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鸟 第62章

作者:予殿 标签: 虐恋情深 年下 HE 近代现代

  我将馄饨咽了下去,温热的食物从喉咙坠进了胃里,一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很深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反驳明叔的话。

  也许是许衷在离开前告诫了明叔什么,他偶尔开口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打探我目前对许衷的看法,又在我准备回答时岔开了话题,不欲深谈。

  “我是给少爷做事的,自然事事都以少爷为先,”帮我把爆米花铲进桶里后,明叔将遥控器递给了我,字斟句酌地对我说,“有的话是我自己想知道答案,不关少爷的事。”

  我尝了尝爆米花,在焦糖里翻炒过的玉米粒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入口却格外甜。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手找了一个恐怖电影,在阴森的背景音乐中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电影在播完后,自动播放了下一部,我对着屏幕昏昏欲睡,最后是被开门的动静惊醒的。

  许衷站在门口,昏暗的灯光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他关上门,定定地看着我,突然趔趄地走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被他扑了个满怀,没吃完的爆米花撒了一地。

第97章 “怕你后悔”

  许衷离我太近了,近到我能够闻到他口鼻间传出来的酒气。

  我记得杨明阳说过,许衷不嗜酒,最多只是在柏林夜的时候点两杯酒意思意思。

  像现在喝成这个样子的情况实在是少见。

  我轻轻地推了推许衷的肩膀,他比我想象中要轻很多,一下就被我推开了,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

  借着正在播放的电影发出的晦暗灯光,我细细地打量着许衷的脸,他脸上浮起了很重的红晕,眼睛定定地钉在我身上,让我有点不适应地移开了目光。

  “你长得真好看,”许衷突兀地开口,他的夸赞让滴酒不沾的我红了脸,“我在柏林夜第一次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在调酒台旁边跟江肃洲说话,汗水从你的脸颊上滑落,我当时以为你在哭。”

  我僵硬地看着许衷,他扭过头看着我,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柏林夜的灯光太亮了,我当时也没把你当回事……要是你没有给我点那杯酒就好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我的手腕,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我动作幅度很轻地摇头:你没什么会这么想?

  “这样我就不会利用你,”许衷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应该是真的喝多了,说出口的话没什么逻辑,情感却很充沛,“许纭说得对,如果你在爱上我之前,先学会了爱自己,就不会把我的计划当成圣旨一样去遵从。”

  我想起许纭看着我时格外心疼的眼神,她对我的态度很好,温柔、尊重,能够理解我所有微末的心情。

  我看了一眼许衷,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声音有点轻,我听不太清楚。

  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杯子,只能先塞给许衷一个靠枕:我出去给你倒一杯温水。

  许衷抱着靠枕,视线缓缓地从我身上移开,看向了电影里正在向女主告白的男主角,像是没看到我在比划些什么。

  开水壶里盛着温水,我不想在晚上还打扰明叔休息,于是放轻了脚步声,轻手轻脚地倒了水,再走了回去。

  许衷坐在原地,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爱情电影,我打开门的动静惊动了他,他扭过头看着我,歪了歪脑袋:“沈涣?”

  我没有跟醉鬼聊天的打算,把水杯塞进他手里,示意他喝下去,对着一地的爆米花发愁。

  许衷乖乖巧巧地喝完了水,看上去依旧没有清醒多少,他看着正盯着爆米花的我:“不用担心,明叔会打扫的。”

  我看着他,他拍了拍身侧:“看电影吗?”

  他的脸还是有些红,眼睛里也有些涣散的神色,我都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许衷远远比我想象中要乖巧许多,他坐在沙发上,不看我,只是盯着电影上不断滚动的字幕。

  我对爱情电影的兴趣不大,看了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朦朦胧胧间,我突然感觉肩膀一沉,整个人都清醒了,偏过头看到是闭着眼睛的许衷靠了过来。

  他身上的酒气散了不少,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我碰了一下他的脸颊,许衷像是感觉到了我的触碰,很轻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睁开眼睛。

  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我坐着看完了整部电影,男主角站在沙滩上,释然地朝向他走过来的女主角微笑。

  许衷已经彻底陷入了梦乡,我活动了一下肩膀,盯了好半天他的睡颜,确定他没有清醒过来后,先关了电影,再小心地将许衷抱了起来。

  别墅里很安静,一路上我没有碰到明叔或者是某个佣人,很轻松地打开了主卧的门,将许衷放在了床上。

  我帮许衷掖好了被子,起身准备离开时,看到床头柜上的台灯,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了台灯的开关。

  昏黄暗淡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借着光,我看清了许衷闭着眼睛时微微颤动的眼睫毛。

  很奇怪,在很多时候,我总会先被许衷的眼睫毛吸引了注意力。

  我无声地在心里跟许衷说了晚安,准备离开主卧时,衣角被许衷死死地攥住。

  我以为他其实醒了只是不肯睁开眼睛,仔细看看才确定他只是在睡梦中也不肯任由我离开。

  我的目光在衣角和许衷的脸上徘徊不定,用力扯了扯衣角,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许衷的束缚。

  我叹了口气。

  只好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床沿,靠着台灯朦胧的光看着许衷。

  我不太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反正等我清醒时,正好对上了许衷看着我的笑眼。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摸了摸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是怎么躺在床上,又盖上了这层被子的。

