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卧底指南 
　　作者：唐栖
　　
　　文案
　　
　　【作者全员粉，只吃苏爽甜，拒绝贷款发刀，砧板精远离我。】
　　夜神枫是公安派往酒厂的卧底，可是单线联络人意外身亡，导致他与公安失联。6年后，公安再次往酒厂派卧底。
　　管理官：酒厂有我们公安的卧底，但是我不知道是谁，你顺便找找看他还活着没。
　　零：为什么自己人都不知道卧底是谁？
　　管理官：因为他怕暴露，黑进公安部电脑把自己的档案都删干净了。
　　在酒厂兢兢业业卧底的夜神枫，身为高级干部卡慕白兰地依旧念念不忘完成任务：
　　啊，黑麦、波本、苏格兰……组织的人才越来越多了，这太不好了。
　　作为一个优秀而尽责的公安，我要想个办法一个个弄死他们！
　　第一步：栽赃他们是卧底。第二步：Gin，起来干活了~
　　计划通√
　　波本：琴酒、卡慕、莱伊这三个没人性的杀手必须死。
　　莱伊：卡慕比琴酒还难缠，我要暴露了，干脆把波本当卧底推出去吧。
　　苏格兰：我们的身份好像被莱伊察觉了，不如先发制人！
　　夜神枫：啧，组织内讧吗？省事了。
　　两年后：
　　阿卡伊：在组织的时候你就想杀我，现在我是FBI你是卧底，为什么还追着我杀？
　　夜神枫：谁叫你欺负我可爱的后辈，受死吧阿卡伊秀一姬！
　　Gin：干得好，不愧是我的搭档，组织的卧底克星。
　　苏格兰：zero，我们帮哪边？
　　波本：一个犯罪分子一个FBI，同归于尽最好！
　　管理官：今天也在寻找我家卧底。
　　cp：枫赤，副cp：景零
　　前后有意义，不拆不逆不买股，除景零和官配没有其他副cp。原著官配除了法定夫妻，作者只认新兰平和快青。
　　预警：
　　1、枫赤成年人恋爱，公安组亲情向，枫哀父女向，不要乱插箭头。
　　2、男主铁红，日英混血，土生土长二次元柯学世界霓虹人，国性恋患者。
　　3、我男主全文最苏，永不翻车。爽文+甜文！不要脑补作者发刀！！！
　　4、不会蝴蝶掉秀朱和秀明的过去，而且开头有一丢丢秀明，很快分手。PS大写：不救明美！
　　5、我所有同人均是名柯动画同人，包括动画全集、剧场版、警校篇、零的日常，动画组是一个独立作品，婉拒漫画考据党指导，更别提要我去看73访谈的奇葩，没听说过写同人甚至要去研究作者访谈的。73瞎说的话你们当真吗？
　　PS：景零浓度有点高，本来没想这么写，但是我的键盘有自己的想法……不吃景零不建议看，不吃秀一cp也不建议看，我爱两对cp，希望你们也爱哦。
　　又ps：作者日常死线更新，来不及就先发文再修错字。发文10分钟内禁止捉虫！我、会、修！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爽文 柯南
　　搜索关键字：主角：夜神枫，阿卡伊 ┃ 配角：透子，hiro，Gin，酒厂成员和警察 ┃ 其它：下一本：《阴阳师如何饲养一只波本团子》
　　一句话简介：高端卧底互坑日常
　　立意：长夜之后，必有曙光降临。
　　
　　
　　# 上篇：卧底互坑手册

　　第1章 归来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飞往东京的NH109航班即将起飞……”随着广播的提示，身材高挑的空姐走过过道，带着笑容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
　　夜神枫头也不抬，指尖在手机上轻点。
　　清晨的阳光透过机舱的椭圆玻璃落在侧脸上，有一种半明半暗之间的神秘感。
　　“先生，飞机快要起飞了，请您暂时关闭手机电源好吗？”空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抱歉。”夜神枫不动声色地退出信箱，关机，抬头笑了笑。
　　空姐眼睛一亮，回了个笑容，走出几步还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
　　夜神枫的相貌轮廓带着东方人的细腻柔和，却拥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和天空蓝的眼瞳，显示了他是混血的事实。不可否认这张脸的强大杀伤力，尤其那个浅浅的笑容更为他叠满了buff。
　　“怎么，还没回去就有任务？”坐在里侧的宫野志保问了一句。
　　13岁的女孩姿容秀丽，已经初露风华。
　　“小孩子不用管大人的事。”夜神枫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我的发型乱了！”宫野志保瞪了他一眼，又嘀咕，“回去换个手机吧。太破了。”
　　“恋旧是好事。”夜神枫不怎么在意，顺手把那个伤痕累累的老款手机塞进风衣口袋里。
　　好一会儿，旁边才传来低低的声音：“呐，回去之后，还是你管我吗？”
　　夜神枫一怔，偏过头，却见女孩并没有看他，目光透过窗子，落在远处随着飞机开始滑行而渐渐往后倒退的候机大楼上。
　　明明声音是云淡风轻，仿佛毫不在意的，但紧绷的肩线和不自觉握紧的拳头都显露出她其实很在意。
　　“怎么，嫌我了，想换个监护人？”夜神枫一挑眉，饶有兴味地提议，“比如……Gin？”
　　“不要！”宫野志保一阵恶寒，脱口而出，随即才察觉到自己太过激动，微微放缓了语气，有些别扭地补充，“你……你挺好的。”
　　“那么，以后也相处愉快了。志保。”夜神枫笑眼弯弯。
　　“……嗯。”宫野志保应了一声，浑身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
　　偷看一眼，再偷看一眼，没反应，干脆大大方方盯着看。
　　对于这个在她留学期间的监护人，她开始是抵触的。可是一个身在异国他乡的8岁女孩，难免需要依靠监护人，而夜神枫优雅风趣，出身组织却完全没有组织成员那种充满负面情绪的压迫感。5年下来，虽然感情不见得有多少，但要是换成其他人来监管，她宁愿依旧是夜神枫。
　　至少夜神枫会给她有限的自由，还承诺会照顾姐姐。
　　直到飞机进入平飞状态，空姐推着小餐车过来，开始询问乘客需要。
　　“说起来，在美国我住宿舍。回日本后，需要和你一起住吗？”宫野志保突然问道。
　　“你都那么大了，跟我住不方便。”夜神枫瞥了她一眼，叹气，“有你在，我洗个澡出来还得穿衣服，太麻……”
　　“闭嘴！”宫野志保脸上一红，没好气地踩了他一脚。
　　“请问，先生需要点什么？”空姐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后面的话。
　　“给他一杯咖啡，不加奶不加糖。”宫野志保指着夜神枫抢先开口。
　　“……”夜神枫被噎了一下，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真是幼稚的报复，明知道他最讨厌咖啡了，尤其是清咖啡。
　　“好的。”空姐继续问道，“小小姐想喝什么饮料呢？”
　　“请给她一杯可乐。”夜神枫微笑。
　　“…………”这次被噎到的是宫野志保。
　　谁想喝肥宅水啊！你自己喜欢还要逼我喝吗！
　　“两位看起来关系很好呢。”空姐先把咖啡放到夜神枫面前的小桌上，又从推车下层拿出一瓶大可乐打开。
　　“谢谢。”宫野志保一脸纠结地接过了可乐。
　　夜神枫看着空姐继续询问后面的乘客，点点面前热气腾腾的咖啡，脸上带着一点胜券在握的笑容：“换不换？”
　　宫野志保沉默了一下，无言以对地把可乐放在他面前，自己拿走了咖啡。
　　“合作愉快。”夜神枫抬手，和不情不愿的女孩一击掌，语气中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宫野志保翻了个白眼，拿出一本书来看，懒得理他。
　　“我去趟洗手间。”夜神枫站起身，顺着通道往机舱后方走，和餐车擦身而过，轻声问道，“小姐，我的学生好像有点晕机，请问有药吗？”
　　“有的，请跟我来。”刚才给他们倒饮料的空姐赶紧答应一声，先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另一个同伴，自己带他往后面的准备室走去。
　　“谢谢。”夜神枫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先生，麻烦您在这边稍等。”空姐说道。
　　夜神枫抬头看了一眼门牌，一声轻笑：“可是，我比较想趁着现在没人，跟小姐单独认识一下呢。”
　　“什……”空姐一怔，下一刻，就被一股巨力推进了准备间。
　　“啪”的一声，门被人用脚后跟勾上了。
　　空姐脸色一变，眼神中忽的冒出一股凶光，肩膀一沉，指尖寒光一闪，一把餐刀朝着腰上捅了过去。
　　“喂喂，这里可不能乱捅。”夜神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就是单独认识一下，不必拿刀子吧？这刀……唔，虽然是飞机上的东西，但打磨得也太锋利了，真危险啊。”
　　空姐咬了咬牙，一脚飞踢，同时空着的左手两根手指直插他的眼睛。
　　“这么凶……fbi，不，cia小姐，我都准备离开美国了，不必这么恋恋不舍吧？”夜神枫叹了口气，没去管她的招式，只是抓着她的手腕，强行改变刀子的方向，反手割喉。
　　空姐一矮身，刀子从头顶掠过，不过也终于让她找到机会挣脱出来，干脆弃刀，退后几步，一手探向身后。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飞机上开枪，一个不小心打穿了机身大家一起玩完。”夜神枫并不在意。
　　“别动！”空姐用一把小巧的陶瓷□□指着他，冷声问道，“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的破绽？多着呢。”夜神枫无视了枪口，挠了挠脸，无奈道，“现在是早上，我的学生给我点咖啡有什么不对？可你的手硬生生转了方向。你本来想给我拿什么？可乐？你不认识我怎么能想到我一个大男人要可乐。我喜欢喝可乐这种小事居然在cia也挂名了嘛？然后我给那孩子点的可乐，餐车上明明有，你却从下面再拿了一瓶。我猜猜……原来那瓶里面有什么？找你拿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瓶已经被移到了最角落，怕不小心被别人喝了？”
　　空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几次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一个空姐，每天要开多少瓶可乐才能在虎口磨出茧子啊。”夜神枫叹息，偏偏表情又很诚恳。
　　“你！”空姐气急。
　　“说起来，我不久前才干掉了你们一组特工，你是新调上来的？也太嫩了点，连手|枪的保险栓都不打开，还想威胁人呢？”夜神枫摇摇头，一脸不忍直视的嘲讽。
　　空姐一怔，下意识地低下目光看自己的枪——保险栓，是打开的。
　　而就在这时，她只觉得眼前一暗，后颈一阵剧痛，顿时一声闷哼，没了知觉。
　　“所以说，太嫩了……啧。”夜神枫接住她软倒的身子，无声无息地放倒在地板上，迅速给她整理了一下衣物，拿走了枪。
　　这么精致的陶瓷手枪，虽然只能装两发子弹，但却可以带着过安检，送给志保防身也不错。
　　至于餐刀，直接丢进了准备间那一堆餐刀里，埋在最下面，也看不出来特殊。
　　处理完现场，他顺手拿了一板晕机药，施施然走出准备间，迎上还在服务的另一个空姐，一脸担忧地说道，“那个……刚才那位小姐，把药给我后，似乎有点不舒服。”
　　“这样啊，谢谢先生告诉我，我很快送完餐了就去看看。”空姐不疑有他地说道。
　　夜神枫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
　　他很清楚自己的手劲，下飞机之前，那位cia小姐是绝对醒不过来的，以飞机上的医疗设备也查不出问题。至于到了日本……cia小姐掩饰都来不及，毕竟全日空航空公司属于日本名字飞机上发生的一切案件都归属于飞机的所有国管辖呢。cia是绝不会让日本方面发现他们对宫野志保的野心的。
　　“怎么，遇上什么好事了？”宫野志保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嗯，好事。”夜神枫把顺来的枪往她书上一丢，“战利品。”
　　宫野志保条件反射地合拢书页夹住枪遮掩视线，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cia？”
　　“真是不死心呢。”夜神枫眼底露出一丝冰凉，“看起来上次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还敢打属于我们日本的人才的主意。”
　　“得了，你是日本人吗？”宫野志保一声嗤笑。
　　“一半是？”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哦。”宫野志保已经藏好了小手|枪，无所谓地应和。
　　夜神枫的右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手指一点点摩挲着手机上的伤痕，嘴唇一动，最终只弯起一抹笑意——
　　我当然是啊。
　　以樱花为信念，誓死而效忠。
　　怎么可能，让美国人抢走属于我们的后备人才。
　　
　　
　　第2章 颜控怎么了？
　　
　　早上9点半，飞机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
　　夜神枫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打开了手机电源，查看短信。
　　宫野志保见状，背着自己的背包直接走向大厅：“我去接根子。”
　　夜神枫头也不抬，拿着手机的手随意挥了挥，只说了句：“别跟陌生人走，迷路了找服务台。”
　　“……”宫野志保被噎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愤愤地一跺脚，啪嗒啪嗒踩着小皮靴气势汹汹地走了。
　　夜神枫收敛了笑容，接通了手机：“……Gin？”
　　“来训练场。”琴酒冷淡的声音传来。
　　夜神枫看看机场上方电子屏显示的时间，思索了几秒，问道：“管饭吗？”
　　“立刻、滚过来！”琴酒顿了一下，吼道。
　　夜神枫早有预料地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等他吼完才慢悠悠地开口：“我要吃饭，找房子，忙着。”
　　“房子给你找好了，来接你的人会带你去。”琴酒没好气。
　　“OK，我下午过来。”夜神枫勾了勾唇角，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道，“来接我的，是组织的人吗？”
　　“不是。”琴酒仿佛恶意地笑了一下，“不过是个出租公司的司机。”
　　“……Gin，我真的不会给我开趟车就把人灭口的。”夜神枫叹息道。
　　琴酒“呵”的冷笑，显然没当真，直接挂了电话。
　　“小气。”夜神枫不在意地把手机放进口袋，抬头就看见了宫野志保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笼子过来。
　　“好了好了，别动了。”宫野志保一边走，一边安抚着晃动的笼子。
　　“让她过来吧。”夜神枫伸手。
　　宫野志保松了口气，赶紧打开笼子。
　　只见橘色的流光一闪，一只比成年人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猫崽子窜了出来，尖尖的爪子扒住夜神枫的衣服，迅速往上爬，在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来，还朝着宫野志保龇了龇牙。
　　“长途旅行辛苦了，以后几年应该不会再走了。”夜神枫用一根手指挠了挠橘猫的下巴，语气有些温柔。
　　橘猫舒服地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又打了个哈欠，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侧脸。
　　“走吧。”夜神枫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
　　宫野志保狠狠瞪了一眼那只猫，这才跟上。
　　橘猫舔舔爪子，居高临下，一副“本神不和一介凡人计较”的模样。
　　“放聪明点，根子。我不在的时候，你还要靠志保吃饭。”夜神枫不轻不重地敲敲橘猫的脑袋。
　　“……所以，谁会给一只猫（neko）取名叫根子（neko）啊。”宫野志保吐槽。
　　“我喽。”夜神枫一耸肩。
　　“喵！”橘猫根子趾高气扬地跟着叫了一声。
　　“好姑娘。”夜神枫拍拍它。
　　“喵~”根子眯着眼睛蹭他掌心。
　　“……”许久，宫野志保终于扶额叹息，表示放弃。
　　就在这时，几个医务人员推着一张担架床匆匆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那个病床上的女人好像是……”宫野志保迟疑。
　　“和我们没关系。”夜神枫很淡定地转了方向。
　　对，已经没关系了，那位cia小姐性命倒是无碍，就是会有点小小的其他问题。而剩下的，cia自己会粉饰太平。
　　走出接机口，果然看见了有人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的是接夜神教授。
　　夜神枫把行李箱丢给他，带着宫野志保上车。
　　司机殷勤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系好安全带，一边说道：“夜神教授，我现在……”
　　“去春禾公寓。”夜神枫打断道。
　　“哎？可是我接到的单子……”司机迟疑了一下。
　　“先送我学生回去，绕个路。”夜神枫说道。
　　“啊，好的。”司机恍然大悟。
　　“夜神教授？”宫野志保惊讶地看过去，眼底藏着一丝激动。
　　夜神枫没说话，直到半小时后，车子开到目的地停下，他才拿出一张卡塞进小姑娘口袋里，淡淡地开口：“缺什么叫你姐姐带你去买，实验室准备好之前，想玩的赶紧去玩，以后就有得忙了。”
　　“嗯！”宫野志保愣了一会儿，按了按跳动的心脏，突然扑过去抱了他一下，飞快地跳下车，跑向公寓大门口等待的少女。
　　夜神枫看了一眼，关上车窗，吩咐道：“走吧。”
　　而这一天，组织训练场的气氛却很严肃，甚至隐隐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琴酒坐在吧台前，脸色阴沉得连旁边的伏特加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呯！”空酒杯被用力砸在大理石台面上。
　　“大、大哥。”伏特加默默擦了把汗，小声说道，“都快5点了，卡慕……是不是不来了？”
　　话说到一半，他还是很有求生欲地把那句“是不是忘记了”改了改。
　　琴酒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
　　“抱、抱歉，大哥。”伏特加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卡慕招惹大哥，总是他倒霉呢？
　　就在这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卡慕！你迟到了！”伏特加怒视过去。
　　“迟到？”夜神枫疑惑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电子钟，一脸疑惑，“现在难道不是下午？”
　　伏特加：……？？？
　　“闭嘴。”琴酒呵斥了一句，抬起头，“卡慕，你在美国的事搞太大了，让那位先生很不满。”
　　“哪有这么严重。”夜神枫不以为然道，“Gin，你上次还在曼谷当街扫射过。”
　　“你招惹的是cia，还是整整一组特工。”琴酒冷声说道，“组织是隐于暗中的，暴露了就去死。”
　　“了解。”夜神枫的脸色丝毫不变，唇角勾起的弧度甚至更深，“所以我送他们都去死了……全部干掉就等于没有暴露，是吧？”
　　“最好是这样！”琴酒咬牙切齿。
　　夜神枫一耸肩，坐到他身边，两根手指敲了敲吧台：“给我一杯琴酒。”
　　琴酒立即一个眼刀子刮过去。
　　“别这么凶，我家根子小姐也想你了。”夜神枫微笑。
　　随着他的话，根子从他风衣口袋探出头来，金棕色的眼睛一眼看见琴酒，仿佛会发光，小小的身体一动就要扑过去。
　　“滚！”琴酒的回应是伯|莱|塔的枪口。
　　“呜……”根子的爪子原本已经快要碰到银色的发尾，不情不愿地缩回来，一头扎进主人怀里。
　　“威胁一只猫，你可真好意思。”夜神枫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杯，一手给自家猫猫顺了顺毛。
　　“管、好、你、的、猫。”琴酒冷哼着收起枪。
　　“叫我来什么事？”夜神枫这才问道。
　　“那位先生命令你这几年常驻日本。”琴酒答道，“你要有自己的行动小组——日本这边不比美国，不要随便弄死手下。”
　　“跟不上我的人，我不会留，活该炮灰。”夜神枫虽然在笑，眼神却是冰凉的。
　　“放心，这批选拔上来的成员有几个还不错，经得起你折腾。”琴酒仿佛是在等他这句话，一声低笑。
　　“哦？难得听到你评价不错。”夜神枫这才转身看向不远处正在训练的几个成员。
　　“都停下，过来。”伏特加接到自家大哥的示意，站起来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根子像是一道金黄的闪电飞快地窜了出去，扑向最角落的那人。
　　“……嗯？”化名诸星大的赤井秀一刚放下狙击枪，就见那个疑似组织高层的代号成员的宠物向自己扑来。稍一迟疑，那猫崽子就顺着裤管窜上来，扒着肩膀——一爪子扯了他的长发。
　　“嘶——”赤井秀一一手抢回头发，一手去捏根子的后颈。
　　不料，这猫个头虽然小，看着像才断奶的模样，动作却又快又敏捷，灵活地从左肩蹿到右肩，又一口咬住了他的针织帽。
　　“喂喂，乖一点。”赤井秀一有点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让它松口，再把它扯下来，双手抓着肋下，平举到眼前。
　　“喵！”根子叫了一声，抖了抖爪子，从缝隙里飘落下几根长发。
　　“噗。”夜神枫忍不住闷笑，又偷瞄了一眼琴酒的头发和他黑透了的脸色。
　　“选、人！”琴酒怒道。
　　“那就他了，根子替我选的不会错。”夜神枫不在意地一指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
　　琴酒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你的猫，是看脸选人的吗？”
　　“当然。”夜神枫一脸自豪，“你看，她第一个是选的你，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一直没变心。”
　　琴酒只觉得青筋直跳，伯|莱|塔蠢蠢欲动。
　　听到他们对话的赤井秀一：！！！
　　再看看一脸无辜的根子，又有点头痛：虽然看起来能顺利接近一个地位不低的代号成员，但不是靠狙击技术，是靠脸……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颜控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看这里——”夜神枫扫视了一圈，嫌弃道，“除了你和我，还有我的这个新手下，谁长得不辣眼睛？看着饭都不香了。”
　　辣眼睛的伏特加：好的，是我不配了。
　　“选完了就滚。”琴酒简直一秒都不想多看见他。
　　“那不行。”夜神枫指指电子钟，理直气壮，“说了你管饭。”
　　琴酒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终于绷断，拔|出伯|莱|塔，连开三枪。
　　“Gin，你真想打死我？”夜神枫惊险地躲开子弹，最后转了半圈，重重地坐回椅子里。
　　“要是这种程度会死就是你活该。”琴酒说完，转身就走，只有黑风衣在身后掀起一片滚滚气浪。
　　“大哥！”伏特加赶紧追上去，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
　　“小气。”夜神枫耸了耸肩，举杯喝了一口。
　　旁观的赤井秀一抱着根子，眼神若有所思，表情更加凝重。
　　不愧是能跟琴酒叫板的成员，虽然琴酒也没太认真，但这么近距离躲子弹毫发无伤——不，这个人，连杯子里的酒都没洒出一滴，分明是游刃有余。
　　组织的代号成员，都是这种水平吗？
　　“走吧，手下。”夜神枫一口喝干了酒，把杯子放在吧台上，起身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是。”赤井秀一精神一振。
　　好地方？组织的据点？总之，在没有摸清这个新上司的底细之前，少说少做少错。
　　
　　
　　
　　第3章 民以食为天
　　
　　琴酒安排的房子距离夜神枫即将任教的东都大学不远，是老式的一户建，带一个小花园和车库。而且贴心地连车子都准备了，很普通的丰田家用款轿车，一切都很符合一个海外回来的大学教授的身份。
　　当然，真正办事的肯定是伏特加。
　　“夜神枫，东都大学特聘教授。”夜神枫坐上车就开口，“组织代号，卡慕。”
　　“夜神先生？”赤井秀一迟疑了一下。
　　毕竟是有表面身份的人，所以他选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称呼。不过，卡慕……白兰地的一种，他在底层人员中间还是听说过这个代号的，因为一个长期任务，一直在美国，连fbi的同事都很头疼。卡慕的威名，简直就是踩着fbi和cia的脸打出来的——此人拿到代号的功绩就是抓出了组织里三个卧底，其中一个就是fbi潜入组织5年的前辈。而他，就是接替那位前辈的人选。
　　然后就是不久前接到的消息：cia一组特工抓捕卡慕，全军覆没。甚至于连总部存储的所有有关卡慕的资料，都在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在组织的底层人员中间，卡慕有一个称号——卧底克星。
　　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决不能松懈大意，哪怕卡慕表现得再荒唐，也是伪装……赤井秀一真的很想这么说服自己。
　　然而，谁能想到，夜神枫带他去的“好地方”，居然是超市？
　　下午5点多，大部分超市开始了当日生鲜打折。超市里挤满了家庭主妇，还有一些刚刚下班的白领。他们两个身高超过平均海拔线的大男人推着手推车混在人群中，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夜神枫的神色间却很悠然自得，左手一颗西兰花，右手一盒土豆，转身问道：“你喜欢吃哪个？”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顺口答道：“土豆。”
　　夜神枫“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土豆扔进购物车，西蓝花放回货架。
　　赤井秀一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沐浴在无数大妈婆婆的目光下，万众瞩目，只绷着一张脸，当做不知道。
　　可前面的人还在不停征询他的意见：
　　“胡萝卜吃吗？”
　　“猪肉还是牛肉？”
　　“苹果还是雪梨？”
　　“你吃微辣、中辣还是变态辣？”
　　“果汁……嗯，这个不用选了。”
　　赤井秀一看着被扔进购物车里的整整一箱可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顺手拿了瓶乌龙茶。
　　因为卡慕最讨厌没用的下属，只要跟不上他的思路，就会被扔出去当炮灰，所以哪怕只是食材的询问，他也没有说随意，而是认认真真一样样做了选择。但是，原本以为卡慕会带他去餐馆，没想到却是打算自己做的架势？还是怕入口的东西不是亲眼看着做出来的就不放心？这也未免太小心谨慎了。
　　“好了，结账去。”夜神枫看着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
　　赤井秀一无可奈何地跟着去排队。
　　“嘭！”突然间，旁边一个老妇人手里的袋子提手断了一边，刚刚结完账的苹果西红柿滚了一地。
　　“没事吧？”夜神枫走过去，三两下把东西捡起来装回去，顺手把断开的提手打了个结，“好了，将就一下提到家没问题，小心点哦。”
　　“谢谢谢谢。”老妇人一脸感激，一边唠叨，“小伙子看着眼生得很，是不是新搬过来的？”
　　“对，今天刚搬来。”夜神枫笑眯眯地回答，把东西递给她，好脾气地应和。
　　赤井秀一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卡慕做得太自然了，简直像是习惯了。可一个组织成员会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十佳青年类型吗？如果是，那这个人已经把演戏当成本能，那就太可怕了。
　　“下面的客人~”收银的女孩喊了一句。
　　赤井秀转回头，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拿出来。
　　幸好夜神枫还有良心，结完账提走了一半东西，包括那箱子可乐。
　　回到安全屋，两人合力将一大堆东西归位，赤井秀一刚想告辞，就听他的新上司问了一句：“你大学毕业了吗？”
　　赤井秀一一愣，下意识点头。
　　“很好。”夜神枫理所当然道，“你去找组织的后勤，给你做好东都大学研究生的身份。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来往也不会引人注意。”
　　“好的。”赤井秀一一边心惊组织的能力，日本最高学府的档案居然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一边问道，“夜神先生是教哪一科的？”
　　“化学。”夜神枫一挑眉，“比如，把铯金属扔进水里就能爆炸之类的。”
　　“Ho~那夜神先生很擅长制造炸弹？”赤井秀一大大方方地试探。
　　“当然。”夜神枫也毫不否认，随即话音一转，指着放在厨房流里台上的菜说道，“做完饭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做？”赤井秀一愣住。这是什么新型的考验吗？比如看他会不会下毒之类的？
　　“不行？”夜神枫疑惑。不就是做个饭，又不是让他一个人去干掉一队特工。
　　不过，如果赤井秀一能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去选择独自干掉一队特工。
　　“我处理点工作，你忙。”夜神枫说着，走向二楼，顺手从他肩膀上拎走了根子，楼梯走到一半，又喊了一句，“别忘了根子的猫饭。”
　　“……”赤井秀一盯着那一堆蔬菜，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可不信卡慕这么没戒心，不可能在食物里动手脚的。做饭……幸好买了咖喱块，这个做起来应该不难吧。
　　土豆削皮，尽管削完后小了一圈，但起码干净了。
　　切块，这个没问题，在里世界打滚的人，刀工都不会差。
　　胡萝卜、山药、西芹……总之有皮的都削了，再洗干净切碎总不会错。
　　最后狠狠地剁开牛肉，就像是在剁某人的肉。
　　咖喱，把材料一股脑儿丢进锅里，加水、加咖喱块，煮着就可以了吧。然后米饭……嗯，有电饭煲，放米，水加多少……算了，凭感觉吧。
　　忙出一身大汗，终于，电饭煲和炉灶都在正常工作了。
　　二楼书房。
　　夜神枫处理的并不是东都大学的工作，也不是组织的任务。
　　打开的行李箱放在一边，书桌上摊开着一本《雪国》，拿着手机发短信：
　　【今天天气不错，已经回到日本……】
　　他的手速很快，指尖在手机按键上跳跃，就像是在钢琴上弹奏一首优美的曲子，看着就赏心悦目，不到半分钟，洋洋洒洒几百字就发了出去。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志保，想我了？”夜神枫接起了电话，轻快地调侃。
　　“才没有！”宫野志保瞟了一眼厨房里的姐姐，压低了声音说道，“喂，帮我查一个人，是刚刚进入组织不久的新人，对你来说，应该很方便吧？”
　　“嗯？”夜神枫一挑眉，纳闷，“你要查谁？才回来半天，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干掉。”
　　“才不是。”宫野志保没好气道，“我姐姐谈了个男朋友，你帮我查查有没有问题。”
　　“就这？”夜神枫的兴趣一下子没了大半，“你姐姐这个年纪了，谈个男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莫非你姐控？”
　　宫野志保磨了磨牙，几乎捏碎话筒：“你就说到底帮不帮忙？”
　　“好好好，帮帮帮。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我刚刚收了个新手下，明天就叫他去查。”夜神枫敷衍地答应。
　　“诸、星、大。”宫野志保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又生怕他不尽心，着重强调，“他是通过姐姐的介绍进入组织的，我怀疑他不安好心！万一是什么机构派进来的卧底，连累了姐姐怎么办！”
　　“知道了，等我消息。”夜神枫笑笑安抚。
　　“挂了。”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宫野志保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还真是用完就丢。”夜神枫摇头，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宠溺。
　　不过，宫野志保是他看好的人才，准备时机合适就带离组织的，如果唯一的软肋宫野明美出事，就会有变数。那就查一查——嗯，他这个新手下，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忘了问了。
　　“阿嚏！”楼下的赤井秀一又打了个喷嚏，盯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团不知名物体百思不得其解。
　　咖喱难道不是加水煮的吗？哪儿错了，为什么会糊呢……
　　还没等他想出解决办法，上司催魂一样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你是准备给我吃这个吗？”
　　“我没说过会做饭。”赤井秀一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挑选菜的样子，我以为你会。”夜神枫无语。
　　“……”赤井秀一暴躁：这不是你让我选择的吗！
　　“行了，让开。”夜神枫一脸嫌弃地摆摆手，把那团焦糊的咖喱连锅扔到水池里，又拿出一个新锅放在煤气灶上，在冰箱里翻了翻，找出一包冷冻鸡翅丢进去。
　　随后，赤井秀一惊悚地看到他拿起一瓶可乐开盖，就要往锅里倒——
　　“住手！”
　　“干嘛？”夜神枫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心想这个新手下胆子倒是不小，和之前用过的那些战战兢兢、仿佛自己看他们一眼就能把人看死的底层人员不太一样。
　　有点新鲜。
　　“做菜不能用可乐吧？难道不是倒水吗！”赤井秀一难以置信。
　　“可乐鸡翅难道不是用可乐吗！”夜神枫比他更理直气壮。
　　“你……会做饭吧？”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艰难地问道。
　　“不会。”夜神枫回答得异常干脆。
　　“……”赤井秀一心塞：不会做饭为什么要去超市买菜？
　　夜神枫看他的表情更莫名其妙：这不是以为你会吗？
　　一瞬间，两人都懂了对方的意思，不禁如遭雷劈。
　　“所以……我们刚才在超市为什么不拿两个便当。”赤井秀一头痛。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索。他可以选择三个直属手下，要不……去找个会做饭的？在美国吃了太多外卖了，实在不想继续虐待自己的味觉了。
　　“嘟——”猛地，电饭煲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随即上面的灯全灭了。
　　“你干了什么？”夜神枫下意识问道。
　　赤井秀一不解地按了按电饭煲上的按键，没反应。打开盖子，下一刻，泛着白沫的水涌了出来，又顺着流里台流到地上。
　　“这水，是不是有点多了？”夜神枫认真地思考。
　　所以电饭煲短路了。
　　“喵喵喵？”根子跳上流里台，灵魂发问：本喵的晚饭呢？
　　好一会儿，赤井秀一无可奈何地询问：“我能……让女朋友过来一趟吗？她也是组织成员。”
　　
　　
　　第4章 只看脸是不行的！
　　
　　“姐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宫野志保见姐姐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回房间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忍不住问道。
　　“我到大君那边去一趟。”宫野明美穿上外套，拿起手包和车钥匙，一边说道，“志保，你等下把碗筷放到水池里就好了，等我回来洗。”
　　“都这个时间了，他叫你过去是想干嘛！”宫野志保闻言，心里警铃大作。
　　“大君说他把厨房烧了。”宫野明美抿嘴一笑，显然没觉得是麻烦。
　　“哈？”宫野志保撑着桌子站起来，“姐姐，做饭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人，要他有什么用！”
　　“男人不会做饭又不是什么大错。”宫野明美失笑，走过去摸了摸妹妹的头，“下次带你去见个面，大君是个很好的人。”
　　“那现在就去！”宫野志保眼前一亮，跑到沙发边，拿起外套往身上套，一边说道，“孤男寡女这么晚在一起不合适，我也一起去。”
　　“可是……”宫野明美迟疑了一下。诸星大说的是在上司家里，并不是孤男寡女……
　　“姐姐，等实验室建好我就没这么空了。既然要见面，那不如就今天吧！”宫野志保抢着说道。
　　一瞬间，宫野明美反对的话滑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又想想，既然连她这个外围成员都可以去，那已经确定了代号雪莉的志保应该更加没问题。
　　“走吧。”宫野志保牵住了她的手，一副要上战场的义无反顾，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不用紧张，大君只是看着冷，其实脾气很好。”宫野明美明显误会了她僵硬的原因。
　　宫野志保脑袋上顿时又亮起一盏警灯：冷？不行，姐姐这么好，居然敢跟她摆冷脸？扣分！
　　宫野明美锁上门，去车库开车。
　　“姐姐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宫野志保问道。
　　“哎？其实是我开车不小心撞了他。”宫野明美不好意思地笑笑。
　　宫野志保却皱了皱眉，看起来更可疑了！
　　“地址地址……”宫野明美系好安全带，仔细核对了短信发过来的地址，开车上路。
　　安全屋里，赤井秀一好不容易收拾干净地上的水。
　　虽然电饭煲短路了，不过里面的米倒是熟了。水是多了点，当粥还能喝。可那个被烧糊了的锅是洗不干净了，干脆整个儿丢进了垃圾桶。
　　擦了一把汗，回头却见房子的主人正翘着脚坐在沙发上发短信，满脸温柔的笑意，轻松得有点过分。
　　“女朋友？”赤井秀一随口问了一句。
　　“嗯？”夜神枫思考了一秒，微笑，“是啊，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我短信的，我心爱的恋人。”
　　那种嗓音太过甜蜜，让赤井秀一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明明自己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可是……永远不会回短信这种事——不像是分手，更像是，不在世上了？卡慕居然是长情的人设吗？
　　“喂，手下，你的女朋友什么时候才来？”夜神枫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
　　“夜神先生，我有名字。我叫……”赤井秀一一头黑线，然而话说到一半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引擎声，顿时改口，“她来了。”
　　宫野志保一路绷着脸，差点扯烂手里下午才买的芙莎绘包包。
　　“应该就是这里了。”宫野明美停好车，仔细看了看环境。
　　“这家怎么没有名牌？”宫野志保怀疑，“该不会是骗你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志保，你的小脑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呢。”宫野明美失笑，“大君说他的上司今天才搬过来，名牌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做吧。”
　　“今天才搬过来？”宫野志保直觉有什么不对，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说话间，宫野明美已经按了门铃。
　　“明美？”对讲机里传来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嗓音。
　　“大君，晚上好。”宫野明美笑着答道。
　　大门“嘟”的一下开了。
　　“走吧。”宫野明美回头招呼。
　　宫野志保加快了脚步，抢着走在前面，抬头看着从里面迎出来的男人：一个大男人头发比姐姐还长，真的不是娘娘腔吗？脸倒是挺好看，但姐姐又不是看脸那么肤浅的女人。一定是这个人花言巧语骗了姐姐！
　　“明美，这是？”赤井秀一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他当然知道宫野明美有个妹妹，事实上雪莉才是fbi选定宫野明美作为混进组织突破口的最大原因。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他想办法接近雪莉，雪莉竟然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自己找上门来。
　　“啊，志保，等等！”宫野明美喊道。
　　“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事值得你大晚上把我姐姐叫过来收拾烂摊……”宫野志保气势汹汹地走进门，随即，话音戛然而止。
　　“志保？怎么了？”宫野明美心里一紧，顾不得和男朋友说话，赶紧跑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夜神枫抬起头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好一会儿，宫野志保怒吼。
　　“我住这里……从今天开始。”夜神枫无语。
　　“志保……”宫野明美追上来，然而看见无力对峙的两人，脱口震惊道，“卡慕大人？”
　　紧随而来的赤井秀一不禁脚步一顿——fbi居然没有查到宫野明美居然认识卡慕！
　　“明美？”夜神枫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
　　随即，几个人愣在当场，面面相觑。
　　“喵~”打破沉默的是一声猫叫。
　　根子从夜神枫的衣服下面钻出来，轻巧地落地，叼着宫野志保的裤管往厨房拖。
　　“那个，我去做饭，你们慢慢聊。”宫野明美尴尬地笑了笑，急匆匆地往厨房走。
　　“姐姐，根子的晚饭还以前一样。”宫野志保喊道。
　　“知道了，虽然好几年没做过了，不过配料还记得。”宫野明美说着，打开冰箱，熟练地往外挑食材。
　　“还有你！”宫野志保甩开根子，大步走到沙发前，仰着头低吼道，“夜神枫！你刚刚才答应我什么的，不会忘记吧？”
　　“我刚刚答应你的？”夜神枫挠了挠脸，恍然大悟，转头，“喂，手下，你叫什么名字？”
　　“……诸星大。”赤井秀一心累。您贵人事忙终于想起来问一问我的名字了吗？
　　夜神枫不禁抽了抽嘴角。
　　亏他还想叫新手下去查那个叫诸星大的，这不是就在眼前么。
　　“喂，你不去厨房帮忙，想让我姐姐一个人忙？”宫野志保不客气地说道。
　　赤井秀一一耸肩，好脾气地走向厨房，一边帮忙打下手，一边学习：谁知道卡慕会不会哪根筋不对，让他明天继续做饭？
　　“喂。”宫野志保爬上沙发，小声道，“那个诸星大怎么在你这里？”
　　“我新收的手下。”夜神枫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根子选的。”
　　宫野志保扶额，秒懂，又忍不住狠狠白了根子一眼：除了看脸你还会什么！
　　根子收到信号，一弓腰，跳上沙发，硬生生把自己挤进两人中间趴下。
　　宫野志保无语地往边上挪了挪，隔开半米的距离：“你开始有自己的直属小队了，是不是要接组织的任务了。”
　　“我不是一直有接任务吗？”夜神枫并不在意，“不过，小队集结之前，应该只是给他们练练手的，不是大事。”
　　宫野志保看了一眼厨房，确认里面的两人听不见他们说话，但还是把声音压得极低：“你能不能让他离我姐姐远点！”
　　几乎与此同时，夜神枫开口：“我要是在任务中弄死了他，明美会生气吗？”
　　“别……吧？”宫野志保一惊，有些结巴，“只要别让他靠近姐姐就好了，不用弄死的……”
　　“我会处理的。”夜神枫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安抚道。宫野明美不能和组织成员在一起，这对她们姐妹未来回到阳光下很不利——唔，问题不大，认识不到一个月，只要刀够快，哪有剪不断的红线！
　　“喵喵！”根子扭动着身子，不满地蹭着夜神枫的腿。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乱吃醋。”夜神枫捏了一把猫猫耳朵。
　　“咪呜……”根子委委屈屈地咬了咬他的手指。
　　“我有时候都怀疑，根子是不是成精了。”宫野志保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起身跑进厨房帮忙，顺便隔离开那俩靠得太近的人。
　　夜神枫失笑着摇头。
　　还嫌弃根子，明明这种小孩子的占有欲，和根子一模一样。
　　虽然晚饭是解决了，但总不能让宫野明美每天过来负责三餐。
　　夜神枫痛定思痛，决定再找个手下，反正他的行动小组还有两个名额。
　　于是今天的训练场就出现了如今的盛况：一个个外围人员或是惊恐、或是兴奋、或是迟疑地走进一间审讯室，再一个个或是垂头丧气、或是如释重负地走出来。
　　安室透在旁边看了许久，终于拦住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愤愤不平的年轻男子：“卡慕大人的面试很难吗？我看每个人最多进去一分钟就出来了。”
　　“难？一点都不难。”年轻男人本就憋了一肚子槽想吐，被他一问，立刻倒了出来，“卡慕大人问我会不会做饭，我说不会，就被赶出来了。”
　　“哎？”安室透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卡慕这是找手下还是找厨师？
　　然而，听到了他们的话，又一个约莫四十出头，一脸络腮胡的汉子插口：“可是我回答会做，以前给饭店做过主厨，也被赶出来了！”
　　安室透更加茫然，所以到底是应该回答会还是不会？
　　“你们俩至少回答了问题，我可是一进门，一句话没说就被赶出来了。”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红裙的妖娆女人。
　　“还有我！我说会做饭，卡慕大人又问我是不是只会做人吃的饭。这……难道不是做给人吃的吗？”
　　“至少你坚持到了第二个问题，我才莫名其妙呢。”
　　“…………”
　　有人开了头，顿时，失败的人都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审讯室里，夜神枫抱着根子一脸忧伤。
　　新手下去办理东都大学研究生的身份了，只有他一个人来面试。果然，在组织底层打打杀杀的成员里，要找个会做饭、还要会做猫饭的人太难了，难得有一个合适的，又被根子嫌弃长得丑！至于女人，他从没考虑过——女人一律是根子小姐的情敌！就连志保和明美，也只有给它做饭的时候才会得到一个好眼色。
　　“打扰了。”下一个——安室透推门进来，金色的发丝仿佛给这个阴暗的审讯室带来一抹阳光。
　　夜神枫不禁愣了一下。
　　诸星大的相貌已经是他见过的非常出色的了，然而这个成员却是另一种风格的好看。少了点迷人的危险，却诡异得带着一丝单纯。
　　当然，他绝不信组织里会有真正单纯的人。
　　“喵喵喵！喵喵喵！”根子猛地蹿到桌子上，急促地叫了几声：就是他！
　　“……”夜神枫无语。好吧，长了这么一张脸，在根子心里绝对有120分。
　　“会做饭吗？”他敷衍地问了一句。总觉得长成这样就该会做饭的样子，做得一般也行，能吃、毒不死人就好。
　　磨蹭了一早上，实在懒得挑了。
　　“不、不会……”安室透低头，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学，行吗？”
　　明明看Hiro做饭很简单的样子，应该学得会吧？早知道之前Hiro说要教的时候不偷懒就好了。难得这么好的能接近代号成员的机会！
　　自从决定接下这个卧底任务，他就和以前的朋友都断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Hiro在哪里。
　　“喵喵喵喵！”根子用爪子扒拉着主人的衣袖催促。
　　“唔……”夜神枫心动了一下，还是咬牙拒绝：“不、行！”
　　“喵~~~”根子撒娇地蹭：我要他！就要！
　　“不行就是不行！”夜神枫一把抓起它，团吧团吧塞进口袋里。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夜神枫一挥手，立刻示意安室透出去，接起电话：“Gin？”
　　琴酒站在训练场二楼，看着下面仿佛人才市场招聘会现场一样乱哄哄的场面，脸色黑得像锅底，冷冰冰地说道：“我给你找好人了，会做饭，人吃的和猫吃的都会，脸符合标准，男！”
　　“Gin！我可爱死你了。”夜神枫顿时眉开眼笑。
　　“滚！叫所有人都滚！”琴酒吼道。
　　“没问题。我立刻滚~”夜神枫的尾音都带上了愉悦的波浪线，挂了电话，又点点根子，义正严词地教训：“不会做饭就是不行，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喵呜……”根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门，有气无力地钻回了口袋里。
　　夜神枫哼着歌走人，准备回家等饭吃。
　　然而，直到上车，插上钥匙，他才想起似乎忘了什么……哦，忘记叫人滚了。
　　算了，琴酒会收拾，问题不大！
　　
　　
　　
　　第5章 还是人吗？
　　
　　夜神枫回到安全屋的时候，就看见一条人影靠着墙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身上还背着一个长长的贝斯包。
　　“嘟——”他直接按了一下喇叭。
　　男人抬头，迟疑了一秒就走过来。
　　夜神枫降下车窗，手肘随意地搭在门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琴酒送来的手下。
　　身材修长，相貌上佳，尤其一双上挑的猫眼，根子肯定喜欢！就是那些胡茬子有点碍眼。
　　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他也看了一眼琴酒发来的资料，明明比诸星大还要小几岁，怎么一副沧桑感呢。虽然这种气质也很迷人，但和大学就不搭调了，怎么看也不像是研究生的样子。
　　还有那个贝斯包……组织成员cos乐队吗？里面八成是狙击枪。
　　唔，优秀的狙击手倒是不嫌多，琴酒自己还截了两个呢。
　　就在那不到5秒的时间里，他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一大串念头。
　　“卡慕大人？”诸伏景光走到车子旁边，微微弯腰，露出一个笑容。
　　进入组织后，他在底层潜伏了两个多月，也参与过一些任务，只是交代给底层人员的任务无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很难显示出彼此之间的差距。光有能力没用，最重要的是有展示的机会。然而今天一大早，他突然接到指派，让他成为一个高级代号成员的直属下属，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这是哪里入了高层的眼？
　　不过，既然有了靠近组织核心的机会，他就绝不会错过。
　　“上车。”夜神枫指了指副驾驶。
　　“是。”诸伏景光立刻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
　　“喵~”根子从夜神枫的衣领里钻出来，金棕色的竖瞳盯着他打量。
　　“呃……午安？”诸伏景光想了想，试探地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橘猫幼崽，可被这么盯着，居然让他有一种危险的错觉。
　　就像是被什么大型捕猎动物盯住了似的。
　　根子动了动鼻尖，纵身跳到了他的大腿上，踩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卡慕大人？”诸伏景光后脑冒出一滴汗。
　　“根子喜欢你。”夜神枫瞥了一眼，随口说了句，把车子开进车库。
　　诸伏景光背着包，小心翼翼地抱着根子下车，跟着他从车库里的通道直接进入客厅。
　　夜神枫翻了翻玄关旁边的柜子，抛过去一把钥匙：“以后我不在你自己进出，每天下午来一趟准备晚饭……做多一点，第二天中午我会自己热。还有根子的猫饭，食谱贴在冰箱上了。你有问题吗？”
　　“没有。”诸伏景光捏着钥匙摇头，又等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真的已经说完了，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样？”
　　“嗯？”夜神枫思考了一下，“说起来，你过来的时候顺便把菜买了，钱我会打到你的账号里。”
　　“就只是……做饭？”诸伏景光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目前是。”夜神枫瞥了一眼他没有放下的贝斯包，无奈摇头，“下次来别背着这家伙，需要狙击的任务，我会提前发到邮箱。”
　　“是。”诸伏景光心中一凛，很快调整好心情，把贝斯包靠在墙角，挽起衣袖，微笑，“那我现在开始做饭吗？”
　　“嗯，厨房是你的地盘了。我没有忌口，什么都能吃。”夜神枫摆摆手。
　　“没问题。”诸伏景光熟练地开始检查厨具和调料，顺便盘算下次来的时候需要买多少东西。
　　他很早就一个人生活，做饭是基本技能，从前Zero就很喜欢他做的料理和甜品。可让他如鲠在喉的是，卡慕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动作——是在监视他会不会在食物里动手脚吗？
　　“说起来，你对自己的外表有没有什么执念？”夜神枫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
　　“哎？”诸伏景光一呆，有些茫然，“外表？”
　　“给你两个选择。”夜神枫抱着双臂，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把你的胡子剃了，收拾得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的样子，去东都大学报道。”
　　“大学生？”诸伏景光傻眼。
　　“唔，你的年纪，研究生吧。毕竟经常出入教授家，总要有个身份。”夜神枫说道。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苦恼。他是准备潜入任务的时候才开始留胡子的，用来遮一遮被人说太温和的脸，也更符合一个混乱地区出来的雇佣兵的气质。为了和以前的自己判若两人，还特地对着镜子苦练了很久。虽然对胡子没什么执念，可他如果真的能像“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本身就是和档案人设违和的。
　　“第二个选择呢？”他问道。
　　“去东都大学找个工作，什么都行。”夜神枫竖起第二根手指。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见是逃不过的东都大学，深吸了一口气。
　　希望母校不会有人记得“诸伏景光”吧，毕竟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当年差别还是挺大的，至于校长……只能让公安去下达封口令了。
　　很快的，食物的香味飘散开来。
　　“喵喵喵。”根子着急得在诸伏景光脚边打转。
　　“饿了吗？稍等一下哦，现在会烫到你的。”诸伏景光温柔地安抚了一句，一面把盛放猫饭的碗浸在冰水里加速冷却。
　　夜神枫确认了新手下确实厨艺很不错，放下了心，拿出手机再仔细看了一遍琴酒发过来的档案。
　　绿川明，日裔，国际雇佣兵，擅长各种枪械和格斗，以前活动场所多在南非地区，加入组织时间……2个月。后面有雇佣兵时期的任务记录，以及加入组织后参与过的任务，他就没兴趣看了。
　　翻了翻邮件，却发现还有下文，却是琴酒把诸星大的档案也发过来了。
　　和宫野志保说的一样，一个月前诸星大被宫野明美的车撞了，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诸星大顺势加入了组织。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看到擅长这一项目填写的狙击，测试极限距离800码的时候，他不禁眼神凝重起来。
　　他知道的算是优秀的狙击手，比如组织的卡恩和基安蒂，狙击距离也只有600码，再远就要赌运气。而诸星大，足足在他们的极限距离上，又加上了三分之一。
　　夜神枫相信琴酒给的资料的准确性，只是有点遗憾。这样的人才，做什么不好，偏要做犯罪分子。800码的狙击手，对公安威胁太大了，优先度必须提高……先找个机会弄死吧。
　　“卡慕大人，可以吃饭了。”诸伏景光端着饭菜出来，看到他阴沉的表情，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敲起了警钟。
　　“除非执行组织任务，不要叫我的代号。”夜神枫纠正，“我叫夜神枫，东都大学化学教授。”
　　“是的，夜神教授。”诸伏景光毫无异状地改口。
　　夜神枫坐下来，发现桌上是两份三文鱼焗饭，上面铺着金灿灿的芝士和粉色的鱼肉，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冰箱里食材不多了，有些厨具也不够，下午我去超市采购。”诸伏景光泰然自若地说道。
　　“可以开我的车，钥匙在玄关。”夜神枫点头。
　　“谢谢。”诸伏景光微微一松。
　　果然，他做了两份焗饭，卡慕就不在乎他留下来一起吃饭，顺便还拿到了车钥匙。虽然他也不至于第一天就在车上做手脚，但底线总归是一点点试探出来的。
　　“说起来，你的档案上写的是精通各种枪械，但是带在身上的却是手|枪和狙击枪——你对自己的狙击技术很有自信？”夜神枫挖了一口焗饭，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诸伏景光忍住了去摸藏在外套里层的枪，淡定地答道，“只是这两种使用的频率最高罢了。毕竟在东京市区，也不至于有用到冲|锋|枪、霰|弹|枪之类枪械的机会。”
　　“唔……你测试过狙击极限距离吗？”夜神枫继续问道。
　　“进组织的时候测试过，580码。然后600码的时候打偏了。”诸伏景光答道。
　　夜神枫闻言，放下了心。总算这个是正常人，可以先往后排一排，再说太早干掉厨师根子又要闹了，果然还是先弄死诸星大好了。
　　虽然答应了琴酒不会随便弄死组织成员，但弄死卧底却天经地义呢。
　　“叮——”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一封未读邮件送达。
　　此刻，刚刚拿到东都大学研究所全套身份资料的赤井秀一刚走出后勤部的门，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随手把资料往车里一丢，正要开车，口袋里的手机却震了一下。
　　打开手机，顿时跳出来一封邮件：
　　【下午2点，米花大厦顶楼，带狙击枪。——Camus】
　　赤井秀一顿时精神一振：成了卡慕的直属，果然很快就能接触到更高等级的任务！
　　“回来再顺便采购吧。”夜神枫发完邮件，抬头说道，“临时任务，带上你的贝斯，走。”
　　“是。”诸伏景光并没有多问什么，把碗筷泡进水池里，安静地背起贝斯包。
　　“喵！”根子见状，抛弃了还剩个碗底的猫饭，舔舔嘴巴，跳起来钻进夜神枫的口袋里。
　　“根子也去？”诸伏景光惊讶。
　　尽管已经知道卡慕很宝贝他的宠物猫，可任务中也带在身上，真不怕跑丢了甚至干扰到狙击手吗？
　　“根子是个听话的好姑娘。”夜神枫一脸你大惊小怪的样子。
　　当然，他懒得告诉新手下，根子曾经在组织和□□交易中，废掉了5个对方打手的眼睛，战绩骄人。
　　诸伏景光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沉默地上车。
　　“任务很简单，不用担心。”夜神枫发动了车子，一边说道，“组织的一份重要图纸被泄露了，情报部得到消息，买家今天下午在米花广场交易，我们的任务是销毁U盘，干掉卖家。”
　　“我的任务是干掉卖家吗？”诸伏景光问道。
　　“不，我选的地方距离交易地点不足300码。我要你在他们交易的那一刻，直接打穿U盘，确保销毁。可以做到吧？”夜神枫说道。
　　“可以。”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点头。
　　然而，到了狙击地点的公寓楼顶层，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被标记的交易地点，最佳狙击点就是他们脚下的这个，其他的地方不是被遮挡视线，就是太远。如果他的任务仅仅是销毁U盘，那卡慕发邮件通知的另一个成员，难道是准备近距离干掉目标吗？怎么看都应该是由狙击手干掉目标，然后另一个人迅速拿走U盘才是合理安排才对。
　　“有问题吗？”夜神枫问道。
　　“没有。”诸伏景光摇头，半跪在地上开始安装调试狙击枪。
　　第一次任务，少说少错，反正都是卡慕安排的，自己只要完成指令就好。
　　夜神枫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手机里刚刚传来的邮件：
　　【已就位。——诸星大】
　　他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远处的米花大厦。
　　那个位置距离交易地点，刚好卡在800码的极限距离上。
　　就让他看看，800码狙击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是一个任务，就算失手，大不了他自己补枪。可如果诸星大真能完美做到……
　　那就准备收下他准备的特别大礼包吧。
　　
　　
　　
　　第6章 卧底何苦为难卧底
　　
　　“来了。”诸伏景光低声说了一句。
　　夜神枫放下手机，走到他身边。
　　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走进广场，先在喷水池边上绕了一圈，假装看风景等人，确认没有人注意他，这才往广场旁边的小公园移动。
　　“很谨慎。”诸伏景光评价了一句。
　　“你自己掌握时机。”夜神枫说着，手指按下了发送键，编辑好的邮件发了出去。
　　赤井秀一架好狙击枪，就感觉到口袋里手机震了震。
　　【坐标点XXX XXX，开枪时机在目标手里的U盘炸开时。——Camus】
　　赤井秀一：……？？？
　　U盘怎么会无缘无故爆开，唯一的理由是卡慕安排了不止他一个狙击手。然而，他测算了一下坐标显示的位置，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800码，极限距离。他不相信这是个巧合，所以，卡慕是在用这个任务试探他的能力吗？
　　一瞬间，一向冷静的他也不禁有些血热。
　　组织里没有第二个狙击手能达到800码的狙击距离，这也是他一个新人立刻入了琴酒的眼的原因。如果这次通过考验，就可以更靠近组织核心了吧。
　　“来吧，看好了。”赤井秀一露出一个带着些邪气的笑容凑近狙击镜，但准心却落在了广场对面的一座4层公寓楼上。
　　卡慕明显是把这个极限距离留给自己，但那里才是最佳狙击点，另一个狙击手一定在……找到了！
　　不止是狙击手，还有卡慕本人。
　　夜神枫若有所觉，抬头往米花大厦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也是很谨慎的人，两个狙击点在广场两侧，相距足有1100码以上，就算诸星大突发奇想决定干掉他，也没可能打中。
　　“卡慕大人，有状况？”诸伏景光警觉道。
　　“没事，我就是……有点兴奋。”夜神枫眼底杀机一闪而过。
　　很优秀的判断力，胆子也够大，真是可惜，如果是公安先遇见他……啧，公安怎么就没个大马路上也能撞到人才的漂亮警花？
　　诸伏景光莫名其妙：太兴奋？卡慕肯定不是第一次做灭口任务，难不成是因为太久没回日本了？
　　就在这时，目标已经走到了预定地点，背靠着一棵树，抬腕看表。
　　诸伏景光稍微移动了一下狙击枪的位置，就纹丝不动。
　　夜神枫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这个手下省心。听话乖巧，不用太出色，会做饭就行了，这样才能活得久。
　　等到15:10，才有一个手提公文包，看起来就很普通的男人东张西望地走过来，一眼看到鸭舌帽，眼睛一亮，立即停止了张望，笔直向他走过去。
　　“买家似乎不对？”诸伏景光说道。
　　“八成是颗棋子，这个买家倒是比较聪明，看起来自己是不会来了。”夜神枫不太在意。
　　眼看两人争执了几句，鸭舌帽不太情愿地劈手抢过公文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
　　“呯！”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射穿了小小的U盘，指尖的灼烫让鸭舌帽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几乎与此同时，第二发子弹从他左边的太阳穴射入，右边穿出，爆出一篷血花。
　　“啊~~~”被抢了公文包的男人一声惨叫，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连自己带来的公文包都顾不上，双腿划着地面飞快地后退。一直爬出去十几米，这才勉强站起来，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收工。”诸伏景光压下心底的一丝不忍，起身拆枪，表情满不在乎。
　　夜神枫的目光却落在米花大厦上。
　　800码，一枪毙命，果然神乎其技。
　　然而，按照时间计算，诸星大开枪和鸭舌帽后退，几乎是同时——是原本会打偏的一枪因为这一步反而封神的巧合，还是诸星大连他会后退都算计到了，一开始就预判了弹道？
　　不过，无论如若，以结果论，真的是很可怕的男人。
　　夜神枫垂下眼帘，没有再犹豫，放在口袋里的手按下了手机的确认键，把电话拨了出去。
　　如果是技巧，那你就该死。如果是运气，那……保佑你运气一直这么好，否则死了也别怪我。
　　“卡慕大人，走吧。”诸伏景光背起贝斯包。
　　两人在警察到来之前，迅速离开公寓楼。车子拐出街口的时候，正好和呼啸而来的警车隔着道路中间的隔离带错过。
　　“嗯？”诸伏景光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微缩。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同期好友？第一辆车的卷毛，分明是松田阵平！可松田和萩原毕业后不是去了爆|炸|物处理班吗？一个枪击案，怎么会出动爆处的排爆警？
　　“怎么了？”夜神枫注意到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我在想，那个地方没人，买家跑的时候吓疯了，等别人发现再报警，那警察来得是不是太快了。”诸伏景光说道。
　　“也许今天是急着回家吃饭。”夜神枫随口说了一句，隐匿了自己打电话报警的事实。
　　“……也不知道那一位来不来得及撤离。”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又试探道。
　　“唔……问题不大。”夜神枫想了想，含糊道。
　　——估计是来不及，因为他预先设定好的电子匿名报警电话，说的是米花大厦顶层有人安装炸弹。就诸星大那身气势，一个人逛商场，怎么看都会被警察拦下来盘问，如果狙击枪还没处理掉就更好了！等警方接到枪击案报警，妥妥的凶手。
　　一个被警方扣留的成员，琴酒应该不介意他灭口，甚至会很愿意代劳的。
　　完美计划通！
　　而赤井秀一也确实遇见了大麻烦。他收拾完下楼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所有的客人有序地顺着警察的引导出门，问话。另外有一队穿着排爆服的警察匆匆往楼上走。
　　这么巧？
　　然而这个时候，若是转身再上楼未免太过显眼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吉他包，镇定自若地走向大门。
　　问话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干练的短发女警：
　　“姓名？”
　　“诸星大。”
　　“身份？”
　　“东都大学，研究生。”
　　“来做什么？”
　　“给女朋友买礼物。”
　　“买了吗？”
　　“没看中的，正准备去别处看看。”
　　赤井秀一滴水不漏地回答，又微微皱眉。明明别人只是三言两语，并没有耽搁这么久，这些警察究竟在这里查什么案子？
　　“佐藤警官！”就在这时，一个警察小跑过来，喊了一声，凑到那女警耳边说了几句话。
　　佐藤美和子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目光落在吉他包上，沉声问道：“包里是什么？”
　　赤井秀一心中一沉，知道是他刚刚灭口的目标被发现了，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吉他。”
　　“麻烦打开让我看一下。”佐藤美和子紧接着说道。
　　“没问题。”赤井秀一一耸肩，把包横放在地上，拉开拉链。
　　见他很配合，佐藤美和子眼中的七分怀疑降到了三分，但还是仔仔细细检查了吉他包。
　　里面装的确实只有一把吉他，而且内衬全部都是固定的，无法拆卸，不可能在下面做隔层。当然，就算有隔层，也没有空隙塞得进一把狙击枪。
　　“可以了吗？”赤井秀一问道。
　　佐藤美和子无言可答，虽然看起来没问题，但她总有种直觉，这个男人很危险，绝不可能是一个研究生这么简单。
　　“佐藤警官，是不是可以放人了？后面还要排查很多人。”旁边的警官小声说道。
　　“可……”佐藤美和子说到一半，心念一动，吩咐道，“带他做个硝烟反应，如果没问题就放人。”
　　正常情况下，不进入命案现场的狙击手绝不会考虑硝烟反应的问题。
　　然而，赤井秀一脸色不变，举起双手，很是无辜：“硝烟反应的话，我身上确实有——今天我在飞碟俱乐部练习过，警官可以向那边求证。”
　　佐藤美和子显然没料到还能有这种回答，愣了一下才指使同伴去确认，又说道：“麻烦您在这边稍等。”
　　“没关系，配合警官工作是应该的。”赤井秀一好脾气地笑笑。
　　“啊，松田警官，怎么样？”不远处的门口，目暮警部问道。
　　“没有。”松田阵平双手插在兜里走出来，“报警说的地方没发现有爆|炸|物，我看多半是被人耍了……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会在整个米花大厦彻底搜查一遍。”
　　“辛苦了。”目暮警部松了口气。
　　竖起耳朵的赤井秀一心念一动：报假警，而且是在米花大厦谎称有炸弹的轰动方式，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刚好把他堵在警方的包围圈里，要说和他的任务没关系，这未免也太巧了。可如果不是巧合，谁会做这种事？
　　突然间，一个荒诞的念头涌了出来：不会是……卡慕？
　　可卡慕的手下死亡率虽然高，但他已经答应琴酒不会随便弄死人了，不至于……不对，难不成是因为之前自己用狙击枪对着他的事？
　　——我用枪瞄准了你一下，你就报警堵我？？？
　　卡慕的心眼儿恐怕也就针尖那么大吧！
　　想着，他不禁一头黑线。
　　“佐藤警官。”刚才的警察又走了回来，瞥了赤井秀一一眼，报告，“飞碟俱乐部那边询问过了，没有问题。但是……你让我向东都大学确认一下他的身份，那边说研究生里并没有这个人。”
　　“怎么回事？”佐藤美和子盯着赤井秀一的眼神严肃。
　　“因为我是从美国交换过来的，材料刚刚办好，还在我车里，学校系统应该是还没有录入。”赤井秀一回答，又主动提出，“不过，可以联系一下我的导师夜神教授。”
　　佐藤美和子微一思考，点点头，示意他打电话。
　　赤井秀一立刻拨号，心里有几分雀跃。
　　不就是被警察堵吗？一个两个……不都是堵。有卡慕垫背，组织总不会怀疑他和警察接触是故意的了。
　　另一边，坑完新手下心情愉悦的夜神枫正和诸伏景光一起采购食材。
　　因为厨子表示各种菜系都能胜任，他毫不犹豫地把喜欢的食物一股脑儿丢进购物车。
　　回头发个邮件谢谢琴酒送的人，琴酒除了杀人，其实还会做好事的嘛。
　　“呜——”手机响了起来。
　　夜神枫一看：诸星大。
　　挂掉，继续采购。
　　不到5秒，手机再一次响起。
　　“不接，没关系吗？”诸伏景光把一瓶寿司醋放进购物车，随口问了一句。
　　夜神枫只觉得好心情不翼而飞，怏怏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您好，请问是夜神教授吗？我是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警察，佐藤美和子。”手机里传来的却是陌生的女声。
　　夜神枫：…………
　　身为一个组织成员，诸星大你居然把手机交给警察？还是灭口吧！
　　直到电话挂断，诸伏景光看着他转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夜神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一趟。”夜神枫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顺手把钥匙抛给他，“东西太多，车给你。我打车过去，一会儿坐诸星的车回来。”
　　“好的。”诸伏景光没有探究他的目的地，只是问道，“晚饭是准备三人份的吗？”
　　“对。”夜神枫点头。
　　“交给我吧。”诸伏景光微笑。
　　很好，三份，新成员会一起来，自己也能留下来，正好观察一下。
　　“对了，诸星君嗜甜，给他那份做甜口。”夜神枫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
　　“哎？那我做些甜品？”诸伏景光立刻答道。
　　“不用。”夜神枫勾起唇角，脸上阴云消散，又笑得灿烂，“诸星君什么都喜欢甜的，他那份味增汤和寿司，把盐都换成糖，再加两倍的量。”
　　“……啊？”诸伏景光呆愣了好半晌才发出一个单音，简直风中凌乱。
　　这还能吃吗？
　　然而，夜神枫已经走远了。
　　诸伏景光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挠了挠头，决定照着做，横竖又不是让自己吃。
　　就是这种奇葩的菜，真不知道卡慕是和那位诸星君有仇还是和厨子有仇。唔……也有可能那位诸星君确实口味奇特？
　　不过，短短一天，他已经摸索出了和卡慕相处的方式。
　　只要低调、听话，卡慕尽管阴晴不定，但意外地好说话呢。
　　
　　
　　第7章 厨房杀手+1
　　
　　夜神枫是打出租车来的米花大厦，但很远就被拉警戒线的警察拦了下来，说明来意后，又用警车送他进来。
　　“夜神教授。”赤井秀一打了个招呼，满脸无辜。
　　夜神枫回了一个微笑，正要开口，突然间，风衣口袋动了动，根子的脑袋探了出来。
　　“哎，好可爱的小猫咪。”佐藤美和子眼前一亮。
　　就算是英姿飒爽的警花，也拒绝不了毛茸茸的小猫咪，何况是一只手掌大小的迷你猫猫。
　　“喵。”根子瞥了她一眼，兴趣缺缺地扭头，看到另一个方向，忽的眼睛一亮，一下子蹿了出去。
　　“根子！”夜神枫喊了一声，无奈。
　　赤井秀一想起上次被拽掉的头发就觉得头皮都痛了起来，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然而，根子从他身边掠过，甚至没停留一下，一路狂奔而去。
　　“呃……”夜神枫在看到远处的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结果，有些不忍直视地扭头。
　　“喵喵喵！”根子顺着裤管毫不犹豫地往上爬。
　　正和目暮警部交代大厦里面情况的松田阵平察觉到异样，慢慢低头，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只猫崽子敏捷地爬到他肩膀上，伸出粉嫩嫩的舌尖，在他脸上舔了一口。
　　等等……舔……了一口？
　　松田阵平被脸上软软的，湿漉漉的触感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整个人都炸了：“混蛋！你干了什么！”
　　“喵~”根子叫得又软又甜，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根后。
　　松田阵平拼命用衣袖擦着脸上被舔过的地方，一手拎着根子的后颈皮把它抓下来，回头吼道：“谁的猫？”
　　“嗯……抱歉，家教不严。”夜神枫举手，使劲憋笑。
　　这位卷毛警官拎着根子的模样，实在太像炸毛的大猫叼着小猫了，可爱得让他实在忍不住。
　　因为对方态度太好，松田阵平摸了摸鼻尖，拎着根子递过去，一脸臭样：“管好你的猫，万一被吓着了跑丢了就麻烦了。”
　　“谢谢。”夜神枫淡定地接过根子，在看不见的角度掐了它一下。
　　“喵呜——”根子有气无力地扒在他身上。
　　松田阵平摆脱了根子，转身就走，背影显得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真是的，以他的警觉，居然会被一只猫偷袭，真是太大意了，一定是最近被萩原那家伙拖着去联谊，训练不够了！回头就拉那混蛋一起去训练场！
　　夜神枫这才低头，眼中含着一丝警告：“告诉你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了。”
　　根子咂咂嘴，用屁股对着他：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能叫陌生人呢！
　　夜神枫叹了口气，把不省心的宠物塞回口袋里，扣上扣子——他毫不怀疑迟早有一天根子会被哪个小白脸给勾走了——也有可能是小黑脸。
　　想想就不爽，明明是他养的姑娘，真没良心。
　　“夜神教授的猫还真是……有个性。”佐藤美和子笑起来。
　　她和松田也打过交道，每次都被气得够呛，难得见到松田这么狼狈的样子，哪怕是被一只猫作弄的，也不妨碍她看根子特别顺眼。
　　“谢谢夸奖。”夜神枫微笑，“佐藤警官，请问我的学生是卷进什么案子了吗？”
　　“只是诸星先生的身份无法从东都大学确认，才麻烦您跑这一趟，给您添麻烦了。”佐藤美和子赶紧说道。
　　“唔。”夜神枫上上下下打量了赤井秀一一会儿，突然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脸，还拧了半圈。
　　“教授！你这干嘛？”赤井秀一的声音有些变形。
　　“没事，没易容，是本人。”夜神枫转身，一脸正色说道，“警官，我确定他是我的学生诸星君。”
　　“……”佐藤美和子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夜神教授真有趣，易容什么的，那是电视剧里的故事吧。”
　　“是啊，最近的美剧，在日本也上映了吗？”夜神枫漫不经心道。
　　“夜神教授说的难道是那个《千面怪盗》？我和由美……啊，朋友都在追。”佐藤美和子下意识接口。
　　“那挺不错的，我还以为回了日本暂时看不到后面的剧情呢。”夜神枫歪了歪头，朝她眨眨眼睛。
　　佐藤美和子陪他一笑，干脆地让人给赤井秀一登记，放人。
　　“你和警察关系不错。”直到上了车，赤井秀一才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他故意让夜神枫来接人，可警察却没有去确认夜神枫的身份，就很轻松地放人，看起来很信任的样子。
　　“我是日本公安和警视厅的保护对象，我猜他们桌上就有我的资料还记忆犹新，当然不需要再去确认。”夜神枫回答得轻描淡写。
　　赤井秀一闻言，不觉一愣，下意识问道：“警方怀疑你？”
　　“想什么呢。”夜神枫瞥了他一眼，一声嗤笑，“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个教授的身份和你一样是水货吗？”
　　赤井秀一刚把钥匙插进车里，表情有些古怪，仿佛再说：难道你不是吗？
　　夜神枫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看傻子：“我在美国，可是一直都有给学生上课，总不能是靠死记硬背？表面上，我是受东都大学的邀请回国任教的，但实际上，我身上有个很重要的科研项目。cia和fbi追着我不放，可不完全是因为我和组织有关系。”
　　“我只是意外，你有这样的成就，为什么还会加入组织。”赤井秀一问道。
　　他说得坦荡，反而更像是一个刚刚加入组织不久，之前一直停留在表世界的新人的形象。
　　“当然是因为，只有组织才会支持这种研究了。”夜神枫的眼神已经从看傻子进化到关爱智障了。
　　“……”赤井秀一心里一紧，立刻到此为止停止话题。他敏锐地察觉到，卡慕的研究或许涉及到了组织的核心机密，必须循序渐进，不能打草惊蛇了。
　　不过，能接近卡慕，果然是一条捷径，某种程度上，似乎比接近琴酒还有用。
　　夜神枫一手插在口袋里逗弄着根子，直到被骚扰得不高兴的猫猫不轻不重咬了他的手指一口才放弃。
　　研究是真的，只不过核心研究员不是他，以前是宫野厚司夫妇，后来是他们的女儿宫野志保，只是这就没必要说清楚了。在美国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个cia的卧底查到志保才是项目的核心，才招惹来一票cia特工想要绑架她，最后折腾出这么大场面来。尽管那个cia卧底第一时间就被他丢进太平洋喂了鱼，给他这个“卧底克星”的称号又添了一笔亮眼的功绩。
　　夜神枫也很无奈，虽然是别的国家的，但毕竟都是抱着毁灭组织的目的，如果可以，他也想井水不犯河水的。就算不帮忙，也不会特地去弄死别的卧底。可谁叫那些卧底一个个都喜欢打卡慕的主意呢？就算目标是一致的，他也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外国人的伟大情操——你不死就是我死，所以还是请你去死好了。
　　何况，把主意打到宫野志保头上……
　　跟公安抢人，果然还是去喂鱼吧！
　　一路沉默着回到安全屋，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三份餐具，诸伏景光正往外端菜。
　　赤井秀一突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卡慕没再让他做饭也没尝试自己做真是太好了。
　　“夜神先生，可以吃饭了。”诸伏景光笑了笑，又看向赤井秀一，“这位就是另一位小组成员吗？”
　　“对，等会儿你们熟悉一下，毕竟以后要合作的。”夜神枫走到餐桌的主位坐下来：“好饿。”
　　诸伏景光做的是典型的日式餐品，味增汤、烤秋刀鱼、沙拉、各色寿司，一份份妆点得很精致，一人一份，用红漆木托盘装着。
　　夜神枫看着眼前漂亮得堪比正宗日料店的晚餐，捏起一个寿司放进嘴里，满足地叹息。
　　果然，有个会做饭的成员太好了！只要这个手下一直听话，也不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自己就可以把他留到最后组织毁灭的时候再处置。
　　唔……底层成员的话，坐几年牢就可以出来了，以后开个餐馆也是不错的出路。
　　诸伏景光还不知道自家前辈已经给他预定了未来几年的猪扒饭，又把另一份放在对面。
　　“谢谢。”赤井秀一点头道谢。
　　不管怎么样，折腾了一天，回到安全屋能有美味的料理吃还是值得庆幸的事。
　　然而，第一口味增汤入口，他不禁僵硬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的味觉除了问题——甜的？
　　再仔细看一眼汤里的东西：裙带菜、豆腐、大葱、胡萝卜……确实是味增汤而不是甜汤。
　　“怎么了，不好吃吗？”诸伏景光心里也有点嘀咕。
　　虽然他厨艺很不错，但甜的味增汤、甜的寿司他也是第一次做，自己尝过一口，很一言难尽。
　　赤井秀一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汤，谨慎地问道：“你是不是错把糖当成盐了？”
　　“……哈？”诸伏景光一头雾水。
　　这不是你喜欢甜的，我才做成甜的么？
　　赤井秀一没得到回答，拿起一个寿司放进嘴里，随即僵住了第二次。
　　这个口感，米饭当中夹的料居然是巧克力？拌饭的也不是寿司醋，是蜂蜜？
　　倒也不是难吃得难以下咽，只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巧克力寿司这种毁三观的食物，就像是昨天看见卡慕准备用可乐当水煮鸡翅一样诡异。
　　该不会就是因为口味都奇葩，所以卡慕才会选了这个人？
　　诸伏景光看到他几乎扭曲的表情，更加不解：甜的寿司，我都没做甜的肉了。用巧克力蜂蜜水果这些做寿司，虽然是新尝试，但食材正常，味道应该不会很奇怪，有这么难以下咽吗？
　　“这是什么新菜品吗？”赤井秀一忍不住问道。
　　这些食物看造型口感，绝不是新手能做出来的，除了口味太过奇葩。
　　“是啊，第一次尝试，我觉得还是挺不错的。”诸伏景光不疑有他地点头。
　　赤井秀一：……我要是说很难吃会不会不太好？
　　“说起来，诸星，你的枪藏到哪里去了？”夜神枫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
　　“包里。”赤井秀一一耸肩，顺势放下甜腻的寿司，起身把自己的吉他包提过来，放在地上，又翻过来，敲了敲背板，把整个背面拆了下来——内部确实是焊死的，但暗格的开关是在外层，一个最简单的机关，只是踩了心理盲点，就瞒过了佐藤美和子的眼睛。
　　至于空间……狙击枪已经被拆成了一堆零碎，碎到拿个袋子一装，大部分人都认不出来这些是什么东西的零件的程度。
　　“厉害。”诸伏景光赞叹了一句。
　　夜神枫微微皱了皱眉，默默把诸星大的危险级别又往上提了提。
　　这么短的时间里，拆装这些零件，对狙击枪熟悉得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而且提前藏枪，连硝烟反应都考虑到了，这种缜密的心思连他都忍不住赞叹。
　　同等条件下，就算他自己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这样的人，作为敌人，未免太过可怕，不趁着现在还没有崭露头角的时候干掉的话，等他成长起来，在组织里拿到话语权，一定会成为公安的心腹之患！
　　“诸星君真的不像是个新人呢。”诸伏景光的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担忧。
　　诸星大这样的人都没有拿到代号吗？那代号成员究竟有多少，是不是都和卡慕一样厉害？
　　“关于任务，等下再复盘，先吃饭。”夜神枫说道。
　　原本想顺便混过这餐饭的赤井秀一脸上黑透：难道以后都要吃这种奇怪的东西吗？明美救命！
　　
　　
　　第8章 高中生侦探透子
　　
　　训练场。
　　擂台上，一黑一白两条人影飞快地交错，不时发出拳头和肉|体接触的闷响。
　　下面观战的是伏特加，另一边是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当中隔着一段距离，仿佛在表明立场。根子则是舒舒服服被诸伏景光抱着顺毛——被投喂了几天后，猫猫还是很给大厨面子的。
　　诸伏景光想了想，往那边走了几步，试探着开口：“他们训练一向是这么较真的吗？”
　　“那有什么。”伏特加不以为然，“大哥上次还把卡慕打进组织的医院躺了一周。”
　　说着，脸上满是骄傲。
　　“说得好像琴酒没陪我一起住了一周似的。”擂台上的夜神枫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琴酒一声冷哼，不过也没有反驳，和他一起走下台，这才说道：“今天在你的新手下面前给你留点面子。”
　　“你有吗？”夜神枫摸了摸脸上的一小块淤青，非常怀疑琴酒就是嫉妒他长得帅，更得根子喜欢！要不然为什么总喜欢打脸？他就不一样了，面子有什么用，当然是哪儿疼打哪儿。
　　“你的小组还差一个人。”琴酒瞥了一眼赤井秀一。
　　“不是吧，组织什么时候还有小队必须满4人的规定了？”夜神枫莫名其妙。
　　“那位大人有个任务交给你，必须万无一失。”琴酒的语气充满了警告。
　　“很麻烦？”夜神枫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和他一起走到吧台边，要了两杯酒。
　　而他们的三个手下，很自觉地留在稍远的地方。
　　琴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他面前。
　　“绑架？灭口？这一脸倒霉的家伙哪儿被那位大人看上了？”夜神枫只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把照片丢到一边。
　　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边缘已经磨损泛黄，至少也有四五年以上了。照片上的男人大约三十出头，手里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笑得很开心。
　　“这个人叫做冈田友介，曾经是组织外围成员——和你一起做过任务，撤离途中被日本警察围捕无法逃脱，是你亲手灭的口。”琴酒看了他一眼，表情复杂。
　　“呃……”夜神枫皱着眉思考了一阵，老实摇头，“我灭过的口太多了，哪儿一个个记得过来。”
　　“那是你离开日本前最后一个任务。”琴酒咬牙切齿。
　　“好像……有这么回事。”夜神枫这次想的时间更久，终于点点头，又挑眉反问，“所以？你该不会是几年后才想起来，让我把他女儿也找出来灭口……是女儿吧？”
　　琴酒后脑蹦出一个十字：“你想灭口就灭，但是灭口之前，先把东西拿回来！”
　　“什么东西？”夜神枫不解，“我不会让外围成员接触组织机密，别说死了，就算没死落在警察手里，也和我扯不上关系。”
　　“不是那个任务，是他得到的另一份情报。”琴酒看他的眼神非常复杂，“卡慕手下从不留活口，无论敌人还是自己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总结，“所以，他本来是想藏起组织的情报威胁我，但是我下手太快，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
　　“朗姆刚刚才查到那份情报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这事由你而起，你必须把东西找出来销毁。所有看过那份资料的人，一个不留。”琴酒恶狠狠地把酒杯顿在吧台上，杀气四溢。
　　“我能问问，是什么情报吗？”夜神枫想了想。
　　琴酒倒也没瞒他，直接说道：“银色子弹。”
　　夜神枫心底一跳，全身血液都仿佛逆流了一瞬。
　　所以说，得到那份情报，就能挖出组织大半个世纪的秘密？
　　“怎么了？”琴酒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就是在想，这种情报能被一个外围成员带出去，朗姆果然是老了吧？”夜神枫低下头，嘲讽地说道。
　　琴酒“呵”了一声。
　　“行吧，那个人的情报呢？”夜神枫伸手。
　　“没有。”琴酒终于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仿佛掰回一局的嚣张。
　　“……哈？”许久，夜神枫才发出一个单音。
　　“只有这张照片，你自己找吧。”琴酒恶劣地把照片扔回去。
　　夜神枫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明白了琴酒关心他小队满不满员是为了什么了。
　　只有一张十几年前的旧照片，去找一个长大后变了模样的女孩，这简直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了。而找不到人，就算最优秀的狙击手也得歇菜。
　　“从情报部调个人给我吧。”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找人的办法，他也不是真的没有，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使用。毕竟底牌总要留一手的，而一旦被人得知，就不能算是底牌了。
　　“伏特加。”琴酒叫了一声。
　　“是，大哥。”伏特加立刻走过来，把一个牛皮纸信封递过去。
　　“自己挑吧，空闲的人员名单都在这里了。”琴酒仿佛料定了他会妥协，把信封往吧台上一摔。
　　说完，干脆地起身走人，伏特加立刻跟上。
　　夜神枫摇摇头，打开信封，抽出一叠档案。
　　“喵！”根子从诸伏景光身上跳下来，轻巧地跳上夜神枫的膝盖，支起身子，前爪扒在吧台上。
　　“根子！”诸伏景光一把没抱住它，也不禁愣了一下。
　　这猫崽子……跳跃的时候好大的力气？他的手臂被后腿一蹬，居然隐隐作痛。
　　“怎么，你也想看？”夜神枫揉了一把根子的脑袋，不在意地把档案一张张在吧台上排开，“来，挑一个顺眼的。”
　　反正能被琴酒送来的，情报收集能力都不会差，挑哪个都没区别，如果不好用就干掉换一个。
　　“夜神先生，你就让根子选？”诸伏景光忍不住问道。
　　“我不挑剔。”夜神枫向他们招招手，“你们也来看看，毕竟是一个小组，大家都顺眼要紧。”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一起凑了上去。
　　这可是能看见组织成员信息的机会，谁肯错过？何况是卡慕提起的，可以大大方方地看。
　　而那边的根子已经将档案扒拉得乱七八糟，还有好几张掉在了地上，夜神枫也不管。
　　诸伏景光弯腰捡起飘落的档案，捡一张，看一眼。
　　国籍各种各样，但擅长能力多半是和情报收集有关的。
　　“喵喵喵！喵喵喵！”忽然间，根子用爪子摁着一张档案叫起来。
　　“选好了？”夜神枫瞥了一眼，随即沉默了。
　　“所以，它居然是认真在选人吗？”赤井秀一不太客气地抓着根子的后颈皮拎起来。
　　然而，尖利的猫爪子刺穿了纸张，把那份档案也带了起来，又随着它的挣扎缓缓飘落，正好落在诸伏景光手里。
　　诸伏景光：…………
　　档案上面那张照片，金发黑皮，除了甜蜜的笑容显得有些不真实，怎么就跟他的幼驯染长得一模一样呢？看一眼名字：安室透。职业：侦探。
　　“就他吧。”夜神枫从他手里抽走档案，一锤定音。
　　选谁都行，既然根子喜欢，安室透也未尝不可。想起上回他没选安室透，根子闹了两天脾气他就头疼。
　　诸伏景光只觉得背后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敢保证，安室透绝对是降谷零！
　　警校毕业后，因为接了卧底任务，他就和同期都断了联系，也包括Zero。可是……怎么都想不到，Zero居然会在这个组织里。毕业后Zero是去了公安吧，那就是公安的卧底任务了。如今的麻烦是，他自己还算有了心理准备，但Zero那边，只能祈祷他的微表情训练过关，见面的一瞬间不要露出被卡慕察觉的破绽。
　　“走了。”夜神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哎？”诸伏景光还捧着一堆收起来的档案，询问道，“夜神先生，那这些？”
　　“这个给我。”夜神枫抽走了安室透的那张，挥挥手，“其他的丢垃圾桶吧。”
　　“……啊。”诸伏景光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弄得无语了。
　　“走了，回去吃饭。”夜神枫瞥了一眼正和根子抢头发的赤井秀一，微笑，“诸星君，今天在我这边吃晚饭，认识一下新成员。女朋友不差你少陪她一天。”
　　“知道了。”赤井秀一手一僵，顿时被根子一口咬住了发尾。
　　“诸星君，你真的不考虑剪个头发？”诸伏景光看着这几天经常出现的场景，一脸无奈，“根子大概是把你的头发当成逗猫棒了。”
　　赤井秀一冷漠：“不。”
　　然而，无论他说的是“不吃饭”还是“不剪头发”，还是得去安全屋。
　　自从有了诸伏景光，安全屋的厨房焕然一新，冰箱里也一直装满了新鲜的食材。
　　夜神枫发了邮件让新成员过来报到，就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躺在沙发上看。
　　赤井秀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公示图晃得眼晕。下一刻，后脑勺一痛，头发又被根子扯住了。
　　“安分点，这不是玩具。”赤井秀一抓着发梢，一手捏着猫爪子让它松开，一双碧绿的眼睛和它直视，一字一顿说道，“乖乖的，嗯？”
　　根子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的“喵”了一声，松开了头发。
　　赤井秀一还来不及松口气，猛然间，根子纵身扑过来，爪子径直朝他的眼睛抓过去。一惊之下，他顺手用右臂挡了一下，用手臂上三条爪痕的代价，保住了眼睛。
　　“喵喵喵？”根子一抓落空，跳到桌上，瞪圆了猫瞳看他：这么漂亮的绿眼睛！我的！
　　赤井秀一随手抽了纸巾擦了擦渗出的血丝。伤不重，就是衣服报废了。只是这猫……速度也太不寻常了！
　　“别盯着他看。他会想要你的眼睛。”夜神枫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它……不是橘猫吧？”赤井秀一肯定道。
　　“没人说过它是橘猫。”夜神枫一脸的理所当然，但也没具体说根子到底是什么品种。
　　安室透收到邮件的时候，刚刚和单线联络人风见裕也交接完情报，在回公寓的路上。
　　他看了眼邮件末尾那个Camus的签名，突然有种柳暗花明的惊喜。
　　上次被拒绝了，还以为最近没有接近代号成员的机会了呢。情报工作是他擅长的，这点他自信满满——这和会不会做饭完全没关系！
　　找到邮件上的地址时，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和印象中的安全屋差距有点大，但莫名的，心跳有点快。他把这归结于卧底任务有重大突破的兴奋感，随即按了门铃。
　　“进来。”扬声器里传来的果然是那天在训练场听过的声音。
　　卡慕的嗓音很好认，语速轻快，心情好的时候尾音总会上调，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在这个人面前，从来没什么能让他为难的事。
　　穿过庭院，大门虚掩着，里面隐隐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脸上也带上了甜蜜的笑意：“下午好，卡慕大人。”
　　下一刻，怀里一重，多了一只猫。
　　“哎？”安室透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一头雾水。
　　“不亏是根子亲自挑的人，果然它很喜欢安室君呢。”厨房里的诸伏景光压着紧张感，装作不在意地调侃了一句。
　　在见面之前，得让Zero有个缓冲的时间——他相信Zero一定可以立刻听出他的声音。
　　果然，安室透抱着根子的手一紧，立刻放松，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在他脸上都来不及留下痕迹：“那可真是荣幸，你叫根子吗？真是好姑娘。”
　　“喵~”根子的叫声轻轻软软，撒娇地在他胸口蹭了蹭，窝着不动了。
　　赤井秀一：这是什么待遇，猫还这么双标、看脸下菜的吗？
　　夜神枫这才放下书，站起身来。
　　“卡慕大人。”安室透大大方方地招呼。
　　夜神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扮，资料上说是24岁，和绿川明同年，但是……就这张脸？
　　尤其今天的安室透一身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和运动外套，头上还戴了顶鸭舌帽，就看着更小了。
　　“我怎么了吗？”安室透低头看看自己，没问题啊？难不成组织成员必须穿一身黑吗？
　　比如旁边那个长头发、全身黑得跟乌鸦似的男人。
　　也许是气场问题，他第一时间从赤井秀一身上感受到的，就是危险。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你……”夜神枫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明天去办个帝丹高中的转学手续，后勤那边会搞定的。”
　　“什么？”安室透目瞪口呆，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有毛病。
　　“我一周会去一趟帝丹高中上公开课，你就在那里和我碰面。”夜神枫说道。
　　“可是……至少也是大学生吧？”安室透黑着脸抗议，笑不出来了，“我哪里像高中生！”
　　“你哪里不像了？”夜神枫疑惑，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他俩都在东都大学，人多了太显然，而且你是情报人员，不要和行动组接触太多。”
　　安室透：……我就不该接这个任务。
　　“噗……”赤井秀一忍不住笑出来，“高中生侦探，挺合适的。”
　　而厨房里的诸伏景光，要不是卧底训练的成果，差点笑喷出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夜神枫点头。
　　安室透气急：谁跟你决定了！哪里愉快了啊混蛋卡慕！
　　
　　
　　
　　第9章 背锅侠
　　
　　“可以吃饭了。”诸伏景光端着晚饭从厨房里走出来。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是海鲜焗饭。芝士金黄，虾仁粉嫩，鱿鱼雪白，饱满的饭粒中间夹杂着青红椒粒和洋葱，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然而……想起上回那个看起来同样好吃但吃起来三观尽毁的巧克力寿司，他就忍不住从牙疼一直延伸到胃疼。
　　安室透抬头看向那个穿着围裙的熟悉身影，四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一眼万年，随即若无其事地错开。
　　客厅摆是长西餐桌，诸伏景光很自然地和安室透坐到一边，把对面的位置留给夜神枫和赤井秀一。
　　“我开动了。”安室透拿起勺子挖了一口焗饭送进嘴里，终于觉得心情好了起来。虽然很意外，但是能吃到Hiro做的饭这件事本身就让他非常开心了。
　　诸伏景光感到桌下的腿被碰到了，随即连着又碰了几下，带着一种规律的节奏。
　　按捺下笑意，他在心里默默翻译着幼驯染用碰膝盖的方式传过来的摩斯密码：见到你真好。
　　微一思考，他动了动，用同样的方法敲回去：小心卡慕。
　　安室透一挑眉，没有回复。
　　他到底是情报组，又是在美国加入的组织，对于卡慕这个代号的了解可比先加入的诸伏景光甚至赤井秀一都多得多。
　　“但是，夜神先生，您真的让安室君去帝丹高中冒充高中生，不是开玩笑的吗？”诸伏景光又看了幼驯染一眼，替他问了出来。
　　“当然是认真的。”夜神枫一脸的理所当然。
　　“可高中不像是大学那么自由，我会没办法参与任务。”安室透抗议。
　　“没事，让组织的医生给你开个病假证明，有任务的时候就请病假，只要确保一周去上一天课就行了。”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提议，“先天性心脏病怎么样？平时看不出来，有需要时，说发病就发病，经济好用！”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又不抱希望地问道：“我必须去上的那一天课，就是您来帝丹高中上公开课的日子吗？”
　　“真聪明。”夜神枫夸奖。
　　“……”安室透只觉得心累：完全没被安慰到好吗？
　　旁边的赤井秀一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蜜渍虾仁、凤梨芝士加番茄酱。一如既往，甜得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再看看对面的安室透吃得香甜的样子，让他很怀疑，究竟是他不正常，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
　　“你那是什么表情？”安室透被即将回高中上学的悲惨未来憋了一肚子火气，正好看见赤井秀一的脸色，顿时不满了。
　　Hiro的厨艺天下第一！你还做出一副这么难吃的表情，有本事你别吃啊！
　　——这人真讨厌。
　　“我就是在想……”赤井秀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你要是只有夜神教授去帝丹的日子才去上课，不用多久，就有安室同学暗恋夜神教授的传言的吧？”
　　——莫名其妙的敌意，这人挺讨厌的。
　　安室透愣了愣，先是一股怒火涌上来，胸口一烫，但发作出来的时候却笑得比谁都灿烂：“根子，咬他！”
　　所有人都不禁傻眼，除了夜神枫。
　　“喵！”正蹲在旁边咬着生牛肉的根子竖起耳朵，纵身一扑，一口咬住了赤井秀一的长发，像是荡秋千一样挂在半空中晃荡。
　　赤井秀一“嘶”了一声，丢下勺子去解救自己的头发。
　　“你怎么知道……”诸伏景光惊讶地看过去，默默吞下了后面的话：根子会听你的。
　　安室透笑而不语，望着夜神枫一挑眉。
　　夜神枫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一丝遗憾。
　　不愧是能当侦探的人，这么快就摸清楚了根子的脾气，这份洞察力确实世上少见，作为情报人员很合格。
　　只是，人才怎么又是组织的人呢？是当个公务员不香，还是老老实实工作赚钱已经不流行了？
　　幸亏是情报组的，威胁度——先放在诸星大后面吧。
　　想着，他顺手拿出琴酒给的信封放在桌上，指尖一弹，信封顺着桌面滑过去，正好停在安室透面前。
　　“我的任务？”安室透心跳快了一拍。
　　“我的。”夜神枫淡淡一笑，“给我把人找出来。”
　　安室透眼底有些凝重，又跃跃欲试：这可以算是一个考验了。如果能完美完成，以后一定能接触到更多的机密。他拿起信封扬了扬：“现在可以看吗？”
　　“当然。”夜神枫示意他随意。
　　安室透倒了倒，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老照片，然而，心里战意更强烈。
　　如果是普通的任务，怎么能显示出自己的能力呢？越困难越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才能在一众底层人员中间脱颖而出，往上爬。
　　“要找的是……这个女孩？”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赤井秀一好不容易摆脱了根子，有些不解地问道。正常人第一次看到照片，应该都会认为找的是男人吧。
　　“因为卡慕大人让我伪装高中生。”安室透一抬下巴，自信道，“照片背景里的那个手机，是5年前流行的款式。那现在这个女孩差不多也是念高中的年纪，当然要到学校里去找。”
　　夜神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诸星大和绿川明都只以为自己让安室透去读高中是恶趣味发作，倒是被折腾的本人，一眼就看出来的？微微一顿，他又问道：“日本有无数所高中，你准备怎么找。”
　　“这个女孩穿的是空手道练习的训练服，背后的柜子里隐约可以看见奖杯，很显然，是从小练的。”安室透点了点照片中的细节，胸有成竹地给出了答案，“东京空手道全国联赛。”
　　“很好。”夜神枫勾起了唇角，“一个月够不够？”
　　“还有半个月，全国联赛就要开始了。结束之前，我一定会找到她。”安室透答道。
　　“我拭目以待。”夜神枫点头。
　　安室透见状，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下来。这第一关，算是过了吧，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能在卡慕身边取得一定的地位。而且，得知让他去读高中是事出有因，总算稍有安慰。只要任务完成，卡慕总不会还逼着他继续当高中生？
　　“诸星，绿川，这几天你们就留在这里。”夜神枫忽然又说了一句。
　　“我们也有任务？”赤井秀一并不意外。
　　“我跟琴酒要了个小任务，算是小队磨合训练。”夜神枫扬了扬手机，“内容我发到你们的邮箱了，回头自己看。安室君负责前期情报，具体行动——诸星，你指挥，我只要结果。”
　　“OK。”赤井秀一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倒是安室透有些气鼓鼓。
　　第一眼看这个诸星大就不爽，居然还要听他指挥……啧，为什么不是Hiro指挥，比他强多了！
　　“我没问题。”诸伏景光在桌下又碰了碰幼驯染。
　　安室透扁扁嘴，给了赤井秀一一个白眼。
　　作为最擅长伪装的情报人员、合格的卧底，他很清楚，把所有的情绪和微表情管理得太好，并不是最好的隐藏方式。没有一个多疑的上司会信任自己看不透的人，所以，适时地表现出喜怒哀乐不是失误，反而是一种掩饰。
　　“那么，合作愉快，安室君。”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我也觉得会很愉快的。”安室透假笑，“不过，诸星君，挑食不是好习惯。要是你因为不吃饭导致低血糖什么的影响了任务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我最近有点高血糖，不劳操心——倒是安室君，先天性心脏病要注意的事项多了，需要找个组织的医生备课吗？”赤井秀一反驳。
　　诸伏景光扶额，这两人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怎么看着像是多年仇人见面似的。
　　还是说，气场不和这种事就是真实存在的？
　　“说起来，绿川君，这几天的三餐，可以不放糖吗？”赤井秀一直接开口。
　　若是在这里呆几天，每天被糖分荼毒，他很怀疑自己在完成卧底任务之前，会先死于食物中毒。
　　“哎？可是……”诸伏景光一愣，刚想说不是你特别喜欢吃甜的，我才去特地研究怎么做甜的料理的吗？但心念一动，忽然想起，这句话好像不是诸星大说的，是卡慕……咽了口口水，他有些艰难地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啊？”
　　“绿川君，我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下……用盐？”赤井秀一委婉地提醒。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头疼了一下，胡乱点点头：“好吧，我会试试看的。”
　　再看看旁边的夜神枫，明明是他故意折腾人，现在却像是和他毫无关系似的。不过，谁叫他是上司呢！看起来这口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夜神枫很愉悦，他又发现了这个手下的一个优点：知情识趣。
　　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就要准备着，随时主动、自愿地替上司背锅！
　　唔，要是诸星大和安室透都有绿川明这么省心就好了。不枉他特地从琴酒手里抢了个S级别难度的任务来。这要是还弄不死诸星大，他都想亲自下手了。
　　不过新来的这个也不是善茬，弄死了也不亏，看谁运气好了！
　　如果是没完成任务被反杀了，就算是琴酒也不能说什么吧。
　　赤井秀一忽然觉得背上一冷，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这是多年来在生死边缘行走养成的经验和直觉——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他而不自知吗？
　　想着，他一脸无语地看向安室透：除了你，也没人对我这么大恶意了。
　　安室透被他瞪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紫灰色的瞳孔狠狠瞪回去。
　　就算这次没拿到指挥权，但气势上不能输！
　　诸伏景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向看戏看得兴致勃勃恨不得赶紧打起来的上司，叹了口气，累觉不爱。
　　
　　
　　
　　第10章 这是什么修罗场？
　　
　　吃过晚饭，安室透就离开了。
　　安全屋地下室被改造成了武器库，一楼是公共区域，不过边上也有一间客房。二楼则是主卧和两间客房——其中一间被改造成了书房和主卧打通了，这让夜神枫对伏特加的工作效率很满意。有时候都想，要是像琴酒那样有个任劳任怨、指哪儿打哪儿的伏特加做跟班，倒也不是不能一直留着。
　　除了笨了点没毛病，而且笨有笨的好处，一根筋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不像是他手下这三个……尤其是安室透，不愧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情报组出来的，心眼儿比筛子还多！
　　“我睡楼下好了，明天早上起来做早餐不会吵到你们。”诸伏景光先开口。
　　就算要住下来，他还是觉得离卡慕远点比较安全。
　　赤井秀一无可无不可地上了楼，选择了夜神枫对面的客房。
　　“辛苦。”夜神枫点点头。
　　诸伏景光目送他们上楼，先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了厨房，回到客房，这才打开了手机邮箱，果然有一封来自卡慕的未读邮件。
　　然而，看完任务，他就不禁皱起了眉。
　　任务本身不难，只是个灭口任务。一个叫加藤隆的组织成员带着一份非常重要的资料叛逃，任务要求在加密U盘被破解之前夺回资料，并且让那个叛徒再也无法开口——如果加藤隆投靠的不是日本本土最大的黑|道组织吉田会，根本不算什么事。
　　但如今，加藤隆被吉田会秘密保护起来。这种帮会在本土，尤其是东京一代扎根百年，势力盘根错节，只是藏一个人，别说夺回资料和灭口了，首先要把人找出来都是件困难的事。
　　这种任务，并不该是交给他们这样刚刚组成，还在磨合期的小队的。更何况卡慕都说了他不参与，只要结果——这意思是，如果卡慕不帮忙，他们甚至使用不了组织的大部分资源，他们三个，连个代号都没有！
　　还有一点让他很在意的，那到底是什么资料，任务中一字未提。
　　就在这时，一封短信进来：
　　【任务内容看到了吗？——安室】
　　是Zero大大方方通过组织的联系方式发过来的，毕竟他们现在是一个小组，还在进行同一个任务，如果彼此联系还要掩饰就反而引人怀疑了。当然，每一句话都是仔细斟酌过，计算被组织成员看见也不会有问题。
　　想了想，诸伏景光才回复：
　　【你打算怎么做？——绿川】
　　他最担忧的是，这个任务里Zero承担的责任重大，最关键的一步，找出加藤隆的所在，那是情报组负责的工作。
　　然而，安室透的回答依旧信心满满：【没问题，只要诸星大不拖后腿！——安室】
　　诸伏景光忍不住失笑，仿佛看见了幼驯染和根子如出一辙的骄傲表情。
　　楼上，赤井秀一看完任务邮件，也陷入了沉思。他思考的是另一个难点：找人是情报组的事，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他首先就跳了过去。然而灭口——一个如惊弓之鸟的叛徒，绝不会让自己暴露在狙击手的视线范围内。再加上还有资料需要夺回——难道要让他们三个人进入吉田会重重保护的据点执行任务吗？
　　他和绿川明这几天在训练场一起练过好几次，算是大致知根知底，但另一个新人……啧，情报组，甚至不能保证战斗力。
　　一边想，他还是发了一封邮件过去：【你的近身格斗和手|枪技能怎么样？——诸星】
　　手机沉寂了一会儿，突然接连跳出好几条消息：
　　【至少干掉你没问题！】
　　【少操心我，一个不需要进入现场的狙击手就别和潜入搜查的专业人员抢活干。】
　　【有空先把你的头发剪了，碍事！】
　　…………
　　过了半分钟，终于又是一条：
　　【人我会找出来，三天。】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一脸无语。
　　脾气真差！确实像卡慕那只成精了的猫！
　　“噗……哈哈哈哈……”隔壁的夜神枫看着电脑屏幕乐得笑出声来。
　　屏幕分成了左中右三个部分，显示的赫然是赤井秀一、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的组织邮箱界面。
　　“喵？”根子趴在书桌上，歪着脑袋叫了一声，似乎不理解他在笑什么。
　　“还真是挺像猫狗打架的。”夜神枫笑着摇摇头，一手摸着根子的脑袋，自语道，“不过，也是好事，要是他们关系太好，拧成一股，头疼的就是我了。根子啊，你说，如果他们互相把对方干掉了，琴酒可不能怪我了吧？”
　　“喵喵？”根子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意思，但却知道主人是在问它什么问题，顿时答应几声，小脑袋一点，蹭了蹭他的掌心。
　　“很好，你也这么认为。”夜神枫欣然说着，拿起手机，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直没有接通，他也不着急，默默数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一直数到12，终于通了，传来一个少年人还有些睡意朦胧的声音：“喂？枫哥，你那里是大中午，但是我要睡觉啊，也不看看日本几点了……”
　　“我回来了。”夜神枫平静地开口。
　　“回来？回哪儿……不是，你在日本？”对面的人反应过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嗯，过几天我来找你，现在帮我个忙。”夜神枫微笑。
　　“什么忙？”
　　“把你养的那些小家伙，借我一只。”
　　“哎？可以是可以……”那人的语气有点犹豫，叮嘱道，“但是你用完要一根毛不少地给我还回来！要是再像上次一样……”
　　“放心吧，不会让根子吃掉的——上次也没吃，就是陪它玩了一会儿。根子是好姑娘。”夜神枫诚恳地保证。
　　“……”对面显然被气着了，没好气地丢下一句“睡醒给你送过来”，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真是小孩子。”夜神枫叹了口气，一脸忧伤，“这个年纪的叛逆期吗？明明小时候很可爱的。”
　　“喵？”
　　第二天一早，赤井秀一下楼的时候，有些惊讶地发现夜神枫已经在客厅看报，不由得警惕程度拉满。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组织的地盘，他不可能让自己睡得很沉，但却一直没有听到二楼有动静。这让他一度以为卡慕还在房间里。
　　这怎么可能，就算人的动作可以轻巧无声，可房门开关却不可能真的不发出一点动静。
　　“说起来，夜神先生这么早出门吗？我居然没有听到。”诸伏景光端着咖啡和三明治出来，一边仿佛很随意地问道。
　　“不想走楼梯。”夜神枫的回答乍听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是……从二楼主卧的露台上跳下去的？”赤井秀一脱口而出。
　　“顺便去门口拿报纸。”夜神枫没有否认，晃了晃手里的报纸。
　　“……”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因为不想走楼梯就直接跳楼什么的，虽然只是二楼……难怪他没听见有人出门，可早上卡慕却是从大门外进来的。这是什么组织高级成员的怪癖吗？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地坐下来，拿了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表情立刻顿住。
　　很正常的味道，或者说，是他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三明治的味道！
　　他的目光移动到桌子中间的大托盘上，忽的恍然大悟。
　　难怪他在安全屋吃的饭，每次绿川明做的都是每人一份的餐食，敢情只有自己那份是被特殊照顾的啊！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就说那些东西怎么会是人吃的。
　　然而，绿川明不像是这种人，再联想到昨晚绿川明的反应……好的，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夜神先生，关于昨天的任务，我们可以使用地下室的装备吗？”诸伏景光问道。
　　“安全屋的武器库对你们完全开放。”夜神枫点头，“要什么自己拿，但是记住一件事——”
　　闻言，赤井秀一也看过来。
　　“组织是隐藏在世人背后的黑暗，所以……”夜神枫从他们脸上看过去，缓缓地说道，“暴露了组织的存在，死。明白？”
　　“是。”诸伏景光心头一跳，但却笑了起来，“毕竟我们也不是会拿AK去扫射吉田会据点的蠢材。”
　　“很好。”夜神枫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嫌弃地撇撇嘴，一手拿了一个三明治，去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
　　诸伏景光当做没看见这不太和谐的画面，迅速解决了自己的早餐。
　　“走吧。”赤井秀一转着车钥匙。
　　邮箱并不那么安全，三个人还是碰面再商量计划比较稳妥。
　　诸伏景光没坚持自己开车，把餐具收拾好，神色如常地出门。
　　“和安室君联系了吗？”一边发动车子，赤井秀一开口，又补充了一句，“我怕我跟他说浪费时间。”
　　诸伏景光默默把一句“安室君看起来挺好相处”的吞回去，苦笑道：“他在帝丹高中门口等我们。”
　　“高中？”赤井秀一一怔，“为什么在那里？”
　　“因为转学生安室君需要一个家长。”诸伏景光憋笑。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看他，“你，还是我？”
　　“只要不怕他在校门口就和你打起来。”诸伏景光扶额，喃喃道，“任务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你因为殴打高中生或者被高中生殴打这种事被警察请去喝茶。”
　　赤井秀一：…………
　　一路沉默来到帝丹高中，果然见到穿了一身蓝色帝丹校服的安室透抱着双臂靠在校门口，身上冒出的黑气浓郁得都快把他整个人裹起来了。
　　“衣服，挺合适。”赤井秀一吹了声口哨。
　　“谢谢，幸好不是你穿，否则就是恐怖片了。”安室透丝毫不生气，笑意满满。
　　“好了好了，赶紧进去吧。”诸伏景光头大地劝架，又说道，“诸星君，不然你在这里等我们，很快完事，一会儿找个地方再谈。”
　　“好。”赤井秀一点头，但却没看他们，目光转过一边，落在对面的电线杆上。
　　“自大狂。”安室透感觉自己被轻视了，握了握拳头，压下火气，一声冷哼，扭头就走。
　　只要确定身上没有窃听设备，今天在帝丹高中里反而是一个最安全的情报交流场所，不用再想办法支开诸星大更方便。
　　而赤井秀一没管他们，只是看着电线杆上的一只白鸽若有所思。
　　似乎……今早起来的时候就在房间窗外看见一只白色的鸽子，刚才开车出门的时候也一闪而过……不能确定是同一只鸽子，但一早上见到了三次白鸽，总觉得巧合得过分，很不寻常。而且，这鸽子的眼神也让他很在意，就好像一直盯着他看似的。
　　“咕咕咕。”白鸽拍了拍翅膀，叫了几声，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赤井秀一不觉哑然，或许是和根子那只特别的猫接触多了，就把动物给妖魔化了。哪来这么多根子那样的小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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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画了高中生透子的插图，放在围脖展览几天，嘻嘻~
　　
　　
　　第11章 放鸽子
　　
　　帝丹高中，校长室。
　　“安室君是吧，请问这位是？”校长打量着诸伏景光，一脸的怀疑。
　　这个人，虽说胡子拉碴的，但五官轮廓优美。好好收拾一下，年纪绝对不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有这么大孩子的样子。
　　“我是……”诸伏景光看了安室透一眼，心虚地干笑，“他……哥。表哥。”
　　“表哥？”校长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这气氛……实在太怪异了点。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两人相熟倒是相熟，就是莫名地别扭。
　　“对，表哥。”诸伏景光硬着头皮说道，“安室君父母都在国外，从小就寄养在我家。不过我家也没有长辈，这孩子……越大越不愿意听我的话了。”
　　“这样啊。”校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脸过来人的心照不宣。
　　这多半是小孩子到了叛逆的年纪，对于被同辈的表哥管束心有不满了嘛。
　　诸伏景光在心里默默对幼驯染说了句抱歉，又趁着校长低头签字的时候，讨好地对安室透笑笑。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扭过头去。
　　他不能对无辜的幼驯染发脾气，毕竟让他一个警校毕业的公安回高中念书的馊主意是卡慕出的，但是被校长当成了青春期的叛逆小孩还是让他很想打人。
　　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好了，安室君可以去班级报到了。”校长说了一句，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转学这么大的事，父母如果有空的话还是回国一趟吧，安室君身体又不好。”
　　“我会通知他们的。只是他们实在太忙了。是吧，透君。”诸伏景光讪笑。
　　“真是的，什么工作能忙成这样。”校长不太高兴地嘀咕了一句，“这也太不关心孩子了。”
　　诸伏景光还没想好该回答什么，安室透却冷淡地开口：“他们是科研人员。”
　　校长怔了怔，哑然。
　　搞科研的那些人，就难怪了。
　　“谢谢校长，那我们先走了。”诸伏景光赶紧拉走了安室透。
　　“啧。”一出校长室，安室透就摆脱了他的手，“你先走，到校门口等我。”
　　“你真打算去上课？”诸伏景光一怔，“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任务，你不会真的把卡慕的话当真？”
　　“谁管他？”安室透一声冷哼，解释道，“我昨晚先粗略调查了一下加藤隆的资料，他有个儿子，就读于帝丹高中二年B班。”
　　“怪不得你一定想去B班。”诸伏景光失笑。
　　“我打算……”安室透刚开口，忽的停了下来，转头往走廊的窗外看过去。
　　“怎么了？”诸伏景光停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一只白鸽？
　　“咕咕咕。”白鸽在窗台上走了几步，隔着窗玻璃盯着他们——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这鸽子，有什么古怪吗？”诸伏景光不解道。
　　“鸽子一般很少只有一只单独出现。”安室透说道。
　　诸伏景光想了想，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窗子。
　　白鸽仿佛被吓了一跳，拍了拍翅膀，往后退了几步，一双红豆似的眼睛盯着他们。
　　“这只鸽子……好像是有人饲养的。”诸伏景光有些惊讶道。
　　“嗯？”安室透也凑了过来。
　　果然，近看就能发现，白鸽脖子上套着一条细细的颈环，因为同样是白色，又被绒羽遮盖，距离稍远些就会被忽略。
　　“那是……宝石？”安室透指着颈环中间闪着光的东西更加震惊，“谁会给鸽子戴这种东西？”
　　“小家伙，你是迷路了吗？”诸伏景光伸手去抱。
　　然而，他的手刚刚触及白鸽的羽毛，原本还丝毫不惧人类的白鸽像是突然受惊一样，一拍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
　　“啊……走了。”诸伏景光看着天空，有些遗憾。
　　“但是你不觉得那只鸽子很奇怪吗？”安室透皱眉。
　　“说起来，从安全屋出来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一只白色鸽子。”诸伏景光的表情严肃起来，思索道，“当时诸星君还多看了几眼。”
　　“不会是他养……不对，不会是他。”安室透说到一半就自己否决，随即眼睛一亮，突发奇想，“不会是卡慕养的？”
　　“啊哈哈哈哈……不会吧？”诸伏景光干笑了几声，不可置信。猫和鸟，这不是仅次于猫和鱼的天敌吗？这绝对不能在一个屋檐下共存吧！
　　安室透一耸肩，放过了这个话题：“算了，一会儿见。”
　　安全屋里，夜神枫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偶尔扫一眼旁边的笔记本屏幕。
　　直到看到诸伏景光惊走了鸽子，这才移开了目光。
　　白鸽脖子上的透明宝石是组织研究部做出来的微型摄像头，带有无线传输功能，能将影像内容实时传输到终端设备里。只是麦克风收音距离有限，必须靠近十米以内才能录到说话声，还有改进空间。
　　说白了，这鸽子就是一台生物无人机。
　　然而，如果有一架无人机在身边徘徊，正常人都会觉得好奇，更别提这些里世界出来的人精了。可换成一只鸽子，大部分人都不会察觉自己的行为正被鸽子监视着。
　　目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而且……他的三个手下，警惕心都很强，感觉也很敏锐，包括他之前没太看好的绿川明。
　　“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夜神枫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淡淡一笑，拿起来接通：“喂，快斗。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在上课？”
　　“课间啦！”话筒里传来少年朝气蓬勃的声音，“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为什么要说，我又不是你爸。”夜神枫失笑。
　　“……混蛋啊！亏我还大清早给你送鸽子！”黑羽快斗躲在教学楼走廊的楼梯下面，捧着手机抱怨。
　　“什么你送的，明明就是鸽子自己飞过来的，还不认识我现在住的地方，害我一大早跳楼出去接它。”夜神枫无语。
　　“总之看好你的猫！”黑羽快斗叮嘱。
　　“知道了，你是小孩子么？整天和根子计较。”夜神枫敷衍道。
　　“才不是，我今年就要上国中了！”黑羽快斗不服气地反驳，但很快就按捺不住，“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江古田？寺井爷爷也惦记着你呢。”
　　“最近有点事。”夜神枫说着，心念一动，笑起来，“说起来，我现在在东都大学任教，我记得下周有优秀毕业生参观校园的活动？你要是能拿到你们学校的名额……”
　　“我当然能！少小看人了。”黑羽快斗打断道。
　　“我在东都大学等你。”夜神枫笑笑，果断地挂了电话。
　　黑羽快斗一头雾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好像、大概、又被忽悠了，不由得愤愤地踢了墙壁一脚。
　　就算我养鸽子，你也不能老是放我鸽子啊！混蛋！
　　“快斗，你在这里干什么？快要上课了。”转角探出青梅中森青子的脑袋。
　　“就来。”黑羽快斗把偷偷带进学校的手机往校服口袋里随手一塞，走了出去。
　　“快斗，你躲在这里干坏事是不是？在课间打电话违反校规。”中森青子生气地看他。
　　“啊，枫哥回国了，就是小时候你见过的那个，我爸的朋友。”黑羽快斗说道。
　　“哎？”中森青子被他带偏了思绪，想了想，犹豫道，“那个白头发，很帅气的大哥哥？”
　　“你那时候还因为他的白头发叫人家爷爷好呢。”黑羽快斗偷笑。
　　“我那时……才4岁！”中森青子涨红了脸吼道。
　　“嗨嗨。”黑羽快斗双手插在裤兜里往教室走，“要上课了，把你丢下了哦。”
　　“笨蛋快斗！”中森青子气呼呼地跟上去。
　　另一边，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才等不到半小时，就见安室透拎着书包走出校门，拉开后座车门上车，把书包往旁边一扔，重重关门。
　　“查到了？”赤井秀一问道。
　　“自从加藤隆叛逃，就为加藤友介向学校请了长假，显然他也知道组织会对他的儿子下手。”安室透的语气带着一丝轻快，“不过加藤隆对于年轻人的心思恐怕了解得不够，我随便套了套话，就有他的同学告诉我不少消息。那孩子，不来上学，居然还敢一个人跑到游戏中心去玩。地址我发你手机，现在去应该刚好能堵住。”
　　“不愧是情报专家。”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手机，发动了车子，“接触加藤友介，你一个人去就行了，毕竟是‘同学’，我和绿川现身容易引起警觉。只要找到加藤隆躲在吉田会哪个据点里，就能制定计划。”
　　“不用你说。”安室透冷笑，抱着双臂闭目养神。
　　“对了，安室君，你就这么旷课了？”诸伏景光问道。
　　“我请假了。”安室透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你是不是忘记我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需要时想发作就发作了？表、哥！”
　　“啊哈哈哈……”诸伏景光干笑着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突然间，赤井秀一一踩刹车，车子一个急停。
　　“你干嘛？”差点一头撞上前面椅背的安室透怒道。
　　“那里。”赤井秀一看着马路对面的屋子，思索道，“我今天，是第四次见到那只鸽子了。”
　　安室透一怔，和回头的诸伏景光对望了一眼，表情也严肃起来。
　　“刚刚在学校里，我和安室君也看见了。”诸伏景光沉声道，“是有人养的。”
　　一瞬间，三人心里都浮现起一个名字：卡慕。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夜神枫看着屏幕喃喃自语了一句，拿出一个小巧的遥控按了两下。
　　白鸽侧着脑袋，仿佛在聆听着什么，随即拍了拍翅膀，飞掠过街道，落到了车顶上。
　　车内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是……监视被发现了，于是干脆放弃了跟踪，改成了大大方方地跟着，明说：我就是监视你们，是吧？
　　这也……太嚣张、太气人了！
　　“怎么办？”诸伏景光问道。
　　赤井秀一沉思了一秒，吐出一句“坐好”，猛地松开离合器，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驰出去，还打了个S弯。
　　白鸽被离心力甩下来，有点发懵，很快又追了上去。
　　“你跟一只鸟较真？”诸伏景光抓着车顶的拉手，哭笑不得。
　　赤井秀一没理会，看了一眼后视镜，猛打方向盘，一个90度急转弯，拐上一条小路，车速拉到了80码。
　　“喂……”诸伏景光扶额。这明显超速了！
　　“它追上来了，前面缺口掉头。”安室透一手拉着把手固定身体，转身看着后方说道。
　　“了~解。”赤井秀一答应。
　　诸伏景光苦中作乐：……虽然跟一只鸟斗气挺幼稚的，但这两人难得意见一致，还会通力合作了，或许……也算是歪打正着？
　　安全屋里，夜神枫握着一瓶打开的可乐忘了喝，表情难得有些愕然。
　　这三个人，几岁了？还有诸星大和绿川明这是跟着安室透一起重新回去读高中了不成！
　　不过……还挺有趣的。有这几个手下在，或许以后的日子会很多姿多彩的。
　　
　　
　　
　　第12章 是祸躲不过
　　
　　安全屋里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夜神枫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下和一只鸽子较劲，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真是的，三个人加起来年过半百还有多，居然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不过，这么简单就有了初步的默契，果然都是精英。
　　想了想，他拿起遥控按了一下，操控白鸽的颈环发出一种特殊的音波来下达指令。
　　另一边，赤井秀一已经把车子开到了滨海大道一条笔直的公路上。
　　安室透把车窗降到底，整个上半身探出去，举起了手|枪向空中瞄准。
　　“安室君，不至于吧？一只鸽子而已。”诸伏景光头大地阻止。
　　“这鸽子都成精了，哪里普通了？”安室透咬牙切齿，又吼道，“喂，诸星大，好好开车！”
　　“好吧，一只训练的鸽子。”诸伏景光改口，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但是，安室君，打狗也要看主人。”
　　“放心，我不打死它。”安室透嘴角勾起笑容，在心里补充：吓吓它而已。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后视镜，把车速拉均匀，丝毫不晃。
　　而就在这时，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白鸽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危险似的，一个急停，随即换了个方向，扑棱棱地飞走了。
　　“走了？”安室透愣住，手指按在扳机上没按下去。
　　“你动作太慢了。”赤井秀一也放慢了车速，悠然道，“你说你手|枪很好，不是吹牛吧？”
　　“有本事你来啊！”安室透钻回车里，关上车窗，一声冷哼，“要不是你刚才一直晃动，我早就瞄准了。车子都开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那下次换换？”赤井秀一提议。
　　“求之不得！”安室透毫不客气。
　　诸伏景光想死：诸星大的枪法能八百码外预判爆头，打只鸽子当然不在话下。可要是让Zero开车，我怕危险的是在车上的我们啊！毕竟是那个萩原研二教出来的车技。
　　“说起来，耗了太多时间，现在赶去游戏中心来得及吗？”赤井秀一突然问道。
　　安室透看了一眼时间，果断道：“停车！”
　　“干什么？”赤井秀一一踩急刹车，靠边停车。
　　安室透下车，走过去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气势汹汹：“换人！”
　　赤井秀一一耸肩，听话地下车，和他换了位置。
　　安室透系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唇边勾起一丝恶劣的笑容。
　　诸伏景光默默地紧了紧安全带，抓住了拉手。
　　是祸躲不过，早死早超生！
　　“辛苦了。”夜神枫打开窗子，让白鸽飞进来。
　　“咕咕咕。”白鸽落在他小臂上，拍打着翅膀一阵低叫，仿佛在告状。
　　“知道了知道了。”夜神枫用一根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又从桌上拿起一张写好的便笺，折成一条，塞进颈圈里打了个结，“这个带给快斗，还有……”
　　“喵~”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根子兴奋的声音响起。
　　白鸽吓得一个激灵，逃命一样蹿出窗口，只掉下几根羽毛。
　　“喵……”根子跳上窗台，兴趣缺缺地叫了一声，趴下来舔爪子。
　　“你啊。”夜神枫无奈地摇摇头，又有点伤脑筋。
　　唔……掉毛了，八成又要听小孩一顿抱怨。
　　午饭是宫野志保送来的，明美做的咖喱饭，只需要热一热，就算是厨房白痴，起码会用微波炉。
　　“难得的休假，不去玩，也不陪你姐姐，来我这里干嘛？”夜神枫问道。
　　“怕你饿死根子。”宫野志保把热好的咖喱往桌上重重一放，又转身进厨房给根子准备食物。
　　“你是来问诸星大的事？”夜神枫了然。
　　“你到底有没有查？”宫野志保没好气，“知不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
　　“这餐午饭还真挺贵的。”夜神枫一挑眉。
　　宫野志保安静了好一会儿，洗了手，走出来，坐在他对面。
　　“放心吧，不会有事。”夜神枫只说道，“无论诸星大是好人坏人，他和明美不合适。”
　　“你说不合适，姐姐也不会听。”宫野志保气呼呼地嘀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恋爱、恋爱！那个诸星大有什么好的？又不温柔又不体贴，还不如你呢！”
　　“噗——咳咳咳……”夜神枫直接被咖喱呛到。
　　“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宫野志保瞪他。
　　夜神枫一边往嘴里灌水，一边挥挥手，示意她闭嘴。
　　“总之，我很快就要进实验室了，要是我不能安心，万一实验里出了什么事故我就不知道了。”宫野志保威胁。
　　“知道了，小鬼。”夜神枫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宫野志保到底和他相处了5年，知道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随即松了口气。
　　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对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男人其实有种强烈的信任——只要卡慕答应了的事，就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宫野志保离开前，顺手收拾了厨房。
　　夜神枫下午在东都大学有一堂课——他是特别聘请的客座教授，没有课的时候并不需要每天去学校。
　　上完课，又被学生围住了询问一些问题，甚至夹杂着不少私事，比如要电话的女生。
　　等回到安全屋时，已经快天黑了，然而安全屋的灯却亮着。
　　夜神枫愣了一下，才恍惚起，是多少年没见过有人留一盏灯等他回家了。
　　在美国的时候，宫野志保住的是宿舍，周末离开学校，也是他接送，从未有过女孩开着灯等他回家的机会。
　　就算那个安全屋同样算不上家。
　　无可否认，此刻他漂泊许久的心有过一瞬的触动，但也仅仅是一瞬，立刻又变回心冷如铁。
　　神色如常地倒车入库，一进门，就看见客厅的餐桌两边，一人一猫正在对峙。
　　“喵~”根子一看见他，立刻收起了竖起的毛，乖巧得像是一只合格的宠物，跑到他脚下打转。
　　“回来了？”夜神枫弯腰捞起根子，抬头看向屋里的另一个人。
　　“嗯，已经找到吉田会的据点。”赤井秀一慢条斯理地打开袋子，取出两份外卖，问道，“吃吗？”
　　“吃。”夜神枫并不挑剔，随手拿了一份八珍炒面。
　　“据点是一间酒吧，但还没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守卫情况也不清楚。”赤井秀一坐在他对面，动作优雅地分开一次性筷子，打开饭盒盖子，一边说道，“我们三个轮流监视，打算先摸一摸情况。”
　　“轮流监视，他们两个一起？”夜神枫问道。
　　“两人一组，轮换休息，下午是我和绿川君。”赤井秀一淡淡地说道，“这样既能保证体力，万一遇到情况，无论进退都能互相照应。”
　　夜神枫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个任务——”赤井秀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突然开口。
　　“嗯？”夜神枫抬头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叼着面条，显得有几分无辜。
　　“这个任务，如果完成得漂亮，会有奖励吗？”赤井秀一一手撑着脸，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听着仿佛漫不经心，只是随口一提，但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却是势在必得。
　　“想要什么奖励？”夜神枫问道。
　　“比如说……代号？”赤井秀一上身往前探了探，盯着他看。
　　“呵。”好半晌，夜神枫才发出一声轻笑，“胃口倒是不小，你知道组织提拔代号成员有多严格吗？多少成员在底层打滚了十年都摸不到代号的边，就凭你一个刚刚加入的新人？”
　　“因为我自信我比他们强。”赤井秀一答道。
　　“这话我爱听。”夜神枫欣然点点头，“像是朗姆那种老家伙，要不是论资排辈，他凭什么命令我和琴酒。”
　　赤井秀一对自己的说辞也是考虑过风险的，如今看到他的反应，心里一定，又默默记下了“朗姆”这个名字。
　　听卡慕的意思，“朗姆”在组织里地位很高，在他和琴酒之上，可能力却比不上他们，能身居高位只是因为资历够老——有确定为目标的价值！先不说能力不足这方面是不是卡慕的诋毁，单凭组织元老这一点就有足够的价值了！
　　“要怎么做才能获得代号？”赤井秀一有点摸到了卡慕的喜好，干脆单刀直入地问道。
　　“分手吧。”然而，夜神枫却轻飘飘地吐出三个毫不相关的字。
　　“什么？”赤井秀一一怔。
　　“首先，和宫野明美分手吧，她不适合你。”夜神枫淡然说道。
　　“这和……获得代号有关吗？”赤井秀一不相信卡慕居然还会管他的感情生活。
　　“没关系，我乐意。”夜神枫答道。
　　赤井秀一：……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混蛋！
　　“你会分手的。”夜神枫却笑起来，“你的眼睛里有向上爬的野心，可宫野明美向往的却是平凡的日常。她会拖累你，而你会害死她……怎么，不否认吗？”
　　赤井秀一哑然，心底下意识地蔓延开一片凉意。
　　他是利用宫野明美进入组织，但他看得出明美是个好姑娘。虽然出身组织，却心地善良。如果有可能，他想带她离开组织，回到阳光下生活——可惜他做不到。
　　因为他知道，卡慕说的是对的。
　　无论是组织成员诸星大，还是fbi卧底赤井秀一，都给不了宫野明美安稳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暴露了，那结局可能就真是卡慕说的那样——
　　“她会拖累你，而你会害死她。”
　　或许，早点分手，撇清干系，对于那个女孩来说是最好的保护，也是自己利用了她的歉意和补偿方式。
　　甚至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把明美摘出去，组织的一切怀疑都只需要推给卡慕。而有卡慕和雪莉的保护，就算他暴露身份，仅仅一个月的恋爱关系，也不至于会连累她。
　　“我知道了。”各种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最终，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很好。”夜神枫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但心底的杀气就快关不住地要往外冒。
　　真是够渣的，为了自己的野心，女朋友这种东西，说抛弃就抛弃，简直冷心冷血——哪怕你再坚持一下呢？
　　果然还是早点干掉吧！
　　这时候，他纯然忘记了是自己逼人家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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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秀一和明美算是弄假成真，但不可否认最初的时候赤井确实只是利用她进去组织，后来才在相处中真的动心。所以，如果有另一个机会可以更接近组织，还不需要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还没有动心的赤井会权衡利弊做出最优解的。虽然在枫哥这里，他分手还是不分手都是坑……
　　。
　　
　　
　　第13章 来互相伤害啊！
　　
　　吃完外卖，赤井秀一收拾了桌子，把垃圾放到门口，准备明天早上去丢。
　　“今天晚上你们谁负责监视？”夜神枫抬头问了一句。
　　“我和安室君。”赤井秀一回答了一句，不禁一声轻笑，“不是说，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吗？”
　　“想多了。”夜神枫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不过是怕绿川不回来，没人做早饭。”
　　赤井秀一忍不住“呵”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在美国的时候是怎么过活的？”
　　“不要提美国。”夜神枫一脸的忧郁，幽幽地开口，“我已经吃了5年的外卖，如果可以，并不想再继续吃。”
　　“那真是遗憾。”赤井秀一耸了耸肩，往楼上走，“我去睡一会儿，准备晚上去轮换。”
　　“……”夜神枫刚要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让他咽下了出口的话。
　　看了一眼屏幕上陌生的号码，他皱了皱眉，这才接起来：“喂？”
　　“你好，请问是安室透同学的家人吗？我是安室同学的班主任小泽千惠。”出人意料的是，电话对面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直接自报家门。
　　“呃……安室君的，班主任？”夜神枫迟疑道，“请问，有事吗？”
　　“因为安室君的档案上写着心脏病，今天早上他在课堂上不太舒服，请假回家了。作为班主任，我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明天能来上学吗？”小泽千惠说道。
　　夜神枫：…………所以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陪安室透去帝丹报到的不是绿川明吗？
　　而已经走到楼梯中间的赤井秀一原本还在思考偷听卡慕电话的风险有多大，闻言倒是大大方方停了下来，光明正大地听。
　　他相信卡慕并不介意他听一下同僚的八卦，并因此幸灾乐祸一下。
　　“恐怕不太好，他要在家休息三、不，一周左右。”夜神枫答道。
　　“这样啊……真是让人担心的孩子。”小泽千惠担忧道，“请问，您是他的父亲吗？”
　　“我听起来像他爸吧？”夜神枫黑线。
　　“啊，抱歉，因为安室同学填的紧急联系人是您……”小泽千惠尴尬了。
　　“我是……他叔叔。”夜神枫抽了抽嘴角，随口找了个称呼。
　　“原来是绿川先生吗？”小泽千惠恍然大悟。
　　夜神枫一脑袋问号，好半晌才想起来，对方大概是把这个“叔叔”当成了安室透的“表哥”绿川明的父亲。但是这要怎么解释……安室透绝对是故意的吧！紧急联系人，写绿川明的电话不就行了？
　　“绿川先生，安……”
　　“我叫夜神，是……他的父亲拜托我照顾他的，因为我在帝丹高中有课。”夜神枫打断了她的话，头痛地揉着眉心。
　　“啊，非常抱歉！”小泽千惠愣了一下，几乎语无伦次，“真的非常抱歉，夜神……哎？您是那位从美国回来的夜神教授吗？”
　　“对。”夜神枫叹了口气。
　　楼梯上，赤井秀一使劲憋着笑，眉眼柔和，一双碧绿的瞳孔泛着水光，倒是让他浑身冷冽的气质一下子消融了不少。
　　夜神枫听完了小泽千惠对他的一大段赞美，又听完一大段对安室透的关心，终于挂了电话。
　　“这是遇到粉丝了？”赤井秀一笑道。
　　“想笑尽管笑。”夜神枫无语。
　　就说手下太有主意了很麻烦啊，果然还是伏特加比较好，好想和琴酒抢人。
　　赤井秀一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又安慰道：“往好的想，安室君应该比你更郁闷。”
　　“这也算安慰？滚。”夜神枫没好气地挥手。
　　“OK。”赤井秀一很干脆地上楼了。
　　毕竟是上司，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上司，调侃一句够了，说多了会要命。
　　夜神枫摇摇头，思考了一会儿，打电话。
　　“干嘛？不借鸽子！”黑羽快斗开口就拒绝。
　　“不借鸽子，借你。”夜神枫答道。
　　“……哈？”黑羽快斗傻眼了。
　　“你爸留下的笔记，你学会多少了？”夜神枫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扶手，一边思考道。
　　“还……行吧。”黑羽快斗说着，又改口，“我觉得没问题，也不是那么难嘛。”
　　“给我做一套□□，我没什么要求，只要让人认不出来就行。”夜神枫干脆地说道。
　　“稍等。”黑羽快斗偷看了一眼正在写作业的中森青子，喊了句“我先回去了”，立刻开溜。出了中森家，他才放开捂着手机的手，继续说道，“我给你换张脸倒是不难，但是你的身高比起一般人来说很醒目，并不是很适合易容，熟人是有可能认出来的。”
　　“没关系，其他我会自己搞定。”夜神枫不在意。
　　“唔……你确定，我给你换张什么脸都行？”黑羽快斗憋着笑确认。
　　“老头子、麻子脸、丑八怪……还有什么？”夜神枫闲闲地反问，“让我易容成女人的话，身高缺陷太大。”
　　“你真无趣！”黑羽快斗想摔手机，半晌才愤愤地说道，“等着！”
　　夜神枫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忍不住失笑。
　　真是小孩子。
　　这个晚上，所有人都在忙碌中度过。
　　赤井秀一只是睡了3小时，又重新驱车回到吉田会的据点之一——一家名叫“夜色”的酒吧。
　　晚上9点多，正是酒吧开始狂欢的时间。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选择用来监视的是马路对面一家小旅馆，从窗口看出去，正好对着酒吧的大门，可以看见门口有穿着黑西装的门卫，很明显不是普通的保安。
　　赤井秀一开门进去的时候，闻到的就是一股浓郁的香味。
　　小旅馆条件一般，只能勉强说得上干净。一张小桌子上放着两碗还剩汤底的泡面没收拾，最诡异的是，床上摊开着一堆衣服。
　　让他震惊的不是衣服，而是……那是一堆……女装？
　　“你们在干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一直在外面监视效率太慢了，我打算混进去看看。”安室透说着，抱起一条裙子丢给他，“换！”
　　“什么？”赤井秀一一脸的不可置信。
　　“换衣服。”安室透不耐烦地抱着双臂，“那家酒吧是会员制，下午你们监视的时候我弄到了会员卡，只有一张——但是带女人进去不需要会员卡。”
　　“所以，为什么是我扮女装？”赤井秀一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神明显得就差没说出口“明明是你更适合”了。
　　“因为你是长发！”安室透理直气壮。
　　“我比你高。”赤井秀一扶额，“我穿女装和你走在一起，能看吗？”
　　一个童颜得让人怀疑高中没毕业的男孩，带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伴……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差不多是能让人晚上做噩梦的程度了。
　　“我又不在乎你比我老。”安室透瞪他。
　　赤井秀一转头去看诸伏景光，示意：他是认真的？
　　诸伏景光苦笑着点点头，尽管在这之前，他已经和Zero争论了许久也没让他改变想法。
　　“我拒绝。”赤井秀一断然道。
　　“你不去也行，反正有会员卡，我自己进去。”安室透一声冷哼。
　　“卡给我，我去。”赤井秀一伸手。
　　“我才是情报组。”安室透一声冷笑，嘲讽道，“你知道怎么和人套话，怎么获取情报？就你这张冷脸，只会把人都吓跑，然后让里面吉田会的保镖全程盯着你！”
　　“潜入执行任务是行动组的事。”赤井秀一分毫不让。
　　“你小看谁呢？等这次任务后，约训练场！”安室透感觉到了自己被轻视了，怒火一下子涌上来。
　　“我没有小看你，只是任务中分工不同。”赤井秀一还是解释了一句。
　　“你就是觉得我只能做后勤。”安室透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根本不知道情报收集是怎么做的，潜入搜查，周旋在目标中才是我的方式！”
　　“别吵了！”诸伏景光一直揉着太阳穴，终于忍不住一声大喝。
　　争吵中的两人这会儿倒是很有默契地一起住口，转头看他。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上去从安室透手里抽走了那张关键的会员卡。
　　“绿川？”安室透一怔。
　　“我去！”诸伏景光板着脸，斩钉截铁道，“你们两个，要么在这里等着接应，要么就换女装跟我一起进去！”
　　安室透顿时睁大了眼睛：Hiro？
　　赤井秀一也不禁愕然。在他眼里，绿川明这个人完全不像组织成员，也没有雇佣兵的那种匪气，温和得更像是一个活在阳光下的普通人。可是，老实人发飙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事吗！
　　“你们俩，自己选。”诸伏景光扫了他们一眼，微微一顿，又开口，“本来今天下午安室君也没有休息，而且这一天最忙的人是你。也可以今晚我和诸星君负责，你明早再来接替我。”
　　“我也去，我怕他？”安室透脱口而出。
　　诸伏景光：……我这不是找个理由让你不用尴尬么。
　　“Ho~”赤井秀一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过去。
　　安室透一句话出口也有些后悔，然而被看不顺眼的人一嘲讽，脑子一热，挑衅回去：“怎么，你不敢？”
　　赤井秀一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你居然是认真的，为了坑我，宁愿连你自己一起坑吗？
　　
　　
　　第14章 默契
　　
　　夜色。
　　夜神枫坐在吧台前，面前放着一杯酒，却一口都没动。
　　他现在的脸已经完全换了一张，大概三十多岁，本应是还算帅气的容貌，却因为右眼角到耳根一道长长的疤痕特别引人注目。
　　就在他坐在这里的半小时里，已经陆续有四个女孩走过来想搭讪，却在他转头时被另半边的刀痕吓走。
　　夜神枫摸了摸眼角的刀疤，对黑羽快斗的手艺很满意。
　　虽然是跟着笔记自学的易容术，但掌握得确实不错，尤其小小年纪这份心思就很不简单。
　　易容并不是一定要泯然于众人，高调有高调的好处。就像他现在这张脸，只要是见过的，多半把目光落在刀疤上，等回过神来，根本没记住他长得到底怎么样，只有刀疤记忆深刻。当然，真要根据这么一个明显的特征去找人，那是永远都找不到了。
　　拿起手机，开锁，他手指一动，一条短信就发了出去——尽管那个信箱的主人，再也不会回复信息。
　　当年，他在警校毕业后，立刻被公安选中开始了这个卧底任务。他和联络人一向是单向联系的，就算是公安的上层，也只知道在组织里有卧底，不知道卧底是谁。而为了安全，他甚至黑进公安部，将电子和纸质的所有资料都销毁了，以至于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日本公安。
　　然而，6年前，就在他进入组织不到一年的时候，他的联络人意外死亡。
　　从当时的情况看，确实是意外。一个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反应迟钝，踩刹车晚了，撞到了一个在加班到半夜才回家的公安警察后，货车撞上路边的一家店铺，双方都几乎是当场死亡。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案子也只能以交通事故结案。
　　原本悄悄翻了卷宗后，他也没察觉异常，只是头疼如何才能和公安接回联系——毕竟当时删资料删得太彻底了点，联络人一死，他甚至证明不了自己公安的身份。然而，就在那一个月后，一封延迟定时发送的邮件送到了他的邮箱，那是联络人的最后一封邮件。
　　——公安内部有组织的卧底，如果有一天自己遭遇不测，一定要蛰伏，不要相信任何人。
　　从此以后，夜神枫就成了断线的风筝，再也没想过联络公安。
　　直到今天。
　　那份被带出去的情报，是当年朗姆在警视厅安插人手的计划书，虽然只是初版。
　　只要拿到加藤隆身上的U盘，就能找到那个卧底。
　　卧底和联络人之间的关系，一条线连接着两个人的生死，那是比家人更亲近的存在。
　　这个仇，必须要报！
　　他借用快斗的鸽子去监视手下，表面上是表示了不信任，但实际上，反而是因为非常信任——信任他们能完成这个任务。果然，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加藤隆躲藏的地方。
　　既然知道了目标所在，他的目的就是先一步拿走资料。
　　卡慕只看结果，并没有参与过程，即便任务失败，他顶多也就是个失职，责任是诸星大那几个要担的。但是……那又关他什么事呢？
　　夜神枫毫不在意地想着，如果能借着办事不力的借口除掉几个潜力无限的未来犯罪者，还是件一石二鸟的好事呢。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分点？这么不乐意就回去！”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夜神枫敏锐地竖起了耳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下一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那个帅气的，带着一丝痞气的男子，虽然穿着风格上和平时不太一样，但肯定是绿川明。左拥右抱的，艳福不浅……个屁！
　　左边的金发女子一身蕾丝蓬蓬裙，右边的黑色长发女子穿着修身长裙居然比绿川明还高。
　　夜神枫：…………
　　谁来告诉他，如果安室透的小裙子蓬起来能遮掩男性特征，顶多让人觉得这女子平胸，那诸星大那么修身的裙子究竟是怎么假扮女装的？
　　喉结可以用丝巾遮住，肩宽可以用披散的长发掩饰，可那个胸……这是往裙子里塞了什么玩意儿！
　　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居然扮女装进来……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是易容的，真的会笑出来。
　　但是……御姐和萝莉，居然有点好看？
　　他果然也被带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了。
　　“放松点，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安室透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
　　诸星大的气场太强，就算换成女装，往那里一站就是人群中的焦点，这实在很不利于潜入搜查和情报收集。
　　“反向利用，也不是坏事。”诸伏景光捏了捏他的手臂，转头道，“不需要收敛，诸星君，你就到吧台旁边坐一会儿，吸引视线，我和安室君刚好四处转转，找机会去后面的休息室。”
　　诸星大点点头，走向吧台。
　　他的声音低沉，不如安室透那么清亮，容易伪装出比较中性的嗓音，所以能不说话就最好不说话。在吧台边坐下，他也只是用手指了指一瓶黑麦威士忌。
　　很快地，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心底的恶劣因子一点点冒出来，换了个座位，挪到他身边。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自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完全把他当空气。
　　这对视的一眼，夜神枫才发现，他们的伪装确实挺专业的，连眼睛都用美瞳遮掉了原本太过显眼的碧绿瞳色。
　　要不是他对诸星大的气场熟悉，而且刚才是三个人一起出现的，这还真不敢认。
　　“请你喝酒？”夜神枫凑上去，在他耳边有些暧昧地开口。
　　“没问题吧？”隔着人群，绿川明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
　　“能有什么问题，他自己要来的。”安室透幸灾乐祸。
　　“Zero，你对诸星大……有什么不满的吗？”诸伏景光想了想，低声问道。
　　灯红酒绿，音乐嘈杂，虽然置身于人群之中，可这种环境下交流情报反而更安全。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安室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坦然摇头：“没有，我对他没有不满。”
　　“那你为什么一直针对他？”诸伏景光疑惑。
　　“因为需要。”安室透挽着他的手臂，仿佛小鸟依人一样往后面的通道走过去，一边说道，“卡慕不喜欢手下抱团，我和你吵不起来，你也不是那种会和人相处不来的人设，那就只能我和诸星大针锋相对了。反正我和他的气场本就有点合不来，算是本色演出，顶多就是多使几分力。”
　　“所以，你在卡慕面前毫不掩饰，也是故意的？”诸伏景光皱了皱眉。
　　“当然。”安室透一挑眉，“卡慕那人太精明了，想要骗他太难，一旦被他察觉到假装的成分，立刻game over。Hiro这样就很好，我也一样，不要刻意表现什么，做自己就好。”
　　“做自己。”诸伏景光若有所思。
　　“有人能顶着一张吓哭小孩的脸给流浪猫包扎伤口，也有人会一脸天真无邪地笑着却毫不犹豫拿刀捅人。性格和会不会犯罪并没有关系。”安室透低下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和通道里走出来的人擦身而过，这才接下去，“没有什么人不适合成为犯罪者，卡慕也会教书育人，本来的性格并不会引起怀疑，无需假装。对卡慕来说，我们的‘真实’，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终于放下了心。
　　他原本是怕幼驯染因为讨厌诸星大露出破绽，如今知道一切都是故意表现出来的，不由得失笑。
　　只是半年没有见面，Zero真的成熟了好多，所以……自己也不能被他落下啊。
　　要在组织中往上爬，可不能只靠做饭，得让卡慕看见他的能力才行。
　　“啪。”赤井秀一一把抓住了夜神枫想拿他杯子的手。
　　“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夜神枫站在他身边，微微倾身，借着身高的优势，有一种把人拢在怀里的压迫感。
　　赤井秀一一直秉持着不理不睬的态度，直到眼角的余光看见绿川明和安室透已经进入了通往后面休息室的通道，这才出手，抓起酒杯，一杯酒毫不犹豫地泼过去。
　　夜神枫不闪不避，任由辛辣的威士忌泼在脸上，顺着下巴流下来，在胸口的衬衫上晕开一团痕迹。
　　怪盗1412的传人做出来的面具虽然不能泡水，但也不至于一沾水就变形。
　　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酒液，他忍不住一声低笑，一语双关：“果然很辣。”
　　下一刻，他的手一滑，迅速从赤井秀一的掌控中脱出，反手去扣他的肩膀。
　　赤井秀一转了半圈，长发在空中滑过弧度，顺手把泼完酒的杯子扔过去。
　　夜神枫一偏头，杯子从耳边掠过，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里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更多的视线。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又权衡利弊，一声冷哼，姿态高傲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吉田会的，都很不简单。吸引视线的目的已经达到，及时撤退就好。
　　夜神枫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又转头对围观的人歉意地笑了笑，抖了抖衣服上的水，往洗手间走过去。
　　在酒吧玩的常客显然见多了这种戏码，眼看正主都走了，也就各自散开。毕竟这是吉田会的地盘，也没有人会真的太过分。
　　夜神枫悠然穿过人群，走进洗手间，只是匆匆冲了一下酒味，立刻一闪身，进了洗手间旁边的通道。
　　感谢诸星大提供的机会，不愧是一个小组，配合完美！
　　
　　
　　第15章 乱斗
　　
　　夜神枫走进通道，耳中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是一条幽暗的通道，两边一扇扇的房门，都是让熟客使用的休息室。当然，能刷开休息室门的会员卡，和普通卡的等级也是不一样的。他这张卡是以前从一个灭口目标身上拿到的，因为这家酒吧和吉田会有关，顺手就留了下来，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有人的房间名牌会变成红色，空着的是绿色。夜神枫一路走进去，没看见任何人，甚至没发现先一步走进来的绿川明和安室透。
　　通道不算长，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保安服装的男人。
　　夜神枫脚步只是微微一顿，就大大方方迎了上去。
　　“这位先生，一个人？”保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些警觉。
　　“人跑了。”夜神枫一耸肩，拉了拉湿透的领口，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保安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容，有点讨好地问道：“先生，需要帮您找个人来收拾吗？”
　　“不用，没心情了。”夜神枫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取出会员卡，在旁边一间空着的休息室门上一刷——
　　“嘟——”门开了。
　　保安见状，眼底最后一丝怀疑也散去了，态度更加恭敬。毕竟，能拿着夜色金卡的，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夜神枫摆摆手，闪身进了房间，却没有把房门关严实，听着脚步声消失在酒吧那一头，再次开门出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呯”的一声。
　　他一下子就分辨出那是枪声，心中一凛，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走廊尽头是一扇电子门，他皱了皱眉，有点奇怪。
　　刚才的保安神色间不见异常，说明他出来的时候电子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绿川明和安室透去哪儿了？安室透拿的那张卡，理应没有开休息室的权限才对。
　　一边想着，他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拿出挂在钥匙上的万能军刀，几下打开盖子，拆线，接在做成钥匙扣挂坠的微型解码器上。很快的，只听一声轻响，电子锁上的显示灯变成绿色，门开了。
　　夜神枫迅速将电子锁表面复原，闪身进门。
　　门后就是属于吉田会的地盘了。
　　另一边——
　　“安室君！”诸伏景光追在安室透身后，喊了一句，“太冒进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只是来查探情况的？”
　　“计划不如变化，既然有机会，当然要先抓住。”安室透反驳，又嫌弃裙子碍事，一边跑，一边抓住裙摆，顺手一撕，直接撕开到大腿上。
　　诸伏景光摇摇头，跟了上去。
　　不是不知道幼驯染说的是对的，但果然还是有点冒险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想偷溜到前面酒吧去玩的加藤友介，安室透灵机一动，故意跟他吵架吸引了加藤友介的注意力，引导着涉世未深的男孩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带去后面吉田会安排给他住的地方。
　　通过电子门的时候，安室透做了个小机关，用纸团堵住了锁孔，给诸伏景光留了道门。
　　果然，轻易就找到了来训斥儿子的加藤隆。
　　只是意外的是，加藤隆不知道从哪里竟然见过安室透的脸，才直接引发了战斗。
　　丢下一脸懵的加藤友介，两人追着加藤隆在迷宫似的建筑里绕了几圈，也惊动了吉田会的人。
　　“我去引开吉田会的人，你去抓人拿资料。”诸伏景光说了句。
　　“OK。”安室透朝他比了个手势，双手在栏杆上一撑，跳下楼梯，落地的瞬间顺便踹飞了一个举枪瞄准他的保镖。
　　诸伏景光见他没事，顺手拿起刚刚抢来的一把手|枪，朝天连开了几枪。
　　夜神枫躲在角落里，看着一队吉田会的保镖跑过去，猛地转出来，一把扣住最后一个人的肩膀，等他转身，一手掐住喉咙拖进角落。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保镖艰难地开口。
　　“吉田会？”夜神枫一声冷笑，把人重重地往墙上一抡——
　　“嘭！”保镖被装得全身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眼前发黑，金星直冒。
　　“你、我们吉田会不会放过……”
　　“嘭！”
　　这次撞到了后脑勺，保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牙齿咬到舌尖，吐出一口血来。
　　夜神枫冷漠地将人丢在地上，一脚踩住他的胸口，问道：“加藤隆——就是你们隐藏在这里的那个人，在哪里？”
　　“加藤……隆？”保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晕眩的意识回笼，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眼底不由得露出一丝恐惧。
　　这个男人，太凶悍了，手上绝对是见过血、带着人命的！
　　“在、在、地下一层。”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夜神枫也不废话，蹲下身，一记手刀把人劈晕过去。
　　“地下么……”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顺手拿了那保镖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上膛。
　　“把U盘给我。”安室透终于把人堵在房间角落里。
　　保镖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很清楚，就算有景光帮他拖时间，也拖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不可能，交出U盘我必死无疑，留着他，卡慕就不敢杀我。”加藤隆一张脸上带着恐惧和憎恶，极尽扭曲狰狞。
　　安室透皱眉，如果可以，他当然想把人活着交给公安，可惜太难做到了。那至少要先一步拿到U盘，在交上去之前，确认一遍U盘的内容。
　　能让卡慕都这么忌惮的资料，绝不是普通的泄密。他有种预感，这个U盘里隐藏的，一定是个能牵动很多人的大秘密。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安室透一咬牙，就打算先强抢资料。至于人，能留就先留下，看看下次有没有机会再抓。夺回U盘就是完成了一大半任务，谁也没规定必须同时灭口，不过是任务的小瑕疵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他猛地一阵心悸，背后寒毛直竖，下意识地蹲下身，一个打滚避到一边。
　　“呯！”一声枪响。
　　“呃……”加藤隆睁大了眼睛，眉心一个血洞，喉咙咯咯作响，眼珠爆出，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瘫倒在地。
　　“谁？”被抢了嘴边猎物的安室透愤怒地回头。
　　夜神枫一枪命中目标，继续毫不犹豫地朝着安室透开枪。
　　安室透骂了一句脏话，掀起桌子竖在自己前面当盾牌。
　　夜神枫也不介意没打中，一边继续开枪，逼得他不能探头，一边大步朝着加藤隆的尸体走过去。
　　发布任务的时候，他故意漏掉了一个关键信息点——加藤隆的U盘，其实就是他一直插在上衣口袋里的钢笔。
　　“混蛋！”在他俯身拿钢笔的时候，安室透终于找到机会从桌子后面探出上半身，开枪。
　　夜神枫早有预料，一把抓起加藤隆的尸体挡在自己前面。
　　安室透：……！！！
　　他是看准了尸体附近没有遮挡物，这也是他费尽心机把加藤隆逼到这个地方的原因。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渔翁这么狠，居然直接拿尸体给自己挡子弹，一愣之下，第二枪就没扣下去。
　　夜神枫一挑眉，心想着到底是情报组，□□精准度确实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厉害的，可惜下手还是不够狠。
　　安室透一眼见到那人居然朝着自己笑，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却见那人直接把尸体当成武器，朝着自己砸过来。
　　他忍不住在心里把那人的全家都骂了一遍，抓着桌子一挡，让尸体砸在桌子上。
　　再站起身时，屋里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安室君？”诸伏景光喘着气跑进来，“好了没？”
　　“有人半途插手拿走了U盘，追！”安室透咬牙切齿。
　　“什么？”诸伏景光一惊，这次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他很清楚，东西如果真不能交回公安也罢了，毕竟他们卧底是长期任务，不争这一两次的情报。可要是被不知名人物拿走，丢失了资料，在卡慕那里绝对过不了关。没能完成任务和任务彻底失败是不同的，前者还能换人重新布置，后者却没有补救的方法。
　　好不容易在组织里出头，怎么能这么毁于一旦。
　　两人对望了一眼，眼中同时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这边。”诸伏景光在前面带路，“我已经通知了诸星君，他会在后门口接应。”
　　“谁要他接应。”安室透嘀咕了一句，一边跑，一边却拿出手机发信息。
　　诸伏景光对自家幼驯染的口嫌体正只能无奈地笑笑，沿途干掉几个吉田会的保镖，一脚踹开了后门。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红色的野马急停在两人面前。
　　依旧穿着一身女装的赤井秀一开门下车，冷声道：“情况安室君的短信已经说清楚了，刚才有辆车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去——”
　　“追。”安室透钻进了他让出来的驾驶室。
　　赤井秀一上了后座，从椅子下面拖出了自己的枪包。
　　“啪”的一下，诸伏景光重重地盖上了后备箱的盖子。
　　赤井秀一惊讶地回头看过去。
　　“我换条路，做个保险。”诸伏景光把自己的吉他包背上，顺手“借”了一辆停靠在边上属于不知道哪个吉田会成员的哈雷。
　　安室透见状，一踩油门，车子在几秒内加速到80码，横冲直撞地逼开围上来的吉田会中人，冲上了大街。
　　赤井秀一微微一笑，抱着爱枪，打开了窗户——
　　既然上次他开车，安室透持枪连一只鸽子都收拾不了，那这次就让他们都做自己最擅长的事好了。
　　
　　
　　第16章 落幕
　　
　　夜神枫开的当然不是自己的车，而是从交通部停放违章处罚车辆的停车场里“借”的，只是一辆很普通的家用轿车，性能上肯定比不上福特野马。
　　很快，后视镜里就出现了熟悉的车辆。
　　他轻轻地“啧”了一声，一脚油门踩到底，从车流当中穿插而过。
　　然而，后面的野马不但没有被甩掉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近，只隔着两三个车距。
　　夜神枫微微皱眉，表情凝重。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车子性能上的差距，更重要的是车手在车技上的差距——他的这几个手下，还真是会给他带来惊喜呢。
　　话虽如此，他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一手打方向，狠命撞了一下前方并行的两辆车，逼开一条通道，继续加速狂飙，另一只手却从储物盒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副驾驶上开机。
　　“他在干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随着他的话，一辆哈雷从后面追上来，与车子并行。
　　“他在开电脑……”诸伏景光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车，猛地脸色一变，“他想立刻拷贝U盘中的数据！”
　　赤井秀一骂了一句，也顾不得在大街上，把枪口架在窗子上，对准了前面的车。
　　诸伏景光朝他比了个手势，车头一偏，拐向了另一条路。
　　“喂，要是打空了，我会把那把枪塞进你嘴里去。”安室透喊道。
　　“放心。”赤井秀一勾起了唇角，吩咐道，“前面的转弯口，角度。”
　　“不用你教我。”安室透一声冷哼。
　　瞬息之间，两辆车一前一后，用漂移的姿势拐向左边通往城外的路口。
　　就在两车几乎横向并行的一刻，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开枪。
　　夜神枫用嘴咬开钢笔的盖子，露出里面的接口，正要插在笔记本上，猛然间，车身一震，不受控制地往路边撞过去。
　　——爆胎了。
　　这一下自然也没对准插口。
　　“真是不省心的家伙。”他咬了咬牙，暂时没空去管钢笔，双手抓着方向盘，强行稳住方向，在撞飞了路边的一根广告杆后，终于再次笔直向前开去。只是因为右后轮被打爆，影响了速度，两车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你行不行啊。”安室透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不过好歹也知道这次不是诸星大的错，那个半途杀出来的男人，虽然车技不如自己，但也算是佼佼者了。爆胎还不至于让他翻车。
　　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把枪口往上抬了抬。
　　打车胎效果不大，而打油箱会连U盘一起销毁——如果有可能，他对U盘的内容还是很感兴趣的，直接销毁是最下策。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选择对司机下手了。
　　“他要出城，前面还有一个路口。”安室透提醒道。
　　“了解。”赤井秀一只简单回答了一句。
　　之前并行的一瞬，他已经看清了那个男人，就是在酒吧里被他泼了一杯黑麦威士忌的刀疤脸男人。
　　他隐隐有一点疑惑，在准备做这种事之前，会有人还有闲心在酒吧调戏女人吗？他是不是早就认出自己了，或者说……知道自己到夜色的目的？
　　然而，这种想法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无论如何，U盘不能被带走，那么，只能抱歉了——我会尽量不打致命的地方的。
　　夜神枫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有点忧伤。
　　被自己的手下追杀到这种程度，被琴酒知道了真的会被笑死的。
　　不过，想要甩掉他们是真的有点难了。
　　眼看前面就是最后一个出城前的路口，他的眼神沉静下来，抓着方向盘，整个人往副驾驶上一倒。
　　“什么？”赤井秀一一愣，这样就完全看不见人了！然而，他也立刻跟着下压枪口：如果看得见，我还能尽力留你一命，既然你想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准备！”安室透喊道。
　　就在这时，前面的车子突然一震，一下子完全失去控制地横撞向路边的一座报刊亭。
　　“小心！”
　　“快闪开！”
　　行人纷纷躲避，报刊亭主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轰！”的一声巨响，车子整个撞在报刊亭上，倒塌的塑料板和纷纷扬扬的报纸瞬间将车子埋了起来。
　　“是谁，从哪里开的枪？”赤井秀一惊讶道。
　　安室透没说话，唇角却微微扬起，一个急停，将车子停在旁边，拿起手|枪下车。
　　“小心点，可能还活着。”赤井秀一叮嘱了一句，抢在前面。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车子，由安室透持枪警戒，赤井秀一搬开一块巨大的塑料板——
　　“没人？”看着空荡荡的驾驶室，以及另一边被踹开的副驾驶门，他忍不住吃惊。
　　“什么？”安室透赶紧跑过来，“U盘呢？”
　　“在呢。”赤井秀一一耸肩。
　　只见副驾驶上还放着开机的电脑，那支钢笔形状的U盘就插在笔记本上，而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正在上滑的代码。
　　“病毒正在销毁U盘的文件。”安室透咬牙切齿道。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棋逢对手的热血沸腾，但嘴里却满不在乎地说道，“急什么，我们的任务是销毁资料和灭口，就结果而言，任务完成了……不是吗？”
　　安室透一梗，悻悻地嘀咕道：“灭口不是我们灭的，资料虽然被销毁了，但极有可能已经泄露，这算什么完成任务。”
　　赤井秀一没回答，强行拉开变形的车门，检查了一下，肯定道：“他受伤了。”
　　安室透一挑眉，问道：“追吗？”
　　“往哪儿追？”赤井秀一一耸肩，示意他看周围。
　　因为刚才的撞击，不远处多了不少惊魂未定的路人围观，朝着他们指指点点。
　　随着熟悉的引擎声，一辆哈雷从前方路口拐过来，停在他们身侧。
　　诸伏景光掀起头盔的遮风镜，沉声说道：“警察5分钟就会到，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知道了。”安室透立刻弯腰探进车内，把那台笔记本拿了出来，拔下钢笔放进口袋里，又拍了拍合上的笔记本盖子，无奈道，“总要留个完成任务的证据。”
　　“走吧。”赤井秀一不置可否，只是在经过诸伏景光身边时，鼻子微微一动。
　　虽然很淡，但确实是硝烟味。
　　就算绿川明在酒吧里开过枪，但骑着哈雷迎风狂飙了这么久，硝烟味不可能还浓到能让人一下子就闻到，除非他是刚刚开过枪。
　　诸伏景光把头盔往车把手上一挂，很干脆地抛弃了“借”来的车，上了安室透的副驾驶。
　　街尾传来警笛的呼啸声。
　　红色的野马飞驰而去，鉴于他们的凶残和手里的枪，也没有人敢阻拦。
　　“你怎么做到的？”赤井秀一忽然开口。
　　“计算车速和距离，提前在隔壁的街道等待。”诸伏景光笑了笑，耐心地解释，“说是隔壁，其实两条街道相距不到十米，当中只是隔着商店街的房子而已，算准时间开枪，子弹穿过商店前后的玻璃——就这样。”
　　赤井秀一：？？？这也是可以做到的？
　　“轰！”
　　就在诸伏景光说话之间，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几人转头一看，却见那辆撞进了报刊亭的车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真是够缜密的。”赤井秀一的表情更凝重了。
　　对那个男人来说，受伤应该也是意外状况。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引爆车子的后手都准备好了，所有痕迹都付之一炬。要不是爆炸时间稍晚了一点，恐怕连他们都会被卷进爆炸里。
　　真的是很可怕的人。如果是敌人的话……
　　“这也是能做到的？”另一边夜神枫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第一时间从另一边逃生，顺势撕下面具，混入人群离开。虽然来不及带走U盘，但内容已经记在脑子里，而且那个病毒是不可逆的，带不走也不是大问题。
　　唯一算漏的是，居然有人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隔着障碍物精准狙击？
　　也幸亏他反应够快，子弹只是擦着小腿过去，没有留在体内。
　　只可惜临时做的引爆机关控制时间不太精确，要是能再快一点，把那几个麻烦的手下也一并炸死就完美了。不过至少毁掉了他留在车里的血迹和其他线索，不亏。
　　看了一眼因为深色而不太看得出血迹的长裤，他不动声色地拦了一辆出租车——终于赶在诸星大他们之前回到安全屋。
　　洗澡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只能擦了擦，迅速包扎伤口，换衣服，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从没出门过一样。
　　麻烦的是，身上遮掩不住的血腥味和残留的酒味……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诸伏景光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夜神枫躺在沙发上，一脸惬意地撸着趴在他肚子上的根子。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瓶打开的酒，里面的酒液已经少了一半。
　　夜神枫抬了抬酒杯，冰块轻轻碰撞着玻璃杯：“任务完成了？喝一杯当庆功了。”
　　“谢谢。”诸伏景光笑笑，放下东西，去厨房拿杯子。
　　安室透接住朝他扑过来的根子，目光落在沙发边上的猫碗里，有些好奇道：“卡慕大人，总给根子吃这么血淋淋的生牛肉，不会有问题吗？”
　　“它又不是家猫，就算养得再娇贵，也不能失了血性。”夜神枫不在意地道，“你们嫌弃血腥气重？”
　　“那倒不是，我就是怕根子生病。”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但是，难得看见夜神先生不喝可乐改喝威士忌了。”诸伏景光拿着三个酒杯和一桶冰块回来。
　　“我也是成年人了，偶尔也会想喝啊。”夜神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一边若有所指，“算是小组正式成立，干杯吧。”
　　三人一一拿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
　　赤井秀一喝了一口，忽的一笑：“你身上那么重的黑麦威士忌的味道，我们回来之前，这是喝了多少？”
　　“因为……我喜欢Rye。”夜神枫一饮而尽，对他举了举空杯，“敬明天。”
　　赤井秀一垂下目光，淡淡一笑。
　　夜神枫也不禁失笑。
　　一个个都这么敏锐，麻烦得要死，这种手下可以退货吗？
　　
　　
　　
　　第17章 棋高一着
　　
　　剩下的大半瓶黑麦威士忌被四个人分着喝完。
　　“我们的任务……”赤井秀一开口。
　　夜神枫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只说道：“回头你给我写个任务报告书，发我邮箱就行。”
　　“什么？”赤井秀一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写报告？”
　　“当然了。”夜神枫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和认真，“我们可是正经组织，出任务写个报告怎么了。”
　　赤井秀一：…………正经组织？你认真的？
　　“你是指挥，所以你写，还有什么问题？”夜神枫问道。
　　“没有。”赤井秀一只能回答。
　　他只知道fbi出完任务回来要交报告，怎么连组织出任务还要写报告？就离了大谱！
　　“噗……”安室透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说起来……”夜神枫转过头看他，轻描淡写道，“安室君，假可以请，但是作业还是要完成的。”
　　“……哈？”安室透幸灾乐祸的笑容全部僵硬在脸上。
　　“高中生要写作业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夜神枫诧异道，“你们班主任小泽小姐还特意打电话给我呢。”
　　这回轮到赤井秀一闷笑。
　　安室透狠狠地一眼瞪过去，换来一个干脆就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
　　“还有……明天我在帝丹有课，记得去上学，安室同学。”夜神枫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安室透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诸伏景光默默擦了把冷汗，暗自庆幸，幸好他当时坚持没去刮胡子。东都大学食堂员工挺好的，不然他怀疑迟早有一天诸星大要被迫交论文——当厨子不需写菜谱吧！
　　“行了，散了吧。”夜神枫挥挥手，起身往楼上走。
　　“啊，根子……”安室透追上两步。
　　“它爱跟着你就随便它。你回去的话就把它给诸星或者绿川。”夜神枫不在意。
　　“好。”安室透摸了一把根子顺滑的皮毛，若有所思。
　　他看得出诸星大怀疑夜神枫是今天的男人，血腥味、黑麦威士忌……实在太刻意了。但是……卡慕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任务是他发布的，如果是因为不信任他们所以自己出手，又何必让他们去呢？那个U盘，他们拿到手最后还不是要交到他手里？还是说，卡慕的目的就是U盘的内容……
　　他转头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你们自便，我去写报告。”赤井秀一一伸手，“U盘给我？”
　　安室透一身冷哼，从口袋里掏出U盘扔了过去。
　　赤井秀一单手接住，正要说话，忽的就听到夜神枫的声音从楼梯中间传过来：
　　“虽然说我也觉得你俩穿成这样还挺好看的，但你们不会是穿裙子上瘾了吧？”
　　“…………”
　　“艹！”安室透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次任务几经突变，这会儿肾上腺素还没褪去，他一时都忘记了自己是穿着一身女装在大街上进行了一场追逐战？难怪之前围观群众指指点点。
　　“往好的想，以后出门估计没人能认出来，不会用真容变成通缉犯？”赤井秀一揉了揉太阳穴，自嘲道。
　　“绿川，借用一下你的房间。”安室透直接冲进了一楼的客房。
　　“哎？可是……”诸伏景光一愣，想说他也就是在这里暂住了一晚上，带了一身替换衣服。不过再想想反正Zero穿自己的衣服也没什么问题，就闭嘴了。
　　赤井秀一一耸肩，掂了掂手里的U盘，慢悠悠地往楼上走。
　　虽然一身修身长裙也沾了灰，还撕破了一点，但因为他的态度太过坦然，反而让人什么也说不出来。正所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至少诸伏景光拜服，比起脸皮，Zero是完败。
　　夜神枫回到房间，一关门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算没有穿透伤，那也是狙击枪的子弹打出来的，他为了赶时间，又只是匆忙处理了一下，能不露破绽地走上来已经竭尽全力了。
　　反锁了房门，他走进浴室，踢开丢了一地的带血的衣物，卷起裤腿，果然看见小腿的纱布隐隐开始渗透血色。
　　“啧”了一声，他迅速拆掉绷带，重新上药，脑子里却迅速思考。
　　那几个应该都有怀疑，毕竟匆忙之间掩饰得不是太好——受伤是意外状况，原本他觉得自己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毕竟黑羽快斗的□□是他的依仗。然而绿川明那神来的一枪也太离谱了……在另一条街，隔着商铺盲狙，还有这样的精准度。琴酒这是塞了个什么人才给他？
　　不对，琴酒他知道吗？
　　夜神枫觉得，如果琴酒知道绿川明真正擅长的能力，肯定不会把人随便当厨子给他。在训练场的模拟系统里是看不出绿川明的能力的，不到600码的狙击距离，顶多也就是基安蒂一个水准，而琴酒并不缺这种普通优秀的狙击手。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把今天的事圆过去。
　　就算是新人，也是组织成员，让他们生疑后患无穷。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拨给了自家小孩。
　　“……枫哥，我睡了啊，你怎么回了日本还老和我有时差。”好一会儿，电话才通了，传来黑羽快斗困倦的嗓音。
　　“紧急事态，一会儿再睡。”夜神枫断然道。
　　“啊……你怎么了？我做的面具难道出问题了？”黑羽快斗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睡意都醒了。
　　“面具没问题，但是我现在急需一样东西。”夜神枫侧耳听到门外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微微压低了声音说出自己的需求，问道，“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这比做面具简单多了。”黑羽快斗思考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有个问题，脸上的肤色和手脚稍有不同是正常的，但同一块皮肤深浅不一样就露馅了。我不在你旁边，没法准确调色，只能差不多。我让鸽子顺便给你带一瓶专用的粉底液，你得自己调和肤色。”
　　“没问题，越快越好。”夜神枫松了口气。
　　“OK，等着。”黑羽快斗把手机夹在侧脸和肩膀之间，拿起外套往身上套，一边抱怨，“说起来，枫哥，我们也算是共犯吧？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正式参与？”
　　“你现在不是在帮忙吗？”夜神枫一笑。
　　“唔……你都不告诉我要做什么，真把我当后勤使啊？”黑羽快斗不满。
　　“等你……再长大一点吧。”夜神枫的声音有些难得的温柔，“我可不想雇佣童工，违法呢。”
　　“噗哈哈哈哈……”黑羽快斗忍不住笑喷，“你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居然怕违法？”
　　“守法的犯罪组织成员才是最可怕的，快斗。”夜神枫勾起唇角，平淡地说道，“那意味着，你明知道他该死，却对他毫无办法。”
　　“你才不该死！”黑羽快斗气急地吼道。
　　“……”夜神枫沉默，随即莞尔一笑，轻飘飘的安抚，“随便说说，又不是说我自己，我当然知道自己不该死。”
　　“真是的，这种事不要随便说啊！”黑羽快斗也不知道怎么了，热得有些出汗，咕哝道，“半小时，你等着。”
　　“好。”夜神枫柔和了眉眼，“弄完了早点睡。”
　　“要不是你我早睡着了。”黑羽快斗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挂电话。
　　夜神枫转了一下手机，态度已经变得笃定。
　　如果想试探自己是不是今天的对手，他已经能预料到那几个手下会有的行动。只是……我永远都会走在你们前面，不止一步两步。
　　另一边，赤井秀一洗了个澡，收拾好自己，又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这才打开电脑，插上那个U盘。
　　果然，原本的数据已经被病毒破坏地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图片文件。
　　顺手打开，是一张鼻青脸肿的狗头，配有两个大字：ばが！①
　　他忍不住一声轻笑，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凶悍的男人居然意外地有一颗童心。
　　然而，打开文档，真要写任务报告，一下子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起。套用fbi的任务报告格式……估计是不行。也说不定写报告本身就带有卡慕的试探，所以报告格式决不能带有任何官方痕迹。
　　唔……一个从来没写过任务报告书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怎么样的？
　　好一会儿，他也没有下笔，干脆站起来，准备去楼下找点吃的。到底这一天也折腾得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然而，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了楼下传来的香味。
　　走进厨房，正好看到绿川明在往碗里装面条，而安室透已经捧着一碗拉面在餐桌旁吃上了。
　　“来了？正想弄完了上去喊你。”绿川明转身微笑道，“我顺便把厨房收拾一下，诸星君，既然你过来了，能麻烦你把这份送上去给夜神先生吗？我看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子里还剩下大半，估计他晚饭也没怎么吃好。”
　　赤井秀一抬头与他对视，看到的却是一张和平常无异的笑脸，蓝色的瞳孔中满满的真诚，丝毫看不出这举动是有意还是无意。
　　“知道了。”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托盘上楼。
　　不管绿川明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正好也给了他一个借口去敲夜神枫的房门。
　　想要知道今天那个人是不是卡慕，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只要突然袭击，看看卡慕身上有没有伤就知道了。
　　就看车子里留下的出血量，那人的伤势绝对不轻。根据血迹的喷射轨迹和形状，那伤口，多半是在小腿上。
　　当然，如果卡慕找借口不开门，或者这种天气在自己屋子里洗完澡也裹得严严实实，就和不打自招一样了。有些事，并不一定需要证据来证明，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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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ばが=八嘎
　　
　　
　　第18章 试探
　　
　　赤井秀一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敲了两下门。
　　主卧里寂静无声，但门缝里还透出灯光，说明了主人并未入睡。
　　“夜神先生，绿川让我送宵夜上来。”赤井秀一开口，一边再次敲了敲门。
　　又隔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脚步声靠近房门，随即，门开了。
　　赤井秀一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子全部梗在了喉咙口，张了张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说什么？水声有点吵，没听清楚。”夜神枫身上只有腰部围了一块长度刚到大腿的浴巾，一头银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爬过脸颊，又沿着胸口结实的肌理滑落，最后隐没在浴巾里。
　　“嗯？”他挑了挑眉，唤回手下的神志。
　　“夜宵。”赤井秀一把托盘往前送了送，“需要我拿进去吗？”
　　“正好有点饿了，给我放桌上。”夜神枫一脸愉悦，让开门示意他进来，“绿川真是太贴心了。”
　　赤井秀一走进门，依言将托盘放在小书桌上，眼角的余光往笔记本屏幕上瞟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连连看。
　　堂堂组织高级干部，居然在玩连、连、看！而且看着关卡数，是玩了好一会儿了。
　　就在自己绞尽脑汁写报告的时候，这人却在玩这种弱智游戏？
　　“连连看是好游戏。”夜神枫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义正严词说道。
　　“只是没想到您也会玩益智游戏。”赤井秀一一耸肩，不否认自己看到了屏幕。
　　“平时已经够紧绷了，休息时间当然要玩些不用动脑筋的。”夜神枫从椅背上拿起毛巾擦拭头发，随意地说道，“除了连连看，还有贪吃蛇、吃豆人、扫雷……唔，要不要玩玩看？很解压。”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写报告。”赤井秀一打断他的话。
　　他看得太清楚了，卡慕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伤都没有——除非他伤在浴巾遮住的不可见人的地方。但是车内的血迹溅射又不像。而且进门的时候，他从卡慕身边擦过，距离极近，能明显闻到他身上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柠檬香。以及那种从皮肤上透出来的热气和蒸出来的红晕，无不表示之前卡慕并不是在拖延时间，而是实打实在热水下冲了很久。如果受伤了还这么干，简直太疯了。
　　所以，果然不是他么。
　　“怎么，我的身材不错？”夜神枫把毛巾随手往肩膀上一搭，摊开双臂，玩笑似的给他看。
　　“是挺不错。”赤井秀一一声低笑，不进反退，“什么时候，到训练场让我们看看卡慕大人的实力？”
　　“想挑战我？可以。”夜神枫没太意外，只是有点无语。都给你看了，怎么还不死心，非要再打一架才行？
　　想了想，他开口道：“周末有个任务，你跟我去一趟，要保持体力。下周吧，正好让你们几个也了解一下队员的实力。”
　　“好。”赤井秀一点头。
　　虽然没有马上约到训练场，不过周末也就是后天，既然一起执行任务，想必也是能看出什么的。
　　“后天有任务，所以……这次的报告，记得明天给我。”夜神枫朝他恶劣地笑了笑。
　　“……”赤井秀一无语，一转头，正好对上一双黑豆似的眼睛。
　　“咕咕咕。”一只白鸽拍了拍翅膀，从门边的柜子上飞起来，掠过大半个房间，停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仿佛也被那碗热腾腾的面条的香味吸引了。
　　赤井秀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和早上跟踪他们的白鸽是不是同一只。不过，脖子上的颈圈不在了。
　　“咕咕？”白鸽歪了歪头，疑惑地看他。
　　“你喜欢鸽子？”夜神枫漫不经心地把白鸽抓下来，捧在手里。
　　“挺好吃的。”赤井秀一答道。
　　“咕咕咕咕！”白鸽一拍翅膀飞起来，一头撞向窗玻璃。
　　“……”夜神枫哭笑不得地替它打开了窗子。
　　一点白色很快就没入夜色中不见踪影。
　　赤井秀一“呵呵”两声，果然是同一只吧，不然哪来这么多成精了的鸽子！
　　“行了，你去忙，这些碗筷明早我带下去就行。”夜神枫没再多说什么，朝他挥挥手。
　　“是。”赤井秀一转身出去，顺手带上门，却在门即将合拢的一刻，突然再次推开，露出一个笑容，“忘了说了，晚安。”
　　“……啊，晚安。”夜神枫刚刚解开浴巾，拿着睡袍往身上套，停顿了一下才回道。
　　“咔嚓”一声，这次房门是真的上锁了。
　　“果然是多心啊。”赤井秀一抓了一把头发，下楼。
　　“真不好糊弄。”夜神枫摇摇头，随即又“嘶”了一声，只披着睡袍重新走进浴室。
　　浴室的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带血的纱布，旁边是一瓶打翻的沐浴露，柠檬的清香充斥在空气里，压过了血腥味。
　　他在浴缸边缘坐下来，弯腰在右腿的小腿外侧摸了摸，掀起一个角，一用力，将整块皮肤给撕了下来，露出下面血淋漓的伤口。
　　黑羽快斗让鸽子带来的就是这块人造皮肤——既然面具贴合在脸上能遮盖本来的容貌，那贴在腿上自然也能掩盖伤口。再用和肤色相近的粉底液修饰一下边缘，只要不是蹲下来凑近去看，是看不出破绽的。
　　当然，他觉得诸星大真不至于变态到这种程度。
　　可是，就算贴住了伤口，但他也是实实在在地冲了5分钟热水，伤口被热水刺激的那种痛真真切切没有少一点儿。
　　不能怪诸星大看不出来，在黑暗里久了，不疯也要疯了，疼痛反而是保持清醒的一种方式，又算得了什么。
　　早就习惯了而已。
　　第二天一早，出现在餐厅的夜神枫已经毫无异状。
　　安室透昨晚吃过夜宵就回去了，他租住的公寓距离这边也不算远，诸伏景光开车送他到地铁站，搭上末班电车还是很方便的。
　　唯一不高兴的只有根子。
　　猫猫闹脾气的后果是，又咬坏了赤井秀一一顶针织帽。
　　夜神枫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人一猫的针织帽争夺战，诸伏景光端着根子的猫碗站在一边笑得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我说……”夜神枫悠闲地开口，“你为什么总喜欢戴那顶破帽子？昨天没戴着明明挺好看的。”
　　赤井秀一终于抢回了针织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将几根被根子抓出来的线头塞回去，戴回头上，顺手把气呼呼的根子抓起来，抱在怀里顺毛。
　　很快的，猫猫被摸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抱着他的一缕长发，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毕竟，这也是它自己看脸选的美人呢。
　　夜神枫一直怀疑，根子总喜欢和诸星大的针织帽过不去，就是因为那顶丑丑的针织帽封印了诸星大的颜值！
　　“可以吃早饭了。”诸伏景光终于心累地叹了口气。
　　夜神枫坐下，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满意地点点头：“绿川，你要不要考虑正式搬到我这里来住？”
　　“哎？可以吗？”诸伏景光一怔，下意识道，“我以为，像是卡慕大人那样的高级成员，不会喜欢我们过多地介入您的私生活。”
　　“我有什么私生活怕你看。”夜神枫一声嗤笑，“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你没有吧？”
　　“没有！”诸伏景光黑线了一下，立刻答道。
　　——搬过来住，是机遇，也是风险。毕竟，秘密被发现这种事是双方的。然而，他只考虑了一秒，就欣然点头：“那我回去就把租的房子退了，也算是省一笔开销了。”
　　“你们缺钱？”夜神枫一边喝粥，一边拿起手机，“……好了，昨天的任务，酬劳转到你们的私人账户了。”
　　“那可太好了。”诸伏景光一耸肩，神色如常，“毕竟底层人员接不到什么重要任务，酬劳有限，确实有点为难呢。”
　　“下周二，训练场。”夜神枫没有立绘他的试探，手指点了点桌面，下了决心。
　　总要试一试绿川明的那一枪，究竟是常态还是巧合，再决定对他的态度。
　　盲狙……这种理论上的操作，真的可以做到吗？他还是存疑的。
　　吃完早饭夜神枫自己开车去了帝丹高中。
　　想想安室透穿着校服坐在一群高中生中间的样子，表情一定很有趣。上课也是很无聊的，总要给自己找点乐趣啊。
　　然而，车子刚刚开到一个街口，他一眼就看见马路边一前一后追逐而过的两个人，后面的，正好就是他刚刚还惦记的安室透。
　　就在这时，路口的绿灯亮了。
　　夜神枫现在的身份是教授，当然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只是一踩油门，准备先去学校再说——猛然间，被安室透追逐的男人竟然直接翻过栏杆，朝着马路对面狂奔。
　　“站住！”安室透跟着翻过栏杆，躲过一辆疾驰而过的车，怒吼道，“站住！你不要命了？”
　　男人充耳不闻，眼看就要被车撞上。
　　夜神枫一皱眉，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头几乎是擦着男人的身体过去，又“嘭”的一声巨响，和边上的另一辆轿车撞在一起。
　　男人虽然没被正面撞上，但衣服被车子前保险杠带了个趔趄，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又打了个滚，还没爬起来就被追上来的安室透一把压趴回去。
　　一瞬间，路口的秩序就乱了套。
　　“叫你跑！”安室透简直吓出一身冷汗，又咬牙切齿。
　　这幸亏是红灯刚刚转绿，车速还不快，否则就是连环车祸！
　　夜神枫皱着眉开门下车。虽然这种情况撞死人也不能说是他的责任，但和警方打交道却是一件麻烦的事，要不是他走这条路是临时决定的，甚至要怀疑安室透是故意的！
　　“站、站住！警察！”马路对面，一群警察终于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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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最后出现的犯人是原著角色，非常非常重要的角色！！！
　　
　　
　　
　　第19章 各怀鬼胎
　　
　　夜神枫看着安室透把摁住的男人交给随后赶来的警察，这才走上前去。
　　“你是……夜神教授？”英姿飒爽的女警佐藤美和子走过来，看到他忍不住愣住，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见到您两次，真是意外。”
　　“总是遇见警察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夜神枫一脸无奈，微微一顿，又笑道，“不过，如果佐藤小姐下班后愿意和我一起吃个饭，那就是我的荣幸了。”
　　“夜神教授真会说笑。”佐藤美和子笑了笑，显然没当真。不过对于一个长相帅气、谈吐优雅的男人，任谁也不会有恶感。
　　“所以，安室君，你应该是在上学的路上吧？这是？”夜神枫又转头看向安室透。
　　“哎，夜神教授也认得安室君？”走过来的目暮警部一脸严肃。
　　“我在帝丹高中有公开课，而且安室君是我朋友家的孩子，他父母不在日本，托我照顾。”夜神枫坦然说道。
　　“这样啊，说起来今天的事还真是多亏了安室君。”目暮警部感慨道，“要不是他提前判断出哪边的炸弹是真的，又抓住了犯人，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炸弹犯？”夜神枫适时地提高了嗓音。
　　“夜神教授，我好歹也是个侦探，这点小事没问题的。”安室透笑眯眯地回答，一脸的乖巧。
　　“现在的高中生，真是了不起啊。”目暮警部感慨。
　　“是吗？安室君真的很厉害呢。”夜神枫一只手按在安室透头上，仗着身高优势揉乱了他的头发。
　　安室透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也没想到这么巧刚好遇见卡慕，帮着警察抓犯人这种事落在卡慕眼里，究竟要怎么解释才能圆得过去？头疼。
　　可是，明知道有人用炸弹勒索重金，他既然看见了，又怎么能不管呢？尤其负责拆弹的多半还是他的同期，就算不方便见面，能帮的还是要帮的。拆弹本来就危险，多一分安全也是好的。
　　“那么，安室君方便跟我们一起回警局做个笔录吗？”佐藤美和子说道，“还有夜神教授恐怕也需要来一趟，很抱歉把您牵涉到这桩案子里。您的车，警视厅会负责维修的。”
　　“恐怕不方便。”夜神枫抢在安室透前面开口。
　　“哎？”佐藤美和子愣住。
　　虽然这两位都不是嫌疑人，姑且一个算协助者一个算受害者，但她也没想过会有人在被要求做笔录的时候断然拒绝。
　　“夜神教授……”目暮警部艰难地开口。
　　他知道这位算是上面好不容易从美国挖回来的人才，但既然牵扯进了案件，笔录总得做啊。
　　“因为我要送他去医院。”夜神枫揽着安室透的肩膀，义正严词。
　　“安室君，你受伤了吗？”佐藤美和子着急地问道。
　　“没有。”安室透迟疑了一下，摇头。他也不知道卡慕打得什么主意，但有没有受伤这种事一目了然，就算一点擦伤也不至于要去医院吧。
　　卡慕肯定不会让他进警视厅，那就顺着他的话说好了。
　　“安室君，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先天性心脏病’？”夜神枫瞪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才在学校发病请过假，就你这样的身体，居然还敢追着歹徒跑那么快，还搏斗？你自己心里有没有一点数？你父母把你托付给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交代！”
　　“啊……”安室透傻眼。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病弱人设。
　　“心脏病？”佐藤美和子几乎跳起来，“不行，安室君，你得立刻去医院检查才行。救护车……”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夜神枫抬手，晃了晃手机，一耸肩，“毕竟我的车撞坏了。”
　　说话间，街尾已经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安室君，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佐藤美和子还在问，“笔录的事不急，等你检查完，改天我们上门去做也可以。”
　　“我……”安室透感觉到卡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的力度，勉强笑了笑，艰难地说道，“其实我感觉还好……”
　　“别逞强了，你看你的脸色都发白了，还有冷汗。不行，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佐藤美和子不由分说地打断。
　　安室透：……我脸色不好绝对是因为旁边那个家伙啊！
　　“佐藤警官，我会照顾好他的，不用担心。”夜神枫安慰道。
　　“我觉得真没事。”安室透弱弱地抗议，“不用救护车，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不检查一下我不放心。”夜神枫拒绝。
　　安室透还想说什么，但依旧反对无效地被压上了救护车的担架抬了上去。
　　“那么，我们先走了。”夜神枫彬彬有礼地说道，“安室君一个人在东京，偶尔会留宿在我家。佐藤警官什么时候有空联系我，一起把口供录了。”
　　“好的，谢谢配合。”佐藤美和子点头。
　　夜神枫随后跳上救护车的家属位，关上车门，救护车呼啸而去。
　　“安室君真是很厉害，而且很有正义感，明明这样的身体……”目暮警部一脸的惋惜。
　　救护车里，两人一坐一躺，四目相对。
　　安室透很想问一句难道他们真的去医院吗？但张了张嘴，又没敢开口。
　　“卡慕大人，我们去组织旗下的医院吗？”司机在前方替他问了出来。
　　安室透心底一震，又不禁暗自警觉。是组织的人！
　　卡慕这个人……难道在下车的一瞬间就已经预见了可能的情况，所以事先喊来了组织的人假冒救护车？这种算计也未免太可怕了。
　　“不用，去米花病院做个样子就行。”夜神枫对上安室透的目光，微微挑眉，“你又不是真的有病。”
　　安室透知道了救护车上都是组织的人，干脆大大方方地从担架床上坐起来，抱着膝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抓了那个炸弹犯，会有麻烦吗？其实我只是……”
　　“不用担心，我不介意。”夜神枫一耸肩，不以为然，“伏特加还喜欢追星，你喜欢做好事有什么关系。情报人员本来就应该经营好表面身份，和警方打好关系并没有坏处。”
　　他倒是真的不在意，难道他还觉得抓个炸弹犯是坏事吗？倒是安室透……嗯，会帮警察抓人，就算是伪装，也比基安蒂这种疯子强多了，或许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危险程度可以往后推一推……暂时放在绿川明和诸星大后面吧。
　　安室透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说的居然是认真的，忍不住心里嘀咕。原本还以为这是个意外漏洞，却没想到……卡慕居然还赞同？当然，他还不知道，因为这个，他反而在卡慕心里的好感度提高了那么一丢丢。
　　“安静。”夜神枫忽的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指指自己左耳。
　　安室透这才发现他带着微型耳麦，小巧的耳麦呈亮银色，被银发一盖，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刚才的炸弹犯……还有同伙。”夜神枫皱了皱眉。
　　“你怎么知……”安室透脱口而出，然而话到半途就反应过来，“你在佐藤警官身上装了窃听器？”
　　“习惯而已。”夜神枫微微一笑，“最多一小时，窃听器上的粘胶就会脱落，毫无痕迹。”
　　“炸弹犯还有同伙是什么意思？”安室透尽力让自己平静，但忍不住担忧还在拆弹现场的同期。
　　“另一个犯人打电话给警察，要求释放他的同伴，否则就让停止的计时器重新启动。”夜神枫的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但脸上的表情却一副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虽然那座大楼里的居民已经撤离了，但是排爆的警察还在，如果那些警察离开，他就立刻引爆炸弹。”
　　安室透强行忍住了一句咒骂，故作并不在意地说道：“但是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吧？”
　　“虽然没关系……但总觉得不太爽呢。”夜神枫摸了摸下巴自语。
　　“哎？”安室透一怔，心跳也快了一拍，迟疑道，“你该不会是……想管？”
　　“想什么呢？”夜神枫瞥了他一眼，一声嗤笑，“只不过是想在警察前面把那家伙找出来，丢进东京湾罢了。”
　　“为、为什么……”安室透觉得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为什么？”夜神枫理所当然道，“他的同伙害我撞坏了车，当着警察的面我又不能对他怎么样，还不能找他的同伙出气吗！”
　　安室透：……虽然早就听说过卡慕脾气阴晴不定，又睚眦必报，今天算是见识了。等等……害他撞车的好像还有自己一份？
　　想着，他果断说道：“卡慕大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炸弹犯，哪用得您对付啊，不如交给我吧。”
　　“你？”夜神枫有些诧异。
　　“嗯嗯，就当是我害您撞车的赎罪了。”安室透合掌，对着他笑得讨好又有点乖巧。能讨好了卡慕让他别记恨自己，顺便帮同期抓住犯人解决危机，一石二鸟，完美！
　　夜神枫莫名把这张脸和做错事向他撒娇的根子重叠了，不禁无语了一下。但仔细一想，又果断摇头。
　　这人就算还有良心，也是组织成员，如今不过是怕自己迁怒而已，让他去恐怕会出工不出力。机动队□□处理班的警察都是精英，尤其听说今年新进入的两个，潜力无限，那都是这个国家的未来，可不能折在这种地方。
　　“卡慕大人？”安室透迟疑地叫了一声。
　　“我喜欢自己动手。”夜神枫不由分说拒绝。
　　“但是……”安室透争辩，“也不必您亲力亲为啊，反正我今天也不能去上课了，让我跟着吧！”
　　——卡慕怎么会真心救援警察，不跟着去绝对不能放心！
　　夜神枫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叫一辆真的救护车直接把安室透塞进医院。
　　——他要是跟着去，自己怎么在一个心思灵活的组织成员面前暗中给警视厅帮忙！
　　“那个……卡慕大人，我现在把车开去米花病院吗？”好一会儿，司机迟疑地问道。
　　
　　
　　第20章 卡慕必须有牌面
　　
　　夜神枫最终还是没甩掉安室透。毕竟这人太聪明，要是支开的意图太明显，难免会留下痕迹。让情报组生疑对他以后的行动影响很大。
　　当然，安室透也没能独自拿到这个任务。卡慕非要亲自去，他要是代劳的意图太明显，难免让人怀疑他和警视厅有什么关系了。
　　最终，按照夜神枫的要求，救护车一路开进了米花病院——演戏就要演全场，万一有谁注意到了救护车没回医院，不大不小也是个后患。
　　甚至两个扮成急救医生和护士的组织成员真的把担架床上的安室透推进了急诊室，这才关上门，让他们从后门混入人群离开。
　　“终于出来了。”安室透松了口气，心已经飞到了不远的大楼去了。
　　选择从米花病院离开也是因为，这里距离被装了炸弹的大楼其实很近，就算走过去也就10分钟路程。
　　“我们要怎么办？”安室透有点跃跃欲试。
　　一方面，是担忧同期的安危，另一方面，难得跟卡慕二人行动，或许有机会看一看卡慕的真正实力。
　　夜神枫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觉得犯人现在在哪里？”
　　安室透不知道这算不算考较，认真想了想才开口：“警察抓住他的同伙并没有太大动静，察觉到的也就是那条街上的人。沿途我也没见他有打电话……排除掉特例，那另一个犯人刚才一定在能看见现场的地方。”
　　“没错。”夜神枫点点头，欣然道，“既然知道他没走远，那就好办，把人引出来就好。”
　　“怎么引？”安室透疑惑道，“就算他还在附近，也肯定会躲在安全的地方，而我们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有两个办法。”夜神枫举起两根手指。
　　“两个？”安室透惊讶地看他。自己都还没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这人居然已经想到两种了吗？
　　“第一……”夜神枫收起一根手指，笑眯眯地说道，“搜查一课的警察说到底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一点，对付一下普通的嫌疑犯还可以，但真正里世界的人，他们还不行。”
　　“你的意思，不会是……”安室透咽了口口水，脸色有点发白，好一会儿才说道，“抢劫犯人？”
　　“对，我和你，把人从一群普通警察手里抢过来，太简单了。”夜神枫一脸理所当然，“既然那个白痴这么重视自己的同伙，不惜用警察的性命威胁警视厅，那我用他同伙的性命把他逼出来又有何不可？”
　　安室透下意识想说那犯人引爆炸弹怎么办，随即想起卡慕似乎不会在意警察的死活？
　　夜神枫继续微笑。他当然不是不在乎警察的死活，这种时候，不过就是赌谁拿的筹码更重而已。犯人在乎他的同伙谁都知道，而他在意警察的事犯人却不知道——简单的心理博弈罢了。
　　谁叫他身边跟着安室透这个组织成员，不能表示出自己对警察性命的在意，就只能铤而走险了，不过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那第二个办法呢？”安室透转移话题。
　　“第二个啊。”夜神枫放下手，沉吟道，“安室君，如果你是犯人，在引爆炸弹的时候，按下引|爆|器，却发现炸弹没炸，你怎么想？”
　　“炸弹被拆了？出故障了？”安室透脱口而出，随即回过味来，“你想让炸弹犯觉得他设置的炸弹出问题了，引诱他自己出来？”
　　“对。”夜神枫愉悦地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顿了顿，他又指指大楼，微笑：“毕竟，楼里的不是刑事科的警察，是排爆警呢，如果人家趁着这时候把炸弹拆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犯人一定会去能看见大楼里面的位置。”
　　安室透立刻去看隔着马路的另一幢高度相似的大楼，又忍不住头疼。想不到办法真的不是他笨！暴力劫囚、拿警察当诱饵什么的，他确实想不出来！
　　“只要让他焦虑，自己跳出来就行了。”夜神枫点点头，拿起手机打电话。
　　安全屋里。
　　诸伏景光刚刚收拾了厨房，手机就响了。
　　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的号码，他擦了擦手，严肃地接听：“夜神先生？”
　　“诸星君在吗？”夜神枫问道。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正在保养枪支的同伴，答道：“在。”
　　一个字，赤井秀一立刻抬头朝他看过来。
　　诸伏景光点点头，打开了免提。
　　“你们俩，谁会开直升机？”夜神枫问道。
　　“直升机？”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表情有点难以言喻。
　　卡慕不是去帝丹高中上公开课吗？什么情况需要动用直升机？
　　“我会。”赤井秀一干脆地答道。
　　“很好。”夜神枫立刻报了个地址，“15分钟之内，我要看见直升机起飞。绿川带好狙击枪，随时准备听我命令。”
　　“是。”两人心中一紧，来不及多问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出门。
　　毕竟，那个地址说近不近，说远不远，15分钟的话，必须立刻飙车赶过去了。
　　“直升机？”在旁边听完电话的安室透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附近没有更合适的狙击点了。”夜神枫答道。
　　——是这个问题吗！安室透在心里怒吼。
　　这大白天的，在人口密集的东京上空用直升机狙击，说好的组织是隐于暗中的呢？
　　卡慕这个……疯子！就因为犯人的同伙害他撞坏了车子？
　　“琴酒……没有意见吗？”他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Gin？他又不是我上级。”夜神枫不以为然地说道。
　　安室透默默记在心里，果然组织里的传言没错，卡慕的地位不在琴酒之下。只是这人的危险程度，似乎比琴酒还高，是不是和Hiro交换一下情报，先除掉卡慕！最好能踩着卡慕在组织里更进一步，也许可以想办法让琴酒怀疑卡慕是卧底……
　　“好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夜神枫说道。
　　“什么问题？”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目前还是先解决了这次的危机要紧。
　　“要让犯人以为炸弹出问题了，首先，他得先引|爆炸弹吧？”夜神枫诚恳地问道。
　　安室透：……！！！一引爆，上面的萩原怎么办？
　　而且，他去追那个炸弹犯的时候，松田也应该快处理完他那边的现场赶过去了，除了他俩，还有不少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在！
　　“拿着。”夜神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塞给他。
　　“这是……”安室透一怔，“信号屏蔽器？”
　　“组织研究室的加强版，作用范围直径300米。”夜神枫解释道，“考虑到信号的穿透性和大楼的高度，你只要上到10楼左右，就足够覆盖炸弹了。”
　　安室透终于舒了口气，这样的话，炸弹确实引爆不了，倒也不是不可行。
　　“至于我，就负责让他按下那个按钮好了。”夜神枫微笑着抬手，大大方方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圆形贴片粘在他领口上，看起来倒像是装饰的扣子。
　　“你给佐藤警官用的那种窃听器？”安室透挑眉，并不觉得太意外。
　　“不，是呼救器。”夜神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如果你被警察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了，只要对着窃听器喊救命就好了。”
　　安室透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
　　夜神枫也没管他说的是“不会被抓住”还是“不会求救”，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有窃听器在，想必这人不敢阳奉阴违故意坑死上面的警察！
　　安室透一脱离夜神枫的视线，神色间立刻严肃起来，快步跑向大楼。
　　谁也不知道炸弹犯什么时候会忍耐不住真的按下按钮同归于尽，必须尽快将信号屏蔽器送到萩原研二身边——所以这么好用的东西，爆|炸|物处理班为什么不人手配备一个？明明可以预防九成以上的遥控引|爆！
　　思考间，正对面一辆机车疾驰而来，在他面前一个急转弯，横着停下。
　　安室透抬头对上那人扯掉头盔露出的熟悉的眉眼，瞳孔紧缩。
　　“你怎么在这里？”借了一辆警用摩托先行一步赶往大楼的松田阵平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停下来才发现，眼前这人，居然真的和自己那个毕业就失踪的同期长得一模一样！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就扭曲了：降谷零那家伙，穿的什么玩意儿？背的是……书包？他失踪就是重新回去读高中了吗！
　　安室透一脸黑线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帝丹校服，明明之前都注意避开松田了，怎么还这么巧刚好撞见！让松田看见这么丢脸的打扮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卡慕的窃听器，万一松田说错一句话，都是要命的事。
　　就在这时，只听天空传来一阵轰鸣声。
　　两人下意识地一起抬头，正好看见一架漆黑的直升飞机往这边飞过来。
　　“喂喂，不是吧？这区域应该是禁飞的，而且那是武装直升机？”松田阵平喃喃道。
　　安室透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本来以为是民用直升机，虽然夸张点，但只要掩饰好狙击的痕迹，也不会有大问题。可武装直升机就太过分了！卡慕这疯子……琴酒怎么都不会信这种人是卧底的吧！
　　另一边，夜神枫按了按被风吹乱的头发，顺手摁掉了狂响的电话。
　　屏幕上，“Gin”的名字渐渐暗了下去。
　　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为了一个害他撞车的混蛋调组织的武装直升机什么的，他也不是做不出来。闹得越大，越不会被怀疑他和警视厅有关系。
　　不疯怎么是组织的卡慕呢？多年不回日本，这边的成员怕是忘了他曾经有多疯了，这必须给牌面啊……
　　
　　
　　
　　第21章 我是警察哟
　　
　　“你……”松田阵平刚一张嘴，就看见对面的人用右手搭在左臂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
　　有、窃、听。
　　“你还是学生吧？不上课跑到警方的管制区来做什么？”松田阵平话到嘴边临时改口，但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果然，这家伙一毕业就失踪是去做卧底工作了吧，但是卧底卧到高中去……不行，窃听器还在，必须憋住笑啊！
　　“我说警官，刚才也是我帮你们找出了炸弹，好歹说声谢谢？”安室透一声冷笑，嘴里说着，手上继续敲摩斯密码：打开工具包。
　　松田阵平一怔，但也没问为什么，立刻打开身上背的拆弹工具包，一边说道：“原来目暮警部说的很厉害的高中生侦探是你啊，但是接下来的就是大人的事了，学生还是乖乖回去上学吧！”
　　“教授已经帮我请假了呢，毕竟我身体不好，刚刚去医院检查过。”安室透无视了他的幸灾乐祸，又送他一个白眼，拿出信号屏蔽器，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他的工具箱最底层。
　　松田阵平会意地合上包，没问是什么，只是看到他打出“我没事”的摩斯密码，微微放心，但又忍不住调笑：“既然身体不好，就别乱跑了，赶紧回去休息，这里就交给大人来处理哦。”
　　听着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安室透勾了勾唇角，抬起头来，甜蜜蜜地笑道：“那就拜托了呢，松田，叔~叔~”
　　松田阵平被他叫得浑身一个激灵，寒毛直竖地后退了两步。
　　安室透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告别。
　　松田阵平跨上机车，戴头盔之前，朝他一个飞吻，又比了个口型：零酱~
　　安室透的笑容一僵，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回家路上小心啊，安室君。”松田阵平喊道。
　　安室透目送他远去，眼底的温和淡去，一秒变脸，拿起手机打电话。
　　“怎么了？”夜神枫接起电话。
　　“在大楼下意外撞见了爆处的警察。”安室透明知他能在窃听器里全听见，却也没提，只是按部就班地报告，“所以我偷偷把信号屏蔽器丢进了那位警官的工具包里，算算时间，5分钟后，信号屏蔽器就能进入300米范围之内。”
　　“安室君，你想过那位警官发现了多出来的信号屏蔽器后，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你吗？”夜神枫皱眉。
　　“我放的位置很隐蔽，一时不会发现，事后我有把握安全回收信号屏蔽器。”安室透信心满满，“就算万中无一的例外，我也准备好了应对方法。毕竟，我也是个侦探嘛。”
　　“你说的那位警官……”夜神枫沉吟了一下才问道，“是不是一头卷毛，喜欢耍酷带一副墨镜的那个？”
　　安室透捏着手机的力量一紧：卡慕什么时候见过松田？
　　“我记得，好像是叫松田……松田警官？”夜神枫继续说道。
　　“应该是，目暮警部说他是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安室透的声音依旧毫无异样。
　　“好吧，那你不用管了，信号屏蔽器我会回收的。”夜神枫说道。
　　“哎？”安室透愣住。
　　然而，不等他多想，夜神枫立刻说道：“既然你那边解决了，就先回去一趟开车过来，你知道到哪里来接我的。”
　　“OK。”安室透答应一声，挂了电话，心里有一点隐忧。
　　没想到卡慕居然和松田有过交集，不过……松田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应该是安全的，毕竟卡慕还要维持表身份。
　　最后看了一眼大楼，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夜神枫一手插在衣兜里，走进大楼，在一楼的会客区沙发上坐下来，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杂志摊开。
　　借着杂志的遮掩，他拿出手机，又取出一块薄薄的芯片，插在手机上。一瞬间，手机屏幕就变了模样，一串串代码似的数据飞速流过，最后停下来的，是一个手机号码。
　　“找到了。”夜神枫拔下芯片收好，存下号码，一条短信发过去：
　　【早安，犯人先生，我看见你了。】
　　几秒后，手机一震，回信来了：
　　【你是谁！！！！】几个感叹号表示了主人急迫的心情。
　　夜神枫微微一笑，手指一动，输入：
　　【我是警察哟。】后面还戴了个笑脸符号，显得有几分可爱。
　　这一次，对面的人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甚至当中还拼错了几个词：
　　【你是警察的话，为什么不来抓我？你到底是谁？】
　　夜神枫轻快地哼着歌，回复：
　　【不骗你：）不信你试试你的引|爆|器还好不好用。】
　　就在大楼不远处的天桥上，炸弹犯推了一把眼镜，只觉得背后一身冷汗，又被风吹干，凉飕飕的。他左右张望，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影，犹豫了几秒，猛地一咬牙，拨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处于圈外，请稍后再拨……”
　　“不可能，怎么可能？”炸弹犯不信邪地继续拨电话。
　　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女声电子音，一遍又一遍。
　　【信了吗？所以说了，我真的是警察。】屏幕一亮，又是一条短信传来。
　　炸弹犯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似的，毛骨悚然，神经质地东张西望，可入眼处每个人都匆匆经过，根本没人多看他一眼。
　　仿佛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下一条短信紧跟着：【刚才在十字路口我就看见你了，看见同伙被抓，怎么你就跑了呢？】
　　“……”炸弹犯手一颤：那个人，真的全都看见了！
　　这一次，他再看四周，每一个路人都显得那么可疑。
　　再抬头看看毫无动静的大楼，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炸弹真的被拆了吗？那些警察，难道不是因为拿他的炸弹没办法才接受条件的？还是说，刚好在这些时间里被拆了？不会……
　　夜神枫一副看杂志津津有味的样子，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消瘦的男人匆匆忙忙跑进来，直奔电梯，甚至因为电梯下来太慢，连着摁了好几下按钮。
　　直到那人进电梯，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合上杂志，优哉游哉地跟上去，毫不考虑地进了另一部电梯，按了顶楼的数字。
　　这是一座写字楼，里面分布着几十家公司，人员复杂，很方便陌生人混入。
　　当然，一个陌生人想要呆在别人的办公室里拿着望远镜看对面，肯定是很引人注意的，能选择的就是公告卫生间，以及——
　　“嘭”的一下，他直接背靠在了通往天台的大门上。
　　大楼的卫生间角度不是很好，而且楼里人多，卫生间也很少有空闲的时候，会被人当做变态的。所以，还是除了午休很少有人上来的天台更合适。
　　【犯人先生，天台风大，小心感冒哦。】
　　炸弹犯趴在天台边缘，拿着简易望远镜往对面看，还没看清楚楼内的情形，如附骨之疽接踵而来的短信差点没让他整崩溃。
　　举头四顾，可天台上空荡荡的，看不见半条人影，绝不可能被监视。而附近的建筑，唯一能看到这里天台的高度，就只有——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对面的大楼：果然是那里面的警察吗！
　　一门之隔，夜神枫心情愉快，手指很有节奏地在手机按键上轻点计时。
　　不可否认，在发出【我是警察】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情有点亢奋。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这么放肆一回。
　　——我是警察。那么天经地义却无法说出口的话。
　　就在这时，耳边隐隐能听到机械的轰鸣声，随即，手机屏幕一亮：
　　【准备就绪。——绿川】
　　直升飞机上，诸伏景光开着舱门，抱着狙击枪坐在门口，看着下方人群的惊呼，面无表情，但心底忍不住苦笑。
　　这辈子包括卧底生涯，做过的所有事都没这次离谱。比起大白天开着武装直升机在东京上空招摇过市，他们当年在警校搞出的那点事算什么问题。
　　“所以，目标在哪里？”驾驶员赤井秀一一脸无可奈何，“要是再不解决，最多10分……不，5分钟，对空自卫队就要来了。”
　　“来了。”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打开的短信里，简单的坐标，回头道，“东南方向12度。”
　　“了解。”赤井秀一控制这直升机在空中转了个弯。
　　诸伏景光端起枪，对准了下方那个在天台上团团转，不时还大喊大叫的男人，心里也有一丝疑惑。
　　卡慕动用这么大阵仗，让他杀的难道就是这么个普通人？看起来脑子还不太正常似的。
　　“等等！”赤井秀一瞥了一眼，忽然道，“你的手机，亮了。”
　　“嗯？”诸伏景光一怔，压了压枪口，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石化了……
　　“怎么了？”赤井秀一问道。
　　“呃……”诸伏景光一脸的难以言喻，好一会儿才开口，“卡慕说，那个疯子不是目标，是幌子。他让我……擦着那人的身体过去，打伤不打死，然后……”
　　“哦？”赤井秀一一挑眉，好奇道，“那真正的目标是？”
　　“在天台的门口。”诸伏景光答道。
　　“……”赤井秀一差点没拉住直升飞机。
　　门后？那岂不是看不见？隔着一扇门盲狙——不对，在那之前，子弹还要先穿过另一个人！
　　这是可能做到的吗？
　　至少赤井秀一知道，自己做不到，这已经不是狙击距离的范畴，而是空间立体思维能力。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亮起，又是一条短信：
　　【听我的指令开枪，收到短信后第十秒。——Camus】
　　诸伏景光放下手机，表情凝重中带着一丝隐约的兴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脑海中一片清明。
　　
　　
　　
　　第22章 掌控全局
　　
　　这是可能做到的吗？
　　至少诸伏景光认为——能。
　　他甚至隐隐若有所悟，这个任务，或者并不是什么组织的任务，而是卡慕对他一个人的考验。
　　卡慕想试探他的盲狙能力究竟是稳定的技能，还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所以，昨天的追逐战，卡慕果然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如果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不是卡慕，那么……鸽子么。
　　生物监控，无所不在，谁也没办法一一判断身边的哪只鸟是卡慕驯养的，这还真让人头痛。以后和Zero的交流，还得更隐蔽才行。
　　但不管怎么说，先要过眼下这一关。这个考较，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组织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而组织奉行的是丛林法则，优胜劣汰，能力这种东西，不被上面赏识，那就半点用处都没有。
　　一瞬间，他的表情更严肃了，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端起了枪，同时在心里默默计数。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一按操纵杆，再次压低了直升机的高度，几乎是从两座大楼中间飞了过去。
　　就是现在——诸伏景光数到“Zero”，毫不犹豫地开枪。
　　“啊~~”被打穿了右肩的炸弹犯一声惨叫，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痛得在地上打滚。
　　天台门后，夜神枫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毫无预兆地往边上一扑。
　　“呯——”
　　他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地上，深深的弹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的一下笑出来。
　　这要是没闪开，毫无疑问，子弹会穿透心脏。
　　因为隔着木门，不确定目标身高，所以打头部不保险，这才选择了心脏吗？退一步说，只要目标不是小孩子或者侏儒，这个高度，至少也能重伤对方，而狙击枪打出来的重伤，死亡率起码在70%以上。
　　绿川明，果然……好得很。
　　一边想着，他掏出手|枪，撞上□□，比了比角度，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开枪。
　　“打中了吗？”赤井秀一拉起了直升机高度，随口问道。
　　“不知道。”诸伏景光一耸肩，收起枪，“隔着门也看不见，也许……不好，自卫队来了。”
　　赤井秀一轻轻地“啧”了一声，招呼道：“绿川，坐好，我们可能需要来一段特技飞行。”
　　诸伏景光嗤笑，关好舱门，迅速到他旁边的座位坐好，绑好安全带，一边说道：“希望你的飞机开得比安室君的车稳当些，毕竟坠机和翻车造成的悲剧也相差太大了。”
　　“我尽力。”赤井秀一爽快地笑起来，猛地一推操纵杆，直升机俯冲而下，吓得下面街道上的人群纷纷尖叫躲避。
　　下一刻，直升机绕过一座大楼，再次拔高。
　　诸伏景光抓着安全带，忍着失重的晕眩感，简直生无可恋。
　　他这两个队友，一个喜欢把汽车开成飞机，一个喜欢把飞机开成汽车，他能怎么办？！
　　“短信。”赤井秀一百忙之中还有时间提醒他。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拿起手机：
　　【任务完成，撤退。——Camus】
　　“卡慕让我们撤退。”诸伏景光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好像……有点困难。”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后面紧追不舍的直升机，挠了挠头，“总之，坐稳了，别咬到舌头。”
　　夜神枫走出大楼时，街道上已经乱成一片，远处的警笛声呼啸而来。
　　后门的僻静处，静静地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
　　夜神枫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呯”的一下关门，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开口道：“开车。”
　　安室透动了动鼻子，狐疑地看他，随即目光慢慢落在他的小腿上。
　　裤腿有一条撕裂，裂口还有轻微焦灼的痕迹。幸亏裤子颜色够深，他一路走过来才没有被人发现被血浸透。
　　“你受伤了？”安室透脱口而出，又不禁骇然。
　　一个小小的犯人，居然能伤到卡慕吗？
　　“问题不大。”夜神枫笑得愉悦，一边拉开他车里的储物柜，一边问道，“有伤药吗？”
　　“有。”安室透弯腰，从座椅下方拉出便携式急救箱递给他，这才开车。
　　夜神枫毫不在意地当着他的面卷起裤管，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翻了翻急救箱，找出双氧水，直接往伤口上倒下去半瓶。
　　安室透瞥见他的动作，也不禁咋舌，可偏偏那人脸上一点儿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仿佛这伤不是在他身上似的。
　　甚至，他还是笑着的，仿佛碰到了什么好事，整个人从内到外透出来一股愉悦感。
　　隔了一会儿，安室透才试探着问道：“是谁打伤您的？那个炸弹犯怎么样了？”
　　“大概没死吧。我走的时候还在哭喊着呢。”夜神枫撕开止血纱布往腿上裹，一边随口说道，“至于我的伤，绿川打的。”
　　“什么？”安室透睁大了眼睛，已经没空去管炸弹犯所谓的“还在哭喊着”是不是被卡慕动用私行了，他震惊的是后面那句话，立刻追问，“绿川为什么要对您开枪？叛变吗？”
　　一瞬间，心如擂鼓，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景光暴露，他要不要趁着卡慕受伤，在这里直接动手？
　　“我让他打的。”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夜神枫勾了勾唇角，“鸽子送回来的画面不太清晰，我就亲自试一试他的能力，别大惊小怪。”
　　安室透：……试他的能力，就让自己当靶子？还能不能更疯一点啊！
　　夜神枫截断纱布，盖上急救箱，眼底却带着一丝恶劣，一丝得意。
　　就算去组织的医院检查，也能确确实实证明，他的伤口来自于绿川明的狙击枪，区别只是昨天和今天的差距，在他重新撕开伤口后，已经分不清了。甚至，裤子的裂口都是他自己用枪打的，硝烟味和焦灼痕迹，不细看也没有区别，到底也没人会像是取证一样给他验伤。
　　腿上这么严重的伤势，只能瞒过一时，不可能长期骗过几个这么精明的手下，所以……测试绿川明的同时，借机让这个伤口的来源变得有据可查，那才真正抹去了昨天的所有痕迹。
　　只是，对自己狠一点罢了。
　　“要去医院吗？”安室透张了张嘴，只能问道。
　　“不用。”夜神枫摇头，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象，喝道，“停车。”
　　安室透下意识一踩油门，靠边停车。
　　夜神枫看了看他，很好，回去取车的时候，高中校服已经换掉了，果然是情报人员的玲珑心思。点了点头，他拿出一张黑卡递过去，低声道：“去男装店，给我买一身替换的衣服，包括鞋袜。”
　　“知道了。”安室透接过卡下车，进了路边一家精品店，不过10分钟，左右手各提着一个袋子出来。
　　回到车里，他把纸袋塞过去，重新发动了车子，掉头。
　　夜神枫迅速换掉身上带血的衣物，又仔细用湿纸巾清理掉皮肤上沾的血。
　　“给。”安室透递过去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古龙水？”夜神枫一愣，脸色有点怪异，“哪来的？”
　　“买衣服的时候，导购小姐送的小样，毕竟这身衣服死贵死贵的。”安室透理直气壮地回答，横竖不是花自己的钱，当然是什么贵就买什么，卡慕也没说买什么样的衣服。
　　夜神枫不禁失笑，顺手给自己来了两下，用古龙水的味道遮掩身上残留的血腥味和双氧水的味道。
　　这手下属实是知情识趣了，不用提醒就考虑到了所有他没有提醒的东西，用起来非常顺手，简直会上瘾。可惜了年纪轻轻偏要往死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阿嚏！”就在这时，他的外衣口袋里传来轻微的喷嚏声。
　　安室透一怔，惊讶道：“根子，你也带在身上？”
　　“唔，它睡着了，就揣上了，我习惯走到哪儿都带它，又不占地方。”夜神枫掏了掏，把睡得迷迷糊糊被古龙水的味道刺激醒的猫猫捞出来。
　　“咪呜……”根子鼻尖一动，又打了个喷嚏，随后迅速抛弃了主人，爬到了安室透腿上。
　　“把车停在这里可以吗？”安室透说道，“虽然和装了炸弹的大楼不在一条街，其实就是在后面，走路的话可以直接穿过去。”
　　“可以。”夜神枫伸手把根子拎回来，一手按在车门上，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去回收信号屏蔽器，你联络一下诸星和绿川，看看他们甩掉自卫队了没，顺便去把人捡回来。”
　　安室透被噎了一下才点头：“我知道了。”
　　今天的事确实有点奇怪，卡慕为什么让Hiro对他开枪？他们必须交流一下情报……只是还有一个碍眼的诸星大，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把人支开呢？头疼。
　　夜神枫下车，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确定毫无破绽，这才走向大楼。
　　安室透在车里看着他走远，脚步稳健，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包扎伤口，完全不信这是一个腿上受伤的人。
　　直到人影消失在建筑后，他这才重新发动车子。
　　“哎？夜神教授，您怎么回来了？”从另一边匆匆走过来的佐藤美和子和另外两个警察正好和夜神枫迎面撞上。
　　“我不太放心，把安室君送回去后，就过来看看，想着顺便把笔录做了，也不用辛苦你们再跑一趟。安室君那边，他都跟我说了，我替他做笔录……可以吧？”夜神枫一脸关心道，“对了，佐藤警官，你们这是？”
　　“啊，接到消息，刚刚公安那边已经抓到了另一名犯人，只是……算了，我不该跟您说这些。”佐藤美和子有些烦躁。
　　夜神枫一挑眉，心知肚明。
　　连武装直升机和狙击枪都出现了，这案子公安一定会接手，难怪搜查一课的刑警不爽了。这看起来就像是半路摘桃子……可是这种案子，确实还是留在公安比较好。让普通警察牵扯进组织里，实在太危险了。
　　“说起来，夜神教授怎么连衣服都换过了？”佐藤美和子有些惊讶地看他。
　　“哎……”夜神枫叹了口气，一脸伤脑筋，“安室君虽然心脏病没有发作，不过还是跑得太厉害了，在救护车上吐了我一身，只能临时买了一身衣服替换。”
　　“这样啊，安室君也真是不容易。”佐藤美和子感叹道，“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就不能有个好身体呢。”
　　夜神枫忍着笑把一句“那孩子年纪比你还大”咽了回去，一手在口袋里捏了一把根子。
　　“喵~”根子猛地蹿了出去，一溜烟跑进了警戒线。
　　“啊，根子，等等！”夜神枫赶紧追上去。
　　“哎？”几个警察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入了警戒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
　　
　　
　　第23章 表白？！
　　
　　“等等！夜神教授！这里是危险区域，不能进去！”佐藤美和子好不容易才气喘吁吁地追到人，也不禁暗自惊讶。
　　虽然作为刑警她还是个新人，但也是经历过警校的严苛训练的，怎么追一个大学教授还这么费劲？明明人家一路跑过来脸不红气不喘的，难道是平时锻炼的成果？
　　“抱歉，佐藤警官，我只是有点担心我的猫。”夜神枫一脸歉意地说道。
　　“所以说，猫这种宠物就不能带出门啊，又不是狗。”另一个男警察小声嘀咕了一句。
　　“非常抱歉，不过根子平时很乖的，从来不会乱跑。”夜神枫辩解。
　　连佐藤美和子都不信任地看着他：你管这撒腿没的猫叫“从来不会乱跑”？
　　“呃……”夜神枫看懂了她的眼神，挠了挠了脸，眼神带着一丝心虚，不怎么有信心地嘀咕，“根子会跑，大概是因为……闻到了熟人的气味……”
　　“熟人？”佐藤美和子一愣，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也睁大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开口，“不会是……”
　　夜神枫讪笑了两声，对她点点头，表示她猜得没错。
　　佐藤美和子：好吧，还真是自来熟的猫。
　　却说松田阵平和安室透分开后，只当做包里的信号屏蔽器不存在，一直把机车开进了大楼的一楼大堂，直接甩车就冲进了电梯。
　　确实是他们大意了，信号屏蔽器……啧，这玩意儿居然还要Zero冒险来提醒他们，作为拆弹的专家，还真是失职。
　　“松田？”萩原研二刚刚拆开炸弹的显示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惊讶道，“你怎么上来了？”
　　“看看你活着没。”松田阵平一见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咬牙切齿，“萩原研二，你是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拆弹居然敢不穿防爆服？”
　　“啊哈哈哈……谁会穿那么重的东西啊，热死了。”萩原研二干笑，不过自知理亏不敢反抗。
　　松田阵平几次想揍他，又放下手，悻悻地松开他，没好气道，“这么一个炸弹你解决不了？”
　　“有点复杂，不过花点时间的话没问题。”萩原研二整理了一下领口，表情也严肃起来，“刚刚接到目暮警部的电话，你也知道了吧。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这个炸弹什么时候会炸，也许就是拆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轰。”
　　“放心吧，我问过了，今天我可不会死在这里。”松田阵平蹲下来，打开工具包，和他一起拆，一边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这边结束后，等下一起去喝一杯。”
　　“嗯？你问的谁啊。”萩原研二莫名其妙。
　　“问我专业拆弹的尊严。”松田阵平指指自己的工具包。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虽然不解，但幼驯染的默契让他立刻不动声色地接过：“我的剪刀刚才摔了一下，借你的用用。”
　　“你到底要不要命！”松田阵平怒吼。
　　“哈哈哈哈，小阵平别这么生气嘛。”萩原研二从包里拿出剪刀，脸上不带丝毫异样。
　　信号屏蔽器……看来是不用担心今天回不去了。但是松田带了这么好用的东西来，居然一句不提，看起来背后还有隐情呢。
　　“等下去警校旁边那家餐馆，我有点怀念上次大家一起去吃的小菜了。”松田阵平随口说道。
　　萩原研二闻言，眼睛一亮。
　　警校，联谊，小菜——诸伏和降谷！
　　“啊，没问题。”他弯起了眉眼，比了个OK的手势。
　　“根子！”夜神枫一边走一边喊。
　　“那个，夜神教授，要不您先跟我们出去？”佐藤美和子一个头两个大。
