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群演开始（重生）》 第1章 重生 　　“最近开拍的剧好少。” 　　“今年影视城的剧组，就以往的一半。” 　　“最近很多演员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 　　“我们也是啊……我下个月的房贷还没着落。” 　　“我最近都跑不到资源。” 　　…… 　　星耀娱乐，几个员工正在聊天，一边聊，一边感叹日子难过。 　　几年前，业内就开始嚷嚷着影视寒冬，但当时星耀的日子还能过下去，但今年……这日子是真的不好过了。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人雄心勃勃，都觉得收入在未来能翻倍，结果呢？这几年他们的收入不增反减，房贷都要还不上了。 　　一群人唉声叹气，说着说着就有一个经纪人道：“现在好像就只有苏向扬手上的人，还有戏接？” 　　“是啊……他手下的人都演技不错，价格也便宜，导演爱用。” 　　“他还那么拼，一刻都不闲着，自然能找到资源。” 　　…… 　　星耀娱乐不是什么大公司，这几年还精简了一些，如今公司员工和艺人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个，公司还只租了一层楼当办公场所，除了领导有单间，普通经纪人都挤在一起办公。 　　以前不是这样的，但现在……这不是日子不好过么，最近老板画的饼都没那么圆了。 　　他们公司现在，也就苏向扬手底下的艺人，依然有活干。 　　众人聊起苏向扬，就有些敬佩，苏向扬工作起来跟不要命似的，他们可做不到。 　　而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不是苏向扬又是谁？ 　　苏向扬今年三十五，个子不高不低，因为在片场待久了又不像明星那样注意防晒，皮肤有点黑，但他五官很不错，还没脱发，在同龄人里绝对称得上帅。 　　据说他早先当过演员，只是没红起来，后来又出了点事情，就专心当经纪人了。 　　至于出了什么事……苏向扬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都短了一截，像是被齐齐切了一刀。 　　也确实是被切了一刀。 　　本身在演戏方面就没有什么天赋，手还残疾了，苏向扬哪还能当明星，只能当个经纪人。 　　不过他在圈子里有些人脉，又肯吃苦，当经纪人之后赚的钱还挺多的。 　　“苏哥，回来了？” 　　“苏哥，吃了吗？” 　　“苏哥……” 　　…… 　　众人纷纷跟苏向扬打招呼。 　　苏向扬笑着一一回应。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道：“微博又要炸了！我的天，季卫言竟然傍上富婆了？” 　　“季卫言？”苏向扬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 　　刚拿了影帝的季卫言出了名的眼睛里揉不进沙子，还曾因为打投资人被封杀数年，这样的人，也会傍富婆？ 　　苏向扬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看了几眼，正思考这件事会给他们这圈子带来什么影响，就有电话打进来。 　　他手下一个艺人遇到了点问题，已经谈妥就差签合同的剧组要换人。 　　苏向扬昨晚上跟着另一个艺人在剧组赶了个大夜，一晚上没睡，已经非常疲惫，现在又遇上这种事…… 　　这事儿不能不管，苏向扬叫上自己的艺人，立刻赶去剧组，打算求求情。 　　就算原有的角色被人顶了，跟剧组磨一磨，另外找个角色也总比没有角色好。 　　他手底下的艺人可都是要吃饭的。 　　至于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一来没见上面说着说着容易说出火气，二来会显得没有诚意。 　　艺人助理开车载着苏向扬和那个艺人找到制片人，好说歹说，制片人终于松口，给了另一个戏份稍少一点的角色给苏向扬手下的艺人。 　　苏向扬请人家吃了一顿饭，等终于散场，已经晚上十点了，他实在支撑不住，一上车就瘫倒在车上。 　　偏偏他手下的艺人，还在跟开车的助理叽叽喳喳地聊季卫言的事情：“没想到季卫言也不能免俗。” 　　“走捷径多舒服……” 　　“他也挺倒霉的，明明演技那么好，偏偏在圈子里混了十几年才出头。” 　　“他以前太清高了……现在找了金主，不就火了？” 　　…… 　　“我要睡会儿。”苏向扬道。 　　苏向扬声音不大，但他这话一出口，车里的其他两个人就不敢说话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普通小区门口。 　　苏向扬下了车，回到家里什么也不想干，躺在床上就不动了。 　　他太累了。 　　就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睡着。 　　自从他母亲去世，他就再也睡不好了。 　　迷迷糊糊中，苏向扬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疼痛。 　　他有点想起来，但四肢很沉重，根本起不来，难受了很久很久。 　　不知不觉中，他又睡着了，睡得特别香。 　　他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 　　“苏向扬，醒醒！”声音伴随着推搡，吵醒了苏向扬。 　　难得睡得那么熟，偏偏被吵醒，苏向扬难免不悦，但他已经很多年不发脾气，也很少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 　　睁眼看去，苏向扬看到了一个非常陌生，古代士兵装扮的人。 　　那人却像是跟他很熟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苏向扬，快点，王导来喊我们了！” 　　这人还紧跟着道：“你不愧是年轻人，这么热的天还睡得着……” 　　苏向扬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个背心躺在屋角阴凉处，腿上穿着长裤，脑袋下枕着一副刷了金属色油漆的木质铠甲，他枕着的铠甲，跟眼前这个士兵身上的铠甲还是同款。 　　苏向扬十几岁开始混影视城，立刻就知道这是个古装剧剧组，而他和眼前的这个人，都是剧组群演。 　　就这服装质量……他们这群士兵的台词，百分百就只有“冲啊”、“杀啊”那么几句。 　　只是，他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片场，还成了个群演？ 　　苏向扬这么想着，就看到身边几个原先跟他一样躺着的“士兵”都起来了，这些人里还有不少光膀子的，正在穿铠甲，一边穿还一边抱怨：“这天要热死了。” 　　“现在一点多，最热的时候，怎么还要拍……” 　　“你们都快点，免得被骂。” 　　…… 　　苏向扬下意识地跟着穿衣服，但不可避免地有点恍惚。 　　这是他的梦吗？ 　　天很热，他身上的背心都湿透了，手上群演的戏服更是散发出难闻的酸臭味，当然最恐怖的还是他接下来要穿的靴子，里面的传出的气味，让人光是闻到，就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这一切太真实了，这不像是在做梦。 　　但他的手是完好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他甚至觉得他现在能去跑个几公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穿到别人身上了？ 　　“都好了吗？”一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大肚子匆匆跑来。 　　“王导，都好了都好了。”刚才叫醒苏向扬的人道。 　　苏向扬看着王导，脑子里像是被人扔了个雷，“轰”的一下，炸空了他脑海里所有的思绪。 　　苏向扬缓了缓才回过神，然后一双手就颤抖起来，周围的一切，也让他越来越熟悉。 　　他不是穿越了，他是重生了。 　　他十八岁那年高考刚结束，就央求了同村的人，让他们带他去影视城做群演挣钱补贴家用。 　　而他妈出事那天，他在剧组扮演的，就是一个小兵。 　　那天天特别热，太阳也大，他穿着木质的铠甲站了一天差点中暑，好在挣了两百块钱，剧组还送了他两瓶冰红茶。 　　他非常高兴，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在镇上的“老太婆熟食摊”买了半只烧鸡，两块钱卤豆干。 　　他累了一天早早睡了，谁曾想半夜他妈去上班的时候出了车祸，之后更是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他被迫成长起来，可惜等他终于可以为亲人遮风挡雨，他的亲人已经没了。 　　他现在这是……重生了？ 　　这个时间点，他妈还没有出车祸？ 　　对，他妈现在还没有出车祸！ 　　苏向扬的心跳得特别快，他恨不得脱了戏服立马跑回家去，但他又有些害怕，近乡情怯。 　　他的两只脚牢牢扎根在地上，挪不动步，一直到王导来给他们讲戏，他才又“活”了过来，机械地跟着其他群演一起演。 　　他当过好几年群演，后来还演过一些小角色，哪怕当了经纪人，也时不时跟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对戏，虽然演技一般，但想要当好一个群演没有什么问题。 　　天很热，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半死不活的，但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劲儿，站得笔直。 　　他重生了，回到了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苏向扬的胸腔里火热火热的，但比一开始冷静多了，大概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猝死了，猝死后重生回到了十八岁。 　　他心脏本就不太好，姥姥就是心脏病去世的，之前他还那么做，成天熬夜，死前更是连着四五十个小时没睡觉，猝死正常。 　　就是老天厚爱，竟然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 　　泪水不自觉地滚落，混着汗水从脸颊上淌下，苏向扬擦了一把脸，露出笑容来。 　　今天的阳光真好！ 第2章 母亲 　　1987年4月，苏向扬出生在崇安市长溪镇高地村。 　　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爸帮亲戚盖房子，结果脚手架断裂摔了下来，脑袋还不巧砸在砖头上，就这么没了。 　　他妈一个女人，遇到这事儿差点过不下去，好在村里人给他妈介绍了一个工作，让他妈有了一份额外收入。 　　他妈有工资拿，又顾念着他，就一直没有再嫁，一手带大了他，而他的童年生活虽称不上多好，但也跟周围人差不多，甚至因为他妈比较疼他，他在村里的生活质量，超过了一些同龄人。 　　在他十六岁以前，他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可就在他十六岁那年，他家遇到了一个坎儿，等他十八岁的时候，更是被大山挡住了前进的路。 　　他家住的老房子，是他爸结婚前盖的砖瓦小两层，当时还是八十年代，他爸作为一个农民没什么钱，房子自然盖得不怎么样，十几年过去，这房子看着就更旧了。 　　他妈要养家要送他读书，在工厂打工挣的钱没攒下多少，一直觉得房子旧点没关系，能住就行，但他家这房子，当初是和他叔叔家的房子一起盖的，中间合用一堵墙。 　　他叔叔的儿子比他大一岁，初中毕业就没读书，早早出来打工了，他叔叔就想把房子重新盖过，好给儿子娶媳妇儿。 　　他叔叔家没多少钱，他们村的宅基地还不好批，所以他叔叔的打算，是拆了旧房子，在原址上，用旧房子拆下来的砖头加上新买的砖头，盖一栋新房。 　　两家的房子连在一起，当年的建筑质量还不好，他叔叔家要拆要重建，他家要是不跟着拆，隔壁打地基动工的时候，指不定他家的房子就塌了！ 　　他叔叔跟他妈扯了两年，在他十六岁那年，也就是2003年，他妈一狠心，跟着他叔叔一起拆了房子重建。 　　他妈工作十几年，也是攒下了两万块的，但盖房子不便宜，哪怕他妈都没有让人粉刷房子，就盖了个砖瓦的空壳儿，他们家还是欠了三万多外债。 　　这会儿挣钱的机会多，三万块钱要还起来也没那么难，可他正在上高中，学费住宿费伙食费……他妈在工厂上班挣的那点钱，要全搭进去才够。 　　这也就算了，他外公生了病，治病要花不少钱…… 　　他外公一直很照顾他们，早年零零碎碎贴补了他们不少，现在他外公生病，他们也不能不管，他家的日子就更难熬。 　　他妈除了上班，又打了另外一份工，日子才稍稍好过一点，却也没钱还债。 　　这也是2005年，十八岁的他高考一结束，就到影视城当群演的原因。 　　可如果只是如此……他们家现在加起来也就四万多债务，放到几年后这点钱压根算不上什么，只要他们熬几年，自然就有了光明未来。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今天晚上，他妈去上夜班的时候被货车压断了双腿，那车还逃之夭夭。 　　要不是有好心人把他妈送到医院，他妈怕是当场就要没了命！ 　　之后，家里没了他妈的收入，反倒是多了许多医疗费，日子自然愈发难过，十八岁的他，也就不得不担起养家的责任。 　　而之后……想到之后发生的种种，想到母亲死后自己孤身一人的日子，苏向扬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重生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回过神，苏向扬继续当群演。 　　当群演是个辛苦活儿，别的不说，他们群演穿的这衣服，就是不怎么洗的。 　　冬天还好，味儿不会很大，这大夏天的……那酸臭味能飘出去老远。 　　苏向扬记得自己上辈子当群演久了之后，脚上就感染了真菌，怎么都好不了。 　　至于收入……群演的收入还可以，日收入比上班要高，像他今天，天还没亮就来剧组，大夏天的拍整整一天加起来十几个小时，能拿两百块钱。 　　但这收入并不稳定——他们并不是每天都有活儿的。 　　不仅如此，群演的收入，并不能全到群演手上——群头，也就是群演的头儿，要抽成。 　　他猝死前，也就是22年那会儿，群演的管理已经非常规范了，想当群演的人要在专门的地方登记，在专门的app上注册，剧组给多少，他们就能拿多少，但这时候不是这样的。 　　在此时的影视城，剧组的数量不是很多，群演的数量也比后世要少很多，而这些群演，都被几个群头管着。 　　那些群头对手下的群演很不好，他们让手下人去拍什么戏，手下群演就得去拍什么戏，他们手上活儿多，那些群演就不能休息，群演们还被他们集中起来住宿吃饭，他们管群演，就跟古代地主管长工似的！ 　　群演赚了钱，他们还会抽走一大半，比如群演干一天，剧组给一百块，群头至少抽走五十！ 　　至于不找群头……剧组为了方便，想要群演的时候都是直接联系群头的，独自一人想在影视城闯荡，根本找不到活儿！ 　　不仅如此，几个大群头之间为了抢生意，还会相互争斗打架，几年后影视城的游客越来越多，又出了一些事，政府狠抓这一块，群演的生活才好过起来。 　　这个时代，来影视城逐梦的群演，日子大多艰难。 　　不过苏向扬当群演，日子没那么惨，毕竟他是本地人。 　　苏向扬出生的高地村离影视城大概六公里，骑自行车只要半小时。 　　影视城那些不被那些群头当回事的群演，都是外地过来讨口饭吃的人，他们为了钱或者梦想，什么都能忍，但本地人不一样。 　　群头要是敢苛待苏向扬这样本地孩子，本地人一定会跟他们干仗。 　　此外，几个有名的群头里，有一个是本地的。这人只收本地人，本地人在他手底下，日子过得挺好，他抽成抽的也少。 　　比如苏向扬他们今天演士兵，因为工作时间长天还热，剧组给的钱就很多，除了一开始谈好的每个人两百块，还多给了一笔“高温费”，苏向扬他们那个群头看大家不容易，就只拿了那高温费，给了他们一人两百。 　　上午从五点一直拍到十一点，下午又从一点拍到六点……忙活了一天，苏向扬他们总算可以收工。 　　脱下戏服扔在地上，大家先去剧组供应茶水的地方喝茶。 　　五块钱一大包的红茶茶叶泡的茶水里放了少许盐，喝着味道怪怪的，但对他们来说正合适，就是茶水有点热，一喝又喝出满身的汗。 　　苏向扬灌了一肚子茶水正要走，跟上辈子一样，剧组的后勤抱着个箱子过来了，给他们一人分了两盒冰红茶。 　　这是这几年流行起来的饮料，瓶装的比较贵，盒装的一块钱一盒，若是能冰一下，大夏天的那叫一个好喝。 　　苏向扬他们拿了饮料走出剧组的时候，天快黑了。 　　影视城就在镇子旁边，苏向扬要回家，需要穿过这个镇子。 　　他骑着他爸留下的二八大杠，停在熟悉的熟食摊旁边，跟上辈子一样，买了半只烧鸡，两块钱的豆腐干。 　　这熟食摊子是一对六十来岁的夫妇打理的，叫“老太婆熟食摊”，苏向扬记得再过个七八年，这对老夫妻就不干了，摊子传给了儿子。 　　只是他们有两个儿子，于是摊子一分为二——他们两个儿子各自在镇上盘下店铺卖熟食，还成天为了谁家的熟食更正宗吵架，那会儿大儿子的店叫“老太婆熟食店”，小儿子的店叫“正宗老太婆熟食店”，谁也不让谁。 　　再往后……他猝死前两年，这两家店被外来的各种品牌连锁店挤压，都开不下去关门了。 　　他小时候，最喜欢吃这家的熟食，他妈也喜欢，他妈最后那几天什么都吃不下，却还惦记着想要吃烧鸡…… 　　仔细想想，他小时候他妈时不时买点熟食给他解馋，自己却是没吃几口的。 　　苏向扬想到自己的母亲，加快了踩脚踏车的速度。 　　他很快就来到村子里，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而村里人大多在自家门口纳凉，脚边点着蚊香，看到他，都笑着打招呼。 　　苏向扬一开始还担心自己看到这些人会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但等他真的进入到这个环境里，熟悉感扑面而来。 　　终于，他看到了自家的房子。 　　这房子去年才盖好，一等一的新，但看着非常寒碜——它外墙没有粉刷，露出一块块的红砖，顶上盖的瓦片，也是最普通的灰瓦。 　　隔壁他小叔家呢？人家外墙贴了蓝灰色的瓷砖。屋顶上的瓦片鲜红发亮，那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家这房子盖到后面，家里已经没钱了，他姥爷也查出了肾病，想活着就要透析吃药。 　　车子一直骑进朝南堂屋，苏向扬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也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母亲正在堂屋里踩缝纫机，头也不抬就瞄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去喝粥。” 　　苏向扬没吭声，快步进了屋。 　　他怕自己一张口，会哭出来。 第3章 做道具 　　苏向扬家的房子有两间朝南堂屋，一间堂屋后面是个天井，另一间堂屋后面，也就是天井旁边，有上楼的楼梯还有吃饭的房间。 　　吃饭的房间北面是厨房，厨房后面还有个放柴火的房间，至于天井北面，就是养猪养羊的房间了，楼上也是同样的布局，就是房间用途不一样。 　　这房子是苏向扬看着一点点盖起来的，那会儿他放学回家，还帮着挑砖头拌水泥。 　　但上辈子，这房子他没有住多久，他妈双腿被压断之后，需要不少医药费，他实在没钱给他妈治病，最后就把这房子以四万块的价格卖给了同村一个堂叔。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他们村拆迁，他到手的赔偿比其他人少很多。 　　苏向扬进了吃饭间，就见桌上盖了个塑料的防蝇罩，打开一看，里面有三海碗的粥，还有一碗榨菜丝，一碗炒鸡蛋。 　　十七八岁的他，吃饭都是用海碗的，一碗还不够！ 　　苏向扬把熟食装盘，一口气吃了两碗粥，激荡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 　　三十五岁的他能永远笑脸迎人，可重生到十八岁，他就有点稳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他可得注意点，不能让他妈发现他的不对劲。 　　苏向扬是不介意让自己母亲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的，他信任自己的母亲。 　　但上辈子他们一个个都挺惨的，那些事情他不想他妈知道。 　　苏向扬吃完，收拾好桌子洗了碗，拿了烧鸡的鸡腿去外面。 　　他妈还在踩缝纫机，苏向扬道：“妈，我今天挣了两百块，买了烧鸡，你停一下，给你吃鸡腿。” 　　苏向扬的母亲叫周英英，是个大脸盘子，皮肤偏黑的普通农村女人。 　　不过她大眼睛浓眉毛，五官长得不错，再加上苏向扬他爸长得挺俊俏，集合了两人优点长的苏向扬的颜值，在他们村那是一等一的。 　　周英英踩完一段，剪了线头道：“我正好做完了……鸡腿你自己吃就行，怎么还给我吃？” 　　苏向扬道：“以前都是我吃，这次给你吃。” 　　周英英笑起来，但没伸手接：“我刚吃了晚饭吃不下，你放在碗柜里，我夜里吃。” 　　周英英在镇上的化纤厂工作。在化纤厂上班是三班倒的，白班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早夜班下午四点到半夜十二点，深夜班半夜十二点到早上八点。 　　这三个班次，周英英原本是轮着上的，但这两年家里缺钱，周英英就跟厂里的人约好，每天都上深夜班，然后人家给她一些补贴——厂里的工人，大多不想上深夜班。 　　这也就算了，周英英上完深夜班早上八点下班后，还会马不停蹄去一家快餐店打工，一直干到中午，吃了午饭才回家睡觉。 　　她先睡一下午，醒来做了晚饭之后再睡个几小时，然后半夜起来去上班……这样的生活已经坚持了一年多。 　　深夜班要连着干八小时，一般是不吃什么东西的，所以晚上出发前，周英英都会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妈，就一个鸡腿，你吃了吧，等下还有鸡肉。”苏向扬笑道。 　　周英英见儿子坚持，接过鸡腿吃起来。 　　烧鸡是油炸过再煮的，皮特别入味，味道说不出的好……周英英脸上带了笑。 　　苏向扬这时看向桌上的衣服问：“妈，这是给谁做的？” 　　周英英道：“厂里的人让我做的裙子。” 　　周英英年轻时学过一段时间的裁缝，会做衣服，早些年，她也曾在村里帮人做衣服挣钱。 　　但他们八十年代结婚的这批人，结婚的时候基本上都会买个缝纫机，既然买了，自然也会学着用，他们村会用缝纫机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没学过裁缝的人，想要做出好看的衣服很难，但做个简单的衣服裙子还是没问题的，用不着找裁缝，至于想要好看的衣服，那肯定是买的更好看！ 　　偶尔有车子装了瑕疵货来镇上卖，短袖只要五块钱一件。 　　“给钱吗？”苏向扬问。 　　周英英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整天惦记着钱？” 　　那就是没给钱了，苏向扬道：“妈，你少做点，别累着。” 　　“人家常常送我东西，今天她在食堂打了红烧肉，还分我一半。”周英英笑着瞪了儿子一眼。 　　苏向扬这下不说话了，他妈以前算手松的，很舍得花钱买吃的，但这两年家里太难了，他妈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块花，在厂里食堂吃饭，只买蔬菜就算了，还跟人合买一个蔬菜吃。 　　不过这年头不富裕的人还有很多，不说他妈，他们高中里，就有一些人会多打点饭，买一个便宜的菜，然后两个人分着吃。 　　当时的他要面子，拉不下这个脸，没干过这种事情，却也挑拣着每顿就吃一个便宜的素菜，还跟人说自己不爱吃肉。 　　十六七岁的他还能爱面子……多幸福。 　　当然他现在也幸福。 　　重活一次，他年轻了十七岁，拥有了健康的身体，母亲还活着，姥姥姥爷也活着，大家都还好好的。 　　苏向扬又一次笑起来，等周英英吃完了，就劝周英英去睡觉。 　　周英英也确实需要睡觉，很快就上了楼，苏向扬也跟着上去。 　　他们楼上朝南两间屋，周英英一间他一间，里面的家具和床都是旧的，虽然设计了厕所但并没有装修，上厕所都是用马桶。 　　他记得他年轻的时候，愿意帮他妈干农活，高中节假日从市里回来，只要有机会就去做群演补贴家用，但不乐意倒马桶，为了不倒马桶，大晚上他都下楼去楼下茅房上厕所。 　　苏向扬的床是他爸妈结婚时他爸置办的宽一米五，三面有围栏带四根床柱的大床，他们这里早些年的床都是这样的，方便挂蚊帐。 　　这床原本是他妈睡的，两年前搬家的时候他妈看他个子高，就把大床让给了他，自己睡他姥爷送来的一米三的小床。 　　床上铺了竹席，挂着白色的，有些地方还补过的蚊帐，顶上还挂着一个小电扇。 　　苏向扬开了电扇，躺在床上，脑海里异常兴奋，没有丝毫睡意，也不敢睡觉。 　　他妈是今天晚上去上班的路上出车祸的，他必须避免！ 　　苏向扬想过不让他妈去上班，但他妈肯定不会同意，他家开销大，还欠着债，他妈是绝不愿意停工不干的。 　　想来想去……他决定陪着他妈一起去上班。 　　他知道出车祸的地点，避开就行。 　　至于往后……他要想办法尽快挣到钱，只有有了钱，他妈才会同意不去上班。 　　天天上深夜班，这是在损耗他妈的身体！ 　　至于怎么挣钱……苏向扬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他上辈子没了的四根手指，是在做木工的时候被截掉的。 　　他妈出车祸之后，他为了挣钱一直在影视城当群演，但群演竞争大，挣得钱不算多，工作还不稳定。 　　至于当个戏份多的演员……他那时毫无演戏经验，长得虽然不错，但也没到旷古绝今的程度，自然没几个人找他拍戏，他平日里最多演一演没多少台词的小角色，人家给钱都是按照群演的价格给的。 　　在零几年大时候，演员的工资本就是没有后来多的。 　　他混了一年多，就发现干别的更挣钱，那就是给剧组做道具。 　　现在是05年，接下来十年，是电影电视行业飞速发展的年代，拍戏的剧组每年都在增加。 　　群演其实没那么缺，一来想要当演员的人一直很多，影视城到处都是怀揣梦想的俊男美女，二来群演不挑长相，只要给够钱，去附近村子吆喝一声就有人来了，但做道具的人却奇缺，很多剧组戏都要拍了，还找不齐要用的桌椅柜子还有其他各种道具。 　　要知道影视城的房子，可都是空房子，得剧组自己布置了才能拍戏。 　　当一天群演普遍就到手一百上下，一个月顶天了赚个三四千，但是给剧组做木工，一天工钱两百至少，加班还有加班费。 　　对着群演呼来喝去的剧组工作人员整天求着他们快点把拍戏要用的桌椅柜子，还有城墙什么的做出来。 　　上辈子，他年轻学东西快，没多久就在这一行混出头了，那些剧组抢着让他帮忙做东西。 　　当时他一边当群演一边做置景，虽然累了点，但一个月能挣一万多，没几年就把欠债还清，让家里的日子好起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当时还没几个员工的星耀娱乐的老板看中了他，签了他当演员。 　　那会儿他白天上影视城这边的演技培训班，晚上接一些木工活儿，正干得起劲，却又遇上倒霉事。 　　他母亲被查出肠癌，已经晚期没撑两个月就去世，他姥姥太着急心脏病发紧跟着去世。 　　当时他姥爷已经没了，母亲和姥姥又接连去世，还遇到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集中不了注意力，不小心就截掉了自己的手指。 　　那手指本来可以接回去，但他实在没钱，就没管，之后转行当了经纪人，也算混得不错。 　　现在他要挣钱的话……苏向扬琢磨着可以做老本行。 　　他在演戏方面天分一般，但这一行……他不仅可以自己做，甚至还能开公司。 　　当初他的同行，就有靠做这个当大老板的。 　　苏向扬想了很久，十一点多的时候，他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动静。 　　他妈起来了。 　　苏向扬紧跟着起床，打算陪他妈去上班。 第4章 恩人 　　周英英轻手轻脚地起床，刚出门就看到自己儿子在门口站着，被吓了一跳：“阿扬，你怎么不睡觉？” 　　苏向扬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妈，我今天在剧组茶水喝多了，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越躺越精神。” 　　“那你再多躺躺。”周英英笑起来。 　　“我不想躺了……妈，你要去上班？我跟你一起去吧。”苏向扬道。 　　“你跟我一起去干嘛？” 　　“到外面吹吹风啊，家里太热了。”苏向扬一副很想出去的样子。 　　“行吧，那就去走走。”周英英答应下来。 　　周英英大大咧咧的，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苏向扬想干什么，她也不怎么管。 　　如今苏向扬都十八了，就是晚上出去溜一圈而已，她更不会拦着。 　　苏向扬记得自己小时候，周英英每天都是笑着的，见天儿夸他，不过这几年家里情况不好，周英英每天都累得不行，就不再每天开开心心的了。 　　苏向扬从碗橱里拿出晚饭剩下的一碗粥，还有没吃完的烧鸡卤豆干，和周英英分着吃。 　　原本周英英一个人要吃一大碗粥，但既然有鸡肉，粥完全可以少吃点。 　　两人吃完，就一起骑自行车出了门。 　　周英英上班的化纤厂在镇上，但离他们村不远，骑车只要一刻钟，不过大晚上的他们不敢骑太快，速度肯定会慢下来。 　　再过个十年，他们这边会拆迁变成大晚上也灯火通明的城镇，哪怕更偏远点的农村，路边也会有路灯，但这时候……路边没有路灯，大晚上的特别黑，不管什么都只能看到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苏向扬骑在前面，一边和周英英说话，一边观察四周。 　　周英英见他这样，忍不住道：“你专心点看路，靠边走。” 　　三更半夜路上没人，可周英英依然很注意安全，上辈子也是这样的。 　　苏向扬记得上辈子他妈被轧断腿，就是在路边，后来警察来看过，怀疑是司机酒驾或者疲劳驾驶，偏了方向盘，才会撞上周英英。 　　可惜肇事司机跑了，这时候路上又没有监控，他上辈子一直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撞了他妈。 　　也幸亏有人救了他妈，不然那天他妈可能会失血过多，死在路上。 　　苏向扬跟着出来，其实也是想知道是谁救了他妈。 　　上辈子那人给他妈做了急救，找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陪着他妈到医院之后还帮他妈出了四百块钱医药费，然后就走了，做好事不留名。 　　他妈那时候迷迷糊糊的，天又黑，就记得是个黄头发的小年轻，但没看清楚长相。 　　这样的好人，苏向扬想要报答一下。 　　苏向扬记得他妈是在桥边出的车祸，眼瞅着就要到地方了，隐隐还能听到货车的声音，他的一颗心提了起来，当即就想装作自己的自行车掉了链条，喊他妈停下。 　　但他还没出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跟着又传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周英英都懵了：“怎么了？前面这是出啥事了？” 　　离着还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呢，苏向扬哪里看得清，只能道：“我们去看，妈，你小心点。” 　　这会儿已经没了卡车开动的声音，苏向扬安心很多，他骑车来到桥边，就见桥边的护栏被撞开，仔细一看，河滩上还有往下的车辙印…… 　　那辆上辈子撞了他妈的车，一头撞进河里了？ 　　苏向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才好。 　　上辈子他妈就是在这边被撞的，这卡车司机估计是撞上他妈之后，感觉到不对被惊醒，紧急刹车没有再往前冲，然后跑了。 　　但今天……今天他跟着他妈一起出门，两人在路上还一边骑车一边聊天，他妈比上辈子慢了一些到这里，自然没有被这卡车司机撞上，然后这人头脑发昏，就一头撞进河里去了。 　　大晚上的没有路灯，他和他妈还都没有手机没带手电筒，压根看不清河里的情况，也没听到呼救声，这…… 　　“阿扬，前面有人家，你去那边问问，看他们有没有电话，让他们报个警。”周英英道，这年头条件好的人家，都已经装电话机了，当然他家没有。 　　苏向扬道：“妈，你去喊人吧，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想在这边等等，看能不能等到救了他妈的那个黄发年轻人。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小姑娘都不爱跟长辈打交道，这几年她儿子就不喜欢走亲戚，周英英听苏向扬这么说，就自己骑车去前面喊人。 　　苏向扬见他妈走了，来到河边往下看，却压根看不清河里的情况，他“喂喂”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声。 　　“你大晚上的喊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出现，苏向扬一转头，就看到黑夜里，一个人影从一条小路上跑出来，这人还紧跟着道：“真是的，我还以为有人出事了呢！” 　　苏向扬看不清他的模样，哪怕他走到了近前，也只能看到黑乎乎一张脸，但他的发色比较淡，若无意外，应该就是救了他妈的那个黄发年轻人。 　　苏向扬心情大好：“是有人出事了，我没看清，但应该是有车子掉下去了。” 　　这黄发年轻人有点吃惊：“有车掉下去了？”他说完就凑到河边看了看，又开始摸索着往河边走。 　　这人真的很好心了，大晚上漆黑一片，还想着下河救人，苏向扬怕他出事，连忙道：“你小心点，我跟你一起。” 　　两人摸索着顺着河滩下去，腿都被河边的野草刮伤了，但这年轻人一点不在意，还一直喊着：“有人吗？人呢？”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喊，都没有声音传来。 　　这黄发年轻人最终放弃了：“我不会游泳，算了吧。” 　　苏向扬有些无奈，不会游泳你还这么积极？！ 　　说起来，十八岁的苏向扬是会游泳的，但是三十五岁的他已经十几年没游泳，可不敢下水。 　　这条河很深，是能通大轮船的，如果运气不好被冲走，他就白重生一回了。 　　两人回到岸上，远远地就有一些声音传来，是周英英带着附近的村民过来了，瞧着还有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 　　“妈！”苏向扬喊了一声，又去看身边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正这么想着，那几个村民的手电筒对准了他们。 　　苏向扬侧头看向身边的黄发年轻人，就看到了一张帅脸。 　　这人额头上长着几颗痘痘，眯着眼睛一脸的不耐烦，看着有点不好惹的样子，但长得是真帅，远胜于他。 　　而那张脸……他也是真熟。 　　这不就是他重生前刚吃过的瓜的男主角？那个被富婆包养的影帝季卫言？ 　　苏向扬其实一直很喜欢季卫言，季卫言演的电影电视剧，只要不是太差的，他都看过。 　　但他不追星，再加上明星塌房的很多，他看看就算了，对季卫言没有其他感情，季卫言爆出丑闻，他也波澜不惊。 　　他们这些圈内人什么没见过？都淡定了。 　　可他没想到季卫言竟然是救了他妈的人。 　　仔细想想，这不奇怪。 　　按照他了解到的情况，季卫言家庭条件不好，十六岁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读书，来了影视城做群演。 　　季卫言是从外地来的，在影视城做群演的待遇自然没有他这么好，吃了不少苦头。 　　但季卫言的演技是真的好，演什么像什么，因此没两年就有了点名气，还小红了一把。 　　可是他很快就被雪藏了，据说是因为打了投资人，再往后，他更是起起落落的，因为脾气不好得罪了圈子里很多人，生活很是凄惨。 　　就苏向扬知道的……季卫言曾经为一个女明星出头跟自己公司对上不得不赔偿违约金，曾经因为某个导演的剧组不干净怒而罢演当众骂导演是拉皮条的龟公，就连他上个节目，都能跟小三女嘉宾阴阳怪气，最后被剪的一句话都没有。 　　所以他每次刚起来一点，就又会被打压，跌落谷底，据说有时候连饭都吃不起，除了圈内人没几个人知道他。 　　也幸亏他从未大红过，没机会接触大公司大导演大明星，得罪的人不厉害，才没有被彻底封杀。 　　就这么过了十一二年，一直在电视圈混着的十八线季卫言突然得到一个机会，出演一部电影的男二，这电影还成了那年的票房冠军，然后他就越来越红，最终成为影帝。 　　他那几年资源特别好，据说是背后有人。 　　苏向扬当时还曾好奇季卫言背后的人是谁，猝死前看了那新闻，才知道捧红了季卫言的，是女首富项岳红。 　　项岳红做泡面起家，曾被称为泡面大王，大约就是这几年？项岳红还成为了国内首富。 　　他猝死那会儿，项岳红已经不是国内首富，但她一直在富豪排行榜上靠前，是国内最有钱的女人之一，要捧红一个季卫言再简单不过。 　　不过曾经刺猬似的，看到不平事就要闹的季卫言最后竟然也走了这样的路，不免让人唏嘘。 　　“你盯着我干嘛？”季卫言皱眉看向苏向扬。 　　“看你长得帅。”苏向扬和善地笑笑。 　　他记得季卫言比他小两岁，也就是说季卫言现在还没成年，只有十六岁。 　　他还像传说中那样，是个喜欢打抱不平的好人。 　　真好！ 　　“那是，我从小就长得好！”季卫言咧嘴一笑，礼尚往来：“你也很帅！” 　　这时，那些村民已经来到近前，闹哄哄地挤在桥边，拿了手电筒往河里看。 　　他们都是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匆匆过来的，里头那些男的大多就穿了个裤衩，不过这年头大夏天的，乡下男人都这么四处晃悠，倒也没人觉得不对。 　　“阿扬，我去上班了！”周英英担心上班迟到，跟苏向扬打了个招呼就走。 　　苏向扬立刻道：“妈你慢点。” 　　只是他话音未落，周英英就已经骑着自行车冲进夜色里，看不到人影了。 第5章 租房 　　“警察什么时候来？” 　　“还真有车掉下去了啊？这也太不小心了！” 　　“能看到一点车屁股，你们看。” 　　“司机还能活吗？” 　　…… 　　那些村民用方言念叨着，手电筒的光对准了河面上露出的一个卡车的车屁股。 　　还有人问苏向扬和季卫言：“你们看到车掉下去了吗？” 　　季卫言一副特别拽的样子不说话，苏向扬道：“我们没看见，是听到动静过来的。” 　　苏向扬跟他们说了他和周英英听到的响动，这些人就开始念叨起司机倒霉来，又好奇警察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会开始打捞。 　　至于下去救人……白天还行，大晚上的大家伙儿还真不敢。 　　苏向扬被村民们拉着说了几句话，刚说完，就发现季卫言不见了。 　　这人也跑得也太快了！上辈子就是因为季卫言在把他妈送到医院之后跑了个无影无踪，他才一直没有找到人。 　　不过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倒也不用担心找不到。 　　大约过了半小时，就有警察开着摩托车过来了，他们找苏向扬问了情况，就让苏向扬回家去睡觉了，期间，他们找来充电的照明设备，还联系了交管部门，打算尽快把那车打捞出来。 　　苏向扬确实困了，就没有在这边留着，而是回了家。 　　三十五岁的他入睡困难，睡着了也多是浅眠，睡眠质量非常差，但十八岁的他…… 　　约莫是松了心神，苏向扬睡得特别香，一觉睡到早上十点，还不带做梦的！ 　　这是久违的好觉！ 　　苏向扬心情很好，但还是惦记着周英英，穿好衣服就去了周英英打工的快餐店。 　　上辈子的这天，他也睡到很晚才起床，结果正在做饭，就有同村的人来找他，说他妈在医院…… 　　他的人生，也自此拐了个弯。 　　苏向扬骑车来到镇上，停在“天天快餐”店门口。 　　他妈每天上午都在这边帮忙，负责洗切食材和打包要外送的盒饭，要一直忙到十一点多，吃了午饭再回家。 　　苏向扬对这边很熟，直接进了后厨，就见他妈正手脚麻利地装盒饭。 　　影视城有不少剧组，有些剧组会请人做饭，但大部分剧组，都是买饭吃的。提前统计好人数，跟做盒饭生意的人说一声，人家装好盒饭中午就会送过去。 　　苏向扬记得，他妈工作的这快餐店，就是靠着卖快餐以及给剧组做盒饭挣了大钱，只是后来老板飘了，出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还生了孩子，就跟老板娘离了婚。 　　离婚后，老板娘依然开着这个快餐店顺便接剧组生意，虽然后面竞争大赚的少了，但因为干得久有老客户，收入依然比别人好很多。 　　反倒是老板……那几年正好开饭店能赚大钱，他就去开了饭店，头两年确实挣了不少，他就又贷款开了洗脚城，可惜后来生意难做，他的饭店和洗脚城都开不下去，直接破产成了失信人，小老婆还扔下孩子跑了。 　　苏向扬是本地人，这些本地的八卦，可真没少听。 　　“阿扬，你吃了吗？”周英英见了儿子就问。 　　“还没。”苏向扬道。 　　“你拿钱了吗？去外面吃点吧。”周英英道。 　　他们在这边上班的有员工餐，就是一个盒饭，只够她一个人吃的，没法和苏向扬分着吃。 　　苏向扬道：“我拿钱了。” 　　快餐店的饭菜价格不贵，在外面吃饭自己挑一荤一素，汤和米饭管够，一共五块钱。 　　如果想吃好的，一荤两素六块，两荤三素十块，不过大家基本上都吃五块钱的。 　　负责收钱盛菜的是老板娘，她看到苏向扬亲切地打招呼，不仅苏向扬要的红烧大排挑了一块大的给，还多给了苏向扬一个素菜。 　　苏向扬吃饱喝足，又在店里等了一会儿，一直等到他妈下班，才一起离开。 　　现在是六月底，还不是最热的时候，但太阳依然很大。 　　苏向扬一出门就被热烈的阳光刺地眯起眼睛，喜悦却从心底涌出。 　　他母亲的人生，已经改变了。 　　他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他感谢上苍，给他一个这样的机会。 　　周英英要回家睡觉，苏向扬不想回去，就去了影视城那边。 　　他昨天累了一天，今天群头就没给他安排工作，但他可以去打听一下，看明天有没有工作。 　　虽然他想靠做道具挣钱，但他现在没有门路，暂时还是要做群演。 　　除此之外，苏向扬还想去找一找季卫言。 　　作为圈内人，他以前听说过不少跟季卫言有关的事情，按照那些人的说法，季卫言早些年过得挺不好的。 　　不过季卫言这人是个不认输的，怎么都打不倒，刀山火海都能爬出去，硬是冲出一条活路来。 　　苏向扬上辈子在影视城混了十几年，曾遇到过季卫言，但没怎么说过话。 　　他都不知道季卫言现在在哪个群头手下。 　　又或者，季卫言还没有开始当群演？ 　　这会儿影视城的那些群头，一个个的特别会压榨人，季卫言才十六岁，苏向扬怕他被欺负，自然希望能早点找到他。 　　苏向扬先去找了那个专门带本地人干活的群头。 　　这个群头姓王，本地人都喊他王老板，苏向扬以前也是这么叫的，但今天他一口一个“王叔”，叫得亲近。 　　跟王叔聊了聊，苏向扬得知他昨天去过的剧组明天还要招群演。 　　“明天他们还会挑人演几个小角色，你收拾得干净一点，到时候说不定有台词。”群头道。 　　“谢谢王叔。”苏向扬笑着道谢。 　　因为知道他是高中毕业来打工挣大学学费的，因此王老板对他很照顾。 　　从王老板那里出来，苏向扬就骑着自行车在镇上转圈，但凡遇到黄头发的，就多看几眼。 　　这时是杀马特刚出现的年代，但在他们镇上，染头发的人很少。 　　因为挨着影视城的缘故，镇上的年轻人大多有个明星梦，整天往影视城跑，哪怕几年后杀马特最多的时候，镇上的葬爱家族都不染发——影视城那边基本不要染发的群演。 　　苏向扬没找到季卫言，眼瞅着快到晚饭时间了，就骑车回家打算煮点粥。 　　回家的路跟昨天他妈上班的路是同一条。 　　上午这边很热闹，都在围观打捞大卡车，现在却已经没人了……苏向扬骑着骑着，突然看到路边一个光头正在赶路，穿的衣服挺熟悉的。 　　等等，那不就是季卫言？ 　　昨天还一头黄发，今天就光头了？ 　　苏向扬骑车赶上他：“同学，同学，你等等。” 　　季卫言转过头，看到苏向扬之后先是一愣，随即挑眉，有点凶地问：“你叫我干嘛？” 　　季卫言的态度并不好，如果苏向扬只有十八岁，跟季卫言只有一面之缘，这会儿肯定骑车就走。 　　但苏向扬心理年龄都三十五了，季卫言还是上辈子救了他妈的人……十六岁的季卫言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 　　这个年纪的少年本就比较敏感，没法好好说话……苏向扬一点不在意季卫言的态度：“昨天也算认识了么，我就跟你聊聊天。” 　　苏向扬笑眯眯的，态度特别好，倒是让季卫言有些不好意思，别扭道：“你要聊什么？” 　　苏向扬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你是在这边租房子住，还是住在亲戚家里？” 　　苏向扬一边说话，一边观察了一下季卫言。 　　季卫言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裤子，都皱巴巴的，看着质量不太好，此外，季卫言还很瘦，整个人瞧着就像个竹竿。 　　就季卫言这样子……日子过得怕是不怎么样。 　　季卫言撇撇嘴，指着一个方向开口：“我住在那边庙里。” 　　苏向扬一愣。 　　昨天季卫言是从小路上走出来的，那小路的尽头，确实有个庙。 　　那庙有个一两百年的历史，早先被打砸了之后用来养猪，后来开放了，就又被收拾干净，当作庙来用。 　　不过这庙里没有菩萨，就是偶尔附近的老人会搬了椅子一起去念经，还有就是附近村子有人去世的话，亲朋会去庙里烧点东西，普遍就是一把竹椅子，一根竹子还有别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庙很破了，谁都能去，里面的房间也没上锁……季卫言竟然住在里面？ 　　“你怎么住在那里？那里都没有通水电。”苏向扬道，他记得再过个几年，周围人都有钱了，会有人募捐了之后修整这个庙，而他去世前来这边的时候，周围都拆迁了，这庙也重建过，旁边还建了个乡村文化礼堂，修了散步道。 　　“我没钱，住那里怎么了？”季卫言仰着头道，瞧着像是就要炸毛。 　　苏向扬吓唬他：“每个月初一十五会有人去那里念经，他们看到你说不定会把你赶出来。” 　　季卫言愣住。 　　苏向扬又问：“你是不是来影视城当群演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住在庙里了，找几个活儿干干，在农村租间房子住不贵。” 　　他们农村的房子大多不小，季卫言在村里租一间房子住，一个月一百块就够了。 　　上辈子季卫言还帮他妈垫付了四百块钱医药费，他手上应该是有钱的。 　　季卫言道：“我倒是想当群演，一个个剧组去问了，没人要我……对了，租房子怎么租的？” 　　季卫言的口气软化不少，苏向扬道：“你要不要去我家住？我家穷，正好想出租个房间补贴家用。至于你要找活儿干，我明天可以带你去群头那里，帮你问问。” 　　让季卫言一个未成年独自在影视城闯荡，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儿，苏向扬觉得还是把季卫言弄回自己家安全点。 　　还有就是季卫言想要演戏……影视城的诸多群头里，王老板绝对是最靠谱的。 　　季卫言跟着他去王老板那里，就算能接到的活儿不多，一个月挣个一两千也足够生活了。 　　他当了多年经纪人，有经验，还可以帮季卫言跑一跑，看能不能给季卫言弄到合适的角色。 　　季卫言的黑料一直很多，但有一点是没法黑的，那就是季卫言的演技。 　　他可是圈子里公认的演什么像什么，据说有些导演很烦他，最后是捏着鼻子用他的。 　　季卫言盯着苏向扬看了一会儿。 　　他防备心很重，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但苏向扬跟他差不多年纪，通过昨天晚上苏向扬跟周围人的交流，他还看出来苏向扬是本地人，他甚至见到了苏向扬的母亲。 　　苏向扬不太可能害他……季卫言问：“你家的房子租什么价钱？” 　　苏向扬道：“我匀个房间给你，一个月收你一百，包水电……丑话说在前头，我家环境不太好。”就他家那房子那地段，租给人住一个月收一百有点贵，但包水电的话，这价格就很合适了。 　　季卫言琢磨了一下，就道：“行！我租你家房子！” 　　那破庙当真不是人住的，没有水电就算了，蚊子还多。 　　他要不是怕有人找到他把他抓回去，以及没有收入担心坐吃山空，也不会在那么个地方窝着。 第6章 伤痕 　　说定之后，苏向扬问季卫言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结果季卫言道：“没有要收拾的。” 　　没有要收拾的？季卫言他在破庙住着，连个铺盖都没有？苏向扬微愣，随即笑起来：“那你上车，我载你去我家。” 　　苏向扬的二八大杠有很宽的后座，但那是铁的，坐着不是很舒服。 　　见季卫言坐好了，苏向扬道：“等回去了我做个坐垫绑上，到时候你能坐得舒服点。” 　　“嗯。”季卫言冷淡地应了一声，抓着苏向扬自行车车座下的两个弹簧，碰都不碰苏向扬一下。 　　季卫言其实来长溪镇没几天，他从家里跑出来之后，就坐不需要用身份证买票的汽车，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长溪镇下车。 　　他出来的时候除了满十六岁之后刚办的身份证、一身衣服还有五百块钱以外什么都没带。 　　住酒店价格贵还要身份证，他怕用了身份证会让他妈找到他，压根不敢住，至于租房，镇上出租的房子很少，价格同样不低，租金加押金一交，他手上就没钱了。 　　出门在外什么都要花钱买，五百块钱压根算不得什么，他自然不敢乱花。 　　至于在农村租房住，这他之前还真没想到。不过想到了也没什么用，他跟附近村民聊过天，因为他是外地的，那些人不怎么信任他，也就不见得愿意租房子给他住。 　　再加上他没有收入来源，怕手上的钱一下子花光日子过不下去，干脆住了破庙，打算等有了工作再换个住处。 　　结果工作还不好找。 　　苏向扬突然跟他搭话，要租房子给他，对他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他身上都臭了，不免担心苏向扬嫌弃他。 　　十八岁的苏向扬有一把子力气，自行车在一米多宽的乡间小道上骑得飞快，季卫言眼瞅着离镇上越来越远，算是明白苏向扬为什么愿意一百块钱一个月把房子租给他，还包水电了。 　　就这样偏的地方，谁来租房子啊！ 　　苏向扬回到家，就见家里大门开着，他妈应该已经午睡起来了。 　　他直接把自行车骑进堂屋。 　　他家老房子是有门槛的，不过这新盖的房子没有门槛。 　　房子没有粉刷外墙，但里面的墙刷了石灰，地则是水泥地。 　　“这就是我家，我妈应该在做饭，我带你去跟她说一声。”苏向扬怕季卫言不乐意住下，拉着季卫言就往里走，先斩后奏，用普通话扬声道：“妈，我有个朋友想来我家租个房间住！” 　　周英英从厨房里出来，见是个跟苏向扬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当即道：“你朋友来家里住，还说什么租不租的？尽管住就行。” 　　“他是我在影视城认识的，不是本地人，要住很久呢，”苏向扬笑起来，“他说了一个月给一百块房租。” 　　苏向扬其实不在意季卫言这一个月一百块的租金，他带季卫言回家，就是觉得季卫言在他家住着安全点，他还能给介绍工作，给季卫言做点好吃的养养身体。 　　不过他要是不收钱，就显得别有用心了，所以钱还是要收的，他还特地做出一副能拿钱很高兴的样子。 　　周英英之前是用方言说话的，听苏向扬说季卫言不是本地人，就用特别不正宗的普通话道：“就在家住一住，不用钱。” 　　“妈，你不收钱他都不好意思住下，你就把钱收了吧，大不了晚上你做点好吃的给他吃。”苏向扬道。 　　周英英听儿子这么说，到底答应下来，又问季卫言：“小伙子你叫什么？饭还要过会儿才能吃，你先让阿扬带你四处逛逛。” 　　季卫言一直都是不怎么给别人面子的，但对上周英英温和的目光，他低声道：“我叫季卫言。” 　　“你的名字真好听，人也长得帅气，阿姨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精神的小伙子。”周英英道。 　　季卫言抿紧嘴不说话了，倒是苏向扬道：“妈，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世界上最帅的人吗？” 　　“我那是瘌痢头儿子自己的好。”周英英笑笑，说完就去做饭了。 　　苏向扬这才看向季卫言：“我去楼上收拾个房间给你，你要不要去洗个澡？你有换洗的衣服吗？我去拿一套给你？” 　　季卫言看一眼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有点羞恼，又炸毛了：“我没有换洗衣服，就身上这一身！现在天热，洗完穿一会儿就能干，不用你给衣服！” 　　苏向扬知道季卫言应该是不好意思了，哪怕季卫言口气有点冲，也一点不在意：“还是换一套吧，我去拿衣服，我那边还有没穿过的内裤，也给你一条。” 　　这内裤，还是他妈买了，想让他上大学的时候，带去学校穿的，不过他上辈子十八岁的时候，是不打算去上大学的。 　　他是农村读的小学初中，考的高中也就不怎么样，在市里拍末尾。 　　不过他们这个县级市如今就三个高中，他能考上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读的初中考上高中的，总共也就十几个。 　　读高中的时候，他成绩中等偏上。 　　这个时候大学已经扩招过了，但大学数量依然不多，要考上不容易。 　　他高二高三的时候要是拼一下，说不定能考个二本，但家里一堆事情，他还一放假就想法子去打工……按照他模拟考的成绩，最多考个三本或者大专。 　　三本学费高，大专很多人都说读了没用，再加上家里欠着一堆债，他自然不准备继续读书。 　　至于这辈子……他也不打算去。 　　高考已经结束了，他考试的时候不太上心，成绩自然不太好，他记得他那分数，就只能上大专。 　　三十五岁的他，重新去学校肯定适应不了，去读个大专还不能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有读书的时间，他不如努力一下快点把家里的欠债还清。 　　苏向扬上辈子对金融类的东西不太懂，不炒股不买基金，但他对娱乐圈很了解，知道哪些剧会爆。 　　但他知道没用，他没钱投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挣钱。 　　苏向扬带着季卫言上楼去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内裤，又拿出一套衣服。 　　他家不宽裕，但他的衣服并不少，夏天的衣服他妈会买了布自己用缝纫机做，花不了几个钱，至于冬天，他妈会给他织毛衣，一件毛衣能穿好几年。 　　他拿给季卫言的，就是他妈之前给他做的衣服。 　　“这衣服多少钱？”季卫言看了看苏向扬卧室水泥地的地板，还有屋子里估计有个二十年历史的家具问。 　　苏向扬道：“内裤五元，衣服是我妈做的，我穿过，不收你钱了。” 　　季卫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从中拿了两张一百的给苏向扬：“我给你两百，租一个月的房子。我可能会用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吃饭……需要的钱你从里面扣。” 　　“行。”苏向扬一口答应，又看着季卫言手上的钱叹气。 　　季卫言这一卷钱里，总共就四张一百的纸币，其他的全是零钞。 　　所以上辈子季卫言帮他妈付四百块的医药费，差不多把全部家当拿出来了？ 　　季卫言又问：“我要去洗个澡，有肥皂和洗衣粉吗？” 　　那肯定有，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去天井里洗澡。 　　他家的天井上面没像他小叔家那样装玻璃，是露天的。 　　天井里有个水池，水池旁边还有用砖头砌的洗漱台，洗漱台旁边则有个用竹子搭的棚子，上面盖了塑料膜。 　　天不冷的时候，端一盆温水就能在里面洗澡了。 　　苏向扬拿了两个灌满热水的热水瓶，又拿出自己的洗脸盆给季卫言，让季卫言在塑料膜搭的棚子里洗澡。 　　他家其实很简陋，但他在季卫言面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记得季卫言以前在采访里说过他是农村出生的，小时候还总是挨饿…… 　　他家虽然穷，但他还真没有挨过饿……季卫言家里，怕是比他家还穷。 　　苏向扬这么想着，就见季卫言已经脱了上衣，露出干瘦的，看着都让人担心他营养不良的身体。 　　这也就算了，季卫言身上还有不少伤，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出来的，这些伤有些瞧着年头不短了，有些却是新的。 　　苏向扬心里“咯噔”一下。 　　季卫言才十六岁，就算之前染了黄头发，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但以他的性格，应该没有干过违法犯罪的事情。 　　既如此，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他？ 　　他家里穷就算了，还被家暴？ 　　“小季，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谁打的？”周英英从旁边吃饭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季卫言身上的伤痕。 　　季卫言一下子钻进洗澡间，不说话了。 　　周英英却有些生气：“才多大的孩子，怎么被打成这样？小季，你这伤到底是谁打的？” 　　季卫言还是不说话，周英英又道：“小季你有些伤还没好，疼不疼？我去赤脚医生那边买瓶药给你擦一下吧……” 　　季卫言这时候才道：“我爷爷打的……不疼，不用擦药。” 　　季卫言说不用擦药，但周英英还是出门买药去了。 　　苏向扬听到季卫言的话，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季卫言好像曾在采访里说他父亲早逝，母亲外出打工，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看样子，他爷爷奶奶对他很不好。 　　计划生育之后，家家户户孩子都少，他们村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多是被家里宠着的，季卫言竟然被打成这样。 　　也难怪他初中毕业，就跑出来打工。 　　苏向扬心里叹气，见季卫言洗完澡之后，麻溜地洗干净换下的衣服，更是觉得自愧不如。 　　他家以前没盖房子没欠债，他妈空闲时间多的时候，他都不洗衣服的，就洗个自己的内裤。 　　不过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季卫言这样子也不奇怪。 第7章 季卫言 　　苏向扬家洗了衣服，都在二楼连着苏向扬卧室的阳台晾，那里阳光足还不用担心下雨淋湿衣服。 　　苏向扬让季卫言去楼上晾衣服，自己则进了厨房。 　　大铁锅里的粥早就好了，这估计是他们回来前，他妈就已经煮好的，旁边还有几个热腾腾的蛋饼，是面粉加水加鸡蛋葱花搅成面糊之后在锅里摊的，应该是他妈看到季卫言来了之后做的。 　　苏向扬很小就会做饭，他妈要上班，他奶奶不爱搭理他，他就自己学着做饭，做多了就会了，只是厨艺不怎么样。 　　周英英买药去了，苏向扬见案板上有榨菜，就洗了切丝装碗里，加一点味精拌一拌，这是他们家夏天每天都吃的下粥菜。 　　拌好榨菜，他又用燃气灶炒了五个鸡蛋和一盘青菜，菜是从门前地里摘的，正鲜嫩着。 　　苏向扬有心做几个好菜，但他们家今天没买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这么着了。 　　刚将饭菜端上桌，苏向扬就看到周英英回来了，她带回来一瓶从赤脚医生那里买的红药水，还有用塑料袋装的油炸花生和油炸蚕豆，这两样在他们村里的小卖部有散装的卖，价格便宜，村里人常常买来加菜。 　　“小季，我们家也没什么吃的，你随便吃点。”周英英不好意思地开口。 　　“已经很好了，谢谢阿姨。”季卫言道谢，一口鸡蛋饼一口粥地吃，吃饭的样子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的。 　　周英英从昨晚上一直忙到今天中午，虽然下午睡了四小时，却还是不够，跟苏向扬说了一声，让苏向扬给季卫言擦药，就去休息了。 　　季卫言身上的伤已经好些天了，当初虽然破了皮，但现在已经结痂。 　　不过大概是季卫言不太重视，有些地方化了脓，擦一点红药水也挺好。 　　苏向扬就拿了药给季卫言擦。 　　刺头似的季卫言也不炸毛了，低声道：“晚饭还有这药的钱，你从我给的钱里扣，要是不够了，我再给。” 　　“行。”苏向扬一口答应，把红药水往季卫言背上抹。 　　他其实很想知道季卫言的爷爷为什么要打季卫言，但他跟季卫言不熟，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擦过药，苏向扬就去收拾楼上的房间。 　　他家楼上空房间很多，还有一张他爷爷生前睡的旧床。 　　床有点旧了，但并没有坏，他大姨和表妹偶尔来家他住，睡的就是这张床。 　　苏向扬的大姨结婚后好几年没孩子，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生孩子的时候还差点送了命，以后也不能继续生了。 　　现在计划生育，按理他大姨就生一个没什么问题，偏他那个大姨夫是个重男轻女的，一心想要儿子。 　　因着这个缘故，他那个姨夫对他大姨很不好，偶尔喝了酒还会动手，他大姨受了委屈，就会回娘家。 　　又因为他舅妈脾气不好，他大姨大部分时候，都会来他家住。 　　房间还算干净，苏向扬简单打扫了一下，又在天井里洗了竹席给季卫言铺上，还道：“我家的房子很一般，但到了冬天我可以借你被子盖，在这里住下你绝对不亏。” 　　“嗯。”季卫言哼了一声，现在是六月底，离天冷还有三个月，到时候，谁知道会怎么样？ 　　苏向扬心情很好，他又拿了一床他妈厂里发的毛巾被给季卫言盖，然后对季卫言道：“你要不要跟我去楼下坐坐？我跟你说说影视城的事情。” 　　说影视城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楼下？季卫言虽然不解，但没有反对，跟着苏向扬去了楼下堂屋。 　　然后他就见苏向扬在点燃了一圈蚊香之后，开始踩缝纫机，用周英英做衣服裁下的边角料缝自行车垫子。 　　季卫言震惊地看着苏向扬。 　　苏向扬笑着看季卫言：“你要学吗？很简单的。”踩缝纫机真的挺简单的。 　　有些家长怕小孩子弄坏东西不让孩子动缝纫机，但他妈不这样，他小时候对缝纫机好奇，他妈就教他踩，他自然也就学会了。 　　不过他只会用缝纫机来缝合布片，做衣服需要裁剪什么的，那些他是不会的。 　　季卫言默默摇头，一边听苏向扬说影视城的事情，一边看苏向扬缝坐垫。 　　苏向扬没花多久就缝好了垫子，又找来一些化纤棉花填充进去。化纤棉花是他们这里方言的叫法，苏向扬觉得这东西应该就是聚酯纤维的填充棉，因为很蓬松的缘故，本地人一般用它来做枕头，他妈在化纤厂工作，他家也有一些。 　　做完之后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上，苏向扬又问季卫言：“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没有的话就早点睡？” 　　一番折腾下来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十六岁的小孩还在长个子，应该早点睡。 　　他也应该早点睡。 　　上辈子他猝死，就是因为熬夜太多。 　　“没有了。”季卫言道。苏向扬刚才事无巨细跟他说了很多，他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暂时没有别的想知道的事情。 　　苏向扬又看了看季卫言的光头，笑起来：“你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王老板那里找活儿干，你这光头挺好的，有些古装剧剧组，就喜欢光头群演……你之前那一头黄发就不行了，基本上没有剧组会要。” 　　季卫言：“……” 　　季卫言昨晚上听到那些村民说已经报了警，怕警察来盘问自己，才会匆匆离开。 　　担心家里人来抓他，觉得黄发有点显眼，他今天早上还花三块钱，去镇上菜场附近专门给老头老太理发的理发店刮了个光头。 　　没想到歪打正着成了好事儿。 　　两人上楼睡觉的时候，季卫言突然问：“你就这么把我带到你家住，不怕我是个坏人？”苏向扬都没跟他要身份证看看！ 　　苏向扬道：“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 　　季卫言微愣。 　　苏向扬紧跟着又道：“而I且我家这么穷，你想在我家偷东西都偷不着什么。” 　　季卫言不跟他说话，一脚四级台阶，大跨步走了。 　　苏向扬见状低声道：“你小心点，我家这台阶没有护栏……”他家这房子盖到后面实在没钱，楼梯就没有粉刷没有装护栏。 　　他话没说完，季卫言就已经没影了。 　　最近天已经很热了，不过客房那边有个电扇，应该够季卫言用的了。 　　至于空调……反正他家是没有的。 　　苏向扬跟季卫言说可以包水电，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家没有什么电器。洗衣机冰箱他家一概没有，他妈早年买的黑白电视机也已经坏掉不能看了，平常用的电器除了电灯电扇就只有一个电饭锅。 　　他家的电费一直很少，以前他住校他妈一个人在家，电费一个月五块钱都不到。 　　现在已经零五年了，这几年因为影视城的缘故，他们村的人多多少少挣了点钱，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有彩电冰箱的，还会安上一个空调，夏天全家人一起用。 　　至于镇上市里……苏向扬记得他去市里同学家，人家家里什么电器都有，电脑都有两个，跟十几年后已经没有太大区别。 　　当然生活条件比他家还差的也不少，村里就有，影视城那些外地来打工的农民工，家里的日子就大多不好过。 　　苏向扬想着上辈子的事情，慢慢睡着了。 　　另一边，季卫言躺在床上，有些恍惚。 　　他从小到大，除了前几天住的破庙以外，从未住过这么破的房子，睡过这么旧的床。 　　但他前所未有地安心。 　　虽然苏向扬一副爱钱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到苏向扬在照顾他。 　　这人估计是觉得他可怜。 　　可实际上他家很有钱，特别特别有钱，家里保姆司机一样不缺，住着大别墅。 　　但那对他来说是个牢笼。 　　季家祖上是大豪商，是本地首富，但因为他爷爷的父亲是个败家子，以及时代原因，什么都没留下来。 　　甚至他爷爷他父亲在某些年份，还过得很不好。 　　他父亲听多了他爷爷说的以前的种种，一心想要振兴季家，也就在八十年代的时候下海经商，还大手笔地借钱盘下了一个食品厂。 　　可惜他爸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食品厂险些倒闭，最后是他妈看不下去，接手食品厂，才力挽狂澜转亏为盈。 　　他爸见状，改行去做别的生意，然而又亏了。 　　如此亏了几次，家里就不让他爸去做生意了，他爸也放弃了做生意，转而把注意力放到才两岁的他身上。 　　他爸觉得自己没办法恢复祖上荣光，就想着靠他去恢复。 　　他当时还小，什么也不懂，就只知道从早到晚，自己没有一刻空闲。 　　五点就被叫起来背书，还要学钢琴，学书法，学画画，学英语……一直到晚上九点，他才能睡觉。 　　甚至于他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什么时候上厕所，都被严格规定，但凡他不爱吃的东西，他爸就天天做顿顿做，逼着他吃。 　　这也就算了，他发烧了不舒服了，都不能休息，哪怕嚎啕大哭都没有任何作用，他父亲只会在旁边冷漠地看着他，觉得他太娇气不能吃苦。 　　他父亲甚至刻意让他大冬天去游泳，大夏天去晒太阳，美其名曰锻炼他的意志力。 　　对了，为了避免他变成败家子，他父亲还要求他自己洗衣服，让他学做饭，全包家里的家务。 　　他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都已经认识大部分常用字，会一口流利的英语了。 　　也是因为上了小学，他意识到了不对。 　　别人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他的同学可以看电视，可以跟小伙伴玩，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不服管教，反抗他的父亲，然后就被斥责“不听话”，就会挨打。 　　如果一般人，被打几次，可能就被打服了，不敢反抗了，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爸越是打他，他越是不服气，越是想要反抗。 　　不过他那时候太小了，能力有限。他不听话他爸就不给饭吃，他的一举一动还全在他爸的监视下，所以他最后不得不听话。 　　当时他除了去学校以外，依然要接受各种补课各种兴趣班，在他父亲的高压下，他成为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小学生，还跳了两级。 　　但他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 　　在他六年级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了，有一次他爸打他，他跟他爸对打。 　　那时候他才十岁，自然打不过他爸，他的反抗还让他爸勃然大怒，找了根棍子揍他。 　　他被打断胳膊，进了医院。 　　他躺在病床上，策划着要离家出走，然后得知他爸在来医院给他送饭的时候，出车祸死了。 　　他当时就懵了，放弃了离家出走的计划。 　　他妈很忙很忙，基本不管他，两人一个月见不上几次，见上了也说不了几句话。 　　现在他爸没了，他理所当然的，被交给爷爷奶奶照顾。 　　他爷爷奶奶恨他，觉得是因为他不服管教，他爸才会死。 　　不管他爸在别人眼里是怎么样的，在他爷爷奶奶眼里，那是一等一的好。他爸一直说他不听话，他爷爷奶奶自然也这么觉得，再加上觉得他害死了他爸，他爷爷奶奶很不喜欢他。 　　此外……他爷爷跟他爸一样将他管得密不透风，季卫言觉得他爸会那样，应该就是学的他爷爷。 　　他爸死了，他也不好受，头两年是听话的，但就算他听话，他爷爷也从不满足，只会让他学更多，还时不时教训他，想总办法找他的茬。 　　他都考了年级第一了，他爷爷还能以他语文扣分多为理由让他反省认错写检讨。 　　而他要是不认错不写检讨，就没饭吃。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自然不肯认，就常常挨饿。 　　他爷爷找茬当然不止在学习上找，生活中也一样，他哪怕为自己辩解一句，都是不敬长辈，要去祖宗面前跪着，他要是不跪，那必然是挨打挨饿一条龙。 　　说来也好笑，他在顶尖的私立初中上学，有花了大价钱请的家庭教师给他补课，有豪车接送有保姆照顾，结果连饭都吃不饱，身上也没有丝毫零花钱。 　　怕他变成败家子，他爷爷一分钱都不给他。 　　要不是中午那顿是在学校吃的，他指不定要饿死。 　　这日子他实在过不下去，他又开始反抗。 　　有本事就打死他饿死他，反正他就是要跟他们对着干！ 　　从初三开始，他上课睡觉考试一个字不写。 　　他爷爷再打他的时候，他还会还手，会跑。 　　他已经长大了，想打他没那么容易。 　　不过当时他心里还是存着期望的，他觉得等他上了高中，就可以摆脱家里。 　　要知道他的那些初中同学，有不少高中会出国，再不济高中也要住校。 　　他要是能离开那个让他窒息的家，那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但他失败了。 　　他跳过级，十四岁那年参加中考。 　　虽然之前他考试的时候一个字不写，但其实还是学了的，中考考得很好，考上了不错的高中。 　　他以为他会开始新生活，结果他的成绩成了他之前故意不考试，叛逆期不听话的铁证，又被打了一顿。他妈也觉得他太过分，专门跟家长对着干。 　　他高中想住校，但他爷爷奶奶不让，理由是怕他在外面学坏，以后变本加厉。 　　他妈觉得有道理。 　　高中了，他依然过着完全没有自由的生活，他试图向他妈求救，但他妈觉得他是不听话，才会被打。 　　如果他上课不睡觉考试好好考，犯了错乖乖认错，他爷爷奶奶又怎么会打他？又怎么会不给他饭吃？ 　　他妈训了他一顿，就又去忙工作了。 　　他怎么想的，他想要什么，从来没人管。 　　他高中的时候，干脆不去学校了，他打架闹事，他离家出走，他染头发，他彻底不服管了。 　　可惜他家庭不普通，他总会被抓回去。 　　当时的他也已经明白，他没有身份证，就算离家出走了，也不好找工作养活自己。 　　一星期前，他拿到了年满十六岁之后，偷偷去警察局办的身份证。 　　同时，他妈生日，家里请了一些亲戚朋友吃饭。 　　他一开始不想跟人吵架，但他们一群人聊着聊着，又开始说他不听话不肯上学的事情。 　　他爷爷奶奶历数他的罪状讨伐他，他妈也觉得他不知足，觉得已经给了他这么好的条件，他却不听话跑去当混混，简直没救了。 　　他到底还是没克制住。 　　他说他压根不想要这样的“好条件”，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生在这个家庭。 　　他说他宁愿没有被生出来，在这个家待着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说他妈有本事，就杀了他，不然再这么对他，他就从楼上跳下去。 　　他说了很多很多，还掀翻了桌子。 　　他妈气得不行，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但这福气可不是他想要的。 　　不管是他爸，他爷爷奶奶还是他妈，都受不了别人忤逆他们，不听他们的话，更不要说在场的还有很多亲戚，他妈当场就说他要是嫌弃这个家，就滚出去，以后别回来了。 　　当时一群人劝他们冷静，他被推搡进了卧室。 　　那天半夜，他拿着卖了自己的手表换来的五百块钱，还有自己刚到手的身份证跑了。 　　他一直都是没有零花钱的，他之前染发什么的，都靠卖自己的衣服鞋子什么的换钱，当然因为这个，他被打过好几次。 　　大晚上的，他从那栋金碧辉煌的别墅里出来，走了两个多小时到汽车站，上了一辆充斥着难闻气味的大巴，就这么奔向自由。 　　住破庙又怎么样？他自由了！ 　　前几天被蚊子咬得满身的包，但他依然是快乐的，就是总担心他妈说话不算话，又找人来抓他。 　　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去。 第8章 小角色 　　苏向扬睡得早，第二天早上五点就醒了。 　　周英英已经上班去了，家里没什么吃的，他就用电饭锅煮了点米饭，又用土灶烧水。 　　他家厨房有个农村常见的用砖头砌的土灶，平常煮粥烧水都是在这里烧的，煮饭的话有时用土灶，有时用电饭煲。 　　这电饭煲已经买了好些年，当初他家买的时候，村里人还都不用这东西。 　　他妈一直都是愿意花钱提升生活质量的，偏偏就是这几年，周围人挣钱多了生活质量提升上来的时候，他家要盖房子，还遇上事儿，一下子穷了。 　　季卫言起床下楼的时候，苏向扬已经烧好水煮好饭了，还炒了一盘青菜一盘鸡蛋，然后招呼季卫言吃饭。 　　“饭钱你看着扣。”季卫言说完，就大口吃起来。 　　昨晚上苏向扬就注意到了，季卫言胃口很大。 　　好吧他胃口也不小，他们这个年纪，是最能吃的时候。 　　他们这边早上一般喝粥，他就是怕喝粥不顶饿，才专门做了米饭。 　　吃饱喝足，苏向扬把自行车推出去，锁上门，然后拍了拍自行车后座对季卫言道：“来，我带你去影视城！” 　　季卫言上了自行车，小声道：“谢谢。” 　　苏向扬笑笑，载着季卫言就走。 　　他今天很牛了，载着影帝出门。 　　如果有人给他们拍张照，等十几年后，他还能出名一回。 　　两人到群头王老板那里的时候，才早上七点，但已经有很多群演在等着了。 　　剧组拍戏不分昼夜，群演们也都很拼。 　　“王叔。”苏向扬笑着跟王老板打招呼。 　　“小苏你来了……这是？”王老板一眼就看到了苏向扬身边的季卫言。 　　光头不多见，这么帅的光头就更少了，季卫言挺惹眼的。 　　苏向扬道：“王叔，他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想当群演……他能跟着您吗？” 　　群头一般是不嫌弃手底下的群演多的，毕竟收人归收人，又不一定要每天都给活儿。 　　最重要的是，季卫言长得太好了。 　　剧组要找的群演，有些不露脸，因而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无所谓，但有些会露脸。 　　比如昨天有个民国剧的剧组，要给正在上学的女主找几个一起放学的同学，就要求群演是年轻的小姑娘。 　　今天那个古装剧的剧组，更是让他带几个俊俏点的年轻男人过去。 　　王老板一口答应：“行啊，那你带带他。” 　　这个年代，影视城这边对群演的管理还很松散，王老板手下的群演的数量还很多，因此合同什么的，是一概没有的，王老板都没跟季卫言多说几句，也没要求看季卫言的身份证。 　　季卫言松了一口气，乖乖跟在苏向扬身边，把苏向扬的嘱咐全都记在心里。 　　说来也怪，苏向扬明明跟他差不多年纪，但显得特别成熟，和苏向扬在一起，他总觉得很安心。 　　苏向扬他们等了一会儿，八点的时候，王老板带着他们一大群人，去了苏向扬刚重生那会儿待过的剧组。 　　他们不过是群演，剧组总导演当然不会来见他们，是苏向扬之前见过的那个姓王的副导演来见他们的。 　　今天要拍的是男主打仗回来，百姓夹道，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们这些群演要演的就是百姓。 　　因为没啥技术含量，拍戏的时间还不长的缘故，每人一百块，都是乡里乡亲的，王老板不像其他人那样抽五成，只抽三成，苏向扬他们每个人能拿七十。 　　周英英在工厂上班，每月工资加上全勤，到手大概一千三，她专门上夜班，同事会给她补点钱，加起来一个月能拿一千六。 　　此外，她每天在快餐店帮忙四小时，一个月八百。 　　苏向扬他们当群演的收入挺不错的，就是大部分群演会被抽走五成，折腾一天就拿五十，还不一定每天都有活儿。 　　商量好今天的事情，王副导演又专门看了看苏向扬季卫言，还有其他几个王老板挑出来的帅气小伙子，非常满意：“好好，这几个都不错，全要了。” 　　苏向扬在旁边听王导和王老板交谈，才知道王导想要找几个年轻男人演这部剧里，女五号的男宠。 　　男宠的数量多几个少几个无所谓，但必须长得俊俏，所以他提前跟王老板说了，让王老板挑几个人带过来。 　　王老板挑了连苏向扬在内的五个人，又临时加了个季卫言进去，王导全都要了，让苏向扬他们后天下午两点来剧组化妆。那段戏是晚上拍的，但他们这些群演要提前来准备好，然后等着。 　　这剧组拍的是汉朝的事情，女五号是个公主，她带着男宠出场的镜头不多，但男宠们要露脸还有几句台词，再加上那天拍戏会拍到晚上，剧组给两百八一个人。 　　王老板说好给苏向扬他们一人两百。 　　都是到手两百块，但演男宠比大夏天穿着不透风的铠甲演士兵轻松多了，还能在导演面前表现一下，大家都很高兴。 　　苏向扬也很高兴，他是什么角色都愿意演的，有钱就行，季卫言的话……他记得上辈子季影帝出名前，连龟公都演过，男宠应该不算什么？ 　　当然他还是问了季卫言一句，季卫言果然没意见，还有点跃跃欲试。 　　不过这戏要后天才拍，今天他们扮演的是路人。 　　苏向扬对流程比较熟，他带着季卫言去领衣服，还努力给季卫言挑了一件相对干净点的。 　　这个时期，娱乐圈入场的资本没后来那么多，剧组的条件真不怎么样，这部剧还不是大制作，就更一般了。 　　据苏向扬所知，这部剧是他们省电视台刚分出去的影视制作公司投资拍摄的，拍完后他们省的几个电视台放了几次，其他地方电视台也放过，没爆，但成绩在同期里算中上，看的人不少。 　　季卫言接了带着股味儿的衣服，一点不嫌弃地穿上，还再次道谢：“谢谢。” 　　“不用谢。”苏向扬拍了拍季卫言的肩膀，给季卫言戴帽子。 　　剧组不会给他们这些群演假发套，他们就要戴帽子把短发或者光头遮起来。 　　他们这些群演早早准备好，结果等了一小时都没有开拍，就蹲在旁边聊天。 　　都是本地人，大家聊的自然是本地八卦，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前天晚上有货车冲到河里的事情。 　　“我侄子在交警大队，听说那个人是喝了酒，脑子不清楚，才会开到河里。” 　　“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是外地开长途汽车路过的，现在尸体还没人来领。” 　　“车窗其实开着，但他没系安全带，摔下去的时候晕了，就没爬出来。” 　　“真是作孽啊。” 　　…… 　　苏向扬没想到还能听到前天晚上那件事的后续。 　　他上辈子恨死了这个人，现在总算是释然了。 　　至于季卫言，不懂方言的他听得一知半解，还问苏向扬：“他们在说什么？” 　　苏向扬跟季卫言说了听到的事情，怕季卫言因为没把人救起来而难受，还道：“他下水的时候就晕了，我们就算下去救也不一定能把人救上来，你别自责。” 　　季卫言道：“我没事，人各有命。” 　　苏向扬见他这么说，笑起来。 　　季影帝的心态还是不错的，也是，他心态要是不好，也不可能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不管遇到多少事儿，都能再爬起来。 　　季卫言瘦弱的身体里，就像是封印着一团火，要冲破所有的桎梏…… 　　也不知道他后来为什么会和项岳红在一起。 　　也许并不是他甘愿的，看那些照片，他对项岳红并不热络。 　　季卫言兴许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被逼的。 　　看到季卫言衣服下露出的细瘦的胳膊，苏向扬琢磨着等下拍完戏，去菜市场买块肉，给他补一补。 　　苏向扬他们一直等到十点多才开始拍戏。 　　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就是走来走去，还有欢呼什么的，在镜头里，他们就是个背景。 　　但做背景也很累，他们一直站到了下午四点多，当然中间休息一小时，吃了盒饭。 　　拍完当场拿钱，等钱到手，苏向扬就朝着季卫言招手：“小季，走了！” 　　季卫言：“……”他也没比苏向扬小多少吧？！ 　　季卫言臭着脸，乖乖地跟在苏向扬身后。 　　苏向扬去菜市场的时候，菜市场快关门了，肉摊上也已经没有什么肉。 　　这也就算了，摆了一天的肉看着卖相很不好。 　　不过这也没招……苏向扬买了一块前腿肉，想了想又带着季卫言来到熟食摊前面，问季卫言：“你爱吃什么？” 　　季卫言愣了愣，随即道：“这上面没有我不爱吃的。”他小时候不爱吃冬瓜丝瓜这类软塌塌的食物，尤其是冬瓜，他特别讨厌。 　　结果他爸死命逼他吃，他不吃还往他嘴里灌。 　　他现在对这两样食物深恶痛绝，但熟食摊上没有这两样，倒全是他家不给他吃的，调料太多不干净的东西。 　　但他喜欢这诱人的香味！ 　　苏向扬见他那么馋，就买了两块钱素鸡，两块钱豆腐干，还有四分之一只板鸭。 　　他没敢多买，谁让他穷。 　　两人回到家，周英英还在午睡，苏向扬就去做饭。 　　季卫言道：“我给你帮忙。” 　　苏向扬没拒绝，让他去天井里洗蔬菜，见他做得挺熟练，就放下心来。 　　等周英英起来的时候，苏向扬已经做好饭了。 　　他切下那块猪肉的肥肉部分，熬出猪油装进搪瓷杯，然后用猪油渣炒了青菜，再加上买的熟食，晚饭很丰盛。 　　至于那块猪肉的瘦肉，苏向扬撒上盐腌制起来，打算放着明天吃。 　　吃饭的时候，周英英一个劲儿地给季卫言夹菜，让季卫言多吃点，苏向扬则用普通话把今天剧组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给周英英听。 　　周英英是能听懂普通话的，倒是季卫言听不懂方言，苏向扬就改了在家里说方言的习惯。 　　十八岁的苏向扬其实不太会说话，但三十五岁的苏向扬想要讨好自家亲妈，那真的太简单了！ 　　“妈，导演看上了我，让我去演个美男！”苏向扬给周英英夹了一块鸭肉：“妈，这可全靠你啊，是你把我生这么帅气的。” 　　“你就会哄人！不对啊，小季比你还帅，导演怎么不让他演？”周英英已经知道两人是一起去的了。 　　“妈你这么说就伤我的心了……不过他确实也很帅，所以导演让我们一起演。” 　　“美男还有好几个？” 　　苏向扬轻咳一声：“是有好几个……” 　　“你演的到底是啥？”周英英好奇。 　　苏向扬立刻一副很自豪的样子：“我演的是公主的男宠，妈，你看导演多认可我啊！他觉得我要是生在古代，可以靠脸吃饭。” 　　周英英被逗乐了，忍不住笑起来。 　　苏向扬也没忘了季卫言：“小季，你也觉得我很帅吧？” 　　季卫言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嗯。” 　　苏向扬就继续说剧组的事情逗他妈，时不时也带上季卫言，把饭桌上的气氛搞得火热。 　　吃完饭，周英英想去洗碗，但被苏向扬阻止了，苏向扬让她早点去睡觉。 　　苏向扬其实不想让他妈继续上夜班，上夜班实在太伤身体了，但他家欠着钱。 　　虽然钱都是跟亲戚借的，但借多了不还总有人说闲话，因而他妈一心想要快点把钱还掉。 　　他刚重生，没钱帮他妈还债，他妈肯定不愿意辞职。 　　当务之急，还是要赚钱，对了，他还要带他妈去做个肠镜。 　　他妈是肠癌去世的。 　　上辈子他妈断腿七八年后，总是便秘，还不跟他说……最后他发现不对把他妈送去医院，已经肠癌晚期了。 　　这是多年后的事情，但他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他妈去医院做检查。 　　只是他妈没有医疗保险，做个肠镜不便宜还要请假，他直接让他妈去，他妈肯定不同意。 　　苏向扬琢磨着过几天，想个法子把他妈骗去医院做检查。 　　他手上有一些私房钱，做个肠镜是够了的，就是要怎么骗他妈去，还要想一想。 　　苏向扬洗碗的时候，季卫言帮着收拾了厨房。 　　上辈子苏向扬带过很多艺人，在众多艺人里，季卫言的脾气不算好的，这两天跟季卫言说话，都是他主动。 　　但他觉得相比于那些圆滑会奉承他的人，季卫言这样直白的更讨人喜欢。 　　当久了经纪人，苏向扬习惯性地操心：“季卫言，后天我们演的那个角色，你明天可以琢磨一下，要是演得好，给导演留了印象，他说不定就会推荐你去演别的角色。” 　　说完，苏向扬还跟季卫言说了一些跟导演相处的办法，以及故事背景。 　　季卫言听得非常认真，对演戏很感兴趣。 　　最近两年他不怎么听话，家里的司机把他送到学校之后，他就翻墙出去，然后会去看电影。 　　电影里的人过着和他不一样的人生，他也想尝试不同的人生。 　　正是因为这个，他离家出走之后，才会直奔影视城。 　　但刚来的时候，他处处碰壁，一直到遇到苏向扬。 　　现在苏向扬把这些经验对他倾囊相授……季卫言觉得苏向扬挺傻的。 　　从身上拿出两百块钱，季卫言递给苏向扬。 　　苏向扬愣了愣：“你给我钱干嘛？” 　　季卫言道：“我在你家吃饭，这是伙食费。” 　　季卫言问过镇上那些出租的房子的价格。 　　因为有个影视城的缘故，镇上的房租不便宜，人家一套三室的房子，租其中一个房间，里面没有空调就只有一张床，也要两三百。 　　农村的房子确实一百块就能租到，但那都是拿出一间堂屋出租的，可不会让租客在自己家里来来去去，这种房间还普遍连床都没有，厕所厨房就更不要想了，全要租房的人自己置办。 　　苏向扬收拾了一个房间给他住，家里的生活用品都随他用，还让他在家里吃饭，载着他去影视城，给他介绍工作…… 　　其实他把身上的钱全给苏向扬，都是应该的。 　　“哪用得着这么多？”苏向扬道。 　　“镇上吃快餐五块钱一份，我在你家估计一天会吃两顿，还有你家的一些生活用品我也要用，我以后一个月给三百伙食费，再给一百房租。”季卫言道。 　　季卫言这话说得有点直，瞧着不太会办事，苏向扬想了想，最后笑着答应了：“行，那就这样吧。” 　　他会努力给季卫言找戏演，等季卫言有钱了……一个月四百块真算不上什么，收了就收了。 　　收了钱，他还能光明正大地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 　　季卫言和苏向扬后天要去演男宠，王老板就让他们明天别去影视城了，把挣钱的机会留给别人。 　　这正和苏向扬的心意，他打算明天去找上辈子教他做木工的师父。 　　想到这里，苏向扬对季卫言道：“我明天有点事要出门，你是跟我出去，还是自己去逛逛，或者在家待着？” 　　季卫言想了想道：“我自己出去逛逛。” 　　听季卫言这么说，苏向扬就嘱咐了几句，让季卫言注意安全，他还说了几个可以去玩的地方，又说镇上胖子面店的面条好吃。 　　季卫言认真听着，身上桀骜不驯的感觉淡了许多。 　　苏向扬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季卫言已经醒了，正在天井里摆动作，苏向扬瞅着，他应该是在为明天那个男宠的角色做准备。 　　不过看到他，季卫言立刻就停了动作。 　　“小季你演得真好，”苏向扬夸他，“还很努力。” 　　季卫言以前很少被人夸，但自从住进苏家，苏向扬和他妈就一直夸他帅，夸他勤快。 　　季卫言板着脸道：“我就是照着《春江雨》里的陶云演的。” 　　苏向扬知道《春江雨》是一部电影，应该就是这两年上映的，但他没看过，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个陶云是谁：“我没看过这部电影，不过很多人一开始演戏，都是模仿的，你照着演挺好。” 　　季卫言“嗯”了一声，来到苏向扬身边，给苏向扬打下手。 　　苏向扬昨晚上特地多做了一点米饭，早上就用剩下的米饭炒了个蛋炒饭。 　　他在里面加了点昨天腌起来的瘦肉，还另外炒了个青菜。 　　荤素搭配，营养才全面。 　　季卫言吃的头也不抬，一副很香的样子。 　　“我炒的蛋炒饭很好吃？”苏向扬笑着问他。 　　季卫言点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炒饭。”他家以前都不吃蛋炒饭，为了健康总吃得很清淡。 　　这饭炒一下，真的太香了！ 　　苏向扬：“……”他炒的这蛋炒饭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好吃的，季卫言觉得好吃，莫不是因为他鸡蛋加的多，还放了肉？ 　　他记得他小时候，他和他妈两个人炒蛋炒饭吃，他妈放了两个鸡蛋，就被他奶奶说了一顿。 　　很多老人在吃穿上特别舍不得，季卫言和他爷爷奶奶一起住，怕是吃得非常一般。 　　这孩子真不容易。 第9章 师父 　　苏向扬上辈子猝死前天天熬夜，作息很不规律， 　　但十八岁的他，习惯了早睡早起，天天九点多睡，五六点起来。 　　吃过早餐也才六点多，苏向扬干脆先去了镇上一趟买菜。 　　鸡蛋便宜还有营养，他家消耗很大，他就先买了三斤，又买了一只鸡，让摊主帮忙杀好。 　　后世的菜市场买不到活鸡，这会儿的菜市场却只有活鸡卖，让人帮忙杀鸡煺毛还要出一块钱。 　　周英英每次都买了鸡回家自己杀，这样能接鸡血，她还会用鸡毛做毽子，那会儿村里的女孩子，都羡慕苏向扬有这么个妈妈，他们有时候还自己攒了漂亮的鸡毛，拿来让周英英帮忙做。 　　但苏向扬其实不爱玩毽子，倒是周英英自己有事没事就踢一踢。 　　苏向扬把鸡和鸡蛋带回家，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自己的小婶。 　　他这位小婶还如他所料那般，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欠了一屁股债，还吃鸡……” 　　苏向扬瞅了他一眼，懒得说话，拿了钥匙开门。 　　苏向扬的爷爷奶奶生了两子三女，共五个孩子。 　　因为苏向扬的爷爷身体不好，苏家早年很穷，苏向扬的父亲也就迟迟娶不到老婆，到最后，反而是苏向扬的小叔靠着花言巧语早早哄到了苏向扬的小婶。 　　当然苏向扬小婶的条件不怎么样，她长得非常瘦小，身高不到一米五，还出了名的不会说话。 　　苏向扬的小叔先结婚，花光了他爷爷奶奶的积蓄。 　　如果苏向扬父亲就是个种地的，他可能再没机会娶到老婆，好在苏向扬的父亲脑子很灵活。 　　那会儿虽然已经八十年代了，但买东西还要票，苏向扬的父亲在乡下收鸡蛋，跟人合伙摇两天一夜的船去省城换粮票，然后用粮票买价格便宜的米粮，再带回来售卖…… 　　一开始挣得少，后来挣得就慢慢多起来，等东西不要票了，他干脆就收了东西直接去省城售卖。 　　而周英英，是他合伙人的前未婚妻。 　　乡下地方，流行早早定亲，周英英很小的时候，就跟表哥定亲了，结果长到十几岁，国家出了政策近亲不能结婚。 　　周英英和她表哥并没有男女之情，解除了婚约两人依旧是关系不错的表兄妹。 　　那会儿周英英刚学裁缝，结果缝纫机坏了，本地又没地方修，只能搭表哥的船去省城修，就这么认识了苏向扬的父亲，两人走到一起。 　　周英英年轻时，在乡下也算是小美女，她还比苏向扬的父亲小八岁，苏向扬的父亲在结婚后，对周英英那叫一个好。 　　但周英英跟妯娌还有婆婆，相处得不怎么样。 　　苏向扬的小婶约莫是觉得周英英方方面面把她比了下去，看周英英很不顺眼，整天跟周英英较劲。 　　至于苏向扬的奶奶……苏奶奶本就更疼小儿子，苏向扬的小叔结婚后，苏向扬的父亲挣了钱不肯交给她，说要自己攒着娶媳妇，她对大儿子就更不喜了。 　　儿子都不喜欢，周英英这个儿媳妇她能喜欢才怪！ 　　等苏向扬的父亲去世，她更是彻底无视了周英英，周英英坐月子的时候，全是苏向扬的姥姥来照顾的。 　　苏向扬小时候，周英英如果去上班，就会把他送到他姥姥家，偶尔苏爷爷也会带一带，反正苏奶奶是不管他的，等后来苏爷爷去世，苏奶奶对苏向扬更是冷淡。 　　不过苏奶奶也就只是冷淡而已，并不会去针对苏向扬母子，苏向扬的这个小婶就不一样了，苏向扬的父亲刚去世时她消停了一阵，后来却变本加厉。 　　苏向扬这小婶叫吕二蕾，她个人条件比不上周英英，生的儿子苏佳强长的矮小成绩差各方面比不上苏向扬，这也就算了，因为她舍不得花钱，他家早些年，就连生活条件都比不上周英英。 　　面对这情况，吕二蕾哪能不难受？她时不时就要找周英英的茬，还总在外面说周英英的坏话。 　　这两年周英英和苏向扬的日子不好过，她才觉得高兴，但依然成天盯着苏向扬和周英英，苏向扬他们偶尔吃点好的要是被她看到，她就要四处宣扬，说周英英花钱大手大脚，欠钱不还还在家里享受。 　　其实村里人相互之间都熟，她说的这些没几个人在意，但她这样子，真的像苍蝇一样惹人烦。 　　“我们家没欠债，一星期才吃一次肉，你家倒好，三天两头吃肉……”吕二蕾说个不停，斜眼看苏向扬，见苏向扬不搭理她，就生气了，“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你这人……” 　　吕二蕾叽里咕噜地说方言，说了一长串，那意思就是苏向扬太高傲不理人。 　　“你谁啊！堵着别人家的门说个不停！”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随即季卫言从门口走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吕二蕾：“你话真多！” 　　季卫言很帅，但他对人怒目而视的时候瞧着很不好惹，再加上他是光头…… 　　吕二蕾被吓了一跳，一转眼正好看到住隔壁的，季卫言的堂奶奶堂爷爷，就道：“阿伯，伯母，你们看看，苏向扬他招了个光头小混混到家里！他成天和小混混在一起，不知道要干啥。” 　　苏向扬都无语了，他也不去管吕二蕾，而是跟自己的堂爷爷堂奶奶解释：“大爷爷大奶奶，季卫言是我去拍戏的时候认识的，他现在在我家租房子住，给钱让我帮忙做菜。他不是小混混，剃光头是为了拍戏，小婶一大早在我家家门口数落我，他就是看不过去帮我说了句话。” 　　堂爷爷闻言，立刻就对吕二蕾道：“你别整天胡说八道，有这个功夫你管管自己的儿子，佳强二十岁了，也不去上班，成天在街上玩游戏机。” 　　吕二蕾顿时蔫了。 　　苏佳强算不上坏孩子，就是跟村里其他孩子一样，初中毕业之后没再读书。 　　其他人不读书之后，都去上班了，但苏佳强遗传了吕二蕾的身高，比苏向扬大了两岁的他个头只到苏向扬肩膀，刚够一米六，再加上他还很瘦……本地工厂招男工，都不要他。 　　苏佳强其实也在当群演，不过他家里没负担，当一回群演赚个几十块钱之后，就会去网吧消遣，等把钱都花光了，再去当群演挣钱，他的朋友也都是这样的。 　　苏向扬猝死前，已经好几年不回老家，也就从同乡那里了解些事情，比如苏佳强一直没结婚，在某个小区当保安上班混日子下班打游戏。 　　这些事情跟他关系不大，倒是季卫言帮他说话，他挺高兴的。 　　回家关了门，苏向扬就开始收拾那只鸡，又问季卫言想吃红烧鸡还是白斩鸡。 　　季卫言毫不犹豫：“红烧！” 　　苏向扬道：“时间还早，那你帮我烧火，我在灶台上烧。” 　　他家有燃气灶，但上面的锅小，一整只的鸡还是土灶来烧比较好。 　　鸡肉剁开，先爆炒再红烧，然后焖锅里，苏向扬对季卫言道：“我要出门了，你要去镇上吗？要去的话和我一起，在家里的话……鸡肉已经好了，中午你烧点饭就能吃。” 　　“我去镇上转转。”季卫言道。 　　苏向扬载着季卫言，花十五分钟来到镇上，一看时间才九点多。 　　起床早的话，一上午的时间真的很长！ 　　季卫言逛街去了，苏向扬就骑车往目的地而去。 　　他上辈子的师父叫陆金贵，是本地人，住在影视城旁边的村子里。 　　陆金贵的木匠活是祖传的手艺，本地人结婚要陪嫁八仙桌和条凳，他早先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直到几年前的一天，有个剧组让他帮忙做几张太师椅，他看着不难就做了，结果开辟出一样新生意。 　　上辈子，苏向扬一开始是抽空过来给他打下手，他看情况给钱，后来就跟着他，或者独立给各个剧组做道具，比如拍戏的时候，有些砖瓦的墙，其实是他们木工做了之后再刷油漆的，铠甲武器什么的，很多也是他们做的，再往后……苏向扬一个师兄接触道具这一行多了之后，还不做木工了，开了个厂专门做各种仿真的蔬菜水果乃至鸡鸭鱼肉。 　　同行里，还有人做了很多道具租给剧组，专门做道具租赁生意。 　　苏向扬上辈子在娱乐圈混了很多年，演技依旧一般，他还没有背景……他知道自己想要靠演戏挣钱没那么容易。 　　相比于当群演，可能还是做道具挣的更多，这工作他还能像上辈子那样，在做群演的间隙兼职！ 　　等他接触到一些剧组，他还可以接了剧组的活儿，再转给别人做赚中介。 　　不管怎么样，家里几万块钱的债，要先赚钱还掉。 　　只有债务清空，他妈才会同意不上夜班，也只有债务清空，他才可以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陆金贵手艺不错，但并不是多么勤快的人，倒是很喜欢跟人聊天吹牛。 　　他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去镇上喝早茶吹牛，然后再找家店吃早餐顺便喝酒吹牛，快中午才回家。 　　苏向扬到的时候，他刚从镇上吃完早餐回家，正好被一个剧组的人堵上了。 第10章 修马车 　　“陆师傅，我们有急用，你看能不能帮帮忙。”《雪中剑》剧组道具组组长一脸焦急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想请人回去帮忙修道具。 　　《雪中剑》是一个武侠剧剧组，剧本改编自知名武侠小说家连鑫的同名小说。 　　这部电视剧以前拍过一版，他们这是第二版，也因此面临的压力不小，必须好好拍，尽量尊重原著才行。 　　要好好拍，对道具的要求也就比较高。 　　《雪中剑》这部小说的主角刚出场就全家被杀，他被自称是他父亲好友的人接回家照顾，结果他无意中发现，这所谓的父亲好友，竟是他的仇人之一。 　　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还说要带对方去找自家的武功秘籍，结果却赶着马车冲向悬崖…… 　　主角其实早有准备，马车下落之时抓住长在崖壁上的一棵树活命，仇人却和马车一起摔在崖底，死的不能再死。 　　剧组为了拍这幕戏，专门准备了一辆马车，但拍戏过程中出了岔子，戏没拍好马车却摔坏了，坏的还有点严重。 　　行程耽搁不起，他们问过人之后，就来找在古装剧道具制作方面小有名气的陆金贵，想让陆金贵帮着修马车。 　　“我的活儿都排满了，实在没时间。”陆金贵道。 　　陆金贵如果年轻些，说不定会很有冲劲。 　　但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老婆很早就没了，唯一的女儿十年前也已经嫁了出去。 　　他本就有积蓄，如今还随便干干就挣钱不少，当然不愿意为了一点钱多干活。 　　道具组组长连连请求：“陆师傅，拜托了……” 　　“我真没时间……”陆金贵道。 　　“陆师傅，求求您了！”道具组组长可怜巴巴地看着陆金贵，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实在找不到可以给我帮忙的人了，要是马车修不好，我指不定要被开除。” 　　那道具组组长是个东北大汉，他刻意做出这么一副样子，看着很辣眼睛的。 　　但陆金贵挺吃这一套：“行吧……那我跟你去看看。” 　　他师父还是这么心软，苏向扬笑着上前，用方言对陆金贵道：“陆叔，你要去剧组？我能一起去吗？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陆金贵茫然地看着苏向扬：“……你是？” 　　苏向扬继续道：“陆叔，我叫苏向扬，是高地村的，小时候放了学常来你家玩的，你还给我雕过玩具……你不记得了？” 　　陆金贵当然不记得。 　　陆金贵老婆死得早，没人管着他手就比较松，再加上他有一门手艺挣钱不少……以前村里的孩子总上他家玩儿，跟他要糖吃。 　　后来他女儿出嫁了之后，他一个人寂寞，不仅收了两个徒弟，有时候还雕点动物啥的，送给那些来他家玩的孩子。 　　这人指不定就来过，至于到底是哪个……陆金贵有点脸盲，他还不怎么记得住别人的名字，完全没想起来。 　　但陆金贵喜欢吹牛也爱面子，自然不会表现出来，最重要的是，苏向扬看着年纪小还乖乖巧巧的，又是本地人，他并没有怀疑苏向扬说的话。 　　陆金贵道：“好像有点印象，你要去剧组看看就跟我去吧，不过到了地方你不能乱跑，得跟在我身边。打下手就不用了，小孩子家家的，哪里会。” 　　“谢谢陆叔！”苏向扬笑着道。 　　他对自己这个师父很了解，来之前就知道想要得到自家师父的信任很容易，现在他不仅和师父搭上话，还能跟着去《雪中剑》剧组，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他记得这部剧挺火的，需要的演员应该也很多，他去了之后，指不定能在里面找到适合季卫言的角色，让季卫言去演。 　　苏向扬主动去帮陆金贵收拾东西。 　　陆金贵一开始还担心苏向扬乱拿，结果苏向扬拿的全是用得上的工具…… 　　陆金贵茫然地揉揉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就想不起来这孩子了？ 　　不过这孩子必然是常来玩的，瞧瞧，对他家的东西多熟悉啊！ 　　陆金贵答应去剧组，那道具组组长挺高兴的，至于苏向扬要跟着去……他非常欢迎。 　　他听不懂方言，不知道苏向扬和陆金贵都说了什么，但看苏向扬收拾东西的样子，分明对陆家很熟悉，就把苏向扬当成陆金贵的小徒弟了。 　　多个人去，干活能快点，多好啊！ 　　《雪中剑》剧组自己在附近山里盖了个房子当做取景地，坏了的马车就在那里。 　　今天这边不开拍，所以他们过去的时候没什么人。 　　陆金贵想着苏向扬跟来是为了看剧组拍戏，怕苏向扬失望，就道：“今天这边不拍戏，你要不要回去？你可以去影视城那边看看。” 　　苏向扬道：“没事，陆叔，我说好了要给你打下手的！” 　　陆金贵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乐呵呵的：“行，那你在旁边看着。” 　　苏向扬一口一个陆叔，让陆金贵挺开心的，但他看到摔坏的马车，就郁闷了。 　　这马车摔得有点烂，很多地方要换新木头上去，修好得花大功夫，他一个人干，至少要修十几个小时，这都不算刷漆！ 　　那道具组的组长看陆金贵脸色不好，连忙拿出一沓钱给陆金贵：“陆师傅，这是两千块钱，这马车就麻烦您了！” 　　陆金贵一时间推脱不掉，只能叹着气开始修。 　　好在剧组准备了充足的木料，他又带够了工具，今天如果忙活到半夜，应该能修好。 　　想到今天不知道要几点才能回去，睡晚了明天指不定还要头痛，陆金贵总觉得这日子有点没滋没味的。 　　苏向扬能猜出自己师父的想法。 　　他师父一向是不爱工作的，倒是一心想要退休，后来满了六十岁，有退休工资拿，他就不肯再工作了，为了躲着那些堵他请他帮忙的人，还跑去了女儿家住着，每天帮女儿带孩子。 　　所以……他帮着他师父，快点修好这马车吧。 　　这样的马车，苏向扬上辈子不止修过，还亲手做过，他研究了一下，就拿了一块木料开始动工。 　　“唉，你……”陆金贵想要阻止，就见苏向扬做得有模有样的，不免愣住。 　　苏向扬道：“陆叔，我之前看你做，学了一些，我可以照着那几块板做出来。” 　　他指着的，就是几块碎裂的马车配件。 　　“那你试试。”陆金贵答应下来，只时不时看苏向扬一眼。 　　结果苏向扬还真会做，会做就算了，还做得特别快，比他快多了。 　　陆金贵：“……” 　　苏向扬只当没注意到陆金贵的惊讶。 　　他这位师父干活很细致，也很慢，但他不一样，他干活速度非常快！ 　　而且上辈子他虽然因为走神伤了手，但后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依然会用完好的手雕点小玩意儿，他这手艺并没有丢下。 　　苏向扬先帮着做简单的配件，做着做着，就开始帮忙做复杂的配件了，简单的雕花也能做。 　　没错，这个马车很豪华，毕竟按照书里的设定，这个被主角坑死的小反派很有钱。 　　“你以前学过？跟谁学的？”陆金贵更惊讶了。 　　苏向扬道：“跟陆叔你啊！我以前常看你做，回家自己也会练一练。” 　　陆金贵又开始怀疑自己——他这不认脸的毛病是不是又严重了？他竟然完全记不起这孩子了！ 　　不过只看他干活，就能学成这样，这孩子是个天才啊！ 　　陆金贵忍不住道：“你叫什么来着？你要不要做我徒弟？” 　　苏向扬打蛇随棍上：“师父，我叫苏向扬！” 　　担心陆金贵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苏向扬还写了一遍给陆金贵看。 　　“行，我一定记住。”陆金贵默念了几遍苏向扬的名字。 　　苏向扬又道：“师父，我明天就来送拜师礼。”他们这边学一门手艺的话，要送点东西，以后他还要每年去给陆金贵拜年，两人当亲戚走动。 　　陆金贵收了个徒弟，心情很好，干活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 　　至于苏向扬，坐马车不算难，他其实全都会做，但遇到一些比较难的，还是会去请教一下陆金贵，然后再做。 　　于是，陆金贵就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一教就会！ 　　这绝对是个天才！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道具组的人。 　　这马车眼瞅着今天就能修好，两千块钱太值了！ 　　苏向扬和陆金贵忙活的时候，另一边，季卫言正坐在镇中心的□□外面。 　　大白天的，□□人很少，但偶尔还是会有人进出，他就静静地看着他们，顺便在脑海里想象汉朝公主府上的种种。 　　他父亲对他的要求很严格，他小学期间学了很多很多知识，对汉朝历史也就有所了解。 　　在那个时代，一个男宠会因为什么原因进入公主府，对待公主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态度？会做出什么表情？ 　　肯定是讨好吧，以前他身边也有想要讨好他的人，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这□□里的人，应该会讨好客人，他们的表情又是怎么样的？ 　　还有他看过的电影里，也有类似的人，那些人的表情…… 　　…… 　　季卫言以前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尤其是他父亲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他只要不上学，就几乎一直待在他父亲的眼皮子底下。 　　就算上了学……他父亲和老师的关系很好，每天都联系，他在学校里的遇到的所有的事情，他父亲都知道。 　　他当时总觉得很窒息，也就晚上躺在床上，幻想自己不是季卫言，而是别人的时候，才觉得开心一点。 　　现在演戏，不就是幻想他成了另一个人？ 　　至于表情，学别人的就行。 　　仔细想想，要是他成了明星，他妈也就不能把他抓回去了！一个明星突然失踪，大家肯定会觉得不对劲！ 第11章 接活 　　《雪中剑》剧组的那辆马车有些地方需要雕刻，所需的时间才会比较多。 　　但因为苏向扬帮忙把所有的杂活都做了的缘故，陆金贵到下午五点多，就已经把马车修好，至于接下来的刷油漆，道具组的人自己就能做。 　　道具组组长见状喜不自胜，当即就提出要请陆金贵和苏向扬吃饭。 　　剧组的拍摄耽搁一天，就要白白浪费掉很多钱，现在马车一天就修好，给他们省了一大笔钱。 　　陆金贵和苏向扬中午是在剧组吃的，但吃的只是普通盒饭，现在这道具组组长要请吃饭，估计不会吃太差。 　　苏向扬看向陆金贵，等陆金贵的决定。他师父很喜欢喝酒聊天，多半会答应。 　　陆金贵却有点迟疑，看向苏向扬：“小苏，你回去晚了，家里人会不会担心？” 　　苏向扬道：“师父，没事儿，我整天在外面跑，他们都习惯了。”他这两年整天在影视城混，晚回去是常事儿。 　　既然苏向扬晚点回去没事……陆金贵一口答应下来，同意和道具组的组长一起去吃饭。 　　这道具组的组长姓张，张组长开车载着陆金贵和苏向扬来到镇上一个小餐馆，要了几样小菜卤味，就跟陆金贵聊起来。 　　他还有另外一样活儿，想让陆金贵做。 　　《雪中剑》男主在复仇过程中，曾烧了仇人的山庄，自己却在旁边的山上看着。 　　这一幕他们打算拍，但不可能真的烧房子，就打算让人做一栋微型房子，到时候点火烧掉。 　　“这房子外观看着没有问题就行了，不需要太精巧，我们也不赶时间……”张组长说了他们的要求，又表示剧组那边愿意花两千块钱，让陆金贵帮忙做个微型房子。 　　做微型房子所需的时间比修马车要多，但因为这个不是急要的，剧组给的钱也就跟修马车一样。 　　陆金贵看了苏向扬一眼，道：“我年纪不小，眼睛都花了，这种精巧的东西做不来，不过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让我徒弟做，你放心，他做出来的不会差的。” 　　说完，陆金贵还拍了拍苏向扬的肩膀。 　　苏向扬有些感动。 　　上辈子他当群演挣得少，就想要学门手艺当兼职，打听了很久，才找上陆金贵，又花了些时间，才打动陆金贵。 　　那时候陆金贵手把手教他怎么做道具，还给他介绍了不少活儿，对他非常好。 　　这辈子，陆金贵依然对他很好。 　　苏向扬虽然很年轻，但他今天的木工活做的不错，再加上他还有陆金贵这个师父……张组长同意下来：“行，那就麻烦小苏了，小苏你明天带着身份证来找我，我们签个合同，到时候我把图纸和定金给你。” 　　苏向扬立刻道谢。 　　张组长把苏向扬和陆金贵送到陆金贵住处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苏向扬的自行车停在陆金贵家里，陆金贵一边开门一边对苏向扬道：“小苏，你手艺好，又喜欢这活儿，就好好学好好做，有一门手艺在，你以后绝对吃喝不愁。” 　　“师父，我一定好好学。”苏向扬道。 　　陆金贵这时候又拿出人家给的修马车的钱，直接用手估摸着拿了一半递给苏向扬：“来，拿着，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师父，这我不能收！”苏向扬连忙道，他今天就是来套近乎的，还靠着陆金贵接了一个工作，哪还能再拿陆金贵的钱？ 　　陆金贵却很坚持：“拿着吧，我总不能让你做白工！” 　　两人推拒了一会儿，苏向扬最后同意拿走五百，再多他就不愿意拿了。 　　五百已经不少了，他明天去演男宠，就只有两百块。 　　苏向扬拿了钱，骑车回家。 　　苏向扬今天回家晚，季卫言回去却是早的。 　　他和苏向扬说好了自己回家，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从镇上往回走，走到苏向扬家大概花了半小时。 　　苏向扬给了他家门钥匙，他开门进去，发现周英英已经午睡起来了，但苏向扬还没回来。 　　周英英笑着跟季卫言打招呼，用电饭煲做了饭，又去门口摘菜。 　　村里人都知道周英英只有晚饭这会儿有空，她摘菜的时候，就有人过来跟她搭话，问她季卫言的事情。 　　周英英他们家的门成天关着，之前大家对他家多了个季卫言的事情并不了解，今天吕二蕾嚷嚷出来，才过来打听情况。 　　周英英也不瞒着他们：“我们租了一个房间给他，一个月收一百块，他在我家吃饭，一个月收三百块……他也不是顿顿在我家吃的，今天中午就没回来吃饭，他明天要去演戏，也不在我家吃……都收了钱了，总要给他吃点好的，所以向扬才买了只鸡。” 　　村里人顿时羡慕了。 　　租个房间给人家就收一百块，吃饭一天收十块人家还不顿顿吃…… 　　周英英做饭的时候只要别太大手大脚，一个月下来，少说能挣两百块。 　　村里跟周英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很多没有工作，两百块对她们来说不算少了，当时就问周英英有没有类似的租客介绍。 　　周英英当然没法介绍，就说季卫言是苏向扬的朋友，才会来他们家住。 　　村里人聊过，只能失望地离开。 　　苏向扬一直不回来，晚饭周英英就跟季卫言一起吃。 　　盛一大碗米饭，连汤带水浇上一大勺红烧鸡肉，那叫一个好吃。 　　吃饭的时候，季卫言突然问周英英：“苏向扬一直没回来，你不担心吗？不去找吗？” 　　周英英有些疑惑：“我是有点担心，但不用去找吧？他都那么大个人了。”在他们村，基本上孩子初中毕业，就当大人看了，苏向扬一个姑姑的儿子，初中毕业就去了市里上班，一个月也就回来一次。 　　季卫言听完，继续默默吃饭。 　　别人家跟他家，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家压根不许他在外面待着，家里的司机保姆，都会盯着他，美其名曰避免他交坏朋友。 　　呵，他这样子，压根就交不到朋友。 　　周英英吃完踩了一会儿缝纫机，顺便等苏向扬，一直到七点多，还没等到就去睡觉了。 　　季卫言没那么早去睡觉，他坐在堂屋里等着，一直等到苏向扬回来，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季卫言，等等。”苏向扬叫住季卫言。 　　“有事？”季卫言问。 　　“我带了几块松花糕过来，你要吃吗？”苏向扬拿着个塑料袋问季卫言。 　　这是本地的一种豆沙馅糯米皮的点心，他回来的时候在镇上买的。 　　他妈很喜欢这点心，他买了就是给他妈半夜吃的，不过多买了几块，想让季卫言也尝尝。 　　“这挺好吃的，你拿一块吃吧，还有明天的事情，我要跟你说说。”苏向扬打开塑料袋递过去。 　　季卫言拿了一块吃，咬了一口之后，眼睛就眯了起来。 　　很甜，真好吃！ 　　苏向扬一边看季卫言吃松花糕，一边跟季卫言说了自己明天上午要去拜师的事情，又道：“我拜完师还要去《雪中剑》剧组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季卫言一口答应。 　　“你看过《雪中剑》的书或者电视剧吗？”苏向扬打算跟季卫言聊聊这部剧……季卫言长得好天赋好，兴许就能蹭上一个小角色。 　　季卫言摇摇头：“都没看过。”闲书他是没得看的，电视剧家里人也不给他看。 　　“这样啊……那我跟你讲讲，”苏向扬简单说了这部电视剧，“这次演这部剧的，都是知名演员，如果我们能在里面弄到个角色……对以后有很大好处。” 　　季卫言有点愣，他跟苏向扬认识才几天？苏向扬都开始计划他的以后了？ 　　苏向扬笑着拍了一下季卫言的肩膀：“明天我带你去租书店租了这本书，你有空就看看。” 　　季卫言点点头。 　　苏向扬把剩下的松花糕放饭桌上，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松花糕少了两块，肯定是昨晚上周英英吃了。 　　剩下两块苏向扬和季卫言分了，又煮了点面条，拌昨晚剩下的红烧鸡肉吃。 　　夏天鸡肉不能久放，苏向扬和季卫言把剩下的鸡肉吃了个精光，这才出门去。 　　拜师烟酒是必备的，其他的话就看着买几样，凑齐六样就行，一般就是买点水果糕饼。 　　苏向扬买了香蕉苹果，又买了一大块五花肉和一袋零食大礼包，就这么去了陆金贵家。 　　陆金贵早年没有吃过零食，觉得都是小孩子吃的，大人不该吃。 　　他们有一回去剧组干活，陆金贵见剧组工作人员喝冰红茶，还特别不理解——茶水自己泡点喝不行吗？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买？ 　　但是等他尝过冰红茶，立刻惊为天人。 　　等后来苏向扬哄他吃了一些零食之后……陆金贵深深地爱上了零食，总让苏向扬买了孝敬他——他自己不好意思去买。 　　这款礼包，就是陆金贵特别喜欢的，每次过年都以要买给外孙女吃为理由，一次买很多包。 　　苏向扬让季卫言拎着零食，载着季卫言直奔陆金贵那里。 　　季卫言看看手上的零食礼包，突然很想吃。 第12章 零食和泡面 　　苏向扬到陆金贵家的时候，陆金贵还没起床，他和季卫言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陆金贵起床开门。 　　“你这么早就来了？”陆金贵有些惊讶。 　　“师父，我昨晚上一直很兴奋，还一大早就醒了，就盼着可以早点拜你为师。”苏向扬笑道。 　　陆金贵就爱听这样的话，当下喜笑颜开。 　　苏向扬跟陆金贵聊了几句，知道陆金贵还没吃早饭，立刻表示要去做饭，让陆金贵尝尝他这个徒弟的手艺。 　　陆金贵一个人住，手上又有钱，常常懒得做饭出去吃，但家里也会开火，锅碗瓢盆各种调味料一样不少。 　　苏向扬进去，就见他厨房里，冰箱微波炉电饭煲燃气灶油烟机什么的，一样不缺。 　　陆金贵等着吃早餐，苏向扬也就没做复杂的，他割了巴掌大一块自己带来的五花肉，切成薄片煸炒出油，再加进去一个鸡蛋炒散，最后加入煮过的面条和调味料，做了个五花肉炒面。 　　这面特别香……陆金贵吃的赞不绝口。 　　陆金贵时常去镇上吃面条，但本地卖的面条以汤面为主，平常家里吃面更是直接猪油酱油拌一拌，哪有这炒面好吃？ 　　“师父你喜欢就好，我下次再给你做别的。”苏向扬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五花肉切了放锅里，炖五花肉。 　　他没有炒糖色，酱油冰糖都是后来家的，这样做的红烧肉也很好吃。 　　反正怎么都比陆金贵自己做的好吃，陆金贵不爱花时间在做饭上，他自己做这五花肉的话，估计只会白水煮了蘸酱油吃。 　　苏向扬炖肉的时候，还帮陆金贵收拾了一下家里，季卫言大概是不想干站着，也想动手，被他制止了，让他去玩陆金贵用木头做的一些小玩具。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季卫言一直盯着那些东西看！ 　　这孩子小时候，怕是没有什么玩具。 　　相比之下，他真的算不错的了，他小时候家里没欠债，周英英会给他买玩具枪，还会给他做洋娃娃。 　　当然后者他送给他表妹了。 　　陆金贵用边角料做了很多积木，季卫言板着一张脸用积木搭房子，玩了很久，一直到苏向扬拆了那个大礼包让陆金贵吃，他才转过头来。 　　陆金贵还在那里念叨：“你买东西的时候也不多看看，这哪是我这个年纪的人吃的？也就小孩子喜欢。” 　　“师父，我觉得好吃就想买给你吃……你尝尝吧。”苏向扬拆了一包递给陆金贵。 　　这包装一拆开，香味就出来了，陆金贵没忍住吃了一口，然后就欲罢不能。 　　膨化食品的魅力，真的很难抵挡！ 　　苏向扬见到这情况，忍不住笑起来，又拆了一包递给季卫言。 　　季卫言家境不好，看什么都新鲜，一块松花糕都吃得开开心心的，这种零食肯定也喜欢。 　　季卫言面无表情地接过吃了一口，然后第二口第三口……见苏向扬不吃，还递到苏向扬面前，让苏向扬吃。 　　苏向扬不爱吃零食，他小时候也喜欢这些东西，但年纪大了之后，就没兴趣了。 　　不过他之前都跟陆金贵说了这是他喜欢吃的了……苏向扬捂着自己的肚子道：“我之前吃太饱了，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说着，苏向扬还转过头去，跟陆金贵说他昨天做的红烧鸡肉多么好吃，今天早上的面条又如何如何美味。 　　季卫言和陆金贵都信了他的话，两人默默地吃零食，吃完还都又拿了一包。 　　苏向扬：“……”他师父就算了，他师父身体挺好，退休后闲来无事还坚持健身，十几年后都没有得高血压糖尿病，偶尔吃点零食没啥。 　　但季卫言……季卫言吃饭多就算了，现在还喜欢上了零食…… 　　季影帝以后会不会变成个胖子？ 　　算了，胖就胖吧，现在的季卫言也太瘦了！ 　　苏向扬在陆金贵这里待到九点多，就载着季卫言，哼哧哼哧地骑车去了《雪中剑》剧组。 　　帮着做微型房子的合同很简单，他看过之后就签了，然后就得到了一张图纸还有五百块钱的定金。 　　不过陆金贵不在，张组长对待苏向扬的时候，态度就很一般了，苏向扬想了想，没提想要个角色的事情。 　　先不说道具组管不到选角，他现在可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缠着张组长要角色，只会让张组长厌烦他。 　　苏向扬没提角色的事情，只表达了一番自己对《雪中剑》这部小说的喜爱，就带着季卫言走了。 　　“今天时机不对，我们下次再来要角色！”苏向扬把合同图纸都放在自己的背包里，看向季卫言：“小季快上来，我们要去演男宠了！” 　　季卫言：“……”苏向扬一会儿叫他全名，一会儿叫他“小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乖乖坐到苏向扬的自行车后座上，季卫言突然很想去买一辆自行车。 　　可惜他都不会骑……反倒是汽车，他看多了司机开车，应该会开。 　　两人先去镇上买了几个包子当午饭，这才去那个让他们演男宠的剧组。 　　他们到的时候时间还早，登记过之后就被带到了化妆的地方，然后一个化妆师带着几个徒弟来给他们化妆。 　　对了，这几年每年剧组数量都增加，化妆师挣钱也多，苏向扬记得他上辈子当群演那会儿，得知化妆师的收入之后，都羡慕坏了。 　　“你的皮肤有点黑，以后注意点，别总晒太阳，”化妆师一边给苏向扬擦粉，一边念叨，“你脸上还有痘痘，饮食什么的也要注意点。” 　　苏向扬：“……”他在学校已经算白的了！至于痘痘……他初中的时候才叫多，现在也就一两个。 　　苏向扬被化妆师嫌弃了一番，季卫言却不一样，那个化妆师一个劲儿地问他怎么保养皮肤，保持身材的。 　　苏向扬道：“姐姐，他今天早上吃了一大碗面，一块松花糕，还有一碗红烧鸡肉，然后又吃了两包虾条，中午吃了四个拳头大小的肉包子……” 　　化妆师：“……”她不想搭理吃这么多还不胖，让人嫉妒的季卫言了！ 　　苏向扬笑起来。季卫言明显不太适应被人搭讪，现在没人跟他说话，他自在多了。 　　他们是小配角，再加上本身相貌不差，化的妆不算浓，也就遮了一下瑕疵，反而是戴假发花了点时间。 　　等他们做完准备，又有导演助理过来，跟他们说等下要怎么演，还带他们去熟悉了一下场地。 　　有好几个男宠，不是每个男宠都有台词的，导演助理就让他们先演一遍，念台词试试。 　　苏向扬和季卫言脱颖而出，最后仅有的几句台词，都落到了他们手里。 　　苏向扬对自己能获得说台词的机会并不奇怪，他在演戏上面没有天赋，但好歹是上过几天演技班，还带过艺人的，台词功底肯定比没经验的人好。 　　结果季卫言的表情动作，竟然比他还到位！ 　　这就是有天赋和没有天赋的区别了！ 　　他们确定了要怎么演之后，还要等两个小时，主演来了才开演，这期间，苏向扬特意跟季卫言讲了一些说台词的技巧。 　　他上辈子上过的演技班，主要就是教他们怎么说台词，怎么做表情之类的，算是速成班，里面没啥高深的东西，学了估计也就应付一下电视剧的拍摄。 　　也因此苏向扬不敢乱教季卫言，怕自己把一块璞玉给教坏了。 　　不过讲一讲念台词的技巧，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说完，苏向扬还道：“明天我们没活儿，到时候我带你去我师父家看电视，你可以跟着电视学。” 　　演戏这事儿，有人讲技巧，有人讲天赋。 　　季影帝就是讲天赋的，他从未上过影视学校，据说是靠看电视学的怎么演戏。 　　可惜他家的电视机坏了……但季卫言可以去陆金贵那里看电视，陆金贵家里还有DVD，以及很多很多的碟片。 　　有钱单身汉的生活，就是这么逍遥。 　　等明天，他帮陆金贵干活，让季卫言去看电视就行了。 　　季卫言有点不解地看着苏向扬。 　　他的家里人对他很不好，他一度以为这世上的人，多是只顾着自己的。 　　结果一离家出走，他就遇上了苏向扬。 　　苏向扬为什么这么照顾他？ 　　季卫言都忍不住怀疑，苏向扬是知道他的身份，蓄意接近。 　　以前他身边很多人，就是看他家有钱，才接近他的，还把他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他的父亲，他的爷爷奶奶。 　　“季卫言，你喜欢吃泡面吗？”苏向扬看到不远处的几个场务在吃泡面，转头问季卫言。 　　季卫言愣了愣：“喜欢，不过没怎么吃过。” 　　这东西在他家被当作垃圾食品，他们是不给他吃的，不过他自己买来吃过一次。 　　说来好笑，他爷爷有点知识但只有半瓶子水，知道醋能溶解蛋壳，就觉得醋会软化人的骨头，觉得人吃了醋会缺钙，于是他家吃螃蟹，他想沾个醋吃都不行。 　　“等下拍完戏，我们去超市买箱泡面回去，以后早餐可以换换口味，偶尔饿了也能煮一包垫肚子。”苏向扬道，现在可没有外卖，家里准备点泡面还是有必要的。 　　他还想让周英英带去上班的地方吃。 　　半夜十二点上班一直干到早上八点，中间肯定会饿，一般到早上五六点，工厂女工就会弄点东西吃，泡面是最方便的。 　　周英英以前也吃，最近穷了才不吃了。 　　虽然泡面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比饿肚子好，到时候再让周英英带两个煮鸡蛋，带点黄瓜番茄什么的啃，营养也就差不多了。 　　这么想着，苏向扬还道：“你放心，以后你一定会有钱的，到时候泡面咱吃一包倒一包。” 　　季卫言：“……”苏向扬看他的眼神，当真是充满同情，所以苏向扬压根就不是为了他家的钱蓄意接近他的，苏向扬就是在同情他！ 第13章 高考成绩 　　剧组让他们下午两点过来，结果一直等到晚上七点才开拍。 　　期间，跟苏向扬季卫言一起演男宠的几个年轻人纷纷拿出非智能手机玩上面自带的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苏向扬看着，异常怀念智能手机。 　　可惜智能手机要再过个七八年才有，一开始上市的智能手机里，还没几个能用的APP。 　　等那个演公主的演员就位，苏向扬他们就被叫过去，先大致走了一遍，确定走位。 　　有两个演男宠的群演演得不对味，助理导演还把他们安排到了后面，让其他人挡着他们。 　　全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男女主演才来，导演也正式开拍。 　　最先拍的，就是演公主的女演员和女主演的对手戏。 　　电视剧和电影不一样，拍摄要求不那么高，他们从七点到半夜十二点，一口气拍了四个场景，剪辑一下放在电视剧里，至少有个二十分钟。 　　苏向扬一直盼着导演能看上他和季卫言的演技，给他们别的角色，毕竟他们都想挣钱。 　　可惜他们就是个背景板，导演的心思全在几个主演身上，给他们的也就一点眼角的余光。 　　拍摄最终没有一点波澜地结束了。 　　苏向扬上辈子也是这样。他那时在影视城混久了，类似的小角色其实演了不少，但压根没有人关注到他，也没遇到过天降好角色的事情。 　　影视城那么多的群演，真的能拼出来的少之又少，那些人，要么是季卫言这样，当真天赋绝佳的，要么就是豁得出去的。 　　苏向扬上辈子认识一个后来非常红，但一开始演技和颜值和自己差不多同样当群演的男生，那人就很豁得出去，当时每天都去影视城的酒店“扫楼”。 　　这会儿影视城这边高档酒店比较少，剧组住的酒店大多一般般，外人也能进去，所谓的扫楼就是一间房一间房去敲门，找到导演纸片人什么的给人家看简历。 　　这位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给简历的同时，还会开门见山表示只要给他角色，让他干啥都行，有时候当晚就留下了。 　　这样的狠人，能不红吗？ 　　苏向扬上辈子遇到的麻烦，主要还是家人生病。 　　他家欠债欠的都是亲戚的钱，最多的时候也就十多万，努努力就能还上，他自然干不出这种事。 　　拍完戏已经十二点了，剧组给他们分了每人一盒泡面一根火腿肠当夜宵。 　　晚上吃的剧组的盒饭油水一般，苏向扬他们早就饿了，接了热水泡好就吃。 　　苏向扬一边端着泡面吃，一边还去找了剧组的摄影师。 　　之前苏向扬就找过摄影师一次，给摄影师塞了一百块钱，让摄影师帮忙拍几张他和季卫言的照片。 　　他给钱大方，摄影师答应了。 　　这个时代的电视剧剧组拍戏大多不保密，并不禁止拍照。更何况这剧组是省电视台分出来的影视制作公司拍的，拍了百分百能上电视台，也没啥好保密的。 　　现在苏向扬过去，摄影师就给苏向扬看了他拍的照片，还表示他会洗出来，让苏向扬过两天找他拿。 　　苏向扬一迭声地道谢。 　　他现在没啥钱，花一百块钱请人拍照，看似很不划算，但有了这些照片，他就可以给他和季卫言做简历了！ 　　摄影师给他们拍的照片有好多张，把这剧组的主演什么的都拍进去了，他和季卫言将来想要争取别的剧组的角色，拿着包含这照片的简历去给导演看，和一无所有直接去找导演自荐，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以后他和季卫言再演这样的角色，他依然会找人拍照，至于视频，现在智能手机没普及，导演除了选重要角色，一般不看视频。 　　“你去做什么了？”季卫言问苏向扬。 　　苏向扬道：“我请他帮忙拍几张照片做纪念，今天我们的扮相多好看啊！” 　　季卫言看了苏向扬一眼，很是认可。 　　化妆师收拾过之后，苏向扬的颜值确实提升了一个等级。 　　对了，泡面真的很好吃……季卫言吃完一盒泡面，意犹未尽。 　　“走了，回家去。”苏向扬招呼了季卫言一声，准备回去。 　　等他不缺钱了，他一定不再演戏。 　　干这一行的，时常日夜颠倒，对身体伤害挺大的。 　　他上辈子孑然一身，不在乎熬夜不熬夜的，但这辈子不一样。 　　他想长命百岁！ 　　苏向扬和季卫言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两人在天井里简单冲洗了一下，就各自回屋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起来。 　　他们今天没有工作，苏向扬就带着季卫言去了陆金贵那里。 　　陆金贵住在农村，他的房子是几年前新盖的两层小楼，底楼朝南两间屋，一间跟后面打通，被陆金贵用来当作工作间，一间他则放了木头沙发和电视机，做成了客厅。 　　苏向扬和季卫言到的时候，陆金贵已经去过一趟镇上了，正在做灯笼。 　　一般的灯笼不会找他做，他正在做的是个精致的雕花灯笼，需要用小刀一点点雕刻。 　　“师父，你这里都有什么活儿？我帮你。”苏向扬让季卫言去看电视，自己则给陆金贵打下手。 　　陆金贵没反对，让苏向扬帮着做一张雕花大床。 　　不管是灯笼还是这床，都是一个尚未开拍的古装剧剧组在他这里下的订单。 　　其实一般影视制作公司，这种道具都是有库存的，要用的时候直接从仓库搬出来就行，但这几年……这不是新开了很多公司么！ 　　早些年，电视剧和电影都是公家单位拍的，私人开的影视公司，这几年才扎堆出现。 　　雕花大床包含很多简单的配件，陆金贵这才会交给苏向扬做，苏向扬做得也很认真，一边做一边还问陆金贵一些问题。 　　陆金贵一一作答，还跟苏向扬说了一些做袖珍房子需要注意的事情。 　　苏向扬和季卫言在陆金贵这里待到下午四点才离开，离开前，苏向扬还给陆金贵做了一锅红烧鸡肉。 　　鸡是跟村里人买的，个头不小，不过陆金贵有冰箱，吃不完也能留着慢慢吃。 　　接下来几天，王老板有群演的活儿给苏向扬和季卫言的时候，他们就去当群演，要是王老板那边没有活儿，他们就去陆金贵那里，然后苏向扬给陆金贵帮忙或者做那栋微型房子，季卫言在客厅里看电视。 　　苏向扬有经验，他又急着挣钱，每天一有空就做他那套房子，不仅在陆金贵那里做，晚上还会带点窗户之类的配件回家做，没过几天，这房子的框架就出来了。 　　陆金贵见苏向扬把房子做得这么精致，觉得有点没必要：“小苏，你做的房子就是拿来烧的，不用这么细心。” 　　“师父，你平常做东西那么细心，我这是不想堕了你的名头。”苏向扬笑道。 　　陆金贵听苏向扬这么说，觉得特别舒心。 　　他对自己收的这个小徒弟非常喜欢——这小徒弟办事，都办到他心里了！ 　　他一个老光棍，自打收了这小徒弟，要说家里顿顿热汤热饭那确实没有，但荤菜不用愁，他小徒弟总会给他做好！ 　　就算他小徒弟不在家，他用电饭煲做个饭，随便炒个青菜，就是美滋滋的一顿了。 　　不仅如此，他那个小徒弟和他的朋友还帮他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当初为了让家里干净点，墙面都贴了瓷砖，但自己从没擦过，角落里有蜘蛛网都不管，家里也就脏兮兮的，现在呢？这瓷砖全都锃光瓦亮的！ 　　陆金贵家里的卫生，主要是季卫言打扫的。 　　季卫言跟着苏向扬来陆金贵家看电视，时不时还蹭个饭，他觉得不好意思。 　　苏向扬会帮陆金贵做木工，但他不会，就抽空帮着搞卫生。 　　以前他家里人逼他干这些，他非常非常排斥，要被打着骂着才干，现在自己主动干，却觉得干什么都有劲儿。 　　这天，苏向扬跟之前一样，帮陆金贵做好晚饭，就带着季卫言回家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下午五点多，周英英已经醒了，正在给门前菜地里的菜浇水。 　　最近天热还不下雨，要是不浇水，这些菜就死了。 　　浇水也有讲究，大白天土地被晒得发烫的时候去浇水，蔬菜容易死，一般来说大家都傍晚浇。 　　周英英太忙了，她其实不怎么干农活。 　　他们家分到的不到一亩的水田，还有几块旱地，周英英都给了别人打理，那家人给她一些粮食就行。 　　她种地没什么经验，自己上的话，累死累活可能也就收获稍微多一点的粮食。 　　此外，周英英也没养什么牲畜，毕竟养牲畜要花很多时间，不形成规模还同样挣不了多少钱。 　　但门前的菜地，周英英还是看顾着的，这能省下买菜钱。 　　“妈，你怎么不留着让我浇。”苏向扬看到周英英，连忙从自行车上下来，浇水要先去河边挑水，一点不轻松。 　　周英英抬头笑起来：“也不费什么工夫……对了阿扬，我听说高考成绩出来了？你考了多少？怎么没跟我说？” 　　苏向扬：“……”他都忘了这件事了！ 第14章 简历 　　苏向扬一直记得自己的高考成绩。 　　虽然上辈子，在周英英没有出车祸前他就已经不打算去读大学，高考的时候都没用心，高考成绩出来那会儿还正求爷爷告奶奶到处跟人借钱，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直记得自己的高考成绩。 　　他学的理科，总分446，离三本线好像就差没几分。 　　后来到处闯荡，填资料的时候，他也会有点遗憾，遗憾没上大学。 　　不过要他再回去上学，确实不成了，他并不是什么天才，现在别说高中知识，初中数学题他可能都做不出来！ 　　周英英说起高考成绩，苏向扬一晃神，随即道：“妈，我不想去上大学。” 　　“怎么了？你担心没钱？这个你放心，你的学费生活费妈妈拿得出来。”周英英道。 　　苏向扬接过周英英手里的水桶：“这跟钱没关系，妈，我一直不喜欢上学！我想当明星！读书我看会儿书就烦，去演戏的话……你看，折腾到三更半夜，我没有一点不耐烦的！” 　　周英英皱眉。 　　苏向扬又道：“妈你忘记了？初三那会儿，我就不想上高中。” 　　苏向扬小时候，还真不喜欢学习。七八岁的小孩子去上学，哪可能是因为喜欢抄词语做数学题？这不都是到年纪了不得不去，就被爹妈送去了吗？ 　　当然也有人得天独厚就是爱学习，或者有些人在家要干农活过得不好，觉得还是学习轻松因而喜爱学习……反正苏向扬都不是。 　　他小时候没少在周英英面前念叨，觉得读书烦人。 　　他初中在乡下读，班上很多人初三就开始找工作了，当时他羡慕得不行，也想去工作挣钱。 　　当然羡慕归羡慕，既然已经考上了高中，他也就乖乖去上学了。 　　上了高中，见周围人都在努力读书，意识到读书的意义，他才开始用功，想要上个好大学出人头地。 　　但要说他喜欢学习，那依然没有。 　　就像大部分社畜努力工作，并不是因为喜爱自己的工作。 　　可惜，他用功没多久，家里就盖房子欠了债。 　　这原本没什么，毕竟欠的钱有一半是他姥姥姥爷和舅舅的，慢慢还就是了，偏偏他姥爷病了，得的还是尿毒症，一开始住院治疗三个月就花了四万多不说，现在一星期还要透析两次…… 　　如今他姥姥姥爷，为了治病还在市里租房住着，他重生都好些天了，一直没见过他们。 　　他姥爷没有医保，偏得了这个病，这就是个无底洞。 　　但他可以说是姥姥姥爷带大的，姥姥姥爷对他来说，是仅次于周英英的亲人。 　　他不上学了可以挣钱帮衬着姥爷，要是去上学…… 　　上辈子他都不想去上学，更不要说这辈子了！ 　　“上学是好事儿……”周英英皱眉。 　　“妈，那也要看成绩啊，我要是能考上清华北大，铁定去上学，但老师都说了，我只能考个大专，现在上个大专出来，一个月也就挣两三千，还没有我当群演挣得多。”苏向扬道。 　　周英英沉默了。 　　苏向扬读高中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天资聪颖是北大清华的料，见天儿地夸儿子，苏向扬在学校里，成绩也确实很好。 　　但初三考高中，苏向扬正常发挥考了全校第十名，结果压根进不去重点高中…… 　　周英英当时就知道，清华北大只是个梦了。 　　也怪她没本事送孩子去好点的学校……他们乡下的老师上课都讲方言，讲题还会讲错……她儿子基础比别人差了不少。 　　高中这三年，周英英再忙也会请假去参加苏向扬的家长会，苏向扬的成绩一直中不溜，高考前老师就跟她说，她儿子估计能上个三本。 　　但三本学费太贵，她确实供不起，她儿子只能读专科。 　　“妈，你想想李燕阿姨，她是小学老师，一个月工资也就一千五，当班主任还有别的补贴加一起，也就两千。现在小学老师都要求大专毕业了，我读完出来当老师，顶多也就她这样子。”苏向扬忽悠周英英。 　　其实这个时代，上大学的人没有后世那么多，读大学的好处还是很多的。 　　他高中同学里，跟他成绩差不多后来上了大专的，出来之后有很多混得不错。 　　比如他同桌后来当了警察，年入二十几万，坐他前面的女生更厉害，考了师范一开始在镇上的小学当数学老师，到他重生前都奋斗成副校长了，一年也有二十几万。 　　他家要是没欠债，他去上个大学，出来找个稳定工作真的挺好。 　　他一直很羡慕自己的这些同学。 　　但他家现在这情况…… 　　周英英要再上三年夜班，身体绝对会垮！ 　　而且他上辈子虽然过得不好，但挣的钱一直比这些警察老师什么的多，那会儿他收入最高的时候曾年入百万，后来日子难了点，一年也能挣五六十万，都在省城买房了。 　　他这辈子不一定能发大财，但想要达成上辈子的成就不难。 　　他身边还有个季影帝呢！他努努力把季卫言捧红，以后指不定躺着都能年入百万。 　　“当老师多好啊……”周英英低声道。 　　周英英就是个农村妇女，见识并不多。 　　就读了小学的她，在看过苏向扬四年级的课本后，就认可了苏向扬比她聪明懂得比他多，一直都很尊重苏向扬的意见。 　　“妈，你是不知道，我最近还接了点别的活儿。我给《雪中剑》剧组做个小道具，都能挣两千。”苏向扬拉着周英英进屋，把自己之前跟《雪中剑》剧组签的合同拿来给周英英看。 　　周英英还是头一回看合同，看到白纸黑字写的两千块，都看呆了！ 　　还有就是……这是《雪中剑》啊！ 　　上一版的电视剧，周英英可喜欢了！ 　　一晃眼，她儿子都这么厉害，跟这样的剧组有关系了？ 　　苏向扬其实有一些存款，家里出事后他没心思学习，遇上假期就会去当群演挣钱，周英英给他的生活费，他也会攒下一些。 　　高考结束的时候，他手上已经有两千多存款，这段时间还又挣了一些。 　　苏向扬早就想给周英英一些钱了，干脆上楼拿了四千下来：“妈，这钱你拿着，我以后还会赚更多！等我成为大明星，一定让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周英英到底还是被苏向扬说服了。 　　季卫言站在旁边，把苏向扬和周英英的对话全都听在耳朵里。 　　苏向扬和周英英说了一些方言，但也有说普通话，他是听懂了的，知道他们大概聊了什么。 　　苏向扬不打算去上学了，想要当明星。 　　他也一样！ 　　他之前没有什么梦想，虽然挺喜欢演戏，但也仅止于此。 　　他一直觉得，能得到自由就够了。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就有了目标，对未来也有了新的想法。 　　他要和苏向扬一起当明星！ 　　苏向扬小叔家有电话机，但苏向扬给学校留的，是隔壁堂爷爷家的电话，今天周英英问起高考成绩，是因为前天晚上成绩出来了，今天老师就打电话来，提醒苏向扬选好志愿。 　　放假前，学校里就发了两本书，上面有他们能填报的，国内所有的大学的专业和往年录取分数，当时老师特地交代他们仔细看一下，问问人。 　　至于填报志愿，这是网上填的，可以去学校机房填，也可以自己在家里填，但是填了要跟老师说一声。 　　第二天，苏向扬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班主任，跟对方说了自己不打算填志愿，不打算去读书的事情。 　　苏向扬的高中班主任觉得很可惜，但她知道苏向扬的家庭情况，倒也没有劝。 　　要是苏向扬考上的是一本二本，她肯定会劝一下，但苏向扬这成绩挺一般的。 　　这件事对苏向扬的影响不大，他都没跟外面的人说，打完电话就去镇上的打印店了。 　　他没有电脑，就借打印店的电脑，做了简历打印出来。 　　用电脑的钱再加上打印收费四毛钱一页纸，几份简历总共花了二十块钱。 　　这年头开个打印店，都能挣不少！ 　　打印好的简历贴上照片，看着就像模像样的了。 　　苏向扬是带着季卫言一起来的，他把打印好的简历给季卫言看，笑问：“我做的简历不错吧？有没有觉得我很牛？” 　　自打重生，苏向扬的心情一直不错，也乐意和季卫言说笑。 　　季卫言点了点头，又皱眉：“这上面写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苏向扬的简历确实写得很好，就是在简历上写他们两个都有两年多的群演经验，还说他们在几十个剧组当过群演，还热爱演戏，自学过相关知识…… 　　他离家出走还不到半个月！ 　　“咳咳，就是适当地夸张一下！”苏向扬道。其实他的话，他当群演的经验绝不止两年，也确实学过各种知识。 　　至于季卫言……他对季卫言有信心，他相信季卫言一定对得起他编造的这份简历！ 　　季卫言不说话了，稀奇地看着手上的简历。 　　这份简历里的季卫言，是一个全新的季卫言。 　　他新的人生，或许就从这份简历开始了。 第15章 季家 　　苏向扬心情不错，将简历收好之后，就去陆金贵家做“手工”了。 　　现在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直播，苏向扬觉得挺可惜的。 　　不然他要是直播纯手工做袖珍房子，指不定能火！ 　　他在猝死前一共带了八个艺人，其中两个会做一些直播挣钱，这一行他也曾了解过。 　　将泥土搓成一个长条，压扁，再用刀子切成梯形，放在细细的竹子上压出弧度，一片瓦片就出来了。 　　其实这房子的屋顶用木头整体做一下，刷个颜料最简单，但烧的时候瓦片要是也着火了，看着多尴尬，苏向扬就用心了一点，专门用泥土做瓦片，还一片片往上叠。 　　第一个活儿好好做，客户满意了，才会给他介绍更多的活儿。 　　“年轻人手脚就是快。”陆金贵瞧见苏向扬快完工的房子，有些感叹。 　　他当初还以为苏向扬要做个把月，没想到才过去六七天就做得差不多了，这房子看着还特别精致。 　　他这徒弟真不像个新手，但他徒弟还就是个新手，陆金贵已经知道了，自己徒弟刚高中毕业。 　　只能说他徒弟的天赋，是真的高！ 　　陆金贵很惊讶，但并没有怀疑苏向扬。这袖珍房子虽然做起来麻烦，但需要的技巧不多，大部分地方都是用胶水黏合的。 　　“这都是师父你教得好。”苏向扬笑道。 　　“我压根没教你什么，这不都是你自己做的。”陆金贵有些无奈，他一开始还以为苏向扬做这房子，需要他在旁边教导，结果……苏向扬独立完成了。 　　徒弟太有本事，他这个做师父的都没有成就感。 　　“那也是我以前在师父你这里偷师学的。”苏向扬道。 　　陆金贵笑起来，又忍不住叹气。 　　他徒弟以前的样子，他怎么就完全想不起来了呢？ 　　苏向扬和陆金贵说话的时候，季卫言抬头看向他们，等他们说完，季卫言又低下头，看自己手上捧着的书。 　　前几天他把《雪中剑》上一版的电视剧看完了，今天他在看《雪中剑》的书。 　　书是从镇上的租书店借的，他们镇上有两家租书店，里面什么书都有，租书价格的话，统一都是一本书租一天五毛钱。 　　季卫言默念书上的句子，将之记在心里。 　　这本书真的很好看，他以前从未看过这种书，第一次看到，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哪怕他之前已经看过电视剧了……电视剧和书还是不一样的。 　　季卫言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愉快，但省城季家，他的家人这些天，却过得很不好。 　　季家住的别墅，是项岳红自己买地皮修的独栋，装修得那叫一个富丽堂皇，只是这房子的拥有者项岳红，平常不怎么回来。 　　但这些天，她回去的次数却比较多。 　　今天她就回来了，看着她公婆在她面前哭，哭找不到季卫言的事情。 　　季卫言失踪的第二天，他们找不到人之后，就已经报了警，还安排了更多的人去找，但季卫言这次离家出走跟以往就在附近晃悠不同，他们费尽心思都找不到。 　　项岳红心里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她这个儿子，从五六年级开始，就一直很叛逆！ 　　项岳红忙事业，没空管孩子，季卫言一直都是她已经过世的老公季鸿星管的。 　　季鸿星对季卫言的照顾堪称无微不至，结果就因为季鸿星让季卫言在学习上用点心，季卫言能跟他爸对打！ 　　后来季鸿星失手打断了季卫言的胳膊，那确实不对，她当时也对季鸿星很不满，但转天季鸿星就出车祸没了命，她也没法计较。 　　之后……季卫言没了父亲，一点看不出难受，特别冷血。没过多久，他还又跟爷爷奶奶闹腾起来，在学校里考试交白卷，在家里看什么都不满意。 　　犯了错让他认错，他就是不认，哪怕打他，不给饭吃，他也还是不听话……这两年，他跟爷爷奶奶动手都不是一回两回了。 　　跟他们当年吃不饱穿不暖比，现在的条件多好？这孩子却一点不知足，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项岳红越想越气。 　　“他身上没什么钱，在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挨饿受冻……”季奶奶无比担心，季爷爷也同样皱紧了眉头。 　　他们这担心没作假。 　　虽然他们会教训季卫言，但季卫言是他们唯一的孙子，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对季卫言也是很重视的。 　　“就该让他吃点苦头！”项岳红道。她给季卫言提供了那么好的条件，季卫言从小出门就是车接车送，在家有保姆照顾，出门能上最好的学校，想学个什么东西家教立马请到家里…… 　　结果季卫言说过这样的日子不如去死。 　　项岳红觉得这孩子就该去外面吃点苦头。 　　“都过去好些天了，他吃苦也吃够了……不然我们做个寻人启事，在电视台放一下？可以多给一点报酬。”季奶奶又道。 　　项岳红想也不想就道：“不行！” 　　季奶奶心口一滞。她好声好气说话，项岳红口气却这么差，这是不把她当回事吧？ 　　项岳红没注意到季奶奶的情绪，但还是解释了一句：“要是让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就危险了！” 　　虽然现在的治安比九十年代好了很多，但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弄点绑架什么的。 　　她让信得过的人，让警方去找季卫言可以，要是弄个寻人启事让人知道了季卫言的身份，指不定季卫言会被人绑架！ 　　季奶奶还想说点什么，季爷爷道：“那只能继续私底下找？” 　　项岳红点点头，还是道：“你们放心，我会继续找的。”虽然孩子不听话，但她也不能不管，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孩子。 　　项岳红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很快就离开季家回公司了。 　　见项岳红走了，季奶奶问丈夫：“我们对小言是不是不够好？他怨气那么大……” 　　季爷爷冷着脸皱眉：“我们哪里对他不好了？他要是听话，什么罪都不用受！” 　　季奶奶听丈夫这么说，也觉得孙子有问题。 　　他们也不想打他，他要是听话，他们哪里会动手？ 　　这孩子打小就不听话，甚至害死了他爸…… 　　这孩子的妈也有问题，一个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就知道赚钱，要是项岳红在公司发展起来之后，把公司交给她儿子，她儿子根本不会跟孙子吵起来，说不定现在好好活着！ 　　季爷爷又道：“我们家现在这情况，可不能出个败家子，等小言找回来，一定要好好教！” 　　季家祖上非常有钱，季爷爷的爷爷，那是个资产无数，能跟当年赫赫有名的那些人称兄道弟的人物！ 　　可惜他一直没儿子，四十多岁才生了季爷爷的父亲，就对这个儿子有点过于宠爱了，以至于季爷爷的父亲是个败家子。 　　这败家子唯一的优点，可能是能生，他十六岁就当爹，季爷爷兄弟一共八个。 　　季爷爷的那个爷爷宠儿子，但到了孙子这里，就很严格了，包括季爷爷在内，他们兄弟八个从小就接受严格教育。 　　可惜季爷爷的爷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后来这世界又变得太快…… 　　季爷爷小时候当过小少爷，后来的生活却要多苦有多苦……但他一直记得自己季家曾经的繁华，对儿孙的要求也特别严格。 　　可惜他悉心培养的儿子死了，孙子还不听话！ 　　想到这里，季爷爷又道：“卫言这小子多半是随了他那个泥腿子出身的妈，特别不像样！” 　　季爷爷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们季家祖上，遇到孩子不听话，就是会罚跪、饿肚子的。 　　早年族里的孩子要参加科考，一个个都头悬梁锥刺股，从早学到晚，懈怠一下就要被打手心。 　　他儿子小时候，若是敢顶嘴，不尊敬长辈，也是要跪着认错的，这是孝道！ 　　偏偏季卫言死不认错，一点都不知道要尊敬长辈。 　　季爷爷季奶奶说了一阵，又开始担心起孙子来。 　　同一时间，季卫言从噩梦中醒来。 　　他又梦到了以前。 　　他梦到他还很小，他父亲教他读文章的时候没忍住走神，就被他父亲打手心。 　　他梦到大冬天的，他父亲要磨炼他的意志力，让他去洗冷水澡。 　　他梦到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怕黑，他父亲觉得他没用，逼他在黑暗里待着。 　　他爷爷奶奶逼他背《弟子规》，要求他“父母责，须顺承”，还有里面说什么父丧三年都要伤心，要不吃肉，要如何如何…… 　　反正他不成为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就是错的。 　　可他偏不！ 　　…… 　　季卫言开了灯，下楼去上厕所——他也不想倒马桶。 　　他现在依然有点怕黑，但可以做到不表现出来。 　　季卫言一到楼下，就看到了在天井里打地铺的苏向扬，苏向扬醒着，眯着眼睛看他：“你怎么也起来了？是不是太热睡不着？要是不怕蚊子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打地铺。” 　　今天特别热，苏向扬一开始睡着了，后来他妈起床去上班的时候，热加上有响动，就醒了。 　　醒了睡不着，他干脆来了楼下打地铺。不过打地铺虽然凉快，但点了蚊香依然有蚊子，还有苍蝇…… 　　这么想着，苏向扬又道：“其实去屋顶上睡是最好的，但是要找个梯子爬上去……大半夜的我懒得弄。” 　　他家这屋顶是留了个可以架梯子爬上去的口子的，这样将来屋顶如果漏水，就能爬上去修。 　　屋顶周围一圈排水沟，前面是斜的盖了瓦片的屋檐，后面却是平的，可以在那里躺着睡觉，蚊子比底楼少很多。 　　季卫言道：“我去把我的席子拿下来。” 　　在苏向扬家里，什么规矩都没有。 　　苏向扬可以睡房间，可以睡天井，也可以睡屋顶。 　　这样真的挺好的。 　　季卫言第二天起来身上几十个蚊子叮咬出来的包，一时沉默。 　　苏向扬却乐了：“你也太招蚊子了，有你在旁边，蚊子都不咬我！” 　　季卫言：“……”算了，到底有蚊香，比当初他睡破庙好。 第16章 小和尚 　　季卫言带着一身的蚊子包，和苏向扬一起，去一个古装剧剧组扮演小太监，分别挣了五十块钱。 　　这个剧组的导演要求不高，拍戏速度非常快，再加上他们是一大早开拍的……一上午过去，他们就拍完了，饿着肚子离开了剧组。 　　一些小剧组为了省钱，都不给群演准备盒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苏向扬在这一行混，常遇到有剧组拍一半，资金出问题拍不下去的。 　　大家都不容易。 　　苏向扬和季卫言离开剧组之后，先找了个地方吃饭。 　　影视城这边一般的盒饭价格是五元，但也有便宜的，最便宜的蛋炒饭一份两元。 　　蛋炒饭是商家现场做的，先炒一锅加了玉米豌豆的鸡蛋，然后和刚出锅的米饭拌匀，就直接往饭盒里装了，量大管饱。 　　苏向扬不想多花钱买了蛋炒饭，季卫言看到，跟着买了一盒。 　　苏向扬一边吃，一边道：“小季，我们吃完去一趟《雪中剑》剧组。” 　　“好。”季卫言答应下来。 　　苏向扬这些天只要来影视城当群演，就会跟周围人聊天。 　　这一个个的剧组都在影视城待着，还都要用群演……他能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不少《雪中剑》剧组的消息，最近就打听到他们要拍少林寺的剧情了。 　　《雪中剑》这本书里，有一段在少林寺开武林大会的剧情，按照他的推断，需要拍十到十五天。 　　苏向扬想把季卫言送去演小和尚。 　　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季卫言的头发刚长出一厘米，剃头方便。 　　季卫言如果能进组，可以有十来天的“稳定工作”，收入应该也不会差，多好！ 　　至于戏份再多点的角色……基本上剧组开拍前就定好了，不是他们拿得到的。 　　苏向扬去找了道具组的张组长，跟张组长说自己做的袖珍房子快完工了，问张组长要不要去看看，如果有要改的地方，他可以改一下。 　　张组长吃了一惊：“这么快？” 　　苏向扬道：“我师父帮了忙。” 　　张组长很忙，原本懒得去看，但听到苏向扬这话，却还是打算去一趟。他将来若是遇到事儿，指不定还要求上陆金贵，去联络一下感情也好。 　　张组长跟苏向扬约了明天上午去陆金贵家里看“房”。 　　苏向扬笑着答应下来，又骑着自行车来到陆金贵家，继续完善自己做的房子。 　　这小房子明天可得给他长点脸才行！ 　　“我出去一趟。”季卫言对认真工作的苏向扬道。 　　“好。”苏向扬一口应下。他这段时间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季卫言，是怕季卫言在外面受欺负。 　　但季卫言有事要出去，他也不会拦着。 　　季卫言看了苏向扬一眼，转身跑了，一直到两个多小时后，苏向扬才再次看到季卫言。 　　“我回来了！”季卫言的声音满是兴奋。 　　苏向扬抬起头，就见季卫言骑在一辆黑红色的，非常拉风的山地车上，正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 　　苏向扬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刚才季卫言应该是出去买车了。 　　季卫言原本是不会骑车的，但他学得很快，前天晚上借了他的自行车在他家晒场上学了学，就学会了。 　　当时他还想着过几天要去给季卫言买一辆自行车，没想到季卫言自己买了。 　　就是这车…… 　　“我的车怎么样？”季卫言兴冲冲地问苏向扬。 　　这段时间他要么自己走路，要么就是苏向扬骑车载他……他早就想买一辆车了。 　　今天终于攒够钱，就买了一辆。 　　“很好看。”苏向扬夸奖道。 　　季卫言这车，是真的很好看，是现在年轻男孩子最喜欢的那种自行车。 　　这车真的挺好的，就是不适合他们……他记得这个时期，偷自行车的人非常多，影视城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好一点的，新一点的自行车更是一不留神就没有了。 　　关键是自行车被偷了，还大概率找不回来。 　　但季卫言这么喜欢这辆自行车……苏向扬没说车子可能会被偷的事情扫兴，反而夸了一番季卫言的眼光。 　　季卫言听了，嘴角勾起。 　　这款自行车分成有后座的和没有后座的两种，他特地挑了有后座的，这样他以后也能载着苏向扬。 　　苏向扬最后问：“你买锁了吗？” 　　季卫言道：“买了。” 　　“买了怎么样的？”苏向扬问。 　　季卫言拿了一把锁给苏向扬看。 　　这锁看着不错，苏向扬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偷车的人确实多，但也不是肯定会被偷。 　　这天晚上回家之后，季卫言说要练习骑车，在村里的水泥路上来回骑了一小时，还有几个村里人专门去跟他打听这车的价格。 　　季卫言一直很开心，苏向扬不免心疼——季卫言以前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竟然得到个自行车，都这么高兴。 　　王老板基本上隔天给季卫言和苏向扬一个活儿，他们第二天不用去当群演，就在陆金贵家待着。 　　上午十点多，张组长带着两个人来了。 　　苏向扬看到张组长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就是一愣。 　　他没想到《雪中剑》剧组的总导演何导竟然会来！ 　　他做的这房子，对剧组来说算不得多么重要，他一直以为要等他全部完工，将之带去剧组，才有机会见见剧组导演，没想到现在竟然就见到了。 　　张组长笑着问：“小苏，你说房子做得差不多了，房子呢？” 　　“在这里。”苏向扬连忙带着人去看自己做的房子。 　　这房子其实已经做完了，就差上色。 　　这上色不用上油漆，涂上合适的颜料就行，花不了多少时间。 　　张组长给苏向扬做这房子的时间很长，结果苏向扬才一星期就做好了，张组长对这房子的期望值并不高，还想着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一定要让苏向扬好好改。 　　尤其是今天导演也在，由导演去说，他还不用担心得罪陆金贵。 　　结果……这房子竟然做得这么好？ 　　张组长当即决定要跟苏向扬搞好关系。 　　“这房子做得好！”何导更加惊喜，他知道做这房子才花了两千块，现在看到成品，觉得特别值。 　　何导不是专门来看房子的，他今天其实有事，要去接一个演员，不过那个演员遇到了点意外来晚了，他就顺道来这边看看。 　　苏向扬一副受到夸奖受宠若惊的样子，还又说了一些自己对《雪中剑》的喜欢，当然，他也没忘记季卫言：“不过对这部剧，我弟弟是最期待的，原著他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是吗？”何导笑着问季卫言，“你最喜欢哪一段？” 　　“我最喜欢武林大会的剧情，”季卫言看了一眼苏向扬，突然道，“那一段我会背！” 　　苏向扬的打算，季卫言全都知道，苏向扬并没有瞒着他，在询问过他的意见之后，还叮嘱他要好好表现。 　　现在他就打算表现一下。 　　“你还会背？”何导有些惊讶，季卫言说他看过几遍书，这一点他是相信的，这本书很有名，而且之前电视剧电影，其实都有人拍过，年轻男孩子喜欢再正常不过，他二十年前第一次看这书，就是熬夜看的。 　　但是会背，这就夸张了！ 　　季卫言却张口就来，直接背了起来，背的就是全书的大高潮，主角在武林大会上揭露仇人真面目，以及曝光自己的马甲的剧情。 　　何导和张道具都听愣了。 　　苏向扬也有点愣。 　　他是打算今天向张组长介绍季卫言的——看到他做的房子，意识到他价值之后，张组长应该愿意帮忙。 　　他也提前和季卫言说过，让季卫言好好表示。 　　但他没想到季卫言竟然能背下那么一大段！ 　　也不知道他私底下下了多少苦工。 　　以前他听过传言，说季影帝非常努力，不仅能背下自己的台词，还能背下别人的台词……原来是真的？ 　　季卫言一口气背了一长段，然后道：“他快意恩仇，我真的特别喜欢他！” 　　“看出来了。”何导对季卫言和苏向扬都挺喜欢的，这两个年轻人一片赤诚。 　　“何导，你能让我弟弟去剧组看看吗？让他当个群演就行，他求我好几天了。”苏向扬顺势道。 　　何导看了一眼季卫言的光头，笑起来：“可以啊，来剧组演个小和尚愿意吗？愿意的话明天来剧组。” 　　当然是愿意的！苏向扬立刻道谢。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第二天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去剧组，剧组拍板定下让季卫言演电视剧里的一个小和尚，还保证说需要端茶倒水的时候，都让季卫言上，让他在电视剧里多露脸。 　　等季卫言跟着剧组演完武林大会的剧情，还给两千块钱工资。 　　这结果挺好的。 　　说起来，只要跟剧组搭上了线，要争取到一个小角色并不难，不过好点的角色，就要有门路，要提前去试镜了。 　　苏向扬琢磨着等拿到做袖珍房子的尾款，他就去买个二手手机，这样才能联系各个剧组的人，才有法子送季卫言去试镜。 　　至于这次他为什么不跟着季卫言一起去《雪中剑》剧组……他要去一趟市里看自己的姥姥姥爷，还要带他妈去做个肠镜。 　　虽然他妈得癌症是七八年之后的事情，但体检还是要快点做。 　　他刚重生的时候，就想带他妈去，可惜那时候事情太多了，他还没有一个好的理由让他妈去做体检……现在十来天过去，他终于找到让他妈去体检的方法了！ 　　苏向扬私底下去找了他妈工作的快餐店，和老板娘商量过之后，以需要办健康证为理由，让她妈去体检。 　　当然体检的钱他出，还会把肠镜加进去。 第17章 去市里 　　季卫言和《雪中剑》剧组签了合同，但要过两天才进组，这天就和苏向扬一起骑车回家。 　　他们刚在家门口停下，苏向扬的小婶吕二蕾就捧着一碗粥，一边往嘴里扒拉一边念叨：“一个个就是不会过日子的，手上没几个钱，花起来倒是不心疼，呵，这么新的车，迟早被偷！” 　　苏向扬有点无语，吕二蕾这么念叨，多半是看到季卫言的新自行车眼红了。 　　又或者，就是苏佳强想要新自行车——苏佳强比他大几岁呢，现在还骑着一辆二手女式自行车。 　　以前他妈给他买点什么，苏佳强看了也想要吕二蕾又舍不得给苏佳强买，就会这么骂骂咧咧的。 　　“我买个车关你屁事！”季卫言没好气地看着吕二蕾。 　　对于这地方的方言，季卫言起初听不太懂，但听多了，也能懂个大概意思。 　　“你买个车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个自行车！我儿子要买，肯定买摩托车！”吕二蕾冷笑。 　　吕二蕾早先被季卫言吓到过，但后来季卫言一直在苏向扬家住着，早出晚归挣钱，看着普普通通不是什么混混，她也就不怕了。 　　而她今天心情不好来找事，是因为苏佳强昨天看到季卫言在村里骑新自行车之后，在家里嚷嚷着要买摩托车。 　　苏佳强觉得一个外地来的穷光蛋都能骑个新自行车，他怎么的也要个摩托车，还表示有了摩托车好找对象…… 　　吕二蕾已经答应给儿子买摩托车了，在他们村，基本上孩子小学五六年级，就会给买个自行车，毕业工作之后，那必然是要买个摩托车的。 　　再过个七八年，大家都有钱了，那是摩托车都不够格，年轻小伙子都要买汽车的。 　　可就算知道摩托车该买，吕二蕾还是舍不得钱，心里难受。 　　“那你去买啊！而且摩托车算什么，有本事就买汽车！”季卫言道。 　　吕二蕾道：“我家迟早买汽车，你这种穷光蛋就不一样了，一辈子都买不起！” 　　苏向扬挺无奈的，看向季卫言：“季卫言，吃饭了。” 　　季卫言不搭理吕二蕾了。 　　吕二蕾倒是得意了：“苏向扬，你也没什么本事，呵，你妈总说你成绩好，结果连大学都没考上！” 　　苏向扬更无奈：“小婶，苏佳强连高中都没考上。” 　　吕二蕾顿时被气到了，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见苏向扬已经关了门。 　　她只能去跟别人念叨苏向扬没考上大学的事情，还说苏向扬读高中的钱都浪费了。 　　村里人：“苏向扬不是考上了吗？怕费钱才没去读书，而且人家读高中也没浪费钱，高中毕业证可比初中毕业证管用，村里要招人，就要高中毕业的。” 　　最近村委会在招人，要求会用电脑，学历高中以上，苏向扬是没去报名，苏佳强那是想去都没得去。 　　吕二蕾：“……” 　　苏向扬一进屋，就去找了正在做饭的周英英，跟周英英说了季卫言已经和《雪中剑》剧组签约，在里面演小和尚能拿两千块钱的事情。 　　“小季你太厉害了！”周英英钦佩地看着季卫言：“你才多大啊！挣钱比我多多了。” 　　季卫言有点不自在。 　　苏向扬又道：“妈，他是真的厉害，你知道他是怎么拿到角色的吗？他把书背下来了！” 　　周英英这下更敬佩季卫言了，和苏向扬一起，开始夸奖季卫言。 　　季卫言浑身不自在。以前他爸他爷爷，不管他做得多好，都不会夸他，就只会挑他的毛病，满分的试卷还非要说他哪个字写得不好看，哪里写得不认真。 　　吃饭的时候，周英英说了她要去市里做体检的事情。 　　周英英道：“这次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新规定，快餐店要找人去市里的医院做体检，老板娘知道你姥姥姥爷在市里，就让我去做，顺便看看他们。” 　　这几年管得严，做餐饮的要给员工办健康证。 　　其实他们这种快餐店，办三个健康证就行了，不挑是谁的，所以以前周英英作为一个临时工没有去办过，这次老板娘突然让她去办，她还挺诧异的，后来听老板娘说了，才知道老板娘是想让她顺便去市里看看父母。 　　老板娘真是个好人。 　　就是要去市里做体检挺麻烦的，按照老板娘的说法，一天可能还做不完，那就要跟厂里请两天假了…… 　　不过她难得去市里，也该在那边住一晚上。 　　“妈，我跟你一起去吧。”苏向扬道。 　　儿子想去，周英英不可能不答应：“好啊！老板娘让我过两天去，到时候你别去王老板那里找活儿了。” 　　“好。”苏向扬一口答应，又去跟季卫言说话。 　　他们要离开两天，甚至可能不止两天，肯定要跟季卫言交代些事情。 　　季卫言知道苏向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离开两天很正常，但莫名地有点不舍。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能。”苏向扬笑起来。 　　季卫言又道：“苏向扬，我们今天晚上去屋顶睡觉？”之前苏向扬说过一次之后，季卫言就一直惦记着。 　　在屋顶上睡觉，这绝对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好啊。”苏向扬一口答应。 　　他记得他小时候，有段时间不想安安分分在床上睡觉，就试着睡过地上，还睡过凳子。 　　周英英都是随他的，只要他不冻着就行，现在季卫言想要做一些新鲜的尝试，他也不会拦着。 　　而且在屋顶上睡，是真的凉快！ 　　两人拿着席子，爬梯子上了顶楼。 　　虽然点了蚊香，但季卫言第二天，还是多了几个包。 　　周英英体检的日子其实是苏向扬定的，他在周英英体检之前，做完了那套袖珍房子。 　　《雪中剑》道具组的人开车过来，带走了房子，也把尾款给了苏向扬，苏向扬手上，总算有了点钱。 　　也不知道这次去市里够不够花。 　　出发的时候，苏向扬带上了自己全部的钱还有换洗衣服，他和周英英天刚亮就骑车去汽车站，然后坐公交车去市里。 　　从镇上到市里，开车大概四十分钟，坐公交车要等车什么的，花的时间更长一些。 　　此外，从他们住的农村去公交车站需要时间，到了市里要去医院还要坐公交车……来回一趟在路上就要花四个小时。 　　苏向扬的姥爷隔两天就要做一次透析，在家里住着来去不太方便，这是苏向扬的姥姥姥爷选择住在市里的原因之一。 　　至于别的原因……苏向扬的姥姥姥爷在市里找了点活儿干，算是补贴家用。 　　他们每天去给一个老人做饭搞卫生，那个老人给他们八百块钱一个月。 　　尿毒症几乎是治不好的，苏向扬的姥爷一度不愿意治病，想等死算了，后来周英英他们都劝着，他才同意继续治病，但也尽量不麻烦子女。 　　苏向扬想到上辈子的事情，有些难受。 　　他姥姥姥爷一共三个子女，从大到小分别是他大姨，他舅舅，还有他妈。 　　他舅舅这人为人不错，但并不是一个多么有出息的人，这些年为了挣钱，去收过废品，当过小工，摆摊卖过菜……反正都零零散散的，挣钱不多。 　　偏他舅妈是个要强能干的人，就总看他舅舅不顺眼。 　　这也就算了，他大姨和丈夫关系不好，他家呢？他爸早早地没了。 　　他姥姥姥爷心疼两个女儿，少不得私下补贴，他舅妈自然更加生气。 　　苏向扬能理解他舅妈。他姥姥姥爷是农村人，手上就只有养鸡卖菜换来的微薄收入，结果还总去帮女儿干活带孩子…… 　　他舅舅没得到什么好处，倒是要管老人的养老，他舅妈自然心气不顺。 　　他舅妈一开始能忍，没怎么表现出来，但等他姥爷生病……他妈和她大姨都尽力拿钱了，但拿的最多的还是他舅舅舅妈，因为他舅舅挣钱不多，主要拿的可以说是他舅妈的钱……他舅妈自然恼怒，平常说话都没有个好声气。 　　上辈子他妈出车祸，需要很多钱，他舅妈看到这情况终于不能忍了，跟他舅舅离了婚，后来嫁给了一个在镇上开小卖部的男人。 　　他姥爷见女儿出事，儿子离婚，再不肯去治病，就病死了。 　　后来等他妈癌症去世的时候，他姥姥也心脏病发没了…… 　　现在两个老人都还活着，真好！ 　　时隔多年，苏向扬已经不记得自己姥姥姥爷住在哪里了，倒是周英英……她为了挣钱不怎么来市里，但还是知道自己父母住在哪里的。 　　两个老人租了医院附近的一个车库住着。 　　医院所在的位置有些偏，附近有一些四五层的拆迁房，这些拆迁房的底楼都是车库。 　　现在很多人家没有汽车，干脆就把车库租给别人住，条件虽然差，但租金很便宜，一个月只要一百块。 　　苏向扬跟着周英英到了地方，就见自己姥爷打着赤膊，穿着一条明显是周英英用缝纫机做的大裤衩，坐在板凳上摇着大蒲扇。 第18章 忽悠 　　车库的层高远不如寻常房子，大约只有两米的样子，幸好里面没有装修，不然肯定会更加逼仄。 　　此时，蓝色的卷帘门被拉到了最上面，里面有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见……苏向扬发现屋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生活用品也少之又少。 　　而他多年未见的姥爷，看着特别瘦，身上的皮都耷拉下来。 　　“阿公。”苏向扬喊了一声，他们这里喊姥姥姥爷为“阿公”、“阿婆”。 　　“是扬扬啊！”姥爷看到苏向扬很高兴，“扬扬又长高了！” 　　苏向扬刻意露出得意的表情，带着点炫耀道：“阿公，我已经一米八了！” 　　苏向扬的姥爷叫周阿大，他出生在建国前，现在已经快七十了。 　　以前他身体挺好的，可惜现在得了病，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很多。 　　至于苏向扬的姥姥，她叫周小花。周小花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扔了，是周阿大的一个一辈子没结婚的堂爷爷捡到了她把她养大的，她就跟着姓周，后来按照家里的安排，嫁给了比她大三岁的周阿大。 　　周小花虽然好运被人收养，但她爷爷捡到她的时候，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好，所以她打小受了很多苦，十几岁的时候日子过不下去，还曾跟着人去外省开荒…… 　　有些人苦日子过多了，会希望自己的儿女跟自己一样吃苦，但有些人正相反。 　　他们自己过得苦，就希望儿女别吃苦头。 　　周小花和周英英都是后者，两人都很宠孩子，周阿大受老婆的影响，对子女孙辈，也非常疼爱。 　　车库非常小，总共也就十几个平方，里面的床是砖头和木板搭的，上面堆了几件衣服。 　　周阿大拿开那些衣服，招呼苏向扬和周英英在床上坐下，又给他们倒水，还拿来两个煮鸡蛋给他们吃。 　　周英英要去体检，今天早上压根就没有吃东西，苏向扬也一样。 　　现在周英英不能吃，但苏向扬能吃……苏向扬接了鸡蛋：“谢谢阿公。” 　　周阿大见苏向扬接了鸡蛋吃，比自己吃了还开心，还想出去给苏向扬买早餐，最终被苏向扬以已经吃过了为理由拒绝。 　　周阿大就和周英英聊起来，得知周英英要去体检，连忙催着周英英去医院。 　　他们虽然出发早，但现在已经八点多了，苏向扬吃完鸡蛋就带着周英英去了医院。 　　他有个同学的爸爸在市医院工作，他前几天就打电话联系过对方，今天带着周英英到了之后，按着对方的指点，苏向扬很快就给周英英开出一个体检单子。 　　让周英英去做体检，苏向扬又去找了自己同学的爸爸，麻烦对方给他开一个肠镜检查。 　　因为早就提过，单子开得很顺利，但肠镜要等明天才能做——做肠镜之前，周英英需要吃药并大量喝水，排空肠胃。 　　苏向扬拿着单子，都不免心虚——一般的体检，哪里需要做这种！ 　　不过周英英很信任他，他应该能忽悠住周英英。 　　周英英跑了一上午，才把所有的检查都做了，不过有些结果要等过几天才出来。 　　得知有个肠镜要明天做，周英英有些纳闷：“这个是什么？别人好像不检查？”她记得他们快餐店的人去办健康证，要查得没那么多。 　　而且不是查大便吗？怎么还要做肠镜？ 　　“妈，现在越来越严格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要查的东西多了，”苏向扬道，“而且你不是总便秘吗？查一查也好。” 　　周英英确实有便秘的毛病，她自打天天上夜班，就多了许多毛病。 　　“妈，又不用我们出钱，多查查是好事儿。”苏向扬又道。 　　周英英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之前他们厂里组织他们去做妇科检查，很多人被查出毛病来，有的人节育环长到了肉里，还有人子宫里有瘤子。 　　她今天去做检查，他们也说她有乳腺增生什么的。 　　苏向扬和周英英中午去了车库吃饭。 　　周小花还是不在，她去给那个雇她做饭的老太太做饭去了，不过周阿大做了饭。 　　他用一个电饭煲煮了米饭，蒸架上蒸了一盘肉末蒸蛋，除此之外，他还拿出两包榨菜给苏向扬和周英英，让他们配饭吃。 　　至于他自己，他现在很多东西不能吃，咸的东西更是要少吃……周阿大没吃多少东西。 　　周英英吃完饭，就开始帮着收拾车库，又给了周阿大他们五千块钱——她原本给苏向扬攒了点学费，现在全拿来了。 　　至于苏向扬给她的四千块，她得拿去还债。 　　周阿大不肯收，苏向扬就跟周阿大吹嘘了一番，说自己一个礼拜就能挣两千块的事情，听得周阿大一愣一愣的。 　　苏向扬还道：“阿公，你看我长得多好看，是不是跟电视里的演员一样好看？哪天我要是演个男主角，一次能拿几十万！” 　　苏向扬吹牛吹得天花乱坠，因为十八岁的他其实是个实诚人的缘故，周阿大和周英英都相信了。 　　见自己的姥爷收了钱，苏向扬笑着表示自己要出去逛逛。 　　苏向扬想买个二手手机，但这时候二手的诺基亚也要几百块，他怕自己的钱不够，到底没买，最后花几十块钱，给姥姥姥爷买了个电风扇。 　　他姥爷说他们年纪大了不热，没有电风扇也可以，但这也就是说说，这么热的天，没有电风扇很难熬。 　　苏向扬回去的时候，周小花已经回来了，比他印象中要年轻很多。 　　苏向扬的眼眶又有些发热，仗着自己现在在老人眼里还是个孩子，他腻着周小花说了很多话，把周小花哄得很开心。 　　晚上苏向扬和周英英在附近找了个不太正规的小旅馆住。 　　医院附近这样的小旅馆挺多的，价格并不贵，一开始周英英为了省钱还想在车库挤一挤，但她做肠镜之前要喝水吃药，而那边连个厕所都没有…… 　　第二天，周英英做了肠镜检查，医生看到她长了息肉，直接帮她取了，还要去做个化验。 　　周英英只是来做个检查，结果直接住了院。 　　不管是周英英还是周小花周阿大，都很担心，倒是苏向扬一直笑着安慰他们，跟他们说不会有事。 　　苏向扬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只有十几岁，怕是会很慌乱，上辈子周英英出车祸，他就一度六神无主。 　　但现在就这么点事情……他完全可以处理好。 　　虽然心里担心，但苏向扬有条不紊地做着各种事情，他帮周英英请了假，拜托隔壁的堂爷爷跟季卫言说一声他们暂时不能回去，给陆金贵打电话，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幸好，周英英的检查结果出来是良性的。 　　苏向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就这么落下了，开始惦记别的事情，比如他姥姥的心脏问题。 　　周小花在周阿大生病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不舒服了，去医院检查之后发现有点小问题，但并不严重，吃个药就行。 　　“我最近没什么感觉，当初难受估计就是心里担心，那会儿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周小花道。 　　苏向扬道：“阿婆你要放宽心，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周小花笑起来。 　　苏向扬暗暗叹了口气，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他们家要是不穷，周阿大可能很早就去医院做检查了，不会把病拖那么严重。 　　周英英呢？她如果不去上夜班，也不会出车祸。 　　周小花是心脏病去世的，但要不是那几年她遇到太多让她难受的事情了，她的病压根就不会变严重！ 　　很多老人都有点心血管毛病，不照样活到□□十岁？ 　　等他这次回去，就能安心赚钱了，当然在那之前，得先说动周英英，让周英英辞了工厂的工作。 　　跟周英英说上夜班损害身体，让周英英不要去，周英英多半不同意，他要找别的理由才行。 　　“妈，现在去上班就挣个死工资，赚不了多少钱，你想要赚钱不如干点别的。” 　　“妈你不是会做衣服吗？之前我认识了一些道具组的人，他们正找人做群演的衣服，你要不要做一些？做这个衣服很挣钱！” 　　“妈，你要是在家做衣服，还能给我做饭，我也轻松点。” 　　…… 　　苏向扬其实对做群演衣服这个行当，完全不了解，也没有打听过这事儿。 　　上辈子是没必要，他妈那时候断了腿，做这些很不方便——虽然有不需要用脚踩的电动缝纫机，但裁剪大块布料什么的，对一个没有腿的人来说太难了。 　　至于这辈子……他重生到现在也就二十来天，实在没时间去了解别的事情。 　　这活儿是他在准备说服周英英辞职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原本他想着忽悠周英英去当群演——当群演再累，也没有天天上夜班累，但他仔细一想，在家做衣服可能更好。 　　在家做衣服的话，周英英还不用辞了快餐店活儿，依然有一份稳定收入，这对周英英来说，也好接受一点。 　　至于现在做衣服这事儿还完全没有影……多跑跑，说不定就帮周英英拉到活儿了呢？ 　　没有活儿也没事，让周英英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上一个月夜班也就只能赚一千多，这点钱，他多帮陆金贵干点活儿，就赚出来了。 第19章 做衣服 　　周英英和苏向扬一共在市区待了七天——周英英割了肠息肉，需要休息几天。 　　苏向扬软磨硬泡念叨许久之后，周英英总算答应辞掉工厂的工作。 　　苏向扬不上大学了还能挣钱，她爸妈那里的话，她刚给了一笔钱，暂时不用担心他们没钱看病…… 　　之前周英英求稳，不敢丢了工作，现在却觉得去闯一闯也没关系。 　　回长溪镇的公交车上，周英英一直问苏向扬当群演的事情——做衣服不成的话，她可以和儿子一起去当群演。 　　周英英既然问了，苏向扬自然一一回答，还道：“妈，其实现在钱不难挣，你就算在影视城那边摆个摊子卖小吃，也能挣不少。” 　　这几年在影视城拍戏的剧组越来越多，政府还在大力发展旅游行业，周英英找个合适的地方卖点麻辣烫串串香什么的，要挣大钱很难，但挣到她在工厂上班的工资钱，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想想。”周英英道。 　　苏向扬就不跟周英英说这个了，拿出上车前买的可乐让周英英喝。 　　周英英有点晕车，不是很严重的那种，一般不会吐，但是会头晕。 　　不过如果跟周英英说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或者让周英英吃点东西，她就不晕了。 　　苏向扬觉得她应该就是坐车太少了，身体不适应。 　　两人到了镇上，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他们的自行车。 　　他们的自行车都特别破，属于小偷偷了都卖不上价格的那种，绝对丢不了。 　　苏向扬看着周英英骑车往家里赶，心情特别好。 　　上辈子周英英车祸后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呢？周英英割了肠息肉之后，有两天都不能吃什么东西，结果现在还神采奕奕的。 　　他妈这辈子，一定能长命百岁。 　　他们回家的时候还早，苏向扬跟周英英打了个招呼，打算去《雪中剑》剧组看一下季卫言。 　　季卫言还没成年呢，他总担心这孩子被欺负。 　　这会儿的剧组管理不严格，再加上苏向扬之前给道具组帮过忙，很顺利就进去了。 　　《雪中剑》剧组拍少林寺剧情选的地方，是影视城附近山里的一座寺庙。 　　这庙一开始，是有个剧组需要拍摄相应的场景花钱盖的，这个剧组拍完戏之后，留下来这么一个庙，其他剧组需要拍相应场景的时候，就会过来取景，有些剧组在经过申请之后，还把这个庙加盖了一番。 　　现在这里已经越盖越大，能拍少林寺剧情了！ 　　苏向扬到的时候剧组分成了两组，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拍戏，苏向扬找了一圈，就找到了穿着僧袍的季卫言。 　　季卫言站在一个老和尚身后，虽然容貌有些过分出挑，但他神情淡然，宝相庄严，愣是给人一种他是个再正宗不过的和尚的感觉。 　　现在天这么热，厚厚的僧袍穿在身上能让人汗流浃背，季卫言却把表情保持得这么好…… 　　不愧是季影帝！果然是最棒的！ 　　苏向扬忽视了在场那些老演员的表现都不比季卫言差的事实。 　　感叹完，苏向扬立刻就去找了《雪中剑》剧组的摄影助理，让对方帮着拍几张季卫言的照片。 　　季卫言的简历，需要丰富一下！ 　　《雪中剑》剧组这几天拍的基本上都是白天的戏，到下午五点就收工了，演员和工作人员回酒店吃饭，群演不管饭。 　　苏向扬这才找上季卫言：“季卫言，这里！” 　　季卫言看到苏向扬，眼睛立刻就亮了，他拿着一个大大的塑料水壶来到苏向扬身边，问苏向扬：“苏向扬，你妈妈没事吧？” 　　苏向扬道：“她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 　　季卫言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你呢，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苏向扬问。 　　季卫言沉默了。 　　季卫言这几天，还真遇到了一些事情。 　　他们这些群演，有时候也能轮上几句台词，比如方丈被主角打倒的时候，就要有小和尚围上去喊“方丈”，此外还有一些别的镜头。 　　因为他在总导演面前背过原著，总导演对他有印象，一开始就点了他去演。 　　总导演都这么干了……后面拍某些戏份的时候，总导演不在，副导演也会让他上。 　　毕竟他们这些小和尚都是群演，和这些导演没有利益关系，他演戏还不出错，他们乐意用他。 　　只是这么一来，剧组里其他的群演，就看他不顺眼了。 　　有些人当群演，只是想要挣点钱，混口饭吃，但也有一些人当群演，是希望借此得到导演的看重，一飞升天。 　　《雪中剑》剧组名气大，里面野心勃勃的群演不少，他们自然看季卫言不顺眼。 　　这几天季卫言一直被身边的群演排挤。 　　这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以前他父母都对他没个好脸色，现在陌生人看他不顺眼又算得上什么？ 　　更何况他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别人指桑骂槐说他，他能当面挑破让人下不来台。 　　所以他其实没觉得委屈。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苏向扬见季卫言不说话，有些担心，“是谁？你没事吧？” 　　季卫言突然就有点委屈了。 　　不过他没好意思告状，最后说了另外一件事：“我的车被偷了。” 　　苏向扬：“……” 　　季卫言这几天还遇到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自行车被人偷走了。 　　苏向扬他们不在家，他懒得在家里开火，那天拍完戏就在路上找了一家店吃馄饨烧饼。 　　他吃得很快，结果就这么点时间，他从店里出来，他的车已经没了。 　　他四处问了，才知道有人开着装了电瓶的三轮车，然后把他上了锁的自行车搬上三轮车带走了。 　　季卫言当时被气得不行，现在对上苏向扬关心的目光，更委屈了。 　　“没事，被偷了就被偷了，再买一辆就行。”苏向扬安慰季卫言。 　　他还想着季卫言的车子不一定会被偷，没想到一转眼，车竟然就没了…… 　　“我去买一辆旧车吧。”季卫言低声道。 　　苏向扬注意到季卫言情绪不太对，以为他是心疼丢了的车子，又安慰起来。 　　他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多提醒一下季卫言了。 　　至于季卫言说要买一辆旧车……苏向扬道：“到时候我在村里给你买一辆二八大杠。” 　　他父母这年纪的人，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基本上都买了自行车。 　　自行车的车架是坏不了的，链条什么的断了也好修，这些车家家户户都在家里放着。 　　但现在的人已经不怎么骑了，他们有些人买了新的自行车，有些人买了摩托车，甚至还有买汽车的。 　　总之，在村里买个旧自行车很便宜，二十块钱以内可以搞定。 　　八十年代的二八大杠骑出去还不用担心被偷，小偷费力偷这车，能卖几个钱？ 　　当天晚上，苏向扬就带着季卫言去自己一个堂叔家里，花十块钱买了那个堂叔年轻时的自行车。 　　他这个堂叔家里摩托车都已经两辆了，那自行车已经好几年不骑。 　　苏向扬推着自行车去了村里的小卖部那儿，让开小卖部的人换了两个自行车内胎，给车链上了油，这么一来就能骑了。 　　回去的时候，他还买了三个冰棍外加两块钱的皮筋，冰棍是拿来消暑的，皮筋是周英英让他买的。 　　周英英不打算去上班了，有空闲，就想给他们做点衣服裤子。 　　之前她太累了，没这个心思，现在闲下来就不一样了！ 　　苏向扬甚至感觉到，周英英的脾气都好了很多。 　　他记得他小时候，周英英脾气特别好，他不管干了什么，周英英都不生气。 　　别人家的孩子弄坏了衣服回家要挨揍，他弄坏了衣服回家，周英英只会给他的衣服打个漂亮的补丁。 　　不过这两年不仅上夜班还去快餐店做兼职，周英英就很少笑了，时常板着脸。 　　苏向扬知道周英英这是太累了。 　　苏向扬和季卫言刚回家，就听到了周英英的声音：“这两个俊俏的小伙子是哪家的？哎哟，是我家的！” 　　苏向扬立刻道：“这漂亮姐姐是哪来的？哎哟，原来是我妈！” 　　周英英被说得挺开心的，然后去看季卫言：“小季啊，你过来，阿姨给你量一下尺寸，做两身衣服。” 　　“阿姨……”季卫言有点懵，他之前一直穿苏向扬的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周英英要给他做新衣服？ 　　“快过来吧！”周英英一把把季卫言拉到身边，还对着季卫言一通夸：“小季，你是阿姨见过的最帅气的小伙子了，没头发都好看，我给你做个白衬衫，短袖的那种，保管你穿了特别俊！” 　　季卫言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周英英却还在夸他长得高，顺便夸一夸自己儿子：“小季，你跟我家向扬，是咱们村最高的小伙子了！将来肯定不愁找媳妇儿！” 　　他们这里是南方，个子矮的人很多，高个子特别吃香。 　　在乡下，一个小伙子只要个子高，大家就觉得他长得帅了。 　　季卫言只觉得心口涌上一股热气。 　　在苏向扬和周英英嘴里，他哪哪都好，他觉得自己也该好好表现。 第20章 经纪人 　　周英英已经没事了，第二天，苏向扬就去了陆金贵家里。 　　那袖珍房子已经完成，但是陆金贵那里还有别的活儿，他帮着陆金贵干活，干的多的话一天也能挣个两三百。 　　最棒的是陆金贵是个大方爱享受的，在自己的工作间安了空调。 　　苏向扬在陆金贵这里干活比当群演舒服多了，不需要日晒雨淋。 　　也不知道季卫言现在都热成什么样子了…… 　　“陆师傅，好久不见。”有人推开陆金贵工作间的玻璃门进来。 　　陆金贵看着这个人，一脸茫然。 　　