失声鸟 第43章

作者:予殿 标签: 虐恋情深 年下 HE 近代现代

  但是没有。

  许衷的手指在我的侧颈徘徊良久,最后也只是解开了围巾。

  冷气从扯开的缝隙里钻进来,在我看着许衷时,他同样也在凝视着我,像是想用刀锋一样的目光将我的五官细细镌刻在脑海里,任由汹涌的浪花无数次地冲刷也无法磨损分毫。

  “沈涣……”我身形一僵,的下巴被他抵住,柔软的发丝在我裸露出来的脖颈上留下了轻微的痒意,他就着这个姿势埋首于我的颈窝,第一次,我在许衷身上感受到了比海啸还要澎湃的眷恋。

  于是我怀着同样的心情回应了他的拥抱。

  我由衷地希望下周六不会再来,那场专门为了许衷而设立的鸿门宴可以不复存在,许志国也好,许钦言也罢,都能够远离我们的生活,哪怕我也不清楚,我和许衷这样算不算得上搜索引擎上定义的幸福。

  或者我能够再自私一点,用不太能上台面的手段将许衷永远都禁锢在我身旁。

  此刻我只是沉默,在心里咀嚼许衷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瞒着我的计划,不知道杨明阳为什么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许志国寄过来的邀请函是否在你的意料之中……我只知道我爱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第68章 “你的态度”

  邀请函所说的地点是位于建海市市中心的一家新建成的公馆,我在网上查过它的市价,称得上“寸土寸金”。

  “很惊讶?”许衷靠过来,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机页面,撇了撇嘴,“这块地是许志国盘下来的,他本来准备进军房地产,后来又觉得钱赚的太多了需要享福,就修了一所公馆。”

  我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手心里的衣角的布料,很轻地点了点头。

  我有点紧张,许衷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他穿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黑色风衣,里面搭了一件同色系的无帽卫衣。临近傍晚的风有些大,他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垂下来的围巾末端微微晃动,整个人看上去瘦削而冷漠,只有偏过头看向我时,幽深的眼睛里才有了点暖色。

  许衷没有给头发做定型,也没有去订做西装,我局促不变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在许衷不掩担忧的目光下看向他。

  他轻轻地咳了咳,比起为了缓解我的焦虑,更像是在清嗓子。

  “不会发生什么的。”他低声说,是在给我承诺。

  我再一次点了点头。

  “晚宴七点半开始,我们不需要进那么早——至少要等许志国忍不住了,把许钦言叫出来为止。”

  我惊讶地看着他。

  许衷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模样:“你以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是许钦言吗?怎么可能——他目前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许志国是在等我出现。”

  我感到疑惑:你怎么知道许钦言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他朝我笑了笑,他撩起了耳侧的头发,给我看里面的微型耳机:“杨明阳会告诉我们的。”

  我不清楚许衷是在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杨明阳、又是什么时候跟他串通好了一切。

  我被他拉着在路灯下,这个位置格外刁钻,不太能避风,但是可以看清公馆最中央的建筑物上的时钟,秒针正在一格格地移动,在向每个路过的人报时。

  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五了,离宴会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零星有几辆车停在了门口,从车窗里伸出来的手里拿着的大多数都是那张做工精致的邀请函。

  许衷抬起头,他定定地看着公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怀念;我没看公馆,而是看向他。

  我听到许衷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几乎要被席卷进寒风里,有点像自言自语:“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举办过舞会和拍卖会,里面的设计很符合许志国的审美,全是花里胡哨的装饰,母亲让明叔把灯上的钻石吊坠拆了给我玩……”

  我以为许衷还要说什么,他却突然不再出声。

  我以为许衷看到了哪个熟人,谁知他的脸色变得淡漠起来,回忆过往时的片刻软弱大概让他不太好受。

  我把手伸过去,试探着握住他的手。

  许衷这才像回过了神,他笑着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问我:“那个钻石吊坠还在明叔那里,哪天我找他要回来,给你做个钻戒好不好?”

  我的嘴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跟他十指相扣的手用了力。

  许衷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他不松开我的手,我和他的体温在长久的交握中融合在一起,我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想在许衷温和的注视下对着他笑。

  “嗯?”他皱起眉,按住了耳机。

  微型耳机的质量太好,我不知道杨明阳跟许衷说了什么,居然说了这么久,我只看到许衷原本就不算很明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肃的笑容。

  “许志国没说什么?”

  杨明阳的回答大概不尽人意,许衷嗤笑着“嗯”了一声。

  他把微型耳机摘了下来,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我觑着他的神色,问道:我们可以准备进去了吗?

  我没参加过宴会,更没有接受过邀请函,因此问话时都很小心翼翼。

  “差不多了,杨明阳说董事会的那几个老头刚才见到许钦言了。”我和他原本握在一起的手因为我刚才比划手势而松开了,许衷把两张邀请函举起来,对着路灯看了看,才把写着我名字的那张递给我,“走吧,你不需要管他们怎么说,跟着我就行。”

  我在许衷的带领下近距离地看到了这所公馆,跟网络上的照片没什么太大的不同,明显花了大价钱去建造的建筑物矗立在大片大片的绿植里,两座小天使雕像簇拥着最中央的喷泉,澄澈透明的水涌了出来,各式各样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进了公馆的大门。

  许衷没什么表情地任由那个秃了顶的男人带路,偶尔回过头确认我始终跟在他身后。

  我猜想过许志国会给许衷一个下马威,但是当带路的男人有意绕过正门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扯了扯许衷的衣袖。

  他回过头,路边惨淡的灯光将他的脸照成相当苍白的颜色,许衷知道我在想什么,安抚地朝我笑了笑,低声道:“没事。”

  他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越是焦灼不定。

  男人推开了后门,我听到优美流畅的钢琴声从公馆内传了出来,盖过了身后绿荫葱葱的枝叶被风吹拂后发出的“刷刷”声,暖气同样从里面漏了出来。

  我等着许衷的动作。

  男人朝他鞠了个躬,鞠躬的角度明显是有意为之地避开了我:“请进。”

  许衷冷笑:“你手上只有一张邀请函吗?”