　　这位是上面交代的重点保护对象，她也不能像是对嫌疑人似的强行把人押送出去，只能让同事先去报告目暮警部。
　　虽说炸弹犯已经被抓了，不会再有人引|爆炸弹，但万一呢？
　　“不行，我家根子胆子很小，要是被吓到了怎么办。”夜神枫一口拒绝。
　　“但是……这里是警方的警戒范围内，是禁止进入的！”佐藤美和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是这样吗？”夜神枫歪了歪头，很是无辜。
　　“就是这样的！”佐藤美和子无力道。
　　“唔……”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起来，我回国的时候，你们松本理事官邀请过我做刑事部的顾问，要不然我就答应他好了。那样的话，我也算是警方成员，进来就没关系了吧？”
　　“顾问？松本理事官邀请的？”佐藤美和子目瞪口呆。
　　“我是化学专业的，东都大学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实验室。”夜神枫理所当然道，“你们刑事部有些需要化验的东西，警视厅内部的法医室是没有仪器的，所以想聘请我做名誉顾问。嗯，本来觉得有点麻烦，算了，今天回去我就给松本理事官打电话。”
　　佐藤美和子：…………这也太随便了！
　　你不是觉得麻烦吗？就为了一只猫就不麻烦了？
　　“根子是我的家人，很重要的亲人哦。”夜神枫的脸上是难得的温柔。
　　佐藤美和子只觉得心里被轻轻地撞了一下，或许“家人”这个词太柔软，让她一下子被梗住了。
　　“根子，你在哪里？”夜神枫却已经转身继续去找猫了。
　　佐藤美和子叹气，又按了按太阳穴，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人一个人在炸弹附近乱跑啊。无论是教授还是……顾问。
　　“喵~”
　　“喂喂！什么……喂，哪来的猫啊！”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大楼的一楼大厅里传来怒吼声，还夹杂着另一个人的狂笑声。
　　“根子！”夜神枫赶紧跑过去。
　　“等等，夜神教授！”佐藤美和子扶额，认命地继续跟着跑。
　　“喂，别舔了，很痒啊！”松田阵平一出电梯门就被一只猫崽子扑了个正着，一脸懵逼，墨镜歪到了一边，工具包随手扔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抓猫。
　　“哈哈哈……哈哈哈……小阵平你这一脸凶相居然还讨猫咪喜欢。”萩原研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真是第一次见一向酷酷的幼驯染这么狼狈又可爱的模样。
　　“笑什么笑，还不快帮忙！”松田阵平气急败坏。
　　这橘猫个头虽然小，但动作未免太灵活了，居然还抓不住，让它爬上了自己的肩膀，往脸上舔了一口。
　　咦？这熟悉的操作……怎么感觉经历过！
　　“根子，别闹，快过来！”果然，响起的说话声也很熟悉。
　　“喵喵！”根子避开松田阵平的手，轻轻一跃，跳到了地上的工具包上，爪子扒了扒，“嗖”的一下从盖子的缝隙处钻了进去。
　　“？？？”松田阵平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打开包，一边骂骂咧咧，“混蛋啊！这里面装的可不是你的猫粮！快出来，受伤了我可不管啊。”
　　“抱歉，根子又给松田警官添麻烦了。”夜神枫一脸歉意地鞠躬。
　　“出来，你的主人在那里，你不能跟我回家！”松田阵平还在和缩在包包角落里团成一团不肯出来的根子较劲。
　　旁边的萩原研二赶紧上前一步接话：“原来是这位先生的猫吗？炸弹虽然已经排除了，但这里还是有危险隐患的，不能随便进来哦。”
　　“非常抱歉，我本来是找佐藤警官补笔录的，没想到根子闻到了松田警官的味道就跑过来了。”夜神枫解释道。
　　“你的猫……和松田很熟？”萩原研二有点惊奇。
　　“根子很喜欢松田警官。”夜神枫避重就轻地说道。
　　“这样啊。”萩原研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蹲在地上的松田阵平，忽的“噗嗤”一笑，含糊地嘀咕了一句：“当成同类了吧。”
　　“咳咳。”夜神枫忍着笑，干咳了两声，当做没听到。
　　“够了啊！Hagi你这家伙……”松田阵平黑着脸走过来，怀里抱着一团毛球，姿势简直比抱着个随时会炸的炸弹还别扭，没好气地往夜神枫怀里一塞，恶声恶气地吼道，“管好你的猫啊！”
　　“抱歉。”夜神枫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次道歉，顺手把根子塞进口袋里。
　　看他这种乖巧的态度，松田阵平也发不出火，只能嘀咕道：“下次注意点，别让它乱跑，要是丢了不好找。”
　　“嗯，根子只有闻到喜欢的人的味道才会跑出去呢。”夜神枫说道。
　　“……咳。”被一只猫的主人代替宠物表白了的松田阵平别过头，脸上有点红，顺手扶正了墨镜，“赶紧出去，别阻挠警方办案。”
　　“松田警官，您的包。”一个防暴队员提着他的工具包过来。
　　“Hagi，走了。”松田阵平接过包往肩上一甩，转身走人，只是从背影看，怎么都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别介意，松田他只是不习惯被表白。”萩原研二挤挤眼睛。
　　“谁被表白了啊！”松田阵平回头吼了一句。
　　“嗨嗨，是猫表白你的。真伤心，难道不是Hagi更可爱嘛，为什么是你啊。”萩原研二回收告别，快走两步，笑着勾上了松田的脖子。
　　夜神枫看着他们勾肩搭背、吵吵闹闹地走远，放在口袋里的手指轻轻挠了挠根子的下巴，从团成一团的爪子下面捏出那个信号屏蔽器。
　　猫的嗅觉并不比狗差，只是猫不如狗那么容易训练罢了。可根子不一样，它的智商很高，几乎比得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让它去取一个沾满了自己气味的小东西，轻而易举。
　　很多时候，动物都比人好用，比如根子，比如快斗的鸽子。
　　不过……这一代的警察，确实挺不错的。刑事部顾问……也可以，顶多偶尔被琴酒借着这个身份指使一下，不是大问题。
　　
　　
　　第24章 我真的不偏心
　　
　　直到车门关上，松田阵平往后重重地一靠，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很累？那还去喝酒吗？”萩原研二问道。
　　松田阵平朝他摆摆手，这才打开工具包。然而，翻了一阵，却不禁脸色一变。
　　“怎么了？”萩原研二也察觉到了不对。
　　“没有……怎么会没有？”松田阵平喃喃自语。
　　“什么没有？”萩原研二问道。
　　“我说你借的那把剪刀啊，该不会没放回去吧！”松田阵平低吼道。
　　“胡说，我明明放回去了。”萩原研二理直气壮地反驳。
　　两人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争论，但手下却动作很快，迅速将车里检查了一遍。
　　“放心，没有窃听器。”萩原研二说道。
　　“Zero给我的信号屏蔽器，不见了。”松田阵平黑着脸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见到Zero了？他和小诸伏两个，不是一毕业就没了踪影吗？我们上次还讨论过也许他们是去执行什么公安的秘密任务……”萩原研二说道。
　　“我怎么知道，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偷偷塞给我这个。”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烦躁道，“看他的样子，似乎被监视着，话都不能多说……啧。”
　　“他会不会有危险？”萩原研二眼神凝重，“如果他在执行卧底任务，知道我们有危险偷偷送来信号屏蔽器，那现在信号屏蔽器被人拿走了，是不是表示他的行为已经暴露了？”
　　松田阵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
　　“你的包，有谁碰过？”萩原研二问道。
　　“就几个机动队的队员，但是你也知道——”松田阵平一摊手，无奈道，“如果是有心拿走一样东西，刚才拆弹那么混乱的环境，谁都有可能。”
　　萩原研二也不禁沉默。
　　两人对望了一眼，担忧之中又带着沉重。
　　如果机动队的队员都有他们的人，那降谷零卧底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可怕组织啊。
　　“对了，明天我去看看Zero的情况好了。”松田阵平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去哪里看？你知道他在哪？”萩原研二一愣。
　　“我记得前几天管理官说要派人去各个学校进行防火防爆的安全讲座，我去申请一下，明天去帝丹高中！”松田阵平兴致勃勃。
　　“Zero在帝丹高中？教书吗？他告诉你的？”萩原研二有点莫名他这种诡异的兴奋。
　　“他今天穿的是……帝丹高中的校服哦。”松田阵平露出一个坏笑。
　　“……啊？”萩原研二傻眼，半晌，整个人笑得趴在方向盘上。
　　“开你的车。”松田阵平踢了他一脚，“总之，我找机会打听一下他的近况，还有，如果遇见他，记得他现在叫安室透。”
　　“知道了。”萩原研二应了一声，又笑起来，“说的我都想和你一起去了，回去读高中的Zero啊！”
　　另一边，夜神枫由佐藤美和子开车把他送回了安全屋。
　　屋里空荡荡的，厨房的水池里还扑着洗完没来得及收进碗柜的餐具。
　　夜神枫在沙发上坐下来，带上蓝牙耳麦，随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号屏蔽器，用指甲抠开底部的外壳，按了一下里面的开关。
　　很快的，耳麦里传来嘈杂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信号屏蔽器？”
　　“……”
　　“我才不会！”
　　“…………”
　　“你怎么在这里？……你还是学生吧？不上课跑到警方的管制区来做什么？”
　　“……”
　　“看看你活着没……问我专业拆弹的尊严。”
　　“等下去警校旁边那家餐馆，我有点怀念上次大家一起去吃的小菜了。”
　　安室透的声音，松田阵平的声音，还有一位，应该是那位萩原警官的声音……听起来都没有问题。
　　夜神枫掂着信号屏蔽器，用快进将录下的对话听了好几遍才关掉。确实没听出问题，他顺手一捏，将信号屏蔽器整个捏碎，残渣丢进了垃圾桶。
　　他利用的是人的心里盲区——信号屏蔽器本来的作用就是屏蔽信号，正好是窃听器的克星，两者不可能同时工作。然而，仅仅只是一个微型录音设备，并不传送音频信号的话，屏蔽器却没有任何作用。不能听现场，还不能事后复盘的吗？
　　要是安室透和松田阵平在这里，一定会吓出一身冷汗。尤其是松田阵平，真的要庆幸自己足够谨慎，哪怕和萩原都没有明说，一直在用默契意会。
　　“呜——”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夜神枫这回终于没有再摁掉电话，接了起来，可却没有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
　　“卡慕！你真的想死吗！”就算没开免提，琴酒的吼声也足够让手机三米范围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想。”夜神枫想也不想地回答。
　　“……”琴酒也被噎住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夜神枫安抚道，“我心里有数。”
　　琴酒很想骂一句“你有个屁的数”，但又知道这人一定会回他一句，只要没人看见就没有暴露。
　　“正好，我有件事告诉你。”夜神枫神色自若地转过话题。
　　“嗯？”琴酒喘了口气，勉强压下心火。
　　“我答应了东京警视厅，做他们刑事部的名誉顾问。”夜神枫说道。
　　“…………”琴酒沉默了半晌才疑惑地问道，“警视厅的高层脑袋坏掉了？”
　　“哈哈哈……”夜神枫忍不住笑起来，“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有眼光吗？”
　　琴酒一声嗤笑，提醒道：“记得把你和雪莉的实验数据分开。”
　　“这还用你说？”夜神枫撇了撇嘴，微微一顿，又说道，“雪莉那边我会看着，别让人去打扰她。”
　　“卡慕，你对雪莉太宽容了。”琴酒不满。
　　“Gin，雪莉的价值是她的脑子。”夜神枫冷声道，“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和她的研究专业也不是一个方向。她出工不出力的话，我们谁都不知道。怀柔比强逼有效果。”
　　“大不了毙了。”琴酒冷哼。
　　“毙了她，那位先生要的研究，你来做？”夜神枫没好气道，“Gin，别说没用的废话。”
　　琴酒的呼吸加重了一点，隔了一会儿，又开口：“那位先生已经快等不及了，既然按照你的方式来，最好快点让他看见成果。”
　　“我知道。”夜神枫皱了皱眉，答应下来。
　　“实验室准备得差不多了，周一就让雪莉过去。她的假期结束了。”琴酒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真是急性子。”夜神枫吐槽。
　　不过，琴酒没再提他动用武装直升机的事，计划成功！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是马自达RX7。
　　夜神枫望了一眼窗外，最后发出去一条短信，随即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可乐打开，直接灌了半瓶。
　　“我们回来了。”几分钟后，三人一起从车库的门走进来。
　　夜神枫转身，看清他们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安室透的模样还好，不过另外两个就有点凄惨了，衣服上灰扑扑的不说，脸上和手脚露出的皮肤多了好几道血痕和淤青，就像是刚从战场回来一样。
　　“夜神先生，我先问一下，直升飞机的钱……不用我们出吧？”诸伏景光问道。
　　“坠机了？”夜神枫眨巴着眼睛问道。
　　“不算坠机，是迫降。”赤井秀一纠正。
　　“这和坠机有区别吗？”诸伏景光简直生无可恋。
　　“我想……多少还是有的？”赤井秀一想了想才回答，“至少坠机的死亡率是90%以上，而我们还活着回来了。”
　　诸伏景光揉了揉太阳穴，心累。
　　自卫队追击太紧，他们好不容易才拉开一点距离迫降，用时间差逃走。可途中发生了一点意外状况——直升机的一边起落架被打坏了，于是落地的时候造成了侧翻起火，他们也是很惊险地在爆炸前爬了出来，又正好安室透开车赶到，才在自卫队的人来之前平安撤离。
　　“确定痕迹收拾干净了？”夜神枫问道。
　　“确定。”赤井秀一肯定道，“整个直升飞机爆炸了，无论毛发还是指纹都不会留下来，枪支也都一起处理掉了。”
　　“很好。”夜神枫点头。
　　——一点也不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点遗憾。
　　为什么这么能干，但凡留点线索，岂不是正好把人丢过去吃猪扒饭。
　　“那个……”诸伏景光开口。
　　“执行任务中损坏的组织设备不需要你们赔偿。”夜神枫摇头。
　　反正是组织的钱，不败白不败！
　　“那就好。”赤井秀一也松了口气，“夜神先生，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可以先回房间洗个澡吗？”
　　“去吧。”夜神枫挥挥手，又把目光转向诸伏景光，微笑道，“那么，这次的任务报告，绿川，明天之前发到我邮箱。
　　“……”诸伏景光眼神死。
　　赤井秀一抬头和他对望了一眼，脸上带着微妙的同情。
　　“一万字。”夜神枫补充了一句。
　　“啊？”诸伏景光傻眼，张大了嘴，只发出一个单音。
　　一万字的任务报告！这是让他把任务过程写成小说吗？
　　“有问题？”夜神枫疑惑。
　　诸伏景光无言以对：难道你觉得没有问题吗？没有吗？
　　好的，就算有，也……反对无效。
　　安室透一声干笑，默默走开几步，目光一转，刚好看见垃圾桶里信号屏蔽器的残骸，不禁心惊。
　　卡慕……这么快就拿回来了？松田没事吧！
　　“对了，安室君。”夜神枫恍若魔鬼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的任务报告也是。不过，念在你还有高中作业要写的份上，5000字的报告。”
　　安室透崩溃：……谢谢你还记得我的作业啊！
　　夜神枫全部打击完，满意地上楼去了。
　　——人人有份毫不偏心，我果然是个好上司！
　　
　　
　　
　　第25章 魔鬼上司
　　
　　清晨，夜神枫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天色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沉闷。
　　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起床梳洗。
　　收拾完毕，先看了一眼手机，发现邮箱里已经躺着一份任务报告，是诸星大发来的，时间竟然只是10分钟之前。
　　他点开看了一眼，忍不住失笑。
　　长长的任务报告被写得像是干巴巴的学术论文，让人看得昏昏欲睡。右下角显示的字数：11027。
　　还真是一万字报告啊。
　　夜神枫笑着关掉邮箱。他也就是捉弄人，哪有闲工夫去看几万字报告书。
　　下了楼，一楼空荡荡的，只有厨房里放着一叠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他这才想起来，昨天绿川明报备过，今天要去处理退租公寓和搬家的事。至于诸星大，多半是因为通宵写报告正在补眠。
　　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又回了几封组织的邮件——最主要还是昨天的动静，尤其是报废了一架组织的武装直升机，让负责日本方面财务的皮斯科很不满。
　　但是……你不满关我屁事？
　　半小时后，夜神枫上楼换了衣服，去敲隔壁的房门。
　　好一会儿，才听见里面的动静，打开门的赤井秀一一脸困倦，长发乱糟糟的，碧绿的眼瞳带着一丝初醒的茫然：“有事？”
　　“车借我用一下。”夜神枫伸手，丝毫没有明知对方熬夜了还把人吵起来的愧疚。
　　“稍等。”赤井秀一转身，也不介意房门大开着，翻了翻抽屉，拿出一串钥匙给他。
　　“谢了。”夜神枫转着钥匙走人，“你继续睡，下午再回去也行。”
　　赤井秀一靠在门口看着他下楼，眼神锐利，不见一丝睡意。
　　回去么……还不如和绿川明一样，直接搬进来。
　　虽然和卡慕离得近有风险，但收益更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然而，绿川明是凭的厨艺，自己又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名正言顺地占据这间客房呢……
　　一边思考着，他关上房门，从凌乱的被子下面取出笔记本电脑重新打开。
　　屏幕停留在聊天界面上，最后一句对话是他的同事卡迈尔发来的：
　　【任务报告已经发到邮箱。】
　　他轻轻点了一下触摸屏，将最小化的窗口放大，赫然是一张fbi进入日本境内的人员名单和联系方式。只是，他的目光停留在“朱蒂·斯泰林”这个名字上许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关闭文档，删除粉碎。
　　【收到，Thanks。】确定，发送。
　　一万字的任务报告，卡慕也没说必须本人写。就算是检讨书还有专业代写的呢，横竖他也要向fbi通气，顺便让人把报告写了，两全齐美！
　　夜神枫去的地方是警视厅。
　　昨天因为根子的捣乱，最终也没录成笔录，今天正好补一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答应了松本理事官担任刑事部名誉顾问的事，也有一堆资料要签。
　　唔……顺便还能拿张顾问证，以后随意出入警方的警戒范围？
　　因为事先打过电话，来门口接他的还是佐藤美和子。
　　“早安，佐藤警官。”夜神枫笑眯眯地打招呼。
　　“这车看起来和夜神教授不太搭。”佐藤美和子有些惊诧地看了眼那辆火红色的车。
　　“我学生的车，借我代个步。”夜神枫随意说了一句，“走吧。”
　　“所以，夜神教授，您真的想好了，决定接受理事官的邀请吗？”佐藤美和子问道。
　　“当然，我说话算话。以后……可能会经常跟佐藤警官打交道了呢。”夜神枫笑眯眯地说道。
　　“那，请多指教。”佐藤美和子无可奈何。
　　明明这位是很厉害的精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不靠谱。不是能力上的，而是……女人微妙的直觉。
　　先做完笔录，夜神枫顺便把安室透那部分也录了。
　　“松本理事官听说夜神教授答应了他的邀请，今天一直很高兴。”佐藤美和子带着他往理事官办公室走，一边说道。
　　“那是我的荣幸。”夜神枫彬彬有礼地回答。
　　“说起来，今天夜神教授也带着根子吗？”佐藤美和子好奇地看了一眼他的口袋。
　　“当然，根子可是很黏我的。”夜神枫说着，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只是遇见熟人的时候才会活泼一点。”
　　“不过，猫的体型长大还是很快的，马上它就不能被装在口袋里了吧。”佐藤美和子说道。
　　“到时候再说。”夜神枫一笑。
　　根子可是不会长大的品种呢，但是在日本，锈斑豹猫还是太显眼了，很容易让卡慕这个身份暴露，只能委屈根子一直染色装成橘猫幼崽了。
　　“我……”佐藤美和子一句话没说完，虽然间，走廊拐角处匆匆走过来一个人，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抱歉。”那人扶了一下眼镜，语气有些生硬地道歉。
　　“是风见警官啊，你是来取资料的吗？”佐藤美和子皱了皱眉。
　　“对，昨天的案子已经由我们公安接管了，麻烦把整个案卷交接给我。”风见一板一眼地说道。
　　“目暮警部已经交代过了，风见警官直接去取就行。”佐藤美和子疏离地对他点点头，“我这边还有公务，就不陪同了。”
　　“有劳。”风见也没在意她的态度，或者说是公安早就习惯了普通警察对他们的态度了。
　　双方错开，走了几步，夜神枫忽的问道：“这位风见警官，是公安部的？”
　　“啊，是的，他是警视厅公安部的，负责昨天的爆炸案。”佐藤美和子提起来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那可真是辛苦了。”夜神枫感叹道，“风见警官的黑眼圈这么重，昨晚一定是工作到很晚，是个不错的警察呢。”
　　佐藤美和子无言以对，想说明明是搜查一课的案子，他们也愿意为了这个案子通宵达旦的！现在听着有人夸赞风见尽职，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憋屈。
　　而还没走远的风见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抬手摸了摸眼睛周围，暗自嘀咕。
　　黑眼圈……真有这么明显吗？可是昨天忙完炸弹犯的案子后，又接到神出鬼没的上司发来的任务：5000字任务报告，以及……高中作业。
　　任务报告就算了，高中作业是什么鬼！他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记得那些公式定理，连夜恶补了高中数学才赶在天亮前把那些作业做得七七八八，最终只睡了90分钟就爬起来继续上班。
　　也不知道降谷先生是怎么当卧底的。卧底为什么还要写高中作业！
　　“夜神教授，就是这里。”佐藤美和子说道。
　　“嗯。”夜神枫应了一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风见的背影。
　　公安警察啊……如果当年，他没有接下这个任务，现在应该就是和那位风见警官一样吧。
　　对了，风见是警视厅的，自己是警察厅……也差不太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那一天。
　　松本清长对夜神枫的到来很欣喜，办完手续，爽快地同意了夜神枫想要参观警视厅的要求，还特别指派了佐藤美和子全程陪同。
　　“那么，夜神教授想先参观哪里呢？”佐藤美和子无奈地问道。
　　“唔……”夜神枫思考了一阵，漫不经心地开口，“就先去看看刚才那位风见警官工作的地方吧，我对公安警察有点好奇呢。”
　　“但是，公安部不一定会欢迎您参观。”佐藤美和子黑线。
　　“没关系，就看一眼，不会打扰警官们工作的。”夜神枫朝她挤挤眼睛，诱惑道，“顺便去看看昨天的案子的进展程度。佐藤警官也很关心的不是？”
　　“……”佐藤美和子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公安部和刑事部不是同一层楼，于是两人再回到电梯厅。
　　“如果公安警察的态度不太好，还请您不要介意。”佐藤美和子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没关系，我脾气很好。”夜神枫笑眼弯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公安警察的行事，怎么可能生气。
　　佐藤美和子叹了口气，带他走进电梯，按了数字。
　　夜神枫站在她身后，看着显示屏的数字渐渐升高，脸上虽然还是笑着的，但眼底却一片冰冷。
　　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还用腿上的重伤才换来的那份警视厅卧底计划书，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太久了。
　　联络人的非正常死亡真相，警视厅里组织的卧底，整整六年，终于要浮出水面。
　　——Asti，阿斯蒂。
　　这是组织安插在警视厅公安部的成员的代号。
　　那份计划书只是一个雏形，他并不知道阿斯蒂的真实身份，甚至有可能就是刚才那位看起来严肃古板的风见警官。可无论那是谁，他都会把人揪出来的，就从先踏进公安部的第一步开始。
　　另一边，诸伏景光退了租住的公寓，打包好不多的行李，回安全屋的途中还顺便去了趟超市买菜。
　　到家的时候，正好遇见下楼的赤井秀一，帮忙搬了东西。
　　“咖喱？”赤井秀一看了看塑料袋里的菜。
　　“嗯，最方便。”诸伏景光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万字的任务报告！今天要交！
　　从未想过组织里居然还有这一款的代号成员，这是什么以折磨手下为乐的魔鬼上司！
　　赤井秀一微一思考就明白过来，不禁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神。
　　唔……虽然有点对不起卡迈尔，但是看到绿川明的样子，这点小小的愧疚就没了。
　　“看开点，想想安室君除了报告，还有高中作业。”赤井秀一安慰。
　　诸伏景光：……我能说Zero看起来根本不打算写的样子吗？
　　
　　
　　
　　第26章 入侵
　　
　　风见从搜查一课取了资料回来后，就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奇怪。
　　“怎么了？”他走到门口问了一句，随即沉默了。
　　只见刚刚还在走廊上撞见过的两人，现在正大模大样地坐在他们办公室里，而那个空位……好像就是他的。
　　“请问，有事吗？”他推了推眼镜，平静地问道。
　　风见知道夜神枫这个人，从他回国开始，公安就一直有关注。他们比刑事部那边还知道的多一点，cia想从夜神枫身上取得一件研究成果，这是上面不能容许的。幸好回到日本后，这里是公安的主场，cia想要下手也没这么容易。
　　“这是风见警官的位置吗？抱歉。”夜神枫站起来，微笑抱歉，“因为有点无聊，所以借风见警官的电脑玩了一会儿。”
　　风见吃了一惊，几步走过去。
　　公安的电脑里当然有很多绝密资料，但没有密码是打不开的，他并不担心资料泄露，可这人是不是也太自来熟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公安部，不是网吧啊！
　　佐藤美和子站在后面，一脸的无可奈何。她当然是阻止过的，可惜……
　　风见看了一眼自己的电脑屏幕，脸色不禁更黑了。
　　那个蹦蹦跳跳采蘑菇的小人，超级玛丽？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办公电脑上会出现这玩意儿。
　　再看周围的同事，都是一副憋笑的模样。
　　“风见警官，要劳逸结合啊，年纪轻轻小心过劳。”夜神枫语重心长道。
　　“谢谢提醒。”风见咬牙切齿地关掉游戏界面，一键删除，手指都有点发抖。
　　“那个，夜神教授，我们该走了。”佐藤美和子又提醒了一句。
　　“好吧。”夜神枫有些遗憾，随即伸出手，“认识你很高兴，风见警官。”
　　风见其实很想说“认识你我一点都不高兴”，但还是顶着一张面瘫脸，跟他握了握手。
　　“还有，虽然公安部的工作很忙，但也要注意睡眠啊。”夜神枫又说道。
　　“多谢。”风见的语气带着一丝浓重的怨念。
　　他倒是是因为什么才会睡眠不足啊？高中作业！
　　呵，高中作业。
　　夜神枫说完，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夜神教授，您还想参观哪里？”佐藤美和子头大地跟了上去。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夜神枫仿佛后知后觉地问道。
　　“放心，没有这回事。”佐藤美和子立刻回答。
　　“那就去你们搜查一课吧。”夜神枫笑笑。
　　“好。”佐藤美和子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和两个押解着犯人的公安警察擦身而过。
　　“也不知道这案子会怎么办。”夜神枫感慨道，“公安部一旦接手，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不明白的是这个家伙怎么就会引来开着武装直升机的恐|怖|分|子？”佐藤美和子的目光落在那炸弹犯右肩被包裹得厚厚的纱布上，若有所思，“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招惹了那种人，整个东京都乱套了，可他居然还能留下一条小命来。”
　　“是自卫队来得太快了吧。”夜神枫随口说道。
　　“但是，说是犯人，其实也就是两个掌握了一些知识，能□□的普通人。”佐藤美和子顺口接下去，“他们应该招惹不到这种人才对……我想回去再翻一次资料！”
　　“正好我今天上午没事，可以帮忙，毕竟……顾问也算是自己人吧？”夜神枫微笑。
　　佐藤美和子无言，不过也没想太多，帮忙查点资料总比继续参观警视厅省心，而且这也没有什么机密，于是就将人带到了搜查一课的小资料室。
　　案卷虽然都移交给公安了，但只是查阅一下两个嫌疑人的资料，只需要进入户籍系统就够了。
　　“在这里了。”佐藤美和子很快从电脑里调出档案，又喃喃自语道，“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夜神枫开了一台她对面的电脑，手指微微一动，打开了警视厅的内网。
　　屏幕上立即弹出来一个密码框。
　　他毫不犹豫地输入了一组数字。
　　密码框立刻变绿，换成了一行字：欢迎访问，公安部·风见裕也警官。
　　夜神枫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没事在公安部办公室呆了这么久，总不至于是真的想玩超级玛丽的。
　　风见的权限在公安部不够高，但又高于普通刑警，只要不是太机密的东西，都可以查阅。而警员档案绝不是什么机密。
　　从外部入侵不是不行，但动静就太大了，这种时候，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张张警员档案闪过，被他囫囵吞枣一样记在心里，再对照当时从U盘上看到的警视厅卧底计划的实行年份，那个时期前后进入的人员，再排除掉一些绝对不可能的人选，比如那些警察世家出来的，不可能是老狐狸朗姆会放心用的人，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这个嫌疑人，除了两年前出过一次严重车祸，好像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佐藤美和子说道。
　　夜神枫不动声色地退出登录，清理完所有痕迹，调出了炸弹犯的资料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车祸的判定书复印件上，不由得一怔。
　　琴酒从来不记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的样子，可他相反，每一个都会记得。无论是好人坏人，该死的不该死的，每一笔血债，他心里都有一本账。而这个肇事的司机，他是认得这张脸的，毕竟……给他办过事的底层人员，这个算是时间比较长的，而且最终没有被灭口，属于脑子很不错的那种。
　　没能灭口的原因是此人逃到日本的时候犯了事，被抓去坐牢了，他怎么也没疯到跑去监狱里灭口。哪怕做给组织看来立人设，也没必要到这程度。
　　“这个车祸有点微妙。”佐藤美和子又说道，“怎么看都是故意撞上去的啊，而且在法庭上态度还这么嚣张，也不像是有什么后台，就像是……”
　　“就像是急着想坐牢。”夜神枫替她说了出来。
　　“有必要查一查。”佐藤美和子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资料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随即探进来一个年轻的脑袋，有些犹豫地问道：“那个……佐藤警官？目暮警部想问问夜神教授还在吗？”
　　“我在，怎么了？”夜神枫关闭了电脑，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啊，您还在真是太好了。”小警察松了口气，走进来，双手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个没有标签的深色玻璃瓶。
　　“目暮警部可真会指使人，马上就有活给我吗？”夜神枫接过来。
　　小警察讪笑了一声，又正色道：“有个毒杀的案子，但就是找不到毒物，而且被害者的死状非常奇怪……唯一像是毒药的就是这个瓶子里的东西了，但法医室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夜神枫把证物袋塞进口袋，“我下午有课，正好去一趟实验室。”
　　“谢谢，帮大忙了。”小警察如释重负。
　　于是，夜神枫就在警视厅足足消磨了一个早上，还跟着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去食堂吃了午饭，这才离开。
　　他说的下午有课不是假的，昨天因为炸弹犯的事，公开课临时取消了，今天下午得去东都大学补上。至于帝丹高中那边，今天有警视厅的防爆安全讲座，就把课换到了明天。
　　驱车来到东都大学，他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实验室，把瓶子里的药品处理好，放着等结果，顺便一条短信发过去：
　　【学生就要好好上课。——Camus】
　　赤井秀一刚走进东都大学的校门就接到短信，不由得黑线了一下。
　　因为把车子借给了夜神枫，所以他是坐地铁来的。唔……一会儿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个理由一起回安全屋？
　　他来得已经不早，阶梯教室里几乎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作为化学这种理科，女生的人数明显超出了本专业的数量。
　　好不容易才在最后排的角落里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来，他一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往讲台上看过去。
　　还没到上课时间，夜神枫正低头对一个女生讲解着什么，忽然间，抬起头，那双冰蓝的眸子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看了过来。
　　赤井秀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一瞬间，视线穿越了整个教授的人群，准确相接。
　　夜神枫勾了勾唇角，对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乖~孩~子~
　　赤井秀一无语，谁是孩子啊！虽然不知道卡慕的确切年纪，但绝不可能比他大很多的好吗？
　　“夜神教授，怎么了吗？”正听得入迷的女声疑惑地把目光移到他脸上。
　　“没什么，快上课了，后面的内容你自己再看几遍也就懂了。”夜神枫不动声色地把书本推回去。
　　女生有点失望，但看了一眼挂在教室前方的时钟，也只能作罢。
　　“好了，现在开始上……”夜神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铃打断了。
　　沉默了一下，他伸手到口袋里直接按掉了电话，关机，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开始……”
　　“铃……”他的话再一次被手机铃声打断，只不过这次是从教室后面传来的。
　　铃声一直没停，惹得大半个教室的人纷纷回头，看是哪个大胆的学生，上课手机响了也罢了，居然不知道挂掉——没见连夜神教授都不接电话吗？
　　“抱歉。”赤井秀一很无辜地站起来，手里还举着疯狂作响的手机，“打工的地方的管理员打过来的，如果不理会，可能会没了这个月的生活费。所以……我可以出去接一下电话吗？夜神，教授。”
　　有关琴酒打不通卡慕的电话就打给他这件事……他也很无奈啊！
　　
　　
　　第27章 fbi，危！
　　
　　电话一直响到挂断。
　　“诸星同学，要打电话出去，别影响别的同学上课。”夜神枫开口。
　　赤井秀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就不信卡慕不知道电话是琴酒打的，所以……这人居然是打算当做不知道，继续上课？
　　上课比接琴酒的电话重要？
　　“还打电话吗？”夜神枫看他站着不动，又问了一句。
　　“不，我觉得夜神教授说得对，作为学生，上课最重要。”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摁掉了刚刚亮起屏幕、还来不及响起的电话，随后眼疾手快地关机。
　　管他呢！反正他一点儿都不想代替卡慕去承受琴酒的怒火。
　　“知错能改就好。”夜神枫满意地点点头，淡定地开始上课，就好像刚才的小插曲完全没发生过似的。
　　大学的大课是90分钟，当中没有休息。
　　赤井秀一原本是很无聊的，不过耳中听着夜神枫的声音，不知不觉就顺着他的思路听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讲课的夜神枫很迷人。专业知识扎实，但讲解又深入浅出，偶尔还会开玩笑，虽然是理工科，但让人听着完全不枯燥，哪怕他这个假冒的研究生也基本上听懂了。
　　然而，就是这样，才更让他觉得惋惜。
　　明明是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呢？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受学生爱戴的教授、学者，那该有多好。
　　终于等到下课，夜神枫却不慌不忙地又回答了不少学生的提问，直到下堂课的教授已经等在门口了，这才笑着劝退了热情的学生。
　　走出门，果然见到了赤井秀一靠在后门口的墙上。
　　“放心，琴酒不会找你麻烦。”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满脸不信：“琴酒居然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吗？”
　　“那倒不是。”夜神枫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开机，一边慢吞吞地说道，“只不过比起你，我才是他想干掉名单的第一位罢了。”
　　赤井秀一黑线。
　　“喂？Gin，我……”夜神枫已经回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
　　“喂喂？坏掉了吗？”夜神枫疑惑地敲了敲手机。
　　“……任务书在你邮箱。”琴酒只说了一句话，直接挂电话。
　　“真会压榨人。”夜神枫无语。
　　先斩后奏，这是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啊。
　　“什么任务？”赤井秀一跃跃欲试。
　　毕竟，比起在大学里混日子，当然是做任务更容易接近组织核心。
　　夜神枫打开邮箱，随即微微一挑眉，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愉悦。
　　“怎么了？”赤井秀一看到他的样子，反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卡慕这么兴奋的样子，可完全没有课堂上那种温和儒雅，甚至那些崇拜他的女学生看见他现在的表情都能被吓跑。
　　但只是一瞬，夜神枫就恢复成平常的模样，抬头时已经语气平淡：“fbi的人在东京出没，琴酒让我们去干掉。”
　　“……fbi？”赤井秀一心里一跳，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为什么不是cia，一般来说，cia才是负责国外事务的。”
　　“哦，大概是因为cia上回被我杀狠了，还没恢复元气吧。”夜神枫一耸肩，轻飘飘地说了句，转身离开，“走了，任务。不管fbi还是cia，都别想在我的日本肆意妄为。”
　　帝丹高中。
　　校方都没想到，原本总是被学生抱怨无聊的安全讲座，这回居然热情这么高。
　　虽然说……警视厅这次派来的两位警官有点帅气。
　　好吧，是非常年轻帅气。
　　萩原研二天生交际能力满分，就算是无聊的安全条例，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能逗得人忍俊不禁。而松田阵平虽然喜欢板着脸，但西装墨镜，拆弹专家，在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眼里，那就是最炫酷的职业！
　　不过，松田阵平脸色不好看的原因却是，果然没见到降谷零出现。
　　难道是真的出事了吗？
　　他对着讲台上还在和前排女生开玩笑的萩原研二打了个眼色，悄悄退场，走出礼堂。
　　“松田警官，已经结束了吗？”负责的女老师迎上来。
　　“快了，你是……”松田阵平心念一动，露出一个笑容。
　　“我是小泽千惠，担任二年B班的班主任。”女老师被他笑得有点脸红。
　　“小泽老师，我打听个事。”松田阵平凑过去，更靠近了点，压低了声音道，“老师知道一个叫安室透的学生吗？”
　　“哎？”小泽千惠愣了一下，点点头，迟疑道，“他是刚转到我班里的，松田警官认识他吗？”
　　“啊，之前在一桩案子里受到过他的帮助，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呢。”松田阵平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既然刚好来帝丹，就想着看看他身体好了没。”
　　“松田警官知道安室君身体不好啊。”小泽千惠有些诧异地说道，“那孩子先天性心脏病，要是在礼堂这么多人的地方呆几个小时，很容易发病的，所以在教室休息呢。”
　　“他来上课了？”松田阵平眼睛一亮，随即又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激动，“抱歉抱歉，上次是看他被救护车带走的，所以一直很担心。”
　　“居然这么严重！”小泽千惠也吃了一惊，指了指教学楼，“安室君可太拼了，应该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的，唉……松田警官有空的话可以上去看看他，教室就在三楼。警察说的话，也许他会能听得进去吧。”
　　“谢谢。”松田阵平得到了答案，挥了挥手，走向教学楼。
　　只要降谷零还能一个人在外面活动，他应该就暂时安全。
　　这时候的教学楼里很安静，他慢慢走上三楼，顺着门牌找到二年B班，敲了敲门。
　　“进来。”教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松田阵平推门而入，右手比了个V字，“安室君，下午好？”
　　“……”安室透的表情明显惊愕了一下，随即默默合上了桌上的笔记本。
　　“咳咳，安室君，我是来看看……”
　　“没事，我今天身上没有窃听器。”安室透平静下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这家伙！”松田阵平闻言，大步走过去，“呯”的一下，双手撑在桌面上，低吼道，“废话先不说，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安全？”
　　“放心，安全。”安室透略微一想就知道他的紧张是从哪里来的，解释道，“我把信号屏蔽器放在你身上这件事，组织是知道的。对组织来说，信号屏器曾经出现，又莫名消失这件事，你从头到尾就不知道，明白？”
　　“OKOK。”松田阵平放下了大半心，又迫不及待地问道，“所以，你到底在……好的，我知道，保密条例！”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原地转了几圈，又开口：“我就问一句，诸伏和你在一起吗？”
　　“嗯。”安室透乖巧地点头，又对他心虚地笑笑。
　　他知道同期的担心，但公安的秘密任务，确实不应该告诉松田。何况，卡慕这个人太疯，松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安全的，否则难保卡慕会干出什么事来。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和Hagi，还有班长，我们都一直在。”好一会儿，松田阵平才偏过头，有些别扭地嘀咕。
　　安室透忍不住莞尔，明白松田的性格，能说得出这么柔软的话简直就是奇迹了。
　　“笑什么笑！”松田阵平吼道。
　　“谢谢，松田。”安室透笑得更灿烂。
　　“……啧。”松田阵平揉了揉鼻尖，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对了，松田，我记得你的物理课成绩是不是很不错？”安室透忽然说道。
　　“还行？”松田阵平想了想，点头。
　　毕竟，炸弹这种东西，需要用到不少物理化学知识，他这两门科目一向很好。
　　“得救了！”安室透松了口气，翻出一本册子，直接塞进他怀里，“拜托~”
　　“…………”松田阵平死死盯着封面上《物理练习题册》几个字，半晌才发出一个单音，“……哈？”
　　安室透一脸的无辜，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我说你啊……”松田阵平揉了揉眉心，“还真是很认真地在假装高中生吗？”
　　“这是我的任务。”安室透也无奈。
　　谁叫他遇见卡慕这么个奇葩的上司，居然真的逼着他交作业啊！而且物理和化学这两门，风见居然说他不会！
　　他自己倒也不是不能写，只是他一边要忙组织的事，一边要处理公安的任务，身上还有一个卡慕给的调查任务，哪还有时间写作业！
　　就这会儿，他还是抽空用带到学校的笔记本电脑看公安的公文呢。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默默掏出手机对准他——
　　“咔嚓。”
　　“你干嘛？”安室透吓了一跳。
　　“帮你写作业的报酬。”松田阵平满意地看着屏幕里穿着高中校服、瞪圆了眼睛，仿佛一只受惊的猫似的好友，恶劣地笑了笑，给照片上锁隐藏，“放心，绝对不会泄露的，我最多……也就是给Hagi和班长看一眼。诸伏就不用了吧？他肯定看过真人版了。”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
　　松田阵平掰回一局，朝他扮了个鬼脸，又抽了一支笔，占据了旁边的课桌，迅速刷起题来。
　　安室透刚想重新打开笔记本，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
　　“怎么了？”松田阵平警觉地抬头。
　　安室透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打开短信，脸色微微一沉。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任务，米花商城地下停车库汇合，30分钟。——Camus】
　　他猛地站了起来，迅速收拾桌上的东西，主要是笔记本，但思考了一瞬，动作又停了下来，转头说道：“松田，我马上要走，麻烦你告诉小泽老师，就说我感觉马上要病发，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先回去休息了。”
　　“你该不会是为了随时迟到早退缺勤才给自己按了个心脏病的人设吧？”松田阵平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个明明能一拳打死人却理直气壮说自己病了的同期。
　　安室透忧伤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是他，是卡慕！
　　“好吧好吧，反正我是光明正大来看望帮忙找出炸弹的高中生侦探安室君的。”松田阵平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赶紧举手投降。
　　“还有我的作业，拜托了。”安室透咬牙切齿地又砸了一本化学给他。
　　“……”松田阵平默默看了一眼表——
　　好的，距离Hagi的演讲结束还有……40分钟。
　　
　　
　　第28章 埋伏
　　
　　米花商场，地下车库。
　　开车的是赤井秀一，哪怕听到的任务是“干掉fbi”，脸上也没有半分动容。
　　这是自己的车，但在卡慕手里大半天，谁知道有没有被做过什么手脚？现在要稳住，不能动。
　　虽然这么说，但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他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插在口袋里，手指摸索着手机按键，但迟疑了很久，也没按下去。
　　明知道卡慕看不见，但总有种直觉，最好不要这么做。
　　“好慢啊。”夜神枫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下巴抱怨。
　　“我能下车抽根烟吗？”赤井秀一问道。
　　“嗯？不用下车，给我一根。”夜神枫朝他伸手。
　　赤井秀一一怔，拿出烟盒递给他，随口问道：“你居然抽烟？”
　　“偶尔，没有瘾。”夜神枫抽出一根烟，“借个火。”
　　赤井秀一刚点着自己烟，闻言再次打了打打火机，可火苗却没有亮起来。
　　“这时候坏了？”夜神枫无语。
　　“大概，真不走运。”赤井秀一一耸肩，叼着烟凑过去，两根烟头碰在一起，不一会儿，就烧了起来。
　　夜神枫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也不禁愣了下，就没躲开。
　　朱红的火光在烟上明明暗暗，淡蓝色的烟圈笔直向上，又随着呼吸摇摇晃晃起来。
　　这一瞬间，狭窄的车内竟然有一丝暧昧不明。
　　“说起来……”夜神枫打开车窗散烟，一边问道，“你和明美分手了吗？”
　　赤井秀一沉默着吐出一口烟，慢悠悠地说道：“我给她发了短信。”
　　夜神枫皱眉，又在心里骂了句渣男：分手都不当面开口吗？
　　“正好最近也没时间，让她冷静一下再说。”赤井秀一补充了一句。
　　夜神枫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冷声道：“不要让宫野明美的情绪影响到雪莉。”
　　“知道了。”赤井秀一答应道。
　　就在这时，前方亮起车灯，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开过来，一个漂亮的移库，倒进了旁边的车位。
　　驾驶室的车窗慢慢降下，露出安室透的脸：“抱歉，回去换了身衣服，校服不方便。”
　　“人齐了，开始吧。”夜神枫点点头。
　　“哎？”安室透一愣，下意识问道，“这个任务，绿川不参与吗？”
　　“我让他直接去预定地点了。”夜神枫神色不动，漫不经心地说道，“fbi藏身的地点是东都酒店，整个17楼都被他们占据了，大概有十几个人，都携带违禁枪支，战斗力不弱。”
　　“所以，我们就只有四个人去吗？”安室透忍不住问道。
　　“不够吗？”夜神枫疑惑地看他。
　　安室透：？？？你说够不够？那是fbi，虽然很讨厌，但比起散兵游勇还是厉害一点的。
　　“这次任务，诸星从东侧楼梯进入，我和安室走西侧，绿川负责狙击点杀，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赤井秀一答道。
　　东都酒店17楼，那里确实是fbi暂时落脚的地方，可是组织的情报来得太快了。fbi昨天才入境，今天就被发现，这不太可能，除非fbi内部有组织的卧底，就在知晓这次行动的人员当中！
　　“……没有。”安室透也答道。
　　当然不是问题，甚至这种简单粗暴的计划，哪哪都是问题！可卡慕不觉得是问题啊！
　　“很好。”夜神枫开门下车，上了安室透的副驾驶，一边说道，“保持手机通畅，有状况联系。”
　　“知道了。”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卡慕离开是好事，分开行动的话，就还有机会，必须抢在卡慕前面到达东都酒店，利用时间差给詹姆斯他们撤离的空档。
　　“我们现在去东都酒店？”安室透就放松多了。
　　毕竟是fbi，又不是公安。他倒也不会特地对fbi做什么，可也不会为了fbi暴露自己，只能让那些人自求多福了。
　　话说回来，私自入境、携带管制枪支……唔，倒也未必是私自入境。按照fbi的习惯，大概会办个旅游签证什么的合法身份，但合法入境和合法搜查是两回事，那些枪支火|药更加不被允许！
　　就忍不住想幸灾乐祸说一声活该的地步。
　　“嗯。”夜神枫应了一声，顺手在车里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又从怀里拿出那个证物袋装进去——把搜查一课托他化验的瓶子送到实验室，证物袋就空了出来。
　　倒是安室透瞥了一眼，心里更加警惕。
　　这都要带走，这是不信任自己，所以不会留下能通过唾液检测dna的烟头么。
　　米花商场距离东都酒店不远，虽然一路遇见好几个红灯，但20分钟后，也到达了目的地。
　　“我刚刚在东都酒店预订了房间，直接进去。”夜神枫放下手机，吩咐道。
　　安室透一愣，打方向进入酒店停车场，又好奇地看了看他的手机。
　　很古董的款式了，估计只有最基础的功能，拍个照都不行，这能用来预订房间吗？
　　“想什么呢。”夜神枫一声嗤笑，“东都酒店的经理和我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发个短信的事而已。”
　　“那……对方知道组织吗？”安室透问道。
　　“当然不知道。”夜神枫淡定地收起了手机。
　　虽然只是发个短信的事……但他的手机，确实也不止是普通手机，里面的零件基本上已经全部被他换过了，只是舍不得这个壳子罢了。
　　毕竟，这也是他和过去仅有的联系了。
　　两人下了车，走进大堂，正好看见赤井秀一靠在前台，和登记的女孩说说笑笑，逗得女孩满脸都是笑意。
　　“渣男，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子。”安室透一声冷哼。
　　“嗯？”夜神枫诧异地挑眉。
　　“晚上我回去之前，听到他女朋友打电话来，哭着问他为什么要分手。”安室透一撇嘴，不以为然，“女朋友把他带进组织，转身就过河拆桥，不是渣男是什么。”
　　“唔……”夜神枫思考了一会儿，忽的问道，“你喜欢明美？”
　　“啊？”安室透傻眼，半晌回过不过神来，脸上的表情简直的惊悚的，“你怎么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叫明美的女孩！”
　　“不然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夜神枫疑惑。
　　“我就是看诸星大不顺眼！”安室透嘀咕。
　　“可我以为，你们情报组对这种手段更加熟练。”夜神枫说道。
　　“Honey Trap。”安室透沉默了一下，扬起了一丝甜蜜的笑容，可眼神和语气却是冰冷的，“但是，我们使用它的时候分得清真心和假意，手段没有下限，可真心有。一个用自己的真心作为工具利用的人，我不能信任。太容易……被骗了。”
　　夜神枫有些微微的惊诧，随即笑道：“这就是你不喜欢诸星大的原因？”
　　“有点是吧。”安室透又嘀咕，“还有那种老子天下第一，在座都是渣渣的傲慢也很让人讨厌啊！”
　　夜神枫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傲慢吗？然而他更觉得，那不是傲慢，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对自己的强烈自信。
　　也就是这一点，才让他最欣赏，也最惋惜。
　　“夜神教授。”赤井秀一早就看到了他们，迎了上来。
　　夜神枫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异常，不动声色地敲敲吧台，递上了自己的驾驶证。
　　“夜神教授，是预订了16楼套房，3小时是吗？”前台女孩查了一下电脑，笑容可掬。
　　“对，我找个清净的地方给我的学生补习论文。”夜神枫淡定道。
　　“好的，您稍等。”女孩早就接到过经理电话，麻利地开好房卡递给他。
　　“谢谢。”夜神枫用两根手指夹起房卡。
　　“有点麻烦。”赤井秀一追上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刚刚套了点话，17楼的旅游团有好几个人出去了，说是去参观东京铁塔。”
　　“毕竟fbi又不是真的组团来度假的，整天一起窝在酒店里才奇怪。”夜神枫并没有太意外，走进电梯，用房卡当媒介，戳了一下16楼的按键。
　　东都酒店这座客梯很别出心裁，是全透明的设计，可以在里面俯瞰东京的城景。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就格外清晰。
　　夜神枫看了一眼屏幕，直接接起来：“绿川，什么事？”
　　“卡慕大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诸伏景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因为环境的安静，靠近他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听得清清楚楚，“从15分钟前开始，我就看不见任何一个目标了。东都酒店17楼的房间窗帘都拉了起来。”
　　“全部？”夜神枫一挑眉。
　　“对。”诸伏景光沉声道，“卡慕大人，会不会……走漏了消息？”
　　夜神枫一声轻笑，抬头，视线穿透钢化玻璃看向对面的大楼天台，慢悠悠地说道：“最好是不会。”
　　旁边的赤井秀一心里一沉，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先松一口气。
　　听起来詹姆斯他们像是已经有了准备的样子，可并不是自己通知的——虽然他故意提前到达酒店，和前台的服务员说笑引人注意，让监控大堂的同事察觉危险。可他到达这里才5分钟，fbi的应对却是15分钟前就开始了。那会是谁？
　　然而，就算和他没关系，任务一旦失败，他也是最容易被怀疑的人……之一。
　　“叮~”电梯停住了。
　　夜神枫径直走向预定的房间，刷卡，开灯，关门，一气呵成，除了本该进去的三个人还停留在门外。
　　“东都酒店没有在每一层楼的消防通道门装监控，小心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夜神枫说着，走向走廊一边。
　　安室透立刻跟了上去。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走了另一边。
　　他忽然有个大胆的计划：如果詹姆斯真的事先得到了消息，或许可以反埋伏一波？要是能抓到卡慕……想想就心跳加快。
　　他不知道卡慕敢带着两个手下就来单挑fbi的底气在哪里，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只看詹姆斯够不够有默契了。
　　只要能控制住卡慕和安室透，卧底任务也不一定就是失败，顶多是过程曲折一点。而且对面还有一个绿川明，如果操作得当，完全可以让绿川明成为他的证人，证明任务失败是卡慕乱来。至于泄露情报的人，想让安室透背锅还不容易吗？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完整的后续。
　　
　　
　　
　　第29章 谁是卧底
　　
　　夜神枫带着安室透从消防楼梯上到17楼。
　　安室透落后半步，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更加疑惑。
　　组织里赫赫有名的卡慕不可能是个自大狂、蠢材，那就只能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
　　啧……这一点还真是和诸星大一模一样。
　　夜神枫一手按在17楼的消防通道门上，忽的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了？”安室透问道。
　　“不，没事。”夜神枫微微一笑，放下手。下一刻，他猛地一抬脚，踢开了大门。
　　“呯！”门板被踢得和门框脱离，重重地砸在门后的人身上，巨响掩盖了一声惨叫。
　　安室透黑线：……说好的别弄出太大动静呢？你对“动静大”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夜神枫一击得手，毫不停留地闪身躲开一记重拳，顺手把愣了一下的安室透拉开，一个肘击撞在那人眼睛上，又一脚将被抬起的门板踩了回去。
　　好凶残！安室透心念一动，身体一松，放任了原本能稳住的重心往一边倒去，右肩“嘭”的一下撞在门框上。
　　“专心点。”夜神枫回头喝道。
　　安室透不答，装了消|音|器的□□毫不犹豫地开枪。
　　“啊~”走廊上，一个躲在敞开的房门后想偷袭的男人被打中右臂，一把枪掉在地上。
　　“枪法还行。”夜神枫评价了一句，默默将拔出一半的枪塞了回去。
　　既然下属很能干，自己乐得偷闲，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真的干掉几个fbi——之前干掉的cia是因为cia主动招惹他的。
　　但是，不是已经匿名报信让fbi撤离了吗？这些人可好，虽然信了他的情报，可却没有如他所愿地撤离，反而留下来想要反打一波埋伏，对方的指挥官也是有点老辣。
　　安室透按了按自己的右肩，顺手又是两枪打在房门上，逼得后面的人不敢冒头。
　　他不能不动手。在不想真的杀死fbi的前提下，又不能让他看起来像是放水，或是让卡慕觉得他太弱，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挂点彩了，因为惯用手的撞击略微影响了精度什么的……
　　“算了，我们走。”夜神枫拔|出手|枪，压低枪口，对着脚下的门板打了一枪。
　　“啊！”门板下又是一声惨叫。
　　“果然打不准。”夜神枫一脸的遗憾，“看不见，这准头也差太多了。”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也传来打斗的声音，以及枪响。
　　“撤退。”夜神枫没再补枪，只是按了按蓝牙耳机，发出一声命令，转身走人。
　　安室透直接几下点射打得走廊里的fbi纷纷躲避，直到把枪里的子弹打空，这才跟了上去。
　　夜神枫并没有带他离开酒店，而是大模大样地回到16楼预订的房间。
　　“留在这里不要紧？”安室透问道。
　　“放心，fbi比我们还想掩盖事实。毕竟他们携带了这么多非法武器入境，在日本公安这边也说不过去。”夜神枫胸有成竹道，“虽然因为上面的关系，最终公安也许也拿他们没办法，可一旦暴露在明面上，以后的行动可都要受到公安监控了。这对于fbi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安室透想了想，也点点头。
　　“你好像挺开心？”夜神枫看他。
　　“是啊，把fbi压制得抬不起头，怎么不开心？”安室透满眼的幸灾乐祸，根本不用掩饰情绪。
　　虽然不能真的打死他们，但是对着fbi一阵暴揍，事后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也不能算账——毕竟他是卧底啊，只能这么做的。想到fbi那些人的脸色他就开心。
　　夜神枫微微皱了皱眉，这还真是……非常组织呢。
　　“呼——”就在这时，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赤井秀一利索地跳了进来。
　　“哟，有点狼狈啊。”安室透笑着调侃。
　　诸星大扶了扶针织帽，有些无奈地道：“毕竟追得有点紧，好不容易才甩脱，从十几楼外翻窗我也尽力了。”
　　他借着打斗的接触和fbi交换了一下情报，才知道是因为不久前詹姆斯的手机里收到了匿名提醒，所以fbi才会想着将计就计设伏诱捕上门的组织成员，只是没想到来的还有他。然而，那个匿名号码的来历，却没有任何头绪。擅长信息技术的同事尝试了追踪，却发现信号来源是朱蒂的手机——这显然是传信的人技高一筹。
　　不过，会通风报信，显然不是敌人。只能想象是组织里有另外的卧底，念在友军的份上出手相助。可他担忧的是，连他这个负责行动的人都是刚刚被告知的，传信的人又是怎么获取的情报？这么有限的范围里，那个人名几乎呼之欲出……组织一定会彻查的。
　　“算是任务失败了吗？”赤井秀一说着，隐晦地看了安室透一眼。
　　知道这次行动的人，安室透……不，不会是一直和卡慕在一起的安室透，卡慕没这么好糊弄，那难道是……绿川明？
　　夜神枫很不爽地拿出手机打电话。
　　“你居然任务失败？”琴酒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嘲讽和恶意。
　　“这是我要问你的。”夜神枫一声冷哼，“情报泄露，fbi早有准备，打算瓮中捉鳖。这件任务，多少人知道？”
　　“除了我和传来fbi消息的卡奥尔之外，只有接受任务的你。”琴酒答道。
　　“看起来组织里又有老鼠了啊。”夜神枫惋惜地长叹。
　　“老规矩？”琴酒说道。
　　“嗯，我自己处理，别打扰我捕猎的乐趣，Gin。要不然……就算是你我也不客气。”夜神枫微笑。
　　“随便你。”琴酒挂电话。
　　一瞬间，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事实很清楚，琴酒、卡慕、卡奥尔，以及诸星大、绿川明、安室透，六个人中间，必定有人走漏了消息。
　　首先不可能是琴酒和卡慕，而卡奥尔看起来就是组织安插在fbi的卧底。既然卧底传来了fbi的消息，就没有再向fbi通风报信的理由。怎么看，老鼠就在三个新人中间。
　　“诸星，你先回去。”夜神枫开口。
　　“知道了。”赤井秀一答应一声，心里微微一沉——
　　被怀疑了。
　　虽然确实不是他，但他也确实是fbi混进组织的卧底，真要细查未必没有破绽。何况组织又不是什么讲道理讲证据的地方，就算卡慕真的把他当卧底处理了……好吧，事实上真的不冤枉。
　　安室透看着诸星大淡定地出门，没有任何心虚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绿川？”夜神枫再次拨了个电话，“你回去的路上买点菜，晚上我想吃天妇罗和烤秋刀鱼，再捏几个寿司吧，最好有新鲜的鱼籽……OK。”
　　挂了电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再抬起头，一双冰蓝的眸子，目光锋利如刀，直刺心底。
　　“绝对不是我。”安室透笑着举手。
　　“我知道，要是你有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被你坑了我也没得抱怨。”夜神枫一声低笑。
　　“哦。”安室透的笑容有些僵，又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干巴巴地发出一个单音。
　　——既然知道他没有嫌疑，那为什么留下他，而不是诸星大？
　　“你没有嫌疑，但是诸星和绿川就不一定了。”夜神枫往沙发上一靠，慢悠悠地说道，“他们俩，接到任务后都有一段时间脱离我的视线。要不然，一起干掉算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嘛，省心省事。”
　　安室透的眉头狠狠跳了跳，用和平常无异的声音劝阻道：“作为情报组的人，我觉得这样做后患太大了。”
　　“哦？”夜神枫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说。”
　　“因为你不能保证，问题一定是出在他们其中之一身上。”安室透尽力让自己更加镇定，侃侃而谈，“也许卡奥尔是双面间谍？也许琴酒不小心？也许fbi发现了卡奥尔的举动将计就计？你不能保证这些情况一定不存在。可若是直接干掉了诸星大和绿川明，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有答案。万一他俩真的不是老鼠，下次任务再出现同样的状况我们会很被动。”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夜神枫思考了一下，点头，“确实，必须查明白。”
　　安室透心里微微一松，只要先把卡慕这个疯子的杀心给按捺下来，后续就好操作。
　　“既然你这么说了，你就去查查绿川明吧。”夜神枫说道。
　　“哎？”安室透刚刚松下来的半颗心又一次拎紧，“比起诸星大，您是更怀疑绿川明吗？”
　　“怎么，你觉得是诸星大？”夜神枫嗤笑，“不会是因为你跟绿川的关系比较好？要知道，15分钟，算上fbi制定计划的反应时间，逆推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诸星应该和我在米花商场的地下车库等你。而绿川，因为需要提前告知狙击手目标，他是你们之中，最早知道任务内容的人，而且……今天一整天，我都没见过他。”
　　“公私分明我还是懂的，可是您这个时间也是推论，也许fbi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更快呢？”安室透唇角一勾，吐出一句堪称杀手锏的解释，“绿川明是日裔，加入组织前活动范围一直在亚洲和非洲。而诸星大是混血，还是刚好从美国回来的。谁更像fbi的卧底……呵。”
　　“不愧是情报组的精英。”夜神枫鼓了两下掌，微笑，“所以，我让你去查绿川明，诸星大那里，我亲自查。有问题？”
　　“没有。”安室透深知自己说得已经够多，过犹不及，直接应下，想了想又问道，“卡慕大人，这次审查，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吗？”
　　“当然，包括审讯。”夜神枫毫不犹豫道，“他必须配合你一切调查，如有反抗……以叛徒论处，我允许你直接动手。”
　　安室透眼底一冷，但却笑着摇头：“卡慕大人，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无论诸星大还是绿川明，甚至你和我，审讯都没有任何用处。逼急了或许还会得到错误的情报。”
　　“是吗？”夜神枫看他的眼神更兴味盎然，“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准备用什么手段。”
　　“不会让您失望的。”安室透信心满满地往门外走去。
　　“拭目以待。”夜神枫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吐出几个字。
　　“咔嚓”安室透关上房门，才感觉到背后的衬衫都被冷汗浸透了，湿漉漉地贴着皮肤，黏腻得难受，幸好有马甲和外套遮掩，才没被看出来他的紧张。
　　隔着一层楼，还能听到一点楼上的动静，确实如卡慕所说，fbi现在根本顾不上追击，正忙着消除枪战的痕迹。
　　“还是修行不够啊……”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左右看看，迅速离开16层。
　　卡慕给与的压迫力太强大，仅仅见招拆招就已经尽力了，想要反击就经验不足了。
　　要是，能拿到代号，在组织里多一点话语权，也许就不会被这么死死压制了吧！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下楼，一边迅速清理干净脑海中的杂念。
　　拿到代号是之后的事，首先要过眼前的这关。
　　幸好Hiro这边是他去查，总比卡慕亲自去查的诸星大好……不过要说诸星大是卧底，他第一个不信。那个男人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分明在这个里世界里如鱼得水，怎么可能是官方组织的卧底呢。
　　然而，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没想到的事，只能感觉到隐约的不安。
　　趁着调查的机会，和Hiro商量一下好了！
　　
　　
　　
　　第30章 双重陷阱
　　
　　东都酒店的套房，所有设施都是一流的。
　　夜神枫拉开小冰箱，挑出一罐可乐，走到落地窗边，打开拉环。
　　刚好从这里望下去，就是酒店的大门。
　　不一会儿，就看见安室透一个人走出来，没有开车，而且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夜神枫一声低笑，回头，看见了那串被留在桌上的车钥匙。
　　——知道他的车撞坏了，所以把车留给他，这是体贴，还是谨慎过头？
　　虽然说，他确实习惯性在车里丢了个窃听器什么的，包括诸星大的车里也有，而且时间充裕，装的东西就更加高级。
　　安室透是情报组，杀伤力没这么大，暂时可以先留一留，所以他刻意把安室透带在身边，自己来排除他的嫌疑，以便缩小目标范围。这一次，无论弄死诸星大还是绿川明都不亏，就让他看看几个手下的手段，谁能在这种情况下，毫无争议地洗清嫌疑好了。反正他也不在意最后谁死谁活。无差别杀人事件嘛，哪个都一样。
　　这也是一种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呢。
　　另一边，安室透上了车，沉默着从司机手里接过一个小东西，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才松了口气：“没有窃听器，说吧，风见。”
　　“是，降谷先生。”化妆成出租车司机的风见一边开车，一边报告，“时间紧迫，公安这边只是初步先查了一下，fbi确实是收到了匿名举报。”
　　“查不到举报来源？”安室透皱眉。
　　“他们自己都没查到，我会让信科处那边再努力的。”风见答道。
　　“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安室透想了想，又问道。
　　“没有报警，看起来是打算掩藏下去。”风见说道。
　　“……公安的监视，安排了？”安室透换了个坐姿，靠在车门上，慢悠悠地问道。
　　“当然。这里是我们公安的地盘，怎么能让fbi肆意妄为！”风见义正严词。
　　“做得很好，辛苦了，风见。”安室透终于微笑起来。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降谷先生才是辛苦了！”风见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
　　“风见……”安室透扶着额头，一声笑叹，“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的真名，你就是这么做公安的吗？”
　　“哎？抱歉，降……啊不，安室先生。”风见顿时出了一头汗，背影也更僵硬了。
　　“放松点，以后注意。”安室透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嗨！”风见应道。
　　安室透摇摇头，他这个属下虽然比他还大了一岁，但还带着初入社会的青涩，也不知道理事官是怎么选中他做卧底的联络人的。或者是因为太反差，一板一眼地怎么看都不像是做卧底工作的类型，反而不引人怀疑？
　　车子停在安全屋门口。
　　安室透演戏一向上全套，付了车钱才下车。
　　屋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灯。
　　安室透看了一眼车库，确定诸伏景光已经回来了，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哎？安室君？”诸伏景光回过头来，眼里带着些惊讶，“我没听到车库开门，你没开车回来？”
　　“车留给夜神教授了，毕竟他的车撞坏了我也有责任。”安室透一耸肩，神态自若地走进厨房，故意挨近了他，“在做什么？我来帮忙？”
　　“……”诸伏景光简直惊悚：让你帮忙晚上我们还有饭吃吗！
　　“没事，我就帮你打打下手。”安室透洗了手，翻了翻购物袋，拿出准备用来做沙拉的蔬菜去清洗。
　　诸伏景光看着他的动作，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凉菜不至于出问题，顶多最后自己来调味，就不管他了。
　　这座安全屋的公共区域，他们怕引人注意，并没有检查过，所以不敢直接交流情报。得想个方法，名正言顺单独相处才行，毕竟自己的房间，彻底检查过是雇佣兵的基本警觉性，天经地义。
　　两个人沉默着，默契却还不错，就在晚饭准备了一大半的时候，诸星大回来了。
　　“呵，终于回来了？”安室透忍不住嘲讽，“该不会是想先消灭证据吧？”
　　“我在组织的训练场。”诸星大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径直上楼了。
　　安室透愤愤咬牙，有种冲动想在饭菜里下个毒弄死他算了。
　　然而，他心里有有点不安——他确定泄密的人不是自己，刚才眼神一对视，也明白了不是Hiro，那么……难道真的是诸星大？诸星大会不会是fbi的卧底呢？看起来是真的不像。但是排除掉其他人……总不能是琴酒或者卡慕？那也太可笑了。
　　夜神枫是在晚饭上桌的时候才回来的，当然，也没人敢问他这几小时是去了哪里。
　　因为泄密的嫌疑，餐桌上谁也没说话，气氛显得很沉默。
　　直到夜神枫把一个U盘丢在桌上。
　　“这是什么？”安室透问道。
　　“视频。”夜神枫凉凉的扫视了他们一圈，解释道，“诸星车上的。”
　　“那可以证明我确实没有通风报信。”诸星大举手示意，也不禁松了口气。
　　果然，之前察觉到的危险预感不是空穴来风，居然不是窃听器，而是摄像头吗！于是什么都没做是对的。
　　安室透却是心里一沉。
　　录像……这太有说服力了。可如果不是诸星大，又会是谁？还是说，诸星大察觉到了摄像头的存在，骗过了卡慕？毕竟摄像头是死物，早有准备的话，他也能有好几种方法避开摄像头传出消息。那前提就是，诸星大察觉到了吗？
　　“在老鼠被挖出来之前，暂时不会有别的任务。”夜神枫吃完自己那份晚饭，悠然起身。
　　“今天我可以留下来吗？”安室透忽然笑着开口，“明天夜神教授要去帝丹高中上公开课的吧？正好一起走，就不用麻烦诸星和绿川送一趟了。”
　　“没有多余的客房了。”夜神枫说道。
　　“没关系，我和绿川挤一挤好了。”安室透理所当然道，“不介意吧？绿川君。”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幼驯染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习惯性配合点头，又起身道：“不介意，我再去拿床被子过去。”
　　“拜托了~”安室透朝他眨眨眼睛。
　　“咳咳。”诸伏景光对他这种营业式的笑容有点发毛，干咳了两声，赶紧借着准备寝具进房间了。
　　“呵。”诸星大一声嗤笑，也站起来，“我吃饱了。”
　　转瞬客厅就只剩下夜神枫和安室透一站一坐，视线相对。
　　“这就是你的审查方式？”夜神枫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对绿川明用Honey Trap？”
　　“不行吗？”安室透歪歪头，一脸无辜，“他那张脸，我又不亏。”
　　夜神枫：……第一次竟然无言以对。
　　“让你看看情报组的手段，我和诸星大那个渣男的区别。”安室透朝他飞了个媚眼，扯松了衬衣领口，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地往绿川明的房间走去。
　　夜神枫继续无语。他这三个手下，还真是一个接一个地会给他惊喜。
　　只是……绿川明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那么温和无害的人，Honey Trap，别翻车就好了……
　　“安室君？”诸伏景光抱着新的被子站在床边，看到他进来，有些惊讶。
　　“我想先洗个澡。”安室透一耸肩，走进了浴室。
　　诸伏景光仿佛明白了什么，眼里波光闪动，慢慢地铺好床，又翻了翻行李箱，从今天刚刚收拾过来的东西里翻出来一套干净的睡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条平角裤，毕竟Zero看起来什么都没带的样子。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浴室里传来安室透的声音：“绿川君，麻烦给我拿套衣服。”
　　“稍等。”诸伏景光一笑，拿起准备好的衣服走进去。
　　浴室里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种香艳，喷淋头哗哗地往下洒着热水，整个浴室里水汽氤氲，可安室透却衣冠整齐，抱着双臂靠在淋浴间外面的瓷砖墙壁上。
　　“Hiro。”
　　“你真是……”诸伏景光摇摇头，随手把衣服挂在门后。
　　“没办法，卡慕就算再变态也不至于把窃听器装在浴室里吧？而且这里，你住进来的那一刻不翻个底朝天都是雇佣兵失格。”安室透笑笑。
　　“啊，这里安全，不过长话短说。”诸伏景光沉声道，“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安室透的脸色也严肃起来，“目前看来，嫌疑就是在你和诸星大身上，但卡慕明显更怀疑你。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我们底细，我也觉得，你比他泄密的机会大得多。”
　　“所以他让你来审查我？”诸伏景光思考道，“这么说，你是没事的。”
　　“毕竟我一直在他身边。”安室透一耸肩。
　　“但是，Zero，你有没有考虑到一种可能。”诸伏景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卡慕，真的没有一点怀疑你吗？”
　　“嗯？”安室透一怔，没理解他的意思。
　　“你绝不会查到我有问题……可如果卡慕也没有查到诸星大有问题，那泄密的人会是谁？”诸伏景光问道。
　　安室透的神色慢慢变了。
　　有嫌疑的是他们三个新人，虽然目前看起来他自己并没有被怀疑，可如果诸星大和绿川明都不是卧底，那卧底是谁？
　　是卡慕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说，让他去审查绿川明，本身就是一个双重陷阱？
　　——你查出来了最好，查不出，就是你自己有问题。
　　“诸星大是卧底，他必须是！”安室透一瞬间就有了决定，握紧了拳头，背后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好半晌才道，“Zero，我们都确定自己没有泄密给fbi，那你觉得，会是诸星大做的吗？”
　　“虽然不太像，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安室透断然道，“这时候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无论他是不是，泄密这个锅必须扣他头上！”
　　“可他要真是fbi？”诸伏景光有点犹豫。
　　“大不了他暴露，我们帮他逃跑。”安室透却很干脆，“卧底任务如果必须有一个失败的，还是让他失败吧。我们替fbi操什么心，没准他也在想方设法把锅扣给我们呢！”
　　诸伏景光苦笑着点点头，确实……这种时候可不兴谦让的。自己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是不是也没准呢。”安室透又说道，“琴酒和卡奥尔那边出问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总之……先把锅扔给诸星大再说！”
　　
　　
　　第31章 骗鬼呢？
　　
　　安室透穿着诸伏景光的睡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个抱枕，怨念地盯着自家幼驯染的背影。
　　诸伏景光还在书桌前敲电脑，时不时停下来苦思冥想一会儿，再继续。
　　安室透实在忍不住问道：“这都几点了，你还打不打算睡觉？”
　　“哎？”诸伏景光下意识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了，不禁有些歉然地回头说道，“抱歉，我吵到你了？要不，你关灯先睡？”
　　“关灯用电脑对眼睛不好。”安室透好奇地问道，“你到底在写什么？目前还有什么工作要你做的吗？”
　　言下之意，组织已经没有任务了，而公安那边，再怎么也不可能给一个正在执行卧底任务的警察布置那么多工作。
　　诸伏景光看了他好半天，终于一声叹息，幽幽地开口：“任务报告。”
　　“啊？”安室透一怔，没反应过来。
　　“一万字。”诸伏景光接了一句。
　　安室透：…………
　　“毕竟，我可没有一个任劳任怨、帮写作业的‘好朋友’呢。”诸伏景光微笑。
　　安室透突然莫名心虚，眼神飘忽，又干咳了两声，扯开话题：“你今天见过松田了？”
　　“嗯，刚好撞见，不过他没看见我。”诸伏景光答道，“毕竟，他在帝丹的教学楼里呆了这么久，出来的时候人都快炸了，Hagi都安抚不下来，猜也能猜到。”
　　安室透汗颜，更加心虚。嗯，最近还是不要撞见松田了，总觉得会被报复。
　　“我还剩……”诸伏景光看了看文档显示的字数，又只能苦笑，“好吧，还有8000字——Zero，你的报告是怎么写的？几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怎么才能废话出一万字？”
　　安室透无言以对，他的任务报告……风见发过来他就直接转发到卡慕的邮箱了，谁知道风见怎么写的。
　　“算了，你先睡吧，把灯光调暗一点就行。”诸伏景光说道。
　　安室透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噘着嘴跳下床，赤脚踩在光洁的地板上，走到他身后推了推：“好了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帮你写。”
　　“那就拜托Zero了。毕竟从小到大都是第一的Zero写演讲稿肯定比我熟练。”诸伏景光笑眯眯地起身，把座位让给他。
　　“你分明就是等我主动说帮你写。”安室透给了他一个白眼。
　　诸伏景光笑笑，拿了棉拖鞋放在他脚下：“穿鞋，会着凉。”
　　“知道了知道了。”安室透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目光扫了一眼他写好的那两千字，直接一键删除。
　　“呃……”诸伏景光黑线。
　　“我要是接着你的写，很容易被人看出来文风不一样，还不如干脆删了重写，不差这两千字了。”安室透说着，手指已经飞快地动起来，甚至在键盘上能看到一片残影。
　　“说得对。”诸伏景光眨巴眨巴眼睛，悠悠说道，“所以，为了保持文风一致，避免卡慕看出来这篇报告是你代笔的，我以后的任务报告也拜托Zero了呢。”
　　“……啊？”安室透的手指一僵，有点傻眼地看他。
　　诸伏景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拿了替换衣服走进浴室。
　　安室透无语：我这是给自己挖了个什么天大的坑啊？现在打电话把风见喊起来写报告行不行？反正一份也是写，两份也是写……好像不行，那一看他和景光的报告就是同一个人写的了！于是，只能我写？救命！
　　诸伏景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安室透甚至没往这边看一眼。
　　灯光下，金发的青年全神贯注的模样，有种别样的魅力。
　　诸伏景光无声地笑了笑，打算出去给幼驯染热杯牛奶垫垫肚子。
　　然而，出了房间，他才发现厨房里竟然亮着灯。
　　“绿川？”赤井秀一一手端着一杯热咖啡，一手拎着一瓶冰可乐走出来。
　　诸伏景光诧异地看了他双手的饮料一眼，有些不赞同。
　　无论咖啡还是冰可乐，似乎都不是适合这个时间点喝的东西。
　　“卡慕让我写今天的任务报告。”赤井秀一一脸的视死如归，“我下来煮杯咖啡，他就让我顺便带瓶可乐上去。”
　　“你写？”诸伏景光一怔。
　　“因为你上一篇报告还没交，安室君又有高中作业没交。”赤井秀一眼里的怨念几乎满溢出来。
　　诸伏景光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边拿了两个杯子，倒牛奶放进微波炉，一边开口：“那就麻烦了。”
　　“给安室君带的？”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是啊，他没带笔记本，拿着我的电脑玩游戏不肯睡，跟个小孩子一样。”诸伏景光一耸肩，大大方方地说道。
　　“你让他动你的电脑？”赤井秀一打量着他，“你对他倒是信任。”
　　“那又怎么样？”诸伏景光盯着微波炉的红灯，回答得无比坦然，“我知道他奉命调查我，不配合不是显得自己更可疑？何况我又不是卧底，也没有泄密，不怕他查，他想看我的电脑就看。早点洗清嫌疑不好吗？”
　　“说的也是。”赤井秀一点点头，目光却锋利如刀，“但愿他不会真的从你的电脑里翻出点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安室透是情报组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电脑技术怎么样，如果绿川明是卧底，他的电脑就真的完全干净不怕查吗？
　　“不见光的东西……唔，要是被翻出来就有点麻烦了。”诸伏景光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苦恼。
　　“Ho~还真有？”赤井秀一饶有兴味地盯着他。
　　“这不是……上回下载的午夜片还没看，就随手丢隐藏文件夹了吗？”诸伏景光挠了挠脸，有些尴尬地笑道，“还是希望安室君手下留情，给我留点面子，毕竟那个密码真的不太复杂。”
　　赤井秀一：……之前谁觉得绿川明温柔的？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腹黑，安室透……恐怕玩不过他。真是隐藏得够好！
　　“啊，我还是赶紧回去看着点。”诸伏景光点点头。
　　正好微波炉到时间的提示音响起，他拿出两杯牛奶，慢悠悠地回房间，一边说道：“别赶太晚了，反正报告么，早写完会有更多的。”
　　赤井秀一看着那扇合拢的房门，沉思了许久。
　　绿川明是卧底吗？有这个可能，但并不一定。
　　至少他很清楚，fbi在组织只有他自己一个卧底。绿川明和fbi毫无关系，也不是电脑技术的高手。就算他是别的机构的卧底，有帮助fbi的心，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又是怎么弄到詹姆斯的手机号码的？他们fbi这次来日本，连本地官方都不知道。
　　按理说，绿川明，就算有心，也做不到。
　　那么，还会是谁呢？
　　一边思考着，他慢慢上楼，直接用可乐瓶子在房门上敲了两下。
　　“门没锁。”里面传来夜神枫的声音。
　　赤井秀一看了看自己两手的东西，把可乐夹在肋下，这才转开房门。
　　夜神枫只穿了一身睡袍半靠在躺椅上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放着就好。”
　　赤井秀一走过去，把冰可乐放在他身边的茶几上，目光从他小腿的纱布上一掠而过。
　　“还有事？”夜神枫把手机放下，拿起可乐，打开盖子灌了几口。
　　“看看你今天玩什么。”赤井秀一直接凑过去看，随即表情有些裂开。
　　好的，不是连连看，也不是贪吃蛇什么的，是更古老的——俄罗斯方块！
　　屏幕上虽然有个暂停的标志，但看一眼，是97关。
　　在这个满级99关的游戏里，97关的速度正常人不但很难反应过来，甚至会连眼神都来不及捕捉，而卡慕这个，只有底下两层方块被填满，显然完成度非常高，让人毫不怀疑他能打穿99级。
　　“要玩吗？”夜神枫把手机递给他。
　　赤井秀一一挑眉，干脆放下咖啡，直接在地板上坐下来，又笑道：“要是玩死了让你从头开始可别怪我。”
　　“没关系，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工夫。”夜神枫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赤井秀一无语：于是我在拼命写报告的时候你就无聊得玩了3小时俄罗斯方块？
　　再次摁了一下暂停，顿时，屏幕顶端的方块像是失重一样直接掉下来。
　　赤井秀一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手指移动飞快。
　　消除、消除、消除……一连串的音效响成一片，密密麻麻浮上来的分数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通关！
　　“哟，不错嘛。”夜神枫赞叹。
　　“以前玩过。”赤井秀一活动了一下手指，点了下一关的准备，随口说道，“练武，练枪，动态视力、思维反应速度、以及手指的灵活度，俄罗斯方块都是很好的训练手法。当然，不是市面上玩的那些。这个——果然也是特别调速过的吧。”
　　这比正常97关的速度更快，要是普通人玩，是能把开发公司骂死的程度，就是奔着不让人玩通关来的！
　　“有眼光。”夜神枫欣慰地点头。
　　俄罗斯方块是多好的游戏！琴酒他根本就不懂俄罗斯方块的魅力！
　　第二天一早，诸伏景光没有吵醒帮他写了大半夜任务报告的幼驯染，悄悄起床做了早餐，这才上楼去喊人。
　　毕竟今天那三人都有课，卡慕的恶劣是决不允许他们缺课的。为了让Zero多睡一会儿，先去喊上面两个好了。
　　然而，刚走到楼梯中间，就看见主卧的门打开，走出来的居然是诸星大？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诸伏景光疑惑地问道：“你在卡慕大人房间里过夜？”
　　“嗯，被他折腾了一晚上。”赤井秀一打了个哈欠，生无可恋。
　　那该死的胜负欲……谁能信他居然和一个组织成员比赛打游戏玩了一晚上？而且那个游戏居然还是俄罗斯方块！
　　诸伏景光满头问号：是什么折腾了一晚上啊！
　　“安室君呢？”赤井秀一问道。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开口，“还在睡。”
　　赤井秀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半天没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只是打游戏打到半夜才睡。”诸伏景光干笑。总不能说Zero是在帮他写任务报告吧。
　　“这么巧……你们俩也在玩游戏啊。”夜神枫从赤井秀一身后走出来，很有兴趣地问道，“你们在玩什么？要不要下次我们直接在客厅一起玩算了。”
　　诸伏景光绞尽脑汁在想有什么游戏可以应付，就听楼梯口传来安室透懒洋洋的声音：“魂斗罗是双人游戏，四个人玩不了吧。”
　　赤井秀一一脸的不信：你俩真的玩游戏？骗鬼呢！
　　安室透趴在楼梯扶手上仰头看过去，也是一脸的怀疑：你俩打游戏打了个通宵？鬼都骗不了！
　　一瞬间，四目相对，视线相交，火花四溢。
　　
　　
　　
　　第32章 选择困难症
　　
　　餐厅里的气氛异常沉默。
　　不是昨天晚上那种带着风雨欲来的肃杀和紧张，而是一种……淡淡的尴尬和诡异。
　　除了夜神枫。
　　无论其他三个是什么反应，夜神枫的心情都不错，就是……有点纠结。
　　绿川明的厨艺是真的不错，如果以后没有他，又得天天吃外卖了，这个真的不能忍。
　　可是跟诸星大打游戏还是挺有趣的，上一次有人肯陪他玩这种古董游戏还是警校的时候。当然，如果仅仅是想找人陪，随便抓几个底层人员也没人敢说不，可打游戏本身就是一件开心的事，当成任务或者上刑，哪还有什么趣味。
　　所以，绿川明和诸星大，到底哪个是卧底比较好呢？好难选。
　　“那个……今天的早餐，是有什么问题吗？”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唔，没有吧？”夜神枫又拿起一个三明治，这才注意到其他几个也没怎么吃，眨眨眼睛，“你们不饿？”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终于松了些。
　　夜神枫拿出手机，打开邮箱，发现里面躺着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绿川明。时间是凌晨3点半。
　　随手打开，果然是任务报告，然而一看字数，他嘴里的豆浆差点喷出来。
　　——27430。
　　他承认一万字的任务报告就是存心刁难，但是这个27430的字数是认真的？
　　原本诸星大和安室透的任务报告他也就是看了几眼就丢在一边，这回倒是很有兴趣地看下去。他也想知道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是要怎么啰嗦才能写出这近三万字啊！
　　嗯，开篇是大段景物描写，文笔优美，叙述清晰……但总结起来不就是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吗？
　　然后是任务过程……
　　夜神枫简直目瞪口呆，一手拿着三明治都忘记往嘴里送。
　　这玩意儿与其说是任务报告，根本就是一本小说吧？用了很多夸张的手法和想象，把一次枯燥的任务描绘得活灵活现，就连里面每一个人的心理活动都写出来了。逻辑结构完整，人设鲜明，剧情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真是人才啊！
　　“夜神先生，怎么了吗？”诸伏景光问道。
　　“没，你的任务报告，写得不错。”夜神枫夸赞。
　　“……啊？”诸伏景光迟疑了一下，说道，“谢谢？”
　　“嗯嗯。”夜神枫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往下看。
　　这伏笔埋的，都让他好奇后面的剧情了。没想到明明是自己从头到尾清楚的事件，被这么一艺术渲染加工，竟然也能很有趣……不然下次的任务报告都扔给绿川明写好了。
　　咦？好像不对，要是绿川明是卧底，就没有以后了。
　　真是会为难人！
　　算了，不管了，谁是卧底就让他们各凭本事好了。
　　吃完饭，夜神枫和安室透开车去帝丹高中。
　　大学的课程没这么早，赤井秀一不急，而诸伏景光是食堂员工，更不用担心迟到的问题。食堂的食材有专人配送，也有洗菜工，作为厨子，他只要11点前上班就足够了。
　　卡慕不在，基本上不可能是卧底的安室透也不在，赤井秀一放松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诸伏景光。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卧底呢？
　　原本，被怀疑的是他们俩，他想洗脱嫌疑最方便的办法无疑是把嫌疑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可如果绿川明真的是卧底，这么做良心上过不去。而且这个卧底帮了fbi避免了重大伤亡，他也不想恩将仇报。
　　那么，把嫌疑转给安室透……这操作上很难。毕竟安室透从接到任务开始，一直跟卡慕在一起。怀疑安室透，就等同于质疑卡慕的眼光和能力。
　　“怎么了吗？”诸伏景光问道。
　　“在想你究竟是不是卧底？”赤井秀一喝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轻描淡写的，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开玩笑。
　　“这话该是我问。”诸伏景光不慌不忙地回了一个微笑，“目前看来，泄密的人不是你就是我。我确定不是自己，你说我该不该怀疑你呢？”
　　“彼此彼此。”赤井秀一隔了一会儿，才用咖啡杯举了举，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他心里也不禁感叹，这个人的心理素质确实强悍，不仅眼神没有斑点动容，就连肌肉都没有一丝细微的变化，说明他确实是完全不紧张。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半点不心虚，那就是最好的卧底。
　　一瞬间，赤井秀一已经有了决定。
　　如果绿川明不是卧底，那未必会有能把他定死的证据，而安室透明显是偏向绿川明的，硬杠下去形势对他不利。
　　如果绿川明是卧底，那这么优秀的卧底不能毁在他手里，太浪费了。
　　看起来，只能走另一条路了。最难的，但是最堂堂正正、无愧于心的路。
　　——把那个卡奥尔找出来，打成叛徒！
　　诸伏景光收拾好餐桌上的餐具，从厨房的窗口目送火红色的野马离开车库，慢悠悠地整理好厨房，这才回到房间。
　　昨天晚上他拗不过幼驯染的催促就先睡了，本来还想躺着看会儿书等，没想到在昏暗的灯光和有节奏的打字音下，居然迷迷糊糊抱着书一觉睡到了天亮。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也许是因为幼驯染守在身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很安全，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事。
　　打开电脑，进入邮箱，他从发件箱里找到了安室透帮他发出去的邮件。
　　——卡慕居然会夸他任务报告写的好，Zero究竟是写了什么啊！
　　下载附件，打开，他首先就被文档的字数惊到了。
　　一万字的任务报告写到近三万字，要不要这么拼？随即……看了正文，这种惊悚就全部化成了哭笑不得。
　　Zero，你以后就算不当公安，也可以去当小说家吧！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很取巧的办法。正经写一万字的报告很难，可换成小说，艺术加工一下，字数就哗哗哗上去了。难怪Zero不到5小时写了近三万字。
　　另一边，安室透本来想开车的，却被夜神枫以“高中生能考驾照吗”给赶去了副驾驶。
　　在帝丹高中的职工停车场，两人刚好碰见小泽千惠。
　　“哎，安室君和夜神教授一起来的啊。”小泽千惠有些惊讶。
　　“听说他昨天在学校里又不舒服，我不太放心，把他接到家里住几天。”夜神枫说着，还一脸“慈爱”地摸了摸安室透的头发。
　　“夜神教授真的费心了。”小泽千惠笑了笑，又转头说道，“安室君，昨天松田警官给你请的假，还帮你把书包都收拾好了，现在在我办公室，你先去拿一下。”
　　“谢谢老师。”安室透乖巧地说道。
　　“嗯，下次看到松田警官要好好谢谢人家哦。”小泽千惠说道，“他为了上次的案子想来看看你，结果撞见你发病，看起来脸色很不好，也许是在自责。”
　　“知道了，我会的。”安室透点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松田那家伙脸色不好，明明就是气的好吧。Hiro都说了，Hagi都没安抚好……就是帮忙写了点作业，至于么？
　　小气！
　　“我的课还有一会儿，想去校园里走走，你和小泽老师先上去吧。”夜神枫说道。
　　“我也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车里有点晕。”安室透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泽千惠这时候提到松田阵平不是好事，跟一个警察私下见面，如果不解释清楚，难保卡慕不会多想。
　　“没关系，安室君在第一节 课之前回教室就行。”小泽千惠立刻说道，“你的书包就在我办公桌下面。”
　　“嗯，谢谢老师。”安室透笑容灿烂。
　　“我记得，昨天有什么安全讲座？”夜神枫若有所思。
　　安室透闻言，立刻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有点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啊，那个松田阵平还特地跑过来感谢我帮他们找出了炸弹，呵，有点蠢。”
　　“是吗？”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对你观感不错？”
　　“这……可能？”安室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迟疑着点点头。
　　“很好。”夜神枫欣慰道，“既然他挺喜欢你，你就借着感谢的名义主动去找他好了。”
　　“哎？可、可他是警察？”安室透震惊得都有点结巴了。
　　“警察怎么了，我还是警视厅的名誉顾问呢。”夜神枫不以为然，“和警察结交也是保护色，平时没人会怀疑你。有需要时轻易就能从警察那边得到消息，对情报人员来说，有利无害。唔……我知道好几个高中生侦探，不差多你一个。没事多去警视厅，在搜查一课面前多刷刷好感度，最好能做到警视厅遇到疑难案件就会想起你的地步，就像工藤优作一样。”
　　“……”安室透无言以对。
　　卡慕的想法……该说是出人意料，还是异想天开？
　　“加油吧，安室侦探。”夜神枫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身为情报人员，手里还没染过血，不是不能挽救。多跟警察接触着，说不定就被洗脑了呢。
　　这样的人才，留给组织太浪费了，挖回公安好了！
　　“我……我尽力？”安室透也拿不准这是不是卡慕的另一个试探，只能装出一副勉强的样子先答应下来。
　　然而，他的心里是雀跃的。有了卡慕这道命令，他以后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警视厅，和警察来往。尤其是松田阵平，是在卡慕面前过了明路的，琴酒也不能说什么。
　　对他来说，太有利了！就算知道可能是陷阱，也舍不得放弃。
　　
　　
　　第33章 分手
　　
　　东都大学。
　　赤井秀一依旧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最靠近后门口的角落里。
　　其实他倒也不太反对来上课。
　　学校，是组织不屑于插手的地方，也很难插手，卡慕是个例外。但就算是卡慕，在学生面前也会很好地收敛组织的气息。
　　这些还没有走上社会的学生是纯粹的，组织的人混在其中会格格不入——就比如他。
　　所以，在学校里，反倒是他最安全的地方。
　　忽然间，一个金发女生在他身边坐下，操着一口腔调怪异的英语说道：“我能坐在这里吗？”
　　赤井秀一无语：你都坐下了还问什么？
　　再看一眼，忍不住惊悚了。
　　“放心，我们都没事。”朱蒂低下头，轻声说道。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她土气的黑框眼镜和满脸的雀斑，抽了抽嘴角。
　　女人的化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是易容术吧！
　　“目前联系工具反而不安全，还不如直接见面。”朱蒂快速说道，“大学是个很好的掩护场所，今天那个人在帝丹。”
　　“詹姆斯怎么说？”赤井秀一问道。
　　“我们现在在一座紧急避难屋暂时停留。”朱蒂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詹姆斯切断了所有人的对外通信，目前只有我和卡迈尔在外面活动。”
　　赤井秀一明白她的意思，自己的卧底任务只有詹姆斯、朱蒂和卡迈尔三个人知道，如果他们三人之一是卧底，卡慕就不是怀疑，而且直接干掉他了。
　　“明知道这些人中间有问题，但就是找不出来。”朱蒂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一怔之下才发现赤井秀一提前把手掌垫在了下面。
　　“冷静点，不是大问题。”赤井秀一笑了笑。
　　或许他的沉稳真的能感染人，朱蒂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又说道：“如果不把这个吃里扒外的找出来，我们在日本的行动会处处受制。你那边怎么样？”
　　“还行，不是我一个人有泄密的嫌疑。”赤井秀一咽下了组织里可能有另一个卧底的事，转而提议，“一直压制，只会导致那个代号‘卡奥尔’的组织卧底不敢轻举妄动。他不动的话，我们就找不到破绽了。”
　　“秀，你的意思是，欲取先予？”朱蒂沉思道。
　　“对，设计一个他必须出手的环境，逼他动。”赤井秀一点头，“我身上的嫌疑不能彻底洗清的话，最近就不用想这接触组织核心了。组织里有bfi的卧底——这个条件必须从根源上不存在，那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卡奥尔背锅，让他成为双面间谍。东都酒店事件，他先通知组织再通知fbi，为的是引卡慕进陷阱！”
　　“我明白了，回去和詹姆斯商量一下。”朱蒂答应下来，又转过了另一个话题，“说起卡慕……夜神枫，我查了他的资料，实在太干净了。他的履历如同一张写好完美作品的白纸，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清清楚楚，从未有过行踪不明的空白时间段——秀，你知道吗？他竟然上过日本警察学校！要不是你现在跟在他身边，确认他是组织的卡慕白兰地，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学术界的年轻俊才是组织的成员。”
　　“……嗯？”赤井秀一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警察学校？”
　　“对。”朱蒂说道，“因为查夜神枫就会暴露我们在他身边有卧底，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去查的，只报告给了詹姆斯一个人，连卡迈尔都不知道，你放心。”
　　“警察学校的事？”赤井秀一打断。
　　“夜神枫从小就是个天才，读书时连跳几级，18岁就从东都大学化学系毕业，却出人意料地去读了警校。”朱蒂诉说着查到的内容，“不过，入学大概三个月，他因为殴打教官，并且坚决不肯检讨，被勒令退学，断了做警察的路。之后不到一个月，他就去了美国深造。”
　　“殴打教官……”赤井秀一沉吟道，“理由呢？”
　　“不清楚，没有记载。”朱蒂摇了摇头，“我猜测，不是什么光明的理由，以至于警校档案都删去了这一笔。”
　　“是因为理想被玷污，所以心灰意冷，被组织招揽的吗？”赤井秀一喃喃自语。
　　“秀，你该不会想着把他拉回来这种事吧？”朱蒂说道。
　　“怎么会？”赤井秀一嗤笑，“夜神枫这个人，看着随心所欲，玩世不恭，但他骨子里可是那种能为了自己的信念坚持不懈不惜粉身碎骨的人。既然他已经选了这条路，那就算撞死在南墙，也不会回头的。”
　　“那……还要继续查吗？”朱蒂迟疑道。
　　“不用了，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赤井秀一叹了口气，看她的表情有些无奈，“毕竟，你找不到任何明面上fbi能对他动手的理由，是不是？”
　　朱蒂顿时哑口无言。
　　夜神枫这个人的档案，简直比处子还清白，连一条交通违法记录都没有。这样的一个在学术界有很高地位、被日本政府保护的人，fbi空口白牙说他是犯罪分子，毫无用处，引来本地官方的反感，反而会更加被掣肘。
　　“说起来，卡慕回国之前，把cia掀了个人仰马翻吧？”赤井秀一忽然说道。
　　“嗯。”朱蒂点头。
　　“那cia那边有没有什么卡慕的情报？什么都行。”赤井秀一点了点桌面，提议道，“虽然cia和fbi也不是很合得来，但这点合作总没问题吧？”
　　“可问题是，什么都没有。”朱蒂一摊手，“詹姆斯联络过cia的负责人，还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得知，卡慕离开美国前，把cia有关他的资料，不论纸质的还是电子的，全部销毁了。”
　　“全部？”赤井秀一一脸的震撼。
　　“cia有组织的卧底，配合卡慕里应外合炸了资料室。”朱蒂苦笑道，“这么丢脸的事，难怪cia不肯开口。”
　　“呵，他们……”赤井秀一说到一半，突然停下，脸色也凝重起来，“不对。”
　　“什么不对？”朱蒂不解。
　　“电子版的资料是怎么消除的？”赤井秀一反问，“那么重要的资料绝不会没有备份，使用物理手段的话，就算连机房也炸了也不可能消除干净吧。”
　　“是被网络入侵的。”朱蒂答道。
　　“卡慕是化学专家，擅长爆炸理所当然。他上过警校，他的身手和枪法好也不出奇。”赤井秀一沉思道，“可黑客技术却是另一个领域——如果不是他隐藏了自己的能力，就是他身边有一个精通电脑的高手。”
　　“隐藏……不太可能吧？”朱蒂犹豫道，“夜神枫才几岁，在化学上他已经是国际学术界赫赫有名了，比cia的高手更厉害的黑客技术……他又不是真的神。”
　　“那就有意思了。”赤井秀一勾起了唇角，眼中战意盎然，“从来没有直系部下，每个任务都临时挑选底层人员，用完灭口的卡慕，居然背后有一个电脑高手。我倒是开始好奇了，什么人被他藏得这么好。”
　　“秀，你要小心。”朱蒂担忧地说道。
　　“啊，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赤井秀一忽然慢悠悠地开口，“分手吧。”
　　“……”朱蒂愣住，好半晌才疑惑道，“什么？”
　　“我说，分手吧。”赤井秀一淡淡地说道，“很抱歉，在接下这个卧底任务的时候没对你说这句话，幸好没有耽误你太长时间。”
　　“可……那也没必要分手，我们是战友，我会等你回来……”朱蒂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对你不公平。”赤井秀一摇了摇头。
　　“是因为，宫野小姐吗？”朱蒂想了想问道。
　　“不是。”赤井秀一无奈地一笑，“我和明美也分开了。她是个好姑娘，我已经达到了目的，不应该再利用她了。”
　　“秀，你只是在卧底期间不想分心，所以才要和我分手吗？”朱蒂确认。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算是吧。”
　　“好。我同意。”朱蒂点点头，随即又说道，“那么，如果你功成归来，能和我复合吗？”
　　“到时候你还单身的话。”赤井秀一看着她，一脸认真，“如果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真心祝福你。”
　　“谢谢。”朱蒂对他笑了笑，随即突然扬手——
　　“啪！”
　　后半个教室的人都被这响动惊动，转头看过来，连讲台上的教授也停下了讲课。顿时，这个小小的角落成了焦点。
　　“哪有你这样、第一次见面就约女孩子去酒吧的？轻浮！”朱蒂愤愤地骂了一句，拎起包，连课都不上了，直接气冲冲地从后门走了。
　　“……”赤井秀一摸了摸发麻的右脸颊无语。
　　就算是找个借口以免他们谈话这么长时间被人注意到，无意中宣扬出去被卡慕警觉，但你也打太重了吧？分明就是报复我说分手。
　　“兄弟，你也太不挑了吧？”前排的男生对他挤挤眼睛，偷笑，“就凭你这张脸，我们这里喜欢你的女孩子多着呢，你什么眼光？”
　　赤井秀一想起朱蒂化妆后的那张脸，又抽了抽嘴角：这绝对是女人的报复！
　　“我刚从美国过来，对这里还不熟悉，遇见同乡有点激动，是她误会了。”他一摊手，一脸无辜。
　　“这样啊……没趣。”见没有八卦，学生纷纷转了回去。
　　台上的教授往这边狠狠瞪了一眼，继续讲课。
　　赤井秀一揉着脸苦笑不已，确实是他对不起朱蒂，但夜神枫有句话真的没有错：你会害死她。
　　想要在组织这个漩涡里深入，首先，要斩断所有的牵绊才行。
　　有些决心，必须下。
　　有些事，必须做。
　　
　　
　　
　　第34章 反击
　　
　　随后的几天，安全屋里表面一切如常，暗地里暗潮汹涌。
　　安适透强行入住了诸伏景光的房间，整天同进同住的，一开始气氛还有点僵硬，但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就是吃饭的时候有两个人会互相递东西——反正也不是互相喂饭。然后会有某个人穿着另一个人的睡衣大大方方招摇过市——这不还穿着睡衣呢？
　　所以，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帝丹高中。
　　安室透趴在课桌上，耳朵里听着数学老师激情洋溢的讲课声，简直生无可恋。
　　都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要回来和一群孩子一起上课……可以想象松田他们在背后怎么嘲笑了。幸好老师也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任由他趴着睡觉。昨晚看公安的公文，上床都快4点了，也没睡多久，听着讲台上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就打起了瞌睡。
　　忽然间，抽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以安室透的警觉性，自然立刻惊醒，一只手伸进去摸了摸。
　　抽屉里只有他的书包，甚至今天还没打开过。
　　就在这时，书包有一块突然鼓了起来，隔着布料，摸着还有点温软。
　　安室透惊悚：……不是吧？
　　他小心地拉开书包拉链，下一刻，一团毛茸茸缠上了他的手，还有什么湿漉漉带着倒刺的柔软在他指尖蹭了蹭。
　　安室透：！！！
　　“安室君，怎么了，不舒服吗？”数学老师见他猛地坐直，立刻停下课，关心地问道。
　　“没……”安室透全身僵硬，一边在抽屉里飞快地将某个偷渡的小家伙塞回书包里，拉好拉链。
　　“不舒服就去校医室休息一下，别太拼了。”数学老师叮嘱，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
　　这孩子，转学考试可是满分，就是……身体不太好，真是可惜。
　　“谢谢老师，那我……下午的课请个假。”安室透只是微一思考就举手说道。
　　反正他的病弱人设已经屹立不倒……只能苦中作乐，能利用尽量利用。
　　“去吧，有事打电话给老师。”数学老师和蔼地挥挥手。
　　安室透鞠了个躬，把书包整个抱在怀里，不让人看见里面活物乱撞的样子，匆忙出了教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把根子放出来。
　　“喵~”根子跳上他的肩膀，伸了个懒腰，又蹭蹭他的脸。
　　“你是什么时候跑进去的啊……真是的，这样不行哦！”安室透一脸无奈地挠了挠根子的下巴。
　　就算这是卡慕的宠物，那也只是一只猫，宠物无罪，何况这么可爱的猫咪，谁会不心软呢。
　　“喵喵。”根子甩了甩尾巴，缠上他的手腕撒娇。
　　“嘘——”安室透对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看，把猫咪抓下来，揣进怀里，用外套遮掩，像是做贼一样溜出了学校。
　　“喵？”根子好不容易把脑袋探出来，疑惑地叫了一声。
　　“别乱跑啊。”安室透一手抱着他，一手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哎？这不是安室君吗？”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安室透一愣，拨给夜神枫的电话就没打出去，不动声色地摁掉，转身走过去：“佐藤警官怎么在这里，巡逻吗？”
　　“啊，刚出完现场。”佐藤美和子笑了笑，关心地问道，“怎么早退了？身体又不舒服了？”
　　“没事。”安室透摇头，一脸无奈地捧着根子，又调皮地眨了眨眼，“夜神教授的猫不知道怎么的躲到了我的书包里，我得赶紧把它送回去就请了假。夜神教授会担心的，而且它也不能一整天跟我在学校里。”
　　“这猫……”佐藤美和子也黑线了一下，忍不住吐槽，“成精了吧。”
　　“喵！”根子叫了一声，尾巴上的毛都炸了。
　　“哈哈，你居然听得懂吗？”佐藤美和子笑了起来。
　　安室透安抚了一下根子，想起卡慕的吩咐，眼神一闪，随即笑着问道：“佐藤警官办的什么案子，我可以听吗？”
　　“哎？”佐藤美和子一愣，随即想起当时这个少年只是看了一眼犯人送来的信，立刻破解了炸弹的所在。微一沉吟，她指了指副驾驶，“上车，正好夜神教授今天在警视厅，我顺路载你过去。”
　　“他在警视厅？”安室透一惊，抱怨道，“早上他送我到学校还没说呢。”
　　“他是来取他的车子的维修单的。”佐藤美和子笑着说道，“大概是怕你自责，影响身体吧。”
　　安室透在心里呵呵两声。
　　“说起案子，确实有点难办。”佐藤美和子闲聊一样说道，“前几天的那桩毒杀案，夜神教授帮我们化验出了毒素。但奇怪的是，现场死者吃过的任何东西里都没有毒，现在好几天过去了，证据就更难找了。”
　　“如果不是吃下去的呢？”安室透问道。
　　“可……夜神教授说，这是刺激消化系统的毒，不是吃下去的话，是不会当场死亡的。”佐藤美和子疑惑道。
　　“佐藤警官，资料可以给我看看吗？”安室透问道。
　　“可以。”佐藤美和子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摸出个文件夹给他。
　　“谢谢。”安室透乖巧地道谢，接过来翻看。
　　“喵~”根子跳上他的肩膀，探头探脑。
　　“你也想看吗？”安室透无奈的笑笑，明知它不可能看得懂，还是挪了挪文件夹。
　　“安室君真的很温柔呢。”佐藤美和子感叹道。
　　安室透垂下眼帘，唇边带着笑，心里冷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根子只是动物，他不会对一只可爱的猫咪做什么，但难保卡慕会在根子身上装什么窃听器之类的东西来收集情报，就像那只鸽子一样。
　　一只猫，无论跑到哪里，都不会有人防备它的。
　　警视厅。
　　夜神枫走出交通部，思考了一下，决定再去搜查一课转转。
　　可惜，为了不打草惊蛇，公安部那边还是少去为妙，否则还真是有点想再逗逗那位认真过头的风见警官。
　　从时间上来算，当年的风见刚刚上大学，和组织的卧底计划是没有关系的。这几天他把人的资料查了个底朝天，基本确定此人清白，便想着或许能用来做个钉子安插在公安部当耳目。
　　当然，钉子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见，只要有电脑和账号就行了。
　　“夜神教授，搜查一课的话，在下面一层楼哦。”一个长发的女警从旁边走过，看他似乎在思考的样子，随口说了一句。
　　“谢谢。”夜神枫点头微笑，刚走了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喂？我在警视厅。”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还是接起来。
　　“你还真是做警方的顾问上瘾了？”琴酒冷笑。
　　“当然，我可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好人啊。”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琴酒都被噎到说不出话来。
　　倒是旁边擦肩而过的两个女警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午安。”夜神枫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招呼，等双方走远，这才拿起手机继续说道，“好吧，什么事？”
　　“fbi有行动了。”琴酒冷冰冰地说道。
　　“这么快？”夜神枫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按理说，这次交锋谁也没占到便宜，可fbi的落脚地暴露，他们现在不急着重新布置，又想有新的行动？这也未免太急功近利了点。
　　“他们打算撤离了。”琴酒嘲讽。
　　“回家？”夜神枫的眉头皱得更紧，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在美国多年，很清楚cia、fbi这些人的韧性，千里迢迢潜入日本，就不可能因为这点甚至没有人员伤亡的小挫折就选择灰溜溜地逃跑。
　　“应该是换人。”琴酒解释道，“他们潜入的人员相貌都暴露了，留下来也办不了什么事，所以决定回去，换一批人重新潜入。”
　　“什么时间？”夜神枫问道。
　　虽然理由很充分，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对于这些官方机构，他可比琴酒了解太多了。
　　“明天晚上。”琴酒沉声道。
　　“航班号？”
　　“不是航班。”琴酒一声冷笑，“他们准备乘坐和美国有关系的货轮直达俄罗斯，再转机回美国，够谨慎的。”
　　“码头么……”夜神枫自语了一句，已经走到消防通道，推开门往楼下走去，一边说道，“你让我去继续完成这个‘工作’？”
　　“不只是你。”琴酒语气里的恶意几乎溢出手机，“你的另一个‘工作’可还没交差，那位先生已经很不满。”
　　夜神枫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了不需要助手，我一个人的时候什么时候出过纰漏。要不然，全部辞退了一了百了。”
　　琴酒的怒气明显更重。就算知道他在警视厅要谨慎言辞，但听着也不顺耳。
　　“知道了知道了，不能砸了无辜者的饭碗是不是？”夜神枫无奈，“我会搞定的，借你的人使唤一下。”
　　“你那里狙击手还不够？”琴酒不乐意。
　　“这不是，有商业间谍么。用着不放心。”夜神枫表示很无辜。
　　“……”琴酒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把卡尔瓦多斯和科恩暂时调给你。”
　　“OK。”夜神枫有点想笑，看来琴酒也知道基安蒂不受根子欢迎，每次见面都会被挠一脸血了。想了想，他又诚恳地问道，“要不，把伏特加也借我用用？”
　　“嘟——嘟——”回答他的是电话的忙音。
　　夜神枫：伏特加是概不外借的吗？你琴酒的三大挂件：帽子、保时捷356A、伯|莱|塔，干脆再加一个伏特加算了！
　　
　　
　　
　　第35章 真的有卧底！
　　
　　夜神枫下楼来到搜查一课的时候，差点和匆匆跑出来的一个警察撞到。
　　“夜神教授？抱歉。”年轻的警察匆匆道歉，狂奔而去。
　　夜神枫有点莫名其妙，走过去，在敞开的大门上敲了两下。
　　“啊啦，夜神教授来啦，刚巧，借你家安室君用了用。”佐藤美和子转过头来，笑着打招呼。
　　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安室透闻言，抬起头来，眨眨眼睛：看，我很听话地在努力完成你的任务，和搜查一课打好关系呢。
　　“他能帮上你们就好了。”夜神枫笑笑。
　　“安室君找出了凶手下毒的方法，接下来只要找到凶器，这个案子就算结束了。”佐藤美和子说道。
　　“是吗？很厉害啊。”夜神枫抬手揉了揉安室透的头发。
　　安室透“呵呵”两声，顺手把怀里的根子塞给他：“根子钻进我的书包里了，真是的，要是走丢了怎么办啊。”
　　“喵呜……”根子委屈巴巴地看他。
　　“丢不了。”夜神枫很淡定地撸了一把猫猫脑袋，“猫的嗅觉很灵敏，除非你打车甩它几十公里，否则它始终会找到你。”
　　“根子真是聪明。”佐藤美和子想去摸一摸。
　　夜神枫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抱歉地笑笑：“抱歉，佐藤警官，根子不太喜欢陌生人碰
　　它，它凶起来还是会挠人的。”
　　“是吗？”佐藤美和子眼里满满的不信。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扶额叹息，“我只是想给它留点面子……好吧，更正一下，它是不喜欢女性碰它。”
　　“为什么？”连安室透都惊讶了。
　　“难道是因为……吃醋？”佐藤美和子倒是反应很快。
　　夜神枫干咳了两声，眼神飘忽。
　　“还真是？”佐藤美和子一脸黑线。
　　“安室君跟我一起回去吗？”夜神枫转移了话题。
　　“都来警视厅了，我想去机动队那边向松田警官道个谢。”安室透压下一点紧张，大大方方地说道。
　　让他接近松田阵平，是卡慕的吩咐。既然这样，他就坦然执行，倒要看看卡慕是不是在试探他？
　　“松田警官啊。”夜神枫想了想，把根子塞回给他。
　　“哎？”安室透一脸懵。
　　“根子也想念松田警官了，你带它一起吧。”夜神枫果断道。
　　“好。”安室透抱着根子的手微微用力。
　　果然是考验吗？根子身上是不是带着窃听器，卡慕是不放心他和松田之间的联系，所以故意的吧！幸好他和同期之间的默契还不错，应该能和上次一样顺利过关。
　　“那我过去啦。”他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就像个真正无忧无虑的高中生。
　　然而，夜神枫还是注意到了那一丝不和谐。人可以掩藏情绪，但动物不会。根子明显挣扎了一下，只是因为安室透很快就放松了，所以表现得不太明显，可却瞒不过他这个从一只小奶猫把它养大的主人的眼睛。
　　——安室透在紧张。
　　是因为，一个犯罪分子身处警察的大本营，还要主动去和警察打交道所以紧张恐惧吗？
　　可会紧张，会恐惧，是一件好事。知道自己走的路不对，才有纠正的可能。换成琴酒，别说紧张了，他恐怕能兴奋到炸了警视厅。
　　“别担心，都会顺利的。”心情不错的夜神枫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安慰。
　　如果这个手下真的能走上正路，就让他把“高中生侦探安室透”这个身份做实了又怎么样，从头来过，在法律意义上还多活了好几年呢。
　　“我会努力的！”安室透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威胁，干笑了一声。
　　“嗯嗯，加油。”夜神枫满意地道别。
　　留下安室透一肚子的疑惑和不安。
　　加油什么？努力渗透警视厅吗？做梦！
　　夜神枫走出警视厅，毫无负担地继续把那辆马自达RX7开走了，毕竟高中生又不能开车。
　　琴酒的电话让他感觉到了事情棘手。
　　平心而论，大家都是打击组织的战友，他并不想对fbi出手。上一次，既保全了fbi，又能借机除掉组织里太有潜力的新人，这一手通风报信不亏。可没想到那个卡奥尔这么能耐，居然这么快又能传来消息？按理说，fbi吃过一次亏，应该知道自己内部有问题，怎么还能这么松懈，这也太无能……不对！
　　他一转钥匙，熄了火，静静地思考起来。
　　不对，这太违和了。怎么说也是fbi的精英，不至于无用到这种程度，那么就是……故意的？
　　放长线钓大鱼，逼出卡奥尔的真实身份！
　　然而，要是真的遭遇组织突袭，就得不偿失了。这么看起来，码头，很有可能是fbi通过卡奥尔放出的假消息，这是又一个针对组织的陷阱！
　　但还有些说不通的地方……fbi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激进的手段？他们本身也没有取得本土官方的合法搜查权限，不应该这么高调。上一次是组织找上门，他们被迫反击，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呜——”手机震动了一下。
　　夜神枫打开邮箱，看见是卡尔瓦多斯和科恩先后发来的请求指示的邮件。显然，琴酒办事还是那么雷厉风行。
　　“东京码头吗……”他顺手翻了翻车子的储物柜，果然找到一本地图。
　　看完后，就更加坚信了fbi想要瓮中捉鳖的意图。
　　东京码头三面靠海，进出只有一个方向，只要摁住路口——组织的狙击手一定会这么做。
　　所以，选择远处的高地安排狙击手对准路口的最佳狙击位置，听起来有些拗口，但这就和下棋一样，只要永远比敌人多算一步，就赢了。
　　眨巴了一眼睛，他只是思考了半秒，就把路口那两个最佳狙击位置的坐标分别发给了卡尔瓦多斯和科恩。
　　暂时他还没法锤死绿川明或诸星大是卧底，那借着fbi的手干掉卡尔瓦多斯和科恩也是个好选择！总之组织这么多代号成员，弄死哪个都不亏。
　　反正就算中了埋伏，也是卡奥尔的锅。
　　夜神枫想到这里，忽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什么稍纵即逝的念头被一把抓住了尾巴。
　　对了！如果这次组织吃了大亏，就是卡奥尔放了假消息故意引组织中埋伏。那同理可推，上一次的泄密，是不是也和卡奥尔有关？是卡奥尔暴露了身份，被fbi利用了，更甚者，卡奥尔投靠了fbi，成为了双面间谍，也不是不可能。
　　他差点没笑起来，如果不是他知道上一次的消息是自己传的，几乎要以为fbi是在保护他这个卧底！
　　想着，他的脸色也不禁古怪起来——fbi的卧底啊……或许，是真的有？
　　他把绿川明和诸星大逼得太紧，如果他们无法证明不是自己做的，也无法证明是对方做的，那……不在组织、无法自辩的卡奥尔岂不是最好的替罪羊？
　　看来需要把除掉两人的计划稍微放一放了，等他找出谁是卧底再说吧。
　　10分钟后，马自达驶出警视厅的停车场，汇入街上的车流。
　　而同时，安室透也走进了机动队的地盘，一路询问着找到了爆|炸|物处理班的办公室。
　　今天没发生什么案子，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无聊地翻着以前的案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约下班喝酒的地方，看到他进来的样子，都愣住了。
　　萩原研二虽然看过了照片，但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穿着高中校服的降谷零真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午安，松田，叔叔~”安室透勾了勾唇角，笑得恶劣。
　　“哈哈哈哈哈哈……”萩原研二的偷笑瞬间变成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脸色黑透的好友，“你、你……松田，你居然已经成了叔叔辈了？”
　　“有什么好笑！闭嘴啊！”松田阵平吼了一句，又回头黑着脸说道，“听好了，小鬼！叫我松田、哥哥！”
　　“知道了，松田叔叔。”安室透微笑。
　　松田阵平：…………
　　“我是来感谢松田警官上次帮我请假的。”安室透一脸乖巧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刚才就是在开玩笑。
　　“不客气，倒是你，身体好了？”松田阵平用眼神示意：还有窃听器？
　　“没事了，明天就回去上课。”安室透微不可查地点头。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再怎么也我也是警察啊。”松田阵平随口应着，继续眉眼官司：怎么搞？
　　“我……”安室透刚开口，根子从他没拉上拉链的书包里探出来，欢快地往松田身上扑。
　　“喂喂喂！”松田阵平看到一抹黄色就觉得不好，“夜神教授的猫为什么在你这里！好了给我滚下来啊！”
　　“刚刚在搜查一课遇到教授，但根子非要跟着我。”安室透看着无辜，但眼底全是幸灾乐祸。
　　萩原研二在一边笑得拍桌子，说出的话一针见血：“夜神教授的猫，还真是会看脸下菜。这是每天看着夜神教授的脸熏陶的审美吧。”
　　“你嫉妒就给你！”松田阵平气急败坏地把根子塞进他怀里。
　　“喵喵喵？”根子本来想挣扎，但被萩原研二撸了一把，又安静下来。
　　美人！
　　“午安，根子小姐。”萩原研二倒是很喜欢这猫，总能把自家幼驯染折腾得生机勃勃。
　　“喵呜……”根子看看他，看看松田，又转头去看安室透，纠结了。
　　好难选！猫猫都想拥有！
　　安室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暂时还不想把夜神枫的身份暴露出去，那个男人太过可怕，只有不知道，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一封来自卡慕的短信：
　　【停止对绿川的调查。——Camus】
　　
　　
　　
　　第36章 小组团建
　　
　　夜神枫解除了对绿川明的调查，然而安全屋里的三人却更加小心翼翼。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卡慕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等着卧底以为自己安全了，就会露出马脚。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的时候，诸伏景光正想出门买菜，却听用客厅的电视机打游戏的夜神枫抬起头来说了句：“晚上做几份便当吧，不要汤汤水水。”
　　“要出门？”诸伏景光问道。
　　“嗯，带你们去团建。”夜神枫微笑。
　　诸伏景光黑线，团建什么的，肯定是胡说八道。不过，如果是查到了什么，想要干掉他们，吃过晚饭出去就行了，似乎也用不着带上便当。想了半天，他还是摸不准卡慕的思维方式，只能狐疑地出去了。
　　“专心点，你快死了。”拿着另一只遥控手柄的赤井秀一说了句。
　　“呵，你还早得很。”夜神枫一声冷笑，眼神重新集中在电视机上。
　　顿时，两个像素小人又扭打在一起。
　　靠在房门口的安室透无语地关门进去了。
　　居然能无聊得打了一早上游戏，吃完饭又继续打，他倒是有点相信上回他俩一起过夜是真的打游戏通宵了。
　　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怎么会这么幼稚！
　　“说起来，他不打算搬回去了吗？”赤井秀一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夜神枫没说话，趁着他分心，先是一顿连招穷追猛打，把刚刚丢的血量拉平，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不回去就不回去呗，绿川都没赶人。”
　　赤井秀一手一滑，控制的小人直接五体投地没被一套连招带走。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一脸难以置信：“他们……”
　　“他们怎么了？”夜神枫看着自己的小人摆出“win”的姿势，疑惑地看他。
　　“不，没事。”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摇头。
　　等fbi那边行动结束，应该就能洗清绿川明的嫌疑了，安室透自然会离开，总不能美人计还用出真心了？
　　何况，绿川明看着温和，但也不像是会沉溺温柔乡的人。对他用这招……不赔了夫人又折兵才怪。
　　“再来一局？”夜神枫兴致勃勃地重启游戏。
　　于是，两个人真就又打了一下午游戏。
　　赤井秀一原本无可无不可，更多的只是想靠近卡慕，研究一下这个人的性格弱点，却没想到……这人是真的热爱打游戏？
　　这算是弱点吗？
　　晚饭，诸伏景光做了四份寿司便当，配上小菜。因为汤水不方便携带，就装了三瓶乌龙茶和……一瓶可乐。
　　“我们去哪？”安室透好奇地问道。
　　“好地方。”夜神枫笑笑，示意收拾好东西出发，又开口，“手机，所有的通讯工具，全部留在安全屋，不需要携带。”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对望了一眼，了然。
　　什么团建，还是任务吧！
　　于是，没有狙击枪包要背的安室透就负责提便当。
　　四个人开了一辆赤井秀一的野马，夜神枫自己坐了驾驶位。
　　“我们这是去……海边？”赤井秀一敏锐地察觉了。
　　“对，我们开游艇去夜航兜风，吃便当看戏。”夜神枫欣然道。
　　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
　　看戏？看什么戏？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赤井秀一立刻想到了fbi的行动。他只是对朱蒂提出了大概的想法，并没有亲自参与，所以，连他都不知道fbi设的究竟是什么局。海边、码头……会和詹姆斯他们有关吗？
　　“有什么好戏吗？”安室透兴致勃勃地问道，“灭口？交易？黑吃黑？”
　　“都不是。”夜神枫看了一眼后视镜，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灭鼠。”
　　两个字让三个卧底都吓了一跳，只是光看表面，一个不在乎，一个有点兴奋，还有个根本没表情。
　　“泄密事件，有结果了吗？”安室透问道。
　　“过了今天就知道了。”夜神枫说着，把车开进了距离东京湾码头十公里左右的一个私人码头，这里停靠着不少游轮、快艇，都是富豪的珍藏。
　　“这也是组织的吗？”赤井秀一一跃上了游艇。
　　“算是吧。”夜神枫问道，“现在的问题是，谁会开这玩意儿？”
　　赤井秀一：……你不会开带我们来坐游艇？
　　“琴酒不肯把伏特加借给我！”夜神枫理直气壮。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只想说，借给你恐怕就要不回去了吧！
　　“我来开吧。”安室透无奈道，“我没开过这个类型，不过原理应该差不多。”
　　果然，折腾了一阵，游艇稳稳当当地离岸。这本就是一个人可以操作的小型游轮。
　　“去东京湾码头。”夜神枫吩咐了一句，拿出手机。
　　卡尔瓦多斯和科恩已经发来待命的短信。
　　赤井秀一已经能肯定今晚就是fbi行动的时机。不过，卡慕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收联系工具，一艘游艇孤悬海上，可以说切断了一切联系，这到底是怀疑还是不怀疑？
　　“前面就是码头了，还要靠近吗？”安室透把头探出驾驶舱，朝着甲板上的三人喊道。
　　“就停在这里。”夜神枫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码头闪烁的灯光，吩咐道，“关灯。”
　　安室透一怔，随即将游轮上的指示灯全部关闭，顿时，一片黑暗的游轮仿佛彻底融入了夜色。
　　夜神枫伸出手试了试风向，满意地点头：“来吧，等下无论看见谁从海上逃跑，一个不留。”
　　“无论是谁？”赤井秀一一挑眉。
　　“对，无论是谁。”夜神枫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赤井秀一心里一紧，默默组装狙击枪。无论是谁……难道是知道今晚在仓库的人是fbi，所以试探他们吗？
　　“时间还早，我饿了。”夜神枫说着，示意安室透将便当提到甲板上来。
　　几个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乌漆嘛黑的一片，幸亏绿川明做的便当是寿司，起码不会发生吃到鼻子里去的惨事。
　　“太安静了。”安室透忽然说了一句。
　　夜神枫一手拿着一个寿司咬，一手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忽的拿出手机。
　　这边距离海岸不算太远，手机还有一格信号。
　　“Gin。”一个名字，顿时让所有人竖起了耳朵。
　　“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夜神枫缓缓地开口，“那群fbi这可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
　　“嗯？”琴酒挥手示意伏特加靠边停车，透过车窗看向漆黑的海面，等他后面的话。
　　“Gin，今天的任务，我没有告知任何人，并且任务一开始，就断了所有人对外联络的渠道。”夜神枫继续说道。
　　“你想说什么？”琴酒压抑着怒火。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夜神枫一声嗤笑，“如果他们没问题，那卧底是谁？你，还是我？”
　　“卡慕！”琴酒怒道。
　　“别这么生气，你当然不是卧底，我也不觉得自己是。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了不是吗？”夜神枫玩味似的笑起来。
　　“你怀疑卡奥尔背叛？”琴酒说道。
　　“毕竟，总有一个泄密的。”夜神枫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手下里很有可能存在一个卧底，大概率是fbi，但也不排除其他机构的卧底物伤其类通知fbi的可能性。在找出那个人之前，为了避免误伤，三个都不能动，那么……卡奥尔就必须是双面间谍。他们公安的精神是“自己进行的违法搜查就要自己收尾”，换汤不换药，他开局陷害的人，现在也必须自己摆平。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东京湾码头的仓库方向传来隐约的枪声。
　　“啊，我事先安排了卡尔瓦多斯和科恩把守进出码头的要道。”夜神枫毫无歉意地叙述。
　　琴酒阴沉着脸没说话。他这边在滨海大道上，看得更清楚。
　　第一声枪声不是在码头里响起的，而是更外围。这分明是fbi早有准备，反过来围剿了他们。
　　“这就有点麻烦了啊。”夜神枫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描淡写，完全没有去救人的意思。
　　琴酒一声冷哼，挂了电话。
　　“脾气真差。”夜神枫盯着手机一脸遗憾。
　　“那我们不撤吗？”诸伏景光端着狙击枪，犹豫地问道。
　　“再等等。”夜神枫继续看手机。
　　等什么？三人互相看看，不明所以。
　　这时候，通过望远镜，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跑动的人影。
　　赤井秀一忽然有种荒谬的念头：“卡慕说的带他们来看的戏，剧目该不会就叫《卡尔瓦多斯与科恩逃亡记》？”
　　想想就不可能吧……
　　“叮~”短信到账。
　　夜神枫看了一眼，愉悦地笑起来，随即把手机一翻：“目标在这里。”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立刻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份黑白的档案，上面一张大头照，备注：
　　【姓名：弗瑞·汉克。代号：卡奥尔】
　　“干掉他，不许留活口给fbi。”夜神枫雀跃道。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要琴酒相信卡奥尔背叛，不，只要琴酒觉得卡奥尔有可能背叛，就会宁愿错杀不会放过，毕竟让一个高级代号成员留在fbi手中，对组织的危害性太大了。他只要等着，什么都不做，琴酒自然会告诉他卡奥尔的身份。
　　然后，这件泄密事件就被扣死在了卡奥尔头上，死无对证。
　　当然，要是fbi给力点，把卡尔瓦多斯和科恩也一起弄死就最好了。
　　隔着800码茫茫海面，真是看戏的特等座。
　　“了解。”赤井秀一一脸的兴奋。
　　游艇距离海岸大约八百多码，虽然因为海浪的关系会有晃动，但幸好今晚无风，海浪起伏是有节奏的，只要乘着节奏预判——
　　一枚子弹呼啸而出。
　　
　　
　　
　　第37章 最倒霉代号成员
　　
　　东京湾码头。
　　卡奥尔从来没有这么懵过。
　　没想到詹姆斯居然已经从总部调来了一些生面孔埋伏在周围，所谓的“撤回国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而自己竟然傻乎乎地跳了进去！只是他做得干净，也不知道詹姆斯有没有发现他是传消息的那个人？
　　外围的枪声渐渐平息下来，让他很不安，如果这次因为他的情报失误害死了组织的代号成员，琴酒会不会把他当成叛徒处置？只要一想起琴酒处理老鼠的样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然而，金色短发的女fbi慢慢走过来，手里的枪口对准了他，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全部幻想。
　　“好了，汉克，把枪放下，手举起来。”朱蒂沉声说道。
　　“朱蒂，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卡奥尔背后冒出冷汗。
　　“站着，别动。”朱蒂用枪朝他比了比，一声冷笑，“你该不会以为你做的很隐秘吧？比如，躲在浴室里发消息？”
　　“你们居然在浴室里都装摄像头？”卡奥尔脸色一变。
　　“我一个女人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朱蒂一耸肩。幸亏这批fbi里只有她一个女性，而且绝无嫌疑，要不然也不能干这么缺德的事。所有视频都是詹姆斯一个人确认的，得知背叛的是汉克之后，她还很震惊。
　　印象中，这就是个虽然没有哪方面特别出众，但也没有明显短板，平日温和还有些腼腆，从来没出过错的同事，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犯罪分子！
　　“你！”卡奥尔气结。
　　朱蒂沉默，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为什么要背叛？”
　　“没有那种事。”卡奥尔眼见蒙混不过去，倒也不再收敛，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我是组织安排潜入fbi的人，从来没有效忠，哪来的背叛。”
　　“很好。”朱蒂点点头，喝道，“慢慢把枪放下，走到边上。”
　　卡奥尔狠狠地盯着她，慢慢弯腰，做出要把枪放在地上的姿态。
　　“回去之后，会让你把那个组织的情况，全部巨细无遗地交代出来。”朱蒂严肃地说道。
　　这个时候，卡迈尔和另外两个fbi也匆匆跑过来，眼看大局已定。
　　卡奥尔并不慌乱，慢慢松开枪，另一只手却已经慢慢移动到了裤袋边缘，那里藏着一枚手榴弹。
　　今天想要逃出去是很难了，但琴酒绝不会放过一个暴露的成员，无论他是中计了，还是背叛了，他造成了组织的损失，与其等琴酒活卡慕来灭口，还不如拉着这里的fbi同归于尽！
　　“卡迈尔，先把他铐起来。”朱蒂转头说道。
　　就是现在！卡奥尔眼神里掠过一丝狠意。
　　然而，就在下一刻，眼前一黑，还没感觉到痛楚，就先失去了意识……
　　“狙击手！”朱蒂一声怒吼。
　　几人纷纷找掩体躲避，也顾不得倒在地上的卡奥尔。
　　“是从海上来的。”卡迈尔喊道。
　　“怎么会！”朱蒂一脸震惊。
　　狙击手最需要稳定的环境，在海面上，连枪都架不稳，居然能精准得一枪毙命，除非那个狙击手是赤井秀一！
　　等等，该不会真的是赤井秀一？
　　游艇上，赤井秀一淡定的收起枪。
　　如果卡慕让他打的是fbi的同事，他会借着海浪影响精度为借口放个水，但为了一个卡奥尔就不值得影响好不容易洗清嫌疑的结果了。他也了解弗瑞·汉克，这人在fbi已经10年，长时间游离在组织之外，其实他并不会知道多少有价值的东西。詹姆斯指望从他嘴里挖出组织的内幕是不可能的。相反，如果卡奥尔活着，会引发组织疯狂的灭口计划，出现伤亡更不值得。
　　“果然是很厉害，这个距离就算是在平地上，对我来说也太勉强了。”诸伏景光赞叹道。
　　安室透抱着双臂，一脸的不爽，但警惕感拉满。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诸星大的狙击水平，可以说是神乎其技！组织有这样的人存在，对公安威胁太大了，必须尽快除掉！
　　可惜了，这么快就暴露了泄密的是卡奥尔，没法再把锅扣到诸星大头上。不过，就说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卧底呢？果然是想多了。
　　“撤退吗？”赤井秀一问道。
　　“再等等。”夜神枫依旧拿着望远镜张望。
　　三个人面面相觑。
　　卡奥尔都死了，卡慕总不会想就凭他们四个人就和fbi硬干？呃……好吧，事实上，东都酒店时卡慕也没在乎过四个人就正面刚。可今晚情况不一样，fbi没有顾忌，武器齐备，而海面上毫无遮挡，想要靠近码头只会成为靶子。如果靠狙击，现在已经失去了出其不意，码头的障碍物实在太多了。
　　码头上还有零星的枪声，看起来卡尔瓦多斯或者科恩还在挣扎。
　　夜神枫先发了一条短信给琴酒：
　　【卡奥尔已解决。——Camus】
　　隔了一会儿，琴酒回应了一条：
　　【接应科恩。——Gin】
　　夜神枫伸手将根子探出来的脑袋摁回口袋里，一边思忖。琴酒只提科恩，看起来卡尔瓦多斯凶多吉少，能除掉一个也不错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就在这时，枪声开始往海边移动。
　　因为有赤井秀一那一枪的威慑力在，fbi不敢冒头，而朱蒂也不能直说对面那个狙击手可能是自己人，于是竟是硬生生被科恩抢了一辆水上小快艇冲出了包围圈！
　　“无论任何人？”赤井秀一歪歪头，确认。
　　“难得的海上狙击，让绿川也体验一下好了。”夜神枫欣然道。
　　“体验一下倒是很愉快，就是我可能会失手。”诸伏景光说着话，手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果然，子弹擦着快艇过去。
　　“唔，计算风向之外，还要计算海浪起伏的节奏，果然没这么容易。”诸伏景光喃喃自语着，调整了枪口，继续开枪。
　　这一次，似乎距离快艇近了些，但想打中人还是差得有点远。
　　再次调整后，倒是进步飞快，一枪比一枪更接近了。
　　科恩看不见狙击来自哪里，又不知道卡慕在海上，还以为fbi严谨到在海面上都布置了人手，几乎把快艇开出了赛车的水准，在海上走S型。
　　“喂，枪借用一下。”安室透伸手。
　　赤井秀一一愣，耸了耸肩，把狙击枪递给他：“会吗？”
　　“没怎么练过，比手|枪差得远。”安室透回答得很坦然，横竖他是情报人员，狙击技术不好又不丢人。
　　但话这么说，他还是举起了枪对准快艇——只是姿势看起来有点别扭。
　　“加油。”夜神枫看戏。
　　安室透凑近红外瞄准镜，顿时看清楚了开快艇的人。
　　他曾经在组织训练场见过一次科恩和基安蒂，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禁抽了抽嘴角。
　　他就不信卡慕拿着望远镜没认出来，分明就是故意的！当然，要是真的想杀人，直接叫诸星大来一枪就好了，倒也不必把人这么耍着玩。
　　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随手就开了一枪。
　　“轰！”海面上爆起一团火光。
　　安室透：……我真的是随便打打的。
　　夜神枫也是一愣。
　　卡尔瓦多斯回不来，要是再把科恩弄死，他在琴酒那里也不好交代了，总之会有点麻烦。所以他才不让诸星大动手，在海上狙击，就算是绿川明这样的高手，也要适应一阵子。但安室透这一枪，虽然距离人体偏了十万八千里，却刚好打爆了快艇的油箱，这是什么瞎猫碰见死耗子的运气！
　　赤井秀一看得更清楚些，安室透确实也就是会用狙击枪的程度，原本子弹偏离得不是一点半点。是绿川明习惯了海浪之后，精度越来越高，逼得科恩几次转向，硬生生自己撞上了安室透的弹道……这一枪，其实是绿川明的功劳。
　　“呃……”安室透放下枪，一脸的无辜。
　　“游戏结束……”夜神枫拍了拍手，“好了，开船，去捞人，万一科恩真淹死了，琴酒又要啰嗦。”
　　“咳咳……”安室透有些心虚地把枪塞回给赤井秀一，进驾驶舱开船。
　　“但是，卡慕大人，我们把科恩打下海，没关系吗？”诸伏景光问道。
　　“……”好一会儿，夜神枫才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又没打死他。”
　　“再不去捞的话真的死了。”赤井秀一说道。
　　“fbi还在码头，开灯会变成他们的靶子，小心点。”夜神枫眨了眨眼睛，吩咐道。
　　“……知道了。”于是安室透真的没开灯，摸黑朝燃烧的快艇开过去，又在距离还有三四十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快艇的火光就是天然的靶子，靠得太近会被fbi看见的呢。”诸伏景光微笑。
　　夜神枫表示赞同，靠在船头的扶栏边，随口问道：“科恩，还活着不？Gin让我来接应。”
　　好一会儿，不远处才响起水声。
　　诸伏景光抛了根绳子下去让人抓住，慢慢爬上来。
　　“呼……呼……”科恩浑身湿透，半跪在甲板上，大口喘气的声音就像是破烂的风箱。
　　“人接到了，回去吗？”安室透探头问道。
　　“等等。”夜神枫低头发了条短信：
　　【在哪？——Camus】
　　下一刻，海滨大道的某处亮起一个光点，似乎是车子的远光灯，连着闪了几下，又熄灭了。
　　“先去那边，把人还回去。”夜神枫的语气就像是跟人借了个什么物件，使用完了又还掉的随意。
　　“卡慕。”科恩缓过一口气，抬起头，有些愤怒地盯着他，“卡尔瓦多斯死了。”
　　“猜到了。”夜神枫毫不心虚，“卡奥尔背叛，把组织卖给了fbi，我已经处理了，还有问题问琴酒。”
　　“……”科恩本来想问为什么明明是来接应的，却对他开枪，但张了张嘴，没能问出口。
　　“你说打中你的那一枪的话，真是抱歉了。”夜神枫却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说道，“本来是想掩护你，对码头的fbi开枪的，但是海上风浪太大，准头不太好。再加上安室是第一次摸狙击枪，本来就是让他凑个数的。”
　　科恩：……我看见码头边那具尸体了啊！准头不好你们一枪毙命？
　　“碰巧嘛，是不是，诸星。”夜神枫不在意地问道。
　　“嗯，巧合。”赤井秀一毫不犹豫。
　　卡慕摆明了是被卡奥尔和fbi摆了一道，心里不爽，所以拿科恩出气……啧，果然是喜怒无常的脾气。
　　科恩一口血憋在心口差点吐出来。
　　巧合、都是巧合是吧！谁还不是狙击手了？明明是你们两个狙击手配合默契预判我的行进路线，说什么第一次摸狙击枪，骗鬼呢！你就是故意的！
　　但是他不敢说……卡慕的性格比琴酒还难缠，他毫不怀疑刚才有那么一刻，卡慕是真的想连他也一起干掉！
　　
　　
　　
　　第38章 败家的卡慕
　　
　　科恩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身上滴水的衣服被海风一吹，像是结了冰一样，寒彻心扉，就算把自己缩成一团也忍不住牙关咯咯作响。
　　可偏偏旁边那几个，还在吃便当！
　　对，吃便当！
　　一人一份红漆木盒装着的精美寿司，像是高档日料亭做出来的精品。品种丰富，尤其是鲜红的鱼子酱颗颗饱满，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你们是来做任务的还是来野餐的啊混蛋！
　　“你们几个，真的以为是来野餐的吗！”安室透抱怨道。
　　科恩默默点头，看起来还有个明白人啊。
　　诸伏景光想了想，将吃了一半的寿司叼在嘴里，拿起安室透那份，走到驾驶室旁边，拈了一个三文鱼的从窗口递进去。
　　安室透一偏头，“啊呜”一口叼走寿司，心满意足了。
　　科恩愤怒：混蛋啊！所以你介意的只是你在开船没空吃吗！
　　“喵喵~”根子也被食物的香气勾引了。
　　“别动，寿司醋对你太刺激了。”夜神枫拿起一个三文鱼寿司，将上面铺着的生鱼片揭下来，又用纸巾擦干净沾上的芥末，这才喂给根子，自己吃掉下面的米饭。
　　科恩欲哭无泪：所以，就连一只猫的待遇都比我这个代号成员强吗？！
　　“看到琴酒的车了。”赤井秀一背靠在扶栏上说了一句。
　　滨海大道旁边的海岸并不是游艇能正常停靠的地方，距离岸边还有四五米，安室透就停了下来。
　　岸边水浅，再靠近就要搁浅了。
　　“不送。”夜神枫挥挥手。
　　科恩咬了咬牙，当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船上，扭头跳了下去——反正衣服都是湿的，不怕再湿一次。
　　游了两下，脚踩到实地，拖着一身水奋力走上岸边，翻上堤岸。
　　“你说，琴酒这么宝贝他老婆，会不会让科恩上？”夜神枫提问。
　　赤井秀一正喝乌龙茶，闻言，直接呛进了气管里，一阵猛咳。
　　夜神枫的声音并没有遮掩，科恩显然听见了，正翻越护栏的脚一打滑，差点摔下去，又回头狠瞪了他们一眼。
　　“不就是一辆保时捷么。”赤井秀一无语。因为剧烈的咳嗽，他的眼角都含了水汽，冷白的皮肤上血色上浮，看起来倒是没那么冷了。
　　“琴酒难道不是把他的宝贝车当老婆，除了伏特加，谁都不给上吗？”夜神枫不以为然。
　　赤井秀一：……这话好怪！再想一遍，还是好怪！连带着他看琴酒的车都有点别扭起来。
　　“呜——”电话震动起来。
　　夜神枫抬头看向堤岸，微笑着接起来：“处理干净了哦，Gin。”
　　“还有一个后续任务。”琴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但只隔着五米距离，海风也能送过来一些，听着有些像回音，“查清楚卡奥尔到底透露了多少组织的情报给fbi。”
　　“听着就好麻烦，不干。”夜神枫一口拒绝。
　　“麻烦就把他们全部灭口！”琴酒怒道。
　　赤井秀一眼神一冷，但下一秒就化成一股战意。
　　“那就更麻烦了，这里不是美国。”夜神枫叹了口气，兴趣缺缺，“日本这边一旦发生枪战，还是很严重的，我暂时还想留着这个表身份。啧，要不我把他们引回美国去再干掉。”
　　“你这两年就乖乖呆在日本，等那些麻烦都平息！”琴酒咬牙切齿。
　　“那你找朗姆。”夜神枫立刻说道，“卡奥尔是朗姆派出去的钉子吧，现在出了问题，凭什么要我们帮他收尾，让他自己干去！”
　　琴酒干脆地挂电话，转身走人。
　　在游艇上，只能看见琴酒对科恩说了什么，随即上车，绝尘而去。
　　好一会儿，科恩才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果然是没让科恩上。”夜神枫“啧啧”两声，并不意外。
　　科恩身上湿漉漉的，除了海水的咸涩腥味，还有之前战斗时沾到的血腥味，也就是一身黑衣又被海水浸透了才看不出来。琴酒若是让他上车，明天里里外外洗车都要大半天。
　　这次不用他开口，安室透乖巧地开船，向着来时的私人码头缓缓开过去，一边接受幼驯染的投喂。
　　夜神枫思考了一阵，开口道：“准备一下，我会为你们申请进行代号考核。”
　　一句话，三个人都直勾勾地看过来。
　　代号考核！居然这么快！
　　“组织里那么多底层人员，有能力的不是没有。”夜神枫淡淡地说道，“在美国的时候，差点坑了我的那个cia卧底，也只是个底层人员。但论能力，科恩基安蒂之流，比他差远了。毕竟，各国特工机构送过来的卧底，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三个“精英中的精英”：……无言以对。
　　“有能力的人没法出头，说到底还是缺了个机会。”夜神枫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去，微微勾了勾唇角，“机会我给你们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只是……”
　　未竟的长音顿时勾起了三人的心。
　　“我身边不留废物。通不过考核的话，就去死吧。”夜神枫把话说完。
　　“有趣。”赤井秀一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直接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夜神枫答道。
　　“这么快？”诸伏景光一怔。
　　倒不是他不乐意，拿到代号自然是越快越好，他意外的是卡慕这么快就能安排好代号考核。卡慕在组织里的话语权，似乎比他想象得更大。
　　“嘛，现在是个好时机。”夜神枫知道他的意思，一声嗤笑，“朗姆刚刚犯了大错，卡奥尔背叛被处决，还捎带了一个卡尔瓦多斯，日本区人手不足是事实。这时候开启代号考核，琴酒也不会跟我过不去。”
　　“我们需要做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明天就知道了。”夜神枫说着，微微一顿，又转头道，“情报组的考核和行动组不一样。安室君，之前那个任务，就算是你的代号考核任务。”
　　安室透微微一怔，比了个手势，自信道：“没问题。”
　　“很好，那么……诸星和绿川，把明后天的时间都空出来。”夜神枫盯着他们说道，“考核完成后，通讯工具才会还给你们，明白？”
　　“听起来是个很快的考核。”赤井秀一漫不经心地说道。
　　“想什么呢，不过是个前置条件罢了。”夜神枫低笑，“得通过这个测验，才有资格进行真正的代号考核。”
　　赤井秀一微微皱了皱眉，隐隐察觉到了所谓的“前置条件”是什么。
　　游艇在码头靠岸，安室透问道：“需要清理吗？”
　　“不必。”夜神枫摇头。
　　见他这么说，安室透也不坚持，跟着下船。
　　不过，坐上车，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他才反应过来夜神枫的“不必”是什么意思。
　　“你把船炸了？”诸伏景光看着不远处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一脸震惊。
　　“你俩不还坠毁了一架武装直升机？不比这游艇贵？”夜神枫诧异地看他。
　　诸伏景光被憋得内伤：这能比吗？他们当时是被自卫队追得只能迫降逃跑。可卡慕这个，就算再谨慎，也只是需要清理一下指纹头发而已，毕竟这是组织的财产。可他居然毫不犹豫炸了一艘价值上亿的游艇。
　　“太麻烦了。”夜神枫想了想道。
　　几个人不禁哭笑不得，敢情您觉得清理线索太麻烦就直接大手笔炸飞？可后续的处置难道不比清理一下更麻烦？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夜神枫这边的手机已经疯狂震动起来。
　　夜神枫看了一眼屏幕，示意赤井秀一和他换位置，把司机让给他，自己挪到了副驾驶。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间隔不到一秒，再次响起。
　　“哟，皮斯科。”夜神枫终于接通了电话。
　　三人立刻竖起了耳朵。
　　皮斯科，又是一个新出现的代号！
　　“嗯，我自己炸的。不就是一艘游艇，又不是炸不起。”夜神枫不以为意地说道，“……直升机？那又不是我坠毁的，关我什么事。……经费不是一向由你负责的吗？如果有问题，就退位让贤好了。也是，年纪一大把了，有事还是让年轻人上吧，享享清福不好吗？”
　　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了，关机，一气呵成。
　　“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赤井秀一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唔……”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无奈道，“就打个比方，如果组织是一个公司，每个会计都会讨厌莫名其妙损失大笔公司资金的员工。尤其皮斯科年纪大了，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进取心，一点儿魄力都没了。他只看重手里半辈子赚来的钱，以及钱花出去能不能看见实际的利益，目光短浅。”
　　几句话，已经足够勾勒出一个皮斯科的形象了。
　　夜神枫转头向着窗外，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目光幽深。
　　既然知道手下有卧底，那对他们的方针就要改一改。对组织的新人来说，皮斯科的资料又不是什么值得他保密的东西，说了就说了。可对卧底的后辈，他不介意透露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总之，直接无差别弄死不行，他得先分辨出谁是卧底。但是，这个人多半是fbi的，就算目的相同，他可以在暗中给与一定便利，却绝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那就要自己想办法，把那个卧底找出来了。
　　代号考核的前置测试：忠诚度测验。
　　让他看看，这两人在组织的审讯药剂下，撑不撑得住了。要不然，他又何必这么着急开代号考核呢。
　　
　　
　　
　　第39章 Rye
　　
　　回到安全屋，已经是晚上11点半。
　　晚餐只是寿司，这么大的活动量之后，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诸伏景光很自觉地进厨房，随手从冰箱里找了西红柿、鸡蛋、培根以及几颗小青菜，下了一大锅热腾腾的挂面。
　　虽然食材简单，但汤底用的是前一天熬好冷冻的鸡汤，也鲜美异常。
　　四个人围着桌子吃面，连根子都额外有一碗新鲜牛肉条——生的。
　　滚烫的面汤下肚，被海风吹得透心凉的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说起来，安室君今晚也不回去吗？”诸伏景光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这么晚了……怎么，嫌弃我占用你半张床？”安室透抬头对他笑笑。
　　“怎么会。”诸伏景光尴尬地别开目光，又看了夜神枫一眼。
　　确实，和Zero住一个房间的话，交流情报就很方便了，但这样会不会引起卡慕的忌惮呢？
　　赤井秀一吃完面，端着碗慢慢喝汤，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个同事，一边在心里思考。
　　如果这里有卧底，最大的可能还是绿川明。可安室透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泄密的是卡奥尔，所以还想在绿川明身边继续查吗？
　　“绿川。”夜神枫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慢条斯理地叫了一声。
　　“嗯。”诸伏景光心下一紧。
　　“任务报告，交给你了。”夜神枫说道。
　　“哎？”诸伏景光傻眼。
　　安室透僵硬：……救命！
　　“一万字，对了你还有考核要准备，那就3天里交上来好了。”夜神枫补充道。
　　“知道了。”诸伏景光无奈地应下，借着收碗的空档，给了幼驯染一个乖巧讨好的笑容。
　　安室透无语：……好吧，谁叫他永远拒绝不了这个笑。
　　“你们俩先回去，明天再收拾，安室留一下。”夜神枫说道。
　　“那个任务的话，其实我有点头绪了。”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后，安室透直接说道。
　　“有结果再告诉我就行。”夜神枫摆摆手。
　　安室透微微一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让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让你停止调查绿川明了吗？”夜神枫没好气道。
　　安室透恍然，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可是，我对他的态度也不能转变得太突然啊。撩完就跑，会被怀疑动机不纯的，毕竟是一个小组呢。”
　　“然后，你难道打算继续？”夜神枫难以置信地看他。
　　“唔……”安室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绿川长得好，身材好，外表都在我的审美点上，性格温和又有一手好厨艺，也不亏啊。都是成年人了，合得来就在一起，腻了就分开，多大点事。”
　　夜神枫：…………
　　安室透回望他，笑容灿烂。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赖在这里，这是在卡慕眼皮子底下和Hiro交换情报最好的方式，就算披上一层桃|色面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利大于弊，Hiro不会介意的！
　　身为幼驯染，从小到大，他俩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的次数难道还少吗？
　　“别玩脱了就好。”夜神枫一声叹息。
　　也罢，先搞清楚哪个是卧底再说。
　　“那……还有事？”安室透又问道。
　　“对了，你既然跟绿川走那么近，就跟他学学做饭吧！”夜神枫说道。
　　“啊？”安室透愣住。
　　“免得绿川不在的时候，你和诸星会毒死我。”夜神枫点点头，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如果查出来卧底是诸星大，那么下一步就是弄死绿川明——没有厨子是大问题！反正安室透看起来那么聪明，学个做饭不难吧。
　　安室透已经有点习惯了卡慕总是突如其来的妄想，抽了抽嘴角，随口答应了。
　　学是学，学不学得会另说。
　　“还有……成年人的关系我不反对，但是……”夜神枫上上下下打量他，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高中生，绿川是你表哥，是社会人。而我……算是你半个监护人。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被你那个班主任请去学校喝茶。”
　　“才不会好吧！”安室透猛地站起来，有些狼狈地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走了，还“呯”的一下把房门甩得老响。
　　“我明明是好意提醒。”夜神枫嘀咕，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慢悠悠地上楼。
　　回到房间，关上门，他才卸下脸上所有的假面，长长地舒了口气。
　　手机拿在手里，飞快的，一封短信发了出去。
　　随即，他转了两下手机，思考了一会儿，拨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却许久没人说话。
　　“咳咳。”夜神枫干咳了两声。
　　“我说枫哥，你能不能记得你现在不在美国，没有时差啊。”黑羽快斗懒洋洋的声音里带着困意，“我答应了青子明天和她去游乐场玩，要起早的。”
　　“游乐场啊，小孩子真好。”夜神枫一声低笑，“不过，这么小就知道约女孩子了？”
　　“什么嘛，不过是抽奖抽到的优惠券，那家伙非要拉我一起去！”黑羽快斗抱怨，“难得的休息天，我好想睡个懒觉啊。”
　　“口是心非。”夜神枫一针见血。
　　“才不是！我们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罢了。”黑羽快斗气急败坏地反驳。
　　“好好，青梅竹马。给你发个红包，玩得开心。”夜神枫随口安慰。
　　“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黑羽快斗嘀咕，“我现在滑翔翼练得不错，保准比那什么云霄飞车飞起来刺激好玩。”
　　“注意安全。”夜神枫皱了皱眉，叮嘱道。
　　“知道了，寺井爷爷一天在我耳朵旁边念叨十几遍，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真是的，你们以为我是谁？我可是以后要成为怪盗的黑羽快斗……”
　　夜神枫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小孩喋喋不休，从连着打哈欠说到精神奕奕，终于忍不住打断：“快1点了，你该睡了，明天不是去玩吗？”
　　“……混蛋啊！”黑羽快斗的话戛然而止，更加气急，仿佛能看见那种张牙舞爪的模样，“要不是你吵醒我，我都做完一个梦了……对了，这么晚找我干嘛？要我帮忙吗……不借鸽子！”
　　夜神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没事，你睡吧。”
　　黑羽快斗裹着被子，盯着发出忙音的手机一脸茫然。
　　所以说，他打这个电话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几秒后，手机“叮咚”一声，发来一条转账短信。
　　“真的给红包？”黑羽快斗瞪着短信里的5个0，更加一头雾水：“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失恋了？”
　　想了半天想不通，他把手机一扔，关灯睡觉。
　　然而……10分钟后，他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揪着自己的头发崩溃地喊道：“啊啊啊睡不着了！混蛋啊！大半夜的，撩了就跑，太缺德了！”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夜神枫推开露台的门走出去，靠在扶栏上，仰头灌了一口冰可乐。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瓶外面凝结着一层水汽，之前被屋里的暖气一熏，化成水珠滚落下来，滴在地板上，还有些沾湿了胸口的衬衫。
　　夜神枫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繁星，无声地叹息。
　　面具戴得太久，不知不觉就取不下来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谎言、欺骗、算计，这些已经成了生活的本能。
　　或者说，是生存。
　　这么多年一个人在黑暗里挣扎，最终还能让他放下心防露出一点真实情绪的，居然只有一个12岁的未成年男孩。
　　真是……操蛋的人生啊！
　　幸好，黑羽快斗不是个普通的孩子，看着大大咧咧，但和表面相反的是极其严谨的内心。一个12岁的孩子，一直背负着父亲的秘密，就连青梅竹马都看不出一点儿异样，他远比大部分成年人更可靠。
　　忽然间，旁边传来移门被拉开的声音。
　　夜神枫一转头，却看见隔壁房间的住客走了出来。
　　二楼的这间客房位于角落，有一个小阳台，和主卧的大露台在一个方向，当中只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只是之前，两人还从来没有在露台上遇见过。
　　赤井秀一看到他的一瞬间，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又笑起来，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和加了冰块的玻璃杯：“见你们谈完了就去拿了点酒，喝可乐多没意思。”
　　“黑麦威士忌？”夜神枫看了一眼酒瓶，微一挑眉，“来。”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退后几步，突然加速，一个助跑，直接在扶栏上一踩，跳过了一米多的距离，落在大露台上，双手稳稳拿着东西，轻松惬意。
　　夜神枫把可乐瓶放在扶栏上，接过杯子。
　　赤井秀一给他倒了一杯，自己直接用瓶子灌了一口。
　　黑麦威士忌辛辣的酒香在夜色里弥漫开来。
　　“说起来，威士忌有很多品种，为什么酒柜里我只看到黑麦？”赤井秀一忽然问道。
　　“因为我喜欢Rye……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夜神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喜欢到情有独钟？”赤井秀一回道。
　　“我对喜欢的，一向情有独钟。”夜神枫答道。
　　“比如……恋人？”赤井秀一隐晦地看了一眼他还拿在手里的手机。
　　夜神枫轻轻转动着杯子，隔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如果你能通过代号考核，就把Rye给你做代号怎么样？”
　　“好啊。”赤井秀一一怔，随即朝他一举瓶，微笑，“毕竟，是你最喜欢的‘Rye’呢，我很荣幸。”
　　夜神枫忍不住笑起来，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酒。
　　要说谁是卧底这件事，目前他还是赞同安室透的判断，论从前的经历，明显诸星大和fbi有交集的可能性更大。
　　有点期待明天了呢。
　　
　　
　　
　　第40章 审讯考核
　　
　　第二天一早，客厅的餐桌上只有两个吃早饭的人。
　　“他们都不吃？”安室透疑惑地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幼驯染。
　　“宿醉。”诸伏景光一脸的难以置信。
　　“……哈？”安室透愕然。
　　“我去看了下酒柜，少了4瓶黑麦威士忌。”诸伏景光补充了一句。
　　“他们两个人，昨晚喝了4瓶烈酒？”安室透扶额，“那两人还记得今天有代号考核吗？”
　　“别担心。”诸伏景光抬头对他笑笑，“卡慕大人不是说了吗？你是情报组，考核方式和我们不一样，应该很快就会安排的。”
　　安室透心里暗暗说了句怎么可能不担心，脸上却露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看见过一次组织审讯叛徒。啧啧……本来一副任凭你严刑拷打都别想我屈服样子的人，在打了药之后，迷迷糊糊把那个帮会的老大卖了个干干净净。真想研究一下那个药。”
　　“你又不是实验室的人。”诸伏景光无奈。
　　“也是，只要给我使用就行。”安室透笑眯眯，“以后套取情报的时候来一针，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种药，会配给我们使用吗？“诸伏景光问道。
　　“说是太少了，目前只够审讯室。”安室透一耸肩，“不过，就算以后有多，也会优先供应情报组。”
　　“说的也是。”诸伏景光点头，收下了他的提醒。
　　“啊……”安室透打了个哈欠。
　　“你要不要补个觉？”诸伏景光迟疑道，“今天周日，你也没有任务，昨天折腾到这么晚。”
　　“没事，喝杯咖啡就好了。”安室透不在意地挥挥手。
　　昨晚给Hiro写任务报告，本来因为有三天时间，可以慢慢写，可是写上头了就一直写到凌晨4点还很兴奋，最后还是被一觉睡醒的Hiro拖上床的。
　　果然，早上差点没爬起来。
　　但是，如果知道楼上那两个混蛋居然因为宿醉这种理由睡懒觉，他也不起来了啊！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将剩下的三明治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里，以防那俩宿醉的起来想吃东西。
　　夜神枫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不止是早饭，连中饭也直接错过。
　　下楼时，正好看见赤井秀一在厨房里用微波炉热咖喱饭，顺口说道：“给我也来一份。”
　　“OK。”赤井秀一转身从冰箱里又拿出一份。
　　夜神枫又看了一眼正在电视机前联机打游戏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只见电视上黑屏死亡，一脸无语：这俩明明身手好，枪法好，怎么换到游戏里这么菜！魂斗罗都调成30条命了还打不通关！
　　——你俩所谓的通宵打游戏，难道就是菜鸟互啄吗？
　　“夜神先生，来一局吗？”安室透摇了摇游戏手柄。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坐到诸伏景光让出的位置上，把游戏换成了格斗，然后……3分钟打死他10次。
　　安室透鼓着脸瞪他。
　　“你还是和绿川玩去吧。”夜神枫丢下手柄，一句话损了两个人。
　　赤井秀一刚把两份咖喱饭放在桌上，一声低笑，仿佛是嘲讽。
　　安室透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绿川，上次你说的那个巧克力寿司，我觉得诸星君应该会很喜欢的。”
　　诸伏景光心虚地笑了笑，默默擦汗。
　　这锅，看起来他得一直替上司背下去了。
　　“你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夜神枫看了一下时间，吩咐道。
　　“我也要去？”安室透一愣。
　　“对。”夜神枫抬起头来，“我不能同时负责两个人的审讯，所以……绿川的审讯考核，你来。”
　　“我？”安室透心里一跳，睁大了眼睛，错愕道，“我一个底层人员，有资格负责代号考核吗？”
　　“我说有，你就有。”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安室透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压下所有的情绪，点头道：“我知道了。”
　　看起来，这次考验，不止是Hiro的，也是他的。必须好好表现，决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对了，晚饭就别吃了，免得吐出来。”夜神枫补充了一句。
　　安室透又黑线了：你和诸星大是下午三点才吃饭，Hiro是要进行药物审讯，可我凭什么不能吃饭啊！
　　但话这么说了，四个人确实是没吃晚饭就直接来到了组织的训练场。
　　“今天这里没有别人。”夜神枫带他们穿过空空荡荡的训练场，来到审讯室门口，推开一扇门。
　　三人中只有安室透来过这里，甚至上回夜神枫招厨子，正好就是这一间审讯室。
　　夜神枫指了指隔音玻璃里面的椅子，示意诸伏景光坐上去。
　　安室透刚刚帮着扣好所有的束缚带，就见夜神枫拿着一支针剂过来。
　　“这药剂……”安室透压下一点紧张，故作好奇道，“怎么和上次我看见的颜色不一样？”
　　“雪莉刚刚改良过的品种，还没实际试验过，正好帮她记录一下实验数据。”夜神枫说道。
　　“没试验过就用，不会没效果吧？”安室透开玩笑道。
　　“这话要是被雪莉听见，没准会在你的饭里投毒。”夜神枫一声嗤笑，毫不犹豫地动手，一针扎进诸伏景光的脖子，瞬间将药液推到底。
　　倒是诸伏景光本人很放松，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夜神枫丢了针管，淡淡地说道，“从我们进来的一刻开始，所有经过都会录像，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安室是情报人员，审讯技巧应该是基本功，不要让我失望。”
　　“知道了，我会把他当做叛徒来审的。”安室透一耸肩，表现得轻描淡写。
　　他心里很明白，虽然卡慕没有说出口，但这场，不止是Hiro的审讯考核，同样也是他的。甚至这意图更加隐晦，如果没有察觉，就先失败了一半。
　　所谓的审讯考核，换句话来说其实是忠诚度考验。对真正的组织成员来说，哪怕扛不住药物效果泄露了情报，但只要身份没有问题就算通过，顶多是分数低一点。所以这种考核的方式，也并不一定是只有被审讯一种。
　　审讯者，同样可以从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里读取到很多细节。
　　这一关，不太好过啊。
　　至少安室透觉得，比起来他更愿意坐在那里被卡慕审讯。
　　“药物10分钟后起效，持续20分钟。”夜神枫说了一句。
　　“没问题。”安室透回头笑起来，自信满满。
　　无论多难，我们都会通过的。等有一天灭了组织，迟早把你也捆在这里审一遍！
　　“……”只有最了解他的幼驯染才能一眼看出他的笑容背后是什么，诸伏景光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可是Zero，公安……就算是零组，恐怕也不会随便批准你用药物审讯啊！严刑拷打就更没有了！
　　夜神枫没理会他们的眼神互动，在他想来，让两个刚刚有过“成年人关系”的人去审对方最好了。安室透和警视厅、机动队关系都不错，有白道能走为什么要走□□死不回头？早点跟绿川明结束了干脆。和一个组织成员在一起可就洗不白了。
　　他带着赤井秀一走进另一间审讯室，慢条斯理地打开冷柜，拿出药剂抽进针筒。
　　赤井秀一很配合地往审讯椅上一坐，拎起束缚带研究了一下，喊道：“来帮个忙？”
　　夜神枫走进来，把针筒放在一边。
　　赤井秀一甚至觉得，他现在可以突然爆起，拿起针筒给卡慕来一针，反向审讯组织的机密——如果没有摄像头的存在的话。
　　“头发……你就不觉得有点碍事吗？”夜神枫慢吞吞地扣上束缚带，甚至刻意拖慢了速度，一边撩起他的长发。
　　“习惯了。”赤井秀一答道。
　　留长发的理由已经不记得了，也许不重要，不过留了那么多年，早就成了习惯。
　　“其实也不错。”夜神枫拿起针筒，在他后颈比了比，故意让冰凉的针尖在皮肤上滑过。
　　“有点痒。”赤井秀一忍不住笑出来。
　　“是吗？”夜神枫一顿，突然间，毫无预兆地，针尖就扎了进去。
　　赤井秀一全身一紧绷，随即放松。冰凉的药液入体，可身体却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有些微热，好像昨晚的酒劲又有点上来，带着一丝晕眩。
　　不难受，相反还有点舒服，像是泡在温泉里的放松感，有点昏昏欲睡。
　　夜神枫把玩着他的长发，百无聊赖地编了个麻花辫，看看不顺眼，又拆了，换成两根双马尾。
　　眼见那双碧绿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显露出一丝茫然，这才问道：“你是谁？”
　　“我是……”赤井秀一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有一瞬的聚焦，又重新失神，但终究只是吐出两个字，后面的就咽回去了。
　　夜神枫并不意外。无论这个人是组织成员还是卧底，精神都非常强大，绝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他也不着急，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一边继续无聊地编小辫子，一边用更温和的语气问道：“这里很安全，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诸星，大。”赤井秀一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回答。
　　“不，你是卧底对不对？”夜神枫瞥了一眼监控，凑到他耳边开口，“没关系，你可以信任我，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不是。”赤井秀一没什么犹豫就答道。
　　“不是？”夜神枫疑惑道，“可是，我的联络人向美国方面求证，他们说你是cia。”
　　“我和cia没有任何关系。”这次，赤井秀一的声音更加稳定。
　　“是吗？”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恍然道，“也对，你是日英混血，美国人肯定不相信你。那么……mi6，还是日本公安？”
　　“都、不、是！”赤井秀一咬牙切齿。
　　“这真是有点困扰呢。”夜神枫又编完一根小辫子，手指从他紧闭的眼角向下滑落，拂过颈动脉，再次拈起一缕长发。
　　确实是有点困扰，心跳没有变化，肌肉没有紧绷，他甚至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有没有被药物控制。
　　他怕诸星大是卧底，在监控面前直接暴露——毕竟他还没在组织里一手遮天能单独进行考核，监控那边可有朗姆在看着。所以，他在审问时很谨慎地没有直接触及关键词——就算诸星大是卧底也不可能是cia、mi6，日本公安就更离谱了。
　　不过，都过去10分钟了，再怎么也该有点抗药性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手指紧扣着脉门，低声问道：“虽然觉得不太像，但是……你也不是fbi吗？”
　　
　　
　　
　　第41章 冤家路窄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飘在云端，眼前一片光影变幻，看不真切。
　　“……告诉我，你是谁？”耳边传来缥缈的声音，温和得让人提不起一丝抵抗心。
　　“我是……”本能地开口，但下一刻，他就找回了一丝清明，停顿了一下，说道，“诸星大。”
　　为了不让自己的思维失去控制，他开始在脑中强行默背“诸星大”的所有资料。
　　“你是卧底对不对？”那个声音充满了诱惑，他分辨不出那是谁，却本能地想回答。下一刻，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尖，用一丝痛楚唤回神志，随即闭上了眼睛掩饰，“不是。”
　　然而，他似乎还是小看了组织的药效，默背的资料几次被打断，什么都无法思考，仿佛肉|体和灵魂被生生割裂。
　　他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只是，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让他涣散的神志瞬间聚集：“你也不是fbi吗？”
　　手腕被人握住了，冰凉的指尖贴着脉门，但凡心跳有一丝异常，都会被注意到。
　　“不是。”赤井秀一极其缓慢地深呼吸，控制着身体保持在完全放松状态。
　　“你和fbi没有关系？”夜神枫放慢了语速，重复了一遍。
　　“没有。”赤井秀一回答。
　　“……”夜神枫有点伤脑筋，还真是毫无变化……究竟是掩饰得太好，还是他真的不是卧底，说的都是实话？
　　想了想，他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卡慕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一出，监控对面的朗姆直接打翻了咖啡。
　　赤井秀一愕然，这让他怎么回答？如果说实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人渣！可这句话一出口，不仅会暴露了他的身份有问题，更容易暴露他根本没有受药物控制，那前面回答的“不是卧底”都要打个问号。
　　电光石火之间，一连串的念头闪过，他几乎是立刻有了答案：“喜欢喝可乐的厨房白痴。”
　　夜神枫生气：？？？可乐招你惹你了？？？
　　而且居然说我是厨房白痴，就好像你不是厨房白痴一样！
　　然而，手指下的脉搏依旧平稳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夜神枫头大了，还是判断不出来，而时间已经过去了15分钟，药效开始减弱，他本来也该快清醒了。
　　“绿川明是卧底吗？”他最后问道。
　　赤井秀一暗骂了一句卡慕的问题刁钻，不过幸好脑子里的晕眩感已经开始消退，fbi的抗药物训练也不是白做的，于是平淡地回答：“我觉得安室透更像卧底。”
　　夜神枫无语，好吧，这是彻底清醒了。
　　站起身，他先是关闭了监控，随后才一点点解开束缚带。
　　赤井秀一揉了揉手腕，抬头问道：“这算是合格了吗？”
　　“勉强。”夜神枫撇了撇嘴，走到电脑前，拷贝录像。
　　“这份录像，我可以看吗？”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你想看？”夜神枫挑了挑眉，有些玩味地说道，“你是真的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赤井秀一心念一转，把口边的“不记得”吞了回去，一摊手，坦然道，“开始和最后的记得，当中有一段没有意识。”
　　“既然合格了，就说明了你没说什么要命的东西，否则你根本醒不过来，那何必要看。”夜神枫不以为然。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才一脸无奈地开口，“鉴于你最后问的两个问题，我很在意你之前还问了什么离谱的事。”
　　夜神枫“啧”了一声，掂了掂手里的U盘，却塞回了自己的口袋，又对他恶劣地一笑：“这是机密。”
　　赤井秀一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代表了什么，只是直觉感到这个U盘里藏着秘密，而且是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
　　卡慕究竟问了什么？
　　按照结果来看，他应该是扛过去了，但没有弄清楚具体过程，总觉得埋了一个定时炸弹，不能安心。
　　“所以说，秘密就是秘密，好奇心别这么重。”夜神枫漫不经心地说道。
　　赤井秀一无语：我自己的事，还不能有好奇心的吗？
　　随后，一站起身，他就觉得头皮一痛，整个人又坐了回去。
　　一回头，惊悚地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被编成了两根麻花辫，而且穿过椅子扶手后，又重新编成了一股，把他固定在了椅子上。
　　“咳咳。”夜神枫干咳了两声，眼神飘忽，“就……有点手痒。”
　　赤井秀一去解辫子，偏偏这编法居然还挺专业，一股股头发分得极细，编得又紧，一下子还拆不开。
　　“很久没编了，手生了。”夜神枫又说道。
　　“你还给谁编过辫子，不会是琴酒吧？”赤井秀一随口问了一句，随即脑子里浮现起琴酒麻花辫的样子，差点爆笑。
　　“我倒是想。”夜神枫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和忧伤，“可惜琴酒反应太快了，刚摸到他的头发就差点挨他一枪子……倒是给小时候的志保编过，只是去了美国住校，她嫌麻烦就把头发剪了。”
　　“雪莉……很小就和你在一起了？”赤井秀一试探道。
　　“我算是她的监护人，她在美国读书的5年，都是我看护的。”夜神枫不太在意地答道。
　　只要是一个小组，他和宫野志保的关系迟早会曝光，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让他抓狂的是，居然连审讯考核都没测验出诸星大是不是卧底！
　　目前只能看看安室透和绿川明那边的进度了。
　　赤井秀一好不容易解开头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夜神枫推门出去，正好看见诸伏景光正在仰头灌水，安室透抱着双臂靠在墙边，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太高兴。
　　那边的药先注射，提早结束倒也正常。
　　“结束了？”夜神枫从他们身边走进去，关监控，拷贝录像资料。
　　“嗯，他没问题。”安室透板着脸说道。
　　夜神枫收起U盘，回头看他，不禁失笑：“你很希望他有问题吗？怎么好像还挺失望的。”
　　“我……”安室透气结，狠狠瞪了幼驯染一眼。
　　诸伏景光被瞪得莫名其妙，又对上夜神枫和赤井秀一疑惑的目光，一摊手，无奈道：“我恢复意识他就这样子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难道我说了不该说的？”
　　“你要是说了不该说的，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夜神枫说道，“走了，先回去。”
　　“我去开车。”安室透抢先往外走去。
　　“他该不会是问了你喜不喜欢他之类的，而你回答了不喜欢吧。”赤井秀一忽然道。
　　“不可能！”诸伏景光一脸惊悚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可能？”赤井秀一挑眉。
　　“他是那种小女生人设吗？”诸伏景光毫不考虑地否决。
　　何况，就算Zero真的问了，失去意识的自己也会回答喜欢的。从小一起长大，互相陪伴着度过彼此最低谷的时光，他们就是彼此的光，彼此的救赎，宛如半身。
　　怎么可能不喜欢。
　　……不对，被诸星大带偏了，这根本不可能啊！
　　夜神枫歪了歪头，倒是对手里的U盘多了点兴趣。
　　上了车，赤井秀一问道：“审讯考核通过了，是不是可以进行代号考核任务了？”
　　夜神枫没回答，看了看震动的手机，接起来：“朗姆。”
　　“你手下那个安室透，调到我手下怎么样？”朗姆机械化的声音平板地传出来。
　　夜神枫一挑眉，看了一眼身边开车的安室透，一声轻笑：“怎么，我难得找了几个看得顺眼的手下，你就想跟我抢？”
　　“他是天生的情报人员，在你这里太浪费了。”朗姆说道。
　　“也许。但是……浪费也是我的，不给。”夜神枫说完，直接挂电话。
　　大约是被他的态度气到了，朗姆没再打过来。
　　“朗姆看上了安室？”诸伏景光一怔。
　　“老家伙看到什么好的就想往自己碗里端，啧啧，跟我抢人……下辈子吧。”夜神枫一声冷哼。
　　“看起来你狠喜欢安室君啊。”赤井秀一感叹。
　　“当然，他走了，根子还不得天天跟我闹脾气。”夜神枫一脸的理所当然。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有种感动喂了狗的感觉。感情你要留我不是因为我的能力，纯粹只是因为你的猫喜欢我？
　　“都快7点了，回去做饭也来不及，要不然，我们在外面找点吃的吧？”诸伏景光提议了一句，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
　　“也行。”夜神枫想了想道，“很久没吃烧烤了，找家店。”
　　“烧烤的话，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店。食材新鲜，老板娘自制的调料是一绝。”安室透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就去吧。”夜神枫拍板。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路边，四人走路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在安室透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家门牌老旧的小店。
　　不过，店虽小，里面却热闹，看起来都是熟客。正好有一桌客人起身结账，才有一张桌子空出来。
　　他们这一行人，夜神枫雪白的西装三件套，衣冠楚楚。赤井秀一针织帽长发风衣，从头到脚一身漆黑。诸伏景光穿了一身休闲装，像个流浪艺术家。安室透又清纯乖巧充满学生气。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诡异，一进门就引来所有人的注目礼。
　　连收拾桌子的女孩一边擦桌子，一边还在不住地打量着他们，猜测他们的关系。
　　“咦，这不是夜神教授吗？”忽然间，旁边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夜神枫闻言回头，看清了人，不禁笑起来：“松田警官，还有这两位……警官？晚上好。”
　　松田阵平手里玩着墨镜，脸上笑嘻嘻的。旁边的萩原研二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自己的的同期，剩下一个伊达航，正拿着烤串认真仔细地刷酱料，生怕自己演戏不好，抬头眼神会穿帮……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四个字：冤家路窄！
　　
　　
　　
　　第42章 意外
　　
　　松田阵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前几天还在担心诸伏在哪里，今天就看见人了——虽然留了一圈胡茬子，但绝对是诸伏没错吧！
　　但现在这四个人算是什么状况？
　　降谷在卧底，诸伏也是？夜神枫和那个叫诸星大的又是怎么和他们走到一起去的，看起来居然还很熟！
　　“松田警官，你们是聚餐？”夜神枫问道。
　　“是啊，我们几个在警校是同期。”松田阵平一耸肩，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去，最后停留在安室透身上，“安室君，这么晚了，学生该回家了哦，别跟一群成年人混在一起。而且，你还……病弱！”
　　安室透歪了歪头，甜甜地喊了句：“松田叔叔，我现在暂时住在夜神教授家里呢。”
　　“叫哥哥啊！”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
　　旁边的伊达航憋着笑，赶紧把一块烤肉塞进嘴里，以免不小心真的笑出来。
　　“对了，这位看起来有点眼生啊。”松田阵平看向诸伏景光。
　　“哦，这位是我的同事。”夜神枫一手按着口袋，随意地答道，“我的车撞坏了，刚好绿川君要找房子，我就把家里的一楼租给他了，早上还能搭他的车一起去东都大学。正好诸星君因为论文的问题也暂住在我这里，还挺省油费的。”
　　“这样啊，挺不错的。”松田阵平随口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诸伏应该是公安的人，前阵子隐约有听说这位归国的夜神教授的研究被美国那边觊觎，难道诸伏就是公安派去潜伏在他身边负责保护的？可降谷居然也跟夜神枫很熟，就有点微妙的不和谐。更别提，那个叫诸星大的，虽说身份没问题，可也牵扯到案件里过。夜神枫这个人，才回国身边就没一个普通人，这也……太巧了。
　　就在这时，服务员走过来，有些抱歉地表示桌子已经收拾好了。
　　夜神枫朝着那边点点头，转身还能走向空桌。然而，就在他的手一松的时候，根子就蹿了出来。
　　松田阵平：……
　　“喵~”根子讨好地蹭蹭他。
　　“夜神教授，你的猫……”松田阵平咬牙切齿，“是不是太活泼了点？”
　　“根子难得看到松田警官一次嘛。”夜神枫叹了口气，“它什么肉都能吃，生的，不刷调料的就行。”
　　松田阵平黑线：于是他还得负责喂猫？
　　一低头，顿时大眼瞪小眼。
　　“喵。”根子坐在他腿上，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好可爱，松田你就喂它点吃的呗，要是娜塔莉在这里，都轮不到你。”伊达航说道。
　　“我欠它的？”松田阵平骂骂咧咧地撕肉条。
　　另一边，夜神枫开口点了一大堆菜，最后一顿，又说道：“你们店里，有粥吗？”
　　“哎？”点单的女孩一愣，但反应很快，立刻说道，“咱们店里没有，不过隔壁两三家就有一家粥铺，如果客人有需要，我们可以提供代买。”
　　“谢谢，那麻烦你帮我去买一碗……”夜神枫转头问道，“你想喝什么粥？”
　　“海鲜粥。”安室透黑着脸答道。
　　“好，一碗海鲜粥，有清淡的小菜也配两个，谢谢。”夜神枫彬彬有礼地说道。
　　“好的。”女孩笑着应了，就是看安室透的眼神有点古怪。
　　跑到烧烤店里来喝粥，这是多矫情啊！
　　“我的学生身体不好，吃不了刺激的东西，我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家，麻烦了。”夜神枫解释道。
　　“啊，不麻烦的。”女孩的眼神立刻变成了惋惜和同期。一个人在家都不放心，这是随时有可能要叫救护车的程度了！这么年轻，真的好可惜。
　　等她走远，夜神枫才一脸无辜地说道：“别看我，谁让你找的这家店里有警察。人设不能崩啊，安室君。”
　　安室透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用筷子戳着碗底。
　　为了不撞见熟人，他已经特意挑了距离警视厅比较远的这家店了，也就很久前和Hiro来过一次，觉得味道很不错。谁知道会这么巧遇见松田萩原和班长啊，于是为了不会在夜神枫面前暴露自己和同期的关系，不得不维持这个“病弱”的人设。
　　好饿！
　　很快的，各种肉和蔬菜的烤串就送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刚才的女孩也从隔壁买来了粥，还有一叠海藻丝、一叠小松菜，都是碧绿碧绿的。
　　诸伏景光把粥移到安室透面前，又夹了块没有刷调料的烤肉给他，有些心虚地笑道：“不能吃刺激的，但是吃点肉没关系。”
　　要是Zero知道是他从前跟萩原提起过这家烧烤店，会不会被打啊。
　　安室透想了想，跟服务员要了一小碟番茄酱蘸烤肉，聊胜于无。
　　幸好，海鲜粥还是很鲜美的，一口下肚，一股暖流立刻抚平了空虚的胃。
　　“这家店确实不错，以后可以再来。”赤井秀一咬了一口羊肉串，满意地点点头。
　　“反正我是不想来了。”安室透一声冷哼，“我又不能吃……不然下次我们去隔壁那家粥铺吧。让那边服务员给你们过来打包几串烤肉就好了。”
　　赤井秀一失笑，真是幼稚的报复！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又怎么了？”夜神枫问道。
　　“我去……”诸伏景光放下竹签，就要起身。
　　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邻桌三个现役警察，哪怕两个其实是机动队的。
　　“死、有人死了！杀人了！”门外第二声尖叫这才传来。
　　诸伏景光闻言，反而坐了回去。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了，他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出现在案发现场。
　　“东京的治安没有我想象的好呢。”夜神枫感叹。
　　“是啊，前几天还有个大白天开武装直升机杀人的恐|怖|分子，连自卫队都出动了呢。”刚好送菜上来的女服务员听到他的抱怨，随口接了一句。
　　开飞机的赤井秀一：…………
　　杀人……不，其实没杀死人的诸伏景光：…………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女服务员嘀咕了两句，又赶着去结账。
　　毕竟，一听旁边有杀人事件，胆子小的普通客人顾不得还没吃完就走了，顿时，热闹的店里空下来一大半位置，只剩下桌上杯盘狼藉，显得有些萧瑟。
　　“好好的吃饭的兴致都败坏了。”夜神枫叹气。
　　烧烤算是他仅有的一样能自己做熟、味道还不错的料理了。
　　安室透趁着松田他们不在，迅速解决掉几串烤肉，抬头问道：“有案件，要我去刷一下好感度吗？”
　　夜神枫还没说话，猛然间，就见萩原研二一脸严肃地冲进来，直奔他们，随即一把按住安室透的肩膀，急问道：“安室君，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哎？”安室透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好一会儿才茫然道，“我……挺好的？”
　　“真的没事？”萩原研二却上上下下打量他，“没有肚子疼？”
　　“没。”安室透摇头。
　　“请问，出什么事了？”夜神枫问道。
　　“啊，是隔壁的粥铺，突然有人中毒死了。”萩原研二压低了声音说道。
　　安室透：！！！
　　诸伏景光立刻端走了那碗只喝了一小半的粥。
　　“要是有毒早就有事了。”安室透干笑了一声。
　　“是一个人中毒，还是店里的客人都有中毒症状？”赤井秀一忽然问道。
　　如果仅仅只是毒死了人，警察应该不至于慌张到询问每一个买过粥的人才对。
　　萩原研二看了他一眼，有点佩服他的敏锐：“不是立刻会致死的氰|化物，只死了一个，不过同桌的大部分人都有轻重不一的中毒反应。”
　　“那不行。”夜神枫立刻起身，严肃道，“绿川，开车到巷口接我们，立刻去医院检查。”
　　“知道了。”诸伏景光一脸严肃，大步走了出去。
　　“对对，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到底安室君身体本来就不好。”萩原研二赞同。
　　要知道他们过去看见粥铺多人中毒的时候，可真是吓了一跳，幸好降谷没事。
　　夜神枫结了账，和萩原研二告别，匆匆带人离开。
　　“我真的没事，有没有中毒我还是分得清的。”坐上车，安室透忍不住解释。
　　“我知道，不过是找个借口赶紧离开罢了。”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赤井秀一凝重道，“会牵连到我们？”
　　“大规模投毒是危害公共安全的重罪，很快这边都会被警方封锁，被困在里面就不方便了。”夜神枫解释道。
　　果然，他话音未落，就看见对面的车道上一长串警车呼啸而过。
　　“那……回去？”开车的诸伏景光问道。
　　“停车。”夜神枫说道。
　　诸伏景光一怔，依言靠边停下。
　　“你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把戏做全套，免得明天警察询问的时候对不上。”夜神枫开门下车，“我打车回去。”
　　随即，赤井秀一也跟着下车。
　　夜神枫疑惑地看他。
　　“绿川一个人就够了吧。”赤井秀一转头问道。
　　诸伏景光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开车。
　　正好，卡慕和诸星大不在，他们也能找机会和松田联系一下，看看这个投毒案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夜神枫站在路边，一脸的若有所思。
　　赤井秀一张了张口，几次想提醒又咽回去，但看他始终眉头紧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提醒：“根子。”
　　“啊！”夜神枫右手的拳头敲在左掌心，恍然大悟，“我说忘了什么，根子还在那位松田警官那里呢。”
　　“那怎么办？”赤井秀一黑线。
　　“回去找喽。”夜神枫一耸肩，轻飘飘地说道。
　　赤井秀一一愣，眼神也凝重起来。
　　——这个人，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只想支开他们再去关注案子而已？
　　一个投毒案，难不成和组织有关系？
　　
　　
　　
　　第43章 破案
　　
　　诸伏景光停车的位置距离那条巷子口不过百余米距离，夜神枫和赤井秀一一路走回去，很快就回到了巷口，只是被两个守着的警察拦了下来。
　　“我是你们的顾问。”夜神枫拿出证件晃了晃。
　　那警察一愣，仔细看了证件，恍然道：“原来是夜神教授啊。”
　　夜神枫坦然走进警戒线，一边感叹这小警察怎么没再多问一句诸星大是什么人，他就能名正言顺把人留在外面了。
　　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不少搜查一课的熟面孔。
　　“夜神教授，怎么又是你？”佐藤美和子看见他都无奈了。
　　“我也不想吃个饭都被投毒的。”夜神枫叹了口气。
　　今天他是真的不想见警察啊，怎么一拨一拨的都是警察。
　　“投毒？”佐藤美和子吃惊道，“怎么，夜神教授也在那家粥铺吃饭吗？”
　　“不是，我和朋友、学生在旁边吃烧烤。”夜神枫指了指隔壁的烧烤店，“因为安室君不能吃刺激的，所以从粥铺给他买了一碗粥。”
　　“安室君没事吧？”佐藤美和子担忧道。
　　“他说没事，为了以防万一，我让朋友送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夜神枫说道。
　　“但愿没事，那孩子可真是多灾多难，这几天都进几次医院了。”佐藤美和子惋惜道。
　　走过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正好听见这句话，互望了一眼，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夜神教授，你回来得正好。”松田阵平黑着脸，大步走过去，把根子往他怀里一塞。
　　“怎么，根子又跟着松田警官跑了？”佐藤美和子忍不住笑起来。
　　“别打扰办案啊，要是猫乱跑，把毛掉在案发现场怎么办！”松田阵平没好气道。
　　“根子不掉毛。”夜神枫眨了眨眼睛。
　　“是这个问题吗！”松田阵平暴躁，“无关人员就赶紧出去啊！”
　　“我是搜查一课的顾问。”夜神枫疑惑道，“爆|炸|物处理班才不管刑事案件吧？”
　　松田阵平：…………
　　“好了，别吵了。”佐藤美和子往他俩中间一插，没好气道，“松田警官，现场什么情况了？”
　　“嘛……其他中毒者我们都安排救护车送往医院了，现在就剩下死者和店里的工作人员。”萩原研二笑着安抚幼驯染。
　　“毒物呢？查清楚了没有？”夜神枫开口。
　　“具体要等法医做毒理测试。”萩原研二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但是，根据中毒后的迹象，我怀疑是毒蘑菇提炼的毒素。”
　　“毒蘑菇？”佐藤美和子一愣。
　　“毒蘑菇这种东西没有确定性，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哪怕摄入同样剂量的毒素，也有可能症状轻重差距很大。”接话的是夜神枫，“死者应该是対这种毒特别敏感的那种。”
　　“他说的対。”松田阵平接下去说道，“其他人中毒程度都不重，最严重的一个也意识清醒，大部分人仅仅是拉肚子，可见下的毒剂量并不重。”
　　“所以，可能不是无差别投毒，而是计划杀人案件？”目暮警部走过来，正好听到他们最后几句话。
　　“如果投毒者认识死者，知道死者対这种蘑菇的毒过敏的话。”萩原研二说道。
　　“佐藤警官，立刻去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尤其注意今天和他一起来这里吃饭的同伴。如果事先知道不会有事，连自己也一起毒并不是没有可能。”目暮警部肃容说道。
　　“是！”佐藤美和子立刻跑开了。
　　“辛苦了，夜神教授。”目暮警部又带着些歉意说道。
　　“没关系。”夜神枫只打了个招呼，退后几步不影响他们办案。
　　然而，警察们进进出出检查了好几遍，也没在店里发现装毒药的容器。
　　“不会是被扔掉了吧。”目暮警部沉思。
　　“不可能。”松田阵平断然道，“这条巷子是死胡同，如果要离开，一定会从烧烤店门口经过。从案发往前数30分钟都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一个下毒的人，不可能提早这么多走，他就不怕出意外吗？就算要扔，也一定扔在附近。”
　　“被救护车送走的那几个人怎么样。”目暮警部问道。
　　“他们的随身物品都留下来了，现在伊达班长正在检查。”萩原研二答道
　　“好，再搜一遍，扩大范围，连屋顶上也找一遍！”目暮警部点了点头，大声吩咐。
　　“是！”
　　“看出什么了没？”赤井秀一走到夜神枫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没，不过我知道怎么找到投毒的人。”夜神枫答道。
　　“哦？”赤井秀一诧异地看着他。
　　“你呢，有什么想法。”夜神枫反问。
　　“高中生侦探有安室君一个就够了吧。”赤井秀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这才说道，“我转了一圈，看到每个人都很镇定，不过，凶手也不能说一定就是在场的这些人。我倒是觉得凶手如果够狠，自己也吃了带毒的粥，一来洗脱嫌疑，二来顺利离开警方的视线范围的可能性更大。”
　　“我倒不这么认为。”夜神枫摇了摇头，“就算知道不会有事，但能面不改色把毒吃下去的人也绝不会多。毕竟这些都是普通人，心态上和我们就是不一样的。”
　　“听起来，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赤井秀一思索道。
　　“很快。”夜神枫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可我为什么要给警方帮忙？”
　　赤井秀一一怔，又耸了耸肩，不在意道：“你让安室君帮警方破案，我以为你会有兴趣。”
　　“你也说了，有他一个就够了，我不需要跟警视厅走得太近。”夜神枫摇头。
　　“但是，我有点好奇，你怎么找的凶手？”赤井秀一问道。
　　“想知道？”夜神枫一挑眉。
　　“自始至终，你都没有踏进现场一步，也没见过嫌疑人，你是基于什么判断的凶手，我确实很好奇。”赤井秀一坦然说道。
　　夜神枫笑笑，看着匆匆走过的一个小警察，认得就是上次送药物让他检查的那个，似乎叫山本，便招了招手。
　　“夜神教授，有事吗？”山本小跑过来。
　　夜神枫指着他手里的证物袋问道：“这是带毒的粥？”
　　“対，我盛了一点拿去医院化验，如果能知道是哪种蘑菇的毒，対治疗其他病人有好处。”山本答道。
　　“让我看看。”夜神枫接过证物袋打开，凑到鼻端闻了闻。
　　“哈哈，要是闻得出来有异常，就不会有人喝下去了吧。”山本摸着头干笑。
　　“你闻不到而已。”夜神枫揪过根子，把它的脑袋按在袋口边。
　　“阿嚏！”根子被刺激得打了个喷嚏，抖了抖全身的毛。
　　“去吧。”夜神枫一松手，让它窜出去。
　　“都说了别让猫在案发现场……”松田阵平的吼声在半途戛然而止。
　　“喵喵~”根子围在一个女孩脚下不断地转圈子。
　　“猫的嗅觉并不比狗差，没有人使用猫，只是因为猫比狗难训练。”夜神枫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很奇怪，搜查一课是刑事科，为什么……不配备警犬，而要靠人力在这么大范围里找证据？”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随即，众人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女孩。
　　“不、不是我！”女孩成了目光的焦点，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大喊道，“隔壁店里发生的事，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你进去过隔壁店，帮我们去买粥的时候。”赤井秀一说道。
　　“那是……我只是帮忙而已，我怎么会知道今天有客人让我去隔壁帮忙买粥！”女服务员辩解。
　　“我们是意外。”夜神枫平淡地答道，“如果没有我们，你大概也会说什么今天胃不舒服，想去隔壁买碗热粥之类的理由。只是我们的到来，让你的行动更加自然而已。”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女服务员瞪着他喊道。
　　夜神枫没看他，低头看根子，打了个手势。
　　“喵！”根子的眼睛有一瞬变成竖瞳，背部弓起，纵身一跃，咬住了女服务员插在裤兜里的右手袖口。
　　“啊！快把它弄开！”女服务员一声尖叫，整个身体用力抖了抖，却没甩掉根子，反倒是“嗤”的一下，袖口被撕裂了一条口子。
　　“不过是一只猫，你用力甩一下不就行了。”松田阵平抱着双臂嘲讽。
　　没人上前帮忙，但凡看见她这样都不肯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都能知道有问题。
　　“失礼了。”赤井秀一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抽了出来。
　　根子完成任务，咬着衣袖在空中荡了荡，轻巧地跳到了赤井秀一肩膀上，居高临下，仿佛高傲的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赤井秀一手上用力，女服务员承受不住，一点点松开了手。
　　“啪”的一下，一个小小的瓶子掉在地上。
　　山本连忙过去捡起来一看，发现里面居然还残留着一点液体，顿时如获至宝：“我马上送去医院化验！”
　　“没想到你居然还藏在身上。”赤井秀一“啧啧”两声，“确实够胆大心细，知道警方或许会扩大范围搜烧烤店，但不至于対无关者搜身，所以想离开这里再处理吧。”
　　女服务员一声冷哼，怨愤地开口：“他活该！你们知不知道……”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就听身后传来冷淡的声音：“诸星，走了，我不太放心安室君，还是去医院看看。”
　　“知道了。”赤井秀一直接把人丢给了佐藤美和子。
　　想倾诉情绪被硬生生打断的女服务员脸上涨得通红，嘴唇都在颤抖。
　　“很厉害啊，根子。”佐藤美和子笑眯眯地夸赞，不过这次没伸手。
　　根子打了个哈欠，跳进了赤井秀一怀里，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一副不想理你的表情。
　　佐藤美和子想了想，一手扣着嫌疑人，一手把松田阵平拽过来。
　　“干嘛？”松田一脸懵。
　　“根子是不是很聪明？”佐藤美和子问道。
　　松田阵平没想到她把自己拉过来就是问这句话，敷衍道：“是是是，它聪明得可以去当警犬……不，警猫？”
　　“喵喵~”根子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松田阵平反应过来，顿时无语：……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了送给这猫破案的奖励吗！
　　“告辞。”赤井秀一抱着根子追上了夜神枫，“怎么，破案了还不高兴，是觉得太简单了？”
　　“想多了，我只是不耐烦听那些狗血的恩怨情仇。”夜神枫一声嗤笑，“还有，我饿了。”
　　赤井秀一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发现确实有点饿了。毕竟他们没吃多少东西就发生了命案。
　　然而，想想更可怜的安室透，从中午饿到现在只喝了几口粥，还得去医院做样子配合检查，就更忍不住想笑。
　　总算他们也不是最惨的。
　　“走，请你吃拉面。”夜神枫忽的来了兴趣，一把抓着他的手臂，拖着他走向马路対面的一家小面馆。
　　
　　
　　
　　第44章 另一场审讯
　　
　　“烧烤变成拉面……啧啧。”夜神枫懒洋洋地拆开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口，忽的顿住。
　　“怎么了？”赤井秀一看他的表情一愣，总不能拉面馆又有问题吧？
　　“这个拉面，不比绿川做的差啊。”夜神枫又喝了一口汤，眼睛都亮了，“好吃！”
　　“有这么夸张吗？”赤井秀一失笑。
　　“我们家可是祖传秘方！”柜台里正在下面的老板爽朗地笑起来。
　　“嘛……难怪店名敢叫‘美味得要死的拉面’。”夜神枫说道。
　　尤其是饿了的时候，美味还会放大好几倍。
　　一口气半碗面下肚，他这才放慢了速度，插上耳机，又拿出U盘，直接拆了外壳，里面竟是一个更小巧的迷你U盘，随即插进手机的充电口。
　　赤井秀一坐在和他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看得清楚他的动作，好奇地问道：“你的手机，可以直接读取U盘？”
　　“这种特制接口的可以。”夜神枫也不在意，这种事，迟早会被看见的。
　　“组织的研究吗？”赤井秀一问道。
　　“算是吧。”夜神枫一耸肩，轻描淡写道，“我觉得挺好用，不过其他人好像不在乎。”
　　“可以要一个吗？”赤井秀一倒是很有兴趣。
　　看起来组织的科研确实比正规研究所领先了好几步。
　　“你去找后勤领。”夜神枫应了一声，打开U盘的内容。
　　当然，老式手机想要读取高清视频是别想了，能做的也就是听录音。
　　他听的是安室透审讯绿川明的那一段。
　　一开始是长时间的静默，在放大音量后，能隐约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手指摩擦过布料发出的。
　　一直过去一分多钟，才听到先开口的居然是绿川明：“我说，你不问点什么？”
　　“急什么？”安室透的声音满不在乎，“看你的样子还挺清醒，我等一等药性发作再问还比较省事。”
　　只听绿川明低低地笑了几声，语气带着几分调笑：“没关系，你尽可以多问一些，比如……我交过几个女朋友之类的。”
　　“噗——”夜神枫差点被面汤呛住，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个看起来就很老实的绿川明，居然是这种人设吗？
　　“怎么了？”赤井秀一问道。
　　夜神枫按了暂停，微一思索，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赤井秀一端着面碗往他边上挪了挪。
　　原本吧台的座位间距就比较紧，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紧挨着坐，吃饭都容易碰到，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左撇子。晚上客人也少，他们就隔着座位坐了，这会儿靠在一起才察觉，距离确实有点近。
　　“喏。”夜神枫分了一只耳机给他。
　　等他戴好，又把录音倒回去，从头开始听。
　　果然，听到那句“我交过几个女朋友之类的”，赤井秀一也没忍住笑出声。
　　“挺有趣的。”夜神枫很满意。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听，连个吐槽的对象都没有，只能把自己憋出内伤。正好，让他顺便再看看诸星大对于绿川明的看法。
　　很显然，当时审讯室里的安室透也被惊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闭嘴啊，现在是我在审讯你！”
　　“嗨嗨。”绿川明的笑意里带着纵容。
　　夜神枫笑着摇摇头，虽然刚开始有点意外，不过他的判断也不算有错，绿川明确实是适合里世界的人。真要对他用蜂蜜陷阱的话，没准就是蜂蜜端走，陷阱拆光，一般人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安室透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俩真要是较上劲，最后倒也不知道谁能驯服谁了。
　　“你是fbi么？”半分钟后，安室透再次开口，这次已经没有一点笑容。
　　“不是。”绿川明毫不犹豫地回答，但语气比起之前却少了些个人情绪，显然，药物已经开始控制他的神志。
　　“你去过美国吗？”安室透继续问道，“旅游？任务？”
　　“……没有。”绿川明回答。
　　“那可很是遗憾。”安室透遗憾地叹了口气，“美国有很多地方不错，比如摄政街，比如香榭丽舍大道？”
　　“…………”绿川明沉默的时间更久，“摄政街在英国，香榭丽舍大道在法国。”
　　“哈哈哈……”听着录音的两人一起爆笑。
　　“两位感情真不错啊。”面馆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道。
　　“看得出来吗？”夜神枫一耸肩，并不在意。
　　“不过……”赤井秀一沉思道，“中了药的人，居然逻辑还很清楚？”
　　而录音里，安室透显然也嘀咕了一句意思差不多的话，只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太轻，收录得不太清晰。
　　“想什么呢？”夜神枫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无语道，“审讯药剂的原理是让人的精神极度放松，营造出一个感觉安全的环境，让人放下心防，不知不觉顺着问话的人去无意识地思考，吐出答案。在这个过程中，本能地不会撒谎。药物不会让人变成傻子，连常识都忘记，否则怎么掏出对方脑子里的东西。”
　　“类似于催眠？”赤井秀一恍然。
　　“差不多吧。”夜神枫点头。
　　赤井秀一吐出一口气，果然和他想象得差不多。
　　“不会撒谎”和“主动交代”是不一样的，只要审讯者问不到关键点，依然得不到情报。
　　于是，他更好奇夜神枫究竟问了什么？
　　“嘘。”夜神枫朝他比了比个安静的手势。
　　耳机里，继续传来安室透的声音：“东都酒店，向fbi报信的人是不是你？”
　　听到这句话，赤井秀一的心顿时往上一提。
　　果然，安室透也发现了审讯药剂的原理，这句话一针见血，直指关键。
　　卡奥尔是被他们fbi设计的，但东都酒店那次，必定存在一个泄密者。不是自己，不会是卡慕和安室透，更不会是琴酒，排除下来只能是绿川明了。
　　“不是。”绿川明的回答依旧淡定。
　　赤井秀一眼神凝重。
　　虽然看见他们平安走出审讯室就知道，这次考核绿川明是过关的。但亲耳听到这句“不是”，更让他疑惑。
　　是真的不是，还是……绿川明抵挡住了药效的控制？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审讯药剂的原理并不复杂，但自己没有体验过，只是问了两个问题就能察觉，怪不得朗姆那老家伙都想抢人，还真是天生的情报人员。
　　不，如果那个摄政街和香榭丽舍大道的问题是故意试探的语言陷阱，那安室透就比他想象得还要敏锐。
　　还有在问到那句“报信的人是不是你”之前，铺垫了不少毫不相干的问题，随后突如其来，别说一个被药物控制的人，就算是正常状态，表情也会有细微变化。哪怕看不到视频，他也能想象，安室透的手一定按在绿川明的动脉上。
　　用脉搏的跳动来测谎，很标准的方法。只是用人来测，比起测谎仪，要求更高。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药效最好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了。
　　“你是卧底吗？”安室透的声音继续响起。
　　“……不是。”绿川明低低地笑起来，“我觉得，如果泄密的不是卡奥尔，那就只能是诸星大了。”
　　无辜躺枪的赤井秀一：…………
　　夜神枫不禁失笑，看起来恢复清醒的时间和诸星大差不多。
　　身体素质、精神抗性，这两人都有得一拼。连清醒后的第一句话都差不多，虽然诸星大指的是安室透。
　　啧，绿川明，这真的不是在隔空替安室透报仇吗？
　　“好吧，还有一句话。”安室透也笑起来，“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嗯？”
　　“你让我问的。”安室透理直气壮。
　　“没有。”好一会儿，只听一声笑叹，随即重复了一遍，“从来都没有。”
　　“那喜欢的人呢？”安室透继续问道。
　　“也没有。”
　　“……醒了还装什么死，下来！”
　　夜神枫按掉了录音，摘下耳机。
　　“那两个，还挺有意思。”赤井秀一把另一只耳机还给他。
　　“就是任务太少了，闲的。”夜神枫一声冷哼。
　　“不过，泄密的是卡奥尔这件事应该毫无疑问了。”赤井秀一点点头。
　　“你说是就是吧。”夜神枫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
　　——泄密的是谁，还有比他自己更清楚的吗？然而，能利用卡奥尔背锅的，只能是fbi的卧底。
　　啧，一个两个，还真是厉害，连志保的药都不起作用。如果这两人之间真存在一个卧底，那就是连他都要欣赏的后辈了。
　　看来还得想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事，绿川。”夜神枫看了一眼，接电话。
　　医院的病房里，诸伏景光站在门口，瞥了一眼里面忙碌的医生护士，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夜神枫愣住，脱口道，“他该不会真的中毒了吧？”
　　“那倒没有。”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苦笑，“只是睡眠不足，另外有点着凉，自己有热度都不知道。我陪他挂完水，可能要明天早上了。”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好半晌才说了声“知道了”。
　　诸伏景光有点心虚，要不然……剩下的任务报告自己接着写算了？
　　可是Zero写的那东西，他真的能接得下去吗？
　　似乎有点悬。
　　“真病了？”赤井秀一也有点意外。
　　“都是人，会生病有什么奇怪。”夜神枫才想起安室透今天的没精神，本来以为是饿了呢。
　　想了想，他又说道：“那么，这个任务，我和你两个人去就行，让安室休息吧。”
　　“两个人？”赤井秀一精神一振：没有那两个打扰，是接近卡慕的好机会！
　　“对，去北海道。”夜神枫点头：没有那两个打扰，是再判断一次诸星大是不是卧底的好机会！
　　
　　
　　
　　第45章 小队成立
　　
　　米花医院。
　　诸伏景光走进门，把外卖盒放在一边，顺手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
　　“我快饿死了。”安室透忍不住抱怨，“我觉得我没事，就是被饿的！给我吃的我就能好了。”
　　“别闹，你早上就发烧了吧？所以午饭才没胃口只吃了半碗饭，现在才会饿。”诸伏景光严肃地说道，“下次身体不舒服就早说。”
　　“早上其实还好。”安室透讪笑了一下，“下午开始有点晕，但是……”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明白，零是怕延迟了他的审讯考核会夜长梦多。而且，如果卡慕换个人来审讯，风险更大。
　　“放心吧，刚才我检查过了，安全。”安室透又说道。
　　“算了，先吃点东西。”诸伏景光在旁边坐下来，打开外卖盒子。
　　“又是粥。”安室透一脸的不乐意。
　　“生病的人吃点清单的，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诸伏景光好脾气地笑笑，把塑料勺子递给他，“要我喂吗？”
　　安室透白了他一眼，抢过勺子。
　　诸伏景光替他支好病床上用的小桌子，把碗放在上面，让他自己吃，这才拿出手机。
　　“有事？”安室透问了一句。
　　诸伏景光的表情有点古怪，隔了一会儿才说道：“卡慕的消息，说他和诸星去一趟北海道，一周内回来。”
　　安室透的动作一顿，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那我们呢？”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要笑不笑的：“他说，让你病好了就回去上课。”
　　安室透：…………
　　好吧，虽然他心里明白，卡慕是在催促他尽快找到那张老照片上的女孩，但这种说法……真的有点不爽。
　　“他俩去北海道什么任务？”他又问了一句。
　　“没说。”诸伏景光摇摇头，忽的开口，“Zero，那个诸星大是卡慕亲自审讯的，这都没出问题，那么……他可能真的不是卧底？”
　　“也许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安室透嘀咕了一句，不过话里也没什么底气。
　　审讯药剂的原理他已经摸清楚了，药效连景光都抵抗不了——虽然没有卡慕说的持续20分钟，但至少有10分钟左右是完全没有神志的。他就不信诸星大比景光厉害这么多，能完全抵抗！而卡慕又不像他，会故意抓漏洞完美规避关键问题，只怕第一句就会问“你是不是卧底”。
　　——绿川明确实不是fbi，确实没去过美国，确实没有向fbi通风报信。
　　这场审讯，确实是考验的他们两个人。
　　“所以，难道真的是那个卡奥尔背叛了组织？”诸伏景光沉吟。
　　“不好说，我总觉得有问题。”安室透咽下嘴里的粥，思索道，“那天Hiro埋伏在外面，但我是跟着卡慕一起上去的。如果是卡奥尔背叛，fbi设的圈套，那这个圈套也太简陋了，简直是一踩就烂。而且你也说了，是我们上去15分钟之前，那些fbi才突然动起来的。”
　　“想要说得通，只有一种解释。”诸伏景光答道，“卡奥尔原本没想背叛，就是在那15分钟里，fbi知道了他是组织的卧底，于是从他嘴里知道了计划，临时将计就计，计划才显得匆忙。”
　　“所以，那个告密的电话，不是通知fbi卡慕杀上门来了，而且通知他们卡奥尔有问题？”安室透接口。
　　“只能这么想了。”诸伏景光无奈。
　　好一会儿，安室透才“切\'了一声，丢了勺子，直接端起碗喝粥。
　　“対了，Zero……”诸伏景光忽然困惑地问道，“你今天，到底在生气什么？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你问了我很奇怪的问题吗？”
　　“奇怪的问题，不是你让我问的吗？”安室透一声冷哼。
　　“别闹，我不是在配合你吗？”诸伏景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跟卡慕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我总得做出个欣然接受的样子来。”
　　“可Hiro不是那样的……轻浮。”安室透嘀咕。
　　“我们是卧底，谁不是戴着假面活着。我是，你也是。”诸伏景光并不在意。
　　安室透沉默。
　　“倒是你，真的不会用力过猛吗？太张扬了。”诸伏景光忧虑道，“卡慕可不是真的那么好脾气的人。他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干掉了一整队cia的特工。就在他坐的那班飞机落地后，一个空姐因为突发重病被送去抢救，虽然救回来了，但人傻了，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医院只能认为是发病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头。要说和卡慕没关系，也未免太巧了点。”
　　“我知道，我有数。”安室透放下空碗，抽了张纸巾擦嘴，胸有成竹，“放心吧，卡慕如果有杀心，绝不会是因为我张扬。他想弄死谁，再低调谨慎也没用。但是……你没发现吗？他喜欢的类型。”
　　“喜欢的类型？”诸伏景光脸色微变。
　　“不是那种喜欢，别想偏了！他対我没那种乱七八糟的兴趣。”安室透瞪了他一眼。
　　诸伏景光忍不住干笑了几声。
　　“卡慕喜欢外表可爱无害，但却听话有用的。”安室透说道。
　　诸伏景光只觉得这个形容非常熟悉，猛地脱口而出：“根子？”
　　“他从不把根子当宠物，而是当做家人。”安室透补充了一句，满不在乎地一耸肩，“我不介意参考一下根子，他这嗜好可比某些乌七八糟的变态好多了。”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然而，仔细想想，却又佩服。
　　的确，他和诸星大在卡慕手里就没安稳过一天，总觉得那人随时准备把他们当消耗品使用，甚至很期待他们是卧底，可以玩一场捕鼠的游戏。但零就几乎没遇到过麻烦，连三个人杀进fbi的据点这种事，都有卡慕把他护在后面——回高中念书不算。
　　另一边，回到安全屋的夜神枫和赤井秀一连夜收拾了行李。
　　“为什么这么急？”赤井秀一不解。
　　“因为我打算自己开车去，方便携带武器。”夜神枫答道。
　　赤井秀一想了想道：“最方便的路线是到仙台坐渡轮，不过从东京开车到仙台也就3、4小时，渡轮傍晚出发早上到，完全不用急。”
　　“途中先去个别的地方取东西。”夜神枫皱了皱眉，有点不太高兴。
　　“我们是去做交易的？”赤井秀一立刻读取到了重点。
　　“算是吧。”夜神枫看了他一眼，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我们去买一些实验室需要的原材料，雪莉需要。这种东西别人不懂，怕会被骗。我不放心雪莉亲自去，那组织里能当场验货的也只有我了。”
　　“不管怎么说，能让你跑一趟北海道的，想必不是小数目。”赤井秀一说道。
　　“一亿。”夜神枫吐出两个字。
　　“哦。”赤井秀一淡定地应了一声。
　　然而，夜神枫立刻补充了一句：“美金。”
　　赤井秀一：！！！
　　隔了一会儿，他才问道：“现金？”
　　“哪个组织跟你收支票或银行转账的？”夜神枫忧伤。
　　赤井秀一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了。
　　一亿美金，体积超过一立方米，带着这么多现金去交易，这简直神坑！
　　“而且这次的交易方只要现金，不要黄金钻石。”夜神枫叹了口气。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不抱希望地问道：“所以，这些现金，都是东京这边准备？”
　　“対。”夜神枫点头，顿了顿，又安慰道，“不过，因为定金之前已经付给了対方，我们要送的尾款只有四千万。
　　赤井秀一苦笑，就算四千万，那装起来也有几大箱子啊。
　　夜神枫看了看表，拎起背包往肩上一甩，“走吧，去换车，现金皮斯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Ho~那会见到皮斯科吗？”赤井秀一很有兴趣地问道。
　　“那老家伙才没胆子来见我。”夜神枫一声嗤笑，“来的一定是爱尔兰，他算是皮斯科的养子了。”
　　赤井秀一背着吉他包，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跟在后面，默默把他透露的情报都记在心里。
　　夜神枫的表情慢慢敛去了笑意。
　　他确实是故意透露了一些组织的情报给诸星大的。
　　如果诸星大不是卧底，那种还算不上太机密的东西他迟早会知道。可如果诸星大是卧底，得到了情报就会想办法传递出去。
　　防范得太死没什么意义，不如故意开一条口子钓鱼，只要监控诸星大会不会泄密就行了。而皮斯科和爱尔兰的信息可能会被泄露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替皮斯科和爱尔兰操心？
　　关他屁事！
　　至于这次的交易，完成了他也不过是替爱尔兰收尾。完不成……嗯，志保才13岁，这是非法雇佣童工啊！没了原材料，正好让她继续无限期放假。
　　完美！
　　很快，火红的野马一头扎进夜色里。
　　夜神枫把地址发给了赤井秀一，很惬意地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一边继续思考。
　　他甚至做好了到了交接地点遇到一群fbi的准备——当然，如果是这样，他会対诸星大很失望的。一个马上能获得代号的卧底的价值，如果只是抓了几个组织成员就自动暴露，这么急功近利，毫无意义。
　　组织的水太深了，就连他自己，卧底整整七年，混到能和琴酒平起平坐的高级成员，也还没摸到组织真正的核心，更别提“那位先生”的真面目了。
　　当然，如果诸星大不是卧底，那这些假设都不存在，也就是个普通的任务……唔，要不要找个机会，弄死在北海道算了？隔那么远，琴酒最多也就打个电话吼两句，又不能冲过来用伯|莱|塔直接指着他的头。
　　想想还挺心动！
　　
　　
　　
　　第46章 黑心
　　
　　赤井秀一把车开到指定地点，是东京城郊一个仓库区。
　　深夜，这地方没有一盏灯，整个区域黑漆漆一片，寂静无声，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一直往里开。”不等他询问，夜神枫已经睁开了眼睛。
　　赤井秀一没多问什么，一直开进仓库区最里面。
　　“哗啦~”只听一声刺耳的卷闸门拉起的噪音，最里面一个仓库里传来昏黄的灯光。
　　“开进去。”夜神枫指示。
　　赤井秀一看了眼四周，忽的一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漂亮的漂移，随后原地掉头，倒着开进了车库。
　　夜神枫微一挑眉，心里暗暗点头，给他又加了几分。
　　在不熟悉的场地，让车子随时处于最方便撤离的状态，虽说过于谨慎，但这种谨慎，有时候是可以救命的。
　　“哟，卡慕，听说你终于有直属手下了？真难得。”仓库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金发的年轻男人。
　　“别说废话。”夜神枫懒得动弹，只是转头勾了勾手指，吩咐道，“验货。”
　　赤井秀一一耸肩，跳下车，犀利的目光看过去：“爱尔兰？”
　　“啧，卡慕没干掉的人，果然跟他一样讨厌。”爱尔兰一声冷笑，双手一推，两个最大号的旅行箱滑了过来。
　　赤井秀一一手一个接住放平，发现是密码锁。抬头却见爱尔兰抱着双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显然不太乐意把密码告诉他。
　　他很清楚，虽然卡慕和皮斯科不和，但只要卡慕开口，爱尔兰不情愿也会交出密码。但那样的话等于让卡慕向爱尔兰低头，无形中就输给了皮斯科。自然……也代表了身为属下的他失职了。
　　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勾了勾唇角，把手伸进了风衣口袋。
　　“你干什么！”爱尔兰看到他的动作，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
　　只见赤井秀一拔|出□□，対准了箱子的锁芯，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保险栓。
　　“够了！密码是XXXXXX！”爱尔兰没好气道。
　　一言不合就拔|枪，这毛病也是卡慕带出来的吧！和卡慕一样讨厌！
　　赤井秀一默默收起枪，开箱检查，清点无误，这才重新合上，将两个大箱子放进后备箱。
　　“卡慕。”爱尔兰走到副驾驶窗前。
　　“嗯？”夜神枫疑惑地看他，“还有事？”
　　“你最好不要出问题。”爱尔兰皮笑肉不笑地警告，“一亿美金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交易失败，短期内组织的资金也凑不出第二个一亿。”
　　“呵。”夜神枫只回了一声轻笑，转头道，“开车。”
　　赤井秀一闻言，一踩油门，瞬间加速，只留了一地的尾气给爱尔兰。
　　“咳咳咳……”爱尔兰咳嗽了几声，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愤愤地一脚踢飞了一把椅子。
　　“爱尔兰似乎有点怕你。”出了仓库，赤井秀一才开口。
　　“唔……”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和爱尔兰其实没什么矛盾，但是他把皮斯科当亲爹。皮斯科看我不顺眼，爱尔兰就……嗯，他自找的。”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大概理解了他没说完的意思。多半是爱尔兰想找卡慕麻烦，结果自己吃了亏，而且这亏吃得还不小。
　　想了想，他又问道：“但是，能让一个代号成员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尊敬，皮斯科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也许吧。”夜神枫嗤笑，又瞥了他一眼，“你以后要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
　　“那我就自己去看了。”赤井秀一笑了笑。
　　夜神枫拿出手机，又发了一个坐标给他：“去这里。”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距离东京一百多公里的小镇，顿时没多问什么。
　　现金的交接很快，根本没必要半夜就出发，于是这里才是卡慕真正要去的地方吧。
　　眼看旁边的人闭着眼睛仿佛毫无防备的样子，他的心里有一丝复杂。
　　虽然一路同行，但想要找个机会通知fbi并不难。毕竟整整一天，途中停下来上个厕所真是太正常了。然而，他思考的是，这个任务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按理说，卡慕一直怀疑他是卧底，真的因为一次审讯考核就能完全解除怀疑吗？明明是这么多疑的人。可现实是，卡慕今天透露给他的情报，比过去加起来的还要多。这会不会……还是一次试探，看看他会不会联系fbi？
　　这里必须稳住。
　　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等拿到代号，会接触到更高级的任务，不必在这里心急。
　　想着，他干脆放松下来，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组织成员，暂时忘掉fbi的存在。
　　现在最重要的是彻底消除卡慕的怀疑，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夜神枫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已经到了小镇。
　　赤井秀一没吵醒他，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去刚刚开始营业的早餐店里买了两袋牛奶和几个包子，见他醒了就递给他一份。
　　“……”夜神枫一脸嫌弃地避过了牛奶，只拿了包子啃。
　　“太早了，开门的只有早餐车，没有可乐卖。”赤井秀一无奈。
　　“你车里为什么没有。”夜神枫问得理直气壮。
　　赤井秀一一滞，苦笑：“我下次会在车里放一箱。”
　　“下次啊……”夜神枫一耸肩，轻描淡写道，“包子买蘑菇馅儿的。”
　　“知道了。”赤井秀一暗暗记下。
　　直到慢吞吞地吃完早饭，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夜神枫也不知道自己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没有埋伏啊……亏得他为了让诸星大安心，是真的睡着了，不是装的呢。
　　不通知fbi……是真的不是卧底，还是嫌弃他这条鱼不够大？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赤井秀一这才开车到达目的地。
　　“把东西拿进来。”夜神枫下车，却丝毫没有打算帮把手的意思。
　　赤井秀一从后备箱拿出那两大箱美金，跟在他身后进了公寓楼，随即惊讶地发现，楼里的住客居然是认识夜神枫的。虽然対他好些年没回来的事表示遗憾，但还是很热情，没有丝毫警惕。
　　夜神枫翻出一把陈旧的黄铜钥匙，打开了302的门：“进来。”
　　赤井秀一进门，反手锁了门，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间普通的民居，门窗紧闭，家具都盖着白布，地上有一层均匀的灰，可见是很久没人进来了。
　　“这里是我的私人安全屋，不过自从前几年我去了美国，这里很久没启用了。”夜神枫随口解释。
　　“私人安全屋？”赤井秀一笑着问道，“那我是第二个来的人吗？”
　　“唔……”夜神枫摸了摸下巴，答道，“也许算第三个吧。”
　　“琴酒？”赤井秀一试探道。
　　“怎么可能。”夜神枫一声哂笑，直接打破了他的猜测，“别想了，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赤井秀一闻言，信念一动，试探道：“那个，永远不会回短信的恋人？”
　　“是啊。”夜神枫大大方方地承认，又走到酒柜前，敲了敲柜子，回头招手，“来，推开。”
　　赤井秀一摇摇头，无奈地上前出工出力。
　　酒柜后面的墙被掏空了，整一个武器柜。
　　“这地方防水防潮做得不错，就算几年没用，武器也不会有太大损伤。”夜神枫说着，顺手拿起两个手榴弹塞进包里，又拿了几个弹|匣，想了想，又多带了一把|□□，一把可以绑在小腿上的折叠小刀。
　　“你这是去做交易还是灭口？”赤井秀一无奈。
　　“有备无患。”夜神枫漫不经心道，“那个组织，之前就有毁约，钱货独吞的先例，不能不防。”
　　“那组织为什么选择和这么没信誉的人做交易？”赤井秀一不解。
　　“因为黑吃黑这种事，我比他们更擅长。”夜神枫回答得天经地义。
　　赤井秀一：……这种事很擅长也不用这么骄傲的！
　　“需要吗？”夜神枫让开了武器柜。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拿起了柜子里唯一一把霰|弹|枪。
　　夜神枫吹了声口哨，又从底下拿出一个长条盒子抛给他：“特制子弹。”
　　“谢了。”赤井秀一说着，熟练地检查枪支状况，填装子弹。
　　一抬头，却发现夜神枫很有兴味地看着他。
　　“果然男人还是拿枪的时候最帅。”夜神枫笑眯眯地说道。
　　“谢谢。”赤井秀一毫不客气地收下。
　　“然后才是大工程……”夜神枫伸了个懒腰，走进储物室，很快拿了两个麻袋过来。
　　赤井秀一只是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打开箱子，帮他把一捆捆美金往麻袋里装，一边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在任务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要黑吃黑？”
　　“当然！”夜神枫得意洋洋，“我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中的交易人。他们喜欢不讲信用，我喜欢黑吃黑，天作之合是不是？”
　　赤井秀一心想因为和信誉好的卖家交易不好意思黑吃黑所以特地找不老实的，黑吃黑也吃得理直气壮……听着没毛病，但你这真不是没事找事吗？
　　夜神枫抬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微笑：“这件事我可是瞒着皮斯科做的，截下来的这四千万，就是我们小组的行动经费了。”
　　赤井秀一微微一顿，毫不犹豫地往麻袋里装钱。
　　夜神枫笑眼弯弯。
　　无论打游戏还是打现实版，其实他和诸星大真的挺合拍的。
　　要是卧底多好，就不用一起被干掉了。
　　毕竟，灭口対方这么多人，不丢个替罪羊也说不过去……压榨太狠就没有下次黑吃黑……不，就没有下次交易了嘛。
　　
　　
　　
　　第47章 出差
　　
　　安室透只是感冒发烧，只是因为他那个“先天性心脏病”的人设，哪怕心电图做出来非常健康，也被强制留院观察了一晚。
　　原本米花病院的医生还想给他多做几个检查，毕竟有些心脏病不发作时和正常人一样，一发作就要命，心电图根本检查不出来——只可惜被言辞拒绝了，也不好强制。
　　于是只能破例允许诸伏景光在医院陪了一夜，直到天亮前，才去了一趟安全屋，做了点精致的早点带回来。
　　回到病房，就见那人已经起来，披着件外套半靠在床上，拿着笔记本敲敲打打。
　　“跟护士借的，我跟她说要写作业，她就去找医生帮我借了一个。”安室透头也不抬地说道。
　　“先吃饭。”诸伏景光毫不心软地抽走笔记本，把早餐盒子放在小桌子上。
　　“啊，还是Hiro做的最好吃了。”安室透捏起一个小巧的饭团，心满意足。
　　“烧才退，急什么。”诸伏景光抱怨了一句，看了一眼屏幕，又不禁一愣。
　　“又没什么事，我先把任务报告写了。”安室透不以为然。
　　“……你倒是自觉。”诸伏景光叹气，想着如果风见知道自家上司还有这么积极写报告的时候……会哭的吧。
　　“因为是Hiro啊。”安室透回答得理所当然。
　　诸伏景光闻言，一下子就像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酥酥麻麻的。好一会儿，他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走到床前，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热度，随即拿起床头柜上的药，挑拣了一下，倒出两颗，和一杯清水一起放在桌上：“吃完饭把这吃了。我看过了，没必要的那些就不用吃了。”
　　“我这个弱不禁风的人设，还有掰回来的一天吗？”安室透幽幽地问道。
　　“也不是不行。”诸伏景光想了想才说道，“只要你完成任务，撤离的时候就用去国外做手术为借口消失，过个一两年再出现，病弱就可以翻篇了。但是……”
　　安室透无语，但是什么？当然是……卡慕允许他这么做。
　　半晌，他才不满地“啧”了一声，愤愤道：“我迟早有一天要在组织里爬得比他高！”
　　“我期待着。”诸伏景光忍不住笑出来。
　　“对了，Hiro，我查到一件有点在意的事。”安室透忽然说道。
　　“什么？”诸伏景光看到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关于‘夜神枫’这个人的表面资料。”安室透沉声说道，“我在看他的公开档案的时候，察觉到一点微妙的不和谐。这个男人，从小就是天才，跳级过很多次，18岁就从东都大学毕业，去美国留学。然后就是这中间……有两个多月时间的空白期。如果原本就准备出国，两个月的准备期也太长了，而且记载很模糊。按理说，这既然是他给世人看的资料，就不该有破绽。我觉得奇怪就用公安的系统查了查，刚才风见给了我回复。”
　　“确实，这是一份给表世界看的资料，干干净净就好，有什么是需要特地隐藏起来的？”诸伏景光赞同地点了点头。
　　“倒也不是他故意藏起来的，这部分档案是被官方删除的。”安室透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夜神枫大学毕业后曾经考入警察学校，一个月后，因为殴打教官而退学。”
　　诸伏景光：……你再说一遍？他还是我们的前辈？？？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安室透一摊手，“如果是一个学生退学这件事，不会特地从档案里删除。而且那个教官在事后也辞职了，听说是回了老家，我让风见继续去追查了。”
　　“你觉得……是黑幕，不公，或者其他？”诸伏景光沉思。
　　“这种事，我遇到的还少吗？”安室透故作轻松地笑笑，“只是我遇见了你，遇见了班长他们，还有鬼冢教官。”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搭上了他的肩膀按了按，心里转瞬掠过无数念头。
　　夜神枫的白发蓝眼，更偏西方的外貌，在日本这个保守排外的国家，从小到大的经历一定不太顺畅。尤其更早些年，这种排外现象会更严重，连警校都不能免俗。而且他太天才，周围的学生都比他大好几岁，在这种环境里，恐怕比Zero还不容易。
　　于是……这是硬生生被扭曲了人生观，才造就了今天的卡慕吗？
　　“这件事我让风见跟进了，然后，还有一个问题。”安室透继续说道。
　　“什么问题？”诸伏景光问道。
　　“问题就是，我觉得他这份档案就是真实的，并不是专门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安室透摊手。
　　“真实的？”诸伏景光愣住。
　　“对，全是真实的。”安室透点点头，声音也低沉下来，“所以……他才可怕。我第一次见到能把表里两个世界的生活分得如此明确，互不打扰的人。”
　　“这才有挑战，不是么。”诸伏景光反而笑起来。
　　“嗯。”安室透一愣，顿时干劲满满，“走了，出院了！”
　　另一边，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已经开车上了高速。
　　四千万美金的现金，收拾起来还是有点费事的，总不能真的用麻袋装着往墙角一扔就算了，万一进来个贼，就玩大了。
　　于是两个人花了几个小时时间，把房间里的榻榻米撬起来，利用榻榻米下面的空间，把现金一叠叠用防水布包好了塞进去，最后重新铺上榻榻米。至于原本装钱的箱子，随便往里面装了点报纸杂志闲书固定，估摸和重量差不多随便了。
　　全部弄完再吃了个饭，等出发时，已经过了中午。
　　赤井秀一开车，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刚刚合力做了一件隐秘的事，气氛轻松了不少。
　　共犯、同谋——拥有共同的秘密，原本就是拉近距离的最好方式。
　　他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伸手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张CD，插进了车载播放器。
　　“谁的歌？”夜神枫回过神，目光也从窗外收回来。
　　“不知道。”赤井秀一一耸肩，“太久了，忘了上次放的是什么。”
　　很快，前奏过去，音响里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唱的是一首英文的抒情歌曲。
　　夜神枫微微挑眉：“我以为你会是在车里放摇滚乐的那种，重金属的。”
　　“容易出车祸。”赤井秀一答道。
　　夜神枫“噗”的一下被逗笑了，随即取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微微一怔。
　　“这边不方便停车，最近的高速服务点还有3公里。”赤井秀一忽的开口。
　　夜神枫知道他的意思，一声轻笑，接通了电话。