苏向扬知道他师父肯定是认不出这个人了，其实陆金贵的脸盲没严重到完全不认人的程度，跟他相处多了的人，或者有特色的人，他还是认识的，但自打陆金贵开始帮人做道具，就时常有跟陆金贵不太熟的人，一副我是你好友的样子跟陆金贵打招呼，这种时候，陆金贵能回给对方的，就只有一脸茫然。 　　“师父，这是半个月前来过的那个民国剧道具组的人。”苏向扬道。 　　陆金贵回过神：“哦哦，是你啊！” 　　这个民国剧还没有正式开拍，但他们团队已经提前来了这边，选合适的景物，还有筹备各种道具。 　　这部剧的道具组跟他订了不少道具，他正在做的一些家具，就是这个剧组要的。 　　现在对方过来……多半是为了追加订单。 　　陆金贵想得不错，这位来找他，就是为了追加订单。 　　前年有一部民国剧大火，这两年就有很多剧组拍民国剧，相关道具也就有点不太够用。 　　这个剧组本来只找陆金贵做了一部分，结果剩下的没能租到，现在就只能拜托陆金贵再做一些了。 　　陆金贵一听对方的要求，就觉得麻烦。 　　他其实也是想赚钱的，但他不想太劳累。 　　陆金贵快六十了，他出生于四十年代，吃过各种苦头，十几岁的时候遇上灾荒年，甚至差点饿死。 　　他的童年玩伴，好些已经不在人世。 　　他是运气好的，活到了现在，还靠着自己手艺赚了不少钱，现在他没别的想法，就想好好活着。 　　挣那么多钱干啥？他苦了一辈子，难道老了还要继续干活受苦？ 　　不过已经接了他们前面的单子，也不好不接他们后面的单子……陆金贵只能答应下来。 　　幸好他收了个小徒弟，不然这么多活儿，他一个人干肯定要加班。 　　那个来找陆金贵的道具组的人见陆金贵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问：“陆师傅，你怎么就不招一些人帮你做，这样你也能多接一些生意。” 　　陆金贵：“……”他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指不定就招人来帮忙了，但他都这么大年纪了！ 　　他认不出人就算了，还不认得几个字！ 　　“我师父是精益求精，怕招到的人做得不合规定。”苏向扬笑道，和这个民国剧的人攀谈起来，很快就打听到了这个剧组的情况。 　　这部剧的投资方还是靠谱的，但他上辈子没有听说过这部剧，可能是这部剧没名气，也可能是这部剧后来改名字了。 　　不管怎么样，这部剧现在要开拍了，还在试镜找演员！ 　　苏向扬立刻就抓住了这个信息，琢磨着要带季卫言去试镜。 　　他们现在还毫无名气，没本事挑剧组，对如今的季卫言来说，有剧组要他就是好事儿！ 　　苏向扬一边问，一边跟对方确定要做的订单，还打听了别的事情：“你们民国剧是不是还要做很多旗袍？都是哪里做的？” 　　拍民国剧，肯定需要很多相关服装。 　　那人道：“服装有些是量身定制的，有些是租的，怎么了？” 　　苏向扬道：“我有亲戚在做演员服装，就问一下。” 　　原来如此！那道具组的人跟苏向扬说了一下现在影视城这边，服装租赁的情况。 　　有市场就有生意，影视城这边有好几个做服装租赁的。 　　他们会回收一些剧组用过的服装，也会找人制作服装，然后再拿来出租，靠着这个挣钱不少。 　　苏向扬全都记下了，打算明天去跑一跑。 　　等人走了，就有陆金贵同村的人过来蹭空调。 　　来的都是跟陆金贵差不多年纪的人，他们端个泡满了红茶的搪瓷杯，一坐下就开始跟陆金贵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自然也少不得说一些影视城那边发生的稀奇事。 　　陆金贵喜欢跟人吹牛聊天，也不干活了，跟他们聊起来，也就苏向扬专心干活。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苏向扬去给陆金贵做了点吃的。 　　他炒了一盘茄子，又把一只鸭子连同笋干放进高压锅，做老鸭笋干汤。 　　“小苏，你怎么把鸭皮都扔了？”陆金贵进来瞅一眼，就看到被苏向扬剪下的许多鸭皮。 　　“师父，没全扔，就是脖子还有尾巴那里的皮我给剪掉了，吃太油腻的，容易高血压。”苏向扬道。 　　“笋干不油不好吃……” 　　“师父你信我，不会难吃的。”苏向扬笑起来。以前大家肚子里都没有油水，就觉得做菜多放油才好吃。 　　但老鸭汤这种……也不需要上面一层油。 　　“不难吃就好！”陆金贵开始流口水了。他自己做饭可不会做老鸭汤这种…… 　　他这个徒弟真好！ 　　苏向扬给陆金贵做完饭才回家，一回家就见自己家里堆了一堆东西，有水果牛奶，还有饼干之类。 　　“妈，这些都是哪里来的？”苏向扬问。 　　“亲戚送的，我不是住院了吗？他们来探病。”周英英道。 　　按照本地习俗，有人生病住了院，亲戚都要去看看，送点吃的喝的。 　　周英英这次去市里好几天不回来，大家打听了一下，就知道她住院了，肯定要来看看。 　　苏向扬愣了愣才想起这件事，他上辈子后来离开了家乡，跟亲戚也就不怎么来往了。 　　更何况那时候大家已经不买吃的喝的了，直接给一个红包了事。 　　周英英又跟苏向扬说了都有谁来看她，给了什么东西……这些他们心里要有数，将来人家要是生病，给的不能少了。 　　“今天你舅舅舅妈也来了，拎了两只鸡过来，还给了两百块钱，你大姨带着你妹也来了，本来你妹还想在这里住几天，不过现在小言在家住着，她就没留下。”周英英提起自己的兄长姐姐，心情不错。 　　她给她爸妈钱的事情，她那个嫂子显然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这么客气。 　　苏向扬以前很烦这些，现在倒是很乐意听。 　　“对了阿扬，我今天早上还还了点钱。”周英英又道。 　　周英英欠自己父母，还有自己哥哥的钱在她父亲生病需要钱后，就跟其他亲戚借钱，将之还清了。 　　苏向扬的几个堂叔堂伯，还有苏向扬奶奶的兄弟，都借了钱给周英英，最多的一家借了一万，其他的都是几千，加起来一共三万多。 　　周英英省吃俭用给苏向扬攒的学费生活费给了她父母，但苏向扬给她的四千块钱，她还留着，现在就给来探病的人还了点，顺便跟他们说了苏向扬已经开始挣钱，挣得还不少，这两年肯定能把钱还了的事情。 　　她辞职的事情村里人迟早知道，她要是不去上班还不还钱，人家心里肯定犯嘀咕。 　　这些年周英英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没人说她不好，大家还愿意借钱给她，就因为她在人情世故方面做得很好，早些年，村里有人家办喜事办丧事，她都会去帮忙。 　　“是该快点把钱还了，”苏向扬笑笑，“妈，我打听到，有专门做服装租赁生意的人，他们需要有人帮他们做衣服……我明天就去打听一下。” 　　“好！”周英英来了兴致。 　　这时候的城市家庭，已经能天天吃肉，苏向扬记得他上高中时，城里的同学都是顿顿点荤菜的。 　　但农村条件没那么好，不怎么吃肉。 　　不过他惦记着要给季卫言和周英英补身体，所以他家之前伙食一直不错，今天也一样——周英英炖了一只探病的人送的鸡。 　　苏向扬和季卫言吃得肚皮滚圆，吃完，周英英就拿出给季卫言做的衣服，让季卫言穿上试试。 　　有缝纫机，夏天的衣服做一下还是很快的。 　　周英英做的白色短袖衬衫非常合身，还有配套的黑色裤子，款式有点像一些学校的夏季校服，季卫言穿上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干净。 　　“这衣服多少钱？”季卫言忍不住问。 　　“自己做的衣服，要什么钱，你这衣服用的布，是别人给我的瑕疵布。”周英英自然是不肯收钱的。 　　季卫言还是有点不自在，苏向扬这时候道：“季卫言，我有事跟你谈……我们去楼上吧。” 　　苏向扬把季卫言带上了楼，开门见山地说：“季卫言，你要不要跟我签个经纪人合同？” 　　季卫言不解：“经纪人合同？” 　　苏向扬道：“你知道明星都有经纪人的吧？要不要我当你的经纪人？” 第21章 签约 　　季卫言来影视城之后，只当过群演，并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演员圈子，他对“经纪人”这个职业，还真没有什么了解。 　　苏向扬是把季卫言带到了自己房间里的，他房间里有一个他用来当书桌写作业的旧折叠桌，还有两个骨牌凳，他和季卫言一人坐一边，然后他给季卫言讲了经纪人到底是什么。 　　其实在国内，早年是没有经纪人的，那时候全是公家单位，演员按月拿工资。 　　但如今，情况已经发生变化。 　　“经纪人分成两种，一种是独立经纪人，一种是团体经纪人……”苏向扬慢慢说着。 　　独立经纪人直接和艺人签约合作，他们规划艺人的事业，安排艺人的行程，还要进行营销……独立经纪人想要捧红艺人不容易，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一般来说和艺人的佣金分成是五五开。 　　他猝死前是在星耀工作，不算独立经纪人。他们这样的经纪公司，会跟艺人以及经纪人签合同，艺人的很多工作由公司安排，有些公司的经纪人压根拿不到艺人收入的抽成，只能拿公司给的固定工资。 　　当然他并非只拿固定工资。星耀不是大公司，没有太多资源给艺人，需要经纪人自己去给艺人找资源，所以他当时拿底薪的同时，还拿手下艺人收入的抽成。 　　星耀算是不错的，因为是小公司，对艺人收入的抽成不多，有些公司就不一样了！ 　　苏向扬记得很多大公司和艺人签约，艺人的收入先跟公司五五开，然后剩下的收入艺人再跟他们的经纪人五五开，最后落到艺人手里的钱，也就百分之二十五的样子，再交个税的话……艺人片酬一百万，自己到手估计就二十万。 　　这也是很多艺人被公司捧红之后，会跟公司起冲突，最后选择离开公司的原因。 　　当然这些离开公司的艺人自己开工作室，片酬就自己拿大头了，总之娱乐圈什么情况都有。 　　苏向扬没跟季卫言说太多抽成相关的事情，只简单讲了经纪人的作用。 　　“我愿意跟你签约。”季卫言听完，毫不犹豫。 　　季卫言琢磨着这个经纪人，就跟他们群演的群头差不多。 　　群头手底下一堆群演，随便安排工作，经纪人就不一样了，苏向扬跟他签约的话，苏向扬就只管他一个人。 　　他离家出走之后能有个安稳的住处，还能有一份收入，全靠苏向扬的谋划，他之前就觉得应该分苏向扬一些钱，现在苏向扬和他签经纪约，那真的再好不过。 　　“先等等……在此之前，我还要跟你说一下你成为一个艺人之后要面对的种种。”苏向扬看向季卫言还有些稚嫩的脸。 　　当艺人看似光鲜亮丽，但私底下并没有多幸福。 　　别的不说，被人过度关注，很多人就难以承受。 　　不红也就罢了，一旦红了……艺人拥有众多粉丝的同时，必然还会拥有许多黑粉，之后艺人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拿着放大镜看，还会面对种种攻击。 　　这一切，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苏向扬了解今后十几年娱乐圈的情况，他就算演技一般，多给自己谋划一下，当个网红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他从未想过要走这条路，就是因为他不想活在镁光灯下。 　　不说别的，就说他猝死前看到的季卫言和项岳红的绯闻……季卫言如果不是影帝，新闻出来了也不会有多少流量，最终只会有少数人羡慕一下季卫言攀上富婆。 　　但季卫言是影帝，那时候有无数人辱骂季卫言，让季卫言滚出娱乐圈，季卫言的粉丝都在喊着要脱粉…… 　　苏向扬不好评价这些，但他确信自己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苏向扬给季卫言分析了当艺人的利和弊。 　　季卫言能看出来，苏向扬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他好，不过他不太在乎这些。 　　粉丝什么说几句就说几句呗，他被家里人按头逼着做事都不做！ 　　季卫言非常肯定：“我想当艺人。” 　　“你很喜欢演戏？”苏向扬问季卫言。 　　季卫言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欠了别人一大笔钱，我要还债……我现在大概只能用演戏来赚钱。” 　　“你欠了别人钱？欠了多少？”苏向扬有点惊讶，季卫言才多大啊，能欠多少钱？ 　　季卫言看着苏向扬，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四十万。” 　　苏向扬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少？” 　　季卫言眨了眨眼睛：“四十万。” 　　他一直都想离开那个家，想要跟家里人划清界限。 　　他不想一辈子都被那些人控制，他厌恶那些人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那些人一直觉得给他提供了好的生活，他就要感激涕零，但他做不到。 　　最恨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干脆死了算了，他知道他要是死了，那些人肯定会后悔。 　　但他不想死。 　　他想要去过自由的人生。 　　他咬牙撑着，就是不想跟那些人妥协。 　　但那些人是他的家人，他知道在别人眼里，他的生活很幸福。毕竟他家人不给他饭吃是因为他“不听话”，也没真的饿死他，一般来讲也就是不给他吃晚饭。 　　那些人打他同样是因为他“不听话”，将他打进医院这么多年也就一次，其余大部分时候都是皮肉伤。 　　更何况……他也没乖乖让打，比如他爷爷奶奶打他，他爸刚死的那两年他忍了，后来却是会反抗的。 　　要不是家里的保镖听他爷爷奶奶的，他们不一定干得过他。 　　而以上这些，他也不是没跟别人说过，比如他就曾向老师求助。 　　但老师觉得……他为什么不听话呢？ 　　他的同学也表示，他们家里要是有那么多钱，父母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 　　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不知足。 　　所以他想把他们口口声声的，为他花的钱还了。 　　季卫言算过自己的花销，他吃饭什么的也没花太多钱，住宿的话他家房子也不是他的，他最多出个租金，至于衣服之类，他的衣服都不错，但他们为了不把他养成败家子，并不会给他买很贵的名牌。 　　他们给他花的钱，主要花在他上学还有上各种兴趣班上面。 　　虽然那些不是他想要的，但人家确实给他花了，他不占他们的便宜。 　　他小学高中上的都是普通学校，初中上的私立，另外就是小学六年各种兴趣班的钱……四十万足够。 　　幸好他长大后死撑着不肯学钢琴画画之类，不然花的钱肯定更多……这几年请家教到家里教他，跟他小学的时候请家教到家里教他，花的钱能翻好几倍。 　　他将来，要把四十万甩他们脸上，跟他们断绝关系！ 　　十六岁的季卫言还有点少年意气，想到这里浑身上下都充满干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苏向扬却深吸一口气：“你这是怎么欠的？” 　　苏向扬是重生的，他上辈子赚过很多钱，再加上他混的是娱乐圈，见多了不把钱当钱的情况……四十万对他来说，算不得太多。 　　但季卫言才十六岁，他是怎么欠下这么多钱的？！ 　　“这钱也不能说是我欠的，是我家里……”季卫言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他不想让苏向扬知道他妈是项岳红，苏向扬要是知道了，也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怎么办？ 　　苏向扬问：“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他们对你不好？还有这四十万……” 　　“对，他们对我不好，”季卫言深吸一口气，“我给他们四十万，以后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我想跟他们断绝关系。” 　　苏向扬仔细琢磨了一下，有了个大概猜测。 　　季卫言瘦骨嶙峋身上有伤，明显就不被家人宠爱，不可能胡乱花钱，之前他们去当群演，别人喊他们打牌，季卫言连扑克都不会，所以他也不可能有赌博这样的恶习。 　　这孩子才十六岁，连抽烟都不会，对网吧也没什么兴趣，甚至都没个银行卡……四十万绝不是他自己花的。 　　所以是他家里人逼他给家里四十万？ 　　把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赶出家门，还让他给那么大一笔钱，真的是…… 　　季卫言运气也太差了，竟然摊上这样的极品吸血家人。 　　季卫言看着不想多聊，苏向扬也就没有多问，只道：“你家里人不好对付的话，将来你给他们钱的时候，一定要留凭证……算了，这事儿我以后再跟你谈。” 　　苏向扬知道季卫言要跟家里断绝关系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跟季卫言的母亲。 　　但是留好凭证，别人也没办法给季卫言泼脏水，说季卫言不管家里人。 　　当然这事儿想得有点远，现在季卫言压根没挣多少钱。 　　说起来……季卫言上辈子选择和项岳红在一起，该不会就是被极品家人逼的吧？ 　　苏向扬上辈子就认识一个艺人，那姑娘虽然挣钱不少，但亲妈赌钱，整天逼她拿钱回家，她为了挣钱什么都干，把自己名声都弄坏了…… 　　确定季卫言喜欢演戏，已经决定了要走这条路，苏向扬就拿出两张A4纸，开始写合同。 　　或者都不能算合同，就是个简单的书面约定。 　　季卫言才十六岁，在没有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他跟季卫言签约，其实是没有法律效应的。 　　不过苏向扬没跟季卫言提这个。 　　他写“合约”的时候，也没有照着合同模板来，上面就短短几句话，连违约金都没写。 　　总体来说就是，季卫言若是不愿意了，随时可以结束他们的合作。 　　至于签约年限，他写了两年，两年后季卫言成年，完全可以有新的选择。 　　苏向扬对季卫言印象很好，他弄这个合同只是为了方便合作，没打算绑着季卫言。 　　“那以后我们就按照合同上写的，我给你介绍了工作的话，赚到的钱我们两个五五分，作为你的经纪人，我会照顾你的生活，帮你规划事业。”苏向扬道。 　　苏向扬定的是五五分成，但他也会多做些事情——一般的经纪人可不会照顾艺人的生活，这是助理才做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他不给季卫言多点分成……他要包装季卫言，这也是要花钱的。 　　“好。”季卫言拿着合同，有种心安的感觉。 　　苏向扬和周英英一直很照顾他，他很喜欢这两个人，但其实也有点担心，怕哪天苏向扬不乐意租房子给他了，会把他赶走。 　　现在有了这个合同，他就放心了！ 　　接下来两年，苏向扬会一直跟他一起。 　　想到这里，季卫言道：“《雪中剑》剧组的活儿也是你介绍给我的，等我拿到钱，就分你一半。” 　　苏向扬想了想，答应下来：“行！” 　　苏向扬原本的积蓄，已经给了周英英，去市里的时候，手上就只有帮《雪中剑》剧组做房子拿到的钱。 　　但是吧……周英英去市里做体检做肠镜，都是他出的钱！ 　　回来之后他让《雪中剑》剧组的摄像师帮季卫言拍照，又是一笔开销。 　　再加上平日里吃饭花用…… 　　苏向扬身上已经没钱了。 　　他想给季卫言找试镜机会的话，就算不给工作人员塞红包，总是要去分一圈烟的，他还迫切需要一个手机。 　　对了，他和季卫言，还得办银行卡。 　　苏向扬看向季卫言：“季卫言，过两天，等你《雪中剑》剧组的戏份拍完了，我们去办张卡，剧组的片酬，一般是打卡里的。” 　　这次雪中剑剧组的两千块钱他们拿现金，人家就觉得他们麻烦。 　　季卫言一愣，有点担心：“我还没有十八岁，可以办卡吗？” 　　其实关键不是这个，最关键的是……他拿身份证办了卡，他妈会不会找到他？ 　　“可以的，现在办卡没那么严格。”苏向扬道。苏向扬记得这个时候，满了十六岁会给办身份证，有身份证就能办卡，当然信用卡是办不了的。 　　不仅如此，这时候在一个银行，还能办好几张借记卡，他就有过一家银行办了两张卡的情况，其中一张卡是为了网购专门去银行办的。 　　季卫言张了张嘴，答应下来。 　　他的人生还有几十年，他不可能因为怕他妈找到他，就一直不用身份证。 　　办卡还是要办的，就算真的被找到了……有些事情没办法逃避，总要面对。 　　季卫言拿着两份“合同”里的其中一份，认真点了点头：“好。” 　　答应了去办卡，季卫言又想起来另一件事：“苏向扬，你为什么要找我签约？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群演……” 　　“你现在只是个群演，但你长得帅演技好，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成为影帝！”苏向扬认真地看着季卫言：“你是最棒的！” 　　季卫言的一颗心飞快地跳动，仿佛就要跳出胸腔。 　　苏向扬……这么相信他的？ 　　一时间，季卫言心中充满豪情：“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要多挣钱！” 　　“我相信你！”苏向扬斩钉截铁。 　　季卫言笑起来，连鼻子上的汗水都亮晶晶的，然后他问：“苏向扬，影帝是什么？” 　　苏向扬：“……”好吧，这时候网络不发达，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没听过影帝太正常了！ 　　苏向扬给季卫言科普了一番影帝是什么，顺便给季卫言灌了一些鸡汤：“季卫言，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演技特别好，将来肯定全中国的人，都会认识你！” 　　小孩子么，需要鼓励。 　　季卫言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苏向扬懂的特别多，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他也更宝贝手上的“合同”了，非常认真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向扬见季卫言对那份“合同”这么宝贝，忍不住笑了笑。 　　谁能想到，季影帝进入娱乐圈的第一份合同，是在一张褪了色的折叠桌上签的？ 　　好吧，这压根不算合同，就是个书面约定。 　　小孩子真好忽悠。 　　苏向扬同样签下自己的名字，写完之后，突然一脸认真地看向季卫言：“对了，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季卫言对上苏向扬严肃的表情，有些紧张：“什么？” 　　苏向扬笑起来：“你以后别直呼我的名字，要喊‘苏哥’知道吗？苏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季卫言：“……”装逼又是什么？ 第22章 试镜 　　第二天一大早, 新上任的苏经纪人亲自下厨，给季卫言做了蛋饼，又拿了一碗甜酒酿给季卫言吃。 　　甜酒酿是用剩饭做的。 　　现在太热了, 没冰箱的话，米饭放到第二天就会坏。 　　要是周英英没空，剩饭只能送隔壁堂伯喂鸡, 但现在周英英闲下来了。 　　周英英用酒药拌了剩饭放着，等它发酵一天，里面的米饭切开再加点水，就做成甜酒酿了, 也叫醪糟。 　　这东西不加糖都很甜, 是苏向扬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之一。 　　季卫言明显也很喜欢，苏向扬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喜欢吃甜的。 　　“这真好吃！”有合同在手，能给苏向扬挣钱, 季卫言轻松许多, 也活泼了一些。 　　苏向扬笑道：“要是放冰箱冰一下，会更好吃, 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就去买个冰箱。” 　　季卫言连连点头。 　　苏向扬又拜托周英英多煮点米饭拿来做甜酒酿, 这东西陆金贵肯定也喜欢, 他们家做了, 可以给陆金贵带一些过去。 　　周英英一口答应，毕竟做这东西不费事。他们小时候拌米饭的酒药要自己做，但现在去镇上菜市场, 五毛钱就能买到一包。 　　周英英甚至琢磨着, 要把有两年没用的泡菜坛子拿出来洗刷之后重新用。 　　周英英厂里有个女工是四川人, 九十年代嫁到这边的，她会做泡菜，他们厂里的人跟着做，就都会了，那几年周英英用泡菜坛子泡过各种蔬菜。 　　做泡菜同样不难，夏天泡点豇豆什么的，还特别下饭。 　　不用上夜班的周英英，有心思折腾各种吃食了。 　　吃过早饭，三人早早出了门，季卫言去剧组，周英英去快餐店，苏向扬则打算去出租衣服的地方看看，看能不能帮周英英接到活儿。 　　地方不难找，就在镇子曾经的百货大楼四楼。 　　当年这百货大楼，是他们长溪镇最气派的建筑，足足四层，乡下人到镇上去，必然要逛一下这百货大楼。 　　但现在百货大楼早就没了，一楼二楼开了个超市，三楼开了个KTV，四楼则被租下放各种出租的剧组服装了。 　　苏向扬上了楼，就见里面乱糟糟的，摆满了各种衣服，还有一些女工踩着缝纫机，在做衣服或者缝补衣服。 　　此外，还有个中年女人拿着一包包的衣服在看：“这里的衣服少了一件。” 　　“这些衣服都给我洗褪色了！” 　　“要补的快拿走！” 　　…… 　　苏向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那个中年女人就注意到了他：“小伙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向扬觉得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儿的老板娘，他扬起一个笑容：“姐姐，你们这里收衣服吗？” 　　这里请了女工做衣服，看那些女工勤快的样子，苏向扬觉得她们的收入不会差。 　　但他不太希望周英英来这里上班。 　　主要是来了这里上班，少不得就要加班，尤其是这样的小作坊，活多的时候，必然是要工人们天天加班的。 　　他只想给周英英找个兼职，可不想周英英每天忙里忙外。 　　要是运气不好，累出病来怎么办？ 　　所以苏向扬干脆问人家收不收衣服。 　　“收啊，你那里有多少衣服？”那中年妇女笑眯眯的，干他们这一行的，本就与人为善，苏向扬上来就喊姐姐，更是讨她喜欢。 　　苏向扬一口一个“姐姐”，美化着说了周英英的情况。 　　他说周英英是个裁缝，现在在家待着无聊就准备做古装打发时间，这些衣服做了也不能全放家里，就想知道他们这里收不收。 　　那中年妇女道：“收，衣服都是收的，价格就看衣服的情况给。” 　　这里收衣服就行了！苏向扬又笑着喊姐姐，问能不能租两件拿回去给周英英看。 　　这自然是可以的，中年妇女一口答应。 　　租衣服要押金，苏向扬手上钱不多，也就租了两件比较旧，需要的押金也较少的衣服。 　　这两件衣服一件是旗袍，一件是古装。 　　收好衣服，苏向扬又去了那个昨天来找陆金贵的人所在的民国剧剧组。 　　一部电视剧想要拍摄，先要确定剧本，接下来制片人和导演会开始进行准备工作。 　　摄影、收音、灯光、服化、演员……一样样的，全要准备好了才能开工。 　　这个现在暂时定名为《李三少》的剧组，就正在准备阶段，导演制片人还有他们的团队忙得脚不沾地。 　　苏向扬找到地方，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个剧组的主要演员已经定下了，至于那些小演员，会在一星期后进行试镜。 　　如果是他猝死前，以公司的名义联系一下剧组，剧组会给他送来要试镜的角色甚至部分剧本，但现在没那么容易。 　　苏向扬只能记下时间，准备过两天再来一次。 　　在那之前，他要先买个手机。 　　苏向扬下午照旧去了陆金贵那里帮着干活，晚上回到家，则把租来的衣服给了周英英。 　　“妈，你找点合适的布料，照着这衣服做，做好了人家会收。”苏向扬道。 　　周英英点了点头，开始研究那套旗袍。 　　苏向扬记得周英英年轻时挺爱漂亮的，他家还有他妈当初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妈绝对是个美人：“妈，这种旗袍你也可以给自己做一件，穿着肯定好看。” 　　周英英还真来了兴致：“我试试看。” 　　周英英喜欢做衣服，他们家也就存了不少布料。 　　她不敢浪费好布料去做这衣服，最后选了一块白色的瑕疵布来做。 　　这瑕疵布，就是之前她用来给季卫言做衣服的布料。 　　他们村里有个十年前开的小工厂，老板买了几台织布机日夜不停地织布。 　　据说现在最新的织布机，感应到哪里有一根线断了，整个机器会自动停下，但这老板买的是旧机器，就得有人一直盯着，哪根线断了，就要关了机器，把那根线补上。 　　白布上面少一根线，哪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看机器的工人一不留神，少了一根线的布，可能就已经织了老长一段。 　　这布就是瑕疵布了。瑕疵少的老板会拿去便宜卖，瑕疵多的就直接送人。周英英跟老板娘有点交情，手边就有一些。 　　她做衣服的时候，小心一点把缺了线的地方裁掉，做出来的衣服压根就看不出什么。 　　苏向扬对做衣服是一窍不通的，就随周英英去了。 　　他妈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一直管着，苏向扬打算等帮着谈好价格，这事儿他就不管了。 　　接下来几天，苏向扬大部分时间都在陆金贵那边帮忙，也去了《雪中剑》剧组几次。 　　苏向扬在剧组认识了一些人，也算是有了点人脉，可惜他跟季卫言两个人现在什么名气都没有，所以这些人并没有把他们当回事，也没人给季卫言介绍工作。 　　这样的大剧组，是不会把一个群演看在眼里的。 　　苏向扬琢磨着，还是要给季卫言挑几个不错的角色演，从群演脱离出来。 　　这么想着，他又看向认真演小和尚的季卫言。 　　这么热的天，季卫言没有喊过一声累，比他上辈子带的艺人好多了，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时，一段拍摄结束，季卫言离开镜头，就朝着苏向扬跑来。 　　“苏哥！”季卫言喊了一声。 　　苏向扬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季影帝喊自己“哥”！ 　　拿出带来的冰水给季卫言喝，又拿出一把扇子给季卫言扇风，苏向扬问：“今天还好吧？” 　　“挺好的。”季卫言道。 　　苏向扬又问了几句，知道他要过会儿才开始拍戏，就道：“走，我带你去跟主演拍个合照。” 　　季卫言是不太会跟人搞关系的那种，不拍戏的时候要么在旁边看着别人拍戏，要么自己看书。 　　但苏向扬不一样，上辈子做经纪人之后，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多去认识一些人。 　　《雪中剑》是现在影视城开拍的几个剧里投资最大最受人重视的，里面连配角都是普通人觉得脸熟的老戏骨，季卫言随便找几个人拍照，就能蹭热度。 　　好吧，现在其实没法蹭，纸媒他们够不上，微博要再过四年才有。 　　这照片唯一的作用，是丰富一下季卫言的简历。 　　苏向扬之前给过摄影师钱了，这次又塞了一包烟。 　　现在的当红演员身价比之之前已经高了很多，《雪中剑》剧组就有几个演员拍戏一天的收入在五千以上。 　　不过现在网络不发达，追星的少，环境相对宽松，知名演员也就不像后来那样防备别人。 　　同剧组的小和尚想要拍个合照，他们都同意了。 　　苏向扬提前了解过这些演员，他带着季卫言走一圈，把每个人都夸奖了一番，顺便换来一些他们跟季卫言的合照。 　　等终于拍完照，季卫言就开始跟苏向扬说那些演员有多厉害，还道：“苏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以后也当个大明星！” 　　“好。”苏向扬笑起来。 　　季卫言觉得苏向扬自打从市里回来，就更爱笑了：“苏哥，你签了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向扬没忍住又笑了——现在的季影帝也太单纯了！ 　　季卫言也不想想，他现在就是个刚高中毕业，没有一点工作经验的人，他想要签别的演员，人家还不愿意呢！ 　　也就季卫言这么相信他。 　　季卫言在《雪中剑》剧组的戏份很快拍完，他到手了两千块钱，并且当场给了苏向扬一千。 　　苏向扬终于不用捉襟见肘了！ 　　“走，我们去办个卡，再去买个手机。”苏向扬道，没有手机实在不方便…… 　　两人拿着身份证，先去银行办了两张卡，然后又去手机店。 　　苏向扬之前想省钱，买一个二手手机，但现在有手机的人都没多少，哪来的二手手机？ 　　也就少数小偷可能会在偷了手机之后去卖二手，但苏向扬不可能买这种…… 　　好在他们现在手上有钱。 　　苏向扬挑了两个老款的诺基亚，六百多一个，虽说外观不好看，但应该会很耐用，还很实用——可以拿来砸核桃的那种。 　　此时的手机卡可以随便买来用，无需实名，不过苏向扬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和季卫言一起去营业厅办了实名的手机卡。 　　做完这一切，苏向扬就开始跟季卫言介绍《李三少》剧组，顺便带季卫言去买了一顶假发。 　　季卫言现在没有头发，着实吃亏！ 　　不过如果他真的选上了，到时候头发应该已经长出来一些。 　　“等回了家，我让我妈给你做一身民国的长袍，去试镜的时候你穿上。”苏向扬对季卫言道。 　　他们现在没有名气，只能多做准备，穿个长袍会让导演觉得他们对这部戏很重视。 　　“好，”季卫言一口答应，又想到了什么，“苏哥，我想租几部民国的电视剧看。” 　　“行啊，我带你去租。”苏向扬道。 　　接下来几天，苏向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陆金贵那里帮着干活，季卫言则在陆金贵家客厅看那部两年前大火的民国剧。 　　也是巧了，那部剧陆金贵没看过，季卫言看的时候他瞅了几眼，一不小心就被迷住了，于是就跟着季卫言一起看，连活儿都不干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陆金贵脸盲，于是他看剧的时候，有时会分不清发型年龄差不多的角色……都这样了还这么入迷，一般人真做不到。 　　不过陆金贵的日子是过的是真的舒服，苏向扬让周英英帮着做了一些甜酒酿给陆金贵带过来，陆金贵全放进了冰箱保存，他还让季卫言帮他买了一些零食…… 　　吹着空调喝酒酿吃零食，还有电视剧看，这日子过得也太舒坦了！ 　　要不是上辈子尝过没钱的苦，苏向扬觉得自己一定会忍不住跟着堕落。 　　除了在陆金贵那里帮着干活，这几天苏向扬还帮周英英谈妥了卖衣服的价格。 　　周英英一开始用瑕疵布试着做了一件旗袍，发现自己能做之后，就从镇上的布店买了合适的布料，做了几身漂亮的旗袍。 　　苏向扬带着周英英去跟那个老板娘谈了谈，谈到了一个合适的价格，核算下来周英英做一身旗袍大概能挣八块钱。 　　这钱不算多，但是做衣服对周英英来说并不麻烦。她上午在快餐店干过活儿之后，下午晚上多的时候能做五身旗袍，少的时候也能做三身，每天平均能挣三十块钱，一个月下来也有小一千了。 　　这还是她买的是零售的布料，要是她能买到更便宜的布料，挣的钱还会变多。 　　当然对苏向扬来说，最棒的是周英英不用熬夜了！ 　　他每天晚上九点就催着周英英和季卫言去睡觉，力求大家都早睡早起身体健康！ 　　转眼就到了季卫言去试镜的日子，这时候季卫言刚把两年前大火的那部民国剧看完。 　　苏向扬在陆金贵那里的工钱还没结算，手上就只有买手机剩下的一点钱，但他还是花钱买了护肤品和防晒，给季卫言用。 　　在《雪中剑》剧组拍了十来天戏，季卫言都黑了！ 　　一大早季卫言刚起来，苏向扬就让他去洗脸护肤。 　　季卫言有些不乐意：“我一个大男人……” 　　“我跟你一起行吧？小季，大男人也要保养好自己的脸，你这么帅不好好保养多可惜！”苏向扬知道这年纪的孩子不能跟他对着干，率先拿洗面奶洗脸，以身作则。 　　季卫言见苏向扬先示范了，果然不再排斥，按着苏向扬说的，在洗脸后给自己涂了好几层。 　　这么一折腾……他的皮肤好像确实更光滑了一些？ 　　等季卫言保养好皮肤，苏向扬又让季卫言穿上民国风的长袍，戴上假发。 　　季卫言的扮相是真的好，后世那些小鲜肉，都没有季卫言好看。 　　不过上辈子季卫言当影帝的时候，皮肤不怎么样，估计是早年没有保养好的缘故。 　　两人准备好，就骑着自行车去《李三少》剧组试镜的地方。 　　剧组试镜的地方，是影视城附近还没有投入使用的一幢办公楼，整体环境挺简陋的，来参加试镜的人也不多，苏向扬看了一圈，看到了一两个脸熟的，但一个有点名气的都没有看到。 　　这部剧真的普普通通的，也不知道后来上映了没有……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部剧没闹出什么问题来。 　　苏向扬和季卫言到了之后，就有不少人打量他们，毕竟他们长相不俗。 　　尤其是季卫言，他站在那里，看着就像是个翩翩贵公子。 　　苏向扬看了季卫言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季卫言这模样挺能唬人的，谁能想到不久前，他还是个杀马特呢？ 　　来试镜的，有些是跟剧组早就联系过，甚至确定了要试镜哪个角色的，他们先上，至于苏向扬等人，就要在外面等着了。 　　幸好人不多，没一会儿就轮到了他们。 　　试镜的地方和外面就用了布帘子挡着，苏向扬进去之后，就见里面有一排铺了红布的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五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前面立着“副导演”牌子的那个女导演他认识，这位导演现在没有什么名气，但在十年后会因为拍了一部古装剧一炮而红。 　　这几个负责试镜的人已经看过不少人，这会儿明显有些疲惫了，瞧着心不在焉的，还有人自顾自低声说话。 　　“大家好，我是带着我家卫言来试镜的，他已经拍过好些剧了，不缺演戏经验，各种角色都能驾驭，”苏向扬笑着上去分了几份季卫言的简历，“我们刚从《雪中剑》剧组出来！《雪中剑》剧组的导演，还夸了我家卫言！” 　　他可没骗人，那位导演夸季卫言背书背得好，咳咳！ 　　负责试镜的人看了苏向扬“炮制”的简历，总算多了几分对季卫言的重视。 　　苏向扬松了一口气，又夸了季卫言一番。 　　“那就试试看……我们的剧本你们没有，但《丝乡》你们应该看过？我这里有一段《丝乡》里的剧本，你们照着演演看。”导演从旁边抽出一页纸，递给苏向扬。 　　苏向扬做好了导演当场拿出《李三少》的剧本，让季卫言演戏的准备。前几天晚上，他还培训过季卫言——他自己写了一些剧本片段，让季卫言即兴发挥。 　　季卫言的表现挺好的，但要说多么出彩，那也没有。 　　这不奇怪，季卫言才十六岁，刚接触演戏不久……苏向扬觉得他的表现已经非常好了，应该能通过剧组的测试。 　　不过他没想到导演会拿《丝乡》的片段来让季卫言演。 　　《丝乡》就是两年前很火的那部民国剧，也是季卫言刚刚看完的那部剧。 　　这部剧季卫言看得很认真，应该能演好？苏向扬把那一页剧本给季卫言：“卫言，你看一下台词……你大概要准备多久？” 　　“这段我会演，不用准备……你给我对戏？”季卫言看了一遍剧本，就看向苏向扬。 　　“好。”苏向扬一口答应。 　　本来不怎么重视季卫言和苏向扬，想让他们去旁边做准备的导演没想到季卫言打算直接演，倒也来了兴致，当即让人弄出一块场地来，还找了个垫子放在季卫言身后——季卫言演的角色，可是要被枪杀的！ 　　《丝乡》拍的是一户做丝绸生意的人家，在民国发生的种种事情。 　　这剧本上的一段，是那户人家暗地里支持革命的大少爷被人出卖，被叛徒带人围攻，并最终死在叛徒手上的一幕。 　　现在季卫言演大少爷，苏向扬跟他对戏，演那个叛徒。 　　苏向扬本来想让季卫言多看看剧本，毕竟上面的台词有不少，但季卫言说他已经记住了。 　　苏向扬拿着那一页台词，站到了季卫言对面。 　　季卫言已经记住了台词，但他没有，对戏的时候估计还得看几眼。 　　正这么想着，苏向扬就发现他面前的季卫言的气质气势，整个变了。 　　现在穿着长袍的季卫言站在他面前，眼里有痛心也有痛恨：“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苏向扬心头一震，莫名地有点愧疚。 　　等等，他愧疚啥！这是在试镜！ 　　苏向扬很快就调整好，将自己记住的第一句台词说了出来：“大少爷，你还是弃暗投明吧？” 　　“弃暗投明？”季卫言冷笑一声，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强了，目光扫向苏向扬身后——在那部剧里，叛徒是带了一些人来的。 　　…… 　　季卫言一开始表演的时候，周围剧组的人，还有在低声说话聊天的。 　　但是等季卫言演了一会儿，这些声音就都消失了。 　　季卫言演得非常好，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都非常到位，堪称完美！ 　　站在他对面的苏向扬要不是没记住台词，还得时不时拿剧本看一眼，肯定已经被他带入戏了！ 　　可就算知道这一切是假的，被季卫言用悲怆的眼神看着，苏向扬也觉得浑身不适，觉得特别对不起季卫言。 　　一时间，苏向扬都懵了。 　　季卫言的演技这么好的？他之前怎么没发现？ 　　自知已经无路可逃，大少爷拿出枪，想也不想就对着叛徒开枪射击，自己却也中弹。 　　季卫言踉跄着，就这么倒了下去，眼神空茫…… 　　苏向扬差点冲上去扶他，意识到自己手上拿着剧本，而季卫言身后有个垫子摔不坏，才放下心来。 　　“导演，我家卫言表现得不错吧？”苏向扬看向导演，他知道这次试镜稳了！ 　　季卫言这一段，演得实在太好了，简直绝了！ 　　不愧是季影帝，平常的时候发挥一般，一到关键时刻，发挥得就特别好！ 　　“不错！”导演很兴奋：“这部剧里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他！呃……” 　　导演的表情突然顿住，周围人的目光也全都看向苏向扬身后的季卫言，那表情非常怪异…… 　　这是怎么了？苏向扬转身看向身后的季卫言，然后就见季卫言头上的假发掉了。 　　刚才“英勇赴义”的人，现在正在戴假发，被众人注目，他还明显有点不好意思。 　　苏向扬：“……” 　　虽然发生了掉假发的事情，但季卫言的表现太让人惊艳了！ 　　苏向扬本来只打算在《李三少》剧组拿一个小配角，结果剧组直接给了他们一个重要配角。 　　这部剧前期有个爱慕女主的男配，男配比女主小，刚出场的时候是个纨绔小少爷，整天追着女主喊“姐姐”，但后来家破人亡……小少爷最终为了为家人报仇搞了个刺杀。 　　他刺杀没成功，在这部剧没到一半的时候就死了，但前期戏份不少。 　　苏向扬对这个角色，简直太满意了！ 　　可惜的是这个剧组很一般，所以就算角色好，也不一定能给季卫言带来多少好处。 　　确定好角色，就要谈合同了。 　　按照剧组的打算，是让季卫言进组一个月，他们给九千的片酬。 　　苏向扬跟他们谈了谈，最后把片酬谈到了一万二。 　　再高剧组就不乐意了，这是个穷剧组，没太多钱。 　　当然，对他们来说，一万二也不少了！ 第23章 天才 　　离开试镜的地方, 苏向扬就看向季卫言：“卫言，刚才你的演技，怎么会一下子提高这么多？” 　　苏向扬不是科班出身的, 对那些影视学校到底怎么教学生的不是很了解，但他上过影视城这边的演技培训班，他手下的艺人, 也上过类似的培训班。 　　前几天晚上，他有对季卫言进行突击训练，教导季卫言在试镜的时候怎么表现。 　　那时候季卫言展露出来的演技也就普普通通，跟他差不多, 可今天季卫言演那个角色……真的是把角色给演活了！ 　　他的表情, 他的眼神，他的肢体动作……反正苏向扬挑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毛病。 　　季卫言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想了想才道：“那应该不能算是我的演技, 我是照着电视里演的。” 　　“我知道你是照着电视里演的, 但你总不可能全部照搬吧？”苏向扬道。 　　季卫言看着苏向扬，眨了眨眼睛：“我就是全部照搬的。” 　　苏向扬愣住,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下道：“走, 我们去我师父那里！” 　　他要看看那部剧里, 演大少爷的那个演员, 是怎么演的。 　　两人找到了他们锁在一起的破旧自行车，上车之后就往陆金贵那里骑。 　　骑车的时候，苏向扬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往一个方向看去, 就看到了一个拿着照相机的男人。 　　影视城这边四处拍照的人挺多的, 也不能因为人家拿着照相机就觉得人家有问题，苏向扬收回视线，踩了一脚自行车脚踏。 　　因为陆金贵想看第二遍，《丝乡》的碟片还没有还，苏向扬问季卫言：“大少爷这一段大概是第几集的？我们一起找找……” 　　“是第二十五集 。”季卫言非常肯定。 　　苏向扬找到那张碟片，将之放进机器，先快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这一段。 　　这部剧里演大少爷的演员，现在就已经很有名气了，往后还会更有名气。 　　他科班出身，演技是公认的好，实打实的演技派。 　　当然他演《丝乡》的时候还年轻，没到巅峰状态，可即便如此……这一段他死亡的戏，依然是一个亮点，特别抓人。 　　苏向扬以前看过这部剧，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前几天季卫言和陆金贵看的时候，他也只路过的时候看了几眼，并未细看。 　　现在重新看这一段…… 　　苏向扬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激动，以及不敢置信。 　　季卫言试镜时演的，竟然真的跟这个演员在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 　　不管是表情还是小动作，都没有差别！ 　　苏向扬看向季卫言：“这段你看了几遍？” 　　季卫言道：“两遍，一开始看了一遍，我很喜欢这个人，昨天跳着又看了看他的戏份。” 　　“只看了两遍，你就记住了？”苏向扬深吸一口气。 　　“我用了心，就记住了。”季卫言道。 　　苏向扬长长地呼出自己胸腔里的那口气，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上辈子季卫言出了名的敬业，不止会背自己的台词，连别人的台词都会背。 　　还有上回《雪中剑》剧组的导演来陆金贵这里，季卫言背了《雪中剑》一大段的原著。 　　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季卫言够用心，做足了准备，难道……不是？ 　　苏向扬突然问：“《雪中剑》的原著，你除了上回背给导演听的，还会背别的吗？” 　　季卫言道：“会啊！还有几段我也很喜欢，多看了两遍，会背。” 　　苏向扬道：“你挑一段背给我听听。” 　　季卫言听苏向扬这么说，张口就背。 　　苏向扬看过《雪中剑》的原著，但早就忘了，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季卫言背的是对的。 　　就算有点错……稍微错几个字，也不算什么吧？ 　　季卫言看书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那书他还看完就还给租书店了，现在他竟然能背出上面的段落…… 　　季卫言，他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苏向扬缓了缓才问季卫言：“你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成绩好吗？” 　　“还不错。”季卫言道，他要是不故意考零分，应该能考年级前几，甚至他认真学的时候，一般都是第一。 　　“你的数学成绩也很好？” 　　“挺好的。”季卫言很肯定，毕竟他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学奥数。 　　苏向扬一开始还想着，季卫言即便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要是他理科不好，兴许成绩也不是特别出色。 　　但季卫言理科成绩也好！ 　　季卫言这样的天才，好好培养兴许就去清华北大了，结果他竟然辍学，竟然十六岁就跑来影视城当群演！ 　　苏向扬一时间五味杂陈：“你家里人也太过分了，你这么聪明，他们竟然不让你上学！” 　　那倒也没有……季卫言没说话。 　　苏向扬看着沉默的季卫言，心里有点难受。 　　上辈子季卫言的黑料一直很多，有说他脾气差打人的，也有说他潜规则别人的，而其中洗不白的一点，就是季卫言学历低。 　　众所周知，季卫言只有初中毕业。 　　原先苏向扬觉得没什么，季卫言家里穷，他自己成绩也一般的话，初中毕业出来讨生活，也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儿。 　　可现在……季卫言是个天才！ 　　季卫言喜欢演戏可以继续演，但他这个年纪，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去读点书。 　　“你家里人是不是对你很不好？你才多大啊！才初中毕业吧？他们竟然就让你出来挣钱，还让你给他们四十万！”苏向扬对季卫言的家人，已经称得上厌恶了。 　　他见识过太多事情，已经不太会情绪激动，也很少讨厌人，但那家人他是真的不喜欢。 　　季卫言早就知道，苏向扬脑补了一些他家的情况，现在他大概知道苏向扬都脑补了什么了。 　　觉得他是个初中毕业出来打工的可怜人？ 　　季卫言想解释，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家里划清界限…… 　　“卫言，你想不想去上高中？”苏向扬突然问。 　　季卫言看向苏向扬：“要是我不想去上……” 　　“不想上学很正常，我以前就不想上学。但读书有很多好处，不说别的，你如果上了高中，将来考上影视学院，就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了，”苏向扬道，“你这么聪明，考上影视学校应该不难。” 　　“那我演戏怎么办？”季卫言皱眉：“我喜欢演戏，而且我需要钱。” 　　苏向扬知道季卫言喜欢演戏，不然他这样的天才，上辈子何必跟演戏死磕十几年？ 　　另外季卫言需要钱，这也是事实。 　　苏向扬道：“不然这样，你找个普通高中挂个名，有戏拍的时候就出来拍戏，没戏拍的时候就去上学？考影视学校需要的分数不多，大概四百多分的样子，你应该可以？” 　　苏向扬不清楚艺术生高考要几分，但据他所知，一些考上国内顶尖影视学院的明星，高考分数就是四百多分。 　　“你这么聪明，选文科多背背，实在不行请个人给你补补课……” 　　“苏哥，要是你家不缺钱，你会去上大学吗？”季卫言突然问。 　　苏向扬想了想道：“那肯定会，我估计我的成绩，还会再好点。”他高三的时候，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 　　季卫言之前听苏向扬说他不喜欢学习，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现在会听到这话，一时愣住。 　　他其实本身不讨厌学习，他厌恶的是被人逼着，他讨厌的是那个家。 　　“苏哥，你让我想想。”季卫言道。 　　苏向扬点头：“好。卫言，你是刚中考完吗？在哪里考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上我们这边的高中……” 　　苏向扬说着说着就不说了，怕说到季卫言的伤心处，也怕季卫言觉得烦。 　　他不好意思地朝着季卫言笑笑。 　　季卫言能看出来，苏向扬是真心为他好。 　　那他……要不要再去上学？ 　　其实他已经读完高二了，要是不跑出来，下学期就该高三了。 　　高中两年他一直在跟家里做斗争，没认真学习，但因为不想在家待着，他还是有去上学的，学校里的知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考试的时候故意不写答案而已。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天才，你这也太聪明了！”苏向扬说起别的，过了一会儿才想到，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拍戏。 　　季卫言试镜的时候表现特别好，是因为季卫言照搬了别人的演技，可是《李三少》这部剧没有其他人演过，季卫言到时候要去演……他能演好吗？ 　　好吧，他应该不用担心，上辈子季卫言不照样塑造了很多经典的角色？ 　　就季卫言这个观察力……他们现在演的是电视剧，让季卫言看看别人是怎么演的，他应该就能演好了吧？ 　　压根用不着他教！ 　　苏向扬突然想到，陆金贵看他，应该就跟他现在看季卫言差不多——都是天才！ 　　不过他这个天才是假的，季卫言是真的。 　　苏向扬一整个下午，都有点过于激动。 　　他其实觉得有点可惜，季卫言这么出色，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能成为大科学家。 　　但季卫言喜欢演戏，他也不可能拿刀子去逼他当科学家。 　　他唯一能做的，可能也就是让季卫言的演艺之路走得顺畅一点。 　　不说别的，富婆什么的，绝对不需要！ 　　就季卫言这本事，他自己就能成为富翁！ 　　苏向扬让季卫言看一下剧本，顺便找点电视剧看，至于他自己……就干木工活静静心。 　　两人到了五点多才离开陆家，一起回家。 　　车子骑到乡下，苏向扬又觉得有点不对，他转头去看，就见跟在自己和季卫言身后的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转入一条小路。 　　应该是他想多了。 　　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回到家里，周英英已经做好了晚饭。 　　香喷喷的五花肉，还有炒茄子、冬瓜汤和泡豇豆。 　　周英英自制的泡豇豆不咸，放点肉末蒜末炒一下……苏向扬拿它拌饭，能多吃一碗。 　　“妈，你知道吗？卫言他是个天才。”吃饭的时候，苏向扬开始跟周英英说今天发生的事情，顺便夸奖季卫言。 　　周英英惊讶极了：“我还以为过目不忘是电视里说说的，原来真有人能这样？” 　　“能！卫言他看了《雪中剑》的书，就能背下来了！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苏向扬道。 　　母子两个对着季卫言一通夸赞。 　　季卫言都有些无所适从了，其实他很聪明，这一点他家里的人都知道，他父亲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拼命逼他，要他学很多很多东西，要他什么都争第一。 　　但恰恰因为被逼急了，他不愿意学，还会刻意控制学习进度。 　　他的父亲永不满足，他真要全力以赴，指不定就被逼死了。 　　说起来，要是他父亲多夸夸他，他兴许对学习不会那么排斥，可惜周英英苏向扬这样真挚的夸奖，他从未得到过。 　　按照他父亲的说法，是怕他得意忘形。 　　吃饱喝足，苏向扬拉着季卫言出去散步。 　　家里太热了，还是出去走走吧！ 　　两人在村子里散步的时候，另一边，项岳红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安排了去找季卫言的人告诉她，季卫言现在的情况已经发到她邮箱里了。 　　项岳红打开邮箱，就看到了一些文字资料，下载附件还看到了她儿子的照片。 　　大夏天的穿着长袍骑着一辆破烂自行车，她儿子竟然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好好的小少爷不做，他竟然去当群演！ 　　项岳红心里的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她儿子挺聪明的，偏偏不听话就知道胡闹。 　　思前想后，项岳红找来自己的秘书助理交代了一番，当天晚上就坐上车子，前往影视城。 　　她要把季卫言带回来！ 第24章 对峙 　　虽然得到了一个角色, 但《李三少》要再过半个月才拍，季卫言就打算再去当群演，多少挣点钱。 　　被苏向扬夸奖了一番, 觉得自己未来一片光明的季卫言，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苏向扬没有阻拦，反正王老板那边也不是天天有活的, 不会累着季卫言：“行，你自己去找王老板吧，你去当群演的话，工作不是我介绍的, 不用给我抽成, 挣了钱有什么想要的，你自己买就行。” 　　这事儿苏向扬之前就说过，季卫言没什么意见：“好。” 　　两人就此分开，各自去挣钱。 　　苏向扬到陆金贵那里的时候, 陆金贵已经出门去镇上吃早餐了, 他用钥匙打开卷帘门，再拉开玻璃门, 就是陆金贵的工作室。 　　他跟陆金贵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陆金贵已经很信任他, 连家里的钥匙都给了他。 　　苏向扬放好东西, 开了空调, 开始做木工活，同时也琢磨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刚穿越的时候，要做的事情有点多还特别缺钱, 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他妈有了新的轻松的工作, 季卫言的事业也开了个好头, 他总算轻松下来。 　　接下来，就该考虑一下他自己的事业了。 　　他上辈子，曾希望成为一个演员，不为别的，就因为演员挣钱多，那时候的他太缺钱了！ 　　但后来他阴差阳错，成为了一个明星经纪人。 　　苏向扬对自己的这份工作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但要说多么满意，那也没有。 　　反正重生之后，苏向扬并不打算还这么当一个明星经纪人。 　　得到了重生这样天赐的机会，他绝对要好好把握。 　　他得承认，他穷怕了，他想要钱，他要挣很多很多钱，他要保证自己的姥姥姥爷，自己的母亲，还有其他自己亲近的人，生病了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想走这条路，最简单的方法也许是去当明星，虽然他演技一般，但这是可以练，可以学的，上辈子一些一开始不会演戏的流量，演着演着，慢慢地不也会演了？ 　　而且他知道将来哪个公司会发展得特别好，他知道哪部剧能火爆，他知道哪个导演哪个明星会一飞冲天…… 　　如果他提前签约好公司，进好剧组，结识好导演好明星，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他掌握着先机，混娱乐圈比别人简单太多了！ 　　哪怕不当演员，他给自己策划一下，从现在开始做准备当个网红，将来也能挣不少钱。 　　但见多了圈子里的种种事情，他对当明星当网红兴趣不大。 　　说真的……当明星哪里有当老板来的爽！ 　　季卫言演技那么好，不还是天天被人骂？他还被人封杀好几次，甚至最后不得不找金主。 　　娱乐圈那些老板呢？里面也有投资失败的，但大部分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他上辈子就累死累活，帮老板赚了豪宅豪车。 　　他已经重生了，有这样的优势，与其当明星，还不如当老板。 　　他并不是季卫言那样过目不忘的天才，在商业上也没有什么天赋，但他上辈子在星耀娱乐，算是元老。 　　他是看着星耀娱乐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让他去别的行业创业，他怕是做不到，但是在娱乐圈，让他从无到有，脚踏实地开一个公司，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他小心谨慎，急流勇退，将来也一定不会把自己搞破产，他甚至可以在赚够钱之后卖了公司享受剩下的人生。 　　当然了，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他连启动资金都没有。 　　而这，也是他重生后，会来找陆金贵的原因之一。 　　苏向扬干了一些木工活，陆金贵就回来了。 　　“师父！”苏向扬笑着跟陆金贵打招呼。 　　“小苏，你来得真早，”陆金贵问，“早饭吃了吗？” 　　苏向扬道：“吃了，师父，我还给你带了点甜酒酿和泡菜，放在冰箱里。” 　　“好！你妈做的泡菜特别下饭，”陆金贵笑开了花，“今天晚上我不吃饭，我要喝粥，这泡菜下粥是最好的。” 　　“那我到时候给师父你煎两个鸡蛋。”苏向扬道。 　　陆金贵喜欢吃那种煎的焦焦的鸡蛋，喝粥的时候尤其喜欢。 　　“好！”陆金贵一口答应，“我等下再去买点油炸花生……哎！我中午就想喝粥！” 　　“那师父我们中午煮粥喝。”苏向扬道。 　　“行！我再去买点皮蛋咸鸭蛋！”陆金贵馋得很。 　　苏向扬跟陆金贵聊了一会儿，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对陆金贵道：“师父，我表弟没工作，想跟着来这边学点木工，可以吗？你不用收他当徒弟，我教他就行，也不用给他工钱。” 　　陆金贵挣钱不少，但他是个聪明人，跟村里人吹牛聊天的时候不会说自己的真实收入，因此他们村的人，大多不知道他收入多少，再加上他亲戚不多，也就没有人上赶着想要拜他为师。 　　对年轻人来说，当群演或者做点小生意，可比辛辛苦苦学木工活有意思多了。 　　因此陆金贵之前那两个徒弟出师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收徒弟了，接的活也不多。 　　苏向扬现在没有启动资金，家里还欠债，给季卫言当经纪人虽然能挣一点钱，但也不多，而且他要给季卫言准备一些东西，要帮季卫言疏通人脉关系……这些都是要钱的。 　　苏向扬想到的攒第一桶金的办法，还是帮剧组做置景。 　　干这一行他有经验！ 　　当然，他要做的不是陆金贵这样，帮忙做一些精细道具的工作，他打算接的是整体的置景工作，比如跟着剧组去剧组拍戏的地方，帮着搭建摄影棚之类。 　　有些剧组，还需要木工帮他们盖房子或者重新装修。 　　一些大公司，他们有专门的人做这些，但小公司都需要另外找人。 　　如果可以包了剧组的活来做，他作为“包工头”可以挣不少钱。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培养点人手。 　　苏向扬上辈子干过这一行，那时候他还年轻，还要照顾周英英，就没想着当包工头，都是跟着工头或者陆金贵干活，等后来他有心思搞事业了吧，市场都已经被人抢占了。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到处都缺人！ 　　他是陆金贵的徒弟，靠着陆金贵就能认识很多人，只要他手下有人，完全可以去接活。 　　更棒的是，这种活儿剧组一开始就会给定金，也就是说不需要太多前期的资金投入。 　　就连木工工具……他都可以跟陆金贵借一些。 　　陆金贵很喜欢苏向扬，听苏向扬说他表弟想学木工，就让苏向扬把他表弟喊过来。 　　“谢谢师父。”苏向扬笑道。 　　他说的表弟，就是他舅舅的儿子。 　　他妈结婚早，他舅舅虽然比他妈大，结婚反而晚一些，因此他表弟比他小两岁，和季卫言一个年纪。 　　他小时候周英英要上班没空带他，就把他放在他姥姥家，他大姨和大姨父关系不好，也把他表妹放在他姥姥家，他们表兄妹三个，是一起长大的，感情非常好。 　　重生之后苏向扬没见过他表妹，是因为比他小一岁的表妹刚结束高二打算上高三，学习任务很重，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去学校补课了。 　　至于他表弟……他表弟其实来找过他几次，但他白天太忙了不在家，他表弟就跟其他人去玩了。 　　苏向扬的表弟今年刚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好的中专也上不去，就没继续上学了。 　　其实换成十年后，他们这里的中专多了，大家家庭条件也好了，初中毕业的孩子就算没考上高中也都会去上中专，之后还能再上个大专高职。 　　但这个时候，初中毕业不再上学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他表弟有点口吃，跟熟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好，跟外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特别木讷，再加上年纪小，现在也就没工作。 　　苏向扬记得上辈子他表弟一开始都是跟他舅舅出去收废品的。 　　后来他拜了陆金贵为师，发现干木工活挣钱不少，就让他舅舅他表弟都跟着他干木工活了。 　　他舅舅年纪大了，手艺学得不怎么样，但很会说话懂得接生意，至于他表弟，他表弟的木工活一点不比他差。 　　后来他去当经纪人了，他舅舅和他表弟依然在当木工，他们两个一起做活，靠着做木工挣的钱在镇上和市里各买了一套房子。 　　苏向扬重生前，他表弟都生了二胎了。 　　他舅妈虽然再婚了，但还是一心顾着他表弟的，在他表弟有了孩子之后，就来帮忙看孩子了，跟他舅舅也有复婚的苗头。 　　苏向扬想要培养自己的班底，最好的帮手无疑就是他表弟和他舅舅。 　　至于别的工人，到时候招点人就行了。 　　苏向扬在陆金贵这里忙活的时候，另一边，季卫言已经从群头王老板那里接到了一个活儿。 　　有个清朝的剧组需要群演，去那里群演还要剃头，他这不是光头么，去了最方便！ 　　要知道很多人，是不愿意为了当群演的那一点钱剃光头的。 　　影视城统称为影视城，但其实分好几个区域，一开始是某些剧组为了取景专门搭建了一些宫殿，后来其他剧组也来取景，再加上政府贷款扩建，影视城就越盖越大了。 　　季卫言跟着剧组的人去了影视城，让人给他粘上假辫子，又换上少不得有些味儿的群演服装。 　　头上粘了辫子的地方又热又痒，穿着衣服更是忍不住冒汗，但季卫言心情不错。 　　需要演戏的时候他就去演，要是有主演的戏份，他就在旁边看着，空下来了吧……他在旁边一边给自己扇扇子，一边看武侠小说。 　　自打看了《雪中剑》，季卫言就迷上了小说，几乎每天都去借一本，抽空看。 　　跟他一起的群演，也有跟他一样看小说的，还有人拿着手机玩游戏，或者干脆拿着游戏机玩，一群大男人凑在一起，那味儿当真是…… 　　反正项岳红刚到这边，就觉得特别难闻。 　　项岳红出身并不好。 　　她出生于六十年代，家里一穷二白孩子一堆，小时候什么苦日子都过过。 　　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也无比艰难。她丈夫季鸿星跟她差不多的年纪，打小就因为成分不好过得穷困潦倒还饱受欺凌，结果都这样了，季鸿星没有少爷的命偏偏还有少爷的心，自尊心特别强，不愿意给人服软，只能她到处求着一点点把生意做起来。 　　可是自打生意做了起来，项岳红的生活就越过越好。 　　由奢入俭难，她现在闻到这味道就想吐，见儿子混在这么一群人里面，心里不免升起许些心疼。 　　她就知道，她儿子到了外面，肯定过得不好！ 　　“把他叫过来。”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项岳红对身边人道。 　　她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影视城这边媒体很多，而她这两年因为公司发展得好的缘故，关注度特别高，要是被人拍到，她会丢脸不说，可能还会把季卫言曝光出去。 　　季卫言不怎么听话，整天往外跑，曝光了身份被人绑架怎么办？ 　　项岳红的助理立刻朝着季卫言走去。 　　季卫言看书正看得入迷，一抬头就看到了项岳红的助理，顿时脸色一变。 　　“小季，你妈让你过去。”助理对季卫言道。 　　季卫言知道他妈迟早找到他。他不可能不用身份证，而只要他用了身份证，他妈就能找到他。 　　他早就做好了和他妈吵一架的准备。 　　季卫言没有回答助理的话，只管低头看书，他接下来还要上场演戏，可不能走。 　　而且他妈爱面子，应该不会干出大庭广众之下把他绑回去的事情，真要干了，他大不了喊救命。 　　以前他不这样闹，是因为他那时候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以当时的情况，他再怎么闹也没用。 　　即便闹到了警察局，警察也会把他送回家。 　　而且他当时没办法养活自己，他没满十六岁，找工作都没地方找——工厂都是禁止雇用童工的！ 　　但他现在满了十六岁，就不算童工了。 　　季卫言压根不搭理这个助理，这个助理也没招，最终只能一无所获地回到项岳红身边：“项总，他不肯过来。” 　　项岳红之前还有点心疼儿子，现在儿子不听话，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立刻就想让人把季卫言抓来。 　　但是那样容易把事情闹大。 　　项岳红最后道：“他想蹲那里当乞丐，就蹲着吧！”季卫言既然不听话，就让他多吃点苦头！ 　　项岳红干脆在旁边看着季卫言。 　　她看着季卫言大夏天的在太阳底下演戏，看着季卫言和其他群演一起挤着抢茶水喝，看着季卫言大口吃看着就让人没有胃口的盒饭…… 　　项岳红实在不明白，季卫言为什么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非要过这样的日子。 　　季卫言当了一天群演。 　　他今天做的这工作因为是要剃头的，给的钱比较多，群头抽走了一半，他到手还有一百二。 　　季卫言还了群演的衣服，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之放进周英英给他做的布袋，拎着离开了影视城。 　　他走出没多远，就有一辆车停在他身边。 　　季卫言上了车。 　　项岳红载着季卫言来到影视城这边新建的一家大酒店，直接上了顶楼，进入到一个装修豪华的包间里。 　　刚进去，项岳红就训斥道：“你真是长本事了，竟然离家出走！” 　　季卫言面无表情地看着项岳红。 　　项岳红这人掌控欲很强，开公司当了大老板之后，这掌控欲还更强了。 　　她不喜欢有人忤逆她，尤其是她的儿子，她受不了自己儿子不听她的。 　　其实项岳红这样的家长并不少见，很多家庭里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他们平常忙工作，对孩子了解很少，偶尔见到了就训斥几句，孩子不听话就勃然大怒。 　　如果他们的另一半能给孩子足够的爱，孩子也能健康成长，毕竟像季卫言，他以前一个月也见不到项岳红几次，项岳红再暴躁，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但季卫言倒霉，他爸是个比项岳红掌控欲更强，更可怕的人。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不是说不想在家待着吗？你不想在家待着是想过这样的生活？”项岳红冷着脸训斥。 　　“对。”季卫言斩钉截铁地应了。 　　项岳红愣住。 　　季卫言道：“我就是喜欢过这样的生活，我就算在外面讨饭吃，我就算当个乞丐，我也不想回去！” 　　“你疯了！” 　　“我没疯！” 　　“行了，别闹了，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去，”项岳红不觉得季卫言说的是真心话，只以为季卫言是年轻人不肯服软，“你以后好好读书乖乖听话！别瞎折腾！” 　　“我不回去！”季卫言抬头看向项岳红，突然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你一定要带我走，那就带我的尸体回去。” 　　季卫言如今的神情动作，学的都是他看的一部电影里，一个演员演的一段戏。 　　那演员演的角色，已经心存死志，不想活了，还有点神经质……现在季卫言将这一切，学得活灵活现的。 　　他早就知道他妈会来找他了，他也想好了要怎么对付他妈。 　　原本他想的，是大不了拿把刀子给自己一刀，他就不信他都要自杀了，他妈还会逼他回去。 　　但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他意识到，他还能演戏。 　　“在那个家里活着有什么意思？你们就是把我当狗养，听话给块骨头，不听话就打一顿不给饭吃，我早就不想活了。”季卫言轻声道，声音阴恻恻的。 　　其实类似的发泄的话，季卫言以前说过，项岳红从不当真，当时甚至还会回一句：“有本事你去死。” 　　季卫言当然是没有去寻死的，项岳红越发觉得他就是用这个来要挟自己，越发不愿意顺着季卫言。 　　可现在季卫言这神情……项岳红汗毛竖起，冷汗直冒。 　　季卫言露出一个带了点变态的笑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苏向扬给他的折叠剪刀，打开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 　　血流了出来，但他的表情完全没变，依然死死地看着项岳红，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个变态，或者是个疯子。 　　生活很美好，他不想死。 　　但他不愿意回那个家。 　　“你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我就是不想回去。”季卫言道。 　　“你疯了，你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你难道真想一辈子当个群演？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项岳红气得不行，“你以前不是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么个样子了？！” 　　“被你们逼的啊！要是没有你们，我肯定一直好好的！”季卫言道。 　　“你不听话，还成了我们的错了？我给你提供了那么好的条件……” 　　“我不需要，你给我花的钱，我以后会还你！” 　　“还我？你当个群演，还得起那么多钱？” 　　“那我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季卫言反问，一直保持着不太正常疯狂偏执的表情。 　　以前季卫言不听话，项岳红会把人教训一顿，但面对这样的季卫言，她恼怒的同时，却也不安害怕，不敢多做什么。 　　季卫言的胳膊还在流血！ 　　她记得季卫言很小的时候，她给季卫言剪指甲不小心给季卫言剪了个小口子，季卫言就哇哇大哭…… 　　项岳红无力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回去，我要你们都别来管我！要是你们再来找我，或者插手我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季卫言道。 　　“你才十六岁，就算你这两年没好好学习，补一补也能上个好大学，现在你就打算当个群演不读书了？就算你厌学也不能这样，读书是给你自己读的。” 　　“谁说我厌学了？”季卫言道，“我很喜欢读书，我讨厌的是你们。” 　　项岳红被季卫言口口声声地说讨厌，气得手都抖了。 　　季卫言看到项岳红这样，心里却一阵快意：“你帮我转学，我要去崇安二中读高一，只要没有你们，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崇安二中就是苏向扬之前读的高中，崇安市现在一共三所高中，二中是升学率最低的。 　　对大部分普通学生来说，学校的好坏区别很大，但季卫言不太在意学校如何。 　　他之前读的是重点高中，还是那种特别严格的重点高中，那所学校在高一高二的时候，就已经把高中三年的课上完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其实已经上过一遍高中了。 　　接下来他只要查漏补缺，多找些题目来做就行……去二中上学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他又不打算乖乖上学。 　　他想去演戏！ 　　项岳红觉得季卫言就是胡说八道。 　　他们好吃好喝照顾着季卫言，给季卫言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季卫言都折腾成这样，离开家季卫言又能过成什么样子？ 　　她要是不给季卫言钱，季卫言怕是连吃饭都成问题！ 　　项岳红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既然离开家了，以后别想我给你一分钱，也别跟你爷爷奶奶要钱。” 　　季卫言冷笑了一声：“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也要信守承诺，别插手我的事情，也别让他们来找我。不然我就去找媒体，说你要逼死我，我再跳个楼什么的，给你看看。” 　　项岳红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敢再刺激季卫言，却也打算给季卫言一点颜色看看。 　　她不会再给季卫言哪怕一分钱，她要让季卫言多吃点苦头。 　　她就不信季卫言能一直当群演，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她也不信离开了家，季卫言能读好书。 　　深吸一口气，项岳红打算任由季卫言胡闹一段时间，等季卫言受不了了，她再把季卫言带走。 　　至于季卫言读书的事情……就算国内的高考季卫言考不上，她也可以送季卫言出国。 　　项岳红冷冰冰地说道：“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就一点小伤，我在家里住着被你们的打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季卫言道。 　　他下手有分寸，只划破了一层皮，这伤养两天就好了。 　　不过疼是真的疼…… 　　这么疼还能绷住脸，他的演技是真的好。 　　项岳红又被噎住了。 　　她知道她公婆会打孩子，但这孩子太会惹人生气，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动手。 　　“我要回去了，”季卫言抽了几张纸巾擦掉自己胳膊上的血，“你最好说话算话，别来打扰我。” 　　项岳红火气又上来了：“你以为我想管你？” 　　季卫言转身就走。 　　等季卫言走了，项岳红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头疼得不行。 　　她突然看向身边的助理：“你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岳红的助理目睹了项岳红和季卫言的对峙，着实受到了惊吓。 　　她没想到项岳红和儿子的相处，竟然是这样的。 　　要让她来说，她觉得项岳红应该和儿子好好聊聊，而不是这样上来就训斥别人，自以为是。 　　但她可不敢说：“等他年纪大了，就知道父母的苦心了。” 　　项岳红只能这么想：“他在这里的事情，别告诉我公婆，免得他们心疼他跑来接济他，就让他吃点苦头吧！等他撞到头破血流，就知道要回家了！” 　　助理低眉顺眼不说话。 　　项岳红又道：“他高中那边早就想让他退学了，你去给他办个转学，就让他来这边读那个什么二中，从高一开始读。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正好可以重新上学。” 　　季卫言之前读的是省城的重点高中，但他压根没有好好读，考试从来都交白卷，这次离家出走还相当于逃学了半个月，学校早就受不了了，一直劝他转学，转来这边也不错。 　　助理答应下来。 　　项岳红起身，又成了那个谁也打不倒，什么都不怕的女强人：“耽搁了一天，有很多工作要完成，我们马上回去。” 　　助理立刻就去开车了。 　　另一边，季卫言离开酒店之后，就忍不住龇牙咧嘴。 　　他的胳膊是真的疼！ 　　不过时间不早了，他赶着回家…… 　　把折叠剪刀收起放好，季卫言骑车准备回去。 　　群演的衣服上会有很多线头，有时候他们吃点东西什么的，开包装也麻烦……因着这种种原因，苏向扬在他包里放了一把折叠小剪刀。 　　结果他用这东西威胁了他妈。 　　胳膊上很痛，但季卫言的心情却非常好。 　　这么一番折腾，他妈短时间里，肯定不会来找他了，他在这边上学的事情也搞定了，苏向扬要是知道，一定很高兴。 　　季卫言回到家，刚停好自行车，就听到了苏向扬的声音：“你的胳膊怎么了？” 　　被苏向扬这么一问，季卫言突然就委屈起来：“不小心划伤了……” 　　“你没被人欺负吧？”苏向扬上前看季卫言的伤口。 　　“没有，就是不小心被道具划伤了。”季卫言道。 　　“这么大一个口子……你疼不疼？你以后可一定要小心一点。”苏向扬一边念叨，一边找了药出来给季卫言消毒。 　　季卫言刚来的时候身上有伤，他们就买了点消毒的药水，还没用完呢。 第25章 周胜超 　　苏向扬可以感觉到季卫言心情很好。 　　也不知道季卫言是怎么回事, 胳膊上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竟然还这么开心。 　　幸好这口子不深，应该不会留疤。 　　苏向扬帮季卫言上了药, 就让季卫言快点去吃饭，多吃点补补血。 　　季卫言还真吃了不少，把剩下的饭全都吃了, 他们今天是做不了甜酒酿了。 　　等季卫言吃完，苏向扬道：“卫言，我要去一趟我舅舅家，你是跟我一起去, 还是在家看小说？” 　　季卫言没什么朋友, 总一个待着，苏向扬如果能带他，就会带上他。 　　季卫言道：“我跟你一起去。” 　　季卫言不喜欢自己家的那些亲戚，他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都信他爷爷奶奶的话, 见了他就要训他几句, 让他听话。 　　他母亲那边的亲戚呢？那些人嫉妒他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 对着他阴阳怪气…… 　　不过苏向扬的亲人，他觉得都不错, 哦, 隔壁苏小叔一家除外。 　　说起来, 他妈那边的亲戚，就跟苏小叔家的人差不多。 　　苏向扬的舅舅家离他家不算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 　　饭后本就打算散个步……苏向扬带着季卫言一路走过去。 　　路上, 苏向扬问了季卫言读书的事情。 　　说真的, 在苏向扬心里, 当个科学家比当明星好多了，当明星虽然挣得多，但也需要承受很大压力。 　　而且他觉得社会地位，还是科学家更高。 　　不过他死过一次，知道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如果有真心喜欢的事情，还是要去做一做。 　　季卫言喜欢演戏的话，就好好演吧。 　　如果季卫言相信他，一直跟他签约，那他会想尽办法，给季卫言一个干净的演戏环境。 　　如果季卫言只演戏不参加其他活动，不走流量路线低调行事，应该不会遇到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季卫言道：“苏哥，我确实刚参加完中考，还考上了一个不错的高中，我今天给家里人打电话了，他们说我可以转学到这边的高中读，不过他们不给学费。” 　　“如果这样，那倒是不错！”苏向扬道。 　　季卫言勾了勾嘴角。 　　苏向扬又道：“转学要怎么转，需要我帮忙吗？你以后打算一直在学校上学，还是一边拍戏一边上学？” 　　“我打算一边拍戏一边上学。”季卫言道，他要是不拍戏去上学，哪来的钱过日子？更何况他其实不需要听课，自己抽空自学就行。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怕他妈，怕他爷爷奶奶再来找他。 　　如果他出名了，那些人做事也会掂量掂量。 　　“那我到时候去跟你的学校谈一谈，还有就是学费要准备一下，我师父过些日子会给我结工钱，应该够了……”苏向扬开始做打算。 　　“学费等我有钱了给你。”季卫言听到学费两个字，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他一开始赚到的钱，买了一辆自行车就没了。 　　后来去《雪中剑》剧组挣的钱吧，买了手机之后也没剩下多少…… 　　“这个不着急，等你以后赚钱越来越多，学费就不算什么了。”苏向扬记得自己读高中，一学期的学费是两千二，住宿费另算。 　　季卫言不需要住宿，准备个两千五也就差不多了——可能还需要买个保险，买件校服什么的。 　　等两人商量得差不多了，也已经到了苏向扬舅舅家。 　　苏向扬舅舅家的房子是七八年前盖的两层小楼，屋子外面贴了瓷砖，屋顶是红色的瓦片，看着挺漂亮的。 　　苏向扬到的时候，他舅舅舅妈正在家门口纳凉，除了他们夫妻，周围还有村里其他的一些人，而他舅舅正跟人聊天，说他收废品的时候都见到了什么什么。 　　苏向扬的舅舅是个健谈的人，为人也不错，还有一手好厨艺，苏向扬一直都很喜欢这个舅舅，他没有父亲，几乎是把舅舅当父亲看的。 　　不过他也得承认，他舅舅有点懒，这事儿说起来吧，可能也跟他姥姥姥爷有关。 　　他姥姥姥爷很宠孩子，是那种舍不得孩子吃苦的父母，会包办家里的一切，他舅舅自然勤快不起来。 　　别人出去收废品，一个村一个村喊过去，能多收一个玻璃瓶都是好的，但他舅舅眼瞅着太阳太大，可能就去阴凉的地方待着，偷懒去了。 　　所以这些年，他舅舅零零散散干了很多工作，也没赚多少钱。 　　以前他姥爷没生病的时候，他舅妈其实没啥意见，毕竟他舅舅嘴甜会哄人，还愿意下厨做好吃的。 　　他和他表妹常在他舅舅家住着，但因为那时候他妈手上有钱，时不时往姥姥家送吃的用的，他舅妈没什么意见，至少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来，甚至对他挺好的。 　　两年多前他家要盖房子，他舅妈也二话不说借钱了。 　　但后来他姥爷病了，他舅妈多年积蓄全要往里填……他姥姥姥爷不在家了吧，他舅舅的懒，也显出来了。 　　他舅舅愿意下厨做饭，手艺还很好，但不爱收拾。 　　而且乡下地方，除了家务活还有很多别的活要干，地里的蔬菜粮食就要种要收，他们家还养了几头猪。 　　以前这些活儿是他姥姥姥爷干的，现在就需要他舅舅舅妈干了，他舅妈也是在工厂上班的，三班倒，累了一天下班回来见他舅舅钱没挣几个家里的活儿也没干什么，能不火大吗？ 　　上辈子，他妈车祸，他姥爷不肯治病没了，他舅妈离婚走了之后，他舅舅才开始拼命挣钱。 　　他猝死前，他舅舅年纪不小了，但依然和他表弟一起，天天出去干活。 　　“阿扬！”苏向扬的舅舅周文武一见到外甥就招呼起来，还冲着屋里喊：“小宝，你哥来了！给你哥搬个凳子出来！” 　　苏向扬的舅妈钱春喜则笑着问苏向扬：“阿扬，吃了吗？” 　　“已经吃好了。”苏向扬笑着回答。 　　苏向扬的表弟叫周胜超，他出生前那两年超人电影在国内播放，很多家长给孩子起名的时候，就会带个“超”字，当然了，家里人都喊周胜超“小宝”。 　　周胜超搬了凳子出来给苏向扬坐，钱春喜这时又问了季卫言的身份，又问苏向扬最近在干什么。 　　苏向扬在舅舅家住的时候，和舅妈相处最少，毕竟他舅妈要上班，下班了还要补眠，但两人还是很熟的，这会儿他就把自己在陆金贵那里学做木工活的事情说了。 　　他没说自己挣多少，只说现在请个木工到家里做家具，工钱一天至少一百块。 　　钱春喜立刻问：“阿扬，你弟弟能不能跟着去学？” 　　钱春喜是个很勤快的人，周胜超初中毕业后，就想着给周胜超找个工作。 　　但工厂基本都招女工，别的地方吧……他们也没有门路，不知道哪里要人。 　　上被子钱春喜和周文武离婚后，周胜超就只能跟着周文武去收废品。 　　“当木工要动刀子，会不会有点危险？”周文武道。 　　钱春喜不乐意了：“有什么是不危险的？我们厂里还出过机器卷碎胳膊的事情呢！”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周文武立刻道。 　　苏向扬道：“舅妈，胜超可以跟我一起去学木工，当然干活的时候要小心点，现在锯子什么的都是电动的，有点危险。” 　　钱春喜觉得稍微有点危险没什么，又跟苏向扬打听起细节来，苏向扬就说了些事情，又说周胜超要跟自己一起去的话，明天早上可以早点去他家。 　　钱春喜催着周胜超答应，周胜超本身也很愿意。 　　苏向扬这时候又问周胜超：“胜超，你有初三的没做的卷子吗？” 　　周胜超毫不犹豫：“有！” 　　苏向扬带着季卫言，跟着周胜超上了楼。 　　周家的房子也是没装修的，都是水泥地，钱春喜打算等周胜超要结婚的时候再装修。 　　但钱春喜宠爱周胜超，所以周胜超房间里铺了红色的地毯，这种地毯很便宜，他们这边早几年结婚的人，都会在新房铺。 　　周胜超打开屋里的一个箱子，里面全是书，还有不少没做过的复习卷。 　　周胜超有些不好意思：“老……老师让买，让自己做，我……我没做。” 　　这很常见了，苏向扬高三的时候，老师发的一些卷子还有复习资料，也同样没做。 　　苏向扬从周胜超这里拿了一份空白的复习资料，他是想看看季卫言的成绩。 　　季卫言几乎过目不忘，但他以前又是挨打又是挨饿，也不知道基础怎么样。 　　苏向扬和周胜超聊了聊，眼瞅着八点了，就往回走去。 　　回到家洗了澡，苏向扬把季卫言叫到自己房间，拿了一张数学卷子让季卫言做。 　　他这么干的时候有点心虚，因为那张卷子他看了看，自己很多不会做。 　　他的数学知识，真的全都还给老师了。 　　季卫言拿到卷子，却飞快地做起来。 　　对一个高二学生来说，初中的卷子真的太简单了！ 　　苏向扬眼瞅着季卫言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了一整张卷子，算是相信季卫言的成绩非常好了。 　　他拿出答案开始对，然后发现……全对。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初三的时候，数学最后的大题基本都是不会做的。 　　“卫言，你真的太聪明了！”苏向扬感叹。 　　苏向扬房间里有高中的课本还有复习资料，被苏向扬夸得高兴，季卫言没忍住道：“苏哥，高中的卷子我也会做！” 　　“真的？”苏向扬觉得季卫言这跃跃欲试的样子挺可爱的，他拿出一本高三数学的复习册，翻到后面的“往年高考卷”，让季卫言做。 　　他没想季卫言做出来，就是跟季卫言开个玩笑，毕竟高三的题，一个初三毕业的哪里会做！ 　　结果季卫言拿了之后，竟然还真的开始做了…… 　　就是季卫言这次做题的速度很慢。 　　苏向扬上辈子猝死之后，就有点怕死，每天九点多就喊季卫言去睡觉，自己也早早上床。 　　但现在季卫言在认真做题……他看着季卫言，一时间都忘了时间。 　　等季卫言做完，苏向扬对着后面的答案，给季卫言批了分数。 　　一百五十分的试卷，季卫言考了一百二十一分。 　　苏向扬沉默了，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 　　他高三的时候，绝对考不出这个成绩。 　　季卫言到底是什么妖怪！还有，他有这样的脑子，上辈子竟然一直被人嘲笑初中学历…… 　　季卫言那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向扬看季卫言的眼神，都充满同情了。 　　仔细想想，要是他没有重生，季卫言救了他妈之后又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给他妈交了医药费，那之后季卫言就身无分文了。 　　他上辈子一直在王老板那里当群演，从没在王老板那里见过季卫言，因此季卫言多半在那几个对底下群演特别苛刻的群头手下。 　　苏向扬知道那几个群头手下的群演，会被收走身份证，钱也会被抽走一大半，他们甚至会拖欠群演工资。 　　季卫言如果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他就一直在挣扎求生了，自然没空学习。 　　季卫言小火，那是三年之后的事情，那之后季卫言还起起伏伏的，时不时遇到点麻烦…… 　　现在季卫言成了他的艺人，可不能这样！ 　　苏向扬这会儿其实都想把季卫言打包去重点高中了，但读书是自己的事情，不是别人逼着就能读进去的。 　　季卫言以前够辛苦了，他希望季卫言开开心心的，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苏向扬夸奖了季卫言很久，这才让季卫言去睡觉。 　　季卫言离开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苏向扬以为他没有学过高中课程，可实际上……高中三年的数学，他都学过了。 　　苏向扬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起来后就开了家里的大门。 　　他跟周胜超说好了，让周胜超七点过来，按照周胜超的性格，可能会提早来。 　　果不其然，才六点多，苏向扬和季卫言还在吃早餐，周胜超就来了——在这个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年轻人都不熬夜。 　　周胜超对苏向扬来说，就跟亲弟弟一个样。 　　不过他现在不是真正的十八岁，他记忆里的周胜超，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苏向扬对周胜超，到底没有年少时那么亲近。 　　周胜超没感觉出来，本身这两年，他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吃过早饭，三人就出发了，周胜超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倒是用不着苏向扬载他。 　　今天季卫言没有去王老板那里，他带着苏向扬给他收拾出来的课本卷子，跟着苏向扬去了陆金贵那里看电视。 　　周胜超就没得看电视了，苏向扬知道他虽然成绩不行，但做事很细心，就让他去据划了线的木头，又让他做一些别的杂活。 　　周胜超一开始没意见，时间一长就有点郁闷了，问苏向扬：“他……季卫言怎么不做？” 　　周胜超觉得他哥变了！ 　　那个季卫言在隔壁看电视，他呢？他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 　　没干过木工活不太适应的周胜超锯多了木头，觉得腰都酸了。 　　苏向扬道：“你是来学手艺的，他又不学手艺。” 　　“他，他怎么不学？”周胜超问。 　　苏向扬道：“他初三的数学试卷能考满分，都没有上过高中，高考的数学卷子就能考一百二十几分……他用得着学木工活？” 　　周胜超目瞪口呆。 　　苏向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冲吧小超！虽然我们考不出他的成绩，但我们可以在做木工方面胜过他。” 　　周胜超还能怎么样？他只能继续干活。 　　年轻人学东西快，尤其是这会儿没有智能手机分散注意力，周胜超又因为口吃不爱跟人聊天。 　　才学了几天，周胜超就对做木工了解个大概了，也能帮着做更多的工作。 　　陆金贵教过两个徒弟，本想夸周胜超学得快，但想到苏向扬没怎么学，手艺就堪称精湛……他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周胜超不知道陆金贵的想法，他正在用陆金贵工作室里的边角料做板凳，做得热火朝天，这还已经不是他做的第一个板凳了。 　　苏向扬看着，觉得有点好笑。 　　对人类来说，亲手做出东西很有成就感，十几年后就有很多人喜欢看编篮子、修房子、雕刻之类视频。 　　周胜超对做板凳充满兴致再正常不过。 　　可是……苏向扬没忍住道：“阿超，你做这么多板凳干嘛？” 　　周胜超道：“家，家里可以用，隔壁也要。我还想做个桌子，给，给奶奶。” 　　苏向扬听周胜超这么说，也想到了还住在车库里的姥姥姥爷。 　　他竟然没想着给他们做点能用的家具！ 　　苏向扬回忆了一下车库的布局，对周胜超道：“姥姥他们用得上的桌子我来做，到时候做好了，你找个时间给他们带去。” 　　苏向扬打算做个可以折叠的，这样携带方便点。 　　拉自己的团队帮人干活的事情，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他只有多赚点钱，才能帮他姥姥姥爷改善生活，帮家里还掉债务…… 　　他明天，还是要出去跑跑！ 　　也是巧了，没等苏向扬出去跑，生意就自己上门了。 　　就是季卫言拿了角色的《李三少》剧组，他们来找陆金贵拿之前定做的道具，还想请陆金贵在他们的剧组开拍之后，帮他们做一些装修，毕竟影视城的房子租给他们的时候，里面是空的。 　　有些场景把家具搬进去就能用，但有些场景需要简单装修。 　　还有就是拍戏的时候一些现场要用的东西，比如爱国人士演讲用的木台，也需要有人做。 　　这种活，陆金贵基本是不接的，上辈子他得知苏向扬家境不好，才接了一些，带着苏向扬去做，后来又介绍苏向扬跟着别人去做。 　　果然，陆金贵拒绝了。 　　但苏向扬开口了：“你信得过我吗？要不我去帮你们做？” 第26章 进组 　　《李三少》剧组道具组的组长姓丁。 　　苏向扬看着太年轻了, 丁组长对他并不信任，但丁组长相信陆金贵。 　　苏向扬是陆金贵的徒弟，陆金贵对苏向扬还很看重, 要是苏向扬没把活儿干好，陆金贵多半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这么想着，丁组长热情地表示他相信苏向扬, 又夸奖苏向扬年少有为。 　　苏向扬厚着脸皮应了，对丁组长道：“丁组长，你们剧组要做的场景都有哪些？我给你做个预算。” 　　一般剧组在拍戏前，需要什么场景, 该场景要达到什么效果, 就已经计划好了。 　　真要开拍了再去做这些……那一部剧得拍多久！ 　　“行，大概要做什么，我这里有张单子。”丁组长从包里拿出一些文件。 　　他们剧组的取景地已经定好，也把地方租下了。 　　不过租拍摄场地很贵, 他们的租约是从剧组开机开始算的, 他们找了工人之后，工人们要在开机仪式后, 才能进场干活。 　　拍戏期间如果要连夜换场景的话，木工晚上还要加班。 　　这种活儿, 他们这样的小剧组一般都是外包出去的, 可惜现在影视城这边做这个的人少, 丁组长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工人，这才把主意打到陆金贵头上。 　　陆金贵是老师傅，活儿干得出了名的好。 　　苏向扬接过丁组长给的道具单子, 就觉得这个剧组吧……真不愧是个小剧组。 　　别的不说, 道具组给的这个单子, 零散不说还很模糊。 　　他上辈子当群演之余，还做了好多年木工，进过一些大剧组，那些大剧组可细心了，要做的东西，单子上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有些剧组还会请人画好设计图。 　　不过苏向扬就喜欢小剧组。 　　他上辈子做木工的时候，都是帮别人干活的，虽然他知道包工头大概要做些什么，但并没有实践过。 　　现在他就需要有个小剧组，让他锻炼一下。 　　苏向扬这段时间跟着陆金贵做木工的同时，其实也在做各种准备工作，比如各类木材的价格，他就全都记了下来，写在一个本子上。 　　这会儿，苏向扬拿出纸笔，就开始给丁组长做预算。 　　苏向扬一开始做预算的时候，丁组长还时不时看陆金贵一眼，他觉得这些么……应该由陆金贵这个当师父的来指导一下。 　　但陆金贵一动不动，苏向扬却飞快地算出一样样东西的制作成本乃至制作时间。 　　丁组长觉得自己看走眼了。陆金贵的这个徒弟看着年轻，其实是个老手？ 　　苏向扬甚至指出了他给的单子里的一些问题，还当场给他画了一个道具的简易图。 　　怪不得陆金贵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端坐一旁全让徒弟出面，原来他徒弟这么厉害！ 　　丁组长静下心来，专心和苏向扬商量。 　　另一边，陆金贵偷偷抹了一把汗。 　　其实之前苏向扬说要接这个工作，陆金贵是不太赞成的。 　　人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是很简单的，最多就是他们要做的东西比较精细的话，需要有好手艺。 　　但包了剧组的木工活去做……这不单单要手艺，还需要有统筹能力，要能管着手下人。 　　还有就是……剧组那边的活比较杂，可不一定只让他们干木工，指不定还要砌墙，这些苏向扬会吗？ 　　陆金贵正想劝苏向扬打消这个念头，苏向扬已经热火朝天地跟人家聊起来了。 　　然后陆金贵就发现自己听不太懂他们聊的内容。 　　他背着手，溜达过去瞅了一眼，还发现那些字他很多不认识。 　　陆金贵虽然有祖传的好手艺，但他这个年纪……他当初真没读什么书！ 　　陆金贵觉得他徒弟就是个天才。 　　他徒弟说季卫言是天才，但他没太多感觉，毕竟季卫言也就是背书厉害，而他压根不看书。 　　但他徒弟不一样，他徒弟学手艺学得是真快！ 　　现在还能上来就要包了一个剧组的木工活儿。 　　周胜超在旁边看着，对苏向扬也敬佩得不行。 　　他哥说的这些，他都听不懂！ 　　苏向扬算了许久，给丁组长算出一个价格：“材料还有人工，加起来一共九万五千六，都是熟人了，我给你的是实在价格，你去找别人，人家绝对给不了你这个价格。” 　　丁组长也知道这个价格很实在。 　　他之前其实去找过别人，人家给的报价是十二万…… 　　他们虽然是个小剧组，但这部剧有三四十集，要拍四个月，拍摄过程中需要搭建的地方有点多。 　　“行，那就这么定了。”丁组长道。 　　苏向扬又道：“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钱怎么给的，合同里要写明了……开工的时候要给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剩下的按照工期情况给，如果最后做的东西和预算单子有出入，钱多退少补。” 　　别人也都是这样的，丁组长答应下来，带着苏向扬去拟定合同。 　　苏向扬已经做不出初三的数学试卷了，但他当经纪人的时候，整天接触各种合同。 　　即便他现在要定的合同和艺人们接工作签的合同不一样，但也有相似之处。 　　拟定合同条款，他是专业的！ 　　上辈子艺人的合同动辄几十页，这次苏向扬没拟定那么长的合同，却也写得很详细。 　　丁组长愈发觉得，苏向扬是干这一行的老手。 　　苏向扬对这个合同也非常满意。 　　他给的价格确实优惠，但依然能赚不少。 　　剧组拍戏不是搞装修，不需要用好材料，只要外面看着没问题，安全可以保证就行了。 　　所以做这个真的很赚。有些专门做这个的公司给剧组十万的报价，然后公司先拿走四万，剩下的六万才给负责这个项目的包工头，然后包工头再拿走两万，用剩余的四万买材料请工人…… 　　然后……那些工人还可能会拿点回扣偷点材料。 　　《李三少》剧组的这个活，苏向扬觉得花大概五万块，就能做下来，不过丁组长去找专门的公司的话，人家开价肯定十万往上。 　　苏向扬上辈子签过过百万的合同，现在签一个九万多的合同，心情很平静。 　　他知道自己做完之后大概能赚个四五万，他自己上手干活，还能再省下七八千的工钱，加起来兴许能赚五六万，但这不算什么。 　　整个工期有四个月，平均一下一个月也就一万多。 　　当然了，这四个月，他们不用天天干活，他计算过，工期也就五十天的样子，如果这期间他能接到其他剧组的工作，甚至可以两边一起开工。 　　做木工当包工头，挣钱真的不少。 　　群演这行当竞争大，这一块现在却属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挣钱多理所当然。 　　上辈子在长溪镇，很多老板就是靠着做这些发家的。 　　签订合同之后，苏向扬回了陆金贵那里。 　　他到陆金贵家的时候陆金贵没在干活。 　　左邻右舍几个陆金贵的同龄人来蹭空调了，陆金贵正跟他们聊天吹牛。 　　村里人大多很闲，也就喜欢串门聊天，陆金贵这样，他舅舅也这样。 　　“老张，你没见过我徒弟吧？你看他回来了，我这个徒弟脑子灵光，小小年纪就能做大事！”陆金贵对着他身边的一个老头开口，脸上满是炫耀。 　　今天他跟人吹的，就是他的徒弟苏向扬。 　　那些中老年男人看到苏向扬，一个个的都夸奖起来，还有人问苏向扬：“小伙子，有对象了吗？” 　　苏向扬：“……”他才十八岁！ 　　丁组长找过来的时候，季卫言不在，当群演去了。 　　苏向扬一直到晚上回了家，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季卫言，然后他就跟季卫言说了自己也要去《李三少》剧组的事情。 　　“你是头一次去剧组演正式角色，我本就想着要跟去看着点，现在我能去剧组干活，真的再好不过。”苏向扬把自己的打算，还有接下来的安排，都跟季卫言说了。 　　周英英有啥想法，想做什么，都会跟他说，他也习惯了把自己的安排跟身边人说清楚。 　　以前他带艺人，就都是跟艺人有商有量的，遇到事儿也先说清楚利弊。 　　季卫言看着苏向扬，总觉得苏向扬特别厉害。 　　苏向扬才十八岁，都能全包剧组的木工活了！ 　　季卫言问：“苏哥，你做这个活儿，能挣多少钱？” 　　苏向扬笑起来：“大概能挣五万，你可别跟别人说。” 　　“我不跟别人说……苏哥你真厉害！”季卫言敬佩地看着苏向扬。 　　他签了一个一万二的演戏合同，能赚六千块钱，正觉得自己厉害，结果苏向扬转头签了个九万多的合同，能赚五万！ 　　苏向扬道：“你也厉害，你这么聪明，演技肯定会越来越好。等将来你去拍戏，说不定片酬一天就有五万。” 　　苏向扬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季卫言心潮澎湃，认真点头。 　　“好了，看书去吧。”苏向扬拍了一下季卫言的肩膀。 　　季卫言即将参演演民国剧，苏向扬就让他看点相关的书，了解一下那个时代，体会一下那个时候的人的心情。 　　他还给季卫言布置了一个任务，让季卫言写个人物小传。 　　接下来几天，苏向扬骑着自行车在长溪镇转悠了好几圈。 　　他跟一个做木材生意的人谈好了拿货价格，还通过陆金贵认识了一些木工。 　　如果活多的话，他会喊工人来干活，要是活少，他带着周胜超还有他舅舅周文武，应该就能把活儿给干了。 　　之前在陆金贵那里学手艺苏向扬只叫了周胜超没叫他舅舅，是因为不好意思带着好几个人去陆金贵那里吃喝。 　　但他接了《李三少》剧组的活儿之后，就把他舅舅叫上了，理由也好找——他头一回出来做事，想让舅舅帮个忙。 　　当然苏向扬会给他们开工资。周胜超他给开一百块一天，他舅舅则开五十块钱一天。 　　听到这个价格，不等他舅舅拒绝，钱春喜就已经答应了，还一迭声地嘱咐他舅舅，让他舅舅干的时候勤快一点。 　　他舅舅没有工作，日常就是去收废品。 　　这工作一般都是中老年人在干，出去跑一天也就只能挣个二三十，到他这里帮忙一天有五十块钱，钱春喜能不乐意？ 　　八月中旬，《李三少》剧组在影视城开机。 　　《李三少》剧组虽然是个小剧组，但开机仪式办得还挺郑重的，猪头什么的一样不缺。 　　苏向扬之前带季卫言去试镜的时候，见过这个剧组的导演和制片人，也打听了几个主演的情况。 　　但他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几个主演。 　　男女主演都没有太大名气，但在娱乐圈还算有名有姓。 　　那个男主演在苏向扬猝死前，已经被称为老戏骨了。 　　至于女主演，苏向扬记得她在几年后小红了一下，然后退圈嫁人了。 　　这个时候演员们挣钱虽然已经不少，但也没有特别多，一些女演员结婚生子之后，就会不再拍戏。 　　苏向扬上辈子没听过这部剧，但这时候，还是对这部剧有了些期待，顺便也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诉了季卫言。 　　开机仪式过后，演员们就可以走了，不过苏向扬要去见一下剧组的导演和制片人。 　　这部剧是一家新公司投资拍摄的，导演没什么经验，再加上时间紧……导演之前都没有见过苏向扬。 　　当然他们见不见的，也无所谓，苏向扬就是个帮着干活的，到时候做出来的东西他们不满意，苏向扬要乖乖返工。 　　他们甚至可能都不跟苏向扬接触，要怎么样的效果只会跟道具组的人说。 　　苏向扬跟着丁组长找到了导演。 　　这个剧组的导演是个秃顶的男人，姓江，大概四十岁的样子，苏向扬之前跟他聊过几句，觉得他脾气不错。 　　“江导。”苏向扬朝着江导笑了笑。 　　“你是季卫言的经纪人吧，有事吗？”江导问。 　　苏向扬还没说话，丁组长道：“经纪人？江导，他是包了剧组木工活的人。” 　　之前试镜丁组长没去，他压根就不知道苏向扬带着季卫言来剧组试镜，还被选中的事情。 　　江导一脸懵。 　　苏向扬笑道：“江导你好，我是专职做木工的，兼职做经纪人。” 　　这也行？江导跟苏向扬握了握手，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看起来很年轻，是不是天生不显老？唉，你不像我，我才二十九呢，别人都以为我四十了……” 　　江导才二十九？他也以为江导四十来岁了！苏向扬轻咳了一声：“江导，我才十八。” 　　江导：“……”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这人应该是家里有门路，就挂个名的吧？ 　　苏向扬也这么想。 　　二十九岁的导演，还不是副导演……这位江导多半有背景，在剧组可能就挂个名。 第27章 转学 　　苏向扬见过导演, 就去干活了。 　　演员们今天不拍戏。他们会先探讨下剧本，然后相互之间熟悉一下顺便吃个饭，但苏向扬他们不一样。 　　他们得把明天拍戏要用的场景布置出来。 　　苏向扬带着周文武周胜超, 在丁组长的指导下，和道具组的人一起干了起来。 　　周胜超跟着苏向扬学了半个月，让他做精细的雕刻工作他做不了, 但是各种工具他都已经会用，在各种电动工具的帮助下，普通的木工活他都已经会干，应付剧组的工作完全没问题。 　　木工给人做装修需要做得精致没有瑕疵, 但是给剧组做不用。 　　上辈子他帮剧组干活的时候人手不够, 有些新来的工人只学了几天就开始上手干了，他们是在干活的过程中学习，最终越做越好的。 　　至于周文武，他没有学过木工活, 苏向扬就让他帮忙干一些杂活, 或者简单的锯木头这样的活儿。 　　做工的地方没有空调，因为做木工活有很多木屑, 还不适合开电扇。 　　嘈杂而又布满粉尘的房间里，苏向扬一身的汗。 　　苏向扬上辈子最辛苦的时候, 比现在要苦很多, 因此他虽然累, 但还是坚持下来。 　　国内的影视行业，是从九十年代开始飞速发展的，这几年经济发展快, 影视行业也一样。 　　他要抓住机会。 　　苏向扬他们忙了一下午, 就忙得差不多了, 但因为有些地方要上油漆，所以需要开夜工。 　　“舅舅，阿超，我们去吃个晚饭，再回来做吧。”苏向扬对周文武和周胜超道。 　　“吃，吃什么？”周胜超立刻问，他这个年纪的人饿起来特别快，他早就惦记着晚饭了。 　　苏向扬道：“我们去吃麻辣烫。”苏向扬记得周胜超很喜欢吃粉丝，麻辣烫里的粉丝是他的最爱。 　　当时他们不富裕，周胜超就选几样蔬菜，再加两份粉丝，这样只要四五块钱，也够他们两个人当宵夜了。 　　“麻辣烫是什么？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你别乱花钱。”周文武道。 　　“花不了多少钱。”苏向扬笑起来。 　　说实话，今天之前，苏向扬一直有点担心，怕自己舅舅觉得辛苦来了之后不干活。 　　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他们的工作环境挺糟糕的，但他舅舅没有叫过一声苦，最多就是累了会偷个懒，忍不住还会跟道具组的人聊天。 　　想想也是，他舅舅出生于六十年代初，小时候还时不时饿肚子，长大了就算有他姥姥姥爷帮衬，农活也是要干的，他平常去收废品，这活儿也并不轻松。 　　真要说起来，他舅舅就跟他妈差不多，周英英也是不爱干农活的，他们家的地都给别人种了。 　　可惜他舅妈是个出了名的勤快人，她上班之余，家里农活一样不落下，还要养猪养羊养鸡…… 　　他舅妈还喜欢念叨，他舅舅的“懒”，也就深入人心了。 　　这时的麻辣烫，比后世便宜多了。 　　蔬菜五毛钱一串，荤菜有一元的也有更贵的，主食也是五毛，方便面粉丝什么的任选。 　　周文武和周胜超一直生活在乡下，周盛超上学也一直在乡下上，他们不这么来镇上没吃过麻辣烫，也就不知道要怎么点菜。 　　苏向扬干脆帮他们点了两份跟自己一样的，反正他们不挑食。 　　七块钱的麻辣烫里料很足了，荷包蛋就放了两个，周文武和周胜超两个人吃出了一身汗，但特别满足。 　　“这个好，好吃。” 　　“就是稍微有点辣。” 　　“那些人竟然，竟然还放辣椒油，我一点不放都觉得辣。” 　　“阿扬，下次不用点这么多菜，放个三四样素菜就可以了。” 　　“哥，我……我下次还想吃麻辣烫。” 　　…… 　　周胜超忙了一天原本有点没精神，吃了一顿麻辣烫就又有精神了，兴冲冲地跟着苏向扬继续干起来。 　　晚上九点多，季卫言和同剧组的人一起吃了饭，又开了个会过来的时候，苏向扬他们刚把工作做完。 　　“剧组的人都怎么样？好相处吗？”苏向扬问季卫言。 　　“我跟他们也没说什么，”季卫言道，“都好相处的吧……江导很会说话。” 　　“他都说了什么？有没有夸你？”苏向扬问。 　　苏向扬早就发现了，季卫言遇到了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不爱跟人说。 　　不过他问的话，季卫言还是会说的，他就多问几句，引导季卫言说话。 　　季卫言果然说了起来，还说了一些江导的事情。 　　正如苏向扬想的那样，江导有“背景”。 　　这个时期，国内有钱，钱还多到没地方花的那群人，就是煤老板了。 　　江导他爸，就是个煤老板。 　　江导开公司的钱都是他爸出的，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也来自他爸。 　　所以哪怕江导经验不足，他还是成为了这部剧的导演。 　　据江导自己所说，他一开始还想当男主角，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念头有点天马行空，也就放弃了。 　　不过这部戏里，某个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人，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制的！ 　　苏向扬听季卫言说完江导的事情，有些哭笑不得。 　　他见过很多带资进组，以至于导演都要敬着的演员，但没想到会有人带资进组，直接当导演。 　　只是当导演没那么容易，江导没有经验，他要是独断专行要求别人按照他的想法拍……最后也不知道会出来个什么东西。 　　苏向扬看向季卫言：“卫言，明天你把剧本给我看看。” 　　这部剧的剧本，剧组早就给了季卫言了，但苏向扬因为太忙，就看了个开头。 　　现在他想再看看。 　　第二天，剧组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这天苏向扬他们要做的活儿不多，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但他还是把周文武和周胜超带去了剧组，顺便教周文武做木工。 　　他没用好材料来教，而是捡了其他剧组用过之后拆下来的材料给周文武，让周文武用这些东西做板凳。 　　一开始丁组长见苏向扬捡了些别人扔掉的木材回来，很不高兴，怕苏向扬用这个来做他们剧组要做的东西。 　　苏向扬可是收了他们的钱的！最后不买材料捡材料来做，这算什么？！ 　　他一开始憋着没说，后来见苏向扬让周文武用那些材料做板凳，就庆幸自己没有去指责苏向扬了。 　　做出来的小板凳小桌子什么的，也算是造福剧组了。 　　就算剧组演员用不上，那些群演也是需要的。 　　苏向扬抽空，仔细看了看季卫言给他的剧本。 　　然后他发现……这剧本挺好的。 　　这剧本要说艺术性什么的，那确实没有，但情节跌宕起伏非常狗血，是大部分普通观众会喜欢的那种，总之很抓人。 　　苏向扬觉得这个剧本如果好好拍，最后出来的效果应该不会差。 　　这是季卫言的第一部 戏，苏向扬并不希望这部剧最后默默无闻。 　　至于让季卫言去那些注定会火的剧组……苏向扬也想这样，但那些剧组不好进。 　　小成本的电影电视剧最后爆红的情况并不多见，反正这时期正在拍的，那是一部都没有。 　　当然，苏向扬想得很好，但他能做的不多。 　　他现在就是个剧组雇佣的木工。 　　这部剧暂定四十集，季卫言的角色在二十集左右就死了，戏份不算多。 　　但因为剧组拍戏不是从头到尾拍的，而是按照场景拍的，所以季卫言在一开始要跟组拍摄，中间有一段假期，后期又要跟组拍摄。 　　现在他们在影视城拍室内戏份，先拍的是某个公馆，那么整部剧，所有这部剧里在这个公馆里发生的事情，都会集中起来拍。 　　演员们今天拍十年后公馆没落被抄的场景，明天可能就要拍十年前在公馆举行盛大宴会的场景。 　　苏向扬看了看，发现江导的拍的还可以，他虽然不太会拍，但很尊重剧组两个副导演的意见。 　　按理这样拍出来的电视剧，不会太差。 　　苏向扬不知道这部剧为什么会悄无声息，暂时也没空去想这个。 　　季卫言告诉他，说是他的转学已经办好了。 　　苏向扬没办过转学，也没有帮人办过，不知道转学要怎么转，但总觉得办起来没那么容易。 　　季卫言的转学，那么快就办好了？ 　　苏向扬有点疑惑，但很快又觉得这很正常。 　　首先，现在各方面的管理没有十几年后那么严格，转学会更简单一些，其次…… 　　就季卫言这个成绩，他想读二中，二中肯定会欢天喜地地接收！ 　　学霸有特殊待遇，这不是应该的吗？ 　　现在已经快九月份了，季卫言需要去学校报道一下……苏向扬看向季卫言：“卫言，我跟你一起去市里。” 　　“好。”季卫言一口答应。 　　之前苏向扬在陆金贵那里干了很久的活儿，陆金贵没让他白干，给了他三千块钱。 　　苏向扬就揣着这钱，和季卫言一起，坐上了去市区的公交车。 　　一路过去路况不太好——最近长溪镇和市里的路正在修。 　　等这路修通，从市里到长溪镇，开车就只要二十几分钟了，当然要是去市里的另一边，那还得四十几分钟。 　　崇安二中在崇安市郊区，就在长溪镇的方向，他们不需要乘车到公交车站，半路下车就行。 　　苏向扬刚下车，就看到了他熟悉又陌生的母校。 　　“卫言，我以前就是在这里读书的……”苏向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十几年过去，他对母校的记忆已经很淡了，甚至当时的同学，再见到他也不一定认识。 　　他们后来拉了一个班级群，还组织过同学会，但苏向扬没有去。 　　不是羞于见同学，毕竟那时候他混的不算差。 　　他就是……经历过太多事情，觉得那些人对他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季卫言非常顺利地办好了入学考试。 　　苏向扬跟学校老师说季卫言要拍戏，不能来上学，学校老师也没有意见，只是嘱咐季卫言，让他一定要到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相比于季卫言，这些老师反而对苏向扬更热情。 　　苏向扬在学校里的时候成绩中等偏上的样子，不算好，但他体育挺好的，运动会能拿好几个奖，再加上他长得帅，学校里的老师都对他有印象，听说他不打算上大学，就觉得很可惜。 　　老师们的关心，让苏向扬挺感动的，可惜还不等他说点什么，就有一个他不认识，压根不知道是谁的男老师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一个个的都不想着好好读书，就想当明星……” 　　季卫言是要拍戏才不来上学的，这人显然觉得苏向扬也是为了去拍戏，才不去上大学。 　　苏向扬不想解释，结果这人又一脸不屑：“真能当明星的有几个？长得也不怎么样，倒是挺会做梦的。” 　　苏向扬：“……”这个男老师一脸痘印还龅牙，他是怎么说出“长得也不怎么样”这句话的？ 　　不过大部分时候，人们说这样针对别人的话，就是因为嫉妒别人…… 　　苏向扬没打算跟这个老师吵架，但季卫言立刻就开口了：“你说我哥长得不怎么样？那要长成什么样子才算好看？你这样的？” 　　老师脸都黑了。 　　苏向扬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拉着季卫言离开了学校。 　　而他们走后，那个男老师还在生气：“那个叫季卫言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为什么要让他来我们这里上学？这是不合规定的吧？” 　　“校长都交代了，就说明是合规定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走了什么后门才进的学校？报了名还不来上学，他把学校当什么了？这样的学生就该开除……”这个男老师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校长来了。 　　校长道：“有些演员要拍戏，报了名不到学校上课，这不稀奇吧？也没有不合规定吧？” 　　这个男老师有点尴尬，但还是道：“校长，他没参加市里的中考，就让他读我们学校……他到底什么来头？” 　　校长神秘一笑：“他不简单，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季卫言不简单？哪里不简单？这些老师都好奇起来。 　　校长背着手踱步离开，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季卫言是从省重点高中转学来的，都已经在那边读完高二了，结果来他们这里读高一…… 　　他当时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果然，他打电话去问，人家说这是个总考零分的刺头学生。 　　这样的学生，校长其实不太想要，但是学生家长应该有点本事，教育局已经同意转学了，他只能把学生收下。 　　还有人找他，让他别把这学生以前在省重点读书的事情说出去，他也就只能不说。 　　他就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才会故作神秘说季卫言不简单，至于季卫言不来上学这事儿……他巴不得季卫言不来！ 　　季卫言要是在学校里打架闹事考零分，会影响到其他学生。 　　季卫言办好转学手续的事情，项岳红很快就知道了。 　　她答应了季卫言会不插手季卫言的事情，不会去管季卫言，但还是找人查了下季卫言。 　　她还以为季卫言拿不出学费，没想到竟然有人给他出学费…… 　　但季卫言之前就闹了好几年没好好读书，现在去学校报道了也不打算去学校上学，将来又能有个什么出息？ 　　季卫言口口声声离开了家里会过得好，她倒要看看，季卫言最后会混成什么样子！ 　　被儿子忤逆这事儿让项岳红特别生气，想到自己娘家的几个侄子侄女一个比一个乖巧，一个比一个听话…… 　　她有一个侄子接下来就大四了，要实习……项岳红打电话过去，让侄子来自己这边实习。 　　季卫言性子不好，跟他表哥表姐的关系很差，她现在心中的火气没处去，就想对季卫言讨厌的人好一点。 　　将来季卫言看到他的表哥表姐成了精英，他却在过苦日子，一定会后悔！ 　　项岳红等着季卫言后悔。 　　另一边，季卫言的爷爷奶奶，已经知道项岳红找到季卫言的事情了，只是项岳红不肯告诉他们季卫言在哪里，只说季卫言不肯回来，她要给季卫言一点教训。 　　两个老人私底下骂了项岳红一顿，觉得项岳红不尊重他们，觉得项岳红一个当儿媳妇的不把他们当回事简直罪大恶极。 　　除此之外，他们却也等着季卫言后悔。 　　他们可不信季卫言会真不回来，那么多的家产，季卫言怎么可能不要！ 　　等季卫言回来了，他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他错了！ 　　说不定现在，季卫言就在外面饿着肚子哭，兴许过几天，他就回来求饶了！ 　　被这些人惦记着的季卫言，这会儿一点都不后悔，他在周阿大租住的车库里，吃苏向扬买给他的麻辣烫，吃得喜笑颜开。 第28章 新的兼职 　　苏向扬和季卫言办好转学, 又去看了看周阿大和周小花，就坐公交车回了长溪镇。 　　第二天，苏向扬照旧去了《李三少》剧组, 帮着道具组做置景。 　　也是这时候，苏向扬感觉到剧组有点不对劲了。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剧组还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 　　剧组刚开机的时候, 虽然这不是个成熟的班底，而是东拼西凑拉起来的，但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各司其职，剧组运转还算正常。 　　但慢慢的, 剧组开始乱套了,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个剧组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管理者。 　　一个剧组，不算他这样外面找的工人，固定员工加上演员至少几十个人, 李三少这部剧出场人物多, 加起来有一百多号人。 　　这还没算有些演员的助理和经纪人。 　　这么多人管理起来很麻烦，这也是很多导演或者制片人脾气暴躁的原因之一——整个剧组的统筹调动, 他们都要管！ 　　一般来说，导演不是很有名的话, 剧组方方面面, 都由制片人做主, 当然也有些导演有名气有能力，那他的剧组，就会以他为中心。 　　《李三少》剧组, 因为江导既是导演还是投资人, 一开始大家以他为主, 但年轻秃头的江导，他有点太好说话了。 　　而制片人呢……这部剧的制片人他一心搞钱，对这部剧拍的是好是坏完全不在意。 　　剧组资金什么的，很多都要制片人来统筹调度，大概是仗着导演不懂，剧组的制片人一直中饱私囊。 　　一开始他不敢多做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租来给剧里女主演的同学穿的民国女校的校服那质量，简直让人一言难尽！ 　　制片人是江导花大价钱请来的，经验不缺，但他年纪不小，已经打算退休了，现在似乎就想着捞一笔走人。 　　既然存着这样的想法，制片人哄着江导的同时，也不去得罪剧组其他人，有演员要请假，他直接就允了，有工作人员分内的工作没做好，他也视而不见。 　　制片人都这样了，演员和工作人员自然也就松懈下来，一开始大家都会提早到场，但后来迟到的人越来越多。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剧组的一个副导演和女二号勾搭上了…… 　　苏向扬当初带着季卫言来剧组试镜，就认出剧组其中一个副导演，是以后很有名的古装剧女导演。 　　但是这部剧的副导演不止她一个，另外还有个资历比她高年龄比她大的男性副导演。这个副导演姓商，商副导以前当过导演拍过电视剧，很有经验，是江导花了不少心思挖来的。 　　商副导能力不差，但有点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开机没几天就睡了女二号，然后他理所当然的，要给自己的小情人谋福利。 　　商副导开始鼓动江导给女二号加戏，甚至自己拍的时候，也偷偷给女二号加戏。 　　有些戏份明明属于女主，最后都让女二号拍了！ 　　制片人副导演都这样了，下面的人能好吗？反正杂七杂八什么事情都出来了。 　　道具组的丁组长原先挺负责的，整天盯着苏向扬他们，让他们按时按点完成工作。 　　但他们这边什么都布置好了，到头来却遇上演员迟到，副导演推迟拍摄计划…… 　　丁组长也就开始糊弄起来。 　　苏向扬上辈子当过群演，也演过一些小角色，还帮很多剧组做过置景，后来当了经纪人吧……他也整天带着自己手下的艺人去剧组。 　　乱七八糟的剧组他见过不少，跟那些几个主演撕地死去活来的剧组比，这个剧组不算最糟糕的，但以他的经验……这剧组最后拍出来的电视剧，多半不成样子。 　　如果是在十年后，可以放到网上去给人看，说不定炒作一下这部剧还能有点热度，但现在压根没有网剧一说！ 　　质量不够的剧拿去电视台，人家电视台大概率不要，或者要了放在半夜放…… 　　那这剧最后悄无声息，也正常。 　　这些事情，苏向扬作为一个拿钱干活的人，按理管不着也不该管。 　　但他没想到，季卫言一不小心，竟然就卷进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季卫言作为《李三少》剧组的男四号，剧组订酒店的时候，给他也订了一个房间。 　　但季卫言大部分时候，都苏向扬一起回家睡觉。苏向扬家里非常简陋，没有空调，但他就是喜欢回去。 　　不过赶上拍夜戏，季卫言就睡在剧组酒店了，苏向扬和周胜超干活累了，有时候也会去季卫言的房间睡个午觉。 　　也就周文武不去，周文武没有午睡的习惯，他还喜欢聊天，相比于午睡他更喜欢找人侃大山。 　　这时已经进入九月，天没有之前那么热。 　　前一天季卫言要拍夜戏，没和苏向扬一起回家，苏向扬早上就跟周文武还有周胜超一起去剧组。 　　苏向扬和周胜超都是骑的自行车，周文武骑的则是他之前用来收废品的三轮车，车里还放着他们要用的木工工具。 　　三人先去了陆金贵那里一趟，给陆金贵送自家种的蔬菜——陆金贵虽然住乡下还有地，但他不爱伺候自家的地，都给别人种了。 　　茄子、茭白还有刚长出来的鸡毛菜，苏向扬杂七杂八给陆金贵带了不少，又跟陆金贵借了两样工具，这才去剧组。 　　结果一到剧组，他就听道具组的人说季卫言把商副导打了，他们还让苏向扬快点去酒店。 　　酒店就在附近，苏向扬很快就找了过去。 　　“苏向扬，你过来，”江导一看到苏向扬就开始挥手，挥完又抓了一把自己发际线严重后移的头发，“唉，小季好好的，突然把老商打了！” 　　酒店会议室里人不多，也就季卫言、制片人、江导还有商副导四个人。 　　苏向扬看了看，发现季卫言身上没有什么伤，倒是商副导脸上有一块淤青。 　　显然，季卫言是真的把商副导打了，打的还是脸。 　　但是季卫言的性格苏向扬很了解，季卫言脾气不是很好，有些刺头，但不会干坏事。 　　无缘无故，他不可能去打商副导。 　　“你这个艺人是怎么回事？乡下来的就是不懂事，好端端的竟然打我，我们剧组容不下这种人，你快点把他领走！”商副导气冲冲地说道。 　　“放屁，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季卫言火冒三丈。 　　“什么叫我该打，你让我给你加戏我不同意你就打我，还有理了？你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没有一点教养。” 　　“你……”季卫言伸手就想再给商副导一拳。 　　苏向扬立刻上去，抱住了季卫言。 　　很少有人跟自己这么亲近……季卫言被苏向扬抱住，整个人都僵住了。 　　与此同时，冲上脑子的热血也回流到身体里，季卫言冷静了一些。 　　冷静下来之后，季卫言嘴唇颤了颤：“苏哥……” 　　商副导还在说话：“江导，这个演员太不听话了，这些日子拍戏总找事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打人！还有他的这个经济人，拿了那么多钱干活却不认真，带着两个亲戚整天在剧组晃荡……” 　　商副导和江导一样，一开始见苏向扬小小年纪就包了剧组置景这一块很多工作，还以为他有点来头，至少他爸是个包工头。 　　结果呢？苏向扬干活都是自己上手干的，还非常熟练。 　　毫无疑问，这人家里一点背景也没有，他就是个乡下来干苦力的。 　　商副导看不上苏向扬。 　　制片人也不太喜欢苏向扬，他之前曾经暗示苏向扬给他一些好处，苏向扬没给。 　　不过制片人依然当着老好人：“江导，打人这个事情确实不太好，还是要处理一下的，要不然大家都有样学样，以后剧组就要乱套了。不过赶出去就不用了，让他们给商副导道个歉吧。” 　　季卫言听到商副导和制片人的话，身体紧绷起来，要不是苏向扬抱着他，他就要上去打人了。 　　他最恨别人冤枉他。 　　他也怕苏向扬误会他。 　　要是苏向扬觉得他有错，让他去给商副导道歉…… 　　要是苏向扬像他家里人那样，不问缘由觉得他不对…… 　　季卫言一时间都顾不得那两个胡言乱语的人了，看向苏向扬。 　　苏向扬却没看季卫言，也不知道季卫言想了什么。 　　但他相信季卫言不会乱打人，季卫言跟商副导起冲突，多半是商副导的问题。 　　如果是上辈子的苏向扬，这种时候也许会选择道歉，息事宁人，然后再想办法安抚自己的艺人。 　　那时候他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他得罪剧组制片人和导演公司会对他有意见，他的艺人还不能没有工作。 　　但现在他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他如今是单干的！ 　　季卫言是他的恩人，还那么可怜，他肯定要帮季卫言出头。 　　苏向扬非常冷静，他把季卫言推到自己身后，看向商副导：“商副导要诬陷我家孩子，也找个好点的理由，我家孩子来剧组拍戏片酬总共就那么点，让你加戏累着他对他有什么好处？” 　　“笑话！谁不想自己的戏份多点，多在观众面前露脸？”商副导冷笑一声。 　　苏向扬道：“就这破剧电视台能要？还在观众面前露脸……这不是开玩笑么！” 　　“你胡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江导郁闷了，苏向扬这是看不起他的剧啊！ 　　“我胡说？这部剧负责主要拍摄任务的商副导潜规则女二号，死命给女二号加戏，好好的剧本他拍出来就不成样子了。这剧的制片人呢？想尽办法省钱，服道化给最低的预算，找群演都找最便宜的，剧里青春靓丽家境很好的女学生，最后让三四十岁的人穿着破衣服去演！”苏向扬冷笑。 　　他大不了也就是丢了正在做的这个活儿……苏向扬干脆把事情闹开。 　　“你，你胡说什么！”老好人制片人脸色大变。 　　商副导更是道：“你血口喷人！” 　　苏向扬可不管他们，他又看向江导：“江导，就算你家里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现在剧组都成啥样了你没看到？就这么下去，这部剧最后就算拍出来了，估计也不能播出，就算播出了……到时候所有看过的人，肯定都会觉得这是个烂片，江导你平常也上网的吧？前不久有个电影特别烂被网友们骂了很久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这剧再这样下去，大概率没有电视台要，如果有电视台要了……你恐怕也会被骂。” 　　江导都傻眼了。 　　苏向扬还不罢休：“江导，我家孩子这么好的演技，结果在这样的剧组拍戏，我都觉得丢人，等他将来红了，这就是个黑历史！商副导想要赶走他，我还不想让他拍了！至于他打人，我觉得他打得好！” 　　冷笑一声，苏向扬又道：“我也不想在这个剧组干活。商副导总挑莫名其妙的刺，制片人找我要回扣……真的是从上到下，烂到家了。” 　　苏向扬一顿输出，说完就去看江导的脸色。 　　他虽然骂得厉害，但其实并不想跟剧组解约——他更希望剧组能整顿一下。 　　咳咳，谁让他缺钱！ 　　当然要是真要解约，他也不怕，他知道剧组里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人绝对不敢跟他要违约金。 　　苏向扬是在分析了江导的性格之后，才选择闹开的，他知道江导其实很看重这部电视剧。 　　但季卫言不知道。 　　他被苏向扬护在身后，看着苏向扬维护自己，一时间眼睛都酸了。 　　不仅如此，他又一次热血上头。 　　季卫言从苏向扬身后探出脑袋：“我打姓商的，是因为他骚扰女主演，还威胁我不许我说出去，骂我！” 　　季卫言其实挺倒霉的，他今天早上起来去吃早饭的时候，遇上了商副导演纠缠女主角。 　　虽然和女二号有了瓜葛，但商副导并不满足，他对女主演也有兴趣，今天早上就拦住女主演，口口声声说只要女主演愿意跟了他，他以后就不针对女主演了。 　　这部剧的女主演被气红了眼睛，骂了商副导几句转身离开，商副导一肚子火气，结果看到了拐角处的季卫言。 　　季卫言离他们很近，刚才的对话肯定听见了，商副导怕他乱说，就出言威胁季卫言，不许季卫言把这件事说出去。 　　季卫言见商副导欺负人，本就对商副导有意见，还被商副导威胁，脸上就不免露出鄙夷，这刺激了商副导，商副导就骂了人…… 　　然后季卫言给了他一拳头。 　　商副导纠缠女主演这事儿，季卫言就是听到了几句，没有证据，他不想连累那个女主演，之前就没说，只说是商副导骂他，他才打人的。 　　不过那时候商副导和制片人一唱一和的，他的辩解压根没人听。 　　苏向扬之前就猜到季卫言打人有原因，果然如此！ 　　苏向扬又看向江导：“江导你看看，有些人都把你剧组当他后宫了！” 　　苏向扬知道江导很在意这部剧。 　　人家身为富二代不去吃喝玩乐跑来拍戏，那都是为了梦想。 　　可现在有人把他的梦想扔在地上踩！ 　　果然，江导怒视商副导和制片人：“你们……你们……” 　　商副导想对苏向扬动手：“江导，这小瘪三是胡说八道的……” 　　商副导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伸出去的手也没敢真的打到苏向扬身上。 　　苏向扬掏出了一把平常用来在木头上划线用的大号美工刀。 　　那锋利的刀子让商副导乖得跟鹌鹑似的。 　　商副导以往遇到的人，都是很圆滑的，就算不圆滑……那些演员也不敢得罪他。 　　可今天他踢到铁板了！ 　　这两个人大概是因为年轻，无所畏惧什么都敢说！ 　　这样的人，指不定真敢动手。 　　商副导和制片人都默默地远离了苏向扬和季卫言。 　　江导却气得跳脚：“今天不拍戏了，把剧组的人都叫来！我要开会！开会！” 　　也是巧了，这时候有人来敲门，紧跟着，就有一个中年女人推门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女主演。 　　这个中年女人看到江导就道：“江导，我家婷婷不演这部戏了！” 　　苏向扬没忍住笑了笑，好家伙，这是来助攻了啊！ 　　江导闻言立刻阻止：“别，别辞演！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女主演的经纪人一头雾水。她的艺人其实没打算真的辞演，就是最近受了委屈，早上还被副导演调戏，就想跟江导要个说法。 　　结果她们还没说她们的要求，江导就要给她们交代…… 　　这到底咋了？ 　　也没咋，就是江导被气坏了。 　　自己的剧组存在很多问题，江导也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制片人说所有的剧组都这样，他就信了。 　　至于副导演和女二号的事情，他更是一无所知。 　　其他人背地里会说八卦，但没人会跟他这个导演说！ 　　江导相信苏向扬说的话。 　　他一开始以为苏向扬有背景，但后来苏向扬每天满身大汗地干木工活，就为了挣一点辛苦钱，季卫言平常也很节俭，舍不得多花一块钱。 　　这两人好好的，怎么可能不要剧组的工作了？ 　　绝对是剧组有问题，他们才准备离开。 　　整顿，必须整顿！ 　　江导确实好糊弄，毕竟他没有经验。 　　但把江导惹恼了，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了——江导要换制片人和副导演。 　　对此，苏向扬举双手双脚赞成，他还拿出一个本子算账给江导看，告诉江导制片人挖走了剧组多少钱…… 　　剧组整整两天没有拍戏。之后，制片人和商副导，还有几个他们的亲信离开了剧组，女二号倒是没走，她认错认得快，换人还会增加剧组成本，江导最后就把她留下了。 　　只是这么一折腾……江导不免分身乏术。 　　虽然制片人和商副导不太在意这部剧，也看不上江导对江导能糊弄就糊弄，但他们确实管了剧组不少事情。 　　现在那些事，都要江导自己处理了！ 　　这天，苏向扬带着季卫言来到剧组，就见江导正抓着头发，一脸纠结。 　　“江导，早啊。”苏向扬有点同情江导那为数不多的头发。 　　江导抬头看向苏向扬，眼神特别复杂。 　　之前苏向扬口口声声这是个烂剧组，江导现在看到苏向扬，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江导也想起来一件事：“你好像对剧组的事情特别精通？”之前苏向扬拿着计算机给他算账，算制片人从剧组捞走了多少钱……当时他都气坏了！ 　　苏向扬听到江导这话，心里一动：“江导你该不会想请我帮忙管理剧组吧？” 　　江导沉默了，他确实有这么点想法。 　　苏向扬毫不犹豫地自荐：“江导，不是我吹，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从小就是在影视城长大的，混过的剧组有上百个，对管理剧组这事儿，我虽然不能说精通，但还是很了解的，完全可以给你帮忙！” 　　苏向扬活了那么多年，很懂一件事，那就是遇到机会一定要抓住。 　　江导之前其实有些犹豫，但苏向扬都这么说了……“那你给我帮忙吧，我给你开工资。” 　　“行，江导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剧组管好。”苏向扬自信地表示。 　　制片人要做的事情非常多，虽然苏向扬在娱乐圈混了十七年，但要让他去当制片人，他不一定能当好。 　　但现在不是让他去当制片人！ 　　剧组的前期筹备早已完成，后期制作也不用他插手，他需要做的，就仅仅只是在剧组拍摄期间管理剧组！ 　　这事儿他能干，毕竟他没少接受别人的管理。 　　而且十几年后那些剧组的管理方法比现在先进了很多，虽然因为现在没有智能手机的缘故他没办法照搬那些管理办法，但也可以学习一下。 　　苏向扬立刻就把自己知道的管理办法跟江导说了。 　　江导大名叫江湛深，很文雅的名字，甚至别人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觉得叫这个名字的人是个帅哥。 　　可实际上……他英年早秃。 　　江湛深听苏向扬说了一堆，听完之后只觉得苏向扬高深莫测。 　　他之前曾去其他剧组学习过，那些剧组的管理，都没有苏向扬说得这么严格。 　　“你怎么懂这么多？”江湛深又一次怀疑苏向扬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苏向扬不可能才十八岁！ 　　苏向扬道：“就是见得多了……江导我这边还有一些意见，你要不要听一听？” 　　一般导演不会听苏向扬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的意见，但江湛深是头一回当导演。 　　于是他很认真地听了苏向扬的意见。 　　至于苏向扬，他越说心情越好——新的兼职，稳了！ 　　不过他如果真的要负责管理剧组，那肯定不能干木工活了。 　　正巧接下来的活儿有点多……他去雇两个工人回来比较好。 　　江湛深给苏向扬开的工资，是八千一个月。 　　在这个时代，这是妥妥的高工资，但是在演艺圈，这钱不算多。 　　有些明星拍一天戏，就拿八千！ 　　而且剧组不是全年开工的，《李三少》剧组顶天了就拍四个月，也就是说苏向扬最多拿三万二。 　　苏向扬立刻就走马上任了，正好江导刚爆发了一回，所以剧组的人大多很听话。 　　至于那些个不听话的……苏向扬又不是真的十八岁，他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 　　不过真的接手剧组之后，苏向扬也发现，剧组的管理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几乎每天都会遇到一些事情。 　　好在他十七年的娱乐圈不是白混的，能处理。 　　苏向扬管理剧组的同时，也在学习相关知识。 　　《李三少》这个剧组，简直就是他的福星，不仅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还让他学到了很多知识。 　　苏向扬干劲很足，干脆就在剧组住下了。 　　影视城离他家还是有些距离的，离周胜超家更远，周文武和周胜超干脆也住在这边不走了。 　　酒店住起来是真的舒服！ 　　他们乡下的房子哪有这么柔软的床垫，哪有浴室啊！ 　　以前他们折腾出一身汗，回家之后还要自己烧水洗澡，现在在酒店，直接就能放出热水来洗澡！ 　　他们父子两个住剧组给苏向扬准备的酒店房间，住得不亦乐乎，至于苏向扬，他和季卫言一起，住季卫言的那个标间。 　　苏向扬也觉得住酒店很舒服。 　　虽然已经九月了，但乡下还是有很多蚊子，这时候的蚊子还特别毒！ 　　但住在酒店里电蚊片一点，绝不会有蚊子来打扰他的睡眠。 　　酒店里还有电视机和DVD！ 　　不用回家，苏向扬干脆就租了合适的剧让季卫言看，也让季卫言照着学里面的演员的神情动作。 　　原先这个剧组不靠谱，他就没怎么抓季卫言的演技，毕竟其他人都在划水，季卫言一个人认真演的话，反而会让画面显得不和谐。 　　但现在剧组管理严格起来了，那让季卫言好好演戏就非常有必要。 　　这部剧说不定会火！ 　　江湛深作为煤老板的儿子，审美并不高端，反而比较大众比较商业化，他看中的这个剧本整体就又狗血又爽。 　　男主李三少表面上是一个汉奸走狗，实际上是一个间谍，整部剧里，他帮忙窃取了很多敌方情报。 　　女主角呢？她表面上是一个大小姐，实际上加入了地下党，帮着传递各种情报。 　　女主角的父亲是个洋人扶持的买办，为了把生意做大，让女主角去跟男主角相亲。 　　女主角觉得能从男主角身上得到情报，就同意了。至于男主角……他怀疑女主角的父亲参与了某件事，就也跟女主角虚与委蛇。 　　两人白天相互演戏相互刺探，到了晚上又各自换个身份活动…… 　　这部剧拍得略夸张，但非常紧张刺激还勾着人往下看，之前商副导乱加女二号的戏份，简直就是在胡闹！ 　　而这部剧里，喜欢女主角，后来还因为家人被害死成为女主角同事，还英勇牺牲的季卫言演的男四号，也是很讨喜的。 　　商副导离开了，剧组大部分的拍摄任务，就落在了另一个副导演身上。 　　这副导演姓陈，就是那个会在几年后拍出爆款古装剧的女导演。 　　苏向扬对导演的工作不太了解，但他觉得这个女导演拍得挺不错的。 　　“卫言，接下来这段时间没有你的戏份，你可以在剧组看男女主演演戏，顺便做点习题。”这天晚上洗完澡，苏向扬就对季卫言道。 　　这部剧的男女主演演技都不错，季卫言可以学习一下。 　　“好。”季卫言答应了，拿了一本书往苏向扬身边凑：“苏哥，我们一起看书吧。” 　　自从那天他被商副导冤枉，而苏向扬挺身而出帮他说话，季卫言对苏向扬，就又亲近了几分。 　　他甚至提出想跟苏向扬挤一张床睡觉，被苏向扬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标间的床才一米二，两个大男人挤着睡……还是算了吧！ 　　不过虽然拒绝了季卫言，苏向扬对季卫言的照顾，却又多了几分。 　　他看出来了，季卫言有点缺爱。 　　季卫言长相英俊人还聪明，他明明应该被宠爱着长大，习惯了别人对他好。结果呢？他只是帮季卫言说了几句话，季卫言就感激涕零…… 　　就今天，苏向扬还发现，季卫言似乎有点皮肤饥渴症。 　　以前他们没怎么亲近过，季卫言也没表现出什么来，但那次他抱了季卫言一下之后，季卫言就总想凑过来。 　　他一开始没多想，但就在今天白天，突然意识到这情况不太对。 　　季卫言似乎很喜欢触碰他。 　　他上辈子有个艺人，曾出演一个患有皮肤饥渴症的角色，他也就了解过相关知识……季卫言似乎就有点。 　　据说缺爱的孩子会得这样的毛病，会渴望被触碰以及触碰别人，季卫言…… 　　其实苏向扬是不介意和季卫言亲近一点的，他是从十七年后回来的，如果他生在古代十八岁早早结婚……他都能有个季卫言这么大的孩子了。 　　他也确实一直都是把季卫言当孩子看的。 　　但是他这人吧，性向跟普通人不一样，喜欢男人。 　　他其实高中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性向，不过紧跟着，他家就出了一堆事情，他压根没空恋爱。 　　后来生活艰难，又遇到同好的时候，他倒是起了找个伴的想法，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圈子乱七八糟的，顿时歇了心思。 　　谈恋爱有什么好的？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精力，哪有搞事业香？ 　　反正他后来一心搞钱，对男人没想法了。 　　等他妈去世，他更是提不起恋爱的兴致。 　　他一点都不想有人插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那真的太麻烦了！ 　　苏向扬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独身主义者，既然这样，性向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他平常除了会多看几眼长得好的男人以外，对身边的男人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直到和季卫言住一个房间，季卫言还总想往他身边凑。 　　他对季卫言没想法，这辈子压根不打算恋爱，但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 　　“我不看书，你自己看就行，我有点账要算一下。”苏向扬拒绝了季卫言一起看书的提议。 　　季卫言又道：“苏哥，你今天白天干了不少活，要不要我帮你按摩？” 　　苏向扬道：“不用，我不累。” 　　季卫言听到苏向扬拒绝的话，不免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反正就跟小孩子似的，很想接触苏向扬，最好苏向扬抱抱他。 　　但两个大男人抱一起太奇怪了，他也就只能找机会，不着痕迹地和苏向扬勾肩搭背。 　　这么想着，季卫言来到苏向扬身边，揽住苏向扬：“苏哥，你要算什么账？我帮你算。” 　　苏向扬感受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暗叹了一口气。 　　他把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带着点愧疚看向季卫言：“卫言，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不太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 　　季卫言愣了愣，到底没有再往苏向扬身边凑。 　　苏向扬都这么说了，他再往前凑，苏向扬生气了怎么办？ 　　苏向扬……怎么就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呢？他记得以前他们班的男生，都一起打打闹闹的。 　　不过这应该是真的，他早就发现了，苏向扬看似对人热情，其实会跟人保持距离。 　　苏向扬见季卫言不说话，又拿出一张卷子给季卫言：“卫言，你要不要做卷子？” 　　忙起来之后，杂念就没有了！ 　　他上辈子认识很多专心事业的人，里面不乏跟他一样断情绝爱的。 　　星耀的女老板就是单身，对上赶着献殷勤的男演员，她从来都不为所动，只会催人家去帮她赚钱。 　　季卫言接过卷子，咬牙切齿地：“要！”他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干了，那就做卷子吧！ 　　季卫言做卷子，苏向扬就在旁边写剧组接下来的计划，还有人员安排之类。 　　制片人走了之后，江湛深兼任了制片人，但把很多工作分给了他，他真得挺忙的，幸好他现在把木工活交给别人去干了，不用自己上场。 　　第二天一大早，苏向扬就起来了，顺便叫醒了旁边床上的季卫言。 　　他们轮流洗漱，换好衣服，就拿着房卡去酒店餐厅吃自助早餐。 　　这家酒店不豪华，自助早餐能吃的东西也不多，就是鸡蛋、粥、蛋炒饭、包子馒头这些常见的。 　　苏向扬猝死前住酒店，某些酒店的早餐会整一堆蛋糕面包，他不喜欢那些，倒是很喜欢这家店的早餐。 　　那包子是自己做的，吃着就香！ 　　他们到餐厅的时候，周胜超和周文武已经吃好了。 　　他们两个比苏向扬还要喜欢酒店的早餐——竟然有那么多东西随他们挑随他们吃……周文武和周胜超恨不得呆餐厅里不出去了。 　　见苏向扬他们过来，两人立刻打招呼，周文武还道：“阿扬，今天的肉包子特别好吃，你多吃两个！” 　　“好。”苏向扬笑着应了，拿着包子回来之后，就给周文武和周胜超说今天要做的工作。 　　他们不是每天都有活儿的，但只要有活，他就尽量让周胜超他们把活儿做到最好。 　　要是没活……没活的时候苏向扬请的那两个工人不会过来，他就让周胜超和周文武两个人学着做木工，或者帮道具组的人干一些别的工作。 　　就当积累经验了。 　　苏向扬和周胜超周文武说话的时候，季卫言一直看着苏向扬。 　　苏向扬对周胜超挺好的，跟周文武更是亲近，他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有点嫉妒。 　　他为什么就不是苏向扬的亲弟弟？ 　　他要是苏向扬的亲弟弟……苏向扬肯定对他最好！ 　　还有周英英，他其实也很喜欢周英英，周英英怎么就不是他妈呢？ 第29章 放假 　　季卫言在《李三少》剧组的戏份不算多, 剩下的那些，都被安排到了一个月后拍摄，他也就空闲下来。 　　于是剧组里, 就多了一个一边看人拍戏，一边做卷子的少年。 　　季卫言的头发还有点短，拍戏的时候都是戴假发的, 现在不用拍戏就不戴了，露出一颗竖满了短发的脑袋。 　　“小季，你的头发真多……”江湛深羡慕地看着季卫言。 　　平头都能看出发量惊人……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天赋”呢？ 　　他从小发际线就特别靠后！ 　　季卫言看了江湛深一眼，面露疑惑：“有吗？” 　　这一副对头发毫不在意的样子, 更让人羡慕了！ 　　江湛深搬了个椅子, 坐在季卫言身边。 　　他的椅子是周文武做的，季卫言做题用的桌椅，也是周文武做的。 　　这椅子还挺舒服……江湛深感叹了一句，去看季卫言做的题目：“小季啊, 你做的是高中的数学题？要是有不会的, 你可以来问我，我数学挺好的, 大学读的数学系。” 　　江湛深高考，数学考了一百三十分, 再加上周围人一直夸他数学好……他高考志愿填报了数学系, 最后被他们省份最好的大学的数学系录取。 　　他一直为此后悔, 毕竟一失足成千古恨，自从进了数学系，他的头发就越来越少了。 　　关键是……他对数学其实没有那么喜欢, 在一次又一次差点挂科之后, 他发现自己其实想当导演。 　　大学毕业终于脱离可怕的数学后, 他立马就去剧组当导演助理了。 　　现在江湛深已经毕业好几年，但因为被数学折磨的时间有点长的缘故，他没把老师教的东西丢光，完全有能力指导一个高中生。 　　季卫言还真有不会做的题。 　　他之前那两年虽然去学校上课了，但没怎么用心。 　　文科还好，他记忆力非常好，以前的基础还打地特别结实，像语文，他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背了很多文言文了。 　　但理科，他确实有所欠缺。 　　季卫言道：“江导，我确实有道题不会……” 　　季卫言翻出自己不会做的题目，给江湛深看。 　　江湛深信心满满地看题，然后动作就僵住了。 　　他皱眉看着季卫言：“小季啊，你做题不要好高骛远，先把普通的题都弄懂了，再去做这样的题目……” 　　“别的题我都会做，”季卫言往前翻了一页，给江湛深看自己之前做的题目，“就这题不会。” 　　江湛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拿过季卫言的习题册开始翻，然后发现季卫言刚刚做完的那道题，呃，他也不太会。 　　他毕业才六年，就忘光了？ 　　江湛深没忍住问：“小季，你是不是刚高考完？” 　　季卫言道：“不是，我现在在读高一。” 　　江湛深：“……”他不想跟季卫言说话了！ 　　这个季卫言和那个苏向扬，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小妖怪！ 　　江湛深并不能帮季卫言解题，季卫言就低下头继续自己研究。 　　苏向扬对他的学习挺重视的，他也不想让季卫言失望，那必然要好好学习，争取期中考试考个好成绩。 　　崇安二中那边允许他不去上课，但大型考试他需要参加，比如期中考、期末考、会考，还有高三的模拟考之类。 　　他以前不在乎自己的考试成绩，但现在……他要考出一个好成绩，让苏向扬为他自豪。 　　苏向扬一直很关注季卫言，见季卫言在休息室里非常认真地学习，忍不住笑起来。 　　自家孩子喜欢学习，多好！ 　　季卫言白天要学高中知识，晚上还要看剧学习，应该挺累的，等国庆的时候，他可以带季卫言去市里玩一玩。 　　九月眨眼就过，眼瞅着就要国庆。 　　剧组最近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江湛深就打算国庆给剧组所有人都放三天假。 　　九月三十号这天下午，剧组拍完一段室内戏，就放假了。 　　苏向扬带着季卫言离开剧组，先去了陆金贵那里。 　　这段时间苏向扬很忙，但他还是时不时会去陆金贵那里看看，给陆金贵送点东西。 　　上辈子陆金贵在三年后离开影视城，跟着女儿去其他城市生活了。那之后他和陆金贵就很少见面，干的最多的事情，也就是给陆金贵的朋友圈点赞。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陆金贵都帮了他很多，他希望自己可以回报一二。 　　苏向扬给陆金贵送了一些零食过去，嘱咐陆金贵一次别吃太多免得对身体不好，这才回家。 　　他最近一直住剧组，已经有几天没回来了，这次回来，发现家里人挺多的。 　　他家堂屋里原本放了一些杂物，现在都搬走了，倒是多了四个缝纫机，每个缝纫机后面，还都坐着一个跟周英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正在做衣服。 　　见到苏向扬，这几个人纷纷打招呼，周英英也道：“阿杨，你的自行车停隔壁屋吧！” 　　苏向扬和季卫言把自行车停在了另一间堂屋里，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周英英在跟人说话：“我今天晚上不做了，你们做完了也早点回家吧。” 　　说完，周英英又笑着看向苏向扬：“阿杨，小季，我做了红烧鸭肉，你们去洗个手，快来吃饭。” 　　三人到了后面，周英英就关了堂屋通天井的门。 　　“妈，外面是怎么回事？”苏向扬问。 　　苏向扬一个多月前帮周英英找了做衣服的兼职之后，周英英一直是一个人在做，怎么现在突然多了几个人和周英英一起做？ 　　“她们也想挣点钱，就跟我一起做了。”周英英道。 　　苏向扬问：“那怎么还在我们家做？” 　　“她们踩缝纫机是会的，但是不会裁剪，就让我帮她们裁剪。” 　　“妈你还帮她们裁剪？”苏向扬有些无奈。 　　周英英白了苏向扬一眼：“又不是免费的！我裁剪好了让她们做，做一件给一点加工费，我也能挣钱。” 　　周英英兴冲冲地说了自己干的事情。 　　她辞了化纤厂的工作整天在家里做衣服，左邻右舍过来串门看见，少不得要问几句。 　　周英英也没瞒着，就把自己做衣服卖钱的事情说了。 　　在家里做做衣服就能挣钱……立刻就有人心动了，只是在他们农村，虽然很多人当年结婚的时候赶时髦买了缝纫机，但大多不太会用。 　　裁剪对她们来说就更难了。 　　她们想挣钱，就打算拜周英英为师，学做衣服。 　　周英英一直与人为善，但她刚结婚没多久就没了丈夫，这些年经历了不少事情，也不是滥好人，自然不可能答应。 　　她家里欠着一堆债呢，她要做衣服还债，哪有时间收徒弟。 　　那些人也知道这个提议有点过分，被周英英拒绝了也没说什么。 　　不过她们平常不上班，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现在周英英闲了，就总来找周英英说话，多少打扰了周英英。 　　也就是这个时候，收周英英衣服的老板娘说她缺很多衣服，希望周英英能多帮她做一点。 　　周英英就一个人，就算开夜工，一天也做不了几件……周英英突然就想到了老在她家聊天的那几个人。 　　她可以裁剪好布料之后让这些人帮忙做衣服，然后按件数给她们加工费！ 　　这样她需要的布料更多，就能用批发价买来布料，此外她给这些人加工费不用给太多，那她还能挣一点。 　　最后，周英英就在家里搞了个做衣服的小作坊。 　　“阿扬，我现在让她们帮我做衣服，一天下来能挣一百多！”周英英还挺兴奋的。 　　一天挣一百多对苏向扬来说不算多，影视城那边的剧组拍戏，简直就是在烧钱。 　　但对周英英来说，一天一百块已经很多了。 　　只要这么干上两年，她们家的债务就能还清！ 　　“妈，你真厉害！”苏向扬道。 　　周英英笑起来：“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妈！有你这么聪明的儿子，你妈我也不会差！”苏向扬帮导演管剧组的事情，周英英也是知道的，不愧是她儿子，又聪明又能挣钱！ 　　母子两个商业互吹了一番，才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苏向扬跟周英英说了明天要带季卫言出去玩的事情，又问周英英：“妈，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去哪里玩？” 　　“去市里，那边新建了一个公园，我们打算去逛逛，还可以去看看阿公阿婆。”苏向扬道。 　　“我上午要去快餐店，我们下午出发可以吗？”周英英问。 　　“当然可以。”苏向扬道。 　　苏向扬打算和季卫言一起在市里住两天，游玩的同时，去市里找两个人，看能不能帮季卫言再弄到个角色。 　　季卫言的下一部戏该筹备起来了！ 　　虽然来影视城拍戏的剧组很多，但他们来影视城之前，大多已经找好演员，偶尔有剧组在影视城试镜演员，也只会试镜一些小角色。 　　苏向扬最近得到个消息，知道一部大概就是在明年拍摄的，收视率的很高的电视剧的导演和制片人，来了影视城这边看景。 　　这两人住在市里，他打算带着季卫言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 　　季卫言他们打算出去住两天，但周英英当天就要回来——她每天上午，都要去快餐店！ 　　不过能松快一下午也是好的，苏向扬和周英英季卫言说定，就开始收拾东西。 　　第二天上午，苏向扬和季卫言又去了陆金贵那里，他帮陆金贵干了点活，炖了一条鱼，季卫言则帮着打扫了一下卫生。 　　中午，他们接上周英英去了汽车站。 　　影视城去市里的汽车十分钟就有一班，他们很快就上了车，上车之后，苏向扬就看到了一个他认识的人。 　　他猝死前非常有名的电影导演章锐辛，跟他们挤上了同一班公交车！ 第30章 新的资源 　　现在是2005年, 这个时候长溪镇有私家车的人并不多，但大家已经不像九十年代的时候那样，轻易不离开镇子了。 　　今天是国庆假期, 镇上很多人都选择去市里玩或者逛街，这就造成了前往市区的公交车特别挤。 　　苏向扬他们上车比较早，抢到了座位, 但最后上车的几个人就没有座位了，被苏向扬认出来的章锐辛就是没座位的人之一。 　　头发略长，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导演脸上满是疲惫，他背上背着个大包, 怀里抱了个大箱子, 正小心稳住自己的身形。 　　章锐辛在十几年后很有名，导演了好几部票房非常高的电影，不过这个时候……章锐辛应该还穷困潦倒？ 　　他记得章锐辛在2012年之前，一直很贫困, 一直到那年有个演员自己找了个剧本想要拍, 找上他合作，这部电影的票房还爆了, 他才被众人熟知。 　　而按照章锐辛的说法，他早年其实有自己的梦想, 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电影人, 但后来发现自己太穷了, 为了能吃饱饭，就投入了商业电影的怀抱。 　　现实还证明……他就是适合拍商业电影。 　　苏向扬有心和章锐辛认识一下，但他们两人之间隔着好几个人…… 　　“苏哥, 你在看什么？”季卫言问苏向扬。 　　季卫言当然知道, 苏向扬是在看那个抱着个大箱子的年轻男人。 　　苏向扬一看到那个年轻男人, 神情就不对劲了，似乎是认识那个人。 　　季卫言心里略有些不适。 　　他以前从未出去游玩过。他父亲在世时只盯他的学习，偶尔带他出去也是去博物馆这样的地方，去了要让他记住许多知识不说，回来还要他写作文。 　　他厌恶这样的出游。 　　等他父亲去世……他爷爷奶奶是不会带他出去玩的。 　　老年丧子的他们，并不喜欢他这个孙子。 　　至于他母亲，他们相处的时间真的非常非常少。 　　他知道这次苏向扬不单单是带他出来玩的，还要去找人，但苏向扬去找人也是想要帮他弄到一个角色不是吗？ 　　他很期待这次行程。 　　可他没想到，刚上车呢，苏向扬就被一个陌生人吸引了视线。 　　苏向扬回过神，看向季卫言：“那人抱着的箱子里，应该装着摄像机。” 　　季卫言听苏向扬这么说，一下子就放松了，所以苏向扬看的不是人，而是摄像机？ 　　苏向扬跟季卫言说完话，见章锐辛正好朝着自己看过来，当即举手挥了挥。 　　章锐辛一脸疑惑。 　　苏向扬站起身，对章锐辛道：“兄弟，你坐我的座位吧。” 　　章锐辛闻言更疑惑了：“你认识我？” 　　苏向扬笑道：“不认识，不过你拿着的是摄像机吧？小心别撞了，坐着比较好。” 　　章锐辛挪了过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向扬道：“一个圈子的呗！你是摄像师？” 　　章锐辛上车前，已经抱着摄像机走了很长一段路，这会儿非常疲惫，再加上怕不小心摔了手上的摄像机，也就在苏向扬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对苏向扬道：“我不是摄像师，我是……导演。” 　　“你这么年轻就是导演了？真了不起！” 　　章锐辛露出些不好意思来：“我就是随便拍拍。” 　　“你打算拍什么？”苏向扬跟章锐辛搭话。 　　章锐辛道：“我打算拍一部跟家暴有关的电影……” 　　章锐辛比苏向扬要大，但最多也就三十岁，是个满心都是梦想的年轻人。 　　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好搭话的，苏向扬跟他聊了聊，就知道他原先是个老师，不久前辞职，跑出来打算拍电影。 　　他跟人借了几万块钱，再加上自己的积蓄，凑了十万块作为拍电影的资金，然后又大老远跑来影视城，跟一个他在网上认识的人借了一台摄像机。 　　借他摄像机的人，是影视城某个剧组的导演助理，对方还答应章锐辛在有空的时候，帮章锐辛拍电影。 　　“我们说好了，要拍一部经典出来！”章锐辛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年轻就是不一样……苏向扬记得后来的章导可是一心为钱的。 　　不过他相信章导拍的电影，不会太差。 　　章导在导出大卖的电影之前，据说拍过一些小成本电影，虽然没有上映没几个人看过，但得了一些非常小众的电影奖项，甚至有国外的机构扶持过他，给了一些拍摄资金。 　　现在他要拍电影，不知道季卫言有没有机会在他的电影里演一个角色…… 　　苏向扬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就听章锐辛道：“所以……你弟弟有没有兴趣来拍戏？” 　　说完，章锐辛对身边的季卫言笑了笑。 　　周英英有些晕车，坐在前排，没怎么注意苏向扬的动静，但季卫言之前是挨着苏向扬坐的，现在就坐在章锐辛身边。 　　苏向扬和章锐辛聊天的时候，季卫言也插了几次话，想让苏向扬坐他的位置，只是苏向扬没同意。 　　不过章锐辛知道两人认识，他猜测季卫言是苏向扬的弟弟。 　　竟然不等他多跟章锐辛套一套近乎，章锐辛就看上了季卫言……苏向扬着实有些惊讶。 　　章锐辛却还在画大饼：“我们这部电影跟普通的电影不一样，特别有内涵，你弟弟的形象非常适合演这部电影里的男主角，他一定可以塑造一个经典形象……” 　　章锐辛说了很多，想要让季卫言同意参演他的电影。 　　就是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明显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话。 　　苏向扬问：“你给片酬吗？” 　　章锐辛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没声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经纪人，坐你身边的，是我的艺人。”苏向扬道。 　　章锐辛问：“你是哪个公司的？” 　　苏向扬笑了：“没公司，独立的。” 　　“真巧！我也是独立的。”章锐辛尴尬一笑。 　　现在的章导真的很活泼……苏向扬道：“我对你的电影很感兴趣，你也可以多了解一下我家卫言。”说着，苏向扬就拿出了一份简历。 　　季卫言的简历又丰富过了，毕竟他已经正式参演了一部电视剧！ 　　章导翻开季卫言的简历，有些震惊。 　　他之前是个语文老师，写过一些小说，但拍电影是头一遭，就是靠着一腔热血在冲。 　　他这电影，上映是别想了，基本上就他们圈子里的同好相互看看。 　　所以他选演员的时候，压根没想找有经验的，只打算去影视学校，找那些想要锻炼一下演技，愿意免费出演的学生。 　　可他看到了季卫言。 　　虽然季卫言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季卫言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阿志”走到了现实里。 　　章锐辛这才想要说动季卫言拍他的电影，但如果季卫言是个有经验的演员……他的剧组压根给不出多少片酬，季卫言大概率不愿意参演。 　　章锐辛咬咬牙：“我这边可以给五千块的片酬……” 　　“成交。”苏向扬道。 　　章锐辛愣了，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片酬是不是给多了……早知道他就只给三千！ 　　还有，这简历有没有可能是假的？这个叫季卫言的参演过《雪中剑》，还在《李三少》这部剧里扮演重要男配，现在愿意以五千块的片酬演他那个不知名电影？ 　　苏向扬又道：“不过我们也有要求，这部电影要在影视城这边拍摄，我家卫言还没有拍完《李三少》，不能去别的地方。” 　　章锐辛迟疑：“可以是可以，但是这部电影还缺几个演员……” 　　“影视城这边不缺演员，我可以帮你找。”苏向扬道。 　　章锐辛早期的电影他了解过，但一部都没有看过，只看过解说。 　　那些小成本的电影其实都很粗糙，参演的人后来也没有哪个成名的，虽然在小众圈子里获得过一些名誉，但真的没什么人看。 　　苏向扬让季卫言参演，并不是因为看好章锐辛要拍的电影。章锐辛拍的这部电影压根不会上映，能给季卫言带来的好处微乎其微。 　　苏向扬单纯就是想跟章锐辛搞好关系。 　　不说章锐辛，他们剧组的那个女副导演，他其实也跟人家搞好关系了，他相信将来那位副导演拍戏需要演员的时候，一定会想起季卫言。 　　既然要和章锐辛搞好关系……那给予一些帮助也是可以的。 　　说起来，他最近遇上两个追梦的导演了，嗯，另一个就是江湛深。 　　不过江湛深不一定是真的追梦，他拍完《李三少》之后就不打算继续拍了，他其实还没有当导演的天赋。 　　苏向扬觉得，江湛深更想做的，应该是演员而不是导演，可惜他不管是形象还是演技都不行。 　　章锐辛就不一样了，他在做导演这方面的天赋毋庸置疑。 　　章锐辛一脸怀疑地和苏向扬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觉得苏向扬和季卫言不太对劲。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能让苏向扬骗的，章锐辛还是打算拼了。 　　这时，汽车到站了。 　　苏向扬背着包，和季卫言周英英一起下车，离开的时候，还跟章锐辛挥手告别。 　　季卫言趁着苏向扬不注意凑到苏向扬身边去，和苏向扬挨挨蹭蹭的，等出了汽车站，又问苏向扬：“苏哥，你那么看重那个……那个章鱼导演？” 　　“他叫章锐辛。” 　　季卫言撇撇嘴。 　　苏向扬道：“他要拍的电影估计就一个小时左右，你去演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就当挣外快了。” 　　季卫言恍然，原来是这样？五千块钱确实不少了…… 　　苏向扬又道：“还有就是电视剧你接触过了，接触一下电影也挺好，真正的电影我们现在够不上，完全可以参演这样的小成本独立电影。” 　　苏向扬跟季卫言说了些瞎编的道理，说通了季卫言。 　　周英英这时候才道：“阿扬你现在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你话很少，现在话真多！” 　　苏向扬：“……”他妈这是在夸他吗？他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汽车站离公园比较近，三人就打算先去市里的公园逛逛，再去看周阿大他们。 　　市里的这个公园是新建的，里面还有喷泉，最近长溪镇很多人特地跑到市区，就为了进这个公园玩。 　　门票两块钱一张，苏向扬买了门票进去，就发现里面人山人海，看了门口的广告牌才知道，国庆期间这个公园找了一些动物放在公园里展览，引来了很多小朋友观看。 　　这个公园苏向扬上辈子来过，当时已经不收门票，那时候他进去逛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 　　可今天不一样……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大家都很开心，季卫言和周英英还看什么都稀奇……被这样的氛围感染，苏向扬觉得这个公园还挺漂亮的。 　　公园的其中一块草坪上放了一些铁笼子，笼子里有豪猪、刺猬、兔子、孔雀之类的小动物，这就是动物展览了。 　　苏向扬对这些没兴趣，但周英英和季卫言以前没怎么见过小动物，都很喜欢，他就陪着他们看。 　　这些小动物，真的挺可爱啊！ 　　这个公园里除了动物，还有个小型游乐园，不过都是适合小孩子的旋转木马、蹦蹦床、滑梯之类，大人能玩的也就一个碰碰车。 　　苏向扬本来不打算去玩，但季卫言看着很期待，周英英也从未玩过这个……他们三人进去碰撞了一回。 　　公园真的挺小的，逛一圈花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大概一点进来，四点的时候就已经玩得差不多了，就叫了一辆电瓶三轮车，去了周阿大那里。 　　三人在周阿大这边吃了晚饭，周英英就赶着回家去了，苏向扬和季卫言却多留了一会儿。 　　周阿大等周英英走了，就问苏向扬：“阿扬，你舅舅和胜超在你那边干活？他们会干吗？你又什么时候会做木工了？” 　　前些日子，周文武和周胜超都来看过他们，给他们带来的自己做的板凳加起来有六个……周阿大坐不过来，都送掉三个了。 　　苏向扬笑道：“阿公，现在不是以前了，有很多工具，比如钉钉子就不需要用榔头，有专门钉钉子的机器，所以现在的木工活做起来简单。” 　　“原来是这样……胜超还小你多担待，还有你舅舅他总犯懒……” 　　“舅舅其实很勤快，干活也认真。”苏向扬道。 　　周阿大虽然觉得周文武有点懒，但那是他亲儿子，他喜欢有人夸周文武，当下喜笑颜开：“他现在长进了，不过还是阿扬你更厉害，你才多大啊，都能带着舅舅干活了，我就说呢，你从小就聪明！” 　　周阿大开始回忆起来，从苏向扬一年级考双百分到苏向扬六年级期末考全班第一，最后得出结论——他外孙特别聪明。 　　季卫言听得很认真，还在一边应承，弄得苏向扬有些尴尬——他小学的时候在村里那个总归没几个学生的学校里的事情，就不用拿出来说了吧？ 　　苏向扬当即转移话题，又跟周阿大说了一些周文武和周胜超的事情。 　　周阿大连连道：“好，好，他们学了一门手艺，我就放心了！” 　　他姥姥姥爷，对子女真的是有操不完的心，苏向扬记得上辈子他姥姥在他姥爷死后，就和他妈一起住，专心照顾他妈了。 　　他姥姥一直到去世，都没怎么松快过。 　　等他拿到《李三少》剧组的钱，一定要给他姥姥姥爷换个住处。 　　这车库的门就只有个卷帘门，到了冬天会冷死人，也不知道去年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其实，苏向扬现在手上也是有钱的，完全可以给两个老人换房子，但是不让两个老人知道他赚钱多，两个老人是不愿意换住处的。 　　他到时候，还是拿着一沓钞票来说服他们吧！ 　　苏向扬和季卫言找了个便宜的酒店住下。 　　这样的酒店自然是不提供早饭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后，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在附近一所中学的门口吃了煎饺，这才出发去找他想找的制片人和导演。 　　按照苏向扬得到的消息，那两人住的是市里最大的酒店，结果就因为是大酒店，他们没法进去找人，苏向扬和季卫言坐在大堂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人。 　　苏向扬本就只是想来试试，现在没等到人也并不难受，干脆带了季卫言去商场买衣服。 　　这个夏天，季卫言穿的一直都是周英英做的衣服，但眼瞅着气温要降下来，肯定要添置一些衣服。 　　冬天的衣服外套什么的，还是买的比较好，季卫言还需要保暖内衣、鞋子…… 　　两人钱不多，只能挑便宜的买，但因为长相都不差的缘故，穿着还都挺好看。 　　“苏哥，等我拿到片酬了，就把钱给你。”季卫言对苏向扬道。 　　《李三少》的片酬要拍完了才给他，他现在压根没钱。 　　甚至就算拿到了片酬，他可能也没什么钱，他到手就六千，还要还苏向扬帮他垫付的学费…… 　　“这钱你不用还我，我是你的经纪人，帮你置装是应该的。”苏向扬道。 　　其实经纪人不需要给艺人买衣服，但季卫言现在没钱，他就帮忙买了。 　　他当季卫言的经纪人，其实也没打算从季卫言身上挣多少钱，他更希望的，是季卫言这辈子可以顺顺利利。 　　季卫言没开口。 　　之前苏向扬能忽悠住他，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进了《雪中剑》剧组之后，他认识了不少人，也了解了一些业内的情况。 　　哪有经纪人出钱给明星买常服的？ 　　他苏哥多半是看他没钱，所以想办法补贴他。 　　所以之前车上那个章鱼让他去拍电影，他确实应该去，好歹有五千块钱，也能分给苏向扬两千五。 　　季卫言这么想着，又挨到了苏向扬身边。 　　苏向扬：“……” 　　苏向扬叹了口气，只当没发现。 　　季卫言以前过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日子……心里升起同情，苏向扬晚上的时候，就带季卫言去吃了肯德基。 　　市里现在就一家肯德基，因为是假期的缘故特别热闹，压根没有座位，苏向扬和季卫言只能买了点吃的拿着吃，一边吃一边往他们住酒店走。 　　季卫言突然道：“苏哥，我真高兴。” 　　“嗯？”苏向扬不解。 　　季卫言道：“苏哥，这两天你带我去了公园玩，给我买衣服，还请我吃肯德基……我很高兴。” 　　就这点也值得高兴……苏向扬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季卫言的头。 　　季卫言的头发挺硬的，现在因为短全竖在脑袋上，摸着还挺扎人！ 　　苏向扬揉了揉，又放下手。 　　季卫言这时候，却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向扬：“苏哥，你怎么不摸了？再摸几下吧！” 　　“你的刺猬脑袋有什么好摸的？”苏向扬笑起来，见路边有人卖烤肠，又买了一根烤肠给季卫言。 　　他早就发现了，季卫言没怎么吃过这些东西，什么都爱吃。 　　结果，季卫言接了正要吃，章锐辛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他这次没有抱着那个大箱子，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跟苏向扬打招呼：“好巧，又遇上了……” 　　打完招呼，章锐辛就盯着季卫言，或者说季卫言手上的烤肠看。 　　苏向扬想到章锐辛这时候应该很穷，据说还曾为了拍电影借债度日，最终迟疑着问：“章导，也想吃烤肠？”他要不要去给章导买一个？ 　　章锐辛道：“我不是想吃烤肠！是他……他要演我的戏的话，不能胖……你能不能别给他吃烤肠了？你们手上甚至还有肯德基的袋子……” 　　章锐辛这口气还挺幽怨的，好像苏向扬和季卫言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第31章 《阿志的一生》 　　苏向扬三个月前遇到季卫言的时候, 季卫言特别瘦。 　　青春期男生正在长个子，瘦一点挺正常的，他记得他读高中的时候, 班里有好几个男生是瘦高个，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伸出来，最粗的地方是手肘, 其他地方都没肉，看着怪可怕的。 　　季卫言也是这样的。 　　这三个月，苏向扬一直投喂季卫言，季卫言的气色比两人初遇时好多了, 但并没有长胖多少, 倒是个子又高了一点。 　　这不奇怪，季卫言才十六岁，新陈代谢旺盛，这三个月他还又要拍戏又要学习, 自然胖不了。 　　苏向扬看了看季卫言, 又看向章锐辛：“章导，我们找个地方, 说一说你的那个剧本？” 　　之前在公交车上，章锐辛说了自己要拍电影的事情, 但没有给苏向扬和季卫言说他的剧本到底是怎么样的, 毕竟车上喧闹, 谈话其实不太方便。 　　下车之后吧……要是没有季卫言和周英英在身边，苏向扬肯定跟章锐辛一起走，和他好好谈谈, 但他来市里之前就跟周英英季卫言说了, 要带他们去玩。 　　他不想周英英和季卫言失望。 　　不过现在又遇上了, 那他肯定要和章锐辛好好谈谈，除了聊剧本以外，最好把合同敲定。 　　最近季卫言在《李三少》剧组没有戏份要拍，如果他能说动章锐辛在这期间把他的电影拍完，那就完全不影响季卫言在《李三少》的剧组杀青后，去别的剧组拍戏。 　　“好！”章锐辛其实也想跟苏向扬谈谈。他这两天留在市里，是去见了一个朋友，和朋友谈过后，他想尽快开机。 　　“去哪里谈？要不去我们酒店？”苏向扬提议。 　　“还是去我那里吧……”章锐辛不太敢去苏向扬的酒店，他跟苏向扬和季卫言不熟，怕去了人家酒店被人扣下来。 　　新闻里总有恶棍把人骗去家中抢钱的事情。 　　但是如果找家店坐坐吃点东西……那是要花钱的，他现在实在没钱。 　　“行。”苏向扬一口答应，他认识章锐辛，倒是一点不怀疑章锐辛是个坏人。 　　不过等到了章锐辛的住处，苏向扬就有点后悔了。 　　章锐辛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出租房里，这房子是早年的工厂宿舍，两室一厅不算小，反正比周阿大周小花住的车库好多了，但这里卫生不太好，屋里特别乱，堆满了各种东西不说，还有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章锐辛有点尴尬：“这是我朋友的住处，他是帮人做后期剪辑的，最近每天都熬夜赶工，家里就没怎么收拾。” 　　章锐辛和那个借他摄像机的导演助理，还有这个做后期的朋友，都是在网上认识的，他们相约一起拍电影。 　　对了，他那拍电影的十万块钱里，就有这个朋友给的一部分。 　　“没事，我家也很乱。”苏向扬笑了笑，和章锐辛谈起来。 　　昨天在公交车上，章锐辛说过他要拍的，是一部家暴相关的电影，现在他讲了讲剧本，苏向扬才知道这部剧到底是怎么样的。 　　章锐辛之前虽然是语文老师，但他有个长辈早年在电影厂工作，所以他小时候接触过一些电影的东西。 　　不过他家挺普通的，所以后来他考的是师范，毕业出来之后，当了一个初中语文老师。 　　但他还是喜欢电影，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看电影，并试着写剧本，只是他的剧本无人问津，倒是小说发表了几篇。 　　也就是这个时候，章锐辛遇到了一个被家暴的学生。 　　那是个女生，她的父亲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人，不仅打她妈妈，还打她，章锐辛有心帮她，却无从下手。 　　很多人都觉得，家长打孩子天经地义，毕竟棍棒底下出孝子。 　　后来就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这孩子的母亲毒死了她的父亲。 　　这件事给章锐辛的冲击很大，他写了一个剧本给自己的朋友看，然后他们决定把这部剧拍出来。 　　这部剧暂时定名为《阿志的一生》，男主角叫“阿志”，只有十五六岁，他和他酗酒爱打人的父亲生活在一起，同时他也是个小混混，在外面收保护费，欺负同学。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阿志认识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被逼着做皮肉生意的，阿志帮了她，而她把阿志当弟弟，对阿志多有照顾…… 　　阿志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朦胧的感情，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是这个女人的常客，这女人还生了病。 　　最后的结局，是阿志杀了人。他杀了他的父亲，还有逼迫那个女人的人。 　　苏向扬看完心情挺复杂的，这部剧吧……真的是很熟悉的味道。 　　嗯，就是那种和商业片截然相反的文艺片的味道。 　　与此同时，苏向扬也算是明白，章锐辛为什么一眼就看中季卫言了。 　　季卫言给人一种刺头的感觉，确实很像这部剧里的阿志。 　　不过苏向扬现在，反而有些不太想让季卫言去演了，主要是家暴这个事情……季卫言经历过。 　　当初季卫言身上，可有不少伤！ 　　也不知道拍这样的电影，会不会影响季卫言的心情。 　　苏向扬看向在旁边看剧本的季卫言：“卫言，这部电影你想演吗？” 　　季卫言之前对这部电影，其实没什么兴趣，对章锐辛这个人，更是有点排斥。 　　他当时愿意演，就看在五千块钱的份上。 　　但现在……他是真的想演了。 　　他有很多情绪，可以通过这部电影发泄出来。 　　他觉得他能演好阿志。 　　季卫言道：“苏哥，我想演。” 　　“这部电影的情绪有点激烈……” 　　“没事，我可以！”季卫言道。 　　季卫言的眼里似乎闪着光，他是真的想演这部电影。 　　苏向扬见他想演，当即和章锐辛聊了起来，然后越聊越想叹气。 　　要不是他是重生的，肯定不会相信章锐辛。 　　《李三少》剧组的班子是拼凑的，但是到了章锐辛这里，这是压根就没有班子。 　　章锐辛的拍摄器材，就只有他那个导演助理朋友借给他的一个两年前上市的索尼的磁带摄像机，除此之外一概没有。 　　取景地什么的，他也还没有找好。 　　演员更是只有季卫言一个人…… 　　章锐辛也知道自己这个剧组寒碜：“我刚刚开始筹备……” 　　“如果你去影视城那边拍摄，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点帮助。”苏向扬道。 　　章锐辛想要帮助，但也不敢马上答应：“我这部戏需要一些老房子，我是说八十年代建的那种……” 　　“长溪镇上有，这个你尽管放心。”苏向扬道。 　　苏向扬对拍戏很了解，甚至超过章锐辛，他严肃地和章锐辛谈了谈。 　　章锐辛对苏向扬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之前竟然怀疑苏向扬是骗子……人家懂的比他都多，怎么可能是骗子！ 　　“章导，明天我们要回长溪镇，你要不要跟着我们去看看？我们现在在《李三少》剧组拍戏，你还可以参观一下剧组。”苏向扬道。 　　章锐辛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第二天是剧组假期的最后一天，上午苏向扬又去那个酒店守株待兔了半天，可惜还是没看到人。 　　其实就算看到了人，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听他说话。 　　大剧组的导演和制片人，从来都不缺演员。 　　不过这次来市里没白来，毕竟季卫言玩得挺开心的，他还认识了章锐辛。 　　苏向扬和章锐辛约好了下午在车站碰头。他和季卫言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走的时候却大包小包拿了不少，至于章锐辛……他依然背着个背包，怀里抱着他的摄像机。 　　从市里去镇上的公交车人没那么多，三人上去之后，坐到了最后一排。 　　章锐辛小心地把怀里抱着的摄像机放在旁边，忍不住道：“如果有个车就好了。” 　　“以后会有的。”苏向扬看了章锐辛一眼。 　　十几年后，章导身价不菲，车子算什么？ 第32章 演技 　　回到长溪镇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苏向扬和季卫言一起，找到了他们的自行车。 　　但章锐辛是没车的，苏向扬道：“章导, 我载你？” 　　章锐辛正要答应，季卫言道：“苏哥，你载我, 让章导骑我的自行车吧！” 　　说完，季卫言还伸出自己没有几两肉的胳膊：“我分量轻！” 　　行吧……苏向扬没有意见。 　　相对于陌生的章锐辛，他还是更愿意载着季卫言。 　　章锐辛也没有意见。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基本上都会骑自行车，毕竟这是九十年代最常见的交通工具了。 　　三人一起去了《李三少》剧组所在的酒店。 　　剧组今天还在放假, 不过有些演员和工作人员放假期间没离开, 在酒店待着，所以他们一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剧组人。 　　“苏哥，卫言！”看到苏向扬和季卫言, 剧组的人都笑着打招呼。 　　他们一开始是不太看得上苏向扬的, 毕竟苏向扬那时候就是个灰头土脸的农民工。 　　但苏向扬有本事，在制片人离开后开始帮忙管剧组……现在谁敢得罪苏向扬？ 　　章锐辛见这些人都对苏向扬客客气气的, 想到自己之前竟然怀疑苏向扬，有些不好意思。 　　“章导, 你的东西先在酒店里放一下, 然后我们出去租房子。”苏向扬打开了季卫言房间的门, 把他给季卫言买的衣服放在衣柜里。 　　章锐辛答应下来，将他的摄像机和背包放在一边。 　　三人放好东西，就骑车去了长溪镇的老街。 　　早先的长溪镇其实很小, 后来一直扩建, 才慢慢变大。 　　等一个个的影视城修起来……长溪镇现在已经比一些县城都大了！ 　　长溪镇越来越大, 但位于中心位置的老街，其实是慢慢没落了的。 　　这里有紧挨着的平房，有七八十年代盖的工厂宿舍楼，有菜市场……这儿的很多道路，就只能通自行车摩托车，汽车压根就进不来。 　　再过个十年，这边的老房子就没几个本地人住了，都是外地人在此租住，再后来么……大部分都拆了，小部分也改造成了古色古香的老街，偶尔还有剧组在这边取景。 　　不过这个时候，本地人还是住在这里的。 　　