  男人愣了一下,有点结巴:“不,不是。”

  “不是的话,”许衷冷漠地开口,“作为迎宾员应有的礼仪和基本的尊重呢?是因为他跟着我一起进来的,你看不起我,顺带也看不上他吗?”

  面前的男人抖得犹如筛糠。

  我第一次看到许衷此时此刻的神色——倨傲,冷淡,高高在上。

  男人仓皇地朝我鞠了个躬,再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小少爷……”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衷轻飘飘地打断了:“你的小少爷在里面呢。”

第69章 “见第一面”

  我就像第一次认识许衷一样,站在后门的门口盯着他,余光瞥见迎宾员颤抖的幅度在许衷冷漠而刻薄的视线下越来越大,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又像是无意识地低吟:“不……不是……”

  许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触即收,他扭过头,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抓紧了我的手:“走吧?”

  他用了不小的力,我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但是这个时候我无暇他顾,重重地点了头。

  许衷微笑起来,他保持着跟我十指相扣的姿势,从后门走了进去。

  如同溪水潺潺流淌的钢琴声越来越明显,许衷的脚步一如既往地坚定,我的心却在乐声和讨论声中越来越飘忽不定。

  我还是想不明白,许衷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许志国面前,在这么盛大的宴会上让他丢尽脸面。

  我和许衷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这应该归功于许衷。

  他带着我从最隐蔽的后门走了进来,居然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拍了拍正在摇晃着香槟发呆的杨明阳。

  “许钦言呢?”他低声问。

  我站在他身侧环顾四周,公馆里的人比我所以为的要多,不过大多数都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杨明阳的手一顿,他一口气喝完了香槟,用一种震惊的眼神打量着我和许衷身上的衣服:“你们穿成这样就进来了?”

  我瞟了两眼杨明阳身上的西装,袖口上的袖扣发出了很亮的反光,我知道我和许衷跟这里格格不入。

  “不仅进来了,还迟到了。”许衷看上去完全不在乎,他挑了挑眉,越过杨明阳的肩膀往聚在一起的人群里看,“许志国真应该庆幸他让人写邀请函没有时间期限,否则我一定会钻这个空子,根本不会过来。”

  杨明阳头疼地叹了口气。

  偌大的公馆里隆重精美的布置比我想象中还要盛大,许衷嘴里那个满是钻石吊坠的灯垂在最中央,明亮的光将整个公馆都照亮,让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能看清墙上、扶梯上、还有其他地方精致到让人觉得过分矫饰的装饰物。

  铺了白布的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甜点和冰激凌,我震惊地看着香槟被摞起来堆成的香槟塔,闻到了一阵持久而浓郁的酒香。

  而在这里交谈、相拥、敬酒的男人女人身上穿着的都是极其正式的西装和礼服。最角落的地方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年轻男人正微微俯身按动琴键,悦耳动听的钢琴声就是从他不断跳动的指尖传出来的。

  我摇晃了一下许衷的手,他问道:“怎么了?”

  我尽量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那架钢琴,许衷拧起了眉,说不出是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靳重。”

  原本还在打量许衷身上的风衣的杨明阳僵了一下,他有点不自然地点头:“我本来是准备跟你说的,但是我又想到你已经知道靳重和许钦言有旧,就算许钦言不打算让靳重参加这个宴会,他也会通过许志国或者其他方式进来。”

  许衷不太关心靳重和许钦言的关系,他随意地收回目光:“反正宴会的主角也不是他,你说正事——许钦言呢?”

  我却在心里想,靳重一定要参加这个宴会,是因为许钦言在这里吗?

  杨明阳摆了摆手:“你急什么,刚才他又上二楼了,可能是要换衣服吧。”

  许衷语气上扬,有点感兴趣地问:“他刚从加拿大回来?”

  “好像是今天早上才到境内,换乘之后来的建海市,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一脸肾亏的样子。”杨明阳刻薄地点评,“也不知道他在加拿大过的什么日子。”

  许衷懒洋洋地回答:“可能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地想许家有没有落在我手上吧。”

  杨明阳要笑,许衷却转移了话题:“她没有来吗?”

  “谁?”

  “宋箐。”许衷对着一脸茫然的我解释,“你应该不知道,她是许钦言的妈妈。”

  我以为他会用更恶毒的语气去介绍这个女人的身份,毕竟是她插足了许志国的婚姻,又生下了一个孩子,甚至还带着孩子入侵了许衷的生活。

  他和杨明阳的交谈因为突然安静下来的周遭而被迫中断,我疑惑地环顾四周,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扶梯上的二楼。

  许衷再一次抓紧了我的手。

  钢琴弹奏出的乐曲还在继续,许衷侧耳去听,没来由地一笑。

  他在我耳边说:“他弹错了两个音。”

  我一下就知道了,靳重是在紧张。

  脚步声从二楼传了过来,我抬起头,想看看许钦言长什么模样。

  许志国走在前面,落在他身后的男人个子很高,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新的,有几处不那么明显的褶皱。他的头发不长,露出的五官清晰而俊秀,能在眉眼中找到和许衷有点相似的地方。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正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在靳重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直勾勾地盯住了许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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