　　本来没什么，如果不接，反而勾起人的好奇心。
　　“枫哥，你在干嘛？这么久接电话！”黑羽快斗活泼的声音传了出来。
　　“出差，去一趟北海道，大概两三天回来。”夜神枫解释。
　　“……”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一声大吼，“出差？！”
　　“怎么了？”夜神枫有点莫名其妙。就算是大学教授，也是有出差的吧？他给学校的理由就是去北海道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当然，会议是真的，他也是真的打算去露个面，做好不在场证明。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黑羽快斗问道。
　　“我忘了……什么？”夜神枫一愣。
　　“…………”这次，黑羽快斗沉默了更久，通过手机都能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
　　夜神枫果断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拿开一点，同时摁住了音量调小的按键。
　　“优秀生参观啊混蛋！”黑羽快斗憋了一口气，愤怒地吼道，“我拿到名额了，你说的东都大学见，结果我后天准备过去，你、出、差？”
　　“呃……”夜神枫眨巴眨巴眼睛，心里莫名冒出一点小歉疚。
　　还真是……为三个手下操碎了心，忘记了哄孩子的话。
　　“你真的忘了啊！”黑羽快斗质问。
　　“没忘。”夜神枫立刻掐灭了那一丝心虚，理直气壮地回答。
　　“真的？”黑羽快斗不信。
　　“真的。”夜神枫在脑子里迅速闪过北海道的安排，随后，更加淡定，“没问题的，相信我。”
　　“……信你一次。”黑羽快斗嘀咕。
　　夜神枫挂了电话，先松了口气，随即又伤脑筋地挠了挠脸。
　　这行程……有点紧啊，需要压缩一下了。唔……优秀的大人绝不会对孩子食言，所以只能对不起交易方了，速战速决！
　　“不是组织的人？”赤井秀一谨慎地问道。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还是听到了电话对面那个声音吼的时候明显是未成年的少年音。
　　“啊，我的学生。”夜神枫微笑，脸上丝毫不动声色。
　　“Ho~上次给你电话的那些学生？”赤井秀一调笑。
　　“眼光别这么狭隘，我在高中生里也是很有人气的，比如安室君他们班。”夜神枫嗤笑，又解释了一句，“下周有优秀生参观东都大学的活动，有学生问我在不在。”
　　“那还真是挺喜欢你的，夜神教授。”赤井秀一试探不出什么，只能暂时按捺下去。
　　夜神枫勾了勾唇角，拿着手机发短信。
　　还真是半点大意不得。如果顺着他的话承认，可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未成年。
　　一句话七八个心眼儿。
　　想着，一条短信已经发了出去：
　　【交易提前，明天晚上11点。——Camus】
　　很快，回信过来：
　　【说好的时间为什么突然提前？】
　　夜神枫一挑眉，继续回：
　　【赶时间，不来就取消。——Camus】
　　对方显然也被这种霸道不讲理的交易方式惊呆了，好久没回音。
　　夜神枫把手机一丢，也不理会。
　　——爱来来，不来算，横竖我又无所谓，就算交易取消，定金收不回，败的也是组织的钱！
　　
　　
　　
　　第48章 先下手为强
　　
　　黄昏，夜神枫和赤井秀一赶上了渡轮。
　　这班渡轮是大部分自驾去北海道的人的首选，夕发朝至，还能省一晚上住宿费，所以甲板上随处可见年轻的背包客，还有些货运司机跑上来抽根烟。
　　赤井秀一自从知道夜神枫其实是会抽烟的，就不再避忌，还顺手递了一根给他。
　　“谢了。”夜神枫一手接过，让他点烟，一边噼里啪啦摁着短信。
　　“交易？”赤井秀一随口问道。
　　“安室。”夜神枫的表情有些想笑又觉得不该笑的诡异。
　　“他怎么了？”赤井秀一微一皱眉。
　　夜神枫发完短信，收起手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无可奈何道：“今天早上，绿川去给他办出院手续的时候，米花病院的住院部病房发生一起杀人案……”
　　赤井秀一：……
　　好半晌，他才不可置信地说道：“为什么他走到哪里就会有案子？”
　　“大概是侦探的宿命。”夜神枫随口答道。
　　赤井秀一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以后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安全。”
　　“确实。”夜神枫点点头，又看看他，轻笑道，“他就算在命案现场，也是搜查一课的座上客。你么……就算倒霉得只是刚好从现场旁边路过，也会被当成嫌疑人拦下来盘问。”
　　赤井秀一一脑袋问号，你这是认真的吗？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被当成嫌疑人的原因是因为你故意报警啊！
　　“明明长得挺好看的，多笑笑不行么，整天板着脸，能吓哭小孩子。”夜神枫说着，吐出一口烟圈，很快被风吹散。
　　赤井秀一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上，灯火闪耀。
　　“所以，为什么最近总能撞见杀人案啊。”另一边，好不容易回到安全屋的安室透也在抱怨。
　　诸伏景光等他用短信向卡慕报告完，这才无奈地一笑：“就算我们不在，该发生的案子也会发生，而且……不是方便你刷‘高中生侦探’的名声吗？”
　　“你没看见佐藤警官看我的那种‘怜爱’的眼神吗？”安室透暴躁。
　　“这……至少显得你更无害，不是吗？”诸伏景光憋笑，不敢说，其实看见这么装乖的零，还……挺有趣的。
　　安室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饿了。”
　　“知道了，马上做饭。”诸伏景光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挑拣食材，一边问道，“培根焗饭怎么样？没什么东西了，明天我去采购。”
　　“都行。”安室透打开了电视，又看了一眼楼上，“卡慕回来之前，我们应该是没有别的任务了。”
　　“看起来是。”诸伏景光应道。
　　“说起来，周二有个优秀生参观东都大学的活动，国中和高中生都有。”安室透忽然说道。
　　“小泽老师让你去？”诸伏景光一愣。
　　“我成绩最好。”安室透一耸肩。虽然说……跟一群真正十几岁的孩子比成绩让他有点心虚。
　　“不过，夜神教授应该不在吧。”诸伏景光说道。
　　“诸星大也不在。”安室透又高兴起来，笑眯眯地说道，“参观完学校，我去食堂那边找你。”
　　“好。”诸伏景光答应下来。
　　至今他们也怕打草惊蛇，除了自己的房间外，并没有检查过安全屋的其他地方是否装有监控设备。不过，小心为上。如果有监控，那他们就要演一段“成年人的关系”给卡慕看，来掩饰他们过于亲密的态度。
　　一个小队里，属下决不能一起抱团，但也决不能完全各自为政，这两种都是上位者不喜的。拉拢、排挤、同盟、合作……这些关系的存在就是一种制衡，这才是卡慕乐于见到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渡轮靠岸。
　　9点多，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札幌。
　　学术会议的地点是一座著名的滑雪场度假村，住宿是分配的两人一间的独立小木屋，很方便晚上出门。
　　夜神枫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学生“诸星大”介绍给参加会议的专家。
　　带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来见世面的专家也不是他一个人，赤井秀一混在其中完全不显眼。
　　直到下午的见面会结束，交易方终于回复了短信。
　　“同意了？”赤井秀一问道。
　　“同意是同意了。不过……”夜神枫一声哂笑，“我改了时间，他们就改了地点。就在滑雪场后面，山里的小木屋，还挺照顾我的。”
　　“对方不知道卡慕和夜神教授是同一个人吧？”赤井秀一确认。
　　“当然不知道。”夜神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的身份，也只有组织里的人知道。”
　　“可我听说，当时你找下属的时候，把所有的底层人员都集合起来面试。”赤井秀一委婉地提醒。
　　“那又怎么样。”夜神枫一声嗤笑，“那也是组织的人，身家性命都在组织，若是想背叛，直接干掉就好了。”
　　“真是简单粗暴啊。”赤井秀一感叹，又暗自心惊。
　　这个人，把灭口这种事也看得太轻描淡写了。明明是一个差点成为了警察的人……
　　难道真的是因为有刻骨的爱，才会转变成刻骨的恨？
　　“我大概知道他们选择那里作为交易地点的原因，不过问题不大。”夜神枫穿上外套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出去转转，透透气，晚饭你给我留一份，等我回来吃。”
　　“知道了。”赤井秀一点头。
　　然而，他这“出去转转”，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8点。
　　“你去哪儿了？看起来好冷。”赤井秀一塞给他一杯热水，端着饭放进小屋配套的微波炉里热。
　　“绕到后面去看了看地形。”夜神枫嫌弃地看了一眼白开水，喝了两口暖胃，就放到了一边。
　　“看起来有收获。”赤井秀一肯定。
　　如果只是看看地形，实在犯不着去了4小时。何况，卡慕看似很多时候不着调，但事后复盘却会发现，他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当时看似的废棋，到了最后都是有意义的。
　　“时间差不多了。”夜神枫接过热好的海鲜炒饭，一边说道，“坐标我发到你手机了，滑雪场的自动缆车9点停运。你现在出发，在停运前上山顶，那里有个不错的狙击点。对了，带好滑雪板，一会儿下山就得靠它了。”
　　“知道了。”赤井秀一立刻背起了自己的吉他包。
　　“有点冷，多穿件外套。”夜神枫提醒了一句。
　　“啊。”赤井秀一回头笑笑，抽了件外衣，却没穿上，只是搭在臂弯，就出门了。
　　“然后……就是我的事了。”夜神枫吐出一口气。
　　慢悠悠地吃完饭，他这才推出那两个行李箱，避开度假村里其他人的视线，从后门进山。
　　这个时间点，滑雪场里已经没有人，只是拖着两个行李箱在雪上行走有点麻烦，花了不少时间才到达木屋。
　　“你就是卡慕？”对方来了十几个人，看到他显然有点意外。
　　“东西。”夜神枫冷淡地开口。
　　“在这里。”那人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一个密码箱，走上一步，“我是……”
　　“我管你是谁，东西给我，钱给你。”夜神枫不耐烦地打断，又拍了拍身边半人高的行李箱。
　　那人的话被他直接堵回去，憋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一声冷哼，拎着密码箱走过来把箱子放在中间的雪地上，又退回去。
　　夜神枫手上用力，将两个行李箱也推过去：“一起验货吧。”
　　“OK。”那人一挥手，示意两个手下上去检查。
　　夜神枫大步走过去，弯腰拎起密码箱。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只听“呯”的一声枪响——
　　“嗬……”刚刚还一脸骄横的男人眉心多了一个血洞，双目圆瞪，嘴唇动了动，慢慢倒了下去。
　　“狙、狙击手！”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夜神枫早有准备，左手拎着箱子，右手拔|枪，几下点射，每一枪都是命中要害，没浪费一颗子弹。
　　众人又惊又怒：虽然他们也没安好心，但就算要动手，起码也要等验完货吧！货都不看就动手，这怎么更像是奔着要命来的，交易才是个幌子？
　　夜神枫一声嗤笑，也不纠缠，仗着上方有赤井秀一的狙击压制着对方不敢冒头，纷纷借着木屋隐蔽，自己一边开枪，一边后退，迅速撤离。
　　从头到尾，干净利索，整一个强盗架势。
　　“怎么办？要不要追？”
　　“不对，箱子里装的不是钱！”
　　“那家伙……”
　　“等等，你们听，什么声音！”
　　“……打雷？”
　　一片群龙无首的嘈杂中，开始开始隐约的闷响，渐渐变成轰鸣——
　　“雪、雪崩啦！”有人惊恐地喊道。
　　只见一片白色的浪涛从半山腰倾泻而下，天地之威，显得下方的人类何其渺小。
　　夜神枫已经停下了脚步，带着微笑看着这一幕。
　　雪崩当然不是什么天罚，而是他提前装的炸弹。用的是化学药剂爆炸，等救援人员过来，早就没有任何痕迹了。而他现在站的位置是事先计算好的，雪崩波及不到的地方。
　　他挑中这个组织交易，就是因为他们近几年越来越出格，杀人、绑架、敲诈、贩|毒……这种黑吃黑的事干得也不少。
　　“你早知道他们会动手？”许久，赤井秀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夜神枫没回头，只淡淡地说道：“我临时改时间这么不合理的要求他们都能答应，那就是根本不在乎，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要不然，取消交易也是我理亏，他们能独吞价值一亿美金的原料，又白得六千万的定金，早就赚大了。不过是舍不得尾款的四千万而已，人心不足蛇吞象。”
　　赤井秀一无语。
　　“回去了。”夜神枫转身往度假村走去，“雪崩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会有大批警察和救援队过来。我们也要做好准备……说起来，回去先检查一下，万一那群混蛋抱着灭口的心，连真货都懒得拿出来，就亏大了。”
　　赤井秀一“呵呵”冷笑，只想说你这声混蛋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吗？连一分钱都没带来的卡慕。
　　如果对方也有这个心，真的一点儿都不奇怪。
　　“问题不大。”夜神枫微笑，“他们是想在我验货的时候动手的，所以总得拿点真东西出来糊弄。只是没想到我根本懒得当场验……傻不傻啊？如果是真货，带回去再验也一样。如果是假货……那就是准备撕破脸，难不成我还能让他们拿回去换一份吗？所以说验货的意义何在。”
　　“那是因为，没准备好好交易的那个是你啊！”赤井秀一头痛。
　　不打算交钱的人才会不在乎对方是不是交货好吧！
　　
　　
　　
　　第49章 卡慕一定有阴谋！
　　
　　滑雪胜地出现了雪崩这么大的事，所有人半夜惊醒都惊魂未定，学术会议自然是暂停了。
　　夜神枫和赤井秀一趁着混乱回到度假村，和其他人一起议论了半天雪崩的原因，眼见救援队入场，这才回小木屋继续休息。
　　“如果救援队找到尸体，上面有枪伤。”赤井秀一提醒。
　　“没关系。”夜神枫并不在意，“行李箱上的痕迹都处理干净了，也没人看见那是我们带来的。从雪崩下把人挖出来，最快也得三五天，到时候什么痕迹都不剩下了。何况那些人本来就是警方黑名单上的人物，多半会被归类于□□火拼，不关我们的事。说不定连雪崩的原因都会被断定为火拼引起的。”
　　“你可真是都算准了。”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船到桥头自然直。”夜神枫说着，开始研究密码箱。
　　这是个四位数密码，因为根本没进入验货环节，自然也没来得及拿到密码。
　　“能开吗？”赤井秀一凑过去。
　　“唔……”夜神枫摸了摸下巴，尝试了一下【0000】。
　　“咔嚓”一声，箱盖弹开了。
　　赤井秀一：……设置这个密码的人是不是脑子进水？
　　夜神枫背对着他，敛去眼底一丝笑意。
　　当然没有傻子给密码箱设置初始密码0000，只不过雪崩后他等待赤井秀一下山的那段时间里就做了手脚罢了。
　　毕竟，破解密码这种技能不应该在卡慕的能力范围之内呢。
　　箱子里面是一排试管，旁边谨慎地放着干冰用来保持低温，每根试管都用卡槽固定，呈现出淡淡的绿色液体。
　　夜神枫抠出一根试管，对着光轻轻转动，又打开塞子仔细闻了闻气味。
　　“这是什么？”赤井秀一好奇地问道。
　　“一种植物提取液。”夜神枫没有解释得太详细，只含糊地说了句，“这种植物只生长在非洲，而且快灭绝了，市面上一克就是天价……东西居然是真的，看来遇见一帮蠢材果然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组织还研究药物吗？”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是生物化学。”夜神枫纠正。
　　微微一顿，他合上密码箱，重新锁好，放在桌上，又说道：“看好箱子。等我回来。”
　　“你去哪？”赤井秀一一怔，脱口而出。
　　“雪崩了，今天的会议会暂停，我回东京办点事。”夜神枫一边说，一边打开笔记本开始订票，“我坐最早的航班走，再搭晚上的航班回来，不会耽误明天的会议——但是这些药剂没有申报过不了安检，先放你这里，到时候一起带回去。”
　　“……知道了。”赤井秀一答应下来，但心里的警惕感更加拉满。
　　一开始就自驾来北海道，来的时候藏行李箱，回去的时候藏药剂，这应该是事先计算好的。但引发雪崩这么大动静用来对付几个□□成员，至于吗？还是说，他真的只是为了将会议暂停一天，好抽空回东京？
　　东京……东都大学的优秀学生参观活动？
　　一瞬间，赤井秀一都觉得自己的猜测很离谱。
　　卡慕真的会因为一个孩子的电话，就临时改变计划，不惜炸了一座滑雪场，只为了不让孩子失望？
　　想想就离谱到家了。绝对不可能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夜神枫问道。
　　“没有。”赤井秀一摇了摇头。
　　所以，不可能的。这个人一定有其他阴谋！最有可能的……试探？
　　把他和重要的药剂都单独留下，看他会怎么做？如果是那样，那么……卡慕从来没相信过卡奥尔是叛徒！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查卧底！
　　这里必须稳住，决不能自乱阵脚。
　　“放轻松点。”夜神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切如常就可以了，没这么严重，我只是离开一天。”
　　“我紧张的不是这个。”赤井秀一叹气，“我只是在想，教授不在，今天怎么和那些学者交流。”
　　“这是个好问题。”夜神枫点点头，想了想，又笑起来，“我的笔记本留给你，里面有不少笔记——抓紧时间，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能忽悠人就行了。”
　　赤井秀一的表情裂了，不可置信道：“那些都是学术界顶层的专家，你让我几个小时临时抱佛脚就去忽悠他们？”
　　“不行就装病呗，随便应付两句就行了。”夜神枫不以为然，随即语重心长道，“不管什么时候，知识都不嫌多，学一学也不会吃亏的！”
　　赤井秀一无语，虽然道理上是这样没错。但你那是“学一学”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啊对了，这次来不及宠物托运，根子跟着你。”随着夜神枫的话，根子从他口袋里爬出来，一跃跳到他身上。
　　“别咬！”赤井秀一眼疾手快地抱紧了根子，不给它对自己的帽子有下口的机会。
　　“喵。”根子一爪子抓住他的头发。
　　赤井秀一：……好想揍一顿这只猫啊！
　　“就这样，我先走了。”夜神枫挥挥手，拎起脚下的背包走人。
　　“需要我送你到机场吗？”赤井秀一问道。
　　“不用，我叫好了车。”夜神枫晃了晃手机，关上了门。
　　赤井秀一揉了揉太阳穴，看看没关机的笔记本电脑，一脸的生无可恋，连这是卡慕的电脑都激不起他的兴趣——就算是卡慕的电脑，他压根儿不信被随手扔给他用的电脑里会有什么组织的资料……不，还真有？？？
　　他盯着文件夹里的几份计划书，一脑袋问号。
　　仔细一看，有两张是已经完成了的，他隐约记得其中一个发生的纽约的美国议员被暗杀事件还上过纽约时报头条。fbi查过，只是抓不到凶手，居然是卡慕干的？
　　然而，还有一份计划，却是尚未执行的！需要暗杀的是日本的一位官员，时间……下个月。
　　如果要通知日本警视厅做好准备，完全来得及——可卡慕是这么大意的人吗？就这么把计划书丢着给他看？
　　“喵？”根子见他不理自己，不满意地扒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别闹。”赤井秀一撸了一把它的脑袋，目光落在那个项圈上。
　　生物监视器……么？
　　再看看那个密码箱，他心里立刻断定了。
　　陷阱！
　　夜神枫根本就没想到赤井秀一会脑补这么多。
　　确实，他有试探的意思，但怎么想诸星大也不可能直接带着药剂逃跑，这不值得……所以，他开箱的时候做了点手脚，只是想看看那人会不会趁着这一天的工夫悄悄打开箱子，比如……偷偷存起一点药剂去化验什么的。电脑也是同理，借美国人刷任务他没什么抱歉，但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对本国人动手。哪怕那个官员本身贪污受贿也不是好东西，那位先生发布清除令只不过是因为他胃口越来越大，组织不想忍了。
　　如果能用这个任务试探出来，那失败一个任务也不亏。
　　以他现在在组织里的地位，已经不是几个小任务失败就会动摇的了。
　　赶回东京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
　　夜神枫在飞机上吃了飞机餐的早餐，早已饿狠了，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东都大学，直奔食堂。
　　这会儿正式午餐时间，看到他，食堂里正在吃饭的熟悉的老师和学生都不禁惊呆了，包括诸伏景光和安室透。
　　“你怎么在这里？”夜神枫也很诧异。
　　“今天早上，我是跟着小泽老师来参观东都大学的。”安室透干巴巴地说道，“因为我表哥在这里，所以老师同意我留下来，等下跟表哥一起回家。”
　　夜神枫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活动，好像早上是高中部，下午是国中部。安室透的成绩……他想要一个名额，自然是拿得到的。
　　“那个，夜神教授，我给您打份饭？”诸伏景光站起来。
　　“麻烦了。”夜神枫点头，理所当然地在安室透旁边坐下来。
　　“教授，您不是出差了吗？”安室透忍不住问道。
　　“嗯，晚上就回北海道。”夜神枫答道，“明天还有个会要开。”
　　安室透迷茫：那你飞回来是干什么的？
　　“我乖巧可爱的学生来学校，我当然要来看看。”夜神枫对着旁边的主任笑笑，顺手摸了摸安室透的头发。
　　得到了合理解释的老师学生顿时恍然了。原来是为了自家监护的孩子啊，夜神教授真的是个好家长呢！
　　只有安室透一头黑线：你骗谁啊！刚刚明明还不知道自己会来的！都是借口！
　　随后，他又思索起来，卡慕究竟是回来干什么的？
　　为了优秀生参观东都大学的活动？呵，这种话小孩子都骗不过去！他肯定有别的阴谋，说不定就是回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然后让诸星大在北海道搞什么大动作！
　　“安室君，好好吃饭。”夜神枫提醒。
　　“哦。”安室透憋屈地应了一声，低头扒饭，隔了一会儿又问道，“吃完饭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回来都回来了，下午的活动我去露个面再回家。”夜神枫轻描淡写道。
　　“那下午过来的孩子们应该会很高兴，毕竟很多人把夜神教授当偶像呢。”诸伏景光端着一盘咖喱饭过来，放在他面前。
　　“谢谢。”夜神枫道谢，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
　　【我马上就到了！赶紧出来接我啊！——快斗】
　　笑了笑，他随手回道：
　　【没空，别乱跑。——枫】
　　然后直接把手机扔进裤兜里，懒得理会小孩那一长串的抱怨和吐槽。
　　只是，心里是暖的。路上焦躁的情绪也平静下来。
　　
　　
　　第50章 代号考核任务
　　
　　吃完饭，安室透也不敢在学校里逗留，就用之前的借口拉着诸伏景光一起离开了。
　　夜神枫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出门，顺便阻止了想要去校门口接学生的主任，轻描淡写道：“今天我也没有课，我去接他们好了。”
　　“那就麻烦了。”主任摸了摸自己半秃顶的头，半开玩笑地笑着说道，“比起我这个糟老头子，孩子们肯定喜欢看见夜神教授。”
　　“我也挺喜欢孩子。”夜神枫答道。
　　“看得出来。”主任点点头，感叹道，“在北海道开会还能抽时间回来看安室君，就算是朋友的孩子，也是很负责了。”
　　夜神枫只能笑笑不说话。
　　说话间，走到路口，主任挥挥手，走向教学楼的方向。
　　夜神枫转身向着校门而去，没多久就看见一队穿着各色校服的少年少女说说笑笑走过来，他一眼就看见了走在人群中间的黑羽快斗。
　　5年没见，虽然有通过视频，但也比不上见面的真实感。
　　长大了。
　　旁边那个女孩……中森青子吧，也长大了，只是更像她母亲一些，幸好不随中森警部。
　　黑羽快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湛蓝色眸子，眼里露出一丝兴奋，但很快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
　　“怎么了？”中森青子不解道，“快斗，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见到夜神教授吗？”
　　“咳咳。”黑羽快斗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别让人说枫哥徇私啊，等下散了私下再去找他，你现在就当不认识他。”
　　中森青子一愣，再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欣然点点头。
　　夜神枫眼里也露出一丝笑意，低声骂了一句“小崽子”。
　　虽然，就算快斗直接喊他，他也做好了完美的解释，但孩子贴心又聪明总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夜神教授，没想到是您来迎接我们。”带队的女老师明显也是夜神枫的粉丝，“您好，我是江古田国中的化学老师小林惠子，能见到您真的太高兴了！”
　　“你好，小林老师。”夜神枫淡淡地笑笑，有礼却也疏离。
　　虽然他回国也没多久，但毕竟也是东都大学毕业的，照片还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对校园还是很熟的，带着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参观讲解没什么难度。
　　倒是那位小林老师，像个小迷妹似的，但知道分寸，也不惹人讨厌。
　　毕竟只是一群国中生，活动安排就比早上的高中部简单一些，最后留了1小时的自由时间，让孩子们自己去校园里逛逛，拍照留念。反正学校里到处都有学生在，也不会走迷路。
　　黑羽快斗这才找到机会抓着夜神枫一口气跑到教学楼的角落里，连青子都甩掉了。
　　“我没食言吧？”夜神枫微笑着看他。
　　“勉强算你过关。”黑羽快斗抱着双臂靠在墙上，满脸写着“口是心非”四个字。
　　夜神枫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叮嘱道：“回去好好念书，别总惦记着当怪盗。”
　　“我那是子承父业！”黑羽快斗争辩，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而且，那是我爸的事，我总不能做甩手掌柜，全部扔给你去查啊。这是我自己该去做的事，别阻止我。”
　　“等你成年，我当然不会阻止你。”夜神枫说道。
　　“那太久了……”黑羽快斗讨价还价，“16岁行不行？我爸也是那个年纪就闯出名号了！”
　　夜神枫很清楚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有多倔强，思考了一下才答道：“在那之前，你的易容术、防身术，以及最重要的各种逃生术，都得经过我的考验合格。”
　　“没问题！”黑羽快斗自信满满，“我现在的易容术你又不是没见过，上次你用的面具，就没被认出来吧。”
　　“换张脸有什么难的，你父亲可是能变成任何人，从体貌到声音，完全一模一样。”夜神枫故意说道。
　　“我迟早也会做到的！”黑羽快斗瞪他。
　　“我等着。”夜神枫的声音也是难得的温柔。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夜神枫看了一眼，对黑羽快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怎么了，Gin。”
　　“你在哪？”琴酒问道。
　　“东京，交易完成了，回来一趟，晚上再过去……怎么了？”夜神枫失笑道，“Gin，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回来一趟就兴师问罪吧？”
　　“我没空管你在干什么。”琴酒没好气道，“绿川明是不是在东京？”
　　“在，怎么了？”夜神枫的表情凝重起来。
　　“出了点状况，让他去解决一下。”琴酒说着，微微一顿，似乎也记起跟他说话的是个疯子，不情不愿地解释了一句，“我和基安蒂在名古屋，科恩的伤势严重，目前东京的狙击手只有他一个。”
　　“目标？”夜神枫微微皱了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卡尔瓦多斯。”琴酒吐出一个名字。
　　“什么？”夜神枫一愣，神色凝滞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道，“他活着？”
　　“对，活着，在fbi手里。”琴酒咬牙切齿。
　　夜神枫也忍不住按了按眉心，有点头疼。
　　“算代号考核。”琴酒补充道，“刚好一个情报组，一个狙击手，让他们配合解决掉卡尔瓦多斯，在他对fbi开口之前。”
　　“知道了。”夜神枫答应下来。
　　事实上，这个任务他也拒绝不了。
　　是他申请的代号考核，如果拒绝，相当于考核失败，这就太儿戏了。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卡尔瓦多斯活着落在fbi手里了？”夜神枫质疑道，“这该不会是fbi再一次用假消息钓鱼吧？”
　　“米花病院。”琴酒说道，“那里有组织的外围成员，亲眼看见被推进抢救室的卡尔瓦多斯。”
　　“也就是说，目前卡尔瓦多斯还在米花病院？”夜神枫若有所思。
　　“在他醒过来之前，解决这件事。”琴酒强调。
　　“我说，真的不尝试救一救？”夜神枫疑惑。
　　“你会救人吗？！”琴酒暴躁。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慨然应道，“没问题，我解决。”
　　琴酒一声冷笑，直接挂了电话。
　　“很麻烦吗？”黑羽快斗安静地听完全场才问道。
　　“解决问题是不难。”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但难得有机会，我想试试把人从fbi手里偷出来。一个代号成员啊，还是琴酒那边的亲信，知道的东西和我完全不一样。价值太大了，留给fbi多浪费！”
　　“我帮忙啊！偷东西可是怪盗的专长！”黑羽快斗眼巴巴地看他。
　　“别闹，回去上课。”夜神枫毫不客气。
　　“你确定不要我帮忙？”黑羽快斗不服气。
　　“……”夜神枫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开口，“给我准备几张不同的面具。”
　　“嗨~”黑羽快斗知道这就是他现在能参与的最高限度了，怏怏地应了一声。
　　“在你长大之前，就好好做个后勤吧。”夜神枫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而且，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能快点长大就好了。”黑羽快斗一声叹气。
　　“胡说。”夜神枫笑斥，“长大了就知道，童年是多可贵的岁月了……回去吧，照顾好青子。”
　　“知道了，你的事，不会在她那里坏事的。”黑羽快斗说道。
　　夜神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随后拨了个电话。
　　安全屋里，诸伏景光忙着做晚饭，安室透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写小说……不，写任务报告，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他没看就直接接起来。
　　“是我，安室君，你现在还好吗？”夜神枫问道。
　　“我？我挺好的？”安室透莫名其妙。
　　“不，我觉得你很快就要不太好了。”夜神枫说道。
　　“…………啊？”安室透好久才发出一个单音。
　　“卡尔瓦多斯没死，目前在米花病院抢救，旁边有fbi。”夜神枫淡定地开口，“以下，你和绿川的代号考核任务：寻找卡尔瓦多斯的踪迹，在他清醒过来，对fbi开口之前，执行灭口。方式不限，我只需要最后结果。”
　　“了解。”安室透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还有……”夜神枫微微一顿，“客厅的酒柜最下层有隔板，掀起来，里面有个药盒。我让雪莉研究的产品，红色的胶囊，吃一粒，大约5分钟起效，会让人呈现心律不齐、心跳紊乱的表象，但身体并不会有发病的反应。持续30分钟后恢复正常，仪器监测不出来。绿色的胶囊，服下大约1分钟，可以提前结束红色的药效。你知道该怎么使用的，毕竟从没检查出什么状况的话，医院可不那么好糊弄。”
　　“我知道。”安室透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人，是不是在第一次给他按上“先天性心脏病”这个人设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步？
　　“我直接返回北海道了，祝你们成功。”夜神枫说完，挂了电话。
　　“怎么样？”诸伏景光从厨房里走出来。
　　“不怎么样，我觉得我又没有晚饭吃了。”安室透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道，“打电话吧……叫救护车，我该住院……不，这次住院不够，必须进抢救室才行。”
　　——进抢救室才是最靠近卡尔瓦多斯的地方啊，混蛋卡慕！难怪连给他装病的药都准备好了！
　　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拿起手机打急救电话，一脸的生无可恋：“……对，心脏病，马上就要发病了。……不不，是有征兆，所以感觉马上就要发病，麻烦你们快一点……”
　　旁边的安室透从暗格里找出药，红绿各拿了两颗，眼睛一闭，将一颗药丢进嘴里囫囵吞下去。
　　顺便咒骂卡慕一万遍。
　　
　　
　　
　　第51章 幼驯染的神默契
　　
　　米花病院。
　　詹姆斯和朱蒂站在手术室门口，紧张地望着上面的红灯。
　　谁也没想到，打扫战场的时候，居然发现这个原本吞枪自杀的组织成员居然还有一口气，似乎是因为双手中弹，拿枪的手不稳，子弹从心脏旁边擦了过去——不是不想打太阳穴，只是中弹后的手臂举不到那么高罢了。
　　不过，这也让他们fbi捡了个便宜。如果能抢救回来，他们就第一次抓住了一个活的组织成员，还很可能是代号成员。
　　“已经第二次手术了，医生不是也说很乐观吗？”詹姆斯安慰道，“别这么紧张。”
　　“但是在医院久了，组织也应该反应过来了。”朱蒂忧虑道。
　　“之前是不能移动，只能就近。这次手术后，如果伤势稳定，就把他转移到杯户中央病院，那里的院长……”詹姆斯说着，被走廊那边的嘈杂声打断，下意识地住口，往声音来源看过去。
　　只见几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飞快地往这边跑过来，前面还有两个护士开路，立刻打开旁边的抢救室大门，把病床推进去。
　　因为速度太快，又忙乱，只能看见被子下面露出来的一点金发。
　　“朱蒂君。”詹姆斯低声道。
　　“我知道。”朱蒂沉着脸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换上一张无辜又有点担忧的好心人表情走了过去。
　　詹姆斯的神色也有点严肃。
　　虽然这里是医院，每天都有重症病人来来往往，但这个时候太敏感，总让他有点不太好的感觉，那是多年办案的一种直觉。
　　——希望是错觉吧。
　　很快，朱蒂就走回来，轻声说道，“是个高中生，先天性心脏病，在家里发作了。”
　　“高中生吗？”詹姆斯看看她，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不対吗？”
　　“没什么，或许是我多想了。”朱蒂摇了摇头，“就算这里是日本，金发的人也有不少，甚至不一定是外国人……”
　　“不，日本这边的校规，高中生不能染发，你如果看见了金发，那一定是他原本的发色。”詹姆斯摇头否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起了那天和卡慕一起来的那个金发的年轻人？”
　　“是的。”朱蒂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应该是多虑吧。那些都是真正的医生护士，不可能都和组织有关系。需要进抢救室这么严重的心脏病不可能骗得过专业的医生和仪器，组织也不能招揽这么病弱的成员吧。”
　　“你若是介意，就关注一下。”詹姆斯沉思道，“宁愿多虑，不可大意。”
　　“OK。”朱蒂点点头。
　　“那个……请问抢救室是在哪边？”就在这时，一个犹豫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朱蒂猛地回头，就见到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年手里抓着一叠病历卡之类的东西，焦虑地东张西望，不由得心念一动，上前问道：“你是刚才过去的那孩子的家长吗？”
　　“対対，那是我表弟。”诸伏景光擦了把汗，苦笑，“我着急办手续，然后就跟丢了。”
　　“放心吧，他已经进去了，不会有事的，你可以在这里等。”朱蒂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抢救室安慰道。
　　“谢谢谢谢。”诸伏景光松了口气，原地转了几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朱蒂仔细打量着这人，年纪应该不大，相貌生得很好，就是有些不修边幅。眼睛里的那种担忧和紧张，如果是装出来的，那简直能去拿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诸伏景光现在的紧张、担忧、焦虑，没有一样是演技，全是真情实感，当然没有丝毫破绽。
　　他本来以为只是演戏，谁知道Zero吃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就把自己搞成了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哪怕Zero一直保证自己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只是药物造成的表象特征，但……怎么可能不担心啊！尤其急救车赶来的医生就差没说“你要做好准备”了。
　　“你们……也是在等亲人吗？”诸伏景光问道。
　　“啊，是的，希望大家都没事。”朱蒂勉强笑了笑。
　　或许是因为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慢慢的也熟悉起来。
　　另一边，夜神枫看着救护车从安全屋离开，往自己脸上套了一层面具。
　　感谢黑羽快斗，哪怕是来东都大学参观，书包里也带着易容用具。也幸亏只需要遮脸，没有特定要求，才赶着做出来三张不同的面具。
　　让绿川明和安室透去执行灭口任务，最重要的是，他们会和fbi直接交锋。
　　正好，去观察一下交手的细节。毕竟，诸星大只是最有可能的卧底，但不能确定他就是。这俩……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尤其是安室透。
　　就像是安室透为绿川明辩解的那样，因为诸星大是混血，在美国呆过，所以是fbi卧底的可能性更大。可是他自己何尝不是混血？在进入组织之前，作为一个情报贩子，他可是在美国活跃过一段时间的！
　　安室透的说辞，可以指诸星大，同样可以指他自己。
　　东都酒店那次的消息，有自己看着，确实可以认定他没有传消息出去，但事后安室透受到的监控程度最轻，顺势将计就计……也不是不行。
　　正好琴酒送上门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至于卡尔瓦多斯……一边是fbi，一边是组织，想要下手确实有难度，只能说尝试一下，要是偷不出来也就作罢，偷到手就是意外之喜。
　　打了辆车，他也跟着直奔米花病院。
　　黑羽快斗做的这张面具因为临时赶工，并没有太复杂，戴在脸上，呈现出来的相貌没有任何特色，让人过目就忘。再戴上黑色的假发和美瞳，换了一身廉价的运动服，扣上一顶鸭舌帽，就和那个一身书卷味的夜神教授判若两人了。
　　虽然対于易容大师来说，这样的作品就是次品，可夜神枫觉得，这才是最适合干坏事的相貌。混在人群中，完全不引人注意。
　　夜神枫往下压了压帽檐，把黑布背包往肩上提了提，走进了医院里。
　　“叮~”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
　　詹姆斯和朱蒂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患者的命应该是能保住，只是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还不好说。”医生一脸欣慰地说道。
　　“太好了。”两人互望了一眼，掩饰不住喜悦。
　　医生显然见惯了这种病患家属的模样，笑了笑并不在意，只是讲解了一下后续的护理和治疗。
　　这个病人是枪伤，也是医院上面打过招呼的，似乎是和案子有关，杯户中央病院的院长还特地来了一趟……嘛，反正他一个外科医生，只负责手术，不管病人是什么人。
　　后面的诸伏景光慢慢地把手伸进外衣口袋里，摁下了发信器的按钮。
　　抢救室不能带手机，他们就利用了皮下植入的微型追踪器，通过摩斯密码来联系。
　　虽然这种震动极为轻微，但幸好他们幼驯染的默契也是最好的。
　　抢救室里，安室透默默感受着手臂里传来的微麻，舌尖一卷，将一直压在舌头下面的绿色胶囊吞了下去。
　　胶囊在胃液里也需要至少两三小时才会完全溶解，压在舌下，拖点时间没有问题。不过，终究药粉会慢慢泄露出来，口水一直不敢咽下去还是挺难受的。
　　“咦？先停一下，不要上电击！”看着心率监护仪的护士忽然喊道。
　　“怎么了？”
　　“他的心率……在恢复正常！”
　　“还能有这种事？真的……正常了！”
　　“……也许是这孩子的求生意志太强烈了？”
　　好一会儿，才有个小护士弱弱地说了一句。
　　不过，病人自己在恢复正常总是好事，一群医护人员僵硬着没动，死死盯着监护仪的屏幕。
　　“……奇迹！”有人喃喃自语。
　　——这都要上电击死马当活马医了，人居然自己好了，可不是只有奇迹发生吗？
　　“山田医生，怎么办？”护士长问道。
　　“先不要动，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大野小姐，你留下记录数据，其他人先去忙别的，我去办公室查一下他的病例。”医生有条不紊地吩咐。
　　很快的，除了被点名的护士，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直到抢救室的门再次锁上，安室透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小护士惊喜地看过来，“你刚刚的状况还很严重，现在不能动……”
　　“谁！”安室透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一脸惊恐之色地盯着她身后。
　　小护士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随即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安室透扶着她的身体，把她好好平放在地上，说了声“抱歉”，随即立刻动手扯下身上的各种导线，扣好衬衫。
　　然而，他心里更加震惊。
　　组织的药剂，真的可以说是划时代的发明了。
　　经验丰富的急救医生和不会说谎的仪器都觉得他病危，可事实上，他浑身充满力气，没有丝毫不适感，顶多就是心跳快了些。
　　这个盘踞在日本大半个世纪的组织，究竟还有多少震惊世人的秘密？
　　急救室外，猛然间，头顶的一盏白炽灯爆裂开来，碎玻璃像是雨点一样下坠。
　　“怎么回事？”隐藏在拐角的几个fbi立刻冲过来。
　　詹姆斯一挥手，卡迈尔和朱蒂立刻一左一右守住了手术室的门。
　　诸伏景光后退几步，装作害怕的样子抱住了头缩在角落里。
　　fbi的反应很快，但是……没用。
　　手术室和急救室内部是有医生进出的通道的。
　　琴酒和卡慕是让他狙击解决卡尔瓦多斯，但是……在fbi的保护下，就算他的盲狙也未必能奏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代号考核任务対他们实在太重要了。用Zero的话来说，死的是组织成员，倒霉的是fbi，关他们什么事？
　　
　　
　　
　　第52章 完成任务
　　
　　夜神枫走出电梯，就察觉到了混乱。
　　手术层走廊上没有病患，但等在外面的家属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护士都安抚不下来。
　　头顶的灯还在时不时爆炸，一明一暗的灯光显得还是下午4点的楼层鬼气森森的。
　　夜神枫：…………
　　他原本是想把安室透送进医院，距离fbi最近的地方，查看卡尔瓦多斯被藏在了哪里。因为安室透和fbi照过面，如果引起了警觉，把他们惊走就最好。转移途中让绿川明一枪解决——相信琴酒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调集目前东京仅剩的狙击手，甚至不惜拿这个当做代号考核。
　　于是他顺水推舟，也是想看看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偷人的机会。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安室透和绿川明，竟然大胆到准备一口气在医院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他无论有多少备用计划都来不及使用。
　　狙击手在做掩护工作，情报员亲自上手灭口……这是让他很意外的搭配。
　　夜神枫像是普通的家属一样，躲在拐角角落里，一边暗自思考。
　　看起来还是低估了这两个属下。
　　狙击手不是只会狙击，绿川明天生的亲和力会让人不知不觉对他信任，这点甚至比安室透都略胜一筹。他能胜任小组内任何角色，但却很容易被人忽略。
　　情报员也不是只会搜集情报，安室透的技能太全面了，这是个一个人就能独当一面的人才，放在情报组未免太浪费，朗姆还是不会看人。
　　“詹姆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朱蒂一手放在怀里按着枪，低声说道，“如果这是组织在制造混乱，可一直没有动静就有点不寻常。”
　　詹姆斯微一沉思，断然道：“卡迈尔，守好外面。朱蒂君，我们进去看看。”
　　“是！”两人同时应道。
　　然而，手术室的门一旦关上，没有医生的ID卡，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之前手术虽然结束了，但病人还需要时间观察，不可能立刻转病房，里面还是有护士在的。然而，任凭他们怎么敲门，也没有应答，甚至没人出来呵斥他们不要在手术室外闹腾。
　　“糟了。”朱蒂一咬牙，掏出手|枪，一枪打碎了门锁，踹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倒在地上的医护人员，病床旁边的监护仪上，三条直线格外刺眼。
　　“喂！”朱蒂握着枪转了一圈没发现有敌人，赶紧跑过去查看几个医护人员的状况，随即松了口气，“还好，活着，是被打晕的。”
　　“但是这边就不太好。”詹姆斯站在病床边，脸色阴沉。
　　卡尔瓦多斯的眼睛是睁开的，脸上的表情似是惊恐，似是愤怒，最后定格在对死亡的绝望上。
　　没有血迹飞溅，没有弹孔，只是枕头边扔着一个空了的注射用针筒，以及一个棕色的药瓶，都还是手术室里随手拿的东西。
　　朱蒂拿起药瓶看了看，一脸黑线：“只是普通的麻醉剂。”
　　詹姆斯无言以对。
　　就算只是普通的麻醉剂，但一管麻醉剂直接打进一个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重伤者动脉里，能不死吗？
　　不用说麻醉剂了，这里是医院，随便注射点什么药剂，哪怕不是毒药，只要剂量够大，都比毒药好使。可见下手的人干净利索，心思缜密，从头到尾没有留下一点自己的风格。
　　“可是，那个人是怎么进来……”朱蒂说到一半，立刻反应过来，猛地转头去看那扇通往抢救室的内部通道门。
　　詹姆斯显然和她是一样的想法：“朱蒂君，看来你的直觉是对的。”
　　朱蒂沉着脸，转身出了手术室，往急救室那边跑过去——如果能堵住那个组织成员，fbi就还没有输！毕竟走廊上还有卡迈尔他们守着。
　　“朱蒂，怎么了？”卡迈尔迎上来。
　　“抢救室有没有人出来过？”朱蒂劈头问道。
　　“哎？没有。”卡迈尔茫然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不但没人出来，而且刚才医生还带着几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进去了。”
　　朱蒂一转头，只见那位“家属”正抓着一个护士焦虑地询问着什么，立刻走上前去。
　　“我弟弟他真的会没事吗？”诸伏景光问道。
　　“这……”被他抓着的护士表情有些为难，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先生，你先放开这位护士小姐，让她把东西送进去才行。”朱蒂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护士手里的一叠病历。
　　病患姓名……安室透，17岁，帝丹高中学生。
　　“不好意思。”护士挣脱了诸伏景光，向着朱蒂点头道谢，匆匆走进了抢救室。
　　朱蒂随着诸伏景光一起跟上去，在抢救室的门合拢之前，正好看见医生呼喊着让人拿除颤仪过来。
　　“真的不会有事吗？”诸伏景光喃喃自语。
　　“放心吧。”朱蒂表情复杂地安慰了一句，走回詹姆斯身边，摇了摇头。
　　灯管的爆裂已经停了下来，楼层的秩序渐渐恢复平静。
　　夜神枫微微思考，已经明白了安室透的所有行动。
　　进抢救室吃解药恢复正常，由绿川明制造混乱并且伺机通知他行动时间——杀卡尔瓦多斯，返回抢救室，服下第二颗红色胶囊，让自己再次进入濒死的假象。
　　——由毫不知情的医生护士把他从fbi中间光明正大地护送出去。
　　确实够胆大心细的，这是吃准了fbi是私自调查，没有通知日本官方，无法用官方身份让医院方面配合。
　　“真的不是？”詹姆斯不可置信。
　　“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朱蒂咬牙切齿，但又有些犹豫，“但是他的心脏病不像是假装的。难道他是故意让自己发病，冒着生命危险带病去灭口？”
　　“这不是故意不故意的问题了。”詹姆斯头痛，“照你看见的，医生连电击和除颤仪都上了，这么严重的病情，真的有可能打晕那么多人不被人看见正脸，再用注射的方式杀死那个组织成员？朱蒂君，你也看见了，那一针直接进入颈动脉注射，没有偏移半分，可见注射的人手很稳。”
　　“这……”朱蒂哑口无言。
　　理智上知道不可能，这样的病情并不是什么意志力就能扛过去的，人体是有极限的。她相信人在极端信念下可以超越极限爬起来，但要是连手指都没有一丝颤抖，这就离谱了。
　　更何况，信念……犯罪分子会有那种东西吗？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几个护士把病床推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诸伏景光第一时间冲上去。
　　一半是掩饰，但更多的是真的焦虑。这么诡异的药，短时间内连吃两次，真的没问题吗？
　　“暂时把情况稳定下来了，还需要观察一阵。”医生安抚道，“家属先别急，看情况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目前这边有点混乱，先把他安置到加护病房吧。”
　　“谢谢谢谢。”诸伏景光抓着医生的手连连道谢，顺便不动声色地用自己和医生的身体隔断fbi看向安室透的视线。
　　朱蒂没有理由阻止护士推走病床，但好在之前和诸伏景光搭过话，这时候顺势走过来，关心地问了一句：“医生，那孩子我看年纪不大，很严重吗？”
　　“很严重。”医生严肃地点点头，“这次挺过来真是运气好，我还要再研究一下他的病例，看看下一步怎么治疗。他这种情况，国内还没有成熟的手术方案，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联系一下美国那边的医院看看。”
　　“谢谢医生，我们已经在联系了。”诸伏景光说道。
　　“祝你们好运，不要放弃！”医生拍拍他，跟着病床走了。
　　“谢谢你，小姐，刚才我一个人真的有点慌乱。”诸伏景光感激地对朱蒂笑了笑。
　　“孩子没事就好。”朱蒂无奈地说道。
　　连医生都确认了那个人绝不可能跑去杀人，她能怎么反驳？除非心脏病还能需要的时候就发作，不需要就马上好的。
　　“朱蒂君，我们还有很多麻烦。”詹姆斯走过来，和她一起看着诸伏景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朱蒂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送来的病人死了，医护人员都被打晕，这么大的事医院不可能隐瞒警方，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只能通过本部和日本警视厅交涉了。
　　夜神枫看完热闹，静悄悄地从另一边消防通道离开。
　　就看fbi的态度，应该是只死了卡尔瓦多斯一个——安室透很有分寸，没有伤害任何普通人。就连绿川明的行为，只在走廊上制造混乱，用的也不是会伤人的方式，只有一些家属受到了惊吓，并没有影响到手术室内部。
　　很有分寸感。
　　可以说，他们完成任务的方式，比他原本想象得更好。几乎无可挑剔。
　　尤其是以最小的影响完成任务，尽力不波及无辜这一点，让他松了口气。
　　就算不是卧底，也不是反社会人格。如果在他的约束下，也不是不能暂时留下。要是弄死这两个，琴酒再给他塞两个喜欢当街砍人的就更头痛了。
　　想着，他拿出手机边走边打电话，重新订了一张回北海道的机票。
　　然而，仿佛预料到了他的行为似的，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事？我半夜就回到度假村了。”夜神枫心情还算不错，语气中带着笑。
　　“你在医院？”赤井秀一敏锐地听到了背景音里传来的门诊报号声。
　　“没有，我在看电视。”夜神枫眼睛都不眨一下，迅速走出了医院。
　　赤井秀一也没说信不信，只是问道：“根子……给它吃什么？生肉吗？我中午喂它还吃了，晚上就不碰了。”
　　“没事，他只是没离开过我这么久，抑郁了。”夜神枫答道，“毕竟，托运的时候关在笼子里，它能知道需要等待。放养的话，它怕被丢掉，毕竟它是猫。”
　　“这样吗？”赤井秀一低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肚子上的猫咪，用自己的长发逗了逗它。
　　根子转了个身趴着，似乎对玩具失去了兴趣。
　　“我很快回来了。”夜神枫挂了电话。
　　赤井秀一放下手机，顺手拿了顶自己的备用针织帽给根子。
　　根子扒拉两下，把毛茸茸的帽子当垫子团着，又不动了。
　　“真的抑郁了？”赤井秀一好奇地用一根手指戳了戳猫咪的耳朵。
　　根子“啪”的一下用肉垫打开他的手，整个身子干脆钻进了针织帽里面。
　　赤井秀一“噗嗤”一笑，端着帽子起身，放到床上：“真的宠物似主人，不过你的主人可没你这么乖。”
　　
　　
　　
　　第53章 被成全
　　
　　米花医院病房。
　　“Zero，你真的没问题？”诸伏景光忧心忡忡。
　　“放心，药效已经开始消退了。”安室透一手搭着自己的脉搏计数，满意地点点头，“不能吃第二颗解药，否则每次都好得太快也惹人怀疑，我可不想被解剖啊。唔，组织的药物还真是很神奇，改天想办法送一颗出去，让公安分析一下配方。”
　　诸伏景光一脸黑线地看他：是谁一直抱怨这个病弱人设啊！明明现在是你自己玩得很开心！再说，这种装病用的药，公安要来有什么用……装病逃班吗？
　　“好饿……”安室透又叹了口气。
　　“等下我问问医生能不能给你吃东西。”诸伏景光叹气。
　　“医生要是说不能怎么办？”安室透睁大了眼睛，一脸绝望，“我没病啊！”
　　诸伏景光一脸“现在知道不好玩了吧”的表情，顿了顿，无奈道：“那晚点我给你偷渡进来。”
　　安室透这才笑眯眯地放松下来，又忍不住揉了揉胸口，抱怨道：“虽然我没事，很清醒，但是电击是真的的！疼~”
　　“我看看。”诸伏景光上前，拉开他胸口的衬衫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他胸口一片被电击过的痕迹，不由得皱了皱眉。
　　“所以，向卡慕报告就麻烦你了。”安室透说道。
　　“知道了。”诸伏景光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顺利完成任务，没有波及无辜，唯一可惜的是没法把卡尔瓦多斯活着交给公安。然而，与其送情报给fbi还要由他们来承担暴露的风险……算了，还是让fbi成全他们的代号考核任务吧。
　　“咚咚咚。”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诸伏景光按下发送键，提高声音说了一句。
　　安室透立刻躺下，把被子往上一拉。
　　“打扰了。”护士长走进来，先看了一下监护仪上的数值，压低声音问道，“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他睡得很好，刚刚醒过一次。”诸伏景光答道。
　　“我挺好的。”安室透睁开眼睛问道，“是警视厅来人了吗？”
　　护士长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真敏锐，难怪那位女警官一听目击者是你，就显得很放心的样子。”
　　安室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上去很乖巧。
　　“你要是觉得可以说话，我让警官们进来？”护士长问道。
　　“好。”安室透点点头，在诸伏景光的帮助下坐起来。
　　“安室君，没事吧？”来录口供的还是佐藤美和子和另一个年轻警官，只是后面还跟着的是……
　　朱蒂推了推眼镜，遮住了眼里的一抹寒光。
　　安室透，这张脸，确实是那天跟在卡慕身边的少年！组织，连未成年堵用吗？
　　“佐藤警官，这位外国人是日本警视厅的警察吗？”安室透好奇地问道。
　　“啊，不是，这位斯泰林女士也是目击者。”佐藤皱了皱眉，想起刚刚接到的上司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有些问题，需要你们互相映照一下，就把她也一起带过来了……说起来，安室君的身体没问题吗？你这段时间都已经第几次进医院了？这次还进了抢救室？你啊，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安室透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大概这段时间学习有点重。”
　　朱蒂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互动，若有所思。
　　这个组织成员，和日本警察居然很熟？看起来表面身份很牢固。那么……甚至有可能他这个表哥也是不知情人？正是因为不知情，所以真情实感，没有任何演技的成分。
　　“请问，他现在可以接受询问吗？”佐藤美和子转头问道。
　　“麻烦尽量简短一些。”护士长摆弄了一下仪器记录数据，提醒道，“他的心律现在虽然已经在好转，但依旧不稳定，需要好好休息。还有，不能受刺激。”
　　“我知道了。”佐藤美和子拿出警察手账和笔，直接问道，“安室君不是普通孩子，我就直说了，你看见凶手的脸了吗？”
　　“抱歉呢，我当时病情发作起来，视线有点模糊，只隐约看到一点重影。”安室透无奈地一笑，目光从朱蒂身上扫过去的时候，染了一丝嘲讽，可惜两个警察一直低头准备记录，没有看见。
　　朱蒂一瞬间头皮都炸开了。
　　就是这个顶着一脸无辜的少年做的，他居然还公开挑衅嘲讽他们fbi！
　　“是吗？”佐藤美和子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太意外，只能问道，“你有什么记得的吗？”
　　“我认为这个凶手穷凶极恶，必须尽快抓到！”安室透义正严词。
　　“哎？嘛……虽然是个杀人凶手，但好歹没有対无关者下手。”佐藤美和子庆幸道。
　　“是吗？”安室透歪了歪头，“可是他拔了我身上所有的仪器导线，没死是我命大。不杀医护人员只是因为没人看见他正脸，但是我是正面面対的，他不知道我当时其实看不清楚……対一个在抢救室的病人，拔掉仪器就是杀人吧？”
　　佐藤美和子倒抽一口凉气，转头责备道：“这件事你们怎么没说？”
　　护士长也呆了呆，下意识道：“当时进去抢救的不是我，我没有看见。应该是太慌乱了，医生只顾着救人，把仪器重新接上，之后就忘记了。”
　　“我知道了。”佐藤美和子记录。
　　“……”诸伏景光几乎拍案叫绝。
　　自己给自己扣黑锅可还行？不过这明明是你为了行动扯了导线然后接不回去了，所以破罐子破摔吧！
　　朱蒂咬牙切齿：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了！
　　然而，她又有些疑惑，这么年轻的孩子……不惜用这样的身体去杀人，完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那个组织的成员都是怎么回事！
　　“那个，护士小姐，这孩子的病情很严重吗？”朱蒂还是忍不住确认，又一脸歉意和担忧，“毕竟这件事，也是我们连累他，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很乐意帮忙。”
　　“很严重。”护士长直接给了肯定回答，想了想，又说道，“他的病情，国内无法手术治疗，如果女士认识国外好的心外科医生，能联系一下就最好了。”
　　“啊，我会留意的。”朱蒂点点头，心里一沉。
　　组织的人，真的是不要命啊！被洗脑了么……
　　之后佐藤美和子又问了些什么，她也没仔细听，随口糊弄了几句。
　　横竖安室透都说没看见了，笔录也就是走个过场。
　　“啊対了！”就在佐藤美和子打算到此为止的时候，安室透突然开口，“虽然我意识不太清楚，但是隐约觉得凶手是个女人。”
　　“为什么这么认为？”佐藤美和子精神一振。
　　“因为她长发及腰啊。”安室透理所当然，“男人谁留这么长头发？”
　　佐藤美和子刚想点头，随即想起不久前才盘问过的一个嫌疑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表情也有点怪异：男人留长发，有的啊……
　　朱蒂的眼神几乎能冒杀气了：谁说的长发及腰一定是女的？是看不惯秀还是看不惯我？
　　诸伏景光借着转身倒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哭笑不得：Zero……就算诸星大人在北海道，你也要顺便坑他一把，能坑多少算多少是吧！
　　凌晨1点，夜神枫走出了新千岁机场。
　　旅客并不多，半夜的机场空空荡荡。然而，走出出口，他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靠在广告牌下。
　　“走吧，我跟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借了车。”赤井秀一神色如常地向他走过来。
　　“我没告诉你航班号。”夜神枫叹了口气。
　　“不用你告诉我，这个点你只能买到新千岁机场的这班航班了。距离札幌40公里……半夜打车也不方便。”赤井秀一解释道。
　　夜神枫一怔，随即忍不住一声低笑，又想起了那天回到安全屋的时候，亮起的那盏灯，不由得心里软了一下。
　　“还给你。”赤井秀一从外衣口袋里把根子拎出来，往他怀里一塞，“还真抑郁了，看不出来这凶悍得像是霸王一样的猫，还挺黏人的。”
　　“那当然，根子是可爱的女孩子。”夜神枫理所当然，点了点根子的脑袋。
　　“喵！”根子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磨了磨牙。
　　“好了好了，没有丢下你。”夜神枫也不在意它皮都咬不破的力道，温柔地安抚。
　　赤井秀一借的是一辆小型的家用车，还是粉嫩的鹅黄色，看起来和本人的气质很不搭。
　　夜神枫一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和哪个小姑娘借的？”
　　“不是小姑娘。”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是餐厅大厨，说是他夫人的车。”
　　夜神枫更笑得肚子疼，就觉得很久没这么畅快笑过了。
　　不过，比起大半夜的打车，就算是嫩黄色的女士车，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赤井秀一却很淡定，仿佛开的就是他自己那辆野马，一边问道，“你定这么晚的航班，是不是东京那边有事？”
　　“啊。”夜神枫一手靠在车窗上，撑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卡尔瓦多斯没死……去灭了个口。”
　　“你又和fbi対上了？”赤井秀一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
　　“不是我，这个任务我交给绿川和安室了。”夜神枫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有些无趣地扭头看窗外的夜景，随口说道，“琴酒说了，算是他们的代号考核任务。说起来……你的代号考核任务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去把那些fbi灭了？”
　　“我是没问题。”赤井秀一回答。
　　“开个玩笑。”夜神枫一耸肩。
　　赤井秀一黑线：真的是开玩笑么……
　　
　　
　　
　　第54章 休战
　　
　　度假村里，警方的搜救工作还在继续，滑雪场的射灯亮如白昼。
　　夜神枫拉上窗帘，遮住太过刺眼的灯光，一边问道：“这一天没出什么问题吧？”
　　“没有。”赤井秀一摇头，露出一个假笑，“那些专家还都挺‘爱护’后辈的。”
　　夜神枫一听就知道没少被折腾，勾了勾唇角，把根子放在床上，从背包里拿了替换衣物随手搭在椅背上，走进浴室。
　　赤井秀一歪了歪头，若有所思。
　　没有理由的，他就是觉得，卡慕现在的心情很不错。是因为……北海道和东京两边的任务都完成得很顺利的缘故吗？可直觉告诉他，应该还有些别的。
　　浴室里，夜神枫打开花洒，让热水从头浇下去。很快，氤氲暖气爬满了淋浴间的玻璃，将内外阻隔成两个世界。
　　诸星大的考核任务，去干掉fbi确实是玩笑。
　　他已经决定暂时收手不再针对安室透和绿川明，那也不会对付诸星大。手下不需要抱成一团，目前的状况很稳定，互相制衡，但又不见得有生死大仇。不会偷偷联合起来，任务中也不会互相拖后腿，很理想了。再换一个人会打破这种平衡。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纠缠谁是卧底的问题，可以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观察。
　　那么，诸星大的代号考核任务，果然需要仔细思考一下。
　　专业能力，这个人就算在代号成员中间，也是佼佼者，根本没必要针对能力进行考核。剩下的……果然就和安室透、绿川明的考核一样——
　　人性。
　　而他要根据表现出来的人性，来确定之后对他们的方针。
　　有了决定，他关掉花洒，随手抓了块浴巾往身上一裹就走了出去。
　　赤井秀一正用他留下的笔记本打字，抬头不禁愣了一下。
　　“怎么，又不是没见过。”夜神枫一耸肩，走到自己的床边，大大方方换衣服。
　　赤井秀一想起上次故意闯他的卧室想确定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可如今被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无奈，好像他是个变态一样……
　　他的目光渐渐下沉，开口道：“这么短的时间，你的伤口还没好吧？”
　　“嗯？”夜神枫低头看了看小腿上那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在意地一耸肩，“没关系，我的体质特殊，外伤好得特别快。”
　　“天生的？”赤井秀一接了一句。
　　“唔……”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才摇头，“以前只是凝血比普通人好一些，接受了组织的一些药理实验后，就变成这样了。”
　　“人体试验？”赤井秀一一震，脱口而出。
　　“想哪儿去了。”夜神枫无语，“就算是组织，也不会用自家的代号成员来研究的，除非是被抓回来的叛徒。只是用多了雪莉做的伤药，好像对身体的愈合速度有影响。”
　　情报么，可以给。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卧底，给了也无所谓。如果是卧底……嗯，给了更无所谓，是吧。
　　“你经常受伤？”赤井秀一问道。
　　“不是。”夜神枫一只手扣扣子，一只手拿起手机发邮件，一边淡淡地说道，“只是有一次伤得特别严重，差点以为会死——雪莉在我身上用了未经实验的新药而已。”
　　赤井秀一抿了抿唇，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问道：“我有点好奇，谁能把你伤成那个样子？”
　　“别小看了政府机构，而且……那是个女人。虽然说是他们十几个人群殴我。”夜神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赤井秀一立刻明白，试探应该到此为止了。
　　不过，女人……他倒是对那个能差点弄死卡慕的女人有点兴趣了。
　　“说起来……”夜神枫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转过身来，看他的目光带了点兴味。
　　“怎么了？”赤井秀一无辜地看回去。
　　“你的眼睛。”夜神枫走过去，一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上半身凑过去，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我的眼睛怎么了吗？”赤井秀一按下想要后仰的本能，毫不示弱地和他直视，深邃如祖母绿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很漂亮的绿色，很像那位女士。”夜神枫空着的右手点了点他的眼角，赞叹，“难怪根子喜欢你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迷人的色彩。”
　　“是吗？”赤井秀一失笑，开了个玩笑，“希望你不会因为我长了一双你仇人一样颜色的眼睛，就把气出在我身上。”
　　“这可说不准。”夜神枫直起身体，又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你没听过组织里卡慕的传说吗？”
　　“嗯……”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下，诚恳地开口，“如果你是指，阴晴不定、睚眦必报、迁怒成瘾、看热闹不嫌事大……”
　　“停停停！”夜神枫伸手制止，不可思议地看他，“这么妄议上司，你是真不怕我睚眦必报？”
　　“可我觉得……你不疯。”赤井秀一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夜神枫一怔，许久才“呵”了一声，转身去拿烟，点了一根，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组织里全是疯子，你也不会例外。”
　　赤井秀一沉默。
　　他很确定自己绝不会被组织影响，但卡慕呢？一个警校出身的天才……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代号考核。”夜神枫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地说道，“我给你两个任务选择。”
　　“嗯？”赤井秀一有些诧异地看他，“别人也可以自选代号考核任务？”
　　“不，算是我给你的特别优待？”夜神枫一声低笑。
　　“不必。”出人意料的是，赤井秀一却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平静地说道，“不用选，你给我一个最合适的就行。”
　　“哦？连两个选择是什么都不听吗？要是错过了简单的那个，你会后悔的。”夜神枫一挑眉，诧异地看他。
　　“没有必要。以后的任务也不会每次都有简单的让我选——而我自信，无论什么任务都会完成。”赤井秀一自信地回道。
　　“理由只有这个？”夜神枫仿佛不太满意。
　　“还因为——”赤井秀一扬起一丝笑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是狙击手，枪口如果有自己的主见，立刻会被主人废弃。”
　　夜神枫愣住，好半晌，“噗”的一下笑起来，眉眼弯弯，抬手打了个响指：“很好。”
　　“所以？”赤井秀一问道。
　　“目标的资料已经发到你的邮箱。”夜神枫点了点电脑，淡然道，“十天。”
　　“了解。”赤井秀一答应，心里却微微一沉。
　　目标……显然是灭口。可区区一个灭口任务，居然给了他十天这么长的准备时间，这就不同寻常了。恐怕不会是身普通目标。
　　而且，和卡慕说话果然处处都是陷阱。明明早就把任务发到邮箱了，居然还让他选，呵。
　　第二天一早，夜神枫若无其事地带着“得意学生”诸星大参加了学术会议，那种认真的专业讨论，就仿佛他真的就是全心全意来参加会议的。
　　而另一边，安室透也终于获得了医生的出院许可。
　　虽然前一天他还进了抢救室濒临死亡，医生是不肯放他出院的，可再怎么检查，仪器也只能说明他目前非常健康。
　　尽管大部分心脏的毛病不发作时，普通检查都是检查不出来的，但医院方还是很无奈。
　　可病人和家属都一力坚持，医院也不好强留，只能多叮嘱随时复查。
　　“终于解脱了！”送走了医生，安室透立刻从病床上跳下来，抱着常服冲进浴室，准备洗个澡换掉身上晦气的病号服。
　　诸伏景光不禁失笑，随即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打扰了，绿川先生。”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诸伏景光的动作极其细微地一顿，随即转过身来，表情再没有一丝不自然：“斯泰林小姐，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听说安室君可以出院了，我来看看。”朱蒂站在病房门口，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又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歉意地一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收拾东西已经很忙乱了。”
　　“没关系，本来透也是匆匆进医院的，没多少私人物品。”诸伏景光把旅行包放在床上，笑着说道，“他的衣服还是早上我回家帮他拿来的，另外就是医院开的药了，收拾一下很快。”
　　“那就好。”朱蒂感叹道，“安室君这身体还真是不容易。”
　　“其实他小时候挺健康的。”诸伏景光脸上故作忧虑，嘴里随口瞎扯道，“以前没发现有这个毛病，自从在学校晕倒过一次后，就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绿川先生也不容易。”朱蒂终于说出了来意，“我在纽约认识一个非常有名的心外科医生，如果绿川先生不介意，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我可以帮忙牵线。”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了。”诸伏景光一脸惊喜地拿出手机，“我的号码是090xxxxxxxx。”
　　朱蒂记下，顺手拨了个电话回去，响了两声后又挂断。
　　“如果有消息，斯泰林小姐请务必联系我，手术费用我们会努力凑的！”诸伏景光郑重说道。
　　“……我会的。”朱蒂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挫败。
　　她……还是看不出来！
　　明明安室透长了一张看起来就乖巧、足以引起大部分人好感的漂亮面孔，可她第一眼就直觉危险。反倒是绿川明，让她看不透。
　　这个“表哥”究竟是组织安排的，还是安室透用来当挡箭牌的亲人？难说。只能先联系着，慢慢查探了。没有证据，他们fbi在日本也不好动手，还容易打草惊蛇。
　　等到朱蒂离开，安室透才从浴室里走出来，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收拾好了，回家吧。”诸伏景光神色如常，“不是饿了吗？回家给你做海鲜焗饭好不好？”
　　安室透没被他带跑，严肃地问道：“Hiro，你和fbi走得这么近，不怕引起卡慕怀疑吗？”
　　“先报告就可以了。”诸伏景光抬起手机，把屏幕给他看。
　　上面显示的是【已发送】，发送对方是【Camus】。
　　“但是，有必要冒险吗？”安室透皱眉。
　　“利大于弊。”诸伏景光依然是面带微笑的，“再说，fbi毕竟是友方，有个联系方式，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卡慕让你和警视厅搞好关系，我觉得他不介意这些，他只介意隐瞒。”
　　果然，很快的，一条短信回过来。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再次把屏幕给他：“放心了吧？”
　　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很简单：
　　【了解，我允许。——Camus】
　　安室透无语，隔了一会儿，小声嘀咕：“也好，万一有什么容易暴露的事，透给fbi兜底，别用我们的人。”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出声：“不愧是Zero。”
　　
　　
　　
　　第55章 可怕的情报官
　　
　　学术会议结束前一天，警方从滑雪场的雪崩现场下方挖出来三具尸体，原本以为是偷偷溜进去的游客，但随后挖出的第四具尸体上却明显有枪伤。这一下顿时引起了札幌警方的高度重视，派了更多的人手进场清理现场。
　　不过这些都和夜神枫无关。
　　用来交易的行李箱没有任何指纹之类的个人线索，一直放在车子后备箱，那天晚上才取出来，没有被任何人看见过。就连赤井秀一的狙击枪，用完后也抛进了雪崩里，也许过几天也会被警察挖出来吧。
　　警方也没怎么骚扰度假村，只是简单地问了问话，毕竟这里每一个都是学术界赫赫有名，警视厅也不想一得罪就得罪一群。
　　于是，三天后，夜神枫和而赤井秀一顺利离开札幌，先把赤井秀一送到了新千岁机场。
　　“不用送我进去。”赤井秀一解开安全带。
　　“名古屋的安全屋地址我发到你邮箱。”夜神枫头也不抬地摁着手机，一边说道，“大门密码0921，武器库在酒柜后面，有需要的自己拿，不用客气。”
　　“thanks。”赤井秀一挥了挥手，把旅行包往肩上一甩，开门下车。
　　“等等。”夜神枫忽的喊了一声。
　　“嗯？”赤井秀一绕到驾驶室那边。
　　夜神枫降下车窗，朝他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赤井秀一弯腰凑近去。
　　夜神枫“啧”了一声，一手抓住他因为参加会议才系上的领带，用力一拽，粗暴地把人拉过来。一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掏了掏，从内侧口袋里摸出来半包烟和打火机。
　　“你就不能自己带吗？”赤井秀一直起身子，很无语地揉了揉被勒红了的脖子。
　　“反正进了机场也会被没收。”夜神枫不以为然地把烟和打火机放进自己口袋里。
　　“下次你可以直说。”赤井秀一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候机大楼，“走了。”
　　夜神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航站楼，抽出一根烟点着，抽了两口才重新发动车子。
　　他挑选的这个代号考核任务，目标就在名古屋。
　　一个近十几年新成立的组织，发展很快，已经好几次和组织发生冲突，那位先生的命令是：尽快解决。
　　然而，却没有说明要解决到什么程度。
　　琴酒目前带人在名古屋和対方谈判——不过可以想象，让琴酒去谈判，差不多就等于直接宣战了。
　　这个时候把诸星大派过去做代号考核任务，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完成目标，他倒是很想看看诸星大要怎么解决这一团乱麻的局面。至于会不会顺手摘了琴酒的桃子……管他呢。
　　赤井秀一在飞机起飞前看完所有的资料，随后关机，陷入沉思。
　　他是狙击手，可卡慕给他的这个任务，是指挥官的职责，却又没有给他配备任何人手，这是想让他怎么做？
　　直到下了飞机，开机，才发现信箱里多了一份名单，是卡慕发过来的可以动用的底层人员的名单。
　　赤井秀一揉了揉眉心，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最能让卡慕满意的办法，难道是直接把那个组织连锅端了？
　　卡慕一向喜欢高调做事。
　　“给我找家酒店。”赤井秀一跨进一辆出租车，吩咐了一声。
　　“除了酒店，还有别的吗？”女司机问道。
　　“……”赤井秀一抬头，有点诧异，“怎么是你来，朱蒂。”
　　“其他人外貌太显眼，尤其是卡迈尔，真不会让人觉得上了黑车吗？”染了一头黑发、带着黑框眼镜的朱蒂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们只有到酒店路上的时间，长话短说。秀，你让我们派人来名古屋，是在这里有任务？”
　　“対，代号考核任务。”赤井秀一一边检查邮箱，一边说道，“名古屋这边能离开卡慕的视线，不过我也只会冒险和你见这一面，之后暂且不要联系。告诉詹姆斯，暂时退回美国。”
　　“我们退回美国的话，你岂不是一个人孤立无援了？”朱蒂吃惊道。
　　“无妨，没有联络人，就没有破绽。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在组织里站稳脚跟，取得上面的信任。”赤井秀一顿了顿，又说道，“卡慕似乎対美国的官方势力很厌恶，你们的资料暴露了大半，再留下反而会被卡慕当成猎物，我在中间会更危险。”
　　“都是cia的锅。”朱蒂叹了口气。
　　赤井秀一一声闷笑。
　　“我知道了。”朱蒂很快严肃起来，应道，“还有，秀，你知不知道组织有一个叫‘安室透’的少年？”
　　“……少年？”赤井秀一僵了僵。
　　“还在读高中，似乎未成年，但……”朱蒂形容道。
　　“打住。”赤井秀一扶额苦笑，“他可不是高中生，朱蒂，他……比你还大一岁。”
　　“…………what？”朱蒂震惊得连英语都出来了。
　　“你没听错。”赤井秀一就知道她会有这反应，在听到卡慕让安室透回去读高中的时候，其实他和绿川明的态度也差不多，顶多就是掩饰得更好一点罢了。
　　“他、他、他……”朱蒂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潜入搜查官的伪装本能而已。”赤井秀一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他的脸在这方面很占便宜。”
　　“怪不得……”许久，朱蒂才叹了口气，“上次在码头抓到的组织成员被灭口了，而且是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人，又堂堂正正走出去的。”
　　“组织，果然卧虎藏龙。”赤井秀一眼中亮起光芒，那是一种强烈的战意。
　　出租车停在名古屋市区最大的酒店门口。
　　“走了，尽快撤离日本，等到我的消息之前，不要联系我。”赤井秀一说完，就要开门下车。
　　“秀。”朱蒂忍不住叫道。
　　“嗯？”赤井秀一的手按在车门上没动。
　　“一个人在组织……你小心。”朱蒂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
　　“啊，放心。”赤井秀一笑笑。
　　直到他走远，朱蒂才突然想起来，好像忘了问一句安室透的“表哥”是不是组织的人了。不过多半是的吧，毕竟，如果是真正的亲人，总不会连表弟隐瞒年龄回去念高中这种事都丝毫不感到奇怪。只是可以装作不知道，继续用要来的联系方式试探。
　　正好，撤回美国的话，就去找和fbi关系很好的威尔森医生，看看他们敢不敢真的把人送来美国！
　　然而，再想起那个可恶的金发少年……好的不能算是少年，起码也是青年，真的恨得牙痒痒。
　　这简直是把fbi的脸丢在地上踩，比卡慕还过分！
　　另一边，依旧在渡轮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前，夜神枫已经回到了东京。
　　虽然回程的路上少了个人聊天有点寂寞，幸好诸星大的车里CD不少，居然还有一张他很喜欢的钢琴曲。
　　安全屋里只有安室透一个人在。
　　今天是工作日，绿川明不在是正常的，不过……
　　“我没有逃课。”安室透抱着个抱枕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也就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我刚出抢救室才几天，学校也不敢让我回去上课。我现在是被强制在家休息。”
　　——顺便写完了Hiro的小说……啊不，报告。
　　“我又没说什么。”夜神枫无语，随手把背包一扔。
　　“你一个人？”安室透往他身后张望了一下，惊讶道。
　　“诸星有别的任务。”夜神枫说道。
　　“说到任务，那件事，我有眉目了。”安室透坐直了身体。
　　“嗯？”夜神枫一挑眉，走过去，找了张单人沙发坐。
　　“我弄到了高中生空手道大赛的名单，这几天没事就一个个核対，然后找到几个可能的人选。”安室透说着，从茶几下拿出一个文件夹推给他，“年纪，经历，家庭环境，最重要的是得过的奖项，和你给我的照片背景的奖杯核対。然后我找了个韩国的整容专家。”
　　“整容专家？”夜神枫也被他这神来一笔惊住了。
　　“我知道那女孩没整容，事实上，女大十八变，根本用不着整容。”安室透翻了个白眼，“但是我找的整容专家有一种能力，以颅骨来还原原本的相貌。我把那几个女孩现在的照片和那张旧照片给她看，让她找出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女孩长大后的模样。”
　　夜神枫回过神来，也不禁赞叹他的思路敏捷。
　　“然后就找到了她。”安室透凑过去，打开他没动的文件夹，抽出一张照片扔在茶几上，“山本千鹤，京都女子高中高二学生，父母双亡，由表叔家抚养长大。”
　　夜神枫的目光落在照片上。
　　女孩穿着空手道的道服，在道场里回眸一笑，青春洋溢，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坎坷的童年。
　　“预选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会现场去接触一下。”安室透顽皮地眨了眨眼睛，“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给班里的同学现场加加油还是可以的，小泽老师也同意我多出去走走。”
　　“做得很好。”夜神枫终于说道。
　　很好，比他想的还要好。
　　只是，时隔多年，想要找到被藏起的资料就难了，最重要的是，那人死前有没有把东西的存在告诉年幼的女儿都是个问题。
　　“要一起去看现场嘛？夜神教授。”安室透笑眯眯地说道。
　　“去，但不是去观战。”夜神枫微微挑了挑眉，“帝丹高中担任空手道社团的顾问老师病了，我有一点空手道的底子，会暂时代替他，带领那些孩子去比赛。”
　　“啊？可山田老师没……”安室透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
　　好吧，卡慕要他病，他马上就会病了。应该说，幸好卡慕没要他死么。
　　
　　
　　
　　第56章 威士忌们
　　
　　夜神枫说到做到，等隔天安室透回帝丹高中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山田老师生病请了长假。
　　然而山田纯一郎本来就是高二年级的化学老师，他这一请长假，空手道社团顾问还不是大问题，麻烦的整个高二的化学课。
　　于是……安室透在看见拿着教学资料走进教室的夜神枫时，已经无力了。
　　——你一个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堂堂犯罪分子，在东都大学当教授还能说是为了维持人设和表身份，但跑到高中来当老师是什么鬼！
　　“我只是来代课一个学期——”夜神枫挥手制止了全班的欢呼，微笑，“当然，也不排除以后会真正到帝丹教书的可能性，毕竟大学生都太不可爱了。”
　　班里一阵哄笑，连安室透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的确，诸星大哪里可爱了！
　　不过，对于夜神枫肯来教高中这件事，校长和小泽千惠都很淡定。
　　夜神教授是很负责的家长啊，这肯定是为了就近看着安室君的身体状况吧。
　　至于安室透的意见？无视。
　　就这样，两天后，全国空手道东京总决赛大赛拉开了序幕。
　　夜神枫带着帝丹高中的空手道社团成员前往东京体育馆，安室透则是作为家属随行的。
　　“其实，空手道的话，我也是练过一点的。”乖巧的少年坐在队员休息区的板凳上，笑眯眯地开口。
　　“哎？”正热身的队员都诧异地看着他。
　　“以前练的，但是后来身体不好就没有继续了。”安室透申明，“我只是身体不好，但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所以，之前听说安室君帮警察抓到了炸弹犯，是真的啊。”一个学姐好奇地问道。
　　“嗯，只要不发病，我很厉害的。”安室透点头，又一脸向往，“我也好想上场比赛啊。”
　　就算卡慕给他按了个病弱人设，但他也不想当瓷娃娃！而且一句话解释了他为什么非要来看比赛的原因。
　　“真可惜。”学长学姐们都是一脸遗憾。
　　“好了，准备上场了。”夜神枫拍了拍手，打断了他们闲聊。
　　“嗨~”
　　安室透看了一眼坐到他身边的夜神枫，再凑近点，压低了声音说道，“对面，京都女子高中，那个扎马尾，被围在中间的女孩子。”
　　夜神枫的视线转过去，一触即收，微微点头。
　　“怎么办？要把人抓起来吗？”安室透试探道。
　　“没必要。”夜神枫摇头，“山本千鹤这份资料我看过了，一看就是公安证人保护计划的手笔。如果对她下手，马上就会引起日本公安的注意。我的表身份可比一份资料重要得多。何况，资料在山本千鹤手里很安全，一旦公安介入调查她遇袭的原因，恐怕就不那么安全了。”
　　安室透闻言，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虽然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但为了防止卡慕对山本千鹤动手，他都已经做到好一次进行证
　　人保护计划的准备了。
　　用不上就最好了，幸好卡慕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这么疯。
　　他不怕有计划的犯罪，最讨厌的就是疯子想到什么做什么了。
　　“你试着跟她接触一下，找找有没有什么她父亲留下的，很重要的遗物之类的。”夜神枫说着，站起身。
　　“知道了。”安室透应下，心里也定了。
　　由他出手的话，至少能保证女孩的安全。至于那份资料，能弄到手交给公安最好，最不济也要完成任务刷组织的功绩。这种东西留在普通人手里才是随时可能要命的定时炸弹，一旦泄露，不止是组织，盯上她的人只会更多。
　　“我去接个电话。”夜神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起身。
　　安室透飞快地瞥见了屏幕上“Gin”的名字，心里好奇地痒痒的，不过还是按下了偷听的想法。
　　“什么事？”夜神枫走到后面无人的走廊里，这才接起电话。
　　“卡慕，你是不是想死！”琴酒怒吼。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开口，“说正事。”
　　琴酒沉默得比他更久，咬牙切齿，“诸星大是不是你派来的？”
　　“他干了什么？”夜神枫不答反问。
　　“他杀了岛津弘。”琴酒说道。
　　“那是谁……”夜神枫黑线。
　　“上岛组的二把手！”琴酒的愤怒简直要沿着手机爬出来，“别说你不知道！”
　　“哦。”夜神枫恍然大悟，又坦然道，“资料我直接转发给了诸星，没怎么仔细看。然后怎么了？不过是个二把手，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岛津弘在组织的威信不比首领差，目前有人怀疑是上岛诚为了权利派人暗杀了岛津弘，已经开始乱了。”琴酒没好气道。
　　“唔……”夜神枫摸了摸下巴，很有兴趣，“我记得，那位先生的意思是‘尽快解决那个组织’，利用内讧的话，省时省力，挺好的不是吗？”
　　琴酒忍了忍，实在忍不住：“我和上岛组的交易进行到最后关头，现在动手，我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你派人来为什么不联系我？要是动手晚几天……”
　　“抱歉，我忘了。”夜神枫毫无诚意地说道。
　　“…………”琴酒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还是这么暴躁。”夜神枫嘀咕了一句，把手机塞进口袋，顺手摸出几个硬币，到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瓶冰可乐，想了想，又带了一罐热可可。
　　就在他弯腰取饮料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喊声：“快点，这边！”
　　“啊？但是我记得看台不是走这边的吧。”回答的是另一个男声。
　　夜神枫一抬头，只见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女一前一后走过来。
　　“啊，这里有人。”男孩看见他，眼睛一亮。
　　“你们是走错路了吗？看台的话，往那边走。”夜神枫淡淡一笑。
　　“看吧，我就说这边不对了。”男孩回头抱怨。
　　女孩子瞪了他一眼，很有礼貌地鞠躬：“谢谢叔叔。”
　　“叫我夜神老师就好，你们是帝丹国中的学生？”夜神枫看看他们身上的校服，拿着饮料走在前面。
　　“嗯，我叫毛利兰，这是我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女孩看他的眼神亮闪闪的，满是崇拜，“我听说过夜神老师，等我们上了高中部，夜神老师也会给我们上课吗？”
　　“你们还是国一吧，三年后的事可不好说。”夜神枫不在意地笑笑。
　　“这样啊。”毛利兰有点失望。
　　“说起来，夜神老师居然也会来看空手道比赛？”工藤新一好奇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是帝丹高中空手道社团的顾问。”夜神枫挑了挑眉。
　　“啊，我好想马上上高中。”毛利兰一脸的羡慕，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学空手道的。”
　　“嗯？”夜神枫一怔，这才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不由得眼前一亮。
　　眼前的女孩身材匀称，骨骼结实，虽然没有练出夸张的肌肉来，但一看就有一种充满力量的美，是个好苗子。
　　“怎么了吗？”毛利兰有些不安地看看自己：好像没问题？
　　“如果有空，可以提前来高中部的社团试试。”夜神枫若有所思。
　　“谢谢，夜神老师。”毛利兰微笑起来。
　　“切。”工藤新一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青梅越来越暴力了啊，一拳都能打碎电线杆了，再让她练下去，搞不好某天她生气起来把自己打个半身不遂吧。
　　好可怕！
　　夜神枫只把这当做一个小插曲，把两个孩子送到看台，转身回了帝丹的休息区，顺手把热可可递给安室透。
　　“……谢谢？”安室透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来，见他喝了几口可乐，又拿出纸笔来写着什么，想了想，装作好奇地凑过去看。
　　夜神枫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在意他的行为。
　　安室透见状，更加定下心，大大方方去看。
　　本来以为这人写的和刚才琴酒的电话有关，或者就是和山本千鹤有关，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笔记本一整页就用花体字写了一个单词：
　　——Rye。
　　“这是什么？”安室透疑惑地问道。
　　“Rye Whisky，黑麦威士忌。”夜神枫说道。
　　“我知道，你酒柜的都是Rye……”安室透说着，微微一顿，“代号？”
　　“唔……”夜神枫低头笑了笑，“我答应过诸星，如果他完成任务，就把Rye给他做代号。”
　　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就有几分不服气：“那我呢？”
　　“你和绿川的，我再想想。”夜神枫答道。
　　安室透磨了磨牙，有想打人的冲动。
　　——凭什么诸星大就有早就准备好的代号啊！
　　随即，他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代号难道不是那位先生给的吗？”
　　“虽然是的，但我是你们的监督人，如果我提议，刚好又没有重复的酒名，那位先生并没有必要特地驳回，非要自己取一个。”夜神枫解释道，隔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的代号都由我取了报上去，免得那位先生随手指个我讨厌的酒，每天还要喊就太糟心了。”
　　安室透闻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可要给我一个好听的代号。”
　　“我尽量。”夜神枫随口答道。
　　直到一天的比赛结束，回到安全屋，夜神枫才突然开口：“Bourbon。”
　　“啊？”安室透刚刚故意制造了和山本千鹤认识的机会，这会儿还满脑子怎么继续接近她的计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Bourbon Whisky。你的代号。”夜神枫满意地点点头。
　　又甜又辣的波本，确实挺适合这个人的。
　　“又是威士忌啊。”安室透却有点不太满意。
　　“唔……说的也是，要是你们都是威士忌，好像就我一个被排挤了。”夜神枫从善如流地点头，对着厨房喊道，“所以，绿川，你和我一起当白兰地怎么样？”
　　“……我想拒绝呢。”诸伏景光放下手里处理到一半的鱼，慢条斯理地洗手、擦干，脱下围裙走出来，一手搭上安室透的肩膀，笑吟吟地说道，“卡慕大人，让透和诸星君拿到成对的代号的话，我会吃醋的。”
　　夜神枫：…………谁说成对了你把爱尔兰威士忌放哪里？
　　而且，透……已经叫得这么亲热了吗？你俩居然还真的搞到一起去了？如果只是安室透声称的“成年人的关系”还好，可要是来真的……想想就头疼。
　　诸伏景光毫不示弱地和他坦然对视，连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变化。
　　反倒是安室透有些懵。
　　自家幼驯染……虽然知道是装出来的，但……好有侵略性！
　　良久，夜神枫才一声笑叹：“Scotch。”
　　
　　
　　
　　第57章 狗血剧本
　　
　　赤井秀一背着包走出机场，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机。
　　短信箱里躺着一条未读短信，发信时间半小时前，是一个陌生的地址。
　　【考核通过，从今天起，你的代号：Rye。】
　　没有落款。
　　他的眼神微微一缩，握着手机的手也用力了些。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那位先生发过来的邮件！
　　然而，很快他又看着“Rye”这个单词有些出神。想起当时夜神枫说过，如果他能取得代号，就把Rye留给他——所以，卡慕在组织里的地位，竟然已经可以影响boss给新成员的代号了吗？
　　“嘟嘟。”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路边有辆车摁了两下喇叭。
　　赤井秀一一抬头，一声轻笑，走过去，绕到副驾驶，上车，顺手把背包往后座一扔，顺口问道：“你怎么有空来接我？”
　　“顺路而已。”诸伏景光不在意地指了指放在后座的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他们在家？”赤井秀一问道。
　　“没，高中生空手道全国大赛开始了，卡慕去当帝丹高中的空手道社团带队顾问了。”诸伏景光一耸肩。
　　“……”赤井秀一僵了僵，很无语，“他当顾问上瘾了？当搜查一课的顾问还不够？”
　　“谁知道呢。”诸伏景光失笑，“任务顺利？”
　　“还行。”赤井秀一想起这几天的反复推敲、惊心动魄还有点肾上腺素上升。
　　尤其是他狙击岛津弘的时候，隔着800码距离，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和琴酒对峙。
　　不过，当时琴酒似乎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气冲冲地走了——估计又被卡慕消遣了。
　　混进组织这几个月，也就见过一个卡慕敢这么对待琴酒了。
　　回到安全屋，两人一起拎着大包小包进门，赤井秀一忍不住开玩笑道：“你顺路来接我，不会就是为了找个人帮忙提东西的吧？”
　　“当然。”诸伏景光回答得毫不犹豫，“再说，这些东西，难不成你不吃？”
　　赤井秀一把一箱可乐放进柜子，又叹气。
　　“没事，可乐毒不死人的。”诸伏景光说道，“比起来，咖啡的危害更大。”
　　“但是我喝咖啡只是每天一杯，卡慕是把可乐当水喝。”赤井秀一反驳。
　　“你很关心他的健康？”诸伏景光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至少我们想往上爬，卡慕是一条通天捷径，不是吗？”赤井秀一一挑眉。
　　“那首先得有命在。”诸伏景光面带微笑，但吐槽的内容却是致命的。
　　赤井秀一“噗”的一声笑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一下子融洽了不少。
　　——毕竟都是被卡慕坑过的人，同病相怜。诸伏景光苦中作乐地想着。
　　“安室呢？”赤井秀一问道。
　　“跟卡慕在一起。”诸伏景光刚回答了一句，手机响了。停下后面的话，他看了一眼，脸色也严肃起来，“夜神先生？哎？这……现在？好的。”
　　“有任务？”赤井秀一等他挂了电话才问道。
　　“不算……吧？应该不算。”诸伏景光自我催眠地点点头，艰难地说道。
　　赤井秀一一头的问号。
　　不过，当他以闲着没事，卡慕也没要求保密为理由跟着一起去后，才发现，这真的不能说是任务。
　　因为……绿川明，找了两个底层人员，冒充小混混，去……调戏女高中生。
　　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是惊悚又难以言喻的。
　　“别看我。”诸伏景光揉着眉心，头疼道，“是安室的要求，找几个不认识他的底层人员，演戏才真实。”
　　“他想演英雄救美吗？都什么年代了，这种戏码实在太……”赤井秀一只觉得满肚子的槽不知道怎么吐。
　　“并不是。”诸伏景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去看热闹怎么样？”赤井秀一想了想，兴致勃勃地提议。
　　“……”诸伏景光只想说你其实是想去看Zero的笑话，不过他自己也很在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于是两人直奔东京体育馆。
　　赤井秀一原本就是夜神枫的学生，他们去帝丹的休息区找人，完全不突兀。
　　看到他们，夜神枫微微挑眉，格外多看了诸伏景光一眼才起身，转头对社团的队长吩咐了几句，带着他们走出看台。
　　“那个女高中生，就是您要找的人吗？”诸伏景光问道。
　　“安室找到的人，算我相信他的专业能力吧。”夜神枫说着，带他们来到楼梯口。
　　楼下的角落里，正在上演一出老套的英雄救美舞台剧。
　　“他好不容易接近了山本千鹤，但是那个女孩，大概是因为从前的经历，看着开朗乐观，实际上警惕心很高，难以亲近。”夜神枫靠在扶栏上，轻声说道。
　　“但是我不觉得这样的女孩，会吃英雄救美这一套。”赤井秀一一摊手。
　　“说得对。”夜神枫点点头。
　　赤井秀一一愣，随后就见安室透挡在山本千鹤身前，义正严词地对着两个小混混打扮的底层人员说了什么。随后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想越过他去拉山本千鹤的手臂，却被安室透一把扣住手腕，一个干净利索的过肩摔扔出去。
　　“身手不错。”夜神枫点点头。
　　“但是这不行吧……”赤井秀一扶额，有些不忍直视。
　　这年头居然还能在现实里看见电视剧上演的找人调戏女主，自己去英雄救美刷好感的狗血剧情，简直离了大谱。安室透该不会真觉得这招对一个个性独立、还武力值强大的女孩会有效？
　　“看着。”夜神枫低笑。
　　只见另一个混混愣了一下，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来。
　　安室透眼神一变，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挥刀的右手，用力在脉门上一捏，那人一声痛叫，手一松，刀子就掉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想把人摔出去的时候，忽的皱紧了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一手紧紧攥住了胸口的衣襟，下意识半跪下去。
　　“艹尼玛的XXXX！”那混混挣脱出来，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连楼上都能听见，随即抄起掉在地上的小刀，朝他冲脸划过去。
　　诸伏景光一惊，下意识地手上用力抓紧了扶栏，幸亏心理素质过关，才没在脸上表现出来紧张。
　　“呯！”只听一声巨响，那倒霉的混混被一脚踢飞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你没事吧？”山本千鹤出手废掉了小混混，急忙扶住了安室透，有些手足无措，“你受伤了？哪里痛？怎么办？对了，救护车救护车……”
　　然后赶紧找出手机拨打电话。
　　赤井秀一：……所以，英雄救美太老套了，就把“英雄”的角色让给了女主角？
　　“至少很有效。”夜神枫轻声道，“山本小姐是自幼习武之人，正义感和责任感刻入骨髓，她原本就有一种浪漫的英雄主义。她很强大，所以别人救她只是锦上添花，激不起痕迹。但她救了别人，自然而言就会放下警惕心。因为在她潜意识里，被她救了的人比她弱，是需要她保护的。人很难对弱者一直保持警惕。”
　　“洞察人心，真的很可怕啊。”赤井秀一赞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夜神枫勾了勾唇角，一偏头，疑惑道：“苏格兰，怎么了吗？”
　　诸伏景光猛地回过神来，强行压下对自家幼驯染乱吃不明药物装病的担忧，露出一个看起来灿烂的笑容：“没什么，只是看那女孩的手有点不爽，要不然……干脆剁掉吧。”
　　夜神枫愣了愣，看看他仿佛有黑气缠绕的笑容，不由得大开眼界，有一种自己居然看错了人的嘲讽。
　　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绿川明是最不像里世界的人的那个。他太温柔，亲和力点满，仿佛天生就活在阳光下的人。然而……现在才发现，原来世上真有阳光灿烂的黑暗。安室透去招惹绿川明……不要把自己玩死就好了。这分明是个占有欲拉满的偏执狂，偏偏还披着一张骗尽世人的人皮。
　　要不，果然还是先干掉吧。那孩子还有救，落在绿川明手里有点可惜了。
　　“夜神先生？”诸伏景光疑惑地叫了一声，暗暗反省自己的情绪不过关。
　　也不知道这样的掩饰能骗过卡慕吗？
　　“走吧。”夜神枫转身没去看楼下接下去的剧情。
　　山本千鹤打了急救电话，很快的，救护车到场后，医生就会联系紧急联络人——安室透当初填的可是他的电话！
　　“还真是一出好戏。”走在最后的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揽着安室透肩膀不停安慰的女孩，又看看前面的夜神枫和诸伏景光，低声自语了一句。
　　“确实，反转得还不错。”夜神枫却听到了他这句话，赞同地点点头。
　　“说起来，为了庆祝我们顺利取得代号，今晚不如去喝一杯庆祝？”赤井秀一随口说道。
　　“喝一杯……Rye吗？”夜神枫挑眉。
　　“唔……”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下才问道，“我在训练场见过的代号成员似乎都喜欢喝自己的代号酒，你为什么不喝卡慕？”
　　“嗯？当然是因为我讨厌白兰地的味道。”夜神枫的表情有些牙疼，顿了顿，又抱怨，“我当初拿到代号的时候，如果能在那位先生面前说得上话，Rye就是我的了。”
　　“那可真是抱歉。”赤井秀一不带丝毫歉意地说道。
　　“所以夜神先生才主动帮我们选代号吗？”诸伏景光笑道。
　　“当然，每天看见我讨厌的酒在眼前晃来晃去，也许我会忍不住一枪崩了呢。”夜神枫也微笑，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内容，“比如……Gin。”
　　诸伏景光：！！！
　　赤井秀一：？？？
　　
　　
　　第58章 功成身退
　　
　　救护车呼啸着开进东京体育馆，虽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并没有太过混乱。
　　毕竟体育馆在进行赛事，出个意外什么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山本千鹤看着护士把安室透抬到担架床上，来不及换掉比赛服，心乱如麻地跟了上去。
　　虽然她已经用安室透的手机联络了他的家人，但显然抢救不能耽搁，她得先把人送到医院才行。
　　“别怕。”安室透偏过头，勉强说了一句。
　　“你闭嘴！”山本千鹤瞪了他一眼，问道，“医生，他不会有事吧？”
　　“大概。”急救的医生就算戴着口罩，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无奈，“你这孩子，才出院几天，怎么又进来了？上次发病也是我去接的你……还记得吗？”
　　安室透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医生，他的病情很严重？”山本千鹤跟上了救护车，不安地问道。
　　“很严重，心脏病。东京体育馆？你这是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医生不客气地训斥。
　　“我只是……来看比赛……”安室透有点委屈，“我的监护人是……帝丹的带队老师。”
　　“别说话，深呼吸。”医生打断道。
　　山本千鹤坐在旁边看着医护人员忙碌，手指攥着自己的裙摆，牙关紧咬。
　　这个少年是前几天在体育馆外面认识的，当时自己丢了比赛的名牌，正好被他捡到。少年逆着阳光走来，身上仿佛会发光，就连她这样和陌生人很难交心的人，不知不觉都多说了几句心里话。只是没想到……
　　她看着安室透的表情有些复杂难言。
　　内行看内行，她很清楚安室透制服小混混的手法看似轻描淡写，但背后是多年苦练。然而有这样身手的人，先天性心脏病……不能跑不能跳，只能当个瓷娃娃……
　　她并没有同情，对方也不需要。只是有一种强烈的，要冲破胸膛的不甘，以及余烬冷却后的遗憾。
　　归根到底，只有一句话：凭什么啊……太不公平了。
　　“快点！车上仪器不够！”医生吼道，“打电话给交通部门给我们的车开绿灯，速度！”
　　“医生，我会死吗？”安室透轻声开口。
　　“胡说，你才不会死！”也许是这个“死”字触及到了山本千鹤的神经，她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些哽咽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其实不怕死。”安室透没有看她，双目望着车顶，没有焦距，只喃喃地说道，“我不怕死，只怕死之前还有想做的事没有做完，那些必须要做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飘忽，但里面满溢的感情没有丝毫作假，别说山本千鹤，连旁边的小护士都红了眼眶。
　　然而，安室透自己清楚。假话感动不了人，只有发自肺腑的真话才有感染力。
　　他确实不从来不怕死，但是在那之前，毕竟把组织连根拔起！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上次进抢救室还遇见杀人犯，这不也挺过来了？不会有事的。”医生安慰道。
　　“对了！”山本千鹤从脖子上解下一根红线，把坠子的护身符塞进他手里，正色说道，“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平安福，我是借给你的！你一定不会有事！”
　　“……谢谢。”安室透心里冒出一丝小小的歉疚，很快又压了回去。
　　虽然欺骗了一个单纯的女孩，但不这么做的话，可能真的会死的，无论是她还是自己。
　　走了卧底这条路，就要习惯这种事。背负着愧疚往前走，是每一个卧底的宿命。
　　抿了抿唇，他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护身符。然而……掌心坚硬的触感却让他微微一怔。
　　这是……
　　借着被子的掩护，他悄悄地打开护身符，用手指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硬片。
　　父亲的遗物——安室透眼睛一亮，U盘之类的东西很招眼，但把U盘拆了，只留下一小块储存芯片就好藏多了。而亡父留给女儿的护身符，可以想象山本千鹤一定会随身携带，小心保护，绝不会随便弄丢或是送人。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还想慢慢接近山本千鹤，再不着痕迹地打探呢。
　　有了交通部开绿灯，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开进了米花病院。
　　不过安室透可不想再挨电击了，疼是真的疼，而且没事被电击多了，也怕身体真的出问题，上次已经被Hiro唠叨很久了。
　　于是，在确认拿到芯片后，他立刻将事先准备好的解药吞了下去。
　　“对，赶紧准备抢救……”医生边跑边打电话，后面山本千鹤帮着护士一起推着担架床。
　　“等等……”安室透开口。
　　“忍一忍，孩子，马上就会好的。”医生说道。
　　“不，我觉得我好多了。”安室透弱弱地辩解。
　　“什么？”医生一愣，再看他，却发现他的脸色已经不再青白，呼吸也平稳了，居然还能笑出来了。
　　“真的。”安室透点头。
　　医生示意大家停下，临时测了个脉搏，却发现，果然心率又开始趋向正常了。
　　“医生，怎么样？”山本千鹤问道。
　　“唔……真的好起来了？”医生也觉得一头雾水。
　　这肯定不正常啊，心脏病发病哪有自己能好的，可这孩子也不是第一次……不对，上次他自己好转之后，没多久可不是又发作得更狠了？不能掉以轻心！
　　“先送留观室，密切观察。”医生说道。
　　“也许是叔叔留下的平安符在保佑我呢？”安室透抬起手，两个手指勾着那个护身符，微笑道，“谢谢，山本同学。”
　　“不、不谢。”山本千鹤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接过护身符戴回脖子上，随即仿佛松了口气，对他笑笑，“没事就太好了。”
　　就在这时，走廊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啊，夜神先生，您来了。”医生迎了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夜神枫焦虑地问道。
　　“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保险起见，再观察一天。”医生谨慎地说道。
　　“那就好。”夜神枫松了口气，走到病床边，揉了一把安室透的头发，微微弯腰，医生喟叹，“怎么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山本千鹤歉疚道。
　　“你是……京都来的山本同学吧？我看过你的比赛，很精彩。”夜神枫温和地笑道。
　　“谢谢。”山本千鹤有些拘谨地又鞠了个躬。
　　虽然这好像也不是她的错，但毕竟别人家的孩子因为她差点没命，面对家长总觉得紧张。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他太逞强了。”夜神枫安慰。
　　“哪有逞强，明明是你教的……我可一直很听话的。”安室透不满地插口。
　　连药都是你给的啊混蛋！现在说什么风凉话。
　　夜神枫低头，和他视线一对，立刻会意——拿到东西了。
　　微一思考，他转头说道：“山本同学，你下午还有比赛的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先回体育馆吧。”
　　“可是……”山本千鹤有些犹豫。
　　“没关系，本来也不是你的错，而且……一年一次的机会，错失奖杯就太可惜了。”夜神枫闻言道。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山本千鹤对着安室透郑重地说道。
　　“不用啦，说不定明天我就能出院去看你比赛了。”安室透乐观地笑起来。
　　“做梦！你还想出院？看比赛？先住个三天再说！”医生没好气道。
　　“啊？怎么这样？我觉得我没事了！”安室透抗议。
　　“听医生的。”夜神枫按住了他。
　　“总算有个明白人，现在的孩子，真的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医生一路嘀嘀咕咕。
　　护士们把病床在留观室安置好，交代不舒服按铃，又去忙别的病人。
　　“喏。”安室透翻了个白眼，把握在手心的芯片塞过去。
　　“做得不错。”夜神枫赞道。
　　“我要出院。”安室透眼巴巴地看他。
　　“等下我让诸星来照顾你，起码到明天。”夜神枫拒绝。
　　“什么？！”安室透瞬间睁大了眼睛，“他照顾我？我怕他是来气死我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别闹，医生不会允许没人陪护。”夜神枫说道。
　　“那让绿川来。”安室透气道。
　　“……”夜神枫忧伤地看他。
　　不就是想隔开你们才让诸星大来吗？起码诸星大交过女朋友，对你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安室透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很无辜地看他。
　　“你……该不会对绿川明弄假成真吧？”夜神枫想了想，问道。
　　安室透：！！！
　　因为某人的脑袋太过混乱，最终，夜神枫也没得到一个答案。万般无奈，还是把诸伏景光喊来了医院，毕竟人家是正经“表哥”，陪护也是天经地义的。
　　于是，晚饭后，赤井秀一照例拎着一瓶黑麦威士忌和一桶冰块两个杯子从露台跳到隔壁房间时，就捡到了一个正在对月思考人生的上司。
　　“给我一杯。”夜神枫伸手。
　　赤井秀一把冰桶放在扶栏上，捞出里面的两个酒杯，加上冰，倒酒。
　　夜神枫一口喝掉半杯，吐出一口气。
　　“不是庆祝吗？”赤井秀一一声低笑。
　　夜神枫自己动手加满酒，对他举了举杯：“恭喜。”
　　赤井秀一用杯子和他轻轻一碰，玻璃发出“叮”的脆响：“谢谢。”
　　这一次，夜神枫只抿了一口，把酒杯放在扶栏上。
　　“心情不好？”赤井秀一试探道。
　　“不算。”夜神枫摇了摇头。
　　绿川明和安室透那档子事，要说管，其实他也没立场管，尤其当事人还不配合。
　　他心情沉重的是安室透拿回来的那份资料。
　　银色子弹计划——那是决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的，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别说现在他和公安失去联络，就算有渠道，这情报也不能送回去，必须烂在肚子里。
　　屋子里的笔记本还在自动破解资料的保护密码。幸好，论起生物化学，他虽然不像是宫野志保那么精通，但普通优秀以上的水准还是有的。修改一些方程式和实验数据，料想实验室那群蠢货也看不出来。就算是宫野志保，想在这么庞大的数据里找到几个细微的错误也不容易。而实验，本就是一个小数点的差异就能导致失败的。
　　就让实验室慢慢忙活去好了。
　　“名古屋的任务，还满意吗？”赤井秀一突然问道。
　　“80分吧。”夜神枫随口说道。
　　“我能问问那20分扣在哪儿了？”赤井秀一凑近去。
　　“你要是连琴酒一起干掉，也许我给你打120分。”夜神枫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挑衅地挑眉。
　　“……”赤井秀一和他对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他居然觉得卡慕说的是真的，那种眼神，太真诚了。
　　所以说，琴酒到底是哪里得罪过卡慕？
　　
　　
　　
　　第59章 三年后
　　
　　俄罗斯，莫斯科郊外。
　　“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夜空几乎被烈火映成白昼，滚滚热浪向厂房四周扑去，两只逃过一劫的流浪狗吓得撒腿飞奔。
　　不远处的废弃大楼天台上，赤井秀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敲了敲耳麦，开口：“喂，还活着么？”
　　许久，耳麦里只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啧，因为爆炸影响信号了么。”赤井秀一嘀咕了一句，背起狙击枪，一手提着包，转身下楼。
　　走出大楼，刚好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而来，在他面前一个急刹停下。
　　诸伏景光开门下车，左右看看，皱眉：“波本呢？”
　　“还是把人看得这么紧啊。”赤井秀一一声嗤笑，再次敲敲耳麦，“活着么？波本？”
　　“……咳咳咳……”一阵噪音后，传来咳嗽声，随后是因为信号连接太差显得断续失真的骂声，“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哦。”赤井秀一冷漠地应了一声，摘下耳麦，抬头道，“活着。”
　　诸伏景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们俩从组队开始都吵了三年了，怎么还乐此不疲。”
　　“每次都是他跟我吵。”赤井秀一很无辜。
　　诸伏景光无语地瞥他：……那你就别老用这种态度去招惹他啊！
　　虽然说，最开始的时候Zero和诸星大关系不好，只有三分是气场不和，七分都是为了“需要不合”装出来的。但装了三年，从开始故意生气激化矛盾，到慢慢习以为常，无论什么情绪装了三年也变成真的了。尤其诸星大还是个无时无刻嘲讽点拉满的态度。
　　他没恶意，但就是气人——対Zero来说。
　　美国人的浪漫主义和日本人的保守认真，说到底还是真的气场不合。
　　“我去接应他。”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把手|枪拿在手里，转身走向厂房。
　　虽然得到了平安信，但整个厂房都炸了，肯定不会毫发无伤，他会担心的啊。
　　幸好这三年，几乎整个组织都知道苏格兰対波本的占有欲强到偏执，倒也是种不错的掩饰。
　　“不用，他们出来了。”赤井秀一提醒。
　　诸伏景光停下脚步，直到看清火光和烟雾中走出来的两条人影，这才推上手|枪的保险栓，收回枪套。
　　夜神枫和安室透身上都有些狼狈，尤其是夜神枫身上的白色西装，被爆炸的黑灰染得黑一块白一块，似乎还在地上打滚过，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而安室透最醒目的就是额头一块擦伤还在渗血，衣摆也烧焦了一块。
　　“真没想到这次的目标这么狠，居然想同归于尽。”诸伏景光说着，不客气地伸手把安室透从夜神枫身上扯过来，掏出一块手帕，用力按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疼疼疼！苏格兰，你轻点啊。”安室透抱怨着抢过手帕。
　　“情报员就别老想着冲第一线好吗？”诸伏景光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只有我见过目标。”安室透没好气道，“而且我怎么知道他们按炸弹连自己都炸。”
　　“不是他们装的。”夜神枫随手抹了把脸上的灰，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安室透惊讶道。
　　“来接你之前，我去后面转了转，看到了炸弹。”夜神枫解释道，“是化学炸弹，用了两种化学药剂，只要一接触，就会造成强烈的爆炸。那群人搞个C4塑胶|炸弹就算了，这种专业的化学炸弹需要严谨的相关知识，他们弄不出来。”
　　“你看到炸弹，没拆？化学炸弹是你的专业吧？”安室透愣了愣。
　　“来不及了。”夜神枫瞥了他一眼，“感谢我至少记得把你带出来。”
　　安室透：……谢谢啊！
　　“有第三方插手，想把我们和目标一起干掉。”赤井秀一抱着枪接了一句。
　　“啊。”夜神枫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反而笑出来，“好久没碰到过这么大胆的家伙了，有点意思。”
　　“化学炸弹？”安室透若有所思，“难道是他？”
　　“你猜到是谁了？”诸伏景光问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赤井秀一默默地上车，不想理会队友之间那点暧昧。
　　“普拉米亚，国际上有名的杀手，擅长化学炸弹，活动地点主要在俄罗斯。姓名、性别、国籍都不详。”安室透一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看来我们侵入他的地盘了。”夜神枫摸了摸下巴。
　　“总之，先离开吧。俄罗斯警方也快过来了。”诸伏景光打开后座，把安室透塞进去，自己上了驾驶座，一边说道，“东西我已经拿到，善后都处理好了，任务完成。”
　　“也是。”夜神枫坐进副驾驶，接过他递来的U盘，直接从座椅下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读取破解密码。
　　而后座，硬被凑在一起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対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人占据了一边，各自扭头看窗外。
　　“说起来，天快亮了，早饭想吃什么？”诸伏景光发动了车子，很自然地问道，“我可是不想再吃那种一个顶一餐的面包了。”
　　“我只想洗澡。”安室透吐槽。
　　“回安全屋，随便做点……”夜神枫抬腕看了看表，又忍不住一声低咒，无可奈何道，“我早上9点有个讨论会，在莫斯科中心……还有3个半小时。”
　　“哈哈哈，那回去下一锅面吧。”诸伏景光笑着说道。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市区，和呼啸的警车、消防车隔着隔离带逆向擦肩而过。
　　莫斯科的安全屋是一幢独立小别墅，登记在一个外围成员名下，対外是富豪的度假别墅，所以很少有人住。目前是借给了来莫斯科开会顺便旅游的朋友。
　　这种富人区，反倒是警方的盲区，左邻右舍都隔着一段距离，在屋子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甚至……不是假期，整个别墅区就没几户长住的人家。
　　回到安全屋，夜神枫和安室透立刻一人占据了一间浴室清理。赤井秀一虽然没被爆炸波及，但在满是灰尘的楼顶趴了一小时，也先上楼换衣服。
　　唯一一个干净的诸伏景光摇摇头，走进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一把挂面，又把冰箱里剩下的食材都搜刮出来。
　　这三年，卡慕似乎已经认同了他们成为一个小组，没在背后使绊子总想弄死他们了。四个人在经历了一次次高难度的任务里，不知不觉也培养出了默契。至少看上去像是一个分工明确、互相支持的小队了。
　　不……应该说，比想象的境况更好。
　　卡慕不会再隐瞒他们什么，反而有意无意地在带他们进入组织核心，托福，他们也得到了不少以原本的地位不应该知道的消息。
　　公安破坏了组织好几次行动，战果斐然。
　　然而，就算事事顺遂，诸伏景光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卡慕真的没有怀疑过他们泄密吗？从三年前的事来看，那个人，明明疑心病重得堪比琴酒了。
　　一面思考，他手里的动作不停，几乎是本能地下面，放菜，调味。
　　二楼，夜神枫洗掉身上的灰，换了一身白衬衫休闲裤，挽起衣袖，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到书桌前去看笔记本的屏幕。
　　U盘已经破解完毕，密码框里自动填上了密码。
　　点击确认，进入文件夹。
　　打开的文档里，满屏的俄罗斯语密密麻麻，仿佛是嘲讽。
　　夜神枫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关于外语，他只有英语精通，法语能简单听说的程度，俄罗斯语……一窍不通。
　　这次表面上，他是代表东都大学的实验室来参加一个研讨会的。诸星大是他的得意门生这件事，学术界已经有所耳闻，毕竟那是有名的夜神教授从研究生一直到博士生都带在身边教导的学生。绿川明则是作为工作人员随行的，谁让东都大学的明星教授表示吃不惯俄罗斯战斗民族的食物，非要带上厨子。
　　至于安室透，山本千鹤事件后就从帝丹高中休学了，対外说是去了国外做心脏手术，这次是提前一步到莫斯科踩点获取情报，再和他们汇合。
　　当然，安室透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作用：翻译。
　　就在他思考是不是把人喊过来翻译一下内容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夜神枫顺手把潮湿的毛巾扔在椅背上，拿起笔记本边上的手机：“怎么了，Gin，我现在可是在莫斯科，有任务也别再找我。”
　　“和你的任务有关。”琴酒冷淡的声音通过越洋电话传来。
　　“你知道了？”夜神枫眉头一动。
　　“知道什么？你差点被炸死？”琴酒嘲讽。
　　“很久没约训练场了，手痒吗？”夜神枫问道。
　　“有点。”琴酒一声冷笑，随即继续扯回话题，“那位先生的命令，让你把普拉米亚带回来，要活的。”
　　“嗯？”夜神枫神色一沉，“组织想要招揽那家伙？”
　　“制造炸弹的天才，其他手腕也不错，至少……连你都差点着了道不是吗？”琴酒说道。
　　夜神枫磨了磨牙，不太高兴：“你也知道他差点炸死我，我这还想找到直接崩了他呢。”
　　“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琴酒腔调。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撇了撇嘴，不情愿地回道，“知道了。”
　　“挂了。”琴酒说完事，直接挂电话。
　　夜神枫彻底沉下脸。
　　——组织想要吸纳普拉米亚，这绝対不行。一个独来独往的炸弹犯，这些年造成的案子已经有很多牺牲者了，如果再有组织做后盾，会更疯狂的。
　　决不能让组织和普拉米亚联合。
　　不过，人是要找的，最好対方拒绝，那就可以愉快地送他去见上帝……不，这种人只会见撒旦。
　　可如果普拉米亚觉得组织的提议不错……嗯，那就不小心愉快地送他去见撒旦好了。
　　
　　
　　
　　第60章 回国
　　
　　东京。
　　被疏散的大楼内，松田阵平坐在地上，兴致勃勃地拆开炸弹的盖子，旁边是一群如临大敌的防爆队员。
　　“这什么老古董的炸弹，都不知道改进技术的吗？”松田阵平一边嘀咕着，仿佛漫不经心，但眼底却一片凝重，拿着剪刀的手很稳，毫不犹豫地一根根剪断里面的线路。
　　直到显示屏彻底熄灭，所有人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亏是松田队长，真厉害！”一个队员崇拜地赞叹。
　　“好了，回收炸弹。”松田阵平站起来，一边脱掉厚重的防爆服，吩咐道，“我只是阻止了定时爆炸，在炸弹彻底解体之前，不能关掉信号屏蔽器，免得对方还能遥控，明白？”
　　“是！”众人齐声应道。
　　“那么，我……哎？别动！”松田阵平话说到一半，突然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外衣口袋。
　　“松田队长？”捧着防爆服的队员一脸懵：我不动怎么帮您脱防爆服？这玩意儿自己可脱不下来啊！
　　“乖一点，啊啊啊，都说了别动了！”松田阵平有点崩溃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随即，一道黄色的光蹿出他的口袋，一溜烟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猫？有猫！”有人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喵！”根子趾高气扬地甩了甩尾巴，张口去咬临时饲主的耳朵。
　　“喂喂喂！”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抓住后颈皮把它拎起来，避免了耳朵遭殃，又骂骂咧咧，“我知道防爆服里又闷又热……我也很热好不好！让你在家呆着，是你非要赖着我一起来的，不是说好了不准动的吗！”
　　“喵喵喵？”根子疑惑地叫了几声，简单的指令它听得懂，但这一长串话显然超过了一只猫的理解上限。
　　尽管它是最聪明的猫。
　　松田阵平和它大眼瞪小眼好半天，终于挫败地叹了口气：“我跟你废话什么，难不成你还真能听懂？”
　　“喵呜。”根子软软地叫了一声表示服软。
　　“不许咬我啊。”松田阵平叮嘱了一句才松手。
　　“喵！”根子立刻蹿到他肩膀上趴下。
　　“那个……松田队长，这猫？”一个队员心惊胆战地指着根子问道。
　　虽然听说京都有个随身携带宠物松鼠的古怪警察，可他们是爆炸|物处理班啊？谁会带着一只猫去拆弹，拆弹这么精细的活计，万一猫突然跳上去怎么办！会死人的啊！
　　“被防爆服包着，它又出不来。”松田阵平回道。
　　队员们无语：所以，松田队长你骂归骂，骂完了还是很宠这只猫啊！
　　就在这时，根子突然站起来，鼻子动了动，猛地跳下地，朝着一个方向撒腿飞奔。
　　“喂！”松田阵平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你去哪儿？抓住它！”
　　然而，防爆队员身上都穿着厚重的防爆服，手里还有半人多高的防爆盾，而根子小巧灵活，从人群缝隙中穿过，哪有人抓得住它，只能引起一片混乱。
　　松田阵平挤出人群，左右张望，喊道：“根子！”
　　幸好根子并没有跑多远，只是停在了角落的配电箱旁边，回头又叫了一声。
　　“真是的，说了不要乱跑啊。”松田阵平弯腰捞起它，忽的，耳朵一动，整个人僵住了。
　　“松田队长？”后面有人喊了一句。
　　“安静！”松田阵平喝道，随即半跪在地上，耳朵贴住了配电箱。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但习惯了听从队长命令，没人吭声，连想打喷嚏的都捂住了嘴。
　　“工具箱！快！”松田阵平一回头，厉声喊道。
　　一阵哗然后，工具箱送了过来。
　　松田阵平几下拆开配电箱，只看了一眼，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里还有一个炸弹！”
　　“松田队长，防爆服……”之前的队员扛着几十斤重的防爆服跑过来。
　　“来不及穿了，还有3分钟就要爆炸，都退后！”松田阵平挥挥手，随即沉下心，开始拆弹。
　　旁边的队员想要抱走根子，以免它突然捣乱，可见它端坐在旁边不动，又怕动作太大惊了它反而影响松田拆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敢走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滴滴——”显示屏上的数字突然跳红，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松田阵平甚至没去看一眼倒计时还剩几秒，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事——
　　“咔嚓。”
　　随着最后一根线被剪断，屏幕上血红的倒计时终于停止在“00:02”，闪了闪，熄灭了。
　　“呼……”松田阵平吐出一口气，靠着墙一屁股坐倒在地，用衣袖擦了把汗，顺手挠了挠根子的下巴，“谢谢啊，小根子。”
　　“喵~”根子亲热地蹭蹭他的手指。
　　“松田队长，这猫好神啊，还会找炸弹？”队员看着乖巧的根子，稀奇地问道。
　　“它被训练过，会通过药物的气味找投毒者，那看我拆弹于是去找同样气味的炸弹也不稀奇。”松田阵平想了想，捞起根子，感叹道，“哪天要是你主人不养你了，干脆你跟着我吧？比警犬好用多了。”
　　“咦？这不是松田队长的猫吗？”
　　“啊，是搜查一课的夜神顾问的猫，出国开会不方便带它就扔我这儿。”松田阵平慢吞吞地爬起来，示意队员赶紧善后。
　　“真可惜，要是能拐来做我们机动队的吉祥物就好了。”有人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引起一片附和。
　　毕竟都是被一只猫救了，这会儿看根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真是太可爱了！
　　“真不知道你这么聪明，是不是因为身体畸形长不大，所以老天补偿你的？”松田阵平戳着根子的脑袋嘀嘀咕咕。
　　回答他的是根子气呼呼地咬了他一口——没破皮的那种。
　　根子：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下了楼，负责维护现场的搜查一课警察立刻迎了上来。
　　“哟，佐藤警官。已经解决了。”松田阵平招了招手。
　　“辛苦了，松田队长。”佐藤美和子看到他才放心，又笑着对根子打了个招呼，“根子又被寄养在你家了？”
　　“这小混蛋赖上我啊。”松田阵平撇嘴。
　　也不知道这猫喜欢他哪儿，就连萩原，给摸给抱，但是想带它走就不乐意了。没办法只能自己养着，每天还要做麻烦得要死的猫饭——明明他连自己的饭都懒得做！还要听萩原那家伙“研二酱哪里不如小阵平可爱”的假抱怨。
　　神烦！
　　不过……习惯了之后，突然就觉得，养只猫……似乎也不错？前提是，像根子一样的猫。
　　“对了，犯人抓到了没？”他随口问了一句。
　　“还没有线索。”佐藤美和子摇了摇头，头痛道，“这幢写字楼每天进出上千人，光是监控就……”
　　“修理工。”忽然间，身后有人出声打断。
　　“修理工？”佐藤美和子一愣。
　　“三颗炸弹，都装在配电箱这种需要工具才能打开的地方。如果是写字楼里的工作人员，大白天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去开配电箱安装炸弹，很引人注意吧？但穿着修理工制服的话，就没人会多看一眼了。”那声音继续说道。
　　“有道理。”佐藤美和子赞同地点点头，转身吩咐，“那你去监控……哎？”
　　一瞬间，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震惊道：“安室君？”
　　“好久不见，佐藤警官，松田……叔叔？”安室透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站在不远处朝他们笑得明媚。
　　“……”松田阵平只觉得拳头硬了。
　　“安室君什么时候回国的？身体好了吗？”佐藤美和子惊喜地问道。
　　“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安室透笑着说道，“我来找松田叔叔，机动队的人说他在这里出任务。然后我问了几句，你们那位金泽警官就把情况都告诉我啦。”
　　佐藤美和子：…………
　　被点名的年轻警官讪讪地笑了笑：“安室君以前帮我们破过好些案子，我一时忘了……”
　　“但是，三年不见，你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佐藤美和子打量了一番那张仿佛不会被岁月留下任何痕迹的脸，感叹道。
　　安室透的笑容有点僵硬，娃娃脸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小鬼，你病好了？”松田阵平走上前，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没做手术，用的保守治疗，现在已经不怎么发病，于是就回来了。”安室透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瞎说。
　　手术是不能做的，他不能保证哪天会有在人前换衣服之类的情况，心脏手术那么大的手术疤痕消失就太离谱了。
　　“这样吗？不是说有事找我？那我们先走了啊。”松田阵平对着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拥着他强硬地往外走。
　　“这边，我开车过来的。”安室透把他扯了个方向。
　　“哟，小鬼，终于到了可以拿驾照的年龄了？”松田阵平调笑。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一直走到人群外，手肘用力往后一撞。
　　“哇！”松田阵平惊险地往后跳了一步躲过这一击。
　　“喵~”根子从他口袋里钻出来，轻巧地一跃，跳进了安室透怀里。
　　松田阵平黑线：……见色起意、见利忘义！你还记得这三年你主人不在的时候是谁养你的么？
　　安室透笑眼弯弯，回头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两人上了安室透的马自达RX7，终于严肃起来。
　　“没有窃听，放心。”安室透沉下脸。
　　时间久了，他也清楚了，至少根子确实不是生物监视器，只要周围没有鸽子，就是安全的。
　　“你找我，是‘那边’的要求？”松田阵平问道。
　　“对。”安室透从车子储物柜里抽出几张照片递给他，“这是我们遇到过的炸弹，设置炸弹的人是国际上著名的杀手，代号普拉米亚。那边让我进入机动队，查探一下爆炸|物处理班有没有关于普拉米亚的更多线索。”
　　松田阵平接过照片，一张张看过去，上面是一个安置在废弃厂房里的炸弹的各种角度，红蓝两种液体看上去有些诡异。
　　“是化学炸弹，这里是里面溶液的样品。”安室透又递给他两个密封的小瓶子，沉声道，“组织的意思是，警视厅不是有个顾问就是化学专家吗？他们想通过机动队，让夜神教授帮忙分析这些液体的成分。”
　　——名正言顺的，让夜神枫以顾问的身份参与到警视厅的调查中去。
　　“说起来，那边让你来找我，就不考虑你一个学生拿着这种东西很引人怀疑吗？”松田阵平反问。
　　“我一直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哪怕‘转学’去国外治病的这三年也是。我在美国很出名的，松田叔叔~”安室透对他挑了挑眉，“我想追查普拉米亚的案子，回东京后找到认识的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帮忙，太正常了。但是我需要警视厅帮忙牵个线——虽然我和夜神教授挺熟，但也不能突然找上门去，直接说这里有个炸弹你帮我化验一下成分？会被报警的吧。”
　　“我知道了。”松田阵平这才收起了照片，至于两个瓶子，则是很谨慎地分别放在了左右两边口袋里。
　　“去哪儿，我送你。”安室透开车，又有点愧疚。
　　还是不能告诉同期夜神枫和组织的关系，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老地方，约了Hagi喝酒。”松田阵平往后一靠，闲闲地说道，“下个月班长也要调到搜查一课了，你和Hiro……既然回来了，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不妨碍吧。”
　　“我可以，Hiro……不行。”安室透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是不行，苏格兰对波本有占有欲，非要跟着去也不会让卡慕怀疑，反正都是有表身份的人。但是……总觉得会变成黑历史。
　　
　　
　　
　　第61章 黄雀和猎人
　　
　　车里一片沉默。
　　松田阵平几次张口想问“这几年你好不好”，但又咽了回去。
　　怎么会好呢？心知肚明降谷零在做什么工作，卧底啊……
　　“别担心，我和Hiro在一起，会互相照顾的。”倒是安室透笑了笑，安慰道。
　　“那我和Hagi约好时间……去哪里找你？”松田阵平问道。
　　“我的电话：xxxxxxxxx。”安室透报出一个号码，顿了顿，又说道，“我还是会住在夜神教授家里，正常来找‘安室透’就行。”
　　“知道了。”松田阵平若有所思，“说起来，这几年Hiro一直留在夜神教授身边，是不是你那个组织对他有想法？”
　　“对他有想法的人少吗？”安室透含糊地说着，想起那些倒霉的cia就翻了个白眼。
　　“也是，美国佬。”松田阵平一声冷笑。
　　安室透看了一眼前方，踩了刹车，微微皱眉。
　　“好像前面出了什么事？”松田阵平说道。
　　“去看看。”安室透靠边停车。
　　“喂喂，你的身份，在人前暴露没问题吗？”松田阵平一边吐槽，一边下车。
　　“能有什么问题，我是侦探，这次回国，刚好还差一个扬名的机会。”安室透笑眯眯地说道，“不用担心，我和你们打好关系，是那边的任务，刚好公私两便。只要你们需要的时候配合我一下就好。”
　　“喵！”根子蹲在他肩膀上，仿佛附和地应了一声。
　　“一会儿你把它送回去给夜神教授算了。”松田阵平撇嘴，“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安室透忍不住失笑，想说哪是养不熟，就是太熟了才不会跟你走，明明是我养它更久的！
　　然而，他们没看见的是，就在小路另一头，熟悉的红色野马停在街对面。
　　“你确定普拉米亚会来？”赤井秀一一手搭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确定。”夜神枫低头看着笔记本屏幕，敲敲打打，随口说道，“那些牺牲者家属组成的‘义警团’，毕竟大部分之前都是普通人，水平良莠不齐。这么粗糙的陷阱想要让普拉米亚上钩很难，很有可能被将计就计来个反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赤井秀一挑眉，忽的一顿，有些微妙地改口，“好像也不是。”
　　“嗯？”夜神枫终于抬起头。
　　“黄雀在那儿。”赤井秀一指指对面。
　　夜神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安室透和松田阵平从另一边走过来，对着守在大楼门口的巡警说了什么，两人就走了进去。
　　“我们当黄雀背后的猎人也挺好的。”赤井秀一勾起了唇角。
　　“小心苏格兰又找你约训练场。”夜神枫叹了口气。
　　这三年来，他三个手下关系就是：莱伊和波本互相嘲讽，然后晋级约训练场，苏格兰插手，变成不分青红皂白二打一。
　　要论身手，确实是莱伊略胜一筹，但也高不过苏格兰和波本联手。
　　最诡异的是，三个人在训练场打上半天，互相鼻青脸肿地出来，居然还能继续一起去喝酒……在酒桌上再战一轮。
　　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尤其是苏格兰，明明心偏到没边，可他和莱伊竟然依旧关系很好，就连他自己也总是生不起敌意，这种调和力和亲和力也是绝了。
　　时间越久，越有点舍不得了。
　　毕竟，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同行者。
　　只不过，原本以为卧底是fbi的可能性最大，但这几年他故意透露的消息，fbi撤回美国后毫无动静，倒是公安有些微妙的配合。
　　可这样的话，当年fbi利用卡奥尔钓鱼的事还有些地方说不通。
　　这也是他这三年始终没有出手的原因。作为卧底，最忌讳的就是急躁。
　　“又来了两个。”赤井秀一又说道。
　　夜神枫看了一眼，不感兴趣道：“爆炸|物处理班的双子星，另一个是他们的同期，当年在烤肉店见过，是那位松田警官喊来帮忙的吧。”
　　“我先上去了。”赤井秀一熄了火，背着自己的吉他包下车。
　　“听我信号再动手，记着别打要害，那位先生要活的。”夜神枫提醒了一句。
　　“了解。”赤井秀一挥挥手，走向目标大楼几百米外的另一座公寓楼。
　　“那么，开始吧……”夜神枫嘀咕着，开门下车，顺手把笔记本放在座椅上。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运行程序，像是个走迷宫的小游戏，如果走错路会撞到炸弹，右上角还有个倒计时，显示时间归零还没有走出去的话，所有的炸弹都会一起爆炸。
　　Game Over。
　　夜神枫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竖起了大衣的衣领遮挡冬日的寒风，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向大楼。
　　“抱歉，这里发生了点事故，暂时不让人进去。”巡警把他拦了下来。
　　“刚才进去的那孩子，是我的学生，我有点担心。”夜神枫说着，拿出了证件。
　　“啊，是搜查一课的顾问啊！”巡警肃然起敬，赶紧让开了路。
　　“辛苦了。”夜神枫点点头，正要进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外国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看到他们，焦急地说着什么。
　　夜神枫：…………
　　他只听得出是俄罗斯语，毕竟刚刚从莫斯科回来，对俄罗斯语的发音还有记忆。然而，他听不懂……
　　旁边的巡警更加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外国人显然也发现了语言不通，脸上闪过一丝纠结，随即一咬牙，猛地转身就跑。
　　“喂，你等等！”巡警喊道。
　　“不用追了，他手上拿着名片，我看到一行字是机动队的，应该是同行的那位松田警官的名片。”夜神枫温和地安抚道，“我的学生会俄罗斯语，既然松田警官给他自己的名片，起码他不会是嫌疑人。”
　　“好的，夜神顾问您真厉害。”巡警佩服道。
　　“守好这里。”夜神枫这才上楼，不急不缓地沿着楼梯往上。
　　还不知道普拉米亚会不会来，就算来了，也不着急，无论安室透还是其他几个都是很厉害的，让普拉米亚尝尝日本警察的厉害也不错。
　　“呯！”突然间，楼上传来一声枪响。
　　夜神枫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敲了敲耳麦。
　　“我到地点了。”耳麦里传来赤井秀一带着磁性的声音。
　　“看起来日本的警察比我想的还能干。”夜神枫愉悦地笑道。
　　“哦？”赤井秀一的尾音上扬，带着些笑意，“我要是抢了波本的猎物，他会气得跳脚吗？”
　　“饶了我吧……”夜神枫笑叹，“刚刚从莫斯科这个鬼地方回来，晚上我只想吃点正常的饭菜，不要招惹唯一会做饭的同事好吗？”
　　“我也会。”赤井秀一反驳，一顿，又补充，“起码不会毒死你。”
　　“pass。”夜神枫毫不留情地拒绝。
　　自从上次苏格兰和波本出任务，诸星大做了一锅看不出是什么的土豆炖牛肉之后，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是毒不死人，顶多拉肚子，而已。
　　说话间，楼上又传来几声密集的枪响。
　　“说起来，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会配枪吗？”夜神枫若有所思。
　　这响动绝不是单方面在开枪，而是枪战。
　　安室透身上肯定有枪，但他总不能当着警察的面堂而皇之拿出来用？
　　“似乎不会？”赤井秀一也迟疑了一下，“我记得，日本警视厅对于枪支配发还是很严格的，拆弹警察身上带枪，除了走火没有别的用处。”
　　“再联系。”夜神枫敲击了一下耳麦关闭通话，加快脚步往楼上跑。
　　楼上，留下萩原研二对付炸弹，其他三人追着普拉米亚跑上两层楼，安室透一枪打断了飞爪的绳索，随即一个助跑就想跟着跳过去追击。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安室透一惊，他当然听得出是谁——卡慕怎么会在这里？然而，已经来不及停下了，这样冲过去就是跳楼！
　　“小心！”松田阵平喊了一句，眼中带着惊悚。
　　夜神枫怎么上来的？哦，他有顾问证，巡警不会拦他……可让心脏病患者安室透当面飞跃高楼，这就离谱了！
　　安室透一咬牙，身体一晃，左脚一绊右脚——
　　就好像是跟着两个警察追上来，因为身体不好落在后面，最后来了个平地摔。
　　——“嘭！”
　　松田阵平沉默着抽了抽嘴角。
　　“安室君，没事吧？”伊达航反应也很快，赶紧冲过去扶他，“都告诉你在下面等我们了，还好？”
　　“还好。”安室透心虚地笑笑，借着他的身体掩护，飞快地把枪塞进他手里。
　　幸好他用的枪HKP7本就是警用□□，搜查一课每个警察的枪都是这个型号。
　　“夜神教授怎么在这里？”松田阵平也顾不上逃走的嫌疑人了，疑惑地问道。
　　“我路过，看见你们进来，询问了楼下的巡警后，不太放心安室君的身体。”夜神枫解释了一句。
　　“我没事。”安室透有些不安地露出一个笑容，恰好符合人设。
　　不过，不安也是真的。
　　卡慕来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我听到枪声了。”夜神枫一脸担忧。
　　“我开的枪。”伊达航爽快地笑笑，“我的调令到了，搜查一课，以后要和夜神顾问打交道的时候多了，请多指教。”
　　“恭喜。”夜神枫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枪，微笑道喜。
　　“谢谢。”伊达航摸了摸脑袋，默默松了口气。
　　好像是……蒙混过去了吧？
　　“可惜没抓到那家伙。”松田阵平看着对面的楼房一脸遗憾。
　　“那也没办法，我们又不会飞，来不及了。”伊达航叹气，“走吧，回去看看萩原的炸弹拆得怎么样了。”
　　“炸弹？”夜神枫诧异道。
　　松田阵平想起刚才安室透的托付，眼神一亮：“是个没见过的化学炸弹，顾问有兴趣去看看吗？”
　　“可以。”夜神枫欣然点头，插在口袋里的手点了点上来前取下的蓝牙耳麦，用摩斯密码敲击：“开枪！”
　　“呯！”几乎没有半秒迟疑，对面传来一声枪响。
　　却见已经下到三楼的普拉米亚肩膀上爆出一团血花，整个人打了个滚，看不见了。
　　“狙击手！”松田阵平厉声道，“快隐蔽！”
　　夜神枫被伊达航拽着躲到墙后，脸上的表情却是真的错愕。
　　虽然他说要诸星大留活口，但这一枪，也未免太刁钻了点。要是普拉米亚废了一只手，他还能制造高精度的炸弹吗？不能制造炸弹的普拉米亚对组织而言，毫无价值。
　　所以说，诸星大这一枪，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第62章 艺术就是爆炸
　　
　　一行人回到装了炸弹的房间，萩原研二还在专心拆弹。
　　“要帮忙吗？”松田阵平问道。
　　“不用，快好了。”萩原研二头也不回。
　　“信号屏蔽器开着吧？”伊达航插了一句。
　　“当然。”萩原研二挑了挑眉。
　　夜神枫不禁失笑，看来信号屏蔽器终于成了机动队人手必备的工具，可喜可贺。
　　“你们退后一点，等拆完再靠近。”松田阵平挥了挥手，随即在旁边打下手，举电筒递工具。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班长，麻烦你先下楼，让巡警配合疏散周围的群众，以防万一。”
　　“知道了，你们小心点。”伊达航点点头，往楼下跑去。
　　这边，两个高手合作，很快把炸弹彻底解体，无惊无险。
　　“这个炸弹，有点意思。”夜神枫走过，弯腰看了看。
　　“化学炸弹也是夜神顾问的专业吧？”松田阵平说道，“能不能分析一下这两种溶液，看看有没有中和剂什么的，要不然有这种人在东京活动，太危险了。”
　　“可以。”夜神枫欣然点了点头，“你们把这些溶液提取出来，送我实验室去，小心别混到了。”
　　“这还用你说。”松田阵平又对安室透笑笑，表示完成任务。
　　安室透在心里苦笑，但脸上还是回了个感激的笑容。
　　“行了，这边我叫人来处理，先下去吧。”萩原研二伸了个懒腰，“今天也够呛，晚上去喝一杯怎么样？顺便给安室君接风，庆祝康复回国……对了，你到能喝酒的年龄了没？”
　　最后一句问的是安室透。
　　“我当然……”
　　“当然没有。”夜神枫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记得你的生日是3月21日，还差3个多月才成年。而且你的身体，成年了也不许喝酒，乖乖点果汁吧。”
　　安室透：…………
　　“哈哈哈，没问题，我们不去酒吧，找家清静的餐馆好了。”萩原研二搂着安室透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夜神顾问去不去？”松田阵平问道。
　　“我就不去了，刚从莫斯科那个鬼地方回来，只想休息了。”夜神枫笑了笑，“安室君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他很清楚自己目前不适合私下和警察走得太近，尤其有他在，要是安室透有什么破绽就不太好了。这两位虽说是机动队的，但洞察力也非常优秀。
　　话说回来，聚餐……今天能不能去成，也是个大问题呢。
　　“没问题，我会负责把他送回家的。对了，教授家里有门禁吗？”萩原研二问道。
　　安室透嘴角一抽，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掐了他一把。
　　“没有哦。”夜神枫似笑非笑地看了安室透一眼。
　　“那就好。”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地掐回去，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一下。
　　“不过，不要太欺负我家小朋友。”夜神枫说道。
　　萩原研二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赶紧松手。
　　“我先走了，不要太晚。”夜神枫叮嘱了一句，又说道，“这东西，搬的时候千万仔细，最好是先把液体抽干，再移动炸弹。否则我不确定这些液体的稳定性，万一晃动也会炸就危险了。”
　　“……明白。”松田阵平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他可是……揣着两管“可能晃动也会炸”的溶液跑了几层楼？要是“嘭”一下炸了，做鬼都要找降谷零索命啊！
　　“玩得开心。”夜神枫顺带吓唬了一下人，挥挥手，开心地走了。
　　“……笨蛋卷毛。”安室透终于忍不住吐槽，“会炸第一个炸的就是我。”
　　“他说的没错。”松田阵平却脸色一沉，警告他，“你又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万一呢？以后可别这么大意随便就揣身上了！”
　　安室透只觉得憋屈：我怎么不知道那是什么？要不然我敢带在身上吗！而且那是特质的钢化玻璃瓶，就算用锤子砸也不一定砸得破。
　　“好了好了，走吧。”萩原研二推着他俩出去：“我还得叫人来处理这大家伙呢，小阵平就先带着Zero去订位子吧，晚点我和班长一起过去。”
　　“啊。”安室透突然想起来，“忘记把根子还回去了，松田，你订个可以带宠物的店。”
　　“好麻烦啊。”松田阵平吐槽，又去戳他怀里的根子，“你是赖上我们了吗？没看见你主人回来了？”
　　“喵？”根子歪歪脑袋，一脸的无辜。
　　马路对面，夜神枫上车，把笔记本端回膝盖上，看了一眼倒计时，还有3分钟。
　　赤井秀一比他早一步回到车里，身上带着淡淡的硝烟味。
　　并不是浓烈得能闻出来的具体味道，只是一种从战场上下来的感觉。
　　“为什么打手。”夜神枫问道。
　　“嗯？”赤井秀一怔了怔，似乎不太理解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好一会儿才莫名其妙地说道，“我这个位置只能看见上半身，下半身被墙挡住了。不能打死的话，只能打手了。”
　　夜神枫也被噎了一下。
　　听着好像挺有道理的。因为打不到腿，只能选打手，否则爆头和穿心都会出人命——但是身体这么大位置，只要不打中重要器官，一般来说都死不了的吧！
　　他可不信以诸星大的枪法，会打不中这么大的目标。
　　“好吧，其实是因为他想拉你们同归于尽。”赤井秀一耸了耸肩，“我看到他握着个东西想扔过来，像是手榴弹。为了以防万一，就只能先阻止了。毕竟……他总不会是想扔束捧花给你的。”
　　夜神枫白了他一眼，默默按捺下了怀疑。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如果是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普拉米亚身上带着手榴弹，太正常了。
　　横竖结果正好是他想要的，倒也不必追根究底，以免节外生枝了。
　　“滴滴——”就在这时，笔记本屏幕上跳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倒计时，最后10秒。
　　“他们出来了。”赤井秀一说道。
　　“当然，我算好时间了。”夜神枫毫不意外。
　　大楼里没人了，附近的群众也被疏散完毕，时间刚刚好——
　　“轰！”
　　“趴下！”刚刚走出门的松田阵平扑上去，将两个好友一起扑倒在地，甚至因为用力过大，往前滑出一段距离。
　　“上面还有炸弹？”萩原研二骇然。
　　松田阵平骂了句脏话，把他们拉起来。
　　“松田，没事吧？”安室透抹了把脸上的灰，又检查了根子没被压到，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松田阵平抬头看上去。
　　爆炸点在他们拆弹的上一层，但是威力并不算大，除非有人正好在附近，否则也就是像他们一样，差点被掉下来的石块玻璃砸到。
　　爆炸本身已经威胁不到楼下了。这种行为更像是……
　　“堙灭证据。”萩原研二肯定道，“看这个爆炸位置，下层可能被埋了。”
　　“……”松田阵平的脸忽然铁青。
　　“我们……真是命大？”萩原研二和他对望一眼，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这炸弹没被砸得爆炸，也是奇迹了。
　　“等等！跑！”安室透猛地喊道。
　　不用他提醒，其他两人也发现了，顿时向着路口狂奔。
　　“轰！”第二次爆炸的冲击力显然大得多。
　　好半晌，心有余悸的松田阵平才开口：“怎么说……这个炸弹的威力，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大？”
　　“那是好事，要不然我们就玩完了。”萩原研二苦笑。
　　“要是被我抓到那个炸弹犯，绝对要把他……”松田阵平怒气冲天，但“要把他怎么样”，半天也没想出来。
　　到底他们是警察，还真的没法把犯人怎么样，除非不想干了。
　　安室透抱着根子面无表情。
　　他本来觉得奇怪，卡慕为什么会来这里，现在就知道了。
　　第一次爆炸发出的那种光线颜色，分明是卡慕惯用的那种炸弹，和普拉米亚的配方不一样，松田他们分不出来，但他见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但是……第二次爆炸，似乎也是卡慕的炸弹。为什么普拉米亚那个炸弹没炸？难道真的是运气好？
　　确实是堙灭证据，但堙灭证据的不是普拉米亚，是卡慕。从结果反推，卡慕要这么做，大有可能是大楼里有他留下的什么痕迹……但是这事理应和他没有关系？到底有什么必要炸了大楼？
　　“得，这善后麻烦多了。”萩原研二头痛道，“化学炸弹就是麻烦，不能确定那些溶液是不是还有残留，随时有可能发生再次爆炸，得向上面申请支援……这案子大了啊。”
　　安室透闻言，心中一动——卡慕炸了大楼，也许原因没那么复杂，就是单纯地想把普拉米亚的案子搞大？
　　“幸好我这里还有两管原液。”松田阵平确认了一下口袋里的瓶子完好无损，有些庆幸，“我先去一趟东都大学，把东西送去实验室，越早研究出中和剂越好。”
　　“看起来吃饭只能押后了。”萩原研二遗憾道。
　　“我和松田一起吧。”安室透开口，“夜神教授今天应该不会去实验室，直接送他家里好了。他家地下室有个小型研究室，常用的仪器设备都有。”
　　“行吧，我在这里等支援。”萩原研二比了个“OK”的手势。
　　松田阵平和安室透加快脚步往停车的地方走，忽的想起来：“说起来，Hiro那家伙，还住在那儿吧？”
　　“嗯，怎么了？”安室透警觉。
　　“你什么表情？”松田阵平纳闷，“我知道他和你一样不能暴露身份，我会注意的。”
　　“不是……”安室透黑线，嘴唇一动，又有点不能言说的憋闷。
　　可是，在卡慕面前，Hiro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苏格兰，大概、也许、可能，和你记忆中那个诸伏景光不太一样？
　　能不能祈祷一个Hiro不在家！最好莱伊也不在！
　　
　　
　　第63章 苏格兰坏掉了
　　
　　然而，上天肯定是没听到安室透的祈愿。
　　回到安全屋，他一打开门，正好就看见手里还拿着抹布的诸伏景光。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安室透终于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叫了一声“表哥。”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一秒入戏，随手把抹布扔进水桶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进来吧，这位……松田警官？谢谢你把我家透送回来。”
　　松田阵平一脸懵：这是那个温柔的景光？好强的压迫感！明明是在笑的，但总觉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而且，什么叫“我家透”，就算你们现在的人设是表兄弟，这叫法也太肉麻了吧！
　　“咳咳。”安室透干咳了两声，问道，“教授还没回来？”
　　“没有。”诸伏景光摇头，“这里有一周没住人了，我先回来打扫，他和诸星君去买东西。”
　　“那……我们在这里等？”松田阵平迟疑了一下，顺手把手搭在了安室透肩膀上。
　　“啊，松田警官有事要找夜神教授的话，稍坐一会儿就好，他们应该很快回来。”诸伏景光微笑着走过去，但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抓起松田的手，毫不客气地扔到一边，顺手一揽安室透的肩膀，把人推到沙发上坐下。
　　松田阵平看看自己的手，茫然：？？？我是什么脏东西吗？
　　你们幼驯染……好奇怪！
　　还是说，这也是附加的人设？
　　诸伏景光没管他怎么想，脱了围裙挂好，进厨房捣鼓了一阵，端出来两杯饮料，一杯放在安室透面前，另一杯……放到了茶几上距离安室透最远的位置。
　　松田阵平一头黑线地在那个指定位置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心不在焉的，随即直接喷出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奶茶？”
　　“透身体不好，喝奶茶比抹茶和咖啡好。”诸伏景光理所当然。
　　松田阵平想说但是没必要让我也陪他喝这么甜腻腻的玩意儿……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见对面的安室透捧着奶茶小口小口喝着，一脸的痛苦。
　　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夜神家被监控了，所以就算没人也不敢放下伪装，还是……这个Hiro坏掉了！
　　理智上他知道肯定是前一种，但对上同期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就忍不住去想后一种的可能性。
　　下意识地就搓了搓手臂。
　　不行了，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怎么，松田警官，是太冷了吗？”诸伏景光问道。
　　“是啊，毕竟是12月呢。”松田阵平木然答道。
　　“那就抱着根子当手炉吧。”诸伏景光说着，一手捉住根子的后颈，把它从安室透怀里揪起来，丢给了松田。
　　根子：喵喵喵？
　　松田阵平抱着根子，和它大眼瞪小眼，心里直挠墙：啊啊啊Hiro在发什么疯啊！
　　“我们回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的声音简直像是救星，“咦，你们怎么过来了。”
　　夜神枫左右手各提着一个购物袋，他身后的赤井秀一则是抱着一箱可乐。
　　“夜神教授，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不过这事恐怕等不到明天了。”松田阵平站起来，严肃地说道。
　　“坐下说。”夜神枫把购物袋交给诸伏景光，自己坐到他对面，安室透的身边。
　　“啊，其实……”松田阵平刚开口，却见诸伏景光又走了过来，在茶几上放下一瓶冰可乐。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为了能够到可乐，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松田阵平一脸死寂。
　　“什么？”夜神枫却仿佛毫无所觉，追问了一句。
　　“其实是那个炸弹，爆炸了，所以无法提取溶液。”松田阵平僵硬地说道。
　　“炸了？”夜神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恍然，“我说在路上听到的声音不太像打雷呢。”
　　“具体挺复杂的，目前麻烦的是，那幢大楼随时有可能出现再次爆炸，研究中和剂的事刻不容缓。”说到正事，松田阵平还是很快抛开了杂念。
　　“可是，不是说样本没有了？”夜神枫疑惑。
　　“……还是有的。”松田阵平从两边口袋里各摸出一个瓶子放在茶几上，解释道，“这是安室君给我的，本来想托我们爆炸|物处理班调查一个炸弹犯，我和Hagi拆弹的时候粗略看了，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的东西。”
　　“炸弹犯？”夜神枫一愣，转头责备道，“安室君，我记得你出国是去治病的，怎么还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只是刚好碰上而已。”安室透干笑了一声，有些心虚地往沙发里缩了缩，抱紧了抱枕，只露出小半张脸。
　　松田阵平敏锐地察觉到了从厨房里飘过来的幽幽的视线。
　　“下次别哪儿危险往哪儿凑，不知道家里有人会担心吗？”夜神枫说道。
　　“……知道了，抱歉。”安室透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虽然知道都是假的，是卡慕演出来的关心，但听到这种话的那一刻，依旧会有一丝触动的。
　　“那个……夜神教授？”松田阵平插口打断。
　　“没问题，你稍等片刻。”夜神枫拿起两个瓶子起身，又喊了一声，“诸星，你跟我一起下来实验室，给我做一下助手工作。绿川君，麻烦招呼一下客人。”
　　“好的。”诸伏景光笑得阳光灿烂。
　　只有松田阵平打了个寒战，再次后悔今天真的不该来。
　　夜神枫带着赤井秀一下了地下室，随手把两瓶溶液丢到一边。
　　这东西本就是他从莫斯科郊外的废弃厂房里弄出来的，中和剂自然早就研究出来了，根本不需要现在才忙。
　　事实上，今天普拉米亚设置的炸弹，他也提前做了手脚——毕竟不能真的把危险留给这些优秀的后辈。所以，后面的两次爆炸都是他安排的，用来毁尸灭迹。要不然，等爆炸|物处理班的人把炸弹弄回去，就会发现，那玩意儿根本不会炸。
　　“你打算让日本警方去对付普拉米亚？”赤井秀一问道。
　　“他的手废了，对组织来说已经没有价值。”夜神枫一声嗤笑，语气冰冷，“那么，莫斯科的仇，不报回来我就不是卡慕。”
　　“但是，你觉得只靠警察抓得住他？”赤井秀一显然不看好。
　　“这批警察……素质还不错。”夜神枫摸了摸下巴，忽的笑起来。
　　“琴酒听见了又要暴跳如雷。”赤井秀一说道。
　　“我管他？”夜神枫直接翻了个白眼。
　　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夜神枫看着屏幕上显示的“Gin”无语。
　　“你倒是别管他。”赤井秀一一挑眉。
　　“可以。”夜神枫想了想，直接摁掉电话，眼明手快地把号码丢进了黑名单，阻止了电话再次打过来。
　　赤井秀一：！！！
　　好一会儿，他才愕然道：“你把琴酒拉黑了？玩真的？”
　　“不是你说的别管他吗？”夜神枫反问。
　　赤井秀一一开口，还没说话，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闭上嘴，毫不犹豫地挂电话，拉黑，一气呵成。
　　夜神枫笑眼弯弯：“琴酒拿伯|莱|塔指你脑袋的时候我可不管。”
　　“真的不管？”赤井秀一看他的眼神有点委屈，晃了晃手机，“我这可是向上司看齐啊，卡慕大人。”
　　“晚上过来陪我喝一杯Rye，然后把上次的游戏打通关，我帮你兜着。”夜神枫说道。
　　“成交。”赤井秀一愉快地笑了。
　　楼上客厅，诸伏景光刚把购物袋里的食材分门归类放好，还没关上冰箱门，手机就铃声大作。
　　他微微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都不看地挂断，拉黑：松田还在这里呢，在警察面前接组织的电话，人设会崩的啊！
　　所以，拉黑也是没办法的事吧，只能先对不起琴酒了。他毫无负担地想着。
　　安室透瞥见他的动作，属于幼驯染的默契让他立刻会意，直接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就把琴酒和伏特加的电话一起丢进了黑名单。
　　保时捷里，接连被挂了三次电话，琴酒的怒气已经化为了杀气，让伏特加这么大块头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第四个电话更好，波本的手机直接就打不通！
　　“大、大哥……”伏特加心惊胆战地叫了一声。
　　“手机给我。”琴酒伸手。
　　“哦。”伏特加没问为什么，立刻乖乖交出自己的手机。
　　琴酒拿过手机再次拨打了波本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混账！”琴酒直接把手机砸到伏特加胸口。
　　“大哥，我们是不是直接去卡慕的安全屋？”伏特加问道。
　　“不去。”琴酒没好气地否决，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可他们……”伏特加不服气。
　　卡慕每次都喜欢跟大哥过不去就算了，连他的手下都有样学样！
　　“你的脑子里都是稻草吗？”琴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还是对着忠心耿耿的小弟解释了一句，“他们不会四个人都不接电话，旁边有警察。”
　　“哦。”伏特加恍然大悟。
　　“琴酒不会杀上门来的。”安全屋地下室里，夜神枫也胸有成竹，“如果只有我不接电话，他肯定来找我算账，不过我们全体不接，他就知道不方便，不会坏事的。毕竟在琴酒心里，组织的事凌驾一切私人喜怒之上。”
　　“看不出来，你和琴酒斗了这么多年，还挺了解对方的。”赤井秀一有点惊奇。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总是对手，而不是朋友。”夜神枫却说道。
　　赤井秀一微微一怔，再看他的眼神中就带着一丝复杂难明。
　　
　　
　　
　　第64章 信任
　　
　　客厅。
　　松田阵平瞪着对面那两个几乎挨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喂水果的同期，只觉得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喂喂喂，你们不要太离谱啊！
　　谁家幼驯染是你们这样的！
　　想想要是Hagi敢插着苹果块喂我嘴里我下意识就是一拳好吗！
　　啊啊啊，金发混蛋你居然还喂回去了！
　　就算是装的，你俩还演上瘾了吗！
　　“怎么了？不吃吗？”诸伏景光转过头来，很无辜地看他，“就算是夜神教授，要做出中和剂，起码也要一两个小时才能上来。”
　　松田阵平崩溃：于是我就得坐在这里看你们俩恶心我一两个小时吗！
　　然而，他没看到的是，那对幼驯染看着亲亲蜜蜜，实际上却在悄悄咬耳朵：
　　“Zero，你觉得他俩现在在下面干什么？”
　　“联机游戏呗，上次不是搬了一套游戏机下去，说是等化验结果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松田……”
　　“以后请他吃饭好了。”
　　“说的也是。那就不管了。”
　　“嗯嗯，还有下次别给我奶茶，腻死了。”
　　“那……橙汁？”
　　“鲜榨的。”
　　松田阵平干脆拿出手机玩手机自带的贪吃蛇。就算打这种弱智游戏也比看那俩发疯强！
　　地下室。
　　“我赢了。”赤井秀一一扔游戏手柄，伸手。
　　夜神枫翻了个白眼，往他手里放了一张一万日元，随即按了重启键：“再来一局。”
　　“今天你状态不好。”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地看他的右手。
　　夜神枫微微一怔，不禁失笑：“之前那位警官把我拉开的时候不小心右手肘撞到了墙，毕竟我一个文职人员是不可能躲开的。”
　　“撞了一下这么严重？”赤井秀一皱眉。
　　“撞到麻筋了，还没完全缓过来。”夜神枫解释道，“不影响日常，不过细微操作精度就不够了。幸好不用真的做实验，要不然就你这个半吊子……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赤井秀一没回答，只是关掉了游戏机。
　　“干嘛，赢了就跑？”夜神枫不满。
　　“今天再打下去，你就要把这次任务的报酬都输给我了。”赤井秀一冷漠地指了指手边的一叠万元大钞。
　　“我乐意，我任性。”夜神枫随手丢了手柄，一手撑着脸，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漫不经心和轻松惬意。
　　“时间也差不多了。”赤井秀一微微一顿，还是说道，“这两天好好休息，毕竟，夜神教授的手也是很金贵的，比普拉米亚可值钱多了。”
　　“谢谢？”夜神枫笑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柜子里取早就准备好的中和剂。
　　赤井秀一顺手收拾了游戏机。
　　两人走上楼梯，就发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三个人，明显分成两边。
　　松田阵平低着头打游戏，仿佛一个手机成瘾的少年。另一边，苏格兰把波本圈在怀里，两个人一起看同一本书，不时低头讨论几句。
　　甜……好吧，其实看不出来甜，反而让人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松田警官，久等了。”夜神枫提醒了一句。
　　“啊，好了？”松田阵平几乎跳起来。
　　这该死的地方，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还有夜神枫，他看那两个的样子就不觉得奇怪吗！
　　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夜神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即恍然道：“抱歉抱歉，因为安室君以前身体不好，绿川君把人护得有点紧，习惯了就不太改得过来。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别见怪。”
　　“不、不见怪……”松田阵平黑线着回答。
　　所以，觉得他俩不正常的就只有我吗？
　　还是觉得他俩不正常的我不正常？
　　“这是中和剂的样品和配方。”夜神枫递过去一个瓶子和一张纸。
　　“配方？这……直接给我可以吗？”松田阵平一愣。
　　“难道我还能去申请专利卖钱吗？”夜神枫忍不住笑起来，“公共安全要紧，你们要处理的是一层楼，需要大量中和剂。我这里是实验室，不是工厂，一时做不出这么大剂量的。”
　　“非常感谢，夜神教授。”松田阵平神色一肃，微微鞠了个躬。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感动……还是喂狗吧，卡慕才没那么伟大！他只是在维持他的身份需要！尤其他现在是警视厅顾问，本来就已经很受警视厅信任了。
　　松田阵平拿到东西，立刻告辞，走到门口，忽的脚步一顿，回头问道：“安室君，等这事解决，我们再约时间？”
　　安室透一个“好”字还没出口，诸伏景光抢先问道：“怎么，透要和松田警官出去玩吗？”
　　“不是松田警官一个人啦，是聚会。”安室透抱着他的手臂说道。
　　“聚会啊。”诸伏景光一声喟叹，随即微笑道，“那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不介意。”松田阵平脑后冒出一滴冷汗，僵硬地答道。
　　——只要你们出了这个门在外面别演了啊！
　　仔细找找什么地方安全，不会被监视吧，真的够了啊！
　　直到大门关上，夜神枫才凉凉地一眼扫过去：“收敛一点，苏格兰。”
　　“抱歉，但是我只是有点吃醋而已。”诸伏景光微笑。
　　“在别人面前收敛点。”夜神枫纠正了一下。
　　“我尽量。”诸伏景光一耸肩。
　　“我担心的是你。”夜神枫看着他说道，“那些都是警察，要是你因为这种事被铐进去，我绝对不会管。”
　　诸伏景光：…………松田……不至于吧……
　　安室透：…………聚会，我可以不去吗？会被那个卷毛混蛋笑死的啊！
　　吃过晚饭，心思各异的四个人各自散去。
　　不过，没一会儿，赤井秀一就拎着一瓶黑麦威士忌和冰桶熟门熟路地从露台跳到了隔壁。
　　至于杯子，干脆直接在房间里放了两个，省得每次都要拿。
　　然而，露台上没人。
　　赤井秀一想了想，走过去，敲了敲玻璃门。
　　隔了几秒，落地窗帘被人唰的一下拉开，暖色的灯光乍泄，铺满了露台的地板。
　　夜神枫只披了一件睡袍，腰带松垮垮地一系，露出大片胸膛。头上顶了块毛巾，银发还在往下滴水，洇湿了肩膀上的睡袍，轻薄的布料透明了一片。
　　“这么早？”赤井秀一有点意外。
　　“进来吧。”夜神枫打开露台门，“我就不去外面吹夜风了。”
　　赤井秀一跨进门，转手关好门，把酒和冰桶放在桌上。
　　房间里开着暖气，几乎一瞬间，冰桶外层就凝结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
　　夜神枫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今晚可能要变天，开着暖气在房间里喝点冰的也不错。”
　　“也对。”赤井秀一衣衫整齐，在屋内明显也感觉到了一点燥热，转身往露台走去，“我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等等。”夜神枫开口喊住他。
　　“怎么？”赤井秀一的手放在门上，回头笑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不是。”夜神枫看他的表情有点诡异，又有点难以言喻，“我就是想说，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做贼一样走露台？就不能有一次是好好敲个门，从房门进来的吗？”
　　赤井秀一愣住。
　　为什么不走门……真是个好问题。
　　怕被发现？可楼上只有他们俩，只要小心点，并不会被苏格兰和波本看见。再说，只是喝个酒打个游戏，为什么要怕被发现？
　　想了好久，只能归根结底为“习惯”两个字。
　　或许是当年第一次走出露台，看到的那个沐浴在星光下的夜神枫在记忆里占据了太深刻的位置，所以总想多看一眼。
　　“也许是因为我喜欢冒险？”最终，他还是笑笑，从露台出去，返回隔壁。
　　夜神枫也怔了怔，随即一声轻笑摇摇头。
　　这人跳了三年露台，而他自己，似乎也默认了三年。
　　就像是一种，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不是甜的，也不是苦的，是一种淡淡的，能让人放松的舒适感。
　　随手擦了擦头发，他丢开毛巾，拿来了酒杯，自己开了酒瓶，倒了两杯酒。
　　黑麦威士忌辛辣的气味在室内不容易散去，顿时满室飘香。
　　他又翻了翻抽屉，找出上次剩下的瓜子花生、还有鸡翅牛肉之类的熟食，都是真空包装的，就算出门了一周多，也不会坏。
　　不过游戏机倒是不用开了。
　　夜神枫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右手肘，尽管已经不疼了，但用力按的话，还是能感觉到隐隐的不适。明明别人都没看出来，可打了几局游戏居然就被发现了，作为卧底，还真是……失职呢。
　　这个伤，当然不是伊达航拉他的时候撞出来的，而是之前他对炸弹动手脚的时候，和普拉米亚干了一架。
　　本来，要说格斗，他倒也不会输给普拉米亚，只是为了废掉那个炸弹不让普拉米亚发现，动作才慢了一拍而已。
　　就算他设了这个局拉日本警视厅下水，可也不会真的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丢给两个后辈去解决。化学炸弹不是常见的炸弹品种，万一拆弹失败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那两个年轻人，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确实很不错。
　　一声欣慰的轻笑，夜神枫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轻轻晃了晃杯子，听着冰块敲击玻璃杯的脆响，他又不禁若有所思：
　　——我是不是，有点太信任他们了？
　　信任到不自觉地会卸下一丝防备，露出这种本不该有的破绽。
　　明明，还没确定他们三个中哪一个才是卧底的。
　　
　　
　　
　　第65章 开局
　　
　　半夜，果然变天了。
　　夜神枫是被狂风吹得露台玻璃门哐啷作响的声音吵醒的。
　　坐起来才发现，昨晚诸星大回去的时候没给他把窗帘拉上。
　　天色还是黑沉沉的，但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不停地砸在玻璃上。
　　他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看，已经06:05。
　　这个点还和半夜一样，果然天气非常不好。
　　穿好衣服下床，他看了一眼，空了的酒瓶和用过的杯子还在桌上，旁边摆了一副没下完的棋——不能打游戏，喝酒总得找点消遣的。
　　走到露台门前，他这才发现，何止是天气不好，简直是恶劣了。
　　树木在狂风下疯狂摇摆，大团的雪花和冰渣子敲打在玻璃窗上，让人不禁想要同情需要出门上班上学的普通人。
　　——哦，他自己也是个需要上班的“普通人”呢。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今天也是有课的，在帝丹高中。
　　下了楼，却见客厅里已经亮着灯，厨房里飘来米粥的香气。
　　“夜神先生？早。”诸伏景光站在炉灶前，一手搅拌着锅里的粥，头也不回地说道，“先坐一会儿吧，早饭很快就好。天气太冷了，喝点暖胃的粥怎么样？”
　　“我都行。”夜神枫打了个哈欠，挪到沙发上坐下来，顺手拿过搁在茶几上的报纸。
　　报纸上的日期是今天的，纸张还带着些潮湿。可以想象，至少送报工在这种天气里依旧在辛苦工作。而一大早去取报纸做早餐的苏格兰……好吧，除了对波本的偏执占有欲有点像变态，其他真的挑不出毛病来。
　　这三年，身为情报人员的波本居然没用过几次蜂蜜陷阱，不得不说，身边有个随时可能因为吃醋而黑化的狙击手在，谁也不想惹麻烦。
　　——何况，苏格兰制裁不了上司，却可以制裁安全屋的厨房。
　　“波本呢，还没起来？”夜神枫翻了翻报纸，随口问道。
　　“没，到点我再叫他。”诸伏景光眼睛都不眨一下。
　　Zero昨晚帮他写莫斯科事件的任务报告一直忙到凌晨3点，没必要让他早起。
　　夜神枫张了张口，想说收敛点，但想想好像没用，又咽了回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伤的永远是想插手的局外人。
　　“说起来，刚刚琴酒打电话过来。”诸伏景光说道。
　　“他为什么不打给……”夜神枫的话说到一半，随即反应过来，好像是他忘记把琴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不过，他可以忘，估计苏格兰和波本不敢忘，这点分寸他们还是有的。
　　想着，他顺手把人放出来，一个电话回拨过去。
　　琴酒接电话很快，显然怒火已经压抑到了临界点：“卡慕，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什么事？”夜神枫根本不接茬，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琴酒一声冷哼，“你把普拉米亚废了，那位先生很生气。”
　　夜神枫眨眨眼睛，回了一个“哦”，隔了一会儿，又问道：“然后呢？”
　　“有个任务，原本想利用普拉米亚去做，但现在没办法，只能交给你去。”琴酒的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
　　“又要炸哪里？”夜神枫无所谓。
　　厨房里，诸伏景光微微放慢了动作，竖起了耳朵。
　　虽然这个距离他不可能听得见琴酒的声音，但从夜神枫说的话里，还是能推测出很多重要线索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赤井秀一走下楼，径直走进厨房煮咖啡。
　　夜神枫瞥了一眼他们，倒也没有避忌，直接说道：“你不觉得，在东京放那么大的烟花太惹人注意了吗？”
　　“所以需要普拉米亚。”琴酒答道。
　　“合着是打算用过就扔？”夜神枫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你把消耗品弄坏了吗？”琴酒暴躁。
　　“唔……”夜神枫倒是很庆幸诸星大废了普拉米亚，由他出手的话，至少能把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也能尽量避免牵连无辜。
　　像当年那样开着武装直升机在东京市内招摇过市没关系，不是开着机关|枪扫射也只是吓吓人而已。
　　“说起来，组织里会用炸弹的也不是我一个，为什么先找普拉米亚，不行又找我？”他有点不解地问道。
　　“因为要炸的地方安检非常严格，普通的炸弹根本不可能带进去。”琴酒沉声道，“只有你用的化学炸弹，可以分别带进去各种看不出用途的原料，在里面组装成炸弹。”
　　夜神枫心里一沉，脑中迅速掠过近期东京要举办的安保会很严格的大型活动，始终没想起来哪个会引起组织这么大动作。
　　“最近你们小组不会有任务，随时待命。”琴酒说道。
　　“早点把资料给我，我好先做准备。”夜神枫提醒。
　　“所有的资料那位先生会亲自发送给你。”琴酒说完，挂了电话。
　　夜神枫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由boss亲自发送资料，就代表这些东西连琴酒也不能看，只能直接送达他这个做任务的成员手里。
　　这么神秘的吗？
　　一瞬间，他脑子里只闪过四个字：银色子弹。
　　当年他从山本千鹤手里拿到的资料，送回去之前修改了几个关键数据，导致宫野志保研究了三年却进展缓慢，最近更是几乎完全停滞。能让boss这么重视的任务，会不会和银色子弹有关系？
　　“有新任务？”赤井秀一端着一杯咖啡走出来。
　　“还不清楚。”夜神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顿。
　　boss亲自下达的任务，这不是平时搞砸了也没人能管他的小事。这个任务，绝对不能在他手里失败。
　　然而，如果牵扯太大，或者牺牲太大，那种绝对不能完成的任务，他需要一个失败的理由。
　　一个情非得已、已经尽力、实在没办法的绝佳理由——
　　卧底。
　　虽然没有察觉手下有卧底算是他的失职，但影响却比搞砸任务低得多，还能把矛盾转嫁出去，让boss和琴酒的怒气都冲着卧底去。
　　卧底是要用在刀口上的，潜伏到最后一直传递消息固然重要，但若能破坏一次关键性的行动，暴露也是一种当断则断。
　　如果这个卧底是公安的就更好了，或许有机会重新接起他和公安之间9年前就断掉的那根线。
　　有了决定，他就放宽了心。
　　无论卧底是谁，他一定会护他平安脱离组织的。
　　“吃饭了。”诸伏景光把一锅小米粥和几样小菜放在桌上，脸上的表情毫无异样，“我去叫波本起床。”
　　“算了，让他睡吧。”夜神枫摆了摆手，“反正今天他也没有任务。”
　　“夜神先生今天也要出门吗？”诸伏景光闻言，就停下了脚步，坐了下来盛粥。
　　“唔……”夜神枫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忧伤道，“毕竟是为人师表呢，学生还在冒着风雪上课，老师总不能请假。”
　　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你一个犯罪分子就不要侮辱“为人师表”这个神圣的词了好吗？
　　夜神枫没管他们被雷到的表情，端起粥喝了一口，又有些感叹。
　　这三个手下，不论哪个是卧底都挺麻烦的。
　　少了莱伊就没人陪他喝酒打游戏了，没个晚上翻窗的人会很寂寞呢。少了苏格兰更不行了，三个厨房杀手住在一间屋子里能活多久？而少了波本……不，这个最不行，根子会吵到他不得安宁的！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对望了一眼，都有点莫名其妙。
　　看卡慕的表情几秒一变，琴酒说的任务有这么奇怪吗？好想知道！
　　幸好，吃完早饭，天色也亮了起来，风雪似乎也小了。
　　“出门倒是好多了，但是开车要小心。”诸伏景光一边洗碗一边说道。
　　“放心，我今天不打算开车。”夜神枫换了外出服下楼，“我喊了计程车，上完课直接去警视厅，普拉米亚的事我有点不放心。”
　　“普拉米亚这次吃了这么大亏，恐怕会逃离日本吧，毕竟他的老家在俄罗斯。”赤井秀一说道。
　　“想跑？没那么容易。”夜神枫一声冷笑。
　　赤井秀一一耸肩，很无所谓。
　　反正普拉米亚又不是什么好人，炸弹犯对公共安全的危害是最大的，如果借着组织的手能把人除掉也算一了百了。感谢卡慕的睚眦必报，普拉米亚肯定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
　　“那我就……”夜神枫还没说完，一楼的房门打开了。
　　“我和你一起去。”穿戴整齐、精神奕奕的安室透走出来，怀里还抱着根子。
　　“你还想回去继续读高中？”夜神枫一愣。
　　“那是万年留级生了好吧！”安室透怒视他，大有你敢再让我去念高中我就要以下犯上的意思。
　　“好吧。”夜神枫想了想，“按照你的年纪，病休一年治病，今年应该是大一。让后勤给你重新做一份资料好了。”
　　“啊，波本去读大学的话，下午可以搭我的车回来呢。”诸伏景光微笑。
　　“……”夜神枫忽然觉得有点后悔。
　　“好啊。”安室透笑眼弯弯，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你是要和我去警视厅？”夜神枫问道。
　　“嗯，毕竟那两管溶液是我给松田警官的，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参与，顺便……空白了三年，要继续刷一下警视厅的好感度和知名度，最好让他们以后有什么疑难案件就会想到我。”安室透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就走吧。”夜神枫认可地点点头。
　　不管是为了情报还是别的什么，愿意多和警察在一起总是好事。
　　
　　
　　
　　第66章 朗姆出手
　　
　　出门的时候，大风已经停歇，只剩下零星小雪飘落。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笼罩在东京上空的巨大阴影。
　　夜神枫原本是没打算开车的，但是出门时苏格兰强行在波本怀里塞了一堆吃的：热牛奶、三明治，还有一次性塑料小碗装的水果沙拉，营养丰富又好携带。
　　诸伏景光振振有词：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本来就已经身体不好了。
　　安室透本来想说我到底有没有病你心里不清楚吗？但接触到幼驯染不赞同的眼神，还是乖乖地接了下来。
　　然而，计程车上吃东西很不礼貌，最终，夜神枫在厨子的默默威胁下，只能拿了车钥匙。
　　只是，看看坐在副驾驶上吃早饭的安室透，他又有点心累。
　　你吃东西我开车——到底谁才是上司？
　　“对了，我刚刚好像听说，有新任务了？”安室透咬着三明治，一边随口问道。
　　“嗯，还得过一阵子。”夜神枫点头。
　　“早点把资料给我，我开始做前期情报工作。”安室透说道。
　　“目前我还没拿到。”夜神枫一耸肩，提前踩了刹车，慢慢在红绿灯口停下。
　　“这么神秘？”安室透一怔。
　　卡慕在组织中的地位很高，正常来说，在下达任务的同时，资料就应该送来了，绝不会有事到临头才给的事。
　　“啊，连琴酒都不能看哦。”夜神枫勾了勾唇角，轻飘飘地抛过去一句话。
　　“那可太好了。”安室透眨眨眼睛，脱口而出，“正好气死他！”
　　夜神枫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看着他的侧脸，仿佛真正无忧无虑大学生的模样，又暗自思量。
　　如果小组中的卧底是公安的，那么……把安室透变成公安协助人也未尝不可吧。
　　就在这时，后方猛地传来刺耳的摩擦声，还夹杂着行人的尖叫。
　　两人一起回头，就见一辆面包车像是失控一样，完全没在意前方红灯，直直撞过来。
　　“艹！”夜神枫骂了一句，一拉手刹，立刻发动车子。
　　这时候前方红灯，肯定不能往前，会出更大的事故。可若是左转完全避让，也许还来得及，但失控的车子就会直冲出黄线，而前方的斑马线上，还有横穿马路的行人，甚至有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可以想象，会是个惨剧。
　　“坐稳。”夜神枫喝了一声，猛打方向盘，车身往左一偏，随后倒车。
　　“！！！”安室透手忙脚乱地丢下吃了一半的早饭，死死抓住了车门上方的把手——幸好牛奶还没打开。
　　“嘭！”面包车重重地撞上车子后半部分，又往前推出一段距离，终于停了下来。
　　“没事吧？”夜神枫问道。
　　安室透“嘶”了一声，慢慢坐直身体，转头看过去，随即愣住：“你……”
　　“嗯？”夜神枫随手抹了一下额头刺痛的地方，却看到手指上的血迹。
　　安室透赶紧翻出袋子里诸伏景光给他塞进去的纸巾递过去。
　　“没事，擦伤而已。”夜神枫接过来按在额角，安慰道，“只是在方向盘上撞了一下，没有脑震荡，不用担心。”
　　“我才没担心你。”安室透咬牙切齿，又有点不是滋味。
　　看到斑马线上几乎被吓呆的行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为什么不避开，而且故意让后车撞。可是……这是卡慕，是犯罪分子啊！为什么，他会冒着自己重伤的风险，去护着普通人？
　　一边开着武装直升机招摇过市，一边用自己做盾牌保护民众——夜神教授和卡慕，难道是被光和暗分割的两个人格吗？
　　这时候，回过神来的路人也跑过来敲车窗查看情况。
　　夜神枫摆手示意人退开点，开门下车。
　　因为雪天事故高发，十字路口本就有交警执勤，见状赶紧跑过来，是个一头俏丽长发的漂亮女警，虽然冻得脸上通红，却精神奕奕：“怎么回事？有人受伤吗？不要围在这里，要帮忙的赶紧打个急救电话！”
　　“这位……”夜神枫看了一眼她胸口的名牌，说道，“宫本警官，我们没事，不过后面那辆车的状态不对劲。前面是红灯，如果踩了刹车，就算雪天路滑，也不会这么大力度。”
　　“知道了。”女警有点意外出了车祸的人还条理分明，但看清他的脸，又恍然道，“原来是夜神顾问，我是交通部的宫本由美，以前在警视厅见过您。”
　　夜神枫想了想，隐约记得似乎有这么一个人，随即抱歉地笑笑，“原来是你，刚才没认出来。”
　　“没关系，夜神顾问贵人事忙。”宫本由美确认他只是擦伤，又匆匆跑去面包车前查看情况。
　　热心的群众已经将变形的驾驶室门给整个拆了下来。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这位先生？”宫本由美喊道。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去看看。”夜神枫低声道。
　　“好。”安室透看了一眼掉在车里沾了灰的三明治，有点郁闷，怎么每次都跟他吃饭过不去？
　　幸好没开封的牛奶没什么妨碍，捡起来擦了擦外盒，插上吸管还能喝。
　　他捧着牛奶一边喝一边走过去：“宫本警官，怎么样了？”
　　“不太好。”宫本由美收回按在司机颈动脉上的手，脸色铁青，“死了。”
　　“哎？”听到这句话，围在旁边帮忙的人群立刻往后退了退。
　　安室透顺势走到了被让出来的空位上，只看了一眼，目光凝固，直接说道：“宫本警官，让搜查一课的人来吧。”
　　“嗯？”宫本由美怔了怔，看他的眼神有点稀奇，却没多问什么，转身打电话，“美和子，是我，我这边有个案子，你带人来看一下……不知道，是你们家那位高中生侦探安室君说的，对，地点在……”
　　安室透等她挂了电话才一脸黑线地吐槽：“宫本警官，我早就高中毕业了好吗？”
　　“是吗？看着你的脸我忘了。”宫本由美挥挥手，“这不重要。”
　　安室透：……哪里不重要了啊！
　　他憋着一口气先把车里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到夜神枫身边，低声道：“中毒，不过什么时候吃下去的毒要等法医化验出来才知道。”
　　“还有呢？”夜神枫了然，“如果只是中毒，你不会这个表情。”
　　“上次我跟你去执行一个灭口叛徒的任务，雪莉顺便让你试药——你记得吧？”安室透忽然问道。
　　“嗯，然后？”夜神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他。
　　“症状很像。”安室透借着喝牛奶的动作，声音压得更轻，“尸体嘴里有一股甜香，脸上，尤其耳后出现红斑。”
　　夜神枫揉了揉眉心，把用过的沾血的纸巾丢进车内的垃圾桶，又翻出一个创口贴给自己贴上。
　　他也不明白，只是修改了几个数据而已，宫野志保怎么就能把救人用的银色子弹研究成了各种各样的毒药——虽然银色子弹的构想甚至接近空想，可它本质确实是用来救人的啊。
　　而且每次改良版的药物死法都各种各样，对，也不是每次都会死人。于是有一段时间里，组织成员凡是接到灭口之类的任务，可以不用狙击的，都得带上药帮雪莉试药，这还是boss亲自下达的命令。也就最近雪莉的研究停滞了，才没了这个任务。
　　“如果是雪莉的药，那就是组织动的手？”安室透忧虑地问道，“是针对那个人，还是……”
　　——你？
　　就算他没有说完，夜神枫也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摇摇头：“这种事故能撞死我的话，朗姆大概真的老年痴呆了吧。”
　　“噗……”安室透忍不住笑出来，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你觉得是朗姆？”
　　“除了他还有谁总跟我过不去。”夜神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你的意思是，朗姆虽然没觉得可以弄死你，但是想让你受点伤？”安室透惊讶道。
　　“大概是普拉米亚给他的灵感。”夜神枫抬起手，一声低笑，“我的手，还是金贵的。”
　　“所以呢，你真的没事？”安室透问道。
　　“……”夜神枫沉默。
　　如果这会儿他顺着台阶下去，说自己的手受伤了，无法完成任务，组织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毕竟朗姆搞出来的事未必找不到蛛丝马迹……就算真清扫干净了，他想让他有，也会有。让朗姆吸引boss的怒火，他就能从这个两难的任务里脱身……可是不行。
　　只有自己参与，才能绝对掌控形势。他决不能容许组织在东京为所欲为！
　　“没事。”他忽略掉手肘上那一丝隐痛，默默摇头。
　　“朗姆不想你接这个任务，为什么？”安室透也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如果卡慕退出，他们做为直属队员，也拿不到情报了。
　　“谁知道呢，我连任务是什么都还不清楚。”夜神枫悠悠地开口，“不过，朗姆是那位先生的心腹，这么多年在那位先生身边，他知道的，可比我们多多了。”
　　“是吗？”安室透嘴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三年前，他是有机会到朗姆身边去的。只是一方面卡慕不放人，另一方面，他权衡利弊后，也选择了留下。
　　一来可以和Hiro互相照应，二来他已经有些了解卡慕却完全不知道朗姆是什么样的人，三来……如果有选择，他不愿意再次背井离乡。只有留下来，才能更好地守护自己的国家。
　　沉思中，警车呼啸而来。
　　而夜神枫却已经拿出电话：“莱伊，你和苏格兰的任务。马上行动，地点在涉谷，具体位置我用短信发给你……别杀人，把里面所有人的手都给我打断，对，两只手都打断。”
　　安室透愣住，好一会儿才问道：“朗姆的据点？”
　　“当然。”夜神枫一脸的理所当然，“朗姆敢找我麻烦，不给他点回礼，他还真以为自己算根葱了。”
　　安室透歪了歪头，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卡慕和朗姆干架，谁输谁赢不都是在削弱组织的实力？唔……要是朗姆能顺便弄死莱伊就更好了，虽然有点难。
　　好吧，是非常难。
　　夜神枫也很开心。朗姆这个据点他前两年就掌握了，但也没有渠道可以安全地交给公安，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放着没动。但这次就是朗姆亲手递上来的借口，让他能光明正大地派人杀上门去……反正他已经说了不杀人了。
　　朗姆想让他的手受伤，正好，他的所有手下都不需要手了。
　　旁边的安室透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暗自发凉，这和刚才那个毫不犹豫用自己的车挡在斑马线前的夜神枫气质上差太远了。
　　卡慕，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
　　
　　
　　
　　第67章 找茬
　　
　　最终，夜神枫和安室透还是坐着搜查一课的警车一起去的东京警视厅。
　　至于夜神枫那辆多灾多难的车，这回是不用修了，可以直接报废换新的——这笔账被他记在了朗姆头上。
　　想到这里，他坐在警车后座就开始发消息：
　　【处理完后，所有物资都带走。——Camus】
　　隔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回信：
　　【了解。刚才有点忙，人数有点多。——Rye】
　　夜神枫一挑眉，回道：
　　【说全部打断手就全打断，少一个就用你的凑数。——Camus】
　　这次没回音，看起来是真的“忙着”。
　　安室透坐在旁边，瞥见他的短信内容，也不禁抽了抽嘴角，为朗姆默哀。
　　——这是哪根筋不对，去招惹卡慕这个疯子的？
　　“不过，夜神顾问还是真的容易招惹案子啊。”开车的佐藤美和子忍不住感慨。
　　“不关我的事，是他的错。”夜神枫随手一指。
　　“我？”安室透瞪大了眼睛。
　　“被案件吸引是侦探的宿命。”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安室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佐藤美和子也笑起来：“安室君也是，还是这么厉害啊，不愧是……“
　　“我高中早就毕业了。”安室透黑着脸打断。
　　——我比你还大一岁啊！
　　“哈哈哈，抱歉抱歉，真的忘了。”佐藤美和子笑道，“说起来，安室君这次回来，是在东京定居了吗？”
　　“应该是吧。”安室透看了夜神枫一眼，“先跟着夜神教授完成学业再说。”
　　“也挺好的。”佐藤美和子点点头，“毕业后打算做职业侦探？”
　　“大概。”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搜查一课有什么案子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不收费。”
　　“好啊。”佐藤美和子答应下来。
　　到了警视厅，夜神枫先通知了帝丹高中，取消了今天的课，然后是笔录。
　　面包车司机是被毒死的，这点毫无疑问，只是抓不抓得到凶手，或者朗姆会不会推个替罪羊出来结案，这他就管不着了。
　　做完笔录，他就带着安室透转到了机动队。
　　“哈哈哈哈……”听完他们的遭遇，松田阵平笑得直拍桌子。
　　安室透一脸黑气地瞪他。
　　“别生气，小阵平就这样。”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走过来，顺手塞给他一把饼干巧克力之类的小零食，“不是没吃早饭吗？先垫垫肚子。”
　　“你买的？”安室透看着怀里这一堆明显是小女生才会买的零食有点奇怪。
　　“嗨，谁知道他刚刚从哪个女同事那里顺来的。”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拆穿。
　　“这不是安室君身体不好，不能饿着吗？”萩原研二的表情很无辜。
　　安室透：……拳头有点痒。
　　“吃吧，要不然绿川又该唠叨了。”夜神枫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安室透咬牙切齿，走到一边去拆饼干，拿零食出气。
　　“所以，夜神顾问今天过来，是为了那个炸弹吗？”松田阵平终于正经起来说事。
　　“嗯，善后解决了？”夜神枫点头，“我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顺便也想问问这案子查到什么程度了。”
　　“昨天连夜配置了大量中和剂喷洒现场，然后清理碎石，挖到今天早上才清理干净，没有再发生爆炸。不过那些溶液都废了，没法再提取，炸弹也被完全砸坏，只剩下几张照片了。那个犯人，叫什么普拉米亚？还真是够狠的。”松田阵平说道。
　　“还能追踪到普拉米亚的下落吗？”夜神枫问道，“这种人一天还在外面活动，就不得安宁。”
　　“查案就不是我们爆炸|物处理班的工作了。”松田阵平一耸肩，无奈道，“这案子公安已经接手了，按他们那种……咳咳，保密作风，估计不会通知我们案情进度。”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感受到了某个公安盯着他的眼神如芒刺在背，干咳了两声，很有求生欲地把不太礼貌的词咽了回去。
　　萩原研二默默偷笑，又接了一句：“公安就是那样的，顾问要是关心这个案子，不如去问问松本理事官。”
　　“我知道了，谢谢。”夜神枫闻言，也微微松了口气。
　　这种案子，确实交给公安更妥当，就是……也不知道现在的公安有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
　　“对了。”松田阵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过去，长臂一圈，将安室透揽住，“今天我和Hagi都只有半天班，做完善后就能休假了，不然……晚上去聚餐？你喊上‘表哥’也行。”
　　“你们俩，忙了一晚上，不累？”安室透问道。
　　“还好？确定不会爆炸后我们就回去休息了，倒是没有盯到天亮。”松田阵平兴致勃勃，“怎么样？去吧去吧？我知道一家餐馆，他家的海鲜粥做得特别好，保证不让你喝酒。”
　　安室透磨了磨牙，案子发誓，等避开卡慕的视线，他第一件事就是揍松田一顿！
　　“那就去玩吧。”夜神枫开口道，“刚从国外回来，以前的朋友也没什么联系了。多和人出去走走，对身体好——除了不许喝酒。”
　　“知、道、了。”安室透一字一顿。
　　“夜神顾问去不去？”萩原研二问道。
　　“我就算了，还有个实验快要出结果了，今晚要在实验室盯一下。”夜神枫笑笑。
　　“在哪？我把地址发给表哥。”安室透松了口气。
　　卡慕不去的话，应该可以没有顾忌地和同期聚一聚，最近他和Hiro都有点神经紧绷了，稍稍松一松不是坏事。
　　当然，也方便他揍松田一顿。
　　“那我家孩子就交给两位警官了。”夜神枫挥挥手，愉快地走了。
　　——多跟这些优秀的警察在一起，给我离苏格兰远点啊！回头就给苏格兰加任务，让他今天一天都没空！
　　走出警视厅，夜神枫婉拒了警察想送他回去的好意，打了辆计程车去涉谷。
　　看了一眼手机，回信终于姗姗来迟：
　　【已解决，你要来吗？——Rye】
　　夜神枫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无奈地一笑。
　　了解是双方的，这三年，他虽然把三个手下的性格作风摸熟了七八成，但互相的，他自己的思路也难免会被摸到。
　　回信：【原地等我。——Camus】
　　【OK。——Rye】
　　夜神枫收起手机，目光无意中看向车窗外，看见沿街商店的落地玻璃上贴着巨大的雪花、圣诞树、圣诞老人图样，有的店门还挂着槲寄生，不由得微微一怔。
　　计程车上开着广播，这时正好飘出一首欢快的英文歌，是每个孩子都会唱的《铃儿响叮当》。
　　“快到圣诞节了啊……”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是啊，这位先生是外国人吗？日语说得真好啊。”司机听到他的话，爽朗地笑着。
　　“我是日本人，混血。”夜神枫下意识地反驳。
　　“抱歉，只是先生的发色太特殊了，不知不觉就以为……”司机抱歉道。
　　“没关系。”夜神枫温和地说道。
　　司机并没有恶意，相反，还带着对美好的东西的赞赏。尽管……他并不喜欢别人提及他的发色和瞳色，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只是多年过去，他也不算有心理阴影，还真不至于迁怒普通市民。
　　“圣诞节，是不是该准备礼物……”夜神枫沉吟。
　　他这辈子就没送过人圣诞礼物，也没收到过——如果不算小时候的志保送给他的创口贴和麻醉剂，也不算某年圣诞节琴酒客串他的狙击手，送他一头一身血的话。
　　这三年，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无缘，每年圣诞节前后都有任务。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偏偏就没聚在一起好好过个节。
　　不过，今年的圣诞节，有点特殊。
　　夜神枫很清楚，这次的任务，很有可能会导致他手下那个卧底暴露——就算他不动，自己也会送情报逼迫他动。这种情况下确实很难保下来，只能把人送离组织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小队能聚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圣诞节。
　　其实不算立场的话，这三年，他们还是相处得挺愉快的，庆祝一下也不坏？
　　司机也许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默默闭上了嘴。
　　“谢谢。”到了目的地，夜神枫付了车钱，下车就看见了等候在路边的赤井秀一。
　　“朗姆这次得吐口血吧。”赤井秀一带头走进那个据点。
　　这是一家地下酒吧，大早上的，酒吧并没有对外营业，一进门，沿途横七竖八躺着哀哀叫痛的人，还有些一动不动，似乎痛晕了。
　　“有些想跑的，我怕碍事，连腿也打断了。”赤井秀一理所当然道。
　　“干得不错。”夜神枫赞道。
　　“卡慕大人，转移物资有点麻烦呢。”诸伏景光把一个皮箱扔在地上，有些苦恼，“朗姆似乎对这里挺重视的，不仅人手多，还有现金和大量黄金钻石。另外还有些不太清楚用途的材料和化学原料……您过来看看是做什么的？”
　　“不用管做什么的。”夜神枫一摆手，“统统搬走。”
　　“……是。”诸伏景光看着他这强盗架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暗爽。
　　卡慕和朗姆？打起来！打得越凶越好！
　　失去了据点、人手和大量物资，就不信组织二把手的朗姆能忍得下这口气，那就真的成乌龟了。而根据卡慕平时透露出来的朗姆的性格，是个超级急性子呢。
　　“莱伊跟我走。”夜神枫微微一顿，微笑，“苏格兰，这边就交给你了。处理好善后，所有东西搬走，一点不留。”
　　“知道了。”诸伏景光也没想太多，盘算着卡慕和莱伊离开也好，他这边处理完，正好和同期聚一聚。
　　“啊对了，早上我出了个车祸，车子报废了。”夜神枫说着，还指了指额头的创口贴，“所以，车子我们开走了。苏格兰，你自己想办法吧。”
　　“……啊？”诸伏景光愣住。
　　让他搬运这么多东西，还不给车？这是让他回安全屋去取车，还是就近找可用的车辆？总不能打计程车吧，而且一趟也装不下？
　　或许看看朗姆这个据点有没有人有车？
　　然而，再看看周围一片的尸横遍野，他又忍不住黑线了。
　　这种情况……要找个问话的人，好像……有点难？
　　“走吧。”夜神枫给诸伏景光丢了一个烂摊子，心满意足地走人。
　　“我们还有任务？”赤井秀一跟了上去。
　　“去涉谷百货。”夜神枫跨上副驾驶。
　　“圣诞节？”赤井秀一心念一转，有点不可置信。
　　“对，去买礼物。”夜神枫一挥手，“算任务。”
　　赤井秀一：……？？？好吧，你高兴就好。
　　当然，任谁也想不到，卡慕的本意只是给苏格兰找茬，不让他去打扰波本和警察聚会。
　　
　　
　　
　　第68章 约会？
　　
　　赤井秀一跟着夜神枫在百货大楼里转了好半天，实在忍不住问道：“你要买什么？”
　　“你都说了，圣诞礼物。”夜神枫答道。
　　“给……雪莉的？”赤井秀一迟疑了一下。
　　“嗯……”夜神枫随口应了一声，又转到下一个柜台。
　　“可是，你觉得雪莉会喜欢这些吗？”赤井秀一很无语。
　　他们一路逛过来的是什么柜台？滑板、遥控车、网球拍……现在这个是游戏机。怎么看也不适合送女孩子。
　　“那你觉得应该送什么？”夜神枫问道。
　　赤井秀一没说话，抬手指了指对面。
　　是一家芙莎绘的专柜。
　　“我确实不太理解，她都有一柜子的包了，每天背一个也能一个月不重样，为什么每次看到新款还要买？”夜神枫叹了口气。
　　赤井秀一一摊手，表示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夜神枫转身走进芙莎绘的专柜，也懒得去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包，直接叫导购拿一个最贵的出来，刷卡。
　　导购小姐也少见买东西这么干脆的客户，一肚子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笑容满面地把人送了出去。
　　夜神枫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真没办法啊。”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扯着他走回了刚才的游戏机柜台，丢出自己的卡，指着展示柜里最新款的PSP掌机说道，“这个，麻烦包起来。”
　　“啊，好的。”见到这种不需要介绍，不需要试机，直接刷卡就买的，导购也愣了一下才答应。
　　“圣诞礼物。”赤井秀一把盒子塞进身边的人怀里。
　　夜神枫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算是……他收到的第一份正常的圣诞礼物吗？
　　“接下来去哪里？”赤井秀一问道。
　　“稍等一下。”夜神枫摆摆手，把导购喊过来，指着展示柜说道，“这个机子，再给我拿两台，要一个红的一个蓝的。”
　　“没问题，您稍等。”导购一下子做成了三笔生意，高兴得眉开眼笑。
　　“还买？”赤井秀一怔住。
　　“打游戏么，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回去联机呗。”夜神枫漫不经心地刷卡，接过手提袋，翻了翻，把红色那个拿出来塞给他，“回礼。”
　　“……”赤井秀一哭笑不得。
　　一人送一个游戏机，这和自己买的有什么区别？
　　然而，他瞥了一眼手提袋，好奇地问道：“你买两个做什么，要给苏格兰和波本的话，还少一个。”
　　“给他俩？”夜神枫一脸嫌弃，“两个菜鸟，别糟蹋游戏机了……我自己备用的，丢一个在东都大学的实验室，那里不方便装一套大型游戏设备。”
　　赤井秀一扶额：所以你一个犯罪分子，为什么这么热爱打游戏啊！
　　一转头，就见那人提着两个手提袋，又往楼上去了。
　　“还逛？”赤井秀一无奈，这简直幻视了从前他陪朱蒂逛过一次商场的往事。为什么夜神枫一个大男人都这么能逛？
　　“都给你买圣诞礼物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嘛。”夜神枫说着，跨上了电动扶梯。
　　赤井秀一只能跟上，但还是提醒了一句：“上面是儿童和亲子专柜。”
　　“啊……”夜神枫愣了一下。
　　不过，都上电梯了，想要回去也得先到达上一层。
　　赤井秀一站在下一级扶梯上，微微仰头，看着左前方的人的侧脸。
　　不可否认，夜神枫有一副上天赐予的好相貌。可长得好看的人世上比比皆是，苏格兰和波本都不差。唯独夜神枫，他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矛盾感。
　　作为卡慕，作为教授，那份完全真实的个人资料……真有人能把黑白两面分离得如此明确，互不干扰吗？
　　卡慕开枪杀人时的干脆利落毫无动容，夜神教授面对学生的温柔耐心谆谆教诲——他有一次甚至见过卡慕在东都大学给学生开普法讲座！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在教导那些孩子遵纪守法热爱祖国……这是什么世纪玩笑。
　　大概就和听说琴酒穿女装出门一样不可置信。
　　“怎么了？”夜神枫微微偏过头。
　　“没什么。”赤井秀一笑了笑，“只是在想，既然准备了礼物，要不来个圣诞聚餐？因为那个任务，最近我们都空着是吧。”
　　“也行。”夜神枫无可无不可。
　　反正圣诞大餐……要忙的也就是苏格兰一个人，他们三个厨房杀手能干的也就是添乱。
　　电梯到了上一层，夜神枫刚想转身往下，目光一瞟而过，忽的眼睛一亮，立刻改了方向，径直走进了电梯口的一家童装专柜。
　　“喂喂，就算波本那张脸，也穿不了童装。”赤井秀一惊悚了。
　　“你在想什么糟糕的东西？”夜神枫抽了抽嘴角，拿起模特身上挂的一条围巾。
　　纯白底色，羊绒针织，看起来就毛茸茸暖呼呼的，尾端用绿色的线织出了圣诞树的模样，正面还用金线勾勒了一点零碎的小星星。有点童趣，但一点儿也不幼稚。
　　“先生，这是亲子款，不单卖，需要的话还有这款孩子用的也很可爱呢。”导购小姐笑眯眯地说道。
　　夜神枫顺着她的示意看过去，果然，旁边的儿童模特上又一条同款的围巾。
　　虽说是儿童款，但并没有小太多，更像是学生款。反过来，是绿色的底色，尾端织着一头大眼睛的驯鹿，最可爱的是，下面坠着一对小铃铛。
　　“喂……”赤井秀一黑线。
　　“包起来。”夜神枫愉悦地刷卡。
　　“你认真的？”赤井秀一震惊道。
　　要是收到这样的礼物，就算波本平时在你面前装得乖巧听话的样子，也会彻底炸毛的吧！
　　“你不觉得很合适吗？”夜神枫反问。
　　赤井秀一张了张嘴，只觉得就算他和波本再不合，这会儿也没法违心地说出“很合适”这句话。
　　“走吧，回家。”买完东西，夜神枫心满意足。
　　“先生，这是我们品牌送给客户的礼物，圣诞快乐！”导购小姐除了购物袋，另外又装了一个小礼盒进去，又指指模特，“给您家孩子搭配这个帽子也很可爱哦。”
　　两人一起抬头看去，随即沉默。
　　那是一顶，长着两只兔子耳朵的，针织帽。
　　正好店里来了一家三口，导购小姐说了声抱歉，赶紧跑过去了。
　　夜神枫下意识地往赤井秀一头上瞄。
　　“你想干什么？”赤井秀一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除了多了点装饰，这帽子和你头上的有什么不同？”夜神枫诚恳发问。
　　“我觉得波本挺适合的。”事关自己，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扔了底线。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恍然道，“礼物嘛，一人一件，谁多了不就表示我偏心了。所以……送琴酒好了！”
　　赤井秀一石化，一瞬间怀疑组织的两大杀手会不会因为一顶帽子引发一场血案，最后导致组织土崩瓦解……想想就太美妙了。
　　另一边，安室透一手撑在桌面上，撑着下巴，一副无聊的表情。
　　“Hiro还没来？”松田阵平问道。
　　安室透瞟了一眼桌上毫无动静的手机，微微皱眉。
　　他是知道今天诸伏景光干什么去了的，可一个朗姆的据点，难道一整天了还没处理好吗？
　　松田选的是一家和式居酒屋，要了一个单间，用他的话说，这里的老板和他关系不错，保密性绝对有保障，而且不起眼。
　　不过安室透还是拒绝了酒，苦大仇深地喝果汁。
　　卡慕是不会检查他到底喝没喝酒的，但是根子的鼻子，哪怕他漱几次口，也能闻出那一丝酒味。
　　“又到圣诞节了啊。”萩原研二靠在一边，握着酒杯，有些感慨，“说起来，从毕业后，我们几个都没机会聚一聚了。”
　　“要说这个，班长。”安室透转过头问道，“你和来间小姐都多少年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啊这……”伊达航摸了摸头，尴尬地笑了笑，“我和娜塔莉都不急，她在北海道那边的工作目前也不能辞，我也想着，总要先做出点成绩来。”
　　“还没恭喜班长，终于从辖地警署调到搜查一课了。”安室透举了举杯子。
　　伊达航一言难尽地看了看他的果汁，一饮而尽，随即又叹了口气：“而且，你和Hiro一直不见踪影，我就结一次婚，如果婚礼上缺了你们两个，我会很遗憾的。”
　　安室透怔了怔，随即沉默了。
　　“啊，我不是埋怨你们。”伊达航赶紧补充，“你们公安的具体工作有保密条例的吧，也不用告诉我们，就是……注意安全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已经很严肃。
　　“我知道的……我再催一下。”安室透笑笑，拿起电话。
　　诸伏景光接电话倒是很快，只是听起来有些疲倦：“透？你和松田警官他们在一起吗？”
　　安室透一听就知道他任务还没结束，立刻换了种语气：“不是你说要来的吗？你人呢？”
　　“我恐怕……还过不来。”诸伏景光站在安全屋门口，看着脚边一堆刚从车上搬下来的大小箱子苦笑。
　　车子是酒吧平时用来进货的车，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钥匙。而且车子太大，开不进车库，只能停在大门外，自己一趟趟搬东西，一转眼就折腾到天黑了。
　　“你的任务……为什么还没完成？”安室透诧异。
　　“卡慕……让我把据点的物资都搬走。”诸伏景光隐晦地说道。
　　安室透：……懂了。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说道：“那你……加油。”
　　“我看看。”诸伏景光算着自己要做的事，搬东西，大致收拾个样子，门口的货车也要处理掉，随后叹气，“一会儿，我大概……赶得上去接你。”
　　“再见。”安室透咬牙切齿地挂电话。
　　卡慕明明就是故意的！Hiro好欺负吗？为什么不去折腾莱伊！
　　混蛋！
　　“Zero，你没事吧？”萩原研二看他的表情有点胆战心惊。
　　“我能有什么事。”安室透冷笑。
　　萩原研二：……明明就有事。
　　“话说回来，你和Hiro，不会是真的吧？”松田阵平问道。
　　“什么？”安室透一怔，没明白。
　　“就那个。”松田阵平含糊道。
　　“那个是哪个？”安室透白了他一眼。
　　“就那个啊！”松田阵平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热血往脸上涌，直接扑过去：“卷毛混蛋！你是不是欠打啊！”
　　“明明是你们俩引人误会好吧。”松田阵平不服地反驳，随即毫不客气地还手。
　　“来了。”萩原研二摇摇头，自觉挪远了一点，“警校名产，虽迟必到……Zero，加油！”
　　“你是谁的幼驯染啊！”松田阵平气急。
　　“说明你是真的欠揍。”安室透把他压在榻榻米上，笑得得意。
　　松田阵平反倒怔了怔。
　　重逢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原本属于降谷零的真实。
　　
　　
　　
　　第69章 礼物
　　
　　夜神枫和赤井秀一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安全屋的时候，正好撞见诸伏景光要出门。
　　“这么晚还出去？”夜神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快9点了。
　　“我去接波本。”诸伏景光微笑。
　　“不用了。”夜神枫进门，把东西往沙发上一堆，摆摆手，“我在路上已经打过电话，拜托松田警官把波本送回来，不用你再跑一趟，今天也够折腾了。”
　　“确实够折腾的。”诸伏景光想起那些还堆在地下储物室的箱子就不由得黑线。
　　然而，想起自己被折腾的原因，他又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吗？
　　“你好像，一直在促成波本和警视厅接触？”诸伏景光问道，然后，又一直有意无意地阻隔我和警视厅之间的联系。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夜神枫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我们是……组织的人。”诸伏景光委婉地提醒。
　　“那又怎么样？”夜神枫疑惑地反问了一句，稍一思考，恍然，不禁失笑，“人和人不一样。苏格兰，你和莱伊，只要不是哪天在犯罪现场被警察抓个正着，想怎么我不多管。但是波本是情报搜查官，他需要一个完美的，能进出任何场所不被人怀疑，甚至能在警视厅说得上话的身份，那才是最好的掩饰。有什么比一个受警视厅信任的侦探更好？”
　　“也许哪天我们的现场，警方会求助波本调查？”诸伏景光开玩笑地说道，但心里却不认为这是个玩笑。
　　卡慕在警视厅安插人，一定有别的目的，幸好那个人是Zero。
　　“想多了。”夜神枫凉凉地一眼瞥过去，话却很无情，“如果你们做个任务都会留下线索被警视厅咬住尾巴，就趁早自己去自首。要是等我来灭口，就连猪扒饭都没得吃了。”
　　诸伏景光脸上一僵，总觉得那句“等我来灭口”是真的杀气腾腾。
　　“自首难道就不会被组织清算？”赤井秀一好奇地接了一句。
　　“谁知道。”夜神枫一耸肩，轻描淡写道，“之前有个被我追杀的家伙，逃到日本故意肇事逃逸被抓进去坐牢——反正我是没兴趣去监狱灭口，太麻烦了。”
　　“那个人，现在还在坐牢？”赤井秀一问道。
　　“唔……算算应该快出来了吧。”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嗯，果然还是太麻烦了。”
　　赤井秀一：……真的只是因为麻烦？
　　诸伏景光：……莱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卡慕一时兴起再去灭口了，算是谁的锅！
　　“我回来了。”就在这时，安室透开门进来，随即就感受到了客厅里诡异的气氛，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玩得开心吗？”夜神枫问道。
　　“挺好的？”安室透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疑惑地看他们，“所以，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
　　“本来想去接你的。”诸伏景光把车钥匙放回了玄关的柜子上。
　　“我和莱伊刚回来，对了，给你们买了圣诞礼物。”夜神枫拎起两个购物袋走过去，一边说道，“明天就到平安夜了，难得一次大家都没有任务，庆祝一下吧。”
　　“好啊，那我明天早上去赶个早市，看看新鲜的海鲜，想吃什么？”诸伏景光转头问道。
　　“我不挑食。”安室透笑眯眯地回答了一句，接过购物袋，“卡慕大人送的礼物，该不会是枪？这也太轻了点……嗯？”
　　他看着掏出来的那条白色的围巾，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卡慕会挑这么日常的礼物，而且居然眼光不错。他顺手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绕，看向幼驯染：“怎么样？”
　　“挺好的。”诸伏景光看着他被金色的小星星映衬的笑颜，下意识地点头。
　　“……”旁边的赤井秀一的表情是惊悚的。这居然是送波本的？
　　“谢谢教授。”安室透半张脸都埋在毛茸茸的围巾里，瞳孔中也倒映着小星星。
　　不过，看到这么正常的礼物，诸伏景光也松了口气，顺手拿出了自己袋子里的东西，顿时石化了——
　　围巾倒也是围巾，但这个造型，真的，店员没有拿错货品吗？
　　手一抖，就听到尾部的金色铃铛“叮铃”一声脆响。
　　“卡慕大人，这是……给我的？”诸伏景光不死心地确认。
　　“是啊。”夜神枫确定以及肯定。
　　“可是……您真的没有拿错吗？”诸伏景光艰难地抽了抽嘴角，去看安室透，意思很明显。
　　——就算你说这是给波本的也行啊！
　　“干嘛？”安室透抱着自己的围巾挪了挪，离他远点。
　　——就算是Hiro，也别想让我交换礼物！
　　“没错，你不觉得这驯鹿很像你吗？”夜神枫理直气壮。
　　“哪里像了！”诸伏景光崩溃，一低头，正好和驯鹿大眼瞪小眼：他在卡慕眼里的形象，难道就是这样的？
　　水汪汪的鹿眼回望他，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是挺像。”赤井秀一已经迅速接受了现实，又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句，“白切黑。”
　　“可是，我戴这个，不合适吧？”诸伏景光盯着三个人“你快试试”的兴奋表□□哭无泪，怎么Zero你也凑热闹！
　　“其实，你要是把胡子刮了，脸挺嫩的，说不定意外地合适。”夜神枫提议。
　　“我拒绝！”诸伏景光黑脸，“胡子是男人的象征！”
　　夜神枫的表情微妙，看看赤井秀一，又看看安室透，最后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沉思：“总觉得被内涵了呢。”
　　“苏格兰，这是卡慕大人的好意，不试一试怎么行？我帮你啊。”安室透毫不客气地抓起围巾往他脖子上绕，那架势，不像是戴围巾，倒像是准备绞死被害人。
　　“波本！”诸伏景光惊悚了：他最近没得罪Zero吧？也就是……推了点任务报告给他，这不也没办法吗？他又模仿不了Zero的那个风格！
　　“呵呵。”安室透狞笑：叫你上次偷偷跟松田要我穿高中校服的照片！当我没看见吗！
　　赤井秀一无奈地叹气，转头不抱希望地开口：“不管管他们的话，拆了客厅明天就没有圣诞大餐了。”
　　“唔……”夜神枫想了想，开口，“对了，你们的围巾是一套的。亲子款哦。”
　　安室透：？？？
　　诸伏景光：！！！
　　两人维持着一个在沙发上滚成一团的姿势，一起僵住了。
　　“挺不错的，我的眼光真好。”夜神枫看着诸伏景光脖子上被安室透强行系上去的围巾，满意地点点头。
　　已经既成事实，诸伏景光干脆放松了力气躺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过，夜神枫很快就告诉他，比生无可恋更过分的是死不瞑目——
　　“明天平安夜，都戴上吧。”恶魔上司微笑。
　　——于是，这就是诸伏景光天不亮起床去早市的原因。
　　卡慕是不会这么早起来的，在那之前采购完毕，就不用戴着那可笑的围巾出门了！万一被松田他们看见就是大灾难！不过昨晚Zero好像拍了照……希望他不会想着和松田分享吧……应该不会？
　　不过，果然等他回来，安全屋的其他三个人也没一个起床的，让他一阵无语。犯罪分子这么懒散好吗？
　　Zero是处理公安的文件忙到凌晨，楼上那俩难不成又联机游戏打了一个通宵？
　　夜神枫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通宵倒确实是通宵，不过不是游戏，而是在平安夜的这一天凌晨，boss的任务邮件终于发了过来。
　　看完任务书后，他已经睡意全消，又连夜推敲计划，直到天亮才勉强找到一个行得通的构想，去睡了一会儿。
　　“喂？”他眼睛都没睁开，抓过手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枫哥枫哥！我收到礼物啦！”黑羽快斗活泼的声音传了过来，15岁的少年刚刚经历了变声期，听起来已经有了一丝大人的味道。
　　“哦，收到了啊，那没事了。”夜神枫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继续睡。
　　黑羽快斗傻眼，低头看看手里那台蓝色的PSP掌机，很有一种立刻拨回去的冲动。
　　“什么嘛。”少年不甘心地嘀咕，“有这么累？我说帮忙又不行，活该累死你！”
　　然而，手机还是放下了。
　　很快的，他又抛开了一点小情绪，抱着新得到的礼物打游戏去了。
　　不过，既然被吵醒了，夜神枫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还是慢吞吞地坐起来。
　　刚才的电话，是快斗？哦……礼物收到了。
　　那么，另外两份礼物也应该送到了才对。
　　他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一条宫野志保发过来的短信：
　　【谢谢，但是下次买包还是给我卡吧。以及，今天我和姐姐吃饭，不来了。——Sherry】
　　夜神枫茫然，不就是个包么，最贵的还不好吗？
　　还没等他彻底清醒，猛地，电话铃疯狂作响。
　　夜神枫看着屏幕上“Gin”的名字，沉思了一会儿，挂电话，用最快的手速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不用谢，回礼的话，我想要你戴着我的礼物的照片^_^ ——Camus】
　　然后，立刻拖进黑名单。
　　想了想，他又群发了一条短信提醒三个手下：
　　【不想死就立刻拉黑Gin。——Camus】
　　嘛……想想琴酒戴着白色的兔兔帽子的样子，还真挺带感的。真遗憾没人能把那玩意儿怼他头上去——这会儿那顶可怜的帽子应该已经被碎尸了吧。
　　虽然只是个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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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PS：琴酱的回礼自己去看哦，哈哈哈哈
　　
　　
　　第70章 我有一个前辈
　　
　　平安夜傍晚。
　　在莱伊和波本的帮助……不，捣乱下，诸伏景光终于完成了一桌丰盛的圣诞大餐，顺带还做了个圣诞蛋糕。
　　在安全屋，酒柜里的酒最多的就是黑麦威士忌，后来渐渐多了苏格兰威士忌和波本威士忌，但是从来看不见卡慕——不止是卡慕，白兰地系列就不能出现在卡慕眼皮子底下。
　　“说起来，为什么拉黑琴酒？”诸伏景光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一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原因你们不也拉黑了？”夜神枫奇怪地问道。
　　要不然今天一整天哪有这么安静。
　　他敢有事没事挑衅琴酒，就是吃准了琴酒不会因为这点私人情绪跑到安全屋来找他算账。毕竟他的表身份对组织很重要，琴酒就算再愤怒也不会有损组织的利益。只要把电话拉黑就能杜绝琴酒找麻烦，至于下次……嗯，等有任务再放出来，只要说任务，琴酒自然不会发作了。
　　“可以想象。”安室透往杯里倒酒，漫不经心地笑，“八成是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琴酒，该不会是那种花花绿绿的圣诞毛衣吧？”
　　三人立刻幻想了一下琴酒穿着红绿圣诞毛衣的样子，不由得大笑。
　　“来。”夜神枫拿起一杯黑麦威士忌。
　　“叮”的一声，四只酒杯碰在一起，在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总该有个祝词吧？”安室透笑道。
　　“唔……”夜神枫想了想，开口，“那就愿天下太平，警察失业好了。”
　　“……”赤井秀一忍不住“噗”的笑出来。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望了一眼，心灵相通：天下太平什么的听听就算，卡慕少干点杀人放火的事，天下就能太平多了！只有让警察失业才是真心话吧！
　　“干杯。”
　　四个人，各怀心思，就像是那暧昧不明的光线。
　　坐下开始吃饭后，对面的两个又开启了亲亲蜜蜜模式。
　　夜神枫叹了口气，又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虽然不能确认，但他一直怀疑的卧底确实是诸星大，不仅仅是因为三年前fbi的事件。最重要的是……就看那两个黏糊了三年的样子，如果其中一个是卧底，他会想把另一个碎尸喂狗的。
　　好吧，想喂狗的只有苏格兰。毕竟在这段关系里，除了最开始安室透因为他的任务去主动撩了苏格兰，之后就一直是苏格兰在占据主动。甚至在他表示出不喜后，依旧难以控制的占有欲。偏执成这样，这并不是一个卧底必须忍耐的迫不得已。
　　如果苏格兰是卧底……会让他怀疑那些特工机构到底是怎么选人的。
　　而安室透，要说一个卧底因为任务忍了三年……并没有必要如此谨慎。他这个上司表达过不喜，他要是真的不愿意，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求助。甚至他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反击……可他并没有，反而不自觉地会顺从。
　　啧，早说了蜂蜜陷阱这种事，迟早把自己坑进去！
　　“说起来，组织会让我们好好过个年吗？”赤井秀一问道。
　　“一半吧。”夜神枫答道。
　　“一半？”赤井秀一疑惑，“什么意思。”
　　“那个任务，那位先生已经发来了资料，行动在元旦那天。”夜神枫笑了笑，目光从他们三个脸上一一扫过，淡淡地笑道，“跨年是可以的，不过完整过个年就别想了。”
　　“元旦？”安室透想了想，问道，“我记得那天的大事……唐泽制药公司上市，声势浩大，好像说有政府官员参加？还有国外的财团。”
　　“我这边实验室也收到了邀请函。”夜神枫点头。
　　“制药公司……是不是他们研究的东西有什么不妥？”诸伏景光试探着问道。
　　“不是不妥，是太妥当了。”夜神枫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他们研究出来的药，号称是可以治疗癌症的，但是里面有些东西，牵扯到组织当年被山本千鹤的父亲拿走的那份数据。那位先生的要求，配方、样品、参与人员，所有……必须全部消失。”
　　闻言，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炸了会场，干脆利落。”赤井秀一喃喃道。
　　“不错，唯一的一份样品，会被带到会场展示，主要研究员作为功臣，都会参与庆功宴。”夜神枫说道，“所以，波本负责潜入实验楼，销毁原始数据，莱伊跟我去会场。苏格兰负责接应波本，如果有变故，随时听我指示。”
　　“明白。”三人互相看看，一起应道。
　　“嘛……在那之前，轻松跨个年，不着急，也就是一次普通的任务罢了。”夜神枫说道。
　　安室透拿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在心里暗骂：哪里普通了！炸了会场，那会死多少人？而且这些人里包括了政府要员、国际国内财阀代表、社会名流……这些人无论死了哪个都是地震一样的大事！何况你这是想一锅端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一顿大餐，真正吃得开心的，恐怕最终只有夜神枫一个人。
　　晚饭后，诸伏景光收拾好厨房，回到房间，就看见幼驯染一脸严肃地坐在床上思考着什么。
　　关好门，他走过去，说出了早就打好的腹稿：“我去联络公安部，这个任务，绝对不能完成。”
　　“我知道。”安室透显得很冷静，“但是Hiro，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次的任务内容，连琴酒都不知道。一旦泄密，就等于公布，你，我，莱伊，其中之一必定是卧底。再没有一个卡奥尔能承担责任了。”
　　“我当然明白。”诸伏景光笑笑，又开了个玩笑打破太沉闷的气氛，“我说，你该不会是还在想怎么把帽子扣给莱伊吧？”
　　“很难。”安室透摇头，“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和卡慕在一起的是我，是他证明我无辜。但这一次，是莱伊和卡慕一起行动。卡慕这个人对自己的掌控力很自信，在他旁边的人，嫌疑很小。”
　　诸伏景光：……所以，你还真的在想啊！
　　“我们的关系太密不可分，如果暴露一个，一定会牵连另一个的。”安室透补充，“虽然我不怕死，你也不怕。但公安好不容易再送进来两个卧底，不能一起失去，再次变成聋子瞎子。”
　　“再？”诸伏景光心念一动，脱口而出。
　　安室透一怔，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抱歉，是我不小心。”
　　“公安在我们之前，已经往组织派过卧底了？”诸伏景光说着，观察他的神色，心里雪亮，随即又怅然叹了口气，“那位前辈……是暴露殉职了？”
　　“……喂，不要随便让人殉职啊。”安室透黑线。
　　“？？？！！！”诸伏景光震惊，“你说那位前辈，他还在组织？”
　　“呃……”安室透扶额，“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那是我们零组的机密。算了，你知道全部总比一知半解好，晚点我和理事官打个报告。对，他还在，但别说是我，就连理事官，也不知道他是谁。”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好多话憋在喉咙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就是你想的那样。”安室透苦笑着点头，“那位前辈的单线联络人在8年前卷入一场事故，意外身亡，根本没来得及留下和卧底的联系方式。零组检查了他所有的遗物，以及手机、电脑、邮箱，没有任何线索。为了保护卧底，理事官掩盖了这件事，直到我接下这个任务，才被告知，让我顺便在组织里查查那位前辈的生死。”
　　“可是，就算联络人去世，公安也应该有保密存档？难道在那样的情况下，零组的理事官都没有权限查阅吗？”诸伏景光艰难地问道。
　　就像是他和降谷零，接下卧底任务后，档案就被加密存档，直到任务完成才会重新开启。
　　然而，就算藏得再好，那份档案终究是存在的。
　　“……”安室透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前辈他怕暴露，觉得警察厅的电脑也不安全，于是黑进去把自己的所有档案删了个一干二净。”
　　“啊这……”诸伏景光无言以对，好半晌才干笑，“那位前辈的技能，是黑客吧……”
　　“然而这几年我也暗中查过，组织里根本没有以黑客技能出名的代号成员。”安室透一摊手，“至少，没有能随意黑进警察厅、随意删改资料那种级别的黑客。如果有，那样的人才不可能默默无名。”
　　“所以，要么他依然只是个没被上面注意的底层人员，要么……”诸伏景光脸色一暗。
　　谁都知道，公安能派出去执行卧底任务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何况是那种在某方面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近10年不被组织挖掘的可能性太小了。
　　“管理官也没抱太大希望，甚至……”安室透迟疑了一下，才接下去说道，“他怀疑过当年的事故不是偶然。”
　　“管理官是怀疑那位卧底前辈暴露，出卖了联络人？”诸伏景光惊讶道。
　　“那种可能性不大。”安室透摇头，“就算是卧底联络人，也是个警察，组织没必要用这种伪装事故手段去害死一个警察。要说故意残忍地把人杀害当做震慑、挑衅或者威胁，倒说得过去。”
　　“也是。”诸伏景光表示赞同，随即表情也凝重了，“所以，是警察厅内部有组织的人吧。”
　　“警视厅公安部那边的可能性更大。”安室透纠正，“毕竟，那位负责联络的警官是隶属警视厅公安部的。所以……Hiro，你千万小心。”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
　　
　　
　　
　　第71章 风起
　　
　　赤井秀一靠着露台扶栏，端着一杯酒，看着隔壁空无一人的露台，今天却没有想跳过去的欲望。
　　地板上隐约能看到一丝从窗帘缝隙里漏出来的灯光，让他不禁有些好奇。
　　夜神枫现在会在做什么？是一脸认真地反复推敲行动计划，还是依旧无所谓地喝可乐打游戏？
　　——新收到的圣诞礼物，似乎还在床上没拆封。
　　赤井秀一心里非常清楚事情有多棘手，这个任务一旦成功，日本不亚于经历一场地震。然而，他又能做什么？fbi已经撤回美国，他在这里孤立无援。这三年，他不是不知道卡慕对他的怀疑从来没有打消过，却装作不知道。一点点互相试探，互相了解，彼此忌惮，又彼此欣赏。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年夜神枫没有从警校退学，今天他们会不会是同行者。
　　那样的人，如果是敌人，于公，太可怕。于私……太遗憾。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星空，暗暗思考。
　　如果想把消息透出去，在这里，有能力做出应对的只有……日本公安。
　　可是自己没有和日本公安联络的渠道，很难在卡慕的眼皮子底下传出消息，而且公安也未必会信他这种来路不明的消息。
　　喝了一口酒，他低下头，看着楼下的庭院。
　　从这里虽然看不见苏格兰和波本的房间，却能看见从窗口透出来洒在院子里的灯光。
　　那两人……也没睡吗？
　　赤井秀一随手把酒杯放在扶栏上，若有所思。
　　三年前，他曾经怀疑绿川明是卧底，但后来看见他对安室透的态度，又下意识推翻了这个怀疑。
　　确实，他自己也曾经利用明美进入组织，可他对明美和苏格兰对波本，完全不一样。卧底会不得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可奈何，但苏格兰在明知道他对波本的占有欲会引起上司的不满的情况下，依旧我行我素，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该有的行为。
　　然而，这三年里，组织的好几次行动都被日本公安破坏，时机抓得未免太过精准。
　　组织里有公安的卧底是肯定的，只可惜，这次任务知道的只有他们四个人。如果那个卧底不是苏格兰……
　　想着，他又摇头否决了。
　　那几次失败的行动，有的苏格兰并不知道细节，他做不到准确传递情报。除非是负责情报的波本……但是，可能吗？
　　如果波本是卧底，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就要无法直视“卧底”两个字了，他合格过头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隔壁“哗啦”一声，露台门被打开了。
　　赤井秀一转头看过去，对上熟悉的视线，笑了笑，拿起酒杯遥遥举了一下示意。
　　夜神枫看了他一会儿，做了个口型：早点睡。
　　赤井秀一一耸肩，又喝了一口酒。
　　夜神枫歪了歪头，转身回了房间。不过半分钟，又走出来，轻巧地跳过露台中间的距离。
　　“嗯？”赤井秀一疑惑地看着他。
　　“每次都是你跳窗，我也试试。”夜神枫朝他晃了晃带过来的空酒杯和新买的游戏机——是他送的黑色那个。
　　“我去拿酒。”赤井秀一无奈地一笑。
　　楼下，诸伏景光洗完澡出来，上了另半边的床。
　　床头还留着一盏小灯，可以看见安室透虽然躺进了被窝里，却睁大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什么呢？”诸伏景光用手肘撑在床上，上半身凑过去。
　　“这次，我去联系公安。”安室透冷静地说道，“警视厅那边不安全，我不放心你。我这里直接向理事官报告。”
　　“不行。”诸伏景光立刻拒绝，正色道，“Zero，听着，如果我们必须暴露一个，那必须是我。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关系太过亲密了，你暴露一定会连累我，但反过来却不一定。”
　　“Hiro！”安室透有些恼火地瞪他。
　　“听我说。”诸伏景光摇了摇手，示意他安静，“虽然卡慕对你的偏爱让我一直担心，但现在，我很庆幸他的这种偏爱。只要你和我划清界限，就算琴酒坚持，他大概率也会护你。再说，卡慕一直让你和警视厅保持良好关系，一定是有目的的。他布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果，不会舍得轻易放弃换人。”
　　“他……”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有时候觉得，他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不是根子，是更怀念的那种情绪。”
　　“恋人？”诸伏景光想了想，“上次和莱伊埋伏，听他说了一句，卡慕似乎有个已经去世的恋人，直到现在都会给她发收不到回复的短信。”
　　“他是这么深情的人设吗？”安室透瞪圆了眼睛。
　　“哈哈哈……”诸伏景光干笑了几声，又说道，“他是犯罪分子，但他也是个人，谁也没规定无恶不作就不能有个白月光？”
　　“应该不是。”安室透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他看我的眼神像看小辈，如果他再年长个十几岁，或许我会觉得自己哪里长得像他的恋人，被爱屋及乌了。但是他和恋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孩子，仅仅是作为恋人的替身，他的眼神也太不对劲了。谁会用‘慈爱’的目光看自己的恋人啊！”
　　诸伏景光：……你确定那是“慈爱”？这个词放在卡慕身上，总觉得好违和，甚至有点惊悚。
　　“我倒是觉得，他看的是自己。”安室透忽然说道。
　　“自己？”诸伏景光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因为发色的不同……他的童年经历，可能和你很像？所以，他在你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嗯。”安室透应了一声，随即弯起了眉眼，笑得志在必得，“公安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对吧？Hiro。”
　　“所以我说，该是我去。”诸伏景光把话绕了回来。
　　安室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理智上知道景光是对的，但心里就是闷得难受。
　　“任务开启，为防泄密，最近的监控肯定会很严密，通讯设备都不保险，我和联络人见一面。”诸伏景光说道。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又叮嘱道：“小心鸽子。”
　　“我知道。”诸伏景光翻了个身在他旁边躺下，忽然说道，“Zero，说起卡慕的鸽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他的鸽子简直像是不需要吃喝拉撒睡的魔法鸽子，需要的时候无处不在，但根本没见过他养，仿佛那群鸽子都能自个儿养活自己。”安室透吐槽。
　　“所以，卡慕身边一定还有别的手下，是从来没有告诉我们的——那才是他真正的心腹。”诸伏景光缓缓地说道。
　　“嘛……上次我们都借着玩闹追过鸽子了，也没发现是谁养的。”安室透打了个哈欠，伸手关掉了灯，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困意，“鸽子的真正的主人，恐怕是卡慕心里不能碰的一条线，目前最好不要随便去碰。惹恼他就不值得了。”
　　“嗯，睡吧。”诸伏景光拉好被子，背对着他，黑暗里，一双猫眼依旧闪闪发光。
　　第二天一早，就是圣诞节。
　　四个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过日子。
　　偌大的客厅里，一边是苏格兰和波本窝在沙发里看推理剧，一边看，波本还一边提前把凶手的作案手法批了个底朝天。另一边是卡慕和莱伊抱着新买的PSP掌机打联机游戏。
　　互不干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直到电视机开始播放片尾曲。
　　“太无聊了，作案手法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就这样还能演了30多集，没被警察抓到。”安室透忍不住抱怨。
　　“那你还追了30多集？你不比那些警察更傻。”赤井秀一百忙中回了一句。
　　“想打架啊莱伊！”安室透拍案而起。
　　“懒得去训练场……有本事来游戏里打，省得破坏安全屋。”赤井秀一悠闲地回道。
　　安室透：…………会打游戏你很骄傲啊！
　　“嘛……别气了，晚上给你做海鲜饭？”诸伏景光笑着安抚。
　　“我还要草莓蛋糕！”安室透说道。
　　“这季节哪有草莓……巧克力好不好？”诸伏景光揽着他的肩膀，用力按了一下。
　　“也行。”安室透勉为其难地点头。
　　诸伏景光放开他，穿上外套，若无其事地拿起钥匙，一边说道：“那我去买菜，你们有什么要带的吗？”
　　他问的是那边的两个。
　　赤井秀一：“烟。”
　　夜神枫：“可乐。”
　　“你们两个……”诸伏景光一脸黑线地吼道，“一个少抽点烟，犯烟瘾了就去啃棒棒糖！一个少喝点可乐多喝开水否则小心脑血栓啊！”
　　夜神枫被他吼得吓了一跳，手一歪，一个操作失误，顿时被赤井秀一一顿连击打到死。
　　他丢下掌机，叹了口气，扶额道：“可乐不足，脑血栓之前，我会先抑郁症死掉的。”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摔门出去。
　　然而，真的走出大门，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也不是故意的，就这么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他们四个人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年。这座安全屋里，并非只有冰冷、黑暗、罪恶，也曾有过一闪而逝的温柔。暂时忘却卧底和组织、公安警察和犯罪分子的立场，纯粹的欢乐。
　　可惜了，假的就是假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要考虑的是暴露之后的逃亡问题，以及……把Zero从他暴露的影响力尽可能摘出去。
　　
　　
　　
　　第72章 布局
　　
　　圣诞节后的日子平静得近乎诡异。
　　明明有一个把整个米花酒店当成烟花放掉的任务，但却也没见夜神枫做什么准备。
　　除了正常上课，他也就偶尔会到帝丹高中的空手道部去转一圈，指点一下几个好苗子。
　　当然，大部分的学生水准也就中规中矩，倒是三年前见过的那个叫毛利兰的小姑娘很有天分。夜神枫甚至觉得，等明年女孩儿正式升上高中，就能好好教导一下，不必像现在这样，偶尔才能从初中部过来一趟。
　　时间很平静地到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诸伏景光做了一顿丰盛的跨年大餐，看着夜神枫似乎挺高兴的样子，实在忍不住问道：“明天就要行动了，我们真的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动手的是我和波本，你和莱伊负责接应的需要准备什么？总不能连米花酒店附近的路都不熟吧。”夜神枫奇怪地答道。
　　“可是，你也没告诉我要销毁的到底是什么？”安室透举手。
　　“潜入唐泽制药公司的主机房，其他听我临时指挥。”夜神枫说着，点了点耳朵。