苏向扬带着章锐辛来到这边，问章锐辛：“你觉得这边怎么样？可以取景吗？”他看过章锐辛那个剧本，主角家住的就是个脏乱差的地方 　　“可以！”章锐辛觉得这地方挺好的。 　　斑驳的老房子的院墙边种着丝瓜，装满了泥土的搪瓷盆里有刚插进去的大蒜，有一间老房子是卖花圈的，门口挂了花圈，旁边又有几个老人坐在阴凉处聊天…… 　　这里处处都是故事。 　　“那我们去找房子。”苏向扬说完，就带着章锐辛去问那些坐着聊天的老人，打听有没有房子出租。 　　长溪镇除了王老板以外，其他几个群头是包住的，当然他们为了控制群演，给群演的住宿环境很差。 　　不过即便如此，在长溪镇租房的人依然很多，只是那些人都会选择在影视城附近租房，而不是来老城区这边租。 　　苏向扬是本地人，跟这里的老人沟通无障碍，他问了一圈，很快就租到了一间老房子。 　　那房子里属于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儿子在市里安家，他们也就跟着去了市里住，这老房子留在这让邻居看着，能出租最好，租不出去也无妨。 　　这老房子是一栋挤在缝隙里两层小楼，占地大概就只有四十个平方，说是两层，上面就只有一个阁楼外加一个小阳台。 　　这房子两边紧挨着别的房子，前面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又有房子，因此采光非常差，看着阴暗潮湿，就跟苏向扬在十几年后看的那些改造房子的节目里的老房子一个样。 　　阿志的家，就该是这样的！ 　　章锐辛对这个房子非常满意。 　　他原先其实想在自己朋友家拍这部电影，就是昨天苏向扬他们去过的那个脏乱差的二居室。 　　可是有这个房子珠玉在前，那套房子就不够破了！ 　　这房子租起来还便宜，他们花两百块钱就租了一个月。 　　“章导，你今天住酒店，明天搬过来吧。”苏向扬对章锐辛道，章锐辛打算住在拍戏用的房子里，只是现在这房子没有打扫过，想住的话还是要先收拾收拾。 　　“行！”章锐辛一口答应，又有些感激：“多谢了。” 　　“不用谢。”苏向扬笑道。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六点了，苏向扬和季卫言急急忙忙骑车回了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周英英已经吃过了，而他们的饭菜被放在土灶的蒸架上，因为锅里有温热的水，饭菜也是温热的。 　　苏向扬和季卫言吃了饭再去外面，就见还有人在他们家堂屋里踩缝纫机。 　　这几个村里的女人之前回去吃了晚饭，吃过之后又过来了。 　　在周英英这里做衣服不用固定时间上下班，有空过来就行，做一件衣服的钱虽然不多，但一天下来多做几件，也能有个十几二十块。 　　这收入挺低的，但乡下的女人一点不嫌弃，一个个干劲十足。 　　要不是周英英上午不在，她们觉得她们可以挣更多。 　　这几人都是苏向扬他们村的，苏向扬看着就觉得她们面熟，不过他上辈子离开村子太久了，因此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哪家的，又叫什么。 　　他干脆就扮演一个腼腆的年轻人，只朝着她们笑。 　　“阿扬，听说你去做木工了？”有人跟苏向扬搭话。 　　苏向扬答了，说自己确实在剧组做木工活。至于他其实是一个小包工头的事情……苏向扬没说。 　　财不露白，让人知道他现在挣钱多不是什么好事儿。 　　“学一门手艺挺好的。” 　　“你挣钱了，你妈就轻松了。” 　　“阿扬从小就懂事。” 　　…… 　　这些人把苏向扬夸了一番，还拉踩了一下隔壁的苏佳强：“听说苏佳强天天在网吧玩。” 　　“这么大了，也不正经干点事情。” 　　“他妈还让人给他介绍对象，个子矮就算了，还整天混日子，谁愿意啊。” 　　…… 　　苏向扬和周英英都没接话。 　　他们和他们小叔一家关系不怎么样，这些人这么说，就是为了给他们卖好……他们听听就算了，没必要跟着骂。 　　这些人八点多的时候，就都走了，苏向扬这时候问周英英：“妈，你现在会做的衣服多吗？” 　　周英英道：“我学会好几个古装的样式了，怎么了？” 　　苏向扬道：“妈，你努努力，说不定能开个专门帮剧组做戏服的工作室。” 　　做群演的衣服能赚钱，但赚不了太多，更何况周英英还不是直接给剧组做，而是帮租衣服给剧组的人做。 　　周英英再努力，也就只能挣个辛苦钱。 　　但如果周英英可以给剧组的主要演员量身定制各种衣服，那她挣的钱就多了！ 　　周英英笑起来：“这是我努努力就行的吗？肯定要靠你，你认识的剧组如果需要衣服，可以来找我帮忙做。” 　　“妈，我会留意的，”苏向扬道，“以后你给剧组做服装，我给剧组做道具，剧组的服道化我们两个占两样，挣大钱！” 　　其实他今天特地跟周英英说这个，就是有了这样的想法。 　　周英英哈哈大笑：“对，我们挣大钱。” 　　如今天气已经凉了很多，晚上苏向扬洗澡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冷了。 　　他是农村长大的，他们村的人，冬天都不怎么洗澡，他小时候的小伙伴，有些能一个冬天都不洗澡，就偶尔擦一下。 　　他妈算考究的了，隔一段时间会烧很多水，然后选个太阳大的下午，用塑料膜搭个棚子，在里面放个大澡盆把他摁里面洗刷。 　　那时的他其实不爱洗澡，但现在不一样。 　　上辈子他习惯了天天洗澡，现在……他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家里能有个浴室，浴室里再有一个马桶，一个淋浴间。 　　第二天一大早，苏向扬就去了《李三少》剧组。 　　剧组继续开拍，各种事情又纷至沓来。 　　好在比之之前，苏向扬已经多了许多经验，处理起剧组的事情来游刃有余。 　　章锐辛在旁边看得佩服不已，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坐个公交车，竟然都能遇上有能耐的人。 　　他也不去打扰苏向扬的工作，就坐在苏向扬身边，观察这个剧组。 　　苏向扬身边多了个人，江湛深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问苏向扬：“小苏，这是谁？” 　　苏向扬道：“这是章锐辛，他也是个导演，打算自编自导拍一部电影，江导你可以找他聊聊。” 　　自编自导拍电影？江导来了兴致，看向章锐辛：“章导好！” 　　江湛深这么一个大剧组的导演，现在热情地向自己打招呼……章锐辛道：“前辈好！” 　　“我算什么前辈啊！哈哈。”江湛深和章锐辛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江湛深抑郁了。 　　他今年二十九，章锐辛今年……三十。 　　呵呵，比他大的人，叫他前辈，好意思？ 　　但江湛深没招。章锐辛毕业后当了老师，整天和一群年轻人在一起，生活环境很单纯，人也就朝气蓬勃，外人看着，绝对是他比江湛深小。 　　心情不好的江湛深干脆就坐实了自己“前辈”的身份，开始指点章锐辛。 　　他跟过好几个剧组，就算经验不是特别足，指点章锐辛也绰绰有余。 　　不过这一指点，江湛深就觉得他跟章锐辛没有共同话题。 　　别的不说，就章锐辛打算拍的那个《阿志的一生》，这种电影谁爱看啊！反正他是绝对不看的！ 　　还有就是，章锐辛也太穷了，竟然打算拿十万块来拍一部电影，这十万块里还包括章锐辛省吃俭用之后存下来的多年积蓄…… 　　江湛深跟章锐辛说了一些怎么筹备剧组的事情，结果那些对章锐辛来说，都毫无意义！ 　　章锐辛哪有钱筹备剧组！ 　　江湛深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当导演拍戏是在追梦，现在却觉得不是。 　　他可能就是有个小爱好，恰好自己又有钱愿意给这个小爱好砸钱…… 　　苏向扬见章锐辛和江湛深聊得开心，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章锐辛和江湛深都是导演，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让他们自己聊好了，至于他……今天剧组恰好请了一些群演，苏向扬琢磨着可以在里面物色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参演章锐辛的电影。 　　虽然这部电影不能上院线，但他还是希望能拍得尽量完美一些。 　　《李三少》剧组的群演，一开始是一个苏向扬不熟的群头送来的，但后来管理剧组的成了苏向扬，他需要群演的时候，就让王老板带人过来了。 　　他看着这些群演，想从里面找找那种天生热爱演戏的人。 　　比如同样是在大街上走路的群演……有些人是来混日子的，就麻木地来回走，但有些人会充满激情，明知道在画面里他们只是个远远的背景，也会展现出一些与众不同。 　　《阿志的一生》里，扮演阿志父亲，还有阿志喜欢的那个女人的人，必须是热爱拍戏的。 　　可惜，那些当群演的人大多两眼无神…… 　　苏向扬正琢磨着要怎么找到合适的演员，章锐辛过来了：“苏向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导他要带资进组！” 　　苏向扬愣住：“什么？” 　　江湛深要带资进组？他要干什么？挤走章锐辛他来当导演？ 　　“江导打算投资我十万块，他还会出演阿志的父亲。”章锐辛很兴奋。 　　苏向扬是他的福星啊！ 　　苏向扬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来参观这么一个大剧组，还介绍了他跟江导认识，然后……他就说动了江导演他的电影。 　　江导只要再化化妆……很符合阿志的父亲的形象么！ 　　苏向扬好奇：“江导愿意演一个家暴的坏人？” 　　“我跟他说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性，他就同意了。”章锐辛道。 　　章锐辛特别兴奋，急着去收拾拍摄场地，苏向扬则去找了江湛深了解情况。 　　江湛深道：“反正他那个电影不可能上院线，我就随便拍拍，演一个恶棍也挺有意思的！” 　　江湛深爱面子，要是章锐辛拍的剧会上电视台或者上院线，他肯定不去演坏人。 　　但章锐辛的这部电影很小众，他参演就当是玩一玩。 　　他其实一直都想痛痛快快演个角色，演完了之后，他就回去继承家业，继续挖煤了。 　　他以后不会再当导演，也不会再拍戏，最多就是做做投资，投资一些剧组。 　　原来如此……苏向扬和江湛深聊了聊，算是知道江湛深的想法了。 　　这样也挺好的，章锐辛的第一部 电影的投资翻倍了，竟然有二十万！ 　　阿志和阿志父亲的角色已经选定，章锐辛就打算尽快开拍。 　　至于女主演……嗯，他们一边拍一边找。 　　那个女主演其实出场不多，找个气质温和年龄也差不多的女群演就行，章锐辛对那人的长相什么的，完全没有要求。 　　至于剧里其他演员……阿志身边的那几个小混混，章锐辛直接在大街上物色到了合适的，然后以一天一百块的价格，请他们来当群演。 　　这几个被章导找来的群演，还就是镇上不爱上学的小混混，本色出演演得非常好。 　　被阿志欺负的学生，江导也直接蹲到校门口物色了两个，至于邻居什么的，他租住的房子，本就有邻居！ 　　这部剧大部人都是本色出演，长溪镇的人见多了拍电视拍电影的，也都愿意参演。 　　至于最重要的两个角色…… 　　阿志的父亲是一个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人的人，说实话，这样的角色并不难演。 　　演某些角色需要注意微表情，需要注意眼神，表情不能太用力也不能没表情，但这个角色…… 　　江湛深只要彻底放开随意嘶吼咆哮就能演好，他做得很好。 　　但表现最好的，还是季卫言。 　　苏向扬抽空过来，就见章锐辛拿了个摄像机正在拍季卫言和江湛深的对手戏。 　　章锐辛用报纸卷住灯泡当做拍戏用的灯光，把摄像机放在一个行李箱上，正慢慢移动着行李箱进行拍摄。 　　江湛深脸色通红，表情狰狞，挥舞着一根木棍正在打人。 　　季卫言呢？他在挨打。 　　瘦弱的少年无力反抗，但偶尔露出来的表情和眼神里，却冒着火。 　　苏向扬看到这样的季卫言，心都被揪了一下。 　　之前《李三少》剧组试镜的时候，季卫言的表现特别好，但那是学的别人。 　　而在《李三少》拍摄期间，季卫言的表现不差，却也没到让人惊艳的程度。 　　可现在不一样……苏向扬只是站旁边看着，就被季卫言的情绪感染了，此时此刻，他很想冲上去揍江湛深一顿。 　　江湛深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孩子！ 　　好吧，可恶的不是江湛深，而是季卫言的家人。 　　之前季卫言演戏，主要靠的是模仿，但这次不一样，他入戏了。 　　他把自己当成了“阿志”。 　　他把阿志演活了。 　　拍摄告一段落，江湛深放下手上那个外面裹了一层橡胶的道具木棍，问季卫言：“小季，刚才我有没有打伤你？” 　　季卫言的表情还有点阴沉，他淡淡地瞥了江湛深一眼：“没有，就这点力道，只能挠个痒痒。” 　　“没有就好，小季，你的演技真的太好了！怪不得之前苏向扬说我的剧组埋没了你，我也觉得我给你的角色太普通了，没办法让你好好发挥……刚才你都把我带入戏了！”江湛深一脸感慨。 　　季卫言还是没说话。他其实不是入戏，应该也算是……本色出演？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在拍戏的过程中，他心里积压着的，无处宣泄的负能量，被彻底释放出来。 　　他的心里关着一头野兽，这部戏能把它放走。 　　季卫言喝了口水，然后就看到了苏向扬。 　　他不自觉地笑了，瞬间忘了“野兽”之类的事情。 　　“小季，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你可别入戏太深了……”江湛深的话说到一半，就见季卫言笑起来，还朝着苏向扬走去。 　　他真的多虑了！人家可是专业的，根本不用他去担心人家入戏太深！ 　　“卫言。”苏向扬见季卫言笑了，放下心来。 　　他本想问季卫言几句，但想到这样可能会掀季卫言的伤疤，干脆就不问了，只从袋子里往外拿饭盒：“我给你们带了吃的。” 　　苏向扬准备的饭菜很丰盛，季卫言看了看就道：“苏哥，都是我喜欢吃的！” 　　“你就没有不喜欢吃的吧。”苏向扬笑道。 　　季卫言没接话，他当然有不喜欢吃的，只是跟苏向扬说过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之后，苏向扬就会避开那几样了。 　　没了那几样，可不就全是他爱吃的了？ 　　季卫言拿出一个饭盒，满足地吃了一大口。 　　“小季，你端着你的饭盒，去那边吃。”章锐辛突然指着那张搭在餐厅里的床说：“我来给你拍一段你吃饭的画面，等以后女主演来了，再拍个她送你这个饭盒的画面！对了这饭盒要留下当道具！” 　　苏向扬：“……”他刚买的饭盒…… 　　章锐辛却还在叮嘱季卫言：“小季，你吃饭的时候表情要温和一些，你当时心里是想着那个你喜欢的女人的……对，就是这个表情，你慢慢吃，我多拍一会儿！” 　　章锐辛也不吃饭，兴冲冲地开始拍，还从不同的角度去拍季卫言。 　　江湛深飞快地把自己那份吃完，有些感慨。 　　当导演果然不是他的梦想，他只想拍一部有他署名的电视剧，要让他像章锐辛这样疯魔……那是不可能的。 　　季卫言也挺疯魔的，最近跟季卫言一起演戏，有时候看到季卫言那个眼神，他甚至会觉得季卫言是真的想要弄死他。 　　这些演戏天才，真的挺可怕的。 　　江湛深想到这里，低声问苏向扬：“苏向扬，我以前合作过的一个导演要拍一部新戏，你要不要带季卫言去试镜？” 　　“哪个导演，什么戏？”苏向扬问江湛深。 　　江湛深道：“是高制强导演，他要拍的是个军事题材的励志剧，叫《新兵营》……” 　　“怎么联系他？江导您能给个推荐吗？”苏向扬立刻就问，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腔。 　　《新兵营》这部电视剧非常有名，也不知道是零七年还是零八年，它的收视率是当年全国前三，捧红了好几个男演员。 　　这样的剧，苏向扬之前压根没敢想！ 　　虽然他记得这部剧选了一些新人，但这部剧不是在影视城这边拍的，他根本没有门路帮季卫言联系。 　　“我有他的电话，给推荐也不是不行。”江湛深迟疑地看着苏向扬：“小苏啊，你跟我说话能不能别用您？我有点不习惯。” 　　自打被苏向扬指着鼻子说自己的剧是烂剧，江湛深就有点怕苏向扬了，总担心苏向扬给自己挑刺。 　　苏向扬是南方人，说话不习惯说“您”，现在突然这么来一句，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向扬该不会是记恨他打了季卫言，想干点什么吧？ 　　又或者，苏向扬是高导的铁杆粉丝？ 第33章 期中考 　　江湛深说他跟高制强导演合作过, 其实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就是两年前，曾经走后门去给高导当了一段时间的导演助理。 　　高导专门拍各种军事题材的电视剧，江湛深他爸非常喜欢, 反复观看的抗日剧，就是高导拍摄的。 　　他也很喜欢高导拍的电视剧，因此在剧组里的时候, 他对高导非常殷勤，两人之间也就有了那么点交情。 　　不过跟他交情最深的不是高导，而是高导的一个学生。 　　高导是一个老导演，早年一直给国营制片厂拍电视剧, 现在也多是跟军队电影厂合作, 从不缺投资，但高导的那个学生不一样。 　　高导的这位学生拍电视剧，是需要找投资人的，他又不是清高的人, 自然乐于结交江湛深这个财大气粗的煤老板的儿子, 时不时就打电话给江湛深，联络一下感情。 　　高导新接了一部电视剧, 打算拍摄的事情，就是他跟江湛深说的。 　　江湛深和高导的交情算不上多深厚, 所以一开始江湛深没想过要给高导推荐人。 　　高导拍电视剧要选演员, 肯定会有一大群人前仆后继地冲上去供他挑选, 哪需要别人给他推荐演员？ 　　江湛深刚才就是被季卫言的演技震撼到了，才会下意识地说出这件事。 　　其实他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但苏向扬也太会打蛇随棍上了！ 　　好像之前也是这样的, 那时他只是冒出个念头, 觉得苏向扬或许可以帮他管理剧组, 结果刚开口问了一句，苏向扬立马自荐说动了他。 　　“江导，我特别喜欢高导导演的电视剧，他以前拍的《江城血战》和《炮兵李大牛》我反复看过很多次，”苏向扬一脸真挚地看着江湛深，“没想到江导您竟然认识高导，我太激动了！江导你真了不起！” 　　“我也喜欢看《炮兵李大牛》！”江湛深和苏向扬聊了起来。 　　也是巧了，季卫言前些日子在酒店看的电视剧，就是非常经典的《炮兵李大牛》，苏向扬和他住一个房间，多多少少看了一些，也就能说出这部电视剧的很多细节。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当然也聊到了苏向扬最想了解的《新兵营》的筹拍情况。 　　《新兵营》是军方制片厂主导拍摄的电视剧，导演请了高制强，这部剧现在还在筹备阶段，估计要等明年才开始拍摄。 　　江湛深道：“他们不缺演员，据说还会从军队选演员参演，就算我推荐了小季，小季也不一定能去试镜，去试镜了也不一定能被选上……” 　　“选不上没关系，能去见见世面都是好的，希望江导能给我和卫言这个机会。”苏向扬一脸诚恳。 　　他之前为了一个机会，都能去酒店守株待兔两个上午了，要不是假期不够，可能还会守更久。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当然不可能放弃。 　　“行吧……我去帮你问问。”江湛深道。 　　江湛深人真不错，苏向扬挺感激他的：“谢谢江导，江导你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我能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江湛深笑起来。虽然苏向扬能力很强，但他以后不打算再当导演，和苏向扬自然也就不会有多少交集。 　　苏向扬和江湛深聊天的时候，章锐辛拍完了“阿志”吃爱心餐的场景，终于开始吃他自己的那份午饭，季卫言则拿着自己空了的饭盒走过来：“苏哥，江导，你们在聊什么？” 　　苏向扬道：“江导说他认识高制强导演，可以向高导推荐一下你。” 　　季卫言虽然看过高导的电视剧，但他没记住导演的名字，此时有些茫然。 　　章锐辛就不一样了：“江导，你竟然认识高导！” 　　章锐辛那崇拜的小眼神让江湛深非常受用，当即说了一些当初和高导一起拍戏时的事情。 　　不过说着说着，不免又说到他们正在拍的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的女主演，现在还没有着落！ 　　“其实我遇到过合适的，但是她们不愿意参演。”章锐辛有些失落。 　　这段时间章锐辛拍电影，他的朋友也过来看过，他们一直在找合适的女演员，也找到了几个，可惜那些女演员不愿意参演。 　　这电影投资小上不了院线不说，女主演的人设也一般，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 　　要是片酬高就算了，片酬还特别低，自然没人愿意参演。 　　但给高片酬……他们确实给不出。 　　章锐辛没钱，江湛深呢？他是个生意人，给了十万之后不打算再往里扔钱，也不会把《李三少》剧组的东西拿来给章锐辛用。 　　公私不分是非常不合适的，而且他虽然是《李三少》剧组的主要投资人，但剧组还有其他一些人投资，账目必须清楚。 　　聊到最后，章锐辛还是决定到处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演员。 　　这件事苏向扬没多管，上辈子他完全没插手，这部电影都拍了出来，现在条件好了那么多，没道理章锐辛拍不出来。 　　苏向扬的精力，都放在争取《新兵营》的试镜上了！ 　　他跟章锐辛要了几个有季卫言出场的片段，又跟江湛深要了几个有季卫言出场的片段，再美化一番季卫言的简历，这才用邮件发给了高制强导演。 　　江湛深帮忙推荐季卫言之后，高导给了江湛深一个邮箱，让江湛深把季卫言的信息发过去。 　　他们会在年底进行试镜，如果季卫言符合他们的要求，可以去试镜。 　　至于试镜能不能成功……这就要看季卫言到时候的表现了。 　　苏向扬打算在这段时间，把高导拍过的电视剧，还有其他一些差不多的电视剧，全都让季卫言看一遍。 　　《新兵营》可不是普通的电视剧，季卫言真要能参演，那就一飞冲天了！ 　　不过电视剧的拍摄审核需要不少时间，等这部电视剧播放，恐怕已经是两三年后。 　　笑了笑，苏向扬拿出自己最近拿来做记录的笔记本，在扉页写下一行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上辈子见过的创业失败的人，很多都是因为急于求成。 　　《李三少》剧组在商副导和制片人离开后，拍摄进度就一直很快，十月下旬的时候，这部剧已经拍完了一半。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向扬接到崇安二中打来的电话——季卫言的班主任让季卫言去学校参加期中考试。 　　崇安二中的高一一共十二个班级，一班二班是择优班，里面学生是入校时成绩最好的那些。三班到十班是普通版，里面的学生都是过了招生线的。十一班和十二班是重点班，里面的学生……他们都是没到招生线，花钱买进来的。 　　季卫言，是十二班的一员。 　　苏向扬知道这个班级不好，不过季卫言都不去上学，那班级如何就无所谓了，至于季卫言的成绩…… 　　苏向扬一开始操心过季卫言的成绩，就算季卫言很聪明，也不一定看看课本，就能懂上面的物理知识和化学知识，这个时候还没有网课…… 　　苏向扬当时想让季卫言多去学校上上课，或者给季卫言请个退休老师做家教。 　　但他低估了季卫言的智商。 　　他拿高一的物理化学期末试卷给季卫言做，季卫言虽然没做出满分，但那成绩也比他高中时好了不知道多少。 　　天才的学习不需要凡人去发愁，苏向扬后来就只让季卫言自己查漏补缺了。 　　季卫言的自制力挺好的，拍戏之余会主动看课本做题，苏向扬相信他期中考不会出问题。 　　季卫言要去市里参加考试，苏向扬就给他请了两天假，他自己也请了两天，送季卫言去考试的同时，顺便去给他姥姥姥爷换个房子。 　　剧组的拍摄任务已经过半，他的工程自然也进度过半，他刚又拿到了一笔《李三少》剧组给的做置景的钱，再加上他帮着管理剧组拿的工资……苏向扬现在手上已经有了四万块钱。 　　这天一大早起来，他就拿上一万现金，和季卫言坐公交车去了市区。 　　他们在崇安二中附近下车，苏向扬把季卫言送到校门口，道：“卫言，你好好考，等考完了，我们出去吃火锅庆祝一下！” 　　季卫言没忍住问：“要是我没考好呢？” 　　“你怎么可能没考好，你随便考考，都能考得比我好！”苏向扬对季卫言充满信心。 　　季卫言听苏向扬这么说，忍不住笑起来。 　　这段时间他遇上不会做的题，曾试着去问苏向扬，结果苏向扬全都不会…… 　　“加油！”苏向扬朝着季卫言挥挥手，离开了这里。 　　季卫言心情很好地朝着学校里走去。 　　崇安二中的学生大多住校，但也有少数不住校，这些不住校的学生需要办一张卡挂在脖子上，这样才能进出校门。 　　季卫言报名后，又来过一次学校，领了课本的同时也办了这张卡。 　　虽然有卡，但他是生面孔，门口的保安就叫住他询问了一番。 　　不过季卫言还是顺利进了学校，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高中课程多，期中考要连着考两天，这两天都是不上课的，季卫言来到十二班门口，就发现里面挺嘈杂的，一群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学生正在打闹说笑。 　　季卫言进去之后，扫视了一圈，然后问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矮小男生：“同学，教室里有空位置吗？” 　　“有啊，最后那个就是……你是？”那个男生好奇地看着季卫言。 　　与此同时，教室里其他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季卫言。 　　他们都没有见过季卫言，不过很快就有人问：“你是季卫言？我们班那个不来上课的学生？” 　　他们班有个学生一直都不来上课，特别神秘，大家早就觉得好奇了！ 　　“对，我叫季卫言。”季卫言道。 　　“你就是季卫言啊！” 　　“你怎么不来上学？” 　　“你家里人不管你？” 　　…… 　　这些学生非常好奇，一个劲儿地问季卫言。 　　季卫言以前在学校里，都是独来独往的，那时他浑身是刺，都不愿意跟同学多话。 　　但现在……季卫言笑道：“我是个演员，最近正在拍戏，所以没空来上学。” 　　“你是演员？” 　　“怪不得长这么帅！” 　　“说起来之前暑假，我想去影视城当群演来着，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当。” 　　…… 　　十二班的人都围着季卫言说话。 　　不过他们没有说多久，老师就来了：“你们都给我安静一点，就算临时抱佛脚没用，抱一抱总比不抱好！拿出书来看看吧！” 　　说完，老师好奇地看了季卫言好几眼。 　　他也就见过季卫言一次…… 　　老师本想把季卫言叫到身边问几句，但最后放弃了。 　　他们校长说这个学生不简单，让他们不要管，那他就不管了。 　　反正他已经做好了这学生考零分的准备，爱咋咋的吧！ 第34章 搬家 　　苏向扬把季卫言送去学校之后, 就在路上拦了一辆三轮车，前往医院附近。 　　他打算先把房子租了，再去找他姥姥姥爷。 　　医院附近有不少拆迁房出租, 他姥姥姥爷只舍得租车库，苏向扬看的却是套房。 　　他一栋栋楼逛过去，看到有挂了“房屋出租”的牌子的房子, 就打电话了解一下。 　　租房的价格不算贵，一般一个房间房租两百——大部分人在这边租房，都只租套房里的一个房间。 　　只租一个房间要跟别人挤着住，苏向扬倾向于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但这边的房子没有两室一厅的。 　　医院附近都是拆迁户, 这些拆迁户得到的盖房面积都是一百二十个平方，他们盖的房子的格局也都差不多，全是三室一厅的。 　　三室一厅全部租下来的话是五百，苏向扬看了一圈, 最后租了一个简装过的二楼。 　　他特别爽快, 当场交了半年租金，还写了租房合同让房东签字——这里的房东没有签合同的习惯。 　　租好房子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苏向扬找家店吃了点东西，这才去找他的姥姥姥爷, 结果没找到。 　　苏向扬等了一个多小时, 才等回来两个老人, 这才知道他们是去医院了。 　　“阿扬你最近忙不忙？怎么又来了？”姥姥找出一罐八宝粥给苏向扬，让苏向扬吃。 　　他姥姥姥爷只要见到家里的晚辈，就会克制不住地想要去投喂。 　　“阿婆我刚吃过午饭, 现在一点不饿, ”苏向扬拒绝了那罐八宝粥, 又道，“阿婆，我给你们租了个房子。” 　　周阿大和周小花觉得车库住着挺好的，没必要换房子，毕竟他们早年就只能住破草棚。 　　听苏向扬说给他们租了一套房子，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去看，一心想让苏向扬去把房子退了。 　　一个月花好几百块租房子，这不是浪费钱吗？ 　　“阿婆，我现在有钱，几百块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苏向扬道。 　　“你才干了多久啊，能有多少钱？”周小花叹气，“阿婆知道你孝顺，但是我们住这里挺好的，都住习惯了，不想搬。” 　　“阿公阿婆，我真的赚了很多钱，”苏向扬放低了声音，“这事情我不跟别人说，只跟你们说。” 　　苏向扬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把自己当包工头，一个月下来能挣一万块的事情说了，又叮嘱自己的姥姥姥爷别跟别人说。 　　他这么做是为了展现自己和老人的亲近，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周阿大和周小花很吃这一套。 　　“阿公阿婆，我小时候就想着，等我长大挣了钱，一定要好好孝敬你们，你们可不能不给我这个机会！”苏向扬道。 　　苏向扬到底还是说服了周阿大和周小花住到他租的房子里去。 　　不过这时候时间不早了，来不及搬家——他要去接季卫言，然后一起去吃火锅。 　　当然，他姥姥姥爷也要带上。 　　“阿公阿婆，我赚了钱，想去吃火锅，你们跟我一起去吧！”苏向扬拉着周阿大和周小花就走。 　　周阿大拒绝：“哎，我很多不能吃，还是不去了……” 　　“阿公，我们吃清汤锅，很清淡的，”苏向扬拉着老人不放手，“实在不行，阿公你准备一碗水，刷一下再吃。” 　　苏向扬到底还是让周阿大和周小花答应了跟着他一起去吃火锅。 　　而这个时候，季卫言已经考完了今天的科目。 　　虽然还没到放学时间，但既然考试已经考完，十二班就又变得喧闹起来。 　　季卫言的身边，也理所当然地又围了一群人，都在跟他打听拍戏都是怎么拍的。 　　季卫言挑拣着说了一些，就引来这些人的惊呼羡慕。 　　“我也想去当演员。” 　　“我也想啊！” 　　“我成绩不好，当初不想上高中的，可惜我爸妈非要让我来上……” 　　…… 　　还有人问：“季卫言，我们可以去你的剧组参观吗？” 　　季卫言道：“恐怕不行，剧组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一个两个的也就算了，他这些同学要是一起去了……这不是给苏向扬添麻烦么！ 　　“这样啊……”这些人有点失落。 　　季卫言道：“当演员也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好，有时候挺累的，比如这个暑假，我就整天在太阳底下晒着，还要穿厚厚的戏服。还有我之前演小和尚，就必须剃光头……” 　　十二班的同学家境没有太差的，毕竟没到分数线却想读高中要花不少钱。 　　现在听季卫言这么说，立刻就有一群人打了退堂鼓。 　　班主任从外面走过，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情况，就去办公室了。 　　老师们今天要监考，还要把已经考了的科目的试卷批出来，一个个也挺累的，但现在临近晚饭，大家还是放松了一些。 　　然后就有人问十二班的班主任：“李老师，你们班那个一直不来上课的学生，今天来了吗？” 　　李老师道：“来了。” 　　“是个怎么样的人？之前很多人跟校长打听，结果校长一句话都不多说，就只说他不简单，也不知道是哪里不简单。” 　　另一个老师说：“还能是哪里不简单？肯定是家里不简单，有背景。不然都没参加我们市的高考，怎么就来我们学校了？” 　　“不是说要演戏吗？所以才转学来这边的。” 　　“可他压根不来上学。” 　　李老师这时候道：“我今天看到季卫言了，不愧是明星，长得很帅气，脾气看着也不错……我们学校又不是重点高中，他要是真的有背景，也不来我们学校，不来我们班了吧？” 　　他们十一班十二班的学生，要么是体育生，要么是花钱买上来的……又没有多金贵。 　　那个季卫言真要家里不简单，就该出国去，哪里会来这里。 　　几个老师一琢磨，也觉得有道理。 　　所以这个季卫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校长一点他的情况都不透露？ 　　一般来说，学生的住址，学生家长的姓名联系方式之类，老师都需要知道，但季卫言那边……他们竟然只有季卫言经纪人的联系方式。 　　就很离谱。 　　“你们知道吗？季卫言的那个经纪人，是我们学校上一届的一个男生。” 　　“那学生家里的条件还不太好。” 　　“季卫言小小年纪去拍戏，家里应该也不怎么样吧？” 　　…… 　　这些人又议论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一直专心批改试卷的老师突然道：“这试卷怎么回事？是不是一班二班的试卷，不小心混到十二班的试卷里去了？” 　　这说话的，是十班的语文老师。 　　这位老师今年五十多岁了，也就不怎么参与年轻人的话题，刚才大家聊天的时候，她一直在批改上午考好的语文试卷。 　　期中考的试卷是他们学校自己批改的，老师们急着给学生们讲题，因而刚考完就开始批改，不过批改的时候，会交换了班级批。 　　十班的老师批的，就是十二班的卷子。 　　“一班二班的卷子，怎么可能混到十二班的卷子里，他们跟我们都不在一层楼。”李老师笑道，他们这个教学楼一层六个教室，一班到六班在下面那层，人家的试卷从头到尾就没有拿上来过。 　　“可这试卷……你们来看看，这字也太好了，回答的也好。”十班的语文老师拿出那张卷子：“他叫季卫言……这名字有点熟。” 　　这名字可不单单是有点熟，他们刚才正聊起这个人呢！ 　　等等，季卫言的卷子像是一班二班的人做的？他不是没来上过学吗？！ 　　众人都凑过去看，第一反应就是……这字也太好了！ 　　季卫言的父亲在季卫言很小的时候就让他练字，一开始练楷书后来练行书，他的字确实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看完了字再去看答案……这卷子不只是像一班二班的吧？这明明就是……一班二班也没几个人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啊！ 　　十班的老师道：“这卷子，我都不好意思给他扣分！” 　　其他人纷纷点头，这卷子他们看了，也有点舍不得扣分…… 　　这时突然有人道：“校长说季卫言不简单，这个不简单该不会是……他其实成绩很好吧？” 　　李老师的心跳得特别快：“季卫言其他科目的试卷呢？都批了吗？” 　　众人听到这话，连忙去十二班的试卷里找起来。 　　上午考了语文英语两门课，语文批改比较慢，现在才批改得差不多，至于英语……负责批改十二班英语卷子的老师下午要监考，就批了没几张。 　　下午考了数学和化学，这两门课的试卷任课老师也同样只批了一点，反正都没批到季卫言。 　　众人把季卫言的试卷找出来，看到英语试卷填得满满当当，英文字母还非常漂亮的时候，就知道他英语考得也不会差。 　　至于数学和化学……成绩如何不知道，但都填满了。 　　几个老师毫不犹豫地，就开始批改起来。 　　这一批改…… 　　几个老师的眼神越来越亮，那几个没拿到卷子在旁边看人批改的老师，更是惊叹不已：“这数学他都做对了啊！” 　　“这英语也是啊！” 　　“化学也没什么错……竟然是满分！” 　　…… 　　所以这个季卫言不来上学，不是因为不把学习当回事，而是因为他已经不需要老师教了？ 　　要知道他们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一起参加考试，也不一定能考这么好。 　　“四门课他都考这么好，明天的考试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他每门课的成绩要都这么好，应该能拿年级第一。” 　　“今天考的四门课有理科也有文科，他都考得很好，没有偏科，明天的科目应该也不会考差。” 　　“这成绩，哪里只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一中和尚阳也没几个比得上他的吧？” 　　“他真的不简单啊！” 　　…… 　　这些老师感慨万千，立刻就想去看看季卫言，结果他们走出办公室一看……哦，已经放学了啊，学生都走光了！ 　　虽然大部分学生去食堂吃个晚饭，还要回来上晚自习，但季卫言不住校，肯定已经走了。 　　几个老师面面相觑，然后一起道：“我们去找校长！” 　　他们找到校长的时候，校长正准备下班。突然被他们拦住，老校长有点蒙：“这是怎么了？” 　　“校长，是季卫言的事情……”李老师拿出手上的卷子。 　　“季卫言的事情啊……他怎么了？”老校长一脸平静。 　　按照他打听到的，季卫言也就是不爱学习考零分……他都不来上学，考零分就考零分呗！他们只当没有这个学生就行了！ 　　“校长，他到底哪来的？成绩怎么这么好！”李老师问。 　　老校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向那些试卷。 　　看完老校长就沉默了。 　　他知道季卫言是从省重点转学过来的，也知道季卫言其实这学期应该读高三，但他没想到季卫言的成绩竟然这么好…… 　　一个高三的学生去考高一的卷子是会简单很多，但理科考满分文科几乎不扣分，也是很难的！ 　　季卫言要是再认真学两年，绝对能上顶尖院校了吧？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去拍戏，还转学来他们学校？ 　　等等，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喜欢拍戏？ 　　他之前考零分什么的，是因为家里不许他去当明星，于是跟家里赌气？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一个能考上省重点，还在省重点上过两年学的学生，来了他们这么个在县级市垫底的高中，自然可以鹤立鸡群。 　　就不知道他的成绩能不能保持住。 　　老校长脑补了一大堆，但没跟面前的老师说，只道：“我早就说他不简单了。” 　　那些老师们纷纷点头：“他是不简单！” 　　“这么好的成绩，我们一定要好好培养。” 　　“他都不来上学，怎么培养？” 　　“唉……这孩子怎么去拍戏了呢……” 　　…… 　　老校长道：“行了，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不用管，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就行！” 　　行吧……这些老师只能答应下来。 　　另一边，苏向扬接了季卫言之后，却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苏向扬以前在家，时常吃火锅。大约五六年前，周英英买了个电煮锅回家，自那之后，他们冬天时不时地就吃一回火锅。 　　地里的菠菜白菜什么的摘一点，再买点豆腐豆腐干豆腐皮，最后来一块猪肉切成薄片，就是一顿丰盛的火锅了。 　　有时候周英英还会买一只鸡，然后把周阿大和周小花叫到家里来吃火锅，整只鸡剁碎了煮出鸡汤，各种豆制品还有蔬菜放进去随便煮煮，味道就特别好，大冬天的能吃出一身的汗。 　　也就这两年周英英太忙，才没空折腾了。 　　到了火锅店，苏向扬叫了一个清汤锅，杂七杂八点了一些菜，又给周小花和季卫言准备了调料。 　　至于周阿大……别说调料了，煮好的菜他得过个水才能吃。 　　这几天正好降温，吃火锅特别痛快，苏向扬他们吃了不少，吃饱喝足之后，才慢慢往回走，顺便消食。 　　回到车库那儿已经八点多了，看了看时间，苏向扬就打算明天再搬家，不过他和季卫言可以去住刚租的房子。 　　那三室一厅的房子里有两张床，简单收拾一下，再从他姥姥姥爷这边拿床被子过去，就能睡觉了。他姥姥姥爷提前把冬天要盖的被子拿了过来，因而有多余的被子。 　　第二天苏向扬没有送季卫言去学校，季卫言那么大一个人，用不着他送。 　　他去帮他姥姥姥爷搬家了。 　　他姥姥姥爷租的车库不大，里面东西却不少，再加上他们没车……虽然他租的房子不远，搬起来也挺麻烦。 　　但两个老人非常开心。他们在车库这边住了一年多了，认识附近很多人，这会儿都不用别人问，就主动跟周围人说话：“我外孙给我们另外租了一个房子，让我们搬过去住。” 　　“这孩子就是孝顺，才毕业几个月，刚挣了点钱，就要给我们换住的地方。” 　　“他昨天还带我们去吃火锅了……真是的，在家里吃多便宜啊，还非要去外面吃。” 　　…… 　　苏向扬听着他们看似是抱怨，实际上是炫耀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老人的快乐挺简单的，晚辈多关心关心他们，他们就很开心了。 　　当然这得老人人好才行，就季卫言的爷爷奶奶……虽然季卫言没有详细说过自己的爷爷奶奶如何，但苏向扬依然厌恶他们。 　　周阿大和周小花炫耀的时候，其实还不知道新房子是怎么样的，等见到新房子……他们立刻就觉得，他们之前说的不够多。 　　这房子竟然贴了瓷砖，卫生间里还有马桶和淋浴房！ 　　车库里是没有厕所的，他们之前上厕所要么去附近公共厕所，要么用马桶，非常不方便，洗澡也洗不了，只能擦擦身体…… 　　现在这房子……这也太好了，也太大了！ 　　他们才两个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房子！ 　　但房子都租了……周阿大留下休息，周小花一边念叨，一边跟着苏向扬搬家。 　　另一边，学校里，季卫言正在考试。 　　高一还没有分文理科，要学要考的科目就有点多，一共有九门课。 　　昨天已经考了四门了，今天还要考五门。 　　十二班的学生成绩大多不怎么样，也不太在乎自己的成绩，考试的时候就都不怎么紧张。 　　但今天，十二班的学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考试的时候，总有老师来他们班晃悠，就连校长都来了几回！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他们班有人作弊被抓了，所以校长带了一群老师来盯着？ 　　十二班的学生觉得今天的考试特别累人，唯一让他们庆幸的，就是这些老师没有站他们身边看着他们考，都走到教室后面去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季卫言更是无奈，因为那些老师校长什么的，来了他们班之后都会在他身后站一会儿。 　　幸好他心理素质好，甚至习惯了在片场做卷子，这才没有被影响考试状态。 第35章 阵容强大 　　十二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在季卫言考完所有科目后, 亲自去教室，把季卫言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季同学，你的试卷除了最后一门, 全都已经批改出来了，你考得特别好，不出意外的话, 这次考试你会是高一的第一名。”李老师的心情有点激动。 　　季卫言的成绩太好了，如果能保持住，等将来高考，全市第一说不定就出自他们学校！ 　　然而季卫言并没有被李老师的情绪感染, 他的表情很平静, 带着点不解看着李老师，等李老师继续开口。 　　李老师道：“季同学，你成绩这么好，要不要回学校来上学？这样才能把成绩保持住……” 　　“老师, 我会自学。”季卫言道。 　　“你真的不打算来上学？”李老师又问, 自学哪里比得上在学校学。 　　季卫言认真地点头，想了想又道：“李老师, 快到放学时间了，我还有事……”他想快点去找苏向扬…… 　　李老师看出来季卫言不想和他多说, 只能道：“你回去吧, 别忘了学习。” 　　“我会的。”季卫言点头答应, 然后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还开始跑。 　　李老师和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这位同学很有个性啊！ 　　李老师看向自己的同事：“要不，我们联系一下他家长了解了解情况？等等, 我这边没有他家长的联系方式, 只能联系他的经纪人。” 　　于是, 蹬着一辆三轮车往租住的地方赶去的苏向扬，就接到了李老师的电话。 　　苏向扬的姥姥会骑三轮车，她以前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小三轮。 　　苏向扬小时候，他姥姥会骑着三轮车送他去上学，也会骑着三轮车，载着他和他表弟表妹，一起去镇上玩。 　　他姥姥时常收了自家地里种的蔬菜去镇上卖，一毛两毛地赚一点辛苦钱，有了钱就带他们去镇上，给他们买小吃零食吃。 　　馄饨、包子、臭豆腐、萝卜丝饼……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吃得津津有味。 　　现在那辆三轮车已经很旧了，在乡下搁着，大老远去拿来市里没必要，苏向扬就给她买了一辆新的代步用。 　　这种三轮车也就老人会骑，一般没什么人偷，买新的也无所谓。 　　苏向扬在路边停车，接了李老师的电话。 　　他记得他当初的同事，最怕老师打电话过来，因为老师打电话联系家长，大概率表示他们的孩子在学校里表现不好。 　　可能是上课吵闹，可能是考试没考好，可能是回家作业没做…… 　　但他不一样。 　　季卫言的老师给他打电话，是为了告诉他，季卫言这次期中考，能考年级第一。 　　苏向扬一个没控制住，就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师说的有点多：“李老师，我家卫言虽然没到学校里上课，但他很努力，每天都有在片场学习。” 　　“你放心，他不会荒废学业的，他特别热爱学习。” 　　“这孩子特别乖，做什么都认真，别人拍完戏都去休息了，就他在休息室里做作业。” 　　“他之前演戏受伤了，晚上还不忘学习……” 　　“你是不知道，他不止自学了高一的课程，高二高三的也都学了，我让他做高考模拟卷，他数学能做一百二十几分！” 　　…… 　　李老师茫然了，他打了电话之后都没说几句话，光在那里听苏向扬夸季卫言了。 　　不过跟苏向扬聊了聊，他倒是对季卫言放心很多。 　　多努力的孩子啊！李老师都被感动了。 　　苏向扬挂了电话，心情很好地来到他租住的地方，就见他姥姥姥爷正在跟别人说他：“我外孙特别孝顺，你看刚工作没几个月，就花那么多钱租个好房子给我们住。” 　　“他可聪明了，从小就考第一名，可惜家里条件不好，没让他去上大学。” 　　“他现在学了一门手艺，工作很辛苦，但从不叫苦！” 　　“他总给我们买东西，让他别买他也不听……” 　　…… 　　虽然说的话不太一样，但他姥姥姥爷夸他的口气，跟他之前夸季卫言的口气，当真是一模一样。 　　不愧是他姥姥姥爷，像他！ 　　苏向扬笑着过去打招呼，把新三轮车给他姥姥：“阿公阿婆，我给你们买了一辆三轮车，这样你们出门的时候，方便一点。” 　　“你这孩子，总共没几个钱，还给我们买三轮车。”周小花一边责怪，一边笑开了花，然后又拿着三轮车做道具，跟人夸外孙去了。 　　苏向扬知道肯定会这样。 　　他刚才特地把三轮车骑过去，就为了让他姥姥姥爷可以多个“炫耀”话题。 　　他姥姥姥爷这个年纪老人出生在战乱年代，没读过什么书，看电视都看不太懂，生活的乐趣可能就是跟人聊天，说说儿女孙辈了。 　　他家隔壁的堂奶奶，儿子买个包子给她吃，她都要说好几天。 　　这天晚上，他们是在家里吃的。 　　车库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苏向扬买三轮车的时候还顺便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现在周阿大和周小花可以舒舒服服地生活在这个套房里。 　　晚饭是周小花做的，她先给周阿大盛开一些只加了少许盐的菜，再往锅里加入盐和味精调味。 　　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不过苏向扬和季卫言都吃了不少。 　　苏向扬还在吃饭的时候，跟周小花和周阿大说了季卫言考试考第一的事情。 　　然后三人就一起，对着季卫言一通夸。 　　季卫言：“……”苏哥的家里人，怎么这么喜欢夸人！ 　　季卫言记忆力惊人，跟苏向扬一起生活了几个月之后，现在已经能听懂方言了，就是自己说方言的时候，口音还是怪怪的。 　　夸完了，苏向扬又问季卫言：“卫言，你中午吃了什么？” 　　崇安二中在校内消费都是用饭卡的，季卫言也有一张，当初苏向扬给他报名的时候，往里冲了一百块钱。 　　季卫言道：“吃的红烧鸡腿和土豆。” 　　苏向扬道：“二中的午饭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早饭还不错，我最喜欢吃食堂的青菜炒饭，一块钱就有一大碗。” 　　他们食堂会把青菜揉搓腌制一两天，然后切碎了拿来炒饭，别有一番风味。 　　季卫言将之记下，琢磨着下次一定要去买来尝尝。 　　这可是他哥觉得好吃的东西！ 　　苏向扬给周阿大他们租个套房，是为了他和周英英，或者他舅舅他们来市里看他姥姥姥爷的时候，可以在这里住下。 　　这套房子有三个房间，朝北的小房间特别小，现在空着，朝南的主卧他让他姥姥姥爷住了，自己和季卫言就住朝南的次卧。 　　昨晚上他们也是住这里的。 　　屋里缺少家具，都没个桌椅，苏向扬洗完澡就上了床，靠着被子拿出笔记本写一些自己的计划。 　　他刚躺下没多久，季卫言也来了，就穿了短袖短裤，露出精瘦的胳膊和腿。 　　“哥，现在天没那么冷吧？你怎么穿长袖长裤。”季卫言略有些郁闷。 　　这几天升温，有几二十度！ 　　说起来，昨天他和苏向扬一起睡，当时苏向扬也穿着长袖长裤…… 　　“我这人怕冷。”苏向扬面不改色。 　　他并没有刻意和季卫言保持距离，季卫言处在青春期，他刻意规避，会让季卫言多想。 　　但他也很注意，免得将来季卫言知道了他的性向对他有意见。 　　季卫言上辈子是跟女明星闹过绯闻的，后来还被富婆包养，绝对是个直男，既然是直男……若是哪天知道他的性向，回忆起从前，指不定季卫言会觉得被他占了便宜，觉得他恶心。 　　季卫言：“……”苏向扬哪里怕冷了？前段时间突然降温，剧组很多人都冷得不行，苏向扬却穿着一件短袖到处晃，当时江湛深还羡慕苏向扬大小伙子火力壮来着！ 　　还有昨晚上，苏向扬都不盖被子！ 　　他苏哥就是单纯不想跟人有肢体接触吧？ 　　季卫言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点毛病，喜欢跟人有皮肤接触，当然这毛病不严重，对他的影响不大。 　　反正他照样独来独往。 　　但苏向扬是不一样的，他想跟苏向扬亲近，可惜，苏向扬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 　　季卫言郁闷地打开高二的政治书看。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但没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一般来讲他要多看两遍，才能彻底记住，时间长了还可能忘记。 　　所以现在他有空，就会把高中课本拿出来看看，再多做点习题，免得自己把高中知识给忘记了。 　　他考了好成绩之后苏向扬那么高兴……他以后一定不能考差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向扬和季卫言一起回了长溪镇。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向扬得知，《阿志的一生》的女主演找到了！ 　　这个女主演的扮演者，有点出乎苏向扬的意料。 　　《李三少》剧组的商副导演离开后，剧组的拍摄就主要由陈副导演负责。 　　陈副导演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长得并不漂亮，但看起来很温和。 　　而现在，会在几年后因为导演了一部古装剧成为炙手可热的女导演的陈导，答应了章锐辛，打算出演章锐辛电影里的女主角。 　　苏向扬管理剧组的时候认真负责，和这位陈导的关系处得也就不错，知道一些陈导的事情。 　　陈导的父亲是个演员，她从小耳濡目染，才会从事这一行。 　　但陈导的事业一直不怎么样……她在大学时，就跟自己的同学恋爱了，毕业之后还立刻结婚生子。 　　前些年她也有跟剧组做一些导演工作，但基本都是跟着她丈夫走，给她丈夫打下手的。 　　十年过去，她丈夫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而她只是她丈夫的副手，本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结果她丈夫出轨了。 　　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很常见，但陈导不能接受，她半年前和丈夫离了婚。 　　进《李三少》剧组的时候，她其实还有点没缓过劲，一开始就不爱管事，看到商副导演那做派更是觉得恶心。 　　只是她资历低，也只能忍着……等商副导演被赶走，她被委以重任，苏向扬还口口声声说相信她，她才振作起来。 　　陈导对苏向扬和江湛深的印象都挺好的，章锐辛时不时来《李三少》剧组晃悠，她跟章锐辛也能说上几句，还会指点指点章锐辛。 　　而这次她答应出演，是章锐辛求的，章锐辛其实早就觉得她适合这个角色了，但之前没敢说，后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才一咬牙求上门去。 　　《阿志的一生》虽然有个女主角，但女主角出场不多，戏份很少，集中起来一两天就能拍完，陈导虽然忙，但这点空闲时间还是有的，就参演了。 　　苏向扬觉得章锐辛的运气，真的挺好的。 　　他的第一部 电影，阵容着实有些强大！ 　　男主演是未来的影帝，女主演是未来的知名导演，反派……江湛深只要不破产，未来也是个大老板。 　　一部投资才二十万的电影竟然集合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将来要有人把这部电影翻出来分析一下…… 　　苏向扬正这么想着，章锐辛道：“苏向扬，你愿不愿意到我的电影里来客串一下？我加了一点跟阿志母亲有关的内容。阿志的母亲受不了他父亲的打骂离婚离开了，嫁给了别人，那个男人有个儿子……阿志母亲的这个继子特别出色，不仅长得好成绩还好，阿志总是偷偷去看对方，看着对方和他母亲亲亲热热的……你愿意演这个继子吗？” 　　苏向扬忍不住道：“阿志被你搞得……越来越惨了。” 　　章锐辛尴尬一笑。 　　虽然觉得阿志有点惨，但苏向扬还是答应下来，他想到了什么，还问：“需不需要叫上我妈，让她来演阿志的母亲？” 　　“那再好不过！”章锐辛巴不得。 　　苏向扬又道：“让我妈参演，可是要给片酬的，我可以友情出演，我妈要五百块片酬。” 　　阿志的母亲就只有几个镜头，五百块也太贵了……章锐辛心疼钱。 　　苏向扬补了一句：“季卫言特别喜欢我妈，让我妈出演，他肯定入戏。” 　　“五百就五百！成交！”章锐辛咬牙答应。 　　苏向扬笑起来：“老章，你这部电影，了不得啊！”等将来，他说不定也发展得不错，那样一来……这部电影的配角都不简单了！ 　　答应了章锐辛之后，苏向扬就回家了一趟，跟周英英说了这件事。 　　周英英没有拍过戏，演技无限接近于零，但在这部电影里，她只要本色出演就行了。 　　她出场的就三段，一段是和苏向扬一起逛街，母子两个亲近地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段是苏向扬差点被人打了，阿志救了苏向扬之后躲在旁边，看到她急忙赶来问苏向扬有没有事；最后一段，就是苏向扬要去读大学，她在车站对苏向扬叮嘱了半天。 　　其实章锐辛还想拍周英英送苏向扬高考来着，但那样的大场面需要的群演太多，他们又不可能等到明年真正高考的时候再拍，干脆就改掉了。 　　看在五百块钱的份上，周英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参演。 　　不过拍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周英英本来开开心心地和苏向扬一起拍戏，结果一转头，正好看到季卫言看她的眼神…… 　　周英英心疼地差点拍不下去。 　　苏向扬也觉得季卫言的这个眼神有些震撼人心。 　　毫无疑问，季卫言又入戏了。 　　季卫言的母亲，是不是对他很不好？ 　　要不是不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季卫言非常正常，苏向扬都不想让季卫言继续演下去了！ 　　章锐辛的电影挺短的，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就拍完了，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向扬接到了新工作。 　　他这段时间认识了不少人，影视城这边很多人都知道他可以帮剧组做道具。这会儿，就有个刚来影视城的剧组找上了他，打算让他协助剧组的道具组，完成各种置景工作。 　　又来一个大单子！苏向扬马不停蹄地，就去跟那个剧组的人谈合同了。 第36章 杀青 　　这次找苏向扬的剧组, 苏向扬有点印象，他上辈子，曾经去那个剧组当过群演。 　　来影视城这边拍摄的, 不是民国剧就是古装剧。这个剧组拍的就是古装爱情剧，背景是清朝的，叫《格格嫁到》, 讲述的是一个清朝格格和状元郎的爱情故事。 　　这部剧跟真实历史没啥关系，但拍得轻松好看，后来是上电视台播放了几轮的，不过也没太大水花就是了。 　　每年拍摄的电视剧那么多, 但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少数。 　　《格格嫁到》剧组要过两个月才开拍, 现在正在筹备中。负责前期筹备的人来了影视城这边之后，走访了几个剧组，四处打听了一下，才找上苏向扬。 　　跟苏向扬联系的, 是剧组的制片人, 这位制片人跟《李三少》剧组被赶走的那位完全不同，他约莫四十岁的样子, 非常认真负责，具体体现在……他一直在跟苏向扬杀价。 　　如果苏向扬真是个初出茅庐的十八岁少年, 怕是要节节败退, 好在苏向扬心理年龄不算小, 和对方谈价格的时候，倒也不落下风。 　　就是这一单的利润，怕是没有《李三少》剧组那么高。 　　不过能赚钱就行, 等他从《李三少》剧组出来, 刚好进这个剧组。 　　等签完字, 《格格嫁到》的于制片看着合同，忍不住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还以为一个年轻人很好糊弄呢，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竟然和他谈了个旗鼓相当。 　　苏向扬把自己的那份合同收起，笑着问：“于制片，你们剧组要做服装吗？我认识专门做服装的工作室，可以给你们优惠价格。” 　　苏向扬一直想帮周英英接点挣钱多的活，但没找到合适的。 　　一般古装剧剧组在拍摄前，就已经把服装全都做好了，除非临时换演员，不然不需要重新做衣服。 　　至于现代剧……现代剧一般不找人做衣服。 　　反正《李三少》和另外几个正在影视城进行拍摄的剧组，该做的衣服都已经做完了，只需要偶尔租一些群演的衣服。 　　群演的衣服吧，剧组还偏向于租而不是买，因为买了之后穿脏了需要他们自己洗，租就不一样了，租来穿几天还回去，过几天再去租的话，送来的衣服都是洗过的。 　　于制片听到苏向扬的话，好奇地问：“优惠价格？大概多少？” 　　苏向扬之前就跟周英英聊过，今天来之前，他更是准备了一个价目表。 　　他当场就拿出价目表，和于制片谈了起来。 　　《格格嫁到》的剧组并不是很有钱，这个时候拍戏，也不像后来网络时代那样为了炒作会刻意准备一些价值不菲的真品。 　　早几年很多剧组，演员戴的首饰都是廉价的塑料制品。 　　当然现在不用这样了，毕竟只要去小商品市场，就能批发到一大批价廉物美还款式好看的首饰。 　　总之，于制片对服装的要求，就两个字——便宜。 　　而苏向扬给出的价格，也确实很便宜。 　　于制片跟苏向扬了解了情况，最后道：“这样吧……你先送几件样品过来给我看看，我再决定。” 　　苏向扬一口答应：“行，我明天就送样品过来。” 　　这种事情，苏向扬不敢拖延，总之越快敲定越好。 　　所以从于制片这边离开，他立刻就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于制片昨天联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周英英试着做两件旗装了，也不知道现在做好了没有。 　　苏向扬到家的时候，周英英还在做。 　　早几年有过几部特别火的清宫剧，周英英也是看过的，她是裁缝，比较关注演员的穿着，当时就记过剧里的衣服的款式。 　　昨天她还特地去出租衣服的地方看过那里的旗装。 　　旗装要做不难，其实最难的是找到合适的布料，好在影视城这边怎么样的布料都有，她给找着了。 　　苏向扬到家的时候，周英英已经做出一套旗装了，这衣服不是百分百还原清朝衣服的，比实际上的要漂亮很多。 　　苏向扬看了就道：“妈，你做的这衣服挺好的！你再做一件不一样一点的，明天我拿去给于制片看看。” 　　“嗯。”周英英得到儿子的认可，心情大好。 　　她以前没想过做生意，她身边的人都是普普通通上个班过日子的，她就也这么过着。 　　但现在她儿子特别厉害，都挣大钱了。 　　周英英被儿子带动，再加上她是真心喜欢做衣服的，也就起了心思。 　　苏向扬对服装没有什么研究，没办法给周英英提意见，和周英英聊过之后，他就去了《李三少》剧组。 　　那边的工作，他还没完成呢！ 　　苏向扬到《李三少》剧组的时候，剧组正好在拍季卫言的戏份。 　　季卫言演的角色早期就是个纨绔小少爷，还挺好演的，但后期小少爷的家人被杀，小少爷黑化，演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季卫言提前做了很多准备，看了不少电视剧电影充实他的“演技素材库”，表现得并不差。 　　电视剧对演技的要求本就没有电影那么高，只要不出戏就行，反正陈导对季卫言挺满意的。 　　苏向扬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之情。 　　他养的孩子，还真不错！ 　　苏向扬处理了一些剧组的事情，季卫言就演完一段了，他穿着戏服来到苏向扬身边，问苏向扬：“苏哥，你跟他们签合同了吗？” 　　苏向扬道：“签了，《格格嫁到》的剧组跟这个剧组不一样，各种安排比较紧，只拍三个月，但这三个月里要做的东西非常多，整个工程暂时的报价是十一万。” 　　于制片还想让他帮忙做一些桌椅柜子……做这个，钱他估计能挣不少，但肯定会很累。 　　不过这是值得的。 　　苏向扬在《李三少》剧组能挣不少钱，他打算留开一些当做花销，存下五万当做自己的创业资金。 　　《格格嫁到》剧组的话……他如果自己不干活，都请别人干，估计能挣个三万，但他如果自己跟着干活……应该能挣五万多。 　　有他这样的手艺的木工，一百块钱一天可是请不到的，少说也要两百一天。 　　如此一来，他将《格格嫁到》的剧组的工作做完，就能有十万块的启动资金了。 　　十万块在娱乐圈有点少，但他这不是刚开始么？ 　　一步一步慢慢来，他或许开不了大公司，开个星耀总是没问题的。 　　苏向扬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跟季卫言说了。 　　季卫言认真地听着，忍不住问：“苏哥，你怎么什么都跟我说？” 　　他家里人都是不愿意跟他交流的，苏向扬倒好，有多少积蓄有什么想法，全都跟他说了。 　　苏向扬笑着拍了拍季卫言的肩膀：“你是自己人。” 　　他现在啥也没有呢，这些可算不上商业机密。 　　当然他会这样主要是习惯了，他小时候周英英拿了工资就会跟他算账，说他们要存下多少钱，剩下的钱如何如何花…… 　　他妈这样，他面对自己的孩子，就也这么干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苏向扬当成了孩子的季卫言听到“自己人”三个字，感动万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劲儿。 　　第二天，苏向扬带着周英英和周英英做的衣服，找到了于制片。 　　于制片看了看衣服质量，笑眯眯的：“这衣服是符合我们剧组的要求的，就是价格……” 　　苏向扬有点想念十年后那些财大气粗的剧组。 　　当时有个剧组请了流量来拍戏，为了能把那个流量拍得仙气飘飘，专门请设计师设计衣服，又找了昂贵的材料来制作，再加上做了好几个款式每个款式好几件……光那个流量一个人的衣服，就花了大几百万。 　　现在呢？于制片一直在杀价，一百块钱一件都嫌贵。 　　苏向扬寸步不让，到底还是跟于制片谈了一个不错的价格，只是于制片没有把几个主演的衣服，还有皇帝皇后穿的龙袍凤袍交给他们做，让他们做的，都是剧里配角的衣服。 　　这很正常，周英英现在的工作室非常不正规，于制片肯定不敢让他们做主演的衣服，那些衣服，他应该去找专业人士做。 　　不过配角人数多，一个人还不可能只一套衣服，再加上于制片需要一些太监服什么的……周英英加起来要做五百多件衣服，大概能挣个两三万。 　　就是这些衣服，一个月以内要交货。 　　其实以周英英现在的情况，一个月内要做好这么多衣服是有点难的，但苏向扬还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合同。 　　不管怎么样，机会必须抓住。 　　有了第一次，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这第一次，是最重要的。 　　签完合同从于制片那里离开，苏向扬就问周英英：“妈，你能找到裁缝吗？” 　　周英英道：“我以前跟着师父学手艺的时候，是认识一些裁缝的，我去问问她们……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开夜工做！” 　　说到这里，周英英突然皱起眉头。 　　“妈，怎么了？”苏向扬问。 　　周英英道：“我想辞了快餐店的工作，但老板娘对我挺好的……”快餐店的老板娘几个月前，还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去做体检！ 　　医生都说了，肠息肉是可能变成肠癌的，要是当时她没有去做体检…… 　　周英英很感激快餐店的老板娘，也就有点不好意思辞职。 　　苏向扬道：“妈，你在村里找个手脚勤快地推荐给老板娘，再带着新人做两天，让她能上手就行了。” 　　周英英突然辞职会让快餐店忙不过来，但是培养好接班人再走，就对快餐店没影响了。 　　她那个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本来就谁做都可以。 　　“那就这样！”周英英做了决定，想了想又问：“阿扬，你手上有钱吗？” 　　“有，妈你要多少？”苏向扬问。 　　《格格嫁到》剧组是给了订金的，但给的并不多，怕是不够周英英前期买布料的。 　　周英英道：“我要一万，除了买布料，还要买拷边机之类的东西。我之前赚的钱都拿去还债了，现在手上没什么钱。” 　　苏向扬没有拒绝：“妈我们去银行，我领钱给你。” 　　自己母亲的事业，还是要支持一下的。 　　接下来几天，苏向扬管理《李三少》剧组之余，陪着周英英跑了不少地方，购买了各种布料。 　　除此之外，周英英要的机器他们也买了回来，周英英还请了三个裁缝给她帮忙。 　　这三个裁缝，有两个是在乡下给人做衣服的，这几年没人做衣服了，她们正愁没收入，周英英一说，就同意过来。 　　另一个是长溪镇上布店的老板介绍的，是个五十岁的女人。她手艺不错，但有个正式工作，因此不能来周英英这里工作一整天，只能每天晚上过来干几个小时。 　　这人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安了家，想在省城买房子，她只能想法子多挣钱。 　　于是，苏向扬再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已经完全变样了。 　　他家朝南的两间堂屋都被收拾了出来，里面摆了十来个缝纫机，此外还用架子支起了几块门板，这是用来做裁剪的地方。 　　苏向扬绕开地上的各种布料找到周英英，发现周英英看着，比他刚重生的时候要年轻许多。 　　那时候周英英每天熬夜，生活麻木没有盼头，眼袋非常深，整个人看着有点肿，现在呢？她作息正常，还有了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目标……她的眼袋浅了一些不说，看着还精神很多，人都瘦了一些。 　　真的挺好的！ 　　就是现在，周英英已经没空给他做饭了，她自己都是去隔壁堂爷爷家搭伙吃的。 　　苏向扬看了一圈，就打算离开。 　　结果才到门口，就遇上了他的小婶吕二蕾。 　　吕二蕾拉着个脸，专门找上苏向扬说酸话：“苏向扬，你也不管管你妈，你家还欠着钱呢，她就瞎折腾，买这么多布回来做那种不能穿的衣服，钱迟早全都亏掉……” 　　苏向扬都不带搭理的。 　　一直以来，只要他和他妈过得好，他小婶就会眼红嫉妒，这几天吕二蕾肯定吃不香睡不好，都不用他再去踩一脚。 　　周英英做服装的事情走上正轨，已经是十一月底的时候了，也就是这个时候，《阿志的一生》彻底拍完，甚至连剪辑，都剪辑得差不多了——章锐辛每次拍了一些，就会让他做剪辑的朋友拿去剪辑。 　　“粗略版已经出来了，你们要不要看看？”章锐辛在杀青那天，拿着他那个住市区的朋友带过来的碟片问苏向扬他们。 　　苏向扬他们当然是要看的，最后一群人就挤在酒店房间里，看了他们合作拍的电影。 　　嗯，一言难尽。 　　画面还是拍得不错的，每次季卫言出场，都能牢牢抓住观众的视线，让人克制不住地去心疼这个孩子。 　　但是……因为章锐辛身边没电脑，打电话又说不清楚，跟他那个朋友沟通不太方便，剪辑的时候出了不少差错。 　　章锐辛看着看着都抓狂了，抓着他那个朋友道：“这一段不是连着这里的，要连着另外一段。” 　　“这部分我拍了好几版，你怎么选了最不好的那一版？” 　　“这一段不能要，你没觉得这样很不和谐？” 　　…… 　　到后来，章锐辛都懒得多说了：“唉，也怪我没讲清楚，明天我跟你一起剪！” 　　结果章锐辛刚说完，碟片没声音了。 　　苏向扬：“……”还真的是个粗略版，一点不掺假。 　　不过这部电影的效果，已经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了，最后剪辑出来的电影，指不定比一些上了院线的还要好。 　　苏向扬记得他上辈子想要认识一个制片人，就去看了这个制片人制作的第一部 电影…… 　　那是一部投资两百万的恐怖片，看完苏向扬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个啥！ 　　章锐辛这电影，可比那恐怖片好理解多了。 　　苏向扬正这么想着，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 　　画面是季卫言演的阿志在挨打，结果背景音喜气洋洋……苏向扬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一脸懵。 　　这……这比之前没声音还恐怖！ 　　章锐辛都不抓狂了，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章锐辛的那个朋友一脸尴尬，连连讨饶：“都是我的错，不小心把配乐搞混了。这不是最近天气凉了，结婚的人多，我接了好几个帮人剪辑结婚录像的活儿，太忙了吗……我最近天天熬夜……” 　　苏向扬：“……”等等，这人平常是给人剪辑结婚录像的？！ 第37章 《麻辣杀手》 　　大概从九十年代开始, 他们这里那些有钱的人结婚的时候，就已经会花钱请人来录像了。到现在，不管有钱没钱, 小夫妻结婚当天基本上都会请人录像，最后制成碟片保存。 　　而《阿志的一生》剧组……咳咳，章锐辛用的那个索尼摄像机, 就是婚礼跟拍摄影师常用的款呢！ 　　现在剧组的剪辑也是负责剪婚礼录像的，真的很搭。 　　众人在欢快的背景音乐里笑起来，这部电影带来的悲伤氛围就这么一扫而空。 　　看完粗剪版的电影，章锐辛提议一起去吃烧烤。 　　他们这个剧没有办开机仪式, 但可以有个杀青宴, 毕竟，因为江湛深多投资了十万块钱的缘故，现在剧组的资金富余了不少。 　　要不是资金富余，章锐辛也不会给这部剧加剧情。 　　不过这到底还是个穷剧组, 具体就体现在……章导刚在烧烤摊坐下, 就点了很多烤年糕烤馒头。 　　江湛深无语：“老章，你这是想用年糕馒头填满我们的肚子, 让我们少吃点肉？” 　　章锐辛轻咳了一声：“资金有限，大家见谅。” 　　章锐辛倒也没有真不许大家吃肉, 他还是点了不少肉的。 　　于是, 章锐辛、章锐辛的两个朋友, 还有苏向扬、季卫言、江湛深、陈导一共七个人，就在烧烤摊的大排档，开始吃他们的杀青烧烤。 　　江湛深点了一箱啤酒, 不过苏向扬没喝, 也不许季卫言喝, 他和季卫言一人一盒纯牛奶。 　　“小苏，你已经成年了吧？怎么还喝牛奶。”江湛深不能理解。 　　江湛深不好酒，甚至酒量一般，但是他觉得身为男人，吃烧烤就该配啤酒！ 　　苏向扬道：“我不喜欢啤酒的怪味。”其实苏向扬能喝酒，他还天生的酒量好，上辈子改行当经纪人之后，别说啤酒了，白酒他也能面不改色地一杯杯喝。 　　但季卫言没成年，不该喝酒，而他既然都不让季卫言喝了，自己自然也该以身作则。 　　“江导，别鼓动小孩子喝酒。”陈导不赞同地看着江湛深。 　　陈导名叫陈滢如，她结婚早，生孩子也早，现在孩子已经十岁了，也是因为这样，她面对季卫言的时候充满母爱。 　　嗯，她演女主角的时候，看着季卫言的眼神，跟看自己孩子的眼神是一样的。 　　江湛深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他和陈导合作多了，才发现陈导很有能力。 　　一开始商副导离开后，他是想要再请个副导演回来的，但苏向扬说陈导很有能力，他一咬牙，就大胆启用了陈导。 　　陈导的表现确实很好，画面拍得特别美，男女主的互动也拍得张力十足，他一个大男人看到了，都怦然心动。 　　这样有本事的陈导，他可不敢得罪。 　　他即将告别娱乐圈，这部戏是他的第一部 戏也是他的最后一部戏，他对这部戏非常看重。 　　陈导让江湛深别鼓动苏向扬和季卫言喝酒，自己却喝了不少。 　　她和章锐辛都喝醉了，章锐辛醉了之后兴奋地说他的电影，说等这电影剪辑好了，要送去国外参展，再参加挪威瑞士的什么什么评比。 　　反正都是苏向扬没听过的。 　　陈导就不一样了，她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流眼泪。 　　苏向扬端着牛奶看了他们一会儿，又转过头去看季卫言。 　　季卫言正趁着其他人喝酒的空档专心吃肉，他不太能吃辣的，偏这次的烧烤撒了辣椒粉……他吃得龇牙咧嘴的，为了解辣都开了第二盒牛奶了。 　　苏向扬忍不住笑了，他家孩子胃口真好！ 　　这样的好胃口要是维持下去……以后季卫言想保持身材，应该会有点困难？ 　　到时候他这个经纪人，怕是得督促季卫言去锻炼身体才行。 　　季卫言吃了不少肉，一抬头就见苏向扬正在看他，回了个笑容。 　　季卫言心情很好，《阿志的一生》杀青之后，他觉得自己内心对家人深深的愤懑，也随之而去了。 　　他比阿志好多了，他已经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 　　还有，烧烤真的很好吃！ 　　烧烤的价格不便宜，他自己是舍不得花钱买来吃的，现在就趁着别人请客，多吃点吧！ 　　吃过烧烤，苏向扬和季卫言一起骑车回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来他们家做衣服的人都已经离开，周英英也已经睡了。 　　两人简单刷牙洗脸，就一头扎进被窝。 　　第二天起来，又是新的开始。 　　《阿志的一生》剧组已经散了，《李三少》剧组的拍摄却还在继续。 　　昨晚上哭了很久的陈导今天红着眼眶继续拍戏，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放松了，瞧着干劲比之前还足。 　　苏向扬先处理了一些剧组的工作——他们剧组接下来要换拍摄场地，也就有很多东西要转移过去…… 　　正忙着，周文武过来了。 　　苏向扬笑着打招呼：“舅舅。” 　　《李三少》这部剧已经拍了三个月，还有一个月就要杀青，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周文武和周胜超的木工活已经不算差了，能胜任大部分的工作。 　　“阿扬，我打听到一个消息，我们这边影视城不是自己开了个影视公司吗？他们打算拍一部电影，刚开始筹备。”周文武道。 　　苏向扬一直都有打听这样的消息，毕竟有新剧组，就代表他有机会接到新的工作。 　　不过这事儿他一点没听说，周文武竟然就知道了……好吧不奇怪，周文武酷爱跟人聊天，还谁都能搭上话。 　　这样的人，总是能打听到各种消息的。 　　苏向扬跟自己的舅舅聊了聊，就知道了具体情况。 　　他们影视城这边，前几年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这公司现在还很小，拍的基本上都是低成本的电影。 　　当然这个低成本，不是章锐辛的电影那么低的成本……一般就是指投资两三百万的那种。 　　在这个年代，拍现代背景的恐怖片、搞笑片还有爱情片，几百万投资已经勉强够用。 　　因为成本低，就算拍出来的电影上映之后票房不高，也不会亏本。 　　而最近，他们又打算拍一部低成本电影。 　　苏向扬已经接了《格格嫁到》的工作，基本上《李三少》这边刚拍完，就要去《格格嫁到》剧组。当然他作为一个包工头，是可以包两个剧组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做的，但他现在刚起步，手下没几个固定工人，这么干有点冒险。 　　此外……他惦记着季卫言去《新兵营》的试镜。 　　《格格嫁到》那边主演已经定了，但还需要一些小演员的，他没让季卫言去试镜，就是担心《格格嫁到》档期会跟《新兵营》有冲突。 　　所以现在有新剧组出现，他恐怕也没法上门自荐以及推荐季卫言。 　　不过即便如此，苏向扬还是打算去打听一下那部电影的情况。 　　在这个圈子里混，消息必须灵通！ 　　周文武知道的消息不多，总之没打听出来那部电影到底叫什么，但苏向扬打听了一下，就知道那是哪部电影了。 　　没想到这部正在筹拍的电影，是《麻辣杀手》！ 　　《麻辣杀手》是一部搞笑电影，讲的是一个富商的弟弟想要抢了富商的家产，就私下里找了人，出价两百万让那人去杀自己哥哥唯一的孙子。 　　但他找的人不敢杀人，就在拿了那两百万之后，吞了一百万，花一百万请了另一个人去杀那个小少爷。 　　这人请的那个人，同样不想冒险杀人，就又吞掉五十万，花五十万请人动手…… 　　…… 　　最后，一对因为母亲生病，急着筹措医药费，扬言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干的农民工兄弟受到了一个“老大”给的五万块，奉命去杀那个富商的孙子。 　　老大还许诺，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五万。 　　两个“杀手”毫无专业经验，也不敢杀人，找到富商少爷之后就求这少爷装作被他们杀了，想要骗那五万块钱尾款，结果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另一波想要杀这个小少爷的人…… 　　两人被逼无奈，只能带着小少爷逃命。 　　这部电影轻松搞笑，苏向扬对它印象还挺深的。 　　他是个俗气的人，再加上生活艰苦，就喜欢看搞笑片，又因为身处娱乐圈，他看了片子之后，会去了解一下那部片子的情况。 　　苏向扬记得《麻辣杀手》这部片子的投资只有两百多万，启用了很多新人进行拍摄，但最后的票房不低，足足有两千万。 　　票房是投资的十倍，这绝对称得上大赚了！ 　　不过因为投资比较低，票房不算太高的缘故，这部电影真要说赚了特别多，那也没有。 　　苏向扬之前不太记得这部电影是什么时候拍的了，毕竟这是现代片，没在影视城拍摄，上辈子这个时候吧，他对圈子里的事情还不太关注。 　　甚至这部电影他都不是去电影院看的，是十年后用手机看的。 　　思索片刻，苏向扬去找了江湛深。 　　江湛深正在拍戏。 　　他到底是导演，还是负责了一些戏份的拍摄的，就是拍的基本都是配角的戏。 　　江导很有自知之明。 　　“江导。”苏向扬搬了个凳子，坐在江湛深身边。 　　演员正在走位，江湛深的助理在旁边指点……江湛深转头看向苏向扬：“有事儿？” 　　苏向扬笑起来：“有事！江导，你之前不是说，以后有好的电影电视剧项目，可以推荐给你，你愿意投资吗？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项目。” 　　“哦？是什么项目？”江湛深很好奇。 　　苏向扬道：“我私底下打听到了他们的剧本，现在就给你讲讲……” 　　苏向扬绘声绘色地，开始给江湛深讲《麻辣杀手》的剧情。 　　正讲到精彩的地方，苏向扬停下了，对江湛深道：“江导，你该拍戏了。” 　　江湛深：“……”苏向扬简直不是人！他现在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后续，结果苏向扬竟然不说了！ 　　不过演员等着他拍呢……江湛深继续拍戏，等他拍完一段停下，苏向扬就又讲了起来…… 　　《麻辣杀手》里那两个出演农民工杀手的演员，后来分别得了影帝。 　　一般来说，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项的人，就可以被称为影帝，国内各种奖项挺多的，影帝的数量也不少，不过很多影帝，商业价值没那么大就是了。 　　季卫言在他猝死前那么火，也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影帝，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长得帅粉丝多。 　　这两个影帝，就属于长相一般的，但苏向扬挺喜欢他们，这部电影也就看了好几遍，记得里面所有的笑点。 　　他将这些精华，全都给江湛深讲了。 　　江湛深作为一个俗气的煤二代，《阿志的一生》这种电影他不爱看，但苏向扬讲的这个……他太喜欢了！ 　　“这部电影需要投资？我可以去投资啊！对了导演什么的靠谱吗？”江湛深立刻就来了兴致。 　　苏向扬就知道江湛深肯定会喜欢这部电影，他和江湛深的审美，还是很相似的，《李三少》这部剧的剧情，他就特别喜欢。 　　江湛深帮了他很多，他有心回报一二，就打算让江湛深去投资《麻辣杀手》。 　　当然他也想跟着江湛深蹭一蹭就是了！ 　　苏向扬把这部电影的信息告诉江湛深，又道：“江导，我也想投资这部电影，但我现在只能拿出十万块，他们怕是看不上……我能跟你一起吗？” 　　其实苏向扬现在连十万块都拿不出来。 　　但这部电影还在筹备阶段，拍摄兴许要等上半年，他可以在此期间想办法筹钱。 　　他如果跟着江湛深投资，一定能认识一些人，以后他的路子会不一样，还方便他开影视公司。 　　江湛深没拒绝：“可以，到时候我们一起投资，你帮我看着点那个剧组，可不能让他们把剧给拍毁了！” 　　“可以！”苏向扬一口应下。 　　苏向扬和江湛深谈了很久，还表示愿意帮江湛深去跟人家谈投资的事情。 　　江湛深这人并不内向，但谈判什么的，他确实不在行，也就乐得苏向扬帮忙：“行，那就麻烦你了！” 　　苏向扬巴不得能积累一点谈判经验：“不麻烦，这事儿……我要感谢江导你。” 　　两人相谈甚欢，等谈完，苏向扬一转身，就看到了季卫言。 　　季卫言问：“苏哥，你们在聊什么？” 　　苏向扬道：“我们在聊电影投资！” 　　说完，苏向扬又笑着打量了一下季卫言：“卫言，你苏哥我有机会成为一部电影的投资人，到时候我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带资进组，当个男三号。” 　　《麻辣杀手》这部电影，苏向扬看的时候，觉得那两个演杀手影帝的表现是真的好，演得惟妙惟肖。 　　但是里面演富家少爷的那个演员，表现就非常一般了，那演技……估计就跟他差不多吧。 　　不过是搞笑电影，胜在剧情，所以演技稍微差一点也无妨。 　　苏向扬很看重《新兵营》这部电视剧，看重程度超过《麻辣杀手》。 　　虽然大家普遍觉得，拍电影的比拍电视的更厉害，但有官方背景投资很大的正能量高收视率电视剧，和小成本搞笑电影……肯定是前者更好。 　　《新兵营》那部电视剧的演员，后来也有两个人拿了影帝呢！ 　　而且《新兵营》里的几个主要角色，设定各不相同，每个都很出彩，《麻辣杀手》里那个小少爷，人设就很一般了。 　　“苏哥，你真厉害！”季卫言听了苏向扬的说明，敬佩地看着苏向扬。 　　他还在拍小配角呢，苏向扬竟然已经打算去投资电影电视剧了。 　　苏向扬被夸了一点不脸红：“那是，我可不是一般人！等以后我有钱了，就当你的金主爸爸，让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季卫言听完，略有些茫然：“金主爸爸？应该是金主哥哥吧？”他苏哥就比他大两岁，怎么还成爸爸了？ 　　苏向扬忍不住笑起来，笑完了又叮嘱季卫言：“卫言，这事儿还没影，你可别往外说……咱们自己人吹吹牛没关系，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会笑话我们。” 第38章 试镜 　　苏向扬一向很有行动力, 第二天就去了正在筹拍《麻辣杀手》的长溪影视公司。 　　他打着《李三少》剧组导演兼制片人江湛深的旗号，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等他说明来意，表示他代表江湛深过来, 想要投资长溪影视公司的电影项目之后，长溪影视这边更是专门安排了人过来和他谈这件事，还把他们准备做的几个项目, 全都拿出来给苏向扬过目。 　　苏向扬看了看，发现这几个项目其实都不错，应该都能盈利，最多就是没有《麻辣杀手》那么让人惊艳。 　　《麻辣杀手》的剧本真的很好, 这部电影后来得了一些奖项, 网络点播也非常高，两个男主演后来发展得那么好，这部电影功不可没。 　　如果它的投资如果再多一些，多点宣传, 它的票房绝对不止两千万。 　　这个时候看电影的人本就不多, 小成本的电影还没有宣传，几个人会去看？ 　　“这个项目缺投资吗？”苏向扬指着那一叠标着《麻辣杀手》的文件问。 　　长溪影视的人道：“这个项目是个小成本的电影, 投资已经够了。” 　　苏向扬看向对方，笑着开口：“投资哪里有嫌多的？多点投资能把电影拍得更加完美, 后期也有资金做宣传……我觉得这个项目挺好的。” 　　投资确实没有嫌多的。 　　长溪影视这边觉得《麻辣杀手》的剧本不错, 但是真拍出来会怎么样他们不敢确定, 所以这部电影，只是他们诸多用来试水的电影之一，其实并没有多么看重。 　　也因为这样, 最后总投资才会只有两百多万, 现在他们说是投资已经够了, 其实总投资才一百八十万。 　　江湛深想要投资这部电影，长溪这边非常欢迎。 　　到底不是自己的钱，苏向扬和长溪影视谈过之后，就拿着《麻辣杀手》剧本还有其他一些资料，回去找了江湛深。 　　双方陆续协商了十多天，这才签订投资协议，江湛深会给《麻辣杀手》投资两百万，先给一百万，正式开拍后再给一百万，同时，苏向扬给《麻辣杀手》剧组投资二十万，等正式开拍后给。 　　《麻辣杀手》原本的投资是两百多万，现在却一跃达到四百万，着实不少了。 　　苏向扬签下合同，心情有点复杂。 　　他原本只想投资十万。《麻辣杀手》要等明年才开机，这段时间里，他是可以凑齐十万的。 　　但谈判过程中，他脑子一热，把自己打算给的投资，从十万增加到了二十万。 　　好吧，也不是脑子一热，其实他就是想要拼一把。 　　这部电影的导演还有两个主演都已经确定了，不会更改，现在投资还充足，苏向扬相信这部电影拍出来，效果比之他上辈子看的，只会好不会差。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他到时候实在没钱，大不了去银行贷款。 　　苏向扬有种自己一夜返贫的感觉。 　　他前段时间还觉得自己有钱了，手松了不少，但现在……他还是少花点吧！ 　　苏向扬跟长溪影视签好合同的第三天，就是周英英帮《格格嫁到》剧组做的服装交货的日子。 　　总共五百多套衣服，有些衣服还分内衬外搭上衣裙子好几样，最后装了十几个蛇皮袋。 　　苏向扬本想花钱租一辆货车，帮忙把衣服送到《格格嫁到》剧组去，但他们家前面的路太小，货车开不进来。 　　后来他改租了一辆小面包车，倒是险险进来了，把货运了出去。 　　就是面包车上面装满了货物，连副驾驶都塞满了，所以他和周英英没法上车，只能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 　　周英英前段时间干得热火朝天的，现在却有点担忧：“阿扬，这衣服他们要是不满意……” 　　“妈你放心，他们不会不满意。”苏向扬宽慰周英英。 　　这时候的剧组在服道化方面，花的钱都不多，《格格嫁到》更是个小剧组，要不是他上门自荐，说不定于制片会租群演的衣服给那些配角穿。 　　周英英做的这些衣服，可比影视城这边出租的衣服好多了！ 　　“要是他们看过觉得没问题，给我结了尾款，我就能去还债了。”周英英道。 　　苏向扬之前赚了钱，本是想给周英英一部分，让周英英拿去还债的。 　　但是周英英觉得不能让刚成年的儿子去还她欠下的债务，就没有同意，坚持要自己挣钱还。 　　他们家欠亲朋好友的钱总共三万多，之前周英英还了一点，大概还剩三万。 　　这钱……就算周英英只帮着做群演衣服，一年下来也能还清，苏向扬就答应下来。 　　当然他这么做，还有别的考量——他们要是还钱太快，亲朋好友都知道他们家有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妈，到时候我们给点利息。”苏向扬道。 　　“给利息人家也不会收，不过可以给人家孩子一个红包，去还钱的时候再买点东西拎着，”周英英道，“我到时候会看着办的。” 　　借他们钱最多的那家借了一万给他们，周英英琢磨着要先还掉，到时候她买点吃的用的过去，再给人家的孩子包个六百的红包，应该就没问题了。 　　《格格嫁到》剧组还没有开拍，但已经在影视城这边租了个仓库当办公场地，苏向扬和周英英到达的时候，于制片已经让人卸了货，开始查验了。 　　所有的衣服，周英英都检查过，于制片看了一圈，没看出有问题：“货款我这边今天可以给你结算一部分，但要留下百分之十。开拍之后如果有衣服不合身，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帮忙改一下，等改完了，我就给最后的货款。” 　　《格格嫁到》剧组的配角还没有完全到位，周英英做这些配角的衣服的时候，也就只有一个大概尺码，等人来了，极有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没问题。”周英英答应下来。 　　衣服的钱结算下来，除去跟苏向扬借的那一万，还有给工人的工资……周英英大概还剩三千块。 　　当然那没结算的百分之十的货款有六千多，周英英加起来，应该就是挣了一万块的样子。 　　这比苏向扬以为的要少，但仔细想想并不奇怪，周英英买的布料没有完全用完，家里还添置了拷边机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反正能挣这么多钱，周英英已经很开心了。 　　于制片也很开心——找周英英帮忙做衣服，比他们租衣服还便宜！ 　　会这样，估计还是农村的女工便宜，他们在城市里找专门的工作室做，哪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价格。 　　周英英拿着一沓钱回家，当场就给那些工人分了钱。 　　她对照着账本按计算机，给女工们算工资。 　　那些女工干了一个月，按件算钱，最多的挣了四千，偶尔来做做的，就只有几百块了。 　　但不管多少，都是一笔收入！ 　　总之每个女人都很高兴，她们中一些人，还拎了鸡鸭过来，搞得苏向扬家鸡叫鸭叫此起彼伏。 　　分钱的工作周英英挺喜欢的，苏向扬就没有去插一手。 　　他很忙，周英英帮剧组做服装这件事，他不可能一直帮忙管，所以这些事情，周英英必须学会处理。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天有点冷了，苏向扬就坐在家门口晒太阳，晒得迷迷糊糊的。 　　“你现在在做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苏向扬看过去，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奶奶。 　　苏向扬跟他奶奶是真的不熟，他奶奶把苏佳强当成宝贝，但对他视而不见，他小时候周英英要上班，让他奶奶帮忙看着他，他奶奶都是不愿意的，重生前，他们更是多年没见过。 　　重生之后，苏向扬在家进进出出的，倒是没少见到他奶奶，但他奶奶从没跟他说过话。 　　“我在做木工。”苏向扬道。 　　“听说周胜超跟着你做，一天有一百块？能不能让佳强也去做？”苏奶奶问。 　　苏向扬道：“做木工要搬木头要动刀子，这种苦力活还会让人灰头土脸的，苏佳强能做？” 　　苏向扬其实对苏佳强没太大恶感。 　　虽然吕二蕾总是膈应人，但苏佳强没干过这种事，也可能是干不了。 　　虽然苏佳强比苏向扬大两岁，但他从小就矮小，吕二蕾还看他看得严，总之，他在村里的孩子中间，是没啥存在感的。 　　苏向扬呢？他长得好，周英英还把他打理得干干净净，他还很小的时候，那些大孩子就喜欢带他玩。 　　等他大了一点……跟他同龄还有比他小的孩子，就都跟着他玩了，嗯，比他大的也会跟着他玩，那时就连苏佳强都会跟他屁股后面。 　　不过要他带苏佳强去做木工……不可能！ 　　他妈都不跟他小叔家来往了，他怎么可能去帮苏佳强。 　　当然苏佳强也多半不愿意干木工活就是了，这活儿可不轻松。 　　苏奶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说话继续干活去了。 　　苏向扬就继续晒太阳。 　　其实他奶奶为什么会这样……苏向扬大概知道。 　　他爸还在的时候，他奶奶就算偏心他小叔，也不会太过分，但他爸没了。 　　农村的老人老了之后没有积蓄，日子过得好还是坏全看子女良心。 　　他爸没了，他妈指不定会带着他改嫁……他奶奶觉得他们肯定不会给她养老，就干脆不在他们身上付出哪怕一丝一毫了。 　　这样还能讨好吕二蕾。 　　农村有恶婆婆，但当恶婆婆的前提是儿媳妇特别懦弱……吕二蕾可一点不懦弱！ 　　他奶奶得在吕二蕾手底下讨生活，生病了还得指望他小叔和苏佳强出医药费，下不来床了更是要指望他们给端饭……担心儿孙有意见，她奶奶干脆和他划清界限。 　　不过理解归理解，苏向扬跟他奶奶，是真的没有感情。 　　苏向扬闭上眼睛昏昏欲睡，结果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将手机放到耳边，苏向扬表情立刻就凝重起来——《新兵营》剧组邀请他们去试镜！ 　　这是好事儿，但也存在一个大问题……《新兵营》这部电视剧的试镜地点，在首都。 　　苏向扬之前争取的时候就知道，试镜地点不可能在影视城。 　　不过面对这样的机会，就要不畏险阻，所以该去还得去。 　　苏向扬放下电话，跟他妈打了个招呼，立刻就去了镇上代售火车票的地方。 　　现在很多城镇都有这样的地方，去了之后人家会帮忙查班次还有火车票的价格，然后在电脑上帮着买好，只要多出五块钱的手续费就行。 　　今年的除夕是一月底，离现在还有一个半月，没到春运的时候，但已经有人提前来问火车票了，苏向扬等那个问火车票的人离开，才上前询问。 　　苏向扬上辈子也曾去外地，早年没钱的时候坐火车硬座，这次他想了想，选了硬卧。 　　他不好意思让季卫言陪着他，坐二十个到首都去！ 　　不过苏向扬运气不错，长溪市到首都有中间几乎不停靠的快速列车，三四点上车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就能到首都汽车站。 　　这趟火车硬卧的价格也不贵，就三百多。 　　苏向扬买了两张票，这才去《李三少》剧组请假。 　　好在他和季卫言要去试镜的事情，早就跟江湛深说过，最近剧组的戏已经拍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事情……苏向扬请了三天假。 　　他们当天晚上过去，第二天立马试镜，然后再马不停蹄地回来，三天够了。 　　现在苏向扬不求别的，就希望试镜能过。 　　苏向扬出过远门，但季卫言这是第一次出远门。 　　《李三少》的片酬季卫言还没拿到手，《阿志的一生》的片酬倒是拿到了。 　　片酬一共五千，他到手两千五，但因为之前苏向扬帮他垫付了学费，他就把那两千五还给苏向扬了。 　　所以季卫言现在口袋空空，比苏向扬穷多了。 　　他对出远门充满期待，想带的东西很多，但因为囊中羞涩，最后就只收拾出一个小包来。 　　他们行程很紧，中间多半没有洗澡的机会，连换洗衣服都不用带。 　　这天中午，他们一起从剧组离开，然后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坐公交车去了长溪火车站。 　　火车五点到站，两人上了车，就这么往首都而去。 　　硬卧分成上中下三个铺位，上铺最便宜下铺最贵，苏向扬要了一个上铺一个下铺，他上车之后就去了上铺躺着，又让季卫言早点睡觉。 　　他们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火车上不可避免地嘈杂，他们中铺还是个特别能唠嗑的大叔，好在苏向扬和季卫言都年轻，睡眠质量杠杠的，倒也睡了一觉。 　　从火车上下来，苏向扬就没有再带着季卫言坐公交车了。 　　为了能快点赶到试镜地点，他奢侈地打了车。 　　试镜九点半开始，苏向扬紧赶慢赶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竟然被安排在下午试镜。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来试镜的人太多了！ 　　他和季卫言能得到这个机会，就已经是运气爆棚。 　　“时间还早，卫言，我们去附近逛逛吧。”苏向扬看向季卫言。 　　这一路过来，他们身边一直有很多人，都没能好好聊个天。 　　至于聊什么……苏向扬想给季卫言开个小灶。 　　他们都没有吃早饭，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就拿出带来的鸡蛋吃。 　　鸡蛋是周英英准备的，除了鸡蛋周英英还给他们准备了饭团，就怕他们在火车上饿着。 　　苏向扬一边吃，一边拿出之前《新兵营》剧组发给他的剧本梗概还有人物梗概，跟季卫言解说那几个角色。 　　《新兵营》这部电视剧，苏向扬同样看过好几次，他特别喜欢这部电视剧里，某个未来影帝演的男主角。 　　这次季卫言来试镜，男主角的角色苏向扬直接放弃了，另外两个被塑造地非常好的角色，他同样放弃了。 　　他盯上的角色有两个，都是非常适合季卫言的。 第39章 《新兵营》 　　《新兵营》其实不是现代剧, 它讲述的是五十年代，他们国家的军人援助他国，帮那个国家赶走侵略者的事情。 　　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 是个父母早逝，靠着吃百家饭以及去山里寻食，在边疆长大的野孩子, 名叫大狼。 　　某天，这个野孩子去山里找吃食的时候，无意中卷入我方军人和敌对势力的战斗，他救下了两个受伤军人, 还靠着自己出色的野外生存能力, 给这两个军人找来食物，带着他们回到军营。 　　当然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他觉得军大衣暖和，就非要用自己的破棉衣换军人的军大衣, 还说这是自己救人该有的报酬。 　　大狼他是个过一日算一日的小混混。 　　大狼送军人回去, 是想讨要一些好处，但军方看上了他出色的野外生存能力, 就用参军每天都能吃鸡蛋，可以穿军大衣, 有厚被子盖, 有钱可以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之类作为诱惑, 让大狼加入了新兵营。 　　当时他们还招了其他一些人加入新兵营，其中有战斗力惊人，曾经一个人跟狼群作战还打退狼群的格日乐；有军方几年前从一个偷盗团伙解救出来, 个子矮小特别擅长偷东西, 现在刚成年的东子；有瞎了一只眼睛, 但是枪法特别准的方小刚…… 　　以上角色都不适合季卫言。 　　这些角色都有鲜明特点，比如主角大狼，他是个爱说谎油腔滑调的小混混，得找个“接地气”的男演员来演，季卫言长得太英俊了。 　　至于蒙古大汉、瘦小小偷什么的……季卫言也是从形象上就不适合！ 　　幸好，《新兵营》集数很多，人物也多，这些人物在电视剧里，还都有各自的故事。 　　只要是新兵营的主要角色，不管拿下哪一个，都可以让季卫言的脸被全国观众熟知。 　　这部电视剧可是在各个电视台，反反复复放的！ 　　在这部电视剧里，适合季卫言的角色有两个，一个是精通多门语言的大少爷，他不是新兵营的人，是军队专门请来的人才，只是在后来的战斗中，他一直和新兵营的人在一起。 　　这个大少爷一开始有很多毛病，比如在意形象吃不了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摸爬滚打什么都能干。 　　另一个适合季卫言的角色，则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兵，这人小时候被军人救过，唯一的亲人去世后就谎报年龄加入军队，最后壮烈牺牲。 　　苏向扬上辈子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剧里的那个大少爷……他其实挺烦这个角色的。 　　演这个大少爷的人是个星二代，有点面瘫，没把角色演好。 　　至于后面那个小兵……演小兵的人演的还是不错的，但也没有多出彩，反正后来的人提起这个小兵，都没什么印象，那个演员也没有继续演戏。 　　这两个角色，季卫言论形象都合适，就不知道能不能拿下其中一个。 　　苏向扬之前就跟季卫言说过不少跟这部电视剧有关的事情，现在又给季卫言梳理了一番，最后道：“卫言，你也别紧张，能拿下角色最好，拿不下也没什么，我们回去之后，可以去演《麻辣杀手》。” 　　增加了投资的《麻辣杀手》在季卫言参演之后，指不定可以一炮而红！ 　　苏向扬非常看好季卫言，季卫言不仅演技好，形象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也是上辈子季卫言被人打压，但还是可以翻红的原因。 　　“嗯。”季卫言点头。 　　两人吃了鸡蛋，又把饭团拿出来吃了。 　　饭团是糯米饭做的，中间裹了用油炒过的咸菜还有油炸过的花生，吃起来特别香，就是冷了…… 　　“通知也不说清楚……早知道下午才轮到我们，我早上就多睡一会儿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苏向扬抬头看去，就发现巧得很，说话的就是上辈子演了那个精通多门语言的大少爷的演员。 　　看到这人，苏向扬就觉得他和季卫言有些寒碜。 　　他们穿着便宜的外套，坐了一晚上火车多少有点灰头土脸，人家呢？ 　　那人穿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做好了发型造型……他整个人的扮相，和《新兵营》电视剧里那个大少爷，已经有九分相像了。 　　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拎了不少东西的助理。 　　来试镜的演员很多，每个演员可以展示自己的时间还很短，做贴合角色的装扮，可以加深导演对自己的印象。 　　苏向扬其实也让周英语给季卫言做了一件中山装，就穿在季卫言的外套里面，但季卫言现在的样子跟人家一比，就是显得土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家卫言能有这样的排场。 　　等季卫言参演了《新兵营》或者《麻辣杀手》之后，要不要让季卫言签约个公司？ 　　苏向扬一开始不让季卫言签公司，是因为那时候的季卫言就是个小群演，即便有公司看中他的颜值签了他，也不会培养他。 　　到时候季卫言得到的资源，兴许还比不上跟着他混。 　　但季卫言有了点名气之后再去跟好公司签约，却是可以得到公司的重点栽培的，比跟着他好多了！ 　　他的公司还没影呢！ 　　当然这事儿不着急，眼下要关注的，是这场试镜。 　　那个星二代看了季卫言和苏向扬一眼，又转过头跟助理抱怨：“这地方也太偏了，周围都没地方吃饭，试镜就不能选个好点的地方？” 　　苏向扬见他一点不避着人就在那抱怨个不停，有些无语。 　　这个星二代比他大两岁，在他猝死的时候，对方还在演霸道总裁和各种偶像剧，黑他骂他的人也一直很多。 　　什么耍大牌，什么演戏全靠替身，什么女朋友换得勤…… 　　现在看来，那些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不过这些在苏向扬看来没什么，据他所知这人没有干过违法犯罪伤害他人的事情，所以他对这个星二代并不讨厌就是了。 　　苏向扬继续跟季卫言说话。 　　不过他很快就不说了，他们这边又来了一些人…… 　　看到人越来越多，那个星二代不耐烦地带人走了，不过其他人……有个年轻帅哥凑到苏向扬和季卫言身边，问：“你们也是来试镜的？” 　　“是的。”苏向扬笑道，他认识这个人，这人演过不少电视剧配角，但是没有什么水花，后来年轻人一茬接着一茬地冒出来，他就查无此人了。 　　“你们是哪个公司的，试镜的是哪个角色？”那人一叠声地问。 　　苏向扬道：“我们没公司，就是来试试的，有角色能演就行，不挑。” 　　“没公司你们还能拿到试镜邀请，真厉害，你们是不是认识剧组的人？” 　　这样的刨根问底苏向扬并不喜欢，也就没有回答，结果那人并不气馁，还在说个不停：“那个邱睿轩真的目中无人，我们跟他打招呼，他都不带搭理人的，但他是邱成的儿子，肯定知道很多内幕消息，说不定导演已经内定了他……” 　　邱睿轩就是那个星二代，邱成是他的父亲，也是个全国大部人都觉得脸熟的演员。 　　这是准备挑拨离间？苏向扬道：“如果真的内定了，他用不着做那么多准备……试镜就是各凭本事。” 　　那个看季卫言和苏向扬形象不错，因而跑来探听消息的人听到苏向扬这话，知道打听不出什么，冷哼一声离开。 　　苏向扬也不想在外面待着了，干脆就带着季卫言又回到里面。 　　屋里要暖和很多，人也非常多，大家基本上都各顾各的，相互之间没什么交流。 　　苏向扬和季卫言等了很久，才总算轮到他们。 　　听到工作人员的喊话，季卫言立刻就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的中山装，在等候的地方等起来。 　　试镜的地方是个大会议室，高制强和其他几个参与试镜的人看过一个演员的表演之后，就去看下一个人的资料了。 　　“季卫言？这是哪个公司的？”高制强身边的副导演有些好奇。 　　高制强道：“是我认识的一个导演推荐的，我看过他拍的戏的片段，年轻人还是很有灵气的。”江湛深没什么名气，说了这些人也不一定认识，高制强就没说。 　　还有一句话高制强也没说，那就是他觉得季卫言的长相气质，不符合他这部剧里的任何一个角色。 　　季卫言长得很英俊，但满身戾气，他剧里长相不错的角色都很单纯，让季卫言来演很不合适。 　　但是江湛深都推荐了……他还是给季卫言发了试镜通知。 　　他们剧组，可不需要一个乖张狠厉的演员……高制强看向入口处，然后就看到一个满身贵气，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少爷走了进来。 　　虽然苏向扬说就算没有试镜上也没关系，但季卫言还是做足了准备。 　　他看了人物梗概，又听苏向扬说了些剧情之后，就写了个人物小传。 　　为了让自己代入，他甚至是用“我”开头的。 　　他给大少爷这个人物，编了一整段的人生经历，甚至准备了一个日记本，用“我”开头，写了一些日记。 　　“明天我就要去军营了，到时候会跟着军队一起出发，也不知道军队里是怎么样的，那些士兵好相处吗？等到了那里，我要怎么做自我介绍？我……” 　　这样的日记，季卫言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 　　如果是拍《阿志的一生》之前，季卫言不一定能代入这样一个无忧无虑，刚上战场的时候特别在乎自己的形象大少爷。 　　那时候他心里，是有着郁气的。 　　但现在，他的郁气全都发泄出去了，他拍《阿志的一生》的时候，还代入了一回。 　　无师自通的，季卫言就知道要怎么演戏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他小时候吃了多少苦，他确实家境优渥。 　　他不管是走路走快了还是吃饭不雅观，他父亲都会暴跳如雷，让他改正。 　　当年的他，可是个公认的，举手投足都充满贵气的小王子。 　　虽然他后来故意跟家人唱反调，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有些东西，已经被刻进他骨子里了。 　　季卫言在进门的那一刻，代入到另外一个身份里去。 　　他看着高制强，脸上露出兴奋期待的笑容——大少爷第一次进军营，心情应该也是这样的。 　　“高导好，我叫季卫言，我会四门外语。”季卫言一脸自信地做自我介绍。 　　高制强愣了愣。 　　他看过季卫言的拍戏片段，主要是季卫言扮演阿志的那些片段。 　　而现在的季卫言，跟“阿志”真的完全不一样，他就像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不说别的，季卫言的形象真的非常好，至于演技……眼前这人跟“阿志”的差别很大，而这无疑说明，这人演技不差。 　　怪不得江湛深会说他演技好，一定要推荐他。 　　高制强有些兴奋，他拿出一张纸给季卫言：“来，你演一下这段试试。” 　　季卫言接过看了看，很快就道：“导演，我可以开始演了！” 　　高制强有些惊讶：“这么快？” 　　季卫言自豪地仰起头，像极了一个矜贵的小少爷：“导演，我过目不忘！已经把台词都记住了！” 　　这表情这动作，依然很像《新兵营》剧本里那个刚出场的大少爷。这个大少爷就是出了名的聪慧，也因此一开始他稍稍有点看不起其他那些不识字的士兵。 　　高制强不自觉地笑起来，而这个时候，季卫言已经开始演了。 　　季卫言这段时间每天不停拍戏，他的演技或许算不上顶尖，但在同龄人里，绝对算不错的了！ 　　他非常顺利地演完了那段戏。 　　高制强当场道：“不错，你回去等消息吧。” 　　季卫言朝着高制强鞠躬，离开了这里。 　　看着季卫言离开，高制强在季卫言的名字旁边打了个五角星。 　　他打了五角星的演员有不少，但最后到底由谁参演，现在还不确定。 第40章 期末 　　苏向扬等季卫言试镜完出来, 立刻让季卫言穿上外套：“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去火车站。” 　　他刚才已经问过剧组工作人员，《新兵营》的试镜结果要过几天才出来, 至于正式拍摄，那是明年的事情。 　　他和季卫言在首都这边等着没有必要，干脆就早点回去。 　　两人找了一家店吃了两碗面条, 然后坐公交车去火车站。 　　这时候的首都没有后来那么大那么繁华，但也耸立着一栋栋的高楼，远胜其他地方。 　　苏向扬看着车外一栋栋高楼，对季卫言道：“小季, 首都是不是很繁华？” 　　季卫言点点头。 　　苏向扬又道：“这次时间紧, 我不能带你在这边玩了，等以后有空，我们可以来这里玩，将来我们要是有钱了, 还可以来这里买套大房子！”这时候的首都还不限购, 房价也便宜，要是这时候买房…… 　　苏向扬记得有个他小时候很喜欢的男明星,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不怎么拍戏了，然后拿全部积蓄买了两套首都的四合院。 　　后来其他明星夜以继日靠着拍戏挣了大钱, 他却只能守着两套价值几亿的四合院没多少收入……真是让人羡慕！ 　　季卫言又点了点头, 将苏向扬说的话记在心里。 　　两人回去的时候, 坐的还是硬卧，不过这次他们放松很多，苏向扬还跟隔壁的大叔大妈聊了很久。 　　回到长溪镇之后, 他们没有回家, 而是去了《李三少》剧组包下的酒店, 好好洗了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试镜已经结束，苏向扬也就不惦记这件事了，继续在《李三少》剧组忙活。 　　五天后，苏向扬接到了《新兵营》剧组的电话，对方委婉地拒绝了季卫言，说是可以下次合作。 　　苏向扬上辈子当经纪人时，做了很多准备带着艺人去试镜，最后白忙活一场的事情常有，他早就习惯了。 　　但得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有点失落。 　　季卫言形象很好，演技比之之前更是精进很多……他还以为季卫言可以得到大少爷那个角色。 　　不过没得到也没什么，幸好还有个备用的《麻辣杀手》。 　　《麻辣杀手》这部剧里那个富商少爷，也非常适合季卫言。 　　苏向扬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把试镜没过的事情告诉季卫言，又道：“导演没看上你是他没眼光，我们现在不拍电视剧了，去拍电影！” 　　“好！”季卫言笑着应了。 　　得知试镜没过，他其实有点担心，怕苏向扬指责自己， 　　以前他家里人就会这么做。 　　但很显然，苏向扬跟他家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以前受到的伤害，也许会一点点的，在苏向扬这里被治愈。 　　“苏哥，我的片酬到手了，我想请你和周阿姨吃饭。”季卫言转移了话题。其实他对试镜没成这件事，没有太多遗憾。 　　他想要多拍戏多挣钱，但《新兵营》这部电视剧如果他真的参演了，可能要跟苏向扬分开几个月。 　　这部电视剧不是在影视城拍的，苏向扬接了《格格嫁到》剧组的工作，还不可能陪他去拍戏…… 　　所以没选上也挺好！ 　　“行，我们吃什么？”苏向扬问。季卫言终于拿到了《李三少》剧组给的片酬，是该庆祝一下。 　　“酸菜鱼？”季卫言提议。 　　“行，我最喜欢吃酸菜鱼了。”苏向扬道。 　　季卫言想到之前苏向扬说他不挑食的事情……其实苏向扬才是真的不挑食，什么都吃。 　　吃了一顿酸菜鱼，苏向扬就不再惦记《新兵营》的角色了。 　　《新兵营》剧组没选季卫言的话，应该还是像上辈子那样，选了邱睿轩。 　　对此，苏向扬其实有点不服气。 　　邱睿轩的演技吧，估计就比他好一点，绝对比不上季卫言，邱睿轩的长相也不如季卫言，在娱乐圈一抓一大把。 　　邱睿轩唯一胜过季卫言的，可能就是他有个叫“邱成”的爸。 　　苏向扬之前以为，像《新兵营》这样的剧组，选角会公平一点，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选了邱睿轩没选季卫言。 　　苏向扬理解上辈子网上为什么那么多人黑邱睿轩，邱睿轩在圈子里的人缘还那么差了！ 　　他现在就很不爽邱睿轩。 　　季卫言在《李三少》剧组的戏份已经拍完，但他并没有离开剧组，而是跟在苏向扬身边，给苏向扬打下手。 　　这部剧需要群演的时候，他还会亲身上阵当群演，当然，剧组要给钱。 　　吃完酸菜鱼的第二天，季卫言就穿上戏服化上浓妆，作为群演扮演剧里的一个戏子。 　　苏向扬让摄影师给季卫言拍几张照片，准备存到自己的U盘里去。 　　这些可都是季影帝早年的珍贵物料！ 　　“小苏，”江湛深突然叫住苏向扬，“我接到高导的电话了，小季的试镜没过？” 　　苏向扬道：“是没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江湛深道：“真的挺可惜的，其实小季演技很好，高导很看好他，可是大少爷这个角色，他们打算选个港城演员……” 　　“港城演员？”苏向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新兵营》剧组定下的演大少爷的演员，不是邱睿轩？ 　　“是啊。”江湛深跟苏向扬说了《新兵营》剧组的事情。 　　这些年国内娱乐圈和港城娱乐圈的合作有很多，《新兵营》是军方电影厂牵头拍摄的电视剧，但其实还有其他一些公司的投资。 　　然后有人想在电视里加入一个港城演员。 　　而那个港城演员看上的，就是季卫言试镜的角色。 　　那人演技不差，形象也合适，高制强虽然很欣赏季卫言，但季卫言没出彩到让他非季卫言不可，大少爷这个角色还不是主角算下来只能算男四号，也就同意了让那个港城演员参演。 　　不过高导对季卫言印象不错，所以他今天特地跟江湛深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苏向扬没想到季卫言试镜没过，邱睿轩也没拿到角色，最后定下的演员，竟然是个十几年后已经没有多少人认识的港城演员。 　　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重生后，蝴蝶翅膀扇动之下，《新兵营》的选角变了，还是上辈子，其实这个角色就经历过一些波折？ 　　江湛深这时候又道：“其实小季去演《麻辣杀手》也挺好的，《新兵营》确实是一部很好的电视剧，但拍摄时间非常长。我问了高导，高导说等过了年，新兵营所有的演员，就都要拉去北方军训，至少练上两个月，才会正式开始拍摄，拍摄时间也长，估计要半年。” 　　苏向扬突然想起来，上辈子他看这部电影，里面的演员一个比一个黑，黑就算了，有些人脸上的高原红不像是化妆化出来的。 　　所以这些演员，是□□练了两个月之后，才那么具有乡土气息的？ 　　参演这部电视剧，要空出来大半年才行，也难怪高导会选那些没什么名气的演员，甚至干脆选新人。 　　苏向扬和江湛深聊起《新兵营》的时候，首都《新兵营》剧组，跟江湛深聊过，从江湛深那里听了很多对季卫言的夸赞的高导，也跟人聊起季卫言：“其实季卫言挺好的，可惜突然插进来一个人。” 　　“高导，这个季卫言没有多少经验，要是没有那个港城演员，还是邱睿轩更好吧？”有人道。邱睿轩的形象很符合，至于演技……多练练就有了，邱成的儿子，总不会太差。 　　高导道：“季卫言就算只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干，都让人想去看他，这种演员很少见，他比邱睿轩更有天赋。” 　　这个季卫言的形象太好了，他要是一直在圈子里混，迟早混出头。 　　十二月底，长溪镇，长溪影视城办公楼。 　　季卫言和《麻辣杀手》剧组签订了合约。 　　既然《新兵营》的角色黄了，苏向扬就让季卫言去了《麻辣杀手》剧组进行试镜。 　　季卫言不管是形象还是演技都不差，站在那里活脱脱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剧组的导演和制片人都对季卫言非常满意。 　　这样长得好演技好还便宜的演员可不多！ 　　《麻辣杀手》是一部小成本电影，还是现代片，需要做的准备也就不多，在投资到位，演员也到位之后，当即决定等过了年就开机。 　　今年的除夕是1月28日，《麻辣杀手》剧组打算在新年后开拍，如果顺利的话，等到三月底，这部电影就能杀青了。 　　现代搞笑片，拍起来并不难。 　　而且时间拖太长的话……他们的资金可不够烧！ 　　这部电影给季卫言的片酬是五万，并且在签约之后就把钱给了季卫言，没有拖到拍完再给。 　　毕竟季卫言是投资人介绍过来的！ 　　而季卫言这五万块钱刚到手，他就将之全都给了苏向扬。 　　苏向扬在筹投资《麻辣杀手》的二十万资金的事情，季卫言一直都知道。 　　苏向扬拿到那五万块钱，还挺感动的。 　　季卫言对他真的很信任了，这孩子总共没多少钱，却愿意把所有的钱都借给他。 　　苏向扬重生前，在亲人接连去世之后，就没有特别亲密的人了。 　　他那时候很忙，没交什么朋友，手下的艺人吧……他们跟他的关系说白了都是利益关系。 　　他带过很多艺人，那些人里，不乏有点名气之后，就甩开他和星耀，跳槽去别的地方的。 　　但季卫言不一样，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季卫言把他看得很重。 　　就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 　　季卫言把片酬给了苏向扬的同时，苏向扬拿到了《李三少》剧组给他的尾款。 　　《李三少》剧组在拍了四个月之后，终于杀青了！ 　　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不算多，但也不少，杀青的时候资金还剩很多，江湛深就在长溪镇的大酒店举办了杀青宴，还给剧组很多人包了红包，苏向扬就收到了一个五千的大红包。 　　电视剧已经拍完，剧组的人员就要各奔东西了，苏向扬还好，剧组里一些比较感性的人，就觉得非常舍不得。 　　好在，江湛深给他们的红包，冲淡了即将离别带来的愁绪。 　　苏向扬习惯了分别，并不伤心，拿着笔记本记下剧组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之后，就开始偷偷算自己的钱了。 　　他管理了《李三少》剧组三个月，工资总共两万四，接的做木工的项目，因为后期请了其他工人的缘故赚的比他以为的要少一些，一共赚了四万。 　　季卫言拿到《李三少》片酬之后，给了他六千，今天的红包又有五千。 　　他之前给周阿大他们租房子买东西花了大概五千，至于借给周英英的一万，周英英已经还了。 　　苏向扬发现，自己在留开开销之后，有六万五可以拿来投资，再加上季卫言给的热乎的五万片酬，他现在有十一万五千。 　　距离他要给《麻辣杀手》的二十万投资，还差八万五。 　　虽然投资人拖欠投资款是常有的事情，但这到底不厚道……他估计要去银行贷款。 　　等等，趁着过年，他或许可以想办法挣点钱？ 　　这时候影视城已经有一些游客了，过年的时候更是旅游旺季……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去一趟市里——季卫言需要去学校参加期末考。 　　跟上次的期中考不一样，这次期末考是崇安市三所高中一起进行的，考完之后还会一起批卷，一起排名。 　　总之这次的期末考挺重要的，季卫言的老师已经给苏向扬打过好几个电话了，一直在打听季卫言的学习情况。 　　苏向扬相信季卫言的成绩不会差。 　　他给季卫言做过高一的卷子，理科绝大多数都是对的，文科……苏向扬有时候觉得季卫言回答的，比标准答案还要好。 　　苏向扬对季卫言充满信心，崇安二中的老师心里，却存着几分担心。 　　季卫言一直不来上学，他们压根不知道季卫言的学习进度，心里实在没底。 　　也因为这样……考试这天季卫言刚进学校，就被守在校门口的李老师叫住了。 　　“季同学。”李老师上前，给了季卫言一盒热牛奶：“季同学，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对期末考有把握吗？” 　　季卫言拿着牛奶愣了愣才道：“应该没问题。” 　　“季同学，你等下好好考，别紧张，老师相信你一定行！”李老师一边鼓励季卫言，一边把季卫言带到了十二班的教室。 　　而十二班的人，几乎齐刷刷地朝着季卫言看过来。 　　季卫言都有点不适应了…… 　　“季卫言，你终于来了！” 　　“季卫言，你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考年级第一……” 　　“之前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我都惊呆了！” 　　“季卫言你是不是请家教了？” 　　…… 　　班里的学生都围着季卫言。 　　之前季卫言来学校参加考试，他们都挺开心的，觉得班里会多个垫底的，到时候考试成绩出来，他们还可以跟家长说：“你们看季卫言，他才考了XX分。” 　　结果……季卫言直接考了个年级第一。 　　“我是在别的地方学过。”季卫言道。 　　“你在哪里学的？能介绍给我吗？”十二班一个罕见的，在乎成绩的学生问。 　　季卫言道：“是在省城学的。” 　　省城啊……那太远了，算了算了。 　　这时候，又有人道：“季卫言，你可害苦我了。我当时在家里闹着说想跟你一样去演戏，我爸妈都快同意了，结果考完期中考马上就开家长会，开会的时候老师还一直夸你，我爸妈回家就把我揍了一顿，说除非我考年级前十，才让我去演戏。” 　　这人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而季卫言下意识地问：“他们打你了？严重吗？” 　　这个学生嘻嘻哈哈的：“我爸卷起一套卷子追着我打，然后他被我奶奶踹了两脚，哈哈哈哈。” 　　如今计划生育，他们都是家里的小宝贝，就算父母火大忍不住动手，家里长辈也会拦着。 　　而且他不想学习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是十年十一年的事情，他家里的人早就习惯了。 　　季卫言：“……” 　　在学校里，学生们对成绩好的学生，不可避免地会很崇拜。 　　十二班的学生就都觉得季卫言很牛，他们中好些人掏出身上的零食，硬塞给季卫言吃。 　　这一切对季卫言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他小学的时候不爱搭理人，初中高中的时候又一直在抗争，跟班里同学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也没什么朋友。 　　这次期末考，考试位置是打乱的。快考试的时候，季卫言和其他人一起，去别的班找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在十班最后一排，这一排还只有他一个人……季卫言觉得这挺好的。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 　　等考试正式开始，他们学校的老师竟然一批批地从教室后面进入十班，然后幽灵似的站在他身后看他考试。 　　毫无疑问，这个座位是学校特地安排给他的，就为了可以悄悄看他考试。 　　这些老师……他们就不怕他被盯着太过紧张，最后发挥失常吗？ 　　好吧，他不会因为这个就紧张，他甚至觉得……他身后那些看着他的老师比他还紧张…… 　　算了，他还能咋的，只能乖乖考试。 　　季卫言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他想再考个第一名给苏向扬看。 　　之前他期中考试考了第一名，苏向扬到处炫耀……现在他要努力，让苏向扬可以再炫耀一轮！ 第41章 小生意 　　期末考照样考两天, 上午的两门课考完，二中的老师心里就有底了。 　　季卫言的成绩一点没往下掉，非常好！ 　　不过即便如此, 季卫言下午的时候，依然遭遇了围观。 　　季卫言：“……” 　　两天的考试结束后，季卫言又一次被叫到办公室里, 这次站在他面前的，就不止李老师了，还有老校长。 　　“校长，李老师, 有事吗？”季卫言问。 　　李老师看向校长, 校长笑着开口：“季同学，是这样的，学校想要了解一下你的学习情况，你明天能来学校一趟, 参加个测试吗？” 　　二中的学生考完后, 试卷会被送去一中，集中批改, 所以他们暂时不知道季卫言的分数。 　　可是季卫言考试的时候，他们都在旁边看了, 自然知道季卫言考得很好。 　　季卫言都没来上学, 却考得这么好, 应该是请了家教，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季卫言已经学了高一下学期，甚至高二高三的内容了？ 　　老师们这么猜测, 校长却知道, 季卫言确实已经学过高二内容了, 就不知道他学得怎么样。 　　想来想去，校长决定让季卫言做几张试卷，测试一下。 　　季卫言不太乐意，虽然他明天没有什么事情，但在学校里待着没有收入，他还不如去当群演！ 　　临近过年，影视城这边很多群演都回家去了，但是正在拍的剧组依然有不少，最近影视城挺缺群演的，工作非常好找。 　　“季同学，你有什么难处？”校长问：“要是你明天有事，我们可以换个时间。” 　　校长的态度真的很好了，听完校长的话，季卫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之前读书的省重点，会给学校里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奖学金！ 　　季卫言问：“校长，我成绩好的话，学校可以免学费吗？有没有奖学金？” 　　校长没想到季卫言会问这个。二中作为一所普通公立高中，是没有奖学金制度的，毕竟二中的学生普遍成绩一般，高考的时候往往连二本都没几个人考上。 　　但季卫言都要求了，校长道：“你的成绩如果非常出色，我们肯定会给你免学费！奖学金也可以有！” 　　他们学校有不少花钱进来的学生，经费还是不缺的。 　　“校长，我明天早上八点来学校参加测试，你们可以拿高三的卷子给我做。”季卫言心情大好。 　　“高三的卷子？”校长有点惊讶，周围的老师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季卫言道：“高中的课我都学过。” 　　季卫言竟然把高中三年的内容全都学过了？老师们非常好奇，也就校长一点不奇怪——省重点就是会在高二时，将高中所有的新课都上完的。 　　校长道：“好好好，明天我在学校等你！已经放学了，你快回家去吧。” 　　校长一脸慈祥地送季卫言出了校门，等转过头，就立刻道：“高三的老师应该自己出了卷子？你们快去准备一份！” 　　历年高考卷什么的，保不齐季卫言已经做过了。 　　但是他们学校老师自己出的卷子，甚至还没有给高三学生做过的那种……季卫言肯定没做过！ 　　这些老师做准备的时候，季卫言叫了一辆三轮车，回了苏向扬给周阿大他们租的房子，路上经过熟食摊，他还买了半只酱鸭。 　　《李三少》剧组杀青的时候，江湛深给他包了一个两千的红包。 　　他想把这个钱给苏向扬，但苏向扬没要，让他留着自己花，现在他身上，也就有不少钱。 　　等到了住处，季卫言就喊了一声：“苏哥！” 　　苏向扬闻言一盘刚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招呼季卫言吃饭。 　　今天是期末考的日子，苏向扬为了帮季卫言庆祝，特地准备了一些好吃的，当然周阿大只能吃提前盛起的少盐版。 　　不过周阿大还是吃了点美食的，苏向扬将季卫言带回来的酱鸭切了之后，给周阿大尝了一小粒酱鸭肉。 　　周阿大是个好脾气的人，一点不嫌弃少，笑呵呵地吃了。 　　他过过苦日子，小时候没少饿肚子，现在吃点没滋没味的东西，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吃完饭，季卫言跟苏向扬说了自己明天要去学校参加一场测试的事情：“苏哥，校长说我期末考试要是考得好，不仅学费全免，还给我奖学金。” 　　还有这种好事儿？！苏向扬记得他读高中那会儿，学校压根没有奖学金！ 　　不过那时候他们学校，也没有季卫言这样聪明的学生。 　　“卫言，你好好考，要是能免学费再拿奖学金，那就太好了！”苏向扬说完，又夸了季卫言一番。 　　季卫言道：“苏哥，我要在市里多待一天，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镇上。” 　　苏向扬道：“我没什么事情，你去考试就行了，我在家等你。” 　　他这两天其实没闲着，在市里各个地方跑了跑，跟人签了些订单。 　　至于明天……苏向扬本来就打算去买一些东西。 　　第二天早上八点，季卫言就到了学校。 　　李老师依旧在校门口等着，给了季卫言一盒牛奶之后，把季卫言带去了校长办公室。 　　然后季卫言就在校长和诸多老师的关注下，做了高三的数学、语文、英语还有理综卷子。 　　他之前在省重点，学的是理科。 　　季卫言没写语文和英语的作文，也就做得很快，十二点的时候，就把所有的卷子都做完了。 　　等他放下笔，校长立刻给他一份丰盛的盒饭：“季同学，你快吃吧。” 　　校长现在看季卫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季卫言最后做的是理综，而他前面的三张卷子，已经批出分数了。 　　分数非常之高，数学还考了满分！ 　　虽然他们学校自己出的这卷子不难，但高三的卷子季卫言做满分，足以证明季卫言的实力！ 　　还有就是，英语和语文，季卫言也考得非常好，英语同样是满分！ 　　不过，校长觉得季卫言最出色的不是成绩，而是……季卫言坐在他面前做卷子，竟然一直都全神贯注！ 　　季卫言没有因为他们的围观而分心就算了，做完了一份，还能马上做第二份！ 　　一般人是难以长时间专注的，但季卫言可以。 　　这样的孩子，怕是不管干什么都能干成，前途无量。 　　“季同学你放心，以后你的学费全免，至于奖学金，就看你期末考试的成绩。如果你考全市第一，学校给你一万，全市第二给八千，全市第三给五千，第四到第十，都给两千。”校长说了他昨天和学校老师商量出来的结果。 　　“谢谢校长。”季卫言很高兴。 　　校长又道：“季同学，你现在就算直接去参加高考都行了，不过你打算慢慢来也可以，就是平常还是要复习一下。” 　　季卫言这成绩，完全可以直接去高考，但校长其实巴不得他在二中多待两年，多给二中长长脸。 　　季卫言道：“我其实一直都有复习，在片场的时候有空就会做卷子，就是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样的习题和卷子是最好的，校长，你能给我推荐一些吗？” 　　苏向扬给他买习题要花不少钱，如果校长能给，那就最好了！ 　　校长当即道：“当然可以，季同学你等一下，我让老师去准备点复习资料。” 　　于是，等季卫言吃完饭，又喝了一杯茶，就有高三的老师给他送来很多卷子。 　　同时他的理综成绩也出来了，这理综他倒是没考满分，但也就错了两小题。 　　这两小题的话……他们自己学校的高三，估计没一个人能做出来。 　　这也就算了，季卫言都没问老师，自己琢磨了一段时间之后，还给出了正确答案。 　　季卫言这天回到周阿大家里的时候，苏向扬还没回来。 　　苏向扬去进了一些布料。 　　他打算趁着过年赚点钱，至于要怎么赚……他打算做些小玩偶小玩意，小孩子的衣服，还有红通通的小灯笼之类的喜庆东西，然后趁着过年卖出去。 　　至于卖给谁……零售太花时间了，苏向扬打算批发给别人卖。 　　季卫言参加考试的时候，苏向扬就在市里谈了几个单子——这样的东西，可以卖给商场、超市，甚至各种店家。 　　市里有销路，镇上应该也有人买。这两年镇上的游客越来越多，现在的游客还非常喜欢买土特产和各种工艺品。 　　十年后人人都能去旅游，旅游地的特产还能网购，大家也就不喜欢大老远买了东西带回家去。 　　但这个时候出来旅游的人不多，在网上也买不到什么东西……那些出来旅游的六零后七零后大多会选择在旅游地买一些东西，带回去送给亲朋好友。 　　其实上辈子，影视城到处都是各色各样的小商品，但这时候却还很少，苏向扬觉得他可以推广一下，让镇上店家买他家做出来的各种小玩意儿，放在店里卖。 　　这样的生意看似不大，但积少成多，其实能挣不少。 　　至于谁来帮他做这些产品……他可以给周英英加工费，让周英英带着手下的女工一起做。 　　事情已经成了，苏向扬就跟季卫言说了这件事，顺便把自己简单画出来的各种设计图给季卫言看。 　　“卫言，你看到这个红色的小马甲了吧？小宝宝穿了特别可爱！用这个布料可以做红色的小灯笼，里面塞了棉花的那种，也是可以送人的，还有这种红色的小香包，应该很多人喜欢……”苏向扬笑着解说：“我们还可以做古风的包和衣服，当做我们长溪镇的特产卖，游客来参观了古色古香的影视城之后，就需要买点这种东西回去。” 　　上辈子长溪镇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这些东西！ 　　虽然他做出来之后，应该很快就会有人仿制，但他多少可以趁着一开始这些东西新鲜，赚上一波。 　　“苏哥，你真聪明。”季卫言道。 　　被个天才夸聪明，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苏向扬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最后能挣多少。” 　　苏向扬打算做的东西，做起来都很简单，他相信周英英她们能做出来。 　　不过离过年就只有一个月了，到底能做多少他也不确定，能赚多少，他更不确定。 　　好在这个时候产能没有过剩，这种产品也还不能九块九包邮买一大堆…… 　　苏向扬把布料带回家，就让周英英试着做一些样品。 　　周英英做多了古装，现在做这个觉得非常简单，她还另外开发了给女孩子穿的红斗篷，给男孩子戴的红帽子，给小婴儿穿的小鞋子等商品。 　　最后，他们经过商定，选了一些产品来做，并雇了村里人帮忙。 　　就连苏向扬，都亲自上手帮忙裁剪。 　　《格格嫁到》剧组年后才开工，他最近很闲。 　　大家伙儿忙了几天，苏向扬就接到季卫言的老师打来的电话——季卫言考了全市第一！ 　　学校让季卫言过两天去学校拿成绩单，他们到时候会奖励季卫言一万块。 　　学霸就是牛！ 　　苏向扬带上自己的第一批产品，和季卫言一起去了市里。 　　季卫言拿到一万块奖学金的同时，苏向扬也卖掉了自己的第一批产品。 　　除去本钱还有人工费，他挣了一千，只有季卫言的十分之一。 　　当然，几天工夫就能挣一千已经不少了。最近有不少人来周英英这里拿活儿干，他们的产量会增加，再过些日子，他兴许一天就能挣一千。 　　一个新年下来，兴许能挣个两三万！ 　　季卫言把他的奖学金借给了苏向扬，苏向扬算了算账，觉得自己兴许只要跟银行贷款五万，就够给《麻辣杀手》做投资了。 　　而这五万块，等他做完《格格嫁到》这个项目，应该就能还掉。 　　他离当老板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42章 何婉婉 　　临近过年, 苏向扬家越来越热闹了。 　　这里聚集了很多女人，帮着做各种布艺产品，还有人从这里领了材料, 带回家里去做。 　　周英英现在已经不怎么做活了，主要负责做登记分发材料，或者偶尔做一做样品。 　　这些东西是帮苏向扬做的, 但亲母子明算账，苏向扬给她的制作费用不低，她给那些女工结清工钱之后，自己还能剩下不少。 　　“英英, 你真有本事……现在你已经能还清你家欠的钱了吧？”有人跟周英英打听。 　　周英英道：“哪有, 我都是帮别人做的，就拿点加工费，一个月也就能挣个三四千。” 　　“三四千也很好了！”那人道，又看了一眼在旁边帮忙的苏向扬, 低声问：“怎么你儿子不去做木工, 来这里帮你来了？” 　　周英英道：“做木工也不是天天有活的，最近他没活, 就来我这里帮忙。” 　　苏向扬挣钱不少，不过这件事, 不管是周英英苏向扬, 还是周胜超一家, 都没有往外说，免得有人眼红。 　　不过周英英挣钱是可以往外说的，最多就是少说点。 　　周英英现在拉着村里那么多女人挣钱, 没人会给她捣乱说她坏话。 　　“也是, 做木工挺辛苦的, 在家里给你帮忙也挺好。”那人点点头。 　　类似的对话挺多的，还有人打听季卫言的情况。 　　有人问起，苏向扬就说季卫言现在已经能在剧组演配角了，他有时候还会去给季卫言当助理。 　　大家不免羡慕，又好奇季卫言怎么还住他们家——苏家的环境，可不太好。 　　关于这个……苏向扬就说季卫言家里欠了债。 　　这世上都是恨人有笑人无的，有时候还是要低调一些。 　　果然，听到苏向扬这个回答，找季卫言搭话的人就少了，对季卫言偶尔帮周英英干活的事情，大家也适应良好。 　　季卫言在家待着的时间不多，如果能接到群演的工作，他就会去当群演。 　　季卫言以前，见识过富贵人家的生活——虽然他过得惨，但他家确实很有钱，很有排场。 　　现在当群演，他又见到了底层百姓的人生百态。 　　有他的戏份的时候他就拍戏，没有他的戏份的时候，他就观察身边的人，看他们的表情动作还有神情。 　　苏向扬让他学着演戏，他觉得这样就是学习。 　　季卫言懒散地躺在角落里，半眯着眼睛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一个演员训斥助理。 　　看了一会儿，他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表情。 　　在看了别人的表情动作之后，他会自己练一练。 　　现在他已经有一个表情库了，大部分表情都能做出来，如果再代入角色……他能演得更好。 　　忙了一上午，中午，季卫言和其他群演一起吃盒饭。 　　他们这个剧组还不错，给群演的盒饭都是一荤一素的，要知道有些抠门剧组，群演拿出饭盒一看，米饭上就盖着点青椒炒豆腐干，要仔细找才能再从中找到点肉丝。 　　季卫言打开盒饭之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块咸肉。 　　这是苏向扬怕他做群演在外面吃不好特地给他装的。 　　这肉腌制的时间不长，空口吃都行，还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特别香……见季卫言自带加餐，有群演羡慕，也有群演摸出卤蛋来吃。 　　季卫言再次记下他们的表情。 　　他以前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的，但自从拍完《阿志的一生》，他的心情就越来越好了。 　　他的演戏道路走得很顺畅，他的未来不仅自由，还充满光明。 　　不过季卫言这么想，其他人却不是这样想的。 　　项岳红管理着一个大公司，非常忙碌，当初从影视城离开回到省城之后，就很长时间没顾上自己儿子。 　　后来想起来了，问了一声得知自己儿子的人身安全有保障，她就又去忙工作了。 　　但今天开完会，听到自己的一个属下念叨孩子的期末成绩……项岳红才又想起季卫言来。 　　前几年季卫言总是考零分，把她气得不行，这次也不知道考了多少。 　　这孩子高中两年就没好好上学，现在还一直拍戏，就算重新读高一，成绩也好不了吧？ 　　项岳红找来自己的助理，问：“季卫言有联系你吗？他后悔了吗？” 　　项岳红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以前季卫言有事，都是联系她的助理。 　　助理道：“项董，季卫言他没有联系过我。”想到看着季卫言的人传回来的照片，助理觉得季卫言应该也没有后悔。 　　项岳红皱眉，又问：“他读的那个学校考完试了吧？他参加考试了吗？考了几分？” 　　助理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季卫言他考了长溪市第一。” 　　项岳红愣住了：“他还能考全市第一？” 　　助理点头确认。 　　“这长溪市的教学质量……” 　　助理道：“长溪市每年都有好几个北大清华的……” 　　项岳红一时间心情复杂，自己儿子离了自己，竟然考出这样的好成绩…… 　　不过这孩子也实在不听话，在家的时候他怎么就不愿意好好考？ 　　“他最近过得怎么样？”项岳红又问。 　　助理拿出影视城那边送来的文件和照片，说了季卫言的现状：“季卫言他刚演完一部电视剧，拿到了一万二的片酬，他还签了一部电影，年后开拍，拿到了五万的片酬……” 　　“那他怎么还在当群演？”项岳红看着那个躺在地上晒太阳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她心疼她儿子当群演脏兮兮的还吃不好，又气儿子好日子不过去过这种丢人现眼的日子。 　　“这件事，跟着他的人也不太清楚。”助理道，他安排了两个人看着季卫言，但并没有让他们寸步不离地守着，季卫言具体做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 　　项岳红看了看收集到的信息，冷笑了一声：“他的钱是被人骗走了吧？他对那个苏向扬倒是信任！” 　　季卫言有空的时候，竟然还帮着那个苏向扬的母亲做针线活，实在是没出息。 　　至于季卫言的钱去哪里了……项岳红觉得，多半是被那个苏向扬借走了。 　　据她所知，苏向扬家境不好。 　　不过她也不打算管就是了，让季卫言吃点苦头，知道不能轻信别人，这也挺好的。 　　这么想着，项岳红又道：“你联系他，让他回家过年。” 　　项岳红的助理没耽搁，立刻就给季卫言打了个电话，但是季卫言看到熟悉的号码，压根不接。 　　在项岳红的注视下，助理尴尬地换了个手机打电话，这次季卫言倒是接了，但听到他的声音就挂了。 　　项岳红见状，脸都黑了。 　　就在这时候，产品研发部的经理过来，跟项岳红汇报事情，还带来一瓶刚研发出来的饮料。 　　项岳红心情本就不太好，这人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没有重点不说，那研发出来的饮料……项岳红喝了一口之后，只有“难喝”一个评价。 　　这种东西能有人买？ 　　项岳红毫不犹豫地训斥了这人一顿。 　　研发部的经理灰头土脸地离开，就遇上了项岳红那个在秘书处打杂的侄子项正廉。 　　项正廉是项岳红哥哥的儿子，现在大四，在公司里实习。 　　“李经理，你这是……被我姑姑训斥了？”项正廉问。 　　这应该很明显……李经理尴尬地笑笑。 　　项正廉道：“李经理，我姑姑这人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李经理道：“也没什么，我这边确实没有开发出好产品来。” 　　“李经理的能力有目共睹，我相信你开发出来的产品不会差。李经理，我姑姑今天针对你，应该还是心情不好……我表弟吵着闹着不肯上学……唉！”项正廉叹气。 　　李经理道：“我就说项董今天不太开心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我部门还有点事，先走了。” 　　李经理可不敢在公司抱怨项岳红，及时止住话题离开。 　　项正廉看他离开，却是去找了项岳红：“姑姑，李经理是怎么了？他脸色不太好，还在外面说你脾气太差了，动不动就训斥他们。” 　　项岳红的脸色愈发难看——李经理的话也太多了！ 　　纵然项岳红为了把公司做大经历过很多事情，做事看能力不太在乎这些，也对李经理有了些意见。 　　省城的事情，季卫言一无所知。 　　他知道项岳红的秘书给他打电话，应该是想让他回去过年，可他才不回去。 　　他家那些亲戚，没一个好相与的。 　　比如他那个比他大了七岁的表哥项正廉，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项正廉对着人的时候都笑眯眯的，看着很好相处，可实际上…… 　　他小时候，项正廉曾带他玩，还在他面前说他爸爸不好……他当时也是心里不开心，就跟项正廉抱怨了他爸，结果项正廉转头就添油加醋跟他爸说了。 　　他爸当场就打了他。 　　季卫言觉得，相比于项正廉，就连苏向扬小叔家的苏佳强，都是很可爱的。 　　吕二蕾顶天了说说酸话，别的啥也干不成，苏佳强的话……只要能上网能吃饱，他别的啥也不管，不会去害人。 　　当然，他觉得周胜超人更好，苏向扬这个口吃的表弟特别单纯。 　　在《李三少》剧组的时候，周胜超和周文武不是每天都有活儿干的，有些时候可以闲着。 　　但苏向扬的工资一天都没有缺了他们，周胜超四个月拿了一万二，周文武也拿了六千。 　　剧组包吃还拿回去这么多钱……钱春喜喜出望外。 　　再加上周英英给了周阿大他们一笔钱，苏向扬还给周阿大他们租了房子……现在钱春喜看苏向扬和周英英，那是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 　　其实以前，钱春喜也是不讨厌周英英这个小姑的，周英英手松，虽然让她公婆帮着带孩子，但会给周胜超买东西，会给他们家买鱼买肉。 　　也是因为这样，周英英盖房子要借钱，她二话不说就借了。 　　但后来她公公生病，周英英因为盖房子和苏向扬读书的事情拿不出多少钱帮不上忙，她就有怨念了。 　　她公公刚住院，就是好几万的医药费，后来还每个月都要不少钱……她没从公婆那里得到多少好处，倒是自己的积蓄都花光了……谁能开心？ 　　不过现在老公儿子都有了收入，未来有了盼头，钱春喜就开心了。 　　临近过年，她工作的那个没几个人的小厂子放了假，她干脆就带着丈夫和儿子来给周英英帮忙。 　　当然他们做了东西，也能拿工钱。 　　周文武干针线活没耐心，干了一段时间就溜出去了，钱春喜和周胜超却干得特别起劲，尤其是钱春喜，活儿干得又快又好。 　　她可是出了名的勤快人！ 　　苏向扬让周英英做的这些东西，销路挺好的。 　　这种东西店家进了之后可以放着慢慢卖……一开始，就有人愿意进货。 　　有人进货之后，其他店的店主看到别人有他们没有，就会想着也进一些货。 　　就这样，苏向扬手上的单子越来越多，下订单的人，有些还不介意年后拿货。 　　这会儿，苏向扬就在收拾东西，准备拿去交货。 　　“哥！”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苏向扬手上动作一停，抬头看去，就见到了自己的表妹。 　　他重生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表妹……苏向扬的心情很复杂。 　　他之前其实有点逃避，不过……还是见到了。 　　苏向扬的大姨叫周丽丽，他的表妹叫何婉婉。 　　周丽丽生何婉婉的时候伤了身体不能再生，何婉婉的父亲又重男轻女，对周丽丽和何婉婉不太好，以前周丽丽就总是带着何婉婉回娘家，尤其是寒暑假，一住就住很久。 　　后来钱春喜跟周丽丽闹矛盾，周丽丽跟何婉婉，还改成了在他们家住。 　　苏向扬跟何婉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非常好。 　　不过虽然周丽丽总回来，但是何家其实离得很远，在隔壁县。 　　如果是十年后，从何家到苏向扬家，开车也就四五十分钟，但是在这个时候……骑自行车那就要一上午了！ 　　这也是苏向扬重生后，没见过何婉婉的原因，何婉婉家离得远，她还正在读高三，自然没时间过来。 　　但今天，何婉婉来了。 　　苏向扬看着自己青春靓丽的表妹，暗叹了一口气。 　　上辈子，何婉婉很惨很惨。 　　周丽丽生了何婉婉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就没有去工作过，只在家里做做家务，照顾照顾女儿。 　　因为这个原因，她手上一直都没钱。 　　她跟钱春喜闹矛盾，就是因为她没钱……苏向扬当初在姥姥姥爷家住着，周英英是给好处的，但是周丽丽和何婉婉在周家住着，啥也没给。 　　周丽丽离开的时候，周阿大和周小花还会给她塞点钱，送只鸡什么的。 　　钱春喜能喜欢周丽丽才怪！ 　　再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周丽丽那个一心想要儿子的老公渐渐接受了现实，对周丽丽和何婉婉好了起来，这几年周丽丽也就不回娘家了。 　　之前周阿大生病，周丽丽的丈夫还给了三千块钱。 　　原本这样挺好的，可是上辈子……周英英出车祸了。 　　苏向扬没法子，去周丽丽家借钱，周丽丽的丈夫借了他五千块，之后却总拿这个事情说事，时不时骂几句周丽丽。 　　再后来，何婉婉高考。 　　他们这里本科录取率并不高，何婉婉跟苏向扬一样没考上本科，然后何婉婉的父亲，就不想让何婉婉去读书了。 　　他觉得女孩子读完高中够了，接下来找个对象结个婚就行……毕竟他们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 　　何婉婉对读书没执念，也不是很喜欢读书，就答应了不继续读书，但她还不想相亲结婚，干脆跑来了苏向扬这里，帮着照顾没了腿的周英英。 　　周丽丽在家老挨骂，也跟着过来了。 　　那时候苏向扬在当群演，何婉婉觉得新鲜，有时候就会跟着去…… 　　娱乐圈的有钱人特别多，圈子里的人的生活，还特别地光鲜亮丽，这一切对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来说，诱惑有点大。 　　何婉婉开始想要当明星。 　　苏向扬觉得这很难，但何婉婉一门心思往圈子里冲，还跟一个小公司签了合约。 　　那小公司很乱，何婉婉吧……她长得不错，但不算顶尖，其他方面也不出挑，那小公司压根没想培养她，就是看她青春年少，随手签了，然后有人喜欢的话，就把她带出去。 　　人家还跟她说，想要红就要能豁出去，要去陪人。 　　苏向扬当时白天当群演晚上做木工，他们又分开租房住，并不知道这些，等他知道的时候，何婉婉已经不小心怀孕，又因为宫外孕丧失生育能力了。 　　他那个大姨周丽丽……并不是一个能担事的人，甚至可以说什么都不懂。 　　何婉婉出去陪人，她其实是知道的，但没有跟他们说，后来何婉婉宫外孕疼痛不止，她也不敢跟他们说，只偷偷带着何婉婉去小诊所看…… 　　小诊所误诊，错失了治疗时间，何婉婉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何婉婉有些受不了这情况，之后就抑郁了，再后来……一个没看住，她就自杀了。 　　苏向扬想起这件事，就万分难受，他甚至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想。 　　他很清楚，只要不让何婉婉进娱乐圈，让她去读大学，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这也是苏向扬没急着去见何婉婉的原因。 　　何婉婉在读高三，非常忙，偶尔回家吧……何婉婉的父亲虽然不喜欢何婉婉，但对唯一的女儿，倒也没有打骂过。 　　至于对周丽丽……周丽丽过得不好，肯定会回娘家。 　　这几年周丽丽没来，那必然是在家过得不错。 　　确实，如今的周丽丽看着就很富态。 　　苏向扬认真地看了看何婉婉，笑起来：“婉婉。” 第43章 过年 　　苏向扬看到何婉婉, 很多纷乱的思绪就冒了出来。 　　他上辈子带艺人的时候纵然再难，也不走歪门邪道；他重生后不想当演员，更希望能自己开公司, 这一切，其实都跟何婉婉有关。 　　何婉婉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苏向扬一直记得她小时候跟在他身后疯跑, 跟着他们一起爬树下河晒得漆黑的样子。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们的相处时间少了很多，但他是把何婉婉当亲妹妹看的。 　　但何婉婉死了。 　　她出事后抑郁了好几年，然后就自杀了, 紧跟着周英英查出癌症, 周小花也受不了打击出事…… 　　“哥，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人？”何婉婉好奇地问。 　　苏向扬笑道：“我妈接了一些帮人做布艺的活。” 　　“这些东西好可爱！”何婉婉拿了一个可爱的布艺娃娃，一副非常喜欢的样子。 　　“你喜欢的话，挑一些拿走吧。”苏向扬道。 　　何婉婉家里并不富裕, 她家也在农村, 住的地方还离城市比较远，也就没那么好找工作……何婉婉的父亲一直都是靠给人打零工, 帮人盖房子挣钱的，收入并不稳定。 　　这也就算了, 他还喜欢喝酒。 　　反正苏向扬一直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姨父。 　　事实上周英英和周文武也不喜欢这个姐夫, 早些年他们还曾劝周丽丽离婚, 但周丽丽不离，他们也没有办法。 　　何婉婉的父亲这样，何家自然没多少钱, 苏向扬记得何婉婉小时候来来回回玩的玩具, 基本上都是周英英给她买的, 或者给她做的。 　　大概是因为这样，何婉婉一直跟周英英很亲近，上辈子她签约公司之后，也是演了一些小角色的，挣钱之后就借给了苏向扬，让苏向扬拿去还债。 　　但后来，苏向扬宁愿没有这些钱。 　　听苏向扬说自己可以挑一些拿走，何婉婉很惊喜：“哥，我真的能拿走？” 　　“当然可以。”苏向扬笑起来，开始问何婉婉这一年的情况。 　　何婉婉就开始抱怨高三辛苦。 　　何婉婉读的高中跟二中差不多的档次，但管理挺严格的，早上要晨跑，晚上要晚自习到九点半，还两星期才能回家一次。 　　“哥，我一直想来找你，可是之前国庆节，学校才放三天！”何婉婉一副生气的样子。 　　苏向扬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之前我读高中的时候也忙。” 　　苏向扬跟着，又问了何婉婉其他一些事情，比如生活费有多少。 　　何婉婉也不隐瞒，全都答了。 　　何婉婉的父亲以前对周丽丽很不好，但现在他已经五十多岁，也就消停了，这些年他对周丽丽好了一些，对何婉婉也上心许多，总之何婉婉生活费没少过，都按时给，两周一共一百五。 　　这个生活费不算多，但也够花，毕竟学校里吃东西便宜，而且如果有其他开销，何父还会另外给。 　　“我们班有几个人两星期的生活费才一百，我这个还算不错了。”何婉婉反正挺满意的。 　　“钱够花就好。”苏向扬笑起来。 　　“婉婉。”周胜超这时候也不干活了，凑过来跟何婉婉说话。 　　苏向扬就让他们聊天，自己去镇上买点菜。 　　家里来了客人，总要准备些好吃的。 　　从家里出来，被屋外的寒风一吹，苏向扬才冷静下来。 　　他重生了，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他不用太过担心。 　　何婉婉上辈子是高考后，她父亲不想让她去上学，她才会来影视城的，才会想当明星的，现在……半年后他帮何婉婉出了大学学费就行。 　　有钱，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避免很多悲剧。 　　苏向扬去镇上买了一块肉一条鱼一只鸭，又杂七杂八买了些别的食材。 　　周丽丽和何婉婉肯定要在他家吃饭，周英英还留下了周文武一家，如此一来，今天晚上他们家就有八个人一起吃饭了，得多准备些吃的。 　　苏向扬买完回家的时候，遇到了骑车回家的季卫言。 　　影视城这边的冬天没有北方冷，但也会到零下，有时候拍戏还不能穿太多……对演员来说，在冬天拍戏，和在夏天拍戏一样难受。 　　也因为这样，这边的冬天很流行那种厚实的，长到小腿的军大衣。 　　之前季卫言在《李三少》剧组拍戏的时候，苏向扬就给他买了一件，这会儿季卫言整个人，就包裹在军大衣里，只露出一张小脸，看着特别暖和。 　　季卫言问：“苏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苏向扬道：“我表妹和我大姨来了。” 　　季卫言在苏向扬家住了半年多，知道苏向扬有个表妹的事情。 　　他之前想起了项正廉，这时候就没忍住问：“苏哥，你表妹好相处吗？” 　　“你放心，她很好相处。”苏向扬笑起来。 　　何婉婉人挺好的，所以她后来出事，苏向扬才会那么难受。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大家还在干活，就连周丽丽跟何婉婉，也拿了材料在做一些简单的东西。 　　苏向扬家的自行车本来是停在堂屋里的，但现在这里放满了东西，两人就推着车子进去，把车子停在了天井里。 　　刚停好车，钱春喜就进来了：“阿扬，我来做饭吧。” 　　前面事情多，周英英得在外面看着，钱春喜就自告奋勇来帮忙做饭了。 　　“舅妈我跟你一起吧。”苏向扬笑笑，和钱春喜一起做准备。 　　这些日子周文武他们过来干活，时不时会留下吃饭，做饭的时候钱春喜每次都会帮忙，苏向扬都习惯了。 　　转过头，见季卫言拿了买回来的菜准备洗，苏向扬又道：“卫言，你去烧火吧，我们先煮点热水。” 　　大冬天的洗菜可不舒服，反正要有人烧火，干脆让季卫言去。 　　季卫言闻言，去了厨房帮忙烧水。 　　苏向扬家的土灶上有两口锅，苏向扬用一口锅炖老鸭笋干汤，另一口锅先煮上一锅开水，煮完了再煮米饭。 　　正忙活，苏向扬就见何婉婉也进来了，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婉婉，有事？”苏向扬问。 　　何婉婉笑笑：“没事……哥，要帮忙吗？” 　　苏向扬想了想道：“我买了点草莓，你洗了拿出去和胜超一起吃吧。” 　　何婉婉闻言，就拿了草莓去天井里洗。 　　钱春喜忍不住道：“现在的草莓很贵吧？”他们这里有人租了大片的土地，夏天种西瓜冬天种草莓，现在的话……草莓应该还很贵。 　　“难得吃一次。”苏向扬道，说完拿着菜刀，打算去门口菜地里弄点蔬菜回来。 　　结果他刚出门，何婉婉就跟上来了。 　　何婉婉小时候就爱跟着他，长大了也没变……苏向扬正高兴，何婉婉就问：“哥，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帅哥是谁啊？” 　　苏向扬：“……”他妹妹跟着他是为了打听季卫言？对了，刚才他妹妹来厨房，也一个劲儿地看季卫言。 　　早恋要不得啊！ 　　苏向扬把季卫言的情况简单说了，然后提醒何婉婉：“他比你小，才高一。” 　　何婉婉比苏向扬小一岁，比季卫言大一岁。 　　何婉婉道：“哥！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帅，多看几眼。” 　　“那就好。”苏向扬道。 　　对苏向扬来说，不管是何婉婉还是季卫言，都非常重要，但他觉得何婉婉喜欢季卫言不合适。 　　何婉婉在普通人里，算是不错的，在他们学校说不定能当个班花，但跟季卫言一比，差别太大了。 　　她要是一门心思喜欢上季卫言，最后多半要伤心。 　　当然如果季卫言喜欢何婉婉，那他绝不会拦着。 　　苏向扬和钱春喜的手艺不算好，但做家常菜也够了，晚饭有鱼有肉的，大家都吃得很满意。 　　钱春喜以前和周丽丽闹过矛盾，但现在见了周丽丽，还是该说话说话，就是不怎么热络。 　　周丽丽倒是有点不自在，但也仅此而已。 　　何家离得远，晚上周丽丽和何婉婉，就住在了苏家。 　　原本留着的给她们住的房间现在季卫言住着，周英英干脆就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给她们住，她住苏向扬的房间，苏向扬则和季卫言一起住。 　　原本季卫言还因为苏向扬今天一直在招呼亲戚没跟自己说几句话有点不开心，这下高兴了。 　　哪怕苏向扬是抱着自己的被子过来的，不和他一个被窝。 　　关了灯，苏向扬想起来一件事，问季卫言：“卫言，你年夜饭有想吃的东西吗？”大后天就是除夕了。 　　苏向扬之前曾问过季卫言过年的事情，得知季卫言不回去过年，就让季卫言安心在他家住着。 　　现在的话……该准备除夕的年夜饭了。 　　季卫言道：“哥，我不挑食。” 　　“那到时候，我就看着买了。”苏向扬说完，伸手摸了摸季卫言的头发。 　　这孩子过年都不回家，可想而知他那个家有多么糟糕。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幸运，一生平顺幸福，但也有很多人，会遇上各种磨难。 　　不过只要不放弃，总会好起来的。 　　季卫言上辈子，就一直没有放弃，也不知道他死后，全网嘲的季卫言，会不会又一次站起来。 　　肯定会的吧？ 　　季卫言往苏向扬身边靠了靠：“苏哥，影视城的剧组基本上都停工了，我明天开始就没活了，到时候跟你一起去买菜。” 　　“好。”苏向扬答应了，又问：“卫言，有影视公司联系我，想要签下你……你有想法吗？” 　　让季卫言去签个影视公司，这是苏向扬当初在首都的时候冒出来的想法。 　　季卫言如果签约公司，应该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至于何婉婉那样的遭遇……他可以给季卫言选个好公司。 　　圈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公司，但也有很多不错的公司，他上辈子任职的星耀就挺好的，他那个老板虽然喜欢压榨员工，但绝不会出卖员工。 　　季卫言愣住了：“苏哥，我不是跟你签约了吗？你不要我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不要你了，”苏向扬失笑，“我就是觉得你要是签了大公司，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 　　“苏哥，我不想签公司，我只想给你当艺人。”季卫言急着开口。 　　他挺喜欢他们现在这样的，他要是签了公司，不做苏向扬的艺人了，他还能住在苏向扬家里吗？ 　　他们一定会渐行渐远。 　　从小和苏向扬一起长大的周胜超，现在跟苏向扬也没有多亲密，他真要走了，以后和苏向扬的关系，怕是连周胜超都不如。 　　“我可能没办法给你弄到好资源，你可别后悔。”苏向扬道。 　　季卫言很坚定：“我当群演也是可以的。” 　　苏向扬忍不住笑起来。 　　说起来，上辈子的季卫言……其实是不太喜欢被人关注他的生活的，可是季卫言的公司会拿季卫言各种炒作。 　　如果季卫言一直跟着他，等他开了公司，到时候季卫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何婉婉和周丽丽在苏向扬家住了两天才走。 　　这两天，她们帮着做了一些手工活，分别拿了几十块工钱，除此之外，苏向扬和周英英还各给了何婉婉一个两百的红包，算压岁钱。 　　这钱不多，但也够何婉婉一个小姑娘买点想要的东西了。 　　何婉婉他们走后，就过年了。 　　除夕这天，他们家总算没人了——村里的女人在这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苏向扬他们也有不少事情要做，他们要把家里打扫干净，还要准备一些食物祭祖以及祭拜“年”，最后就是年夜饭了，也要好好准备。 　　年前周英英又挣了一点钱，她还在这天出去了一趟，把欠了某个亲戚的几千块钱还了。 　　苏向扬倒是没出去，陆金贵要去女儿家过年，他早些日子就给陆金贵拜过年了。 　　苏家没有电视机，干脆早早睡了，第二天一大早被爆竹声惊醒，就到了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苏向扬家又聚拢了一大群干活的人。 　　原本苏向扬做那些小玩意儿，是为了在年前挣一笔，没想到生意挺好的，就算赶不上过年，那些店家也愿意进一些货放在店里慢慢卖。 　　苏向扬的电话时不时响起，然后就能接到订单，甚至还有人大老远找上门来下订单。 　　于是，这生意就继续做下去了。 　　为了做这个生意，今年过年周英英连走亲戚都是匆匆去，匆匆回的，还没有像以前那样，请亲戚来他们家吃饭。 　　不过他们也不是第一年这么干了，前两年家里穷，周英英也没请客…… 　　这事儿少不得要被吕二蕾鄙夷，她还到处跟人说周英英小气什么的，但村里人还有那些亲朋好友都能理解——人家就母子两个人，还欠着钱呢，过个年也不一定要花钱办酒。 　　更何况……周英英要是请客了，指不定吕二蕾又要说周英英浪费钱。 　　这个新年，每天在苏向扬家干活，还有从他们家拿活去做的女人，加起来有五六十个，这么多人帮苏向扬干活，自然让苏向扬挣了不少钱。 　　刨除成本，他现在一天能有两千的收入，没几天就能攒下一万，竟然比当包工头还挣钱！ 　　可惜他们做的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年后就已经有别人做差不多的东西来卖了，这钱他们挣不了太久。 　　正月初十，《麻辣杀手》剧组开机。 　　开机前一天，苏向扬给了剧组十五万的投资款，又说好剩下的五万，等一个月后再给。 　　既然钱能赚出来，那就没必要去贷款，反正《麻辣杀手》前期拍戏的钱已经足够——那四百万的投资，可不都是拍戏的时候花的，有些钱要留着做后期做宣传。 　　而且娱乐圈的投资人，多得是谈好了多少投资之后，非要等剧组要了，才把钱一点点给剧组的。 　　投资人拖欠投资……其实是常有的事情。 　　《麻辣杀手》开机的同时，《格格嫁到》也开机了，苏向扬拿到了《格格嫁到》剧组给的第一批款项之后，就和季卫言一起忙了起来。 第44章 意外之喜 　　苏向扬之前辛苦攒的钱, 全都用来投资《麻辣杀手》了。 　　这也就算了，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从拍摄到上映的时间都不短, 也就是说……他短时间里，是没办法获得收益的。 　　所以苏向扬还得继续忙活，老老实实地挣钱。 　　不过他已经在培养自己的人手了, 过年的时候，苏向扬和村里一些跟他差不多年纪，没有稳定工作能吃苦的年轻男人聊了聊，然后招了四个学徒工。 　　刚跟着他干活的学徒工, 一律一个月给一千, 等他们学成，再一个月给三千。 　　《格格嫁到》剧组刚开机，活儿有很多，再加上有四个徒弟要带, 苏向扬一下子就忙碌起来。 　　好在周英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可以处理好家里的事情。 　　这日，苏向扬照旧一大早就到了《格格嫁到》剧组, 然后开始检查他们做的各种设施。 　　干他们这一行，活做得稍微粗糙点没什么, 现在的剧组不太在意这个, 但有一点必须要保证, 那就是安全。 　　如果剧组因为他们做的东西质量不好发生事故，苏向扬怕是要赔掉底裤。 　　苏向扬检查的，就是这些东西的质量。 　　等他检查完, 剧组的工作人员就都来了, 苏向扬见化妆组的小姑娘一个个的都拎着大箱子, 就帮着搬东西。 　　“小苏，谢谢啊！”这些人都笑着道谢，四十多岁的化妆组组长还拿出零食来给苏向扬吃。 　　“谢谢姐姐。”苏向扬伸手接了。 　　那化妆组组长又笑了，她这个年纪，被苏向扬这样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喊姐姐，总是觉得开心的。 　　化妆组的人一边开箱子做准备，一边跟苏向扬说话，抱怨抠门的于制片。 　　其中一个年轻姑娘还拿出一朵塑料花给苏向扬看：“小苏你信吗？咱们这部剧的女主，很多首饰就是这样的塑料花！” 　　苏向扬看了一眼，发现那首饰还真是连了钢丝的塑料花。 　　他们这地方有一种蜡烛是带花儿的，那首饰在苏向扬看来，真的跟从蜡烛上拆下来的差不多…… 　　剧组的制片人真的很抠了。 　　他之前觉得《李三少》剧组很小很穷，现在才发现，这个剧组更穷。 　　又有个化妆师道：“于制片这几天，在后悔找禾城那边的工作室定制了主演的衣服来着，他觉得他在这边低价买的配角的衣服，跟主演的衣服看起来差不多。” 　　“这个……还是有差别的吧？主演的衣服精致多了，还有刺绣，虽然是机器的刺绣。” 　　“他就是想省钱……” 　　“咱们剧组真的挺穷的，我小姐妹在隔壁剧组，那边的服装道具比我们好多了。” 　　…… 　　苏向扬听了一会儿，就道：“你们认识好多人，以后有剧组找木工，可以介绍一下我，或者通知一下我吗？” 　　苏向扬这段时间没少给化妆组的人帮忙，这些人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会不会真的帮苏向扬推荐，那就没人知道了。 　　苏向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广撒网。 　　发了一圈找打印店做的名片，苏向扬就看到周文武他们来了。 　　周文武和周胜超完整地跟完了一个剧组，已经算是“老师傅”了，苏向扬现在给他们开三千五一个月的工资，然后让周文武帮他管着其他工人。 　　周文武活干得一般般，学历也就小学，还有点懒……但他特别擅长跟人打交道，也喜欢管理别人，帮着苏向扬管事的时候，他还一点不会不耐烦，苏向扬打算培养一下他，等培养出来了，兴许周文武可以当一个项目负责人，在脱离他的情况下，独自带着工人跟组干活。 　　人都到了，他们就开始做事。 　　《格格嫁到》剧组的工作有点多——于制片让他们闲暇的时候帮着做些桌椅柜子什么的，给剧组当道具用。 　　当然做这些东西不白做，同样拿工钱。 　　苏向扬一边做，一边教，他手底下除了周文武都是年轻人，大家学得挺快的，最多就是有些人做得比较慢。 　　关于这个，苏向扬打算以后除了基本工资以外还给奖金，这样才能激励那些活儿干得又快又好的工人。 　　“苏向扬，你的木工活做得真好。”有人敬佩地看着苏向扬。 　　“你学上一段时间，就学出来了。”苏向扬笑道。 　　苏向扬这四个新招的工人知道剧组的工作是苏向扬接了再带着他们做的，不过他们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并不知道苏向扬能挣多少钱。 　　见苏向扬和他们一样灰头土脸地干活，和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偶尔买零食的时候苏向扬还舍不得买，就觉得苏向扬赚的，怕是不比他们多多少。 　　苏向扬巴不得他们这么觉得。 　　中午在剧组吃过饭，苏向扬就去了《麻辣杀手》剧组。 　　作为剧组投资人以及男三号的经纪人，这段时间苏向扬没少往这边跑。 　　《麻辣杀手》是现代片，因而并没有在哪个影视城拍摄，它是在镇上拍的。 　　这部剧里面有很多剧情在一栋刚完工的大楼里发生，这样的大楼在长溪镇就不缺，工厂、街道、农村之类的取景地，在长溪镇也能找到。 　　所以这段时间剧组会一直待在长溪镇，他们要在拍完所有能在长溪镇拍的剧情之后，才会去其他地方取景。 　　苏向扬在《格格嫁到》剧组是个木工，来了这边身份就不一样了，《麻辣杀手》剧组的导演制片人主演，都对苏向扬很客气。 　　虽然苏向扬本人就投资了二十万，还有五万欠着，但是他们剧组最大的投资人江湛深是苏向扬的朋友，还委托了苏向扬看着他们剧组！ 　　当然，剧组的人对苏向扬客气的同时，也有点防备，就怕苏向扬仗着投资人的身份瞎指挥。 　　其实一开始，得知季卫言是投资人推荐的，导演还心里打鼓来着，后来发现季卫言的演技出人意料的好，演一个被绑架的大少爷绰绰有余，才高兴起来。 　　苏向扬当然不会胡乱指挥，管理剧组什么的，他见多了能了解，但拍电影那是另一回事，他肯定没有人家导演懂得多。 　　类似他去出版社工作过，学会了怎么挑选读者喜欢的书籍，怎么出版，怎么宣传，对这些能说上几句，但写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向扬时不时来剧组，只是为了看看季卫言，然后让这些人的工作态度好一点。 　　用来请杀手的两百万落到两个底层杀手头上的时候，就只剩十万了，其中五万还要事成之后才给……被两个杀手带走的富家小少爷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他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有五万。 　　看不起谁呢！他的命竟然只值十万？！ 　　正闹着，另一批杀手来了…… 　　这部剧笑点很多很密集，此外还有很多武打动作，看点还是很足的……苏向扬已经决定，等拍出来之后，要设法在网上对它进行宣传。 　　虽然现在的网民没有后世那么多，但这些网民基本都是有钱的年轻人，也就是说，他们是国内最有可能花钱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人！ 　　上辈子第一部 在网上大力宣传的电影，最后的票房可是爆了的！ 　　也许，他可以去写个宣传计划？ 　　苏向扬在旁边坐着，季卫言拍戏的时候，就更认真了。 　　他苏哥看着呢！ 　　皮肤白皙的小少爷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等真杀手一出现，立刻就哭着抱头鼠窜…… 　　苏向扬看得特别乐呵。 　　上辈子这部电影里，那个眼小少爷的演员有《新兵营》里演大少爷的邱睿轩一样的毛病，那就是放不开。 　　偏偏吧，搞笑电影必须要放得开，才好笑。 　　季卫言就没有这个毛病，当过群演的季卫言一点架子都没有，让在地上打滚就在地上打滚，让哭就哭…… 　　他表现好，导演拍着拍着灵感都足了，还给他加了点戏份，比如这会儿苏向扬拿到的新剧本里，就有加的一小段剧情。 　　原来的剧本里，他们逃命逃到农村，小少爷饿得不行，两杀手装作出来寻亲没找到人，从附近农户那里要到一碗饭之后，小少爷是非常嫌弃不肯吃的，但现在导演把剧情改了。 　　新剧本里，小少爷一开始信誓旦旦，说他就算饿死，就算被杀手拿刀逼着，也绝对不吃这东西。结果刚说完他肚子就“咕咕”作响，只能没骨气地吃起来，还一边吃一边喊好吃，最后更是大呼：“再来一碗！” 　　真的挺有意思的，苏向扬觉得这一段就能节选出来，发到网上去。 　　可惜这时候的网速和网站……视频不好传播。 　　演员换成季卫言之后，电影里的小少爷似乎活了，他时不时装个逼，但往往下一秒就认怂，特别有意思。 　　季卫言没有试镜上《新兵营》或许是好事。上辈子《麻辣杀手》这部电影是在某些电影节得了奖项的，这次季卫言说不定也能得个最佳配角或者新人奖。 　　被苏向扬记起的《新兵营》剧组，这会儿刚把全体演员拉去训练。 　　这是实打实的训练，演员们不能涂防晒，得直接在太阳底下晒着，在寒风里吹着。 　　这也就算了，给演员们的伙食也很普通……那个时代的人都瘦，导演觉得他们也该瘦一点。 　　所有人里，也就那个港城演员的待遇好一些，因为他演的是个富家大少爷，所以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风吹日晒， 　　但涂了防晒的他，还是要参加很多训练，毕竟他们后续的拍摄任务非常重，非常消耗体力。 　　对大部分新人演员来说，这训练算不得什么。 　　能参演这样一部电视剧，他们已经很兴奋了，前期吃点苦不碍事。 　　但那个港城演员却有些受不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新兵营》那边的事情，苏向扬一无所知。 　　他每天两个剧组来回跑，还要帮周英英看着家里的生意……他连去陆金贵那里，都没什么时间。 　　不过他还是会抽时间去看看，顺便给陆金贵带点零食什么的过去。 　　然后这天，他去找陆金贵的时候，陆金贵就给他介绍了一个需要木工的剧组，那个剧组还是个大剧组！ 　　苏向扬知道陆金贵认识不少人，上辈子陆金贵还曾带他跟组，但陆金贵能给他介绍一个这样的剧组，他还真没想到。 　　只是这个剧组刚建组，正式开拍不知道要多久，所以这个生意，算是个要很久才能做上的。 　　“师父，太感谢你了！”苏向扬道。 　　“谢什么谢，你是我徒弟！”陆金贵笑着开口，不着痕迹地看了几眼苏向扬的手。 　　他记得他刚认识苏向扬的时候，苏向扬的手虽然称不上细嫩，但也干干净净的，现在大半年过去，这手都粗了。 　　别人家的孩子在苏向扬这个年纪，还无忧无虑的，这孩子却不得不出来讨生活，挺不容易的！ 　　反正不费什么功夫，能帮就帮一把吧。 　　眨眼，就过了一个月。 　　《格格嫁到》有几十集，虽然拍电视剧不像拍电影那么精细，也要拍几个月才能拍完，所以这边的工作，苏向扬他们就做了个开头。 　　但《麻辣杀手》剧组……这部电影占了总篇幅百分之八十的能在长溪镇拍摄的镜头，已经全部拍完了。 　　接下来再花半个月的时间，去其他地方取个景，这部电影就能杀青了！ 　　而这时候，苏向扬省吃俭用，终于凑够最后的五万块投资款，给剧组送了过去。 　　他真的是一个很穷很穷的投资人了。 　　创业真不容易！ 　　苏向扬送走《麻辣杀手》剧组之后，轻松不少。 　　他新找的四个工人在一个月后，已经能上手干活，而他既然想要培养周文武，就不能一直在剧组盯着……现在苏向扬每天都会去剧组看看，但不会长时间待在那里。 　　空下来的时候，他要么帮陆金贵干点活做个饭，要么给周英英帮忙。 　　而这个时候……《新兵营》剧组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港城演员。 　　这个港城演员对要提前训练两个月这件事一直不满，还受不了剧组提供的伙食，也就积攒了不少怒气，整天给人摆脸色。 　　某天，他跟剧组的一个演员吵起来之后，终于压制不住怒火，不仅辱骂那个演员，还说了一些不当言论，言语间特别看不起自己的祖国。 　　如果是别的剧组，遇上这种事情兴许只能认了，毕竟合同都签了，除了继续拍还能咋的？ 　　但是《新兵营》剧组不一样。 　　这部剧本是军方电影厂牵头的！要知道，为了不发生意外，就连演这部电视剧的演员，都是经过了调查的！ 　　这样的电视剧，演员的身份可不能出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港城演员说了一堆不当言论……导演高制强当即决定要跟这个港城演员解约。 　　只是既然解了约，那就要选新演员了，选新演员的话……选谁好？ 　　邱睿轩的父亲邱成作为一个知名演员，人脉非常广，消息也灵通，《新兵营》剧组出现这样的问题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也第一时间联系了《新兵营》剧组，推荐他的儿子邱睿轩。 　　邱成还表示，剧组如果用他儿子，那他可以免费来剧组客串。 　　这对《新兵营》剧组来说是好事。邱成作为知名演员，喜欢他的人非常多，邱成参演的电视剧，很多人愿意去看。 　　副导演道：“高导，就选邱睿轩吧。他试镜的时候我也在，形象还是很符合的，而且选邱睿轩的话，就不用做背景调查了，他背景挺干净的。” 　　邱成这样时不时上央视，还上春晚的老演员，背景绝对没问题，邱睿轩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没有问题。 　　至于个人作风……邱睿轩虽说有点吃不得苦，但没干过什么坏事。 　　这可是圈子里很多老人看着长大的孩子，那么多人盯着，他出不了大问题。 　　高制强却有点迟疑：“那个季卫言，也联系一下。” 　　说完，高制强愣了。 　　他没想到都过去那么久了，他竟然还记得季卫言的名字。 　　只能说季卫言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当时他就觉得，剧里的大少爷就该是季卫言这样的。 　　不过大少爷只是个配角，所以之前上面安排了别人之后，他并没有据理力争。 　　可现在上面安排的人出了问题，那他还是希望季卫言能参演。 　　就是……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季卫言有没有进新剧组。 　　如果季卫言没空，那就太可惜了！ 　　还有就是季卫言的身份背景……希望季卫言家里干干净净的没什么问题。 第45章 出演《新兵营》 　　3月12日, 植树节，星期天。 　　对农村人来说，周末就是小孩子不上学而已, 他们的日子照样过，比如他们中有工作的人，就依然要上班。 　　大部分农村人找的工作, 都是没有双休日的。 　　苏向扬现在在剧组混着，也没有双休日。 　　他一大早起来，先去天井里洗漱，洗了个冷水脸之后, 就走进厨房。 　　周英英正在煮挂面, 煎两个鸡蛋，加进去一些水，再放点蔬菜……简单的荷包蛋面就做好了。 　　苏向扬一口气吃了一大碗。 　　吃完才六点，时间还早, 他就到了外面帮周英英整理货物。 　　他们制作布艺的生意, 已经没什么赚头了，主要是这些东西做起来太简单, 别人很容易就能学会。 　　而且他们找了女工纯手工做，成本其实不低, 现在有工厂照着他们学, 靠着各种机器做出来的东西成本更低, 也就迅速抢占了市场。 　　好在苏向扬压根就没打算把这个生意做长久，相比于做这种在几年后会泛滥的小商品，他觉得还是帮剧组定制拍戏服装更稳定长久。 　　最重要的是, 他将来打算开影视公司, 周英英把服装这一块做起来之后, 将来他的公司就能自己做服装了，道具那边他培养了班底，也能自己做…… 　　苏向扬整理了一会儿，周英英就也过来一起整理了。 　　苏向扬道：“妈，等这批货出掉，我们就不做这个了，你好好休息几天！” 　　周英英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们看不上这生意了似的……我不想休息也不行啊，这不是没有订单了么！” 　　等这批货物交货，他们就没订单做了…… 　　苏向扬轻咳了一声，然后道：“妈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一个想要做衣服的剧组了。” 　　他最近联系了几个打算在影视城这边拍戏的剧组，帮周英英争取订单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就连他自己……因为陆金贵的介绍，他的下一个工作也已经有了！ 　　“那就好！等再干上一段时间，有了钱，我就把家里稍微装修一下，还有上梁酒……这几年我们家连过年都不请人吃饭，等房子修好，就办个上梁酒，请亲戚吃一顿吧。”周英英琢磨起来。 　　他们这里盖了新房子，是要办“上梁酒”请亲戚吃饭的，不过之前他们家太穷，就没有办。 　　“好，”苏向扬道，“妈，到时候在家里装个卫生间，买点电器，别的就不用了……过几年兴许要拆迁。” 　　“拆迁？我们这里这么偏……”周英英有点愣。 　　“就算不拆迁……妈，你都说了这里这么偏，我们以后还是去镇上买房子住比较好。”苏向扬道。 　　他们镇上现在已经有电梯楼盘了，三千一平方，后来会飙升到一万多。 　　当然他想买房，不是因为房价后面会涨，主要是住在农村确实不太方便。 　　好吧他想远了，现在他压根没钱。 　　苏向扬帮周英英整理好货物，就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去了《格格嫁到》剧组。 　　他到剧组之后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检查自己手底下的人做出来的东西的质量。 　　正检查着，周文武他们都来上班了。 　　周文武看到苏向扬，就问：“阿扬，你吃了吗？” 　　“吃过了。”苏向扬笑道。 　　“你在家里吃的？阿扬，最近镇上开了一家馄饨店，那家的鸡汤大馄饨特别好吃，你什么时候也去尝尝，”周文武道，“我今天拉着你舅妈去了，她就说很好吃。” 　　“舅妈是不是还说你浪费钱？”苏向扬笑着问。 　　周文武嘻嘻一笑：“那不是肯定的么！” 　　钱春喜不仅勤快，还特别节省，一分钱舍不得花，周文武就比较大手大脚了。 　　钱春喜老是抱怨周文武乱花钱，但周文武真买了吃的给钱春喜，钱春喜其实是吃得很开心的。 　　这时候其他人也聊起了那家馄饨店，说就是有点贵，吃是好吃的。 　　聊着聊着，又聊起了镇上新开的炸鸡店，说那家店里五块钱一个鸡肉卷和汉堡非常好吃。 　　这些人还说好了，等下要去买来尝尝，毕竟他们昨天，拿到了头一个月的工资。 　　跟着苏向扬学木工的这些人家境都不怎么样，现在自己挣钱了，就惦记着买点好吃的。 　　“苏哥，你要不要汉堡？”有人问苏向扬。 　　苏向扬拒绝了：“我不用。”他上辈子这个时候，也馋这些好吃的，但后来他时不时参加饭局，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对这些早就没兴趣了。 　　见苏向扬说他不要，大家没再说什么，不过等苏向扬走了，却商量着要凑一凑钱，给苏向扬也买个汉堡。 　　他们都知道苏家因为盖房子很穷，周胜超还说苏向扬之前挣了点钱，就去市里给周阿大他们租房子了…… 　　他们苏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怕是真的穷。 　　苏向扬可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今天剧组事情有点多，他就留在剧组这边干活了。 　　结果正干着，他的手机响了。 　　苏向扬连忙停了手上的工作去接电话，然后就听电话对面的人道：“您好，我们这边是《新兵营》剧组，您是季卫言的经纪人吗？” 　　“是的。”苏向扬立刻道，他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跳得飞快。 　　“是这样的，我们想要了解一下，季卫言现在有空吗？他有没有进别的剧组？” 　　苏向扬毫不犹豫：“他这几天有个小活，接下来就没工作了！他有空！” 　　《麻辣杀手》剧组大概还要半个月杀青，但是季卫言在剧组只是男三号，赶一赶进度，是可以提前拍完他的戏份的。 　　只要《新兵营》剧组那边不是让他马上进组，就可以操作！ 　　“好的，我们这边已经了解情况了，如果有消息，过两天会联系您。”电话那头的人道。 　　苏向扬道：“好！我们等着，我们家卫言是新人，价格便宜，用他你们不会亏的！” 　　“好的。”电话那头的人礼貌地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苏向扬长出一口气。 　　他没想到《新兵营》剧组竟然会联系他。 　　而既然联系了……那《新兵营》剧组之前找的那个港城演员，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辈子是这样，上辈子应该也是这样的，所以上辈子这个角色，最后成了邱睿轩的。 　　如今《新兵营》剧组联系他，那就说明季卫言有望拿到这个角色！ 　　苏向扬知道自己说季卫言“价格便宜”会显得过于急切，但他不介意《新兵营》剧组这么认为。 　　如果季卫言签约的是公司，公司会更在乎片酬，因为他们希望增加季卫言的商业价值，但苏向扬不同。 　　他觉得片酬低点无所谓，能演好的剧，才是最重要的。 　　他希望季卫言，可以有个好的起点。 　　苏向扬深吸几口气，才总算缓和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与此同时，《新兵营》剧组，包括高导在内的几个听到了这通电话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剧组联系苏向扬的时候，电话按了免提，于是苏向扬说季卫言“价格便宜”的话，他们就都听到了。 　　“你们看，找季卫言还是有好处的，价格便宜。”高导笑起来。 　　副导演道：“是挺好的，既然他有空，那就让人去调查一下他的情况。” 　　“好。”高导应下了。 　　副导演这时候没忍住，又问：“高导，邱成的客串……你真不要了？” 　　高制强道：“我们这剧的质量不会差，还是央视播放的，不差一个客串。” 　　这也是事实，副导演不再多说。 　　季卫言这个时候，正在省城取景。 　　他是在这里长大的，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他的心情挺复杂。 　　好在省城非常大，他没遇到熟人。 　　季卫言在剧里的定位是富家小少爷，所以《麻辣杀手》剧组特地租了豪车，然后在省城最热闹的商场附近，给他拍了几段。 　　季卫言之前和两个主演一起拍搞笑剧情的时候，整个人特别喜感，但现在穿上西装，他看起来又高贵又有气势。 　　拍完一段来到旁边休息，那两个主演立刻来到季卫言身边，其中一人道：“小季，了不得啊！你的演技真不错！气质拿捏得太好了。” 　　季卫言笑笑没说话。 　　他妈的气质，就是这样的，见多了，他也就能学了。 　　这时另一人开口：“这部电影就要拍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上院线，上了院线之后票房又如何。” 　　