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 第542章

作者:一叶苇 标签: 强强 近代现代

  柳魁和孙嫦娥同时说:“先是他自个儿?这是啥意思?”

  柳侠说:“每个人都得先是他自己,然后才能有其他身份,比如大哥你,你首先是柳魁,然后才是咱伯咱妈哩孩儿,是俺几个哩大哥。

  所以,在关于你自身的事上,比如,结婚,肯定是你待见谁就娶谁,而不是咱伯咱妈或者五哥俺几个待见谁你娶谁。”

  柳魁说:“咱全家都待见您大嫂。”

  柳侠说:“那只是碰巧了咱全家意见统一,但是假如不统一,各执己见,那最后听谁的?”

  孙嫦娥说:“当然是听您大哥哩,那是您大哥要过一辈子哩人。”

  柳侠说:“这就对了嘛,猫儿想咋过一辈子,结婚还是不结婚,生孩儿还是不生孩儿,肯定也是听猫儿哩,因为那是猫儿的人生,所以您不能因为俺二叔跟俺二哥想叫他结婚生孩儿,您就都给猫儿施加压力。”

  孙嫦娥看着柳长青,有点犹豫地说:“咱最多也就是劝劝孩儿,要是孩儿咋都不愿意结婚,咱肯定也不会逼他,是吧?”

  柳长青轻轻叹了口气,点头:“是,不能逼孩儿。”

  柳侠眉开眼笑,拉过柳长青一只手放在孙嫦娥的腿上,又拉过孙嫦娥一只手摞在上面,然后又拉过柳魁一只手放在孙嫦娥的手上,最后,他自己两只手都摞上去:“咱都得说话算话哦,现在,咱一起保证,只要猫儿不杀人放火违法乱纪,其他不管孩儿干了啥,咱永远都不能逼他,嫌弃他,就是心里嫌弃,也不能表现出来。”

  柳长青和柳魁哭笑不得地看着柳侠,却不肯说话,他们实在不习惯以这么艺术化的形式来表达。

  孙嫦娥看不得柳侠撒娇耍赖又含着乞求的眼神,无奈地说:“中,俺都不逼孩儿,不嫌弃孩儿,他就算跟你样一辈子长不大,一辈子跟个癞皮狗样,俺也待见。”

  “哈哈哈哈,妈,你真好。”柳侠搂着孙嫦娥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

  孙嫦娥十分嫌弃的模样推他:“爬走爬走爬走,你顺心了,您伯俺也该睡了,快跟着您大哥走。”

  柳魁先下了炕,回手又在柳侠后脑勺上兜了一巴掌:“猫儿恁懂事有担待个孩儿,硬叫你给惯成个光棍儿了,你高兴啥咧?”

  柳侠笑嘻嘻地说:“你不懂。嘿嘿,伯,妈,我去睡了哦。”

  柳长青摆手:走走。

  出了门,柳侠冲着黑暗的夜色大笑:“哈哈哈,大获全胜,老美啊。”

  柳魁掀开自己房间的帘子,吆喝他:“就穿个毛裤,别疯了,快回去。”

  柳侠撒腿跑:“我去尿泡。”

  今天不但攻克了爹妈,还捎带着拿下了大哥,撒着尿,柳侠的心里都是美的,使劲吹了几声口哨都不够他表达快乐的心情,他干脆扯着嗓子唱起来:

  “哎——什么水面打跟斗哎嘿罗哩罗

  什么水面起高楼哎嘿罗哩罗

  什么水面撑阳伞啰

  什么水面共白头哎

  ……”

  “幺儿,将打你哩轻了是不是?你再给我嚎一下。”柳魁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体,对着柳侠喊。

  柳侠大笑着往自己屋跑:“哈哈哈,大哥我不敢了,我去睡我去睡。”

  柳侠说的好听,可他根本睡不着,他又对着柳凌和柳葳倾诉了半天,直到两个人在他眉飞色舞的诉说中同时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才不得不吹灯躺下。

  可他躺下了也睡不着,咧嘴嘴巴看窑顶,黑乎乎的窑顶此刻在他眼里就像四月的凤戏山,鲜花遍野蜂蝶纷飞,他直想爬起来在花丛中打几圈马车轱辘……

  