　　“哦。”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
　　看起来卡慕比他想象得还要谨慎，所有计划都要行动开始前才能透露给他们。仅凭目前这些模糊的信息，公安真的能制止这场灾难吗？
　　“关键的炸弹呢？”赤井秀一问道。
　　“炸弹？那东西，现在早就在会场里了。”夜神枫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
　　三人闻言，一起震惊住了。
　　“已经在会场里？你什么时候……”赤井秀一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米花酒店那个宴会厅，主席台后面有一片水族馆照壁装饰……”
　　“对，我让人假扮工作人员，给鱼缸换水的时机，把水替换了。”夜神枫悠闲地说道，“说起来，还是普拉米亚给我的灵感呢，到时候只需要打碎两边的鱼缸，让冲出来的水流混在一起——嘭！”
　　“可是，那些鱼要是死了……”诸伏景光茫然道，“就算想不到水会爆炸，但起码也会想到投毒什么的吧？”
　　“不会。”夜神枫挑了挑眉，“我试验过，这些水本身并没有毒性，而且从普拉米亚那种诡异的颜色被我调成了无色透明。虽然对鱼还是有害，但起码活上两三天问题不大。”
　　诸伏景光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可真是……犯罪的天才？虽然已经见识过□□的威力了，但只怕也没人能想到观赏鱼缸会爆炸。而且唐泽制药的负责人、展示的样品、介绍样品的研究员，都会聚集在主席台附近，只要看准时机，就能一网打尽！至于这炸弹爆炸后威力有多大，波及面有多广……无法细想。
　　明天就是行动的日子了，这个消息，必须尽快传回公安！哪怕冒点风险。
　　桌下，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轻轻按在他手背上。
　　“苏格兰，昨天我们去的那家店，小菜做得不错。”安室透笑眯眯地看向他，轻轻摇头。
　　“那种程度的话，我也能做，我教你？”诸伏景光下意识接口。
　　“我才不要学。”安室透一声冷哼，语气有点像是在撒娇，“有你会做就行了。”
　　“我说，你好歹也学一下？要不然我出任务的时候你们三个到底吃的什么啊……”诸伏景光想起上回出门三天回来看见的乱七八糟的厨房就心累。
　　只怕，以后这就是安全屋的常态了。
　　“今天早点散了吧，毕竟……明天有得忙。”夜神枫说道。
　　“OK。”赤井秀一第一个起身，往楼上走。
　　“真是的，偶尔洗一次碗啊。”安室透翻了个白眼。
　　“我记得是苏格兰禁止我进厨房的。”赤井秀一叹息。
　　“你放过那些碗碟吧。”诸伏景光头痛。
　　除了Zero还能帮他点忙，另外两个进了厨房就是来搞破坏的！
　　深夜。
　　一直运行着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夜神枫瞬间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凌晨2点。
　　他起身披了件外套，把床头柜上的笔记本拿过来，放在大腿上。
　　屏幕亮起，屏幕中间是一条提示：
　　【已拦截邮件数量：1】
　　“终于动了么……”夜神枫叹了口气。
　　这几天，他确实没发现谁通风报信——也有可能是已经通风报信了但是他没注意。毕竟，如果摒弃了一切通信工具，他没法分身时时刻刻监控着三个人的行踪，看他们和什么人接触过。
　　所以，他直到最后一天晚上，才透露出关键的炸弹，就是逼得那个卧底没有时间再启用安全保险的联络方式，不得不动用通信工具。
　　果然，比起电脑，人会下意识地选择自己从不离身、最不可能被做手脚的手机。而且是不被他知道的，另一部手机。
　　可对他来说，这毫无区别。因为他监控的不是他们的手机或是电脑这些设备——就算黑客入侵，起码也要知道手机号码才行。而卧底联系使用的，一定是他不知道的手机。所以，他监控的是安全屋的信号发射。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如果有人用他不知道的设备对外联系，那十有八九就是卧底了。
　　夜神枫有些意兴阑珊地打开邮件，果然，内容就是有关于鱼缸炸弹的，收信方……公安部。
　　信号是从楼下发出的，所以……
　　“原来，你真的不是我的同行者啊……”他看着墙壁，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隔壁的那个人。
　　不可否认，他对诸星大有很高的好感，明明一直都很合拍，怎么就在这件事上，偏偏南辕北辙呢？
　　夜神枫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低落的情绪是为了什么。或者，还有一种对自己的唾弃和强烈的不甘心——
　　为什么，不是你？
　　凭什么，不是你？
　　——原来，我曾经是想过毁灭组织后，我们可以用真实的身份重新认识，重新相交的。可惜，这一切，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妄想罢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有了决定，夜神枫渐渐沉下心，注意力又集中在那封被拦截的邮件上，眉宇间有些纠结。
　　是苏格兰，还是波本？
　　想起前几日考虑过的，如果苏格兰和波本其中之一是卧底的情况，他就忍不住黑线。
　　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吗？公安培养出来的这些新人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许久，他动了动手指，按下了【确认发送】。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夜神枫带着赤井秀一先离开，去米花酒店参加发布会。
　　唐泽制药的安排，早上是展示，中午是个小型酒会，晚上才是庆功宴。
　　而安室透的行动难度更高，因为他不能等到天黑，公司里大部分人都去参加庆功宴的时候——如果卡慕那边行动顺利，中午的酒会都不一定撑得住，晚上庆功宴早不知道被蝴蝶到哪儿去了。所以，他必须大白天地进入主机房。幸运的是今天天气不错，天空飘着极细的雨丝，路上的行人都撑着伞，就算抬头也看不见上方的动静，而他用飞爪从隔壁大楼落到唐泽制药天台时，又不会被淋成落汤鸡，顶多只是头发衣服有点潮。
　　诸伏景光目送安室透从天台的通风口侵入内部，这才转身下楼，把车子开到不起眼的巷子里，靠边停下，准备接应。
　　无论米花酒店那边怎么样，都不影响安室透的任务，而他把情报交给公安后，其实也帮不上忙，只能交给理事官了。
　　另一边，夜神枫拿出请帖，在签到板上留下名字，带着“学生”诸星大，从容地经过了安检门。
　　他们身上确实什么都没带，唯一的金属可能就是领带夹和皮带扣之类。
　　赤井秀一从侍者手里接过自己的物品，车钥匙、打火机，一一收回口袋里。
　　他们到得不早不晚，会场里已经聚集着几波人在攀谈，不过没看见熟人。
　　“那边。”赤井秀一低声说道。
　　夜神枫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就见到会场边缘熟悉的背影，一头卷毛格外醒目。
　　“有警视厅的人参与是正常的，可为什么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的人会来？”赤井秀一问道。
　　当然，这个答案他心里雪亮——
　　苏格兰和波本，其中之一果然是卧底！
　　夜神枫微微挑眉，又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先把琴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拨通电话。
　　“卡慕，你……”
　　“我在执行那位先生的任务。”夜神枫不由分说地打断，不管他的怒火，淡淡地说下去，“老鼠果然行动了，你做好准备，确定后我把坐标发给你——我今天腾不出手，便宜你了。”
　　琴酒一声冷哼，咬牙道：“处置老鼠不用你操心，倒是你的任务，没有问题？”
　　“没问题，都在我算计中。”夜神枫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悠然道，“Gin，我可从未相信过，三年前泄密的人是卡奥尔。”
　　“你还真是可怕的人。”琴酒说完，挂了电话。
　　一边的赤井秀一面无表情，但心底却涌起惊涛骇浪：这也是卡慕计算中的情况吗？那么，炸弹真的是在鱼缸里？总觉得可信度要打个折扣。这更像是为了引出手下的卧底，故意设置的陷阱！
　　“Rye，你觉得得他俩，谁是卧底？”夜神枫微笑着提问。
　　赤井秀一有一瞬觉得他在说自己——可他明白这一次，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干，被抓住破绽的绝不会是自己。顿了顿，他毫无犹豫地回答：“波本！”
　　
　　
　　第73章 暴露
　　
　　“波本啊……”许久，夜神枫才一声叹息，仿佛别有意味。
　　赤井秀一摸不准他的心思，谨慎地没开口。
　　苏格兰和波本，从种种迹象看，更有可能是卧底的都是波本。然而，他和波本不合已久，他说波本是卧底，谁也不会当真。就像用这话去问波本，得到的答案百分之百是莱伊。可若是他突然把矛头指向一向关系不错的苏格兰，卡慕这么敏锐的人，到时候万一波本暴露，他们俩一个都跑不了。
　　夜神枫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拨了个电话。
　　“我进来了。”安室透按了一下蓝牙耳麦的开关，手上忙着将一个只穿着毛衣的研究员塞进柜子里，顺手又补了一针麻醉剂，确保他不会提前醒来。
　　“很好。”夜神枫的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需要多久？”
　　“20分钟。”安室透一边回答，动作丝毫不慢，从研究员手上拓印指纹，起身整理好白大褂，対着镜子给自己戴上黑色的假发。
　　“30分钟内，一定要撤离。”夜神枫吩咐。
　　“知道了。”安室透顿了顿，最后把替换成自己现在模样照片的工作证夹在胸前，毫无异状地开门出去。
　　30分钟，也就是……10点半，米花酒店那边，唐泽制药的社长唐泽荣光上台讲话的时刻。也是卡慕行动的时刻。
　　然而，耳麦里依旧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以及轻柔的音乐，似乎夜神枫并没有挂掉电话的打算。
　　这是——准备随时监控他的行动吗？
　　夜神枫并没有佩戴耳麦，如今的技术还做不到让耳麦完全隐形，而戴着这东西参加酒会，显然対谈话的対方不太尊重。
　　虽然电话没有挂断，但他也确实没时间一直去听那边的动静，只要判断波本确实已经进入唐泽制药就足够了。之后就是有空的时候听一下进度。
　　他从电话界面切出来，把自己的邮箱地址伪装成昨晚的泄密邮件的发送方，给那个手机邮箱发了一封回信：
　　【昨晚收到两封邮件，内容大同小异。另一封发送到公安部的対外邮箱，刚刚才被发现。除你之外，还有别的卧底？】
　　赤井秀一不好凑过去看他发了什么，只是看到他的表情，那种笑容，不由得有些心惊。
　　卡慕……究竟在盘算什么？
　　夜神枫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喝了一口，放在身边的小桌上。
　　“叮！”一声轻响，手机屏幕上亮起了一个小红点，随后是系统：
　　【已拦截邮件数量：2】
　　夜神枫不禁一声轻笑。虽然手机的容量无法像笔记本一样展开整个程序，不过监控单一一个已知号码，却是足够了。
　　此刻，坐在车里的诸伏景光紧皱着眉，看着手机，脑中闪过无数思绪。
　　两封邮件？可Zero不会特地再发一次，就算发，也不会发到対外邮箱。除非是対公安的联络方式不熟悉的人，比如……莱伊？
　　可莱伊会是卧底吗？如果他是，那三年前那件事就很容易解释了。莱伊是fbi的人，他和fbi的伙伴一起坑了卡奥尔。但他无法确定，想了想，还是回道：【没有，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卧底。】
　　就算同样是公安派出的卧底Zero，隶属于零组的降谷零，也不是他的上司可以知道的。若非他和零是幼驯染，本来他们连横向联系都不应该有。
　　夜神枫看完邮件，再扫了一眼红点的定位，距离唐泽制药大楼足有几百米。
　　“怎么了？”赤井秀一端着一杯香槟走过去。
　　“没什么，看到一点有趣的事。”夜神枫答道。
　　赤井秀一：……你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有趣好吧？
　　夜神枫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居然不是波本，居然真的是苏格兰？
　　一瞬间，他有种想把那个不知道真名叫什么的苏格兰塞回警察学校重修思想道德课的冲动。
　　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苏格兰……好吧，苏格兰是公安的人，必须保下来。
　　飞速地在脑子里推敲了一遍所有的计划，他笑着迎上了向这边走过来唐泽荣光，熟稔地打招呼。毕竟，东都大学的科研也一直有这位的资金支持。
　　“嘟——指纹正确，来访者为：山中纯一郎研究员，请输入密码。”机械式的女声提醒。
　　安室透愣了一下，指纹正确还需要密码？卡慕可没说过这点。果然，事到临头才告知任务内容，让他调查情报的时间太紧，就会有疏漏，真的不能完全相信卡慕这个外行！
　　“请输入密码。”机械音又提示了一遍。
　　就在这时，走廊拐角处已经隐隐传来脚步声，正在往这边靠近。
　　安室透咬了咬牙，仔细观察了一下密码盘，果然找到了四个带着指纹的按键。可是，四个数字，可以有无数种排列组合。
　　他随手按顺序输入【1240】。
　　“密码错误，还有两次输入机会。”机械音平板地说道。
　　“果然不行么……”安室透的思绪急速运转，额头隐隐渗出一丝冷汗。
　　1、2、4、0。
　　対了！他脑中灵光一闪，迅速输入【1024】。
　　“密码正确，请进。”指示灯从红转绿，大门慢慢打开。
　　安室透松了口气，一闪而入，迅速关门。两秒后，拐角处出现了两个保安的衣角。
　　“千钧一发啊。”他松了口气，幸好记得唐泽制药的创立纪念日是10月24日，既然是这四个数字，就拿来赌一赌。
　　——还真是个不走心的密码。
　　“进来了吗？”夜神枫的声音从耳麦里响起。
　　“嗯。”安室透打量了一下机房，很快找到了核心电脑。
　　“听着，把我给你的U盘插在核心电脑上，运行里面的程序，确保进度条进行到100%，就完成任务了，U盘不必回收。”夜神枫说道。
　　“OK。”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干活。
　　而这个电话，依旧是通的。
　　夜神枫又应付完一个财团老板，抬腕看了看表，10:28。
　　宴会厅里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直到全部熄灭，只剩下一束射灯，照在唐泽荣光身上。
　　年过五十却保养得不错的唐泽荣光举手示意，故意绕了一圈才向主席台走去。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发——
　　只听“啪”的一下，唯一的光源，那盏射灯猛地熄灭，整个宴会厅陷入黑暗。
　　有胆小的宾客发出一声惊呼，黑暗中一片轻微的骚乱。随后，“呯呯”两声脆响，接着就是主席台附近响起一阵女人的尖叫，也有男人“怎么回事”的喊声。
　　“快开灯！开灯！”严阵以待的目暮警部高喊。
　　当然，搜查一课只是明面上的警卫力量，暗中还有不少混进来的便衣公安，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只是因为没有视野，不敢轻易移动。
　　半分钟后，宴会厅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主席台后方用作装饰的观赏鱼缸全碎了，水流了一地。玻璃渣和水草中间，还有几条可怜的鱼在蹦跶求生。旁边好几位宾客的衣服都被冲出来的水流溅湿了大半，这也是刚才尖叫的来源。
　　“怎么回事？”唐泽荣光怒道。
　　“各位，请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目暮警部喊道。
　　“怎么没炸？”赤井秀一松了口气之余，又疑惑地问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当然。”夜神枫神色不动，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苏格兰是卧底，发现行踪立刻报告，我会清理门户，谁要多事出手，下一个就是你。——Camus】
　　看他居然是群发给所有在东京的代号成员的，赤井秀一“嘶”了一声，一半故意、一半是真的疑惑，“为什么是苏格兰，不是波本？”
　　“波本在唐泽制药的大楼里，我听见了他破解密码的声音。我没提前告诉他除了指纹还需要密码，他不可能提前录音。”夜神枫淡淡地答道，“我和波本的手机一直接通，没听见有其他电话插进来的声音。那么，这个时候苏格兰的手机有通信信号，你说他是在联系谁？”
　　赤井秀一的目光有些凝固：“你监控了我们的手机？”
　　“我没这么变态。”夜神枫一声轻笑，“只是个小小的信号捕捉设备，能查探到周边半米内的信号发射而已。”
　　赤井秀一无言以対：周边半米，如果不是苏格兰，除非是晚上他和波本抱在一起。
　　“昨晚上我分不清是谁，所以只能做两手准备了。”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唔……半米是不可能的，随便听听就好，能做到十米以内就不错了。
　　赤井秀一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対于这个为什么分不清的原因不予置评。
　　夜神枫报出一串坐标，冷淡地开口：“Rye，紧级任务。抹杀苏格兰——如果被琴酒抢在前面，我丢的脸会从你身上找回来。”
　　“了解。”赤井秀一抿了抿唇，应道。
　　他很清楚，就算别的代号成员都会怕卡慕真的找麻烦不敢対苏格兰动手，琴酒却不会在乎，必须尽快……
　　“但是这里的情况，警方似乎不会随意放我们离开。”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周围。
　　不止是警视厅，暗地里还有不少更隐蔽的目光。
　　果然是日本公安么。
　　“我也是搜查一课的顾问，让你先接受检查，摆脱嫌疑离开的权力还是有的。”夜神枫微笑。
　　“没问题，我一定会抢在琴酒前面找到苏格兰的。”赤井秀一轻松地说道。
　　夜神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你最好……别心软。Rye，别让我失望。”
　　
　　
　　
　　第74章 猎杀
　　
　　【苏格兰是卧底，发现行踪立刻报告，我会清理门户，谁要多事出手，下一个就是你。——Camus】
　　诸伏景光盯着手机里的这条短信，冷汗“唰”的一下下来了。
　　这次他把消息透露给公安，就没指望还能蒙混过去。然而，卡慕判断他是卧底的速度太快了，甚至没有对质，没有确认，直接把消息发了出去——这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卡慕就这么确定不是波本和莱伊吗？
　　等等！
　　他盯着那条短信，忽的感到了一丝不对。
　　这是发给东京所有代号成员的消息，可为什么他这个即将被猎杀的猎物本人也收到了？
　　如果没有这条短信，他有可能茫然无知地等来一颗子弹。可现在，还待在原地就是傻子——卡慕是不小心忘了，还是故意的？
　　诸伏景光在夜神枫身边三年，深知这人就算平时有些命令看似荒唐不靠谱，但事后都会证明，那些命令都是先见之明，没有一个是废的。这样心机缜密、算无遗策的人，会“不小心”发错短信？他绝对不相信。
　　可要是故意的，又是为什么？总不能是卡慕念着三年的交情，刻意放水，给了他逃跑的时间吧！
　　想到这种可能，他忍不住要笑出来。怎么可能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唐泽制药的大楼，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做。
　　Zero的任务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再乱他的心神。如果他收到了卡慕的短信，早就该打电话来质问了，因为波本营造的就是这样的人设，不闻不问才不正常。没有消息，就说明卡慕也怕影响到波本的任务，刻意屏蔽了他。那么，是故意发给自己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卡慕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时间紧迫，必须先赶紧离开了。
　　米花酒店，夜神枫以实验室有数据需要记录的理由，让赤井秀一先接受完搜身检查，离开会场，自己却留下来帮着查案。
　　很快，就有警察从一张桌子下面找到一把枪。然而，再一看就发现，那不过是一把仿真的玩具手|枪，可以填装BB弹发射，是男孩子最喜欢的玩具。
　　“这是哪个孩子带进来的吧？”目暮警部拿着玩具枪黑线。
　　“不会，虽然是仿真的，但这种东西在安检的时候一定会被扣下。”夜神枫伸手抽走了枪，几下拆开检查了一番，肯定道，“这枪被改装过，威力强了好几倍，这种力度，要是夏天衣服单薄，很有可能把人打出重伤甚至死亡。想要打碎鱼缸玻璃，不算难。”
　　毕竟，观赏鱼缸的玻璃虽然坚固，但也不是真的防弹玻璃。
　　“夜神顾问对枪也很熟悉啊。”松田阵平走过来。
　　“我有持枪证。”夜神枫一耸肩，“毕竟美国那个地方不安全，没有枪不安心。不过回来后我的持枪证还没去换……日本的治安不错，就不着急。”
　　“说的是。”目暮警部欣慰地点头，转头问道，“松田队长，怎么样？”
　　“我检查过了，没有炸弹。”松田一摊手，无奈道，“警部，我说，你们是不是被骗了啊。”
　　“不会。”目暮警部脸色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公安……”
　　“如果公安插手，倒有可能提前阻止。”松田阵平想起两个同期，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总之，没事才是最好的。”目暮警部看着主席台上的一片狼藉，又走到主办方唐泽荣光跟前，“唐泽社长，摆在这里的样品没事吧？”
　　“还不清楚，应该没事。”唐泽荣光擦了把汗，有些纠结，好一会儿才说道，“具体的，我们需要送回实验室，由专人化验才知道。”
　　“没事就好。”目暮警部点头。
　　无人伤亡，无物失窃，仅仅只是一场骚乱，警方的脸丢得还不算大——这回真要感谢公安那群家伙了。
　　夜神枫走开几步，拿起手机，凑到耳朵边上：“我听见了。”
　　“苏格兰是卧底——这是怎么回事！”安室透坐在主机前，看着进度条缓缓上涨，压抑着声音低吼。
　　诸伏景光绝对没想到，安室透没给他打电话并不是没收到消息，甚至他的消息比其他所有人都多。因为电话一直是通的，他全程听到了夜神枫所有的话，包括让莱伊去追杀苏格兰。然而，他今天身上就带着一部组织的手机，根本没法给诸伏景光打电话。就算有另一部公安的电话，也没法拿出来用。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夜神枫淡淡地说道，“波本，专注你的任务。从现在开始，你没有后援，别让自己栽进去。”
　　安室透把手机捏得死紧，好一会儿，终于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得太重视苏格兰。人设要维持，但不能没有分寸，现在正式和苏格兰撇清关系的时机。景光暴露，他作为仅剩的卧底，必须牢牢扎根在组织里。
　　至于Hiro，他们已经做好的暴露的准备，公安那边连假死的尸体都准备了，不会有问题的。
　　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但是……Hiro，赶紧察觉到，赶紧——跑！
　　东京的大街上，诸伏景光心无旁骛地把车速开到了70码，远远超速，甚至把喊话的交警车都甩在了后面。
　　他走的方向不是警视厅，可以想象，组织成员都会这么想。就算别人碍着卡慕的残暴不敢直接杀他，但琴酒可不会在乎。琴酒手下的狙击手，那个疯子基安蒂也不会在乎。
　　走警视厅方向太危险，随时要防备狙击手的子弹。所以，他掉转方向，直接开往滨海大道。只要穿过彩虹大桥，那边的道路空旷笔直，可以拉起车速，而且狙击手没那么快赶到狙击点，反而更安全！
　　忽然间，他从反光镜里看见了后方一辆熟悉的车子——
　　Rye的爱车。
　　“果然是你来杀我吗……”诸伏景光一声苦笑，又苦中作乐地想，该说幸好波本有任务，没空来追杀他？否则他真不保证能不能演好这场戏。
　　一边打方向超车，他拿出手机，单手发短信，让公安把准备的替身送过来。
　　最后的退路，就是连人带车掉进东京湾。虽然也有风险，但做好准备事先开窗，问题不大。
　　在车里淹死的人，大多数是因为水压的关系打不开车门车窗。
　　前方，彩虹大桥近在眼前。
　　赤井秀一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吊在后面。
　　就算放水，也不能放得太明显了。
　　“叮~”一封短信到来。
　　这个时候……赤井秀一稍稍踩了刹车，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顿时，碧色的瞳孔一阵紧缩：
　　【琴酒说，过了彩虹大桥就是他的猎物。——Camus】
　　赤井秀一神色凝重，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直立而起，从前面两辆并行的车子中间穿过去——
　　不能过彩虹大桥，必须在那之前逼停苏格兰！
　　“夜神教授可真是个大忙人啊，短信和电话不断的。”松田阵平笑眯眯地一手搭在夜神枫肩膀上。
　　“因为松田警官没有一个无论高兴还是烦恼，都想立刻与之分享的人啊。”夜神枫回答得理所当然，手里还在敲短信，大大方方的都不带遮掩一下。
　　“……”被扎心一刀的松田阵平脸黑了一下，目光扫过，不小心瞥见几行短信的文字，不由得寒毛直竖，迅速退后一步。
　　“怎么了？”夜神枫疑惑。
　　“女朋友？”松田阵平一脸不敢置信地看他。
　　“恋人。”夜神枫微笑回答。
　　“这也太……肉麻了，看不出来夜神顾问还是这么浪漫的人。”松田阵平干笑着吐槽，“不过，你女朋友真的没想过打你吗？”
　　“她不会打我，也没办法打我。”夜神枫理直气壮。
　　松田阵平一怔，眼神微微一变，表情也正经起来，半晌吐出一句“抱歉”。
　　“没关系，我习惯了。”夜神枫按下发送键，这才抬头看他，“就算永远不会有回信。”
　　松田阵平张了张嘴，想说句“节哀”，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终于还是憋了回去，拍拍他的肩膀，往旁边转开了。
　　夜神枫凉凉地扫了一眼他的背影，毫无愧疚地戳开了未读短信。
　　【已到达。——Gin】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早就编撰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这一次，隔了许久，才收到回信：
　　【你最好先想好对那位先生的说辞。——Gin】
　　夜神枫微微一笑，回道：
　　【多谢关心，行动计划三天前已经上报那位先生，得到了批准。以及，任务完成。——Camus】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有人跳楼了”之类的呼喊，想来波本虽然被发现，但已经撤离。
　　至于样品……夜神枫一耸肩。
　　这种不稳定的样品，只要配方差一点点都会变成废物，何况他之前趁着宴会厅陷入黑暗的那半分钟往里面倒进去了小半杯香槟。
　　只要安室透销毁了资料，再厉害的研究员也无法复制如此庞大的数据，重新制作出第二份样品。
　　如果那位先生依旧非要将所有人灭口，也是以后的事了。毕竟，他可是在有卧底泄露情报的危机里，仍然完成了销毁数据原本和样品两个有任务呢。有点瑕疵……无伤大雅是吧。
　　最后，只剩下苏格兰了。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任务，也是变数最大的。
　　琴酒，莱伊，公安，包括苏格兰本人，只要有人脱离了掌控，事情就会拐到未知的方向上去。
　　然而，做了那么多安排，最后终究还是需要三分运气。
　　
　　
　　
　　第75章 出局
　　
　　彩虹大桥上，一黑一红两辆车风驰电掣般地飞驰而过，吓得被超车的车主愤愤开窗大骂。
　　诸伏景光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车子，眉头紧皱。
　　原本车子的性能就略有不如，而且没想到莱伊的车技好到这个程度，和Zero有得一拼。这种情况恐怕得萩原上才有可能甩掉了。
　　但是……抱歉，我还不能被留在这里呢。
　　赤井秀一脸色严肃，油门几乎已经踩到了底，逐渐只差半个车身。
　　这时候，彩虹大桥已经过去了一半。
　　他深吸了一口气，拉了一下安全带，猛打方向盘，车头狠狠在前车后门的位置撞了一下。
　　诸伏景光整个人往前一栽，车头一歪，几乎是侧着往前滑出去。
　　——要不要这么狠！
　　他转头看了一眼，穿过打开的车窗，狂风凛冽中，视线遥遥相交，在空气中冒出一团火星。
　　赤井秀一微微勾起了唇角，瞬间超车，随即横过车子，挡在前面——
　　“嘭！”两车重重撞上。
　　赤井秀一把刹车踩到底，一边拉起了手刹。
　　终于，两辆车子一起向前冲出二十多米后，慢慢停了下来。
　　“嘶——”诸伏景光揉了揉额头被撞出来的淤青，看看绝对无法再开的车，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下车。
　　“哟。”赤井秀一靠在车前，挥了挥手。
　　诸伏景光黑线，这时候还打什么招呼。
　　“抱歉，苏格兰，我不能放你过去。”赤井秀一说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诸伏景光一手藏在外套里，握紧了枪柄。
　　“喂，你们没事吧？”路过的车辆停了下来，车主把头探出车窗问了一句，又忍不住指责，“年轻人，大白天的在主干道上飙车，不要命了是不是？”
　　“抱歉，我朋友的车子刹车失灵，不得不用这种方法逼停。”赤井秀一一脸歉意地说道，“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也喊了拖车公司，谢谢。”
　　“这样啊。”司机讪讪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竖了大拇指，“这车技厉害的！”
　　“谢谢，我们没事的。”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无论如何，必须让普通人远离，免得无端被卷进来。
　　或许是他的笑脸比赤井秀一一看就像犯罪分子的气质更让人信任，司机挥挥手，继续开车。
　　“卡慕让你来杀我啊。”诸伏景光又是一声喟叹。
　　赤井秀一沉默。
　　他当然不想另一个卧底死亡，尤其是死在自己手里，但彩虹大桥对面有琴酒守着，是一条死路。背后是追击的其他组织成员，这座彩虹大桥，怎么看都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他不动，诸伏景光也没动。
　　“我……”赤井秀一开口。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他们之间沉闷的气氛。
　　两人都是一愣——为了区别方便，他们会为小组成员各自设定铃声，不需要看屏幕就知道是谁的来电。而苏格兰的手机，这个铃声，是来自——
　　卡慕！
　　“接吧。”赤井秀一一耸肩。
　　诸伏景光迟疑了一下，右手依旧握着枪，保持着随时能拔|出来的状态，左手谨慎地拿出手机。
　　电话响到挂掉，间隔1秒，继续响起。
　　“喂。”诸伏景光终于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苏格兰，现在保持安静，听我说，别插嘴。”夜神枫冷淡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听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是在他买菜途中打电话来让他顺便买可乐的语气。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夜神枫站在米花酒店的半圆形露台上，看着下方的警车，微微勾起唇角，可一句话就差点让人憋不住：“是我发的邮件，通知的日本公安。”
　　诸伏景光：！！！？？？理事官说的，发到公安部对外邮箱的那封邮件，是卡慕发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不对，因为卡慕把情报透露给了公安，所以今天公安有所行动是理所当然。再按照这个推论，他好像不应该知道我也同时发了邮件？
　　“现在，照我说的做。”夜神枫的声音继续响起，“拿出你的枪，对准自己的要害。脑袋也好，心脏也好，随便。”
　　“……？”被禁止开口询问的诸伏景光更加一头雾水。
　　这是让他自杀的意思？混蛋啊！你让我自杀我就自杀吗？还不如直接从彩虹大桥上跳下去，存活几率都大于50%！
　　“没让你真的开枪，做个样子，演得像一点，就好像你真的是个被逼上绝路的卧底。”夜神枫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又说道，“如果莱伊阻止你自杀——你知道该怎么做。琴酒在彩虹大桥那边，整座彩虹大桥后半段都在他的狙击范围内。”
　　诸伏景光的瞳孔有一瞬紧缩——今天的局，针对的不是他，是莱伊！卡慕在试探莱伊是不是卧底，才布置了这么大的局。是因为自己确实是卧底，确实泄露了情报，所以心虚地没想到！
　　然而，莱伊是不是卧底？之前他没往这方面想，但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
　　因为莱伊在面对他这个“卧底”的时候，确实态度有点暧昧。
　　他逼停自己的车，是因为知道琴酒在对面吗？那么他又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其实已经在琴酒的狙击范围里了？
　　一转念间，他的脑海中掠过无数想法。
　　“不要挂电话，照我的话去做。除非——”夜神枫的声音里有些意味深长，“你真的也是卧底。”
　　诸伏景光闻言，躁动的心立刻落回原位。
　　“我知道了。”他吐出一句话，作势挂电话，可按的却不是挂断，而是录音，随后直接插在上衣胸口的口袋里。
　　“他来给你送行吗？”赤井秀一走过来。
　　“算是吧，毕竟相处了三年。”诸伏景光说着，右手从外套里抽出来，还有乌沉沉的手|枪。
　　“你想和我比一比谁的枪快吗？”赤井秀一几乎同时也掏枪对准了他。
　　“我没这个想法。”诸伏景光叹息着摇了摇头，下一刻，掉转枪口，隔着胸口的手机，抵住了自己的心脏。
　　“住手！苏格兰。”赤井秀一一愣，立即明白他是知道跑不了，所以想在自杀的同时销毁存有亲朋资料的手机，顿时扑了过去。
　　诸伏景光闪过他的攻击，枪口再一次对准自己，一咬牙，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放弃吧。”赤井秀一一手抓住了他的枪，“左轮□□一旦被人抓住，以人类的力量，绝对扣不动扳机的。”
　　“为什么？莱伊。”诸伏景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想把我活着交给组织，好获取更大的功绩吗？”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死在这里。”赤井秀一凑近他，用极低的声音迅速说道，“听着，苏格兰。我是fbi潜入组织的卧底赤井秀一，我可以放你离开，只要你配合。”
　　“……”诸伏景光的表情复杂，许久没说话，然后慢慢放松了力道，任由他夺走自己的枪。
　　“苏格兰？”赤井秀一疑惑。
　　“诸星君，不，赤井君，你是个好人，是个英雄。但是……”诸伏景光一声长叹，看他的眼神无奈中带着一丝更复杂的东西，像是惋惜，又像是感激，还有一点点恼怒，“作为卧底，赤井秀一，你太失职了。”
　　赤井秀一直觉感到不对，整个人都绷紧了。
　　诸伏景光没理会自己目前是赤手空拳，而对方手里有两把枪，像是笃定了他不会开枪，抽出手机，把屏幕面向他。
　　【通话中。通话时间：05:45】
　　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关掉录音，打开外放。
　　“你是真的，让我很失望啊，Rye。”夜神枫捡起因为震惊而掉在地上的手机，顿了顿，才平静下来，第一次喊出了那个陌生的名字，“……赤井秀一。”
　　然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里，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述说着“愉悦”。
　　赤井秀一，你的真名吗？红色的，很美的颜色。比起诸星大好听太多了。
　　“所以，你今天的局，一直是为我而设的吗？”赤井秀一的神色很坦然。
　　“当然，因为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夜神枫一声轻笑。
　　原本，苏格兰是卧底，他基本上已经排除了莱伊的嫌疑，毕竟一个小组四个人，有三个都是卧底的概率未免也太低了。这个局，他只是为了保苏格兰，只要莱伊的表现没问题，他就会以测试合格为名，让琴酒和所有人撤退。这一次的泄密风波也就过去了——至于任务，也勉强有了一个相对最好的结果。
　　哪怕他折腾了一通，并没有找出卧底，可卡慕多疑看谁都像是卧底是出了名的，他的行为并不太出格。处罚会有，却不会伤筋动骨，不会失去boss的信任，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结局了。
　　然而，唯一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莱伊竟然真的是卧底。
　　——就算你真的是卧底，也不该这样就被试出来啊！你真能确定苏格兰不是演你的吗？事实上他确实在演你！
　　苏格兰说得对，赤井秀一是英雄，但作为卧底，是失职的。
　　就像是苏格兰，权衡利弊后，不也选择了继续潜伏吗？卧底，真的不应该抱有英雄主义，那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见光的职业。有些卧底手里的血，绝不比真正的犯罪分子少。
　　但是，夜神枫依旧忍不住感到喜悦。
　　原来那个人，真的是同行者。
　　就算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也许会成为敌人，可最终，我们会殊途同归。
　　真的太好了呢。
　　
　　
　　
　　第76章 善后
　　
　　安室透靠在小巷子的墙上，看着巷口的保安过去，随即脱掉白大褂，和假发一起卷成一团，若无其事地走出巷口，向着追兵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完全看不出来是刚刚干完坏事正在被人追捕。路过一辆垃圾收集车的时候，顺手把一团道具扔了进去。
　　很快的，迎面又跑过来几个保安。
　　安室透和其他路人一样，很自然地往边上一让。
　　保安直接从旁边跑过去，有一个或许因为他的金发，多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任何异样，就这么跟着同伴跑了。
　　“蠢货。”安室透一声轻哼，这才有空拿出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卡慕的电话已经挂断了，而短信箱里又多了一封新的未读短信。
　　“Hiro……你要平安啊。”安室透咬了咬牙，做好心理准备，才打开短信。
　　然而，入目一眼，就让他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
　　【确认卧底是Rye，组织所有成员，见到第一时间，格杀勿论。——Camus】
　　安室透一脸懵。暴露的不是Hiro吗？怎么卧底又变成莱伊了？莱伊真的是卧底？
　　然而，他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一条短信，说苏格兰是卧底的时候，只允许别人报告行踪，不允许动手，怎么到了莱伊这里就变成任何人都可以格杀勿论了？两条短信摆在一起，就格外怪异。
　　思考了一会儿，他干脆一个电话直接拨给了卡慕。
　　“嗯？”夜神枫并不意外会接到安室透的电话，接起来先问了一句，“安全了？”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安室透一声冷哼，随即质问，“到底怎么回事？苏格兰和莱伊，谁是卧底？”
　　“任务完成了就回安全屋，我回来之前，不得联络任何组织成员。”夜神枫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安室透盯着发出忙音的手机，仿佛要把手机盯出一个洞来。
　　就这样？挂了？还“不得联络任何组织成员”，是因为我也被怀疑了吗？
　　然而，下一刻，邮箱就收到了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Camus。
　　打开一看，正文只写了一个句号，但附件里有一个录音文件。
　　安室透迟疑了一下，继续戴上耳麦，这才点下了播放按键。
　　“听我说，别插嘴。”
　　“拿出你的枪，对准自己的要害……演得像一点。”
　　“如果莱伊阻止你自杀——你知道该怎么做。”
　　“除非——你真的也是卧底。”
　　“住手！苏格兰……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我是fbi潜入组织的卧底赤井秀一。”
　　“作为卧底，赤井秀一，你太失职了。”
　　“你是真的，让我很失望啊，Rye……赤井，秀一。”
　　“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然后，再见。”
　　“呯！”
　　录音结尾于一声枪响。
　　安室透眼神一缩——这不是普通的□□，是狙击枪的声音，琴酒！
　　然而，卡慕既然发出了追杀令，很显然，诸星大……不，赤井秀一还活着，而且安全逃跑了。
　　翻来覆去把录音听了两遍，他已经理清了前因后果——随即从心底涌起一种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可笑多一点的情绪。
　　Hiro没有暴露，卡慕的作为掩盖了Hiro也曾经向公安透露情报的事实。但是……那个看着就很犯罪分子的莱伊居然真的是卧底，而且是因为想救Hiro暴露的……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真的是笨蛋……不过，确实是个好人。
　　只是，Hiro说的没错，一腔英雄主义的人是当不好卧底的。
　　大不了，以后见面的时候，放点水好了。
　　转身，他一手插在口袋里，用手机播放音乐，脚步轻快地走向地铁站的方向。
　　没有接应了，总得自己想办法回去啊。而且……卡慕说“不得联系任何组织成员”，可没说“不得联系公安”，满员电车上也是很适合情报交接的地点呢。
　　彩虹大桥上。
　　诸伏景光趴在栏杆上，盯着下面东京湾的水面，把眼底的一丝担忧压了下去。
　　赤井秀一反应太快了，就在卡慕那一句“再见”刚刚出口，尾音都还没落下的时候，就毫无预兆地直扑过来。
　　原本还以为他想拉自己这个陷害他的组织成员垫底，却没想到，赤井秀一根本没管，只是毫不犹豫地扑出了扶栏，纵身跳下了东京湾。
　　“……”诸伏景光想起两人擦肩而过时，赤井秀一的那个眼神，微微抿唇。
　　他是知道的吧……虽然这是一场戏，但自己确实是卧底这种事。要不然，这个距离，只要开枪，至少有80%以上的命中率。
　　枪声和落水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一发子弹打在刚才赤井秀一站的位置上，分毫不差。
　　定了定神，诸伏景光很快调整好的情绪，重新拿起手机，冷静地报告：“卡慕大人，莱……赤井秀一从彩虹大桥上跳下去了。”
　　“知道了，他死不了的。”夜神枫说道。
　　诸伏景光一面惊讶于他的肯定不疑，一面又暗暗奇怪——
　　似乎，他居然从卡慕的语气里听出了兴奋？
　　卡慕在高兴？亲自挑选的手下是潜伏在身边三年的卧底，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可高兴的，错觉么……
　　“现在，处理好车祸的善后，回安全屋等我，期间不得联系任何组织成员。”夜神枫吩咐道。
　　“明白。”诸伏景光应道。
　　幸好，这会儿是午饭时间，彩虹大桥上车流量不算大，赤井秀一跳下去那一幕应该没有目击者、至于监控，记得大桥两边出入口是有的，中间么……他抬头扫了一眼，不由得微微一顿。
　　大桥对面的立柱上，停着一群鸟儿。在那中间，一只没有同伴的白鸽显得格外不合群。
　　“……”诸伏景光很快别开目光，默默叹气，又复盘了一遍，确认自己确实没做什么会引起卡慕误会的事。
　　这些生物监视器，无处不在，实在太难防备了。
　　“啊，夜神顾问，你躲在这里偷懒。”松田阵平拉开露台门走出来。
　　“我其实不擅长推理，也不擅长破案，在里面用处不大，就出来透透气。”夜神枫解释了一句，又笑了笑，“松田警官忙完了？”
　　“我已经把米花酒店里里外外搜查了三遍了。”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吐槽，“没有炸弹，我一个拆弹的能忙什么。”
　　“没有炸弹是好事。”夜神枫说道。
　　松田阵平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只问道：“你家安室君呢？今天怎么没跟着来看热闹。”
　　“他和绿川出去了，说是去买……冲野洋子的演唱会门票？”夜神枫有些苦恼地说道，“到底还是孩子，大约是这几年被关狠了，身体一好就整天想往外跑，不乐意参加这种饭都吃不饱的应酬吧。”
　　松田阵平一愣，随即捧腹大笑：“饭都吃不饱可太真实了。”
　　夜神枫一耸肩。
　　松田阵平还在笑——那个降谷零会去排队买女明星的演唱会门票，这难道还不好笑吗？
　　还和景光一起，多半是公安的任务了。
　　“说起来，松田警官，你可以收队了吧？”夜神枫忽然问道。
　　“哎？可以。”松田阵平点头，很快反应过来，“想搭车？”
　　“拜托。”夜神枫点头。
　　“没问题，走吧。”松田阵平爽快地说道。
　　他性子直，最开始以为那些高学历的研究型人才肯定喜欢绕着弯子说话半天听不到重点，但熟了就发现，夜神枫这个人和他见过的那些“教授”确实不一样。性格爽快，甚至有点毒舌，还挺投机的。再加上这几年他都快成根子的临时饲养员了，彼此交情还挺不错的。
　　于是，安全屋门口，夜神枫刚从松田阵平车上下来，就正好遇见了从车站走回来的安室透。
　　三人一照面，夜神枫一脸疑惑地问道：“绿川呢？你们不是一起去买洋子小姐的票吗？”
　　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不假思索地接道：“人太多了，表哥说他帮我排队，让我先回来。”
　　“这样啊，也对，你先去休息吧。”夜神枫点点头。
　　“嗨~”安室透弯腰，笑眯眯地朝车里的松田阵平挥挥手，进门去了。
　　“看起来，安室君的身体真的好多了。”松田阵平一手搭在敞开的车窗上，拿出一根烟点上。
　　“是啊。”夜神枫感慨道，“如果保守治疗有效，他的身体能好，说不定过两年就能完成他的梦想了。”
　　“哎？小家伙还有梦想啊？说来听听。”松田阵平大感兴趣，连头都探了出去，大声喊道。
　　“你管得好多啊，松田叔叔！”安室透回头给了他一个带着威胁的白眼。
　　“你都叫我一声松田叔叔了，我当然要帮你参详参详了。”松田阵平就仗着夜神枫在旁边，降谷零不敢过来揍他，继续疯狂挑衅。
　　“也没什么。”夜神枫一声轻笑，温言道，“只不过安室君想上警校，当警察罢了。看来这些年深受松田警官和其他几位警官的影响呢。”
　　松田阵平：……？？？？
　　安室透闻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幸亏卡慕背后没长眼睛才看不到他脸上五颜六色仿佛调色盘的表情。
　　上警校？当警察？
　　卡慕绝不会突然对松田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所以……继高中和大学之后，这混蛋是不是还想让他重新读一遍警校？！然后堂堂正正进入警视厅做组织的卧底？
　　要死，鬼冢教官要是看见了得疯吧。还有其他教官，他毕业才几年，认识他的人太多了，就算公安的封口令和保密协议也不保险啊！
　　
　　
　　
　　第77章 追杀
　　
　　诸伏景光终于应付完交警，又让拖车公司把两辆快报废的车子一起拖走，心累地回到了安全屋。
　　然而，一推开门，就被客厅里诡异的气氛给惊到了。
　　只见夜神枫半躺在长沙发上玩PSP，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莱伊是卧底”这件事的影响，反而是本该和这次卧底风波没关系的零，抱着抱枕窝在单人沙发里气鼓鼓地发呆。
　　如果眼神有实体，很显然，夜神枫身上早就被扎成筛子了。
　　“这是……怎么了？”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格兰。”安室透转过头，一脸地委屈巴巴，“卡慕说，要我去上警校。”
　　“……”诸伏景光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发出一个“啊”的单音。
　　“警校有什么不好。”夜神枫头也不抬，目光专注游戏，一边说道，“你的经历被重塑了，而且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警视厅的眼皮子底下成长。就算伪造的资料有一点不和谐，也不会有人去细究。这比任何卧底都有优势，因为这已经是你真实的人生。”
　　安室透一脸求救地看幼驯染。
　　诸伏景光张开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得满脸通红。
　　平心而论，如果他和零不是卧底，那卡慕的安排简直绝赞！可以肯定，不用十年，波本就会成为组织的一把插入警视厅心脏的利刃，这让他实在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但是……如果零真的要重读警校，那公安部会抓狂的，这得找多少人去签保密协议？而这其中只要有一个有问题的……想想就是灾难。
　　对于卧底来说，实在太过危险了。
　　“但是，警校要大学毕业才能考，起码还得两年吧？”好久，他才艰难地说道。
　　“是啊，现在不急。”夜神枫手里的PSP发出胜利的音乐，他终于放下游戏机，抬头看他，“处理好了？”
　　“好了。”诸伏景光平静地走过去，坦然道，“但是诸星大一直跟在你身边，也不是默默无名，他的失踪还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说不定过几天东京湾就会浮起来他的尸体，那就什么理由都用不着了。”安室透一声嘲笑，“名校博士生酒醉落海，或者当代年轻人因为失恋自杀什么的……那些小报可喜欢了。”
　　诸伏景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为赤井秀一鞠了一把同情泪。
　　“他不会死的。”夜神枫说道。
　　“你对他很有信心啊。”安室透挑了挑眉。
　　“呵。”夜神枫伸手接住跳上来的根子，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他只会死在我手上。”
　　“你要亲自去追杀？”诸伏景光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当然，要是被琴酒抢了人头，我多没面子。”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诸伏景光下意识问道。
　　在处理善后的时候，他已经暗中通知了公安，把原来给自己准备的替身计划直接转移给赤井秀一，毕竟他也算是替自己受过了。而且同为想要毁灭组织的战友，公安也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那具尸体就算可以暂时迷惑其他人，却对卡慕毫无作用。
　　“fbi嘛，总是要回美国的。”夜神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道，“正好，我不许出国的禁令前几天那位先生已经撤销了，再回美国大闹一场吧！”
　　“我们一起？”诸伏景光问道。
　　“不，你有别的任务。”夜神枫却说道。
　　“任务？”诸伏景光一愣，“这么快？”
　　按照惯例，在完成一个任务后，至少会有10天的休假，除非发生了紧急情况，才会被临时召集。像这样，刚刚经历过一次大型任务就紧接着下一个的情况，本就极少发生。何况，莱伊是卧底，身为同组的他和波本，应该也在考察期名单上，按理更需要什么都不干地被监控一段时间。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费那么大工夫测试你们？”夜神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个任务需要狙击手去执行，但是三年前的泄密，我始终不安心，所以才向那位先生申请了用这次的任务来测试。”
　　——不然呢，不把你丢出日本不保险，毕竟现在不能让你直接和上司对峙啊。
　　“是什么任务？”诸伏景光定了定神，表情凝重。
　　他很清楚唐泽制药这个案子的重要程度，而这种任务甚至被卡慕冒着失败的风险来测试卧底。可以想象，他将要去执行的任务一定会更重要！
　　“需要狙击手的任务，除了灭口还有什么。”夜神枫一声低笑，“别这么紧张，除了目标不同，对你来说，这本就是执行过很多次的任务，应该驾轻就熟了。”
　　“我没紧张。”诸伏景光笑笑。
　　“你等下收拾东西，我已经给你定了今晚的机票——去巴黎。具体任务资料，以及可以使用的组织成员名单，到了那边后自然会给你。”夜神枫说道。
　　“这么着急？我知道了。”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正好一起去机场。”夜神枫叹了口气，忧伤道，“最近是不是犯什么忌讳，总是出车祸，家里车库都空了。”
　　唯一有车的安室透：…………
　　诸伏景光看看幼驯染，又看看夜神枫，眼神中带着疑惑。
　　“波本跟我去找莱伊。”夜神枫好心情地解释。
　　“好极了。”安室透笑眼弯弯，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仿佛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狼狈的模样。
　　“去收拾一下吧……还有，苏格兰，下碗面。”夜神枫摸摸肚子，又有些无奈，“本来就是吃不饱饭的应酬，这次更好，连饭都没得吃了。”
　　被他一说，旁边的两人明显也感觉到了饥饿。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钟，已经快下午2点了，不由得失笑，走向厨房。
　　“好了叫我。”夜神枫说着，又吩咐了一句，“波本，收拾一下根子的东西，一会儿都送去给松田警官。”
　　“……知道了。”安室透的嘴角一僵。
　　要说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一定是松田阵平，可谁叫现在安全屋三个人，只剩下他的车幸免于难……
　　夜神枫上了楼，推开自己的房门，忽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去看隔壁。
　　“喵。”根子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也会想他吗？”夜神枫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轻声问道。
　　“喵？”根子蹭了蹭他的掌心。
　　“总会再见的。”夜神枫笑了笑，走进房间，反手关门。
　　根子从他怀里一跃跳上床，在熟悉的位置上趴下来，眯了眯眼睛。
　　“别不高兴，这次出门急，来不及办宠物托运，不能带你。”夜神枫戳戳它的脑袋，“你不是很喜欢松田警官吗？还有会陪你玩的萩原警官。”
　　“喵呜……”根子的声音似乎有一丝委屈。
　　夜神枫一声低笑，然而，转身的瞬间，目光落在书桌上，不禁凝固了。
　　半瓶黑麦威士忌，两个酒杯，旁边还放着一个红色的PSP，是昨天晚上赤井秀一跳窗过来忘记带走的。
　　一瞬间，他有些恍惚，好像终于有了“那个人不会再回来”的实际感。
　　“看起来，以后放一个杯子就够了呢。”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就在这时，露台上传来“扑棱棱”的声音，一只白鸽飞了进来，远远绕开床的位置，落在他肩膀上。
　　根子似乎还在因为要被送走而消沉，看见鸽子都没想起来抓一下。
　　“辛苦了。”夜神枫从白鸽的项圈里拆下芯片，又喂了点小米，这才放走。
　　芯片插入读卡器，连接电脑，最开始播放的是东京街道的追逐战。
　　“车技不错。”夜神枫吹了声口哨，眼中带着欣赏。
　　眼看两辆车一前一后冲上彩虹大桥，撞车，对峙，反转，跳海……
　　夜神枫忍不住笑出来。
　　看着没什么问题，可若是知道苏格兰是卧底的前提，再看这个视频，其实破绽不是一处两处。还有远处那搜快艇，也只有鸽子那个高度视角才能拍到，恐怕是公安部的人伪装的吧。
　　挺好，原本给苏格兰的假死计划可以直接给莱伊用，也不算浪费。尸体在海里泡个几天，捞起来也分不清模样了，只是……恐怕捞尸体的公安得想办法给水肿的尸体套个假发才行。
　　想着，就忍不住好笑。
　　虽然他不信，琴酒也不会信，不过这一手，至少可以暂时骗过大部分普通成员，给赤井秀一争取到返回美国的时间。
　　从日本回美国，海路太慢了，变数也太大。如果是莱伊——
　　夜神枫手指一动，调出了今天的航班表。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几率最高的处理办法是就地隐藏，等风头过了，再暗中离开。有日本公安的帮忙，在东京这么大的城市里藏一个人轻而易举，事后也可以通过官方渠道送他离开。然而……他是赤井秀一啊，他的傲骨也不会让他甘心托庇于日本公安的保护。何况，假死计划勉强可以说是苏格兰还的人情。再多的，要是他接受了，将来fbi再来日本，难免在公安面前气短一截。
　　如果是赤井秀一，他会和我一样选择。
　　想着，他毫不犹豫地订了两张最近一班飞纽约的机票，距离现在还有4小时。
　　比起隐藏起来，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杀出重围。只要速度够快，组织还来不及张开包围网，甚至还在关注东京湾什么时候浮起尸体的时候，他已经回到fbi总部了。
　　“我可是，很期待见到你的表情呢，Rye。”夜神枫倒了两杯黑麦威士忌，拿起一杯，轻轻在另一只杯子上碰了一下，“干杯，为了重逢。”
　　
　　
　　
　　
　　第78章 好大一盆狗血
　　
　　安室透原本还想趁着收拾行李的时间，和幼驯染交换一下情报，不料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客厅是不能说什么的，吃完迟到的午饭，诸伏景光收拾厨房，安室透被赶去送根子，回来的时候黑着一张脸。
　　“谁招惹你？”夜神枫只看了他一眼。
　　“没有。”安室透扁了扁嘴，想想，干脆说道，“松田警官说了，警校有体检标准的，像我这样不会通过的！”
　　“说得好像我没上过警校似的。”夜神枫慢吞吞地说道。
　　安室透一愣，他甚至看见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显然，在里面收拾行李的诸伏景光也在听。
　　“怎么，你没查过我的档案？”夜神枫一挑眉，凉凉地看过去，“查到点什么有趣的东西没有？”
　　安室透的小动作被这么直接说出来，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查卡慕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如果当时卡慕就知道他使用了公安的渠道，自己早就被他处理掉了。所以，这根本就是猜的吧！眼睛一眨，他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这是身为情报人员的本能！”
　　“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查。”夜神枫一声嗤笑，“不止是你，苏格兰和莱伊多半也查过——要是没有，我反倒是要质疑你们的能力了。”
　　“所以，你是真的上过警校？”安室透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的档案，全部都是真实的，没有一个字谎言。”夜神枫似笑非笑地说道。
　　安室透的小心思被看穿，但毫不心虚，干脆凑过去坐到他旁边，眼巴巴的一副“我想听故事”的表情。
　　“只要你够强，任何地方都可以为你破例，包括警校。”夜神枫的声音不响，但话里的意思却霸道得让人想揍他。
　　“对了。”安室透想起来，自语道，“如果你的档案是真实的，你……不够年纪啊。”
　　言下之意，显然是承认了自己确实翻完了他的档案。
　　“我是警校特招的，忽略了年龄线。你也可以跳过体检特招。”夜神枫轻描淡写道。
　　“好吧，夜神教授从小就是天才，可我不是啊。”安室透苦了脸。
　　他从不妄自菲薄，就算当年他也是以全科全A，第一的成绩考进警校的，可那也没到可以被破格录取的地步。
　　“你有远比我更适合警察系统的能力，这是会被优先考虑的，毕竟……”夜神枫意味深长地说道，“警察学校，原本的目的就是培养优秀的警察。”
　　“推理破案？”安室透一怔，脱口而出。
　　“你至少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刷知名度，高中生侦探安室君。”夜神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加油。”
　　安室透：……所以我要是这两年摸鱼，是不是就不用去警校了？还有谁是高中生啊混蛋！
　　然而，抬头对上那双幽深得仿佛深海的瞳孔，他又无可奈何：恐怕是不行……
　　他还在纠结，可夜神枫却已经拿起书继续看了。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直觉感到提起警校的卡慕，现在心情并不差，小心地开口：“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夜神枫头也不抬地吐出一个字。
　　“你当年退学的原因，真的就是因为殴打教官？”安室透问道。
　　夜神枫怔了怔，隔了一会儿才“啧”了一声，把书反扣在大腿上，转头看他：“档案上写着的，当然是真的。”
　　“所以，为什么啊？”安室透直视他的视线，眼神是十二分的真心，“警校的教官也有败类吗？”
　　“你很关心？”夜神枫若有所思。
　　“你让我一个犯罪分子去读警校，每天被现役和未来的警察包围，我不该问问清楚吗！”安室透咬牙切齿。
　　“呵。”夜神枫一声轻笑，“败类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我不是个能忍委屈的人罢了，尤其我这种，从小习武的人。对于别人主动挑衅，我一向是信奉先揍回去再讲道理的方略。”
　　“那你揍完后讲道理了吗？”安室透下意识问道。
　　“很可惜，我揍完后，大部分人都不肯跟我讲道理。”夜神枫一摊手，表示无奈。
　　“……”安室透哭笑不得。
　　“所以，我现在改了。揍回去就行了，道理么……省点口水。”夜神枫补充了一句。
　　安室透：……不，现在等你揍完，估计对方想讲道理也没命讲了好吗！
　　“还有疑问吗？”夜神枫问道。
　　安室透沉默许久，忽然说到了仿佛完全不相干的事：“日本是个保守排外的国家。”
　　“嗯，所以呢？”夜神枫赞同地点点头。
　　安室透张了张口，目光盯着他的头发，有些纠结地组织语言。
　　“好了，我知道了。”夜神枫看着他的表情，忽的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波本，你很聪明，聪明过头了，我不信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特别纵容。”
　　安室透一震，心底有一种酸涩的情绪涌上来。
　　“不过，看你努力收起爪子装乖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夜神枫火上浇油地加了一句。
　　“什么嘛！”安室透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抓起他的书扔过去。
　　夜神枫轻巧地接住书，又看了看表，收敛了笑容：“还有1个半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赶紧收拾东西。”
　　“你呢？”安室透疑惑地看着似乎根本没想去收拾的人。
　　“这儿。”夜神枫指指茶几下一个双肩背包。
　　背包不大，看起来甚至没装什么东西。
　　“就这？”安室透惊讶道。
　　“不然呢？我们是去追杀叛徒，又不是去旅游。如果发现了莱伊的踪迹，你难道想拖着行李箱去追吗？”夜神枫诧异。
　　“……”安室透哑口无言。
　　“放心吧，纽约算是我第二个老家，我在那里住了5年，什么都不用你操心。”夜神枫挥手赶人。
　　“知道了。”安室透顺势起身，走进房间，也顺理成章地和诸伏景光单独相处了。
　　“帮你收拾好了。”诸伏景光直接给他一个背包。
　　“Hiro最好了。”安室透笑眯眯地抱了抱幼驯染。
　　“节约点时间。”诸伏景光解释了一句，随即严肃地说道，“我看见了卡慕的鸽子，没敢动。你和公安那边接过头了？”
　　“嗯，在鸽子进不去的地铁里。”安室透和他并肩坐在床上，凑近去压低声音，“风见确认，警视厅公安部对外邮箱确实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通知了水箱炸弹的事。虽然因为那个邮箱有用的东西不多，几天才有人去清理一次，因而发现晚了。但是，看发件时间，比你的邮件更早，甚至早于卡慕通知我们计划的时间，除了他本人，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发出这封邮件。”
　　“所以……真的是因为他自己泄密，所以我才没暴露？”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复杂。
　　莱伊……真的好冤！
　　“但是，那封邮件发现得太晚了，风见说，如果不是你的消息，公安部是来不及重新替换鱼缸的水的。”安室透安慰道，“至少我们做的也不是无用功。”
　　“那些水？”诸伏景光疑问。
　　“和卡慕说的一样，只是公安那边暂时还没分析出成分。”安室透沉重道，“水炸弹，这种东西太可怕了，真不愧是被警校破格录取的天才。”
　　诸伏景光也听到了之前的对话，不禁沉默。
　　好久，才听到幼驯染一声哀叹：“Hiro，你说，鬼冢教官看见我会开除我吗？”
　　诸伏景光哑然，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卡慕的态度太坚决了，波本这警校……好像非上不可？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敷衍地敲了两下，直接推开。
　　“你们好了没有，要误点——”夜神枫不耐烦的话说到一半，后面的都被噎在了喉咙口。
　　大白天反锁房门反而惹人怀疑，所以安室透进来的时候只是关上了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一个转身，把安室透摁在了床上，顺手扯乱了他的衣服——
　　原本想做个样子的，可没想到安室透的上衣在主人经历了翻窗、跳楼、奔逃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后，领口处已经有了轻微的开线，再被他这么一扯，顿时半边都被撕破。
　　“哎？”安室透吓了一跳，本能地抓住了破损的衣物。
　　夜神枫：…………
　　看着那两个叠在一起的手下简直心累。
　　就算马上要一个去巴黎一个去纽约，但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这么赶时间吗？
　　唔……好吧，对于苏格兰来说，今天的经历确实是差点生离死别——所以，你就真这么喜欢波本吗？
　　还是说，他离开太久，现在公安的卧底培训连男警察都要学习色|诱这一套了？毕竟波本是情报组，撇开自己这个上司，是最好的套取情报的来源呢。
　　可这样就伤脑筋了啊。
　　夜神枫看着诸伏景光的眼神很是微妙。他花费了好几年时间想把安室透拐回正路，可自家后辈要是最后来一出“抱歉我从来没爱过你”、“我只是利用你获取组织情报而已”、“警察和犯罪分子怎么可能在一起”什么的狗血剧，让波本因爱成恨黑化了怎么办！
　　“卡慕大人？”诸伏景光叫了一声，心里有点嘀咕。
　　应该……不算演过头把？我可是对波本占有欲过度的偏执病态人设呢。
　　“要误点了。”夜神枫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退了出去，顺手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好一会儿，诸伏景光干笑了两声，从安室透身上爬起来。
　　“都是你啊！”安室透狠狠地丢给幼驯染一个白眼。
　　虽然这种关系是他们故意给外人看的，但这么尴尬地被卡慕撞见，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抱歉抱歉。”诸伏景光讨好地笑笑，给他拿来一件新衣服。
　　安室透叹气，希望卡慕不会觉得他们真的是大白天就……这也太……狗血了。
　　
　　
　　
　　第79章 等我来找你
　　
　　直到上了飞机，安室透还是绷着一张脸。
　　夜神枫系好安全带，拿出随身带的书来看，一边随口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就拒绝，跟我生什么气。”
　　“我没不喜欢。”安室透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又接道，“明明就是你闯进来——”
　　“我敲门了。”夜神枫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再次扎了他一刀，“谁想到你们大白天就……”
　　“我……”安室透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明白Hiro的意思，他们不收拾东西，或者收拾完了还不出去，躲在房间里说话。尤其还是刚出现卧底的敏感时刻，肯定引人怀疑，而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这个了。可是……还是好憋屈啊！
　　“别太顺着他。”夜神枫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安室透，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是你先去撩他的，怎么现在反倒是你被他吃得死死的？”
　　“…………”安室透默默无语。
　　“算了算了，我懒得管你们。”夜神枫的目光再次落在书上，“以后要是受了情伤别哭就好。”
　　“我才不会哭。”安室透“哼”了一声，打开毛毯往身上一裹，闭上了眼睛。
　　——Hiro才不会伤我……不对，我和Hiro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夜神枫摇摇头，一声哂笑。
　　还真是，被撕了面具后连装都不装了啊，这种态度在琴酒面前恐怕要挨一颗伯|莱|塔的子弹。不过……他倒是不在意，有性格是好事。只要做事不出纰漏，听话就行了。整天在面前的人，战战兢兢也挺没趣的。
　　说起来，在他面前最随便的人，是赤井秀一啊。
　　以后没人会半夜翻窗，果然还是会有点寂寞的。
　　一本书看掉四分之一的时候，整个机舱里已经一片安静，大部分的旅客都进入了睡眠。
　　夜神枫对于败组织的钱一向是不遗余力的，订机票一定是头等舱。只是这次走得太急，实在没有头等舱了，只能买了两张经济舱，幸好是一排只有两个座位的那一边。
　　看了看好像睡熟了的安室透，他合上书，关掉了小灯，站起身往后面的洗手间走去。
　　这一整天，虽然他并没有做太多事，但运筹帷幄，把控全局，耗费的心力比任何人都多。直到把苏格兰送上飞机，亲眼看着飞机起飞，这才松了口气。
　　这么大的事，一旦安全下来，苏格兰一定会向公安求证。
　　邮件是真的，但发件时间凭空提前了好几天却是永用了点黑客的小手段的，只是他敢保证一般人看不出来。事实上也不会有人去查发件时间是否被修改过这个问题。
　　公安部的对外邮箱这几天没人去清理是意外，可若是清理了，他就会把邮件状态改为已读——当然，这种情况下，那个负责清理邮件的公安估计要倒点霉了，这也没办法。
　　然后就是他假冒公安给苏格兰发的那封邮件，如今苏格兰的公安手机依旧在他的监控中。在飞机起飞前，他以苏格兰的名义给联络人发了一封【被怀疑，暂停所有联系】的短信，又以联络人的名字给苏格兰发送【以防万一，暂不联系】的短信，暂时阻断了双方的联系。只要隔个一年半载的，想来苏格兰也不会特地再去追问“某年某月你是否发送过一封如此的邮件”。
　　夜神枫暂时还不打算揭穿后辈的身份，也没打算告知自己的身份。
　　什么都不知道，在其中一个卧底暴露的时候才不会连累另一个。
　　何况，“夜神枫”的资料是他自己删除的，他甚至不能确定苏格兰是不是知道有他这个先行一步的前辈在组织里。
　　还是再等等吧。反正监控苏格兰的手机，就能得知公安的消息，而他得到的情报，也可以透露给苏格兰，再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传回公安。
　　间接续起了那条早就断掉的线。
　　走出洗手间，他顺手把一捧冷水泼在了脸上，让自己清醒。
　　就在这时，后腰被一个硬物顶住了，随即耳边传来熟悉的磁性嗓音：“晚上好，这么快又见面了呢，卡慕。”
　　夜神枫顿了顿，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抓住了那只手。然而，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别说枪了，连餐刀都不是，只不过是一把飞机餐上的……塑料勺子。
　　“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够大胆啊……Rye。”夜神枫微笑着吐出一个名字。
　　赤井秀一由他握着左手，似乎并不紧张，反而凑过去，一声低笑：“那么，要试试杀了我吗？卡慕大人。还是说……太麻烦了？”
　　夜神枫的话被他抢了，噎了一下，也笑出来：“是啊，太麻烦了。毕竟，飞机上要是多出一具尸体，等下可是会被你们fbi请去喝茶的呢。”
　　“喝茶免了，我可不想我们总部和cia一样倒霉。”赤井秀一一耸肩。
　　“怎么会，我可是送安室君回美国复查心脏的日本公民。”夜神枫一脸无辜。
　　“可怜的安室君，这是还没根治啊。”赤井秀一感叹了一句。
　　“说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会就是来报复的？”夜神枫微笑着放开他。
　　“你就这么追来美国，还真不怕我在机场设个圈套直接把你带走啊。”赤井秀一退了一步，靠在门上。
　　“我敢来，自然有把握。”夜神枫继续笑，“在你们fbi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看你们生气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很能娱乐我。”
　　赤井秀一：……真是有够恶劣的性格。
　　夜神枫转过身，这才仔细打量他，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赤井秀一无奈地揪了一把自己的长发。
　　他通过救援的日本公安离开东京湾后，就准备在组织反应过来之前立刻撤离日本。然而，公安虽然给他提供了衣物，用最快的速度给他补办了护照证明，但还真不至于特地去找一顶针织帽给他。
　　“不戴那个帽子挺好的，难怪根子每次看见就想扯你的帽子。”夜神枫忍着笑，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开心就好。”赤井秀一摊手。
　　“所以呢？”夜神枫微微挑眉，终于回到了正题，“你知道我能算到你的行动，为什么没有换一班航班？”夜神枫直接问道。
　　“嘛，毕竟相处了三年，走的时候怎么能不当面道个别呢？”赤井秀一一脸坦然。
　　“也对。”夜神枫欣然点头，“那道完别，你是不是就可以上路了？”
　　话音未落，两人突然一起动了。
　　赤井秀一左手的手指直刺他的眼睛，而夜神枫一偏头，整个人撞过去，毫不客气地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咽喉。
　　出手就全是要命的招式。
　　“呯！”赤井秀一扣着夜神枫的手腕，却被他压得后背撞在门上。下一刻，他抬起膝盖，狠狠撞向那人的小腹。
　　“好狠啊。”夜神枫空着的左手挡住他的膝盖，但下手却更狠。
　　飞机洗手间的外间顶多只有两个平方，一半还被洗手台占据了，两个大男人打起架来，手脚都伸展不开，几乎是贴在一起毫无风度地肉搏。
　　“嘭！”
　　两人交换了一下位置，变成赤井秀一把夜神枫压制在门板上。
　　“你没尽力。”赤井秀一说道。
　　“放心，我要杀了你也不是现在。”夜神枫轻笑，“可惜不是渡船，要不然，趁夜丢进海里一了百了，多干净。”
　　赤井秀一叹气。
　　确实，在飞机上，他们谁都有顾忌——夜神枫的表身份很棘手，如果他死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动手的还是fbi，会酿成国际问题的。同在飞机上的波本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让fbi悄无声息地把事情压下去。
　　“所以，别白费功夫了。”夜神枫先松开手，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抛给他，“你忘带的，不用谢。”
　　赤井秀一下意识地接住了那个红色的PSP掌机，心底微微一震。
　　这人……是特意带在身上的吗？
　　他敢出来见夜神枫，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飞机上不方便杀人。
　　他本就怀疑苏格兰是卧底，在跳海后立刻得到日本公安救援就更加断定了——哪怕那些公安什么都没说。
　　因为原本那就是苏格兰给自己准备的脱身计划，只是不巧他横插了一手罢了。
　　作为局外人，他比苏格兰看得更清楚。卡慕的说辞……是有牵强的。
　　——如果只是一封匿名信，公安不可能安排救援行动，那说明是真的有一个公安的卧底透露了消息。而夜神枫在三年前的铁证如山下，始终不信泄密的是卡奥尔，那这次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苏格兰？这更像是……无奈之下强行出手揽责任的行为。
　　夜神枫的立场，很微妙。
　　虽然没有证据，但那就是一种强烈的直觉，促使他想再试探一次。
　　沉默中，背后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里面有人吗？”
　　赤井秀一立刻松手，PSP在掌心一转，被他塞进口袋里，随即闪进一间隔间，反锁了门。
　　夜神枫低眉一笑，有些无奈。
　　太敏锐了啊。
　　苏格兰那边，他做了太多的布置和掩饰，环环相扣，几乎没有破绽。但对于赤井秀一这个冒出来的意外，果然是让他起疑了。
　　转身开门出去，他对着敲门的旅客点点头，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怎么去了这么久。”安室透问道。
　　“有人，等了一会儿。”夜神枫拍了拍他的头安抚，“睡吧，等下了飞机，有的忙呢。”
　　“哦。”安室透也没想太多，打了个哈欠，把毛毯往上拉了拉，继续睡了。
　　——在飞机上就碰到了追杀对象这种事，果然还是太离谱了。
　　夜神枫往后看了一眼，就见到赤井秀一从洗手间走出来，坐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那双祖母绿的眸子里含了一丝挑衅的笑意，对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混蛋。”夜神枫失笑，心情不错地闭上眼睛。
　　等到飞机落地，赤井秀一才明白夜神枫的所谓后手是什么。
　　一群纽约各大报纸的记者堵在出口，一看见夜神枫和安室透走出来，顿时一拥而上，闪光灯亮成一片，七八个话筒一起戳到了面前，堵得人寸步难行。
　　安室透也目瞪口呆：敢情你说的下了飞机有的忙，不是忙追杀莱伊，是忙采访？
　　落在最后的赤井秀一拉了拉口罩，也只能无奈地笑了。
　　确实，如果fbi敢在机场设伏带走来美的知名学者夜神教授，这些媒体转眼就能把天捅破了。
　　夜神枫回头，眼神越过汹涌的人群，准确地到达目的地。
　　——等我来找你。
　　
　　
　　
　　第80章 游戏开始
　　
　　夜神枫应对媒体和记者一向很有经验，从容不迫，看似说了很多，其实全是废话，有用的一句都没有。
　　有的记者不死心，想把话筒递给同行的安室透。不料，这个看起来就很小的少年虽然没有准备，而且特别真诚，可……完全秉承了老师的采访技巧，专说废话。
　　最终，还是夜神枫以自己的学生身体不好，太多人围着空气不流通容易犯病为理由，驱散了人群，不过还是答应了走之前给纽约日报做一个专访。
　　总算离开机场，安室透才松了口气，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夜神枫看了看已经依旧黑透的天色，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先回家再说。”
　　“回家？”安室透一头雾水。
　　“嗯，准确说，是我在这里住了5年的房子。一直有人打扫，应该没什么问题。”夜神枫说着，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址。
　　“那几年，你和雪莉就住在那里？”安室透好奇地问道。
　　“雪莉只有放假才回来，平时还是我一个人。”夜神枫摇头。
　　“我倒是挺好奇的。”安室透微微挑眉。
　　卡慕在美国的安全屋……会不会是个武器库？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座看起来很普通的公寓楼下。
　　安室透下车，看了一眼那座已经显得有些陈旧的公寓，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怎么？进来。”夜神枫背着包往里走。
　　“这不太像是你选的房子。”安室透跟上。
　　“别傻了。”夜神枫一声嗤笑，直接点破了他的小心思，“当年我接手志保的监护来到美国的时候，她虽然显露天分，却才8岁。而我也不过是刚刚拿到代号不久的新人——就算我想败组织的资金也没得给我败。后来也就住习惯了，不想换了。”
　　安室透“哦”了一声，走进电梯。
　　老旧的电梯启动，发出“咯吱”的声响，随后在顶楼停下。
　　夜神枫从背包里找出一串钥匙，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一开门，扑鼻而来的虽然不是大量灰尘，却也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夜神枫按亮了灯，往里走去：“进来吧，不用换鞋。”
　　安室透反手关上门，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屋里的布置。
　　家具都好好蒙着白布，门窗紧闭，地上并没有太多灰，总体来说还算干净。只是太久没人居住，房子自然而然没有人气。
　　夜神枫指挥他开窗通风，撤掉白布，去厨房烧水，自己拿手机迅速点了两份外卖。
　　等一切安定下来，已经晚上11点了。
　　夜神枫把吃完的外卖往垃圾桶一扔，指了指左手边的房间说道：“那是志保的房间，你休息吧。次卧没有独立卫生间，洗澡用外面的，热水应该没有停。”
　　“志保的房间，我用不好吧？”安室透迟疑了一下。
　　“没关系，她本来就没用过几天，里面的布置虽然年份长了，但还很新。而且……以后她也不会来住了。”夜神枫说道。
　　听他这么说，安室透“哦”了一声，拎起自己的包走向房间。
　　毕竟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还是很累的，明天还要继续追踪莱伊的下落，需要好好休息——
　　然而，一打开房门，他就忍不住震住了。下一刻，他直接关门，转身，毫不犹豫地开口：“我觉得，我睡沙发就好了。”
　　“没暖气，睡沙发会感冒。”夜神枫毫不客气地指出。
　　“可是……”安室透想起那个恐怖的房间就忍不住表情扭曲。
　　入目是一片娇嫩的粉色。
　　刷成粉红色的墙上还有童话公主的大幅彩绘，蕾丝窗帘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床上用品虽然套在收纳袋里，但明显可以看到凯蒂猫的图样。当然，最最醒目的还是床头那只足有一人高的巨大凯蒂猫玩偶。就连地上也铺着粉色的长毛地毯，靠墙摆着大大小小毛茸茸的玩具。
　　这是一个充满梦幻的小公主的房间，可以看得出当年布置房间的人很用心，可审美就……
　　他忍不住想起前几天圣诞节，卡慕和莱伊一起买的礼物……那个包，金灿灿的晃眼睛，全身都在述说一个“壕”字，难怪会被雪莉扔箱底。
　　“你要是怕雪莉介意，可以打个电话给她。”夜神枫提议。
　　“不。”安室透拒绝，他相信，如果打了电话，宫野志保一定双手赞成、并且兴高采烈地让他“务必”要住她的房间。
　　“那还有什么问题？”夜神枫一脸不解。
　　“你真的觉得……你的审美没有问题吗？”安室透痛苦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见我在穿着上被人吐槽过。”夜神枫毫不犹豫道。
　　“那是因为你的衣服永远只有白西装和黑西装……以及睡衣！”安室透忍无可忍地吼道。
　　“……是吗？”夜神枫一脸的无辜。
　　“算了……”安室透摇摇头，生无可恋地走进房间，“呯”的一声甩上了门。
　　“又生什么气？”夜神枫莫名其妙。
　　总觉得自从昨天的谈话后，安室透在他面前似乎更放开了，就像是……闹脾气的根子。
　　“唔……”他想了想，嘀咕道，“反正也不是真的要念大学学知识，还是早点毕业塞进警校去吧。让那些教官好好教教。”
　　这一晚上，安室透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里他先是被一群凯蒂猫包围了，然后出来一只巨大的凯蒂猫，张嘴都是尖牙，一边跳舞一边追他。然后他一惊醒，却发现自己是……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白雪公主，棺材旁边围着七个小矮人，每一个都长着夜神枫的脸，拿着各种各样的玩偶塞给他。再一抬头，深情款款的Hiro王子向他伸手。他刚刚下意识地伸出手，眼前一花，Hiro的脸突然变成了那个讨厌的fbi……再然后，他就吓醒了，睁着眼睛躺了后半夜。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安室透顶着两个黑皮都遮不住的黑眼圈起床，连泼了两捧冷水才彻底清醒。
　　“这都什么事啊……”他擦了把脸，用手指撸顺了头发，满身怨气。
　　都是因为这个诡异的房间，他才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都是卡慕的错！
　　“你昨晚干嘛去了？”客厅里，刚刚叫人送了早餐来的夜神枫看见他出来，一脸诧异。
　　安室透翻了个白眼，幽魂似的走过来，拿起一个面包就咬了一口。
　　心累，跟这种人根本说不清楚！
　　“我……”夜神枫刚吐出一个字，手机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铃声，安室透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清醒。
　　夜神枫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Rye”的名字不禁失笑。
　　昨天他在听到“赤井秀一”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
　　父母是mi6的特工，却加入了美国国籍，还成了fbi的王牌搜查官。弟弟是个棋手，而且是得过国际大奖的，妹妹还在念初中，已经有过几次帮警方破案的经历——这一家子都是个传奇啊。
　　“他还敢打电话？挑衅还是宣战！”安室透怒道。
　　“急什么。”夜神枫指了指茶几下的设备。
　　安室透眨了眨眼，一言不发，迅速安装好信号追踪设备，这期间，铃声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
　　“Rye。”夜神枫接通了电话。
　　“呵呵……”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嗓音，先是笑，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三天后接受纽约日报的专访，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吗？”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只是三天后要赶回去上课，没时间跟你在美国耗下去。”夜神枫往沙发背上一靠，悠闲地说道。
　　“Ho~那么，卡慕大人是打算在三天内抓到我吗？”赤井秀一很有兴趣地问道。
　　“要不要玩个游戏？”夜神枫一挑眉，“三天为限，我们……1V1。”
　　“嗯？”赤井秀一失笑，“你确定？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是吗？”夜神枫不动声色，“我在纽约待过5年，这时间可能比你还长……你确定，这里是你的主场？”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这个游戏，我接下了。”赤井秀一爽快地说了一句，挂电话。
　　“啧。”安室透气得摔了耳机。
　　“意料中事，这么容易被你定位的话，他也不是Rye了。”夜神枫并不意外。
　　“他就不能偶尔犯一次蠢。”安室透冷哼。
　　“唔……”夜神枫想了想，随即无奈地叹息，“可是，如果他会犯蠢，我可能就对他没兴趣了吧。”
　　“所以，你真的要一个人和他玩？”安室透听完全程，有点不乐意，“我呢？”
　　“你？”夜神枫一脸诧异，“你当然是去医院，把体检给我做完全套。”
　　“……啊？”安室透目瞪口呆。
　　“记者盯着呢，给我把他们的视线引开。”夜神枫说着，起身推开了茶几，蹲下来在地板上抠了几下，掀起一块盖板，拎出一个密封的军火箱来。
　　“我就是来给你当挡箭牌的吗？”安室透质问。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从军火箱里拿出唯一的一把狙击枪抛给他：“抓到他是我和他的游戏，你么……用这个吧。”
　　安室透抱着狙击枪，脸上的表情更懵逼。
　　——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又不是狙击手，怎么可能用这个打得中莱伊？你还不如给我一把手|枪，让我埋伏在旁边呢。
　　“你上次打科恩那一枪，可把人吓得够呛。”夜神枫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保持水准！”
　　安室透黑线：……我这次回去就跟Hiro去练狙击还来得及吗？
　　卡慕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第81章 交锋
　　
　　黄昏。
　　夜神枫走在纽约街头，路过报刊亭，顺手买了一份纽约日报。
　　虽然三年没有回来，但除了附近的店铺换了几个，并看不出多大的变化。
　　要找到赤井秀一一点儿也不难，毕竟赤井秀一的手机号没换，大约是跳海废了手机后，直接让公安帮忙补了一张卡。通过手机信号的定位，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酒吧。
　　酒吧在地下一楼，顺着楼梯往下，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炫彩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
　　夜神枫左右看看，径直走向吧台，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给我一杯Rye。”
　　很快的，酒保就将一杯黑麦威士忌放在他面前。
　　夜神枫端起酒杯，对着灯光看了看。
　　灯光穿过琥珀色的酒液，折射出七彩的闪光，晶莹剔透。
　　“怎么，怕被下毒？”随着熟悉的嗓音，一个人在旁边坐下。
　　夜神枫一声轻笑，把杯子放回原位，真的没去动。
　　“这么小心，真是让人有点难过呢。”赤井秀一侧过身，右手悠闲地靠在吧台上，托着脸，祖母绿的眸子里笑吟吟的。
　　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经历过卧底暴露和千里追杀，还是如同从前，在任务完成后，偶尔也会到酒吧喝一杯。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喝的。”夜神枫面无表情。
　　“真冷酷。”赤井秀一一耸肩，伸手拿过那杯酒，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
　　“不如你。”夜神枫挑了挑眉，垂下目光，看了看他一直插在口袋里没拿出来的左手。
　　“OKOK。”赤井秀一投降似的抽出左手，示意他没拿着枪。
　　夜神枫一声嗤笑，直接说道：“约我出来，什么事？”
　　“你就知道是我故意约的？”赤井秀一笑起来。
　　“顺便想试一试，我是不是真的能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吧。”夜神枫一声嗤笑。
　　他敢说，今天如果波本一起出现，赤井秀一绝不会主动现身。
　　“你果然有这样的能力。”赤井秀一转过头去不看他，晃了晃酒杯里的冰块，语气肯定，“我一直疑惑，苏格兰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让你在他身上装信号捕捉器而没有发现？这句话一定是谎言，那么……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苏格兰是卧底呢？”
　　夜神枫眨了眨眼，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噗”的一下笑出来。
　　这话说的，是跳过“卡慕是不是卧底”这一步，直接以“卡慕是卧底”为前提来假设了啊。
　　“你对自己可真有信心。”夜神枫不答反问。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不可思议，那就是真相——不是吗？”赤井秀一反问。
　　“可惜，我不是。”夜神枫抬起头，目光有些迷离。隔了一会儿，他从赤井秀一手里拿过那杯已经被喝了一半的黑麦威士忌，灌了一大口。
　　——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没有归处的幽魂。
　　赤井秀一也没说信不信，只是接着说道：“不是信号捕捉器，那就是……你直接监控了我们的手机。你是组织的化学专家，从未听说你有计算机上的特殊能力——你为什么要隐瞒？”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我。”夜神枫确实有点好奇。
　　就算对自己的猜测很有把握，可这么直接说出来苏格兰是卧底，这还是太大意了，不像是赤井秀一。
　　“我让日本公安给我复制了那封匿名邮件的全部数据……以尝试能不能找出发件人为合作条件。”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笑意深藏在眼底，“fbi的网络专家连夜破解了邮件的源代码，剩下的还需要我说吗？”
　　夜神枫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因为之前一直无法判断谁是卧底，所以他的计划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临时调整的。这封邮件，赌的就是不会有人想到去查发件时间的问题，可要是真的去查——这并不是太复杂的代码。
　　“放心，他欠我人情，我是私人托他查的，甚至没给他看到邮件内容。”赤井秀一加了一句。
　　“并不想谢你。”夜神枫给他一个白眼。
　　“不用谢，实际点就行。”赤井秀一歪了歪头。
　　“你想从我这里拿到组织的情报。”夜神枫似笑非笑地看他，“可是，我为什么要和fbi合作？”
　　“不是fbi，和我……也不行？”赤井秀一反问。
　　“不行。”夜神枫一根手指戳在他脑门上，把他推远了点，一脸嫌弃。
　　“我以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赤井秀一诚恳地说道。
　　“一致？并不。”夜神枫摇头，又是一声冷笑，“或许我们可以同归，但终究殊途，我不会和身为fbi的赤井秀一合作，永远不会。”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但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要说的只有这些？”夜神枫问道。
　　“组织那边，你准备怎么交代？”赤井秀一换了个话题。
　　“唔……”夜神枫上上下下打量他，眼神有些怪异。
　　“……”赤井秀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嘛，那就是我的事了。”夜神枫棱模两可地说了一句。
　　“我……”赤井秀一刚一开口，就被他挥手制止了。
　　夜神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Gin。”
　　“你在哪。”琴酒听着手机里震耳欲聋的音乐，眉头皱得死紧。
　　“听也知道，酒吧。”夜神枫说着，故意把手机往外晃了一圈收音。
　　琴酒忍不住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怒道：“卡慕，别忘了你是去干什么的！”
　　“喂喂？”夜神枫喊了两声。
　　“卡慕！”琴酒吼道。
　　“抱歉，声音太响了，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回头再打给你。”夜神枫说完，毫不犹豫地挂电话、拉黑名单，熟悉的一套操作一气呵成。
　　琴酒：……？？？摔手机。
　　赤井秀一忍不住大笑。
　　“走了。”夜神枫放下酒杯，在下面压了一张美金。
　　“就这样？”赤井秀一在后面说道。
　　“三天时间，不是才过了一天吗？”夜神枫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们还有时间好好玩。”
　　酒吧的声音太嘈杂，这几句话一大半赤井秀一还是通过口型辨认出来的。
　　然后就看见那人消失在汹涌的人群里。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又要了一杯黑麦威士忌，慢慢喝完，把两个空酒杯摆在一起，起身离开。
　　沿着楼梯走上地面，夜风带着一丝寒意和萧瑟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强烈的危险直觉让他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闪，躲到了一根电线杆后面。
　　“呯！”一发子弹落在……嗯，距离他刚才站在地方，足有一米开外的地方。
　　赤井秀一：…………
　　于是我为什么要躲？
　　也许不躲没事，一躲反而往枪口上撞呢？
　　不远的一座4层公寓楼天台上，安室透抱着狙击枪咬牙切齿。
　　要是Hiro在这里，一定可以一枪爆了那个讨厌的fbi的脑袋！
　　…………沉默后，他又叹气。
　　幸好不是Hiro在这里。
　　他打不中是理所当然的，要是Hiro打空了，怕不是又要被卡慕怀疑放水了？
　　手机一震，一条短信到了：【撤退。——Camus。】
　　安室透撇撇嘴，回了一句【OK】，不太熟练地拆卸狙击枪收进枪盒，一边嘀咕：赤井秀一的这把枪真难用，还是Hiro的那个型号舒服，不然回去跟着Hiro练练吧，下次……至少把fbi的帽子给崩了！
　　赤井秀一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第二枪，苦笑着摇头，从掩体后走出来。
　　这种烂到极点的狙击……真不知道卡慕是在给谁放水。
　　是笃定了安室透打不中，还是故意不让苏格兰来左右为难？
　　这种仿佛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虽然让人赞叹，但有时也确实挺想揍他的。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上的录音一直开着，然而，他关闭录音，带上耳麦，打开录音文件，却只听到一阵沙沙声，就像是老式空白录音带的声音。
　　把整个文件从头听到尾，确认什么都没有，他不禁无奈地一笑，按下删除键。
　　“真是的，一点儿空隙都没有啊……”
　　“秀。”不远处，朱蒂和卡迈尔走过来，“你的电话打不通，我们有点担心。”
　　“没事，回去了。”赤井秀一把手插进口袋，转过身，走在前面。
　　“哎？”朱蒂愣了一下，追上几步，一边说道，“你留言了一句来见个老朋友就不见踪影，詹姆斯都有点担心。”
　　“我心里有数。”赤井秀一说道。
　　“但是那个组织的人还在追杀你，卡慕和波本都追到美国了。”朱蒂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啊，我当然知道。”赤井秀一摆了摆手。
　　朱蒂扶额，这也太……随便了吧。
　　“而且赤井先生，刚才那是狙击吗？”卡迈尔放下电话问道。
　　“狙击？！”朱蒂惊呼。
　　卡迈尔沉着脸说道：“刚刚接到报告，有人在那边架过狙击枪的痕迹。”
　　“秀！”朱蒂吼道。
　　“放心吧，我不是好好的。”赤井秀一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等他们走远，夜神枫才从一家便利店里走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低低一笑。
　　虽然他不觉得赤井秀一会把他是卧底这件事捅给组织，也不至于用这个来威胁他合作，可他也不会允许这种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谁说的口袋里装的一定是枪？也许只是手机呢。
　　赤井秀一听着同事的唠叨，忽的心念一动，脚步一停，回头望去。
　　夜色浓重，路灯昏暗，视线所及处，空无一人。
　　“秀？”朱蒂疑惑地跟着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没事。”赤井秀一勾起一丝笑意，继续往前走。
　　游戏才刚开始，胜负未定，不着急。
　　
　　
　　
　　第82章 男朋友
　　
　　夜神枫拎着两盒外卖回到公寓，安室透正在擦枪。
　　虽然动作生疏，但起码步骤都是对的。
　　“吃饭。”夜神枫招呼了一声。
　　“马上就好。”安室透头也不抬，仔细将狙击枪的各个部件都放回枪盒里，盖上盖子，收到茶几下面，然后去洗手。
　　出来的时候，夜神枫已经把外卖都摆在了桌上。
　　汉堡、薯条、炸鸡块、可乐。
　　“……”安室透扶额，喃喃道，“好想苏格兰啊……”
　　“这些东西我吃了5年。”夜神枫没好气道。
　　“辛苦。”安室透挑了挑，终于还是拿了一个汉堡开始啃。
　　夜神枫叹气，有点忧伤，又有点庆幸。
　　——人不打游戏不会死，但不吃饭会死。
　　所以，寂寞就寂寞了，起码单机还是可以打的。再不行，还可以虐菜。
　　“嗯？”安室透忽然觉得背上一凉，警惕地抬头看他。
　　“没事。”夜神枫瞟开了目光。
　　也许虐着虐着就不菜了呢？学打游戏总比学做饭简单吧！
　　“总觉得你没想好事。”安室透很确定。
　　“吃你的饭。”夜神枫顺手丢了一包薯条给他。
　　“这就不叫饭。”安室透苦大仇深地嘀咕。
　　夜神枫叹气……同是被苏格兰养叼了嘴的人啊。
　　唔，看在是自己后辈份上，虽然性格有点问题……咳咳，还是宽容点吧。
　　“喵！”
　　“什么？”安室透一惊。这猫叫，分明是根子的声音！
　　“刚刚录的，根子可高兴了。”夜神枫神态自若地拿起了手机。
　　“……”安室透黑线。
　　居然是短信音。因为他们的职业，大部分时候手机都是静音状态，倒是没注意这人什么时候把短信音改成了根子的叫声。
　　夜神枫看了一眼短信，表情也僵了僵。
　　【吃饭没：）——Rye】
　　如果是漫画，这会儿他额头应该已经多出好几个鲜红的井字符号了。
　　——你特么这是有恃无恐？还敢发短信来骚扰？颜文字是什么鬼！还有你的署名，都叛逃了还用什么组织代号！
　　“谁啊？”安室透看着他的神色，好奇地问了一句。
　　“垃圾骚扰短信。”夜神枫直接删了短信。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骚扰短信没错。
　　“哈，诈骗到组织头上，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安室透嘲笑。
　　夜神枫还没说话，手机又是一阵“喵喵喵”，连着几条短信过来。
　　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垃圾骚扰短信？”
　　夜神枫揉了揉太阳穴，打开手机。
　　【fbi的食堂太糟糕了，好想念苏格兰。——Rye】
　　【我想你吃的也是汉堡？那可真遗憾。——Rye】
　　【你现在空着吧？理我一下呗。——Rye】
　　夜神枫：…………赤井秀一你身为fbi王牌搜查官，究竟是有多闲！
　　抬头，对上安室透亮闪闪的，写满“我很好奇我好想知道”的眼睛，他又叹了口气，默默删除短信。
　　“垃圾骚扰短信。”他再一次重复，随后换了个话题，“以及，回去后记得跟苏格兰去练练狙击。”
　　“为什么？我又不是狙击手。”安室透抗议。
　　他自己想学，和被逼着学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嘛？如果是卡慕主动提出来的，那一定有阴谋！
　　“丢脸。”夜神枫吐出两个字，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要求你百发百中，但起码，别打到自己人。”
　　安室透：！！！早知道我今天就对着你打！
　　“别闹了。”夜神枫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打莱伊，没准不小心打到我。要是对着我打，我可以站那儿不动让你打空子弹。”
　　安室透气结，半晌，狠狠地咬着汉堡出气，仿佛啃的是卡慕的肉。
　　夜神枫满意地点头，心情很好地喝着冰可乐。
　　果然，自己憋屈的时候，看着有个人比自己更憋屈，就爽了。
　　“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没把莱伊抓住。”安室透忽然问道。
　　“如果是苏格兰在，我就动手了。”夜神枫瞥了他一眼，一脸嫌弃，“我不想抓莱伊的时候，一边跟他打，一边应付其他fbi，一边还要防备你。”
　　安室透想掀桌子：怎么又绕回来了？你让我一个情报人员客串狙击手才离谱好吧。要求这么高，怎么不带上苏格兰啊！
　　“少了个狙击手，果然人手不太够用啊。”夜神枫还在感叹。
　　“我觉得……还是再找个人吧？”安室透弱弱地开口。
　　“合拍的人不好找。总之……你先练着吧。”夜神枫拍板。
　　安室透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是为你好。”夜神枫一语双关。
　　——给你机会和苏格兰好好相处，只有“成年人的关系”不保险的，好好谈恋爱去，免得他以后甩了你，懂不懂！
　　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茫然。为什么卡慕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喵喵喵~喵喵喵~”打破诡异的气氛的是根子的叫声。
　　“又来了。”安室透指指倒扣在茶几上的手机。
　　夜神枫的好心情急转直下，倒也不是生气，就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可奈何。
　　这人，还真是笃定了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吗？作死一样地撩。
　　“我吃饱了。”夜神枫拎起还剩大半的可乐，往房间里走去，顺手关上了门。
　　安室透看看紧闭的房门，迅速把塞到一半的汉堡和其他垃圾一起收拾掉，只留下一盒炸鸡块，又找了瓶绿茶，也溜回房间了。
　　就算那个梦幻公主房，也比客厅安全！
　　夜神枫靠在窗下的躺椅上，看了一会儿手机，终于拿起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传来熟悉的轻笑声。
　　“怎么，在fbi总部呢？”夜神枫一边说话，一边打开放在膝头的笔记本，上面的红点一闪一闪的。
　　“啊，刚刚和同事在吃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赤井秀一悠闲地回答。
　　夜神枫无语，这还真是够坦荡的。
　　“之前说的事，再考虑一下？”赤井秀一说道。
　　“哦？”夜神枫一挑眉，反问，“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么……我可以完成一些，你不能让组织成员去做的任务？”赤井秀一胸有成竹，“你要杀的人，你要救的人，我可以做你手里的枪，这笔交易挺划算的。”
　　“可是，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呢？”夜神枫轻笑起来，“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用fbi办事？”
　　“你真的可以调动日本公安吗？”赤井秀一却问道。
　　夜神枫微微一怔。
　　“如果你可以，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保苏格兰。”赤井秀一不等他说话，继续接了下去，“你不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现在，应该和公安完全失去联络吧？”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脑后一排黑线，好一会儿才开口，“知道得太多会被灭口的，赤井。”
　　“我等着。”赤井秀一一声低笑。
　　夜神枫叹了口气，果然一步错步步错，算漏了赤井秀一这个变数，露出一个破绽，就会拔萝卜带出泥，抓出来一大串。
　　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太累了。
　　“如何？”赤井秀一再次问道。
　　“我不和fbi合作。”夜神枫同样再次拒绝。
　　电话那一边安静了，只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轻微的呼吸声。
　　不过，这一次显然赤井秀一思考过了，尤其电话并没有挂断更证明了这其中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是fbi，是我。”他缓缓地开口。
　　“成交。”夜神枫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那……合作愉快？”赤井秀一笑道。
　　“然后，你先出来给我杀一次。”夜神枫立刻接道。
　　“这么狠？”赤井秀一无奈。
　　“秀，詹姆斯说等下开会。”朱蒂站在食堂门口喊了一句。
　　“知道了。”赤井秀一捂住话筒回道。
　　朱蒂狐疑地看看他，没说什么。
　　赤井秀一等她离开，这才继续说道：“我不介意陪你玩，但是……让波本离我远点。”
　　“？？？”夜神枫一愣，随即“噗”的一声，笑弯了腰。
　　“我怕哪天因为反应太快死在他手里。”赤井秀一一脸黑线。
　　当年安室透用他的枪打科恩，他是看热闹的。可当自己处在科恩的位置上尝试了一次，才知道有时候菜鸟比老手还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夜神枫还在笑。
　　赤井秀一扶额，等他笑完。
　　“等我去找你。”夜神枫还是那句话，只是意味有点不同。
　　赤井秀一心里一动，莫名的，有点不知名的情绪一滴滴涌现，酸甜苦辣，似乎都掺杂在了一起。
　　没在意对面已经挂了电话，他对着发出忙音的手机低声说道：“我等你。”
　　“赤井先生，该走了。”卡迈尔走过来。
　　“嗯。”赤井秀一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难得看见你吃饭时间溜出来打电话，女朋友？”一个同事笑着问道。
　　卡迈尔下意识看了一眼朱蒂。
　　“唔……”赤井秀一想了想，轻飘飘说道，“男朋友？”
　　众人：？？？！！！
　　“男性朋友。”赤井秀一补充了一句。
　　“赤井君，你别吓我们啊。”那人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说道。
　　“开个玩笑而已。”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
　　“……玩笑啊。”那人抹了把汗。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只有朱蒂落在最后面，若有所思。
　　玩笑么？
　　比起别人，她更了解赤井秀一。至少她从未见过赤井秀一吃饭时间不停地发短信，还会出去接电话。那种表情，也许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柔和。
　　
　　
　　第83章 母债子还
　　
　　夜神枫把手机放在一边，目光落在笔记本屏幕上。
　　代表赤井秀一的红点嚣张得一闪一闪，毫无避忌。
　　他顿了顿，切换了页面，再一次调出了赤井秀一的档案，放大了旁边的一张照片。
　　——金色卷发的女人，一双和赤井秀一如出一辙的绿眼睛。
　　赤井玛丽，原名世良玛丽，英国mi6特工，也是……当年和他打了一架，差点干掉他的女人。
　　他很少对一个女人记忆如此深刻，但对于凶悍得几乎要了自己命的女人，难免记忆深刻。
　　“就说那双眼睛在哪里看见过呢……”夜神枫嘀咕了几句，又着手调出了赤井玛丽的资料。
　　然而，档案上鲜红的“失踪”二字让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
　　赤井玛丽失踪了？那个女人，强悍得都不像人类了，怎么可能失踪。
　　思考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把琴酒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拨回去。
　　“你最好有事。”琴酒永远秒接电话，仿佛从不需要处理个人事务。
　　“不是说了酒吧太吵听不见，回头打给你么？我很守信的。”夜神枫微笑。
　　“少废话。”琴酒压根儿不信。
　　“mi6的特工赤井玛丽失踪，和组织有没有关系？”夜神枫直接问道。
　　“……”琴酒沉默了一下，直说了一句，“去问贝尔摩得。”
　　“我知道了。”夜神枫挂了电话，拉出极少用到的贝尔摩得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才拨过去。
　　如果不是迫不得己，他并不喜欢和贝尔摩得有关联。毕竟他也是这世上仅有的几个知道贝尔摩得秘密的人之一——身为黑羽盗一的忘年交，被托付独子的夜神枫，虽然没有见过莎朗本人，但却见过莎朗年轻时候的照片。就算是母女，这神似也太过分了。再联系到组织的药物实验，只要收集指纹一比对，就能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不过，贝尔摩得毕竟是黑羽盗一的弟子，只要贝尔摩得不招惹他，在组织毁灭之前，他也不会特地去干掉她什么的。
　　“啊啦，你可是难得会找我啊，卡慕。”贝尔摩得慵懒的声音响起。
　　“我要知道赤井玛丽的下落。”夜神枫懒得废话。
　　“赤井玛丽？哦……那个女人，上次差点干掉你的那个？”贝尔摩得想了想，愉快地笑起来。
　　夜神枫黑着脸没说话。
　　贝尔摩得大概也觉得唱独角戏无趣，轻描淡写说道：“应该是死了吧，毕竟她吃了APTX4869掉下泰晤士河。”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到尸体。”夜神枫一针见血。
　　贝尔摩得沉默了一下，叹气：“确实。几天后，警方从泰晤士河里捞起一具已经肿胀得看不清面目的金发女性尸体，衣着也是赤井玛丽那天穿的，但是……”
　　“不排除是替身的可能。”夜神枫总结。
　　“好吧，你还是这么较真。”贝尔摩得站在36楼的落地窗前，有些无奈，“还是说，你在那个女人手里吃过亏，还没报复回来她就死了你不甘心，所以希望她活着？”
　　“没关系。”夜神枫并不在意，相反，脸上还带着笑，“就算赤井玛丽死了，我还能从他儿子身上找回来，毕竟……母债子还。”
　　贝尔摩得也被噎了一下，随即又说道：“那就再送你一个消息。大约15年前，赤井玛丽的丈夫，mi6特工赤井务武和朗姆打了一架，为此朗姆丢了一只眼睛，赤井务武生死不明。组织曾经想假扮赤井务武混进mi6，所以需要除掉赤井玛丽……结果你知道的。”
　　夜神枫秒懂，看来组织也怀疑赤井玛丽大概率没死，而是隐于暗中了，所以才放弃了这个计划。
　　挂了电话，他看着屏幕上自己总结的一行字无语。
　　mi6的赤井务武（失踪）、赤井玛丽（失踪）、长子赤井秀一（fbi）、次子羽田秀吉（过继）、小女儿世良真纯（？）
　　横跨两个大国的特工机构，三兄妹三个姓氏，这是什么奇葩的一家人？
　　揉了揉眉心，他关掉电脑，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明天8点，布鲁克林大桥。】
　　赤井秀一的回复很快：
　　【晚上？】
　　夜神枫顿了顿，回了个【：）】
　　难不成还指望他早上6点起床准备赴约吗？
　　【我很期待。】
　　这一次，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使用组织代号。
　　夜神枫放下心事，洗了个澡，安心睡了。
　　隔壁的安室透继续陷在粉红色的噩梦里折腾了一晚上。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夜神枫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这气色看起来真的像个病人了。
　　“乖乖做完全部检查，我明天来接你。”夜神枫跟医生商量完，回头叮嘱。
　　安室透：…………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没病也可以做体检。”夜神枫说道。
　　安室透……生无可恋。
　　旁边的护士见状，也笑着安慰：“没关系，没病的人也应该一年做一次体检的。”
　　“我知道了……”安室透无奈。
　　“不许偷跑，门口有记者。”夜神枫趁着护士转身，低声说了一句。
　　“这里的医生和组织有关系吗？”安室透也抓紧时间问道。
　　“没有的话，你的病例不是被拆穿了吗？”夜神枫诧异地反问。
　　安室透叹了口气，死了偷跑的心。
　　“乖。”夜神枫微笑。
　　“我、不、是、高、中、生！”安室透咬牙切齿。
　　“好的，大一新生安室君。”夜神枫终于还是没忍住□□了一把他的头发，这才心情很好地离开。
　　距离晚上的约会还早，他很有兴致地去逛了逛以前熟悉的地方，找了家日料店吃了顿合口味的午餐。又在咖啡厅消磨了一下午，吃了晚餐，这才慢悠悠地驱车前往布鲁克林大桥。
　　当初回国的时候，车子并没有处理掉，一直停在车库。组织的底层人员维护房子的时候，顺便也会挪一挪车。即便隔了三年，保养得还是很好。
　　8点不到，布鲁克林大桥上亮起了路灯，灿烂辉煌，仿佛述说这这座城市的繁华。
　　夜神枫开上大桥，在中间靠边停车。随即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三角警告牌，放到车子后方50米处。
　　再走回来，就看见自己的车边靠着一个人，远远就能看见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
　　“走过来的？”夜神枫左右看看，没看见有第二辆车停下。
　　赤井秀一，笑笑，指了指纽约东河。
　　目光所及之处，还能看见远去的快艇的影子。
　　“看不出来你喜欢耍酷？”夜神枫无语。
　　从水路过来，爬上布鲁克林大桥，这是什么爱好？
　　“你一辆车停在这里是抛锚，我再停一辆就引人注意了。”赤井秀一笑吟吟地看他，“所以，回去的时候，我打算搭你的车。”
　　“回fbi的总部？”夜神枫挑眉，“那是不是还要请我进去坐坐？”
　　“如果你愿意的话。”赤井秀一立刻答道。
　　“唔……似乎也可以。”夜神枫摸了摸下巴。
　　“免了。”赤井秀一黑了脸，“我不想我们总部步cia后尘，打扫起来太麻烦了。”
　　“我觉得我清理得挺干净的。”夜神枫一脸诚恳。
　　“干净的只有网络。”赤井秀一吐槽。
　　“你是不是早就怀疑过？”夜神枫笑起来。
　　“你当时怎么跟组织报告的？”赤井秀一好奇地问道。
　　“我把cia的电脑给‘清理’了。”夜神枫理直气壮。
　　赤井秀一细品了一下他的话，哭笑不得：“所以，琴酒是以为你所谓的‘清理’，是物理手段把电脑都毁了？”
　　“别闹了，我能炸掉一个档案室就不错了，cia也没这么弱。”夜神枫一脸沧桑，“那些电脑要彻底销毁太费事了，没人打扰让我砸都要砸半天，我带进去的炸弹也不够。”
　　“……”赤井秀一很想说，被你炸了档案室、销毁了所有数据、杀得血流成河的cia，居然被你评价“不弱”，是不是潜台词想夸自己太厉害？
　　“不过，数据是怎么没的，你们内部应该清楚吧。”夜神枫说道。
　　“cia怀疑你身边有个黑客。”赤井秀一说道，“毕竟，数据开始消失的时候，你已经闯进总部，不可能一边战斗，一边操作电脑。”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抢过他手上的烟，自己吸了一口。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赤井秀一转头看他。
　　“把你的手机给我。”夜神枫伸手。
　　赤井秀一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并没有迟疑，大大方方拿出手机给他，坦然道：“这个号码是组织用的，还有fbi的需要吗？”
　　“我对你们fbi的机密没兴趣。”夜神枫拿出一块芯片插进手机充电口，操作起来。
　　赤井秀一眼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变成了看不懂的代码，惊讶道：“你用的不是电脑，是手机？”
　　“简单的话，手机就可以。”夜神枫头也不抬，“我只是通过手机上传了病毒——需要破解的只是cia的内网密码。在他们内网上传，大半防火墙都不管用的。”
　　赤井秀一：你说着好简单的样子，但我们fbi的所谓电脑专家，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好了。”夜神枫把手机还给他，“现在它很安全，用来和我单线联系，谁也截取不到信息。”
　　“Thank you~”赤井秀一把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收进口袋里。
　　“那么……说好的。现在，需要你再死一次了。”夜神枫微微一笑，忽的出手，一拳打向他的小腹。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赤井秀一挡住他的功绩，仿佛早有准备，又挑衅地看回去，“你死一次也一样能解决问题。”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见过你的母亲。”夜神枫忽然说道。
　　“什么？”赤井秀一一愣，手下自然地慢了一拍。
　　“……五年前。”夜神枫抓住那一瞬间的破绽，一拳揍在他右眼上，神清气爽，“还给玛丽女士的，我不介意你转交呢。”
　　赤井秀一：…………转交的意思是，让我揍我妈还回去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还是你吧。”夜神枫得理不饶人。
　　“不！”赤井秀一坚定拒绝。
　　虽然一边视线模糊，但夜神枫想要摆平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是演戏，只需要一场生死对决，谁死都无所谓，但……那是尊严问题，不容妥协！
　　“呵。”夜神枫摸了一把唇边被拳风擦过的血痕，眼中战意盎然。
　　
　　
　　
　　第84章 交易
　　
　　距离布鲁克林大桥一公里远的下游，朱蒂和卡迈尔坐在快艇上发呆。
　　“不告诉詹姆斯，真的没问题吗？”卡迈尔犹豫地问道。
　　“秀应该有自己的理由吧。”朱蒂也有些迟疑。
　　“赤井先生说的约会……不知道対象是什么样的。该不会就是他昨天说的‘男朋友’？”卡迈尔突发奇想。
　　“别乱想了，那明显是胡说吧。”朱蒂没好气。
　　“哈哈哈，但是，从水路直接突袭，赤井先生果然好厉害！”卡迈尔赞叹。
　　“等等，有必要做到这样吗？”朱蒂站起来，遥望远处大桥上的灯火，眉头紧皱。
　　而此刻，夜神枫和赤井秀一两人都不太好受。
　　因为不想被路人报警，他们很默契地动作都不大。借着车子掩护，旁边驶过的车子车速又快，不是特意看过来的话，并不会发现轿车后面有人在打架。
　　“看起来前几年你在训练场还是有保留的。”夜神枫的眼里满是兴奋。
　　“不多。”赤井秀一微微喘气。
　　他很少会和夜神枫约训练场，约的最多的是波本。対波本徒手格斗的话，他确实留了两分力。至于等苏格兰加入……那就是一场乱斗，反而更不会认真了。
　　“対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夜神枫说道。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赤井秀一一脸的无奈。
　　“哦，就算我告诉你，赤井务武没死？”夜神枫轻描淡写道。
　　“！！！”赤井秀一尽管明知道他是在扰乱自己心神，但本能反应，依旧还是被影响了。
　　“噗——”一记手肘重重地撞在他胸口。
　　赤井秀一后退卸掉了大半力量，一手托住他的肘关节，沉声问道：“他在哪？”
　　“不知道。”夜神枫回答得理直气壮。
　　赤井秀一：…………
　　“不过，可以找找看。”夜神枫接下去说道，“只是，你用什么来跟我交换？”
　　“你要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雪莉和波本。”夜神枫毫不犹豫。
　　“一换二，対我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赤井秀一开玩笑似的说道。
　　“哦。”夜神枫也不争辩，一脸无所谓，“是你爸又不是我爸，我又不着急。”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你不和fbi合作，那我也仅代表个人。”
　　“当然。”夜神枫得意地一笑。
　　只要赤井秀一不插手，fbi的其他人，说实话并没有几个能被他放在眼里的。
　　确实，能进入fbi的，每一个拿出来都是精英。可同样是精英，也是有区别的。那些只是“优秀的人才”，而像赤井秀一，像自己，哪怕是苏格兰，都是百年一遇的奇才。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fbi的证人保护计划。”赤井秀一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不劳费心，这种东西，我们公安也有。”夜神枫反驳。
　　“好吧。”赤井秀一本来也就是随便说说。
　　两人対望了一眼，同时一拳一脚向対方招呼过去，战斗再开。
　　“秀……好慢啊。”朱蒂在快艇上来回踱步。
　　“我们过去看看？”卡迈尔提议。
　　“可是秀让我们不要靠近——”朱蒂犹豫，“我们……”
　　“哗啦~”就在这时，快艇旁边突然爆开一团水花。
　　“哇！”卡迈尔一声惊呼，随即瞪大了眼睛，“赤、赤井先生？”
　　“咳咳咳……”赤井秀一咳嗽几声，抹了把脸上的水，抓着船舷利索地翻上船，随即直接躺在船板上大口喘气，“幸好是下游……”
　　“秀，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接？”朱蒂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想试试东河夜泳。”赤井秀一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生无可恋。
　　要论格斗水平，他和夜神枫半斤八两，但是那个混蛋耍了两次诈，尤其第一次影响了他的视线，后面难免步步吃亏。
　　真是的，短短时间里跳了两次大桥，每次碰到卡慕总没好事。幸好，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把手机事先放进了防水袋。
　　“夜泳？”朱蒂和卡迈尔面面相觑。
　　布鲁克林大桥上，夜神枫眯着眼睛，看着黑暗里那艘快艇彻底远去，这才揉了揉颧骨的淤青，忍不住“嘶”了一声。
　　——打得真狠！
　　“先生，需要帮助吗？”一辆巡逻警车在旁边停了下来。
　　“非常感谢。”夜神枫立刻扬起了温文有礼的笑容走过来，用流利的英语答道，“我的车抛锚了，不过小问题，刚刚已经修好了，正准备试车。”
　　“你没事吧？”巡警看到他的样子，反而更狐疑了。
　　夜神枫也知道自己现在算得上狼狈，只是笑容更真诚了：“没事，只是很少碰车，有点不熟练，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巡警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
　　夜神枫把三角警告牌收起来，坐进驾驶室。
　　原本就没问题的车子当然是好好起步了。
　　“路上小心。”巡警挥了挥手。
　　“非常感谢。”夜神枫朝他们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夜神枫拖出了那个好久不用的急救箱，仔细翻了翻，找到没过期的药，顺手把没用的一股脑儿丢进了垃圾桶。
　　洗了澡，处理好身上细碎的伤口和淤青，他才有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赤井秀一看起来还和同事在一起，居然没空骚扰他。不过有一封10分钟前的未读邮件，来自苏格兰。
　　打开一看，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任务完成。——Scotch】
　　夜神枫也愣了愣，这也……太快了？
　　他给苏格兰的这个任务不难，虽然需要杀人，但対方也是个罪该万死的混蛋。他已经尽力保护卧底的身心健康了……但是，苏格兰这速度也太恐怖了一点。毕竟，要解决的目标几乎是巴黎地下势力的皇帝，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那么好杀的。
　　初到巴黎的苏格兰，手里只有自己交给他的一部分底层人员可以动用，他是怎么完成的？
　　想了想，他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纽约时间晚上10点，巴黎时间凌晨4点。
　　不过，诸伏景光仿佛就是在等这个电话似的，铃声一响，立刻接通。
　　“卡慕大人。”
　　夜神枫一凝神，就听见了背景音里传来的刺耳的警笛声，下意识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一家24h咖啡馆。”诸伏景光微笑，“今晚的巴黎有点混乱。”
　　“你干了什么？”夜神枫揉了揉眉心。
　　手下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算了，这是自家后辈，就算有什么问题，总有自己能兜住。
　　“没什么，只是送那个混蛋去见他的上帝。”诸伏景光的声音听着没什么变化，但黑气森森，让人心里发毛。
　　“好吧，换个问法——他干了什么？”夜神枫叹了口气。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贩|毒、买卖人口、玩|弄未成年、虐待致死……”
　　“够了。”夜神枫打断。
　　“虽然我们也是犯罪分子，但是只会対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下手，太低级了。”诸伏景光说道。
　　“……只要你完成任务，你把他扔去喂狗我也管不着。”夜神枫没好气道。
　　“那我要在巴黎继续待命吗？”诸伏景光很无辜地问道。
　　“待什么命，滚过来纽约，订最近的航班。”夜神枫无语。
　　你都把巴黎掀翻了，再留在那边找死吗？
　　“了解~”诸伏景光的每一个音节都跳跃着欢快。
　　夜神枫绷着脸，报复似的发了一封邮件：
　　【三万字任务报告、一万字检讨！——Camus】
　　巴黎街头。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里的小型录音机，顿时，警笛声消失，塞纳河边又恢复了宁静。
　　录音机的声音本就不大，也就是通过手机播放，才让另一边失去了対音量大小的判断。
　　——他的任务的确完成了，巴黎今晚也确实乱过，但很快就被镇压，并没有严重到需要立刻撤离的程度。然而，不让卡慕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谁知道他打算把自己扔在巴黎多久。
　　比起先行返回东京，他更倾向于，卡慕会把他放在自己身边。
　　毕竟，他身上的嫌疑还不能算完全洗清。
　　何况卡慕追着赤井秀一追到美国去，无论谁胜谁败，都不是他想看见的。没有卡慕，他在组织里能获取到的情报就要少一大半。再说……如果卡慕出事，Zero也很危险。但是，他同样也不想让卡慕干掉赤井秀一这个被他连累的人……所以想办法自己过去见机行事最好了。
　　“最近的航班……”诸伏景光招手打了一辆的士，什么也没带地直奔机场。
　　至于任务报告和检讨书……呃，Zero把报告当小说写已经写习惯了，甚至还写得挺开心。至于检讨书，这东西三年来写太多了，Zero那里应该还有几篇风见早就写好还没用过的，稍微改改就差不多了！
　　另一边，夜神枫思考了一阵，又查了查巴黎到纽约最快的航班号，转手发给了安室透：
　　【XXX，XXXX，苏格兰的航班，明天中午你去接他。放你们一天假，自己去玩。——Camus】
　　病房里，已经熄灯却睡不着的安室透听到短信音，一骨碌坐起来，看完却一呆，随即惊喜：Hiro要来了？
　　随即，第二封邮件接踵而来：
　　【家里住不下，晚上不用回来，酒店钱组织报销。——Camus】
　　安室透有点莫名，虽然雪莉那张公主床睡两个大男人会很挤，但卡慕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第三封短信直接发过来了酒店名字和房号。
　　“管他呢。”安室透想不通一扔手机，往床上一趟。
　　明天见到Hiro再说好了！
　　
　　
　　
　　第85章 你不要太离谱
　　
　　一早，安室透做完剩下的检查，在病房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哪怕是自己带来的衣服，也彻底检查后才穿上。
　　离开医院，他找了家距离更远的租车行，租了一辆平时不喜欢的商务车。
　　算算时间，赶到机场，刚好是诸伏景光的航班落地。
　　“怎么是你来接我？”诸伏景光看到他有点意外。
　　“卡慕把你卖给我了一天。”安室透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上车。”
　　诸伏景光原本就什么都没带，跨上副驾驶。
　　安室透沉下脸，拿出信号屏蔽器打开。
　　“还真是够谨慎的。”诸伏景光笑了起来。
　　“在卡慕身边，不谨慎怎么行。你不也一样。”安室透上下打量他。
　　从头到脚，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原本的东西，除了不能随便换的手机，一样都没带在身上。
　　“你觉得，这件事真的过去了吗？”诸伏景光正色问道。
　　“不可能。”安室透毫不犹豫地摇头，“三年前不也证据确凿？但你看他，他从没信过是卡奥尔做的，然后赤井秀一栽了。”
　　说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对赤井秀一有点抱歉，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放心，人情我已经帮你还了。”安室透说道。
　　“怎么还的？”诸伏景光一怔。
　　“我用狙击枪瞄准他打的。”安室透答道。
　　诸伏景光一脸懵：……？？？救命，为什么你用狙击枪瞄准他打算是还人情？
　　然而，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随即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你是因为知道自己打不中，所以对准了打？
　　“可惜他闪太快了。”安室透叹了口气，一脸遗憾，“要是往另一边闪多好。”
　　“Zero……”诸伏景光扶额。
　　所以你到底是想放过他还是想打死他啊……
　　“开个玩笑。”安室透对他笑得天真善良。
　　诸伏景光无奈地摇摇头，想说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开玩笑的。
　　“不过，无论卡慕信不信，暂时他都不会有什么动作的。”安室透又说道。
　　“你怎么知道？”诸伏景光惊讶。
　　“一个小组里出了个卧底，boss还能容忍。要是短时间里冒出来两个甚至三个，恐怕boss会怀疑卡慕的能力了。”安室透胸有成竹道，“最近不要跟那边联系，先蛰伏。对大家都好。”
　　“我知道，公安那边也是这么说的。”诸伏景光赞同。
　　“那就暂时把自己当成组织的人。”安室透说着，发动了车子。
　　“去哪？”诸伏景光随口问道。
　　“卡慕说给我们订了酒店，那就先安顿一下。你也累了吧？”安室透说道。
　　“卡慕订的？”诸伏景光忽的身上一寒。
　　“纽约广场酒店。”安室透一耸肩，轻松道，“卡慕败组织的资金一向不遗余力。正好，这种级别的酒店，绝不会允许装摄像头之类侵犯隐私的东西，比较放心。”
　　“太高调了。”诸伏景光头痛。
　　“又不是我们出钱。”安室透倒是不在意。
　　然而，他的轻松也就维持到服务员打开房间门那一刻为止。
　　——宽敞的房间，从窗口看出去，就是中央公园。房间里的布置奢华无比，尤其是正中间那张……洒满玫瑰花瓣的大圆床，白色的蕾丝床具和红色的花瓣，特别冲击眼球。
　　很显然，这不仅是情侣房，更是……蜜月套房？
　　难怪一路上大堂的服务人员看过来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两个大男人，来订蜜月套房？
　　“两位先生，对房间还满意吗？”带路的侍者笑容满面，非常敬业。
　　“……满意。”安室透沉默许久，终于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
　　“好的，两位请好好休息。如果需要客房服务，桌上有菜单，打电话给前台就好。”侍者说道。
　　“谢谢。”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跨进了房内。
　　诸伏景光反手关门，又看了一圈房间。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人一边搜查。
　　虽然被装摄像头的几率很低，但也是检查一遍比较保险。
　　折腾了一小时，两人才确定安全，在休息区的沙发里瘫下来。
　　“好累……”安室透抱怨。
　　不止是身体累，更多的是心累。
　　“卡慕……什么意思？”诸伏景光喃喃道。
　　“也许是试探我们之间到底是不是这种关系？”安室透提出。
　　“怎么证明？”诸伏景光下意识问道。
　　“虽然没有窃听设备，但不能保证服务人员里没有组织的人。”安室透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有道理。”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下，起身走向床，一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床上。
　　“你干嘛？”安室透问道。
　　“你说呢？”诸伏景光回头，看着他的眼神满满的幽怨。
　　“……”安室透沉默，脸上慢慢浮起热气。
　　“过来帮忙。”诸伏景光拿起一个小盒子，有点苦恼，“……啧，这东西怎么用的？”
　　“你不会看说明书啊笨蛋！”安室透忍不住骂道。
　　“哦，说明书。”诸伏景光看着镇定，但拆盒子的手指有些颤抖，好一会儿才拆开包装。
　　“哗啦~”一声，因为他用力太大撕裂了外盒，里面的小纸包撒了一床。
　　安室透捡起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片递给他，眼神却下意识别开了：“说明书。”
　　诸伏景光看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半晌才开口：“你可以自己看。”
　　“我才不要！”安室透涨红了脸把说明书强塞给他，“到底是谁说这种方法好的啊……”
　　“是你开始的。”诸伏景光指出。
　　安室透：……
　　诸伏景光叹气，认命地打开说明书研究。
　　安室透心虚地拿起另一个盒子，晃了晃，似乎能听到水声，好奇地去拆。
　　“等等！”诸伏景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按住他的手。
　　“干嘛？”安室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样抽回手。
　　诸伏景光被他的反应弄得怔了怔才开口：“我只是在想，要是现在把床弄得乱七八糟，今晚我们睡哪里？”
　　“啊……”安室透也是一愣，随即犹豫道，“那，明天早上再布置现场？”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还是诸伏景光抢过他手里的东西，连着床上的那些，一起打包塞回抽屉里，断然道：“明天再说！”
　　“不用谢我，反正是组织的钱。”夜神枫通过酒店大堂的监控，看见苏格兰和波本亲亲蜜蜜地走进电梯就切掉了监控。随后用他俩的手机号做了个警报器，只要离开酒店方圆百米左右，就会发出提示的那种。
　　毕竟，他只是要确定那两人的位置在自己的掌控之内，还真没变态到想去看现场。
　　“总之，先培养培养感情吧。”夜神枫嘀咕了几句，按了按有些酸涩的眼睛。
　　把波本交给苏格兰，麻烦的反而是雪莉。
　　宫野志保的研究天分，一定会受到上层的监控。虽然这是他们日本的人才，为国家做贡献，顺便补偿从前做过的错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在那之前，宫野志保也只是个未成年少女，她还有自己的大好人生。如果监控得太过分了，对她来说就太残忍了。
　　他不能把一个女孩从一个牢笼里救出来，转手又塞进另一个牢笼，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反倒是宫野明美好说一点，至少从表面上，宫野明美身上没有任何污点。就算想用她来钳制宫野志保，也不能做得太过分。毕竟政府不是组织，里子可以不要，面子不能不要。
　　不过，那都是毁灭组织后要考虑的问题了。
　　当前的问题，第一个，赤井务武和赤井玛丽在哪？
　　他感觉赤井玛丽是自己躲起来的，很可能和那个叫真纯的小女儿在一起。既然是安全的，他也没必要特地把人挖出来。可赤井务武已经失踪了17年，现在再去找，和大海里捞水也没什么区别了。这种事，靠人工搜索是不可能完成的。
　　所以，他想到的办法就是编写软件，通过程序去自动执行搜索、比对的任务，筛选出来的资料，再由他自己来看。
　　可这也有一个问题：赤井务武是mi6的特工，在外根本没有留下影像资料，估计赤井秀一手里都没有。
　　“叮咚~”门铃响了。
　　夜神枫一怔，迅速握住了口袋里的枪，一个箭步闪到大门边。
　　“先生，您的外卖到了。”门外传来带笑的声音。
　　夜神枫僵了僵，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放开枪，开门。
　　赤井秀一穿了一身外卖小哥的衣服，长发扎成了马尾，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外卖盒。
　　“你可真的不怕死。”夜神枫摇头，放他进来。
　　“大不了再被你杀一次……而且，这次谁死还不一定。”赤井秀一反驳。
　　一种手段只能用一次，难不成他还会上两次当？认真打他可不见得输给卡慕。
　　“放着，我一会儿吃。”夜神枫回到电脑前，继续敲打，一边说道，“柜子里有酒，多加冰，给我一杯醒醒脑子。”
　　“好。”赤井秀一坦然地像是在东京的安全屋一样，打开冰箱取冰块，又拿出酒瓶和两个酒杯，顺便瞟了一眼屏幕，随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入侵mi6。”夜神枫答道。
　　“……”赤井秀一倒酒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地看他，“什么？”
　　“找赤井务武的照片。”夜神枫理直气壮，“就算别的地方没有，起码mi6的档案照总还留着吧？”
　　赤井秀一无言以对：……虽然是的，但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办法吗？你不要太离谱啊！
　　
　　
　　
　　第86章 狼狈为奸
　　
　　“你再说一遍，你在干什么？”赤井秀一不可思议地问道。
　　“入侵mi6。”夜神枫果然又回答了一遍，又指指他，“酒，要满出来了。”
　　赤井秀一赶紧停手，放下瓶子，他叹了口气，拿着两杯黑麦威士忌走过去，其中一杯放到他手边，自己在他旁边的沙发宽扶手上坐下来，凑过去看屏幕。
　　电脑技术他也是会一点的，或者说，不止一点。当然——和这个怪胎不能比。
　　屏幕上用正常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流淌过一串串代码，连他也看得半懂不懂。但毫无疑问，这个男人确实是很认真地在入侵mi6的资料库！
　　“啧，被发现了。”夜神枫忽的一皱眉，敲击的速度更快，手指几乎在键盘上带起一片残影。
　　赤井秀一喝了一口酒，沉思：我到底应不应该阻止他？
　　要阻拦太简单了，物理手段干扰就行。可是……
　　“右边的门是我的房间，桌上还有一台笔记本。”夜神枫忽然说道。
　　“嗯？”饶是赤井秀一，一时也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帮忙啊。”夜神枫天经地义，“我找的可是你爸。”
　　“……”赤井秀一捏紧了杯子，很想连酒带冰块从他头顶浇下去，让他彻底醒醒脑子。
　　“怎么，你看得这么仔细，说明你也懂。就算比不上我，但也可以帮忙对付一下对面的虾兵蟹将。”夜神枫说道。
　　“我是fbi。”赤井秀一没好气。
　　“我入侵的又不是fbi。”夜神枫一脸诧异，“我还是日本公安呢。”
　　“所以，你真的不觉得有问题吗？”赤井秀一看他。
　　“……”夜神枫停顿了一下，轻飘飘地说道，“放心，我绝不会再对我们公安部的电脑下手的，那家伙……帮我摆平一次就不容易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赤井秀一简直气笑。
　　夜神枫却轻笑起来，混不在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那又关我什么事呢？这要说起来，哪个特工没犯过几条间谍罪？不然好意思说自己是特工吗？只要不被抓到，就不是罪过。”
　　“……歪理。”赤井秀一总结。
　　“干不干。”夜神枫问道。
　　赤井秀一沉思了一下，放下酒杯，起身走进房间，很快就拿了笔记本出来。
　　“这么轻易妥协？”夜神枫挑了挑眉。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是fbi，又不是mi6。”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开机，先检查了一下电脑的配置和内置软件，很快加入战局。
　　“有事你就往我头上推。”夜神枫的压力减缓，暗赞自己果然有眼力，一面随口说道，“我都把cia整个掀了，债多了不愁，不怕再多一个mi6。”
　　“说起来，你干的那些事……”赤井秀一沉吟着，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以后公安能帮你洗干净吗？”
　　“大不了换个身份。”夜神枫一声嗤笑，“证人保护计划，不是么？”
　　赤井秀一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复杂。
　　一个连卧底都完全使用真实身份、真实经历的人，真的愿意舍弃自己的所有过去，从此用另一个身份活着吗？
　　何况，那不仅仅是活着。
　　夜神枫在专业领域太惊才绝艳，就算换个身份，可一旦在那个领域崭露头角，就会被怀疑。所以，他必须压制自己的能力，作为一个“普通人”，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
　　那样的生活，他真的能接受？
　　“想说什么就说，别憋着。”夜神枫的目光集中在屏幕上，却好像看到了他的想法。
　　“不，没什么。”赤井秀一摇头，专注自己的工作。
　　这种事……没人比他本人更清楚，不需要别人的置喙。
　　“啊，找到了。”夜神枫眉眼一动，露出一点喜悦，“再帮我挡一下，我拷贝资料，很快就好。”
　　“不行，对方找过来了。”赤井秀一皱眉。
　　“很快。”夜神枫重复了一句，“啪”的一下重重地按下确定键，随即接手了他的工作。
　　赤井秀一默默擦了把汗。就算决定去组织卧底，他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去入侵mi6的数据库……看起来跟母亲大人这一架是免不了，非打不可了。
　　“说起来，你当年跟我母亲，为什么会打起来？组织的任务？”他随口问了一句。
　　夜神枫忙着把mi6的专家封堵回去，一路扫清自己的痕迹撤退，隔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算吧。当年我好不容易得到允许，趁着暑假带志保去了趟伦敦度假散心，就碰到玛丽女士似乎对志保很有兴趣。你也知道，打她主意的人不少，我只是没想到在英国也能遇到，所以就……”
　　“就打起来了？”赤井秀一接道。
　　“我这是先下手为强！”夜神枫振振有词，“谁知道打了一个招惹了一群，好好的假期都被破坏了。”
　　“宫野志保吗？”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觉得那个女人会因为志保太天才就想绑架她什么的。而且当初的志保年纪还小，也没有拿出那种划时代的研究成果，不至于引起mi6的注意。”
　　“那不然呢？”夜神枫不以为然，“mi6要不是对我们有兴趣，就不会让我稍微一勾|引，就钓上来一大串了。”
　　“我怎么记得，差点被弄死的是你？”赤井秀一反唇相讥，“你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你以为mi6好过？”夜神枫翻了个白眼，“我从来不接英国境内的任务，你以为是为什么？”
　　“你……上mi6的黑名单了吧？”赤井秀一哭笑不得。
　　“那件事要说起来，mi6也不占理，但是我要是踏进英国，一定会被穿小鞋。”夜神枫肯定道。
　　“可是……”赤井秀一的神色间有点古怪，“你的档案上写着，你是日英混血。”
　　“那又怎么样？”夜神枫终于扫掉所有痕迹，退出系统，这才抬头看他，但湛蓝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我确实继承了那个男人的一半血脉，但我生在日本，长在日本，我就是日本人。我无法选择我的血脉，但我能选择我的国籍——你不也是吗？一个在英国长大的日英混血，跑去加入了美国籍。”
　　“你的资料找到了？”赤井秀一无奈地避开了话题。
　　夜神枫一耸肩，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看。
　　赤井秀一转到他身后，目光落在屏幕上的照片上，目光凝固了。
　　照片上的赤井务武还是刚刚入职的年龄，显得年轻而意气奋发，比起他记忆中的模样，熟悉却又陌生。
　　“导入赤井务武的照片和资料……好了。”夜神枫开启了搜索引擎，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拿起酒杯，灌下去大半杯。
　　“需要多久？”赤井秀一问道。
　　“不知道。”夜神枫往后一靠，悠悠地说道，“我删选出赤井务武可能出现的城市，利用公共摄像头录到的影像和照片比对。但这其中有两个缺陷。”
　　“照片太过久远，和他现在的模样可能区别很大，识别不一定准确。”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对，然后就是……”夜神枫一摊手，无可奈何，“大部分的公共录像只会保留三个月到半年，最长不超过两年。”
　　“你不是说他活着吗？”赤井秀一却笑了，仿佛并不担心，“一个活人，别说两年，就算三个月不出现在任何摄像头下也很难，除非……”
　　“除非是被囚禁了。”夜神枫叹气，忍不住又想起了另一个下落不明的家伙。
　　要不……把黑羽盗一的照片也放进去？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浪费辛苦写出来的搜索引擎。
　　“没关系，我知道不会那么快。”赤井秀一认真地说着，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他的，“谢谢。”
　　“不客气，我收报酬的。”夜神枫挑眉。
　　赤井秀一一笑，明白他的潜台词。
　　他不代表fbi，那这个报酬显然不是不管就能算数的。夜神枫是要他……在fbi手里护住雪莉和波本的安全，这就费神了。
　　雪莉还好说，本身是科研人员，不到必要，fbi不会对她动用强制手段。但是波本……
　　他揉了揉眉心，实在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保波本？”
　　夜神枫想了想，挑了一个理由：“如果波本出事，我家根子会抑郁的。根子抑郁了我会很暴躁哦。”
　　赤井秀一：…………我还是走吧。
　　“行了，今天苏格兰和波本不会回来，你不如留下。免得进进出出更惹人怀疑。”夜神枫没好气道。
　　“苏格兰来了？”赤井秀一一怔，随即恍然。
　　什么根子喜欢，明明是苏格兰喜欢吧。可真是个护短的前辈呢。
　　“带游戏机了吗？”夜神枫问道。
　　“带了。”赤井秀一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个PSP塞在口袋里。
　　不过，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不可否认，他心里是兴奋的。
　　“来。”夜神枫兴致勃勃。
　　“先吃饭。”赤井秀一不为所动，“反正搜索结果没这么快出来，我可以陪你打通宵。”
　　“那不如，来点彩头？”夜神枫提议。
　　“Ho~奉陪。”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输一局，一杯。”夜神枫指了指茶几上的黑麦威士忌，微笑，“柜子里还有一箱子。”
　　赤井秀一被挑起了兴致：“放心，你明天，绝对爬不起来。”
　　“呵，还不知道爬不起来的是谁呢。”夜神枫瞪回去。
　　“正好，换个方式再定胜负。”赤井秀一应战。
　　当然，他们现在肯定没想到，第二天爬不起来是真的，但绝对不是因为酒喝多了……嗯，好像也有点关系？
　　--------------------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就是酒后乱那个X。
　　以及，上卷快结束啦，柯南元年快来了！
　　
　　
　　第87章 圆满
　　
　　第二天还是个好天气。
　　阳光灿烂，难得的冬日都暖洋洋的。
　　“这样……差不多了吧？”诸伏景光擦了把汗，看着满床的狼藉说道。
　　“唔……我总觉得，差点什么？”安室透站在床的另一边，摸着下巴沉思。
　　“差点什么？”诸伏景光疑惑着挠了挠头。
　　床上布置了，浴室里也留了痕迹，这可是他们看着美国这边的深夜节目复制出来的。包括昨晚叫的客房服务，华丽的情侣套餐，蜡烛玫瑰都在餐桌上——反正是组织出钱！
　　于是，还少什么？
　　“啊，对了。”安室透忽的恍然大悟，绕过床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毛衣领口往下拽了拽，“来吧，咬一口。”
　　“……”诸伏景光震惊得如遭雷劈，“什么？”
　　“咬啊，这里。”安室透指着自己的锁骨上方，眼神飘忽，就是不看他。
　　“呃……”诸伏景光只觉得刚刚擦掉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快点！”安室透催促。
　　“那……我咬了？”诸伏景光咽了口口水。
　　“来。”安室透闭上眼睛，一脸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模样。
　　然而，等了半晌，没动静。
　　“你磨蹭什么呢？”安室透睁开一只眼睛看他。
　　“我、我、我真咬啦？”诸伏景光脸上像是喝醉了一样红，说话都有点结巴。
　　“你能不能快点完事！”安室透被他气笑了。
　　诸伏景光：……救命，深夜电视也没说得咬多重才能留下暂时褪不掉的印子啊，要是把Zero咬疼了怎么办？
　　“你好墨迹啊！”安室透一狠心，干脆扑上去，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扯开他的衣领，一口咬上去。
　　“嘶——”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把一声痛呼吞了回去，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要说痛，倒也不是很痛，就像是被生气的根子啃两口的程度。但是肩膀上被另一个人嘴唇上的温度贴着，滚烫得仿佛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抱着他？
　　安室透啃了半晌，看看自己的杰作，似乎不太满意，再来一个！唔，左边也来一个好了！
　　“Zero，好了没有？”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块会冒烟的化石。
　　“嗯……好了。”安室透被一下子惊醒了，有点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
　　诸伏景光摸了摸有点刺痛的脖子。
　　安室透眼神飘动，焦点始终不敢落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才干咳了两声：“准备退房吧。”
　　“啊？哦。”诸伏景光同手同脚地走进浴室。
　　一抬头，就看见衣领都遮不住的红印，“嘭”的一下，这回不是冒烟，是直接喷火了。
　　“Hiro。”安室透在外面喊了一声。
　　“什么？”诸伏景光应道。
　　“卡慕的短信。”安室透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让我们不用回去安全屋，吃完午饭直接去机场。等他接受完采访，就过来和我们汇合。”
　　“要回去了？”诸伏景光的心思立刻被拉了回来，再打开门出来，脸上已经只剩下薄薄的红晕。
　　“嗯。”安室透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和他对望。
　　“不对劲，他来美国不是追杀莱伊吗？怎么这就回去了？”诸伏景光疑惑。
　　“要么是组织那边紧急招他回去，要么……”安室透缓缓地说道。
　　“不会吧？”诸伏景光喃喃自语，“这里可是fbi的总部所在地，那个赤井秀一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干掉？”
　　“谁知道。”安室透转了一圈手机，眼底也掠过一丝烦躁，“卡慕的疯劲上来，就算组织让他回去他都不一定听，而且这么着急……”
　　诸伏景光黑着脸说道：“三年前，cia曾经被他灭了两个精锐小队，连总部都被掀了。”
　　“我们，不会马上面临fbi的全体追杀吧？”安室透艰难地说道。
　　“总之，赶紧去机场吧。”诸伏景光咽了口口水。
　　“等等。”安室透一把拽住他。
　　“嗯？”诸伏景光不解地看他。
　　“那个……”安室透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
　　“Zero，有点热啊。”诸伏景光苦笑。
　　酒店里是恒温的，他们的外套都还搭在手上呢，准备到了大堂再穿。这会儿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是做贼心虚。
　　“围着！”安室透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诸伏景光投降，帮着拎起他的包，“那……走吧？”
　　安室透又看了床一眼，拎起外衣就走在前面。
　　卡慕的航班订在下午2点，他们要退房、去租车行还车，再去机场，还要吃午饭，时间其实还挺紧的。
　　另一边，赤井秀一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
　　他也不着急起床，只是盯着天花板，思考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状态的。
　　一直都知道，真的喝醉了的人，除了睡觉什么都不会干，发酒疯的十有八|九都是借酒装疯。
　　不过……也不算借酒装疯，准确说来，酒只是个借口。是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之后，可以有一个理直气壮怪罪的元凶。
　　都是因为喝酒误事。
　　都是因为酒后乱性。
　　然而，是与不是只有自己知道。
　　至少赤井秀一很清楚，所有的事，都是他自己的意愿。
　　那是一种始于欣赏，终于立场的爱慕，被压抑了太久后的反噬，如火山喷发，不可抑制。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夜神枫也是如此。
　　那三年里一次次任务中的默契，一个个夜晚的相聚。
　　硝烟、血、月光、Rye。
　　最终在破口决堤后，水到渠成的圆满。
　　“不过……大清早就走人，真的很没品啊。”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慢慢坐起来，揉了揉酸胀的腰。
　　忽的，感觉到有点不对。
　　他下意识地捞了一把头发，却抓了个空。
　　赤井秀一：？？？
　　昨天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床边放着一叠整齐的衣服。虽然不是新的，却干干净净，看起来是夜神枫前几年留在这里没带走的东西。
　　他穿上衣服，走进浴室，一照镜子，顿时沉默了。
　　只见镜子里的自己，左右两边的头发各被剪掉了一簇，长度只留到了耳垂下方。
　　如果是女孩子，尤其是古代的女孩子，这种发型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公主切。
　　一低头，就见水杯下压着一张字条，很显然，屋子的主人是料定了他起床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里。
　　黑线了一下，他才打开纸条。上面的字不多，一笔龙飞凤舞的字迹开心得仿佛要跃出纸面：
　　【纪念品我带走了，免得根子太想你，我打算给它做个逗猫棒：）】
　　赤井秀一：…………
　　“啪”的一下，字条被捏成了团。随后发现，反面似乎还有字。
　　他揉了揉眉心，再次展开纸团，只见皱巴巴的纸条反面也是一行字：
　　【只剪一边太丑了，给你换了个对称的发型，不用谢我：）】
　　同样的微笑符号，看起来有种张牙舞爪的嚣张。
　　赤井秀一简直被气笑，顺手把纸条丢进马桶冲走，转身去找剪刀。
　　这还不如一刀全剪了呢！
　　然而，好不容易在厨房找到剪刀，下面又压着一张字条，甚至为了防止他不看就扔掉，都没叠起来：
　　【赤井秀一还是长发最适合。】
　　这一次的落款，是画了一片形状优美的枫叶。
　　赤井秀一僵了僵，终于还是一声笑叹，放下了剪刀，顺手翻过字条。果然，反面也是一句话：
　　【看一眼微波炉。】
　　赤井秀一随手把纸条塞进口袋，打开微波炉。
　　里面是一碗皮蛋瘦肉粥，虽然已经凉了，但卖相好看，怎么看都不是夜神枫那个厨房白痴做出来的。
　　转头就看见垃圾桶里还丢着外卖盒子。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碗旁边，还放着用一张纸条包裹的……钥匙？
　　“真是的，能不能一次说完了。”赤井秀一无奈地拿出钥匙，确认了微波炉里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这才关门，设定时间启动。
　　亮晶晶的钥匙落入掌心，纸条上只写着一个地址。
　　看着是上东区的高层公寓。
　　赤井秀一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
　　那可是寸土寸金的上东区……那里的房子，让他很好奇究竟是组织出钱还是夜神枫自己出钱的。
　　当然，理智让他知道，是后面那种。
　　毕竟，一处暴露在组织眼中的房产，是不可能被夜神枫拿来给他做安全屋的。
　　而这个时候，夜神枫已经到了机场。
　　他相信赤井秀一的专业素质，离开之前一定会把所有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就不用他操心了。
　　远远的，苏格兰和波本说说笑笑走过来。
　　“太慢了，马上就要登机了。”夜神枫收起报纸站起来。
　　“抱歉抱歉，都是苏格兰说要买东西所以在机场里绕了一圈。”安室透笑吟吟地说道。
　　“不是你说渴了吗？”诸伏景光指指他手里的饮料，笑得无奈又宠溺。
　　“赶紧喝完，这带不进安检。”夜神枫叮嘱了一句，目光从他们身上瞟过，又不禁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候机大厅有空调……苏格兰，你不热吗？”
　　“我……挺好。不热！”诸伏景光冒着汗，僵硬地说道。
　　——因为Zero脸皮太薄做了不敢认……可都要遮起来的话，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咬啊！
　　崩溃。
　　夜神枫的眼神有点古怪，看看他，又看看仿佛若无其事的安室透，心里浮现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难道之前一直是他想错了？
　　啧……苏格兰，身为我的后辈，你到底行不行啊！


　　# 中篇：红方互坑指南


　　第88章 江户川柯南诞生日
　　
　　用一句废话形容，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从未停止。
　　又是一年樱花含苞待放的季节。
　　“我回来了。”安室透拎着超市的购物袋进门，打了声招呼。
　　“啊，放旁边就好，一会儿我来收拾。”诸伏景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哦。”安室透把购物袋提进厨房，放在角落里，洗了手，来到客厅，顺手拿起餐桌上的报纸看了一眼，无奈，“怎么又是工藤新一，我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听了一路了。”
　　“怎么，被后辈压过了风头，吃醋了？”沙发上抱着PSP的夜神枫说了一句。
　　“谁会吃醋啊。”安室透翻了个白眼，“那孩子，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世间险恶，欠缺社会的毒打。”
　　夜神枫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不过也没太在意。
　　他是认识工藤新一的，虽然也不熟。他在帝丹高中的公开课一直没停过，但一周一次的课，和学生也没多少交流。反倒是空手道社团那里，毛利兰升入高中后，他经常会去指点一下好苗子，偶尔会见到几次来找青梅一起放学的工藤新一。
　　很聪明的孩子，只是作为侦探还太不成熟了。
　　然而，工藤新一欠缺的东西，并不是通过学习能补足的。那是一种人生的阅历和感悟，旁人甚至无法教导他，必须等他自己经历过才会懂。
　　反正……17岁，还小呢。
　　“对了，你们俩拿去。”夜神枫扯开话题，抽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什么啊？”安室透好奇地拆开，抖了抖，两张票掉在掌心。
　　他看了看，有点疑惑：“多蓝碧加乐园的门票？给我们游乐园的门票干什么？”
　　“琴酒给的。”夜神枫答道。
　　“咳咳咳……”安室透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半晌才不可思议地喊道，“琴酒？他终于坏掉了吗！”
　　“不，他原本想和伏特加去的。”夜神枫一本正经。
　　安室透：？？？
　　厨房里的诸伏景光差点一刀切到自己的手指。
　　琴酒和伏特加去游乐园？开什么玩笑！
　　“有个交易，在多蓝碧加游乐园进行。”夜神枫看够了他们的表情，终于慢条斯理地补上了解释，“你们在7点前，去坐一次云霄飞车，从高处观察一下目标是不是一个人来的，然后通知琴酒。”
　　“就这样？”安室透这才觉得自己乱跳的心脏放回了原位。
　　“不然呢？”夜神枫一脸嫌弃，“你觉得，如果琴酒和伏特加手拉手去坐云霄飞车，会不会被工作人员当成劫匪报警啊？”
　　“噗……哈哈哈哈。”安室透忍不住笑弯了腰。
　　报警不至于，但肯定特别、特别引人注目，不符合组织隐于暗中的原则。
　　“反正是套票，你们去也去了，顺便玩一天也没关系。”夜神枫说道。
　　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绕到沙发后面，趴在沙发背上看他：“我马上就修满学分，可以提前毕业了。”
　　夜神枫歪了歪头，“哦”了一声，用眼神询问：然后呢？
　　安室透郁闷：难道真的要回警校？
　　“放心吧。之后的半年，除非紧急状态，否则组织不会有任务给你。”夜神枫说道。
　　安室透把脸埋在臂弯里装死。
　　“那位先生同意了。”夜神枫笑眯眯地抬手，刚好够摸到他的头，“你今年都29了，就别再撒娇耍赖了。”
　　“你还知道我的年纪！”安室透怒视他。
　　夜神枫一脸无辜：自己长得嫩怪我？要不你学苏格兰留胡子啊。
　　“吃饭了。”诸伏景光端着生菜沙拉走出来，一边喊了一句，“透，过来帮下忙。”
　　“来了。”安室透叹气，看来是没办法了。只能让公安那边尽量安排，先把认识他的教官一个个找去谈话了。
　　夜神枫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心情不错。
　　关于把波本送进警校的事，那位先生怎么可能不赞同？这是他花费了五六年时间布局才彻底洗白的档案。只要波本警校毕业，就能直接在警视厅的心脏插上一把尖刀！
　　当然，这把刀到底握在谁的手里……呵呵。
　　“说起来，什么交易要琴酒亲自去，居然还选了游乐园这么个地方。”诸伏景光一边摆碗筷，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
　　夜神枫瞥了他一眼，心底一声暗笑，脸上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仿佛随口说道，“某个黑心商人走私枪械的证据……毕竟是一亿日元的交易呢。”
　　“不需要灭口吗？”诸伏景光问道。
　　“不用，交易而已。”夜神枫懒洋洋地坐下来，“要是每个目标都灭口，以后被组织找上的人就只敢鱼死网破了。听话的可以留下。”
　　诸伏景光记在心里，那样的话，只需要通知公安，之后去查查那家公司就好。有了方向，没有查不到的证据。
　　夜神枫也很满意。
　　他手里握着大把的情报，可以前没有安全的传递渠道。这两年就方便了，挑挑拣拣后，他把想要传递的情报不经意地透露给苏格兰，后辈自然会送回去。哪怕警视厅里的卧底还没找到，可就算暴露，至少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这也是他一直不告诉苏格兰自己身份的原因，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太不安全了。
　　很快就是周末。
　　夜神枫站在二楼露台上，看着两个手下开车出门，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两年，眼看着这俩感情不错，但隐隐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以前他没看出来，但现在……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隔壁空荡荡的露台，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整整两年多，他和赤井秀一也仅仅见过三四次面，大多数时间都是短信联系，已经成了每天睡觉前的习惯。然而，即便这样，他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那根线。
　　可苏格兰和波本……确实，他们的亲密行为没有任何勉强，怎么看都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举动。可亲密是够亲密了，唯独少了一点恋人之间的那种甜。
　　是哪里还不够吗？
　　夜神枫思索着，顺手把跟着跳上扶栏的根子抱在怀里撸了一把。
　　游乐园……增进情侣感情的好地方，不枉他从琴酒手里抢了票。
　　“Zero，你有没有觉得，自从赤井秀一叛逃后，卡慕越来越好说话了？”车上，诸伏景光皱着眉头问道。
　　“有吗？”安室透想了想，有点迟疑，“我觉得……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不是对你，是我。”诸伏景光沉声说道，“卡慕一直对你很好，所以你的感觉不大。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事，我感觉他是故意告诉我的，有时候还是不经意地避开你说的。”
　　“你转告公安了吗？”安室透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挑拣过情报，有必要的报上去。”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既然得到了情报，不报上去的话，我们卧底的意义何在？不能因为担心是卡慕的试探，就什么都不干啊。”
　　“他没反应。”安室透也陷入沉思，“是真的没注意，还是……故意的？”
　　“希望不是在憋大招。”诸伏景光笑了笑，坦然道，“不过，我本来当年就应该暴露了，只是阴差阳错躲了过去。就算真的是试探，也不亏了。'
　　“Hiro！”安室透不赞同。
　　“嗨嗨，是我说错话。”诸伏景光投降，“今天陪你玩，想玩什么玩什么。”
　　“不许反悔。”安室透笑起来。
　　“当然不会。”诸伏景光也暂时抛开了疑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步步走过去就是了。
　　于是，两人开开心心地把游乐园里的设施玩了个遍，午饭就在乐园餐厅吃了特色套餐，下午继续。
　　“走吧，云霄飞车那边队伍不长。”安室透拉着他走过去，“时间也差不多……我可不想接琴酒的电话。”
　　诸伏景光一笑，由着他拽过去。
　　“哎？安室前辈！”忽然间，旁边传来一个惊讶的女声。
　　安室透一愣，转头看过去，不禁笑起来：“是小兰啊。”
　　“你认识？”诸伏景光和工藤新一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笨蛋新一！学校的荣誉墙上明明有安室前辈的照片啊。”毛利兰无语。
　　“哎？好像是。”工藤新一挠了挠头，但又好奇道，“但是，你明明不是看照片认识的吧。”
　　“安室前辈是夜神老师的学生，有几次夜神老师在空手道社团留得晚了，我见过安室前辈啦。”毛利兰说道。
　　比起来，安室透的介绍就简单得多：“帝丹的学妹。”
　　就在这时，队伍后面又来了一对小情侣，居然还在旁若无人的接吻。
　　“什么啊。”安室透下意识地转身。
　　非礼勿视。
　　前面的工藤新一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福尔摩斯的故事。
　　安室透忍不住叹气：学妹脾气真好。要是Hiro和他出来玩还喋喋不休一个他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而且看不懂脸色，他早就一拳过去了。
　　当然，Hiro才不会这么蠢！
　　工藤新一是智商点满，情商为0吗？
　　10分钟后，他们终于上了云霄飞车。
　　安室透拉着诸伏景光坐在了最后排的位置。
　　虽然云霄飞车这种速度，不太会有普通人能注意别人的行为，但后排也是最保险的，毕竟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希望不会有事。”安室透嘀咕了一句。
　　“会有什么事？”诸伏景光一愣。
　　“你没发现，最近工藤新一出现在头条的几率实在有点高吗？简直是走到哪里，案子跟到哪里。”安室透吐槽。
　　“哈哈哈，巧合吧，哪有这么夸张。”诸伏景光干笑。
　　“但愿……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安室透小声嘀咕着，转头开始从渐渐爬升的云霄飞车上居高临下寻找目标人物。
　　
　　
　　
　　第89章 暗涌
　　
　　警车呼啸着开进多蓝碧加乐园。
　　安室透只觉得头疼。
　　虽然早就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云霄飞车一出隧道就看到一具还在喷血的无头尸体……这也未免太刺激了点。
　　“没事吧？”诸伏景光半揽着他遮挡旁边的视线。
　　“嗯。”安室透借着他的掩护，先把确认的短信发给了琴酒，顺便提了一句自己这边遇到了杀人案，不要联系。
　　眼看目暮警部带着手下赶到现场，两人默默地往后退了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若不是他们是同一班云霄飞车的乘客，必须接受警方的询问，早就溜了。
　　果然……遇见工藤新一就没好事！
　　“别气了，你自己出门也经常遇到案件。不是你说的，那叫什么来着？侦探的宿命？”诸伏景光笑道。
　　安室透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始思考等下自己该怎么办……
　　“这么说，和死者一起乘坐云霄飞车的就是你们八位……哎？”记录的高木涉一眼看过去，惊讶地喊道，“安室君，你也在啊。”
　　“嗯……放假，出来玩。”安室透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高木涉是这两年才调到搜查一课的，和他不算太熟，可能一时没想到，但是——
　　“哎？安室君？”目暮警部大步走过来，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一声怒吼，“你是白痴吗？谁让你来坐云霄飞车的！”
　　安室透捂脸，就知道会这样……
　　“安室前辈不能坐云霄飞车吗？”正在寻找不见人影竹马的毛利兰听到这句话，随口问道。
　　“你你你……”目暮警部指着安室透，气到帽子都要被竖起的头发顶起来，半晌才吼道，“你到底记不记得你有心脏病？还跑到云霄飞车上去？不要命了吗？”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安室透小声说道。
　　“好了？好什么好！夜神教授都说过，保守治疗是无法根治的！”目暮警部又气冲冲地看诸伏景光，“绿川君，你就是这么做兄长的吗？”
　　对安室透，不止是他，整个搜查一课的人都很喜欢。
　　乖巧可爱又能力超群的年轻人，又贴心又能帮忙，这谁不喜欢呢？
　　“啊……因为他确实好几年没发病过了，我一时……也忘了。”诸伏景光讪笑。
　　本来就是仗着外面又没人认识他们，就算Zero帮着搜查一课破案无数，也没像工藤新一那么高调，弄得到处都是他的照片。谁知道就这么一次就会被警视厅的人逮个正着？
　　目暮警部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伊达航赶紧走过来解围：“警部，破案要紧，一会儿我送他们到医院去做个检查就好了。”
　　目暮警部这才咽下后面的话，开始查问案情。
　　安室透舒了口气，递给班长一个感激的眼神。
　　伊达航回以眼神示意：卧底任务？
　　安室透悄悄点点头。
　　伊达航想了想，默默指指自己的心口：如果需要离开，立刻装病。
　　安室透立刻摇头：开玩笑，他好得很，才不想被送医院！反正他们只是来观察情况的，后续琴酒会负责。
　　“警部！找到凶器了！”高木涉喊道。
　　“不是我！”随后是女人的惊呼。
　　“……”
　　“警部，那样的刀子是不可能砍下人类的头颅的。”工藤新一终于出现。
　　就在工藤新一侃侃而谈分析凶手的时候，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在一边窃窃私语。
　　“虽然情商太低，不过洞察力、推理能力真的不输给你。”诸伏景光显然很欣赏这个仿佛站在人群中间就会发光的少年。
　　“我比他大那么多，你是夸他还是损我呢。”安室透白了他一眼。
　　“哈哈，你今天可真的低调，不刷好感度了？”诸伏景光笑道。
　　“这不是有工藤学弟么，让我休息休息。”安室透摊手。
　　“说起来，上次组织是不是有注意到工藤君了？”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
　　“嗯，所以他这样也算好事。”安室透的神色也有些凝重，“既然他已经入了组织的眼，那干脆出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也是一种保护色。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组织不会主动对他下手的。动了名人，一个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诸伏景光想了想，也微微点头，又笑起来：“所以，这就是你最近接到搜查一课的求助电话都往外推的原因？”
　　“我还想看看那个孩子的潜力。”安室透眼中掠过一丝深思。
　　“喂喂，那孩子的理想是当侦探，可不是公安。”诸伏景光无可奈何。
　　“这么久远的事，走着瞧呗。”安室透却不服气。
　　很快的，工藤新一就把案子破完了，真正的凶手跪地痛哭。
　　“结束了。”安室透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满意地点点头。
　　“你是不是早看出凶手是谁了？”诸伏景光问道。
　　“不知道。”安室透摇头。
　　“真的？安室前辈没看出来吗？”却是毛利兰来到旁边，好奇地看着他。
　　“真的，我又不是神仙。”安室透笑了，不过看女孩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又解释了一句，“不过，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凶手又不能徒手把人头拧断。那么，只要警部派人到案发的隧道里去找找，肯定能找到真正的凶器的。这件案子不难，侦探的存在，也只是加快了破案的速度而已。哪怕没有我和工藤君在场，警方也不可能不去搜查隧道的。”
　　“这样啊。”毛利兰恍然大悟。
　　“兰，走了。”工藤新一在不远处招手。
　　“那么，安室前辈、绿川先生，再见。”毛利兰很有礼貌地道别，跑向竹马。
　　“挺好的女孩子，希望卡慕也真就是惜才，指点一下，不要过多干涉她的生活。我们的世界，不适合她。”诸伏景光看着那对少年男女打打闹闹远去的背影感叹了一句。
　　“应该不会，他对自己教授的表身份一向维持得很好。夜神教授的所作所为，都不会和组织有关，尤其是对学校里的孩子。”安室透想了想才说道，“两年前他不是也收留了一个父母双亡，又被学校老师视为怪胎的男孩，最后送到普通人家里领养了。”
　　“你说弘树君？”诸伏景光有些感慨，“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过得好不好。”
　　“以后再说吧，我们同样不适合和普通人有牵扯。”安室透走在前面，一边说道，“卡慕既然说找普通人领养了，这种事他没必要骗我们。”
　　“也是。”诸伏景光赞同。
　　“咳咳。”旁边传来两声咳嗽。
　　“伊达警官还在啊。”安室透笑眯眯地看过去。
　　“送你去医院。”伊达航憋着笑，等他们说完悄悄话才走过去。
　　安室透直接送他一个白眼。
　　三人说说笑笑往游乐园大门外走去，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除了一桩交易，还有另外一桩杀人案。
　　唔……虽然没有死者。
　　“什么时候再聚一聚？娜塔莉快要来东京了。”伊达航没开自己的巡逻车，坐到了诸伏景光的后座上。
　　“恭喜，班长是不是好事要近了？”诸伏景光问道。
　　“啊……”伊达航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还得等娜塔莉的父母做完最后的工作收尾回国，不过快了。娜塔莉说教完这学期的课就辞职过来东京，新的工作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是哪个学校？”安室透随口问道。
　　“帝丹小学，还是教英语。”伊达航笑道，“怎么样，等娜塔莉到了，再喊上Hagi和松田，我请客。”
　　“唔……”安室透一脸的苦大仇深。
　　没办法，这几年他的黑历史落在松田阵平手里的，实在……太多了。看到那头卷毛就手痒。
　　“对了，你们还记得几年前夜神教授很喜欢的那个学生吗？”伊达航突然问道。
　　“诸星大？”安室透嫌弃，“他怎么了？”
　　“那次唐泽制药案子的后续，诸星大失踪，我们搜查一课不是还帮忙找了很久么？”伊达航说道。
　　“所以呢？”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望了一眼，有点嘀咕。
　　当初，以夜神枫的表身份，赤井秀一的叛逃对外只能宣称为“失踪”，所有的后续都让警视厅自己去半查半脑补。身为“普通人”的夜神枫不应该知道太多。因此诸星大在表面上，依旧是“失踪”状态。
　　“前几天，我不是因为一个案子，去美国引渡一个犯人回国吗？我保证那个交接的fbi就是诸星大！”伊达航信誓旦旦，“虽然他介绍说，他叫赤井秀一。但除非他有个双胞胎兄弟！”
　　诸伏景光：…………无言以对。
　　安室透：…………努力憋笑。
　　“所以，是美国那边还不死心，cia失败了，就派了个fbi潜伏在夜神教授身边几年？想想就让人寒毛直竖。”伊达航说道。
　　“呃……”诸伏景光吞了口口水，“班长，你揭穿了吗？”
　　“我又不傻。”伊达航没好气道，“他说他叫赤井秀一，那就是赤井秀一呗。”
　　“那你就别管了。”诸伏景光苦笑。
　　“公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伊达航警觉，“那次，是不是公安插手了，所以逼得赤井秀一逃回美国了？”
　　诸伏景光沉默着，默念保密条例，脸色有点扭曲。
　　——虽然过程全部都是错的，但这个结论……好像不能算全错？
　　“放心吧，我们公安迟早会教训那个可恶的fbi！”安室透说道。
　　“Zero……”诸伏景光叹气。
　　当初卡慕追杀赤井秀一到美国，把人打下纽约东河，最终人家还是奇迹一样生还，至今活得好好的。这两年还挑了美国那边好几个组织的据点，把琴酒和朗姆都气得够呛。
　　赤井秀一哪有这么好教训？
　　那可是……至今唯一从卡慕手里逃出生天的人。
　　哦，还有一个，可惜现在还在东京看守所坐穿牢底呢。因为不敢出狱，所以一直在狱中寻衅滋事、延长刑期的可怜蛋。
　　
　　
　　
　　第90章 重逢
　　
　　诸伏景光把走私商的资料回报公安后，就没再管这件事。
　　毕竟，这种小任务隔三差五就会有，并不值得费功夫。
　　安室透忙着毕业，虽然学分够了，但是缺勤次数太多，需要提交的证明不少。警校那边，公安已经开始着手布置。其实，撇开社死，再读一遍警校也并不是没有好处——最重要的是，他会成为组织的独一无二，琴酒轻易都撼动不了的那种。和公安之间的联系也会更便利。
　　既然躲不了，那也只能从好的想了。
　　“我回来了。”夜神枫开门进来。他今天在帝丹高中有公开课，之后又去空手道社团停留了一会儿，就拖到了这个时间点。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诸伏景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夜神枫看了一眼还被丢在桌上的报纸，微微一皱眉，随口问道：“明天周几？”
　　“明天？周六啊，怎么了吗？”安室透从房间里走出来，闻言顺口回答。
　　夜神枫的目光落在报纸的扉页：3月15日，星期二。
　　今天周二，明天……嗯，明天是周六没错。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明天有事吗？”安室透问道。
　　“明天……”夜神枫刚一开口，电话响了起来。他先按捺下话题，接起了电话，“雪莉，什么事？”
　　安室透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靠在门旁，大大方方听。
　　“……什么？”夜神枫的表情有些惊讶，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让苏格兰去接你。”
　　“有任务？”诸伏景光走出来。
　　夜神枫挂了电话，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说道：“前几天你们俩在多蓝碧加乐园碰到了工藤新一了是不是？”
　　“啊？是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面面相觑。
　　所以，雪莉怎么会和工藤新一扯上关系？这两人明明八竿子打不着边。
　　“琴酒说，工藤新一死了。”夜神枫说道。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大惊小怪干什么？”夜神枫摸了摸下巴，又开口，“那天琴酒的交易被工藤新一尾随了，然后琴酒给他喂了雪莉的APTX4869。所以雪莉被要求去确认工藤新一的死亡。”
　　“可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被谋杀，不可能一点儿新闻都没有？”安室透迟疑道。
　　“琴酒也这么想，所以让雪莉去确认。”夜神枫沉思。
　　安室透说的，也是他想的。这么高调的人，真死了不可能无声无息。何况，他今天下午见到的毛利兰，在训练时毫无异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青梅竹马出事了的样子。
　　“是让我陪雪莉去？”诸伏景光说道。
　　“嗯，不用你做什么，保护好雪莉，听她的就行。”夜神枫点头。
　　让苏格兰去，哪怕真的找到什么，也会被按捺下去。至于宫野志保，他很清楚这个自己看大的女孩的性格。
　　宫野志保外冷内热，本性善良，即便发现工藤新一没死，她也会帮着隐瞒的。让这两个人去确认工藤新一的生死，就是目前他能做的最好安排了。
　　希望是真的没事吧，否则就太可惜了。不过现在的孩子胆子也真是够大……手无寸铁就敢去跟踪琴酒那样一看就危险的人，就不知道报警的吗！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凝重地点头。
　　夜神枫还想说什么，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就这样。”他挥挥手，直接上了楼。
　　“那个电话……是不是有点奇怪？”安室透小声说道。
　　诸伏景光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思索道：“这个铃声没有任何特殊设定，为什么他不看就知道要上楼单独接？”
　　“不止是今天。”安室透很肯定，“这个电话几乎隔三四天就会有一次，我敢保证，是同一个人打的。”
　　“别乱来。”诸伏景光按住了跃跃欲试的幼驯染，“卡慕这几年对我们越来越不设防，但是唯独有几件事保密得滴水不漏，说明是他不能触及的底线。没做好准备之前，别去碰。”
　　“我知道。我还没蠢到想去偷听。”安室透翻了个白眼。
　　夜神枫没注意手下的小心思，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关上门，他接通了电话，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该不会又是通宵没睡吧。”
　　话筒里传来赤井秀一低沉的笑声，语气上扬，带着一丝得意：“你猜我现在在哪？”
　　夜神枫一怔，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们fbi疯了吗？把暴露的卧底派回日本。”
　　“放心吧。我们这次是秘密入境，连日本的官方都不知道。”机场里，赤井秀一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不远处的同事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先走。
　　“……”夜神枫沉默，好半天才开口，“希望你还记得，我就是你们没有通知的‘日本官方’。”
　　“呵呵……”赤井秀一又笑起来，开玩笑道，“那你要去告发吗？”
　　夜神枫忍不住翻白眼，这是明知道他无人可告吧！
　　也不对，他可以通知苏格兰……啧，那就要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fbi秘密入境的事，太麻烦了！
　　“好吧，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夜神枫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但那种无奈中却又含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贝尔摩得。”赤井秀一严肃起来，“我们追查到贝尔摩得的真实身份是美国著名女明星克丽丝·温亚德，而且她和她的母亲莎朗·温亚德是同一个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夜神枫很坦然，以他和赤井秀一的关系，虽然对方不问他不会主动提，但对方问了，他也不会欺骗隐瞒。
　　“你不是很想对付贝尔摩得？”赤井秀一敏锐地察觉到了违和感。
　　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才回答：“贝尔摩得和我一位故交有点联系，我不会主动出手。但你们要抓的话，我也不会阻碍。看你本事~”
　　“我会和fbi分开行动。”赤井秀一忽然说了一句。
　　夜神枫一愣，随即轻笑出来，报了个地址。
　　“你的私人安全屋？”赤井秀一挑眉。
　　“去年才准备好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感不感动？”夜神枫问道。
　　“不如你人过来，让我更感动一下？”赤井秀一回道。
　　“真遗憾，今天不行。”夜神枫眉眼弯弯，更加放松，“大门密码还是0921，武器库在老地方。以及……主卧室的窗外，有惊喜。”
　　“希望不是只有惊没有喜。”赤井秀一回头，再次对询问的朱蒂摇头。
　　“那种事谁知道。”夜神枫显然也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微微一顿，轻声道，“回见。”
　　“啊，明天见。”赤井秀一挂了电话。
　　“秀，我想你明白，我们来日本是秘密的。”朱蒂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当然。”赤井秀一把手机放进口袋，提起了脚边的旅行包。
　　“走吧，我们要先找地方安顿，还有武器……”朱蒂说道。
　　“不必，我一个人行动。”赤井秀一摆了摆手，“武器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哎？可是……”朱蒂傻眼，半晌，求救地回头看向上司。
　　“赤井君，是……你的那位线人吗？”詹姆斯问道。
　　“是啊。”赤井秀一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毕竟，我不是一个人的话，他就不会出现了嘛。”
　　“我知道你有分寸，但是……赤井君，千万小心。还有，不要太相信组织的人。”詹姆斯沉声叮嘱。
　　“我心里有数。”赤井秀一点点头，拎着包，一个人走向相反的方向。
　　“詹姆斯，这样好吗？”朱蒂忧心忡忡，“两年前，秀回来后，突然要求我们封存波本的所有情报……可那个波本，真的会背叛组织吗？”
　　“至少，这两年赤井君从那边得到的消息都没有出过问题，我们才能把组织在美国的势力重创。”詹姆斯有些无奈，但又带着一丝坚定，“无非是给出一份证人保护计划，相信赤井君吧。”
　　朱蒂沉默了一下，终于暂时放下了心。
　　赤井秀一走出机场打车，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无法向fbi透露情报的真正来源是夜神枫，刚好又答应了夜神枫要保波本。于是想了想，干脆把情报来源栽到了波本头上，名正言顺要求fbi封存档案，不再把波本当目标，一举两得。除了詹姆斯、朱蒂和卡迈尔，连fbi也没人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了。这样子也算是完成承诺了吧？
　　也不知道那个凶巴巴的家伙哪里讨人喜欢，把苏格兰一个卧底吃得死死的，连上司都肯帮着违法操作。
　　“先生，去哪儿？”司机问道。
　　赤井秀一报出刚刚得到的地址，突然回味过来，这个地方……似乎距离他们的安全屋不太远？仅仅隔了一条街。
　　然而，到了地点，打开大门，走进内部，开门的瞬间更让他震惊。
　　虽然细节上有差异，但……这座二层一户建，里面的布局居然和他们的安全屋有九成相似！
　　他毫不犹豫地上了二楼，没去开主卧室的门，而是一把推开了隔壁的次卧。
　　不一样……这个房间，没有露台。
　　好一会儿，赤井秀一才忍不住自嘲了一声。
　　这是现成的房子，格局都完全不同，客厅能有九成相似就很了不起……嗯？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出门，打开了隔壁的主卧。
　　这座房子没有修露台，就算主卧也只是前后都有窗子，通风采光很好。
　　惊喜——他走到窗前，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开了薄纱窗帘。
　　顿时，月光撒满窗台。
　　不到两米的距离，那个熟悉的人悠闲地靠在窗口，手里拿着一杯黑麦威士忌，笑吟吟地对他举了举杯。
　　“……”赤井秀一不禁哭笑不得。
　　还真是好大的惊喜——这居然是两幢刚好背靠背的房子，当中只隔着一堵院墙——哪怕大门朝向两条街。
　　“哗啦~”他拉开了玻璃窗，夜风顿时吹进来，扬起了窗帘和长发。
　　“惊喜吗？”夜神枫问道。
　　他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中的房子，布置成现在的样子。虽然距离极近，但很难让人注意到这一点。而且苏格兰和波本的房间在一楼，并没有这个方向的窗子，绝不会发现问题。
　　“很惊喜。”赤井秀一笑笑。
　　“就这样？”夜神枫仿佛对他的反应有些失望。
　　“让一让。”赤井秀一说道。
　　夜神枫歪了歪头，拿着酒杯偏了偏身体，让出了窗口的位置。
　　赤井秀一轻巧地跳上窗台，看了看下方和对面的距离，一纵身，跳了过去。
　　夜神枫伸出手，把坠入人间的月亮接了个满怀。
　　
　　
　　
　　第91章 工藤·柯南·新一
　　
　　金黄色的酒液滑进玻璃杯，冲击得冰块叮咚作响。
　　夜神枫递了一杯酒过去，自己拿起另一杯。
　　赤井秀一与他一碰杯，靠在窗台上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和两年多前也没什么变化。
　　要说不同的，酒柜似乎扩建了，里面除了一排黑麦威士忌，还有一整套玻璃酒具。下面还多了个小冰箱，似乎是用来冻冰块和冰可乐的。
　　“喵~”根子从被子里钻出来，在床上打了个滚，鼻子一动，猛地朝这边扑过来。
　　“哦呀，居然还认识我吗？”赤井秀一接住它，用一只手强行摁在怀里，又喝了一口酒。
　　“他天天抱着你的味道睡觉，能不认识吗？”夜神枫嗤笑。
　　“嗯？”赤井秀一随手把酒杯放在窗台上，双手卡着根子肋下把它举到眼前。
　　“喵！”根子蹬了他一脚。
　　“这个。”赤井秀一拨了拨根子的项圈，有点无语。
　　“好看不？”夜神枫笑吟吟地问道。
　　那是一条黑色的编制项圈，细韧而有光泽，一下子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但这不包括提供材料的主人……
　　赤井秀一下意识摸了摸耳下的头发。
　　过去了两年多，当初剪掉的头发已经养长了，但比起后面的，还是能明显看出短一截。
　　“喵~”根子不满这个姿势，拍了他一爪子。
　　赤井秀一顺手撸了一把，把它放到地上。
　　“说起来，美国那边清理干净了？”夜神枫问道。
　　“暂时吧。”赤井秀一一耸肩，“还留了几个据点监控着，一来清理得太干净怕追查到你身上，二来……看看能不能钓到什么鱼。”
　　“组织的总部，果然还是在日本。”夜神枫叹了口气。
　　“最近有行动？”赤井秀一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明天满天堂有个游戏发布会，去不去？”夜神枫忽的冒出一句。
　　赤井秀一一愣，随即无奈地一笑：“你知道的，我的身份不能公开露面。”
　　“真遗憾。”夜神枫并没有太意外。
　　不过，该交流的情报也交流过了。不去——才怪。
　　“那么……”夜神枫把空的酒杯放在桌上，向他走过去。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夜神枫一愣，稍稍提高了声音，“谁？”
　　“卡慕大人。”诸伏景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和雪莉去了一趟工藤宅，确定工藤新一已经好多天没回去了。因为工藤优作夫妇一直在美国，关于儿子失踪的事恐怕还不知情。”
　　“是吗？”夜神枫总觉得不太对。
　　远在美国的父母不知道，可天天一起上学的青梅能不知道吗？
　　“但是，确实没有尸体被发现的消息，要继续跟进吗？”诸伏景光问道。
　　“雪莉怎么说。”夜神枫开口。
　　“雪莉说，如果琴酒确定把药喂下去了，APTX4869还没有服药存活的特例。”诸伏景光说道。
　　“那就报死亡吧。”夜神枫心里有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琴酒有异议，让他自己去查，别老使唤我的人。”
　　“了解。”诸伏景光答应一声，脚步声下楼去了。
　　“噗……”窗口的赤井秀一忍不住笑起来。
　　“要回去了吗？”夜神枫了然。
　　“看起来卡慕大人明天会很忙。”赤井秀一说着，人已经站在了窗台上。
　　月光从背后照进来，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似乎是笑着的。
　　“明天见。”
　　第二天，周六。
　　没有闹钟，夜神枫醒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爬起来。
　　拉开窗帘，对面的房间早就空荡荡了。
　　“这么早。”夜神枫嘀咕了一句，继续慢吞吞地洗漱，下楼。
　　楼下也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一个两个，真是不尊重前辈啊。”夜神枫完全无视了墙上挂钟指着的9点半。
　　厨房里放着做好的三明治，他拿出一瓶可乐，一手端着盘子走向客厅。
　　“唔……发布会，开始的致辞什么的也挺烦的，现在过去刚好嘛。”夜神枫很满意。
　　果然，到了会场，致辞早已结束，正是让宾客自由体验游戏的时候。
　　夜神枫转了一圈，没找到赤井秀一在哪里，正思考着要不要打个电话把人揪出来，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夜神老师？”
　　“嗯？”他一转头，立刻挂上了平时的笑容，“是小兰啊。这位是……毛利先生？”
　　“哈哈哈哈，正是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
　　“爸爸！”毛利兰有些羞耻地阻止。
　　夜神枫原本是没注意毛利小五郎这个人的，毕竟东京的私家侦探多如牛毛。但最近却经常听到这个名字，还被冠以“名侦探”的名号——让他多留了一份心。
　　毕竟，除非故意藏拙十几年，否则哪有人庸庸碌碌了半辈子，某天突然开窍的好事？
　　“幸会。”夜神枫和毛利小五郎握了握手，目光下移，又落到毛利兰身边的小男孩身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这孩子？”
　　“啊，这是柯南君。”毛利兰赶紧介绍，“目前暂时住在我家。”
　　“是吗？”夜神枫的眼里带着一丝审视，“柯南君？我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你？”
　　“怎么会呢？”工藤·柯南·新一满头冷汗，干笑道，“我叫江户川柯南，以前不住在东京，不会见过您的。”
　　“说起来，柯南君的父母不是在美国吗？”毛利兰思索道，“夜神老师是美国回来的，现在也经常回美国，也许以前真的见过也不一定。”
　　“不可能的。”柯南脱口而出，随即赶紧补救，“夜神老师这么帅气的人，我见过肯定会记得的！”
　　“也是。”毛利兰赞同地点头。
　　“是吗？”夜神枫疑惑。
　　柯南背后的冷汗流得更多，他第一次见到夜神枫是五六年前了，和兰一起去看高中生全国空手道大赛，在会场迷了路。但是，十一二岁和现在的相貌，应该还是有差别的吧？之后就是偶尔在学校见一次的程度，难道这也能认出来吗！
　　“兰姐姐，我想去玩那个游戏机！”柯南只能装小孩了。
　　“啊，夜神老师，很抱歉失礼了。”毛利兰鞠了个躬，这才被他拉走了。
　　“真是小孩子。”毛利小五郎嘀咕。
　　“毛利先生对游戏有兴趣吗？”夜神枫问道。
　　“哈哈哈，我可不行，但是，教授也会打游戏吗？”毛利小五郎看他。
　　“一点爱好而已。”夜神枫指了指旁边休息区，微笑道，“既然毛利先生没兴趣，不如一起坐一会儿？我对毛利先生破过的案子很好奇，要是能听到本人讲述就太幸运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毛利小五郎拍着胸口保证。
　　“糟糕……”柯南看到这一幕，简直透心凉。
　　听毛利大叔讲破案？大叔全程都在睡觉啊！果然夜神枫就是在怀疑吧！
　　“柯南君，怎么了？”毛利兰弯腰，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出了那么多汗。”
　　“兰姐姐，我觉得……有点闷，我能去休息一会儿吗？”柯南可怜兮兮地说道。
　　“那好吧，你去爸爸那边，对夜神老师要礼貌！我去给你买瓶水。”毛利兰叮嘱道。
　　“嗨~”柯南答应一声，赶紧小跑过去。
　　躲不掉，那只能自己在旁边帮大叔圆过去了！
　　“哎？但是毛利先生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怎么知道会留着证据呢？”
　　“原来凶手是她啊，那毛利先生一开始说哥哥是凶手，是解除真凶的防备吗？”
　　“毛利先生真的好厉害呢，不需要看现场就知道凶手用的手法。”
　　“…………”
　　柯南跑过去的时候，一句句往耳朵里钻的话简直让他心惊胆战。
　　“那个证据……”
　　“是、是毛利大叔叫我去那个地方找的啦。”柯南爬上椅子，急急忙忙地插口。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捣乱。”毛利小五郎没好气地揍了他一拳。
　　“哦……”柯南抱着头眼泪汪汪。
　　“说起来，毛利先生的绰号叫‘沉睡的小五郎’，您破案的时候，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因为这个姿势很帅？”夜神枫一脸诚恳地问道。
　　“啊……”毛利小五郎也被连续的问题问得焦头烂额，本来以为只要像那些粉丝一样随便糊弄一下就好。就算不记得过程，但做笔录的时候，结论他还是清楚的。谁知道这位教授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细节，一个比一个刁钻？
　　被柯南打断了一下，他擦了把汗，装作若无其事道，“这样吧，我来讲讲之前同学会上发生的一桩杀人案好了……”
　　柯南终于舒了口气。
　　这个案子是大叔难得的以清醒状态自己破的案子——虽然自己也给了不少提示，但起码大叔清楚所有的过程，应该不会出错了。
　　“哦……是因为柯南君吵着要去打桌球，所以发现了疑点啊。”夜神枫恍然大悟。
　　柯南：…………啊啊啊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
　　“柯南君很聪明的。”毛利兰拿着一瓶水走过来，随意地接道，“上次他还踢飞了银行劫匪手中的枪，救了爸爸呢。”
　　“啰嗦。”毛利小五郎嘀咕。
　　“柯南君胆子真大啊。”夜神枫感叹。
　　“才不是，我就是……就是……”柯南眼珠子一转，大声说道，“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做名侦探！”
　　“哎……说起来这小子。”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又大笑起来，“一直跟着我在案发现场乱跑，确实对案子特别有兴趣哈哈哈哈。”
　　“是吗？还真是厉害呢，江户川柯南君。”夜神枫笑着伸手，摸了摸柯南的脑袋。
　　“啊哈哈……”柯南在他魔爪下一动不敢动，满脸生无可恋。
　　这算不算混过去了啊……
　　
　　
　　
　　第92章 龙舌兰又双叒叕倒霉了
　　
　　好不容易等毛利小五郎讲完同学会杀人事件，柯南立刻先下手为强，把话题带开：“夜神老师是小兰姐姐的老师吗？”
　　“不是哦。”夜神枫看了他一会儿，知道把他看得又开始冒汗，才轻笑道，“我是东都大学的教授，偶尔会在帝丹高中上化学实验公开课。柯南君以后长大了，也可以来听听我的课。”
　　“好啊，我最喜欢理科了！”柯南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说起来，柯南知道的化学知识真不少呢。”毛利兰若有所思。
　　“那是、那是电视上看到的！”柯南赶紧掩饰。
　　啊啊啊他拼命补漏，但自家青梅在拼命拆台啊！
　　“什么电视放这种东西？”毛利小五郎疑惑道。
　　“比如‘有趣的理科实验100例’之类的。还有的是新一哥哥教的嘛。”柯南干笑。
　　夜神枫心底一动，仿佛漫不经心道：“工藤君吗？我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了，前天课上也缺勤，听说是请假了？”
　　“是啊，新一说有个案子去了外地调查，暂时回不来……”毛利兰毫无防备地说道。
　　“啊！兰姐姐。”柯南一急，赶紧打断，“我想喝果汁，好不好？”
　　“哎？”毛利兰果然被他带偏了思路，迟疑地看了看刚买的矿泉水。
　　“我想喝果汁嘛。”柯南摇着她的手撒娇，一边在心里尴尬得脚趾扣地。
　　真的是太丢脸了！幸好没人知道他是工藤新一。
　　“没关系，我带他去买吧，正好我也想买饮料。”夜神枫站起身来。
　　“这怎么……”毛利兰觉得不太好意思。
　　“好啊，我很喜欢夜神老师！”柯南连忙抓住了夜神枫的衣袖。
　　总之，能把这个男人从大叔和小兰身边带走就最好了！
　　他倒也不是怀疑夜神枫有问题，毕竟这位可是搜查一课的顾问，和目暮警部他们都相熟。可是……也不愧是顾问，简直太敏锐了，再被他问下去，他的身份就危险了！决不能把普通人牵扯到组织的视线里！
　　“我也很喜欢柯南君呢。”夜神枫一脸笑眯眯。
　　看起来，毛利兰不知道工藤新一的下落，知道的反而是江户川柯南这小鬼，这就很有意思了。
　　还有那个声名鹊起却糊涂透顶的“名侦探”，难道是工藤新一转入暗中给他支招？而他们联络的渠道就是眼前的小鬼。
　　柯南一边走，一边不住偷望，心里不住挠墙：这到底算是混没混过去啊？
　　“橙汁可以吗？”夜神枫问道。
　　“谢谢。”柯南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停在了自动贩卖机边上。
　　夜神枫把橙汁递给他，又投了几枚硬币，按下了可乐的按钮。
　　“哇！”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夜神枫赶紧回头去看，毕竟是他把人家孩子带出来，得平安还回去。
　　只见柯南坐在地上，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瞥了他一眼，就要绕过去。
　　夜神枫的眼神一缩……他不认识这个人，但同是行走在黑暗里的人，他明显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杀气——这是一种真的背负着人命的感觉。
　　“柯南君，没事吧？”他不动声色地扶起了柯南。
　　“没事。”柯南的目光下意识跟着那男人。
　　“走吧。”夜神枫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人送回去。
　　就算这孩子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怎么看也就六七岁，快斗也没法易容成货真价实的小孩的。
　　“嗯。”柯南被他牵着，一边走一边回头。
　　夜神枫对工藤新一的事已经心里有数，就懒得再陪那个糊涂侦探瞎扯，把柯南送到毛利兰身边，就转身离开。
　　柯南大大地松了口气。
　　要是再被夜神枫问下去，他绷得住，大叔也撑不住啊！
　　夜神枫扫视了一圈大厅，看见之前的男人走向存包台，也没管，脚步一转，走向另一个方向。
　　“那家伙，杀过人哦。”熟悉的嗓音响起。
　　夜神枫转入那条通往洗手间的僻静通道，果然看见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也是一身黑，风衣的每一颗扣子都扣上了，竖起的衣领遮住了下半张脸，看起来更不像好人。
　　夜神枫失笑，左右看看，忽的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毫不犹豫地亲下去。
　　赤井秀一毫不意外，一手搂住他的腰，熟练地回吻，争夺主导权。
　　说是亲吻，更像是两头野兽充满硝烟味的撕咬，三分甜蜜，七分胜负。
　　有人从后面的通道走过，似乎是看了他们一眼，又加快了脚步，走向里侧的洗手间。不过从那个角度，最多只能看到夜神枫的背影和被他挡住的赤井秀一的长发，两个人都懒得管。
　　好半晌，赤井秀一才贴着他耳边低笑：“身为组织成员，不认识自己的同事，卡慕大人，你还行不行？”
　　“我又不知道琴酒派来的是谁，猜也是。”夜神枫并不意外。
　　组织底层人员千千万万，就连代号成员，他也不可能每个都认识。何况，他的表身份太重要，除非是初期就认识的成员，否则到了如今，不是核心成员没资格和他面对面交流。
　　“龙舌兰。”赤井秀一低声道。
　　“他啊。”夜神枫恍然。
　　没合作过，不过这个代号他还是知道的。
　　“你不跟上去吗？”赤井秀一挑眉，指了指洗手间。
　　“不重要。”夜神枫耸了耸肩，嘀咕着，手指卷起他的一缕长发把玩，“左右不过是交易，动了龙舌兰未免打草惊蛇，一会儿你把和他做交易的人敲晕带回……”
　　他的话还没说完，猛然间，洗手间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剧烈的爆炸气流裹挟着崩飞的石块四散。
　　“什么鬼！”夜神枫下意识地把赤井秀一往下一压，护住了他的头。
　　“咳咳咳……”赤井秀一一抬手，替他挡下了一块对着后脑飞来的石头。
　　两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下一刻，身后传来脚步声。
　　夜神枫心念一动，这会儿被人看见他和赤井秀一在一起就有点说不清楚了，毕竟这位可是“fbi派来接近夜神教授窃取科研成果的间谍”。
　　赤井秀一显然也明白，飞快地推开了工具间的门，往里一躲。
　　“怎么……夜神老师？”柯南跑过来，猛地停下了脚步。
　　“柯南君，这里很危险，快跟我出去。”夜神枫一脸严肃，就要拉着他往外走。
　　“可是……”柯南挣扎了两下，不甘心地问道，“夜神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想去洗手间，柯南君难道不是吗？”夜神枫疑惑地看他。
　　柯南：…………说得好有道理！
　　“不过，幸好慢了点，半途就遇见洗手间炸了。要是早点进去，没准就和那个男人一起被炸飞了。”夜神枫心有余悸。
　　“夜神老师看到那个男人了吗！”柯南眼前一亮。
　　“啊，就是刚才撞到你的那个，啧啧，欺负小孩子，果然会有天罚的啊。”夜神枫叹气。
　　柯南咬牙不语。好不容易抓到一点组织的线索，怎么会这样！
　　很快的，目暮警部带着搜查一课到场，因为是爆炸案，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带着几个队员一起来了。
　　夜神枫看着赤井秀一趁乱离开，这才把人带到现场。
　　“所以顾问是看见那个男人走进厕所的？”伊达航开始笔录。
　　“对，这边比较安静，我想抽根烟再去洗手间，在这边停留了一会儿。那个那人从我面前走过，不会有错。”夜神枫肯定道。
　　柯南一怔，刚才被拎着走就注意到了夜神枫身上多了一股之前还没有的烟味，原来他是抽烟的吗？
　　“关于那个男人，您还有什么印象吗？”伊达航问道。
　　“嗯……”夜神枫苦思冥想，半天，迟疑道，“身材高大，看着就不像好人？”
　　伊达航：…………
　　“那个大叔可能是关西人哦。”柯南插口。
　　“是吗？柯南还记得什么？”目暮警部问道。
　　夜神枫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看着努力的柯南，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喂。”不知道什么时候，松田阵平溜到他旁边，低声问道，“距离爆炸现场这么近，没受伤吧？”
　　“没事，一点擦伤，回去贴个创口贴就好。”夜神枫伸手给他示意了一下手背上一条血痕。
　　松田阵平确认了不需要去医院，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吐槽：“我说，你怎么这么倒霉，总被卷进案子？”
　　“那是我的问题吗？”夜神枫没好气道，“哪次我被卷进案子的时候，身边没有侦探？”
　　松田阵平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和目暮警部说话的毛利小五郎，无言以对。
　　尤其，那个“侦探”，多半时候都是他的好同期。
　　“辛苦了，很厉害啊，男孩。”伊达航记录完，摸了摸柯南的头，笑着安慰，“我们要勘测现场，这边比较危险，你和毛利小姐去旁边等一等。如果想起了什么，再来告诉我。”
　　“嗯，谢谢伊达警官。”柯南点了点头，但目光却不时地落向爆炸的洗手间，思考着进去看一眼的办法。
　　“柯南君，跟我到旁边去吧，不要阻挠警察叔叔办案。”夜神枫直接把小孩抱了起来。
　　“哎？放我下来啦，我自己能走。”柯南挣扎。
　　“不行，这不是受伤了吗？要好好消毒啊。”夜神枫轻松镇压了他的反抗。
　　“啊，真的，我去要点消毒水和创口贴。”毛利兰匆匆跑向前台。
　　柯南还想说什么，耳边却传来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但是，柯南君，我比你距离洗手间更近，都没听见那个男人说的话。柯南君是怎么在我后面听得这么清楚的呢？”
　　柯南：……！！！救命！怎么忘了这个男人的敏锐！
　　“这是为什么，柯南君可以告诉我吗？”夜神枫微笑着问道。
　　
　　
　　
　　第93章 合法违法权
　　
　　工藤新一人生大危机！
　　柯南脑后冒汗，思维疯狂运转。
　　要怎么解释？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合理，夜神枫不是好糊弄的毛利大叔啊！
　　“柯南君，你出了好多汗。不舒服吗？还是吓到了？要不然，先让小兰送你回去？”夜神枫一脸疑惑。
　　“我没事……”柯南连忙反驳。
　　留在这里还能尝试寻找组织的线索，送回去就全完了！
　　“好吧，那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夜神枫把他放到休息区的椅子上，自己坐在旁边，“你为什么能隔着这么远听到那个男人说话？”
　　柯南：…………
　　“柯南君，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没有当着目暮警部的面问出来吗？”夜神枫微笑。
　　柯南闻言，头皮都炸起来了。
　　原本他确实还庆幸夜神枫没有当着警察的面问，敢情不是没想起来，是故意的！所以，他是真的猜到了自己用了不能见光的手段……
　　“说吧，否则我让伊达警官过来问你。”夜神枫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
　　“我之前和那个男人撞到的时候，不小心把窃|听器掉在他的鞋子里了。”柯南生无可恋地答道。
　　“不小心？”夜神枫挑了挑眉。
　　“嗯，不小心。”柯南点头。唯有这个故意设计的，打死不能认！
　　“好吧，不小心。”夜神枫也不揭穿他，只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带着窃|听器这种东西？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虽然你还是小孩子不会承担责任，但你的监护人毛利先生可是会惹上大麻烦的。”
　　“因为我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啦。”柯南瞬间已经编完了故事，奶声奶气地说道，“这个窃|听器其实是玩具，是一个认识的博士爷爷给我们做的。因为学校养的鸡，最近一直有人偷鸡蛋，所以我们少年侦探团想查查是小偷还是野猫。摄像头太贵了嘛，所以爷爷给我们做了几个简易的窃|听器。”
　　这回轮到夜神枫无语了：这还能给圆回来？很有急智啊！
　　“对不起。”柯南眼泪汪汪地看他。
　　“下次要注意。”夜神枫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算是放过了这个话题。
　　“哎？”柯南有些懵。本来以为会被骂一顿的，可能还会找毛利大叔……然后回去就惨了。可是……听夜神枫的说法，似乎并不打算管？而且这个“下次要注意”，听起来就很微妙。不是“没有下次”，是“下次只要注意就好”。所以……他的意思难道是，窃|听器可以用，但是不能被发现？
　　一瞬间，他很有点如遭雷劈的震惊。
　　“柯南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为比毛利先生更厉害的侦探的。”夜神枫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的本职是公安，那个有合法违法权、号称自己的违法行为自己收尾的公安。所以他对柯南用窃|听器这种行为并不算反对，只是……你用就用了，只要不留下证据就等于没有违法。可偏偏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让他想当做不知道都难。如果不吓唬一下，显得自己很蠢。
　　嘛……吓唬完小孩，等下补个口供帮他把这个漏洞圆上就是了。
　　“夜神老师不会告诉毛利叔叔吧？”柯南试探着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就不会。”夜神枫朝他挤挤眼睛，“不闯祸的童年是不完整的！小孩子嘛。但是……被拆穿了还要死撑的话，就是玩不起。大人会给你爱的制裁哦。”
　　“哈哈哈……”柯南干笑，但也松了口气。
　　莫名的，他对夜神枫的印象一下子好了不少。
　　“但是，毕竟是小孩子，不要干太危险的事。做事要考虑好后果，不要让身边关心你的人担心，明白？”夜神枫又叮嘱了一句。
　　“嗯！”柯南用力点头，又好奇地说道，“夜神老师不像我想的那个样子呢。”
　　“唔……你觉得大学教授是什么样的？”夜神枫问道，“秃头、1000度眼镜、古板严肃、动不动就训斥这不许那不行？”
　　“噗——”柯南忍不住笑出来。
　　“好了，不害怕了吧？”夜神枫问道。
　　柯南一愣，随即，心里渐渐涌起一股暖意。
　　“柯南君！”毛利兰提着医药箱匆匆跑过来，又鞠了个躬，“真的麻烦夜神老师了。”
　　“没关系，我很喜欢柯南君。”夜神枫微笑。
　　毛利兰打开医药箱，给柯南的额头消毒，贴好创口贴，刚要收拾，一眼瞥见夜神枫手背上的伤口，不禁一声低呼：“夜神老师，你也受伤了！”
　　“啊，没事，这种小伤，创口贴都用不上。”夜神枫不在意道。
　　“不行！受伤了就要好好治疗啊。”毛利兰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手，重复了一遍消毒包扎的过程。
　　“谢谢。”夜神枫忍不住笑了笑。
　　“不客气……啊，对不起，我刚才太大声了！”毛利兰脸红了。
　　“那柯南君就还给你了。”夜神枫说道。
　　“说起来，夜神老师是搜查一课的顾问，不需要去帮忙吗？”柯南忽然插口。
　　“嗯，我是帮忙搜查一课进行痕检、化验的技术外援，对破案本身并不擅长，就不去添乱了。”夜神枫坦然道。
　　“可是……”柯南绞尽脑汁想借口。如果夜神枫参与了案件，自己似乎能蹭一下旁听。他本能地觉得这个人不会阻止。
　　“柯南君想见习吗？”夜神枫问道。
　　“想！”柯南眼睛一亮，大声说道，“我可是要成为名侦探的！”
　　“好吧，但是不要随便插嘴，不要在现场乱跑。”夜神枫说着，把他拉起来。
　　“夜神老师，这不太好吧？”毛利兰忧虑道。
　　“没关系，我和搜查一课、机动队都很熟，这点面子他们还会给的。”夜神枫并不在意。
　　江户川柯南，这孩子聪明得不像是7岁小孩，但聪明本身是一把双刃剑。自信是好事，自负就很危险。他想要教导这个孩子的是，学会依赖大人，坦率说出需求，发挥自己的长处，但是……把背后的危险留给大人去扛。
　　“铁片都弯了，这个炸弹威力不小。”萩原研二拎着一块几乎弯成90度的金属感叹。
　　“这东西，是死者拿的皮箱配件吧？”松田阵平接过来。
　　柯南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眼神一缩：不对，爆炸是在箱子里面，不是装在厕所里的无差别袭击，这是有计划的杀人案！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夜神枫蹲下来，轻声问道。
　　柯南看看他，又看看毛利大叔，满脸纠结。
　　有夜神枫在，今天绝不可能和平常一样，给大叔来一针。那么……好歹是顾问，引导一下，他应该能想到关键吧？
　　“柯南君？”夜神枫疑惑。
　　“夜神老师，那个铁片弯得好厉害啊。幸好你没有走进洗手间。”柯南说道。
　　“是啊，也许我今天遇见了幸运女神呢。”夜神枫笑眯眯地回答。
　　不对，好像是男神。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在，又刚好做了亲密的事，不想动弹……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没准他真会跟上去看看，那就悲剧了。
　　柯南挠头，这提示太隐晦了吗？难道需要再直接一点？
　　夜神枫眨巴眨巴眼睛，直乐。
　　果然逗小孩很好玩啊。
　　他确实不擅长推理，但他非常擅长炸弹，所以一看到那个铁片，不用提示就知道炸弹是从箱子里面爆炸的。只是……看小孩抓耳挠腮想给他塞小纸条作弊的样子，挺有趣的。
　　小时候的快斗也是这么好玩，可惜孩子长大得太快了……最近快斗吵着要让怪盗基德现世，他都快压不住了。
　　至于他不接小纸条的原因——
　　“炸弹是被装在箱子里的，这是计划杀人案。”萩原研二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夜神枫轻轻一笑，那两个可是爆|炸物处理班的精英，对炸弹的了解并不比他差多少，这么明显的痕迹怎么会看不出来。
　　“夜神老师。”柯南抿了抿唇，拉了拉他的衣摆。
　　“嗯？”夜神枫很配合地把耳朵凑过去。
　　“那个男人，应该是拿错箱子了。”柯南简短地说了一遍经过。
　　这些是他看见的事，就算7岁小孩说出来也不奇怪，就不需要掩饰了。
　　“这样啊……”夜神枫思索。
　　“那个大叔也真的够倒霉的，如果不拿错箱子，也许就不用死了呢。”柯南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
　　“柯南君真的很聪明，而且观察力记忆力都很强呢。”夜神枫慢慢地说道。
　　确实，这些东西只要看见了，小孩子也能说清楚。但是，在案件发生之前，普通的小孩子又怎么会去刻意记住别人的号码牌呢？平常就会把无意中看到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这本身就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了。不过……这孩子自己好像还没发现这一点。
　　不过……
　　夜神枫站起来，看了一眼周围。
　　如果案子再不破，警方开始询问现场所有的宾客，万一把赤井秀一找出来就不好了。
　　孩子可以下次再继续教。
　　“所以，只要把存包柜里的东西都打开检查一下，看看谁的包不在，或者谁包里有奇怪的东西，不就知道那个原本装炸弹的包是属于谁的吗？”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个人，不是装炸弹的，就是原本凶手真正想炸死的人。”
　　“哦，是安室君啊！真的帮了大忙了！”目暮警部高兴地说道。
　　安室透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没去管后面的事。
　　有了正确的方向，后面的事搜查一课很快就能锁定凶手了。
　　“你怎么来了？”夜神枫有些惊讶，又看了看他身边，“绿川没和你一起？”
　　“他说要去旁边的商场买东西，让我来这里玩一会儿，买完来接我。”安室透抱怨道，“说得好像我是他寄存的包裹似的。谁知道我过来就看见警车停在门口——不过金泽警官不但放我进来，还把案子经过都告诉我了。”
　　目暮警部：……金泽你真是多少年都改不了安室透头号粉丝的名号啊！
　　夜神枫忍不住失笑，这抱怨的，明明自己乐在其中，看起来进度不错？但是……
　　“柯南君，案子差不多结束了，满足了吗？”他低头问道。
　　“嗯！”柯南看了一眼惶惶不安的犯人，露出一个笑容，跑向毛利小五郎。
　　开玩笑，有一个夜神枫已经够恐怖的了，再来一个安室透，简直有种分分钟被扒皮的错觉！反正案子也顺利解决了，还是毛利大叔身边更安全！
　　唔，还要想办法从凶手嘴里问出组织的消息，可在夜神枫和安室透面前……好难！
　　“你来干嘛？”夜神枫又问了一遍。
　　安室透靠近他，这才轻声说道：“琴酒打电话给我，让我来取走龙舌兰没拿到的东西。”
　　“老使唤我的人。”夜神枫“啧”了一声，也看向被警方搬过来的几个皮箱。
　　唔……哪个才是琴酒要的？偏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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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夜神枫不是黑川凛也不是降谷零，他本身就是非常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他看柯南的行为，很多并不是“好孩子不能干违法的事”，而是“干违法的事被我发现了如果不说显得我很蠢”。
　　简而言之，违法操作可以，但被我发现就不可以。
　　
　　
　　第94章 再炸一次
　　
　　很快，目暮警部就看着两个打开的箱子沉默了。
　　一箱子是满满的钱，一箱子却只有两张软盘，拿这种东西去寄存，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99号，124号，这两个箱子是谁的？”目暮警部严肃地问道。
　　许久，无人应答。
　　“目暮警部，我知道！”柯南举手，指了指旁边三个满天堂员工，“97到99号的三个箱子是那三个叔叔寄存的，三个箱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是吧，小兰姐姐。”
　　“嗯。”毛利兰肯定地点点头，“因为爸爸是96号，我是100号，但是那三位先生赶时间，就插队了，我也记得很清楚！”
　　“不是我！”名叫上田的职员赶紧拿出自己的号码牌：97，以及自己的箱子。
　　目暮警部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其他两人身上。
　　“这个……”两人都是一头大汗，忍不住后退。
　　这种反应，让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喂，你们两个，做了什么？”上田问道。
　　“抓住他们！”目暮警部一挥手。
　　顿时，伊达航和高木涉一人抓住一个，从口袋里翻出来号码牌。
　　“是他了。”夜神枫低声说道。
　　那个叫中岛的，手握的124号牌子应该是龙舌兰的，通过交换号码牌的方式交易，果然是个不引人注意的好办法。但是……他看着中岛那副紧张恐惧的样子，又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就这么个家伙，有胆子用炸弹炸死龙舌兰，独吞了那些钱吗？
　　“原来如此。”安室透却笑了起来。
　　夜神枫看了他一眼。
　　安室透凑近他，轻声说道：“琴酒要的八成是那两张软盘。那个箱子为什么没有交给龙舌兰呢？因为在那之前，就已经被换掉了。换句话说，龙舌兰是做了那个中岛的替死鬼。”
　　夜神枫：……组织死得最冤的成员，一定是龙舌兰没错了。
　　“但是，琴酒那混蛋，只说龙舌兰死了。都在警察手里的证物了，是想让我爆窃警视厅吗？”安室透忍不住抱怨。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组织需要的，他肯定不想给。但是……他却想看一看软盘的内容。而且任务毕竟是任务，以“卡慕”的性格，既然在场，就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安室君，你今天的药吃了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哎？”安室透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接下去，“早上出门太早，忘记了。”
　　“绿川也没有提醒你吗？”夜神枫沉下了脸。
　　“好像有吧……”安室透干笑。
　　“咦？安室前辈的病还没好吗？”毛利兰惊讶地问道。
　　“心脏病是治不好的，虽然现在没事，但药还是要定时吃的。尤其前阵子他居然还跑去坐云霄飞车！”夜神枫义正严词地训斥。
　　“好啦，我都被警部吼过了。”安室透苦着脸嘀咕。
　　“幸好我身上一直带着药。”夜神枫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的小巧药盒，拿出一红一蓝两颗胶囊递给他，“赶紧吃了。那边走3米，转弯，有自动贩卖机。”
　　“哦。”安室透病恹恹地接过药，走向他指的方向。
　　毛利兰本想说她这里还有没开封的矿泉水，不过想想也不熟，似乎有点尴尬，便把话咽了回去。
　　“但是，夜神老师居然随身带着安室哥哥的药。”柯南好奇地看着那个金属药盒。
　　虽然只是一眼，他也看见了那药盒非常精致，内层的药物每一颗都卡在了凹槽里，绝不会混成一堆晃来晃去。这种盒子，一定是专门定制的，而需要用这种定制盒子来装的药，显而易见，很贵重。
　　“因为他总是仗着没发病就不吃药。”夜神枫无可奈何地一摊手，“我和绿川都已经习惯在身上带一盒了。毕竟这种药是美国的医生专门配的，万一在外面有需要，可赶不回去拿。”
　　“这样啊。”柯南终于满足了好奇心。
　　“安室前辈真的好励志！”毛利兰感叹。
　　“他……”夜神枫刚吐出一个字，就听不远处“轰”的一下，炸了。
　　“怎么回事！”目暮警部吼道。
　　更快的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抄起防爆盾牌向着爆炸的地方冲过去。
　　“哎？安室前辈是不是去了那边？”毛利兰惊呼。
　　她的话还没说完，柯南立刻跑了过去。警察们也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咳咳咳……”安室透捂着嘴咳嗽，全身都灰头土脸的，金发也被灰尘染得黯淡了。
　　“安室君，没事吧？”萩原研二喊道。
　　“没、咳咳……没事。”安室透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骂了夜神枫无数遍。
　　什么3米，根本不够好吧！
　　不过……卡慕的□□真的越来越恐怖了。两种颜色的胶囊里装的是不同的溶液，买完东西，借着取出物品的时候，把两种溶液倒在出货口两边。因为溶液本身有粘稠度，流速也不快，到中间汇合的五六秒时间，足够他退开到安全距离了。
　　“怎么回事？”松田阵平问道。
　　“不知道。”安室透很无辜很委屈，“我买完水，刚吃了药，没走几步，自动贩卖机都炸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竹下抱着头蹲在地上尖叫。
　　他认了想杀了中岛结果杀错人了行不行？杀一个人只是普通刑事案件，可无差别爆炸就是危害公共安全，进一步就是危害国家安全，没准连公安部都要惊动了！
　　“没受伤吧？”夜神枫走过来，顺手把柯南拎走，“柯南君，这里刚刚发生过爆炸，离得远一点。”
　　“我没事，就是废了一件衣服。”安室透叹了口气，抬起手臂。
　　衣袖上被炸飞的自动贩卖机碎片划破了一道口子，幸好没伤到人。
　　“人没事就行。”夜神枫也松了口气。
　　新调配的水炸弹，还没经过试验，似乎威力比预计的大了点，回去还得调整一下配方。
　　“糟了！”柯南忽的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回去。
　　夜神枫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微微挑眉。
　　反应挺快，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目暮警部，箱子里的软盘不见了！”柯南喊道。
　　“什么？”一群警察顿时大惊失色。
　　“所以，这次爆炸是死者身后的人搞的鬼？制造混乱，拿走软盘？”萩原研二说道。
　　“不是我，不是我。”竹下瑟瑟发抖。
　　“我、我、也不关我的事啊！”中岛脸色惨白，在万众瞩目下，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就是……缺钱。那个人向我买的是目前软件工程业界优秀工程师的名单……我以为他是给别的公司挖人的。就……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凶残啊！”
　　“软件工程师名单？”夜神枫摸了摸躺在口袋里的软盘，有点疑惑。
　　组织的发展不是一直在生物化学方面吗？怎么又和软件工程扯上关系，这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方向。
　　“封闭场馆，仔细搜查！”目暮警部严厉地吼道。
　　夜神枫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只有一条半分钟前的短信：
　　【在家等你：）】
　　知道赤井秀一已经趁着爆炸的混乱离开，他放下了心，一手揽住安室透的肩膀说道：“警部，我得送安室君去医院检查一下才放心，就先走了。”
　　“需要送你们吗？”目暮警部连忙问道。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绿川也在旁边。”夜神枫摇头。
　　“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改天再来补录口供就好。”目暮警部不疑有他地点点头。
　　“谢谢。”夜神枫道了谢，扶着“虚弱”的安室透顺利通过警戒线，大大方方地离开。
　　诸伏景光当然不是真的去购物，而是一直等在不远的地方，得到消息才把车开过来。
　　“走吧。”夜神枫上车。
　　安室透没开副驾驶门，直接坐在他旁边，一边看着手机说道：“琴酒问，东西拿到了没。”
　　“明天再给他。”夜神枫抛了抛到手的软盘，一声嗤笑，“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我先看。”
　　“哦。”安室透没异议，顺手把琴酒扔进黑名单，动作纯熟无比。
　　夜神枫不禁失笑。
　　他让安室透去上警校，一来是为了将来的洗白准备，二来……也是给了安室透在组织里一种独一无二的底气。boss很看重这个在警视厅心脏插刀子的机会，也许将来都不会再有更合适的人了，boss也不会允许琴酒动安室透。可以说，只要波本不是被抓到背叛组织的小辫子，他可以在组织里横着走。
　　至于这两张软盘，回去先筛选一遍，然后丢给苏格兰好了。
　　该复制复制，该造假造假，该上交上交，后辈都会搞定——完美。
　　“对了，苏格兰，给你一个长期任务。”夜神枫忽然开口。
　　“什么？”诸伏景光竖起了耳朵。
　　“沉睡的小五郎……你听说了吧？”夜神枫问道。
　　“嗯，听说了。是那位名侦探招惹了组织吗？”诸伏景光心里一紧。
　　“目前没有。”夜神枫说着，在心里补充：招惹了组织的似乎是他家那个小孩。刚刚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听见柯南有些失态地逼问中岛有关龙舌兰的信息，那架势，至少是知道龙舌兰是什么人。那就很有意思了。
　　“那我的任务是？”诸伏景光问道。
　　“我记得，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有家咖啡厅——”夜神枫悠然道，“正好，波本也要毕业了，东都大学不再是我们的聚集地点，你可以换个工作了。”
　　“是……让我监视毛利小五郎？”诸伏景光迟疑了一下，“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嗯……”夜神枫思考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就给我弄清楚，人类为什么可以一边睡觉一边破案吧。”
　　“……哈？”诸伏景光傻眼。
　　“我可是很好奇呢，沉睡的小五郎的秘密。”夜神枫微笑。
　　
　　
　　
　　第95章 下午茶
　　
　　回到安全屋，夜神枫打开车门，却阻止了想要下车的安室透。
　　安室透：…………好的我知道了，去医院演戏演完全场！
　　——我能骂人吗？
　　夜神枫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
　　“我都快30的人了，别老摸我的头，又不是根子！”安室透没好气地躲开他的手。
　　夜神枫秒懂：生气了。
　　波本心情好的的时候，从不在意给他rua几下，看来医院真的是禁词了。
　　“对了。”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金属盒子，丢给了前面的诸伏景光。
　　“这是？”诸伏景光愣了一下。
　　“炸弹。”夜神枫答道。
　　诸伏景光手一抖，差点没绷住：炸弹！不是……有问题的不是炸弹，而是你把炸弹朝我扔过来啊！
　　“不会随便炸的。”夜神枫一声嗤笑，“我说了你会随身带着治心脏病的特效药，你就得带着——里面的胶囊，红蓝一组，今天波本用掉了一组，还有9组。胶囊里的液体融合就会爆炸，范围大概……三到四米。”
　　“知道了。”诸伏景光凝重地把盒子收好。
　　这可是个大杀器，如果可能，他真的想找人化验一下那些溶液的成分。不过很可惜，公安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有这个能力的专家，就是夜神枫本人。而且，9组炸弹，万一无端少了也很麻烦。
　　“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把两枚胶囊一起扔出去。”夜神枫又补充了一句，“胶囊的外壳我设计过，只要落地的震动够强烈，就会自己打开，然后——轰。”
　　“明白。”诸伏景光吐出一口气。
　　这种东西，在危急时刻，还真是保命的神器了。
　　“我也要。”安室透歪了歪头，理直气壮地伸手。
　　“没了，那是试验品。”夜神枫一耸肩，“等我调整一下配方比例再做新的，盒子也要再定做几个。这东西不能用普通的容器来装，除非你想炸死自己。”
　　“哦。”安室透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
　　原本就是日常的试探罢了。
　　底线么，就是这么一点点试探出来的。
　　夜神枫站在门口看着车子开走，微微勾了勾唇角。
　　就是因为威力太大了，所以能给苏格兰，却不能给波本。他相信公安的后辈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不会滥用。而波本……嗯，先教育好了再说吧。
　　转身进门，一抬头，居然看见某人大大方方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对他挥了挥手。
　　“你可真不客气。”夜神枫无语。
　　“这不是你连大门密码都没改过吗？”赤井秀一一耸肩，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说道，“当年我还吐槽过，0921，世界和平日。你莫不是来讽刺的？”
　　夜神枫似乎怔了怔，随即扬起一个笑容，“世界和平，将士卸甲——终极目标不是吗？”
　　“但愿我们都能活到退休的那天。”赤井秀一赞同。
　　夜神枫走上楼，突然出手，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服，把人拽过来。
　　赤井秀一没反抗，反而顺着他的力量凑过去。
　　夜神枫的后腰撞在扶栏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但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和赤井秀一的每一个吻，每一场床事，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稍退一步，就会被压制。
　　许久，空气中才响起低哑的声音：“今晚上，不回去？”
　　“你觉得多带一份晚饭上来，苏格兰会不会发现？”赤井秀一轻笑。
　　夜神枫“啧”了一声，扯着他进房间，用脚后跟摔上了门。
　　赤井秀一任由他把自己摔在床上，只说了一句：“大黑大厦爆炸了。”
　　夜神枫皱了皱眉，无奈：“琴酒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
　　“东西拿到了？”赤井秀一问道。
　　“那种事，就不能一会儿再说？”夜神枫翻了个白眼。
　　赤井秀一一脚踹过去：“你不觉得自己是刚从难民营回来吗？”
　　夜神枫郁闷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好吧，两次爆炸都距离那么近，他身上又是白色的西装，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看。
　　叹了口气，他把外套脱下来一扔，只穿着衬衫，随手拎起浴袍走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就响起了水声。
　　赤井秀一拎起外套，翻出两张软盘，看了一眼就丢在书桌上，随后把发灰的衣服扔进了脏衣篓。
　　“怎么，想一起？”看到他走进来，水雾朦胧中，夜神枫对他挑眉。
　　“得了。”赤井秀一一脸嫌弃，随即又挑衅回去，“下次回纽约倒是可以试试。”
　　夜神枫歪了歪头，想起了当初他交给赤井秀一的那间私人安全屋里，可以俯瞰纽约夜景的超大型浴缸，有点心动。
　　可惜了，装修完之后，他自己都还没去过——这两年，总共去了两次美国，一次洛杉矶，一次是早上到晚上走，根本没机会。
　　唔……看起来可以申请一个美国的中短期任务，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不过，在那之前，是自己的，完全不用客气！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菜和日用品，本来是想补上和公安联络造成的时间空白，但回到安全屋才发现夜神枫根本不在客厅。
　　自从莱伊叛逃，二楼就成了夜神枫一个人的地盘。
　　也不是说不允许诸伏景光和安室透上去，只是……没事的话，谁会去特意敲上司的房门？
　　两人互相看看，整理好东西，默契地分工合作：
　　一个准备晚饭，一个写小说……不，写任务报告。
　　当然，不是今天的任务，而是前阵子苏格兰的狙击任务，对象是一个专门给政界大佬行贿的中间人。这题材倒是还没写过，安室透编得津津有味。
　　主卧室里，夜神枫只穿了浴袍，打开电脑，插入软盘。
　　电脑屏幕的冷光照在他原本就冷白的皮肤上，显得几个带血的牙印格外凶残。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仿佛瞬息之间已经从激烈的□□中抽离，完全沉浸到了正事里。
　　赤井秀一套了条外裤，裸着上半身从浴室里出来，披散着长发，走到他身后，微微弯腰，手肘靠在他肩膀上。
　　“还真是软件工程师名单。”夜神枫也不介意他一起看。
　　“组织要这个干什么，想开发软件？”赤井秀一好奇道。
　　“谁知道。”夜神枫一耸肩，手里已经开始编辑修改内容。
　　“你在……”赤井秀一看了一会儿，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惊讶道，“你加入了一个凭空生成的人——你想用这个虚构的身份去和组织接触？”
　　“既然是电脑高手，那组织找不到人，只能网络接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夜神枫胸有成竹。
　　如果boss有意见，那得找个比他更高明的黑客，把他从网络后面抓出来才行——可如果组织有这种水平的黑客，还用得着满世界找优秀的软件工程师吗？
　　“很危险，不过……有尝试的价值。”赤井秀一点头。
　　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没人知道夜神枫的电脑水准很厉害，就不会有人把卡慕和那个神秘的黑客联系起来。
　　夜神枫改完资料，满意地点点头。
　　就算苏格兰把东西交给公安，但也要复制一份差不多的给琴酒交差，而且不能看起来太离谱。那么，一个技术厉害，但组织很可能找不到的高手，公安一定会原封不动地留给组织。
　　“搞定。”他抽出软盘丢在一边，删除电脑里的备份资料，关机。
　　“我该走了。”赤井秀一翻了翻衣柜，找了件夜神枫的衬衫套上。
　　他们身材相近，只有两公分的身高差，几乎不影响衣服的尺码。
　　“啊，其实不穿也可以？”夜神枫回头调笑了一句，“横竖跳个窗的事儿，又没人看见。”
　　赤井秀一一声冷笑，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回椅子里，借着居高临下的姿势好使力，低头在他唇上肆虐了一番。
　　夜神枫舔了舔唇角被咬破的血，无奈看他：“你是让我跟苏格兰说，我吃点心不小心咬到自己了？”
　　赤井秀一无视了那个特意加重了语气的“吃点心”，额头抵着他，嗓音性感得让人想立刻把人揪着再打一架：“你可以试试看，废物点心~”
　　尾音隐隐上翘，更像是挑衅了。
　　夜神枫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好吧，赤井秀一就算是点心，也不是温软可口的小甜点。非要形容，大概是……火焰冰淇淋。
　　冰凉清甜，但加了一勺红油，一口下去，从舌尖辣到胃里，一般人可吃不消。
　　“走了。”赤井秀一潇洒地起身，打开窗户。
　　“等等。”夜神枫喊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烟盒抛了过去。
　　赤井秀一头也不回地伸手接住：“什么？”
　　“别装傻，你不是听见我和苏格兰说的了？”夜神枫嗤笑，“不过，别想着找fbi的专家去分析配方，他们不行。”
　　“真是自大啊。”赤井秀一拿着烟盒摆摆手，纵身跳了过去。
　　下一句话顺着微风悠悠飘过来，“……不过，我喜欢。”
　　夜神枫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关窗子拉窗帘一气呵成，一声低笑。
　　“自大……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好一会儿，他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关上窗子。
　　透过薄纱窗帘，隐约还能看见对面房间里影影绰绰的画面。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的醒悟，又摇了摇头，低语道：“真是的，像是傻子一样。”
　　语气里有些自嘲，又有些无奈，还带着一丝欣喜，却不知道说的那个傻子究竟是指谁。
　　不过……谁知道呢。
　　也许两个都是。
　　
　　
　　
　　第96章 怪盗1412
　　
　　波罗咖啡店来了一个新的服务员，是个带着沧桑感，浑身写满了故事的帅哥，尤其是厨艺真的太太太好了！
　　没几天工夫，波洛的客流量就比平常多了不少。
　　除了被朋友介绍，慕名而来品尝美食的食客，还有一群女高中生，纯粹是被新店员的脸吸引来的。
　　花样美少年电视上见得多，但这一款不常有。
　　“所以，都是托了绿川君的福呢。”漂亮的女店员小梓笑眯眯的，心情特别好。
　　“哪里，大家喜欢我的手艺，我也很开心。”诸伏景光温和地回答，手里拿着刀，切开三明治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但是，绿川先生以前是在东都大学工作的吧？”毛利兰疑惑地问道，“怎么会突然辞职来了波洛呢？”
　　“嘛……偶尔也想缓缓心情啊。毕竟食堂可不需要我做三明治和甜点。”诸伏景光笑着把小蛋糕和橙汁放在桌上，“请慢用。”
　　“哇~看起来好好吃！”铃木园子眼睛放光。
　　旁边的柯南有点无聊，随手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随即整个人顿住了——
　　“这个蛋糕，真的好吃！”毛利兰替他说了出来。
　　“真的。”柯南用力点头。
　　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的人，但这个草莓蛋糕甜而不腻，松软可口，是以前从来没吃过的口味！
　　“谢谢。”诸伏景光又在他们面前放了一小碟水果，“特别服务。”
　　“绿川先生好温柔啊。”铃木园子星星眼。
　　“对了，园子，你刚才说的那个怪盗……什么的？”毛利兰继续了之前路上的话题。
　　“怪盗1412号！”铃木园子眉飞色舞地讲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所以你是想要爸爸帮忙抓到那个小偷吗？”毛利兰说道。
　　“对对。”铃木园子捧着脸，一脸的梦幻，“怪盗基德会不会是个很帅的大叔呢？”
　　柯南“呵呵”两声，没什么兴趣。
　　抓小偷是警察的事啊，和侦探没关系。
　　“对了，兰，你能不能去请安室前辈帮忙啊。”铃木园子突然说道。
　　“哎？”毛利兰愣住，好一会儿才说道，“但是我和安室前辈又不熟，也就是见过两次，都没怎么说过话。我怎么找他啊……园子的话，可以用铃木家的名义委托他的吧？毕竟前辈是侦探呢。”
　　“这不是怕前辈不接嘛。”铃木园子讪笑。
　　“可是，就算这么说，我也……”毛利兰茫然。
　　“不是啦。”铃木园子合掌，一脸央求，“兰和前辈不熟，但夜神老师很喜欢兰啊！”
　　“……啊？”毛利兰还没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安室前辈是夜神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兰就帮我问问夜神老师吧！”铃木园子说道。
　　“这……”毛利兰尴尬地笑了笑，偷眼看看吧台里正看着他们的诸伏景光，有点头痛，好久才叹了口气，“园子，你还不如求面前的绿川先生呢。”
　　“啊？”铃木园子傻眼。
　　“绿川先生是安室前辈的哥哥。”毛利兰说道。
　　“真的？”铃木园子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完、全、不、像！”
　　“哈哈哈，是表兄弟。”诸伏景光默默擦了把汗。
　　“抱歉抱歉。”铃木园子也察觉了自己失礼，赶紧道歉。
　　“没关系，很多人都这么说。”诸伏景光微笑，“不过，透还有几天就毕业了，之后要去警校半年。尤其开始的一个月不能外出，最近挺忙的。”
　　“安室哥哥可以上警校吗？”柯南惊讶道，“可是……心脏病……”
　　“是特别录取，他可以免修体能训练。”诸伏景光若无其事地回答。
　　“好厉害！”几人一起感叹。
　　无论哪个学校，“特招”就代表了实力，何况是警察学校。
　　“不过，我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诸伏景光看了他们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没把话说死。
　　毕竟，家里有个随时会抽风的上司，谁知道卡慕会不会盯上那个怪盗，命令他们去现场。总要先找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说辞。
　　“问我什么？”就在这时，清脆的嗓音夹杂在波洛店门口的风铃声里传来。
　　“安室前辈！”毛利兰惊讶地喊了一声。
　　安室透踩着夕阳的余晖走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倒影，金发闪着细碎的光芒，一身休闲服更显得看不出年纪，让诸伏景光也不禁愣神了一下。
　　难怪卡慕喜欢逗Zero玩，确实……挺有趣的。
　　“下午好，兰小姐。还有……柯南君？”安室透笑眯眯地打招呼。
　　“安室哥哥怎么来这里了？”柯南问道。
　　以前可没见这位东都大学的风云人物光顾波洛。
　　“我找他。”安室透把包往沙发上一放，坐在了隔壁的空桌上，又指了指诸伏景光，理直气壮，“我快饿死了啊。”
　　“真是的，就不能自己先回去吗？”诸伏景光一声笑叹，给他端来了一盘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
　　“啊，原来三明治是给安室君做的，难怪呢，我说也没客人点三明治。”小梓恍然大悟。
　　诸伏景光笑笑，理所当然道：“他胃不好，不能饿着。”
　　“你们感情真好。”小梓一脸的羡慕。
　　“说起来，绿川先生辞了东都大学的工作，不会是因为安室哥哥毕业了所以不需要了吧。”柯南翻了个白眼。
　　诸伏景光笑而不语，仿佛再说你知道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
　　“真好。”毛利兰感叹。
　　“兰、兰。”铃木园子这才回过神来，拉了拉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看到真人了！安室前辈真是好帅啊！”
　　“啊哈哈……”毛利兰干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柯南继续翻白眼，都听到了啊喂！
　　“所以，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安室透咬着三明治，一边问道，“我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名字？”
　　“是这样的。”毛利兰有些拘谨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怪盗1412啊……”安室透恍然。
　　公安的情报库里也有这个人的资料，只是……8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的人，为什么在8年后又突然出现了？有点在意。
　　“对了，还有这个，是怪盗先生发来的预告函，像是暗号一样，完全看不懂。”铃木园子手忙脚乱地翻书包，拿出来一张被撕碎后又拼起来的纸。
　　“暗号？！”柯南一下子提起了兴趣，跳下椅子，凑到安室透身边去看。