“肯定能上院线，票房也不会差。”季卫言道。 　　“这么自信？” 　　季卫言点点头：“我苏哥很看好这部电影！” 　　两个主演见季卫言对苏向扬一副盲目崇拜的样子，有些好笑。 　　那个姓苏的制片人还不到二十岁，就算他看好这部电影，这部电影也不一定能火。 　　他们的国产电影一直都不太行。 　　正说着，季卫言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苏向扬打来的，苏向扬跟季卫言说了《新兵营》剧组找他的事情。 　　季卫言愣了愣，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新兵营》的剧本他很喜欢，也很愿意参演，但是他去演的话……他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苏向扬。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事他就难受…… 　　季卫言正愣着呢，导演助理过来了：“季卫言准备一下，拍下个镜头了！” 　　季卫言没再多想，立刻去拍戏了。 　　接下来几天，苏向扬又帮周英英谈下了一个订单，是帮一个抗日剧剧组做服装的。 　　那剧组需要的衣服不少，也算是个大单子了，苏向扬和周英英简单算了算，发现这个单子好好做完，周英英应该能挣两万块。 　　这可都是钱啊！周英英接了之后，立刻就找了一群人，马不停蹄地干起来。 　　周英英很高兴，苏向扬却有点心不在焉。 　　《新兵营》那边一直没有后续消息。 　　首都，《新兵营》剧组。 　　高制强刚拿到季卫言的调查报告。 　　拿到之后，他就沉默了。 　　“高导，怎么了？季卫言的身份有问题？”副导演问。 　　高制强：“没什么问题……就是……他对演戏，应该是真的喜欢，这样的艺人，我相信他在剧组的表现不会差。” 　　副导演一脸茫然，但等他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就觉得高制强说的没错了。 　　那是鸿海集团的小少爷！要不是真心喜欢演戏，人家用得着说自己价格便宜，然后一心想进他们剧组？ 　　鸿海集团是国内食品行业的老大，他们一开始做泡面，后来又增加了火腿肠、卤制品、饮料等产品，现在国内任何一家超市，甚至任何一个小卖部，进去之后都能找到鸿海集团生产的东西。 　　鸿海集团的董事长项岳红，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 　　这些年经济发展快，首都这边就涌现了一群特别高调的富二代，整天玩这个玩那个的，还跟一些女明星纠缠不清。 　　但那些富二代的身家，没一个比得上鸿海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的！ 　　现在，鸿海集团的这个小少爷，愿意低价来演他们这么一部需要在泥坑里打滚的军旅题材的电视剧。 　　副导演问：“要让他演吗？” 　　高制强道：“让他演！他这么有诚意，凭什么不让他演？咱们剧里的这个大少爷，就是个家境很好，但愿意为了梦想付出生命的，他完全可以本色出演！” 　　副导演现在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项岳红很爱国，之前曾有国外的人想要收购鸿海，她一直顶着压力不同意，这些年也做了很多公益，季卫言的背景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至于片酬，他们没有压季卫言的片酬，当然也不可能给的跟那个港城演员一样，最后决定按照剧组其他新人的水平给，税后一共二十万。 　　决定好之后，剧组就联系了苏向扬。 　　苏向扬心头的那口气松下，喜悦之情从心中涌出，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苏向扬还有些激动，忍不住来回踱步。 　　他迫切地想要跟人分享这个喜讯，想了想，就打电话给季卫言，对着季卫言一通夸奖。 　　上辈子，季卫言要再过好几年，大概2010年左右，才会凭借一部小成本古装电视剧里的男三号一炮而红。 　　但现在……等《新兵营》上映，季卫言会立刻被全国人民眼熟！ 　　就季卫言那脸那演技，只要他红了，必然邀约不断。 　　“卫言，今年你拍两部剧，一共收入二十五万，就算分我一半，你年收入也有十几万，真了不起！”苏向扬真诚地表示。 　　这可是零六年！ 　　而且，季卫言现在是新人，片酬才会这么低，以后他的片酬肯定会越来越高。 　　“苏哥，这全靠你。”季卫言道，要是没有苏向扬，他都进不了江湛深的剧组，也不会认识章锐辛，自然不会有现在的机会。 　　他可能还在当群演。 　　“我是为了赚钱，你的片酬，可是分了我一半的！”苏向扬笑起来。 　　他正穷得叮当响，没想到转眼就天降十万块！ 　　他之前还觉得注册公司要再等等，现在的话，可以先把公司注册了，这样虽然要交税，但做事会更加方便。 　　一些大剧组，是不太愿意跟私人签订合同的。 　　此外，他还要购入一些设备，最好还能有辆车……苏向扬已经打算去买一辆面包车了，这样做什么都方便。 　　买车之前，他还要去考个驾驶证……苏向扬决定让周文武和自己一起去考驾驶证。 　　他以后可能不会一个剧组一个剧组地做，而是几个剧组一起做，这样的话，就需要帮手了。 　　而小公司刚起步，找的帮手一般都是亲戚。 　　要做的事情挺多的，但苏向扬和周英英一样充满干劲。 第46章 《仵作蒋金山》 　　《新兵营》那边希望季卫言马上进组, 但苏向扬提出稍微晚几天，他们也同意了。 　　季卫言演技好，演戏的进度也就很快, 《麻辣杀手》这边的戏份，他差不多已经全部演完，再留个几天补拍一些镜头就行。 　　苏向扬趁着这几天, 给季卫言添置了一些东西，收拾出一个大行李箱，然后出发去省城找季卫言。 　　和季卫言会和之后，他们再坐火车去首都。 　　《麻辣杀手》剧组所在的地方离火车站很近, 坐火车比作飞机要方便。 　　不过这次, 苏向扬买的就是软卧的票了，这样季卫言也能休息好。 　　两人到《新兵营》剧组之后，立刻就跟剧组签订了合约，剧组还给了五万片酬, 剩下的就要后来给了。 　　这五万, 苏向扬拿了一半，剩下的给季卫言留着。其实他还欠了季卫言一些钱, 但现在确实没法还。 　　处理好各种事情之后，苏向扬担心地看着季卫言：“卫言, 你一个人在这里拍戏可以吗？” 　　季卫言还要过三个月才满十七岁, 还挺小的。 　　之前季卫言跟着《麻辣杀手》剧组拍戏他比较放心, 是因为他对剧组很熟，而且剧组取景是在省城，真有啥事儿, 他打个车很快就能到。 　　但《新兵营》剧组不一样, 这个剧组他完全不了解, 离他还特别远，据他所知等正式开拍，整个剧组还会一起去东北…… 　　其实季卫言这么大老远来拍戏，他应该跟着照顾，但他在影视城那边有很多事情要做，确实走不开。 　　“苏哥你放心，我没问题，”季卫言很认真，“我已经不小了！” 　　都没成年，哪里不小了？苏向扬这么想，但到底没说，反而嘱咐起来：“卫言，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就告诉我……” 　　季卫言认真地听着，一一应下。 　　苏向扬看得有些感慨，他家孩子真的太乖了。 　　离开前，苏向扬特地拜访了一下高制强等人，拜托他们帮着照顾季卫言。 　　高制强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季卫言是鸿海集团的太子爷，选了季卫言来拍戏之后，他就有点担心，怕季卫言带好几个助理进剧组。 　　他们这个剧组选的演员都是新人，如果季卫言表现得与众不同，可能会没办法融入到集体中去。 　　结果……季卫言只带着一个经纪人一个行李箱就来了不说，经纪人把季卫言送到之后，还打算马上离开…… 　　鸿海集团的太子爷这么没排面的？而且看苏向扬这态度，好像并不知道季卫言的身份。 　　所以……季卫言隐藏了身份？ 　　高制强不知道季卫言想干什么，但没有多话，季卫言不摆架子不拿身份压人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之前那个港城演员……想到那人整天嫌弃他们剧组，高制强就烦得很。 　　他们剧组的条件确实不怎么样，演员伙食也一般，但也没差到哪里去！ 　　那个港城演员，真的是来了这边之后被一堆剧组捧着，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高制强本来还想跟季卫言聊聊，告诉季卫言剧组不会给季卫言特殊待遇，但现在……见季卫言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灰头土脸地看着自己，高制强道：“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他们剧组是自己开火做饭的，怕演员长胖，高制强没给演员吃太好，也不给重油重糖的食物，但其实伙食不算差，每顿都有一荤两素。 　　今天的午餐就是每人一个鸡腿，一勺白菜，一勺凉拌海带，剧组所有人都吃一样的。 　　季卫言端着餐盘打了菜，找了个位置坐下。 　　高制强没忍住问：“这里的伙食吃的惯吗？”他们剧组厨子的水平，大概跟大学食堂差不多，反正都是大锅饭。 　　现在好点的剧组，主演吃的跟普通演员不一样，会有好几个专门做的菜，甚至可以由主演点菜……那个港城演员想要的就是那样的待遇。 　　“很好吃！”季卫言当然吃的惯，今天的菜很丰盛了！ 　　高制强还想着季卫言是不是嘴上说说，就见季卫言大快朵颐起来。 　　看季卫言样子，就知道他吃的是真的香！ 　　“我也觉得很好吃，今天有鸡腿。”旁边那个演主角“大狼”的，名叫巩大庄的演员道。 　　“就是，有些剧组伙食可没这么好。”又有人道。 　　季卫言认真地点头：“我之前在影视城那边拍戏，盒饭常常就一荤一素，荤菜还总给里面全是面粉的狮子头。不过一荤一素都不错了，有时候去当群演，就给青椒盖饭。” 　　“你也当过群演？”巩大庄问。 　　季卫言点头：“当过。” 　　“现在那边的环境好点了吗？”巩大庄有些好奇，“我记得我当时在那边当群演，群头抽成特别狠。” 　　季卫言道：“有几个群头抽成还是很狠，不过我跟着的那个群头还好。” 　　巩大庄他们知道要来个新演员，一开始很担心，怕新来的演员不好相处。 　　之前那个港城演员就从不搭理他们，之前剧组有风声说会是邱睿轩过来，邱睿轩那个人吧，也跟他们格格不入。 　　结果现在遇上季卫言……这个年纪不大的演员和他们特别聊得来！ 　　大家就非常友好地和季卫言交流起来，顺便给季卫言说他们剧组的事情。 　　季卫言认真听着，这些人对他抱有善意，他自然不会像个刺猬似的扎人，反而努力跟他们交流。 　　剧组演员不都是群演出身的，也有从影视学院出来的。 　　但他们之前都不红，也就都有辛辛苦苦在剧组当小演员的经历，这会儿特别有共同语言。 　　高制强：“……”这情况跟他想的不太一样！鸿海集团的小少爷，竟然和巩大庄他们勾肩搭背的？ 　　不过……这也挺好的。 　　他们吃的是晚饭，吃完众人就回了宿舍。 　　他们现在在一个军营训练，住的自然就是宿舍。 　　季卫言还没收拾好东西，就收拾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行李箱，巩大庄他们瞧见也过来帮忙。 　　苏向扬给季卫言买了一些新的春装夏装，但当时《新兵营》的片酬没到手，苏向扬手上没钱，买的衣服也就非常普通。 　　其他各种生活用品，也都普普通通的。 　　众人见这情况，就觉得季卫言应该家境一般，再看季卫言拿出一叠卷子，得知季卫言还在读高中…… 　　这还是个孩子呢！还是个会自觉学习的好孩子！ 　　于是，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大家对季卫言特别照顾。 　　当然季卫言也没有拖后腿，他的表现比他前面那位好了太多。 　　大家都要训练，但因为季卫言演的就是个大少爷的缘故，他的训练量不大，倒也能跟上。 　　总之，季卫言很快就融入到剧组中去，看得高制强和几个知道季卫言身份的人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了，季卫言应该是隐瞒了身份来演戏的，干脆也就不说了，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季卫言拍戏的时候，另一边，苏向扬收到了章锐辛寄来的一张碟片——《阿志的一生》的剪辑工作完成了。 　　苏向扬家里没法放，他就带着碟片去了陆金贵那里放，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志在杀人之后自杀了，所以这部电视剧才会叫《阿志的一生》。 　　这个孩子从小没有过过正常的生活，最后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实在太过凄惨。 　　有些人喜欢看悲剧，但苏向扬不喜欢，他看到悲剧会难受。 　　这个悲剧的主人公还顶着季卫言的脸…… 　　苏向扬决定这辈子，再也不看这部电影了！ 　　陆金贵的感觉和苏向扬差不多：“这导演怎么回事？怎么让阿志死了？哪有这种事！”他以前爱看的武侠剧，主角前面再惨，后面也是天下第一啊！ 　　苏向扬道：“有些导演……喜好不同。” 　　陆金贵：“……”行吧…… 　　虽然看完觉得难受，但苏向扬不得不承认，这部电影还是不错的。 　　他给章锐辛打了个电话，才得知这部电影在章锐辛混的圈子里饱受好评，还有个有钱人看了之后大受感动，决定资助章锐辛拍第二部 电影。 　　此外，章锐辛准备拿这部电影到处参展，看能不能得奖。 　　还挺好的！ 　　这并没有影响苏向扬的生活，他照常干活，还拉着周文武一起去学车。 　　周文武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学不会，不是很想学，但谁让周胜超没成年不能学？苏向扬坚定地拉着他去学了。 　　苏向扬把学费都出了……周文武无奈，只能好好学。 　　幸好，周文武虽然只有小学学历，但他喜欢看书，字都是认识的，学理论没有太大问题，至于实践……他现在也就四十多岁，多学学很快就学会了。 　　至于苏向扬……苏向扬上辈子一只手有残疾，因而没有驾照，这次也就难得地需要重新考。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难，因此他学得很快。 　　在考驾照的过程中，苏向扬注册了一个小公司。 　　长溪镇是一心想要把影视城做起来的，所以有人在这里注册影视相关的公司的话，就会大开绿灯。 　　苏向扬没花多少工夫，就注册了一个小公司，然后和陆金贵介绍给他的那个剧组签了合同。 　　陆金贵介绍给苏向扬的剧组，是个古装探案剧，名叫《仵作蒋金山》。 　　苏向扬听陆金贵说起这部剧的时候有点激动，是因为这部剧非常有名，这是第一部 ，之后还会拍第二部。 　　这部剧讲述的，就是一个仵作在古代，破了各种案子的故事，改编自同名小说，编剧还是这部小说的作者亲自担任的。 　　这部剧的剧情非常严谨，所以上映后饱受好评，是苏向扬上辈子看过的经典剧之一，就是第二部 略有些拉垮。 　　能和这样一个剧组合作，苏向扬特别高兴，要不是季卫言不在，他肯定会跟剧组聊聊，让季卫言在里面演个小角色。 　　也只能是小角色了，这部剧的几个主演早就已经定下，也就每个案子里的演员还没有完全确定。 　　这种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的电视剧，需要的演员非常多，很难一开始就完全定下。 　　《仵作蒋金山》的剧组会在五月开拍，到时苏向扬在《格格嫁到》那边的工作正好做得差不多，也就可以专心帮这个剧组做事。 　　如果有时间，他说不定还能另外再接个剧组。 　　苏向扬在进《仵作蒋金山》剧组之前，周英英做完了那个抗日剧剧组的订单，并且联系了厨子，打算在家办个上梁酒。 　　一开始周英英打算晚点办，但再晚下去天越来越热，吃席不舒服，她干脆就提前办了。 　　乡下有专门帮人烧酒席的师傅，周英英请了一个，说好多少钱一桌酒，又定好菜单，就开始忙活起来。 　　苏向扬家的亲戚，在农村不算多，一共也就十来桌，但办酒依然很麻烦，苏向扬就想提前一天回家帮忙。 　　结果被周英英拒绝了，周英英说钱春喜和周丽丽会提前一天过来帮她，甚至周阿大和周小花也会从市里回来帮忙。 　　有这么多人帮忙，自然轻松很多，不过办酒那天，苏向扬还是在家待着。 　　然后他就被叫去帮忙杀羊。 　　钱春喜家里不仅养猪，还养了羊，之前钱春喜在苏向扬家干活的时候，就会抽空骑车回去喂家里的牲畜。 　　而这次周英英要办酒，她大方地送了周英英一只羊。 　　钱春喜很看重钱，不过也不会占人便宜，周文武去考驾照的钱是苏向扬出的，她觉得不好意思，就送了一只羊。 　　杀羊是请了村里有经验的人杀的，但苏向扬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肯定要去帮忙…… 　　那只羊不大，力气却不小，再加上还有许多后续工作…… 　　苏向扬挽着袖子，跟着折腾了大半天。 　　他其实觉得办上梁酒没什么意思，要花不少钱不说，还要花很多时间，直到他看到周英英笑着跟亲朋好友说话。 　　他家的亲戚都笑容满面：“英英，你现在给人做衣服能挣不少吧？真不错！” 　　“我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英英，你儿子这是长大了！” 　　“阿扬真有出息！” 　　“英英你可以享福了！” 　　…… 　　周英英一直笑着，苏向扬见状也笑起来，帮着去洗羊肠子了。 　　季卫言，就是在苏向扬洗羊肠的时候回来的。 　　苏向扬抬头看到季卫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卫言，你怎么回来了？” 　　季卫言看着有些邋遢的苏向扬，没忍住笑了：“苏哥，我们的训练结束了，导演给我们十天假，我就回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好去接你。”苏向扬道，他每天都会跟季卫言通电话，季卫言竟然一句没提！ 　　季卫言道：“我想给你个惊喜！” 　　苏向扬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他仔细打量季卫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坐火车回来的？硬座？” 　　季卫言愣了愣。 　　苏向扬是见季卫言脸上有着疲惫，又想到昨天晚上给季卫言打电话的时候，季卫言那边有点嘈杂，才这么猜测的。 　　现在季卫言不说话，也就相当于默认了。 　　“臭小子！”苏向扬无奈地看着季卫言，伸出自己正在洗肠子的手：“我真想用这手抓住你的脑袋摇一摇，看里面有没有水！” 　　季卫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虽然他很喜欢跟苏向扬亲近，但苏向扬这手……还是算了算了。 　　“行了，你去洗个脸睡一觉，等下吃饭的时候我来喊你。”苏向扬道。 　　季卫言拎着他的行李箱，一溜烟跑了。 　　看着季卫言的背影，苏向扬有些感叹。 　　一个多月没见，季卫言因为接受训练的缘故看着成熟了一些，又更帅气了一点。 　　他记得上辈子《新兵营》这部电视剧里，就只有邱睿轩长得不错还干净，因此有不少人喜欢邱睿轩。 　　现在季卫言这么一张脸混在里面，绝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他也肯定比邱睿轩更讨人喜欢。 第47章 投资 　　苏向扬家这边办上梁酒, 是中午晚上一共吃两顿的。 　　苏向扬大早上开始忙活，一直忙到十一点。 　　他们这里吃饭早，十一点半就开席, 苏向扬洗了手，就上楼去找季卫言。 　　楼下很热闹，就算季卫言的房间在二楼北面, 依然能听到不少声音，但季卫言年轻睡眠好，苏向扬打开门，就见他睡得脸红通通的, 就算只盖了被子一个角, 也一身的汗。 　　这一个多月季卫言不在，他不知道季卫言什么时候会回来又很忙，就没给季卫言的床换过被褥，现在季卫言床上的被子褥子还是冬天用的, 有点厚了。 　　也亏得季卫言还能睡下去！ 　　不过这也说明, 季卫言是真的累了。 　　要是季卫言没有睡出一身汗，见季卫言睡得香, 苏向扬兴许就不叫醒他了，但现在季卫言这么睡着肯定不舒服。 　　苏向扬弯腰推了推季卫言：“卫言, 醒醒。” 　　季卫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转身滚到床边, 抱住苏向扬的腰：“苏哥。” 　　苏向扬冷酷无情地推开他：“醒醒！” 　　季卫言一个激灵，总算醒了过来，放开苏向扬。 　　他脸上睡出了红印子, 但看着竟然还是很帅！ 　　苏向扬道：“火车上也没什么吃的……你收拾一下去吃点东西吧, 等下去我房间睡觉。” 　　现在是四月底, 他们这里已经很热了，他房间早已换了薄被。 　　季卫言眼睛亮了亮，起身下楼。 　　苏向扬家的天井里用砖头搭了两个灶，里面炖着猪肉和羊肉，厨子还在旁边用烧液化气的“猛火灶”做菜。 　　季卫言去厨房洗了个脸，这才跟着苏向扬来到外面。 　　苏向扬让季卫言和周阿大钱春喜他们坐一桌吃饭，至于他和周文武周胜超，要负责端菜。 　　“我跟你们一起端。”季卫言看到，就想站起来给苏向扬帮忙。 　　苏向扬笑着拒绝了：“不用，我们三个已经够了，你好好吃饭就行。” 　　苏向扬忙完了才上桌吃饭，也是这时候，才有空问季卫言《新兵营》剧组那边的事情。 　　季卫言挑拣着说了一些，说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其他演员都对他挺好的。 　　“那肯定的，你这么乖，大家都会喜欢你。”苏向扬笑道，彻底放下心。 　　想想也是，《新兵营》剧组的导演很有名，这还是军方牵头要上央视的剧，那些个主演又都是新人……剧组肯定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季卫言笑起来。 　　吃完午饭，苏向扬就催着季卫言去睡觉，又让亲朋好友带走桌上没吃完的菜。 　　现在虽然不是夏天，但这菜他们家要是留着，肯定放不了几天，干脆给了别人。 　　多年后大家会嫌弃剩菜，但这时候的人大多不嫌弃，那些老人得了剩菜还很欢喜。 　　就是隔壁吕二蕾念叨个不停，说周英英假模假样地摆阔。 　　说就算了，她竟然也还倒走了两盘。 　　无意中看到的苏向扬：“……” 　　周英英这次请吃饭，没请吕二蕾一家，毕竟当初吕二蕾家办上梁酒，就没请他们。 　　一般办完酒席会给左邻右舍分些剩菜，那时吕二蕾也没分。 　　说起来当时所有的剩菜，吕二蕾全都留着他们自家人吃，虽然他们是冬天办酒的，但要保存剩菜也没那么容易，就只能反复烧煮……吃了一星期之后，苏佳强就躲出去，不肯在家里吃饭了。 　　大概两星期后，苏向扬那个小叔也受不了了，坚决要把剩下的菜扔掉。 　　偏偏吕二蕾舍不得，然后就全拿来喂了猪。 　　然后……他家的小猪拉肚子死了。 　　收了碗筷之后，苏向扬就跟周英英周丽丽还有钱春喜一起洗碗。 　　一边洗，苏向扬一边问钱春喜：“舅妈，你现在工资一个月多少？” 　　钱春喜道：“我现在一个月一千五。” 　　“舅妈，你愿意过来给我妈帮忙吗？我这边给你开两千一个月的工钱，如果做得好，还会有奖金。”苏向扬已经注册了公司，以后给周英英接的工作会越来越多，也就需要帮手。 　　现阶段的话，帮手还是在亲戚里找比较合适，基本上那些小微企业在起步之初，都是找亲朋好友帮忙的。 　　而在诸多亲戚里，苏向扬觉得钱春喜是最合适的。 　　周丽丽是周英英的亲姐姐，按理来说更亲近，但钱春喜这样下定决心就能果断离婚的人，可比周丽丽这样遇到事情拿不了主意的人好用多了。 　　“我愿意啊！”钱春喜一脸激动，“阿扬，我一定好好干！”她儿子老公每个月有三千五，加起来七千，她再赚两千…… 　　他们家一个月能赚九千！一年能赚十万还多！钱春喜高兴地涨红了脸。 　　周英英办上梁酒，周小花和周阿大特地从市里回来参加。 　　这时听苏向扬这么说，两个老人有点担心，周小花问：“阿扬，你和你妈现在能挣多少？”她就怕苏向扬他们自己没挣多少钱，钱全拿来请人了。 　　“阿婆你放心，我们挣的比工资多。”苏向扬道。 　　“这就好，这就好。”周小花笑呵呵的，一转头却见周丽丽有点委屈的样子…… 　　周小花想到了什么，又问苏向扬：“阿扬，你妈这里还缺人吗？你大姨……” 　　苏向扬道：“阿婆，我妈这里活儿很多，大姨也可以来帮忙。” 　　说完，苏向扬看向周丽丽：“大姨，之前我想着你家离得远，才没跟你提。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来我家工作，到时候住在我家就行。” 　　苏向扬是打算培养钱春喜待人接物方方面面的事情，让钱春喜可以帮着周英英，打理服装这块的生意的。 　　但是周丽丽的话……她要是愿意，可以在他们家踩踩缝纫机，做和其他女工一样的工作。 　　苏向扬在小时候，很喜欢周丽丽，同时很厌恶何婉婉的父亲。 　　现在他依然不喜欢何婉婉的父亲，但对周丽丽，也没什么好感。 　　上辈子何婉婉对演戏感兴趣，想要去演戏，他是不赞成的。他去过很多剧组，知道何婉婉方方面面都普通，没特长没演技，长得虽然不错但也只是中上，去娱乐圈很难混出头，稍有不慎还可能被欺负。 　　在他看来，何婉婉找个稳定的工作，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更好。 　　但当时周丽丽觉得当明星好，不仅不拦着，还颇为支持。 　　后来何婉婉签了个乱七八糟的小公司，那小公司里的人还把何婉婉当商品…… 　　两家不住一起，他对此一无所知，但周丽丽全都知道，可她竟然只知道哭，因为怕他、周英英还有周小花怪罪，就不敢告诉他们！ 　　再后来何婉婉身体出问题……一开始何婉婉只是精神状态不好，要是多开导开导，兴许就没事了，偏周丽丽整天对着何婉婉哭，说自己命苦，生完何婉婉不能生了，现在女儿也是个不能生的。 　　苏向扬偶尔听到过一次，让她别说了，但那时周丽丽已经带着何婉婉回何家了，两家离得远，苏向扬拦了一次，也不可能一直拦着。 　　何婉婉不愿意出门，他提议周丽丽带何婉婉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或者带何婉婉去医院看看，周丽丽也没去。 　　苏向扬觉得何婉婉最后自杀，和周丽丽脱不开关系。 　　后来周丽丽悲痛欲绝，但那又有什么用？何婉婉已经没了。 　　周丽丽性格如此，苏向扬也拿她没办法，但总归不可能再亲近起来。 　　周丽丽想了想道：“婉婉半个月才回家一次，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可以来这边干活的，阿扬，你姨父能不能跟着你？” 　　苏向扬道：“大姨，我那边不缺人。” 　　今天他们家办上梁酒，何婉婉的父亲都没来，他干嘛要给他安排工作？ 　　而且何婉婉的父亲都五十多了，找这样的工人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周丽丽不说话了。 　　苏向扬就跟周英英说起了别的，比如家里要再买张床，给周丽丽睡，然后就是装卫生间的事情，苏向扬打算在楼下装两个蹲坑，方便那些女工上厕所，楼上就装一个厕所，再装一个淋浴房。 　　家里还要添置点家电，比如买个冰箱，再装两个空调——夏天没冰箱空调真的不方便。 　　“妈，到时候我们把两间堂屋好好收拾一下，分出工位，再装个立式空调，这样你们夏天干活的时候也不会热着。”苏向扬提议，现在他们家的债务已经还清了，他再接点活，就有钱把家里改造一下了。 　　苏向扬没想着马上搬家，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家这房子改造一下，可以当厂房用。 　　他们这边很多小工厂主，一开始就是买了机器在自己家里干的，怎么都比出去租房子划算。 　　就是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怕是都会很穷。 　　“还要装空调？有电扇就行了吧？”周小花有些心疼钱。 　　“阿婆，电扇会把布料吹乱，大家一身汗沾到要做的衣服上面，也会让衣服发霉。”苏向扬道。 　　这……确实如此！周小花不说话了。 　　苏向扬把碗洗完，就上了楼。 　　季卫言在他的房间里睡觉，他就把季卫言房间里的厚被子和褥子换了，然后在季卫言的房间里午睡了一会儿。 　　他睡得不熟，似醒非醒，因而开门声响起，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来人是季卫言。 　　苏向扬起身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卫言，你坐下，我们聊聊。” 　　季卫言坐下了：“苏哥……” 　　苏向扬叹气：“卫言，我不是给你留了钱吗？你回来怎么还坐硬座？那么远的路，坐一晚上多难受。” 　　季卫言是知道苏向扬很缺钱，才想省点钱的，没想到会惹苏向扬生气。 　　不过苏向扬是为他好，才生气的。 　　季卫言道：“苏哥，放假比较突然，我没买到卧铺票，只有坐票了。” 　　原来是这样……苏向扬还是心疼：“你晚两天回来也可以，也可以坐飞机，以后可别这么干了。” 　　现在还没有高铁，除了火车能选的就只有飞机了。 　　季卫言笑笑没说话，又道：“苏哥，剧组又给了一部分片酬，我接下来就要去封闭拍摄了，钱你拿着吧。” 　　“你身边也要留点钱。”苏向扬道，他还欠着季卫言两万五…… 　　“我又没地方花，我在剧组什么都不缺，”季卫言很坚持，“苏哥，你拿着吧！” 　　苏向扬确实需要钱，他想了想没有拒绝：“那我就先借你的钱用了。” 　　“苏哥，你不用急着还我。”季卫言道。 　　苏向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季卫言从小就穷，现在的日子也没过得多好，脚上的球鞋都是他给买的几十块的。 　　都这样了，季卫言还把所有的钱都给他，甚至都没让他写借条。 　　这孩子太实诚了，怪不得上辈子会为了帮别人就去打投资人，最后被封杀。 　　想了想，苏向扬道：“要不这样，卫言，你的钱放在我这里，就当是投资了我的公司，等你成年了，我给你股份。” 　　“好，”季卫言一口答应，“苏哥，等我将来赚了钱，也都给你，就当我投资你的公司。” 　　季卫言不太在乎钱，他家够有钱了吧？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更希望苏向扬可以过得好一些。 　　要是苏向扬有钱，他就不用每天辛苦做木工活了。 　　“好。”苏向扬笑着答应。 　　季卫言家里有一群吸血鬼，他为人还单纯，身上放着很多钱兴许会被人骗走，他帮忙拿着也可以。 　　等季卫言成年了，他给季卫言一部分他公司的股份就行，至于再往后……到时候让季卫言去开个股票账户，他给季卫言买一些股票放着也挺好。 　　他上辈子不炒股，对股市不太懂，但哪几个公司的股价将来会涨还是知道的，再不济他给季卫言买点银行股，让季卫言拿分红都可以。 　　还有房子，他可以给季卫言多买几套，虽说他去世前房子的价格不稳定，但早早买了，是怎么都不会亏的。 　　苏向扬做了决定，就开始跟季卫言说他的公司：“卫言，你别看我的公司现在挺小的，它以后肯定会发展起来。” 　　“苏哥，我相信你！”季卫言一脸信任。 　　苏向扬：“……”他都不好意思吹了！ 　　前段时间，《新兵营》剧组除了训练以外，其实还拍了一些镜头，然后这次又给了五万片酬。 　　之前给的那五万苏向扬拿了一半，剩下的给季卫言留着，这次季卫言就一次给了苏向扬七万，自己只留了几千块花用。 　　有了这七万，苏向扬就可以大干一场了！他的工程队也能正规一点。 　　苏家办完上梁酒，紧跟着就是五一假期。 　　这个五一假期，影视城的游客比之前多了一些，而等假期结束……季卫言坐火车去北方，苏向扬则进了《仵作蒋金山》剧组。 　　《仵作蒋金山》第一部 ，基本上都是照着原著拍的，原著里的案子，在第一部就已经全部拍完。 　　后来这部剧大热，影视公司想要拍第二部 ，原著作者兼编剧就说自己写不出来，不想拍，结果影视公司甩开他，自己另外找人写了续集拍，拍出来的剧集就……没什么人看。 　　苏向扬不喜欢第二部 ，但这第一部他很喜欢，对这个剧组也就很期待。 　　这个时候考驾照没后来那么严格，他学得又快，已经拿到了驾照，就狠狠心买了一辆面包车，又买了一些用得着的器材，这样干活会方便很多。 　　此外，他家他也请人帮忙改造，顺便给周英英又接了两个剧组的活。 　　剧组需要的服装怎么样的都有，有些还需要量身定制，自然不能批量生产，而相比于其他做衣服的工作室，周英英这边的价格是最便宜的，生意也就比较好接。 　　甚至就连他帮着做木工……现在都不用他上门推销了，会有人来询问价格。 　　一年过去，他在影视城这边，倒也有了点小名气。 第48章 网络宣传 　　《仵作蒋金山》剧组的开机仪式办得很热闹, 不过那跟苏向扬他们没什么关系。 　　他们正和道具组一起，布置明天拍戏要用的场景。 　　苏向扬带着自己的那些徒弟忙了半天，等到了中午, 才一起去外面透口气，顺便等他们的午饭。 　　刚来到外面，苏向扬从村里招的四个工人里的一个, 就熟练地摸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了一根，还把烟盒递到苏向扬面前：“苏哥，来一根？” 　　苏向扬摇头拒绝：“我不抽烟。” 　　“苏哥, 大家都抽。”这个才十八岁的年轻人用满是青春痘的脸, 做出老气横秋的表情。 　　苏向扬笑笑：“抽烟对身体不好，我想活到一百岁，就不抽了。” 　　那人一脸震惊：“一百岁？我觉得我活到六十岁就够了。” 　　苏向扬：“……”年轻人的想法，跟他这个老人家真的完全不同。 　　不过他得看着点, 让周文武和周胜超别抽烟。 　　以前周家穷, 周文武没钱买烟，是不抽烟的, 但现在情况不是变了么！ 　　“对了苏哥，你的车看起来真不错, 什么时候我也能买一辆就好了。”这时候那年轻人又道。 　　“你少抽点烟攒攒钱, 过两年就能买一辆了, 到时候买辆小轿车。”苏向扬道。 　　那年轻人闻言不说话了。抽烟多帅啊，他是不会少抽的。 　　苏向扬买了一辆面包车，这事儿曾经引来村里人的好奇, 才一年时间, 苏家不仅还清欠债, 竟然还买了车……他们这是挣了多少钱？ 　　不过苏向扬很快就解释了，说这车是季卫言借钱给他买的。 　　他这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他挣的钱，全都投到《麻辣杀手》里面去了。 　　说起来，《麻辣杀手》这部电影，现在已经做完全部后期，送去审核了，等审核通过，就能上映。 　　这速度比苏向扬以为的要快很多，但也挺正常的，这电影在拍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剪辑了，再加上整部电影总共也就两小时，剪辑所需的时间自然不长。 　　要不是配乐之类花了点时间，刚拍完就能剪辑出来。 　　不过审核上映，还是要一段时间的，在这期间，剧组就需要做一些宣传了。 　　苏向扬琢磨着，什么时候要去长溪影视一趟，跟他们谈谈电影宣传。 　　《仵作蒋金山》剧组挺有钱的，给的盒饭也就不错，有一荤两素。 　　苏向扬他们吃过饭，就继续忙活起来，不过等到下午三点，苏向扬这个老板就抛下其他人，提早收工了。 　　他之前跟陆金贵借了一些工具，现在要去还一下。 　　虽然他借的工具都是陆金贵多余的，但他也不能占着不还。 　　去陆金贵家的路上，苏向扬买了点熟食，准备给陆金贵加餐。 　　也是巧了，他到的时候陆金贵正准备做饭。 　　“小苏，你怎么又给我买吃的了？”陆金贵高兴地抱怨。 　　苏向扬笑笑，帮着陆金贵做了晚饭，然后和陆金贵一起吃。 　　两人是在陆金贵家客厅吃的，陆金贵还顺便开了电视机看电视，也是巧了，这一看，苏向扬就看到了一部眼熟的电视剧的广告。 　　他重生之后，曾和季卫言一起，在一部背景为汉朝的古装剧里扮演男宠。 　　快一年过去，这部电视剧要在电视台播放了！ 　　苏向扬还挺想看看自己和季卫言演得怎么样的，可惜电视台一天两集，没办法快进看后面的内容，他又没时间守着电视剧追剧…… 　　“师父，我和卫言在这部电视剧里演了男宠。”苏向扬告诉陆金贵。 　　陆金贵很感兴趣：“那这部电视剧，我一定好好看！” 　　苏向扬笑起来：“我在里面就几个镜头，运气不好还可能被剪了。” 　　陆金贵道：“你和小季长那么好，导演肯定不会剪了你们的镜头。” 　　苏向扬道：“那是，卫言演的男宠俊美异常颠倒众生。” 　　如果现在是十年后，他一定把男宠那一段剪辑一下，发到网上去宣传季卫言。 　　可惜现在没那么方便，可供宣传的地方也不多。 　　微博就还要再等三年才出现。 　　苏向扬陪着陆金贵吃过晚饭，就回了家。 　　他家灯火通明，女工们还在做衣服，做好了就整理好放起来。 　　苏向扬和周英英打了个招呼，就去天井里洗漱了。 　　他家的卫生间已经开工，可惜还要过几天才能做好，这几天他就只能像之前那样凑合。 　　洗漱完到了楼上，苏向扬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给季卫言打电话。 　　当电话被接通，苏向扬道：“卫言，生日快乐。” 　　季卫言的生日正好就是今天。 　　“苏哥，你记得我的生日？”季卫言的声音有点兴奋。 　　“当然记得，你行李箱里的MP4，就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苏向扬道。 　　苏向扬之前想给季卫言买个生日礼物，但不知道买什么好，去商场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缠着父母想要MP4，就给季卫言买了一个。 　　这东西可以用来听歌，也可以用来看小说看视频，还挺方便的。 　　“苏哥，谢谢你！”季卫言是到了剧组，才发现自己行李箱里多了个MP4的，他问过苏向扬，得知是苏向扬给他买的，就没有多问了。 　　原来这是他的生日礼物？ 　　苏向扬和季卫言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东北某个宿舍里，季卫言放下手机，有些激动地摸出自己的那个MP4来。 　　他是想跟苏向扬一起过生日的，但他要在生日之前回剧组，想来想去，干脆就没跟苏向扬提自己的生日。 　　没想到都这样了，苏向扬还是给了他祝福，还提前准备了生日礼物。 　　“小季，你怎么这么高兴？”巩大庄问。 　　季卫言道：“刚才我经纪人给我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他还说那个MP4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今天是你生日？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巩大庄立刻道，“走，小季，我们去厨房要点吃的，给你过生日。” 　　巩大庄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大家拥着季卫言去厨房，然后要到一个电煮锅，给季卫言弄了个火锅庆祝生日。 　　季卫言心情特别好，期间有熟悉的号码打进来，他直接就按掉了。 　　他爸还在的时候，会给他过生日，甚至请很多人，但他那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随他爸摆弄的木偶，一点不开心。 　　等他爸去世，他爷爷奶奶见不得他开心，就不给他过生日了。 　　至于他妈……他生日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加班。 　　现在他离开了那个家，已经不在乎他们了，还接电话做什么？ 　　还是火锅好吃！ 　　第二天，苏向扬去了长溪影视公司，并且找到了公司里负责电影宣传的人。 　　将手上的文件放下，苏向扬道：“我这边有个关于电影宣传的企划案，孙经理感兴趣吗？” 　　孙经理没跟苏向扬打过交道，只知道苏向扬是《麻辣杀手》的一个小投资人：“苏先生的企划案是怎么样的？” 　　苏向扬也没磨蹭，直接把文件推了过去：“我觉得《麻辣杀手》这部电影，可以在网上进行宣传。” 　　现在的互联网发展的没有后来那么成熟，但网上已经有很多可以打广告的地方了。 　　门户网站、论坛之类的地方，好好宣传一下，绝对可以让网民知道这部电影的存在。 　　之前《麻辣杀手》拍摄的时候，苏向扬就产生了这个想法，在找网吧搜集了一些资料后，他做出了这份企划案。 　　孙经理看完有些惊讶：“你确定这样的宣传好用？” 　　苏向扬反问：“你不觉得那些网民，正好是愿意花钱买电影票的人吗？” 　　“这企划案不太完整……”孙经理面露疑惑。 　　苏向扬笑起来：“孙经理，我不可能把底牌全拿给你看。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交给我的公司做。” 　　“你的公司？”孙经理有些好奇。 　　苏向扬给了他一张名片：“我名下有个影视公司，经营多种业务，其中就包括电影宣传。” 　　苏向扬请印刷店制作的名片很精致，不过他说自己的公司还能承接电影宣传方面的业务，就纯属胡说八道了。 　　现在他的公司……连一台电脑都没有！ 　　“你详细说说。”孙经理道。 　　苏向扬简单说了说，又道：“只要你们把这部电影的宣传费用给我，我保证帮你们将这部电影宣传地人尽皆知！” 　　孙经理面露迟疑，继续和苏向扬谈话。 　　苏向扬说了很多大道理，顺便吹了吹自己：“以后纸媒会慢慢没落，网络宣传才是大势所趋……我们公司有人专门研究网络宣传这一块的内容，可以给出最合适的宣传计划，把这部电影的宣传交给我们来做，你们绝对不会亏，我有信心让这部电影的票房过亿！” 　　苏向扬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人还年轻，一点都不起眼，孙经理一开始其实是不相信他的。 　　但是苏向扬实在太自信，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孙经理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信了，但是宣传费用：“你打算花多少钱进行网络宣传？” 　　苏向扬毫不犹豫：“一百万！给我一百万，这个项目我保证给做完美！” 　　苏向扬以前闲来无事，也看过一些人物自传，了解过一些知名企业家的创业经历。 　　其中很多企业家，在创业之初都特别会画大饼，也总是展现得很自信。 　　他现在就学了学。 　　当然他也确实懂这个，他上辈子作为一个经纪人，需要帮明星处理网上的各种风波，需要帮明星进行营销，对网络宣传很熟。 　　怎么说呢，这时候的影视公司还有明星，都不怎么重视网络的力量，对网络营销也不太懂，他把十几年后的东西随便拿点出来用一用，就已经领先其他人了。 　　他正是靠着这些，才能忽悠住孙经理。 　　当然他开口一百万，确实有点多，孙经理大概率不会同意。 　　果然，孙经理立刻拒绝：“一百万？这不可能！” 　　苏向扬道：“好的宣传可以让票房大爆！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已经上来了，《麻辣杀手》又是一部老少皆宜的片子，操作好了之后，有个几亿票房不成问题！” 　　孙经理：“……”刚才还说一亿呢，现在竟然就变成几亿了？ 　　这部电影孙经理看过，确实很好看，他几乎从头笑到尾，但如今每年票房最高的国产电影，也就两三亿，这些电影还都是大明星和大导演合作的，《麻辣杀手》……它总投资才四百万。 　　“孙经理，你不试试吗？”苏向扬直视孙经理。 　　孙经理差点就答应了，但他还是稳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怕是不行，你们公司没有成功案例，我这边不可能把所有的宣传都交给你们。” 　　苏向扬道：“拍电影，就是要搏一搏的。” 　　两人说了许久，最后，苏向扬终于妥协：“要不这样吧，我把这个企划案卖给你们，指导你们的人进行宣传……这部电影我投资了，我希望它能票房大爆。” 　　其实苏向扬一开始，就没打算全权负责这部电影的网络宣传。 　　他手下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找谁帮忙宣传？ 　　他其实就是想把自己的企划案卖出去。 　　孙经理问：“这个企划案，你打算卖多少。” 　　苏向扬道：“自家剧组，我不收你们太多钱，就二十万吧，到时候的各种宣传，我会指点你们。” 　　孙经理：“……”好家伙！这位总共就往剧组投资了二十万，然后现在一个宣传企划案，竟然要卖他们二十万！ 　　孙经理觉得太贵了，和苏向扬商量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又谈了很久，苏向扬手上这个网络宣传的企划案的价格，最终确定为十二万。 　　当然，苏向扬的公司要派人帮忙实施这个企划案才行！ 　　苏向扬同意了。 　　他其实来之前，想的是能卖两万就很好了，谁能想到，最后竟然卖了十二万？ 　　不过价格能谈到这么高，其实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孙经理，是个非常有眼光的人！ 　　孙经理年轻，有进取心，才会愿意听他说话，愿意陪他搏一把，要是今天坐在他面前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怕是早就把他请出去了。 　　到时候……他说不定还得自掏腰包搞点宣传——谁让他是投资人？ 　　说起来，孙经理这个人，他好像有点印象……想起来了！这人后来从长溪影视跳槽出去，自己搞了个影视公司，还制作出了几部高票房电影。 　　他之前没想起来，是因为孙经理和后来的孙总，相貌上差别挺大的。 　　十几年后的孙总和很多男人一样为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发愁，他那时候还胖了不少……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硬是把现在头发浓密的小年轻给杀成了后来的秃顶大叔。 　　苏向扬和孙经理谈完，整个人都有种虚脱的感觉。 　　他以前佩服一些大佬空手套白狼的能力，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干了一回这样的事情。 　　他还吹牛说要让《麻辣杀手》票房几亿…… 　　苏向扬离开长溪影视的时候，背上都湿透了。 　　不过他整个人却是兴奋的。 　　孙经理采用他的宣传方法，不仅会给他增加十二万的收入，《麻辣杀手》的票房肯定也会更高一些，到时候他作为投资人，能拿到的分成也就多了！ 　　谈了个大生意，离开长溪影视之后，苏向扬就钻进自己的面包车，去了《仵作蒋金山》剧组。 　　苏向扬到的时候，周文武他们正在干活。 　　他脱掉自己身上那身用来装门面的，还算不错的衣服，换上耐脏的蓝色工装，捋起袖子，跟着干起来。 　　刚才还跟人张口闭口几亿票房，让人给他一百万做宣传的苏投资人，现在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木工，没一会儿，头发里还满是木屑。 　　不过那些创业成功的大佬，创业初期除了会给人画大饼以外，一般还都挺辛苦的，他这点不算啥！ 第49章 开始宣传 　　《仵作蒋金山》是某个知名影视公司在买下一部小说的版权后, 让小说原作者改编拍摄的，投资非常高，参演这部电影的演员, 也大多非常有名。 　　苏向扬之前待过的剧组，《李三少》一开始很乱，但把副导演和制片人赶走之后就好了, 这部剧里的男女主演都很好沟通。 　　《格格嫁到》呢？这是背靠电视台的老牌影视公司组建的剧组，还很穷，里面的演员大多没什么名气，大家也就安安分分的, 或者说即便有人不安分也没闹大, 反正苏向扬这个做木工的没听到什么消息。 　　《仵作蒋金山》就不一样了，剧组一堆知名演员，里面还有港台的，相互之间吵吵闹闹, 什么事情都有。 　　苏向扬他们这些外围工作人员, 都听说了不少事情，比如男二号想要抢男一号的戏, 男一号要求改剧本，女二号和女一号争抢台省来的化妆师起冲突, 请来的老演员在剧组倚老卖老还占女演员便宜等等。 　　周胜超听得目瞪口呆：“哥……哥……这些人……” 　　苏向扬道：“见多了就习惯了。” 　　对他来说, 就这个剧组的情况……还算好吧。 　　反正现在再闹, 戏还是好好往下拍的。 　　说起来他上辈子当经纪人，手下那些小演员在剧组没少受委屈，有人拍戏的时候因为那部剧男一号的失误受伤, 那个男一号还反过来怪他的艺人。 　　他当时还不能发脾气, 因为他的艺人需要剧组的工作。 　　人品不行的演员, 真的挺多的，他以后得护着点季卫言才行。 　　苏向扬刚感慨完，就得罪了一个演员。 　　他们一般不和演员在同一个场地工作，基本上演员在A场景拍戏，他们会去布置B场景。 　　这天，他们正在布置一个新场景，剧组的女二号夏涟漪过来了，说是想要提前看看拍戏场景，在这里练一下走位找一下感觉。 　　夏涟漪非常有名，去年播出的一部很火的电视剧的女主就是她演的，苏向扬手底下包括周胜超在内的五个小伙子见她来了，都停了手里的工作，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他们前几天，还说起那部剧，提起夏涟漪。 　　这些人都跟苏向扬差不多年纪，看到喜欢的女演员，那叫一个激动，苏向扬见他们不自觉地整理脏兮兮的工装，就觉得好笑。 　　想到了什么，苏向扬提醒夏涟漪：“夏老师，我们这边还没布置好，你要小心一点……” 　　夏涟漪没搭理苏向扬，带着自己的助理自顾自进去，开始讨论过几天的拍戏内容。 　　苏向扬也不在意，夏涟漪来了他不好动用电锯之类会发出嘈杂声音的工具，就在旁边干一些小活。 　　不想意外突生。 　　他们很多工具都通电，就在地上放了插线板，夏涟漪一边背台词一边练走位的时候太投入，绊了一下，直接往前摔去。 　　她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桌子，结果那桌子是苏向扬他们刚做好上了漆的，她就沾了一手油漆。 　　而且她还是摔了，应该没摔伤，但看着很狼狈，身上全是木屑灰尘。 　　苏向扬手底下那些人都愣住了，苏向扬也有点担心：“夏老师，你没事吧？” 　　夏涟漪突然就炸了：“你们怎么干活的？东西都不放好！” 　　“抱歉。”苏向扬打算息事宁人。 　　夏涟漪却还是很恼怒：“你说道歉有用吗？我等下还要拍戏，现在我摔成这样，还怎么拍？” 　　夏涟漪身边的助理也道：“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你们都不知道要做好安全措施的吗？”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道具组的组长，他一过来就问：“怎么了？” 　　苏向扬注意到夏涟漪和她的助理都一副特别生气的样子。 　　剧组的八卦他听了一些，知道夏涟漪原本是想演女一号的，但最后没成，女一的角色被别人截胡了。 　　她估计是心里有气，进剧组之后没少跟女一号针锋相对，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她现在……这是把火气发到他身上了？ 　　夏涟漪指着苏向扬道：“这个人不把东西放好……” 　　“周组长，我们好好地在这里干活，这位突然过来打扰我们的工作，自己摔了一跤还来怪我们！”苏向扬的声音压过了夏涟漪：“我们今天的任务本来就重，她再这样，我们不一定能把工作做完。” 　　道具组的组长是相信苏向扬的，他之前来过，苏向扬他们好好地在干活，倒是夏涟漪……她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夏涟漪是知名演员，道具组组长就道：“夏老师，你没受伤吧？要不要去收拾一下？” 　　夏涟漪道：“周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乱放东西害我摔跤就这么算了？” 　　周组长：“……”人家在这里做木工工具都是顺手放的，怎么就乱放了？ 　　“把他开除！你们剧组请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年轻，看着就不会干活！”夏涟漪这是针对上苏向扬了。 　　苏向扬看向周组长，要开除行啊，但是现在影视城招工难，他们不做了，剧组还能请到谁？ 　　对了，剧组还得给他们违约金，毕竟这次的事情，错不在他们。 　　要知道夏涟漪就是摔了一跤，沾了一手油漆。 　　“夏老师，他们不是我们剧组的人，是请来的工人。” 　　“那换人不是很简单？” 　　“夏老师，我们这边工作有点多……”周组长焦头烂额。 　　苏向扬问：“周组长，我们需要继续干吗？” 　　“你们继续吧。”周组长笑道。 　　夏涟漪看到这一幕，更加生气：“好啊你们……我去找导演！” 　　她说完就走了。 　　苏向扬不知道夏涟漪有没有去找导演，反正后来没人来指责他。 　　只是接下来几天，偶尔遇到夏涟漪或者夏涟漪的助理，看他的时候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正好这时候没多少需要他这个“老师傅”做的工作，苏向扬干脆就去干别的事情了。 　　他跟另外一个剧组签了合约，帮人家做木工，同时他还在影视城附近租了一个仓库，让电工拉上电线之后，又请泥瓦匠简单粉刷了一下。 　　这个仓库的最里面，苏向扬还让人隔出了一个玻璃墙的小房间，打算放上电脑和打印机，当做自己的办公室。 　　他现在要用电脑的地方越来越多，必须买一个了。 　　至于外面，一半地方用来堆放各种木料，剩下的地方就作为做工的地方。 　　影视城这边的木工分两种。 　　一种是按天算钱的，需要他们的时候联系他们，干几天给几天的工钱，干完了就让他们离开。 　　这种木工收入不稳定，但他们干一天的价格普遍较高，在一百五左右。 　　还有一种木工，就是拿固定工资的，说好每个月多少钱，如果工作多需要加班，那就再另外给一些钱。 　　苏向扬手下的工人，就都是拿固定工资的。 　　他现在一共六个工人，周文武和周胜超他给三千五一个月，其他四人因为还没彻底出师，给两千一个月。 　　也就是说一个月光工资，他要给出去一万五。 　　如果只接一个剧组的工作，他肯定要亏。 　　一个剧组，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全程跟着，有时候甚至可能连着半个月一个月的，都不需要他们在剧组工作。 　　所以在人手培养出来之后，苏向扬打算多接几个剧组的工作，如果这些人还有空闲时间，就让他们在仓库这边帮着做一些桌椅板凳什么的，到时候直接卖成品道具。 　　苏向扬忙碌的时候，他家里的厕所和浴室终于完工了，周英英还买了一个冰箱和三个空调。 　　周英英在楼下堂屋装了个大空调，又在楼上她和苏向扬的房间各装了一个空调。 　　她给周丽丽买的新床直接放她房间了，两人睡一个房间可以省开空调的钱。至于季卫言和苏向扬，周丽丽觉得他们也可以睡一个房间。 　　要知道，不管是她的房间还是苏向扬的房间，都非常大。 　　苏向扬：“……”行吧……这个夏天季卫言都不一定回来，这样先凑合也行。 　　毕竟他们现在……都很穷。 　　苏向扬忙着各种事情，眨眼就到了六月。 　　也就是这个时候，长溪影视得到消息，《麻辣杀手》过审了。 　　有些电影电视剧送上去之后，审核的时间会非常长，中间还需要经历几次修改。 　　但这部电影的定位就是全年龄段的搞笑电影，虽然名字有杀手两个字，里面也出现了追杀情节，但从头到尾一个人都没有死，也没有任何血腥画面。 　　最后的结尾还是警方出面，抓走坏人……反正这部电影没有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过审自然也快。 　　既然已经过审，长溪影视这边决定暑假上映。 　　如果这是一部大投资，花费了公司很多心血的电影，公司一定会挑个好日子上映，还会注意着不跟某些大制作电影撞档期，但《麻辣杀手》是个投资不大的电影…… 　　公司直接安排了七月一日上映。 　　暑假看电影的人多，暑假上映票房会高点。 　　既然已经决定了上映时间，就要开始宣传了。 　　因为江湛深给了两百万投资的缘故，现在这部电影还剩不少钱，他们也就有钱做宣传。 　　长溪影视的冯总关心了一下这件事，就得知孙经理要把所有的宣传费用，都花到网上。 　　孙经理甚至还打算花十二万，请另一家公司帮忙。 　　十二万在娱乐圈不算多，去年他们投资的一部电视剧拍了一些之后因为主演闹事换主演，直接就亏了一百万。 　　但是《麻辣杀手》总投资也就四百万！ 　　现在剩下的宣传费用，总共也就几十万！ 　　就算要在网上进行宣传，也不用花十二万请外援吧？ 　　“冯总，这几年网络发展很快，网民数量已经超过一亿，就在去年，还有了专门的视频网站，以后电影电视剧的宣传，肯定会慢慢转移到网上去……”孙经理把之前苏向扬跟他说的，总结之后说了出来。 　　长溪影视的冯总是个六零后，他对网络这一块不太了解，虽然每天都上网，但基本就是门户网站看看新闻：“要是宣传不起作用怎么办？” 　　孙经理道：“冯总，今年有人把一部电影重新剪辑，做成一个新视频之后放到网上，最后这视频火了，播放量远超电影观看量，我相信在网上做宣传，效果不会差……” 　　冯总觉得孙经理说的这些，特别不靠谱。 　　但孙经理名校毕业，之前在别的公司，还曾策划出非常棒的宣传，做了非常棒的广告。 　　这可是他辛苦挖来的人！ 　　反正也就几十万，试试就试试。 　　《麻辣杀手》这部电影质量还是不错的，总不至于亏本。 　　冯总这么想，也就没拦着孙经理。 　　但在长溪影视有跟孙经理不对盘的人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就对孙经理冷嘲热讽起来：“那个苏向扬听说是个做木工的，你竟然听他的……” 　　“他投资这部剧的二十万，还拖了段时间才给……” 　　“他年纪还小吧？明显没上大学，不过本事倒是不小，你都被骗了。” 　　…… 　　孙经理听这些人说多了，也不免心里打鼓。 　　在网络上宣传，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知道大方向是没有错的，但苏向扬给他的那个企划案，真的值十二万？ 　　应该是值的吧？苏向扬都说了，他们公司会派人过来，协助他宣传这部电影。 　　孙经理联系了苏向扬，说是可以开始对《麻辣杀手》进行宣传了，希望苏向扬明天就安排人到长溪影视这边帮忙。 　　未免夜长梦多，那个十二万的合同，苏向扬当场就跟孙经理签了。 　　不过钱他还没拿到手。按照合同，这十二万是分阶段给的，甚至其中一半，要等电影票房过两千万才给。 　　这部电影总投资就只有四百万，票房要是过两千万，那绝对能挣不少钱！ 　　“行，我明天就过来。”苏向扬道。 　　“好，”孙经理一口应下，又问，“你们总共安排几个人过来？” 　　苏向扬道：“这个宣传，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不用其他人。” 　　还几个人……他手底下的人吧，周文武没学过拼音，电脑压根不会用。 　　周胜超还有其他人倒是上过网的，但他们上网也就是去网吧打游戏，现在打字都不利落。 　　这些人去了长溪影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他亲自上阵了，幸好他上辈子因为待的是个小公司，艺人的宣传之类很多事情都要经纪人亲手做，因而对视频剪辑什么的，他也有所了解。 　　苏向扬其实不敢保证宣传效果，但他还是表现得很自信。 　　另一边，孙经理听苏向扬说他一个人就可以，却陷入深深的忧虑。 　　这个苏向扬……真的靠谱？ 　　他该不会就是胡说八道的吧？ 　　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已经上了贼船。 　　孙经理担心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见到苏向扬，没忍住就问：“苏总，你多大了？” 　　苏向扬道：“十九……怎么了？” 　　孙经理：“……”他今年二十九，都被人称年少有为，十九…… 　　这人真的靠谱？！ 　　孙经理狐疑地看着苏向扬，但很快就没空多想了。 　　因为苏向扬想也不想，就开始让他们剪辑宣传视频，联系网站。 　　苏向扬做这些特别熟练，还非常擅长跟人讲价格，跟那个视频网站谈的时候，发现那个视频网站做广告的地方有点少，苏向扬还给人家出主意：“你们网站某些视频，播放前可以先播放一段我们的广告，还有你们首页，可以留开广告位……” 　　孙经理：“……”他最近很喜欢去那个视频网站，是用户之一。 　　苏向扬这主意，是不是有点坑用户？ 　　但说实话，网站要生存，有收入来源是必须的，这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 　　对了，他现在不怀疑苏向扬了，毕竟这人在网络宣传这一块，确实比他厉害。 第50章 亲自下场 　　马青泽是一个计算机系的学生, 因为专业需要，他在大二的时候买了电脑。 　　自从有了电脑，马青泽每天都会上网。 　　他一般先进门户网站, 然后要么去看小说，要么去看论坛，要么去看新闻。 　　最近他还会在网上看视频, 今天他就在点开小说网站的时候，顺便点开了视频网站。 　　最近在视频网站上，有几个男生拍的恶搞视频挺有意思的，看到有新的, 他就将之点开, 然后按暂停放着等缓存。 　　他们学校的网速不太好，看个视频基本上要等半天。 　　等看完自己正在追的小说，马青泽才点开那个缓存了很久的视频，结果点开后, 出来的却不是他打算看的内容, 而是另一段视频。 　　视频开头，是一个西装革履, 一看就知道很有钱的中年男人拿出一个非常大的箱子，递给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这里有两百万, 帮我杀一个人。” 　　戴眼镜的青年接过箱子, 保证道：“张总, 我肯定帮您把事情办好！” 　　但画面一转，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就将一个小一号的箱子给了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这里有一百万, 你帮我杀一个人。” 　　画面再一转, 脸上有疤的男人把一个更小的箱子给了另一个人：“这里有五十万, 帮我杀一个人。” 　　……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拿出五万块钱，递给两个衣着破烂的年轻人：“你们帮我杀一个人，我先给你们五万，事成之后，再给五万。” 　　而最后的画面，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仰天长吼：“看不起谁呢！老子的命竟然只值十万？” 　　马青泽早就已经忍不住笑起来，这时特别想知道后续，但没有后续，他接下来看到的是一张宣传图，上面的字非常大：“《麻辣杀手》，7月1日震撼上映！” 　　什么意思？这玩意儿……是一部电影的宣传广告？ 　　看着挺有意思的啊…… 　　马青泽把《麻辣杀手》四个字记在了心里。 　　看完视频，马青泽去了论坛，然后就看到论坛里有好几个帖子：“《麻辣杀手》的那个宣传片笑死人了。” 　　“有打算暑假去看《麻辣杀手》吗？” 　　“《麻辣杀手》的宣传片一共三段，你们看的是哪段？” 　　…… 　　除了这些帖子，还有个帖子，是呼吁大家支持国产电影的。 　　楼主写了一大堆东西，说现在大家去电影院都喜欢看国外引进的大片，因而国产电影发展得特别艰难，然后他还列举了几部暑假会上映的国产电影。 　　《麻辣杀手》就排在第一。 　　如果是十几年后，马青泽一定知道，这里面有广告有营销有水军。 　　但这时候的他，压根不知道营销是什么。 　　没有被密集宣传轰炸过的他，甚至因为好奇，又去搜了《麻辣杀手》的另外两段宣传片。 　　其中一个宣传片的主角是那位被追杀的大少爷，他上一秒说自己宁死不屈，下一秒立刻跪地求放过，上一秒说自己死也不吃，下一秒立刻大快朵颐……马青泽笑得停不下来。 　　另一段宣传片，主角是两个杀手，这两个杀手人设不同，同样闹出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马青泽对这部电影的好奇达到了顶点，已经打算暑假一定要去看看这部电影了。 　　而这个时候，苏向扬还在变着法子顶帖，他甚至又开了个新帖子：“啊啊啊啊！三分钟告诉我这个帅哥到底是谁！” 　　这帖子顶楼就是一张从宣传片里截下来的，季卫言的照片。 　　照片里的季卫言那是要多帅有多帅。 　　孙经理看着苏向扬熟练地换号跟帖，看得目瞪口呆。 　　还能……还能这样啊？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孙经理问：“你宣传的时候，是不是太偏重季卫言了？” 　　不偏季卫言难道还偏别人？苏向扬正气凛然：“季卫言长得帅，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有道理！孙经理点头认同，又问：“你就打算……一直自己来？会不会太累？” 　　“这不是因为宣传资金太少吗？”苏向扬道。 　　那个视频网站因为他给对方出了一些主意的缘故，没收他的广告费，但他在门户网站什么的，也投放了广告。 　　他还让人写了一些文章，发在流量大的地方，内容大概就是中国人很多，但电影票房低，国产电影没什么人看，大家应该都去支持一下。 　　当然这些文章的结尾，肯定要介绍一下《麻辣杀手》这部电影。 　　到处都要花钱，几十万的宣传资金真的不太够！ 　　孙经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一个广告界的天才，现在却因为资金不足，没办法好好发挥所长。 　　苏向扬这时候又道：“而且我收了钱。孙经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的钱白花！” 　　孙经理一时间都感动了。 　　他之前竟然觉得给十二万多了……这明明是给少了！ 　　不过这剧组总投资不多，他也给不出太多。 　　苏向扬可不知道孙经理的想法，其实吧……作为投资人，就算孙经理一分钱不给他，他也会帮忙做宣传。 　　他还等着自己的二十万翻几倍回到自己手里呢！ 　　苏向扬其实挺庆幸的，庆幸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因为见了太多广告，就对广告产生反感。 　　甚至于，这些人还到处散发他们的那三段宣传片给别人看，议论里面的搞笑情节。 　　这一个个的，都是大好人！ 　　东北，《新兵营》剧组。 　　这部电视剧按照剧里的时间进展，是从秋天一直到第二年夏天。 　　因为气温原因，他们没办法顺着时间线拍，现在拍的，其实是最后夏天的剧情。 　　如此一来，演员情绪就不怎么连贯，剧组很多人都觉得很累。 　　季卫言也挺累的，但他没有叫一声苦。 　　那些跟他一起演戏的人觉得正常，在他们看来，季卫言是一个家境不好，喜欢演戏又想挣点钱的人。 　　这样的人，肯定能吃苦。 　　但高导还有其他知道季卫言身份的人，却着实有些惊讶。 　　季卫言这个人，也太不像富二代了！ 　　眼看着季卫言拍完了一段戏，高导突然叫住季卫言：“小季，你红了啊！” 　　季卫言一脸茫然，他参演的电视剧《李三少》虽然已经剪辑完成，但审核还没过，尚未播出。 　　电影《麻辣杀手》也还没有上映。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红的？ 　　高导道：“你演的那部电影，叫《麻辣杀手》的，网上宣传得很厉害，如今知道你的人非常非常多。” 　　季卫言愣了愣。 　　苏向扬是什么都不会瞒着他的，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兴冲冲地说了从孙经理那里弄到十二万宣传费用的事情。 　　他还知道，苏向扬这几天一直在网上宣传《麻辣杀手》这部电影。 　　但他没想到就连高导都知道这部电影了。 　　其他演员闻言，也都很好奇，众人一窝蜂地跑去电脑前看，看完就忍不住笑起来：“这部电影很有意思啊！” 　　“暑假要是有空，我就去看看。” 　　“我也挺想看的。” 　　“小季，这部电影里的大少爷，跟你这次演的大少爷，真的截然不同！” 　　…… 　　季卫言在《新兵营》这部电视剧里，也是个大少爷，但却是个宁死不屈的，不曾想在《麻辣杀手》里，他竟然那么“识时务”。 　　反差还挺大的。 　　众人正说着呢，高导突然道：“你们都有空去看电影，过些日子剧组就放假了，一个月后你们再回来。” 　　“高导？”众人一脸惊喜，又有些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放假？ 　　高导道：“夏天的剧情拍完了，让你们大夏天拍冬天的剧情成本太高，就干脆放你们一个月的假。”这部剧外景多，夏天拍冬天实在不太行。 　　众人的眼睛都亮了，季卫言也很兴奋，忍不住问：“高导，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假？六月底放了吗？” 　　高导道：“应该放了，怎么，你六月底有事？” 　　季卫言道：“六月底我要回去参加期末考。” 　　高导等人：“……”他们都忘了季卫言还是个高中生了！ 　　“小季，你最近都没什么时间学习，回去考试没问题吧？”巩大庄有些担心。 　　季卫言道：“应该没问题。” 　　巩大庄点点头：“也是，考差了也没什么，你以后会当演员，成绩没那么重要。” 　　季卫言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他要是说自己成绩其实很好不会考差，会显得像是在炫耀。 　　在他苏哥面前怎么说都行，在别人面前，还是不说什么了。 　　苏向扬不知道《新兵营》剧组的人，已经决定放假后都去支持季卫言的电影了。 　　他忙了一段时间，带会长溪影视的那些人之后，就不再天天去长溪影视。 　　他事情很多，手下的工人要看着，周英英那边也要帮着接生意。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何婉婉高考结束，来这边了。 　　周丽丽这段时间，一直在周英英这里帮着做衣服，也就何婉婉放假回家的日子会回去照顾何婉婉。 　　她做衣服做得还算不错，就是速度很慢，在周英英这里一个月就只能挣个一千的样子，不过周英英包了她的吃住，她这收入全都能攒下来，也算不错了。 　　现在何婉婉来了，周丽丽就让何婉婉也帮着干活，如今她们母女两个，都在踩缝纫机。 　　这就……还挺好的。 　　上辈子何婉婉一门心思当演员，肯定跟他有关——这次何婉婉压根就没提过这事。 　　苏向扬这天回到家，就见何婉婉穿着一身古装，正在做衣服。 　　小姑娘做得很慢，做一会儿玩一会儿，周丽丽看到了就忍不住说她：“婉婉，认真点。” 　　周英英却道：“姐，你就别管着婉婉了，她刚考完试，这个暑假本来应该好好玩玩的。” 　　周英英一直很喜欢何婉婉，自然舍不得何婉婉辛苦，她还问：“婉婉，你喜不喜欢旗袍？小姨也给你做一件吧。” 　　何婉婉道：“喜欢，谢谢小姨！” 　　周丽丽不好意思了：“英英你别惯着她，会浪费布料。” 　　周英英道：“我不差那点布，婉婉穿着好看，就给她多做几件。” 　　“是可以多做几件……妈，你给婉婉做几件好看的衣服，过些日子我可以找个化妆师再找个摄影师，给婉婉拍一些照片，当做我们的宣传照。”苏向扬道。 　　何婉婉其实很适合做古装打扮，化了妆之后给他们当个模特没问题。 　　苏向扬早就想出个册子让人知道他们能做怎么样的服装了，这样也方便他拿着去谈生意。 　　此外，让何婉婉当模特，他还能顺理成章给何婉婉一笔模特费，多好！ 　　何婉婉来了之后，苏向扬旁敲侧击问过，得知何父现在还没有说过不让何婉婉上学的话，估计是因为高考成绩没下来的缘故。 　　但以后他大概率不会同意让何婉婉去上学，这样的话……让何婉婉赚点钱，她就能自己付学费了。 　　只要她不进娱乐圈就行。 　　“哥，我真的可以当模特？”何婉婉很高兴。 　　苏向扬道：“当然！” 　　何婉婉突然问：“哥，那我能当明星吗？他们说我长得很像电视里的明星。” 　　苏向扬道：“你穿了古装，大家才这么觉得的吧？婉婉，当明星可没那么容易，不只要长相，还要演技，大概就是要说哭就能哭说笑就能笑……你看我长得也不差对吧？就因为没有演技，当不了明星，只能当木工……” 　　何婉婉听完，有些遗憾：“那我就不能当明星了……”她可做不到让哭就哭。 　　“婉婉你还小，先去上学吧。”苏向扬道。 　　何婉婉有点纠结：“我到时候也不知道该报什么专业，我妈让我去报小学教育或者学前教育，我不太想……” 　　“你喜欢做什么？”苏向扬问。 　　何婉婉道：“我喜欢做衣服！不是跟我妈那样，一直坐着不停地做衣服，而是跟小姨一样，自己想个衣服做出来。哥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就喜欢给洋娃娃做衣服！” 　　苏向扬记得他们小时候流行那种塑料的芭比娃娃，村里很多女孩子都买了然后给娃娃做衣服。 　　相比于其他人，其实何婉婉玩娃娃玩得算少的，也没怎么给娃娃做衣服，毕竟何婉婉大部分时候都跟着他混。 　　何婉婉突然说喜欢自己做衣服，估计还是这几天在周英英身边待着，受了影响。 　　但苏向扬打算鼓励一下：“婉婉，那你就去学服装设计，以后毕业了，就来帮我们设计服装。” 　　何婉婉一口答应：“好！” 　　他们的人生都已经不一样了……苏向扬又说了一些服装设计方面的事情忽悠何婉婉：“婉婉你知道吗？那些顶尖的服装设计师，帮人设计一件衣服要几百万，很多明星还抢着让他们帮忙设计衣服……” 　　何婉婉刚高中毕业就算了，还没有接受过网络的洗礼，苏向扬说什么她都信，就觉得这个专业前程远大，实在再好不过。 　　她甚至想着，她说不能也能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 　　苏向扬在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去了仓库那边。 　　做一会儿木工活，累了就去玩玩电脑，在电脑上发帖子宣传一下《麻辣杀手》……苏向扬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的。 　　然后，就在他打算顶自己的帖子，夸季卫言长得帅的时候，有人从门口进来。 　　“谁啊？”苏向扬出去一看，就看到了季卫言。 　　“苏哥，我回来了！”季卫言兴奋地来到苏向扬身边，抱了一下苏向扬。 　　嗯，有点舍不得放手…… 　　“不是说月底才放假吗？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有没有买到卧铺票？”苏向扬推开季卫言，去给他倒水。 　　“我夏天的戏份拍完了，就先回来了，买到了卧铺票……苏哥，这是？” 　　季卫言扫了一眼电脑屏幕，正好看到苏向扬打了还没发的一大段话，里面……啊啊啊啊地夸他长得帅。 第51章 上映 　　季卫言没忍住又多看了电脑几眼, 把苏向扬打在回复框里的，夸他的话记在心里。 　　苏向扬觉得他长得帅，觉得电影里的他遇到问题立马认错的样子很可爱……苏向扬喜欢这样的？ 　　苏向扬看了一眼电脑, 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我这是在帮你做宣传，这些天我注册了很多邮箱，又用邮箱注册账号, 发了很多跟你有关的帖子。” 　　季卫言：“……”原来是这样？ 　　苏向扬这时候还把季卫言按在电脑前：“对了你既然放假了，可以来帮我。我给你看看我之前发的帖子，你照着这个模式跟帖就行。” 　　说完，他就把自己收藏的帖子一个个地给季卫言看, 表示这些都是他发的。 　　季卫言：“苏哥……”他莫名得有点羞耻, 自己夸自己是不是不太好？ 　　苏向扬道：“不用害羞，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钱！你要知道，你是这部电影的主演之一，如果这部电影的票房很高, 以后你的片约会纷至沓来。我呢, 我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指着这电影给我赚钱。” 　　确实是这样没错……季卫言坐在电脑前, 觉得自己有必要帮苏向扬做点什么。 　　为了苏向扬的投资款，他一定要帮苏向扬做好宣传。 　　苏向扬这时候, 却是问季卫言在火车上睡得好不好, 现在累不累, 要不要吃点东西。 　　“哥，我睡得挺好的，下火车之后还在火车站吃了碗面条, 不饿。”季卫言道。 　　“你从火车站坐公交车来这边, 要花两三个小时吧？就吃了一碗面条怕是已经饿了,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苏向扬说完，出门骑了自行车就走。 　　苏向扬注册的公司，他起名为“扬帆影视”，非常好记，而他买的面包车，就挂在公司名下。 　　最近周文武的驾照考出来了，他就把车子给了周文武开，自己自然没了车子。 　　季卫言目送苏向扬离开，坐在电脑前，看向电脑屏幕。 　　他家买电脑很早，十几年前家里就有电脑了，但他爸自己不用这东西，也不让他用。 　　等他爸去世，他爷爷奶奶觉得玩电脑是玩物丧志，更不会让他用。 　　他在学校里倒是用过电脑，学校还有计算机方面的考试。但那时候考什么老师就只教什么，为了避免有同学电脑课光顾着上网不好好上课，有时候电脑还不联网。 　　以前季卫言，是没怎么玩过电脑的，现在苏向扬这电脑，他倒是可以这个点点，那个点点。 　　这电脑，还挺有意思的，季卫言来了兴致。 　　苏向扬出门后，想到之前周胜超他们给他买过这时很流行的汉堡，据说还有一家馄饨很好吃…… 　　汉堡鸡肉卷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季卫言吃过没有，苏向扬找到那家店，买了一个汉堡，又在馄饨店打包了一碗香菇笋尖馄饨，给季卫言带回去。 　　等回到仓库那边，苏向扬就见季卫言正在玩电脑。 　　年轻人好像都挺喜欢玩电脑的，周胜超就对他的这台电脑很感兴趣，还惦记着等攒了钱，也要去买一台。 　　周胜超的收入，周文武和钱春喜是让他自己拿着花的，不过他之前的工资拿来买电视机和空调了，最近处在身无分文的阶段。 　　苏向扬把馄饨放在季卫言面前：“来，吃点东西再玩。” 　　季卫言到了旁边吃东西，顺便看苏向扬用电脑。 　　苏向扬上辈子一直用电脑办公的，那时候他一只手有问题，但只用剩下的那只手，也能打字打得飞快。 　　现在他的手是完好的，打字习惯却还是有点改不过来，基本上都是一只手在动，另一只手就在旁边做点辅助。 　　季卫言就看着苏向扬的手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那双手比他刚遇到苏向扬的时候，粗糙了很多。 　　苏向扬一转头，就见季卫言盯着电脑看：“吃完了要不要来玩一会儿？电脑很重要，将来估计干什么都要用到电脑，你可以练一下打字。”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学过拼音，打字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一开始打字都慢。 　　“好。”季卫言点头。 　　苏向扬看着季卫言，忍不住有点感慨：“你这么聪明，要是你不演戏的话，我肯定让你去学计算机，到时候你说不定会成为互联网大佬。” 　　季卫言不解地看着苏向扬。 　　苏向扬道：“互联网以后会越来越普及，你也知道的，现在有家用电脑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很多人还用小巧的笔记本电脑。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的进步，电脑一定会越做越小，说不定还会和手机结合到一起，到时候所有人都能随时随地拿着手机上网。” 　　苏向扬没说智能手机的事情，就按着现在人的思路说了说，还道：“到那时候，说不定手机自带摄像头，我们相隔万里，都能随时视频通话，大家玩游戏也不用电脑玩，改用手机玩，还能手机看视频……” 　　季卫言心里一动。 　　他没怎么接触过电子产品，但苏向扬说的这些，他觉得在未来大概率会实现。 　　“等十几年后，说不定电影都不全是在电影院放映的，会出现只在网上播放的网络电影。”苏向扬又道。 　　季卫言也觉得很有可能，他对计算机多了些好奇，开始问苏向扬一些跟互联网有关的事情。 　　苏向扬上辈子就高中毕业，他会用后来越来越方便的各种工具拍视频剪辑视频，但电脑知识其实懂得不多，唯一能说的，可能就是互联网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里很多，还是跟娱乐圈有关的：“网络越来越发达，各种信息传播也会越来越快，到时候明星有点什么事情，应该会很快传开，然后被网民讨论……” 　　两人聊了许久，苏向扬说了很多对未来的“猜测”，也知道季卫言怎么会提早回来了。 　　《新兵营》这部电视剧结尾的时间是夏天，而季卫言扮演的角色，会死在初夏的一场战争中。 　　季卫言的角色都死了，他自然不用继续拍戏，就提前离开了剧组。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回来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苏向扬有点无奈。 　　季卫言道：“我可以坐公交车。”他就是不想麻烦苏向扬去接他，才没跟苏向扬说他提早回来的事情。 　　两人聊完，周文武他们就回来了，最近大家上班都是先来这边，换好他们公司统一的衣服之后，再一起坐面包车去剧组工作的，下班后也会先来这边，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各自骑车回家。 　　等他们走了，苏向扬也开着面包车，载着季卫言回家。 　　这时候的农村还没什么人家有电脑，《麻辣杀手》这部电影即将上映的事情，村里人也就并不知道，不过季卫言现在是个明星，出去拍一次戏可以拿几万块，还借钱给苏向扬买车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这会儿见到季卫言，他们更是觉得，这人和当初刚来时的那个光头少年已经大不一样。 　　当初的光头少年像个小混混，现在的季卫言看着却成熟稳重。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越来越俊了！难怪拍个戏，就能挣好几万。 　　等吃过晚饭，季卫言才知道为了方便用空调，自己的床被搬到苏向扬房间里了。 　　这是好事儿！ 　　季卫言对此挺满意的，把行李箱放好之后，他就往外掏给苏向扬的礼物。 　　想着苏向扬花钱的地方多，季卫言也就没有乱花钱，买的东西基本都是吃的，其中以牛肉干居多。 　　“这么多牛肉干，我可以吃很久了，”苏向扬笑道，把牛肉干放进旁边的柜子，“我放在这里，我们一起吃。” 　　季卫言毫不犹豫地点头。 　　季卫言这次放假要放五十天，等到八月初才回剧组，第二天苏向扬就带他去了自己的公司。 　　他有事忙活的时候，就让季卫言复习功课，或者玩电脑。 　　季卫言已经复习得差不多，大部分时间就在玩电脑。 　　一开始，他什么都尝试了一下，后来就开始搜一些电脑相关的知识看。 　　苏向扬说将来电脑可以变小，和手机结合到一起……他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苏向扬给他买的MP4就很小，要是这个MP4能联网能打电话…… 　　很快就到了六月底，何婉婉的高考成绩出来了，他们打电话查了分数，发现她发挥得不错，分数和去年苏向扬考的差不多。 　　本科上不去，但专科可以挑一挑，至于要报哪个学校……何婉婉打算去读省城的一个专科学校。 　　那个职业技术学校有服装设计专业，学费一年六千，是他们对比之后觉得最合适的。 　　与此同时，也到了季卫言参加期末考的日子。 　　苏向扬和何婉婉正好想去市里看看周阿大和周小花，三个人就一起坐公交车前往市区。 　　这些日子季卫言和何婉婉一起住在苏家，但两人交流很少，季卫言白天和苏向扬一起出门，晚上吃了晚饭就在苏向扬房间里待着，从不主动和何婉婉说话。 　　何婉婉对季卫言拍戏的事情很好奇，一开始问了些剧组的事情，后来见季卫言多回答几个字都不乐意，也就不问了，私底下还跟苏向扬吐槽，说季卫言有点太过冷淡。 　　他们是前一天下午去的，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上人不多，三人就一起坐在最后一排，苏向扬坐中间。 　　何婉婉跟苏向扬抱怨自己的母亲：“我妈天天让我做衣服，我想去找同学玩也不让我去……” 　　“你不是有钱吗？自己去就行了。”苏向扬道，何婉婉帮着做衣服，周英英是给了她一些钱的。 　　“还是算了，我妈会担心，”何婉婉突然道，“哥，要不我不去上大学了？” 　　“你想什么呢？上了大学你能做服装设计师，不上的话……难道你一直在我妈这里当女工？”苏向扬问：“怎么了？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何婉婉立刻道：“我就是随便说说……” 　　“这种话还是别说了，上学你肯定要去上，学费生活费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出了也行。”苏向扬道。 　　“不用了哥，我家有钱的。”何婉婉立刻拒绝。 　　苏向扬没有坚持，主要是周英英一直跟周丽丽何婉婉在一起，他还跟周英英说过一定要让何婉婉去读书的事情。 　　他相信周英英会安排好。 　　季卫言这次考试，依然考了两天，这两天三人都住在周阿大家。 　　这里有三个房间，足够住了。 　　而等季卫言考完试，他们回到长溪镇，立刻就接到了长溪影视的电话——《麻辣杀手》，就要上映了。 　　作为一部小成本片子，这部电影并没有举办首映仪式，不过剧组的人在6月30日晚上这天，一起吃了个饭。 　　这是苏向扬投资的第一部 电影，现在电影上映，苏向扬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他晚上睡下之后，在半夜两点突然醒来，下意识地就想去看这部电影上映后的数据，等摸到手机，又意识到现在不仅没有智能手机，票房数据出来得还很慢。 　　十几年后会有预售票房，但这时候都不能在网上买票！ 　　这时就连电影院的数量都很少！ 　　更重要的是……《麻辣杀手》7月1日上映，而现在很多电影院都不安排0点的场次，所以……这会儿这电影，在很多地方都还没正式上映。 　　苏向扬躺下，继续睡觉了。 　　7月1日上午8点。 　　马青泽读的大学放假比较早，六月底的时候，马青泽就已经回到自己家中了。 　　他刚回家的时候，他的父母对他特别热情，他熬夜睡懒觉，也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 　　但是现在几天过去……马青泽的母亲，就开始嫌弃马青泽了：“你看看你，就知道在家玩电脑，这么晚了还不起来……” 　　马青泽：“……” 　　“你跟同学出去玩玩吧，别整天对着电脑打游戏，脑子会变笨的。” 　　打游戏怎么就会脑子变笨了？马青泽很无语，但他不想听他妈念叨，干脆在吃过早饭后去找自己的发小了。 　　只是……马青泽的发小家里没有电脑，看电视吧上午也没什么好看的，去打球又太热…… 　　“好无聊啊……”马青泽的发小叹气。 　　马青泽想到了什么，突然道：“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马青泽的发小来了兴致：“去电影院看？我还没有去电影院看过电影。” 　　他们在电视里，在学校里，都看过电影，还会买几块钱一张的盗版电影碟片拿回家看，但从未去电影院看过。 　　他们的父母没带他们去过，他们自己也没想过要去。 　　“我也没去过电影院，今天去看看吧，就当支持国产电影，”马青泽道，“我在网上看了一部电影的宣传片，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我们马上就去！”马青泽的发小立刻起身，拉着马青泽出门。 　　现在看电影，票价不便宜，一张票要三十元左右，到了晚上甚至要四五十元。 　　马青泽和他的发小要不是已经上大学，多少攒下了一点生活费，肯定舍不得买票看电影。 　　“我们要两张《麻辣杀手》的票。”马青泽对电影院的售票员道。 　　他刚说完，有两个女孩子走过来：“你们也是来看《麻辣杀手》的？我们也是来看这部电影的……售票员，我们也要两张《麻辣杀手》的票。” 　　这个城市不大，就只有一家电影院，现在还是上午，人不多。 　　结果这些来买票的，大部分都是为了看《麻辣杀手》。 　　与此同时，长溪镇电影院，苏向扬和季卫言、孙经理，还有参与了这部电影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一起进入电影院，打算看一下这部电影。 　　也是这时候，苏向扬才注意到这个年代的电影票价很贵。 　　这价格……也难怪现在看电影的人少！ 　　不过十年前，某部国外引进的片子在电影院播放时，票价甚至能高达八十一张，现在票价三四十，好像可以接受？ 第52章 票房 　　长溪镇的电影院建了没几年, 观影体验不错。 　　苏向扬上辈子看过这部电影，这辈子也看过几次，但现在坐在大屏幕前, 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他觉得季卫言参演的这部电影，比他上辈子看过的更加流畅。 　　这部电影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也没有特别美的画面, 但是故事非常好，全程看下来笑点不断，没有任何让人出戏的地方。 　　看这部电影，就是一场愉快的放松。 　　“卫言, 这部电影真的挺不错的。”苏向扬凑到季卫言耳边低声开口。 　　季卫言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热, 伸手抓住了苏向扬的胳膊。 　　苏向扬：“……”算了，这次就不管了。 　　季卫言的作品第一次上映，他一定很激动。 　　这么想着，苏向扬伸手拍了拍季卫言的手。 　　苏向扬觉得这部电影不错, 其他看电影的人, 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大部分普通人，就喜欢看个能让人开心让人爽的电影。 　　更何况这部电影不管是宣传片还是广告, 都表明了这是一部搞笑电影，不喜欢这类电影的, 本就不会买票观看。 　　马青泽和他的发小, 就看得时不时笑出声。 　　这有点打扰别人, 但周围人也都在笑…… 　　他们没有讨论剧情，甚至没时间去吃刚买的爆米花，就只顺着剧情的发展傻乐了。 　　等电影看完, 他们还意犹未尽：“这就没了？” 　　“我觉得还能再拍长一点。” 　　“那两个杀手真的笑死人了哈哈哈！” 　　…… 　　马青泽和他的发小一边讨论剧情一边离开, 而跟他们一起买票看电影的那两个女孩子, 也同样在谈论这部电影：“里面那个演小少爷的演员，真的好帅啊！” 　　“之前只有个宣传片，我就觉得他很帅，现在看了电影……他更帅了！”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 　　“我特地看了演员表，他叫季卫言，不知道他有没有演过别的电影电视剧。” 　　…… 　　来看这部电影的，有些是看了网络宣传来的，也有一些是到了电影院之后，看着这电影快放了，顺手买的电影票。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觉得值票价。 　　苏向扬他们看完出来，就听到有人在谈论这部电影：“这电影也太好笑了。” 　　“我觉得比我上次看的那个好看。” 　　“以后碟片出来了，可以买一盘回家看。” 　　…… 　　孙经理听到“碟片”两个字，忍不住叹气：“要是没有盗版碟片就好了，现在也不止盗版碟片了，网上都会有资源……” 　　确实，现在盗版很猖獗……苏向扬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孙经理也知道这没办法，他转而说起别的：“苏总，你提出的在网上做宣传的方法，真的很好。我们这电影没花多少广告费，但宣传效果非常好。因为这个原因，很多电影院还给我们增加了排片……就不知道它最后的票房会如何。” 　　“孙经理你放心，不会差的。”苏向扬道。 　　“不差就好，我跳槽到长溪影视没多久，就指着做出点成就来。”孙经理叹气，他压力也挺大的，要是这部电影最后的票房不到一千万，公司里的人就该质疑他的能力了。 　　两人聊了聊就分开了，苏向扬带着季卫言，照旧去了他租的仓库，然后打开电脑，发帖吹这部电影。 　　为了钱，他这个老板现在是亲自上阵当水军。 　　“我去看了《麻辣杀手》，真的笑死我了！” 　　“强烈推荐！我这人比较俗，就喜欢这种搞笑电影！” 　　“里面的小少爷真的好帅啊！这演员还有别的作品吗？想看！” 　　…… 　　季卫言：“……”虽然类似的话他自己也发过，但看着苏向扬发，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苏向扬之前夸他的时候，就总说他帅，他这张脸苏向扬应该是很喜欢的，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维护。 　　这天下午，去看《麻辣杀手》的人，就更多了。 　　只是这是一部小成本电影，一开始有些电影院压根没有安排场次，又有一些电影院，只有晚上才有场次。 　　想看的人只能失望而归，或者买了晚上的票，等着晚上去看。 　　崇安市，一群刚考完试的学生相约出去逛街，他们来到崇安市最繁华的广场，吃了肯德基，拍了大头贴。 　　路过电影院的时候，他们突然看到电影院门口贴着的一张广告。 　　其中一个女生停下脚步：“等等，这上面的人，是不是季卫言？” 　　另一个女生道：“就是季卫言！” 　　“这电影是季卫言拍的？” 　　“他拍的电影竟然上映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 　　…… 　　首都某电影院。 　　高制强一手拉着自己的妻子，一手牵着自己的小孙女，进入电影院。 　　“你怎么想起来要请我们看电影了？”高制强的妻子问。 　　高制强道：“这电影是一个在我手底下拍戏的小伙子演的，支持一下他。” 　　“叫《麻辣杀手》啊……小孩子能看吗？”高制强的妻子有些担心，他们的孙女今年才九岁，这孩子胆子还有点小，可别被吓到了。 　　高制强道：“应该没关系，我问过他，他说小孩子也能看。” 　　那就看一下吧，高制强的妻子买了三张电影票。 　　他们进了放映厅，才发现座位竟然差不多坐满了，而等电影开始播放…… 　　高制强其实有点挑剔，觉得这个导演有些拍摄手法不怎么样，但是这部电影的剧情还是不错的，比某些看了之后让人云里雾里的电影好看多了。 　　至于高制强的妻子和孙女……两人已经笑得停不下来。 　　离开电影院的时候，高制强的孙女儿还兴冲冲地跟高制强说：“爷爷，我明天还想看。” 　　高制强有点郁闷：“玲玲，你觉得是这电影好看，还是爷爷拍的电视剧好看？” 　　小姑娘毫不犹豫：“这电影好看。”她爷爷拍的电视剧她压根就不爱看。 　　高制强：“……”他本来还想打个电话恭喜一下季卫言，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向扬和季卫言就去了长溪影视，等着《麻辣杀手》的首日票房出来。 　　他们等了很久，一直到下午，《麻辣杀手》的首日票房才统计出来，一共八百万。 　　孙经理听说这个数字都愣住了：“我没听错吧？八百万？真的是八百万？” 　　“是八百万。”长溪影视的冯总非常激动。 　　《麻辣杀手》这部电影，冯总其实一开始没有太重视。 　　这部电影虽然是他们拍的，但是其实长溪影视在这部电影里的投资，只有一百万，远不如他们同期做的其他项目。 　　这几天孙经理和苏向扬把网络宣传搞得有声有色，很多其他影视公司的人打电话给他问起这部电影，他对这部电影才重视了一些。 　　然后……这部电影的首日票房，竟然有八百万！ 　　第一天的票房，就已经是投资的两倍了！ 　　冯总都激动了，按照这首日票房来看……这部电影的最终票房，应该能过亿！ 　　要知道，去年就一部电影票房过亿！ 　　他们公司成立以来，拍过几部电影，但其中票房最高的也就两千多万！ 　　孙经理长松了一口气。 　　冯总却还处在激动中：“让人去买点电影票，公司请全体员工一起去看这部电影！对了，公司再出五十万，用来宣传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的投资长溪影视只占四分之一，但因为电影是他们拍摄的，最后分成的时候，他们的分成会超过四分之一。 　　总之宣传这部电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么想着，冯总还立刻打电话给江湛深，将首日票房告知了江湛深。 　　江湛深最近挺忙的，他正在接手他父亲的事业。 　　因为这个原因，他连《李三少》这部剧，都没怎么顾上。 　　《李三少》的审核已经通过，但他因为比较忙，都没去卖过这剧。 　　突然接到冯总的电话，江湛深有些疑惑：“冯总，怎么了？” 　　“江导，《麻辣杀手》爆了，首日票房八百多万！” 　　江湛深都惊了：“啥？” 　　两人聊了许久，江湛深才挂掉电话，然后就有点恍惚。 　　江湛深的父亲瞧见儿子神情不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是不是你之前投资的那个电影上映之后票房不好？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些东西不保险……” 　　“爸，那电影总投资四百万，第一天卖票就卖了八百万。” 　　江父：“……” 　　《麻辣杀手》首日票房八百万这事儿确实惊人，也就被很多媒体报道，毕竟这个数据真的挺高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对这部电影好奇，打算去看的人更多了。 　　电影这东西就是这样，口碑好票房高，就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去看。 　　7月3日，《麻辣杀手》第二日的票房出来了，一共九百多万。 　　冯总又激动了一回，苏向扬则收到了他帮忙做广告的六万尾款。 　　孙经理在打钱之后，还给苏向扬打了个电话：“苏总，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你当初说这部电影的票房会过亿，我竟然不信，我的见识还是太浅薄了……” 　　苏向扬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当时其实是吹牛来着…… 　　不过这电影票房这么高，苏向扬也忍不住开始算自己靠这部电影能赚多少钱了。 　　等等，他要冷静点，不能飘。 　　想想以后那些几十亿票房的电影……这其实没什么。 　　苏向扬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还是有些激动，没忍住对季卫言道：“卫言，你苏哥我厉害吧？我当时就看好这部电影，它果然爆了！当然它会这样，也跟你有关，你演得特别好！” 　　季卫言之前的片酬真的很低了，演《麻辣杀手》才到手五万块。 　　但以后……季卫言的片酬肯定会水涨船高。 　　季卫言也觉得苏向扬很厉害，又有点失落。 　　之前他还为自己可以挣钱给苏向扬花而高兴，可现在……苏向扬以后，怕是不会缺钱了。 　　“等以后，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苏向扬道。 　　季卫言认真点头。 　　7月4日，是崇安二中出考试成绩，让学生去拿这个学期的成绩报告单的日子。 　　以前季卫言是懒得去的，但学校许诺了他考得好给奖学金。 　　他要去学校领奖学金！ 　　这天一大早，苏向扬开着面包车把手下工人送去剧组之后，就开车载着季卫言前往崇安市。 　　面包车在崇安二中门口停下，苏向扬等季卫言进了学校，就去家店市场买了一个空调，一台电视机，还有影碟机，让人送去周小花他们住的地方。 　　他还顺手买了一些碟片，其中大多是越剧。 　　周小花和周阿大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太懂，以前看电视也就《西游记》这样的愿意看一看——就算听不懂电视里的人说了什么，他们也能看个热闹。 　　因为这个原因，周小花还很喜欢看奥特曼打怪兽。 　　当然他们最喜欢的还是越剧。 　　苏向扬之前没给周小花他们装空调，毕竟他那时没什么钱，但现在他有钱了，那必须给安排上！ 　　苏向扬忙活的时候，季卫言已经进了学校。 　　之前季卫言每次进班级，都会引来班里人的围观，而这次……已经不是他们班的人围观他了，就连隔壁班，甚至高二的学长学姐，也都来围观了！ 　　高三早就高考结束，才没有来。 　　其实学校里大部分人，是没有看过《麻辣杀手》的，但总有那么几个看过，一传十十传百，现在高一高二都知道这件事了。 　　“听说季卫言长的特别帅！” 　　“我看过他演的电影，真的很帅！” 　　“他不止长得帅，我妈说了，他这次期末考，又是全市第一！嗯，我妈是老师。” 　　“成绩好还长得帅，他就像是校园王子一样！” 　　…… 　　这几年火了好几部偶像剧，这类的小说也特别多，二中的学生多多少少看过一些。 　　这些作品里的男主，往往长得特别帅，还非常优秀不太守规矩……季卫言全对上了！ 　　这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的男主角走到现实里来了，谁不想去围观一下？ 　　最后，是校长和李老师一起出手，才把其他班的学生赶走，但十二班的学生，却还有点激动过头。 　　那些没看过电影的，更是一再强调，说他们一定会去看电影，支持一下季卫言。 　　“电影票挺贵的……”季卫言劝阻，学生应该都没什么钱。 　　结果十二班的一个学生道：“当初为了进这个学校，我爸出了一万多……我们看个电影还是有钱的。” 　　他们班几乎没有穷人，之前他们学校举办元旦晚会，让学生们用班费自己组织，结果他们班一个学生的家长直接给了三千，搞得那叫一个热闹，把其他班全给比下去了。 　　二中这样子，崇安市的另外两所高中，一中和尚阳的学生，也有很多知道了这件事。 　　都是一个市的，他们的老师自然也知道，少不得就语重心长地对自己的学生道：“你们看看二中的季卫言，他忙着拍戏不来上学还能考年级第一，你们应该学学他……等等，我说错了，这种学不来，大家还是别学了，以后我们争第二就行。” 　　学生们听完都无语了，同时也琢磨着，暑假里一定要去看看季卫言拍的那个电影。 　　总之，现在长溪市的高中生，基本上都知道季卫言这个人了，这些学生的家长，自然也都知道了季卫言的存在。 　　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没有家长让自家孩子去学季卫言，这样的天才已经是天生的了，学不来。 第53章 新的剧本 　　省城, 鸿海集团总部。 　　已经期末了……项岳红又一次询问助理：“那臭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季卫言已经离家出走一年多了。 　　项岳红要管着个大公司，每天都很忙，就只偶尔记起来了问几句。 　　而每次得知季卫言的近况, 她都会生气。 　　她儿子刚拍完一个电影，又马不停蹄去拍电视剧，中间放假回来, 竟然还为了省钱坐硬座。 　　反倒是那个苏向扬，又是装修家里，又是买车。 　　也不知道她儿子图什么！ 　　上回项岳红记起儿子，问起来的时候, 季卫言在《新兵营》剧组。 　　剧组那边项岳红没法安排人进去, 再加上对高制强很信任，就放任不管了。 　　那部电视剧是军旅题材的，拍这样的电视剧肯定很辛苦，让季卫言去吃点苦头挺好。 　　但现在……季卫言会不会因为拍戏, 错过了期末考？ 　　想到这里, 项岳红不免烦躁。 　　季卫言年纪还小，她不介意季卫言蹉跎几年, 但如果季卫言完全不学习，她却也不能接受。 　　“项董, 季卫言期末又考了全市第一, 他年初拍的电影也上映了, 第一天票房八百多万，第二天票房九百多万，按照预测, 这部电影的票房能过亿。”助理道。 　　项岳红的助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 跟着项岳红已经七八年了, 姓文。 　　最初季卫言离家出走的时候，文助理也觉得不能理解。 　　当大少爷不好吗？离家出走干什么？ 　　可现在一年多过去……她觉得对季卫言来说，离家出走好像挺好的？ 　　现在季卫言考试考全市第一，拍的电影票房还特别高。 　　“票房过亿很厉害？”项岳红皱眉问。 　　文助理道：“除了那些从国外引进的大片，国内票房过亿的电影一共没多少。” 　　项岳红平常不看电影，她知道季卫言去拍电影了，但不知道季卫言拍的是什么，想了想道：“你帮我去买张电影票，我要看看。” 　　文助理应下了，交代秘书处一个刚来公司不久，负责打杂的小秘书，让她去买两张今天晚上看的《麻辣少爷》的电影票。 　　项岳红今天晚上有空，她陪项岳红谈完合同之后，两人正好一起去看。 　　其实季卫言的电影上映，他们鸿海集团就算包些场次让员工去看，支持一下季卫言也是应该的。但季卫言对项岳红糟糕的态度让项岳红非常恼怒，项岳红还不想让人知道季卫言的身份，因此低调些比较好。 　　文助理交代过小秘书就离开了。 　　项正廉看了一眼文助理的背影，来到那个小秘书身边跟小秘书聊天，聊了一会儿，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文助理刚才交代了你什么工作？你能完成吗？” 　　二十多岁的项正廉虽不是顶尖帅哥，但衣着得体文质彬彬，外形远超普通男人。 　　自从他来了鸿海集团，集团对他女员工春心萌动的不知道有多少。 　　这位可是项董的侄子，妥妥的富二代，长得又不差，脾气还好，若是可以跟他恋爱…… 　　小秘书这会儿脸上都发热了，再加上买电影票不是什么机密事情，她立刻就说了。 　　“原来只是买电影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项正廉笑起来，他又跟小秘书聊了几句，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他是配了电脑的，这会儿打开电脑就开始搜索“麻辣杀手”，然后搜到了很多消息。 　　他随便点开一条，就看到了季卫言的脸。 　　项正廉的眼神暗了暗。 　　一年多之前，项正廉就知道季卫言离家出走的事情了，但他不知道季卫言在哪里。 　　项岳红有钱之后，给自己的兄弟姐妹买了房子，还安排了工作，但因为包括他父亲在内的项岳红的兄弟姐妹都没读过什么书，没有什么本事的缘故，他们做的工作，都是无关紧要的。 　　要知道项家以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家里的孩子就随大流读个小学毕业，也就项岳红从小就不一样，非要读书，最后读到了……咳咳，初中毕业。 　　当初谁也想不到，项岳红在接手了被她老公折腾得亏了很多钱的鸿海之后，能把鸿海发展成这样一个庞然巨物。 　　当然重点不是这些，重点是项家人虽然这些年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但其实没什么本事，自然也就查不到季卫言的去向，弄得项正廉想要做点小动作，都找不到人。 　　项正廉一直很厌恶季卫言，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季卫言是他姑姑的儿子，将来可以继承鸿海集团。 　　他这辈子再努力，也奋斗不出一个鸿海集团，凭什么季卫言什么都不干，就能拥有这么大一个公司？ 　　项岳红是项家人，那个季鸿星就是个没本事的软饭男，凭什么他们项家人发展起来的公司，最后要给季家人？ 　　项正廉刚有这样的念头的时候才十几岁，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恶意，也就没少欺负季卫言，后来长大了…… 　　季卫言很讨厌他，他已经不可能跟季卫言成为朋友，那就只好继续做敌人了。 　　见季卫言整天和项岳红闹矛盾，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得知季卫言离家出走的事情，他更是私底下庆祝了好几回。 　　这些年，他变着法子去讨项岳红的欢心，果然，项岳红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还让他进入了鸿海集团，跟在项岳红身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巴不得季卫言永远不回来。 　　季卫言一直没消息，他还以为季卫言出国了，没想到他其实是去拍戏了。 　　项正廉对娱乐圈不了解，但他靠着项岳红侄子的身份，在这一年里认识了省城这边不少富二代，也就听他们说过一些娱乐圈的事情，比如说有钱可以投资拍戏，甚至可以玩儿明星。 　　当时他去参加其中一个人的生日宴会，那人就请了一些明星到他家里，给他唱歌表演。 　　季卫言进了那个娱乐圈，他是不是可以找些法子，给季卫言添堵？ 　　不，不行，要是季卫言在娱乐圈受挫，不想拍戏跑回来继承家业怎么办？ 　　他不能让季卫言回来！ 　　但他也不想季卫言好过，也许他可以想法子让季卫言染上一些坏习惯？ 　　嫖赌毒，季卫言只要染上其中一样，可就完蛋了！ 　　至于季卫言的事业，他是不能拦着的。 　　项正廉想得很好，想完了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办法给季卫言设套。 　　项岳红虽然挺喜欢他，让他进了集团，但只让他做些小事，给他开的工资也不多，哪怕有时候会给他红包，他一年到手也就几十万。 　　就靠这点钱，他压根干不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敢干。 　　要是事后项岳红知道他私底下找季卫言的麻烦害了季卫言，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只是他不干，别人可以干。 　　项正廉非常敏锐，他早就发现了，季卫言的爷爷奶奶不喜欢季卫言。 　　季卫言父亲的死跟季卫言有关，那对夫妇会喜欢季卫言才怪！ 　　但他们又是重视季卫言的，毕竟季家就这么一个孩子。 　　他们大概希望季卫言被他们控制留在他们身边，痛苦地生活着给他们的儿子赎罪。 　　那对夫妇自视甚高，明明季家早就败落了不知道多少年，季老头本身也没什么本事，却一天到晚回忆往昔，整天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样的季老头，肯定受不了季卫言当演员。 　　项正廉正好认识季家的一个保姆，他跟这保姆聊了聊，当天晚上，这保姆就把季卫言的消息告诉了季爷爷和季奶奶。 　　两个老人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季爷爷道：“我就知道项岳红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竟然让卫言去当明星，这是见不得我们季家人好！” 　　“听说她把她侄子带去公司了，鸿海是我们季家的，她是不是想要给别人？”季奶奶一脸怀疑。 　　两人骂了项岳红一通，又去骂季卫言，觉得这孩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连过年都不回来。 　　两人立刻就想去找季卫言，但他们压根不知道季卫言在哪里。 　　他们能用的人也就家里的保姆保镖，这些人可查不出季卫言的去向。 　　两人无奈之下，只能联系项岳红。 　　项岳红是抽空去看电影的，看完就觉得季卫言演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从放映厅出来，项岳红就道：“这种乱七八糟的电影竟然也有人看？” 　　文助理尴尬地笑笑，她觉得挺好看的…… 　　“看这种东西，不是浪费时间吗？里面那个小少爷一点骨气也没有，实在太丢人！”项岳红一脸严肃。她从小到大，一直不喜欢这种单纯消磨他人时间的东西，有功夫看这些，不如去干点实事。 　　文助理更尴尬了，她们看完电影刚出来，身边有很多跟她们一起看《麻辣杀手》的人，此时这些人正用不满的目光看她们…… 　　项董再说下去，他们兴许会挨骂。 　　好在这时，项岳红的手机响了，项岳红没有再说什么，接了电话：“爸，有事吗？” 　　季爷爷听到项岳红硬邦邦的声音，就觉得项岳红太不尊重自己：“我有事问你，卫言他去拍戏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答应了他，不插手他的事情。” 　　“这怎么行，他怎么能去演戏！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把他带回来！”季爷爷道。 　　项岳红也想让公婆把儿子带回来的，把儿子放在外面，她到底不放心。 　　而且她也怕季卫言演戏演出名堂，不愿意回来了。 　　但是当初季卫言那样子太吓人，她到底还是不敢用强硬手段。 　　项岳红道：“你们别去找他，等他吃够苦头，就回来了。” 　　季爷爷自然不肯：“不行，他不能在外面待着！” 　　“我上次去找他，他用刀子捅了自己，还说要是我们再去插手他的事情，他就死给我们看。”项岳红道。 　　季爷爷一惊，但没怀疑项岳红的话。 　　季卫言这家伙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以前就会对他们动手，而且不管他们怎么打他，他都不肯服软。 　　想要带他回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甚至于，他可能会不管不顾，闹个天翻地覆，真要这样，那他们可就丢尽脸面了！ 　　季爷爷只能按捺住把季卫言绑回来的想法，但他还是问了项岳红，想要知道季卫言的行踪。 　　项岳红道：“我让我助理联系你们。”她没空跟自己的公婆掰扯自己儿子的事情。 　　季爷爷又被气到了——项岳红这是压根就不把他当回事啊！ 　　长溪镇。 　　季卫言并不知道省城的事情。 　　他其实也清楚，他家里那些人指不定还会来找他，但只要他不管不顾地闹，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 　　他死都不怕了，还用得着怕那些人？ 　　《麻辣杀手》之后的票房依然很高。 　　第三天因为是周一，票房有所回落，但也有五百万，第四天同样是五百多万。 　　与此同时，在网上讨论这部电影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般所有人都在夸一部电影的时候，纵然有些人不喜欢，也不会去说这部电影不好，尤其是在这个大家还没有经历过各种营销的年代。 　　一时间，网上全是好评，而这样的好评，自然引来了更多人去看这部电影。 　　7月8日，《麻辣杀手》的首周票房出来，一共有四千四百多万。 　　票房已经是投资的十一倍了，破亿指日可待。 　　这也就算了，7月8日是周六，票房竟然又回升到八百多万！ 　　苏向扬和季卫言去了长溪影视，参加长溪影视举办的，《麻辣杀手》票房过五千万的庆功会。 　　所谓的庆功会，其实就是一群人在酒店吃饭庆祝，吃着吃着，冯总还亲自找到季卫言：“卫言啊，你才十七岁，就已经红遍大江南北，真是年少有为！不知道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 　　季卫言道：“我就想好好拍戏。” 　　冯总杂七杂八又说了很多，但季卫言不怎么搭话，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好吧，才十几岁，怕是真的还什么都不懂。 　　冯总直言不讳：“卫言，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 　　季卫言道：“冯总，我已经有公司了，不打算换公司。” 　　冯总道：“你的公司就是扬帆吧，扬帆太小了，很多资源都不能给你，你要是来我们公司，我们可以让你演男主……” 　　“冯总，你这样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不太好吧？”苏向扬无语地看着冯总。 　　冯总哈哈一笑：“苏总莫怪，我实在是太喜欢这孩子了……我自罚一杯。” 　　季卫言既然不愿意，冯总也就没有强求。 　　他也听说过一些事情，知道季卫言和苏向扬是一起当群演苦过来的，还知道季卫言能得到《麻辣杀手》的试镜，和苏向扬有关。 　　既然这样，季卫言不愿意到他公司来也正常。 　　就是有点可惜了，扬帆是个刚注册的小公司，听说苏向扬还自己上手干木工活，他能给季卫言的帮助，怕是少之又少。 　　“卫言确实很好，”苏向扬满脸笑容，问冯总，“冯总，《麻辣杀手》票房这么高，最近应该有很多人找你？里面有没有请我家卫言去拍戏的？” 　　《麻辣杀手》火了之后，三个主演就跟着火了，必然会收到很多片约。 　　按照苏向扬的推断，找季卫言拍戏的人，应该是最多的。 　　谁让季卫言长得帅？ 　　不过他的公司太小了，压根没有知名度，那些想找季卫言的人……他们大概率会去找长溪影视。 　　他之前就想着要找冯总打听一下，正好冯总来挖季卫言，这不是刚好么！ 　　冯总道：“我那边是有一些给季卫言递过来的本子，你们明天可以到我那里看看。” 　　“谢谢冯总！”苏向扬道。 　　庆功宴上，一片其乐融融，而与此同时，江湛深手上那部《李三少》，也从无人问津，变得炙手可热。 　　这几年民国题材的电视剧有很多，《李三少》剧组的男女主演没有什么名气，导演还是江湛深这么一个从没拍过电视剧的……一开始压根没人关注这部剧。 　　偶尔有人关注，得知拍戏过程中江湛深这个半吊子把商副导和制片人赶走了，也顿时歇了购买这部电视剧的想法。 　　再加上江湛深忙着接手挖煤这个家族事业，没有到处去跑……这部电视剧一度连个来跟他谈价格的人都没有。 　　但是最近季卫言红了。 　　娱乐圈的人眼光都不差，他们看过《麻辣杀手》之后，就知道这部电影捧红的三个演员，怕是那个叫季卫言的，会走得最远。 　　这人长得太帅了，他就是那种哪怕没有什么才艺，靠脸就能进影视学院的人。 　　这也就算了，他演技还非常好，都被高制强选中参演《新兵营》了！ 　　他甚至还没有成年！ 　　一时间，有无数人想找季卫言演戏，自然也有人到处打听，打听季卫言都演过什么戏。 　　他们就这么知道了《李三少》的存在。 　　等要来《李三少》这部电视剧看了看…… 　　这剧算不得多么精良，毕竟就是个小剧组，还是临时凑的。 　　但是它的剧情非常好，男女主都有了不得的身份，让人看了之后停不下来。 　　这也就算了，这部电视剧的导演拍的男女主的对手戏还让人心动…… 　　他们一开始是为了季卫言，才去看这部戏，看完之后却觉得，这是一部难得的好剧！ 　　好几个地方电视台开始争抢这部剧，给出的条件各不相同。 　　江湛深拍《李三少》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了亏本的准备，现在这人人争抢的场面，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一般人遇到这情况，估计就选个出价最高的电视台了，也有对自己的电视剧有信心的，会谈个最合适的广告分成。 　　但江湛深不一样，他就想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电视剧！ 　　江湛深选了一个平常很多人看的电视台，这个电视台正好有一部收视率不低的电视剧还有半个月就放完了……这个电视台给的钱不多，但他们愿意在半个月后的黄金时间播出《李三少》。 　　如果在这个电视台播放，《李三少》的起点更高……江湛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签好合同，江湛深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向扬。 　　苏向扬的心情挺不错的。 　　季卫言的电影火了，他的电视剧也即将播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季卫言的知名度必然大增！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给季卫言选一部新剧，让季卫言在拍完《新兵营》之后有新剧可以拍。 　　第二天，苏向扬就带着季卫言去了长溪影视找冯总。 　　不过短短几天，送来给季卫言的剧本就有不少了，不过有些送来的是完整的剧本，有些就只有个简单大纲了，这大纲还是长溪影视这边自己打印的。 　　苏向扬一份一份，认真地往下看。 第54章 苏总 　　苏向扬当了经纪人之后, 就看了很多电影电视剧，虽然看完的不多，但那些票房高或者收视率高的, 他基本上都看过一点。 　　冯总拿出来的这些剧本，里面有三部是他有所了解的。 　　苏向扬将那三个剧本挑了出来。 　　冯总一直很关注苏向扬，他看了一眼被苏向扬选出来的三个剧本, 看完就道：“苏总的眼光不错，这三个剧组都挺好的。” 　　苏向扬挑出来的三个剧本，有两个是电视剧剧本，还有一个是电影剧本。 　　两部电视剧, 一部是古装仙侠爱情剧, 由一堆帅哥美女出演，另一部则是现代偶像剧，里面也同样有很多帅哥美女。 　　这两部电视剧的收视率不算特别高，但很受年轻女孩的喜欢, 这两部电视剧的男主演, 后来都挺红的。 　　至于电影，那是一部警匪片。 　　前面那两个电视剧邀请季卫言去试镜真的一点不奇怪, 就季卫言那张脸，肯定会有导演看上他。 　　上辈子季卫言没人为他谋划, 都被人看上演了个配角, 还一炮而红。 　　至于那部警匪片, 他们想让季卫言去演里面的一个少年罪犯。 　　苏向扬仔细看过这三个剧本，觉得都不合适。 　　那部警匪片虽然票房不错，但靠的是精彩的打戏而不是剧情, 而且这部剧的高光全在主演身上, 里面那个少年罪犯的戏份很少, 人设也不出彩。 　　苏向扬看过这部电影，但现在他已经完全记不起这个少年罪犯都干了点什么了。 　　这也就算了，因为导演非常有名的缘故，这个角色还要试镜，要跟人争。 　　如果《麻辣杀手》没爆，苏向扬会让季卫言去争取这个角色，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 　　至于那两个电视剧……他们给季卫言的角色都不是男主角，人设也单一，全都是大少爷类的。 　　比如那个现代剧，他们想让季卫言演里面的阳光男三。 　　这种偶像剧很吸粉，但他跟季卫言谈过，确定季卫言只想演戏不想当偶像。 　　如果剧组让季卫言去演男主角也就算了，只是个配角的话，真的没必要。 　　“我觉得这个剧本不错。”季卫言突然道。 　　苏向扬这才发现季卫言拿着那个仙侠爱情剧的剧本，这个剧组同样邀请季卫言去演男三，是个龙族的小王子。 　　这小王子的人设和《麻辣杀手》里那个小少爷的人设非常像，他出场时看起来特别厉害，但三两下就被男主打倒，紧跟着他就跪地求饶当了男主的小弟，整天被男主欺压。 　　“哪里不错？”苏向扬问。 　　季卫言道：“片酬不错。” 　　苏向扬：“……”那确实，这部剧季卫言只要演两个月就行，但片酬给三十万，剧组真的很大方了。 　　想了想，苏向扬道：“我们先看看，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演这部也可以。” 　　说完，苏向扬开始看剩下的剧本。 　　在娱乐圈，有些剧默默无闻，但那并不是因为这些剧不好，有时候单纯就是时运不济。 　　比如《李三少》这部剧，上辈子他从未听说过，可能都没有在电视台播放，可现在呢？这部剧卖了个好价钱，半个月后就要在某知名卫视的黄金时间进行播放了！ 　　所以苏向扬不介意好好看看，看这些剧本里，是不是有不错的。 　　呃……他一本不错的都没看到。 　　苏向扬有些失望，问冯总：“冯总，您知道有哪些不错的剧组正在筹备吗？” 　　冯总道：“苏总，我们长溪影视打算筹拍一部《麻辣绑匪》，季卫言有兴趣吗？” 　　苏向扬道：“只要剧本好，我家卫言肯定愿意参演。” 　　《麻辣绑匪》这部电影，上辈子是没有的，这应该是《麻辣杀手》火了之后，长溪影视打算拍的，相当于《麻辣杀手》的第二部 。 　　剧本如何还不知道，苏向扬不敢一口答应，但只要剧本没什么问题，那季卫言就该参演。 　　季卫言是靠《麻辣杀手》火的，他们要承长溪影视的情。 　　冯总道：“这部剧编剧已经在写大纲人设了，过几天等大纲好了，我叫你们来看看，到时候我这边的剧本应该会更多一些，最近正在筹备的剧组的信息我应该也整理好了，到时候一并给你们看看。” 　　苏向扬笑着答应下来。 　　到时候他们要是答应了参演，冯总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想知道的信息全都告诉他，但如果他们没答应，冯总的态度不一定还这么好。 　　不过这很正常，都是生意人，人家冯总一个大公司的老总，凭什么帮他们？ 　　跟冯总聊过，苏向扬又去了孙经理那里一趟，然后就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网上已经有《麻辣杀手》的资源出现了。 　　孙经理忍不住叹气：“要不了多久，两块钱一张的《麻辣杀手》的盗版碟，可能就到处都是了，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定会变低。” 　　苏向扬做不了什么，也就只能让孙经理在网上多呼吁大家支持正版了。 　　从长溪影视离开，是下午三点。 　　左右没有什么事情，苏向扬干脆就带着季卫言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他家堂屋里有人在干活，但周英英周丽丽还有钱春喜都不在，苏向扬不解地问了一句：“我妈呢？” 　　“在里面，”一个村里的大婶开口，挤眉弄眼的，“吵起来了。” 　　他妈难道跟人吵起来了？不至于吧？ 　　要知道，周英英的脾气一直很好。 　　苏向扬从穿过堂屋来到里面，但没看到人，倒是楼上有声音传出来。 　　他走上楼梯，就听到了钱春喜的声音：“周丽丽你这人，就是又懒又自私，见天儿说自己身体不好，我看你胖乎乎的，哪里身体不好了？我天天腰疼不还在干活？” 　　“我早就看透你了，你一直说你男人打你，是，你男人不是个好东西，但你也半斤八两。当初你一直来我家住着，家里的活儿你有帮把手吗？就知道等吃等喝。” 　　“这两年爸病了，英英哪怕欠了一堆债，也知道时不时给点钱，也知道去看看爸妈，你干了什么？躲得不见人影了。” 　　“你还好意思跟人说我占英英的便宜，多拿工钱，呵，我活儿可没少干，倒是你，这么多人里就你做得最慢，整天磨洋工！你工钱那么多，是英英在贴补你。” 　　…… 　　钱春喜一顿输出，周丽丽在哭，周英英在劝。 　　苏向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舅妈钱春喜和自己大姨周丽丽有矛盾，其实他小时候，都是站周丽丽的。 　　周丽丽对他非常好，会陪着他玩，但钱春喜跟他不怎么接触。 　　但重生一回，他的一些想法就变了。 　　钱春喜上辈子抛夫弃子，后来儿子有钱了又跑回来……外人看来挺不对的，但他能理解。 　　倒是周丽丽…… 　　不说别的，就说何婉婉读大学这件事。 　　何婉婉的父亲不让她去读又如何？周丽丽这个当妈的真的上心的话，跟何家的亲戚借点学费不行吗？现在是06年不是96年更不是86年，几千块的学费还是很好借的！ 　　至于何婉婉的生活费，他姥姥那么大年纪了，都能帮忙照顾老人每个月赚个七八百，周丽丽难道就不行？ 　　就现在的物价，何婉婉在省内读个公立大专，一个月五六百生活费就够花了！ 　　但要他责怪周丽丽，那也做不到，怎么说呢……周丽丽一直对他很好，上辈子他妈出事，周丽丽时不时会过来帮忙，陪着他妈。 　　只能说有些人性格如此，没招。 　　而且周丽丽再怎么样，比吕二蕾什么的好多了。 　　至于周丽丽有点懒……周文武不也很懒？这么些年周家能攒下钱，全靠钱春喜。 　　很多事情，真的是说不清，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人看事，看到的就都是片面的，他也不能免俗。 　　苏向扬拉着季卫言离开，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等后来……钱春喜和周丽丽照旧像之前那样相处，苏向扬私底下问了周英英，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给钱春喜开的工资比较高，周文武和周胜超在他那边干活拿的工资也不少，周丽丽少不得心里发酸，就跟人说了些闲话，结果被钱春喜知道了，就吵了起来。 　　当然在那之前，两人还有其他矛盾。 　　之前何婉婉高考成绩出来，何婉婉他爸依旧不想让何婉婉去上大学，原因还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怕何婉婉出去读大学之后待在城里不回来了，没人给他养老。 　　然后周丽丽也有这样的担心，她也不想让何婉婉去上学，就推说没钱。 　　周英英就说何婉婉的学费她出了。 　　钱春喜无意中知道这个事情，就说周丽丽做衣服的钱先不给周丽丽了，等周丽丽还上了周英英借的学费钱，再给周丽丽结算工资。 　　周丽丽觉得钱春喜已经占了周英英很多便宜，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要算那么清楚？要知道她压根不想让何婉婉去读大学。 　　反正各种小事堆一起，矛盾就越来越大。 　　幸好这吵架，何婉婉并不知道，她们是刻意避开了晚辈的。 　　现在何婉婉已经填好志愿了，周英英出了学费，周丽丽在这里做工赚的钱给她出住宿费生活费。 　　这些事情还是得周英英处理，苏向扬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麻辣杀手》第二周的票房，依然有三千多万。 　　如果这部电影最终票房一个亿，那分院线一半还剩五千万，扣除成本剩四千多万。 　　这四千多万不是全给投资人分的，长溪影视要先拿走一部分，但除了票房，这部电影其实还会有一些其他收入。 　　他的投资占百分之五，总之，如果这部票房一个亿，他大概能分到两百万。 　　十倍的收益。 　　苏向扬现在对这钱非常惦记，可惜就算再惦记，当他手下的工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要捋起袖子下场干活。 　　苏向扬现在一共接了三个剧组的木工活，有点多，但他手底下六个工人，今天去这家明天去那家的，倒也忙得过来。 　　剧组也不是天天要木工的。 　　只是《仵作蒋金山》剧组最近活多不说，其中一个杀人案要用到的一些道具还非常精细…… 　　苏向扬只能亲自去做了。 　　他正做着呢，又遇上了之前得罪过的那个女二号夏涟漪。 　　说起来，这个夏涟漪在《仵作蒋金山》剧组，算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演员了，她会提前练走位，会早早背好台词，会因为剧本上有一句话听着不顺，缠着编剧让编剧改。 　　甚至拍戏的时候做道具用的食物吃着吃着少了，再拍看着可能会不太对，她也坚决要求道具组给补上，还得补得跟之前一样。 　　但她脾气不太好，有点自我为中心，别人不听她的，她就特别生气，现在已经得罪了剧组不知道多少人。 　　道具组的人就很烦她。 　　这会儿看到苏向扬，夏涟漪就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没钱了？又跑来干活了？” 　　苏向扬：“……” 　　也是巧了，《仵作蒋金山》剧组的制片人正好路过，当即开口：“小夏，对苏总礼貌点。” 　　制片人最近刚得到消息，得知那个帮他们剧组干木工活的苏向扬，是《麻辣杀手》的投资人之一。 第55章 《麻辣绑匪》 　　要说他们圈子里, 现在谈的最多的是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麻辣杀手》。 　　这部电影一开始在网上宣传的时候, 注意到的人确实有, 但大家只觉得这宣传方式很新颖, 并琢磨着要学一学, 并不觉得这电影有多厉害。 　　毕竟是新导演新演员的组合。 　　等上映了……虽然《麻辣杀手》的票房很高，但今年年初，有一部知名导演执导的电视剧, 首日票房有1500万！ 　　《麻辣杀手》首日800万的票房, 就只有人家的一半，后面还不知道能不能稳住。 　　总之大家都在观望。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麻辣杀手》上映的时间越来越长……这电影的票房，已经到了让无数人羡慕的程度。 　　关键是这电影的投资还少……那几个投资人, 肯定都赚翻了！ 　　《仵作蒋金山》的制片人最近一直在影视城这边待着, 然后就得到了一手消息——扬帆影视的那个苏总, 投资了《麻辣杀手》。 　　此外，季卫言还是扬帆影视的。 　　扬帆影视？这公司好像有点耳熟……这位制片人起初有点纳闷, 后来一琢磨……他们剧组的木工活，不就是让这个公司的人来干的吗？ 　　跟他签约的，就是个姓苏的年轻人, 他们这部电视剧刚开拍的时候, 这人还没少来剧组干活。 　　制片人当时就有点蒙, 现在的投资人，都这么低调的？ 　　这会儿看到苏向扬穿着蓝色工装在干活, 还被夏涟漪嘲讽, 他更是无语。 　　关于夏涟漪这个人, 制片人也有所了解。 　　这姑娘演技不错，但大概是太年轻，红得又太早，被人捧多了之后，脾气就越来越差，而且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看不起剧组工作人员。 　　怎么说呢，剧组工作人员给女一号搬凳子，女一号会说谢谢，换成夏涟漪的话……人家工作人员在干活，她能理直气壮地让人去给她买东西。 　　此外，酒店房间、化妆师什么的，她都要最好的。 　　现在剧组工作人员，对她都挺反感的。 　　但夏涟漪对导演，对他这个制片人，又很恭敬，说白了就是谄上骄下……反正就这么凑合着吧，其他演员也不是没毛病，剧组的男二号比较红，还接了另一部戏，他两边一起拍这边总请假的行为同样让人恼火。 　　喝止了夏涟漪，制片人笑着看向苏向扬：“苏总不是投资了《麻辣杀手》吗？怎么还出来干活？” 　　当然是因为穷啊！《麻辣杀手》还在上映呢！苏向扬再馋这部电影的分成，也拿不到手！ 　　之前他帮《麻辣杀手》做宣传挣的那点钱吧……他现在开了公司，真的是处处都要花钱，总觉得不够用。 　　所以他依然是个穷人。 　　但是身为一个老板，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有点架子的。 　　苏向扬笑了笑：“个人爱好，我就喜欢做这个。” 　　那制片人道：“苏总你跟我们这些俗人，就是不一样！” 　　苏向扬笑道：“主要是做惯了木工活，做这个能静心。”他其实也想当一个养尊处优的俗人，重生之后他的目标就是当个大老板。 　　这不是没办法！ 　　制片人又夸了苏向扬几句，然后拿出自己的名片给苏向扬，苏向扬见状，也立刻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上。 　　又寒暄了几句，制片人才离开，至于夏涟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 　　苏向扬也没管她，回来继续干活。 　　苏向扬手下的一个工人这时忍不住问：“苏哥，你投资了《麻辣杀手》？” 　　因为季卫言的缘故，他们这些人狠狠心，也花钱买电影票，去看了这部电影。 　　这电影真的挺好看的，里面那两个杀手很惨，为了给母亲治病不得不去当杀手……幸好最后的结局是好的，那个小少爷获救之后，决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可以治好他们母亲的病。 　　小少爷甚至还要资助他们继续读书。 　　不过小少爷也有要求，那就是他们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小少爷在逃命过程中做过的种种丢人行为！ 　　总之，这几天周胜超他们没少讨论这部电影，没想到这电影苏向扬竟然也投资了。 　　苏向扬赚了不少钱吧？ 　　苏向扬道：“我哪里来的钱投资，这电影不是季卫言拍的吗？是他拿自己的片酬投资了。” 　　众人：“……”原来是这样？ 　　苏向扬叹气：“我要是有钱，也不用这样苦哈哈的。” 　　还真是，苏向扬平常干的活并不比他们少，还要到处跑…… 　　苏向扬又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扬帆影视是我跟季卫言一起开的，我主要就是给他打打下手。” 　　众人没有怀疑，毕竟苏向扬平常确实很照顾季卫言，一时间，他们就羡慕起季卫言来。 　　苏向扬见状道：“不过我确实跟着他赚了点小钱，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烫。” 　　这些年轻人都欢呼起来。 　　苏向扬他们做完手上的工作之后，就去了仓库那边，他们到的时候，季卫言正在用电脑上网。 　　“卫言，一起去吃麻辣烫吧。”苏向扬招呼季卫言。 　　季卫言答应下来，众人就去了镇上一家专门卖麻辣烫的店。 　　苏向扬从口袋里摸出两百块钱：“每人限量二十五，不能超了啊，超了我没钱付账。”他们来这的，一共八个人。 　　众人哈哈一笑，去挑食材了。 　　这时候的麻辣烫不贵，这些人基本都挑了二十元左右的东西，每人都有满满一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主食都要的双份。 　　爱吃粉丝的周胜超，甚至要了三份粉丝！ 　　不过周胜超他没有全部自己吃，他和周文武另外要了一个打包盒，两人都挑出一些放进打包盒。 　　大家都知道，这铁定是给钱春喜带的。 　　钱春喜没吕二蕾那么抠门，却也是个非常节省的人，他们这年纪的人，很多都这样。 　　以前，如果周文武和周胜超不在家，钱春喜煮点饭蒸点南瓜，然后蒸熟的南瓜拌点酱油猪油往米饭上一盖，就是一顿饭了！ 　　南瓜按照时节不同，也可以换成豇豆、土豆、茄子、白菜…… 　　对了猪油都是最近条件好了才用的。 　　如今钱春喜在周英英那边干活，因为她这人勤快的缘故，总是头一个到最后一个走，每天从早上六点多忙到晚上八点多，午饭和晚饭也就在周英英那边吃了。 　　周英英舍得花钱买菜，现在钱春喜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外面的东西，钱春喜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买来吃的，周胜超他们给她带的例外。 　　苏向扬见状，给周英英也打包了一份。 　　他没给周丽丽跟何婉婉买，真要买了钱春喜肯定会觉得不公平，但周英英分一些给周丽丽何婉婉，那就没什么了。 　　反正他买的挺多的，而且周英英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也吃不下太多。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真是免不了起矛盾。 　　他们晚上回去的时候，村里的女人大多已经回家，也就只有周英英周丽丽还有钱春喜还在忙活。 　　周丽丽自从跟钱春喜吵了一架，最近干活勤快多了…… 　　不过她跟钱春喜的收入，差距还是很大，钱春喜负责帮周英英做登记，还有理货送货等等，中午晚上两顿饭也是她做的，这一份工作苏向扬给她开两千一个月。 　　但她都这样了，还能趁着早上晚上帮着做衣服，一个月再挣个一千。 　　苏向扬都觉得她太拼了，但她乐在其中。 　　不过有她在，周英英确实轻松很多。 　　苏向扬等周英英他们吃了麻辣烫，就找周英英问了下周英英最近的收入。 　　帮人做服装这一块，苏向扬会帮着周英英接活，但现在后续都是周英英自己处理的，给手下人发了工资之后，周英英一个月还能挣个八千到一万二，只是最近家里装修买家电，外加给何婉婉出了学费，周英英手头并不宽裕。 　　周英英还想买电动缝纫机，想买点别的机器……这些暂时都没钱。 　　创业还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7月20日这天，苏向扬接到长溪影视冯总的电话，让他们过去。 　　而他们刚过去，冯总就道：“苏总，你家季卫言火了啊！” 　　苏向扬：“……”季卫言不是早就火了吗？ 　　冯总接着往下说，苏向扬才知道冯总的意思——十来天过去，《麻辣杀手》这部电影更火了！ 　　他和季卫言上次来长溪影视看别人发来的给季卫言的剧本的时候，《麻辣杀手》上映还没多久，虽然大家都知道这部电影的票房不会低，但也仅此而已，业内其实还有一些人批判这部电影，觉得这电影就知道讨好观众，有些低俗。 　　但就是这样一部电影，热度越来越高！ 　　大概是当初他们在网上宣传了这部电影，让那些网民对这部电影非常重视的缘故，现在网上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电影。 　　圈子里的人觉得这电影很一般，觉得导演的拍摄手法不怎么样，觉得演员有些地方演得有点浮夸，但网民的想法恰恰相反。 　　很多人发帖推荐这部电影，甚至还有人在博客上自发地给这部电影写长评。 　　“《麻辣杀手》真的是我这几年看过的最好看的国产电影了！现在有些电影，投资几千万，拍出来的却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我都看不懂！” 　　“这部电影真的很好看，我看了第一遍意犹未尽，就带着我父母又去看了一遍，他们也觉得很好看！” 　　“开篇就让人惊艳，直接进入主题，结局也很完美……要是投资足够，加点飙车之类的情节，这就跟国外大片差不多了吧？” 　　“国外的片子为什么受欢迎？因为简单明了看了还开心，比如超人拯救世界，谁不喜欢这样的电影？《麻辣杀手》就也是这样的。” 　　…… 　　当然也有人的评论不太一样：“我看《麻辣杀手》，看完了真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人看了只觉得好笑，我却看到了阿洋和阿海的艰辛……我的母亲也在生病，医药费已经让我不堪重负……这部电影看似欢乐，但我从中能看到很多共鸣，看到阿洋阿海跟小少爷聊天，小少爷说他喜欢吃生蚝阿海一脸茫然地问生蚝是什么，我真的很想哭。他们躲在医院外面哭的样子，更是让我泪流满面。”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现在生活不错，但我小时候家里特别穷，我一直都捡别人不要的鞋子穿，鞋底破了也是补一下继续穿，一到下雨天，我的脚就是泡发的。看到这部电影里，小少爷扭了脚为了让阿洋背着他走，把自己的鞋给阿洋穿，阿洋说自己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鞋，我当时就哭了。” 　　“这看似是一部搞笑电影，其实里面也藏着满满的心酸。阿洋阿海的生活和小少爷的生活，形成了强烈对比，很多人喜欢小少爷，我却更喜欢阿洋和阿海，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部电影，真的很真实，我看第一遍的时候只知道笑，看第二遍的时候，就只知道哭了。” 　　…… 　　苏向扬最近活有点多，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没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只偶尔跟季卫言打听一下情况，现在在冯总这里浏览过一下网上的评价，不免有些愣。 　　其实这里面有些细节，还是他和季卫言提醒导演的。 　　他上辈子过过苦日子，季卫言从小穷还当过群演，他们觉得加一些细节更真实。 　　没想到现在这些东西，还让这部电影有了深刻含义！ 　　“这部电影真的很受欢迎，就是……现在盗版很猖獗，网上已经满天飞了，很多人看的都是盗版。”冯总忍不住叹气。 　　现在已经可以下载视频，在电脑上看或者放进MP4里面看了，其实网上讨论这部电影的人，很多就是这么看到这部电影的。 　　他们这电影还好，投资少票房高，挣了不少，现在有些电影……投资一两百万拍了，票房就几十万，是会亏钱的。 　　而且这些电影，不一定就不好看。 　　苏向扬想了想开口：“我真的非常感激那些愿意买票的人。” 　　如果没有这些愿意买票的观众，国产电影恐怕根本发展不起来。 　　他们的国家很大，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明，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国产电影都没发展起来。 　　是后来越来越多的观众愿意花钱看电影，才让资本愿意对电影进行投资，才让国产电影发展得越来越好。 　　冯总认真点头，那些人，可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要不是《麻辣杀手》的票房高，我们也不会想要拍《麻辣绑匪》……现在有《麻辣杀手》珠玉在前，《麻辣绑匪》的投资真的不用愁了，这些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问我。” 　　“《麻辣绑匪》的大纲出来了吗？”苏向扬问。 　　“出来了，”冯总道，“本来会更快一些，但《麻辣杀手》的热度越来越高，我们就慎重了一点。” 　　演《麻辣杀手》的两个主演，一个叫卫成川，一个叫崔振义，两人一个群演出生，另一个虽然是影视学校出来的，但因为长相一般，之前都没有演过什么作品，跟群演无异。 　　至于这部电影的导演兼编剧祁洪海，他起初是一个话剧团的演员，演技不行倒是写了好些个话剧，可惜当时他待的那个话剧团没人看得上他的作品。 　　后来影视城这边发展起来，他就来了这边，进了一个剧组做场记，又因为表现好被导演看上，拜了那个导演为师，顺便当了导演助理。 　　长溪影视成立后，签了祁洪海的老师，然后祁洪海就跟着到了长溪影视，同时他自己写的剧本《麻辣杀手》被长溪影视看上。 　　祁洪海原先毫无名气，但现在……他眼瞅着，就要加入“亿元俱乐部”，成为执导过票房过亿的电影的导演了！ 　　要知道现在国内，执导过票房过亿的电影的导演，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祁洪海那个老师导演的票房最高的电影，也就三千万。 　　苏向扬看到了《麻辣绑匪》的剧本大纲。 　　《麻辣绑匪》跟《麻辣杀手》没什么关系，据说一开始冯总是想让祁洪海写《麻辣杀手2》的，不换主角，但是祁洪海写不出来，就写了另外一个。 　　苏向扬看到这剧本大纲，就愣了愣。 　　上辈子祁洪海，其实也是个挺有名的导演，他曾拍过一部票房不错的喜剧电影，叫《拿钱赎人》。 　　这《麻辣绑匪》的剧本大纲，跟《拿钱赎人》很相似，嗯，可能就是一个剧本…… 　　好吧，本来就是一个导演写的，现在估计就是改了个名字。 　　《麻辣绑匪》的剧情挺狗血，这部剧的主角，是个叫阿山的年轻人，阿山是个被拐卖到山里的男孩，因为养父母后来有了别的孩子，他从小生活得很不好。 　　跟他一个村的女孩梅子看他可怜，时常送他吃的，两人就成了好朋友，长大后，阿山更是喜欢上了梅子。 　　后来，两人一起外出打工，结果遇到一群富二代飙车，其中一个叫左亨的富二代撞伤了梅子，阿山去找左亨要说法，左亨还奚落阿山，让人打了阿山一顿。 　　阿山走投无路，想要绑架左亨要钱给梅子治病，结果不小心绑架了左亨的堂哥左文杰。 　　左文杰是个贪生怕死喜欢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因为父母给的钱不够花，曾经跟人合作，装作自己被绑架跟父母要赎金…… 　　他父母接到阿山的电话之后，以为自己儿子这是又想骗钱，压根不信。 　　阿山不知道原委，只当左文杰的父母不重视左文杰，同样不被父母喜爱的阿山跟左文杰感同身受，打算放了左文杰，结果这时，左亨派人来杀他们。 　　左文杰和阿山就这么踏上了逃命之路。 　　左文杰觉得左亨是想要杀他，好独占左家家产，可实际上，左亨想要杀的是阿山。 　　原来，左亨是左家保姆的儿子，当初左家的主母生下一个儿子，左亨那个做保姆的母亲起了歹心，就用自己的孩子，换了左家的孩子。 　　这保姆还把换来的孩子卖掉了！ 　　阿山才是左家的亲骨肉，却从小长在贫苦山区，被养父母虐待，倒是左亨这个保姆之子一直在左家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 　　后来知道自己身份的左亨无意中看到阿山，因为阿山和左母长得很像，猜出阿山的身份，就想要杀了阿山…… 　　最后当然是大圆满结局，阿山认祖归宗。 　　这部电影非常狗血，但里面有很多笑料……反正吧，是普通人爱看的那种。 　　上辈子，《拿钱赎人》大概几年后才拍出来，上映的时候都是四五年后了，票房一亿多，导演祁洪海当时就是靠着这部电影跻身亿元俱乐部的。 　　但他不是靠这部电影火的，主要是这部电影的主演稍微有点拉垮，很多人看了觉得出戏。 　　苏向扬毫不犹豫：“我家卫言，要演阿山。” 　　这部电影的主角是阿山。 　　冯总其实想让季卫言演左文杰，主要是左文杰的人设和《麻辣杀手》里面的小少爷相似。 　　结果现在苏向扬想要“阿山”这个角色……冯总道：“小苏啊，现在的情况跟十多天前已经不一样了……这部电影我们会跟其他两个影视公司合作拍摄，如果季卫言想要左文杰的角色，我能做主马上给你，但如果他要演阿山，那我不能做主，你们到时候要试镜。” 　　“可以。”苏向扬答应下来。 　　如果让季卫言演左文杰，那其实没有多大意义，但季卫言演阿山就不一样了。 　　阿山的人设更饱满，他还是男主角！ 　　说真的，跟这部电影一比……之前他们看的那三个剧本，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里，苏向扬又问：“冯总，这部电影我们扬帆影视能投资吗？” 　　冯总轻咳一声：“怕是不行。”这电影多少人抢着投资，苏向扬根本争不过他们。 　　就连他们长溪影视，这次能占据的份额也不多。 　　谁让《麻辣杀手》眼瞅着越来越火？ 　　苏向扬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怕是只能捡漏那些别人不看好的剧组，抢不到这样的好机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苏向扬看过《拿钱赎人》，不，《麻辣绑匪》的剧本之后，倒是不急着给季卫言找别的剧本了。 　　他是真的觉得《麻辣绑匪》挺不错的，唯一有点不好意思的，那就是上辈子这部剧的男主演，是《新兵营》被季卫言抢了角色的邱睿轩。 　　上辈子邱睿轩演了《新兵营》之后，又演了两部电视剧。 　　这个时代的舆论相对好控制，邱睿轩演了几部电视剧之后媒体一吹，就成了演技不错的男演员。 　　然后他想进电影圈发展，就进《拿钱赎人》剧组，演了男主角。 　　等电影上映……当时已经是2010年，网民更多还有了微博……反正邱睿轩被骂惨了，很多人都说这电影是好电影，就是男主角不像山里出来的孩子，反而比左文杰还像大少爷。 　　反正吧，邱睿轩后来再没有演过电影了，他开始专心演电视剧，专演霸道总裁，演到快四十岁也还在演甜蜜蜜的偶像剧…… 　　这部电影，还是后来邱睿轩的黑粉骂邱睿轩演技差的最主要的证据，里面邱睿轩“狰狞”的样子，还被做成了表情包到处流传。 　　季卫言这次，该不会又要跟邱睿轩竞争吧？说真的，只要没黑幕，他相信邱睿轩无论如何，都竞争不过季卫言。 　　就是，他们总逮着一只羊薅毛，会不会不太好？ 第56章 《李三少》播出 　　离开长溪影视后, 季卫言问苏向扬：“苏哥，你很喜欢那个剧本？” 　　苏向扬道：“大纲挺有意思的，这还是祁洪海擅长的类型, 最后出来的剧本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一点就是, 人们看了一部电影非常喜欢的话, 会愿意买票去看这部电影的第二部 , 或者同系列电影。 　　上辈子《麻辣杀手》虽然票房不错，但没有引起太大轰动，可这次不一样。 　　如今喜欢《麻辣杀手》的人非常多, 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去看《麻辣绑匪》。 　　苏向扬把自己的想法跟季卫言说了, 又道：“你如果能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那肯定要去演，如果不能演男主角……那就算了。” 　　这部电影里，除了男主“阿山”, 季卫言能演的就是左文杰和左亨了。 　　左文杰的人设和《麻辣杀手》里小少爷的人设一模一样, 这还是同个系列的电影, 很容易让人对季卫言产生固定印象。 　　至于左亨……这要是个特别出彩的反派，演了也是挑战, 可关键这是个搞笑电影，反派也是用来搞笑的！ 　　他记得左亨的出场还很少，加起来不到二十分钟。 　　季卫言道：“苏哥你放心, 我一定好好争取这个角色！” 　　“行。”苏向扬笑起来。 　　《麻辣杀手》这部电影随着时间的推移, 票房越来越低, 而在这部电影即将下映的时候，季卫言要回《新兵营》剧组了。 　　高导特地让他们早点过去, 就怕他们放了一个月的假会胖了白了, 惦记着要把他们弄去好好训练一番。 　　苏向扬开着面包车把季卫言送到火车站, 然后给了季卫言一个电脑包：“庆祝你票房过亿的礼物。” 　　“这是什么？”季卫言有点好奇。 　　“电脑，”苏向扬笑起来，“我看你对电脑挺感兴许的，就给你买了一个。” 　　他特地花大价钱，买了现下配置最好的笔记本电脑给季卫言用。 　　季卫言的成绩很好，用不着空下来就学习，偶尔玩玩电脑没什么。 　　这孩子以前过的苦，现在吧，他虽然没什么钱，但买个电脑给季卫言用还是没有问题的。 　　季卫言确实对电脑很感兴趣。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用苏向扬的电脑上网，他对看视频玩游戏什么的没兴趣，就单纯觉得……在网络的世界里，太自由了。 　　他通过网络，可以看到全世界！ 　　年轻人很少有不喜欢电子产品的，季卫言也是其中之一，他上网久了之后，就知道了黑客这个群体，还学了点相关知识。 　　就在昨天，他尝试了游戏外挂。 　　他还以为接下来几个月，他会没机会用电脑，没想到苏向扬竟然送了他一台笔记本电脑。 　　苏向扬曾说，如果他不去拍戏的话，希望他能学计算机。 　　也许他真的可以学一学！ 　　现在苏向扬的公司，应该需要一个网站？他可以帮忙做一个。 　　季卫言抱着电脑，进了自己的车厢。 　　苏向扬给他买的车票是软卧上铺，车厢里已经有人在了，季卫言爬上床躺好，就看到隔壁有人拿了个MP4，正在看《麻辣杀手》。 　　季卫言：“……” 　　那人这时候才注意到季卫言，笑道：“你好……咦，你长的挺像这电影里的小少爷的。” 　　季卫言不想被人认出来，低下头：“是吗？很多人这么说。” 　　那人又看了季卫言一眼，但季卫言已经躺下了，他不敢确定，也就没有多说。 　　季卫言有些庆幸，虽然现在很多人看过《麻辣杀手》，但全国那么多人，大部分还是没看过的，因此他受到的影响不大。 　　等他以后真的红了，恐怕他就要像苏向扬说的那样，出门必须做伪装了吧？ 　　季卫言前往《新兵营》剧组的时候，《新兵营》剧组的高导遇到了一件让他特别无语的事情。 　　有人跑来，想要给他一些钱，让他把季卫言踢出剧组。 　　这人是不是有病？！ 　　虽然他是知名导演，在剧组很有话语权，但这剧是军方电影厂投资的，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演员赶走。 　　更不要说还是收钱赶走演员了！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以后谁还会找他拍电视剧？ 　　私底下收点钱就换演员，这样的导演谁看得起？ 　　当然要是人家给他砸个几个亿，他指不定会晚节不保，但这人一开始说给二十万，之后一再加价也只加到一百万……看不起谁呢！ 　　他高制强的名声，就值这么点钱？ 　　高制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然后那人就开始放狠话，说是他如果不照做，鸿海集团会让他好看。 　　高制强：“……”就很离谱。 　　鸿海集团是做食品的，泡面火腿肠果汁汽水……杂七杂八什么都生产，是国内食品行业最大的企业。 　　但鸿海集团再厉害，也管不到娱乐圈。 　　他这剧，还是百分百上央视的！ 　　鸿海难道觉得，他们能管到央视？ 　　不过这人提到鸿海，高制强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人想让他把季卫言踢出剧组了，感情是季卫言的家里人找上门来了。 　　只是……不是说项岳红能力很强，人也聪明？她怎么会干出这种傻事？ 　　等等，打着鸿海集团旗号的，也不一定就是项岳红的人，反正他是不相信项岳红会干这种事情的。 　　而且季卫言都在他剧组待了多久了？以项岳红的能力，要阻止早就阻止了，用得着现在才出手？ 　　高制强道：“鸿海集团要对付我尽管来，至于你，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赶人了！” 　　那人最终悻悻离开。 　　而没过多久，他铩羽而归的事情，季爷爷季奶奶，还有项正廉就都知道了。 　　这人是季爷爷季奶奶的一个侄子，叫季贤成，他去找高制强，是季爷爷季奶奶授意的，至于项正廉为什么会知道……项正廉买通了这人身边的女人。 　　得知此事，项正廉少不得又在心里嘲笑了一番季家人，这些人总吹嘘祖上如何如何，可是季爷爷他那个生意做得特别大的爷爷，也不过就是仗着当时时局混乱，挣了些脏钱。 　　这钱还都被儿子败掉了！ 　　季家压根就什么都不是！ 　　那对老夫妻自视甚高，结果呢？干出来这事笑死人了！ 　　还得他去给他们出招，至于他要怎么给他们出招……让季贤成身边的那个女人给季贤成吹吹枕头风，鼓动季贤成把他出的主意告诉季爷爷季奶奶就行了。 　　季卫言的爷爷奶奶给季卫言找麻烦，多有意思！ 　　季卫言对这些一无所知，他一手拎着电脑，一手拉着行李箱，有点没精打采地进入《新兵营》剧组。 　　他不太想离开苏向扬，这时候也就不太开心。 　　不过见到剧组的人，他还是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巩大庄等人也围上来：“季卫言，苟富贵勿相忘！” 　　“季卫言，《麻辣杀手》真好看，祁导会拍第二部 吗？” 　　“季卫言……” 　　…… 　　季卫言回答了一些问题，然后就有个场记过来，说是高制强找他。 　　等见到高制强，他就从高制强那里知道了有人想花一百万，让高制强把他赶出剧组的事情。 　　季卫言有些无语：“那应该是我爷爷奶奶做的。”他妈不会干这种事。 　　“你爷爷奶奶年纪不小了吧？怎么还折腾这个……”高制强叹气。 　　季卫言没接话，他面露不安：“高导，我跟鸿海集团……” 　　“我们剧组的演员，都是经过了背景调查再进组的，你也接受过调查，我们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高导道。 　　季卫言闻言看向高导：“高导，我跟他们关系不好，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你放心，我们不会往外说。”高导道。 　　“谢谢高导！”季卫言笑着道谢。 　　“不用谢，好好拍戏就行！对了，你演的《麻辣杀手》我看了，挺不错的。” 　　季卫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干脆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高导这时候又道：“不过演戏虽然重要，文化课也要顾上，现在的影视学校，对你们的文化课也有所要求，你这次回去参加期末考了吧？考了班级第几名？” 　　季卫言羞涩地笑笑：“考了全市第一。” 　　高导：“……”这就有点气人了！他儿子当初不管他怎么管，考试在班里都是中等，从没考出过好成绩！ 　　高导挥挥手就让季卫言离开了。 　　这孩子真是个人生赢家，长得帅成绩好演技也好就算了，他竟然还是鸿海集团的继承人！ 　　也是这天，苏向扬吃过晚饭，就和何婉婉一起坐在了电视机前。 　　之前周英英装修卫生间买空调的时候，还让人买了一台电视机，还开通了可以看很多电视台的“闭路电视”。 　　这台电视机被放在他们吃饭的房间里，一般都是何婉婉在看。 　　不过这些天苏向扬也会一起看，毕竟……《李三少》播出了。 　　这部电视剧是在卫视播出的，但看的人非常多，毕竟这剧的剧情，是真的激动人心。 　　比如今天这两集的剧情，就很有意思。 　　表面上是汉奸走狗，实际上是潜伏在敌营的间谍的李三少弄到了一批后方急缺的药品，然后他当天晚上，就传消息给自己人，顺便还给了自己人一笔钱。 　　然后第二天，这些人就拿着他的钱，来跟他买药了…… 　　另一边，女主也干了差不多的事情，他们两人还相互演戏…… 　　苏向扬参与了整部戏的拍摄，当时还看了一些剪辑，对这部电视剧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坐在这里等着，只是想看季卫言。 　　在这部电视剧里，季卫言的戏份虽然不多，但人设还是不错的，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能维持住季卫言的热度。 　　正看着呢，季卫言饰演的角色出场了。 　　这是个纨绔少爷，他朝着女主甜甜地笑，一口一个姐姐。 　　“没想到季卫言也会笑成这样，他这样子看起来好可爱！”何婉婉忍不住道：“我将来的男朋友如果是这样的就好了！” 　　季卫言提起了一颗心。 　　幸好，何婉婉紧跟着开口：“当然李三少也很帅！真的太帅了！我最喜欢他了！” 　　苏向扬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也觉得电视剧里的季卫言挺可爱的，单纯的小少爷，谁不喜欢呢？ 　　明天他一定要打电话去问问《李三少》的收视率，希望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能高一点。 　　还有就是《麻辣杀手》的最终票房，明天应该就出统计结果了。 　　之前每天的票房加起来，已经一亿四千八百多万，现在就差最后一天的票房没出来了，也不知道最终结果能不能破一亿五千万。 　　当然他最想知道的，是这部电影的票房分成，什么时候能给他。 　　他上辈子身价不菲，但两三百万的分红，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第57章 总票房 　　《李三少》还在继续播放, 而苏向扬认真地看着。 　　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基本上都有吃过晚饭和家人一起等着看电视剧的经历。 　　哪怕一集电视中间会插入很多广告，大家也都耐心等待, 没有一点不耐烦,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娱乐。 　　甚至就连广告, 大家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九十年代那会儿, 《西游记》反复播出，当时他们村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的, 还有孩子会赖在别人家里看, 不看完两集不回家。 　　因为这个原因, 在□□十年代, 很多电视剧的收视率, 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到了2000年之后，因为电视台多，电视剧也变多的缘故，这么高的收视率就很少见了, 但平均收视率超过百分之十的电视剧，还是不少的。 　　三年前那部让很多人跟风去拍民国剧的电视剧, 收视率就高达百分之二十几。 　　当然人家是在央视播出的，《李三少》却在卫视播出, 这部剧想要获得百分之十以上的收视率还是很难的。 　　买下《李三少》这部剧的电视台, 在《李三少》之前, 他们播出的电视剧是一部武侠剧, 平均收视率百分之四上下。 　　很多人看习惯了一个电视台会一直看, 也就是说《李三少》一开始的收视率不会太少。 　　至于后续收视率是涨还是跌, 那就要看《李三少》这部电视剧的质量如何了！ 　　以苏向扬的眼光来看, 《李三少》这剧，如果去看它的服道化，那肯定很一般，但作为煤老板江湛深精挑细选的剧本，它的剧情真的很棒。 　　再加上这个时候约束较少，大家都比较敢拍……剧情那叫一个爽。 　　最关键的是……十几年后某些电视剧为了赚钱，明明只能拍三十集的剧情，非要拖成四十集，《李三少》却没有这毛病，它的剧情非常紧凑！ 　　毕竟这剧是煤老板江湛深退出娱乐圈时的收官之作，完全按照他的喜好剪，而他不耐烦磨磨唧唧的。 　　这部电视剧的第一集 ，就很吸引人，那是某个夜晚，男主角李三少在歌舞厅跟一群东洋人喝酒，双方谈笑风生。 　　同时，歌舞厅老板告诉要去伺候的舞女，说这位李三少帮着东洋人做事，很受东洋人的看重，万万不能得罪。 　　结果刚点明李三少的身份，就有东洋人在歌舞厅被刺杀。 　　李三少勃然大怒，和在场的其他东洋人一起寻找凶手，却也在这个过程中，偷偷帮凶手抹除了证据…… 　　他其实是一个间谍。 　　李三少的身份一上来就揭露了，同时他接到任务，让他调查女主角的父亲，因为女主角的父亲可能参与了某件事。 　　与此同时，女主角的父亲意识到自己惹上了麻烦，他想要寻找出路，就让女儿去接近跟东洋人关系特别好的李三少。 　　女主角在人前一向刁蛮任性，她自然不肯同意，就跟父亲大吵一架。 　　但当她离开自家的小洋楼出去逛街，看到某个位置摆了一盆花……这是有任务要给她！ 　　她来到一家裁缝店，通过暗号买了一件衣服，然后在衣服里找到一张写了密码的字条。 　　她的上线，让她调查一下李三少，而她想过之后，决定接近李三少，从李三少身上套取情报。 　　女主角找机会远远看了李三少一眼，然后就回家告诉父亲，说她看上了李三少的脸，愿意和李三少在一起。 　　李三少和女主角的真实身份都只有将他们发展出来的人知道，给他们发布任务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以至于他们就这么凑到了一起。 　　女主人前是花痴脾气还差的大小姐，实际上非常聪明，还擅长捣鼓各种机械。 　　李三少表面上不学无术，实际上精通多国语言。 　　里面很多剧情非常好笑，比如这会儿正在放的…… 　　男女主一起遇到一个文人，文人对他们印象很差，讽刺他们的同时，背了一首杜甫的诗。 　　李三少一副压根没听懂这诗说了什么却装懂的样子：“这诗不错……谁写的，赏他十块钱。” 　　那文人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艰难地说这是杜甫写的，结果女主角立刻道：“这个叫杜甫的人写的诗确实不错，我赏他二十元！” 　　那文人差点吐血，正在看电视的何婉婉却已经笑疯了。 　　更有意思的是，男女主各自回到家中，还都觉得对方是个脑袋空空的人，觉得要去跟这样的人相处实在太痛苦…… 　　何婉婉看到这里，又笑了一场。 　　《李三少》每晚七点到九点在电视台播出，一天播两集，现在电视剧播放了才没几天，但给出的剧情已经非常之多，也让大家迫切地想要知道后续。 　　苏向扬他们看电视的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电扇，大夏天的蚊子还特别多，但这一点都没有打消何婉婉看电视的积极性。 　　她在桌子下面点了蚊香，一边抖腿赶蚊子一边看。 　　看完两集之后，何婉婉还抓心挠肝的：“哥，他们后面怎么样了？你跟我说说吧！” 　　“我要是跟你说了，你还能看得这么开心？”苏向扬拒绝剧透。 　　何婉婉想了想，觉得苏向扬说的有道理，到底没有坚持。 　　而这个时候，钱春喜终于舍得走了，周英英和周丽丽没有钱春喜那么拼，她们收工更早一些，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 　　苏向扬关了电视机，让何婉婉先去洗澡，自己给季卫言打了个电话。 　　季卫言他们剧组不拍夜戏的话，晚上十点准时熄灯，这个时间给季卫言打电话刚刚好。 　　《新兵营》剧组演员宿舍，季卫言看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就离开房间，到了外面接电话，莫名地有点委屈：“苏哥……” 　　“卫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苏向扬听着，季卫言的声音不太对。 　　“苏哥，我知道了一点我爷爷奶奶的消息，不太开心。”季卫言道。 　　“卫言，别为了人渣不开心。你智商高长得好，你的时间是宝贵的，不该浪费在人渣身上，”苏向扬道，“他们甚至不值得你多给他们一个眼神，你只要专注自己的生活，过得比他们好就行了。” 　　“对！”季卫言笑起来。 　　苏向扬又开导了季卫言几句，然后就跟季卫言聊起了别的，比如《李三少》这部剧，比如《麻辣杀手》的票房分成。 　　他还笑着开口：“我等《麻辣杀手》的票房分成，等得眼睛都绿了。” 　　季卫言觉得跟苏向扬聊过，所有的不开心就全都消失了，他不再聊这个，跟苏向扬说了一些他们剧组这边的安排。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很久，苏向扬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季卫言，你要对我唯一的艺人好点知道吗？记得早睡早起吃饱喝好，要是让我知道你对我的艺人不好，我要生气的。” 　　季卫言听苏向扬这么说，忍不住笑起来，挂了电话回房间的时候，脸上都满是笑容。 　　“小季，你又去跟你的经纪人打电话了？”巩大庄问。 　　季卫言点了点头。 　　巩大庄啧啧两声：“你怎么每次打完电话都春风满面的？我总怀疑你不是在跟你的经纪人打电话，而是在跟你的女朋友打电话，你说，你是不是早恋了？” 　　季卫言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别瞎说！” 　　巩大庄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把你家经纪人当宝贝，不许别人说一句的。” 　　季卫言进剧组之后，大家很快就知道他没有公司只有个经纪人，那会儿他们就想劝他去签约个好公司。 　　结果劝的时候提到季卫言的经纪人，有个人给出的评价不太好……季卫言当场就生气了，非要那人道歉。 　　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季卫言的经纪人是季卫言的逆鳞，说不得。 　　“他就是很好……《麻辣杀手》是他给我选的，当时《麻辣杀手》的投资才一百多万，他还咬牙投资了一些。”季卫言道。 　　众人有些吃惊。 　　季卫言又道：“还有这部剧，也是他从《李三少》剧组的江导那里打听到，拜托江导向高导推荐我，我才拿到试镜机会的，他还千里迢迢带我到首都试镜。” 　　之前《麻辣杀手》没火，大家提起季卫言的经纪人，也就没有什么感觉。 　　但现在这电影火了！ 　　等知道季卫言的经纪人竟然还投资了《麻辣杀手》……季卫言的这个经纪人，眼光很好啊！ 　　“对了，最近我参演的电视剧《李三少》上映了，这部电视剧的剧组，当时是我经纪人管着的！”季卫言又道：“就不知道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怎么样。” 　　季卫言的那个经纪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已经干过这么多事情了，了不得啊！ 　　《新兵营》剧组的人都对苏向扬刮目相看，同时也记住了《李三少》这部电视剧。 　　苏向扬这天睡得有点晚，但第二天早上六点，却还是准时醒了。 　　家里人多，他家这房子隔音又一般，早上有人起床之后，其他人肯定也会被吵醒。 　　苏向扬下楼，就见周丽丽在烧火煮粥，周英英在用肉末炒自家泡的豇豆。 　　大夏天的，他们早餐喝粥比较多，苏向扬洗漱好，粥已经可以吃了，就是特别烫。 　　他们只能用盘子盛粥喝，每次还特地少盛点，这样粥凉起来快。 　　煮粥的时候蒸了几个鸡蛋，苏向扬剥了两个放进盘子里，觉得实在太烫，就没急着吃，先用不锈钢饭盒装了一饭盒炒豇豆，再装了一饭盒甜酒酿。 　　这是要给陆金贵送过去的，苏向扬非常感激陆金贵，就总过去看看他。 　　苏向扬这天到陆金贵那里的时候七点多，陆金贵刚起床。 　　他见到苏向扬来了很高兴：“小苏来了啊！你又给我带东西了？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甜酒酿还有泡豇豆，豇豆已经炒好了。”苏向扬把饭盒拿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到陆金贵的碗里。 　　陆金贵挺高兴的：“我早就惦记着了，正好你给我送来了！” 　　苏向扬跟陆金贵聊了几句，陆金贵就说起《李三少》来。 　　《麻辣杀手》这部电影，陆金贵也去看了，这部电影有点吵闹，他能看下去但没有多喜欢，可是《李三少》就不一样了！ 　　“小季演的这部电视剧，真的太好看了！可惜小季没有演李三少，李三少真的太厉害了，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民国剧！”陆金贵对《李三少》喜欢得不行。 　　现在很多民国剧，以感情为主，还有一些干脆就是苦情剧，那些剧陆金贵也看，但称不上多么喜欢，可《李三少》不一样。 　　《李三少》这部剧的剧情特别爽，才短短几集，李三少已经帮组织做了很多事情了！ 　　“师父你喜欢就好，小季现在在拍的《新兵营》，应该也很好看。”苏向扬给陆金贵推荐季卫言的新剧。 　　“我等着呢！”陆金贵一直很期待《新兵营》这部剧。 　　聊了聊，陆金贵突然问：“小苏，我以后能不能去你那里干活？” 　　苏向扬愣了愣：“师父的意思是？” 　　陆金贵道：“我实在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偏偏总有人来找我，价格什么的还要我自己谈，真的烦得很……” 　　陆金贵说了不少，苏向扬听完，算是弄明白了陆金贵的诉求。 　　来找陆金贵干活的人一直很多，但陆金贵向往的生活，是可以准点上班，准点下班的那种。 　　他不喜欢加班，不喜欢跟人谈合同，不喜欢被人缠着…… 　　之前陆金贵没办法，只能这么过着，但不久前去了苏向扬租的仓库一趟之后，他却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他去苏向扬那里，帮苏向扬干活就好了！ 　　到时候他可以准时上下班，还有人帮他打理对外的各种事务……多舒服啊！ 　　至于钱，少一点无所谓，反正他不缺钱。 　　“师父，那你去我那里干活吧。到时候你做的东西，工钱都算你的。要是你做不完别人做了，那工钱就算别人的。”苏向扬道。 　　让陆金贵到他手下干活，他给陆金贵发工资，那肯定不行——他不管是给多还是给少，都不合适。 　　但让陆金贵在他那边干活，他帮着陆金贵跟剧组接触，这却是可以的。 　　至于陆金贵做了道具之后赚到的钱，那就全给陆金贵留着好了，他不会贪图。 　　而这，其实对他来说也有好处。 　　找陆金贵干活的人很多，陆金贵在他这里，他可以接到更多工作。 　　陆金贵如果做不完，可以由他或者他手底下的人做，那他们也能跟着挣钱！ 　　“行！”陆金贵一口答应。他这人不勤快，时不时犯懒，让苏向扬按天给他开工资确实不太好，但是如果还是像之前那样，他干多少活就拿多少钱，那再好不过。 　　他心情好了可以多干点，不想干的时候也能偷个懒，多好！ 　　苏向扬和陆金贵就这么说定了，只是陆金贵家里东西很多，不是马上就能搬的，他今天过来就骑了个自行车，也搬不了。 　　苏向扬和陆金贵约好，后天来帮他搬东西——后天他手底下的人没什么工作，那么一群大小伙子集体出动，一天工夫就能帮陆金贵把东西全部搬走。 　　从陆金贵这里离开，想到陆金贵对《李三少》的评价，苏向扬对这部电视剧的信心又增加了一些。 　　九点的时候，苏向扬给江湛深打了个电话。 　　《李三少》剧组解散之后，苏向扬和江湛深的联系就很少了。 　　如果大家用的是智能手机，得知圈子里的事情，顺手点开聊天框聊几句挺好的，但现在他们用的是普通手机。 　　两个大男人没啥事情打电话聊天奇奇怪怪的，他们只会在有事的时候联系一下。 　　“江总，《李三少》的收视率怎么样？”苏向扬等电话接通，就开门见山直接问出口。 　　江湛深道：“收视率挺不错的，稳住了前一部电视剧留下的收视率还有所提升，昨天的收视率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五，总之电视台那边很看好这部电视剧。” 　　“那就好。”苏向扬道，他还以为这部电视剧会爆，原来没有？不过这也正常，那么多的电视台那么多的电视剧，《李三少》能有百分之五的收视率，已经非常好了！ 　　再过些年的话，电视剧的收视率想要超过百分之一都难。 　　江湛深又道：“对了小苏，我明天会去找你，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要谢谢你拉着我去投资了《麻辣杀手》，这电影真的让我赚翻了！” 　　江湛深是《麻辣杀手》最大的投资人，投资金额是苏向扬的十倍。 　　如今麻辣杀手票房过亿……他是赚的最多的那个。 　　“行！”苏向扬一口答应。 　　当天下午，《麻辣杀手》的总票房数就出来了！ 　　最后一天买票去看的人还挺多的，这部电影的总票房达到一亿五千万，还多了两万的零头！ 第58章 收视涨了 　　《麻辣杀手》票房过一亿五千万, 这还是一部由新人导演执导的电影！ 　　这在圈子里，引起了很大轰动，就苏向扬所知道的……很多剧组一窝蜂地成立, 拍的全都是喜剧电影。 　　他们这圈子, 跟风真的很严重。 　　总票房苏向扬已经知道，但票房分成要过些日子才能拿到手……苏向扬拿出木工工具, 在自己的仓库里干了一些活。 　　他之前在《仵作蒋金山》剧组, 告诉那剧组的制片人，说他做木工是因为爱好, 是因为做这个能让他静心……其实也有点道理。 　　他纷乱的心绪, 随着对一段木头的雕刻, 慢慢平静下来。 　　心静之后, 苏向扬打开电脑, 搜了一下《麻辣杀手》，然后就发现盗版更多了…… 　　愿意去电影院看，愿意买正版碟片的，真的一个个的都是天使。 　　网上除了盗版, 当然还有很多对《麻辣杀手》的评价。 　　几乎没有哪个作品，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觉得这部电影不好看没营养的人其实也有不少，但绝大多数评论都在夸。 　　夸着夸着, 就有人提到了《李三少》。 　　“你们看过《李三少》吗？这部电视剧太好看了！” 　　“演《麻辣杀手》的季卫言, 也有出演《李三少》, 他真的很帅！” 　　“《李三少》我也看了, 真的很好看！” 　　“好久没看到这么合胃口的电视剧了！” 　　…… 　　在苏向扬看来, 《李三少》这部电视剧, 就是个网络文学里爽文的套路, 而爽文……大部分人都喜欢。 　　也不知道网上讨论度高了之后，《李三少》的收视率会不会增加。 　　苏向扬这么想着，又搜了搜季卫言，然后…… 　　现在网上竟然有很多季卫言的表情包！ 　　苏向扬是申请了企鹅的，还跟季卫言加了好友，看到那些表情包之后，他一一保存，然后发给了季卫言。 　　最后他还留言：“帮你收集了一下，不用谢。” 　　季卫言这天不用拍戏，就留在剧组住的地方，给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线后上网学电脑知识。 　　苏向扬突然给他发消息，他兴冲冲地点开，然后就看到了十几个用他在《麻辣杀手》里的截图做的表情。 　　这些表情，有他跪地求饶的，有他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的，还有他狼吞虎咽吃饭或者哭的，还分别搭配了各种文字。 　　季卫言：“……”他并不打算道谢！ 　　苏向扬收集这些干嘛？多丑啊！ 　　季卫言回复：“苏哥！！” 　　苏向扬没想到季卫言在线：“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苏哥喜欢这样的？”季卫言有点纠结。 　　苏向扬打字：“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其实这样的表情大家用多了，会觉得你脸熟，能提升你的知名度，也算是个好处。” 　　这些表情包没有什么恶意，苏向扬就觉得传播开去也没什么。 　　原来是这样，季卫言将之一一保存。 　　而这个时候，苏向扬已经在飞快输出了：“卫言，《麻辣杀手》的总票房出来了！” 　　“要是没有意外，我能拿三百万分成！” 　　“以后我就不是一个穷人，是个有钱人了！” 　　“记得喊我金主爸爸。” 　　…… 　　苏向扬跟季卫言说话的时候，会时不时开玩笑。 　　他想让季卫言开心点。 　　两人这天聊了很久，而第二天，苏向扬等来了大老远赶来长溪镇的江湛深。 　　他们要一起去参加《麻辣杀手》的庆功宴。 　　庆功宴上人很多，阿海和阿洋的扮演者就都来了。 　　季卫言很红，他们两个也红透了半边天，最近新组建的那些打算拍喜剧电影的剧组，都在争抢他们。 　　相比于季卫言，他们更有演喜剧的天赋。 　　而在场的人里，最意气风发，也最受人关注的，还是祁洪海祁导。 　　他既是编剧又是导演，《麻辣杀手》是他一手拍出来的，资本最重视的人还是他！ 　　祁导虽然是新人导演，但其实有三十多岁了，看到苏向扬，他有些激动：“苏总，谢谢你。” 　　他这部电影能成功，跟苏向扬脱不了关系。 　　一开始剧组缺资金，是苏向扬送来了投资。 　　季卫言这个给了他很多灵感的演员，也是苏向扬推荐的。 　　电影上映之前的宣传，更是由苏向扬主导。 　　“我也没做什么。”苏向扬笑道。 　　“不，你做了很多，没有你，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了！”祁洪海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江湛深这时候也道：“苏总真的很有能力，要不是苏总，我那部电视剧可能都没办法拍完。” 　　当时他的剧组，一度非常乱，要不是苏向扬把他骂醒，又帮他管剧组，《李三少》这部剧不一定能播出。 　　祁洪海也知道一点《李三少》剧组的事情，这几天还看了这部剧，当即和江湛深聊了起来。 　　两人一边聊，一边夸奖苏向扬，都弄得苏向扬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着说着……祁洪海突然问苏向扬：“苏总，你有没有兴趣来当《麻辣绑匪》的制片人？” 　　祁洪海原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是跟江湛深聊了聊，得知苏向扬曾经帮江湛深管理剧组，才有了这个念头。 　　因为《麻辣杀手》的成功，《麻辣绑匪》这部剧，他拥有很大的自主权，甚至连制片人他都可以挑。 　　将来组建的剧组，是以他为中心的，制片人只是辅助。 　　拍《麻辣杀手》时跟他合作过的那个制片人是长溪影视安排的，能力一般，他就想换个人，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者，直到此刻，听江湛深说起拍摄《李三少》期间，苏向扬的种种表现。 　　这种机会，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苏向扬当即开口：“当然有兴趣！” 　　这部电影上辈子票房就很高，这辈子肯定不会差，他如果能当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应该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我明天去跟冯总商量一下。”祁洪海道，他现在还不能打包票。 　　“谢谢祁导。”苏向扬一脸感激。 　　祁洪海道：“你不用谢我……说起来，你当初给《麻辣杀手》提的意见都很好，到时候你可以再给我提一些意见。” 　　“我会的，希望祁导别嫌弃我。”苏向扬笑道。 　　这场庆功宴圆满完成，对苏向扬来说，更是得到了一个惊喜。 　　不能成为《麻辣绑匪》的投资人，成为《麻辣绑匪》的制片人也是可以的！ 　　等等，他成了《麻辣绑匪》的制片人的话……是不是可以给季卫言开后门？ 　　苏向扬这天多少喝了点酒，回家还有点晚。 　　他到家之后洗了个澡倒头就睡，甚至早上都没有被周英英他们的动静吵醒。 　　但七点的时候，他被一个电话吵醒了，电话是江湛深打来的：“苏向扬，出大事了！” 　　“怎么了？”苏向扬被吓了一跳，冷汗都要出来了。 　　江湛深一大早火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江湛深道：“这两天我光顾着《麻辣杀手》了，没去管《李三少》……昨天晚上，《李三少》的收视率破六了！” 　　苏向扬愣住。 　　之前《李三少》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破五，虽然让人惊喜，但算不得什么。 　　要知道买下这部剧的电视台，是观众最多的卫视之一。 　　这个卫视是有观众基本盘的，很多人习惯了天天看这个电视台！ 　　所以，哪怕是拍的不怎么样的电视剧，在这个电视台也能破三，电视剧收视率破五，在这个电视台也很常见。 　　《李三少》之前的那部电视剧，平均收视率是四点多，但中间有些时候，收视率也是破了五的。 　　也因为这样，之前《李三少》的收视率破五，大家没太在意。 　　没想到两天过去……《李三少》这部剧的收视率竟然破六了！ 　　就这个趋势……这部剧是要爆啊！ 　　苏向扬在《李三少》剧组待了四个月，他是希望这部剧能爆的，自然非常高兴。 　　今天是帮陆金贵搬工作室的日子，既然已经被江湛深吵醒，苏向扬干脆就爬起来，开着面包车去了陆金贵那里。 　　他带着手底下的人帮陆金贵搬工具搬木料，中午还和周文武一起，在陆金贵家做了饭大家一起吃。 　　钱春喜是个赚钱狂人，她觉得做饭是浪费时间，让她做饭，她大概率会煮点米饭蒸两个菜了事。 　　周文武却是个爱享受的，于是他们家一般是周文武做饭。 　　下午，等所有的东西都搬好，众人聚在一起，就提起了《李三少》这部剧。 　　然后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喜欢看。 　　苏向扬突然意识到，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可能会比他想象的更高。 　　《李三少》这部电视剧，关注度确实越来越高。 　　苏家，周英英正在做衣服，那些来给她干活的女工，就说起了这部剧：“《李三少》你们都看了吧？真好看！” 　　“季卫言也演了这部电视剧！” 　　“怪不得他能借钱给苏向扬买车，他竟然拍了这样的电视剧！” 　　…… 　　何婉婉白天都是跟着一起做衣服的，这时道：“这剧是特别好看，昨天那两集，我看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立刻有人接话：“是啊，我吓死了，就怕李三少的身份会被那些东洋人发现，幸好他反应快！” 　　众人越聊越起劲，到后来，就连周英英和周丽丽，也想去看剧了。 　　也就钱春喜不为所动，埋头干活。 　　周英英瞧见，觉得钱春喜对他哥哥，那是真的好。 　　周英英知道周丽丽有点小毛病，不爱干活，但她作为周丽丽的亲姐妹，觉得这没啥。 　　她甚至不明白钱春喜为什么要因为周丽丽干活慢，就那么生气。 　　不过和钱春喜相处多了……嗯，钱春喜这样子，她能看得惯周丽丽才怪！ 　　钱春喜不跟周文武吵架，不嫌弃周文武，就已经很好了。 　　首都，高家。 　　高制强每天都会跟家人联系，知道季卫言演的《李三少》已经播出之后，就跟家里人说了。 　　吃过晚饭，高家人就一起聚在电视机前看《李三少》。 　　高制强的儿子学习上没天赋，艺术上也没有天赋，最后参了军，后来退伍当了警察。 　　他看《李三少》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这部电视剧满满的都是爱国情怀，他特别上头。 　　高制强的儿媳妇和妻子也很喜欢《李三少》，她们喜欢的，不单单是剧情，还有里面与众不同的爱情。 　　这女主角也太讨人喜欢了！男女主还都是双面间谍，每天互相演戏！ 　　她们以前，从没看过这样的电视剧。 　　甚至就连高制强的孙女，都喜欢这部电视剧，为了看电视，她每天一回家，就争分夺秒地把作业做完。 　　至于网上……这两天多了无数讨论《李三少》的帖子。 　　“强烈推荐大家去看《李三少》。” 　　“民国时期的间谍，真的是跟李三少这样的？” 　　“最近看《李三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当时的人真不容易。” 　　“有什么办法可以快点看到《李三少》的后续？” 　　“江湛深是谁？这个导演太牛了吧？” 　　…… 　　嗯，长评也已经有了，有个特别喜欢在博客上点评各种电影电视剧的影评人，就写了几千字的评价。 　　“我很喜欢《麻辣杀手》，去看《李三少》，是因为季卫言在里面出演了一个角色。我当时只想去看季卫言，没想到看了一点，就被剧情给吸引住了！这两年民国剧非常多，我也慕名看过几个，那些剧虽然也有部分家国情怀，但导演总喜欢拍当时富人们的奢华生活，还有跨越阶层的爱情。这部电视剧就不一样，里面的男女主虽然都非常有钱，但导演并没有将重点放在他们的生活上。这两人一直都在为他们的梦想，为他们的事业而奋斗！剧里那精彩的谍战剧情，更是让人看得停不下来……” 　　这人夸了《李三少》很久，最后道：“当然，这部电影也有一些不足之处，但瑕不掩瑜，我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一口气把它看完！” 　　苏向扬认真读了这影评，觉得这人把江湛深想得太高尚了一些。 　　他们当时没拍男女主的奢华生活，其实是因为剧组太穷。 　　江湛深虽然有钱，但他不是傻子，不会无限制往剧组投钱！ 　　而且江湛深本身不太在意这些，他这人连女演员换了衣服都注意不到，也看不出女主角的衣服和女配的衣服的不同，作为一个学数学出身的直男，他觉得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自然不会去拍。 　　不过对一部剧情很好的电视剧来说，某些地方稍有欠缺不会影响收视率。 　　这年头很火的一些仙侠剧放后世全都是五毛特效，大家不也看得津津有味？ 　　《李三少》这部剧别的不说，因为导演是数学系的，逻辑方面真的很强！ 第59章 制片人 　　《李三少》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高, 对苏向扬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他更关心的，还是季卫言的热度。 　　季卫言在这部电视剧里扮演的角色叫夏图南, 夏图南的戏份不算多，但人设非常讨喜, 他前期是爱慕女主的可爱小奶狗, 后期全家被东洋人害死, 他就加入了我方情报组织, 一心跟东洋人作对。 　　夏图南一开始不知道李三少的身份, 以为李三少是汉奸，伪装成戏子试图刺杀李三少，但最终失败，被李三少抓住。 　　