第七卷 我的柳家岭

第480章 迎接毛老板

  一场寒流,明艳如画的北方深秋随风而去,冬天的萧瑟一夜间横扫长城内外。

  一阵风刮过,枯叶密集地飘落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有两片叶子正好阻挡视线,柳侠搬动雨刷,看着几片叶子被刮下:“……嗯……嗯……不要去单位,他特别注意这点,继续请他约地方……对……知道他不去咱也得去,没办法,甲方是上帝……好,记得见面后不要多说话,客气地感谢几句,把东西给了就行……嗯,那就这样,再见。”

  放下手机,柳侠嘟囔了一句:“一个老爷们儿,怎么这么爱瞎折腾,真是……”

  他说的是何清明给他介绍的那个中南省负责高速公路的领导,这个人很给何清明面子,这一年多,柳侠在中南省的工程一直就没有断,他还给了柳侠好几个公路桥的桩基,现在沈克己和苏元洲、孟玉杰都在中南省的工地上。

  不过这个人有个毛病,他总是很明白地跟柳侠暗示他想要什么形式的回扣,可柳侠送去的时候他又各种推脱,得柳侠一次又一次地打电话请求或半路拦着他,四五次之后,他才看似非常不情愿地收下,这点让柳侠感觉心累。

  这次,他跟柳侠要的是江城最大的商场的购物卡,还帮他爱人要了个新款女式手机,孩子要了个笔记本电脑,柳侠在京都离不开,就让肖文忠去送,肖文忠去了一个星期,快给这位绕懵圈了。

  柳侠话音刚落,没开出五十米,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是小蕤。

  “小叔,你最近回来不回来?”

  “回,啥事儿孩儿?”

  “王先生说你要是回来,叫你帮忙带几样药,有成药,还有中药,有几样是给太爷使哩。”

  “那你到黄昏再给我打,我现在正开车呢,没法记。”

  “中。那小叔再见,来人了,我去干活了哦。”

  “再见孩儿,给您妈说,我过几天回去,叫她给我哩被子晒晒。”

  挂断电话,正好绿灯,柳侠刚启动车子,电话又响了,这个路口特别乱,他就没接。

  一直等到下个路口,又是红灯,他才把拿起手机,是虑宓牡缁埃啦α嘶厝ァ�

  “喂,六哥。”

  “七儿,你到哪儿了?”

  “刚进市区,你在哪儿?”

  “我家对面的居然之家,刚订了套沙发。”

  “坐你那沙发上歇着吧,到了给你打电话。”

  “成,可别晚啊,那小子现在谱儿大了,贼挑理,晚一点能把人唠叨死。”

  “五点半才到,晚不了,拜。”

  毛建勇去美国考察了,前天打电话,飞机今天到,要求柳侠接机,态度比皇帝还理所当然,因为他带着柳岸给柳侠带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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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训班是怎么回事全国人民都知道,找几个所谓著名专家扯点闲淡,然后组织去著名景点考察考察,虑迥睦锒既ス韵谐兜裁皇裁葱巳ぃ刻煸缟先ビΩ雒缓缶涂甲杂苫疃�

  培训班最后据说还有考试,不过那俩小年轻已经表过忠心,考试他们包了。

  黑爸爸的钱越来越多,虑逭飧雒憾谋┓⒒室苍嚼丛较灾刻斐送歉霰鹗锫蚵蚵颍褪乔氤苑梗廊旄潘粤宋宥伲衷诙跃┒技父鲋缶频甑难瞿揭丫氲悴皇A恕�

  今天两个人约好一起去接毛建勇,不过这之前,柳侠还要去西山的工地干一晌活,孟玉杰走后,京都这边只剩苌景云这一个小队,人手紧张,柳侠得亲自上。

  五十分后,柳侠到了居然之家门口,虑迳蹲抛杲底永铮攀种竿繁г梗骸澳阆衷诤么跏巧砑仪虻睦习辶耍霞矣猩桃灯堂妫┒加斜鹗拦胁担筒荒芑桓鱿竦阊某德穑俊�

  “你给我一千万啊。”柳侠踩油门走,不满地乜斜虑澹澳阋晕巳硕几忝羌宜频奶勺潘醵疾坏⑽笳跚沂峭晾锱偈常醺銮苣训亩矗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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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是老杨树52号背靠背的邻居——石榴胡同55号,还有柳岸在美国刚刚买的一个小农场。

  石榴胡同55号,可能是老杨树、青梅、石榴三条胡同里最寒碜的一户了,因为谭家的院子又宽又长,后面留给石榴胡同那边的地方就很少,只够个横宽的一进院落,房子也很寒酸,低矮狭窄,并且只有上屋是完全的砖木结构,厢房的墙体只有下面一米和四大角是青砖,其他地方都是泥坯,没有倒座房。