　　“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安室透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顺手给了柯南。
　　“那前辈会来帮忙吗？”铃木园子一脸期待。
　　“稍等。”安室透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米花博物馆的珠宝展，我去抓怪盗基德，有冲突吗？——Bourbon】
　　安全屋里，夜神枫刚一脸头痛地放下报纸，就看到了安室透的短信，不禁沉默了。
　　波本去抓基德……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就是要经历一下社会残酷的毒打才会学乖。
　　想了想，他回道：
　　【可以。抓到把人带回来。——Camus】
　　“可以哦。”安室透抬起头，微笑，“老师同意了。”
　　“太好了！”铃木园子一声欢呼。
　　安室透转头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果然……卡慕也对这个怪盗有兴趣。
　　柯南还在研究那张暗号，一脸的苦大仇深。
　　夜神枫退出短信，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枫哥，你看到我的新闻了吧！我……”黑羽快斗的声音还是那么活泼。
　　夜神枫默默叹了口气，等他一口气说完一大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我给你找了个监考。”
　　“……什么？”黑羽快斗愣住。
　　“你的第一次活动，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能力继承你父亲的衣钵。”夜神枫自然地说下去，“如果你能在他手里偷到漆黑之星，并且顺利逃脱不暴露身份，我就承认你有能力承担这个责任，否则……”
　　“没问题！我一定会做给你看的！”黑羽快斗信心满满地打断，“你等着，我一定会把漆黑之星拿给你看！”
　　“那就拭目以待。”夜神枫一声轻笑。
　　不得不承认，自家孩子自信又骄傲的模样让他很欣慰。但是……17岁，也别把人家都看得太无能了。天外有天啊，不给他找个厉害的，小孩还以为没人制裁得了他呢。
　　“哼哼，我当然……等等。”黑羽快斗突然想起来，问道，“你找了谁？”
　　“当然是我的好学生啊。”夜神枫露出一个恶魔微笑。
　　“……”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下，“安室透？波本？”
　　“放心，就算被他抓住，也只会被带到我面前。”夜神枫安慰。
　　“谁会这么丢脸啊！”黑羽快斗被激起了好胜心，气呼呼地吼道，“走着瞧，我一定比他厉害！”
　　“嗯嗯。”夜神枫随意点头。
　　“我是很认真的！”黑羽快斗抱怨，“等着我来帮你，明明我才是第一个嘛！”
　　“知道了。”夜神枫心里一软，终于良心发现地安慰了一句，“注意安全，不要太逞强。”
　　“你就等着看我大展身手吧。”黑羽快斗信誓旦旦。
　　不就是一个侦探吗？完全不怵！波本又不能当着警察和民众的面掏出枪来给他一子弹。
　　夜神枫挂了电话，眼底掠过一丝同情……
　　安室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所以……这表示毛利小五郎也有很大可能参与进来。换句话说，江户川柯南也会参与。
　　小快斗，我只是没提醒你，你的对手不是一个……是两个。
　　突然有点期待了呢，到了那天近距离去欣赏一下好了！
　　
　　
　　
　　第97章 约会
　　
　　3月31日，下午。
　　米花博物馆周边，警视厅如临大敌，连空中都盘旋着好几架直升飞机。这阵仗看上去不像是对付一个小偷，倒像是准备应对恐怖|分子爆窃博物馆了。
　　不远处的堤无津河上，静静停着一艘小型游艇。
　　夜神枫趴在船舷上，眯着眼睛看向博物馆的方向。
　　如果让他上……这种防卫，好像真的有点困难。
　　这不是偷窃，是强抢。
　　不过，黑羽盗一的传人，把怪盗当成艺术家的快斗，肯定不会用这么没品的方法。确实……很期待即将上演的大戏呢。
　　“还没开始吗？”赤井秀一端着两杯酒从船舱里走出来。
　　“来得有点早了。”夜神枫接过酒杯，毫不意外，“预告函你也看过了，起码4月1日是不会错的。”
　　“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办？”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我？”夜神枫一声嗤笑，“闯进去，拿东西，走人。”
　　“就和你进cia总部一样？”赤井秀一扶额，没好气道，“让你偷，不是抢！”
　　“偷……”夜神枫又喝了口酒，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会等到4月2日……不，3日再去偷。”
　　“……啊？”赤井秀一愣住。
　　“小偷的本质也是欺骗……为什么非要告诉别人我什么时候去偷，自找麻烦吗？”夜神枫振振有词，“要是我，一开始就不会发预告函。就算发了，也是为了耍警察玩，等警察以为是骗人的，撤走后再去偷……唔，可以多发几次预告函，让人报警了警察都不想相信的那种。”
　　赤井秀一：……论卑鄙无耻还得是你。
　　“不过……他不一样吧。”夜神枫看向天空中的直升机，仿佛幻视了一只白色的大鸟。
　　“国际怪盗的格调吗？”赤井秀一也笑起来。
　　“不，是魔术师的盛大演出，怎么可以没有观众？”夜神枫答道。
　　“那么，时间应该是明天的凌晨0点到2点，或者晚上7点到12点之间吧。”赤井秀一接了一句。
　　夜神枫赞同地点头。
　　就算是基德，但大白天的表演逃脱魔术也太嚣张了，夜色能掩护很多。但是他需要大量观众，就不能选择后半夜大家都睡觉了的时间。
　　“晚上再来？”赤井秀一提议。
　　“也没什么事，我叫酒店把晚餐送到船上来。”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地戳了戳他的脸，一声笑叹：“我可不想跟你在船上鬼混一整天的。”
　　“没鬼混，我联系上了组织。”夜神枫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微微一顿，又说道，“还是你其实是想的？”
　　赤井秀一无视了他的调戏，神色多了几分凝重：“用你虚构出来的那个身份？”
　　“对。”夜神枫转身走进船舱。
　　游艇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舱内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布局，客厅里还有个敞开式的小厨房，安装了电磁炉和烤箱微波炉，可以做简单的料理——当然，对夜神枫来说，就是个摆设。
　　如今，客厅的餐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上面还闪着对话框。
　　“打算等多久才回复？”赤井秀一问道。
　　“不急。有能力的人都是有傲气的，一接到招揽就眼巴巴凑过去的不值钱。”夜神枫胸有成竹。
　　“皮斯科？”赤井秀一站在椅子后面看。
　　“组织的核心成员，表身份最拿得出手的就是皮斯科、贝尔摩得……和我。”夜神枫轻点鼠标关掉对话框，转身，一手随意搭在椅背上，抬头看他，“贝尔摩得和我不合适出面，作为一家大型企业的社长，枡山宪三的身份更好用。”
　　“我怎么感觉皮斯科会被你坑死。”赤井秀一嘀咕。
　　“谁叫他好骗。”夜神枫一脸的理直气壮，“换成贝尔摩得，还要多用几分心思……对了，你们fbi追踪贝尔摩得进度怎么样了？”
　　“有点头绪。”赤井秀一一耸肩，“那边是朱蒂负责的，也是她发现了贝尔摩得就是莎朗·温亚德。”
　　“你的前女友……还不错嘛。”夜神枫发出一声感叹。
　　“怎么，陈年旧醋还计较？”赤井秀一笑道。
　　“有点为明美不值。”夜神枫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她到现在都没谈恋爱是因为谁？”
　　赤井秀一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作为fbi，他从没有后悔过利用宫野明美进入组织，卧底利用组织成员天经地义，他于心无愧。但是作为赤井秀一，他确实对不起宫野明美。当年用一巴掌还了朱蒂的情，这些年下来，两人渐渐重新退回朋友的界限，再无芥蒂。可是，他又能用什么去还宫野明美被伤过的心？
　　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明美，她还好吗？”
　　“就那样。”夜神枫想了想，“不过，好歹有志保在，估计再过几年就能忘彻底了吧。”
　　对宫野明美，他也有心无力。
　　年少时遇见了太惊艳的人，一眼一生。而宫野明美有日本女孩典型的温柔婉约贤惠，她是坚强的，但她也确实没有朱蒂·斯泰林那么放得下。
　　有些病，除了时间，无药可治。
　　“说起来……”赤井秀一思索道，“你还在给那位不会回短信的恋人发短信吗？”
　　“……噗。”夜神枫怔了怔，随即笑出声。
　　“我猜，那位‘恋人小姐’，大概不是前女友？”赤井秀一叹息。
　　夜神枫渐渐收敛了笑容，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通讯录的第一位，叫做“樱”，看起来应该是个樱花一样淡雅美丽的女孩子。为了让这个S开头的名字排在第一位，手机的主人还特地在汉字的“樱”前面加了一朵樱花形状的符号，把她从S行归到了最前面的未知符号里。
　　“这个号码的主人，是我曾经的联络人。”夜神枫坦然道。
　　“曾经？”赤井秀一思绪一转，顿时，从前不解的地方，那些断开的线全部被这一句话联系起来，拧成了一股，“因为你的联络人去世了，所以你和日本公安才断了联系？”
　　“怪我把自己的资料删得太干净了。”夜神枫一脸的忧伤。
　　“……”赤井秀一忍了忍，终于说道，“就算你把公安部的档案都删了，但你要证明自己是卧底，这不难吧？公安部上层就算不知道卧底是谁，起码是知道有这么回事的，只要通过审查——不对，公安部有组织的卧底？”
　　“嗯，把卧底挖出来之前，我是不会联络公安的。”夜神枫点头，“反正现在有苏格兰作为我和公安之间的纽带，足够了。”
　　赤井秀一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隐忧。然而，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不是不知道，夜神枫这么做有很大隐患。
　　确实，在毁灭组织后，证明自己是公安派出的卧底一点儿也不难。难的是怎么证明自己一直坚守卧底的工作没有懈怠，而不是墙头草在组织和公安之间两边摇摆。毕竟，那是一个几年都没有和公安部联系过的卧底，谁能证明他的忠诚度？
　　就靠这些年一直发到联络人那里，也许根本没人看见过的短信吗？
　　话说回来，那些短信都是暗语写的，恐怕除了夜神枫和那个死去的联络人，谁也看不懂。
　　“苏格兰……”好久，赤井秀一终于吐出一个名字。
　　夜神枫摇摇头：“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赤井秀一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屏幕上又跳出一封刚送达的邮件。
　　“真是性急啊，皮斯科。”夜神枫嗤笑。
　　“明天再看，再晾一晾他。”赤井秀一说道。
　　“对。”夜神枫欣然关掉了电脑，站起身，“来都来了，去钓鱼怎么样？”
　　“只要你没想钓上来后煮，我没意见。”赤井秀一说道。
　　“我可以做生鱼片。”夜神枫抗议。
　　赤井秀一：…………
　　然后，5小时后，夜神枫望着一盘“生鱼片”发呆。
　　生鱼片，顾名思义，难道不是活鱼切片沾酱吃的料理吗？
　　为什么他做出来的鱼肉完全不是雪白的，而是鲜血淋漓，吃起来居然又腥又苦？
　　一点儿都没有鲜甜的口感！
　　“算了，叫外卖。”夜神枫毫不犹豫地连盘子带鱼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赤井秀一思考是不是以后禁止卡慕进厨房，不开火的也不行！除了冰箱，他最好什么都不碰！
　　就算他自己也不会，可起码知道活鱼要去鳞开膛，何况把苦胆弄破了鱼肉能不苦吗！
　　“下次！下次一定没问题。”点完外卖的夜神枫信誓旦旦。
　　“你饶了我吧……”赤井秀一捂着头，生无可恋，第一次考虑要不要学学做饭的问题。
　　起码……比卡慕做的能吃吧？
　　不过，为了表示补偿，夜神枫真的叫米花酒店送来了一桌海鲜大餐，酒店还贴心的赠送了红玫瑰、香氛蜡烛和一瓶红酒。
　　“送都送了，别浪费。”赤井秀一笑眯眯地点起蜡烛，不过红酒就扔到了角落里。夜神枫的船上，肯定少不了黑麦威士忌和可乐。
　　夜神枫看了看表，09:35。
　　“希望那位怪盗先生赶紧开始表演，不要辜负了美食。”赤井秀一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你解开暗号了？”夜神枫惊讶地抬头。
　　“刚刚想到的，只是解开了时间，应该是0点，不过出现的地点还没头绪。”赤井秀一淡定道，“不过，那句‘踏着波浪而来’，肯定不是直白地指堤无津河。”
　　“唔……”夜神枫坐在餐桌一边，想了想，发了条短信给安室透：
　　【暗号解开了没有。——Camus】
　　“喂……”赤井秀一黑线，哭笑不得，“不带你这样，还找场外援助的。”
　　“我的手下比你fbi的同事好用，你羡慕？”夜神枫反驳。
　　赤井秀一无语，好吧你赢了。
　　
　　
　　第98章 暗号
　　
　　安全屋。
　　“手机响了哦。”诸伏景光提醒了一声。
　　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补眠的安室透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抓过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这么困的话，回房间去睡，明天还有的忙。”诸伏景光收拾完厨房，擦了手走出来。
　　“没有。”安室透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我现在睡是准备等会儿有精神去抓人。”
　　“等会儿？”诸伏景光一怔，下意识看了看钟，快晚上10点了。
　　“月蚀、BS、电波。”安室透吐出三个词。
　　“唔……”诸伏景光想了想，迅速在脑中构建了米花博物馆周边的地图，脱口而出，“杯户城市饭店？”
　　“嗯。”安室透有点兴趣缺缺，“时间应该是12点半到4点之间，不过考虑到怪盗1412号需要观众，早点去抓就是了。”
　　“但是我看你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诸伏景光疑惑道，“不是都把暗号破解出来了吗？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有点失败。”安室透叹了口气，“我是下午在米花博物馆，看到江户川柯南那孩子用手表対方向，才一下子明白了暗号的意义的。”
　　“那也是你的本事……”诸伏景光说到一半，忽的脸色一僵，有点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柯南那孩子，在你之前就已经破解了暗号，所以才会対方向来判断地点？”
　　“嗯。”安室透点了点头，表情很确定，又有点郁闷，“那孩子绝対是知道了，我居然输给一个7岁的小学生……苏格兰，我的能力是不是退步了？”
　　“怎么会？”诸伏景光给他端了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过来，顺手用竹签插了一块苹果塞进他嘴里，这才安抚道，“也许是毛利先生教他的呢？毕竟也是名侦探呢。”
　　“要说有人教他的……苏格兰，我可是听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安室透忽然笑起来。
　　“嗯？”诸伏景光一怔。
　　“柯南那孩子说，他用手表対时间，是‘试验新一哥哥教的方法管不管用’。”安室透沉声说道。
　　“……工藤新一？”诸伏景光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工藤新一活着？”
　　“不一定。”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从这句话倒是看不出，是工藤新一以前教过他用手表辨认方向的野外生存技巧，还是刚刚告诉了他暗号的破解方法。如果是前者，那没什么。如果是后者……”
　　“那表示工藤新一没死。”诸伏景光说了下去。
　　“不过，应该不会吧。”安室透撑着下巴思索，“琴酒下的手，雪莉的药从没失效过。”
　　“我明白了。”诸伏景光目光凝重，“卡慕大人让我潜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恐怕不是为了沉睡的小五郎，而是江户川柯南那孩子。应该是想从柯南身上探究工藤新一的生死吧。”
　　“我倒是対柯南这孩子本身很有兴趣。”安室透微笑起来，“今天逗了逗他，这孩子，太聪明了。”
　　——聪明本身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这世上偶尔就会出一个神童，为什么不能是江户川柯南？但奇怪的是，江户川柯南这孩子，不想让人知道他这么聪明。
　　一个7岁的孩子，就算智商再高，但情商必定受限于人生阅历。藏拙，又没完全藏好，似乎是还没习惯需要藏拙，深思一下就很有意思了。
　　“别把人家小孩子逗过头了。”诸伏景光笑叹。
　　“我有分寸，再怎么也不会対小孩子出手。”安室透说道。
　　两人対望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他们都能想到的事，卡慕和毛利兰这么熟悉，又在龙舌兰那件事里和柯南接触过，看不出来才奇怪。就算他们想护着那个孩子，放水也不能太明显了。
　　“対了，刚才的短信？”诸伏景光问道。
　　“卡慕大人问我破解了暗号没有。”安室透这才想起来，马上打开手机，把自己的猜测结果回了过去。
　　“说起来，卡慕大人去哪儿了？”诸伏景光有些疑惑。
　　卡慕其实是很宅的人，没有工作，没有任务，很少见他离开安全屋，而且是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我问问。”安室透说道。
　　诸伏景光本来想阻止，但想想又咽了回去。
　　如果是他问的，可能会被卡慕怀疑窥视他的行踪，不过零问的……好像、大概、也许……没问题？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说……”收到回信的安室透表情有点奇怪，“他说，找个特等席看戏。”
　　“特等席？”诸伏景光也有点茫然，“杯户城市酒店是那一带最高的建筑了，想要看清楚天台上发生的事，更高的只有……”
　　“他不会大模大样开着组织的直升飞机过去吧？”安室透震惊。
　　这种事，卡慕可是有前科的！
　　诸伏景光默默擦了把汗。
　　“总之，我先去杯户城市酒店好了。”安室透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站起来。
　　“稍等下，我和你一起去。”诸伏景光端起果盘回到厨房，一边说道，“晚上天台风大，多穿件衣服。”
　　“哦。”安室透乖乖地回房间换了件厚外套，出来就看见诸伏景光一手车钥匙，一手便当盒。
　　“走吧。”诸伏景光笑得像是准备去踏青。
　　安室透：…………
　　4月1日，00:13。
　　杯户城市酒店。
　　“有个小孩子进去了。”
　　“没关系，怪盗1412号怎么也不能装成小孩子。”
　　“咦，又有两个人……”
　　“没事，你看他们还一边吃东西一边走，这么悠闲哪像是小偷。”
　　不知道被埋伏的警察偷偷议论了，诸伏景光左右看看，用手肘撞了一下安室透示意。
　　“果然。”安室透眉眼间尽是笑意。
　　“……我知道了，等……”
　　“柯南君！”
　　柯南正和阿笠博士打电话，忽然被人一把摁住头顶还揉了一把，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猛一回头，対上的是两张熟悉的笑脸：“安、安室哥哥？绿川先生？”
　　“柯南君，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跑？毛利先生知道吗？”安室透笑眯眯地问道。
　　“啊哈哈哈，是毛利叔叔说的啦，怪盗1412号会出现在这里，我就想来看看。”柯南干笑，偷偷挂掉了电话，又抢先反问，“安室哥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破解了暗号吗？”
　　“是啊，还是柯南君提示我的呢。”安室透说道。
　　“我？”柯南一怔，随即想起了自己在博物馆里対时间的时候察觉到的视线，不禁暗叫了一声糟糕，大意了啊！
　　“柯南君真的很能干呢。”安室透赞叹。
　　“安室哥哥，快走吧，怪盗1412号会逃跑的。”柯南一横心，抓着他就跑。
　　解释都是掩饰，什么都不说最好！
　　“等等。”诸伏景光赶紧阻拦，“柯南君，你安室哥哥不能这么剧烈奔跑。而且，明明有电梯，你不会想跑去楼顶吧？”
　　柯南汗颜：…………忘了。
　　再看安室透的眼神就带着一丝遗憾。
　　安室透微微一怔，回了一个笑容，用力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牵着他的手往电梯方向走。
　　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啊。就算他真的是个病弱的侦探，也不会需要别人的同情。
　　——仅仅是遗憾，没有其他意味，这很好。
　　很快，三人来到天台。
　　天台上没有灯，一片黑暗，只有风声传来。
　　安室透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左右看看。
　　不远处的米花博物馆灯火通明，除此之外，夜空万籁俱寂。
　　这附近，果然没什么能观看的“特等席”。比这更高的大楼，距离都太远，除非用上高倍望远镜，那也算不上特等席了。
　　除非——
　　他抬起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
　　“透。”旁边的诸伏景光叫了一声。
　　“嗯？”安室透闻声转头，随即嘴里被塞了一块苹果。
　　诸伏景光已经打开了便当盒，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苹果块，还有红彤彤的圣女果。
　　柯南：……你俩到底是来干嘛的！
　　“柯南君。”诸伏景光戳了一粒圣女果，丢进他嘴里。
　　“绿川先生，你认真一点啊！”柯南一脸崩溃。
　　“我很认真的。”诸伏景光微笑，“我是厨师，抓怪盗是你们两个侦探的事。”
　　柯南吞下嘴里的圣女果，刚想说话，又被塞了一块苹果。
　　安室透笑眼弯弯：“没关系，有我们在，怎么也不会让你一个小孩子直面犯罪分子的。”
　　柯南咬着苹果，看他的目光一片怀疑：你一个心脏病患者，似乎也没比我一个小孩子好到哪里去？起码我不会跑两步就倒啊！
　　“不要太小看我。”安室透淡笑道，“我只是身体不好，而且好久没发病了，表哥和老师都太紧张了而已。但是，要打架，我可是高手呢。”
　　“真的？”柯南惊讶地看他。
　　“这是真的。”诸伏景光坦然点头，毕竟不能真的把安室透塑造成弱不禁风的人设，限制会很大，“他只要不发病，论身手，单挑一个警视厅都没问题。”
　　柯南：！！！
　　“放心吧，只要那个小偷敢来，我一定会抓住他的。”安室透信心满满。
　　诸伏景光继续投喂着一大一小，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
　　——无论怎么看，除非开飞机来，否则是真的看不见这个位置的。
　　飞机？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米花博物馆上空盘旋着的警用直升机，一个有点荒谬的念头渐渐浮起来。
　　不会吧？
　　不可能吧？
　　不不不，卡慕就算是疯子，也不会这么疯的！
　　应该不会吧……
　　
　　
　　
　　第99章 月光下的魔术师
　　
　　黑羽快斗按住兴奋的心跳，缓缓降落在天台上。
　　随即——
　　大眼瞪小眼。
　　已经有先行者就算了，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酒店周围埋伏着警察，看来警视厅也不全是饭桶，还是有人解开了暗号的。但是……眼前这两大一小是怎么回事？半夜三更，一家三口跑到天台上来野餐吗？
　　好像……也不是。
　　“晚上好，怪盗先生。”安室透笑眯眯地招了招手，一边叼走了诸伏景光喂到嘴边的苹果。
　　黑羽快斗：……
　　波本来了，苏格兰来了……你们来就来，带个小孩子是想干嘛！
　　柯南默默地把自己往诸伏景光身后缩了缩。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一个睡不着觉出来散步不小心就走上来的小学生。
　　“怪盗先生，你是自己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先跟我打一架再束手就擒？”安室透问道。
　　“真是难缠啊。”黑羽快斗叹了口气，淡定地拿出一个对讲机，开始模仿警察的声音指挥。
　　顿时，整个警视厅的布置都乱了起来，天空中的直升飞机也朝这边围拢过来。
　　安室透愕然，和诸伏景光面面相觑。
　　伪音？完全听不出任何异样。以前一直以为那是贝尔摩得的独门绝技，却没想到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了这样的技巧。甚至，比贝尔摩得更精彩！
　　柯南就更震惊了，眼前的人，完全打破了常识的存在！
　　他的母亲工藤有希子曾在著名魔术师黑羽盗一门下学习，易容学得精湛，但伪音始终没有练习到毫无破绽。听有希子说，和她一起学习易容术的莎朗阿姨是可以做到的。可眼前的怪盗基德，明显很年轻。三十……不，二十，或者更小一些。
　　而且……把警察都喊过来，是想干什么？
　　“呯！”天台的门几乎是被人撞开的。
　　“怪盗基德！你跑不了的！”中森银三带着一群手下冲进来，看到他们，又吼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
　　“散步。”柯南脱口把刚才想的说了出来。
　　“送餐。”诸伏景光一脸无辜地晃了晃便当盒示意。
　　中森银三一个死鱼眼：你猜我信不信？
　　“我是铃木家的小姐雇佣的侦探哦。”总算安室透的话让警部大人的血压降了下来。
　　“那么，下面警方接手了，基德，束手就擒吧！”中森银三喊道。
　　“嘛，今天就到这里吧。下一次，我会来取走真正的漆黑之星。”黑羽快斗按了一下帽檐，甩手扔了个东西出去。
　　“闪|光|弹！”柯南闭着眼睛一声大喊，随即感到一阵风从身边掠过。
　　“再见了，各位……嗯？”黑羽快斗刚要走人，忽然间，剧烈的闪光中，居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准确地抓过来。
　　“别想跑。”安室透双目紧闭，但落点却分毫不差。
　　“喂喂喂，你还是不是人？”黑羽快斗一头冷汗。
　　“嗤——”安室透猛地感到手里一松，原本抓住的手腕不知道怎么的滑了出去。
　　几秒后，闪|光|弹散开。
　　天台上已经没有了那个白衣的怪盗的身影，而安室透手里还抓着一件白色的外套。
　　“跑了？”柯南冲了过去，左右张望。
　　怎么跑的？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察包围着，几秒钟的工夫，怎么跑的？
　　“追！”中森银三喊道。
　　“等等！”安室透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什么事？”中森银三没好气地看他。
　　“不能动，一动就中计了。”安室透晃了晃手里的白色外套，目光从一群警察身上扫过去，一声轻笑，“伪音的技巧，是配合易容使用的。能模仿别人说话惟妙惟肖的怪盗基德，肯定也能把自己易容成别人的模样看不出破绽，所以……”
　　“所以，他不是原地消失，是在闪|光|弹的掩护下立刻换掉醒目的白衣，把自己化妆成了警察，想要趁着混乱逃跑！”柯南大声说道。
　　“对，柯南君真聪明。”安室透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
　　他自己是因为见过贝尔摩得的易容术才能立刻想到这一点，但这孩子，反应是真快。
　　却不知道柯南心里更震惊，看着安室透的眼神带着赞叹：明明有希子就会易容，可自己反应却没安室透快，输了啊。
　　混在人群里的黑羽快斗内心抓狂：波本怎么这么难缠！而且，一个波本就够头痛了，怎么连一个小孩子都这么聪明？今天是不是不吉利！
　　“你们，两人一组，确定同事的真实身份！就像这样！”中森银三说着，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捏得都红了起来，“快！”
　　“谁逃跑谁就是基德。”安室透抱着双臂，悠闲地说了一句。
　　“小心他还带着闪|光|弹！”柯南补充。
　　刚要掏闪|光|弹的黑羽快斗：…………
　　好吧，那不用闪|光|弹，换一个。
　　眼看旁边的警察伸手要捏他的脸，他忽的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指着脚下的地面惊叫：“那是什么！”
　　“嗯？”众人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却见地面上五六颗弹珠大小的珠子滴溜溜地从脚边滚过去。
　　“说话的那个就是基德！”安室透喊道。
　　然而，警察的反应显然慢了不止一拍，只听一阵“呯呯”的爆豆响声，那些珠子突然一起炸开，顿时，浓浓的烟雾笼罩了半个天台。
　　“烟雾弹吗？”柯南一咬牙，逆着浓烟冲过去，可跑了几步，下意识开始流泪咳嗽才反应过来。
　　不是烟雾弹，这是催|泪|弹的低配版！
　　不过，就算是低配版……他心中一紧，顾不上基德，立刻转身脱离烟雾的范围，一把抓住安室透的手，把他拽到上风口。
　　“柯南君？”安室透有些疑惑。
　　“那些烟雾的成分，安室哥哥吸入的话，心肺会受不了的。”柯南红着眼睛，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安室透愕然，隔了一会儿，眉眼间露出一丝温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他。
　　“谢谢。”柯南接过来，擦了擦被熏出来的眼泪。
　　“看样子是被他跑了。”诸伏景光悠然开口。
　　“不是说了还会来吗？不着急。”安室透的笑容里是一种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原本来抓怪盗，只是三分兴趣加上卡慕的要求，不过，现在他的斗志已经被完全挑起来了。
　　天空中，一架直升飞机突然掉头，向着远处飞去。
　　天台上的烟雾还没散尽，包括中森银三在内的警察一个个被熏得眼泪鼻涕一把，甚至没注意到对讲机里的喊声。
　　“那架飞机，好奇怪。”柯南说道。
　　“八成是基德的同伙吧。”安室透睁着眼睛说瞎话。
　　——反正基德有没有同伙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飞机里的那个。
　　柯南咬牙切齿。
　　警视厅的直升机可不是武装直升机，本身不配备武器。这个距离，等追上去，里面的人早就降落逃跑了。
　　“好了，太晚了，柯南君，你该回家了，要我们送你吗？”安室透低头问道。
　　“不、不用啦，我自己可以回去。”柯南心虚地干笑。
　　开玩笑，要是被安室透送回去，一定会把睡着的大叔和小兰吵起来的，那自己半夜偷溜的事不就曝光了吗！
　　“那路上小心，到家后给我发个消息确认安全。”安室透说着，拿过他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拨打了一下，等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这才挂断还给他。
　　“谢谢安室哥哥。”柯南见他没有坚持，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意外要到了安室透的手机号也是个收获，对于这位经常被目暮警部挂在嘴边的传说中的学长，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其实……也没什么。”诸伏景光看着柯南离开，这才小声说道，“夜神枫是警视厅顾问，他想上直升机近距离观看基德的抓捕行动也正常。”
　　“不对。”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他熟悉的是搜查一课，以及松田他们的爆|炸|物处理班。今天抓捕基德的是搜查二课，我记得他和茶木警视关系并不好，不太可能是用正常的方法上去的。”
　　“也是，如果他是以顾问的身份上去的，也没必要突然离开，看起来搜查二课也很意外。”诸伏景光点点头。
　　“所以，卡慕是真的劫持了警方的直升机吗？”安室透一脸的无可奈何。
　　诸伏景光一摊手，同样表示无语。
　　真是疯子，就为了看一场抓捕基德的戏码，去劫持警方飞机？
　　“对了，去查查这个号码。”安室透忽的报出一串数字。
　　“嗯？”诸伏景光一怔。
　　“柯南那孩子，在被我们发现的前一刻，还在和这个号码的主人通电话。”安室透微笑，“我有点好奇，这大半夜的，他一边追基德，一边打电话的对象是谁呢。”
　　“……知道了。”诸伏景光在心里默默为柯南点蜡。
　　不是不够谨慎，只是……信息差太大了。
　　然而，直升飞机里，气氛却很轻松。
　　开飞机的是赤井秀一，要问夜神枫……就是不会。
　　人也不是万能的，他对驾驶交通工具确实欠缺了一点天赋，连开车都是中规中矩，别说飞机了。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来比较好。
　　“所以，你一个公安，我一个fbi，劫持了日本警视厅的飞机。”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那你不是跟我上来了？”夜神枫坐在旁边，一脸悠闲，“再说，我打个电话给松本理事官也能上来，倒是你……‘企图窃取研究成果的诸星君’，你有点通缉犯的自觉好吗？”
　　“谁是诸星君呢。”赤井秀一吹了声口哨，“那种人，不认识。”
　　夜神枫忍不住笑出来，他就是很喜欢赤井秀一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的从容坦荡，虽然……这种态度有时也会让他很有想撕下来的欲|望。
　　想看他从容背后露出更多不同的表情——属于夜神枫独有的优待。
　　
　　
　　
　　第100章 夜不归宿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回到安全屋就发现，夜神枫的车不在车库。
　　“还没回来？”诸伏景光打开客厅的灯，有些惊讶。
　　“不会是被警视厅追得脱不了身吧？”安室透开玩笑似的说道。
　　诸伏景光干笑两声。
　　“算了，睡觉吧。过几天还有的忙。”安室透一耸肩。
　　“不过，没想到这个怪盗基德，居然有一手不亚于贝尔摩得的易容术。“诸伏景光感慨。
　　这种技能，未免太作弊了。
　　走进房间，安室透脱了外套顺手扔到椅背上，眼中却闪着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比起这个，Hiro，你有没有觉得，卡慕对基德太过关注了？”
　　“嗯？”诸伏景光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和基德交手了这一次，当然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但是卡慕似乎在那之前就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关注。”安室透说道。
　　“确实。”诸伏景光想了想，点头同意他的想法，却又开口，“难道是因为基德消失了8年又复出？8年前，卡慕应该已经进入组织，会不会他曾经和基德有过交往。”
　　“8年前……”安室透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Hiro，今天的基德，你觉得他多大年纪？”
　　“绝对不超过三十，或许更小。”诸伏景光回答得很肯定。
　　“二代基德么……”安室透喃喃道，“卡慕就算和基德有过交集，也应该是上一代那个。所以……他是去确认今天出现的基德是不是本人的吗？”
　　“这倒是说的通。”诸伏景光眼睛一亮。
　　“等等看，如果我没猜错，基德的下一次预告函就要来了。”安室透又笑起来，“下次一定会抓住他！”
　　“Zero一定能做到的。”诸伏景光宠溺地看他。
　　虽然是半夜两点多才睡，不过强大的生物钟还是让诸伏景光在早上6点多就醒了过来。
　　颈边隐隐有温热的呼吸扑打在皮肤上，有些痒，但并不会不舒服，反而还让他有种想要赖床的困意。
　　一偏头，就看见了幼驯染恬静的睡颜。只是，和脸相反的，是薄被乱七八糟地搭在腰腹上，完全不老实的睡姿。
　　诸伏景光失笑，又忍不住摇头。
　　裸睡还不好好盖被子，不感冒真的是身体素质好。
　　他轻轻地起身，顺手拉好被子，把人裹了个严实，这才去洗漱。
　　然而，来到客厅才发现，夜神枫……似乎一夜未归。
　　倒不是说一个30多岁的成年男人一晚上不回家是什么大事，何况卡慕又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可从未发生过的状况，意外就代表着变数。
　　毕竟夜神枫从不是个喜欢外宿的人，他对安全屋这个“家”，有着近乎执着的眷恋。就算出任务，完成后不管多晚都会回家再睡，还从没有过一声不吭外宿的经历。
　　总不能是真的被警视厅抓到，去进行拘留教育了吧？诸伏景光有些近乎荒谬地想着。
　　不过，犹豫了一会儿，他也没发个短信去问。
　　——如果一会儿Zero起来了还没消息，再问不迟。
　　想着，他插上耳机，听着音乐开始准备早餐。
　　昨晚上剩下的排骨山药汤用来煮粥，鲜香入味。凉拌海藻丝、水果沙拉、自制的腌萝卜，再烤了三块三文鱼——还是算上了夜神枫的份。
　　就在早饭端上桌的时候，大门和房门几乎同时开启。
　　“好香。”两个声音重叠了。
　　“夜神先生，你回来了？”诸伏景光摆好碗筷，脸上毫无异状。
　　“嗯。”夜神枫也没多说，去洗了手，来到餐桌边坐下。
　　安室透帮着盛了粥过来，一边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
　　诸伏景光正往凉拌海藻丝里倒芝麻油，闻言手顿了一下，不由得苦笑。
　　这话，也真就Zero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出来了，这些年在卡慕面前立下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
　　“我？”夜神枫微微一挑眉，不在意道，“成年人的需求而已。”
　　“什么？”安室透一愣，没反应过来。
　　“装傻？”夜神枫一声嗤笑，拉了拉本就松散的领口，露出身上的痕迹来。
　　青青红红，像是咬出来的，旁边似乎还有指甲的爪痕。
　　安室透呆了好一会儿，猛然间，脸上“轰”的一下变得滚烫，伶牙俐齿都被堵住了喉咙口：“你、你……”
　　“你什么你，别说你不懂。”夜神枫瞥了诸伏景光一眼，又看他，一脸嫌弃：就你那样，也就嘴里说得厉害，真刀真枪就色厉内荏，难怪被苏格兰吃得死死的。
　　“我……你！”安室透这回看懂了他的眼神，顿时一口气憋在了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几欲吐血。
　　“吃饭了。”诸伏景光一头冷汗地把小菜放到桌上。
　　安室透低头喝粥掩饰自己的情绪，但目光又下意识地往夜神枫脖子上瞟。
　　记得前阵子也在夜神枫身上看见过类似的痕迹……所以，是有情人了？
　　但总觉得不太对。
　　什么成年人的需求……虽然理由没问题，但放在夜神枫身上，就是莫名有种违和感。
　　安室透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他居然会把“洁身自好”四个字和杀人不眨眼的卡慕放在一起？
　　倒是夜神枫大大方方毫不遮掩。
　　对，昨晚他就是在对面赤井秀一那里过的夜，而且非常愉快。
　　唯一不好的是，明明跳个窗的事儿，他得绕两条街开车回来，否则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二楼的——他可不信苏格兰和波本会没发现他昨晚不在家。
　　啧……下次还是让赤井秀一跳窗过来方便。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安室透缓了口气，赶紧拿出手机缓解尴尬：“柯南君，怎么了吗？”
　　“安室哥哥，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又来了！”柯南说道。
　　“这么快？”安室透也呆了呆。
　　“今天一早小兰姐姐下楼，就发现预告函贴在事务所的大门口。”柯南一边打电话，一边回头看还在发飙的毛利小五郎，干笑，“大叔觉得是基德对他这个名侦探的挑衅，战意满满呢。”
　　“所以，预告函上写什么了？”安室透问道。
　　“预告函，是这个吗？”夜神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贴在大门上。”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暗自诅咒了一番某个睚眦必报的怪盗，又微笑起来，“柯南君，预告函的话，我这里似乎也收到了呢。”
　　“啊，4月19日，从横滨到东京的铃木家游轮，安室哥哥会去的吧？”安南问道。
　　“当然。”安室透立刻应下。
　　都找上门来了，怎么可能不去啊！
　　“那船上见！”柯南挂了电话。
　　“安室前辈去吗？”毛利兰终于镇压了某个名侦探。
　　“嗯！”柯南用力点头，“安室哥哥说去。”
　　“说起来，柯南君，你怎么会有安室前辈的电话？”毛利兰疑惑地问道。
　　“是、是昨天在米花博物馆的时候要的嘛。”柯南装傻，“安室哥哥很亲切，我想当侦探，他还说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呢。”
　　“安室前辈真的很温柔啊。”毛利兰感叹。
　　柯南“呵呵”两声，想说你要不要看他昨晚上对付基德的心狠手辣再说他温柔？
　　然而他完全忘记了，基德的心理阴影可能有一半是他造成的。
　　“对了，基德预告的是哪天？”夜神枫忽然问道。
　　“4月19日。”安室透重复了一遍，“后天就是了，你去吗？”
　　夜神枫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不对，点了点头：“我有收到铃木财团送来的请帖，你是自己去，还是跟我一起？”
　　“我是铃木小姐雇佣的侦探，我和苏格兰一起就好。”安室透自然地答道。
　　“好。”夜神枫看看他们，又有点郁闷。
　　——你们俩亲亲蜜蜜，和连体婴似的，凭什么我要孤家寡人？
　　可惜了，游轮是海上密室。在这种情况下，他再怎么不讲道理，也不至于非要赤井秀一过来。
　　唔，那就看看自家小孩排的戏码，娱乐一下好了。
　　吃完饭，夜神枫打了个哈欠，坦坦然然上楼去补眠了。
　　诸伏景光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你要不要也去睡一会儿？昨晚折腾得这么晚。”
　　“好。那你收拾完了进来陪我睡。你今天在波洛是下午班吧。”安室透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的意思，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蹭了蹭撒娇。
　　“嗯。”诸伏景光忽的就想起了今天清晨扑在颈窝里的气息，身体微微一僵。
　　安室透倒是没察觉他的异样，揉了揉眼睛，回了房间。
　　诸伏景光有些心虚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尽管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心虚个什么劲儿。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又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年。也许……是刚才被卡慕的话扎心了？
　　心神不定之下，他还差点打碎了一只碗。
　　收拾完厨房，回到房间，果然看见安室透没有睡觉，而是在看电脑。
　　“你昨天说的电话，我查了一下。”诸伏景光直接说道，“柯南通话的对象是一位老人，名叫阿笠博士——是名字就叫博士。不过他也确实喜欢发明创造，有过不少作品，虽然大部分没什么用。”
　　“发明家的老人？”安室透疑惑。
　　“很意外？”诸伏景光笑起来。
　　“我还以为他通电话的是背后给他支招的工藤新一呢。”安室透嘀咕。
　　“也不能说没有关系。”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下，“那位阿笠博士，就住在工藤宅隔壁，和工藤新一属于忘年交。”
　　“果然。”安室透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不要太欺负小孩子啊，Zero。”诸伏景光一声笑叹。
　　
　　
　　
　　第101章 诱拐
　　
　　4月19日。
　　夜神枫一个人登上游轮，和相熟的人打了个招呼，就独自靠在角落里。
　　“夜神老师。”柯南进来就看见了人群里那个哪怕不说话也特别显眼的人。
　　“晚上好，柯南君。”夜神枫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笑着打招呼，“毛利先生。”
　　“夜神老师好。”毛利兰有些拘谨地喊道。
　　就算再亲和的老师也是老师，学生在他面前天然就会不自在。
　　“夜神老师。安室哥哥没来吗？”柯南拽着夜神枫的衣袖问道。
　　“唔……他和绿川出门比我还早，应该到了吧。”夜神枫答道。
　　“哎，你们是住在一起的吗？”毛利小五郎有些疑惑。
　　“嗯，我家很大，一个人住打扫起来也挺麻烦的。”夜神枫坦然道，“当时绿川找房子，我就把自家一楼的房间租给他了。我和他家里也有点交情……安室回日本后，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住。”
　　“夜神教授真是好人。”毛利小五郎感叹。
　　旁边的毛利兰抿嘴一笑。
　　柯南心念一动，悄悄把她拉到一边：“兰姐姐，你在笑什么？”
　　毛利兰左右看看，这才凑到他耳边轻笑道：“你别看夜神老师看起来很万能的样子，他啊，是个家务白痴，做个饭能炸厨房那种。”
　　“啊？”柯南傻眼。
　　“社团练习晚的时候，我见到过几次安室前辈来送饭。”毛利兰说道。
　　柯南“呵呵”两声，很有些一言难尽。再看一眼夜神枫风度翩翩的样子，脑补一下炸厨房……果然人不可貌相。
　　“夜神教授，欢迎光临。”游轮的主人铃木史郎笑吟吟地走过来，后面跟着不太情愿笑得很僵的铃木园子。
　　“社长。”夜神枫微微点头。
　　“哈哈，小女在学校里多蒙教授照顾了。”铃木史郎伸手和他握了握。
　　“哪里，园子是个好学生。”夜神枫答道。
　　铃木园子笑得想哭，连柯南都忍不住憋笑。谁不知道大小姐对理科尤其是化学真的不擅长，每次上课都头疼肚子疼——因为夜神枫的公开课很少讲理论，经常让学生上手实验，这对园子来说……就是小兰救我。
　　又寒暄了几句，铃木史郎回头说道：“园子，你和朋友去玩吧，我有件事要请教一下夜神教授。”
　　“嗨~”铃木园子如获大赦，赶紧拉着小兰跑了。
　　“喂……”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也从后面跟上去。
　　铃木史郎又应付了几个宾客，这才获得了安静的空间。
　　“功课做得不错。”夜神枫挑了挑眉。
　　铃木史郎脸上顿时露出一种纠结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最后归于泄气：“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看出来？我的易容有这么差劲吗？”
　　夜神枫“呵”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就你那点伎俩？我可是你父亲教出来的。”
　　黑羽快斗在铃木史郎面具下的脸都扭曲了。
　　确实，老爸教导过夜神枫，但是没有拜师，最后他们是半师半友，所以自己这声“哥”叫得特别坦荡。可问题是……夜神枫对于易容完全没有天赋，偏偏一双眼睛特别毒辣，换句话说——这人不会易容术，但他是破易容术的第一高手！
　　黑羽快斗都不明白，老爸一个易容高手，怎么就教出来一个专跟自己过不去的。
　　“怎么，来找我，不是想要我放水吧？”夜神枫问道。
　　“别小看我，我一定会拿到漆黑之星的。”黑羽快斗一声冷哼。
　　“是吗？”夜神枫眉眼不动，语气里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祝你好运。”
　　黑羽快斗咬牙切齿地走了，但一转身，面对宾客，又是毫无破绽的铃木史郎了。
　　“小孩子。”夜神枫轻笑着摇摇头。
　　黑羽快斗确实聪明，除了年龄阅历还不够，几乎青出于蓝。但是17岁的少年心态不稳，骄傲和心浮气躁可是大忌。身为合格的监护人，是决不能让一个天才产生“这世上我最厉害”的遗世独立感的。可太打击孩子的自信心也不好……
　　所以，给他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吧。侦探和怪盗，宿命的相逢，不是吗？
　　不远处的柯南只觉得背后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似的，猛然回头。
　　“柯南，怎么了？”毛利兰疑惑道。
　　“没什么。”柯南没看到值得注意的人物，有点不安地收回目光。
　　也许是错觉吧……还是说，怪盗基德，他已经混到船上了？
　　“还真是敏锐啊。”夜神枫笑着摇摇头，眼中却带着欢喜。
　　让安室透去抓快斗，未免太欺负人了。不过……如果连个小学生都斗不过，还不如乖乖回去安分上学呢。
　　“加油吧，小侦探。”夜神枫嘀咕了一句。
　　就在这时，“铃木史郎”登上了主席台，开始演讲。
　　随即，铃木朋子宣布了对付基德的计划：人手一份的漆黑之星。
　　夜神枫掏出上船时拿到的盒子打开，看着里面光华灿烂的黑珍珠，刚拿出的手帕又放了回去，直接用手拿起珍珠，扣在白西装的衣领上。
　　旁边看到他动作的柯南微微一怔，随即拉了拉毛利小五郎，要到了宾客名单。
　　夜神枫转了一圈，没看见自己两个手下，正有些无聊，见状走过去，悄悄问道：“柯南君，发现什么了没有？”
　　柯南纠结了一下，指着名单说道：“小林老师给我们说过，黑珍珠的含义是月亮和女神，所以……”
　　“宾客名单里，带着月字的，只有两个人，绿川明，以及铃木朋子夫人。”夜神枫接道。
　　“你都记住了？”柯南一怔。
　　“我记性很不错。”夜神枫笑眼弯弯，又催促，“然后呢？”
　　“啊……因为绿川先生是男人，所以只有朋子夫人一个选择了。”柯南下意识就说完了。
　　“真聪明。”夜神枫满意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循循善诱，“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柯南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一头黑线地看他，“夜神老师，我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了？”夜神枫一脸诧异，“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你看，整个会场，目前就只有你一个人找到了真正的漆黑之星的下落，你就比他们都领先了好几步。”
　　“但是、但是……”柯南觉得很难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是，你就不觉得我这个小孩子很奇怪，完全不像小孩，所以引发怀疑吗？
　　“柯南想过跳级吗？”夜神枫忽然换了个话题。
　　“跳级？”柯南愕然。
　　“对，虽然一般情况下日本不支持孩子跳级，但是对于一些天才，还是需要特事特办的。”夜神枫认真又耐心地说道，“一年级、不，整个小学的课程对你来说都没有丝毫难度吧？我教导过的几个学生，有一个8岁高中毕业出国，13岁在美国拿到博士学位归国。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今年12岁，已经做出了计算机人工智能的雏形。就连你安室哥哥也是提前修完了学分毕业的，要不是他身体不好，还会更快。”
　　“……”柯南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恍然。
　　难怪夜神枫看他并没有丝毫惊讶，是因为他身边不合常理的小孩子太多了，那多了一个不像小孩的江户川柯南，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
　　想着，他又不禁兴奋起来。本来小心翼翼是怕被人发现自己是吃药变小的，可按照夜神枫的说法，这世上从来不少神童。若是有人觉得不对，把夜神教授这尊大佛搬出来就好了！
　　“如果你有这个意向，可以来找我，我愿意做你的指导老师，写推荐信。”夜神枫笑眯眯地拍拍他。
　　确实，这世上多的是天才，但这一个可是公安需要的人才！
　　一个安室透一个江户川柯南，都拐回公安去，就不用担心破案率了。
　　“谢谢夜神老师。”柯南乖巧地道谢。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真的让他有点心动。毕竟让他一个高中生混在一群小学生里，每天学习一加一等于二，实在太憋屈了。然而，想到步美、元太、光彦几个新朋友，他又迟疑了一下。要是就这么抽身离开，孩子们会伤心的吧？还有元太，又要说他不讲义气了。
　　如果他真的只是江户川柯南，确实……有那么一点儿。
　　“我会考虑的。”柯南最后说出口。
　　“只是一个提议，并不强求。”夜神枫温言道，“毕竟，学校不止是用来学习的地方，想和朋友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柯南惊讶地抬头看他。
　　“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夜神枫轻笑。
　　柯南抱着那本宾客名单，也笑了起来。
　　以前除了几堂公开课，他作为工藤新一，和夜神枫接触不多。不过……难怪兰那家伙整天把夜神老师挂在嘴边。
　　这个人，好暖，好耀眼。
　　“哎？你说你和爸爸还在家里没出门？”猛然间，铃木园子打电话的声音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柯南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抓着夜神枫的手就跑，一边说道：“怪盗基德！他果然已经混到船上了，就在我们眼前！那个混蛋！”
　　夜神枫被他拉着跑，一脸无语：所以，你去抓基德就好了，拉着我干什么！
　　不过，柯南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们在洗手间找到基德变装换下来的属于“铃木史郎”的道具。
　　“被他跑了。”柯南愤愤地道。
　　夜神枫倒是看这孩子跳脚的样子很有趣，生机勃勃的，至少比少年老成可爱。
　　小孩子嘛，就要这么有活力才好。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心情好，他也不介意给目前的小侦探，未来的公安后辈当一次助手。
　　至于拐不来这种事……抱歉，夜神·卡慕·教授·枫，没考虑过。
　　
　　
　　
　　第102章 谢幕
　　
　　回到船舱，夜神枫和柯南正好看了一场铃木朋子自导自演的戏剧。
　　被雇佣的魔术师真田一三脱下礼帽，洋洋得意。
　　夜神枫扶额叹息，顺便给这个“天才魔术师”记下了一笔。
　　——我家的小孩只有我能逗，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欺负。
　　至于排演这场戏的铃木朋子……嗯，下次的公开课，让园子小姐到讲台上来演示实验好了，喊小兰救命也没用……兰？
　　夜神枫一眼看见毛利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扮铃木史郎就算了，扮毛利兰……你穿女装很过瘾是吧？
　　“夜神老师，你发现什么了？”柯南拽了拽他。
　　“没什么。”夜神枫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既然怪盗基德能变装成铃木社长，那他是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夫人准备了漆黑之星的赝品。”
　　柯南一怔，立刻被打开了思路，顺着说道：“所以说，基德一定知道，真正的漆黑之星在哪里。”
　　“知道又怎么样？”夜神枫问道。
　　“自然是需要接近朋子夫人，最好是扮成可以靠近夫人也不会引人怀疑的角色。”柯南第一时间先看铃木园子，但马上又排除了这个可能。
　　从假的铃木社长讲话的时候开始，园子就一直在夫人身边没有离开过。那么……
　　“兰姐姐，你的珍珠呢？”柯南眼神一缩，脱口问道。
　　“哎？”毛利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大惊失色。
　　无声无息地，地上滚过去好几颗黑珍珠。
　　夜神枫默默后退了两步，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呆着。
　　果然，那些珍珠开始冒出烟雾，大厅里一片混乱，随后伴随着铃木朋子一声尖叫，漆黑之星——失踪。
　　夜神枫眼见柯南拉着毛利兰出去了，微笑着给黑羽快斗点了根蜡。
　　不过，好歹对手是个小孩子，推理比不过，逃跑总没问题吧。
　　然而，趁着混乱走出大厅来到甲板上，他却意外地看见了今天一直没看见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靠在一起说着什么。
　　距离游轮离港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夕阳褪去，夜幕渐渐笼罩海面，只能看见远处闪烁的灯火微光。
　　游轮外围的灯已经全部打开，照在两人身上，更衬出无人的甲板是个小情侣谈恋爱的好去处。
　　“我说，你们会让我错觉泰坦尼克号。”夜神枫黑线。
　　“不要乌鸦嘴。”安室透白了他一眼。
　　“那你们俩还记得是来干什么的吗？”夜神枫叹了口气。
　　“我看着呢。你和江户川柯南那孩子干得挺好的。”安室透笑眯眯地看他，一脸无辜。
　　“我以为，你才是侦探？”夜神枫问道。
　　“所以我在这儿守着。”安室透点头，胸有成竹，“这里是一个海上的密室，基德用的滑翔翼是不可能从这么低的地方起飞的，又不是装了螺旋桨。所以，他想逃跑，只能跳海游回去，我只要在这里等着他被柯南君赶上来就行了。”
　　夜神枫：…………
　　他都开始思考要不要给快斗放个水算了。
　　太难了……
　　“说起来，最近真的好闲啊。”安室透感叹。
　　诸伏景光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闲的只有你好吧？
　　“没办法，这两年我们小组其实一直少个人。”夜神枫一耸肩，无奈道，“波本去了警校的话，暂时不能接受任务，这段时间就只有苏格兰辛苦点了。不过，太麻烦的任务我已经推给琴酒了。”
　　他给苏格兰的任务都是挑拣过的，就算狙击手离不开杀人，但挑的目标也都是恶贯满盈该死一万遍的家伙。
　　他不会说什么杀的是坏人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漂亮话，身为公安警察，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没有私刑可以凌驾法律之上，哪怕对方该死。然而，他们都是在泥潭中挣扎的卧底，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是退而求其次。
　　“我最近，可能会去一趟美国。”夜神枫忽然说道。
　　“嗯？”安室透眉头一动，很有兴趣地问道，“去找fbi的麻烦吗？”
　　夜神枫忍不住“噗”的笑出来，一个爆栗子敲在他脑门上：“想什么呢，我有任务。”
　　“一个人？”诸伏景光惊讶道。
　　“有美国那边的成员配合。”夜神枫顿了顿才说道，“没这么快，过几个月。苏格兰留下协助波本。”
　　“知道了。”诸伏景光应道。
　　说实话，卡慕离开，虽然情报上会有损失，但安全系数也会大大提高。尤其是Zero要回警校，这是最容易暴露的地方。这时候，卡慕不在确实是好事。
　　“对了，我们小组，会有新人吗？”安室透揉着额头，突然问道。
　　“嗯？”夜神枫一怔，反问，“怎么，你想要新人？”
　　“苏格兰太累了。”安室透似真似假地抱怨。
　　夜神枫哑然，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摇头：“合适的新人没那么好找，当初你们那一批，最出色的都在我手里了。剩下的……基尔倒是不错，不过我不想找个女孩子过来，麻烦。”
　　“基尔……水无怜奈？”诸伏景光也摇头，“我们不太需要多余的情报人员，找个行动组，其实伏特加很不错，听话。”
　　“是吧，你也觉得伏特加不错是不是？可惜琴酒不肯借我。”夜神枫抱怨。
　　“我对伏特加是没意见，不过……”安室透一声嗤笑，指了指他的口袋，“根子有没有意见我就不知道了。”
　　“喵~”根子勉强探出一颗脑袋来，抗议地叫了一声。
　　“回去！”夜神枫一把将它摁回去。
　　“基尔也过不了根子这关。”诸伏景光补充了一句。根子就没给过女孩子好脸色。
　　夜神枫：……自己养的闺女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不过，让手下看笑话就不行。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开口：“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警校看看了。过几天开学，我送你去。”
　　安室透：？？？你是去看我笑话的吗？
　　“我是去看你表现的，第一名成绩考入警校的安室同学。”夜神枫微笑。
　　安室透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警校第一我早就拿过一次了，不需要第二次啊！
　　混蛋卡慕！
　　就在这时，通往船舱的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来啦。”安室透精神一振。
　　黑羽快斗把检查过的漆黑之星丢给了柯南，摆脱了人正准备离开，一上到甲板，就和三个人面对面撞个正着。
　　“哟。”安室透抬手打了个招呼。
　　夜神枫后退了两步，表示自己不管。
　　“是你束手就擒，还是我动手？”安室透挂着最温柔的笑容，却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不、不用了。”黑羽快斗干笑了一声，抬手点了点耳边。
　　夜神枫眯了眯眼睛，这才发现他带着耳麦……另一端是谁？总不会是寺井黄之助管家？
　　“嘛，总之，今天就到此为止，下次再见了~”黑羽快斗比了个飞吻。
　　“别想跑！”安室透甩开诸伏景光冲过去。
　　“啪~”猛然间，整个船上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下子失去光源，正常人都会反应停顿一下，只可惜黑羽快斗遇到的没一个是正常人。
　　“早知道你会耍手段。”安室透冷笑。
　　见识过了闪|光|弹、催|泪|弹、烟雾弹，怪盗基德再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出奇，何况只是关个电闸。
　　“喂喂，你真的只是个侦探吗？”黑羽快斗明知故问地甩了一句，抱怨不已。
　　——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也收敛点。你现在是病弱侦探安室透，不是犯罪分子波本，这么凶残，人设不要了吗！
　　安室透刚刚抓到白色的衣摆，想起上次莫名其妙滑脱的手腕，心一横，抬腿往同样腰上踢过去——
　　直接物理手段打到爬不起来，看你还怎么变魔术！
　　“呜哇！”黑羽快斗被他一脚踹飞，“嘭”的一下撞在墙上。
　　然而，身体顺着墙滑落的时候，只听“噗”的轻响，各处都开始冒出白烟，随后迅速变成了一团白衣掉在地上。
　　“跑了？”安室透也有些错愕。刚才踢到的那个感觉，应该是人体，不像是充气玩具才对。
　　“扑棱棱~”一只鸽子从衣服里钻出来，仿佛嘲讽似的盯了他一眼，拍拍翅膀飞走了，仿佛魔术师最后的谢幕。
　　“有点意思。”安室透不怒反笑。
　　“行了，人跑了，先去看看电闸，免得真的变成泰坦尼克号。”夜神枫提醒。
　　“知道了。”诸伏景光拉着还不太甘心的安室透迅速走人。
　　好一会儿，换了一身黑衣的黑羽快斗才从旁边堆着的箱子后面走出来，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腰。
　　虽然闪避得还算及时，但被余劲擦过，也肯定青了一片了。
　　太狠了吧！
　　夜神枫无视了他控诉的眼神，淡然道：“让弘树帮你黑进游轮控制系统，你也好意思。”
　　黑羽快斗“嘿嘿”两声，反驳：“我这不是怕毕竟是在海上，万一炸药不合适把船弄坏了会出大事么。”
　　“滚吧。”夜神枫没好气。
　　“枫哥，那我算合格了不？”黑羽快斗笑嘻嘻地蹭过去。
　　夜神枫无语，虽然不完美，但在安室透和柯南的两边堵截下能拿到漆黑之星顺利逃脱……
　　“算吧。”他终于没再打击孩子，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咧。”得到了满意答案的黑羽快斗顿时觉得也没这么痛了，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开心心跳了下去。
　　夜神枫：……本来想说我藏个人还是没问题，不用你游回去……
　　算了吧，4月的天，游个泳不会有事，顶多感个冒。
　　大概。
　　
　　
　　第103章 卧底名单
　　
　　作为从怪盗基德手里保住了漆黑之星的英雄，江户川柯南小朋友得到了无数赞誉，被称为“基德克星”。
　　至于另一位逼得基德跳海的侦探安室透则深藏功与名。
　　回到安全屋已经是9点多，夜神枫直接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
　　诸伏景光本来想问问幼驯染饿不饿，毕竟被基德一闹，在游轮上也没吃什么，却被一把拽进了房间。
　　“这么急？”他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Hiro。”安室透的表情却很严肃，轻声说道，“你注意到了没有，基德的鸽子。”
　　“嗯？”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惊讶道，“Zero，难道你怀疑卡慕用来监视我们的鸽子，是基德的？”
　　“很巧，不是吗？”安室透点头。
　　“可是……”诸伏景光踌躇了一下才说道，“基德自称是魔术师，但白鸽原本就是魔术师的标配，这也可能就是个巧合。”
　　“如果配合卡慕对基德的异常关注，就未必是巧合了。”安室透一声冷笑。
　　“你说的也有道理。”诸伏景光思索道，“如果卡慕真的和基德有关系，Zero，那他就太危险了。非常、非常危险。”
　　“我从基德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恶意。”安室透不解，“基德也许是小偷，但观察他的行事作风，倒也未必会和组织同流合污。”
　　“我不是这个意思。”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脸色很沉重，“Zero，基德有不亚于贝尔摩得的易容术，如果他真的和卡慕关系匪浅，那就意味着，我们在街上看见的任何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卡慕。”
　　安室透的脸色也变了。
　　“鸽子的监视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诸伏景光补充。
　　安室透咬了咬牙，没什么底气地自语，“他现在还没怀疑我们，就表示无论他有没有基德的易容术帮助，至少我们还没在他面前暴露。”
　　“以后要加倍小心了。”诸伏景光说道。
　　安室透无奈地点点头，看起来以后只要出了这个房门，除非绝对安全的场合，否则分分秒秒都不能忘记演戏了。
　　楼上，夜神枫安安稳稳躺在某人腿上玩手机。
　　赤井秀一大大方方地看他一字一句地给那位“樱”小姐发短信，文字优美，仿佛外出的男人给在家中等待的恋人的情书。
　　夜神枫一气呵成，按下了发送键。
　　“暗号？”赤井秀一问道。
　　“当然了，这个是绝对无法破译的暗号。”夜神枫微笑，“要不然，我也不敢在他死后一直持续发信。任何人看见了，都只会以为是他的痴情女友在恋人逝去后依旧如常分享自己的事。对了，我还收到过一次他的家人的短信，大意是儿子已经去世，希望我有新的生活之类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赤井秀一好奇。
　　“我告诉他们，我的爱至死不渝！”夜神枫毫不犹豫道。
　　赤井秀一一愣，随即“噗”的一下笑出来。
　　“现在那个手机号，他的父母会按时续费维持畅通，但手机应该是封存了。”夜神枫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我以前见过他的父母一次，是很好的人。回过一次短信就够了，他们是不会打扰一个女孩向死去的恋人的倾诉的。”
　　“这些短信……”赤井秀一深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能不能作为将来你向公安证明忠诚度的证据？”
　　“不知道。”夜神枫沉默了一下，坦白，“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短信的解读方式除了我，已经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只能我说什么是什么。”
　　赤井秀一了然，那就是可以，但份量有些不足。但加上苏格兰，应该有利很多。
　　“没事，我心可昭日月，怕什么。”夜神枫不在意地打开通讯录，拉出了琴酒的号码。
　　赤井秀一见状，拿过耳机，给他插在手机上，非常理所当然地分了自己一只耳机，另一只塞进他耳朵里。
　　夜神枫哭笑不得：这可真是有恃无恐……不过，谁叫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赤井秀一。
　　电话拨通，琴酒的声音同时传到两人的耳朵里：“什么事？”
　　“之后的一个月，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的话，全部推掉。”夜神枫直接说道。
　　“波本要在警校封闭一个月就算了，你也不接任务？”琴酒比起生气，首先是诧异。毕竟，卡慕也算是个任务狂了，少见他说有不想做事的时候。
　　“有个实验到紧要关头了，我走不开。”夜神枫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雪莉那边呢？”琴酒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和她不是一个方向。”夜神枫无所谓道，“急什么，宫野厚司夫妻俩研究了一辈子，雪莉才几岁。”
　　“那位先生已经快等不及了。”琴酒警告。
　　“知道了。我会催她的。”夜神枫顺口回答。
　　琴酒一声冷哼，语音微微一顿，又带着些恶意地开口：“不过，你休息不了一个月。”
　　“嗯？”夜神枫挑眉。
　　“朗姆派了人过来，目标是日本警察厅公安部的世界卧底名单。”琴酒说道。
　　“什么东西？”夜神枫愕然，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世界卧底名单？他接受任务的时候可没这种东西存在。把所有的卧底名字都记录在案，是准备一但泄露，就被人一锅端吗？
　　简直不要太离谱！
　　“上面那些蠢货想出来的。”琴酒一声嗤笑，“库拉索会盗出名单，接下去就是我们的事了。”
　　“捕鼠么？”夜神枫揉了揉眉心，声音也低了下来，“我是真走不开，东京内的名单可以交给我，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可以。”琴酒无可无不可。
　　要说在组织里，他比较相信谁，除了伏特加，就是卡慕了。
　　倒不是说他相信卡慕对组织有多忠心，而是卡慕干掉了太多卧底和官方人员，最严重的甚至毁了cia的总部。这样的人，如果背叛组织，没有任何一个机构能接纳他，除非想和多个国家为敌。
　　“OK，名单发我一份就行。”夜神枫说完，挂了电话。
　　“世界卧底名单……确实，有点傻。”赤井秀一也承认。
　　夜神枫叹了口气，无奈地爬起来，开电脑。
　　“你想把苏格兰的资料也删除？”赤井秀一问道。
　　“我倒是想把那个傻逼玩意儿直接删除，但我删一份，他们可以再弄出一份，除了打草惊蛇毫无意义。”夜神枫盘膝坐在床上，进入自己编的系统，调出窗口开始写程序。
　　赤井秀一看着他导入苏格兰的照片，仔细观察那些代码，若有所思道：“你这是用苏格兰的照片做触发警报？”
　　“我又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能用照片了。”夜神枫低头操作，有些无奈，“我答应过不会再随便乱翻公安的系统，只能这样了。种植小程序，只要有人翻阅到附带苏格兰照片的页面，打开的瞬间病毒就会彻底销毁那一页。”
　　“其他卧底怎么办？”赤井秀一问道。
　　“凉拌。”夜神枫皱了皱眉，“要是通知了公安，琴酒立刻知道消息从我这里泄露，你以为他对我真的毫无防备？我能做的只是给自己人加保险，至于其他……保佑朗姆的人任务失败吧。”
　　“朗姆会派来的，库拉索，是怎么样的人？”赤井秀一问道。
　　“不知道，我和朗姆不熟……别看我，真不知道。”夜神枫上传完程序，退出系统，“啪”的一下合上电脑，显然还在不高兴。
　　当然，赤井秀一也很理解。任何人在知道自己和同事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卧底的同时，自家人却在背后放火，心情都不会好。
　　“我的资料早被我自己删除了，只要苏格兰不出事就行。可要是一个卧底都抓不住，你猜琴酒会不会抓狂？”夜神枫又说道。
　　赤井秀一只能叹了口气。
　　他能做的，也只是让fbi官方发函，让公安部小心保护卧底名单，至于对方把这当成普通警告后会不会重视，他也没办法了。
　　夜神枫又拿起手机，思考了一下，发了条消息给松田阵平，让他帮忙关照一下警校的教官。
　　“你对波本倒真是上心。”赤井秀一有些不解，“你不担心苏格兰？”
　　“担心他？我不如担心波本。”夜神枫提起来就头疼。
　　赤井秀一略一思考就明白过来，也不禁失笑：“但是，你真的能把他带上岸吗？”
　　“大势所趋，不上也得上。”夜神枫的语气有点发狠，“我给他经营了完整的身份，等到组织覆灭，难道还有人蠢得有大路不走，非要回去给组织殉葬？”
　　“但假的就是假的，而且组织里知道波本身份的人不少，你没法一手遮天。”赤井秀一指出。
　　“想什么呢？”夜神枫瞥了他一眼，勾起了唇角，“我是公安警察，虽然会违法搜查，但不会包庇犯罪分子啊。这份资料只是给外人看的，我只需要保住‘安室透’这个身份的清白无暇……其他的，公安会有自己的操作。”
　　“污点证人，公安协助人？”赤井秀一了然。
　　“那就是苏格兰要操心的了，我到时候……恐怕爱莫能助。”夜神枫叹了口气，又低声道，“如果他真的喜欢，他会为喜欢的人去做的。”
　　赤井秀一下意识地按在他手背上，心里有点不好受。很想问，你为自己的后辈考虑得这么周到，有没有考虑过自己？你这么有闲，为什么不先想一想洗清自己的方法？还是，其实你只想毁灭组织，之后怎么样都毫不在意吗？而更想问的是，你——又当我是什么？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凑上去，要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吻。
　　
　　
　　
　　第104章 重回警校
　　
　　车子停在警察学校门口。
　　夜神枫抬头看着飘落的樱花，眼前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整整11年了，终于又站在了这个地方。
　　但很快的，他就收敛了情绪，那一点点外放的感情快得仿佛萤火微光，一闪而逝。
　　“你还要磨蹭多久？”他转头问道。
　　安室透绷着脸下车，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警校制服。
　　“挺合适的。”夜神枫满意地点点头。
　　安室透刚想说什么，但一眼看到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几个人，表情顿时裂开。
　　“哟，安室君。”松田阵平幸灾乐祸地打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安室透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
　　“是夜神教授怕你不适应，托我来‘关照’一下。”松田阵平仿佛没注意他背后的黑气，笑嘻嘻地回答。
　　后面的萩原研二和伊达航摊手，表示他们真的只是被拖来看热闹的。
　　安室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暗骂卡慕多此一举。
　　“我就送到这里了。”夜神枫说道。
　　安室透闻言，反而一愣：“你……不进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夜神枫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丝不屑的嗤笑，重新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回头说道，“松田警官他们在，我很放心。等一个月后可以外出了再说吧……注意身体。”
　　“……”安室透目送车子远去，神色间有些复杂。
　　“怎么了？”松田阵平也忘了调戏同期的目的，有些茫然地问道。
　　“他上过警校，一个月后因为殴打教官退学。”安室透答道。
　　“哎？”三个人面面相觑不已。
　　虽然认识很多年了，但因为尊重，而且也没有必要，他们并不会特地去查夜神枫的档案，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毕竟，就算是档案记载的一笔，但随着夜神枫的名气越来越大，公开场合不可能会有人不识相地提起他这种不算光彩的往事了。不是特地去查是不会知道的。
　　“走吧。”安室透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往里走。
　　“放心吧，我和教官‘关照’过了。”松田阵平一语双关地说道。
　　安室透只给了他一个白眼。
　　办公室里，鬼冢教官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四个曾经的学生，只觉得头痛。
　　安室透被他看得都维持不住笑容，只能在心里继续骂卡慕不得好死。
　　鬼冢教官揉了揉眉心，用眼神示意：能不能说话？
　　安室透无奈地点点头：“他们不会在我身上装监控。”
　　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卡慕也不会让他混进警校。当然，组织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警校里做手脚，否则他们立刻全体自杀殉职算了。
　　“公安跟我联系过了。”鬼冢教官终于叹了口气，“学校以交换培训的名义，暂时调走了一批认识你的教官和工作人员。剩下几个都是绝对可靠的，性格也沉稳，都签了保密协议。”
　　“给教官添麻烦了。”安室透低头。
　　“我知道后面牵扯很大，最危险的人是你。”鬼冢教官的脸色终于柔和了点，又有些无奈，“警校这边，我们可以让你混过去，但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
　　“警校毕业，不是去警视厅吗？”伊达航说道。
　　“哪有这么简单。”萩原研二开口，“那个组织费了那么大工夫把小降谷送进警视厅，难道是为了让他好好做警察的吗？”
　　“对，组织想让我在警视厅心脏上插刀，这一点，决不能如他们的意。”安室透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我进入警视厅，组织就会要求我提供警视厅内部的重要情报。不给的话，我就会被怀疑，之前的5年时间都白费了。”
　　“喂喂……”松田阵平忽的有些惊悚，“你该不会是想……”
　　“就是你想的。”安室透和他对望了一眼，肯定了他的想法，“我会和公安商量好，提前录取，直接给我派一个卧底任务，让我回组织。”
　　松田阵平：……
　　“等等等等，让我理一理啊。”伊达航捂着额头思索，“你警校毕业后，接受了公安的任务去组织卧底，然后又接受了组织的任务考警校、进警视厅卧底，再接受公安的任务回组织卧底……我都算不清了，你搁这儿无限套娃呢？”
　　“最后一次。”安室透咬牙，“组织总不能让我再来一回！”
　　众人互相看看，面面相觑：……不愧是你，真想得出来。
　　“行了行了，你们三个可以滚了，我还能吃了降谷不成？”鬼冢教官开始赶人。
　　“哎？怎么这样？”松田阵平抗议，“我还想欣赏一下新生代表安室君上台发言呢。”
　　“你滚啊！”安室透气急。
　　“安室君，叫声前辈来听听。”松田阵平嬉皮笑脸地凑近去。
　　安室透“呵”了一声，忽的露出一个属于波本的甜蜜笑容，轻轻吐出一个词：“松田叔叔。”
　　“噗——”萩原研二拍桌子大笑。
　　“滚滚滚，少在这儿碍事，警校不允许闲杂人等参观，让你们进门就破例了！”鬼冢教官没好气地赶人，把他们一起推出了办公室，“呯”的关上了门。
　　“关我什么事。”伊达航很委屈。
　　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降谷，你——也不容易。”鬼冢教官又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道，“但是，你要是再像7年前那么会惹事，别怪我让你退学啊混蛋！”
　　“……”安室透摸了摸鼻子，很想说当年也不是他带头捣乱的，但话到嘴边，他心念一转，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说起来，鬼冢教官，您还记得11年前的警校学生夜神枫吗？”
　　“谁？”鬼冢教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表情顿时沉寂了，许久，又继续叹息。
　　“教官记得？”安室透眼前一亮。
　　“算是吧，毕竟现在他的名声响彻国际……说不定当年他没当成警察还是好事。”鬼冢教官苦笑。
　　安室透垂下眼帘，微微抿了抿唇。
　　怎么会是好事呢？如果当年他没有退学，或许日本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但组织就少了一个赫赫有名的炸弹专家。
　　“你怎么想起问他？”鬼冢教官好奇地问了一句。
　　“组织让我潜伏在夜神教授身边取得他的研究成果。”安室透用的是万能答案。
　　“难怪是他送你来。”鬼冢教官嘀咕着，想了想才道，“11年前，我只是个助教，还不是带他们那个班的，具体情况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教官对于斗殴事件处理不公，性子上来的夜神君连教官一起打了。”
　　“鬼冢教官知道被打的教官是哪位吗？”安室透问道。
　　“好像是叫……井上，啊，井上新介，那件事之后他就辞职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鬼冢教官一摊手，无奈道，“这件事毕竟不怎么光彩，档案也被封存了，你想知道的话，让公安去查一查。不过听说那家伙出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样啊。”安室透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
　　就是因为查不到，所以他才会想来问教官的。毕竟才过去11年，总该有人记得。
　　“那个人家里挺有背景的，要不然夜神君也不会退学这么严重。”鬼冢教官隐晦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安室透感激地笑了笑，又有些疑惑。
　　所以，查不到，是因为那位教官背后的能量大到能盖过公安？虽说他只是让风见随便一查，没有用特殊渠道，但……总觉得不太对。
　　“不过……这几年在电视上看见夜神君，当年暴躁得一挑十几个，还敢殴打教官的少年，如今沉稳得八风不动，岁月还真是会磨练人啊。”鬼冢教官感慨道。
　　安室透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不能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不知道的人就是安全的。就看和夜神枫关系最好的松田阵平，这么多年下来不也什么事都没有？
　　另一边，夜神枫离开警校，正要回去，就看见路边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去，不自觉一踩刹车，让车速慢下来。
　　柯南正跑着，忽的，一辆车子停在路边，随即车窗降下，露出熟悉的脸。
　　“怎么了，柯南君。”夜神枫疑惑地问道，“今天，应该不是休假日？你不上学吗？”
　　“夜神老师。”柯南也是一脸惊讶，但很快说道，“我去上学的路上刚好看见一个小女孩被绑架，但是……”
　　“上车。”夜神枫直接开了副驾驶室的门。
　　“谢谢！”柯南立刻翻过栏杆，爬上车。
　　“系好安全带。”夜神枫提醒了一句，启动了车子，“他们往哪里走的？”
　　“前面的路口左拐，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身上有猎猫宅急便的广告。”柯南说道。
　　“知道了。”夜神枫一打方向盘，左拐。
　　不过，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倒是没看见柯南说的那辆车。
　　“糟了，不会追丢了吧。”柯南额头冒出冷汗。
　　“记得车牌吗？”夜神枫问道。
　　“车牌被遮挡了。”柯南摇头。
　　夜神枫想了想，拿出手机丢给他：“帮我打个电话给交通部的宫本警官，号码在通讯录里。”
　　“好。”柯南立刻找出号码，拨通，然后举着手机放到他耳边。
　　“宫本警官，麻烦帮个忙，调监控帮我找找一辆猎猫宅急便的白色面包车，车牌被遮挡……对，那辆车绑架了一个孩子，谢谢。”夜神枫说完，对着柯南点头，“柯南君，你把车子之前经过的路线告诉宫本警官。”
　　“知道了。”柯南也沉下了心。
　　不需要遮掩，也不用绞尽脑汁把自己的发现不着痕迹地告知大人。虽然是江户川柯南的躯壳，但做的却是工藤新一的事，这让他感觉很舒服。
　　旁边的这个人，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就不把他的话当真。也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就觉得他与众不同。
　　真的，太好了呢。
　　
　　
　　
　　第105章 米花町死神
　　
　　夜神枫简直生无可恋。
　　早上，他遇到了江户川柯南，卷进了一场绑架案。在宫本由美的帮助下，追了三条街后，终于强行逼停了面包车。
　　柯南本来想用麻醉针，但身边的“教授”大大方方下车，一拳一个，不到五秒钟放倒了三个绑架犯，把还来不及哭的小女孩抱了回来。让柯南见识了一把夜神枫凭什么成为空手道社团顾问，整天被青梅挂在嘴上的实力。
　　随后，他们把小女孩交给赶来的巡警，夜神枫正准备送柯南去学校，就听见旁边巷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跑过去一看，好嘛，一个男人被大楼上掉下来的钢筋砸死了。
　　柯南第一时间排除了事故的可能，于是夜神枫报警，跟着跑上跑下收集证据，终于找到凶手，逼着认罪，案子结束已经快中午了。
　　夜神枫无奈地带着柯南找了家餐厅吃午饭。饭菜上桌，才吃一口，隔壁桌的客人忽然抓着喉咙浑身抽搐地摔倒在地。
　　中毒是夜神枫的专业，不过这状态连柯南都看得出，氰|化|物中毒。
　　刚刚忙完高空抛物谋杀案的搜查一课警察甚至还来不及带着犯人回到警视厅，又分出一半人过来管这边的投毒案。
　　幸好犯人依旧是死者的同伴之一，没花多少时间，柯南就找齐了证据。当然，这顿饭肯定是吃不成了。
　　夜神枫看了看时间，觉得这会儿再送柯南去上学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告别了警察，干脆把人带回了安全屋。
　　“夜神先生，回来……柯南君，来做客吗？”听到开门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诸伏景光惊讶地问道。
　　“是的，绿川先生好。”柯南默默擦了把冷汗，露出一个笑容。
　　“绿川，我们快饿死了，随便什么都行，弄点吃的。”夜神枫毫无形象地往沙发上一倒。
　　“这个点？”诸伏景光看了一下时钟显示的下午两点，忍不住皱眉，“夜神先生，不按时吃饭不是好习惯，而且您居然还带着柯南君不吃饭？”
　　“那是我不想吃的吗？”夜神枫愤愤地揉着柯南的脑袋，“我带着这小鬼，一早上遇到了三桩案子！三个受害者死了两个，给搜查一课抓了五个犯人……江户川柯南，你是移动的死神转世吗？”
　　“啊哈哈哈……我也不是故意的。”柯南干笑。
　　虽然他平时出门也经常遇到案子，但也没有一早上三次那么离谱的。所以，有问题的难道是他一个人吗？
　　“也许是柯南君有成为名侦探的潜质吧。”诸伏景光闻言也半天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把自家幼驯染推出来，“我们和透出门的时候，不也是经常碰到案子。”
　　“名侦探自带的案件吸引体质吗？”夜神枫吐槽，“但是成为名侦探之前，我怕他先饿出胃病……你也是，柯南君。”
　　柯南：……我也不想的！
　　“我下两碗面吧，可以吗？柯南君？”诸伏景光摇着头走进厨房。
　　“谢谢绿川先生。”柯南乖巧地道谢，“说起来，今天绿川先生没有去波洛吗？”
　　“嗯，今天早上我休假，一会儿会去的。”诸伏景光面不改色地答道。
　　“安室哥哥去警校了？”柯南又问道。
　　“是啊。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有点忧伤。
　　原本他是想送Zero去警校的，但是因为不明原因被卡慕强行阻止了……不知道能不能跟松田要到Zero再次穿上警服的照片呢？有新生代表演讲的就更好了，毕竟上一回他们都是坐在台下的新生，谁也不能拿手机拍下来。
　　“但是，安室哥哥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柯南有点担心。
　　“没事，他带了药，而且教授和松田警官他们都特别拜托过教官了。”诸伏景光开火下面，一边说道。
　　柯南显然对安全屋很好奇，然而，目光一转，落在酒柜上的时候，下意识地瞳孔一缩：好多黑麦威士忌！
　　黑麦，Rye……和之前听到的琴酒、伏特加、龙舌兰一样，都是酒名的代号。
　　不过，下一刻，他又放松下来，忍不住失笑。不能看见酒就这么大惊小怪，要不然超市的酒柜岂不成了黑衣组织的大本营了？就是不知道那个组织有没有一个代号“Rye”的成员了。
　　很快，诸伏景光端了两碗面上桌，顺便给他们切了一小碟昨天卤好的牛肉。
　　“好吃！”饿狠了的一大一小狼吞虎咽。
　　“慢慢吃，对胃不好。”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换了衣服，拿起钥匙准备出门，“吃完了碗放水池里就行，我先去波洛了。”
　　“绿川先生再见。”柯南有礼貌地道别。
　　“晚上给我带几个三明治回来就行。”夜神枫说道。
　　“OK。”诸伏景光答应一声。
　　“但是，夜神老师在家连碗都不洗吗？”柯南忍不住吐槽。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幽幽地看他：“自从我洗碗淹了厨房、热饭炸了微波炉、煮面差点煤气中毒——他们禁止我碰厨房里除了冰箱之外的任何东西。”
　　柯南震惊得筷子上夹的一片牛肉“啪”的一下掉回碗里，汤汁直接溅到脸上都没反应过来。
　　“好好吃饭。”夜神枫顺手抽了张纸巾给他。
　　柯南僵硬地接过纸巾擦了擦脸，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稀有动物：怎么会有人家务能力白痴到这种程度的？还是说，天才的技能点都是歪的，日常生活能力全给了专业素养吗！
　　难怪绿川先生在夜神宅一租住就是5年……是知道自己要是搬出去，这位国宝教授活不过三天吧！
　　“我只是不擅长做家务，至于么。”夜神枫郁闷。
　　“你这不是不擅长的程度了吧……”柯南黑线。就算他自己也不擅长，可不擅长就是做得不太好的意思，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搞到差点煤气中毒这么严重！
　　“你会，你洗。”夜神枫反驳。
　　“我没洗碗池高。”柯南没好气地给他一个白眼，“老师你这里也没有高度合适的垫脚台。”
　　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慨然道：“没问题。”
　　柯南茫然看他。
　　不过，吃完饭他就知道了这个“没问题”是什么意思。
　　因为夜神枫把他捞起来，抱到了合适的高度，两人愉快地分工合作，把碗洗完了。
　　柯南：……一点儿也不愉快好吗！
　　不过，看到了以前在电视上威严古板、在课堂上严厉稳重的夜神教授凡人的一面，还……挺有趣的？
　　至少这个人一点儿也不古板、不可怕啊，要是他上课的时候也能这样，肯定人气更高。
　　“想多了，很麻烦。”夜神枫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本来就够麻烦了，就这样还有女生前仆后继跟他要电话号码呢。最近几年，他已经是上完课就走，连课后答疑都不干了。
　　柯南“嘿嘿”一笑，转过话题问道：“夜神老师，我可以在这里玩一会儿吗？”
　　“怎么，怕现在回去被你的小兰姐姐追究逃课的事？”夜神枫一下子就戳破了他的企图。
　　柯南尴尬地摸了摸头。
　　“我会跟兰和小林老师说，你在我这里上家教课，小鬼。”夜神枫笑着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也没当回事。
　　以江户川柯南的成绩，小学课程少上一天两天的，根本没妨碍，还不如多来他这里学学其他的呢，顺便方便他从小拐人。想了想，他又接了一句：“以后不去学校都可以找我，但是记住……先告诉我一声对好词，否则拆穿了被打屁股我可不管你。”
　　“夜神老师真好！”柯南一声欢呼，眉开眼笑，赶紧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这简直是给自己找了块护身符、免死金牌嘛。
　　夜神枫失笑，输入自己的号码还给他，又警告：“要是让我知道你逃学是去玩……”
　　“才不会！”柯南反驳。
　　“我不会监督你，因为自制力和信任度都是你自己给出的，明白？”夜神枫正色道。
　　柯南怔了怔，下意识点点头。
　　“好吧，现在还早，要不要打游戏？”夜神枫又笑起来，指了指大厅的电视游戏机。
　　自从赤井秀一离开，这游戏机就很少被使用了。
　　然而，半小时后，夜神枫摔了游戏机，一脸恨铁不成钢：“为什么想当名侦探的人都不会打游戏？”
　　“怪我吗？”柯南瞪回去，随即有些错愕，“安室哥哥也不会打游戏吗？”
　　“太菜了。”夜神枫简直不忍直视。
　　他一直不明白，安室透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唯独狙击和游戏这两样死活练不会？
　　让苏格兰教他狙击，最后让旁观的琴酒气到摔门出去，声称再也别让波本来浪费训练场的子弹。
　　这也罢了，可明明格斗能力A+的人，为什么打个格斗游戏就手脚不协调了！
　　太离谱了。
　　柯南想了想，拿起手柄，把菜单翻到最后，挑出一个名叫“密室推理”的游戏：“我们玩这个。”
　　夜神枫被噎住，好半晌才抬手敲他一个爆栗子：“不要学安室透，打不过就来这招！”
　　“这明明也是游戏！”柯南抱着脑袋抗议。
　　“游戏是动手的，不是动脑子的。”夜神枫振振有词反驳，“这就不是游戏！”
　　“益智游戏是被你从游戏里除名了吗？”柯南吐槽。
　　“对！”夜神枫一脸的理所当然。
　　柯南：…………
　　因为对方太过天经地义的模样，有那么一瞬居然让他怀疑是自己错了。怎么有人能这么理不直气也壮啊！
　　“你欺负小孩子。”想了半天，他也摔了手柄瞪回去。
　　不就是耍赖吗？谁怕谁啊，我还是小孩子呢！
　　
　　
　　
　　第106章 联手
　　
　　接下去的日子，夜神枫一下子闲了下来。
　　安室透被关在警校出不来，他也把所有的任务推给了琴酒。苏格兰在波洛勤勤恳恳打工，早出晚归，有时候来不及回来做饭，他下了课就直接去波洛解决三餐。一来二去，倒是和毛利小五郎混熟了。
　　至于毛利家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本来就是夜神教授的小粉丝。
　　倒是柯南经常会借着夜神枫的名义翘课查案，他也不在意。帮忙圆个谎，向学校请个假，偶尔客串一下小侦探的华生。空闲时教一些比学校深奥的化学知识，惊喜地发现这孩子的理解学习能力好得吓人。
　　要说唯一有问题的……大概是这段时间米花町的犯罪率直线上升？尤其是和柯南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出门必定碰上案子，哪天只死一个人就算是幸运。
　　只是最近fbi似乎有点忙，対面的赤井秀一经常神出鬼没不见踪影，有时候后半夜回来，直接跳窗过来。疯狂一晚上，天亮前又消失不见。
　　夜神枫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这里当解压器……明明是在交往……应该算交往吧？偏偏搞出了偷|情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
　　就在夜神枫几乎快要忘了还有朗姆这回事的时候，琴酒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就这几天？”夜神枫皱了皱眉。
　　“対，你那个破实验，这两天先停一停。”琴酒冷淡地开口，“那位先生很重视这次清洗行动，绝不容许有丝毫差错。”
　　“知道了。”夜神枫站在窗口，看着対面的灯亮起来，微微一顿，又带了一丝挑衅，“那就看看库拉索有没有这个本事好了。”
　　“我也期待着。”在这点上，琴酒赞成他的意见。
　　情报组和行动组关系本来就一般，尤其是朗姆，仗着资历指手画脚，早就有人不满了。
　　“但愿不会很无聊。”夜神枫说道。
　　“啊。”琴酒挂了电话。
　　夜神枫沉思了一阵，先打开邮箱，把一封早就编辑好的邮件发了出去，随后从通讯录把苏格兰拉出来，发了条短信：
　　【任务书发到邮箱了，时限半个月。——Camus】
　　隔了一会儿，诸伏景光回信：
　　【了解。——Scotch】
　　夜神枫看了这条回信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
　　这个任务是他在知道朗姆派库拉索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把苏格兰调开。
　　苏格兰的资料，他设置了后手，不会交给库拉索。但这个后辈毕竟是公安，要是跑去拦截库拉索……那简直是自爆。
　　他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才保下来的人，为了他国的卧底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至于在这场清洗中倒霉的人，要怪就去怪自家不靠谱的政府好了。
　　就在这时，対面的窗户“哗啦”一下拉开了。
　　“琴酒？”赤井秀一趴在窗台上，似乎刚洗过澡，衬衫的领口敞开着，袖口挽起，长发上还带着隐约的水汽。
　　“你又在我房间里扔窃听器。”夜神枫一声低笑。
　　“你知道还不是让我扔。”赤井秀一理直气壮。
　　“过来。”夜神枫后退两步，张开手。
　　“怎么，收情报费？”赤井秀一闷笑。
　　“给不给？”夜神枫挑了挑眉。
　　赤井秀一利索地跳上窗台，一跃而过。
　　夜神枫顺手关窗，拉上窗帘。
　　“什么时候动手？”赤井秀一熟门熟路地从小冰箱里拿出冰块，倒酒。
　　“这两天，你辛苦点，晚上去警察厅门口蹲守。”夜神枫说道。
　　“知道了。”赤井秀一递给他一杯酒，神态轻松。
　　横竖这场清洗和日本公安、fbi都关系不大，尽人事听天命就好，倒也没必要给自己加重责任。
　　夜神枫一口气喝了半杯酒，放下杯子。
　　赤井秀一转身看见桌上还没息屏的手机，屏幕上还是苏格兰的回复，不觉问道：“你让苏格兰离开东京？”
　　“他出去避一避比较好。”夜神枫点头。
　　“还是这么护短。”赤井秀一“啧”了一声。
　　夜神枫轻笑，拈起他被剪短过的一缕长发，慢悠悠地开口：“怎么，还记着当年我拿你给苏格兰挡刀呢？”
　　“……”赤井秀一无语，隔了一会儿，举杯含了一口酒，转身勾着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滚烫的酒液通过唇舌传递，多余的沿着唇角留下来，沾湿了胸前的衬衫。
　　“有点辣。”许久，夜神枫舔了舔嘴角。
　　“少说废话。”
　　两条人影纠缠着砸进床里，也没管打翻的酒杯在地板上留下一滩水迹。
　　第二天一早，诸伏景光以探亲为名，向波洛请了一周假，离开了东京。
　　卡慕的任务地点在北海道，加上前期的情报工作和准备，来回起码要五六天。
　　夜神枫则是干脆三餐都去波洛解决，虽然诸伏景光不在，但波洛的餐点原本也合他口味，而且楼上还有个柯南可以玩。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几天居然连柯南都没找他了。
　　于是，无聊透顶的夜神教授仅剩下能做的事，只剩下骚扰赤井秀一。
　　“所以，你要是真这么闲，过来跟我一起盯梢。”坐在车里看着警察厅大门的赤井秀一没好气道。
　　夜神枫看了看天边的晚霞，突然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兴致勃勃地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苏格兰的三明治。”赤井秀一想也不想地开口。
　　“你明知道他不在。”夜神枫无语，但还是示意小梓打包几个三明治。
　　毕竟也是苏格兰教出来的，小梓做的虽然不如原版，味道也算不错。
　　“等着。”夜神枫挂了电话，接过打包盒。
　　“夜神教授是给女朋友带的吗？”小梓笑眯眯地问道。
　　“女朋友？”夜神枫一愣，笑起来，“没有那种东西。”
　　“是吗？”小梓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我哪里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吗？”夜神枫疑惑地问道。
　　“那是教授您没发现自己刚刚笑得多开心？”小梓忍不住失笑道，“下次我会把镜子借给您看看的。”
　　“我很开心？”夜神枫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呀，您自己没发现吗？”小梓说道。
　　夜神枫思索了一阵，提起打包盒出门。
　　开心……他已经快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了。不过，跟赤井秀一在一起的时候，很放心倒是真的。
　　很快，他就甩开了多余的想法，打了个车到警察厅附近下车，最后一段路散步过去。
　　赤井秀一的车停在警察厅前面的路口，正好能看见停车场的大门。
　　夜神枫不客气地开门上车，顺手把打包盒扔在他腿上：“晚饭。”
　　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把咬了一口的面包扔到了后座上，打开盒子，拿出一个三明治开始解决晚餐。
　　“今天是第三天了。”夜神枫说道。
　　“我也觉得差不多了。”赤井秀一毫不意外。
　　“朗姆是个急性子，他能等这几天也不容易。”夜神枫一声嗤笑，又问道，“対了，你们fbi抓贝尔摩得的行动怎么样了。”
　　“网已经布下了，不急，先解决库拉索。”赤井秀一气定神闲地答道。
　　夜神枫一手搭在车门上，忍不住失笑，又为fbi的人默默掬一把同情泪。
　　赤井秀一没通知fbi库拉索的事，想必那边还在为自家王牌天天闹失踪找不到人而焦头烂额。
　　“你最近……和毛利侦探关系挺好？”赤井秀一随口问道。
　　“我対他家那个小鬼有兴趣。”夜神枫并不隐瞒。
　　“也太小了点。”赤井秀一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不禁黑线了一下。
　　“不小，孩子就要从小开始拐。”夜神枫理直气壮。
　　“你之前说的那个孩子，叫泽田弘树的？”赤井秀一想起来。
　　“说起来，弘树最近在研究全息系统，说要做世界上第一款全息游戏。等成功了，我们先去试玩？”夜神枫说道。
　　“你这两年一定被苏格兰和波本折磨得很惨。”赤井秀一了然。
　　夜神枫无可奈何地摊手。
　　一直虐菜虐着也会无聊死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远方的晚霞开始慢慢褪去，夜幕笼罩东京城。
　　“不回去？”赤井秀一收拾了垃圾，问了一句。
　　“不了，回去也没人。”夜神枫抓着他的一只手，一根根手指捏过去，显得漫不经心。
　　“别在我车里发|情。”赤井秀一一脸嫌弃。
　　“唔……我还真挺想在车里试试的。”夜神枫一本正经地说道。
　　“滚。”赤井秀一笑骂，正要敲他一下，忽的脸色一肃，“闭嘴，有情况。”
　　几乎同时，夜神枫也察觉到了那个从警察厅冲出来的矫健人影。
　　“追！”
　　眼看那人抢了一辆车撞开一条路冲出去，赤井秀一只说了句“坐稳”，一踩油门，红色的野马呼啸着追了上去。
　　夜神枫淡定地系好安全带，抓住了上方的扶手固定。
　　“这么镇定？”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
　　“坐过萩原警官的车，连波本的车技都不够看。”夜神枫答道。
　　“Ho~那什么时候真想见识见识。”赤井秀一唇边勾起一抹骄傲的笑容，从两辆车子中间擦过，瞬间咬住了库拉索的尾巴。
　　库拉索显然也发现了后面的车，只是，当红色的野马出现在后视镜里的一瞬间，她还是变了脸色。
　　“Rye……”她咬了咬牙，单手操纵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迅速编辑短信。
　　“她在发消息。”夜神枫沉声道。
　　赤井秀一把油门踩到底，一打方向盘，狠狠撞了过去。
　　“嘭”的一下，剧烈的震动让库拉索的手机脱手，半条短信下意识地发送了出去。
　　“该死！”她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往旁边看过去。
　　两车几乎并行的一瞬间，通过敞开的窗口，她看到了那两个毕生难忘的身影。
　　“Rye，Camus……”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她认识我。”夜神枫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确认自己没和库拉索照过面，可库拉索明显知道他的身份……啧，该死的情报组，该死的朗姆。
　　“她的手机脱手了，暂时没法和朗姆联系，只要在这里干掉就行。”赤井秀一眼神冰冷，“我身上有枪。”
　　夜神枫是有表身份的人，确实没有随身带枪，闻言略微松开安全带，往他那边靠过去，一手摸到他的腰侧。
　　“Camus，朗姆不会放过你的。”库拉索冷冰冰地说道。
　　“你还是先考虑我会不会放过你的问题吧。”夜神枫一手撩起被狂风吹乱的头发，冰蓝的眼瞳里仿佛是盯住了猎物的嗜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她，“是你逼我灭口的，库拉索。”
　　
　　
　　
　　第107章 谁是赢家
　　
　　“呯！”一声枪响。
　　库拉索毫不犹豫地往下一倒，一踩油门，直接撞开前面两辆车，从中间强行超车，引来一片喇叭声和咒骂声。
　　可赤井秀一和夜神枫却不能不顾及民众安全，一下子又被拉开了两三个车距的距离。
　　“她没时间去捡手机，跟住就行。”夜神枫抿了抿嘴，眼神凝重。
　　果然，人不能大意。这件事他本不该参与的，也就是放松了一回，正好就被卷了进来，还被库拉索看见他和赤井秀一在一起。
　　说好的和日本公安、fbi无关，结果他们才变成了不得不杀库拉索灭口的苦主。
　　转眼间，两辆车一前一后上了环形高架。
　　库拉索看了一眼掉在后座的手机，又抬头看看后视镜里那辆阴魂不散的红色野马，啐了一口，猛地原地掉头，撞开道路中间的隔离带，逆行掉头。
　　“什么？跟上去！”夜神枫吩咐。
　　赤井秀一跟着踩刹车，漂移转弯，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就要顺着库拉索撞出来的缺口掉头。
　　就在这时，夜神枫猛地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毛直竖，直觉疯狂地叫嚣着危险。来不及细想，他一把摁住赤井秀一低头——
　　子弹几乎是擦着他们的头顶过去，打中了一盏路灯。
　　“狙击手？组织的人吗？”赤井秀一心有余悸。
　　“不知道。”夜神枫摇头，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距离和角度，狙击手应该看不见你的位置。”赤井秀一说道。
　　夜神枫翻了翻车里的储物柜，居然发现还有一顶鸭舌帽，立刻拿出来扣在头上。
　　就算看不见脸，但他的发色本就稀有，能遮一下就遮一下。
　　“不过，这个距离的狙击，琴酒？”赤井秀一猜测。
　　“不应该。”夜神枫摇头，“朗姆和琴酒不合，不会找琴酒去给他的手下护航。”
　　赤井秀一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被这么一阻挠，库拉索的车几乎已经隐没在车流里快看不见了。
　　“加快速度。”夜神枫催促。
　　“那坐好，别吐。”赤井秀一吸了口气，一打方向，车速飚起，整辆车竖起来，从车流中一阵风似的掠过，瞬间又拉近了距离。
　　“前面是彩虹大桥，路面宽阔没有岔道，最适合超车。”夜神枫提醒。
　　“……”赤井秀一忍不住有点心梗。
　　“怎么，旧地重游，你有ptsd吗？”夜神枫笑了起来。
　　赤井秀一回答他的是一个猛烈的S甩尾，差点把他砸到车壁上。
　　“小气。”夜神枫赶紧抓住把手。
　　“Rye……”库拉索一声低咒。然而，她随便抢的那辆车只是普通的家用车，性能比不上野马。在彩虹大桥这样一条道笔直的路上，就算她车技再好，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后车越追越近。
　　再想起在警察厅遇到的那个人，她又忍不住阴沉了脸色。卡慕和波本……这两个人是卧底的话，对组织来说不亚于一次大洗牌。虽然名单里没有卡慕的名字，可他和莱伊在一起，就算不是卧底也有很大可能叛变，成了fbi的污点证人之类。
　　无论如何，这个消息一定要传出去！
　　突然间，车子猛地一震，随即“轰”的一下，整个被大火包围了。
　　库拉索大惊失色，但失去了控制的车子一头撞上了大桥的护栏，栽了下去。
　　后面的赤井秀一猛地刹车，车子几乎横着停在了被撞塌了一截栏杆的缺口边。
　　车里的两人面面相觑了好半天。
　　“狙击手？和刚才的是同一个人吗？”赤井秀一问道。
　　夜神枫没说话。己方和敌方各来了一个狙击手这种事，实在不太现实。何况他们这边事先没有通知别人，哪来的精准度这么高的狙击手？
　　可要是同一个人……难不成想把他们双方都灭掉吗！
　　“我下车看看，你别露面。”赤井秀一说道。
　　“小心点。”夜神枫叮嘱了一句，把枪还给他。
　　几百码外的大楼顶上，安室透抱着狙击枪擦了把汗。
　　打中库拉索车子的那一枪，多少有点运气的成分。脑子里塞满了Hiro教的理论知识，但真正上手就根本没那么容易。也幸亏彩虹大桥一条直线，库拉索又把油门踩到底，几乎是匀速直线前进了。这不，前一枪，足足偏离了三四米，差点爆了赤井秀一的头！
　　唔……好像也有点遗憾，居然被躲掉了。
　　电话响了起来。
　　“降谷先生，怎么样？”风见急促的声音传来。
　　“库拉索连车带人掉进了东京湾，马上派人过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安室透吩咐。
　　“是！”风见明显松了口气。
　　安室透挂了电话，依旧眉头深锁。
　　他没风见这么乐观，库拉索拿到了资料后，在路上有没有把消息传出去还是个未知数，万一……想着，他迅速编辑短信，把情况通知了诸伏景光。
　　苏格兰也是世界卧底名单上的一员，如果消息泄露，很快就会有人前往追杀，不能让Hiro毫无防备。
　　看着“已发送”三个字，他停顿了一下，再次眺望彩虹大桥的方向。
　　之前通过瞄准镜看得不清楚，但隐约觉得，莱伊的副驾驶上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一枪，有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身体下压——是fbi的人吗？
　　远远的，警笛声呼啸而来。
　　赤井秀一迅速回到车上，开车走人，他现在还不能和警视厅的人打照面。
　　“怎么样？”夜神枫问道。
　　“那一枪打中的是油箱，如果运气好，可能死不了。”赤井秀一的表情凝重。
　　“公安也不是傻子，很快就会接手的。”夜神枫沉吟道。
　　“我会留意一下这边的动静，你监控公安部的网络，如果他们顺利抓到库拉索，哪怕捞到尸体也可以放心。”赤井秀一想了想说道。
　　“好。”夜神枫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手机在指间转了好几个圈子。
　　“你在担心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不知道库拉索传出去了多少消息，组织怕是要变天了。”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也不禁沉默，好一会儿才叹息：“希望世界卧底名单被盗的事能让各国政府撤出卧底吧。”
　　“因为没有确定的事，就把所有卧底都撤离，上面不会答应的。”夜神枫冷笑。
　　“那是拿卧底的命去赌博。”赤井秀一语气中染了一丝薄怒。
　　夜神枫耸了耸肩，忽的说了一句：“你说，如果琴酒已经得到了消息，为什么不通知我？”
　　“嗯？”赤井秀一一怔。
　　“我负责清理东京范围内的卧底……琴酒没消息，是因为东京的成员里没有卧底吗？”夜神枫若有所思。
　　“目前在东京区的成员，已经有你和苏格兰两个卧底了，再有的话，组织未免太没用了。”赤井秀一无奈道。
　　“好像也有道理。”夜神枫微微点头。之前还有个赤井秀一……哪有这么多卧底扎堆的事啊。
　　但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就算东京区没有卧底，琴酒那种人也绝不会放他闲着没事干，多半还是会推一些任务过来的。
　　还有那个无差别打击的狙击手……难不成还有别的势力插手吗？那就更混乱了。
　　赤井秀一没把人送回安全屋，而是远离彩虹大桥后，找了个高楼的视线死角位置把人放下。
　　夜神枫看着野马的车灯远去，沿着冷清的街道走了几步，一个电话打过去。
　　“哎？是……夜神君啊。”办公室里的鬼冢教官一头冷汗。
　　天知道他是教官不是卧底，该死的臭小子还是给他惹麻烦，这是让他如何搪塞明明是第一个月的封闭训练，理应在学校的学生却私自出门的事？
　　“鬼冢教官，麻烦让安室君过来听一下电话。”夜神枫温和地说道。
　　“请问有事吗？”鬼冢教官谨慎地问道。
　　“有点担心他的身体，这会儿宿舍应该还没熄灯吧。”夜神枫的声音虽然不紧不慢，但却带着上位者的那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鬼冢教官只能说道。
　　“谢谢。”夜神枫微笑。
　　鬼冢教官放下电话，大步走出办公室，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从办公室到宿舍往返顶多5分钟，如果5分钟内降谷零回不来，他就只能编借口先把人哄过去了。
　　他在大楼门口焦急地踱步，不时看表。想打电话，又怕这个学生真的在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几次又放了回去，只能安慰自己。夜神枫也只是不知情，关心降谷的身体，大不了告诉他降谷睡了，明天再回电话。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就在他决定转身的时候，夜色中，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教授找我？”安室透瞳孔一缩，顾不得解释，看了一眼时间，立刻往办公室跑。
　　鬼冢教官哑然，想了想，决定在外面溜达一圈，等结束了再进去。
　　反正公安部的命令是，降谷零的事，除了必要的掩护，一切不闻不问不管。
　　安室透进门之前，猛地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和心跳，这才推门而入，拿起电话：“是我。”
　　“你跑过来的？”夜神枫停下了脚步。
　　“是啊，鬼冢教官说你找我……”安室透没想到他的耳朵这么灵，一点呼吸变化都能被听出来，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语气有意识地放软了，“教授，我都被关在警察学校里了，该不会还有‘作业’给我做吧？”
　　“作业倒是没有。”夜神枫看着身边一排警车开过去，缓缓地开口，“在你毕业之前，组织的事和你都没有关系，好好上学。”
　　“知道啦。”安室透答应了一声，又好奇地问道，“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吗？”
　　夜神枫发出一阵闷笑，轻描淡写道：“苏格兰不在，我吃了晚饭再回去。”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道：“我刚刚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你是不是又遇到案子了？”
　　“我今天没带着你，也没带着柯南。”夜神枫答道。
　　安室透被噎了一下，忍不住抗议：“别说的好像我和柯南不在，犯罪分子就不作案了一样啊。”
　　夜神枫抬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又说道：“总之，这段时间不用理会除我之外其他人的命令，我回去了。”
　　“最近是有大事吗？”安室透闻言，抓紧机会问道。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安抚道：“只是会有些动荡，但和我们没关系，不用担心。”
　　“嗯，晚安。”安室透挂了电话，表情复杂。
　　卡慕果然心细如发，又多疑得令人发指。哪怕他确定自己的狙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卡慕依然会打这个电话来确认他的行踪，幸亏他动作够快，来回没有耽搁一秒时间。
　　另一边，夜神枫上了出租，报出安全屋的地址，缓缓吐出一口气。
　　果然是多心了么……
　　
　　
　　
　　第108章 一触即发
　　
　　接下去的几天，东京平静得近乎诡异。
　　夜神枫旁敲侧击得知琴酒在库拉索行动当晚就飞去了国外，还把直属的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都一起调走了，不禁更加忧虑。
　　直到赤井秀一传来消息，公安从东京湾捞起了被抢的车，但是却没发现库拉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好的情况是，尸体被冲到了海里。”赤井秀一总结。
　　“但是最坏的情况就是库拉索没死，回了朗姆那里。”夜神枫揉了揉额头。
　　“应该不会。”赤井秀一想了想道，“如果你暴露了，不会这么平静。朗姆不像是这么沉得住气的人。至少现在，库拉索还没和朗姆取得联系。”
　　“我想也是。”夜神枫叹了口气。到底这种情况下掉进东京湾也不应该毫发无伤。
　　“不过……你要不要做好万一的撤离准备？”赤井秀一迟疑了一下才问道。
　　“没有万一。”夜神枫的脸色坚定，语气没有一丝动摇，“11年了，不能因为这种事功亏而溃。就算到了最后一步，我也有别的办法，不会有事的。”
　　赤井秀一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下。
　　“放心。”夜神枫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终于柔和了些。
　　“我回去看看詹姆斯他们那边有没有消息。”赤井秀一说道。
　　“嗯，保持联系。”夜神枫给了他一个告别吻，看他跳过窗子离开。
　　库拉索是个变数，必须尽快确定下落，不过，也不是不能做别的打算。
　　隔了一会儿，夜神枫开车出门，先在市区绕了几圈，确认了没有跟踪，这才前往目的地。
　　“夜神先生？”开门的寺井黄之助一脸惊讶。
　　“枫哥来了？”黑羽快斗从楼上冲下来，也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明明这些年他们见个面都要跟做贼似的，这还是夜神枫第一次上门拜访。
　　“有点事找你帮忙。”夜神枫点点头。
　　“我去倒茶。”寺井黄之助立刻走进了厨房。
　　“哇，你第一次主动找我帮忙。”黑羽快斗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
　　“很重要的事。”夜神枫却没有说笑，只是拿出一张打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这是我从公安部的监控图像里截屏的，有点模糊，你看看，能不能易容。”
　　“哦。”黑羽快斗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拿起来看了看照片，微一皱眉，“可以，不过她的异色瞳，透明的那一边，我这里没有现成的隐形眼镜，加急定做也要一天。”
　　“尽快。”夜神枫松了口气。
　　“易容成这个美女姐姐，要做什么？”黑羽快斗问道。
　　“去警视厅附近晃几圈，弄点刚好被人拍到的照片，但不能看出是故意被拍的。明白吗？”夜神枫郑重地说道。
　　黑羽快斗想了想，点头：“没问题。”
　　“她是公安的通缉犯，小心点别自己被抓进去，就丢脸了。”夜神枫松了口气，又有心情开玩笑了。
　　“怎么可能啊。”黑羽快斗黑线。
　　夜神枫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又问道：“弘树呢？”
　　“睡觉呢。”黑羽快斗一摊手，“昨天晚上说，什么核心程序有了重大突破，要连夜完成，不知道他几点睡的。”
　　“他才几岁？看着点别总熬夜。”夜神枫皱了皱眉。
　　“知道了，你也别说弘树，你们这些研究者，都一样德行。你敢说你做实验的时候不是没日没夜泡在研究所？”黑羽快斗斜睨着他。
　　“小鬼。”夜神枫咬牙，刚想再说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柯南君，怎么了？又碰到案子了？”他一看名字就忍不住笑起来。
　　“才不是！”柯南背靠着电话亭，脸色煞白，“夜神老师，我看见安室哥哥被绑架了。”
　　“……什么？”夜神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是真的！”柯南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就忍不住心悸。那可是把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琴酒！
　　今天放假，他原本是准备去找夜神枫的，谁知道在路上看到琴酒用枪指着安室透把人带上了车？这种事，他第一反应就是告知了不会把他当成小孩子看的夜神枫。至于会不会把夜神枫扯进来也顾不上了，毕竟安室透是夜神枫的学生，要是真出事了，根本瞒不过去。
　　夜神枫听完柯南形容的琴酒的模样，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看到了安室君的脸吗？确定是他？”
　　柯南愣了一下，他这个角度看见的只是琴酒的侧脸和安室透的背影，甚至听不见他们说话。但……就算是背影，他也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看来是没看清楚，我觉得你认错人了。”夜神枫了然，淡定地回答。
　　他当然知道柯南多半没看错，不过……事关琴酒和组织，决不能让柯南一个小孩子掺和进去，太危险了。
　　“可是……”柯南有些郁闷。难道连夜神枫也觉得他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不可信吗？
　　“因为，安室君现在就在我身边啊。”夜神枫的声音带着笑意，“今天开始警校可以外出了，又刚好碰到休假，我就让他回来。”
　　“……哎？”柯南愣住。他想过很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这个答案。
　　“等等，我让他接电话。”夜神枫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黑羽快斗眨巴眨巴眼睛，接过手机，瞬间连声音带表情都变了：“柯南君？你找我？”
　　柯南：…………
　　千真万确，是安室透的声音。
　　一瞬间，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看错了吗？只是个背影很像的人？
　　“柯南君，怎么了？”黑羽快斗继续用安室透的声音问道。
　　“安室哥哥，上次在铃木家的船上我都没看见你呢。”柯南试探着说道。
　　黑羽快斗暗骂了一句长了八百个心眼的臭小鬼，不过这题他会：“柯南君很厉害了，这不是靠自己就找到基德了嘛。不过……那天我们和夜神教授在甲板上聊天，正好看见被你赶上来的基德，可惜被他跑了。”
　　“真遗憾。”柯南终于放下了心，笑起来，“那下次再找你玩。”
　　“好。”黑羽快斗抽了抽嘴角，只想说一点儿都不想跟你玩好不好！
　　挂了电话的柯南松了口气，又有点疑惑。
　　真的不是安室透，那么……是组织的交易对象？还是他们自己人？
　　只可惜，琴酒开的车，他可跟不上。看起来得让博士想想办法弄个方便的交通工具，比如滑板就挺好。
　　“枫哥？”黑羽快斗把手机还回去，疑惑地问道。
　　“没事，我会处理。你去做我刚刚交代的事，小心点。”夜神枫站起身。
　　“交给我，保证没问题。”黑羽快斗信心满满，“我让弘树从监控里截图再挑合适的就行。”
　　“辛苦了。”夜神枫笑了笑。
　　这是他能想到的后手——万一库拉索活着回来，就把她栽赃成和警方暧昧不清，那她话里的可信度自然就有疑问了。横竖库拉索已经失踪了好几天，这段空白时间大有操作的余地。当然……最好用不上这一手。
　　告别了黑羽家，他坐进车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破解查询琴酒和安室透的手机号码所在地。
　　他相信柯南的话，但琴酒带走了安室透还瞒着他这件事，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甚至……琴酒回到日本了这件事，他居然还是从柯南嘴里知道的。
　　屏幕上跳出两个红点，几乎重叠在一起。
　　夜神枫目光更加凝重，思索了一下，干脆输入他所知道的所有东京区的代号成员的号码查询位置。
　　皮斯科和爱尔兰在一起，随后，一个个红点在琴酒周围亮起。
　　“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得、波本，这是……基尔？”夜神枫喃喃自语。
　　他没和基尔照过面，基尔应该也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但他知道基尔的表身份，何况现在水无怜奈应该在电视台，琴酒不会随便召集有表身份的成员。难道是……卧底名单？
　　还没等他思考完，突然间，屏幕上又多出来一个红点。
　　“苏格兰？”夜神枫看着那个位置在成田机场的红点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正是“Scotch”。
　　等手机响了三四声，他才接起电话：“苏格兰，什么事？”
　　“卡慕大人，任务完成了，报告之后发到你邮箱。”诸伏景光的声音依旧温和得毫无异常。
　　“你回来了？”夜神枫等背景音里响起机场的广播，这才揭穿。
　　“对，刚下飞机。”诸伏景光微笑，“卡慕大人，我打不通波本的电话呢，他今天有任务吗？”
　　“你找他？”夜神枫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都一个多月没看见他了，怪想念的。今天警校不是放假吗？没妨碍吧。”诸伏景光抱怨道。
　　“我让他去做点事，很快就回来，你先回安全屋吧。”夜神枫答道。
　　“好的。”机场里，诸伏景光挂了电话，表情立刻沉静下来。
　　几天前，他接到了Zero传来的世界卧底名单泄露的消息，小心翼翼准备了好几天，却发现身边风平浪静，似乎他并没有暴露的迹象。犹豫半晌，他还是加快了进度，快速解决完任务返回东京——Zero的名字也在名单上，他总不放心。
　　果然，他的担忧就成了真。
　　下了飞机，Zero的电话就没人接听了。
　　Zero的习惯，如果不方便接听，电话应该是转留言信箱的。然而，电话是通的，只是一直没人接。
　　打给卡慕是个试探，但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有点拿不准了。
　　Zero到底有没有暴露？
　　
　　
　　
　　第109章 对峙
　　
　　东京码头仓库。
　　“说吧，你们谁是卧底。”琴酒的伯|莱|塔在被手铐铐在立柱上的安室透和水无怜奈头上指来指去。
　　“再说一遍，Gin，我不是卧底！”水无怜奈咬牙瞪回去。
　　安室透则是一声冷哼，扭过头去，一脸的不屑。
　　“呯！”枪响。
　　水无怜奈闷哼，一根铁丝掉在地上，整个人也滑坐下去，脸色煞白，血色渐渐从肩膀透出来。
　　“别在我面前做小动作，还有……我的耐心有限。”琴酒转过枪口，又指着安室透，“说，谁是卧底？”
　　“反正不是我。”安室透反驳，“我和警视厅接触了这么多年，都是卡慕的命令，怎么就和卧底有关系了？”
　　“库拉索带出来的世界卧底名单上有你们的名字。”琴酒说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像司陶特、威士莲那几个一样，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安室透毫不心虚，“你没有第一时间抹杀，只是把我们带到这里，就说明你不确定——想必库拉索根本没有直说我们是卧底吧。”
　　琴酒顿时黑了脸，真想一枪毙了他。
　　情报组的人，果然都很讨厌！
　　“我要看库拉索发来的消息。”安室透理直气壮道。
　　“凭什么？”琴酒反问。
　　“就凭我身上牵涉着组织历经五年准备的计划……你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杀了我，那起码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安室透也知道不能把琴酒挑衅过头，稍稍放缓了口气，带了一丝祈求的味道。
　　琴酒思考了一下，左手持枪没有一丝动摇，右手拿出手机，翻出短信界面，举到他眼前。
　　【卧底是司陶特、阿夸维特、威士莲，以及，boss非常看重的基尔和波本……】
　　安室透看完，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上面真的没有苏格兰的名字！
　　不管是不是因为库拉索没有看全整个文件就被他们打断了，但真的太好了。现在，只需要专注于自己脱身就好，幸好这条没发完的短信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看清楚了？”琴酒收回手机，冷冰冰地问道。
　　“如果我们是卧底，库拉索为什么不接着威士莲的代号后面写下去？”安室透冷静下来，胸有成竹地说道，“库拉索连短信都没发完，想必情况很紧急，那何必浪费时间多打几个字？难道不是因为和前面的意思不一样吗？”
　　“如果你们不是卧底，库拉索何必多此一举提起。”琴酒说道。
　　“基尔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朗姆一直因为我和警察走得近而怀疑我。”安室透不假思索地说道。
　　“是么。”琴酒往前走了一步，枪口几乎指到他脑门上，脸上带着一丝狞笑，“我怎么确定，你跟警察在一起5年，没有被他们洗脑背叛组织？”
　　“那你去问卡慕啊！”安室透恼火道，“你从警校不远的地方挟持我过来，万一被人看见，毁了卡慕大人的计划，你赔吗？”
　　“呯！”
　　“Gin！”旁观的贝尔摩得忍不住微微变色。
　　安室透睁开枪响那一刹那下意识闭上的眼睛，这才感觉到脸颊边隐隐作痛。
　　子弹没有打到他，而是擦着头毫厘之差过去，打中了身后的立柱，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我说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琴酒冷笑。
　　安室透舔了舔嘴唇，“呵”了一声，反正都这样了，干脆豁出去：“我说，你今天的行为，是越过了卡慕做的吧？你不知道他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吗？手下也包括在内。”
　　琴酒眼神中杀气一闪，枪口移了回来。
　　“Gin！”贝尔摩得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
　　就在这时，琴酒右手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好一会儿才接通，缓缓开口：“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卡慕。”
　　安室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一颗心再次提起。
　　夜神枫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琴酒，想来是知道这件事了。那么……他是信，还是不信？
　　卡慕的多疑是刻进骨子里的，而且5年相处，他们实在太过熟悉了。対上卡慕，他甚至觉得比対付琴酒还难以隐瞒。
　　“越过我动我的人，想死你可以直接说一声，Gin。”夜神枫的声音从话筒和仓库大门外一起传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仓库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卡慕！”琴酒怒视他。
　　一身煞气的夜神枫大步走进来，那仿佛是来杀人的架势让贝尔摩得和伏特加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卡慕大人。”安室透敛去眼底的情绪，乖巧地叫了一声。
　　“……”贝尔摩得抱着双臂靠在叠起的箱子上，有些无语地看他。
　　在琴酒面前锋芒毕露得像是凶猛的猎豹，在卡慕面前就是收起了爪子撒娇的无害猫咪，这演技连她这个专业演员都要佩服！
　　琴酒更暴躁：你居然还有脸委屈？你委屈给谁看！
　　夜神枫一言不发，走到他面前，一抬手，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卡慕，你敢！”伏特加惊怒交加地跳了起来。
　　夜神枫一声冷笑，枪口平移，从琴酒身上转到了安室透那边。
　　“……”安室透脸色微微发白，指尖虽然抓着一根钢丝，却没敢动。
　　他知道卡慕多疑，但是……连琴酒都没有直接杀他，卡慕这个警视厅插刀计划的发起人会动手吗？要是犹豫都没有就杀了他，让5年心血付诸东流，那卡慕就真的是疯子！
　　能不能赌一把？
　　“呵。”夜神枫低笑，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卡慕！”和枪声一起响起的是琴酒的怒吼。
　　半小时前。
　　夜神枫查到了琴酒的位置，立刻驱车前往东京湾码头，一边带上蓝牙耳麦，摁了一下通讯录快捷键1。
　　电话一通，他直接开口：“现在，立刻来东京湾码头跟我汇合，带上狙击枪。注意隐蔽，附近可能有组织的眼线。”
　　“这么急？”赤井秀一脸色微变，迅速拿出蓝牙佩戴好，解放出双手，从床底下拖出装着狙击枪的吉他包，抓起车钥匙匆匆出门。
　　“琴酒抓了波本和基尔。”夜神枫说明了情况。
　　“……”赤井秀一的脚步一顿，几乎不可置信地开口，“世界卧底名单……波本是卧底？”
　　“我不知道。”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来到车库，把枪扔到后座，点火踩油门。
　　“我是真的不知道。”夜神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也许他确实是卧底，但也有另一种情况，是苏格兰说动了他，把他加入了公安的协助人计划。那样的话，世界卧底名单上也有可能出现他的名字。”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很想吐槽一下全员卧底的小组是个什么奇葩，但话到嘴边还是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去救波本？”
　　“不。”夜神枫一踩油门，在绿灯的最后一秒冲过十字路口，这才接道，“我要你去救基尔。”
　　赤井秀一：……？？？这话题是不是太跳跃了一点。
　　“我有办法保住波本，但那会反过来锤死基尔是卧底，没有一丝余地。”夜神枫冷静地说道，“基尔到底也没害过我，能拉就拉一把，暴露总比丢了命好。”
　　“我以为，你一直想把波本拉出组织。”赤井秀一感叹。
　　“如果他是组织成员，我自然不想他泥足深陷，不过……”夜神枫唇边露出一丝带着骄傲的笑意，“我不管他是主动卧底，还是被动协助。既然带着撕裂黑暗的觉悟，那他就必须给我牢牢扎根在组织里！”
　　赤井秀一一挑眉，忍不住笑起来。
　　“何况，你走之后，我这里原本就缺人。”夜神枫又叹了口气，“无论波本是什么人，至少我确定他不会出卖苏格兰。如果波本出局，组织一定会再往我这里扔新人，变数太大了。”
　　要是当年他知道赤井秀一是卧底，绝不会用这种杀一保一的方法去救苏格兰，太亏了。
　　“知道了，我快到了。”赤井秀一应道。
　　夜神枫把车子停在距离仓库不到50米的位置，隔了一会儿，耳麦和车外同时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赤井秀一把车停在他旁边，放下了车窗。
　　视线交汇的一瞬，相视一笑。
　　赤井秀一一抬手，把自己的手|枪抛了过去。
　　“谢了。”夜神枫顺手把枪塞进风衣口袋，开门下车。
　　赤井秀一背上吉他包，来到他身边。
　　海风吹起两人的长发和风衣，要不是地点有点煞风景，画面和谐得可以上杂志封面。
　　“基尔多半真的是卧底，不过……我和她所属不同，也许她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情报，不要浪费。”夜神枫提醒道。
　　“当然，反正她不是fbi。”赤井秀一答道。
　　“你被我带坏了，不会被fbi开除吧。”夜神枫失笑，总觉得这人自从和他一起入侵过mi6之后，就有点放飞。
　　“要是真的被开除了，我就做你的协助人。”赤井秀一随口说道。
　　夜神枫一愣，笑得无奈：“想要做我的协助人，得需要我回到公安啊……”
　　“我信你。”赤井秀一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开口，“所以，你告诉我，你现在进去，有多少把握？”
　　“大概9分吧，放心。”夜神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仓库，淡淡地说道。
　　“只有9分？”赤井秀一皱眉。
　　“毕竟，我只能自己做到最好，而最后一分，是要赌在対方身上的。”夜神枫悠然道。
　　赤井秀一紧了紧肩膀上的包带，沉默。
　　赌波本的默契么……有点不爽。
　　
　　
　　
　　第110章 继承者
　　
　　“哐啷~”扭曲断成两截的手铐掉在地上。
　　仓库里所有人都僵住了，表情煞是精彩。
　　安室透揉了揉被手铐磨红的手腕，一脸懵。
　　夜神枫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把手|枪放回口袋里。
　　“卡慕，你什么意思？”琴酒冷声问道。
　　“什么意思，这话该是我问你。”夜神枫一声冷哼，“不是说过了，东京区的清理我负责，你现在把我排除在外是什么意思，怀疑我？”
　　“你确定自己不会徇私？”琴酒显然摆明了就是不信。
　　“好像当年我追杀Rye是假的一样……那还是我亲手抓出来的卧底。”夜神枫嗤笑。
　　“Rye至今还活着。”琴酒说道。
　　“你去试试？”夜神枫嘲讽道，“我记得上回组织派去美国的人被他一个人清理了……起码我还差点杀了他两次。不过是他运气好罢了，迟早我会杀他第三次。”
　　“那你就解释一下卧底名单吧。”琴酒烦躁地一抬手，伯|莱|塔指着他。
　　“Gin……”贝尔摩得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闭嘴，贝尔摩得。”琴酒喝道。
　　夜神枫一耸肩，转头看安室透：“自己解释。”
　　“我不是卧底。”安室透咬牙，仿佛赌气一样说了一句。
　　解释的办法是有的，可一旦用了……后果也会很严重。倒不如，先赌一赌卡慕的态度，实在不行再说——至少刚才自己面対枪口没有私自挣脱手铐是赌赢了不是吗？
　　夜神枫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不知道安室透是卧底，他会觉得这种故意和琴酒呛的作死行为是他平常惯出来的脾气。但是现在他却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安室透绝不是苏格兰策反的，这个人……一定原本就是卧底。因为，心太软了。
　　就算対敌人能做到毫不动容，也能压抑良知放任自己被染黑，但关键时刻却做不出牺牲同伴保护自己的决定。
　　也罢……恶人自己来做就好，反正也习惯了。
　　“卡慕，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琴酒的手指在扳机上摩擦。
　　“你随便绑人，还不许人有点脾气了？”夜神枫轻描淡写地把他的枪口拨到一边，在他发火之前，干脆地开口道，“因为波本是日本警视厅准备派回组织的卧底，名单上有他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
　　“……什么？”琴酒也愣了一下。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了？我说得不够清楚么。”夜神枫皱了皱眉，没好气道，“我知道的时候，这件事还没定下来，所以我没想到他的名字已经在卧底名单上了，不然也会提醒你一声。”
　　“……”安室透脸上的表情管理得很好，几乎没有动容，但心底的震撼却不亚于8级地震。
　　卡慕说的，正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完美脱身的理由。只是……他和公安商议，借口重新回组织卧底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和卡慕说过。毕竟他进警校才一个多月，这种事要决定，怎么也得等到毕业前。
　　那么，卡慕为什么会这么说？单纯是为了包庇他，还是……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琴酒看向安室透。
　　夜神枫没有提醒，一手插在口袋里，抚摸着冰冷的枪支。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不想告诉你！”安室透一抬下巴，理直气壮道。
　　夜神枫慢慢放开枪，轻轻舒了口气。
　　当断则断，总算还不是太优柔寡断。
　　毕竟，他能圆回去也架不住本人不领情。如果安室透拆台，不愿意顺着台阶下，那他就是自己把把柄递上去——如果安室透不是卧底，是组织安排的试探陷阱的话。
　　想想还真是报应，当年他推赤井秀一给苏格兰挡刀，现在同样的场景，又要拿自己给安室透挡刀，仿佛一个轮回。幸好，这一次是陷阱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有一个问题。”说话的是贝尔摩得，“如果波本是从警校被日本警视厅看中，准备派回组织卧底，那卧底名单上的资料就应该写的是22岁的安室透。如果他原本就是卧底……”
　　“那名单上是安室透还是别的什么不知所谓的名字？”夜神枫不耐烦地问道。
　　“库拉索回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贝尔摩得一耸肩。
　　琴酒摩挲着□□，若有所思。
　　安室透擦了擦脸上的血，也没说话。
　　贝尔摩得说的，确实是他这套说辞里唯一的破绽。他自己知道，卧底名单上写的是什么。
　　降谷零，29岁，组织代号：波本。
　　如果库拉索活着回来，他的卧底身份还是会被戳破，甚至连带卡慕也会被牵连到……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夜神枫，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个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波本的事可以等库拉索回来，但是……”琴酒上前一步，再次抬起的枪口直指跪坐在地上的基尔，一声狞笑，“既然波本的名字确定在卧底名单上，那就证明，和他相提并论的你，确实是卧底吧。”
　　“……”基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就算能说出点勉强的理由，琴酒也绝対不会信。
　　安室透垂下眼帘，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心里却感到一阵无力。
　　他没有一开始就拿出这套说辞就是因为知道，只要说出来，基尔一定会死。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再把自己搭进去，那毫无意义。
　　仓库里静得落针可闻。
　　“看起来是没话可说了。”琴酒冷笑着，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呯！”
　　“小心！”夜神枫一把将安室透拉到身后。
　　墙壁上的灯被人打灭，整个砸下来，仓库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谁？”琴酒立刻转移枪口，向着仓库门的方向连开三枪。
　　夜神枫差点想拔枪把琴酒毙了，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按捺下来。
　　以□□的精准度，在一片黑暗中，打中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赤井秀一不会这么倒霉吧。
　　安室透却在枪响的一刻就提起了心，那是狙击枪的子弹！是谁？难道是Hiro来救他？那要不要趁着黑暗逃跑——不，只要趁机在仓库里躲起来，让人以为他跑就行了。可是跑就等于自爆是卧底了，好不容易暂时洗脱嫌疑。但不跑的话，又摸不清卡慕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犹豫之间，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耳边传来淡定的声音：“别动。有我在，没事。”
　　安室透一愣，整个人都僵住了。
　　明明还是平常的语气，但在这一片黑暗中，却无端让人安心。
　　一瞬间，脑中掠过一道惊雷，一个曾经从来不敢想象的可能性完全占据了思维。
　　不会吧？不可能吧？
　　那可是卡慕，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被琴酒称为卧底克星，一个人挑了cia总部的疯子卡慕。他怎么可能会是……
　　“啪”的一下，贝尔摩得翻开手机，用屏幕的光略微照亮了周围。
　　“大哥，基尔跑了！”伏特加惊呼。
　　却见那根立柱下，基尔已经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了一副手铐和一小滩鲜血。
　　“该死。”琴酒身上的杀气掩饰不住地往外飚。
　　“别那么生气，有人来救她，不是正好证明她是卧底吗？”夜神枫却很淡定，“要是你不行，我去清理。”
　　“不用你多事。”琴酒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随你。”夜神枫一耸肩。
　　“Gin，我们现在怎么办？”贝尔摩得问道。
　　琴酒停顿了一下，转身看过去。
　　“喂喂，你要是不信，他由我监控，等库拉索回来再确认。”夜神枫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把人挡在后面。
　　“我就是疑惑，警视厅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已经出名的侦探、在入学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决定让他去卧底。”琴酒一针见血地问道。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从夜神枫身后走出来。他和公安商议的时候，就为这个破绽找好了理由，这本是他迟早要回答的问题。
　　“因为，他像我。”旁边的夜神枫忽的一声低笑。
　　琴酒一愣，疑惑地看他。
　　“大约是当年我退学的事给他们启发了吧。”夜神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日本是排外的，警校也不例外。虽说出了一个心志坚定的夜神枫，但不保证每个人都是夜神枫是不是？有个被打击了之后一条道走到黑的学生也不稀奇。”
　　“而且公安看中我是夜神教授的学生的身份，希望我以组织成员的名义留在他身边保护，以免真正的组织成员対他不利。”安室透终于补充了一句。
　　夜神枫闻言也不禁暗赞了一句。
　　看来是早就深思熟虑过的计划，那么安室透不但是卧底，而且是日本警视厅……不，不是警视厅。一个部门不会同时派出两个卧底还横向联系，警视厅公安部已经有一个苏格兰了。所以，安室透是警察厅派来的——他是在自己失联后，零组派出的继任者！
　　“我记得，当初波本获得代号的时候，没有经过审讯考核。”琴酒终于缓缓地开口。
　　“你想用药？”夜神枫皱眉，“他明天一定要回警校，不能耽误计划。”
　　“就是因为这个计划太过重要，不容许有半点闪失。”琴酒毫不退让，“让他回到警校，再想抓回来就难了。如果不能放心，宁愿中止计划。”
　　夜神枫抱着双臂，手指轻轻点着上臂，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却加了一句：“我亲自审。”
　　“可以。”琴酒说道，“我和贝尔摩得旁听。”
　　“OK。”夜神枫同意。
　　他很清楚，琴酒原本就対卧底很敏感，影后贝尔摩得更是微表情管理专家，这一关，并不好过。但是，再不好过也要硬过！
　　安室透由着他们决定了一场审讯，没有反驳权，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脸上却笑得自信：“反正我不是卧底，再怎么审也不是。”
　　“最好是这样。”琴酒冷冰冰地盯了他一眼。
　　“那就立刻去审讯室，我赶时间。”夜神枫不耐烦道。
　　安室透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但又忍不住推翻刚刚的想法。
　　审讯药剂他自己虽然没试过，但Hiro说过，当中有10分钟左右的时间是真正失去意识，问什么说什么的。Hiro的意志力都抵抗不了，他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行。何况几年过去，药剂的成分又有改进，药效如何就更不敢说了。
　　如果……万一的情况，他真的露出了破绽怎么办？
　　卡慕，难道是真的相信“安室透不是卧底”而徇私包庇，所以理所当然认为他能扛过审讯吗？
　　
　　
　　
　　第111章 刀尖上的舞蹈
　　
　　“上车。”夜神枫指了指自己的副驾驶吩咐。
　　安室透一言不发，乖巧地上车，系好安全带。
　　“卡慕，不介意带我一程吧？”贝尔摩得走过来，一手搭在车上。
　　“我倒是不介意……”夜神枫瞥了她一眼，一声嗤笑，“不过我家根子很介意女人和丑男。”
　　“喵！”之前被留在车里的根子原本团在后座睡觉，听到自己的名字，跳起来叫了一声。随即就发现了许久不见的安室透，立刻蹦了过去，开开心心地摇尾巴，爪子扒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上舔了一口。
　　安室透抱着猫猫，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贝尔摩得黑透了脸。
　　“如果这么不信任我，叫琴酒过来，你和伏特加开琴酒的车。”夜神枫不耐烦地说道。
　　“走了，贝尔摩得。”琴酒根本没理会，只说了一句。
　　“真遗憾要和Gin那个冰块同车。”贝尔摩得叹了口气，风情万种地走向保时捷。
　　她确实是不信任卡慕，但话说到这个地步，再纠缠就把这种不信任摆到了台面上，那就真的把卡慕得罪死了，对她毫无益处。
　　而琴酒显然也不屑于为了监视卡慕和波本干这么掉价的事。
　　夜神枫一脸坦然地开车，前往组织的训练场。
　　安室透一偏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才发现他的发丝下，一直带着蓝牙耳麦。
　　“柯南告诉我，他看见你被绑架了，不过我已经糊弄过去了，你今天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有绑架事件，明白？”夜神枫直接说明了他会来的原因。
　　“嗯。”安室透应了一声，心底微暖。
　　那个孩子么，虽然信错了人，但心是好的。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帮了他。
　　“苏格兰回来了，我让他在安全屋等我们回去。”夜神枫又说了一句。
　　“哦。”安室透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库拉索事件，他最庆幸的就是Hiro不在名单上。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卧底名单这种东西，应该会按照国籍排序，那他和景光的资料应该是前后连在一起的。库拉索这么巧，就看到了他的，没看见Hiro？总觉得运气太好，反而让人不敢相信。
　　随后一路沉默。
　　两辆车几乎一前一后进入训练场。
　　还是同一间审讯室，伏特加动手把安室透用皮带束缚在座椅上。
　　夜神枫打开抽屉，拿出针筒和一管药剂，正要抽取药剂，忽的想起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琴酒问道。
　　“你来吧。”夜神枫把东西放在桌上，退后了几步，一声轻笑，“索性让你放心，你来动手。”
　　琴酒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检查了一下药剂，干脆利落地抽到针管里。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紫灰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决意，又被嘲讽的笑容填满。
　　无论如何，不行也得行，这一关，必须撑过去！
　　琴酒来到他身边，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扎在他脖子上，把药剂一推到底。
　　“说起来，这是雪莉去年刚刚改进过的药剂吧？”贝尔摩得漫不经心地问道。
　　“啊。”琴酒的表情显然是对药效很满意。
　　安室透心中微沉，随着四肢百骸升起的酸软和温热，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这药剂，比起当年给Hiro用的，发作更快了。
　　他努力控制着四肢呈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做出被药物控制的样子，却狠狠咬了一口舌尖。
　　疼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但很快又被晕眩感淹没，意识仿佛被扯进深不见底的漩涡，努力伸手却够不到海面的微光。
　　“好了，开始吧。”夜神枫走到他身后，右手松松地搭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安室透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努力咽了回去，额头的汗水慢慢渗出来。
　　“这不是审讯叛徒，你可以当做是补上审讯考核。”夜神枫淡淡地说道，“所以，别抵抗药效。顺着我，回答完我的问题，就结束了。”
　　“开、开什么玩笑啊。”安室透勉强说道，“抵抗……那是本能，我也控制不了。”
　　“没事，过一会儿你就会忘记抵抗的。”夜神枫并不介意，指尖从他因为紧张而明显到发青的经脉上摩挲过去，又微微弯腰，凑到他耳边，轻笑道，“相信我就好了，波本。”
　　安室透很想反驳一句谁会信你啊，然而，下一刻，就觉得颈边微微一痛，似乎被什么尖细的东西刺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冰冷的液体从刺痛的地方开始缓缓流入体内，瞬间压下了身体里那种飘飘欲仙的不着力，连思维也清晰起来。
　　“卡慕，别废话，赶紧开始。”琴酒不耐烦道。
　　“急什么，药性不完全发作，你还会有疑心。”夜神枫不动声色地松手，将指尖捏着的一根中空的细针收紧衣袖，别在袖口内侧。
　　安室透表面上还维持着原样，心底一片惊涛骇浪。
　　刚刚注入体内的药剂，量并不大，无法完全压制审讯药剂的效果，但就差那么一点点，刚好控制在让人能用意志抵抗的临界点上。
　　卡慕……他知道自己过不了这场审讯！
　　还没等他多想什么，卡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的名字？”
　　“……安室透。”安室透闭了闭眼睛，想象着之前Hiro在那场审讯中的模样，模拟出相似的表情和语气开口。
　　“你喜欢警察吗？”夜神枫问道。
　　“？？？”安室透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问题……好刁钻。如果他真的不是卧底，那在失去了意识的情况下会怎么回答？
　　旁观的琴酒和贝尔摩得也有些意外卡慕居然选了这么一个问题。
　　好一会儿，安室透慢慢地回答：“搜查一课的警察很烦，要不是卡慕大人的命令，完全不想接触。但是……我喜欢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大哥，波本居然对警察有好感。”伏特加忍不住说道。
　　“安静。”琴酒瞪了他一眼。
　　夜神枫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很好的回答。如果直接回答不喜欢，会有种卧底下意识在撇清的感觉，毕竟这些年波本在警察中间混得如鱼得水，要说内心一丁点儿好感都没有，有点假。而且，正是要说出一点对他不利、却又无伤大雅的小事出来，才让他被药性控制的事显得更真实。
　　“为什么？”夜神枫又问了一句。
　　“因为松田会帮我写作业，萩原会帮我写检讨书。”安室透不满地抱怨，“卡慕大人让我回高中念书，居然要完成高中作业，还动不动罚写检讨书，太讨厌了！”
　　夜神枫：…………
　　拳头有点痒。
　　贝尔摩得捂着嘴走到旁边去憋笑，连琴酒都不可思议地看过来。
　　高中作业？检讨书？卡慕你是带手下还是带娃？
　　“你想当警察吗？”夜神枫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琴酒一眼，继续问道。
　　“不想。”这次安室透回答得飞快，“我不想上警校，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我想回来。”
　　夜神枫微微勾起了唇角，他知道安室透这几句绝对是真心话，就算被药性控制都会这么说。不过，在知道了对方是卧底后，他心里也忍不住有一丝小小的愧疚……让人读两次警校，还是在熟悉的教官面前，这也实在太社死了。
　　而且，因为这件事，他似乎给公安部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想回来也容易，公安是不是让你进入组织卧底？”夜神枫说道。
　　“对。”安室透小幅度点了点头。
　　“那么……你是卧底吗？”夜神枫终于问道。
　　安室透沉默了。
　　审讯室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琴酒已经摸上了伯|莱|塔的枪柄。
　　好一会儿，只听安室透困惑地说道：“我要是被公安派回组织，那我算卧底吗？”
　　夜神枫忍不住默默一声喝彩，这句话，答得漂亮！
　　没有被药性控制，虽然不会让他说出不该说的话，但思考有时候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急于撇清自己不是卧底，就有可能不知不觉说出了被药性控制时不该说出口的“谎言”。而安室透完美避过了他的好几次语言陷阱，就算是夜神枫自己，也不会回答得更完美了。
　　非常好。
　　“好麻烦啊……我能不能不卧底？”安室透有点委屈地问道。
　　——所以，我能不能不读第二遍警校啊！
　　“不能。组织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血，不可能临时换人。”夜神枫冷酷地回答。
　　——事已至此，你就乖乖继续完成你的剧本吧，改不了了！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眼中渐渐凝聚起焦距。
　　“满意了吗？Gin。”夜神枫转头问道。
　　“呵。”琴酒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伏特加左右看看，赶紧跟了上去。
　　“我没问题了，不过……卡慕，你还真是一样的护短，就跟当年护着雪莉一样。”贝尔摩得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护短可不是缺点啊。”夜神枫悠悠地说了一句，解开安室透身上的束缚。
　　“卡慕大人。”安室透抬头叫了一声。
　　解药只是维持了最后一线清明，大部分药效还是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扛过去的。这会儿他全身大汗淋漓，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猫咪似的，可怜又无辜，连睫毛上都带着水珠。
　　夜神枫脱下风衣扔在他身上，淡淡地说道：“穿上，别感冒。”
　　安室透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穿上风衣。
　　只是因为身高体型差的关系，站起来的时候显得有点小孩穿大人衣服的好笑。
　　“走吧，苏格兰在等我们。”夜神枫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扯了扯衬衣领口，走向通往地上光明世界的大门。
　　
　　
　　
　　第112章 坦白
　　
　　走出训练场，琴酒的车早就不在了。
　　夜神枫上车，还是谨慎地检查了一遍车子，这才点头。
　　安室透裹着大号的风衣，半张脸都被竖起的衣领遮住。一上车，根子就蹭过来，“喵喵”叫了两声。
　　“我口袋里有小鱼干。”夜神枫终于说了走出审讯室后的第一句话。
　　安室透闻言，顺手一模——小鱼干没摸到，倒是掏出来一把手|枪。
　　“啊，另一边。”夜神枫自然地从他手里抽走抢，插进后腰的腰带。
　　安室透往另一边口袋掏了掏，果然有一包小鱼干，取出来一条放在掌心喂根子，一边又有些疑惑。
　　那把枪，刚才在仓库里光线不好没看清楚，但刚刚才发现，似乎并不是卡慕平常惯用的型号。
　　夜神枫启动了车子，很快把训练场甩在身后，这才开口道：“你那边怎么样？”
　　安室透刚想回答，猛地醒悟过来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不禁用力回头，不可置信地看他。
　　难道那个蓝牙耳麦，一直在和另一个人通话吗？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我这里一切顺利，你呢？我刚刚听到撕衣服的声音，你受伤了？”夜神枫继续问道。
　　他和赤井秀一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虽然不说话，但也从环境音里大致判断出对方的状况。
　　“没问题。”赤井秀一瞥了一眼右臂上随手包上的伤口，语气淡定，“基尔挨了琴酒一枪，打穿了肩部，伤势不轻。幸好子弹没卡在里面，我能处理。”
　　“先寄放在你那边，其他等我回去再说。”夜神枫松了口气。
　　“好。”赤井秀一微微一笑。
　　然而，谁也没挂电话。
　　通过耳麦，隐约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仿佛焦虑的心也平静下来。
　　那是一种，即便在黑暗中行走，可只要一伸手，总有人在身旁的安心感。
　　“Rye。”靠在后座的水无怜奈叫了一声，表情复杂，“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当然是来救你的。”赤井秀一漫不经心地开口。
　　“救我？”水无怜奈压根儿不信，“你早就叛逃了，这会儿应该在美国，怎么可能这么巧。”
　　“你应该也猜到了，波本是我的线人，这两年我通过他监控组织的动静。”赤井秀一随口说道，“我本来是来救他的，结果救了你……倒也不必这么防备，毕竟我们都是想要咬住组织这个猎物的猎人。”
　　“我和fbi没什么好说的。”水无怜奈拒绝。
　　“波本没一开始就拿出那套说辞来取信琴酒，就是不想害死你，他拖延的时间让我赶得上来救你。水无小姐，这是你欠他的。”赤井秀一的话毫不客气。
　　水无怜奈气结，敢情自己暴露还得感谢波本和莱伊？
　　“要怪就怪那世界卧底名单，至少你比起其他人已经足够幸运。”赤井秀一说道。
　　而且，谁叫你没有一个叫夜神枫的前辈。
　　夜神枫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室透几番想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表情纠结。
　　“怎么，你知道我是组织的干部的时候都没怕我，现在居然还有话不敢说了？”夜神枫失笑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安室透郁闷地问道。
　　“知道什么？你是卧底？”夜神枫一耸肩，轻描淡写道，“其实我来救你的时候都没有完全确定，直到我听到那句‘公安看中你是我的学生身份’。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计划，那么，你一定是日本公安。”
　　安室透怔了怔，有些困惑，不自觉地问道：“你不确定我是卧底就来救我？你不知道你说出‘安室透是公安派回组织的卧底’这句话的时候，你会在我面前暴露吗？”
　　“不是因为你冒险。”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才答道，“是为了苏格兰。”
　　“你连这也知道！”安室透瞪圆了眼睛。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这两年我送你们的情报还不够多吗？”夜神枫挑了挑眉。
　　安室透：……生气、后悔、庆幸、抓心挠肝的不甘心。
　　“别笑。”夜神枫突然说道。
　　“我没……”安室透下意识开口，才想起，他应该是在和耳麦那一边的人说话。
　　却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见夜神枫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低声笑骂了一句，主动摘了耳麦丢进储物柜。
　　“嘶——”赤井秀一这才吐出一口气，受伤的右手握着方向盘，用牙齿帮忙，将绷带扎紧。
　　“女朋友？”水无怜奈突然说道。
　　“嗯？”赤井秀一一愣。
　　“要不是女朋友，就不会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水无怜奈不客气地说道。
　　赤井秀一不禁弯起了眉眼，笑着摇摇头：“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他’？”水无怜奈地表情石化了，“男的？”
　　“又没说是女朋友。”赤井秀一轻飘飘地答道。
　　水无怜奈：你照照后视镜看你自己的表情，再说不是女朋友？
　　另一边，诸伏景光在安全屋里坐立不安了许久，再打电话，安室透的无人接听，夜神枫的却一直占线——
　　焦虑中，夜神枫那句“等我们回来”一直在耳边回响。
　　明明不该对卡慕抱有希望，但莫名的，总觉得有一点信任——或许，他真的会把零带回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接近中午，他干脆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堆食材，通过做菜来让自己镇定下来。
　　“呯”的一声，安全屋的大门被人用力打开，反弹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诸伏景光第一反应是自己暴露了，组织派了杀手来，不假思索摸出抢对准了门口。随即却愕然发现，一前一后走进来的居然是他惦记了一早上的安室透和夜神枫。
　　尤其两人的状态很有些诡异。安室透一身狼狈，穿着夜神枫的风衣，一手抱着根子，那种架势仿佛跟谁在生气。而跟在后面的夜神枫显然有些无可奈何，脸上还带着些好笑。
　　虽然气氛不太好，但诸伏景光却敏锐地察觉到，那两人之间的感觉不一样了。
　　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从前就算Zero一脸乖巧地撒娇，他也能看出演技背后的防备和谨慎。可现在，Zero的情绪是真实的，没有丝毫掩饰，仿佛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夜神枫。
　　“怎么了？透。”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枪。
　　安室透一脸郁闷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要说这个混蛋两年前就知道你是卧底，然后看我们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演了两年吗？
　　“过来，坐下。”夜神枫关好大门，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又指了指对面的双人沙发。
　　诸伏景光莫名其妙，但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安室透身边，揽着他的身体，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安室透生无可恋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别演了，他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诸伏景光还没明白。
　　“所有，包括我们的身份。”安室透自暴自弃地说完，抱着根子坐下来。
　　诸伏景光当场石化，好一会儿，僵硬地扭过头。
　　夜神枫没说话，只是再次指了指安室透身边的空位。
　　安室透拽了自家幼驯染一把，拉他在身边坐好。
　　“夜神枫，隶属于警察厅警备企划课零组，11年前奉命潜入组织。”夜神枫淡淡地开口。
　　“所以……”诸伏景光指着他的手指都有点颤抖，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室透，“夜神教授就是我们那个失联的前辈？”
　　“嗯。”安室透点头。
　　“你们两个，应该是分别来自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吧？”夜神枫的表情有些严肃，“卧底之间为什么会横向联系？”
　　“因为我们是幼驯染，警校同期……在组织里见面才发现对方。”安室透乖乖地答道，“本来我们是装作不认识的，但是很不巧进入了同一个小组，这么多年的默契要装作不认识太容易让人看出破绽了，所以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那么，你们的关系是真的还是装的？”夜神枫问道。
　　安室透愣了一下，随即连深色的皮肤都掩饰不住爆红，再想起当初夜神枫在美国给他们订情侣套房的事，简直羞耻得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居然是真的？”夜神枫有点意外。
　　“不是！”诸伏景光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我们是……幼驯染。只是幼驯染的关系！”
　　“……”夜神枫沉默，看看他们一个羞耻得无地自容，一个又慌张得写满心虚的模样，眼神明明白白地鄙视：你们猜我信不信？
　　“是真的，我们就是、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呆在一起交流情报而已！”安室透小声说道。
　　“…………”夜神枫继续沉默。
　　“我和Zero，我们真的没有那种关系！”诸伏景光擦了把冷汗，坚定地反驳……好吧，在夜神枫眼里，好像也没这么坚定。
　　倒是安室透，似乎真的没想多，羞耻只是因为社死。
　　夜神枫揉了揉眉心，一指安室透：“你，给我搬到楼上去。”
　　“……啊？”安室透被他神来一笔给弄懵了。
　　“我的安全屋很安全，用不着你们在床上交流情报。”夜神枫没好气道，“既然不是那种关系，多大的人了天天粘在一起像什么话。今天你就给我搬到楼上去！”
　　“可……”安室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提议会有点抵触，想了半天，归结于楼上空房的前主人，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我不住莱伊住过的地方！”
　　“可以。”夜神枫毫不动容，“我不介意莱伊住过……我的房间让给你，立刻就搬！”
　　“……”安室透张了张嘴，满脸纠结。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诸伏景光弱弱地说道。
　　“你搬上来也行。”夜神枫一声嗤笑。
　　诸伏景光：……
　　“我知道了，我搬到隔壁去。”安室透垂头丧气地说道，那表情低落得像是一只刚刚被人欺负过的流浪猫。
　　但是，无论作为上司下属，还是前辈后辈，他都不可能做出让夜神枫把主卧室让出来的事。
　　夜神枫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他不否认自己有报复的恶劣因子，但也确实是为他们好。
　　日本本身就是个排外的国家，这个“外”，不仅仅是国籍、发色、肤色，还包括了所有“和大众不一样”的例外。尤其这两人都是公安警察，在组织里还无所谓，一旦回归阳光下，阻碍太大了。
　　夜神枫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想和赤井秀一在一起，愿意为此排除万难，也有觉悟承担所有的后果，他相信赤井秀一的心意也是一样的。
　　然而，眼前的这对幼驯染，分明还处在朦胧阶段，他们还没有做好在一起的准备，甚至连自己的真心都没弄清楚。
　　分开距离是一件好事，要么退一步回归朋友和亲人的界限，要么……进一步，看清自己，下定决心。
　　不过，看着自己欣赏的后辈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软，无奈地一笑，走过去，一手一个，将两人一起抱住。
　　“前辈？”安室透惊讶地抬头看他。
　　“那么多年，辛苦了。”夜神枫的声音是他们从未听到过的温暖。
　　安室透不禁眼眶一热，似乎是之前的药物还没代谢干净，整颗心都是酸胀的。
　　“前辈才是，真的辛苦了。”诸伏景光一声叹息。
　　他和零都是有归处的人，就算在组织里，也有对方互相支持，可以交托后背。可夜神枫却是真真切切，一个人在这个不见天日、步步危机的地方，独自打拼了11年。
　　比起敬佩，更多的只是心疼。
　　
　　
　　
　　第113章 重聚
　　
　　打破安全屋里温馨气氛的是手机铃声。
　　夜神枫松开两人，转身拿出手机接电话：“到了？”
　　旁边的安室透咬着手指迅速思考。
　　电话的对方应该就是救走基尔的人，原本以为是苏格兰，不过在车上看到那个人和夜神枫显然是一起的，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果然不是Hiro，那会是谁？从琴酒眼皮子底下抢走基尔，这种行动力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能被夜神枫信任，来做这种事的人也不可能是组织里的成员，可他又早就和公安断了联系……
　　狙击手……
　　一瞬间，他不禁瞪圆了眼睛，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怎么了？”诸伏景光疑惑地看他。
　　“……”安室透幽幽地盯，表情难以言喻。
　　——难道我要说，我怀疑这几年夜神前辈一直和某个叛逃的fbi藕断丝连，甚至有可能当年在美国的时候就搭上线了么？
　　“什么？”夜神枫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明显带着震惊，“你说你给基尔打了一针麻醉让她昏着，还问我哪里有能关人的地方？”
　　“对。”赤井秀一站在窗口，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昏睡的水无怜奈，胸有成竹地开口，“最晚明天，水无怜奈必须在组织面前盖章死亡，否则你和波本那个多重卧底的计划就不能再继续。毕竟基尔已经知道了波本是组织成员，就算她不说，琴酒也不会信。”
　　“麻烦。”夜神枫叹了口气，无奈道，“虽然我本来也没指望这个多重卧底，只是想找个幌子把波本送出组织。但事到如今，这个计划已经不是我说停就能停的了。”
　　“那就让基尔在联系同伴之前‘死亡’就行。”赤井秀一说道。
　　“她不合作？”夜神枫问道。
　　赤井秀一微微一顿，话题一转，却说了句仿佛毫不相干的话：“你还记得五年前你和雪莉回国前，和cia干的那一架吗？”
　　“当然。”夜神枫挑眉，“她是cia派来的？”
　　“对，不过这不是重点。”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你当时，是不是把泄露雪莉身份的那个cia卧底解决掉了？”
　　“那又怎么样？”夜神枫一声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cia招惹我，就做好反噬的觉悟。”
　　“我让詹姆斯帮我查的，水无怜奈原名本堂瑛海，是你处理掉的那个卧底伊森·本堂的亲生女儿。”赤井秀一说道。
　　夜神枫愣住，好一会儿，又回头看看正眼巴巴看他的两个后辈，头痛：“这些机构一个个的，都是嫌卧底死得不够快吗？我这里有一对幼驯染就够恼火了，cia居然派了两父女？就不怕迟早有一天要杀一保一。”
　　被点名的幼驯染：…………
　　“本堂瑛海要留在日本找你报仇……就算我们安排假死局，如果她本人不配合，马上就会被组织发现，连你也有暴露的风险。”赤井秀一说道。
　　“所以你想出来的办法就是不管她的想法，我们自己来。”夜神枫哭笑不得。
　　“让她冷静一下不是坏事。”赤井秀一低笑道，“而且她的伤，没两个月也好不了。不着急。”
　　“地下室。”夜神枫说道，“武器柜后面有一道暗门，本来是遇袭的时候隐藏用的，里面生活物品都全，关人也不是问题。密码……1202。”
　　赤井秀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一笑：“我说，你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别动不动就去翻我们fbi的档案啊。”
　　“别冤枉我，只不过是上次入侵mi6的时候顺便看见的。”夜神枫立刻反驳。
　　“那可真是抱歉。”赤井秀一笑得更开心。
　　“把基尔处理好过来一趟。”夜神枫又说道。
　　“现在？”赤井秀一一怔。
　　“嗯，基尔的事，不能拖到明天，今天必须解决。”夜神枫的语气也严肃起来，“关起来也是好事，组织之后的追杀会很疯狂。她现在受了伤，又不够冷静，出去就是送菜。”
　　“知道了。”赤井秀一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然后……”夜神枫收起手机，又转头看向沙发上排排坐的两个后辈，沉思了一下，忽然问道，“如果你们的年龄是真的，那松田和萩原是不是你们同期？”
　　“还有伊达警官，他是我们的班长。”安室透答道。
　　“很好。”夜神枫牙痒痒的，又忍不住想笑。
　　尤其是当年遇到普拉米亚的时候，安室透那个惊天动地的平地摔，只让他后悔怎么没拿个相机拍下来。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望了一眼，随即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完了真名和简单的经历。
　　“这些过后再谈，现在先得把基尔的事摆平。”夜神枫说道。
　　“所以，我就真的必须回警校吗？”安室透一脸绝望。
　　夜神枫停顿了一下，淡定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听话。”
　　安室透捂脸，不想说话。
　　到现在他当然明白这位前辈的好意，在还不知道他是卧底的时候就细心安排了他的出路。而这心意就算到了现在也没变——警校计划是boss都重视的，作为计划的执行者，他等同于拿了一块组织的免死金牌。这不，今天琴酒气急了也终究没把他怎么样，甚至在夜神枫开枪的时候下意识阻止。
　　“嘛，往好的想，能拿两次警校第一的，也只有Zero一个人了。”诸伏景光安慰道。
　　“Hiro！”安室透气鼓鼓地瞪他。
　　“哈哈哈……”诸伏景光忍不住偷笑，但随即有所察觉，猛地抬头看向楼梯。
　　“好久不见，苏格兰。”赤井秀一悠闲地从二楼走下楼。
　　“你……”诸伏景光哑然。
　　“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安室透跳了起来。
　　今天诸伏景光一直在安全屋，绝不可能有人越过他潜入安全屋，何况莱伊叛逃后，安全屋大门的密码和钥匙早就换过了！
　　“你能不能有一次是走门的，赤井。”夜神枫叹气。
　　“走门要绕两条街，太麻烦了。”赤井秀一满不在乎。
　　横竖自从他搬到后面的房子里，他们房间的窗户就从来没锁过。
　　夜神枫摇摇头，起身到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急救箱，先拿了双氧水和创口贴丢给诸伏景光，示意他处理一下安室透脸上的伤口，随即转头吩咐：“脱衣服。”
　　“……什么？”赤井秀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旁边刚打开双氧水瓶盖的诸伏景光手一抖，差点把整瓶药水都洒了。
　　“快点，别让我动手。”夜神枫不耐烦地敲了敲茶几，没好气道，“我问你‘受伤了吗’，你回答我‘没问题’，而不是没事。不想让我担心，但是也不想骗我，嗯？”
　　赤井秀一僵硬了好一会儿，慢慢放松，自己解开衬衫袖口，挽起袖子。但还是解释了一句：“只是被流弹擦到，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夜神枫顺手把人摁进沙发里，拆开包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检查了一下才放心。
　　确实只是擦伤，顶多就是血流得多了点，愈合后连疤都不会留下。
　　他一边重新上药包扎，一边吐槽：“你这是什么运气，琴酒随便开枪都能打到你，怎么没打到基尔身上。”
　　“你讲点道理。”赤井秀一无语道，“基尔要是再挨一枪，恐怕撑不到安全屋就没了。”
　　“我不讲道理你是第一天知道吗？”夜神枫诧异地看着他，简直不能更理直气壮。
　　“……”赤井秀一心累。
　　因为这个人，并不是狡辩，也不是抬杠，他是真心觉得自己不需要讲道理，并以此为荣。
　　简称——不要脸。
　　“所以，你就是承认了这伤是因为基尔替她受的吧。”夜神枫又是一声冷笑。
　　赤井秀一：……行吧我闭嘴。
　　要是fbi的人在这里，肯定不相信他们的王牌还会有这么乖乖听话的时候。
　　“你……”夜神枫嫌弃地看了眼换下来的绷带上糊成一团的药粉，又忍不住想数落。
　　“苏格兰，我想吃海鲜炒饭！”赤井秀一当机立断，转头说道。
　　“啊？”诸伏景光一愣，恍惚间有种回到了几年前的错觉。
　　“Rye！你别太过分，谁要给你做啊！”安室透怒视他。
　　“说得对。海鲜炒饭？想都别想。”夜神枫跟着点头，然而，还没等安室透笑出来，他又慢条斯理地接了一句，“受伤的人吃什么海鲜？苏格兰，给他俩一人一碗素粥。”
　　“……哈？”安室透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
　　就这……也叫伤？
　　“不过，海鲜炒饭啊，我也想吃。”夜神枫又加了一句。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骂了句“恶趣味”。
　　“我和苏格兰可没受伤。”夜神枫悠悠地答道。
　　“那个……我也挺想喝粥的。好消化。”诸伏景光顶着幼驯染的死亡视线，默默擦了把冷汗。
　　“行，你们看我吃。”夜神枫欣然点头。
　　“……”好脾气如诸伏景光，也有一种想把海鲜炒饭的盐全部换成糖并且加十倍量的冲动。
　　旁边的安室透还在瞪着赤井秀一：总之不管为什么，都是莱伊的错！
　　赤井秀一抬头看天花板，脑子放空：就算几年不见，波本还是一样讨厌……啧，不愧是嫡系的后辈，就这不讲道理的脾气，和某人一模一样！
　　夜神枫收拾了急救箱，心情很好。
　　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前辈，你和莱伊是什么关系？”就在这时，安室透突然问道。
　　
　　
　　
　　第114章 协助人
　　
　　“前辈，你和莱伊是什么关系？”安室透问道。
　　夜神枫愣了一下，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开始仔细回想。
　　对啊，他和赤井秀一，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明明什么都做过了，但是唯独跳过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在记忆中扒拉了半天，他终于确定了。他俩——还真的没确定过关系。
　　这么想起来，好像……有点渣？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考着确定关系需要做什么。告白吗？啧……太矫情了。送花？会被扔出去的吧？连人带花一起。所以说，正常要表达“我想跟你在一起”是怎么做的？可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毕竟，那是赤井秀一，可不是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小姑娘。
　　仿佛看出了他的为难，安室透咬牙切齿地追问：“什么关系有这么难以回答吗？”
　　“没大没小。”夜神枫顺手捡了颗茶几上干果盘里的榛子丢过去。
　　“我们的关系？”赤井秀一翘着腿，低笑着说了一句，忽的抬起头，一手抓住了夜神枫的领带，用力一拽。
　　“嗯？”夜神枫也没挣扎，顺着他的力量倾身，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两人的距离顿时近得呼吸可闻。
　　冰蓝色的瞳孔藏着一丝笑意和好奇，他也想知道，赤井秀一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在你心里，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成年人的关系。”赤井秀一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勾着夜神枫的后颈，把他拉下来，坦坦荡荡地仰头，吻了上去。
　　诸伏景光：…………
　　安室透：？？？！！！
　　两人对望了一眼，迅速想到了前些日子夜神枫身上偶尔会出现的那些牙印和抓痕——
　　那人说，是“成年人的需求”。
　　见鬼的成年人的需求！你的需求就是赤井秀一吗！
　　“怎么，傻了？”赤井秀一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微一挑眉。
　　“对小孩子来说，确实刺激了点。”夜神枫不在意地说道。
　　“谁、谁是小孩子啊！”安室透几乎是蹦起来的，脸上烫得都快烧起来了，结结巴巴地吼道，“你以为你比我们大几岁！”
　　“3岁一个代沟啊。Rei酱。”夜神枫微笑。
　　“……什么嘛。”安室透——不，降谷零听到“Rei”这个昵称，心火都被瞬间压灭了也大半，好一会儿才嘀咕了一句。
　　“很刺激吗？”赤井秀一歪了歪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唯恐天下不乱，一脸疑惑地问道，“你都和苏格兰在一起这么多年，现在还演？”
　　降谷零愕然，木然地看向自家幼驯染。
　　“怎么，我说的不对？”赤井秀一的表情更无辜，“‘成年人的关系’，那可是当年你自己说的。”
　　“我……”降谷零气结，但还真……无法反驳。
　　诸伏景光比他还僵硬。当年把卡慕和莱伊当成敌人，演起戏来如鱼得水，没半分不自在。可现在不是敌人了，尤其夜神枫还是他们的前辈，褪去了演技，温柔的本性让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
　　“好了，少欺负我家可爱的后辈。”夜神枫坐在沙发扶手上，捏了捏赤井秀一的耳垂。
　　“我就欺负了，怎么样？”赤井秀一挑衅地看他。
　　“那我只能再杀你一次了。”夜神枫叹息。
　　赤井秀一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却说道：“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现在有一个基尔就够了。”夜神枫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诸伏景光问道。
　　总觉得那两人之间自有一种独特的默契，似乎这般看似荒谬的三言两语，又定好了什么计划。
　　“不急。”夜神枫摆摆手，催促道，“快饿死了，先做饭去。”
　　“哦。”诸伏景光抱歉地看了自家幼驯染一眼，无奈地走进厨房。
　　煮粥。
　　海鲜炒饭倒是有一份，可惜了。
　　因为之前把食材都处理了一大半，这会儿直接挑拣了合用的下锅，很快，香味就飘了出来。
　　趁着等待的时候，降谷零回房间去洗了个澡，换掉了之前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等他清清爽爽地出来，迟到的午餐也端上了桌。
　　“前辈，外套我洗干净了还给你。”降谷零说道。
　　刚洗过的头发还来不及彻底吹干，金色的发丝柔顺地搭在侧脸，配上一双下垂眼，更显得无辜。
　　“别跟我装乖。”夜神枫屈起手指，“啪”的一下弹在他额头，脸上在笑，但出口的话毫无余地，“吃完饭就搬家，今天给我搬完。”
　　“哦。”降谷零郁闷地应了一声。
　　“还怪我把你当小孩子，谁家快30岁的大人了还整天和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既然没那种事，就别那么不像话！”夜神枫训斥。
　　降谷零本能地想反驳没有不像话，突然想起来，那岂不是得承认“有那种事”？可明明……就是幼驯染啊……
　　心里百般纠结，手里下意识转动着勺子，把好端端一碗粥搅来搅去。
　　夜神枫摇摇头，一脸的不忍直视。
　　——你这些年对任务对象用过的蜂蜜陷阱，都用到狗身上去了是吧？亏你当年还跟我说得信心满满，仿佛经验老到似的。
　　诸伏景光的笑容越来越尴尬，眼角的余光偷偷飘向降谷零，莫名心虚。
　　夜神枫把独属于自己那一份的海鲜炒饭端到面前，总算有了点安慰。
　　——这个倒是多长了个心眼儿，只可惜，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程度，还有得磨。
　　可是吧，在见过了死活不开窍的降谷零之后，诸伏景光就分外让人满意了。
　　果然人都是比较出来的。
　　观战的赤井秀一端着碗，憋笑到内伤，突然觉得这一碗素粥就是这两年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了。
　　除了苏格兰一如既往的好手艺，最重要的事，下粥的“小菜”真的特别优秀！
　　以前怎么没别觉得，苏格兰和波本居然这么好玩，难怪某个无良的前辈总喜欢逗。
　　吃完饭，赤井秀一到底不放心水无怜奈，上楼跳窗去了隔壁。
　　才知道这人居然一直就在身边的降谷零又气得够呛。诸伏景光甚至在犹豫，要不自己搬上去算了？否则他真怕哪天半夜他俩隔着窗子互相打死对方。
　　“放心吧。只有主卧有面对面的窗子，隔壁看不见。”夜神枫凉凉地说了一句。
　　降谷零抓狂：……所以你们到底偷偷幽会了多久啊！
　　“好了，先解决基尔吧。”夜神枫的表情严肃下来，转头看向降谷零。
　　“要我做什么？”降谷零闻言，立刻压下了所有的私人情绪，直接问道。
　　夜神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虽然有点危险，但这里也只有你最合适了。”
　　降谷零有些不解地看他，却毫不犹豫地说道：“没关系，我不怕危险——这些年我们经历过的危险难道还少吗？”
　　夜神枫深深地看着他的脸，从那双紫灰色的眸子里读取到了熟悉的坚毅，以及一往无前的孤勇和决绝。
　　“无论什么任务我都会完成的。”降谷零保证道。
　　“我信。放松点，没那么严重。记着，就算搞砸了，这不是还有我吗？”夜神枫笑了笑，又抬腕看了看表，嘀咕道：“也该到了。”
　　“谁？”降谷零顺口问道。
　　仿佛是回答他似的，门铃响了起来。
　　“去开门吧。”夜神枫说道。
　　降谷零满腹狐疑地走过去，打开大门，看清了门外的人，不觉一愣，脱口道：“工藤新一？”
　　“我叫黑羽快斗啊，才不是工藤新一呢，安室先生。”一身江古田高中校服的黑羽快斗随手拎着个书包，一溜烟从他身边跑进来，欢快地喊道，“夜神教授，我来补课啦！”
　　降谷零更茫然：补课？什么跟什么？
　　“正经点，东西都带全了？”夜神枫问道。
　　“当然。”黑羽快斗一脸得意，“我可是加急赶工才完成的，你要扮的那位美女姐姐的瞳色也太特别了，幸亏是我。”
　　“做得很好。”夜神枫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随即拿过笔记本电脑，播放了一段早间新闻的视频，定格画面。
　　“哎，这不是水无怜奈吗？那个有名的美女主持。”黑羽快斗立刻认了出来。
　　“那件事先放放，现在你把他易容成水无怜奈，可以做到吗？”夜神枫一指降谷零。
　　黑羽快斗抬头，微微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答道：“身高太高了一点不好改，其他还行，而且声音没办法。枫哥，你要有什么事，我自己上更容易。”
　　“不需要说话，身高的话，坐在车里会有错觉，问题不大。”夜神枫说道。
　　想让人假扮基尔上演生死追逐的戏码，这可是真刀真枪，他怎么也不可能让黑羽快斗亲身上阵。那算起来，也就降谷零的身材和水无怜奈最接近了。
　　“行吧。”黑羽快斗点点头，打开书包，把一堆工具倒在茶几上。
　　“前辈，这孩子是？”诸伏景光迟疑道。
　　“我的协助人。”夜神枫郑重地说了一句，微微一顿，又看向降谷零，表情凝重，“零，以后，他就是你的协助人。”
　　“哎？”降谷零一怔。
　　“为什么啊！”黑羽快斗跳了起来，不满地瞪他，“说好了我长大了要做你的专属协助人的，你不能不守信用！”
　　“我现在没法给你准备协助人文件。”夜神枫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耐心地说道，“听话，我让你帮忙做过的违法的事太多了，认真追究起来都不够你蹲局子的，必须尽快先把文件办下来。”
　　黑羽快斗噘着嘴，满脸写着“我不开心”。
　　“零是我的继任者，你们在一起也挺合适的。”夜神枫笑了起来，“还是说，不是我的专属协助人，以后我叫不动你了？”
　　“才不会，你随便什么时候有需要，保证马上出现！”黑羽快斗咕哝着，抓了一把头发，看了过去，“那么，以后请多指教了，安室侦探。”
　　“我是降谷零，日本公安。”降谷零伸手和他握了握，轻笑道，“合作愉快，怪盗先生。”
　　黑羽快斗伸出去的手一僵，“切”了一声，又挠了挠脸，有点不自在地看天花板。
　　“以及，这么多年，受怪盗先生的鸽子照顾了，不胜荣幸。”降谷零的笑容更甜了。
　　“……”黑羽快斗生无可恋地扭头，指着诸伏景光，不抱希望地问道，“我能不能申请换人？我想选他。”
　　“不行。”夜神枫无情地挡回了他的意见。
　　不是他偏心降谷零，只是诸伏景光隶属于警视厅，而警视厅里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没有解决——组织的卧底。
　　相比起来，零组的保密程度更高，把黑羽快斗的资料交到降谷零手里，明显会更安全。
　　“啊啊，侦探这种生物好讨厌。”黑羽快斗一边嘀咕，一边摆弄着易容的瓶瓶罐罐，开始往降谷零脸上招呼。
　　“你斗不过江户川柯南一个7岁的小孩子，倒是好意思。”夜神枫无语。
　　“我哪里斗不过那臭小鬼！”黑羽快斗愤愤地把白了几个度的粉底像是刷墙一样涂满降谷零的脸，一边抱怨，“明明就是安……降谷先生不讲武德，欺负未成年还二打一！”
　　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活泼的小怪盗，心里终于冒出一点愧疚。毕竟，他之前拉着Hiro和柯南一起去抓基德，也没想过基德是个未成年啊。想了想，他很无辜地提议：“那……下次我帮你对付柯南君？”
　　“你们够了啊。”诸伏景光苦笑，“加起来快半百的人，欺负一个7岁小孩，好意思么。”
　　“护短是优秀的品质。”夜神枫很愉悦。
　　不愧是嫡系，这点也像他，很好！
　　
　　
　　
　　第115章 你是工藤新一？
　　
　　半小时后，一张和屏幕上的水无怜奈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眼前。
　　“哇……”诸伏景光绕着降谷零走了两圈，一脸稀奇，“还真的一模一样。”
　　“那当然，我是谁啊。”黑羽快斗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又从书包里拿出两团硅胶，“幸好原本要扮那个异瞳的姐姐，准备了这东西……”
　　“等等，那是什么？”降谷零惊悚。
　　“假胸啊！”黑羽快斗理直气壮，仿佛他问的是个小学生问题。
　　“不，我拒绝！”降谷零警惕地盯着他手里那团……女人的假胸，抗议道，“反正是开车，穿件宽松的衣服一遮就好了。”
　　“就是开车才看得出来吧。”黑羽快斗翻了个白眼，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长条，“安全带勒住的这个位置，再宽松的衣服也没用。”
　　“我合理怀疑你是报复。”降谷零说道。
　　“降谷先生，易容要敬业！”黑羽快斗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报复又怎么样？我就公报私仇……不，是公私两便，跟某人学的！
　　降谷零：…………
　　于是这小鬼上次还扮成毛利兰没有丝毫羞耻，难不成有女装癖？
　　“算了。”还是夜神枫开口，“没那么较真，差不多就行了，速度点。基尔失踪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大。”
　　“哦。”黑羽快斗有点怏怏的，顺手又给降谷零露出的手部皮肤也上了粉底。
　　“你们出发吧。”夜神枫凝重地说道，“我刚才说的，记住了？”
　　“嗯，放心，我会让水无怜奈在大庭广众之下，死得毫无疑问。”降谷零点头。
　　“好。”夜神枫看了看表，“10分……15分钟后，我会通知琴酒。”
　　降谷零比了个OK的手势，穿上外套，顺手扣了顶鸭舌帽在头上，溜出门。
　　15分钟，还是很紧张的。他需要先“借”一辆车，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发现。
　　“我也走了。”诸伏景光背起枪包，往另一扇门直接走向车库。
　　“枫哥，他们不会有事吧？”黑羽快斗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要相信他们，都是最优秀的警察。”夜神枫微笑起来，又把笔记本搬到腿上，迅速切入公共交通网络。
　　顿时，屏幕分割成一个个格子，显示出各个路口的实时监控。
　　“哇……”黑羽快斗一声惊叹，又抱怨道，“上次我让弘树帮我查一下监控，他死活不肯。”
　　“不要总带着弘树去干违法的事啊。”夜神枫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上次让他帮你入侵铃木家的游轮，我还没跟你算账。”
　　“哦……”黑羽快斗不情不愿地应道。
　　“他和我们不一样。”夜神枫说了一句。
　　“知道了。”黑羽快斗说道，“对了，弘树说全息的雏形已经做出来了，问你想不想去试试。”
　　“也不是不行，等我空了。”夜神枫显然也很有兴趣。
　　就在这时，一个路口，一辆黑色的车子突然加速超车，踩着绿灯的尾巴冲过十字路口。
　　“来了！”黑羽快斗精神一振。
　　夜神枫看了看时间，拨电话。
　　“什么事？”琴酒一枪毙了眼前求饶的叛徒，带着一身冷气转身。
　　“苏格兰抓到基尔的尾巴了，不过没看见救她的人。”夜神枫一边根据车子行进的方向切换监控，一边说道。
　　“基尔逃离几个小时，消息也许已经传出去了。”琴酒冷冰冰地答道。
　　“问题不大。”夜神枫胸有成竹，“基尔既然逃亡，就说明她和救她的人都不是日本本土势力，那她能传出去的消息就有限。波本到底是哪方的卧底，怕是基尔自己都不确定。他可以是组织送到警校，又被派回来的卧底。但为什么不能波本就是真正的卧底，但是被上一条的解释给糊弄过去了才没暴露？她可没看见审讯的过程，如果不确定，这种情况不会随意上报，以后我会看情况调整计划，现在说放弃还太早。”
　　琴酒也被他的几重卧底搅得头昏脑涨，好一会儿才道：“地点。”
　　“我发到你手机上，不过……要是你来晚了，苏格兰连汤水都不会留给你。”夜神枫笑道。
　　琴酒一声冷哼，正要开口——
　　“啊，我这里有电话插进来，就这样。”夜神枫直接挂了电话，顺手发了个坐标点过去，这才接通了电话，“柯南君，怎么了？”
　　“夜神老师，你现在有空吗？”柯南看了一眼公园的长椅边，正和步美几个玩耍的女人，又走开几步，小声问道。
　　“现在？”夜神枫原本想婉拒，但心念一动，改口道，“我这里有个补课的学生，差不多结束了，其他倒是没什么。你可以告诉兰你在我这里。”
　　“不是啦。”就算习惯了拉挡箭牌的柯南也有点脸红，讪讪地笑了笑，又说道，“今天我和同学在外面玩，遇到一个昏迷的姐姐。我们把她扶到边上，然后……她醒过来就失忆了……”
　　“失忆？那为什么不报警？”夜神枫一脸莫名其妙。
　　“但是，那个姐姐昏迷时自言自语，一直提起夜神老师的名字。”柯南尴尬地说道，“我想，会不会是夜神老师认识的人呀。”
　　“我没前女友那种东西。”夜神枫立刻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客气地说道。
　　“……”柯南汗颜。
　　好吧，谁叫一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昏迷了还一直叫一个男人的名字，怎么看怎么像八点档言情剧。
　　这不能怪他想歪。
　　“但是，也有可能是家人呢？”柯南没什么底气地辩解，“那个姐姐和夜神老师一样，是一头银发，而且眼睛的异色瞳，有一边也是和夜神老师一样的蓝色。”
　　这么说起来，反而底气越来越多。
　　“什么？”夜神枫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她的另一只眼睛，是透明的吗？”
　　“对。我在电视上看见过，叫虹膜异色症，是吧？”柯南点头，“所以，真的是夜神老师认识的人吗？”
　　“柯南君，那位小姐身体怎么样，能行动吗？”夜神枫问道。
　　“可以，除了记忆丧失，其他……”柯南看看和孩子们玩得开心的女人，说道，“挺好的，现在在和孩子们玩游戏。”
　　夜神枫一脸惊悚：库拉索和小孩子玩游戏？失个忆，变智障了吗？
　　“夜神老师能来接她吗？”柯南问道。
　　“我这边还有学生在……”夜神枫沉吟了一下，开口，“柯南君，我知道你很能干，你可以打车把她送到我这里吗？车费我会报销。”
　　“嗯，可以的。”柯南想也没想地答应下来。
　　比起夜神枫给与他的帮助和照顾，这点小事不值一提。那个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对陌生人很警惕，也就是他们几个小孩子才能靠近。就算警察来了也不太好办，毕竟记忆丧失，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是个外国人就更麻烦了。
　　如果真是夜神老师的家人就太好了。
　　“谢谢，柯南君。”夜神枫松了口气，挂断电话。
　　“怎么了？”黑羽快斗立刻问道。
　　“好事。”夜神枫忍不住笑起来。
　　除了基尔，更大的麻烦是掉进东京湾的库拉索，毕竟库拉索看见了他和赤井秀一在一起，这个威胁太大了。一旦库拉索活着把消息泄露出去，哪怕最后他能度过危机，但在组织里的信任度也会因此大打折扣。尤其是在琴酒这里，就不会有这种特权了。
　　卡慕绝不可能是卧底——这同样也是苏格兰和波本的保护色。因为卡慕不是卧底，所以被他考核的苏格兰和波本也不会是卧底。这是一个惯性思维。
　　如果琴酒对他起了怀疑，要被牵连的是他们三个人。
　　琴酒的信任，一旦有了裂痕，没有任何补救措施。
　　“不对，等下柯南要来？”黑羽快斗想起来，“我要不要避一避？”
　　“避什么？我都说了有学生在。”夜神枫不以为然。
　　“但是……你为什么会有江古田的学生啊？”黑羽快斗哭笑不得，早知道就不穿校服了。
　　“我拿件衣服给你换。”夜神枫说道。
　　两人立刻收拾好客厅里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为了逼真，夜神枫甚至翻了几本降谷零上帝丹高中时用过的课本出来装样子。
　　刚刚弄好，门铃就响了起来。
　　夜神枫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夜神老师好！”门口四个孩子整整齐齐地问好。
　　“都来了啊，进来吧。”夜神枫在柯南旁边见过这三个孩子，也算脸熟。
　　再看他们身后，是有些狼狈的库拉索。只是，比起昨晚那个犀利强悍的组织成员，现在的女人显得茫然而无害，仿佛初生的小鹿，倒有些可爱了。
　　“打扰了。”孩子们除了柯南，还是第一次来，但进门的时候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咋咋呼呼，不算讨厌。
　　夜神枫指了指沙发让他们随便坐，到冰箱里去拿饮料，一边问道：“除了可乐，只有橙汁了，可以吗？”
　　“谢谢。”孩子们乖巧地说道。
　　夜神枫给他们一人一杯橙汁，给库拉索的是乌龙茶，顺手拿了一盘诸伏景光前几天做的樱花饼干。
　　“哇，这个饼干好漂亮！”
　　“而且好好吃，一点儿也不甜腻。”
　　“是绿川先生的手艺吧？”柯南断定，“我在波洛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啊，把房间租给绿川可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一件事呢。”夜神枫笑眯眯地说着，打量着库拉索，默默审视。
　　这是真的失忆了吗？
　　“哎，有客人来啊。”就在这时，黑羽快斗从洗手间走出来。
　　柯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瞳孔地震。
　　“哎？你是……”步美一脸惊喜地喊道，“你是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我在电视上看见过！”
　　“没想到连小妹妹都知道我了，还真是荣幸啊。”黑羽快斗熟练地用工藤新一的声音招呼。
　　嗯，连易容都不用，只需要改个发型。
　　帝丹高中的校服也是现成的，是之前降谷零穿过的。虽然稍大一些，但故意穿得松垮一点，也不是很看得出来，这本来就是易容大师的基本功。
　　“你、你、你……”柯南几乎惊得魂飞天外。
　　他是工藤新一，那我是谁？
　　“怎么了，柯南君，你不是应该和工藤君很熟吗？”夜神枫不解地问道。
　　让黑羽快斗假扮工藤新一是他的突发奇想，一来易容很容易，本就长着同一张脸，光看人，就连毛利兰也别想分清楚。
　　正好，他一直怀疑工藤新一没死，躲在后面给这小鬼支招，就拿来试探一下好了。
　　就算被拆穿了，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一普普通通大学老师，顶多家资富裕，被怪盗基德看中了什么东西上门踩点……他是受害者！
　　
　　
　　
　　第116章 琴酒的噩梦
　　
　　江户川柯南遇到了变小后最大的危机！
　　——你是工藤新一，那我是谁啊？
　　他死死盯着黑羽快斗，眼睛里都快冒火了。
　　这样的易容术……怪盗基德！
　　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安室哥哥几次坏了他的事，所以来找和他俩都关系很好的夜神老师报复？
　　“柯南君，怎么了？”夜神枫问道。
　　“夜神老师，过来一下。”柯南跳起来，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一边。
　　“什么事？”夜神枫没挣扎，由着他拉过去，弯腰问道。
　　“嗯……”柯南沉思了一下，问道，“夜神老师家里有什么特别特别值钱的东西吗？”
　　“……啊？”夜神枫也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有点愣住。
　　“其实，我怀疑那个新一哥哥是怪盗基德假扮的！”柯南咬牙切齿。
　　“……”夜神枫惊讶地看他。
　　黑羽快斗的易容术和伪音术都毫无破绽，而且他总共就说了两句话，甚至没和柯南面对面交流。哪怕青梅毛利兰在这里都不可能分辨出来，为什么柯南却能一口咬定他不是工藤新一？
　　“新一哥哥中午还跟我通过电话，他在北海道办案，怎么可能分|身啊。”柯南只能扯理由。
　　“是吗？看起来柯南君和工藤君的关系是真的好呢。”夜神枫感叹了一句，“小兰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却打电话给你。”
　　柯南一脸欲哭无泪，这也不是他想的，但似乎只有这个理由了。
　　“但是，他真的不是怪盗基德。”夜神枫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随意地说道，“工藤君说他在北海道，也有可能是随便说说的呢。比如你想找他玩，他又不方便，就说不在家一样。”
　　“新一哥哥才不会骗人！”柯南气鼓鼓地瞪他。
　　“真是伤脑筋啊……”夜神枫摸着下巴，一脸苦恼，就像是在看一个淘气的孩子。
　　“夜神老师，您也不相信我吗？”柯南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了。
　　虽然不把他的话当真的人多的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但如果那个人是夜神枫……明明之前那么相信他的。
　　“工藤君，你过来一下。”夜神枫忽的转身招了招手。
　　“哎？”黑羽快斗听话地走过来。
　　夜神枫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黑羽快斗都被他看得发毛了，忽的一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还揪着转了一圈。
　　“痛痛痛……你干什么啊老师！”黑羽快斗一声惨叫，捂着被揪红的脸拼命揉。
　　“没事，看你可爱，想捏一把。”夜神枫淡定道。
　　“什么嘛……”黑羽快斗嘀咕着，又在脸上搓了几下，连原本白皙的皮肤都微微泛红了。然后赶紧离他们远远的。
　　柯南看得目瞪口呆。
　　“你看，没有易容，真的。”夜神枫说道。
　　柯南：…………
　　他见过基德和有希子的易容，在脸上戴了面具的话，脸色是不会有变化的。可那个“工藤新一”的脸会泛红，而且这么用力揪都没有破绽，确确实实是真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工藤新一，差点就信了！
　　“而且，我家虽然小有资产……不，称得上富豪，但基德的目标一向是珍贵著名的宝石，那东西我可没有。”夜神枫又补充了一句。
　　柯南心累，已经不想说话：该死的基德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假扮的工藤新一居然看不出破绽！
　　“放心吧，我这里是没有基德想偷的东西。”夜神枫笑笑，牵着他的手往孩子们那边走，一边扯开话题，“说起来，你见到这位小姐的时候，她是什么状况？”
　　“哎？夜神老师不认识她吗？”柯南果然被带偏了思维。
　　“不认识。”夜神枫坦然道，“我是孤儿，没有亲人在世，而且你知道的，认识我的人很多。”
　　柯南哑然，他当然知道夜神教授在国内外都很有名。但内心深处又觉得，就算夜神枫是名人，可一个失忆的女人，昏迷中还叫着他的名字，不像是单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崇拜。
　　“不过，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其他亲人。毕竟我虽然是日英混血，但从未在英国生活过，对生父的家族也了解不多。”夜神枫又加了一句。
　　“这么说……”柯南眼睛一亮。
　　“也许她和我确实有关系也说不准，这只能等她回复记忆再说了。”夜神枫看着和孩子们笑闹的库拉索，意味深长道，“放心，治疗费用我还是负担得起的，而且她只是失忆，生活常识看起来没问题，也并不麻烦。”
　　“夜神老师真是很温柔呢。”柯南下意识说道。
　　夜神枫刚要说什么，那边的黑羽快斗喊了一声：“老师，这题我不会，能帮我看一下吗？”
　　“来了。”夜神枫应了一声，对着柯南说了句和同学去玩，走了过去。
　　柯南一脸无奈，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有我看着，不管这人是不是基德假扮的，绝不会让你伤害夜神老师！
　　“这里。”黑羽快斗指着笔记本屏幕说道。
　　“我看看。”夜神枫走到他身边，凑过去看。
　　屏幕上，“基尔”开着车几乎开出了坦克的架势，在车流中穿梭，后面跟着两辆车，一看就是追踪的。
　　“这个地方好像有点难。”黑羽快斗指着前方的路口说道。
　　那里正在修路，原本的两车道只有一半路面能通行，车子被堵塞着，排起了长龙。
　　“很简单啊，只要在这里画一条辅助线——”夜神枫点了点屏幕，用手指给画了一条线。
　　“这也行？”黑羽快斗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不行？想别人不敢想才能突破。”夜神枫说道。
　　随着他的话，只见降谷零的车子沿着一辆货运车后面倾斜的钢板开上了车顶，一个急速飞跃，从一排排队的车子头顶上越过，重重地砸在前方的空地上。车子落地时扭了扭，迅速拉稳了方向，绝尘而去。
　　“还真行……”黑羽快斗咋舌。
　　再想起降谷零笑眯眯的模样，尤其在夜神枫和诸伏景光面前的乖巧，要不是亲眼看见，真的很难想象他这种把交通法全喂了狗的操作。
　　柯南心不在焉地捧着橙汁喝着，目光不断往那边看过去。
　　因为黑羽快斗占据了一张单人沙发，如果想要看他的屏幕，就只能和夜神枫一样，站到侧后方去。这也太明显了，也很不礼貌……夜神老师肯定不高兴。
　　但是，听他们的对话，难不成这家伙还真是来补习功课的？
　　“这里，千万要小心爆炸，数据一定要测量准确，否则很危险。”夜神枫指着屏幕一脸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我不会私底下去尝试这种实验的。”黑羽快斗看和降谷零的车子炸成一团火球，脸色发白，连连点头。
　　虽然知道打爆油箱的那一枪是诸伏景光开的，但看起来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这真的没事吗？
　　而柯南更茫然。
　　听他们的对话，刚才的加辅助线，应该是数学题。怎么又转到实验了？会爆炸……化学实验吗？
　　手机铃响了起来，打断了柯南的思绪。
　　“喂？”夜神枫看了一眼屏幕上的“Gin”，淡定自若地接通，“什么事？”
　　“卡慕！”琴酒站在天台上，面前放着狙击枪，长发和风衣被风吹起，语气冰冷，“我说了，别多管闲事。”
　　“你自己动作太慢怪谁。”夜神枫一声嗤笑，“没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你不上，被别人捷足先登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找我告状，我还能把人抢回来给你吗？”
　　琴酒一声冷哼，愤怒地挂了电话。
　　“大哥……”伏特加战战兢兢地叫道。
　　“没什么。”琴酒唇边露出一丝狞笑。
　　卡慕那边没问题，而且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他也确实看清了基尔的模样。
　　现在，就只剩下库拉索了。
　　夜神枫挂了电话，抬头看到一排亮晶晶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事，有个傻瓜喜欢我一个学生，但是磨磨蹭蹭的，结果被另一个人截胡了。他打电话向我哭诉呢。”
　　“好可怜。”步美同情地说道。
　　“但是，自己不告白的话，就不能怪女孩选了别人。”光彦反驳。
　　“就是！”元太含着饼干用力点头。
　　“会向夜神老师哭诉的话，想必也是老师看重的学生吧。”柯南随口说了句。
　　“嗯，个人能力很强，长得也很好看。就是脾气不怎么好，整天冷冰冰的，还有点暴力倾向。”夜神枫形容道。
　　知道来电是谁的黑羽快斗一脸敬佩和震惊：那个琴酒要是听见了，会跟你不死不休的吧？！
　　“暴力倾向的人绝对不行！”步美义愤填膺地说道。
　　“所以，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是好事。”夜神枫总结。
　　“对！”连带柯南都赞同。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没狂笑出来真的是易容大师的基本职业素养了。
　　夜神枫趁着转身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又拨了个电话。
　　诸伏景光刚刚从堤无津河里捞起卸掉了易容的降谷零，来不及喘口气赶紧接起电话。
　　“家里有客人，柯南的同学在，你们回来的时候多买点菜。”夜神枫说道。
　　“……知道了。”诸伏景光若无其事地答应了一声。
　　看来是不能直接回去了，得带上Zero找个地方换衣服收拾干净……只能去找酒店开个房了。
　　“不用麻烦了，我们这就走了。”柯南连忙说道。
　　尽管他也常在夜神宅吃饭，但今天到底带了那么多小伙伴。
　　“没事，煮个咖喱，人多点也不会麻烦。”夜神枫微笑，“也总得让我谢谢你们啊。”
　　“夜神老师真好！”柯南还没回答，孩子们已经欢呼起来。
　　柯南叹了口气，又开始盯黑羽快斗。
　　既然弄不走你，我就盯死你！别想干坏事！
　　
　　
　　第117章 降谷零
　　
　　诸伏景光找了家距离常去的那家超市不远的酒店开好房间，把车里备用的衣物交给降谷零，让他去收拾，自己趁着这时间去超市买好了晚饭的材料。
　　既然有一群孩子在，那就煮一锅咖喱，饭后再做点甜品好了。
　　半小时后，他提着一个装满蔬菜日用品的购物袋，顶着前台奇怪的眼神，走进酒店的电梯。
　　刷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降谷零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只披了件酒店的浴袍，腰带松垮垮地一扎，露出胸前大片蜜色的肌肤。
　　诸伏景光仿佛若无其事地转身，把购物袋放在角落，只拿了新买的双氧水和创口贴过来：“脸上的伤口，先是沾染了易容，又被不干净的河水浸泡了，重新消毒上个药，万一脸上留条疤就糟糕了。”
　　“大男人留条疤怎么了。”降谷零不以为然地把半湿的毛巾往椅背上一丢，甩了甩蓬松的头发。
　　“不、行！”诸伏景光一脸严肃地把他摁坐在床上，一手捏脸，一手用沾了双氧水的棉花去擦那条伤口——
　　“疼啊！”降谷零“嘶”了一声，一声痛呼。
　　“别动。”诸伏景光小心地贴上创口贴，这才放缓了脸色，“前辈以前不是也说过吗？潜入搜查官的脸就是武器，不可以受损。”
　　“你倒是真听他的。”降谷零低声嘀咕。
　　一句话出口，两人又忍不住面面相觑。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直到这会儿他们才能安静下来单独相处，但再想起来还是非常不可思议。
　　“怎么也想不到，卡慕会是那位零组失联的前辈。”诸伏景光喃喃道。
　　“前辈他……这些年肯定很不容易。”降谷零有些怅然。
　　从前以为卡慕是组织成员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异常，可一旦知道他是卧底，就能察觉到其中不易。
　　尤其，夜神枫是个和公安完全断开联系，孤军奋战至今的卧底。
　　“Zero，你要报告理事官吗？”诸伏景光问道。
　　“嗯……”降谷零思考了一会儿，虽然还有些迟疑，但嘴里却说道，“等回去和前辈商量一下再说。”
　　“你也想到了吧。”诸伏景光一脸了然。
　　降谷零一愣，随即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忧色。
　　“不过……前辈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会有打算的，我们做到能做的事就好了。”诸伏景光说道。
　　“能做的事？”降谷零一怔。
　　“先把这些年，前辈有意无意透露给我的情报整理出来吧，这些都是证据。”诸伏景光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降谷零点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扯开浴袍。
　　“Zero！”诸伏景光忍不住喊了一声。
　　“啊？”降谷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停顿了一下才拿起干净的衬衫穿上。
　　“没、没事。”诸伏景光心虚地扭头，去整理用剩下的药物。
　　降谷零狐疑地看看他的背影，莫名其妙。
　　回到安全屋的时候，果然受到了孩子们的热情欢迎。
　　降谷零看看眼前的“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简直不忍直视。
　　诸伏景光很快就把咖喱煮上，又做了点布丁放进冰箱，准备晚饭后分给孩子。
　　“哎，安室哥哥受伤了吗？”步美忽然惊叫道。
　　“嗯，不小心划了一下。”降谷零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微笑着回答。
　　“真是的，安室哥哥这么大人了，要小心啊。”元太大大咧咧地说道。
　　“谢谢，我以后会注意的。”降谷零笑着一个个摸摸孩子的脑袋。
　　“安室哥哥，过来一下。”柯南早就等不及了，抓着他的手就跑。
　　“啊，柯南又和安室哥哥说悄悄话！”步美抱怨道，“我们不能知道吗？”
　　“……”而降谷零听完柯南的话，表情有点难以言喻，“你说工藤君是基德假扮的。”
　　“对！”柯南咬牙切齿。
　　降谷零挠了挠脸，抬头看向黑羽快斗。
　　“喂喂，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在搞什么，但是——”黑羽快斗自己揪着左脸颊捏了捏，直到皮肤泛起血色才放手，“刚刚夜神老师也捏我的脸，你该不会也想？”
　　“你看。不是。”降谷零对着柯南，很无辜地一摊手。
　　可惜了，结论是对的，但因为少一个条件，过程全错。
　　黑羽快斗这张脸，确实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柯南哑口无言，憋得内伤。
　　明明知道那个绝对是假的，可偏偏拿不出证据，这种感觉实在太焦虑了。
　　“你要是这么惦记基德，下次基德再发预告函，我带你一起去抓。”降谷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哦。”柯南还在盯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说好的护短呢？
　　降谷零对他挤挤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黑羽快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是千年的狐狸！
　　热热闹闹吃完了饭，诸伏景光负责把孩子们一个个送回家，只有柯南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看着说还有几道题没懂要留下来求教的黑羽快斗。
　　而库拉索则是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倒也没惹人怀疑。毕竟一个失忆的女人，又折腾了一整天，撑不住是正常的。
　　“她怎么办？”关上大门，降谷零的表情立刻变了。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指指黑羽快斗：“快斗，给她改一张脸，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认不出来。”
　　“知道了。”黑羽快斗也没问为什么，立刻开始动手。
　　“就算易容，但家里多了一个人，瞒不过琴酒。”降谷零下意识说道。
　　“我知道，一会儿你送她走，咖喱里下的药量足够她睡到明天。”夜神枫显然早有考虑，“我让赤井在城南露了个面，把琴酒的目光吸引过去，你趁机把库拉索带走，送到……警察医院。”
　　“警察医院？”降谷零也对这个地点大感意外。
　　“让公安严密监控她的状况，如果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千万小心。”夜神枫凝重地说道，“昨晚追击的时候，她看到了我的脸。”
　　“我明白。”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或许是琴酒真的被赤井秀一回到日本的消息刺激了，这边的偷渡很顺利。降谷零把人交给风见，顺手拿走了协助人文件，又将黑羽快斗送回江古田，这才返回安全屋。
　　回来时，客厅已经没人了，只有玄关留着一盏小灯。
　　降谷零记得自己出门时灯是灭的，而且那时候夜神枫已经上楼了……
　　他看了一眼一楼那间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房间，扁扁嘴，慢吞吞地上楼。
　　东西倒是差不多都搬上去了，也就是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两趟就搬完了。被褥床具都换了新的，虽然这间房间已经两年没人住了，但生活用品一放，人气自然也有了。
　　降谷零推开房门，想了想，果断地脚步一转，去敲了隔壁房门。
　　“进来。”夜神枫的声音传出来。
　　“前辈。”降谷零理直气壮地推门进去。
　　“都安排好了？”夜神枫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坐在书桌前看电脑。
　　“嗯，已经让公安严密看守，还有明天把协助人文件送回去，就能生效了。”降谷零一样样回答。
　　“很好。”夜神枫满意地点头，连着椅子转过来，面朝他，似笑非笑，“还有事？”
　　“嗯……”降谷零思考了一会儿，又忽的问道，“快斗的事，你是故意瞒着赤井秀一的？”
　　“fbi有什么手段他也不会告诉我。”夜神枫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和他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其他我有分寸。”
　　降谷零舒了口气，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所以，你不是来报告的，是来堵他的？”夜神枫叹了口气。
　　这一天先是被琴酒带走，然后经历了药剂审讯，再马不停蹄地飙车、跳河，回来还要演戏，晚上再安排库拉索的事……铁打的人都要累趴下了。明明困得眼皮子都打架了，偏要赖在他这儿，真是……
　　“我来看看翻墙的小贼。”降谷零咬着牙，被拆穿了来意，干脆大大方方走到窗口往对面看。
　　夜神枫无语，随即慢慢地说道，“既然你不想回去睡觉，那我们来算算账。”
　　“啊？”降谷零不解地看他。
　　“狙击库拉索的是你吧？”夜神枫很确定地问道。
　　降谷零刚想点头，微微一顿，忽的震惊：“莱伊副驾驶上的人是你？难怪你说库拉索看见了你的脸。”
　　夜神枫幽幽地盯着他。
　　降谷零想起那发偏移了好几米……但某种意义上又没偏的子弹，忍不住心虚。
　　“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瞒我的？”夜神枫敲了敲桌子。
　　“没有了。”降谷零立即摇头。
　　他在夜神枫面前最大的骗局就是和Hiro假装情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真的？”夜神枫一挑眉，“比如，让松田帮你写作业，找萩原写检讨书……对了，你那个手下，叫风见的？帮你写过没。”
　　“我……我这不是也帮Hiro写过任务报告。”降谷零脱口而出。
　　夜神枫：……
　　降谷零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夜神枫指着他，仿佛在思考着说辞。
　　降谷零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瞪回去：我怎么样？大不了写检讨，我电脑里还有几篇没用过的呢！
　　“你不去写推理小说真的浪费人才。”夜神枫看他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工藤优作快回国了，你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学习学习？”
　　“我才不……”降谷零抗议到一半，猛地住口。
　　夜神枫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让他去拜访工藤优作，还找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这是……想让他接近工藤家？
　　“我很好奇，工藤新一到底躲到哪儿去了。”夜神枫微笑，“柯南那个小鬼太精明了，而且毛利侦探事务所那边有苏格兰看着，你——去试探一下工藤优作夫妇，我不信他们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不清楚。”
　　“我知道了。”降谷零无可奈何地应道。
　　说来容易，但既然是以“求教”的名义上门，总要带上自己的作品。这些年他确实陆陆续续写过很多“推理小说”，但要修订成册，变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再剔除掉那些容易暴露的真实事件，加上小说式的幻想，那也是一个大工程。
　　起码接下去一两周，他就得天天和文字较劲了。
　　想着，他忍不住哀怨地看过去，用眼神控诉：坏蛋前辈！
　　夜神枫挑了挑眉，笑得得意：给你找点事做，免得有事没事打扰前辈的好事！
　　在坦白后连装都懒得装了，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呢！
　　
　　
　　
　　第118章 到底谁吃醋了
　　
　　夜神枫开始后悔挑明身份了。
　　——早知道不管你！
　　可惜，也就只能想想。
　　降谷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你到底要在我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夜神枫扶额苦笑。
　　降谷零坐在地板上，拿着手机打字，一边说道：“给理事官写报告。”
　　“你就不能回自己房间去写。”夜神枫无奈。
　　“就快写完了。”降谷零再次揉眼睛，继续打字。
　　“明天再写吧，不然我怕你把任务报告发给理事官。”夜神枫提醒道。
　　“才不会。”降谷零抬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微微一顿，又说道，“前辈，我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理事官曾经让我找你……”
　　夜神枫一怔，随即恍悟，这人赖了这么久，倒也不完全是跟赤井秀一杠上。这是……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所以一直在磨蹭？
　　降谷零眼巴巴地看着他。
　　“再等等吧。”夜神枫摇了摇头，轻声道。
　　“可是，拖得越久，以后会越麻烦的。”降谷零皱着眉。
　　“让我先把公安内部的卧底抓出来。”夜神枫说道。
　　“卧底？”降谷零心中一震。
　　“Asti，阿斯蒂。”夜神枫淡淡地说道，“还记得5年前，你们的第一个小组任务吗？我让你们从加藤隆手里抢回来的文件，就是组织的警视厅卧底计划。”
　　降谷零一怔，随即，紫灰色的瞳孔中火焰都燃烧起来：“原来那个混蛋真的是你！”
　　夜神枫挑了挑眉，笑得有点恶劣：“三个人加起来输给我一个，有什么好气的。”
　　“……”降谷零被憋到内伤。
　　虽然输赢不是这么计算的，毕竟当时卡慕算是有心算无心，他们被自己上司算计并不亏，可听起来怎么那么气人呢！
　　“所以，是快斗帮你易容的？”好一会儿，他才说了一句。
　　夜神枫“嗯”了一声，表情又有些严肃：“那孩子身上肩负着很沉重的责任，8年前，上一任怪盗基德——他的父亲，黑羽盗一在魔术中失误去世，但我们怀疑，黑羽盗一没死，只是被牵扯进了一个组织的阴谋。他成为基德，只是在寻找他父亲的下落。”
　　“又是一个组织？”降谷零若有所思。
　　“如果说我们都是用酒名做代号，那个组织就全是各种动物。”夜神枫凝重道，“黑羽盗一失踪后，我调查过那个组织，和一个代号‘蜘蛛’的成员交过手。他们的力量并不比组织弱。”
　　“驱虎吞狼？”降谷零立刻反应过来。
　　“对。”夜神枫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又道，“那孩子我可交给你了，他的身份必须严格保密，否则会招来一个组织的追杀。”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点头，心里打算明天把协助人协议送回去的时候，再把保密程度往上提一级。
　　“原本，我把你送去警校，还有一个目的。”夜神枫又转过话题。
　　“你想让我引出那个阿斯蒂？”降谷零说道。
　　“聪明。”夜神枫笑了起来。“我现在在组织里的位置太重要了，从来没有一个卧底能潜入到这个深度，我不能不小心。和公安联系之前，必须先挖出这个阿斯蒂……还有，让苏格兰小心。”
　　“说起来，卧底名单上没有Hiro，是前辈动的手脚吗？”降谷零问道。
　　夜神枫没否认，微微一顿，又道：“跟理事官说，把你的资料修改成安室透的。”
　　“啊？可是……”降谷零一愣，虽然他也觉得世界卧底名单这东西简直是个傻逼，但毕竟是政府搞出来的，如果使用假资料，那又有什么意义？更像是个笑话了。
　　“你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夜神枫挑了挑眉，反问道，“安室透的资料，是假的吗？”
　　降谷零：……这个问题问得好。
　　安室透的资料是真是假？从法律和社会意义上来说，他确实就是真的。虽然一开始是组织伪造的，但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社会关系、学历、医疗记录全部都是真实可查的。而各种证明资料……谁能说安室透的东都大学毕业证是假的？早就追究不清楚了。
　　“卧底名单的初衷是阻止我方卧底自相残杀减损战力，只要知道是你这个人，写的是降谷零还是安室透又有什么关系？”夜神枫理直气壮。
　　要不是他答应过不会再随便改公安部的资料，他早就自己上手了。而降谷零的多重卧底身份还不能和苏格兰一样，直接掩盖起来了事。谁知道朗姆会不会脑子抽风，派人再去确认一次。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头，把这事也写了上去，发送邮件。
　　夜神枫叹了口气，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比打火机大不了多少的精致金属盒，走过去，拉过他的手，塞在他手心。
　　“这是？”降谷零一怔。
　　“贿赂，可以回去了吗？Rei酱。”夜神枫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
　　“不要这么叫我啊！”降谷零挣扎了一下，把金属盒在手心里翻了翻，才找到暗扣。
　　里面是10粒胶囊，但是比一般的药品更小巧，只有一半大小，半红半蓝，每一颗都卡死在凹槽里。
　　他的表情凝重起来，如果他没猜错……
　　果然，上一次开玩笑讨要的时候，这人说的“试验版”、“下次”都是骗人的。这么危险的东西，身为卧底的夜神枫，他会给Hiro，甚至给赤井秀一，但唯独不会交给组织的波本。
　　“这是改进版，上回也不算骗你。”夜神枫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叹，“爆炸威力太大容易伤到自己，我本来想改配方，但雪莉提醒我了。最终，不但没改配方，还加强了威力，取而代之的是改进了胶囊外壳，不需要两颗搭配使用。我在胶囊内部做了隔层，使用的时候直接扔就行了——当然，你要是把这当药让人吞下去，胶囊被胃液融化……”
　　降谷零的脸色一下子青了。
　　“所以，千万别误吞啊。”夜神枫笑道。
　　“你当我傻吗！”降谷零咬牙切齿。
　　“盒子是特制的钛合金，我试验过，狙击枪的子弹都打不穿，很安全，除非用大量炸|药炸——”夜神枫又说道，“当然，真要落到那地步，比起盒子，你人早就没了。这盒子一炸，说不定还能顺便把你的仇人全一波带走。”
　　“前辈，别咒我好吗？”降谷零哭笑不得。
　　“满足了就走吧，赶紧睡觉去。”夜神枫摇摇头，把人推出门，“呯”的一声关门，上锁。
　　降谷零：…………
　　“你对他还真是特别。”窗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夜神枫并不意外，走过去把人从窗台上拽下来，重重咬了一口。
　　“喂喂，波本打扰你的好事，关我什么事。”赤井秀一一声低笑，立刻还回去。
　　“没再受伤吧？”夜神枫问道。
　　“放心，不过是溜着琴酒逛了一圈。”赤井秀一微微挑眉，“不过，最近琴酒的脾气可能不太好。”
　　“他的脾气什么时候好过吗？”夜神枫诧异。
　　“这倒是。”赤井秀一深以为然。
　　“不过……你刚才，是吃醋了？”夜神枫调笑道。
　　赤井秀一叹气，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信不信苏格兰毒死你？”
　　夜神枫顿时被噎住，半晌，又无奈摇头：“一个不敢说，一个不开窍，麻烦。”
　　“迟早会在一起的，你急什么。”赤井秀一不以为然。
　　然而，这句话却让夜神枫沉默下来。
　　“怎么了？”赤井秀一有些莫名。
　　“我们可都是，也许没有明天的卧底啊……”许久，夜神枫一声轻叹，“想要的就立刻抓住，不留遗憾就好。”
　　“听上去，你是在跟我怄气呢。”赤井秀一有几分稀奇。
　　倒不是说他们这两年没吵过架，只不过每次争论都是公事，公安和fbi之间的矛盾。鲜少看见作为“夜神枫”本人，对他露出这种情绪。
　　“没有，毕竟我们也只是‘成年人的关系’呢。”夜神枫瞥了他一眼。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随即笑弯了腰。
　　“有什么好笑。”夜神枫磨了磨牙，揪着他的前襟一推，两人就倒在床上滚了一圈。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先开口。”赤井秀一放松了四肢任由他压在身上，四目相对，祖母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所以，吃醋的其实是你吧？”
　　吃苏格兰和波本的醋，所以小心眼的迁怒他。
　　“我是人，不是机器。”夜神枫把头靠在他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低低地一声喟叹，“就算是机器，这么连续运转下去，也要废了。”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抬起左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背脊安抚。
　　一起过的这两年，亲眼所见，他最能理解夜神枫身上担负的压力。只是，从前没见过他有过一丝一毫的示弱，仿佛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好，没事，并且游刃有余。
　　可人怎么会不知疲倦呢？至少赤井秀一现在很庆幸——
　　能让你露出破绽的那个人，是我。也只有我。
　　隔壁，降谷零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反而越来越清醒。
　　房子的隔音没这么好，楼上楼下是听不见，但只隔了一堵木墙的话……虽然正常的声音是听不到的，可笑那么大声，他又不是聋了！
　　降谷零觉得，他也不是讨厌赤井秀一，顶多有点气场不和，但也不是有什么仇。那么……为什么看见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在一起的时候就生气呢？就好像……有点嫉妒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嫉妒？他为什么要嫉妒啊？嫉妒赤井秀一抢走了他们公安的人？这不可能……怎么看都是自家绝不吃亏的前辈把赤井秀一从fbi手里抢过来的可能性大多了。那是因为……因为……
　　苦思冥想了很久，他习惯地转头想和自家幼驯染抱怨，却愕然发现，空旷的房间，宽敞的大床，都只有他一个人。以及，窗台上苍白的月光。
　　心里仿佛有什么迷雾在渐渐拨开，又好像……更迷茫了。
　　好一会儿，他披上衣服，光着脚跳下床，不发出一点声音，悄悄打开门，做贼似的，蹑手蹑脚下楼。
　　诸伏景光刚刚进入梦乡，忽的察觉到房门被人悄悄打开，瞬间清醒，纵身跃起，抽出枕头底下的枪对准了大门。
　　“Hiro？”降谷零眨了眨眼。
　　“Zero？”诸伏景光松了口气，赶紧放下枪，又疑惑道，“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降谷零的脸色有点狰狞，反手关门，猛地跳上床，往他身上一扑。
　　诸伏景光把人接个满怀，又一头雾水。
　　“我在这儿睡。”降谷零把衣服甩下床，钻进了被窝，默默咬牙切齿。
　　对，我就是嫉妒！凭什么你俩亲亲热热，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好像谁还没人陪似的……
　　只留下诸伏景光坐在床上，看看身边把自己裹成蚕茧的幼驯染，一脸哭笑不得。
　　
　　
　　
　　第119章 各凭本事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内，惊扰了床上好梦的人。
　　夜神枫睁开眼睛，才发现昨天晚上滚上床后，忘了拉起窗帘。
　　不过……忘了拉窗帘也不是第一次了，明明以前赤井秀一走的时候都会给他拉好——
　　思绪渐渐回笼，突然，右臂一阵酸麻刺痛感传来。
　　他下意识地一偏头，这才发现本该早就不见踪影的枕边人，今天居然安安静静躺在身边，还拿他的手当枕头用。
　　赤井秀一的被子只盖到腰部，漆黑的长发铺在背上，下面的吻痕和几道久远的伤痕若隐若现。
　　夜神枫放空了脑子，手一伸，把人拽过来，当成抱枕抱着蹭了蹭，继续闭上眼睛。
　　“再不起来我怕波本上来砸门。”赤井秀一嘀咕了一句。
　　“昨天折腾了一天，他要是这会儿爬得起来我也服了。”夜神枫一声嗤笑。
　　尤其是审讯药剂，虽然他给注射了不足量的缓和剂，但那种药性依旧伤元气，睡一觉起来后遗症会更明显。
　　赤井秀一也不禁闷笑起来。
　　“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没走。”夜神枫疑惑道，“昨天晚上我也没怎么你吧？”
　　“想吃苏格兰的三明治。”赤井秀一理直气壮。
　　“那下去吧。”夜神枫推了推他，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挺好的，和以前一样。不……也不一样了。
　　很快的，两人收拾妥当下楼，正好赶上早餐上桌。
　　“怎么，果然爬不起来了？”夜神枫左右看看。
　　诸伏景光用托盘端了三杯咖啡出来，有些无奈地笑道：“后半夜有点烧，吃了药好多了，让他睡吧。”
　　夜神枫一愣，下意识看看楼上，又看看一楼紧闭的房门。
　　趁着诸伏景光去厨房拿碗筷，赤井秀一偏过头，用眼神示意：说了不用你操心，迟早在一起。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完全不乐观。
　　如果真的在一起了，诸伏景光反而不会这么坦然。他们俩，是多年幼驯染的感情和默契，加上假装了五年情人养成的习惯，将自己的真心遮挡得严严实实。
　　最后，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要不然降谷零明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能迟钝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
　　降谷零的衣服昨天就搬到了楼上，于是早上起来只披了昨晚穿在身上的睡衣，脱鞋还是拿的诸伏景光的。
　　一开门，顿时傻眼，好一会儿他才看了看墙上的钟。
　　6:30
　　几乎就没见过夜神枫在没课没任务的时候起这么早——还想早早溜回楼上的房间去继续睡呢。
　　夜神枫揉了揉眉心，头痛。
　　——你知道夜袭，怎么就没想想为什么要夜袭？榆木脑袋！
　　“既然起来了，吃点东西再接着睡。”诸伏景光说着，给他额外端来一杯热牛奶和粥。
　　“哦。”降谷零只有最初一瞬的失态，立刻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尤其看到赤井秀一，更加斗志昂扬。
　　这个fbi……他的衣服明显是前辈的吧！真讨厌！
　　“尝尝看，我的手艺退步了没。Rye。景光微笑着把三明治放在桌上，又转身摸了摸降谷零的额头，松了口气，“好了，退烧了，一会儿再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降谷零用勺子翻着粥，不客气地瞪，“你在这儿干什么？”
　　“如你所见，吃早饭。”赤井秀一气定神闲地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
　　降谷零生气：我家Hiro做的早餐！
　　夜神枫倒是看戏看得开心。一大早都很有活力，挺好的。
　　“对了，最近你们小心点，琴酒可能会发疯。”赤井秀一喝了一口咖啡，忽然说道。
　　“你昨天……怎么他了？”夜神枫皱了皱眉，有点好奇。
　　“没什么，就是溜着他转了半个东京，然后……”赤井秀一放下杯子，微笑，“撞了他的车。”
　　夜神枫：…………你狠！
　　这是什么杀妻之仇啊，琴酒不疯才怪。
　　“我自己的车也废了。”赤井秀一一耸肩。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考。唔……最近都没怎么败组织的资金，等下去挑挑新车好了，账单寄给皮斯科，完美！
　　“看起来，东京会有一场清洗了。”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凝重。
　　“你们的人，安全吗？”夜神枫问道。
　　“没问题，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赤井秀一说道，“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夜神枫简直哭笑不得，想来fbi对他们家王牌一定头痛得要死。
　　降谷零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让风见暂时约束公安的行动，尤其要看好库拉索。
　　说开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屋成了真正的安全屋，可以随时随地处理公安的公务。
　　吃完早饭，赤井秀一毫不拖泥带水地告辞，依旧走的二楼窗口，理由是快。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来蹭早饭的一样。哦，顺手还拿了一份回去给水无怜奈。
　　“Zero，你要不再回去睡一会儿？”诸伏景光担忧道。
　　“我觉得好了，睡不着。”降谷零拒绝。
　　“那么，来说说我们之后的计划吧。”夜神枫拍了拍手，唤回他们的注意力。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望了一眼，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库拉索不能一直生死不明，找不到她，组织不会罢休的。威胁性太大，必须首先解决。”夜神枫说道。
　　“让库拉索也死一次？”降谷零歪了歪头，“一回生二回熟嘛。”
　　“基尔已经死无全尸，短时间内如果库拉索也找不见尸体，琴酒一定会起疑心。”夜神枫摇了摇头。
　　“而且，我觉得，仅仅制造死亡，未免有点浪费了。”诸伏景光插了一句。
　　“继续。”夜神枫点点头。
　　“钓个鱼怎么样？”诸伏景光笑得阳光灿烂。
　　“琴酒被气成这样，上钩的可能性很大啊。”降谷零思索道，“倒也不是非要抓到琴酒不可，只要能削减一下组织在东京的力量，我们的活动范围就能扩大不少。”
　　“警察医院。”夜神枫点了点沙发扶手，“作为双面卧底，波本，你该向组织证明自己的忠诚和价值了。”
　　“于是我又要进医院了是吧。”降谷零翻了个白眼。
　　“你在警校发病，教官把你送到警察医院天经地义。”夜神枫微笑，“至于你为什么怀疑库拉索在公安手里，你自己找个理由。”
　　“知道了。”降谷零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又有些忧虑，“但是这么大的行动，配合上……”
　　“你回去亲自指挥公安部。”夜神枫直接说道。
　　“……啊？”降谷零愕然。
　　“你那个手下，风见？”夜神枫说道，“让他放假，你顶替他指挥全局，一边和我单线联系。苏格兰负责制造波本的不在场证明——小心点，尽量避开贝尔摩得。我不能保证快斗的易容术一定能欺骗贝尔摩得这个师姐的眼睛，毕竟是同一个人教出来的。”
　　“我明白。”诸伏景光迟疑了一下，又道，“但是让快斗直接参与，会不会太过危险了？”
　　“他想和那个动物园组织对抗，迟早要面临危险，但这次不会有太大风险。毕竟，他是‘波本’，组织和公安，双方都是他的‘自己人’。”夜神枫说道。
　　“告诉琴酒，你要我做观察手。”降谷零微笑道，“狙击手都是独自行动的，可以尽可能避开组织其他人。如果琴酒不同意，就让他给我一把狙击枪，我自己来。”
　　“你可放过我吧。”夜神枫摇头。
　　诸伏景光苦笑，可以想象琴酒被气疯还没办法的样子了。
　　“你们的手机先给我，我处理一下加密。”夜神枫又说道。
　　另一边，赤井秀一跳窗回到自己屋里，也没换回自己的衣服，而是先拨了个电话。
　　“赤井君，和我们联系，是有什么状况吗？”詹姆斯很快接起电话。
　　“让fbi的人密切注意警察医院，最好送个人进去住院。”赤井秀一说道。
　　“警察医院？”詹姆斯疑惑。
　　“我判断公安把库拉索藏在警察医院。”赤井秀一胸有成竹。
　　“你想和日本公安抢人？”詹姆斯惊讶道。
　　“不，没这个必要。”赤井秀一坐在窗台上，慢悠悠地说道，“库拉索最好的使用方法，是用来钓鱼。这一点，我相信他们也能想到，何况东京是公安的地盘，地点又是警察医院。不用来钓一波琴酒也太浪费了。”
　　“我们可以做黄雀。”詹姆斯也笑起来。
　　“啊。”赤井秀一看向对面的卧室，那张还没收拾的凌乱大床，唇角扬起，“这么大的场面，各凭本事呗。”
　　“我会安排。”詹姆斯答应下来。
　　“拜托。”赤井秀一说完，就想挂电话。
　　“等等，赤井君，你现在到底在哪儿？”詹姆斯赶紧问了一句。
　　“不用管我，我现在落脚的地方很安全，有消息我会再通知。”赤井秀一直接挂断。
　　詹姆斯的布局能力他还是信任的，不过fbi人多眼杂，谁都不知道，他才是最安全的。
　　“秀的电话？”朱蒂和卡迈尔走过来。
　　“嗯。”詹姆斯收回手机，表情很严肃，“库拉索在警察医院，朱蒂君，你尽快想办法混进去，最好能查明病房号。”
　　“OK。”朱蒂答应下来，犹豫了一下问道，“又是波本给他的消息？”
　　“大约是吧。”詹姆斯点了点头，“赤井君说，波本为了家人想要离开组织。起码这两年，他给的消息从来没有掺假，应该可信。”
　　朱蒂下意识想起了当年在抢救室门口见过的那个温和的青年。
　　为了家人么……
　　
　　
　　
　　第120章 又双叒叕进医院了
　　
　　“凶手就是你！”柯南大声说道。
　　“……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啊！”毛利小五郎一拳头砸下去。
　　“我才没有随便插嘴。”柯南抱着脑袋躲到了毛利兰身后。
　　他今天和毛利父女一起去拜访朋友，回来的路上又遇到小兰班上新来的英语老师朱蒂。就说了几句话，谁知道就听到旁边房子里有人尖叫——撞上杀人案了。
　　“柯南君，不可以调皮，别打扰爸爸他们调查。”毛利兰正色说道。
　　“但是，凶手真的是那个大叔，证据就在他的鞋子里！”柯南说道。
　　“鞋子？”在场的人不管信不信，但下意识还是看向那人的脚。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男人居然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逃跑。这一下，任谁都知道这人确实有问题了。
　　“柯南君怎么知道他是凶手？”朱蒂弯下腰，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柯南仰着头，胸有成竹地说着自己的推理，“……地上洒落的粉尘缺了一块，说明那里之前放过东西或者刚好有人踩在上面。掉进鞋子里的粉尘没那么容易清理干净的。”
　　“柯南君真厉害。”朱蒂惊叹。
　　虽然这番推理对不对还有待警方验证，但其中体现出来的逻辑清晰无比，实在不像是一个7岁的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经常看小五郎叔叔和安室哥哥破案，不知不觉就……”柯南摸了摸头。
　　夜神老师说了，自己并不特殊……所以，没关系的吧。越是坦荡，越不会有人怀疑。
　　“那也很厉害啊。”朱蒂若有所思地看着在毛利兰面前又像个小孩子了的柯南。
　　“小心！”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朱蒂猛地回头，之间那个被柯南指认的凶手似乎知道逃不过，拔出一把水果刀，冲着这边跑过来，也不知道是想抓人质，还是想报复揭穿他的柯南。
　　“朱蒂老师，小心！”毛利兰喊道。
　　这种程度的袭击，朱蒂当然是能躲开的，甚至动动手就能制住凶手。但事到临头，她心念一动，动作硬生生停下，让自己的左肩擦着刀锋过去。
　　“啊！”她一声惊叫，立足不稳地往一边摔过去，却在摔倒时拽了凶手一把。
　　“哇~”凶手被拖得失去平衡，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水果刀飞出去老远。
　　“朱蒂老师，没事吧？”毛利兰赶紧冲上去把人扶起来，骇然道，“老师，你流血了！”
　　“不不，只是擦伤，没关系。但是……”朱蒂摆摆手，阻止她扶，又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这只手刚刚撑在地上，好像断了。”
　　“……哎？”毛利兰愣了一下才焦急道，“救护车……”
　　“佐藤君，赶紧送朱蒂老师去医院。高木、金泽！把犯人押回警视厅，不可大意！”目暮警部吩咐。
　　“是！”被点名的几个人一起答道。
　　“爸爸，我陪朱蒂老师一起去医院。”毛利兰说道。
　　“我也去。”柯南也有些歉疚。虽然不是他的错，但到底凶手会狗急跳墙也是因为他。
　　何况……他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之前就觉得小兰口中这个突然调过来的新老师有点奇怪，似乎对兰和工藤新一的去向都太关心了点。而刚才的一幕，别人的目光都在凶手身上，他却注意到了朱蒂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她是不是能躲过去？那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还是……她在隐瞒什么？
　　5分钟后，救护车到来。
　　因为朱蒂伤的是手，表示自己可以坐着，车厢里很宽敞。毛利兰和柯南就直接跳了上去：“爸爸，晚饭你自己解决吧！”
　　毛利小五郎：？？？
　　距离这边最近的就是警察医院，而且朱蒂是在案子里被嫌疑人伤到的，送到警察医院也理所当然。
　　朱蒂松了口气，让护士先包扎左臂上的刀伤，转头看见柯南，想起他刚才的话，又问道：“柯南君和那位安室侦探很熟吗？”
　　“算是吧。”柯南点头。
　　朱蒂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安室透是组织的波本……可是他也是有表身份的人，甚至和警视厅关系密切。这孩子跟他关系好也未必就是和组织有关系，不应该大惊小怪的。
　　“朱蒂老师也知道安室哥哥吗？”柯南问道。
　　“啊，他是帝丹高中的荣誉毕业生，我当然知道的。”朱蒂笑了笑。
　　“是嘛。”柯南低下了头，别开了视线。
　　不对……那不是一个普通老师提起一个早就毕业的学生的态度。太过慎重，带着审视，似乎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而是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但奇怪的是，似乎又感觉不到太大的敌意。
　　就像是……忌惮。非常忌惮。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可以共存。
　　柯南几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很快的，救护车开进了警察医院。
　　朱蒂左臂的伤口不深，右臂拍了片，没有骨折，只是扭伤。不过她自称摔倒时撞到了头有些头晕，医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她住院观察一天。
　　佐藤美和子和毛利兰帮忙办好住院手续，又买齐了日用品，把她送到病房。
　　“403病房，是前面那个。”柯南心里对朱蒂存疑，行为举止就更像是普通孩子看齐。
　　就在这时，经过一间病房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说了我不用住院！”
　　“笨蛋！！！”回答的是一声怒吼，“都跟你说了不用参加体能训练还逞能，你以为你几年没进抢救室就是好了吗！！！”
　　这声音响得连前台的护士都能听见了，还在走廊上溜达的病人纷纷为之侧目。
　　一个小护士匆匆走过来，推开门，探头道：“鬼冢先生，麻烦您小声一点，别影响了其他病人。”