当时李三少被东洋人盯着，却又急着要把一个重要消息传出去, 无奈之下, 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夏图南，也把情报交给了夏图南。 　　夏图南吃了很多苦, 总算将消息传了出去，但没过多久, 他就被内奸出卖不幸被捕。 　　李三少担心夏图南说出自己的身份, 甚至考虑着要不要想办法解决掉他, 结果他撑住了，什么都没说…… 　　夏图南是被活活打死的, 下场有点惨，但绝对催泪。 　　《李三少》这部电视剧的结局很完美, 在这部剧里, 李三少救下了很多人, 为大后方送去很多物资，甚至几次传回重要情报，让后方的军队得以避开东洋人的轰炸，避开各种陷阱。 　　他做了太多事情，终于引来敌方怀疑。 　　李三少当时已经和女主角互通身份，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就和女主角一起，炸了东洋人用来培养细菌病毒的一个基地，并且回到大后方。 　　这部电视剧的最后一幕，就是男女主踏上黄土地，对着来迎接他们的领导人敬礼。 　　李三少的人生很顺利，夏图南却很可怜，苏向扬相信等电视剧放完，就算夏图南不是男主角，应该也能让人对他印象深刻。 　　虽然说《麻辣杀手》火了，但其实这个火，只存在于年轻人中，年纪大的人不上网也不去电影院看电影，知道这部电影的人非常少。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村……苏向扬他们村，没几个人看过《麻辣杀手》。 　　但是《李三少》这部电视剧就不一样了，这部电视剧老少皆宜，又因为有季卫言参演……他们村的人口口相传，现在大部分人都在看这部剧。 　　看过《李三少》的人，可比看过《麻辣杀手》的人多多了！ 　　就是现在剧情还没有进展到夏图南家人被杀的时候，这个角色也就只能说可爱，没办法说出彩。 　　夏图南在剧里是个还在读高中的十六岁少年，再加上季卫言本身也就十六岁看着年纪很小……现在大家都把他当孩子。 　　这么想着，苏向扬就看向那些跟季卫言有关的评论：“之前看《麻辣杀手》的时候，我就觉得季卫言挺小的，现在看这电视剧……他就像个初中生啊！” 　　“不至于吧，我看他像高中生。” 　　“夏图南喊姐姐的样子太可爱了！姐姐抱抱！” 　　“心疼夏图南，年纪太小了，竞争不过魅力那么大的李三少。” 　　“夏夏别跟李三少抢人了，来喜欢我吧！” 　　…… 　　苏向扬看完忍不住笑起来。 　　接下来几天，《李三少》的收视率稳定在了六点多，与此同时，陆金贵来了苏向扬这里干活，还把一些他干不完或者不想干的工作给了苏向扬。 　　对此，苏向扬求之不得。 　　他手下六个工人，正等着活儿干！ 　　现在他给周文武和周胜超开的工资，依然是三千五一个月，但其他四人的工资加到了三千。 　　影视城这边就是这行情。如今当群演一个月想要挣到两千都难，工厂上班或者去店里打工一个月也就一千出头，但是技术工人的工资很高。 　　他要是不让他们多做点活，工资都发不出来。 　　而陆金贵来了苏向扬这边之后，也觉得非常满意。 　　现在陆金贵早上起来，先去镇上吃个早餐，吃完了就到苏向扬这里干活，到了中午呢？苏向扬最近又租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子，会在里面做饭，然后大家一起吃。 　　陆金贵一个人住着，最烦做饭这事儿，现在有人给他做饭，这是帮了他大忙！ 　　最棒的是苏向扬还会给他留开一份，让他可以带回家当晚饭。 　　时不时的，苏向扬还从家里拿点好吃的给他吃，甚至给他置办了几身衣服。 　　这徒弟真是收对了！ 　　而苏向扬这边……苏向扬对陆金贵这么关心，也是有原因的。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已经拜陆金贵为师了。当时陆金贵说是要多赚点养老钱，就带着他去剧组工作，每天加班。 　　现在看看……陆金贵压根没有多赚点养老钱的打算，那时陆金贵带他去剧组工作，就是想让他能多挣点钱吧？ 　　那些工作，陆金贵就是专门给他接的，还帮他做。 　　陆金贵真的对他很好，现在陆金贵一个人独居，他照顾下陆金贵也是应该的。 　　《李三少》一共四十集，集数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它除周日以外，每天放两集。如此一来，放上二十几天，这部剧也就放完了。 　　于是，江湛深还没离开长溪镇，剧情就已经进展到了夏图南全家被杀的时候。 　　一时间，有无数人同情夏图南，网上相关的帖子里，也出现了很多评论：“夏图南也太可怜了。” 　　“想要抱抱他安慰他。” 　　“编剧跟小弟弟多大仇多大怨啊！” 　　“小可爱弟弟心碎的样子，让我也心碎了。” 　　…… 　　苏向扬见状，开始跟帖：“季卫言的演技真好，当时他那个眼神……这就是眼里有戏吧！” 　　这样的帖子他跟了好几个，顺手吹一波季卫言。 　　而他这么一引导，立刻就有其他人夸奖季卫言的演技——小小年纪就演这么好，真的很棒了！ 　　这时候上网的人少，会在网上骂人攻击他人的人也少，互联网的整体氛围还挺好的。 　　苏向扬看了看，见没人骂季卫言，也就不再关注。 　　又过了几天，长溪影视打电话给苏向扬，说是《麻辣杀手》的第一波分成要给他们了。 　　麻辣杀手一亿五千万的票房，和院线分过之后还剩七千多万，这钱不是全给投资人分的，比如导演兼编剧祁洪海，就占了百分之五的票房分成。 　　这电影的剧本是祁洪海自己写的，他一开始拿着剧本想让公司投资他拍戏，公司不愿意，后来他说自己不拿工资拿票房分成，要是票房分成不够覆盖成本他一分不拿，公司才同意投资。 　　苏向扬觉得祁洪海是该感激自己。上辈子这部电影票房刚够两千万，祁洪海能拿到的分成也就二十万，现在因为他的缘故……祁洪海能拿到的票房分成有三四百万！ 　　除了祁洪海，长溪影视也能多拿百分之五的分成，再加上交税什么的……苏向扬最后拿到手二百八十万，江湛深就比较厉害了，分到的钱是他的十倍。 　　不过这部电影的分成不止这点，接下来这部电影还会被送去港城上映，还会卖碟片……后续杂七杂八，依然有不少收入。 　　众人坐在一起分了钱，苏向扬分到的是最少的…… 　　等分完钱，冯总跟苏向扬说起让苏向扬当《麻辣绑匪》制片人的事情。 　　有些剧组，制片人的权力很大，由制片人决定要拍什么电影电视剧，再由制片人去找导演演员，要是制片人对导演演员不满意，他还有权力换人。 　　但也有一些剧组以导演为中心，《麻辣绑匪》这部电影，就是以祁洪海为主的，这部电影的制片人要做的，其实是协助祁洪海。 　　原本长溪影视这边打算由他们安排个人给祁洪海帮忙，最后制片人那一栏挂冯总的名字，但祁洪海想让苏向扬做制片人。 　　冯总起初不乐意，毕竟另外请个人当制片人，也是需要成本的。 　　但从江湛深那里得知苏向扬帮他管理了《李三少》剧组，冯总的想法就变了。 　　他知道苏向扬很有能力，再看看季卫言这一年来演的作品……苏向扬这人，怕是有点运道在身上。 　　让苏向扬做《麻辣绑匪》的制片人，指不定《麻辣绑匪》能更火。 　　冯总同意了让苏向扬来当制片人，不过票房分成什么的，苏向扬是没有的，冯总这边给他的价格，是总共二十万，若是将来票房高，还会有奖金，奖金按照票房不同给的也不同，封顶二十万。 　　这个价格在圈子里不算低，苏向扬没有意见。 　　其实他想当制片人，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人脉以及经验。 　　他的扬帆影视，将来肯定是要投资拍摄电影电视剧的，而他作为一个老板，如果不懂这些，指不定就被手底下的人糊弄了。 　　苏向扬曾在《李三少》剧组学习过，但当时《李三少》剧组的前期筹备已经全部完成，后期制作他也没插手，也就是说他实际上没学全。 　　如果他可以完整地跟一个电影剧组……以后他就能自己组建剧组了！ 　　苏向扬跟冯总签订了合同。 　　现在《麻辣绑匪》这个剧组的投资已经说定，一些筹备工作也已经开始，但剧本还没写完，也挺让人无语的。 　　按照冯总的想法，就是这几个月苏向扬和祁洪海两个人一边完善剧本，一边到处看看景，确定取景地，顺便再把剧里的人物的造型什么的设定好，等十一月，剧组就开始试镜选演员，等一月，剧组就开始拍摄。 　　如果剧本已经写好，这个时间安排很宽松，但关键是……剧本还没写好。 　　这个时间安排，其实有点紧张。 　　不过有压力才有动力！ 　　苏向扬觉得他们选他当制片人，绝对不亏。 　　主要是他上辈子看过《拿钱赎人》。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这部电影的全部剧情，但多少记得一些，应该能给祁洪海一些帮助。 　　苏向扬签好合同，就去了祁洪海的办公室，看到了祁洪海写了一半的剧本。 　　这剧本跟《拿钱赎人》还是有点区别的。 　　这也正常，在他上辈子，《拿钱赎人》几年后才拍，几年的时间，足以让祁洪海把剧本完善。 　　苏向扬仗着自己看过《拿钱赎人》，厚着脸皮给祁洪海提了点意见。 　　祁洪海曾让苏向扬给他提意见，但这剧本他就写了一半，自己都乱着，自然不觉得苏向扬可以给他提有用的意见。 　　结果……苏向扬拉着他谈了谈这个剧本之后，他竟然对这个剧本接下来的剧情有了想法！ 　　苏向扬说的一些细节，他也觉得可以加到剧本里，那些细节能剧本更加完美。 　　选苏向扬当制片人，真的选对了！ 　　就是……祁洪海有点不好意思：“苏总，你的这些想法我想写到剧本里，可以吗？” 　　苏向扬道：“当然可以。我也是看了祁导你的剧本之后，顺着你的思路随便说了点，这些算不上我的想法，你只管用。” 　　祁洪海不喜欢之前那个制片人，就是因为那人对他不是很尊重，但苏向扬就不一样了！ 　　苏向扬不仅帮他完善剧本，还这么客气……祁洪海对苏向扬印象大好。 　　苏向扬对祁洪海的印象也很好，两人自然相谈甚欢，还交换了企鹅号——祁洪海喜欢网上聊天。 　　苏向扬在长溪影视的时候，表情一直很平静，好像突然拿到那么多钱算不得什么。 　　但等他离开长溪影视……苏向扬一蹦三尺高。 　　两百八十万！整整两百八十万！ 　　都够投资拍摄一部小成本电影了！ 　　苏向扬愉快地离开了。 　　长溪影视，站在窗口目送苏向扬离开的祁洪海：“……”他刚才还想着，苏总虽然年轻，但成熟稳重看起来跟那些三四十岁的人没什么两样，然后……然后他就看到苏总蹦起来了。 　　真是青春活泼！ 　　苏向扬还没想好这钱要怎么花，最后决定先雇一个做饭阿姨吧。 　　这些天是他下厨做饭的，但不可能一直让他做。 　　长溪镇这边请个阿姨，每天给他们做一顿中饭，六百块钱就够了，还是很划算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苏向扬就回了家。 　　这天晚上，他照旧跟何婉婉一起追剧，现在追剧的，还多了周英英周丽丽。 　　结果今天的剧情，竟然就是夏图南被拷打致死…… 　　苏向扬：“……”这一段是他看着拍的，他知道季卫言实际上一点伤都没有，但真的看到……夏图南也太可怜了！ 　　何婉婉周英英周丽丽都哭了！ 　　“这孩子太可怜了。” 　　“他才多大啊，就这么死了……” 　　“姐姐的夏图南，呜呜呜……” 　　…… 　　周英英见苏向扬表情平静，还不满地拍了一下苏向扬的头：“小季那么可怜，你怎么都不哭？” 　　苏向扬无语：“妈，这戏拍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站着！” 　　“这你都能在旁边站着看，也太过分了！”周英英又道。 　　苏向扬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等下晚上跟季卫言打电话的时候，他一定要说一说季卫言——互相伤害么！ 第60章 《超越》 　　苏向扬当天晚上给季卫言打电话的时候, 就开始怪季卫言：“你说你，演技好就算了还长得帅，搞得所有人都喜欢你, 我妈还因为你演的角色死了怪我……太过分了！” 　　季卫言知道苏向扬是在说笑，但他心里一动, 突然：“苏哥, 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 你可是我唯一的艺人。”苏向扬笑道。 　　说完了《李三少》这部电视剧, 苏向扬又说起别的, 主要就是炫耀一下自己现在已经是个百万富翁了。 　　赚了两百多万的事情，身边那些人里，苏向扬就只跟季卫言说了。 　　他倒是想跟周英英说，但周英英今天跟周丽丽何婉婉形影不离，他没找到机会。 　　季卫言心情特别好, 打完电话回寝室的时候, 依然笑眯眯的。 　　巩大庄等人：“……”他们跟女朋友或者老婆打电话，都不会像季卫言这样一脸甜蜜！ 　　不过他们现在对季卫言的那个经纪人, 是真的佩服。 　　就算他们现在在拍戏，外面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自然也就知道《李三少》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节节攀升的事情。 　　季卫言在演《李三少》之前就是个群演, 结果演的第一部 剧收视率就那么好, 真的太让人羡慕了！ 　　他的经纪人不简单！ 　　苏向扬和季卫言很开心，另一边, 季爷爷和季奶奶就不太开心了。 　　他们让季贤成去跟《新兵营》剧组交涉，试图让《新兵营》剧组赶走季卫言, 但最后事情没成。 　　这事儿让老两口特别生气, 他们骂了季贤成一顿, 又让季贤成想办法把季卫言带回家。 　　结果，季贤成还没想出办法，季卫言参演的电视剧播放了。 　　季爷爷季奶奶得知这件事，就看了电视剧，结果越看越气。 　　他们一方面气季卫言自降身份去演戏，另一方面则气这电视剧的设定。 　　这电视剧里女主角的父亲，是个靠洋人赚钱的买办，女主角一直对父亲不满。 　　好巧，季家祖上也是干这个的。 　　季爷爷每次见女主对父亲不满，就火冒三丈。 　　今天看到季卫言演的夏图南死了，季爷爷更加难受。 　　他关了电视机给季贤成打电话，问季贤成有没有办法把季卫言弄回来。 　　季贤成道：“三伯，这办法，我还真想出来一个。” 　　“什么？”季爷爷问。 　　季贤成道：“三伯你们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跟季卫言起冲突，不如就找人接近季卫言，等那人成为季卫言的朋友，就让他劝季卫言回来。到时候，就算季卫言一时间不愿意回来，也能让这人把季卫言的现状告诉你们。” 　　季爷爷很想知道季卫言的现状，自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季贤成这时就说他可以去办这个事情，不过现在季卫言已经红了，能接触季卫言的，也就只有那些明星，想要让这些明星去跟季卫言交朋友，劝季卫言的话，需要不少钱…… 　　当初鸿海集团创立的时候，季爷爷季奶奶是拿出了一些钱的，还卖了点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项岳红这人很大气，她虽然对自己的公婆没有多喜欢，但也从不亏待，也就给了公婆一些股份。 　　现在那些股份已经稀释过了，但依然有百分之三左右，价值不菲。 　　季爷爷和季奶奶，每年还会得到很多分红。 　　老两口在儿子死后除了折腾孙子以外没有别的爱好，也就不怎么花钱，如今有着数额巨大的存款。 　　得知如今娱乐圈的人赚钱特别多，季爷爷就让季贤成明天到他们这里拿两百万，好花钱找人去接近季卫言，把季卫言的现状告诉他们并劝季卫言回来。 　　季贤成在电话里连连保证：“三伯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好！” 　　等挂了电话，季贤成一把搂住躺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女人亲了一口：“心肝儿，你这办法真不错，那老不死的要给我两百万！到时候我随便花个几万让人盯着季卫言拍点照，剩下的钱就是我的了！” 　　年轻女人搂住季贤成的脖子，声音柔柔的：“季总，你就只想要这点小钱？” 　　“什么？”季贤成不解。 　　那女人是季贤成在外面养的小三，也是项正廉花钱买通的人，她亲了季贤成一口：“季总，你三伯他们，手上有鸿海的股份，对吧？” 　　“是有，怎么了？”季贤成问。 　　那女人道：“要是不出意外，那股份就是季卫言的，可要是出了意外呢？” 　　“你……你想干什么？”季贤成被吓了一跳，有对这个女人的恐惧，也有……被说中了某些不知名的心思带来的恐慌。 　　那女人发现了季贤成的不对劲，但装作没有注意到：“季总，我觉得你可以挑拨一下季卫言和你三伯的关系，让季卫言死都不肯回来，到时候你多在你三伯面前露脸，多照顾他们……说不定你三伯就把股份给你了！” 　　听到这话，季贤成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这个女人不是心狠手辣的那种，不然他可不敢睡这个女人身边！ 　　不过听了这女人说的话，他心里总有些可怕的念头挥之不去。 　　这个时代还是纸媒的天下，杂志很流行。 　　季贤成这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很喜欢看杂志，尤其喜欢上面那些猎奇的故事，他上厕所的时候，是必然要拿一本杂志的。 　　也是巧了，第二天早上他上厕所的时候，就在杂志上看到了一个故事，那故事讲的是有个人的叔叔很有钱，而这人在叔叔的公司工作，一心想要成为叔叔的接班人。 　　可是他叔叔却惦记着亲儿子，想把公司给亲儿子，只是叔叔很早就跟妻子离婚了，亲儿子跟着妻子过，因此叔叔和亲儿子关系不好。 　　这人就开始使手段了，他让自己的女朋友去勾引他叔叔的儿子，等他女朋友和他叔叔的儿子结婚，他就杀了他叔叔的儿子。 　　他叔叔悲痛欲绝，把儿媳妇接回家，这才得知儿媳妇怀了身孕，就细心照顾儿媳妇，打算把公司给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他叔叔却不知道，这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他的。 　　他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他叔叔的家产。 　　季贤成看着这故事，心跳得越来越快。 　　他觉得……他可以照做！ 　　确实，从他叔叔那里骗点小钱没多大意思，那点钱跟鸿海百分之三的股份一比，什么都不是！ 　　季贤成想来想去，打算找人去带坏季卫言，再找几个女人和季卫言发生点什么，假装怀孕，然后把他儿子当季卫言的儿子给他三伯送过去。 　　虽然现在有亲子鉴定，但他三伯懂个屁！他到时候糊弄一下，带他们去个不正规的地方做亲子鉴定就行了。 　　都是季家人，他三伯喜欢他的原因，还是因为他长得像他三伯……到时候他儿子说不定也像他三伯，自然不会露馅。 　　就算运气不好暴露了……只要他三伯养孩子养出感情，总会给他的孩子留点东西的。 　　至于季卫言，杀人他是不敢的，也怕项岳红发现，但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多，季卫言年纪又小，黄赌毒来上一圈……季卫言就完蛋了。 　　那跟他没关系，还没人能找他的麻烦。 　　季家早就没落了，季贤成的父亲在几个兄弟里年纪最小，更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季贤成也就读了个小学毕业。 　　他脑子简单，就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他却不知道，这全是别人设计好，是别人想让他干的。 　　苏向扬并不知道有人想要对付季卫言。 　　接下来几天，他没少往长溪影视跑，帮着祁洪海修改剧本。 　　他重生前短视频盛行，各种搞笑段子搞笑剧情，几乎全被剪辑成短视频，随便一刷就能刷到。 　　苏向扬当时累了，也会刷短视频放松，就喜欢看搞笑段子。 　　给别的剧本出主意他没本事，但给这么个搞笑电影提意见，他还是可以的！ 　　苏向扬不仅引导祁洪海写出了上辈子的剧本，还说了些搞笑段子让祁洪海加进去。 　　随着剧本越写越好，祁洪海跟苏向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两人关系好了之后，苏向扬就可以看别人递到祁洪海这里的剧本了。 　　《麻辣杀手》捧红了三个演员的同时，也捧红了祁洪海，对圈子里的人来说，祁洪海的价值更是比三个演员加起来还要大！ 　　演员非常多，好的编剧和导演却不多！ 　　现在不仅投资方会找祁洪海，想请祁洪海去拍电影，很多导演和编剧，也会找祁洪海，希望祁洪海可以拍他们的剧本，或者投资他们的剧本。 　　这些剧本祁洪海一开始全都会看，他有过写了剧本没人拍的经历，就想着如果遇到好的剧本，他可以帮帮忙。 　　但他看了一些之后，发现那些剧本，大多不怎么样。 　　渐渐地，祁洪海就不看了，全拿给苏向扬看。 　　苏向扬就一个个剧本翻过去。 　　那两百八十万，他想用来投资一部电影。 　　但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有些他看不上，看得上的吧……大多不缺投资。 　　就说《麻辣绑匪》，人家压根不要他的投资！ 　　又翻开一个剧本……苏向扬突然愣住了。 　　他手上这剧本名叫《超越》，在各种打印的剧本里，这个手写在一个笔记本上的剧本显得非常突兀。 　　此外……很多剧本其实只有个大纲和开头，那些编剧一般不会把完整的剧本给他们看，但这个剧本不一样。 　　这剧本从头到尾写得非常完整，字迹也工整，那人应该是花了很多时间誊抄过。 　　这电影……苏向扬看过。 　　这电影不知道有没有上院线，可能上了也可能没上，反正拍的不怎么样，里面的演员都是新人，拍摄场地也简陋，总之处处都是槽点。 　　而他能看到这部电影，跟他猝死前一年的奥运会有关。 　　当时他们国家出了个很厉害的跑步运动员，然后就有人说，很多年前有部电影，预言了这个奥运会。 　　他在短视频平台看到了这部电影的剪辑，在这部电影里，男主角超越自我，百米跑进十秒。 　　他当时被奥运会的气氛感染，去看了这部电影，然后发现虽然整部电影很简陋，但剧情不错。 　　后来他才知道，这部电影是一个退役运动员，在他们国家申奥成功之后写了剧本，想要拍的。 　　电影的主角是一个短跑运动员，他想要得世界冠军，并一直为之努力，最终超越自己获得成功。 　　这部电影在零几年，就像是一个梦，当时编剧到处投递这个本子，可惜压根就没人多看一眼，大家都觉得他把故事编得太离谱了一些。 　　而且这种电影……好像是他们自己在吹牛，谁愿意看呢？ 　　反正这电影一直没人投资，后来这个编剧就卖了自己的房子拍这个电影，他请的导演演员全是学校里的学生，拍出来的效果自然不怎么样。 　　更可惜的是，当这部电影终于被人所知，知名度大增的时候，这个编剧早就已经因为生病没钱医治去世了。 　　苏向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这个剧本。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想要投资一个剧组，而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投资一部他有印象，票房有保障的电影。 　　这部电影压根就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但他看着自己面前手写的剧本，却又不免动容。 　　以他当了多年经纪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剧本真的很好。 　　拼搏、奋斗、自强不息……这全是能打动人的东西！ 　　苏向扬突然就心动了。 　　选剧本真的跟找对象一样，明明有很多要求，但当看到真正让自己心动的那个，原本的要求就都可以不作数。 　　苏向扬拿着写满了字的笔记本问祁洪海：“祁导，这个剧本我能拿走吗？” 　　祁洪海看了苏向扬一眼，随即道：“当然可以……这个剧本是手写的，很特殊，所以我看了……剧本不错，但是这种电影，一般没什么人看。” 　　苏向扬道：“我就是觉得编剧挺不容易的。”他想找那个编剧聊聊，到底要不要投资，等聊过再说。 　　仔细想想……再过两年就是奥运会了，这电影拍出来，要是到时候上映，不一定就没有市场。 　　苏向扬带着那个别人一笔一划，用钢笔认真写出来的剧本，离开了长溪影视。 　　同一时间，长溪镇某个狭小的出租房里，两个男人正在吃饭。 　　他们一人拿着一个饭盒，饭盒里满满的都是米饭，米饭上面，则放了一块小小的腐乳。 　　米饭五毛钱一盒，他们就买了两盒米饭，没有买菜，然后用小卖部买到的，一块五一瓶的腐乳下饭吃。 　　他们已经这样吃了好几天了，没办法，他们手头紧。 　　吃着吃着，其中一人道：“老蔡，你说祁导会不会看上我们的剧本？” 　　被叫做老蔡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道：“我们的剧本写得很好，他一定会看上的。” 　　一开始问话的人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老蔡就是安慰他，祁导大概率不会看上他们的剧本。 　　很多人都觉得他们写的剧本是天方夜谭，是自我意淫，再加上这类电影一直没有什么人看……怕是没人会愿意投资他们。 　　之前他们在首都，在其他城市，给很多影视公司送过剧本，有些还好，就算看不上，他们上门去要也能要回来，有些直接把他们的剧本给扔了。 　　好在这是电影剧本，不算长，他们抄一下不费什么工夫，甚至还可以再修改修改。 　　两人就着腐乳，吃光了米饭，正准备休息一下，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老蔡笑道：“老沈，这说不定就是投资人的电话，来跟我们谈剧本来了！” 　　老沈闻言笑起来，但心里却是不抱希望的。 　　事实上，老蔡也不抱什么希望，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接起电话，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你好，是沈先生吗？我看到了你的剧本，有意向进行投资……我可以跟你见一面，好好谈谈吗？” 　　老蔡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想跟你见一面，谈谈剧本的事情，《超越》这个剧本我看了，故事非常好。”苏向扬道。 　　“您，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老蔡几乎语无伦次。 　　苏向扬没想到对方这么着急，不过快点谈谈也可以：“我在长溪镇，你也在长溪镇？” 　　“在！”老蔡道。 　　“那我们在长溪影视旁边的……金色大帝见面？”苏向扬四下看了看，就看到了巨大的“金色大帝”四个字。 　　这招牌特别霸气，每个字都有三米直径，从上到下固定在一栋六层的楼房上。 　　这字是带灯光的，旁边也挂满了灯，到了晚上灯光那叫一个闪亮。 　　谁能想到，这其实是个茶楼？ 第61章 故事 　　这个时代, 很多店的装修会比较浮夸。 　　比如这个“金色大帝”，好好的茶楼装修得金碧辉煌，但就是这样的店, 这时候刚富裕起来的那批人特别喜欢。 　　苏向扬进去之后，就要了个包厢。 　　这种茶楼跟传统意义上的茶楼不太一样，它主要是给人谈生意用的, 点了茶水之后，服务员除了上茶以外, 还会送上诸多茶点。 　　茶楼不同, 给的茶点也各不相同，反正冷的热的什么都有。 　　《超越》这个剧本的署名, 写的是沈昭山, 现在沈昭山还没有来，苏向扬就没有急着点茶水。 　　白天茶楼没什么人, 服务员倒也没有催, 苏向扬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摊开那个剧本，打算再看一遍。 　　这部剧的男主是一个叫丁小飞的孩子。 　　丁小飞农村出生, 父母早逝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他家里非常贫穷，每次去上学都要跑很远的山路。 　　但他不在意, 他脱下鞋子飞快地在路上跑，可以把同学全都甩在身后。 　　丁小飞四年级的时候，他就读的小学来了一个支教老师, 他们学校也因此有了体育课, 在体育课上, 丁小飞展现出了他在跑步方面, 无与伦比的天赋。 　　在支教老师的推荐下, 丁小飞去市里参加比赛，破了市里的记录，并加入省田径队。 　　他一开始想要靠着跑步改变人生，后来却开始想要突破自我，为国争光。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的，苏向扬很喜欢这个故事，他知道如果导演能把这个故事拍好，应该可以感染很多人。 　　这故事里，其实不单单有比赛，还有别的一些东西，比如丁小飞的教练曾经历千辛万苦去参加奥运会，但一无所获还被看不起，所以他对丁小飞很严格，两人还发生了一些误会…… 　　热血、成长、感情，还有对祖国的浓浓的爱……反正这个故事一样不缺。 　　但看着看着，苏向扬却不免打起退堂鼓。 　　首先，是这个剧本要拍出来，成本太大了。 　　《麻辣杀手》的剧本很简单，需要的演员也不多，拍的时候节省一点，两三百万就能拍出来。 　　但是《超越》不一样。 　　前面的剧情还好，其实花不了多少钱，就算需要用到训练场地，也可以跟省里谈谈，用下省队的训练场馆，但后面主角要参加比赛，到时候观众什么的……这得找多少人参演？ 　　尤其是后面还有世界级的比赛，对手是不是还得找国外演员来演？ 　　其次，就是国内的体育电影，票房一直很低。 　　苏向扬上辈子对体育电影了解不多，但也知道2008年其实上映了好几部体育电影，就是最后那票房，大多惨不忍睹，好像还有就十几万票房的。 　　投资这样一部电影，风险真的很大。 　　苏向扬等待的时候，蔡长胜和沈昭山狠狠心叫了一辆三轮车，让车主载着他们来到“金色大帝”。 　　这里的装修让他们有点不自在，沈昭山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又一次问蔡长胜：“你说……这次能成吗？” 　　蔡长胜道：“一定能成！” 　　两人相互打气，一起进入这茶楼，又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包厢。 　　包厢门打开，他们看到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 　　蔡长胜和沈昭山看到这个年轻人，都有点愣——祁洪海这么年轻的？ 　　另一边，苏向扬也愣了愣，他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人有点眼熟，在《超越》这部电影里，他们两个好像参演了？ 　　不过苏向扬还是很快就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苏向扬，是扬帆影视的。” 　　说完，苏向扬就递了一张名片给面前的这两人。 　　蔡长胜和沈昭山接过名片，就看到了上面“扬帆影视总经理”的名号。 　　原来这人不是祁洪海是扬帆影视的总经理……两人对苏向扬肃然起敬。 　　他们两个对娱乐圈不了解，压根不知道“扬帆影视”其实是个不知名小公司。 　　他们有些拘谨地在苏向扬面前坐下，分别做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沈昭山，是个退役运动员，以前当过教练。” 　　“你好，我叫蔡长胜，是个老师。” 　　苏向扬朝着他们笑了笑，问他们：“你们要喝点什么茶？” 　　服务员也适时地把菜单递了过去。 　　菜单上的茶水最便宜的也要二十元，沈昭山和蔡长胜被吓了一跳。 　　沈昭山道：“我不用，我不渴。” 　　蔡长胜也道：“我也不渴。” 　　服务员看向苏向扬，苏向扬道：“就来三杯绿茶吧。” 　　蔡长胜连忙拒绝：“我们真的不用。” 　　“先生，我们这里是必须点茶水的。”服务员笑着道。 　　“那我们两个点一杯。”蔡长胜道。 　　服务员还想说点什么，苏向扬笑着看向服务员：“麻烦你快点把茶水送过来。” 　　苏向扬知道这地方的规矩——来的客人每人都得点一杯。 　　用了人家的包厢，哪能不花钱？要知道这包厢挺豪华的，虽然不大但隔音很好，里面还有电视机和话筒，他们甚至可以在包厢里唱歌。 　　包厢的中间是一张挺大的桌子，跟家用长方形餐桌差不多大，周围却是一圈沙发，苏向扬和蔡长胜沈昭山面对面坐着。 　　“沈先生，我是《麻辣杀手》的投资人之一，今天和祁洪海导演聊新剧的时候看到了你的剧本，非常喜欢，所以才约你见面。”苏向扬率先开口。 　　蔡长胜和沈昭山闻言更加紧张，也再不敢小看苏向扬——这人竟然还是《麻辣杀手》的投资人！他一定非常有钱！ 　　苏向扬很满意这情况，问道：“两位是怎么想到要写这个剧本的？” 　　蔡长胜看了沈昭山一眼，突然道：“丁小飞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 　　苏向扬有些惊讶。 　　蔡长胜和沈昭山两个人慢慢说着，苏向扬听完，才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写这个剧本，又为什么想要拍出来。 　　十年前，蔡长胜因为妻子难产去世，心灰意冷之下去山区支教，遇到了一个无父无母的男孩。 　　这男孩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但他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也就没办法好好照顾他，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整天光着脚到处跑。 　　但他跑起来特别快。 　　蔡长胜一开始并不喜欢这孩子，因为这孩子成绩不太好，还有点过于调皮。 　　但有次蔡长胜看他带到学校的午餐太差，私下里给他一个火腿肠，这孩子吃了之后，就开始亲近蔡长胜，蔡长胜都赶不走他。 　　后来，蔡长胜发现了他在跑步方面的天赋，送他进了省队，沈昭山是他的教练。 　　沈昭山是个退役的短跑运动员，他曾跑过国内100米田径赛的第一名，在亚洲内部的一些田径比赛里也得过奖，但世界级的奖项从未得过，去参加奥运会也是一轮游。 　　他很小就开始训练，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人生除了跑步，就还是跑步。 　　退役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尤其是，他在当运动员的时候扭伤过脚，后来情况加重，他甚至要依靠拐杖才能走路。 　　幸好，经过同行介绍，他进入省队当了教练。 　　当时的沈昭山充满激情，他曾在国外被人奚落，那时所有人都觉得黄种人跑步不行，但他不信命。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类都觉得，他们是没办法在百米赛跑中破十，他们觉得十秒是人类的极限。 　　但1968年，人类在百米赛跑中突破了10秒大关！ 　　之后，记录更是被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人类一直在突破极限。 　　既如此，黄种人怎么就一定跑步不行？ 　　就是这时候，沈昭山遇到了丁小飞。 　　丁小飞是个天才，沈昭山把他当宝贝，他相信丁小飞将来，会前途无量。 　　沈昭山一直没结婚，他把丁小飞当自己的孩子看，丁小飞跟他相处久了，也把他当亲人看待。 　　丁小飞的成绩非常好，他还没有成年，就已经可以跑出沈昭山当年跑出的最好的成绩。虽然如今有人跑得比沈昭山更快，但沈昭山觉得，丁小飞可以跑进十秒。 　　但是厄运降临到了丁小飞身上，他在某次跑步时突然摔倒，查出胰腺癌，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沈昭山提到这件事，泪水就落了下来：“他才多大……他还没成年……我没什么钱，他病了都没钱给他治病……那天医生让我把他带回家，他终于醒了，问我‘教练，我还能跑步吗’，我带他回去求医生，但他再也没有醒过来……我一直对他不太好，他累了我也让他继续训练，他当时已经不舒服了，我还让他跑步……” 　　沈昭山泣不成声。 　　苏向扬只能安慰：“这不能怪你，胰腺癌是癌中之王，难以治愈……” 　　苏向扬算是知道，沈昭山为什么哪怕卖房，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写这个剧本然后找人拍了。 　　好吧，其实剧本不是沈昭山一个人写的，而是他和蔡长胜一起写的——蔡长胜是个语文老师。 　　不管是沈昭山还是蔡长胜，他们都把丁小飞当成他们的孩子，结果丁小飞死了。 　　孩子的死亡对父母来说是难以言喻的伤痛，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想要拍这部电影。 　　果然，蔡长胜道：“这电影，是我们写了纪念小飞的，我们想让他好好的，这……就算是我们的一个梦吧。” 　　苏向扬再次看向剧本。 　　他觉得这个剧本好，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那就是这个剧本非常真实。 　　因为真实，所以给人很强的代入感，也就愈发地吸引人。 　　服务员早就把茶水端了上来，一同端上来的，还有各种小吃茶点。 　　卤豆干、卤鸡翅、鸭脖、花生、饼干……杂七杂八一共十二碟。 　　苏向扬劝对面的两人吃点东西，然后思考起来。 　　沈昭山他们来之前，他已经热血下头了。 　　相比于投资拍摄这部电影，他更倾向于花少量的钱把剧本买下来，等以后他的扬帆影视发展起来，他再去拍这部电影。 　　这年头买个剧本，几万块就行了，这钱他是出的起的。 　　但现在和对面两人聊了聊……他突然回想起来，上辈子这部电影会打动他的原因了。 　　当时那部电影其实很粗糙，但是里面那个瘸腿的教练演得特别真实，情绪饱满。 　　那哪里是演的，那就是沈昭山。 　　这部电影如果真要拍，沈昭山和蔡长胜两个人，必须出演！ 　　苏向扬突然看向沈昭山：“沈先生，你身体不太好？我不是指你的腿。”按照他所了解的，编剧很早就因病去世了，而沈昭山和蔡长胜两个人……沈昭山的状态看着更加糟糕，他的脸色很差。 　　沈昭山愣了愣才道：“我……我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大概活不了几年了。” 　　苏向扬心情沉重。 　　有时候命运，就是会在一个人已经非常痛苦之时，再给他重重一击，让他陷入绝望。 　　想了想，苏向扬道：“如果你们能说动省田径队把他们的训练场借给我们拍电影，如果省队允许我们拍摄他们的训练内容，如果省队的队员愿意出镜，我就答应投资这部电影。” 　　体育电影的票房一直很低，但在奥运会之前拍一部体育电影，只要拍得够好，就大概率能拿奖，至少国内的奖项能拿几个。 　　不仅如此，这电影拍了之后……他们还有机会跟国家搭上线，甚至得到一定的扶持。 　　至于票房……上辈子，国内那些体育相关的电影苏向扬也看过几个，票房低主要是剧情不行以及不够真实，又或者无法调动他人情感。 　　现在这电影的剧本是前省队教练写的，剧情感人还真实，如果能在省队的训练场里拍摄，拍出来的电影不会差。 　　老百姓，应该也会想要知道运动员平常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既如此，他们有没有可能买票来看？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借用省队的场地……他们可以省下很多钱，投资也就可以少一点。 　　苏向扬决定拼一把。 　　他现在还年轻，只有十九岁。 　　这电影就算亏了，大不了就是他投资《麻辣杀手》赚的钱打了水漂，但他还能依靠帮剧组做木工赚钱，他现在给《麻辣绑匪》当制片人，都能赚不少！ 　　跟他上辈子走入绝境的情况相比，如今的他没什么好怕的！ 　　苏向扬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稳扎稳打的人，毕竟上辈子他不买股票不买基金，一直求稳。 　　但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骨子里，其实有着一股闯劲。 　　也是，要不是有着这么一股劲，上辈子遇到那么多事情，他可能早就认命了。 　　只是那时候他顾忌太多，所以不敢冒险，如今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正在苏向扬思索的时候，沈昭山道：“我一定说服他们！” 　　“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苏向扬朝着沈昭山伸出手。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苏向扬注意到沈昭山这个黝黑的中年男人的眼眶里，又一次含了泪水。 　　一部有感情的电影，一定不会差。 第62章 确定投资 　　三人谈了很久, 谈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苏向扬叫来服务员付钱，又让他给几个塑料袋——他们一直在谈话，桌上的东西没吃多少, 干脆打包带走。 　　看蔡长胜和沈昭山两个人的衣着打扮，再加上之前交谈中他们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苏向扬觉得他们的生活应该很拮据。 　　蔡长胜是个小学语文老师，还在山区支教, 工资肯定不多。 　　至于沈昭山……他们国家在田径方面的投入不大，沈昭山都自责没钱给丁小飞治疗了, 他当运动员当教练的时候, 收入肯定不高。 　　再加上沈昭山现在身体不好，已经办了病退, 收入怕是更低。 　　他们甚至连剧本都没有找人打印而是手抄……这些东西让他们拿回去吃, 也能改善下他们的伙食。 　　苏向扬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起来，自己拿了两样, 剩下的递给蔡长胜和沈昭山：“这个给你们吧, 可以带回去当零食。” 　　苏向扬没有问他们要不要，问了他们多半会说不要，干脆直接给了。 　　这茶楼二十元一杯的茶不是什么好茶, 但这些点心还是不错的。 　　蔡长胜接了：“谢谢苏总。” 　　“不用谢，你们明天有空的话, 可以来我们公司在镇上的办事处看看，地址名片上有。”苏向扬又道。 　　名片上的地址，就是他那个仓库。 　　他的公司所在地就是个仓库, 但他把话说得特别漂亮, 说这是他们公司在长溪镇的办事处, 就好像他公司在别的地方也有办事处似的。 　　他已经掌握了老板的技能之一——吹牛。 　　苏向扬从茶楼离开, 先送走沈昭山他们, 然后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回家。 　　苏向扬觉得自己需要再买辆车，不然实在不方便，至于买什么车……再买个面包车吧。 　　好用还实惠，将来剧组拍戏运东西运人都用得上。 　　苏向扬带回家的两样茶点，是鸭脖子和卤鸡爪，最后用来给晚饭加餐了。 　　他吃饭的时候不爱吃这种全是骨头的菜，觉得麻烦，不过何婉婉很喜欢，一直在啃。 　　一边啃，何婉婉还一边道：“哥，《李三少》这部剧，今天大结局！” 　　“哦……”苏向扬波澜不惊。 　　他知道大结局是怎么样的，对今晚的剧情一点不好奇。 　　至于《李三少》的热度……《李三少》这部剧爆了之后，他最初那几天很兴奋，后来却淡定了。 　　这部剧看的人多又怎么样？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哥，你怎么这么平静？”何婉婉问，她这会儿又是期待，又是不舍——这剧就这么放完了…… 　　苏向扬道：“我早就看过了。” 　　何婉婉：“……” 　　苏向扬今天没有留下看电视，他去了自己的房间，给季卫言打电话。 　　季卫言他们正在吃饭。 　　他们今天出外景，还要拍夜景，也就在野外待着，吃的饭也是大老远送过来的，都已经冷了。 　　季卫言并不挑剔，蹲在地上大口扒饭。 　　巩大庄嫌弃今天的菜煮得太烂不好吃的时候，他还道：“我觉得挺好吃的。” 　　“卫言啊，你是以前没吃过好吃的，才会觉得这东西好吃……我女朋友做饭特别好吃，我吃过我女朋友做的饭，就不爱吃这种了。”巩大庄道。 　　季卫言又扒了一口饭：“我经纪人做的饭也好吃。” 　　巩大庄瞪了季卫言一眼：“你这人真是的，我跟你炫耀我女朋友，你提你经纪人做什么？” 　　他就是要提，怎么了？季卫言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看到是苏向扬打来的电话，季卫言拿起手机，很快来到旁边接听。 　　“卫言，今天出外景累吗？”苏向扬问。 　　“不累。”季卫言道，他年轻力壮，这么点工作强度不算什么！ 　　苏向扬笑起来：“不累就好……卫言，我要跟你说个事情，我想投资一部电影。”季卫言之前给了苏向扬不少钱，苏向扬也因此答应要给季卫言一些公司的股份。 　　不过因为季卫言没有成年，季卫言的家里人又都是极品的缘故，他没有去办手续。 　　手续虽然没办，但这公司依然有季卫言的一份，投资电影的事情，肯定要跟季卫言说一声。 　　“苏哥你想投资，就投资吧。”季卫言道。 　　苏向扬叹气：“我想投资的是一部体育类电影，拍摄成本不低，现在公司全部的钱投进去也不一定够，拍出来之后，票房还可能会很低……” 　　“但是苏哥你想拍，那就拍吧。” 　　“要是最后血本无归呢？”苏向扬问。 　　“苏哥，等我拍完《新兵营》，就能拿到剩下的片酬了，接下来我还能拍戏，我们会有钱的。”季卫言很认真。 　　苏向扬心里有点暖。 　　他一直都把季卫言当孩子照顾，因为心疼季卫言以前过得太惨，他甚至像老妈子一样，天天给季卫言打电话——他能感觉出来，季卫言非常期待他的电话。 　　而季卫言的种种做法，则让他觉得这孩子没白养。 　　苏向扬打算赌一把，心里却还是担心的，现在跟季卫言谈了谈，倒是好多了。 　　季卫言这时候又道：“哥你忘了？我去年遇到你的时候，身上就几百块……我们以后再糟糕，也不会比那时候糟糕吧？” 　　“对，再糟糕也不会比那时候更糟。”苏向扬笑起来。 　　其实拍这部电影，还是有很多好处的，他们国家为奥运会准备了很多很多，这电影拍好了能跟国家搭上线，能得到扶持还能得奖。 　　至于票房……他相信多宣传一下，票房应该不至于太差，几百万总能有。 　　他当初投资《麻辣杀手》，就出了二十万，他这电影总不至于连二十万都收不回来吧？ 　　这么一想，苏向扬轻松多了。 　　季卫言突然问：“苏哥，你想拍的这部电影的主角多大？我能演吗？我到时候可以免费参演，给你省片酬。” 　　苏向扬之前没想过让季卫言演丁小飞这事。 　　丁小飞在剧本里是个其貌不扬的男生，跟季卫言的差距有点大。 　　而且剧本前面，丁小飞才十一岁……跟沈昭山他们谈剧本的时候，他一直琢磨小演员该去哪里找来着。 　　但现在想想……谁说丁小飞就不能长得帅了？ 　　让季卫言演丁小飞，也不是不行！ 　　如果让季卫言参演……季卫言现在演的《新兵营》，应该会在明年，也就是2007年上映，到时候季卫言的知名度一定会更高，有这样一个演员当《超越》的男主角，这部电影的票房，肯定不会差。 　　至于季卫言演不好……这是不可能的！ 　　他对谁没信心都可以，就不能对季卫言没信心！ 　　苏向扬想到这里，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下：“拍这部电影会很辛苦，你也打算拍？” 　　如果季卫言确定要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那他需要去省田径队，跟那些运动员一起生活一起训练，持续的时间还不会短。 　　“我不怕辛苦。”季卫言很坚定。 　　“行，那到时候就让你演。卫言，这电影如果拍好了，你说不定能拿奖。”苏向扬道。 　　“我到时候一定好好演。”季卫言道。 　　等和苏向扬聊完挂了电话，季卫言才回去继续吃饭。 　　吃着吃着，季卫言问巩大庄：“你今天怎么不问我经纪人跟我聊了什么？” 　　巩大庄道：“我本来就没有天天问你啊！”季卫言天天跟经纪人打电话，但他只偶尔问几次。 　　季卫言道：“我经纪人打算投资一部电影，让我去演男主角。” 　　巩大庄愣了愣，然后羡慕了：“这么好的？他专门为你投资一部电影？” 　　季卫言认真点头。 　　其实是苏向扬打算投资电影，然后他主动要求参演，但他就是想让别人觉得，那电影是苏向扬给他投资的。 　　果然，周围人得知此事，都羡慕不已，觉得季卫言的经纪人，对季卫言实在太好。 　　一直到助理导演过来，把他们赶去演戏，他们才收起羡慕的表情忙活起来。 　　另一边，苏向扬又给章锐辛打了个电话。 　　章锐辛拍完《阿志的一生》之后，就拿着这电影自荐，到处找剧组当副导演，跟着人家导演学拍摄技巧。 　　如今，他已经辗转混过三个剧组。 　　与此同时，《阿志的一生》这电影，也被他寄去很多地方，参加各种奖项的评选。 　　接苏向扬电话的时候，他就正在某个剧组，等着拍夜戏。 　　“苏向扬，你找我有事儿？”章锐辛问。 　　苏向扬道：“章导，我打算投资一部电影，想要请你来拍，你愿意吗？” 　　“你投资了电影？你要拍的是最后会上院线的那种？”章锐辛问。 　　“对，我这电影如果确定要拍，肯定会上院线。”苏向扬很肯定。 　　“这样的电影，你让我来拍？”章锐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要知道他压根没有经验。 　　苏向扬道：“章导，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后来看你拍电影，我更加确定这一点。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电影拍好……” 　　苏向扬对着章锐辛一顿夸。 　　拍电影这个事情，是要讲究一些天赋的，像祁洪海，他就很有天分，明明是新人导演，但自编自导的《麻辣杀手》拍得非常好。 　　至于章锐辛……苏向扬觉得他的天赋，应该跟祁洪海不相上下。 　　章锐辛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他就算不要工资，也愿意拍苏向扬投资的电影。 　　不要工资？那真的太好了！苏向扬又夸了章锐辛一番。 　　他现在已经决定要投资这电影。 　　至于让沈昭山联系省田径队的事情……省田径队那边不同意沈昭山的要求的话，他就带着剧本去找政府，总能谈下来！ 　　就算这个省谈不下来……他大不了换个省！国内那么多省份，总有一个愿意的！ 　　苏向扬越想越兴奋，拿出本子就开始写写画画做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仓库之后，苏向扬更是第一时间开始打字，打算把剧本打到电脑上，再打印出来。 　　手写剧本要拿出去给人看，还是不太合适的。 　　不过打了一会儿，苏向扬又停下了。 　　这剧本有些地方，他希望能修改一下…… 　　既然要改剧本，苏向扬也就不打字了，开始干别的。 　　他上网查了查《李三少》这部剧，然后就发现因为昨天大结局，今天讨论这部剧的人特别多。 　　还有很多人在哀嚎，说是没看到这部剧前面的内容，想知道别的电视台还会不会放。 　　当然，找不到还有人在网上找资源，想直接在网上，没广告一起看。 　　苏向扬叹了口气，关上电脑不再看这些，出去做木工。 　　结果他刚做了一会儿，就看到沈昭山和蔡长胜来了，震惊地看着他。 　　昨天晚上沈昭山和蔡长胜回到他们租住的地方之后，谈了谈苏向扬这个人，然后就觉得苏向扬这人特别有涵养，是个非常适合合作的人。 　　只是苏向扬说想要借用省队的场地拍戏……他们联系了省队那边，人家不同意。 　　他们挺失落的，一大早就来找苏向扬了，想跟苏向扬商量一下，结果……苏向扬在做木工？ 　　这公司的办事处堆满木头就算了，怎么总经理还亲自做木工？ 　　这杨帆……真是个影视公司？ 　　苏向扬淡定地站起身：“请进，我们公司除了投资拍摄影视剧以外，还有自己的做道具和服装的团队，会接一些相关的工作，这里就是工作地点。” 　　原来如此！沈昭山敬佩道：“你们公司的业务真广！” 　　沈昭山和蔡长胜对苏向扬很信任，主要是他们一无所有，苏向扬没必要骗他们。 　　苏向扬把这两人带进里面的隔间，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沈昭山捧着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苏总，抱歉，我昨天晚上联系了省队那边，他们不太愿意……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去跟他们说说，他们一定会同意。” 　　苏向扬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详细说说。” 　　沈昭山就把自己遇到的情况全都说了。 　　事情很简单，就是沈昭山跟上司关系不怎么样，以至于这件事他一说，上司就拒绝了。 　　不过苏向扬听着听着觉得不对：“你们是外省的？” 　　沈昭山和蔡长胜纷纷点头。 　　他们不是这个省份的，最近蔡长胜放暑假，才带着沈昭山来这边，想要找找机会。 　　苏向扬道：“这件事我来处理，我更倾向于在我们省的省城拍摄，到时候我会带着剧本，去找找人。” 　　去外省拍摄太麻烦了，花销也会变大，在他们省的省城进行拍摄就不一样，能省不少资金。 　　沈昭山和蔡长胜对此当然没意见。 　　而这个时候，苏向扬又道：“两位，昨晚我找公司股东还有导演商量了一下，这部电影我们打算接下来，男主角就让季卫言演……你们既然知道祁洪海，应该看过《麻辣杀手》？季卫言就是里面那个小少爷的扮演者。” 　　“我们知道季卫言，他愿意演这部电影？”沈昭山和蔡长胜有些惊喜，季卫言能演票房过亿的电影，应该是很红的演员，他竟然愿意来演他们这个小电影？ 　　“他愿意的，他是我们公司的签约演员。”苏向扬又道。 　　沈昭山和蔡长胜又一次在心里感慨——这公司真是深藏不露！ 　　“他愿意演就最好了！小飞一定想不到，会有一个大帅哥来演他……”沈昭山提到丁小飞，心情有点低落。 　　苏向扬这时候却道：“不过我这边还有个事情，希望你们能答应。” 　　“什么？”沈昭山问。 　　苏向扬道：“我希望你们能对剧本做一些修改。” 　　沈昭山的脸色变了变：“你想怎么改？改结尾？” 　　沈昭山不想改剧本。 　　之前曾有朋友看了他的剧本之后跟他说，如果电影完全按照真实情况拍，就是结局如果是丁小飞的死，那说不定更能打动人心，还说有些导演就喜欢拍这样的电影。 　　还有个公司在看过他们的剧本之后，也让他们改结尾，说是觉得他们的结尾太假，最好拍真实一点。 　　但他希望在他的电影里，他的小飞可以一直奔跑，突破自我。 　　他也喜欢他的国家会越来越好。 　　“结尾不用改，我喜欢这个结尾。”苏向扬喜欢圆满结局，他看电影就喜欢看那种能激励人的，不喜欢看悲剧。 　　而且这部电影上辈子拍成那样，却依然可以打动他，就是因为里面那些人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以及坚信未来会更加美好的强烈信念。 　　即将到来的奥运会增强了他们国家的人民的信心，这时候拍个悲剧给老百姓看，这不是跟老百姓过不去么？ 　　“我想让你们改的是开头，剧本一开始丁小飞才十一岁，如果完全按照这个剧本拍需要找小演员……演技好的小演员很难找，你们能不能把一开始丁小飞的年纪改大一些，改成十五六岁？这样全程都让季卫言来演，会方便很多。” 　　像季卫言的小演员本来就难找，就算找到了……他请不起！ 　　原来是改这个？ 　　沈昭山立刻答应：“可以。”丁小飞出场的岁数改成十五六岁，并不影响这部电影的剧情。 　　“那就麻烦你们了，”苏向扬笑笑，“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这部电影具体要怎么拍，合同也要签一下。” 　　既然已经决定要投资拍摄这部电影，那苏向扬就不会再犹豫。 　　他的行动力一直很强。 第63章 得到扶持 　　苏向扬跟沈昭山和蔡长胜两个人谈了很久。 　　合同需要商量的地方有点多, 剧本的修改也要谈好。 　　这部剧的剧本改起来还是很容易的，改完剧情还更紧凑，给人的代入感更好。 　　穷苦出身的初一学生丁小飞拥有无与伦比的跑步天赋，支教老师蔡长胜发现了他的天赋, 让他去市里参加比赛, 鼓励他进入省田径队。 　　在农村一直都自由奔跑的丁小飞一开始并不适应省队的生活, 他觉得当运动员就像是坐牢一样，也因此, 他跟教练沈昭山发生矛盾。 　　但后来, 了解到沈昭山的过去，丁小飞的想法慢慢变了。 　　丁小飞越跑越快，他进入国家队, 参加了一些比赛，一开始输得一塌糊涂, 但后来却又一次次挑战自己…… 　　他也曾被人鄙视, 有人嘲笑他有人看不起他，但他一直在坚持。 　　这电影, 拍的是丁小飞, 也是他们国家的体育事业。 　　这一谈就谈了一整天, 等终于谈好，已经下午四点多。 　　沈昭山和蔡长胜的午餐, 都是在他们这里吃的。 　　得知沈昭山和蔡长胜租了个不能做饭的小房子住着, 苏向扬让负责做饭的阿姨给陆金贵留开一份晚饭的同时, 给他们也准备两份。 　　时间不早了，苏向扬把留开的晚餐递给他们, 送他们离开, 又问沈昭山：“沈教练, 你的病情……” 　　沈昭山的脑子里长了一颗瘤子，是不是需要治疗？ 　　沈昭山道：“我去医院检查过几次，瘤子长得很慢，现在只是会让我头痛，没别的问题。” 　　“你要不要接受治疗？比如动个手术？”苏向扬问。 　　沈昭山苦笑：“医生说瘤子的位置不太好，动手术很危险。” 　　苏向扬暗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那他也无能为力。 　　脑部手术太危险了。 　　苏向扬转移了话题：“沈教练，接下来还有些细节要谈，我明天早上去接你们。” 　　沈昭山和蔡长胜答应下来。 　　苏向扬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这两人了，顺便给他们带了早餐。 　　昨天他跟这两人谈话的时候，旁敲侧击了一番，发现这两人的经济状况，比他以为的更加糟糕。 　　之前为了给丁小飞治病，沈昭山和蔡长胜花光了积蓄，后来沈昭山还病了…… 　　怪不得这两人会穷到没钱打印剧本。 　　也是知道他们没钱，苏向扬才会特地给他们带早餐。 　　把蔡长胜和沈昭山接到仓库那边，苏向扬开始跟他们谈建组的事情。 　　电影的拍摄没那么简单。 　　有些导演或者影视公司有自己的班底，有了剧本之后可以马上开始前期筹备，准备个一两个月就能开始拍摄，还很快能拍完，但他压根没有自己的班底！ 　　还有就是，《超越》这部电影跟《麻辣杀手》是不一样的，它需要做的准备工作非常多。 　　这部电影的拍摄时间，也不可能短。《麻辣杀手》能一两个月就拍完，《超越》……季卫言到最后，必须像个真正的短跑运动员，那他在拍戏过程中接受训练的时间，至少要几个月。 　　“等下月初，我会去一趟省城，找找政府的人。如果我们能得到政府的支持，这部电影的拍摄会简单很多。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跟着省队的人去参加比赛，借用比赛场地拍摄电影里的比赛。”苏向扬道。 　　八月快结束了，他打算先准备好剧本，然后九月初去一趟省城。 　　“好。”沈昭山他们完全没有意见。 　　苏向扬又道：“剧组的前期准备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电影或许要明年才开拍，你们做好准备。” 　　沈昭山和蔡长胜对此同样没意见，这电影能拍，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 　　而且……虽然沈昭山身患绝症，但撑到明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向扬这时拿出两份合同：“这剧本，我按照市场价给你们五万。蔡老师要回去上课不能跟组，我这边就不开工资了，沈教练跟我一起筹备剧组，我这边给三千一个月的工资。” 　　电影剧本的价格，一般是按照编剧的知名度给的，新人编剧现在能给两三万都算不错的了，他给五万其实算多的。 　　这部剧的拍摄成本必然很大，苏向扬现在能省就省，但沈昭山和蔡长胜的情况……还是要给他们一些钱的。 　　不过他们在这部电影里出演角色的片酬……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要拖一拖才给。 　　“你们愿意拍这部电影，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不用给我们钱。”沈昭山连忙拒绝。 　　苏向扬笑笑：“钱还是要给的。” 　　“那……五万也太多了。”沈昭山面露不安。他们到处投递剧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行情，他们这样的纯新人，有时候写一个电影剧本，只能拿到一两万，电视剧的话，一集几千块。 　　“这是个好剧本，它值得，”苏向扬很认真，“到时候还需要两位参演这部剧，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沈昭山和蔡长胜知道苏向扬这么做是为了照顾他们，两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又一次在苏向扬面前红了眼眶。 　　苏向扬自认是个一心为钱的，但看到他们这样子，却也有点不好意思。 　　接下来几天，苏向扬非常忙。 　　他要去长溪影视那边，帮着祁洪海做《麻辣绑匪》剧组的种种准备工作，还要完善《超越》的剧本，就连那木工生意，也时不时有需要他去处理的事情。 　　要不是他现在年轻，怕是吃不消。 　　蔡长胜是老师，如今即将开学，已经回去上班了，沈昭山却留在了苏向扬这边，帮着苏向扬做些事情。 　　沈昭山之前那几十年，基本上都在跟田径运动打交道，别的东西都不太懂，比如电脑就完全不会用，所以他能帮苏向扬做的事情非常少，大部分时间，就是跟陆金贵唠嗑，说从前的种种。 　　别看沈昭山现在落魄，当初也是去参加过奥运会的人！陆金贵特别喜欢听他说话。 　　转眼，就到了9月1日。 　　苏向扬从祁洪海那里接了个任务，去省城看景找几个适合拍戏的地方。 　　出发的时候，他带上了何婉婉，打算把何婉婉送去她考上的，位于省城的学校。 　　他还带上了沈昭山和他重新整理过打印出来的《超越》的剧本，打算到省城找政府方面的人，设法获得支持。 　　这一趟对他来说，要做的事情有点多。 　　苏向扬开着他新买的，属于他公司的第二辆面包车，往省城而去。 　　何婉婉拿着大包小包坐在车里，有些兴奋，叽叽喳喳地跟苏向扬说话：“哥，你说大学是怎么样的？” 　　苏向扬道：“我又没上过，怎么知道？不过等进了大学，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现在的大学还没有扩招到十几年后那么厉害，何婉婉虽然读的只是大专，但她只要学到了真本事，毕业以后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 　　当然没有意外的话，何婉婉会到他的公司上班。 　　何婉婉心虚地笑笑，她也想好好读书，但她不能保证。就像读高中那会儿，她在学校里的时候还好，一直都认真学习，但每次放假…… 　　她放假前都会告诉自己，放假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学习，但真到放假的时候……她压根做不到。 　　沈昭山坐在何婉婉后面，听到苏向扬的话，他对苏向扬更加敬佩。 　　苏向扬没有读过大学，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家影视公司的总经理，还是《麻辣杀手》的投资人，是《麻辣绑匪》的制片人……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太厉害了！ 　　他在苏向扬这个年纪，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跑步，每天都因为成为运动员能天天吃肉而高兴。 　　苏向扬先送何婉婉去学校。 　　何婉婉那个父亲随着年龄的增大对何婉婉上心了一些，但在他希望何婉婉别去上大学，而何婉婉坚持要去之后，就不管何婉婉了，学费生活费一盖不出。 　　按照何婉婉的说法，他会这样是因为心里有气——他觉得老婆整天带着女儿回娘家，有什么事情也不跟他商量，好像何婉婉不是他的女儿一样。 　　最后，何婉婉的学费是周英英给的，生活费则由周丽丽给，周丽丽在周英英这边帮着做衣服，发大财不可能，但赚出一个大学生的生活费没问题。 　　苏向扬拿着何婉婉的行李，和沈昭山一起，带着何婉婉去报名。 　　这学校虽然是个大专但挺大的，好在校门口有学长学姐帮着带路，没过多久，何婉婉的入学就办理好了。 　　他们在学校食堂吃了顿饭。苏向扬发现这学校食堂的饭菜很便宜，最便宜的蔬菜七毛，其余的菜价格各异，但红烧肉这样特别扎实的荤菜也只要两元五，基本上，何婉婉十块钱一天就已经能在学校里吃得很好了。 　　送完何婉婉，苏向扬带着沈昭山去附近的酒店订了个房间，放下他们的行李之后，就打扮一下，出门办事了。 　　苏向扬来之前，就跟人了解了一下省城这边的情况，甚至整理出一些打算去跑一跑的部门。 　　接下来几天，苏向扬见了很多人，说了很多话。 　　“您好，我是杨帆影视的总经理苏向扬，我参与过《李三少》的拍摄制作，投资过《麻辣杀手》，现在正在《麻辣绑匪》剧组当制片人。” 　　“我来找您，是因为我们公司想要拍一部弘扬体育精神的电影！” 　　“咱们省的经济建设一直做得很好，我觉得现在可以抓一下文化建设。” 　　“这部电影的编剧曾代表祖国参加过奥运会，他亲自写的剧本，清楚地展现了我们国家短跑运动员‘和平、友谊、公平、进步’的奥运精神！” 　　“我们想在我们省的省田径队进行拍摄，这也是对我们省的一次宣传！可以让全国的观众，都看到我们省的运动员和教练是如何付出的！”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去其他地方拍了。” 　　…… 　　苏向扬把他们这剧组夸得天花乱坠，几乎所有答应了跟他见面的人，都被他说动了。 　　他们国家以前经济不发达，在体育方面的投入自然也就很少，体育电影更是总共没几部。 　　其实就这些领导得到的消息，两年前，国家就在准备一部跟奥运有关的体育电影，只是因为要筹备的东西太多，迟迟没有正式开机。 　　他们也想拍这样的电影，但没有合适的剧本，这种电影还注定没票房……反正商量了一次就没有下文了。 　　现在有私人公司愿意出钱拍……他们除非脑子出了问题，不然不可能不同意！ 　　这电影拍好了，对他们来说就是政绩啊！而且剧本他们看了，非常正能量！ 　　省里决定大力支持这部电影的拍摄，不仅答应了苏向扬，等需要的时候省田径队会完全对他开放，还表示省里愿意给二十万的扶持资金。 　　不算投资，就是单纯给这个剧组的扶持资金，当然这钱要开机之后再给。 　　这对苏向扬来说，绝对称得上意外之喜，唯一让他觉得可惜的，是省里不打算投资这部电影。 　　他手上的钱满打满算也就三百万，拍这样一部电影根本不够，因此这段时间，苏向扬联系了一些公司，希望能得到一些投资或者和他一同拍摄，但是大家都不愿意。 　　所有人都觉得，这样一个体育电影，必然不赚钱。 　　既然不赚钱……为什么要投资？ 　　苏向扬也就只能捋起袖子自己干了。 　　幸好，省里愿意支持，那他们将来在省队进行拍摄，拍摄场地什么的可以省不少钱，到时候申请一下，说不定剧组还能住省队的宿舍吃省队的食堂。 　　这不是苏向扬抠门，是他实在没办法。 　　拍电影真的很耗钱，《麻辣杀手》拍的时候压根没用什么昂贵的道具，大部分戏份还是在长溪市拍的，都花掉了三百多万。 　　他们这部剧……还要去山区出外景呢！ 　　苏向扬在到处找人的同时，还顺便把适合拍摄《麻辣绑匪》某些剧情的地方给找到了。 　　沈昭山全程跟着，现在已经对苏向扬心服口服。 　　这个年轻人，实在太敢了！ 　　面对那些领导，他都说不出话来，苏向扬却能侃侃而谈，一点不怯场。 　　苏向扬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怯场，面对那些领导的时候，他心里也直打鼓。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去干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干不好，但是真去干了……最后也就干成了。 　　人生在世，害怕失败就畏首畏尾是最要不得的，只有勇于尝试，才能创出一片新天地。 　　苏向扬意气风发地开着自己的五菱神车回了长溪镇。 　　而这个时候，他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江湛深打电话给他，说是愿意投资两百万。 　　“小苏，《李三少》这部剧爆了，平均收视率百分之六点九，它的二轮三轮播放我都已经卖了，赚了不少钱……你的体育电影，我愿意支持两百万。”江湛深道。 　　苏向扬一直在找人对这部电影进行投资，自然也找到了江湛深那里。 　　江湛深跟他要了剧本，说要考虑一下，现在这是考虑出结果了。 　　“江总你放心，这电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苏向扬道。 　　江湛深并不相信苏向扬的话，这类型的电影本来就冷，苏向扬找的导演竟然还是章锐辛这个半路出家，进圈子才一年的…… 　　就连苏向扬……苏向扬的杨帆影视是怎么样的，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谁知道这电影会拍成什么样子！ 　　江湛深当初投资《麻辣杀手》，是他真的很喜欢剧本，觉得那电影能赚钱，但现在苏向扬的这部电影……他觉得就是苏向扬在追梦。 　　这钱肯定会亏掉，他愿意投资，纯粹是出于对苏向扬的感激。 　　毕竟苏向扬帮他拍好了《李三少》，还鼓动他投资《麻辣杀手》，让他赚了两千多万。 　　这么想着，江湛深又道：“这两百万，就当我支持我们国家的体育事业了，你到时候不用给我票房分成。” 第64章 《麻辣绑匪》试镜 　　江湛深给苏向扬投资, 就是为了还人情，压根不指望《超越》这部电影将来的那点票房。 　　既然不指望，他干脆就把话说得特别漂亮，直接说不要票房分成了。 　　这样也能让苏向扬少亏点。苏向扬总共就那么点钱, 真要亏完了也挺惨的。 　　苏向扬：“……” 　　江湛深的想法, 苏向扬能猜出来, 然后就有点无奈——江湛深对他这电影，就那么没信心？ 　　“小苏, 加油！”江湛深鼓励了一句。 　　苏向扬这才回过神：“江总, 你投资了这么多钱，我哪能不给你票房分成？我这边的投资已经有三百万了，现在你给两百万……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分成。” 　　季卫言零片酬出演, 这电影的票房分成肯定要给他一部分。 　　他作为这部剧的制片人，拍摄期间不拿工资, 也该拿一部分票房分成。 　　章锐辛不要钱免费帮他拍电影, 他也要给点分成…… 　　他只能给江湛深百分之三十。 　　江湛深道：“真不用，我不缺这点钱。” 　　“亲兄弟明算账, 你要是不拿分成, 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找你要投资了。”苏向扬道。 　　江湛深考虑了一下：“那百分之三十也多了, 你给我百分之十就行。我就是想支持一下国内的体育电影，谈钱太俗气。” 　　苏向扬和江湛深好好谈了谈, 最终决定给江湛深百分之十五的分成。 　　谈完, 苏向扬道：“多谢！” 　　江湛深道：“不用谢, 我是真的不差钱，最近我正发愁手上的钱该拿来做什么好。” 　　苏向扬给了个意见：“你可以去投资大公司大导演拍摄的电视剧, 就挑你喜欢的剧本投。”这个时代, 有点名气的公司或者导演拍摄的电视剧, 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样的电视剧肯定能过审能卖出去，卖出去就有钱。 　　江湛深笑着答应，挂了电话。 　　其实最近有很多制片人或者导演找他，想跟他要投资。 　　苏向扬那点钱，圈子里有点名气的导演都看不上，但江湛深拥有雄厚的身家，大家很重视他。 　　江湛深想来想去，最终决定投资一个知名导演打算拍的一部大制作电影。 　　投资电视剧能赚，但不能赚太多，电影却不一样，《麻辣杀手》的成功让他对投资拍电影这件事充满兴趣。 　　章锐辛的水平他不信任，但那个知名导演他是信任的。 　　至于那个剧本他不是很喜欢……据说这电影是要拿去国外上映，评选国外奖项的，剧本他欣赏不来也正常。 　　这个导演拍过很多叫好又叫座的电影，肯定不会出问题！ 　　苏向扬并不知道江湛深的打算，有了江湛深的两百万，再加上他的二百八十万，还有省里扶持的二十万……这部电影的总投资已经有五百万，勉强够了！ 　　就是章锐辛在经验上还是有所欠缺……苏向扬去找了祁洪海，想把章锐辛塞进《麻辣绑匪》剧组。 　　“祁导，我拍电影的钱不够找不到合适的导演，就找了个新人……他没有拍电影的经验，我想让他进《麻辣绑匪》剧组学习一下，可以吗？他当个场记就行。” 　　祁洪海表情复杂地看了苏向扬一眼：“你真的决定要拍那部电影？就不怕血本无归？” 　　愿意买票看电影的人真的很少，这几年亏本的电影比比皆是。 　　苏向扬道：“亏就亏吧，我想试试。” 　　祁洪海敬佩地看了苏向扬一眼：“你选的那个导演，让他给我当助理吧。”这种不爱钱为了梦想奋斗的人，他愿意给予金钱以外的支持。 　　章锐辛如果能给祁洪海当助理，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苏向扬再次道谢，很快就告诉了章锐辛这个好消息。 　　这对章锐辛来说，确实是好消息。 　　章锐辛这段时间确实进了一些剧组，但他进的剧组都很一般，压根比不上《麻辣绑匪》剧组。 　　甚至于他进的剧组，都是电视剧剧组。 　　要知道，《麻辣杀手》虽然是一部小成本电影，但《麻辣绑匪》的投资有两千万，剧组的班底还特别好，连副导演都是小有名气科班出身的那种！ 　　章锐辛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了，苏向扬也一样。 　　他之前管理过《李三少》剧组，《麻辣杀手》拍摄期间他也常去剧组待着，但要让他单独管理一个剧组，他依然做不到。 　　这次给《麻辣绑匪》当制片人，他正好可以学习一番。 　　苏向扬把帮剧组做木工做道具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周文武去管，自己一心扑在《麻辣绑匪》剧组上。 　　他还把沈昭山带上了，让沈昭山了解拍电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超越》这部电影，沈昭山虽然不是主演，但绝对是电影里的灵魂人物，他需要了解电影是怎么拍的。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九月下旬。 　　因为苏向扬的帮助，《麻辣绑匪》的剧本提前完成，还得到了冯总和投资人的一致好评！ 　　然后……原定于11月的试镜，就被提前到了10月初，剧组还决定11月就正式开拍，争取在年前把这部电影拍完。 　　这是苏向扬没想到的，要知道《新兵营》这电视剧，差不多也要11月才能杀青。 　　而且10月份要试镜的话……也不知道季卫言能不能请到假。 　　苏向扬第一时间通知了季卫言。 　　所幸，季卫言去找高导请假，要到了四天假期，虽然时间有点紧，但赶过来试镜还是来得及的。 　　与此同时，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想要参加试镜的演员多到数不清。 　　长溪镇有点偏，虽然这里有个影视城，有很多演员在这里拍戏，但大部分演员都在大城市待着，一些现代剧，也基本上都在大城市拍摄。 　　《麻辣绑匪》的试镜，最终被定在了省城，这样演员们过来试镜会方便一些。 　　苏向扬作为制片人，也会参与试镜，但他的权力不大，到底选谁，还是要看祁洪海等人的选择。 　　众人提前两天来到省城，住进了一家大酒店。 　　苏向扬和沈昭山住一间房，试镜的前一天，他很早就醒了，但沈昭山醒得比他更早。 　　“沈教练，早。”苏向扬笑着跟沈昭山打了个招呼。 　　“苏总，早！”沈昭山从床上坐起。 　　苏向扬第一次遇到沈昭山的时候，沈昭山的气色很差。 　　不过跟着他好吃好喝一个多月，沈昭山看着精神多了。 　　“我们去吃早餐吧，吃完出去逛逛。”苏向扬提议，这个酒店是挨着个漂亮的湖建造的，湖边很适合散步。 　　“好。”沈昭山答应下来。 　　沈昭山一只脚的脚踝出了问题，但拄着拐杖他依然可以走很快。大概因为以前是运动员的缘故，他还很喜欢散步，就算苏向扬不叫他，他也会出去。 　　两人在酒店吃了自助早餐，就来到湖边散步，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沈教练，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的剧本写得好吗？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我也相信我们国家的运动员，我们祖国的人民，不输于任何人……”苏向扬一边走，一边跟沈昭山聊天。 　　他最近常常给沈昭山灌鸡汤，没别的原因，就希望沈昭山可以自信起来。 　　电影里的教练，就是个对祖国的未来充满信心的人。 　　“之前我们国家太穷了，所以体育方面的消费非常少，也没几个人有闲心跑步，但等将来……到时候说不定每天早上，都有很多人绕着这个湖跑步。”苏向扬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不心虚。 　　他上辈子的房子买在省城，离这里不远，那时在这边晨跑夜跑的人非常多，还时不时会举办马拉松比赛。 　　现在么……反正他们没遇上来晨跑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沈昭山的眼里有了光，“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最近挖到了一个好苗子，那孩子……你是谁？跟着我们做什么？” 　　沈昭山说着说着，突然转头看向身后。 　　苏向扬跟着看过去，就看到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看着有点鬼鬼祟祟的男人。 　　“我没跟着你们。”这人皱眉。 　　苏向扬听到这人的声音，再看看他露出的眉眼，突然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邱睿轩？” 　　这不就是他和季卫言去《新兵营》剧组试镜的时候，遇到过的星二代邱睿轩吗？ 　　在他上辈子，《麻辣绑匪》的男主角，就是邱睿轩演的。 　　这人是邱睿轩的话，那他肯定没恶意，应该就是散步正好遇上了。 　　只是邱睿轩这打扮，实在有点引人注目。 　　邱睿轩被认出来并没有太吃惊，他抬起头，带着点高傲：“你既然认识我，就知道我没有跟踪你们了，我就住在旁边酒店里，觉得今天天气不错，才出来散个步。” 　　邱睿轩其实是出来散心的。 　　他是星二代，小时候就演过一些角色，只是他演的角色并不经典，所以没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青春期的时候他长痘痘换嗓子，一直没演戏，但成年后就一边在影视学院读书，一边出来拍戏了。 　　只是他进了几个剧组，演了几个角色，但没有哪个角色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去年，他终于从学校毕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拍戏，他爸就想把他送进《新兵营》剧组，好让他一炮而红。 　　可是……一开始输给一个港城演员就算了，他后来竟然还输给了一个一点名气都没有的演员！ 　　邱睿轩不缺戏拍，去年年尾没过《新兵营》剧组的试镜，他就跟着他爸进了一个电影剧组，在里面演男三。 　　今年《新兵营》剧组那个港城演员出问题的时候，他演的电影都杀青了，这才会又去争取。 　　但他没有争取到，然后就进了一个电视剧剧组，演男主角。 　　他演男三的电影今年六月上映，票房还不错，他不免高兴，还想着《新兵营》剧组也没什么好的，拍戏辛苦不说，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那戏才杀青！ 　　等季卫言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时候，他拍的电视剧肯定早就播出了，他应该也已经在观众面前混了个眼熟。 　　他一定能超过季卫言！ 　　邱睿轩刚这么想，《麻辣杀手》就上映了，票房碾压他和他爸演的电影，季卫言的知名度更是大增。 　　邱睿轩告诉自己别生气，觉得自己那部电视剧肯定能给自己挣点脸面，然后……《李三少》爆了。 　　邱睿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季卫言了！ 　　邱睿轩和季卫言的孽缘，还没有结束。 　　昨天他和他爸早早地来到这边，想要争取《麻辣绑匪》里男主角这个角色。 　　结果他爸跟副导演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导演祁洪海属意季卫言，想让季卫言来演男主角。 　　邱睿轩都要气死了！ 　　他刚得到这消息，是在太生气就出来散心，结果听到一个年轻人和一个瘸子在聊他们国家的体育和未来……他听着听着觉得心潮澎湃，就靠近了一些，不想竟被发现了。 　　幸好那个年轻人认识他。 　　这人是不是他的粉丝？接下来是不是要找他签名了？幸好他出门的时候带了笔，但是他没带本子，这个年轻人好像也没带…… 　　邱睿轩正这么想着，就听那个瘸子问那个年轻人：“苏总，你认识这个人？” 　　苏向扬道：“你知道邱成吗？他是邱成的儿子，也是个演员，应该是来试镜的。” 　　“原来是邱成的儿子！”沈昭山知道邱成。 　　邱睿轩听到苏向扬提到“试镜”，就知道这人应该不是他的粉丝了，看苏向扬的年纪……这人该不会也是来试镜的吧？ 　　上回他就被一点名气都没有的季卫言抢走了角色，这次……邱睿轩的下巴抬得更高了，问苏向扬：“你也是来试镜的？” 　　苏向扬去年跟邱睿轩见过一面，但很明显，邱睿轩已经不记得他了。 　　苏向扬道：“不，我不是来试镜的，我是《麻辣绑匪》的制片人。” 　　苏向扬最近介绍自己都是这么说的，主要是他这么一说，别人就会很重视他。 　　之前他带着《超越》的剧本去找那些领导人，就是靠着这样的自我介绍，让他们愿意认真听他说话。 　　邱睿轩愣住，有些庆幸自己戴了口罩——要是没口罩，他震惊的表情就要被人看到了！ 　　来之前，他父亲一再叮嘱他，让他好好表现，叮嘱他见到导演制片人投资人要有礼貌，要热情，要主动争取，现在…… 　　“你好，制片人，”邱睿轩热情地伸出手，“没想到出来散步会遇到你，我们真有缘分。” 　　苏向扬伸手跟邱睿轩握了握：“你好。” 　　邱睿轩纠结了，以前他爸带他去跟制片人要角色，都是他爸和制片人说话的，现在他爸不在，他要说什么？ 　　想了想，邱睿轩直接开口：“制片人，我想《麻辣绑匪》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你能把这个角色给我吗？” 　　苏向扬毫不犹豫：“不能。” 第65章 忽悠 　　苏向扬对邱睿轩的了解, 大多来自各种传言，现在聊了几句, 总觉得不太对劲——这人是不是……有点蠢？ 　　不过仔细一想, 邱睿轩会这样，也不奇怪。 　　邱成是国家一级演员，他从八十年代就开始拍戏，早年国内那些收视率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电视剧, 就有他演过的。 　　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说呢, 首都那些知名演员、知名导演、知名制片人他基本都认识, 很多关系还不错。 　　邱睿轩作为邱成的儿子, 在娱乐圈，恐怕一直被人捧着, 从没求过人。 　　再加上有传言说，邱成和他的妻子, 还有两家的老人, 都特别宠爱邱睿轩……他们把邱睿轩养成这模样, 也不奇怪。 　　当然要是邱睿轩晚出生十几年, 多接受网络的洗礼, 那可能会好点, 但这个时候网络不发达。 　　于是, 打小被溺爱着的小少爷, 就觉得普天之下皆他妈。 　　可惜, 这样的人，进了社会是要被毒打的。 　　至少苏向扬就不打算惯着他。 　　不过邱睿轩看起来挺好糊弄……苏向扬心里, 却也升起了一点别的想法。 　　“为什么？我很适合‘阿山’这个角色, 不是吗？”邱睿轩特别自信。 　　果然是没被打击过, 后来的邱睿轩可不会这样。 　　上辈子, 邱睿轩一开始顺风顺水，当时邱成带着他演了一些电影电视剧，他还参演了《新兵营》，到2010年的时候，邱睿轩已经是国内最有名的年轻男演员之一了。 　　就在这时，《拿钱赎人》上映了，宣传铺天盖地，无数人慕名去看。 　　他们看到了邱睿轩演的，比大少爷还要大少爷的，农村出身的贫苦少年“阿山”。 　　当时看了这部电影的人都很生气，就在网上骂邱睿轩。 　　而邱睿轩在之前那几年，演了很多角色的同时也得罪了很多人。 　　那些觉得被邱睿轩抢了角色的人一起发难。 　　他们说邱睿轩仗着是邱成的儿子抢别人的角色。 　　说邱睿轩在剧组耍大牌，要求别人都听他的。 　　说邱睿轩欺负小演员，逼编剧改剧本。 　　邱成这样的老演员对网络不熟悉，没及时处理，邱睿轩的名声就臭了，还成了公认的演技差。 　　那对邱睿轩来说，绝对是一场毒打，之后邱睿轩就一直演偶像剧，而且人设基本上都是冷酷霸总，就那么坚持不懈地演了十年…… 　　苏向扬猝死前，大家提起邱睿轩，依然是邱成那个爱耍打牌演技特别差的儿子。 　　苏向扬问：“谁跟你说你很适合阿山这个角色的？” 　　邱睿轩摘下口罩墨镜，下巴微扬：“我的年纪刚刚好，形象也不差，我爸说了，只要你们把阿山这个角色给我，他愿意出演那个被阿山绑架的纨绔的父亲。” 　　上辈子在《拿钱赎人》里，被阿山绑架的左文杰的父亲，确实是邱成演的。 　　那时买票看电影的人，有不少都是冲着邱成去的，然后就被邱成的儿子辣了眼睛。 　　苏向扬问：“你看过剧本吗？你知道阿山是农村出生的穷苦少年吗？你觉得一个农村出生的穷苦少年，能长你这样壮实？” 　　邱睿轩冷哼了一声：“我可以为了演戏减肥！” 　　苏向扬叹气：“就算你把体重减下来了，气质呢？演技呢？我看过你的作品，我觉得你不行。” 　　邱睿轩火冒三丈：“我哪里不行了？都说我演技好！” 　　“那是别人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恭维你，要是没有你父亲，你以为别人会这么说？”苏向扬反问。 　　邱睿轩更生气了：“你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苏向扬直视邱睿轩，“你演技要是真的好？高导当初为什么会选季卫言，而不选你？”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邱睿轩没想到苏向扬竟然会知道这件事，一时间只觉得无比丢脸。 　　苏向扬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我记得你是影视学校毕业的，你读书的时候应该遇上过演技比你好的，他们现在发展得如何？” 　　邱睿轩不说话了。 　　苏向扬开始下猛药：“你知道圈子里都怎么说你的吗？都说你仗着你是邱成的儿子，抢别人的角色……” 　　邱睿轩大怒：“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应该很清楚。比如这次，你不就打算用你父亲愿意友情出演这件事，来给你增加筹码，让我们选你吗？”苏向扬笑笑，“祁导一直想让季卫言来演阿山这个角色，至于你……你如果不是邱成的儿子，根本就不会有试镜机会。” 　　苏向扬说的是真话。 　　邱睿轩挺壮实的，他从形象上，就不符合“阿山”这个角色。 　　当然减了肥再去演也可以，但距离开拍没多长时间了，邱睿轩又能减几斤？ 　　季卫言就不一样了。虽然季卫言认识他之后，伙食一直不错，但季卫言才十七岁，消耗又大……反正季卫言一点不胖，最近拍《新兵营》整天摸爬滚打，还晒黑了很多，黑瘦黑瘦的。 　　“难道季卫言就能演好这个角色？他不也是一副大少爷的样子？”邱睿轩冷笑。 　　苏向扬道：“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看点东西，你就知道你差在哪里了。” 　　邱睿轩嗤了一声：“看就看！” 　　苏向扬嘴角微勾，问沈昭山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就带着两人回了酒店。 　　他们住的酒店有电视机还能看碟片，苏向扬就拿出他带来的一张碟片开始播放。 　　这碟片，是他剪辑的，季卫言的演戏片段，前面很长一部分，都是从《阿志的一生》里剪辑出来的。 　　《阿志的一生》这部电影没有上映，没几个人看过，但季卫言在这部电影里的形象，很符合《麻辣绑匪》里阿山的形象。 　　电视里最先出来的，就是阿志挨打的场景，之后有阿志受伤的画面，有他痛苦绝望的样子，有他一脸狠劲杀人的片段…… 　　邱睿轩僵住了。 　　邱睿轩之前，是真的不觉得季卫言比他厉害。 　　他当初因为不服气，曾买票看了《麻辣杀手》这部电影。 　　电影里的季卫言演的小少爷也就那样，他觉得自己也能演出来。 　　但是眼前这碟片里的片段……他不知道这是从哪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剪辑出来的，但他知道……他演不出那样子。 　　等放完《阿志的一生》里的剪辑，接下来播放的，就是季卫言在《李三少》里的剪辑了。 　　苏向扬剪下来的，全是季卫言演的角色全家被杀之后一心报仇的精彩片段。 　　这些片段，也能看出季卫言的演技很好。 　　《李三少》这部电视剧邱睿轩没看过，他看到这些剪辑，同样有些震惊。 　　苏向扬看到邱睿轩的表情，暗暗松了口气：“邱少，我刚才说的话有点过分，其实你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邱睿轩看向苏向扬，面露怀疑——这人之前一直说他演技差，现在这是想干什么？ 　　苏向扬一脸诚恳：“我说的是真心话，邱少，你的演技真的很好，至少在你的同龄人里，算不错的了，不过你确实有欠缺的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 　　“是哪里？”邱睿轩问。 　　邱睿轩的父亲是知名演员，他的母亲则是个音乐家，他从小耳濡目染，特别喜欢表演。 　　这时候他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邱少，你从小过得太幸福了，从未感受过苦难，自然也就很难演出阿山的绝望。” 　　“难道季卫言就吃过苦？”邱睿轩反问：“现在哪个孩子不幸福？” 　　苏向扬笑了笑：“邱少你知道吗？我读高中的时候，都舍不得买肉吃，寒暑假或者周末放假，我必须去当群演挣生活费。我们这些群演，有时候大太阳下站一天就给三四十块钱，穿的衣服也是很久才洗一次，非常臭的……对了，我高中毕业没有继续读书，因为没钱。” 　　邱睿轩愣住。 　　苏向扬知道邱睿轩这样的人，必然从小锦衣玉食。 　　邱睿轩生活在首都，他身边的人比如他的同学，肯定也没有缺钱的。 　　于是邱睿轩，就有点何不食肉糜了。 　　苏向扬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季卫言的时候，季卫言是什么样子的吗？他那时候刚初中毕业，家里不让他上学，他就只能来到影视城当群演。因为没钱，他住在破庙里，被蚊子叮了一身的包……他跟阿山是一样的，他们这样的人，为了成功愿意付出无数努力，是你这样长在温室里的人比不上的。” 　　邱睿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他这么惨的？” 　　“就是这么惨，你也看到了，他那时候有多瘦。”苏向扬按了个“快退”，退到阿志脱了衣服给自己上药的画面，给邱睿轩看。 　　那时的季卫言瘦骨嶙峋，章锐辛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眼看上他的。 　　邱睿轩沉默了。 　　苏向扬又道：“邱少，其实我很喜欢你演的作品，比如今年上映的你和你父亲一起演的《碧云天》就很棒，你在这部电影里塑造了一个很好的角色，但是你的演技也有可以提升的地方，你有点太端着了，不像季卫言那样能豁出去……就说演《麻辣杀手》的时候，有个情节是他们一起摔下泥坑……你愿意满身淤泥反复拍上几十遍吗？你能说跪就跪一点不犹豫吗？你能不要脸面地去拍一部戏吗？” 　　苏向扬说的，还就是邱睿轩的缺点，邱睿轩是个大帅哥，很在乎自己的形象，演戏的时候也就做不到完全融入自己的角色。 　　如果是之前，邱睿轩还真的不太能接受这些，但现在……他豁出去了：“我能！” 　　“那你要不要来试镜左文杰这一个角色？一个演员想要提升演技，需要挑战一下自己，《麻辣绑匪》里左文杰这个角色，我觉得非常适合你。”苏向扬一边说，一边拿出剧本。 　　左文杰是《麻辣绑匪》里的男二号，人设和《麻辣杀手》里那个小少爷很相似。 　　苏向扬觉得让邱睿轩来演，特别合适！ 　　邱睿轩只要本色出演就行了！ 　　当然苏向扬这样极力推荐，主要是希望邱睿轩别跟季卫言争阿山的角色。 　　邱睿轩的演技虽然有所欠缺，但如果这电影有邱成的参演，将来的票房会很有保障，再加上邱成认识很多人…… 　　虽然祁洪海更看重季卫言，但那些投资人说不定会选邱睿轩。 　　但是如果邱睿轩不试镜阿山改为试镜左文杰……那就皆大欢喜了。 　　“邱少，你没有演过左文杰这样的角色吧？一个演员，就要演各种不同的角色，才能提升演技！”苏向扬忽悠起来。 　　邱睿轩若有所思，主要是……在看过苏向扬给他的碟片之后，他是真的觉得他比不上季卫言。 　　“邱少，我之前说的话有点难听，但我其实一直是你父亲的粉丝，我还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演过的小皇帝、小郭云、小白龙……我都特别喜欢，我希望你可以发展得更好。”苏向扬眼神真挚。 　　他来之前查过邱睿轩的资料，现在算是全用上了！ 　　如果苏向扬上来就跟邱睿轩这么说，邱睿轩或许不会当回事。 　　但之前苏向扬批评了邱睿轩很久，后来才开始说邱睿轩的好……邱睿轩竟是有点受宠若惊。 　　苏向扬这时候还拿出另一个剧本：“邱少，其实我之前就想找你，想让你参演我正在筹备拍摄的另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叫《超越》，是为了迎接奥运拍摄的，得到了政府的扶持，我觉得你就是我梦想中的男二号！” 　　《超越》这部电影里，接受训练的运动员不止丁小飞一个。 　　里面那些戏份少的，苏向扬想让省田径队的队员友情出演，但里面有个和丁小飞一起加入省队的年轻人，这人肯定是要另外找演员的。 　　邱睿轩身材高大还很有知名度，他要是愿意参演…… 　　最重要的是，现在那些演技好的年轻男演员，片酬都很高，因为他们签了公司的缘故，片酬还降不下来。 　　但邱睿轩不一样！ 　　邱睿轩没有签公司，只要他愿意，都能零片酬出演。 　　就算邱睿轩不愿意，他也不亏，大不了另外找人——他这次来的时候特地带上《超越》的剧本，就是为了物色合适的演员。 　　邱睿轩没想到苏向扬在贬低过自己之后，竟然还拿出剧本请自己参演！ 　　这还是为了庆贺奥运拍的，有政府扶持的电影！ 　　说起来首都那边也在筹备一部这样的电影，他父亲还去争取了一下，想要演男主，可惜因为年纪太大形象不符合被刷下来了。 　　如果他能演这样的电影…… 　　苏向扬还在努力：“邱少，剧本你好好看看……这里面的男二号，就是我们照着你写的！他一开始有点娇气，但加入省田径队之后不畏艰难艰苦训练，就算比赛时被人绊了一跤扭伤脚，也坚持跑完全程，特别感人！” 　　邱睿轩没想到这角色，竟然还是照着自己写的！ 　　他突然觉得手上的剧本有点重：“我会好好看的。” 第66章 背剧本 　　苏向扬笑眯眯地把邱睿轩送出门。 　　等他回过神, 就对上沈昭山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教练，怎么了？”苏向扬问。 　　沈昭山道：“那个男二号, 不是为了他写的……”他今天之前, 压根就不认识邱睿轩。 　　苏向扬道：“沈教练，我就是说话的时候，艺术加工了一下，你不用太在意。” 　　沈昭山有点茫然——艺术加工还能加工成这样？ 　　另一边, 邱睿轩从苏向扬这里离开之后, 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叫苏向扬的制片人, 好像对季卫言很了解？ 　　苏向扬知道季卫言初中毕业就出来当群演的事情, 还知道他和季卫言一起竞争《新兵营》里的角色，他竞争失败的事情…… 　　邱睿轩思索片刻, 冷哼一声。 　　他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定是季卫言跟苏向扬说的。 　　季卫言这家伙，私底下竟然找制片人卖惨……怪不得制片人和导演都中意他。 　　可即便如此, 邱睿轩却也不得不承认, 季卫言的演技和形象, 都比他更适合演阿山。 　　邱睿轩越想越纠结,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 就打开苏向扬给他的《超越》的剧本, 慢慢看起来。 　　邱睿轩家学渊源, 从小就开始看剧本, 对剧本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他手上这剧本跟传统的剧本有些不一样, 多了很多描写，看起来有点像小说。 　　但他不得不承认, 这样的剧本更容易看懂。 　　他看的时候, 甚至能想象出许多画面来。 　　邱睿轩之前, 压根不知道运动员的日常生活是怎么样的, 现在看了这剧本才算知道。 　　这对他来说非常新鲜，他也就看得很认真。 　　他正看着，邱成回来了。 　　邱成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他三十多岁才结婚有了邱睿轩，又因为计划生育只有邱睿轩这么个儿子，也就一直很疼爱邱睿轩，甚至把成年两三年的邱睿轩当小孩子看。 　　看到邱睿轩正在看剧本，邱成的声音都柔和了：“小宝，你又在看剧本？真认真！爸爸相信明天的试镜，你一定没有问题！” 　　邱睿轩道：“爸，我看的不是《麻辣绑匪》的剧本，是别人给我的另外的剧本。” 　　邱成皱眉：“这剧本哪来的？小宝，有些人不安好心，你要小心他们……先给爸爸看看。” 　　“我觉得这个剧本挺好的。”邱睿轩把手上的剧本给了邱成。 　　邱成接了剧本，认真看起来。 　　电影剧本都不长，邱成很快就看完了：“这剧本不错，应该是调查了运动员的生活之后才写的，非常用心……不过这种电影的票房高不了，这电影是哪个公司给你的？他们拍这个剧本，是为了冲奖吧？” 　　“是《麻辣绑匪》的制片人给我的。”邱睿轩道。 　　“《麻辣绑匪》的制片人？这电影是祁洪海负责的，听说那个制片人很年轻，就负责给祁洪海打打下手，没什么话语权……这剧本是扬帆影视的？这公司我没听过。”邱成在剧本的第一页看到了一些信息，上面写着“编剧沈昭山”、“扬帆影视”这样的字样。 　　“苏制片没说太多，不过他说这电影是政府扶持的。”邱睿轩道。 　　“看出来了，”邱成往后翻剧本，这剧本里清楚写了这是哪个省份的田径队不说，信息页面也写着这是省里扶持的项目，“这剧本的票房可能不行，但应该能得奖，还是不错的……他想让你演男主？你的岁数有点大了，让你演男主的话，这剧本有些地方要改改……” 　　“爸，他想让我演男二，他说男二这个角色，是为了我量身定制的。”邱睿轩道。 　　男二？那个教练？不对，那人说的男二，应该是里面那个跟丁小飞一起进入田径队的俞凯越。 　　俞凯越的人设还是不错的，家境优渥的他因为在校运会破了纪录进入省田径队，一开始特别不适应省田径队的生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融入其中…… 　　他一直都跑不过丁小飞，去参加比赛连决赛都进不去，但他一直坚持跑步，后来因为受伤退伍。 　　角色不错，但这是要给别人做配的，邱成有点迟疑。 　　“爸，我想试试。”邱睿轩道。 　　“小宝你想试试，就去试试吧，到时候如果我有档期，也可以友情出演一下。”邱成道。 　　“行！”邱睿轩一点没客气。 　　邱成又道：“小宝，今天晚上我请了《麻辣绑匪》的投资人一起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邱睿轩不喜欢这种应酬。 　　“也不用你干什么，你到时候只管吃饭，”邱成哄道，“我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邱睿轩这时突然开口：“爸，我不想演阿山了。”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很喜欢这个角色？” 　　“我觉得我演不好。”邱睿轩道。 　　“是不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邱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麻辣绑匪》的那个制片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这部电影他插不上手，你不用管他。” 　　“爸，你真的觉得我能演好阿山？”邱睿轩问。 　　邱成道：“当然！”不就是一部喜剧电影？他儿子当然能演好。 　　邱睿轩皱眉。 　　邱成道：“小宝你放心，这个角色一定是你的。”他认识的人很多，甚至认识院线的人，如果《麻辣绑匪》这电影让他儿子演男主角，他愿意帮忙跟院线方联系，增加这电影的排片。 　　这样的条件，邱成相信那几个投资人一定会心动。 　　《新兵营》那个角色，他儿子准备了很久，最后却落到别人手上……这角色可不能丢了！ 　　若是不出意外，这电影的票房应该能过亿，他儿子如果演过票房过亿的电影的男主角，以后的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邱成对阿山这个角色势在必得。 　　邱睿轩听他爸这么说，总觉得很不舒服。 　　他演技不行，却肯定能拿到角色……这靠的是什么？绝对是靠他爸！ 　　邱睿轩年轻气盛，想到别人都在说他是靠他爸抢到的角色，就觉得难受，没好气地开口：“我说了，我不想演这个角色！” 　　邱成被儿子吼了，有点生气，但也无可奈何：“那你想怎么办？” 　　邱睿轩道：“我觉得我演不好一个农村出生的穷孩子，我想演左文杰。” 　　“那个左文杰就是个纨绔。”邱成道。 　　“我想挑战一下！” 　　邱成还是不乐意：“小宝，你别被人骗了，这个角色没什么好的，你放心，爸爸有办法弄到阿山的角色……” 　　邱睿轩道：“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我不想演阿山！明天我要去试镜左文杰！那个季卫言演了个差不多的角色不是火了吗？我也能演！” 　　“你是我儿子，你跟季卫言比什么？”邱成不理解：“而且给季卫言当配角，你受得了这气，我可受不了！” 　　邱成打听过，祁洪海很看好季卫言，要是他们不争，这角色大概率是季卫言的。 　　“你不想受气可以不受！我又没求你友情参演！”邱睿轩不搭理他爸了。 　　他压根不适合那个角色，他爸干嘛一直让他演？ 　　其实邱睿轩从苏向扬那里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放弃阿山这个角色，但是他爸一心给他找关系，他叛逆劲一上来，就完全不想演阿山了！ 　　邱成：“……” 　　邱成还能怎么办？自己宠出来的儿子，只能自己受着。 　　另一边，苏向扬和祁洪海一起，见到了这部剧的几个投资人。 　　苏向扬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些投资人，毕竟他们不住在长溪镇，而且那时候剧组还在筹备阶段，不需要投资人出面。 　　现在剧本已经写好，即将试镜，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投资人，才第一次聚到一起。 　　到齐之后，他们就开始商量这部剧的男主角由谁来演这件事。 　　“我觉得邱睿轩很好。” 　　“邱睿轩演男主的话，邱成愿意友情出演，还只象征性拿点片酬。” 　　“邱成认识不少人……” 　　“我看过邱睿轩演的电影，他的演技不差。” 　　“他毕竟是科班出生的。” 　　…… 　　相比于季卫言，这些投资人更喜欢邱睿轩。 　　季卫言现在是有点名气，但邱睿轩同样有名。 　　当然他们看重邱睿轩，主要是因为邱成。 　　“邱睿轩的形象不适合，他的演技也比不上季卫言。”祁洪海道。 　　“形象的话，季卫言也不适合的吧？至于演技，我觉得他们半斤八两。”一个投资人道。 　　其他投资人也都很赞同：“我们也不是不喜欢季卫言，但你不觉得他更适合演左文杰吗？左文杰的戏份也很多。” 　　他们都看过《麻辣杀手》，季卫言在里面演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少爷……他们觉得季卫言那样子，更适合演左文杰。 　　祁洪海道：“我这里有点资料，你们可以看看。” 　　祁洪海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点开里面的一个视频。 　　就是苏向扬之前给邱睿轩看的那个。 　　季卫言在《麻辣杀手》里的扮相，就是个搞笑的小少爷，但在《阿志的一生》里不是。 　　这电影虽然粗糙，但季卫言演的时候入戏了，眼神神情还有各种小动作特别到位，他杀人时那狠戾的样子，更是看得人毛骨悚然。 　　还有他那瘦削的体型……这些投资人不得不承认，还是季卫言更适合演阿山。 　　“季卫言现在在演《新兵营》，他的演技是得到了高志强导演的认可的，而且我跟他合作过，他拍戏的时候任劳任怨，非常配合，”祁洪海道，“等这电影上映的时候，《新兵营》估计也已经播放，一定会让我们这部电影的票房更好。” 　　祁洪海一开始也有点担心季卫言演不好，但这段时间他跟苏向扬一起写剧本，听苏向扬说了很多季卫言的事情，还看了《阿志的一生》。 　　然后他剧本里的阿山就有了脸。 　　阿山不被养父母喜爱，还被家暴，好不容易离开大山又被富二代欺负，实在太惨了！ 　　几个投资人对季卫言越来越满意，但他们之前已经答应了跟邱成一起吃饭。 　　他们不想得罪邱成，这就有点麻烦了。 　　一个投资人打了个哈哈：“这个事情……明天我们看过试镜再说吧。” 　　闻言，祁洪海和苏向扬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和几个投资人聊起了别的。 　　这一聊就聊了一下午，吃过晚饭，苏向扬才回到自己房间。 　　沈昭山去省田径队了，不在这里，苏向扬干脆躺在床上等季卫言——季卫言给他发了短信，说是已经到省城了，很快就过来。 　　苏向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季卫言，因此听到敲门声，他就飞快地开了门。 　　结果站在门外的是邱睿轩。 　　“苏制片，”邱睿轩进了门，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我已经决定了，我明天去试镜左文杰。” 　　“很好！多尝试不同的角色，这对你的未来有很大好处！”苏向扬心情大好。 　　邱睿轩道：“要不是我没有季卫言那瘦巴巴的体型，肯定不会这么选……对了苏制片，你为什么对季卫言这么了解？” 　　苏向扬：“……”邱睿轩该不会知道他是季卫言经纪人的事情了吧？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邱睿轩道：“苏制片，季卫言是不是私底下找你了？呵，他也不简单。” 　　苏向扬正想说点什么，敲门声再次响起。 　　苏向扬：“……” 　　苏向扬打开门，果然看到了季卫言。 　　“苏哥！”季卫言看到苏向扬就想来个拥抱，但他还没行动，就被苏向扬用手按住胸，没办法前进了。 　　与此同时，季卫言看到房间里还有别人。 　　季卫言记忆力好，还记得邱睿轩，他上前一步挡在苏向扬面前：“邱睿轩？” 　　苏向扬之前跟他打电话的时候，抱怨过邱睿轩，对邱睿轩争抢“阿山”这个角色的事情很不满。 　　因而季卫言看到邱睿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来找苏向扬麻烦的。 　　邱睿轩看到季卫言，则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季卫言私底下肯定没少巴结导演和制片人。 　　不过他也被季卫言的模样惊了惊。 　　季卫言的头发半长不长有点乱，个子虽然高但黑瘦黑瘦的，一副没少吃苦头的样子……季卫言这样子像极了阿山，他输了！ 　　不过邱睿轩不打算认输，他站起身，下巴微抬：“季卫言。” 　　苏向扬觉得这两人之间，仿佛有电闪雷鸣。他笑了笑开口：“你们两个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来，坐吧，我给你们泡杯茶。” 　　苏向扬说着，就去泡茶了。 　　季卫言问邱睿轩：“你是来干什么的？” 　　邱睿轩其实就是不想跟他爸一起去应酬，又不认识别人，干脆来找苏向扬了。 　　不过看到季卫言，他道：“我是来找苏制片对戏的，拿到《麻辣绑匪》的剧本之后，我就背了台词，做了笔记，研究了要怎么演，现在想让苏制片看看我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 　　邱睿轩说着，就拿出他自己打印的《麻辣绑匪》的剧本。 　　祁洪海的剧本刚写完没多久，他就拿到手了，这几天他正好有空，就一直在研读剧本，还背了不少台词，写了人物小传。 　　这剧本是他爸给他找来的，但他真的很喜欢阿山这个角色，也就在上面花了不少时间。 　　现在他不演阿山了，这角色要便宜季卫言……邱睿轩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就想打击一下季卫言。 　　季卫言一直在拍戏，肯定没做什么准备工作……邱睿轩坐下翘起二郎腿：“听说你也要试镜阿山？你做准备了吗？我们要不要一起背剧本，对对戏？” 　　季卫言可以感觉到邱睿轩的敌意：“可以！” 　　“那我先背一段，你再来。”邱睿轩开始背剧本，他的台词功底本就很好，再加上他之前背剧本的时候邱成指点过他…… 　　他把台词背得特别好。 　　季卫言盯着邱睿轩。 　　他不是科班出身的，台词方面有点缺陷，之前拍戏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找人对一对再演。 　　让他背台词没问题，但他没办法背得像邱睿轩这样好。 　　那就只能学邱睿轩了……季卫言把邱睿轩背的台词的每个停顿都记在心里。 　　邱睿轩背了一段，开口：“该你了。” 　　季卫言看了一眼邱睿轩，他没有背台词，直接从剧本的第一个字开始背。 　　等轮到阿山的台词，他就照着邱睿轩刚才的背法来背，停顿音调分毫不变。 　　至于其他人的台词，还有剧本上的景物描写，他就正常背课文那样背。 　　季卫言这么背下去，等邱睿轩背过的台词他都学着邱睿轩背过，就开始加快速度背后面的剧本。 　　邱睿轩被惊住了。 　　他觉得自己把阿山的台词背了一半，已经非常努力，结果……季卫言竟然把整个剧本给背了？季卫言的台词功底，还跟他不相上下！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努力，现在看来，他的努力还远远不够！ 第67章 得加钱 　　苏向扬有点同情邱睿轩。 　　这孩子干点啥不好, 竟然跟季卫言比背书。 　　电影剧本不长，而且剧本一出来，他就用邮件发给季卫言了, 以季卫言过目不忘的能力, 他肯定早就背出来了。 　　苏向扬端了两杯茶过去：“背了那么久口渴了吧？喝点水。” 　　见苏向扬过来，已经把剧本背得差不多的季卫言停下了自己的背诵, 笑着道：“谢谢苏哥。” 　　邱睿轩这时总算回过神, 见季卫言亲热地喊“苏哥”，他也跟着开口：“谢谢苏哥。” 　　苏向扬笑笑：“不用谢。”邱睿轩今年已经二十一了，真的没必要喊他哥。 　　季卫言看着邱睿轩，则有点不高兴——这人什么意思？跑来跟他抢哥？ 　　邱睿轩拿起茶杯喝水, 结果被烫了嘴。 　　他淡定地放下茶杯, 重整旗鼓：“季卫言, 没想到你竟然把整个剧本都背下来了……你写人物小传了吗？那可以加深你对剧本里的人物的理解……” 　　背剧本他比不上邱睿轩，但人物小传他写了三千字！ 　　足足三千字！ 　　邱睿轩拿出放在剧本下面的, 自己写的人物小传给季卫言看。 　　季卫言看了邱睿轩一眼，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剧本是苏向扬用邮件发他的, 他用电脑看的剧本，做的相关笔记, 也都在电脑里。 　　在《新兵营》剧组时, 季卫言做的准备很少, 一来是剧本写好没多久, 二来么……为了能请几天假赶回来试镜, 他前段时间非常忙。 　　但这一路，他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 　　火车上没有网络, 他就干脆用电脑写阿山的“人物小传”。 　　剧本, 尤其是电影剧本, 不可能面面俱到把一个人所有的经历都写进去，人物的心理活动常常需要演员自己揣摩。 　　《麻辣绑匪》的剧本创作，苏向扬全程参与，他跟季卫言说了很多祁洪海对阿山的设定，基于这些，季卫言写了阿山的人物小传。 　　或者不该说是人物小传。 　　季卫言喜欢站在主角的角度，用第一人称写下主角的经历，来帮自己代入。 　　这次，他就用类似日记的形式，完善了阿山的人生。 　　“妈妈又有孩子了，会是弟弟还是妹妹？我想摸摸妈妈的肚子，她躲开了。” 　　“爸爸不许我靠近妈妈。” 　　“妈妈生了个弟弟，以后可以陪我玩，我很开心，想去抱抱弟弟，但是爸爸给了我一耳光，说我手太脏，让我离弟弟远点。” 　　“弟弟哭了，我学着妈妈抱着他哄，但妈妈抢走弟弟，踢了我一脚，她还骂我。” 　　“爸爸妈妈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又到了冬天，我好冷，脚上长满了冻疮，晚上脱鞋的时候，鞋子里满是血水和脓水。” 　　“爸爸妈妈带着弟弟一起住，我睡柴房。太冷了，我只能去猪圈抱着阿花睡。” 　　“今天早上爸爸起早了，我做的粥还没好，他踹了我一脚，把我赶出去不让我吃饭，我肚子好饿，幸好梅子给了我一块米糕。” 　　“弟弟摔倒了，妈妈觉得是我没看好弟弟，打了我两个耳光，为什么他们对弟弟那么好，对我这么坏？” 　　“我今天摘到了几个果子，想把最甜的给梅子，但我看到村里的二毛送了梅子两颗糖。” 　　…… 　　写完阿山小时候的事情，就是阿山长大后的事情了。 　　“我和梅子来到了大城市，这里真好啊，到处都能挣到钱。” 　　“我们在工厂上班，包吃住，一个月能挣一千多，我想多挣点，给梅子买个金项链，结果被梅子骂了一顿，她说我们要攒钱，攒够了买个房子结婚，梅子愿意跟我结婚！” 　　“今天厂里吃鸡腿，我没舍得吃，带去给梅子了，梅子给了我一个橘子，我们最后分着吃了橘子和鸡腿。” 　　“我真幸福！” 　　…… 　　“明天是梅子生日，我们打算去附近逛逛，这边没有公园，但风景也挺好。” 　　“梅子被车撞了，那辆车开太快失控，撞到了梅子！” 　　“我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交医药费了，还是不够。” 　　“那家伙不承认他撞了梅子，他说找警察也没用……” 　　…… 　　季卫言回来这一路上写了不少，加起来有一万多字。 　　邱睿轩看完，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底。 　　季卫言写得太好了，他只是看着这文字描述，就心里酸涩眼眶发热，体会到了一些阿山的情绪。 　　他比不上季卫言。 　　他也演不了阿山。 　　他跟阿山的出生天差地别，他还从未接触过阿山这样的人。 　　阿山的那种绝望能打动他，但他很难演出来。 　　还有形象……阿山是不可能有他身上那种精心练出的肌肉的。 　　邱睿轩以前，总能轻易得到自己想演的角色。 　　他一直觉得那是应该的，毕竟他长相出众科班出身还非常努力。 　　但现在……他的形象确实不差，但别人的形象可能更好。 　　他确实非常努力，但别人可能更加努力。 　　他以前能得到那些角色……或许只是因为他是邱成的儿子。 　　邱睿轩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邱睿轩转身就走。 　　苏向扬知道邱睿轩这是受到打击了，他没有多说什么，送邱睿轩离开。 　　等邱睿轩走了，季卫言立刻问：“苏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季卫言辛辛苦苦赶回来，一开门发现自家苏哥房间里有个外人……心里特别不得劲。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之前知道苏向扬跟沈昭山住一间房的时候，一点没觉得有问题。 　　苏向扬也不隐瞒，把自己今天忽悠邱睿轩的事情说了。 　　原来是这样……季卫言心里舒服很多。 　　苏向扬这时叮嘱道：“卫言，他到底是邱成的儿子，以后我们能交好还是要交好。” 　　他们若是跟邱成对上……邱成想要封杀他们没可能，但绝对可以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 　　至于邱睿轩……苏向扬跟邱睿轩相处过，对邱睿轩的印象好了很多。 　　不过邱睿轩上辈子被黑真的一点不奇怪，季卫言什么都没干都被黑成那样，邱睿轩的话……他抢别人角色这样的事情，应该也不全是假的。 　　就说《新兵营》剧组的那个角色，上辈子没有季卫言的存在，但去试镜的人里，不见得就没有演技比邱睿轩好的。 　　演技跟邱睿轩差不多的，更是怎么都能有几个。 　　但导演最后选了邱睿轩，这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因为他父亲是邱成。 　　还有这次的《麻辣绑匪》剧组，想要争取阿山这个角色的演员可不止邱睿轩和季卫言。 　　如果邱睿轩的父亲不是邱成，就算没有季卫言，祁洪海也不一定会选邱睿轩。 　　“苏哥，我知道了。”季卫言道。 　　说过邱睿轩的事情，苏向扬问：“卫言，你吃了吗？” 　　季卫言有点不好意思：“中午吃了……” 　　现在都晚上了！中午吃了那就是晚饭没吃，苏向扬立刻道：“卫言你洗个澡休息一下，我让服务员送点吃的过来。” 　　“好！”季卫言很享受苏向扬对自己的关心。 　　等季卫言洗完澡，服务员已经送了吃的过来，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虽然他们每天都打电话，但总有电话里没说清楚的事情。 　　不过等季卫言吃完，苏向扬就不说了，催他早点睡。 　　沈昭山知道季卫言今天要回来，又跟省田径队的教练聊得好，就在教练那里睡了，晚上不回来，他们不用等他。 　　第二天，就是试镜的日子。 　　来试镜的人非常多，苏向扬路过的时候，还看到了几个熟人，都是他之前工作过的《仵作蒋金山》剧组的演员。 　　《仵作蒋金山》刚杀青，这应该是剧组的演员得到消息，组团来试镜了。 　　别人都还好，就是跟他起过矛盾的夏涟漪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纠结…… 　　苏向扬只当没看到。 　　夏涟漪对剧组工作人员态度很差，他并不喜欢这个女演员，但他也不会给人家找麻烦，不让人家进剧组。 　　不过他觉得祁洪海肯定不会选夏涟漪。 　　主要是夏涟漪的形象不符合，《麻辣绑匪》里重要的女性角色也就只有女主“梅子”，梅子是个农村姑娘，可夏涟漪吧……她太漂亮了，她的漂亮还带有攻击性。 　　剧组包了酒店的一个大会议室作为来试镜的演员的等候区，至于试镜的地方，则是旁边的一个小会议室。 　　这会议室里有个长桌，负责试镜的人都坐在长桌的一边，祁洪海坐中间，苏向扬和投资人还有副导演之类，则坐在他两侧。 　　演员们还没进来，一个投资人先开口：“祁导，昨天邱成请我们吃饭，说如果选了邱睿轩演阿山，他不仅可以友情出演，还可以帮我们跟院线方牵线，让我们的电影在港台同步上映……” 　　听到这个，祁洪海都心动了。 　　就算再有名的导演，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电影拍出来，票房就一定好。 　　但如果有邱成的这些帮助，票房肯定不会差。 　　就邱成的知名度，观众们冲着邱成，都会去看一看这部电影！ 　　“电影质量不好，就算请了再多知名演员，就算票房过亿，也可能会引来群嘲。”苏向扬道。 　　去年就有一部电影，投资快两亿，请了很多知名演员参演，最后票房却只有一个多亿，口碑也差到极点。 　　祁洪海瞬间清醒。 　　那投资人也清醒不少：“那就再看看。”他们也不想自己的投资打水漂。 　　试镜名单是按照知名度排的，邱睿轩被排在第一个，他进来的时候，邱成也跟着进来了。 　　虽然邱睿轩说他不想演男主角，但邱成昨天还是请那些投资人吃了饭，他当然也请了祁洪海，只是祁洪海要为试镜做准备，就没有去。 　　邱成觉得自己儿子嚷嚷着不想演阿山可能只是一时气话，所以该做的准备他都做了，今天也早早带着儿子过来。 　　进门的时候，邱成还对儿子道：“睿轩，你好好表现就行。” 　　邱睿轩昨天一晚上没睡好。 　　他从小到大只要走出去，所有人都对他笑脸相迎，夸他演技好，他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但昨天……他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得来的这一切，靠的全是他父亲！ 　　这对打小没受过挫折的邱睿轩来说有点难以接受，偏偏他爸还一大早就在他耳边念叨，说全都安排好了，阿山的角色一定是他的…… 　　邱睿轩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父亲：“你说完了没有？” 　　邱睿轩和邱成说话的声音不大，除了两人的助理，其他人听不清。 　　但他们的神情……一直看着门口的导演投资人全看到了！ 　　邱睿轩对邱成好像不太客气？还有邱睿轩这样子，他分明就是个坏脾气的大少爷，一点都不像阿山。 　　要不……就拒绝了邱成？ 　　那些投资人的心情纠结极了，而这时邱睿轩道：“祁导，我要试镜左文杰！” 　　投资人们一脸茫然，邱成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邱睿轩却再次开口：“要怎么试镜？演哪一段？” 　　他昨晚上不睡觉，学着季卫言用第一人称写了几千字的左文杰生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角色特别适合他，他觉得自己已经入戏了。 　　事实上，投资人还有祁洪海看到他这样子，也觉得……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左文杰吗？ 　　看他对他爸那糟糕的态度！ 　　看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 　　看他桀骜不驯的表情！ 　　祁洪海道：“邱睿轩，你是我心目中的左文杰！左文杰这个角色，就是我为你量身定制的！不用试镜，就你了！” 　　邱睿轩以往的作品他看过，邱睿轩的演技演左文杰绰绰有余，还是本色出演！ 　　邱睿轩听着祁洪海那话总觉得有点耳熟，昨天苏向扬好像就跟他说过差不多的话。 　　邱睿轩没多想，皱眉问：“这就过了？你们不用我演演看？” 　　“这就过了，我们马上就能签合同。”祁洪海笑容满面。 　　邱成脸都黑了，想把儿子拎走。 　　左文杰这角色有啥好的！ 　　但他儿子想干什么他拦不住，也不能不给自己儿子面子！ 　　邱睿轩道：“成，那就签合同吧。”现在让他去演阿山，他确实有点亏心，但是演左文杰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 　　邱睿轩爽快地在祁洪海准备好的合同上签了名字，都没跟祁洪海谈一下片酬。 　　而祁洪海这时，看向旁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邱成：“邱老师，您要不要友情出演左文杰的父亲？” 　　邱成怕剧组的人对他儿子不上心，怕儿子的电影最后没人看，怕这个怕那个…… 　　邱成咬牙道：“友情出演？不行！得加钱！” 第68章 《麻辣绑匪》开机 　　在娱乐圈, 友情出演基本上不要报酬，或者只拿很少的报酬。 　　如果自己儿子演男主角，邱成自然愿意友情出演, 但现在他儿子演的是男配, 那就得按照他以往的片酬来算了。 　　邱成如今这年纪，基本已经不演男主角, 但他会时不时去演配角, 而他演配角的片酬，一点不比人家演男主的少。 　　这可是家喻户晓邱成！几个投资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邱成要演的角色戏份很少，两三天就能拍完，但剧组给了六十万的天价。 　　为什么说是天价……邱睿轩演左文杰, 戏份特别多, 片酬也就二十万。 　　祁洪海一直都是属意季卫言出演“阿山”的, 他打算给季卫言的片酬，是三十万。 　　三十万真的不少了, 年初季卫言演《麻辣杀手》片酬才五万，当时能给五万, 还是看在江湛深投资了了两百万的份上。 　　不过《麻辣绑匪》剧组和《麻辣杀手》剧组是完全不一样的，《麻辣杀手》剧组特别穷, 这个剧组却很有钱。 　　现在剧组总投资只有两千万, 是因为祁洪海觉得两千万已经够了。 　　不管什么时候, 只要祁洪海觉得钱不够, 立马就会有人送钱过来。 　　双方直接签了合同。 　　这一折腾, 邱成父子在试镜厅待的时间就有点长了。 　　作为等候区的大会议室里，有不少人心生不忿：“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肯定内定邱睿轩了。” 　　“有个厉害的爹真是了不得。” 　　“今年他主演的那部电视剧, 当时向楠连合同都签了, 就差剧组那边签字，一转眼那角色却落到了他手上。” 　　“向楠真的挺惨的，档期都空出来了。” 　　“阿山多半定了邱睿轩，左文杰的话……季卫言来试镜了，左文杰这个角色大概率是他的。” 　　“剩下的就没有什么好角色了……” 　　…… 　　来试镜的那些演员都有点不高兴，但他们也没招，只能目送季卫言第二个进去。 　　季卫言刚一进去，就抓住了祁洪海还有几个制片人的视线。 　　之前季卫言演《麻辣杀手》的时候，虽然很瘦，但皮肤非常白，这次就不一样了。 　　他最近一直在《新兵营》剧组拍打仗的戏份，每天风吹日晒，肤色黑了不少。 　　再加上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代入到阿山这个角色里…… 　　祁洪海本就是在看了《阿志的一生》之后，想着季卫言的脸写的剧本，自然觉得季卫言哪哪都合适。 　　至于那些投资人，他们现在也觉得，这是活脱脱的阿山。 　　不过季卫言不是邱睿轩，所以试镜还是要试的，祁洪海让他抽一个段落演一下。 　　《新兵营》虽然是个电视剧剧组，但高制强对演员的要求很高，再加上剧组有不少科班出身的演员……季卫言如今的演技，又提升不少。 　　他看了一眼自己抽到的片段，是阿山陷入绝望的场景…… 　　那种绝望，他也曾经历过，逃出那个家之后才好起来。 　　季卫言早就把剧本背出来了，他把纸条放在桌上，一抬头，眼里的绝望和疯狂就溢了出来…… 　　祁洪海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季卫言演《麻辣杀手》里的小少爷真的屈才了！ 　　只有高难度的角色，才能展现出他惊人的演技！ 　　几个投资人想的没那么多，就只觉得季卫言这样子更像阿山了！ 　　他们看着季卫言，越看越喜欢，但邱成还面色不善地在旁边待着…… 　　跟邱成关系最好的投资人轻咳一声，让季卫言再抽一个片段演演看。 　　季卫言听话地又抽了一个片段。 　　这是一段感情戏，梅子在重症监护室待着，而阿山趴在玻璃上，对着梅子说话…… 　　季卫言之前只在《李三少》里，演过一点感情戏。 　　因为他不是男主，以及那只是个电视剧，导演对他的要求不高，当时他学了男主看女主的眼神，就轻松过关。 　　但《麻辣绑匪》不一样，这部电影里的梅子对阿山来说特别重要，甚至胜过阿山的生命。 　　阿山对梅子的感情，必须好好刻画。 　　好在，季卫言做了不少准备。 　　他在火车上写日记完善阿山的人生的时候，就觉得如果他是阿山，那么苏向扬就是他的梅子。 　　也是巧了，苏向扬就在他面前。 　　如果苏向扬出了意外，他还无力拯救…… 　　季卫言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他那表情，让人只是看了，就忍不住心疼他。 　　季卫言的声音低低的：“梅子，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一段终于演完，季卫言微微鞠躬：“导演，我演完了。” 　　祁洪海长出了一口气：“你表现得很好，去把下一个人叫来吧。”要不是邱成在身边，祁洪海很想直接跟季卫言签合同。 　　此时，祁洪海和几个制片人看季卫言的目光，就像是狼见到了羊。 　　邱成的脸色却很难看，他昨天晚上和投资人吃饭的时候，投资人就不肯给准话……他们更看好这个季卫言？ 　　这季卫言是不错……但他儿子也不差！ 　　邱成觉得自己儿子天下第一，邱睿轩以前也特别自信。 　　但昨天被季卫言打击过，邱睿轩清醒不少，现在对上季卫言的眼神……他又被打击了一回！ 　　不过他相信，只要他愿意努力，一定可以超过季卫言！ 　　邱成的眼里满是斗志。 　　苏向扬看着季卫言，则满是自豪。 　　季卫言离开后，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小有名气的演员来试镜。 　　这些人试镜的，都是阿山或者左文杰。 　　这个剧组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电影剧组之一，来试镜的人演技自然不会差，他们也同样做了很多准备，一些试镜阿山的人，甚至直接穿着流水线工人会穿的工装前来，就为了能贴合角色。 　　只是有季卫言珠玉在前，祁洪海就看不上他们了，不过他挑了几个，询问他们愿不愿意演其他角色，比如大反派左亨。 　　有些人不愿意，但也有些人愿意。 　　等后来，一些没什么名气的演员直接就是来试镜左亨还有其他一些小角色的。 　　祁洪海从头到尾都看得很认真，苏向扬也一样。 　　他的《超越》是需要几个年轻男演员的，他也在物色合适的人。 　　这些人给的资料上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苏向扬只要看到合适的，就会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 　　不过他暂时不会联系这些人，《超越》至少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开拍，现在去联系，有点太早了。 　　整个试镜过程非常顺利，大部分角色都定下了，没定下的，在长溪影视或者几个投资人的公司里找找，轻轻松松就能找到。 　　左亨这个角色，最后定了一个有些阴柔的年轻男人，至于女主演梅子，祁洪海选了一个嘴唇有点厚，笑起来很淳朴的女生。 　　中午，邱成带着邱睿轩离开了，而他们一走，祁洪海就叫来季卫言，跟季卫言签了合同。 　　苏向扬之前跟季卫言签过一个所谓的经纪人合同，但那个合同就是瞎写的。 　　因为季卫言没有成年的缘故，他和季卫言之间，其实没有签正式合同。 　　按理季卫言跟剧组签合同，也要得到监护人的许可，但现在管理没那个严格，再加上他已经满了十六岁，也就顺利签了。 　　剧组给季卫言的片酬果然是三十万，开拍之后分阶段给。 　　《新兵营》拍了那么久才二十万，这部电影最多拍两个月就有三十万，季卫言的身价是越来越高了！ 　　季卫言总共就请了四天假，他留下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坐火车回了北方。 　　而苏向扬，则跟着祁洪海，开始筹备起来。 　　祁洪海这次财大气粗，特地搭了个摄影棚用来拍一些内景，又购买了很多摄影器材……苏向扬全程跟着，学到了不少东西，也记下了很多联络方式。 　　这部剧的开机时间，最终定在11月21日，这是祁洪海去问了专门的“大师”之后定下的日子。 　　剧组不仅选日子特地问了人，开机仪式也搞得很隆重——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很迷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主要是这圈子吧，能不能红真的很看运气。 　　圈子里演技好但是一直红不了的人非常多，又有一些人会莫名其妙就红了。 　　演员这样，电影或者电视剧也这样，渐渐地大家就爱搞迷信了，哪怕不信的，该有的仪式也一样不少。 　　季卫言在开机的前两天，终于赶了回来。 　　他在《新兵营》剧组的戏份全部杀青，可以好好拍摄《麻辣绑匪》了！ 　　“苏哥，我们拍雪地里的戏，是真的在雪地里拍的，你看我的手，都长冻疮了，脸上也冻出了高原红……”季卫言这段时间挺惨的。 　　《新兵营》这部电视剧有很多在雪地里作战的场景，按照设定，他们演的角色还没有足够御寒的冬衣。 　　导演不给他们穿厚衣服，哪怕他们都穿了两套保暖内衣，也在雪地里抖个不停。 　　季卫言的手就冻伤了。 　　苏向扬看到季卫言这样子，也觉得有点心疼，最后道：“都这样了，接下来拍戏的时候别浪费，到时候让祁导给你的手来个特写镜头。” 　　季卫言：“……”这就过分了啊！ 　　试镜结束之后，苏向扬就没有再见过邱睿轩——心情不好的邱成当天晚上，就带着他坐飞机离开了。 　　一直到开机这天，苏向扬才再次见到邱睿轩。 　　邱睿轩的头发本来就不短，又按照祁洪海的要求一直没有剪头发，现在头发有点长。 　　这也是为了方便做造型，左文杰可是个把自己的头发染成红色的杀马特！ 　　开机仪式开始后，苏向扬和祁洪海他们非常虔诚地拜了神，然后去拍定妆照。 　　其实应该再早点拍，但邱睿轩那边说没空，就推迟了。 　　只是这定妆照……邱睿轩拍之前，需要先去外面的理发店烫个头——剧组的化妆师没有烫发工具。 　　季卫言就简单多了，只要化个妆就行。 　　不过他的定妆照要拍好几张，有些照片还要化妆——他在剧里的人设是农村穷小子，需要往丑了化。 　　季卫言化妆的时候，苏向扬一直在旁边看着，学化妆师的化妆手法，还询问化妆师用的化妆品都是什么牌子的。 　　在化妆师回答后，他还全都用笔记本记了下来。 　　“苏制片对化妆很感兴趣？”那个化妆师有点好奇。 　　苏向扬道：“对，我想学一学。”他对化妆一点兴趣都没有，学这个主要就是为了省钱。 　　《超越》这部电影拍的是运动员，既如此就不能给演员化妆，免得拍出来不真实。 　　苏向扬打算拍摄的时候，演员能不化妆，就不化妆。 　　这样就能省下请化妆师的钱！ 　　当然拍摄时完全不化妆也不现实。剧里季卫言刚出场时，就必须化妆。 　　他们需要用化妆品，把季卫言装扮得更像一个农村的初中少年。 　　而这样的妆容，不就跟现在化妆师给季卫言化的，阿山的妆容一样吗？ 　　只要拍这部戏的时候，他多观察多练习，就能把化妆师的手法学会。 　　到时他亲自给季卫言化妆，可以省不少钱，多好！ 　　苏向扬已经决定要快点买齐化妆品，等晚上有空，就在季卫言的脸上练一练了。 　　“男人喜欢化妆的还真不多……苏制片，你的底子很好，修饰一下眉毛简单化个妆就能帅气很多，等我忙完就教你怎么化妆！”化妆师兴冲冲地对苏向扬道。 　　十几年后，娱乐圈的男性化妆师非常多，但这个时候的化妆师大部分都是女的。 　　这个化妆师就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脾气很好还健谈，已经跟苏向扬混熟了。 　　“不用教我化妆，我想学的是你在季卫言脸上化的这个妆容。我要是学会了，你忙的时候，就可以让我给季卫言化妆了。”苏向扬道。 　　这是个现代剧，演员还都是男演员，化起妆来很快，化妆师根本不用担心忙不过来。 　　但听苏向扬这么说，她还是很受用，笑着答应下来。 　　苏向扬心情也很好。 　　他真是个省钱小能手！ 　　“苏总，季卫言好了吗？”章锐辛过来，见季卫言已经化好妆，马上就招呼季卫言去拍照。 　　章锐辛现在是祁洪海的助理，需要帮祁洪海跑腿。 　　他之前在别的剧组当副导演，来了这里也没两天，再加上苏向扬很忙，他都没跟苏向扬好好说过话。 　　等季卫言拍照的时候，章锐辛道：“苏总，《超越》的剧本我看了，剧本很好，就是我没拍过要上院线的电影，你真的要请我当导演？” 　　“我相信你。”苏向扬道。 　　章锐辛有些感动。 　　他好好的老师不当辞职跑去拍电影，家人一直不赞同。 　　虽然这一年里，他已经拍了两个电影，但在家里人看来，他依然是不务正业。 　　他们甚至还会骂他。 　　章锐辛听多了，也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没想到苏向扬这么相信他……章锐辛都有点感动了！ 　　“章导，你很有天赋，跟着祁导好好学，等明年，我们的电影就能开拍了！”苏向扬道。 　　祁洪海在拍《麻辣杀手》之前，也只当过副导演，最后不还是把《麻辣杀手》拍出来了？ 　　苏向扬相信后来名气大过祁洪海的章锐辛，一定不会差。 　　当然主要是章锐辛便宜。 　　他跟章锐辛说好，拍戏期间给章锐辛每个月开三千块的工资，等电影上映了，再给章锐辛百分之五的分成，封顶五十万，也就是说百分之五的分成超过五十万的话，也只给五十万。 　　章锐辛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这样的电影，他甚至愿意免费拍！ 　　无意中路过的祁洪海：“……”你们在我的剧组谈你们的电影，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祁洪海停下，也跟着谈起《超越》。 　　其实他对这电影挺感兴趣，只是他签了长溪影视，长溪影视是不会投资这部电影的，就算投资了，也不会让现在炙手可热的他来拍。 　　三人正聊着，做好头发的邱睿轩回来了。 　　邱睿轩竖立的红色头发特别显眼，他最近没少琢磨左文杰这个角色，看人的那眼神，像极了欠揍的纨绔。 　　他真的很适合左文杰这个角色。 　　其实邱睿轩早就想来剧组了，但被他父亲拦着不许他来。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吧……上午事情太多，他都没跟苏向扬说上话。 　　现在邱睿轩凑过来，上来就是一句：“苏哥，好久不见！这段时间我一直想着你！” 　　等着邱睿轩跟自己打招呼的祁洪海：“……” 　　拍完定妆照过来找苏向扬的季卫言：“……” 　　偏邱睿轩还毫无所觉：“苏哥，你给我看的那个叫《超越》的剧本我觉得不错，这剧的男主谁来演？”他爸说了，如果男主选了好演员，他可以参演，反正花不了多少时间，要是演男主的演员不够好……那就算了。 　　苏向扬没瞒着：“季卫言。” 　　邱睿轩：“……”真是冤家路窄！ 第69章 开拍 　　《超越》这个剧本, 邱睿轩和邱成一起研究过。 　　邱成觉得，这应该是个地方政府为了宣传或者政绩，专门投资拍摄的体育电影。 　　这种电影的票房没什么好指望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电影拍的是短跑运动员这事儿……谁不知道他们国家短跑一直不行？ 　　或者应该说, 黄种人短跑都不行, 世界性的比赛里, 进短跑决赛的，基本上都是黑人。 　　要是拍个乒乓球跳水什么的, 说不定还会有很多人去看，但短跑……反正他不看。 　　但邱成不会拦着邱睿轩去拍这样的电影，主要是这种电影的性质和《麻辣绑匪》这种电影的性质不一样。 　　拍《麻辣绑匪》是为了钱为了知名度，拍政府牵头的电影，那却是为了得到一些隐形的好处，为了得奖。 　　就说首都那边奥组委新闻宣传部筹备拍摄的那个体育电影如果邀请他参演，就算是配角他也肯定去, 毕竟演了能得到政府的好感。 　　而且在《超越》这个剧本里, 男二号的戏份并不多, 最多拍个一个月, 花不了多少时间。 　　当然这电影的配置如果太差，那还是算了。 　　结果……男主演竟然定了季卫言！ 　　怎么又是季卫言？凭什么？ 　　邱睿轩心里升起一股怒火，然后仔细回忆那剧本…… 　　他突然发现，季卫言外形, 还真的就特别符合丁小飞的形象。 　　丁小飞是个穷苦出生的少年, 和季卫言如今的模样, 只能说一模一样。 　　所以他演不了男主角, 是因为他以前的日子, 过得太好了？ 　　苏向扬看着邱睿轩的脸色变了又变，对邱睿轩道：“邱老师，该你去拍定妆照了，电影的事情可以等下再谈。” 　　邱睿轩闻言，头也不回，找摄影师拍照去了。 　　祁洪海见了有点傻眼：“他都不跟我打个招呼？”这个邱睿轩，竟然无视了他！ 　　苏向扬也无语，不过邱睿轩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苏向扬两辈子加一起已经活了三十六年，邱睿轩却只有二十一岁……他把邱睿轩当个被宠坏的孩子，对邱睿轩的容忍度就很高了。 　　拍定妆照是摄影师拍的，剧组为了把照片拍好，还专门请了个知名摄影师。 　　不过祁洪海也要看着点，众人也就一起过去了。 　　今天，剧组大部分演员的定妆照都能拍出来，也就邱成除外，邱成有别的事情要忙，他要等一个月后，这部电影拍得差不多了，才会来剧组，然后花个几天工夫把他的戏份演完，他的宣传照也到时候拍。 　　这些事情，剧组早就跟邱成工作室的人对接过，已经商量好了。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邱睿轩又找上苏向扬，他一屁股坐在苏向扬身边：“苏制片，我来找你谈电影。” 　　坐在苏向扬身边，又一次被无视的祁洪海：“……” 　　刚要坐下就被邱睿轩抢了位置的季卫言：“……” 　　苏向扬也有点无奈，但还是认真起来：“邱老师，《超越》这部剧的具体情况，我上次没跟你说清楚，现在先给你介绍一下。” 　　“行，你说。”邱睿轩道。 　　邱睿轩很想演这部电影，因为这部电影不是他爸给他选的。 　　而他对苏向扬比较重视，则是因为苏向扬对待他的态度跟别人不一样。 　　他以往和同龄人相处，那些人要么不喜欢他，冷着他不想跟他打交道，要么就对他过分热情一心巴结他。 　　早先他喜欢后者，也愿意跟他们来玩，但每次他跟这样的人关系好点，他爸就会告诉他，那人跟他接触是为了要好处。 　　事实也是如此。 　　长此以往，邱睿轩就不爱跟人交朋友了。 　　苏向扬算是个例外，他能感觉出来苏向扬不讨厌他，但也没有巴结他……他不找苏向扬，苏向扬压根不来找他。 　　苏向扬道：“我是杨帆影视的总经理，《超越》这部电影是政府扶持的，由我们公司投资拍摄。我们公司一共投资三百万，此外《李三少》剧组的导演江湛深投资了两百万，现在总投资五百万……” 　　苏向扬先把这部剧的情况说了。 　　五百万的投资有点少，但也能接受，邱睿轩继续听。 　　苏向扬道：“导演我们请的是章锐辛章导，我之前给你看的季卫言的视频剪辑，前面那些就是章导拍的。至于拍摄场地，大部分戏份都会在省田径队进行拍摄。另外男主角也早就定好，由季卫言出演，他是我们公司的演员……” 　　“等等，季卫言是你们公司的演员？”邱睿轩突然意识到不对。 　　“是的，季卫言是我们公司的演员。” 　　邱睿轩有些生气：“那你之前是糊弄我？”苏向扬之前一直说季卫言更适合演“阿山”而他不适合……苏向扬这么说是为了帮他们公司的演员弄到阿山这个角色吧？ 　　苏向扬道：“邱老师，你这就冤枉我了，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假话，甚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了，我遇到季卫言的时候，季卫言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的那些话，也就是对邱睿轩的恭维是假的，不过这难免，之前祁洪海说邱睿轩是他梦想中的左文杰，就也只是漂亮的场面话。 　　邱睿轩仔细一回忆……好像还真是这样。 　　“邱老师，我们公司对这部电影很看重，对演员的要求也很高，到时候会让演员和省田径队的人一起训练，非常辛苦，拍摄还是封闭的……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演。”苏向扬道。 　　苏向扬之前给邱睿轩递剧本，是因为接触下来发现邱睿轩人不错。 　　但见过邱成之后，他就不太想让邱睿轩进他那个穷剧组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邱睿轩不适合“阿山”这个角色，但邱成非要把邱睿轩塞进剧组……邱成对邱睿轩的滤镜厚到可怕，怕是觉得没人比得上他儿子。 　　如果邱睿轩在他的剧组受了苦，邱成肯定受不了。 　　这种儿控的爹妈，他敬而远之。 　　说起来……他们《麻辣绑匪》剧组在附近订了酒店，其中最好的房间给了邱睿轩住，就因为邱成怕儿子住不惯普通标间。 　　“我不怕辛苦！”邱睿轩道。 　　苏向扬道：“你可以先问问你父亲。” 　　邱睿轩听苏向扬说到邱成，就有点不高兴。 　　他已经成年了，可一直以来……好像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他父亲的附属品：“不用问他，我直接就能签合同。” 　　“邱老师，我很欣赏你，非常希望你能出演我们的电影，但我们得罪不起你父亲。”苏向扬很诚恳。 　　邱睿轩的脸色更难看了。 　　偏季卫言这时候，还拍了拍邱睿轩的肩膀：“邱睿轩，这是我的座位。” 　　邱睿轩瞪了季卫言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季卫言心情不错地坐下，给苏向扬夹了一筷子菜：“苏哥，快点吃，再不吃菜都凉了。” 　　苏向扬无奈：“你啊……你就不怕得罪了邱睿轩，他和他爸找你麻烦？” 　　他和季卫言，现在还是太弱小了。 　　如果他的杨帆不是个小公司而是个大公司，他哪里用得着怕得罪邱成？ 　　但现在，他必须小心翼翼的。 　　季卫言道：“苏哥，大不了我不演戏了。”他就是不想看到苏向扬跟邱睿轩坐一起说话！ 　　苏向扬笑起来：“也是，大不了你不演戏了，去考清华。” 　　剧组已经开机，第二天，就进入了紧张的拍摄阶段。 　　演员们很忙，但苏向扬作为制片人，比他们更忙。 　　这剧组拿主意的是祁洪海，但各种打下手的工作都是苏向扬做的，要不是苏向扬多少有点经验，怕是会手忙脚乱。 　　不过剧组人太多，难免出问题…… 　　苏向扬管了几天剧组，就发现剧组的两个特约演员总往季卫言身边凑。 　　特约演员大多戏份很少，就比群演好一点。之前他和季卫言两个人去演男宠，就算是特约演员，也可以称之为跑龙套。 　　接近季卫言的这两个特约演员一男一女，男的演的是反派左亨身边的纨绔富二代之一，女的演的则是左亨小弟的女朋友。 　　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站在左亨身后，对着“阿山”冷嘲热讽。 　　剧组演员往季卫言身边凑，苏向扬觉得没什么，大家都会想要跟男主角搞好关系，但这两人有点过了。 　　那个男的天天喊季卫言出去喝酒，说是他知道很多好玩的，可以带季卫言去玩。 　　那个女的呢？她竟然勾引季卫言！ 　　季卫言都冷脸拒绝了，这两人还不依不饶！ 　　这两人真的太过了，季卫言才十七岁！ 　　他们勾引十七岁少年，让十七岁少年和他们一起出去喝酒，这是什么意思？ 　　苏向扬二话不说，就在拍完一段戏之后解雇了这两个人。 　　这种演员换了一点不影响剧情，甚至左亨身后站的人少个一个两个的，也无关紧要。 　　这种事情他还可以直接拿主意，甚至都不用通知祁洪海。 　　苏向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季卫言也一样。 　　因为长得好，季卫言身边从来都不缺献殷勤的人，他觉得这两人有点烦，但并没有多想。 　　项正廉和季贤成却气坏了。 　　之前季卫言一直待在《新兵营》剧组，那剧组在野地里拍戏就算了，还塞不进去女演员，他们一直没办法对季卫言动手。 　　好不容易季卫言来省城拍戏吧……这部电影重要的女角色就只有女主演一个！ 　　他们花了不少工夫，才往剧组塞了两个特约演员，想要哄着季卫言去喝酒赌钱玩女人。 　　然后这两人努力没两天，就被辞了！ 　　两人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找人，甚至还去联系了《麻辣绑匪》的女主演。 　　女主演：“……”这些人是不是她的竞争对手派来搞她的？竟然让她去勾引一个未成年！ 　　她真要这么干了，被人曝光出去，她的演艺事业就完蛋了！ 　　最关键的是，她跟季卫言接触过，早就发现季卫言对她兴趣不大了，想也是，她能得到这个角色，是因为她长相淳朴。 　　女主演压根没理这些人。 　　这些私底下的事情，苏向扬一无所知。 　　他现在就高兴一件事——他的化妆技术突飞猛进，已经可以帮季卫言化乡土少年妆了！ 　　《超越》的化妆师不用请了，省了他一笔钱。 　　苏向扬现在是真的挺难的，他的杨帆影视什么都缺，摄影器材又都不便宜，最近他光是购买各种器材，就已经花了几十万……电影还没开拍呢！ 　　而且化妆师他不要了，但摄影、灯光、美术、道具、服装、后期制作……这些省不了。 　　苏向扬每天晚上算完账，都觉得自己的头发要保不住。 第70章 杀青 　　《麻辣绑匪》这部电影虽然有那么点感情戏, 但占比非常少，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阿山和左文杰的逃命戏份。 　　这部电影的整体套路, 和《麻辣杀手》非常像，这本身就是照着《麻辣杀手》写的剧本。 　　阿山骑着一辆老太太骑的破三轮车拼命往前, 左文杰坐在不大的车斗里，突然，他们前面出现一个了下坡，车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冲去，撞到了前面一辆载着几十只母鸡的大点的三轮车，一时间母鸡四处飞…… 　　阿山面无表情, 左文杰却已经惨叫不止：“啊啊啊啊！有鸡屎！” 　　祁洪海满意地看着这一段：“过！” 　　拍完之后, 祁洪海还对季卫言和邱睿轩道：“你们演得不错！继续保持！” 　　季卫言笑道：“祁导, 我会继续努力的！” 　　邱睿轩这时候却已经抓狂了：“快来给我擦擦, 刚才好像真的有鸡屎掉我身上了！” 　　祁洪海立刻阻止：“不能擦！我们还要继续往下拍！” 　　邱睿轩生无可恋，他的两个助理则站在他身边一脸无奈。 　　苏向扬给季卫言递了一瓶水, 有些好笑。 　　上辈子这电影大家都觉得邱睿轩演得不好, 就因为演这样的戏份的时候, 邱睿轩的表情不对。 　　苏向扬出生在农村, 他小的时候，他们村很多人家养鸡，他在路上走着，踩到鸡屎是常有的事情, 他早就习惯了。 　　但对邱睿轩这种从小在干净的楼房里长大的人来说，踩到鸡屎他肯定恶心半天。 　　苏向扬可以三两下抓住鸡窝里的鸡, 但如果让邱睿轩去抓鸡, 他怕是光心理建设就要做很久, 最后才能一脸纠结地上手去抓。 　　上辈子邱睿轩拍这一段的时候，就一脸难受，可是……阿山是不会因为撞到几只鸡就难受的。 　　好在现在邱睿轩演的是左文杰，左文杰遇到这种场景，肯定会抓狂。 　　邱睿轩越是抓狂，越是演得好。 　　只是看看身上占了一点鸡屎就难受的邱睿轩，再去看冲在前面身上更乱却一脸淡定的季卫言……苏向扬不免心疼。 　　季卫言以前，肯定过了很多苦日子。 　　下个场景要布置过才能继续拍摄，季卫言和邱睿轩就在旁边等着。 　　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的邱睿轩没忍住问季卫言：“你不难受吗？” 　　季卫言道：“这也没什么……”季卫言从小生活的环境其实纤尘不染，毕竟他家一直都有保姆搞卫生。 　　但来自家人的束缚，让他厌恶那种环境。 　　只要心是自由的，睡破庙被鸡追，又算的上什么？ 　　刚才踩着三轮车从坡上冲下来，他心情特别好。 　　邱睿轩看着季卫言，突然想起苏向扬之前说过的话——季卫言家里很穷，初中毕业就辍学，一开始还只能睡破庙。 　　以前，邱睿轩觉得每个人都会上大学，毕竟他身边的人就这样，他们中成绩实在差的，也会走艺术生的路子或者去国外。 　　但现在……世界也许并不只是他看到的那样。 　　他们剧组有些工作人员，他们剧组的群演……这些人里读过大学的才是少数。 　　要知道大学这几年才扩招，十年前每年考上大学的人，都不到一百万，七八十年代的出生人数却不少。 　　邱睿轩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了。 　　等这段剧情拍完，邱睿轩和季卫言两个人才总算可以收拾一下自己。 　　苏向扬是制片人，不可能一直围着季卫言转，恰好沈昭山一直跟他在熟悉电影拍摄，他就拜托沈昭山帮忙照顾季卫言。 　　沈昭山的一只脚有旧伤，走路不方便，但因为季卫言事情少的缘故，沈昭山不仅应付得过来，甚至还挺闲的。 　　这情况搞得沈昭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超越》的剧组还没有组建起来，但苏向扬已经开始给他发每个月三千的工资了！ 　　而且……跟苏向扬和季卫言相处久了，沈昭山就发现，所谓的杨帆影视压根就没有苏向扬说得那么厉害，苏向扬他们，本身也没有多少钱。 　　苏向扬是拿出全部身家来拍《超越》的！ 　　而季卫言一个大明星，竟然愿意免费演丁小飞！ 　　沈昭山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多帮两人做点事情。 　　但他能做的不多，有时候甚至是季卫言反过来照顾他，比如中午吃饭。 　　邱睿轩那边是助理帮他去拿饭，还会另外给邱睿轩准备点邱睿轩喜欢吃的食物。季卫言呢？季卫言腿长，抢着去拿饭，直接把他和沈昭山的盒饭一起拿来了。 　　《麻辣绑匪》剧组不缺资金，剧组盒饭都是一荤两素加一个水果，荤菜还有两三个品种可以选，相对而言算丰盛的了，但要说好吃，那肯定称不上。 　　邱睿轩看看自己面前助理另外给他做的一荤一素，忍不住又凑到季卫言身边。 　　沈昭山在旁边吃饭，离得远，他就问：“季卫言，你怎么找那么一个助理。” 　　季卫言道：“他不是我的助理，沈教练是《超越》的编剧之一，他以前是田径队的，跑步跑得特别快，得过全国第一，还曾代表国家参加过奥运会。” 　　“那他现在怎么这样？”邱睿轩惊了。 　　季卫言道：“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样？《超越》里面那些运动员退役后，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的。” 　　邱睿轩又感受了一回世界的参差。 　　等等！邱睿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苏向扬说《超越》的男二号是照着他写的，可是沈昭山这个《超越》的编剧，一开始都不认识他！ 　　果然制片人的嘴，骗人的鬼！ 　　要是放以前，邱睿轩肯定特别生气。 　　但这段时间他爸不在身边，他又不像以前那样几乎不跟剧组其他人接触…… 　　跟人聊多了，他的心态就慢慢变了，也不生气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被打击到了，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出色。 　　他会提前背台词，但季卫言能背整个剧本。 　　他演技不差，但季卫言的演技更好。 　　他今天早上早起，觉得自己特别棒，然后就看到季卫言从外面跑步回来，又拿出试卷来做。 　　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努力过！ 　　更惨的还在后面。 　　他知道季卫言在演戏赚到钱之后，才回去读高中，觉得小地方的教育水平一定比不上首都，就想指导一下季卫言。 　　然后……季卫言做的题目，他看不懂。 　　对了之前季卫言玩电脑，他凑上去想跟季卫言聊游戏，结果季卫言跟他聊C语言。 　　C语言是什么？他从没听说过！季卫言在电脑上打的东西，他也不认识！ 　　等他干巴巴地跟季卫言聊了几句他玩的游戏，季卫言竟然说他编写过那个游戏的外挂，只是没有拿出来用。 　　这都什么人啊！ 　　邱睿轩又说起别的：“季卫言，盒饭那么难吃，你怎么不买点别的加餐？” 　　季卫言都无语了：“祁导都在吃盒饭。” 　　祁导以前很穷，拍了《麻辣杀手》之后倒是有点钱了，但买了个房子又没钱了……他每天老老实实吃盒饭。 　　剧组大部分人都要养家糊口，哪有邱睿轩这么潇洒。 　　邱睿轩：“……” 　　《麻辣绑匪》的拍摄进度非常快。 　　这是一部搞笑现代剧，季卫言的演技够好，邱睿轩也把左文杰演得活灵活现，进度不快才怪！ 　　也因为进度够快，苏向扬终于轻松了一些，还抽空回了一趟长溪镇。 　　他舅舅周文武干活不行，但跟谁都能搭上话，很擅长接活，他不在的时候，周文武自己接了两个新工作，干得挺好。 　　苏向扬干脆就放手让他去做了。 　　还有就是周英英那边。 　　周英英擅长做衣服，她待人接物方面也没有问题，可以自己去接工作，甚至现在都不需要她主动联系剧组，就会有人来找她做衣服。 　　之前她有太多杂事要做，忙不过来，但现在有钱春喜帮她分配工作，她也就轻松很多，甚至还带了几个徒弟。 　　至于陆金贵，每天有人给他做饭，周文武他们不干活的时候还跟他一起干，大家都捧着他这个老师傅，他每天都开开心心。 　　长溪镇这边需要操心的事情不多，苏向扬叮嘱周文武，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工程质量之后，就回了《麻辣绑匪》剧组。 　　一转眼，这部剧已经拍了一个多月了。 　　拿了最多片酬的邱成，终于进了剧组。 　　阿山绑了左文杰之后，给左文杰的父亲打电话，让左文杰的父亲拿两百万去赎左文杰。 　　邱成扮演的左父刚得知自己儿子为了捧某个女明星跟人借了两百万的事情，以为季卫言是左文杰的朋友，两人是串通好了骗他的钱：“两百万？就他这玩意儿值两百万？那得多少钱一斤啊？我最多给两百！” 　　被季卫言抓住的左文杰都傻眼了：“爹，你是我亲爹吗？” 　　“是啊！要不是亲的，我连两百都不给！” 　　…… 　　邱成要的片酬不低，但他的拍戏效率也很高。 　　祁洪海安排了一星期的时间拍他的戏，但他竟然只用三天，就全部拍完了。 　　不过他虽然敬业，对剧组的挑剔却也没少，主要是为了儿子挑剔，比如他觉得夜戏不能拍太晚，影响他儿子睡觉。 　　又比如他觉得有些戏太危险，可能会摔伤他儿子，最好删掉。 　　邱成演戏特别拼，再危险的戏，都尽量不用替身自己上，但到了儿子这里，他恨不得自己儿子只露个脸。 　　反正……自从邱成来了剧组，本来人缘就不怎么样的邱睿轩，人缘更不好了。 　　没人会喜欢事多的演员。 　　苏向扬觉得挺可惜的。 　　跟邱睿轩相处过之后，他发现这人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却是真心喜欢演戏的，也足够努力。 　　要是邱成把邱睿轩放出去，让邱睿轩好好锻炼锻炼，邱睿轩兴许就是另一个邱成。 　　但邱成这宝贝劲儿，邱睿轩以后专演偶像剧真的一点不奇怪，演现代剧里的霸总古代剧里的王爷多轻松啊！而且邱睿轩长相不差演技怎么着也比那些小鲜肉好…… 　　不过邱成这样的人真不少，他上辈子认识的一些不是特别富的富一代，自己辛苦拼出一份家业之后，就希望儿女当个公务员或者老师。 　　幸好，邱成在剧组待了一星期就离开了。 　　此时，已经2007年了。 　　1月20日，《麻辣绑匪》剧组杀青，举办了杀青宴。 　　这时候各种炒作比较少，剧组的杀青宴也就没有搞得很盛大，主要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 　　杀青之后，季卫言这个演员就能去休息了，但是苏向扬作为制片人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 　　不过季卫言并没有真的去休息，他依然跟着苏向扬，给苏向扬当助手。 　　2007年2月9日，两人才总算空闲下来，急匆匆赶到崇安市。 　　季卫言的学校，要进行期末考了！ 　　季卫言这次进校，简直称得上万众瞩目。 　　上回季卫言到学校的时候，《麻辣杀手》刚上映，《李三少》干脆就没有播出，可现在…… 　　他们学校，基本上所有人都看过《麻辣杀手》和《李三少》。 　　演员是他们的同学，他们能不去看看吗？ 　　当然《麻辣杀手》这电影，大部分人不是买票看的，而是这几个月里看的碟片。 　　“季卫言！你拍的《麻辣杀手》太好看了，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国产电影，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 　　“我超喜欢《李三少》，季卫言，你是不是认识演李三少的演员？” 　　“季卫言，听说你在拍《麻辣绑匪》，这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 　　季卫言只能道：“《麻辣绑匪》应该还是暑假上映。” 　　“我们到时候一定去看！” 　　“季卫言你黑了好多。” 　　“季卫言，这次考试你有把握吗？” 　　…… 　　最后还是老师和校长出面，才让季卫言可以安安静静地考试。 　　季卫言之前听苏向扬说过做明星的烦恼，但他之前一直在剧组待着，感触也就不深。 　　现在回了学校，他才第一次有了自己已经是明星的真实感。 　　被人喜欢的感觉并不赖，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考试。 　　季卫言认真地考完了当天所有的课程，然后和苏向扬一起去苏向扬姥姥家。 　　两个老人依然住在当初苏向扬租的房子里，不过如今的租金是周英英交的，周文武则给老人医药费生活费。 　　就连周丽丽，也给他们买了些衣服。 　　现在两个老人的精神状态，比苏向扬刚重生的时候好多了。 　　苏向扬挺开心的，上辈子这时候他姥爷早就去世了，他姥姥则苍老了很多…… 　　这次苏向扬去看他们，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长溪镇的医院，明年也可以做透析了！ 　　苏向扬的姥爷已经七十了，他这个岁数做换肾手术已经没有必要，基本上以后就要一直靠透析生活。 　　之前镇上不能透析，他们就只能在市里住着，也挺麻烦的，现在镇上可以透析，他们就能回家里去住了。 　　这对两个老人来说是喜事。 　　不过两个老人搬家还是要等年后，因而季卫言考完试，苏向扬就和他一起，先回了长溪镇。 　　镇上有了些小变化，乡下也是，苏向扬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家门前的菜地已经没有了，周英英找人在上面浇筑了水泥，然后建了个仓库，专门用来放各种东西，旁边的路也拓宽了。 　　他家房子的外墙依然没有粉刷，看着有点寒碜，但那个仓库，真的是又大又新！ 　　看到苏向扬和季卫言一起回来，村里人少见地无视了苏向扬，全都跟季卫言打招呼：“大明星回来了！” 　　嗯，《李三少》重播过，《麻辣杀手》的碟片也进了村，现在季卫言在他们村里，已经家喻户晓人人艳羡。 　　至于苏向扬……苏家那孩子运气好，给大明星当了助理，据说赚的也不少，一个月有好几千呢！ 第71章 年前 　　村里人对季卫言很好奇, 一直盯着季卫言看，还有人上来问季卫言各种问题：“你演戏一年挣多少啊？” 　　“怎么才能去演戏？我家孩子长得挺俊的，能跟你一起去演戏吗？” 　　“你那个公司还招人吗？” 　　…… 　　苏向扬开了扬帆影视, 但对外一直说这是季卫言的公司。 　　他单纯就是怕麻烦——要是村里人知道他挣了那么多钱，指不定会眼红。 　　他们村绝大多数人都很淳朴, 但其中不见得就没有坏人，有些人比较蠢，还可能干出让人无语的蠢事。 　　比如吕二蕾，就坚持不懈地在外面说他的坏话，哪怕别人压根不信。 　　“季卫言拍完戏刚回来，他要去休息了, 你们有事问我吧。”苏向扬让季卫言上楼休息, 自己和村里人聊起来：“拍戏挣的是不少, 但影视城那边群演那么多, 能演有名有姓的角色的也没几个。” 　　“季卫言开的公司是个小公司，现在不需要工人。” 　　“我跟着季卫言挣得还不错, 一个月三四千有的, 不过他不招人了。” 　　…… 　　苏向扬笑着跟众人聊了很久。 　　苏向扬回来的时候周英英不在家, 他跟众人聊了一会儿周英英才回来, 然后苏向扬就发现周英英漂亮了很多。 　　主要是周英英烫了头发化了妆。周英英结婚早，生他也早，如今才四十出头，虽然早两年吃了点苦, 但这两年又养了回来。 　　要说她多漂亮那肯定没有，但简单收拾下, 周英英在村里已经能傲视同龄人了。 　　“妈, 你真漂亮。”苏向扬道。 　　苏向扬记得他妈年轻时, 也是会化妆的，当时他妈还热衷于用口红在他眉心点红点，说他是画上的小金童。 　　他重生后，竟然没想起来给他妈买点化妆品首饰什么的，也算是失职了。 　　要是没人，周英英肯定就大方承认自己很漂亮了，但周围有人，周英英就谦虚：“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妈你还年轻呢，你要是跟我走出去，别人肯定觉得你是我姐！”苏向扬道。 　　周英英当即笑开了花。 　　钱春喜羡慕地看了看苏向扬，她儿子有点口吃，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没本事像苏向扬一样，张口就是甜言蜜语。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羡慕了，主要是外甥像舅，周文武那张嘴也是很甜的。 　　以前家里穷，就算周文武嘴巴能说，钱春喜也觉得不得劲，但现在家里有钱了，她就觉得自己过得特别舒坦。 　　如今她就缺个儿媳妇，缺个给她带的孙辈了！ 　　这一年苏向扬是真的忙，年后不出意外的话，又要开始忙。 　　因此，年前这几天，他就好好休息了。 　　不过说是休息，苏向扬还是每天都会去镇上转转，看看自己的公司，顺便收集圈子里的各种信息，了解现在都有什么剧要开拍。 　　时不时的，他还要去长溪影视那边，关注《麻辣绑匪》的后期制作问题。 　　这部电影一开始的投资是两千万，但后来祁洪海觉得投资不够，几个投资人就又出了一些，最终投资达到两千五百万。 　　在这个时代，对一部现代背景的电影来说，这投资已经不算少了，也说明这些人是真的很看重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已经剪辑完成，苏向扬看过之后，也觉得它拍得非常好。这电影不管是质量还是剧情，都比《麻辣杀手》更出彩，也比上辈子他看过的《拿钱赎人》要好。 　　《麻辣绑匪》的票房肯定不会差！ 　　等到除夕前几天，影视城的群演都回去过年了，剧组也全都停工，原本热闹非凡的影视城，突然就安静下来。 　　不过长溪镇镇上却热闹起来。 　　生活在农村的人不会每天去镇上买菜，但过年前，却几乎所有人都会去镇上买些东西，他们村的人，就一家家的，拖家带口去镇上。 　　去澡堂洗个澡，去服装店买点新衣服，去菜场买鸡买鸭…… 　　周丽丽在苏家住了半年，临近过年却还是带着何婉婉回了家，周英英做衣服的活儿也停了…… 　　苏家冷清下来，家里就只剩下苏向扬母子还有季卫言。 　　去年过年的时候苏向扬忙着和周英英一起制作各种小物件挣钱，都没带季卫言好好去玩玩，今年过年就不一样了，他带着季卫言到处逛。 　　逛完了镇上，苏向扬还开着他的面包车，带着季卫言和周英英去附近逛，比如去隔壁镇看新建的公园，又比如去崇安市逛大超市吃炸鸡。 　　不管是季卫言还是周英英，都非常喜欢这些活动，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但某些人看到他们三个开开心心逛街的照片，就不那么高兴了。 　　省城，鸿海集团总部。 　　项岳红又一次问起季卫言：“他怎么样了？” 　　项岳红曾经笃定季卫言会后悔。 　　这孩子从小生活在温室中，从未挨过饿受过冻，让他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一定难以接受。 　　项岳红坚信，只要自己不给他任何帮助，他要不了多久，就会跑回来求饶。 　　但现实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已经一年半了，季卫言一直没有回来，还不接她的电话，不跟她联系。 　　这也就算了，季卫言竟然还真的成了个小有名气的明星！ 　　项岳红看不上季卫言的那点成就。季卫言也不过就是演了点电影电视剧，片酬加起来也没到一百万。 　　但她很恼怒，她有种自己被狠狠打了一耳光的感觉。 　　文助理听到项岳红的话，踌躇道：“他又考了全市第一。” 　　项岳红咬牙：“他都上过一回高中了，考个第一也算不得什么！” 　　文助理没说话，虽然季卫言在省城的时候，已经把高中课程上过一回了，但很多人复读好几年，也考不出全市第一的好成绩。 　　更重要的是……这一年季卫言都没去学校上课！ 　　这孩子多聪明！ 　　“项总，《新兵营》定于四月在央视播放，《麻辣绑匪》应该会等暑假再上映，苏向扬打算拍一部体育电影，季卫言应该会演男主……”文助理汇报着季卫言的情况，顺便将季卫言最近的照片拿出来给项岳红看。 　　项岳红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正在笑的年轻人。 　　季卫言黑了一些，还是很瘦……这像她，她就一直不长肉。 　　但季卫言看起来很开心。 　　这些年，季卫言从来没有这么对她笑过，每次一见她就拉下个脸！ 　　“你联系他，让他回来过年。” 　　“项总，他不接我的电话。”文助理也很无奈。 　　“他不接电话，你就去跑一趟！”项岳红道：“去年他就不回来过年，难道今年还不回来？” 　　“是，项总。”文助理答应下来。 　　另一边，项正廉也收到了几张照片。 　　见季卫言这么开心，他比项岳红更生气。 　　季卫言眼瞅着就越来越红了，到时候季卫言既是知名明星，也是鸿海的继承人……只是想想，就让他妒火中烧。 　　至于季贤成那边…… 　　季贤成几次动手没成功，又从自己三伯那里捞到不少钱，倒是暂时没了去害季卫言的心思。 　　他这人就是个没啥用的，只想吃喝玩乐。 　　至于季爷爷和季奶奶，他们跟项正廉一样生气。 　　他们知道季卫言的消息已经半年了，之前还能忍着不去找季卫言，现在临近过年，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了。 　　他们要去把这个不听话的孙子抓回来！ 　　长溪镇。 　　苏向扬他们一直到除夕前一天，才开始采购各种吃的。 　　按照本地习惯，过年大家会买一只鸡一条鱼，另外猪肉也要买，考究一点的还会买猪头。 　　不过周英英一直都是不考究的。 　　相比于这些，周英英反而对零食更感兴趣。 　　她在镇上的炒货摊子上买了花生、瓜子，又称了点桂圆干荔枝干，然后就带着季卫言和苏向扬转战小卖部了。 　　小卖部里堆满了各种吃食，最外面显眼处，就是一大堆印着“喜洋洋”标签的零食礼包。 　　苏向扬看了一眼，在上面看到了“鸿海”的商标。 　　十年后的首富，都是搞高科技的，有段时间更是几个互联网大佬轮流当首富。 　　但这个年代……鸿海集团的董事长项岳红当过全国首富。 　　嗯，就是和季卫言闹绯闻的那个。 　　苏向扬对项岳红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个一心拼事业的女强人，曾经在采访中说自己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 　　此外项岳红还热心公益事业，反正这位大姐的名声一直很好。 　　就不知道她后来怎么突然就看上季卫言，开始包养小鲜肉了……好吧，季卫言那时候三十多岁，看着成熟稳重，也不能说是小鲜肉。 　　项岳红据说很早就死了丈夫，她应该是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缺了之后，想找个帅哥陪着？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季卫言应该不会再去出卖身体……苏向扬拿了一个鸿海集团的零食礼包问季卫言：“要不要吃这个？” 　　季卫言看了一眼，皱眉道：“我不喜欢吃这个。” 　　“那你喜欢什么，自己拿。”苏向扬道。 　　季卫言接下来要演的《超越》的男主角丁小飞很瘦，他也就很克制，只拿了三样零食，都不是鸿海的。 　　他妈做泡面起家，在食品行业混得风生水起，如今什么类型的零食都卖，有几款饮料更是爆款，天天在电视上打广告。 　　他小时候对这些充满兴趣，想尝一尝，但他爸不给他吃就算了，等他妈回来，还跟他妈说他只想吃零食不肯吃饭。 　　然后他妈不分青红皂白训了他一顿。 　　后来他就很厌烦这些零食了。 　　三人大包小包买了很多东西，放进面包车。 　　苏向扬正打算回去，季卫言突然道：“苏哥，我有点东西要买，你们先回去吧，我等等自己回去。” 　　苏向扬问：“你要买什么？我们跟你一起。” 　　“我想自己去买。”季卫言笑笑。 　　季卫言明显不想让他们跟着……苏向扬没有坚持和他一起去，只是问：“那你怎么回去？” 　　季卫言道：“我叫辆电瓶三轮。” 　　“行。”苏向扬答应下来。 　　季卫言见苏向扬走了，却是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 　　上面有一条短信，是他母亲的助理发的，约他到附近的一家酒店见面。 　　季卫言不想去，但他不去，要是文助理找去苏家…… 　　季卫言到底还是去了酒店，他敲了敲门，门就被打开了。 　　“有事吗？”季卫言进了房间，冷淡地看着自己母亲的助理。 　　他上次见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尖锐的，甚至有些过于激动。 　　但现在他平静多了。 　　他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家人，那他就远离他们。 　　“季卫言，项总希望你能回去过年……” 　　“我不回去。”季卫言道。 　　“季卫言，项总到底是你的母亲……” 　　季卫言看向文助理：“那个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 　　文助理一脸为难，她很清楚，她要是带一个这样的回复回去，项岳红肯定不会满意。 　　季卫言也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我写封信给你带回去交差？” 　　文助理看着眼前的青年，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跟着项岳红有些年头了，年纪自然不小，家里有个六年级的孩子。 　　她的孩子成绩中等，喜欢玩游戏，有很多缺点……但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孩子很好。 　　季卫言比她的孩子好多了，也不知道项总为什么总是看不上季卫言。 　　文助理道：“那就麻烦你了，多谢。” 　　文助理态度很好，季卫言也就爽快地写了一封信。 　　他这一年多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之后，就看清了很多事情 。 　　他母亲其实一直没把他当回事，从没有想过真正地去了解他。 　　想也是，在他母亲心里，工作和公司才是最重要的。 　　季卫言知道该如何激怒自己的母亲，也知道要怎么让他的母亲不再搭理他，在信里，他写了不少威胁的话。 　　文助理收起那封信，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季卫言，你现在片酬不低，可以自己过得很好，没必要把钱给别人。”按照他们查到的情况……季卫言的片酬，基本上都给了那个苏向扬。 　　季卫言听到这话，表情冷了下来：“我的钱，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别打他的主意，要是你们敢伤害他，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文助理被惊了惊。 　　季卫言看向文助理，眼神宛如冰刀：“还有，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谁才是对我好的人，跟我那些虐待我辱骂我不给我饭吃的家人比，苏向扬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带我回家，让我吃饱饭不用住破庙，想尽办法帮我接工作……就算我把钱全给他都是应该的，更不要说现在我们只是合作开公司。” 　　文助理愣住，季卫言说的那些，在她看来有些匪夷所思……虐待？辱骂？ 　　季卫言没有多话，直接离开了。 　　天很冷，他之前因为拍戏的缘故，脸上还有点高原红，风一吹就很疼。 　　如果擦点润肤露，会好受一点，但接下来他要拍的戏还用得上这高原红，他就没怎么管自己的脸。 　　之前季卫言跟苏向扬说他要买点东西，这是随便找的理由，但他其实准备了一个礼物，想要给苏向扬。 　　《麻辣绑匪》杀青之后，他用片酬买了个笔记本电脑。 　　苏向扬有电脑，但那是个台式机，不方便携带，他知道苏向扬需要一个笔记本电脑办公用。 　　本来他想把这个电脑当新年礼物，等大年初一再给苏向扬，现在么…… 　　季卫言去了一趟苏向扬租的仓库，拿了他放在那里的背包背在背上。 　　他买的电脑就放在里面。 第72章 烧鸡公 　　长溪镇有出租车, 但非常少，那些出租车基本上跑的，还是长溪镇到崇安市这样远程。 　　镇上的人需要代步, 基本都是叫一辆三轮车。 　　早些年这些载客的三轮车都是人力的，最近人们会买电瓶三轮车开，或者在原本的三轮车上加装电瓶，这样就省力很多。 　　季卫言找了一辆三轮车，让人把他送到苏家。 　　他跟着苏向扬回来已经有段时间了，村里人对他的好奇劲儿降下去不少, 再加上他一直不怎么跟村里人打交道，也就没什么人找他说话了。 　　不过今天苏家门口聚了一大堆人，大家瞧见他, 少不得又一次看过来。 　　季卫言见状, 加快速度进了屋。 　　苏家门口聚拢的人，是来周英英闲聊的。 　　这段时间周英英这里没活儿了, 村里的女人就闲了下来，她们也没什么地方去，就到处串门, 来的最多的就是周英英这里。 　　主要是之前天天来, 都习惯了。 　　这会儿，她们用陶瓷碗泡了茶, 坐在各自的凳子上，一边吃瓜子花生, 一边聊村里发生的种种事情。 　　比如谁家的孩子打工回来了，谁家的孩子要结婚了, 谁家添了个孙子之类。 　　苏向扬和周英英其实没有陪着她们, 但她们一点不在意, 继续聊着，村里的老大爷老大妈，就也被吸引过来。 　　年轻的男女基本上不会参加这样的活动，至于中年男人……他们普遍三三两两，聚拢了在打牌。 　　苏向扬对村里人聚一起闲聊这事儿早就见怪不怪，怎么说呢，十几年后很多人回乡时看到坐在村头聊天的大爷大妈，就是这些人。 　　那时候他已经不回来了，但跟同乡也不是完全没了联系，说不定那时，他也是他们的谈资之一。 　　至于谈的是什么，跟他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们说他们的，他过他的。 　　“卫言，你回来了？”见季卫言从外面进来，正在杀鸡的苏向扬笑问：“你买了什么？” 　　“我之前给苏哥你买了一台电脑。”季卫言从包里拿出他买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个送礼物的好时机——苏向扬手里正拎着一只刚被抹了脖子的鸡！ 　　不过紧跟着，季卫言就看到了苏向扬开心的表情，苏向扬还夸奖起来：“卫言，你真的太贴心了！我正好想要一台笔记本电脑！这礼物我非常喜欢！” 　　季卫言没忍住就笑了，之前因为见到文助理而升起的那点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苏向扬这时候还对在旁边洗菜的周英英道：“妈，你看，卫言他给我买了个电脑！” 　　周英英也笑着夸起来。 　　季卫言觉得这电脑买得太值了。嗯，仔细一想，之前苏向扬给他买电脑的时候，他好像也跟《新兵营》剧组的人炫耀了一番。 　　苏向扬这时候又道：“卫言，为了感谢你，我今天晚上做烧鸡公给你吃。” 　　季卫言问：“这只鸡不是要明天祭祖的吗？”之前苏向扬买鸡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苏向扬道：“没事，明天让我妈再去买一只就行，等我把这只鸡收拾好，就去做烧鸡公给你吃。”他们本地的菜色都比较普通，但这几年从外面传来很多菜，比如酸菜鱼烧鸡公之类，一下子就流行起来。 　　周英英没忍住道：“你明明是自己馋了，说的倒是好听。” 　　“我才没有馋，我这都是为了让你们尝尝我精湛的厨艺。”苏向扬把鸡放在一个搪瓷盆里，让季卫言往里倒热水给鸡褪毛。 　　苏向扬不怎么熟练地收拾了那只公鸡，又将之剁块。 　　现在没有智能手机，他不能跟着视频学做菜，就自己随便做了，反正就算做不成烧鸡公，他家的大铁锅炖出来的公鸡，也不会难吃。 　　刚把鸡下锅，外面有人进来：“季卫言，外头来了个人找你。” 　　“找我？”季卫言有点惊讶，他认识的人很少，那些人就算要找他也会先给他打电话，不会直接找到这里来：“是谁？” 　　“不认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是开车来的，看着像个大老板。”进来传话的人道。 　　季卫言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转身对苏向扬道：“苏哥，我出去看看。” 　　苏向扬道：“可能是有人想给你递剧本……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苏哥，我先去看看。”季卫言说完，就离开厨房往外走。 　　苏向扬家门口坐满了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站在一群大爷大妈中间，被这些大爷大妈追问，显得无所适从。 　　季卫言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他爷爷很喜欢的一个侄子，季贤成。 　　他爷爷对他很不好，对季贤成却非常好，他们会大方地给季贤成钱，热情地招待季贤成。 　　刚死了父亲，搬去跟爷爷奶奶住的季卫言嫉妒过，但后来他就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当他不在乎他的那些家人，他们自然也就没办法伤害他。 　　不过季贤成出现在这里……他的爷爷奶奶来找他了？ 　　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会扎堆了来。 　　确实是季爷爷和季奶奶来了，他们是亲自来的。 　　他们不是项岳红，没查到季卫言的手机号，也就没办法给季卫言打电话，但是季卫言的住处他们在打听一番了之后，还是打听到了，还拿到了照片。 　　老两口带着两个保镖还有季贤成，坐一辆商务车来找季卫言，结果乡下的路太窄，商务车被路边的枝条刮出很多痕迹就算了，等他们的车开到苏向扬家门前的路上…… 　　跟他们拿到的照片一模一样的房子门口，坐满了人。 　　季爷爷原本打定了主意要找上门去，把季卫言带走顺便教训一番苏家人，但人家门口那么多人…… 　　真要闹起来，恐怕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他们季家的那点事情。 　　而且他们了解他们的孙子，这孩子就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以前这孩子做错了事情他们当爷爷奶奶的教训一下他，他能反过来跟他们对打！ 　　要不是保镖听他们的，他们指不定就被这孩子打伤了。 　　季爷爷季奶奶没下车，他们让保镖把车停在周英英新建的仓库边上，又让季贤成去把季卫言找过来。 　　幸好，没过多久，季贤成就把人带来了。 　　季卫言在商务车旁边站定。 　　“季卫言，上车吧，你爷爷奶奶在里面等你。”季贤成道。 　　“我就不上去了，你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季卫言道。 　　上车干什么？他要是上了车，这车一发动……谁知道这些人会把他带去哪里？ 　　他之前见到邱睿轩的时候，觉得邱睿轩跟自己有点像——邱睿轩的父亲也喜欢插手邱睿轩的生活。 　　但邱睿轩又比他好了千百倍，至少邱成不会把自己所有的人生，所有的希望全都投射到儿子身上，逼着儿子如何如何。 　　邱成就只是有点溺爱儿子。 　　他的父亲，他的爷爷，其实都是很失败的人，他们心心念念觉得季家如何厉害，一心想要恢复季家的荣光，却又一点本事都没有。 　　比如他父亲，好好的厂子到他父亲手上差点被折腾破产，到了他妈手上，又起死回生了。 　　瞧瞧，他父亲多失败？多没本事？ 　　之后，这个失败的男人逃避出去工作，美其名曰在家带他，然后就把所有的负能量，把所有的不甘全都倾倒在他身上，还把自己的人生压在他一个年幼的孩子身上。 　　他爸就是一个寄生在他身上的怪物，怕他脱离掌控，就一直压榨他控制他。 　　幸好他从小就是个叛逆的人，不肯乖乖听话，不然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真的是在外面待久了，越来越没有教养。”车窗被打开，季爷爷的脸露了出来。 　　季卫言嗤笑了一声，他爷爷跟他爸，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上车！”季爷爷脸色变了。 　　“我不上去，你们要是敢用强硬手段，我就喊救命。”季卫言说完，看了一眼身后。 　　苏向扬家门口的大爷大妈，全都好奇地看着这边，要不是季卫言一向冷淡，来找季卫言的看着又像是有钱人，他们肯定早就上来搭话了。 　　不能小看大爷大妈自来熟的本事。 　　季爷爷看到那些人，还真不敢做什么：“小畜生……” 　　“老畜生。”季卫言非常平静，他以前害怕他们，但如今却已经不怕了。 　　季爷爷气得浑身发抖：“你真的越来越不像样了，在外面跟人鬼混学了一堆坏习惯……” 　　季卫言就知道，这老头拉拉杂杂的肯定又要说这些毫无营养的话。 　　他懒得跟他们吵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是再说，我就喊人了。” 　　季爷爷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季卫言又道：“你们最好安分点，别来找我，也别找我的麻烦，不然我就去找媒体，告诉他们我是季鸿星和项岳红的儿子，我爸是一个变态，我爷爷也是个变态，天天虐待我……” 　　“你胡说什么！”季爷爷怒吼，偏偏又不敢太大声，只能把声音和怒气全压下。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清楚。我现在是个明星，喜欢我的人非常多，我还没有成年……我跟媒体说你们虐待我，他们肯定会相信。毕竟我家要是好好的，我为什么不当个快快乐乐的富二代，而要跑出来拍戏？”季卫言笑了：“我会告诉他们，季家全是龌龊，从根子上就烂了，你们全都是衣冠禽兽……对了你们不是总编造我的罪名诬陷我吗？应该不介意我跟着学？我可以多编造点罪名安你们身上，到时候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你们划清界限。” 　　季爷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季卫言又道：“你们也别想伤害我，或者把我抓回去关起来什么的，我现在很有名，我还有很多朋友，我要是消失了，他们都会去找我，也肯定会报警。而且我身边有我妈的人，文助理上午还来找我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季爷爷声音颤抖。 　　季卫言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恶心你们，不想再见到你们。只要你们不来插手我的生活，我什么都不会做，但你们如果对我，对我身边的人做点什么……你们不是总说我是个疯子吗？我会发疯给你们看。” 　　一年半以前，他只能靠伤害自己，来逼迫项岳红离开。 　　毕竟那时候的他如果被项岳红带回去，就又成了一个无力反抗的学生，他跟媒体或者警察说点什么，项岳红一句“孩子跟家里闹矛盾胡说八道”就能糊弄过去。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但现在他好歹是个明星了。 　　他不再依靠家里生活，他有了自己的事业和人生，也就有了反抗的资本。 　　“卫言，你到底怎么了……”季奶奶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季卫言压根没理她，转身就走，没一会儿，就来到那群大爷大妈中间。 　　这些人好奇地跟季卫言打听起来：“季卫言，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来干啥的？” 　　“那车很贵吧？” 　　…… 　　季卫言道：“他们就是想找我拍戏。” 　　大爷大妈们顿时羡慕了。 　　另一边，季爷爷看着季卫言被那群穿着土到渣的衣服的农村人包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跟他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他能把季卫言带回去，他以为季卫言在外面吃了苦头会跟他求饶。 　　可实际上呢？季卫言反过来威胁他们。 　　而他们，也确实被威胁到了。 　　要是季卫言真的跟媒体胡说八道，媒体会怎么想他们？ 　　至于把季卫言关起来……以前他们可以随意对待季卫言，是因为项岳红不管，但现在情况不同，之前项岳红找过他们，是不赞成他们把季卫言带回家的。 　　他们竟是对季卫言无可奈何，季爷爷气急：“这小畜生！他就是个疯子，要不是他，他爸也不会死……” 　　但他除此之外，却也毫无办法，只能让保镖开车离开。 　　不过等回到家中，季爷爷还是对季贤成道：“你安排一下，一定要让人接近季卫言，把他劝回来！” 　　他就这么一个孙子，再怎么生气再怎么骂，也还是想让人回来的。 　　季贤成答应下来，又跟季爷爷要了一些钱。 　　今天见到的情况，让季贤成的心里又升起一股野心来，想要弄到自己三伯手上的股份。 　　另一边，季卫言在自己爷爷乘坐的车子离开后，就进了屋。 　　苏向扬已经开始炖那只公鸡了，屋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季卫言闻到这香味，心情瞬间就好了。 　　“卫言，快来帮忙烧火。”苏向扬招呼季卫言，他是在土灶上炖的鸡，缺一个给他烧火的人。 　　季卫言应了一声，来到灶台后面帮忙烧火，顺便抱怨：“苏哥，竟然有人想让我免费给他们拍戏，真是想得美。”他随意说了几句，把他爷爷来找他的事情糊弄了过去。 　　