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 第259章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最后一笔结束,他轻而缓地移开手指,手指与皮肤竟拉出了一条细细的透明的血丝。
宛如一条血红的傀儡丝。
但下一刻,这条血丝无声崩断,碎裂成一片细微的血雾,倏忽消失不见。
“嗯?”
舟向月疑惑地想,为什么不行?
按理说,他现在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应该可以可以用血墨画傀儡丝……是因为秦鹤眠实力太强了吗?
等等。
他狐疑地看了看秦鹤眠依然沉醉的脸色。
他的血墨傀儡丝可以在无形中控制别人,但前提是这个人神智正常。
难道说问题不在他身上,而在秦鹤眠?
……他疯了?
舟向月不由得挑起眉。
秦鹤眠从头到尾没做什么别的事,他只是完成了夺胎换骨法,集齐了境灵。
刚才算计他时还明显头脑在线,结果现在就突然疯了?
莫非……
舟向月心头一道亮光闪过。
原来,食客集齐境灵的陷阱在这里。
他不由得心下暗笑,抬手撕掉了秦鹤眠后颈上已然没什么用的迷魂符。
接着,他把祭坛上无名氏的尸体翻下去,把秦鹤眠推倒在上面。
刚才秦鹤眠算得上十分谨慎小心,是真的把无名氏给杀了。
可惜,秦鹤眠不知道他还能再开一个马甲。
死人当然不能开马甲,是活人开的。
舟向月摆弄着他的身体,冷笑一声:“这么喜欢血胎,就自己做血胎试试吧。”
秦鹤眠来找无名氏做血胎其实很正常,毕竟用来夺舍的血胎自然是越强越好,但如果找郁归尘那样比他强太多的,他自己的安全又得不到保障。
秦鹤眠开出的纯金问冥花第二多,仅次于郁归尘。
所以他的第一选择,自然就是排在第三的无名氏。
此前,舟向月从魇境给的提示里隐约猜出除了药骨以外,食客还需要另一个人的身体,才能完成“用药”,集齐境灵。
但他遇到一个问题——大概路径猜出来了,但他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
好在,有一个人大概率会知道。那就是秦鹤眠。
秦家养药骨,秦鹤眠作为家主当然是幕后之人。
这个魇境很明显围绕养药骨而生,现实中养药骨的做法,大概率在魇境里也是一样。
与其自己辛辛苦苦找线索,不如抄知情人秦鹤眠的作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集齐境灵时,他的名字会被全魇境通报。
虽然“无名氏”这个名字已经是一层保护,但这个马甲还有很多用处,自然是越谨慎越好,从头到尾都当个没有亮出身份的神秘人最好。
舟向月刚刚调整好秦鹤眠的身体,就听门口轰然巨响,爆燃起火光!
不好。
他心念电转,一把将秦鹤眠推下了祭坛,随后用他手上那个集齐了的境灵,瞬间破境离开了。
集齐境灵是破境的途径之一,只是这种方法只能让拿到那个境灵的境客一个人离开。
无名氏的身影刚刚从房间里消失,门口就轰然打开,几个人影冲了进来。
他们一进来,就看见了斜靠在祭坛边眼神迷醉的秦鹤眠,以及地上一具已经没气了的尸体。
乔青云认出,那具尸体这是之前洗髓宴上开出花第三多的人。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秦鹤眠!”她怒道,“你干了什么?!”
与此同时,付一笑焦急地叫道:“钱多?钱多你在哪里?”
郁归尘一个箭步来到依然在滴落血液的那片纱幔之下,手起剑落。
一个东西骤然从上面滚落,被郁归尘稳稳接住。
那是一具瘦弱的身体,被残忍地双手反剪在背后,倒弓着紧紧捆绑起来。
他的心口位置深深插着一支极细的铁管,边缘是极为尖锐的切口。
鲜血沿着铁管,从里面一滴滴滚落出来。
没有了底下承接的酒杯,这些血液就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被捆住的药骨紧闭着眼,气息微弱,脸色异常苍白。
付一笑也赶了过来,“钱……呃?”
他不太确定:“这不是钱多吧?怎么好像是……”
好像是那个扮神的涅槃骨呢?
似乎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唤醒了,郁归尘怀里的人缓缓睁开眼。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极长,无数片透明的纱幔如雾气一般在他们周围飘落,遮盖住幽幽的红色烛光,让这一幕仿佛梦境。
舟倾靠在郁归尘怀里仰起头看进他的眼睛,目光平静。
他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郁归尘几乎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低下头去,凑近怀中人的面颊。
此刻他们隔得这么近,脸颊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一个灼热,另一个则近乎冰凉。
他终于听清了舟倾在说什么。
他说:“杀了我吧。”
“我就是境主。”
第173章 骨血(1更)
“……境主?!”
付一笑几人瞠目结舌。
等一下,境主竟然还能是活人的吗?!
舟向月没有理他们,只是仰头看着郁归尘的眼睛,在眼里蓄着泪。
“秦家养药骨。我就是那个药骨……但我之前失去了那段记忆。”
在众人齐齐大惊失色的时候,一滴泪恰到好处地从眼角凝出,沿着脸颊滚落。
时机完美,情绪到位。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自证机会。
他们赶来时,这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秦鹤眠,身份未知的无名氏,还有他。
无名氏死了,秦鹤眠疯了。
虽然这都可以找到合理的原因,但目前这个原因只有他知道——而他不应该知道,毕竟他只是一个从头到尾都被纱幔遮挡,吊在空中放血的药骨。
目前这个情况下,虽然他一看就非常虚弱、毫无威胁,但如果郁归尘有心怀疑他,他显然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更何况,他昨晚悄无声息地从郁归尘身边消失,虽然郁归尘绝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下药的,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但还是极有可能会怀疑他。
毕竟,能强行突破郁归尘的防护咒从他身边抢人的人,几乎不存在。
舟向月之前还考虑过要不要在地上洒几滴血、扯断几根卷须扔在那里,营造出一种药骨反抗不过被人强行抢走的假象。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有人能让郁归尘昏迷,将药骨偷走,那在连郁归尘都无法招架的迷药作用下,舟倾又怎么可能清醒?就更遑论挣扎反抗了。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恐怕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让郁归尘更容易怀疑舟倾。
单一的疑点并不麻烦,麻烦的是多重疑点聚焦到一个人身上。
舟向月做这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事可谓经验相当丰富,从来都是狡兔三窟,一定要给自己留好退路。
此刻,无名氏的境灵马甲已经带着境灵跑了,让他们连根毛都抓不住。
而药骨舟倾见到郁归尘之后,先声夺人,以放血的惨状和“舟倾是境主”的爆炸性消息让他失去冷静。
舟倾主动承认自己是境主,还让郁归尘杀死自己,这可以反向证明他的正直和清白,还可以解释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比如,他一个区区十几岁的普通少年,为什么能让神木根开那么多花。
“对了,杀了境主只是能破境,并不能消灭魇境。让境主想起真相,魇境才能消散,但我想不起来了。”
他露出脆弱的神情,“如果我再经历一遍养药骨完整的流程,应该就想起来了吧。”
“我想起来,这个魇境应该就湮灭了。”
至于舟倾为什么知道自己是境主,那自然是因为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看得到自己在魇境里的种种特殊,而且他早就知道自己胸前有奇怪的反复重叠的刀口伤疤,还有失去的记忆……
舟向月正在心里飞快盘算着,郁归尘忽然伸出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
舟向月一怔,心想郁耳朵突然这么温柔,必然没有好事——
下一秒,他后颈忽然一紧,失去了意识。
……
祝雪拥迅速处理了舟倾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