　　“啊……抱歉……”
　　柯南已经忍不住跑过去，从护士身后张望：“安室哥哥？”
　　朱蒂眼中寒光一闪，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问道：“柯南君是遇到熟人了吗？”
　　“啊？嗯。”柯南点了点头。
　　“安室前辈，你这是……怎么了？”毛利兰惊讶道。
　　“什么？安室这小子又进医院了？”佐藤美和子愕然，风风火火地走进病房。
　　其他几人顺势也跟了进去。
　　只见降谷零盘膝坐在病床上，一脸的无奈，左手却被绷带吊在胸口。
　　“安室君，你的病……”佐藤美和子也是说道一半才想起来，“心脏科的病房似乎不是在这层？”
　　“我没发病……”降谷零很无辜。
　　“安室哥哥，你的手怎么受伤的？”柯南跑到他身边。
　　“啊……”降谷零抬头看天花板不说话。
　　“这会儿在孩子面前知道丢脸了？”鬼冢教官一声冷笑，“他居然觉得自己好了，跑去参加体能训练，晕倒在操场上——摔的时候把手折了。真的是笨蛋！”
　　降谷零低着头乖乖被训，看起来可怜巴巴。
　　——鬼冢教官大概是7年前开始就想骂了，这次还是配合公安行动，那还不名正言顺骂个够啊！
　　“好了好了，鬼冢教官，对病人就不要这么大声了。”佐藤美和子本来也想训斥的，但看他这么可怜，反而不忍心了。
　　“说起来，美和子，你怎么在这里？”鬼冢教官奇怪地问道。
　　“啊，一个杀人案，嫌疑人刺伤了目击者。”佐藤美和子无奈道。
　　“杀人案？是柯南破的吗？”降谷零问道。
　　“嗯！”柯南一脸求表扬，“安室哥哥，我是不是和你一样厉害？”
　　“当然。”降谷零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再抬头，看向朱蒂的目光就带着一丝嘲讽，只可惜隐藏在他的笑容下，除了朱蒂，谁也没发现。
　　朱蒂沉默着站在最后，没有急着插入到谈话中。
　　并不是个好时机——而且波本这个时候出现在警察医院，应该也是为了库拉索，秀的猜测并没有错。
　　只是，波本的立场让她无法安心。
　　这个人，会出卖组织的情报给赤井秀一，但在组织的任务里，他又会出几分力呢？
　　“兰姐姐，我可以在这里陪陪安室哥哥吗？”柯南回头，一脸央求，“安室哥哥受伤了还要被骂，好可怜哦。”
　　鬼冢教官：…………
　　“嗯，可以哦，我一会儿再来接你。”毛利兰不疑有他地点头同意。
　　“所以，有人陪我了，教官你就回去吧。”降谷零讨好地笑。
　　“小崽子。”鬼冢教官收到暗示，干脆地走了。
　　朱蒂也没说什么，只是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他他一眼。
　　降谷零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在毛利兰和佐藤美和子先出门后，丢过去一个恶意满满的眼神。
　　走在最后的小护士关好房门。
　　“安室哥哥果然认识朱蒂老师吗？”柯南爬上床坐下，声音里已经没有了那种装出来的稚嫩天真。
　　“你不是也觉得她不对劲了，要不然在我这儿装什么样。”降谷零点点他的额头。
　　“哈哈……”柯南一声干笑。
　　降谷零微微一顿，半真半假，挑拣着说道：“朱蒂·斯泰林。她是fbi。”
　　“fbi？”柯南瞳孔地震。
　　“这么惊讶干嘛？fbi也是可以辞职的，要不然她来日本度假吗？”降谷零不在意道。
　　“安室哥哥怎么知道的？”柯南着急地问道。
　　降谷零看着他的神色，心底一动，试探道：“我在美国治病的那两年，也破过不少案子，跟他们fbi的人打过交道。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每次都最后才出现揽功，翻来覆去一套官方说辞。实在是很讨厌。”
　　柯南翻着半月眼，默默决定只听一半。
　　毕竟，安室哥哥还真是非常、非常讨厌fbi啊，这么重的个人情绪。
　　“她哪里惹你怀疑了？”降谷零好奇地问道。
　　“她现在在帝丹高中当英语老师，是辞职了还是fbi的任务就不知道了。”柯南“呵呵”两声，显然不认为是前者。
　　“是吗……她做了什么？”降谷零的表情更严肃了。
　　“倒也没做什么……”柯南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但是她对兰姐姐特别关注。”
　　降谷零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
　　fbi……也是发现了工藤新一的失踪吗？本来想骂人，不过再想想自家前辈让Hiro去波洛打工的目的……好像有点骂不出来。
　　啧，但是工藤新一是日本公民，需要fbi多事？
　　“安室哥哥是想到什么了吗？”柯南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个fbi，居然被个普通的杀人犯弄进医院？”降谷零一声冷笑。
　　“确实呢。”柯南赞同。
　　两人对望了一眼，似乎多了什么默契。
　　
　　
　　
　　第121章 谁是波本？
　　
　　fbi被一个普通人弄进医院，反正柯南是不信。
　　于是，当毛利兰想要接他回家时，他眼泪汪汪地赖在降谷零的病房里不肯走。
　　“但是，你会打扰安室前辈休息啊。”毛利兰头痛。
　　“没关系的，我不是病了，是外伤。一个人也很无聊，柯南君留下来陪我聊聊天也很好。”降谷零笑眯眯地答道。
　　“可是……”毛利兰还是有点犹豫。要是米花病院那边倒是很熟，可警察医院不是常来的地方，她也怕柯南太小会迷路。
　　“放心吧。”降谷零揉着柯南的脑袋说道，“一会儿老师肯定会来，我请他顺便送柯南君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实在太麻烦夜神老师了。”毛利兰赶紧说道。
　　“不麻烦，我记得这边回去是要路过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安室透答道。
　　“那……好吧。”毛利兰看看死抱着病床不肯放手的柯南，终于还是点点头，又叮嘱道，“那柯南君，不能在医院里吵闹，要听安室前辈的话，知道了吗？”
　　“嗨~”柯南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容。
　　毛利兰见状，只能不太放心地走了。
　　毕竟家里那个不靠谱的爹，要是她不回去，谁知道又会去哪里喝到烂醉。
　　病房门一关，柯南立刻收敛了撒娇卖痴的表情。
　　“真会装。”降谷零用力戳他脑门。
　　柯南“嘿嘿”一笑，爬上床，在他对面坐好：“安室哥哥，你跟朱蒂老师是不是有过不太愉快的事？”
　　“看得出来吗？”降谷零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看他。
　　“我又不傻。”柯南翻白眼。
　　——你这根本不是掩饰不好的问题，也不是不想掩饰，分明就是……唯恐对方不知道你讨厌啊。
　　“确实不太愉快。”降谷零想起五年前那场战斗，撇了撇嘴，掐头去尾、挑挑拣拣、剪切黏贴，最后总结道，“他们没有通知当地官方机构，私自持重武器在民用酒店设伏抓一个犯罪分子，差点打死我。”
　　柯南：…………
　　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的确都是事实没错。
　　fbi进进出出哪次和日本官方联系过？何况他只不过隐去了自己是那个犯罪分子的帮手罢了。
　　“那个犯罪分子抓到了吗？”柯南好奇地问道。
　　“没有。”降谷零恶劣地笑了，“所以说，fbi根本没他们吹嘘的那么厉害。柯南君，要是遇到案件，你要信任我们本国的警察，明白？”
　　“嗯。”柯南下意识点点头。
　　“好了，你非要留下来，不会就是真的想陪我吧？”降谷零又说道。
　　柯南干笑了两声，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是因为兰姐姐，fbi为什么会跑到日本一座普通高中来当老师？如果对小兰姐姐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fbi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至于对一个女高中生出手。”降谷零还是安慰了一句。
　　柯南沉默。
　　工藤新一、警察医院……这里究竟有什么fbi需要的东西呢？
　　“柯南君，你有在听我说吗？”降谷零看他走神的样子，一脸无奈。
　　“我去一趟洗手间。”柯南跳下地，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降谷零：？？？单人病房里不就有洗手间吗？能不能找个走心点的理由？
　　柯南冲出病房，四处看了看，干脆推开消防通道门，来到楼梯间打电话：“博士，是我。”
　　“哦，新一啊，怎么了？”阿笠博士放下手里一堆已经变成废品的发明，转身接电话。
　　“博士，我上次说的滑板，做好了吗？”柯南问道。
　　“做是做好了，太阳能充电，速度最快能达到40码以上，绝对符合你的要求。”阿笠博士信心满满。
　　“好，我一会儿来取。”柯南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拿出蝴蝶结变声器，想了想，调成了佐藤美和子的声音——这位警官算算时间，应该还在回警视厅的路上，没和目暮警部汇合。
　　然而，刚在拨电话，就听到上方消防通道的门打开的声音。
　　“有人来了？”柯南一惊，赶紧挂掉已经拨出一半的电话，又往下走了几级楼梯，蹲下身躲好。
　　“是我，朱蒂。”上面传来熟悉的嗓音。
　　然而，让柯南惊骇的是，平时说话怪腔怪调、明显是外国人口音的朱蒂，现在说得居然是一口标准的东京腔。而且语气平缓，再没有了那种浮夸的大惊小怪，显得沉稳而干练。
　　“公安把人藏得很好，暂时还没找到库拉索的病房。”朱蒂继续说道，“……嗯，我知道。”
　　柯南猛的心头剧震：库拉索！那是酒名。会不会……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听起来像是日本公安抓了那个“库拉索”，也许是因为受伤了，所以把人看守在警察医院。而fbi想要越过日本官方接触甚至带走库拉索——一瞬间，他想起刚才安室透的话，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不，我见过波本了。”朱蒂的下一句话将他从思索中拉回来，瞬间浑身冰凉。
　　波本……波本威士忌，还是酒名。
　　“……没关系，既然库拉索的消息是他查出来的，应该没问题。毕竟是组织有名的情报专家。”朱蒂的话还在继续。
　　柯南心乱如麻。朱蒂老师语气中和那个“波本”关系匪浅，虽然不太客气，但听得出对波本的能力有信任感——朱蒂老师真的是fbi吗？和她通电话的，究竟是fbi的同事，还是组织的成员？
　　“……明白。”朱蒂终于说完，挂了电话，再无声息。
　　“不好！”柯南立刻反应过来。
　　脚步声往下而来，停顿了一下，重新回到上一层。隔了一会儿，消防门又发出一次开合的声音。
　　柯南推开墙上那扇只有不到一米高的小门爬出来，擦了把冷汗。
　　幸好这一层有个工具间，大小刚好够一个小孩子躲进去。朱蒂走之前检查一遍环境也算谨慎，只是她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个小孩。
　　“有点糟糕了啊。”柯南喃喃自语。
　　已经不需要再去找目暮警部套话，朱蒂的电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然而，朱蒂老师如果是fbi，又怎么会提起“波本”仿佛是自己人的态度，如果电话的对方是fbi，似乎很奇怪。可是安室哥哥说过朱蒂老师和fbi一起行动，身份应该没问题……突然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卧底？
　　会不会是，组织安排在fbi的卧底！
　　所以，有可能这次并不是fbi的行动，而是组织想要夺回库拉索！
　　那样就全部说得通了。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柯南刚走两步就顿住了。
　　先不说和组织牵扯上的危险，安室哥哥是病人啊！万一刺激到他心脏病发作怎么办？
　　对了，波本。朱蒂老师说他见过波本了，在哪里见的？警察医院吗？那么……是不是说明，组织成员早就已经混进医院内部了！
　　毕竟朱蒂老师是以伤者的身份入院的，和医生、护士交流都不会惹人怀疑。而佐藤警官和兰走后，她甚至能和其他病人交换信息。
　　越想，就越觉得情况棘手。
　　回到病房时，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柯南君，怎么了？拉肚子了吗？”降谷零疑惑地问道。
　　“有一点。”柯南回过神，扬起笑容，指了指他的手，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安室哥哥要住院多久呀？”
　　“起码也要三四天吧。”降谷零一脸无奈。
　　“这么久吗？”柯南惊讶道，“可是你伤的是手，打完石膏还要住在医院吗？绿川先生都不方便照顾……”
　　“别人打完石膏就可以走了，但我不行。”降谷零忧伤道，“医生要确定我的心脏很老实，没有作乱的可能才肯放我走……”
　　柯南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但又忍不住焦躁起来。
　　可恶！现在的警察医院一点儿也不安全啊！
　　降谷零有些莫名，眼底掠过一丝深思。
　　这孩子，怎么突然像是变了样一样，似乎……很想他立刻出院？为什么？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降谷零开口。
　　夜神枫提着个袋子开门进来，笑起来：“柯南君也在？真是消息灵通。”
　　“不是啦，我是和兰姐姐一起送认识的人来医院，刚好看见安室哥哥在。”柯南纠结地看他。
　　告诉夜神老师……可行吗？
　　“刚好，去洗洗手，来吃水果。”夜神枫不慌不忙地把购物袋放在桌上，拿出一个苹果，又从抽屉里找了把小刀开始削果皮。
　　“哦。”柯南答应一声，走进洗手间，洗了手，顺手泼了两捧冷水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路。
　　而病房里，降谷零歪了歪头，勾起唇角。
　　这反应，分明没有忘记病房里有洗手间，那突然出去，是发现了什么吗？这孩子身上，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在想什么鬼主意。”夜神枫没好气道。
　　“没有，只是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降谷零笑眼弯弯。
　　夜神枫没追问，只是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走出来的柯南。
　　“哎？”两个人同时懵住。
　　“这不是给安室哥哥的吗？”
　　“难道不是给病人的嘛。”
　　“这么大人了，和孩子抢东西吃？自己削。”夜神枫一脸理所当然。
　　柯南捧着苹果，看看安室透吊着石膏和绷带的手，一脸难以言喻。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降谷零更无语，他当然没有骨折，但为了逼真，石膏可是真实打上去的！
　　这就……好欺负人啊……
　　——你这绝对是在报复我晚上打扰你的好事吧！
　　
　　
　　
　　第122章 山雨欲来
　　
　　柯南抱着苹果在一边啃，一脸纠结。
　　要不要说……两个念头一直在脑海里打架。
　　夜神老师说过，让他学会依靠大人，不要什么都自己扛。但这不是普通的案件，那个组织太过危险了，夜神老师那样的人，不应该牵扯进去的。
　　“柯南君，你怎么了？刚才开始一直心不在焉的。”降谷零问道，“是不是想回去了？”
　　“不是啦，就是觉得……”柯南干笑道，“安室哥哥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好可怜哦。而且绿川先生好忙，有波洛的工作，要照顾安室哥哥，还要回去给夜神老师做饭……”
　　“喂喂，我也可以照顾他的好吗？”夜神枫抗议。
　　柯南只看了他一眼，“呵呵”两声，摆明了鄙视。
　　——你照顾？就凭你那炸厨房的家务能力，还是欺负病人的恶劣性子？
　　“看吧，还是有人为我抱不平的。”降谷零乐了。
　　“臭小子，白疼你了。”夜神枫一声笑骂，找了个不用削皮的香蕉抛过去，“行了，别说我欺负你。”
　　降谷零笑眯眯地用嘴帮忙撕开香蕉皮咬了一口。
　　“不过，也确实有点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夜神枫说着，站起身来。
　　“一会儿绿川先生会来吗？”柯南问道。
　　“晚点绿川送饭过来，对了……”夜神枫想起来，又回头微笑，“刚好今天松田打电话给我，我就告诉他你住院了，估计一会儿他和萩原也会来。”
　　降谷零：？？？你可真是我的好前辈，特地叫同期来看我笑话吗？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儿啊！
　　柯南闻言，倒是稍微放下一点心。
　　夜神枫牵着他的手出门，不料正好又撞见朱蒂。
　　朱蒂明显也是一愣，但很快恢复正常：“柯南君，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就回去了。”柯南答道，“朱蒂老师，你头上受伤了就不要走动了，要多休息，听医生的话！”
　　朱蒂被他故作老成的话给逗笑了，又不动声色地瞥了夜神枫一眼。
　　连卡慕都亲自来踩点了，看起来组织对库拉索还真是志在必得啊。
　　“啊，夜神老师认识朱蒂老师吗？朱蒂老师现在教小兰姐姐班里的英语呢。”柯南仰起头，一脸天真地说道。
　　“哦？”夜神枫微微挑眉，带着些玩味，“也许是我还没见过吧，上回兰倒是提起过一句。”
　　“那真是遗憾，我对夜神老师是闻名已久了。”朱蒂的表情仿佛是粉丝见到偶像的受宠若惊。
　　然而，本应很符合身份的一句话，落在柯南耳中未免变了味道，让他心里一沉。无论朱蒂老师是fbi还是组织的人，都代表着她身后的势力对夜神老师不死心吧？
　　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不把自己的事告诉兰，是因为兰本身不在组织的视线里，不知道更安全。但夜神老师本人才是目标，被蒙在鼓里更危险。
　　“夜神老师，你送我到门口的公交站就可以了，我自己能回去的。”柯南甜甜地说道。
　　“好。”夜神枫点头，毫无异常地和朱蒂道别。
　　下了楼，一出电梯，柯南一把抓住夜神枫的手，把他拉到了住院部大楼外面供病人休息的小公园里，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才停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夜神枫问道。
　　“夜神老师，你能不能尽快给安室哥哥办出院手续？”柯南问道。
　　“……嗯？”夜神枫疑惑地看他。
　　“如果不能……那转院行不行？比如转到米花医院。”柯南想起安室透那个心脏病，又提议道。
　　“柯南是觉得警察医院不好吗？”夜神枫拉他在长椅上坐下来，耐心地问道。
　　“不是不好。”柯南咬了咬牙，“安室哥哥告诉我朱蒂老师是fbi，我听到她和同事打电话，好像有什么行动在医院里进行，这里不安全。”
　　夜神枫心中一凛，又不禁嘲讽fbi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窃听了电话还茫然无知。
　　“夜神老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柯南问道。
　　“在听呢。”夜神枫思索道，“我在想，要是警察医院发生什么事，除了安室君，其他病人也有危险啊。”
　　“夜神老师真的是好人。”柯南怔了怔才感叹。
　　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想过，可平白无故的，他也没法叫素不相识的病人都转院。而要是动静闹大了……公安把库拉索扣在警察医院肯定是秘密，随便泄露消息坏公安的事的严重程度他还是清楚的。
　　“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操着么多心了。”夜神枫笑了笑，摸摸他的头，眼中带着暖意。
　　“嗯！”柯南被他看着，莫名就有一股安心感。
　　这个人，不仅仅是知名学者、大学教授，他还是警视厅顾问，应该会有办法的。
　　突然间，他隐约有点理解了夜神枫说的“多依靠一下大人”的意义。
　　有时候，不仅仅是能力，更是身份的问题，总不能每次有事都用变声器冒充别人打电话吧？
　　夜神枫还不知道小孩内心的转变，把人送到公交站，心情不错地回到病房。
　　无论如何，被人纯粹地关心着，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走廊上，朱蒂已经不在了。而隔壁病房里又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夜神枫说了声“抱歉”，摆摆手阻止了想要去提醒的护士，自己开门进去。
　　“呃……”松田阵平硬生生地把笑声吞了回去，脸上憋得通红。
　　“这里是医院。”夜神枫提醒了一句，看了眼窗台上的花瓶，又不禁莞尔。
　　好大一束蓝色鸢尾花，在阳光下花叶舒展，蓬勃盛开。然而，只要想起蓝色鸢尾的花语，就忍不住想笑。
　　——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
　　这也太嘲讽了，而且一针见血，直刺死穴。
　　降谷零黑着脸坐在床上，夜神枫毫不怀疑他心里正打着谋杀同期的念头。
　　“真是的，都是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夜神枫摇摇头，反手锁门。
　　“啊哈哈哈，小阵平开个玩笑罢了。”萩原研二一手压在幼驯染肩膀上，笑着说道。
　　“但是安室君你这身体……啧啧。”松田阵平幸灾乐祸，“鬼冢教官真的头发都要愁白了吧。”
　　“教官精神好得很，还有兴致骂我半小时不带重字的。”降谷零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下一次，你们几个全别想跑……把班长也叫来。我们5个人干的事，凭什么我一个人挨骂？”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面相觑，又忍不住去看夜神枫。
　　“看什么看？他知道我是公安了。”降谷零说道。
　　“啊这……”好一会儿，萩原研二才举起手，“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夜神枫神色不变，“我又不傻……公安部肯定会在我身边安排人保护的。不过我本来以为，有一个绿川就够了呢。”
　　“你都知道了啊。”萩原研二扶额。
　　糟糕了，想起来这几年的交往，现在看都是满满的黑历史了。
　　“对，比如说，上次那个……”
　　“你闭嘴啊！”降谷零实在气急地抓起一个橘子丢过去。
　　“不就是平地摔吗？挺可爱的，幸亏你长了这么一张脸。”夜神枫不急不缓地说完，顺手剥开橘子，还分了一半给他。
　　“哈哈哈哈……”旁边无良的同期笑弯了腰。
　　随即，两人又对望了了一眼，互相读取了眼神。
　　——看起来夜神枫只是知道了降谷和诸伏是公安派来保护他的，还不知道里面夹着另一个犯罪组织。这样也好，普通人还是别掺和了。
　　“你们打什么眉眼官司呢。”降谷零含着橘瓣瞪过去。
　　“说你偏心呢。”松田阵平瞥过去，一声哼笑，“连班长都拉上，怎么没叫诸伏一起过来挨骂？”
　　降谷零：……
　　“我倒是奇了。”夜神枫抱着双臂，纳闷地问道，“看你们也不像是喜欢惹是生非的学生，尤其是景光和零。伊达警官……看着也是老实人。你们是怎么做到让教官记仇了这么多年的？”
　　松田阵平黑脸：“你这说得好像只有我和Hagi惹事一样。”
　　夜神枫歪歪头，眼神明晃晃诉说“难道不是吗”的意思。
　　一个老实，一个温和，一个又认真过头……怎么看都是这俩不省心的起头的。
　　“你不能被他们骗了！”松田阵平信誓旦旦，“诸伏看着软绵绵的，切开来芯子都是黑的！降谷这家伙，就因为长得幼齿乖巧，他干什么坏事都没人信，倒霉的总是我。还有班长，别看他老实，班长骗起人来都不带脸红的！”
　　夜神枫一脸错愕。
　　降谷零狠狠磨牙。很好，下次鬼冢教官来的时候，全都给我到齐，一个都不准少！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自己小心点。”夜神枫隐晦地提醒了一句。
　　“我有数。”降谷零晃了晃手上的石膏，“这个石膏是特制的，稍微用力一敲就会碎。”
　　夜神枫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开门出去。
　　然后就听到了房间里的笑声和骂声。
　　他忍不住失笑，再次对护士道歉。幸好里面的声音很快平息了，小护士腼腆地笑笑，返回了护士台。
　　下楼，上车，夜神枫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电话：“在哪儿呢？”
　　“街上，买烟。”赤井秀一趴在天台的栏杆上，俯视着下方的停车场，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晚上过来？”夜神枫也不深究这个不走心的借口。
　　“Ho~想我了？”赤井秀一的视线定格在那辆熟悉的车上。虽然这个距离，透过车窗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却不影响他在心里描绘那人现在慵懒的模样。
　　“嘛……捣乱的被扔到医院去了。”夜神枫低笑。
　　赤井秀一一愣，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晚上等你。”夜神枫挂了电话。
　　赤井秀一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隔了一会儿，才轻快地说了声“好”。
　　随即就见车子倒出车位，开出了停车场。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再次拿起手机：“詹姆斯，是我……跟朱蒂说，今晚就行动，先找到库拉索的病房号。还有，让她别去招惹波本……虽然波本不会对组织告发fbi插手，但是这人的性格够恶劣的，故意使绊子也不出奇。”
　　詹姆斯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开口：“赤井君，你真的信他？”
　　“正事上我绝对信他。”赤井秀一想了想才回答。
　　“好吧。”詹姆斯答应下来，但显然还带着忧虑。
　　“没关系，我会处理。”赤井秀一安抚道。
　　组织成员波本是不可信的，但日本公安降谷零，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信任。他们是友方，会有竞争，有冲突，但不会恶意致对方于死地，这是底线。
　　剩下的，就看谁手段更高了。
　　
　　
　　第123章 博士入伙
　　
　　入夜。
　　赤井秀一轻巧地翻窗而入，就像是一只矫健的黑豹。
　　“饿了没？苏格兰做了夜宵。”夜神枫头也不抬地看着电脑，指指旁边的桌子。
　　一叠三明治，用保鲜膜包着，旁边还放了一杯热牛奶。
　　赤井秀一也不客气，打开保鲜膜，拿了一个咬着，凑到他身后去看。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什么任务，而且熟悉的搜索引擎界面。
　　这几年，夜神枫几次改进过这个搜索引擎，里面还加入了不少泽田弘树的构想，让程序更加完善，就是用来搜索赤井务武和黑羽盗一这两个不靠谱的爹。
　　“还是没找到？”赤井秀一下意识地问道。
　　“没有。”夜神枫的表情不算特别凝重，只是一种无奈，“世界太大了。”
　　“我明白，也或许……时机还没到。”赤井秀一说道。
　　“你看得开就好。”夜神枫将搜索引擎最小化，又调出一张东京地图来，放大了警察医院附近的地形。
　　“不怕我看？”赤井秀一挑眉。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抬头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叹息道，“你的目标又不是库拉索，我为什么在意你看。”
　　“哦？就这么肯定我不会跟你抢？”赤井秀一很惊诧。
　　“不是你不会跟我抢，是fbi不会跟公安抢。”夜神枫失笑，“如果库拉索在逃，那公平竞争无可厚非，输了的是技不如人。但是库拉索在公安手里，fbi从日本公安手里抢夺人犯……这种操作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再说，库拉索嘴里撬出的情报，公安又不能独吞，官方渠道就能要来的东西，你犯得着？”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你连同事都耍，也是够恶劣的。”夜神枫斜睨他。
　　“不这样怎么骗得过琴酒。”赤井秀一不以为意。
　　“你的目标是谁？”夜神枫直接问道，“总不能胃口大到想坑琴酒吧？”
　　“我怕崩牙。”赤井秀一一耸肩，微微一顿，含糊道，“再说。”
　　夜神枫微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是直钩钓鱼，愿者上钩呢？谁踩陷阱就逮谁，不拘是哪一个的意思？
　　“贝尔摩得。”赤井秀一笑过后，还是给了个答案。
　　“也是，你们fbi追查贝尔摩得很久了，应该掌握了不少她的线索。”夜神枫点头。
　　“确实。”赤井秀一的语气里有些意味深长。
　　夜神枫也不问他究竟知道什么，说句实话，如今贝尔摩得的存在対他来说也是个很大的威胁。快斗的易容术如果会被人看穿，那个人一定是贝尔摩得。何况，组织少了个千面魔女，易容就成了他和公安独享的技能，任谁也不会想到卡慕也能变换容貌。
　　“晚上叫我过来，不会就是谈公事吧？”赤井秀一笑道。
　　“我怎么觉得是你比我想呢？”夜神枫纳闷地看他，又捞起他的长发比了比，“快看不出来剪过了。”
　　“说起来，你到底给根子做了几个项圈？”赤井秀一忽然问道。
　　“嗯？”夜神枫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的头发。
　　“根子的项圈，是头发做的吧？”赤井秀一一脸无奈，“拿我的头发做猫项圈，亏你想得出来。”
　　“根子很喜欢。”夜神枫理直气壮。
　　“那你呢？”赤井秀一问道。
　　夜神枫只看着他没说话。
　　赤井秀一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他的手机。
　　老旧款的手机上挂着的挂坠是个平安福，布料也褪去了颜色，看起来有些陈旧。
　　“你怎么没给自己也做个项圈？”赤井秀一晃了晃手机。
　　“眼睛倒是尖。”夜神枫叹气。
　　平安福是两年前从美国回来后挂上去的，符是从清水寺求的，只不过挂符的不是红绳而是黑线。就算是拿在手里仔细看，也绝対想不到那是头发编织的。
　　赤井秀一捏了捏他的额发，有些不满意：“你就不能留长一些么。”
　　“你喜欢？”夜神枫扬眉。
　　“礼尚往来。”赤井秀一低笑，“这么短，我怕把你剪秃了也凑不够。”
　　夜神枫“呵”了一声，眼神凉薄。
　　就在这时，还在赤井秀一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琴酒的电话。”赤井秀一把手机抛回去。
　　夜神枫立即收敛了笑容，故意等手机响了七八声，这才接听。
　　“行动时间在明天下午。”琴酒冷淡地说道。
　　“这么急？”夜神枫微一皱眉。
　　“免得夜长梦多。”琴酒一声冷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fbi也插手了。”
　　“三方混战，挺有意思的。”夜神枫看了身边的某个fbi一眼，笑眯眯地说道。
　　“你和波本负责在医院内部造成骚乱，逼迫公安转移库拉索。后面的我来。”琴酒说得很直接。
　　“我一个人就够了。”夜神枫思索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让波本去帮一把公安刷够好感度，然后……”
　　“你要是敢给他狙击枪，我毙了你。”琴酒打断。
　　“……我也怕死得不明不白好么？”夜神枫黑线，想起追击库拉索当晚差点挨的一枪子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琴酒：……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是我怕某人没有！
　　“让他去找苏格兰。”夜神枫说道。
　　“可以。”琴酒答应得很痛快。
　　“行吧，你等我消息。”夜神枫说道。
　　“别下杀手，我们需要活着的库拉索。”琴酒叮嘱。
　　“嗯……”夜神枫仿佛有点伤脑筋，“如果救不出来呢？”
　　“没有如果。”琴酒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看起来，组织这回是下定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了。”听完了全程的赤井秀一说道。
　　夜神枫捏着手机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说道：“毕竟库拉索掌握着世界卧底名单，対组织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两人対望了一眼，很默契地掠过了“打算怎么办”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早，赤井秀一醒来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夜神枫居然还有起得比他早的一天？
　　哦，也不是第一次，还有一次就是当年在美国，他们确定关系的那一天。
　　但……总觉得有些诡异了。
　　他慢吞吞地起床，走进浴室才明白了原因——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长发居然被人编了两根麻花辫。
　　于是，这算畏罪潜逃吗？
　　赤井秀一有些哭笑不得地拆辫子。
　　也是够小心眼儿的，分明是报复自己说他头发太短了吧。
　　警察医院。
　　风见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一边说道：“打扰了，请问安室先生是不是住……”
　　后面的话都被噎了回去说不出口。
　　只见病房里的两人一起转过头来，两张脸把他吓得不清。
　　工藤新一就算了，另一个是……是……他自己？
　　“进来，发什么傻。”屋子里的“风见”一开口，赫然是降谷零的声音。
　　风见心惊胆战的进门，关上门，脸上还是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
　　“怎么样？”黑羽快斗递了块镜子过去。
　　降谷零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抬头看看眼前的风见，满意地点点头，一指风见：“衣服脱给我。”
　　“……啊？”风见更茫然。
　　“降谷先生，你这个手下，好像有点呆，没问题？”黑羽快斗吐槽。
　　“没问题，我相信风见。”降谷零微笑。
　　“降谷先生，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风见闻言，心头一热，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
　　果然，虽然自家上司作风强硬，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但他知道，上司是信任自己的！
　　“你的任务就是回家，放假……不，别回家了，随便找个咖啡馆什么的消磨一天吧。”降谷零不客气地说道。
　　风见：…………
　　“快斗，随便给他换张脸，和本人不一样就好，免得不小心被人看见闹双胞。”降谷零又吩咐。
　　没办法，他要替换风见指挥公安部，那这件事唯独瞒不过风见本人。幸好这个手下虽然能力一般，但胜在听话负责，交代给他的事，都能办妥当，这就足够了。非要找独当一面的那种人才……可世上哪来这么多人才给他用。
　　“OK。”黑羽快斗把傻乎乎的风见拽过来易容，一边说道，“降谷先生，声音这个，我可帮不了你。”
　　“没关系。”降谷零対着风见伸手，“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啊，带来了。”风见赶紧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项圈递给他。
　　降谷零微微一笑，把项圈扣在脖子上，说道：“现在怎么样？”
　　风见惊得差点跳起来，又被黑羽快斗摁回去：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变声器好厉害。”连黑羽快斗也震惊了。
　　原本，想要惟妙惟肖模仿一个人，只能他亲自上阵，毕竟伪音这门技术太难了。可有了这个变声器就简单多了！
　　“是一位有趣的发明家做的玩具。”降谷零关闭了项圈上的开关，微笑着说道。
　　自从他查到柯南背后的那位阿笠博士，就上了点心，结果却有了个意外的发现。那位旁人看来不靠谱、穷折腾的发明家制作的一些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甚至拿来给小孩子玩的东西，在特定的场合，简直是神器！
　　他让风见以公安的名义秘密接触了阿笠博士，原本以为要多费一番功夫的，却没想到阿笠博士一听公安想要试用他的发明，立刻搬出来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慷慨赠送。
　　有些确实是莫名其妙的发明，但有些却很有用，比如这个项圈变声器。
　　甚至……有了这个，他已经隐约窥探到了沉睡的小五郎的秘密了。
　　
　　
　　
　　第124章 混战
　　
　　柯南一晚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
　　第二天刚好又是周五，小学只有半天课。吃了午饭，他就匆匆赶到了警察医院。
　　“哎？安室哥哥已经出院了？”得到了护士肯定的回答，柯南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起来夜神老师是信了他的话，那就好。
　　不过，来都来了……他想了想，又去敲了敲朱蒂的病房门：“朱蒂老师？”
　　病房里除了朱蒂，还有一个大块头卡迈尔。看到他，两人也愣了一下。
　　“柯南君，你一个人来的？”朱蒂下意识看了看他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嗯！”柯南点头，仰头看着卡迈尔，“这位叔叔也是帝丹高中的老师吗？”
　　“呃……他是……我的男朋友！”朱蒂僵硬地笑道。
　　“哎~真的！”柯南一脸的惊讶。
　　“啊，嗯……你叫柯南？是来看朱蒂的吗？”卡迈尔被朱蒂揪了一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或许他已经尽力让自己显得可亲些，但要是普通的小孩被吓哭都不奇怪，还不如别笑了。
　　“我昨天去找安室哥哥的时候，不小心把侦探徽章落在了病房里，所以今天回来找找。”柯南回答，一边在心里鄙视。
　　男朋友……就没见过好像被逼上刑场的男朋友啊！这个大块头应该是朱蒂老师的同伙吧，就是不知道是fbi还是组织的。
　　“安室君的话，今天一早就出院了。”朱蒂说道。
　　“安室哥哥是大骗子。”柯南故意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那东西找到了吗？那个……侦探徽章。”朱蒂问道。
　　“找到啦，掉在床底下了。”柯南点头，“朱蒂老师什么时候出院呀，小兰姐姐说很喜欢朱蒂老师的课呢。”
　　“如果检查结果没问题的话，下午就可以走了。”朱蒂说着，一手挽住了卡迈尔的手臂，整个人都靠了过去，一脸甜蜜，“卡迈尔就是特地来接我出院的。是吧？卡迈尔？”
　　“啊……对对，我是来接朱蒂的。”卡迈尔另一只手摸着后脑勺，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背后冷汗直流。
　　柯南黑线：……就这演技，你俩当我傻还是当我小孩……好吧，的确当我是小孩没错了。
　　又随便聊了几句，柯南很有眼色地道别。
　　警察医院马上会发生大事，但夜神老师应该有通知警视厅做好准备。既然安室哥哥也不在这里了，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猛然间，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仿佛周围的温度都直降了十几度似的，旁边的世界都黑白了。
　　一个长发男子旁若无人地从他身边走过，那身气势，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但心底又涌起一阵疑惑：这个危险的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男人的背影，下一刻，心里又是狠狠一震——居然进了朱蒂老师的病房！
　　一瞬间，他突然就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那是一年前他和小兰去美国旅行的时候，遇见的杀人魔案件中，最后出现的人。当时，那人的背心背后的字是——fbi！
　　他是fbi！
　　而此刻，夜神枫正站在天台上，看着医院的大门。
　　公安当然是有准备的，早在他们决定进行这个计划开始，就陆续将真正的重病患转移到了2号楼，这里只留下了一些可以轻松撤离的普通病人，而且大部分本身就是警务系统的人，懂得临机应变和服从指挥。为了弥补病人人数不足，也为了埋伏，这些人中还有不少是公安假扮的。尽量不牵连到普通人——无论如何，警察医院都比其他医院好一些。
　　抬腕看了看表，他拿出蓝牙耳麦扣上，接通了群聊频道。
　　“怎么还没开始？老娘的枪都等得不耐烦了。”首先传出来的就是基安蒂急不可耐的声音。
　　“闭嘴。”夜神枫直接训斥了一句。
　　“卡慕，你……”基安蒂一个不高兴就想发疯。
　　“闭嘴，没听到？”琴酒吼道。
　　“……”基安蒂敢呛卡慕却不敢呛琴酒，悻悻地闭嘴不出声了。
　　“12点半，开始了。”夜神枫悠闲地说道，“10、9……4、3……0！”
　　随着倒计时归零，只听“轰”的一声，医院角落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门口的保安愣了一下，随即抓起警棍就冲了过去，甚至不少病人和家属也跟了过去，至少看动作的矫健，怎么都不像是病人的样子。
　　“便衣公安，果然早有准备。”伏特加说道。
　　“当然了，我让波本去通知公安，医院里有fbi。”夜神枫神色不变。
　　“这不是增加难度吗？”伏特加不满道。
　　“没区别。”夜神枫一脸漠然。
　　眼看医院门口只剩下了一个保安值班，连着门诊大楼外面的病人都少了大半，频道里的人都沉默了。
　　“你炸的是什么地方？”琴酒随口问了一句。
　　“好像是……太平间。”夜神枫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就算是琴酒的心理素质，也觉得难以置信：“为什么炸太平间？”
　　“简单啊。”夜神枫理所当然道，“公安既然有所准备，那无论是门诊还是住院部，有人在的地方都会严密检查，但没人会去搜只有尸体的太平间吧。”
　　琴酒无言以对：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是炸了太平间……真的是疯子！
　　夜神枫不在意地耸肩，反正就是一排冷柜，又没有尸体。
　　转移尸体只需要大半夜派辆冷冻车，可不比转移活人方便？
　　“第二次。”他看了看表，继续说道。
　　手表的指针指向12:05的一刻，住院部一楼再次炸开，钢化玻璃的大门被剧烈的爆炸完全震碎，滚滚黑烟从四处的窗口冒出来。
　　柯南刚刚走到一楼就被爆炸震得脚步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咦？怎么还有个孩子？”浓烟中，有人惊讶地说了一句，随即他就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
　　来，飞快地往消防通道跑去。
　　“咳咳咳……”柯南好不容易从咳嗽中缓过气来，才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个精练的青年男子。
　　最引起他注意的是，男子左耳上带着蓝牙耳麦。
　　这是……在和什么人联系吗？
　　“好了，这里就安全了。”男人带他跑回二楼，把他放在两座楼的连接桥前，又看了看表，郑重地说道：“孩子，马上去2号楼，从那边离开就好了，别怕。”
　　“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想要姐姐。”柯南眼泪汪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男人愣了一下，也有些手足无措。忽然间，他按了一下耳麦，正色说道：“风见警官……啊对，我这里有点麻烦，不知道怎么了，疏散的时候居然漏掉了一个小孩子……好的。”
　　柯南听着他的话，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含义。
　　这个人是……公安警察。所以，公安果然是有所准备的，而他是因为思考fbi的事，在消防通道一个人呆了一会儿，才错过了疏散。
　　那么说来，布置炸弹的是组织？终于、终于再次抓到组织的线索了！
　　这一瞬，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身体里的血液都在不甘地沸腾，但头脑却格外冷静。
　　“孩子，我先送你离开。”公安一把将他抱起，往连接桥另一端跑去。
　　“但是、但是……我认识的人还在病房……”柯南喊道。
　　“没关系，如果你的家人在病房，这会儿已经到安全的地方了。”公安回答了一句，加快了脚步。
　　几十米的连接桥，成年人的速度，通过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
　　柯南还想挣扎，却被镇压。
　　那公安冲进2号楼，却没停下，而是带着他躲到了一根立柱后面。
　　“叔叔？”柯南心中一紧，有些不安。
　　“嘘。”公安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轰~~~~”
　　“第三次。”夜神枫看着表微笑。
　　断裂的连接桥废墟砸到了下面的地面，彻底断开了1号楼和2号楼之间的通道。
　　“很好。”琴酒也忍不住赞赏了一句。
　　卡慕的炸弹水平果然是专业的，一次引开了大部分公安的视线，两次封锁了大门，三次断开了通道，把库拉索困在了1号楼里。
　　如果想要离开，只剩下了唯一一条路——
　　夜神枫抬头看了看被浓烟覆盖显得阴沉沉的天空，耳边也听到了螺旋桨的噪音。
　　“来了，后面就是你的事了，Gin。”他只说了一句。
　　“当然。”琴酒的语气里满满的兴奋。
　　夜神枫立刻关掉了组织的群聊，接通了另一个频道。
　　“你这个——疯子！”降谷零早就忍不住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你三颗炸弹一炸，警察医院的损失要多少资金来修复啊！”
　　“让组织掏钱修个更新更好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夜神枫无动于衷，微微一顿，又有些微妙地说道，“别用风见的声音跟我撒娇，寒毛直竖。”
　　降谷零被噎了个半死，左右看看下属距离自己都有段距离，但还是继续走开几步，关掉变声器，没好气道：“谁跟你……撒娇啊，你整天不逗我全身难受是不是？”
　　“是啊。”夜神枫承认得非常爽快，又庆幸道，“幸好我现在看不见你的脸——Rei酱，你要是用风见的脸和声音卖乖，我真的会把你扔出去的。”
　　“挺有意思的，下次我试试看好了。”降谷零一声哼笑。
　　“库拉索呢？”夜神枫问道。
　　“放心。我亲自护送。”开过玩笑，降谷零沉声道，“唯一可虑的是，还不能确定组织埋伏的钉子是哪个，不能让库拉索提前撤离。毕竟是千面魔女。”
　　不是没想过让快斗易容一个假的，然而库拉索失忆前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只有一张脸是不行的，落在贝尔摩得这种熟悉的人眼里，一秒穿帮。
　　“贝尔摩得的话……她恐怕现在挺忙的，没空理你。”夜神枫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降谷零一怔。
　　“你以为赤井去哪儿了？”夜神枫的声音满是得意。
　　“切。”降谷零一声冷哼，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
　　“保持联系。”夜神枫挂了电话，把手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思考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赤井秀一。
　　唔……真的是因为担心，绝对不是想捣乱什么的。
　　而不远处的大楼顶上，顶着一张降谷零的脸的黑羽快斗兴致勃勃地看着诸伏景光摆弄狙击枪。
　　“怎么，有兴趣？”诸伏景光问道。
　　“嗯嗯！”黑羽快斗连连点头。
　　哪个男孩子不喜欢枪呢？尤其是又帅又酷的狙击枪。
　　“回头带你去公安的训练场。”诸伏景光笑了起来。
　　“那……可以让我试一试嘛？”黑羽快斗眼巴巴地看他。
　　“啊？”诸伏景光一愣，“现在？”
　　“反正你也不会真的想打中目标吧？”黑羽快斗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苏格兰不能放水，但是波本怕什么！”
　　诸伏景光沉思：好像……很有道理？
　　
　　
　　
　　第125章 宿敌恋人
　　
　　因为连接桥的爆炸，连带2号楼的二楼大堂都一片硝烟弥漫。
　　“叔叔，你把我放在这里就好了。”柯南说道。
　　“不怕了吗？”公安低头问道。
　　“已经不怕了，叔叔是警察吧？很厉害呢！”柯南一脸的崇拜。
　　“啊哈……也没有啦。”公安侧头倾听了一会儿耳机里的声音，微一犹豫，蹲下来，郑重地说道，“孩子，听着，我现在确实顾不上你。你从这条路过去，通过连接桥去3号楼，那里有护士和别的警察，找到人就安全了，知道吗？”
　　“嗯！”柯南用力点头。
　　“很好。”公安摸了摸他的头。
　　柯南一步三回头地朝他说的方向跑去，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收敛了脸上担忧的表情，一转身，跑向了消防通道。
　　第一次爆炸不知道在什么位置，但多半是用来声东击西的。然后大门和连接桥，是为了切断退路。
　　那么，仅剩下的通道就只剩下——上天入地！
　　而比起前往地下车库撤退，可能会遭到的围追堵截，空中线路就安全多了。除非对方也拿出了直升机甚至地对空导弹之类的重武器。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毕竟是在东京和公安干起来呢。
　　这种时候电梯不安全，他直接跑楼梯跑到11层的顶楼，“哐啷”一下推开天台门，这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只见对面1号楼的天台上，有几个男人挟持着一个女子匆匆上来，而天空中，一架标着日本公安的直升飞机正在缓缓降落。
　　“果然是从空中撤离……”柯南点了点追踪眼镜，放大画面。
　　那几个男人都是昨天在医院里看见过的“病人”，现在想来应该是公安埋伏的人。当中的女子戴着手铐，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这个角落看不见脸，只能看到银色的长发。
　　“那个女人……”柯南扒着扶栏将画面再次放大。
　　女人似乎说了什么，又被强行拉扯了一把，往直升机走去。
　　“……是她？”柯南心里一震。
　　虽然还是没看清脸，但银色的发色本就很少见。除了夜神枫，也就见过一个——发型是一模一样的。
　　那个失忆了的女人。
　　可为什么她会被卷进这件事里，她是……通缉犯？
　　忽然间，他想起了前几天的一则新闻，东京大桥上发生严重车祸：一辆轿车油箱起火后，撞破护栏掉下东京湾，警察和救援队连夜打捞施救。
　　那个姐姐的皮肤和衣服都带着灼烧的痕迹，发现她的时候衣服还没干透——又是水又是火的，倒是很符合汽车爆炸落海的遭遇。失忆可能是落海时的冲击撞到了头部的缘故，如果她是犯罪份子，又或是那个组织的人，那她帮元太捡球时，三两下就上树的利索身手也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随即，他就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口口声声喊的夜神老师的名字，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想忘记自己的目标：他把一个疑似组织成员的危险人物送到了夜神老师家里？！
　　刚想打电话，但很快又安心下来。
　　既然这个女人现在在公安控制中，显然夜神老师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想想就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不想他内疚或者后怕，所以若无其事地把人认下，转身再抓捕吗？总觉得……不知不觉又被照顾了呢。
　　眼看几人上了直升飞机，柯南又忍不住愣住。
　　哪怕是车子，他还能想办法躲进后备箱。可直升飞机要怎么跟？虽然对方是公安，可这次一旦错过，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见一个组织成员呢！
　　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天空另一边，又有嗡嗡的噪音靠近。
　　“还有一架直升机？”柯南一愣。
　　另一边过来的是一架黑色的鱼鹰，没有任何标识，浑身弥漫着不祥的气息。
　　“糟了，组织真的连直升机都准备了！”柯南脸色煞白，满脸冷汗。
　　鱼鹰是配备了武器的，这样一来，空中路线毫无遮挡掩护，反而成了最危险的死路！
　　对空自卫队……来得及吗？
　　住院部1号楼内部。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不急不缓地走过空荡荡的走廊，一间一间病房查看，是否还有被留下的病人。
　　“你是……新出医生？”身后突然传来疑惑的声音。
　　“是的，这位女士，怎么没跟着一起撤离？”新出医生转身，惊讶地说道。
　　“哦，我肚子不太舒服，在洗手间多呆了一会儿，出来就发现已经没人了。”朱蒂操着夸张式腔调的日语，比手画脚地说道，“刚才的声音是什么？打雷了吗？”
　　“没关系，是一楼的煤气管道爆炸，不是什么大问题。”新出医生笑得温和，他的脸原本就长得帅气，看起来更加温柔可亲，让人信赖，“只不过，煤气泄露，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医护和病人都要暂时转移到2号楼去。我只是留下来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人，幸好幸好。”
　　“真的是太感谢了！”朱蒂一脸崇拜，“那我们赶紧走吧。”
　　“我还得再巡视一遍有没有别人。”新出医生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走近了她，“要不然，我先给女士指条路……”
　　“通往地狱的死路吗？”朱蒂瞬间冰冷了脸色。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新出医生为了装样，枪一直放在口袋里，但朱蒂不一样。小巧的女士□□虽然子弹数量少，但却可以拢在衣袖里，往下一抖就滑落到手中，连开三枪。
　　新出医生一身闷哼，但诡异的是，明明胸腹连中三枪，却没有流血，仅仅一秒只差，手里的枪也开火。
　　朱蒂早有预料，往旁边一扑，打了个滚，躲到了护士台后面，冷笑道：“果然穿了防弹衣吗？还真是怕死呢，贝尔摩得。”
　　“哦呀，没想到，居然被你认出来了。”新出医生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妩媚的女声。
　　“呵，我找了你快20年，你化成灰我也认识。”朱蒂说道。
　　“嗯？”贝尔摩得撕下脸上的面具，带着些疑惑，“你认识我。”
　　“杀父之仇，怎么敢忘。”朱蒂一边给自己的枪换弹|夹，一边缓缓述说了当年的血仇，以及追踪她多年的决意，最后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变老？”
　　“居然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唉，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斩草除根。”贝尔摩得一声叹息，却听不出什么遗憾，举着枪往旁边移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朱蒂是伪装病人混进来的，再说到底fbi进入日本用的都是旅行签证，武器的供给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何况防弹衣了。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朱蒂喘着气，握枪的手一触待发。
　　防弹衣……那就只能打头部。但是死了的贝尔摩得太过浪费了，只能打手脚不致命的位置，但她手里也有枪……
　　“怪物吗？”贝尔摩得抬手撩了一把自己的长发，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猛然间，她一个纵跃，在给病人坐的凳子上踩了一脚，跳上了护士台，居高临下对准了下面的人：“这种事，你去问……嗯？”
　　护士台里侧空空荡荡，居然没有朱蒂的人影。
　　贝尔摩得只觉得荒谬，虽然她作势从护士台这边绕过去的时候，朱蒂可以从另一边悄悄离开，可就在一秒前，她的声音还是从这里传来的！
　　“我更想在fbi的审讯室里问。”朱蒂的声音从前后一起传来。
　　贝尔摩得没回头，目光落在护士台下的地面上，一部显示通话中的手机上。
　　朱蒂的声音，是通过外放，从手机里发出来的。
　　“你说了这么长的故事，就是为了偷梁换柱吗？”贝尔摩得举起手。
　　“是你大意了。”朱蒂站在她身后，一手摁掉另一部手机的通话键，一手举枪对准了她的后脑勺，冷声道，“现在，把枪放下，手举起来。”
　　“嗨嗨。”贝尔摩得并没有露出震惊、不甘、或是恐惧的态度，手一松，那把手|枪“啪”的一下掉在护士台上，略微弹跳了一下，又掉落在地上。
　　“很好，贝……”就在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身后猛地响起枪声。
　　“你……”贝尔摩得猛地转身，眼底终于出现了仿佛打破认知的意外。
　　“怎么了，只有你带了后援吗？”朱蒂纹丝不动，嘲讽地笑起来。
　　“谁。”贝尔摩得看着不远处半开的消防通道门喝道。
　　“卡尔瓦多斯死后，千面魔女也就只能找到这种人来搭档了吗？”随着低哑磁性的嗓音，赤井秀一拖着一个死狗一样的男人慢悠悠地走进来。
　　“赤井，秀一。”贝尔摩得沉声道，“这两年，卡慕可是想你想得……快疯了。”
　　“正好，我也很想他，我的宿敌，我的……恋人。”赤井秀一扬起了毫不掩饰的笑容。
　　贝尔摩得被噎得半死。
　　一年前她在美国栽了跟头，就是因为赤井秀一。想不到一年后，又是这个人坏自己的好事，这会儿，她甚至对卡慕也有了怨气：你收拾了这么多卧底，怎么就收拾不了自己培养出来的手下？
　　赤井秀一，Rye。
　　“秀。”朱蒂握着枪慢慢后退，走到他身边。
　　“别急，现在1号楼就是一座孤岛，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赤井秀一嘴里说着慢慢来，但手底下却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霰|弹|枪，正中胸口。
　　贝尔摩得一声惨叫，身体被子弹的冲击力打飞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秀？”朱蒂震惊。
　　“有防弹衣，打不死，断几根肋骨正好老实点。”赤井秀一坦坦荡荡地说道。
　　
　　
　　
　　第126章 隔空告白
　　
　　朱蒂简直目瞪口呆。
　　虽然她也知道赤井秀一的想法有时候和常人不同，但是对一个举手投降的人毫不犹豫地开枪，还“打断几根肋骨正好老实点”，就算贝尔摩得是她的杀父仇人，总也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贝尔摩得大口喘着气，勉强支撑着半坐起来，靠在护士台上。因为疼痛，额头的汗珠滚滚而下。
　　赤井秀一顺手把拖进来的人扔在地上。
　　“死了吗？”朱蒂下意识问道。
　　“我只打断了他拿枪的手，只不过没想到这人倒是有点骨气，直接服毒自尽了。”赤井秀一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怎么可能？”贝尔摩得脱口而出。
　　她自己带出来的人自己清楚，起码这个刚拿到代号不久的成员绝对没有这么大无畏的勇气。
　　“也许是我凶名在外？”赤井秀一开了句玩笑，“居然看见我就直接吓得自杀了，就这点胆子还敢摸枪呢。
　　贝尔摩得气结。
　　朱蒂则是无语。虽然她心里知道赤井秀一内心是很温柔的人，但就看他一边笑着一边下狠手，眉头都不动一下的样子，谁信啊！
　　赤井秀一把霰|弹|枪插在后腰，一步步走过去，一边说道：“现在组织和公安还在顶楼斗法，地下车库也肯定有人看着，不如在楼里多呆一阵子，所谓灯下黑了。”
　　“Rye，卡慕就在上面，你不去见见故人吗？”贝尔摩得问道。
　　“这样空手去见故人可不礼貌，怎么也得备上一份说得过去的礼物吧？”赤井秀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来。
　　“今天……我认栽。”贝尔摩得的喘息更剧烈，一手捂着肋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过，Rye，你既然回到日本……就别想……再跑。”
　　“放心，我和卡慕还有旧情未了，不会跑的。”赤井秀一微笑，便要给她戴上手铐。
　　贝尔摩得被他一拉，似乎是疼得狠了，身体往前一栽，几乎扑进他怀里。
　　“喂喂，你可别碰瓷。”赤井秀一身体微微一偏，躲了过去，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就在这时，原本虚弱得快死了一样的贝尔摩得忽的眼中寒光闪过，一直捂着肋下的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近距离朝着他的脖子划过去。
　　赤井秀一一个后仰，避开抹喉，手里下意识一松。
　　贝尔摩得趁机往地上一滚，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一扬手，丢出个东西来。
　　“手榴弹，小心！”朱蒂喊道。
　　赤井秀一“啧”了一声，一翻身到了护士台后面。
　　“轰！”手榴弹炸开。
　　有了坚固的护士台缓冲，赤井秀一也就是被余波震了一下，并无大碍，而朱蒂离得远，更加无妨。
　　“贝尔摩得！”朱蒂一咬牙，就要追上去。
　　一个重伤的人，绝对跑不远！
　　“朱蒂。”赤井秀一走出来，淡淡地说道，“不用追。”
　　“哎？”朱蒂愣住，又忍不住反驳，“可我们花费了这么多工夫，结果被贝尔摩得跑了，不是全都白费？”
　　“稍安勿躁。”赤井秀一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随即拿出一副蓝牙耳麦带上，凝神细听。
　　朱蒂莫名其妙，但她信任赤井秀一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几次张口，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好一会儿，赤井秀一唇边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你听到了什么？”朱蒂终于忍不住问道。
　　“好东西。”赤井秀一拿出手机摆弄，轻描淡写道，“抓住贝尔摩得是没有意义的，想从她嘴里撬出情报难于登天。何况贝尔摩得的身份不同寻常，她活着在我们手里，之后fbi就会面对组织疯狂的灭口和报复行动。”
　　“你拿贝尔摩得钓鱼？”朱蒂脱口而出。
　　“而且上钩的还是条大鱼。”赤井秀一按下了发送键，收起手机。
　　“boss！”朱蒂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准确来说，是boss的电话号码。”赤井秀一答道，“刚刚我在贝尔摩得身上贴了窃听器——贝尔摩得脱险后，一定会跟boss报告情况。她是boss的直属，也是组织里少有的几个能直接和boss联系的成员之一，卡慕都没有这种待遇。欲擒故纵，总是比鱼死网破来得轻松。”
　　“你真的拿到了boss的电话。”朱蒂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是忍不住的激动。
　　“光是电话号码没用，我会找日本这边的专家破译。”赤井秀一答道。
　　窃听器忠实地录下了贝尔摩得拨打电话时的按键音，很容易就能得知数字顺序。boss的邮箱大部分代号成员都知道，但随便在哪里都能使用的邮箱和电话号码的意义是不同的。哪怕之后boss注销这个号码，可它只要存在过，就能查到很多消息。当然，如果boss自己开了一家通讯公司那就另说。
　　他用的窃听器还是顺手从夜神枫抽屉里拿的，就是贴在身上一小时就会自动掉落的那种。而他事先用水稍稍擦了擦贴片，去掉一部分粘性，顶多能在衣服上粘个15分钟的。
　　贝尔摩得断了几根肋骨，伤势不轻，疼痛之下就更不会注意到异常了。
　　要是贝尔摩得不打给boss……虽然他有八成把握比起琴酒，贝尔摩得会直接报告boss，凡事也总有例外。可有些事也不是非要等百分之百把握才能做的，那早就错过时机了。八成把握，已经足够赌一赌。
　　输了，只是没了利润，本金还在。赢了，就是血赚。风险小收益大，凭什么不赌？
　　“好了，带上他，我们先离开。卡迈尔在地下车库等我们。”赤井秀一又说道。
　　“为什么还要带上一个死人？”朱蒂愣住。
　　“没死。”赤井秀一一脚踢在地上那个倒霉的代号成员腰上。
　　“啊！”那人痛叫了一声，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起来。”赤井秀一端着霰|弹|枪，对着他的脑袋。最不济……这还有一个呢，总归不会输彻底。
　　“秀……”朱蒂一脸的难以言喻。
　　“釜底抽薪。”赤井秀一挑了挑眉，“贝尔摩得会把他死了的消息报上去，组织就不会为了个死人再来想着灭口。”
　　朱蒂说不出话来……你这也算计得太厉害了。
　　“但是啊，你的计划能不能提早告诉我们！”她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抱歉，要骗过敌人，首先要先骗过自己人。”赤井秀一脸上明晃晃写着：我很愧疚但是下次我还敢。
　　朱蒂一阵泄气，摇摇头，终究是拿他没办法。
　　楼顶上，夜神枫看着刚刚送到的短信，微微挑眉。
　　boss的电话……这也弄到了，不愧是赤井秀一啊。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能最快、最可靠地查出号码背后消息的人，也就只有他而已。就算赤井秀一机关算计，最后一步还是绕不开他。
　　很快，又是一条短信：【我赢了：）】
　　夜神枫一挑眉，又好气又好笑。原本他倒不是非要和喜欢的人较劲，不过人都有好胜之心嘛。
　　微微勾起了唇角，他回道：【犹未可知。】
　　唔……斗志都被激起来了呢。
　　切出地图，看了看代表各人位置的红点，他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琴酒在鱼鹰上，可以行动了。”
　　“了解。”降谷零闻言，转身给了手下一个手势。
　　很快，早就蓄势待发的三辆车子开出了停车位，分成三个方向离开。
　　警察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非常宽敞，东南西北，总共拥有四个入口和四个出口，这么一来，负责监视停车场的组织成员立刻向琴酒报告。
　　“没关系，预料之中罢了。跟上去。”琴酒坐在鱼鹰的副驾驶上，开飞机的只是一个底层人员，其他心腹都不在身边。思考了一下，他切过任务频道，吩咐道，“伏特加跟第一辆，科恩和基安蒂跟第二辆，爱尔兰跟第三辆。苏格兰和波本居中策应，其他人继续监视停车场——不止是出口，入口也要盯紧了。”
　　“是！”频道里陆续响起了几句应答。
　　“卡慕，去接应一下贝尔摩得那个蠢货。”琴酒又嫌弃地说了句。
　　“嗯？”夜神枫明知故问，“贝尔摩得没撤退？”
　　“他怀疑公安放出诱饵，其实把库拉索藏在大楼内，但是……”琴酒一顿，语气带着一丝意味不明，“她运气不好，遇见了赤井秀一。”
　　“什么？赤井秀一？”
　　“Rye？那个fbi卧底？”
　　频道内顿时一片哗然。
　　“Rye回来了啊，正好，我去会一会。”卡慕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但那种柔和不带一丝火气的声音，却让自认了解他为人的成员一个个不寒而栗。
　　“别多事。”琴酒警告道。
　　“我知道，库拉索的事优先么。”夜神枫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我负责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之后本来也没我的事。正好，我去见见我的小情人。”
　　伏特加忍不住“呕”了一声，抱怨道：“卡慕，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我哪里不正常？”夜神枫一边下楼，一边无辜地说道，“我可是太想念Rye的滋味了，你们不懂的。”
　　频道里又是一阵咳嗽，夹杂着琴酒的怒吼。
　　只有诸伏景光很无奈：可是……卡慕这回说的确实就是真话啊，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呢！
　　2号楼顶上，柯南又是一脸震惊。
　　夜神老师也在……对了，他是警视厅顾问，库拉索也是他举报的，他参与进来不出奇。可……为什么他不和刚才的公安一起，反而一个人躲在水箱后面呢？他的电话对象又是谁……总觉得今天事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127章 对枪
　　
　　1号楼内部重新安静下来。
　　朱蒂用枪指着那个倒霉的代号成员，赤井秀一跟在旁边，仿佛有些漫不经心。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4楼，不能用电梯，就算走楼梯下去也不费什么事。
　　然而，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却意外地发现，早有人提前等在这里。
　　朱蒂眼神一缩，握枪的手心都忍不住渗出一丝冷汗。
　　——卡慕！
　　夜神枫本来懒洋洋地靠在窗前玩手机，听到声音才抬了抬眼，就像是在等什么朋友似的，抱怨了一句：“太慢了，我等好久了。”
　　“卡慕……”朱蒂的枪口微微一偏，对准了他。
　　这个人……是自信还是自负？居然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毫无防备的样子。
　　“这位，朱蒂搜查官，我提醒你一句。我要是死在这里，fbi麻烦就大了。”夜神枫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朱蒂咬了咬牙，虽然不甘心，但她知道他是对的。
　　对于一个知道表身份的组织成员，为什么fbi不敢动手？因为夜神枫太重要，不比贝尔摩得，影后也不过是个演员，在上层眼里毫无价值。但夜神枫是真正的国宝级科研人才，没有铁证如山，是动不了他的。退一万步来说，哪怕铁证如山，比起杀，国家也会优先选择以此为把柄让他作为污点证人继续研究。
　　没有一个国家舍得用杀来解决他。
　　“朱蒂。”赤井秀一微笑着开口，“你带他先走，去和卡迈尔汇合。”
　　“哎？”朱蒂一愣，脱口道，“秀，你不走？”
　　“我和卡慕叙个旧。”赤井秀一一脸的不在意。
　　“叙旧？”朱蒂咬牙切齿，低声道，“谁知道组织还有没有别人，必须赶紧脱身……”
　　“所以你先走，不用担心我。”赤井秀一理所当然道。
　　朱蒂被噎得哑口无言。
　　“他说得对。”夜神枫一挑眉，“我和Rye叙旧，今天心情不错，倒是可以当做没看见你。”
　　朱蒂：……难道我要谢谢你吗？
　　“朱蒂。”赤井秀一加重了语气。
　　“……我知道了。”朱蒂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选择了听从。
　　“可以吧？”赤井秀一歪了歪头，问道。
　　朱蒂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在问谁，就听到对面的夜神枫漫不经心地说道：“碍眼，赶紧滚。”
　　赤井秀一忍不住“噗嗤”一笑。
　　朱蒂连牙根都咬疼了，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用枪口戳了戳那倒霉成员的后背，喝道：“走！”
　　“卡慕大人……你不能看着我被fbi抓走啊！”那人忍不住求救。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才诧异地说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主动求我灭口的家伙，你确定要我出手？”
　　“您不救我吗！”那人瞪圆了眼睛。
　　“想什么呢？”回答的是赤井秀一，“卡慕可是只会灭口，不会救人的啊……还是你想死都不想坐牢？”
　　那人顿时无言以对。
　　“秀，千万小心，我们在下面等你。”朱蒂郑重地说道。
　　“不必，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你们先走。走A出口。”赤井秀一说道。
　　朱蒂又看了夜神枫一眼，满心纠结，但还是押着俘虏下楼了。
　　“她倒是信任你。”夜神枫一声嗤笑。
　　“我怎么听着都是酸味儿。”赤井秀一失笑，又给了他一个白眼，“真要吃醋，我早就被波本酸死了。”
　　“波本可不会叫我‘枫’。”夜神枫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称呼代表着身份，就算他偶尔会亲昵地叫一声降谷零的名字，也只是逗弄玩笑。何况，他们确实有前后辈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在日本是非常重视的。身为学长、前辈、上司，他可以直呼景光和零的名字，而反过来就不可以。
　　然而，赤井秀一和朱蒂算什么？普通同事、前男女朋友。
　　赤井秀一微微皱了皱眉，他在美国久了，身上有很重的美国人的风气，以前倒是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夜神枫“啧”了一声，拽着他的衬衫领口把人拽过来，一个转身换了位置，把人压制在窗台上，亲了下去。
　　“你的耳麦关了吧……”吻的空隙中，赤井秀一忽然问了一句。
　　“嗯？”夜神枫一怔。
　　赤井秀一和他面面相觑。
　　“所以，你们两个给我收敛一点！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耳麦里传来降谷零气急败坏的声音，因为距离太近，声音太响，连带赤井秀一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都告诉琴酒来见小情人了，当然在做正事。”夜神枫理直气壮。
　　“要点脸啊！”降谷零骂了一句，又没声了。
　　夜神枫勾了勾唇角，心知他能找到没人的地方骂两句就极限了。毕竟……用风见的声音骂的话，就惊悚了，而且也留下了易容术的破绽。
　　赤井秀一一声低笑，忽然间，按着夜神枫的后脑往下一压，主动回吻。
　　唇舌纠缠，暧昧的水声通过耳麦忠实地传了过去。
　　降谷零：……好想崩了赤井秀一！
　　“风见警官，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完成任务跑回来的公安问道。
　　降谷零心累地挥挥手，让他把车子开过来。
　　“满意了？”夜神枫舔了舔嘴唇。
　　“啊。”赤井秀一一声哼笑。
　　两人都没再提起朱蒂的事，但夜神枫心里明白，赤井秀一是个干脆决绝，不会回头的人。之前是他没想过，现在他知道了，就会干净利落地解决问题。
　　他看得出来朱蒂眼中依旧压抑着深刻的爱意，可见分手5年也没能让她放下。又或许，原本是放下的，但是知道赤井秀一最终也没和宫野明美在一起，就又燃起了希望？可感情上的事，错过就是错过了。
　　如果赤井秀一没有接下这个卧底任务，或许他和朱蒂也会是一对互有好感的情侣，如同这世上绝大部分的男男女女。
　　柴米油盐、朝九晚五才是普通人的生活，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是各种时势造就的传奇。而传奇不常有，几曾听说过有毫无波折却爱得要死要活的爱情？
　　对朱蒂来说，沉湎于过去毫无意义，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早点放下，去追寻自己的人生岂不是更好。
　　“你真就是下来见我的？”赤井秀一问道。
　　“琴酒让我来接应贝尔摩得那个蠢货。”夜神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反正拿到boss的电话号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贝尔摩得死不了，懒得多事。
　　“需要多久？”赤井秀一沉声道，“如果时间长了，难保又被他跑了。”
　　“我尽快，晚上你过来一趟。”夜神枫没给出保证。
　　他相信boss的号码绝对做好了保护，不可能通过通讯公司一查就能知道号码主人的身份地址。但这是boss的电话，也不是可以随便落在别人名下的。只要挖下去，一定会有收获。而他担心的是……如果入侵卫星，算是他违背承诺吗？卫星……应该不属于公安部吧……
　　“我先走了，不过不能这么下去。”赤井秀一点点头。
　　“确实，我也不能这么回去。”夜神枫沉思。
　　赤井秀一笑着摸出枪，在自己手里把玩了一圈，对准了他，后退了几步，在两人中间留出2米距离。
　　“可悠着点。”夜神枫眉头不动，同时拔|枪对准他。
　　没有人开口，两人几乎同时扣下扳机。
　　降谷零看见车子开过来，正要上车，耳麦里突然传来几声密集的枪声，让他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几步，避开手下关掉变声器：“出什么事了？”
　　“没事。”好一会儿，夜神枫才开口。
　　“真的没事？”降谷零不相信。
　　枪声的距离太近了，仿佛就是在他旁边开枪，又或许开枪的就是夜神枫本人——难不成他和赤井秀一见面被组织的人发现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心中一紧。
　　“真没事，家暴而已。”夜神枫不在意，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互相家暴。”
　　降谷零一愣，直接挂了通讯，懒得理会他们。
　　横竖后面的计划都商定好了，有问题再联系不迟，他俩爱咋咋去！
　　“嘶——”夜神枫这才扯了扯自己衬衣，有些遗憾，“这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可惜了。”
　　“你的衣服不就是衬衫西装，有什么区别。”赤井秀一不以为然。
　　“说的好像你的衣服就品味很好似的。”夜神枫无语。
　　赤井秀一被噎了一下。
　　这会儿，两人身上都有些狼狈，肩膀、手臂、小腿，不重要的地方多了几道血痕，是子弹擦过造成的轻伤。
　　夜神枫顺手用自己白色的衣袖蹭了蹭墙上的灰，而赤井秀一刚才被他压制在窗台上，背后沾了大片白灰，在黑色的衣服上特别醒目。
　　“我走了。”赤井秀一不理会身上那些不叫伤的伤口，挥了挥手，往楼下走去。
　　夜神枫擦了一把左肩的血痕，嫌弃地看了看，顺手把手指上的血抹在衣摆上。
　　不过，他的心情倒是很不错——就算对自己的枪法再有自信，敢毫不犹豫开枪的人也是少数。他是疯子，赤井秀一骨子里也有一股疯劲，所以他们才如此契合。
　　直到那人的人影消失在几层楼梯下，夜神枫才重新切入组织的频道。
　　“我还以为你死了。”琴酒冷笑。
　　“啊，跟Rye干了一架，因为味道太好，太沉迷了。”夜神枫毫不心虚。
　　“别忘了正事。”琴酒提醒道。
　　“正事……哦，你说贝尔摩得？跑了。”夜神枫一耸肩，轻描淡写道，“还有一具尸体，贝尔摩得这次的搭档，代号叫什么来着？”
　　琴酒一窒，一句话都懒得说，直接把他从频道里踢了出去。
　　
　　
　　
　　第128章 超神级狙击手
　　
　　赤井秀一走到地下车库，果然看见了卡迈尔和朱蒂还等在原地。
　　“秀，没事吧？”朱蒂的目光从他伤口上掠过，担忧地问道。
　　“没事……不是让你们先走？”赤井秀一一脸无奈。
　　不过，就是知道会这样，所以才给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总算也不是白费功夫。
　　“赤井先生，您又没开车过来，一个人脱身不方便。”卡迈尔解释。当然，谁都知道这只是借口。
　　“算了，走吧。”赤井秀一上了副驾驶。
　　“老实点！”后排的朱蒂用外套盖在持枪的右手上遮掩，枪口抵着俘虏的腰侧。
　　卡迈尔记得赤井秀一的话，额外绕了个圈子，从A出口出去，果然一路平安，没遇上任何组织的拦截。
　　“秀，你怎么知道这边安全？”朱蒂惊讶地问道。
　　“这里是波本负责监视的区域。”赤井秀一答道。
　　因为A出口正对苏格兰那个狙击点，所有画面尽收眼底，所以琴酒就没再额外分出人手去监视。这条路不是给公安用的，是夜神枫留给他的。
　　后排的代号成员冷汗涔涔：没想到波本居然也是老鼠！不过，fbi当着他的面谈论这么要紧的事，很显然，是绝不会让自己活着回去告密了！
　　“我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波本居然会选择和fbi合作。”朱蒂感叹。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偏过头去看后视镜，心里吐槽：不，波本只会让我们fbi全滚出日本。
　　“说起来，秀，卡慕怎么样了？”朱蒂又问道。
　　“和我差不多，他的身份，我本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打了一架就撤了。”赤井秀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微微一顿，又开口道，“朱蒂，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哎？”朱蒂愣住。
　　“如果姓氏不习惯，你可以直接叫我‘秀一’。”赤井秀一淡淡地说道。
　　他和朱蒂，就算撇开前男友和前女友的关系，也是多年的战友、至交，是足够可以互称名字的交情。但是喊“秀”，确实太过亲昵了，哪怕fbi内部也有坐看他们复合乐见其成的人，比如詹姆斯，比如卡迈尔。既然不会给与她希望，那就应该从一开始就退回正确的礼仪线后面。
　　朱蒂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白，眼神也黯淡下来。
　　“我也应该避嫌，免得有合适的对象也不敢追你。”赤井秀一继续说道。
　　朱蒂只能苦笑：这哪是你要避嫌，分明是希望我避嫌吧。
　　“我知道了。”朱蒂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点头道，“我会慢慢习惯的。”
　　或者，5年前就应该放下的。
　　“谢谢。”赤井秀一只说了一句。
　　不止是朱蒂，他们都应该避嫌。和另一个人亲密到让喜欢的人感到不舒服了，自然是错了的。
　　“那个，赤井先生……”卡迈尔抿了抿嘴，僵硬地岔开了话题，“卡慕真的那么厉害吗？”
　　“嗯？”赤井秀一没明白他说的厉害是指哪方面。
　　“就是……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东都大学教授，国际知名学者专家，人家七老八十都未必有他这样的成就。”卡迈尔有点不敢置信地说道，“可这样一个从文的人，居然在武力上也能和赤井先生打得不分上下吗？”
　　“没有不分上下，他比我惨，我赢了。”赤井秀一纠正。
　　卡迈尔被噎住了……可看您身上的伤也知道赢得不容易，这和我的问题没关系啊！
　　“卡迈尔，不要拿自己去和天才相比，会自卑的。”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卡迈尔：……
　　赤井秀一一手搭在车窗上，托着侧脸，默默怅然。
　　他说的也没错啊，夜神枫……天赋这种东西真的羡慕不来。
　　另一边，夜神枫没急着离开，反而回到了4楼。
　　医护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但药品却不会被藏起来，他很快就找到了药品室。只是，一推门，锁却已经先被别人打坏了。
　　“贝尔摩得。”他先喊了一声。
　　小刀硬生生地在他面前停下。
　　贝尔摩得喘了口气，慢慢靠着墙坐下，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琴酒让我来看看你死了没。”夜神枫不在意地道。
　　“啊啦，那看起来要让你失望了。”贝尔摩得一声嗤笑，抬起头，这才看见他身上的斑斑血迹，不由得挑了挑眉，“你这……谁干的？”
　　“和Rye打了一架。”夜神枫说着，在架子上挑挑拣拣，找出双氧水和止血绷带。
　　——明明在医院里，有药不用，那不是耍帅，是犯傻！
　　“被曾经的手下弄成这样，卡慕，你不觉得丢脸？”贝尔摩得嘲讽道。
　　“他比我惨，是我赢了。”夜神枫却很愉悦。
　　贝尔摩得无语，想说就算你赢了，但他全身而退还让你伤成这样，这种胜利也丢脸！然而，她现在断了几根肋骨，说不得还要让卡慕带她出去，实在不太想招惹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夜神枫却不急不缓地给自己清洗伤口，包扎妥当，仿佛完全看不到贝尔摩得的痛苦和焦虑。
　　嗯……肋骨断了，应该挺疼的？赤井秀一也确实够狠。
　　“外面怎么样，找到库拉索没？”贝尔摩得只能用说话来分散疼痛。
　　“那要问琴酒了。”夜神枫敲了敲耳麦，没好气道，“喂，Gin，把我拉回频道……Gin？”
　　“怎么了？”贝尔摩得的眼神一变。
　　“看起来我们要赶紧离开了。”夜神枫沉声道，“能走么？”
　　“能。”贝尔摩得咬了咬牙，扶着墙站起来。
　　倒不是她逞强，只不过心里清楚，如果她说“不能”，等来的绝对不是卡慕好心帮一把扶她走，而是干脆利落地抛弃她。
　　“尽快离开。”夜神枫转身出去。
　　“Gin那边出什么事了？”贝尔摩得问道。
　　之前赤井秀一那一枪，虽然隔着防弹衣没要了她的命，但手机却被打碎了。
　　“不知道，我只听到了警报声。”夜神枫摇头。
　　“警报声？难道说……”贝尔摩得一脸惊骇。
　　“大概是飞机要掉下来了。”夜神枫替她说了出来。
　　贝尔摩得憋到内伤：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连个表情都没有！
　　“我又没在上面。”夜神枫一耸肩，很有兴趣地问道，“你说，要是琴酒壮烈了，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人脉，我能吃下去么？”
　　贝尔摩得没法接话，只想说琴酒还没死呢！
　　“卡慕！”耳麦里传来怒吼。
　　“哟，活着呢。”夜神枫挑了挑眉，语气怎么听怎么遗憾。
　　“卡慕，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让波本拿狙击枪！”琴酒咬牙切齿。
　　夜神枫猛地停下脚步，一脸错愕：波本……不是，快斗打的？
　　“卡慕，你是不是想死！”琴酒吼道。
　　“我可没给他狙击枪，你问苏格兰去。”夜神枫立刻答道。
　　他自己也很无语好吗？苏格兰你宠着零就算了，给快斗玩狙击枪你认真的？
　　跟在后面的贝尔摩得从他的话里判断出形势，也忍不住眼角抽搐。
　　准头差到把琴酒的飞机打下来……这幸亏是波本干的。那是boss看重的人，警视厅插刀计划的执行人，琴酒不能把他怎么样。要是换了别人，保准连今晚的月亮都看不见。
　　另一边的天台上，诸伏景光也目瞪口呆。
　　一个没拿过枪的未成年，第一次开枪，就……把琴酒打下来了？
　　“呃……我闯祸了吗？”黑羽快斗小声问道。
　　“啊……也没有。”诸伏景光摸了摸他的头，自我催眠摸的就是幼驯染本人，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波本，你的狙击技术已经进步很多了，之前都是脱靶的，这次总算是命中目标。没关系，多练练就会更准的。”
　　黑羽快斗黑线，简直不敢想象看起来什么都会的降谷先生还能有这么不靠谱的一面。
　　“苏格兰！”琴酒在频道里怒吼。
　　“大哥，你没事吗？”伏特加关心地追问。
　　其中又夹杂着爱尔兰幸灾乐祸的笑声，频道里乱成一团。
　　诸伏景光挠了挠脸，抬头看着那架冒着黑烟摇摇晃晃的鱼鹰，突然就觉得还挺爽的。
　　“都闭嘴！”就在这时，夜神枫的声音插了进来。
　　瞬间，频道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伏特加、爱尔兰、科恩，你们跟踪的车怎么样了？”夜神枫开口，顺势接过了琴酒的指挥权。
　　琴酒没反对，毕竟要让系统失灵的鱼鹰迫降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实在顾不上这边。
　　“跟着，不过这车绕了一圈，似乎有返回警察医院的迹象。”伏特加老老实实地报告。
　　“我这边不像要回去……艹，他的目的地是警视厅！”爱尔兰骂道，“我先把他截下来吧。”
　　“科恩，基安蒂？”夜神枫不置可否，又喊了一声。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科恩缓缓地开口：“我这里的目的地，应该是米花医院。”
　　“没看见库拉索吗？”夜神枫问道。
　　“只看到了银发。”伏特加回答。
　　其他几人也表示了同样的答案。
　　“是吗……”夜神枫思考了一下，嘴里却说道，“波本，先把狙击枪还给苏格兰。”
　　“哦。”黑羽快斗乖乖地让开了位置。
　　虽然，挺兴奋的。
　　“苏格兰，教教波本怎么狙击，一直在训练场里练是没用的，要实战。”夜神枫一本正经地教导。
　　“OK，目标是？”诸伏景光问道。
　　“把另一架飞机也打下来，给琴酒做个伴好了。万一库拉索真在上面，就是赚到。”夜神枫微笑。
　　“但是卡慕，那架飞机已经快脱离我的狙击范围了。”诸伏景光皱了皱眉。
　　“试试又没关系。”夜神枫并不在意。
　　“了解。”诸伏景光笑笑，开始调整狙击枪的位置。
　　确实，距离超过了他的准确率，可直升飞机这么大的目标，本身就有很大的偏差容许，这比狙击一个活人可容易多了。
　　只有在旁边的黑羽快斗一脸震撼：诸伏先生您狙击都不用看瞄准镜的吗！
　　“不用哦。”诸伏景光说着，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学着点。”
　　“咻——”子弹穿透了警视厅直升飞机的尾翼。
　　黑羽快斗有点失望……虽然也算是打中了，但这种程度的话，不痛不痒，好像没什么意义，让他学什么？
　　然而，就在下一刻，耳麦里传来琴酒一声厉喝：“苏格兰！”
　　黑羽快斗“嘶”了一声，赶紧摘下耳麦揉了揉耳朵。
　　再抬头，只见原本歪歪斜斜还能保持飞行的鱼鹰……在空中旋转着往下掉。
　　黑羽快斗：？？？？
　　怎么看起来中弹的是琴酒？
　　
　　
　　
　　第129章 第三个波本
　　
　　柯南目瞪口呆。
　　刚刚还在想对空自卫队要是还不来的话怎么办，转瞬那架鱼鹰就被打下来了。
　　狙击手……公安安排的吗？
　　子弹的方向——那边！
　　他利用追踪眼镜放大画面，果然找到了不远的楼顶上有人影闪动。然而——
　　“那是……安室前辈？”柯南不敢置信地继续放大画面。
　　另一个人背对着这边，又穿着一身连帽衫，看不清楚模样，但安室透确实正面朝着这边的，那么出众的相貌，怎么可能认错人？
　　好的，上一次认错过，冒冒失失去告诉夜神老师安室前辈被绑架。但上次只看到了背影，这次却是正脸！
　　“等等等等，我要冷静下来。”柯南靠在扶栏上自语，“安室哥哥是警校生——警校会派入学才一个多月的学生出任务吗？而且还是狙击手。虽然安室哥哥是非常优秀，可他的身体就不适合出外勤，除非公安部实在没人可用了。不过……安室哥哥把组织的飞机打下来了，起码他应该是站在组织的对立面的。”
　　可是，无论给自己多少理由，他心里都明白，光是安室透客串狙击手参与了公安和组织的博弈这件事就很不同寻常。
　　他下意识冒出一个疑问：夜神教授也在这里，那他知道吗？
　　思考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直接拨给了夜神枫。
　　“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女士和伤员？”下了两层楼，贝尔摩得实在忍不住了。
　　“我不照顾废物。”夜神枫一声嗤笑，回头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你难道是第一天知道？”
　　贝尔摩得一滞，胸口的怒气堆积，偏又不敢发作出来。
　　就算是琴酒也不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卡慕这个疯子……可是，她又实在不敢赌惹毛了卡慕，这疯子是不是真的敢连她也灭口。
　　打破紧张的气氛的是电话的震动音，在寂静无人的大楼内部格外明显。
　　“喂？”夜神枫瞬间换了语气，如沐春风的模样，就像是站在教室讲台上，“小侦探，找我有事？我今天……有点忙。”
　　“我知道。”柯南直接说道，“我就在警察医院，我刚刚看到你在天台。夜神老师是作为警视厅顾问参与了公安的任务吗？”
　　“你在医院？怎么回事。”夜神枫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警察医院里，能看到他在天台的位置，只有2号楼天台，柯南又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一边想着，他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在天台上干过的事，随即放下心。
　　声音应该听不见——如果听见了也不会是这个反应。只是看的话，没什么不妥当的行为。
　　“我是来看安室哥哥，因为他出院了，就去找朱蒂老师说了几句话。回家的路上一楼就炸了。”柯南故意露出一种恐惧的语气，“有一个警察叔叔发现我，把我送到了2号楼。”
　　“那你不跟着撤离，跑到天台去干什么？”夜神枫的神色有些微妙。
　　柯南一顿，也知道纯粹卖乖讨巧是骗不过对他知之甚深的夜神枫的，于是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要离开的时候，发现有人往楼上跑，就追上去了。万一是还没及时疏散的病人，会出事的。结果我一路追上去都没看见人，就跑到天台了。真奇怪，人去哪儿了呢……”
　　“我知道了。”夜神枫倒是有点相信他的说辞，这确实是柯南能干得出来的事，这孩子一向就胆大，好奇心重。可要说柯南以为是病人……他是不信的。那孩子多半是觉得抓到了放炸弹的嫌犯才会追上去的。只是……2号楼，这个位置，组织和公安都没有派人过去，如果是公安检查楼层疏散病人，柯南也不会一路追上去看不到人。
　　有点在意，回头要查一查。他很不喜欢有什么事脱离掌控的不确定感。
　　“那边应该安全，你现在马上下楼，和警察汇合，别一个人跑来跑去，明白了吗？”他郑重地叮嘱了一句。
　　好奇心是侦探的必备素质，但年纪太小，一直往危险里撞就未免有些不知进退。毕竟，侦探是一份职业，真没到需要拼命的地步。
　　“我知道，但是……”柯南犹豫了一下。
　　“还有什么问题？”夜神枫问道。
　　“那个……安室哥哥在家吗？”柯南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夜神枫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天台！
　　如果柯南是在看1号楼的方向，那很有可能是看见了快斗假扮的零！
　　没问起“绿川明”，是因为没看清脸？
　　思绪一闪而过，他勾起一个笑容，轻描淡写地道，“没有，他还在医院。我有事，没空直接接他回去，就让他在大厅等绿川。现在……应该在避难所吧。”
　　“可是……”柯南茫然。
　　避难所？那他看见的那个人是谁！
　　“算了，我叫他过去接你，省得你再乱跑。呆在那儿别动。”夜神枫说了一句，挂电话。
　　“怎么了？”贝尔摩得问道。
　　“唔……”夜神枫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的开口，“你的肋骨，还能撑一下吗？”
　　贝尔摩得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肋下。
　　她之前在药品室已经找了绷带固定断骨，短时间不会有问题，现在麻烦的也就是疼痛罢了。止痛药也吃了，但效果不太明显。
　　不是她不能忍痛，而是人体对疼痛的承受能力是有上限的，意志力只能起一半作用。
　　“高效止痛药，雪莉出品。”夜神枫丢了个盒子过去。
　　贝尔摩得已经不想说既然有止痛药为什么刚才不拿给她，打开盒子拿了两粒吞下，又丢回给他。
　　果然，药一滑下胃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很快就感觉到疼痛减轻了不少。
　　“说吧，要我做什么。”贝尔摩得干脆地说道。
　　“波本和苏格兰被一个孩子看见了，你扮成波本的样子去哄过去。”夜神枫说道。
　　贝尔摩得狐疑地看了他许久才说道：“你居然会有耐心对一个孩子用哄骗的？不如我去给你灭个口？”
　　“嗯……”夜神枫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似乎真的在思考灭口的可能性。
　　贝尔摩得本是随口一说，不过如果卡慕真的决定灭口，她也无所谓就是了。
　　“果然有点麻烦……”夜神枫喃喃道，“江户川柯南最后的电话是打给我的，就算毁了手机，通讯公司也会有记录，后续更不方便……”
　　贝尔摩得听到“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忍不住眉头狠狠跳了跳，但很快压下心底的焦虑，勾起一丝笑容：“啊啦，是那个孩子啊。啧啧，平时看你挺喜欢他，总带在身边，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心软呢。”
　　“我们这种人……算了。”夜神枫一声嗤笑，但还是说道，“你去把他哄过去得了。只要他把你当真的，那边那个我会处理。”
　　“OK，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贝尔摩得暗暗松了口气。
　　“我拒绝。”夜神枫挑眉，拔脚就走，“我还是自己去灭口算了。”
　　“喂，卡慕！”贝尔摩得叫了一声。
　　“怎么？”夜神枫回头看她，似笑非笑。
　　贝尔摩得隐约有一种自己的隐秘被看穿的错觉，但眼看这疯子真的因为她一句话就要去杀人了，心里又忍不住后悔自己多事，勉强不动声色地开口：“卡慕，别疯了。那孩子的监护人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你知道你的身份对组织有多重要，别惹麻烦！”
　　“那就连毛利小五郎一起干掉好了。”夜神枫反驳。
　　“这件事我处理，不会牵连你和波本！你要是一意孤行，出了问题就是那位先生来找你了。”贝尔摩得压低了声音警告。
　　“呵。”夜神枫瞥了她一眼，下楼了。
　　贝尔摩得看到他走的是2号楼的反方向，知道他这是默认的意思，终于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忧虑。
　　新一和兰，这两个蠢孩子，怎么就被卡慕那张人皮骗得团团转呢？那是个疯子！得想个办法分开他们才行。
　　夜神枫背对着贝尔摩得走远，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中兴味盎然。
　　意外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呢。
　　贝尔摩得……和江户川柯南？千面魔女对柯南那孩子有很高的关注度，而且抱着极大的善意，甚至……贝尔摩得那样冷心冷情的人，居然在害怕他伤害柯南！
　　于是他忍不住多试探了几句，效果超出预计的满意。
　　要说贝尔摩得和柯南肯定是没有交集的，那么就是上一辈的事？看起来有必要查查柯南的父母了，也许会有意外惊喜！
　　想着，他已经拨通了电话：“苏格兰，站着别动，别回头。”
　　“嗯？”诸伏景光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柯南在2号楼天台看见你们了。”夜神枫说道，“幸好他没看见你的脸，注意不要面向2号楼。我让人过去处理这件事了。”
　　“怎么处理？”诸伏景光不解道，“他看见了波本，除非另一个安室透出现在他眼前……不是，你想让波本过去？来不及吧？”
　　“是来不及。”夜神枫语气微妙，“所以，我让贝尔摩得去了。”
　　诸伏景光愣住：贝尔摩得？你认真的？
　　“放心，那可是我看好的孩子，不会让他置身危险的。”夜神枫扬起了笑容。
　　要说他原本让贝尔摩得去处理还要费尽心思警告她不能伤害柯南，还得不暴露自己对柯南的重视——可现在是贝尔摩得先露了怯，那就别怪他得寸进尺了。
　　虽然也是我的软肋……嗯，可谁知道呢？
　　这种事，就是谁先露怯谁死。贝尔摩得自然会尽心尽力维护那孩子。
　　“这次可要谢谢柯南了，苏格兰，回头给他做点好吃的奖励一下。”夜神枫愉快地总结。
　　
　　
　　
　　第130章 脸即正义
　　
　　诸伏景光挂了电话，还是一脸的难以言喻。
　　“什么情况？”黑羽快斗茫然。
　　“不是大问题。”诸伏景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低声道，“柯南君不小心看见我们了。”
　　“……啊？”黑羽快斗黑线，随即一巴掌盖在脸上，“怎么又是他？那降谷先生的身份会不会让他起疑？”
　　“没事，你师姐过去了。”诸伏景光说道。
　　“师姐……莎朗？”黑羽快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就是你想的那样。”诸伏景光苦笑着点点头。
　　黑羽快斗忍不住挠了挠头。
　　双胞胎……不，三胞胎，柯南要怀疑三观的吧？难为小孩子了。
　　“问题不大，你和工藤君也一模一样。”诸伏景光安慰。
　　“说起来，我来米花町，每个第一次看见我的人，开口都叫我工藤君——我和工藤新一有这么像？”黑羽快斗疑惑道。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诸伏景光肯定，“你不需要易容，只要换一身打扮，就算是毛利小姐也未必能从外表认得出来。”
　　“真神奇。”黑羽快斗感慨。
　　诸伏景光笑笑，重新切入组织频道。
　　频道里还是一片混乱，最刺耳的就是伏特加喋喋不休的“大哥”，惹得琴酒忍不住暴怒吼他闭嘴。
　　天空中的鱼鹰终于稳不住，开始迫降。不过警视厅的直升机倒是还好，毕竟只是打穿了尾翼，没伤到重要部件，暂时问题不大。
　　黑羽快斗悄悄地看了看身边的人，暗暗咋舌。
　　这位不声不响的诸伏警官，下起手来还真黑。
　　一箭双雕，让人骂人都不知道怎么骂——毕竟你挡在人家的弹道上了。
　　“回去我教你？”诸伏景光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微微挑眉。
　　别人只以为是“波本”狙击精准度稀烂，但是他看得出，快斗就是瞄准琴酒的鱼鹰打的。就算直升机目标很大，但作为一个第一次碰真枪的孩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优秀的枪手是需要天赋的，就像是赤井秀一的超远程狙击，他自己的盲狙，都不是普通人光靠苦练就能练出来的。要说苦练，其实降谷零练习得很认真，无奈就是这方面缺了跟筋。然而当年在警校，降谷零第一次射击课就显露了超绝的手|枪天赋，这点他同样羡慕不来。
　　普通的十米之内他也能做到百发百中，相信赤井秀一也可以。但是二十米、三十米就不行了。而降谷零是警校到现在唯二能在手|枪的极限距离五十米依旧百发百中的学生。
　　第一个是毛利小五郎。
　　“好啊好啊。”黑羽快斗连连点头，屁股后面如果有尾巴，一定在拼命摇晃。
　　那是真枪！还是狙击枪！多酷啊！
　　小时候有一次摸走了夜神枫的枪去玩，差点被揍个半死，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苏格兰！你要是再让波本进狙击训练场，我毙了你！”琴酒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训练场，组织还浪费不起一点子弹了吗？”诸伏景光微笑，“大不了以后任务里我不让他乱来。”
　　“苏格兰，你也太迁就波本了吧。”频道里，爱尔兰语气不善地说道。
　　“我是啊。”诸伏景光神色不变，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看着他的脸，谁能不心软呢？尤其是他的眼里只看着我一个人的时候。”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此起彼落。
　　“……苏格兰，你恶不恶心！”爱尔兰骂道。
　　“想训练场见吗？爱尔兰。”诸伏景光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都够了！”琴酒怒道，“找到库拉索了？你们是来郊游的吗？谁再说废话，去死！”
　　一瞬间，整个频道安静下来。
　　诸伏景光一声嗤笑，暂时切出了频道，回头就看到了幼驯染水汪汪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满满的崇拜——
　　好吧，只能在脑子里幻想，毕竟这张皮下是个未成年。
　　“诸伏先生和降谷先生，是情侣关系吗？”黑羽快斗好奇地问道，“就像枫哥和赤井先生一样？”
　　诸伏景光一窒，心底涌起一股微妙的不爽，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微笑道：“我和Zero是幼驯染，这种关系是我们在组织里掩饰默契的幌子。”
　　“这样啊。”黑羽快斗听起来有点失望。
　　诸伏景光想起他的话，又问道：“你知道夜神先生和赤井君的事？”
　　“知道啊。”黑羽快斗坦然点头，看他的眼神还带着一种“这么明显的问题也要问”的奇怪，理所当然道，“两年前枫哥就打电话告诉我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和他一样的性别，问我能不能接受——只要他喜欢，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何况，枫哥选的人怎么会差。”
　　诸伏景光哑口无言，又有点感慨。
　　夜神枫，是真的把黑羽快斗当亲人看待的啊，连卧底这么要命的事都能告知……5年前，这孩子才几岁？
　　“就是我还没正式见过赤井先生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黑羽快斗好奇地问道。
　　“很强、很好的人。”诸伏景光想了想，终于只用了两个宽泛的形容词。
　　2号楼天台上，柯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那张脸，的的确确是安室透没错，但肢体动作、神态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违和。
　　他认识的安室透虽然也很爱笑，脾气很好，但显然会更稳重一点，不会看起来真的……这么“朝气蓬勃”。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室透……昨天手臂骨折，今天就好了，还能开枪？
　　可要是他认错人，世上真的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
　　一瞬间，他脑子里却浮现起另一张脸：怪盗基德。
　　他有八成把握那天在夜神枫家里看到的工藤新一是基德假扮的，但捏脸没有发现易容的痕迹，那会不会……基德原本就长这个样子？
　　人有相似，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啪~”就在这时，天台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柯南猛地回头，就看见“安室透”大步走过来，忍不住一阵心虚：“安室哥哥……”
　　“老师让我来接你。”披着安室透壳子的贝尔摩得说道，“怎么总是乱跑？这里很危险，跟我走。”
　　“但是……”柯南再去看那边的天台，却发现已经没了人影。
　　当然，一个正常人，绝不可能几秒内瞬移到他身边，何况两个“安室透”身上的衣服都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贝尔摩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老师说你在别的地方看到我……有那么像？说起来，上回柯南君你还说我被绑架……我有这么大众脸吗？”
　　“没、没有啦。”柯南干笑了两声，上前牵着他的手就走。
　　——他告诉夜神老师安室透被绑架的事，应该只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能这么说出来，这个安室透的身份看着没有问题。
　　所以……果然只是长得太像了吗？
　　贝尔摩得也松了口气。
　　她知道江户川柯南的壳子下是什么人，要瞒过工藤新一可不容易，没想到卡慕告诉她的这句话这么好用。
　　“说起来，安室哥哥，你的手怎么样了？”柯南瞄了一眼她吊在胸前的那只手，又有点怪异。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的手？”贝尔摩得有些无奈。别的就算了，这么短的时间，她从哪里去弄石膏给自己伪装？于是只能用纱布裹成个差不多的样子，往脖子上一挂就上来了。
　　“嗯。还疼吗？”柯南伸手戳了戳纱布，忍不住皱眉。
　　这个手感……
　　“嘘——”贝尔摩得弯腰，示意他噤声。
　　“你……”柯南抬眼看她。
　　“我不小心的。”贝尔摩得朝他眨眨眼睛，“刚才的混乱，不小心把石膏弄坏了，我就干脆拆了，先用纱布将就。”
　　“安室哥哥！”柯南不赞同地看着她。
　　“哎，我知道了，一会儿转院，就去米花医院重新打上。”贝尔摩得笑眯眯地说道，“我保证……所以，不要告诉夜神老师了，我可不想听他训斥。”
　　柯南“呵呵”两声，没说话。
　　他刚刚戳的时候用了点力气，几乎能看见“安室透”眉头的颤动，那种因为疼痛而出现的细微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应该……没问题吧。
　　贝尔摩得舒了口气，又忍不住戳了戳柯南的脑袋出气。
　　这家伙，靠上来的时候碰到她肋下的伤了。就算用绷带正位，也还是会痛啊！再高效的止痛药也不是麻醉剂，吃下去就毫无感觉。
　　而此刻，坐在车里的降谷零披着风见的皮，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比工藤新一还过分的三胞胎。
　　“我们去哪里？”旁边的库拉索问道。
　　或许是因为失忆，她戴着手铐，一路都很配合，没有任何逃跑或者反抗的意思。
　　降谷零往后看了一眼，一声低笑。
　　前面是新建的一处隧道，穿过去就是海洋公园。
　　跟在后面的是伏特加，眼看车子进了隧道，立刻踩了一脚油门，追得紧了些。
　　然而，就差不到十秒的工夫，等他进入隧道，却不见了前面车子的影子。
　　“怎么可能？”伏特加额头连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这是隧道，也没有岔路，车子突然消失，难不成是上天下地了？
　　那可是警车，老远就能看见，绝对不存在认错车的可能！
　　难道……进入隧道后飙车？
　　他忍不住加快了车速，一路横冲直撞，不到半分钟就出了隧道。
　　可隧道后的路也是没有岔道、不可掉头的高速，这会儿路上车不多，一眼能看到几里外，就算飙车也不可能快到这个程度——
　　没有。没有任何警车存在的痕迹，就像凭空消失的灵异事件。
　　
　　
　　
　　第131章 1/12的运气
　　
　　伏特加觉得自己是青天|白日活见鬼了，然而，琴酒大概在忙着对付失灵的鱼鹰保住自己的小命，没空理会他。
　　“琴酒，如果你指挥不了了，能不能把卡慕拉回频道？”诸伏景光问道。
　　如今组织的代号成员各司其职，能纵观全场的，只有卡慕，以及一直在高处的自己和波本。但很显然，他俩的资历不够指挥那些人。
　　琴酒没回答，不过，过了一会儿，频道里“滴”一声轻响，显示插入了一个人。
　　“咳咳。”夜神枫带着笑问道，“怎么，Gin，你真搞不定了？我还以为我能先回家吃饭了呢。”
　　“我不回去，您似乎没饭可吃呢，卡慕大人。”诸伏景光微笑着威胁，“所以，能尽快解决吗？”
　　“有这么急？”夜神枫不解。
　　“我还要先去买菜，对了，家里的酱油也不够了，我还有很多事。”诸伏景光答道。
　　“晚一会儿饿不死。”夜神枫没好气道。
　　“不行。波本胃不好，不能饿着他。”诸伏景光的声音更加温柔。
　　顿时，频道里又是一阵咳嗽声。
　　夜神枫挑眉——这样琴酒还没暴怒，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妙，要是直接让琴酒坠机而亡……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要是琴酒真死在波本手里了，什么免死金牌也不管用。
　　“你们有没有人说一下，我现在是继续找，还是撤退？”伏特加弱弱地插了一句。
　　“哦，什么情况。”夜神枫终于正经起来。
　　伏特加松了口气，赶紧把经过说了一遍。
　　卡慕和琴酒确实一向不对付，让一直跟着琴酒的伏特加也没少被两位大佬打架殃及池鱼，可就算不太聪明如伏特加也知道，卡慕能和琴酒斗了这么多年还好好的，正是因为他的能力和对组织的忠心都不逊色琴酒，才会有如今相对制衡的场面出现。
　　他信不过卡慕的性格，但对于任务中的正事，他还是相信卡慕的指挥能力的。
　　“进隧道就没了？”夜神枫一声嗤笑，“警车又不能飞天遁地——你在隧道里看到什么大型车辆吗？”
　　“大型车辆？”伏特加一愣，下意识道，“猎猫宅急便的运输车？”
　　“八成是进了隧道后直接开进了运输车后面的集装箱里，把车拦下来就行了。”夜神枫毫不犹豫道。
　　“可、可是……”伏特加脸上冒出一滴汗水。
　　“怎么，这做不到？”夜神枫奇怪地问道。
　　“不是。”伏特加脸色青青白白，好一会儿才说道，“可我眼前有……一个车队。”
　　“什么？”夜神枫一愣，问道，“多少？”
　　“一个车队。”伏特加咽了口口水，“至少有10辆。”
　　一边说，他踩了踩刹车，放慢车速，跟在车队靠后的一辆车子旁边并排而行。
　　透过车窗，能看见司机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仿佛挺惬意的样子。
　　“……”夜神枫揉了揉额头，“隧道里只有一辆？”
　　“是的。”伏特加点头。
　　“别告诉我你没记住车牌。”夜神枫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提醒道，“不用全部记住。哪怕扫过一眼，只要记得几个数字……”
　　“不行。”伏特加要哭了，“我刚刚看了，所有的车牌都是连号……非常相似。”
　　“这可麻烦了呢。”夜神枫忍不住幸灾乐祸。
　　确实，除非是瞬间记忆能力者，否则谁能无意中看过一眼就记住不相干的车牌？能记住个大概就算有心了。可在一堆相似的号码里挑出究竟是哪个……就算有人能做到，也不会是伏特加。
　　“十几块车牌连号，这是官方部门才能做到的事吧？”诸伏景光插口。
　　“而且不是普通的官方……看起来伏特加跟的是正解了。”爱尔兰兴奋地说道，“喂，要不然我们一起过来把车队都拦下再慢慢检查？”
　　“你能保证这不是诱饵？”夜神枫冷笑，“故意用这么大的排场，把你们都吸引过来，趁机把库拉索送走。”
　　爱尔兰一噎，随即不服气地道，“可如果不是呢？”
　　“就算库拉索真的在这边，你以为你去就有用？”夜神枫不客气地说道。
　　“卡慕！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爱尔兰的声音冷了下来。
　　夜神枫只是“呵”了一声，都懒得回答。
　　“卡慕……”
　　“那个……”伏特加打断了爱尔兰的怒吼，“他们在岔路口分成两队，分别走了两边？我跟哪边？”
　　爱尔兰哑口无言。
　　被这么一提醒，他也反应过来了，等他和科恩绕过去，那些宅急便早就化整为零了，还去哪儿堵截？
　　“我怎么办？”伏特加茫然。
　　“随便吧。”夜神枫冷漠地答道，“要不，丢个硬币也行。”
　　伏特加：……？？？感觉被嘲讽了智商。
　　“你以为我说笑呢？”夜神枫无语，“除非你有本事把所有的车子都拦下来，否则，就赌运气吧，看你最后跟的那辆有没有中奖。”
　　伏特加也被他说得无言以对，眼看就要开到路口了，也容不得他选择，顿时，他一咬牙，打方向盘左转。
　　“加油。”夜神枫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黑羽快斗坐上车，忍到诸伏景光切断了组织频道，这才忍不住笑出眼泪：“原来枫哥在组织里是这样的人设啊，真酷！”
　　诸伏景光无奈地一笑，任他笑个够。
　　“好吧好吧，接下去我们干什么？”黑羽快斗问道。
　　“我需要你帮我争取两小时时间。”诸伏景光一脸严肃地说着，把自己的手机和耳麦递给他。
　　黑羽快斗会意，也不问他是想干什么去，接过耳麦，重新切回频道，开口就是诸伏景光的声音：“伏特加，你前面还有几辆车？”
　　“还有4辆。”伏特加显然没察觉到任何不对。
　　“很好。”黑羽快斗转头又对着自己这边的耳麦，用降谷零的声音说道，“祝你好运，伏特加，要是最后跟错了……你看琴酒怎么说？”
　　“不用你多事！波本！”伏特加气恼道。
　　“你吼他干什么？要是波本在现场，第一时间就把那辆车拦下了呢。”黑羽快斗再切换。
　　诸伏景光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人格分裂一样，惊叹之余，不由得失笑。
　　这是一种就算有阿笠博士的变声器，也替代不了的技能。
　　变声器只能提供声音，但语气语调、说话方式、一些小习惯小细节，都是要活人去模拟的。
　　Zero假扮风见，其实也就是套了个壳子，真要有人追究，早就穿帮了，毕竟性格还是他自己的。但黑羽快斗不一样，明明相处时间也不长，但模仿起他们说话来，简直惟妙惟肖。
　　“苏格兰，波本，你们在干什么？”频道里终于响起了琴酒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黑羽快斗一愣，立刻就想起，是因为他一个人拿着两个耳麦，说话的时候声音难免从另一个耳麦里漏过去了。这种耳麦收音范围不大，能漏音，除非是两个人贴在一起的姿势了。
　　诸伏景光轻咳了一声，凑过去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能做什么？”
　　黑羽快斗眨了眨眼睛，瞳孔地震：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然后他就错过了琴酒的话。
　　“别脑补太多，只不过教波本狙击而已，反正监视的任务，闲着也是闲着。”诸伏景光加了一句。
　　频道里的人抓狂：你教波本狙击，该不会是把人抱着，手·把·手教的吧？
　　琴酒想起上回在训练场看到的一幕，恨不得把面前已经摔成废铁的鱼鹰再砸一遍。
　　波本的狙击烂到家，也可能不是他蠢，而是教的人的问题！
　　黑羽快斗绝望：诸伏警官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未成年啊！而且……幼驯染？
　　大、骗、子！
　　诸伏景光别开目光不看他，背着枪包挥挥手离开。
　　接下去就交给小怪盗了，毕竟在这个任务中，苏格兰和波本都不是主角，只需要黑羽快斗时不时说句话，显示一下两个人在一起就行了。至于任务中的定位……机器都分不清天台和一楼的高低差距。
　　多了黑羽快斗一个人，让苏格兰和波本互为不在场证明，多划算。
　　另一边，降谷零和库拉索并排坐在后座上，反倒是前排开车的手下有点忐忑的样子。
　　虽然是在集装箱里，但隐约还是能听到道路上的声音的。
　　降谷零低头看着平板上的导航。代表12辆货车的红点已经分散在东京各个角落，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一个红点的存在。
　　“风见先生。”耳机里传来声音，“那辆车，还跟在后面。”
　　降谷零皱了皱眉，有些无奈。
　　十二分之一的运气，被伏特加硬生生搞成了二分之一——这家伙，赌运居然这么好？
　　“我们怎么办？按照原计划在下个路口分开吗？”司机问道。
　　降谷零放大了地图。
　　前方是一个丁字路口，左拐可以回米花町，右拐是一条死路，只能通往一个目的地——新建的东都海洋公园。
　　微一思索，他开口道：“和2号车换一个方向，我们往右拐。”
　　“哎？可是那里没有路了？”司机迟疑。
　　“没关系，照我说的做。”降谷零吩咐道。
　　“是。”司机只能答应下来，一边又疑惑，今天的长官好犀利，那身气势和平常比简直上了10个台阶！难不成上司还是平时放松，紧要关头使力的类型？
　　伏特加听着耳机里那群无良的同事指手画脚给他指方向的声音，一概无视。
　　最后一个路口，两辆货车果然再次分开。
　　伏特加迟疑了一下，打方向左拐。
　　已经是二分之一了，那除了运气，总能有点别的了。比起游乐园的死路，显然，返回米花町是更好的选择。
　　“伏特加，你在哪？”琴酒开着自己的爱车，和朝着鱼鹰坠毁地而去的警车擦肩而过，冷淡地问道。
　　“我在返回米花町的路上……”伏特加终于听到了大哥的声音，忙不迭地把话都倒出来！
　　“蠢货！”琴酒骂道。
　　“哎？”伏特加一脸懵。
　　“回去，前面分开的10辆车已经没办法，但假如库拉索在这两辆车其中之一——不，她一定在！”琴酒冷笑道，“要不然，没必要故意让诱饵开到死路上去。”
　　“我、我马上掉头！”伏特加一慌，立刻一踩刹车，来了个原地掉头。
　　“其他所有人，除了苏格兰和波本继续监控警察医院以防万一，全部向海洋公园集合。”琴酒毫不犹豫道，“卡慕，你也来。”
　　“嗨嗨。”夜神枫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海洋公园嘛，这是降谷零选择的B计划地点。啧……果然还是要走这步，刚才怎么没真的让琴酒坠机而亡算了！
　　
　　
　　
　　第132章 獠牙
　　
　　夜神枫一身白衣，身上的血迹特别明显。很显然，他这样子跑去海洋公园，首先就会被警察请去喝茶，然后送回医院。
　　幸好安全屋也不远，路上先回去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下来，就看见自己的副驾驶上已经多了个人。
　　夜神枫拉开车门，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赤井秀一同样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得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出刚刚打过一架的狼狈。
　　车子后座扔着熟悉的吉他包。
　　“你们的目的，不仅仅是保住库拉索吧？”赤井秀一微笑。
　　“当然。”夜神枫系上安全带，一声低笑，“偌大的东京，如果仅仅只是藏一个人，算是多大的事。不过，难得有个这么好用的鱼饵，不用来钓一波岂不是可惜。”
　　“公安的胃口看起来不小。”赤井秀一说道。
　　“看出什么了？”夜神枫问道。
　　“组织的成员，不知不觉间，已经分得太散了。”赤井秀一只说了一句。
　　夜神枫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顺手抽出一块平板丢给他。
　　只见上面是一幅东京地图，几个红点一闪一闪的，后面各自挂着代号。而让人心惊的是，从地图上才能清晰地看见，这些红点居然是平均分布在地图上的。除了紧贴在一起的苏格兰和波本、同样一组的基安蒂和科恩，其他任何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
　　当然，目前这些红点都在向着海洋公园的方向汇聚过去。
　　“这些，琴酒也能看见，只是他现在恐怕还没想多。”夜神枫说着，伸手过去，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瞬间，屏幕上除了红点，又出现了一片绿色的点，数量比红点多得多。而且，那些绿点似乎很有规律地分成了几个组，隐隐有对红点形成包围的趋势。
　　“你的目标是科恩和基安蒂？”赤井秀一一眼就看了出来。
　　“人不能太贪心。”夜神枫一边开车，一边悠然答道，“我倒是也想把这次参与的成员一网打尽，只可惜那些家伙也不是好对付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先确确实实拿下一两个再说。”
　　“而且，如果大家都出事，会显得苏格兰和波本很可疑。”赤井秀一替他说完。
　　“不错。”夜神枫欣然点头，“科恩也罢了，基安蒂性格暴躁，简称没脑子，本来也是最好对付的一个。柿子还要挑软的捏呢。”
　　“削减组织的狙击手。”赤井秀一说道。
　　“嗯？”夜神枫扬眉。
　　“基安蒂虽然没脑子，但她和科恩，狙击水平还能说得上优秀。”赤井秀一笑道，“五年前你就干掉了卡尔瓦多斯，今天要是能再除掉科恩和基安蒂，组织就更加缺狙击手了。你在给苏格兰增加筹码。”
　　“我还想看看，能不能再送几个卧底进去备用。”夜神枫悠然道，“像是你和苏格兰那样的不好找，但是科恩基安蒂这种水准的，扒拉一下，还是能挑得出来的。组织严重缺狙击手，这方面的人才以后会爬得很快。”
　　赤井秀一闻言，若有所思。
　　夜神枫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世界卧底名单暴露，除了我们公安没事，以及你们fbi本就没有卧底，其他机构都损失惨重。有这样的机会，我不信他们不动心，继续派卧底。”
　　“然后给你们打掩护吗？”赤井秀一笑得无奈。
　　“当然，同期加入的新人越多，每个人受到的监控就越低。”夜神枫悠然叹道，“低调开局，猥琐发育才是卧底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这是你的反义词吗？”赤井秀一吐槽。
　　“我不一样。”夜神枫一耸肩，“无论是我，或者你，还是苏格兰和波本——当你的能力是远超常人的优秀时，低调就是最大的嫌疑。”
　　“你是多看不起别国的卧底啊。”赤井秀一失笑。
　　“是事实。”夜神枫冷笑，“组织里的卧底从来没少过，而就凭你是唯一一个暴露后还活着的卧底。我相信就算当年追杀你的是琴酒，你也能逃走的吧。可是这次卧底名单暴露，同样也是猝不及防，可他们……除了我们救下的基尔，全军覆没。”
　　赤井秀一无言以对，他知道夜神枫的话是有些偏激的，但心底也明白，卧底、间谍、特工，这些在黑暗中独行的职业，只有结果才是一切。就像是cia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我们的功绩无人知晓，可一旦失败，就会世人皆知。
　　不公平，但必定如此。而且是明知不公平，依旧有人前仆后继地走上这条路。
　　义无反顾。
　　赤井秀一又看了一眼身边人的侧脸，眼底渐渐浮起暖意。
　　卡慕原本就在组织里有很大的话语权，现在他能通过苏格兰和波本指挥日本公安，更加如虎添翼。然而，原本的夜神枫是孤军作战的，一个人在黑暗里久了，为了自保，多多少少会被黑暗侵蚀，略微移了本性。总算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同伴，想必重新洗去那些阴暗也只是时间问题。
　　明明……是很温暖的人啊。
　　赤井秀一相信，东都大学里，面对着那些青春朝气的学生认真讲课的夜神枫，才是他原本该有的模样。
　　岁月让每个人都变得面目全非，但终究有一点本质是夺不走的，只是被重重硬壳保护起来而已。
　　“我们直接去海洋公园？”赤井秀一问道。
　　“嗯，那里有个最好的狙击点，可以压制整个海洋公园范围。”夜神枫愉悦地说道。
　　赤井秀一想了想，开口：“摩天轮？”
　　“是啊。”夜神枫忽的一笑，“说起来，我们还没好好地约会过——一起去坐摩天轮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赤井秀一说道。
　　夜神枫一摆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没用耳麦，直接用手机开了免提，开口道：“Gin，什么事？我快到了。”
　　“库拉索在海洋公园。”琴酒的声音在任务频道里响起，“伏特加把人盯好，爱尔兰找个码头出海，控制海面，防止他们从海路把人运走。科恩和基安蒂寻找能狙击到海洋公园的狙击点……”
　　“等等，Gin。”科恩打断道，“我和基安蒂后面似乎有几只小虫子。”
　　“尽快解决。”琴酒顿了顿才说道。
　　“没问题！我们解决后马上过去。”基安蒂的语气是满满的兴奋和残忍。
　　“苏格兰和波本撤退，不需要盯着警察医院了，过来海洋公园这边……”琴酒继续说道。
　　“了解。”黑羽快斗用诸伏景光的声音答道，“我们这边过去有点远，晚点到。”
　　随即，换成降谷零的声音：“我们直接和卡慕大人汇合，不用你操心了。”
　　“尽快。”琴酒一声冷哼，“卡慕，贝尔摩得呢？”
　　“贝尔摩得？”夜神枫漫不经心地开口，“被赤井秀一打得半死不活，联络工具也都毁了，就别指望她了。”
　　“管好你自己。”琴酒最后说道。
　　“放心吧，我会自己看着查漏补缺的。”夜神枫笑意满满。
　　琴酒直接不理他了。
　　不是不想给卡慕布置任务，只是知道就算他说了某人也未必会听。连带出来的手下也一样桀骜不驯！
　　夜神枫关了频道，愉快地说道：“基安蒂和科恩来不了了，没人跟我们抢摩天轮的高点。”
　　“挺好的。”赤井秀一看着屏幕上各个红点的位置，随口回答了一句。
　　好像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目前，距离海洋公园最近的是伏特加，就在公园里。随后是科恩和基安蒂，不过他俩大概率是到不了了，再近也没用。爱尔兰的位置有些偏移，应该是绕路从海面拦截去了。最远的是琴酒，谁让鱼鹰坠毁到郊外了。他们比琴酒还近一些，应该可以比琴酒先赶到海洋公园。
　　然而……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苏格兰和波本身上。
　　这两人，没动。
　　是夜神枫吩咐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组织和公安正面对决，可苏格兰和波本，无论作为代号成员还是公安，参与度都太低了，就好像……打了个酱油，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就没了。
　　这不合理。
　　刚想说什么，代表苏格兰和波本的红点却动了起来，而且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高速向着海洋公园移动。
　　这种速度……100，不，120码应该有。而且只能说勉强顺着路在开，好几次都偏移到了很诡异的地方去。
　　赤井秀一盯着那两个红点，一脸震撼。
　　刚刚想说他俩没有参与度，但这会儿参与度是不是太高了点？琴酒都没要求集合时间，这个速度和路线，难不成是波本在玩极限飙车吗！
　　从前小组行动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坐过波本的飞车，但好像……越来越夸张了？是他不在的两年，那家伙的车技又进化了么……
　　另一边，飞在天上的黑羽快斗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怀疑是不是因为高空太冷，今天穿的不够。
　　诸伏景光走了，留下车子有什么用，他既不会开，也没有驾照。幸好地图是平面的，分不清天台和一楼的差别，同样也分不清在天上飞和在地上跑的区别。
　　唯一的麻烦是，他只能捧着平板，尽量让属于苏格兰和波本的红点沿着马路走。
　　当然，完全一条直线是不可能的，毕竟滑翔翼靠风力。不过……应该不会有人看得这么仔细的吧？
　　唔，看见了也问题不大。这个偏差值，还在降谷先生的飙车能力之内呢！
　　黑羽·基德·快斗今天也很乐观。
　　
　　
　　
　　第133章 收网
　　
　　周五下午，海洋公园里游客不算太多。
　　夜神枫和赤井秀一绕开代表伏特加的红点，来到摩天轮下，随意挑了一个轿厢就坐了进去。
　　“琴酒到哪儿了？”赤井秀一把吉他包竖着靠在边上，一边问道。
　　夜神枫坐在他对面，看着平板答道：“大概4分钟左右到。伏特加在水族馆附近的广场上，爱尔兰已经出海。基安蒂和科恩……嗯，祝他们好运。”
　　“不愧是公安的主场啊，以众凌寡玩得漂亮。”赤井秀一赞道。
　　夜神枫给了他一个白眼。
　　“苏格兰和波本的速度，应该比琴酒到得还快吧？”赤井秀一说道。
　　“苏格兰去狙击科恩了。”夜神枫直接回答。
　　赤井秀一怔了怔，脱口道：“现在是波本拿着苏格兰的手机定位？”
　　“他俩需要互为不在场证明。”夜神枫含糊地答道。
　　赤井秀一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等下是不是还需要为被狙击的基安蒂和科恩背锅？”
　　夜神枫抬头看了他一眼，诚恳地说道：“虽然我并没有这么想，不过——就算我说不是，琴酒也会把锅往你头上扣的。”
　　赤井秀一：…………
　　“人太出名了啊。”夜神枫一耸肩。
　　只要被一个厉害的狙击手攻击了，任谁第一个想起的都是赤井秀一。
　　这个锅，他不背也得背。
　　“说起来，就算你只想要一个活口，为什么狙击科恩留下基安蒂？”赤井秀一又有些疑惑地问道，“科恩虽然沉默寡言，但基安蒂更加是个疯子。”
　　“因为我讨厌科恩。”夜神枫答道。
　　“他得罪过你？”赤井秀一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他的存在就是得罪我！”夜神枫很理直气壮。
　　“？？？”赤井秀一被噎住了，然而，仔细一想，又不禁哭笑不得，“是因为‘Korn’这种酒，是黑麦威士忌发酵而成的同名无色酒？”
　　“我只需要一瓶黑麦威士忌就够了。”夜神枫板着脸说道，“所以，他还是赶紧去死吧。”
　　赤井秀一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又觉得这么不讲道理的人，看起来居然还有点可爱？
　　虽然这醋吃得有点离谱了。
　　“我没吃醋。”夜神枫抗议。
　　“好好好，你没吃。”赤井秀一根本不跟他辩驳。
　　夜神枫：…………你哄孩子呢？
　　电话再次响起。
　　夜神枫直接按了免提。
　　“卡慕在哪？”琴酒问道。
　　夜神枫往下看了一眼，示意赤井秀一往内侧靠一点，随即答道：“摩天轮上。”
　　“看到库拉索了吗？”琴酒也没问他为什么跑去坐摩天轮。
　　夜神枫不禁感慨，果然是琴酒，一说就懂。换了伏特加，他还得解释半天。
　　“还没有。”夜神枫对照着平板上红点的位置，找到了琴酒，微笑道，“不过，伏特加在你10点钟方向200米。”
　　“大哥，我马上过来！”伏特加应道。
　　“苏格兰和波本，在你这里？”琴酒又说道。
　　“在呢。还有什么地方比摩天轮更适合架狙击枪，是吧。”夜神枫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三个几乎重叠的红点，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头顶。
　　小崽子胆子也太大了，大白天用滑翔翼一路飞过来，还降落在摩天轮顶上，是真的怕人看不见基德出现呢？
　　“科恩，基安蒂。”琴酒冷哼，“几只小虫子，还没收拾干净？”
　　“就快了。”科恩回答了一句。
　　就在这时，公频里突然响起“轰”的一声巨响。
　　耳麦的收音范围有限，他们能听得这么清楚，想必现场极为惨烈。
　　“……狙击手！我们被狙击了！”好一会儿，频道里才响起基安蒂的怒吼。
　　“公安的人吗？”琴酒脸色一变。
　　“不知道，但是最近的狙击点超过700码，一枪命中，只有Rye！”基安蒂毫不犹豫地说道。
　　无辜中枪的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觉得膝盖有点痛。
　　偏生对面的夜神枫还给了他一个“我就说会这样吧”的眼神。
　　“Rye……赤井秀一。”琴酒的声音冷得像是冰渣子。
　　赤井秀一叹气……最近的狙击点，基安蒂是按照她自己的习惯和能力来判断的，这原本也不算错。可偏偏苏格兰就不是个走常规路线的狙击手，对他来说，一些因为被阻碍了视线而不适合的狙击点，都不是问题。
　　“科恩还活着么？”夜神枫问道。
　　基安蒂一顿，怒道：“一枪爆头，怎么可能活着！”
　　“哦，那你加油。”夜神枫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什么？”基安蒂一怔，还没明白。
　　“蠢货。”琴酒忍不住骂道，“如果是赤井秀一，会放你走？先努力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基安蒂没再说话，似乎确实是在努力“保住自己的小命”。
　　“卡慕！找到公安的人了没有？”琴酒一肚子火气转身倾泻过来。
　　“找到了。”夜神枫也知道现在的琴酒就在爆发边缘，不再逗他，直接说道，“他们正在往水族馆走。伏特加别过来了，原地掉头，看见水族馆旁边的海豚广告牌了没？笔直朝那个方向走。Gin，2点方向，1分钟后，两面夹击，把他们逼进水族馆也行，那里只有一个出入口。”
　　“好极了。”伏特加摩拳擦掌。
　　琴酒一声冷哼，默认了他的指挥。
　　在组织里，他们是平级。而在这次任务里，因为负责不同，也没有直接的统属关系。虽然他是总指挥，但细节上也不是不能听一听卡慕的意见。
　　摩天轮已经快到达顶部。
　　夜神枫拿出一根钢丝，几下打开了另一侧的门推开，回头比了个手势。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把吉他包背在身上，看准时机，一个纵跃，跳到了一米多开外的检修平台上。
　　夜神枫重新关上门，朝他做了个飞吻的姿势，又指指上方。
　　赤井秀一用手打出OK，紧了紧包，顺着内部人员的检修通道爬上了摩天轮最上层的平台，开始安装狙击枪。
　　然而，让他疑惑的是，居然没看见波本的踪迹。
　　不是在摩天轮上面吗？
　　不过这座摩天轮实在很大，内部通道错综复杂，如果是隐蔽在暗处，倒也确实不容易相遇。
　　赤井秀一完全不觉得波本看见他会很想出来打个招呼。
　　夜神枫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下方的动静，忽然间，一通电话插了进来。
　　“柯南？”看了一眼名字，他微微一怔，第一反应是贝尔摩得穿帮了？皱了皱眉，他说了句“有电话”，不等琴酒回答，直接切了频道。
　　“夜神老师！”柯南的声音有点急促，“听我说，我送到你家的……”
　　“等等。”夜神枫直接打断，“安室君在你身边吗？”
　　“没有，安室哥哥不太舒服，我让他休息，等绿川先生来接。”柯南说道，“我现在在路上，你在哪儿？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这么急？”夜神枫听到背景音里的汽车鸣笛声，还有一种“嗡嗡”的连续声响，似乎还有风声——这个速度，不太可能是跑步。
　　“五色卡。”柯南踩着滑板在大街上飞驰而过，一边说道，“上次把那个女人送到你家的时候，我忘了把捡到的她的随身物给你了。那是一叠五种颜色的卡片……如果那个女人是公安抓捕的犯人，她身上带着的绝不会是玩具，一定有特别的用处。”
　　——白色、橙色、蓝色、绿色、红色，这些颜色和酒联系在一起的话，会让他想到在警察医院里，朱蒂提到过的一个代号：库拉索。
　　库拉索是由桔子皮调香浸制成的利口酒，除了无色透明，也可以有白橙蓝绿红的颜色。
　　本身没有颜色的库拉索，可以把自己染成别的颜色。
　　所以，这叠五色卡，绝不是毫无意义的。
　　“谢谢，柯南君。”夜神枫唇边勾起了笑意，“你不用过来了，我知道五色卡的用处了。”
　　“哎？”柯南猛地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帮了大忙了。”夜神枫愉悦地说道，“不过，只要知道这件事就好，倒是不必特地送过来。毕竟，我身边就正好有这五种颜色，还是个超级放大版的。”
　　“夜神老师，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柯南急问道。
　　“等我回去再给你讲故事，现在小朋友该回家了。”夜神枫的声音严肃起来。
　　“但是……”柯南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组织的线索……
　　“就这样，今天外面不安全，早点回家。”夜神枫直接挂电话。
　　柯南咬牙切齿：我、才、不！
　　随即思考夜神枫的话：五色卡的超级放大版。
　　东京什么地方有这五种颜色组成的超大型设施？
　　夜神枫看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发了一条短信给降谷零：【摩天轮的五色光是库拉索恢复记忆的关键。】
　　降谷零此刻正和库拉索在水族馆内部，一看到短信，忍不住皱眉。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他们进水族馆的时候，天还亮着，摩天轮的灯光稀淡到几乎看不见，倒是没什么影响。但现在若是出去，万一库拉索被刺激到恢复记忆，麻烦就大了。
　　做人果然不能太贪心，这是在提醒他，该见好就收了。
　　他回了一句【跳过C，直接进入D计划】，按下发送，抬头对着属下说道：“按预定计划把她送走，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是，风见先生。”两个公安从他手里接过库拉索，用手铐把她的一只手和自己铐在一起，向着水族馆最里面走去。
　　“然后嘛……”降谷零一声低笑，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手里，按了一下变声器，又给自己换了个声音，拿着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和琴酒、伏特加擦肩而过，走进了洗手间。
　　一分钟后，恢复成原本模样的降谷零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左右看看，轻巧地翻过栏杆，溜进了摩天轮内部。
　　
　　
　　第134章 落定
　　
　　水族馆。
　　“没人。大哥。”伏特加低声说道。
　　琴酒微微皱眉，按了按耳麦：“卡慕。”
　　“没有出去。”夜神枫肯定地回答，“水族馆只有一个出入口，我没见他们从门口出来，一定还在里面。”
　　琴酒思考了一阵，开口道：“爱尔兰，他们应该往你那边过去了，注意点。”
　　“嗯？”爱尔兰也怔了怔，“我这边？他们怎么过来的？”
　　“水族馆确实只有一个出入口。”琴酒一声冷笑，“但是，那只是游客出入口。”
　　“大哥，你指的是……”伏特加有些迟疑，似乎是不敢置信。
　　“这里是海边，水族馆里的水是直接引用的海水——那里和大海相通，只要打开栅栏，就可以潜水出去，直接进去海里。”琴酒说道。
　　伏特加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也太……”爱尔兰有点说不出话来。
　　虽然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但也实在有点天方夜谭。
　　“确实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过……Gin，你大概是对的。”夜神枫的声音悠悠响起。
　　“嗯？”琴酒眉头一动。
　　“我看到快艇了，就在水族馆后面的内部小码头。”夜神枫带着笑，轻快地说道，“爱尔兰，抱歉，恐怕用不上你了。”
　　“卡慕，库拉索要活的！”琴酒加重了语气提醒。
　　“……好吧。”夜神枫有些悻悻地说道，“我让苏格兰缓一缓出手，不过……如果爱尔兰没能把人拦下，那么……怎么也比把人留给公安强？”
　　琴酒没说话，表示默认。
　　爱尔兰咬了咬牙，眼底掠过一丝暴躁。
　　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恶意的猜测，琴酒是早知如此，故意给他这个任务让他背锅！
　　毕竟，杀人可比救人容易多了。
　　摩天轮已经经过了最高点，渐渐往下降。
　　夜神枫切出频道，打电话。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身上都带着另一部属于公安的电话。
　　“科恩死了，基安蒂抓到了。”诸伏景光沉稳地报告，“只不过为了活捉那个疯女人，我们这边付出的代价也不轻。”
　　“有人殉职吗？”夜神枫心底一沉。
　　“那倒没有，最严重的是中了两枪，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诸伏景光看着楼下救护车呼啸而去，又叹了口气。
　　“没死人就还好，毕竟也是代号成员。虽然蠢了点，但身手没问题。”夜神枫安慰道。
　　或者说，基安蒂这么没脑子没耐心的蠢货，琴酒能留在身边用这么多年，正是说明了这个女人手底下还是有点东西的。
　　“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过来海洋公园。”诸伏景光说道。
　　“波本在摩天轮上，你要在我们结束之前和他汇合。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做出你在上面的假象，不用担心。”夜神枫一声轻笑。
　　诸伏景光微微一怔，但很快明白过来。
　　他在这里狙击了基安蒂，只要赤井秀一在摩天轮上开枪，在组织眼里，会自然而言把他和赤井秀一调换位置——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然而，在这之前，夜神枫分明什么都没说过。甚至有些行动都是看组织的反应再临时调整的。如今再一想，真的是震撼的程度——一个个不起眼的指令，不知不觉间，下了好大一盘棋，所有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最后，不动声色中，直接将军。
　　“苏格兰？”夜神枫没听到回复，疑惑地问了一句。
　　“了解，我马上过去。”诸伏景光定了定神，迅速收拾好狙击枪背在身上，转身下楼。
　　另一边，摩天轮内部。
　　赤井秀一找好狙击点，慢条斯理地组装好狙击枪，起身伸了个懒腰。
　　忽然间，不远处发出一声轻响。
　　“谁？”赤井秀一猛地回头。
　　好一会儿，寂静无声。
　　“出来。”赤井秀一神色一冷，□□已经握在手里。
　　“别这么大惊小怪。”降谷零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上来。
　　“是你。”赤井秀一“啧”了一声，放下枪。
　　降谷零的目光落在他的□□上，不由得脸色一僵，下意识说道：“这把枪……”
　　“啊，夜神的。”赤井秀一一耸肩，把手|枪塞回枪套里，一边随口说道，“上次他拿了我的枪去救你，之后就没还我。我就干脆拿了他的。”
　　“……”降谷零咬牙切齿：你这是炫耀吧！是炫耀吧！
　　莫名有些心梗，前辈的眼光……到底看上这个讨厌的fbi哪里了？
　　“嘛，既然来了，就等等吧，快要结束了。”赤井秀一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海面。
　　降谷零一声冷哼，走到他身后，左手在背后轻轻挥了挥。
　　楼梯下，黑羽快斗吐出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溜了。
　　——幸好降谷先生来了，要不然让他怎么说？枫哥估计是不希望赤井先生知道易容的存在的，还真是……对自己的恋人也是公私分明呢。
　　不过，赤井秀一，好强的压迫感。枫哥居然能压制这样的男人……呃，简直太敬佩了！
　　幸好，把手机交给降谷零后，他的任务就全部完成了。
　　这一天可太刺激了！
　　滑翔翼在半空中张开的时候，黑羽快斗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兴奋，好不容易才按捺下立刻给夜神枫打电话的欲望。
　　摩天轮到达地面，夜神枫对着工作人员摆手，示意还想再坐一圈。
　　正好这会儿游客不多，工作人员笑了笑，也就没管。
　　轿厢再次升高，海洋公园的景色一点点尽收眼底。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游乐园里灯火辉煌，只有海面上一片漆黑。
　　“Gin，出现了。”夜神枫切回频道。
　　“爱尔兰。”琴酒开口。
　　“知道了知道了。”爱尔兰烦躁地应了一声，心里满是怨气。
　　虽然平时卡慕和琴酒也一直是麦芒对针尖的关系，但他们都是行动组，一旦有大型行动，天然地还是会站在一边，而且默契十足。而他属于皮斯科的心腹，显然就是被排挤的那个。
　　远远的，有一艘快艇开过来。
　　然而，距离一拉近，爱尔兰不禁目瞪口呆。
　　你妹！那是普通的快艇吗！
　　特么那是海上警察厅的巡逻快艇，配有武器的好吗！
　　“琴酒！卡慕！”爱尔兰对着耳麦怒吼，“你们让我去拦截海上警察厅的船，还不能杀人？”
　　“……毕竟是公安的主场。”夜神枫悠然说道。
　　琴酒沉默，他知道夜神枫是在等他做决定。
　　“喂，琴酒，他们速度很快，马上就会离开狙击范围。”爱尔兰沉声道，“先申明，我可拦不下来。”
　　——也不是一定拦不下，只不过，让他一个人去和海上警察厅干，还限定了要活口，这种事琴酒怎么不亲自上？他的命不是命么？
　　自己去拼命，琴酒和卡慕一群人在旁边看风景，傻子才干！
　　“动手，苏格兰。”琴酒终于开口。
　　“了解~”降谷零笑吟吟地说道，随即抬头对着赤井秀一打了个手势。
　　“波本，你滚远点！”琴酒忍不住怒道。
　　“我不！”降谷零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说道，“苏格兰，让我试试嘛。”
　　“波本，把狙击枪给苏格兰。”夜神枫憋着笑开口。
　　再不阻止，估计琴酒要冲到摩天楼上去了。
　　“好吧。”降谷零一脸遗憾。
　　旁边的赤井秀一摇摇头，努力忘记身后还有个人，集中心神在海面上。
　　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并不难。但狙击手是有自己的风格的，到底需要兼顾一下，这一枪必须是苏格兰开的。
　　诸伏景光踏进海洋公园的时候，正好海面上爆起一团火花，让他立刻加快了脚步。
　　避开工作人员的视线翻进摩天轮内部，一路跑上去，就看见最上面的平台上，幼驯染坐在台阶的最上一级，笑眯眯地看着他。
　　“Zero。”他用口型叫了一声。
　　“好慢啊。”降谷零抱怨了一句，但眼底满是笑意。
　　“抱歉。”诸伏景光知道频道没开，放下了心，放慢了脚步，一步步向着他走上去。
　　从下方仰望，夜风吹起金色的发丝，在霓虹的点缀下，楼梯尽头的那个人，仿佛就是一个发光体。
　　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Hiro？”降谷零疑惑地看他。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心头一热，也许就是这么一刻，所有的感情汇聚成洪流，瞬间冲破了心门，急于找到一条宣泄的途径，再也无法压抑。
　　时机不对……可这种事需要什么时机呢？无非是心之所至，情难自已。
　　诸伏景光慢慢勾起唇角，开口：“Zero，我……”
　　“咻——呯！”灿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点亮了背景。
　　“……喜欢你。”后面的声音完全被烟花炸开的声音吞没。
　　三连发后，烟花盛放开始有了间隔。
　　“Hiro，你刚刚说什么？”降谷零问道。
　　诸伏景光：……
　　“Hiro？”降谷零不解地看他。
　　“……没有。”诸伏景光扶额一声苦笑，“我说，你饿了吗？”
　　“啊……”降谷零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都怪琴酒，早点决定干掉不久行了，结果还折腾这么晚！”
　　说这句话之前，他已经打开了耳麦。
　　“呵。”琴酒一声冷笑，语气里恶意满满，“波本，你别忘了，库拉索一死，你身上的疑点就无法洗清。再次盗取卧底名单之前，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随便你！”降谷零一声冷笑。
　　“波本由我来看着，就不用你操心了，琴酒。”诸伏景光接过自己的耳麦，沉声开口。
　　就好像，他一直在摩天轮上，从未离开。
　　而最高处，赤井秀一看着他们，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微笑。
　　
　　
　　
　　第135章 烟花下的告白
　　
　　摩天轮再一次升高。
　　夜神枫打开里侧的门，招了招手。
　　赤井秀一背起吉他包，纵身跳了回去。不过轿厢的门太窄，不好落脚，夜神枫抓住他的手臂拽了一把，把他拉进里面，又“呯”的一下关上了门。
　　“终于结束了。”赤井秀一舒了口气，放下包，走到另一边。
　　整个海洋公园上空被烟花映照得五光十色，连海面都染了烟花的波纹。
　　“真不错，就当是庆祝胜利了。”夜神枫走到他身后。
　　“确实……挺是时候的。”赤井秀一想起诸伏景光那个难以言喻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有什么好玩的。”夜神枫问道。
　　“没什么。”赤井秀一摇头。
　　那两个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比较好。总觉得如果告诉了夜神枫，苏格兰要倒霉。
　　“秀一。”身后的人喊道。
　　“嗯？”赤井秀一猛地回头，眼底露出一丝惊讶。
　　除了小时候父母偶尔叫过，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这么平静地叫过他的名字。
　　fbi的同事，熟悉的叫“赤井君”，崇拜他的叫“赤井先生”，交往过的朱蒂叫他“秀”，明美曾经叫“大君”，后来恢复成“诸星君”。
　　不久前，他对朱蒂提出过称呼的异议，而聪明的女士却改成了和詹姆斯一样的“赤井君”，疏离却又带着释然。
　　“这么不习惯？”夜神枫有些纳闷。
　　“没有，只是有点意外。”赤井秀一勾起了唇角。
　　在一起两年，做尽了情侣之间最亲密的事，但彼此的称呼却一直是“赤井”和“夜神”，就好像互相较着一股劲，谁先改口谁就输了一样。小孩子似的幼稚。
　　却没想到，终究是夜神枫先开口。
　　“其实，喜欢这种事，哪有输赢？我先承认又如何。”夜神枫淡淡地一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你，赤井秀一。”
　　“我很荣幸。”赤井秀一大大方方地回道，“以及，我也喜欢你。”
　　摩天轮终于来到最高点，灿烂的烟花照亮了一双拥吻的身影。
　　海洋公园门口，柯南抱着没电的滑板匆匆跑向摩天轮。
　　没错了，是五色光——超大型的。
　　可是，公安和组织又在哪里呢？
　　小小的少年一脸茫然地看着三三两两带着笑容走过的游客，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双方已经交过手了，海洋公园怎么会这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可要是他找错地方了……东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刚好凑成五色光的巨大设备了。
　　旁边一对小情侣走过，谈话声顺着晚风飘过来：
　　“烟花真好看啊。”
　　“对啊，不过之前有个烟花在海里炸了，还以为出了事故会取消烟花祭呢。”
　　“不就是个意外嘛，反正炸在海面上，又没造成损失。”
　　“就是，难得过来一趟，要是烟花祭取消多扫兴。”
　　“哈哈哈，满足了吗？”
　　“可惜没坐摩天轮，要是在上面看就更好了呢。”
　　“这么大人了，你还信摩天轮的传说啊？幼不幼稚。”
　　“要你管！”
　　打打闹闹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了。
　　柯南是不信烟花掉到海里爆炸的，那炸的是什么不用多想。
　　所以，居然是来晚了吗？不过，比起晚了，他更震惊的是这一次公安的处置手段，在满是游客的海洋公园和组织博弈，居然完全没有影响到普通人。
　　晚上9点，车子停在安全屋门口。
　　二层小楼里已经亮起了灯，很显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已经先回到了家。
　　“好饿，不知道苏格兰有没有做好饭。”夜神枫趴在方向盘上叹气。
　　“我更怕他把糖当成盐。”赤井秀一沉思。
　　毕竟是失恋了嘛。
　　唔……说失恋好像也不太对，毕竟恋都没恋过。而且这个表白，或许也不能说是失败。只是这几天的苏格兰，肯定很纠结而已。
　　夜神枫想了想，干脆一脚油门，继续往前开。
　　“去哪儿？”赤井秀一问道。
　　“找个吃饭的地方。”夜神枫一脸思索，“我觉得你说得对，所以，为了我们的胃，去外面吃吧。”
　　赤井秀一一声低笑，回头看了一眼安全屋，有点遗憾。
　　所以，今天也没有从大门走进去吗？
　　夜神枫随便选了一家西餐厅停车。
　　这个点，店里已经空了大半。
　　夜神枫也没要包厢，直接选了靠窗的位置。
　　西餐厅的灯光昏暗而富有情调，服务员素质很好，就算看到两个大男人一起点情侣套餐，也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我记得你似乎是不喜欢西餐的。”赤井秀一目送服务员离开，忽然说道。
　　“也没有不喜欢。”夜神枫摇了摇头，“只是在美国的时候吃太多了有点腻。不过回日本都五年了，胃被苏格兰养刁了，倒也没这么抵触。”
　　“你不是说要去美国？什么时候。”赤井秀一问道。
　　“很快。”夜神枫笑得有些狡黠，“这一次琴酒估计很火大，爱尔兰也很不满。我决定暂时避一避，刚好也有些私事要去美国。”
　　“私事？”赤井秀一一挑眉。
　　“前些年，我收留了一个孩子，是个天才。”夜神枫忽然说道。
　　“有多天才？”赤井秀一好奇地问道。
　　“12岁发明人工智能、研究出全息模拟系统的天才。”夜神枫的表情严肃，“他在计算机上的天赋甚至超越我很多，我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
　　“那你去美国是？”赤井秀一也有些震撼。
　　“订购一些材料和仪器。”夜神枫微笑起来，“人工智能的研究，我让他暂时封存了。这种东西暂时还不适合被人类掌握，或者说，现在的人类，还不够资格掌握这样的技术。不过，全息模拟系统倒是可以做出来看看，给警校先配备。有了这个，就可以进行真正的生死搏杀训练、模拟各种危险的行动任务，真正意义上把人往死里训也没关系哦。”
　　“以后的警校生会很感谢你的。”赤井秀一一脸黑线。
　　“省得一个个练出来都是花架子。”夜神枫一声嗤笑。
　　“倒也不见得，你那两个后辈就不是。”赤井秀一说道。
　　“但是警校一年招生两届，一届有几百个学生，像他们那样出色的有几个？”夜神枫反问了一句，又说道，“哪怕不要求能达到他们的程度，至少把平均水平往上拔高一截也是好的。至于身临其境的死亡恐惧……”
　　沉默了许久，他才低声开口道：“虽然对大部分人来说，警察只是一份职业。但是这份职业天生就与众不同，就算是当一个小交警，也会遇到喝醉了的司机驾车冲卡而殉职的倒霉事。如果没有那份觉悟，还是趁早换个职业吧。至少公安部、搜查一课、爆|炸|物处理班、缉毒组这些部门，并不是混日子的地方。”
　　“你说的对。”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反正……倒霉的是未来的日本警察苗苗，关他fbi什么事？
　　当然，全息系统可以应用的范围更广，只是有些敏感话题，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
　　刚好这时，餐点一一送上来，也就停下了这个话题。
　　“其实，我很感谢苏格兰和波本。”赤井秀一切着牛排，一边说道。
　　“嗯？”夜神枫诧异地看他。
　　“你不觉得，你有点变了吗？”赤井秀一看着他。
　　夜神枫哑然，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不是你的光。”赤井秀一只说了一句。
　　一个要寻找生死不明的亲人，一个肩负着挚友的血仇。他们都是带着沉重的过去，在黑暗中独行的人，彼此扶持，相拥取暖。可他们当中又横亘着公安和fbi的立场，若即若离，互相防备，永远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对方。
　　他们谁也不是谁的救赎。
　　但是赤井秀一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夜神枫比起前几年，变得柔软了，也有了人情味。
　　“我想，回到阳光下。”夜神枫郑重地说道。
　　曾经的他，没有归处，也无所谓归处。只要能完成任务，灭了组织，给挚友报仇，他别无所求。所以他作为卡慕，手段激进很辣，不惜代价，不折手段，总觉得只要达成目的，哪怕把自己作为黎明前的献祭，也没什么不可以。
　　因为夜神枫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仿佛一抹游魂，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真心记得。
　　顶多就是新闻报纸上大片的惋惜之词，或者未来会成为教科书中的几行字。
　　“我这个前辈不能给后辈做一个坏榜样啊。”夜神枫举起开胃酒的杯子，抿了一口，无奈地一笑。
　　“你有计划吗？”赤井秀一凝重地问道。
　　“没有。”夜神枫一耸肩，摇头，“我和公安断开联系太久了，而且我做过的一些事，超出了卧底警察的底线。比如挑了cia总部之类的。”
　　“苏格兰和波本……”赤井秀一沉吟。
　　“所以，上面的人如果非要找我麻烦，那就换一个好了。”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无语：……觉得对这个人真情实感的自己有点蠢。什么叫“上面的人找麻烦就换一个”？你想换谁、怎么换！
　　“大不了把降谷零推上去。”夜神枫轻描淡写道。
　　如果一切顺利，毁灭组织的功绩足够管理官高升了，而作为零组的组长，把降谷零推上这个位置又不会很难。大不了多给他刷功绩嘛，有他和景光在，多少刷不出来。
　　只要顶头上司是零，怕什么秋后算账。至于其他的政府官员，以为他在组织这么多年，手里没点儿东西？
　　以前只是觉得没必要，但他现在亲人爱人都有了，他想为自己打算了。
　　
　　
　　
　　第136章 纠结
　　
　　安全屋。
　　降谷零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完成后续的收尾。第一个电话打给风见交代情况，以免什么都不知道的风见明天上班后三观炸裂。然后是今天的另一个大功臣黑羽快斗，任务完成得太漂亮，必须好好嘉奖一下。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概念一个易容高手能做到怎样的程度。但经过这一次就深刻理解了，这分明是在打游戏的时候拿了个超级外挂！
　　黑羽快斗一个人的存在，就给他和景光制造出了完全空白的自由时间。
　　然后是组织这边，波本表示反正库拉索死了，卧底名单没拿到，你爱信不信。
　　诸伏景光一边竖起耳朵听他说话，一边炒饭，很有点心不在焉。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很难再鼓起勇气。
　　“Hiro，还没好吗？我饿了。”降谷零喊道。
　　和夜神枫说开后，最大的好处就是这座安全屋成了真正的避风港，谈话再也不需要任何顾忌。
　　“马上。”诸伏景光回过神，一边往炒饭里撒盐，一边说道，“Zero，你问问前辈什么时候回来。”
　　“哦。”降谷零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又咬牙切齿，“他说不回来吃饭！”
　　“嗯？”诸伏景光一愣，看了看锅里的炒饭，无奈道，“真是伤脑筋，我做了四个人的份呢……算了，明天当午饭吧。”
　　降谷零嘀咕着“为什么要做fbi的份”，暗戳戳给赤井秀一扎小人。
　　夜神枫不回来，想也知道是和谁在一起。
　　“好了，吃饭吧。”诸伏景光把两盘炒饭端上桌，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笑容。
　　降谷零慢吞吞地走过来坐下。
　　“趁热吃，我去泡个味增汤。”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返回厨房，“今天太晚了，我就用速溶的汤包将就一下……”
　　“噗——咳咳咳咳……”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喷饭的声音，然后是剧烈的咳嗽。
　　“Zero？”诸伏景光吓了一跳。
　　降谷零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头来，灰紫色的眼瞳弥漫着水雾，眼角都咳得泛红了，嘴角还沾着几粒米饭。
　　“怎么了？”诸伏景光赶紧小跑过来。
　　“Hiro，张嘴。”降谷零说道。
　　“什么……唔！”诸伏景光刚开口说话，就被自家幼驯染一勺子炒饭堵住了嘴，随即，整张脸都憋红了。
　　而降谷零第一时间丢了勺子，冲进厨房倒水喝。
　　诸伏景光扭曲着脸把一勺子炒饭咽了下去，跟着冲进厨房，一把抢过降谷零喝剩下的半杯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这才喘了口气。
　　“HIro，你是把盐罐子打翻在锅里了吗？”降谷零苦着脸又拿了个杯子倒水，慢慢喝下去，冲淡嘴里那股苦涩的味道。
　　诸伏景光汗颜，又有些心虚。他是不是……忘记已经加过盐了，又加了一次？哦不，好像不止一次？
　　“真可惜。”降谷零忽然开口。
　　“什么？”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不然，我把炒饭加点水煮成粥吧，起码还能吃。再做一份的话太慢了，你的胃又不好……”
　　“我都行。”降谷零放下水杯，转身去把两盘炒饭拿进来交给他，一本正经说道，“前辈和莱伊的份，就放着给他们明天吃！”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点淡淡的尴尬也消散了。
　　“他俩不回来吃饭真可惜。”降谷零悠然道。
　　诸伏景光这才明白他说的“可惜”是指什么，不禁摇了摇头。
　　炒饭倒进锅里，加水煮。
　　虽然味道有点怪，但还不是不能下咽，而且也不必再泡味增汤了。
　　“Hiro。”降谷零靠在厨房门口，轻声问道，“今天在摩天轮上，你本来想跟我说什么？”
　　“我……”诸伏景光一滞，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任务后续。”
　　“库拉索已经平安送回警察厅了。”降谷零微微垂下眼神，语气有些淡，“知道了恢复她的记忆的关键是五色卡后，我让风见去做了。过两天，我们做好准备再去实行，毕竟库拉索本身的能力很强，一旦恢复记忆很危险。”
　　“你打算亲自去吗？”诸伏景光有些惊讶。
　　“有快斗，给我换张脸，我就能进警察厅了。”降谷零说道，“而且，我也要带快斗去一趟公安。上回漆黑之星那个案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做的，留下案底对他不好。”
　　“……也好。”诸伏景光点点头，目光盯着粥里滚起的泡泡。
　　“我先去洗个澡吧。”降谷零转身，习惯性地走向一楼的客房，打开门才想起来，这里已经没了他的东西。不过，也懒得再上楼，便直接说了句“借件睡衣”。
　　诸伏景光的手一抖，忍不住又想起了每天清晨醒过来时看到的风景。
　　房门关上。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处，诸伏景光终于捂住了脸，默默嘲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明明有机会的，再说一次不就行了？
　　唔，或许，等晚上到房间里再说？厨房总不是个合适告白的场所。
　　然而，让诸伏景光没想到的是，吃过晚饭，降谷零居然乖乖地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愣了好久，确定了他今天是真的不来跟自己挤一张床了，不由得怅然若失。
　　一个人的房间太宽敞，一个人的床太大，一个人的被子太冷，哪哪都不适应。
　　终于，他起身开门，来到客厅。不想吵醒楼上的降谷零，他也没开灯，摸黑拿了一个酒杯，借着窗口的月光，给自己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确实，酒柜里最多的酒就是黑麦威士忌，这瓶波本威士忌又是什么时候被他悄悄放进去的呢？有些记不得了。
　　诸伏景光靠在沙发上，啜这香甜辛辣的酒液，若有所思。
　　夜神枫开门进来的时候，差点直接拔枪。
　　“是我。”诸伏景光赶紧出声。
　　“大半夜的不开灯，扮什么深沉。”夜神枫放开枪，无语道。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诸伏景光说道。
　　“敢情你不开灯杵在这儿是准备捉|奸呢？”夜神枫一声轻笑，脱下外套往沙发背上一搭，按亮了灯。
　　白色的衬衫隐约透出一丝血迹，看来是活动得厉害了点，伤口又裂开了。
　　“你这……”诸伏景光一下子站起来。
　　“没事，一会儿我收拾完自己上药。”夜神枫摇头，又叹了口气，“所以说，我们又不是有今天没明天，不至于都这样了还醉生梦死。”
　　诸伏景光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你俩也真是……太狠了点。”
　　“做戏就要做实在。”夜神枫并不在意。
　　当然，这个做戏的过程他还是要保留的。要是让后辈知道他和赤井秀一是举枪对射，肯定要炸。
　　虽然确实挺刺激的。
　　“前辈，你一只手不方便，我来上药吧。”诸伏景光无奈地去拿急救箱。
　　夜神枫看了看左臂的伤口，坐下来解开衬衫扣子。
　　诸伏景光沉默地帮他拆开绷带，擦掉药粉，重新上药包扎。
　　“怎么垂头丧气的，他拒绝你了？”夜神枫随口问道。
　　“啊？”诸伏景光猛地抬头。
　　“不是吧？我猜对了？”夜神枫一脸诧异。
　　“不是……”诸伏景光郁闷道，“烟花响了，他没听见。”
　　夜神枫：…………
　　“前辈？”诸伏景光对上他复杂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蠢。”夜神枫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眉心，不客气道，“没听见又不是拒绝。那就再说一遍啊，再没听见就继续说，敢说第一次，还怕说第二次第三次？”
　　诸伏景光哑口无言。
　　“所以，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想回答你。”夜神枫说道。
　　许久，诸伏景光才一声苦笑，承认了自己的自欺欺人：“他可能是真的没听见，但是，我是看着他说的，这么简单的唇语，明明连赤井都看清楚了，他怎么会看不见。不回答，就是被拒绝了吧。”
　　夜神枫歪了歪头，叹了口气，拎着外套站起身。
　　“前辈？”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蠢死的没救。”夜神枫扔下一句话，直接上楼了。
　　诸伏景光抱着急救箱呆愣在当场，迷迷糊糊地回了房间，满心纠结。
　　夜神枫走上二楼，思考了一下，先来到降谷零的房间门口，沉稳地说道：“我让你搬到楼上来不是让你半夜偷溜的——如果你不想我明天把苏格兰扔进格斗训练场的话。”
　　一门之隔，降谷零原本是听到了脚步声想要开门的，听了这话不觉一愣。
　　随即，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
　　降谷零气结，愤愤地嘀咕：“不用你说，我本来也没打算下去！”
　　转身把床上放好的明天要穿的衣服一件件挂回衣柜里。
　　夜神枫回到房间，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灯，打开窗户，顺手丢了颗花生过去。
　　赤井秀一拉开窗子，难得没戴他的针织帽，一边用毛巾擦拭刚刚洗过的头发。
　　“伤口别忘了换药。”夜神枫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赤井秀一笑了起来：“你心情不错？”
　　“当然，看了一场好戏。”夜神枫坐在窗台上，又撇了撇嘴，“两个笨蛋，五十步笑百步。”
　　赤井秀一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好笑地摇摇头：“说起来，我很早就怀疑苏格兰是卧底，甚至怀疑过波本是卧底，但从没怀疑过他俩的关系在演戏——总以为无论他们谁黑谁红，总归是早就在一起了。”
　　“对，然后他们告诉我，他俩是幼、驯、染！”夜神枫咬牙切齿，“松田和萩原听了会哭的吧。”
　　赤井秀一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嘛……最近也没什么大事，看看戏也不错。”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忍不住同情了一下两个前同事。
　　也许本来会顺利的情侣，被这无良上司一插手，就要多拐几个弯……
　　
　　
　　
　　第137章 蜜月
　　
　　第二天一早。
　　夜神枫睡得挺好，慢悠悠地起床洗漱，下楼就捡到了两只东方特产——俗称大熊猫。
　　只不过降谷零本身皮肤就黑，还看不太出来。而诸伏景光就……
　　夜神枫“啧啧”两声，悠然自得地坐下来。
　　早餐是三明治搭配冰可乐。
　　“昨天的事，组织有说什么吗？”降谷零问道。
　　“没什么，琴酒就算还怀疑你，也没有别的证据。”夜神枫答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让公安尽快把你的资料改成安室透的。”
　　“知道了。”降谷零没什么意外地点点头。
　　这份资料一改，他就绝对安全了。哪怕把名单直接拿给琴酒看，也无可挑剔：安室透就是公安又派回组织的卧底。
　　“不过，这两天避一下琴酒的锋芒比较好。”夜神枫又说道，“跟教官打声招呼，请一周的假，反正你手骨折了。”
　　“一周？有任务？”降谷零竖起了耳朵。
　　“我有事要去美国，刚好你跟我一起走。”夜神枫说道。
　　“哎？”降谷零傻眼，好一会儿才说道，“为什么突然去美国？任务？”
　　“为组织的实验室采购一批化学药品，我自己也有些东西需要去那边买。”夜神枫解释了一句，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俩一眼。
　　诸伏景光死死捏着三明治，几乎要把食物给捏扁，脸上笑得满是黑气：
　　你故意的？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
　　“那带我去干嘛？”降谷零瞪回去。
　　“我在美国5年，有一张自己编织的情报网。”夜神枫忽然说道。
　　降谷零先是一怔，随即眼睛都亮了。
　　“你是情报搜查官，这些财产交给你正好，你跟我过去接手。”夜神枫说道。
　　这是事实——这些费心安插的线人和据点，从来不属于组织，只属于他个人。以前不可能让波本插手，不过未来，都可以成为给零刷功绩的道具。
　　至于诸伏景光的心情，关他什么事？有本事你现在就告白呗！
　　“没问题！”降谷零点头，心情一下子好了。
　　“……”诸伏景光心梗。
　　“还有Rye和我们一起走。”夜神枫加了一句。
　　“哎？”诸伏景光惊讶地抬头，“fbi不是来日本对付组织的吗？他能单独回美国？”
　　“他是赤井秀一，谁管得着他。”夜神枫不以为然，微微一顿，又说道，“理由也是现成的，监视卡慕。”
　　诸伏景光无语看他：这话你自己信吗？你这分明是觉得在日本到处是组织的眼线，干什么都不方便，于是干脆跑到美国去度蜜月吧！、
　　夜神枫很无辜地回望：公私两便，不服气，你咬我？
　　“你说卡慕要去美国？”詹姆斯也表示了震惊。
　　“我正好回去一趟，就近看着他。”赤井秀一靠在窗口，淡淡地说道。
　　“也好，不能让他再搞出当初挑了cia总部这种事来了。”詹姆斯叹了口气。
　　“顺便，我把本堂小姐送回美国去。”赤井秀一又说道，“她是cia，我一直关着她也不是事。这几天她也能冷静点了，回到美国去好好养伤，总比在日本躲避组织的眼线，东躲西藏地生活来得强。”
　　“说的也是。”詹姆斯同意了，但忍了忍，还是说道，“赤井君，下次再有这么大的行动，报备一声。”
　　“嘛，事态紧急。”赤井秀一笑了笑，挂了电话，看向对面。
　　“……”坐在沙发上的本堂瑛海一脸郁闷，倒是没了之前的冲动。
　　“你听到了，现在日本不适合你留下。”赤井秀一淡然说道，“确实，为父亲报仇天经地义。但是你得记住，你首先是cia，你的父亲是为了毁灭组织而牺牲的，报仇的事，必须放在组织之后。”
　　“我知道了。”本堂瑛海深吸了一口气，“之前是我冲动了，对于你救了我的事，我还欠你一声谢谢。”
　　“不必。”赤井秀一摇头，忍不住又想起了昨晚和夜神枫的对话。
　　诚然，夜神枫做过的很多事严重超出了卧底警察的底线，不仅是挑了cia总部这一件。
　　卡慕为什么在组织里有这么高的信任度，连那个看谁都像卧底的琴酒都没怀疑过他？只不过是用血洗出来的掩护色而已。
　　死在卡慕手里的卧底并不止伊森·本堂一个，要找他报仇的也绝不止本堂瑛海一个。而他们要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等未来本堂瑛海知道他和夜神枫的关系，一定会后悔今天这句道谢。
　　这场仗，要在组织毁灭后才会开始——众矢之的啊，就算曝光夜神枫其实是日本公安卧底都无法让人释怀。
　　不过，意外的是，赤井秀一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担心。
　　或许是昨晚的烛光下，夜神枫的态度太过笃定，有一种……只要他自己想活，就没人能让他去死的自信吧。
　　早上9点，诸伏景光心事重重地去了波洛打工，而“骨折”的降谷零则是重新打好了石膏，留在安全屋整理公安的文件。
　　就算只是出国一周，要交代的东西也不少。
　　果然，10点多，门铃响了，迎来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
　　柯南站在门口，气呼呼地瞪着夜神枫。
　　“进来吧。”夜神枫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关好门，转身走向厨房：“可乐还是橙汁？”
　　“橙汁……谢谢。”柯南答了一句，跑向沙发上的降谷零，“安室哥哥，你还好吧？”
　　“我是挺好的。”降谷零早就和贝尔摩得对过了词，严肃地盯着他，“不是跟你说不要乱跑吗？一转眼就看不见你的人，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啊！”
　　“对不起。”柯南低头认错。
　　“好吧，你说说，什么事这么着急？”降谷零问道。
　　“我本来是想把那个失忆的姐姐留下的五色卡送去给夜神老师的，我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柯南辩解。
　　降谷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夜神枫告诉他五色卡的事，居然是来源于一个孩子。
　　不过，想想这个孩子是江户川柯南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可理解的。
　　“告诉我就可以了，自己跑过去干嘛？”夜神枫把一杯橙汁放在茶几上，没好气道，“公安在追捕犯罪分子，你这小身板，送上去不够人家的开胃菜的。”
　　“夜神老师……”柯南黑线。
　　“我有说错吗？”夜神枫一挑眉，坐到他对面，“柯南，你很聪明，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普通的7岁小孩看待。”
　　“嗯。”柯南点头。
　　“我也告诉过你，让你学会依靠大人。在犯罪分子面前，你没有抵抗的能力——用你的麻醉针吗？要不要拿来射我试试看有没有效？而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不会因为你是个小孩就手下留情。”夜神枫盯着他，缓缓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啊。”柯南下意识把手表背在身后，背后的汗毛都炸开了。
　　“猜的。”夜神枫挑了挑眉。
　　只要知道了变声器的存在，自然而言就破解了沉睡的小五郎的秘密，还有什么JK侦探铃木园子。听说群马县有个平时很不靠谱的警察，有一回也突然睡着后破了个案子——哪有这么多睡觉才会推理的奇人啊。
　　“放心，我不会告诉毛利先生的。”夜神枫一耸肩，“毕竟，你再厉害也只有7岁，是接不了委托的，为了侦探社的生计着想我就不拆穿你了，小兰已经很难了。”
　　“啊哈哈……”柯南一脸生无可恋。
　　“不过，自己悠着点儿，毕竟麻醉剂用多了是有抗性的。哪怕你每次只用一点点，也会积少成多，对毛利先生的身体不好。”夜神枫警告道。
　　“我知道了。”柯南挠了挠头，也有了几分愧疚心虚。
　　“所以，不要经常用，隔个三两天，等麻醉完全代谢干净了，再用。”夜神枫说道。
　　“？？？”柯南目瞪口呆，看他的眼神不可置信。
　　夜神枫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又放柔了声音，低声说道：“柯南，有事让大人顶在前面，沉睡的小五郎不也是如此吗？你总不能以为毛利先生真的是傻子吧，每次遇到案件就睡着，睡醒了他就把案子破了，反反复复这么多次都不会起疑。”
　　柯南闻言，差点跳起来：“毛利叔叔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正常人不可能不知道。”夜神枫摊手。
　　至于毛利小五郎到底是真蠢还是装傻，谁知道呢。可毛利小五郎毕竟也是上过警校、当过警察的人啊……
　　柯南明白了他的未竟之意，也不禁心底发毛。
　　大叔……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愁死人了！
　　“柯南君。”夜神枫温和地说道，“你要记住，以短击长不可取，智慧才是你真正的实力。”
　　——所以，就别老想着往犯罪现场冲，幕后指挥才是最适合你的位置。
　　“我知道了。”柯南胡乱点点头，脑子里想着毛利大叔的事，还有些混乱。
　　见他算是听进去了，夜神枫满意地笑笑，打开了电视机：“要不要来打游戏？”
　　“密室推理。”柯南不假思索。
　　“玩双截龙，我让你们俩打我一个。”夜神枫反驳。
　　柯南沉默……是人吗？
　　“老师……”降谷零晃了晃自己吊在胸前的手，一声叹息，“您这么大人了，要点脸行吗？”
　　夜神枫翻了个白眼，按了一个游戏：“密室推理，你们俩来一局看看。”
　　柯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跟夜神枫玩密室推理太欺负人，就和夜神枫总用动作游戏欺负他一样，太没意思。不过，和出名的侦探安室透比一局一定很有趣！
　　安室透单手接过游戏手柄，一声低笑。
　　他明白夜神枫的意思，是让他考较一下柯南的推理能力上限，那么……就不能放水了哦，小侦探。
　　“对了，我过两天和安室君去一趟美国，你有事的话，去波洛找绿川帮忙。”夜神枫一边观战，一边随口说道。
　　“哎？为什么去美国？”柯南担忧道，“是安室哥哥的身体又不好吗？”
　　“没事，例行复查而已，我顺便去收购一些实验室用的仪器，不放心不懂行的人去。”夜神枫解释道。
　　“哦。”柯南顿时放下了心，沉浸到了游戏里。
　　夜神枫看了一会儿，悄悄起身，一边拿出手机，把航班号发给了赤井秀一。
　　可惜了，赤井秀一要带上本堂瑛海，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就不能坐同一班飞机。
　　不过，他想了想，又发了一句话过去：
　　【公寓里的豪华浴缸，这次我有时间和你一起慢慢试~】
　　
　　
　　
　　第138章 求婚
　　
　　夜神枫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马上就让降谷零给警校请完假，又把根子送到了松田阵平家。
　　本来根子留给诸伏景光照顾也不是不行，不过与其跟着诸伏景光去波洛，还不如跟着松田阵平去警视厅呢。毕竟波洛好多女高中生，看见根子都会想摸摸抱抱，根子大小姐表示很不乐意。而去机动队，起码可以看见美人X2。而且爆|炸|物处理班的队员都把根子当做吉祥物，有什么好吃的都抢着上供，甚至不用松田阵平这个临时饲主操心。
　　当天晚上，两个人就提着行李直奔机场。
　　而此刻，赤井秀一和本堂瑛海已经在太平洋上空了。
　　降谷零这是第二次单独和夜神枫前往美国，不过这一次心情就轻松多了。然而想起来上一回的事，还是咬牙切齿，忍不住问道：“你和赤井秀一，是不是在美国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夜神枫慢条斯理地系好安全带，斜睨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我又没有厚此薄彼，不是还给你们订了酒店吗？怎么，敢做不敢认？”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降谷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发烫，狼狈地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真的是……一生的黑历史！
　　“景光说的话，其实你听见了吧？”夜神枫很确定地说道。
　　“……”降谷零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看见了，但是不确定。我怕是我看错了。”
　　“如果没错呢？”夜神枫问道，“你怎么想？”
　　“我……”降谷零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好久才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就先别管了。”夜神枫淡淡地说道，“正好分开几天，想想清楚。还有……别打电话给他。”
　　降谷零回过头来，困惑地看他。
　　“听我的。”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降谷零想想也没觉得哪里不好，确实，他需要思考，Hiro也同样需要。万一，只是肾上腺素刺激下的一时冲动呢？那条线，一旦跨过，可就很难退回去了。
　　飞机缓缓开始滑行，机场的灯光飞速后退，又渐渐被甩在脚下。
　　“前辈。”降谷零忽然问道：“你和赤井秀一，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答道：“打了一架，喝醉了，就滚上床了。”
　　降谷零目瞪口呆地看他。
　　“怎么，对你们来说太刺激了？”夜神枫不以为然，“都是成年人了，难不成谈个恋爱还要严格遵守牵手、告白、接吻、结婚、上床的顺序吗？”
　　降谷零被噎得内伤，脸更红了。
　　夜神枫“啧”了一声，嫌弃地别过眼神。
　　明明对敌人蜂蜜陷阱用得顺手，怎么遇见诸伏景光就没辙呢？
　　这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降谷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唯恐再问下去这人说出来的更不要脸。
　　嗯……前辈一定是被开放的美国人带坏的！
　　到了肯尼迪机场，两人熟门熟路地打车回到了那座安全屋楼下。
　　降谷零下了车，一回头，才发现夜神枫坐着没动。
　　司机帮忙把降谷零的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夜神枫则是从车窗抛了把钥匙给他。
　　“干嘛？”降谷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里给你住，嫌弃雪莉的房间你就用主卧室。”夜神枫交代，“明天傍晚等我电话，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之前好好休息。”
　　“你去哪？”降谷零脱口问道。
　　夜神枫笑了起来，对他吐出两个字：“回家。”
　　降谷零：…………？？？！！！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出租车已经绝尘而去。
　　“混蛋！”降谷零终于忍不住对着车子尾气骂了出来。
　　夜神枫掏了掏耳朵，只当做不知道。
　　骂呗，谁叫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别扭。喜欢这种事，随着心意来就好了，要思考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话说回来，喜不喜欢，不靠感觉，难道是靠想出来的吗？
　　胡扯呢。
　　半小时后，车子开到纽约最繁华的上东区。
　　付了车钱，他提着行李箱走进了布置完后还没来过的公寓。
　　公寓在顶层的32楼，本来是两梯两户的格局，但是他把32楼的两套房子都买了下来，当中打通变成一套，整个顶层就成了他一个人的私人地盘。
　　“叮~”电梯门打开。
　　走廊上的自动感应灯亮了起来，可在亮灯前的一瞬，他已经看见了门缝下透出来的微光。
　　刷指纹，开锁。
　　屋子里没有开顶灯，只是开了一圈暖黄色的氛围灯。餐厅落地窗的窗帘拉开着，可以俯视纽约夜景，万家灯火。
　　赤井秀一只穿了黑色的丝质衬衫和休闲裤，袖口微微挽起，正往玻璃杯里倒酒，而桌上的餐点还冒着热气，牛排甚至还在滋滋作响。
　　“我希望，这不是你做的。”夜神枫微笑。
　　“当然，外卖。”赤井秀一并不意外，把酒瓶放在一边，抬起头来，“我做的还好，要是你来做，一会儿就要变成谋杀现场了。”
　　夜神枫忍不住“噗”的笑出来，走过去把人一推，压制在椅子里，弯腰吻了下去。
　　赤井秀一仰起头，毫不客气地张嘴放他进来，再反客为主。
　　“还是先吃饭，要不然我会想立刻去试试浴缸的。”夜神枫抓着他的长发嘀咕。
　　“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要先解释一件事？”赤井秀一对他挑了挑眉。
　　“什么事？”夜神枫一怔。
　　“房产证。”赤井秀一提醒。
　　“哦。”夜神枫恍然，直起身子，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轻描淡写道，“本来我想在房产证上加上你的名字，但想想你也不会接受。所以我把其中一套转到了你名下——钱不用急着还，我可以分期。”
　　“你这是先斩后奏？”赤井秀一被气笑了。
　　“那要不要？”夜神枫问道。
　　赤井秀一被噎了一下，随即抽出一张卡丢给他。
　　“全部财产都交给我？”夜神枫摇了摇那张卡。
　　“入股。”赤井秀一没好气道，“全息技术，你不会只想拿来供给政府吧？那可不够你继续研究的。全息游戏是个很大的市场。”
　　“真敏锐啊。”夜神枫叹了口气，却把那张卡塞进了口袋里，爽快地答道，“行，房子的钱我从你分红里扣。”
　　赤井秀一摇摇头，把一杯黑麦威士忌放在他面前：“下次提前打声招呼，名下突然多出巨额财产，我不想被上面请去喝茶。”
　　“好吧。”夜神枫举杯跟他一碰，又笑起来，“那么，这两天我们顺便去结个婚怎么样？”
　　“……什么？”赤井秀一愣住。
　　“你看，我很听话，提前打招呼了。”夜神枫一脸无辜地看他。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杯子，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去吗？”夜神枫问得认真。
　　“去。”赤井秀一回答得坚定。
　　另一边的安全屋里，降谷零躺在粉红色的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虽然夜神枫说了可以使用主卧室，但一来主卧里留着不少夜神枫的东西，让他会有种不小心侵犯前辈隐私的不安。不像是雪莉的房间，原本也没怎么住过，空荡荡的和客房没什么两样。二来……只要想要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在主卧室干过什么事，还怎么会有勇气躺在那张床上啊！
　　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亮起来的冲动。
　　降谷零又忍不住咬牙切齿。
　　讨厌的Hiro，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能打给我吗！
　　然而，他的心思肯定没有传到遥远的大洋彼岸，因为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好一会儿，他一骨碌坐起来，像是和手机有仇一样，用力摁下数字——
　　按到一半，又忍不住迟疑着停下手。
　　明明就是Hiro不好，拨乱了我的心，自己却退缩了，凭什么啊！
　　看了看时间，日本是中午，Hiro应该已经在波洛了。
　　降谷零看了屏幕许久，一个字一个字退格，删去了电话号码。
　　忽然间，屏幕一亮，多了一条短信。
　　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然而，看清了名字，又泄气。
　　——是夜神枫发来的。
　　想着多半是约好明天的时间之类的，他无所谓地打开短信，却在看到内容后，差点一口气梗住喉咙。
　　【我要结婚了：）——你家前辈就是前辈】
　　降谷零顿了顿，狠狠地把手机扔在床上：你特么结婚就结婚，非要嘲讽我？还有这个落款什么意思！
　　隔了好久，他咬了咬牙，伸手把手机够回来，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波洛咖啡厅。
　　“绿川先生，电话响了哦。”小梓提醒道。
　　“谢谢，麻烦你一下。”诸伏景光放下菜刀，拿出手机接通，“透，你到美国了？路上……”
　　“Hiro！”降谷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诸伏景光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不禁握紧了手机，掌心隐隐出汗。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Hiro，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诸伏景光石化，半天才“啊”了一声。
　　降谷零：………………
　　“Zero？”诸伏景光走进后面的休息室，这才小声喊了一声。
　　降谷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天地良心，他想说的明明是“你要不要跟我交往”啊，怎么会……总之一定是某个混蛋前辈的错！
　　“Zero，你还好吧？”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好！”降谷零吼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顺手把自家幼驯染组织和公安两个号码一起丢进了黑名单。
　　一气呵成做完，他一扔手机，捂着脸往床上一趴。
　　丢死人了……要不……在美国多呆几天再回去吧……
　　
　　
　　
　　第139章 跨越一万公里
　　
　　波洛咖啡厅。
　　诸伏景光晃悠悠地回到料理台前，还是一副梦游的表情。
　　“绿川先生，你还好吧？”小梓担心地问道。
　　“没事，只不过是被求婚了而已。”诸伏景光幽幽地答道。
　　“哎！！！！！”小梓一声尖叫，“求婚！”
　　“什么？”
　　“谁求婚了？”
　　“绿川先生居然向小梓小姐求婚了吗？”
　　“怎么这样，我和我哥同时失恋了哎！”
　　“好可惜，但是恭喜~”
　　咖啡厅的客人们顿时七嘴八舌的起哄。
　　“不、不是啦！我和绿川先生只是普通的同事，不要让绿川先生的求婚対象误会啊！”小梓赶紧澄清。
　　“这样啊……”没了八卦，客人们立刻散去，自己做自己的事。
　　“対不起対不起。”小梓松了口气，赶紧把诸伏景光拉到休息室门口的角落里，避开客人的视线，尴尬地笑着道歉。
　　“小梓小姐被人求过婚吗？”诸伏景光问道。
　　“啊哈哈哈，怎么可能，我连男朋友都没谈过呢。”小梓一脸无奈，随即终于反应过来，“不是绿川先生求婚了，是……您被求婚了？”
　　“……”诸伏景光默默点头。
　　小梓顿时满眼小星星：“好酷的小姐姐哦，那绿川先生肯定答应了吧？”
　　“…………”诸伏景光继续沉默。
　　首先不是小姐姐。其次……答不答应的，Zero根本就没给他回应的时间好吗？
　　“难道绿川先生拒绝了？”小梓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诸伏景光双目无神，迟疑道，“他说完就挂了，怎么办？”
　　“肯定是害羞了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求婚，结果绿川先生居然没有立刻答应。”小梓不假思索道。
　　“是、是这样吗？”诸伏景光有点迟疑，再仔细想想，好像又有点心虚了。
　　Zero向他求婚了，可他却反问“你还好吧？”，所以，Zero是觉得自作多情了，他根本没这个意思，摩天轮上的喜欢就是一时冲动的玩笑，所以生气了？
　　“肯定是这样！”小梓用力点头。
　　“那我怎么办，现在打电话给他吗？”诸伏景光问道。
　　“当然啊……哎，等等。”小梓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迟疑道，“……他？”
　　“嗯，男的。”诸伏景光坦荡地点头。
　　“啊……也挺好的。”小梓很快回过神来，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拍了拍他的手臂，一脸严肃说道，“男孩子的话，就更加伤心了啊。会觉得自己被绿川先生嫌弃了吧。”
　　“怎么可能嫌弃！”诸伏景光脱口而出。
　　小梓见状，笑了起来：“看起来绿川先生是想答应的啊，那就赶紧打电话去呗。”
　　“可……”诸伏景光还有些犹豫。
　　他们明明连交往都没有开始，一下子跳跃到结婚的话题……这合适吗？
　　“哎呀。”小梓看不过去地抢过他的手机，打开通讯记录，点开最新一条已接来电，替他拨了回去。
　　诸伏景光吓了一跳，暗自唾弃自己居然失神到被一个女孩子拿走手机的地步。幸好Zero用的是公安的号码，这个号码从来没有存在通讯录或是快捷键里过。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一瞬间，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叫做庆幸还是遗憾。
　　“继续。”小梓盯着他。
　　“要不……过一会儿再打？”诸伏景光弱弱地说道。
　　“不行！”小梓义正严词道，“你们的爱情本来就不被大多数人理解，万一他以为自己被拒绝了，万一他干傻事呢？绿川先生，作为一个成年人了，请务必负起责任！”
　　诸伏景光被她训斥得哭笑不得，又实在无法说明“Zero就算被拒绝了也不可能干傻事”，总归小梓是好意，他也就半推半就地继续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会不会是在打电话给别的朋友求安慰？”小梓问道。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时间，美国那边已经很晚了，而Zero能打电话的対象……不，这种时候，就算夜神前辈再宠着他，也不会迁就他的。
　　想了想，他尝试拨打了降谷零的组织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怎么样？”小梓赶紧问道。
　　“他……”诸伏景光放下手机，一脸的难以言喻，“把我拉黑了。”
　　小梓愣住，隔了好一会儿，突然爆笑出来。
　　诸伏景光茫然，这要怎么办？打电话给前辈吗？
　　这个点……总觉得很危险，人还是有点求生欲比较好。
　　但是Zero……想起自家幼驯染，他的一颗心就忍不住又酸又甜。Zero脸皮那么薄，能开口求婚多不容易啊。
　　——他是在怪我不肯再说一遍喜欢吗？
　　“小梓小姐！”诸伏景光严肃地突然叫了一声。
　　“哎？”小梓歪了歪头看他。
　　“我请三天……不，请一周假，麻烦帮我和店长说一声，这半个月的工资我都不要了。”诸伏景光一边说，一边脱下围裙，套上自己的外套。
　　“绿川先生，你去哪儿？”小梓问道。
　　“美国！”诸伏景光已经跑出了店门，“请假拜托了！”
　　“哎……哎？”小梓傻眼。
　　这是……准备直接追去美国吗？但是……她刚刚想说，被拉黑了的话，只要借一部手机不就能打通了吗？
　　“看起来我哥没失恋，我是真的失恋了。”一个女高中生叹息着说了一句，引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小梓也忍不住笑起来，大声说道：“为了庆祝每天来报到的小妹妹们集体失恋，今天波洛请你们喝饮料哦！”
　　“感谢绿川先生，小梓小姐万岁~”众人一片欢呼，整个咖啡厅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
　　诸伏景光跑出波洛，被迎面而来的凉风一吹，冲动渐渐平息下来。
　　倒不是说热血平息后后悔了，只是开始考虑实际可行性。
　　无论作为公安还是作为组织成员，其实他都不能随随便便离开东京，甚至跑到美国这么远去，就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
　　就算Zero知道了也只会打死他，感动什么的，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诸伏景光回过神，看了一眼屏幕，神色一冷，脚步一转，走进了旁边一条无人的巷子，接通电话：“琴酒，什么事。”
　　“有个任务。”琴酒说道。
　　“找我？”诸伏景光一怔，诧异道，“琴酒，我不是你的下属，我可以不接受你的指令吧？”
　　“那位先生同意了，你没有拒绝的余地。”琴酒冷冰冰地说道。
　　诸伏景光：……好想摔电话——现在我没空接你的任务好吗？
　　“组织现在没有抽得出身的狙击手了。”大约是看在卡慕面子上，琴酒还是解释了一句，随即说道，“地点在拉斯维加斯，任务目标的资料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以及，后勤已经给你订好了最近一班飞麦卡伦国际机场的航班。你现在马上收拾去机场还来得及。”
　　诸伏景光无语，这都安排好了，还让他说什么？
　　然而，听完任务，他又不禁眼睛一亮。
　　拉斯维加斯，离纽约也不是很远嘛。
　　“谢谢啊，琴酒。”想着，他愉快地说了一声，挂电话，回家收拾行李。
　　哦，対了，这次需要给前辈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琴酒：？？？？
　　纽约。
　　窗帘没有拉上，清晨的阳光穿过主卧室整面的落地玻璃墙，照在床上，一览无遗。
　　“天亮了。”赤井秀一推了推旁边的人。
　　“今天白天没事。”夜神枫含糊地说道。
　　“我有事。”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你们fbi，连因为任务回国的探员都不放过吗？”夜神枫不高兴。
　　“我要去趟cia……”赤井秀一无奈地盯着天花板，“给本堂瑛海的事善后。”
　　“真麻烦啊。”夜神枫抱着他的腰不放手。
　　“起来，别忘了昨晚你的手机响了多少次。”赤井秀一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起身下床，只穿了一条睡裤，裸着上半身走进浴室。
　　夜神枫盯着他长发掩盖下的斑驳痕迹，舔了舔嘴唇。
　　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起身，从床下捡起被摔得电池都掉出来了的手机，重新把电池摁回去。
　　——不愧是他从里到外亲自组装改造的手机，没有任何毛病。
　　开机，一堆消息弹了出来，大都是他摔了手机强制关机后的呼叫未应答提醒。
　　“为什么出来度假还要工作。”夜神枫叹息着打开通讯录。
　　最开始一串电话都是降谷零打来的，足有四五个。一开始他懒得接，后来烦了就直接扔了手机。关机后还有三条呼叫记录……啧，这是多执着打扰前辈的好事？
　　夜神枫摇摇头，继续往下看，随即一愣。
　　诸伏景光的电话，还是打了3个？
　　他相信降谷零会故意打电话骚扰他，用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诸伏景光的性格却不会做这种事，那就是真有事？
　　可他和波本都不在日本，小组处于半解散状态，诸伏景光会有什么事？这个手机号是组织的，可不是公安的。
　　思索着，他直接按了回拨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夜神枫愣住，关机？
　　转手打了另一个公安的号码，同样显示关机。
　　他不觉得诸伏景光是出事了，手机全部关机的话，最大的可能是……他立刻调出卫星监控，很快，一个红点在地图上亮了起来。
　　这个位置……太平洋上空？
　　夜神枫无语，就算我不接你俩的电话，至于追到美国来吗……
　　
　　
　　
　　第140章 迟来的告白
　　
　　“怎么了？”赤井秀一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见夜神枫坐在床上，盯着手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没事。”夜神枫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接着进浴室洗漱。
　　等他收拾好，赤井秀一已经穿戴整齐。
　　“这就走？”夜神枫有点遗憾。
　　“已经10点了。”赤井秀一把手机屏幕举给他看。
　　“说得好像起晚了只怪我一个人似的。”夜神枫一耸肩。明明昨天晚上这么热情……
　　“没怪你，只是没时间做早餐了。”赤井秀一走过来，偏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又捏了一把，微笑，“楼下不远有好几家早餐店，你自己解决吧。”
　　“真无情。”夜神枫叹了口气。
　　“抱歉，私人时间结束了。”赤井秀一拿起椅背上的风衣穿上，毫不留恋地扬长而去。
　　夜神枫一声低笑，慢悠悠地穿好衣服，准备下楼解决自己迟到的早餐，或者说是早到的午餐。
　　他喜欢的人是赤井秀一，以后这样的日子会很多，实在没必要计较，也一一计较不过来。谁让他没看上一个温柔贤惠持家的女孩子呢。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圈，往家里添置了不少生活用品，又往冰箱里塞满了可乐——酒柜倒是原本就摆满了黑麦威士忌。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夜神枫满意了。
　　总算有点像家的样子。
　　就算他未来没打算长居美国，可这个屋子，也是他第一个家，哪怕只住几天，还是不能将就的。
　　再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他才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
　　开车到安全屋下的时候，降谷零刚好下楼，一言不发地上车。
　　“跟谁生气呢？”夜神枫皱了皱眉。
　　“没有。”降谷零硬邦邦地回答。
　　“不会是因为我挂你电话吧？”夜神枫纳闷，“大半夜的，你就算跟景光生气也不用来折腾我啊？”
　　“我才没有跟Hiro生气！”降谷零气道。
　　夜神枫：……明明就在生气。
　　降谷零偏过头，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
　　是深色皮肤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一晚上没睡，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等终于下定决心，把诸伏景光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打过去却发现……对方关机了。
　　——生气了？被拒绝了？还是……果然是我误会了，才闹出了笑话。
　　“你们要是没吵架，他半夜给我打三个电话干什么？”夜神枫疑惑。
　　“他给你打电话？”降谷零惊讶道。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说好的，总喜欢打扰我的好事。”夜神枫郁闷道。
　　降谷零没说话，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打电话。
　　“……抱歉，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急什么。”夜神枫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他在飞机上，接不了电话。”
　　“你怎么知道？”降谷零脱口而出。
　　“我查了定位。”夜神枫的表情有点怪异，“你不知道他来了美国？”
　　降谷零茫然摇头，心跳却一下子快了起来，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Hiro来美国了！是因为我不接他电话？是因为……我？
　　夜神枫的表情凝重起来。
　　他相信降谷零公私分明，如果是降谷零把诸伏景光叫来美国的，那就是公安的事，他不会插手。可如果连降谷零都不知道的话……当然，他肯定是想不到，降谷零还有拉黑诸伏景光的一天。
　　“咳咳……”降谷零显然也想到了，有些心虚地干咳了两声。
　　夜神枫无语，只能先放到一边。
　　车子停在一条僻静的路口。
　　夜神枫取出两张面具，递给他一张：“戴好，记住不要在他们面前露出脸，不安全。幸好这里是美国，你的金发很常见。”
　　降谷零接过面具戴在脸上，借着后视镜调整细节，一边说道：“快斗那孩子，几岁开始就被你带进这条路了？”
　　“大概是9岁吧。”夜神枫一耸肩。
　　父亲像是山岳一样的身影一夕崩塌，孩子可不就是被逼着长大吗？
　　降谷零也不是想要这个答案，只说道：“漆黑之星的案子我替他销了，以后必须经过公安允许才让怪盗基德出现。”
　　“他答应了？”夜神枫有些诧异。
　　“我也答应他继续寻找潘多拉之石。”降谷零解释道，“只不过他行动前要先报备，让公安做好准备，以免造成严重事故。对他的安全也是保证，一个人对上一个犯罪组织，他才17岁！”
　　“我把他交给你了，你看着教。”夜神枫点头。
　　降谷零看看他，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夜神枫下车，已经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没什么。”降谷零低声说了句，跟了上去。
　　——我只是，有点羡慕罢了。有个长辈宠着的感觉真好啊……
　　“蠢。”夜神枫转身，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
　　“前辈，你又说我蠢！”降谷零抱怨。
　　“你啊，大概聪明都点到智商上了。”夜神枫失笑。
　　这并不是说降谷零没情商，事实上，这人的情商高得吓人，要不然也不能用蜂蜜陷阱如鱼得水。他天生就知道怎么跟别人用最舒服的方式相处，取得别人的信任。人情世故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唯独……在自己的感情方面缺了根筋。
　　——Honey Trap。我们使用它的时候，分得清真心和假意。手段没有下限，可真心有。
　　这是当年降谷零说过的话。
　　他把手段和真心分得清清楚楚，而手段越用越纯熟，真心自然也埋藏得越来越深。
　　“什么嘛。”降谷零嘀咕着，跟在他身后。
　　夜神枫带他走进巷子深处，找到一家门面极小，一半在地下的酒吧。
　　门口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只写了一个单词：PUB。
　　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再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顿时，爆炸般的音乐在脑中炸开，真的人头晕目眩。
　　“这里的隔音很不错吧。”夜神枫笑笑。
　　“什么？”降谷零捂着耳朵喊。
　　夜神枫放弃，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吧台边坐下。
　　这边音乐声稍微轻一点，至少能听见说话声。
　　“一杯黑麦，一杯波本。”夜神枫敲了敲吧台。
　　酒保的目光在他手指上的素戒上一扫而过，随即笑着答应下来。
　　降谷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瞄了一眼，也没察觉到这枚戒指有什么特殊。
　　很快的，酒保将一个信封放在吧台上，用酒杯压住。
　　夜神枫不动声色地把信封收起来，在旁边放了一叠美钞。
　　降谷零敏锐地发现，钞票下面似乎粘着一张纸条。
　　“放松点。”夜神枫拿起酒杯朝他举了举。
　　降谷零满腹狐疑，但被他看着，也只能拿起来喝了一口。
　　“走吧。”夜神枫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杯子就站起身。
　　“就这样？”降谷零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出门。
　　直到回到小巷子里，终于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夜神枫摘下素戒递给他，淡淡地说道：“这些人，认东西不认人。这枚戒指的材质特殊，他戴着的隐形眼镜，能认得出来。”
　　“你不信任他们？”降谷零说道。
　　“无所谓信不信任。”夜神枫摇了摇头，“好用就行了，你还想用一辈子吗？一会儿我把控制他们的把柄都交给你——我曾经跟他们老大约定，十年后，东西全部销毁，再无瓜葛。”
　　“十年……还有多久？”降谷零若有所思。
　　“两年，够了。”夜神枫轻轻一笑，“都是这边的亡命之徒，太久的话会失控的。这样刚刚好，踩在底线上，合作愉快，还能结个善缘。毕竟，每次拿情报我也是给钱的。”
　　“你这次要了什么？”降谷零好奇地问道。
　　“……”夜神枫刚要回答，手机却响了起来。
　　“苏格兰？”一句话，让降谷零拎起了心。
　　想凑过去听，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
　　“你怎么来美国了。”夜神枫问道。
　　“那位先生给的任务。”诸伏景光一声低笑，声音里带着愉悦，“前辈，至少你计划得不错，组织现在确实缺狙击手了。”
　　“任务目标？”夜神枫沉声道。
　　“杰森·克罗克，一个嗜赌成性的纨绔子弟而已，就是身边保镖多了点儿，只能远程解决。”诸伏景光说道。
　　“克罗克……那个号称最有希望竞选下任总统的克罗克议员家的？”夜神枫显然对美国这边依旧很熟悉。
　　“对。克罗克议员什么都好，就是对独子……宠得过了些。”诸伏景光含蓄地说道。
　　夜神枫比他更清楚这父子俩的问题，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嘀咕道：“丧子之痛，恐怕他这次竞选就别想成功了。”
　　“前辈，这个任务，我应该完成吗？”诸伏景光问道。
　　“……为什么不完成。”夜神枫沉默了一下，一声嗤笑，“又不是我们日本的议员。美国乱了才好呢。”
　　诸伏景光忍不住失笑，真的是很前辈的回答。所以，他一开始就是抱着必须完成任务的心来的。
　　话说回来，这位小克罗克先生，要不是有个好父亲，恐怕早就该坐穿牢底了。
　　“嗯……”诸伏景光想了想，又迟疑了。
　　“还有什么事？”夜神枫问道。
　　“那个……Zero在您这边吗？”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夜神枫一怔，看了一眼三步外假装看风景却支棱着耳朵的降谷零，露出一丝兴味的笑意：“在，怎么，吵架了？”
　　“不是。”诸伏景光尴尬地笑了笑，“前辈，可以把手机给Zero吗？”
　　夜神枫也没问为什么不自己打他电话，顺手按了个键，把手机递过去：“景光找你。”
　　“……”降谷零磨磨蹭蹭走过来，有点不情愿地接过电话，半晌没开口。
　　“Zero。”诸伏景光站在天台上，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已经从赌场出来的目标，表情冷冽。
　　“……你说。”降谷零吐出一个词。
　　“Zero，你听着，我没有拒绝你。”诸伏景光一手拿手机，一手握着扳机，瞄准了目标，一边说道，“我只是……太惊喜了，才没有反应过来。”
　　——目标被保镖挡住了，不行，一枪爆两个头还行，三个，子弹穿透力不够。
　　“我很高兴，是真的，因为Zero居然是想以结婚为目的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
　　——再往前走一步就好，别停下……啧，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路的蠢货！
　　“Zero，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就应该再说一遍的——”
　　——很好，就是现在！
　　“和我在一起吧，以恋人的名义。”
　　——子弹穿越空间和距离，刁钻地从两个保镖中间擦过，一枪命中目标的眉心。
　　“Zero，等我，我这就来你这边。”
　　诸伏景光轻快地收起狙击枪，把包往身上一甩，往天台门走去。
　　“哎？”一直被堵着说不出话的降谷零终于找到了机会插口，“你的任务完成了？”
　　“刚刚。”诸伏景光看了一看赌场门口混乱的人群，毫不犹豫地撤退。
　　“嗯……”降谷零又沉默了，各种感情梗在喉咙口，不知道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等我当面跟你说，说几遍都可以。”诸伏景光放柔了声音，“现在，把手机给前辈。”
　　“哦。”降谷零梦游似的把手机还了回去。
　　夜神枫一声轻笑，接过来说了句安全屋的地址就挂了。
　　“没事了，回去吧。”降谷零忽的有些心慌，转身就走。
　　这会儿，谁知道夜神枫会说什么，总之他什么都不想听！幸亏Hiro的话只有他自己听到。
　　猛然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Zero，你听着，我没有拒绝你……”
　　“什么？”降谷零猛地回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么经典的告白，不录下来多浪费。”夜神枫笑眯眯地晃了晃还在继续回放的手机。
　　“你！”降谷零脸上爆红，扑过去抢手机，气急败坏地吼道，“删掉！快给我删掉！”
　　“不要，我要留着纪念！”夜神枫仗着身高，故意逗他，“等你和景光结婚的时候，放出来怎么样？也算是爱的见证？”
　　“你混蛋！”降谷零气急了，一记手肘撞过去，劈手抢过手机，赶紧先按下暂停键。
　　没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嗓音，他才终于冷静了点，赶紧找到音频删除。
　　夜神枫本来也是故意让他抢走手机的，只是……
　　他歪了歪头，很无辜地看向松了口气的降谷零：你凭什么就觉得，只有一份存底啊……
　　
　　
　　
　　第141章 家人
　　
　　回到车上，降谷零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什么前辈啊，都是混蛋！
　　他倒是想找点夜神枫和赤井秀一的黑历史，可……别说没有，就算有，以那俩的厚脸皮，估计根本不会当回事。
　　实在是太讨厌了！
　　夜神枫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发动了车子。
　　降谷零没说话，看着窗外的风景，好一会儿才有些疑惑地开口：“这好像，不是回安全屋的路？”
　　“去我家。”夜神枫答道。
　　“……啊？”降谷零愕然，“我的行李？”
　　“想什么呢，晚上送你回去。”夜神枫低笑。
　　降谷零觉得拳头硬了。这会儿天都黑了，那为什么不直接送他回安全屋算了？
　　“怕你饿死。”夜神枫慢悠悠地开口。
　　“说得好像你能做饭似的。还是赤井秀一能做？”降谷零冷笑。
　　“想让我做，也不是不行。”夜神枫想了想，欣然点头，又加了一句，“而且……你也别把你自己从厨房杀手的行列里剔除了。”
　　“……”降谷零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顶回去，“我有Hiro给我做，而且可以做一辈子！”
　　夜神枫被噎了一下，断然道：“我明天就让苏格兰滚回东京去。”
　　“我才是他真正的上司！”降谷零怒视他。
　　“你和他……没有直接统属关系啊。”夜神枫叹气，不等他说话，表情又严肃了，“警视厅的问题一天不解决都是定时炸弹，跟管理官说一声，尽快把景光的资料转移到零组。光靠我用黑客技术掩盖迟早要出问题，毕竟我阻止不了有人直接去档案室偷纸质档案。”
　　“我知道，出国之前已经跟理事官报告过了。”说到正事，降谷零很冷静，“等回去的时候应该就办完了。”
　　“阿斯蒂的事，你有头绪吗？”夜神枫问道。
　　降谷零摇头：“我警校毕业就被公安零组录取，然后接下了卧底任务，直接进行卧底训练去了。连警察厅我都不熟，何况警视厅——还不如这几年作为侦探和搜查一课的警官混得熟呢。”
　　“那你有什么想法。”夜神枫无奈。
　　比起降谷零，他可是……更不熟啊。当年在风见警官的电脑里做了点手脚，也没发现什么头绪，后来知道风见是零的联络人，清除了监视后顺手给电脑多上了几层保险。
　　“想法，有一个，如果你同意的话。”降谷零沉吟道。
　　“说说看。”夜神枫一挑眉。
　　“我们都不能总是进出警视厅，都不接触从哪里查起？”降谷零说道，“所以，我想……能不能让班长去查？”
　　“伊达航？”夜神枫一愣，很意外，但仔细一想，又好像不是那么意外。
　　伊达航和松田萩原可以说是降谷零在组织外最信任的人了，原本萩原研二倒是很合适，只不过一个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官，总是跑到别的部门去有点招人注目了。可伊达航……合适吗？
　　“你也是被班长那张老实人的脸骗了的吧。”降谷零嗤笑，“你看，你都不信他会耍心眼，阿斯蒂就更不信了。”
　　“……”夜神枫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点头，“你觉得合适就去做，不过……要先告诉他后果。一旦和组织有牵扯，是有生命危险的，伊达警官也是有家有女朋友的人。”
　　“我知道。”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以前我觉得，我和Hiro陷在组织里就够了，不能再把别人牵扯进来。但是……如果需要帮忙的时候还要死撑，以后班长他们知道了会更生气的吧。”
　　那些家伙，可不是能接受被当成弱者保护的人啊。
　　何况，我们都是警察。
　　“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夜神枫安慰道，“组织是隐于暗中的，只要不是正面硬上，组织是不会对一个现役警察下手的。让伊达警官只注意查探，不要动手。我会帮忙掩饰，不让组织注意到他。”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头，又忍不住说道，“前辈，老实说，您挑了cia总部的时候，有考虑过组织是隐于暗中的吗？”
　　“没有！”夜神枫回答得毫不犹豫。
　　——无论是组织还是cia，关他屁事？两败俱伤更好。
　　降谷零一下就看懂了他的眼神：……好吧，你赢了！
　　很快，夜神枫开车回到家，把车停进地下车库。
　　瞥了一眼隔壁的车位，红色的野马乖巧地停在白线内。
　　“所以，你到底带我来干嘛？”降谷零问道。
　　他可不信夜神枫就是为了让他一起吃顿黑暗料理或者外卖就折腾一趟。
　　“带你认认门。”夜神枫开门下车，一手搭在敞开的车门上没动，若有所思。
　　“然后？”降谷零“呯”的一声关上副驾驶的门，下意识地追问。
　　夜神枫沉默着关上车门，往电梯走去，一边说道：“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降谷零一愣，看着前面的背影，好久才后知后觉的地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潜台词。
　　——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我喜欢的人，只能带给你看了。
　　所以，这其实……是个另类的见家长？
　　“结婚是大事啊，暂时找不到务武先生和玛丽女士，起码要找个见证人吧。”夜神枫幽幽地说了一句，摁了电梯按钮。
　　降谷零黑线：……所以你说的结婚，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吗！
　　“这么严肃的事怎么可能开玩笑？”仿佛听到了他的心里话，夜神枫正色说道。
　　尽管，求婚求得有些轻描淡写。一个敢问，一个敢应。但这份心意没有丝毫作假。
　　“你凭什么觉得我给的是祝福而不是诅咒啊混蛋前辈！”降谷零没好气道。
　　“因为你是零啊。”夜神枫忍不住笑出来，转身又揉乱了他的头发。
　　——只会嘴硬，其实撬开了壳，内里最柔软不过了。
　　降谷零“切”了一声，虽然满脸不爽，但终究没说什么。
　　电梯门开了。
　　夜神枫按下了32楼的数字。
　　打开门，客厅里这次开着头顶的水晶吊灯，灯火辉煌。
　　“进来吧。”夜神枫从鞋柜里拿出新的拖鞋。
　　降谷零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布局。
　　很典型的欧式装修风格，没有太华丽的装饰，简单大气，只是颜色上以黑白调为主色，有些素净了。
　　“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夜神枫说着，摸进了厨房。
　　“看你买了菜，就自己做了。”赤井秀一穿着围裙，一手拿着菜谱研究，一手用长柄勺子搅拌着锅里的咖喱。
　　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旁边的电饭锅已经跳到了保温档，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喱香和米香，是一种非常像家的味道。
　　想起当年在安全屋里的第一天，两个人手忙脚乱折腾了一通，最后只能把宫野明美喊来救急的往事，就觉得好笑，又仿佛……漫长得恍如隔世。
　　夜神枫挂在他身上，拿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点咖喱尝了尝，评价：“淡了些，加点可乐吧。”
　　“滚出去。”赤井秀一抢回勺子，没好气道。
　　“不滚。”夜神枫捏着他因为下厨而扎了起来的马尾，有些新奇，手指又开始痒了。
　　“你再把我的头发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子，我给你这份加一碗蜂蜜。”赤井秀一很无情。
　　“……”夜神枫简直内伤。
　　蜂蜜……就算加一碗芥末他也不带怕的，但蜂蜜还是……算了吧。
　　赤井秀一一声低笑。
　　尽管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不长，不过只要有心，一些生活习惯是很容易看出来的，毕竟没有人会对恋人刻意掩饰。
　　就像他知道夜神枫讨厌和虫子有关的一切东西，包括蜂蜜。就像夜神枫其实也知道他最讨厌甜食，而且喜欢把能量棒当饭吃——当然，后一点是经常被诟病的。
　　“前辈！”降谷零抱怨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你家的冰箱除了可乐能不能有点别的？”
　　“酒柜里有黑麦。”夜神枫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我要水！”降谷零咬牙切齿。
　　从下午到现在只喝过一口波本威士忌，怎么上门做客连杯水都没有的吗？
　　“自己煮，电水壶……”夜神枫左右看看。
　　“在左数第一个柜子里。”赤井秀一很自然地接下去。
　　“嗯，用完放回去。”夜神枫欣慰。
　　“……”降谷零只想把水壶扣到他俩头上去。
　　他默不作声地找出一个玻璃杯，直接接了一杯自来水，拿着回到客厅去了。
　　“没事？”赤井秀一疑问。
　　“告状呢。”夜神枫低笑。
　　赤井秀一秒懂：打给苏格兰啊。随即，用眼神示意：成了？
　　夜神枫微笑着拿出手机，想了想，总算还有点良心没开公放，而是拿出一副耳机，分了他一只：
　　“Zero，你听着，我没有拒绝你……”
　　客厅里正和幼驯染兼新出炉的男朋友抱怨不靠谱的前辈，猛地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爆笑。
　　“怎么了？Zero。”诸伏景光问道。
　　“没事，两个神经病！”降谷零黑着脸说道。
　　“我明天一早就到纽约了。”诸伏景光一声轻笑。
　　“知道了。”降谷零脸上一热，低声说道。
　　“只是……”诸伏景光又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降谷零问道。
　　“那个……”诸伏景光的声音明显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Zero，虽然我们都认识20多年了，但以前也……那个，结婚是不是太快了？要不……先从交往开始？”
　　降谷零：…………
　　遥远的1号公路上，诸伏景光握着发出忙音的手机一脸茫然。
　　——我说错什么了吗？Zero原来这么着急想和我结婚吗？
　　
　　
　　
　　第142章 婚礼
　　
　　这一餐晚饭，降谷零觉得自己吃得快胃疼了。
　　食物中规中矩，倒也说不上有多难吃，只是同桌吃饭的人太糟心。
　　消化不良。
　　吃完饭，夜神枫直接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他。
　　“干嘛？”降谷零一愣。
　　“去接苏格兰方便点。”夜神枫解释道，“这几天我不用车，比租车安全。”
　　降谷零“哦”了一声，其实怀疑是无良前辈懒得送他回去，才直接给他车钥匙。
　　“明天我和秀一要出门。”夜神枫接道，“苏格兰来了也好，让他帮你收拾一下这笔‘财产’，完事后你们自己回国。”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降谷零脱口问道。
　　“我？大概……”夜神枫算了算道，“半个月吧。”
　　降谷零的眼神在他和厨房里洗碗的赤井秀一身上转来转去，一脸怀疑。
　　“行了，你们也只要在那之前回去就好。”夜神枫笑了笑，拿起手机按了几下。
　　【未读短信。】
　　降谷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开短信，不禁吓了一跳，震惊道：“你是入侵了皮斯科的账号吗！”
　　“又不多。”夜神枫轻笑，“情报是要给钱的，既然都交到你手里了，资金当然也一并转交给你，否则你怎么用他们？”
　　“可……”降谷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100万而已，又不多。”夜神枫说道。
　　“……”降谷零盯着短信，终于知道了哪里不对，忍不住把手机屏幕怼到了他眼皮子底下，低吼道，“100万？你要不要数一数几个0？”
　　“不是只有你一个零吗？”夜神枫歪了歪头，疑惑道。
　　降谷零和他对视了半晌，终于确定他是故意的，只能扶额：“前辈，那是1000万啊……”
　　“1000万也没什么吧。”赤井秀一拿着两个苹果走出来，顺手扔了一个过去。
　　降谷零条件反射地接住，嫌弃地擦了擦，嘀咕道：“没毒吧？”
　　夜神枫拿过另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又把另一面递到赤井秀一嘴边：“就你这猫一样的食量，还不如根子呢。吃不下了就咬几口。”
　　赤井秀一低头啃了一口，摆摆手，示意他拿开。
　　降谷零懒得看他们，耐着性子说道：“前辈，这不是1000万日元，是1000万美金，你认真的吗？”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打错数字。1000万美金还不够买你脚下这套房子的，100万是情报资金，剩下的……”夜神枫又咬了一口苹果，咽下去才继续说道，“前辈给你们的零花钱，干完正事后，剩下的时间就当做休个长假，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精神。这么多年一直紧绷着，会断的。”
　　降谷零本来第一反应就想拒绝，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一愣。
　　“去结婚也好，去度假也好，我懒得管你们——不会还需要我帮你们订酒店吧？”夜神枫疑问，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们还行不行”的鄙视。
　　“你管好自己吧！”降谷零气呼呼地摔门而去，不过倒是把那个苹果给揣走了。
　　“呵。”夜神枫笑笑，惬意地往赤井秀一大腿上一躺。
　　“咔嚓。”
　　苹果，挺甜的。
　　“你这是……洗白资金？”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开始他也以为是日元，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以夜神枫在化学专业上的能力，这点钱不说随随便便就能赚到吧，但确实不难。不过千万美金，加上上东区这两套房子的钱，还有即将启动的全息游戏计划——
　　这么想起来，把一套房子过户在他名下，似乎也有这么点意思了。
　　“零花钱么……他不会当真的。不过以后在公安部眼里，这些钱就是情报工作的资金，没道理再来追究来源了。”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说真的，你哪来的钱。”赤井秀一好奇道，“要说皮斯科每次看到你的报销账单就头疼也罢了，这么多现金，你不能真的入侵了谁的账户吧？”
　　夜神枫被他给逗笑了，随即解释了一句：“还有什么比黑吃黑来钱速度更快？”
　　赤井秀一忍不住想起当年和他做过的任务，私自扣下的皮斯科的资金，不禁抽了抽嘴角。
　　“放心吧，我现在不仅想活，还想活得痛快，我心里有数。”夜神枫说道。
　　“明天去哪儿？”赤井秀一转过了话题。
　　夜神枫拽着一缕他垂下的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隔了一会儿才开口：“cia那边怎么说？”
　　“能怎么说。”赤井秀一一耸肩，“本堂瑛海要暂时避人耳目，毕竟在组织眼里她是个死人，故意暴露自己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不会做的。何况，她也要重新通过cia的忠诚度测验，最近都会被监视。不过这和我们没关系了。”
　　“也是。”夜神枫沉思，“我和cia的死仇反正也解不开了，随便吧。倒是查查看，在美国结婚需要什么材料？不对，先查查美国哪几个洲允许同性结婚？”
　　“那就去波士顿？”赤井秀一懒洋洋地答道，“我倒是有美国护照，你……”
　　“我有美国绿卡，没问题。”夜神枫答道。
　　“好。”赤井秀一只应了一声。
　　没人问是不是确定，会不会后悔这种废话。
　　夜神枫拿起手机，三两下定好了机票。
　　在美国，只要事先做好攻略，结婚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
　　第二天一早，两人只收拾了几件衣服，一人一个背包，就登上了去往波士顿的飞机。
　　出了洛根国际机场，直奔民政部，拿到结婚申请证书。
　　虽然正常来说，结婚申请证书不可能当天就拿到，需要提前几个月就咨询，何况他们是同性婚姻。不过夜神枫毕竟是名人，只要身份证明都没问题，一点小小的流程，政府也乐意开方便之门。何况，在政府看来，绿卡也没什么作用，想把这样的人才留在美国又不能用强的。现在夜神枫愿意和一个美国人结婚，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于是，一张加急的结婚申请证书新鲜出炉。
　　在民政部大门口，夜神枫第一时间把证书拍了个照，传到了降谷零的邮箱去。
　　“你就是欺负他俩现在结不了婚。”赤井秀一又好气又好笑。
　　他是美国人，而且也退出了卧底工作，fbi还真没资格管他的婚姻。可苏格兰和波本要是在美国结婚，日本公安都会炸的，哪有这么简单啊。
　　“我乐意。”夜神枫微笑，随即开始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看吧，被拉黑了。”赤井秀一幸灾乐祸。
　　“真不经逗。”夜神枫一耸肩，有点遗憾。
　　赤井秀一忍不住叹气：“你是小孩子吗？”
　　“我很高兴。”夜神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走。
　　“去哪？”赤井秀一问道。
　　“找个教堂，办婚礼。”夜神枫一脸理所当然，“连我都知道，在美国，不办婚礼的婚姻无效。”
　　“你信上帝？”赤井秀一有点诧异，“我以为，你会选□□政仪式。”
　　“我不信上帝那老头。”夜神枫脚步一顿，回过头，脸上没了那种轻佻的笑容，认真地答道，“但是，遇到你这件事，我很愿意谢谢他。”
　　赤井秀一心底一动，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阳光灿烂，可他却觉得，眼前的人，比四月的阳光更暖。
　　嘴角微微扬起，他失笑道：“我以为，你是不想在美国的官员面前宣誓。两相权衡，觉得还是管不了你的上帝稍微好点。”
　　“唔……”夜神枫想了想，若有其事地点头，“确实，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混蛋”。
　　“动作快点啊，今天办完婚礼，晚上我订好酒店了。”夜神枫拉了他就走。
　　“宾客呢？”赤井秀一无所谓地问道，“牧师可以随便找一个，你可别说把波本和苏格兰拉来当宾客，人也不够。”
　　“他们？算了。我想顺利结个婚。”夜神枫毫不犹豫地拒绝。
　　结果，夜神枫租了辆车，带他直接去了波士顿附近的一个小镇。
　　镇子不大，只有中心有一座旧教堂，里面还有一位老牧师。
　　夜神枫在波士顿买了一车漂亮的糖果带过来，沿途分给镇上的孩子们。
　　听说两人是来结婚的，淳朴的镇民一路簇拥着他们来到教堂。
　　“看，宾客足够多了吧？”夜神枫笑得开心。
　　赤井秀一刚想说话，一个五六岁的漂亮小姑娘跑过来，抱着一捧似乎是现摘的野花塞给他，仰头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
　　“为什么给我？”赤井秀一弯腰问道。
　　“因为哥哥是长发呀，就和我姐姐结婚的时候一样好看！”小姑娘笑眯眯地答道，“我和弟弟可以当花童吗？”
　　“当然可以，漂亮的小公主。”夜神枫摸摸她的头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她，“去分给你的小伙伴吧。”
　　“谢谢哥哥。”小姑娘一声欢呼。
　　“走吧。”夜神枫伸出手。
　　赤井秀一看看怀里说不上好看，甚至还有些歪的花束，无奈地笑了笑，把手递给他。
　　夜神枫一身白色西装，而赤井秀一虽然没穿正装，但黑色的风衣站在他身边也显得很和谐。
　　不远处，有流浪乐手抱着吉他弹起了婚礼进行曲，轻快的调子在阳光下仿佛幻化成一个个金色的音符飘舞，又有活泼的孩子们捧着各种花瓣抛撒，混乱中显得温馨。
　　在这个小镇上，没人知道这对正在结婚的新人是多么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在他们眼里，那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将要绑定一生的伴侣而已。
　　这就足够了。
　　
　　
　　第143章 我已婚
　　
　　“嗡——”手机锲而不舍地在枕边震动。
　　好一会儿，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了两下，抓起手机随手一扔。
　　“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毯上，后盖被摔开了，电池掉了出来，顿时安静了。
　　“你扔的是我的手机。”赤井秀一的声音有些嘶哑。
　　“管他呢。”夜神枫嘀咕了一句。
　　“几点了？”赤井秀一问道。
　　“大概10……11点？”夜神枫不太确定。
　　“起床。”赤井秀一直接踢了他一脚，又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还起得来，是不是我努力得还不够？”夜神枫诧异道。
　　“滚。”赤井秀一没好气，干脆利落地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夜神枫掉下去的时候顺手卷走了被子，躺在柔软的地毯上不想动弹。
　　赤井秀一慢吞吞地坐起来，抓起丢在地上的酒店浴袍往身上一披，遮住身上斑驳的痕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还踩了踩他：“你要赖到什么时候？”
　　夜神枫叹了口气，裹着被子爬起来，却又挪回了床上。
　　“我看爬不起来的那个是你吧？”赤井秀一冷笑。
　　“我们在休假，为什么要起来？”夜神枫振振有词。
　　“因为快饿死了。你还记得我们多久没吃过东西了？”赤井秀一问道。
　　“昨晚8点到酒店，叫了客房服务……”夜神枫沉思。
　　“在那儿呢。”赤井秀一指了指旁边的餐车。
　　精致的餐点一口未动，放过夜都变了色，看起来让人倒胃。
　　“嗯，然后到现在……有24小时吗？没有吧？”夜神枫思索道，“我记得昨天的午饭是去小镇路上吃的，都快两点了。”
　　赤井秀一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手机重新装好开机，把屏幕怼到他眼前。
　　夜神枫：…………
　　屏幕上显示的大字：15:13。
　　“等我出来之前，你最好把自己收拾好。”赤井秀一说着，走进浴室甩上了门。
　　夜神枫一脸无辜，所以新婚之夜，放纵一点怎么了？
　　“咕……”
　　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无语。
　　好吧，确实有点怎么，因为……真的好饿。
　　赤井秀一洗了澡，换上干净的浴袍出来，桌上已经放好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饿太久了，吃点鱼片粥好消化。”夜神枫打了个哈欠，接着走进浴室。
　　赤井秀一忍不住扶额，这真的有点过头了啊……
　　坐下来，他盛了两碗粥放好，没动手，而是先查看手机的未接电话和短信。
　　总共三个未接电话，昨晚两个是朱蒂打的，被忽略了。刚刚的是詹姆斯打的。
　　至于短信，两条骚扰短信，三条是波本发的，想也知道不是好话，直接一键删除。
　　最后一条是詹姆斯发来的：【赤井君，空了就回个电话。】
　　赤井秀一想了想，先拨了个电话回去。
　　“赤井君，你终于接电话了！”詹姆斯长长地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赤井秀一问道。
　　“确实是大事。”詹姆斯苦笑了一声，“前天晚上，克罗克议员的独子在拉斯维加斯被人狙击身亡，至今还没找到凶手。”
　　“小克罗克……那个早就该吃枪子的人渣？”赤井秀一问道。
　　“……”詹姆斯被噎了一下，叹息，“那是另一回事，无论如何，他是被暗杀的，这问题就大了。克罗克议员暴怒，要求立刻找到凶手，fbi上面也很为难。赤井君，你刚好在美国，能不能去……”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抬头看见浴室门开了，打断道，“这事我先问一问再回复你。”
　　詹姆斯一头雾水：问一问？问谁？凶手吗？
　　然而，电话已经挂了。
　　“琴酒让苏格兰干的。”夜神枫直接回答。
　　“我就知道。”赤井秀一揉了揉眉心。
　　哪有这么巧的事，苏格兰刚到，就出现一个神秘的狙击手，地点还都在拉斯维加斯。
　　“很麻烦？”夜神枫问道。
　　“知道凶手就不麻烦。”赤井秀一一耸肩，把一碗粥推过去，“回去后，我先去一趟fbi总部善后。”
　　夜神枫一声低笑，在他旁边坐下来。
　　放了一会儿的鱼片粥不再滚烫，温温的刚好入口。
　　“叮。”手机屏幕亮起，是一封未读邮件。
　　夜神枫右手拿勺子，左手点开邮件。然而，只一眼，顿时一口气上不来，米粒呛进气管里，一阵猛咳。
　　“怎么了？”赤井秀一惊讶地放下勺子，拍着他的背顺气，顺手递了一杯水过去。
　　夜神枫咳得眼角都红了，又灌下大半杯水，这才缓过气来。
　　“波本？”赤井秀一随口问道，“他又干了什么？”
　　夜神枫一脸牙疼的表情，把手机给他看。
　　赤井秀一：…………
　　好半晌，夜神枫才有些哭笑不得地嘀咕：“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邮件附件是一张结婚证照片，上面的名字是：绿川明、安室透。
　　虽然公安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不可能跑到美国结婚，但很显然，组织的苏格兰和波本可以。
　　在拉斯维加斯，只需要一张有效身份证件，任何两个非血亲关系的单身人士都可以随时结婚，总共耗时不用10分钟。
　　赤井秀一摇摇头，也不禁笑出来：“挺好的，不是吗？”
　　夜神枫又盯了那张结婚证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怎么，你该不会后悔点醒他们了？”赤井秀一问道。
　　“有点。”夜神枫点头，有些忧伤，“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怎么就这么容易被苏格兰骗走了。”
　　“得了，人家才是幼驯染。”赤井秀一顺手把小菜丢进他碗里，没好气道，“吃你的饭！”
　　“要不，找个任务，把苏格兰扔回去吧。”夜神枫嘀咕。
　　“你试试波本会不会翻脸。”赤井秀一无语，又觉得好笑。
　　确实，夜神枫这个人特别护短。然而，対外人的时候，两个后辈都是他的短。可内部矛盾的时候，波本才是他的短。
　　或许是相似的经历、相似的境遇引起的共鸣，哪怕是一起长大的诸伏景光也不能完全理解。感同身受，到底不如亲身经历。何况那是诸伏景光并没有参与过的，降谷零更早的那段人生。
　　在赤井秀一的强烈要求下，夜神枫终于没想再折腾什么。
　　两人在波士顿逛了逛，买了些特产准备带回去送人，订了第二天一早飞回纽约的机票。
　　把夜神枫和特产一起先送回家，赤井秀一都没上楼，转身就开车往华盛顿去了。
　　夜神枫无奈，刚刚结婚的人，不应该是好好度蜜月吗？为什么晚上还要独守空房……
　　可370公里，也不能让赤井秀一再连夜赶回来。
　　唔……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研究一下那本菜谱？只要严格按照菜谱写的做，应该没那么容易炸厨房吧！看赤井秀一不是也能做出一锅味道尚可的咖喱？没道理自己不行……
　　而赤井秀一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了位于华盛顿的J. Edgar Hoover大厦。
　　“赤井君？你怎么回来了？”看到他的秘书都很惊讶。
　　“有点事，我电话和局长约好了。”赤井秀一点点头，直接敲响了局长的办公室门。
　　10分钟后，女秘书就听见了厚重的隔音门都挡不住的拍桌子怒吼声，忍不住心惊胆战。
　　“朝我吼没用。”赤井秀一坐在办公桌対面，一脸气定神闲，“不灭了组织，这个狙击案就破不了——要是能抓到琴酒，我们还需要辛辛苦苦往里面送卧底？”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局长坐下来，喘着气，恼火道，“现在是议员那边逼得紧，人家是苦主，让我怎么办！告诉他你儿子是某个犯罪组织干掉的，得等那个组织凉了才能找到凶手？那明天这件事就传得全美都知道！”
　　“不就是个凶手吗？”赤井秀一翘着腿，很无所谓，“给他一个不就行了。”
　　局长：…………？？？
　　“呯！”似乎又是砸桌子的声音。
　　外间的女秘书想了想，拿出一副耳机戴上。
　　又是10分钟后，门开了，赤井秀一慢悠悠地走出来，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一脸云淡风轻。
　　“赤井君，要走了吗？”女秘书问道。
　　“唔……”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会儿，转头问道，“我很久没回总部了，请问档案室往哪儿走？”
　　“下楼左拐就能看见。”女秘书殷勤地答道，“赤井君是要调取什么资料吗？”
　　“不，我想修改一下自己的档案。”赤井秀一微笑。
　　“这、这样啊……”女秘书被他笑得脸红，声音都有些结巴了，“那、那你要去人事部修改录入档案才行……”
　　“几楼？”赤井秀一皱了皱眉，有点伤脑筋。
　　“就、就在这层，出去，走廊尽头就是。”女秘书说道。
　　“谢谢。”赤井秀一摆了摆手，往外走去。
　　“赤井君是要修改什么资料呢？”女秘书脱口问了一句。
　　fbi招人审查严格，尤其像是赤井秀一那样的人，只会更严格，不可能存在档案录入错误这种问题。
　　“嗯……不是大事，我只是想把婚姻状况修改成已婚而已。”赤井秀一说着，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女秘书整个人石化了：已、已、已婚？？？！！！
　　赤井秀一没注意自己不经意间丢下了多大一颗雷，不紧不慢地往人事部走去。
　　——虽然他现在无法向世人公布伴侣的姓名，但婚姻状况却应该改过来的。这是他需要留给伴侣的忠诚。
　　他和夜神枫的婚姻，坦坦荡荡，不需要任何掩饰，直到可以公开的那一天来临。
　　
　　
　　
　　第144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拉斯维加斯。
　　降谷零趴在床上，看着没反应的手机，有点纳闷。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又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不应该啊？怎么可能一天都这么平静。
　　甚至于，他都没注意到诸伏景光是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的。
　　“Zero？”诸伏景光一脸的无奈，“想什么呢？”
　　“啊？哦。”降谷零翻了个身变成仰躺的姿势，举高了手机，纳闷道：“我都把结婚证发过去了，为什么大半天了他都没反应？”
　　“前辈又不是小孩子了。”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难不成夜神枫还能被刺激到打电话过来骂他们一顿吗？这是有多无聊！
　　“他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幼稚得发结婚证过来炫耀。”降谷零嘀咕。
　　“你是在说你自己幼稚吗？Zero。”诸伏景光无奈地扶额。
　　说到底，你们俩的行为到底有什么区别？
　　“不行，我难受！”降谷零一骨碌坐起来，开始打电话。
　　诸伏景光摇摇头，转过身去擦头发。
　　然而，十几秒后，他就听见身后的降谷零摔了手机，惊讶地回头：“怎么了？”
　　“他……把我拉黑了。”降谷零一脸的不可思议。
　　诸伏景光一怔，随即“噗”的一声笑出来。
　　降谷零咬牙切齿：混蛋前辈！
　　“好了好了，早点睡，明天不是还有事吗？”诸伏景光放下毛巾，从另一边上床。
　　降谷零又嘀嘀咕咕骂了几句，这才关了灯。
　　客房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只有不夜城的灯光透过没有严丝合缝的窗帘，漏进来一丝。
　　诸伏景光伸手过去，给他拉了拉被子，触手的手感却有些异样。
　　“赶紧睡。”降谷零仿佛受惊一样，下意识往床边动了动。
　　两个人中间，宽敞得足够再躺一个。
　　“Zero是不习惯吗？”诸伏景光有些怅然地问道，“你是真的明白结婚的意义，还是被前辈刺激了不甘心？”
　　降谷零呆了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禁一下子坐起来。
　　“Zero？”诸伏景光跟着坐起来。
　　“诸伏景光，你觉得我是赌气才要跟你结婚吗？”降谷零一字一句地问道。
　　“不是！”诸伏景光一听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赶紧挪过去，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把人拉过来，“Zero，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降谷零冷笑。
　　“我只是怕你还没做好准备。”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低声道，“我们认识20多年了，彼此太过熟悉。可我们熟悉的，不是恋人的相处方式啊……Zero，你是真的做好改变这种状态的准备了吗？”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忽的转身，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亲了上去。
　　“Ze……唔……”诸伏景光的话直接被吞了回去。
　　“笨蛋。”黑暗里传来降谷零的低语。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指尖摸索着，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掠过侧脸，感觉到了皮肤上惊人的热度。
　　“我当然知道结婚的意义啊……”降谷零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就说道，“但是Hiro对我太好了，一直都那么好，我甚至不知道你和我办这张结婚证是不是也是习惯性的迁就和纵容。毕竟，我们都知道，这是不作数的。在公安部的档案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依旧没有任何关系……”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手指停留在他的耳垂上，没有接下去的动作。听着他的话，心底却有些酸疼。
　　——原来，是我太过小心翼翼，反而让你没有安全感了吗？
　　“Hiro到底怎么想我啊。”降谷零闷闷地说道。
　　“我喜欢你。”诸伏景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降谷零惊讶地抬起头。
　　在黑暗中久了，眼睛慢慢适应了屋里的光线，隐约能看见对方闪着微光的瞳孔。
　　“是我不好，那天就该说出口的。”诸伏景光双手按着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我喜欢Zero，是想要和你组建家庭，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降谷零张了张嘴，有太多感情梗在心口，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顿了顿，干脆整个人扑了上去，狠狠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只听“咚”的一声，诸伏景光被他扑得后脑勺磕在床头上，忍不住“嘶”了一声。
　　“Hiro？没事吧？”降谷零吓了一跳，赶紧松手。
　　“没事。”诸伏景光的手指在他睡袍的领口勾了勾，有些嫌弃。
　　衣服铬着，抱起来实在有些碍手碍脚的啊……
　　降谷零低低一笑，说开了之后，他倒是没了刚才的紧张，一手扯开腰带，几下把睡袍脱下来扔出去。
　　诸伏景光张开双臂，接住一个暖呼呼的身体，扯过被子把两人一起团住。
　　“我很高兴。”降谷零趴在他的心口，轻声说道。
　　“我也是……那我们，算是在交往了吗？”诸伏景光问道。
　　降谷零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抱怨道：“哪有人先结婚再交往的啊……”
　　“可是，正常不需要交往一下培养感情吗？”诸伏景光有些伤脑筋。
　　又哪有人前一天还是幼驯染、单纯的朋友，第二天就直接跳进度到把婚都结了的？
　　“那，交往要干什么呢？”降谷零疑问。
　　“唔……”诸伏景光很认真地想了想，迟疑着答道，“约会，吃饭，看电影，送礼物？然后……嗯，有专属的昵称，每天睡在一起……什么的。”
　　“那我们岂不是已经交往好多年了。”降谷零闷笑。
　　诸伏景光哑然。
　　的确，这些事，无论当时是什么心情，可又有哪件是他们没做过的呢？
　　“那……要不要做点结婚后要做的事？”降谷零问道。
　　诸伏景光差点想问一句“什么事”，又险险地憋了回去。
　　怀里的身体散发着高热，还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就算不开灯也能想象出可口的模样。
　　沉默着，他一手揽着人，一手伸到床边，摸黑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你找什么？”降谷零不解。
　　“作案工具。”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
　　降谷零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来，语气上扬，带着一丝不服输的挑衅：“你会用？”
　　“为什么不会？”诸伏景光淡定地反问，“上回在纽约的酒店，我们布置现场的时候，那些说明书，你可都是塞给我看的。”
　　“……”降谷零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算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不是，Hiro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
　　“放心吧，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但是说明书，我可是一字不漏地看完了。”诸伏景光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逗弄。
　　降谷零：……简直想穿越回一分钟之前谋杀自己。
　　华盛顿。
　　赤井秀一没想着连夜赶回纽约，他在fbi有自己的单人宿舍，虽然很久没人住过了，但一直有人打扫。稍微收拾一下，住一晚上不是问题。
　　然而，在收到一封邮件后，他还是没忍住一个电话拨了回去。
　　“看见了？”夜神枫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接电话。
　　“你做的那是什么玩意儿。”赤井秀一扶额。
　　“可乐粥。”夜神枫答道。
　　“厨房他老人家还健在吗？”赤井秀一问道。
　　“说的什么话。”夜神枫一脸严肃，“不过就是在锅里放米倒可乐煮，能有什么事。”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诚恳地说道，“你敢不敢拍个厨房的照片让我看看？”
　　夜神枫微妙地一顿，抬头看了一眼仿佛台风过境的厨房，幽幽地说道：“你明天回来不就看见了。”
　　——等下就找个钟点工来连夜收拾！给钱还怕找不到一个愿意加夜班的吗？
　　赤井秀一懒得拆穿他，只叹息道：“我明天就回来，你安分一点，OK？”
　　“好无聊啊……”夜神枫嘀咕。
　　“要不要联机打游戏？”赤井秀一笑了笑，安抚道。
　　“来！”夜神枫一挑眉。
　　“那就……嗯，等等。”赤井秀一神色一肃，飞快地说道，“我这里有电话插进来，等我一下，回头再打给你。”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接通了等待中的来电：“詹姆斯，什么事？”
　　“赤井君！”詹姆斯头痛。
　　“哦，克罗克议员的那件事的话，我跟局长谈好了。”赤井秀一淡定道，“那是组织下的手，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干扰大选。我倒是知道凶手是谁，但现在又拿他没办法。”
　　“是谁？”詹姆斯顺口问道。
　　“琴酒发布的任务。”赤井秀一答道。
　　“果然……”詹姆斯叹了口气，显然也没注意到“琴酒发布的”和“琴酒杀的”两者之间的区别，或许也是他对赤井秀一并没有任何防备，就不会多想。
　　“总之，局长虽然很生气，但会和上面协调，不会影响我们对组织的步调。”赤井秀一安慰道。