苏向扬做的烧鸡公不太辣，但特别下饭，他们一家吃出了一身汗，还剩了一些，明天可以下面条吃。 　　也是这天晚上，文助理跟项岳红做了简单的汇报，把季卫言写的信给了项岳红。 　　看到季卫言写的信，项岳红勃然大怒：“他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回来！” 　　文助理欲言又止。 　　“他这是翅膀硬了，不把我当回事了！”项岳红大口喘气，同时注意到了文助理的表情：“他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项总，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文助理面露迟疑。 　　项岳红道：“你说。” 　　文助理道：“项总，平常人家的孩子，就算叛逆也不会一出去就不想回家，季卫言他对回家这么排斥，是不是他在家里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项岳红道：“他能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儿子小时候，季鸿星都不干别的，专心致志陪孩子教孩子，季卫言那时候就像个小王子一样，还多才多艺。 　　只是这孩子到了小学高年级就叛逆了，开始不听话。 　　她知道季鸿星，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会给孩子一些教训，季卫言也曾跟她告过状，但她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她和她的兄弟姐妹，小时候可没少被父母打。 　　“季卫言说他被虐待，被辱骂，被饿肚子。”文助理道。 　　“他脾气那么大，又有谁能虐待他？”项岳红皱眉——季卫言从头到尾，就不像个被虐待的小可怜。 　　文助理道：“可要是没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不愿意回来？我家那孩子调皮被我抽了，第二天又笑眯眯凑上来喊妈。” 　　“这孩子天生冷心冷肺的，他爸死了他一点不伤心……” 　　“可是项总，季卫言对那个苏向扬很上心。他片酬不少完全可以住好点，却还愿意回乡下去住，愿意陪着他们去菜市场买鸡买鸭……项总你以前一直说他不听话不肯学习，但是我们的人跟剧组打听了，剧组的人都说他特别努力，不仅会把剧本背熟，没自己的戏份的时候还会在旁边做卷子……”其实文助理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季卫言真要像项岳红说的那样不堪，为什么离开家之后，会变得那么出色？ 　　不是说他叛逆吗？他在苏家住着，怎么就一点不叛逆？ 　　这孩子明明特别好养活，那些跟他一起拍戏的人，都觉得他一定是个穷苦出生的可怜孩子。 　　文助理对项岳红忠心耿耿，她也是怕项岳红再这样下去，真把好好的孩子给丢了：“项总，季卫言都考上省重点了，他成绩一直很好吧？他到底哪里不听话了？需要挨打挨饿？我家那孩子的成绩跟过山车似的，偶尔还会捧个及格回来，我也没打他，抽他是因为他半夜爬起来摸黑玩电脑把自己搞近视了！都这样了，我也没舍得真抽，拿报纸抽的。” 　　项岳红一心扑在事业上，她是真的没管过季卫言。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身边跟她一起拼事业的男人，也都顾不上家里，有时候自家孩子上几年级都搞不清楚。 　　最多就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妻子在照顾，而她的孩子，是她的丈夫在照顾。 　　但她丈夫做的，比那些人的妻子做的还要好，那些人常说他们的孩子被妻子惯坏了，挑食爱哭一堆毛病，但季卫言从小就跟小大人似的乖巧懂事。 　　因为这个原因，她丈夫死后，季卫言那么冷漠，她还有点难受，季卫言后来愈发叛逆，她也觉得这孩子有点问题。 　　但如果孩子没问题呢？ 　　不说别的，当初季卫言才小学，他干了什么，季鸿星要打断他的胳膊？季鸿星说是孩子不听话跟他对打他失了手，但他一开始又为什么要打孩子？ 　　项岳红能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她从来都不是个傻的，只是有些事情，她之前没用心。 　　但此刻，她突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73章 《超越》开机 　　如果季卫言离家出走之后一直在当群演, 没有去上学，项岳红不一定会反省。 　　她或许会觉得，自己儿子是脑子有问题是叛逆, 然后就等着她儿子回来求她。 　　但这一年半，离开了家的季卫言方方面面都很出色。 　　季卫言演的电影电视剧她看不上，但季卫言的成绩那么好…… 　　之前项岳红没多想，但现在被文助理提醒，她却也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就让文助理去查, 去把他们家以前的保姆找回来问个清楚。 　　文助理都无奈了：“项总，明天是除夕。” 　　项岳红一愣。 　　明天是除夕啊…… 　　她以前一直很烦逢年过节，因为需要她停下工作, 去应付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一直都宁愿加班, 也不想牵扯到家庭琐事中。 　　尤其是这几年季卫言总是闹事，她看着就烦。 　　去年这孩子不回来, 她还想自己正好可以清静点，但现在一年半过去…… 　　她突然有点想孩子了。 　　项岳红给文助理放了假，让文助理过了年就去把事情查个清楚。 　　等文助理走了, 她拿出工作忙起来。 　　这一忙, 她就忘了别的事情，脑子里只剩下鸿海集团明年的扩张计划。 　　除夕这天, 苏向扬他们又去镇上买了一只公鸡，然后就在自家堂屋里祭祖, 拜“年菩萨”。 　　少不得，又有很多人来他们家门口聊天吃瓜子。 　　季卫言之前不喜欢这些人, 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 却对这些人有了好感, 就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 　　好吧，他愿意在门口听这些人聊天，主要是苏向扬也在聊。 　　苏向扬坐在一把竹椅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季卫言对我真的很不错，你们是不知道，他昨天还买了个电脑送给我！” 　　“你们羡慕不来的，谁让我们是一起当群演混出来的交情？” 　　“等过了年，我们就又要去拍戏了，他给我开四千一个月的工资！” 　　…… 　　村里人听苏向扬这么说，瞬间羡慕了，还有人问苏向扬要不要找对象：“向扬，现在你妈挣得不少，你更是一个月能挣四千，要娶个媳妇儿太简单了，你说说你想要怎么样的，大娘给你说一个。” 　　苏向扬道：“大娘，我还小呢！而且我喜欢自己找。” 　　苏向扬挺无奈的，就这些天，他遇上好几个想给他说亲的了。 　　好在这些人也就说说，他随便糊弄几句，就能糊弄过去。 　　苏向扬又跟人聊起别的，一转眼却发现季卫言已经不在了。 　　估计是觉得无聊上楼玩电脑去了……好吧不能说季卫言是在玩电脑，季卫言拿着电脑，都是在看他看不懂的东西。 　　苏向扬一边晒太阳一边陪一群大爷大妈唠嗑，难得的轻松惬意，上辈子经历的种种苦难，似乎都离他远去了。 　　另一边，季卫言确实开了电脑，却有点心烦意乱。 　　他已经能听懂苏向扬家这边的方言了，刚才也就听清楚了——有人想给苏向扬说亲。 　　要是苏向扬结婚了，有了孩子，那以后还会惦记着他吗？ 　　他还能在苏家过年吗？ 　　到时候……他去哪里好？ 　　想了一会儿，季卫言又觉得自己有病。 　　这都是没影的事情，而且苏向扬还没到能结婚的年纪，他操什么心！ 　　以前过年，苏向扬都是跟周英英一起，去姥姥家吃年夜饭的。 　　但现在家里多了个季卫言，他们就在家吃了，明天再请他姥姥姥爷来他们家吃饭。 　　他们总共才三个人，年夜饭做多了吃不完，就没准备太多，晚上早早吃了饭，就开始看春晚。 　　天挺冷的，他们三个穿上大棉裤军大衣，又在自己身上藏一个热水袋，这才暖和起来。 　　他们没看完春晚就困了，也没强求，早早上床睡觉。 　　这年的大年初一是2月18日。 　　新年那几天，苏向扬走了走亲戚，又处理了其他一些事情，到2月24日，他就带着季卫言、沈昭山、章锐辛还有他花钱请的摄影师灯光师什么的，前往蔡长胜支教的山区。 　　苏向扬一直在筹备《超越》的拍摄，需要的器材他买了一些也租了一些，需要的人也联系好了……他准备先把丁小飞在老家的剧情拍出来。 　　等拍完山区的戏份，他再去省田径队那边拍戏。 　　至于需要的配角……苏向扬在《麻辣绑匪》的筹备拍摄阶段看了一些演员，觉得都不合适。 　　演运动员的人，需要年轻有朝气，还需要干净一点……苏向扬最终决定等拍完村里的戏份，去影视学校找几个新人来演。 　　他做这个决定，有两个原因。 　　首先是村里的戏份，丁小飞的贫苦，选择冬天拍会更有感觉。 　　其次就是现在学校正好放寒假……再过些日子等学校开学，他们就不好一直占着学校拍戏了。 　　蔡长胜支教的地方有点远，他们一行人租了一辆卡车一辆大巴，请了司机，开开停停一整天才来到附近县城，又在休息一晚上之后继续开车，终于在中午的时候到了地方。 　　值得庆幸的是路已经修过了，不算难走。 　　等到了地方，苏向扬找村民租房子，请人帮忙做饭……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第二天，他又在村里招募群众演员——他们这电影需要很多人给季卫言搭戏，其中光学生就要几十个。 　　苏向扬忙活的时候，章锐辛他们也没闲着，他们要找合适的取景地，还要把丁小飞的家给布置出来。 　　一部电影要拍，前期工作真的很多。 　　他们到这个山村的第三天，简单准备了一个开机仪式，等第四天，《超越》就开始正式拍摄了。 　　苏向扬在拍摄期间，不仅是剧组制片人还是化妆师、道具师，当真是一个人当好几个用。 　　季卫言的任务也很重，因为现在拍的，几乎全是他的戏份。 　　过年期间，季卫言一直在研究丁小飞这个角色，以他现在的演技，要演好丁小飞不难。 　　但拍戏的时候不止有他。 　　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什么的，都要入镜。那些群众演员毫无演技可言，拍戏过程中总是出错，季卫言也就只能陪着一次次地重拍。 　　他们还遇到了一些小问题，比如季卫言的个子太高。 　　季卫言本就没成年，化妆后看着更是显小，但他的个子很高，已经一米八出头了。 　　南方山村里的人普遍长得矮，季卫言站在其中，就有点鹤立鸡群。 　　好在这问题不难解决，加了一段蔡长胜刚到学校支教时和校长的对话，校长说丁小飞上学晚，一直是班里最高的，也就圆过去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遭遇了一场小冲突。 　　群演是按天算钱的，有几个群演巴不得他们多拍几天，就在拍戏时故意捣乱，苏向扬意识到之后，毫不犹豫地开除了他们。他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竟是集结了一批人找剧组要钱，不给钱就捣乱。 　　幸好他们剧组拍戏的时候是给了村里钱的，再加上有蔡长胜这个在本地支教多年的老师还有雇佣的其他群演的帮忙，总算将冲突消弭于无形，最终没有影响电影的拍摄。 　　电影一天天拍着，苏向扬的钱，也一天天烧着。 　　毕竟请群演什么的，全都要钱。 　　但就算非常烧钱，苏向扬也没有降低对电影质量的要求。 　　他把关着每个片段，只要不满意，就让章锐辛重新拍。 　　他并不奢望这部电影成为爆款，但他拍的第一部 电影，决不能粗制滥造。 　　他可以在衣食住行上省钱，但绝不在拍摄上省钱。 　　一段段的画面，就这么慢慢地被拍了出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项岳红见到了文助理找来的三个保姆。 　　季卫言小时候一直都是季鸿星照顾的，项岳红基本没有插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家换过不少保姆。 　　当时正是她最忙的时候，回家次数很少，保姆又不来打扰她……那时的她根本没注意到这情况。 　　“项总，暂时就找到了这三个人，”文助理道，“我觉得有些事情，你亲自问他们比较好。” 　　项岳红一开始想让文助理全权负责调查，但文助理已经把人带到了她面前，她就询问起来：“当初季鸿星和季卫言，是怎么相处的？” 　　三个保姆之前跟文助理聊过，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其中一个就道：“你男人对孩子也太狠了，那么小的孩子，都不让他歇一歇，我看孩子可怜帮着说了几句，就被他赶走了。” 　　另一个保姆也道：“我也差不多是这样，你家孩子多可爱啊，成绩也好，结果孩子太累打个盹，就要挨打。” 　　最后一个保姆道：“你们家都请了保姆了对吧？怎么有些事情还非要小孩子去做？我看不过去帮把手，你男人就不高兴。” 　　这三个保姆就是普普通通的妇人，她们或许有点小毛病，但并不是什么坏人。 　　当时在季家做事，一开始还好，她们就只感叹季家的孩子乖巧，又觉得季鸿星这个当爸爸的非常负责。 　　她们的男人，可不怎么管家里的孩子。 　　但在季家待久了，她们就意识到不对了。 　　季家的男人，像是跟孩子有仇似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有钱人是怎么培养孩子的，但是孩子当时还没上小学呢，就让孩子一定要把吃的菜叫什么写出来才能吃饭……” 　　“那么小的孩子，已经会写很多很多字了，多厉害啊！竟然还被嫌弃。” 　　“他大冬天的，竟然让孩子洗冷水澡，说是要锻炼孩子的意志力……他自己怎么不洗？” 　　“小娃娃真可怜，有次我跟他聊天，说您开了个大公司，是卖零食的，他说他想吃，然后就被他爸说了一顿，等您回家又训了孩子一顿。” 　　…… 　　在季家当保姆，对这三人来说算是一段奇特的经历，她们这些年跟人聊天，时不时会说起当年的经历，也就记忆犹新。 　　再加上她们都是被季鸿星辞退的，对季鸿星没好感，这时候自然畅所欲言。 　　其实项岳红一直都知道季鸿星对孩子的要求很高，也知道季鸿星给孩子安排了很多课程。 　　她当时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她的继承人就该多学点东西，她小时候想学，还没得学。 　　但现在听这些人这么说……难道这是不对的？ 　　还有就是……季鸿星做的某些事情，也确实太过分。 　　送那三个保姆离开之后，文助理又道：“项总，我还打听到一些事情……季卫言的爷爷奶奶常常体罚他，晚上也会找各种理由不给他吃饭。” 　　那对老人做的，要说太过分，那也没有。 　　至少人家也不会真把孩子饿出毛病，最多就是晚饭不给吃。 　　但是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不给吃晚饭……那孩子得多难受？ 　　项岳红突然就想到一件事，季卫言考上高中后，坚决要去住校。 　　但她怕季卫言学坏，不让季卫言去。 第74章 真相 　　项岳红以前是真的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她认识很多老板, 这些老板有不少年纪比她大，孩子早已成年。 　　而他们的孩子……这些富二代有被家里宠坏了只知道挥霍的, 有被人带坏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的, 也有一无是处什么都干不成的。 　　她不希望自己儿子也这样，对自己儿子的要求才高了点。 　　季卫言那么叛逆，她一直觉得要是没人看着, 这孩子能捅破天去。 　　毕竟这是个小学跟父亲对打，初中跟爷爷奶奶动手, 在学校不好好学习的孩子。 　　但是……她知道的这些信息，是真的吗？ 　　离开了家没有人管教的季卫言不还是好好的？他没有学坏, 每天认真拍戏, 考试还能考全市第一。 　　所以当初她儿子为什么会叛逆？那真的是叛逆吗？ 　　如果她儿子不是叛逆…… 　　项岳红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她想到季卫言在他父亲没有去世前，找到她说不想上那么多补课班，说爸爸打他…… 　　她想到季卫言住到她公婆那里之后，心心念念想要搬出去，想要一个人住。 　　想到季卫言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发疯”, 说他不稀罕如今的好日子。 　　她更想到，她一年半前去找季卫言，大夏天的季卫言在当群演，却一点不觉得辛苦。 　　而在她想把季卫言带回家的时候……季卫言毫不犹豫地划伤了自己，表情疯狂。 　　她以为这孩子就是跟她作对, 就是不听话。 　　但这个孩子, 也许只是在自救, 在逃命。 　　项岳红突然有点喘不上气，心一抽抽地疼。 　　深吸一口气, 项岳红让文助理把自己公婆那里的保姆还有保镖找来。 　　项岳红一向不管杂事, 季爷爷季奶奶那里的保镖保姆是他们自己雇佣的, 钱也是他们给的。 　　季家老两口手上有鸿海的股份，每年的分红非常之多，根本不缺钱。 　　更不要说这些年他们帮她带季卫言，她还会另外给钱。 　　季爷爷季奶奶年纪大了念旧，身边人倒是不怎么换。 　　这些人从季爷爷季奶奶那里拿工资，平常肯定听他们的吩咐做事，但到底是现代社会，他们肯定也不会忠心耿耿。 　　他们知道季家其实是靠项岳红，才能有如今的辉煌，再加上项岳红给了他们一些钱…… 　　虽不至于全盘托出，但他们确实说了不少事情。 　　“老太爷和老太太觉得是小少爷害死了老爷，一直很不喜欢小少爷。” 　　“其实一开始小少爷挺乖巧的，考试也每次都考第一，但老太爷总找茬让小少爷去老爷灵前跪着……小少爷不乐意，他就要动手。” 　　“他们确实常常不给小少爷吃晚饭，还不让我们给小少爷送吃的。” 　　“别人家的孩子，饿了也能在外面买吃的，小少爷身上一分钱没有，一放学就被接回家，就只能饿着……” 　　“小少爷也不能说是故意跟老太爷作对才考零分的，他一开始考满分，老太爷照样找他麻烦……他后来就考零分了。” 　　“老太爷他们是会打小少爷，一开始小少爷不反抗，后来就不管不顾跟老太爷动手了，老太爷就让人揪住小少爷，他再动手。” 　　“我们跟小少爷不熟，老太爷不许我们跟小少爷说话，小少爷也不搭理我们。” 　　…… 　　项岳红听这些人叫“老太爷”、“老太太”、“小少爷”什么的，一阵不适。 　　这年头请保姆的人不少，但正常情况，保姆可不会这么喊人！ 　　她那公婆，这是把自己当古代地主了？ 　　当然最让她恼怒的，还是这些人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她知道她公婆有时候会不给孩子饭吃，但现在这个时代，谁家没点水果点心？她一直觉得自己孩子不会真饿着。 　　她还觉得，她公婆不可能亏待孙子，不会真的狠心打孩子，结果…… 　　她儿子说自己被虐待，竟然是真的？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她之前都做了什么？助纣为虐？ 　　项岳红跟他们多聊了聊，就又知道了自己公婆年前曾经去找季卫言的事情。 　　季卫言对他不客气，对她的公婆也一样。 　　这个孩子宁愿在乡下都没粉刷没装修的自建房里过年，也不愿意回来。 　　项岳红难得地没了忙工作的心思，问文助理：“我是不是错了？” 　　文助理道：“项总，你也是没顾上。”公司那么多事情要忙，项岳红顾不上家里也正常。 　　谁能想到季家人一个个的都有病？ 　　不说别的，季鸿星是车祸死的，跟季卫言有什么关系？ 　　“行了，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项岳红道，“你让人去通知一下季鸿星的父母，让他们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项岳红能把公司做那么大，做事自然不会拖泥带水。 　　知道自己公婆一直对自己儿子动手，她自然不许他们还住在她花巨资盖的房子里。 　　“是，项总。”文助理应了。 　　项岳红又道：“你去警告他们，让他们别去打扰季卫言！” 　　文助理再次应下。 　　项岳红揉了揉眉心。 　　她以前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公婆，但逢年过节给自己父母送礼，也会给公婆送一份，偶尔还会回去看看他们。 　　不过今后，她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那不是她父母，她以后不会再管他们。 　　但除此之外，她却也做不了别的，那两人虽然虐待了季卫言，但想要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是没可能的。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禁止他们接近季卫言。 　　想到季卫言，项岳红问：“季卫言……还在山里拍戏？” 　　文助理道：“是的，项总要去看看他吗？” 　　项岳红道：“算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等他回来再说。” 　　季卫言待着的那地方很偏僻，从这里过去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两天。 　　而且季卫言的脾气是真的不好，她就算去了，两人恐怕也就是吵一架。 　　文助理不奇怪项岳红的选择，项岳红要不是这样的人，哪能把鸿海发展得这样好？ 　　不过项岳红这样子，想跟季卫言修复关系怕是不容易。 　　主要是现在的季卫言，已经不需要母亲了。 　　文助理离开项岳红的办公室，就遇到了项正廉。 　　文助理对项正廉印象不错，项正廉办事能力一般，但态度很好，从来不给她惹麻烦。 　　“文助理，我姑姑最近心情怎么一直不好？”项正廉一脸担心：“她没事吧？” 　　“项总没事。”文助理笑笑，帮项岳红办事去了。 　　项正廉没从文助理这里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他这一年多跟秘书处很多人搞好了关系，季家那边也有他的人……他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那个表弟离家出走，是因为他表弟的爷爷奶奶动辄打他。 　　季家的老头老太真是脑子不清楚，他们就季卫言这么一个孙子，竟然还把人打跑了。 　　不过现在他姑姑对季卫言的怒气消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另一边，季爷爷季奶奶也是无比恼怒。 　　项岳红花重金买地皮盖的房子，在省城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这房子盖好之后一直是他们住着，凭什么现在不给他们住了？ 　　他们有其他地方可以住，甚至现买一栋别墅也不是难事，但被儿媳妇从家里赶出去，这件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季爷爷和季奶奶觉得丢脸极了。 　　偏偏项岳红的决定，他们违抗不了，也就只能大声咒骂项岳红和季卫言，觉得这对母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了他们儿子不说，还这么对他们。 　　省城发生的种种，季卫言并不清楚。 　　他一直在老老实实地演戏。 　　苏向扬他们到了这村子之后，先把在学校的戏份集中拍摄了一下，等学校开学，他们就去拍校外的戏份了。 　　他们这剧组比较简陋，还需要磨合，拍起来就有点慢，但二十天过去，这边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 　　接下来，他们就该转战省田径队了！ 　　中午，苏向扬他们在老乡家吃饭。 　　苏向扬给的钱其实不多，但对山村里的人来说不算少，老乡做的饭也就很丰盛。 　　就是这里的饭菜的口味，跟长溪镇那边截然不同，哪怕他们已经让老乡少放辣椒了，饭菜还是有点辣。 　　好在苏向扬上辈子走南闯北什么口味的饭菜都吃过，可以接受，剧组其他人也大多不挑，也就剧组请的那个年轻的灯光师吃不得一点辣，还很多东西不爱吃。 　　比如其他人觉得很下饭的腊肉，他一口都不碰！ 　　不过这灯光师不难伺候，每顿给他炒两个鸡蛋，或者猪肉白水煮一下，他拿来蘸酱油吃，就能三两下干掉一碗饭。 　　说起来，这边的人大概是生活不富裕的缘故，之前大家都不买那种调配好的生抽来吃。 　　他们觉得这酱油太贵。 　　这位灯光师从去附近乡镇买了两瓶生抽，给帮他们做饭的婶子尝了尝之后，这婶子喜欢得不行，立马去买了一瓶。 　　靠着剧组，她现在手头宽裕多了。 　　整个剧组，现在胃口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季卫言。 　　一来他年轻，二来……他的体力消耗是真的大。 　　丁小飞是一个热爱跑步，喜欢跑步的人，季卫言就需要到处跑。 　　他在学校里跑，在小路上跑，在山上跑…… 　　用辣椒炒鸡蛋还有辣椒炒腊肉下饭，季卫言一口气吃了两海碗的饭：“拍这部电影我跑的路，可能比我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跑的路还多。” 　　他出生在城市里，以前也就在学校体育课上跑一跑，一个月都跑不了几千米。 　　但现在…… 　　要不是之前拍《新兵营》的时候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怕是撑不住。 　　不过跑多了……他的跑步速度好像越来越快了。 　　他还喜欢上了跑步。 　　跑步的时候他可以什么都不想，那种忘我的状态让他觉得很舒服，跑完步再去学东西，他学东西的速度还会变快。 　　“年轻人，多跑跑身体好。”章锐辛对季卫言道。 　　季卫言参演了章锐辛拍的第一部 电影，章锐辛一直很喜欢季卫言，这次拍电影，他更是发誓一定要把季卫言拍好。 　　于是有时候苏向扬看着已经没有问题了，他还是会让季卫言再来几遍。 　　这一遍遍的都是钱，但苏向扬从不叫停。 　　“章导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年轻了似的。”苏向扬觉得有点好笑。 　　他最近也有跟着季卫言跑步，就是跑得比季卫言要少很多。 　　到底死过一回，苏向扬如今对自己的身体很重视。 　　他都想好了，等他拼上几年有钱了，一定不再当制片人，他要早睡早起保养身体。 　　大家正说说笑笑地吃饭，苏向扬的手机响了。 　　是邱睿轩打了电话过来，苏向扬好奇地接起电话，就听到了邱睿轩的声音：“苏向扬，你现在在哪里？我要来找你！” 　　苏向扬愣了愣：“你来找我做什么？” 　　邱睿轩道：“我想演《超越》！” 　　“你确定？”苏向扬有些惊讶。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邱睿轩道：“我爸挑的角色我不喜欢，我要进你的剧组！” 　　其实不是邱成选的角色邱睿轩不喜欢，而是……邱睿轩觉得自己演不了那个角色。 　　邱睿轩很喜欢演戏，从小就喜欢，这一点邱成很清楚。 　　以前邱睿轩还在上学，邱成并没有做什么，但等邱睿轩毕业，他就希望邱睿轩能一下子火起来。 　　主要是这几年，也确实火了几个年轻男演员……反正邱成觉得，他儿子一点不比那些人差。 　　于是邱成就变着法子寻摸好剧本给邱睿轩。 　　演完《麻辣绑匪》之后，邱睿轩就跟着父亲回了首都。他对《超越》挺感兴趣，但当时也没想着一定要演。 　　因为他父亲得知这电影是季卫言演男主之后，不许他去演。 　　他父亲还花心思找了个好剧组，然后跟人家谈投资谈别的，想要塞他进剧组。 　　他以前不太关心这些，都是等他爸挑好剧组谈好合同，他直接去演，但自从被苏向扬点醒，他心态变了，就跟着他爸去见导演。 　　那部电影的导演明显看不上他，一脸犹豫，他爸就许诺各种好处…… 　　他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情况。 　　他就那么差？需要他爸搭上很多人情才能出演男主角？ 　　如果他真这么差，那他去演这电影做什么？为难导演？ 　　仔细想想，他以前在剧组，剧组的人就都不喜欢他…… 　　邱睿轩不太能接受这些，跟自己父亲大吵一架，然后就决定要来找苏向扬。 　　苏向扬不想得罪邱成，也就不想把地址告诉邱睿轩。 　　但是他的剧组的行程没保密，过两天他们还要回省城，邱睿轩真要找肯定能找到他们。 　　苏向扬到底还是把他们现在的地址告诉了邱睿轩。 　　邱睿轩道：“你说的我记不住，你等下发个短信给我，我来找你！” 　　行吧……苏向扬挂了电话，开始编辑短信。 　　坐在苏向扬身边，多少听到了一些电话内容的季卫言：“……”那个邱睿轩，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他拍《麻辣绑匪》的时候，一直从各个方面碾压邱睿轩，邱睿轩竟然还往他们身边凑……他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爱找虐？ 第75章 田径队 　　邱睿轩来的时候, 剧组正在拍戏，拍的是丁小飞干农活的戏份。 　　季卫言穿着破衣服翻地, 动作非常熟练。 　　他记忆力很好, 学什么都快，来了这里之后特地研究过别人都是怎么翻地的，现在自然也就做得似模似样。 　　邱睿轩远远看到, 就愣了。 　　他又一次想起苏向扬说过的，季卫言从前的经历。 　　季卫言以前, 是不是放了学还要干农活？不然他种地，又怎么会那么熟练？ 　　邱睿轩有点不好意思。 　　他从小什么都不缺, 压根不需要那点片酬来养家糊口, 但季卫言如果不努力，怕是连生活都困难。 　　他之前竟然差点抢了季卫言的角色！ 　　邱睿轩不太喜欢季卫言，毕竟季卫言一直对他很冷淡，但此时，他对季卫言的那点芥蒂, 突然就消失了。 　　等季卫言演完这一段戏，邱睿轩看了看附近那些破旧的平房，问季卫言：“季卫言，你以前的家是怎么样的？也像这样？” 　　季卫言看了一圈道：“可能更糟吧。”他宁愿自己出生在一个穷一点的家庭。 　　这个山村虽然穷，但他没见到有人打孩子, 只看到那些当父母的有了好吃的, 特地留给孩子吃。 　　而且村里的孩子都有机会上学, 如果他出生在这里，被父母疼爱, 到年纪了去学校上学, 最后顺风顺水考个好大学, 也挺好的。 　　邱睿轩听到季卫言的话，更加同情季卫言。 　　他一路走过来，觉得这里的人特别特别穷，结果……季卫言家里，竟然比这里还糟糕？ 　　邱睿轩想要安慰季卫言几句，于是道：“你放心，我不嫌弃你是穷人，我会跟你做朋友的！” 　　旁边的苏向扬：“……”这个邱睿轩，是真的不太会说话。 　　苏向扬跟邱睿轩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邱睿轩去他们剧组租住的地方。 　　他们租住在一栋还算不错的民居里。这家人早早出去打工，挣了点钱之后，就在去年盖了房子。 　　不过这房子外面看着很漂亮，里面却没有装修，家具也都很旧，看着灰扑扑的。 　　苏向扬用一次性杯子给邱睿轩倒了一杯水，对邱睿轩道：“邱老师，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参演《超越》，见过你之后，我再看其他人，就总觉得他们不合适，觉得他们都比不上你……但是你父亲那边？” 　　邱睿轩道：“不用管他，我做的决定，他改变不了！” 　　苏向扬道：“但你父亲认识很多人，要是他动点手脚，我们的电影的排片可能会出问题。” 　　他这个电影不用担心不能上映，但如果有人看他不顺眼，等电影上映后，能做手脚的地方很多。 　　比如减少他这部电影的排片，比如在网上抹黑这电影。 　　“我爸不是这样的人！”邱睿轩怒道。 　　苏向扬微笑。 　　邱睿轩突然就想到他爸之前用排片当诱饵，想把他塞进《麻辣绑匪》剧组的事情了。 　　“那怎么办？我不想拍他给我找的电影！人家导演根本看不上我，结果他许诺八百万投资，也要把我塞进去！我喜欢演戏，但我不想被人看不起……”邱睿轩不停地抱怨。 　　他知道他爸是为了他好，但他不想要这样的好！ 　　他爸就不能让他好好演戏吗？剧组差一点他又不在意！ 　　邱睿轩道：“我真的不想听他的了，我想靠自己。” 　　苏向扬这时候问：“你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的！”邱睿轩道。 　　苏向扬笑笑：“我记得你一直没有签约公司？那要不要签约我的公司？要是你跟我们公司签约，我也就不用担心你爸找我麻烦了。” 　　把邱睿轩签到自己公司，这是苏向扬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而这想法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首先，邱睿轩演技不错。上辈子他演《新兵营》还有《拿钱赎人》被人吐槽，主要是这两个角色不适合他，以及他有点太端着放不开。 　　十几年后很多流量明星拍戏的时候，也会放不开，总希望自己在镜头里永远帅气……但这能改。 　　其次，邱睿轩外形不错，他长相虽不如季卫言，但也是那种很有辨识度的帅，不然也不能偶像剧一演演了十几年。 　　苏向扬上辈子签过不少艺人，但他当初签约的那些艺人的质量，没一个比得上邱睿轩。 　　开了公司之后，苏向扬一直都想给自己公司增加几个艺人，但是新人他暂时没有时间培养，已经有一定名气的艺人吧，人家也不愿意来他的不知名小公司。 　　现在邱睿轩撞上来，他肯定要问一问。 　　“行啊！”邱睿轩一口答应，然后才想起什么：“你们公司的合同是怎么样的？” 　　苏向扬道：“我们商量一下？” 　　对于拟定合同这件事，苏向扬非常在行，他很快就跟邱睿轩商量起来。 　　邱睿轩这样的艺人，自然不能给他过于严苛的合同，苏向扬打算和邱睿轩签三年，五五分成。 　　此外，各自的权利和义务在合同上也会写得清清楚楚。 　　邱睿轩有些吃惊：“五五分成？是不是太坑了？”他的收入要分一半出去？ 　　苏向扬道：“这合同在业界已经称得上是良心合同了！” 　　苏向扬给邱睿轩讲了讲别人家的公司，合同都是怎么样的。 　　邱睿轩听得目瞪口呆。 　　苏向扬道：“你不想签约也正常，你爸给你找的资源，片酬肯定全给你。” 　　“我签！”邱睿轩道。 　　苏向扬：“……”成吧，被宠坏的孩子跟家里闹矛盾，特别容易一时冲动。 　　利弊苏向扬都给邱睿轩讲了个清楚。 　　他的公司现在还很小，能给邱睿轩提供的帮助不多，唯一能保证的，是他一定会好好规划邱睿轩的路线，帮邱睿轩选出最合适邱睿轩的剧本。 　　听完，邱睿轩还是决定要签约。 　　他对钱其实不是很在意，再加上三年的时间也不长……他想要自己闯荡闯荡。 　　那就非常棒了！苏向扬当即答应下来，说好等回省城，就打印合同签约。 　　这也是他特地给邱睿轩留了一点反悔的时间。 　　今天已经是苏向扬他们拍戏的最后一天，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这村子，不过回省城得是后天的事情了。 　　苏向扬和邱睿轩谈完，季卫言他们也提早收工回来。 　　邱睿轩一看到季卫言，就上去打招呼：“季卫言，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季卫言有些不解地看向邱睿轩。 　　邱睿轩道：“我要跟你们公司签约了！” 　　季卫言下意识地问：“你的经纪人是谁？” 　　邱睿轩道：“苏向扬啊！” 　　季卫言猛然看向苏向扬：“苏哥？”苏向扬竟然要签约别的艺人？ 　　等等，他跟苏向扬实际上没有签约！ 　　之前苏向扬对他那么上心……现在苏向扬签约了邱睿轩，会不会也对邱睿轩那么上心？ 　　季卫言很清楚，苏向扬都开公司了，不可能只有他一个艺人。 　　之前苏向扬挑艺人的时候，就跟他说过想要再签约几个艺人的事情。 　　只是知道归知道，现在苏向扬真的签了新人，他还是有点难受。 　　不，他都不能怪苏向扬签了新人，因为他实际上都不能算苏向扬的旧人。 　　苏向扬隐隐感觉到季卫言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季卫言一直很重视他，估计看到他签约别人，有点不开心了。 　　苏向扬道：“卫言，你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个艺人，邱睿轩跟我们公司签约的话，他就是你的师弟，我不一定有时间带他，你多帮帮我。” 　　他以前有个同事生了二胎之后，老大吃醋不太开心。 　　他同事夫妇就努力表达对老大的重视，并让老大帮忙管教老二。 　　后来老大老二的关系，果然好了。 　　季卫言听到苏向扬的话，心情好了很多，又嫌弃地看了邱睿轩一眼。 　　确认过了，他还是很讨厌邱睿轩。 　　他们租住的房子不大，季卫言和苏向扬是住一个房间的。 　　不过他们没睡一张床，苏向扬来之前，给剧组的人每人买了一张折叠床，一个睡袋。 　　沈昭山住到蔡长胜家里去了，多出来的折叠床和睡袋正好给邱睿轩用，至于邱睿轩睡哪里……苏向扬把他安排到了章锐辛那里。 　　还是要照顾一下季卫言的情绪的。 　　季卫言小时候受了很多苦，以至于他稍稍对季卫言好一点，季卫言就把他看得特别重。 　　苏向扬觉得这样对季卫言来说不太好，但他不可能因为这样，就疏远季卫言。 　　那对季卫言来说太残忍了。 　　季卫言吃过晚饭就早早地回了房间，苏向扬交代好明天要做的事情，也回了房间。 　　而他刚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季卫言的声音：“苏哥。” 　　季卫言这声音带了点控诉，苏向扬笑着问：“怎么了？” 　　季卫言道：“苏哥，我们都没有签合同。” 　　“等再过两个月你成年，我们就签合同。”苏向扬道。 　　“苏哥，你会不会重视他超过我？”季卫言问，他说的那个“他”指的自然就是邱睿轩。 　　“怎么可能，我们一起当群演一起开公司培养出来的情谊，可不是他能比的。”苏向扬道。 　　季卫言听到苏向扬温和的话，轻松不少，又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苏向扬有母亲，有表弟表妹，他应该早就习惯了。 　　他为什么，会一直看邱睿轩不顺眼？ 　　第二天，苏向扬他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苏向扬忙得团团转，忙完就发现季卫言不见了。 　　“季卫言呢？”苏向扬有点纳闷。 　　“他说有事要出去找人。” 　　苏向扬正奇怪，就见季卫言回来了：“卫言，你去找人了？找谁？” 　　季卫言道：“苏哥，我之前拍戏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人，刚和他们交换了联络方式。” 　　“你认识了朋友？那还挺好的。”苏向扬心情不错，问完又觉得不对——季卫言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他身边，压根就没怎么跟村里人交流。 　　季卫言也道：“也不算朋友。” 　　苏向扬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卫言……你跟人交换联络方式，是想资助几个孩子？” 　　他们之前拍戏的时候，找了一些初中生来做群演。 　　季卫言挺冷漠的，不怎么搭理那些人，但看到其中有个孩子的衣服一点不保暖之后，季卫言就把自己的一套保暖内衣送给了对方。 　　之后季卫言还问过他那个孩子的家庭情况。 　　其实也不只这个孩子，季卫言还打听过村里别的家境不好的孩子。 　　季卫言道：“也不算资助，我以后每月给他们每个人一百块钱。”一个月一百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给到一个孩子手里，却能让他有钱买文具，能给自己买件衣服，攒下来还能交学费。 　　这边的学费比长溪镇那边可便宜多了，这时候的物价也没十几年后那么高。 　　季卫言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些孩子真要有什么事情联系他，他肯定愿意帮忙。 　　“卫言，你真棒。”苏向扬由衷地夸奖，有些动容。 　　他没想起来要做这样的事情。 　　他经历过太多苦难，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去世，渐渐地就有点冷漠了，他觉得这世上命途多舛的人非常多，救不过来。 　　所以他会先顾好自己，然后才会去考虑别人。 　　季卫言却不一样，他刚从泥潭里爬出来，就愿意拉别人一把。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觉得……他们会期盼有人帮他们。”他小时候曾盼望有人帮他，所以现在才会顺手做这样的事情。 　　“是的，他们一定这样期盼着。”苏向扬笑起来。 　　季卫言真的挺好的，上辈子却一直被泼脏水…… 　　这孩子这么柔软，他的家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他？ 　　就在这时，邱睿轩突然插进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季卫言冷哼一声。 　　“季卫言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脾气这么差，没人会喜欢你。”邱睿轩道。 　　“苏哥就很喜欢我。”季卫言道。 　　“那苏哥也喜欢我啊！”邱睿轩道。 　　“我过年都是跟苏哥一起过的，你呢？”季卫言反问。 　　邱睿轩下意识地问：“你们一起过年？你爸妈呢？” 　　季卫言道：“我爸死了，我妈不管我。” 　　邱睿轩心里又升起对季卫言的同情。 　　季卫言已经很惨了，他不应该老去针对季卫言。 　　他要包容一点季卫言。 　　这么想着，邱睿轩道：“你真的很可怜，我不跟你计较了。” 　　季卫言：“……”一般人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会直接说，邱睿轩的情商绝对有问题！ 　　他们收拾好东西已经下午了，就先开车去了县城，找旅馆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们才前往省城。 　　苏向扬当了多年经纪人，交际能力很强，他早就跟省田径队的人聊过了，这次到了省城，他直接就把车子开了过去。 　　在省田径队拍摄期间，他们剧组的人都住在省田径队！ 　　吃饭也在省田径队吃！ 　　他这么干就是为了省钱，当然他跟省田径队的人说的是他们为了拍好这电影，想要体验真实的运动员的生活。 　　省田径队那边没反反对，毕竟上面的人得知苏向扬要来拍电影的事情之后，特地拨了一些钱下来。 　　苏向扬的剧组总共也就十几个人，在他们食堂吃饭真的花不了多少钱，宿舍更不用说，本来就空着，让他们住也就消耗一点水电费。 　　他们以前招待来采访的媒体，人家可是要住酒店吃大餐的，远没有这么好伺候。 　　苏向扬他们的车子停下的时候，省田径队的运动员都出来看热闹了：“真有人要来我们这里拍电影？” 　　“我们会不会被拍进去？” 　　“我也想演电影！” 　　“你们看那个人，他是不是季卫言？” 　　“他演的《麻辣杀手》真的很好看！” 　　…… 　　苏向扬刚下车，就看到远处有人盯着他们看。 　　他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你们好，要帮忙搬东西吗？”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凑了上来。 　　“那就麻烦了。”苏向扬话音未落，他们的车子就被围起来了，东西好像有点……不够搬？ 第76章 《新兵营》播出 　　《超越》是苏向扬拍的第一部 电影, 他对这部电影很重视，也就不介意拍久一点。 　　所以他打算住进田径队，让季卫言和邱睿轩接受沈昭山的训练, 就这么一天天地拍。 　　按照沈昭山的说法, 两人练上一个月，动作什么的就没有问题了, 可以开始拍后续剧情。 　　至于其他演员……苏向扬原本想去影视学校找几个新人演员, 但来田径队的第一天跟田径队的运动员聊了聊, 这些运动员里有愿意拍戏的, 他就跟对方签订了合约。 　　签完一看, 他竟然已经不需要再找新演员了！ 　　准备几天后, 所有的准备工作就都完成了, 接下来他们只要按部就班好好把这部电影拍完就行。 　　在此期间，苏向扬和邱睿轩签了合同。 　　邱睿轩成为他公司的艺人之后，他们公司需要给邱睿轩准备一个团队, 这是合同上写着的。 　　邱睿轩都有团队了，季卫言自然不能少,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不过现在不管是邱睿轩还是季卫言, 都需要进行“封闭式拍摄”，所以他们的团队暂时可以不组建。 　　助理啊运营啊什么的，都等拍完《超越》再请！ 　　说回《超越》的拍摄……苏向扬需要寻找一些黑人群演, 或者说特约演员——国际赛事总不能只有他们自己人。 　　苏向扬希望将这部电影尽量拍得完美一些，但现在剧组的资金，是真的不太够用……他已经开始给季卫言和邱睿轩挑选接下来的剧本了，就连他自己, 也得找点能挣钱的事情来干。 　　苏向扬正在做自己下半年的计划……邱成杀过来了。 　　邱睿轩虽然跟邱成吵架还离家出走了, 但邱成夫妻两个天天给他打电话哄着他, 邱睿轩和家里的联系其实没有断过。 　　他跟苏向扬签约的事情，邱成第二天就知道了，然后就杀来了。 　　暂时没轮到拍邱睿轩的戏份，邱睿轩最近就天天在旁边坐着看季卫言训练。 　　见季卫言累趴下，邱睿轩还会幸灾乐祸一下：“季卫言你不行啊，这么点训练就撑不住了哈哈哈哈！” 　　季卫言脸都黑了：“你就能行？” 　　邱睿轩曲起手臂给季卫言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我当然行，你看我这一身肌肉，都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 　　邱睿轩和季卫言差不多的个子，季卫言有些瘦小，但邱睿轩……他肌肉很发达。 　　所以邱成到底为什么要让这么壮实的儿子，去演个农村出来的小可怜？ 　　季卫言懒得搭理炫耀肌肉邱睿轩，去进行下一场训练了，邱睿轩正想说点什么，就接到了邱成的电话…… 　　邱睿轩找到苏向扬的时候，苏向扬正在发邮件。 　　邱睿轩道：“苏哥，我爸要见你。” 　　苏向扬看向邱睿轩。 　　邱睿轩还挺高兴：“苏哥，我爸要请你吃饭！你到时候可以宰他一顿……” 　　苏向扬：“……”他去宰邱成？现在邱成怕是很想宰他…… 　　苏向扬不想得罪邱成也不想应付邱成，去见邱成的时候就把邱睿轩带上了。 　　想要对付熊家长，还是得靠熊孩子以毒攻毒。 　　邱成曾是苏向扬的偶像，苏向扬小时候，可以说是看着邱成的电视剧长大的。 　　如果他没有遇到家庭变故，兴许见到了邱成会兴奋地上去求签名。 　　但现在……反正如今的他，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他是不可能追星的，他只想搞钱！ 　　邱成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一副想要把苏向扬活剐了的样子，但苏向扬坐在他对面，笑眯眯的一点不在意。 　　苏向扬甚至还给邱成倒了一杯茶：“邱老师，您别生气，好好跟睿轩谈。” 　　邱成：“……”儿子莫名其妙签了个不知名小公司，他能不生气吗？他不能！ 　　邱睿轩却很赞同苏向扬的话：“对啊，你生气做什么？我不就是签了个公司吗？” 　　“你就算要签公司，爸爸给你挑一个不行吗？比如你张叔叔的公司就很好……”邱成一脸憋屈，他很想说苏向扬的坏话，但自己儿子合同都签了，他这时候说苏向扬坏话，苏向扬捏着合同给他儿子穿小鞋怎么办？ 　　至于私底下……其实他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跟儿子说了不少小公司的坏处，但他儿子压根不听。 　　“你给我挑的公司，会不会最后都听你的安排，我演的角色全部你来定？我不想这样！” 　　“爸爸给你选的，都是好剧组！” 　　“可我就是不喜欢啊！” 　　“你不喜欢多挑一挑，总有喜欢的……” 　　“我喜欢杨帆！” 　　“这个杨帆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觉得他好就行！” 　　邱睿轩就这么跟邱成争论起来。 　　苏向扬坐在旁边，觉得没自己啥事了，就开始喝茶吃茶点。 　　他们这次也是在茶楼见面的，不过省城的这个茶楼跟长溪镇那个金碧辉煌的茶楼不一样，这里是中式装修，布置得非常风雅，茶楼里还有一些老大爷老太太在喝茶。 　　邱睿轩和邱成吵了一会儿之后，隔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爷还对邱成道：“小兄弟，你儿子喜欢自由恋爱，你就让他自由恋爱吧，他想选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也没错。” 　　邱成起初一头雾水，但很快意识到这个老人是听错了。 　　他们一开始谈话的时候声音不大，老人家肯定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等后来听清了么……他们说的那些话确实让人误会。 　　“哈哈哈哈！”邱睿轩反应过来，没忍住哈哈大笑。 　　邱成的脸更黑了。 　　苏向扬也有点拿不稳自己的茶杯，本来他没有什么奇怪的联想，但现在被这个老爷爷一说…… 　　嗯，邱睿轩就像是个恋爱脑，违抗父母不愿意嫁门当户对的对象，偏偏选了个穷光蛋…… 　　老大爷语重心长地看着邱成：“你大不了就不给他们支持了，让小两口自己去过。有时候你越是拦着，人家越是黏糊，你放了手，他们说不定就分开了……我跟你说，我有经验……” 　　邱成：“……” 　　邱成倒是想辩解，但这老爷爷头发花白少说也有八十岁了，他辩解了人家也不一定能听懂。 　　“对了小兄弟，你长的有点像我喜欢的一个小明星，就是那个演过沈长春的！很有名！”老爷子又道。 　　沈长春就是邱成演过的经典角色之一。 　　邱睿轩又笑了：“哈哈哈哈哈！小明星！” 　　虽然对老爷子来说邱成确实很小，但邱成被人喊小明星还是让人想笑，苏向扬就花了不少功夫才把笑憋住。 　　邱成：“……”这个儿子真的不能要了！ 　　苏向扬早就知道，邱成干不过邱睿轩。 　　来《麻辣绑匪》试镜那会儿，邱成对着儿子不说低声下气，讨好肯定是有一点的，这样的爹，拿儿子根本没办法。 　　等邱睿轩笑够，那位老爷子也离开，邱成冷着脸看向苏向扬：“你们签的合同是怎么样的？给我看看。” 　　苏向扬把自己跟邱睿轩签的合同递了过去。 　　合同大致内容，邱成来之前已经听儿子讲过了，他没有上来就跟苏向扬撕破脸对苏向扬口出恶言，就是因为按照邱睿轩说的，合同还算可以，而且总共就三年。 　　要是苏向扬让邱睿轩签的是十年的合同，邱成早就掀桌了。 　　邱成一条条，认真地看合同。 　　看着看着……邱成不得不承认，这合同不错。 　　上面很多条款，甚至是他没有见过的。 　　邱成甚至觉得，将来他的工作室如果要签约艺人，合同模板可以照着这合同来……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明明是来棒打鸳鸯……不，来让苏向扬和他儿子解约的！ 　　邱成问苏向扬：“你要怎么样才愿意解除合同？” 　　“爸，我不解除合同！我生是杨帆的人，死是杨帆的鬼！”邱睿轩道、 　　邱成：“……”他这儿子生出来，就是为了把他气死的吧？ 　　苏向扬：“……”这就不用了，杨帆不想签个鬼。 　　不管怎么样，在邱睿轩的坚持之下，邱成只能悻悻离开。 　　不过邱成到底是邱成，离开的时候放了狠话：“邱睿轩，你以后休想我再管你！” 　　“你有本事就别管我！”邱睿轩道。 　　邱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苏向扬见他这样子，觉得他迟早会“没本事”……亲儿子，能不管吗？ 　　其实苏向扬还挺羡慕邱睿轩的，不管邱成为人如何，邱睿轩有个疼爱他的父亲。 　　他都没有见过他爸，要是他爸活着，他们家的生活会好很多吧？ 　　他爸脑子活络，说不定还能让他当个富二代。 　　不过他已经很好了，至少不像季卫言那么惨，季卫言的父亲早早去世就算了，母亲还不管他。 　　应付了邱成之后，苏向扬就带着邱睿轩回了田径队。 　　回去之后见到季卫言他们，邱睿轩还挺得意：“我爸想让我跟公司解约，但我可不是任他摆布的人，肯定不同意，我当场就拒绝了他！” 　　说完，邱睿轩还看向苏向扬：“苏哥，我对公司，是不是忠心耿耿？” 　　“你对公司确实忠心耿耿！”苏向扬给予肯定，又道：“小邱，明天就要拍你的戏份了，到时你不能再随意离开省田径队，知道吗？” 　　邱睿轩点头：“我知道，封闭拍摄么，你说过的。” 　　苏向扬笑笑：“小邱，这部电影我们是要打造成精品的，你拍的时候，可不能半路退缩。” 　　“我可不是那种半路退缩的人！”邱睿轩很肯定。 　　“你确定？我们的拍摄真的很辛苦，你要是坚持不下来的话……以后你想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大明星，也就基本没有可能了……”苏向扬一副不太信任邱睿轩的样子。 　　“我肯定能坚持！”对于自己被怀疑这事儿，邱睿轩很不满。 　　苏向扬笑了：“既然这样，那我们立个军令状？” 　　“立就立！”邱睿轩道。 　　邱睿轩写了一张“军令状”，说他保证好好完成拍摄，不叫苦不喊累，也绝不向他父亲诉苦。 　　苏向扬等邱睿轩写完，心情愉快地将之收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苏向扬就把邱睿轩叫了起来，让邱睿轩去训练。 　　习惯晚睡的邱睿轩有点茫然：“这是不是太早了？” 　　苏向扬道：“不早，大家都起了。” 　　邱睿轩扮演的，是一个因为跑得特别快被教练发掘的高中生。 　　这个高中生本身成绩很差，不想读书，得知进田径队可以不上学专门练跑步，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但等他进了田径队接受训练…… 　　这孩子没两天就受不了了，甚至三更半夜想要翻墙离开。 　　当然，他被教练抓了回去，然后一边哭一边练。 　　邱睿轩看剧本的时候，还想着自己要演好这一段不容易，毕竟他哭戏不是很在行，但是当沈昭山盯着他训练…… 　　邱睿轩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嚷嚷起来：“我真的不行了，就不能让我歇一歇吗？” 　　“我真的跑不动了。” 　　“我这姿势不是已经挺好了吗？” 　　“我练的不是跑步吗？为什么还要练臀部？” 　　…… 　　到后来，他都累趴下了：“我要解约！我不练了！” 　　章锐辛的摄像机对着邱睿轩的脸拍：“表情很棒，但是台词错了！小邱啊，你抱怨可以，哭爹喊娘也可以，但一定要牢记自己的人设。你现在已经不是邱睿轩了，你是被父母送到体校来的黄睿轩。” 　　为了方便邱睿轩代入，他们把男二的名字改得和邱睿轩一样了。 　　邱睿轩：“……”他这是进了贼窝了！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不跟杨帆签约，一定不拍这部电影！ 　　苏向扬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了，所以才让邱睿轩写“军令状”。 　　邱睿轩确实很壮实，确实有肌肉。 　　但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到田径队这里，就有点不够用了。 　　沈昭山训练邱睿轩的时候有考虑邱睿轩的身体状况，他给邱睿轩安排的训练其实不算多。 　　邱睿轩还有力气鬼哭狼嚎，就证明了这一点。 　　邱睿轩会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以前从没吃过苦。 　　邱成那么宝贝儿子，哪里舍得儿子吃苦！ 　　看看季卫言吧，季卫言年纪比邱睿轩小，还那么瘦，他的训练量一点不比邱睿轩小，但他训练的时候从未像邱睿轩这样叫苦叫累。 　　邱睿轩之前竟然取笑季卫言……他那会儿脑子怕是不怎么清醒。 　　现在练了练，他应该就清醒了。 　　《超越》的拍摄进入正轨，而这个时候，《新兵营》在央视播出了。 　　季卫言去年大半的时间，都花在这部电视剧上，现在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苏向扬对这部电视剧充满信心，他记得在上辈子的这一年，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非常高，之后它还反反复复，在很多电视台播出。 　　哪怕十几年后，大家提起这部电视剧，也会说这是经典。 　　这部电视剧男主角的演员巩大庄，更是靠着“大狼”的角色一炮而红，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演员，成为后来获得视帝影帝知名演员。 　　季卫言在《麻辣杀手》里戏份很重，但这是一部电影……其实看过的人不算多。 　　《李三少》收视率不低，但季卫言在里面只是小配角……看过《李三少》这部电视剧的观众，记住的主要还是男女主演。 　　因此，季卫言之前虽然有点名气，但名气并不大，至少这段时间，网上就已经没什么人聊起季卫言。 　　他的热度已经降下去了。 　　但现在《新兵营》播出……只要他在《新兵营》里表现够好，接下来会有无数观众认识他，国内娱乐圈的人，更是全都会记住他的名字！ 第77章 大受欢迎 　　《新兵营》播出这天, 剧组照常拍戏。 　　季卫言训练得很认真，章锐辛扛着摄像机过来拍的时候很配合。 　　邱睿轩训练得很痛苦，章锐辛扛着摄像机过来拍的时候本色出演。 　　等一天的训练结束, 苏向扬走向邱睿轩。 　　他有段时间喊邱睿轩“邱老师”, 现在已经习惯喊“小邱”了。 　　“小邱，你今天的表现非常棒！拍戏就是很辛苦的, 需要付出很多, 我相信等你拍完这部戏, 你会有很多感触。”苏向扬给邱睿轩灌鸡汤。 　　他早就发现了, 邱睿轩是真心喜欢演戏的, 但有点吃不了苦。 　　这也不奇怪, 蜜罐里长大的孩子, 有几个能吃苦？ 　　不过多练练，以后就好了。 　　邱睿轩有气无力：“我是演员，又不是真的运动员, 用得着每天接受这样的训练吗？” 　　“你不觉得接受这样的训练，拍出来的电影会更加真实？邱睿轩, 有些人为了演一部电影, 会增肥几十斤或者减肥几十斤，还有一些人，再危险的镜头也不找替身, 坚持自己拍……他们都是为了让电影可以拍得更完美。”苏向扬道。 　　其实邱成就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演员，很多老一辈的人，都很吃苦耐劳。 　　邱睿轩沉默下来。 　　苏向扬又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坚持下去！” 　　苏向扬是真的相信邱睿轩能坚持下去，虽然邱睿轩天天嚷嚷着要解约要罢演, 但第二天他还是会爬起来接受训练。 　　他还没有跟邱成抱怨过。 　　邱睿轩在接受训练的时候确实很累, 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想要放弃, 但跟苏向扬聊了聊，他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主要是训练已经结束，他去吃个饭洗个澡，就能睡觉了！ 　　邱睿轩家庭条件很好，他家九十年代初就买电脑了，他来找苏向扬的时候，新款的笔记本新款的手机新款的游戏机都带着。 　　之前每天晚上，他都要打打游戏再睡觉，但现在…… 　　被运动耗空了身体的邱睿轩已经失去了对游戏的兴趣，只想睡觉。 　　收拾好换了身一副之后，苏向扬他们跟着田径队的运动员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的伙食很好，肉管够，毕竟运动员的训练量都挺大的。 　　不过邱睿轩吃的时候，却道：“真没想到，这样难吃的东西我也有吃得津津有味的一天。” 　　“你嘴巴真挑……”苏向扬无语，这食堂的饭菜比盒饭好吃多了。 　　邱睿轩道：“我也不挑吧？我朋友才是真的挑，这不吃那不吃的。” 　　邱睿轩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好了，不说别的，就说他们现在的住宿环境…… 　　竟然四个人住一间房！这么艰苦的条件，他都忍了！ 　　苏向扬不跟邱睿轩说话了，大少爷的生活跟他们差距太大，听邱睿轩说多了，他会忍不住想要打邱睿轩。 　　季卫言一直在旁边默默吃东西。苏向扬签了邱睿轩之后，虽然依旧对他更亲近，但总会分一些心思到邱睿轩身上，让他心里像是压着什么似的难受。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对，也知道苏向扬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但他就是克制不住。 　　邱睿轩还在那里念叨：“我想吃海鲜了……” 　　苏向扬：“……” 　　吃过饭，苏向扬就招呼大家一起去看《新兵营》。 　　省田径队有电视机，于是所有人就聚在一起看电视。 第一集 很快就开始播放，跟苏向扬上辈子看过的区别不大。 　　高制强拍了多年电视剧，还拍出很多经典，《新兵营》这部剧不管是画面还是节奏，真的都没话说！ 　　这部电视剧的主角也很有意思。 　　以前很多军旅题材的电视剧，主角都非常完美，大家看多了这样的电视剧，甚至会觉得不真实。 　　这部电视剧就不一样了，里面的人物很多，每个人物的性格还各不相同，都有自己的故事。 　　主角“大狼”加入军队还是为了吃饱穿暖娶媳妇。 　　这样的小人物，其实普通人看了更喜欢，更能代入。 　　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季卫言演的那个大少爷是个配角，第一天都没有出场。 　　在央视播放的军旅题材的电视剧，是不缺收视率的，老一辈的人都爱看。 　　高制强这电视剧拍得很好，那更是连年轻人都爱看。 　　反正田径队的教练运动员就都很喜欢，剧组的人也爱看，唯一有点小情绪的，也就是邱睿轩了。 　　毕竟里面那个大少爷的角色，本该是他的。 　　《新兵营》每天放两集，没过几天，就到了季卫言出场的时候。 　　这电视剧里的演员一个个都被晒得很黑，给人一种他们生活在那个艰苦的时代的真实感，也就季卫言的角色，跟周围人不太一样。 　　但这人就算是个大少爷，也是瘦削的。 　　季卫言演得很好，他那个角色一点都不让人出戏。 　　邱睿轩一集不落地追剧，起初几天还觉得季卫言演得一般般，但到了后来……他忍不住问季卫言：“这部电视剧，你拍得很辛苦吧？” 　　季卫言道：“还行。” 　　苏向扬听到了，对邱睿轩道：“小邱你别听季卫言的，这电视剧他拍得就是很辛苦，你还记得他去年年底拍《麻辣绑匪》的时候手上长冻疮的事情吗？那冻疮就是拍《新兵营》的时候被冻出来的。” 　　苏向扬当时天天跟季卫言通话，知道季卫言不少事情，这时候就挑拣着说了一些，比如那些雪地里戏份都是真的在雪地里拍的，比如盒饭分到他们手里常常冷了，比如一边拍戏一边还要接受训练…… 　　“你和季卫言同样的训练量，季卫言还没有成年身体条件不如你，为什么季卫言能撑下来你不能？就是因为他当时没少接受训练，”苏向扬道，“他之前虽然瘦，但很白，拍完《新兵营》都黑成什么样子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不少。还有你嫌弃这里的饭菜和宿舍……他们当时吃得更差，也要睡宿舍。” 　　邱睿轩听了沉默下来。 　　如果他进了剧组……就算他愿意吃这些苦，他爸估计也看不下去。 　　还有拍戏的时候在泥地里打滚什么的……他知道自己肯定排斥。 　　再加上他演技确实没有季卫言好……还不知道这电视剧会被他演成什么样子。 　　邱睿轩不知道，苏向扬知道，上辈子这电视剧里那个叫夏求解的大少爷，被邱睿轩演得略违和。 　　很多爱看军旅题材的电视剧的人，都很不喜欢夏求解这个角色。 　　前期他是个大少爷也就算了，后来开始打仗，他们战友都死了不少了，夏求解也还干干净净的……谁会喜欢？ 　　好吧还是有人喜欢的，一些颜粉喜欢，毕竟邱睿轩是这部电视剧里最帅的，一些小姑娘喜欢这个角色。 　　季卫言却完全按照高导的要求来，他演的夏求解一开始确实是个小少爷，但后来却也跟着其他人一起摸爬滚打满身泥污。 　　此外……他长得比邱睿轩更出色。 　　几乎所有看这部电视剧的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被他吸引目光。 　　《新兵营》这样的电视剧，收视率不低，但在网上的讨论度，一般不会高。 　　这是电视剧受众决定的，大部分看这样的电视剧的人，不会在网上踊跃发言。 　　但苏向扬偶尔上网，在网上搜这部电视剧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很多网友对这部电视剧的评论。 　　“《新兵营》好好看！每个角色都有血有肉！” 　　“看了《新兵营》才知道那时候去打仗的人有多辛苦……大狼真的挺惨的，他接受训练没多久，冬天的衣服都没有拿到手，就被调往前方。” 　　“看他们受冻，我真的心疼死了。” 　　“这些演员演得真好！” 　　…… 　　《麻辣杀手》上映期间，还有《李三少》播出期间，苏向扬没少在网上发跟季卫言有关的内容，夸奖季卫言。 　　但这次他什么都没做。 　　《新兵营》是在央视播出的，压根不需要任何宣传。 　　季卫言演的是这样的电视剧，也不需要他多说什么。 　　不过虽然他没有在网上发跟季卫言有关的内容，但等季卫言演的角色出场，依然有很多人谈到季卫言。 　　“演夏求解的演员是谁？太帅了吧？” 　　“这个演员我看着有点眼熟。” 　　“他是不是年纪还很小？” 　　“我本来不想看这部电视剧的，但我爸看的时候我从旁边路过，正好看到夏求解的脸，莫名其妙就开始看这部电视剧……这电视剧真的很好看！” 　　…… 　　有人不认识季卫言，但也有人认识：“你们竟然不知道演夏求解的演员是谁……这不就是季卫言？” 　　“我很喜欢《麻辣杀手》，对季卫言的印象一直都是傻乎乎的小少爷，在《新兵营》里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这部电视剧里的搞笑担当，但最后的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在《麻辣杀手》里动不动就下跪求饶的小少爷，在《新兵营》里不畏死亡……我受到的触动挺大的。” 　　“等等，夏求解是《麻辣杀手》里面那个小少爷？《新兵营》我最近刚开始看，都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我也是，以前那么白的小少爷，现在一下子黑了……” 　　“我不仅看过《麻辣杀手》，还看过《李三少》，现在又看了《新兵营》，季卫言的演技真的挺好的，他是哪个公司的？是科班出身的吧？” 　　…… 　　《新兵营》这部电视剧有很多人喜欢。 　　观众们最喜欢的是巩大庄演的“大狼”，但在网上讨论度最高的，却是季卫言。 　　没办法，谁让季卫言长得好？ 　　他们在田径队这边拍摄，这里的运动员们最喜欢的也是季卫言。 　　最近正好赶上《新兵营》播出，他们就更喜欢围着季卫言了，哪怕季卫言不怎么搭理他们也一样。 　　邱睿轩：“……”真是让人嫉妒！ 　　不过想到季卫言家境很差父亲早逝母亲不管他，他又不免心生同情。 　　算了还是不嫉妒季卫言了。 　　主要是季卫言真的太厉害了，他嫉妒不过来。 　　邱睿轩接受训练的时间长了之后，渐渐地就适应下来，再加上沈昭山并不是真的要把他们训练成专业运动员，因此在邱睿轩那些鬼哭狼嚎的戏份拍完之后，沈昭山就减少了他的训练量。 　　邱睿轩终于有时间玩游戏了！ 　　然后他就磨着季卫言，让季卫言把编写好的外挂给他试了试…… 　　之前玩游戏全靠充钱的邱睿轩突然就能大杀四方了，他立马就对季卫言心服口服。 　　他甚至愿意喊季卫言“大哥”。 　　不过季卫言一点都不想要邱睿轩这个小弟。 　　他不喜欢邱睿轩，但两人天天一起拍戏，总是会遇上，有时候他不想看到邱睿轩缠着苏向扬，还会主动找邱睿轩搭话，把邱睿轩从苏向扬身边带走。 　　这天，季卫言又在训练，而邱睿轩已经练完了，就在旁边嗑瓜子：“季卫言，你这个排骨精的身材真的吃亏了，你看看我，把姿势练会就不用多练了，你却还要增肌……不过你现在看着已经好多了，不像之前看着跟林黛玉似的风吹就倒。” 　　“邱睿轩，相同的训练，我完成得很好你一直惨叫，你是不是比林黛玉更弱？”季卫言站起身，看向邱睿轩。 　　邱睿轩：“……”他又开始讨厌季卫言了！ 　　季卫言和邱睿轩吵吵闹闹的，苏向扬却没空管他们。 　　之前季卫言就有点名气了，现在他参演的《新兵营》已经播出不说，他主演的电影《麻辣绑匪》也即将上映。 　　苏向扬突然就收到了很多剧本。 　　他之前得去长溪影视蹭人家的剧本看，但现在他的邮箱里塞满了剧本，每天还会有很多人给他打电话，希望季卫言和邱睿轩能参演他们的电影电视剧。 　　嗯，还有人希望苏向扬可以投资他们的电影电视剧。 　　大剧组看不上杨帆这么个小公司，但是一些小剧组……十万二十万的投资，他们都是不嫌弃的。 　　苏向扬慢悠悠地看剧本，看累了就去看企鹅群里一些业内人士的聊天。 　　这时网络还没那么发达，大家在网上的宣传也没那么多，诸如哪个剧组开机了之类的消息，网上常常查不到。 　　但业内人士却都是清楚的。 　　看着看着，苏向扬就看到有人说电影圈赫赫有名的导演楚一照打算用两亿投资，拍一部以国内二三十年代为背景，揭露战争的残酷的电影。 　　苏向扬看到这个消息，就忍不住叹气。 　　这电影他知道，还挺有名的，口碑也不错，得了不少奖项。 　　就是票房不行，把投资人的钱都给赔光了。 　　这电影通篇拍的都是苦难，都是血泪，普通人并不爱看。 　　而且……大概是为了增加格调，这电影有些地方拍的不那么好懂。 　　要是多看几遍，说不定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但普通人哪有心情多看几遍？ 　　他上辈子一开始对这部电影，就没什么兴趣，后来自己当了经纪人时不时找点片子看的时候点开了，但没多久就退出了。 　　生活已经很苦，他不喜欢再去看苦难。 　　他是个俗人，更欣赏爆米花电影，喜欢看《麻辣杀手》那样的。 　　跟他一样的人很多，于是这部投资了两个多亿的电影，最后票房不到一个亿。 　　楚导是个老导演，他拍这部电影花了很多心思，结果亏了那么多钱……他一怒之下，就不拍电影了。 　　苏向扬其实很想提醒一下楚导，但以他如今的身份，压根联系不上楚导，楚导也不会听他的。 　　人家投资都到位了电影都开拍了，他去跟人家说这电影拍出来估计不受欢迎……这不是讨打吗？ 　　而且这电影只是票房不好，并不是电影不好。 　　苏向扬没再关注这件事。 　　直到江湛深给他打电话，无意中提到给楚导的电影投资了三千万的事情。 　　苏向扬：“……” 第78章 新剧 　　江湛深是《超越》的投资人之一, 苏向扬也就时常跟他联系。 　　不过江湛深不怎么管《超越》的拍摄进度，这次给苏向扬打电话，是因为看了《新兵营》, 觉得自己当初向高导推荐季卫言推荐对了, 就来跟苏向扬聊几句。 　　苏向扬顺口跟江湛深说了点《超越》的拍摄状况，江湛深懒得管，就说他投资了楚导三千万都没插手剧组的事情，《超越》的各种拍摄, 苏向扬自行决定就行。 　　苏向扬听完就惊了：“你说的楚导是楚一照？你投资了三千万？” 　　“就是楚一照导演，”江湛深轻咳一声，“楚导是我偶像, 他找我谈投资, 我就多给了一点……” 　　苏向扬拍戏他只给了两百万投资, 楚导那边却给了三千万……江湛深有些不好意思。 　　苏向扬却很无奈。 　　他当初很感激江湛深，特地提醒了江湛深，让江湛深去找好点的电视剧投资……江湛深怎么就选了楚导的电影？ 　　楚导这电影评价不错，喜欢的人很喜欢, 但票房很低，大概只有七千多万。 　　票房是要分院线一半的，也就是说这电影投资两个多亿, 只收回三四千万。 　　当时这电影的投资人都赔惨了。 　　“江总, 你怎么想起来要投资这部电影的？”苏向扬暗暗叹气。 　　“这是楚导的电影, 大家抢着投资……怎么了？”江湛深问。 　　苏向扬道：“我大概了解一点情况，这电影的题材……票房怕是不会高。” 　　“应该也不会差吧？冲着楚导的名头, 肯定会有不少人去看这电影。”江湛深很有信心。 　　他觉得楚导这电影的题材虽然不是特别受欢迎的那种, 但看的人不会少。 　　若是这电影能得奖, 还会有其他一些后续收益。 　　怎么说呢……楚导的电影, 肯定比苏向扬正在拍的《超越》好上千百倍。 　　苏向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说多了，江湛深指不定觉得他是眼红楚导故意说坏话。 　　而且江湛深的投资已经给了，不可能要回来。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电影，票房指不定也低！ 　　只是他的电影投资低，票房就算只有一千万，都能收回成本，楚导的电影就不一样了。 　　两亿多的投资，得五亿的票房才能收回成本。 　　而这个年代……票房那么高的电影寥寥无几。 　　不过有时候这样的事情也难免，很多导演在赚钱之后，都会想要突破一下自己。 　　然后运气好，就真的突破了，运气不好的话……就会狠狠地栽个跟头。 　　苏向扬通完电话，又上网去看《新兵营》的相关内容，正看着，季卫言和章锐辛回来了。 　　省田径队这边的宿舍都是四人间，不过因为有空余，他们并没有每个房间都住满四个人。 　　苏向扬他们这个房间就只住了三个人，分别是苏向扬、季卫言，还有章锐辛。 　　至于剩下的那张床，都用来放章锐辛的宝贝器材了。 　　他们现在拍戏的时间不长，只要有空，章锐辛就会把之前拍的片段全都拿出来研究一番，苏向扬和季卫言也会跟着一起看，一起研究怎么把这电影拍好。 　　“热血的动漫、电影受众一直很多，我们这电影就该努力调动观众的情绪……”苏向扬他们讨论了一番，眼看着七点了，才离开房间去看《新兵营》。 　　现在他们这儿，所有人都在追剧。 　　离这里不算远的鸿海集团总部，项岳红放下手上的工作，进了自己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同样打开电视剧看《新兵营》。 　　这几个月，她把季卫言以前的事情查了个清楚明白。 　　她丈夫一直在苛待孩子，她的公婆则一直在虐待孩子。 　　所以，季卫言宁愿在外面吃苦受罪，也不愿意回来。 　　之前季卫言在山区拍戏，项岳红就没有去找他，但等季卫言回到省城，项岳红亲自给他打了电话，想要见见他。 　　但季卫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愿意见项岳红，也不愿意回家，说话的口气还很不好。 　　要不是项岳红心里存着愧疚，听到季卫言那话，她肯定会忍不住跟季卫言吵起来。 　　但就算心有愧疚，她也跟季卫言聊不下去，最终只能挂了电话。 　　项岳红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但季卫言对她一点不尊重，坚持不肯回家，还是让她感到不悦。 　　也就是这时候，她从文助理那里得知了《新兵营》播出的消息。 　　季卫言之前演的电影在项岳红看来乱七八糟的，但是《新兵营》这部电视剧她能看进去。 　　这些日子只要有空，她就会看一看这电视剧，倒也把这部剧看了个大概。 　　她很喜欢电影里夏求解这个角色，这人出生富贵，却愿意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 　　只是看电视，项岳红就知道她儿子拍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必然吃了很多苦头。 　　这孩子像她，不怕吃苦。 　　项岳红有点走神，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项岳红问。 　　“姑姑，是我。”项正廉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项岳红道，然后就见项正廉推门进来。 　　项正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拿着一个保温盒进来：“姑姑，奶奶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专门给你炖了鸡汤。” 　　项岳红得知保温盒里放的是自己母亲炖的鸡汤，神色温和很多。 　　她家兄弟姐妹多，她父母早年又一心扑在生计上，努力种地养活全家人，自然顾不上子女。 　　项岳红原本，跟父母的感情并不深厚。 　　但自从她越来越有钱……反正现在每次见面，她父母都对她嘘寒问暖。 　　项岳红打开了保温盒，项正廉也看到了项岳红正在看的电视剧：“姑姑，你也在看这部电视剧？里面那个夏求解，是不是表弟演的？” 　　项岳红道：“是他演的。” 　　“表弟怎么突然就跑去演戏了？不是说他出国读书去了吗？我之前在电视里看到他，还以为看错了。” 　　项岳红叹气：“他突然就跑去当了演员……我没办法，只能说他出国读书去了。” 　　项正廉注意到项岳红对季卫言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他心中警觉，面上却笑得温和：“拍戏很辛苦，表弟能坚持下来不容易……他应该是真的喜欢。” 　　项岳红皱眉，她也觉得儿子对拍戏是真心喜欢，但她并不希望看到这情况。 　　项正廉又道：“姑姑，表弟喜欢的话，你也别拦着，免得伤害了你们的感情。” 　　项正廉对着项岳红说了很多贴心话，项岳红也多少说了点季卫言的事情，还叹气：“他现在翅膀硬了，都不愿意回来！” 　　项正廉道：“姑姑，要不要我去找表弟谈谈？” 　　项岳红还真起了这心思。 　　但是项正廉很快道：“还是算了……表弟不太喜欢我，当初我跟表弟一起玩，姑父看到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表弟一顿，自那之后表弟就不肯搭理我了。” 　　项岳红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项正廉，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是这样，那其实不是项正廉的错。 　　而项正廉在项岳红面前把自己洗白之后，也就顺势告辞离开。 　　《新兵营》的收视率节节攀升，一度超过百分之九。 　　随着收视率一起飙升的，就是季卫言受关注的程度了！ 　　而当电视剧里，季卫言扮演的夏求解为了掩护战友逃命，利用自己出色的语言天赋扮作敌人，混到敌人中间，最后却不慎被发现，当场被杀…… 　　网上顿时哀嚎一片。 　　“其他主要角色都活着，怎么就夏求解死了？” 　　“夏求解太可怜了吧？” 　　“导演怎么这么狠心！” 　　“呜呜呜，这部电视剧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夏求解，他怎么就死了？” 　　…… 　　有时候角色够惨，是可以吸粉的，如果这个角色还长得很帅，那就更吸粉了！ 　　苏向扬突然就发现，已经有夏求解的贴吧了，网上讨论夏求解的人也越来越多。 　　相应的，谈起季卫言的人也多了！ 　　“看了《新兵营》之后，我就去把季卫言之前演的《李三少》找出来看了，两部剧都很好看，就是他演的角色，怎么都死了？！” 　　“就是啊！我看了之后特别难受！幸好还有《麻辣杀手》让我开心一下。” 　　“强推《麻辣杀手》！看完不伤心！” 　　“听说季卫言参演了《麻辣杀手》的第二部 ，到时候我一定去看！” 　　“季卫言的演技真不错！他虽然演的都是小少爷，但每一款都不一样。” 　　“楼上你这么一说……突然发现季卫言是个‘少爷专业户’。” 　　“他真的很适合演各种少爷，那气质绝了！” 　　“季卫言的年纪应该比我小，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比我小的男演员。” 　　…… 　　众人议论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新兵营》放完了。 　　《新兵营》平均收视率达到百分之九，一众主演全都红了，纷纷签了好剧组 　　苏向扬这时候，也帮季卫言谈下了一个很好的剧组。 　　有一部武侠剧想要邀请季卫言出演男主角，看到那部武侠剧的名字，苏向扬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早些年武侠剧特别火，但这几年热度已经没有那么高，这部武侠剧还不是《雪中剑》这样改编自知名武侠小说的……这部电视剧开拍前，其实很多人并不看好。 　　但最后，这部武侠剧还是火了！ 　　上辈子演这部武侠剧男主角的，是《李三少》的那个男主演，现在那边档期太满没答应，季卫言最近又特别火…… 　　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就把剧本送到了苏向扬这里。 　　如今季卫言已经有些名气，这部剧又不是大导演大制作的，因而季卫言都不用试镜，只要他答应下来，就能直接去演。 第79章 生日与合同 　　苏向扬给季卫言接下的那个武侠剧名叫《绝世刀神》, 是一个新成立的公司投资拍摄的。 　　这个新成立的公司比苏向扬的杨帆影视要厉害许多，它资金雄厚，公司的管理层都是圈子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公司的股东也大有来头。 　　他们投资拍摄的这部电视剧虽然请的导演不是特别有名, 但很有能力；虽然投资不是特别多，但也不算少。 　　他们找苏向扬的时候，给季卫言开的片酬也很高，一共九十万, 还是税后。 　　他们选择季卫言，一方面是因为季卫言演技好，另一方面则是看中了季卫言的知名度。 　　有季卫言当男主, 这电视剧拍出来之后, 绝对不用愁卖不掉。 　　而苏向扬让季卫言接这电视剧, 则是因为在他最近看的诸多剧本里，这电视剧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部剧是苏向扬和季卫言商量过之后接的，而他们在接触过《绝世刀神》剧组，定好签约时间之后, 就迎来了苏向扬的生日。 　　苏向扬的生日比季卫言早半个月，过了这次生日，他就年满二十岁了。 　　苏向扬以前不怎么过生日。 　　周英英很宠爱他, 但他们生活在农村, 大家对过生日都不怎么重视, 最多就是孩子生日的时候做两个好菜。 　　反正苏向扬小时候，每次他过生日, 周英英只会买只鸡杀了做给他吃, 别的就没有了。 　　后来他们家出事, 他更是把生日忘到了九霄云外。 　　因着这些原因, 苏向扬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日。 　　至于季卫言，他以往的那些生日过得并不愉快，他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日。 　　但季卫言在乎苏向扬的生日。 　　苏向扬生日这天，季卫言早早地等在苏向扬床边，等苏向扬醒了，他立刻就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递过去：“苏哥，生日快乐！” 　　季卫言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新款手机。 　　苏向扬茫然地手下，又好奇地问：“这手机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日子季卫言都没有出门。 　　季卫言道：“就前几天，我拜托张教练买的。”张教练是省田径队的教练，他看了《新兵营》之后，特别喜欢季卫言，再加上他每天都会回家，就答应了帮忙。 　　“卫言，谢谢，这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苏向扬笑着道谢，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卡从旧手机里拿出来，换到新手机里。 　　他之前的旧手机是低价买的，款式很旧屏幕都不是彩色的，也就打电话发短信好使，这新手机就不一样了！ 　　它跟智能机不能比，但可以拍照，就连内置的小游戏都有好几个。 　　“不用谢。”季卫言道。 　　如果是在村里，苏向扬得了新手机肯定好好炫耀一番，但现在他们在拍戏，这么干就不合适了。 　　苏向扬就只在同寝室的章锐辛面前夸了季卫言一番。 　　不过苏向扬换了手机，邱睿轩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苏哥，你终于换手机了？你之前那个手机真的让人一言难尽，别人看到了会觉得你很穷。” 　　“我就是很穷。”苏向扬叹气。 　　“那你怎么还换手机？” 　　“这是季卫言送我的生日礼物。”苏向扬道。 　　邱睿轩下意识地问：“你什么时候过的生日？” 　　“今天。”苏向扬笑笑。 　　邱睿轩立刻道：“苏哥你生日怎么不提前说？你订蛋糕了吗？晚上大家一起吃个大餐？” 　　“不用这么麻烦。”苏向扬觉得没必要。 　　邱睿轩一脸不赞同：“过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 　　苏向扬：“……”在他们村，过生日不买蛋糕才是常态！ 　　当然这几年，村里的小孩子过生日家长也会给买蛋糕了。 　　不过他们买的大多是那种很便宜的蛋糕，一点不好吃。 　　邱睿轩的生活，跟他们的差别真的很大。 　　苏向扬拒绝了邱睿轩的提议：“我不喜欢吃蛋糕。” 　　“那是仪式，仪式知道吗？”邱睿轩念叨着，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苏哥你多大了？” 　　苏向扬道：“满二十了。” 　　邱睿轩：“你……才二十？”他知道季卫言没成年，但没想到苏向扬竟然才二十岁…… 　　他一直喊哥苏向扬竟然好意思应！ 　　不过不喊哥喊别的也不合适……他可不想喊“苏总”。 　　苏向扬的生日就这么过去了，剧组一群大老爷们，不怎么讲究，除了季卫言，也没人送苏向扬生日礼物。 　　就连周英英也没联系苏向扬，她习惯给苏向扬过农历生日，今天是苏向扬的阳历生日。 　　苏向扬生日过了没多久，就是季卫言的生日了。 　　苏向扬对自己的生日不上心，但对季卫言的生日挺上心的，他提前订了一个蛋糕，还买了个跟季卫言送他的手机一样的手机，打算到时候送给季卫言。 　　他也想送别的礼物，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一个新手机最实用。 　　季卫言当初和他一起买的手机带出去确实已经有点落伍，而且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准备两个手机比较好，一个工作用，一个私人用。 　　晚上不想接工作电话，可以把工作手机直接关机。 　　季卫言生日这天，主要拍的是邱睿轩的戏份。 　　剧里的男二号黄睿轩在比赛中受伤，之后一直不能恢复，只能黯然退役…… 　　大部分运动员，其实也就少数几年可以维持巅峰状态，过了这段时间，他们的体能会下降，会难以保持自己以前的成绩。 　　此外，运动员受伤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不管是赛场上，还是在平常的训练中，都可能会发生意外，还有就是运动员的运动量过大，会伤到自己的身体。 　　很多运动员都是因伤退役。 　　国内的普通民众不了解这些，有时候会对运动员过于苛责……让他们看到运动员的真实状态挺好的。 　　在这部电影里，教练沈昭山、男二号黄睿轩，都是因伤退役。 　　邱睿轩演这一段的时候，总是差点什么，不过他们不着急，苏向扬也就没有催。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向扬道：“这段等明天再拍，我们先去吃饭。” 　　等众人走进食堂，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放在餐桌上的，两层的大蛋糕。 　　苏向扬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把手机送给季卫言了。 　　他生日的时候季卫言一大早就祝他生日快乐送他礼物，轮到季卫言生日，他总不能早上起来后，没事人一样。 　　不过他另外准备了蛋糕，算是给季卫言的惊喜。 　　“卫言，生日快乐！”苏向扬率先开口，其他人也纷纷祝福。 　　只邱睿轩道：“苏哥，你就只准备了一个蛋糕？怎么都该用彩带、气球什么的布置一下吧？还有零食、礼物、大餐……这些也该有。” 　　苏向扬都无语了：“小少爷，你快闭嘴吧！” 　　邱睿轩还想说点什么，结果不小心对上了季卫言阴森的目光，他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然后就见季卫言快速变脸，笑眯眯地看向苏向扬：“苏哥，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点个蜡烛唱生日歌吧。”苏向扬道。 　　季卫言在“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里许了个愿望，他希望苏向扬以后每年都能陪他过生日。 　　至少也要祝福他，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过了生日，季卫言就年满十八岁了。 　　晚上章锐辛洗澡的时候，他看向苏向扬：“苏哥，你之前说了，等我满十八岁，要跟我签合同……我们现在签？” 　　“你怎么这么着急……”苏向扬有些好笑，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给季卫言看。 　　季卫言的合同，他早就拟定好了，跟邱睿轩的合同一样，五五分成。 　　但是除了艺人合同，他还准备了另一份股份转让合同，给季卫言扬帆影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季卫言的片酬基本上都给他了。 　　比如去年年底拍《麻辣绑匪》，季卫言拿到手三十万片酬，那钱他自己留了两万，剩下的全给了他周转。 　　就连季卫言留下的那两万……又是给他买电脑又是给他买手机，现在季卫言手上，估计已经没钱了。 　　“你看了觉得没问题的话，明天我们就去把合同打印出来，接下来几天再抽空把这事儿给办了。”苏向扬道。 　　“给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季卫言有些吃惊：“苏哥，这是不是太多了？”他确实往公司投了一些钱，但公司主要的资金来源，还是苏向扬投资《麻辣杀手》赚的。 　　至于他把片酬给苏向扬……他的片酬本来就有一半属于苏向扬。 　　之前苏向扬确实跟他说过，会给他一部分股份，但他以为最多百分之十。苏向扬要是不提，他可能还会当这件事不存在。 　　苏向扬笑道：“其实我再多给你一些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这人小气，就不多给了。” 　　季卫言有点无语，苏向扬给他这么多股份，已经很大方了！ 　　要知道公司的事情，他压根不管，一直是苏向扬在操心！ 　　他演《李三少》和《麻辣杀手》的片酬并不多，演《新兵营》和《麻辣绑匪》的片酬加起来也就五十万，这里面还有一半属于苏向扬…… 　　季卫言皱眉：“苏哥，这太多了！” 　　“不多，你要是不签这合同，另一个合同我就不跟你签了，”苏向扬道，“你也别多想，我还指着你给我赚钱呢，娱乐公司为了把演员留住，本来就会给演员一些股份。” 　　苏向扬三言两语，到底还是说动了季卫言签约。 　　不过季卫言有别的想法：“苏哥，我这个艺人合同的签约年限，是不是太短了一点？”怎么才五年？ 　　“你这合同的年限，已经比邱睿轩长了……五年你还嫌短，想要多久？”苏向扬问。 　　季卫言道：“五十年？” 　　苏向扬：“休想！”他打算奋斗个十几年，等财务自由了就提前退休，五十年……还是算了吧！ 　　五十年后他都七十了！ 　　苏向扬坚持，季卫言后来就全都认了。 　　见季卫言这样，苏向扬心里忍不住叹气。 　　季卫言把他看太重了。 　　他今天为什么只买了手机蛋糕，没有精心布置一番？就是怕季卫言太重视他。 　　他有时候都担心，季卫言对他的感情变了质。 　　季卫言上辈子曾跟女明星闹过绯闻，也曾为了帮某个女明星被封杀，后来还牵扯上项岳红……倒是男人，有段时间有男明星想拉着季卫言炒CP，季卫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季卫言应该是喜欢女人的。 　　但季卫言这样重视他，他却也不免担心，怕这孩子年少无知走错路。 　　至于他这样天生的，那就改不了了，对他来说性向也不是事儿。 　　他压根就不打算跟人恋爱。 　　苏向扬第二天，就带着季卫言出门，找地方打印了合同。 　　之后几天，他又跑了些地方，把股份转让的事情办好。 　　等办好这些事情……他们就又要出外景了。 　　与此同时，国内的各种电影奖项，也到了陆续开奖的时候。 　　大部分的电影奖项，都会在年初时收集前一年上映的各种电影，然后经过数月评选，在六月前后出结果。 　　《麻辣杀手》作为去年票房过亿的电影，自然也就屡屡被提名。 第80章 杀青 　　国内有三大电影奖项, 现在都还没有评选出来，不过《麻辣杀手》这部电影，想要得这三个奖项还是比较难的, 祁洪海并没有抱太大指望。 　　最近给《麻辣杀手》提名的奖项, 都是国内一些知名度相对没那么高的奖项，或者港台那边的奖项。 　　但这也已经很不错了！这段时间《麻辣杀手》得了好几个提名，还陆续捧回来“最佳影片”、“最佳导演”两个奖项。 　　别的奖项就没有了，跟季卫言有关的提名, 更是一个都没有。 　　这挺正常的，季卫言在《麻辣杀手》里演的角色不需要太多演技，再加上他年纪小……人家就算要给《麻辣杀手》一个“最佳男配”, 也会给那两个杀手里做配角的那个。 　　这部电影在拍摄过程中, 确实是那两个演杀手的演员更加辛苦。 　　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没人帮季卫言运作。如果演《麻辣杀手》的人是邱睿轩，情况可能就大不一样。 　　不过苏向扬不太在意这些，季卫言还小，刚成年, 他的未来还很长很长，这些奖项迟早能拿到。 　　倒是祁洪海一直为季卫言可惜。 　　这段时间，得了奖很兴奋的祁洪海时常给苏向扬打电话, 这天就又找上苏向扬了：“小苏, 港城这边的人都很喜欢《麻辣杀手》, 对我很热情，还有不少人问起季卫言……季卫言没跟着我一起去可惜了。” 　　去领奖前, 祁洪海找过季卫言, 想带季卫言一起去。 　　季卫言在田径队的戏份已经拍的差不多了, 出去一段时间没什么关系, 但季卫言不想去，拒绝了祁洪海。 　　“祁导，以后肯定还有机会，毕竟《麻辣绑匪》就要上映了。”苏向扬笑道。 　　“对！”祁洪海想到即将上映的《麻辣绑匪》，心情特别好。 　　结束和祁洪海的对话，苏向扬上网看了看。 　　长溪影视已经开始对《麻辣绑匪》进行宣传，他之前教给长溪影视的宣传方法，长溪影视全用上了，再加上这次的资金投入够多…… 　　如今喜欢看电影，关注这方面的资讯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麻辣绑匪》要上映的事情。 　　此外，《新兵营》已经在其他电视台重播，它的热度比之之前，竟然还高了一些。 　　苏向扬搜索相关话题的时候，甚至看到了《新兵营》的同人小说，还是耽美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同人小说的主角之一，全是季卫言演的夏求解。 　　苏向扬挺震惊的。 　　他知道有这样的小说的存在，但没想到会有人写《新兵营》的同人。 　　不过这也说明，看过这部电视剧的人非常多，这部电视剧是真的很受欢迎。 　　苏向扬顺手点开了一本书。 　　《新兵营》里的夏求解真的挺惨的，他也希望能看到夏求解活着并且生活幸福。 　　文笔挺稚嫩的，不过感情很充沛……苏向扬正看着，就听到了开门声。 　　是季卫言回来了。 　　苏向扬略有些不自在，马上就关了网页。 　　“苏哥。”季卫言叫了一声，同时也注意到苏向扬的异样，他苏哥在看什么？ 　　“你今天的训练结束了？”苏向扬问。 　　季卫言道：“是的。” 　　“去洗个澡吧，然后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苏向扬顺手关了电脑。 　　苏向扬在圈子里混了两年，多多少少认识了一些人，他前段时间打了不少电话，拜托别人联系了一些黑人演员，现在已经可以进行后续拍摄。 　　就是接下来的场景要拍好，需要很多钱……最初的五百万根本不够，苏向扬最近收到了《麻辣杀手》后续的一些收入，再加上他给《麻辣绑匪》做制片人的拿的工资，季卫言的片酬，还有周文武帮他接工程的钱……他又凑了一百万，全投进去了。 　　苏向扬觉得自己挺疯狂的。 　　不过他还年轻，疯狂一回也无妨。 　　整个六月份，苏向扬他们都在拍《超越》的比赛剧情，为了能把这些拍得更好，他们还跟着省田径队的人参加了一些比赛。 　　这些剧情因为租借场馆什么的都要钱，他们是赶着拍完的，在6月20日这天，《超越》正式杀青。 　　而这个时候，苏向扬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甚至这电影接下来要做后期要配乐……他都拿不出钱来！ 　　不过苏向扬没有借钱来拍这部电影，这算是他给自己定的底线。 　　现在他家里没什么困难，他又年轻，掏空积蓄拍个电影亏了也就亏了，问题不大。 　　但他要是去借钱拍电影，最后背上一堆债务，那就可能再也没有翻身机会。 　　所以现在资金不够，他或许可以去打个工，赚钱把电影的后期给做好。 　　他猝死前曾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老板出去打工给手下员工发工资的段子，现在可以跟着学。 　　因为苏向扬特别穷，他们剧组的杀青宴，最终在一个大排档里举行。 　　嗯，跟当初《阿志的一生》的杀青宴没什么区别。 　　邱睿轩忍不住抱怨起来：“我真的从来没有进过这么穷的剧组……” 　　苏向扬道：“你见识太少了，我们剧组的条件其实已经算好的。” 　　邱睿轩一脸怀疑。 　　苏向扬道：“当初季卫言拍的第一部 电影，投资才二十万。” 　　邱睿轩惊了：“这么点钱就能拍电影？” 　　“能啊，我拍的。”章锐辛幽幽地看着邱睿轩。 　　邱睿轩：“……” 　　“小邱，你需要多走走多看看，你要是一直飘在天上，看不到脚下的地，就很难站稳脚跟。”苏向扬叹气。 　　邱睿轩的出身太好了，还一直有人护着……正因为这样，他才难以走远。 　　邱睿轩想了想，一脸认真：“我知道。” 　　这几个月拍《超越》，邱睿轩是真的很辛苦，但他也得承认，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他们住在省田径队的那两个月。 　　一般剧组拍电影电视剧都会赶时间，导演不可能一遍遍跟演员磨。 　　有时候演员的表现不太好，但导演为了能按时拍完，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个水。 　　但《超越》剧组除了比赛的镜头，其他镜头都没有这么干。 　　比赛的镜头吧，反正就是跑，反复跑，也无所谓演技。 　　反正在田径队进行拍摄的时候，他们拍的镜头就算只有一点点不对，章锐辛也会让他们重新拍摄。 　　再加上坚持不懈的锻炼，还有他从未有过的集体生活……邱睿轩有种自己一下子长大了的感觉。 　　众人聊了起来，他们这剧组人少，矛盾也就很少，即便一开始有人不喜欢邱睿轩，后来见邱睿轩被沈昭山训练得鬼哭狼嚎，对邱睿轩也不那么讨厌了。 　　这会儿大家都称兄道弟的。 　　苏向扬还点了些啤酒：“诸位，我现在是真的穷，没办法好好办个杀青宴，将来这电影的票房如果不错，我一定补办一个！” 　　“那我们就等着那一天了！”众人笑起来。 　　苏向扬端起自己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苏向扬的酒量挺好的，这好酒量还是天生的。 　　反正啤酒这东西，他就算喝到饱也不会醉。 　　不过他不好酒，一般不喝，只是吃大排档的人都会喝点啤酒，他就跟着喝了。 　　季卫言拿着两盒牛奶过来，插上吸管默默地换走了苏向扬手边的啤酒。 　　之前《阿志的一生》拍完，他们在烧烤摊聚餐的时候，苏向扬说过不喜欢喝啤酒。 　　按照他这两年的观察，苏向扬也不爱喝饮料。 　　倒是牛奶苏向扬会喝。 　　苏向扬没想到季卫言会给自己拿牛奶，笑了笑道：“卫言，多谢了。” 　　他很注重养生，相比于酒精和含糖饮料，他确实更喜欢牛奶。 　　苏向扬拿着牛奶，开始跟剧组的人聊未来。 　　邱睿轩：“……”他正觉得苏向扬这人高深莫测，苏向扬就开始喝牛奶了？ 　　季卫言开了另一盒牛奶，喝了一口。 　　跟苏向扬有关的事情他都记得，苏向扬当初说过不喜欢喝酒。 　　杀青之后，苏向扬雇来的灯光师什么的，就各回各家了。 　　沈昭山不打算治病，就去了蔡长胜那里，打算在那边当个体育老师……当然他过去之后，应该会先遇上暑假。 　　至于章锐辛、季卫言还有邱睿轩，则是跟着苏向扬回了长溪镇。 　　苏向扬是开着面包车载着他们回到长溪镇的，他来之前，就让人在镇上租了一套房子，给季卫言邱睿轩还有章锐辛住，此外，属于季卫言和邱睿轩的团队，也要开始组建了。 　　“邱睿轩，你先在这里住几天，你的团队我过几天会准备好。”苏向扬帮着邱睿轩把他的行李放进他们租的房子，又去搬章锐辛的行李。 　　章锐辛也签约了杨帆，他现在是杨帆的签约导演。 　　邱睿轩对这样的安排没有意见，住过宿舍之后，他对这房子已经很满意了，不过他有点好奇：“季卫言不跟我们一起住？” 　　“他过几天再搬过来。”苏向扬道，他之前问过季卫言，季卫言想跟他回家。 　　至于往后……他指不定也会搬过来，毕竟住镇上更方便。 　　安顿好章锐辛和邱睿轩，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回了家。 　　拍摄《超越》期间，苏向扬回来过几次，但季卫言一直没有回来过，而这次他回来……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新兵营》这部电视剧是真的火，夏求解的戏份又多…… 　　“夏求解回来了！” 　　“说什么夏求解，人家叫季卫言！” 　　“真没想到啊，这才两年，他就成了大明星了。” 　　“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瘦得不行，还剃个光头……” 　　…… 　　众人聊归聊，却也愈发不敢接近季卫言，只远远看着。 　　苏向扬见状拍了一下季卫言的肩膀：“卫言，以后你再上街，肯定会有一群人叫你夏求解。” 第81章 回家 　　苏向扬已经很久没回家, 回家之后他啥也不想干，直接往床上一躺不动了。 　　去年装空调之后，季卫言的床搬到了苏向扬的房间, 之后就一直没有搬出去。 　　季卫言在隔壁床上躺下, 拿出高二课本来看，时不时看一眼苏向扬。 　　他在省城的时候已经把高中三年的课都学了，这两年拍戏之余，他一直都是在复习, 靠着反反复复地复习……现在他的成绩越来越好了。 　　这次期末考，他应该还能拿奖学金。 　　这么想着，季卫言又看了一眼苏向扬, 然后就发现苏向扬已经睡着了。 　　他没有移开视线, 就这么一直看着, 有点想去触碰一下。 　　但苏向扬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 　　季卫言暗暗叹了口气，再想去看书，却有点看不进去了。 　　不看书哪能有好成绩，季卫言深吸几口气, 努力去看。 　　同一时间，崇安二中。 　　季卫言的班主任李老师正好想起了季卫言——也不知道这次期末考，季卫言能不能考出个好成绩。 　　高二进行了文理科分班, 季卫言选的是理科。 　　他在省城的时候就是选的理科, 理科知识已经全部学过, 再加上相比于文科他更喜欢理科，就这么选了。 　　当时, 崇安二中择优班的老师希望季卫言能进择优班, 但季卫言压根不来学校上课, 不需要好班级, 李老师又正好带理科班，校长就把季卫言留在了李老师班上。 　　“李老师，季卫言会参加这次的期末考吗？”有个老师问李老师。 　　“他说有空，他刚拍完了一部电影。”李老师道。 　　那个老师有些佩服：“这学生真是个天才，成绩这么好就算了，拍戏也拍得这么好。” 　　另外的老师开口：“就是啊，他高一来报名的时候，我还想着为了拍戏不来上学他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可现在……他不来上学都能考第一，拍的戏还上了央视！” 　　“《新兵营》真的很好看。我晚上要跟晚自习，之前都没空看这部电视剧，周末看到碟片店有出租，租回家看……我看到了凌晨四点。” 　　“听说他又有一部电影要上映了。” 　　“听说新电影他演男主，我打算到时候去看看。” 　　“我也打算去看看。” 　　“李老师，等季卫言来学校考试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 　　办公室里，老师们聊了起来。 　　而除了崇安二中的办公室，省重点高中的办公室里，也有人聊起季卫言。 　　“演夏求解那个，真的是季卫言？” 　　“他不是转学了吗？怎么跑去演戏了？” 　　“他以前在学校里那么不认真，考试总是交白卷，演戏的时候倒是很用心。” 　　“他应该是真的喜欢演戏。” 　　…… 　　《麻辣杀手》和《李三少》虽然有名，但这些老师大多没看过，就算看了的，也没把里面的演员和季卫言联系在一起。 　　一直到最近《新兵营》播出，片尾还出来季卫言的名字，他们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季卫言，不就是他们之前教过的那个桀骜不驯的孩子？ 　　他们省重点的学生一个个的都认真学习，也就季卫言不太听话，后来甚至染了头发。 　　这孩子在学校里待着会影响到同学，转学走了之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两年过去，他竟然成了明星。 　　以前一个教过季卫言的老师开口：“拍戏的片酬不低吧？季卫言有这样的出路也挺好的，我以前还以为他会成为一个小混混，那时他就是个刺头。” 　　这老师说完，季卫言以前的班主任突然道：“季卫言那时候不听话，应该也是有原因的，他的爷爷奶奶简直有病。” 　　“怎么了？”众人好奇。 　　这个班主任道：“季卫言的爸爸已经去世了，他妈不跟他们一起住，他全是爷爷奶奶管的，他爷爷奶奶有时候会打他，还整天说他没出息，我怀疑他是被爷爷奶奶折腾得厌学了。当时我让他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也好脱离这个家庭，但他不听，考试的时候都不肯多写一个字，其实他成绩不差……他考进来的时候分数很高。” 　　项岳红很小心，一直都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就怕学校老师给季卫言特殊待遇，或者季卫言被不法分子盯上。 　　班主任没跟项岳红接触过，只跟季爷爷季奶奶接触过，挺看不上季爷爷季奶奶的，但季卫言不肯好好学习，他对季卫言也有点意见。 　　没想到，季卫言离开学校之后，竟然成了个大明星。 　　老师们感慨，季卫言以前的同学也都挺感慨的。 　　他们现在都已经大一了，有些还考了很好的学校，但真要说未来……他们的未来不一定有季卫言好。 　　不过季卫言明显是不读书了，他连高中都没有毕业，跟他们比总是差了点什么。 　　苏向扬睡了一觉起来，就去找周英英了。 　　周英英的生意做得挺好的，现在她每个月的收入在两万上下。 　　也因为这样，她自信很多，整个人看着神采飞扬，就连钱春喜的状态都不太一样了。 　　钱春喜干活多，周英英就给她加了工资，现在钱春喜一个月能挣四千多。 　　不过周丽丽还是老样子，就是又胖了一点，毕竟苏家的伙食不错。 　　苏向扬在家住了一天，第二天就带着季卫言，去跟《绝世刀神》剧组签约。 　　这部电视剧除了少数外景，别的都在影视城进行拍摄，苏向扬知道这件事，之前跟剧组对接的时候，就给他们推荐了周英英的工作室。 　　《绝世刀神》那些主演的衣服都是找专门的设计师做的，但配角的衣服，还有一部分群演的衣服，他们通过苏向扬的推荐，找了周英英做。 　　《绝世刀神》剧组在影视城这边包了一家小酒店的顶楼，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到了之后，就见到了剧组的制片人。 　　这位制片人看到季卫言，眼睛都亮了：“季老师的风采，更胜从前啊！” 　　他们剧组给不出特别多的片酬，最顶尖的年轻男演员找不到，找新人吧…… 　　一部电视剧，如果里面一个有点名气的演员都没有，跟电视台谈价格的时候，很难谈上去。 　　他们就想找一个片酬合适，有观众缘的男演员出演男主角。 　　只是有些演员没空，有些演员价格不合适……他们挑了很久都没决定。 　　直到《新兵营》横空出世。 　　季卫言长的是真好，名气也够！ 　　他们这剧组很普通，现在看武侠剧的人还比前些年少了很多……他们一开始担心季卫言不愿意参演，没想到一说，季卫言就答应过来了。 　　也因此，他们对季卫言的印象非常好，现在看到季卫言，制片人还有了意外之喜。 　　在《新兵营》这部剧里，季卫言整个人偏瘦弱，还有点少年气。 　　《绝世刀神》的男主是用刀的，他们有点担心季卫言耍大刀的时候会不太和谐。 　　但现在再看季卫言……季卫言的胳膊上有肌肉！ 　　季卫言已经不是个瘦弱的少年了，他现在是个有力量的成年人！ 　　季卫言不爱说话，就在旁边当花瓶，而苏向扬出面，和这个制片人商业互夸了一番。 　　等合同签完，苏向扬问：“你们剧组需要木工吗？” 　　制片人：“……”这扬帆影视的业务，还挺广的！ 　　他们剧组确实需要木工，制片人和苏向扬谈起来，还爽快地跟苏向扬签了合同。 　　签了两份合同的苏向扬心情不错，然后就带着季卫言去了他租下的那套房子。 　　苏向扬租的是一栋八层电梯房的顶楼，这是个复式，加起来两百多个平方，卧室足足有五个。 　　苏向扬已经打算搬来这边住了，方便一点，住宿环境也好。 　　苏向扬和季卫言一进去，就见邱睿轩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视机正在打游戏。 　　苏向扬小时候，他的同学会玩这种连电视机的游戏，不过他从没玩过，这会儿看到邱睿轩玩，他还挺好奇的，看了好几眼。 　　邱睿轩问：“苏哥，你要玩吗？” 　　“不用了，我不会玩，”苏向扬拒绝了，“你玩得还挺好的。” 　　“那是！”邱睿轩有点得意。 　　季卫言这时道：“我想玩……我跟你一起玩？” 　　“好啊！双人的比单人的好玩多了！”邱睿轩立刻道，得知季卫言没玩过，就开始给季卫言解说玩法。 　　苏向扬见他们玩得开心，就在餐桌上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这房子之前是租给一个在这边拍戏的明星住的，网络什么的都齐全，住着挺方便。 　　结果苏向扬刚看了看网上的各种消息，就发现邱睿轩被黑了。 　　邱睿轩去年出演《麻辣绑匪》之前，演了一部古装仙侠剧。 　　这部古装仙侠剧的导演、投资，还有制作公司都不错，再加上宣传给力，电视台买下这部电视剧之后，就签了数额巨大的广告合同。 　　结果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竟然一路下滑…… 　　这剧是最近上映的，苏向扬看了一些，看完觉得主要是剧情有问题。 　　这剧前面其实很好看，非常吸引人，但后面……他明显可以感觉到注水了。 　　制片方为了把剧情拉长，加了很多谈情说爱的戏份，偏偏加的地方还不对。 　　比如仙界就要面对灭顶之灾了，男女主还在为了一点小事纠结吵架，又或者在救人的路上，男女主突然就亲上了，过好一会儿才继续出发去救人。 　　对了还有个让苏向扬受不了的剧情，就是男主让兄弟保护被追杀的女主，然后男主的兄弟死了。 　　做这个男主的兄弟，真的太倒霉了！ 　　如此一来，角色就不讨喜了。 　　而一开始非常喜欢这部剧的人，也会特别失望。 　　这原本怪不到邱睿轩头上，苏向扬觉得主要是导演和编剧的问题，偏偏导演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一些诸如邱睿轩常常睡过头，耽误剧组拍戏之类的话。 　　之后又有人说邱睿轩的这个角色，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反正现在网上的风向很不好，很多人说邱睿轩演技差拍戏不认真，觉得是邱睿轩毁了这部电视剧。 第82章 反转 　　邱睿轩演的这部仙侠剧叫《仙灵传奇》, 苏向扬上辈子没看过，这辈子会去看，完全是因为邱睿轩。 　　看完就觉得……一言难尽。 　　这剧的服装道具什么的都不错, 演员也都是俊男美女, 偏偏剧情一塌糊涂。 　　苏向扬看多了电影电视剧，大概知道怎么样的剧能火。 　　比如悬疑剧，剧情紧凑环环相扣的，绝对会让观众看得停不下来。 　　比如爱情剧, 拍得够甜就有观众喜欢。 　　比如搞笑剧，让人看了开心大家就爱看。 　　又比如乡土剧，一大家子人这个出点事那个出点事, 各种矛盾都加进去拍得真实点, 观众也能看个热闹。 　　还有事业为主的剧, 主角越变越好那种，观众也会喜欢。宫斗剧女主从底层往上爬最后当上太后，职场剧女主一路升职加薪，抗日剧打鬼子之类, 都算这类的。 　　苏向扬愿意投资《超越》，就因为《超越》这剧事业为主，主角一路向上。 　　哪怕将来《超越》票房低, 那也是运气不好或者受众窄, 绝不是剧本不好或者电影不好。 　　总之, 能火的剧的种类很多，偏邱睿轩演的这《仙灵传奇》, 是个大杂烩。 　　说它是爱情剧吧, 里面有很多阴谋诡计。 　　说它是事业剧吧, 为了爱情主角可以舍弃事业。 　　电视剧剧集越多, 卖的价格越贵，制作这部电视剧的人，应该就是想让这电视剧长一点，好卖高价，才往里乱掺东西。 　　没想到最后出事了，这剧一开始收视率很好，之后却一路下滑，原本签了合同的广告商自然不乐意…… 　　网上出现邱睿轩的黑料，应该是导演想甩锅。 　　别的不说，邱睿轩的演技虽然不算好，但演这种仙侠剧已经足够。 　　苏向扬看剧的时候，觉得邱睿轩的演技比那位女主演的演技要好很多。 　　苏向扬看向正在玩游戏的邱睿轩：“邱睿轩，你之前拍《仙灵传奇》的时候，曾经睡懒觉耽搁拍摄，让全剧组的人等你？” 　　邱睿轩听到苏向扬突如其来的问话，一个没注意，他控制的人物就死了。 　　邱睿轩道：“有过两回……他们的日程安排太紧了，前一天拍到后半夜，第二天又要一大早起来，我有两次没听到闹钟，就起晚了，但也没晚多久。” 　　邱睿轩说了当时的情况，他年轻睡眠好，前一天熬夜之后虽然定了闹钟，但闹钟没吵醒他，就睡过头了。 　　不过后来剧组的人打电话给他，他马上就收拾好出去了，也没晚多久。 　　最重要的是他一心演戏，拍广告之类的工作几乎不接，整个拍摄期间一直待在剧组，没请过一天假，其实已经比其他会请假去干别的事情的演员敬业多了。 　　“你来看看网上的消息。”苏向扬道。 　　邱睿轩看了看，立刻火冒三丈：“那个导演阴我！” 　　现在网上有很多邱睿轩的黑料，除了这导演说邱睿轩睡懒觉以外，还有不知名的人信誓旦旦地在网上说邱睿轩抢角色，还说邱睿轩仗着是邱成的儿子，逼着编剧改剧本。 　　网友们看到这情况，自然群情激奋：“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说《仙灵传奇》怎么拍成这样，原来是找了这么个演员！” 　　“我听圈内人说了，邱睿轩架子特别大，拍戏的时候要求吃好的住好的，稍有不满意就要闹。” 　　“《仙灵传奇》好好的一部电视剧，被他给毁了。” 　　…… 　　邱睿轩看到这些，怒火中烧：“这剧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没让编剧改剧本！” 　　《仙灵传奇》播出后他也去看了，同样觉得很难看，当时还跟苏向扬吐槽来着。 　　要知道他一开始看到的《仙灵传奇》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拍着拍着，导演让他们补拍了一些片段，最后给剪辑成这样了。 　　电视剧不是顺着时间线拍的，他们作为演员，常常在拍戏前一天才知道明天要拍什么内容，然后直接就拍了。 　　要是他没演好有人说他，邱睿轩是认的，但现在……剧情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事，我让人澄清一下就行。”苏向扬安抚邱睿轩。 　　这事儿其实就是个小事，邱睿轩不需要暴跳如雷，只要澄清一下，完了继续拍戏就行。 　　也不过就是睡懒觉，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至于抢角色……说实话圈子里这种事情挺多的，邱睿轩和邱成当然不厚道，但最不厚道的，还是那些投资人、导演，或者制片人。 　　他们为了某些好处，才把原先的演员换成邱睿轩。 　　但这种事情难免，资本家本就不可能良善。 　　而且真要签了合同再被邱睿轩挤走，演员也是可以拿到剧组方面给的违约金的，一般还不少。 　　这种事情虽然不道德，但不违法，苏向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自己不干这事儿。 　　“他们太过分了！”邱睿轩气坏了。 　　苏向扬能理解邱睿轩的恼怒，在网上被人黑，谁能不生气？ 　　被人冤枉的感觉可不好。 　　他安抚了一番邱睿轩，然后就联系了媒体进行澄清，又找上长溪影视的孙经理，拜托对方在网上引导一下舆论。 　　他如今没钱干这个，只能拜托别人帮忙。 　　苏向扬见到孙经理之后，把话说得特别漂亮：“孙经理，《麻辣绑匪》即将上映，这时候如果邱睿轩被黑，可能会影响《麻辣绑匪》的票房。” 　　孙经理有点好笑：“你让我用我们公司的公关帮邱睿轩澄清？” 　　苏向扬轻咳一声：“孙经理，这不是帮邱睿轩，也是在帮长溪影视，那些人说不定是冲着《麻辣绑匪》来的。” 　　孙经理不觉得那些人是冲着《麻辣绑匪》来的，觉得就是《仙灵传奇》的导演想要甩锅以及邱睿轩以前做事不厚道得罪了人。 　　不过他跟苏向扬关系好，最近《麻辣绑匪》的宣传用的还是苏向扬给的法子…… 　　孙经理道：“好了在我面前你不用说这些，我会让人帮邱睿轩引导舆论的，咱们都老交情了！” 　　“多谢孙经理。”苏向扬笑着道谢，他其实也不觉得这事儿是冲着《麻辣绑匪》来的，就是随便扯一下，让孙经理帮忙。 　　但让苏向扬想不到的是……邱睿轩的事情，还真牵扯上《麻辣绑匪》了。 　　他和孙经理正引导网上的舆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些《麻辣绑匪》拍摄期间，邱睿轩和季卫言闹矛盾的照片。 　　在这部电影里，季卫言和邱睿轩虽然一起逃命，但矛盾很多，总是剑拔弩张的。 　　再加上季卫言不喜欢邱睿轩，邱睿轩对季卫言也有意见……他们不拍戏的时候，关系同样不好。 　　这些照片把他们对对方的排斥拍了出来，只看这些照片的话，会让人觉得邱睿轩和季卫言是仇敌。 　　和这些照片一起传开的，就是有知情人士透露，说是邱睿轩在拍摄《麻辣绑匪》期间，仗着自己是邱成的儿子，一直欺负季卫言。 　　“这些照片不是假的，你们看到了吗？别人都在吃盒饭，就邱睿轩有专门的小炒，身边还跟着好几个助理。” 　　“邱睿轩看季卫言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邱睿轩有遮阳伞和躺椅，季卫言就只有个小马扎，他还瞪季卫言！” 　　“两人的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听说《麻辣绑匪》这电影一开始压根不想请邱睿轩，是邱成答应剧组友情出演，剧组才同意邱睿轩参演。” 　　“邱睿轩这是又抢了别人的角色？” 　　…… 　　因为《新兵营》的缘故，季卫言最近热度很高，又因为夏求解的下场比较惨，有很多人心疼季卫言。 　　再加上高导在采访里，曾经说过季卫言吃苦耐劳是个好演员，季卫言的年纪还很小……反正观众都很喜欢季卫言。 　　“照片里邱睿轩一直给季卫言摆脸色，太过分了！” 　　“心疼季卫言。” 　　“我看《麻辣绑匪》，是因为喜欢《麻辣杀手》的三个主演，现在搞个邱睿轩进来，这电影还能看吗？” 　　“邱睿轩那演技，演电视剧都够呛，他能演好电影？” 　　“邱睿轩太恶心人，这电影我不看了！” 　　“《麻辣绑匪》怕是要被邱睿轩毁掉。” 　　…… 　　苏向扬和孙经理面面相觑，两人都有点震惊。 　　“苏总，没想到他们真的是冲着《麻辣绑匪》来的！”孙经理敬佩地看向苏向扬：“还是你眼光锐利，早早地就看出来了！” 　　苏向扬：“……”他之前对孙经理说的那些，真的是胡诌的。 　　简简单单的导演甩锅演员的事情，怎么现在变成季卫言和邱睿轩闹矛盾了？ 　　孙经理又道：“苏总，现在网友一边倒地支持季卫言，这情况若是被邱成看到，他可能会对季卫言有意见。” 　　苏向扬也想到了这一点。 　　要是让舆论一直这么发展下去……邱成看到之后，肯定会记恨季卫言。 　　而且这对《麻辣绑匪》的票房也有影响。 　　不过这件事很好澄清：“邱睿轩已经跟我的扬帆影视签约了，他和季卫言是同公司的演员，在《麻辣绑匪》之后，他们还又合作拍了另一部电影……等网友知道这些，肯定不会再去相信这些黑料。” 　　也是……想到这事儿，孙经理放下心来。 　　“在网上折腾出这么一出的那个人，怕是不知道邱睿轩和我签约的事情。”苏向扬道。 　　邱睿轩签了扬帆，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些人这么做，针对的应该是邱睿轩，但是想让季卫言背锅，让邱成去记恨季卫言。 　　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背后的人是项正廉。 　　项正廉想找季卫言的麻烦，但一直没成功，就想给季卫言多找几个敌人。 　　正好，当初安排了去《麻辣绑匪》剧组勾搭季卫言的人拍了一些季卫言和邱睿轩的照片，还说季卫言和邱睿轩关系不好…… 　　《仙灵传奇》的导演甩锅邱睿轩其实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关注到的人不多，项正廉找媒体宣传了一下这件事，才把这件事闹大，然后他又让人上网去发季卫言和邱睿轩有矛盾的事情。 　　项正廉知道《麻辣绑匪》之后，邱睿轩和季卫言又合作拍了电影，但按照他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邱睿轩和季卫言的关系依然很差。 　　他还得知，邱成一开始想让邱睿轩演《麻辣绑匪》的男主，但后来这角色被季卫言抢走了。 　　将心比心，他觉得邱成和邱睿轩现在一定恨死了季卫言。 　　再加上他花钱让媒体黑邱睿轩的时候，用的是季卫言的名义…… 　　等邱成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会去对付季卫言，到时候，他说不定就能浑水摸鱼给季卫言找麻烦了。 　　就算这件事没成……他也最多损失一点钱。 　　项正廉这么想着，继续看网上的消息。 　　他花了不少钱找媒体，一直在黑邱睿轩，黑邱睿轩的时候，还会夸一夸季卫言。 　　比如指责邱睿轩耍大牌的时候，提一下季卫言演戏用心，身边连助理都没有。 　　比如说邱睿轩花钱奢侈的时候，提一下季卫言穿的都是便宜衣服。 　　比如骂邱睿轩演技差的时候，提一下季卫言演技好。 　　总之这些报道看起来，像是季卫言在拉踩邱睿轩。 　　收钱之后发了这样的报道的人，就觉得这是季卫言想要踩着邱睿轩上位。 　　某个媒体工作室里，几个编辑就在感慨：“这个季卫言野心挺大的，刚有点名气，就敢去踩邱睿轩。” 　　“他挺蠢的，就不怕邱成对付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我们别管那么多，收钱办事就行。” 　　…… 　　同一时间，《仙灵传奇》的导演松了一口气。 　　导演知道《仙灵传奇》这电视剧收视率低跟邱睿轩没关系，甚至跟他也没关系。 　　他都说了这电视剧只能拍三十集了，上面非让他弄出四十集……他只能往里加感情戏。 　　感情戏加了还不够时长，就让男配为了保护女主角死掉。 　　这个……观众不都喜欢看好几个男人喜欢女主，愿意为女主付出一切的剧情吗？ 　　谁能想到最后翻车了？ 　　他在采访中被逼急了，就说了点邱睿轩的坏话，想给自己开脱一下。 　　他以为这件事最多小范围传播一下，他不在首都混，跟邱成没啥交集，说的也是事实，邱成不会把他怎么样。 　　谁能想到这事儿突然就闹大了？ 　　看到很多人拿着他说的话当证据在网上黑邱睿轩，导演都被吓了一跳，就怕邱成恼恨自己。 　　幸好，后面又出来个季卫言，把仇恨全给拉走了。 　　就是……这导演有点怀疑，怀疑之前邱睿轩被黑，是季卫言下的手。 　　这个季卫言……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邱睿轩的黑料照片越来越多，网友们也越来越生气。 　　某个论坛里，大家几乎全在指责邱睿轩。 　　“邱睿轩是不是应该给季卫言道歉？” 　　“这些照片看得我火大，季卫言一身泥，邱睿轩还在旁边笑。” 　　“就季卫言看邱睿轩的眼神，他肯定很讨厌邱睿轩。” 　　“心疼我家季卫言。” 　　“这邱睿轩演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他已经毁了《仙灵传奇》了，又要毁掉《麻辣绑匪》？” 　　“看到他就恶心，《麻辣绑匪》我不想看了。” 　　…… 　　说着说着，突然有人道：“邱睿轩的澄清出来了！快去看！” 　　“他现在还能澄清？照片可不是假的，导演说他拍戏不认真睡懒觉，也是视频采访没有丝毫虚假。”有人回复。 　　很多人都觉得邱睿轩没法澄清，觉得他欺负季卫言，是实打实的。 　　他要没有欺负季卫言，他和季卫言之间的关系会那么差？ 　　不过既然澄清出来了，他们也愿意去看一眼。 　　这看一眼，众人就看懵了。 　　之前季卫言曾帮苏向扬做了个扬帆影视的官网，现在官网上线了。 　　里面显示季卫言是扬帆影视股东兼签约艺人，而邱睿轩是扬帆影视的签约艺人。 　　除此之外，苏向扬联系的媒体，也把苏向扬让人写的澄清稿件发了出去。 　　稿子各不相同，但意思是一样的，那就是季卫言和苏向扬是同公司艺人，两人关系很好，拍摄《麻辣绑匪》期间怒目而视是因为入戏了，或者干脆就是在对戏。 　　他们两人在拍完麻辣绑匪之后，还一起合作拍了另一部电影，关系其实很好。 　　这些稿件还带了一些照片，有苏向扬刚让人拍的，季卫言和邱睿轩一起打游戏一起吃饭的照片，也有拍摄《超越》期间的一些照片。 　　在《超越》这部电影里，两人是朋友，他们两个的友好照片还是不少的，季卫言过生日的时候，他们还合影留念了。 　　这些报道还对邱睿轩耍大牌、待遇和别人不一样之类的事情做了澄清，表示邱睿轩拥有特殊待遇，是因为他自掏腰包请了好几个助理。 　　与此同时，长溪影视这边引导舆论的人也下场了。 　　《麻辣绑匪》剧组的照片，长溪影视这边也有不少。 　　有人就拿出祁洪海坐着小马扎吃盒饭的照片：“其实剧组不止季卫言吃盒饭，导演也一样吃盒饭，邱睿轩的加餐、躺椅、遮阳伞什么的，都是他自己花钱准备的。” 　　还有其他人放出各种内幕消息：“我是《麻辣绑匪》剧组的工作人员，邱睿轩和季卫言关系挺好的，两人抢角色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邱睿轩来剧组是试镜男二号的，季卫言试镜的是男一号。” 　　“邱睿轩和季卫言一个公司的，季卫言还是公司股东，邱睿轩欺负季卫言……这根本不现实。” 　　…… 　　网友们看到这些澄清，都愣了。 　　之前他们还觉得邱睿轩是在压迫季卫言，觉得季卫言可怜。 　　结果……季卫言是公司股东，邱睿轩是旗下艺人？ 　　拍完《麻辣绑匪》，两人还又去拍了个电影，新电影里，依然是季卫言演主角，邱睿轩演配角？ 　　邱睿轩真要像之前那些爆料里说的那样仗着邱成为非作歹欺负其他演员……他用得着一直给季卫言做配？ 　　网友们：“邱睿轩对季卫言怒目而视，莫非是对老板有所不满？说真的我也看我的老板不顺眼。” 　　“季卫言都是老板了，为什么还吃盒饭？” 　　“祁导也吃盒饭，这个只能说是消费观不一样。” 　　“就是，盒饭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 　　“只有我关注到，季卫言和邱睿轩又拍了一部电影的事情吗？” 　　“季卫言和邱睿轩一起过生日一起玩游戏，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挺好的。” 　　“之前到底是谁胡说八道啊！” 　　“是不是《麻辣绑匪》要上映了，有些人故意找事？” 　　…… 　　那些比网友要多懂些门道，觉得是季卫言拉踩邱睿轩的圈内人，这时候也有点茫然。 　　所以之前邱睿轩的黑料，不是季卫言放的？ 　　怎么说呢，季卫言一个当老板的，脑抽了才会去放旗下艺人的黑料，更不要说他跟邱睿轩合作拍摄的两个电影都还没上映…… 　　所以这到底是谁干的？ 第83章 《麻辣绑匪》上映 　　苏向扬也弄不明白——这到底谁干的？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坏事。 　　他原本都没钱宣传《超越》这电影, 现在赶着这一波，长溪影视这边主动帮他“宣传”了一下。 　　如今网上已经有很多人对这部电影感到好奇了！ 　　他的公司也因此出了名。 　　还有就是邱睿轩签约了他的公司这件事，之前知道的人挺少的,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应该会有更多的人联系他，给他送剧本。 　　苏向扬对这情况非常满意。 　　另一边，一直关注着事情进展的项正廉脸都黑了。 　　他以季卫言的名义黑邱睿轩，那是花出去真金白银的，结果现在季卫言什么事没有！ 　　他的钱全都白花了！ 　　不过最让项正廉不满的, 还是季卫言竟然是扬帆影视股东这件事。 　　季卫言离开家才两年，竟然就开了公司？ 　　他那个姑姑是不是私底下给季卫言钱了？ 　　项正廉越想越难受, 苏向扬却是和季卫言一起，在厨房做饭。 　　他们太穷了, 只能自己做饭。 　　另一边，邱睿轩有点怏怏不乐：“苏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爸竟然都没有打电话来问我一声……他该不会真的不管我了吧？” 　　说起来，当初邱成撂下狠话离开之后, 有那么一段时间没联系邱睿轩。 　　不过后来邱睿轩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两人就和好了。 　　邱成很宠儿子，但不会每天联系儿子，两人基本上隔个几天才会联系一次。 　　邱睿轩被黑之后，本想找邱成帮忙，但他之前放过狠话说以后不靠邱成，有点拉不下脸, 再加上苏向扬保证了不会有事, 就没给邱成打电话。 　　他不联系自己父亲, 但想让自己父亲联系自己。只是事情都过去两天了，邱成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 　　他妈也没找他。 　　邱睿轩觉得自己现在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 　　苏向扬端了一盘菜出去，对邱睿轩道：“我觉得你爸应该不是不管你了，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上辈子邱睿轩被黑之后，邱成就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老一辈的人对网络不了解，就连年轻人……在没有智能手机的现在，每天关注网上的娱乐新闻的人也不多。 　　要不是苏向扬每天都会到处逛逛，邱睿轩这事儿……他可能要等事情发酵严重了才知道。 　　邱睿轩疑惑：“我爸这么迟钝的？” 　　“不说你爸……我不跟你说，你说不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苏向扬道。 　　邱睿轩想了想，觉得真的有可能。 　　他平常不怎么上网搜索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开电脑都是为了玩游戏。 　　要不是苏向扬，他可能要等到自己被骂得很严重了，才会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件事。 　　苏向扬猜的不错，网上的事情邱成一无所知。 　　他最近在一个剧组演主角的爹，这个剧组还在出外景，待的地方没有网络。 　　网上的事情别说他了，剧组其他人也不知道！ 　　至于他的朋友，他们也都是年纪不小基本不上网的，偶尔有那么几个消息灵通点的知道邱睿轩的事情，但他们知道的时候，邱睿轩这事儿都过去了。 　　一直到今天，才有人在给邱成打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嘴，问邱成：“老邱，你儿子好好的，怎么突然签了公司？还是个小公司？” 　　邱成道：“这孩子说要自己出去闯一闯，我想着当父母的不能束缚他，就让他去了。” 　　“年轻人去闯一闯挺好的，反正有你做后盾，遇上了麻烦也能回来。” 　　邱成很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老赵，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自己儿子签约了个小公司的事情，他压根没往外说…… 　　老赵道：“我儿子在网上看到的。” 　　邱睿轩被黑这件事处理得很快，老赵也就没提。主要吧，邱睿轩是个怎么样的人老赵很清楚，那些所谓的邱睿轩的黑料，指不定是真的…… 　　老赵没多说，邱成也就对邱睿轩被黑的事情一无所知。 　　儿子签约了小公司的事情竟然传开了，这绝对是扬帆干的！邱成有点不高兴，接下来几天还没给邱睿轩打电话。 　　最后是邱睿轩给邱成打了个电话，顺便试探了一下，然后邱睿轩就发现，网上的事情他爸是真的不知道。 　　他爸有点跟不上时代了……幸亏他签了扬帆，苏向扬帮他澄清了！ 　　要是他没有签约扬帆，被人这么黑的话他可能洗不干净自己。 　　毕竟他拍《麻辣绑匪》的时候，跟季卫言关系确实不太好…… 　　《麻辣绑匪》定于7月1日上映，还会举办一个首映仪式。 　　毕竟剧组有钱。 　　首映仪式之前，季卫言先去学校参加了期末考。 　　其他高二学生期末考之后稍微放几天假，就要去学校补课，他就不用了。 　　他能按时参加期末考，学校这边就已经心满意足。 　　而刚参加完考试，三人就一起前往省城，参加首映仪式。 　　去的路上，邱睿轩有点自闭。 　　他之前就已经知道季卫言成绩好的事情，但没想到季卫言的成绩竟然这么好——他才知道，季卫言每次考试都是全市第一！ 　　他小时候虽然有去演戏，但初高中都是乖乖在学校上课的，他父亲还给他请了家教，结果呢？ 　　他高考刚够五百分。 　　邱睿轩下车的时候，看季卫言的眼神格外幽怨。 　　季卫言：“……”这眼神让他有点不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别人就不这么想了……某个记者拍下一张照片，暗道邱睿轩和季卫言的关系应该真的挺好的，看看吧，邱睿轩看季卫言的眼神黏黏糊糊的。 　　首映仪式邀请了很多媒体，大家和和气气地走了过场，就开始看电影。 　　苏向扬他们早就已经看过这部电影，但现在坐在电影院里，面对大屏幕，却又一次沉浸进去。 　　这部电影的主角阿山的经历挺惨的，被保姆换掉之后又被卖到深山，养父母还有了亲生的孩子不喜欢他…… 　　虽然这些背景电影里没有介绍，但季卫言扮演的阿山一出场，大家就知道他必然是个可怜孩子。 　　紧跟着，这孩子心爱的女友进了医院，他只能铤而走险…… 　　《麻辣杀手》曾被人评价说是笑中带泪的电影，这电影也是如此。 　　它甚至比《麻辣杀手》更催泪。 　　季卫言的表情在大屏幕上被放大，众人的情绪不自觉地跟着他走，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这电影的笑料主要还是在邱睿轩身上，两人扮演的角色在性格等各个方面南辕北辙，一起逃命时自然碰撞出各种火花，让人忍俊不禁。 　　这电影的剧情还很狗血。 　　左文杰的父亲和阿山的父亲是亲兄弟，两人一起创业建立了一个大公司。 　　因此，一开始观众也以为左亨追杀阿山和左文杰是想要干掉左文杰独占公司，最后却揭露出来，原来阿山才是真少爷！ 　　等这件事被揭露，回头去看，又会发现前面有很多蛛丝马迹。 　　总之这部笑中带泪剧情酸爽的电影，是非常抓人的。 　　苏向扬觉得这电影的票房，一定不会差。 　　苏向扬想的没错。 　　他们参加完首映仪式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不管是现实中还是网上，只要是娱乐版块，就铺天盖地的都是《麻辣绑匪》的相关报道。 　　有些单纯就是报道一下首映仪式的情况，有些就会用大标题着重指出季卫言和邱睿轩一起参加首映仪式的事情。 　　当然更多的还是在说电影，一些媒体和影评人，甚至已经给出了对这部电影的评价。 　　“一年前，我看过《麻辣杀手》，虽然看得很愉快，但觉得很多地方有瑕疵。可这次的《麻辣绑匪》不同，它非常完美，剧情环环相扣，笑点和泪点都很密集……” 　　“这部电影最让我惊艳的，还是季卫言的演技。我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出身富贵的小少爷，但在这部电影里，他很好地塑造了一个从山区出来的农村少年……” 　　“看电影之前，我其实心有疑虑，担心两个年轻的主演会毁了这部电影，但是当电影开始播放，我已经没空多想。季卫言的演技比之之前更进一步，邱睿轩的表现也出乎我的意料……” 　　“这部电影不单单是一部搞笑电影，它还揭露了一些社会现象，展现了底层百姓的艰辛，它不是一部爆米花电影，它值得反复观看……” 　　“祁洪海的这部电影很有深度……” 　　…… 　　很多影评人写着写着，就开始挖掘《麻辣绑匪》这部电影的内涵。 　　那些内涵吧……苏向扬觉得祁洪海自己，怕是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电影，展现出了这么多东西。 　　祁洪海写剧本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还给出了很多主意，知道这剧本是怎么来的。 　　当时纯粹就是长溪影视的领导层看到《麻辣杀手》火了，要求祁洪海写个差不多的，然后祁洪海苦思冥想写了一个。 　　不过现在这么多人夸，这也是好事儿！ 　　苏向扬看过专业人士的评论，又去看普通观众的评论。 　　“《麻辣绑匪》太好看了，我又是哭又是笑的。” 　　“强烈推荐！这电影真的很好看！” 　　“真的是笑着哭，哭着笑。” 　　“季卫言打动我了，明明在这部电影里的他一直很狼狈，但莫名地觉得他帅。” 　　“他就是很帅啊！阿山真的超棒！” 　　“左文杰也不错，突然开始喜欢纨绔小少爷了！” 　　“之前我看到网上很多人说邱睿轩演技差，说他能演《麻辣绑匪》是抢了别人的角色……我看了之后觉得他演得挺好的。” 　　“他演得就是很好啊！季卫言的演技也非常棒，两人在一起很和谐！” 　　…… 第84章 《来福酒楼》 　　首都。 　　高制强年纪不小了, 拍完《新兵营》之后，他觉得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就没有继续拍戏, 今年一直在家休息, 顺便带孙女。 　　上半年《新兵营》在央视播出，高导就哄着自己的孙女和自己一起看这部电视剧，但才十岁的小姑娘，对这电视剧兴趣不大。 　　这年纪的孩子，还是更喜欢各种动画片。 　　不过能看电视已经很好了, 小姑娘很珍惜这个机会，就算觉得这电视剧不是自己喜欢的, 她也还是看了。 　　几集之后，季卫言出场。 　　“这个哥哥好帅！”十岁的高玲玲两眼放光：“我记得他, 他演过《麻辣杀手》！” 　　高制强：“……”他孙女对季卫言的印象很深啊！ 　　高甜甜很喜欢季卫言，再加上她已经把这部剧的剧情看进去了，之后就很积极地每天追剧，还会问高制强一些季卫言的事情。 　　在一群长相普通的演员的衬托下，季卫言真的非常帅！ 　　高制强被孙女问多了, 都觉得季卫言是祸水了！ 　　但在季卫言主演的《麻辣绑匪》上映之后, 高制强还是问孙女儿：“玲玲，要不要去看季卫言演的《麻辣绑匪》？” 　　他整天在外面拍戏，孙女儿跟他不太熟……他得想办法跟孙女儿亲近起来！ 　　比如一起去看孙女儿喜欢的演员演的电视剧。 　　高玲玲毫不犹豫：“想！” 　　然后高制强就带着高玲玲到电影院，看了《麻辣绑匪》。 　　高玲玲看的时候又哭又笑，看完从电影院出来，就对高制强道：“爷爷, 阿山好可怜。” 　　“是啊。”高制强道, 《麻辣绑匪》这电影, 季卫言真的演得很好，把角色都演活了。 　　高玲玲又道：“爷爷，我长大了想要嫁给阿山这样的人……季卫言他多大？” 　　高制强：“……”祸水！季卫言就是个祸水！ 　　崇安市。 　　如今在崇安市，最有名的高中生，无疑就是季卫言。 　　他每次期末都考全市第一，还是个明星……崇安市的几个高中里，就找不出不知道季卫言的人。 　　之前《麻辣杀手》上映的时候，大部分人没有去看，毕竟电影票挺贵的，家长不见得愿意出这个钱，但现在…… 　　很多高中生找上父母：“爸妈，考试总考全市第一的那个季卫言演的电影上映了，我想去看。” 　　全市第一演的电影，能不让孩子去看吗？肯定不行啊！ 　　不仅要让孩子去看，他们当家长的，也想去瞅瞅。 　　一时间，崇安市的电影院挤满了人，都是来买《麻辣绑匪》的电影票的，人们甚至把几天后的票都给买完了！ 　　面对这样的盛况，电影院还能怎么办？只能加场次。 　　而等那些抢到了电影票的人看过电影…… 　　《麻辣绑匪》这样的现代搞笑电影谁都能看，受众很广，因此绝大多数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季卫言演的这电影真好看！” 　　“这季卫言不仅学习好还长得好，一般人真比不上。” 　　“没想到我们这里，还能出个大明星！” 　　…… 　　崇安市本地报纸，甚至为这事儿专门写了报道。 　　不过因为这时候主要还是纸媒的天下，季卫言现实中的事情，倒是没怎么传到网上去。 　　省城。 　　项岳红也知道《麻辣绑匪》要上映的事情。 　　她不喜欢《麻辣杀手》，对这部电影也没有期待，但到底是自己儿子演的，也就让文助理去买了电影票。 　　和文助理一起进入电影院，项岳红看着看着，却把这电影给看进去了。 　　她甚至有点震撼。 　　在《麻辣杀手》里，她儿子演的是个动不动求饶的小少爷，她看了就烦，但在《麻辣绑匪》里，她儿子演的是个被逼到绝境的穷苦少年。 　　她年少时也曾穷困潦倒，特别能代入，也就感触颇深。 　　没想到她儿子能演得这么好。 　　项岳红离开电影院之后，忍不住问文助理：“他莫非……打算一直演戏？” 　　文助理道：“项总，季卫言他应该是真心喜欢演戏。” 　　“他要是一直演戏，将来鸿海交给谁？这不行！”项岳红的脸色冷了下来。 　　文助理沉默，她家项总现在想这个，是不是想的有点远？季卫言都还没有原谅她。 　　她家项总真的……忙起来之后，就又把季卫言扔到脑后了，都没有去找季卫言好好道个歉。 　　项岳红其实还真的没把季卫言忘到脑后，这段时间她时不时想起季卫言，只要想起，就心生愧疚。 　　但让她去给儿子道歉，她还是做不到。 　　而且她觉得季卫言也有错，再怎么说她也生养了季卫言，季卫言跑出去之后，竟然真的就不回来了。 　　这对喜欢掌控一切的项岳红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项岳红心情不好，但她周围的人，却都在兴奋地谈论《麻辣绑匪》这部电影：“这电影真好看。” 　　“比上次我们一起来看的那部电影好看多了。” 　　“季卫言真帅啊！” 　　“邱睿轩也很帅。” 　　…… 　　绝大多数看了《麻辣绑匪》的人，都对这部电影很满意。 　　他们中有些人之前看了很多邱睿轩的黑料，对邱睿轩有意见，但等看了电影，就觉得那些黑料，应该是无稽之谈。 　　都说邱睿轩演技不好，但他把左文杰演得活灵活现，这演技不是挺好的吗？ 　　仔细想想，《仙灵传奇》里，他的演技也还可以，反正他们看的时候没出戏，那部电视剧主要是剧情太神奇，让人无言以对。 　　邱睿轩饰演的左文杰虽然是个纨绔，但因为很倒霉的缘故，其实很讨观众的喜欢。 　　他也因此知名度大增。 　　大家甚至开始期待他和季卫言合作拍摄的另一部电影。 　　“季卫言和邱睿轩合作拍的《麻辣绑匪》这么好看，他们一起拍的新电影应该也不会差吧？” 　　“新电影好像是跟跑步相关的，里面的季卫言更帅了！” 　　“也不知道他们的新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 　　众人好奇不已，而这个时候，《麻辣绑匪》的首日票房出来了。 　　1800万！ 　　这是《麻辣杀手》的两倍还多！ 　　这部电影的总投资后面虽然增加了一点，但也不到三千万，这是几天工夫，就能把成本给赚回来！ 　　暑假上映的电影很多，一开始《麻辣绑匪》的排片不是特别多，但这个首日票房出来之后，电影院立刻就增加了排片。 　　第二天，《麻辣绑匪》的票房不降反增，达到1900万。 　　这时，苏向扬他们已经回到长溪镇，还得知了季卫言的期末成绩。 　　毫无疑问又是全市第一。 　　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苏向扬还是忍不住想要炫耀，正好最近这段时间祁洪海老找他，他就拉着祁洪海夸奖了一番季卫言。 　　祁洪海：“……”他不想跟苏向扬聊季卫言的成绩，他只想聊《麻辣绑匪》这部电影！ 　　对了他还想聊新电影！ 　　现在《麻辣绑匪》已经上映，祁洪海要开始准备自己的第三部 电影了，不过具体拍什么，他还没想好。 　　长溪影视希望他继续拍“麻辣”系列，但他已经不想再写个差不多的剧本拍了。 　　他已经用光了相关灵感。 　　还有就是最近拿了一些奖项，听了一些夸奖，祁洪海打算拍点不一样的电影。 　　这么想着，祁洪海又想起来网上那些说《麻辣绑匪》有深度的评论：“祁导拍的虽然是搞笑片，但其实是揭露社会现实的！” 　　“底层的百姓真的很可怜！” 　　“这电影，是在为底层人民发声。” 　　…… 　　祁洪海对苏向扬道：“苏向扬，我最近有个想法，想拍一部春运有关的电影。” 　　苏向扬听了还挺感兴趣的：“春运作为故事背景挺不错的，加入一些搞笑情节应该很多人会看。” 　　《麻辣杀手》和《麻辣绑匪》多少有点相似，这样的电影观众看了一部会想看第二部 ，但看了两部之后，不一定想看第三部。 　　如果再拍一部差不多的电影，愿意看的人多半会变少。 　　但是换个背景拍祁洪海擅长的搞笑电影，票房不会差。 　　比如男主在春运路上遇到各种搞笑事件什么的……应该挺有意思？ 　　祁洪海道：“苏向扬，我不想拍搞笑电影了，我打算拍个展现农民工不容易的电影。” 　　苏向扬愣了愣：“啥？” 　　祁洪海就开始说自己的想法，他想拍农民工的艰辛和不容易。 　　苏向扬得承认，这样的电影拍好了绝对是好电影。 　　但还是那句话，大概率票房不会高。 　　苏向扬道：“拍一部这样的电影挺好的，但要控制好投资。”这类电影可以得奖，以祁洪海现在的名气，如果花个几百一千万拍一部，基本上是不会亏的。 　　但如果投资太多，那可能会像楚一照导演那部展现战争的残酷的电影一样出问题。 　　那电影已经开始拍了，也不知道江湛深的投资能收回多少。 　　祁洪海道：“我想想。” 　　苏向扬跟祁洪海聊过之后，就回家去看剧本了。 　　他要给邱睿轩选剧本。 　　邱睿轩既然签约了他的公司，那肯定要给他挣钱！ 　　苏向扬打算给邱睿轩选一部电视剧。 　　好的电影资源非常少，邱睿轩的演技还不稳定，不一定能够上，还不如先去拍个电视剧增加知名度。 　　苏向扬打开自己的邮箱翻了翻，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邮件上。 　　有个叫《来福酒楼》的剧组联系他，想邀请季卫言或者邱睿轩参演这部电视剧。 　　《来福酒楼》这电视剧，苏向扬有印象，因为季卫言就是靠着演了这部电视剧里的一个小配角，才一炮而红的。 　　据说在参演这部电视剧之前，季卫言一直在当群演。 　　《来福酒楼》是一部投资很小的电视剧，投资金额连《绝世刀神》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因为这个原因，上辈子这部剧除了女主角，男主和配角剧组用的都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演员。 　　但就算这样，一开始也轮不上季卫言演配角，因为在那之前季卫言只是个群演。 　　电视剧开拍之后，一个男演员突然毁约不演，导演实在没办法，才从在场的群演里挑了一个参演。 　　当时导演怕群演演不好，都已经打算把这个角色的剧情线砍掉一些了，没想到季卫言竟然演得很好，导演就让季卫言拍完了全部剧情。 　　当时季卫言都没跟剧组正经签约，是拿着特约演员的工资拍的，一天就两百块。 　　拍完之后，接不到角色的他还又去当群演了。 　　谁曾想，这部电视剧播出后竟然大受欢迎，一下子就火了。 　　剧火了之后，季卫言这个配角也跟着火了，网上到处都是这个角色的视频剪辑还有图片。 　　季卫言就这样走到众人视线中，开始参演各种电影电视剧。 　　他走得并不顺利，时不时卷入各种麻烦之中，偶尔还被封杀个一两年。 　　苏向扬暗暗叹气。 　　他重生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 　　在上辈子，季卫言当了两年多的群演？ 　　那两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重生之后，苏向扬其实打听过《来福酒楼》这部电视剧，时不时还在网上搜索一下，但他找不到相关信息，也就把这部剧放一边了。 　　主要是以季卫言现在的身份，已经没必要去演一个小配角了。 　　至于演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倒是可以的，但苏向扬之前不知道这电视剧什么时候开拍，已经给季卫言接了《绝世刀神》。 　　这两部电视剧撞了档期，季卫言不可能一起演。 　　既然季卫言不可能参演《来福酒楼》，那就让邱睿轩去演吧！ 　　这部电视剧没有《绝世刀神》那么火，但也是爆款剧，重播了很多遍，男主的人设还讨喜，怎么都比《仙灵传奇》好多了。 　　苏向扬看向邱睿轩：“小邱，我给你选了个剧本，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你没意见，我马上就联系他们。” 　　苏向扬用企鹅把剧本传给邱睿轩。 　　邱睿轩打开《来福酒楼》的剧本看起来，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这剧本太有意思了吧？我想演！” 　　“那我就去跟他们商量，让你演男主。”苏向扬道。 　　“行！”邱睿轩一口答应，答应之后又想到了什么：“等等，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总共多少？导演是谁？” 　　“投资很少，导演是新人。”苏向扬拿出剧组信息给邱睿轩看。 　　邱睿轩看完沉默了：“你让我进个……这样的剧组？”他连《绝世刀神》剧组，都觉得不够好，现在苏向扬给他准备的剧组，那真的太差了。 　　“剧本好。”苏向扬道。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照着剧本拍？你看《仙灵传奇》，它原本的剧本挺好的！”邱睿轩道。 　　“你可以盯着点他们，让他们一定要按照剧本来，”苏向扬看向邱睿轩，“小邱啊，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你看我选的剧本，哪个差了？” 　　邱睿轩：“……”你总共也没选过几个剧本啊！ 　　“总之……你要是想红想出名，就听我的吧。”苏向扬道。 　　邱睿轩见苏向扬一脸自信，咬牙答应：“行！我拼了！” 　　这部电视剧的剧本，是真的好，邱睿轩答应之后，就继续往下看起来，赞叹不已。 　　苏向扬也觉得《来福酒楼》的剧本很好。 　　这部电视剧，其实是个古代搞笑情景剧。 　　女主家祖上是御厨，后来离开皇宫，开了个来福酒楼。 　　酒楼原本由女主父亲管理，但两个江湖人士在来福酒楼打起来，误杀了女主父亲，女主就只能接管了酒楼。 　　至于男主，男主是魔教教主。 　　魔教教主跟武林盟主相约在附近山上决斗，最终两败俱伤。 　　路痴的魔教教主受伤后走错路，闯入来福酒楼后院，被女主当成了盗贼。 　　女主抡起锅子砸了一下男主的后脑勺，把男主砸失忆了。 　　男主失忆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女主，张口就喊妈，差点又被女主揍了…… 　　男主什么都想不起来，女主找不到他的家人，就只能留下他。 　　男主是个武学奇才，但他除了练武以外干啥啥不行，他不仅路痴，就连洗个碗都能把碗给摔了，表现得像个傻子。 　　没了记忆的他还总怕女主不要他，动不动一脸委屈，还会哭。 　　女主就喊他小傻子，让他在酒楼当个店小二。 　　之后，他们遇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有人到酒楼吃饭不给钱，失忆但是武功还在的男主生气之下，吃饭的人面前的桌子就粉碎了，男主不知道是自己干的，都被吓哭了。 　　女主以为那些客人不想给饭钱还恐吓男主，再加上她因为父亲的死厌恶武林人士，就冲上去要饭钱。 　　客人在桌子粉碎之后就被吓傻了，他们以为是女主干的，哆哆嗦嗦留下全部的钱跑掉。 　　又比如有个被通缉的，实力高强的采花贼看上女主，多看了女主几眼，吃醋的男主就把人家隔空打晕了，干了这事之后男主还泪汪汪又被吓到了。 　　女主不知道是男主干的，出面收拾残局又阴差阳错发现这是通缉犯，得到了大笔赏金。 　　而这次，大家依然以为动手的是女主。 　　类似的事情非常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人魔、偷遍天下无敌手的神偷，他们全都在男主手下吃了亏，并且都以为是女主干的。 　　至于男主……魔教教主以前一直戴面具，没几个人认识他，甚至就连武林门主都不知道他长啥样，大家觉得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店小二…… 　　哦，这店小二也有不同之处，他是个傻子。 　　在来福酒楼工作的，当然不止男女主。 　　武林盟主跟魔教教主打了一架之后，功力尽失。 　　他没脸回去再加上被魔教追杀，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发现”女主武功高强之后，他就主动留在了来福酒楼当账房。 　　武林盟主是个中年人，他坚信魔教教主比自己年长，因此一点不怀疑小傻子是魔教教主，还跟小傻子处得很好。 　　到后来…… 　　江湖传言，来福酒楼的老板娘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采花贼杀人魔神偷在她手下都走不过一个回合，她甚至挟持了武林盟主给她当账房！ 　　这电视剧成本很低，但真的很搞笑，反正播出之后大受欢迎。 　　季卫言上辈子演的角色是一个杀手。 　　这个杀手是魔教教主的亲弟弟，出来找哥哥，然后发现自己哥哥被女魔头打傻了，在当店小二。 　　为了救哥哥，他试图杀死女主，但阴差阳错之下，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跟好不容易恢复实力的武林盟主隔着屋顶比拼内力之后，还身受重伤。 　　杀手以为动手的是女主，觉得女主“恐怖如斯”，为了救哥哥，最后留在酒楼当了个负责洗碗劈柴的杂工。 　　对了武林盟主的实力本来已经恢复了，但他发现自己屋顶上有人，动了手，然后好不容易恢复的功力就又没了。 　　以为在自己屋顶上待着，跟自己比拼内力的人是女主的武林门主：“……”他错了，他不该贸然出手的！ 　　压根一点武功都不会，就是个普通厨娘的女主：“……”为什么别人总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 　　总之，《来福酒楼》的剧情特别有意思，苏向扬上辈子看的时候，觉得非常愉快。 　　他是个俗人，就喜欢这类电视剧。 　　当然《绝世刀神》也是一部好剧。 　　《来福酒楼》的角色比较多，这其实是一部群像剧。 　　男主魔教教主的戏份虽然很多，失忆小傻子的人设也有趣，但他到底不是这部电视剧的核心。 　　《绝世刀神》就不一样了，季卫言是这部电视剧的绝对主角。 　　绝世刀神的男主明面上是青海帮帮主的纨绔小儿子，背地里却掌控着幽冥宫。 　　多年前，一些武林人士为了神刀山庄锻造出来的神兵“斩龙刀”，杀了神刀山庄满门，只有一个幼儿被青海帮帮主救出收养。 　　这个幼儿就是男主角，他在青海帮长大，小小年纪就拿着“斩龙刀”创立幽冥宫，开启了一段复仇之路。 　　这部剧是正剧，剧情非常爽，男主还冷酷无情，就算仇人的女儿喜欢他，他也照杀不误，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再加上男主角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明里暗里掌控了整个武林…… 　　这部剧的男主要演好很难，但真的特别有魅力，剧情更是爽翻天，苏向扬上辈子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甚至熬了个通宵。 　　季卫言和《绝世刀神》剧组的合同已经签好了，但邱睿轩和《来福酒楼》的合同得去谈。 　　苏向扬记下《来福酒楼》剧组的地址，拉上邱睿轩就出了门。 　　这样的剧，越早敲定越好！ 第85章 合作拍摄 　　《来福酒楼》也是在影视城这边拍的, 要不是这样，上辈子季卫言也没机会进去演配角。 　　只是人家《绝世刀神》剧组直接在酒店包了一层楼，《来福酒楼》却只在附近租了一栋农民房的一层楼, 当做剧组大本营。 　　几天前, 《来福酒楼》剧组来了影视城，然后就一直在找合适的演员。 　　找知名演员得去大城市找，但找小演员的话，在影视城这边找比较方便。 　　很多小演员扎根在影视城附近，到处给剧组送简历。 　　《来福酒楼》现在就只有女主角已经定好, 是个科班出身的女演员，别的演员都还没选好。 　　这姑娘演技非常好, 在校期间就参演了几部偶像剧，虽然演的不是女主角, 但也小有名气。 　　毕业后，她又参演了几部电影电视剧，她演的都是重要配角，也算是在观众面前混了个脸熟。 　　而她之前之所以一直演配角没机会演女主角，跟她的长相有关。 　　这姑娘的脸有点圆, 身材也略显丰满。她这样子特别适合演女主角的闺蜜, 却不适合演漂亮的女主角。 　　但《来福酒楼》的女主角是个厨子，还是个虽然没有武功，但脾气暴躁喜欢抡起锅子砸人的厨子，选她正合适！ 　　当然导演这么选，最重要的应该是她有一定观众基础，片酬还便宜。 　　苏向扬上辈子看这部剧的时候, 《来福酒楼》的热度早就过去了。 　　他很喜欢季卫言, 也喜欢这部剧, 就去查了查几个主要演员的消息。 　　这部剧的女主演演过这部剧之后，又演了几个电视剧的女主女配，但没有太大火花，后来就转幕后了，混的挺不错的。 　　这部剧的男主角据说是导演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后来找了自己老师的儿子来演的。男主演家境很好再加上不喜欢被人打扰他的生活，后来出国深造再没有演戏。 　　演武林盟主的是个中年人，靠着这部剧红了之后就在各个剧组演主角长辈，戏约不断。 　　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重要配角，一个陷入丑闻退圈，一个因为嫁人退圈。 　　至于后期发展最好的，那还是季卫言。 　　季卫言不管是演技还是外形条件，都远超其他人。 　　影视城附近一栋居民楼里，《来福酒楼》的导演编剧，还有剧组其他工作人员，正一起吃饭。 　　这部电视剧跟《绝世刀神》一样，是一家新开的公司拍的。 　　注册那公司的，正是《来福酒楼》的导演荣平清。 　　拍《绝世刀神》的公司是一些有钱人合伙开的，还从各处挖来不少人才，甚至连港澳台的影视制作团队都被挖来了。 　　拍《来福酒楼》的公司，情况却大不相同。 　　荣平清之前在一个挺大的影视制作公司工作，但那个大公司不怎么公平，有些电视剧明明是他导演的，但他只能当副导演。 　　这种事情不算少见，就像当初江湛深拍《李三少》，他挂着导演的名号，但那部电视剧主要是副导演陈滢如在拍。 　　一般来讲，只要给够钱，副导演不在乎多出点力。 　　但那个大公司没有给荣平清多少钱，那个挂了导演的名，抢了荣平清功劳的人，还踩着荣平清升职加薪！ 　　荣平清自然不乐意，但人家上面有人，他比不过。 　　一怒之下，荣平清就辞职了。 　　《来福酒楼》的导演是这样，编剧也差不多。 　　电视剧剧本有些由个人单独完成，但大部分都由几个人合作完成。 　　比如一个有点名气的编剧开了个编剧工作室，他的工作室出的剧本都挂他的名字，但他可能只出个框架，台词之类，都是他工作室其他人写的。 　　但等剧本写完，肯定署的是这个知名编剧的名字。 　　这种事情也常见，很多人入行当编剧，一开始都是给人打下手的，还是那句话，商量好钱给够，一切好说。 　　《来福酒楼》的编剧很有才华，他几年前就签了那个大公司，在编剧部门写剧本。 　　几年来，他辛辛苦苦写了不少剧本，结果没有署名就算了，拿的工资还跟那些混日子的人差不多！ 　　这位编剧一开始忍了，后来却忍不住找领导要说法，但公司压根不把他的不满当回事。 　　荣平清和编剧就这么从那个大公司脱离出来，自己开了个小公司，还写了个剧本准备拍。 　　他们这情况，自然碍了那大公司的眼，那大公司动了点手脚，他们两个也就拉不到多少投资。 　　为了节约资金，他们写的这个剧本吧……它大部分的场景都发生在一个酒楼里。 　　就连开篇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在酒楼附近的山上进行决斗，他们都不打算拍。 　　到时候直接让来酒楼吃饭的群演在酒楼里感叹一番，说今天武林中两大高手要在附近山上决斗，然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科普一下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的光辉历史，一场大战就算完了。 　　接下来画面一转，戴着面具的魔教教主就可以出场了，他受了伤还不认路，把酒楼后门认成魔教分舵后门，翻墙进去，然后被女主砸了脑袋。 　　好巧不巧，这一砸他的面具脱落，还掉井里了。 　　剧本是好剧本，但没钱想拍总归不容易。 　　荣平清最近到处找价格便宜的演员，试图说服他们参演《来福酒楼》，但男主角和那个非常重要的杀手的角色，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编剧一边吃饭一边刷视频，突然指着一个演员道：“老荣，你看这个演员行不行？” 　　荣平清仔细看了看：“还成，我找找他的联系方式，马上发邮件！” 　　“好！”编剧道。 　　他们两个最近广撒网，发了不知道多少邮件出去，不过给他们回复的人非常少。 　　看到他们给出的剧组信息之后，大部分人连剧本都不会看。 　　就算看了剧本……圈里人多了解一下，知道他们跟那个大公司有矛盾，就不愿意跟他们合作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部分人不想招惹那个大公司。 　　荣平清打开电脑，开始发邮件。 　　编剧凑过去看了一眼，就发现荣平清竟然给扬帆影视发了邮件。 　　“你给扬帆影视发了？就季卫言和邱睿轩签约的那个公司？”编剧惊了。 　　扬帆影视也是个小公司，之前压根没几个人知道。 　　但自从邱睿轩被黑，这个公司就走到了人前。 　　当时《麻辣绑匪》还没有上映，大家已经觉得这个签约了季卫言和邱睿轩的公司一定很有前途，等《麻辣绑匪》上映…… 　　据他们所知，这段时间有无数公司联系扬帆影视，想邀请季卫言和邱睿轩参演他们的电影电视剧。 　　荣平清道：“对，我给杨帆影视发了邮件。” 　　众人听到荣平清这话，敬佩不已。 　　他们这剧组啥情况他们自己知道，就这么一个小剧组，荣平清竟然敢去邀请季卫言和邱睿轩……他胆子真大！ 　　荣平清却道：“我就是试试，不成就不成，又没有关系！” 　　也是……编剧扒了一大口饭，不管能不能捞到鱼，多撒撒网总是好的。 　　发邮件又不要钱！ 　　荣平清这时候又道：“我真的觉得他们很适合出演我这部剧，这两人都有点喜剧天赋，就邱睿轩在《麻辣绑匪》里的表现，他太适合演我们的男主了！至于季卫言，那个冷漠的阿山……真的跟我想象中的天下第一杀手一模一样。” 　　编剧叹气：“老荣，他们这样的演员，我们请不起。” 　　就季卫言和邱睿轩现在的名气，请他们演戏少说也要花大几十万！ 　　这甚至还不是片酬的事情，人家火成那样，压根就不可能进个小剧组。 　　这小剧组，还是拍搞笑剧的！ 　　在业内吧，总觉得搞笑剧不够高大上。 　　荣平清道：“我们请不起，但他们说不定愿意免费演呢！指不定我们还能要到一些投资！” 　　编剧没忍住笑了：“老荣，闭上眼睛吧，梦里啥都有。” 　　其他人也笑起来：“导演，你想的真的太美了！” 　　“邱睿轩对剧组的要求出了名的高，酒店都要住高档的，他怎么可能来我们剧组！” 　　“就是啊！” 　　荣平清道：“我们妄自菲薄干什么？说不定人家看了我们的剧本惊为天人，已经找上门来了！” 　　也是巧了，荣平清话音刚落，就响起敲门声。 　　“谁啊？”刚被取笑了一番的荣平清起身出去开门。 　　剧组的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过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门外并肩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们不认识的年轻人，嗯，挺适合演他们这电视剧的男主角的，至于另一个人……这不是邱睿轩么？ 　　他们混娱乐圈的，不可能不认识邱睿轩！ 　　这是说曹操曹操到？众人都愣住了。 　　荣平清更是有点回不过神来，毕竟他刚才还在拿邱睿轩吹牛。 　　是的，吹牛，荣平清刚才就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吹了个牛。 　　结果……邱睿轩真来了？ 　　来干啥的？总不会是来演男主角的吧？ 　　“荣导你好，我是扬帆影视的总经理，也是邱睿轩的经纪人，我看到了你发来的剧本，很感兴趣，就带着我家小邱过来了。”苏向扬笑眯眯地看着荣平清。 　　荣平清受宠若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来，话都说不利落了：“这怎么好意思……我是说欢迎你们，非常欢迎！” 　　荣平清发的邮件诚意十足，把剧组的情况全都写清楚了。 　　苏向扬当时看了看地址，发现在陆金贵家附近，离得不远，就带着邱睿轩直接过来了。 　　签约的事情，面谈比较好。 　　来了之后发现人家在吃饭，苏向扬多少有点尴尬，他正想说事情可以过会儿谈，就见那些正在吃饭的人飞快地收拾好了桌子，还邀请他们入座。 　　邱睿轩来的路上，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毕竟这剧组实在太差了，导演编剧全都是无名人士，投资还特别少。 　　但到了这里，见这些人这么热情……他心里舒坦了一点，跟着苏向扬在板凳上坐下。 　　苏向扬坐下后，荣平清立刻就把纸质剧本拿了过来：“苏总，这是我们的剧本！我叫荣平清，是这部剧的导演，我参与过《长安夜》、《大娘刘金花》等多部电视剧的拍摄……” 　　荣平清先介绍了自己，又去介绍这部剧的编剧。 　　苏向扬知道他们很厉害，毕竟在这部电视剧火了之后，荣平清立马拍了一部现代情景剧，收视率同样不低。 　　后来网剧盛行，荣平清还又拍了一部播放量超高，几乎人尽皆知的搞笑网剧。 　　在苏向扬上辈子，荣平清这样的导演，他想见都见不着。 　　不过现在荣导一点名气都没有。 　　苏向扬道：“我相信荣导一定能把这部电视剧拍好。至于剧本，这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剧本，我看到之后非常喜欢，我家小邱也很喜欢……听说这部剧的男主角还没有定下？” 　　荣导热切的目光落在邱睿轩身上：“是没有定下，邱老师愿意演吗？。” 　　“小邱确实有这个意向。”苏向扬笑着跟荣平清谈起来。 　　苏向扬知道《来福酒楼》剧组很穷，上辈子他就听说，这电视剧拍到后面因为剧组没钱，有些剧集都没有拍。 　　别人拍电视剧注水，但《来福酒楼》因为太穷，本来能拍八十集的搞笑情景剧，最后只拍了六十集。 　　荣平清当初之所以随便拉个群演演里面杀手，就是因为他已经打算把这个角色的剧情给删掉大半了。 　　他们当时打算把这部电视剧压缩成五十集。 　　后来么……季卫言演得特别好，再加上那个突然毁约不演的演员赔了剧组十来万的违约金，以及季卫言片酬低给他们省了不少钱，他们就多拍了十集。 　　苏向扬做好了剧组给不出太多片酬的准备，但没想到剧组比他想象的更穷。 　　他之前看剧组给的资料，看到上面写的剧组的投资非常少，觉得这个剧组很实诚，结果……剧组实际上的投资，竟然只有他们写的投资的一半。 　　荣平清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剧组实在没钱，片酬能不能商量一下？不然……扬帆影视有没有兴趣投资我们这部电视剧？” 　　苏向扬：“……”他很有兴趣，但没钱。 　　如果他在去年就看到了这个剧本，肯定不拍《超越》，而是毫不犹豫地投资这部剧！ 　　偏那时候吧，他压根找不到靠谱的剧本投资，而且他已经不记得这部剧是什么时候开拍的了。 　　至于现在……他的钱已经全部投到《超越》里面去了。 　　想到这事儿，苏向扬就有点郁闷。 　　等等，他没钱投资，别人有钱啊！有邱睿轩参演这部剧，他们还用怕找不到投资？ 　　苏向扬道：“荣导，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公司合作拍摄这部电视剧？我们公司有专门的服装制作部门和道具制作部门，可以把这部电视剧的道具和服装包了，我们还认识不少投资人，合作拍摄的话，你不用担心投资不够……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公司有邱睿轩。” 第86章 准备拍摄 　　苏向扬和荣导简单谈过之后, 就来到外面，给季卫言打了个电话。 　　他说了《来福酒楼》这部电视剧的情况，问季卫言愿不愿意出演里面的杀手。 　　《绝世刀神》很快就会开拍, 苏向扬看过他们的日程安排，这部剧的拍摄时间不会很长。 　　但《来福酒楼》这边……这部电视剧刚开始筹备，应该会晚点再拍。 　　还有就是, 杀手这个角色是后期出现的，这部电视剧的剧本总共有八十集, 不缩减剧情的话, 杀手要到差不多五十集才出场。 　　季卫言完全可以在演完《绝世刀神》之后，再进《来福酒楼》剧组演杀手。 　　季卫言听苏向扬说了很多，突然问：“苏哥，你要做这部剧的制片人？” 　　苏向扬道：“如果能达成合作, 我应该会做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 　　“苏哥，我愿意演这部电视剧。”季卫言道。 　　苏向扬要做《来福酒楼》的制片人，邱睿轩要出演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季卫言光是知道这件事, 心里就不高兴。 　　他都有跟邱睿轩换部电视剧演的冲动了！ 　　现在苏向扬让他出演这部剧的配角，他当然不会拒绝。 　　“行，那我跟荣导谈谈，”苏向扬道, “卫言, 这个角色虽然是个配角, 但你演了的话，肯定不会亏。” 　　这部剧里杀手这个角色其实很适合季卫言。 　　而且苏向扬跟荣平清谈过之后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这部剧如果资金充足好好拍完, 收视率绝对比上辈子高！ 　　有邱睿轩和季卫言加盟的话, 这剧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上辈子这部剧的演员, 除了女主演以外，其他角色对观众来说都是生面孔，就连女主演……她以前也只演过女配，没演过女主。 　　但现在有邱睿轩和季卫言加盟……这两人可是当下最火的年轻男演员！ 　　苏向扬打完电话，回到《来福酒楼》剧组简陋的“办公室”里。 　　荣平清已经跟自己的团队商量过了。 　　他们觉得和扬帆合作，对他们有利无弊。 　　有邱睿轩演他们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他们就不用担心这部电视剧卖不出去了！ 　　“苏总，我们非常愿意和贵公司合作拍摄这部电视剧。”荣平清一脸热情。 　　“那就太好了，”苏向扬笑着坐下，“荣导，我这边有个好消息，我刚才联系了季卫言，季卫言愿意演这部电视剧后期出场的杀手一角。” 　　荣平清震惊地看着苏向扬，邱睿轩愿意演男主他们已经很惊喜了，没想到季卫言竟然也愿意出演！ 　　如果有他们两个加盟……他们这草台班子的剧组，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啊！ 　　编剧也很惊喜，之前苏向扬一直在夸这剧本，但他没敢全信。 　　他们这剧本发给苏向扬也就一天，苏向扬估计就看了个开头！ 　　但现在苏向扬让季卫言出演这部剧里的杀手，那就说明苏向扬是看过后面的内容的。 　　编剧觉得自己被认可了。 　　当然最高兴的其实是邱睿轩。 　　邱睿轩非常喜欢演戏，还想尝试各种角色。 　　在和苏向扬交流过之后，他更是想要饰演各种角色，锻炼自己的演技。 　　这部剧的男主不仅是个傻子还爱哭，跟他以前演过的角色都不一样，多好！ 　　另外就是剧本，这剧本他真的很喜欢，看到这剧本之后，他恨不得立马看到电视剧。 　　但这剧组太差了，他父亲一直都告诉他，如果一部电视剧的投资太少剧组太差，那部电视剧大概率会被拍得不成样子。 　　邱睿轩之前多少有点排斥。 　　但现在……季卫言要给他做配！ 　　他给季卫言做了两回配角，现在风水轮流转，季卫言要给他做配角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邱睿轩一时间，对这部电视剧充满兴趣。 　　他一定要好好演！他要碾压季卫言！ 　　接下来再谈合作，就非常顺利了。 　　苏向扬这边出两个知名演员，剧组的服装道具他也能包了，他还有做制片人的经验，可以做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 　　荣平清那边呢？他们已经筹集了一部分投资，还有个好剧本。 　　双方都想促成合作，谈到后来已经恨不得称兄道弟了，苏向扬也许诺了荣平清，说他一定会拉到投资。 　　苏向扬是有把握才说这话的。首先，长溪影视还有《麻辣绑匪》的几个投资人，之前就跟他聊过，说是他这边有好的项目，他们愿意投资。 　　还有就是江湛深。 　　《超越》这部电影江湛深给的投资不多，是因为不合他的胃口，但是《来福客栈》不一样，苏向扬觉得江湛深一定会喜欢这个剧本，也会愿意投资。 　　江湛深投资楚一照导演的战争剧大概率会亏本，让他投资这个电视剧回回本挺好的。 　　要谈的事情有点多，再加上合同拟定需要时间……苏向扬和荣平清谈了好几天，才终于把所有的合同都签了。 　　而这个时候，《麻辣绑匪》的票房已经过亿，还在以一天一千万的速度增加着！ 　　长溪影视少不得大肆庆祝，这部电影的票房毫无疑问会比《麻辣杀手》高，他们公司靠着这电影，可以挣到不少钱！ 　　某剧组。 　　邱成演完一段戏，导演就开心地宣布：“我们的外景拍完了！明天就回去！” 　　众人一阵欢呼。 　　他们剧组不缺资金，可即便如此，拍外景也让人不那么舒服，吃不好住不好的。 　　能回去就太棒了！ 　　邱成也很高兴，他早年拍戏的时候受过不少伤，如今在山上拍戏湿气重，受过伤的地方总是疼。 　　下山对他来说是好事，等下了山，他还能去看自己儿子演的电影。 　　这电影他也有参演，但因为心里不怎么舒服的缘故，他拍完之后就不管这电影了，没关注这部电影的后期制作，也没管这电影的排片。 　　好吧也不用他管，没他插手，这电影照样火得一塌糊涂，邱成都觉得自己当初跟人家投资人谈条件，是他不自量力。 　　如今是七月最热的时候，就算山上也很热。邱成脱下自己身上厚重的戏服，笑着对剧组其他人道：“等下了山，我请大家看《麻辣绑匪》，给这电影贡献点票房。” 　　“谢谢邱老师！” 　　“我早就惦记着这电影了！” 　　“邱老师参演的电影，我们肯定要看看。” 　　…… 　　邱成道：“这电影我就演了个小角色，不过我儿子的戏份挺重的。” 　　众人会意，马上就开始夸奖邱睿轩。 　　邱成重视儿子这件事尽人皆知，大家都知道，想要让邱成高兴，就要夸邱成的儿子。 　　邱成听到众人的夸奖，确实很开心，只是想到自己那个签了个小公司的儿子，又忍不住叹气。 　　他年轻时真的很辛苦，但那是没办法，他就不明白了，他儿子有他提供的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还要去吃苦。 　　而且他当初吃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看到襁褓中的儿子，想要给儿子最好的一切吗？他儿子怎么就不要呢！ 　　虽然觉得自己的一腔真心错付了，但最近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全是夸他儿子的，邱成还是很高兴。 　　他揉着自己早年拍武打戏时摔折过的腿，琢磨着在请剧组的人看过电影之后，要再请朋友们去看。 　　至于亲戚……他老婆已经请亲戚去看过了，轮不到他请。 　　他儿子演的电影票房过亿，真的太让他们开心了，可惜他儿子演的不是男主角。 　　这么想着，邱成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就看到了邱睿轩的名字。 　　邱成当即接了电话，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小宝，有事吗？” 　　邱睿轩道：“爸，我新签了一部电视剧演男主角，剧本特别有意思，最重要的是，季卫言给我做配……” 　　邱睿轩兴奋地说了一堆，邱成见儿子高兴，也挺高兴的：“小宝，你把剧组的情况发给我，我看看。” 　　他儿子总算演男主角了，不错不错！ 　　不过他还是要了解一下剧组的情况才能放心。 　　说起来，自己儿子今年上半年只在一部小成本电影里当了个配角，邱成多少有点不满。 　　邱成觉得自己儿子演不演戏无所谓，但既然儿子喜欢演，那肯定要演最好的，也不能有危险。 　　他不希望他儿子像他一样，年轻时不注意，就这么落下了一身的伤。 　　邱睿轩用邮件把剧组情况发给了自己父亲，还专门强调了一下，说导演要跟他们公司合作拍摄这部电视剧，所以投资会增加。 　　但就算邱睿轩这么说了，等邱成看过邮件，还是很不满。 　　他立刻就给邱睿轩打电话：“小宝，你就算要演电视剧，也不用演这么一个电视剧吧？那个导演和编剧原本都是鑫海娱乐的，他们自立门户惹恼了鑫海娱乐，鑫海娱乐都在圈子里放话不许别人帮他们了！还有这个男主角，他竟然一直是个傻子，还哭……” 　　邱成年纪大了，这种闹哄哄的搞笑剧，他不太喜欢。 　　他儿子演的虽然是男主，但这部剧是群像剧，这个男主还是个傻子，尽干傻事！ 　　邱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把原本很兴奋的邱睿轩给说烦了：“爸我有事，不跟你说了。” 　　说完挂电话静音一气呵成。 　　邱成：“小宝？小宝？”他还有话没说完呢！ 　　那个苏向扬今年上半年让他儿子演了个配角，下半年又搞了这么一部电视剧，他儿子明年还能有曝光吗？ 　　邱成急得都想找苏向扬吵一架了，但怕吵起来之后对儿子不利，他就只能给邱睿轩发短信，诉说这电视剧的缺点。 　　邱成小时候没学过拼音，拿着手机用笔画打字，打得专心致志，一段段发出去。 　　邱睿轩看了就对苏向扬道：“苏哥，我爸说荣平清和鑫海娱乐有矛盾，鑫海娱乐放了话，让人不许帮荣平清。” 　　苏向扬道：“没事，不用担心。”鑫海娱乐确实是个大公司，但再过个七八年就会因为乱投资倒闭。 　　而且鑫海娱乐能做的，也就只是放放话，如今是法治社会，别的他们干不了。 　　因为鑫海娱乐的关系，他们拉投资可能会比较困难，但也不是所有的投资人都在乎鑫海娱乐的。 　　比如江湛深，他就压根用不着怕鑫海娱乐，鑫海娱乐又不能让他挖的煤卖不出去。 　　“苏哥，我爸还说你对我不怀好意。”邱睿轩又道。 　　苏向扬无语：“邱睿轩，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也很讨厌你爸？” 　　邱睿轩不解：“没有啊！怎么了？” 　　苏向扬道：“你要是不讨厌我们，为什么要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你跟我说你父亲怎么评价我的，不就是想让我对你父亲有意见？” 　　“我没这么想！”邱睿轩连忙否认。 　　苏向扬道：“那你以后就别把你爸私底下跟你说的话告诉我，也别告诉别人。你爸这么跟你说是为了你好，你可以不听他的劝导，因为他说的不一定对，但你不能出卖他，给他拉别人的仇恨。” 　　邱睿轩愣住。 　　苏向扬笑笑：“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人情世故，还是要学起来。”邱睿轩真的就跟小孩子似的，人情世故一点不懂，这样太容易得罪人了。 　　至于邱成对他的评价……只要邱睿轩不说，他就可以当不知道。 　　邱睿轩点了点头。 　　既然合同已经签了……苏向扬第二天就去了长溪影视，想要点投资。 　　长溪影视没同意投资，主要就是不想跟鑫海娱乐交恶。 　　鑫海娱乐可是说了，他们不会跟帮了荣平清的人或者公司合作。 　　他们这些影视公司虽然相互之间都是竞争对手，但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合作了，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比较好。 　　长溪影视这样，苏向扬也没有办法。好在虽然长溪影视不同意投资，但是江湛深答应了要投资。 　　《超越》这电影的票房苏向扬不敢保证，因此当初压根就没向江湛深大力推荐。 　　但这部《来福酒楼》不一样！ 　　就像最初的时候向江湛深推荐《麻辣杀手》一样，苏向扬向江湛深大力推荐《来福酒楼》。 　　江湛深也确实很给面子，他看过剧本之后非常喜欢这部剧，大手一挥，就决定给剧组投资八百万。 　　对了荣平清他们已经筹集到的投资，往外报六百万，实则只有三百万。 　　三百万拿来拍一部八十集的电视剧……就算不换场景一直让演员待在客栈里，这钱也远远不够。 　　也不知道上辈子，荣平清他们是怎么把这电视剧给拍完的。 　　现在加起来有一千一百万的投资，勉强就能拍了，毕竟这剧组除了邱睿轩和季卫言，其他演员的片酬都非常低，邱睿轩和季卫言吧，苏向扬给他们要了后续收益的分成，没要片酬。 　　对了，这部剧女主演的片酬是两千五一集，也就是说她拍完这部八十集的电视剧，只能拿到二十万。 　　当初季卫言拍《新兵营》，差不多也是这个数，但季卫言那时候是纯新人，这部剧的女主演不一样，她已经小有名气。 　　而且两年过去……现在片酬都涨价了。 　　这片酬真的很低。 　　有了投资之后，《来福酒楼》剧组就高速运转起来，苏向扬也忙得团团转。 　　荣平清直到这时候，才发现扬帆影视的苏总，竟然开一辆破面包车。 　　挺不好意思的，他在鑫海娱乐工作多年多少有点积蓄，开的车是十几万的大众。 　　真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扬帆影视，竟然比他们公司还穷！ 　　他们公司能凑出来几百万投资，扬帆影视啥也没有呢！ 　　好吧，人家也不是啥也没有的，人家有两个知名演员，而且确实能把服装和道具给搞定。 　　省了他们不少钱！ 第87章 敲定演员 　　得到江湛深投资的八百万, 和扬帆影视的合作也走上正轨之后，荣平清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之前一直不敢跟人说邱睿轩和季卫言要参演他的电视剧的事情, 就怕这件事传出去之后鑫海娱乐那边他的对头搞事。 　　要是这事儿黄了，他一定会哭！ 　　但现在投资已经到位，合同也签好了。 　　荣平清喜出望外, 当即通知了自己的亲朋好友。 　　他的朋友们：“老荣你说的是真的？” 　　“你是不是喝醉了？” 　　“老荣你没事吧？” 　　…… 　　荣平清：“……”太过分了，这些人竟然都不信！ 　　荣平清通知完朋友, 又想起来还有个人需要通知, 那就是这部电视剧的女主演秦昕彤。 　　秦昕彤是荣平清在鑫海娱乐拍戏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他是副导演，秦昕彤是女二号。 　　他当时很欣赏这个演技好还敬业的女演员，自立门户决定拍《来福酒楼》之后, 就立刻邀请对方参演。 　　他给秦昕彤保证，说他一定找个有名气还帅气的男演员来给秦昕彤搭戏，哄着秦昕彤签下一集片酬才两千五的合同。 　　当时他真的非常心虚, 就怕秦昕彤不愿意，没想到秦昕彤特别好哄，啥也没说就答应了出演。 　　或者也不是好哄，就是想帮他。 　　因为这个原因, 之前和苏向扬谈合作的时候, 荣平清很怕苏向扬让他换女主角。 　　秦昕彤在他落魄的时候答应出演他的剧, 他总不能自己刚发达一点，就把人家从剧组踢走。 　　好在苏向扬并没有提这样的要求。 　　更完美的是……他之前跟秦昕彤说的，他会找个有名气还帅的男演员跟秦昕彤搭戏这事儿, 成真了！ 　　荣平清立刻就给秦昕彤打了个电话。 　　首都某公寓, 秦昕彤正跟两个合租的室友一起吃饭。 　　她们三个都是演过一些配角的小演员, 住不好的小区怕出事，住好小区的房子吧，单独租价格太贵。 　　一年前，她们商量了一下，干脆就三个人合租了一套房住。 　　这三人里，秦昕彤算是最红的那个了，她演配角，一集的片酬能拿五千。 　　不过最近她接了一部剧，明明是演女主，结果一集才两千五…… 　　秦昕彤的一个室友问：“昕彤，你真的要去演荣导的那部戏啊？” 　　“是的。”秦昕彤道。 　　“鑫海娱乐放话要封杀荣导，你还去演他的戏，就不怕被鑫海娱乐迁怒？” 　　“鑫海娱乐没本事一手遮天的，”秦昕彤道，“荣导以前帮过我，现在我也该帮帮他。” 　　“他当时帮你只是举手之劳，但你去演他的电视剧，以后的路可能会很难走。” 　　“没事的。”秦昕彤笑笑。 　　那个室友还想再劝，另一个室友道：“你就别劝她了，人家信了那个导演的胡话，还等着导演找个帅气的男明星跟她搭戏呢！” 　　这个室友把话说得阴阳怪气的，秦昕彤忍不住皱眉。 　　这室友却还不罢休：“秦昕彤，你长这样，安安分分演配角就行了，怎么还一门心思演女主角？为了演女主连这种剧组都进，你就不怕以后没戏演？” 　　这人一直很嫉妒秦昕彤，现在秦昕彤和荣平清签了合同，可能会被鑫海娱乐封杀……她有点幸灾乐祸。 　　跟秦昕彤关系很好的室友听不下去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替秦昕彤可惜，毕竟这电视剧能不能拍完都不一定。”看秦昕彤不顺眼的室友说完，还笑着看向秦昕彤：“秦昕彤你说是不是？” 　　秦昕彤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荣平清的电话。 　　秦昕彤起身回房间接电话：“荣导，有事吗？” 　　“有事，昕彤啊，我之前不是答应你，一定找个帅气的男明星跟你搭戏吗？现在已经找到了，我们这部剧的男主角，会由邱睿轩出演。” 　　“谁？”秦昕彤怀疑自己听错了。 　　“邱睿轩啊，邱成的儿子，演了《仙灵传奇》和《麻辣绑匪》的那个，”荣平清很兴奋，“对了季卫言也会参演！” 　　秦昕彤：“荣导……你喝酒了吗？” 　　荣平清：“……”秦昕彤竟然也小看他！ 　　荣平清跟秦昕彤说了下事情的原委，总算让秦昕彤相信了他说的话。 　　等挂了电话，秦昕彤带着点恍惚来到外面。 　　那个看秦昕彤不顺眼的室友道：“我好像听到你喊荣导？他该不会是通知你这电视剧不拍了吧？” 　　“不是，”秦昕彤看向这人，“荣导通知我，说这剧的男主角定了邱睿轩，男三定了季卫言。” 　　两个室友都一脸震惊，很快，那个看秦昕彤不顺眼的人就道：“你骗人的吧？” 　　秦昕彤又道：“很快就会有相关宣传，我骗你没什么意思。对了，这房子我下个月就不租了，你们另找室友吧。”虽然这两个室友里有一个她处的还可以，但另一个她实在受不了。 　　而且接下来半年，她估计都要住在长溪镇，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秦昕彤话音刚落，那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室友紧跟着道：“我也不租了，我去我朋友那里住。” 　　剩下那人傻眼了。 　　长溪镇，苏向扬要到投资之后，就开始带着周文武等人制作各种道具。 　　他还找上周英英，让周英英帮忙制作服装。 　　还有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准备工作，苏向扬也帮着剧组筹备起来。 　　他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有点空闲，还要上网去看看各种消息，看有没有人黑季卫言和邱睿轩。 　　好在，虽然有些不好的评价，但没人故意针对季卫言和邱睿轩。 　　这天，忙完回到他们租住的地方，苏向扬直接就在沙发上躺下了。 　　他最近没有回家去住，而是住在他租下的镇上的房子里。 　　相比于农村的房子，还是城市电梯房住着更舒服，至少这里苍蝇蚊子很少。 　　还有就是他家现在人很多，他在那边住着不太方便，他搬出来之后，他妈住他的房间，周丽丽跟何婉婉住一个房间，大家都能住得舒服点。 　　现在何婉婉放暑假了，来了周英英这里帮忙做衣服。 　　“苏哥，要喝水吗？”季卫言端了一杯水过来。 　　苏向扬伸出一只手：“要。” 　　季卫言把水递给苏向扬，看着苏向扬一口口慢慢喝，关心地问：“苏哥，你最近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多？要不要我帮忙？” 　　苏向扬笑起来：“不用，你好好准备《绝世刀神》的拍摄就行。” 　　季卫言道：“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那就休息一下。”苏向扬道，季卫言这几天也没闲着，他参加了《麻辣绑匪》的宣传，还去《绝世刀神》剧组读了几天剧本。 　　季卫言知道苏向扬是不想他累着，但他不怕累，只想跟苏向扬在一起。 　　季卫言没说话，邱睿轩却道：“季卫言，你怎么那么积极地给自己找活干？没事做不是正好吗？