  “早安。”许衷笑着对我说。

  我迟钝地点了点头,柔软的枕头、厚厚的被子、许衷看过来时的眼神,都让我有一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

  “我昨天不是故意去酒吧买醉,”许衷先解释道,“我被许纭拉去参加一个股东的家宴。”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先联系上了几个和姜家有渊源的股东,确认了目前公司内部的控股情况。”许衷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许纭不打算在许志国还没有确定继承人时跟许志国争权,她在英国呆太久了,这回回建海市,还没有完全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利益往来关系网,不能直接跟许志国撕破脸皮,然后分庭抗礼——她再怎么聪明,也斗不过活了五十多岁的老狐狸。”

  我眨了眨眼睛,许衷对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在日常生活中接触不到的内容,在我看来格外新奇,因此也听得津津有味。

  许衷拨开了我额头上的碎发,露出了清晰的眉眼,他的眼睛里浸透了笑意,看上去很高兴:“就算许志国再怎么重男轻女,他也不得不承认许纭对金融和商业的敏感度要远远超过我和许钦言。”

  我来了兴趣,问道:那他会考虑把家产留给许纭吗?

  许衷沉默了一会儿,他冷笑道:“怎么可能?”

  我看着许衷半讥半嘲的表情,许纭身上有太多让人敬佩的优点,我也就能够理解许衷为什么愿意为了许纭做这么多——不仅仅因为许纭是他的亲姐姐,而且她是真的值得被这么对待。

  “许志国最多给许纭百分之二或者更少的股份来笼络她,让她死心塌地地为了手里的这点股份做事,为未来的继承者肝脑涂地,做牛做马,”许衷的语气很冷,“他倒是会想。”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回答什么,许衷先调整了一下自己不屑的表情,朝我笑了笑,说:“放心,我不会让这些事牵扯到你。”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许衷也坐了起来,他从背后环住我的腰,我愣了一下,他就靠了过来。

  “昨天回到家后,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些我都还记得。”

  我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许衷回来后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说出口的话也没有特别惊世骇俗,我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于是想把他的手拍开。

  “我就是怕你后悔了。”他说。

  我的手顿了顿。

  怕我后悔?

  许衷松开了我,我得以转过身看着他。

  他坐在床上,看着我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许钦言一直在被许纭打压,很多承志集团的会议都没有让他参加,一些比较大型的商业机密也没有让他涉足太多。”

  许衷努力将语言说的通俗易懂,因此说话时就显得有些艰涩:“许志国准备拓展承志集团的发展路径,英国和加拿大都在他的选择中,许钦言正卯足了劲跟许纭争。我听说宋箐也在吹枕头风,不过许志国唯一的优点就是耳朵不软,他心里一旦有了他的计较,就不会被任何人说动。”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未竟之言: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许衷露出了恳切的表情,他牢牢地注视着我:“谁都不知道如果许钦言狗急跳墙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不想让你受到这些跟你无关的事情的影响,所以无论许钦言出现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理会他。”

  我挑了挑眉,疑惑道:他会跟我说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说我滥交,或者是明里暗里地提醒你,我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

  许衷耸耸肩,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侧脸,态度轻柔而温和,像是对待最亲昵的爱人。

  我静静地看着他。

  “商战在很多时候就像没有硝烟的战争,条款是武器,利益是土地,合同是条约,不断变动的股票和流动的资金能够决定最后的胜利者,很多手段一点都不正大光明,反而脏的要命,闹得家破人亡都算不上什么。”许衷这么说,“你没必要接触这些事情,同样也没必要知道某些细节,我只要你好好的。”

第98章 “不会介意”

  我点了点头,原本我就不想插手许家的事情,不需要按照许衷的计划接近许钦言已经让我轻松了不少,他现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我远离许家的纷争在我这里也算得上意外之喜。

  许衷揉了揉眉心,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他却收回了目光,低声道:“你去洗漱吧。”

  我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刚出锅的油条有点烫,入口又脆得惊人,我舀了一勺放了大量白砂糖的豆腐脑,明叔站在一旁笑得格外慈祥。

  许衷从二楼走了下来,他换上了一身西装,看着倒也清爽,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醉醺醺地靠在我身上说自己后悔的模样。

  我微微挑了挑眉,明叔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少爷,你有没有时间……”

  “没有,”许衷截口打断,他换好了鞋,在我身旁扫了一眼餐桌,随手拿了两个包子,转身就走,“今天上午九点半我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真的没时间回来吃午餐和晚餐。”

  明叔看着被他关上的门,叹了口气,对我笑了笑:“我跟小张说一声,让他记得来地下车库接你去柏林夜。”

  我不太适应现在这种生活,只能在明叔含着笑的目光中僵硬地点了点头,喝完了整碗豆腐脑。

  江肃洲是第一个知道我住进许衷家的人,他比我还要激动。

  【江肃洲】!!!

  【江肃洲】这可是位于市中心、二环内、价值千万的别墅!

  【我】……

  我对别墅的价值没有什么概念,对江肃洲的大惊小怪倒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江肃洲很快就冷静下来。

  【江肃洲】你的意思是,许衷主动邀请你住进他家里,三餐全包,还给你安排接送上下班的司机?

  【我】是

  【江肃洲】这跟家里的男主人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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