　　“那就好……不是，我不是想问这件事。”詹姆斯回过神来，赶紧把话题转回来，严肃地问道，“赤井君，刚刚总部通知我，你去修改了档案——”
　　“对。”赤井秀一坦然道，“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fbi搜查官，我的个人资料并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东西，按照实际情况修改一下应该不用提前申请吧？”
　　“不是，你结婚了？什么时候？跟谁？”詹姆斯一连串地问出来。
　　“对，我结婚了，就在今天。”赤井秀一微笑起来，声音也是难得的柔和，“但是是谁……我想暂时保密。我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我的伴侣——在我们消灭组织，可以堂堂正正生活在阳光下之前。”
　　詹姆斯沉默了许久，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属下的性格，看着仿佛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柔中带刚，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一如当年那个明明父母都是mi6，却站在他面前非要加入fbi的执着青年。
　　“我心里有数。”赤井秀一只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詹姆斯答道。
　　“谢谢，詹姆斯。”赤井秀一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
　　詹姆斯是他尊敬的长辈，能得到理解是一件幸运的事。终有一日，他会坦然把自己的伴侣介绍给同事的。当然……到时候他们是什么反应，就不关他的事了。
　　挂了电话，他再次拨通了夜神枫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等待或稍后再拨……”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赤井秀一怔了怔，表情凝重了。
　　明知道他很快会打回去，夜神枫不会占用电话线。
　　无论他现在在和谁打电话，恐怕都有正经事了。不是和公安有关，就是和组织有关。
　　有种感觉，假期……要提前结束了呢。
　　
　　
　　
　　第145章 叛逃
　　
　　夜神枫拿着一杯黑麦威士忌，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明明下午还挺不错的天气，晚上却开始有些飘雨丝，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放在桌上的手机已经响过几次，却被主人忽略了。
　　也许对方也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打过来。
　　“真是的，偏偏这个时候……”夜神枫低语了一句，终于转身，把酒杯放下，拿起手机。
　　果然，三通未接电话都来自于赤井秀一。
　　沉思了一下，他还是按下了回拨。
　　“怎么了？”赤井秀一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的原因，语气很平常。
　　“明美……死了。”夜神枫轻声说道。
　　“什么？”赤井秀一的表情僵住了。
　　“你没听错。”夜神枫背靠在落地玻璃上说话，“刚刚接到琴酒的电话，宫野明美背叛组织，并且试图带走组织最重要的科学家雪莉，被处决。”
　　“明美？为什么这么突然？”赤井秀一好久才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不是突然。”夜神枫摇了摇头，叹气，“或者说，她应该计划了至少有一年。为了和雪莉一起离开组织，她和琴酒做交易，要完成抢劫银行十亿元的任务。我说她之前怎么突然换了工作，进了银行呢。想来当时就已经开始了。”
　　“天真。”赤井秀一不客气地评价，“她本人对组织无足轻重，但她是牵制雪莉的工具，区区十亿元，能抵过雪莉的价值吗？”
　　“她未必没想过，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破釜沉舟。如果不能……”夜神枫一顿，恨恨地说道，“那个傻女人，大概是觉得，如果不成功，死了也好，组织就再没有能牵绊志保的工具了。”
　　赤井秀一默默无语。
　　值不值得，他无法评价，甚至对于宫野明美的死，他内心深处是有歉疚的。
　　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如果不是从小在组织里长大，一定会有个美满的人生。然而，那种趋光的希望之火，却偏偏是自己交给她的。
　　宫野明美想要离开组织，想要真正站在阳光下，谁又能说没有赤井秀一的影响？也许两年前赤井秀一暴露叛逃的时候，宫野明美就想过，赤井和她分手是不是因为他是卧底而她是组织成员，是……犯罪者。
　　夜神枫平时对宫野明美并没有太多关注，在他想来，明美就是个普通人，有他庇护，也不会有代号成员找她麻烦。只要雪莉不出事，她就不会有事。然而，却没想到那个温柔的女子果决起来能这么狠。这个时机……他不在日本，波本和苏格兰都不在，无论成败，等他知道的时候，都结束了。
　　“那，雪莉呢？”赤井秀一问道。
　　“暂时关在实验室。”夜神枫叹了口气，“雪莉是我监护的，琴酒也不能随便处置，我得回去了。”
　　“嗯，最早的航班是明天凌晨5点。”赤井秀一说道。
　　“明天也有雨，不用来送我。”夜神枫放软了声音，“你完成这边的事再回去，我们在东京的家里见。”
　　“嗯。”赤井秀一应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保住雪莉就好，千万小心。”
　　“我知道。”夜神枫“嗯”了一声，“抱歉，只能以后再补你一个假期了。”
　　“来日方长。”赤井秀一并不在意。
　　他们的身份，别说是假期，就算晚上气氛正好的时候，该走还是要立刻走，谁都是一样。连这点都不能接受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在一起。
　　夜神枫挂了电话，又打下一个，但按了一半数字，想想还是一个个删除了。
　　凌晨5点，还有7个小时。
　　他迅速收拾了东西，能不带的就不带，放弃了行李箱，只收拾了个背包出来，然后预定出租车。
　　毕竟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把两辆车都开走了。
　　后半夜，雨更大了。
　　夜神枫无奈地看了一眼被他收拾得还不如没收拾的厨房，终于决定当做不知道，眼不见为净。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他背着背包下楼，刚要打电话问出租车到了没，就看见公寓门口停着的一辆车，车灯闪了一下。
　　夜神枫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红色的野马绕了一圈，开上了带有屋檐的临时停车点。
　　夜神枫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把背包甩在脚下，一边说道：“不是让你不用来送吗？”
　　“我又没答应你。”赤井秀一轻笑着踩下油门，“那个出租车司机，我给了他车钱让他回去了。”
　　夜神枫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我还得帮苏格兰的案子收个尾，会在美国这边多呆几天再回去。”赤井秀一说道。
　　“嗯。”夜神枫应了一声。
　　因为大雨的关系，车速并不快。
　　赤井秀一顺手打开了广播，放出了深夜新闻。
　　“知道的时候，有气过明美不信任我，但是想想又挺没道理的。”夜神枫苦笑道，“她想离开组织，我这个组织的干部就是她第一个要面对的敌人。这大半年我见过她几次，现在想来，女人还真是天生的演员，我完全没发现她有这个想法。”
　　“恐怕连雪莉都未必知道吧。”赤井秀一安慰道。
　　“可是，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夜神枫叹息。
　　赤井秀一没回答，这句话也无法安慰。因为无论重来多少遍，夜神枫都不可能把卧底身份告诉宫野明美。
　　半小时后，车子开到候机楼外。
　　“我走了。”夜神枫弯腰提起背包。
　　“有需要的话打电话。”赤井秀一显然没有下车送他的打算，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他。
　　夜神枫“啧”了一声，上半身探过去，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人拽过来，交换了一个浅吻。
　　淡淡的烟草味和黑麦威士忌的味道在这个吻里交错。
　　“回去开车小心。”夜神枫提着背包下车，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候机楼。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低头编辑了一条邮件发给詹姆斯：
　　【查一查东京最近的银行十亿元抢劫案。】
　　“嘟——”后方传来催促的喇叭声。
　　赤井秀一收起手机，开车离开。
　　候机大楼内，夜神枫得知了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可能会晚点的消息，心情更差。
　　抬头看了看巨大的电子钟：04:10。
　　夜神枫找了个僻静的座位，把包丢在旁边，闭目养神。
　　这个时间和天气，候机大厅只有不多的三三两两几个旅客，很是空旷。
　　酒店。
　　“……喂？”降谷零迷迷糊糊地抓起了电话，顺便看了下时间：06:53。
　　虽然折腾了大半晚才刚刚睡着不久很困，但他的习惯就不可能像某人一样任性地扔电话。
　　“是我。”夜神枫开口。
　　“前辈？这才几点啊……”降谷零抱着被子蹭了蹭，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沙哑。
　　“给你一分钟，清醒一下再说话。”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哎？”降谷零的瞌睡一下子醒了大半，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又因为动作太大牵扯了身后不可言说的痛楚，禁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诸伏景光也坐起来，顺手打开了床头灯。
　　“前辈，你说。”降谷零表情严肃地打开了手机的免提。
　　正事还是玩笑的语气他还是分得清的，恐怕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要回东京。”夜神枫说道，“你们不用着急……不，或者说，暂时不用回来，等我命令。”
　　“出什么事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凝重。
　　“雪莉出事了，不过和你们关系不大，这件事你们不要有所牵扯更好。还有，最近不要招惹琴酒。”夜神枫提醒。
　　“知道了。”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但是前辈，你一个人回去，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用，如果要帮忙，我昨天晚上就打电话来了。”夜神枫说着，发出一声低笑，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我想，要是这个电话打了，你怕不是要骂死我？”
　　“前辈！”降谷零涨红了脸一声低吼。
　　“嗯，看起来是做过了。”夜神枫点点头。
　　“前辈……”诸伏景光无奈地喊了一声。
　　他是怕再说下去，旁边脸皮薄的幼驯染兼恋人整个人都要被煮熟了。
　　“怎么，第一次？”夜神枫带着一丝兴味，“该不会连初吻都是刚刚才给出去的吧。”
　　“前辈！”诸伏景光头痛无比。
　　挂电话……好吧，他是习惯性地不敢。但是经常挂电话的那个……他看了一眼降谷零，好的，已经石化冒烟了。
　　“得了，就你那样……顶多也就只敢在零睡着的时候偷亲。”夜神枫不客气地说道。
　　“……”诸伏景光哑口无言，又有些心虚地看了降谷零一眼。
　　“还真被我说中了啊……”夜神枫感叹，“你……”
　　诸伏景光，生平第一次，强势地挂了前辈兼上司的电话。
　　“呵呵。”夜神枫欺负完后辈，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点。
　　然而，看看已经到了早上却依旧昏暗的天空，以及毫无动静的登机口，又忍不住担忧。
　　——别干傻事啊，小丫头。
　　与此同时，东京的夜幕之下，雨丝飘摇。
　　裹着不合身白大褂的小女孩一手扶着墙，摇摇晃晃走在街头，终于体力耗尽，重重地摔倒在水洼里。
　　好一会儿，旁边一户人家亮起了灯，一个谢顶的老人撑着伞走出来，一边嘀嘀咕咕：“我好像听见外面有人……不会是错觉吧？公安的人要求的东西也太奇怪了，都尝试好多天了也没做出成品，唉……”
　　
　　
　　
　　第146章 撞破
　　
　　在晚点了整整8小时后，夜神枫终于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然而，在成田机场看见了琴酒的车时，还是让他愣了一下。
　　开车的是伏特加，琴酒坐在副驾驶上，看见他，指了指后面。
　　夜神枫无所谓地开门上车，有些嘲讽地说道，“怎么，你亲自来接我？”
　　“雪莉失踪了。”琴酒开口。
　　“……”夜神枫被他噎了一下，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失踪？该不会是你一气之下弄死了她，给我来个死无对证吧！”
　　“有必要吗？”琴酒暴躁，“那座实验室，有没有暗道密室？”
　　“当然没有。”夜神枫无语，“我只是布置了实验室，购置仪器，又没翻修过房子，你别说你没检查过。”
　　“那一个大活人，在监控和守卫的监视下，怎么才能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琴酒怒道。
　　“消失……你确定，不是守卫大意了？”夜神枫若有所思。
　　“不可能这么多人都大意。”琴酒一声冷笑。
　　宫野志保虽然只是个18岁的女孩子，也没练过什么体术，最多也就手|枪还过得去。可她毕竟是卡慕带出来的人，琴酒也没这么大意。整个实验室守卫的人都是他选的，还防备了宫野志保使用药物逃跑。一个晚上，毫无动静，第二天送早饭发现没声音才破门而入，单独被关在里面的人就凭空消失了，怎么可能！
　　“我去看看再说。”夜神枫皱了皱眉。
　　伏特加默默地充当一个标准的司机，把两位大佬送到实验楼，自己在车里等。
　　夜神枫一路走进去，果然发现，里外的保安都被换掉了，几乎没有了熟面孔。应该是琴酒怕老人和志保串通放她走所以都换掉了。
　　然而，这样的守卫程度……他自问自己是可以凭实力杀出去没错，可要不惊动任何人逃跑，有点不现实。
　　“就是这里。”琴酒打开了毒气室的大门。
　　这间毒气室平时倒不是专用来处决叛徒的，最大的作用是毁灭一些药物的试验品。当然，有小白鼠和各种动物，也有……活人。
　　夜神枫走进去转了一圈，目光落在螺丝松动了的通风口。
　　“毒气室只有一个出口，这个通风口……只有小孩子才能钻进去。”琴酒淡淡地答道。
　　“当时，毒气打开了吗？”夜神枫问道。
　　“开了。”琴酒沉默了一下，难得解释了一句，“虽然想等你回来处置，但她自己打开了毒气开关。”
　　“唔……”夜神枫摸着下巴，有点好奇，“雪莉的毒气已经进化到把人化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吗？”
　　“你是白痴吗！”琴酒吼道。
　　“好吧，开玩笑的。”夜神枫一耸肩，随口问道，“监控也没拍到？”
　　“监控显示雪莉进入毒气室，再也没出来过。”琴酒一脸烦躁。
　　“总之，先找吧。”夜神枫揉了揉眉心，“现在头疼的是她留下的这些研究……”
　　“那位先生说了，先让你接手。”琴酒说道。
　　“我说过我和雪莉的研究不是一个方向。”夜神枫没好气道。
　　“起码你比其他人好一些。”琴酒冷笑，“那位先生快没耐心了。”
　　夜神枫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一会儿我收拾一下资料，先搬一部分去我自己的实验室。我一直在这里会引人注意。”
　　“安全？”琴酒问道。
　　“我的实验室一向只有我的学生可以进。”夜神枫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最早是莱伊，后来是波本，自从波本毕业，我还没再带学生。”
　　琴酒听到那两个名字，嫌弃地皱眉。
　　“行了，我心里有数。一般人，就算把文件摊开在眼前，他们也看不懂是什么。”夜神枫说道。
　　“雪莉的搜捕由我接手。”琴酒警告道。
　　“OK。我这边有消息会通知你。”夜神枫知道自己这个监护人是必须避嫌的，并不意外。事实上琴酒没有怀疑他怂恿宫野姐妹叛逃就不错了。
　　“波本和苏格兰呢？”琴酒又问道。
　　“我急忙回来，我去美国采购的那些原料药品难道不需要有人交接？”夜神枫一声冷笑，“最近别找波本，他名义上失去美国复查心脏，给我办完事回国就滚回警校去。至于苏格兰……既然在美国，我让他去给波本这个情报人员护航了。Gin，下次缺狙击手你可以自己上，少使唤我的人。”
　　琴酒看他说完就走，气冲冲地拔出伯|莱|塔，朝着墙壁连开了几枪，随即又恢复了冰冷的样子。
　　夜神枫可不知道自己又把琴酒气着了，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走出实验楼，他敲了敲保时捷的车窗：“送我去警视厅。”
　　“去哪？”伏特加呆住。
　　“警、视、厅。”夜神枫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
　　“……”伏特加张了张嘴，一肚子脏话卡在喉咙口，好一会儿，求救似的看向走过来的琴酒。
　　“走。”琴酒冷声道。
　　“Thank you~”夜神枫愉悦地上车。
　　“送他到警视厅的路口。”琴酒抱着双臂吩咐。
　　“哦。”伏特加擦了把汗，开车。
　　“放心，找人嘛，警察的正规渠道可比你私下搜捕来得有效。”夜神枫一声嗤笑，“雪莉如果真的逃走了，她一个女孩子，没有证件，没有金钱，联系方式都不敢用，是离不开东京的。”
　　“呵。”琴酒给了他一个“不然能让你上车”的冷漠眼神。
　　“顺便我去接根子。”夜神枫一摊手。
　　伏特加果然把车停在了距离警视厅不远的路口。
　　“谢了。”夜神枫拎着背包下车，徒步走了过去。
　　警视厅的人已经很熟悉这位顾问，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夜神枫笑眯眯地点头，一路走进了机动队。
　　“夜神教授？”留在办公室的萩原研二有些惊讶，“你找松田的话，刚刚接到一个疑似爆|炸|物的电话，他出去了。”
　　“不，我找你也一样。”夜神枫微笑。
　　萩原研二和他对视了一眼，一秒会意：“上次的那个案子吗？到里面来说吧。”
　　夜神枫跟着他走进一间小会议室，从包里拿出一张在机场临时打印的宫野志保的照片放在桌上。
　　“这是？”萩原研二吹了声口哨，“美人，可惜小了点。”
　　“她叫宫野志保，是我的学生。”夜神枫说道，“志保8岁到美国留学，13岁回国，一直是我监护的，对我来说，她像是妹妹也像是女儿。”
　　“这孩子怎么了？”萩原研二的表情严肃起来。
　　“失踪了。”夜神枫沉声道，“她是化学上的天才，最近的一个研究项目被一个犯罪组织看中了，现在人下落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被抓走。”
　　“为什么不报……啧。”萩原研二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
　　报警有用的话，夜神枫本人就是搜查一课的顾问。
　　不过……所谓犯罪组织，该不会就是降谷和诸伏一直追查的那个？因为夜神枫身边的保护太严密了，就转而对他的学生下手？好像说得通。
　　“我知道一些。”夜神枫点点头，半真半假地说道，“公安部不会随便在我身边放两个这么厉害的警察，而且警视厅，甚至公安部内部一定有他们的人。萩原警官，爆|炸|物处理班反倒是那个组织不会想混进来的地方，相比起来是安全的。”
　　“我知道了。”萩原研二收起了照片，“我会暗中帮你寻找这孩子，对警视厅保密是吧。”
　　“谢谢。”夜神枫笑了笑，“找到的话，麻烦把她交给零。”
　　萩原和松田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不会被组织注意，因为机动队的特殊性，警视厅内部的阿斯蒂也监视不到这边。
　　至于怎么找，他相信萩原他们有自己信得过的人脉，再怎么也会比琴酒那样在暗地里搜索找得快。
　　但是……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只有一个出口的毒气室，打开的通风口，没有发现任何动静的守卫，以及……什么都没拍到的监控。
　　“你的电话，是不是在响？”萩原研二忽然说道。
　　夜神枫一怔，拿出手机，果然，刚好看见电话自动挂断。
　　来电显示：江户川柯南，而且是第三通电话了。
　　他的脸色微微一沉，脑子迅速运转。他有告诉过柯南自己要去美国至少半个月，按理柯南不会这么着急找他。除非是知道他回来了——他看见了？
　　“麻烦啊……”他嘀咕了一声，把电话拨了回去。
　　“夜神老师，你现在在哪？”柯南抱着滑板，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我在警视厅，萩原警官这边，有事吗？”夜神枫温和地答道。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柯南迟疑了一下。
　　“今天下午，刚刚，实验室里出了点差错，就提前回来了……怎么了？”夜神枫反问道。
　　对于江户川柯南，他从没想过说谎。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出破绽的可能性太大了。最好的办法是说实话，只是稍稍模糊一下重点就够了。这对擅长逻辑推理的人最有效。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看见夜神老师了，还以为看错了呢。”柯南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定了定神，用一种带着兴奋的童音说道，“那辆车是保时捷356A吧？好酷哦！”
　　夜神枫的神色更凝重了，柯南这是……不小心看见了他和琴酒在一起？
　　可保时捷356A虽然是罕见的古董车，却也不至于让平时这么老成的柯南慌慌张张打了三通电话给他。而且这孩子压抑的语气，像是在担心他出事？除非——他认识琴酒的车，甚至知道琴酒的危险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忍不住惊悚了。
　　——一个7岁的孩子，怎么会和组织的人有纠葛？可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夜神老师？”柯南有些紧张。
　　他只是很平常地拿着滑板想去阿笠博士家，路过十字路口时看见了这辆等红灯的古董车，因为确实罕见，好奇多看了一眼。谁知道会在车里看见那张让他毕生难忘的脸！
　　那个把他变成小孩的，黑衣组织代号“Gin”的男人！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用滑板一路跟着车子，却震惊地发现，车子开到了警视厅附近，而且从车上下来的居然是夜神枫！
　　当然，如果夜神枫不是因为宫野志保的事分神，柯南也不会跟得这么容易。或者说，气运这种东西，就注定了江户川柯南一定会触碰事件。
　　“你是说黑泽先生的车？”夜神枫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
　　几秒钟的思考时间，他已经有了决定。
　　“黑泽先生？”柯南心头一紧。
　　是指琴酒？难道，夜神枫居然是认识琴酒的吗？
　　“对，黑泽阵先生，算是我的实验室的投资者。这次实验室事故，他作为投资人过来看看，我顺便搭个顺风车到警视厅。”夜神枫不动声色地说道，“柯南喜欢车？下次我可以拜托黑泽先生，让你坐一坐那辆车，想要合影也可以哦。”
　　“不、不用了！”柯南脸色煞白。
　　坐琴酒的车？他又不是疯了！
　　但是夜神枫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才让他更心惊——组织，居然早就对夜神老师有企图了吗？
　　也是，组织研究的能让人返老还童的药物，夜神枫又是最著名的化学专家……想着，他的冷汗都下来了。
　　夜神老师，太危险了！
　　然而，张了张嘴，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无法解释琴酒和组织的事，更怕的是，现在组织采用的是软性合作的方式，如果告诉了夜神老师组织的事，组织会不会变成硬来？那夜神老师不就更危险了？
　　
　　
　　
　　第147章 夜神枫和组织
　　
　　挂了电话，夜神枫一转头，就对上了萩原研二饶有兴味的眼神。
　　“实验室事故？”敏锐的警官先生似笑非笑地看他。
　　“虽然聪明，未来可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夜神枫也笑了笑。
　　“确实，江户川柯南那孩子……”萩原研二想了想才说道，“还真是帮搜查一课破过不少案子，毛利侦探破的那些案子里也有些是他找到的关键证据和证词漏洞，班长可对他赞不绝口。”
　　“让伊达警官别惦记了。”夜神枫凉凉地说道，“那孩子，早就被零预定了要拐回公安的。”
　　“不是……推理能力这么出色，搜查一课才更适合他吧！”萩原研二反对。
　　“公安有违法搜查权。”夜神枫幽幽地盯着他。
　　“但是公安平时没那么多案件，更多的职责是维护国家安全……”萩原研二说道。
　　“公安有违法搜查权……”夜神枫重复了一遍。
　　萩原研二拍桌：……公安了不起啊！
　　“而且那个孩子的智慧，只用来破案太可惜了。”夜神枫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这个年纪能拥有这么出色的逻辑能力和应变能力，只用来推理解谜才是浪费。而公安的特别行动小组，最缺的不是007那样个人身手超凡的特工，而是在这智商，能眼观全局、制定计划、统筹行动的指挥官。而江户川柯南明显有这个潜质——作为指挥官，个人武力只是锦上添花，哪怕他是战五渣问题也不大。
　　萩原研二显然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嘀咕了一句“小降谷下手真快”就罢了。
　　夜神枫抬头看天花板，还有几句话没说出口的：就看江户川柯南的行为，他是那种守规则的警察吗？如果不是有违法搜查权的公安，还不如去当个私家侦探呢。
　　“对了，那位黑泽先生，真的是投资人？”萩原研二忽然开口。
　　“唔……算是真正的‘投资人’派来的代理吧。”夜神枫微笑。
　　要真算起来，实验室的大老板是boss，嗯，没毛病！
　　“那个组织的人？”萩原研二脸上没了笑容。
　　夜神枫怔了怔，点头，坦然道：“大概是吧。”
　　除了他自己是公安潜入组织的卧底这一点之外，对萩原和松田他没什么想隐瞒的。
　　不止是因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担保，更重要的是，这五年里他自己观察而确定的这两人的人品能力，确实无可挑剔。
　　“你还真是不容易。”萩原研二感叹了一声。
　　“还好，习惯了。”夜神枫看了看表，笑道，“景光和零还在美国，我请两位警官吃个饭，顺便客串一回保镖？”
　　“兼任司机。”萩原研二的车钥匙在指尖晃了一圈。
　　“松田呢？”夜神枫问道。
　　“刚刚短信说了已经解决了。”萩原研二站起身来，“我们找好地方通知他地点，让他自己过去就行。”
　　“行，吃火锅，没意见吧？”夜神枫问道。
　　“请客的人说了算。”萩原研二笑了。
　　两人轻快地下了楼，萩原研二开车，夜神枫指路，顺便把地址发给了松田。
　　而另一边，在阿笠博士家，柯南看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冷漠女孩，开口便叫他：工藤新一。
　　“你……你是谁？”柯南震惊得目瞪口呆。
　　“宫野志保，组织代号：雪莉。”宫野志保冷淡地答道。
　　“你是那个组织的人？”柯南紧张地看向阿笠博士。
　　“嘛，别紧张。新一，宫野小姐是从组织里逃出来的。”阿笠博士端着饮料点心走过来。
　　“逃出来的？”柯南不太相信。
　　“我是组织的科学家，让你变成这样的APTX4869就是我制造的，所以别这么一惊一乍。”宫野志保端着咖啡，虽然是7岁的身体，却明显带着成熟的冷静，“工藤君，你想回复原本的身体，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如果冷静了，就坐好听我说。”
　　柯南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压下心底的激动，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说。”
　　“我的事……还是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宫野志保想了想，开口。
　　“你为什么会叛逃？”柯南立刻问道。
　　“组织杀了我姐姐，因为她想带我一起离开组织。真傻……明明是不可能的。”宫野志保的声音有些颤抖，“而且，我父母的实验室事故，我怀疑是组织做了手脚杀他们灭口，只是我没有证据。我父母的研究，就是初版的APTX4869，这种药真正的名字，叫‘银色子弹’，本来是一种救人的药。我从美国留学回来，就接手了他们的研究，重启银色子弹计划。只不过我研究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变成了各种致死的毒药。但是，曾经有一例小白鼠没死，而是幼体化了。”
　　“所以你知道我是工藤新一。”柯南自语道。
　　“你的死亡是我去确认的。工藤宅虽然很久没人住了，但却不见了你小时候的衣服——感谢我没告诉组织，还把那例幼体化的实验数据删除了。”宫野志保淡淡地说道，“现在除了和你一样的我，没有别人知道你的秘密。”
　　“我要感谢你发明了杀人的毒药吗！”柯南忍不住吼道，“你知不知道除了大难不死的我们，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毒药下！”
　　“不然呢？”宫野志保冷冷地看他，“我出生在组织里。而在组织里，没有价值，就只能去死。”
　　柯南张了张嘴，不禁沉默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宫野小姐的安全，以及怎么样才能制造出APT4869的解药。”阿笠博士干笑着打圆场。
　　“和我一样，让她藏到小学里吧。”柯南不假思索地说道，“既然组织不知道这药能把人变小，那绝不会注意到小学生身上。”
　　“不行！”宫野志保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
　　“不行？”柯南疑惑。
　　“我在组织里的监护人，他在东京。”宫野志保打了个寒战，“我5岁就跟着他，直到13岁才和姐姐一起生活。他只要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可能认不出来！工藤君，如果我暴露了，你也会暴露！”
　　“你的监护人也是代号成员吗？”柯南却是眼睛一亮，“你知道组织多少消息，告诉我！”
　　“别傻了！你现在的样子，要和组织对抗吗？你是不想活了！”宫野志保吼道。
　　“我一定会把组织绳之以法的，所以，请你帮我！”柯南站起来，严肃地看着她，“宫野小姐，你不能逃跑，想想那些你间接杀死的人，你能安心吗？”
　　宫野志保愣了一下，对上他的眼睛，却没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恐惧。
　　“那个，比起组织的情报，APTX4869的解药？”阿笠博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份资料太庞大了，我没法全部记在脑子里。”宫野志保避开了组织的问题，转过头回答，“我需要仪器、材料、实验体——因为只有两例变小后存活的实验，工藤君，这个实验体只能是你了。毕竟，我要是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制造出解药了。”
　　“没问题。”柯南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说的资料，在哪里可以弄到？”
　　“我的实验室……不过以琴酒的谨慎，发现我出逃，检查完后，第一时间就会销毁实验室。”宫野志保说着，沉吟起来。
　　“所以，你知道还有另外的地方可以弄到资料？”柯南眼睛一亮。
　　“或许有一个。”宫野志保抿着嘴，脸色紧绷。
　　现在她不在了，但boss却不会让这个研究停下。而组织里唯一有可能接手研究的人是——卡慕。
　　迎着期待的眼神，她缓缓地开口：“东都大学，夜神教授的实验室，或许会有。”
　　“……什么？”阿笠博士脸色煞白，“夜神教授是组织的人？”
　　宫野志保微一迟疑，一个“是”字卡在喉咙口，始终吐不出来。
　　“不是。”就在这时，柯南开口了，“我今天看见夜神老师从琴酒车上下来，说是……实验室的投资人。”
　　“这……”阿笠博士犹豫道，“所以说，夜神教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组织合作了研究项目？”
　　宫野志保沉默许久，终于说道：“这种事太多了，国际上有许多医药、化学、计算机上的专家都和组织有合作。有些甚至不知道自己工作的公司，幕后老板就是组织。毕竟，一些科研类的人才没必要吸纳进组织。普通人心理素质不够，容易暴露组织的存在，只要他们能为组织完成研究就可以了。”
　　“还好还好……”阿笠博士擦了把汗，随即又反应过来，惊悚道，“那夜神教授岂不是很危险？”
　　柯南的脸色发白，又想起了今天看到的，夜神枫从琴酒车上下来的那一幕，差点让他心脏骤停。
　　然而，那个白痴竟然还说，下次带他去坐琴酒的车！那是琴酒啊！
　　在他们没看到的角度，宫野志保有些心虚地瞟开了眼神。
　　本来是想说的，但……在那之前，工藤新一自己否定了答案。那么，或许……就是天意了。
　　要说在组织里，除了姐姐，唯一让她感觉到过一丝温暖的，就只有夜神枫了。
　　虽然组织里的人都说卡慕是疯子，而那人也确实杀人不眨眼，但是对她来说，卡慕是引导者、保护人，是她的靠山。
　　如果卡慕没有去美国，或许……姐姐，不会死吧？就算逃离组织，她还是承认，她……不想卡慕出事。
　　那么……她不插手，就看看工藤新一有没有那个本事好了。
　　
　　
　　
　　第148章 都只说实话
　　
　　“宫野小姐，请告诉我组织的情报！”柯南郑重地要求。
　　“……”宫野志保沉默。
　　既然决定了不告诉工藤新一夜神枫的身份，那么连带的就要把波本和苏格兰也藏下。这两人一暴露，聪明如工藤新一，立刻就会推测出夜神枫的身份。
　　那么……
　　“枡山宪三，这个人你知道吗？”宫野志保问道。
　　“那个汽车公司的社长，财经界的大人物？”柯南惊讶道。
　　“对，他是组织的元老之一，代号皮斯科。”宫野志保淡淡地说道，“顺便提醒一句，皮斯科和我父母有交情，见过我小时候的模样。他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也会out。”
　　“没想到……这样的名人也是组织的成员。”柯南倒抽一口凉气。
　　“这样，你还要和组织对抗吗？”宫野志保盯着他，“组织的庞大是你想象不到的，这次真的会死的。”
　　“想要恢复原来的身体，我一定会和组织对上的。”柯南坚持。
　　“但是新一……”阿笠博士犹豫道，“如果夜神教授那里有研究资料，从那边下手，似乎并不一定要和组织正面对上？组织的人也不会时刻盯着夜神教授吧？”
　　“博士，就算夜神老师不知道那是组织的阴谋，可那么机密的东西，他会随便给别人看吗？”柯南翻了个白眼，“而且还牵涉到商业机密之类的。”
　　“那就……告诉他？”阿笠博士提议。
　　“不行！”宫野志保激动地喊道。
　　“为什么？”阿笠博士疑惑。
　　“太危险了。”柯南摇头，“夜神老师不知道才是安全的，一旦他知道了，只要有别的动作，组织一定会灭口的。”
　　宫野志保抽了抽嘴角，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灭口啊。不巧，那刚好是你崇拜的夜神老师最拿手的事呢。
　　“宫野小姐，皮斯科那样的成员，应该是为组织提供资金的吧？”柯南定了定神，又说道，“那样的人，没有确实的证据，别说我们，就算警察也没法拿他怎么样。我想知道，东京有没有像……琴酒那样的成员？”
　　听到“琴酒”的名字，宫野志保的脸色不太好看，整个人都抖了抖。好一会儿，她抱着双臂，艰难地开口，“因为我的叛逃，以前我知道的据点会全部废弃。至于成员，琴酒和伏特加，你是见过的。”
　　“嗯，我还知道在满天堂游戏发布会上被炸死的那个是龙舌兰，目前被日本公安抓住的库拉索。”柯南说道。
　　“你知道得真不少，但是你涉入太深了，会死的。”宫野志保低声道。
　　“但是宫野小姐，你不觉得，新一这样一知半解更危险吗？”阿笠博士诚恳地说道，“不如你把知道得都告诉他，只有了解了那个组织的强大，他才会更稳重、更谨慎地去计划。”
　　宫野志保一愣，没有接口。
　　“请告诉我吧，宫野小姐。”柯南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是科研组，对于其他成员的情报知道得不多，皮斯科是因为……他是有表身份的人，而且和我父母有旧。”好久，宫野志保说道，“如果要和组织对抗，首先，工藤君，绝对不能报警。警视厅内部有组织的人，在确定那个人是谁之前，警察……不能信！”
　　“警视厅？”柯南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说过，组织的强大出乎你的想象。”宫野志保冷声道，“他们无孔不入，政界、警界、商界，都有他们的人。一旦我们的秘密被发现，不止是你和我，凡是和你我有关的人，全部都会死，包括你的小青梅。”
　　柯南心中一寒，但还是坚定地答道：“那就更要把组织连根拔起！否则一辈子我们都会活在组织的阴影下战战兢兢。宫野小姐，见过你小时候容貌的也许只有几个人，但用不了10年，你就会长成你原本的模样，那就无处可躲了！”
　　宫野志保也不禁脸色一变。
　　“不过这件事还早，现在要考虑的是你的出门问题。”柯南正色道，“宫野小姐，你那位‘监护人’是什么人？”
　　“他的代号卡慕，是组织的炸弹专家。”宫野志保顿了顿，避重就轻地答道，“前几天警察医院的骚乱，那些炸弹都是卡慕安置的。”
　　“真是危险的人物啊。”柯南忍不住皱起了眉。
　　所有的刑事犯罪，他最痛恨的无疑是爆炸案了。给凶手一把枪，顶多杀死几个人，可一颗炸弹，或许牵连的就是成千上万无辜者。
　　“工藤君，别去招惹卡慕，他比琴酒还危险！”宫野志保警告道。
　　“卡慕在组织的地位比琴酒还高？”柯南精神一震。
　　宫野志保也没想到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叹了口气，扶额道：“他们是平级，但是卡慕比琴酒更疯——他连组织的人都杀！虽然我是他监护的，可大部分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以前卡慕没有任何直属手下，每次任务都临时抽掉人员。而任务一完成，不分敌我，全部灭口。”
　　“真是疯子！”柯南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又问道，“你说‘以前’，那他现在有直属手下了？”
　　宫野志保一怔，没料到自己出现了口误，再改也来不及了。一瞬间，她想起了从前夜神枫说过的话：说谎这种事太高级了，不适合你。说实话的效果有时候出乎你的想象，而你只要学会板住脸，不让人看出你的真实情绪就够了。
　　“宫野小姐？”柯南催促。
　　“有。”宫野志保点头，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道，“卡慕的直属手下，莱伊、苏格兰、波本。只是两年前，莱伊被卡慕设陷阱暴露了fbi卧底的身份。那之后，卡慕再也没有补充过小组队员。”
　　“Rye吗……”柯南忍不住想起夜神宅那一酒柜的黑麦威士忌，不禁黑线了一下。
　　还真有叫Rye的代号成员啊，虽然是个卧底。
　　“苏格兰是狙击手，波本是情报专家，目前他们都不在日本。”宫野志保不动声色地转过话题，“比起来，你要注意的是贝尔摩得。千面魔女，她的易容术能化妆成你身边的任何人，没有一丝差别。就和……怪盗基德一样。”
　　“易容！”柯南表情变了，急问道，“警察医院的事件，贝尔摩得是不是参与了？”
　　“好像是。”宫野志保确认。
　　“原来如此。”柯南长长地松了口气。
　　就算夜神枫说他看错了，而当时安室透也确实很快出现在他身边，但那个一模一样的“安室透”始终让他如鲠在喉。
　　如果那个安室透是贝尔摩得假扮的，就说得通了。但是，组织为什么要假扮安室哥哥？
　　宫野志保一脸莫名，也不知道他是明白了什么。
　　另一边，松田阵平走进火锅店，早有自家幼驯染快乐地招手：“小阵平，这边！”
　　松田阵平摘下会被火锅的热气熏糊的墨镜，一手插在口袋里走过去。
　　“还顺利么？大英雄。”夜神枫笑着递了一瓶冰可乐给他。
　　“那种炸弹，我不用三分钟就解决了。”松田阵平挑眉，看着一桌子可乐又很黑线：“你爱喝可乐没必要让我们都陪着喝？”
　　“没办法。”夜神枫指了指对面的萩原研二，“萩原要开车不能喝酒，只有我们两个喝他就太可怜了吧。”
　　松田阵平忍不住大笑，随即招呼服务员给他拿一瓶冰麦茶过来。
　　“可乐多好喝！”夜神枫瞪他。
　　“所以都给你。”认识了这么多年，松田阵平根本懒得跟他抬杠，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根子塞给他，“趁我后悔之前，赶紧把它领回去。”
　　“怎么，根子今天又找了几颗炸弹？”夜神枫笑了笑。
　　“三颗，比警犬还好用。”松田阵平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我们队里的家伙都快把它当神猫供起来了……根子要是有宝宝了，抱给我一只。”
　　“不行。”夜神枫脸色一变，像是护崽一样把根子搂怀里，正色道，“我家根子还是小孩子呢，别带坏她！”
　　“……”松田阵平噎了一下，怒视他，“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根子起码5岁了，哪里小！”
　　“5岁不小吗？”夜神枫振振有词，“你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放过？变态！”
　　松田阵平目瞪口呆：……猫和人能一样吗？
　　“小阵平，你这就不懂了。”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把涮好的肉放在他碗里，“家长呢，就是不管自己孩子多大，都是小孩子。”
　　夜神枫眉头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的嫌弃。
　　“怎么了？”萩原研二疑惑地看他。
　　“没，只是想起了另一个抢走我家孩子的混蛋。”夜神枫撇了撇嘴，想起还在美国的那两个，就一阵心梗。
　　虽然结局也算是他想看见的，但是……这也太快了吧！他和赤井秀一起码也谈了两年才结婚，可他们，从告白一步跳跃结婚？要是结婚了才发现不合适怎么办！离吗？真是太草率了！
　　旁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着他千变万化的表情，对望了一眼，满心疑惑。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夜神枫看了一眼屏幕，更加心梗，好一会儿才接起来：“什么事？”
　　“前辈，你留给Zero的东西，我们差不多都消化了。”诸伏景光沉稳地说道，“另外就是你交代要买的东西，组织的那些我们直接带回来，但另外的机械零件……”
　　“那些原材料让零先给我带回来，我有急用。”夜神枫打断道，“至于其他的，你在美国多留一阵，所有的东西到齐后，托运到弘树那里。”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应了一声，有些疑惑。
　　前辈……似乎不太高兴？难道雪莉的事很严重？
　　挂了电话，夜神枫才觉得心情多云转晴。
　　“那个……”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问道，“另一个抢走你家孩子的混蛋，难不成是指……小诸伏？”
　　“啊？”松田阵平吓得筷子上的肉又掉回了碗里。
　　“你说呢……”夜神枫幽幽地看他。
　　“啊哈哈哈……”萩原研二干笑了两声，“但是、但是他们俩本来就是幼驯染……”
　　“所以，你们俩也是这种关系？”夜神枫的目光转向另一个。
　　“噗——”松田阵平直接喷出来，吼道，“我和这家伙就是单纯的幼驯染关系，不要瞎说啊！”
　　“单纯？你们？”夜神枫一脸的不信，“就你们毕业都7年了，不谈女朋友，整天粘一块儿——幼驯染？”
　　“我们只是工作原因而已。”松田阵平咬牙切齿。
　　“也许因为工作原因，最后就滚一起了。”夜神枫说道。
　　“混蛋啊！”松田阵平气急。
　　“所以，果然是诸伏和降谷在一起了吧。”萩原研二总结。
　　松田阵平也顿住了，一脸“你别玩我”的表情看过去。
　　夜神枫抱着根子，忧伤地叹气。
　　
　　
　　第149章 月影岛
　　
　　比降谷零先回到日本的，是赤井秀一。
　　夜神枫看着那个走出来的熟悉身影，眉眼间尽是笑意，开心地招了招手。
　　“你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来接我？”赤井秀一叹气。
　　“放心吧。”夜神枫微笑，“组织人员大减，最近琴酒又在满东京找雪莉，根本没空理我。”
　　“你确认雪莉是逃走了？”赤井秀一问道。
　　“嗯。”夜神枫点头，“我这人可是很固执的，一天没看见尸体，绝不相信人死了。”
　　“那不错。”赤井秀一随口附和。
　　“可惜，琴酒也一样固执。”夜神枫又叹了口气。
　　“要在琴酒前面找到雪莉吗？”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下。
　　“不用。”夜神枫揽着他的肩膀往停车场走，一边说道，“我这边一动作，琴酒一定会注意到。如果志保躲藏的地方足够安全，连琴酒都找不到，我什么都不做才对她最好。”
　　“但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赤井秀一皱眉。
　　“没事，我拜托了两位可靠的警官先生。”夜神枫笑着替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吧。”
　　赤井秀一把背包扔到后座，随口问道：“回家？”
　　“嗯，去我那里，有点东西给你看。”夜神枫上车关门。
　　“那个电话号码，你破解出来了？”赤井秀一眼睛一亮。
　　“算是吧。”夜神枫把车倒了出来，慢悠悠地汇入机场大道的车流里，一边说道，“号码的地点可能在鸟取，但具体定点还在继续运算。最好是让那个号码再通一次电话。”
　　“你的意思是，制造一件严重到足以直接报告boss的事件？”赤井秀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夜神枫沉声道，“能直接联系boss的，据我所知只有朗姆和贝尔摩得。朗姆本身的神秘也不亚于boss，暂时不管。这件事，还得着落在贝尔摩得身上。”
　　“你有计划了？”赤井秀一说道。
　　“大概有，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夜神枫笑了笑，突然问道，“你相信死人能写信吗？”
　　“……什么？”赤井秀一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今天早上，我在信箱里找到一封信……或者说是委托函。”夜神枫悠然道，“委托人名叫麻生圭二，委托侦探安室透前往月影岛调查一起案件，信封里已经付清了委托费。”
　　“提前付清委托费，有点意思，这是根本不想出面的意思吗？”赤井秀一挑眉。
　　“我想也是，所以去查了查。”夜神枫表示赞同，“麻生圭二，是十几年前有名的钢琴演奏家，已故。”
　　“……”赤井秀一沉默了。
　　“我估计，这个神秘的委托人是想让侦探去查麻生圭二的死因，安室君名声在外了啊。”夜神枫感叹。
　　“但是他还在美国吧？”赤井秀一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他，“难不成，你想自己去？”
　　“琴酒找雪莉，既然知道志保没事，那这风头上，我避一避也不错。”夜神枫说道，“而且，我确实有点兴趣。”
　　“但是啊……你会破案吗？还是这种十几年前的旧案，现在别说物证，只怕连人证都不在了。”赤井秀一一针见血。
　　“所以，我打算拐个帮手去。”夜神枫悠然道。
　　“帮手，谁？”赤井秀一疑惑。
　　“秘密。”夜神枫却笑起来。
　　苏格兰和波本不在的安全屋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连厨房的灶台都落了一层灰。
　　两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叫了外卖。
　　吃完饭，来到二楼主卧室。夜神枫打开电脑，只见屏幕的右侧是代码，旁边则是一副三维地图，上面有一块色区域在闪烁。
　　“我找到了这个号码当时打电话用的信号站，但信号站的覆盖范围有这么广。”夜神枫点了点屏幕上的红色，有些无奈，“最好是能多几个信号站，交叉比对。”
　　“如果boss不动的话，岂不是打多少个电话，都会是同一个信号站？”赤井秀一沉思。
　　“那就把这个信号站废掉好了。”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抓了抓头。
　　好像也对，确实简单粗暴，很有卡慕的风格。
　　“不过，现在也急不得。”夜神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赤井秀一明白他的意思，贝尔摩得如果太频繁联系boss，恐怕老狐狸会起疑。要等一等，先让警察医院和库拉索的事件完全平息下来。
　　“嘛，总之，我明天又要去月影岛了。”夜神枫抱着他的腰不放。
　　赤井秀一忍不住“噗嗤”一笑。不过在这种事上，他一向放得开，白天晚上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会比波士顿那次更疯了。
　　不过，鉴于夜神枫还要准备明天的出行，某人完事后潇洒地跳窗回去补觉倒时差，直接把两道哀怨的视线甩在身后，还用窗帘隔断了。
　　夜神枫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
　　阿笠博士宅。
　　柯南这两天一放学就以玩游戏为借口泡在阿笠博士这边，三个人一起商量怎么才能弄到夜神枫实验室里的数据。
　　当然，基本上都是博士和柯南在讨论，宫野志保——新名字是灰原哀的女孩只是旁听，偶尔泼一盆冷水下去。
　　“新一……”阿笠博士擦着汗，为难道，“小哀说的其实也没错，夜神教授的实验室可是正规实验室。从他那里窃取机密资料，那可是实实在在地犯罪啊！”
　　“但是那种东西，就算去要，也要不来啊。”柯南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烦躁。
　　“所以，要不，你还是告诉他吧？”阿笠博士提议。
　　“不行！”灰原哀激烈反对。
　　她不确定夜神枫看到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想法，把她带回去交给组织？那工藤新一也会死。还是说……那个男人，会放过她吗？
　　虽然她很想这么想，但思虑过后，也只能苦笑。
　　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那可是组织里最喜怒无常的卡慕啊……如果卡慕会对谁留三分情面，恐怕也是波本。谁让根子喜欢。
　　随后，讨论又回到了原点。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柯南抓起手机一看，不禁愣了一下：“是夜神老师。”
　　灰原哀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抓紧了裙摆，用力大得差点要撕破布料。
　　幸好阿笠博士和柯南的目光都在手机上，倒是没发现她的异样。
　　“新一，夜神教授不知道这些吧，你怕什么？”阿笠博士突然醒悟。
　　柯南也愣了愣，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接通了电话，换了平时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夜神老师，有什么事？”
　　“柯南君，明天……这个周末，你有安排吗？”夜神枫一边说话，一边查看船票。
　　“还没有。”柯南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谨慎地回答。
　　“那正好，要不要跟我出去旅行？”夜神枫笑着问道。
　　“旅、旅行？”柯南目瞪口呆。
　　——我这儿绞尽脑汁呢，你说……去旅行？而且你去旅行为什么要叫我一个小孩子一起？
　　“是啊，去一个海岛，我要去采集一些标本。”夜神枫自然地答道，“绿川和安室都不在，我一个人去，路上很无聊的嘛。”
　　“那夜神老师就没有别的学生了吗？”柯南黑线。
　　“没有。”夜神枫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收学生要求很高的，太笨的，跟不上进度的可不行……柯南君，就看在我帮你在毛利先生和小兰面前圆谎了这么多次的份上，就当是陪我一下呗。”
　　“呃……”柯南有点哭笑不得，这感觉，怎么像是夜神老师在耍脾气呢。
　　“就这么说定了，毛利先生那边我会去说的，你收拾好东西明天等我就行。”夜神枫直接说道，“就当是一趟户外自然课程，不用太紧张。”
　　“好吧。”柯南无奈地点头。
　　“明天见。”拐到了破案帮手的夜神枫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夜神教授说，带你去旅行？”听完电话内容，阿笠博士也目瞪口呆。
　　“唔……夜神老师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算奇怪，就是这个时候……”柯南有点纠结，他是真的不太想离开东京。
　　“也没什么不好。”听说夜神枫要出远门，灰原哀反倒小小地松了口气，“你正好旁敲侧击，试探一下资料是不是在他那里。毕竟我也是推测，也许组织不信任外人，也许他们把资料交给了组织里其他研究员也没准。”
　　“我知道了。”柯南想想也有道理，心情也放松下来。
　　撇开别的乱七八糟的事，和夜神枫一起去旅行这件事，本身还是很让人期待的。
　　“我先回去了，夜神老师的电话应该打给毛利大叔了。”柯南跳下沙发，抱起了滑板。
　　“对了。”阿笠博士想起来，赶紧跑进自己的实验室，很快拿了几样东西出来，摆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柯南好奇地拿起一根……嗯，背带？
　　“伸缩背带，可以拉伸到几十倍的长度。无线耳麦，成对使用，就算没有信号的原始森林，也能保证双方在一公里范围内通话……”阿笠博士眉飞色舞地一件件讲解着自己的发明。
　　“等等，博士，这些是给我的？”柯南有些不解。
　　有些东西，比如那个耳麦、还有多功能军刀之类的，并不是适合他用的装备。
　　“啊，这些是我接到的委托人让我做的东西，刚刚完成，正好需要有人帮忙测试一下性能。”阿笠博士笑眯眯地把一袋子东西塞给他，“拜托了，新一，这是很重要的委托人，我不能把未经测试、性能不稳定的东西交出去。”
　　“好吧。”柯南想想也不是什么事，就收了起来。
　　有些东西他不方便用的话，给夜神枫也一样。
　　倒是灰原哀看着这些设备若有所思……这实在不像是民用委托……
　　
　　
　　
　　第150章 我真的是警察
　　
　　夜神枫是个不会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的人，带着柯南直奔码头，登上了一艘事先租好的小型游艇。
　　阳光明媚，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倒是有几分旅途的惬意。
　　“呐呐……”柯南拽着夜神枫蹲下来，悄声道，“可以告诉了我了吧，我们究竟是去干什么？”
　　虽然这人一向出人意料，但他回去想了想，总觉得还是不可能就是个普通的旅行。
　　“柯南，你不是要向安室君学习，以后成为很厉害的名侦探吗？”夜神枫问道。
　　柯南迟疑了一下，点头：“所以？”
　　“所以，安室君不在，你就替他把这个案子解决了吧。”夜神枫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把一封信递给他。
　　柯南呆了呆，抽出信纸。
　　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成的信写着：下一个满月，影子又会开始消失。
　　“只有这个？”柯南问道。
　　“还有一张50万的支票。”夜神枫耸了耸肩，“対了，我顺便查了查麻生圭二，他是个很有名的钢琴家，月影岛出生。12年前回到故乡举办了一场公演后，不知道发什么疯，捅死了妻子女儿，放火自|焚，死前还在弹奏贝多芬的《月光》。”
　　“死人寄来的委托信啊。”柯南拿着信“呵呵”两声，就知道不是什么愉快的旅行……不対！
　　“夜神老师！”他瞪着大人控诉，“我还是个小孩子！你让我破案？”
　　“你破不了？”夜神枫反问。
　　“我……”柯南被噎住了。
　　不就是案件，他工藤新一怎么会破不了！但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哪有人会找一个7岁小孩去破案啊！
　　“安室君不在嘛，下个满月就是今天晚上，等不及他回来了。”夜神枫一脸无辜，“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委托费都送过来了，不去不好吧。”
　　柯南憋得内伤：虽然道理是这么说，但是……夜神老师你真的好心大？就不怕我破不了案丢你的脸吗！
　　“我相信柯南君哦。”夜神枫悠悠地说道。
　　柯南一怔，惊讶地看着他，心底满满的暖意。
　　比起毛利大叔的铁拳，每次都是“别捣乱”，“小孩子别插嘴”什么的，夜神老师真的太好了啊！
　　“喵~”根子从夜神枫口袋里探出头来，叫了一声。
　　“哟，早上好，根子。”柯南伸手去摸。
　　“喵！”根子一偏头，避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根子不喜欢我啊？”柯南挫败。
　　“你太小了。”夜神枫失笑，“在根子眼里，你还是幼崽。再过10年，他就会喜欢你了。”
　　柯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到了月影岛，两人才发现，岛上正在进行村长大选。
　　“我们怎么办？”夜神枫开口。
　　柯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问他的，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做主？”
　　“当然，是你查案，我是你的助手，就和上次在东京的时候一样。”夜神枫微笑。
　　“嗨嗨。”柯南叹了口气，随即打起精神。
　　有个人这么信任他，无论如何都有一种不想让他失望的强烈斗志。这个案子，一定要漂亮解决，赌上工藤新一的名义！
　　“去找个当地人问问麻生圭二的情况吧。”他开口说道。
　　“那最好不要找当地人，比较客观。”夜神枫说道。
　　“対。”柯南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他们在岛上逛了一会儿，找到的人就是从东京来的女医生浅井成实。
　　不是本地人，但在这里工作过两年，还做过另一个死在钢琴上的死者——前村长的验尸官，太合适不过了。
　　只是夜神枫见过的人太多了，总觉得这位女医生似乎有些热情得过头了。
　　“你们想去看那架被诅咒的钢琴？那得去公民馆。”浅井成实脱掉白大褂，露出一身黑色的正装，带着他们走，“正好，我也要过去。今天大家要在公民馆给前村长做法事，毕竟我也是为他验尸的人，就……想着去上柱香。”
　　“前村长也是死在今天？”夜神枫问道。
　　“是啊，满月的夜晚，心脏麻痹，死前好像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似的，也许那架钢琴真的带有诅咒呢。”浅井成实开玩笑似的说道。
　　“喵~”根子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
　　“好可爱的猫咪。”浅井成实一声欢呼，就像每个女孩子看见毛茸茸的小动物都会忍住去摸一把一样。
　　“不行，根子它不喜欢女……”柯南说到一半，不禁愣住了。
　　“喵~”根子蹭了蹭浅井成实的掌心，一副惬意的模样。
　　“可爱~我能抱抱它吗？”浅井成实的眼睛亮晶晶的。
　　“……”夜神枫沉默了一会儿，捏着根子的后颈皮递过去。
　　“谢谢！”浅井成实接过根子抱在怀里，一边抚摸，一边说道，“你叫‘根子’？真是有趣的名字。”
　　“喵~”根子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
　　柯南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拉了拉夜神枫的袖子，两人落在了后面，又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根子不是从来不让女人碰吗？”
　　“是啊。”夜神枫挑了挑眉，兴味盎然，“所以，为什么呢？”
　　“浅井医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柯南苦思冥想。
　　夜神枫却勾起了唇角，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柯南。”他缓缓地开口，“你的眼睛会骗你，但本能不会。有时候，动物比人诚实。”
　　“哎？”柯南有些似懂非懂，只是先记在了心里。
　　“前面就是公民馆了。”浅井成实回头喊道。
　　夜神枫看着面前的钢琴，打开了盖子。
　　“那个……乱动不太好吧？”浅井成实小心地提醒。
　　“医生也会信什么诅咒吗？”夜神枫一挑眉，干脆在钢琴前面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乐谱，但他手指一动，弹奏的就是《月光》的第一乐章。
　　“哇，夜神老师竟然是会弹钢琴的吗？”柯南佩服。
　　“不精通，随便弹弹。”夜神枫按下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第一乐章。
　　与此同时，大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为首的光头男人大吼道：“是谁在动这架钢琴，居然还弹该死的月光？”
　　“那是现任村长黑岩先生。”浅井成实小声提醒。
　　“我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顾问夜神枫。”夜神枫站起来，拿出顾问证晃了晃，气定神闲。
　　浅井成实明显呆了呆。
　　“警、警视厅的顾问？”黑岩村长的气焰一下子被压了下去，脸色不太好看，“有什么事吗？”
　　“黑岩村长也不必这么紧张，我今天来不是公务。”夜神枫站起来，又看了一眼钢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月影岛有个叫麻生圭二的人寄了一封委托信给我的学生，正好我休假，就替他过来处理一下。”
　　“麻生圭二？”一群人都变了脸色。
　　“対了，今晚是给前村长做法事吧？抱歉打扰了。”夜神枫彬彬有礼地说道，“我在外面等一等好了，法事结束后，麻烦村长抽时间跟我谈一谈了。”
　　“啊，没问题。”黑岩村长故作平静地答应了一声。
　　夜神枫一声轻笑。
　　警视厅的顾问，在东京还不算什么，但到了东京都辖区下偏远的地方，警视厅的帽子扣下来，那可比什么都好用。
　　“那我去上柱香。”浅井成实顺势也跟了上去。
　　“唔……来都来了，死者为大，我们也去给龟田先生上个香好了。是不是，柯南。”夜神枫说道。
　　“嗯！”柯南用力点头。
　　“正好，之后还有些事想请教一下浅井医生。”夜神枫慢悠悠地又接了一句。
　　“好。”浅井成实勉强笑了笑。
　　上完香，法事继续，浅井成实带着他们来到公民馆大门口的会客区。
　　“浅井医生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如果还有事，倒也不必一直陪着我们。”夜神枫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刚刚听到月光，想起了一点不太愉快的往事。”浅井成实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说起月光，十几年没人用的钢琴，音准居然完全没问题呢。”柯南说道。
　　“嗯？”夜神枫怔了怔，随即点头，“没错，就好像一直有人在调音似的。”
　　“也许是崇拜麻生先生的人？”浅井成实跟着他们在台阶上坐下来，随口说了一句。
　　夜神枫抬头，看着天边一轮满月。
　　“满月啊……但愿不会发生什么事。”柯南低声道。
　　“说起来，浅井医生，你知道麻生圭二的遗物都在什么地方吗？”夜神枫忽然问道。
　　“哎？”浅井成实迟疑了一下，“应该在……公民馆的仓库？不过钥匙在巡警那边。対了，整个月影岛只有一位巡警先生。”
　　“浅井医生如果没什么事，就带我们去仓库吧。”夜神枫说道。
　　“但是钥匙……”浅井成实茫然。
　　“没关系，我有。”夜神枫淡定道。
　　“哈……”浅井成实虽然不解，但还是带着他们绕过做法事的大厅，去了后面的仓库。
　　却见夜神枫拿出两根钢丝，在锁孔了转了两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锁开了。
　　“夜神老师，你这……”柯南一脸纠结。
　　“我是警察。”夜神枫答道。
　　柯南抓狂：警察也不能随便撬锁搜查啊，何况你是顾问不是真正的警察！
　　“夜神先生好厉害！”倒是浅井成实看得一脸崇拜。
　　“小事，侦探的必备技能。”夜神枫说道。
　　“该不会安室哥哥教你的吧……”柯南苦笑。
　　“唔……差不多。”夜神枫含糊道。
　　开锁么，要去卧底，这种技能肯定都培训过。虽然不是降谷零教的，但也确实同出一源了。
　　
　　
　　
　　第151章 柯南的脑洞关不上了
　　
　　“啪”的一下，顶灯开了，仓库下一下亮堂起来。
　　“好多东西啊。”夜神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衣服叹气。
　　“快找吧。”柯南推了推他。
　　这仓库里的东西堆得太满，大部分都不是他这个小孩子的身体能搬开的，怎么可能偷懒啊。
　　夜神枫叹了口气，一脸嫌弃地搬开几个大箱子放在地上，让柯南去翻箱子里的东西，自己去拿高处的。
　　浅井成实一个女医生，倒是不嫌弃仓库里的灰，挽起了袖子就开始翻箱倒柜，看起来干劲满满。
　　仓库的门开着，隐约能听到大厅传来的法事的声音。
　　“喵……阿嚏！”根子本来蹲在浅井成实肩膀上，被扬起的灰尘刺激得打了个喷嚏，钻进了她的外衣口袋里。
　　“哎？”浅井成实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根子喜欢你。它很聪明，不会跑丢的。”夜神枫头也不回地说道。
　　“确实很聪明，猫咪一般很难带出门，而且还从东京带到海岛上。”浅井成实说道。
　　根子仿佛知道是在夸它，“喵喵”叫了两声。
　　浅井成实被逗得笑出声来：“真好，我小时候也想养一只猫，可惜身体不好，家里人不同意。”
　　“浅井医生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才选择成为医生的吗？”柯南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浅井成实刚开口，声音就被电话铃打断了。
　　“抱歉。”夜神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太高兴地接起来，“什么事？”
　　“你跑到海岛上去了？”琴酒一枪毙了脚下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人，一边说道。
　　“这你也要管？”夜神枫挑了挑眉，“我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你管不着我去哪儿吧。”
　　“雪莉的研究。”琴酒提醒道。
　　“我刚刚才接手研究资料，哪有这么快。而且你要不要让boss考虑一下换个人，我专研的不是这个方向。”夜神枫没好气道。
　　“目前不行。从外面找人不放心，雪莉起码是你带出来的。”琴酒冷笑道，“那位先生的意思是，要是真搞不懂，你就去现学！”
　　“……哈？”夜神枫一脸的难以置信，好半晌才无语道，“你不要太过分了，Gin。”
　　“你不是天才么，那就去想办法。赶紧滚回东京！”琴酒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夜神枫：…………好想把琴酒约到训练场。
　　而旁边的柯南，如坠冰窟。
　　在听到“研究资料”的时候，他就把心提到了喉咙口，随即夜神枫一声“Gin”，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柯南君，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浅井成实放下手里的箱子跑过来，担忧道，“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这么冰！”
　　“柯南？”夜神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夜神老师，刚刚和你打电话的是谁！”柯南甚至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抓着他的手腕，急急问道。
　　“哎？”夜神枫一怔，脸上露出一丝不解，“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投资人的代理，黑泽阵先生。”
　　柯南回过神来，原来不是代号“Gin”，而是名字的“阵”？可黑泽阵不就是琴酒吗？夜神老师这么和人有边界感的人，居然称呼琴酒的名字而不是姓？
　　“柯南，你认识黑泽先生？”夜神枫问道。
　　“不、不认识。”柯南背后出了一身绵密的冷汗，赶紧摇头，“我就是上次看见你和他在一起……那个人看起来好凶好可怕！”
　　“唔……这倒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吓哭小朋友了。”夜神枫深以为然地点头。
　　“夜神老师和他很熟吗？”柯南追问道，“明明你叫绿川先生都是叫姓氏，只有偶尔叫安室哥哥的名字。但是你直接叫黑泽先生的名字，这不公平啦，绿川先生都照顾你5年了！”
　　“本来不太熟。”夜神枫笑眯眯地看他。故意叫出这声“Gin”当然是故意的，就为了看看江户川柯南的反应。现在看来效果很好，这孩子，真的认得琴酒，而且……起码知道琴酒是危险人物。
　　“不太熟？”柯南明显不相信。
　　“嗯……”夜神枫抬起头，有些苦恼地说道，“其实，我挺喜欢看起来强大，又冷又酷的男人留长发的，很帅气啊，根子也喜欢。每次看到Gin就不顾人家的冷脸，要往他身上扑……啊，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你也不懂我的心情吧。”
　　“！！！！”柯南简直是瞳孔地震。
　　他听到了什么？夜神枫喜欢冷酷强大留长发的男人！简而言之，夜神枫喜欢琴酒？
　　老天，他一定是在做梦！这也太离谱了……等等！
　　柯南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夜神枫今年都32岁了。这么多年来，别说女朋友了，身为东都大学的明星教授，他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他喜欢男人？当然，喜欢男人女人都没关系，问题是夜神枫喜欢的是琴酒啊！怎么办？
　　——就算你只对男人有兴趣，安室哥哥那么可爱那么漂亮！就算师生恋不行，绿川先生那么温柔那么帅气还会照顾人！就算……就算你喜欢毛利大叔也比喜欢琴酒好啊！
　　夜神枫眨了眨眼睛，把形容词代入自己正牌男朋友：冷酷、强大、帅气、长发风衣有一种危险而迷人的魅力。
　　赤井秀一这个男人，真的相貌性格都完全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至于柯南怎么想……关他什么事？
　　“那个……柯南君，其实也不一定是一男一女才可以互相喜欢的。就是……”浅井成实艰难地安慰。
　　“我知道的。”柯南生无可恋，“但是夜神老师，那个黑泽阵，一看就不会喜欢你嘛。”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夜神枫很无辜地回望。
　　——我看你能忍多久不暴露自己的秘密！
　　柯南使劲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好一会儿才问道：“那……绿川先生和安室哥哥知道你喜欢一个这么危险的男人吗？”
　　“知道啊。”夜神枫一摊手，无可奈何，“这不是一直不同意吗？但他们又不是我父母，哪有学生管到老师的恋爱上的。”
　　所以降谷零就算再看不惯赤井秀一，却也绝不会真正干涉他们的选择。家人之间，可以吵吵闹闹，但分寸感大家都有。于是他会带降谷零去见赤井秀一，郑重地告诉他：这是我选择的伴侣，你可以不喜欢，但必须支持。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告诉自己不要跟陷入单恋的笨蛋较真。首先，Gin绝不可能同意的，幸好研究资料是真的在夜神枫手里。在夜神枫的研究成功或者彻底失败之前，他都是安全的。还有时间……要不找安室哥哥一起想想办法？
　　“好了，赶紧找东西吧。”夜神枫试探完毕，心满意足。
　　柯南心事重重地蹲下身，重新翻起地上的箱子来。忽然间，一个牛皮信封掉了出来。
　　“这是……”他拍了拍信封上的灰，抽出里面的纸张，“乐谱？”
　　“给我看看。”夜神枫伸手抽走了乐谱。
　　“是麻生圭二的乐谱！”柯南看着陈旧的牛皮信封上，勉强能辨认的模糊字迹惊喜地喊道。
　　“真的？”浅井成实也凑过来看。
　　“这些乐谱……有点奇怪啊。”夜神枫皱着眉，一手拿乐谱，一手在空中模拟弹奏了几下，摇摇头，“这曲调太奇怪了，有问题。”
　　“会不会是……暗号？”浅井成实说道。
　　“有可能。”夜神枫觉得有道理，当机立断地把一叠乐谱塞给柯南。
　　“哎？”一大一小都愣住了。
　　“快看看是不是暗号？”夜神枫直接蹲下来。
　　柯南被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无语了一下，一张张开始看乐谱。
　　浅井成实站在一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茫然。
　　为什么，负责解暗号的是柯南君？
　　“这是乐谱。”夜神枫思索道，“如果这么看不出来，要不要去那个房间，我用钢琴的键盘弹出来给你听听看？”
　　“钢琴……键盘……”柯南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解开了？”夜神枫也很开心。
　　他自己对推理解谜什么的一向不太擅长。不过这个速度，就算降谷零在这里，也未必能快多少了，拐了小侦探来帮忙果然没错！
　　柯南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只是，再次看向乐谱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
　　一张张乐谱被翻过去，他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暗号写的什么？”浅井成实问道。
　　柯南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抿唇，把乐谱递给夜神枫。
　　“解完了？”夜神枫拍了拍乐谱。
　　“差不多都知道了，所有的因果。”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往仓库外走，一边说道，“我打个电话给高木警官确认一件事——夜神老师，借用一下你的声音。”
　　“柯南君？”浅井成实喊了一声。
　　“说起来，浅井医生，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夜神枫开口叫住了她。
　　浅井成实一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什么事？”
　　“这封莫名其妙的信——”夜神枫从口袋里拿出委托信晃了晃，笃定道，“是你寄给安室君的吧。”
　　“……为什么是我？”浅井成实惊讶地看他，但并没有否认。
　　“别这么震惊，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夜神枫一摊手，无奈道，“我的学生是侦探，我可不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写这封信，把侦探找来月影岛。也不知道你和麻生圭二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你原本是打算做什么，消失的影子又是什么意思。”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是我寄的委托信？”浅井成实疑惑地问道。
　　“我不会推理，但我会看人。”夜神枫一声低笑，“你本不是这么热情的人，故意接近我们一定有其他目的。那么我就干脆把你留在身边片刻不离就行了。”
　　“就只是因为我接近你们？”浅井成实不敢置信。
　　“不止，还因为你一个男人，故意扮成女装，不是为了掩藏什么秘密，总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夜神枫答道。
　　“…………”浅井成实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开口，“你、你们怎么……看出来？”
　　“不是看出来的。”柯南的声音在仓库门口响起。
　　“不是看出来的？”浅井成实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确实，他寄出了那封信，或者潜意识里就是希望有人能阻止自己将要犯下的罪孽。可如今，他虽然确实被阻止了，但原因却着实让他想不通。明明整个岛上的人两年都没发现他其实是个男人，为什么夜神枫一眼就知道？
　　“喵~”根子探出脑袋蹭了蹭。
　　“根子有个习惯，它绝不会给两种人抱。第一，长得丑。第二……”柯南叹了口气，无奈道，“女人。”
　　浅井成实按在根子头上的手僵住了。
　　“喵！”根子继续舔舔他的手指。
　　仓库里一片沉默。
　　
　　
　　
　　第152章 扒马甲
　　
　　许久——
　　“原来是这样啊……”浅井成实笑了起来，抱着根子顺毛，“你果然很聪明呢，根子。”
　　“喵~”根子得意地摇着尾巴，又把尾巴尖尖搭在他手背上。
　　“你们俩，谁来说？”夜神枫在一个箱子上坐下来。
　　“其实，麻生先生都用暗号写在乐谱上了。”柯南走上前，把一叠乐谱递给浅井成实，“浅井医生，你就是麻生先生那个在东京的医院治疗的儿子麻生成实吧？浅井应该是你养父母的姓。”
　　“嗯，医师执照上不会写名字的读音嘛。”浅井成实的声音稍稍有些变化，虽然还是很好听，却更加中性了。
　　“这是麻生先生写给你的遗书。”柯南轻声道：“给我的儿子成实：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吗？”浅井成实抬起头，把垂落的一缕长发撩到耳后，苦笑道，“差一点点，我就要像那四个人一样，手上染满血腥了。”
　　“不会的。”柯南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寄信给安室哥哥，不就是希望他能阻止你吗？你内心，其实并不想这么做，対吧？”
　　“也许吧……”浅井成实叹了口气。
　　“你们俩，不要当我不存在。”夜神枫幽幽地说道。
　　“啊哈哈哈……”柯南干笑了两声，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就是黑岩、川岛、西本和前村长龟田四个人要挟麻生先生一直为他们走私毒|品不果，就杀害了麻生先生全家，只有在东京的成实医生逃过一劫。”
　　“所以，如果我们今天没来月影岛，或者没发现你的计划，你是打算把剩下三个也杀了报仇吗？”夜神枫问道。
　　“是！”浅井成实毫不躲闪地和他対视。
　　夜神枫点点头，不置可否，只问道：“前村长龟田勇是怎么死的？”
　　“那个家伙听到我是麻生圭二的儿子，吓得心脏麻痹死了，真是可笑。”浅井成实摊手，“于是我就在旁边弹了一曲《月光》给他送葬。”
　　“做贼心虚。”柯南嘀咕了一句。
　　“放心吧，12年，还没过追诉期。”夜神枫说道。
　　“夜神老师，所以说，还能让那三个杀人犯伏法吗？”柯南眼睛一亮。
　　“可以试试。”夜神枫站起来，一边说道，“他们几个杀了麻生圭二这个案子，虽然有麻生圭二的遗言，但人证物证一概没有，只要咬死了不认是没办法。但是贩|毒这点，我相信到现在也没有停止。毒|品那种东西，一旦沾染过，这辈子也别想摆脱！”
　　“钢琴！”柯南脱口道，“被诅咒的钢琴，那里一定是□□|品和交易的地方！”
　　“这样就简单了，通知目暮警部和缉毒队过来蹲守，以贩|毒的名字先把人抓个正着。之后再连带审麻生圭二的案子。”夜神枫自信道，“囚徒博弈，总有一个会开口的。”
　　“谢谢。”浅井成实含着眼泪笑起来。
　　“不客气，我也算……警察。”夜神枫含糊道。
　　“我很庆幸，寄出的那封委托信。”浅井成实说道。
　　“浅井医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留在岛上吗？”柯南问道。
　　“不了，我想回东京。”浅井成实想了想道，“我不想留在这个被过去束缚的地方，我想重新开始……先找个工作吧。”
　　“那么，要不要来我这里？”夜神枫开口。
　　“哎？”浅井成实一愣。
　　“我想聘请你成为我实验室的助手。你是医生，対药品和实验应该也熟悉，很容易上手。”夜神枫说着，微微一顿，又接道，“而且，我希望你客串一下我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浅井成实惊讶地看他。
　　“家里有几个不省心的混蛋。”夜神枫揉了揉眉心。
　　“就是！安室哥哥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柯南跟着控诉。
　　“我好像记得安室先生有心脏病？”浅井成实有点迟疑。
　　“対！浅井医生，以后麻烦你好好看着安室哥哥，他总是不记得自己的病。”柯南抱怨道。
　　“那……我尽力？”浅井成实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他是需要工作的，而且夜神教授的实验室，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何况，対于夜神枫，他是感恩的。家庭医生……如果能回报一二，就更好了。
　　公民馆的大厅里还在进行法事，没人知道有三个人侥幸捡回一条命。
　　当然，命是捡回来了，坐牢肯定还是免不了。天理循环，总有报应。
　　第二天一早，目暮警部带人登上了月影岛，包围公民馆，从麻生圭二的钢琴隔层里找到了大量毒|品，随后抽丝剥茧，涉案人员一个个浮出水面。
　　当然，这些和夜神枫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浅井成实要彻底离开月影岛，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正好夜神枫是租的私人游艇，很适合搬家。而夜神枫也算是兑现了“旅行”的承诺，带着柯南在岛上玩了两天。
　　出海钓鱼，在海滩上烤海鲜——这个是浅井成实友情帮忙。还找到一家租用潜水设备的店，潜到海底去玩了半天。
　　以至于柯南好久才想起来阿笠博士还拜托他测试设备，赶紧拿出来。有些怎么看都不是给小孩子用的，还是让夜神枫帮忙测试算了。
　　两天下来，没有案件，没有死人。
　　夜神枫対这趟旅行，总体而言还算是满意——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他们阻止了浅井成实杀人的福报。
　　第三天下午，三人登上游艇，挥别了月影岛。
　　回到东京，夜神枫把浅井成实的行李搬到车子后备箱。
　　浅井成实虽然在东京有住处，但是平时也只有周末才回来，并不常住。再加上，既然要做人家的家庭医生，那雇主要求住家也是应该的。他并没有什么异议，反而対未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夜神枫先把柯南送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等回到家，已经入夜了。
　　安全屋里亮起了灯光，在夜色里格外温暖。
　　“进来吧。”夜神枫微微一笑。
　　走进大门，就看见桌上摆着还剩下一半的饭菜，还是用外卖盒装着的。很显然，是中午没吃完，准备晚上接着吃。
　　降谷零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发短信，直到看见陌生人，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
　　“绿川不在家，你就吃这个？”夜神枫嫌弃地皱了皱眉。
　　“不然呢？我又不会做。”降谷零理直气壮，“你们吃什么？我再叫两份。”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做吧？”浅井成实笑着说道。
　　“麻烦了。”夜神枫连一秒都没有犹豫。
　　“不客气。”浅井成实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在冰箱里寻找食材。
　　“？？？”降谷零茫然。
　　“那是浅井成实医生，我请的助手，顺便兼任你的家庭医生。”夜神枫微笑道。
　　降谷零的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看了浅井成实的背影一眼。
　　“说起来，你搬回楼下了没？”夜神枫问道。
　　“当然！”降谷零朝他抬了抬下巴，一脸“你拿我怎么办”的趾高气扬。
　　夜神枫失笑，手指发痒，抬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你能不能别老当我高中生。”降谷零抱怨。
　　“要不，你和绿川一样留个胡子？”夜神枫说着，想了想那个画面，自己先忍不住笑出来。
　　有外人在，降谷零只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
　　“好了，跟我上楼，把房间收拾一下，好让浅井医生安顿。”夜神枫起身上楼。
　　降谷零知道他有话要说，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他的东西已经全部搬回一楼，客房里整整齐齐，原本也不需要怎么收拾，只需要铺上新的寝具就好。
　　夜神枫先把浅井成实的来历说了一遍。
　　“前辈，你这是想把浅井医生吸收进公安还是组织？”降谷零迟疑着问道。
　　“我让他住在这里，你先观察几天，我相信你的洞察力。”夜神枫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严肃，“我要你判断，浅井成实，适不适合成为身在组织的公安协助人。”
　　“你要他游走两边？”降谷零吃惊，随即又笑了，“前辈，你很看好他啊。”
　　“不看好，怎么会带回安全屋。”夜神枫一脸的坦然，“智慧、胆量、行动力，浅井成实都非常不错。在这个基础上，他还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也能最终控制自己的欲|望。培养得好，他甚至胜过那些特地训练出来的卧底。”
　　“在组织里，有个能信任的专属医生总是好事。”降谷零点头。
　　以前这个位置基本上是雪莉客串的。但雪莉毕竟不是真正的医生，而且现在雪莉也不在了。
　　“考察期，他能通过的话，让绿川跟他谈。”夜神枫提醒。
　　“知道了。”降谷零答应。
　　这么大的事，考察期只是第一步，浅井成实这个人是不是真正能信任，要观察的多着呢。就算吸纳进公安，也不会一下子让他知道太多的。
　　尤其夜神枫的双重身份。
　　“対了，柯南最近肯定会找你。”夜神枫忽然说道。
　　“柯南找我？为什么？”降谷零惊讶道，“有什么难办的案子吗？”
　　“不，大概是因为……”夜神枫抬头看天花板，悠悠地说道，“我误导他，我暗恋Gin的事。”
　　降谷零：……？？？対不起我没听清楚？
　　“柯南看见了我和‘黑泽阵’先生在一起。”夜神枫补充了一句。
　　降谷零想了想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得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顺便查了查江户川夫妇的信息，结果就更有趣了。”夜神枫又说道，“竟然是查无此人呢。”
　　“不存在？”降谷零收敛了笑容，表情也认真起来。
　　“不存在的父母，甚至不存在的身份。”夜神枫勾起了笑容，“江户川乱步，柯南·道尔。还真是敷衍的名字呢。”
　　“前辈，难道你怀疑……”降谷零思考了一阵，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震惊。
　　“我让松田和萩原接近柯南，保护他的同时，顺便找找，他身边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人。比如说……”夜神枫停顿了一下，凉凉地说道，“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之类的。”
　　降谷零咽了口口水，脸色发青，好半晌才说道：“你可真敢想。”
　　“我这几天也没闲着，整理了一下雪莉的资料，顺便复原了她删除的一些东西。”夜神枫一摊手，坦白，“既然小白鼠可以缩小，人为什么不可以？总有一两个特例的。而且我再次试探了柯南，他确实认识琴酒——你说他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认识的琴酒呢？”
　　降谷零没说话。
　　“是死亡的时候。”夜神枫替他说了出来。
　　
　　
　　
　　第153章 你还不如喜欢琴酒！
　　
　　第二天一放学，柯南摆脱了少年侦探团的小伙伴，飞快地赶到了阿笠博士家。
　　“新一，研究资料真的在夜神教授那里？”阿笠博士兴奋地问道。
　　“嗯！”柯南推了推眼镜，沉着地说道，“他自己说的。”
　　“他跟你说的？”灰原哀不信。
　　“不是，是他打电话没避着人，大概是觉得没必要。”柯南摇头，脸上又狰狞起来。
　　“电话，有什么问题吗？”阿笠博士问道。
　　“是琴酒的电话。”柯南咬牙切齿，“应该是催促夜神老师尽快开始实验项目的。”
　　“琴、那个琴酒？”阿笠博士倒抽了一口凉气。
　　灰原哀却皱起了眉，隐约觉得不对。为什么夜神枫会当着柯南的面接组织的电话？就算他觉得不会透露什么，但那个人的谨慎是刻在骨子里的，会因为觉得不会透露就连隐蔽都不在意了？
　　那不像是卡慕。
　　“怎么办啊……”柯南往沙发上一靠，简直生无可恋，“博士，灰原，你们知道吗？夜神老师居然说他喜欢琴酒。”
　　“噗——”阿笠博士一口水直接喷出来。
　　“你说什么！”灰原哀一声尖叫，几乎是扑上来揪着他的衣领使劲摇晃，“你再说一遍，他喜欢谁？”
　　“我、我要被你掐死了……”柯南好不容易从魔爪下逃出来，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灰原哀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一脸黑气。
　　“那个……”柯南小心翼翼地说道，“夜神老师他……好像喜欢琴酒……”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灰原哀逼问。
　　“夜神老师自己说的啦！”柯南在她的阴影下，都快整个人缩到沙发里去了。
　　“他说的？”灰原哀一怔，思考了一会儿，脸色一怔，“他原话怎么说的，一个字都不许改！”
　　“呃……”柯南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开口，“他说，‘我挺喜欢看起来强大，又冷又酷的男人留长发的，很帅气啊，根子也喜欢。’。就这样。”
　　“但是……这也没说他喜欢那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啊。”阿笠博士说道。
　　“我问他是不是和黑泽阵——就是琴酒的化名很熟，他是这么回答我的。”柯南叹了口气，忧伤道，“我也希望是我误会了，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夜神老师直接叫一个不太熟的人的名字而非姓氏。5年了他叫的还是‘绿川君’，就算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也只有私下开玩笑才会叫‘透君’。可是他叫琴酒‘阵’，你让我怎么告诉自己这是误会啊！”
　　“……”灰原哀抽了抽嘴角，欲言又止，眼神纠结。
　　也许、可能、大概，你真的误会了……
　　要说夜神枫暗恋琴酒，那一定是组织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就算世上的男人女人全死绝了，那两人也不可能看上对方。想把对方弄死还差不多！
　　但是，让她有种更不好的预感的是……夜神枫的这个形容，还真不一定是指琴酒。
　　下意识的，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高挑的身影。
　　长发风衣，永远不变的针织帽，冷酷强大，一眼扫过来，有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感。
　　Rye，诸星大，赤井……秀一。
　　虽然那是个fbi卧底，还是卡慕亲手抓出来的。
　　但灰原哀总觉得，夜神枫并不像是真的想杀赤井秀一。虽然她不否认赤井秀一很厉害，可……她是跟着夜神枫长大的，最清楚那个男人的可怕。如果卡慕真的非要莱伊死，赤井秀一绝不可能现在还安安稳稳呆在fbi。
　　万里追杀，听起来是紧张刺激了，可在她眼里，敷衍的成分到底还是浓了点。
　　而以卡慕这样一言不合挑了cia总部、连组织自己人都灭口的强势性格，他对赤井秀一的态度实在太温柔了点。
　　除非……他喜欢的人是赤井秀一？
　　“灰原，你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柯南紧张地问道。
　　“没有。”灰原哀绷着脸，眼底的黑气更重了。
　　——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赤井秀一？这还不如喜欢琴酒呢！
　　你可是卡慕，是组织的人，怎么可以对一个fbi动心？会……死的。
　　我们这样的人，一旦心软，就有了致命的弱点。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赤井秀一手里啊！
　　“喂……你明明想说什么吧。”柯南吐槽。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转开话题：“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弄到APTX4869的资料吧。”
　　柯南闻言，果然被带跑了，沉思着说道：“夜神老师聘请了浅井医生做助手，也就表示，浅井医生也有可能看到那些资料……”
　　“那个浅井成实，如果是你说的那种人表里如一，那他就算看到了，也绝不会泄露的。”灰原哀打断道。
　　“我的意思是，夜神老师似乎并没有把这个研究当成太重要的项目。”柯南解释道。
　　“所以？”灰原哀疑问。
　　“所以啊，我在想，如果我向夜神老师提出去实验室观摩见习，你觉得他会同意吗？”柯南问道。
　　灰原哀不禁愣了一下：“见习？”
　　“夜神老师知道我的学习进度不是普通小学生，以成为未来的侦探的理由，去学习化学知识……我有种感觉，他会同意的。”柯南越说越觉得有把握，“正好，马上就要到暑假了。”
　　“这……”灰原哀犹豫。
　　“没事的，夜神老师是好人。”柯南安慰道，“我正好就近想想办法，让他从组织的合作里不着痕迹地脱身出来。”
　　“……”灰原哀叹了口气，不想管他。
　　横竖只要工藤新一不是发现了夜神枫的真正身份，卡慕的表身份一向经营得很好，明面上是绝对不会对小孩子不利的。
　　对，只要他不知道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
　　“工藤君，不要跟夜神教授提起我一个字。”灰原哀郑重地警告。
　　“啊，我知道。”柯南点头，“万一夜神老师对琴酒说漏嘴，会引起怀疑的。”
　　灰原哀心虚扭头。
　　虽然什么都错，但……结果对了就好。
　　另一边，降谷零正苦着脸开始改编他这些年写过的“任务报告”。
　　浅井成实刚回到东京，还有些私事要处理，约好一周后再去实验室报到，这会儿也不在家。
　　只有夜神枫坐在餐桌另一边，翻着书，像是个监工。
　　“所以说，为什么我要干这个啊……”降谷零抓着头发，一脸崩溃。
　　“你之前不是写得很开心？”夜神枫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
　　“还不是你逼的！”降谷零怒视他。
　　“你最好快点，工藤优作快回国了。”夜神枫凉凉地提醒。
　　“你不是已经知道工藤新一的下落了，为什么我还要去接近工藤优作？”降谷零问道。
　　“我要你加深和工、柯南之间的联系。”夜神枫答道，“现在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共同的交集大部分是在我身上的。之后我要渐渐抽身，免得让琴酒注意到他，所以工藤优作的弟子和工藤家的亲戚这重关系要尽快建立起来。”
　　“但是啊……”降谷零叹了口气，看看屏幕上的文字，又问道，“你凭什么觉得工藤优作一定会收下我？我自问推理小说写得一般，顶多是因为自身经历还算有趣。但我这种水平的新人多的是，肯定有不少人求教过工藤优作。除了我本身是个有点名气的侦探之外，我有什么特殊的？要说名气，工藤优作可比我大多了。”
　　“他会的，因为他太聪明了。”夜神枫笃定道。
　　“哎？”降谷零一怔，有点不解，“太聪明？”
　　“工藤优作的洞察力，一定能看出你是抱有目的故意接近他的。”夜神枫说道。
　　降谷零：？？？所以我接近个寂寞？
　　“如果是普通人，察觉有人故意接近，可能对自己不利，会选择避开。但工藤优作不会，他足够睿智和自信。”夜神枫解释道，“你没有恶意这一点，他同样看得出来。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会想要把你放在身边，更方便探究你的真实目的。”
　　“阳谋。”降谷零喃喃道。
　　“对，我们没有必要瞒过他。”夜神枫点了点头，“对聪明人，心照不宣就好。我们对他，确实没有恶意，反而是一种保护。”
　　“我知道了。”降谷零心里一松，再看屏幕上的文字，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这样的话，小说什么的，只要看得过去就行了！
　　“但是。”夜神枫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对外来说，你依旧会是工藤优作的弟子，写出来的东西要是太丢老师的脸……”
　　“呯！”降谷零直接趴在餐桌上装死。
　　“乖。”夜神枫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脑袋，露出一个恶魔一样的微笑，“等你写完，景光就回来了。”
　　“果然，你就是故意的对吧！”降谷零拍桌而起。
　　“当然。”夜神枫一挑眉，“他一回来，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写作？努力吧。”
　　降谷零简直欲哭无泪：你的意思就是我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让Hiro回来？
　　夜神枫挑眉看他：免得苏格兰回来又用三餐威胁我。太宠了要不得。
　　“你们，干什么呢？”赤井秀一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显然这人又嫌麻烦直接跳了窗。
　　“好好工作，我回来检查。”夜神枫笑眯眯地揉乱了降谷零的头发，迎上了赤井秀一，很自然地说道，“正好，跟我出去一趟。”
　　“要带什么吗？”赤井秀一问道。
　　“带你自己。”夜神枫捏了捏他的头发。
　　赤井秀一立刻明白不是因为组织或是什么任务，笑笑，又丢给降谷零一个同情的眼神。
　　降谷零气急：……这日子没法过了！凭什么你们去约会，只欺负我一个？
　　
　　
　　
　　第154章 组织的线索
　　
　　开车的是夜神枫。
　　赤井秀一的车自从上次撞了琴酒后就扔进了修理厂。
　　“去哪？”赤井秀一问道。
　　“买车。”夜神枫笑了笑，“没车不太方便吧？”
　　“你买？”赤井秀一一挑眉。
　　“组织报销。”夜神枫眼睛都不眨一下。
　　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下，正色道：“那就挑最贵的买。”
　　夜神枫忍不住大笑。
　　于是，两个人走进福特车行，不到5分钟，就挑好了新车。依旧是惹眼的火红色，所有配置都往最高级别堆，完了直接刷卡付账。
　　下班前遇到这么爽快的客人，销售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约好了一周后来提车，夜神枫心情好，又给了销售一笔小费。当然，也是组织的账目。
　　“皮斯科肯定又在扎你小人了。”回到车上，赤井秀一感叹道。
　　“随他，秋后的蚱蜢，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夜神枫一声冷笑。
　　“组织要对皮斯科动手？”赤井秀一立刻察觉了他的意思。
　　“皮斯科老了，早就没有年轻时的干劲，偏偏越来越喜欢仗着资历倚老卖老，组织里看他不顺眼的人太多了。”夜神枫说道。
　　“爱尔兰怎么处理？”赤井秀一问道。
　　“大概也是留不得了。”夜神枫勾了勾唇角，“不过按照琴酒的性格，就算留不得，也要把人最后的价值全部榨干净才行。”
　　“要截胡么？”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夜神枫思考了一阵，还是摇摇头：“算了，爱尔兰对皮斯科太忠心耿耿，除非把皮斯科救下来，否则他不会合作的。”
　　“也罢了。”赤井秀一表示放弃。
　　“咦？”夜神枫忽的靠边停车。
　　“怎么了？”赤井秀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米花酒店。
　　“没什么。”夜神枫摇了摇头。
　　“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赤井秀一看着那个匆忙从酒店侧门跑出来的男人。
　　“没什么，就是警察的直觉，有点意思。”夜神枫沉吟了一下，继续开车。
　　“不去看看？”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
　　“算了，不方便。”夜神枫摇了摇头。
　　“说起来，如果有一天我们胜利了，你会回去当警察还是继续做教授？”赤井秀一忽然问道。
　　“唔……”夜神枫歪了歪头，半天没有回答。
　　“考虑这么久？”赤井秀一失笑。
　　“没办法，人太优秀了，选择就太多，难以抉择啊。”夜神枫叹息。
　　“要点脸。”赤井秀一给他一个白眼。
　　“我说的是实话。”夜神枫振振有词。
　　赤井秀一一手搭在车窗上，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柔。
　　他最清楚夜神枫心里作为公安警察的信念，然而这个人却说难以抉择——明明也是很喜欢教书育人的嘛。
　　“晚饭，吃什么？”夜神枫问道。
　　“都行。”赤井秀一随意地答了一句。
　　“寿司？”夜神枫提议。
　　“好。”赤井秀一笑笑。
　　寿司啊，最方便打包的食物了，还不是为了家里那个，真是嘴硬心软。
　　不过……因为看不顺眼就把苏格兰扔去美国这种事，你真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然而，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两天后却有了新的发展。
　　“哎？又死人了？”打电话给柯南得到了人在案发现场的回答，夜神枫不禁无语。
　　“把‘又’字去掉啊！”柯南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勘察现场的警察，走到门外去打电话。
　　夜神枫“呵呵”两声，心说我没给你多加几个“又”就很对得起你了。
　　“有事？”柯南问道。
　　“没什么，你先把案子破了吧，我这里不急。”夜神枫把话咽了回去。
　　“知道了，我一定会把杀害板仓先生的犯人找出来的。”柯南信誓旦旦。
　　必须立刻找到犯人，解决案件，否则板仓卓的遗物被带回警视厅，就再也接触不到了！
　　夜神枫刚想挂电话，听到那句“板仓先生”，不觉一怔，下意识问道：“你说死的是谁？”
　　柯南呆了呆，立刻想起夜神枫和琴酒有合作，猛地心跳加快，小心翼翼地问道：“板仓卓，一个软件工程师。夜神老师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居然死了啊。”夜神枫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知道组织委托板仓卓研究一个软件，就快到约定时间了。琴酒那边甚至已经做好了灭口的准备，所以他提前查到了板仓卓入住的酒店，随时准备偷渡。却没想到，时间还没到，板仓卓居然死了？琴酒，就算灭口也不会提早才对。
　　“是啊，就在米花酒店。”柯南叹气。
　　“在哪？”夜神枫故意再问了一次。
　　“米花酒店。”柯南答道。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夜神枫追问。
　　“两天前。”柯南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把案情经过简单地重复了一遍。
　　“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夜神枫抓起车钥匙出门，一边说道，“柯南，告诉目暮警部，我15分钟后到，让那三个人等着。”
　　“没问题！”柯南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他刚想集中精力思考怎么才能把日记弄到手，回头却见目暮警部已经同意让那三人回去，赶紧冲进去：“等等！他们不能走！”
　　“小鬼！大人办案不要捣乱！”毛利小五郎吼道。
　　“但是夜神老师说他知道谁是凶手！”柯南举着手机，理直气壮。
　　“哎？夜神教授说的？”毛利小五郎不信任地看他，“他又不在现场，怎么会知道？”
　　“夜神老师只问了我地点和死亡时间，以及在场的人，就说知道凶手。”柯南拉了拉目暮警部的衣摆说道，“警部，老师说15分钟就到。”
　　“那么，麻烦三位再留15分钟吧。”目暮警部表情严肃地压了压帽檐。
　　三个嫌疑人互相看看，只能忐忑不安地留下来。
　　夜神枫很准时，15分钟后就出现在房间门口。
　　“哦，夜神教授，你说知道凶手是谁了？”目暮警部兴奋地问道。
　　“嗯。”夜神枫走进门，因为天热，西装外套只搭在臂弯上。
　　“夜神老师。”柯南跑过去。
　　“做得很好。”夜神枫揉了揉他的脑袋，抬头，犀利的目光扫射向三个嫌疑人。
　　“不是我！”
　　“我不是凶手！”
　　“看我干什么？怎么可能是我啊！”
　　三个人又吵了起来。
　　“闭嘴。”夜神枫不耐烦地训斥了一句，转头问道，“目暮警部，他们都说，不知道板仓卓住在米花酒店，也没来过？”
　　“对。”目暮警部点头。
　　“我知道了。”夜神枫伸手一指，“凶手是他。”
　　“哎？”目暮警部傻眼。想说你不用推理不用找证据，这么儿戏的吗？
　　“我？”被指的相马大惊失色。
　　“为什么啊？”柯南也目瞪口呆。
　　“因为我看见了。”夜神枫一挑眉，直接说道，“两天前，我经过米花酒店门口，正好看见他鬼鬼祟祟从里面出来，一看就心虚的样子。我记得他是往三町目的方向走的，让交通部配合查一下十字路口的监控就知道了。”
　　柯南：……看见的，这可真是……
　　“明明偷偷来过，却隐瞒事实，啧……你不是凶手谁是。”夜神枫一声嗤笑。
　　“我、我……”相马满头大汗，强辩道，“就算我来过，也不能证明是我杀了人！我就不能是来找其他人的吗？刚刚没说就是怕被警察误会成凶手！”
　　“找证据是警察的事，我只是来做个人证。”夜神枫一耸肩，轻飘飘地说道。
　　在他想来，没找到凶手就罢了，如果知道谁是凶手，再针对性地去找证据，哪有找不到的道理啊。
　　“说起来，夜神教授，你都说他鬼鬼祟祟了，当时要是报警……”毛利小五郎说到一半，或许也察觉到了有点强人所难，又把后面半截话咽了回去。
　　“抱歉，因为当时我车上还有别人，所以没管太多，也没想到会是杀人案。”夜神枫歉然道。
　　“不不不，我就是那么一说，您被放心上。”毛利小五郎赶紧说道。
　　“爸爸真是的……”毛利兰也轻声抱怨了一句。
　　柯南心知这事怪不了夜神枫，毕竟谁也想不到相马是杀了人后离开的。只是……他看着夜神枫脸上的笑容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又忍不住心梗：你车上的“别人”，难道是琴酒吗！
　　“哎，这个棋盘有点奇怪啊！”旁边有人说道。
　　“什么？”柯南回过神，连忙跑过去，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
　　夜神枫一看就知道需要的证据已经找到了，顿时不再关心。一转头，目光落在板仓卓的行李里。
　　一张磁盘上写着“日记”两个大字。
　　日记啊……他摸了摸下巴，沉思。
　　那里面应该记载着和组织接触的经过。只不过，这人只要不是太蠢，肯定不会直接写出来，应该会做点掩饰，倒是不怕被警察看。
　　他又看向一根麻醉针放倒了毛利小五郎开始推理的柯南，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一边动了动站位，把小孩遮挡得严实了点，以免有人注意到。
　　随着目暮警部的咆哮和犯人的认罪，夜神枫瞥了一眼那台电脑，暗自好笑。
　　借着破案，完美利用了目暮警部拷贝磁盘内容，还真是大胆的手法呢。
　　不过，想抓住组织的线索，这样的手段可还不够啊。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成为射穿组织的另一发银色子弹好了。
　　工藤，新一。
　　思绪一转念而过，他就决定了袖手旁观。
　　他会阻止7岁的柯南，倒是不会非要阻拦17岁的工藤新一，相反，还有点期待。
　　但愿能带来惊喜啊，名侦探君。
　　
　　
　　
　　第155章 混蛋前辈！
　　
　　“终于到手了！”柯南摸着口袋里的磁盘，强压着兴奋。
　　“毛利先生，要我送你们回去吗？”下电梯的时候，夜神枫问了一句。
　　“那就太感谢了！”毛利小五郎很高兴。
　　毕竟除了相马之外，另外两人也需要录个口供。而且发生了这种事，别人也焦头烂额，再让人送回去也有点张不开口。
　　“爸爸你可真不客气。”毛利兰说道。
　　“没关系，我也很佩服毛利先生。”夜神枫似笑非笑地看了柯南一眼。
　　——但愿毛利先生以后不要动手术，否则麻醉抗性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柯南干笑了两声。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有点心急了。如果是平时，这种案子他完全可以自己慢慢引导，不必如此简单粗暴地让沉睡的小五郎出现的。
　　“夜神老师把我们放在路口就可以了。”毛利兰上车就说道，“这时候堵车严重，如果绕一圈的话，可能回家会很晚了。”
　　“没关系，我要去警校，正好是顺路的。”夜神枫说道。
　　“夜神老师去接安室哥哥吗？”柯南问道。
　　“嗯，我晚上有一堂课，想带他一起去听。”夜神枫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啊，对了，今天夜神老师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柯南想起来。
　　“我记得，柯南君是工藤家的远房亲戚是吧？”夜神枫笑笑。
　　“是的……”柯南顿了顿，偷望了一眼旁边的毛利兰。
　　“老师是想找新一吗？”毛利兰有些惊讶，随即脸红了，“真的对不起！新一他不是故意逃课的，他只是有个案子……”
　　“我又不是他班主任，可管不了他逃不逃课。”夜神枫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想约见工藤优作先生，所以想问问，优作先生的喜好和忌讳。”
　　“哎？新一的爸爸？”毛利兰一愣。
　　“夜神教授难道也是优作的书迷吗？想要个签名什么的。”毛利小五郎大笑。
　　“不是我，是安室君。”夜神枫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恼，“安室君喜欢推理，以前他心脏病犯得厉害的时候，不能出去剧烈运动，就窝在家里看推理小说，最喜欢的就是优作先生的书。后来也尝试慢慢自己写……这不，刚刚整理出了书稿，想求优作先生指点一下。”
　　“安室哥哥写的推理小说吗？我想看！”柯南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那你自己去问他，愿不愿意先把书稿给你看了。”夜神枫笑道。
　　“嗯嗯！”柯南连连点头。
　　“夜神老师真是很温柔啊，为了学生能去求人。”毛利小五郎感叹道。
　　“有能力的话，总想试一试的。”夜神枫说道。
　　“工藤叔叔其实很好说话的，要不然等他回国，我去说一声？”柯南提议。
　　“那就谢谢你了，小侦探。”夜神枫勾起了笑意。
　　“没问题。”柯南一口答应。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家老爸本来也会指点有潜力的新人。至于安室透的作品……一个那么厉害的侦探，破解过那么多疑难案件。只要文笔不是太过糟糕，单单把自己的亲身经历描述出来，就是一部佳作了，肯定不会让老爸失望的。
　　夜神枫把毛利一家送到侦探事务所，道别离开。
　　他当然不是有课，只不过事先找个理由，以防万一罢了。
　　到警校接了降谷零，两人就去了阿笠博士家附近，找了个能看见大门的隐蔽位置蹲点。
　　果然，很快就看见柯南进了大门。
　　“你算得倒是准。”降谷零感叹。
　　“毛利先生那里只有事务所有电脑，他想用的话，要等到深夜大家都睡了再起来。我赌他等不及，那阿笠博士这个知情人就是唯一的选择。”夜神枫胸有成竹道。
　　“可如果他今晚不行动呢？”降谷零问道。
　　“我刚刚打了个电话给琴酒，约训练场。”夜神枫微笑，“琴酒拒绝了。”
　　“他今晚有事。”降谷零无奈地一笑。
　　真是，都被算准了啊。琴酒这个时候的任务多半和板仓卓有关，工藤新一拿到了线索不会不行动。
　　“还是嫩了点。”夜神枫也不知道是在说琴酒还是柯南，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拿出一对蓝牙耳麦，分给降谷零一只。
　　降谷零戴好耳麦，好奇地凑过去看。
　　却见夜神枫也不知道敲了什么代码，过了一会儿，耳麦里响起了柯南的声音：
　　“这是反白文字，只要用鼠标选定就能看见，现在网上很流行的，就像这样……”
　　“新一！这是……”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杀……果然！”
　　“你在柯南身上装了窃听器？”降谷零好奇地问道。
　　“那小鬼精着呢，装窃听器这种手段怎么骗得过他？”夜神枫一挑眉，凉凉地说道。“好不容易刷到这么高的好感度，一旦被发现就功亏一篑，他也难以再信任我了。”
　　“你又入侵了什么？”降谷零头痛。
　　“他的手机。”夜神枫有些得意，“我绑架了他的手机作为窃听器本身，虽然一直开着麦克风和声音传输会有些耗电，但只有这么一会儿工夫。而且以他今晚的亢奋状态，我赌他注意不到。”
　　“你多大了，跟个未成年较真。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好吗？”降谷零白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耳麦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我们要反抗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生，你们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灰原哀走了进来。
　　“灰原！”柯南跳了起来，好不容易和博士一起用蹩脚的演技蒙混过去。
　　当然，也是灰原哀无意跟他们较真罢了。
　　“对了，灰原。”柯南问道，“你知不知道组织的研究除了药物，还有软件？”
　　“……哈？”灰原哀愣住，好一会儿，摇头，“我不太关心这个，而且计算机和我的领域差太远了。”
　　“是吗？”柯南抓了抓头发，苦恼道，“但是真奇怪啊，医药和软件……这两样毫不相干的产业之间能产生什么联系呢……”
　　“你慢慢想吧，大侦探，我可要睡了。”灰原哀打了个哈欠，回房间了。
　　柯南长长地松了口气，很快又兴奋起来：“走吧，博士！”
　　“现在？”阿笠博士大惊失色，“万一群马那边有他们的人守着怎么办？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没事的，他们已经答应了板仓先生不会监视他，要是把他惹火了，并没有好处。”柯南胸有成竹。
　　“那好吧。”阿笠博士犹豫着，还是答应了。
　　“很精准的判断。”听完全程的降谷零赞叹了一句。
　　“虽然全中，但是……哪怕再有把握，拉着一位老人陪他去冒险，也要三思啊。”夜神枫叹了口气。
　　“但这个时候，又下雪，他一个小孩子，自己绝不可能在0点前赶到群马山区。”降谷零说了句公道话，“阿笠博士这个知情人是他唯一的选择。”
　　说话间，黄色的甲壳虫开了出来。
　　“走了。”夜神枫也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他很清楚柯南的敏锐，所以并没有跟得太紧。柯南的手机除了是窃听器，也是定位器，红点正在降谷零手上的笔记本屏幕上闪现。
　　而至于灰原哀……宫野志保，两人默契地一起忽略了。
　　雪越下越大，尤其是接近群马山区后，纷纷扬扬的雪花更加迷糊了视线。
　　有窃听器在，夜神枫把车子停在距离别墅一公里外的小路边上，又把车里的暖气调高了些。
　　“吃点东西。”降谷零拿出从便利店买的牛奶和汉堡递给他。
　　“下次买可乐。”夜神枫一脸嫌弃地接过来。
　　“爱吃不吃！”降谷零没好气地瞪他。
　　随即，两人一边吃夜宵，一边听完了一场工藤新一和伏特加的精彩对决。
　　或者说不上是对决，因为伏特加就是被智商碾压的小可怜。
　　“厉害！”降谷零兴奋道。
　　“做得还不错。”夜神枫终于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尤其在听到柯南说拿到证据后通知警察抓捕后。
　　然而，好好的计划，下一刻就因为软件需要密码而陷入了僵局。
　　夜神枫“啧”了一声，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你要阻止吗？”降谷零问道。
　　“不，孩子需要冒险，而且工藤新一的计划，我能猜到一些。确实不错，可以让他试试。”夜神枫出人意料地说道，“零，你帮他去拖一下琴酒。伏特加是个蠢货，琴酒可不是。”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点头。
　　“还有，这种事……他自己去就行了，阿笠博士年纪大了，就别让人家提心吊胆了。”夜神枫又补充了一句。
　　“他自己怎么去？”降谷零一愣。
　　“很简单。”夜神枫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从口袋里拔|出手|枪递给他，悠悠地说道，“来，把他的车胎给我打爆了。”
　　降谷零：……？？？真是简单粗暴啊！
　　“我送他去就好。”夜神枫笑起来。
　　降谷零叹了口气，接过枪，把车窗完全打开。
　　顿时，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将他一头金发吹得凌乱。
　　前方已经能看见甲壳虫的尾灯，然而，夜神枫为了不让前车发现自己的存在，抬手关了所有的车灯，让自己的车成为了雪夜里的一抹幽灵。
　　“这种视野……把车开稳啊，前辈！”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枪，左手抓着车顶的扶手稳定身形，整个上半身都探出了车窗。
　　“加油。”夜神枫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我拿的不是狙击枪啊混蛋前辈！”降谷零黑着脸吼道。
　　夜神枫只是“哦”了一声。
　　降谷零默默咬牙：用手|枪的话，50米极限距离内他可是百发百中。必须让前辈看看，他真的不是人体描边大师！
　　
　　
　　
　　第156章 小柯VS卡慕
　　
　　风雪肆虐，深夜的道路上，不仔细还真不容易发现后方三四十米的距离有一辆没开灯的车子跟着。
　　夜神枫的驾驶技术平平——当然，他确实和降谷零、赤井秀一那样的没得比。从前在公安培训的时候，这项就是他的拉分科目。不过，这也是以特工的标准来评判的，起码比起普通人来说，也能说一句不错了。
　　拐过一个弯道，后面就是一段两三百米的笔直国道。
　　“准备。”夜神枫提醒了一句，双手死死拉住方向盘，让车子匀速前进。
　　降谷零眯了眯眼睛，单手持枪，瞄准时间不过一秒，毫不犹豫地开枪。
　　前方的甲壳虫震了震，突然走了个S型路线。而枪响被风声吞没了大半，加上爆胎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夜神枫立刻一脚刹车，靠边停车。
　　降谷零的上半身回到车内，赶紧升起了车窗，抖了抖头发上的雪花。
　　“擦擦，别感冒。”夜神枫顺手丢了块毛巾给他。
　　“谢谢。”降谷零接过来，把枪还给他，又抱怨了一句，“一点儿都不好用！”
　　“不是枪不好用，你就是嫌弃枪是秀一的。”夜神枫一声轻笑。
　　降谷零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交换配枪，万一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
　　“放心吧，除了你和苏格兰，谁也没见过我们的配枪。”夜神枫并不在意。
　　他本身就很少用枪，甚至因为表身份，都很少在身上带枪。而赤井秀一当年是组织最优秀的狙击手，要问莱伊的狙击枪是什么型号，组织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可莱伊用的□□型号……恐怕还真没人能答得上来的。
　　“他们下车了。”降谷零看着前方说道。
　　只见一老一小在车子旁边争执了几句，似乎准备拦车。
　　“收拾好了吗？”夜神枫问道。
　　降谷零检查了一下身上，确认看不出淋过雪的痕迹，顺手将毛巾塞进储物柜，比了个OK的手势。
　　夜神枫一笑，打开车灯，启动了车子。
　　“这边！”柯南张开双臂拦车。
　　黑色的轿车在身边停下，降下的车窗内，露出两张熟悉的脸。
　　“夜神老师？安室哥哥？”柯南愣住。
　　“你和阿笠博士怎么在这里？”夜神枫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我带柯南出来办点事，回去的路上车子爆胎了，遇上夜神教授可真是太幸运了。”阿笠博士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在下雪，你们先上车。”夜神枫指了指后座，“车子回头我叫工作人员过来拖回东京。”
　　“真是太感谢了。”阿笠博士赶紧说道。
　　“说起来，夜神老师怎么这么巧路过？”柯南坐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而且这么晚了……”
　　“原来你也知道很晚了？柯南君。”夜神枫沉了脸，“毛利先生知道吗？”
　　“啊哈哈哈，本来很快就能回去的，但是下雪耽误了时间，真的抱歉。”阿笠博士急忙补救。
　　“……我有课，下午才告诉你的。”夜神枫也不是非要现在就追根究底，只是作为教授，必须装个样子，闻言便开口道，“地点在群马，但是安室明天早上警校有课，不能在群马过夜，我们只能连夜赶回东京。”
　　“这样啊。”柯南释然了。
　　“我把你们送到阿笠博士家？”夜神枫问道。
　　“嗯，麻烦夜神老师了。”柯南乖巧地说道。
　　先回阿笠博士家，再用滑板赶去闲桥站也来得及。这会儿他可不敢说让夜神枫把他放在闲桥站，大半夜的，实在编不出来理由。
　　一路上还碰到了警察巡检，设卡抓捕珠宝抢劫犯。
　　回到东京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谢谢，夜神老师和安室哥哥也赶紧回去吧。”柯南跳下车，急匆匆地说道，“安室哥哥本来身体就不好了，熬夜不是好习惯！”
　　“知道了，小鬼。”降谷零笑骂了一句。
　　柯南看着车子远去，又过了一会儿，才抱出备用的滑板，向着闲桥站飞奔而去。
　　一离开柯南的视线，降谷零先打电话把风见从床上叫起来，让他立刻赶去群马，找到阿笠博士的车，销毁车胎是被子弹打爆的证据。
　　大半夜接到任务的风见欲哭无泪，然而……只能认命地从暖洋洋的被窝里爬起来，打着哈欠去完成任务。
　　“然后我们直接去闲桥站？”降谷零问道。
　　“我想要柯南手里，板仓卓制作的那个软件。”夜神枫说道，“我很好奇，一个软件，怎么会和‘人类’这么崇高的目标联系在一起的。哪怕是个未完成品，我也想见识一下，或许能从中推测出组织真正想要的东西。”
　　“从伏特加手里骗过来倒是不难。”降谷零思索道。
　　“只要琴酒别捣乱。”夜神枫又叹了口气，“可惜涉及我们公安的利益，不能让fbi横插一手。”
　　“我哪里比赤井秀一差了！”降谷零不服气，“有什么他能做而我做不到的？”
　　“吸引琴酒的仇恨，你确实比他差远了。”夜神枫笑起来，“毕竟是‘杀妻之仇’啊。”
　　降谷零一愣，忍不住“噗”的笑出来。
　　“如果让秀一去他面前晃一圈，勾走他一小时以上绝対没问题。”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你是组织的人，想要拖住琴酒就不容易。他要走，你不能强拦。”
　　“……”降谷零思索了一阵，自信点头，“我有办法，保证拖住琴酒一小时以上！”
　　“你确定？”夜神枫怔了怔。
　　说实话，如果琴酒不配合，他自己都不敢说能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拖住琴酒一小时，15分钟就是极限了。
　　“确定。”降谷零抬了抬下巴，神态自若，“我可不是跟你赌气，放心。”
　　夜神枫看了他一眼，还是默许了。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倒也用不着一小时，半小时也足够。”
　　“OK。”降谷零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两人先一步赶到闲桥站，把车子停在隐蔽处，时间才3点45分。
　　降谷零拿出电话，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什么事？波本。”琴酒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相信如果不是波本的地位特殊，他根本不会接这个电话。
　　“琴酒，你到底给了苏格兰什么任务？他为什么还不回来！”降谷零先声夺人就是一通抱怨。
　　“他的任务早就完成了，没回来去问卡慕！”琴酒怒道。
　　“卡慕又没给他任务。”降谷零理直气壮，“你在哪？我们当面说。”
　　“我有任务，没空。”琴酒直接拒绝。
　　“你的任务？闲桥站？”降谷零嗤笑，“怎么，这么着急给伏特加收拾尾巴去？到底你是他上司还是保姆啊！”
　　“波本！”琴酒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你监视我的行踪？”
　　“我可是情报部的，你以为你瞒得过我？”降谷零又沿着无人的街道走了几步，笑吟吟地向着対面的琴酒挥手。
　　琴酒差点捏碎自己的手机。
　　“把苏格兰叫回来，现在、立刻、马上！”降谷零气势汹汹地穿过马路。
　　“你是在命令我？”琴酒身上的杀气不断暴涨，“波本，别以为那位大人看重你，你就像是得了免死金牌一样。”
　　“我才懒得命令你。苏格兰不在，我吃不下睡不好，心脏病都要犯了！你是手下没人了？凭什么总要找苏格兰的麻烦，他又不是你的手下！”降谷零就是下定了决心，把无理取闹撒泼耍赖进行到底了。横竖这些年苏格兰対波本的病态占有欲人尽皆知——Hiro都演得这么卖力了，不接一下戏岂不是可惜？
　　琴酒的手搭上伯|莱|塔，几次按捺下了开枪的冲动，冷声道：“滚，我今天没空。”
　　“我不。”降谷零毫不客气地堵在他面前，冷笑道，“你琴酒可不好找，我好不容易才堵到你一次，要是放过了再去哪儿找你？信不信明天你又挂我电话！”
　　琴酒咬牙切齿，一抬手，伯|莱|塔的枪口就抵住了他的眉心。
　　“有本事你开枪。”降谷零根本不带怕的。
　　不远处，夜神枫揉了揉眉心，一脸不忍直视地走向闲桥站的入口。
　　确实，这也是个办法。死缠烂打……啧，为琴酒掬一把同情泪。
　　他是最后一个下去的，走到储物柜附近，就看见伏特加一脸不耐烦地在抽烟，还随手把烟头往地下丢。
　　“卡慕？你来干什么？大哥呢？”
　　卡慕！
　　躲在一排储物柜后面的柯南全身一僵，脸色煞白。
　　这是灰原哀口中，那个她的监护人，连自己人都杀的疯子？
　　伏特加、琴酒、卡慕，板仓卓的软件居然重要到一口气来了三个重量级代号成员吗！
　　“咳咳。”夜神枫咳嗽了两声，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几行字，举起来给他看。
　　“感冒，喉咙哑了？”伏特加感叹道，“真可怜啊，卡慕。”
　　夜神枫一声冷哼，删掉后又换了两行字。
　　“你说什么？波本去找大哥麻烦了？”伏特加一声惊呼，又怒道，“你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去阻止……什么？你送他来的？卡慕！苏格兰的事你自己清楚，你解释不就完了……嗯？”
　　夜神枫这次只给了一个词。
　　“……看戏？！”伏特加目瞪口呆，又暴怒。
　　太过分了！
　　夜神枫叹了口气，迅速重新打字：
　　【板仓卓昨天下午死了，用你的猪脑想想死人会不会说话？你的指纹，你的唾液，这么多痕迹留在现场……】
　　伏特加一字一句地读出来，没读完，已经冷汗涔涔。
　　尤其板仓卓死了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电话里，他明明确定那就是板仓卓的声音！怎么会……死了？
　　夜神枫继续写道：【去和琴酒汇合，这里我收拾，让他别跟波本计较。】
　　伏特加读完，脸色更难看，隔了一会儿才打电话给琴酒：“大哥……卡慕在这里，他说……好，我知道了。”
　　夜神枫挑了挑眉，仿佛在问你可以走了吗？
　　伏特加一声冷哼，转身离开，不过临走总算记得把地上的烟头捡走了。
　　夜神枫的目光落在那一排排储物柜上，勾起一个兴味盎然的笑容。
　　0032储物柜，磁盘被人用胶带贴在了上面，是用来收集指纹的。
　　只是，难道柯南没想过来人把胶带一并带走销毁吗？当然，如果有琴酒的谨慎，这些小陷阱估计一个都用不上。
　　“糟了！”柯南暗叫了一声，一头冷汗。
　　耳边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脑海里疯狂运转：怎么办？
　　琴酒、伏特加、卡慕、波本……组织今晚到底来了多少人！
　　储物柜就这么点地方，一排排搜下来，很快就能找到他。就算只有卡慕一个，但储物柜之间毫无遮掩，根本不可能趁机换位置。
　　怎么办？
　　
　　
　　
　　第157章 测试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
　　夜神枫故意走得很慢，每走过一排储物柜，还故意停一停，用来增加心理压力。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把柯南怎么样，更何况，他还不是一样不能被柯南看见自己的脸——这时候赌的就是谁更绷得住，谁更大胆。
　　在这点上，他绝不认为自己会输。
　　工藤新一不是不够胆大心细，而是武力值被碾压的情况，他绝对不敢——难不成用麻醉手表对抗真枪吗？
　　眼看就只剩下最后一排储物柜了。
　　夜神枫再次停下脚步。
　　两米之隔，柯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手按着心口，抑制跳得飞快的心脏。
　　5秒？10秒？还是有30秒了？
　　忽然间，脚步声再起，却是往出口退了回去。
　　柯南一愣，但吃不准是不是卡慕的试探或是以退为进，依旧没敢动弹。
　　随后是储物柜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脚步声继续走远。
　　“真的走了？”柯南愣住。
　　又过了两分钟，毫无声息。他终于一咬牙，推开柜门，从柜子里爬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边缘看过去。
　　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一脸狞笑地用枪指着他，说出“你上当了”的嘲讽。整个车站空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柯南想起了最后开关储物柜的声音，立刻跑到0032号储物柜面前。
　　柜门没有严丝合缝，看起来没上锁，仿佛贴着四个大字：我是陷阱。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拉开了柜门。
　　果然，里面的磁盘和胶带都被人拿走了，收拾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是……”柯南一下子变了脸色，踮起脚把盒子拿了出来。
　　一块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数字07:13，还在倒计时。
　　“炸弹！”柯南立刻想起了灰原哀说过，卡慕是炸弹专家。这是想不管是留下的痕迹还是躲藏的人，一股脑儿炸飞就一了百了？
　　他立刻把盒子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上面挂着一把万能军刀，还是上回阿笠博士让他试验的成品，这会儿刚好用上。
　　打开盒盖，他先小小地松了口气。没有水银杠杆这种麻烦的东西，构造也很简单。看起来卡慕也就是为了消除痕迹，并没有用太高级的炸弹。还有6分多钟，足够他拆了——然而下一刻，他又想到不对，硬生生停下了手。
　　倒计时10分钟不够让卡慕离开太远，如果时间到了炸弹却没有炸，很显然就是被人拆了，那卡慕就会回来！
　　这炸弹，不能拆！
　　幸好，这个时候，还在施工中的闲桥站里没有人，就算炸了也不会出人命。当务之急是地面上，千万不要有正好路过的车辆什么的被牵扯进去。
　　想着，他就匆忙把炸弹放回柜子里，又把柜门锁死了。
　　卡慕不锁死柜门是为了一炸就开，增加爆炸威力。所以他把门锁死，毕竟也是铁柜，终究会减弱一些。
　　夜神枫坐在车里，看着放在旁边的电脑屏幕。
　　代表炸弹的红点稍稍移动了一下，又挪了回去。
　　他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露出一丝笑容。
　　没急着拆炸弹，虽然精神已经被压迫到极点了，但还能保持基本的冷静，很不错。
　　如果柯南把炸弹拆了就知道，那玩意儿就算倒计时归零也不会炸，就是用来吓人的，真正能让炸弹爆炸的是他手里的遥控器。当年面对萩原和松田他都会先把炸弹处理掉，怎么可能真的放个定时炸弹给工藤新一。万一孩子太紧张，10分钟内没发现炸弹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柯南匆匆从车站入口跑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跑到了储物柜的正上方。
　　夜神枫微微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大半夜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好几分钟才有一辆车子经过。
　　柯南松了口气，又抬腕看表算时间。
　　还有，1分45秒。
　　忽然间，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传来一阵吼声，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酒瓶。
　　柯南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见状一呆，赶紧跑过去：“叔叔，快点离开这里！”
　　“我、我还没醉……”醉汉抱着路边的电线杆亲吻，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叔叔！大叔！”柯南急得大冬天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还有1分钟炸弹就要炸了，万一威力大到影响路面怎么办？
　　“呼呼……”醉汉垂着头，一身酒气，显然听不懂他在喊什么。
　　柯南看了看手表，还剩……45秒。
　　夜神枫的手指在遥控器上摩挲，眼中闪着兴味。
　　他确实没想到路面上的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制造的炸弹的威力，影响会有，但不会有危险。
　　但工藤新一想到了，而且去做了。这孩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于是……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办呢？
　　——7岁孩子绝对拖不动一个醉汉，那么，你要自己跑，还是留下来？
　　然而，柯南解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却见那孩子手舞足蹈说了一阵没有效果，突然一把抢过醉汉手里的酒瓶，转身就跑。
　　醉汉似乎茫然了一下，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
　　夜神枫愣了好半晌，“噗”的一下笑出来。也真亏工藤新一想得出来。
　　他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倒计时，手指按上了按钮。
　　“快点、快点跑！”柯南飞奔出五六十米，回头扫了一眼，只见那醉汉撑着一口气跑起来，已经快撑不住了，便将酒瓶放在了地上。
　　醉汉原本已经想放弃了，但突然看见心爱的酒就在不远处，顿时又续上了半口气。一个饿虎扑羊，几乎是趴在地上，抱着酒瓶，像是抱着情人般蹭了蹭，心满意足。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地面隐约震动了一下。
　　“什么什么？”醉汉是趴在地上的，感受更深刻，吓得一个激灵，酒意都醒了一半，抱着酒瓶一骨碌坐起来，茫然四顾。
　　柯南在十几步外，先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手表。
　　是……他计算有误？爆炸似乎比倒计时晚了一两秒左右。但这么精细的数值，加上爆炸传导到地面的时间，一两秒的误差，也可能是错觉。
　　夜神枫看了柯南一会儿，放下了遥控。
　　他知道柯南察觉到了——确实是他担心，就算明知地面上的人不会有事，还是等柯南跑到足够远了才按下遥控。不过，这两秒的延迟是无法证明的。
　　车门一开，降谷零上了副驾驶。
　　夜神枫看他满身写着“我心情很好”的模样，就觉得不爽，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你干嘛啊？”降谷零捂着发红的额头抗议。
　　“我乐意。”夜神枫一脸的假笑。
　　降谷零咬牙切齿地瞪他。
　　夜神枫干咳了两声，有些心虚地瞟开了视线。
　　“混蛋前辈。”降谷零小声嘀咕。
　　“行吧，再不让景光回来，我就真的是混蛋前辈了。”夜神枫一声笑叹，又揉乱了他的头发当做报复。
　　“这还差不多。”降谷零满足了，倒也不在乎他这点小动作。
　　反正这么多年也被rua习惯了。
　　另一边，柯南抱着滑板，一身疲惫地回到了阿笠博士家。
　　“怎么样？新一！”阿笠博士焦虑地在客厅等待，还有灰原哀也在。
　　小小的女孩抱着一本精装书在看，绷着脸，看到他进门，才给了一个白眼：“总算活着回来了？大侦探。”
　　柯南叹了口气，无视了她的嘲讽，有气无力地往沙发上一瘫，简直生无可恋：“今天是组织大聚会吗？琴酒、伏特加、卡慕、波本……”
　　“什么？”灰原哀脸色煞白，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你见到了卡慕和波本？”
　　“没有直接照面，但差点被卡慕炸死。”柯南心有余悸，“波本更没见到，只是听伏特加提起名字知道他和琴酒在附近，放心吧。”
　　“但是……你没听见卡慕的声音？”灰原哀还是不敢相信。
　　如果柯南听到了夜神枫说话，怎么会认不出来？
　　“没有，他感冒，全程都是用手机打字和伏特加交流的。”柯南疑惑道，“卡慕的声音，有什么特殊吗？”
　　“是很特殊的音质。特殊到……”灰原哀顿了顿，带着一丝意有所指，“只要你听过一次，就绝对忘不了。”
　　“这样吗？”柯南挠了挠头，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虽然唱歌五音不全，却天生绝对音感。别说是音质特殊，就算没什么特别的，只要他听过，下次也一样不会认错。卡慕一直没说话真是可惜了。
　　“波本居然和琴酒在一起……”灰原哀又有些莫名，这是什么组合？真不会弄死一个吗？
　　“对了，他们还提到什么‘苏格兰’的事，什么跟卡慕要解释……”柯南回忆道，“苏格兰、波本、卡慕是一个小组吧？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这句话一出，灰原哀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怎、怎么了吗？”柯南有点被她的表情惊到。
　　“苏格兰，那是个变态疯子偏执狂神经病！”灰原哀咬牙切齿。
　　“啊？”柯南目瞪口呆。想说你形容卡慕也就只用了“疯子”一个词，苏格兰却有四个，还一个比一个劲爆！难不成那个苏格兰居然比卡慕还要罪大恶极吗？
　　“别误会，我不是说苏格兰会干当街屠杀之类的事。”灰原哀揉了揉额头，愤愤道，“苏格兰对波本有种变态的占有欲，他疯到凡是有人不小心碰了波本一下就能把人爪子剁下来的程度。波本相貌长得好，又是情报人员，从前对他有想法的成员不少，一个个都是被苏格兰吓退的。”
　　柯南闻言，一脸黑线，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形容猥琐、眼神阴暗的男人形象，并且自动代入了会在电车上掀女生裙子的那种形象。
　　“他甚至能为了波本威胁卡慕。”灰原哀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这样你还能把苏格兰和波洛的明星店员绿川明对上号，我就、我就……自己跑到琴酒面前告诉他我是宫野志保！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有点夸张，但她说的基本也是实话，不算冤枉苏格兰吧？
　　至于最后脑补成什么样子，那就是工藤新一的问题了。
　　灰原哀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心安理得了。捡起地上的书，就打算回房间：“天还没亮，我继续睡了，你们自便。”
　　“新一……”阿笠博士担忧地叫了一声。
　　“没事。”柯南摇头，又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虽然这次没抓住组织的尾巴，不过正面交了一次手，也不算没有收获。之前是我心急了，要对付组织，还要再谨慎一点啊。”
　　
　　
　　
　　第158章 越来越离谱
　　
　　板仓卓事件过后，柯南确实沉稳了不少，而灰原哀也终于办好了身份证明，转到了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
　　用柯南的话说，东京这么大，见过雪莉小时候模样的人也就那么一两个，哪有这么巧就在街上遇上？何况组织成员和小学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真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才会引起左邻右舍的怀疑呢。
　　毕竟家里多了一个人无法长期隐瞒，万一被人告到社区，说阿笠博士囚禁了一个小女孩……乐子可就大了。
　　灰原哀在阿笠博士的陪伴下，倒也平静不少。想想卡慕虽然经常去帝丹高中，但他也确实不会跑到小学部来，便也终于踏出了家门。
　　而另一边，浅井成实也开始了自己的新工作，目前正在熟悉实验室和研究资料。为了方便，这段时间干脆住到了实验室的休息间，颇有点废寝忘食的架势。
　　夜神枫劝过两次，也罢了。毕竟人刚刚从往事里走出来，也迫切需要有件事能钻研，免得想多。过一阵子就好了。
　　他也终于松口，把诸伏景光调了回日本。
　　没办法，被降谷零这么一折腾，琴酒怕是也会嫌烦而让苏格兰赶紧滚回来。
　　心情好的降谷零就算看见赤井秀一跳窗过来蹭饭都没这么不顺眼了。
　　随着明星店员回归，波洛又热闹起来。
　　对那些女高中生来说，这可是买一赠一的好事儿。
　　绿川明在，就会有安室透过来蹭晚饭，有时候还会穿着警校制服过来，多养眼啊！就算知道绿川先生请假了一周多是去求婚了，但也不妨碍她们看看啊。
　　只是被问及求婚的事，诸伏景光也只是腼腆地笑。尽管没明确表示什么，但那种幸福中带着羞涩的笑容，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求成功了。
　　为此，小梓得到店长的同意后，还赠送了所有来店的老客一份樱花饼干，表示庆祝。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后，著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回国准备新书签售的新闻登上了报纸头条。
　　“来了。”夜神枫随手把看完的报纸放在一边。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降谷零问道。
　　“不急。”夜神枫胸有成竹道，“毕竟是上门求教的，总要等人家回家休息两天再登门，等柯南的消息好了。”夜神枫轻轻一笑。
　　事到临头，降谷零又有些纠结。
　　“别担心，其实你写的……还不错。”夜神枫安慰道。
　　这些年降谷零写的任务报告他都看过，闲暇时甚至当做小说来打发时间，确实挺有趣的。哪怕借用一个名义，至少也不会辱没了“工藤优作的弟子”这个称号吧。
　　降谷零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说起来，今天警校难得放一天假，你居然不去找景光？”夜神枫惊诧地看他。
　　“不去，约了柯南。”降谷零答道，“前几天那孩子打电话给我，似乎遇到了麻烦事，我今天休假。”
　　“嗯？他有事居然不找我？”夜神枫有点不是滋味。
　　“如果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案件，找你有用吗？”降谷零毫不客气地回道。
　　“行行行。”夜神枫敷衍地挥挥手，站起身来。
　　“你去干嘛？”降谷零脱口道。
　　“你和小侦探去玩，我找秀一去。”夜神枫直接往楼上走。
　　降谷零只翻了个白眼，还真是越来越懒得掩饰了。
　　柯南来得很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降谷零看他欲言又止，还不住看楼上，干脆端了两杯橙汁，带他进了自己房间。
　　“安室哥哥……”柯南捧着橙汁，满脸纠结，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夜神老师最近有点不一样？”
　　“嗯？”降谷零一怔，首先怀疑就是难道工藤新一对夜神枫起疑了？但很快又按捺下这个想法，不动声色地说道，“警校挺忙的，我也不是每天回来。柯南君，你说的‘不一样’具体是指什么？”
　　“就是……嗯……”柯南挠了挠脸，眼神飘忽，“就是，恋爱……”
　　“……哈？”降谷零惊呆了。
　　难不成是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在一起被柯南撞见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fbi！
　　“果然安室哥哥也发现了吧？”柯南看到他的表情，一下子激动起来，“安室哥哥，那个男人真的不是好人，不能让夜神老师和他在一起，太危险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降谷零艰难地问道。
　　虽然，赤井秀一看起来确实不像个好人是没错……
　　“很明显啊！”柯南眼珠子一转，嘀咕道，“一个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帽子从来不拿下来。冷冰冰的，眼神还那么凶，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正经工作的那种人，和夜神老师一点儿也不般配嘛。”
　　虽然这话孩子气很重，但降谷零还是一边听一边点头。
　　对！连柯南都看得出你赤井秀一不般配了！
　　“安室哥哥，你能不能提醒一下夜神老师，那个黑泽阵真的不是好人！”柯南撒娇卖乖。
　　“我已经说过……哎？”降谷零话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俩说的好像不是一个人，不禁有点茫然，“……黑泽阵，是谁？”
　　柯南一脑袋问号。
　　“黑泽阵……”降谷零又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顿时惊悚了：阵，Gin，难不成这是琴酒的真名？柯南以为夜神枫喜欢琴酒？
　　这是个什么惊天动地的误会！
　　“安室哥哥不知道吗？”柯南不解：如果是不知道，那你刚刚在点什么头啊！而且夜神老师明明说过你和绿川先生都知道的。
　　“这个，我是学生，总不能管老师喜欢谁啊……”降谷零露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终于想起了夜神枫似乎说过，他误导了柯南……可这关我什么事啊，为什么要找我！
　　“但是……万一他对夜神老师不利怎么办？”柯南争辩。
　　“柯南君，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本来就是你越不让他干，他越想干的啊。等你有喜欢的人就明白了。”降谷零一摊手。
　　“……”柯南想起了毛利兰，不觉哑然。
　　“好了，你要找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吗？”降谷零赶紧转过话题。
　　“倒也不是。”柯南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起来，“安室哥哥，上次在警察医院，你说朱蒂老师是fbi是吧？”
　　“对，那个女人怎么了吗？”降谷零心念一动，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问道。
　　“昨天我和小兰姐姐、园子姐姐一起去了朱蒂老师家里。”柯南捏紧了杯子，沉声道，“我发现朱蒂老师洗手间的镜子后面有夹层，里面有很多偷拍的照片，都是我和小兰姐姐的。”
　　“哎？”降谷零神色一变，确认道，“她跟踪偷拍你和兰小姐？”
　　“是的。很多照片，我都没发现有人在偷拍。”柯南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还有几张，是帝丹高中学园祭的时候，新一哥哥和小兰姐姐演话剧的剧照。”
　　降谷零皱起了眉头。
　　柯南，新一，毛利兰……看起来朱蒂应该是隐约察觉到了柯南和工藤新一的联系，所以才想确认。毕竟fbi发现了贝尔摩得不老魔女的秘密——既然能青春永驻，那返老还童也不是不能想象。那个女人，想法还挺大胆的。
　　“安室哥哥，朱蒂老师真的是fbi吗？”柯南说道。
　　“为什么这么问？”降谷零一怔。
　　“在警察医院的时候，我偷听到朱蒂老师的电话，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自己刚刚和一个叫‘波本’的人见面，听起来像是代号对不对？”柯南尽量把组织的事淡化成自己的猜测，“然后我又看见有人进病房找她……说起来那个男人，也是长发呢，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降谷零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暗骂fbi不靠谱。
　　“安室哥哥，你觉得呢？”柯南最后问道。
　　降谷零很想说：我觉得，工藤新一你最好马上回家睡觉。然而，沉默了一阵，他还是勉强开口道：“朱蒂是fbi不假，你说的那个男人也是fbi，真名叫赤井秀一。但是，他的化名你可能听说过，他叫诸星大。”
　　“诸星大……”柯南念了一遍，猛地想起来，吃惊道，“诸星大？以前夜神老师的学生的那个诸星大？”
　　“对。”安室透点头。莱伊叛逃，诸星大失踪，这件事不可能不了了之。毕竟当时作为夜神枫经常带在身边的学生，诸星大在学术界已经挂了名，人总不能不明不白消失了。于是官方给了半真半假的解释，诸星大是fbi派来窃取夜神枫研究成果的间谍。虽然碍于美国的压力，案情没有大范围公开，但这件事只要有心，都能查到。
　　“他背叛了夜神老师，怎么还敢回来日本啊！”柯南很生气。
　　“他是fbi，完成的是自己的本职工作，没什么背不背叛的。你啊，孩子气。”安室透笑笑，点了点柯南的脑门。
　　他是不喜欢赤井秀一，但一码归一码，两年前那件事，赤井秀一到底是为了救Hiro。无论需不需要，但他们得领情。
　　柯南抿了抿嘴，刚想张口，忽的脑子里又闪现过另一个恐怖的想法。
　　赤井秀一、黑泽阵。
　　这两个人，从外貌到气质，似乎有不少地方相似？
　　难不成，夜神老师曾经喜欢过自己的学生诸星大，然而诸星大叛逃让他伤心了。直到遇见神似诸星大的琴酒，就拿人当替身？
　　一瞬间，他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喜欢琴酒已经够可怕了，何况拿琴酒当替身用……被琴酒察觉的话，死个十七八遍都不够吧！
　　夜神老师可真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厉害了！但是，怎么办啊！
　　柯南觉得自己的头发有点秃。
　　
　　
　　
　　第159章 拜师
　　
　　夜神枫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就是……在赤井秀一那边呆了大半天，打游戏而已，又没干什么，为什么降谷零和柯南两个盯着他的眼神这么奇怪？
　　一个使劲憋笑到表情扭曲，一个苦大仇深恨铁不成钢。
　　——我这是干什么了？
　　“没事没事。”降谷零摆手。
　　“嗯，真的没事。”柯南也不敢说自己的猜想，甚至心里还有点诡异的安慰：喜欢赤井秀一总比喜欢琴酒安全吧。替身什么的，还是有机会醒悟的！
　　“真的？”夜神枫一脸不信任地看他们。
　　“真的！”一大一小拼命点头。
　　“那个……”柯南急忙转过话题，“还有一件事，优作叔叔说，他忙完签售会有一段时间空。问问安室哥哥什么时候把手稿带过去看看？”
　　“这样啊，那就等警校下个休沐日吧。”夜神枫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辛苦了，柯南君。”
　　“没关系。”柯南干笑，“那安室哥哥，可以先给我看看嘛？”
　　降谷零还没回答，就听夜神枫开口道：“要不，柯南看完后先把稿子送去给优作先生？那下周我们上门的时候就有数了。”
　　“好啊。”柯南立刻答应下来。
　　降谷零无奈，只得回房去拿了磁盘出来交给柯南，叮嘱道：“不许笑！”
　　“才不会呢。”柯南郑重地收好磁盘。
　　“要走了？”夜神枫问道。
　　“嗯嗯，对了，我回东京还没见到浅井医生呢。”柯南终于不经意地吐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目的。
　　“浅井医生为了赶实验进度，最近都住在那边。”夜神枫既然知道了他是工藤新一，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微微一顿，问道，“柯南对化学有兴趣吗？”
　　“有！”柯南眼睛一亮。
　　他还没提，夜神枫就主动提及了，运气真好！
　　“那放假的时候要不要去我的实验室观摩一下？”夜神枫笑问。
　　“可以吗？”柯南欢喜道，“要去要去！我不会捣乱，不会乱碰东西的！”
　　“好，那你放假的时候到我这边来，既然要学，就不许半途而废。”夜神枫叮嘱。
　　“我会坚持的！”柯南满口答应，只想说拿不到APTX4869的资料，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啊！
　　夜神枫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笑得更温柔：17岁的高中生，就算再聪明，缺课这么久怎么考大学？给我好好补课吧！
　　看着柯南高高兴兴地走了，连“夜神老师喜欢琴酒”都能暂时放下，降谷零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放他进实验室？”
　　“就当是他在这次测验里表现还不错的奖励吧。”夜神枫抱着双臂，淡淡一笑，“你也看见阿笠博士家那个叫灰原哀的女孩了，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可不想再养一遍啊。还是赶紧给我变回来吧……”
　　“我倒是觉得小小的雪莉挺可爱的。”降谷零有些心痒。
　　“解药还是要研究的。”夜神枫微微一顿，又叹息道，“等你和柯南再熟一点，找机会和志保偶遇，送点东西给她。阿笠博士一个一辈子都没成家的老人家怎么会照顾小女孩，说不得还要志保照顾他呢。我娇养大的姑娘，可不是让她吃苦的。”
　　“可是我见她，不会……”降谷零犹豫。
　　“工藤新一至今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就是志保不想伤害我们。”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才说道，“那孩子虽然在组织里长大，看着清冷，实际上和她姐姐一样心软。你见她的时候，先把我撇开……我记得，这些年你和志保关系不错。”
　　“我有办法让她信任我，还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放心吧。”降谷零叹了口气。
　　“嗯？”夜神枫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明美也算是我的幼驯染了。”降谷零苦笑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悲伤，“我小时候，遇到Hiro之前，经常因为自己的外貌被别的孩子欺负。那时候，镇上有一个女医生总是帮我治疗，就像……妈妈似的。明美，就是那位女医生的女儿，当时志保还在艾莲娜老师腹中呢。后来艾莲娜老师举家离开了镇子，我找了很久，最初上警校的目的也是想再见老师一面。直到在组织里听到宫野明美的名字……原来我最终还是见不到老师最后一面。”
　　“你对志保很好，但从来不见明美……怕被认出来？”夜神枫若有所思。
　　“毕竟我外貌特殊，要是被明美叫出原本的名字就麻烦了啊。”降谷零一摊手。
　　夜神枫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好，你就用这段往事去取信志保，让她相信就算你是组织的人也会保护她就行了。叫她……有事别自己死撑，给你打电话求救。”
　　“知道了。”降谷零有些无奈，“前辈明明这么担心她，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呢？”
　　“我对她太好，只会让组织更忌惮她。”夜神枫说着，径直上楼了。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硬是把泪水咽了回去，露出一个笑容。
　　——什么嘛，明明就是当恶人当习惯了，不知道怎么对人好，还要我替你去。
　　过了几天，警校再次休沐日，夜神枫带着降谷零郑重地拜访了工藤家。
　　迎接的只有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夫妇，没见到柯南也是难免，毕竟名义上只是工藤家的远亲。
　　夜神枫并没有带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精心挑选了水果，以及送给有希子的一束鲜花，另外带来一套工藤优作的新书求签名。
　　算是比较家常的见面——真论起来，夜神枫也是工藤新一的任课老师，能算得上家访。
　　工藤优作也暗自打量这两人。
　　夜神枫在学术界的名气他早有耳闻，甚至他比普通人知道得还多一点。隐约听说过这人身上似乎牵扯着不少国际势力，是公安的重点保护对象。
　　“冒昧来访，还请优作先生不要见怪。”夜神枫带着合体的微笑，又谢过工藤有希子送上来的茶点。
　　嗯……手工小饼干和……可乐。
　　降谷零见状，忍不住一声低笑。
　　“看起来我那点小习惯真的是人尽皆知了。”夜神枫无奈。
　　“啊啦，因为有一年在新闻里看见夜神教授参加的研讨会。别人桌上是矿泉水，唯独夜神教授桌上那瓶可乐特别醒目呢。”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答道。
　　“那是我的学生给我换的。”夜神枫怔了怔才想起来这回事，又不禁失笑。
　　那可是国际学术研讨会，把矿泉水换成可乐还被新闻拍到这种事，当年也只有赤井秀一的性子才会做了。
　　“咳咳。”工藤优作干咳了两声，把话题拉了回来，“安室君的小说手稿我已经看过了，确实很有趣。”
　　“您……过奖了，我以前并没有写过。”降谷零说道。
　　“不是这样的。”工藤优作的声音很温和，“小说需要天赋和灵感，这点你有了。至于技巧上的缺陷，这是后天可以练习的，否则需要老师做什么呢？”
　　降谷零一怔，随即惊喜道：“优作先生是愿意教我吗？”
　　“当然。”工藤优作笑着点点头，“我也很期待你的书稿修订完后可以出版。”
　　“非常感谢优作老师教导。”降谷零站起来，珍重地鞠躬。
　　工藤优作没阻止，由着他行礼斟茶，算是正式收下了这个学生。
　　“都让你放心了。”夜神枫意有所指地说了句。
　　“警校的课程也挺忙的，那安室君以后没到休沐日就直接过来吧。”工藤优作说道。
　　“是。”降谷零答应下来。
　　“可惜小新不在家，要不然肯定开心有个师兄了。”工藤有希子有些遗憾。
　　“新一也是我的学生，安室也是，这么算起来安室倒早就是他学长了。”夜神枫说道。
　　一句话说得都笑起来。
　　工藤优作也趁机说起了手稿里的不足之处，又对一些剧情漏洞提出疑问。
　　夜神枫接过工藤有希子推荐的饼干，看着认真回答的降谷零，眼底露出一丝了然。
　　等两人告辞离开，柯南从二楼走下来问道：“老爸，怎么样？”
　　“这个学生我是收下了，很有灵气。”工藤优作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新一，他的手稿你也看了，感觉怎么样？”
　　“很好看。只是……”柯南先赞叹了一句，随即有些纠结形容词。
　　“只是不太像推理小说。”工藤优作替他说了出来。
　　“对。”柯南点头，“推理破案解谜是有的，但不是主线。整体更像是……冒险小说。”
　　“嘛……写作的技巧都是一样的，我也能教他。”工藤优作微笑道，“那位安室君，还真是有趣。”
　　“而且长得那么可爱。”工藤有希子捧着脸，眼中满是憧憬。
　　“妈妈，这话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柯南苦笑，“22岁了还总被人当高中生，安室哥哥最不喜欢别人说他长得可爱了。”
　　“哎？”工藤有希子一愣，不敢置信，“他是22岁？”
　　“对。”柯南点头，“他心脏不好，17岁回国，当中休学回美国治疗。再次回来后，病情有好转，才被警校特别录取。”
　　工藤夫妇对望了一眼，一起笑了出来。
　　“我说错什么了吗？”柯南疑惑。
　　“没什么。”工藤优作看了看钟，提醒道，“没想到说了这么多，有些晚了，你先回毛利家吧。”
　　“哦。”柯南倒也没想多。
　　安室透那张脸，第一次看见的人对他的年龄有疑问太正常了。
　　“你怎么看？”工藤优作笑着摇摇头，转头问妻子。
　　“小新还是太嫩了。”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那孩子，年龄确实和脸对不上，不过正好相反——他怕是隐瞒了几岁年纪。以我演员和易容高手的名义保证，他绝对不止22岁。”
　　“这倒是怪不得新一看不出来。”工藤优作说道，“我粗略看过他的简历，从他17岁回国到22岁进入警校，一应经历毫无破绽。用这么多年把一个假身份做到这种程度，和真的也没什么区别了。幕后之人，怕是所图非小。”
　　“那你还收下他？”工藤有希子也郑重起来。
　　“他没恶意，既然想留在我身边，不妨看看。”工藤优作胸有成竹。
　　“难道不是见猎心喜？”工藤有希子直接戳破。
　　“也有？”工藤优作看了一眼茶几上被打印出来的手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他的履历里没有这个时间。那就是他亲近的人的亲身经历，才能写到这个程度的。”
　　“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好奇这是个什么故事了。”工藤有希子说道。
　　“我想，大概是个无名英雄的传记吧。”工藤优作笑起来。
　　
　　
　　
　　第160章 师生恋？
　　
　　车上，夜神枫平淡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前辈说得没错，不愧是工藤优作。”降谷零撑着脸，有点无奈，“他问我的那些剧情上的问题，应该是看得出来是真实经历改编。不过好在我写的是Hiro的任务报告，倒也不会扯到我自己身上。”
　　“如果哪天……”夜神枫开口，但很快又咽了回去。
　　“哪天怎么了？”降谷零追问道。
　　“没什么。”夜神枫摇了摇头。
　　就算哪天他们赢了，组织不在了，可卧底的功绩一样不会为世人所知。
　　他们沾过血，杀过人，违法犯罪一样都没少做。何况所谓赫赫之功，被大部分世人敬佩却并不会被理解——嘴里说着崇敬英雄，但得知身边的人杀过人，终究会有所不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华而不实的虚名，怎么及得上好好过日子。
　　降谷零只看了他一眼，问道：“我以后怎么和优作老师相处？”
　　“只当平常。”夜神枫答道，“他问什么，别骗他——你骗不过。若他不问，你不提。”
　　“心照不宣是吧。”降谷零会意。
　　“对。”夜神枫点头，又说道，“什么时候，你带快斗一起去。”
　　“哎？”降谷零一愣，下意识道，“就算快斗和新一长得像……”
　　“想什么呢。”夜神枫无语，“快斗是工藤有希子的师弟。”
　　“这么说起来，工藤夫人也会易容？”降谷零立刻反应过来。
　　“没有快斗和贝尔摩得精湛，不过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夜神枫想了想说道，“听快斗说，工藤夫人在易容上没有破绽，欠缺的是伪音技术。”
　　“搭配阿笠博士的变声器的话，就不算破绽了。”降谷零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难怪柯南那小子在漆黑之星那件事上一下子就能想到易容，我还以为他这么天才呢，我都是见过贝尔摩得易容才想到的。”
　　夜神枫也是一声轻笑。
　　“不过，前辈费心思把优作老师拉入局中，应该也不止是为了新一吧？”降谷零说道。
　　“工藤新一和组织已经是不死不休，工藤家天然就是友方，为什么不争取？”夜神枫理所当然道，“新一还嫩了点，但他父亲可不就是一个已经成熟版的军师吗？只是磨合还需要时间，当中的纽带就是你了。”
　　“我知道了。”降谷零挠了挠头，有点苦恼。
　　分寸啊……是真的有点难，不过，总能做好的。
　　而工藤宅，工藤优作夫妻俩也在谈及夜神枫。
　　“如果安室君是可爱，那夜神教授还真是很帅气呢。”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说道。
　　“他是经历过‘过去’的人。”工藤优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一手继续翻着那一叠打印稿，隔了一会儿才说道。
　　“夜神教授的经历早就被作为励志的代表，宣传得广为人知了。”工藤有希子感慨道，“一个孤儿，走到今天的成就，确实不容易。不过……”
　　“我有点好奇，安室君身上的违和感，他是真没看出来呢，还是和我一样看出来了，只当做不知道？”工藤优作微笑道。
　　“怎么，你居然下不了判断？”工藤有希子一挑眉。
　　“夜神枫，这个人……”工藤优作的手指点了点稿件，沉吟道，“我有点看不透。”
　　“充满谜团的男人，听起来更吸引人了呢。”工藤有希子说着，利索地收拾了茶几上的差距。
　　工藤优作抬起头来，看着妻子走进厨房的背影，眼神一闪，按捺下了第三种可能性——
　　也或许，夜神枫，他自身就是安室透的同行者。
　　不过，就算是个心照不宣的名义，但工藤优作喜爱降谷零文字中的灵气也是真的。在每个休沐日，降谷零过来工藤宅的时候，他的指导都很认真。撇开其他，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故事，总有一天，应该为世人所知——各种意义上的。
　　有了这层关系，降谷零倒是和柯南真正亲密起来。
　　除了米花町一如既往地犯罪率高发，一切都在往预期的方向走。
　　直到降谷零从工藤宅带了一张邀请函回来。
　　“追思会？”夜神枫一脸疑惑。
　　“嗯，酒卷导演的追思会在杯户城市饭店举行。”降谷零说道，“优作老师参与过不少电影编剧，有希子姐姐原本也是演艺圈的人物。他们夫妻既然在日本，肯定会收到请帖。不过很不巧，下周优作老师要去九州那边开签售会，有希子姐姐也一起去，所以老师就让我这个学生代替他出席追思会了。”
　　夜神枫靠在沙发上，微微沉思。
　　降谷零和旁边的诸伏景光对望了一眼，有些疑惑。
　　“今天我接到一个任务。”夜神枫的表情有些凝重。
　　“组织盯上了追思会？”降谷零有些惊讶。
　　“那位先生命令皮斯科暗杀吞口重彦议员，追思会是个很好的时机。”夜神枫说道。
　　“那前辈的任务是协助皮斯科吗？”诸伏景光问道。
　　“并不是，负责协助的是贝尔摩得。”夜神枫却摇了摇头，“我的任务是监视，一旦皮斯科失手或是被人发现，立刻执行灭口任务。”
　　“又是灭口啊。”降谷零抱怨。
　　“我和皮斯科关系一向很差，那位先生很放心。”夜神枫一声嗤笑。
　　“那我们做什么？既然提前知道了，能不能……”诸伏景光迟疑道。
　　“不行。”降谷零先否决了，“如果吞口议员身边突然加强警戒，组织就会怀疑消息泄漏。”
　　“这件事我会处理，既然零拿了请帖，你们俩就一起去好了。”夜神枫微微一顿，又说道，“我有腹案，吞口议员不会有事，这件事不用上报公安。”
　　“我知道了。”降谷零答应得并没有迟疑。
　　“那你们好好准备……”夜神枫说着，目光在诸伏景光身上一扫而过，嫌弃道，“零，给他挑件合适的正装和饰品去。”
　　“知道啦。”降谷零笑吟吟地抱住了诸伏景光的手臂，“那我们下午就去逛街了。”
　　“我上次给你的卡，尽管刷。”夜神枫笑眯眯地戳了戳他的额头。
　　“这也算任务吧？理应报公账。”降谷零理所当然道。
　　“去吧。”夜神枫交代完，转身上楼。
　　对面的窗子开着，赤井秀一挽着衬衫袖子，正在电脑前打字。
　　一瞬间，似乎有所察觉，他抬起头来，正好视线交汇。
　　“fbi的工作？”夜神枫从小冰箱里拿了瓶可乐打开，靠在窗口问道。
　　“上次的任务报告。”赤井秀一答道。
　　“嗯……”夜神枫思考了一下，问道，“以前莱伊的任务报告，是谁写的？”
　　赤井秀一噎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答道：“卡迈尔。”
　　“……”夜神枫扶额，“好么，你们居然没有一个自己写报告的……”
　　“他俩也是？”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
　　夜神枫叹气：“一个两个三个，都敷衍我。”
　　“你清醒一点。”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看他吐槽，“谁会自己写一万字的报告啊。”
　　夜神枫不服：“不是还有个写了三万字的吗？”
　　赤井秀一黑线，没好气道：“所以他能是工藤优作的徒弟。”
　　夜神枫被逗笑了。
　　赤井秀一合上屏幕，走到窗前，熟门熟路地跳过来：“有事？”
　　“嗯。”夜神枫的神色严肃起来，低声说了皮斯科的任务。
　　“要阻止暗杀救人，要么是加强吞口议员的保护……这不行。”赤井秀一摇头否决，微微一顿，低声道，“要么，釜底抽薪——”
　　“我也这么想，果然只有你最懂我。”夜神枫闷笑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有杯户城市酒店的地图吗？”赤井秀一问道。
　　“这里。”夜神枫牵着他的手，把他按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好，自己从后趴在他肩上，伸手过去拿鼠标，点开地图。
　　赤井秀一也不在乎身上的重量，用手指点着屏幕说道，“这里是追悼会的大厅，想从外面狙击是不太可能的。最理想的地点是二楼的放映室……这里。”
　　“对。”夜神枫点头，“在皮斯科暗杀吞口议员之前，先暗杀了皮斯科——釜底抽薪，一了百了。”
　　“你确定组织只派了皮斯科？”赤井秀一问道。
　　“贝尔摩得是协助者，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动手杀人。剩下的琴酒和伏特加……他们进不来酒店内部。”夜神枫说道，“不过，皮斯科对外的身份还是财经界的大人物，他被人暗杀，吞口议员在严密保护下离开就显得天经地义了，不会有人怀疑是泄露消息。”
　　“你是监控者，皮斯科的死，琴酒会不会怀疑你？”赤井秀一思索道。
　　“那么……你就只能再死一次了。”夜神枫趴在他身上笑得开心。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赤井秀一想了想，表示同意。
　　他是从卡慕手里叛逃的，而作为唯一一个在卡慕手下叛逃还活着的卧底，他一天不死，卡慕在组织里就一直留着一个失败的记录。平时不显，可一旦有事，就会成为致命伤。
　　“要不要通知fbi？”夜神枫问道。
　　“不用，要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赤井秀一笃定道，“组织一定会想方设法试探朱蒂他们的反应，来判断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最真实的反应才最好。”
　　“你决定就好。”夜神枫话音一转，调笑道，“如果赤井秀一‘死’了，我是不是能把你金屋藏娇？”
　　赤井秀一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无情地一巴掌拍到他脸上，把他的脑袋推开。
　　“想好新的身份了没有？”夜神枫问道。
　　“你有建议？”赤井秀一不答反问。
　　“我可是……很舍不得我的好学生诸星君啊。”夜神枫感叹道，“再上一次东都大学挺好的。”
　　
　　
　　
　　第161章 偶遇
　　
　　米花商场。
　　诸伏景光简直……生无可恋。
　　以前只知道女孩子逛街狠，为什么自家幼驯染也这么能逛？可逛就逛吧，一件件试衣服的是他哎！
　　的确，降谷零的衣品很好，但再好也受不了自己像个换装娃娃似的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啊。
　　“去那边看看。”降谷零倒是兴致好，拽着他又走向对面的男装店。
　　诸伏景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袋子，又看看零手里还有一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能不能先去一趟停车场，把东西放车里再继续？”
　　降谷零怔了怔，也笑起来：“好吧，正好有点饿了，我去顶楼找个休息的地方等你，吃点东西。”
　　“好。”诸伏景光松了口气，把他手里的袋子全接了过来。
　　降谷零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背影，抿了抿唇，又笑起来。
　　他就是故意的，再说，早早地逛完了回去干什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夜神枫一定又和赤井秀一在一起鬼混！才不要回去碍眼呢。
　　看了看表，他转身走向电梯，不料却和一群熟人迎面相遇。
　　“这不是安室君吗？怎么一个人？”阿笠博士笑着问道。
　　“安室哥哥。”柯南当先走了过去，身后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纷纷问好。
　　唯有灰原哀脸色煞白，下意识往阿笠博士宽厚的身体后面躲了躲，手指攥着他背后的衣摆，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
　　“安室哥哥一个人逛街？”柯南奇怪地问道。
　　“我是和绿川一起来的，他去车里放东西。”降谷零解释道，“我正想去楼上找个地方等他。”
　　“那安室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步美问道。
　　“对对，博士要带我们去吃蛋糕呢。”光彦接着说下去。
　　“就是那家上个月开张，听说超~好吃的蛋糕店！”元太的语气充满夸张。
　　降谷零也被孩子们逗笑了，顺口说了句“好”，随即一抬头，就看见了阿笠博士背后强忍着瑟瑟发抖的女孩。
　　“灰原，你没事吧？”柯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察觉了异样。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脸，苦恼道：“我没长得会吓到小姑娘那么凶吧？”
　　“安室哥哥一点儿都不凶，步美很喜欢安室哥哥的！”步美眼睛亮闪闪的。
　　“灰原是刚刚转学过来的，她……有点怕生。”柯南解释了一句，赶紧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喂，灰原，怎么了？你在怕什么？”
　　“笨蛋！”灰原哀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脸色更难看了，“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也是夜神教授的学生，他认识我！”
　　柯南吓了一跳，背后也冒出了冷汗。
　　对，他怎么没想到，宫野志保在美国就是夜神枫的学生，所以组织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夜神枫能继续宫野志保的研究——安室透也是美国回来的，而且和夜神枫关系很好。那极有可能，安室透是见过宫野志保的！
　　但是、但是……返老还童这种事，一般人还是不敢想的吧？就是不知道安室透见过的是几岁的宫野志保？
　　“柯南君，这孩子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降谷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柯南背后的汗毛都炸开了，猛地一回头，正好和一双无辜的眼瞳大眼瞪小眼。
　　“那个……她就是怕生……”干笑了两声，他用力掐了一把灰原哀的手示意：镇定点！也许本来是认不出来的，但你这么心虚，岂不是摆明了自己有问题引人探究！
　　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一面告诉自己：没关系，她和波本并不是在美国见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13岁了，容貌和现在有明显差别，不会被认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降谷零微笑着问道，“其他孩子我都熟，但是第一次见你呢。”
　　“我叫……灰原哀。”灰原哀从柯南身后露出小半张脸，声音也是怯生生的，倒有几分“怕生”的样子。
　　“灰原，你不用害怕，安室哥哥人可好了，还是很有名的侦探呢！”元太大大咧咧地说道。
　　“是小哀啊。”降谷零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压在心里五年的话说了出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一句话，让灰原哀和柯南都脸色变了。
　　柯南下意识挪了挪身体把人挡住，岔开话题：“灰原是刚刚才从国外转学过来的，安室哥哥不可能见过她啦。”
　　“小哀这么漂亮，我如果见过肯定不会忘的。”降谷零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像一个人罢了。”
　　“……”柯南不禁冷汗涔涔，拼命想怎么圆过去：这还真认得出灰原哀像宫野志保？
　　而灰原哀已经又发起抖来。
　　“安室哥哥是认识灰原的家人吗？”步美好奇地问道。
　　“不是哦。”降谷零摸了摸她的脑袋，很自然地说道，“只是想起了小时候总是帮我治疗伤口的女医生，她有个女儿，是我的玩伴。小哀倒是很像那个女孩，正好那时候明美就是小哀差不多的年纪。”
　　灰原哀一怔，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他。
　　“啊，安室哥哥，原来你小时候也会跟人打架！”元太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大声说道。
　　“不算打架啦。”降谷零忽略了女孩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有些自嘲地说道，“因为我的发色肤色和日本人不一样，小时候常常被人欺负。只有明美不嫌弃，会跟我一起玩，还带我回家，让艾莲娜老师帮我处理伤口。”
　　“那些人怎么这样！怎么能欺负人！”步美握着拳头愤愤地说道。
　　“那时候，绿川先生不在吗？”柯南下意识问道。
　　“那是我和表哥一起生活之前的事了，不久后艾莲娜老师就举家搬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们。”降谷零一摊手，无奈地笑道，“被人欺负又不是什么好事，就没告诉表哥。之后有他在，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应该让绿川先生把那些人都教训一顿的。”元太不平道。
　　“元太，打架是不对的。”光彦提醒。
　　“但是他们太过分了！”元太还在嘀咕。
　　灰原哀在听到母亲和姐姐的名字后，恐惧感明显冲淡了不少，听到他们的话，心里一片冷漠：不，如果被苏格兰知道，哪是打一架的问题。只怕那些欺负过波本的小孩，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没命！就算过去那么多年，也得把人一个个找出来收拾不可。
　　“灰原真的很像那位明美小姐吗？”柯南问道。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忽而一笑，带着些怀念道，“说是像明美，其实……更像艾莲娜老师吧。”
　　灰原哀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没关系，这些孩子都很好，经常跟他们一起玩，就不会这么怕生了。”降谷零弯下腰，揉了一把她的头，语气温和又带着一丝隐喻，“以后请多指教了，哀酱。”
　　灰原哀一下子抬起头，震惊地看他。
　　降谷零朝她眨了眨眼，悄声道：“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也算是很厉害的侦探呢。”
　　“……好。”灰原哀眨了眨眼睛，硬是把泪水咽了回去。
　　原来他是真的认出来了，但是……他愿意隐瞒，甚至承诺了有危险的时候可以帮她——以前姐姐确实提过一句小时候住的小镇上有个玩伴，特别喜欢妈妈。万万没想到是波本……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波本却不和她们相认呢？
　　“透，你怎么还在这里？”远远的，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哦，绿川先生也来了。”阿笠博士笑呵呵地打招呼。
　　“遇见熟人了啊。”诸伏景光的目光从孩子们身上一扫而过，只在灰原哀身上多停留了半秒，就不动声色地移开。
　　然而，灰原哀还是被吓得一阵哆嗦。
　　——是了，不相认就是因为苏格兰！以苏格兰的偏执和病态的占有欲，要是知道波本和姐姐是童年玩伴，肯定会迁怒的！
　　当时她们姐妹在组织里有卡慕庇护，有没有他都无所谓，所以不认最好。而现在才是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别怕，绿川是好人哦。”降谷零安抚了一句，转身迎了上去，把诸伏景光截在距离孩子们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诸伏景光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和阿笠博士寒暄了几句，听说他们是要去蛋糕店，低头笑问：“透，你不是说饿了？要不要一起？”
　　灰原哀闻言，刚刚有点血色的脸立刻又白了回去。
　　“不饿了。”降谷零白了他一眼，就把他往旁边的男装店里拽，“别想拿我的身体当借口逃跑，今天你必须给我把衣服试完了！”
　　“哎？”诸伏景光只觉得头大如斗，讨饶道，“透，我们都试了一下午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才三点，哪有一下午。”降谷零无情地把他扔给偷笑的导购，气势汹汹地指着模特身上的西装说道，“麻烦拿一套这位先生的尺码。”
　　“好的，请稍等，换衣间在那边。”导购小姐笑道。
　　“透，等等……”
　　“别耽误我时间啊！”降谷零不由分说把人推进了试衣间，随即吐出一口气，回头对着灰原哀挥挥手。
　　灰原哀看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噗”的一下笑出来，心底也流淌过一丝暖意。
　　不想辜负波本的好意，她转过身往电梯走去，一边说道：“走了，去晚了那家店的招牌蛋糕就要卖完了。”
　　“赶紧走赶紧走，那个蛋糕好好吃，安室哥哥不去真可惜。”步美说道。
　　柯南察觉到了灰原哀的心情变化，有些莫名，总觉得女孩子的心太难懂。
　　走在最后，他又回头看了降谷零一眼，隐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看什么，人家小情侣逛街，我们别做那个没眼色的。”灰原哀落在他身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哦……哎？”柯南反应过来，差点左脚拌右脚，来个平地摔。
　　“这都看不出来？”灰原哀一脸无语。
　　那两人，今天根本就没有掩饰啊，没见导购给他们拿的都是情侣装吗？
　　“不是，我，他们……”柯南震惊得舌头都打结了。
　　他当然不是歧视同性恋，但……绿川先生和安室哥哥不是表兄弟吗？可再想想日本已经在预热同性婚姻法案了，既然表兄妹可以结婚，那表兄弟……似乎也无不可？
　　突然想起前几天波洛的小梓说起，绿川先生请假一周是跑到美国求婚去了——那段时间，可不就是夜神老师带安室哥哥回美国复查心脏的时候吗！
　　虽然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总有种夜神老师带坏了自己学生的微妙感。
　　
　　
　　
　　第162章 报应
　　
　　蛋糕店。
　　少年侦探团三个真正的孩子吃得开心，这边柯南和灰原哀嘀嘀咕咕。
　　“你真的没事？”柯南问道。
　　“没事了。”灰原哀已经恢复了淡定，用小勺子挖着蛋糕，动作优雅。
　　“所以，安室哥哥应该没认出你吧？”柯南低声道。
　　灰原哀没说话，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和他关系很好？”
　　“以前就不错，而且现在他是我老爸的弟子。”柯南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他的话在我妈那里都快比我好用了……”
　　“当然，他想要用心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没人会忍心对他不好。”灰原哀毫不意外。
　　那可是组织首屈一指的情报专家，就算是当年小队磨合期间，卡慕看自己手下不顺眼，处处给他们设陷阱的时候，也没动过安室透。连卡慕那种冷情冷性的人都能对他多几分优待，何况其他人。
　　“你以前，和他很熟？”柯南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熟稔。
　　“不算。”灰原哀想了想道，“不过，我出国时才8岁，年纪小，又是少数几个同乡，他会多照顾我一点。”
　　柯南欲言又止地看她。
　　“他说的确实是我的妈妈和姐姐。”灰原哀倒是不介意，顺手把补丁打上了，“只是当年他见我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没有现在更像妈妈和姐姐吧。”
　　“那……你不想和他相认吗？”柯南迟疑道。
　　“怎么认？”灰原哀像是看傻瓜一样看了他一眼，“我父母搬离小镇的时候，我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他很可能知道。我怎么解释我现在的年龄？”
　　柯南哑口无言。
　　“再说……”灰原哀眼底闪过一丝真实的伤感，又低头一声苦笑，“给他温暖的是我妈妈，和他成为玩伴的是我姐姐，那些都是我没有参与过的过去。对他来说……我也不过是个陌生的故人之女而已。说到底，他又是我的谁呢？”
　　柯南无言，不过，虽然同情灰原哀，但想想安室透的身体情况，也赞同了不把他拉进组织的麻烦里来的决定。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无声地叹气。
　　“灰原，怎么了，蛋糕不好吃吗？”步美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只是……想去趟洗手间。”灰原哀放下勺子，跳下椅子。
　　“小心点。”阿笠博士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就在这层而已。”灰原哀走出蛋糕店，顺着标志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她并不是真的想方便，只是有些烦躁，用冷水洗了把脸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没说话。
　　姐姐也走了……这世上，以后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忽然间，脑子里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但很快又被她扔了出去。
　　卡慕……她不禁一声苦笑。
　　在逃离实验室之前，她从未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其实对卡慕是有期待的。
　　他们相识10年，从她8岁到18岁，他见证了她半生的成长。然而，那个人，又有几分真心？
　　好久，她才慢慢走出洗手间。
　　“志保。”走廊拐角处传来温和的声音。
　　灰原哀眼神一缩，整个人几乎僵硬，慢慢地抬头，却见降谷零靠在墙上，转头看着她。
　　“没事，苏格兰不在，我让他再去一趟车里装东西。”降谷零对她挤挤眼睛。
　　灰原哀愣了一会儿，几乎能想象出这人疯狂扫荡商店，故意买一大堆东西扔给某人的场景，忍不住笑出来。
　　“看到你现在很好，我就放心了。”降谷零说道。
　　灰原哀盯着他的眼睛，这一刻才真正确认了，波本确实对她没有恶意，不禁吐出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别这样，还有我们呢。”降谷零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灰原哀一惊，又竖起了浑身的刺。
　　降谷零沉吟了一下，蹲下来，和她的视线齐平，郑重地说道：“虽然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志保，别怕。”
　　“他、他……”灰原哀的嘴唇有些颤抖，“他知道？”
　　“他恢复了你删除的实验数据，当然知道了。”降谷零安抚地捏了捏她的肩膀，轻声道，“就算他出手，也不会比你现在更安全。放心，在组织里我们会周旋，只要你不是跑到琴酒面前说自己是雪莉，不会有问题的。”
　　“那么……”灰原哀想起的是另一个变小的名侦探。
　　“他要护你，当然只能连工藤新一一起护着，才能守住秘密。不用担心，没事的。”降谷零压低了声音，又说道，“他不想让你知道，所以APTX4869的资料没法直接拿给你。不过等新一去实验室‘实习’，会找机会给他看的，你等一等。”
　　“嗯。”灰原哀点头，露出一个笑容，隐约间有了一点雪莉的风采，“我没事，能再体会一次童年也不错，倒是你……真的没关系？”
　　“我有什么关系？”降谷零一怔。
　　“苏格兰。”灰原哀恼怒道，“你就这么让他控制你吗？不然你去找卡慕——”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实在不敢想他和Hiro的关系在组织里到底是怎么传的，但这真相却不能告诉志保，只能含混过去，“我挺好的，苏格兰也没你想的那么……”
　　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灰原哀就急促地打断：“这还用我想？但凡你听听组织里的流言——你该不会是被他pua得不自知吧？”
　　降谷零有些头痛，左右看看，咬牙道：“志保，五年前的卡尔瓦多斯，两年前的莱伊，不久前的科恩和基安蒂——组织太缺少优秀的狙击手了。”
　　灰原哀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看他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悲哀：因为组织太缺狙击手了，苏格兰的地位已经重要到卡慕都挟制不住了吗？必须得让你这么委屈。
　　降谷零被她看得一阵心虚，默默对自家的幼驯染恋人说了七八遍对不起。
　　“总之，你可长点心吧！”灰原哀最终只能憋出一句。
　　降谷零一声低笑，站起来，最后提醒了一下：“最近不要去杯户町。”
　　“组织有任务？”灰原哀警觉。
　　“那位先生下了命令，让皮斯科暗杀吞口议员。”降谷零说道，“本来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不巧优作老师抽不出空，让我替他去参加追思会。皮斯科顺利最好，否则的话，在场的我们恐怕也会被琴酒分派任务。”
　　“知道了，谢谢。”灰原哀点头。
　　“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降谷零挥挥手。
　　灰原哀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心里万分纠结。
　　要不要告诉工藤新一呢……
　　“灰原？”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柯南已经找了过来，看到她没事才松了口气，“你这么久不回来，我还担心有没有出事。”
　　“没有，只是看到安室君买正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灰原哀淡淡地开口。
　　“那个啊。”柯南并不意外，“老爸老妈要去九州签售会，所以拜托安室哥哥去参加酒卷导演的追思会，应该是为了那件事买的正装吧。”
　　灰原哀直直地看着他，表情凝重。
　　另一边，降谷零直接坐电梯下到-1F，坐进车里，诸伏景光已经等着了，直接问道：“怎么样，单独见过志保了？”
　　“嗯。”降谷零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等下要是前辈骂我，Hiro要帮我啊。”
　　“你啊……”诸伏景光失笑，“前辈既然不让你说，怎么还是告诉她了。”
　　“告诉她更安全，免得哪天她就把卡慕的情报告诉新一了。”降谷零叹了口气，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而且……前辈说他习惯了做恶人，明明就是嘴硬心软，偏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在乎得要命！”
　　诸伏景光拍了拍他，安抚道：“志保能不误会是最好了。”
　　降谷零一滞，又心虚地瞟了他一眼。
　　“怎么了？”诸伏景光问道。
　　“没事。”降谷零无奈。
　　至少在志保心里，你苏格兰的形象已经低到地平线下掘地三丈了啊……
　　“Zero？”诸伏景光不信。这分明就是有事的样子。
　　降谷零不想解释，干脆整个上半身都靠过去，攀上他的肩背，凑近了索吻。
　　“Ze……”诸伏景光后面的话都被吞了回去，很快享受起难得的温存。
　　“晚上不回去了。”降谷零低声说道。
　　“行。”诸伏景光的声音比平时暗哑了几分。
　　于是，收到一条晚饭自行解决的短信的夜神枫很无语。
　　这还不如把苏格兰扔回美国去呢。
　　“我做？”赤井秀一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兴致勃勃地提议。
　　“也行，我帮你。”夜神枫欣然道。
　　“你可放过我吧。”赤井秀一头痛，“我这次从美国回来之前，收拾厨房用了整整一天时间。”
　　“那是意外！”夜神枫振振有词。
　　“那你的意外可真多。”赤井秀一一把将他摁回去，“我去做饭，你继续。”
　　夜神枫盯着眼前不属于自己的笔记本，忽然感觉到，“因果报应”这种东西似乎是存在的……
　　凭什么他要帮赤井秀一写fbi的任务报告？
　　他明明连自己的任务报告都懒得写好吗！
　　“礼尚往来而已。”赤井秀一微笑着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亲，“拜托了。”
　　——反正也就是个普通的任务，都完成了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他的电脑里也没有fbi的机密，何况他对夜神枫，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再说了，起码他们fbi的任务报告没有要求一万字不是？
　　
　　
　　第163章 借刀杀人
　　
　　柯南发现，自从和安室透见过面，灰原哀的情绪好了不少。
　　她每天在学校里会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说笑，也不再排斥出门，似乎一直笼罩在心上的阴翳都散开了。
　　“所以，安室哥哥对你的影响有这么大？”柯南实在不解。
　　“当然了。”灰原哀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连他都没认出我，那么我也不是很怕见到认识宫野志保的人了。而东京见过我小时候样子的，也就几个人，没这么巧在路上撞到的。”
　　“那就好。”柯南也松了口气。
　　“柯南，灰原，我们往这边走啦。”前面的少年侦探团挥挥手，走向马路对面，“明天见！”
　　“路上小心。”柯南提醒了一句，和灰原哀走向另一边。
　　猛然间，灰原哀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柯南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即笑了起来，“保时捷356A，50年前的古董车，没想到真的还有人开。”
　　“那是琴酒的车。”灰原哀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柯南僵硬了一下，猛地回头，“谁？”
　　“琴酒的车。”灰原哀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远，用力大得几乎要捏断他的手腕，“琴酒来找卡慕的时候，我见过他的车牌……别回头，琴酒可能在里面。”
　　“别怕，我刚看了，车里没人。”柯南安慰道。
　　灰原哀松了口气，放开他，随即就惊恐地看他把阿笠博士喊来，动手撬车，往车里装窃|听器。
　　“你疯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道被琴酒发现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放心，我已经消除了所有痕迹，就算被发现了，他也找不到我们身上的。毕竟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小学生。”柯南说着，又钻到了车子底下。
　　“你在干嘛？”灰原哀紧张道。
　　“装定位器。”柯南自信地答道，“万一窃|听器被发现，也有两手准备。而且，行驶中的车子，一时也没法检查到车底。”
　　灰原哀心里焦虑，但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怕的话，你先找个地方躲着，我马上就好。”柯南说道。
　　如果是前几天的灰原哀，看到琴酒的车的第一眼，就会拖着柯南逃跑，但现在……她一咬牙，走过去装着看稀有车，用身体挡住了路人的视线。
　　“好了！”柯南从车底下滚出来。
　　“他来了！”灰原哀瞳孔一缩，立刻压低了身体。
　　柯南也看见了横穿红灯，一个眼神瞪得司机不敢说话的琴酒和伏特加，暗自庆幸自己动作够快，赶紧拉着灰原哀跑了。
　　琴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雪地里凌乱的脚印和两个小孩的背影，也没多想。
　　“毕竟大哥的车很少见嘛。”伏特加感慨。
　　自从上次被赤井秀一撞坏，这可是他费了大力气才修复如初的，看着就很有成就感。毕竟50年前的古董车，零件都不容易买到了。
　　“走吧。”琴酒冷着脸上车。
　　好一会儿，柯南和灰原哀才从街角的电话亭后面转出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下回再这么作死，我可不管你！”灰原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知道了，这不是好不容易遇到琴酒，运气太好了。”柯南随意回答，一边戴上耳机开始监听。
　　阿笠博士把车开了过来，两人上了后座，灰原哀立刻抢过一只耳机一起听。
　　柯南看看他，欲言又止。想叫她别听，又觉得一直害怕逃避也不是办法。
　　当琴酒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的时候，很明显能看见灰原哀整个人僵硬得像是石头，脸色惨白，好久才浮现起一丝血色，却不是正常的健康。
　　“要不，你还是……”柯南犹豫道。
　　“我没事。”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不能一直这么逃下去，只是逃避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走投无路。如果只有她自己就算了，但她不能连累帮她隐瞒的安室透，还有……夜神枫。要把APTX4869的研究资料偷渡出来给他，夜神枫也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别担心，目标6点整会出现在现场的。”
　　“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那个药。”
　　“在他和警察接触之前灭口……”
　　“……皮斯科。”
　　琴酒的话一句句传来。
　　“杯户城市饭店，追思会……”柯南惊讶道，“不就是安室哥哥替老爸去参加的那个吗？就是今天吗！”
　　阿笠博士跟着发信器的位置开车，也说道：“确实，那辆车是朝着杯户町去的。”
　　“6点……现在才3点，还有时间。”柯南看了看手表。
　　“你打算怎么办？”灰原哀问道。
　　“琴酒提到的皮斯科，你知道吗？”柯南问道。
　　“这个代号我听卡慕提过，但不清楚具体身份，只知道是有表身份的大人物。”灰原哀思索道。
　　“那就是今天追思会上的宾客之一。”柯南笃定。
　　“要报警吗？”灰原哀问道。
　　“没用，我们没有证据，甚至连那个‘目标’是谁都没搞清楚，怎么报警？”柯南摇了摇头，“就算警察信了，但在组织面前，随便派两个刑警来起不到作用，只会白送性命。”
　　“那我们去哪里找人帮忙？”灰原哀问道。
　　“对了，安室君不是在会场吗？”阿笠博士提议。
　　“不行！”柯南和灰原哀异口同声地喊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柯南开口道：“安室哥哥身体不好，这不是给警方几句建议就能破的案子，太危险了！”
　　“就是。”灰原哀跟着点头。
　　“新一就算了，小哀也很喜欢安室君啊。”阿笠博士感慨道。
　　“他算是仅有的和我有关系的人了，我总是希望他好的。”灰原哀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是的，她希望他好。可身在组织，又怎么会好？长达五年的准备计划，波本就是组织准备插在警视厅心口的一把利刃，这个位置是一把双刃剑。一旦他有一点点异心，保命符就会立刻变成催命符！卡慕确实喜欢他，但当年卡慕难道不够喜欢莱伊？就算有敷衍，但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七八分杀意还是有的。而安室透可没有fbi做后台可以护住他。
　　“我想到了。”柯南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你想到什么了？”灰原哀不解。
　　“我知道去哪里找人帮忙了。”柯南说着，拿出手机，凑过去给开车的博士看，“博士，我们先去这里。”
　　“这不是朱蒂老师的公寓吗？”阿笠博士惊讶道。
　　“对，我去找朱蒂老师。”柯南自信道。
　　“那是谁？”灰原哀茫然。
　　“fbi。”柯南答道。
　　“咳咳咳……”连阿笠博士也被吓了一跳，甲壳虫差点擦到路边的护栏。
　　“博士，小心开车啊。”柯南提醒。
　　“新、新一……朱蒂老师……”阿笠博士结结巴巴地说道。
　　“借力打力。”灰原哀自语道，“不对，应该叫借刀杀人！”
　　“警察医院那件事有fbi的参与，说明fbi进入日本的目的就是组织。”柯南的思路更加清晰，又在心里权衡一番，才开口，“组织要在杯户城市酒店有行动，fbi一定有兴趣。”
　　“但是有三个问题。”灰原哀冷静地打断他，“第一，那个朱蒂的身份是不是可靠？第二，你凭什么让fbi相信你一个小孩子的话？第三，就算他们相信了，你怎么解释你会知道这些？”
　　“朱蒂老师的身份是安室哥哥告诉我的，应该没有问题。”柯南第一句话就差点把灰原哀噎死。
　　灰原哀简直不可置信，波本告诉他fbi的事？那组织知不知道fbi已经潜入日本？
　　“而且，我在警察医院见过赤井秀一和朱蒂老师见面。”柯南又补充道，“灰原，赤井秀一是fbi应该没有疑问？”
　　“嗯。”灰原哀只能点头，但心里却转过千百个念头。
　　“说起来，那天波本也在警察医院。”柯南有些遗憾道，“我听到朱蒂老师和同事打电话，说和波本见过面，我一度还怀疑朱蒂老师是组织的人呢。不过那位赤井先生曾经是组织的卧底，想来不会有问题。也许所谓见面，应该就是字面意思吧。可惜不知道波本长什么样子。”
　　灰原哀忍不住在心里“呵呵”，然而，念头一转，又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该不会……波本暗地里和fbi合作？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忍不住细思，随后惊恐地发现，如果波本出卖组织的消息，那有很多事都能合理解释。包括波本对她的庇护和善意，未必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她的手在口袋里摸着手机，迟疑不定。
　　要不要……告诉他一声？
　　这两年，夜神枫从未提起过莱伊，就像是这个人没存在过一样。然而，从工藤新一口中听到了那句喜欢，她才明白冷心冷情的卡慕终究还是有血有肉的人。如果他知道身边的人再一次背叛他……只要想想，就忍不住心底发寒。
　　不行，说了的话，安室透会死的。而且这只是她的猜测，万一错了……会害死他的，还是再等等。
　　而耳边又响起了工藤新一沉稳的声音：“至于我怎么知道的，夜神老师说的对，这世上有这么多神童，不多我一个！”
　　灰原哀：……混蛋卡慕你到底怎么教他的啊！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柯南说了句“在车上等我”，淡定地开门下车。
　　“没关系的吧……”阿笠博士一脸忧虑。
　　灰原哀反而忍不住笑出来，眉眼弯弯：“事已至此，相信他吧，毕竟他可是……”
　　而来到21楼的柯南，已经按响了门铃。
　　“朱蒂老师，我是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7岁的少年仰起头，对着可视门铃的屏幕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
　　作者有话要说：
　　皮斯科篇就是中卷的最后一个大高潮啦，马上进入下卷。
　　阿卡伊准备下线，猫哥准备上线中~
　　
　　
　　第164章 逼迫
　　
　　“柯南君，果汁可以吗？”朱蒂穿了穿了一身浴衣，端着饮料从厨房里走出来。
　　“谢谢。”上完卫生间的柯南跟她到客厅坐下。
　　“今天没有和毛利同学一起来吗？”朱蒂笑着问道，“侦探游戏？”
　　“朱蒂老师，今天是请假了吗？”柯南问道。
　　朱蒂一怔，随即说道：“是啊，我有朋友从美国来看我，正好下午没课，就请了半天假。”
　　“难道不是因为晚上有活动吗？”柯南歪了歪头，很无辜地看他。
　　“哎？”朱蒂的笑容僵了僵。
　　“朱蒂老师，你虽然刚刚洗过澡的样子，但浴室里破绽太多了，不用我一一指出来吧？”柯南吐槽道，“还有我一直想说了，你的日语虽然腔调怪异，但语法没有任何错误。你明明就日语非常好，却要装出一副不太会的样子，装也装得像一点啊！”
　　朱蒂：……
　　“朱蒂老师匆忙再洗一遍澡用来拖延开门的时间，肯定是我来得不巧，你家里有不能见光的东西……”柯南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说道，“或者……人？我猜那个人现在还在吧。”
　　朱蒂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虽然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说着孩子聪明，可是这也实在聪明过头了！
　　好一会儿，她脸色一肃，用熟练的日语开口道：“柯南君，你一个人来我这里，就不怕我是坏人，有什么目的，把你灭口吗？”
　　“没关系啊。”柯南笑了笑，晃了晃手机，给她看已经编辑好的一封邮件，“刚刚在门口等的时候顺手写的，已经设定了半小时后自动发送……不对，还有23分钟了。”
　　朱蒂的脸色简直黑透了，那封邮件，不仅说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如果没回来怎么办，甚至带上了很多猜测，包括晚上的“活动”，而最醒目的一个词就这么直直地映入眼帘——
　　fbi。
　　“邮件的对象是谁？”朱蒂问道。
　　“不可能告诉你的。”柯南却对她笑了。
　　“……”朱蒂话出口，也觉得不会有答案，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fbi？”
　　“安室哥哥告诉我的。”这点柯南并不隐瞒，而且安室透知道朱蒂是fbi这件事，他相信朱蒂心知肚明。
　　“是他？”朱蒂一愣。
　　“朱蒂老师认识安室哥哥吗？”柯南不经意地问道。
　　“算是吧。”朱蒂也不清楚波本怎么会把一个小孩子牵扯进来，甚至特地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也不知道波本说了多少，只能含糊过去。
　　“安室哥哥说的是，你们fbi未经批准入境，在酒店和一伙犯罪分子交火，差点打死他。”柯南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的眼睛。
　　朱蒂：…………？？？！！！有一万句国骂堵在喉咙口吐不出来，憋得胸膛都快炸了！
　　——你特么真好意思说出口！你不就是那伙犯罪分子中的一员吗！
　　“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柯南试探道。
　　朱蒂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安室透的话有问题吗？没有。如果要解释清楚，就得告诉这孩子波本的真正身份。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们fbi的身份暴露一下麻烦还不是很大，她相信这么聪明的孩子有分寸。可波本是fbi在组织里唯一的线人，万一不小心让他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波本可以胡说八道给他们扣帽子，但他们却不能反驳回去——所以这口黑锅他们fbi算是背定了！
　　柯南看着朱蒂千变万化的表情也有些莫名。
　　于是，这到底是有误会还是没误会？
　　“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朱蒂终于叹了口气，“柯南君，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揭穿我是fbi吧？但是，fbi也是有假期的，我有合法的旅游签证，到日本度假，找个短期工作并不违法。”
　　“警察医院。”柯南抬了抬眼，“我知道得比朱蒂老师你想象得多——你们是在对付那个组织吧？”
　　“你！”朱蒂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组织！”
　　柯南竖起食指，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点了点自己的耳机。
　　朱蒂一愣，慢慢地坐下来。
　　“琴酒和伏特加到杯户城市酒店了。”柯南说道，“动手的是皮斯科，协助的是贝尔摩得……咦，波本也在现场？”
　　“你……”朱蒂目瞪口呆。
　　“我刚刚在琴酒车里扔了个窃听器，似乎他还没发现。”柯南说了句，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无奈道，“琴酒下车了，后面的听不到了。”
　　“你、你……”朱蒂指着他的手指都颤抖了。
　　“咔嚓”一声，书房的门开了。
　　柯南转头看过去，下意识瞳孔一缩，右手搭上了麻醉手表的开关，随后才用理智压下本能，缓缓放松。
　　“赤井秀一，fbi。”赤井秀一坦然走过来，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坐，转头道，“朱蒂，你先去做准备，我和他谈。”
　　“知道了。”朱蒂平静下来，转身走向卧室。
　　“赤井先生？”柯南叫了一声。
　　“男孩，你到底是什么人？”赤井秀一脸上是带着笑的，坐姿也很放松，但那种压迫感仿佛与生俱来。
　　柯南挺直了腰背，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赤井秀一歪歪头，“噗”的笑了，不等他说话，直接说道：“好吧，侦探先生，今天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进入正题。你来找fbi，目的是什么？”
　　“和你们是一样的。”柯南却反问的，“赤井先生，看起来你们fbi对组织的动作也一清二楚。我猜测，你暴露之后，组织里还留着你的眼线，给你提供了消息？”
　　“没错。”赤井秀一点头。
　　“我要参与晚上的行动，我可以照顾自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说不定还能帮忙。”柯南直接说道。
　　就算只是刚刚接触，他也察觉到了赤井秀一和朱蒂的不同。比起绕圈子，直来直去会更合适。
　　“能在琴酒车上装窃听器，确实胆大心细。”赤井秀一很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被自家恋人看好的孩子。
　　“我能做的更多。”柯南冷静地说道。
　　“跟我走。”赤井秀一站起身。
　　柯南也是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干脆。
　　“需要跟家里交代一下吗？今天回去可能有点晚。”赤井秀一提醒道。
　　柯南回过神，顺手打了个电话回家，熟练地找借口：“小兰姐姐，我今天会晚点回去……没有打游戏啦，我去夜神老师家里补课……嗯，好的。”
　　赤井秀一：……
　　朱蒂换好衣服出来就听到电话内容，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孩子，一边在和组织作对，一边拿卡慕当借口敷衍家长……哦，他的情报还有一部分是波本提供的。
　　仔细想想，真让人无言以对。
　　下楼的途中，柯南又发了一条短信，让博士带着灰原哀先回家，顺手延迟了快到自动发送时间的邮件。
　　“我确认一下，你这封邮件，发送对象是安室君吗？”朱蒂问道。
　　“当然不是了。”柯南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很无辜地说道，“安室哥哥不能受刺激，怎么可以告诉他这种事呢？是另一个fbi也惹不起的人哦。”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无语望天。好的，fbi确实惹不起夜神教授。
　　上了车，开车的是朱蒂，赤井秀一并没有把他刚提车的那辆招摇的野马开出来。
　　柯南很自觉地爬上后座，用追踪眼镜确认了一下琴酒车的位置，确实是杯户城市酒店没错。
　　“赤井先生知道组织的目标是谁吗？”他随口问道。
　　“知道，这件事我们有应对方法，你可以安心。”赤井秀一答道。
　　“但是fbi是从内线那里得到的情报。”柯南沉着脸问道，“这么重要的任务，组织里知道的人一定不多。如果fbi完美阻止了任务，会不会暴露内线的身份？”
　　“赤井……”朱蒂低声叫了一声。
　　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没说话。他自己知道，不会暴露，因为这个任务没有夜神枫参与，他本不该知道。而夜神枫入侵了琴酒的电脑这种事……咳咳，算了不提。但很不巧，波本也去参加了追思会。库拉索事件的嫌疑还没洗干净，如果再出现情报泄露，波本这个不该出现却进入现场的人嫌疑会很大。
　　他又想起了夜神枫轻描淡写和他定下的计划，不由得一笑。
　　他擅长的是战术指挥，临场应变，要论统筹整个战局，确实不如夜神枫。那个人，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关键吧。
　　“赤井先生？”柯南疑惑道。
　　——fbi的王牌靠不靠谱啊？这种时候居然还会发呆！而且笑得这么……温柔？
　　“没问题。”赤井秀一说道。
　　“我……等等。”柯南刚开口，忽的神色凝重，调整了一下耳机的位置，隔了一会儿，有些兴奋地开口，“琴酒回到车里了。”
　　“有什么新的消息？”赤井秀一问道。
　　“他在打电话。”柯南听了一会儿才说道，“琴酒的语气听起来很生气，恐怕是大人物……卡慕！”
　　“卡慕也要参与吗？”朱蒂吃了一惊。
　　“不太像……”柯南否决，下一刻，脸色突然异常精彩。
　　“他说什么了？”赤井秀一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表情，有些好奇什么事居然让这个一直沉着冷静的孩子震惊成这样，总不能是琴酒暴露了夜神枫的身份？那也不该是这种……像是吃了虫子的难受。
　　“琴酒说——”柯南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复述，“两年了还没杀了赤井秀一，还是你真的看上他才舍不得杀了？”
　　
　　
　　第165章 配合
　　
　　“赤井……”朱蒂艰难地看着旁边的前男友，表情一言难尽。
　　“然后呢？”赤井秀一脸上的神色毫无变化，只是回头问道。
　　“啊，不知道対面的卡慕说了什么，琴酒挂电话了。”柯南说道。
　　赤井秀一无声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发短信：【你刚跟琴酒说什么了？】
　　夜神枫站在杯户城市酒店対面的公寓天台上，刚怼完琴酒，就接到短信，不禁愣了一下，顺手摸了摸口袋。
　　没有窃听器——也対，如果赤井秀一又往他身上丢窃听器，那早就听到他的话了。所以，是琴酒被装了窃听器？
　　突然间，就很想笑，又幸灾乐祸。
　　心情不错，他直接回道：【我跟琴酒说，你是我看上的人，我想把你抓回来关小黑屋，用铁链锁在床上一辈子~开不开心？】
　　最后附带一个笑脸表情。
　　赤井秀一看完短信，微微挑眉，直接回道：【想法不错，组织毁灭的时候，不要落在我手里，卡慕大人。】
　　结尾是个叼着烟的表情。
　　“赤井，就快到了。”朱蒂提醒了一句。
　　“很快。”赤井头也没抬地答道。
　　看到回信的夜神枫直接笑出来，问道：【今天之后，我会不会被你们fbi列为必杀名单首位？】
　　【不会超过cia的顺位。】
　　【真是记仇啊，cia。】
　　【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
　　【反正没有拐走他们的王牌玩囚禁。】
　　【滚。】
　　【说实话，假死后准备用什么身份？】
　　【你找得到再说。】
　　夜神枫看着最后一条信息，微微沉吟，没有再回复。
　　这意思是，想玩捉迷藏吗？有趣！
　　一声轻笑，他又是一个电话打给琴酒。
　　“还有事？”琴酒没好气道。
　　“倒不是什么大事。”夜神枫微笑，“早上蹭你车的时候，顺便往你车里扔了点东西。看起来……你这会儿还没发现啊。”
　　琴酒一愣，脸色阴沉了。
　　“退步了呢，琴酒。”夜神枫嘲讽道，“还说皮斯科老了，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呵。”
　　“卡慕，等解决了这个任务，我送你一程。”琴酒狞笑了一声，挂电话。
　　夜神枫嗤笑，不在意地发了一条信息给自家恋人：【搞定了，晚上好好感谢我。】
　　“糟了，窃听器被发现了。”柯南摘下耳机。
　　赤井秀一刚好看完最后一条消息，轻笑着摇摇头，回道：【真遗憾，晚上我已经死了呢。】
　　“赤井，你到底和谁在联系？”朱蒂忍不住说道。
　　“线人。”赤井秀一随口答道。
　　波本？朱蒂心里有点嘀咕。不是说他俩的私交一直很糟糕吗？可赤井笑成这样，哪有一点关系不好的样子？
　　后座的柯南也是眼睛一亮。线人，就是说，也是在组织里的人！
　　“情况怎么样了？”朱蒂问道。
　　“很多记者在门口……啧，搜查一课也来了。”赤井看着手机屏幕道。
　　“啊，是我叫来的。”柯南举手。
　　“你把组织的事告诉警方了？”朱蒂惊讶道。
　　“不算。”柯南一耸肩，答道，“我就是匿名报警，说有个通缉犯混进了酒卷导演的追思会，警视厅接到报警一定要出警。有明面上的警察在，可以限制一下组织的手段。”
　　而这种境况下，皮斯科也不会拿什么都不知道的警察开刀。
　　“干得不错。朱蒂，前面停车。”赤井秀一说道。
　　“赤井，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们，你自己打算做什么！”朱蒂踩了一脚刹车，恼火道。
　　“我要做的，谁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赤井秀一开门下车，想了想，又问道，“男孩，你是留在车上，还是和我一起？”
　　“当然是和赤井先生一起。”柯南一怔，就笑了起来。
　　虽然相识不长，但他対赤井秀一很有好感。
　　这是夜神枫之后，第二个不把他当小孩子看的人，从眼神就看得出来。
　　“赤井！你居然宁愿带着个小孩子冒险？”朱蒂气结。
　　“小孩子有时候很好用。”赤井秀一低笑着挥挥手，“外面交给你们了。”
　　朱蒂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电话：“詹姆斯，我们已经到了。対……赤井他一个人进去了。”
　　也不是一个人……算了，解释不清楚。
　　“赤井先生原本是怎么打算的？”柯南说着，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吉他包。
　　这个大小长度……狙击枪吗？
　　“先下手为强。”赤井秀一答道。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但我觉得，我们対于‘下手’的定义不太不一样。”柯南无奈。
　　“如果你是指将他交给警察的话，恐怕你要失望了。”赤井秀一摊手，“除非他动手杀了目标，否则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皮斯科，是犯罪组织的一员。比起来，我更像是会被请去警视厅喝茶的那个。”
　　见他主动提及了这件事，柯南忍不住吐槽：“两年前赤井先生到底为什么会暴露的？”
　　“被卡慕算计了而已。”赤井秀一无奈地一笑，“虽然他也没讨到好，算是两败俱伤。”
　　“那赤井先生在夜神老师身边，到底是组织的意思，还是fbi的意思？”柯南问道。
　　“别误会，fbi対科研成果什么的可没兴趣。”赤井秀一说道。
　　“那就是组织了。”柯南皱着眉，欲言又止。
　　不是fbi，那还好，毕竟卧底工作有时候会有很多身不由己，并非本意。可是……赤井先生究竟知不知道夜神老师喜欢他呢？
　　“你刚才就一直有话想问我。”赤井秀一带他混进酒店，往员工通道走过。
　　“赤井先生有女朋友吗？”柯南谨慎地问道。
　　“没有。”赤井秀一回答得毫不犹豫，然而，没等他松口气，就接了一句，“不过，我结婚了。”
　　“……哎？”柯南目瞪口呆。
　　“我都30多了，结婚了有什么奇怪？”赤井秀一回头看了他一眼。
　　“但是、但是……赤井先生之前一直在做卧底工作啊。”柯南勉强找出一个理由。
　　“対，所以两年前结束了卧底任务后，就谈恋爱了，不久前结的婚。”赤井秀一坦然道。
　　“……”柯南哑口无言。
　　听着非常理直气壮、天经地义。所以，夜神老师是真的没希望了嘛……也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和男人在一起的。而且当时他们是师生关系，赤井先生知不知道夜神老师的心意都很难说。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赤井秀一觉得逗这个孩子确实好玩，难怪夜神枫喜欢逗波本……唔，好像有哪里不太対？
　　“没有了。”柯南一阵泄气，只能安慰自己，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但是……和赤井秀一不可能的话，琴酒的问题怎么办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二楼。
　　就算是一种礼貌，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在主持人身上，没人发现他们的动作。
　　赤井秀一半跪在地上，迅速组装狙击枪。
　　“赤井先生，没有别的办法吗？”柯南很纠结。
　　——有个人在他面前准备杀人。
　　要杀人的是fbi，是美国警察。即将被杀的是想杀人的凶手，而且以前肯定作案累累。
　　情感上，任何人都会拍手称快，但理智却告诉他，这不対。
　　“被害者和加害者，必须死一个。”赤井秀一淡定道。
　　“赤井先生既然知道皮斯科的真实身份，我们为什么不能抓活的？”柯南不解。
　　“我们是fbi，不是恐|怖|分|子。”赤井秀一叹了口气，“组织有不少具有表身份的代号成员，可这些人都会格外注意不留下任何犯罪证据。你看看下面这些人，哪个不是能上报纸头条的大人物？甚至那些身份本身就是他们的保护符。就算有合法违法权的日本公安，几曾见过他们不由分说先抓在审？会引火烧身的。”
　　柯南明白他的意思，但依旧在思考。除了杀，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完整的狙击枪已经呈现在赤井秀一手中。
　　“不……”柯南下意识伸手按在枪杆上。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听下面的主持人说道，“……现在，就让我们通过幻灯片来欣赏酒卷导演生前的事迹！”
　　“幻灯片？”柯南脑袋一懵。
　　“糟了。”赤井秀一脸色也变了。
　　一瞬间，整个会场的灯都灭了，只剩下主席台前，幻灯片的光亮。
　　“我装的是普通的瞄准镜。”赤井秀一一声低咒，摸黑去包里找红外瞄准器。
　　“赤井先生，看那里！”柯南焦急地转头四处张望，忽的一扯赤井秀一，指了指上方。
　　因为他们是在二楼扶栏边，这个高度刚好看见会场头顶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上，闪着绿莹莹的光。
　　“那里也有。”赤井秀一指了指地面。
　　“那个位置……是水晶灯正下方。”柯南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皮斯科要伪装意外！”
　　“男孩，你打篮球怎么样？三分球？”赤井秀一忽然问道。
　　“啊？什么时候了……”柯南下意识反驳，但说到一半，忽的反应过来，平静地转口道，“篮球不怎么样，不过足球的话是青年队水准。”
　　“那就当做足球。”赤井秀一搬起走廊上一个做装饰的花瓶递给他。
　　“这玩意儿一不小心真的会砸死人。”柯南一脸黑线，按了一下腰带，“足球的话，我自己有。”
　　一个充气足球从腰带里吹出来，他打开鞋子上的开关，一脚踢了过去——
　　足球带着呼啸的风声，从人群头顶掠过，“呯”的一声，直直砸向地面上的闪光点。
　　赤井秀一吹了声口哨，而下面，有人惨叫着大吼：“谁！”
　　骚乱中，工作人员赶紧打开了灯。
　　“足球？”一众名流看着那个慢慢瘪掉的足球目瞪口呆。
　　“咻——”就在这时，赤井秀一扣下扳机，子弹飞过。
　　巨大的水晶吊灯剧烈晃动了一下，往下一沉。
　　“小心！”
　　位于灯下的人纷纷往外围躲避，幸好因为刚才的足球一砸，这里本就空出的一大片，躲避起来也方便。
　　“轰！”的巨响，水晶吊灯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柯南看着目暮警部带人跑过来，忍不住笑起来：“好了，不管皮斯科是谁，他这会儿肯定杀不了人了。除非他孤注一掷同归于尽，不要这个表身份了。”
　　赤井秀一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禁感叹。
　　到底是夜神枫教出来的孩子啊。只是……不可能就此完结的。皮斯科接到的命令是在明天之前抹杀吞口重彦，这是必须完成的命令，而老奸巨猾如皮斯科，一次失败，一定还有备用计划。
　　“啊。”柯南一声惊呼。
　　“怎么了？”赤井秀一问道。
　　“没什么。”柯南一脸黑线地看着下方把安室透护在怀里的绿川明……就，也挺好的吧？
　　再看看赤井秀一，之前的一点点小心思又压了回去。
　　结婚了也好，fbi一定会保护卧底警官的家人。但要是和夜神老师在一起，谁知道那个疯子一样的卡慕会不会迁怒夜神老师？
　　啧，还不如让卡慕看上琴酒呢，疯子配杀手，天生一対！
　　
　　
　　
　　第166章 唯一的特殊
　　
　　“赤井先生，我们要赶紧离开了。”柯南推了推眼镜。
　　狙击枪可没有□□那东西，枪响大家都听见了，很快就会找到二楼来。
　　“啊。”赤井秀一答应了一声，却依旧不慌不放地拆枪。他的动作流畅，仿佛行云流水，但想到这是一件杀人的利器，就带着一种残酷的美。
　　柯南却在思考，如果自己是皮斯科，计划失败后，下一步会怎么做？
　　一边想着，他顺口问道：“赤井先生，你的电话可以给我吗？”
　　赤井秀一一顿，报出了一串号码：“记住了吗？”
　　“嗯，一会儿联系。”柯南丢下一句话，跑向楼下。
　　他是小孩子，没有人会把他当嫌疑人看待，无论警察还是工作人员都不会拦他，让他一路跑到外面的接待台。
　　“长期不用的空房间？”听完他的要求，两个女服务员互相看看，好久，一人才说道，“要说起来，不是这边，是旁边即将拆除的旧馆。那里的话，现在已经停止使用了，好像还听说有个房间被暂时挪用做了仓库来着？”
　　“对对。”旁边的同事恍然大悟，点头附和。
　　“姐姐，这里有旧馆的地图吗？”柯南问道。
　　“有啊。”女服务员拿出一张图纸给他看。
　　“用作仓库的是哪一间？”柯南追问。
　　“唔……应该是这里，402。”女服务员想了想，指给他看，“那间屋子有个很大的旧式壁炉，连着烟囱。从外面看的话，很容易找到。”
　　“谢谢！”柯南把图纸记在心里，就往旧馆跑过去，一边拿出手机发短信。
　　赤井秀一背着吉他包在警察上楼前一刻离开，感觉到手机一震，打开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旧馆。】
　　他微微一挑眉，把号码保存为“小侦探”，脚步一转，往旧馆走去。
　　迎面，一个穿着酒店员工服饰的男人推着清洁车走过来。擦肩而过的瞬间，醒目的吉他包转移到了服务员手里，被飞快地塞进清洁车下层。
　　赤井秀一没多说什么，从另一边出门，直奔旧馆。
　　而大厅里，诸伏景光揽着降谷零走到一边，低声说道：“刚才的枪声，是狙击枪。”
　　“莱伊。”降谷零咬牙切齿。
　　“前辈的想法还是那么简单粗暴。”诸伏景光笑叹。
　　“暴力破局，干脆利落。”降谷零看了一眼那盏华丽的水晶灯，沉思了一下，又说道，“皮斯科没成功，一定会来第二次。”
　　“别乱来，我们不在这个任务内，惹上嫌疑不划算。”诸伏景光捏了捏他的手，“万一他们有需要再行动。”
　　“我们走另一条路。”降谷零微微一笑，捡起来地上的一块吊灯碎片。
　　“这是？”诸伏景光疑问。
　　“吊灯掉下来的时候，灯还没亮，让我看见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降谷零说着，转身用背脊遮住了灯光，一手拢住了碎片。
　　“荧光涂料啊。”诸伏景光也笑了起来。
　　“安室君，绿川先生也在。”佐藤美和子走过来，例行公事地问道，“两位，吊灯掉下来的时候，你们有注意到什么吗？”
　　“就是看见了那边二楼好像有火花一闪，我还以为是有人抽烟，打火机的火光呢。”诸伏景光微笑。
　　听他们的说法和别人也差不多，佐藤美和子叹了口气，倒也没有特别失望。毕竟当时一片漆黑。
　　另一边，赤井秀一走进了旧馆。
　　因为门口放着“立入禁止”的牌子，里面空空荡荡，看不见一个人影，走廊上只有应急灯亮着。
　　他看了一眼手机，确认了一下小侦探的位置，往四楼走去。
　　406、405……
　　突然间，一扇房门打开，一只手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拖了进去。
　　赤井秀一的身体紧绷了不过半秒，立刻放松，顺势被他拉进去，又被抵在门上交换了一个深吻，这才带着笑抱怨：“有正事，别闹。”
　　“还有时间，皮斯科就算得手，要撇开警察的视线过来也不容易。”夜神枫一手摩挲着他的脸。
　　“你来干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我的伴侣今晚就要死了，不赶着来见最后一面？”夜神枫说着，又凑过来，含着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
　　“痒。”赤井秀一偏了偏头避开，没好气道，“还说cia记仇，最记仇的就是你了。小心眼。”
　　“只对你。”夜神枫闷笑着把下巴压在他肩膀上。
　　“是吗？”赤井秀一一挑眉，直接问道，“江户川柯南，那孩子你有什么打算？”
　　“那是我们的公安的人，别想抢。”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刚想说话，就听外面的走廊传来柯南压低了声音的喊声：“赤井先生，你在吗？”
　　他一张口，刚想回头，却再次被滚烫的唇堵上。
　　一门之隔，两方天地。
　　“赤井先生？”柯南挠了挠头。
　　再看看手机，没错，是赤井秀一说的四楼见面。
　　难不成是还没到？毕竟赤井秀一一看就很危险，不可能像他一样，大模大样从警察眼皮子底下跑过来，多半得绕个路。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却传来响动。
　　柯南心中一凛，立刻钻进了402。
　　这里是仓库，满满堆放着着各种箱子，架子上摆得全是各种酒类，很方便躲藏。
　　他刚刚在一个架子后面藏好，房门一开，有人拖着一个大纸箱走进来。
　　从柯南的位置，只能看见那人的下半身，看不到脸。
　　“喂，琴酒。”枡山宪三一句话，让他心脏停了半拍。
　　琴酒！皮斯科！
　　那边，枡山宪三还在继续说话：“……出了点意外，我暂时把人藏在隐蔽的地方。对，我现在马上要回去追思会现场接受警方调查，不能离开太久。……30分钟后，定位会打开，如果到时候我还没能脱身，就拜托你了，琴酒。”
　　柯南的心脏跳得飞快。
　　真的是皮斯科，要怎么办？冒一下险，用麻醉针放倒他吗？可惜赤井先生不在……到底跑哪儿去了？
　　真的好不靠谱！
　　“……嗯？”枡山宪三的脚步一顿，语气中也带了一丝嫌恶，“波本在又怎么样？不用他帮忙。”
　　柯南的手还按在麻醉手表上，闻言愣了一下。
　　波本？如果皮斯科能再多说一点其他代号成员的消息就好了。
　　“卡慕的手下，都和他本人一样讨厌。”枡山宪三又说了一句，挂了电话，正要出门，猛然间，一个转身，喝道：“谁！”
　　柯南一惊，顿时浑身紧绷。
　　“好久不见，皮斯科。”赤井秀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莱伊？”枡山宪三愣了一下，枪口对准了他。
　　赤井秀一悠闲地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小心走火……不，连走火都不可能吧。”
　　说着，他一抬手，扔了一把子弹过去。
　　枡山宪三一愣，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枪。
　　“呯——”一发子弹打在枪身上，虽然没有伤人，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手腕一痛，拿不住枪。
　　“你——”枡山宪三捂着手腕，恨恨地看他。
　　“小孩子的把戏，谁叫你蠢。”赤井秀一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枡山宪三眼神一闪，脱口道，“看起来琴酒打扫得还不够干净，组织里还有老鼠啊。”
　　“你说是就是吧。”赤井秀一不置可否。
　　“……”枡山宪三心念一转，脸上掠过一丝恍然，脱口道，“波本！”
　　“嗯？”赤井秀一歪了歪头。
　　“一定是波本，库拉索的情报没有错，他就是老鼠！”枡山宪三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莱伊在组织里的时候，除了小组的搭档，就没有关系好的。何况今天的任务也不是普通底层成员能知道的事。排除卡慕，苏格兰……啧，这绝不可能。剩下一个波本，今天突然出现在本没他事的追思会，一定别有用心！
　　说不定以前莱伊和波本关系恶劣就是一种掩饰，要不然也没见他们真的把对方怎么样？
　　组织里总有传言说波本看莱伊不顺眼，但到底他们有什么仇怨，也没见有人提过。
　　赤井秀一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可不是他故意的。
　　而躲在暗处的柯南更加震惊：fbi在组织里的线人，会是那个叫波本的代号成员吗？
　　“莱伊，说起来，这两年，卡慕可是想你想得厉害。”枡山宪三又说道。
　　“是吗？正好，我也挺想他的。”赤井秀一舔了舔还有些刺痛的嘴唇，也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幸亏旧馆灯光昏暗，隔着距离，枡山宪三才看不出来异样，真的是……越来越任性了，那个家伙。
　　不过，他倒是没有讨厌的感觉。肯对他任性也是一种信任。
　　在后辈面前，夜神枫是不可跨越的高山。他不能软弱，不能失败，不能丧气。可他也是人，怎么会没有低谷？而赤井秀一很乐意成为那个能让他依赖、露出真实一面的人。
　　唯一特殊的存在。
　　“皮斯科，如果你一直不落单，我倒也那你没办法。不过，你既然自己跑出来了，多半还是瞒着警察——”他的枪在手里一转，指着枡山宪三的眉心，“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你说是吧？”
　　“你以为你赢……嗯？”枡山宪三说到一半，目光落在他的枪上，不觉一愣。
　　一瞬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呵呵……”好一会儿，枡山宪三突然笑出来，表情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不是他，居然是他？”
　　柯南听得糊涂又心痒，几乎抓狂，想摇着这人的领子问：什么叫“不是他，居然是他”？在说谁，就不能好好带名字吗！
　　赤井秀一心里明白，没想到皮斯科居然认识夜神枫的配枪。可惜了……本来还想留个活口呢。
　　
　　
　　
　　第167章 初心
　　
　　“FN57手|枪，是把不错的枪，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莱伊。”枡山宪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挺喜欢的。”赤井秀一并没有被挑衅到。
　　箱子后面的柯南脑中立刻闪过资料，FN57确实是好枪，重量极轻，却有超大的子弹容量。小巧精悍，便于隐蔽。但很多人会嫌弃塑料感过重，轻到没有手感，更适合女士或者……需要隐藏枪支的特殊人员使用，那肯定不包括赤井秀一。
　　来的路上，通过朱蒂的念叨，他可是听说了这人单手开霰|弹|枪轰贝尔摩得的丰功伟绩的。
　　这样的人，并不会喜欢FN57。
　　“轻是轻了点，习惯就好了。”赤井秀一无所谓道。
　　“你喜欢卡慕的枪？”枡山宪三直接挑明。
　　“是啊。”赤井秀一扬眉，“如果有一天用他喜欢的枪打穿他的心脏，也很有意思是不是？”
　　“是吗？”枡山宪三假笑道，“你懂我的意思。卡慕的枪很特殊——他当年杀出cia总部的时候，子弹用尽，和人短刀交战，用枪管挡过军刀，留下消不掉的痕迹。这不是他喜欢的型号，而是他用过的那一把。居然在你手里，相信琴酒一定很感兴趣。”
　　“我说是他送的定情信物你信吗？”赤井秀一认真地问道。
　　枡山宪三一愣，随即脸色都绿了。
　　柯南差点从箱子后面摔出来，一头撞在架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不过两人听到了也没空理会。
　　“你看，你又不信。”赤井秀一摇摇头，叹了口气，忽的手腕一抬，一枪打中他的左臂，“别动，下一枪可不会打偏。”
　　枡山宪三近年来一直养尊处优，枪伤让他痛得半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但听到那恶魔般的声音，还是把一声惨叫憋了回去。
　　“赤井先生！”柯南忍不住跑了出来。
　　“男孩，到我后面去。”赤井说道。
　　柯南知道他是怕皮斯科拿自己的当人质，很谨慎地从架子后面绕过枡山宪三，来到他身边。
　　“被害者应该在纸箱里，看看还活着吗？”赤井秀一说道。
　　“知道了。”柯南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打开纸箱检查，隔了一会儿，如释重负道，“活着，是被药迷晕了的。”
　　“很好，也不算白费功夫。”赤井秀一满意道。
　　因为幻灯片的意外，他没能第一时间狙击皮斯科，要是导致吞口重彦这个活证人死亡，失误得有点大。幸好，最后还是达成了目的。
　　柯南一回头，就看见赤井秀一的枪口指向了枡山宪三的脑袋。
　　“还有遗言吗？”赤井秀一问道。
　　枡山宪三抬头看他，近在咫尺的手|枪，枪身上那一条修复后依旧明显的刀痕异常刺目。从那双祖母绿的眸子里，他看到的却是平静和从容，还有一丝淡淡的暖意。
　　“果然是……”他喃喃自语道。
　　赤井秀一一皱眉，不等他说完，就要扣下扳机。
　　“等等！”
　　“呯！”
　　好一会儿，枡山宪三睁开眼睛，看着旁边地板上的一个还在冒烟的洞，脸上铁青。
　　“赤井先生！没必要杀了他吧？”柯南抓着赤井秀一的手勉强让子弹偏了方向，松了口气，又擦了把冷汗，劝道，“现在他没机会再去暗杀吞口议员了，就算这个人罪该万死，也不能执行私刑，不值得！”
　　“私刑？”赤井秀一眨了眨眼，好笑道，“男孩，我是美国人，是fbi。在美国，哪怕警察例行巡检，只要对方没有申请就抬手挠痒，也是可以立刻击毙的。因为你不能确定下一刻他会不会拿出一把枪来。何况这是组织的重要成员皮斯科，你一放松，就有可能被他翻盘……”
　　“呯！”
　　“啊~~~”
　　皮斯科右手也中了一枪，一把袖珍□□从他袖子里滚出来，掉在地上。
　　“看，就像这样。”赤井秀一说着，一脚把手|枪踢开。
　　“……”柯南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说道，“但既然是组织的重要成员，能把他活着交给警察的话，不是能得到很多情报？他绑架吞口议员，人赃俱获。”
　　“哪里有人赃俱获啊。”赤井秀一笑道，“如果现在警察冲进来，我都比他像凶手。”
　　柯南被一句话噎死。再看看可怜巴巴一脸惊恐的枡山宪三，以及开枪打人都在笑，比反派还像反派的美国警察，他简直头痛欲裂。
　　“何况，皮斯科那样的高级成员如果落在警视厅手里，组织会不惜一切代价灭口，后果不会是你想看见的。”赤井秀一收起了笑容，转头看他，“你不想日本警视厅变成第二个cia总部吧？”
　　柯南沉默了，又叹气：“那交给fbi又怎么样？”
　　“我们来日本没有通知官方，本就没有合法搜查权。”赤井秀一想起隔壁那位总拿这条来怼他的公安警察就忍不住摇头，耐心解释道，“我们在日本，没有关押审讯的条件，也承受不起组织疯狂反扑的伤亡。”
　　警察医院里抓住贝尔摩得的搭档，还是让组织误以为人死了，又有卡慕兜底。但皮斯科这样的元老级成员，不见尸体，琴酒绝对会死咬不放。更何况，皮斯科怕是真的猜到了卡慕是卧底了，绝不可能让他再开口，哪怕是fbi的审讯室。
　　组织无孔不入，日本公安有阿斯蒂，谁能保证fbi内部就没有另一个阿斯蒂？这也是他到了日本就隐去行踪，连同事都一并隐瞒的最大原因。
　　“但是……”柯南的建议都被驳回，心里更加纠结。
　　他知道赤井秀一说的是有道理的，而要讲法律，日本的法律也不适用美国的fbi。可是，难道真的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吗？不仅仅是被杀的人，动手的赤井秀一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波动啊！
　　那可是杀人！
　　“嗡——”一片死寂中，手机震动了一下。
　　赤井秀一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眉头渐渐松开。
　　“怎么了？赤井先生。”柯南担忧地问道。
　　“倒也不一定非要杀。”赤井秀一微笑道，“男孩，会用枪吗？”
　　“会。”柯南一愣，很干脆地答道，“我爸爸带我去过靶场，成绩不错。”
　　“正好，这把枪后坐力不大。”赤井秀一用下巴示意，“你过来，拿着枪，我找找他身上用来迷|昏吞口重彦的药。”
　　“弄晕？那我来就行了。”柯南没接枪，走上前几步，当着他的面，打开麻醉手表的盖子，一针放倒了还想反抗的枡山宪三。
　　“……”赤井秀一终于也被噎了一次。
　　麻醉手表，能藏足球的腰带，配套增加力量的鞋子，还有窃|听器定位仪追踪器……你这全副武装比特工都厉害了，真的是个小学生？
　　智商高可以说明天才，但给你装备的人是认真的？
　　“然后怎么办？”柯南问道。
　　“呃……”赤井秀一上前检查了一下，确定枡山宪三确实是晕了，这才收起枪，“男孩，你去拖住警方至少15分钟，让我的人过来把皮斯科带走，做得到吗？”
　　“没问题。”柯南并不为难，但讲条件，“从皮斯科嘴里问出来的和组织有关的情报，我要一份。”
　　“成交。”赤井秀一点头。
　　柯南终于放下了心，转身往外走去。拖住警方不难，只要用工藤新一的声音打电话给目暮警部，随便找个借口就行。然而，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又回头问道：“赤井先生，你的枪，真的是卡慕的？”
　　“是。”赤井秀一并不掩饰，笑着点头，“暴露后，卡慕从日本一直追杀我到美国，我跳过东京湾，跳过纽约东河，抢他一把爱枪怎么了？”
　　“这样啊。”柯南放下心。
　　“我的枪大概还在卡慕手上，他用不用我就不清楚了。”赤井秀一一摊手，无奈道。
　　柯南想象了一下那场万里追杀中的危机，下意识道：“赤井先生和卡慕，还真是有一种宿敌感。”
　　“确实。”赤井秀一的手指抚摸着枪身，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他这辈子，只能死在我手里。”
　　柯南一耸肩，跑出去办事了。
　　“鬼精灵的孩子。”赤井秀一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我教出来的。”夜神枫散步一样走进来。
　　“你让波本和苏格兰来收拾烂摊子，就为了不让柯南看见杀人现场？”赤井秀一问道。
　　“那孩子……”夜神枫偏着头，思索了一阵，才慢悠悠地开口，“他身上，有我们丢失的‘初心’，没必要戳破孩子的信念。那是好事，是这个国家未来需要的东西。”
　　赤井秀一微微一挑眉：“你该不会是……”
　　夜神枫一笑，拔出枪，对准昏迷的枡山宪三眉心，毫不犹豫地一枪致命。
　　用的枪，正是原本属于赤井秀一的那把S&W M29左轮手|枪。
　　“你先走吧。后面我来处理，只有15分钟警方就回来了。时间有点紧，我让波本和苏格兰来帮我了。”夜神枫收起还带着余温的枪，神色淡定。
　　“我可是答应了你家小朋友，告诉他‘皮斯科’的情报。”赤井秀一却没动。
　　“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夜神枫无奈地一声笑叹，走过去，揪着他的衣襟，亲了亲他的唇，“情报的报酬，我先收点利息。”
　　“可惜，本金怕是要以后才能还了。”赤井秀一答道。
　　“放心，我会很快找到你的。”夜神枫放开他，顺手帮他整理好衣服。
　　“这么自信？”赤井秀一不服气。
　　“当然，因为……”夜神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永远会被赤井秀一的灵魂所吸引，无论外面是一副怎样的躯壳。”
　　
　　
　　
　　第168章 自导自演
　　
　　“怎么，被我感动了？”夜神枫低笑。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睛，原本有的感动也被他一句话散了个干净。
　　“我说的是真的。”夜神枫捏着他的长发，补充了一句，“还有，不管你怎么藏，不许剪头发！”
　　“你这是作弊。”赤井秀一很想咬他一口，于是就咬了。
　　夜神枫一手搂着他腰，狠命往后一推。
　　只听哗啦一阵响声，桌子上的笔记本和杂物全被推到了地上。
　　“等等！”赤井秀一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没好气道，“虽然我不介意时间地点，但是很介意旁边躺着一具尸体。”
　　“想什么呢？”夜神枫趴在他身上闷笑，“只有15分钟而已。”
　　赤井秀一不为所动，揪着他后脑勺的发尾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又看向大门。
　　“我以为，你们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发现。”降谷零抱着双臂，面无表情。
　　诸伏景光站在他身后，一脸心虚的笑容。
　　“来了，就干活吧。”夜神枫脸上根本没有一丝异样。
　　不过，对于他的厚颜无耻，降谷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丢给他一个白眼，大步走进来。
　　“前辈，尸体要留给组织吧？”诸伏景光问道。
　　“当然，否则琴酒那边乐子就大了。”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柯南那孩子既然会拖住警方，你们就干脆把皮斯科的尸体先搬走，藏到车子后备箱，然后按照我的指令行事。”
　　“了解。”诸伏景光把箱子里还在昏迷的吞口重彦拎出来，丢在地上，等着警察过来接收，又去拖枡山宪三的尸体。
　　“用这个裹一下，免得血弄脏我的车。”降谷零一脸的不爽，扯下一块纱质窗帘。
　　两人一起动手，把尸体严严实实裹成个木乃伊，丢进纸箱里，放上小推车。
　　“我去目暮警部那边应付一下，顺便看一眼柯南需不需要帮忙。”降谷零说道。
　　“最好尽快。”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时间，“还有11分钟，琴酒就会收到皮斯科设定的定位信号，找到这里来。”
　　“够了。”诸伏景光点点头，推着小推车往外走。
　　降谷零给了赤井秀一一个“以后再算账”的眼神，走了另一个方向。
　　两人来去匆匆，只留下地上一滩血迹。
　　不过之前赤井秀一开了两枪，地上有血也不会引起柯南的疑心。
　　“情报。”赤井秀一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伸手。
　　“还真是不客气。”夜神枫失笑，不等他再说什么，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邮件发到你邮箱了，组织在美国那边的账户，没了那些，组织能心疼死。”
　　“这是原本就准备给我的东西吧？毕竟只有fbi来处理才方便。”赤井秀一晃了晃手机，表示拒绝，“而且，这些情报我交给小侦探他也毫无用处。”
　　“附赠一条好了。”夜神枫凑过去，一声低笑，“朗姆来了。”
　　“当真？”赤井秀一的眼神变了。
　　“我什么时候骗你？”夜神枫很无辜，“就在一两个月里吧，小心点。”
　　“知道了。”赤井秀一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再想想，也不是没有征兆。这几年，拜夜神枫所赐，组织在日本的代号成员损失惨重，惊动了朗姆这个二把手也是很正常的。
　　“柯南那边，皮斯科的资料你又不是不知道。”夜神枫想了想，又补充，“把爱尔兰也卖给他。”
　　“你可真是看好这孩子。”赤井秀一不置可否。
　　“总觉得，这孩子不一样。横竖背后还有我们看着呢。”夜神枫答道。
　　“还有6分钟。”赤井秀一提醒。
　　“来得及。而且，现在没有尸体了。”夜神枫搂住他的脖子，继续交换了一个亲吻。
　　赤井秀一的眼里带着笑意和无奈，尸体虽然没了，但好歹还有一个昏迷的人，也不怕人突然醒过来……
　　“没事，根据毛利先生每次昏睡的时间计算，他起码还能睡个半小时的。”夜神枫明白他的想法。
　　赤井秀一：……这话没法接！
　　“我得走了，先去堵琴酒。”夜神枫遗憾道。
　　“晚上见。”赤井秀一回道。
　　夜神枫心知肚明，晚上见，就是第三次杀人现场了。不过，对于之后的捉迷藏游戏，他更有兴趣。毕竟，自己辛苦采到的果实，吃起来才更甜美嘛。
　　一边出门，他一边已经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什么事？”琴酒在旧馆门口停住了脚步。
　　“皮斯科失败了，警察三分钟之内就会到达，先离开。”夜神枫的脚步在空旷的旧馆走廊里回响。
　　“人呢？”琴酒问道。
　　“我让波本带走了。”夜神枫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皮斯科绑架吞口重彦的证据已经被警方掌握了，他已经没用了……要灭口吗？”
　　“让他先跟我说话。”琴酒说道。
　　“OK，等下你打波本的手机。”夜神枫微微挑眉。
　　果然是疑心病的琴酒，只有一具尸体可是交不了差的。
　　“目标呢？”琴酒又问了一句。
　　“还有一口气。”夜神枫遗憾道。
　　“你居然没有补刀？”琴酒冷笑。
　　“抱歉，遇见我的小情人了，玩得有点久，没来得及。”夜神枫轻快地笑道。
　　“赤井秀一。”琴酒的脸色更阴沉。
　　“挺好的，既然在我面前现身，这次可不会再让他跑回美国去。”夜神枫说道。
　　“不要玩过头。”琴酒皱了皱眉，警告道。
　　“所以，组织接下去的行动我不参与，我去找Rye玩。”夜神枫总结。
　　“如果你死了别怨。”琴酒不耐烦道。
　　“放心吧，死的肯定不会是我。”夜神枫答道。
　　琴酒懒得理他，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波本的手机。
　　“琴酒？”降谷零等手机响了十几声才接通，语气很差。
　　“你在干什么？”琴酒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杀意。
　　“刚和搜查一课的人分开。”降谷零恼火道，“不要随便打电话给我！”
　　“皮斯科呢？”琴酒只问道。
　　“和苏格兰一起，等会儿。”降谷零答道。
　　随即，手机里许久没有人说话，但能听到环境音的变化，似乎在走出杯户城市酒店。然后是车门开关和布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手机的主人上了车。
　　“皮斯科，琴酒的电话。”降谷零的声音有些远，并不是对着手机说的。
　　几秒后，只听枡山宪三的声音响起：“琴酒？”
　　“皮斯科，你失败了，很彻底。”琴酒冷声道。
　　“抱歉，因为那个该死的fbi赤井秀一——”枡山宪三急着辩解。
　　“不要为你的无能找借口。”琴酒冰冷地打断，“不用明天，所有的新闻上都会滚动播出你的通缉令。皮斯科，你没用了。”
　　“不不，琴酒，你不能这样！我是组织的元老，我为组织做出过那么多贡献，就算是那位先生……”枡山宪三惊恐道。
　　“就是那位先生的命令，现在，手机给波本。”琴酒丝毫不怀疑身为顶级情报员的波本没在听这个电话。
　　果然，在枡山宪三惊怒的吼声和苏格兰带着笑意却干净利索的控制下，手机很快回到波本手里：“什么事？先申明，吞口重彦现在在警视厅的重重保护下，要补刀你自己去！”
　　“吞口重彦不用你管。”琴酒没好气。波本身上牵扯着组织准备五年的计划，当然不可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容易暴露的任务，他只是说道，“波本，身为卡慕的下属，灭口……你应该不陌生吧？”
　　“了解。”降谷零微微一怔，随即一声轻笑，嗓音里居然还有一丝雀跃。
　　“你想干什么！”枡山宪三惊恐道。
　　“别怪我啊，你死了第一个先去找琴酒，毕竟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呢。”随着波本恶意满满的话，结束一切的是一声枪响。
　　琴酒仔细听着那边的声音，眉头渐渐松开。
　　“搞定了。”降谷零抱怨道，“真是的，弄我车上都是血……我得先去处理尸体和痕迹了。”
　　“仔细点。”琴酒没什么诚意地提醒了一句。
　　“OK了。”降谷零放下手机，擦了把汗，抬手，“渴死了，Hiro，水。”
　　“给，辛苦了。”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把矿泉水瓶递给他，还贴心地帮他打开了瓶盖。
　　降谷零仰头先灌下几口水润嗓子，随即解下脖子上的项圈往储物柜里一扔。
　　这样一来，皮斯科的死亡就是出自琴酒的命令，再没有一丝疑问。
　　“Zero还真是厉害，一个人切换声音扮演波本和皮斯科，毫无破绽。”诸伏景光赞叹。
　　“当然，我可是潜入搜查官，演技是本能。”降谷零朝他一挑眉，露出笑容，“不过，变声器能改变的只是声音本身，是快斗教了我不少模仿别人的语气语调的技巧，看起来效果不错。”