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季卫言见苏向扬躺着不想动，朝着邱睿轩露出一个笑容：“好啊。” 　　邱睿轩总觉得季卫言这个笑容不太对劲，然后他就输了个彻底。 　　厉害的人，果然方方面面都厉害，季卫言竟然连打游戏都打得这么好！ 　　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等等，季卫言也有比不上他的地方，季卫言的家境跟他没法比！ 　　听说季卫言以前总饿肚子，他就不一样了，基本上他想吃什么都有的吃。 　　从他有记忆起，他家就有做饭很好吃的保姆，专做他爱吃的菜。 　　邱睿轩总算有了点优越感，不过他不跟季卫言玩游戏了，自己一个人玩。 　　玩了一会儿，他无意中转头，就见季卫言坐在苏向扬身边，专注地看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纯粹在闭目养神的苏向扬。 　　季卫言在看啥？数苏向扬的眼睫毛？这也太无聊了吧？ 　　“我饿了。”邱睿轩道。 　　季卫言回过神：“我去做饭。” 　　苏向扬其实没睡着，就是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听到邱睿轩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起身：“我来吧。” 　　“我来就行。”季卫言道。 　　“好了，我们一起吧。”苏向扬笑笑，和季卫言一起进了厨房。 　　虽然苏向扬说不需要季卫言帮忙，但第二天，季卫言还是坚持跟着苏向扬，去了《来福酒楼》那边帮忙。 　　荣平清他们看到季卫言都惊了，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竟然来他们剧组给他们打下手！ 　　不过季卫言这样子，却也让他们放下心来。 　　他们之前，有点担心季卫言和邱睿轩会不好相处，现在么…… 　　邱睿轩他们上次见过，虽然有点架子，但对他们剧组没有提出任何不合理要求。 　　季卫言就更不用说了，就算看着冷淡，但一个会帮他们做杂事的演员，怎么都不可能不好相处。 　　他们的运气，真的太好了！ 　　接下来几天，《来福客栈》陆续签了几个演员。 　　邱睿轩和季卫言会参演这部电视剧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来试镜的都是影视城这边小演员，而他们也不挑拣，很快就把几个主要演员给敲定了。 　　武林盟主的扮演者，剧组的男二号签的依然是上辈子的那个中年人，片酬……八百块一集。 　　八十集拍完也有六万四呢！这人以往当特约演员一天就两百块钱，对此没什么意见。 　　至于除女主以外的两个重要的女性角色，剧组找的也还是上辈子演了这部电视剧的人，她们一个是学舞蹈的，演过几个小角色，一个是武打替身，两人的片酬一样，七百一集。 　　不过酒楼厨子这个角色的演员被换了。上辈子演厨子的男演员后来闹出丑闻，还是有证据进了局子的那种，苏向扬不可能还用他的。 　　现在新选的厨子是苏向扬找来的他上辈子认识的群演，片酬比那两个女演员还低，才六百一集。 　　这些人对鑫海娱乐什么的压根不了解，签约《来福酒楼》就是为了找个活儿养活自己。 　　结果等签完合同……他们看到了邱睿轩和季卫言。 　　这剧组太过分了！都请得起邱睿轩和季卫言了，为什么给他们的片酬只有那么点？ 第88章 《绝世刀神》开机 　　《来福酒楼》这部剧不需要出外景, 演员也少，筹备起来还是很简单的，剧组决定在九月初开机。 　　而在那之前, 苏向扬干了不少事情。 　　比如给《绝世刀神》剧组送服装道具，又比如给季卫言选助理。 　　季卫言拍《李三少》、《麻辣杀手》还有《新兵营》的时候是新人，没助理也没事, 他拍《麻辣绑匪》的时候吧……当时苏向扬在剧组做制片人，还有沈昭山跟着, 勉强也能凑合。 　　至于拍《超越》, 当时剧组总共没几个人，大部分戏份还是在省田径队拍的，用不上助理。 　　但现在季卫言要进《绝世刀神》剧组拍戏，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其他演员都有助理, 就季卫言没有，多不好？更何况季卫言在这部戏里戏份很重，确实需要有人照顾他帮他处理一些杂事。 　　苏向扬给季卫言选了一个男助理。 　　这助理是苏向扬他们村的, 跟苏向扬有点亲戚关系。 　　这样的人不容易背叛。都是认识的，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一家子在村里，在亲朋好友里的名声会臭掉。 　　这世上的人, 少有不在乎自己名声的。 　　不过苏向扬选他, 主要是因为这人上辈子干的工作, 就是给明星当助理。 　　那时他给一个三线男明星当了很多年助理，把那个男明星照顾得非常好。 　　苏向扬选的这个人叫方学林，比苏向扬大三岁, 也算是跟苏向扬一起长大的, 但两人不太熟。 　　一来是他们差三岁有点玩不到一起, 二来么……方学林的母亲以前患过小儿麻痹，行动不便，方学林放了学要回家做家务活，也就不怎么跟同龄人一起出去撒欢。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方学林特别会照顾人。 　　方学林的成绩一般，只读到初中毕业，这几年他要么在家里种地，要么跟着他父亲出去做泥瓦匠，没干过跟娱乐圈有关的工作。 　　上辈子，方学林是谈了个女朋友之后，经过女朋友家里人的介绍，才去给人当助理的，但这次，苏向扬主动找上门去。 　　方学林做泥瓦匠并非每天都有活，一个月下来也就挣个两三千，苏向扬请他给季卫言当助理，开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年底还有奖金，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他们村的人，谁不羡慕苏向扬？苏向扬不用干重活，只要照顾一下季卫言一个月就能拿四五千，多好啊！ 　　现在这馅饼掉到自己头上，方学林自然毫不犹豫地捧着啃。 　　反正对他来说去当助理没损失，哪怕被辞了，他再回来当泥瓦匠就行。 　　虽然上辈子方学林是个好助理，但现在的方学林还是个纯新人，苏向扬就把方学林带在身边，教导方学林怎么当好助理。 　　他带着方学林在《来福酒楼》剧组帮忙，有空的时候教导一下，不过半个月，方学林就已经能做好绝大多数助理需要做的工作了。 　　他甚至还包了给众人做饭的工作。 　　苏向扬对方学林非常满意，方学林对这份工作也很满意。 　　苏向扬租的房子共有五个卧室，住了季卫言邱睿轩章锐辛还有他之后，多出来一个卧室，他就让方学林住了。 　　方家在农村的房子没装修，现在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方学林自然高兴。 　　尤其是苏向扬这边还包吃饭，虽然饭要他自己做，但方学林是做惯了的，一点不嫌麻烦。 　　这工作包吃住，工资高达三千五，还不是体力活……多好啊！ 　　方学林每天都干劲十足。 　　苏向扬把方学林培养出来的同时，《麻辣绑匪》在上映四十五天后正式下映，总票房两亿四千万。 　　这票房比不过今年引进的一部国外大片的票房，但已经傲视其他国产电影。 　　一时间，祁洪海的热度达到顶峰，季卫言和邱睿轩的热度也更上一层楼。 　　尤其是季卫言，他用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一跃成为国内知名度最高的年轻男演员之一。 　　也是趁着季卫言这热度，《绝世刀神》开始了宣传。 　　圈子里很多人都不明白，季卫言都这么火了，为什么不去演电影，反而出演这么一部看着普普通通的电视剧。 　　有些人甚至觉得，季卫言这么做是被他所在的小公司坑了，以至于季卫言接到了很多电话，全是想要挖他的，还有人直接找上他，希望他能签约他们的公司。 　　季卫言都拒绝了。 　　要不是苏向扬，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当群演还在为温饱发愁。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苏向扬带给他的，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跟苏向扬解约？ 　　更何况，别人看不上《绝世刀神》剧组，但季卫言知道，这部剧非常好。 　　《绝世刀神》剧组花了不少钱，狠狠地宣传了一波。 　　一时间，杂志上、报纸上还有网上，到处都是季卫言即将参演《绝世刀神》的新闻。 　　刚看完《麻辣绑匪》的人，自然也就对这部电视剧充满期待：“季卫言演的电影电视剧，从未让我失望过，期待《绝世刀神》！” 　　“就凭季卫言那张脸，我就愿意看《绝世刀神》！” 　　“希望这部电视剧能快点播出！” 　　“求求了，季卫言你多接点剧吧！” 　　……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中……《绝世刀神》开机了。 　　《绝世刀神》这部剧才三十集，季卫言的片酬一共九十万，相当于拍一集三万。 　　其实以季卫言现在的身价，片酬完全可以要高一些，但这剧的剧本很好，苏向扬也就在片酬这一块放宽了。 　　毕竟《绝世刀神》剧组的投资也就两千多万，负担不起片酬太高的演员。 　　在《绝世刀神》这部电视剧里，季卫言演的甄易是绝对的男主。 　　这是一部跟《来福客栈》截然相反的电视剧，《来福客栈》是搞笑日常剧，这却是一部剧情格外紧凑的武侠剧。 　　青海帮少帮主甄易是个纨绔，他喜欢凑热闹喜欢缠着别人比武，却总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这部电视剧的开篇，就是他参加比武招亲被打下擂台，但不依不饶还想爬上去继续，幸好他身边的人都拉着他哄着他，总算把他哄走。 　　结果就在这时，传来噩耗——青海帮帮主死了！死在幽冥宫的手上！ 　　没了父亲的甄易遇到了很多麻烦，他迅速成长起来，苦练武艺想要杀进幽冥宫为父亲报仇。 　　与此同时，幽冥宫宫主却是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杀了很多人。 　　幽冥宫宫主杀人都是一刀毙命，有些人死了就死了，但也有一些人在死后，会被他摆成跪姿，一副死了还在忏悔的样子。 　　甄易和其他人一起调查幽冥宫，在调查过程中查出一桩惨案——十八年前，一群武林人士为了神刀山庄打造出的绝世神兵斩龙刀，灭了神刀山庄满门。 　　幽冥宫宫主，应该就是神刀山庄的幸存者，他大肆杀人是为了报仇。 　　查出此事后，那些参与了十八年前灭门惨案的人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中的一些人原本已经躲起来隐居，但因而事情闹大的缘故，依然被甄易他们一一找出。 　　这些人都想活着，他们安排了很多人保护自己，但最后却都死在幽冥宫宫主的手上。 　　因为……幽冥宫宫主就是甄易。 　　苏向扬还记得，自己上辈子追剧追到一半，看到幽冥宫宫主摘下面具露出甄易的脸的时候，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青海帮帮主和甄易为了报仇，一起设了一个局，他们把所有的凶手都找出来，一一杀死。 　　更有意思的是这部电视剧的结局。 　　幽冥宫虽然是为了报仇才杀人，但他们杀的人实在太多，最终引起公愤。 　　武林人士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放任幽冥宫为非作歹，就推举甄易成为武林盟主，带领众人杀上幽冥宫。 　　甄易杀了“幽冥宫宫主”，得到斩龙刀，成为武林第一人。 　　但没人知道，在这场战斗中被杀的幽冥宫宫主还有帮众，其实都是幽冥宫的叛徒。 　　早先年甄易为了快速增强实力，曾收拢一些恶人，让他们加入幽冥宫。 　　这些恶人对甄易并不忠心，还想要背叛他。 　　甄易带人杀上幽冥宫，自己的心腹一个没死，倒是把这些人给清理了。 　　自此以后，甄易干干净净，万人敬仰。 　　电视剧的最后一幕，是曾被幽冥宫抓走，帮宫主治过病的神医无意中见到新任武林盟主，认出武林盟主就是幽冥宫宫主，惊骇不已，但这武林，早已在甄易的掌控之下。 　　甄易一个纨绔子弟成长成武林盟主，这条线已经很爽了，他有个幽冥宫宫主的马甲，就更爽了，此外复仇什么的，也都很爽。 　　这就是一部绝顶爽剧。 　　苏向扬对这部剧的喜爱不下于《来福酒楼》，因此特地抽出时间，和季卫言一起参加了《绝世刀神》剧组的开机仪式。 　　这剧组的开机仪式没《麻辣绑匪》那么隆重，但也算不错的了，举行完开机仪式之后，苏向扬还跟着剧组的人去大酒店蹭了一顿饭，顺便跟剧组的演员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这剧组的演员，跟他上辈子看剧时看到的那些差不多，但也有些演员换了，尤其是这部剧的女二号，换成了一个上辈子跟季卫言闹过矛盾的女演员。 　　那是季卫言出演《来福酒楼》红了之后的事情。当时他跟这个女演员一同出演某部电视剧，被拍到关系亲密。 　　但有记者去问他，他却说自己跟这个女演员没关系。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这个女演员事后告诉媒体，说季卫言曾经在拍戏时占她便宜，还说季卫言试图对她用强…… 　　当时季卫言受到了很多质疑，他还为此请了律师，告这个女明星诽谤。 　　这场官司打了很久，最后是季卫言赢了，但这件事还是给季卫言带来很多不好的影响。 　　开机仪式当天，《绝世刀神》剧组并不拍戏，第二天才正式开拍。 　　苏向扬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见方学林已经在做早餐，季卫言也醒了。 　　他找到季卫言，问了季卫言对剧组那些演员的看法，又道：“卫言，武侠剧拍起来会很累，你加油，好好演！” 　　“我会的。”季卫言道。 　　《绝世刀神》的拍摄难度远超《来福酒楼》，季卫言在这部电视剧里，不仅要演一个特别会演戏，耍了全武林的人，还需要学一些武打动作。 　　要知道这部电视剧是武侠剧，虽然现在的武侠剧不像九十年代的武侠剧那样特别重视武打动作，但也需要演员多少有点功底。 　　偏偏吧……季卫言之前，是没有演过武侠剧的。 　　演这部戏，季卫言肯定不会轻松。 　　他可能还会遇到一些别的麻烦。 　　想到这里，苏向扬又道：“你进组之后小心点，别着了别人的道。离开过自己视线的食物和水别吃别喝，遇到麻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掺和进去，还有方学林，一定要让他跟着你，我还给你准备了录音笔……” 　　苏向扬交代的特别多，特别细致。 　　主要上辈子，季卫言总遇上各种倒霉事，时不时陷入各种丑闻绯闻。 　　也就是他心理素质强大，以及大部分事情查到后面都还了他一个清白，他才能继续在娱乐圈混着。 　　苏向扬混了十几年娱乐圈，对娱乐圈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个圈子确实很乱，但一般人不会犯罪，毕竟这是个法治社会，大家都不想失去自由。 　　举例的话，就是圈子里某些明星玩得比较开，但强迫别人的事情很少发生。 　　因此大部分混娱乐圈的人，不用担心吃的东西有问题。 　　但是季卫言不一样，按照上辈子的情况来看，季卫言拥有事故体质。 　　之前他没红，这体质可能没有展现出来，但现在他红了，还比上辈子这时候更红……苏向扬担心他会遇到麻烦。 　　季卫言听苏向扬这么说，先是有些好笑——苏向扬这样子，好像他是要去当卧底，而不是要去拍戏。 　　但听着听着，他又有点感动。 　　他的家人，可不会这样拉着他细细嘱咐。 　　虽然觉得苏向扬说的有点危言耸听，但季卫言还是将这些话都记在心里，打算好好听从。 　　季卫言却不知道，苏向扬嘱咐过他之后，又去厨房找方学林，原样嘱咐了一番。 　　方学林都被吓到了：“苏总，《绝世刀神》剧组这么危险的？”他这段时间跟着苏向扬，没觉得娱乐圈有多危险啊…… 　　苏向扬道：“不危险，我就是防患于未然，反正你小心点就行。” 　　方学林一脸严肃地应下。 　　苏向扬想了想又道：“对了，别让季卫言和女演员单独相处。尤其是剧组的女二号，别让她靠近季卫言。” 　　上辈子季卫言的绯闻真的特别多！ 　　季卫言要恋爱他不会阻止，但莫名其妙的绯闻，还是能免则免。 　　苏向扬在确定没有别的需要交代的事情之后，才喊来季卫言吃早餐，等大家都吃好，他又开着面包车，送季卫言和方学林去剧组。 第89章 打戏 　　《绝世刀神》剧组。 　　这是开机仪式的第二天, 剧组要正式开始拍摄了。 　　这部剧邀请了很多中老年演员，这些人跟邱成差不多年纪，以前多多少少，都有点演武侠剧的经验。 　　他们早年也曾在电影电视剧里叱咤风云, 但现在年纪大了, 却只能在各个剧组演配角。 　　比如在《绝世刀神》剧组, 他们演的大多都是那些死在甄易手上的, 十多年前屠杀了甄易满门的武林人士。 　　因为演的只是小角色，他们甚至连昨天的开机仪式都没有参加。 　　这一切，让他们多少有点不愉快。 　　“这个季卫言到底是什么来头？红得那么快？” 　　“听说没什么来头, 就是运气好。” 　　“只凭运气好，就能在短短两年里红成这样？他背后肯定有人，就不知道他是家里人厉害, 还是认识了什么人。” 　　“据说他一开始就是个群演，家里应该没什么背景。” 　　…… 　　众人聊过季卫言的情况, 又不免发牢骚：“现在的武打剧，那些动作一个个的跟玩儿似的。” 　　“就是，弄点光啊声音啊什么的，就说那是天下第一高手, 全是糊弄人的！” 　　“我上次进一个剧组, 里面那个男演员连个女演员都抱不起, 竟然还演武林高手！” 　　“现在稍微有点难度的戏份，他们就找替身！” 　　…… 　　说起如今影视行业的现状, 这些人都很不满，聊着聊着, 还又聊到季卫言身上。 　　“跟季卫言一起演电影的那个邱睿轩, 他之前不是拍了个电视剧叫《仙灵传奇》吗？我在里面演了个配角, 算是见识到了他们都是怎么演戏的。这个邱睿轩就只摆摆花架子，但凡有点难度的戏份，全让替身上！” 　　“我也听说了，邱成挺拼的一个人，结果他儿子整天用替身。” 　　“邱成现在也没那么拼了，他现在演戏都奔着钱去。谁不知道他片酬要的特别高？” 　　“邱睿轩那样子，季卫言估计也差不多。” 　　“季卫言的电影电视剧我看过一点，他就是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真刀真枪地打他肯定不行，到时候估计全是替身上。” 　　“他那样子，重点的刀估计都挥不动。” 　　“就他那个干瘦的身材，他的武打替身指不定要找女的。” 　　“我跟你们说，现在一些武打替身，挣的不比我们少，一个月少说两三万，他们能挣这么多钱，不就是靠那些不肯吃苦的小少爷？” 　　…… 　　这些人越说越不满。 　　他们对邱成邱睿轩还有季卫言，都是又羡慕又嫉妒。 　　他们出生太早了，要是晚出生三十年，赶上现在的好时候……他们说不定也能当大明星。 　　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季卫言从门口进来了。 　　但凡看过季卫言拍的电影电视剧的人，对季卫言的印象，都是身材瘦削。 　　他演小少爷，演文人，演山区出来的穷苦少年刚刚好，但让他去演武侠剧，确实会给人一种不合适的感觉。 　　这些没见过季卫言的演员，已经做好看到一个瘦弱少年的准备了。 　　但事实恰好相反。 　　穿着短袖短裤走进来季卫言身高超过一米八，胳膊上腿上还有流畅的肌肉。 　　这些人一时间都看呆了。 　　老一辈的人平均身高比不上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大部分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全比季卫言矮。 　　还有就是季卫言那肌肉……这人一看就是个练过的！ 　　他们之前还想着季卫言这种小年轻肯定没什么力气，但现在这么一看……这个季卫言压根就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弱！ 　　不过打戏可不是身体强壮就能拍的，那个邱睿轩也挺壮实的，不还是拍不了打戏？ 　　等拍打戏的时候，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季卫言能拍出个什么名堂来！ 　　这些老演员都不看好季卫言，剧组里那些年轻演员，当然也是一样的。 　　季卫言运气太好了，红得太快了，谁能不嫉妒？ 　　他们也想看季卫言演打戏的时候出丑！ 　　季卫言才十八岁，一个这样年轻的演员，还不是从小学武术的……没人觉得他能把打戏演好。 　　就连剧组的导演和制片人也一样。 　　不过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年头，大家都用替身。 　　而且这部电视剧里的幽冥宫宫主全程戴面具，也就是说幽冥宫宫主的戏份，全都找别人演就行。 　　这样还能两边一起拍，加快拍摄进度。 　　他们想把这电视剧快点拍完，也好快点拿钱，为此，他们还特地花大价钱请了一个和季卫言身材相似的武打替身。 　　见季卫言来了，导演和制片人都笑着迎上去：“季老师！” 　　虽然季卫言年纪小，但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被人尊称为“老师”了。 　　“周导，李老大。”季卫言跟他们打招呼。这部电影的导演姓周，制片人姓李，当初制片人曾让大家喊他老大，季卫言就这么叫了。 　　三人热络地说了一会儿话，制片人和导演脸上，全是对季卫言的喜爱。 　　他们一开始找季卫言演这部电视剧，是为了季卫言的热度，但跟季卫言相处过之后…… 　　他们现在觉得，甄易就该是季卫言这样的！ 　　之前，导演怕季卫言年少成名，拍了电影再回头拍电视剧，会对这部电视剧不那么用心，就专门把季卫言请到酒店，想给季卫言讲解一下剧本。 　　为了照顾季卫言的心情避免季卫言在别人面前出丑，他还只请了季卫言一个人。 　　当时剧本给了季卫言没几天，他觉得季卫言多半还没看过剧本，结果…… 　　季卫言竟然已经把剧本给背出来了！ 　　季卫言对剧本也太上心了！他喜出望外。 　　紧跟着，季卫言还拿着剧本，向他讨教台词的念法。 　　现在有些演员都不好好念台词，全让配音来，季卫言真的很敬业。 　　周导指点了季卫言一番，然后火速撤了。 　　他是导演，知道要怎么演戏但也不是特别精通，季卫言的水平在他看来已经非常高了，不需要他再指点。 　　他也指点不了。 　　正因为这样，后来这剧组其他主要演员一一到齐，周导带着他们读剧本的时候，压根没喊季卫言。 　　喊季卫言干啥？打击别人吗？ 　　这也就导致了，季卫言直到昨天开机仪式，才跟大家见面，当时人多，投资人什么的都在场，季卫言还没什么机会跟其他演员说话。 　　他也不想跟其他人说话。 　　这部电视剧估计就拍个两三个月，拍完后大家就分道扬镳了，相互之间没必要太热络。 　　剧组是包住的，一开始制片人想给季卫言一个套房，季卫言也没要，只让剧组给他一个标间，他偶尔用来休息。 　　大部分时候吧……他还是想要回家住。 　　之前那些年纪大的演员在议论季卫言，等季卫言来了之后，见导演和制片人对季卫言那么看重，剧组那些年轻演员，也不免议论起来：“季卫言的架子真大。” 　　“是啊，之前我们围读剧本，就他不来。” 　　“听说他还不住剧组。” 　　“这是看不上剧组的住宿条件？要求也太高了。” 　　“刚有点名气就这样，他就不怕自己走不远？” 　　…… 　　当然他们也就是跟身边人说说，而且说的时候很小心，免得留下什么把柄。 　　至于心里怎么想……他们都巴不得季卫言等下演不好。 　　今天要拍的戏，他们都已经对过了，就季卫言没跟他们任何人对过戏……他们等着看季卫言被NG。 　　然而……所有人都想多了。 　　季卫言来剧组试过妆容造型还有服装，化妆师已经有了经验，化妆的速度也就很快，只花了一个小时。 　　而等他化好妆，就开始了正式拍摄。 　　今天剧组拍的是比较容易拍的室内的文戏，对季卫言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难度。 　　他沉浸到角色里去，想象自己就是身负血海深仇的甄易…… 　　季卫言早就把台词背出来了，除了向导演请教，他还问过邱睿轩一些问题，再加上拍之前他看了不少武侠剧…… 　　季卫言演戏的时候，没有出任何错。 　　其他人已经对过戏，也没出什么错，再加上今天安排的戏份本就不多…… 　　才一上午，他们就把原本打算拍一天的戏，全给拍完了！ 　　导演喜不自胜，那些想要看季卫言笑话的人，也傻眼了。 　　别的不说，这季卫言的文戏，演的是真的好。 　　制片人也很高兴：“今天的戏拍完了，下午大家去酒店读剧本吧。” 　　季卫言道：“李老大，为什么下午不拍明天的戏？”一般来说，提前拍完了今天的戏，会接下去拍明天的戏，除非要换场景。 　　季卫言希望可以继续拍，他想快点把这部电视剧拍完，这样他就能早点去《来福酒楼》剧组了。 　　“明天的戏需要武打替身，那位今天没来。”制片人道。 　　“武打替身？我不能自己打吗？”季卫言愣了愣。 　　他知道这是一部武打剧，也知道为了赶进度，幽冥宫宫主的那些戏份，会让替身去拍。 　　幽冥宫宫主全程戴面具，他的戏份不多，不是打戏就是站着和下属说说话……让替身去演，季卫言没意见。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边的打戏，也是让替身演的。 　　制片人皱眉：“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们请了很有名的武术指导，设计的武打动作挺复杂的，季卫言一个没有基础的人，想要学好很难。 　　他们就是觉得季卫言想要拍好打戏不容易，才会开机前都没让季卫言练一练——直接让武打替身更简单。 　　“李老大，我想试试。”季卫言道。 　　虽然制片人和导演觉得没必要，但季卫言要试试，他们也不会拒绝。 　　年轻人不知道拍打戏的辛苦，想要试试，那就让他试试吧！ 　　别的不说，至少季卫言这态度非常好。 　　若是季卫言愿意，接下来那些较为简单的打戏可以让他多练练亲自上，这样拍出来的效果更好。 　　制片人这么想着，让武术指导给季卫言讲解接下来要拍的打戏。 　　剧组的武术指导叫焦田宇。 　　他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但依然很强壮，身上有不少肌肉。 　　在圈子里，他非常有名，早年很多赫赫有名的武侠剧，都是他做的武术指导。 　　他是带了两个徒弟来剧组的，来了剧组之后一直被供着，就连制片人和导演都对他客客气气。 　　对季卫言这个刚冒出头的小演员，焦田宇也有点看不上。 　　他以前跟季卫言这样的年轻演员接触过，那些年轻演员大多不肯花功夫练武术，他教他们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这些人学半天都学不会！ 　　以前的武打明星打戏一个比一个帅，甚至敢玩真刀真枪，这些人呢？他们只会找替身！ 　　哦，现在很多剧已经连替身都不找了，大家摆个动作，后期加点特效声光啥的，就算是出了大招。 　　不过既然收了钱，那就要办事。 　　焦田宇看了季卫言一眼，对季卫言道：“我先练一遍给你看看，等下再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给你拆解。” 　　之前苏向扬曾把剧组每个人的资料收集起来给季卫言看，其中就有焦田宇的资料。 　　焦田宇是国内最厉害的武术指导之一，之前季卫言演过小和尚的《雪中剑》剧组，请的武术指导就是焦田宇。 　　不过那会儿季卫言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演员，他没跟焦田宇说过话，焦田宇也没有注意到他。 　　“麻烦焦老师了。”季卫言道。 　　焦田宇没说话，他站在空地上，就开始挥拳踢脚，把他设计的武术动作一一用出。 　　季卫言看得非常认真。 　　等焦田宇练完，季卫言诚恳道：“焦老师，你设计的动作非常好，能再打一遍给我看看吗？” 　　焦田宇本想给季卫言拆解动作仔细讲解，结果季卫言让他再打一遍…… 　　这样复杂的动作，看一遍和看两遍压根没有区别，季卫言看了一遍不够还要让他再打一遍，莫不是把他的武术当杂耍看？ 　　焦田宇有点不高兴，他皱眉看向季卫言，却见季卫言脸上满是真挚。 　　不管是不是演的，季卫言的态度非常好，焦田宇道：“可以。” 　　他又练了一遍，动作和之前一般无二。 　　等焦田宇练完，就看向季卫言：“来，我一个个动作教你，你跟着我学。” 　　“不用了……焦老师，我打练一遍给你看看，要是哪里练得不对，你给我指出来。”季卫言道。 　　季卫言这话一出口，焦田宇就有点无语。 　　季卫言以为他是《绝世刀神》里的甄易？甄易看别人练武，看一遍就能把招式给复制了，但一般人哪有这个本事！ 　　就算是他的徒弟，还有其他有武术底子的人，也要他讲解过，才能把动作复制出来。 　　焦田宇轻哼了一声，觉得季卫言有点不自量力：“行，你试试。” 第90章 代言和广告 　　季卫言想要自己演打戏, 还让焦田宇指导，这动静剧组的演员都注意到了，焦田宇打拳的时候，有不少人在旁边围观。 　　见季卫言看焦田宇打了两遍拳, 就想自己去打, 他们都觉得季卫言在搞笑。 　　虽然季卫言现在看着强壮了一些, 身上还有肌肉, 但他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大家都知道。 　　而且众所周知，他是群演出身的, 不是当武打替身出身的。 　　就算他接了这部电视剧之后锻炼过身体，请人指导过他，有了点武术底子, 这么复杂的一连串动作，他也不可能看一遍就学会了！ 　　不过大家没出声, 就等着看季卫言出丑。 　　季卫言没理会别人的想法。他走到场中，也没做什么准备工作，就开始复制焦田宇的动作。 　　只看一遍，他做不到把焦田宇的动作复制出来, 但看了两遍之后, 他已经能复制个七八成。 　　在和《绝世刀神》剧组签约之后, 季卫言做过不少准备工作，前段时间他除了写甄易的人物小传, 写甄易的日记以外，还找了很多武侠剧看, 学习里面的武打动作。 　　如果是两年前, 就算季卫言记忆力很好, 想要做出电视剧里的武打动作也很难，那时候他的身体素质不够好。 　　但这两年，他先是拍《新兵营》的时候接受了一些训练，后来拍《超越》的时候，他真的是从头到脚练了个遍！ 　　田径运动员也不是只练腿的，他们也会练练身体其他部位，让动作更协调。 　　到了季卫言这里，因为章锐辛觉得季卫言一开始的肌肉线条不够完美，还让他专门去练肌肉。 　　在教练们的监督下，季卫言把身体各个部位全都练了个遍，他如今的身体状态非常好。 　　因为季卫言很年轻的缘故，他的身体的柔韧性也是年纪大的人不能比的，反正焦田宇这个六十岁的人能做出的动作，他全都能做出来。 　　复制焦田宇的动作的时候，有些细节季卫言记不清了，他就按着自己的习惯来……反正他这一串动作，看着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导演和制片人瞧见之后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想给季卫言鼓掌！ 　　这动作，真的太漂亮了！ 　　焦田宇是个满身肌肉的老人，他打拳大家看着会觉得很厉害，但不会觉得多好看，但季卫言穿着古装，妆容也没有卸下…… 　　帅哥练武，谁不爱看呢？ 　　季卫言停下动作看向焦田宇，一脸诚恳：“焦老师，有些地方我没记住，你能再打一遍给我看看吗？” 　　焦田宇听到季卫言的话才回过神：“你打得已经很好了。”一般他们做武术指导的，不会要求演员的动作跟他们完全一样，就季卫言刚才的表现，已经可以直接拍了！ 　　拍电视剧么，打得好看最重要。 　　季卫言做了个动作：“焦老师这个动作和下一个动作的衔接，我觉得做起来有点难。” 　　焦田宇当即指导起来：“你腰部发力……我做一遍给你看！” 　　焦田宇又打了一遍给季卫言看。 　　季卫言这次看过之后，就能打得很完美了。 　　焦田宇有种捡到了宝的感觉：“不错不错，非常棒……季卫言，你以前学过武术？” 　　“没有，不过我看着武打片，跟着里面的武打演员学过一些。”季卫言道。 　　他知道武术指导是焦田宇之后，找的片子还都是焦田宇当武术指导的那种。 　　“年轻人很敬业啊！”焦田宇一脸笑容：“我看你像是专门练过，还不是在健身房练的。”健身房练出来的肌肉好看是好看，但有时候不怎么好用。 　　他们这些学武术的，身上的肌肉一般不会特别大，但线条会很好看，季卫言就属于这种。 　　“我是练过，确实不是在健身房练的。”季卫言道，他是在田径队练的，各种动作都练了，还总拉伸。 　　“小伙子真不错！你拍戏这样用心，不红都没天理！”焦田宇拍了拍季卫言的肩膀：“你放心，这部电视剧里你的武打动作，我一定好好设计，我还要给你多设计一点，到时候你好好学，拍出来一定特别帅，肯定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 　　“谢谢焦老师。”季卫言道。 　　“不用谢！唉，你要不是大明星，我都想收你做徒弟了！”焦田宇真的是见猎心喜。 　　看自己打个两三遍就能学会……这样的徒弟谁不想要？ 　　怪不得这个剧组要请季卫言来演甄易，他就是活生生的武学奇才甄易啊！ 　　焦田宇对季卫言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导演和制片人对季卫言更是赞不绝口。 　　剧组其他演员却有点傻眼。 　　他们想看季卫言出丑，却不想季卫言这么厉害，文戏武戏一把抓。 　　如此一来，倒霉的可就成了他们了！ 　　有季卫言珠玉在前，他们就算表现再好，都可能被导演嫌弃。 　　那些年纪大的演员还好，他们在剧里演的都是反派，本就是给季卫言做陪衬的，现在见季卫言有真本事，他们反而不嫉妒了，心里舒坦不少。 　　但那些年轻演员…… 　　他们中有些人，早就已经决定要用武打替身了，结果季卫言不用……那他们怎么办？ 　　好吧他们也没有办法，该用还是要用。 　　他们可没有季卫言的本事。 　　季卫言不知道别人的想法，问旁边的制片人：“李老大，下午能不能继续拍？” 　　“能！”制片人毫不犹豫。 　　他们这种古装剧，给演员做假发化妆就要折腾半天，既然做好了，那肯定是多拍点戏比较划算。 　　尤其是季卫言表现得这么好，他们现在充满干劲，恨不得一口气把这部电视剧给拍完！ 　　说起来……这部电视剧戏份最重的就是季卫言，就季卫言这演技……他们是不是有希望提早拍完这部剧？ 　　整个剧组高速运转起来，配合着季卫言拍一场场的戏。 　　几个原本想跟季卫言接触一下的演员，看到这场景都麻了。 　　季卫言都忙成这样了，他们再上去搭话，季卫言肯定不愿意理会他们。 　　算了，他们等明天，再看看能不能跟季卫言说上话。 　　方学林作为季卫言的助理，一直在照顾季卫言。 　　他虽然跟着苏向扬学了一段时间，知道要怎么做助理，但没有进过剧组，也就多少有点不适应。 　　只是季卫言大部分时间在拍戏，不拍戏的时候也就是坐着休息，所以他还是轻松的。 　　方学林默默地观察其他演员的助理，向他们学习——他是想把助理这个工作，长长久久地做下去的。 　　因为苏向扬的交代，他还很警觉，季卫言喝的水吃的东西，更是全程盯着，不让别人碰。 　　其实方学林觉得这有点没必要，因为剧组看着挺安全的……但苏向扬都那么说了，还是小心点吧！ 　　季卫言这天拍戏，一直拍到傍晚六点，这才离开剧组。 　　方学林提前联系了苏向扬，苏向扬已经在剧组门口等着了，看到季卫言，他立刻就招呼季卫言上车。 　　季卫言和方学林熟练地钻进面包车，一屁股坐在那不怎么舒服的硬座椅上。 　　《绝世刀神》剧组，跟在季卫言身后走出来的人：“……” 　　等等，他们没有看错吧？ 　　季卫言这样的明星，怎么会上一辆面包车？ 　　制片人和导演面面相觑，更是有点心虚——他们给季卫言的片酬，是不是有点少了？ 　　但不对啊！演员的收入可不止拍戏，对某些演员来说，拍戏是为了增加知名度，而增加知名度之后……他们的赚钱方式，其实是拍广告和代言。 　　现在某些顶级明星，一年光是拍广告的收入，就有上千万，如果能签一个顶尖的代言，代言费也有上千万。 　　季卫言怎么就不去接几个广告。 　　苏向扬还真有让季卫言和邱睿轩接广告的想法，还已经在谈了。 　　其实之前苏向扬没接，原因有两个。 　　首先是季卫言没成年没跟他公司签约，他怕签下的合同因为季卫言的监护人的缘故出岔子。 　　其次是季卫言那时候名气不够大，他们公司又小争取不到好资源……当时找季卫言拍广告的公司都是小公司，有些牌子还一看就不靠谱，他不愿意为了钱去消耗季卫言的名气。 　　要知道去年上映的有季卫言参演的作品，也就《麻辣杀手》和《李三少》这两部。 　　季卫言在这两部作品里演的都是配角，当时他虽然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人家大公司不可能捧着广告和代言主动找他。 　　今年先是《新兵营》播出，紧跟着《麻辣绑匪》上映，这才将季卫言的知名度彻底推高。 　　与此同时，因为邱睿轩被黑的事情，扬帆影视这个公司，也被无数人关注到，让他可以联系上一些大公司。 　　苏向扬这段时间，除了忙《来福酒楼》以外，还联系了一些人，给季卫言和邱睿轩谈广告谈代言。 　　都是他公司的人了，肯定要给他的公司挣钱。 　　说起来……季卫言和邱睿轩参演《来福酒楼》的事情他没有大肆宣扬跟人要投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想等他们有钱了，自己投资。 　　这部电视剧的剧本他看过，还跟编剧商量了一下，编剧觉得再增加点集数也是可以的，甚至可以拍第二部 。 　　这种搞笑情景剧本来就可以拍很长！ 　　既如此，投资不嫌多。 　　苏向扬开车把季卫言和方学林载回家，停好车，就对方学林道：“方助理，等拍完《绝世刀神》，你就去学个车，以后接送季卫言肯定要你来。” 　　“苏总，学车要多少钱？”方学林有点担心。学车是好事，但应该需要不少学费？ 　　苏向扬道：“你放心，学费公司出。” 　　方学林一脸惊喜。 　　苏向扬这时，却是又看向季卫言：“卫言，你到时候也去学一下。” 　　季卫言已经成年了，也该去学个车。 　　等他们有钱了，还可以给季卫言买辆豪车。 第91章 事故体质 　　苏向扬的扬帆影视是个小公司, 还只有他撑着。 　　现在要让他给季卫言和邱睿轩找合适的影视资源，是没有问题的，但让他找合适的代言却有点难。 　　还有就是拍广告。 　　对这个时候的公司来说, 最有效的广告依然是电视广告。他们会请明星去拍广告, 然后选电视台签约播出。 　　公司给电视台的广告费, 是按照电视台的收视率算的。央视这样收视率高的电视台, 广告时间段甚至需要各个公司去竞拍。 　　这也是电视台愿意花大价钱买好的电视剧播出的原因——电视剧的好坏，事关他们的广告收入！ 　　对了有些电视剧，还会跟电视台签广告分成，收视率高的话, 电视剧版权方可以拿到大笔的广告分成。 　　大公司拍广告的时候，肯定会选知名明星来拍, 但他们大部分时候, 是无所谓请哪个明星来拍的。 　　比如他们要请一个知名度高的男明星来拍广告，然后在娱乐圈挑一挑，会发现可供选择的明星非常多, 最后到底选谁, 有时候就看那个明星的公司和团队了。 　　大型娱乐公司和人脉广的经纪人, 总是占便宜的，苏向扬得承认, 他在这方面有所欠缺。 　　当然这也跟季卫言红太快，他这边都没空培养人才有关。 　　好吧他这话要是说出去, 别人会想要打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公司眼馋季卫言，还有人想花上千万跟他“买”季卫言的合同。 　　不过即便如此, 苏向扬也给季卫言谈下了两个广告和一个代言。 　　那种过几年会出问题的公司的广告, 苏向扬是不可能给季卫言谈的, 他谈的这两个广告, 一个是文具广告，一个是电器广告。 　　至于代言，代言的就是请季卫言拍广告的电器公司。 　　那个文具品牌是国产的，现在卖得不错，以后也一直卖得很好。 　　这公司讲究薄利多销，没赚大钱却也从未有过丑闻。 　　其实苏向扬很想要这个文具品牌的代言，但人家签了别人，现在还没有到期。 　　甚至就连这个广告，他们一开始也没打算找季卫言，是苏向扬得到消息之后主动联系他们，给他们看了季卫言的成绩，他们才选择定下季卫言。 　　苏向扬探过他们的口风，如果季卫言明年高考能考出一个好成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请季卫言做他们的代言人。 　　成绩好名气还大的明星，绝对是最适合代言文具品牌的！ 　　至于那个电器公司，它也是个国产品牌。 　　十几年后，这家公司的电器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很高。 　　那时候的国产电器已经不比国外品牌生产的电器差，但这个时候，大家总觉得最好的电器是国外大牌生产的。 　　当然，这几年国产电器的销量，已经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一路走高了，面对国内巨大的电器市场，这个之前没有太大名气的电器公司，正打算大干一场。 　　这个公司是主动找上苏向扬的，他们老板看了《新兵营》之后很喜欢季卫言演的角色，提了一句，下面的人就联系上苏向扬了。 　　当时他们并没有下定决心要用季卫言，而且只想找季卫言拍广告，没打算找季卫言代言。 　　是苏向扬打蛇随棍上，给对方提供了两个广告方案，他们才对扬帆影视另眼相看，并决定在请季卫言拍广告的同时，让季卫言担任他们的代言人。 　　两份广告再加上代言，总金额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六百万，虽然交过税之后肯定会少很多，但这收入……真的吊打季卫言的片酬。 　　这情况都让苏向扬后悔没早点给季卫言接广告了！ 　　但如果《麻辣绑匪》的总票房没有这么高，季卫言其实是谈不到这样的价格的，也没有这样好的资源。 　　要知道在《新兵营》这部电视剧里，季卫言依然是配角。 　　虽然有很多人喜欢季卫言饰演的配角，但大部分人关注的还是主角。 　　《新兵营》这电视剧播出后最受关注的演员，还是饰演大狼的巩大庄。 　　但《麻辣绑匪》是由季卫言主演的。这部刚刚下映的电影，给季卫言带来的好处非常大。 　　苏向扬把拍广告的事情跟季卫言说了，又道：“我已经跟《绝世刀神》的制片人谈过了，等过两天，你就请个假，我们去S市把合同签了，这两个广告，也都在那里拍。” 　　“好。”季卫言答应下来。 　　“有了这笔收入，公司就能正常运转了，你和邱睿轩身边也能添些人。”苏向扬又道。 　　邱睿轩身边原先是有助理的，还不止一个，但自从邱睿轩签了他的公司，邱成就把那些人全都撤走了，毕竟之前给那些人发工资的，一直都是邱成。 　　邱睿轩不是季卫言，他习惯了被人照顾，也就一直希望苏向扬可以把他的助理请回来。 　　尤其是在季卫言有了方学林这个助理之后，邱睿轩更是没少和苏向扬念叨，想要助理。 　　“我有方学林就够了。”季卫言道，他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 　　而且他身边的人变多，苏向扬肯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对他事事关心。 　　“现在勉强够用，以后肯定不行。”苏向扬笑起来。 　　《绝世刀神》剧组包吃住，季卫言和方学林是吃了晚饭才从剧组离开的。 　　谈过话，苏向扬就让季卫言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季卫言答应下来，进了浴室洗澡，苏向扬却是打开电脑，看网上的消息。 　　结果这一看，他就看到有人在黑季卫言。 　　季卫言和邱睿轩要参演《来福酒楼》，这事儿在网上没有什么消息，但是季卫言出演《绝世刀神》男主角这事儿，因为《绝世刀神》剧组大力宣传的缘故，已经尽人皆知。 　　昨天《绝世刀神》剧组开机，几乎所有会做娱乐新闻的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 　　他们的报道基本都是正向的，网友们看了报道给出的反馈，也多是正向的。 　　“这个剧组看起来不错啊！” 　　“看到季卫言的定妆照了，真的好帅啊啊啊啊！” 　　“我家小季又要演男主了，期待！” 　　“季卫言演过的角色里，这个角色是最帅的！” 　　…… 　　喜欢并且认识季卫言的网友很高兴，爱看武侠剧的人也很高兴。 　　“是武侠剧啊！期待！” 　　“希望能好好拍，这几年都没有好看的武侠剧。” 　　“楼上，《雪中剑》不好看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看过老版的《雪中剑》，新版就不想看了。” 　　…… 　　武侠迷们非常期待《绝世刀神》，尤其是在他们得知剧组请了焦田宇当武术指导之后。 　　“有焦老坐镇，这部武侠剧应该不会软趴趴的。” 　　“我不相信剧组，但相信焦老。” 　　“也不知道这部电视剧什么时候能上映。” 　　…… 　　大家正聊得开心，网上就有人黑季卫言了。 　　有自称业内人士的人爆料，说这部武侠剧别的都挺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请了季卫言演男主角。 　　他信誓旦旦地说，季卫言演这部电视剧就出一张脸，所有的武打动作都会找替身，季卫言饰演的角色在电视剧里常常戴面具出场，那些戏份，更是全部会由替身出演。 　　这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季卫言能红起来，确实跟运气有关，他一开始演的电影电视剧，都是别人看不上的资源，也就没人跟他抢。 　　《新兵营》本就要新人，《麻辣绑匪》跟他抢的邱睿轩还主动演配角了…… 　　季卫言在圈子里走得很顺，没得罪过什么人。 　　但他现在这么红，就算没得罪什么人，也总有人看他不顺眼。 　　这消息一出来，立刻就有人加油添醋：“这事儿我也知道，《绝世刀神》剧组请武打替身花的钱，都跟请个小明星差不多了。” 　　“这部剧之前放的宣传照里那个幽冥宫宫主全程戴面具，就算让别人演，观众也看不出来。” 　　“这种角色演起来真的很省力，坐着就能把钱拿了。” 　　“季卫言才十八岁，瘦瘦小小的，他哪里演得了打戏？剧组为什么要请他演？” 　　“焦田宇早就进组了，一直在教导季卫言的替身，至于季卫言……他见都没见过。” 　　“听说季卫言压根不来剧组。” 　　…… 　　这也就算了，还有人装成季卫言的粉丝四处煽风点火：“找替身怎么了？圈子里谁不找替身？” 　　“季卫言还小，你们就不能宽容一点吗。” 　　“邱睿轩不是也找替身？怎么就只说季卫言？” 　　“就是，季卫言拍戏比邱睿轩认真多了！” 　　…… 　　好家伙，这是把邱睿轩也拉下水了！ 　　苏向扬仔细一看，发现还有人在网上放出邱睿轩找替身的证据。 　　那是邱睿轩在《仙灵传奇》剧组的时候，替身演戏他坐旁边的照片。 　　嗯，因为这个，邱睿轩帮季卫言承担了一些火力，他真的挺招人恨的。 　　苏向扬看到这些有些无奈，也算是肯定了一件事，季卫言真的是事故体质。 　　《绝世刀神》剧组只拍了一天的戏，竟然就有人黑他。 　　苏向扬拿着电脑去找季卫言。 　　另一边，项正廉又一次满意地看着网上的消息。 　　这次的事情不是他干的，是季贤成干的，但季贤成做这些，有他明里暗里地撺掇。 　　项岳红知道季家老两口对季卫言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情之后，就再也不理会这两人了，还把他们从自己盖的大别墅里赶了出去。 　　那老两口因为季卫言的威胁不敢去找季卫言，又恨项岳红绝情，就想要报复……他们让季贤成去给季卫言找点麻烦。 　　季贤成跟季家老两口走得近，还没点真本事，同样被项岳红厌弃，他心里有气再加上想要得到老两口手上的股份，把给季卫言找麻烦这件事做得尽心尽力。 　　他买通了几个《绝世刀神》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借由他们打听到《绝世刀神》剧组的一些消息，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项正廉挺理解季贤成的。 　　他们去年就想对付季卫言了，却一直没有机会，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不得好好把握！ 　　现在季卫言一定焦头烂额。 　　接下来他如果依然找替身帮他演打戏，等电视剧播出，一定会被骂。 　　他要是自己演……季卫言没学过武术，肯定演不好！ 　　如果剧组把打戏删了……那季卫言还是会被骂。 　　反正吧，这种事情很难洗清。 　　项正廉挺开心的，他却不知道现在焦头烂额的不是季卫言，而是季贤成买通的，《绝世刀神》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剧组给季卫言请武打替身，拍戏前季卫言一直不来剧组之类的消息，都是他们告诉季贤成的。 　　这些消息都是真的，他们前几天跟季贤成说的时候，还满心不忿。 　　但今天下午，事情出现反转了！ 　　谁能想到季卫言竟然练过？ 　　他的打戏焦田宇还赞不绝口！ 　　这几人纷纷给季贤成打电话，告诉季贤成下午发生的事情。 　　花了不少钱让人去黑季卫言的季贤成都被气坏了：“你们怎么不早点说？！” 　　这几人：“……”他们哪知道季贤成这么着急，一天都不等，直接就动手了？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苏向扬也是知道的，方学林跟他说过。 　　他跟季卫言说了网上的事情，然后立刻就联系了《绝世刀神》剧组。 　　李制片压根不知道网上的事情，苏向扬说了之后才去看，看到网上的消息之后就道：“我们这边会澄清，不过这澄清晚点发可以吗？现在这事情闹大，也算是变相地宣传了这部电视剧……” 　　李制片觉得等事情闹大点他们再发澄清，可以利益最大化。 　　借由这件事，可以多宣传一下这部电视剧。 　　苏向扬却不同意：“我家卫言的形象不能受损。” 　　“那我马上去澄清。”李制片道。既然季卫言不愿意，那他肯定要快点澄清。 　　顺便再花点钱，吹一下季卫言的打戏。 　　今天下午季卫言拍了好几段，已经够用了！ 　　这么想着，李制片立刻就联系了一些媒体，给他们发过去一些视频…… 　　然后，那些因为季卫言找武打替身，拍戏就出一张脸而愤愤不平的人，就看到那些媒体在疯狂吹捧季卫言，说季卫言打戏好。 　　甚至这些媒体，还在标题里说季卫言的打戏，再年轻演员里是数一数二的。 　　他们差点以为媒体是反讽，但点开一看……季卫言的打戏，竟然真的很好！ 　　就这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的动作，谁能说季卫言打戏不好？而且这视频可是把脸拍到了的，很明显，那个正在练武的人，就是季卫言。 　　那个给他们爆料的，所谓的“内部人士”，是骗人的！ 第92章 田如君 　　“季卫言也太帅了吧！” 　　“之前都说他打戏不好……这叫打戏不好？” 　　“他们还说焦田宇对季卫言很不满, 结果焦田宇都想收季卫言做徒弟了！” 　　“我就说季卫言不是那种拍戏就出一张脸的人。” 　　…… 　　网上的风向立刻变了，就连邱睿轩都没人掐了。 　　邱睿轩见状松了口气：“找替身这事这真的不怪我，当时我也想自己拍的, 但是《仙灵传奇》的拍摄特别赶, 那么短的时间我根本学不会那些动作。” 　　他那段时间真的累得半死, 闲下来都不想动了！ 　　也是因为他真的很累, 他的助理都不敢让他上威亚，后来只要能让替身上的，就都让替身上了。 　　替身拍戏的时候他确实坐在一边，但都是在打盹儿！ 　　说起来, 那替身还是剧组请的。 　　有些剧组愿意花时间磨一部好剧出来，但也有很多剧组只想着快点拍完好卖钱。 　　当然也有一些演员会做得特别过分, 迟到早退逼得剧组连没必要用替身的戏, 都只能上替身。 　　“你也别想了，网友骂你好歹有理由，你看看季卫言, 他啥也没干都被黑。”苏向扬道。 　　《绝世刀神》开拍前, 其实他是想让季卫言去剧组那边, 跟武术指导学一学的，但季卫言不愿意去, 非要跟着他到《来福酒楼》剧组打杂。 　　他知道季卫言的本事，还亲眼看到季卫言看了几遍电视里的打戏就能还原, 也就没有催季卫言去剧组。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剧组里有人不满, 到处胡说八道, 又有人发到网上去…… 　　苏向扬对此挺无奈的。 　　邱睿轩也觉得季卫言很倒霉, 但他还有别的想法：“我要是有季卫言的本事就好了！那谁还能黑我？我到时候, 肯定不管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这世上有几个季卫言？他是独一无二的。”苏向扬轻笑。 　　苏向扬在认识季卫言之前，虽然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聪明，但还真没有亲身感受过。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算笨，甚至算聪明的，他以前遇到过很多一点小事都弄不明白的人。 　　但等遇到季卫言……他被狠狠地打击了。 　　季卫言听到苏向扬的话，抬头看了苏向扬一眼，心情莫名地变好——苏向扬觉得他独一无二，真好！ 　　季卫言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邱睿轩这时候却道：“网上的事情解决了就好，苏哥，我们来玩游戏吧！” 　　苏向扬道：“别贪玩，去睡觉吧！” 　　邱睿轩：“……” 　　邱睿轩不情不愿地去睡觉了，季卫言和苏向扬也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只是回到房间里之后，季卫言并没有睡觉，他打开电脑联系了几个人，让他们帮忙查一查这次黑他的，都是什么人。 　　他拿到电脑已经一年多了，学了不少知识。 　　编程对某些人来说枯燥并且难以记住，但他没有这样的烦恼，经过系统的学习之后，他就会编写一些简单的程序了。 　　然后他就认识了一些同好，他们还翻墙去国外的网站，学最新的知识。 　　季卫言上网的时间不多，但他学东西快，自己学会了还能教别人，这些人都挺佩服他的。 　　又因为其他人都在上学，以大学居多，而季卫言总是忙工作……他们都喊季卫言“炎哥”——季卫言的网名叫“炎阳”。 　　“炎哥你也喜欢季卫言？”群里有人好奇地问。 　　季卫言打了一个“嗯”作为回复。 　　“季卫言是谁啊？”又有人问。 　　剩下的人就给他科普，说是演了《麻辣杀手》和《麻辣绑匪》的那个年轻演员。 　　他们这个群的人大部分不看电视剧，毕竟太长了，但是电影他们会看，这两部电影比较搞笑，之前有人在群里推荐过，还发了视频资源，因此大家都看了。 　　这会儿就有人很震惊：“没想到炎哥你还追星！” 　　“算不上追星，就是想知道背后使坏的人是谁，”季卫言道，“我最近工作有点忙，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炎哥你好好工作。” 　　“炎哥你是哪个公司的？我快毕业了，能来你的公司吗？” 　　…… 　　众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就业上。 　　他们都是学计算机的，这个专业非常热门，但对毕业后到底要做什么，大部分学生还是有点茫然。 　　季卫言打了几个公司的名字上去：“这几个公司不错。” 　　季卫言其实对计算机行业不是很懂，但苏向扬是个喜欢聊天的，而且什么都会说。 　　之前苏向扬就跟他说，说是如果他们将来有钱了，可以去买这几个公司的股票。 　　他相信苏向扬，既如此，这几个公司以后不会差。 　　“我老师也很看好这几个公司，炎哥你在哪个公司？”又有人问。 　　季卫言随口道：“我自主创业。”他要拍戏，不可能去哪个互联网公司。 　　等这话出口，季卫言心里一动。 　　不过他没多想，明天还要拍戏，他得早点睡。 　　第二天一大早，季卫言就去了《绝世刀神》剧组。 　　昨天网上的闹剧，剧组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看到季卫言，有不少人围过来，大骂那个在网上乱说的人。 　　季卫言知道在网上发消息的人应该不是他们剧组的，毕竟昨天下午，他已经在剧组展示过自己的能力了。 　　但剧组给他找了替身的事情，肯定是他们剧组的人传出去的。 　　这个把消息传出去的人，说不定就是现在在他面前大骂的人之一。 　　不过季卫言不太在意这些：“那人应该不是我们剧组的，大家也不用太生气……我去化妆了。” 　　从这些人的包围圈里离开，季卫言找到化妆师，让化妆师给他做造型。 　　化妆师一边给季卫言做头发，一边感慨：“季老师，你的皮肤状态真的很好，都不用化妆……季老师都是怎么保养的？” 　　季卫言道：“可能是因为我年轻？”苏向扬以前好像这么说过。 　　化妆师：“……”这天就没办法聊下去了！ 　　不过季卫言真的很年轻，才十八岁。 　　化完妆，季卫言就开始演戏了。 　　他演戏的时候非常认真，演完了他就在旁边坐着，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上面的文档。 　　剧组拍戏的地方没有网络，但他的电脑里有一些下载的计算机方面的学习资料，不用联网就能看。 　　高中的知识，季卫言依然会时不时复习，但他都复习两年了，对自己有信心，也就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比如说电脑技术。 　　只要有网，他就能知道世界各地的事情，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剧组大部分人都想跟季卫言交好，但见季卫言拿着电脑看，知道他多半不想被打扰，也就没有不识趣地凑上去。 　　也就一个年轻的女演员来到季卫言身边，笑着问：“季老师，你在看什么？” 　　这个女演员是剧组女二号田如君。 　　《绝世刀神》这部剧里，女性角色有好几个，但戏份都不多，剧组为了省钱，就用了一些没什么名气的演员。 　　田如君就是其中之一。 　　田如君性格开朗长相甜美，进了剧组之后主动跟剧组其他演员搭话，现在是剧组人缘最好的人之一。 　　她去找季卫言搭话，大家也能理解，毕竟田如君之前没少跟他们说她喜欢看季卫言演的电影电视剧。 　　“一些学习资料。”季卫言道。 　　“季老师你拍戏的同时还不忘学习，真厉害。”田如君眨巴着眼睛看着季卫言，眼里满是崇拜：“我也想多学点东西，可惜做不到，稍微看一会儿书就想去干别的……季老师你都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季卫言不是很想跟人说话，但田如君都问了，就道：“我喜欢看书。” 　　“季老师你跟我真的不一样！季老师，你是不是还喜欢练武？”田如君一脸敬佩：“你昨天拍的打戏简直绝了！” 　　季卫言道：“我不讨厌练武。”他对拥有力量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打戏其实都是花架子，真跟人打架，那些动作用处不大。 　　他以前跟他家的保镖打过，撩阴腿之类的阴损招数更管用。 　　“季哥，要喝点水吗？”方学林拿出一瓶瓶装水。 　　季卫言接了，方学林又道：“季哥，你说今天苏总还会来接我们吗？也不知道苏总他们中午吃什么。” 　　季卫言喝了水，跟方学林聊起来——他对方学林的话题更感兴趣。 　　田如君几次插话，但话题都被方学林给岔开了。 　　这让她有点烦，季卫言这家伙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不好好跟她这么个大美人说话，反而一直跟他那个助理说个不停。 　　“季老师，你可以跟我对对戏吗？我怕自己演的不好。”田如君离季卫言进了一点，手无措地抠着季卫言坐的折叠椅的扶手。 　　这是会惹人怜惜的模样。 　　季卫言正想说点什么，方学林道：“田老师，你这几天跟我们季哥没有对手戏，对戏还是找别人比较好。” 　　田如君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方学林这时候却是从季卫言的另一边，来到田如君这边，对季卫言道：“季哥，你以前跟苏总一起当过群演？苏总他演戏演得怎么样？我记得他小时候挺喜欢演戏的。” 　　季卫言知道方学林打小就认识苏向扬，他对苏向扬小时候的事情好奇极了。 　　同时他也觉得……田如君有点烦。 　　影响他看书，还影响他跟方学林说话。 　　要知道之前方学林不会跟他说这些，现在难得说起，他希望方学林多说一点。 　　不过季卫言很快就没空纠结了，导演喊他去演戏。 　　他上场演完一段之后，还被焦田宇叫走，又教了他一段武打动作。 　　原本导演没打算在这部电视剧里加入太多武打动作，但是焦田宇发现了一棵好苗子，非让他们加打戏，他也就只能加了。 　　这样也不错，会让他们这电视剧更出彩。 　　一直忙到中午，季卫言才空下来，他正打算跟方学林聊几句，田如君又过来了：“季老师，我买了一只板鸭，你要吃吗？” 　　季卫言道：“不用了。” 　　“季老师，你尝尝吧，这家的板鸭很好吃。”田如君一脸期待地看着季卫言。 　　方学林把自己的饭盒递过去：“田老师，季哥他今天胃口不好，你的板鸭给我吃吧。” 　　田如君失落地看了季卫言一眼，夹了一块板鸭给方学林。 　　这也就算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被助理说胃口不好的季卫言吃光了盒饭。 　　田如君觉得有点棘手。 　　一般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女性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就算不想继续发展，也会非常愿意跟对方交流。 　　但季卫言反应比较冷淡就算了，季卫言身边的助理还故意隔开他和季卫言。 　　那助理是怎么回事，是得了季卫言的嘱咐，还是得了季卫言公司的嘱咐？ 　　田如君咬了咬嘴唇，到底没有放弃，打算等下再试试。 　　田如君是个小公司签约的小演员，她初中毕业出来演戏，都五六年了，杂七杂八的角色演了不少，但一直没红。 　　这次她是知道季卫言要参演《绝世刀神》，到处找人，付出了一些代价才进剧组的，等她进了剧组，突然有人联系她，说是愿意给她钱，只要她去接近季卫言就行。 　　她知道那个找她的人多半对季卫言不怀好意，但这人给的钱挺多的，还说只要她能跟季卫言发生关系，就给她两百万。 　　这可是两百万！她舍不得放弃。 　　她爸喜欢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她需要钱来还债。 　　至于季卫言那边……最好的既能拿钱，又能拿下季卫言。 　　田如君收拾好心情，去跟其他人聊天了。 　　季卫言吃好饭，看向方学林——之前方学林跟他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方学林被季卫言看得发毛：“季哥，怎么了？” 　　季卫言问：“苏哥小时候很喜欢演戏？” 　　方学林道：“是啊，你是不知道，他小时候常常爬树上，拿着一根竹竿扮孙悟空，然后对着一群比他还小的孩子喊‘孩儿们’，真的笑死我了，对了他们还扮演解放军什么的。” 　　季卫言没想到还有这些事情，当即跟方学林聊起来，聊着聊着，季卫言突然问：“苏哥是不是让你看着我别恋爱？”方学林之前一直拦着田如君，目的有点明显。 　　方学林一个激灵回过神，没说话。 　　季卫言道：“没事的，我还小，本来就没打算恋爱。” 　　方学林略有些尴尬：“苏总应该是怕你被人骗了……” 　　季卫言没接话。 　　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他不喜欢被人控制，按理苏向扬让方学林看着他，不许他恋爱，他该不高兴。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不觉得生气。 　　他想不明白，隐隐的，还不想去深想。 　　这时候，焦田宇过来了，对季卫言道：“小伙子长得帅就是占便宜，进组才两天，就有小姑娘喜欢你了。” 第93章 打扰 　　季卫言听焦田宇说有人喜欢自己, 就知道焦田宇指的是田如君。 　　季卫言道：“焦老师，人家不喜欢我。” 　　他最初的时候，演戏都是学别人的。 　　他观察周围人, 看各种电影电视剧, 记住那些人的表情, 还有眼神变化, 再自己对着镜子学。 　　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之后，他也就学会了通过别人的表情，来了解别人的情绪。 　　田如君的演技，还没到他看不穿的程度。 　　田如君对他, 没有恶意也没有喜欢，但接近他明显是有所图。 　　“人家小姑娘不喜欢你, 怎么还专门给你送吃的找你说话？”焦田宇哈哈一笑, “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她，就远着点，免得别人误会。” 　　季卫言点头：“焦老师, 我知道了。”他可以看出田如君不喜欢自己, 但别人看不出来, 这样确实不太好。 　　“对了，你已经吃好了吧？我们去练练。” 　　季卫言不想去练：“焦老师, 刚吃好不适合运动。” 　　“我们就摆摆花架子，算什么运动。”焦田宇道, 这部电视剧不是以前那种真正的武侠剧，里面的武打动作没什么杀伤力, 就是样子好看。 　　他拉着季卫言去练, 主要是对季卫言看别人打一遍就能学会的本事感到稀奇。 　　焦田宇是个武侠迷, 季卫言在他看来, 就是武侠小说里的天才！ 　　季卫言可以感受到焦田宇对自己的亲近，跟着焦田宇去练武了。 　　他不太喜欢跟人相处，但别人对他释放善意，他也不会拒绝。 　　当初在《新兵营》剧组拍戏的时候，他就跟剧组其他演员处的不错。 　　只是他一般不主动。 　　季卫言在《绝世刀神》剧组，苏向扬却在《来福酒楼》剧组。 　　眼下已经八月底了，苏向扬他们决定等过几天，就举办开机仪式，正式开始《来福酒楼》的拍摄。 　　今天要忙的事情不多，苏向扬做完要做的事情之后，回了一趟家。 　　他家依然很热闹，堂屋里的立式空调一刻不停地工作着，给屋里的女工送出阵阵凉风。 　　《来福酒楼》剧组的服装做起来很简单，已经全部做完了，她们现在在做别的服装。 　　“哥，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何婉婉见到苏向扬有点惊喜。 　　苏向扬笑起来：“我最近有点忙。” 　　旁边一个女工听到这话开口：“阿扬，你现在在做什么？唉，你说你好好的，怎么把跟着季卫言的工作给方学林做了？” 　　“是啊，多好的工作啊，你怎么不做了？”另一个女工问。 　　“我现在是公司总经理，不做这些跑腿的工作了。”苏向扬笑道。 　　“总经理？”众人好奇。 　　“对，现在外面都叫我苏总，”苏向扬一副有点自豪的样子，“就是公司里没几个人。” 　　“总经理工资多少？”有人问。 　　苏向扬就道：“一个月六千。”他这职位确实是有工资的，等公司走上正轨，他肯定要每月拿工资。 　　“那钱更多了！”这些人觉得还是当总经理更好，纷纷夸奖苏向扬，又问她们的孩子能不能去苏向扬的公司上班。 　　苏向扬拒绝：“我们公司现在招人，不过我舅舅那边打算招几个学徒工。” 　　他们村大部分人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长，他给邱睿轩找助理，绝不会从自己村里找。 　　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大多不会照顾人。 　　方学林这样的，其实很少见。 　　跟这些人聊过，苏向扬又跟何婉婉聊了聊，何婉婉就要去上学了，接下来估计很长时间见不着。 　　聊天的时候，何婉婉提到他们学校里有很多社团，而她和一些同好一起成立了一个古装社。 　　她们陆陆续续做了一些古装，现在那些衣服她们不可能穿出去，又舍不得扔掉…… 　　她琢磨着要不要把衣服拿到影视城这边卖了。 　　苏向扬提议：“你们其实可以放到网上去卖。” 　　“放到网上卖？”何婉婉有些不解。 　　“不是有专门的网络购物平台吗？”苏向扬道。 　　何婉婉她们一年下来做不了几件衣服，那些衣服还都做得精细，拿到影视城这边当群演衣服卖，实在太亏了。 　　她们自己在网上卖，说不定反而能卖个好价钱。 　　何婉婉把苏向扬说的话记在心里。 　　她小时候就觉得自己表哥很厉害，她表哥不管是爬电线杆子还是游泳，都是同龄人里的第一名！ 　　现在她表哥把生意做得那么好……她表哥的建议，总是没错的。 　　苏向扬和周英英聊了聊，吃了顿饭就离开了，去了影视城那边。 　　他这段时间很忙，已经很久没到影视城这边闲逛了，看到这边的情况，还挺感慨的。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还在当群演。 　　“帅哥，你想不想当明星？”突然有人叫住苏向扬 　　苏向扬毫不犹豫：“不想。” 　　叫住苏向扬的是个中年男人，他还在试图劝说苏向扬：“帅哥，你的条件很好，如果当明星，肯定能去拍戏赚大钱……” 　　拒绝了这个想要签下自己，让自己去当明星的男人之后，苏向扬想起来另外一个人。 　　上辈子他一开始是不打算当经纪人的，一心赚钱的他，一直想当艺人。 　　后来他的条件好了一些之后，还跟一个经纪人签了合约，甚至去上过一段时间的演员培训班。 　　可惜就在他快要成为一个艺人的时候，家里出了事，自己恍惚之下，还切掉了自己的手指。 　　他成不了艺人了，不过他那个经纪人还算不错，教了他一些当经纪人的方法，让他转行当了经纪人。 　　他曾经签约的那个经纪人，就是星耀的老板娘。 　　他算是第一批跟着对方的人，星耀是他们慢慢做起来的。 　　赶上一个好时代，有段时间星耀签约的经纪人和艺人都挺多，但后来经济不太好，星耀就跟着不太行了。 　　他猝死前，他那个老板娘天天想着要裁员。 　　也不知道他那个老板娘现在在做什么。 　　接下来几天，苏向扬继续忙剧组的事情，季卫言则专心拍戏。 　　期间，田如君每天都会去找季卫言。 　　一开始方学林没跟苏向扬说这件事，但后来田如君往季卫言身边凑的次数多了，方学林也就把田如君的事情告诉了苏向扬。 　　苏向扬没想到这辈子，田如君竟然还会盯上季卫言。 　　他也做不了别的，只能叮嘱方学林拦着点。 　　上辈子有媒体拍到季卫言和田如君姿态亲密的照片，外界才会误会他们是一对，这次……他让方学林插到两人中间去，这样一来，至少媒体肯定拍不到季卫言和田如君的亲密照片。 　　方学林尽心尽责，每天都在努力保护季卫言，田如君一靠近，他就插到两人中间去。 　　季卫言看到这情况，心情挺不错——方学林是听了苏向扬的吩咐，才拦着田如君的。 　　不过方学林对季卫言严防死守的样子，让别人看不过去了。 　　这天方学林去上厕所，剧组的女一号拉着田如君过来，问季卫言：“季老师，你的助理是不是对如君有意见？” 　　“没有。”季卫言道。 　　剧组的女一号长相比不上田如君，但个子很高英姿飒爽，因为剧里有女一号女扮男装的戏份，导演才会选了她。 　　这姑娘演技不错，人也不错，在田如君的主动之下，她和田如君处得非常好，平常把田如君当妹妹一样护着。 　　“那怎么如君每次来找你说话，他都要拦着？”这姑娘皱眉，“如君送你的东西，他竟然也抢走！” 　　季卫言道：“抱歉，我不收别人的东西。”田如君确实会送他一些东西，单独送的他一般都不收。 　　但有些吃的，田如君是买了很多，每个人那里都送点，比如之前的板鸭就是这样，他没法推辞的话，就给方学林了。 　　听到季卫言的话，田如君似乎是有点难堪，站在女一号身后的她拉了拉女一号的衣袖：“周姐，算了，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姓周的女一号看了田如君一眼，又问季卫言：“季老师，你的助理是公司给你安排的？他这样看着你，是不是你公司吩咐他的？你不觉得他这样子有点过分？” 　　女一号把田如君当好朋友，这些日子看田如君天天对季卫言献殷勤，然后被季卫言的助理拦下，有点为田如君抱不平。 　　主要是她觉得方学林这么做，肯定是季卫言的公司在搞鬼，不想季卫言恋爱。 　　这么想着，她甚至觉得季卫言都有点可怜了。 　　季卫言道：“他这样做是我吩咐的。” 　　女一号愣住了，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就算季卫言不喜欢田如君，也不用做得这么过分吧？ 　　田如君这时候，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季卫言，泪汪汪的。 　　季卫言一直都知道田如君有所图，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结果田如君还不依不饶…… 　　今天就更有意思了，田如君还拉了女一号来给她当前锋。 　　季卫言原先对田如君没什么意见，毕竟剧组里像田如君这样来找他想要跟他交好的人其实很多，最多就是别人不像田如君这样百折不挠，也不像田如君一样总想往他身边靠。 　　不过他现在对田如君，是真的不喜了。 　　女一号见季卫言不说话，又道：“如君喜欢你，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用这样……”季卫言就算不喜欢田如君，田如君分点吃的也不用给助理吃，更不用田如君靠近一点，就让助理拦着。 　　那做法有点过分，好像田如君是坏人一样。 　　季卫言一脸无辜地看向女一号：“姐姐。” 　　女一号有点愣——季卫言这样子看着特别像单纯的学生。 　　季卫言把自己的电脑转过去，给女一号看上面的高三复习资料：“姐姐，我下学期就要读高三了，不拍戏的时候还要抽空学习，她总来找我，打扰我学习了。” 　　女一号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94章 《来福酒楼》开机 　　田如君对季卫言有好感, 这件事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田如君是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她性格还好, 跟剧组所有人都打成一片……剧组的人见她一次次地在季卫言那里受挫, 都很同情她，也觉得季卫言有点冷漠。 　　他们也知道季卫言和田如君差别很大，年少成名的季卫言大概率不会跟田如君在一起, 但田如君那么喜欢季卫言，季卫言就算不回应, 也没必要把对方当病毒似的让助理拦着。 　　这多伤小姑娘的心！ 　　一个剧组待着，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人家小姑娘也没想要回应没表白, 就是给送点吃的喝的……天天给人冷脸做什么？ 　　田如君每次跟季卫言搭过话, 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真的挺可怜。 　　剧组很多人安慰过田如君, 女一号把田如君当妹妹看，今天更是带着田如君找上季卫言。 　　然后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季卫言说他上高三, 说田如君打扰了他学习。 　　剧组的人休息都在一块儿, 很多人听到了这话，听到之后宛如被雷劈了。 　　方学林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见田如君又过来了，众人的表情还不太对, 就问季卫言：“季哥, 这是怎么了？” 　　“没事，”季卫言把笔记本电脑捧到自己腿上, 对方学林道, “我电源没电了。” 　　方学林听季卫言这么说, 立刻拿出插线板和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线, 帮季卫言连上电。 　　女一号这时才回过神，看着季卫言尴尬不已：“不好意思……” 　　剧组其他人也都觉得很尴尬，他们之前见田如君去找季卫言，只觉得季卫言艳福不浅，但现在回头想想…… 　　人家季卫言态度那么明显，都不想搭理田如君了，田如君还总去找季卫言做什么？ 　　她表现得那么明显，都知道她对季卫言有好感，季卫言的助理肯定要拦着她，免得她影响高三学生的学习。 　　再往深了想想，季卫言虽然不会主动跟大家说话，但有人去找他，他态度都不错，时不时还被焦田宇拉去切磋。 　　剧组其他女性找他说话，也没见他助理拦着。 　　所以真的就是田如君过分了。 　　“季老师你高三了啊，哈哈，是要好好学习。”对田如君有点意思，刚才还对季卫言怒目而视的男三号干笑。 　　连焦田宇都不好意思了：“小季没想到你还要学习……以后我尽量不打扰你。” 　　“焦老师，没事的，学久了活动一下对身体好。”季卫言朝着焦田宇露出一个带着学生气的笑容。 　　焦田宇看到，一时间满心父爱——这孩子也太乖巧了！ 　　哦，他都不好意思说父爱，只能说爷爷爱，他孙子今年都十一岁了，比季卫言小不了几岁。 　　剧组的人对季卫言的看法全都变了，女一号带着田如君来到旁边，就对田如君道：“如君，你以后可别再去找人家了，没想到季卫言还在读高中……唉，他确实挺小的……” 　　田如君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她觉得季卫言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至于避如蛇蝎，觉得方学林拦着她不让她接近季卫言，是季卫言公司的决定。 　　她其实是想让季卫言对公司不满，远着助理，这样她就好用手段了。 　　男人么，她挨得近一点，撩拨一下，要不了多久就能到手，尤其是季卫言这种年纪不大的。 　　她都想好了，拿钱的同时她还要当季卫言的女朋友，但现在…… 　　田如君快气死了。 　　其实快气死的除了田如君，还有剧组另外一个男演员。 　　季贤成买通的人可不止田如君，他还买通了一个男演员，让那个男演员喊季卫言出去喝酒泡吧四处玩。 　　这个男演员也找过季卫言几次，约季卫言出去玩，但季卫言每次都拒绝，结束拍摄后上了面包车就走。 　　他之前没少在剧组说季卫言不合群，但现在…… 　　跟这个男演员比较熟的人对这个男演员道：“看来季卫言也不是不合群，他是要回去学习。” 　　季卫言每天认真拍戏，早早回家，原来都是为了有空学习！ 　　剧组的年轻演员也就罢了，那些一开始看季卫言有点不顺眼的年纪大的演员，现在一个个看季卫言特别顺眼。 　　他们家孩子要是像季卫言这样努力就好了！ 　　有了学习这个理由，就没什么人来打扰季卫言了。 　　不过他没有看高三学习资料，看的还是国外的计算机方面的学习资料。 　　偶尔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也看不出什么，见他满屏英文只以为他在学英语。 　　众人对季卫言拿着电脑是在学习这件事深信不疑，毕竟这边都没有网络，季卫言总不可能在玩游戏。 　　季卫言看着电脑屏幕，却有点走神。 　　有些事情，他就算一直逃避，也还是逃避不了的……比如他喜欢苏向扬。 　　这件事，季卫言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意识到。 　　他第一次见到苏向扬，就对苏向扬有好感，后来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好感就加深了。 　　他以前的家庭不太正常，以至于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不正常，以为自己只是把苏向扬当亲人。 　　他那时很忙，也没空去剖析自己的想法。 　　但最近田如君整天围着他转，向他表达好感……他看着田如君往自己身边凑的样子，突然就想到自己也是这样往苏向扬身边凑的。 　　只是田如君表现出来的感情是假的， 　　季卫言一开始不想承认，他甚至上网搜了一些资料，看完之后他就不得不承认了。 　　他喜欢苏向扬。 　　不过苏向扬应该不喜欢他。 　　从苏向扬那里，他可以感受到满满的善意，甚至可以感觉到苏向扬是把他当亲人的，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这也是他一直逃避自己的感情的原因。 　　没发现自己的感情，他可以把苏向扬当哥哥，现在他要怎么办？ 　　苏向扬很照顾他，关心他的生活，规划他的事业……他却暗地里觊觎苏向扬，是不是太龌龊？ 　　季卫言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什么都不做，只当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件事。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 　　季卫言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很多，现在的他特别沉得住气。 　　这天晚上回到家，季卫言照常和苏向扬相处，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季卫言如今对自己的表情管理，已经能做到极致，苏向扬什么都没看出来，笑着跟季卫言商量了一下去S市拍广告的事情。 　　S市离他们这里不算远，开车也就几个小时，苏向扬打算开车过去，到了那边之后签好合同拍好广告再回来。 　　一共两个广告，再加上来回路上要花的时间……季卫言要向剧组请四天假。 　　幸好季卫言的拍戏进度非常快，剧组又有一些配角的戏份要拍，因此这假很容易就请了下来。 　　去S市坐面包车不适合，面包车的座椅坐着不舒服，到了那边也容易被人看轻。 　　苏向扬跟荣平清借了他的大众，载着季卫言和方学林去S市。 　　季卫言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了。 　　他昨晚上上网查了一些资料，睡得有点晚。 　　他已经知道，确实有人在刻意针对他，至于对方是谁，他并不清楚。 　　他能查到的，也就是一些收钱办事的人。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也能猜出来……多半就是他家那些亲戚。 　　他母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他母亲那边的亲戚会。 　　至于他爷爷奶奶……他们肯定想给他找麻烦，但他们自己做不来这些，肯定也是找亲戚帮忙。 　　季卫言觉得自己挺倒霉的，竟然遇上这样的家人。 　　苏向扬在来S市之前，早就跟两个公司的负责人谈得差不多了。 　　对那个文具公司来说，季卫言热度高年纪小成绩还好，给他们拍广告再合适不过，他们是不会换人的。 　　对那个电器公司来说，苏向扬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宣传方案……大公司还是要讲诚信的，他们也不可能朝令夕改。 　　所以不管是签合同还是后续的广告拍摄，都非常顺利。 　　广告是在摄影棚拍摄的，拍起来很简单，两个广告季卫言都只花半天就拍完了，然后又拍了一些宣传照片。 　　那个电器公司签了季卫言做代言人，接下来季卫言还要参加该公司的一些活动。 　　苏向扬以前没少带着艺人去拍广告，毕竟十几年后到处都能投放广告，就算是小公司，也能请人拍几个广告发到短视频平台上去。 　　但他从没因为一个广告，拿过这么多钱。 　　苏向扬多少有点激动，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毕竟这钱不禁花，他分到的那一半给公司添置点东西，比如保姆车，再招几个人，剩下的往《来福酒楼》剧组一投……他就又是个穷光蛋了。 　　当老板真不容易。 　　也难怪他上辈子的老板每天都脾气暴躁。 　　四天后，苏向扬就带着季卫言回了长溪镇，并且买了两辆福特全顺，请人帮忙做改造，打算当保姆车用。 　　贵的商务车或者房车，他们现在还用不起，全顺这种跟面包车差不多的轻型客车非常宽敞，很适合当保姆车。 　　上辈子他们星耀的保姆车，就是这种！ 　　当然等以后不缺钱了，可以购买其他车子。 　　紧跟着，苏向扬又招了几个员工，还给邱睿轩接了一个广告。 　　《来福酒楼》就是在苏向扬的忙碌里开机的。 　　季卫言拍广告赚的钱留了个零头，剩下的全给了苏向扬，苏向扬就将之当做投资，投进《来福酒楼》剧组，此外，扬帆影视账面上的资金，他也全都投进了《来福酒楼》剧组。 　　这两样加起来，总额高达一千万，于是《来福酒楼》这部电视剧的总投资，突然就超过了两千万。 　　荣平清：“……” 　　荣平清都做好准备，打算在拍戏的时候省钱省钱再省钱了，结果苏向扬弄来八百万投资还不算，竟然又弄来一千万的投资。 　　这投资有点多了啊，他感觉会花不完。 　　毕竟他们请的演员，可都是几百块一集的，特别便宜！ 　　当然现在他们有钱了，客串的演员可以请一些有点名气的，剧组还可以吃好点住好点…… 　　就连开机仪式，都能办得盛大一点。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把这部电视剧拍得更好一些！ 　　荣平清自从离开鑫海娱乐，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想要让鑫海娱乐看到自己的本事。 　　跟荣平清一起离开的《来福酒楼》的编剧也一样。 　　他们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部长达一百集的搞笑情景剧给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压力就有动力，这两人一起改过的剧本，苏向扬看了之后，觉得比之前的更好。 　　开机仪式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举办，也就是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邱睿轩和季卫言会合作拍摄一部电视剧。 　　季卫言没有去参加《来福酒楼》的开机仪式，他留在《绝世刀神》剧组拍戏。 　　他之前请了四天假，多多少少落下一些进度。 　　影视城这边的消息很灵通，剧组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来福酒楼》剧组的事情。 　　搁之前，田如君肯定会去找季卫言问几句，还会自荐一下，争取进入《来福酒楼》剧组。 　　但自从季卫言公开他高三学生的身份，田如君一靠近季卫言周围人就会不赞成地看着她，她也就不好再去找季卫言了。 　　焦田宇就不一样了，他跟季卫言关系很好，这时候就问：“季卫言，你和邱睿轩要合作拍一部武侠剧？” 　　“焦老师，那部剧算不上武侠剧。”《来福酒楼》的剧本季卫言看过一遍。 　　他没有用心去记，这部电视剧还是很好拍的，需要的准备也少，他等过些日子再研究就行。 　　“那是怎么样的剧？”焦田宇问。 　　季卫言就说了一下《来福酒楼》这部剧的情况。 　　焦田宇挺感兴趣的：“听着感觉不错。” 　　焦田宇身边，一个跟季卫言身高体型相似，长相硬朗的男人问季卫言：“季老师，《来福酒楼》挑演员是不是不看长相？我能去试试吗？” 　　这个男人，就是剧组给季卫言找的武打替身。 　　季卫言打戏很好，其实不需要他当自己的武打替身，但这人还是来了剧组，幽冥宫宫主的很多戏份，是他拍的。 　　这是剧组为了赶进度做的选择。 　　这位要拍的戏少了很多，收入自然也大大降低，还只要隔几天来剧组一次就行…… 　　他最近正在找别的工作。 　　他在影视城这边，主要靠给别人做武打替身赚钱，这一行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他收入也就很高，少的时候一个月七八千，多的时候有两三万。 　　不过没人想一直当替身，他当然也想演戏。 第95章 配角 　　一些演员会跟自己拍戏用的替身搞好关系, 甚至很多时候，替身是演员自己请的。 　　但季卫言跟自己的这个替身不熟。 　　不过焦田宇和这人挺熟的，听到这人的话就道：“于东帆, 你想演戏就自己去找导演找制片人, 小季又不管试镜的事情。” 　　他说了于东帆之后，又看向季卫言：“小季，他就是太想演戏了, 所以有点着急。” 　　于东帆找季卫言问《来福酒楼》的事情，其实是希望季卫言能向导演提提自己。 　　焦田宇则是怕于东帆惹季卫言不高兴, 所以“训斥”了他一下。 　　季卫言道：“试镜我确实是不管的，而且我在《来福酒楼》剧组演的是配角, 要等这边杀青, 才会去那边剧组……我给你荣导的联系方式, 你可以自己联系一下荣导。” 　　季卫言有荣平清的联系方式, 这会儿直接给了于东帆。 　　“季老师，谢谢。”于东帆一脸感激。 　　季卫言道：“我也没做什么, 不用谢。”他给的是荣导的工作电话, 这号码很多人知道。 　　为了感谢季卫言，于东帆给季卫言送了一个西瓜, 很朴实的礼物了。 　　这天下午，方学林把西瓜分成两半, 和季卫言一人一半抱着吃。 　　季卫言前段时间心神不定, 都没跟方学林深聊，这会儿他冷静一些了, 就一边吃西瓜, 一边问方学林：“方学林, 接近我的人有不少, 你怎么只拦着田如君？” 　　方学林道：“季哥，苏总特别交代过要防着她。” 　　季卫言知道苏向扬让方学林拦着人的事情，但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他怎么说的？” 　　方学林道：“他让我看着点，别让你跟女演员单独相处，尤其是田如君，不能让她跟你有亲密动作。苏总担心有人拍照黑你。” 　　季卫言一直在片场待着，不会跟人单独相处，所以方学林最近拦着的，其实也就只有田如君。 　　“苏总应该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这么交代的。有人跟我说田如君和导演走得很近，还说她能进剧组是走了导演的关系。”方学林低声道。 　　一开始田如君总找季卫言，找完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家就光顾着同情她了，没探究别的事情。 　　但自从季卫言表示自己是个高中生要学习，田如君就没法这样演戏了，大家对她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 　　然后他们就发现……田如君跟导演不清不楚的。 　　现在女一号已经跟田如君闹掰了。 　　季卫言早就知道苏向扬刻意叮嘱方学林不是因为喜欢他，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心里酸涩。 　　方学林却在纠结别的事情：“季哥，导演和田如君有关系，之前田如君总找你，他怎么一点不生气？” 　　季卫言道：“他们又不是情侣，就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导演自然不会管她。” 　　导演会因为某些关系让田如君进剧组，在剧组对田如君照顾一点，但别的就不会有了。 　　对导演来说肯定还是他的事业最重要，所以田如君拍戏的时候出问题导演照样骂，为了田如君得罪他这样的蠢事，导演也绝不会干。 　　田如君接近他，导演就更不会在意了，毕竟等这部剧拍完，导演估计就跟田如君一拍两散了。 　　季卫言虽然不怎么跟剧组的人说话，但他会观察周围人，也就能知道不少事情。 　　方学林点点头，又道：“对了季哥，苏总还让我注意你的饮食，所以我才不敢让你吃田如君送的东西，要是里面有什么药，你就惨了！” 　　季卫言：“……”田如君又不傻，就算想干点什么，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过苏向扬真的很小心。 　　季卫言忍不住笑了。 　　很小心的苏向扬正在《来福酒楼》剧组，和剧组的那些主演一起吃饭。 　　拍一集电视剧片酬才两千五的女主演秦昕彤此时还有点恍惚。 　　她答应参演《来福酒楼》，是因为荣平清帮过她。 　　以前演戏的时候，鑫海娱乐的一个男演员自己失误，推她的时候太用力把她推倒害她脑袋受伤，还倒打一耙说她碰瓷。 　　她当时百口莫辩，要不是荣平清作证指不定要被赶出剧组。 　　她投桃报李，也就在荣平清被鑫海娱乐封杀，找不到演员演他的电视剧的时候，答应了出演女主角。 　　当时荣平清跟她谈片酬，一集两千五都像是拿不出来的样子，她已经做好剧组很穷很糟糕的准备了。 　　结果……某天荣平清突然打电话告诉她，说是主演请了邱睿轩。 　　当时她都不敢相信，她身边人也觉得她骗人……一直到她到了长溪镇这边，才发现这竟然是真的。 　　这也就算了，紧跟着她还得知，剧组的投资增加到了两千多万！ 　　虽然他们这部电视剧集数多，但场景单一不需要任何特效，演员片酬也低…… 　　这部电视剧的拍摄成本其实很低。 　　两千多万，已经够导演可劲儿造了！ 　　而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演员，竟然可以在这样一部电视剧里，演戏份最重的女主角！ 　　跟她搭戏的，还是邱睿轩季卫言！ 　　她看过剧本，剧里不仅邱睿轩饰演的魔教教主喜欢她，季卫言饰演的杀手也喜欢她。 　　她这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秦昕彤时不时的，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其他主要演员，也都有这样的感觉。 　　虽然他们的片酬特别低，但这么好的剧组，他们总觉得等这部电视剧播出，他们就会爆！ 　　苏向扬笑着跟这些人说话。 　　他当初给《麻辣绑匪》当制片人，其实是给祁洪海打下手的，给《超越》这部电影当制片人吧……拍这部电影要管理的人和事情挺少的。 　　现在给《来福酒楼》当制片人，他才是真真切切地管理了一个大剧组。 　　第二天，《来福酒楼》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邱成一直说这剧不好，觉得邱睿轩签了扬帆这么个小公司之后，一定会走下坡路混得越来越差。 　　邱睿轩这种熊孩子最听不得这种话，一心想要做出点什么给邱成看看，准备这部剧的时候也就非常用心，还学着季卫言，写了上万字的人物小传。 　　写完他发现一点都用不着，因为魔教教主开篇就失忆了，他不需要去研究魔教教主以前是怎么样的。 　　他只要能豁出去，演好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小傻子就行。 　　这部电视剧胜在剧情，可以说成就这部电视剧的，其实是剧本。 　　也因此，这部剧对演员的要求不高。 　　当初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人都能演好男主，现在换成邱睿轩，自然可以演得更好。 　　改掉了自己端着架子的坏习惯的邱睿轩，在这部电视剧里，开始绽放自己的光彩。 　　嗯，反正苏向扬看到邱睿轩演的小傻子追着女主喊“妈”就忍不住想笑。 　　后来小傻子改口喊姐姐，但整个人还是有点浑浑噩噩的，总觉得自己才五岁。 　　他们酒楼来了个卖糖葫芦的，他看到有小朋友在地上打滚要吃糖葫芦，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往地上一躺，也打滚要吃糖葫芦。 　　女主都要被气炸了！ 　　这也就算了，撒泼打滚的小傻子不小心踢出去一颗石子，然后这石子把打算在酒楼里行凶的一个恶人的腿给打断了。 　　那恶人对上女主凶神恶煞的表情，面露惊恐——他什么时候暴露的？ 　　至于小傻子，他还在打滚呢：“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 　　小傻子到底还是吃上了糖葫芦，因为有个通缉犯在他们酒楼断了腿被抓，衙役送来了赏金。 　　但女主揍了小傻子一顿，威胁小傻子要是再哭闹，就把他赶出去。 　　小傻子拿着糖葫芦抽噎的样子，真的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苏向扬突然意识到……邱睿轩有当谐星的天分。 　　这演得也太好了！ 　　看这纯真的小眼神儿，女主都心疼了！ 　　等拍完，邱睿轩看着回放，也特别满意：“我演得真好，入木三分。” 　　“对，你这次演得很用心。”苏向扬夸奖邱睿轩。 　　邱睿轩道：“我觉得这剧男主的人设很讨喜，等播出之后，观众一定喜欢我胜过季卫言。” 　　他一定要赢过季卫言！ 　　苏向扬点头：“我也觉得。”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人对邱睿轩产生怜爱之情。 　　邱睿轩把小傻子演得那么好，剧组其他人见状，自然也不甘示弱，一个个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这部剧有一百集，除了主要演员，还需要很多配角。 　　毕竟这酒楼时不时的，就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比如大户人家结婚，新郎新娘一起逃婚了，还一起住进酒楼。 　　比如城里富户的妻子因为丈夫纳妾，搬进酒楼不回去了，还看上了做账房的武林盟主。 　　又比如江湖中某个小少爷离家出走被打劫，没钱之后上门吃霸王餐被扣下…… 　　…… 　　后期女主名声鹊起，还会有很多人主动找上门来。 　　剧组需要的演员非常多，因此只要有人联系荣平清，荣平清就会让对方过来试镜。 　　选演员的事情，苏向扬并不插手，然后某次他到剧组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熟人——于东帆。 　　荣平清请于东帆演这部电视里的一个六扇门捕快，这个捕快前期不怎么出场，后期追捕季卫言演的杀手的时候，才连着出场几集。 　　见苏向扬看着于东帆，荣平清道：“苏总，这是于东帆，他现在在《绝世刀神》剧组当季卫言的武打替身，来这边是季卫言介绍的……他打戏特别好，不能浪费了！我打算稍微改改六扇门捕头的人设，让这个捕头喜欢跟人炫耀自己的武功，时不时就要打拳给别人看，再让他不小心被男主打伤……” 　　荣平清和编剧说着说着，灵感爆棚。 　　苏向扬见状，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不太喜欢于东帆，但跟于东帆没仇，于东帆进了剧组，他没必要把人赶出去。 　　于东帆吧，勉强算苏向扬的前男友。 　　苏向扬上辈子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性向，但后来家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压根就顾不上这个。 　　什么自怨自艾，什么觉得自己跟别人格格不入，什么心里难受……他通通没有。 　　他那会儿惦记的就只有钱。 　　不过后来不缺钱了，再加上何婉婉去世…… 　　他有点想找个伴了，他希望有人可以跟他说说话。 　　但他那时认识的人很少，也就没遇到合适的，直到于东帆出现。 　　他帮剧组做道具，于东帆在剧组当替身演员，两人就这么认识了，认识之后，双方都有那么点意思。 　　他的长相在圈子里算不错的，于东帆很喜欢他，他对于东帆也很满意，虽然于东帆长相一般，但身材很好，于东帆那身材，就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只是两人认识没多久，还没发展出点什么，他就发现于东帆这人在感情方面有点乱，前男友特别多。 　　也不能说是于东帆乱，主要是那个圈子有点乱。 　　他希望能找个相互扶持的伴侣，但于东帆不符合他的要求。 　　他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对于东帆有好感只是因为觉得于东帆合适，意识到这一点就开始打退堂鼓。 　　等他得知于东帆的一个朋友有艾滋……他毫不犹豫地就远离了于东帆，并且庆幸跟于东帆的接触仅限于牵手。 　　他担心于东帆也有病。 　　苏向扬得承认，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他要脸。 　　要是染上病，他一定会觉得没脸见人。 　　等网络越来越发达，对那个群体的了解越来越多……苏向扬愈发敬而远之。 　　他想当个有钱的单身汉，不想当一个有病的单身汉。 　　他上辈子会猝死，跟他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身体有关。 　　但别人听说他猝死只会感叹他工作努力，不会对他有不好的评价。 　　要是他死于不光彩的病……这是给他妈丢人。 　　有需求用工具就行了，找人干什么？ 　　花钱花精力跟人相处还有染病的风险，反正这种事情他不干。 　　与其花时间跟人恋爱，还不如专心搞钱。 　　男人会离开他，但钱只会被他花掉。 　　苏向扬听荣平清诉说着各种灵感，还帮着想了点剧情，比如于东帆饰演的这个角色既然喜欢给人展现他的武打动作，不如就加入自恋属性，再给他安排点自恋语录放进去。 　　这种吧，苏向扬上辈子刷短视频看过很多，张口就能来。 　　比如“若是帅能当饭吃，我能养几万人”之类的言论，放进去一定会让观众捧腹大笑。 　　上辈子这部电视剧里，虽然有这个角色但戏份特别少，是个群演演的，现在按照荣平清的想法完善这个人物，让于东帆去演，出来的效果绝对不差。 　　“苏总，你的想法真不错！”荣平清一脸敬佩。 　　“我喜欢搞笑情节，就会多想想。”苏向扬笑道。 　　跟荣平清聊了一会儿，苏向扬的心态就平稳了。 　　于东帆真要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而且于东帆这人业务能力挺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武打替身，让他演六扇门捕头这个角色非常合适。 　　不过想到于东帆在做季卫言的替身，苏向扬还是打算看着点于东帆。 　　他不怕别的，就怕季卫言被带坏。 　　苏向扬心里想什么，于东帆一无所知。 　　他见苏向扬看了自己几眼之后，就去跟荣平清说话了，有点担心，怕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对自己有意见。 　　结果荣平清找到他，说是给他的角色加了点设定，还给他加了戏份……于东帆喜出望外。 　　这个剧组的片酬真的很低，于东帆参演这部电视剧，压根就不是为了片酬，就是想红。 　　他们这圈子，谁不想红呢！ 　　于东帆为此，还特地找到苏向扬道谢。 　　“不用谢，你把角色演好就行。”苏向扬笑道。 　　于东帆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好好演。 　　于东帆演技不怎么样，主要是面部表情不多。再加上他长相一般，想要在圈子里走远很难。 　　不过他在这部电视剧里……一个长相一般的人，面无表情地说自恋的话，还挺喜感的。 　　于东帆跟剧组签约之后，又推荐了一个演员过来。 　　苏向扬瞅了眼，就知道这个被于东帆推荐来的，多半是于东帆现在的男朋友，于东帆这人吧，男朋友就没断过，空窗期很短。 　　于东帆介绍来的这个人表现也不错，荣平清留下了，安排他演一个出场两三集的小配角。 　　季卫言这段时间特别忙，每天都要十点多才回家。 　　据说导演和制片人每次都是打算拍到十二点的，是季卫言拍戏快，才能十点就结束。 　　季卫言太忙了，苏向扬都没找到机会和季卫言说话，直到某天季卫言终于没有夜戏了，他才有空和季卫言好好谈谈。 　　“卫言，最近我们都没时间聊天。”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去了他们这复式二楼的露台。 　　现在已经十月初了，天气不冷不热，在露台上吹风挺凉快的。 　　“苏哥，我最近太忙了。”季卫言叹气，看着很郁闷。 　　但其实他巴不得忙一点，他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免得给苏向扬带去困扰。 　　苏向扬没发现季卫言的异常，他问了季卫言一些问题，又提了于东帆进《来福酒楼》剧组的事情。 　　跟季卫言聊过，苏向扬就发现季卫言跟于东帆不熟。 　　这样挺好的，苏向扬道：“这个于东帆私生活有点乱，卫言你别跟他走太近。” 　　“苏哥，我知道了。”季卫言答应下来，以为于东帆是跟田如君一样的人。 　　不过他真没想到，于东帆这样大众的长相，竟然也能私生活很乱。 第96章 客串 　　苏向扬提醒季卫言, 是因为于东帆现在在做季卫言的替身，于东帆进《来福酒楼》剧组，据说还是季卫言推荐的。 　　但苏向扬只跟季卫言提了一句, 没有专门去交代方学林。 　　田如君上辈子陷害过季卫言, 但于东帆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情，他也干不了——他跟人说季卫言调戏他，铁定没人信！ 　　而且说多了, 说不定反而让季卫言对于东帆感到好奇，这绝不是苏向扬想看到的。 　　第二天, 苏向扬跟往常一样，先送季卫言去《绝世刀神》剧组, 然后再赶去《来福酒楼》剧组。 　　《来福酒楼》剧组的服装是周英英做的, 木工活则是周文武干的。 　　上辈子在离婚后愈发沉默的周文武, 现在神采飞扬, 看着比两年前还年轻了一点。 　　他是个话痨，没多久就能跟别人混熟的那种, 苏向扬到的时候, 就跟荣平清聊得热火朝天的。 　　其实苏向扬才是扬帆影视的大股东，但其他人并不知道, 就连周文武都不清楚。 　　他们只知道季卫言片酬很高，都以为苏向扬是在给季卫言打工。 　　不过周文武周胜超方学林这些跟苏向扬走的近的人, 都知道苏向扬是季卫言的经纪人, 他的实际收入没他往外说的那么低。 　　“向扬，你来了。”见到苏向扬, 周文武笑着打招呼。 　　周文武最近招了几个学徒工, 都是踏实肯干的年轻人, 周胜超带了两个徒弟, 这会儿正磕磕绊绊地教徒弟，见到苏向扬，他抬头笑了笑。 　　苏向扬跟荣平清和周文武聊了几句，就去了周胜超那边，指点周胜超的徒弟的同时，还帮着做了点道具。 　　邱睿轩饰演的男主时不时会爆发，然后就会干出诸如把桌子给毁了这样的事情。 　　这些就需要他们做道具的多费心了。 　　荣平清见苏向扬做得熟练，啧啧称奇：“苏总你还会做木工？” 　　“以前学过。”苏向扬笑道。 　　“这手艺，学了很久吧？” 　　苏向扬正想说自己学了很久，就听周文武道：“他是个天才，没学几天就把这木工活学得很好了！” 　　苏向扬闻言略尴尬，毕竟他这个天才是假的。 　　不过荣导信了：“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 　　邱睿轩也信了：“苏哥，没想到你也这么厉害！” 　　邱睿轩一直到演《麻辣绑匪》才遇到苏向扬，当时苏向扬已经不怎么做木工活了。 　　他知道苏向扬以前做过道具，但不知道苏向扬竟然做得这么好。 　　邱睿轩最近演傻子演多了，有时候也有点郁闷。 　　他一个大帅哥天天演小傻子，多惨啊！ 　　不过现在看看周围人，他或许只配演傻子。 　　邱睿轩突然就平衡了。 　　《福来酒楼》这电视剧很有意思，陆金贵听周文武说了些剧组的事情之后，就带着工具来这边干活了，顺便看人演戏。 　　苏向扬恰好最近比较闲，就跟陆金贵一起，做一些比较精致的道具。 　　荣平清盯着苏向扬和陆金贵看了很久，突然冒出个想法来：“苏向扬，你要不要在剧里客串个角色？我们可以往里加一个会做木工的角色，比如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唐门少门主，会做各种机关……” 　　荣平清说完还看向陆金贵：“陆师傅有兴趣来剧组客串吗？你可以演唐门的老门主，我让编剧给你写一段有意思的剧情。” 　　苏向扬：“……”荣平清和编剧最近真的是灵感爆棚，动不动就给这剧加剧情加角色。 　　这部剧最初的剧本是八十集，上辈子就拍了六十集，这辈子因为邱睿轩和季卫言参演的缘故他们打算加长到一百集，但这么下去……指不定会加到一百二十集。 　　“我愿意客串！”陆金贵喜出望外：“不用给我钱，只要能让我上电视就行！” 　　苏向扬却拒绝了：“我还是不演了，你另外找个演员比较好。” 　　苏向扬说完，正好看到周胜超一脸向往，当即询问：“阿超，你想客串吗？” 　　“我……我不行的吧？”周胜超有点失落，他口吃，哪能演戏呢！ 　　其实要是换成别的剧组，周胜超也不会想演戏，但这部剧演起来好像不难…… 　　苏向扬道：“你能演的，可以设定以机关术闻名于世的唐门少门主有点口吃，至于老门主则是个脸盲……荣导，唐门老门主可以跟武林盟主有仇，武林盟主一开始看到他特别害怕，怕他来客栈是为了寻仇，各种躲避，结果唐门老门主压根就认不出武林盟主。” 　　“可以！”荣导和编剧一起开口。 　　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还很快就商量好少门主的角色：“外面传言，唐门的人都很高冷，老门主见了熟人目不斜视不爱搭理人，少门主不喜欢说话每次开口最多说两个字……然后实际上么，他们一个脸盲，一个口吃。” 　　“可以！”苏向扬觉得这主意不错。 　　荣导又道：“这两人到来福酒楼住着，是为了去附近山上找药材，因为他们喜欢做木工，就整天在酒楼里修修补补……女主一直以为他们是木匠，不想后来有人上门，说唐门的人杀了他们少主……” 　　行了，两集内容又有了！ 　　苏向扬感觉有无数钱在朝着自己飞来，不过这么一来，他就又有工作要做了，比如说联系设计服装的人，帮忙设计出适合唐门的衣服，再找周英英去做…… 　　正琢磨着这些，苏向扬被陆金贵拉住了：“小苏啊，这演戏要怎么演？” 　　苏向扬笑笑，给陆金贵讲解起来，顺便也给周胜超讲解。 　　他实战经验不多，但理论知识很丰富！ 　　周胜超听了一会儿，没忍住问：“哥，你……你为什么不演？” 　　苏向扬笑道：“我不想被人关注。” 　　他希望自己将来想过怎么样的生活就能过怎么样的生活，不会被媒体盯着，不会被人拿着放大镜看。 　　周胜超似懂非懂，凑过来的周文武则忍不住问：“阿扬，我能不能也演个小角色？” 　　苏向扬笑起来：“舅舅，剧组需要很多群演，你去跟荣导说一声，肯定能演。不过你们的工作要先做好。” 　　周文武乐呵呵地去找荣导了，荣导当场给了他一个小角色，让他演个小商贩。 　　《来福酒楼》剧组中午吃的不是盒饭，而是大锅菜。 　　这酒楼厨房的灶台是能用的，另一边还放了燃气灶煤气罐……荣导专门请的厨艺不错的大娘，就在这里给他们做饭。 　　这部电视剧的剧情全都发生在酒楼，时不时就要拍吃饭的剧情，也就需要很多饭菜做道具。 　　既如此，请个做饭的大娘最省事。 　　这大娘既然都帮他们做道具了，当然可以帮忙把他们的饭菜给做了，“道具”在拍戏的时候没吃完，他们吃饭的时候还能接着吃。 　　真的是省钱又省事。 　　祁洪海来的时候，苏向扬他们正在酒楼大堂的木桌上吃饭。 　　演员和工作人员一共分了四桌，桌上的都是家常菜，有红烧肉、青菜肉丸粉条汤、红烧茭白等一共六个菜，比寻常剧组的盒饭丰盛多了。 　　做饭的大娘还在夸厨房的灶台好用：“用那大锅做红烧肉，炖一锅够大家吃两顿！明天我给你们做猪蹄炖笋干！” 　　“谢谢大娘！” 　　“大娘你是最棒的！” 　　“大娘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 　　荣导吃了一口红烧肉，问：“大娘，你会不会做猪大肠？明天拍戏要用这个做道具。” 　　“会啊！”大娘道。 　　荣导喜出望外：“那就麻烦大娘你帮忙做点了，我给你发奖金！” 　　剧组的人纷纷道：“荣导你又假公济私！” 　　“每次你想吃什么，就借口剧组拍戏要用。” 　　“真的太奸诈了！” 　　“猪大肠我也想吃，大娘你多做点呗！” 　　…… 　　这个大娘也是个爽朗的：“你们要点菜可以，不过得给我雇个帮忙收拾的。做菜我没问题，但猪大肠这样的东西收拾起来太麻烦，我没那个时间。” 　　剧组给的钱很多，这个大娘不介意在剧组从早忙到晚。 　　但是她一个人，又要洗菜又要做饭有点忙不过来。 　　“没问题，明天我就去请个人。”荣导道，请个帮忙洗洗切切的人，一个月一千二就行，花不了多少钱。 　　他们可是个有两千万投资的剧组！ 　　他们吃得太香了，以至于都没有发现祁洪海的到来，还是苏向扬看到了祁洪海：“祁导！” 　　祁洪海问：“能加双筷子吗？” 　　当然可以，苏向扬带着祁洪海去厨房拿了碗筷盛了饭，让他留下一起吃。 　　吃完，祁洪海才和苏向扬说明来意。 　　他是想要投资，最好苏向扬还能给他当制片人。 　　祁洪海拿出剧本给苏向扬：“我新电影的剧本已经写好了，你可以看看！” 　　苏向扬打开剧本看起来。 　　这剧本还真就跟祁洪海之前说的一样，是为了展现农民工的不容易。 　　但是这样的剧情……若无意外，应该没多少人喜欢看。 　　祁洪海本身在感情戏方面是弱项，这部电影也就没有什么感情，通篇就是主角很难，非常难…… 　　苏向扬有点无奈：“祁导，这电影的票房应该不会高。” 　　祁洪海道：“我已经做好电影票房不高的准备了，我拍这部电影，是想要提升一下自己……” 　　祁洪海说了很多，苏向扬总结了一下，大意就是，在拍了两部搞笑电影之后，祁洪海想拍一部有逼格的电影。 　　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他是祁洪海，说不定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但他是个商人。 　　苏向扬道：“抱歉祁导，我们公司的钱全投到这电视剧里了，现在没钱，至于做制片人……这电视剧有一百多集，也不知道会拍到什么时候。” 　　祁洪海叹了口气。其实他知道苏向扬大概率是不会给他投资的，也知道苏向扬不一定有空：“苏向扬，你也觉得我不该拍这部电影？” 　　苏向扬道：“祁导，这电影的票房不会高。” 　　“你之前不是还拍了《超越》？”祁洪海问，苏向扬的《超越》，之前也没人看好。 　　苏向扬道：“我知道《超越》的票房不会高，所以这部电影的投资很少，还基本都是我自己出的，也就江湛深支援了一点。”他当时都没跟江湛深要投资，就是怕最后会赚不到钱。 　　江湛深当初给他钱，也是做好打水漂的准备的。 　　《超越》这电影，苏向扬计算过，他全部搞定大概要花六百五十万，但是一些拍摄器材还有道具什么的，这电影拍完后他依然能用。 　　所以拍这部电影的总成本，应该也就五百多万，将来票房只要有一千万，再加点别的收入，他就不会亏。 　　但祁洪海这电影，需要的投资竟然有三千万…… 　　想也是，这讲春运的电影要拍，光是找地方搭建火车车厢租火车什么的，可能就要几百万，还需要大量群演，拍摄成本低不了。 　　电影的投资这么高，想回本票房不得需要六千万？ 　　如今国内票房过亿的电影，每年都是个位数，票房过五千万的电影也很少。 　　一千万票房是够得着的，六千万票房真没那么容易。 　　祁洪海沉思片刻，最后道：“我知道了。” 　　苏向扬以为祁洪海是听了自己的劝告，打算改剧本缩减投资或者干脆不拍了。 　　没想到过几天，江湛深给他打电话，说是他给祁洪海投资了一千万，支持祁洪海拍电影。 　　苏向扬：“……”江湛深真有钱，还有钱没地方花。 　　但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 　　“苏向扬，你那个剧组还要投资吗？”江湛深又问，他对《来福酒楼》挺感兴趣的，愿意多投资点。 　　苏向扬拒绝了：“不用。”他们现在已经不缺投资了。 　　江湛深遗憾地挂了电话。 　　《来福酒楼》的拍摄非常顺利。 　　这部剧的演员基本都是新人，演戏过程中难免出错，但搞笑情景剧相对好拍，没拍好也就是重来一遍的事情，花不了多少工夫，进度也就不慢。 　　剧组的演员一开始觉得片酬有点低，但后来发现伙食很好，导演不爱骂人，住宿环境也好……他们对剧组越来越满意。 　　他们的拍戏时间基本都是白天，偶尔拍夜戏也不会超过晚上十点，早睡早起吃得香，剧组演员的体重都增加了。 　　邱睿轩拍了个广告，他知名度没有季卫言那么大，拍完也就拿了一百多万，跟公司分成交过税之后，到手五十万。 　　他是个有钱就要花掉的，干脆买了不少健身器材，放在酒楼底楼的一个空房间里，让大家可以在这里健身。 　　主要是他自己要健身。 　　在这电视剧里，他有机会秀肌肉！他要让人知道，他身材超好！ 　　《来福酒楼》剧组拍得挺悠闲，另一边的《绝世刀神》剧组，进度却非常赶。 　　季卫言演技好，不怎么NG，但架不住跟他对戏的人总出错……他时不时地，就要拍到半夜。 　　等到十月份，他还要跟着剧组去出外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地拍戏。 　　苏向扬都有点心疼他了，但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嘱咐方学林一定要照顾好季卫言。 　　方学林把这事儿做得很好。 　　季卫言进组就带了方学林一个助理，方学林还明显是个新手，一开始《绝世刀神》剧组的人，都觉得季卫言的公司有点过分。 　　季卫言这样的人，怎么能只请个初中毕业还没什么经验的助理？ 　　但是等他们来到山区拍外景，就显出方学林的好来。 　　他准备的东西特别齐全，几乎什么药品都能拿出来，还会跟农户借灶台给季卫言做点合季卫言口味的饭菜，季卫言的鞋子湿了他也会马上给洗干净。 　　天气好的时候，季卫言的被褥他都能给拆洗一遍。 　　对了，他竟然还会缝补衣服！ 　　明明是个大男人，但他特别细心，里里外外一把手，一般助理真做不到这样。 　　大家都开始羡慕季卫言有这么个助理了！ 　　季卫言也算是明白，苏向扬为什么会让方学林给他当助理了。 　　都是一个村的，苏向扬肯定早就知道了方学林的能干。 　　苏向扬对他真的很关心，就是只把他当弟弟。 第97章 《绝世刀神》杀青 　　苏向扬以前带过艺人, 知道出外景条件一般都很差，尤其是这个时代。 　　因此在季卫言出发前，他买了很多东西让方学林带上。 　　方学林正帮季卫言洗戏服, 女一号就过来了，问方学林有没有膏药。 　　“有, ”方学林翻出几样膏药，“你想要哪种？” 　　女一号：“……”带了膏药就算了, 这人竟然还带了不止一种？ 　　选了一种膏药，女一号忍不住道：“你真能干。”她的助理昨天竟然被虫子吓哭了。 　　方学林有点疑惑：“有吗？” 　　“有啊，季卫言的鞋你都帮他刷得干干净净的。”女一号道。 　　“这不是顺手的事情吗？”方学林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农村出身, 母亲身体还不好, 做惯了这些事情。 　　“当然不是。”女一号叹了口气, 她助理是家境不错的独生女，人家自己的鞋都没刷过几次, 帮她刷鞋挺不情愿的。 　　女一号走了，方学林就继续做事。 　　他真的很珍惜这份工作，跟着季卫言吃住不用他花钱, 可以接触他以前接触不到的世界, 工资还多…… 　　更重要的是, 做助理跟他以前当泥瓦匠相比，真的太轻松了。 　　方学林跟着他爸当泥瓦匠，都是帮人盖房子的，要上上下下地搬砖。 　　女一号刚走, 于东帆就来了, 说是跟老乡买了一只鸡, 想让方学林帮忙料理一下, 等下一起吃。 　　剧组来请了人做饭，但是做饭的人手艺不怎么样，还舍不得放肉。 　　他们吃不惯，就时常自己做点打牙祭。 　　于东帆作为武打替身，这次出外景也跟来了，他是练武的，无肉不欢，更是想尽办法弄肉吃。 　　只是他自己不会做，就时常买了鸡鸭或者肉，请方学林帮忙做，顺便送方学林一份。 　　之前季卫言把荣导的电话给了他，让他拿到了《来福酒楼》的角色，于东帆觉得季卫言人挺好的，也就很愿意跟季卫言的助理来往。 　　至于季卫言，他们的差距太大，于东帆不敢凑上去。 　　杀鸡炖鸡方学林很在行，这天晚上，他给季卫言端回去一盘香气扑鼻的鸡肉，再次惹来周围演员的羡慕。 　　季卫言已经决定等回去，就让苏向扬给方学林发奖金了。 　　此外他也有点疑惑，苏向扬说于东帆私生活不好，他怎么就没发现？ 　　于东帆他压根就不跟剧组的女人来往。 　　反倒是田如君和导演，在剧组的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之后，他们就不怎么遮掩了。 　　导演是中年人，已婚有子，季卫言见他和田如君在一起，挺膈应的。 　　《绝世刀神》拍外景的地方有好几处，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不算高，因此剧组在资金上很节约，他们的住宿和伙食不怎么样就算了，拍摄任务还特别重。 　　等一圈外景出完，纵然季卫言年轻身体好，也累得够呛。 　　毕竟他是男主演，戏份最多。 　　不过等出完外景，这部电视剧也就杀青了。 　　《绝世刀神》剧组在八月下旬开机，十一月中旬杀青，杀青宴在影视城这边的一家酒楼举办，主要就是大家一起说说话，吃个饭。 　　杀青宴举办的时候，有不少人来给季卫言敬酒。 　　季卫言在剧组的表现真的很好，不管是导演制片人还是剧组其他演员，都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也就愿意跟他交好。 　　只是……在所有人都喝酒的时候，季卫言端着一杯牛奶。 　　要是换成别人，大家肯定要说几句，但是想到季卫言是个高三学生…… 　　“季老师喝牛奶挺好的，补钙！” 　　“最近出外景有点累，季老师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好好学习。” 　　“季老师，要不要加点……奶？” 　　…… 　　杀青宴的氛围，突然就变了。 　　田如君还有剧组其他被季贤成买通的人看着季卫言，差点咬碎一口牙。 　　有人给他们钱，想要季卫言的黑料，想让他们带坏季卫言。 　　但季卫言干干净净的，每天除了拍戏就是看书学习，他们无计可施。 　　一眨眼剧组都杀青了，而杀青宴无疑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他们正琢磨着要给季卫言灌酒，让季卫言出点事，结果……季卫言喝牛奶？ 　　这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卫言一边喝牛奶一边吃菜，吃饱喝足之后离开。 　　《绝世刀神》剧组杀青的第二天，季卫言就跟着苏向扬到了《来福酒楼》剧组。 　　苏向扬怕季卫言累着：“卫言，你不休息几天？”方学林都跟他说了，季卫言拍戏的时候特别辛苦，之前吊威亚吊多了，身上还被勒出不少伤痕。 　　“我一个人在家休息也没意思。”季卫言道。 　　拍《绝世刀神》的时候，季卫言一直很纠结，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苏向扬。 　　但这次出外景，在外面待了许久，他突然就想通了。 　　苏向扬不喜欢他又怎么样？他总归是想要待在苏向扬身边的。 　　这世上喜欢男人的人很少，只要他克制一点，苏向扬绝对不会多想。 　　他可以一直这样陪着苏向扬，等苏向扬结婚生子，他可能就放下了。 　　想到之前和苏向扬一起回家，有村里人想给苏向扬做媒……季卫言忍不住叹气。 　　“季卫言，你这次拍戏是不是很累？我看你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邱睿轩拍完一场戏，就跑去跟季卫言说话。 　　季卫言道：“是有点累。” 　　邱睿轩道：“我们剧组要过段时间才开始拍你的戏份，你可以找个躺椅在旁边躺着，然后看我们辛苦演戏，这感觉特别好，你试试吧。” 　　邱睿轩一副我有经验的样子。 　　季卫言看着邱睿轩，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之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邱睿轩不顺眼，但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他不喜欢邱睿轩，纯粹就是因为吃醋。 　　在他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吃醋了。 　　刨除这件事……其实他跟邱睿轩没有矛盾。 　　“邱睿轩，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季卫言突然问。 　　邱睿轩听到季卫言的话有点慌，还往秦昕彤那边看去：“你看出来了？” 　　季卫言愣了愣：“你喜欢秦昕彤？” 　　邱睿轩低声道：“有点，我觉得她特别温柔……季卫言，你可别告诉别人！” 　　邱睿轩一开始对秦昕彤没什么感觉，但相处久了之后，慢慢就喜欢上这个拍戏认真，还很会照顾人的姑娘了。 　　《仙灵传奇》的女主演比秦昕彤要漂亮很多，还曾对邱睿轩示好，但邱睿轩对对方没有丝毫感觉，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可这次……也不知道是入戏了还是怎么的，他对秦昕彤上心了。 　　季卫言道：“我不会告诉别人。” 　　“虽然你这人不讨人喜欢，不过我相信你不会乱说，”邱睿轩道，“唉……季卫言，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要怎么追人家？” 　　季卫言有些惊讶：“你没谈过恋爱？” 　　邱睿轩道：“当然没有，我爸不让我早恋。” 　　季卫言道：“我也没谈过，我还比你小，你不知道要怎么追人，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那么聪明，什么都会，这应该也不难？”邱睿轩被季卫言打击多了之后，对季卫言有点盲目信任了。 　　季卫言看向邱睿轩。 　　意识到自己之前对邱睿轩的不满是因为吃醋，又发现邱睿轩喜欢女人之后，他对邱睿轩的排斥已经消失了。 　　季卫言想了想道：“邱睿轩，你追人之前要想想，你是真的想跟人过一辈子，还是只打算谈个恋爱。如果你想跟人过一辈子，你要想想你父母会不会同意，你有没有能力给她好的生活。” 　　他之前就想过这个，苏向扬要是跟他在一起，他家里那些人肯定会很生气，到时候苏向扬说不定会被他们针对。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对象。 　　邱睿轩单纯就是对秦昕彤有好感。 　　秦昕彤性格开朗，她这样的女孩子很讨人喜欢。 　　至于别的……邱睿轩什么都没有想过，他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想那么远。 　　现在季卫言一个十八岁的，语重心长跟他说这样的话……邱睿轩都愣住了。 　　他怎么觉得，他比季卫言还幼稚？ 　　这应该是错觉？ 　　好吧，这可能是事实。 　　邱睿轩对秦昕彤有好感这件事，苏向扬其实发现了，毕竟他跟邱睿轩住在一起。 　　不过剧组其他人应该没多想，最多也就是觉得邱睿轩入戏了。 　　这事儿苏向扬没有管，邱睿轩是成年人了，他要恋爱是他的事情，别人管不了。 　　他跟邱睿轩的合同，可没有禁止邱睿轩恋爱！ 　　不过他还挺惊讶的，要知道上辈子邱睿轩换女朋友换得很勤快，一会儿是哪个小明星，一会儿是哪个小网红。 　　当时邱睿轩因为演技差以及一直演偶像剧被人诟病，但找他演戏的人依然很多。 　　他自己片酬不低，再加上还有邱成攒下的家业留下的人脉……他有钱有资源，所以身边永远都不缺女人。 　　没想到他年轻时这么纯情，更没想到，他会喜欢上秦昕彤。 　　要知道秦昕彤的长相，跟上辈子邱睿轩那些长得差不多的女朋友区别很大。 　　季卫言听从邱睿轩的建议，买了个躺椅搬到《来福酒楼》剧组，然后就找个地方躺着，或是看别人拍戏，或是看书上网。 　　这部电视剧要拍很久，还一直在一个地方拍，导演就特地拉了网线过来，倒是方便了季卫言。 　　季卫言躺了半个月之后，就有他的戏份了，与此同时，于东帆也进了剧组。 　　季卫言扮演的杀手留在酒楼，成了一个洗碗工。 　　这个时候，邱睿轩饰演的傻子已经没有那么傻了，他有时候还会稍微清醒一会儿，以至于季卫言演的杀手一直觉得自己哥哥是被女主逼迫了…… 　　季卫言演得特别好，开始演戏之后，他也不整天躺着了，空闲下来会去邱睿轩布置的健身房做运动。 　　而在这里运动的不止他，还有邱睿轩和于东帆。 　　季卫言最近跟邱睿轩的话多了点，但跟于东帆还是不太熟，他每天就只管锻炼，练着练着，心里的杂念都少了。 　　时间进入十二月，天突然就冷了。 　　方学林已经考了驾照，苏向扬邱睿轩的助理也是会开车的，苏向扬现在就不怎么开车了，让他们开车载着自己走。 　　他一直在《来福酒楼》剧组待着，现在看于东帆，已经跟看别的演员没什么不同。 　　于东帆虽然长相和演技不怎么样，但荣导帮他设计的这个角色真的很有意思，他演出来喜感十足。 　　苏向扬觉得，等上映之后，这个角色应该会很讨喜。 　　也就是这个时候，于东帆那个男朋友进了剧组。 　　苏向扬连于东帆都不在乎，自然也不会去在乎于东帆的男朋友，直到他发现这位总在剧组健身房待着，还总往季卫言身边凑。 　　苏向扬突然就有点心累。 　　自从季卫言来《来福酒楼》剧组，剧组请的群演或者特约演员就总是想办法接近季卫言。 　　他已经打发掉好几个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连于东帆的男朋友都想勾搭季卫言。 第98章 谈话 　　苏向扬上辈子当经纪人的时候, 认识很多同行。 　　他那些同行怎么样的都有，其中有些人的控制欲非常强，喜欢插手手下艺人的感情生活。 　　苏向扬没有这样的控制欲, 艺人想恋爱就恋爱，除非艺人违法犯罪, 不然他不会管。 　　邱睿轩对秦昕彤有好感，他就放任自流。 　　但季卫言年纪太小, 那些接近他的人吧，还明显不怀好意。 　　比如于东帆的这个男朋友……苏向扬跟他们是同类，能看出他和于东帆的暧昧, 两人一起来一起走, 估计还住在一起。 　　都这样了, 他竟然还往季卫言身边凑！ 　　季卫言吧, 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跟这人一聊聊很久, 这人越凑越近眼神露骨也没发现不对。 　　苏向扬之前看到两人的相处，觉得像极了油腻中年男人在诱拐啥也不懂的小姑娘。 　　于东帆这个男朋友真的绝了，明明才二十几岁, 就一脸油腻。 　　苏向扬揉揉眉头, 去找季卫言了。 　　“卫言, ”苏向扬在健身房找到了季卫言，“你最近怎么这么热衷于健身？” 　　“苏哥，我觉得运动一下心情会很好。”季卫言笑道。 　　“运动会让人分泌内啡肽，心情确实会好……我们去逛逛？”苏向扬提议。 　　他一向小心, 这边地方小, 运气不好可能会被偷听。 　　季卫言自然没意见。 　　等到了外面, 苏向扬问：“卫言, 最近于东帆的那个朋友，总来找你？” 　　季卫言听苏向扬问起这个，有点紧张。 　　因为之前苏向扬曾说于东帆私生活混乱，季卫言对于东帆就多了几分关注。 　　在《绝世刀神》剧组，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但到了《来福酒楼》，于东帆那个朋友出现之后，他就看出点不对了。 　　于东帆和他那个朋友，应该是一对同性情侣。 　　季卫言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跟自己一样的人，多少有点好奇，于东帆那个朋友接近他的时候，就跟对方聊了聊。 　　苏向扬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季卫言收拾好表情，一脸单纯：“他知道我读高三，跟我说了一些大学里的事情。” 　　季卫言说的是真话。 　　于东帆那个朋友说很喜欢他演的电影电视剧，才来找他聊天，他们聊天的时候，说的基本都是大学里的事情。 　　只是聊了几次之后……于东帆不在的话，这人会有些出格的举动，像极了田如君。 　　不，这人跟田如君还是不一样的，田如君勾引他应该是为了利益，这人的话……这人单纯就是对他的身体有想法，就是想占他的便宜。 　　这人看他的眼神，像极了《李三少》剧组那个副导演看女主角的眼神。 　　之前这人就曾装作不经意摸他的手，季卫言发现自己很排斥。 　　他很喜欢接触苏向扬，跟苏向扬有皮肤接触会感到很满足。 　　但是和这人有接触……他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卫言，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对你不怀好意。”苏向扬眼里闪过嫌弃。 　　“有吗？”季卫言面露茫然，心里却有些吃惊。 　　那人对他有想法，但方学林一直在他身边待着都没看出来，苏向扬一直在忙别的事情，能看出来？ 　　不过他确实不打算再跟这人接触。 　　“有！卫言，他这人私生活比较乱，指不定身上有病，你还是别跟他接触比较好。”苏向扬很反感那个人，说话也就很不客气。 　　季卫言还是年纪小，被人盯上了都没意识到不对。 　　这年头真的……不止女孩子不安全，男孩子也不安全。 　　不过现在才十八岁，今年没怎么晒太阳还养白了的季卫言，长相真的很精致，油腻老男人想染指他太正常了。 　　苏向扬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抱着老父亲心态又嘱咐了季卫言几句。 　　季卫言乖乖应了，但是等苏向扬离开，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突然意识到，苏向扬可能早就知道于东帆喜欢男人的事情了。 　　苏向扬的消息一直很灵通，于东帆在影视城这边又是很有名的武打替身，苏向扬知道于东帆喜欢男人很正常。 　　然后苏向扬就特地叮嘱他，说于东帆私生活很乱。 　　这次于东帆的男朋友接近他，苏向扬说得更严重，甚至直接说这人有病。 　　刚才苏向扬说话的时候，眼里还有着浓浓的厌弃……苏向扬是不是很反感他们这类人？ 　　要知道苏向扬一向很平和，他那个婶子吕二蕾上蹿下跳的，苏向扬也没露出过这种眼神。 　　季卫言不喜欢于东帆那个男朋友，但其实于东帆人还可以。 　　至于于东帆那个男朋友对他图谋不轨这件事，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其他男人跟他有接触，苏向扬从未说过什么，到了于东帆身上，苏向扬却这样不喜…… 　　苏向扬今天还说于东帆的男朋友指不定有病……莫非苏向扬觉得喜欢男人是一种病？ 　　苏向扬甚至觉得连接触都最好不要有。 　　季卫言心里有点冷，那冷还蔓延到手脚，把他整个人都冻僵了。 　　他没想让苏向扬知道自己的性向，但现在苏向扬这样的反应，他真要说了，苏向扬会不会把他当病毒？ 　　季卫言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他回到酒楼里，就见邱睿轩正在向秦昕彤献殷勤。 　　他突然很羡慕，邱睿轩真的让人嫉妒，他有爱他的父母，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爱他爱的人。 　　苏向扬不知道季卫言的想法。 　　他把季卫言当孩子，而于东帆那个男朋友，在他看来就是个试图占无知少年便宜的油腻男。 　　季卫言已经很可怜了，可不能还被人这么欺负。 　　苏向扬直接找了编剧，从编剧那里得知于东帆那个男友后面的戏份有没有无所谓之后，直接就让这人回家了。 　　这种事情挺常见的，那人走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不对。 　　把人赶走之后，苏向扬就离开了《来福酒楼》剧组。 　　祁洪海拉到了三千万投资，他的新剧即将开拍，最近正在试镜，苏向扬打算去看看 　　拉到了投资可以开拍新剧，祁洪海挺高兴的，面对苏向扬的时候隐隐带着炫耀。 　　苏向扬见状，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说多了祁洪海会觉得他是在嫉妒。 　　苏向扬在祁洪海这里见到了许久没见过的江湛深。 　　江湛深的头发又少了一些，人还胖了一点，让人觉得他年纪不小，不过他脸上带笑，看着心情不错。 　　见到苏向扬，他问了几句《来福酒楼》剧组的事情，然后就开始跟苏向扬说祁洪海这个剧组了：“祁导这个剧，真的很有深度，我听他说了之后感触很深。” 　　“你没看剧本？”苏向扬问。 　　“剧本这玩意儿不好看。”江湛深道，剧本阅读起来不怎么舒服，要是好看他能看看，不好看就看不下去了。 　　苏向扬：“……”电影剧本那么短，江湛深都看不下去，为什么还要投资？ 　　钱太多吗？ 　　苏向扬这么想着，就听江湛深道：“苏向扬，你最近有好的项目可以推荐吗？我身边有一些资金，不知道该拿来投什么好。” 　　行吧，江湛深还真的就是有钱没地方花！ 　　苏向扬给出的建议还跟之前一样：“江总，你还是投资一些你感兴趣的，大公司拍的电视剧比较好。” 　　拍电视剧不容易亏本，就说邱睿轩之前拍的那个《仙灵传奇》，就算剧情不好被人吐槽，人家也没亏。 　　“行吧，我让人去找点电视剧剧本……对了我之前为了拍电视剧，不是开了个娱乐公司吗？你说我要不要去挖几个明星签下来？你觉得徐宁川怎么样？” 　　苏向扬道：“别签他，我听到一些风声，他不太对劲。” 　　这个徐宁川再过几年，会因为吸毒进去。 　　苏向扬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沾上不该沾的东西，但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江湛深最近跟苏向扬说一些自己的打算，苏向扬总是不赞成，他叹口气，不说什么了。 　　苏向扬也很无奈，江湛深帮过他，他对江湛深挺感激的，可惜江湛深一心往坑里跳，他拉都拉不住。 　　算了不想了，看试镜吧！ 　　祁洪海这部电影其实很多人不看好，但他名气大，总有人买单。 　　这次来试镜的人里，有不少有名气的演员。 　　苏向扬在旁边看着，厚着脸皮记下了一些人的联系方式。 　　江湛深看了一会儿，又开始跟苏向扬聊天，苏向扬这才知道，楚一照导演的电影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打算明年年初上映。 　　江湛深还说了一些鑫海娱乐的事情：“苏向扬，鑫海娱乐那边恨上你了，他们还放了话，一定要让《来福酒楼》卖不出去……这会不会出问题？” 　　“放心，没问题。”苏向扬很自信，只要剧好，就不用担心没人买。 　　“没问题就好，对了，我听说他们截了好几个季卫言和邱睿轩的广告？” 　　“有这事？”苏向扬不知道这件事。 　　“听说有几个公司本来是想找季卫言和邱睿轩的，后来找了他们。”江湛深说了几个公司的名字。 　　苏向扬一听就乐了。 　　这些公司有些压根没有找过他，有些问了个价格就没声了……他们该不会本来想找的就是鑫海娱乐的艺人，知道鑫海娱乐跟扬帆有仇，就故意放出风声说要找季卫言和邱睿轩，然后压鑫海娱乐的价格吧？ 　　说起来，季卫言和邱睿轩的广告资源真的不多，一来他们公司小，二来就是这两人的商业价值，还没有被认可。 　　有公司找了季卫言做广告之后销量明显增加，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找季卫言拍广告……说到这里，季卫言之前拍的广告，已经在电视台播出了。 第99章 又一年 　　季卫言这两年很红, 但他是个新人，圈子里知名度比他高比他红的艺人，还是很多的。 　　不说别的, 《李三少》那部电视剧的男主演，这两年就红得一塌糊涂。 　　苏向扬之前帮忙做过道具的《仵作蒋金山》播出后, 收视率也没比《新兵营》低多少，这剧的男主同样很火。 　　全国那么多电视台, 那么多电影电视剧，那么多艺人……季卫言想要所有的好资源随他挑，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苏向扬到现在为止, 给他接的广告也就两个。 　　这两个广告, 上个月陆续在电视台播出, 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苏向扬的思绪飘飞了一会儿, 很快就收了回来，继续看试镜, 还跟几个经纪人接触了一下。 　　他不是想邀请他们的艺人参演《来福酒楼》，就是单纯扩充一下人脉。 　　来祁洪海这里的演员都太有名，身价太高了, 他们剧组用不起。 　　两千多万的投资虽然多, 但这部剧的集数已经增加到一百多集, 还是得省着点。 　　看完试镜，江湛深要跟剧组其他投资人还有祁洪海一起去吃饭，苏向扬不好跟着，就开着自己的全顺回了《来福酒楼》剧组。 　　剧组这边正拍得热火朝天, 季卫言饰演的杀手已经喜欢上了女主角, 但他知道自己哥哥也喜欢女主角, 眼里满是痛苦…… 　　荣平清拍的时候, 心跳不自觉加快，等拍完就对着季卫言道：“季卫言，你的演技简直炸裂！” 　　他甚至有种他们剧组配不上季卫言这演技的感觉…… 　　季卫言收起自己的情绪，问荣平清：“荣导，这么拍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荣平清笑道，和别人搭戏的时候，季卫言还是会顾及别人，收着点情绪的，不会把其他人压得黯淡无光，就是偶尔拍他一个人的戏，他会演得好过头。 　　今天的感情戏……荣平清觉得他要是女主，对上季卫言这样的眼神，肯定就沦陷了。 　　季卫言似乎没谈过恋爱？怎么就能演这么好？ 　　“小季演得真的太好了！”陆金贵忍不住道。 　　自从在这部电视剧里客串了一个角色，陆金贵就全程跟着剧组了，他甚至还给剧组做了几件有意思的道具。 　　嗯，在电视剧里，这是唐门老门主送的谢礼。 　　因为这几个道具的缘故，荣平清打算给陆金贵加戏，陆金贵现在特别得意！ 　　“是啊。”苏向扬面带欣赏地看着季卫言。 　　苏向扬没去跟季卫言说话——季卫言很快就要演第二场了。 　　不过于东帆找到了他：“苏总，您有空吗？我有事想问。” 　　“什么事？”苏向扬问，隐约猜到于东帆要问什么了。 　　于东帆是想问剧组怎么突然把自己的男朋友赶走了，他一开始没意识到不对，但剧组的人一直聚在一起，几乎没有秘密……有人告诉他，是苏向扬这个制片人去找了编剧之后，才把他那个男朋友赶走的。 　　于东帆考虑过后，打算问个原因。 　　苏向扬听完于东帆的问话，就道：“他打扰了季卫言学习。” 　　于东帆愣住。 　　苏向扬道：“他做的事情跟田如君差不多，我就让他走了。” 　　于东帆一时间心情复杂，有点尴尬也有点难堪，他知道自己男朋友总去找季卫言，但以为对方单纯是追星，没想到…… 　　季卫言还是个高中生，他男友虽然年纪不算大，但也有二十七八岁了，这是多厚的脸皮…… 　　苏向扬道：“快要轮到你上场了，去准备一下吧。” 　　于东帆心神不定地走了，他知道苏向扬多半看出了点什么，但既然苏向扬给他面子没多说，他就只能当做不知道了。 　　于东帆接下来的戏是跟季卫言一起拍的，他连着出了几次错。 　　季卫言没有怪他，陪着他一次次重拍，让他愈发不好意思。 　　苏向扬没太在意于东帆男朋友这个小插曲，他叮嘱方学林看好季卫言之后，就离开了长溪镇。 　　《超越》剪辑完成后，苏向扬花钱请人做了配乐，唱了主题曲，现在这部电影，已经全部完工了。 　　他要拿去送审。 　　电影电视剧送审，快的话很快就能审完，运气不好就可能需要一次次修改，怎么改都改不完。 　　最惨的……可能压根不被允许播出。 　　苏向扬知道这里面有点门道，以前就出过有人故意卡着某些片子不给过的事情。 　　不过他相信，这电影应该没人卡。 　　苏向扬想的没错，这电影在最短的时间里通过审核，还不需要做任何修改。 　　这是因为这部电影的题材很好，也是因为苏向扬是十几年后回来的。 　　其实这时候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卡得都没有后来那么严格，他按照后来的标准来拍这部电影，绝不可能通不过审核。 　　审核通过了，但是上映……苏向扬打算等明年再说。 　　好吧今年也快过去了。 　　苏向扬回到长溪镇的时候，已经是2008年1月了。 　　他重生已经两年半。 　　今年的除夕在二月份，而《来福酒楼》这部电视剧，在年前大概率拍不完。 　　这部电视剧非常好拍，一两天就能拍一集，快的时候一天就能拍一集。 　　毕竟不用换场景，还不用吊威亚什么的，里面的武林人士放大招最多就是打坏桌椅费点道具。 　　也因此，一开始荣平清想要在年前把这部电视剧拍完。 　　但谁让他一直加剧情呢！ 　　一开始荣平清还想着要早点拍完早点播出好打鑫海娱乐的脸，但拍着拍着拍太兴奋舍不得拍完，后果就是等过了年还得再拍一个月。 　　季卫言的戏份，也因此增加了不少。 　　魔教教主的杀手弟弟终于发现女主不会武术，但他喜欢女主，就开始暗地里帮女主…… 　　苏向扬对集数增加这件事没意见，毕竟有些剧组没剧情拍都在拼命加长，他们有剧情那肯定要好好把握。 　　也不过就是暂时回笼不了资金手上没钱，他不介意。 　　虽说由奢入俭难，但他还没有奢侈过，就这么着吧。 　　不过苏向扬最近也有点失落，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季卫言和他没以前那么亲近了。 　　他知道孩子长大了，肯定会越来越独立，不再依赖家长。 　　比如说他，他小时候见了周英英就要抱，现在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最近这一年他很忙，甚至就连见周英英的次数都少了。 　　季卫言已经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总往他身上挨是正常的。 　　这样其实挺好，他之前还担心季卫言太依赖他，不利于季卫言的身心健康。 　　而且季卫言跟他没那么亲近之后，和邱睿轩的关系变好了……季卫言确实该交点朋友。 　　苏向扬做主，离过年还有十天的时候，就给《来福酒楼》剧组的人放了假。 　　这部剧已经连着拍了四个月，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该休息一下了！ 　　让大家早点回家过年，把年过好，来年他们才能回到剧组，继续奋斗。 　　当然他这么干，还有个原因——季卫言得去学校参加期末考。 　　季卫言的学业，苏向扬还是很重视的，他已经决定了，等拍完《来福酒楼》，暂时不给季卫言接戏，一切等他考完高考再说。 　　季卫言这两年挺忙的，他也该缓下来休息休息了。 　　剧组在放假最后一天聚了个餐。 　　依然是在他们酒楼自己做饭吃，但苏向扬花钱请了个厨子回来，也就做了不少硬菜。 　　光是羊，苏向扬就让厨子炖了一整只，吃不完剧组的人可以打包带走。 　　众人在酒楼里吃得热火朝天，还让路过的游客被香的受不了。 　　最近影视城这边的游客越来越多了，不过剧组拍戏是设置了障碍的，游客不会进来。 　　吃过饭，众人就各自回家了，走的时候，邱睿轩还拥抱了季卫言一下：“季卫言，我走了，明年见。” 　　季卫言道：“明年见。” 　　然后邱睿轩就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邱睿轩以前一直以为季卫言不喜欢自己，不过最近相处多了，他发现季卫言只是慢热而已。 　　现在季卫言对他好多了，不仅会教他演戏，还会教他怎么追求秦昕彤。 　　邱睿轩跟秦昕彤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是喜欢秦昕彤，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是想要跟秦昕彤结婚的。 　　秦昕彤对邱睿轩也有好感。 　　如果是以前那个情商很低的邱睿轩，秦昕彤肯定会敬而远之，但现在的邱睿轩已经没那么低情商了。 　　还有就是这部电视剧……邱睿轩在电视剧里演的是个小傻子。 　　他平常跟人相处的时候说的话虽然不那么好听，但电视剧里小傻子比他更不会说话，总是“直言不讳”让人下不来台。 　　于是大家不自觉的，就对他宽容许多。 　　当然最重要的是邱睿轩长得帅。 　　年轻帅哥谁不喜欢？秦昕彤也不能免俗。 　　不过两人暂时还没有挑破，主要是听了季卫言一番分析之后，邱睿轩觉得要先搞定自己的家人。 　　要是他恋爱之后他爸捣乱……那多不好啊！ 　　年轻人对自己的第一次恋爱，总是特别珍视。 　　邱睿轩离开后，章锐辛也离开了，苏向扬和季卫言先去崇安市参加了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然后就回了乡下住。 　　农村虽然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大冬天的坐在家门口啥也不干晒晒太阳，真的挺舒服的。 　　至于村里的大爷大妈话可能会有点多……苏向扬一点不介意。 　　把季卫言之前买到剧组的躺椅搬回家，苏向扬躺着晒了两天太阳，就问季卫言：“卫言，这次过年，要不要把你家里的事情给解决掉？” 　　季卫言一愣。 　　苏向扬道：“你之前说，你欠了他们四十万……这钱不多，我带你去参加个活动就能把钱挣到，你要不要把钱还了，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 　　苏向扬不觉得季卫言需要给家里人钱，那种虐待孩子的孩子家庭，凭什么给他们钱？ 　　但季卫言是明星，有时候不能表现得太绝情。 　　把钱给了，留下证据，这样将来季卫言的家里人闹事，他们也有话说。 　　苏向扬一直都是把季卫言的家人当成定时炸弹看的，这两年季卫言的家人一直没冒出来要钱，他其实挺惊讶。 　　可能是他的家人生活在小村子里，不怎么看电视，也就不知道季卫言现在有多红。 　　或者是知道了，但因为见识少的缘故，他们找不到季卫言。 　　之前季卫言没成年，苏向扬也就没提过这件事，但现在季卫言已经成年了，他们要不要去把这颗定时炸弹给挖了？ 　　季卫言已经两年没有回去过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不然媒体挖出来季卫言很有钱他家人吃糠咽菜，对季卫言的名声不好。 　　两人正说着呢，周英英从屋里出来，拿着一张报纸给苏向扬看：“阿扬，你看到了吗？现在国内的首富是个女的，还是咱们省的！” 　　说完，爱开玩笑的周英英还道：“可惜啊，我创业晚了，不然说不定我也能当首富！阿扬你努努力啊，争取让我当首富的妈。” 第100章 录节目 　　周英英年轻时很喜欢看小说, 苏向扬记得他小时候，家里就有几本武侠小说，都是周英英年轻的时候买的。 　　据周英英所说, 她是某次听收音机的时候，听到有电台读武侠小说，就喜欢上了。 　　电台读的特别慢，她急着知道后面的情节百爪挠心一般难受，就让苏向扬他爸, 想办法买了几本小说回来看。 　　那几本书她反复看了很多次, 苏向扬也看过，不过后来有人把书借走没还，以及搬家什么的, 那些书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当时周英英很忙, 也已经不看书了。 　　最近周英英不缺钱又有空闲, 就又把这爱好捡了起来, 不过她现在不看大部头的书，都是去镇上的报刊亭买一些杂志报纸回来看。 　　什么故事报、故事会、幽默大王之类的, 她只要看到出了新的就会买, 他们家厕所里常年放着故事报幽默报啥的，所有识字的女工，上厕所的时候都会拿着报纸看。 　　到了周末，村里的孩子还会专门来他们家看书。 　　周英英买报纸不只买刊登故事的报纸, 她还会买他们市里出的日报，那报纸上有一些国家大事，还有本地的一些新闻, 她也喜欢看。 　　现在她拿着的报纸, 就是这份日报。 　　苏向扬看了一眼, 头版头条就是项岳红的报道，项岳红以四百亿的身家，成为国内首富。 　　项岳红这首富其实也就当了两三年的样子。再过几年，等房地产和互联网发展起来，每年的首富基本上就都是房地产大佬和互联网大佬轮流坐了，那时候的首富的财富也会暴增，少说要一千多亿才能当首富，没几年还会暴涨到两千多亿。 　　不过项岳红的鸿海集团也是很厉害的，知道她的人特别多，毕竟鸿海集团的食品饮料，基本上所有人都吃过。 　　再加上项岳红当首富的时候正好互联网发展起来了，宣传有点多，反正苏向扬这个年纪的人，都对项岳红这个名字耳熟能详。 　　后来，项岳红虽然不再是首富，但她的身家也平稳增长，苏向扬记得自己猝死前几年，鸿海集团出的几款零卡饮料，就非常畅销，他们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在喝。 　　苏向扬看过报道，就道：“妈你放心，我会努力的，不过你要活久一点才行，等你活到两百岁，我们说不定就能当首富了。” 　　“那我一定活久点，向天再借五百年！” 　　“行！到时候我们是活化石，是老祖宗，所有人都得敬着我们，”苏向扬道，“五百年前可是明朝！要是有个明朝的活到现在，那可了不得！” 　　苏向扬跟周英英说笑了几句，转过头就见季卫言在看报纸。 　　虽然猝死前看到了季卫言和项岳红的绯闻，但苏向扬早把这事看开了。 　　他重生后那么多事情都变了，季卫言不可能还走跟上辈子一样的路。 　　苏向扬问：“她是不是很厉害？” 　　季卫言点了点头。 　　苏向扬笑起来：“卫言你放心，我们以后也会很厉害的！”他的扬帆想做到鸿海集团那么大没可能，但以后的收入应该不会低。 　　季卫言又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母亲的公司做得很大，知道自己的母亲很厉害，现在才算是有了真实感受。 　　季卫言心里，突然升起一些不安，他真的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吗？ 　　苏向扬这时候，却是想起来之前跟季卫言没有谈完的事情：“卫言，你家在哪里？” 　　“苏哥，我不想回去，那也不是我家。”季卫言道。 　　“那你就别回去了，我去帮你处理，你家里人简直不是人，说实话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们，但你是公众人物，大众对你的要求会比较高。”苏向扬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这就是当明星的坏处了。 　　如果季卫言不是明星，就那样的爷爷奶奶，一个月给两百都是给多了。 　　“苏哥，还是我自己回去吧，”季卫言道，“我想自己处理。” 　　“那也行。”苏向扬同意了。 　　季卫言这个年纪的人爱面子，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很正常。 　　苏向扬知道季卫言很聪明，不过怕季卫言吃亏，还是絮絮叨叨嘱咐了一些。 　　季卫言笑着问：“苏哥，我们说一说去电视台录节目的事情吧。” 　　苏向扬当即跟季卫言聊了起来。 　　去电视台录节目这事儿，是他早就跟季卫言谈过，已经签了合同的。 　　这是省电视台的新春节目，会邀请一些艺人去唱个歌什么的。 　　季卫言也不是全能的，他唱歌不太好听，但他可以表演武术，苏向扬之前把季卫言随着音乐练武的视频发去电视台，双方就签了合同，过两天季卫言要去现场进行录制——这节目是录播的。 　　录这个节目钱不多，但如果季卫言愿意，过年期间可以参加其他一些活动，比如商场开业之类，人家给的钱更多。 　　季卫言想了想，接了一个省城的商演，又接了一个MV的录制。 　　这两个给钱都很大方。 　　苏向扬见季卫言同意，马上就去联系人了。 　　季卫言却是上了楼，来到苏向扬的房间里。 　　他的床在苏向扬屋里，并没有搬出去，其实他该跟苏向扬说一声，两人分房住，但他没有这么做。 　　季卫言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在意识到苏向扬可能非常排斥喜欢同性的人之后。 　　但苏向扬这样的反应，其实是大部分人的正常反应，很多人都觉得喜欢同性是病。 　　他不该去喜欢苏向扬，但他克制不住。 　　他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回家他是肯定不会回去的，既如此，他母亲可能会打压他，还有他家里那些亲戚……他们现在就在找他的麻烦。 　　还有就是他喜欢苏向扬这件事，现在苏向扬不知道，哪天苏向扬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离他远远的。 　　他家里其实很有钱，这件事他也瞒着苏向扬……苏向扬会不会觉得他在骗人？ 　　季卫言打开电脑，找了点事情给自己做，让自己别想那么多。 　　到了饭点，苏向扬就在天井里，喊季卫言吃饭。 　　何婉婉放寒假后回了她父亲那边，周丽丽就跟着回去了，不过钱春喜在苏向扬家吃饭。 　　吃饭的时候，钱春喜说了些事情，苏向扬这才知道何婉婉会回去，是因为何婉婉她爸又开始给何婉婉生活费了。 　　“大姐和姐夫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一点不像夫妻，你们说，大姐要是不满意，离婚不就得了？她就是不离，还一直不回去，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钱春喜提起周丽丽，少不得又要抱怨几句。 　　苏向扬其实也不能理解周丽丽，不过长辈的事情，他也没插嘴。 　　钱春喜就又说起别的事情来，比如过年办年酒。 　　本地有过年走亲戚的习俗，在新年里，要去亲戚家拜个年，吃个饭。 　　每到过年，家里的女人就会很忙，因为要做菜招待一波波来的亲戚。 　　尤其是这些年大家条件都好了，招待亲戚的时候，也就不好随便做几个菜，总要做点好吃的，如此一来更加累。 　　自然就有人不愿意这么干了，几年前，就有村里条件好的人家干脆定个日子请了厨子，让所有的亲戚都在这天到他家拜年，一起吃个饭就算完事。 　　他们管这个叫办年酒。 　　一开始只有几家有钱的这么干，慢慢地大家就都这么干了，钱春喜他们家，就定了正月初三晚上办酒。 　　周英英则定了正月初六晚上办酒。 　　周英英不是那种爱面子的人，前些年家里钱比较紧张的时候，她直接跟亲戚说了她要上班没空，苏向扬又还小，就不跟人相互拜年了。 　　苏向扬重生后，第一年他家还欠债，又忙着赚钱，也没请客。 　　去年是该请的，不过因为办过上梁酒，周英英就省了过年的这顿。 　　但今年这事儿省不了了，好在是请厨子做，花不了多少工夫。 　　“要买菜洗碗什么的，也还是挺麻烦的，”苏向扬道，“等以后有钱了，干脆在酒楼办，那才是真的轻松。” 　　“在酒楼办那得多少钱？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干吧？”周英英觉得不可能。 　　苏向扬笑了笑，其实后来大家都这么干。 　　第二天，苏向扬就带着季卫言和方学林去了省城，他们在省城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电视台录节目。 　　整体还是很顺利的，季卫言配合着音乐耍了一套焦田宇教他的剑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苏向扬坐在下方看着，觉得是所有节目里最好看的。 　　但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节目录完之后，季卫言就被人围住了，一群人拿着本子和笔跟他要签名。 　　季卫言很少参加活动，红了之后一直乖乖拍戏，除了每次去学校会被围观以外，其他时候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场景，都有点懵了。 　　苏向扬和方学林站在他面前护着他：“大家不要往前挤，一个一个来，卫言会给你们签名的。” 　　电视台这边人并不多，季卫言给他们签一下名字也没什么，就是这些人一直这么挤着，都快把他和季卫言挤扁了。 　　苏向扬看向因为被人群挤到，和他靠在一起的季卫言，发现季卫言整张脸都是茫然的。 　　这孩子没见识过以后的粉丝的疯狂，这点小场面就被吓到了！ 　　苏向扬继续劝说这些粉丝，总算让她们排了队，乖乖等季卫言给他们签名。 　　同时他也忍不住感叹颜值的重要性。 　　今天和季卫言一起录节目的人里，有比季卫言的名气大的老一辈演员，然后……这些电视台雇来看节目的小姑娘，去找那位大叔要签名的没几个，几乎全聚在季卫言这里了。 　　好吧，如果换成他，他也会找季卫言要签名。 　　季卫言一个个认真签着，项正廉来电视台的时候，就看到了被围起来的他。 第101章 未来 　　这两年鸿海集团发展得特别好, 最近，项岳红还成了国内新任首富。 　　项正廉作为项岳红在鸿海集团工作的侄子，现在不管走到哪里, 都有一群人上来结交。 　　尤其是最近，项岳红让他负责一部分鸿海集团的广告投放工作，这更让他身边围满各色各样的人。 　　鸿海集团每年用来打广告的资金是巨大的，现在的电视台还有很多媒体，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商家给的广告费, 鸿海这样的大客户, 自然要捧着。 　　季卫言来省电视台录节目，电视台的领导压根没出现，但现在项正廉来了, 电视台的领导却特地出门迎接。 　　他们电视台很多节目都是鸿海集团冠名的, 鸿海集团各种产品的广告, 还会在他们电视台反复播出。 　　见项正廉突然停下脚步, 电视台的领导顺着项正廉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正在给人签名的季卫言。 　　电视台的领导不认识季卫言, 看向身边的人。 　　“那是来录节目的演员, 演过《新兵营》和《麻辣绑匪》。”领导身边的人道，他认出了季卫言，不过季卫言叫什么，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项正廉收回目光, 笑了笑：“我看过他演的电影电视剧，演技不错。” 　　说完，项正廉就继续往前走去, 没有再关注季卫言, 跟电视台谈合同的时候, 也没有再提起季卫言。 　　电视台这边只当项正廉之前关注季卫言是一时兴起，也就没在意。 　　可实际上……项正廉自从见到季卫言，心里的火气就再也压不下去。 　　季卫言越来越有名了，他针对季卫言的那些小动作，却都折戟沉沙。 　　他专门找了人去调查季卫言，知道季卫言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再过半年就要高考。 　　项岳红基本不跟人谈起季卫言，鸿海集团上上下下的人知道项岳红有个儿子，但项岳红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却没人知道。 　　因为以前公司股东问起项岳红的时候，项岳红曾说自己不听话，再加上他私底下传出的一些消息……公司里的人，都觉得项岳红的儿子不怎么样。 　　但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季卫言从小就是个天才，学什么都快，之前叛逆了几年不学习，但离开家之后，就又耀眼起来。 　　就算现在季卫言在演戏……鸿海的股东看到他那么漂亮的学习成绩，也一定会愿意让他接手鸿海集团。 　　甚至哪怕季卫言不愿意接手鸿海集团，他姑姑也肯定会把自己手上鸿海的股份给季卫言。 　　他呢？除了他姑姑偶尔给他的一点零花钱，还有他的工资，别的他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几百亿，那可是几百亿。 　　项正廉每天都盼着季卫言去死。 　　只是他怕被项岳红发现，不敢动手。 　　季贤成那个蠢货，他怎么就不动手？ 　　季贤成不动手，自然也是怕被项岳红发现，而且这种事情，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他就算弄死了季卫言，能得到的也就是季家老两口的那点东西……真犯不着。 　　他只要让季家老两口厌弃季卫言就行了。 　　只是季爷爷季奶奶就算再讨厌季卫言，季卫言也是他们孙子，自家的财产，他们还是要给孙子的。 　　他们让季贤成想法子逼季卫言离开娱乐圈，季贤成没把事情办成，他们还因此对季贤成很不满。 　　项正廉一直到离开电视台，心里的火气才慢慢消散。 　　然后他就开始回忆他刚才见到季卫言时的场景。 　　季卫言以前就是个刺头，但他现在神情柔和，跟他身边的那两个人很亲近。 　　项正廉突然想起，他派去调查季卫言的人，说过季卫言和那个叫苏向扬的关系非常好。 　　季卫言不仅用自己的片酬开公司给苏向扬管理，还让苏向扬当他的经纪人，苏向扬靠着季卫言，现在过得非常好。 　　对季卫言来说，苏向扬一定很重要。 　　项正廉闭上眼睛又睁开，他没办法从季卫言那里下手，是不是可以从苏向扬下手？ 　　比如找个美女，去接近苏向扬？ 　　这种农村出来的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多半会被迷住。 　　项正廉看到了季卫言，但季卫言并没有看到项正廉。 　　他给那些粉丝签完名，就和苏向扬他们一起回酒店。 　　节目是录播的，录的时候出错会再录一遍的那种，所以他们在电视台等了很久，都已经有些疲惫了。 　　那些在下面看节目的小姑娘坐了五六个小时还来找他们签名，也很顽强了！ 　　苏向扬在省城一家不好不坏的酒店订了两间房，他一个人一间，季卫言和方学林一间。 　　本来他是想让季卫言一个人住大床房，他和方学林住标准间的，但季卫言说有点事情要方学林帮忙，让他住大床房。 　　不过这应该是个借口，季卫言就是单纯想让他住好点。 　　第二天他们没啥事，苏向扬就找来帽子围巾给季卫言带上，和他一起去逛省城的商场。 　　这里的商场非常大，装修得很豪华，当然这里的东西的价格也非常贵。 　　苏向扬上辈子什么都见识过，看到普普通通的鞋子衣服少说几百多则几千，一脸平静。 　　人家要卖什么价格，是人家的权利，反正这么贵的他不买。 　　方学林却被惊住了，整个人看着特别不自在。 　　来省城之前，苏向扬给方学林包了一个三千八的红包，算是这几个月方学林照顾季卫言照顾得不错的奖金。 　　方学林觉得这是很大的一笔钱，非常兴奋，但现在到了这里，看到人家一件大衣标价三千八，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总，这些东西真的有人买吗？”方学林低声问。 　　苏向扬道：“当然有人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钱人，就说首富项岳红，她买这种衣服鞋子，肯定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不过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方学林依然有那么点受了打击的样子，倒是季卫言一脸平静。 　　苏向扬又对方学林道：“小方，这世上有很多比我们有钱的人，也有很多比不上我们的人，我们要比也是跟同村的人，没必要跟城里的有钱人比。” 　　“也是……”方学林冷静下来，“我妈连十块钱的鞋子都嫌贵。” 　　“是啊，”苏向扬笑起来，“其实我们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不用去管别人。” 　　他上辈子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不然早就自怨自艾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商场里卖电器的地方，放着季卫言的宣传照，看着特别帅气。 　　苏向扬打听过，得知季卫言拍的广告效果不错，尤其是那个文具公司，这几个月销量稳步上升。 　　听说一些经销商还跟文具公司要季卫言的周边，或者印有季卫言照片的文具。 　　但这个文具公司只有他们现在的代言人的周边和相关文具…… 　　苏向扬觉得等明年，季卫言有很大希望，可以成为这家文具公司的代言人。 　　说起来，最能增加季卫言知名度的，或许是成为鸿海集团的代言人，到时候保管超市货架上全是季卫言。 　　不过这种代言已经跟国外大牌差不多了，不好拿。 　　接下来两天，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去参加了一个商演，又录了一个MV。 　　一般明星知名度高了之后，会不愿意参与别人的MV的录制，顶尖歌手除外。 　　邀请季卫言的这个女歌手不算顶尖，但是她给的钱真的非常多……那接了也是可以的。 　　总之，跑了一圈之后，季卫言就收入了九十万，和公司对半分之后，他手上还有四十几万。 　　而这时，已经临近过年了。 　　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回家过年。 　　他本来想年前把季卫言家里的事情解决掉，但季卫言说他不想影响过年的心情，打算年后再办这件事。 　　也行吧……苏向扬没有去催季卫言，反而安慰了季卫言几句，还道：“季卫言，你要是实在不痛快，可以去找村里的桂花婶子，给她五十块钱让她帮你骂你爷爷奶奶，她保管能骂几个小时不停歇。” 　　季卫言都听笑了。 　　苏向扬他们村的桂花婶子真的特别擅长骂人，他在村里散步，时不时就能听到她扯着嗓子骂人。 　　“苏哥，你说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季卫言突然问。 　　苏向扬道：“会变成有钱的帅哥。” 　　季卫言又笑了，看着苏向扬记账算账。 　　他们公司今年真的挺惨的，唯一的结余是他年底赚的那点钱。 　　苏向扬叹气：“我这一年，都没有拿工资，还把自己赚到的钱填了进去，我这是辛苦打工在养公司啊！” 　　季卫言道：“苏哥你可以给我多接点通告和商演。” 　　“那倒也不用，你是演员，专心演戏就行了，而且以后会好的，”苏向扬笑起来，“有你在，我都不怕《超越》票房低了！还有《来福酒楼》，这部电视剧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季卫言也这么觉得。 　　苏向扬又道：“卫言，等了《来福酒楼》卖了，你应该可以拿到不少分成，到时候你的钱你自己拿着，不用再投进公司，公司不会缺钱了。” 　　“我拿着钱也没有什么用。” 　　“怎么就没用了？你可以去大城市买几套房子，也能买点大公司的股票。”苏向扬上辈子不炒股，他一向谨慎。 　　但重生到这个时代，看到某些在十几年后价格特别高的股票现在价格那么低，他也还是心动了。 　　不过他应该不会买，而是会选择投资某些电影电视剧。 　　但季卫言就不一样了，季卫言可以买一些放着，一边拿分红一边等升值。 　　苏向扬说了不少自己对未来的看法。 　　他对季卫言很信任，自然不会瞒着季卫言，他也只能跟季卫言聊这些——周英英对这些没兴趣。 　　季卫言听着听着，心里突然升起某个念头。 　　他妈太厉害了，他想要彻底摆脱他妈的控制，就不能比他妈差。 第102章 创业 　　两年多以前, 季卫言什么都没有，所以他面对他母亲的时候，无所畏惧。 　　但两年多过去, 他在乎的东西多了很多，他不希望有人破坏他现在的生活。 　　他了解他的母亲，这两年多他母亲没有管他，对他放任自流，跟他的学习成绩应该有很大关系。 　　但以后……他母亲真的能给他彻底的自由？ 　　还有他家的那些亲戚, 他们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或许会一直一直找他麻烦。 　　季卫言和苏向扬整日整日地在一起，自然也就受到了苏向扬的影响。 　　苏向扬一直觉得，想要掌握话语权必须要有钱, 他深以为然。 　　他爷爷奶奶不是什么好人, 还总在他面前说他母亲抛头露面有伤风化, 但真的见了他母亲, 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客客气气的？ 　　就算他母亲把他爷爷奶奶从家里赶了出去，他爷爷奶奶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想再过小时候那种被人控制的生活, 他想要彻底掌握自己的人生,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他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这两年，他多多少少有点不安，怕自己的母亲找自己的麻烦, 最近总看到跟他妈有关的报道，这种不安更是加剧。 　　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就不用怕了吧？ 　　季卫言得承认, 自己心里一直存着怨气。 　　他想要报复那些人。 　　以前他试图通过伤害自己来报复那些人, 但那太蠢了。 　　他只要比那些人强, 过得比那些人好，就能让那些人痛苦。 　　自从发现自己对苏向扬的感情，又发现苏向扬接受不了这感情……季卫言这段时间一直有点难受，想找点事情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现在想通了，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打算去创业，或者投资别人创业。 　　大部分人创业，最后都是失败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去试试也没什么。 　　成了最好，不成功他还能演戏赚钱。 　　季卫言看向苏向扬：“苏哥，我看到国外报道，他们有个公司新推出的一款手机，就是你说过的那种，小电脑一样的手机。” 　　苏向扬有点惊讶：“真的？”苏向扬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有触摸屏的手机了，但那手机跟他向季卫言描述过的智能机还是有区别的。 　　他想要的那种智能机，他以为要2010年以后才出现。 　　事实上，他上辈子因为钱的原因，一直到2013年才买了第一个智能手机，是个国产的牌子，总是自动重启，不太好用。 　　“苏哥你看！”季卫言找出新闻给苏向扬看。 　　苏向扬看了一眼，对季卫言道：“这家公司的股票，你可以多买点。” 　　季卫言点点头。 　　他不太想买股票，他想去做手机，或者投资别人做手机。 　　苏向扬一直想要这种手机，不是吗？ 　　季卫言打开电脑上网，开始有意识的，主动地去认识一些人。 　　他之前只认识一些学生，但最近他做了一些小软件放到网上之后，就认识了一些知名互联网公司的人，还有人想要挖他。 　　好巧，他也想挖这些人。 　　不过他现在没钱，他手上的这四十多万吧，也太少了。 　　季卫言之前想把这钱打给项岳红，说这是自己以前花掉的钱，说他以后不欠项岳红了。 　　他之前特别想这么做，他知道他这么做了以后，项岳红会难受。 　　但现在他的心态平和多了，想了想，到底没有这么做。 　　双方维持现在的平静挺好的。 　　大过年的，他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哪怕知道苏向扬不会跟他在一起……看着苏向扬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就很开心。 　　但季卫言接到了项正廉的电话。 　　“卫言，我是你正廉表哥。” 　　季卫言听到这话，立刻就挂了电话。 　　项正廉是他最厌恶的人之一，这人没少挑拨他爸打他。 　　后来他爸去世了，这人就挑拨他妈。 　　季卫言不想搭理这个人。 　　但紧跟着，他就收到了项正廉发来的短信：“卫言，我知道了你以前遇到的事情，你心里有气是应该的，但你也不能把所有的气都对着姑姑发，姑姑也是无辜的，她不知道季家人会那么对你。” 　　项正廉发了一条短信不够，还又发了几条：“你是姑姑唯一的孩子，是姑姑最重要的人，这次过年，你还是回家来过吧。” 　　“姑姑辛苦把你养这么大，也很不容易。” 　　“卫言，你也快考大学了，该懂事一点了。” 　　…… 　　季卫言看到这些短信，都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项正廉给他发这样的短信，绝对是不怀好意。 　　以前项正廉就常常用各种手段激怒他。 　　那时候他对自己的母亲还抱有希望，所以他痛苦难受，试图跟她母亲解释。 　　不过相比于他，他母亲明显更相信项正廉。 　　仔细想想，他母亲对他一直都是不上心的。 　　不说别的，他母亲知道了他爷爷奶奶虐待他的事情，据说很愧疚，但从头到尾，也没有认真的对他说过一句抱歉。 　　还有以前，只要他母亲稍稍对他上心一点，就不可能发现不了异样。 　　还有项正廉，他在项正廉身上吃了多少亏？ 　　但他这段时间查了下鸿海集团……项正廉在鸿海集团职位不低。 　　就项正廉那样的学历年纪，他凭什么职位这么高？ 　　据他所知，他妈以前给侄子侄女的零花钱和红包，一年有几十万，他呢？他什么都没有，他表达不满，他妈还觉得他是没事找事。 　　他母亲对她那些侄子侄女，真的比对他好多了。 　　季卫言打开电脑，插上之前办网银的时候银行给的在网上转账时用的U盘，把手上的四十五万打到一张卡上。 　　之前文助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的卡号，曾经用这张卡给他打过钱。 　　钱他退回去了，不肯收，后来文助理应该也是没有办法，就没有继续给他打钱。 　　这次季卫言把那四十五万打了过去，顺便给文助理发了几条短信。 　　也不是他不想一起发，主要是短信发不了太长的。 　　“我妈一直说我是白眼狼，现在项正廉也来教育我……转告我妈，以前她养大我花的钱我还了，以后我不欠她了。” 　　“这钱我是多给了的。我在家连饭都吃不饱，从小没有零花钱夏天别人吃冰棍只能看着，真没花多少钱。多出来的钱，就当是她生了我我给的营养费。” 　　“至于生恩，这么多年我没少挨打，受了这么多罪也该还清了！” 　　“要是你们觉得这钱不够，列个单子，我可以补钱。” 　　发完，季卫言神清气爽，手机关机。 　　有些话他早就想说了。 　　那些年，项岳红口口声声说他白眼狼，说给他提供了多好多好的生活…… 　　他不止一次说自己不想要这样的生活，项岳红却置若罔闻。 　　现在他还钱，项岳红也不能指摘他了吧？ 　　不过……他真的需要强大起来，不然这些人，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 　　鸿海集团。 　　今天是鸿海集团举办年会的日子。 　　虽然依然要上班，但公司已经没有多少工作需要做了，员工基本上都很轻松地在聊天。 　　就连一心扑在事业上的项岳红，今天也没有忙工作。 　　放松下来之后，项岳红就又记起了季卫言。 　　季卫言的成绩依然很好，也依然……不愿意联系她。 　　时间一长，项岳红心里的愧疚消散不少。 　　季家人确实对不起季卫言，但她很多事情不清楚！ 　　她一直在为了这个家忙碌，常常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忙完工作之后，她实在没力气管家里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怪不了她。 　　而且，项岳红觉得季卫言迟早回来，这么大的鸿海集团，她不信季卫言真的不要。 　　但她也确实想见季卫言。 　　也因此，项正廉主动提出想要劝一下季卫言的时候，项岳红同意了。 　　结果项正廉的电话一打过去，就被挂了。 　　季卫言还是这么没礼貌。 　　之后项正廉发的短信，项岳红都看到了，她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正等着季卫言的回复，文助理就面露难色地看向她。 　　项岳红跟文助理一同工作多年，也有默契在，她让项正廉离开，这才问文助理：“怎么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季卫言转过来的钱还有发的短信。 　　项岳红差点被气坏。 　　季卫言这是什么意思？不认她这个妈了？ 　　这两年项岳红一直没有直面季卫言，也就没怎么被气到，但此刻，她的火气又一次疯狂地往外冒：“这混账！他就不怕我真的不把鸿海给他了？” 　　项岳红知道季卫言以前受了委屈，但她觉得季卫言这么作，就是仗着自己只有季卫言这么一个孩子。 　　她认识一个男老板，发达之后就弄出私生子来，对妻子儿女很不好，他的儿女依然巴结他。 　　文助理叹了口气，本来她都说动项岳红去找季卫言服个软了，现在这对母子的关系，估计又要变僵。 　　“他迟早后悔！”项岳红道。 　　文助理却是问：“项总，季卫言和项正廉，是不是有矛盾？”季卫言的反应有点大了。 　　项岳红道：“不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 　　文助理也不好说什么了。 　　据她所知项岳红对项正廉很大方，但季卫言……竟然连零花钱都没有。 　　项岳红虽然生气，但公司年会却也不会缺席。 　　只是她在台上讲话的时候还能控制好表情，等来到台下，脸色就有点难看。 　　鸿海集团的年会办得很盛大，还请了明星来做主持表演节目。 　　她儿子现在就是个明星！ 　　项岳红心情不好，偏偏有个股东问：“项总，这样热闹的场景，怎么没带你家孩子来？” 　　他们公司的年会，高层可以带家属，跟项岳红差不多年纪的人，基本上都把子女带来了。 　　孩子大了之后，需要让他们见见世面。 　　项岳红道：“家里的孩子不懂事，就不让他来添乱了。” 　　项岳红说了一句，就立刻转移了话题。 　　她不想跟人谈她那个让人糟心的儿子。 　　2000年以后，国内有钱人越来越多，涌现了一大批顶尖富豪，自然也就出现了很多富二代。 　　这两年网络越来越发达，出名的富二代也就越来越多……最近特别出名的“首都四少”，就是四个顶尖富二代。 　　可到了项岳红这里……项岳红是首富，但她的孩子无人知晓。 　　他们这些股东和项岳红认识多年，竟然没见过项岳红的儿子，只隐约听说过一些消息，好像是那孩子很不听话。 　　那孩子的爷爷奶奶，好像还说那孩子考试考零分，会对他们动手？ 　　当初项岳红的丈夫不上班专心带孩子，之后项岳红又从不把孩子带出来…… 　　那孩子该不会有问题吧？比如是个傻子什么的。 　　这个股东心存疑惑，另一边，项正廉也在跟人说话：“我姑姑今天因为我表弟的事情心情不好。” 　　“小项，你那个表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从不见人？” 　　项正廉道：“表弟他已经成年了，不过他不在省城这边……” 　　“怎么不住在这边？是出国了？” 　　“没有，他在一个小县城，我还是不说了，我姑姑会生气。” 　　项正廉倒也没说季卫言的坏话，但说了些模棱两可，让人心生疑虑的话。 　　反正最后传来传去，就变成了项岳红的儿子有点傻，干啥啥不行，被项岳红养在外面。 　　首富虽然有钱，但她的孩子这么个样子，也挺惨的。 　　这些传言项岳红并不清楚，毕竟没人会跟项岳红说。 　　她参加完年会，又一次一个人过年。 　　另一边，季卫言和苏向扬一起下厨，做了丰盛的年夜饭。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第103章 《来福酒楼》杀青 　　除夕这天晚上, 苏向扬又问起季卫言还钱的事情。 　　季卫言要去处理这件事的话，应该要离开一两天, 总要提前做点安排。 　　季卫言听到苏向扬的话笑起来：“苏哥, 我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苏向扬有点惊讶。 　　“对，”季卫言道，“我用网银转账的, 留了证据, 苏哥你放心。” 　　“那就好……他们竟然还有银行账号？”苏向扬对季卫言爷爷奶奶的印象，就是刻薄冷漠的农村老人。 　　季卫言道：“给的我妈，真要说起来, 那些年是我妈花钱养我的。” 　　苏向扬听季卫言抱怨过爷爷奶奶, 但没有听季卫言提起过他的母亲。 　　他一直以为季卫言的母亲是把他扔给他爷爷奶奶跑了或者改嫁了。 　　这种情况在农村很常见, 像周英英这样没有再婚带着他的，反而很少见。 　　原来季卫言的母亲花钱养季卫言了？ 　　不过她现在跟季卫言要这么多钱，也挺有问题的。 　　“别难过，有些人就是不会做父母的。”苏向扬拍了拍季卫言的肩膀, 他上辈子见过太多不负责任的父母了。 　　“我没难过。”季卫言笑笑。 　　他是真的没难过，现在生气难过的, 应该是他妈。 　　其实他之前不打算大过年的去膈应人，不过谁让他们先膈应他呢！ 　　这个年他妈估计过不好了。 　　等过了除夕, 和亲戚的走动就多了起来。 　　所有来请苏向扬和周英英吃饭的亲戚，都会让他们带上季卫言一起——现在大家都习惯季卫言在苏家住着这件事了。 　　苏向扬问了季卫言，季卫言想跟他一起去, 他就把人带上了。 　　一开始，苏向扬还担心自己的亲戚会有一些过于热情的行为,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季卫言现在挺红的, 是大明星, 这些人看到季卫言之后都有点束手束脚，不怎么敢说话，不过他们不分男女老少，都想跟季卫言合影。 　　“你坐着就行，我们站在你身边拍照。”苏向扬的一个舅公笑着对季卫言道，站在季卫言身后跟季卫言合影，之后，他们家的人，还有各路亲戚，也都纷纷站到季卫言身边跟季卫言合影。 　　借来的数码相机都拍到没电了。 　　而之后，季卫言每到一个人家，都会拥有同样的待遇。 　　吕二蕾眼红得不行，催着苏佳强去跟季卫言交朋友，但苏佳强不愿意，苏向扬在家待着，甚至还听到隔壁母子俩吵架的声音。 　　苏佳强对吕二蕾挺不满的，觉得吕二蕾抠门爱说嘴的样子给他丢人了，觉得是吕二蕾害他长那么矮…… 　　吕二蕾虽然对别人不好，但对苏佳强那真的是没话说。 　　苏佳强都这么大了，还没有洗过自己的衣服，因为吕二蕾舍不得花钱买洗衣机，全是吕二蕾手洗的。 　　不过这世间的事情，还就是这样的。 　　正月初六，苏向扬家办年酒。 　　苏向扬找了方学林帮忙，办这酒席倒也没花多少工夫。 　　而在请自家亲戚吃过饭之后，第二天，苏向扬和季卫言就回到了他们在镇上租住的房子。 　　他们又要开始新一年的工作了。 　　邱睿轩之前就说了初七会到，这天傍晚果然到了，他到的时候，还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 　　苏向扬听到动静来到门口，就发现门口堆满了东西——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邱睿轩是怎么带来的。 　　好吧也不是邱睿轩一个人带来的，邱成夫妇从电梯里出来，手上拎着最后的东西。 　　邱成的妻子早年是个文艺兵，也演过电影电视剧，但等生了孩子就没有再拍戏了，负责给邱成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顺便带邱睿轩。 　　邱睿轩上初中以前，她一直都带着邱睿轩跟着邱成到处走，还给邱睿轩接了一些角色让邱睿轩参演。 　　邱睿轩对演戏的热爱，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而邱成和她，算是娱乐圈里少见的恩爱夫妻了，按照他从邱睿轩那里了解到的，这两人还如出一辙地宠爱儿子。 　　“苏哥，我爸妈最近有空，就过来看看。”邱睿轩朝着苏向扬笑笑。 　　邱成就之前跟苏向扬有过矛盾，但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朝着苏向扬伸出手，笑得温和：“苏总你好，打扰了。” 　　邱成其实也没打扰，他帮着把邱睿轩的东西送到，又跟苏向扬提出想去剧组看看之后，就离开了。 　　他和他的妻子，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 　　而等邱成走了，苏向扬才从邱睿轩那里知道邱成为什么会过来。 　　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邱睿轩一直在家里说他们剧组多好多好，还说他喜欢上了秦昕彤，邱成坐不住，就专门过来了。 　　要是邱睿轩已经跟秦昕彤恋爱了，邱成说不定会觉得秦昕彤另有所图，不过因为现在是他们儿子单相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就只是打听了秦昕彤的事情，又大老远过来看看。 　　苏向扬：“……”这对夫妻，是把二十几岁的邱睿轩当孩子啊！ 　　其实以邱睿轩这个年纪，想恋爱真的挺正常的，他要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家庭幸福不缺钱，肯定也想恋爱。 　　这年的正月初八是情人节，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过情人节了，但这节日没后来那么盛大。 　　这跟苏向扬没什么关系，他在剧组忙了一天，检查器具道具之类，又找人打扫了一下拍摄场地。 　　第二天是正月初九，《来福酒楼》剧组重新开始拍摄了。 　　最近拍的这段，加了个个子很矮的配角，这位的口头禅就是：“所有人在我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确实抬不起头，毕竟要是抬着头，都看不到他…… 　　初九这天，邱成到了剧组，他在人前还是温文尔雅的，和荣导聊了聊之后，就提出想要看看之前拍的内容的剪辑。 　　这部电视剧一边拍一边剪辑，前面的集数早就剪辑好了，邱成提出要求之后，荣平清当即把电视剧开篇的那几集点开给他看。 　　这几集是荣平清精雕细琢过的，拍得非常完美。 　　邱成不满意自己儿子演个傻子，他也不喜欢搞笑类的电视剧，但他眼光还是有的，看了点，他就知道这部电视剧应该会讨人喜欢。 　　至于邱母，她一直笑个不停：“这电视剧挺好看的。” 　　她儿子在这电视剧里演的角色，也太惹人怜爱了吧？她瞬间就想起了她儿子小时候的样子。 　　苏向扬没去管邱成夫妇，这两人也不是他能管的。 　　剧组刚开工，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事实上邱成夫妇也不需要苏向扬管，他们在剧组留了两天，看了一些这部电视剧的剪辑，就离开了。 　　不过等他们离开，邱睿轩一脸兴奋地找上苏向扬：“苏哥，我爸妈不反对我恋爱，还希望我早点结婚生孩子！” 　　苏向扬还以为邱成会反对，会觉得秦昕彤配不上他儿子，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仔细想想，秦昕彤确实不差，她圆脸身材微胖，在娱乐圈不算好看，但这长相很受长辈喜爱。 　　而且她科班出身学历不差性格也好…… 　　老一辈人喜欢的儿媳妇，不就是这样的？ 　　见邱睿轩大张旗鼓地开始追秦昕彤，苏向扬见了挺羡慕的。 　　以他的性格，是干不出邱睿轩这样的事情的，他甚至都不会像邱睿轩那样热切地喜欢一个人，邱睿轩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 　　三月下旬，秦昕彤和邱睿轩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与此同时，《来福酒楼》这部剧也杀青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湛深投资的，由知名导演楚一照拍摄的电影《血染清河》上映了。 　　这部电影投资两个多亿，首映仪式办得特别盛大，但票房不怎么样。 　　首日票房两千多万，之后几天，票房就只有一千多万了。 　　如果这是一部小成本电影，这票房能让版权方笑死，但这部电影的投资非常多。 　　现在网上到处都是这部电影的宣传，看过这部电影的人，对这部电影的评价还很高，但不管怎么样，票房都上不去。 　　苏向扬接到了江湛深的电话，江湛深都抓狂了。 　　这电影他投资了三千万，大概率没办法回本，甚至能拿回一千万都算不错的了。 　　也就是说，他可能要亏掉两千万。 　　就算江湛深再有钱，亏掉这么多钱也让他心疼得够呛。 　　他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只能跟苏向扬抱怨了。 　　“没事，下次赚回来就行了。”苏向扬安慰江湛深，他想说自己之前提醒过，但那样太扎心了…… 　　江湛深道：“对，下次赚回来就行了，《来福酒楼》拍完了，祁导的电影《春运》也拍完了，这亏掉的钱，我一定能赚回来。” 　　苏向扬听他提到祁洪海的电影，心情就有点复杂。 　　到时候指不定又要亏…… 　　说起来，楚导的这部《血染清河》，苏向扬上辈子没看过，但这辈子去电影院买票看了。 　　电影是好电影，但看了让人心里堵得慌。