  如果一定要给这个院子找到个优点,那就是感觉上比较宽敞了——和当初的谭家一样宽。

  柳侠以前站在那棵山毛榉上看到那家的时候,感觉特别破落,跟荒废的宅子似的,事实上里边一直住着个中年男人。

  去年春节后,柳侠去中南省的工地,四月份回来,柳凌和柳葳用十一万块钱买下了那个院子。

  那家卖院子的初衷和其他人一样,去市中心买套房。

  柳侠觉得这个院子买的不太值,房子太破了,不过柳凌喜欢。

  柳凌说,以后几个小家伙如果都留在京都,家里肯定还要买车,而几条胡同的路都不宽,如果大家以后都买了车停在路上,路就被堵严了。

  他们现在住的52号有倒座房,没办法改车库,后面那个却可以,到时候,把两个院子的后墙拆了,从那边停完车就可以直接回家。

  柳侠觉得,五哥比自己考虑的长远,王德邻就是把后边的院子一块买了,然后改造了几个车库。

  不过,就算加上这个院子,他在京都的房产一共也值不了几个钱,都是别人不想要的旧院子,柳侠在京都的朋友们,除了曾广同一家,其他人都对他买房子的思路表示不能理解。

  而美国的农场,手续才刚刚办好,就在毛建勇去美国期间。

  那个农场是戴大姐公婆的邻居,柳侠前年去的时候,还见过那对淳朴热情的美国老夫妇,还骑着马去过他们的农场,也知道他们想要出售农场,因为他们老了,干不动了,孩子们又都不愿意回来接手。

  不过柳侠当时并没有想要买,因为离B市比较远,开车要三个小时的路程,他更想让柳岸在萨维镇附近买房子。

  可两个月前,柳岸打电话回来,说他更喜欢F州的农场,柳侠买房子是想让猫儿住的,所以哪怕他不能理解猫儿的想法,也会尊重他的决定,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柳侠已经为柳岸准备了将近四百万,可柳岸说那个农场只卖25万美元,他自己这一年多挣了十五万,只让柳侠给他十万,不过柳侠硬是给了他三十万。

  让柳岸永远生活在国外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因为柳侠这一年多整天开着车在路上跑,看到了太多像京都周边那样的垃圾山,还有像从荣泽往望宁去的路上那样,被占用的农田上没完没了的废弃工厂,青山绿水不在,空气污浊,他不想让猫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此时,虑逄岬侥歉雠┏。⑶乙黄鸢阉狡品孔有辛校佬睦锓浅2皇娣淙灰雷琶ǘ囊馑悸蛄伺┏。伤坏愣疾幌肴妹ǘ团┗盍翟谝黄穑谥泄┟袷亲畹撞愕纳矸荨�

  所以他忘记了虑逑悠某踔裕床档溃骸澳歉雠┏∫坏愣疾黄疲缇氨扔突蛊粒┏〉姆孔邮鞘泛湍就方ㄔ斓模纸崾涤制粒诓康南执枋┮惨坏悴槐饶隳歉霰鹗睿壹颐ǘ前涯嵌奔偃招∥萦玫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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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侠恨得龇牙:“你说话到底有逻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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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侠气得想捶方向盘:“我怎么葛朗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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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侠决定不讲理了:“再说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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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哆哆嗦嗦地跟着俩人出来,一看到捷达就叫了起来:“我生不如死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们就给我坐这个?”

  捷达每天在老杨树胡同到西山工地之间,风里来土里去,此刻远看就是土黄色的。

  柳侠拨拉了一下照后镜上厚厚的土,十分愧疚的模样说:“民工的车基本都这样,您老就将就一下吧。”然后拎着他就给塞进了车子里。

  毛建勇一进车子就乐呵起来,摸摸这儿摸摸那儿,跟第一次坐汽车的孩子似的,然后四仰八叉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唉,真特么舒服啊!”

  他恐高,在飞机上一直在克制自己强烈的恐惧感,坐进熟悉的车子让他特别放松。

  柳侠一坐上驾驶座就伸手:“柳岸的相册呢?”

  毛建勇闭着眼睛装死,其实他也是真累,因为恐惧,他在飞机上一眼都不敢睡,不过现在他就是故意刁难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