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没那么高，看电影对他们来说是娱乐，他们更愿意看点让他们高兴的。 　　《来福酒楼》杀青后，苏向扬依然有很多事情要忙。 　　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什么的，拍摄期间就已经搞定了，但有些地方需要找人配音…… 　　这部电视剧跟苏向扬上辈子看过的那部已经不太一样了，上辈子的《来福酒楼》才六十集，这部现在有一百二十二集。 　　嗯，有两集是荣平清刻意多剪的，怕有些地方审核不满意让他们改，就多准备了两集的内容。 　　苏向扬觉得现在这部更好看，但再好看的剧，反复看了几次之后，苏向扬也看腻了。 　　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部剧送审！ 　　说起来，这么长的电视剧，审核估计也要很久……他之前想暑假播出，现在恐怕不行了。 　　不过《超越》这部电影，会在暑假上映。 第104章 签艺人 　　苏向扬租住的房子里, 这天来了几个客人，都是参演了《来福酒楼》的演员。 　　这部电视剧拍摄期间, 苏向扬一直在观察剧组演员, 还跟他们有了接触。 　　他的扬帆影视只有季卫言和邱睿轩两个演员是不够的，需要其他演员的加入。 　　《来福酒楼》这部电视剧，苏向扬知道它肯定能红, 既如此, 参演了这部电视剧的人，他完全可以提前签下来。 　　诸多演员里，苏向扬最看好的, 当然是秦昕彤, 毕竟秦昕彤演技好。 　　至于长相……有时候长得有特点, 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辨识度高。 　　上辈子在娱乐圈，长相一般甚至有点丑的男演员照样大红大紫，秦昕彤其实放现实中很漂亮, 大概就是略胖的何婉婉，她自然也有机会红。 　　苏向扬觉得秦昕彤很有喜剧天赋, 如果将来他要拍搞笑电影，完全可以让秦昕彤当女主角。 　　其实苏向扬上辈子最后那几年, 看着娱乐圈的俊男美女，都有点审美疲劳了，总觉得很多人长相相似。 　　就秦昕彤这样的, 真的是一股清流。 　　不过秦昕彤现在身上有个合约，好在快到期了, 苏向扬跟秦昕彤说好, 等秦昕彤合约到期, 就跟秦昕彤签约。 　　秦昕彤都跟邱睿轩恋爱了，应该不会临时反悔。 　　至于武林盟主的扮演者，这个中年大叔一本正经搞笑的能力也很强，他还没有公司……几乎是苏向扬刚抛出橄榄枝，他就答应了签约。 　　其他几个男配女配，也都跟这个“武林盟主”一样，很乐意跟苏向扬签约。 　　这可是季卫言和邱睿轩的公司！ 　　苏向扬在今天，跟他们统一签了合同。 　　他们签的合同，就没有季卫言和邱睿轩那么好了，但也算不错的，苏向扬是打算把公司长长久久做下去的，既如此，就不能压榨艺人。 　　去年，苏向扬就招了一些员工，其中还有他专门培养过的经纪人，他把这些演员都分配给不同的经纪人，还把自己手边有的剧组的资料给了这些经纪人，让他们带着这些演员去跑跑，先演一些小角色。 　　《来福酒楼》还没有上映，现在想给这些人找到好资源是不可能的，好在这些人不挑。 　　签下这么多人之后，苏向扬就开始忙公司的事情了，又招了一些人。 　　之前他的公司很不正规，但现在慢慢正规起来。 　　苏向扬是重生的，知道很多赚钱的机会，但他重生后还是选择了开影视公司，这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熟悉这个行业。 　　贸然去投资自己不熟悉的行业，大概率会血本无归。 　　一个对娱乐圈一窍不通的人拿着大笔的钱开娱乐公司，也大概率会被手下人蒙蔽，最后惨淡收场。 　　苏向扬有自知之明，了解自己的能力，他宁愿小心一点稳扎稳打，也不会太过冒险。 　　比如之前拍《超越》，他就没有贷款，没有欠别人钱，也没有跟人签什么协议。 　　哪怕这电影亏了，也不会对他有太大影响。 　　现在组建公司，苏向扬用的是上辈子他待过的星耀的模式。 　　当然，他开娱乐公司，他也有些自己的想法。 　　他想拍出各种自己喜欢的故事。 　　电影和电视剧确实是娱乐，但能给人带来快乐也挺好的，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看点搞笑剧。 　　其实苏向扬上辈子在圈子里混，很反感圈子里的一些事情，比如特别重视流量重视宣传，却没有好好去拍作品。 　　明明最重要的是作品才对。 　　苏向扬很忙，也因此，公司刚刚招聘的负责接待的前台总往他面前凑的时候，苏向扬有点反感，顺便给了这个前台更多的工作。 　　有心思对他献殷勤，绝对是工作量太少！ 　　收了钱打算接近苏向扬的前台：“……”她来这公司，可不是为了当前台的！ 　　前台主动提了辞职。 　　苏向扬没留人。 　　这样不安分的前台，他可不想留在公司里。 　　只是现在公司缺前台……苏向扬干脆把《来福酒楼》里的女二号和女三号拉来，让她们抽空当前台。 　　女二号和女三号：“……”虽然连几百块一集的剧她们都接，但她们是一心想要做演员的，怎么能让她们干前台的工作！ 　　呃……最近接不到戏？那当前台就当吧，好歹有工资。 　　苏向扬忙得团团转，季卫言却清闲很多，还去参加了高中模拟考。 　　他的成绩依然让人惊艳。 　　不过他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其实不多，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网上。 　　了解跟手机有关的各种技术，了解相关知识，接触行业里的人…… 　　越是了解，季卫言越是觉得自己懂得太少。 　　还有就是想要做手机，这可不是编写一个软件那么简单的……做手机需要的钱，怎么都要几千万。 　　如果他很有名，比如曾经创立过某个公司，还把公司做大，那他想要做手机，可以拿到天使投资。 　　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他现在已经拥有很多了。 　　他离家出走的时候，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 　　如今他是个大明星，真要缺钱了，到处接广告接综艺都能挣到一大笔钱，没什么好怕的。 　　当然在那之前，他要好好高考。 　　苏向扬一开始让季卫言去读高中，是想让季卫言考个艺术类学校，这样对季卫言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毕竟上辈子季卫言一直被嘲笑只有初中毕业。 　　季卫言那时候去上高中，想的也是要考个影视学校。 　　但说实话，季卫言对影视学校的兴趣不大。 　　他喜欢演戏，喜欢扮演别人的人生，单纯就是向往自由，想要在其中发泄自己的情绪。 　　比如演《来福酒楼》的时候，他正好发现了自己对苏向扬的感情，却无处宣泄，就在演戏的时候，把所有的情绪彻底释放。 　　但让他去学怎么演戏，让他去研究台词动作，他并不喜欢。 　　相比于这些，他更愿意学一些他觉得有挑战性东西。 　　他知道苏向扬不会拦着他，苏向扬一直觉得他去演戏可惜了。 　　但他若是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以后怕是不会有多少时间用于拍戏。 　　自然的，他也不会有多少时间和苏向扬相处。 　　好在这些事情，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这段时间，圈子里最大的新闻，还是楚一照导演的电影票房过低的事情。 　　楚导是个非常有名的导演，是国内少有的，拍的电影票房能过亿的导演。 　　这部电影，楚导还联系了人，不止在内地和港澳台上映，甚至会在其他国家上映。 　　所以他才敢用两亿多的投资去拍。 　　楚导请了跟邱成差不多地位的演员当主演，他拍摄的每一个画面都精益求精，只要研究电影艺术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一部好电影。 　　但它的票房就是低。 　　票房维持了几天的一千万之后，就掉到几百万，哪怕周末也没有让他的票房有所提升。 　　一开始，电影院给这部电影的排片特别多，但因为入座率低，这电影的排片越来越少。 　　到后来，票房就剩一百万了，时不时掉到几十万。 　　这是国内的票房，它在欧美国家的票房更是惨淡，看的人寥寥无几。 　　苏向扬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现在看到了，还是觉得唏嘘不已。 　　只是他没想到，这事儿最后竟然牵扯上《麻辣绑匪》和《麻辣杀手》了。 　　楚导的电影票房走低的同时，《麻辣绑匪》这部去年上映的电影，开始评选各种奖项。 　　《麻辣杀手》这部电影，当初虽然得了很多奖，但那些奖项的分量都不太够。 　　国内三大电影奖项，这部电影最后就得了其中一个奖项的“最佳剧本”。 　　但到了《麻辣绑匪》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部电影票房更高，是去年国产电影里票房最高的！ 　　此外，这电影虽然是搞笑电影，还很狗血，但正如很多评论所说……它多少揭露了一些现实。 　　逃命过程中，阿山和左文杰这两个生活背景截然不同的人，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的同时，也发人深省。 　　这电影要是再不给点奖项，那就说不过去了！ 　　四月，港城最有名的电影奖项，就表示《麻辣绑匪》这部电影入围了最佳影片、最佳剧本、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等多个奖项。 　　这名单一出来，这部电影的热度再度增加，很多以前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去看了这部电影。 　　苏向扬现在在网上随便一搜，都是求资源的。 　　楚导的电影没有什么水花，《麻辣绑匪》却这么火爆，于是就有人在网上说现在的人没有审美，不懂真正的好电影，就喜欢一些哗众取宠的东西。 　　这样的言论，还引来很多人附和。 　　喜欢《麻辣绑匪》的观众自然不乐意，纷纷反驳，反驳之中就少不得会口不择言，贬低《血染清河》。 　　这个时期，每年国内票房最高的电影，多是国外引进的各种大片。 　　这些大片也是娱乐性质的商业片，相比于悲剧，大部分人就是更喜欢喜剧。 　　反正这么一吵，就吵得不可开交，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血染清河》的票房涨了点。 　　最近祁洪海的电影杀青，江湛深就赶来了这边，这个明明才三十出头，看着能有四十多岁的秃头男人拉着苏向扬一脸忧伤：“我真傻，真的，我光以为只有我不懂欣赏艺术，没想到其他人也不懂……” 　　他的钱啊！ 　　早知道会亏掉，他还不如拿来投资《超越》。 　　他看了《超越》，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的，看得热血沸腾。 第105章 新剧组 　　苏向扬被江湛深泪汪汪地看着, 非常不适。 　　江湛深这长相气质，实在不适合做这样的表情。 　　“行了，”苏向扬推推他, “哪怕票房不高, 但电影绝对是好电影, 这钱你就当是用来支持国产电影了。” 　　“唉……我还是难受，”江湛深道，“其实对外我也是这么说的，说这钱就当我支持国产电影了……靠着《麻辣杀手》我赚了两千万，在这部电影里赔进去, 也没什么关系。” 　　“是啊, 心态调整好就行。只要投资, 就不可能稳赚不赔。”苏向扬道。 　　江湛深却沉默片刻：“苏向扬, 我这么难受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这不是祁洪海的电影拍完了吗？他那部电影，我也不爱看，你说会不会……” 　　《血染清河》这电影一开始票房不行的时候, 江湛深心里还是存着希望的。 　　祁洪海之前的电影票房那么高, 他希望祁洪海这次的电影可以帮他大赚一笔。 　　但祁洪海的电影不是拍完了吗？他来了影视城这边, 看了粗剪版。 　　看了之后他真的很感动。 　　他可以感觉到, 这电影祁洪海拍得比之前那两部都要认真，还特别注意拍摄手法, 有些镜头有些细节, 他一个大老爷们看到之后, 都眼眶发酸。 　　他之前看《血染清河》, 也是这样的感觉！ 　　然后电影看完了, 他惊恐地发现, 这电影他不喜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祁洪海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突然就想起，之前苏向扬反复提醒他，一定要投资他喜欢的剧本。 　　仔细想想，他的审美确实比较大众，火的电视剧就没有他不喜欢的，至于电影……其实国内很多有名的电影，他一直不太喜欢，更喜欢港城那边搞笑无厘头的电影还有各种国外大片…… 　　《血染清河》和《春运》这样的电影，因为是自己投资的，他都看了，也看进去了，但如果这是跟他不相干的电影，让他去电影院买票看……他大概率不会看。 　　江湛深再仔细一琢磨…… 　　现在那些买票看电影的，多数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基本上家境还不错，他们会想看战争多可怕吗？不会的。他们会想看春运多艰苦吗？也不会的。 　　尤其是这些人去看电影，很多还是情侣约会，一起去看的。 　　男方约女孩子，买两张《麻辣绑匪》的票，两人一起开开心心地看很正常，但买两张《血染清河》或者《春运》的票一起哭，想想就不对劲。 　　偏偏吧，《春运》这电影，他投资了一千万！ 　　江湛深现在特别慌。 　　苏向扬也很无奈。 　　其实不管是《血染清河》还是《春运》，都是好电影，喜欢的人会特别喜欢。 　　但现在国内的电影市场，实在不怎么样。 　　就说去年，《麻辣绑匪》是国内除引进电影以外，票房最高的电影了。 　　两亿多，就已经是国产电影里票房最高的了！ 　　这个时期，国内的院线真的发展的不怎么样，就说他们崇安市，总共就只有两家电影院，一家在市里，一家在长溪镇。 　　这是因为长溪镇有个影视城，才有这么个电影院的，不然一个小镇，哪来的电影院？ 　　还有就是，这时候看电影买票，不能线上买，只能线下买。 　　有些人大老远去电影院想看一部电影，但暂时没有排片要几小时后以后才放……很多人可能就不看了。 　　据苏向扬所知，接下来几年，随着房地产的发展，电影院越开越多，还能进行网上购票，之后票房才会出现井喷式增长。 　　一直到2012年，终于出现第一部 票房过十亿的国产电影，那绝对是他们国家电影史上里程碑一样的电影了！ 　　对了，在那之前，已经有国外引进的电影票房过十亿了。 　　这个年代，他们的国产电影真的不太能打。 　　总之，楚一照导演投资两个多亿拍电影，真的非常冒险。 　　祁洪海拿三千万拍《春运》，也非常冒险。 　　但苏向扬是佩服这些人的，电影史上，需要这样的影片的。 　　苏向扬再次道：“其实不管是《血染清河》还是《春运》，都是好电影，他们的票房不会太低……主要还是投资太高了。” 　　如果这两部电影不拍大场面，比如《血染清河》，如果去掉那些费钱的战争场面，不专门花巨资搭建拍摄场地，把两亿多的投资缩减到两千万……这电影没几天就能回本。 　　祁洪海也一样，他为了拍《春运》在影视城附近搭了一个专门的场景，放了火车车厢，光这就花了几百万…… 　　他这行为方便了以后要拍这类场景的剧组，但对他来说，绝对亏钱了。 　　“你说的对，”江湛深认可，“《超越》总投资只有六百多万，票房只要有一千五百万，就赚钱了。” 　　“对。”苏向扬笑起来，他当初敢拍这部电影，不就是因为这样？ 　　首都那边，国家奥委会牵头拍的奥运宣传电影，据说专门去国外取景了，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人家要回本肯定很难…… 　　“算了不聊这个了……苏向扬，《来福酒楼》也太好看了吧？这电视剧我真的太喜欢了，它一定会红！” 　　“你看，你眼光明明很好，”苏向扬笑起来，“对了江总，你最好还是提醒一下祁洪海，让他注意网上的舆论。《麻辣绑匪》和《血染清河》本来就不是一样的电影，不该被放到一起比较。” 　　不管怎么样，楚导都是知名导演，他的电影也没有问题，现在《麻辣绑匪》的观众和《血染清河》的观众起冲突，对祁洪海这个新冒出来的导演不利。 　　苏向扬是可以自己提醒祁洪海的，但他当初不给投资不愿意当制片人，还劝祁洪海慎重拍《春运》这部电影之后，他跟祁洪海的关系，就有点微妙了。 　　苏向扬能感觉到这点微妙，也就不去祁洪海面前直言不讳了，让江湛深这个投资人去说。 　　苏向扬还道：“你也别跟祁导说是我说的。” 　　江湛深点头：“我知道了。” 　　苏向扬又劝他：“楚导那边你也去安慰一下，他现在应该很难受，压力也很大。”上辈子楚导拍完这部电影，就没有再拍电影了，挺可惜的。 　　江湛深虽然投了三千万，但因为这钱本就来得容易的缘故，即便他有点难受，也只是跟苏向扬抱怨一下，不像有些投资人，都气坏了，对楚导多有埋怨。 　　听苏向扬这么说，想到楚导是自己的偶像还一大把年纪，江湛深当即决定找机会去跟楚导聊聊。 　　江湛深来苏向扬这里待了半天，拿着装了《来福酒楼》前面六十集的U盘离开。 　　苏向扬等他走了，就去找了邱睿轩。 　　邱睿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正在打游戏。 　　秦昕彤是签了个小公司的，她那个公司给她签了一部现代偶像剧，让她演里面负责搞笑的女二号，她要进组，就离开了长溪镇。 　　头一回恋爱，正处在热恋中就不得不跟女友分开的邱睿轩失落万分，干什么都没劲。 　　苏向扬道：“邱睿轩，我给你找了个剧本，你准备一下，过几天跟我去试镜。” 　　“什么剧？”邱睿轩总算来了点精神。 　　苏向扬笑笑：“是一部警匪片，主线剧情是打击毒贩，你刚演了一部好演的喜剧，如果继续演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可能会固定你的戏路。我觉得你可以挑战一下这部电视剧，锻炼下演技。” 　　怎么说呢，不管是《麻辣绑匪》还是《来福酒楼》，对邱睿轩来说，都非常好演。 　　尤其是《来福酒楼》，这电视剧拍的时候，快起来那可是一天一集！ 　　邱睿轩拍了这样的电视剧之后，如果再去拍差不多的电视剧演差不多的角色，以后的戏路容易固定住，他甚至可能会习惯演这样轻松好演的搞笑角色，演不了别的角色。 　　演员也是有舒适区的，邱睿轩上辈子一直演偶像剧，就是待舒适区里，出不来了。 　　苏向扬不会看不起偶像剧，他的影视公司，以后肯定是要拍偶像剧的，他应该还会给邱睿轩接偶像剧。 　　但他不会让邱睿轩一直演偶像剧。 　　“我演警察？”邱睿轩来了兴致。 　　“不，”苏向扬笑得开心，“你演毒贩。” 　　邱睿轩：“？？？” 　　“我打算让你试镜的是剧里的大反派，一个害死了不少人，特别招人恨的大反派。”苏向扬道。 　　邱睿轩忍不住问：“苏哥你不爱我了吗？” 　　苏向扬吃惊：“我什么时候爱过你了？” 　　开过玩笑之后，苏向扬就开始劝说邱睿轩了。 　　这个角色表面上是一脸正气的警察，实际上却是某个毒贩的私生子，策划了很多事情，双手沾满血腥。 　　邱睿轩以前没有演过这种角色，可以挑战一下，若是演好了……以后绝不会有人说邱睿轩演技不好。 　　最重要的是，这部电视剧收视率不错，还有一些知名演员加盟。 　　想到这里，苏向扬道：“对了，根据可靠消息，你爸会演这部电视剧里，被你试镜的角色害死的警察局长。” 　　“我要演！”邱睿轩突然激动了，“苏哥，我一定好好准备！” 　　苏向扬：“……”绝对是亲父子了，邱睿轩这么期待能“弑父”的？ 　　这部电视剧的男主早就定好了，是国内一个快四十岁的男演员，名气不大是导演的朋友。 　　导演请邱成参演，就是希望自己的电视剧里，能有个重量级演员。 　　至于邱睿轩……导演压根没请。 　　邱睿轩现在挺有名的，大家不觉得他会愿意演一部投资不高的电视剧里的反派。 　　这试镜机会，还是苏向扬主动联系剧组争取来的。 　　“苏哥，剧本呢？给我看看！”邱睿轩起身。 　　苏向扬道：“剧本我发你邮箱了，试镜是下周四，这个人物你一定要好好琢磨，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本心理学的书，你也可以看看。” 　　“成！”邱睿轩答应下来。 　　邱睿轩一开始确实对演反派有点排斥，但等他看过剧本，这点排斥就消失了。 　　这个角色真的很疯狂，剧里的警察局局长很信任他也很爱护他，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 　　这是邱睿轩以前从未演过，也不觉得自己会演的角色。 　　但正如苏向扬所说，演这样的角色，确实可以让他挑战自己。 　　他甚至还可以“杀”了他爸！ 　　因为儿子有了女朋友，要不了多久可能会结婚，于是接了不少剧给儿子攒家底的老父亲邱成打了个喷嚏。 　　到底是谁在惦记他？ 　　苏向扬上辈子经历过各种信息都能在网上轻松看到的时代。 　　比如反社会人格，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没听过，但在十几年后，很多人听过。 　　那时候的剧，也是什么人设都有。 　　苏向扬当时没少陪手下艺人研究角色，现在也就帮邱睿轩分析角色，给了邱睿轩一些建议。 　　邱睿轩没忍住道：“苏哥，你懂的真多！” 　　“我懂的没有季卫言多，你要是去找他，他还能给你找出来国外一些危险人物的资料让你研究。” 　　邱睿轩叹气：“拿到那些资料也没用，我英语不好。”就季卫言平常看的东西，他压根看不懂。 　　苏向扬和邱睿轩聊完，又去看了看网上的消息。 　　喜欢《麻辣绑匪》的观众和喜欢《血染清河》的观众，还在干仗。 　　幸好说的都是电影，没有扯到季卫言和邱睿轩身上。 　　说起来，这两人接下来要去港城参加颁奖典礼，他需要准备一下。 　　苏向扬要忙的事情很多，自然也就没有太在意网上的事情。 　　结果过了两天，江湛深离开长溪镇之前找到苏向扬，说他劝祁洪海重视网上的事情，但祁洪海没在意，长溪影视那边呢，竟然还打算借机宣传祁洪海的新电影。 　　好吧现在很多人，确实不怎么重视网上的消息。 　　苏向扬也没招，只能看着网上继续闹。 　　好在这时网民不多，还没有微博，网上的事情不会闹太大，过了些日子也就没消息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向扬带着邱睿轩，去了S市参加试镜。 　　邱成不在，而剧组导演在看过邱睿轩的演技之后，当场就定下了邱睿轩。 　　邱睿轩演技上确实有所不足，但圈子里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其他演员也都这样，只要他愿意琢磨，演好一部电视剧里的反派还是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他和邱成参演同一部电视剧，这本来就很有话题度，剧组那边不会放过。 　　试镜结束，邱睿轩找到这部电视剧的导演和制片人：“你们好，我饰演反派的事情，你们可以别告诉我爸吗？” 　　“这个……”导演略迟疑。 　　邱睿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听邱睿轩这么说，导演答应下来。 　　他挺好奇的，也不知道邱成收到这个惊吓，不，惊喜会是个什么反应。 　　苏向扬却是顺势和导演商量起来，然后把自己公司的演员，塞了两个进这个剧组。 　　他要的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提出的片酬也不高，剧组那边都答应了。 　　比如《来福酒楼》里演武林盟主的演员，人家就给了他一个警察局看门大爷的角色。 　　这角色虽然很不起眼，但时不时会出场，后面还会当目击证人，也算不错了。 　　苏向扬帮邱睿轩拿下这个角色之后，就到了季卫言和邱睿轩去港城参加颁奖仪式的日子。 　　他们是跟着《麻辣绑匪》剧组一起走的，苏向扬作为制片人和季卫言邱睿轩的经纪人，也能一起去，但他拒绝了。 　　一来他对港城不像其他人那样向往，二来……公司这边一堆事情，他确实走不开。 　　他们公司现在特别缺人才！ 　　苏向扬已经打算去别的公司挖点人回来了。 　　等《来福酒楼》播出，他公司的事情肯定会更多，要是全都由他管着，他怕是管不过来。 第106章 楚导到来 　　《麻辣绑匪》剧组去机场, 坐的是飞机。 　　季卫言之前没有坐过飞机，他父亲当初恨不得他不要睡觉把时间全花在学习上，自然不会带他出门, 他爷爷奶奶则是自己不出门, 也没有带他出门的想法。 　　至于他母亲……他母亲的心思全在鸿海集团, 回家都是难得一次。 　　“季卫言，等下坐飞机的时候，你跟着我就行。”邱睿轩得知季卫言没坐过飞机，又对季卫言升起心疼来，打算好好照顾季卫言。 　　他很小的时候就坐飞机跟着他爸到处跑了。 　　“多谢。”季卫言懒洋洋地道谢。 　　“不用谢, 我们是好朋友, ”邱睿轩拍了拍季卫言的肩膀, 还安抚季卫言, “等下坐飞机的时候会有点颠簸, 你别怕。” 　　“好。”季卫言笑着应了。 　　季卫言最近很忙。 　　高中他念了两年，复习了三年，高考没有问题, 但是他想要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这并不简单。 　　不说别的, 手机通讯方面一些专业的东西, 他都看不懂。 　　电脑编程他可以通过网上的内容从头到尾慢慢学，但这些知识, 网上是没有的。 　　季卫言之前学得头昏脑胀的, 这次出来, 才算是清醒了一些。 　　邱睿轩这时候又喋喋不休起来：“季卫言, 你是不知道, 我小时候第一次去港城, 都被惊呆了，觉得那里怎么这么好，不过现在两边差不多了，我觉得首都还更好点，在港城……以前有人看不起我。” 　　九十年代的时候，国内跟港城确实有差别，但现在差别已经小了很多，首都更是建设得非常好。 　　为了办奥运会，现在首都建设得非常好！ 　　季卫言没说话，邱睿轩也不在意，继续介绍港城，还说起他认识的港城明星来。 　　祁洪海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道：“这次机会难得，苏向扬不去挺可惜的。” 　　季卫言听祁洪海提到苏向扬，笑了笑：“苏哥他太忙了。” 　　“他最近一直在招人，肯定很忙。”祁洪海道。 　　祁洪海提了一句之后就不提了。 　　他接连两部电影票房过亿，一下子成为顶尖导演之一，也认识了更多的人，和苏向扬的关系，理所当然地就疏远了。 　　主要是之前苏向扬不看好他的电影，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一行人就这么去了港城。 　　《麻辣绑匪》在港城上映时票房很高很受欢迎，他们到了之后也就受到了热情招待。 　　入住酒店之后，还时不时有人来找季卫言和邱睿轩，有想要找他们拍戏的，也有想跟他们来一场露水情缘的。 　　邱睿轩以前都跟邱成一起行动，什么都有他爸挡着，现在独自面对这些，就有点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季卫言出面，把人全挡了。 　　他一句“我要复习参加一个月以后的高考”，就让那些人全都退去了。 　　有很多人对季卫言这个长相帅气的小弟弟感兴趣，但人家都还没上大学……还是算了吧。 　　邱睿轩见状，干脆就当了季卫言的跟班，免得被盯上。 　　季卫言他们在港城安顿下来的时候，苏向扬遇到了一个熟人。 　　这天他正在看邮件，兼职前台的《来福酒楼》的女二号找到他，告诉他有人来面试经纪人。 　　他立刻让人进来，然后就见到了自己上辈子的老板祝红悦。 　　苏向扬对祝红悦的了解不算多，他上辈子这个时候还没有遇到祝红悦，而他遇到祝红悦的时候，祝红悦说她刚来影视城，想要创业。 　　祝红悦当时离了婚，分到不少财产，就跑来影视城这边，想要开个娱乐公司。 　　她也确实开起来了，而苏向扬是她看上的第一个艺人。 　　当时苏向扬带着周英英去医院做检查，正好遇上她，她一眼就看中了苏向扬。 　　苏向扬那时候已经不怎么缺钱了，就开始考虑自己的以后。 　　相比于做木工，肯定还是演戏挣钱更多更轻松……跟祝红悦聊了聊，发现她跟何婉婉那个经纪人完全不一样，苏向扬就答应了和她签约。 　　只是后来他因为意外没有当成明星，倒是在祝红悦的公司当了个经纪人。 　　祝红悦离婚前据说一直在当家庭主妇，星耀这公司一开始也就开得磕磕绊绊的，还走了不少弯路，亏了一些钱。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司还是开稳当了，有那么几年，赚钱还不少。 　　可惜的是，后来娱乐行业越来越不好混，他们这公司开销也大……最后那两年，公司都没法盈利。 　　苏向扬是陪着星耀成长起来的，对星耀的感情很深，也很感激祝红悦，但身为员工，他也不免暗地里抱怨祝红悦这个老板。 　　祝老板到了后来，活脱脱的祝扒皮，整天压榨他们训斥他们。 　　“你来应聘经纪人？”苏向扬有些好奇。 　　祝红悦对自己以前的经历讳莫如深不怎么谈起，但他作为最早跟着祝红悦的人多少知道点……这个时候祝红悦应该还没有离婚。 　　祝红悦今年三十岁，但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她的长相在娱乐圈不算多出众，但在普通人里绝对算漂亮的了，皮肤特别白，看起来还很端庄，瞧着就像是个大家闺秀。 　　只是她的眼下有点肿，眼里有着红血丝，看起来没有休息好，还像是哭过。 　　这跟苏向扬印象里那个整天拉着脸嫌弃公司员工业务不行的老板真的有天壤之别。 　　“我……”祝红悦咬咬牙道，“我不是来应聘经纪人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有那么一瞬间，苏向扬都怀疑祝红悦是不是也重生了。 　　但显然不可能，他的老板如果重生了，绝不会这么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我听唐海鑫说要找你们的麻烦，让你们的电视剧卖不出去，想来提醒你一声。”祝红悦道。 　　苏向扬惊了惊，唐海鑫是鑫海娱乐的老板，就是那个亏待荣平清，让荣平清带着人愤而自立的娱乐公司的掌权人。 　　《来福酒楼》开拍之后，鑫海娱乐就放了话，说是跟荣平清合作过的人，他们鑫海娱乐都不会再跟他们合作。 　　上辈子荣平清他们，是受到了一些影响的，他们花了不少工夫才把电视剧拍完卖出去。 　　但这辈子因为苏向扬加盟，因为邱睿轩主演了这部电视剧……鑫海娱乐所谓的封杀，就没啥意思了。 　　鑫海娱乐是南方的公司，跟鑫海娱乐交好的也都是南方的公司，他们管不到北方，而恰好，邱成是北方娱乐圈的。 　　也因此，苏向扬没把鑫海娱乐的“封杀”当回事。 　　只是现在祝红悦这么提醒他…… 　　祝红悦跟唐海鑫有关系？她前夫该不是唐海鑫吧？ 　　好吧，现在应该还不是前夫。 　　苏向扬给祝红悦倒了一杯水：“你喝点水，慢慢说……你认识唐海鑫？” 　　“认识。”祝红悦提到唐海鑫，眼里带了怨。 　　苏向扬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大概是2012年之后鑫海娱乐就走下坡路了，两三年后，鑫海娱乐就破产了，据说是因为老板乱投资。 　　好巧，鑫海娱乐出问题之后，他们的星耀就发展得越来越好了。 　　而在鑫海娱乐红红火火的时候，星耀总出事总亏钱，祝红悦都把她离婚分到的钱给亏光了！ 　　苏向扬问：“你是唐海鑫的妻子？” 　　祝红悦惊讶地看着苏向扬：“你怎么知道的？” 　　苏向扬道：“猜的。我查了一下唐海鑫，发现他身边女人很多，又听说他有个温柔的妻子，再结合你的话你的反应……谢谢你的提醒。” 　　祝红悦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苏向扬一直都很讨比他年长的女性的喜欢，大概是哄周英英哄多了，他很会说话的缘故。 　　递了一张纸巾过去，苏向扬道：“别哭了，你再哭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祝红悦拿了纸巾擦眼泪，在苏向扬的问询里慢慢说了自己的事情。 　　苏向扬其实有点不自在。 　　毕竟这可是上辈子会拍桌子训斥他的老板！ 　　没想到祝红悦也有哭哭啼啼的时候。 　　祝红悦的家境挺好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音乐老师。 　　她从小受到最好的教育，考上了很好的大学，还会拉小提琴，参加过不少比赛是小有名气的小提琴家。 　　2000年，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小姑娘，遇上了三十出头并且在九十年代发家，资产颇丰的唐海鑫，迅速坠入爱河，跟唐海鑫结了婚。 　　婚后唐海鑫对祝红悦很好，虽然唐海鑫的母亲还有唐家的亲戚很难伺候，但祝红悦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直到她迟迟没孩子。 　　各种检查都做了，查出她有点小毛病，为了尽快有孩子，祝红悦放弃自己的音乐生涯回家治病，然而病好了，孩子依然没有。 　　这期间，她没少被唐家人欺负，还被唐洪鑫的母亲盯着喝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 　　一眨眼就过去七八年，不久前，她发现唐海鑫出轨了。 　　而且不是刚出轨，是早就出轨了，出轨的对象还不止一个，只是她以前整天待家里，一无所知而已！ 　　而这次会闹到她面前，是因为唐海鑫的某个情人怀孕了，想上位。 　　祝红悦恶心坏了。 　　她当初要跟唐海鑫，父母其实不太同意，但后来唐海鑫给钱大方，她父母对唐海鑫就很亲热了。 　　她家一些亲戚，还在鑫海娱乐上班。 　　回娘家不一定能得到安慰，以前的朋友在这几年也陆续断了，再加上她不想被人看笑话…… 　　突然想到唐海鑫提起过《来福酒楼》剧组，她就跑来了。 　　她也没别的想法，单纯就是想见见给唐海鑫添堵的人。 　　本来祝红悦是想去找荣平清的，但找不到，倒是季卫言的公司，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祝红悦对着身边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着苏向扬，倒是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很多。 　　苏向扬就陪着她骂唐海鑫。 　　这事儿他上辈子也干过，不过他上辈子认识祝红悦的时候，祝红悦已经不是这么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了，当时离了婚的她比现在要坚强很多。 　　哭了好一会儿，祝红悦道：“谢谢你，我现在好受多了。” 　　“那就好，以后别为这种渣男哭了，他不值得。”苏向扬道。 　　祝红悦擦掉眼泪，看向苏向扬：“你多大？” 　　苏向扬道：“二十一。”在之前的忙碌里，他已经过了生日，现在二十一了。 　　“比我小十岁呢……听你说话像是比我大似的。”祝红悦忍不住感慨。 　　苏向扬一脸惊讶：“你比我大十岁？我都没看出来，我以为你最多二十五。” 　　祝红悦笑出声，心情好多了。 　　苏向扬问：“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祝红悦道：“我想离婚。” 　　苏向扬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想离就快点离，拖久了对你没好处。”祝红悦上辈子曾经咬牙切齿，后悔自己犹犹豫豫没早点离婚。 　　“我们之间牵扯上太多事情了，离婚怕是不容易，”祝红叹气，“他也不想离，倒是想让我帮他带私生子。” 　　苏向扬笑笑：“姐，你去打听一下哪个律师打离婚官司在行，然后就找上门去。之后要怎么办，你都听律师的，肯定能把婚离了。” 　　鑫海娱乐很有钱，唐海鑫也很有钱。 　　但苏向扬刚才跟祝红悦聊天，知道了祝红悦以前的一些事情……祝红悦虽然生活富足，但也没从唐海鑫那里拿到多少钱——他们家的开销一直是唐海鑫的母亲在管。 　　还有上辈子祝红悦离婚，分到的钱也不多……指不定唐海鑫的情人，从唐海鑫身上捞到的，都比祝红悦拿到的多。 　　祝红悦是一心想要离婚的，只是之前有点六神无主。 　　现在听到苏向扬的话，她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找律师！” 　　祝红悦跟苏向扬交换了联系方式，最后一脸坚定地走了。 　　她看着柔弱，不过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 　　苏向扬希望祝红悦能快点离掉，上辈子她离婚好像很不顺利，整个过程给她带来的伤害挺大的。 　　送走祝红悦，苏向扬继续看剧本。 　　他想给季卫言谈个电影剧本，让季卫言暑假的时候演。 　　相比于文艺片，苏向扬更倾向于商业片，只是这时候国内的电影吧……好的商业片很少。 　　反正他记忆里没有合适季卫言的电影，也没有看到好剧本。 　　正纠结呢，江湛深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苏向扬！救命！” 　　“怎么了？”苏向扬猛地站起身：“发生了什么？” 　　江湛深意识到苏向扬想错了：“我没事，你放心……苏向扬，我就是遇到一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的事情。” 　　“什么事情？”苏向扬放松下来。 　　江湛深道：“是这样的……苏向扬，我不是听你的话，去劝楚导了吗？我到的时候楚导的状态挺不好的，拉着我的手道歉说害我亏了那么多钱……我见了不放心，就在这边多待了几天，多劝了劝他，还一直说他拍的电影特别好……然后楚导说他想再拍个电影，还让我给他投资，楚导还保证说这电影一定不会让我亏本。” 　　苏向扬都愣了，要知道上辈子楚导拍完《血染清河》之后，就没有再拍电影了。 　　“楚导也是心里有气，不是有人说他的电影比不上祁洪海的电影吗？老人家知道后都被气坏了，一心想要跟祁洪海别苗头……苏向扬，你说现在怎么办好？” 　　苏向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楚导想拍什么电影？” 　　“苏向扬，你一定想不到，楚导他想拍都市爱情电影！我的天，楚导以前从来没有拍过这种题材……苏向扬，你说他能拍好吗？”江湛深叹气。 　　苏向扬道：“我没看过剧本，哪能知道。” 　　“啊，这个你放心，苏向扬，剧本我们给你带来了！”江湛深轻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我们聊着聊着聊到了你，楚导觉得你眼光很好，还觉得你们年轻人知道年轻人的喜好，所以想找你参详一下。” 第107章 空手套白狼 　　江湛深偷摸给苏向扬打过电话, 就回到机场候机大厅。 　　大厅里，楚一照导演戴着一副老花镜，正端坐在座位上看剧本。 　　楚导已经六十出头, 到了退休年龄, 他头发花白, 眼尾满是皱纹，眼袋有点深，看着就是个有点憔悴的普通老人。 　　但他真的很有名，早年一些被放映员带着到处放的国产电影，就是他拍的。 　　前些年, 他也拍过票房过亿的电影, 很受欢迎, 甚至有电影在国际上广受好评。 　　《血染清河》这部电影, 楚导准备了很多年, 这电影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赚太多钱，主要目的是拿奖，以及给自己的导演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但他没想到, 这电影会亏成这样。 　　国产电影的票房确实很低, 但他们国家的人现在越来越有钱了, 票房其实是在缓步提升的, 一些外国大片的票房更是惊人。 　　1998年，国产电影达到五千万票房都很难的时候, 《泰坦尼克号》就在国内席卷了三亿六千万的票房, 后来一些国外大片, 在国内的票房也不低。 　　甚至每一年的票房统计出来, 国内票房最高的电影, 常常是国外电影。 　　比如去年, 《麻辣绑匪》是国内票房最高的国产电影，但有一部国外大片在国内的票房高达三亿。 　　《血染清河》是大导演大制作，还请了外国明星参演，甚至会在多个国家上映…… 　　楚导觉得这样关乎国仇家恨的电影，应该会有很多人去看，内地票房有三亿的话，加上港澳台地区，还有其他国家的票房，总归是不会亏的。 　　一部电影的收入不止票房，往往还有其他后续收入，怎么都能挣点。 　　可谁能想到，现在电影上映已经一个月了，总票房才一亿。 　　其实每年票房破亿的电影，也就十来部，这个票房算不错的了，但一亿票房只能收回五千万成本。 　　这电影在国外上映，反响也不好，很多地区已经因为票房低，把这部电影给下映了。 　　自己准备多年，精心拍摄的收官之作最后竟然这样……楚导无比失落，来自投资人的不满和质疑，更是让他承受了巨大压力。 　　年纪不小的楚导，从没想过自己会亏掉那么多钱，他前段时间特别自责，私底下懊恼到泪流不住。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湛深来劝他了。 　　江湛深认识苏向扬的时候才二十九，现在也就三十出头，如果他不秃，长得帅气点，那绝对是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富二代黄金单身汉。 　　这个黄金单身汉反正没啥事，听了苏向扬的话，就千里迢迢跑去安慰楚导。 　　毕竟江湛深他家那挖煤的家族产业吧，他不回去也照样赚钱。 　　江湛深觉得楚导这个童年偶像有点惨，多劝了劝，楚导就把他当成知音，将满肚子苦水都倒了出来。 　　两人连着聊了好几天，楚导的心情好了很多。 　　楚导这个年纪的人不缺阅历，和江湛深聊天的时候，也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江湛深说的有些话，应该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楚导对着江湛深一通询问，就问出了苏向扬。 　　江湛深给苏向扬打电话的时候避重就轻，很多事情没说，但其实在楚导面前…… 　　被童年偶像一盘问，他把苏向扬说过的，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 　　楚导还得知了苏向扬从一个木匠到现在开公司的“传奇”经历。 　　在江湛深说起《李三少》剧组的情况之后，见过世面的楚导更是断言，若是没有苏向扬，这部电视剧肯定会被毁掉！ 　　这个苏向扬是个眼光毒辣的人才！ 　　正是因为对苏向扬有了这样的印象，楚导才会想要见一见苏向扬，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见江湛深回来，楚导和蔼地笑笑：“给苏向扬打过电话了？” 　　江湛深都被震惊了：“楚导你怎么知道我给他打电话了？” 　　“看出来的，”楚导道，“我们当导演的，都擅长表情分析。”江湛深在他面前压根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一看就知道江湛深在想什么。 　　江湛深：“……”名导恐怖如斯！ 　　楚导又道：“坐下歇歇吧，明天就能见到他了，到时候我要好好跟他探讨我的新剧本。” 　　楚导原本已经不打算拍电影了，但是听了江湛深转述的苏向扬的话，他突然想要奔着赚钱去拍一个电影！ 　　他就不信他拍不出《麻辣杀手》和《麻辣绑匪》这样票房惊人，给投资人赚了很多很多钱的电影！ 　　网上有人嘲笑他，说他拍的电影是孤芳自赏没人看……呵，他也不是只会拍这种电影的！ 　　他辉煌的时候，祁洪海还在喝奶呢！ 　　楚导和江湛深坐飞机抵达省城，在省城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找到了苏向扬。 　　苏向扬上辈子没见过楚导。 　　楚导在拍完《血染清河》之后就销声匿迹，当时很多年轻一辈的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个老导演。 　　不过苏向扬对这个老人印象很深。 　　早年他们村会给村民放电影，他们乡下的小学也会给他们这些学生放电影，他看过好些楚导的电影。 　　楚导早期拍的电影多以抗日战争为背景，剧情很好看了也很痛快。那时候他们这些孩子看完，必然是要自制武器，装作八路军在村里巡逻的。 　　看过楚导一部拍长征的电影之后，他们还规划了长征路线，花一天工夫绕几个村走了一圈，后来跟着他走“长征路”的一个小孩子走不动，还是他背回去的，差点没把他累死。 　　他当时是默念着楚导电影里的台词，告诉自己要不怕苦不怕累，才坚持到底的！ 　　童年对苏向扬来说已经很遥远了，他当年看电影的时候也只注意演员，没有注意过导演，所以之前他跟江湛深提起楚导的时候，非常平静。 　　但现在看到楚导，那些记忆却都冒了出来。 　　苏向扬招呼楚导入座：“楚导你好，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导演的电影……” 　　苏向扬笑着把自己的童年趣事说了出来。 　　楚导回忆起当年，也有些感慨，那个时候跟现在真的不一样，当时不管是他还是剧组演员，都拿的国家固定工资。 　　那时他们拍电影都不用在意票房，自己拍得开心就行。 　　他当年热爱拍电影，恨不得一年拍几部电影，现在呢？他承受的压力真的很大。 　　楚导这次来找苏向扬，是想要做出改变。 　　他年纪不小了，而且一直在当导演，其实性格有点说一不二，要不是受了大打击赔了太多钱，他肯定不会找一个年轻人讨论自己的新剧本。 　　苏向扬的态度让楚导放松很多，楚导道：“小苏，我这次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看一个剧本。我小女儿一直让我不要老拍那些老掉牙的题材，她还写了个剧本想让我拍，只是那时候我的心思全在《血染清河》上，对她折腾的那些没兴趣……你说，我要是拍她写的剧本，观众会喜欢吗？能挣钱吗？” 　　楚导说完，就拿出一个剧本给苏向扬看。 　　苏向扬之前听江湛深说过楚导想拍都市爱情剧的事情，没想到剧本竟然还是楚导的女儿写的。 　　楚导在互联网刚发展起来的时候就隐退了，网上楚导的信息很少，苏向扬对楚导的家庭情况也就不是很了解，他不知道楚导的小女儿是做什么的。 　　“楚导，那我先看看剧本。”苏向扬把剧本接过，认真地看起来。 　　看了没一会儿，苏向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好剧本。 　　他上辈子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想来这剧本楚导的女儿没有拿给别人去拍……真的可惜了。 　　当然，苏向扬将这个剧本定义成“好剧本”，是从赚钱方面来说的，要说深刻内涵，那这个剧本绝对是没有的。 　　正如江湛深所说，这剧本就是个都市爱情剧。 　　剧本很简单，大概就是某财团的大少爷跟家里吵架，又跟人打赌，气头上来就说自己要断开跟家里的联系过一个月的贫穷生活，还说以他的能力，就算没钱也能过得很好。 　　然后他就带着一百块钱，去体验穷人生活了。 　　大少爷对钱没概念，一不小心就把钱花光了，又累又饿瘫坐在路边，然后遇到了正在打工给自己挣大学学费的女主角。 　　他跟女主角说他家里破产，被赶出家门，女主角同情他，正好她工作的咖啡店在招员工，她就让男主进咖啡店工作，还让男主睡在咖啡店的杂物间里。 　　男女主就这样认识了，在相处中产生了甜甜的爱情。 　　他们之间当然也有波折，但都克服了，最后，男主更是乘坐直升机，撒下无数花瓣，来给女主求婚。 　　哪怕苏向扬是个没有什么少女心的人，他看这剧本的时候，也觉得很爽。 　　他相信这世上有少女心的女孩子，都会喜欢这样的电影。 　　最关键的是，这电影的剧情也非常好，环环相扣！ 　　楚导的女儿应该不是编剧，有些地方她没用剧本的写法去写，而是加了一些环境渲染，那氛围…… 　　他代入女主，觉得浪漫极了！ 　　再给男主换上季卫言的脸……老天，一般人都受不住！ 　　苏向扬毫不犹豫：“楚导，这电影拍好了，肯定有很多人喜欢！”这样的小甜饼谁不爱呢！ 　　最关键的是，这电影的拍摄成本一看就很低。 　　虽然男主是顶尖富二代，但展现他有钱的镜头也就开篇以及结尾。 　　到时候租豪车租直升机确实要花一些钱，但花个一百万顶天了，剩下的在咖啡馆的剧情啥的，拍起来特别省钱！ 　　楚导问：“那这电影能赚钱吗？” 　　“肯定能！”苏向扬道。现在跟情人节有关的营销挺多的，这电影要是放在春节上映，再赶上个情人节…… 　　怎么能不带女朋友去看呢！ 　　“我想拍这个电影……你觉得要怎么样，我才能用这部电影，赚到最多的钱？”楚导又问。 　　楚导之前花两亿去拍战争题材的电影，分明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男人，现在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苏向扬拿着剧本沉思片刻，然后道：“楚导，这电影如果你让我当制片人，让我的公司当出品方，我保证它能赚大钱。” 　　楚导还没开口，江湛深忍不住道：“苏向扬，你现在有钱投资？” 　　出品方肯定要给这部电影进行投资……苏向扬虽然赚过一些钱，但现在穷得叮当响，这扬帆影视的办公场所很小就算了，里面的桌椅用品还都是二手的…… 　　苏向扬哪来的钱投资？ 　　苏向扬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说完，苏向扬又看向楚导：“楚导，你愿意吗？” 　　楚导有什么不愿意的？苏向扬又不是想当导演！ 　　他拍电影，本来就需要找制片人，还需要有人帮他找投资。 　　作为老一辈的导演，他对拉投资什么的一直不太在行。 　　楚导道：“愿意，我本来就想找你当制片人，这电影需要有个年轻点的制片人，这样才能抓住年轻人的喜好。至于出品方，你的公司愿意投资，那再好不过。” 　　“那就好，楚导，我马上去写合同，我们今天就签合同！”苏向扬非常着急。 　　楚导和江湛深都被惊住了——这么着急的？ 　　苏向扬还真的就非常着急！ 　　他想给季卫言找一部合适电影，在暑假的时候拍，这电影可不就送上门来了？ 　　他觉得再没有比这电影更适合季卫言的了！ 　　而既然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他肯定要把握住。 　　苏向扬找出一个合同模板，拿着电脑来到楚导身边，和楚导一起商量合同。 　　楚导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有种……苏向扬迫不及待想让他签下卖身契的感觉。 　　但怎么可能是卖身契呢！苏向扬让他签的合同，明明很优渥，就是他作为导演，拿的不是说好的多少多少钱，而是票房分成。 　　他觉得这样挺好，票房高他多挣点，票房少他就少挣点，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苏向扬和楚导商讨这合同商讨了三个小时，总算在晚饭前把合同商量好了，然后苏向扬就请楚导去本地一家不错的小餐馆吃了一顿。 　　江湛深忍不住道：“苏向扬，你请客吃饭，就请我们吃这样的？”他们三个人，竟然就吃了一百块，真省钱！ 　　苏向扬道：“四个菜还不够？你知道的，我穷。” 　　江湛深：“……”好吧，苏向扬是真的穷，连辆好点车都没有，竟然开别人用来拉客的车。 　　楚导也道：“这饭菜是很不错了，我们以前想吃还吃不上……小苏，合同已经签了，现在你能告诉我，我这新电影要怎么多挣钱了吧？” 　　苏向扬轻咳一声：“楚导，你听说过植入式广告吗？” 　　“啥？”楚导有点茫然。 　　苏向扬道：“植入式广告，就是在电影里直接植入广告。你拿来的这个剧本我一看，就觉得它特别适合植入广告！开篇的豪车我们可以找豪车经销商借车，然后再收广告费，还有男主的手表什么的，也都可以找人谈广告！男主装穷的时候，有一段不是他一眼就看出来有个人是装富的吗？他还把人家身上衣服鞋子的牌子全都说了出来，这都是在打广告！还有里面的咖啡饮料，这些也要跟厂商收广告费……” 　　这片子太适合给奢侈品打广告了！ 　　还有这不是现代片吗？男女主吃的喝的，也都可以联系厂家谈广告费啊！ 　　这可是楚一照的电影！《血染清河》虽然扑，但那不是因为电影不好，而且它的票房已经一亿了！ 　　现在楚导的新电影要植入广告，大家不得抢破头？ 　　这电影，两千万的投资就已经可以拍得很完美了，广告合同的话……苏向扬觉得谈个三千万没有问题。 　　这年头在电视上打广告，可都不便宜！更不要说他们这还是名导电影帮忙带货！ 　　这样一来……操作好的话，这电影不用他花一分钱，光靠广告费，就能把投资给赚出来。 　　江湛深和楚导听完苏向扬的话，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第108章 确定演员 　　在电影里植入广告这事儿其实很常见, 也很早就有了，国外除了有电影公司卖玩具，还有玩具公司拍电影。 　　港城那边的电影, 也会大肆宣传金主爸爸的产品。 　　不过他们国内, 大部分导演都比较矜持，即便有人在自己的电影里植入广告，也不会有苏向扬这样，投资全靠广告费的疯狂想法。 　　江湛深和楚导都有种自己的思想太局限的感觉。 　　他们仔细一琢磨，发现苏向扬这想法还真的可行。 　　主要是吧，这剧本里确实有相应的一些场景，可以用来打广告…… 　　楚导是因为亏钱太多, 以及在网上被祁洪海的粉丝骂了，才会狠下心想要挑战一下自己换个类型的电影去拍，但现在苏向扬说要在电影里加入那么多广告, 他还是有点不安：“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苏向扬道：“楚导你要是不想加广告，那么我们正常找人投资也是可以的，但如果加广告……那这电影没上映就把投资挣回来了！” 　　楚一照想到网上的种种评价，想到这段时间被投资人埋怨的现实，还有就是…… 　　《血染清河》这电影, 他当初要拍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支持的。 　　钱一直不够, 楚一照只能把自己的积蓄也投了进去。 　　现在他真的很穷。 　　楚导最终还是向钱屈服了：“行, 就这么办！” 　　苏向扬闻言, 又跟楚一照谈了谈演员的选择。 　　这电影的剧本非常好, 现在国内这样的电影不多, 拍好了肯定能挣钱, 票房也不会低…… 　　这样的资源, 自然要给自己公司的演员。苏向扬想让季卫言演男主, 让秦昕彤演女主。 　　“季卫言没有问题，他的演技非常好，但是你说的这个秦昕彤我不认识，我得看看。”楚导道。 　　“好。楚导，我相信她会让你满意的。”苏向扬道，秦昕彤的演技还是不错的，人也年轻。 　　让她去演《血染清河》这样的电影，她或许演不好，但让她演楚导即将拍摄的这部爱情电影，绝对没有问题。 　　至于长相……秦昕彤相貌不算顶尖，但也不差，而且这样的电影，女主角稍稍“普通”一点，看起来更苏。 　　说白了就是偶像剧套路，这会儿流行的小说，也都是普通女孩和校园王子。 　　苏向扬和楚导谈过之后，送楚导去了不远处的酒店。 　　楚导想要找点事情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此不打算回家，打算就在影视城这边待着顺便筹备电影…… 　　苏向扬暗暗叹气，他又要忙起来了！ 　　不过这样的忙碌，还是让人愉快的。 　　楚导年纪不小，大老远跑过来挺累的，也就早早睡了，江湛深却找到苏向扬：“苏向扬，楚导能拍好都市爱情剧吗？可不要最后拍出来了被人骂，给老人家造成二次伤害。” 　　苏向扬道：“这你放心，楚导的本事，想要拍好这电影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每个导演，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比如有些导演拍的画面非常美，有些导演擅长拍喜剧，还有些导演文艺片拍得很好但商业片就是拍不好。 　　楚导的电影苏向扬看过不少，他很擅长从小处入手，给人讲故事。 　　《血染清河》其实跟楚导以前的电影有点区别，拿楚导以前拍的电影来看的话……比如那个拍长征的片子，里面除了长征的艰辛，还有长征路上的各种感情，其中就包括爱情。 　　那片子虽然也催泪，但其实结局挺好的，男女主一起走过长征路，举办了婚礼。 　　楚导拿出来的这个剧本虽然是个爱情剧，但不是那种比较玄的，你爱我我不爱你还掺杂各种狗血的爱情剧。 　　这部剧叫《家养贵公子》，男主虽然家里很有钱，但他父亲出轨，母亲精神状态不好，他其实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整个人有些颓丧抑郁。 　　女主却不一样，她家境不好，但父母都很爱她，她浑身上下都是正能量，就像是个温暖的小太阳。 　　这部剧大部分剧情，都是这两人为了更好的生活在努力。 　　长征路上，男人会把自己分到的食物给女人。 　　这部电影里，年轻的男女会分吃一块蛋糕。 　　让楚导去拍《麻辣杀手》这样的搞笑片，楚导大概率拍不好，但让他去拍《家养贵公子》这样的电影……这是杀鸡用牛刀，绝对没有问题！ 　　毕竟又不是让楚导写剧本，是让楚导照着剧本拍电影。 　　楚导六十多岁了，他的经历见识，足以让他把剧本拍好。 　　最多就是里面的人的服装啊之类，让楚导负责肯定不行，但这些都可以请人。 　　这部电影，是一定要请专业人士来负责妆容和服装的。 　　还有一些恋爱氛围的拍摄，楚导可能也不是很擅长，关于这个，苏向扬决定给楚导请个擅长拍感情的副导演。 　　当初拍《李三少》的时候，给江湛深做副导演的陈滢如陈导就很合适。 　　陈导擅长拍电视剧，她大概率拍不好电影，但是让她跟着楚导，帮忙把楚导电影里的恋爱氛围搞起来，那绝对没有问题。 　　苏向扬这两年一直没有跟陈滢如断了联系，也就知道她的近况。 　　《李三少》火了之后，圈子里的人知道江湛深的同时，也都知道了陈滢如，陈滢如被请去导演了一部电视剧，但那部电视剧收视率一般……陈滢如最近没有接剧正好有空。 　　跟着楚导学习，这样的机会陈滢如应该不会放弃。 　　苏向扬盘算着各种事情，顺便安抚了江湛深，这才回去，然后倒头就睡。 　　这些天他挺忙的，自然也就有点累。 　　港城某酒店，季卫言看着自己的手机，心情不是很好。 　　苏向扬没有给他打电话， 　　邱睿轩在旁边跟秦昕彤煲电话粥，他却没人搭理，季卫言多少有点不开心，也就看邱睿轩不顺眼。 　　终于，邱睿轩打完了电话。 　　挂了电话，邱睿轩对季卫言道：“季卫言，我听彤彤说了个事儿！你知道吗？前几天有个美女来我们公司应聘经纪人，也不知道苏哥跟她说了什么，把人说哭了，出去的时候妆全是花的。” 　　季卫言道：“估计是这人不怀好意。” 　　“应该就是这样，之前公司那个前台，不就是因为跟苏哥献殷勤，被苏哥给逼走了吗？苏哥真的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邱睿轩又道。 　　季卫言爱听这个，笑了：“苏哥年纪还小，不着急恋爱。” 　　“应该是的……说起来我之前问过苏哥，问他喜欢怎么样的，他说他喜欢身材好的！”邱睿轩一脸八卦。 　　季卫言收起脸上的笑容，看向邱睿轩：“邱睿轩，你那部新剧……我来跟你对对戏吧，这样你去演的时候，就能让你爸对你刮目相看了。” 　　邱睿轩很感动：“好啊！” 　　但他的感动没有持续很久，对戏的时候季卫言对他的要求特别高，还让他演里面最难演的片段…… 　　邱睿轩一遍遍地演，季卫言怎么都不满意，到后来他都想哭了。 　　邱睿轩忍不住道：“季卫言，你去学习吧。” 　　季卫言道：“我觉得你这一段还能改进一点……学习虽然重要，但你是我的朋友，给你对戏也很重要。” 　　邱睿轩又感动了，继续和季卫言对戏。 　　季卫言的演戏方法与众不同，他除了代入剧情人物揣摩对方的情绪以外，还会研究其他人是怎么演的，然后记住他们的表情和动作。 　　于是他给邱睿轩讲戏的时候，就会讲得特别细致：“这一段，我觉得你的眼珠子这样缓慢转一圈，能显得你特别变态。” 　　“你刚才那个表情有缺陷，我建议你演的时候，眉毛稍微往上挑一下。” 　　“你怎么能双手垂着不动？我之前看到一个动作很适合这里用，你跟着我学。” 　　…… 　　邱睿轩一边学，一边还在剧本上做笔记，可以说非常认真了。 　　没办法，他脑子没有季卫言好使，不做笔记的话他记不住！ 　　睡觉的时候，邱睿轩都虚脱了，他对季卫言道：“季卫言，我下次一定不接这么累人的角色了！我要接个都市爱情剧，然后和我家彤彤一起演。” 　　“嗯。”季卫言应了一声。邱睿轩还是不够累，竟然有空东想西想，明天他可以继续帮助邱睿轩。 　　邱睿轩抱着美好的期待入睡，甚至琢磨着要找他爸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爱情剧，能让他和秦昕彤一起去演。 　　虽然在《来福酒楼》里他们是情侣，但他一直是个傻子，爱情的火花特别微弱。 　　只有单纯恋爱的剧，才能满足他！ 　　但是，还没等邱睿轩找到想演的剧本，苏向扬就打电话告诉季卫言，说是给季卫言接了个爱情电影，由楚一照导演，让季卫言和秦昕彤一起演。 　　从季卫言那里得知了这件事的邱睿轩：“？？？”苏哥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什么不让他和秦昕彤演？反而让季卫言和秦昕彤演？ 　　那明明是他的女朋友！他的！ 　　郁闷的邱睿轩这天晚上和季卫言对戏的时候，那股变态劲儿终于出来了。 　　另一边，秦昕彤遇到了一点麻烦。 　　秦昕彤接《来福酒楼》这部剧，她的公司其实有点不满，但秦昕彤的经纪人跟她关系很好，秦昕彤签的合同又有一定自主权，公司只能同意。 　　再往后……虽然这部剧秦昕彤的片酬低，但因为集数多的缘故，秦昕彤拍半年片酬加起来也有三十万，秦昕彤的公司也就没意见了。 　　秦昕彤是读大学的时候跟公司签的合同，签了五年，现在快到期了，双方都知道这合约不会续，公司就想趁着秦昕彤的合约没到期，给秦昕彤多接点工作。 　　他们给秦昕彤接了一个配角，结果秦昕彤都进组了，又被赶了出来。 　　秦昕彤的经纪人忍不住叹气：“昕彤，听说这是鑫海娱乐搞的鬼……鑫海娱乐放话要封杀你，他们会不会让你没戏拍？” 　　“不会的，赵姐，等我跟公司的合约到期，我就要签扬帆影视了，扬帆影视一定会给我安排资源。”秦昕彤安慰自己的经纪人。 　　“你确定？扬帆影视虽然有季卫言这么个大明星，但它真的是个小公司，手上的资源应该不多？”经纪人依然担心。 　　秦昕彤是个不喜欢炫耀的人。 　　她虽然和邱睿轩确定了恋爱关系，但哪怕是《来福酒楼》剧组的人，都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经纪人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这也是她为了保护自己。 　　邱睿轩跟她不一定长久，要是他们的关系尽人皆知最后又分手，倒霉的人是她。 　　不过虽然没跟外人说，但秦昕彤知道以邱睿轩的性格，自己接下来肯定会有资源。 　　邱睿轩人挺好的，他们就算分手了，邱睿轩应该也不会跟她闹得太难看。 　　说起来……她男朋友真的好帅啊！虽然有时候情商有点低，但小弟弟长得这么帅，情商低一点她能忍！ 　　秦昕彤很认真地告诉自己的经纪人：“赵姐你放心，我会有资源的。” 　　赵姓经纪人还是有些迟疑。 　　秦昕彤又道：“赵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扬帆影视？我真的觉得扬帆影视挺好的。” 　　赵姐道：“我想想，我在这边工作挺稳定的……” 　　两人正说着，秦昕彤的手机响了。 　　秦昕彤去隔壁接了电话，回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恍惚的。 　　赵姐见状有点担心：“怎么了？没事吧？” 　　秦昕彤眼神茫然：“没事，就是扬帆那边说，等我签了他们公司，他们公司就投资拍一部电影，让我演女主角。” 　　“电影女主角？”赵姐有点惊喜，“这可是好资源啊！就算是小成本电影，能演女主角也是好的！” 　　“成本不小，他们计划投资两千万。”秦昕彤道。 　　电视剧投资两千万不算多，但电影投资两千万已经不少了。赵姐愈发惊喜：“看来扬帆那边很重视你！我跟你去那边看看，要是条件能谈好，我就跳槽过去。” 　　秦昕彤又道：“赵姐，这电影的男主角是季卫言。” 　　赵姐都惊呆了：“欣彤，他们这么重视你的？这搞的我有点慌，那可是季卫言啊！” 　　秦昕彤深吸一口气：“对了赵姐，这电影的导演是楚一照。” 　　赵姐呆在当场，好久都回不过神来：“昕彤啊，我是在做梦吧？” 　　秦昕彤掐了自己一下，非常肯定：“赵姐，你没做梦，我也没做梦，就是天上又掉馅饼了……” 　　“这馅饼快把我砸晕了！昕彤，难道扬帆的老总看上你了？他多大年纪？结婚了吗？” 　　秦昕彤下意识地回答：“他才二十一，等等，赵姐，他没看上我！” 　　“不管了，昕彤，我们想想办法快点解约吧，我陪你去扬帆！”说完，赵姐就想拉着秦昕彤去公司。 　　秦昕彤：“……” 第109章 《绝世刀神》播出 　　楚导不认识秦昕彤, 因此苏向扬第一次跟他说让秦昕彤演女主的时候，他没同意。 　　但第二天，江湛深带他看了《来福酒楼》。 　　楚导看过这剧之后, 对秦昕彤特别满意, 当即表示他就想要这样的女主角。 　　秦昕彤的长相，真的挺讨长辈喜欢的，她的演技也不差。 　　男女主演就这么定下了，苏向扬通知了季卫言和秦昕彤之后，就开始写预算。 　　紧跟着，港城最有名的电影节的颁奖仪式开始了！ 　　季卫言得到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而且有很大的概率能得奖……苏向扬心焦地等待许久, 终于等到了好消息。 　　《麻辣绑匪》获得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两个重量级奖项！ 　　季卫言在十九岁的年纪，就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影帝奖杯！ 　　苏向扬一直在等季卫言的消息，季卫言也确实等颁奖典礼一结束, 就给他打了电话报喜。 　　苏向扬的心情特别好：“恭喜。” 　　上辈子季卫言一直到十年后，才拿到影帝奖杯，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现在他早了十年拿到这荣誉，真好。 　　拿奖之后，季卫言他们就踏上了回程。 　　不过不等他们回来, 报纸上网上, 就已经全是相关报道, 媒体对《麻辣绑匪》这部电影, 极尽溢美之辞。 　　论坛里讨论《麻辣绑匪》, 讨论季卫言的人也非常多。 　　“季卫言才多大啊！竟然就拿了最佳男主。” 　　“他年纪还小, 我还以为他拿不到奖杯。” 　　“楼上, 那是港城, 人家比较关注票房, 不怎么关注演员年纪，就《麻辣绑匪》这样的票房，他们肯定会给奖项。” 　　“季卫言的演技，本来就很好！” 　　“《麻辣杀手》和《麻辣绑匪》，是我最喜欢的国产电影了！” 　　“祁导真厉害！听说他的新电影已经拍完了，期待！” 　　“季卫言和邱睿轩合作的新电影《超越》也快要上映了，好想看！” 　　…… 　　长溪影视借机宣传了一番祁洪海的新电影《春运》，苏向扬也借机宣传了《超越》。 　　网上很热闹，但其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血染清河》虽然票房已经很低，但并没有下映，延期了一个月，有网友看到这情况，就为祁洪海报不平——麻辣系列的两部电影虽然也都延期了，但没延期那么久。 　　院线凭什么对《血染清河》这么优待？ 　　《血染清河》和《麻辣绑匪》的观众，就这么又有了一些摩擦。 　　这矛盾其实是《血染清河》的观众先挑起的。是他们先在网上炮轰《麻辣绑匪》和《麻辣杀手》，挑祁洪海的毛病，说祁洪海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也因为这个，祁洪海心里很不舒服。 　　祁洪海跟苏向扬一样，是看着楚导的电影长大的，但人都有情绪，被楚导的粉丝大肆批评之后，他对楚导有了些意见。 　　回到长溪镇，得知楚导在苏向扬那里，还要跟苏向扬合作拍电影……祁洪海对季卫言都冷淡不少。 　　好在季卫言并不在意，至于邱睿轩，他压根没有感觉到。 　　邱睿轩得到了最佳男配的提名，但并没有得奖，不过他不是很在意。 　　毕竟他爸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当文艺兵练跳舞！ 　　他已经很棒了！ 　　而且他前几天被季卫言拉着锻炼演技，练多了之后总觉得自己的演技不够好，既如此，他不能得奖很正常。 　　以后总有得奖的那天！他相信自己会越演越好！ 　　在港城的时候，邱睿轩和季卫言不像其他人一样出去逛街，倒是天天在酒店磨练演技，这对邱睿轩有很大好处。 　　他现在对自己演好反派这件事，已经充满信心。 　　季卫言回到扬帆影视这天是5月6日，再过几天，就是季卫言的十九岁生日了。 　　苏向扬见到季卫言，在又一次恭喜了季卫言之后，就问季卫言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季卫言他们去港城前，他过了生日，当时季卫言送了他一套衣服，是价格比较贵的那种。 　　他不是擅长搞惊喜的人，能想到的礼物也就是各种实用的东西。 　　但现在季卫言不缺东西，他要是送季卫言衣服吧……每年都在季卫言送他礼物之后送季卫言一样的东西，这多不好。 　　季卫言想了想道：“苏哥，你做个木雕送我吧……来得及吗？” 　　“来得及，”苏向扬道，“你想要怎么样的木雕？先说好了，大的肯定来不及做，我能送你的，也就是一个小木雕。” 　　季卫言想了想道：“苏哥，你雕一只小兔子送我吧。” 　　“行。”苏向扬一口答应，小兔子雕刻起来很简单，他要不了多久就能雕好。 　　不过送木雕，雕刻的还是小动物的话，其实雕一个季卫言的生肖最合适？ 　　季卫言的生肖是蛇，雕刻起来也很简单。 　　等等，苏向扬突然想到，自己的生肖是兔子。 　　也不知道季卫言想要木雕小兔子，是想到了这一点，还是单纯喜欢小兔子。 　　苏向扬虽然学过木工，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求生手段，以及一种让自己内心平静的方式。 　　他对做木工本身没有太多热爱，也就舍不得在上面多花钱。 　　他手边有工具有一些普通木头，偶尔会玩一玩，但仅此而已。 　　现在季卫言提了要求……苏向扬特地找到陆金贵，给陆金贵送了一只火腿，然后从陆金贵那里讨来两块拳头大小的好木料。 　　他打算做一只兔子，再做一条蛇。 　　当天晚上，苏向扬简单画了图纸，就开始雕刻。 　　而第二天……《绝世刀神》播出了！ 　　上辈子，《绝世刀神》这部电视剧收视率非常高，有无数人看过。 　　这辈子男主演换了季卫言，应该也不会差。 　　不，以苏向扬对季卫言的了解，这部电视剧说不定会比上辈子更火！ 　　季卫言刚刚得了一个影帝，正是知名度最高的时候，此时由他主演的电视剧播出……一时间有无数人去看。 　　这剧的剧情足够吸引人，进度还非常快。 　　只要打开电视机，准时看了这部电视剧的人，几乎都被吸引着看了下去，而等两集播完，当天晚上，网上就有了很多相关评价。 　　“《绝世刀神》太好看了吧？里面的季卫言真的太帅太帅了！” 　　“以前的季卫言像是小弟弟，这电视剧里的季卫言，是我男神！” 　　“他的打戏好帅！就算他是被打败的那个，也把我迷住了！” 　　“我就喜欢这种发愤图强逆袭成功的武侠剧！” 　　“求季卫言多拍戏，真想天天在电视上看到他！” 　　…… 　　《绝世刀神》并不长，总共只有三十集，而剧组一次卖给了两个卫视，几乎同时开始播放。 　　而它在两个卫视的收视率都不低，到季卫言生日那天，大家已经肯定了，这又是一部爆款剧。 　　“季卫言演的电影电视剧，都特别好看，我全都喜欢！” 　　“说真的我一开始不认识他，但这两年他总在我面前晃，我总算是知道他的名字了。” 　　“季卫言的公司很会挑剧本啊！都说现在武侠剧看的人越来越少，但看这剧……武侠剧的观众一点没少。” 　　“主要是这剧好看！” 　　“好期待后续，也不知道那个幽冥宫宫主是谁。” 　　“感觉这人有点坏。” 　　“希望这部电视剧不要像《仙灵传奇》一样高开低走。” 　　“对对对，现在男主一心找幽冥宫报仇，看得我热血沸腾，这时候如果他突然为了感情不报仇了，我一定会吐血。” 　　…… 　　《绝世刀神》非常受欢迎，苏向扬也因此收到了很多片约，全是找季卫言演戏的，其中还有为数不少的武侠剧剧本。 　　苏向扬选出了几个好剧本，不过季卫言已经没有档期了。 　　季卫言生日那天，苏向扬亲自下厨，在他们租住的房子里做了一桌菜，然后又买了一个蛋糕，和邱睿轩等人一起给季卫言庆祝生日。 　　他们点了蜡烛，季卫言对着蜡烛，许了一个和去年差不多，但又更进一步的愿望。 　　他希望他能永远陪在苏向扬身边。 　　分吃蛋糕的时候，苏向扬把自己雕刻的兔子和小蛇送给了季卫言。 　　这两个小动物他是往可爱雕的，看着憨态可掬，它们大小相似，因为木料用的一样的缘故，颜色也一样。 　　季卫言一看到，就觉得这是一对。 　　反正他心里是这么坚信的！ 　　“苏哥，谢谢你。”季卫言收下木雕，打算等自己明年生日，还跟苏向扬要一样的礼物。 　　将来他有没有机会，收获几十只小兔子？ 　　摸了摸那只打磨得特别仔细的小兔子，季卫言的嘴角勾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绝世刀神》就播出九天，剧情过半了。 　　也就是这天，那个所有人都觉得是男主仇人，满江湖杀人的幽冥宫宫主摘下了自己面具。 　　他和长相和男主甄易一模一样，也是季卫言演的。 　　只是两人的气质截然相反，甄易真诚善良还活泼，幽冥宫宫主却弑杀冷酷还阴沉。 　　幽冥宫宫主明明年纪不大，身上却弥漫着一股死亡气息，小时候目睹全家被杀，他的心里满是仇恨。 　　少帮主甄易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讨人喜欢的特质，都是他演出来的。 　　真实的他非常冷酷！ 　　田如君扮演的女二号是甄易仇人之女，在剧里刁蛮的她一直很喜欢甄易，甄易之前还跟她打打闹闹…… 　　但即便如此，在她发现甄易的真面目之后，甄易还是毫不留情地杀了她，动手的时候眼里没有丝毫不舍。 　　“我的天，我看得毛骨悚然。” 　　“正直善良的主角和邪恶的反派竟然是一个人！” 　　“这个设定绝了。” 　　“太有感觉了！我真的要爱死季卫言了！” 　　“季卫言的演技也太好了吧？看着完全是两个人！” 　　“演技最好的明明是幽冥宫宫主！” 　　…… 第110章 《暗影重重》 　　这个时期看电视的人还挺多的, 每年都会出现几部收视率非常高的电视剧。 　　《绝世刀神》这部电视剧只要后面不出问题，肯定会是年度爆款剧之一。 　　而看它前面的质量和进度，后面应该不会出问题。 　　苏向扬虽然很忙, 但这是季卫言的剧，还是他没有参与其中播出前没有看过的……每天晚上，他都会准时坐在电视剧前看剧。 　　影视作品, 有些需要演员演技非常好, 才能把作品撑起来, 但也有一些剧因为剧情特别好，就算演员演技一般，观众也照样爱看。 　　苏向扬喜欢看这种剧情好的剧, 而不管是《绝世刀神》还是《来福酒楼》, 都是这样的剧。 　　《绝世刀神》这部剧, 就算找了演技一般没什么名气的演员来演，收视率也不会太差。 　　但现在他们请了季卫言…… 　　甄易这个角色亦正亦邪，有些人会觉得他太狠。 　　但季卫言演得实在太好了！幽冥宫宫主站在自己家人的坟前那浑身弥漫着死气的样子, 让观众对他心疼不已，也就忽视了他的狠。 　　苏向扬上辈子是看过这部剧的, 当时只觉得剧情很爽, 但现在……他其他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有时候甚至想要落泪。 　　“卧槽！这真的不是电影？这眼神简直绝了！现在演电视剧都要这样演了？还让不让人活啊！”邱睿轩忍不住道。 　　苏向扬心里绵绵密密的酸涩心疼被邱睿轩这句话给冲散, 面无表情地看向邱睿轩：“因为电视剧对演技要求不高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那你还能提升自己吗？” 　　邱睿轩道：“苏哥我没放松自己啊！我最近特别努力, 天天琢磨变态反派要怎么演都快把我整变态了。” 　　邱睿轩最近确实很努力, 苏向扬问：“你那个剧组的进组时间确定了吗？” 　　“确定了, 20号就要过去, 已经没几天了……”邱睿轩叹气：“我家彤彤六月就搬来这边住了, 偏偏我不在，还有季卫言高考，我也不能送他……” 　　邱睿轩看起来忧伤极了。 　　苏向扬听了他的话，却是想起来季卫言高考的事情。 　　其实从苏向扬本心来说……他并不觉得明星是什么好职业。 　　他要是觉得当明星好，肯定会努力去当明星，虽然他不是季卫言这样的天才，但也不算差，就说《麻辣杀手》里的小少爷，《来福酒楼》里的男主角，这样的角色他完全是可以去争取一下的。 　　而且他当过经纪人，可以给自己规划出合适的路线，保管能让自己红。 　　但他对这没兴趣。 　　成为明星之后，生活就没有隐私了，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评头论足。 　　虽然有很多人喜欢他们，但哪个明星没几个黑粉？季卫言这几年专心拍戏没干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在网上也有人黑，还有人怀疑他有金主，不然资源不会那么好。 　　明明《李三少》、《麻辣杀手》这样的剧，在一开始压根就不算是好资源。 　　发现季卫言非常聪明之后，苏向扬一直觉得他当明星可惜了。 　　不过他习惯了不去左右别人的决定，季卫言喜欢演戏的话，他不会去拦着季卫言。 　　季卫言已经够可怜了，从小被虐待，难道长大了还不能做点他喜欢做的事情？ 　　而且当明星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挣钱多。 　　季卫言以后肯定不会缺钱。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季卫言可以安静演戏不被外界影响到。 　　其实这两年，有很多媒体想要采访季卫言，季卫言的学习成绩如果他多宣传一下，也能给季卫言增加不少知名度。 　　但是他拒绝了采访，也没去宣传季卫言的成绩。 　　他希望季卫言可以相对正常的生活。 　　现在，就要高考了。 　　不管季卫言将来走哪条路，漂亮的高考成绩都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也因此苏向扬很重视季卫言的学习成绩。 　　反倒是艺考，以及季卫言将来学表演去哪个学校这样的事情，苏向扬有点无所谓。 　　季卫言现在的演技，其实去不去学校学习是一个样的，他就算去了某个学校的表演系就读，也大概率会像他读高中的时候那样，大部分时间在外面拍戏，难得去一次学校。 　　正因为这样，之前季卫言艺考，苏向扬只提醒了一下，让季卫言自己决定要去哪里。 　　季卫言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经历过不少事情，是完全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 　　当时季卫言说想要去S市的上艺，这学校离影视城近一点，苏向扬没有反对。 　　拍摄《来福酒楼》期间，季卫言除了抽空参加他们高中一些重要考试以外，还参加了艺考，去了一趟上艺，然后轻松过了。 　　接下来就要看他的高考了，高考成绩太低的话，他上不了上艺。 　　当然，季卫言的高考成绩不会低。 　　苏向扬觉得自己要是有季卫言这成绩，肯定毫不犹豫地去上顶尖院校。 　　“季卫言，你想好将来去读什么学校了吗？”苏向扬问在旁边和他一起看剧的季卫言。 　　季卫言还没说话，邱睿轩道：“季卫言不是要去上戏吗？哈哈，我是中戏的。” 　　邱睿轩一直得意这件事，他成绩差又怎么样？中戏比上戏还是要好一点的。 　　苏向扬看了邱睿轩一眼：“你以为季卫言是你？他能选择的多了，比如他可以去清北。” 　　邱睿轩如遭雷劈：“清北？季卫言不学表演？” 　　“你觉得他需要专门去学校学表演？”苏向扬反问。 　　邱睿轩又一次看季卫言不顺眼。季卫言想读上戏很简单，但他想上清北，重新投胎都没用。 　　季卫言这时候道：“苏哥，我不想学表演。” 　　这件事季卫言已经考虑了很久。 　　当演员确实不错，至少可以挣很多钱，但这真的不够。 　　他就算一年挣一亿……他妈身价几百亿，他得挣几百年！ 　　而且两者的地位也是截然不同的，鸿海集团给这个国家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他当明星赚钱再多，也没法跟鸿海集团比。 　　季卫言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创业，至于大学……他总要学点相关的技术。 　　季卫言不想离开苏向扬，再加上他确实喜欢拍戏，苏向扬的公司也需要他……季卫言想选一个近点的大学，努力完成学业的同时，抽空拍戏挣钱，也好拿钱创业。 　　他不需要把技术学得多么精通，只要了解就行了——他总不可能对自己要做的东西一无所知。 　　“不学表演挺好的，你也不用学……卫言，你想学什么？”苏向扬问。 　　季卫言道：“苏哥，我还没想好，可能是电脑技术方面的。” 　　苏向扬知道季卫言的电脑技术很好，对此非常满意：“学这个挺好的，以后怕是干什么都离不开互联网。” 　　季卫言问：“苏哥，我要是不上影视学校，就不能自由拍戏了……” 　　“这没什么，你跟公司签的合同上都说了，你如果要完成学业，可以不拍戏，”苏向扬笑道，“你还年轻，演戏什么时候都能演，不着急。” 　　苏向扬确实爱钱，而季卫言可以帮他赚钱。 　　但他和季卫言认识那么久，早就把季卫言当成自家孩子了。 　　自家孩子要上学，那能拦着吗？肯定不能！ 　　季卫言笑笑，苏向扬的反应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苏向扬对很多事情，都是包容的。 　　季卫言突然就想到了《家养贵公子》这部电影。 　　拍完《来福酒楼》之后，他就空闲下来……他挺不适应的，想让苏向扬给他接点工作，但苏向扬没同意。 　　他们商量过之后，苏向扬就说会给他接一部电影，等他高考完再拍。 　　之前在港城，接到苏向扬的电话，说已经选好剧本的时候，他没想太多，但等他回到长溪镇，看过这剧本…… 　　这剧本给他一种熟悉感。 　　剧本里的男女主，有点像他和苏向扬。 　　他能理解男主为什么会喜欢上女主，女主给男主的，应该是一种家的感觉。 　　可惜苏向扬是男的，他要是开着直升机找苏向扬求婚，大概率会被苏向扬打一顿。 　　季卫言很喜欢《家养贵公子》的剧本，他已经暗暗发誓一定要拍好这部电影，就当是给自己编一个美梦。 　　《绝世刀神》这部剧，在幽冥宫宫主就是甄易这件事揭开之后，收视率又高了一些，成为今年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 　　至于后面会不会被赶超，那就没人知道了。 　　拍摄这部电视剧的时候，曾有人黑季卫言找替身，当时那人还说了幽冥宫宫主也由季卫言出演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还没传开苏向扬就让剧组澄清了，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大部分观众看电视剧的时候，也就确确实实被震撼到了。 　　他们热衷于讨论这部电视剧，再加上季卫言最近刚拿了个最佳男主的奖杯…… 　　现在季卫言的热度可谓是如日中天，网上给他吹彩虹屁的人特别多。 　　苏向扬就趁着这热度，开始筹备《家养贵公子》的拍摄，主要是要准备资料以便跟人谈广告。 　　九十年代的时候，国内还是很穷的，当时国外的一些奢侈品品牌虽然来到了这片土地上，但他们对这个市场并没有太重视。 　　不过这几年，这些国外品牌对国内市场已经越来越重视，甚至为了争抢市场份额手段频出。 　　苏向扬觉得自己拿到广告合同的希望很大，以季卫言和楚一照的名气，广告费还不会低。 　　不过在苏向扬跟人谈广告之前，他要先送邱睿轩去剧组。 　　他给邱睿轩接的那部剧即将在S市开拍，他这边除了邱睿轩，还有其他演员要参演，他干脆就开车一起给送过去。 　　邱睿轩的保姆车是轻型客车，能坐不少人，特别方便。 　　邱睿轩演反派的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叫《暗影重重》，是港城一个公司和S市一个公司合作拍摄的。 　　也是巧了，鑫海娱乐就在S市。 　　邱睿轩演了《来福酒楼》之后，鑫海娱乐那边就看邱睿轩有点不顺眼，要不是碍着邱成，肯定会像对付秦昕彤一样，去对付邱睿轩。 　　但邱睿轩有背景，鑫海娱乐的手段也就对邱睿轩没用，更要紧的是……投资《暗影重重》这部剧的公司，跟鑫海娱乐有点竞争关系。 　　反正《暗影重重》剧组，热烈欢迎邱睿轩的到来！ 　　过两天，就是剧组开机的日子了，邱成提前到了剧组。 　　请邱成拍戏价格挺高的，但剧组依然愿意请，没别的原因，主要是邱成真的好用。 　　首先，是看电视的观众，对邱成那张脸特别熟悉，大爷大妈找电视剧看的时候，如果瞧见邱成，那必然是要停下换台的动作看一看的。 　　他们会觉得，有邱成参演的电视剧，都是好剧。 　　邱成还很敬业，收钱之后，剧组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好好完成，他的演技还好，拍戏基本不出错。 　　不过最近邱成档期排得很满，这不，他刚从另一个剧组出来，就急匆匆到了《暗影重重》剧组。 　　“邱老师，您这么早就来了？”导演得知邱成到来的消息，连忙去迎接。 　　他还以为邱成要到开机那天才来，没想到邱成会提前过来。 　　邱成道：“我之前太忙了，都没时间研究剧本，干脆就早点过来，也好琢磨琢磨剧本。” 　　“邱老师真敬业！”导演敬佩之余，有点心虚。 　　他一直没把反派由邱睿轩饰演这件事告诉邱成……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是邱睿轩要求的！ 　　邱成入住剧组包下的酒店，然后就问导演：“这部电视剧里的那个反派是谁演的？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 　　邱成在这部电视剧里，跟反派的对手戏还挺多的，他饰演的角色甚至会死在反派手上。 　　他简单看过剧本，觉得这剧里最难演的就是反派，他希望演反派的演员演技能好一点，不然他演起来都没劲。 　　“哈哈……邱老师，他今天晚上就到了，邱老师你别着急。” 　　邱成总觉得导演的反应不太对，这剧组该不会请了个没有什么演技只有脸好看的人来演这个角色吧？ 　　真要这样，好好的一部剧也不知道会被演成什么样子。 　　邱成最近虽然到处接剧捞钱，但他对剧的质量还是有要求的：“导演，这个角色很重要，跟我的对手戏也多，还是杀了我的凶手……你给个准话，这角色到底是谁演的？” 　　导演面对邱成的问话愈发心虚，正琢磨说点啥好，邱睿轩从外面进来了。 　　看到自己父亲，邱睿轩一下子就冲过去，给自己父亲一个拥抱：“爸！好久不见！” 　　邱成看到儿子有些感动——他儿子一定是想他了，专门来找他的！ 　　“小……睿轩啊，你都瘦了，最近有好好吃饭吗？你大老远来看我，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爸我哪里瘦了？我明明胖了点，”邱睿轩道，“对了爸，我大老远过来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接了这部剧里那个反派的角色！” 　　邱成愣住。 　　邱睿轩又道：“爸，在这部剧里，你会死在我手上哈哈哈哈！” 　　邱成老父亲的心拔凉拔凉的，一时间只想给这个逆子的脑袋狠狠得来一下。 　　但他舍不得打儿子。 　　邱成只能对跟着进来的苏向扬怒目而视——什么仇什么怨啊！苏向扬为什么要给他儿子接这样的角色！ 　　他的宝贝儿子，哪怕是配角都不该演，怎么能演反派！ 　　最关键的是……他儿子能演好一个变态吗？ 　　邱睿轩这时候还火上浇油：“爸，我最近一直在锻炼演技，‘弑父’的场景我练了不知道多少遍，到时候一定让你刮目相看大惊失色哈哈哈哈！” 　　邱成：“……”儿子你这么开心真的好吗？还有“大惊失色”这个成语是不是用错了？ 第111章 高考到来 　　邱成很郁闷, 但他拿他儿子没办法，就只能给苏向扬摆脸色。 　　苏向扬对此毫不在意。 　　上辈子他缺钱，为了一个小角色, 为了一份木工活，求人的时候多了去了，被人摆个脸色绝对是小事儿。 　　哪怕后来当了经纪人, 他的待遇也没好多少, 有时候对方的态度特别差, 但他还得笑眯眯地凑上去。 　　等邱睿轩和邱成“父子情深”了一番之后，苏向扬甚至还找上邱成，问邱成有没有某些奢侈品牌的联系方式。 　　楚导已经帮忙问到了一些, 但他不介意多收集些信息。 　　“你问这个做什么？”邱成问。 　　苏向扬笑笑：“季卫言和邱睿轩可以接几个相关代言。” 　　邱成想了想道：“我去打听一下。” 　　邱成名气很大, 也接了几个代言拍了一些广告, 但他代言的都是适合中老年人的东西，比如最近，就有个他拍的钙片广告在电视台反复播出。 　　苏向扬想知道的那些品牌的联系方式, 邱成还真不知道。 　　不过他有人脉，可以打听出来。 　　邱成拿出一个电话本, 一边找电话号码, 一边对苏向扬道：“我家睿轩的代言，你可要好好把关, 不能找那些不靠谱的。” 　　“邱老师您放心！”苏向扬道。 　　邱成看了苏向扬一眼, 播出一个号码。 　　邱成之前也想过给儿子找代言, 但他儿子那时候不够火, 人家不要。 　　现在的话, 他儿子靠着《麻辣绑匪》有了些热度, 等《来福酒楼》播出, 应该能找到不错的代言了。 　　邱成在圈子里认识很多人，这种给个联系方式的小忙，大家都愿意帮。 　　他打了几个电话出去之后，就跟苏向扬道：“他们会给我发邮件，等邮件到了，我让睿轩转发给你。” 　　“多谢邱老师。”苏向扬很感激。 　　邱成道：“不用谢，你少折腾我儿子就行了！你说你为什么要给他接这部剧？演的还是反派！” 　　“这部剧能让他挑战一下自己，让他以后的戏路更宽，”苏向扬道，“邱老师也不想他将来只能接搞笑剧吧？” 　　那当然不行！只是……邱成有点担心：“这个变态他能演好？” 　　苏向扬想怼邱成一句——您以前不是对他的演技很自信吗？ 　　不过这样不太礼貌，苏向扬道：“邱睿轩是个很有天赋的人，这样的角色对他来说是个挑战，但他绝对可以克服！邱老师，你要相信你的儿子！” 　　他看过季卫言陪邱睿轩对戏的场景，这个角色邱睿轩已经琢磨透，演得非常好了！ 　　邱成冷哼一声：“我当然相信我的儿子！” 　　虽然对儿子演反派这件事很不满，但能跟儿子一起演戏，邱成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苏向扬那些吹捧的话邱成没信，他已经打定主意，晚上要好好教一下自己的儿子，以免儿子接下来演戏的时候太拉垮了。 　　于是，当天晚上回到房间里，邱成就对邱睿轩道：“小宝啊，我之前在拍别的剧，都没空熟悉这部剧的剧本，你能不能跟爸爸对对戏？” 　　怕直说邱睿轩演技不好会伤到邱睿轩的自尊心，邱成说话的时候拐弯抹角的。 　　邱睿轩来了兴致：“好啊！爸，我们对哪一段？” 　　邱成思索片刻，道：“那就对剧里，你演的角色杀了我演的角色的这一段吧！” 　　这段戏是最难演的，邱睿轩只要把这一段练好，其他地方就算演得一般也无所谓。 　　其实演员演戏，是不可能时时处在巅峰状态的，有时候一个演员被人说演技好，仅仅只是因为他在某部剧里演的某一段特别打动人。 　　比如他抽空看的季卫言演的《绝世刀神》。在这部电视剧里，季卫言大部分时候为了配合其他演员，并没有把自己演技完全展露出来。 　　但有些他独自的镜头，他的情绪表达得特别好，让人眼前一亮，也让人觉得他演技特别好！ 　　他儿子演的这个反派大部分时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警察，演起来不难，但这场杀死警察局局长的戏他儿子要是没演好，肯定会被人说演技差。 　　“好啊！”邱睿轩跃跃欲试。 　　他可真的太想演这段戏了！ 　　要知道季卫言反复折磨他让他练的戏，就是这一段。 　　他觉得这场戏，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邱成简单准备了一下，就开始跟儿子对戏。 　　年轻男人捂住那个把他当子侄看的警察局局长的嘴，用刀抹了他的脖子。 　　警察局局长死不瞑目，年轻男人却露出一个变态笑容，若无其事地脱下手套放进怀里。 　　他甚至还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朝着躺着的中年男人“啵”了一下，做了个飞吻。 　　邱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部戏他准备得不充分，以至于刚才，竟然被自己儿子带得入了戏！ 　　他的绝望痛苦，都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看到儿子想要“杀”自己，产生的真实感受。 　　邱成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真的是个变态，还真的要杀自己。 　　不过下一秒，他的怀疑就消失了。 　　邱睿轩在演完之后，立刻换了一副样子：“爸，我演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之前苏向扬录下来给我看过，我觉得我演得太牛了！你说我演技怎么就这么好呢！” 　　邱成：“……”他想多了，他儿子依然傻乎乎的。 　　不过此刻，邱成也意识到，自己以前小看了儿子。 　　他儿子远比他以为的要出色！ 　　他儿子的演技，已经浑然天成。 　　“小宝，你的演技真好，比爸爸好多了！在娱乐圈里年轻一辈的演员里，你的演技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邱成对着儿子一通夸，对自己儿子签了个小公司的事情释然了。 　　小鸟离开大鸟的庇护，长成了翱翔天空的雄鹰。 　　说真的，他儿子有这样的演技，已经任何剧都能接了！ 　　邱成现在特别想给自己儿子接一部大导演大制作的电影。 　　邱睿轩被自己父亲夸奖多了，有点不好意思：“爸，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唉，都是季卫言教我的，他比我厉害。” 　　邱成可不管，他觉得他儿子更厉害！ 　　他甚至已经琢磨着，要在这部电视剧里发挥出自己全部实力，顺便盯着点其他演员，争取把这部电视剧打造成精品。 　　这样等电视剧播出，他就可以宣传一下自己儿子的演技了！ 　　邱成一时间充满干劲。 　　苏向扬试图联系的，适合在《家养贵公子》这部电影里打广告的品牌方，有很多总部就在S市。 　　苏向扬晚上住在《暗影重重》剧组，白天就带着资料去找品牌方。 　　他当然不是去一次就能见到人的，但他打着季卫言和楚一照的旗号，也不会被赶出去。 　　他要么留下资料和联系方式，要么预约一个见面时间……多少有点进展。 　　而他在外面忙的时候，邱成主动把剧组的几个主演叫到一起，带着他们读剧本：“这是一部好剧，我们一定要好好演！” 　　除邱睿轩以外的几个主演之前就听说过邱成敬业的传闻，现在更是确定了这件事。 　　邱成这样有名的演员都这么努力，他们一定不能落后！ 　　还有就是邱睿轩，他们之前听说了一些诸如邱睿轩演技不好爱耍大牌之类的传言，现在看来那都是谣言。 　　耍大牌他们没感觉到，演技不好更是子虚乌有！ 　　之前看《麻辣绑匪》，见邱睿轩演得那么好，他们还以为邱睿轩是本色出演，结果现在邱睿轩竟然这么会演变态…… 　　他的演技真的绝了！ 　　众人对邱睿轩敬佩不已，也愈发认真地为这部戏做准备。 　　苏向扬参加完《家养贵公子》的开机仪式之后，并没有离开S市，而是继续在各个品牌之间转悠。 　　季卫言如今很有名，因此很多品牌方都见了他，而只要见了他…… 　　苏向扬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他一点不怯场，反而跟人侃侃而谈——跟品牌方谈广告，如果他露出这是有求于对方，那对方多半会看不上他，不把他当回事。 　　十几年后的短视频平台上什么信息都有，苏向扬也就什么都知道一点。 　　他跟品牌方讲宣传讲市场，说到后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人家不在他这部电影里打广告要亏！ 　　季卫言刚刚拿了一个影帝，楚一照拍电影赔钱的事情外人不是很清楚，他们看到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只会觉得很厉害。 　　再加上对这样的品牌来说，花个两三百万在电影里插入广告算不得什么…… 　　苏向扬就这么谈下来一个合同。 　　有一就有二，后面的合同再要谈也就简单了！ 　　苏向扬忙碌的时候，《绝世刀神》这部剧放完了。 　　甄易为了报仇，建立幽冥宫，收拢了一些恶贯满盈的人帮他做事，而最后，他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带人杀上幽冥宫，把这些人全杀了。 　　武林中的伪君子和恶人，竟是全都被他杀了个干净！ 　　然后，他站在武林人士面前许诺，他的刀要杀尽该杀之人，要还武林一个朗朗乾坤。 　　余生，他都会为正义而战。 　　画面一转，年幼的甄易被他父亲抱着，父亲问他将来要做什么，小小的甄易一脸坚定：“爹爹，我要做一个大侠！” 　　电视剧播完后，《绝世刀神》的口碑持续发酵，有不少电视台都找上制片方，要购买二轮播放权。 　　制片方喜不自胜，同时赚了个盆满钵满，还因此联系上苏向扬，说是要办个庆功宴，邀请季卫言参加。 　　苏向扬道：“我家卫言是很想参加庆功宴的，只是他过几天就要高考了……” 　　“我们的庆功宴，等他高考之后再办！”制片方毫不犹豫。 　　苏向扬闻言，笑着答应下来。 　　到六月初，苏向扬其实有些合同才谈到一半，但他没有继续谈下去，而是回了长溪镇。 　　季卫言参加高考，可比谈广告合同重要多了！ 　　苏向扬到家的时候，季卫言正在他们租住的房子的客厅做俯卧撑。 　　现在已经六月了，天非常热，季卫言就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周英英做的大裤衩。 　　苏向扬看到，有些感叹。 　　去年拍《超越》的时候，季卫言就练出来一身肌肉，现在那些肌肉……好像更大了一些。 　　邱睿轩当初买了放在《来福酒楼》剧组的健身器材没白买！ 　　欣赏地看了看季卫言的肌肉，苏向扬叹气：“可惜我是个懒人，不然我一定也想办法练出这么一身肌肉来。” 　　季卫言现在的身材，真的完全戳中他的审美。 　　要是他也有这样的身材就好了！ 　　季卫言被苏向扬看到自己打赤膊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发现苏向扬看他的眼神很清澈，跟于东帆那个男朋友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同。 　　季卫言一阵失落，他拿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穿上跟自己裤衩配套的周英英做的无袖上衣：“哥，你吃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好啊。”苏向扬笑起来，跟着季卫言进了厨房，和季卫言一起做饭。 　　一边做饭，他一边跟季卫言说自己在S市做的事情：“你是不知道，那样的地方我第一次去，他们还跟我说英语……我的英语早就还给老师了，但我就是不怯场，就是跟人家说中文……” 　　苏向扬这些天自然也是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的，但他只挑有意思的跟季卫言说。 　　他们没做什么复杂的食物，就做了两碗面条，面对面一起吃。 　　苏向扬是提前回来的，回来这天是6月3日。 　　第二天，他陪着季卫言去崇安二中了解高考情况。 　　崇安二中不是高考考点，为了方便考生，学校在他们参加考试的尚阳高中旁边订了酒店给有需要的学生统一居住，那些学生的一日三餐也都由酒店负责，老师还会带他们统一去参加考试。 　　当然学生不想住酒店也是可以的，确实住家里更舒服。 　　“季卫言要住酒店吗？我们可以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那个酒店有星级，住宿条件应该不差。至于一日三餐，酒店食物不会太丰盛，但安全有保障……”校长专门接待了季卫言和苏向扬。 　　苏向扬在崇安市没有房子，本就是要住酒店的：“那就麻烦校长了，给我们安排两个标准间吧，费用多少？” 　　校长毫不犹豫：“费用学校出了！”他们学校家境不好的学生住酒店的费用，是学校出的，季卫言这样成绩好的学生住酒店的费用，学校也能出。 　　“还是我出吧，到时候我和季卫言的助理也会跟着，”苏向扬道，“校长你知道的，季卫言现在名气有点大，我们得看着点。” 　　听苏向扬这么说，校长没有拒绝，按着其他学生的收费标准，收了苏向扬四个人的钱。 　　商量好，苏向扬他们就回了长溪镇，等高考的前一天，他们又开车前往崇安市。 　　苏向扬本打算由他、他的助理还有方学林三个人一起陪着季卫言高考，但周英英也想去，他就把周英英带上了。 　　苏向扬还特地嘱咐周英英，让她带上两件旗袍。 　　“带旗袍做什么？”周英英上了车，就好奇地问道。 　　苏向扬道：“妈，你到时候可以穿着旗袍，祝季卫言旗开得胜！” 　　十几年后高考考场外，有很多人会穿着旗袍祝福考生。 　　不过现在是没有这样的说法的，这个时候的家长，在考场外面等着的也少。 　　苏向扬就没打算一直等着，他觉得在季卫言快考完的时候，去接一下就行了。 　　接人这件事是必须的，季卫言现在热度很高，要是没人接他，可能会引起一些骚乱，这对季卫言不好，对其他人也不好。 　　“原来是这样！我正好带了一件红色旗袍，还能祝季卫言拿个开门红！”周英英笑起来。 第112章 高考 　　季卫言他们学校订的酒店已经没有房间了, 周英英就在附近酒店订了个房间。 　　苏向扬先送周英英，然后就和季卫言方学林还有他的助理前往他们住的酒店。 　　苏向扬的助理叫常海斌，是长溪镇本地人，他大专毕业, 专业学的是计算机。 　　这几年很多学校赶潮流一样开设计算机专业, 但师资设备教材都没跟上，导致很多专科学校的计算机专业教学质量很一般。 　　如果学生有天赋, 也能学得不错, 但常海斌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也就学会了一些基础知识。 　　但他这人很活络, 做事勤快，苏向扬就选了他给自己当助理。 　　他们到酒店的时候, 其他学生早已入住。 　　苏向扬办理好入住手续，就让方学林和常海斌早点睡，自己也跟季卫言一起回了房间。 　　苏向扬是安全起见, 才没有另外给季卫言选酒店。 　　高考这么重要, 要是住别的地方发生点意外怎么办？比如吃了不卫生的食物拉肚子之类……那季卫言的高考，可就毁了！ 　　苏向扬自己高考的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轮到季卫言高考, 却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既如此, 他干脆让季卫言和其他学生一起吃喝。 　　这家酒店住了这么多的考生，管理人员一定特别注意饮食安全。 　　说起来他当初高考, 并没有住酒店, 就住崇安二中学生宿舍, 吃的也是食堂, 然后早上起来, 大家伙儿一起坐学校安排的大巴去考场。 　　苏向扬他们到了酒店没多久, 校长和季卫言的班主任，就专门过来了一趟，让季卫言不要紧张。 　　不过苏向扬看着……季卫言或许是最不紧张的那个，他和季卫言的老师，绝对比季卫言紧张多了！ 　　季卫言确实不紧张，一来是他对自己的成绩有把握，二来……高考没考好又不会怎么样。 　　大不了来年再考。 　　“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你们明天和我们这些老师一起吃吧，我们吃的东西和学生一样，你们要不要加点什么？”校长问。 　　“不用了，我们都不挑。”苏向扬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校长笑道。 　　季卫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和苏向扬一起，去找校长吃饭。 　　他们这一路，难免遇到季卫言的同学。 　　好在这些人基本都在学校里见过季卫言，再加上今天是高考的日子，他们也就是多看季卫言几眼，没有其他动作。 　　校长他们在一个包厢吃饭，苏向扬进去，就见桌上有粥、水煮蛋、肉包子、油条和几样咸菜，还分了一人一根香蕉。 　　东西挺简单的，但营养很全面，也绝对能让孩子们吃饱。 　　酒店服务员还笑着表示，包子是他们自己做的，油条是他们自己炸的。 　　那金黄的油条看着就诱人！本地人喜欢拿油条蘸酱油配粥喝，苏向扬就这么干了，他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包子和一个水煮蛋。 　　季卫言比他还能吃，他多吃了一个鸡蛋。 　　等他们吃饱喝足，周英英也来了。 　　周英英一直跟剧组做生意，自然也就认识了一些剧组工作人员，其中有个化妆师看她的旗袍做得漂亮，就总是请她帮忙做旗袍，一来二去，两人还成了朋友。 　　而她跟人家相处多了，则多少学了点化妆技巧。 　　今天，周英英穿着自己做的红色真丝旗袍，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小皮鞋，特地化了个妆，看着优雅漂亮。 　　周英英结婚很早，她二十二岁就生了苏向扬，如今也就四十三岁。 　　这么一打扮，就算说她只有三十几岁，别人也会相信。 　　“妈，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苏向扬对着周英英一通夸：“我见了你都不敢认，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大美女！妈，你这样子跟我一起走出去，别人肯定以为你是我女朋友。” 　　周英英笑起来：“真要这样，别人看我有你这么个帅哥当男朋友，一定羡慕死我！” 　　母子俩例行商业互吹，然后和方学林常海斌一起送季卫言去考场。 　　嗯，考场很近，从季卫言住的酒店出来，拐个弯就到了。 　　季卫言穿了校服，戴了个帽子，但还是引来不少关注，好在天大地大高考最大，没人因为见到明星过于兴奋。 　　把季卫言送进考场之后，苏向扬就去找落在后面的周英英。 　　来送孩子高考的，以母亲居多，就这么一小会儿，周英英已经跟人搭上话了：“你是来送孩子高考的？” 　　“是啊！” 　　“也不知道这次考试难不难。” 　　…… 　　还有人夸奖周英英：“你看起来真年轻，一点看不出来你儿子都参加高考了。” 　　这个时候送子女高考的，基本上都是六零后，还有一些五零后，她们大多不化妆，周英英也就显眼了。 　　周英英捂着嘴笑，然后跟人家聊孩子的学习，还一脸谦虚：“我家孩子学习都不用人盯着，特别主动。” 　　家长们：“……” 　　周英英拉了一波仇恨，才愉快地离开。 　　但等到了酒店，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整个人有点低落：“阿扬，当初你高考，我都没来看看。” 　　别说苏向扬高考了，苏向扬高三那么重要，她也没怎么关心苏向扬。 　　苏向扬那时候回了家要自己做饭，还要去影视城当群演赚生活费。 　　在乡下很多孩子连高中都不读，周英英那会儿也就没觉得不对，但现在她接触的人变了。 　　那些人会给高三的学生做好吃的补身体甚至会陪读……她听多了，就觉得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有点失职。 　　“妈，也不是所有家长都会来送孩子的，而且家长过于重视，说不定还会增加学生的压力。”苏向扬笑起来。 　　周英英却还有点难受：“要是我脑子活络点，早点挣到钱，你现在还在上大学呢。” 　　苏向扬道：“那我可就太亏了！我现在都当老板了！还招了大学生当员工。” 　　周英英听儿子这么说，心情总算好了点。 　　另一边，季卫言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考试。 　　崇安市的高三学生都知道季卫言跟他们同届，看到季卫言虽然有点激动，但等拿到考卷，也就顾不上看明星了。 　　省城，鸿海集团。 　　项岳红工作的时候非常专注，几乎不去管其他事情。 　　今天她就全神贯注，跟公司高管开了几个小时的会。 　　等会议终于开完，那些高管都松了一口气——跟项岳红开会不能有丝毫走神，还挺累的。 　　不过会议既然已经开完，那就能聊点别的了。 　　项岳红不是好相处的人，但他们这些人只要能做好工作，项岳红也不会管他们别的事情。 　　“老刘，你闺女是不是今天高考？” 　　“是啊！” 　　“这几天方方面面的，可要注意点。” 　　“注意着呢，唉，前几天我回家，她妈一点声音都不让我弄出来，就怕影响了孩子。” 　　“现在的孩子不容易啊，我家那个要中考了，前几天莫名其妙哭了一场，哄了很久才哄好。” 　　…… 　　项岳红听到这对话突然问：“今天高考？” 　　“是啊项总，这两天新闻里一直提。”有人道。 　　文助理在旁边听到，有些无奈。 　　高考的事情她跟项岳红说起过，结果项岳红全忘了。 　　不过她现在也不多说了，更不会劝项岳红去找季卫言。 　　真要去了，说不定会影响季卫言高考。 　　说起来，他们公司有那么几个男高管，也是一忙工作就忘了家里，连孩子上几年级在哪个学校都搞不清楚，但他们找了个贤内助，倒也能把家里管好。 　　偏偏季卫言运气不好，摊上那样的父亲和爷爷奶奶。 　　高考了啊……项岳红道：“小孩子考个试而已，用得着这么重视？” 　　那些高管都不做声了，现在家家户户就一个孩子，能不重视吗？ 　　他们小时候到处跑到处疯玩，夏天天天泡河里，现在呢？他们的孩子去泳池游泳，他们都得在旁边盯着。 　　时代不一样了。 　　不过项岳红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她很快去忙别的了。 　　中午，苏向扬他们把季卫言接回酒店，又和老师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十个人一桌，桌上三荤三素加一个汤，菜式很简单但量很大，足够吃了。 　　没人问季卫言成绩，就怕影响季卫言的心态，不过季卫言一点不在意，他甚至主动跟校长和老师聊了聊试卷。 　　接下来的考试，同样进行得很顺利，等考完全部科目，苏向扬带着季卫言回了长溪镇。 　　高考既然已经考完，苏向扬就打算去S市，跟人继续谈合同。 　　至于电影，现在楚导正在筹备，他们打算六月底开拍。 　　“卫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S市？”苏向扬看向季卫言：“那边有游乐园博物馆什么的。你之前去拍广告的时候时间太紧，都没空玩一玩，这次正好可以四处走走。” 　　苏向扬记得在他上辈子，很多年轻人高考结束会和同学约着出去玩。 　　以季卫言的情况，是不可能和同学一起出去玩的，但他可以带季卫言去S市那边逛逛。 　　“好。”季卫言一口答应。和苏向扬在一起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这次去S市，苏向扬就没有蹭《暗影重重》剧组的酒店住了，不过他还是去了一趟，看看邱睿轩的情况。 　　邱睿轩过得特别滋润。 　　苏向扬只给他请了一个助理，但邱成身边有两个助理，邱睿轩的母亲得到消息也到了剧组……这些人把邱睿轩照顾得无微不至！ 　　至于演戏……这剧邱睿轩提前准备过，演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同剧组的人都觉得他演技好。 　　邱睿轩这边不需要操心，苏向扬就开始忙谈广告的事情。 　　他事情有点多，也就不能一直陪着季卫言去玩，苏向扬本想让季卫言自己去玩，但季卫言拒绝了，反而跟着他去见品牌方。 　　然后苏向扬就发现……他能装，季卫言比他还能装。 　　就季卫言那气质，还有他那一口流利的英语……他们遇到一些外国人，也能顺畅交流。 　　短短两天，他们就拿下了两个合同，一个豪车品牌还答应把他们的车借给剧组拍戏用，当然那几场戏，要在S市拍。 　　这一点问题都没有，要知道这部电影的背景，本来就在S市的。 　　楚导有两子两女，他那个写剧本的小女儿在S市的一个报社上班，她平常工作不忙，再加上喜欢看小说，所以才会写了个剧本给自己父亲，鼓动自己父亲去拍。 　　不过当时她就是说说，没想到自己父亲真的会拍……她还以为她这个剧本，她父亲顶天了也就是拿给徒弟拍。 　　苏向扬在S市待了几天之后，某天晚上，接到了祝红悦的电话。 　　他的前老板告诉他，说是已经跟唐海鑫离婚了。 　　“姐，恭喜！”苏向扬道。 　　祝红悦道：“你是该恭喜我。我身边人都觉得我没必要离婚，还让我把小三的孩子抱到身边养……但是跟你，跟律师聊过之后，我觉得还是快点离了好，现在离完，我整个人都轻松了。” 　　苏向扬闻言，和祝红悦聊了聊，也算是知道了祝红悦现在的情况。 　　祝红悦跟他聊过，就回了S市，四处打听之后，找到一个打离婚官司很厉害的女律师。 　　在律师的建议下，她收集了一些证据，跟唐海鑫提离婚。 　　唐海鑫不想离，怎么说呢……唐海鑫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但她有唐海鑫出轨的证据，她婆婆还厌恶她希望外面大着肚子的小三快点进门……唐海鑫最终同意了离婚。 　　他们没打官司，主要是唐海鑫很聪明，给自己搞了不少债务，要是打官司平分，倒霉的是她。 　　她对公司的事情一无所知，斗不过一直防着她的唐海鑫。 　　最后他们协议离婚，她分到了S市的两套房子还有一千万。 　　这点东西跟唐海鑫的身家相比其实很少，很多人为她抱不平，但她觉得挺好的。 　　她跟唐海鑫结婚十年，这十年都年薪百万了，还到手两套房！ 　　苏向扬有些惊奇，要知道祝红悦上辈子的状态不是这样的。 　　她上辈子没有马上离婚，后来是不是还遇到了其他一些事情？所以才那么恨唐海鑫，整个人也非常憔悴？ 　　当然也可能是唐海鑫太过分，在离婚后还不依不饶找祝红悦的麻烦，祝红悦才会这样。 　　不管怎么样，祝红悦现在这样挺好的，苏向扬道：“姐，你以后就是一个快乐的单身富婆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可是2008年的一千万，还有S市的两套房！ 　　祝红悦道：“是啊！对了，这一千万你觉得我拿来做什么好？存银行？” 　　祝红悦不打算创业？苏向扬想了想，觉得不创业也可以。 　　上辈子星耀虽然好过一阵，但后面赔了不少…… 　　苏向扬道：“姐，要不你买几套小房子出租，当个包租婆？”十几年后，S市房子的租售比很不合理。 　　但这个时候，S市大部分的房子的价格是一万多一平方，有些现在还没有开发好，十几年后却很繁华的地方，房价才八千九千。 　　这时候买几套房子拿来收租，收上十几年成本都回来了。 　　“我去研究一下。”祝红悦笑道，得知苏向扬正在S市，还表示要请苏向扬吃饭。 　　她跟苏向扬其实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前些年一直在家里待着，跟朋友的关系都淡了……她现在能说话的人特别少。 　　苏向扬自然不会拒绝，答应下来。 　　卧室里，季卫言看着在阳台上打电话的苏向扬，心里闪过种种猜测。 　　苏向扬跟人聊得很开心，他们谈的应该不是工作……那人到底是谁？ 　　他正郁闷，苏向扬从门外进来，笑着开口：“卫言，有个漂亮姐姐请吃饭，明天我带你蹭饭去！” 　　他跟祝红悦说了季卫言也会一起去，祝红悦非常欢迎，还说明天一定要找季卫言签名，再跟季卫言合影。 第113章 录音笔 　　祝红悦约苏向扬在他们住的酒店附近的一家烤肉店见面。 　　一来最近很流行吃烤肉二来祝红悦问苏向扬喜欢吃什么, 苏向扬说他喜欢吃肉。 　　苏向扬他们到的时候，祝红悦已经在等着了，她看到苏向扬，就挥了挥手。 　　等苏向扬和季卫言在她面前坐下, 她把菜单递给苏向扬, 让苏向扬点菜，然后就激动地看向季卫言：“季卫言, 你演的电影电视剧我都看过, 最近那部《绝世刀神》真的太好看了！你的演技怎么这么好！” 　　自从发现唐海鑫出轨, 祝红悦心里就憋了一股火, 看《绝世刀神》里的甄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觉得痛快极了。 　　季卫言昨天见苏向扬跟人打电话一打打那么久, 心里闷闷的，现在看到祝红悦，更是有种吃了个柠檬的感觉。 　　他不认识祝红悦, 但看苏向扬的神态……他跟祝红悦很熟？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季卫言对自己面部表情的控制一般人比不上, 他朝着祝红悦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剧好看，主要是剧本写得好。” 　　“你太谦虚了, ”祝红悦拿出一个本子, “季卫言, 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季卫言拿了纸笔：“要不要写一句祝福的话？” 　　“好啊，就写祝我事事顺利吧。”祝红悦笑道。 　　祝红悦家境不错, 结婚前日子过得挺好, 刚结婚的时候也过得还可以, 直到前几年, 才因为要孩子的事情吃了些苦头。 　　治疗、吃药、疗养……她真的很难受, 以至于现在离了婚, 竟然有种一身轻松的感觉。 　　等季卫言签好名，祝红悦又拿出一个数码相机，让苏向扬给她和季卫言拍了一张合照。 　　做完这一切，祝红悦跟苏向扬聊了起来：“我其实早想联系你了，不过不太敢，毕竟你是大老板。没想到你和季卫言竟然愿意出来跟我吃饭。” 　　苏向扬笑了笑：“能认识也是缘分。” 　　话虽这么说，但如果祝红悦不是他上辈子的老板……苏向扬大概率不会管祝红悦。 　　他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祝红悦道。 　　“真的不用。仇人的仇人是朋友，我单纯就是想看唐海鑫倒霉。”苏向扬开口，鑫海娱乐最近在针对秦昕彤，再加上荣平清他们说了很多鑫海娱乐的事情，苏向扬对鑫海娱乐挺不满的。 　　季卫言这时突然问道：“苏哥，祝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向扬没回答，他不好去说祝红悦的私事。 　　不过祝红悦显然不在意，她把来龙去脉全都说了。 　　季卫言也记起来，邱睿轩曾说苏向扬说哭了一个来应聘的人。 　　原来不是把人说哭了，而是安慰了对方？ 　　苏向扬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祝红悦虽然比苏向扬大，但她很漂亮，温婉的气质也让人不自觉地把目光投注到她身上。 　　难道……苏向扬喜欢年纪大点的女孩子？ 　　这顿烤肉，季卫言有点食不知味。 　　苏向扬没发现不对，他跟祝红悦聊了一会儿，觉得祝红悦现在的状态挺好的。 　　这样很好。 　　不就是遇上了一个渣男么，没必要为个渣男要死要活的，开开心心去过自己的生活多好！ 　　“据我所知唐海鑫这人有点小心眼，他会不会找你的麻烦？”苏向扬问。 　　祝红悦道：“他应该没空，最近他的心思全在那个没出生的孩子身上……我早该离婚了，这样才不耽误他们抱孙子，我自己也不用恶心。”想到有段时间跟人共用一个男人，祝红悦就想吐。 　　苏向扬又安慰了几句，祝红悦突然问：“苏总，你们公司在招人，我能来你们公司工作吗？” 　　苏向扬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要来我们公司？” 　　“对，我想找点事情干，”祝红悦道，“要不，我到你公司当前台？” 　　苏向扬无奈：“姐，你名牌大学毕业，还拥有很高的音乐天赋，打算当前台？” 　　祝红悦道：“我就想找个轻松点的工作，顺便养养身体。”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接触社会了，现在让她去做复杂累人的工作，她可能会不适应。 　　她也没必要去做那样的工作。 　　她有一千万！就算存银行，一年都能拿几十万利息。 　　自己那个一心奋斗事业的老板竟然想要当个前台…… 　　苏向扬道：“姐，要不你给我当秘书吧，先当一段时间试试。” 　　“也行。”祝红悦一口答应，还希望明天就上工。 　　于是苏向扬出去谈合同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个秘书。 　　不仅如此，祝红悦还开来一辆价值六十万的车，给苏向扬增加了不少排面。 　　季卫言在旁边看着，确定苏向扬和祝红悦之间没有暧昧，但苏向扬对祝红悦，到底是有点不一样的。 　　这点不一样让他难受。 　　他之前还想着，哪怕苏向扬结婚生子，他也可以陪在苏向扬身边，现在却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做不到。 　　也就是这个时候，《绝世刀神》剧组又一次联系苏向扬，邀请季卫言参加一个综艺做宣传，事后再一起吃饭庆祝。 　　参加综艺有钱拿，剧组还打算发红包……季卫言没有不去的理由，他带着方学林就离开了。 　　苏向扬和祝红悦继续跟人谈广告合同。 　　祝红悦确实很久没有接触社会了，但她其实很有能力。 　　如果换个人，或许对祝红悦不会太信任，也不会真把重要工作交给祝红悦，但苏向扬上辈子跟祝红悦一起工作多年…… 　　他给予了祝红悦足够的信任，而祝红悦把工作完成得非常好！ 　　只是如此一来，两人的相处时间也就不可避免得越来越长。 　　这天两人忙完工作进入一个茶餐厅，还被服务员当成了男女朋友。 　　苏向扬为了方便谈生意会把自己往成熟打扮，祝红悦作为一个女孩子恰恰相反，两人单看外表，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纪。 　　苏向扬听服务员张口就是“你女朋友”，笑笑没当回事，倒是祝红悦有点不自在。 　　找了个靠窗的双人座坐下，祝红悦道：“苏总，你有女朋友吗？” 　　苏向扬听到祝红悦的话，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我永远都不会有女朋友。” 　　祝红悦有些不解。 　　苏向扬坦承：“我喜欢男人。”说起来，上辈子也有人误会过苏向扬和祝红悦的关系，不过当时他们不觉得苏向扬和祝红悦是男女朋友，只以为苏向扬是祝红悦养的小白脸。 　　毕竟那时候的祝红悦因为精神状态不好以及劳累，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一点。 　　别人误会没什么，可不能让祝红悦误会他对祝红悦有想法，苏向扬立刻就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祝红悦一脸震惊。 　　苏向扬又道：“姐，你可别说出去。”这事儿他没有跟别人说过，也不希望别人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跟祝红悦说，大概是因为上辈子祝红悦就知道，还宽慰过他。 　　他是个普通人，也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 　　但是他不想周英英难受，也不想季卫言知道了疏远自己……跟祝红悦说一说，是最安全的了。 　　祝红悦的嘴巴一直很紧，上辈子祝红悦从未把他的事情往外说。 　　祝红悦回过神：“你放心，我一定不说出去。” 　　祝红悦算是知道，苏向扬对自己为什么那么温柔了！ 　　苏向扬是不是把她当姐妹了？ 　　“那就好……我们来研究一下下午的谈判。”苏向扬拿出文件夹。 　　祝红悦：“……”她想多了，苏向扬没把她当姐妹，倒是想要压榨她。 　　苏向扬还真没想压榨祝红悦，要知道上辈子的祝红悦是个工作狂。 　　他在祝红悦面前，时常担心自己不够努力。 　　不过说开之后，他们的相处就更随意了，偶尔还会一起点评男明星的长相。 　　这是苏向扬跟别人没法聊的。 　　聊多了之后，苏向扬算是知道祝红悦为什么对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一点不好奇了。 　　之前祝红悦在家待着，爱好之一就是看小说，还很喜欢看耽美小说。 　　行吧……苏向扬道：“有好看的你推荐我几本，等我空了就看看。” 　　“好！”祝红悦答应下来。 　　另一边，季卫言已经和《绝世刀神》剧组的主要演员一起，参加过那个综艺。 　　他在综艺上只说剧组的事情，遇到有人问他个人的事情就装腼腆装内向，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不过整个过程并不愉快，节目里有人说话夹枪带棒，也有人暗地里给他挖坑想让他说出点不好的事情来。 　　他不喜欢这些，只想拍戏。 　　剧组的庆功宴在一家酒店举办，因为这部剧赚了不少钱的缘故，制片人大手一挥要了不少海鲜，还让人开了几瓶好酒。 　　“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制片人先干了一小杯白酒，又开始劝周围人喝酒。 　　这部剧的女主角脾气不太好，制片人没敢劝她，但到了季卫言这里，就道：“季老师已经考完高考了吧？是不是可以喝酒了？年轻的时候，就要什么都尝试一下，人不轻狂枉少年。” 　　季卫言还没开口，方学林就道：“李老大，我们家卫言酒量不好。” 　　制片人道：“那喝点啤酒？这边有一些国外来的啤酒，比如这款，它带着水果的清香，度数也不高。” 　　季卫言来得来回推拒，就让人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季卫言以前是喝过酒的，周英英做的甜酒酿里面或许没什么酒精，但过年的时候，他喝过农家自制的米酒。 　　这啤酒没有米酒好喝，但今天天热，喝点冰镇的倒也挺舒服。 　　不过季卫言没多喝，他爷爷爱喝酒，喝到微醺就开始追忆往昔，看着就惹人烦。 　　今天这推杯换盏的情况，也让人烦躁。 　　借口上厕所，季卫言出去透口气。 　　这酒店是个新建的度假酒店，位于郊区，因为地方比较偏的缘故，酒店盖得很大，偏偏还没有几个住客……现在酒店里没几个人，院子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方学林跟了出来：“季哥，你还清醒吗？有没有喝醉？” 　　季卫言有些无语：“你觉得我喝一杯啤酒就会醉？” 　　方学林道：“这不是苏哥一直交代，让我小心吗？你是不知道，我今天……” 　　方学林想说自己一直开着录音笔。 　　这是苏向扬给他的，他有事没事就会开着，以防万一。 　　不过还不等方学林说完，田如君的声音响起：“季卫言，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待着？” 　　方学林：“……”他不是人吗？ 　　田如君不等季卫言说话，再次开口：“季卫言，之前都是我的错，没考虑到你要学□□来打扰你。” 　　院子里光线很暗，让季卫言有点看不清田如君的脸，但他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田如君怎么又来找他了？ 　　季卫言道：“没关系的田姐，我没有怪你。” 　　田如君嘴角抽了抽，同时也下定决心。 　　她突然抱住了季卫言。 　　“你想干什么？”季卫言皱眉，抓住田如君的胳膊就把田如君从自己身上扯开。 　　他的力气非常大，很轻易地就把田如君给扯到一边。 　　田如君挣扎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张嘴就要咬季卫言。 　　方学林都傻眼了：“你干什么呢？为什么要咬季卫言？” 　　说着，方学林扯住了田如君的肩膀，没让田如君真咬到季卫言。 　　“你是不是疯了？”方学林把田如君推倒在地，又去看季卫言：“季哥，你没被吓到吧？” 　　“我没事。”季卫言道。 　　方学林道：“田如君这是喝醉了还是犯病了？季哥你脸色不好看，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好。”季卫言道。 　　方学林又道：“我等下给你泡杯牛奶安安神！这人真是的，之前就总缠着你，影响你复习，现在又来发疯……” 　　方学林比季卫言大五岁，虽然喊季卫言“季哥”，但实际上是把季卫言当小孩子照顾的。 　　季卫言并不排斥他的照顾：“谢谢。” 　　田如君摔在草地上，已经爬起来了，看着一点事情都没有，两人也就飞快地离开。 　　等他们走了，田如君却是看向躲在角落里的人：“拍得怎么样？” 　　“暧昧一点没有，不过这视频……季卫言和助理一起，暴打女明星？”角落里的人有点兴奋。 　　田如君道：“勉强也能用，等发了出去，我再道个歉说是我不好他才会动手……这污水泼上去，他就洗不干净了。” 　　“主意不错。” 　　“这个季卫言真的是滴水不漏，这么久了，我连一个接近他的机会都找不到！今天制片人劝了他这么久，他也就喝了一小杯啤酒，我想趁他喝醉做点什么都没有机会……他到底是不是男人？”田如君有点恼怒，她以前勾搭男人，那是一勾一个准，那些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 　　但她在季卫言身上失败了！ 　　又抱怨了几句，田如君才离开，另一边，把季卫言送回房间的方学林发现了不对：“季哥，我的录音笔丢了，我得去找找。” 第114章 老熟人 　　苏向扬在季卫言的高考成绩出来前, 把广告合同谈的差不多了。 　　他一共谈了价值两千五百万的广告合同，《家养贵公子》这电影的投资算是赚回来了。 　　其实还可以再谈点，但苏向扬实在没空。 　　《超越》即将上映，虽然跟这部电影有关的工作, 他都交给了章锐辛去做, 但总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处理。 　　《来福酒楼》的剪辑后期已经全部完成送去审核，偶尔会有点地方要改……他总要关注一下。 　　还有就是《家养贵公子》这部剧。 　　楚一照导演有自己的班底, 他只需要找些人配合楚导进行拍摄就行, 因为是现代剧, 场景还不用专门搭建, 再加上他说服了一家连锁咖啡店把一个新装修好的门店借给他拍戏用……苏向扬这个制片人要做的事情不算多。 　　但就这不算多的事情，也让他忙得够呛！ 　　祝红悦现在没有别的想法, 就是后悔。 　　她好不容易离婚，怎么就不先松快几天，非要到苏向扬这里来上班？ 　　就算她要来上班……她应该咬死了要当前台, 怎么都不该一时脑抽, 给苏向扬当了秘书。 　　苏向扬竟然天天拉着她加班……这也太过分了！ 　　“苏向扬，你给我安排这么多工作, 我哪里做得完！”祝红悦抓狂了。 　　苏向扬看着祝红悦抓狂的样子, 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要知道上辈子, 都是他们这些员工在祝红悦面前抓狂！ 　　不过他一般不会这样——都不用祝红悦说，他就已经很拼了。 　　他那时候没有别的事情能做。 　　苏向扬可怜巴巴地眨了下眼睛：“姐, 你这么厉害, 一定能做完……你也看到了, 我这边工作更多……” 　　祝红悦：“……”还真是。 　　到底离了个婚, 祝红悦虽然在苏向扬面前表现得满不在乎, 但是刚离那些天, 每到夜深人静，她还是会难受，会怀疑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比不上别人。 　　但自从忙起来…… 　　呵呵，她哪有空想这些，她晚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工作。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之前她会因为朋友或者家人的“慰问电话”而难受，但现在……她太忙了，以至于接到电话说一句工作忙立马就挂。 　　那些特地给她打电话跟她说唐海鑫的现状的人，她更是理都不理。 　　她的时间，要献给扬帆影视！ 　　等等，她好像还没有跟公司签工作合同？ 　　苏向扬年纪小，就是不靠谱！都没跟她签合同就把公司机密告诉她，还把自己的性向都跟她说了！ 　　祝红悦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苏向扬身边看着点，免得苏向扬被人骗了。 　　各种念头在祝红悦的脑海里闪过，到最后，也就只剩下工作…… 　　这天，苏向扬和祝红悦一起，布置好了《家养贵公子》剧组的办公场地。 　　他们把这里布置地很雅致，毕竟这部电影的某些场景，会在这里进行拍摄。 　　祝红悦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刚清理过的办公桌上，正努力工作，外面有人进来，还扯着嗓门喊苏向扬：“苏向扬，我来了！” 　　这声音可真大，祝红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向对方，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祝红悦不认识这个男人，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忙碌。 　　另一边，江湛深盯着祝红悦，却已经呆了。 　　“江总，好久不见。”苏向扬笑道。 　　他知道江湛深要来，毕竟江湛深是《家养贵公子》的投资人之一。 　　苏向扬拉到的广告，人家现在只给了定金。 　　电影想要拍，还是需要投资的，所以苏向扬让江湛深投资了六百万，到时候给百分之十的票房分成。 　　江湛深虽然回家继承了家业，但是挖煤没什么意思，再加上他爸一直逼他相亲，他干脆就不回去了，前段时间一直在陪着楚导筹备电影。 　　“好，好久不见。”江湛深木然地转过头，看向苏向扬。 　　“你怎么了？”苏向扬觉得江湛深有点不对劲。 　　“没，没什么。”江湛深说完，又看了一眼祝红悦。 　　这下苏向扬算是看出来了，问题出在祝红悦身上，江湛深该不会对祝红悦一见钟情了吧？ 　　江湛深在娱乐圈混了好些年，见过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怎么突然就对祝红悦一见钟情了？ 　　祝红悦在场，苏向扬没有多说什么，跟往常一样和江湛深说话，问一些楚导那边的事情，但江湛深一直心不在焉。 　　这人还突然就斯文起来了！ 　　苏向扬想了想，干脆把江湛深叫到了外面。 　　“江总，你这是怎么了？” 　　江湛深深吸一口气：“也没什么……苏向扬，祝红悦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认识她？”苏向扬有点吃惊。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学校谁不认识她？”江湛深道：“每次有什么活动，她都是主持人，她还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会跳舞会唱歌……” 　　江湛深是学数学的，学校还不错。 　　好巧，祝红悦也是这学校的。 　　虽然看外表江湛深大了祝红悦十岁不止，但两人是实打实的同龄人。 　　祝红悦读大学的时候，是真的很漂亮，她还会参加各种活动……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被唐海鑫盯上。 　　而唐海鑫喜欢她的同时，在他们学校，还有很多男生喜欢祝红悦。 　　江湛深就是其中之一。 　　江湛深道：“我当年还……好汉不提当年勇，祝红悦怎么会在你这里？她不是结婚回归家庭了吗？” 　　江湛深当年很喜欢祝红悦。 　　他读大学是九十年代末，流行写情书，他也写过。后来得知祝红悦结婚的事情，他还难受了好几天。 　　不过时间一长，祝红悦在他的记忆里，也就慢慢变得模糊。 　　早些年，他也曾交过女朋友，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结婚……那时他已经不会想起祝红悦了。 　　但今天再次遇上，祝红悦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甚至看着更美了……江湛深又一次心动了。 　　他就喜欢这样温温柔柔，多才多艺的女孩子！ 　　可惜，人家已经结婚了。 　　苏向扬还没开口，江湛深又道：“我听说她嫁的老公很有钱，现在她出来工作，还来你这么个小公司工作……难道她老公破产了？” 　　苏向扬道：“她老公没破产，她跟她老公离婚了？” 　　“离婚？是不是她老公对她不好？她老公太过分了吧！”江湛深有点恼怒。 　　祝红悦不在意，苏向扬也就没有帮她瞒着：“她老公出轨了。” 　　“她太倒霉了，那个狗男人真不是人，都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了，竟然还出轨！”江湛深的眼珠子转了转，“苏向扬，你说我有没有机会？我真的很喜欢她。” 　　苏向扬：“……”他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呢？他看过唐海鑫的照片，虽然现在已经四十几岁的唐海鑫身材发福脸也残了，但依然能看出来，他年轻时是个帅哥。 　　但江湛深……怎么说呢，江湛深现在的样子和唐海鑫现在的样子没区别。 　　祝红悦是有点颜控的，她肯定看不上。 　　江湛深恼了：“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三十出头的钻石王老五……” 　　“看不出来。”苏向扬叹气。 　　江湛深也忧伤了：“祝红悦真的很温柔，她前夫怎么就舍得伤害她……” 　　“苏向扬！你给我安排那么多工作，自己跑出去偷懒，是不是太过分了？！”祝红悦从屋里出来，对苏向扬怒目而视。 　　苏向扬下意识地看向江湛深，果然看到江湛深的表情裂了。 　　江湛深那纯纯的“中年”男人的心，怕是受到了伤害。 　　祝红悦这时候才注意到江湛深也在，收起自己有些凶的表情：“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忙晕头了。” 　　江湛深：“……”真的不用叫他大哥，他其实比祝红悦还要小几个月。 第115章 吃醋和被黑 　　苏向扬太忙了, 所以既然江湛深来了……他毫不犹豫地拉了壮丁，让江湛深帮他干活。 　　江湛深任劳任怨地帮忙做事，效率特别高。 　　苏向扬一开始认识江湛深的时候, 他是个刚开始打拼的小木工, 江湛深却已经是导演兼投资人。 　　再加上江湛深比苏向扬大十来岁, 他在苏向扬面前挺有架势。 　　哪怕后来苏向扬开了扬帆影视，当了制片人，江湛深也还是那样，毕竟江湛深有钱, 非常有钱。 　　但现在……江湛深跟前跑后，都快把苏向扬老板了。 　　苏向扬莫名地有点不适应。 　　祝红悦没有意识到不对，还对苏向扬道：“老板, 江总人很好啊，还没有架子。” 　　“是啊。”苏向扬一边吃江湛深买回来的章鱼丸子, 一边点头赞同。 　　等江湛深又从外面拿进来一些奶茶，苏向扬道：“江总，你以后别买那么多吃的，吃多了会长胖。”江湛深现在一天给他们买几回吃的，有点太热情了。 　　江湛深：“……”我这是给你买的吗？我这明明是给祝红悦买的！ 　　不过江湛深看向祝红悦，发现祝红悦一脸赞同，当即道：“好……那下次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你们说了我再去买。” 　　“行！”苏向扬一口答应。 　　江湛深又道：“听说设备送到了？我去看着他们卸货，外面太阳大, 你们就别去了。”他舍不得祝红悦去外面晒太阳, 但祝红悦是苏向扬秘书, 苏向扬去的话, 祝红悦大概率会跟去。 　　他只能以投资人的身份去抢工作了！ 　　好歹是当过导演的, 检查设备之类的工作，他都会做。 　　“谢谢江总。”苏向扬笑着应下，然后就见江湛深放下奶茶，大步离开去工作了。 　　祝红悦见状，没忍住道：“苏总，江总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江湛深可太殷勤了！ 　　而且祝红悦虽然跟扬帆影视连合同都没签，但她最近跟着苏向扬，知道了不少扬帆影视的事情。 　　扬帆影视还没播出的电影《超越》总投资六百万，江湛深投资了两百万，但分成只要了百分之十。 　　杨帆影视打算拍摄的电影《家养贵公子》计划总投资两千万，江湛深投资六百万，分成同样只要了百分之十。 　　还有《来福酒楼》，江湛深也投资了！ 　　江总这是为了喜欢的人在一掷千金？ 　　不过江总的年纪有点大了，长得也不怎么样……祝红悦觉得他配不上苏向扬。 　　苏向扬刚吃进嘴里的奶茶直接就喷了出来，还呛到气管里，让他克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祝红悦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你没事吧？”祝红悦给苏向扬拍后背。 　　“我没事，祝姐……”苏向扬正打算把江湛深对祝红悦的企图告诉祝红悦，季卫言和方学林一起从门外进来。 　　季卫言见祝红悦站在苏向扬身后给苏向扬拍背，瞳孔缩了缩。 　　这行为，有点亲昵了。 　　“卫言，你回来了？”苏向扬看到季卫言，止住咳嗽跟季卫言打招呼。 　　季卫言扬起灿烂的笑容：“苏哥，我回来了……你感冒了？不舒服？” 　　“没，我就是喝奶茶呛着了。”苏向扬道，又拿了一盒没开封的奶茶给季卫言：“卫言，你要喝吗？” 　　江湛深到底是财大气粗的煤老板，特别大方，奶茶一买买好几个种类。 　　“我正好有点渴了。”季卫言拿了一杯奶茶喝。 　　苏向扬就又招呼方学林喝奶茶。 　　季卫言没忍住问：“苏哥，这奶茶是祝姐买的？”苏向扬不怎么喝甜的饮料，自然也不会去买。 　　苏向扬都喝纯牛奶。 　　苏向扬道：“不是，是江湛深买的。” 　　江湛深也不是会买奶茶的人，他好好的为什么要买奶茶？帮苏向扬买的？ 　　季卫言的心情不太好。 　　苏向扬却顾不上他，让季卫言好好休息之后，他就看向祝红悦：“祝姐，你跟我出去一趟。” 　　他和江湛深的事情，必须要澄清！ 　　江湛深对祝红悦的感情，也该让祝红悦知道！ 　　到了外面，祝红悦问：“苏总你有话跟我说？” 　　苏向扬道：“对……祝姐，江湛深对我没意思。” 　　祝红悦听苏向扬这么说，有点尴尬：“对不起啊，我不该胡乱猜测，他是把你当晚辈在照顾吧？他人挺好的。” 　　“他是对祝姐你有意思。”苏向扬道。 　　江湛深也挺让人无语的，他光知道献殷勤，却不太敢跟祝红悦说话，以至于祝红悦压根就不知道他的感情。 　　“什么？”祝红悦有点吃惊。 　　苏向扬又道：“他也没把我当晚辈，祝姐，他比你还小几个月，没结过婚。”江湛深的岁数……他跟苏向扬强调过。 　　祝红悦目瞪口呆。 　　苏向扬叹气：“祝姐，他是你大学同学，嗯，不是一个系的。” 　　江湛深拜托过他，让他在祝红悦面前说点江湛深的好话。 　　之前苏向扬没空说，但现在帮着说了两句：“他人确实不错，也很喜欢你。” 　　祝红悦这时候却已经回过神了。 　　仔细想想，江湛深确实对她很热情。 　　只是她刚离婚，不想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而且……她和江湛深是没有可能的。 　　江湛深家里那么有钱，他还没结过婚，他家能接受他娶一个二婚的女人？ 　　更不要说她有点小毛病，很难怀孕。 　　另外……江湛深的长相，说实话她不太喜欢。 　　祝红悦还没离婚的时候心里有气，想过要去找个比她前夫更出色的男人，但最近她的心思全在事业上，没空搭理男人。 　　“我暂时不打算恋爱。”祝红悦表情复杂。 　　苏向扬道：“不恋爱就不恋爱，又没关系。我除了喜欢男人以外，还是个单身主义者，这辈子不打算恋爱。” 　　“你才多大啊，张口就是这辈子。”祝红悦不相信。 　　苏向扬笑笑没当回事。 　　他心理年龄比祝红悦大多了，说真的，这辈子没经历过多少事儿的祝红悦，在他看来就是个小姑娘。 　　“我们进去吧，外面也太热了！”祝红悦又道，催着苏向扬进屋。 　　屋里开了空调，特别凉爽，不过苏向扬进去之后，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季卫言坐在座位上，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方学林却暴跳如雷：“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这么干对她有什么好处？” 　　季卫言听到开门声，垂下眼睑，浑身上下都弥漫起浓重的忧伤：“她的知名度能提升。” 　　“怎么了？”苏向扬立刻问，季卫言看起来很脆弱。 　　季卫言看了苏向扬一眼，眼里满是哀伤，但没有说话。 　　倒是方学林开口了：“苏哥，田如君在网上黑季哥！” 　　苏向扬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上辈子田如君就曾说季卫言骚扰她，最后闹到打官司。 　　哪怕季卫言胜诉了，多年后，依然有人提起这件事，指责季卫言生活作风不好。 　　为此，苏向扬特地交代过方学林，让他看着点田如君，别让田如君接近季卫言。 　　怎么田如君还能闹出幺蛾子来？ 　　方学林道：“那天田如君突然跑来抱季哥，我就把她推开了，现在网上就有人说季哥仗着自己名气大打女演员，还有人说田如君被打住院了。” 　　苏向扬这几天很忙，也就不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听了方学林的话上网一看，才发现有很多媒体用“季卫言暴打同剧组女演员”做标题，报道了这件事。 　　现在没有短视频平台，视频新闻很少，这些报道当做证据用的是几张图，有季卫言抓着田如君胳膊的，也有方学林把田如君推倒的。 　　光看这些图片，会让人觉得季卫言和方学林实在有些过分，他们都比田如君高大，却合起伙来欺负田如君一个小姑娘！ 　　最近《绝世刀神》开始了第二轮的播放，季卫言的热度很高，田如君的热度也不低。 　　在这部电视剧里，田如君扮演的女二号是甄易的仇人之女，她大小姐脾气有些刁蛮，会好心办坏事，会一个没注意惹来麻烦，还不把下人当回事。 　　苏向扬是不太喜欢这样的人设的，但因为田如君长得好，有些观众非常喜欢这个大小姐。 　　她发现甄易的真面目跟甄易对峙，死在甄易手上之后，更是有很多人同情她，而他们对这个角色的感情，转移到了田如君身上。 　　《绝世刀神》播出以来，剧里的女一号不怎么受欢迎，倒是田如君的热度居高不下。 　　这时候突然爆出季卫言打田如君的消息……观众义愤填膺。 　　打人的消息其实爆出来没多久，但应该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现在已经越闹越大。 　　这也就算了，紧跟着还爆出田如君受伤住院的消息，还有个小明星说她是田如君的朋友，说田如君是参加完综艺，在剧组搞庆功宴的时候被季卫言打的。 　　至于季卫言为什么打田如君，是因为季卫言觉得田如君一直骚扰他，还觉得田如君生活作风不好。 　　“真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苏向扬冷着脸看完新闻，被气到不行。 　　季卫言好好的，怎么可能去打田如君？ 　　这个田如君就是故意的，想要踩着季卫言上位。 　　这么一想，苏向扬对季卫言心疼到不行。 　　“苏哥，你相信我？”季卫言看向苏向扬。 　　“我当然相信你！”苏向扬道，又问方学林：“当时你们待着的地方有监控吗？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季卫言的清白？” 　　方学林刚才只顾着生气了，这时候才道：“苏哥，我当时开着录音笔！录音我传到电脑里了。” 　　他那录音笔，进行高质量录音能录几个小时，低质量录音的话，时间会更长一些。 　　他一般选高质量录音，用完会把音频拷贝到电脑里存着，那天找回录音笔，他就这么干了。 　　不过那录音他没有重听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当证据。 第116章 闹大和反击 　　事情在短时间里闹这么大, 肯定是有人在针对季卫言。 　　苏向扬让方学林去找录音，自己则是开始看网上的信息。 　　刚才他只看了报道，现在则看到了网友评论。 　　网上的人, 是最容易被带节奏的, 如今有很多人在指责季卫言：“没想到季卫言竟然是这样的人？”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两个大男人打一个弱女子？” 　　“太恶心了吧？再怎么样, 也不能动用暴力！” 　　“他竟然还把人打进了医院！” 　　“季卫言是不是太猖狂了？” 　　“仗着自己红，就为所欲为？” 　　…… 　　苏向扬随便看了点评论，就觉得心头涌上一股怒火。 　　季卫言多乖巧的一个孩子，竟然被人这么说。 　　苏向扬上辈子旁观过无数次明星被骂, 就说季卫言，在他的印象里就总遇到麻烦事，总是被骂得体无完肤。 　　甚至他死前, 季卫言都在被骂。 　　但那时候他情绪起伏不大，毕竟那些都跟他无关——他手下那些小明星都没什么名气, 偶尔被骂几句也是小范围的。 　　他重生后，季卫言也被黑过，但当时季卫言被黑是因为找替身，骂他的人不多，苏向扬也就没怎么生气。 　　但现在……苏向扬快气炸了。 　　这次的事情，跟季卫言上次被黑，是完全不一样的。 　　《绝世刀神》是季卫言主演的第一部 电视剧，给季卫言带来了巨大的热度。 　　也因为这样，现在季卫言的黑料出现, 在短时间里, 就传遍整个网络。 　　还有就是事情的性质不同, 季卫言找替身大家也就是说他不敬业, 但现在他打女人！ 　　暴力从来都是被抵制的, 季卫言就算打的是男人，也会被人骂，更不要说看照片，他打的是一个柔弱女性。 　　苏向扬要是不了解季卫言，只看到照片，肯定也会觉得季卫言太过分，并在网上强烈谴责季卫言。 　　网友的评论越来越多，这时候网上不会屏蔽过激言论，一些骂季卫言的话，也就堂而皇之地挂在上面。 　　偶尔有人帮季卫言说话，马上就会被愤怒的路人骂一顿。 　　苏向扬正恼怒，就见季卫言正在看电脑，一脸伤心。 　　他立刻合上电脑，对季卫言道：“卫言，别看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好。” 　　季卫言眨了眨眼睛，眼眶就湿了：“苏哥，他们都在骂我。” 　　季卫言其实没有太伤心。 　　被人骂难受肯定是难受的，但他并没有太在意。 　　他这人天生反骨，小时候被家里人骂了不会自怨自艾，现在被网上的人骂了，也不会痛哭流涕。 　　他这副伤心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 　　刚才苏向扬避开他，带着祝红悦出去说悄悄话，这行为让他有些难受。 　　他如果伤心一点……那苏向扬的注意力，一定全在他身上。 　　苏向扬现在的注意力确实都在季卫言身上，甚至就连祝红悦，她的注意力也全在季卫言身上。 　　她觉得网上的人太过分了，竟然那么骂一个刚高考完的少年。 　　苏向扬道：“卫言，你别太在意网上的言论，他们除了在网上说说，也干不了别的。” 　　祝红悦也安慰季卫言：“对，网线一拔，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劝着季卫言，而这时，方学林已经把那天晚上的录音找出来，并且开始播放最后一段了。 　　苏向扬在听了录音之后更加生气。 　　田如君果然是故意的！ 　　苏向扬把那段音频截取出来，然后道：“我马上去处理这件事。” 　　“苏哥，网友会信我们吗？”方学林有些担心，“苏哥，都是我不好，我要是再小心点就好了……” 　　他以前都会把田如君和季卫言隔开，但那天田如君的动作太突然了，以至于他都没来得及。 　　“你放心，他们会相信的。”苏向扬道。 　　苏向扬拿到音频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绝世刀神》剧组的人。 　　季卫言被黑的事情，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绝世刀神》剧组的人就都有所耳闻。 　　他们看到新闻后，都有些惊疑不定。 　　他们跟季卫言接触过，觉得季卫言不像是会打人的那种人，但一直以来，季卫言的助理都对田如君严防死守，一副很讨厌田如君的样子……他们是不是推开田如君的时候太用力，被误会了？ 　　已经有媒体联系他们想要采访了，他们正发愁要说点什么，苏向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苏向扬跟他们说的话都差不多：“季卫言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清楚的。那天晚上是田如君突然去抱他，把他吓到了，他的反应才会有点大。” 　　“其实田如君之前就做过一些过分的事，说过一些过分的话，所以我才会让季卫言的助理拦着她，这次季卫言的助理很警觉，用了录音笔，也是巧了，他们争执间录音笔落在了现场，录到了一些东西。” 　　“本来这录音我们也没打开听，没想到她为了红，竟然会这么黑季卫言……” 　　…… 　　苏向扬解释过，就把录音发给他们，剧组所有的人，他都这么联系了一番，包括和田如君有关系的导演。 　　这个导演他是知道的，身边女人不断，但一直是交易，比如他给角色，人家出美色。 　　但他不会为了美色影响自己的事业——他给那些女人的角色，都是那些女人能胜任的。 　　苏向扬相信，他不会站在田如君这边。 　　等联系过这些人，苏向扬又开始联系媒体还有律师。 　　同一时间，医院。 　　田如君确实在医院。 　　她是收钱办事的，为了能把事情办好，也为了能借此机会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她特地让人打了自己几下，在身上制造出一些淤青来，然后就这么住了院。 　　就在刚才，她又接受了一次采访。 　　采访的时候田如君一直在哭：“我当时就是想去跟他道个歉……拍摄期间我不知道他要高考，打扰了他，那之后他就一直很讨厌我，他的助理也把我当贼防着，我很不好受……当时剧组的人都怪我，都不理我……其实这次也是我不好，是我去找他，他才不耐烦的……那时候他喝了酒，应该也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田如君说了很多，采访她的人对她同情不已。 　　按照田如君透露出来的消息，她是个好运进了《绝世刀神》剧组的小明星，然后因为不安，就想讨好一下季卫言，没想到竟然被季卫言讨厌了，之后还被剧组的人排挤。 　　庆功宴的时候，田如君就想去跟季卫言道个歉，没想到又被季卫言打了。 　　媒体采访完就离开了，等人走了，田如君擦干眼泪，开始吃东西。 　　田如君的经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之前在媒体行业工作的，后来有同事跳槽去当经纪人赚了很多钱，他也就跟着跳槽了。 　　田如君是他刚签下不久的演员，两人还不太熟。 　　见媒体的人走了，他皱眉：“你这样会不会得罪季卫言？”他知道田如君被打的事情之后，并不希望田如君把事情闹大。 　　田如君这么做不仅会得罪季卫言，还会得罪《绝世刀神》剧组。 　　按照他的想法，捏着把柄威胁季卫言给田如君资源，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说季卫言要跟楚一照导演合拍一部电影……要是田如君捏着这把柄私下里威胁，说不定能捞个女主角当当。 　　“我早就得罪他了，”田如君道，“他甚至动手打我！” 　　经纪人道：“你的伤并不严重。” 　　“那又怎么样？你说你是不是傻，我靠这个威胁季卫言，也就能拿到一点散碎好处，现在事情闹大，我的知名度起来了，以后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好处。”田如君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田如君做这样的选择，主要是因为她只能这样选。 　　这件事又不是她策划的，只靠她，事情哪可能闹这么大！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钱，为了名利。 　　她还有点嫉妒季卫言。 　　季卫言一开始也就是个群演，他凭什么走得这么顺利？ 　　如今已经是网络时代，田如君的采访很快就出现在网络上，一起出现的，还有田如君被打的视频。 　　那视频掐头去尾，就只有季卫言扯开田如君，以及方学林推开季卫言的那一段。 　　视频很短，但视频里的季卫言和方学林，他们做的事情是真的很可恶！ 　　田如君为了反抗，竟然只能咬他们！ 　　再看看田如君的采访……季卫言更可恶了！ 　　“我之前还为季卫言说话，说照片可能是借位，没想到还有视频！” 　　“视频拍到季卫言的脸了，他看起来好冷漠！” 　　“季卫言也太过分了吧？” 　　“看了田如君的采访视频，我要被气炸了！因为个人偏见，季卫言竟然就让剧组的人孤立田如君，还打人！” 　　“刚红起来就飘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 　　网友们特别生气，还有人提到了田如君说的其他的事情，比如高考。 　　“原来季卫言还要参加高考？太好笑了，他不喜欢田如君的理由是田如君打扰他学习，那他这三年接连不断地拍戏，怎么就不怕影响学习了？” 　　“原来他还是高中生？高中三年一直在拍戏，最后怕是什么都考不上！” 　　“之前北影和中戏的考试，不是有媒体去拍了吗？他压根没出现！” 　　“不知道他会考个什么分数出来。” 　　“不想学就别学了，在剧组用功，开玩笑呢！” 　　“高考成绩就要出来了，我倒是要看看，在剧组都用功学习的他，能考几分。” 　　“以他的名气，只要去考了，中戏和北影肯定是要他的，之后高考成绩不拉垮，就能去读了……现在这两个学校的考试他都没去，可想而知他的文化课成绩有多差。” 　　…… 　　还有人提到了喝酒的事情。 　　“粉丝竟然还在给他洗，说他是喝醉了才会这样，说田如君可能做了什么才让他生气……就算田如君做了什么，也用不着动手！而且喝酒难道还是好事？他既然要营造好学生人设，就别喝酒！” 　　“还有人说动手的是他助理……他的助理不还是听他的？” 　　“竟然还是醉酒打人，最恶心这种人了！” 　　“真后悔以前去电影院看了他的电影！” 　　…… 　　说着说着，还有人提到季卫言即将上映，已经开始宣传的新电影：“季卫言的新电影就要上映了，谁看谁是狗！” 　　“坚决抵制季卫言的电影！” 　　“我这辈子不会再去看他演的电影！” 　　…… 　　网上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当然也有一些人站季卫言，比如季卫言的同学。 　　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观望。 　　而这个时候，《绝世刀神》剧组的人，都已经被气坏了。 　　他们没想到，田如君竟然会扯上他们，说他们集体霸凌田如君。 　　其实一开始，虽然接到了苏向扬的电话，但他们只打算在有人来采访的时候说一下事实，并不打算彻底站季卫言这边。 　　毕竟运气不好，他们会跟着季卫言倒霉。 　　但现在田如君扯上他们，说他们霸凌…… 　　接受采访的时候，他们都一个劲儿地夸季卫言，说起田如君则一点不客气。 　　“季卫言才高三，田如君总往他身边凑，季卫言的助理才拦着田如君的。” 　　“季卫言哪里喝醉了？就是制片人一直劝，他稍稍喝了两口啤酒。” 　　“我们聚餐他一直喝牛奶，在片场学习也很认真，我这里还有他的照片。” 　　“那天是田如君突然去抱季卫言，季卫言被吓到了，才会这样的！” 　　“季卫言都被她吓怕了，遇上她就开录音……我这里还有季卫言录下的，当时的录音。” 　　…… 　　与此同时，苏向扬联系的媒体也将录音放了出去，同时发了季卫言的采访视频。 　　苏向扬甚至还联系了律师，告田如君诽谤，所有发了不实信息的媒体，他也都给了律师函。 　　而这个时候，高考成绩也要出来了…… 第117章 状元 　　田如君会在采访的时候哭, 季卫言也会。 　　网上的消息传得太快，季卫言知道田如君背后肯定有人，至于那人是谁……不外乎他那些亲戚。 　　季卫言并不想跟这些人纠缠, 但别人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他也不会跟这些人客气！ 　　接受采访的时候，季卫言用尽了自己的演技，明明没哭, 但看起来比哭更可怜。 　　他眼角眉梢, 都是伤心。 　　在采访里, 季卫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然后表示他这边有录音，田如君那边的话……田如君敢不敢把完整的视频拿出来？ 　　不管什么事情, 做起来都是需要时间的，季卫言暴打田如君的新闻是上午八九点突然出现的, 等季卫言的澄清被媒体发出去, 已经是晚上。 　　苏向扬还在扬帆影视的官网上发了个声明，表示田如君诽谤季卫言的事情, 他们会追究到底！ 　　晚上正是流量最大的时候，白天闹得再厉害, 很多人也还不知道这件事, 但到了晚上…… 　　下班后, 很多人会上网。 　　然后不管是门户网站还是企鹅群, 就都在说今天季卫言的事情。 　　“季卫言给出的录音,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季卫言都要去告田如君了！” 　　“他真要打了人, 不敢这么干的吧？” 　　“《绝世刀神》剧组的人都站季卫言, 是因为季卫言名气大, 还是因为田如君真的有问题？” 　　“季卫言在采访里看起来很伤心，是他演技好，还是他真的伤心了？” 　　…… 　　一开始，大家还半信半疑的。 　　但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证据出现。 　　其中就包括《绝世刀神》剧组放出来的诸多照片。 　　田如君和季卫言如果只有一些小矛盾，《绝世刀神》剧组大概率不会管，但田如君把事情闹得非常大，还说剧组其他人都因为季卫言的缘故不搭理她…… 　　哪有这回事！ 　　他们不搭理田如君，纯粹是田如君和导演有一腿，还对季卫言献殷勤，这行为有点一言难尽。 　　现在田如君炮轰剧组，会影响《绝世刀神》这部剧接下来的版权售卖。 　　要知道电视剧的版权，可不是只能卖一次的，好看的电视剧可以在电视台反复播出，央视卫视播过之后，还能去地方台。 　　甚至国内全都播过之后，还可以卖去国外，东南亚一些国家，是愿意进口《绝世刀神》这样的剧的。 　　剧组一心澄清，也就放出大量照片。 　　有很多是季卫言在剧组学习的照片，虽然季卫言拿的是电脑，但他们特别标注了，当时是没有网络的，季卫言在学习。 　　此外，季卫言身边除了助理都没有其他人，就是因为大家不想打扰他。 　　还有就是剧组杀青宴，还有这次庆功宴的照片。 　　杀青宴的时候不用说，季卫言全程在喝牛奶，这次也能看出来，他面前虽然有一杯啤酒，但还有一杯牛奶。 　　总之，这些照片上的季卫言，看起来都特别乖！ 　　剧组的演员，还都在为季卫言说话！ 　　当然最重要的证据还是录音。 　　录音里，季卫言的助理一直在担心季卫言被吓到，还说要泡杯牛奶给季卫言安安神。 　　所以之前视频里的季卫言面无表情，不是冷漠是被吓到了？ 　　至于后面田如君说的那些话……大家表示这要是真的，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季卫言也太倒霉了吧？” 　　“我找人看过，他说录音是真的。” 　　“那录音搭配视频一起听……田如君绝了！” 　　…… 　　当然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有些人觉得录音是假的，觉得这都是季卫言的公司在洗白季卫言。 　　他们还嘲笑《绝世刀神》剧组，说他们把季卫言玩电脑的照片当成学习照片发出来太不要脸，理由就是，高中的知识不是看看就能看会的，得老师教，再不济总要做题。 　　季卫言这样子……他们觉得季卫言根本就不是在学习。 　　但不管怎么样，在澄清发出来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帮季卫言说话。 　　其中就包括崇安市那些刚高考完的学生。 　　现在已经是2008年了，电脑早已不是普通家庭难以负担的奢侈品。 　　这些学生读高中的时候，他们的家长因为怕他们玩电脑影响学习，不愿意给他们买电脑，但等高三毕业……大部分家长都愿意给他们买电脑。 　　这些学生比较闲，上网的时间也就很长，他们很多人白天就看到季卫言的新闻了，还在班级群里传播了一番。 　　但当时他们不敢说什么，他们对季卫言不了解，可不敢打包票说季卫言一定没打人。 　　不过看到有人说季卫言成绩不好……他们有话说！ 　　季卫言要是成绩不好，怎么可能年年考全市第一！ 　　但当时他们不敢多说，直到季卫言这边的澄清出来。 　　他们看到季卫言的澄清就信了，开始帮季卫言说话。 　　“季卫言人很好！” 　　“怎么都在嘲笑季卫言的成绩？明明季卫言的成绩很好！” 　　“季卫言是我们市的，考试一直考全市第一！” 　　“我之前还纳闷，他一直拍戏怎么成绩还这么好，原来他私底下一直都有学习！” 　　…… 　　只是这些学生的发言，没几个人相信。 　　季卫言这么个三年来演了好几部电影电视剧的演员，考试考全市第一，这不是开玩笑吗？ 　　反正网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论都有。 　　苏向扬面对这情况，也有些无奈。 　　这时候没有微博没有短视频平台，很多信息传播较慢。 　　这让黑料一时半会儿传不开，也让澄清一时半会儿传不开。 　　不过这件事，他肯定会追究到底！ 　　他要让多年后的人在网上搜索这件事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季卫言的委屈！ 　　这么想着，苏向扬又看向季卫言。 　　季卫言看起来怏怏不乐。 　　这很正常，他以前带的艺人在短视频平台发视频被说难看，都要伤心好几天。 　　其实他有很多安慰季卫言的话可以说，但最后，苏向扬只是笑着问季卫言想吃什么。 　　季卫言还真有点饿了：“苏哥，我想吃麻辣烫。” 　　江湛深得知季卫言被黑的事情之后就过来了，这会儿也在，他听季卫言说了想吃的东西之后，就问苏向扬和祝红悦：“你们呢？你们想吃什么？” 　　祝红悦不知道江湛深对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吃江湛深买来的东西一点压力都没有。 　　毕竟江湛深真的很有钱，买点奶茶什么的给他们吃算不得什么。 　　而且江湛深是《家养贵公子》的投资人之一，她当时就觉得……投资人请客吃东西挺正常的。 　　但现在……祝红悦笑笑：“我不饿，不用了。” 　　祝红悦不饿，江湛深就没有了去买东西的念头，他对苏向扬道：“苏向扬，我也想吃麻辣烫……让你的助理去买点吧。” 　　苏向扬：“……”江湛深真的是区别对待！ 　　不过买吃的确实找助理就行，苏向扬让常海斌去买点麻辣烫回来，还叮嘱了他，让他多拿蔬菜。 　　他想吃蔬菜，季卫言也多吃点蔬菜比较好，还有祝红悦，应该也会吃点。 　　麻辣烫很快就买回来了，他们都吃起来，祝红悦果然也吃了，就是挑蔬菜吃。 　　江湛深顿时一脸懊恼，觉得自己丢了个献殷勤的机会。 　　吃过东西，他们又看了看网上的消息。 　　季卫言有很多作品，路人缘挺好的，现在相信季卫言的人和相信田如君的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有时候就是这样，被人泼了脏水很难洗干净。 　　但以季卫言的情况……只要不是所有人一边倒地指责他，对他以后的演艺道路的影响，就不会很大。 　　更何况，明天还会有一些对季卫言有利的报道出来。 　　江湛深吃了不少麻辣烫，吃完就道：“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江总你去休息吧，我们还有点事。”苏向扬道。 　　“什么事？”江湛深好奇。 　　苏向扬道：“今天晚上出高考成绩。” 　　江湛深高中毕业都十几年了，这些年再没有关注过高考，苏向扬提了之后才回过神，然后问季卫言：“季卫言，你大学打算读什么？” 　　季卫言道：“我还没想好。” 　　“是要好好想想，一定要选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决不能像我一样选错专业。”他要是不选数学系，现在的头发一定更多！ 　　“好。”季卫言笑着答应，但怎么看怎么像强颜欢笑。 　　苏向扬他们等着季卫言的高考成绩出来，网上的人也都对这件事很关注。 　　本身明星的高考成绩就引人注目，季卫言刚陷入一场风波，还因为要复习和一个女明星起矛盾，谁能对他的成绩不好奇？ 　　不过在网友们看来，季卫言的成绩好不到哪里去。 　　电话查分或者电脑查分的时间还没有到，苏向扬的手机就响了，打来电话的，是季卫言学校的校长。 　　老校长对网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等苏向扬接了电话，就兴奋地开口：“季卫言是状元！裸分省状元！” 第118章 完整视频 　　崇安二中的校长激动地快晕过去。 　　虽然高考已经结束了, 但高一高二还在上课，这个时间，他们刚刚结束晚自习。 　　校长一般不跟晚自习, 换做平常, 他早已回家去了，但今天是出高考成绩的日子！ 　　虽然普通学生上网查成绩，要等过了半夜12点, 但那些成绩好的学生, 基本上都是能提前得到消息的。 　　而季卫言只要正常发挥, 就绝对够得上提前得到消息的标准。 　　崇安市虽然是个县级市，但他们的教学质量一直很好, 整个地级市排名前十的学生，每年都有三四个来自崇安市。 　　季卫言稳坐崇安市第一, 在整个地级市绝对排进前十！ 　　这还是说保守了……之前几次模拟考，是整个地级市统一考的, 当时季卫言的成绩, 在整个地级市都是第一。 　　季卫言每次考试的试卷，校长和学校老师都会反复研究, 他们觉得季卫言一点都不比省城重点高中那些成绩数一数二的人差，也就是说……季卫言是有机会竞争全省前十的。 　　而全省前十, 基本上都能提前得到通知。 　　校长就这么等着, 果然等到了消息, 还是个让他喜出望外的好消息——季卫言是省理科状元。 　　他们崇安二中非常普通, 往年就连考上本科的人都不多, 以至于去年崇安市建的新高中, 招生分数线都比他们学校高。 　　他们眼瞅着就要一直在崇安市的高中里垫底了, 这时他们学校出了个省状元…… 　　这次中考报考他们学校的人, 应该会多点？ 　　对了，季卫言还不只是省状元，他同时还是个大明星！ 　　季卫言的母校啊……校长觉得自己的学校太牛了。 　　虽然季卫言没来他们学校几次，但他觉得他们有必要把季卫言的照片永远贴在校门口光荣榜上！ 　　苏向扬其实对季卫言考出好成绩这件事早有预料，但他没想到季卫言的成绩会这么好。 　　毕竟季卫言在演戏上花了不少时间。 　　现在成绩出来……苏向扬没忍住抱了季卫言一下：“卫言，你也太厉害了！省状元，你竟然是省状元！” 　　江湛深也傻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季卫言长的好演技好就算了，成绩竟然还这么好！ 　　摸了摸自己脑袋上日渐稀疏的头发，江湛深忧郁了。 　　他要有季卫言这条件，肯定大学的时候就追上祝红悦了，而不是送了情书也只得到一句“谢谢你的喜欢”。 　　季卫言打田如君这事儿，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的。 　　邱睿轩白天一直在拍戏，一直到晚上上网玩游戏的时候，才得知此事。 　　看到网上的消息之后，他就决定要去看看季卫言——季卫言现在一定很难受，很伤心。 　　邱睿轩知道苏向扬他们肯定很忙，再加上他知道地址……他没有通知苏向扬，直接就让助理开车过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邱睿轩的父母。 　　他们知道季卫言一直在教邱睿轩演戏之后，就对季卫言非常感激。 　　这次有人诬陷季卫言，他们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就算帮不上忙……安慰一下季卫言，表示一下对季卫言的支持也是可以的。 　　“季卫言真的太倒霉了，一不小心就被那个田如君给缠上了。”在车上的时候，邱睿轩一直抱怨。 　　邱成已经看了苏向扬发的澄清，也道：“是很惨，他都被逼着随时录音了……要不是有录音，他现在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邱母也忍不住感慨：“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 　　《暗影重重》剧组虽然跟《家养贵公子》剧组同在S市，但距离有点远，邱家人开车过来还遇上堵车，以至于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他们到《家养贵公子》办公室这边，远远的，就看到办公室里亮着灯。 　　现在都十点了，苏向扬他们还没下班，一定是在处理季卫言的事情。 　　邱睿轩琢磨着要如何如何安慰季卫言，然后打开门…… 　　等等，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邱成夫妇也有点懵——苏向扬季卫言他们，怎么一个个喜形于色？ 　　季卫言被黑了，他们还挺高兴？ 　　而这时，苏向扬也已经看到了邱睿轩等人。 　　“邱睿轩，你们怎么来了？”苏向扬问。 　　“我们过来看看……季卫言没事吧？”邱睿轩问。 　　苏向扬笑道：“季卫言之前有点伤心，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是又有新证据了？”邱睿轩问，那录音吧……很多人不信。 　　苏向扬有点藏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不是，是季卫言考了省状元。” 　　邱睿轩：“……”他单知道季卫言的成绩好，没想到季卫言的成绩竟然能好成这样！ 　　“省状元？”邱成也被惊到了。 　　苏向扬一脸自豪：“是的，理科省状元。之前季卫言考试都是市状元，我就知道他高考不会差，没想到他能考这样好！” 　　邱成一直都觉得自己儿子特别好，但这一刻…… 　　季卫言这样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这可是省状元啊！ 　　他儿子小学没怎么去学校，一直跟着他到处跑，还演了几个角色，但他当时并没有忽视儿子的成绩，还专门请了人，一对一给他儿子补课。 　　也因此，他儿子初一的时候，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 　　然后就开始一路下滑，哪怕他给儿子请了很多家教，也没有止住这下滑的趋势。 　　季卫言呢？一边拍戏，一边还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要是他儿子有季卫言这么厉害…… 　　好吧他不该想这么美，他就没有这基因，他小时候成绩也不好。 　　说起来，网上有很多人嘲笑季卫言，觉得季卫言成绩不好，等季卫言的这成绩曝光出去，也不知道他们会是个什么感受。 　　“季卫言这也太厉害了！阿姨明天给你包个大红包！”邱母看着季卫言，都想摸季卫言几下，沾沾喜气了！ 　　多跟季卫言亲近，她儿子的成绩说不定也能好点……嗯，她儿子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她希望她孙子孙女的成绩能好点！ 　　所以他儿子什么时候能结婚？ 　　他们都很兴奋，但有些人，这会儿正郁闷着。 　　白天的时候，田如君以受害者的身份得到了无数人的同情。 　　她当时的心情非常好！ 　　要知道，她之前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知名度，但知名度并不大。 　　现在却不同。 　　以前她怎么都够不上的媒体，今天都来联系她了！ 　　等这件事持续一段时间……到时候怕是所有知道季卫言的人，都会知道她。 　　她以前接戏多难啊，甚至不得不委身于那些让人恶心的老男人，但以后，她就不用这样了！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田如君又接受了一些采访，还让媒体拍了自己身上的伤。 　　说到后来，就连她自己都相信了，相信季卫言打了她。 　　结果这时候，季卫言那边出了澄清。 　　她一直觉得这种事情洗不白，所以肆无忌惮，但她没想到，季卫言竟然录音了！ 　　录音的最后，她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听到录音之后，田如君的脸都黑了！ 　　田如君的经纪人也脸色难看：“田如君，这录音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假的。”田如君撒谎，她的这个经纪人有点死脑筋，她怕她说了实话，这经纪人会坑她。 　　“你确定？”田如君的经纪人又问了一句。 　　“我确定。”田如君道。 　　田如君死不认账，她的经纪人也没有办法，只能道：“田如君，你在《绝世刀神》里的角色很受人欢迎，公司那边已经在给你接触很好的剧组……这种时候，你可不要干出傻事来。” 　　“我干什么傻事了？我被打难道还是我的错？至于这录音，肯定是高科技合成的。”田如君道。 　　“那就当是这样吧……要是季卫言那边再拿出什么证据来……”田如君的经纪人心情不是很好。 　　田如君长相不差，演技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可圈可点。 　　他们公司其实很看好田如君未来的发展，可这次如果真是田如君陷害的季卫言…… 　　这样的艺人，他们公司可不敢培养。 　　“他没证据，就算这录音，也是假的！”田如君道。 　　虽然风向有所扭转，但田如君觉得问题不大。 　　她这次敢铤而走险，是因为她知道了那个让她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那人是鸿海集团的高层，是项岳红丈夫的侄子季贤成！ 　　听说鸿海集团一开始是项岳红的丈夫创办的，后来他去世，才会交到项岳红手上。 　　季贤成的身份了不得！ 　　季卫言呢？他只是季贤成父亲的私生子。 　　季贤成找上她，就是想给季卫言找点麻烦，让季卫言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季贤成肯定会帮她。 　　田如君打发走自己的经纪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网上相信她的人和相信季卫言的人，依然在吵架。 　　想了想，田如君给季贤成打了个电话。 　　说起来，季贤成一开始是让别人来联系她的，后来有一次两人无意中遇上，这人看上她的脸，才会主动联系她。 　　他们还睡过几次。 　　这些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季卫言这样的非常少见。 　　不过越是少见，她越是想要毁了季卫言。 　　田如君的电话，季贤成压根就不敢接。 　　毕竟项岳红就在他面前坐着，那张脸冷的，像是刚从冰库里出来。 　　季贤成见项岳红这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这种时候他哪还敢接田如君的电话？在电话响起的瞬间，他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把手机关机，然后就虚脱了。 　　项岳红这时候才终于开口：“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卫言暴打田如君”这件事刚发生，文助理就已经知道了。 　　项岳红再气儿子，对儿子也不是真的不管，她拨了一笔钱，让文助理请人看着季卫言。 　　现在季卫言名气大了，那人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接近季卫言，季卫言的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但当网上出现季卫言的黑料……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文助理。 　　那会儿苏向扬这边的澄清还没来得及发出来，网上的人全在骂季卫言，文助理看到这情况，就没有第一时间将之汇报给项岳红。 　　她想联系季卫言，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季卫言不接她电话，然后她还没等她想别的办法，项正廉就已经把网上的事情告诉了项岳红。 　　项正廉口口声声地劝项岳红别生气，却让项岳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项岳红看了田如君的采访，都被气炸了。 　　她没怀疑田如君的话。 　　主要是季卫言一直以来，都挺喜欢动手。 　　季卫言跟他爸对打过，也跟他爷爷奶奶对打过……虽然她已经知道那些人有错了，但这不能掩盖季卫言动手的事实。 　　项岳红觉得这个田如君，肯定有做错的地方，比如说话太难听气到了季卫言之类。 　　但季卫言动手，应该也是真的。 　　当时项岳红觉得丢脸极了，季卫言是她儿子，这事儿迟早会曝光，要是别人知道她儿子打女人…… 　　项岳红的第一反应，就是让季卫言认错，然后找田如君谈赔偿。 　　他们公司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都是这么一套流程。 　　但文助理觉得要先联系季卫言…… 　　这种事情，肯定越快解决越好，项岳红不满文助理的决定，但文助理坚持，她就打算再等等。 　　这一等，他们就等到了苏向扬这边发的澄清。 　　文助理看到这澄清松了一口气：“项总，季卫言以前跟人动手，都是为了反抗，他从来没有故意打过谁，所以我才不信他会动手，还有就是这次的事情传播得太快了，我怀疑背后有人推动。” 　　项岳红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武断了，当即让文助理去调查。 　　文助理身为项岳红的助理，办事能力非常强。 　　她联系了那些大肆传播季卫言黑料的媒体，得知他们是收钱办事之后，就开始查幕后的人。 　　这一查，就查到了季贤成身上。 　　主要是季贤成干过的事情不止这一桩，他还特地找人带他去认识娱乐圈的人…… 　　文助理把情况告诉项岳红之后，项岳红就给季贤成打了个电话，让季贤成来找她。 　　季贤成根本不敢反抗，乖乖地就来找项岳红了，而项岳红看到季贤成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季贤成干的。 　　季贤成满头大汗，一脸心虚。 　　现在，她想看季贤成怎么说。 　　季贤成毫不犹豫地认错：“项总，这事儿不关我的事，是我三伯让我干的。他们让我给季卫言找点麻烦，这样季卫言在娱乐圈干不下去，就会回家了！项总，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项岳红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初项岳红刚接手鸿海，有人变着法子给她找事，项岳红直接就搜集证据把人送进了监狱。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在鸿海工作，背靠着鸿海还得到了很多好处。 　　好在他可以把事情推到他三伯三婶身上。 　　季贤成都气死了，觉得田如君实在太不靠谱。 　　要是田如君小心点，没让人录音……项岳红不一定会查到他身上。 　　项岳红不说话，季贤成就又道：“项总，我真的没干什么，我就是想找人跟季卫言做朋友，劝季卫言回家……这次是季卫言高考结束，我三伯着急了，他逼着，我才不得不动手的。” 　　项岳红问：“完整的视频呢？” 　　季贤成早就把视频拿来了，这时候就递给了项岳红。 　　项岳红这才道：“你走吧。” 　　季贤成飞快地离开了。 　　项岳红揉了揉眉头，觉得自己是倒了大霉，才会跟季鸿星结婚。 　　这家人都有病！ 　　她也想让季卫言回来，但是往季卫言身上泼脏水让季卫言回来，这种蠢事她干不出来。 　　“小文，多谢。”项岳红对文助理道谢，之前要不是文助理拦着，她可能又好心办坏事了。 　　要是她让人去跟田如君谈赔偿……那季卫言身上的脏水，就真的洗不清了。 　　文助理笑笑没说话。 　　她觉得项岳红对季卫言有偏见。 　　这偏见根深蒂固，除非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增加了解，不然很难消除。 　　但他们压根就没有好好相处过！ 　　季卫言不是项岳红带大的，项岳红对他感情有限，两人每次相处还剑拔弩张…… 　　这样的孩子，项岳红哪能喜欢得起来？ 　　要是季卫言在乎家产，在项岳红面前摆低姿态，像项正廉那样哄着项岳红，项岳红对他，肯定就慢慢有感情了，但季卫言不是这样的人。 　　季卫言真要是这样的人，说不定早就被季家人打造成另外一副模样了。 　　不过这些她跟项岳红说了也没用，因为对项岳红来说，她的事业更重要。 　　项岳红这时候把那个装了完整视频的U盘给了文助理：“小文，你送我去公司，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至于田如君的事情，你明天处理一下。” 　　今天太晚了，怕是来不及。 　　文助理答应下来，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今天季卫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项岳红依然没落下哪怕一点工作。 　　而这个时候，网上的风向，已经朝着一个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 　　网友们是这样的，当他们坚持一个想法的时候，如果有人提相反意见，双方就会吵起来。 　　大家之前都在吵季卫言到底有没有打田如君这件事，但因为季卫言的粉丝一直嚷嚷着要完整视频，要更多的证据……这事情有点吵不下去。 　　这个时候，突然跑来一群人说季卫言成绩特别好，平常考试都考全市第一…… 　　这不是吹牛吗？这怎么可能！ 　　反正到最后，双方就这么吵了起来，并且觉得季卫言成绩差的人占上风。 　　大半夜的，还有人在嚷嚷：“季卫言成绩真要那么好，我就是狗！” 　　“有人挖出来，季卫言参加了上艺的考试，他是打算去读上艺的，他成绩真要那么好，怎么可能去读上艺！” 　　“季卫言的粉丝吹牛都不打草稿！” 　　“他们以为考全市第一那么容易的？” 　　“是有人跟季卫言同名同姓，就把人家成绩往季卫言头上套了吧？” 　　“反正我不相信有人能一边不停地拍戏，一边考全市第一！” 　　“季卫言想塑造努力学习的人设，塑造过头了吧？” 　　…… 　　也就是这个时候，季卫言的同学找到了一些资料，将季卫言到他们学校参加考试的照片，甚至还有季卫言参加高考时的照片发了出来，一同发出去的，还有崇安市本地报纸对季卫言的报道。 　　季卫言的电影非常受欢迎，学习成绩又好，崇安市这边可是报道了好几次的！ 　　网上的人都看傻眼了。 　　这些证据，好像不是假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季卫言的分数流传出来。 　　“我是个高中老师，刚得到消息，省理科状元叫季卫言，是崇安二中的，应该不是同名同姓。” 　　“我高三刚毕业，现在企鹅群里都在传季卫言是理科状元的消息。” 　　“我就说他成绩很好！” 　　…… 　　网友们目瞪口呆。 　　明星的成绩一般都不怎么样，理科状元和明星……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 　　季卫言竟然是省理科状元？ 　　那……剧组的人说田如君一直打扰季卫言，是不是不太好？ 　　本来很多人觉得季卫言不可能在剧组学习，那抛开后面“暴打”的事情，田如君因为在剧组打扰季卫言学习就让剧组的人对她不满，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季卫言成绩那么好…… 　　“所以季卫言在剧组，真的是在学习？” 　　“那田如君确实不该总去打扰他。” 　　“就算田如君不该去打扰季卫言……季卫言打人总归是不对的！” 　　“听了苏向扬那边发的录音和解释了吗？是田如君先动手的，季卫言压根没打人！” 　　“按照那录音，田如君一开始上去道歉，季卫言还说没关系。” 　　…… 　　“真的是，因为这个事情，我竟然熬夜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因为今天出高考成绩才熬夜的。”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反正相信季卫言，他真的太倒霉了！被田如君碰瓷！” 　　“田如君身上有伤！我相信田如君！” 　　…… 　　正吵着呢，完整视频流传开来。 　　文助理本来打算明天再去处理季卫言的事情，毕竟太晚了她都联系不到合适的媒体。 　　但网上一直吵吵闹闹的……她就问自己那个对网上的事情比较懂的侄女，这事儿要怎么办。 　　文助理的侄女听说之后，当即表示可以帮忙把视频上传网络。 　　文助理也不耽搁，就把视频复制了一份，给自己的侄女。 　　于是不久之后，网上就出现了那天晚上的完整视频。 　　视频一开始，季卫言和方学林在说话。 　　然后田如君突然来了，先是问季卫言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待着，紧跟着又向季卫言道歉。 　　这视频带声音，只是声音不怎么清晰，大概是因为离得有点远以及设备一般，所以收音不太好。 　　可即便如此，这声音也是能跟之前苏向扬他们给出的录音对上的！ 　　田如君道歉后，季卫言说了没关系，然后田如君就突然抱住了季卫言…… 　　季卫言把田如君扯开，田如君就开始挣扎，还想去咬季卫言，季卫言的助理这才又是质问，又是把人推开！ 　　他们还怀疑田如君喝醉了或者犯病了！ 　　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田如君也已经从地上起来，看田如君的样子，她压根就没事！ 　　就算有事……这是她先动手的，季卫言是正当防卫！ 　　“原来完整视频是这样的！” 　　“之前断章取义的截图和视频片段真的太可怕了，跟真相南辕北辙！” 　　“我之前一直不相信那录音是真的，现在我相信了。” 　　“后来跟田如君说话的，就是那个拍视频的人吧？” 　　“看这个视频，季卫言真的挺惨的！” 　　“他都被吓坏了！” 　　“是啊，他都被吓坏了，需要喝点牛奶安安神。” 　　…… 　　“之前我没多想，现在……喝牛奶的季卫言，也太可爱了吧？” 　　“我收藏了他在杀青宴上喝牛奶的照片。” 　　“甄易那么牛，结果演甄易的演员空下来就学习，还喝牛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