　　“你要是会易容术，怕不是又一个怪盗基德。”诸伏景光也笑了。
　　“真巧，快斗说等我有空要教我。”降谷零说道。
　　“你还真是……讨孩子喜欢啊。”诸伏景光怔了怔，笑叹。
　　黑羽快斗也好，柯南也好，包括少年侦探团那些孩子们，都很喜欢降谷零。
　　“才不是。”降谷零却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道，“那孩子……和白马总监的公子，高中生侦探白马探斗得不可开交。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基德，想出了让我假扮基德和他同时出现的注意。”
　　诸伏景光一脸懵，半晌才艰难到：“也亏他……想得出来？”
　　“也不是不行。”降谷零示意他开车，一边说道，“基德偷宝石的目的是引出那个组织的人，我替他去，在安全上还更有把握一些。”
　　“Zero……”诸伏景光无言以对。
　　“放心吧，我有分寸。”降谷零对他一笑，“而且我对易容术确实挺有兴趣的。”
　　
　　
　　第169章 二选一
　　
　　夜神枫来杯户城市饭店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出旧馆，穿过一条巷子，就看见了降谷零的车。
　　“前辈。”驾驶座上的降谷零回头喊了一声。
　　夜神枫淡定地关门。
　　“赤井呢？”诸伏景光问道。
　　“他还有事。”夜神枫拿出手机飞快地发消息，一边答道，“先把皮斯科的尸体处理了。”
　　“了解。”降谷零点头，发动了车子。
　　夜神枫按下发送键，思考了一下，抬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扔东京湾呗。”降谷零漫不经心地答道，“反正琴酒确认过了，丢进东京湾一了百了。”
　　“要是尸体浮起来，柯南可是会炸的。”夜神枫幽幽地提醒。
　　降谷零扁了扁嘴：前辈你就是护着赤井秀一！隔了一会儿，他不情愿地加了一句：“大不了我辛苦点，绑块石头，保证浮不起来。”
　　夜神枫无语。
　　“也不是不行……”诸伏景光一声讪笑，随即疑惑道，“但是前辈，皮斯科到底也是组织的元老了，应该知道很多情报。既然有机会绑架，为什么非杀不可？”
　　“他知道我是卧底了。”夜神枫只回答了一句。
　　“哎？”诸伏景光震惊，“怎么暴露的？”
　　夜神枫没说话。
　　然而，降谷零只是心念一转，立刻咬牙切齿：“赤井秀一！”
　　“赤井暴露的？”诸伏景光一怔。
　　“都说了交换配枪很危险了！被看出来了吧！”降谷零简直暴躁，“确实，赤井秀一的手|枪型号知道的人不多，但FN57这么少见的枪，只要你用过，一定会有人记住！”
　　夜神枫眼神飘忽，要是零知道他的枪上还有独一无二的记号，一定会更抓狂。
　　“前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降谷零抱怨。
　　“听着听着。”夜神枫叹了口气，随即正色道，“零，放松点，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也不是公私不分……只是我们都有能力处理意外罢了。”
　　“但是也没必要……”降谷零嘀咕。
　　“弓弦绷得太久，会断的。”夜神枫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零，总有那么一个存在，是你明知道是弱点，是软肋，却依旧甘之如饴的。”
　　降谷零一怔，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诸伏景光，沉默不语。
　　“好了，问题不大。”夜神枫又笑起来，“皮斯科知道的东西还未必有我多，没什么可惜的。”
　　“知道了。”降谷零调整回轻快的语气，微微一顿，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夜神枫莞尔，要不是他在开车，真想rua一把，有点手痒。
　　“那个……还去东京湾吗？”诸伏景光举手提问。
　　“怎么不去？记得绑石头。”夜神枫说道。
　　顿时，车里的人一起笑出声来。
　　另一边，柯南用工藤新一的名义打电话给目暮警部，先解释了水晶吊灯会掉下来的原因，只是把开枪的锅扣在了枡山宪三身上——也不算错，原本皮斯科就是打算这么暗杀吞口重彦的，不算冤枉他。推理和证据用了一刻钟，然后警方还在寻找失踪的吞口议员和嫌疑人枡山宪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柯南又引导他们去搜旧馆。
　　当然，这会儿旧馆里只剩下昏迷的吞口重彦，以及仓库地面那滩血迹了。
　　柯南听到结果，大大松了口气。
　　吞口议员应该看到了什么，醒过来就能指证枡山宪三。同时，他掌握的组织的犯罪证据也会交给警方。警视厅只要化验地上的血迹，基本能确定枡山宪三发现警察来了，杀人未遂，畏罪潜逃——至于为什么没杀了人再跑，这个答案就只有抓到人才能问出来了。
　　嗯，如果抓得到人的话。
　　剩下的，只能交给fbi了。
　　突然间，柯南就觉得有点不太高兴，又有点心虚。
　　安室哥哥那么讨厌fbi，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和fbi合作，肯定会生气的吧。可是……事态紧急，他能找到的也就是fbi了。
　　挂了电话，走出杯户城市饭店，果然在马路对面看见了博士的车。
　　柯南爬上车，看见后座的灰原哀，不禁皱眉：“灰原，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放心，我有注意不让人从车外看见我。”灰原哀答道。
　　“你没事吧？”柯南迟疑。
　　“没事。”灰原哀一顿，继续说道，“不过是看见琴酒从前面走过去而已。”
　　柯南：……！！！
　　“琴酒什么时候过去的！”他脱口而出。
　　灰原哀看了一下表，答道：“三分半种之前。”
　　柯南默默一计算，松了口气。
　　只要赤井先生动作不算太慢，应该不会撞上。
　　“里面，怎么样？”灰原哀又问了一句。
　　“没问题，一切按计划进行。”柯南信心满满，“博士，我们回去再说。”
　　阿笠博士闻言，也长长舒了口气。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也一直揪着心，唯恐出事。
　　幸好，大家都平安无事。
　　“灰原，波本是个什么样的人？”柯南忽然问道。
　　“不是告诉过你吗？他是组织最厉害的情报专家。”灰原哀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答道，“怎么，今天你撞上波本了？”
　　“没有，我是问，有没有具体一点的？”柯南思索道，“比如说，波本的年龄相貌，性格脾气，做过的任务……之类的。”
　　灰原哀抿了抿唇，谨慎地说道：“我没见过波本，没法告诉你他的具体形貌。”
　　——毕竟安室透的相貌太惹眼了，这根本是一句话就妥妥自爆的程度。还是没见过算了……
　　“那他在组织里有什么功绩，才能被称为最厉害的情报专家？”柯南也没怀疑，换了个问法，“就算只是传言也可以。”
　　“情报专家的功绩很难单独拿出来说。”灰原哀想了想才说道，“但是卡慕小组的任务一向完成得快狠准，从未在情报上出过差错，当然是波本的能力。组织里有传言，只要波本愿意，他能轻而易举得到任何人的好感，以及……”
　　说着，她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
　　“以及什么？”柯南追问。
　　“也没什么，只是组织一直传说，波本是苏格兰的禁脔而已。”灰原哀一耸肩。
　　“他不愿意？”柯南脱口而出。
　　随即，就发现灰原哀用一种像是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道：“怎、怎么了？”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视为禁脔。被强制监控一切行动，连和别人说句话都会造成对方不明死亡，没有任何自由——换成你，你愿意？”灰原哀反问。
　　柯南无言以对。
　　确实，尤其作为情报专家，波本能力优秀，自然会有骄傲，就更难以忍受自己被人这么屈辱地控制了。
　　唔……因为苏格兰在组织的地位很重要，而且文职的情报人员反抗不了行动组的苏格兰吗？柯南想着，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算……是吧。”灰原哀艰难地点点头。
　　组织在日本的狙击手就只剩下苏格兰和琴酒本人了，苏格兰的地位当然很重要，这没错。
　　波本反抗不了苏格兰……也没错。但并不是武力上无法反抗——狙击手又不是格斗人员，真打起来，苏格兰还打不过波本呢。只是号称最擅长使用蜂蜜陷阱的波本，唯独在苏格兰身上翻车得彻底，精神上无法反抗罢了。
　　柯南得到了回答，不觉陷入沉思。
　　——因为想逃离苏格兰，所以选择和fbi合作吗？
　　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
　　“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问起波本？”灰原哀试探道，“不是皮斯科吗？”
　　“皮斯科说，给fbi提供消息的是波本，赤井先生也没有否认，所以我想确认一下。”柯南坦然说道。
　　“！！！”灰原哀瞳孔地震。
　　上次她还只是有这么一个念头，居然……是真的？
　　“赤井秀一没有反驳？”她确认道。
　　“没有。”柯南回想了一下，又摇摇头，“也有可能皮斯科猜错了，赤井先生懒得反驳。又或者想着，万一皮斯科逃脱或者留下什么消息，还能坑一把波本。我不能确定……但听你这么说，似乎可能性很大。”
　　灰原哀定了定神，镇定地问道：“如果波本真的和fbi合作，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情报共享。”柯南对她笑了笑，“fbi那些人，一身的小辫子等着人抓呢。”
　　灰原哀沉默：你就是仗着fbi不会对小孩子动手？那也不是绝对的，你要是玩过头了，谁管你是不是小孩子！
　　“放心，我有分寸。”柯南信心满满。
　　灰原哀扶额，不过，倒霉的是fbi的话，她也不在乎。就是波本的事……
　　许久，她终于拿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开始发短信。
　　“嗡——”手机一震。
　　夜神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觉笑出来。
　　“怎么了？”降谷零问道。
　　“没什么。”夜神枫憋着笑，轻描淡写道，“志保跟我告密，说你可能向fbi出卖情报，让我小心点。”
　　降谷零愣住，半晌才撅起嘴：“这不公平！我连和她母亲姐姐的关系都告诉志保了，她怎么还这么向着你？出卖我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的吗？”
　　“那是我养大的孩子。”夜神枫的心情愉悦得快要飞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告诉了她前辈的心意。”诸伏景光无奈道，“在志保心里，你和前辈都会保护他，你不再是唯一的那根稻草。二选一，志保向着谁还用问吗？于公，站在前辈那边对她更有利，前辈在组织里的地位更高，还能给她APTX4869的资料。就算你告密，前辈也能拦下来。于私……你和宫野家的过去，她又没参与过，怎么比得上人家10年感情。”
　　降谷零不开心。
　　虽然知道道理是这样，但是……好心塞。
　　“是我的好姑娘。”夜神枫更乐，一边回信。
　　灰原哀从发出短信开始，就有些患得患失，心情高度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是……下意识就做了。
　　她确实很感动波本的保护，可夜神枫不也一样在护着她吗？如果那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能活，那……抱歉，她只会选卡慕。
　　“灰原，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柯南担忧道。
　　“没事。只是看见了琴酒，一下子缓不过气。”灰原哀说着，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低头看了一眼，不觉一愣。
　　【放心，是我授意波本接近莱伊的，fbi不是问题。——Camus】
　　灰原哀眨了眨眼睛，有点茫然，但一颗心却落回了原位。
　　出卖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她不是不愧疚的。如果大家都能好好的，那就……太好了啊。
　　
　　
　　
　　第170章 陷阱
　　
　　回到安全屋，降谷零还是气鼓鼓的。
　　夜神枫虽然知道他起码一大半是装的，但还是觉得好笑。
　　谁让降谷零抱着根子瞪他的样子，真的很像大猫抱小猫。
　　想着，他顺手就rua了一把。
　　“前辈！”降谷零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也忍不住笑起来。
　　“所以我都告诉你了，不要告诉志保我的态度。”夜神枫也有点无奈。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姑娘，宫野志保会做什么选择，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降谷零憋得内伤：我怎么知道你让我别说还有这个原因啊！
　　“不过，连志保都会这么想，琴酒就更不会怀疑了吧。”夜神枫忽然说道。
　　“怀疑什么？”诸伏景光端着两碗水果酸奶从厨房里走出来，随口问道。
　　夜神枫沉思了一阵，拿起手机打电话。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闭嘴，凑到一起去吃点心了。毕竟追思会上的东西可吃不饱。
　　“又有什么事？”琴酒接起电话，很不耐烦。
　　很显然，皮斯科功败垂成，虽然灭口及时，但吞口重彦却被警方严密保护起来了，想要补刀可不容易。
　　琴酒烦躁着呢。
　　“我的小情人太黏人了，有点麻烦。”夜神枫轻笑道。
　　“你要是能解决他，他还能活蹦乱跳了两年？”琴酒嘲讽道。
　　“Gin，我可不会允许有人一直打破我的全胜纪录。”夜神枫的语气正经起来。
　　“你有计划？”琴酒缓和了一下语气。
　　“我让波本联系了莱伊。”夜神枫看了一眼降谷零，云淡风轻地丢下一个雷。
　　“……”降谷零差点被水果噎死，又不敢咳出声音来，好不容易在幼驯染的帮助下顺过气，眼角都红了。
　　“你什么意思？”琴酒问道。
　　“Gin，我看伏特加挺不顺眼的。”夜神枫忽然说道。
　　“？？？”琴酒愣住，好一会儿才骂道，“卡慕，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是在发疯。”夜神枫舔了舔嘴唇，声音里充满了危险，“你太信任伏特加了，还天天把他带在身边，每次看见他离你这么近，我都很生气，恨不得把他……”
　　“卡慕！说人话！”琴酒寒毛直竖，冷声吼道。
　　“你看，我只是这么一说你都受不了。”夜神枫笑起来。
　　琴酒眼神一闪，一下子反应过来。
　　——的确，是个正常人都忍不了这种病态一样的占有欲。当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么多年的苏格兰和波本例外，都不是正常人！苏格兰变态，波本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这种关系在外人眼里总归是不正常的，尤其人性本就会同情看起来弱势的一方。
　　“你让波本假意向fbi投诚？”琴酒缓缓地说道。
　　“理由都是现成的不是？赤井秀一对波本的状况最清楚，你说他信不信。”夜神枫微笑，“何况，不全信也没关系。我了解莱伊，只要成功的希望有五成，他就会想要试一试。那家伙的血液里，天生流淌着冒险因子啊。”
　　“时间，地点。”琴酒直接问。
　　“凌晨5点，来叶山。”夜神枫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诡异的温柔，“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听起来很有仪式感是不是？”
　　“疯子。”琴酒又骂了一句，随后说道，“你通知我，不是想让我帮忙吧？”
　　“当然。那是我和他的事。”夜神枫理所当然道，“我只需要波本把他引出来，剩下的是我的事。至于通知你——我需要一个狙击手以防万一，苏格兰不方便。”
　　琴酒沉默，这是怕苏格兰因为波本跟着发疯是吧。
　　“具体地点我把定位发到你手机上。”夜神枫最后说道，“记着你是来以防万一的，别抢我人头。”
　　琴酒“呵”了一声，挂电话。
　　“搞定！”夜神枫满意地点头。
　　“前辈，你认真的？”降谷零捏着勺子问道。
　　“当然。”夜神枫愉快地发短信，一边说道，“正好，也算兜个底。万一的万一，皮斯科留下了什么信息，说你和fbi勾结，有这一次报备在前，就全部抹平了。”
　　降谷零想了想，也点头：“虽然皮斯科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透露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但琴酒疑心病太重了。赤井秀一能得到消息过来堵截皮斯科，他肯定怀疑组织里有内应，刚好没有任务还在现场的我又要倒霉。”
　　“嗯，在他又一轮清洗之前，我们自己先把漏洞都堵上。”夜神枫欣然道。
　　“凌晨5点，要马上开始准备了。”诸伏景光又端了一碗水果酸奶出来，“前辈，吃点东西垫垫胃吧。”
　　“谢谢。”夜神枫发完短信，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零，你约秀一见面，说辞自己考虑。把戏的每一步都做实了。”
　　“OK。”降谷零一手捞水果往嘴里送，一手噼里啪啦打字。
　　夜神枫这才端起自己那一份点心开始享用。
　　“混蛋！”降谷零突然骂了一句。
　　“嗯？”夜神枫转头看他。
　　降谷零咬了咬牙，翻过手机给他看。
　　【Ho~你终于打算甩了苏格兰吗？——Rye】
　　夜神枫忍不住“噗”的笑出来。
　　降谷零磨了磨牙，回了句【一个人来，过时不候】，不理他了。
　　夜神枫摇摇头，说道：“吃完上来找我。”
　　另一边，fbi的临时据点，赤井秀一看完短信，顺手给詹姆斯和朱蒂出示了一下。
　　“这……”朱蒂表情严肃，“他约你见面？在这个时候？”
　　“大约是有什么重要信息，必须当面说吧。”赤井秀一说着，删除了短信。
　　“赤井君，波本让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是陷阱？”詹姆斯凝重地说道。
　　“我们合作两年了，没出过错，不是吗？”赤井秀一反问。
　　“我不是说波本有问题。”詹姆斯解释道，“但是赤井君，你觉得，今天这么敏感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是组织发现了是波本向我们通风报信，然后利用他引你出去？”
　　赤井秀一沉默，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不算错。
　　“赤井……”朱蒂忧虑地看他。
　　“那就更必须去了。”赤井秀一抬头，露出一丝笑容，“如果我不出现，他会死。”
　　朱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情感上不想让他去，但理智阻止了她把话说出口。作为fbi，连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冒险为他们提供线索的内应暴露而见死不救，何况赤井秀一那种外冷内热的性格了。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赤井秀一点了一根烟，无所谓道，“你们说的是最坏的结果，但未必就会落到那种地步。波本很谨慎，他敢传消息，一定有不被怀疑的把握。连世界卧底名单都锤不死他，琴酒没那么容易抓到他的破绽的。”
　　“赤井君很信任波本啊。”詹姆斯皱了皱眉。
　　“我只是信任他的能力。”赤井秀一顿了顿，无奈叹气，吐出一口烟。
　　“那我们在山下接应。”朱蒂说道。
　　“不必。”赤井秀一摇头，“如果是陷阱，这个距离根本来不及，我会随机应变。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情报交流，不要踩波本的底线，那家伙可小心眼儿了，特别记仇。”
　　朱蒂汗颜。
　　小心眼儿，记仇……精髓了。
　　“我一个人去，你们等我消息。”赤井秀一最后说道。
　　吃完点心，诸伏景光收拾厨房，降谷零则上楼，敲了敲门。
　　“进来。”夜神枫应道。
　　降谷零推门进去，却见他正在保养赤井秀一的那把枪，不由得撇撇嘴。
　　“还在不高兴呢？”夜神枫失笑。
　　“也没有。”降谷零摇头，走到他身边，直接在地板上盘膝坐下来，就像身份暴露的那天晚上一样，“想想也能理解，我和雪莉其实不熟。她在研究室，平时和我们没有交集，不过是一年见过几次的关系。关于我说的小时候的事，只怕她也未必全信了——明美死了，她一个人逃离组织，没那么容易相信人的。”
　　“给。”夜神枫笑着抛过去一个小盒子。
　　“什么东西？”降谷零一怔，翻了翻盒子，发现有点像是之前夜神枫给他的装胶囊炸弹的钛合金盒子。就是大了不少，似乎不那么好携带。
　　“第三版。”夜神枫很自然地说道。
　　降谷零打开盒盖，顿时愣住。
　　里面装的已经不是胶囊了，居然是……子弹。而且是配合他的HKP7专用的子弹，一共20发，装了上下两层，难怪盒子那么大。
　　“装在枪里，这种子弹打出去，击中目标会有什么后果……你想得到？”夜神枫说道。
　　降谷零幻视了一下那个惨烈的场面，不由得“嘶”了一声。
　　“用来弥补徒手投掷胶囊在距离和精准度上的缺陷。”夜神枫补充了一句，“你最好再拿一把枪专门装这种子弹，注意别和原来那把搞混。”
　　“我知道。”降谷零合上盖子，又笑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的？”
　　毕竟，他们这个小组，只有他的枪是这个型号。
　　“是是是，给你的，别再怨我偏心了。”夜神枫失笑。
　　——我偏心也一向只偏心你好吗？谁让当时不知道你是卧底才没给你。
　　“我才没怨。”降谷零抱着盒子笑得开心。
　　反正这种好东西，赤井秀一是拿不到了。胶囊炸弹是给赤井秀一防身的，但这种子弹显然充满了攻击性，夜神枫是不会让其被fbi使用的。
　　夜神枫看出他的心思，笑着摇摇头：“时间紧迫，暂时只有这些——我是信任你的手|枪精准度，可千万别乱来。”
　　毕竟杀伤力太大，只要打偏一点点，后果就是灾难性的。
　　这东西，除了降谷零，别说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了，连他自己都没装备。
　　
　　
　　
　　第171章 月下对峙
　　
　　深夜。
　　柯南跟毛利兰报备过，直接在阿笠博士家住下了，反正第二天是周末放假。
　　不过，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睡着。
　　枡山宪三、赤井秀一，两人的脸在眼前交替闪过。
　　他突然发现，哪怕只是初相识，他居然是从内心深处信任赤井秀一这个人的。
　　否则，说什么情报要一份什么的，对方食言，他一个小孩子其实也没办法。真要把fbi卖了，他也做不出来，毕竟都是和组织对抗的战友。
　　“叮~”突然间，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
　　柯南精神一振，一骨碌爬起来，解锁，果然是赤井秀一发来的短信：【方便听电话吗？】
　　他刚想回复，手机铃就响了起来。
　　柯南：……什么方便听电话吗？这是根本没给我选择好吧！
　　黑线了一下，他还是很快接通了电话：“赤井先生。”
　　“哟，男孩。”赤井秀一的声音有些远，还带着风声，显然是在室外，还是风很大的地方。
　　柯南拿起床头柜的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4点半了。
　　这么晚，还在外面，是不是说明皮斯科事件的后续，还没有结束？
　　“赤井先生，fbi对皮斯科的审讯完成了？”柯南问道。
　　“初步吧。”赤井秀一把车子停在来叶山山道的入口处，车窗完全打开，迎着风打电话，“我以前在组织的时候，跟着卡慕见过皮斯科。虽说是组织的元老，但皮斯科老了，他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锐气了。最近十多年，他只负责组织的后勤和资金，从他身上能问出来的情报，多半是组织的资金账户，这些东西，想必告诉你也没什么用。”
　　“就只有这些吗？”柯南不死心。
　　“当然不是。”赤井秀一低笑起来，“男孩，其实，你想知道组织的情报，问我不是更快？好歹我也是在组织中混到了高层代号成员的卧底。”
　　“！！！”柯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道，“赤井先生愿意告诉我？”
　　“帮我一个忙，我和你情报共享。”赤井秀一很干脆。
　　柯南已经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盘膝坐在床上，沉声道：“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恐怕赤井先生的忙不怎么好帮吧？”
　　“不难，只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帮手就只有你了。”赤井秀一低笑起来，直接说道，“我需要工藤夫人帮我换一张脸，而比毛利小姐还方便联系工藤新一的你——工藤家的远亲，想必能做这个中间人。”
　　“换脸？”柯南怎么也没想到他提的是这么个要求，惊讶道，“赤井先生是要隐入暗中？不……你是要连fbi的同事都瞒过去，所以才来找我商议的吗？”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赤井秀一赞赏道，“要骗过敌人，先要骗过自己人。所以，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新的住处。”
　　“赤井先生，你可真看得起我。”柯南抽了抽嘴角：你还记得我是个小孩子吗？
　　“你做得到。”赤井秀一只说了一句。
　　柯南愣住，终于笑出声来，心底流过一丝滚烫的热流。
　　蓦然间，就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听着，皮斯科说得没错，波本是我的内应，但今天的事会导致他被组织怀疑。”赤井秀一继续说道，“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他有事。那么，不是他死，就只能我死了，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柯南已经平静下来，脑筋转得飞快，很快就理清了头绪。
　　波本因为透露情报被怀疑，那怎么解除怀疑呢？杀了赤井秀一就够了！但是，组织，那个琴酒能信？何况，波本能把赤井秀一单独约出来这件事就已经很让人怀疑了吧？
　　“我在组织的时候，和波本很熟。这件事，是我们有把握才去做的，你放心。”赤井秀一保证道。
　　“好。”柯南微一思考，立刻答应下来，又问道，“你能自己脱身到工藤宅吗？”
　　“没问题。”赤井秀一笃定道。
　　“我等你。”柯南很庆幸今天留在了阿笠博士家，就在自己家隔壁。一会儿就过去叫醒父母准备，算算时间也刚好。
　　“剩下的，等我来了，有时间慢慢谈。”赤井秀一又看了一眼时间，低声道，“我该去赴约了。”
　　“赤井先生！”柯南犹豫了一下，只说道，“小心。”
　　“啊。”赤井秀一笑了笑，挂电话。
　　江户川柯南……这孩子，真是多智近妖，仅凭自己就能把组织追查到这个地步，而且是夜神枫认定了可信。
　　那么，他也信！
　　只不过，夜神枫一天不能暴露身份，这孩子站哪边可不好说。“保护”这个词本身就代表了排除在外，夜神枫想要保护柯南，可连夜神枫本身都被这孩子划在了保护圈内。就算只相处了一晚上，他也很确定，江户川柯南需要的是并肩作战。
　　来叶山半山腰。
　　白色的马自达熄了灯，静静地停在夜色中。
　　夜神枫拿着手机发短信，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驾驶座上的降谷零把玩着两把枪，爱不释手。
　　“可别搞混了。”夜神枫只瞥了他一眼。
　　“不会。”降谷零笑眯眯地转着枪。
　　虽然他能保证自己不会搞错两把枪，但新枪实在太重要了，怕以防万一的情况，他还是在枪身上刻了记号。
　　“这么兴奋？”夜神枫无奈。
　　“当然了，能打死莱伊，我可开心了。”降谷零挑眉。
　　“别想了。”夜神枫一声嗤笑，按下了他的枪，“他只能死在我手里。”
　　“小气。”降谷零嘀咕。
　　“喵~”趴在他腿上的根子也叫了一声，仿佛在附和。
　　“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夜神枫用力揉了一把猫猫脑袋。
　　“前辈，提醒你一件事。”降谷零转头说道，“这些年，根子都是Hiro喂的，梳毛洗澡都是我照顾的，就算晚上睡觉，一周它也起码有四天是跟着我的。”
　　言下之意，谁是里谁是外啊！
　　夜神枫被噎了一下，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敲在他脑门上：“连你们俩都是我的！”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前辈越来越会强词夺理了，一定是被赤井秀一带坏的！
　　隐隐的，山道下方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夜神枫的表情凝重起来，立刻发了条短信给琴酒：【他来了。——Camus】
　　红色的野马在夜色中像是一道火焰，流畅地漂移拐弯，一个漂亮的180度旋转，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我去会会他。”降谷零跃跃欲试。
　　然而，下车的一瞬间，属于“降谷零”的情绪完全消失，只剩下波本。
　　“哟。”赤井秀一打了声招呼，一手插在口袋里，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就这么仿佛毫不设防地靠在车上看他。
　　“你还真敢来啊，赤井秀一。”降谷零一声冷哼。
　　“你说有情报想告诉我，是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我本来想自己送你一程的，但是前辈说你只能死在他手里，我只能让他了。”降谷零一脸遗憾。
　　“你想离开组织？果然是因为苏格兰吗？”赤井秀一充耳不闻。
　　“……”降谷零翻了个白眼，“赤井秀一，你记得欠我的喜酒！一声不吭就去结婚，太过分了！”
　　“我可以提供证人保护计划。”赤井秀一继续念自己的台词，简直无语。
　　按照计划，琴酒就在不远处，用狙击枪的瞄准镜盯着这里。但有卡慕在，到底没在波本身上装窃听器和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毕竟琴酒不想得罪死卡慕，也算相信卡慕对组织的忠心。然而，从琴酒的角度，看到的是波本的背影和他的正脸。以防琴酒从唇语中察觉不对，他必须一丝不苟地念属于自己的台词，可偏偏对面那个仗着琴酒看不见，根本不对戏！
　　降谷零也是一脸憋屈。
　　混蛋！这根本就不爽好吗？对面的赤井秀一就是个按照预定播放录音的工具人，随他怎么挑衅都没反应。反倒是他自己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难怪前辈说了随他发挥，根本不在意呢。
　　“谁稀罕你们fbi的证人保护计划啊。”降谷零怨念。
　　都两年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赤井秀一为了掩护卡慕，拿他的名义在fbi当情报来源的幌子。证人保护计划？他敢保证，前两年赤井秀一是真的想过！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不会推辞。”赤井秀一说道。
　　降谷零不禁一愣，这句话可不在预定的台词里！虽然被琴酒读取也能联系上下文，算是通顺，但无情的录音机突然不当工具了，总有点古怪。
　　“算我欠你的。”赤井秀一无奈地笑。
　　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回过味来。这混蛋，回应的是他说的“欠一杯喜酒”啊！顿时整个人都别扭起来。
　　赤井秀一眼底的笑意更浓。
　　夜神枫说得不错，降谷零其人，遇强则强，宁折不弯。但是，对他在乎的人……他吃软不吃硬，只要顺毛摸，就特别好哄。
　　不过，能吃他的软话，果然，就算嘴里从来不饶人，心里却早就承认他是自己人的。
　　想着，唇角也微微上扬。
　　就算他的父母不知所踪，弟妹天各一方，但他相信，家人总有一天会相聚的。然而夜神枫拥有的，也就只有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的根子，后来，终于又多了两个后辈。
　　他从不希望夜神枫在恋人和亲人之间为难，波本显然也这么想。
　　那么，他们应该……还是能好好相处的吧？
　　“你又不欠我。”降谷零手里的枪又转了一圈，没好气地答道。
　　赤井秀一还没答话，只听夜风送来熟悉的嗓音：“他欠的，是我啊。”
　　马自达后面，夜神枫微笑着走过来，一身白衣，身披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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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不算计零零，其实我挺喜欢原著银弹组的相处和配合默契的。
　　赤井秀一大概是最不把柯南当孩子，而是真正意义上把他当战友的人了。
　　
　　
　　
　　第172章 赤井秀一下线
　　
　　凌晨5点，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卡慕，好久不见。”赤井秀一笑得开心。
　　“确实，有半天没见了，是好久。”夜神枫点了点头。
　　降谷零很自觉地退后了几步，站在他身后。
　　“所以，其实是你约我出来的？”赤井秀一问道。
　　“当然，居然还要波本约你才肯出来，真伤我的心啊。”夜神枫感慨。
　　“你有心？”赤井秀一疑惑。
　　“没了？”夜神枫想了想，无奈道，“一半给了国家一半给你了，确实没了。”
　　“咳……”赤井秀一一滞，差点没接上台词。
　　琴酒还在看着，能不能别来撩他！
　　降谷零咬牙切齿地盯：让感动见鬼去！赤井秀一，最讨厌了！
　　“不过，可惜了……”夜神枫一声叹息，猛然间，两人几乎同时拔|枪。
　　不过，到底是夜神枫的速度快了半秒，一枪打在他左手上。
　　赤井秀一一声闷哼，手|枪落地，右手紧紧按着伤处，可以看见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降谷零下意识抓紧了枪柄，死死盯着流血的伤口，眼里一片不可置信：来真的？
　　然而，夜神枫眼底风云变幻，手里却丝毫没停，又是一枪打在赤井秀一右手上。
　　“呯”的一声，赤井秀一的后背重重地撞上车子。
　　“你可真是不念旧情啊。”赤井秀一抬起头，还在笑。
　　“怎么会？我可是，每天每天都想死你了。”夜神枫悠然道。
　　第二枪，降谷零倒是看清楚了。子弹并没有留在身体里，而是毫厘之差，擦着身体过去的。虽然伤口是真的，血是真的，但伤势绝对不重。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他慢慢放松下来，有心情开嘲讽：“你就这点本事吗？赤井秀一。”
　　“你会后悔的。”赤井秀一说着，颤抖着手拉开了车门。
　　夜神枫“啧”了一声，上前两步，枪口指着他的眉心，语气像是问候情人的甜蜜：“事不过三，这次你就别指望还能从我手里逃生了，Rye。”
　　“没想到，最后真的是死在你手里。”赤井秀一靠着车子叹息，受伤的左手颤抖着伸进了口袋里。
　　夜神枫一张口，手机却响了起来。
　　“Gin。”他敲了敲耳麦，接通电话。
　　“别玩了，快点结束。”琴酒不耐烦道。
　　“啰嗦。”夜神枫一声冷哼，语气里带出了一丝游戏被破坏的败兴，随手扣下扳机。
　　血花爆开，赤井秀一晃了晃，整个人倒进了敞开的驾驶座。
　　“满意了吗？”夜神枫问道。
　　“很好。”琴酒很愉悦。
　　一枪爆头，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组织的一个心腹之患终于除掉了。
　　“你先撤，我处理一下现场。”夜神枫说了一句，挂电话。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琴酒绝对不会先走，而是继续通过瞄准镜看着他的动作。
　　“波本。”夜神枫回头道，“不是不爽没抢到人头吗？交给你了。”
　　“哦。”降谷零一耸肩，看都不看，抬手一枪正中野马的油箱。
　　只见“轰”的一下，油箱炸开，火焰窜起半天高，瞬间吞没了车子。
　　“走吧。”夜神枫捡起地上赤井秀一掉落的那把原本属于他的FN57，毫不犹豫地转身。
　　直到上了车，避开琴酒的视线，降谷零才有些不安地问道：“他……没事吧？”
　　“尸体还是你拿去给他的，你问我？”夜神枫反问。
　　“我就是……废物利用嘛。”降谷零一摊手。
　　这么急，一时之间去哪儿找尸体，幸好还有一具没处理掉的。
　　夜神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车子，强迫自己不再关注，冷淡地开口：“开车。”
　　“哦。”降谷零顺从地踩下油门，掉头下山。
　　黎明破晓，一束天光撕开夜幕，远方的天空，晨曦微明。
　　而与此同时，一直在等消息的詹姆斯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
　　【信波本，如信我。——赤井】
　　“詹姆斯……”朱蒂看着远方映红的天空，眼中有泪光闪烁，“果然……”
　　“赤井君用自己的命，在组织里牢牢钉入了一枚最有用的钉子。”詹姆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工藤宅。
　　工藤夫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都是一脸严肃。
　　柯南烦躁地转圈，不时看一眼时间。
　　“新一，如果那位赤井先生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不需要担心他。”工藤优作安慰。
　　“我不是……”柯南说到一半，又忍不住抓乱了头发。
　　好吧，这是做戏，做戏，应该没事的！
　　但是他更清楚，要在琴酒面前做戏不露破绽，恐怕比真实的逃生还难。
　　毕竟后者只需要顾着自己，前者却要顾及波本的立场而不能妄动。
　　“咔嚓。”窗户传来一声轻响。
　　“谁？”柯南猛地回头。
　　“是我。”赤井秀一带着一身血腥气翻窗而入。
　　“赤井先生，你受伤了？”柯南惊道。
　　而工藤有希子已经一脸严肃地拿出了急救箱。
　　“没事，皮外伤，大部分血都只是血包而已。”赤井秀一解释了一句。
　　“但是双手的伤是真的吧？”工藤优作温和地说道，“对于狙击手来说，手可是很重要的。”
　　“擦破皮而已，他有分寸。”赤井秀一并不在意。横竖他俩也不是第一次用枪在对方身上描边了。
　　不过，伤口还是要处理的，一阵忙乱后，工藤有希子终于给他包好了伤口。
　　“确实不严重，休息几天结痂了就好。”柯南全程观看，又疑惑道，“波本打的？”
　　赤井秀一一顿，点头，毫不心虚地把锅扣给了降谷零。微微一思索，又接着说道：“琴酒喜欢爆头，所以我在帽子里藏了血包。但是手上缠血包会鼓起来，很难遮掩，怕被看出来——放心，他枪法很好，不会打偏的。”
　　“这样啊。”柯南还是一头雾水：所以直接一枪爆头不行吗？为什么要先朝双手各开一枪？这是什么恶劣的情趣吗！
　　“麻烦两位了。”赤井秀一转头道。
　　“不麻烦哦，就是赤井先生这张脸，想到要遮起来真的有点遗憾呢。”工藤有希子打量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你放心，就算换一张脸，你也还会是个帅哥的！”
　　“有劳夫人。”赤井秀一坦然点头。
　　“这个身份可以使用。”工藤优作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桌上，“临时凭空创造一个不惹人怀疑的身份太难，不如直接顶替。这人是东都大学的研究生，我和他父亲有交情，刚刚已经安排好了，暂时把他的身份给你用。你也可以住在工藤宅，我和有希子不日就要回美国。”
　　“谢谢。”赤井秀一也微微动容。
　　工藤家给与他的帮助，比他想象得还多，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安排妥当，江户川柯南这孩子和工藤家……
　　“那么，我先给赤井先生易容吧。”工藤有希子兴致勃勃。
　　“工藤夫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是否会影响易容效果。”赤井秀一犹豫道。
　　“哎？”工藤有希子一愣。
　　“我想留着长发。”赤井秀一有些无奈地一笑。
　　“虽然每次化妆的时候会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行。”工藤有希子也笑了起来，对他挤挤眼睛，“赤井先生的头发，是为了喜欢的人留的吧？”
　　“是，我的恋人喜欢，所以不想剪。”赤井秀一回答得坦坦荡荡。
　　“年轻真好啊。”工藤有希子感叹了一句，随即信心满满，“放心，包在我身上！”
　　柯南虽然心里惦记着情报，不过现在事情暂时结束了，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就也暂时按捺了下来。
　　另一边，夜神枫和降谷零回到安全屋，诸伏景光也没睡，刚好算着时间给他们下了两碗面。
　　“可惜了。”降谷零满足地喝了一口汤，忽然说了一句。
　　“可惜什么？”诸伏景光一怔。
　　“可惜，赤井秀一有很长时间蹭不到Hiro做的饭了。”降谷零笑得狡黠，活像根子得意洋洋的模样。
　　夜神枫笑着摇摇头，一面惦记着那个没饭吃的人。
　　他有分寸，伤没什么要紧的，但是偌大的东京，要把人找出来就要有点耐心了。不过他也不急，以赤井秀一的性格，绝不会远远避开他，肯定会留在近处，时不时就撩他一下。
　　嗯……迟早会找到的。
　　放下心事，他吃完面，上楼好好睡了一觉，直到被琴酒的电话吵醒。
　　“赤井秀一死了。”琴酒直接说道。
　　“我杀的我能不知道？就为了告诉我一句？”夜神枫无语。
　　琴酒没理他，径直说了下去：“尸体被大火烧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也无法再提取指纹或dna比对。但是死亡推定时间在误差范围内，而且尸体死因是被子弹射穿眉心，双手都有贯穿枪伤——”
　　“所以呢？”夜神枫没好气道，“都是我打的，还用你说？”
　　“手臂里的子弹没留下，不过还有一枚子弹嵌在了脑袋里，是S&W M29左轮手|枪的子弹。”琴酒继续说道。
　　“对，原本是赤井秀一的配枪，当年被我缴获后就一直在我手里。”夜神枫冷笑，“死在自己的枪下，挺有趣的不是吗？”
　　“确实。”琴酒说完，挂了电话。
　　夜神枫看着手机，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琴酒这个电话可以算是一种警告，就算并没有怀疑他，也要多此一举，疑心病真的没救了。
　　然而，琴酒居然这么快就能拿到警视厅的验尸报告，是真的非常重视赤井秀一。可在他眼里，却代表着另一个事实：
　　阿斯蒂，这个潜伏在警视厅的毒瘤，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狐狸尾巴。只要能确认接触过验尸报告的有多少人……
　　一瞬间，他的眼神充满了燃烧的战火。
　　逼得赤井秀一假死，要是不捞够好处，岂不是浪费？我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动的。


　　# 下篇：情侣互坑笔记


　　第173章 冲矢昴上线
　　
　　客厅里，柯南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
　　粉色的短发，斯文的面孔，配上一副平光眼镜，和赤井秀一原本的气质大相径庭，相信就算fbi的人在这里，也未必认得出他们的王牌了。
　　“好了，有什么想问的？”赤井秀一暂时关了脖子上的变声器。
　　柯南想了想，虽然他想问的很多，但要说最重要的，而且赤井秀一一定可以回答的，果然只有一个：“我想要知道卡慕的情报。”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起来，又摇了摇头，温言道：“抱歉啊，男孩。我可以把知道的有关组织的情报都告诉你，但唯独卡慕、波本、苏格兰三人不能说。”
　　“为什么？”柯南愕然。
　　虽然他也觉得赤井秀一说的“情报共享”一定会有所保留，但也没想到他会对这个问题回绝得如此彻底直白。
　　“你好奇心太重了。”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如果你知道了卡慕的消息，一定会用尽各种方法去靠近。你会把危险带给波本——我们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在组织里埋下的火种，我冒不起一丝一毫风险。”
　　柯南不禁哑口无言，又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知道卡慕是谁，在哪里，能忍住不去靠近，不去探究，不去从他身上挖掘组织的情报吗？
　　不可能。
　　“最好的保护，就是谁都不知道。”赤井秀一说道。
　　“好吧，那赤井先生能告诉我什么？”柯南很快就放开了心。
　　组织很庞大，在日本盘根错节，没必要钻牛角尖。避开卧底，从其他地方入手会更好。
　　说到底，他特别关注卡慕也是为了灰原哀的安全。
　　不过，现在赤井秀一就住在工藤宅，如果有组织的人靠近，他应该会警觉的。
　　“组织这几年麻烦也不小，尤其日本这边损兵折将，那位先生也快坐不住了。”赤井秀一笑了笑，“爱尔兰，听过这个代号吗？”
　　柯南摇了摇头。
　　“爱尔兰是皮斯科一手教出来的，他视皮斯科为父亲一般尊敬。”赤井秀一说道。
　　“赤井先生的意思，难道是用皮斯科把爱尔兰引出来？”柯南眼睛一亮。
　　赤井秀一无奈，如果可以，他当然想！然而，也只能想想：“为了fbi探员的安全，皮斯科在名义上被波本奉琴酒的命令灭口了。放心，掩饰得很好，就算琴酒有怀疑，在波本亲手杀了我之后，也该打消了。”
　　“所以，爱尔兰知道这件事后，会找波本报复吗？”柯南问道。
　　“当然。”赤井秀一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敏锐，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准备先干掉爱尔兰，一举两得。”
　　柯南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爱尔兰是行动组，和我分属不同的小组和活动区域，他知道的情报，大半都是和我不重合的。”赤井秀一又说道。
　　“那个爱尔兰，有什么癖好或者弱点吗？”柯南问道。
　　“我和爱尔兰见面次数不多。”赤井秀一回忆了一下夜神枫告诉他的情报，挑拣着说道，“此人看起来脾气暴躁，但心思缜密，所谓人不可貌相啊。他很擅长格斗，曾经他和卡慕上过训练场擂台，并没有太落下风。”
　　“卡慕的格斗技术很好？能让你拿出来做衡量标杆。”柯南很感兴趣。
　　“很好。”赤井秀一点头，“卡慕身边的人，就没有格斗技术不好的。他从来不留废物。”
　　“什么样的才不是废物？”柯南下意识问了一句。
　　“思维缜密，有能力独立完成任务。格斗技术过关，有自保能力，至少精通一种枪械，另有一技之长。”赤井秀一答道。
　　“所谓精通的标准是？”柯南一脸黑线，不抱希望地问道。
　　“波本的手|枪，极限50米距离移动靶百发百中，静态靶甚至可以闭着眼睛打。”赤井秀一沉声道，“苏格兰是组织最优秀的狙击手。”
　　“比赤井先生更厉害吗？”柯南脱口道。
　　“我和苏格兰……不是一个路子的，无法比较。”赤井秀一摇了摇头，“别的狙击手，只是不如我优秀，但苏格兰的狙击是无人可以模仿的。”
　　柯南本来还想问问，但想起最初赤井秀一告诫过的话，还是咽了回去，把话题拉回爱尔兰身上：“组织是不是想要放弃爱尔兰？”
　　赤井秀一一怔，惊讶地看着他，眼睛也睁开了。
　　柯南一摊手，无奈道：“既然琴酒下令灭口皮斯科，想必做好了爱尔兰会因为皮斯科和组织离心的准备了吧。”
　　“你说的没错。”赤井秀一点头，“放心吧，这次我们只要做渔翁。”
　　“狗咬狗？”柯南也笑了。
　　“不错的形容。”赤井秀一欣然点头。
　　“对了，赤井先生，你知不知道组织的重要研究现在是谁负责的？”柯南终于漫不经心地问了出来。
　　“以前是雪莉。不过听说雪莉叛逃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赤井秀一眯起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后来听说琴酒把部分实验交给了东都大学那边的实验室负责。正好——工藤先生给我准备的这个新身份，东都大学研究生冲矢昴，可以想办法混过去看看。”
　　“混过去？”柯南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赤井先生，你这个研究生……”
　　他说到一半，忽的反应过来，又愣住了。
　　赤井秀一的专业水平不够？不，就算是卧底，他也在夜神枫身份呆了好几年。作为曾经夜神枫最喜欢的学生，甚至几次参与国际学术讨论会。只要不傻，理论知识都能懂得比本专业的学生还多，毕竟别人可没有夜神枫这样的导师一对一指导的待遇。
　　想着，他又有点不舒服。夜神枫当年这么细心指导“诸星大”，去哪儿都带着他，是不是因为喜欢？那赤井先生现在换了张脸换了个身份，要是再靠过去，会不会被拆穿且不说，但这么欺骗夜神教授的感情，也太渣了吧！
　　你骗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怎么了？”赤井秀一发现了投过来的视线里不掩饰的鄙视和控诉，一头雾水。
　　“不是……”柯南很想问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夜神教授喜欢你，但动了动嘴唇，说出口又变了样，“赤井先生，你当年暴露后，夜神老师很难过。”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难过？哪里难过了！明明开心得要命！
　　“后来夜神老师去了一趟美国，我猜他是想去找你的，可能想要你当面解释吧。”柯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赤井秀一沉默。
　　来找他的是没错，打了一架然后就打到床上去了……
　　“那个……万一夜神老师认出你……”柯南艰难地说下去。
　　那可是刻骨铭心喜欢过的人啊，易容也不保险的。就像基德假扮小兰，他也能认出来。
　　“唔……那就先告诉他赤井秀一的死讯吧。”赤井秀一说道，“人死了一了百了，就算觉得像，也只会以为是错觉。”
　　“！！！”柯南瞪他：你还能不能更渣一点！
　　赤井秀一沉思，小侦探这是在为“普通人”夜神枫抱不平？
　　柯南继续瞪。
　　好一会儿，赤井秀一才低声吐出一句话：“男孩，我是fbi，是特工，是卧底。欺骗，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之一。”
　　——也包括我对你的欺骗。
　　“我知道一万句不得已，换不回一声原谅，但那就是我们要走的路。”他继续说道。
　　柯南的气势慢慢松懈下来，无言以对。
　　理智上他知道赤井秀一是对的，但感情上，人有亲疏远近，他……就是不爽！
　　好一会儿，他才有点别扭地开口：“那你答应我，等组织的事结束，你得跟夜神老师从头到尾解释清楚，好好道歉！”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笑了起来。
　　难怪夜神枫那么喜欢这孩子，果然是很讨人喜欢——只要他是站在自己这边。
　　不过，就算被鄙视的是自己，他还是很欣慰柯南对夜神枫的维护。
　　——那是我喜欢的人，他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
　　“叮咚~”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哎？”柯南回过神来，才发现折腾到现在，已经8点了。
　　“柯南君，开一下门。”工藤有希子从二楼走下来，满眼笑容，一边抱怨，“真是的，明明给了透君家里的钥匙，还每次都按门铃。”
　　“安室哥哥是礼貌。”柯南跳下沙发去开门。
　　既然赤井秀一以冲矢昴的名义住在工藤宅，那他和每个休沐日都过来找老爸学习的安室透迟早会见面，没必要躲藏。
　　赤井秀一笑笑，按了下变声器，整理好高领。
　　“早上好，有希子姐姐。柯南君也在啊。”降谷零走进门，一身清爽，瞬间冲淡了屋子里先前沉重的气氛，变得轻松日常起来。
　　“早上好，透君。优作在书房等你，你自己上去。一会儿我给你们送点心，我亲~手~做的哦。”工藤有希子眉开眼笑。
　　就算优作说过安室透的目的不单纯，但相处久了，谁能不喜欢嘴甜乖巧又能干的孩子呢？反正优作也说了，人家没恶意，就不用她操心了。
　　“谢谢有希子姐姐。”降谷零乖巧地答道。
　　柯南“呵呵”两声，翻了个白眼。
　　他是怎么好意思面不改色地喊“有希子姐姐”的啊！
　　降谷零很无辜，工藤有希子是黑羽快斗的师姐，他不喊姐姐，难道喊阿姨硬生生把自己弄成晚辈吗？
　　“工藤夫人，这位是？”赤井秀一站起来，含笑问道。
　　“啊，安室君是优作的学生，刚刚从东都大学毕业，现在是警校生呢。”工藤有希子介绍。
　　“你好。”赤井秀一坦然伸手，“我是冲矢昴，现在在东都大学就读研究生。这么说起来，安室君还是我的学弟呢。”
　　降谷零盯着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黑羽快斗还没教他易容，但之前一直在教他怎么破易容，何况这人掩饰得好敷衍啊！
　　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赤井秀一根本就不怕他拆穿。就是笃定了在工藤宅，他为了维持自己“安室透”的人设，不仅不能拆穿，还得费心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被柯南看出来……
　　有恃无恐。
　　——赤井秀一你混蛋！
　　“安室哥哥，怎么了？”柯南注意到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没事，学长好。”降谷零忽的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大大方方握住了他的手，“我在东都大学的时候是见过学长的，不过学长果然是忘记了呢。”
　　“那可真是抱歉，我现在记住了。”赤井秀一感受到了手里的力度，不动声色地回握。
　　碧绿的眼睛睁开，视线相交一瞬间，看不见的火花四溅。
　　柯南恍然，看起来安室哥哥是和“冲矢昴”本人有点不愉快啊。
　　嗯……既然易容了，那赤井先生也只能替真正的冲矢先生担待点了。
　　
　　
　　
　　第174章 不合
　　
　　工藤宅。
　　“冲矢学长怎么会在这里呢？这么一大早。”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和安室君在夜神教授家一样呢。”赤井秀一微笑道。
　　降谷零一愣，下意识转头看柯南。
　　“嗯！”柯南点头，“冲矢哥哥租的房子出了点事故，一时找不到新的住处，工藤叔叔说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对对，我们两家也认识好多年了，不用客气。”工藤有希子说道。
　　“是吗？那真的不错。”降谷零心里越是咬牙切齿，脸上笑得越开心。
　　混蛋赤井秀一！你就这么直接照抄“安室透”的人设，能不能更敷衍一点！
　　柯南虽然没看出什么，但总有种直觉今天安室透心情很差，好奇地问道：“安室哥哥，你以前和冲矢哥哥有什么不愉快的吗？”
　　“那就要问他了。”降谷零一抬下巴，瞥了赤井秀一一眼。
　　他刚才一瞬间的反应怕是瞒不过柯南，再说不认识就太迟了，所以他干脆顺着情绪说有过节。至于是什么过节……随便吧。
　　赤井秀一脑中迅速掠过冲矢昂的所有资料，微笑道：“大概是因为，我曾经申请成为夜神教授实验室的助手吧。”
　　那份资料柯南也是看过的，确实在个人简历里有提过一笔，可这有什么关系吗？东都大学化学专业的学生，哪个不想拜在夜神枫门下。
　　连降谷零本人也没反应过来。
　　赤井秀一慢吞吞地说道：“我也知道安室君一直视夜神教授如父如兄，小孩子的占有欲……”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足够让所有人都理解了。
　　“……”降谷零暴怒，心里想把赤井秀一揪到训练场狠狠打一架，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什么叫“小孩子的占有欲”啊！混蛋！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句话，并不只是冲矢昴对安室透说的，同样也是赤井秀一对降谷零说的。
　　气过之后，他也不禁有点疑惑。他对夜神枫到底是什么感情？
　　“你没事吧？安室君？”赤井秀一问了一句。
　　降谷零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一声冷笑，往楼上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了，柯南才忧心忡忡道：“赤井先生，安室哥哥应该没认出来吧？”
　　“没有。”赤井秀一眼睛都不眨一下。
　　反正，没认出、不能认，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安室哥哥对冲矢先生的不满，会不会迁怒……”柯南问道。
　　“没关系，我好歹也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的性子有所了解，不用担心。”赤井秀一安慰道。
　　“那就好。”柯南松了口气，但随即更愁了。
　　安室透的反应，很明显赤井秀一是说中了。可赤井秀一还想混到夜神枫身边去……真的不会矛盾升级吗！
　　而且，万一把安室哥哥气出心脏病来怎么办！
　　“怎么了？”赤井秀一看着他千变万化的脸色，疑惑地问道。
　　“赤井先生为什么想要接近夜神教授？”柯南不解地问道。
　　“因为组织实验室的资料，我也想要。”赤井秀一答道。
　　“夜神老师已经答应了放假让我去实习观摩。”柯南委婉地劝告。
　　“但是你只能看。”赤井秀一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些专业性极强的东西，你真的能全部记下来吗？只要错一个符号，后果就是灾难性的。”
　　柯南愣了一下，惊悚地看他，压低了声音：“难不成你打算偷出来？”
　　“对。”赤井秀一点头。
　　偷倒是想偷出来，不过不是实验资料，是做实验的人。
　　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何况，只要组织不怀疑夜神枫，那他身边的位置，反而是最安全的。
　　灯下黑。
　　柯南挠头，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把把他拉到一边。
　　“怎么了？”赤井秀一很通情达理地蹲下来，让他说悄悄话。
　　“资料给我一份。”柯南说道。
　　“你要来做什么？”赤井秀一微微皱眉。
　　柯南沉默了一下，没说话。这个原因，如果说出来，就不得不自爆他是工藤新一，还会牵连灰原哀。
　　“好吧，我先不问。”赤井秀一沉思了一下，还是先按了下来。
　　“谢谢。”柯南对他笑了笑，但下一刻，毫不留情地说道，“还有，你绝对不许惹安室哥哥生气！”
　　“？？？”赤井秀一愣住。
　　“安室哥哥心脏不好，你要是害他发病，我不会原谅你！”柯南正色道。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
　　“赤井先生？”柯南盯着他。
　　“知道了，我保证，不会让他发病。”赤井秀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根本没病可发好吧？疯病除外！
　　“那就好。”柯南顿了顿，又说道，“安室哥哥脾气那么好的人，你就让让他不行么。”
　　赤井秀一心累。波本脾气好？你这是戴了十八层滤镜才能误解这么深吗！
　　“冲矢君，来吃点点心吧。”工藤有希子招呼道。
　　“谢谢。”赤井秀一顺势站起来。
　　昨晚也就是去来叶山的路上在便利店买了个饭团，到现在也确实饿了。
　　不过……成为夜神枫的助手的话，是不是就能跟着回安全屋找苏格兰蹭饭了呢？
　　二楼的书房里，降谷零一进门就把赤井秀一抛到了脑后。
　　就算是抱有目的的，但不得不承认，工藤优作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跟着他学习，哪怕是写作技巧，一些不经意间提及的关键也能让他深受启发。
　　就比如，他那本从诸伏景光的任务报告改编而来的小说，工藤优作指出了不少“剧情漏洞”，并且和他探讨了书中的主角在那种情况下，更好的解决办法。
　　降谷零震惊地发现，如果当时Hiro按照工藤优作的方法去做，任务会完成得更轻松，风险也小得多。于是他就更热衷于和工藤优作讨论“剧情”，甚至在夜神枫的默许下，把即将要去做的任务计划以小说的形式拿来给工藤优作指导，以便根据建议调整方案。
　　比如今天带来的稿件。
　　“不错，文字上进步很大。”工藤优作很快看完了两万多字的书稿，欣慰地点点头。
　　降谷零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等他后面那个“但是”。
　　果然，工藤优作笑着指指稿件当中的一部分：“但是，这个地方主角的行为，其实他不必进入酒吧内部，我觉得……”
　　“嗯嗯。”降谷零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一面和原本的计划比较优劣。
　　毕竟小说也不能完整地把任务计划说出来，有些细节是有误差的。而这时候他也更明白了夜神枫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工夫，辗转布局让他拜工藤优作为师了。这还真是给公安拐了个免费的顾问回去啊……
　　两人讨论了一上午，中途工藤有希子上来送了一次茶水点心，看他们说得兴起的样子，也没有打扰，下楼准备午餐了。
　　“需要帮忙吗？”赤井秀一跟进了厨房。
　　“啊啦，冲矢君会做饭吗？”工藤有希子很有兴趣地问道。
　　“会一点。”赤井秀一一脸诚恳道，“如果不麻烦，工藤夫人能指导我一下吗？”
　　“不麻烦不麻烦。”工藤有希子立刻答应，“不过，想学做饭的男人可不多了呢。”
　　赤井秀一无奈地一笑，坦然说道：“虽然我做得也不怎么样，不过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个厨房杀手。为了以后我们的胃着想……”
　　总不能这辈子都让苏格兰当厨师吧。等灭了组织，完成任务，他们迟早要有自己的生活的。除了伴侣，谁又能永远在一起呢。
　　“冲矢君真是个好男人呢。”工藤有希子眼神闪亮，拿了个围裙给他，转身从冰箱里挑拣食材，一边说道，“你会做什么？先动手让我看看。”
　　柯南站在厨房口，一脸痛苦纠结。
　　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赤井秀一有喜欢的人，但……你都有恋人了还去欺骗人家感情！
　　好吧，也不能说是欺骗感情，毕竟夜神枫是单恋，当年的诸星大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可明知道对方的心意，不能接受却不拒绝，甚至态度暧昧让对方觉得有希望，这和欺骗感情有多大区别！100分和99分的区别吗！
　　就算是特工，能不能用点别的手段！
　　厨房里，工藤有希子的声音不断传来：“土豆需要切得再小块一点，不然煮不入味。牛肉切好用刀背拍打一下，肉质会更嫩……”
　　于是，中午的时候，结束了辅导的工藤优作和降谷零下楼，看到的就是……嗯，咖喱饭？
　　降谷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胃，隐隐觉得胃已经开始痛了。
　　他来工藤宅次数多了，也经常在这边吃饭。这锅咖喱一看就不是工藤有希子的手艺……赤井秀一做的东西能吃吗！
　　“吃饭了，来尝尝看，今天的咖喱饭是冲矢君做的哦。”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说道。
　　“真是麻烦了。”工藤优作笑道。
　　“不麻烦，我很感谢工藤夫人能指点一下我的厨艺。”赤井秀一拿着碗筷走出来。
　　降谷零艰难地坐下来，盯着眼前一碗看起来卖相还不错的咖喱饭迟迟不敢拿勺子。
　　以前在安全屋的时候，有一次苏格兰出任务去了，他们大半夜地回安全屋，偏偏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因为装修关门，只能自己煮东西吃。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赤井秀一煮出来的那个味道！虽然说，上次在美国，赤井秀一做的那锅咖喱饭，大有进步，起码能吃了。可……
　　“透君，怎么了？”工藤有希子问道。
　　“……”降谷零沉思，很想说我觉得吃了这个会食物中毒！
　　——我怀疑赤井秀一想毒死我！
　　
　　
　　第175章 狭路相逢
　　
　　降谷零从来没觉得一餐饭吃得如此痛苦。
　　咖喱饭……不算难吃，甚至有了工藤有希子的指导后，比上回在美国做的还好一些。
　　起码土豆炖入味了，牛肉酥烂了，咸淡也差不多。
　　但是，一起吃饭的人实在太不下饭了！
　　偏偏柯南还在问：“安室哥哥胃口不好，是不是又身体不舒服了。”
　　“我很好。”降谷零咬牙切齿地把沾了咖喱的饭往嘴里送。
　　不行，太不消化了。一会儿得去波洛，让Hiro做点好吃的补偿一下胃！
　　“对了，安室君。”工藤优作忽然开口，“我和有希子下周要回美国一趟，大约一个月左右。如果你需要工藤宅的藏书，自己开门进来就行，冲矢君也在这里。”
　　“我知道了，优作老师。”降谷零乖巧地答道。
　　柯南也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吃完饭，正想说点什么，就见安室透告辞。
　　“今天这么早就走了吗？”工藤有希子惊讶道。
　　“说好了的，去波洛。警校10天才放那么一天假嘛。”降谷零笑眯眯地答道。
　　“那么我给你装点饼干，带回去请夜神教授也尝尝。”工藤有希子急忙进厨房忙起来。
　　“安室哥哥！”柯南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开车来的吧？去波洛的话，带我回侦探事务所行吗？”
　　“当然。”降谷零点头。
　　“谢谢安室哥哥。”柯南很乖巧。
　　一直憋到上了车，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室哥哥，你不喜欢冲矢先生吗？”
　　“没有啊。”降谷零轻描淡写地否决。
　　“骗人。”柯南看了他一眼。
　　“不骗你。”降谷零插上钥匙，一边说道，“我没有不喜欢冲矢昴，我只是……讨厌吃咖喱！”
　　“哎？”柯南傻眼，好半晌才问道，“为什么啊？”
　　明明绿川先生做的咖喱，你吃得很香，哪里像是讨厌咖喱了！
　　“绿川做的当然不一样。”降谷零一脸的理所当然，更正道，“我讨厌不是绿川做的咖喱！”
　　柯南无语：好吧，你高兴就好。
　　“咚咚。”就在这时，车窗被人敲响了。
　　降谷零一扭头，瞬间黑了脸，但仅仅一瞬又变得温柔起来，降下车窗问道：“有事吗？冲矢君。”
　　“我需要去趟东都大学，不知道能不能搭个车？”赤井秀一微笑道。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不顺路。”
　　“没关系，把我也带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就好，那边有公交。”赤井秀一理所当然道。
　　降谷零憋屈，但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指了指后座：“上车。”
　　“谢谢。”赤井秀一早有所料，从容自若地上车。
　　工藤宅。
　　看着三人一起上车离开，工藤优作这才笑起来。
　　“你今天很开心？”工藤有希子给了他一杯麦茶。
　　“安室君认出来了。”工藤优作笃定道。
　　“哎？”工藤有希子一愣，迟疑道，“我是不是不该指导赤井君做饭？”
　　“不，是一见面就认出来了。到底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几年的情分。”工藤优作摇了摇头，“不过，赤井君想必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太掩饰。”
　　“所以……”工藤有希子笑眼弯弯，“透君果然不是敌人吧？”
　　工藤优作想起书房里的一叠稿件，默默叹气。
　　岂止不是敌人，还是……把他在当公安的顾问使唤。前天还听目暮警部说起，东京有些酒吧被地下势力占据，暗中贩卖毒|品。但突击检查的时候又找不到证据，让警视厅很头大，上面已经让公安部的特殊小组插手了。今天可好，一份完整的计划书就摆在他面前，而且是他亲手润色加工过的。
　　希望过两天就能听到好消息吧。
　　“不过，透君和赤井君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工藤有希子沉思。
　　说好吧，怎么看也不像是好的样子。说不好吧，明明认出来了也不拆穿。
　　“挺好的。”工藤优作下了定论。本能不会骗人，那孩子，在认出赤井秀一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先是替他掩饰。
　　“哎？”工藤有希子愣住。
　　“他对赤井君没有恶意，倒像是……”工藤优作想了想，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因为被偏爱，被纵容，所以任性得理直气壮。但赤井君也确实……挺恶趣味的。”
　　工藤有希子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来：“看到透君那张脸，我都忍不住想欺负呢。”
　　“下周似乎是连休。”工藤优作想了想，拍板，“让新一去夜神教授家补课，毕竟明年就要报考大学了。”
　　“这时候去夜神教授那边？”工藤有希子惊讶道。
　　“放心，他的身边很安全。”工藤优作轻笑道。
　　帮他教学生，帮他参考行动计划，那他也该帮自己带带孩子嘛。
　　礼尚往来。
　　降谷零把柯南和赤井秀一送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转身进了波洛。
　　“冲矢先生，你真要去东都大学？”柯南小声问道。
　　“当然。”赤井秀一答道，“我刚刚接手这个身份，先去逛一圈，免得临时露出破绽。”
　　“今天下午夜神老师没课。”柯南瞥了他一眼。
　　“来日方长嘛。”赤井秀一对他一挑眉。
　　柯南气结。
　　赤井秀一这个人，关键时刻确实靠谱，有他在就会很安心。但是……这性格也太气人了。
　　“柯南？”突然间，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柯南一惊，猛地回头，却见一辆车缓缓在旁边停下。
　　“你的朋友？”夜神枫问道。
　　“那个……”柯南脑后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来？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夜神枫看向他身后，眼中染了一丝笑意，仿佛再说：捉迷藏？就这？
　　“我叫冲矢昴，是东都大学的研究生。”赤井秀一顿了顿，直视他的眼神，“夜神教授的学生太多了，大概记不得了吧。”
　　“今天我记住了。”夜神枫点点头。
　　“夜神老师，你怎么会来这里？”柯南急忙上前打断。
　　“我正要去东都大学，路过这边。看见你，提醒一声，下个连休记得来我这里。”夜神枫解释道。
　　“哎？可今天……不是没课吗？”柯南惊讶道。
　　“是没课，但是我要去实验室那边。”夜神枫一脸无辜，“这几天的实验数据都是成实盯着的，我得去看看了。”
　　柯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赤井秀一从容问道：“我可以搭个便车吗？夜神教授。”
　　夜神枫没说话，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
　　柯南不禁暗叫糟糕。虽说他相信母亲的易容，不会让人一眼看出破绽。但到底是喜欢过的人，习惯动作、语气神态，都会让人有似曾相识感的。毕竟赤井秀一并没有太高明的演技来配合易容。
　　然而，他还在想借口，就听到夜神枫轻飘飘地应道：“好啊。”
　　“谢谢。”赤井秀一淡定地绕到另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等……”
　　“柯南君，别在马路上发呆了，很危险的。”夜神枫提醒了一句，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柯南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简直生无可恋。想了想，他没上楼，转身进了波洛咖啡馆，正好听见安室透的声音：“给我一份三明治。”
　　“怎么了，这时候过来没吃午饭？”诸伏景光一脸的不赞同，随即听到门上的铃响，又笑起来，“柯南也来了？要吃东西吗？”
　　“给我一杯果汁，谢谢。”柯南说道。
　　“给。”诸伏景光把杯子放在他面前，“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和朋友吵架了？”
　　“不是。”柯南郁闷地吸了口果汁，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降谷零，“我刚刚碰到夜神老师了。安室哥哥，连休我要去夜神老师的实验室学习，警校放不放假？”
　　“应该放的吧。”降谷零点头，笑道，“怎么，怯场了，想拉我去给你壮胆？”
　　“那安室哥哥去不去嘛。”柯南把心一横，仗着小孩子的身体，任性撒娇。
　　“去去去。”降谷零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难得看见柯南求我帮忙呢。”
　　柯南“呵呵”两声，露出半月眼。
　　——我还不是为了夜神老师吗！
　　有安室哥哥，还有成实医生，大家都在，总比让夜神老师和赤井先生独处好。所以我为什么要操这个心！
　　“啊，抱歉。”吧台里的诸伏景光一直看着他们说笑，忽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脸色微变，转头道，“小梓小姐，我今天下午可以早退一下吗？”
　　“哎？绿川先生又要请假？”小梓疑惑地看了降谷零一眼，仿佛再说安室先生都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请假？
　　“嗯，今天早上上班路上碰到一个案子。”诸伏景光无奈道，“当事的警官问我能不能过去做个证人。”
　　“啊，那是正事，应该的。但是……”小梓看着满座的咖啡馆有些发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降谷零一听就知道是任务，而且是苏格兰的单人任务。他从容自若地起身，走进吧台，一边说道：“没关系，我帮他打半天工好了，反正我也闲着。”
　　“真的吗？谢谢安室先生了。”小梓惊喜道。
　　诸伏景光一脸黑线，用眼神示意：你行不行？
　　降谷零瞪回去：我又不是九级残废！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诸伏景光想起琴酒短信里那个快要杀人的语气也头疼，只能把围裙交给他，又郑重地交代了一句，“你帮着点单送餐就好，千万别靠近厨房！”
　　降谷零愣住：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柯南就算满腹心事，也被他们逗笑了：“对哦，安室哥哥和夜神老师一样，是厨房白痴呢。”
　　“小鬼。”降谷零系上围裙，笑骂了一句。
　　不过，波洛都是熟客，倒也没人在意，只是善意地笑笑。
　　
　　
　　
　　第176章 底牌
　　
　　车里，沉默了一阵后，还是夜神枫先开口：“短发有点看不惯。而且粉色……什么审美？”
　　“谁让人家天生就是这个颜色。”赤井秀一抬手撩了一把耳后的发尾，耸了耸肩。
　　前方红灯。
　　夜神枫停车，转头打量他这张脸。
　　“怎么？”赤井秀一睁开眼睛，露出祖母绿的瞳孔。
　　“你说，我要是现在亲你，算出轨吗？”夜神枫一脸严肃地问道。
　　赤井秀一一愣，随即很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笑道：“我不介意。”
　　“唔……”夜神枫摸了摸下巴，跃跃欲试。
　　如果说赤井秀一是狼，那冲矢昴的假面就像是一张羊皮。难得见到骄傲恣意的孤狼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爪牙，混在羊群中，假装自己也是一头绵羊的乖顺模样。
　　有点新鲜。
　　“嘟——”后面的车子按了喇叭。
　　夜神枫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变绿的信号灯，踩了油门，顺口又问道：“柯南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怕我对你骗身骗心吧。”赤井秀一一耸肩，不在意地答道。
　　一瞬间，夜神枫的表情扭曲了。
　　——小孩子有闲心操心大人的感情问题，不是作业太少，就是作业实在太少了！
　　他转了几个念头，很快就敲定了连休期间要布置的作业。
　　能想太多，就是闲的！
　　“怎么想到去工藤家？”夜神枫问道。
　　“方便。”赤井秀一笑了笑，“波本出入工藤家无所顾忌，哪怕呆上一整天也不会引人怀疑，是个很好的接头地点。而且优作先生夫妇俩实在是难得的聪明人。”
　　“确实。”夜神枫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证实了一件事。”赤井秀一说道。
　　“嗯？”夜神枫一愣。
　　“易容，伪音。”赤井秀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公安手里，早就有这样的技术了吧？所以无论是波本还是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的时候，都没有太震惊。”
　　夜神枫刚要张口，他又闲闲地加了一句：“不是工藤夫人帮你的。”
　　“……”
　　“排除工藤夫人和贝尔摩得的话，……怪盗基德？”赤井秀一接下去说道，“基德是被公安招安了吗？”
　　“没有。”夜神枫揉了揉眉心，叹气，“不是招安，他一直是我的人。”
　　“鸽子？”赤井秀一吐出一个词。
　　夜神枫没说话，默认。
　　“所以，当年那个跟我们抢加藤隆u盘的人，果然是你。”赤井秀一笑道。
　　“又来啊……”夜神枫想想家里那个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后辈，一脸无语。
　　“怎么，你调戏我也是任务需要？”赤井秀一凑近他。
　　夜神枫干咳了两声，视线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却有些飘忽，好一会儿才开口：“挺好看的。”
　　赤井秀一一怔，才想起这句“挺好看”指的是女装，笑容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所以，你找工藤夫人帮你易容，又故意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想试探？”夜神枫扯开了话题。
　　“大致猜到了，最后确定一下。”赤井秀一靠回椅背上，手指下意识去摸口袋，摸了个空才想起来，他现在的人设，口袋里可没有烟。
　　犹豫了一秒，他再次靠过去，一手伸进夜神枫的外套内袋了摸索了一阵，拿出来一包烟，抽出一根，在车上的点烟器上点着了。
　　夜神枫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抢过烟，吸了一口：“谢谢。”
　　“幼稚。”赤井秀一没好气地再点了一根。
　　“喵~”根子的叫声传来。
　　“帮我看下手机。”夜神枫随口说道。
　　赤井秀一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未读短信：
　　【琴酒的任务，今天晚上23点，台场公园交易。——Scotch】
　　“要管吗？”赤井秀一念完，转头问道。
　　“通知波本，别管交易，叫人等结束后把交易对象弄回去。”夜神枫答道。
　　赤井秀一直接用他的手机找到降谷零的通讯记录发短信，一边说道：“问完了口供给我一份。”
　　“给你一个死人有什么用？”夜神枫嗤笑，“他会直接发给你的同事——毕竟是fbi的王牌牺牲自己保护的内线，总不能让人白死。”
　　赤井秀一先按下发送键，这才抬头看他，表情也严肃起来：“组织缺狙击手的后遗症，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夜神枫闻言，微微勾起了唇角。
　　组织的交易，都会由狙击手在暗处负责监视，原本这种活都是科恩和基安蒂干的。可现在，东京能拿得出手的狙击手只剩下苏格兰和琴酒自己。要负责交易的琴酒显然不可能自己去客串狙击手。于是，组织的各种交易任务情报就通过苏格兰，源源不断汇总到夜神枫手中。
　　从狙击手下手，果然是捏住了组织的命脉。
　　“喵~”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了解。——Rei】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喵喵喵~”果然，下一刻，连续的猫叫声响起，又是好几条短信：
　　【赤井秀一，是你吧！】
　　【别想窥探我们公安的机密。】
　　【谁让你碰前辈的手机啊混蛋！】
　　“你的手机，还不如静音。”赤井秀一被满脑子猫叫吵得头疼。
　　“忘了提醒你，下次发布公安的命令的时候，短信不要加我的代号。”夜神枫说道。
　　于是还有“下次”？赤井秀一扬起唇角，回短信：
　　【下次记住了。——Rye】
　　两秒后，手机里根子录的短信音又连着叫起来。
　　“静音吧。”夜神枫生无可恋。
　　赤井秀一心满意足地一键静音，至于那些短信，看都不看，直接把手机塞回他口袋里。
　　“幼稚。”夜神枫把同样的话还了回去。
　　“这是宣誓主权。”赤井秀一正色道。
　　夜神枫一愣，随即也笑出声来。
　　波洛咖啡馆。
　　“安室君，这是鹤山奶奶的三明治，还有田中先生的海鲜炒饭，拜托了~”小梓喊了一句。
　　“没问题。”降谷零迅速把手机塞进裤兜里，一手一个，端起盘子去送餐。
　　波洛的大部分客人都是熟客，绿川明的表弟安室透经常在波洛等表哥一起回家，街坊邻居都很熟悉他。
　　尤其，他还在波洛破过两次案子。
　　“安室哥哥。”等降谷零送完餐，柯南一把抓住了他的围裙。
　　“嗯？”降谷零疑惑地看他。
　　“你跟绿川先生吵架吗？”柯南试探地问道。
　　“没有啊。”降谷零一头雾水，他和Hiro好得很，怎么可能会吵架！而且这孩子，刚才不是看着Hiro有事离开的吗？
　　“那你和谁在吵架啊。”柯南指指他裤兜里的手机。
　　“一个讨厌鬼。”降谷零毫不犹豫道。
　　“安室哥哥，你要是真讨厌的人，早就拉黑了，才不会跟人发短信吵架。”柯南“呵呵”两声，压根儿不信。
　　“……”降谷零被噎了一下，又挠了挠脸，有些挫败地答道，“一个以前的同伴，小组合作的时候关系就不太好，后来拆伙了。”
　　柯南立刻代入了大学的活动社团之类，但又忍不住说道：“安室哥哥就是嘴硬心软，明明关系很好。”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降谷零白了他一眼，又拿了一份蛋糕给他，“我请你的，吃完了赶紧上楼写作业，否则我打电话给小兰。”
　　柯南：……讨厌的大人！
　　“不过……”降谷零话音一转，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听到消息，过几天，铃木财阀要在大阪美术馆展览沙俄皇室秘宝‘回忆之卵’。”
　　“基德会来？”柯南眼睛一亮。
　　“那个宝石小偷不会放过回忆之卵的，肯定会来。”降谷零点头。
　　柯南立刻盘算着怎么去大阪，如果毛利大叔不去的话，那可不可以借口去大阪找服部玩？
　　“放心吧，毛利侦探会去的。”降谷零拍拍他的脑袋，又解释道，“铃木社长也担心会引来基德，筹划着邀请几位侦探一起去呢。”
　　“安室哥哥也在邀请之列？”柯南秒懂。
　　“嗯，因为我现在在警校，出门不方便，所以铃木社长早早问过我了。”降谷零微笑，“我会去的。”
　　“太好了！这次一定要抓到那个小偷！”柯南信心满满。
　　降谷零看他的思路已经完全跑偏了，一耸肩，拿着空的餐盘回到吧台后。
　　诸伏景光请假，最忙的是小梓。
　　“我来帮忙吧？”降谷零看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道，“三明治的话，我看得多了，应该会做。”
　　小梓一怔，虽然有被交代“不要让安室透进厨房”，但想想做三明治倒也用不着开火，果断道：“那就麻烦了！”
　　“嗯嗯。”降谷零挽起袖子，拿出三明治的材料。
　　唔……Hiro平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夜神枫带着赤井秀一走进实验室，顺便对浅井成实介绍了自己新来的学生“冲矢昴”。
　　“你好。”浅井成实打了个招呼，立刻说起了正事，“教授，第一期实验已经差不多了，数据我都整理好发到你邮箱了。但是有一个培养皿似乎有点不太稳定，所以我才请你来看看。”
　　“辛苦了。”夜神枫看着他眼底的血丝，也有点歉疚，“这边结束，你可以休息几天，别把自己绷得这么紧。”
　　“有事做，日子充实，我挺开心的。”浅井成实笑眼弯弯，随即再次看向赤井秀一，“冲矢君是受伤了吗？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了。”
　　“确实。”夜神枫自然地点头，“他手上有伤，又倔强不肯去医院，我带他过来给你看看。”
　　“没关系，怎么说我也是有医生执照的。”浅井成实一口应下。
　　赤井秀一见状，坐了下来，挽起衣袖，露出两侧手腕上的绷带。
　　夜神枫微微皱起了眉，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知道是必要，但到底是自己亲手打出来的伤。工藤有希子有处理过，可毕竟不专业，狙击手的手可是很重要的。
　　浅井成实拿出急救箱，慢慢拆开绷带。
　　夜神枫很有分寸，子弹是擦着皮肤过去的，没有伤到任何骨骼经络。然而子弹造成的伤痕带着灼热的烫伤，和刀伤擦伤之类的伤痕一眼就能区别开。
　　“严重吗？”夜神枫担忧地问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下个楼都能摔到。”
　　毛毛躁躁的赤井秀一：…………
　　浅井成实沉默：你管这伤是摔的？什么楼梯能烫伤皮肤啊！
　　不过，他眼睛一转，终究什么都没问，只笑着说道：“看着恐怖了点，就是皮外伤。我清创消毒一下，年轻人体质好，三天左右就会收口，养半个月也差不多了。”
　　“谢谢。”夜神枫慢慢放松了。
　　果然，他不会看错人，浅井成实确实很适合当这个特殊的“家庭医生”。
　　
　　
　　第177章 两难的小柯
　　
　　晚上7点，波洛打烊。
　　“啊，好累。”小梓伸了个懒腰，转头去看今天的搭档，“幸好有安室君在呢，真的帮了大忙了。”
　　“没关系。”降谷零把围裙挂好，笑眯眯地问道，“那今天可以不扣工资吗？”
　　“当然了。”小梓立刻点头，“而且，今天生意似乎比平时还好呢，都是安室君的功劳！”
　　“哪里哪里。”降谷零谦虚地说了一句，又指指料理台上的东西，问道，“还剩下一点材料，我可以做几个三明治带走吗？”
　　“当然可以。”小梓凑过来，轻声问道，“是带给绿川君的吗？”
　　“一直都是他给我做饭，难得有机会我也给他做一次。”降谷零理所当然道。
　　“安室君可真是细心体贴……”小梓的话说到一半，忽的停住，一脸惊悚：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降谷零点点头，收下了她的夸赞。
　　小梓难以言喻地看着他的动作，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这一天，她亲眼看着他的动作从最开始的生疏，做出来的三明治歪歪扭扭，馅料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直到后来完美得像是艺术品，让客人赞不绝口，一直称赞她得了绿川君的真传。可现在这几个三明治算什么？看起来似乎比做的第一个还糟糕！
　　是在蛋黄酱里放一点味噌调味，不是在味噌里放一点蛋黄酱调味！
　　火腿上刷的是橄榄油，那个是炒菜用的！
　　生菜要用温水，你这都煮熟了啊！
　　面包片是蒸软，不是烤焦好吧？
　　——住手，你放下那瓶芥末酱！
　　“嗯，有事？”降谷零很无辜地转头看她。
　　“安室君，这是……”小梓指着那个“三明治”，脸色不太好。
　　“毕竟我是厨房白痴嘛。”降谷零一声冷哼。
　　小梓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噗嗤”笑出声来：“所以，这是给绿川君看不起你的惩罚吗？”
　　“才不是。”降谷零心情不错地给做好的三明治装袋，朝她扮了个鬼脸，“不要告诉他我学会了哦。”
　　“那作为保密的代价，下次绿川先生再请假的时候，安室君能来代班吗？”小梓立刻问道。
　　“成交。”降谷零应了。
　　“我会保密的。”小梓保证。
　　不就是撒娇吗？因为自己不会，才能缠着对方一直给他做的小心思。只是没想到安室君这么成熟的人，还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谢谢，我先走啦。”降谷零提着一袋三明治慢悠悠地出门。
　　诸伏景光晚上有任务，夜神枫多半也不在，他也没兴趣回安全屋。
　　上了车，他先发了个短信给风见确认晚上的行动，随即往东都大学去。
　　门卫显然认得他的人和车，只说了句又来找夜神教授啊，就放了他进去。
　　降谷零把车停在实验楼下，看了看楼上亮着的灯，抓起袋子，上楼。
　　电梯一开，走出来的正是浅井成实，看到他，温和地笑道：“安室君这么晚还过来？”
　　“我就知道教授耗在实验室一定没吃晚饭。”降谷零晃了晃袋子示意。
　　“确实，你上去吧，我先去食堂吃个饭，今天会回去的。”浅井成实说道。
　　“浅井医生再见。”降谷零乖巧地道别，走进电梯。
　　这个时间，实验楼里已经没什么人，而夜神枫的实验室这一层，更是只有他这里还亮着灯。
　　降谷零开开心心地敲了敲门：“你好，你的外卖到啦~”
　　开门的是赤井秀一，看到他，默默地让开了门。
　　“给，晚饭。”降谷零把纸袋往他怀里一拍，走了进去。
　　“你做的？”赤井秀一看了看袋子上波洛的标记。
　　“你能做难道我不能？”降谷零理直气壮。
　　赤井秀一只思考了一瞬，把纸袋拍了回去，斩钉截铁道：“谢谢，我不饿。”
　　“赤井秀一！”降谷零瞪他。
　　“我现在叫冲矢昴，如果记不住，直接叫学长也可以的。”赤井秀一仗着身高，拍了拍他的肩膀。
　　降谷零磨牙。这个人真讨厌，柯南说错了，我和他关系才不好！
　　“正好，我饿了，你不吃我吃。”夜神枫走过来，顺手拎走了纸袋。
　　降谷零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什么，夜神枫已经拿出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
　　“喂……”赤井秀一惊愕地看他。
　　“虽然卖相不太好看，但味道还不错啊。”夜神枫毫无异样，又咬了一口。
　　“……”降谷零都怀疑自家前辈的味觉是不是有点奇怪？
　　“看什么，不就是放了点芥末和味噌吗？”夜神枫无语，又把咬过的三明治递到赤井秀一嘴边，“试试？”
　　赤井秀一怀疑地看看他，终于咬了一口。
　　顿时，芥末的刺激混合着味噌的咸鲜在口中炸开，又被面包的焦香味中和了一下……有点怪，但好像也不是不能吃？
　　“是吧。”夜神枫又咬了一口。
　　赤井秀一默不作声地拎过袋子，也拿了一个三明治吃起来。
　　饿狠了的话，什么都能吃得下去。何况三明治这种料理，用的都是现成的材料，说白了，会不好吃，但也不太可能太难吃到哪里去。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懒得理他们，拿出手机发短信。
　　“毕竟，是零第一次下厨做的食物啊，总要给点面子。”夜神枫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你可以不吃！”降谷零白了他一眼，有点挫败。
　　这两个人……这么看起来还真是天生一对！
　　“你不会就真是来送个饭？”夜神枫问道。
　　“路过而已。”降谷零没好气道，“一会儿把人拿下，连夜就审，审完就放人，免得组织察觉不对。”
　　“封口这边？”夜神枫问道。
　　“我有数。”降谷零胸有成竹，“这些黑心商人不过是求财，不合作，我就让公安天天带有关部门的人上门去查税。”
　　夜神枫被逗笑了，这可真是想得出来。
　　“让苏格兰听琴酒的，不要引来琴酒的怀疑，其他事，我们来干。”他提醒了一句。
　　“明白。”降谷零比了个手势，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所以，他真的就是来送个饭？”赤井秀一一脸稀奇。
　　“不然呢？”夜神枫又捞了个三明治，迅速解决，随即拿起一瓶可乐，灌了半瓶下去。
　　“确实，口味重了点。”赤井秀一叹气。
　　“比饿着强。”夜神枫不怎么在意。
　　也不是不能下咽，话说回来，吃完了，想看热闹的人没看成，也该消停了。
　　两人都没关注今晚任务的进展。
　　夜神枫泡在实验室，确实也是因为实验刚好告一段落。哪怕是为了应付组织，他也是在很认真地研究雪莉留下的东西。而赤井秀一本就当了他几年的实验助手，再捡起来很快就没了那点生疏。
　　一晃就到了连休。
　　柯南一大早就到了夜神宅，却得知夜神枫根本已经几天没回家的事。
　　“说好了我带你去，急什么。”降谷零说道。
　　“夜神老师日夜都在实验室？”柯南问道。
　　“放心吧，实验室里有休息室，不止一间。平时绿川会去送饭，顺带监督他们作息，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降谷零安慰。
　　“他们？”柯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啊。”降谷零数道，“夜神教授，浅井医生，还有那个他新招的助手冲矢昴。”
　　“……”柯南一脸崩溃，所以赤井先生你真的混到夜神老师身边去了？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啊！不是说夜神老师已经有两年没亲自带过学生了吗？
　　就连安室透，虽然住在夜神宅，可他不是化学系的，也不是夜神枫亲自带的。
　　一路满怀心事地来到东都大学实验楼，在看到实验室里仿佛已经认识很久一样言笑殷殷的三个人，柯南又一阵心梗。
　　“来了？那就开始吧。”夜神枫招了招手，“浅井君，你带上柯南一起去记录数据吧。”
　　“好。”浅井成实笑眯眯地走过来，还拿了一件小号的白大褂给他，“柯南君，这是教授特地准备的，还是定做的呢。”
　　要不然，也没处买这么小的白大褂。
　　“谢谢。”柯南接过来套在外面，跟着他往试验台走，一边不住回头看。
　　只见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凑得很近，赤井秀一不知道说了什么，夜神枫居然笑得开心。
　　明明平时难得看见夜神老师笑的，就算笑也是微微勾一下唇角，尤其是在做正事的时候。
　　赤井先生你究竟在干什么啊！
　　“柯南君，要专心哦。”耳边传来浅井成实的声音。
　　“嗨~”柯南赶紧收心。
　　算了，最重要的是APTX4869的实验资料。
　　最无所事事的人就是降谷零了，但这人居然开了一台闲置的电脑，开始修修改改自己的小说稿。
　　“优作老师说了，虽然他人在美国，但我可以把稿件发到他的邮箱啊。”降谷零说道。
　　五个人各做各的事，倒也有种诡异的和谐。
　　“喵~”
　　夜神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有点不好看。
　　“怎么了？”赤井秀一问道。
　　“唔……”夜神枫忽然转头问道，“柯南君，你是不是很喜欢保时捷356A？”
　　“啊？”柯南一怔，没反应过来。
　　夜神枫笑得温和又真诚：“黑泽先生说，下午约我见个面，你要不要一起去？可以坐一下那辆车哦。”
　　柯南瞳孔地震。
　　琴酒约夜神老师？问他去不去？
　　“要去吗？”夜神枫又问道。
　　“去！”柯南一咬牙，吐出一个字，像是要上刑场一样大义凛然。
　　不就是琴酒吗？既然是表面上的合作，肯定不会动强，正好过去现场探听一下情报，毕竟他现在是谁都不会在意的小孩子。
　　然而，在看到夜神枫偏过头和赤井秀一说话，他又不禁想抓狂。
　　——喜欢赤井秀一会失恋，但喜欢琴酒会丧命！
　　好难啊！
　　
　　
　　
　　第178章 假公济私
　　
　　午饭是在东都大学食堂解决的。
　　不算柯南这个小孩子，四个成年人各有各的风采，坐在食堂里就自成一道风景。虽然是在连休中，但一点儿也看不出在校的学生人数少了。
　　“等下要跟我一起去见见合作方吗？”夜神枫突然问道。
　　“我吗？”赤井秀一很无语地看他：这真的不是爬到琴酒头上拼命作死吗？
　　“是啊。”夜神枫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试试琴酒有没有反应。
　　“算了，教授不在，我还是看着实验进程好了。”赤井秀一遗憾地拒绝了。虽然折腾琴酒挺有趣的，不过他这个死人还是低调点吧。
　　“随你。”夜神枫无所谓。
　　柯南见状，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才半天，简直太考验心脏了。
　　吃完饭，夜神枫一手牵了柯南就往校门口走。
　　“那位黑泽先生已经来了吗？”柯南问道。
　　“约了一点，不过他从来不会早到或是迟到，一向是准点。”夜神枫看着表答道。
　　果然，刚走到门口，就见熟悉的保时捷356A开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哟，Gin。”夜神枫笑眯眯地打招呼。
　　开车的是伏特加，本来想说话，但看到卡慕居然带了个小孩子来，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哪来的小孩？”琴酒皱眉，身上的气息更冷了。
　　柯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背后也冒出细密的冷汗。
　　琴酒的压迫感仿佛有实质一样，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可为什么夜神枫没感觉？
　　“朋友家的，连休帮忙带几天。”夜神枫抱起柯南，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上了后座，“呯”的一声关门。
　　琴酒没说话，等着他后面的解释。
　　“上回这孩子看见你的车，就一直吵着也想坐一次这种古董车。”夜神枫轻描淡写道，“谁叫你的车稀有，是吧？柯南君。”
　　“嗯！”柯南装出一副天真的语气说道，“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车，没想到真的有人开啊，叔叔好厉害！”
　　“那当然，现在全世界都没几辆这车了。”伏特加一脸的与有荣焉。
　　琴酒嫌弃地看了自家小弟一眼，不过总算接收到了夜神枫传来的信息：他们之前见面的时候被这孩子看见了，会对夜神枫的表身份造成影响，所以干脆摆到明面上来——要他说，哪有这么麻烦，一个小鬼，直接捏死不就行了。
　　“柯南很聪明哦，现在已经跟我在实验室见习了。”夜神枫微笑道，“不愧是名侦探家的孩子。”
　　琴酒“啧”了一声，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但依旧不爽。
　　“大哥，我们去哪儿？”伏特加问道。
　　原本是准备去组织的训练场谈的，可带了个小孩子，还能去吗？
　　“找个僻静的地方靠边停车，说完我就走，下午还有实验要做。”夜神枫直接抢了话头，说完才问道，“可以吧？Gin。”
　　“听他的。”琴酒一声冷哼。
　　伏特加夹在两位大佬之间，抹了把汗，把车子开进一条没人经过的小巷子，停了下来。
　　嗯……很适合杀人灭口抛尸的地点。
　　柯南的脸色有点发白，手指下意识抓着衣摆。
　　“实验怎么样了？”琴酒问道。
　　“刚刚摸到点头绪，你也太心急了。”夜神枫靠在座椅上，很是放松。
　　“还要多久？”琴酒继续问。
　　“我想想。”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大概一个月吧。”
　　“太慢了。”琴酒很不悦。
　　柯南的心一下子提起来，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掏枪。
　　“你催我我也没办法更快，不满意的话你找别人。”夜神枫可不惯着，“我有其他工作，又不是只接了这一个研究，而且……”
　　他微微一顿，拿出一张纸拍到了琴酒肩膀上：“这是实验需要的材料，有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稀有元素，你让你背后的老板想想办法，我可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学教授，没这种门路。”
　　琴酒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就黑了脸。
　　确实是材料清单没错，但上面大部分名词，他都……有看没懂！
　　算了，回去让组织的研究员看看，就算不如雪莉，起码应该认识这些东西。
　　夜神枫眯起了眼睛，暗自盘算。
　　他提出的清单，确实有一部分是实验需要的，但也有几样是他特地加上去的。都是些日本自己没有出产，只能依赖进口，甚至被原产国禁止出口的稀缺资源。琴酒如果想弄来，就得多来几次黑市交易了。而组织的情报，就在一次一次的交易中，通过苏格兰慢慢地泄露。
　　布局了这么多年的局面，终于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琴酒说道。
　　夜神枫一挑眉，心知肚明他是为了维持他的表身份，硬是把那个“滚”字改成了“走”。不过他也不想太刺激琴酒，笑眯眯地抱着柯南下车。
　　保时捷立刻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片尾气。
　　“夜神老师，那个人好没礼貌啊。”柯南立刻告黑状。
　　“他那人就这样，不过人不坏，别在意。”夜神枫安慰道。
　　柯南：……琴酒“人不坏”？你认真的吗？
　　“也就是看着凶了点……还总喜欢穿一身黑弄得像是个犯罪份子似的，吓到了？”夜神枫继续说道。
　　柯南心梗，只想大喊：那个混蛋确实是犯罪分子啊！
　　“好了，回去吧。”夜神枫拉着他往东都大学方向走。
　　“夜神老师还喜欢黑泽先生吗？”柯南小心翼翼地问道。
　　“唔……喜欢啊。”夜神枫坦然点头，又皱起眉，苦恼道，“就是Gin太冷淡了点，一点儿都不让近身的。”
　　——那段时间，根子都要得抑郁症了，美人在前却不能碰。还是后来去美国了看不见琴酒才消停下来。
　　“夜神老师这么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柯南喊道。
　　所以，放弃琴酒好吗？就算、就算你喜欢冲矢昴都可以，反正失个恋不会死人的！
　　夜神枫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夜、夜神老师？”柯南跟着停下，暗暗反省，他是不是一下子反应太大了？
　　“你先回实验室，我去买包烟。”夜神枫说道。
　　“哦。”柯南松了口气，也觉得似乎先离开比较好，几步跑向了不远处的校门。
　　夜神枫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这才淡定地转身，走向自动售货机。
　　“婆婆妈妈。”琴酒站在售货机旁边的阴影里，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我有我的方法。”夜神枫淡淡地说了一句，摸出几个硬币投进机器，一边问道，“找我什么事？”
　　“史考宾这个人，听说过吗？”琴酒开口。
　　“我知道他，那个专打人右眼的变态杀手，他怎么了？”夜神枫诧异道。
　　“前几天，组织的一个任务刚好和史考宾的暗杀目标重合了。”琴酒简略地说道。
　　“知道了，灭口是吧。”夜神枫了然。
　　“此人一直在寻找散落在全世界范围内的罗曼诺夫王朝的宝物。”琴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夜神枫刚刚按下售货机的按钮，动作一顿，接道：“铃木财阀的回忆之卵吗？”
　　“他一定会去。”琴酒肯定道。
　　“OK，波本受邀帮助铃木财阀保护回忆之卵，正好我也有点兴趣，顺便解决掉那只毒蝎子。”夜神枫弯腰从出物口拿出一包烟，应下了任务。
　　琴酒冷漠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夜神枫像是没事人一样，拿着烟走回东都大学。
　　史考宾此人，一直在国际通缉榜上，公安也想抓他很久了。只可惜，这人的资料太少，连性别年纪都不详，如果这次能顺便解决掉，也算是给公安部刷业绩了。
　　只是……
　　他走进实验室，看着正和柯南说什么的降谷零，又微微皱了皱眉。
　　史考宾的目的是沙俄皇室秘宝回忆之卵，那基德也会是他的目标。而这次的行动，如果把那个动物园组织也引出来的话，几方混战，一锅大杂烩，情况可就更复杂了。
　　“夜神教授，发生什么事了吗？”赤井秀一走到他身边。
　　“没什么。”夜神枫浅浅地笑了笑，忽的心里一动，转头道，“说起来，过几天我和安室君要去大阪，冲矢君有兴趣一起吗？”
　　这话一出，柯南傻眼。
　　——这才认识多久，居然就到了邀请出游的程度吗？
　　“大阪？”赤井秀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是去开会吗？”
　　“去玩。”夜神枫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他，“就当是……福利？浅井医生也一起去吧。”
　　“我就算了。”浅井成实插口道，“你们都走了的话，实验室还是要有人看着的，而且我没什么兴趣。”
　　“这样啊，那我们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伴手礼的。”夜神枫点点头。
　　“那我就期待着了。”浅井成实笑起来，“玩得开心。”
　　两人言下之意，显然是直接确定了冲矢昴会去。
　　“那就麻烦教授了。”赤井秀一说道。
　　柯南扶额，一脸的不忍直视，只能安慰自己，失恋和送命……算了算了，没了诸星大，夜神老师这几年也没怎么啊！都是成年人了，失个恋怎么了！
　　只有降谷零不开心。
　　本来要说自己和前辈两个人去也罢了，但凭什么赤井秀一能跟着，他就只能和Hiro打电话？赤井秀一现在可不方便拿狙击枪，跟着有什么用！
　　假公济私的前辈！
　　接受到怨念的视线，夜神枫也忍不住好笑。
　　要对付史考宾，可能还要对付动物园，当然诸伏景光也要一起。但是……偏不告诉你！
　　当他不知道前几天那个三明治是故意的吗？就当是报复好了。
　　
　　
　　
　　第179章 诱饵
　　
　　连休的三天，柯南感觉比高中期末考试周还累。
　　唯一庆幸的是，他从电脑里看到了不少资料，似乎大人谁也不觉得一个小孩子看得懂那么复杂的公式。
　　一点点偷渡回来交给灰原哀，正好阿笠博士在地下室准备的实验设备也基本就位。灰原哀采集了一些柯南的血液和身体数据，就一头钻进了实验室，连三餐都是送下去的。
　　过了连休，天气一下子炎热起来，学校也开始放了暑假。
　　至于前几天还下过雪的问题……好像没人觉得不对。
　　因为降谷零在警校难得出来，沉睡的小五郎出现的频率又高了起来，JK侦探铃木园子也亮相了两次。
　　终于有一天，警视厅打来电话，邀请了毛利小五郎。
　　柯南死缠烂打地跟着去，果然见到了降谷零。
　　“这次和毛利先生一起去，我也很安心呢。”降谷零笑眯眯的。
　　“哈哈哈哈，什么怪盗基德，包在我身上！”毛利小五郎猖狂地大笑。
　　“毛利先生看明白了基德的预告函吗？”降谷零一脸求教地问道。
　　“这个……”毛利小五郎的笑声戛然而止，挠了挠头，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
　　“安室哥哥已经看出来了吗？”柯南问道。
　　“没有。”降谷零毫不犹豫道。
　　一听他也没看懂，毛利小五郎又活了过来：“总之，我们得先去大阪，也许到了那边就明白了。”
　　“那就拜托了。”搜查二课的茶木警视正色道，“警视厅这边，中森警部会带人过去协助的。”
　　“安室哥哥，那我们一起走吗？”柯南一脸期待。
　　“好啊。”降谷零眨了眨眼，微笑道，“夜神老师说，我们租一架直升飞机过去，刚好是观战的特等席。不如毛利先生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直、直升机？”毛利小五郎一脸惊悚，脸色青青白白，冷汗直流，“不不不，我们坐新干线就好！”
　　柯南“呵呵”两声，无可奈何，谁叫大叔有恐高症，其实，他对自己坐飞机飞往大阪还是挺有兴趣的。
　　于是两拨人各自出发。
　　夜神枫确实准备了直升飞机，不过不是租的，而是组织的私产。
　　皮斯科死后，组织在日本的资金一度陷入混乱，朗姆会来日本，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不过夜神枫却在最初的混乱中默默吞下了不少产业，因为并没有安置在自己名下，也没太惹人注意。
　　降谷零一登上飞机，就愣了一下。
　　赤井秀一——冲矢昴要去，已经是意料中事，但飞行员是Hiro……
　　他没好气地白了后面的夜神枫一眼，钻到了驾驶员旁边的位置去坐。
　　“走吧，中途还要去接个人。”夜神枫很自然地坐在了赤井秀一身边。
　　“谁？”降谷零随口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夜神枫笑了笑。
　　直升机缓缓升空，往西而去。
　　“Hiro居然也不告诉我！”降谷零抱怨。
　　“给你个惊喜。”诸伏景光苦笑，总不能说上司不让他说吧……前辈有时候也挺幼稚的，虽然这种幼稚基本上只针对赤井和Zero，可只有他每次都被牵连啊。
　　“惊是有了，喜可没有。”降谷零嘀咕着，看看下方的城市，忽然说道，“再飞就出城了，不是去接人吗？”
　　“来了。”夜神枫忽的笑起来。
　　降谷零一愣，随即脸色变了：“不是吧……”
　　夜神枫示意他们坐好，随即用力拉开了舱门。
　　顿时，狂风吹进来让人睁不开眼。
　　“早上好，各位~”随着少年清朗的声音，白衣的怪盗仿佛踩着看不见的阶梯，一步步走进舱内。
　　赤井秀一好奇地盯着他——这半空中，脚下不可能有借力处，上方也没有钢丝，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还真是华丽的出场啊，快斗君。”降谷零无奈地笑起来，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回去。
　　“必须的。”黑羽快斗抬起下巴，右手打了个响指。
　　“呯”的一声，舱门关上。
　　“于是，我们是带着基德去抓基德吗？”赤井秀一很有兴趣地问道。
　　“没人要去抓基德吧？”夜神枫一脸淡定道，“零接到的委托也只是保护回忆之卵，没有一个字提到要抓到基德，不要抢中森警部的工作啊。”
　　赤井秀一莞尔一笑，默默吐槽，于是信誓旦旦要抓住基德的只有小侦探一个吗？
　　还真是……恶趣味的大人啊。
　　虽然，他自己也是“恶趣味的大人”其中一员，而这里还有一个未成年。
　　只见黑羽快斗一转身，卸了自己怪盗的装扮，变成了……工藤新一。
　　夜神枫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回让快斗假扮新一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工藤新一本人就在眼前，这会儿想起来就挺……好笑。
　　“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降谷零直接说了一句。毕竟飞机上这些人，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同谋，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啊？”黑羽快斗石化，好半晌，脱口而出，“返老还童？”
　　“说起来，那个动物园想要的潘多拉之石，也是为了长生不死吧？”夜神枫若有所思。
　　“这世上总有那么多妄想的人……”黑羽快斗点头，随即霍然一省，震惊道，“不对，返老还童都有了，该不会长生不死也是真的吧？”
　　“想多了。”夜神枫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你也想？”
　　“不不不，我好不容易要成年了，谁想再当一次小屁孩啊！”黑羽快斗脱口而出，随即又捧腹大笑，“工藤新一？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想，驱虎吞狼？”赤井秀一低声道。
　　“一直在想，只是诱饵不够。”夜神枫和他对望了一眼。
　　视线流转，两人心里同时闪现过一个词：银色子弹。
　　“那份研究资料的话，应该能让动物园不计一切代价过来抢夺吧？”夜神枫喃喃道，“毕竟潘多拉之石只是传说，可银色子弹的成果活生生摆在眼前。”
　　“但这样的话，等于把工藤君推到了台前，太危险了。”赤井秀一说道，“还有雪莉也会被牵连。”
　　“我再怎么混账也不会拿孩子去做诱饵。”夜神枫摇了摇头，自语道，“APTX4869，真的只有两个存活者么……”
　　“你在想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和你现在想的一样。”夜神枫答道。
　　“你们在说什么？”黑羽快斗一头雾水地问道。
　　“坐好，大人讨论事情呢。”夜神枫挥了挥手。
　　黑羽快斗翻了个白眼，不过他到底是从小就习惯了，果然一句废话都没多说，乖乖地到最后一排坐好了。
　　“APTX4869有第三个幸存者？”降谷零问道。
　　“有。”夜神枫肯定地答道。
　　“连我都不确定。”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
　　“差点要了我的命的女人，哪有这么容易死。”夜神枫冷哼。
　　“哎？前辈，你说的是在英国碰到的那位mi6特工？”诸伏景光也好奇地问道。
　　“世良玛丽，结婚后改姓叫赤井玛丽，被贝尔摩得喂下APTX4869掉下泰晤士河，下落不明。”夜神枫平淡地说道。
　　诸伏景光：？？？
　　降谷零：！！！
　　赤井秀一扶额叹气。
　　“你母亲？”降谷零回头，一脸的难以言喻。
　　“嗯。”赤井秀一点头，又说道，“一直没有她和真纯的消息，你倒是真能确定她活着，还是变成了工藤君一样的小孩子。”
　　“因为你妹妹世良真纯失踪，我才这么判断。”夜神枫答道，“如果玛丽女士中毒身亡，当年真纯一个小姑娘，很难做到躲藏得这么完美。别指望mi6，特工部门没有良心。如果玛丽女士不在了，对她的遗孤也不过表面功夫罢了。”
　　“于是你知道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后，就断定我母亲也是同样的情况。”赤井秀一说道。
　　“我一直找不到赤井务武就算了，可找不到赤井玛丽就有点奇怪。”夜神枫无奈道，“然而，我是以赤井玛丽的证件照去找人的，不会读取到一个相貌相似的小女孩。”
　　“所以……枫哥，你的意思是，拿赤井先生的妈妈来当诱饵吗？”黑羽快斗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很强。”赤井秀一解释道，“而且她是mi6的特工，她和我父亲，原本就一直在和组织战斗。”
　　这个诱饵任务，如果只有玛丽能做，相信本人会非常乐意配合。
　　而且玛丽足够强大，就算身体缩小了，也不是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这种战五渣可比，那曾经是mi6最优秀的特工。
　　“关键是，去哪儿找她。”夜神枫叹了口气。
　　“找不到的话，不妨引她来找我们。”赤井秀一胸有成竹。
　　“你有办法？”夜神枫诧异地看他。
　　“可能工藤君没想起来，毕竟当时年纪还小。不过，我们一家和他，以前是见过的。”赤井秀一说道。
　　“所以，如果赤井玛丽看见和新一小时候的相貌极其相似的柯南，再打听一下工藤新一失踪的事，就可能串联起来？”夜神枫沉思。
　　“让雪莉抓紧研究解药，哪怕是临时的也行。”赤井秀一笃定道，“只要我母亲知道APTX4869有解药，就一定会立刻赶来东京。”
　　“回头就给柯南多点机会转移资料。”夜神枫拍板，“剩下的问题就是不让组织同时注意到新一和志保。”
　　前方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互相看看，相顾无言。这会儿倒是特别佩服赤井秀一。
　　——你还记得你算计的人是你亲妈吗？
　　还有前辈，你和赤井秀一在一起，真的不是想报复玛丽女士差点弄死你么……
　　怎么想，这一家子见面都前途无亮！
　　
　　
　　
　　第180章 交换身份
　　
　　到达大阪，直升飞机直接降落在大阪公园门口，来接他们的是铃木史郎的秘书西野真人。
　　下飞机的只有夜神枫、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诸伏景光依旧客串飞行员，不动声色地把直升飞机开走了。而黑羽快斗，更是脸都没露一个。
　　“本来社长是打算自己来的，但是出门前刚刚来了几位客人走不开。”西野真人解释。
　　“不必客气，我也算是不速之客，社长不用在意我。”夜神枫微笑。
　　“哪里，夜神教授来了可是蓬荜生辉，园子大小姐也很高兴。”西野真人赶紧说道。
　　“是吗？园子是觉得作业太少了吗？”夜神枫沉思。
　　顿时，大家都笑了出来。
　　“夜神老师。”远远的传来铃木园子的声音。
　　夜神枫一转头，就看见铃木园子带着毛利一家走过来，旁边还有一对高中生模样的少年男女。
　　“夜神老师，安室学长，还有这位……”铃木园子的目光落在赤井秀一脸上。
　　“冲矢昴，我是夜神老师的学生。”赤井秀一答道。
　　铃木园子也介绍了关系的高中生侦探。
　　旁边，服部平次把柯南拉到一边，小声嘀嘀咕咕：“喂，工藤，那个刚刚冒出来的冲矢昴，你确定没问题吗？”
　　“放心吧，他现在还租住在我家，我父母都认得他。”柯南含糊道。
　　“那就好。”服部平次松了口气，又悄悄地问道，“你们老师跟着过来是干什么的？”
　　“可能是不放心安室哥哥？”柯南想了想，迟疑道。
　　毕竟是心脏病，让人一个人出远门不看着确实有点放心不下。
　　“那他人还真不错。”服部平次说道。
　　“夜神老师一直很好。”柯南白了他一眼。
　　“就是私人直升飞机出场也太夸张了。”服部平次疑惑道，“工藤，大学老师很有钱吗？”
　　“不是大学老师很有钱。”柯南解释道，“夜神老师教书只是附带的，他的主业是研究员。像他那样在国际上知名的学者，一个项目的成果收益就很可观了。笨蛋，你好歹也了解一下国际新闻啊。”
　　“柯南，服部君，我们要进去了！”毛利兰喊道。
　　“真是的，平次那家伙和柯南君还是这么好。”远山和叶一脸无奈。
　　于是两拨人汇合在一起，进了大阪美术馆。
　　刚走到大厅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我出8亿！”
　　“8、8亿！”毛利小五郎惊悚地一声怪叫。
　　“社长，客人都来了。”西野真人说着，请他们进门。
　　铃木史郎也站起来迎接，暂时忽略了那个“8亿”。
　　“铃木社长，这个价格还可以再商量。”大腹便便的珠宝美术商舔着脸笑道。
　　“抱歉啊，我并没有打算卖回忆之卵。”铃木史郎一脸歉然说道。
　　夜神枫听着，不禁莞尔一笑。
　　这些冲着回忆之卵来的商人，未免太没脑子也没眼色。以铃木财阀的身价，哪里缺了这8亿？宝物进了铃木家，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往外卖，除非有朝一日铃木家破产。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些还有悻悻之色的客人，铃木史郎这才松了口气，笑容也真心了：“失礼了，几位随便坐。”
　　“这就是基德送来的预告函。”西野真人把卡片放在桌上。
　　一行人讨论出来的结果是凌晨3点的大阪城。
　　“安室哥哥。”柯南把降谷零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觉得对吗？”
　　“肯定不对好吧……”降谷零无语。
　　“为什么这么断定？”服部平次也凑了过来。
　　虽然他也觉得没这么简单，但也不敢这么一口咬定是错的啊。
　　“安室哥哥破解了基德的暗号了？”柯南问道。
　　“没有。”降谷零睁眼说瞎话。
　　嗯……好像也不能说是瞎话，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答案，还是考官本人泄题的。
　　“那你为什么觉得不对啊！”服部平次抓狂。
　　“因为魔术师需要观众。”降谷零解释道，“基德每次出场，最晚也不过0点，大部分人都是可以晚睡一点来看热闹的。但是凌晨三点……观众寥寥无几，不符合基德喜欢哗众取宠的性格。”
　　柯南和服部平次对望了一眼，哑然无语。
　　他们是从暗号本身去分析的，可安室透的着眼点却是基德的行事风格。
　　“暗号是暗号，但暗号是人写出来的。”降谷零笑眯眯地揉了一把柯南的脑袋。
　　柯南闻言，若有所思。
　　“中森警部他们去大阪城布防了，安室先生去看看吗？”服部平次问道。
　　“不去。”降谷零回答得毫不犹豫，“明知不对，去干什么？而且我的身体不能熬夜，3点当然应该睡觉！”
　　“……”服部平次汗颜，3点应该在睡觉，好有道理啊。
　　柯南则是拿着抄下来的暗号，继续埋头研究去了。
　　“你们几个侦探就好好加油吧。”夜神枫站了起来。
　　“夜神老师对基德不感兴趣吗？”柯南惊讶道。
　　“我是来办事的啊。”夜神枫无奈地一笑，“我实验室里缺点东西，已经联系好了卖家，但不放心让外行来，所以才自己带助手过来看看。”
　　“这样啊。”柯南恍然。
　　“不放心也是有的。”夜神枫把降谷零推给他，“柯南，帮我看着他点，不许熬夜。”
　　“知道啦。”柯南答应。
　　“夜神教授，让西野送你们吧？”铃木史郎热情地说道。
　　“不用，多谢社长，不过我和卖家说好了时间。”夜神枫看了看表，“他会来接。”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铃木史郎不强求。
　　夜神枫点点头，带着赤井秀一出门。
　　正好，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停在美术馆门口。
　　夜神枫上车，神色就严肃下来：“找到史考宾的下落了吗？”
　　“没有。”开车的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无论是组织还是公安都没有消息，不愧是被通缉多年却连尾巴都没抓到的杀手，很老辣。明知道人就在大阪，但躲藏得很好。”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史考宾的目的应该是回忆之卵，但现在回忆之卵在美术馆。一个杀手，堂而皇之闯进去杀人夺宝，那不是杀手，而是恐|怖|分|子了，史考宾不会这么做的。”
　　“黑吃黑。”赤井秀一吐出一句话。
　　“对！”夜神枫欣然道，“我要是他，就等基德盗走回忆之卵后，再去暗杀基德截胡。”
　　“那快斗……不是，Zero是不是有危险？”诸伏景光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没事，我给了他们一件对史考宾专用的防具。”夜神枫微笑。
　　诸伏景光茫然，对史考宾专用？什么跟什么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唯有西方的天空还残留着一点火烧云的痕迹。
　　而这时候，黑羽快斗蹲在通天阁的天台上，也翻着自己的东西莫名其妙。
　　这个单边眼镜，怎么看都有点奇怪，而且太重了点。这个绝不是他的装备，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寺井爷爷终于老眼昏花拿错东西了？
　　“那是防弹玻璃。”降谷零的声音从后传来。
　　“啊，降谷先生。”黑羽快斗招了招手，随即想起他的话，拎着那个单边眼镜，一脸不可置信道，“防弹玻璃？”
　　“对。”降谷零眼底带着笑意，“公安得到消息，有个国际知名杀手想从你手上截胡回忆之卵，所以给我准备了这个东西。”
　　黑羽快斗眨巴眨巴眼睛，还没想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招惹了杀手的话，为什么不干脆穿防弹衣？
　　“因为那个杀手史考宾有个特点，他只打右眼。”降谷零补充了一句。
　　黑羽快斗沉默，又拎起那个单边眼镜看了看，嘴角抽搐。
　　——因为对方只打右眼，所以给右眼装备一个防弹眼镜。
　　听起来没毛病，但为什么就那么离谱！
　　“好了，快7点了，交换身份吧。”降谷零笑起来。
　　“那个，降谷先生，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黑羽快斗迟疑道。
　　“别闹，都商量好了，按计划来。”降谷零毫不留情地拍开他凑过来的脑袋。
　　黑羽快斗抓狂，说好了，但没说好会有个瞄准他的杀手参与啊！
　　说什么专打右眼，万一、万一那个什么史考宾射击技术太差，打偏了怎么办啊！
　　“我是公安警察，还轮不到你一个未成年来操心。”降谷零用力揉乱了他的头发，没好气道，“快点动手，预告的时间要到了。”
　　“哦。”黑羽快斗怏怏地拿出易容工具。
　　“还有……”降谷零由着他在自己脸上折腾，一边训斥，“炸了发电站这种事你也敢想？是想我亲自把你抓进去坐穿牢底吗？”
　　“我错了。”黑羽快斗手一抖，立刻认错。
　　“快斗，你很聪明，想法很好，几乎惊才绝艳，但是……生活不是打游戏。你脚下的大阪，不是游戏场景和npc，再惊艳的计策，也得考虑一下后果。”降谷零语重心长道。
　　“我真的知道错了……”黑羽快斗欲哭无泪。他之前已经被诸伏先生训斥了一小时了好吗？
　　“下不为例。”降谷零戳了戳他的脑门。
　　“知道了。”黑羽快斗给他调整好面具，一边问道，“不能断电，那我怎么判断中森警部把回忆之卵藏在哪里？”
　　“那还不简单。”降谷零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隔了两分钟，回道：“大阪仓库，左数第三间。”
　　“你怎么知道！”黑羽快斗惊悚。
　　“问呗。”降谷零很无辜地看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公安警察。”
　　虽然让风见去问茶木警视再去问中森警部，费了点时间罢了。但本质上就是问一句话的事儿。
　　“你要习惯，你是公安协助人，可以合理使用官方的力量。”降谷零教导。
　　黑羽快斗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眼神亮晶晶的。
　　好酷！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第181章 嚣张
　　
　　“所以说，不是大阪城，是通天阁！”服部平次作为大阪人，补充了柯南的推理。
　　“还有不到20分钟了，快点！”柯南拔足狂奔。
　　两人气喘吁吁地冲上通天阁，正好看见白衣的怪盗站在通天阁的栏杆上一跃而下。
　　“怪盗基德！”柯南一声大喊。
　　“再见，小侦探。”白衣怪盗在天空中滑过一条漂亮的弧线。
　　“基德！”柯南咬牙切齿，可他没长翅膀，显然是追不上了。
　　“安室先生来得比我们还早啊。”服部平次看向另一个人。
　　“所以，安室哥哥果然是早就破解暗号了吧。”柯南气鼓鼓地瞪。
　　披着降谷零皮的黑羽快斗眨巴眨巴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快狠准地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柯南一脸懵：……你干嘛？
　　“手感不错。”黑羽快斗表示很早就想戳了，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总之，安室哥哥，基德有没有说什么？”柯南问道。
　　“唔……”黑羽快斗摸着下巴思考，隔了一会儿才说道，“他说知道东西在哪儿了。”
　　“哎？”柯南和服部平次面面相觑。
　　“为什么他会知道啊！”服部平次抓着头发，烦躁道。
　　“中森警部用了这么多人去保护回忆之卵，起码警察一定知道吧。”黑羽快斗很无辜地用降谷零语气答道，“问问不就知道了。”
　　柯南更无语：问问就知道了？问谁啊！
　　“问警察啊。”黑羽快斗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比如茶木警视打个电话问中森警部现在在哪里……”
　　“怪盗基德会伪装别人的声音！”柯南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所以他选择通天阁这个地点，只是因为够高，方便起飞吗？”服部平次也抓狂了。
　　“大概……是吧？”黑羽快斗无奈。
　　没炸变电所，不用居高观察，确实，通天阁也就只剩下够高一个优点了。
　　“看起来中森警部是保不住回忆之卵了。”柯南叹了口气。
　　服部平次却在看“安室透”。
　　他和工藤两个人加在一起，居然还没他快？差距……有这么大吗？
　　“说起来，你们不去追基德吗？”黑羽快斗指了指天空中已经变成一个小白点的降谷零。
　　“啊！”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然而，服部平次跑了两步，猛地想起来，回头疑问道：“安室先生不去吗？”
　　“我有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黑羽快斗理直气壮，“所以，就拜托你们了。”
　　服部平次：……所以我还输给了一个病人……
　　“服部！快点！”柯南远远喊道。
　　“来了。”服部平次应道，“你在楼下等我，我把机车骑过来！”
　　黑羽快斗看着他们离开，并且确定不会再回来，扮了个鬼脸，撕下脸上的易容，恢复原本的样子。
　　降谷零穿的白衬衫毫无标识，马路上十个人里至少有五个穿的都是这种款式。
　　他摸出手机，显然手机已经响了好一会儿了，是个视频通讯请求，名字是青子。
　　“快斗？”中森青子显然愣了一下，“你在哪？”
　　“通天阁啊。”黑羽快斗拿着手机转了一圈，给她看清楚周围的景物。
　　“快斗！你怎么也跑到大阪去了？”中森青子喊道。
　　“近距离比电视直播好看嘛，通天阁可是特等席！”黑羽快斗得意洋洋。
　　“你还真是无聊，跑那么远就为了看一个小偷。”中森青子抱怨。
　　“你还不是在看直播。”黑羽快斗反驳。
　　“我是要看那个小偷被爸爸抓住！”中森青子气得脸红。
　　“那种事，不可能的啦。”黑羽快斗朝她吐舌头，随即注意到了屏幕里的画面，疑惑道，“你不是一个人？”
　　“家里电视机坏了，我和同学在一起看。”中森青子也学他的样，把手机对着周围拍了一圈。
　　黑羽快斗快乐地眯起了眼睛，很好。红子在，还有班里几个其他同学，最好的是，白马探也在！
　　这下他和直播的基德同框，白马那家伙总不会还怀疑他是基德了吧！完美。
　　另一边，诸伏景光还是飞行员，带着夜神枫和赤井秀一盘旋在大阪的夜空中，不远不近地跟着降谷零。
　　“基德的滑翔翼，确实很好用。”赤井秀一点评。
　　“别想了，制造那些工具的人，也是我们公安的协助人。”夜神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下手真快啊。”赤井秀一感叹着，又点了点脖子上的项圈，“那变声器也是同一个人发明的？”
　　“嗯。”夜神枫并不掩饰。
　　冲矢昴的变声器是柯南提供的，只要查查柯南身边的人，很容易找到阿笠博士身上去。知道没关系，反正挖不走就够了！
　　“你们能不能别闲聊，看看外面……”诸伏景光头痛。
　　“放心吧，早有准备。”夜神枫很镇定。
　　诸伏景光无言以对，想起那个防弹玻璃的单边眼镜，就忍不住心梗。
　　为什么离谱和合理居然还能共存？
　　就在这时，前面的白影忽的一顿，往下栽了一截，但很快就稳住了高度。
　　“狙击手！”赤井秀一敏锐地喊了一声，随即第一时间判断出了子弹的方向，“苏格兰，一点钟方向。”
　　“了解。”诸伏景光看降谷零没事，先放下心，随即身上都开始冒黑气。
　　赤井秀一弯腰拿起了已经组装好的狙击枪，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拉开舱门。
　　“高度再降低一点。”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坐在舱门口，一条腿甚至挂在外面，瞄准了一会儿，又放下枪摇头：“不行，那家伙躲在护栏后面不冒头。”
　　夜神枫站在他身后，见这状况也有点犯难。
　　那个应该是史考宾的狙击手躲在海堤护栏后面，从这边根本看不见，除非绕到另一边去。或者，等他再开枪的时候，自然就会冒头了。
　　然而，无论是花时间绕路，或者等他再次尝试开枪，都会增加降谷零的风险。
　　“不出来，就逼他出来好了。”夜神枫断然道。
　　“怎么逼？”赤井秀一不解。
　　“你准备……不，也许不用准备。”夜神枫扁扁嘴，坐到了诸伏景光身边。
　　“这是组织的直升飞机。”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不能安静地解决的话，不如轰轰烈烈，也给零和快斗减轻点压力了。”夜神枫说着，兴致勃勃地推开了直升飞机上的一块盖板，露出下面隐藏起来的另一边按钮，还有个手柄。
　　诸伏景光回头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同时想起了五年前他俩共同完成的那个奇葩任务，不由得一言难尽。
　　史考宾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然而，他很确定自己绝对打中了，但为什么基德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难道是打偏了？可他是瞄准了脑袋打的，就算偏了一点点也是爆头啊！
　　就在他迟疑着是不是要再补一枪的时候，耳边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嗡嗡”的机械声。
　　天上？他下意识地一抬头，却看见一架漆黑色的直升飞机朝着这边飞过来。
　　“好的，开始吧。”夜神枫摁下了按钮。
　　史考宾还在疑惑哪来的直升飞机，看起来也不像警方，就见飞机前方的挡板打开，露出来两管乌沉沉的枪口。
　　下一刻，火星迸射。
　　“我xxxxxxx！”史考宾一个打滚，避开扫射，弯着腰狂奔。
　　虽然子弹都打在了护栏上，但这种密度，只要稍稍一冒头，就会被打成筛子！何况，现在的角度是打不到，可直升飞机再调整一下方位的话，就连护栏都不管用了！
　　一边奔逃，他心里是崩溃的：这里是大阪城吧？他用的狙击枪都是好不容易才偷渡的，为什么有人能堂堂正正开着武装直升机当街扫射啊！
　　这是对空自卫队长官的亲戚吗？太不公平了！
　　飞机上，赤井秀一默默收起了狙击枪。
　　这时候和卡慕抢人头的话，一定会被小心眼的恋人记仇的。
　　“我也想试试啊。”诸伏景光悠然道。
　　“我又不会开飞机，叫秀一来替你。”夜神枫随口道。
　　赤井秀一摇摇头，走过去接手了驾驶。
　　史考宾正在抱头鼠窜中，忽的，直升机的火力停了。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猛然间，下一波子弹倾泻而出，几乎打在他脚边不足一米的地方。
　　“……混蛋啊！”他只能继续奔逃。
　　明明角度已经够了，可那些子弹一直没有扫到他身上，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只在他身后赶着他走。他可不敢试一试，如果他摆烂不跑了，上面的人会不会就不想玩了，选择直接干掉他。
　　这都什么人啊！
　　另一边，服部平次载着工藤新一穿过大街小巷，在海边不远的地上捡到了装着回忆之卵的盒子，以及一副疑似基德的单边镜片。
　　“刚才基德不自然地下坠，果然是狙击。”柯南沉着脸说道。
　　“不过看起来没打准。”服部平次摘下头盔走过来。
　　“不是没打准，是因为这个。”柯南把手里的单边镜片递给他。
　　“这是……”服部平次迟疑了一下，惊讶道，“防弹玻璃材质？”
　　柯南一摊手，也是一头雾水：除非事先知道会被狙击右眼，否则谁会带防弹玻璃做的眼镜啊？
　　两人还在面面相觑，不远处却猛地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喂，工藤，我不是眼花了吧？”服部平次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我希望自己眼花了。”柯南一脸崩溃。
　　除了组织，谁会大胆得在市区用武装直升器扫射……等等！组织？！
　　“压低高度。”被抢了任务无所事事的夜神枫站在舱门口，手里抓着索降的绳子。
　　“10秒后往下跳，小心点。”赤井秀一盯着仪表盘，缓缓下压高度。
　　“小意思，希望史考宾合作一点，否则我也不是非要活口不可。”夜神枫微笑。
　　“一会儿去哪里汇合？”诸伏景光百忙中问了一句。
　　“你俩先把直升机开出去坠海，然后回酒店等我。”夜神枫吩咐道。
　　“虽然死无对证，但我们回去的时候，坐新干线吗？会被怀疑的吧。”诸伏景光疑惑。
　　“让组织在大阪这边的后勤再送一架飞机过来不就行了。”赤井秀一一脸悠闲，“不就是一架武装直升机。”
　　诸伏景光沉默：“不就是”一架武装直升机？
　　“组织的资金，不败白不败。”夜神枫接道。
　　“……”诸伏景光一秒改变主意，“你说的对！”
　　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报废组织的武装直升机了，有一有二就有三，这种事皮斯科应该习惯……哦，皮斯科都没了，管他呢！
　　
　　
　　
　　第182章 我演我自己
　　
　　史考宾一路夺命狂奔，却突然发现，这条路已经跑到了尽头。
　　这是一段海堤，而他一直闷头往前冲，错过了下堤的缺口，这要再想下去，除非先回头。
　　然而……身后是机关|枪的子弹，真的。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是得罪什么人了？虽然他杀过的人不少，被报复也难免的，可谁有能力开着武装直升机来扫射？
　　就在这时，空中的火力压制再一次停了下来。
　　“结束了？”史考宾小心翼翼地站直，转身看过去。
　　只见月光下，一条修长的人影慢慢走过来，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和千疮百孔的海堤格格不入。
　　而他身后的头顶上，那架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武装直升机还在盘旋。
　　“你是谁？”史考宾问道。
　　“女人？”夜神枫有点意外。
　　史考宾穿了一身黑，头上戴着帽子，完全遮住了发型，脸上也戴了个半边金属面具。但显然那只是单纯的遮挡，并不具备易容效果，至少无论身材还是声音，都很容易分辨性别。
　　“是你？”史考宾比他更惊讶。
　　“你见过我……”夜神枫微微一顿，再看她的眼神就满是笃定，“浦思小姐，真是没想到啊。”
　　“……”史考宾沉默。
　　“我虽然挺有名，但只是在学术界，和杀手可没有交集，我也极少来关西，而你这反应，像是最近才见过我。”夜神枫笑了起来，“除了今天才在美术馆见过的浦思青兰小姐，还有别人吗？”
　　史考宾咬了咬牙，好一会儿才冷笑着指了指头顶还在示威的直升飞机：“夜神教授也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吧？我们彼此彼此。”
　　“你是在提醒我赶紧灭口吗？”夜神枫无语。
　　史考宾握紧了手里的枪，挑衅地抬了抬下巴：“你站的这个位置，能保证机关|枪开火的时候不会打到你吗？”
　　“要打死你的话，我下来干什么？”夜神枫像是看白痴一样看她。
　　史考宾闻言，毫不犹豫地抬起枪口。可她没想到的是，才刚刚一动，枪身上猛地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让她握不住枪，直接脱手了。
　　“机关|枪没那么精准，但狙击枪可以。”夜神枫提示。
　　如今直升机距离地面不到20米，无论是赤井秀一还是诸伏景光，闭着眼睛都能指哪打哪。
　　史考宾捂着自己的右手，愤愤地盯着他。
　　“你要是听话一点，我还能留你一条命。”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史考宾刚要开口，就在这时，机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喂，工藤，那可是武装直升机，你确定我们俩过去不是送菜的？”服部平次一边骑车一边问道。
　　“废话，直接过去肯定会被灭口，往旁边过去，就当自己是路过。”柯南坐在后面，抱着他的腰，很镇定地说道，“那架直升机明显有目标，不会本末倒置，放弃目标特地拐弯来追杀路人的。”
　　而他们带着头盔，看不见脸，纯粹路人，组织事后也不可能找到他们灭口。
　　虽然大胆，但其实不会有危险。
　　“OK。”服部平次也是胆大包天无所畏惧的人，毫不犹豫地把机车拉到了最高速，从海滨大道上疾驰而过。
　　柯南一手抓着他，一手按了一下眼镜上的按钮，将看到的画面调亮，放大。
　　随后，入眼一瞬间，几乎让他栽下机车。
　　夜神老师！
　　“工藤，怎么了？”因为两个人贴在一起，服部平次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的僵硬。
　　“……”柯南动了动嘴唇，脸色发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工藤？”服部平次又喊了一声。
　　以机车的速度，很快就要交错而过。
　　而偏偏这时，夜神枫仿佛发现了他的窥探，一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柯南眼神一缩，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没有望远镜的服部平次，在这个距离下也能勉强看清轮廓。
　　尤其，月光从正面照过去，把脸部的线条映得格外清晰。
　　“工藤，那是……”服部平次犹豫道。
　　“不可能！”柯南脱口而出。
　　夜神枫站在海堤边上，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年，抬起右手，插进头发里，往后撸了一把，露出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
　　柯南：……瞳孔地震。
　　一瞬间，满脑子都炸开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骗局！这绝对不可能！
　　几秒后，机车疾驰过这一段路。
　　柯南拼命回头，但视线里那个白色的身影依旧越来越远。
　　“工藤……”服部平次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近工藤新一和他打电话，动不动就提到夜神枫，显然是很喜欢这个老师。可如果夜神枫是那个组织的人……想想也太恐怖了！组织的人一直就在工藤身边，甚至融入了他的日常生活，那组织是不是也知道了工藤吃药变小的事了？暂时不动手是有什么考量？
　　“不会的。”柯南突然就平静下来，“服部，找个安全的地方停车，我需要验证一下。”
　　“啊？哦。”服部平次应了一声，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停车。
　　柯南摘下头盔，终于吐出一口气，脸色依旧很难看。
　　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但心里也会有另一个声音在询问：如果是真的呢？
　　“工藤，你还好吧？”服部平次担心地问道。
　　“我很好。”柯南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也告诉自己，“假的！不可能！”
　　“看起来出了点意外，我没耐心了。”夜神枫转过头，大步朝史考宾走过去。
　　“混蛋！”就算没了枪，史考宾也从后腰摸出来一把匕|首。
　　“时间紧迫，没空玩了。”夜神枫一把扣住她持刀的手，一记手刀敲在她后颈，干净利落地把人放倒。
　　随后，他就拿出手机打电话：“快斗，你现在在哪里？”
　　“啊？我刚到酒店。”黑羽快斗抬头看了一眼豪华大气的酒店，笑眯眯地问道，“要帮忙吗？”
　　“临时加场戏。”夜神枫长话短说，“柯南看到我了，我把我的手机来电呼叫转移接到你的手机上，等下他就会打过来求证。”
　　“了解，交给我！枫哥，放心，骗人可是魔术师的职业道德！”黑羽快斗干劲满满。
　　今天他除了发预告和易容，什么事都没干，正闲得发慌呢。
　　挂了电话，果然，没几秒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他干咳了一声，接起来，用夜神枫的声音说道：“柯南？怎么，抓到基德了？”
　　柯南用的是免提，听到他的声音，脸色紧绷，沉声问道：“夜神老师，你在哪里？”
　　“我？酒店。”黑羽快斗的语气很疑惑，“想过来玩吗？”
　　“酒店？”柯南和服部平次面面相觑。
　　电话的背景音里还有酒店大堂服务员说话的声音、电梯到达发生的“叮”一声响，进出的其他客人交谈的说话声。
　　夜神枫一向不在乎金钱，订酒店只订最贵的，这次选的也是一家国际酒店，他们甚至听到了好几种语言的谈话！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家酒店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足有十几公里，开车都要20分钟以上。夜神枫绝对没可能从海边瞬移回去！
　　“哎？是柯南吗？”手机里突然又多了安室透的声音。
　　“是啊，大概是没追到基德，在生气，想让我安慰两句？”黑羽快斗切换着声音调笑道。
　　“才不是！”柯南吼道。
　　“总之，你跟他说，我好像把房卡忘在房间里了。我去买包烟，然后去找一个大堂经理。”黑羽快斗说道。
　　“柯南君？”继续切换降谷零的声音，“这么容易被抓到的话就不是基德了，别那么在意。要不要跟毛利先生说一声，过来我们这边住？你是小孩子，多你一个没关系的。”
　　“好！”柯南沉思了一下，立刻答应了。
　　就算对面这么说了，听起来毫无破绽，他还是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再确认一遍。
　　既然夜神枫说了找大堂要房卡，那大堂一定会记住这个人的。
　　黑羽快斗脸色一肃，飞快地上楼。
　　他确实没有房卡，但开门可难不倒怪盗。
　　进门后，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易容成夜神枫的样子，虽然身高体型都不太匹配，但垫高和增宽还是比较容易搞定的。在内侧加充气垫，就能撑得起夜神枫的西装。整个易容耗时10分钟，正好是买一包烟的时间。随后下楼，去大堂要新的房卡，在服务员面前刷好存在感，等着一会儿柯南来验收，重新拿着新的房卡上楼。
　　夜神枫定的是两间标间，如果降谷零没在柯南之前赶回来，大不了就说他睡了——心脏病患者啊，料来柯南也不敢去敲门喊他起来。
　　照了照镜子，黑羽快斗给自己打满分：太完美了！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服部平次还是一头雾水。
　　“我曾经见过两个安室哥哥，在绝不可能同时出现的时间地点。”柯南上车，抱住他的腰，一边说道。
　　“啊？”服部平次傻眼。
　　“易容术。”柯南咬牙切齿，“那个组织有个代号成员贝尔摩得，号称千面魔女，她能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连至亲好友都难以分辨。”
　　服部平次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说这两个夜神教授之中，有一个是贝尔摩得假扮的？”
　　“这世上能有这种易容术的人只有三个。”柯南说道。
　　“为什么你不怀疑另外两个？”服部平次脱口问道。
　　“一个是怪盗基德，我们刚刚还在追他。追丢的那个方向，他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和酒店任何一个地方。”柯南很有信心。
　　“但是，刚刚那个夜神教授所在的位置，像不像是狙击基德的地点？”服部平次说道。
　　“那他就更不可能是基德帮忙易容的了！”柯南反驳。
　　“也是哦。”服部平次挠了挠头。
　　“基德应该和组织没关系。”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断定。
　　“那最后一个？”服部平次问道。
　　“是我妈。”柯南没好气。
　　“啊哈哈哈……”服部平次干笑了两声，载着他往大阪国际酒店而去。
　　柯南的表情很严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纠结什么。
　　海堤上这个夜神枫，相似的只有一张脸，浑身的气质和他平时熟悉的夜神老师完全不同。尤其那个撸头发的动作更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夜神枫是短发，比安室透和冲矢昴的头发都更短，是一种风吹都不会乱的发型。然而，下意识撸头发的动作却说明了，这个人也许未必是女人，但原本必定是长发！
　　千面魔女吗？
　　
　　
　　
　　第183章 坑蒙拐骗
　　
　　“嘟嘟——”海堤下的公路上，一辆车子慢慢停下，按了下喇叭。
　　夜神枫像是拖尸体一样，拽着史考宾的后领，把她拖下台阶，似乎完全没想到浦思青兰还算是个美女。
　　降谷零下车，先开口道：“回忆之卵丢给柯南了，快斗说柯南和服部君过去酒店，让我别回去刚好和他们撞上。”
　　“快斗的话，没问题的。”夜神枫打开车子后备箱，把史考宾扔进去，“啪”的一下盖上盖子。
　　“你对他可真放心，明明和工藤君一个年纪。”降谷零笑起来。
　　“一个年纪？”夜神枫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快斗9岁起，就不是孩子了，他可不是工藤新一那样的天之骄子。”
　　逆境造就英雄，过去成就未来。
　　一帆风顺的人生是老天赐予的祝福，但不可言说的经历也并非一无是处。
　　黑羽快斗，降谷零，诸伏景光，赤井秀一，以及他自己。
　　“不过，经历了这么一回，新一也会长大了。”他又笑了笑。
　　“说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降谷零问道。
　　“一半吧。”夜神枫一摊手，“他对我太熟悉，我的发色又特殊，哪怕只见到一个惊鸿一瞥的背影，也会怀疑。而怀疑这种事，如果当场不解决，就会越来越麻烦。所以，不放坦坦荡荡让他看清楚——新一谨慎多疑，聪明人就是会想多。对他们不要拐太多弯，你未必玩得过他的脑子，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来直去就可以了。他能自己玩死自己。”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鄙视地看他，“前辈，你可真的卑鄙无耻。”
　　“谢谢夸奖。”夜神枫毫不介意地收下，又捏着他的下巴，借着月光观察了一阵，问道，“受伤了没？”
　　“没事。”降谷零拍开他的手，“阿笠博士制造的镜片防弹效果很好，只是吓了一跳。不过单边镜片佩戴不牢固，掉下去了。”
　　“问题不大。”夜神枫上了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走吧，去接秀一和景光。”
　　“对了，组织现在负责后勤的是谁来着？”降谷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夜神枫摇头，“皮斯科最亲近的人是爱尔兰，可惜爱尔兰在表身份上没法继承皮斯科的遗产。”
　　“如果皮斯科没有后人又没有遗嘱，他的财产会被收归国有的吧？”降谷零眼睛一亮。
　　“朗姆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夜神枫冷笑道，“皮斯科的产业不属于他个人，组织怎么能丢失这么大一笔财富。”
　　“组织在抛弃皮斯科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这一点吗？”降谷零无语道。
　　“未必是没想到。”夜神枫思索道，“但像是皮斯科那样的人，想让他留下一份遗嘱什么的，根本不可能。还不如等他死后再想办法。”
　　降谷零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色一片阴沉。
　　能做到这一点，说明日本政府内部也有组织的人，至少是偏向组织的人，所谓的“保护|伞”。
　　“我们是警察，也只是警察，在其位谋其职，别想太多。”夜神枫拍了拍他的肩膀。
　　降谷零只能叹了口气。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位置倒是很好找。
　　直升飞机坠海时发生剧烈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降谷零把车停在滨海大道边，焦虑地望着漆黑的海面，直到两条人影趟着水上岸，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大阪府警很快就会到，先离开再说。”两人一左一右拉开车门上了后座，带进来一股咸涩的海水味。
　　夜神枫找出两块毛巾抛给他们：“先擦擦。”
　　“Zero，没受伤吧？”诸伏景光问道。
　　“刚刚从飞机上跳下去的人就别说我了。”降谷零冷哼。
　　诸伏景光干笑了两声，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耳垂安抚。
　　“不要骚扰司机！”降谷零偏了偏脑袋吼道，不过，耳后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领口下面。
　　夜神枫看着他们打闹，目光有些闪烁和怀念。
　　在组织里一起行动的那三年，就算彼此都不知道是战友，但也不是没有过短暂的，能抛弃立场的快乐时光的。
　　另一边，柯南和服部平次终于走出了大阪国际酒店。
　　“你怎么看？”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还是柯南先开口。
　　“我和你老师又不熟。”服部平次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说道。
　　“绝对不是贝尔摩得。”柯南摇头，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这么肯定？”服部平次好奇道。
　　“我观察了很久，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哪怕细节习惯也完全没有破绽。”柯南很肯定地说道，“夜神老师喜欢喝可乐人尽皆知，但他用可乐当水吞药片这种习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我也是在老师家留宿的时候，偶然看见他用可乐送维生素片，还骂过他……当然，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说话间，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气。
　　服部平次也不禁抽了抽嘴角，这是有多爱可乐啊！
　　“这种细节，不管是贝尔摩得还是别的什么人，不可能模仿得出来。”柯南说道。
　　“那么，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服部平次的脸色严肃起来。
　　“组织……为什么要用夜神老师的脸？是想栽赃陷害吗！”柯南沉思道。
　　“喂，工藤，我也有个想法。”服部平次忽然说道。
　　“正巧，我也有。”柯南和他对视了一眼。
　　既然fbi和cia都想要夜神枫的研究成果，凭什么组织不想要？没法混到他身边，那就变成他本人——组织做得出来。现在没有动手，只怕是指望着夜神枫先完成宫野志保的那个研究吧。
　　不行，那个研究无论如何都不能完成！
　　“现在怎么办？”服部平次问道。
　　“先不要动，组织现在不想撕破脸，还有时间。”柯南沉声说道。
　　黑羽快斗站在窗口，看着他们骑机车离开，这才松了口气，通知夜神枫可以回来了。
　　不过，这会儿夜神枫他们才刚刚进入一个公共地下停车场。
　　车库只有出入口有摄像头，拍不到内部，不过想把一个昏迷的人弄出去肯定避不开摄像头。
　　夜神枫的方式是，避不开就不移动了，后备箱挺好的。
　　史考宾可不是什么有底线有原则的杀手，为了沙俄的艺术品，她杀过的人无辜者海了去。
　　渣滓不分性别。
　　“她怎么处理？”诸伏景光问道。
　　“送给大阪府警吧。”夜神枫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你和大阪府警有交情？”降谷零疑惑道。
　　“没有。”夜神枫摇头，又笑起来，“刚刚欺负了服部本部长的儿子，就当是个礼物好了。”
　　降谷零一愣，随即被他逗笑了。
　　不过，他们谁也不缺这点功绩，立刻拿出手机联系公安。
　　为了隐藏身份，只能拐个弯，让公安去通知大阪府警，找一辆车子的后备箱领取通缉犯一名。
　　随即，他又拿出一支一次性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史考宾的脖子，一下子把里面的药液推到底。
　　“麻醉剂？”赤井秀一问道，“时效多久？”
　　“这个量，12小时。”降谷零一挑眉，“和柯南的麻醉针同款，阿笠博士说12小时，一分钟都不会少。毕竟……毛利先生身上做过太多次实验了。”
　　“噗……”几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就解决了。”夜神枫说道，“没有人知道史考宾曾经打过回忆之卵的主意，明天回东京，他们都有个开心的旅程，很好。”
　　唯一目睹了基德被狙击的柯南和服部平次也只会把锅往组织身上扣，谁叫“夜神枫”出现的地点，正好就是能狙击基德的位置呢。
　　“就是没把动物园引出来，有点可惜。”诸伏景光说道。
　　“其实，我有个问题。”赤井秀一突然开口。
　　“嗯？”夜神枫回头看他。
　　“潘多拉之石应该是一颗宝石吧？”赤井秀一说道，“而且看对方的样子，肯定不会是什么小宝石。”
　　“所以你想说什么？”降谷零不耐烦地打断。
　　“我想说，回忆之卵哪里看起来像块宝石？”赤井秀一一本正经地问道。
　　降谷零瞬间被噎住……
　　夜神枫沉默，果然赤井秀一的嘲讽技能点满，只要他不是连自己一起嘲讽就更好了……
　　“算了。”下一刻，他立刻放弃，“还是赶紧把玛丽夫人找出来吧！”
　　“她应该还在英国。”赤井秀一很笃定。
　　“英国啊……”夜神枫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下个月伦敦有个讲座邀请我，本来我已经拒绝了……”
　　“你反悔的话，主办方会很高兴的。”赤井秀一说道。
　　“零，让公安暗中更改一下新一的资料，他现在的护照过不了海关审查。”夜神枫转头吩咐。
　　“OK。”降谷零答应了一声，又对赤井秀一扮了个鬼脸。
　　过不了海关审查的，这不是还有一个吗？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帮忙的，这次赤井秀一别想跟着去！
　　“我带浅井和快斗一起去。”夜神枫的目光凉凉地扫过去，似笑非笑，“你们都给我乖乖呆着。”
　　“凭什么啊！”降谷零抗议。
　　夜神枫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开口：“因为我需要有人替我出席讲座……还是你们三个谁能看懂那些专业报告？对了，做个演讲是很容易，可讲座之后有自由提问环节。”
　　降谷零：……你赢了。
　　就连真的给夜神枫做过几年助手的赤井秀一也差得远，只有浅井成实算是半个专业的，又在实验室泡了这么久，该懂的都懂。再紧急培训一下，应付一个主题固定的讲座应该不成问题。
　　“那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诸伏景光问道。
　　“想个办法给我把新一拐到英国去。”夜神枫毫不犹豫道，“安排个抽奖也好，偶遇贵人也好，不管什么理由都行。”
　　“前辈，工藤君没这么好骗。”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捏住了七寸，他可好骗了。”夜神枫面无表情。
　　诸伏景光一怔，但降谷零到底和柯南交往多了，已经反应过来，脱口道：“福尔摩斯！”
　　“贝克街221号，福尔摩斯博物馆，白教堂……我不信他不动心。”夜神枫说道。
　　降谷零：……工藤君是几辈子倒霉才遇见你这么个老师啊？
　　“剩下的问题就是APTX4869的解药了。”夜神枫思索。
　　上回已经睁只眼闭只眼让工藤新一拿走了那么多资料了，志保不会还没研究出解药吧？
　　永久的不行，临时的也好啊，只要柯南能在英国变成新一就行。
　　赤井玛丽这么敏锐的特工，一定会发现的！
　　
　　
　　
　　第184章 一日约会
　　
　　第二天一早，大阪府警还在近海打捞那架坠毁的直升机，不过铃木家的游轮已经准备出发。
　　夜神枫原本的借口就是购买仪器，当然不会跟着一起回去，只是到码头送了送他们，然后才发现，队伍里少了个浦思青兰，却多了另一个温婉的美人。
　　铃木园子介绍说，那是沙俄皇室的后人香阪夏美。因为带来了回忆之卵的设计图，柯南发现回忆之卵有两枚，所以大家准备去横须贺的古堡。
　　“挺好的。”夜神枫笑吟吟地说道，“我还有事，这边走不开，不过我家透君有兴趣想去看看热闹，麻烦毛利先生照顾一下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毛利小五郎拍胸脯保证。
　　“安室哥哥一起吗？太好了。”柯南也很兴奋。
　　怪盗基德既然盯上了回忆之卵，那一定会再来，多一个能干的同伴再好不过了。
　　“路上小心。”夜神枫和赤井秀一站在下方看着他们登船。
　　随着一声汽笛声，游轮缓缓离岸。
　　“波本有句话说得对。”赤井秀一感叹道。
　　“什么？”夜神枫一怔。
　　“工藤新一是几辈子倒霉才遇见你这么个老师？”赤井秀一说道。
　　“关我什么事。”夜神枫一耸肩，并不在意。
　　两人转身走出码头，上了一辆等在路边的车。
　　司机是诸伏景光，副驾驶上坐着的是……降谷零。
　　“这可是一路同行，你确定快斗能骗得过柯南？”降谷零很有兴趣地问道。
　　“一半一半吧。”夜神枫认真想了想才说道，“快斗对我很熟悉，连一些小习惯都能模仿得一丝不差。对你就没这么熟了……不过话说回来，柯南对你，同样也没有像对我那么熟悉。”
　　要说自从降谷零拜工藤优作为师后，他和柯南接触是很多。可大半时候，不是降谷零去工藤家上课，就是两人联手破了什么案子。加上警校放假时间不多，他俩其实并没有怎么以私人交往游玩的方式相处过，对于细节自然就抓不准。
　　“要是被拆穿了，就准备加训吧。”降谷零微笑。
　　“说起来，他最近经常泡在公安的训练场？”夜神枫若有所思。
　　“上次库拉索的事件后，他说想学狙击，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就安排了人教他。”降谷零答道。
　　“成果怎么样？”夜神枫挺有兴趣。
　　“一般吧。”降谷零叹了口气，“他的身份不能曝光，也就是在零组的训练场。特别擅长狙击的教官倒也没有。”
　　“那不如让我来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赤井秀一悠然道。
　　“赤井秀一！你休想枪我们公安的人！”降谷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
　　“我抢得走吗？”赤井秀一无语。
　　他只是作为一个死人，真的比之前闲得多，而且对优秀的后辈见猎心喜而已。
　　“也行。”夜神枫一口答应。
　　赤井秀一愿意教，世上还有更好的老师吗？诸伏景光倒是厉害，可他的狙击是天赋型，根本教不了别人。
　　降谷零冷静下来想了想，也想通了。
　　黑羽快斗可是夜神枫从小带出来的孩子，只要前辈在公安，怎么可能被fbi拐走啊！
　　“但是训练场……”他又有点犹豫。
　　总不能让赤井秀一跑到零组的训练场来教吧。
　　“要什么训练场。”赤井秀一毫不在意，“狙击又不是在训练场打靶子练出来的，改天我带他去群马深山里，哪怕打麻雀都比打靶子有用。”
　　“群马啊，我也去。”夜神枫兴致勃勃，“听说那边有个萤火虫自然保护区，夏天的晚上很好看。”
　　降谷零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
　　前辈和赤井秀一一起，去看萤火虫？这么浪漫唯美的场景，和他俩搭配吗！
　　“挺好的啊，Zero，以后有空的话，我们也去呗。”诸伏景光笑道。
　　“……好。”降谷零立刻哑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赤井秀一肩膀一抽一抽的，强行憋笑。
　　这世道，一物降一物这种事真的太天经地义了。
　　大阪之行圆满解决，但因为夜神枫的借口，还得多呆一天。
　　回到市区，夜神枫毫不犹豫地拽着赤井秀一走人。
　　难得有空约个会，都是谈个恋爱，何苦互相伤害？
　　不过，站在大阪公园门口，两人又不禁面面相觑：“去哪儿？”
　　很快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大阪城？”
　　“天王寺动物园。”
　　“……”赤井秀一沉默，“动物园……你认真的？”
　　“动物多可爱！”夜神枫理直气壮。
　　“那就去吧。”赤井秀一本来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觉得常年紧张刺激的生活里，偶尔一天的放松，陪着他做点喜欢的事，也挺好的。
　　于是两人随手打了辆车直奔动物园。
　　赤井秀一这才发现夜神枫说的“动物多可爱”居然是十二万分的真心。
　　一个做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卧底，也有笑得那么开心的时候，他会拿着饲养员准备的新鲜草料喂长颈鹿，就像是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动物园？”赤井秀一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夜神枫答道，“小时候没人带我来，长大后没人陪我来。”
　　赤井秀一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来过？”夜神枫反问。
　　“以前父母没空，后来自己没空。”这是赤井秀一的答案。
　　夜神枫一愣，随即笑起来：“都是第一次啊，挺好的。不然下午我们去游乐场吧，我猜你也没去过。”
　　赤井秀一想说，游乐场他还是去过的。好多年前，有一次真纯哭着想去游乐场，但当时他们一家刚刚搬到新的城市，一团混乱，母亲没有答应。于是他和秀吉带着真纯悄悄出门，去游乐场玩了一天——当然，是弟弟妹妹玩，他在下面看。
　　总觉得自己长大了，要有兄长的样子。
　　“走吧。”夜神枫抓着他的手腕去往下一个地点，“今天玩一天，晚上去泡温泉。根子的鼻子可灵了，要是被它闻到我抱过其他小动物，保准又几天不理我，得用硫磺味压一压。”
　　赤井秀一哭笑不得，所以这才是你在东京的时候不能去动物园的原因吧！
　　华灯初上。
　　浪速温泉街两边已经亮起了灯笼。
　　夜神枫早早定了最好的房间，自带一个小院子，拥有私人露天温泉的那种。
　　吃过精致的和式晚餐，泡在温泉里看星星，偶尔有一两只萤火虫在院子角落里闪烁，难得温馨的气氛。
　　赤井秀一披着浴衣，端着盛放清酒和酒杯的木托盘走过来，看着靠在温泉里的人，忽的想起了波士顿小镇的那间简陋的教堂。
　　“把易容卸了吧，否则真的像出轨。”夜神枫趴在池边的石头上，抬头看他。
　　赤井秀一把托盘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无奈道：“卸了的话，明天我可弄不回去。”
　　“没事。”夜神枫不在意，“明天让景光来接我们，直接回东京，下飞机之前叫快斗过来重新易容，不会比工藤夫人手艺差。”
　　赤井秀一闻言，低低一笑，顺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
　　顿时，一头长发滑落下来。
　　“幸好没剪。”夜神枫捻着一缕发丝感慨。
　　“托你的福，每次易容都要多花半小时处理头发。”赤井秀一叹气，但眼底明显带着笑意。
　　“下来。”夜神枫朝他伸手。
　　赤井秀一没去握他的手，自己跳下池子，转身就将他摁在了池沿，大大方方地亲下去。
　　夜神枫毫不介意，一手拨开他的长发，手指顺着蝴蝶骨往下移动。
　　自从安排了这个假死计划，他们可是再没有这么亲密过了。
　　不仅仅是因为易容，赤井秀一住到了工藤宅，可就失去了晚上跳窗的便利了。
　　越想越觉得亏，夜神枫磨了磨牙，用力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赤井秀一一声闷哼，低声道：“你是狗吗？”
　　“不是。”夜神枫一本正经地回答，“顶多算是猫。”
　　赤井秀一一愣，又气又笑，干脆扑上去咬回来。
　　“哗啦~”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托盘，打翻了清酒，木质的托盘飞了出去，“嘭”的一下撞在隔开隔壁院子的竹墙上。
　　“要打架能不能回房间里去打？吵死了！”隔壁显然误会了，直接叱骂。
　　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听到这个声音却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久，不敢说话。
　　好一会儿，赤井秀一才比了个口型：波本？
　　夜神枫沉重地点了点头。
　　什么孽缘啊，明明没有约定，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却选了同一家温泉旅社，还刚好是他们隔壁？
　　幸好这边院子挺大，正常聊天，只要不是大喊大叫，并不会让隔壁听到。
　　“所以，压着点声音啊，否则被听到了我可不负责。”夜神枫低笑道。
　　“看你本事。”赤井秀一挑衅地堵住了他的唇。
　　另一边，见隔壁终于安静下来，诸伏景光赶紧安抚炸毛的幼驯染。
　　当然，无论是谁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被砸墙打断，心情肯定不会好。
　　降谷零连着灌了两杯清酒下去才平复飞快的心跳，又暗自懊恼。
　　他和Hiro明明是情侣吧？那为什么做点情侣之间的事而已，他好像做贼一样被吓到……Hiro会不会生气啊？
　　“Zero……”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看着离自己一米远的幼驯染兼恋人。
　　Zero脸皮那么薄，就算是私人温泉，也是幕天席地，他是不是太心急了？
　　视线相交，半秒后，飞快地错开。
　　——我要怎么办啊！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哀嚎。
　　
　　
　　
　　第185章 零的剧本
　　
　　8月的夜空，繁星闪烁，深蓝的底色像是洗过一样干净。
　　降谷零披着浴袍，坐在廊下，笔记本电脑就放在膝盖上。
　　“还在看呢？”诸伏景光把果盘放在屋里的小桌上，有些无可奈何。
　　“马上就好了。”降谷零的声音有些哑，手指迅速敲击着键盘。
　　“你是在看公文还是在……”诸伏景光走到他身后，看了一眼屏幕，也不禁无语。
　　一秒后，他顺手抽走了笔记本合上，往旁边一丢：“你还真想去做小说家不成？”
　　“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做到最好！”降谷零理所当然道。
　　“是是是，Zero一向是最厉害的。”诸伏景光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拽起来，“嗓子不舒服吧？过来吃点水果。”
　　“别碰，腰疼！”降谷零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的错。”诸伏景光蹭了蹭他的侧脸。
　　降谷零忍不住也笑出来，想了想，又说道：“优作老师说，等我把这部小说修订完，会亲自帮我改编剧本，搬上大荧幕。虽然……会是很久之后。”
　　“真的？”诸伏景光一脸震惊。
　　他知道降谷零的所谓“小说”写的是什么内容，那是用他的一个个任务串联起来的，一个卧底警察的一生。虽然还没写到最后的结局，但像他和夜神枫这样的明眼人看来，前面的一切，那些犹豫和挣扎的剧情，都已经做好了为最后结局揭示主角卧底身份的铺垫。
　　只是因为他们都知道的原因，这个结局还不能写出来。
　　“真的！”降谷零肯定地点头。
　　诸伏景光挠了挠脸，忽的有点不自在。
　　就算隐去了姓名，又加上了不少艺术化的描写来处理那些任务，可只要一想到主角是自己，就有种说不出的羞耻。
　　“Zero，你不能用自己的任务报告吗？”他有点为难地问道。
　　“我是情报搜查官，我经历的任务，大都不够刺激。而且……”降谷零沉吟了一阵，语气有些沉重起来，“我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我在书里埋了一条暗线，虽然是个戏份不多的角色，但是很重要……”
　　诸伏景光怔了怔，像是想到了什么，果断地拿起笔记本重新打开，点开了写着“大纲”的一个文档。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也许呢。”降谷零轻声道。
　　“你想事成后用舆论来压上层？”诸伏景光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赌优作老师操刀的电影，一定会爆。”降谷零斩钉截铁说道。
　　“但是……”诸伏景光又看看文档上的内容，好半晌，哭笑不得地说道，“但是也不必把这个角色写得这么惨，最后还写死了……”
　　“悲剧永恒懂不懂？”降谷零一声冷笑，“前期有多坏多招人恨，最后反转的时候观众发现骂错了人，就会多愧疚，舆论会反噬的。”
　　诸伏景光败退：这真的是工藤优作的弟子，至少写作技巧都学到手了。
　　只是有一点不太好。
　　“Zero，你这书稿，千万别给前辈看见。”诸伏景光一本正经道，“我怕他撕了剧本还揍你一顿。”
　　降谷零一怔，随即“噗”的一声笑，最后演变成大笑。
　　“当然不给他看，前辈从来不觉得自己惨，也不觉得哪里需要同情，看了估计会后悔让我去工藤家拜师吧。”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诸伏景光开始还能绷着，但没一会儿也跟着笑了出来。
　　“你先睡，趁着有空，我再修一修这段稿件，发给优作老师。”降谷零挥挥手。
　　“……”诸伏景光无奈，只能坐在旁边，端着果盘，时不时塞给他一颗葡萄。
　　第二天清晨，依旧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不过，夜神枫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谁啊，吵死人。”他闭着眼睛伸手过去，直接摁掉了电话。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隔壁，不可能一大早起来骚扰他，那其他就没什么重要到不能挂电话的人。
　　然而，仿佛和他作对一样，电话铃再一次响起，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接电话。”赤井秀一推了推他。
　　夜神枫叹了口气，认命地坐起来，拿起手机，却发现显示的是个未知来电。
　　“喂？”
　　“请问，是夜神枫教授吗？”话筒里传来的是一个带着关西腔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是，请问？”夜神枫似有所觉。
　　“您好，我是大阪刑警本部的部长，服部平藏，能打扰您几分钟吗？”对面问道。
　　“服部本部长找我？”夜神枫笑道，“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抱歉，只是有件事需要和夜神教授核实一下。”服部平藏的语气很客气。
　　“配合警方是市民的义务，本部长不必客气。”夜神枫严肃起来，“何况，我自己也算半个警务人员。”
　　“那我就直说了，请问夜神教授，前天晚上7点半到8点半的时间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可以证明？”服部平藏果然一点儿都没客气。
　　“前天晚上？”夜神枫思索了一下，就浅笑道，“前天晚上倒是记得挺清楚的，毕竟我也一直在关注铃木美术馆那边的记者直播，所以……当然是一直在大阪国际酒店的房间里。至于证人……我回酒店发现弄丢了房卡，去前台补办过。之后令公子和柯南君到酒店来找我玩，呆了大约半小时。不过具体精确到几点几分，就不可能记得了。”
　　“好的，我们会去核实的，麻烦了。”服部平藏显然也松了口气。
　　夜神枫微微弯起了眉眼，这种事，只要警方去查，酒店出入口、大堂和电梯都有监控，完全可以精确到秒。反倒是自己嘴里说出来才显得可疑：除非掐着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否则正常人谁会记得自己每分每秒在干什么？能说清是大致半小时内就算记性不错了。
　　而他的人证，可是服部平藏的亲儿子。
　　“我能问一下，这是被牵扯到什么案件了吗？”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没什么……夜神顾问也算是警方的人，说说也无妨。前天夜里我们得到线报，抓住了一个国际通缉犯，但是那个犯人昨天从昏迷中醒来就在发疯，说……”服部平藏大概是自己都觉得可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口，“说，前天晚上驾驶武装直升机扫射大阪的恐|怖|分|子，是您。”
　　“……”夜神枫好久才发出一个“啊”的单音。
　　“您放心，我也只是因为流程才问一问。”服部平藏安慰道。
　　拿到口供的第一时间，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不信，不过该查的还是得查。刚刚夜神枫说的，其实他们都已经查到，自己儿子更是信誓旦旦表示，那个犯人全部胡说八道。
　　再打一个电话，也只是警方办案需要罢了。
　　“那还真是有趣的犯人，如果有结果了，希望本部长通知我一声。”夜神枫说道。
　　“一定。”服部平藏保证。
　　等他挂了电话，赤井秀一才开口：“你就是故意的。”
　　“是啊，我故意的。”夜神枫撇了撇嘴，“本来想把史考宾拎回公安刷业绩的。不过，不小心吓到了柯南和服部君，就给大阪府警卖个人情吧。反正替我作证的也是服部君，扯平了。”
　　赤井秀一一声轻笑，没说话。
　　夜神枫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早上9点半，倒也不能说早。
　　“和你在一起，人真的会懒。”赤井秀一起身，抓起浴袍披上，又把长发从领口拽出来。
　　“说起来，你问过我以后想干什么……”夜神枫转头看他，“你呢？等灭了组织，找到你父亲，之后你想干什么？继续给fbi卖命吗？”
　　赤井秀一怔了怔，没说话。
　　“你该不会没想过？”夜神枫问道。
　　“没时间想。”好久，赤井秀一还是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漱。
　　夜神枫慢条斯理地拿起衬衫穿上，一边系扣子，放在旁边的手机又“喵”了一声。
　　【你们在哪？——Rei】
　　夜神枫挑了挑眉，先把自己收拾整齐，这才拿起手机回道：
　　【你们隔壁。】
　　几乎间隔不到两秒，一条短信回复过来：
　　【？？？】
　　夜神枫笑笑，提示了一句：
　　【右边那间。】
　　这次，手机没有回复，但很快的，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和式拉门被人一把拽开。
　　“早上好。”夜神枫又打了个哈欠。
　　昨天折腾得太晚，确实没睡醒。
　　“前辈！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降谷零咬牙切齿。
　　“当然是和你们一样。”夜神枫很无辜地看他。
　　谁家情侣约会的最终目的不是温泉旅社？而这家是浪速最好的旅社，会撞见毫不意外。
　　降谷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突然就想起了昨晚那个砸到竹墙上的东西。难不成是……提醒？
　　夜神枫好心安慰道：“放心吧，隔音没这么差，只要不是太大声，我听不见的。”
　　然而，降谷零闻言，脸色瞬间更黑了。
　　——你难道不是因为听见了所以才砸墙提醒的吗？都是Hiro的错！都说了不要在室外了……
　　随即，深色的肤色也盖不住蔓延到领口下面的红晕了。
　　“说了没听见就是没听见了。”赤井秀一从浴室里走出来。
　　降谷零更气急，狠狠地瞪着他。
　　“声音是互相的。”赤井秀一提醒了一句。
　　降谷零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和景光也没听见隔壁的动静，那同理，隔壁也不会听见他们的声音，应该是吧……
　　就在这时，脸颊被人揪了一把，随即耳边传来夜神枫无奈的笑声：“假的时候无所畏惧，成真了倒是畏手畏脚起来，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第186章 真的操碎了心
　　
　　直升飞机缓缓地降落在东都大学实验楼的天台上。
　　除了黑羽快斗半途造访了一趟飞机提供易容之外，毫无波折。
　　来迎接他们的除了浅井成实，还有柯南。
　　夜神枫带着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下飞机，而诸伏景光依旧客串驾驶员，重新驾驶飞机离开。
　　“安室哥哥怎么在这里？”柯南一脸意外。
　　夜神枫和降谷零对望了一眼，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看起来是没认出来。
　　“我不在这里又在哪里？”降谷零一脸纳闷。
　　“他临时反悔不想回去了，就跟我一起了，你们不知道吗？”夜神枫几乎异口同声答道。
　　柯南：？？？所以和我们一起去古堡的那个安室透是谁？
　　贝尔摩得绝对没这么无聊，那就是……怪盗基德！
　　三个大人互相看看，很有默契地把话咽了回去。
　　看起来古堡之行是很顺利。因为顺利，没有任何意外，所以黑羽快斗才没有暴露身份。
　　柯南咬牙切齿，还在气恼自己居然和基德同行了一整天没有发现，反而没注意几个无良大人的表情。
　　“走吧。”夜神枫笑笑。
　　柯南忽的一把拉住了降谷零的手，两人就落在了后面。
　　“怎么了？”降谷零很有耐心地弯腰看他。
　　“安室哥哥。夜神老师和冲矢先生……”柯南一脸纠结。
　　——你们俩单独出去了一趟，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一下就这么熟了！
　　“他们可过分了。”降谷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控诉，“在大阪的时候，居然丢下我自己出去玩！”
　　“哎？”柯南震惊。
　　“还去泡温泉！”降谷零继续说道。
　　柯南：！！！
　　“天台要锁门了，你们俩还走不走？”前面的夜神枫回头，没好气地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一大一小默契地错开视线，追了上去。
　　夜神枫先到实验室转了一圈，发现一切如常，更满意自己拐回来一个十佳助手。
　　浅井成实原本是医生，专业也不是完全对口，可他肯学，在这方面又有天赋，那夜神枫就能给与最好的学习环境，这不是进步飞快吗？
　　让降谷零带着柯南先回去，夜神枫就说了去英国的计划。
　　“让我代替您去讲座？”就算浅井成实已经知道他们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还是被吓了一跳。
　　“没关系，演讲稿我会事先准备好，你只要记熟了就行。”夜神枫安慰道，“都是平时我教过的部分，没什么难的，后面的自由提问环节，偏离主题的你可以不回答。”
　　“可要是问得太深奥怎么办？”浅井成实问道。
　　“真遗憾，那就只能……”夜神枫叹了口气，吐出一句话，“耍大牌了。”
　　“？？？”浅井成实被他的答案愣住，心里的紧张突然就散了，直接笑出声，“讲座上夜神教授突然耍大牌走人，这可是会上国际新闻的。”
　　“那不是更好？”夜神枫并不介意，“整个伦敦的报纸都能替我做不在场证明。”
　　浅井成实笑过之后，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了声“好。”
　　“谢谢。”夜神枫由衷说道。
　　“反正上了贼船了，中途也没法下船了是吧。”浅井成实故作无奈地一摊手。
　　“概不退货的啊。”夜神枫也笑道。
　　“让我看看伤口。”浅井成实看向赤井秀一。
　　“好得差不多了。”赤井秀一说道。
　　“我才是医生！”浅井成实盯着他不放。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不情不愿地解开袖扣，挽起衣袖。
　　纱布倒是包得整齐，但是……
　　“冲矢君！不是告诉你这几天不要碰水吗？”浅井成实拆开绷带，立刻炸了，“而且你这还不是碰过普通的水，硫磺味……你受伤了还去泡温泉？”
　　赤井秀一想了想，一脸诚恳地说道：“硫磺杀菌？”
　　“……”浅井成实脸上还在笑，但额头已经冒出了青筋。
　　半小时后。
　　“所以，为什么我也要跟着挨骂？”夜神枫一脸忧伤，不过面对着校园里擦肩而过的学生，依旧微笑点头。
　　一秒变脸。
　　“不是你害的吗？”赤井秀一抬了抬手臂。
　　其实伤并不严重，要不然他俩也真不至于跑到温泉里胡闹。多年来在刀尖上舔血，哪次受伤不比这触目惊心？就算是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夜神枫，脱了衣服，身上的伤疤也不会比赤井秀一少。只是在浅井成实看来，医生最不能容忍不遵医嘱的病人。
　　“算了。”夜神枫叹气，隔了一会儿又开口，“我们不在的时候，帮我护一下志保。”
　　“嗯。”赤井秀一兴致勃勃道，“跟工藤夫人学了几道菜，回头试试，上门拜访一下邻居好了。”
　　“博士和公安合作是秘密，志保和柯南也不知道。”夜神枫提醒道。
　　“知道了。”赤井秀一了然。
　　那位博士的发明……实在是有点划时代，并不适合大肆宣扬，如果引来国外的其他势力觊觎就不好了。
　　“公安在附近有人吗？”他突然问了一句。
　　“……”夜神枫沉默。
　　“那就是有了。”赤井秀一了然。
　　“本来只是派了两个人在附近，轮流值班保护博士，但是……”夜神枫看了他一眼，无奈道，“自从你住进工藤宅，零又多派了一组人，一天三次在那一带巡逻……”
　　赤井秀一：…………
　　“算了，他有分寸。”夜神枫挥挥手，又似笑非笑地说道，“所以，fbi先生，可千万别在我们日本的领土胡来哦。我可不想重新踏进公安部的原因是，保释我的伴侣。”
　　赤井秀一也被逗笑了。
　　另一边，降谷零送柯南回家，小孩一路心事重重。
　　“怎么，心情不好？”降谷零明知故问，“不是很有兴趣去看回忆之卵吗？要不然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在大阪玩两天多好。”
　　柯南偷看了他一眼，忽的停下脚步。
　　“嗯？”降谷零疑惑地看他。
　　“安室哥哥，你蹲下来一下。”柯南拉了拉他的衣角。
　　“哦。”降谷零以为他是有什么悄悄话想说，顺势蹲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柯南伸手揪住他的脸颊，用力捏了一把。
　　“你干嘛？”降谷零捂着脸瞪他。
　　“啊哈哈哈，是真的安室哥哥啊。”柯南干笑着后退了一步。
　　“小鬼！”降谷零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个脑瓜崩，没好气道，“基德有兴趣的是回忆之卵，现在还来假扮我做什么。”
　　“安室哥哥知道了啊。”柯南继续心虚。
　　“看你的反应就猜到了。”降谷零一声冷笑。
　　“不过，基德这次居然真的只是看看，没有偷走回忆之卵，不知道在想什么。”柯南说道。
　　“一个小偷，每次偷了东西又还回去，你觉得他是想要哪些东西吗？”降谷零问道。
　　“想要就不会还了。”柯南立即摇头，又愤然道，“那个小偷就是喜欢哗众取宠！”
　　“魔术师想要观众的话，为什么不去舞台上？”降谷零叹了口气道，“以他的技术，到了哪里都会是天皇巨星一样的人物，何必被警察追着跑。”
　　柯南也沉默了，好久才道：“所以，他就真的只是为了看一眼？他用你的身份已经看过了回忆之卵，就没必要再拿走了。”
　　“柯南，从月影岛回来后，你就有心事，可以跟我说吗？”降谷零忽然说道。
　　“我……”柯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降谷零也不催促，只是走在他身边，耐心等待。
　　“我以前，一直觉得侦探的使命就是找出真相，把凶手绳之于法。”柯南沉默许久才开口，“但是我现在在想，如果当时我们没能阻止浅井医生复仇，最后会怎么样？”
　　“柯南很喜欢福尔摩斯吧？”降谷零笑起来。
　　“嗯！”柯南用力点头，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可福尔摩斯有好几次找到了凶手破了案子，却没有把凶手交给警察，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呢？”降谷零问道。
　　“……”柯南思考着。
　　“福尔摩斯还说过，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降谷零没等他回答，自顾说下去，“当然，那个时代的法律本就有所欠缺，现在我可不推崇私人报复。”
　　柯南闻言，也忍不住笑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想，我明白的是，侦探并不是冰冷的鲨鱼，只知道追逐真相。他也是有温度，有人情味的。安室哥哥是想说这个吗？”
　　“你知道就好。”降谷零欣慰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啊……明明安室哥哥那么成熟的人，怎么碰上冲矢先生就暴躁呢？”柯南捂着脑袋白了他一眼。
　　“既然我那么成熟稳重，那当然是因为他不好！”降谷零理所当然道。
　　柯南沉默了一下，不抱希望地问道：“你觉得他哪里不好？”
　　“他的存在最不好！”降谷零脱口而出。
　　“呃……”柯南扶额。
　　听赤井先生说，他作为诸星大的时候，和安室哥哥就关系不好。怎么换了个身份重新来过，还是这么不顺利？明明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那么稳重！
　　难道气场不和这种事真的存在……
　　“小孩子就别想这么多了。”降谷零戳了戳他的额头，停下脚步，“就送你到这里了，我最近挺忙。优作老师那边用邮箱联系，我就不过来了。”
　　“哎？”柯南好奇道，“安室哥哥在忙什么？新的小说吗？”
　　“不是哦。”降谷零看了他一眼，饶有深意地说道，“下个月，夜神老师在伦敦有个讲座。他不在的时候，实验数据记录要由我……和冲矢君负责。”
　　柯南听到“伦敦”就眼前一亮，但听到后来已经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了。
　　夜神老师没想带着赤井先生一起出国真是太好了，毕竟他们都是黑户啊，可留下安室哥哥和赤井先生……夜神老师回来的时候，实验室还健在吗？
　　想想就觉得好难！
　　
　　
　　
　　第187章 伦敦行
　　
　　从大阪回来后，夜神枫算是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除了米花町发生凶案的频率实在高了点，其他都挺好。
　　虽然失去了半夜跳窗的福利，但是东都大学实验室的休息室条件也不错，有一间原本就是夜神枫专用的。
　　至于赤井秀一脸上的易容，偶尔让快斗过来救个急，被自家小孩吐槽多了，倒也习惯了冲矢昴的这张脸。不得不说，克服了出轨的背德感之后，就还……挺爽的。
　　而灰原哀这边进展也很神速，毕竟有人直接给她放海了。
　　于是，当柯南走进阿笠博士家，听说解药已经做出来的时候，简直快高兴疯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工藤新一出现的话，会招来组织注意？”灰原哀却没直接给他解药。
　　“是啊，新一，你在那个组织的名单上是‘已死亡’，那要是你活过来，组织会在来灭口的吧？”阿笠博士忧心忡忡。
　　“这……”柯南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冷静下来。
　　确实，工藤新一重新出现，组织肯定会灭口，到时候他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而躲起来也不现实，他这张脸认识的人太多了，除非躲到国外去。可如果他愿意出国，变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避开了，现在就更不会离开了。
　　怎么想，都还是保持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更安全？
　　一瞬间，他有点灰心……那这段时间辛辛苦苦研究解药是为了什么啊？
　　“不过，解药的效果还是要试一试的。”灰原哀一声干咳，“毕竟，我也不能保证它一定有效。”
　　“怎么试？”柯南下意识问道。
　　“我这里有一颗解药，你拿到安全的地方去试。”灰原哀说道。
　　“安全的地方？”柯南沉吟，哪里算安全呢？
　　而且，要是解药有效，吃下去不就恢复成工藤新一了？那接下去就要应付组织的追杀。
　　“放心吧，就算解药有效，能维持的时间也不长，你能变回来的。”灰原哀安慰道。
　　“……”柯南哭笑不得。
　　放心什么？放心还能变回这个小孩子的身体吗？真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慰到。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柯南回过神，接起电话，立刻换了小孩子的语气：“小兰姐姐，我在博士家……哎？真的？！”
　　对面的毛利兰不知说了什么，柯南一脸兴奋，眼睛里几乎会冒出光来，连连点头：“嗯嗯，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阿笠博士疑惑地问道。
　　“小兰说，她在超市买完菜，顺手抽了个奖。”柯南挂了电话，眼底还是不可置信的欢喜，“她抽到了特等奖：伦敦三日游！”
　　“不愧是小兰。”阿笠博士擦了把汗。
　　“伦敦？什么时候？”灰原哀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就在下周五，刚好是个连休。”柯南答道。
　　“……”灰原哀眼神死。
　　好的，确定了，就是某个组织成员搞的鬼。不过，他把江户川弄去英国做什么？
　　“连休？我记得那几天，夜神教授要去伦敦参加讲座吧？”阿笠博士说道。
　　“好像是？”柯南一怔，随即开心道，“刚好问问夜神老师要不要一起走。”
　　灰原哀抽了抽嘴角，看不下去地走进厨房煮咖啡。
　　别人把你卖了你还要贴上去帮忙数钱……算了，没救了。
　　回头看一眼，那蠢孩子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伦敦和福尔摩斯有关的景点，难得露出了一点符合7岁小孩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在等待咖啡机工作的时间里，迅速发了条短信：
　　【用完记得把人还回来。——Sherry】
　　很快，回信传来：
　　【保证完好无损。——Camus】
　　灰原哀看了这条短信好几秒，这才删除，也微微松了口气。
　　果然，那什么鬼抽奖就是卡慕弄出来的，好狠的招数，专克工藤新一。不过，这么看来，卡慕对江户川应该没有恶意，至少是没打算伤害他的。
　　那就行了。
　　下一秒，又是一条短信发来：
　　【伦敦，有什么想要的？给你买回来。——Camus】
　　灰原哀呆了呆，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热。
　　这样的短信，她曾经也收到过很多条，只是当初都是看过就算。一般就回一条“随便”，偶尔刚好有很想要的又特别贵的东西，就顺口报过去。只是时过境迁，再看到一模一样的短信，心情却有天壤之别了。
　　咬了咬牙，她狠狠地发了条短信回去，用力得像是和手机键盘有仇：
　　【我要芙莎绘的新包包，不要最贵的！——Sherry】
　　上回那个土豪金的包，看一眼都辣眼睛，现在估计还在她和姐姐住处的箱子底下呢。那种审美，活该交不到女……嗯，难怪卡慕不喜欢女人。
　　【知道了，我会选个第二贵的：）——Camus】
　　灰原哀瞪大了眼睛，立即关闭短信，上网去搜芙莎绘当季新款查看第二贵的是个什么设计。然而，入目的图却让她沉默了……
　　珍珠粉色，带着细巧的珍珠链条，包扣都做成了一个可爱的猫咪形状，一看就让人心都萌化了。
　　然而，这是一款……专为小女孩设计的，儿童包。
　　“灰原，你在干嘛？”柯南在客厅里喊道。
　　“就来。”灰原哀匆匆清空短信箱，放好手机，拿起咖啡走出去。
　　儿童包就儿童包，反正她现在就是儿童，尝试一下这个风格的，似乎也不错。
　　“我刚刚跟博士说，去英国的话，到那边去试解药应该安全了吧？”柯南兴奋道。
　　“想法不错。”灰原哀点点头，若有所思。
　　刚巧是在她做出了临时解药的时机，卡慕把江户川弄去了英国，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江户川柯南从实验室拿回来的研究资料是卡慕默许的，她的试验进度，卡慕应该能估算。所以……让他去英国试药？是这个意思吗？但意义何在？
　　“那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吗？”柯南眼巴巴地看她。
　　“等着。”灰原哀把咖啡放在桌上，自己去了地下试验室。
　　“说起来，新一，你要出国的话，护照可怎么办？”阿笠博士一脸愁容，小声道，“你和小哀的资料虽然看起来没问题，但肯定经不起海关审查。”
　　“啊这……”柯南顿时傻眼，那股兴奋劲儿也消失了大半。
　　“就这几天的工夫了。”阿笠博士说道。
　　“博士，你能做个X光扫射不出来的大号行李箱，把我装进去带到伦敦吗？”柯南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啊！”阿笠博士差点跳起来，“而且，就算做出来了，用行李箱偷运活人，这犯法啊！”
　　“啊哈哈哈哈……”柯南干笑，翻着半月眼看他，只想说博士你的哪件发明不是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啊！
　　“总之不行。”阿笠博士擦了把冷汗，心想他早已背熟法律法规了好吗？至于他现在研究的东西……给公安用的装备能算违法吗？
　　当然不算！
　　很快，灰原哀重新走上来，交给他一个盒子，郑重地叮嘱：“蓝色的是临时解药，有两粒，一粒是备用的，尽量不要用到。服药后记得记录身体的所有变化，回来给我做参考。”
　　“嗯嗯。”柯南迫不及待地拿过盒子，紧紧攥在手里。
　　“绿色的是缓和剂，如果解药无效，或者发生了别的什么副作用，就吃下去。”灰原哀说道。
　　“哦。”柯南记在心里。
　　“不过……”灰原哀又轻飘飘地接道，“解药都不知道有没有效，会出现什么副作用我更加无法预测，所以这个缓和剂，同样不保证效果。”
　　“就是说，有可能无效？”柯南一呆。
　　“吃了总不会比不吃更糟糕。”灰原哀顿了一下，瞟开了眼神。
　　“灰原……”柯南黑线了。
　　“你也可以选择不吃，硬扛。”灰原哀建议。
　　“……我知道了。”柯南还是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收好了。
　　“一路顺风。”灰原哀挥挥手，端着咖啡要返回地下室。
　　“灰原！”柯南叫了一声。
　　“还有事？”灰原哀在楼梯口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那个，谢谢。”柯南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这次去英国，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灰原哀挑了挑眉，轻描淡写道：“不需要。”
　　——同样的话，你说晚了。礼物么，只要一份就够了，我不贪心的。
　　“还是那么冷淡。”柯南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嘛，小哀的经历，也难免。”阿笠博士倒是很理解。
　　“啊……所以还是护照的问题。”柯南头痛。
　　入国审查需要的是护照，只要有真实护照就可以。但他的问题是，江户川柯南的资料是虚假的，办不出护照。
　　然而，就在第二天，一本崭新的护照被送到了他眼前。
　　“小兰姐姐，这是？”柯南几乎傻眼。
　　别说他的资料有问题，就算没有，也不可能一早上就办完吧？政府机构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你是沾了夜神老师的光啦。”毛利兰晃了晃手里两本她和毛利小五郎的护照，笑眯眯地说道，“昨天我打电话给夜神老师，老师说，他正好护照快到期了，要去办个手续，可以帮你一起办好了，我和爸爸倒是有护照，不需要再办。”
　　“不愧是名人，谁都要给面子，这速度是真快。”在办公桌后面看赛马报纸的毛利小五郎插了一句。
　　柯南拿着护照，心里很乱。
　　夜神枫办的？且不论他是怎么办出来的，那他……发现自己的资料有问题了吗？
　　“柯南，你去哪儿？”毛利兰喊道。
　　“我去打电话给夜神老师道谢！”柯南在门口举着“接通中”的手机说道。
　　“柯南？”夜神枫接电话很快。
　　“夜神老师，谢谢你帮忙办的护照，省了好多时间呢。”柯南试探道。
　　“呵呵。”夜神枫一声低笑，“确实，你们自己去办的话，要多不少流程。我是按照出国交流的外交待遇，只是提交了资料，都不需要审查，就办出来了。”
　　“夜神老师好厉害！”柯南夸张地一声惊呼。
　　所以，这是误打误撞……没发现？
　　“柯南要来听我的讲座吗？”夜神枫问道。
　　“哈哈哈，我一个人叔叔肯定不放心。”柯南干笑。
　　“也是，那种东西，让毛利先生来听就过分了。”夜神枫温和地笑道。
　　柯南又聊了几句，挂掉电话。
　　随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最头痛的护照问题，似乎……解决了？
　　而夜神枫挂了电话，长叹了口气。
　　天真的孩子。哪有这么容易，等你变回工藤新一，好好谢谢零亲自帮你录入的资料啊，小鬼！
　　
　　
　　
　　第188章 反向利用
　　
　　很快到了连休。
　　柯南是提前一晚上就没睡好，太兴奋。
　　不过，他们和夜神枫定的飞机虽然是同一班，却不在一起。
　　夜神枫出门，除非实在太急买不到票，否则一向只预定头等舱。而旅行社提供的票显然是经济舱——否则也太假了。
　　头等舱有贵宾通道，并不需要和普通旅客一起排队。
　　夜神枫让黑羽快斗留在贵宾室，自己和浅井成实一起，去普通候机室和毛利一家打了声招呼，并且歉意地表示，下了飞机后主办方会有人来接，就不跟他们一起走了。
　　没办法，黑羽快斗这张脸，暂时还不方便在柯南面前曝光。柯南见过另一个“工藤新一”，还揪过他的脸，再看到快斗原本的相貌，很容易就想到点什么的。
　　幸好柯南现在满脑子都是贝克街、福尔摩斯。
　　也只有这个时候，夜神枫才真正感觉到，这才是个内芯17岁的未成年高中生。
　　漫长的飞行很平静，原本担心的飞机上又出现什么凶案的事也没有发生，平静得顺利。
　　到达伦敦希思罗机场，是当地时间早上11点。
　　夜神枫带着两人悄悄从专用通道离开机场。
　　有人来接是真的，不过不是什么主办方，而是组织的底层人员。
　　当然，已经上了卡慕的灭口名单了。
　　到了酒店，黑羽快斗立刻动手改扮三个人的身份。
　　浅井成实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能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不敢置信，又把变声器戴在脖子上，打开开关：“喂喂？”
　　发出的是夜神枫的声音。
　　“很好，完美。”夜神枫满意地点点头。
　　“这种技术，实在太可怕了。”浅井成实关掉变声器，用自己的声音说道。
　　“作为敌人很可怕，作为自己人就很可靠。是吧，快斗。”夜神枫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慢慢变成一个陌生平凡的中年男子的样貌，和他手边打开的另一本护照上的照片丝毫不差。
　　甚至，因为照片看起来年份有点久了，黑羽快斗还在细节上做了处理，让他看起来比照片上的人显得年纪更大一些。
　　“当然！”黑羽快斗一脸骄傲的小模样。
　　最后，他把自己易容成浅井成实的模样，咳嗽了两声调音，再出口就直接是本人的声音了。
　　“很好，讲座就交给你们了。”夜神枫的表情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没有意外最好，万一碰到什么难以应付的状况，快斗制造骚乱，直接终止演讲。我要的只是不在场证明而已，安全为重。不管用什么理由，上了新闻头条也算完成任务。”
　　“枫哥，我不太明白，你又不是来杀人放火。找个人而已，需要做到这步吗？”黑羽快斗不解。
　　“我要找的可是最优秀的特工。”夜神枫笑起来，“她认识我，不算计一把，只怕抓不到她的尾巴。”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我不确定雪莉的解药是不是真的有效，如果不行……”
　　“我用自己的脸出去逛几圈。”黑羽快斗会意。
　　“对。”夜神枫很愉快。
　　自家小孩都太聪明了，省心！
　　把浅井成实留在酒店里复习演讲稿，夜神枫换了一身和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休闲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店。
　　证件上的名字叫泷泽越，曾经是他用过的一个底层人员。
　　那样的人，只要死不见尸，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消失不见。所以这本证件也一直有效——他手里不少证件都是这么来的。跳过了组织的后勤部，无人知晓，绝对真实。
　　而黑羽快斗的存在，让这些证件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没有任何意外，他就在福尔摩斯博物馆门口找到了正在检票进场的毛利一家，不禁勾了勾唇角，走进隔壁的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一杯咖啡和下午茶点心，慢悠悠地看着报纸等待。
　　他一点儿也不着急，把工藤新一放进福尔摩斯博物馆，没几个小时是别想出来了。
　　今天游客不多，工作人员倒也不会限时赶人。
　　唔……就当是利用了人家小朋友给的补偿好了，反正工藤新一挺开心的，那就没问题了！
　　“喵~”
　　夜神枫看了一眼发件人，微微皱眉。
　　【回电话。——Gin】
　　然而，发件人显示的是伏特加……
　　他摇摇头，握着手机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前几天把琴酒扔进了黑名单，好像忘记放出来了。
　　啧，就说这段时间怎么这么清静！
　　慢条斯理地喝完咖啡，他擦了擦嘴，这才把琴酒的号码移除黑名单，打了回去。
　　“终于不装死了？”琴酒的语气满是怨念。
　　“知道你想我，Gin，但也别像个怨妇似的，我寒碜。”夜神枫悠然道。
　　“西内！”琴酒沉默了一秒，吼道。
　　夜神枫早有准备地把手机从耳朵旁边移开，等他吼完，这才继续问道：“找我什么事。”
　　“不想死就安静点听我说。”琴酒冷笑。
　　夜神枫挑了挑眉，又有点疑惑。
　　“在英国，别联系组织的人，办完事赶紧滚回来。”琴酒说道。
　　“谁想杀我？”夜神枫冷声道。
　　“你说呢？”琴酒冷笑。
　　“爱尔兰。”夜神枫自己报出了答案，又有点无语，“皮斯科是波本杀的，找我做什么。”
　　“你的手下，当然找你。”琴酒冷笑，“何况，波本的警校计划牵扯太广，对他下手难度太高，很容易得不偿失。”
　　“于是我像是软柿子？”夜神枫都被气笑了。
　　“英国不是你的地盘，而且……”琴酒终于忍不住吼道，“你自己想想你在英国做过什么！”
　　夜神枫很无辜，不就是和mi6干了一架吗？当然，这些是上不来台面的，要不然讲座的举办方帝国理工学院也不敢邀请他。
　　他相信自己一踏出机场就有mi6的特工在监视，只不过畏惧他的能力不会靠得很近。mi6当局的想法，最好是他安安分分做完讲座，平平安安离开英国，什么意外都别发生。
　　原本，夜神枫也是这么希望的。
　　“我知道了。”夜神枫说道，“不过，说起来……Gin，你居然会给我报信，真是难得啊。”
　　“爱尔兰快完了。”琴酒没理会他，只是说了一句。
　　“啊。”夜神枫应了一声，挂电话。
　　组织在放弃皮斯科的时候，同时也放弃了爱尔兰。不过，以琴酒的性格，一定会压榨爱尔兰最后的价值。唔……看起来需要尽快回国。
　　至于琴酒说的，爱尔兰想要杀他的事……
　　嗯，不要真当mi6是吃素的啊。
　　就在这时，他突然就看见柯南从福尔摩斯博物馆里冲出来。
　　又隔了一会儿，才看见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追出来。
　　夜神枫无语，这是又遇见案子了？工藤新一你的死神体质已经跟着走出国门了吗！
　　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调出伦敦地图，很快的，几个红点在地图上相继亮起。
　　浅井成实和黑羽快斗还在酒店，柯南一个人在移动中，毛利小五郎父女在一块儿，只是明显找错了路，和柯南越来越远了。
　　他并不担心，工藤新一毕竟17岁了，英语又很好，丢不了。只是一碰见案子就不管不顾身边的人，也真亏毛利兰脾气好。
　　先发了条消息给浅井成实，让他们不用换酒店，但立刻换房间。随即……从通讯录底层拉出来一个号码，名字显示：冤种1号。
　　“嘟——嘟——”电话一直响着，他也不着急。
　　一直等到挂断，再次拨通，这回终于有人接了，是个听起来很绅士的男声：“Hello？”
　　“哟，好久不见。”夜神枫操着一口纯属的牛津腔英语说道。
　　“你是……”对面显然有点迟疑，“打错了吗？”
　　“咦？难道你不是mi6的加雷特先生吗？”夜神枫疑惑道。
　　“你是谁！”男人一下子警觉起来。
　　夜神枫甚至能听到他背后有人拿武器的声音，不由得玩味地笑起来：“加雷特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让我想想，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7年，还是8年前？玛丽女士还好吗？”
　　手机里传来一声肉|体和桌子碰撞的巨响，随后是一声爆喝：“是你！”
　　“哎，别那么大脾气，其实我也不想来的，这不是你们英国人请我来的吗？”夜神枫笑吟吟地说道，“放心吧，上次是误会。我这趟可是认认真真为了学术讲座来的，绝对没有给你们惹麻烦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们撤了监控了？”加雷特咬牙切齿道，“告诉你，不可能！你休想在我们的地界上破坏！”
　　“不不不，不用撤。”夜神枫打断道，“照我看，你们mi6这种监控力度，真有什么事的话，可来不及应变，要不要再加点人手？”
　　“……什么？”加雷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不介意，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允许你们mi6的人近距离360度无死角监视，直到我登上回国的飞机。”夜神枫说道。
　　加雷特沉默不语，因为他怀疑对面的人是疯子。
　　虽然说，按照他们的资料，这个人也确实很疯。但邀请本国特工监视自己……这是个什么毛病？
　　“不行？还是mi6这点人都派不出来？”夜神枫一脸嫌弃。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加雷特一横心，先答应再说。
　　“谢谢，你可真是好人，替我向玛丽女士问好。”夜神枫达成目的，愉悦地挂电话。
　　切入短信箱，在黑羽快斗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短信后面，回复了一句：
　　【有人想搞事，不过我给你们请了一整队mi6的特工当保镖，不用担心。——枫】
　　黑羽快斗：【？？？？？？】
　　
　　
　　
　　第189章 一堆冤种
　　
　　夕阳在天边留下最后一片火烧云，另一半的天空已经出现了月亮的影子。
　　大本钟下，俊秀的少年拉着泪眼朦胧的少女，仿佛一场世纪告白。
　　而另一边，夜神枫心满意足地按下了停止录音的按钮。
　　他侵入柯南的手机，原本是想查看一下进度，却没想到听到的是工藤新一的声音，顺手就录了下来。
　　“不愧是志保，解药果然有效。”他喃喃说了一句，又听了一遍录音，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段录音，以后留给小兰做礼物倒是很不错。”
　　随即，移动鼠标，把音频文件拖进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改了文件名：新兰。
　　文件夹里只有孤零零的两个文件，顺带一提，另一个文件名叫：景零。
　　“嗯，完美。”夜神枫满意地点点头。
　　那么，下面的问题就是，怎么让玛丽注意到柯南。
　　不过，夜神枫也没想到，还没等他想到解决办法，柯南自己就先把问题给解决了。
　　新闻头条的版面，“福尔摩斯的弟子”，呵。
　　夜神枫也就是笑骂了一句“小鬼”，就把报纸丢开了。
　　而网球赛决赛的第二天，就是帝国理工大学的讲座举办的日子。
　　夜神枫窝在另一家酒店的房间里，用笔记本看讲座的直播。
　　顶着他的名义上台的浅井成实落落大方，知识点纯熟，完全看不出是个新手。至少关于这个主题，他的理论知识确实是已经吃透了的。
　　不过，当镜头扫过观众席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黑羽快斗扮成浅井成实的模样，站在讲台下，正听得昏昏欲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往后退了两步，避到了幕布后，这才拿出手机。
　　【下面有杀手，小心。——枫】
　　黑羽快斗一挑眉，反倒有些跃跃欲试。
　　杀手啊？真是好可怕哦~
　　就在这时，台下传来热烈的掌声，是演讲结束了，之后就是自由提问环节。
　　“夜神教授，我有问题！”中排一个青年第一个举手，大声喊道。
　　“请问。”浅井成实点点头。
　　“就是……”青年站起身。
　　“趴下！”黑羽快斗扑过来，一手把浅井成实按了下去。
　　“呯呯呯！”密集的枪声全部打在演讲台上。
　　会场里先是愣住，随即尖叫声四起，还有人惊恐地往外逃跑，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浅井成实问道。
　　“好像是有人想杀枫哥，于是我们倒霉？”黑羽快斗想了想，解释道。
　　“……”浅井成实背靠着演讲台，一脸无语：所以你在兴奋些什么啊？
　　“没事的，枫哥给我们找好保镖了。”黑羽快斗安慰道。
　　为了不影响浅井成实准备演讲，所以无论组织的杀手还是mi6的护卫，他可全部没有告诉浅井成实。
　　“在英国？”浅井成实震惊。
　　夜神枫早在混乱开始的第一时间就拨打了“冤种1号”的电话。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加雷特显然气急败坏。
　　“我还想问你搞什么鬼，你们mi6准备干掉我吗？”夜神枫问道。
　　“怎么可能？那是直播！你当我疯了吗！”加雷特怒吼。
　　他发誓，如果今天夜神枫在小巷里被人套麻袋，他绝对当成没看见地路过。但这场讲座在英国各大高等学府都是直播，他疯了才想在千万学子面前干掉一个学术界的名人！
　　“真的不是你们的人？”夜神枫明知故问。
　　“不是！”加雷特一边用手势指挥手下进入会场压制救援，一边吼道，“我说你还得罪过什么人？”
　　“多了，cia，fbi什么的。”夜神枫一脸无所谓，“但是，人家又不会跑到英国来堵我。”
　　加雷特咬牙切齿，又说不出话来。
　　确实，总不能是国外势力干的，可不管夜神枫那个混账怎么得罪的人，总之这个锅得由他们英国来背了。
　　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了！
　　当然，是夜神枫自己组织的成员想要干掉他这种事……加雷特是绝对想不到的。
　　“加油，我要是死在直播里，你们mi6会有大麻烦的呢。”夜神枫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加雷特气急，只想撂挑子走人。
　　“长官，我们怎么办？”一个属下跑过来问道。
　　“呼叫总部寻求支援！我特么昨天为什么不多调点人过来！”加雷特一跺脚，拔|出枪冲进了会场。
　　他原本觉得，不管夜神枫打什么主意，一支小队看着他也足够了。毕竟夜神枫的表身份一直维持得很好，没道理自己撕破脸突然发疯吧。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问题不在夜神枫，而是有别的势力要杀他！
　　这都什么事？
　　有那么一瞬间，加雷特甚至觉得，夜神枫让他多派人监视，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过下一刻这点念头就消散了。
　　叫死敌来保护自己……那个疯子，该不会这么疯吧……
　　“好像打起来了？”浅井成实倒是很冷静。
　　“正好，我们先离开这里。”黑羽快斗拉了他一把。
　　夜神枫的银发就算在外国人里十分显眼，只要抓下来往口袋里一塞，顺便丢了胸口佩戴的胸花和证件牌，哪怕是夜神枫的脸，混在人群中也毫不起眼。
　　毕竟，夜神枫的相貌还是更接近东方人，而西方人看亚裔，大多觉得差不多。
　　两人顺着慌乱的人群挤出会场，黑羽快斗又带着他往小巷里绕了几圈，确定没有任何人跟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一阵面面相觑后，不禁一起笑起来。
　　“在月影岛的时候，我可没想到往后的人生会这么刺激。”笑过之后，浅井成实忍不住感慨。
　　“浅井医生，你怕吗？”黑羽快斗问道。
　　“你一个高中生都不怕，我可好歹是成年人啊。”浅井成实说道。
　　“我不一样，而你之前是普通人。”黑羽快斗反驳。
　　“差点成为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普通人吗？”浅井成实歪了歪头。
　　“……”黑羽快斗成功被噎住。
　　“怕呢，开始是有一点的，毕竟是真枪。”浅井成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忽的又笑起来，“不过，很快就不怕了，还有点兴奋。也许我天生适合当犯罪份子？”
　　“枫哥才不是犯罪份子呢。”黑羽快斗一声嗤笑。
　　“我想也是。”浅井成实想了想，纠正道，“合法犯罪的犯罪份子。”
　　“那是什么啊。”黑羽快斗笑喷。
　　夜神枫看着代表浅井成实和黑羽快斗的红点离开会场，安下心来，又开始思考。
　　赤井玛丽只要在英国，多半会看见柯南的消息，之后哪怕是为了一个希望，也会前往东京。
　　但是……最方便的还是，直接找到人，立刻谈判。这才是最不会把柯南和志保卷进来的方式。
　　赤井玛丽现在应该对mi6不完全信任，因为无法判断里面有没有组织的卧底，她现在小孩子的样子，躲起来才安全。但她也不可能完全和mi6断开联系，作为王牌特工，她一定会有自己信任的人。
　　唔……试试看，反正不亏。
　　想着，他顺手按了个重播键。
　　“你还有什么事？不是，你跑哪儿去了！”加雷特气冲冲地喊道。
　　“我找赤井玛丽。”夜神枫开门见山。
　　“不知道！”加雷特不假思索地拒绝。
　　“不知道？那我问别人。”夜神枫干脆利落地挂电话。
　　加雷特捧着发出忙音的手机，一头雾水。
　　夜神枫果然疯了吧？怎么可能问玛丽夫人的下落自己就告诉他啊，这个电话有什么意义？
　　这会儿会场里只剩下mi6的人和几具杀手的尸体了，特工还在打扫现场，尝试从尸体上查探来历。
　　“喂？我怎么知道？你有病……挂了？”忽然间，一个手下莫名其妙地拿着电话发呆。
　　“怎么了？”加雷特问道。
　　“长官，我……”他一句话还没出口，会场另一边角落又响起了差不多的骂声。
　　“什么鬼？”加雷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呜——”这次是他身边的手下的手机震动起来，连他都听见了。
　　“长官……”那个手下也感觉不妙。
　　手机直接响到挂掉。
　　加雷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号码暗下去，额头一根根青筋直爆。
　　酒店里，夜神枫划到了通讯录的“冤种8号”上。
　　嗯，这个好像也是mi6的？还是cia的？太久了有点记不清了，打打看吧，下次要记得给冤种们分个类。
　　猛然间，手机铃响起了。
　　他看着屏幕上的“冤种1号”的大字，微微勾了勾唇，接通了电话：“加雷特先生，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加雷特一个人跑到角落去打电话，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前夕的天空。
　　赌赢了——夜神枫一笑，淡淡地说道：“替我转告玛丽女士一句话：福尔摩斯的弟子来了。还有，我在那个地方等她，过时不候。”
　　“你说清楚，到底……”加雷特还没说完，耳朵里听到的就是忙音了。
　　“……”好一会儿，他才骂出一句：“混蛋！”
　　“长官，我们怎么办？”一个手下问道。
　　“你们把这些人带回去，四周再检查一遍有没有活口。”加雷特没好气道。
　　“长官还要继续监视吗？”手下迟疑道，“那要不要再调人过来？”
　　“不用，我另外有件事要办。”加雷特挥了挥手。
　　“是，长官。”手下一起应道。
　　“也不难嘛，但是……”夜神枫对着酒店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西装，有些伤脑筋。
　　正装不会失礼，但第一次见长辈应该带什么礼物呢？早知道出国前问问赤井秀一玛丽夫人喜欢什么了。
　　第一次，嗯，必须是第一次！鬼才记得七八年前发生过什么呢。
　　
　　
　　
　　第190章 这和要不要脸没关系
　　
　　泰晤士河从脚下流过，这里就是当年赤井玛丽被贝尔摩得喂了APTX4869后，跳下去的地方。
　　夜神枫趴在栏杆上，看着水流，一边打电话。
　　直到有一个冷硬的东西抵住了后腰。
　　“回头再打给你。”夜神枫笑着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他早就发现了有人靠近，但并没有太防备。
　　没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就算是赤井玛丽，也不会见面就直接给他一枪的。
　　“你知道什么？”背后传来冷淡的女声。
　　“APTX4869，幼体化。”夜神枫说着，悠然转身，背靠着桥栏，完全无视了指着他的那把枪。
　　面前是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最醒目的就是那双祖母绿的眼睛，近看来和赤井秀一更加相似。
　　“你知道APTX4869的效果，为什么没有上报组织？”赤井玛丽问道。
　　“关我什么事。”夜神枫理直气壮，“我和琴酒又没私仇，报告他任务失败有什么好处。”
　　“？？？”赤井玛丽愕然。
　　他回答的，和她问的，是一回事吗？
　　逻辑居然还挺顺的。
　　“玛丽夫人，你还是把枪放下吧，好危险哦。”夜神枫笑眯眯地看着她，慢条斯理道，“毕竟，你面前的人是世界上唯一有解药的人，万一走火了，您可就永远变不回去了。”
　　赤井玛丽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慢慢地收起了枪。
　　如果这句话换成别人说，她是不信的。但夜神枫原本就是化学方面的专家，又是制造出这种毒药的雪莉的老师，如果世上还有人能研究出解药，眼前这个人是最合理的。
　　“条件。”她只问了一句。
　　既然夜神枫来找她，显然不会是只为了说一句“我有解药”。
　　“我说没有条件，你信吗？”夜神枫叹了口气。
　　赤井玛丽一声冷笑，脸上的表情就差明摆着说“你猜我信不信”。
　　“其实，那年的冲突真的是误会。”夜神枫诚恳地说道。
　　“是吗？”赤井玛丽一挑眉，又觉得肋骨仿佛隐隐作痛，咬牙切齿道，“那你说，哪里误会了？”
　　“唔……”夜神枫挠了挠脸，有点心虚地看天，“抱歉我把您当成了绑架犯——毕竟cia已经干过好几次了，我条件反射。”
　　“……”赤井玛丽青筋暴起，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以为，我……不，mi6要绑架你身边那个小姑娘，所以就放倒了mi6一个小队？”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夜神枫答得天经地义，“而且，这不没死人吗？比cia好多了。”
　　“所以我还应该谢谢你吗！”赤井玛丽简直气笑了。
　　“不用客气。”夜神枫说道。
　　赤井玛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杀意，冷静地问道：“先不论当年的事，这次你来英国的目的是什么？”
　　“找你。”夜神枫脱口而出。
　　赤井玛丽一愣，随即，眼底涌上来强烈的警惕。
　　“别紧张，只是找你帮个忙。”夜神枫举起手，坦然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可连枪都没带。”
　　赤井玛丽无语了，没带枪？挺好……好个屁啊！
　　——你一个炸弹专家，体术又堪比mi6的训练教官，枪这种东西，本来就可有可无好吗！
　　“所以，你身上带了多少炸弹？”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啊这……”夜神枫有些苦恼。
　　他的胶囊水炸弹连机场的X光都无法检测到危险，塞在口袋里都习惯成自然了，这不是忘了嘛。
　　赤井玛丽鄙视地看他。
　　“这个我可以解释。”夜神枫严肃地说道。
　　赤井玛丽的眼神更嘲讽：你编？你再接着编？
　　“我……”夜神枫刚一开口，目光从桥头掠过，忍不住“啧”了一声，迅速说道，“换个安全的地方再谈。”
　　赤井玛丽也察觉到了逼近的危机，一手握着枪藏在外套内侧，再抬头时，一双绿眸已经变得雾蒙蒙的，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夜神枫哭笑不得，果然特工一个个都是戏精。工藤新一真该跟这位学学怎么大人装小孩。
　　桥上并没有能埋伏的地方，看着两边不怀好意的人迫近，一大一小很有默契地选了一个方向突围。
　　30米……20米……
　　“呯！”
　　组织的人也没想到先开枪的是一个小女孩，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夜神枫吹了声口哨，并不在意让一个“小姑娘”替他开路——他是真的没带枪啊……
　　“你可真悠闲啊。”赤井玛丽又放倒两个，避开对方精准度不怎么样的子弹，回头一看他若无其事的模样，又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你开路，追兵交给我。”夜神枫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打开，取出一粒胶囊。
　　“你是打算直接把毒药怼他们嘴里吗！”赤井玛丽愤怒道。
　　“我是玩炸弹的，不用毒。那是两个方向。”夜神枫一本正经地纠正，转身，屈指一弹，将胶囊弹飞出去。
　　“你滚！我……”赤井玛丽一句话没说完，身后“轰”的一下，炸开一团火光，脚下的桥都晃了晃，大量碎石块雨点一样掉进泰晤士河。
　　那些组织成员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打出的子弹更没有精准度。
　　嗯，参考波本的狙击水平。
　　“混蛋！你扔炸弹之前不考虑一下我们也在桥上吗！”赤井玛丽气急。
　　“我是专家啊，这个量炸不断桥的。”夜神枫理直气壮地拉着她就跑。
　　赤井玛丽无奈，就算没断，这也会变成危桥的好吧？这混蛋能不能别再踏进英国半步！
　　绕了好几条小路，身后只剩下零星的枪声。
　　“甩开了。”夜神枫松了口气。
　　赤井玛丽想起加雷特报告的，有点纳闷地问道：“是谁在英国追杀你？”
　　“嗯，组织的成员，尽管打死没关系。”夜神枫轻描淡写道。
　　赤井玛丽脱口道：“你终于叛逃了？”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叛逃。”夜神枫斩钉截铁道。
　　赤井玛丽一皱眉，然而，就听他继续说道：“不过就是普通的内讧而已。”
　　确实，很普通的，内讧，而已。
　　赤井玛丽停下脚步，额头迸起青筋。
　　当年的交锋，基本上是直接武力交流。夜神枫给她留下的印象是，个人综合实力的顶尖水平，甚至在mi6下一代青黄不接的时候，让她眼前一亮到惋惜的程度。可是今天才发现，加雷特用“神经病”来称呼他真的是有道理的。
　　特么这就是个神经病！
　　“好吧，玛丽夫人，有安全的地方让我们好好谈谈吗？”夜神枫问道。
　　赤井玛丽看了他一会儿，再次叹了口气，转身走在前面：“跟我来。”
　　她自问看人的眼力不差，夜神枫是神经病没错，但没有恶意……好像也是真的。
　　两人从地铁站走到地下，又穿过一条废弃的通道，进入了一间隐蔽的安全屋。
　　“这里是我私人的安全屋，mi6也不知道，有事说吧。”赤井玛丽打开灯，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需要玛丽夫人帮个忙。”夜神枫坐到她对面，直接说道，“用你这个返老还童的成功试验体，勾引一个神秘组织的野心。”
　　赤井玛丽脸色不变，心底迅速闪过一大串念头。
　　她没想到夜神枫会这么直言不讳，就差没说“我要拿你当诱饵”了。然而，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件事对组织没有任何好处。神秘组织……这是要让另一个组织成为他手里的刀，去对付他自己的组织吗？
　　那个组织的内讧居然这么严重了？
　　“你想当boss？”她问道。
　　“不，我不想。”夜神枫一头黑线。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赤井玛丽干脆也直接问出来。
　　她也发现了，夜神枫这个人，如果想要拐弯抹角套话，会被他气死，还不如大家一起打开天窗说亮话。
　　“把双方一起干掉，然后顺利退休。”夜神枫思考了一下答道。
　　“退休……你想叛逃？”赤井玛丽惊讶道。
　　“说了不是叛逃啊……”夜神枫扶额。他堂堂公安警察，叛逃个鬼！
　　赤井玛丽整理了一下思绪，严肃地开口：“虽然你说的，也是我想做的。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要是能把两个犯罪组织一起干掉当然是好事。但是……我怎么相信你？”
　　“嗯……”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有点苦恼地问道，“你总不能连自己儿子都不信吧？”
　　赤井玛丽一愣，随即暴怒：“我哪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我说的是你亲儿子……”夜神枫奇怪地看她，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如果你想听我叫你妈妈，也没问题。”
　　“你……要脸吗？”赤井玛丽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跟这个神经病斗嘴，简直自己也有病！
　　“这和要不要脸有什么关系。”夜神枫无奈，“法律意义上，我本来就该叫你妈妈。”
　　赤井玛丽：……？？？你说的确实是英语吗我怎么觉得听不懂。
　　夜神枫沉默，从口袋里拿出证件放在桌上：“幸好带来了。”
　　赤井玛丽看着本子上“结婚证”的英文，比他更沉默。
　　好半晌，她拿起证件的手指都有点发抖。
　　证件上的照片，两个人她都很眼熟。
　　一个是她离家出走多年的长子，只是岁月到底留下了不少痕迹，不复记忆中的青涩。而另一个，现在就坐在她面前。
　　照片上的两人表情都很克制，甚至因为不习惯，还有些僵硬，但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眼底的那种光。
　　无法作假的喜欢，就像当初赤井务武看她的那种眼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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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有人说卡慕打死了赤井秀一的问题，我觉得赤井秀一是fbi的人，又是在日本境内出事，而且是秘密任务……英国的mi6都未必能知道，何况断开了大部分情报来源的玛丽了。本来她也应该到了日本菜知道赤井的死讯才对。所以这里，她是真的还不知道这回事。
　　
　　
　　
　　第191章 谁还不是个卧底
　　
　　赤井玛丽翻来覆去地研究着这本结婚证，想要找出是伪造的证据来。
　　然而，怎么看……都真得不能再真了。
　　就算证件有问题，那张照片也绝不可能是作假的。
　　她抬起头，再看向夜神枫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又有些难以置信。
　　“信了吗？”夜神枫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赤井玛丽问道。
　　夜神枫当然不认为她问的是什么时候结婚，毕竟结婚证上有日期。不过，要说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挠了挠头，迟疑了一下才说道：“算……两年前吧？”
　　也许好感萌发得更早，不过在立场相对的情况下，好感也始终只是好感，一掐就灭了。要不是那次阴差阳错的叛逃，或许至今他们也不会更进一步。
　　赤井玛丽揉了揉眉心，从来没觉得头这么痛过。
　　她这个大儿子的脾气，固执得要死。当年离家出走加入fbi，不惜和她打了一架。现在更离谱，直接找了个男人，结婚证都领了！
　　“所以……你是为了秀一才想要叛离组织的？”她再问了一遍。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咬牙切齿，“所以我说了，不是叛逃啊！”
　　“我宁愿你是叛逃。”赤井玛丽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挑了cia总部，硬杠mi6特工，fbi在你手里也没少吃亏吧？更别提之前死在你手里的卧底……如果你是卧底，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我不想的。”夜神枫一耸肩，挺无所谓，“卧底就好好卧底，非要来招惹我干什么？谁还不是个卧底了，要我牺牲自己扶他们上位？做梦去吧。”
　　“那也没见过你这么狠的卧底啊！”赤井玛丽一拍桌子，整个人跳起来，在半空中一拳打了过去。
　　夜神枫早有准备，同样一跃而起。
　　下一刻，原本他坐的那张沙发四分五裂开来。
　　“本来是五五开，不过你现在这副身体又打不过我。”夜神枫叹了口气。
　　赤井玛丽倒也没追击，一拳打碎了沙发，消了气，重新坐了回去：“说你的计划。”
　　“暂时不需要什么计划，不过我希望你去东京。”夜神枫换了一张沙发坐，“组织的根基在日本，想要灭掉它，得去日本。”
　　赤井玛丽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昨天看到新闻，我就有这个打算。现在更是非去不可了。”
　　夜神枫看她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眼神有些微妙，想说你这“非去不可”，该不会想去揍亲儿子吧？
　　好在玛丽要出国，她的证件问题mi6自然会搞定，不会像柯南这么麻烦。
　　想着，他掏出一个盒子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赤井玛丽随手打开，却见里面是两粒胶囊，不由得眼神一缩。
　　联想到那句“福尔摩斯的弟子来了”，这该不会就是……
　　“蓝色的是临时解药，根据实验体提供的数据，第一次吃的话，大概能维持24小时左右。”夜神枫说道。
　　确认之后，赤井玛丽反倒没有这么激动，只是看了一眼另一颗红色的，随口问道：“红色的该不会就是APTX4869吧？”
　　“你要那个做什么？又没用。”夜神枫奇怪地看她，“那是炸弹，千万别当成解药误吞了，否则就是秀一来了也认不出尸体……不对，先有尸体渣渣再说。”
　　“闭嘴！”赤井玛丽怒视他。
　　然而，想起刚才桥上的一幕，她再看那颗小小的药丸，眼底满是警惕。
　　这个男人的能力，如果是敌人，实在太恐怖了。
　　胶囊炸弹，没有任何金属成分，不会引起任何人和机器的怀疑，可以轻易被带进任何场所，几乎没办法防备。
　　毕竟，任何安检都不能强制别人把药留下，万一真的有人发病死亡，可是会出大事的。
　　“这东西，你没有交给别人吧？”赤井玛丽凝重地问道。
　　“我给的都不是‘别人’。”夜神枫答道。
　　无论是赤井秀一，还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甚至赤井玛丽，都不是“别人”。
　　赤井玛丽怔了怔，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有些嫌弃。
　　哪个国家把这样的人才送去做卧底？
　　确实，卧底需要最优秀的警察才能担任，但这个优秀，也只需要体现在武力、性格、智慧上就足够了。而夜神枫，明明是科研方面的人才，他优秀到去做卧底是浪费！
　　不过，反正不是他们mi6的，她就直言不讳地骂了出来。
　　夜神枫一怔，又无奈地一笑。
　　要说起来，本来公安选择卧底，确实是轮不到他的，谁让各种机缘巧合呢。
　　上了贼船，可就下不去了啊。
　　“听说你虽然是东都大学的教授，但是会去帝丹高中上课？”赤井玛丽忽然问道。
　　夜神枫不解地点点头。
　　“挺好。”赤井玛丽寻思着，如果她要去日本，而且看起来短期内不会回来，真纯肯定也得一起走。
　　唔……帝丹高中，不错。
　　有这个男人在的地方，黑白两道都不会去招惹，安全！
　　“既然达成一致，那么我就先走了。”夜神枫站起来。
　　“等等。”赤井玛丽开口。
　　“还有事？”夜神枫问道。
　　“虽然这桩婚事我不满意，不过儿子大了，早就不听我的话了。”赤井玛丽说着，走到沙发后面的柜子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绒布盒子，头也不回地抛给他，“拿着，作为母亲的见面礼。”
　　夜神枫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很早的时候就备下的。”赤井玛丽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这才合上抽屉，自语道，“不知道秀吉有没有交女朋友，这个也带上吧。”
　　夜神枫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立刻合上，额头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那是一条很漂亮的项链，项坠是一块碧绿通透的祖母绿宝石，那个大小……嗯，是够怪盗基德登场的程度了。只是银白色的链子有些暗，显然，如玛丽所说，这是老物件了。
　　夜神枫虽然喜欢宝石的颜色就像是赤井秀一的眼睛，可是，那也是一条女性项链好吗！
　　“抱歉，我也没想过秀一会给我找个男的。”赤井玛丽轻飘飘地说道，“如果早知道，就不会设计这种款式了。”
　　“没关系，我很喜欢。”夜神枫顺手把盒子塞进口袋里。
　　很好，回去就把项链扣赤井秀一脖子上去！
　　“到日本后，我不会联系你们，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人过来找你。”赤井玛丽说道。
　　“你……不见见他吗？”夜神枫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有什么好见的，知道没死就行了。”赤井玛丽不以为然。
　　“嗯……”夜神枫有些苦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死过了来着。”
　　“……什么？”赤井玛丽愕然。
　　“我杀的。”夜神枫补充。
　　赤井玛丽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缓缓地打了个问号。
　　“你到日本应该就会听到传言，不如我先说。”夜神枫有些愉悦地笑起来。
　　虽然玛丽反应很快，但毕竟事关亲儿子，哪有这么淡定。那不到一秒钟的震惊、杀意，就是他赢了！
　　“那就这么告诉真纯吧。”赤井玛丽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你女儿？”夜神枫哭笑不得。
　　这一家子，还真是狠起来家人都不放过，逮着一个坑一个啊！
　　“年纪太轻，心性不够沉稳，不知道，才最真实。”赤井玛丽说道。
　　夜神枫承认她是对的，这也是他一直隐瞒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原因。只是比起这三个十几岁的孩子……同样被隐瞒的那些fbi就……啧啧，不可说。
　　“秀一说，真纯……今年应该读高二？”夜神枫说道。
　　“怎么，想带学生了？”赤井玛丽一声低笑。
　　她觉得，如果夜神枫说“是”，她会乐见其成。这个男人，作为敌人是真的恐怖，但作为自己人，也是真的安心。
　　“上了大学再说吧。”夜神枫想想，倒也没一口拒绝。
　　如果进展顺利，两年之内，他们一定可以踹掉组织。到那个时候，孩子们怎么选择都可以。
　　“我会让她转到帝丹高中。”赤井玛丽淡然道。
　　“那么，就转到B班好了，会有小惊喜。”夜神枫笑起来。
　　两人谈话间，就敲定了世良真纯的去向。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赤井玛丽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当年你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不就是雪莉吗？”夜神枫疑惑道，“怎么，mi6还对她有兴趣？”
　　“我们mi6不是绑架犯！”赤井玛丽怒道。
　　“哦。”夜神枫不以为然。
　　都是特工机构，mi6和cia又有多大区别，他信赤井玛丽，但不信mi6当局，这种话，听听就算了。
　　“说了不是啊！”赤井玛丽再次打碎了茶几。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夜神枫后退了两步。
　　“我问的是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她是不是姓宫野。”赤井玛丽叹气。
　　夜神枫一愣，目光放到了她脸上。
　　赤井玛丽目前的身体年龄，倒是和当年和他到英国旅游时的志保相差不多。之前第一印象，因为发色的不同没注意到其他。可现在仔细看来，无论脸型还是眉眼，宫野志保身上都隐约有赤井玛丽的影子。
　　“果然。”赤井玛丽看他的表情就得到了答案，“我有个妹妹，结婚之前的姓氏是世良，世良真纯的世良。”
　　“抱歉。”夜神枫沉默许久才说道。
　　“算了算了，都这么多年了。”赤井玛丽挥了挥手，“你走吧。”
　　夜神枫心里明白，他这声抱歉不是为了当年打的那一架，而是为了没有护住的明美。
　　不过……算了，至少还有志保。
　　
　　
　　
　　第192章 坑死人不偿命
　　
　　加雷特亲自带人把夜神枫送到机场的安检，看着飞机起飞，简直热泪盈眶——
　　终于把这个瘟神送走了！
　　不过夜神枫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怎么能叫瘟神呢？你看，mi6对付组织多年也不见得有多少成果，可就是这三天，就清扫了组织在伦敦的小半势力，多划算！
　　当然，本来组织也不会有那么大损失，可惜夜神枫这个人，睚眦必报。既然爱尔兰想杀他，那就别怪他报复回去了。话说回来，敢刺杀组织高级干部，就算全部弄死了，琴酒也无话可说。
　　横竖爱尔兰自己都快死到临头了。
　　回到东京，没过几天，就收到了赤井玛丽的消息。只能说不愧是特工，只要下定了决心，行动力点满。
　　夜神枫直接把背后那座安全屋给了她们用。反正现在赤井秀一又不能住，而且那是他的母亲和妹妹。
　　二楼和一楼各有一间空房间，玛丽住楼上，有人来可以不必下楼，至少比租房子或者住酒店方便又安全。
　　夜神枫再次到帝丹高中上课的时候，就看到二年B班多了个转学生。
　　第一眼看上去像男孩子，不过作为专破易容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况，或许是家族传统，世良真纯的那双眼睛，也神似赤井秀一。
　　“所以，你打算怎么用‘诱饵’？”实验室里，赤井秀一一边记录数据，头也不抬地问道。
　　“直接抛出去太低级了，也别把动物园想得太蠢。”夜神枫答道，“比起别人说的，人都信自己查到的。”
　　“所以，不但不能主动暴露，还得藏好了，那等他们查到的时候才有可信度。”赤井秀一说道。
　　“嗯，在那之前，先透露一点银色子弹计划。”夜神枫微微一笑。
　　赤井秀一放下试管，大大方方走到他身后去看电脑。
　　因为身高的关系，手肘搭在他肩膀上，弯下腰，呼吸一阵阵扑打在耳垂上。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他看着屏幕念道。
　　“你觉得，像不像什么邪|教蛊惑人心的宣传？”夜神枫一本正经地问道。
　　“确实……所以你在干什么？”赤井秀一诧异道。
　　他的黑客技术还算不错，也曾帮忙夜神枫一起入侵mi6，看得懂他的操作，这是在……
　　“暗网？”他的表情有点凝重。
　　“对，地下世界的暗网。”夜神枫敲下确认键。
　　“你在暗网拍卖银色子弹计划的资料……”赤井秀一说道。
　　“组织的研究部，也该动一动了。”夜神枫淡淡地说道，“那些家伙，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让组织全体崩溃还没这么快，但至少先废掉人体实验这一块。”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点头。
　　“说起来，你不见见玛丽夫人吗？”夜神枫关上电脑，回头问道。
　　“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差再多一两年。”赤井秀一说道。
　　“真纯也是大姑娘了。”夜神枫感叹。
　　“对了，当年我还在组织的时候，有一次和苏格兰、波本一起出任务，在车站遇到过真纯。”赤井秀一皱了皱眉，有点不确定地道，“虽然当时我们赶时间，只是见过一面，她还很小……但我不太确定她还记不记得苏格兰和波本的样子。”
　　“这样吗？”夜神枫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是公安，心有善念，就算当时认定莱伊是组织的人，也不会祸及家人。回来没对他提起过才是正常的。至于后来……多半是忘了。
　　只是一件多年前的小事而已，没有特地提起的必要。
　　“如果真纯去波洛的话？”赤井秀一迟疑。
　　“没事。”夜神枫摇了摇头，“我了解过你这个妹妹，就算她认出了苏格兰，也不会蠢到当场掀桌子说：‘这是犯罪分子赶紧报警’，是吧？”
　　赤井秀一也被他逗笑了。
　　“夜神老师，我来……”就在这时，柯南的声音在实验室门口戛然而止。
　　“柯南？放学了？”夜神枫招了招手。
　　赤井秀一站直了身子，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一边说道：“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夜神枫笑笑。
　　“……”柯南盯着他们，脸色发黑。
　　——你们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虽然一坐一站，但两个人都快贴到一起了。如果他再晚点进来，是不是就亲上去了！
　　赤井先生，你就是这么当fbi的吗！
　　“下次记得敲门。”夜神枫说道。
　　“门开着。”柯南吐槽。
　　夜神枫想了想，好像是之前浅井成实出去的时候没锁，被风吹开了。
　　问题不大，反正他们又不会在实验室干什么！
　　唔……这么说起来，在实验室干点什么好像还挺带感的？
　　赤井秀一出门之前，微笑着揉了一把柯南的脑袋。
　　“夜神老师！”柯南反手关门跑过去。
　　“你最近可真是一放学就往我这里跑啊。”夜神枫扶额。
　　虽然孩子有积极性是好事，而且工藤新一的芯子是17岁，教起来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哪个老师不喜欢一点就通的学生呢？
　　可是每次都这样，打扰他的好事就不太爽了。
　　原本现在他和赤井秀一能单独相处的时间就不多，浅井成实都知道不能当电灯泡，这小子真欠揍！
　　柯南摸着头干笑。
　　故意打扰是一回事，但实验室本身也足够吸引他。
　　临时解药的成功，仿佛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让他干劲满满。总想着资料再多一点，完善一点，灰原哀就能做出完整版的解药。
　　能不能马上用先不说，至少有解药在，心就能安定了。
　　那是希望的火种！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就是除了上学，空闲时间全泡在实验室了吗？
　　反正在夜神老师这边，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都十二万分个放心。
　　“算了，今天刚好实验告一段落，也没什么要忙的，带你出去吃饭。”夜神枫起身挂好白大褂，看了一眼手机上有没有新消息，一边说道，“去波洛怎么样？吃完了刚好回家。”
　　“好啊。”柯南点头，“绿川哥哥今天回来了呢。”
　　他们去英国的时候，绿川明也请了几天假去做任务。不过他的假期多了几天，免得和夜神枫他们去英国的时间完全重合，无端惹人怀疑。多出来的假期，他顺便去北海道多做了个任务，带了一堆特产回来。
　　夜神枫收拾好实验室，关灯锁门。
　　“今天夜神老师没开车吗？”柯南有些惊讶。
　　“嗯，车子去检修了，早上搭绿川的车出来的，走过去好了。”夜神枫牵着他的手走着。
　　“难怪去波洛。夜神老师是打算等到下班，再搭车回去吧。”柯南一句话戳穿。
　　“当然了，而且透在警校，我一个人回家又没饭吃。”夜神枫理直气壮。
　　前两天诸伏景光在北海道，他已经吃了6顿外卖和食堂了，今天怎么不去吃点好的？
　　“我就知道。”柯南叹气。
　　真心觉得，上帝给人开了一扇窗，肯定就会关死一扇门。夜神枫的技能全点到专业上去了，一丁点儿都没分给生活……不，生存吧。
　　能长这么大……挺不容易的。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夜神枫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柯南立刻摇头。
　　开玩笑，说出来会被打死的吧。
　　“啊，夜神老师！柯南君！”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
　　两人一起回头，只见后面三个女高中生笑吟吟地朝他们挥手。
　　夜神枫不禁莞尔一笑。
　　世良真纯才转来没几天，看起来已经和毛利兰、铃木园子玩得不错了。
　　“小兰姐姐，园子姐姐。”柯南乖巧地招呼，又多看了世良真纯一眼，才喊道，“世良姐姐。”
　　“嗯，你们这是去……波洛？”毛利兰问道。
　　“对，你们也是？”夜神枫点头。
　　“小兰和园子说，波洛的三明治特别好吃，所以打算去尝尝。”世良真纯说道。
　　“是挺不错的，还有冰美式。”夜神枫有些无奈。
　　赤井秀一刚刚还说过……不过，波洛这个地方，迟早躲不过，倒可以顺势而为。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小心！”世良真纯的话说到一半，忽的脸色一变，一声大喊，冲了过来。
　　街道另一边也传来尖叫声和男人的吼声：“前面的，滚开！”
　　夜神枫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一手提着一个女士挎包，一手挥舞着水果刀，往这边冲过来。而他们几个因为停下来说话，刚好挡住了去路。
　　“小子，闪开！”男人厉声大喊。
　　“你离他远点啊混蛋！”世良真纯仿佛一阵风从身边刮过，重重地一拳打在男人腹部，几乎把人打飞出去。
　　“呕——”男人扔了包和刀子，抱着肚子一阵干呕，眼睛都发白了。
　　夜神枫愕然……虽然也不是没人保护过他，但世良真纯这个态度，似乎也太关切了一点？不过是一个只上过一堂课的老师而已，这已经不是正义感的范畴了。毛利兰也想拦下犯人的，但她连起手姿势都来不及摆就解决了……
　　“世良同学，好帅啊！”铃木园子满眼小星星。
　　夜神枫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发短信：
　　【玛丽夫人，你怎么对真纯说我的？】
　　很快，短信回复过来：
　　【说你是她大哥生前暗恋的人，因为受限于fbi的任务不敢回应，到死了都没说出口！】
　　夜神枫：……这是一个故事坑三个人？你狠！
　　
　　
　　
　　第193章 Scotch
　　
　　丢了包的女孩对着世良真纯连连感谢。
　　至于抢包贼，爬得起来算他身体素质过关。而那把掉在地上的水果刀也被毛利兰收了起来，作为证物交给了巡警。
　　看着警车把现行犯和受害人带走，世良真纯才松了口气。
　　“世良姐姐好厉害呢！”柯南说道。
　　截拳道……而且刚才那个气势，就像是小兰愤怒的时候打碎电线杆一样，好恐怖！
　　“是吗？哈哈哈，小时候我哥哥教过，后来就一直练习了。”世良真纯说道。
　　“女孩子学点功夫保护自己挺好的。”夜神枫看了看表，提醒道，“走吧，不是要去波洛吗？”
　　“对对，我快饿死了，快走啦。”铃木园子第一个赞成。
　　“今天绿川先生回来上班了。”柯南补充了一句。
　　“哎？那得快点哦，晚了就没位置了。”铃木园子拽着毛利兰就跑，连带着柯南也拽走了，远远喊道，“夜神老师，世良同学，快一点啦！”
　　“嗨嗨。”世良真纯答应了一声，却没跟着跑。
　　夜神枫也很悠闲地看着他们，慢慢跟在后面。
　　世良真纯保持了一样的步调，好奇地偷看一眼。再看一眼。
　　“我脸上有花吗？”夜神枫一声轻笑。
　　“没、没有啦。”世良真纯有点心虚地别开眼神，有点后悔刚才没跟上去了。
　　压力好大！
　　这个男人，就是大哥喜欢的人啊……真可惜，明明他也喜欢大哥，偏偏没能在一起，最后都没说开。唉……
　　“叹什么气。”夜神枫问道。
　　“啊，刚才那个家伙拿刀子冲过来的时候，老师也很淡定嘛。”世良真纯转过话题，没话找话。
　　“……”夜神枫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世良同学，我是帝丹高中的空手道社顾问。”
　　“哎？原来老师也是练过的啊。”世良真纯惊讶道。
　　夜神枫算是明白了，赤井玛丽大概是一丁点儿都没告诉女儿。微微一顿，他更无奈地说道：“我还是警视厅刑事部的顾问。”
　　“啊……”世良真纯傻眼，半晌才问道，“所以，你是警察？”
　　“可以算是。”夜神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地说道，“我没这么弱，下次不要这么冲上来了。”
　　“哦。”世良真纯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
　　真的是很温暖的人啊，难怪大哥喜欢。
　　被这样一个人喜欢上的话，好难拒绝的。大哥因为fbi的任务骗他的时候肯定很痛苦，以至于最终都来不及回应，真是太遗憾了！
　　夜神枫看她千变万化的表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眼神，头痛无比。
　　赤井玛丽要是报复的话，很好，她成功了！
　　到达波洛的时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已经占好了桌子，看到他们推门进来，招了招手：“这里！”
　　“欢迎光临。”与此同时，吧台里传来诸伏景光温柔的嗓音。
　　“你们也太快……”世良真纯说到一半，目光从诸伏景光脸上掠过，不由得愣住。
　　“怎么了？”夜神枫问道。
　　世良真纯脚步一转，来到吧台前，手肘直接靠在台面上，沉思道：“这位就是，绿川先生？”
　　“嗯，这位小姐好像第一次来，是毛利同学的朋友吗？”诸伏景光微笑。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世良真纯问道。
　　“哎？”诸伏景光一愣，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却摇了摇头，笑道，“抱歉，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是吗？”世良真纯又盯着他一会儿，看不出破绽，这才“切”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坐下，却特地选了里面的沙发，可以抬头就直视吧台的地方。
　　“世良同学以前见过和绿川先生很像的人吗？”毛利兰好奇地问道。
　　“嗯，小时候在新干线站走丢了，遇到两个好心的大哥哥帮我买了票，把我送上车。”世良真纯半真半假、轻描淡写道，“一个很像这位绿川先生，另一个因为帽檐压得太低了，我没看清楚脸，只记得是一头金发。”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毕竟，就算认错了绿川明，但认错的人旁边也有个金发的年轻人，这就有点巧合过头了。
　　“哎，绿川先生，这位小姐说的该不会真的是你和安室君吧？”小梓问了一句。
　　“不知道呢。”诸伏景光神色不改，连笑容的弧度都没变一下，“带迷路的孩子找警察这种事，可能做过几次？那么多年了谁会一一记得啊。”
　　“也是。”小梓释然，“而且这位同学当年还是小孩子，长大了恐怕也认不出来。”
　　“但是世良姐姐记得绿川先生的相貌啊。”柯南说了一句，心里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
　　世良真纯本就是突然出现的人，没多久就获得了小兰的信任。偏偏是在赤井秀一告诉他，朗姆这个组织的大人物要行动的时候。世良真纯的年纪肯定不会是朗姆，但谁知道会不会是先锋之类的角色？
　　而她刚才说的话虽然很合理，但仅仅是遇到一个小时候帮助过自己的人，她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而且……能感觉到，她并不是真的在高兴。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这位同学说的人呢。”诸伏景光端着一盘三明治走过来，把盘子放在他们桌上，又含笑道，“不过，我想，如果是个会帮助孩子的人，一定不会记在心里的。”
　　“是吗？”世良真纯歪了歪头，打量着他。
　　“当然。”诸伏景光朝她点点头，“几位，请慢用。”
　　“哇！好久没吃到绿川先生的三明治了！”铃木园子一声欢呼。
　　“世良同学，你一定要尝尝看这个三明治！”毛利兰推荐道。
　　“谢谢。”世良真纯接过她递过来的三明治，下意识咬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
　　好吃！真的好吃！
　　“好吃吧？”铃木园子用手肘撞了撞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可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绿川先生的，可惜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求婚成功了哦。”
　　“那可真是……太好了。”世良真纯随口答了一句，垂下目光，有些挫败。
　　她确实觉得绿川明很像当年在车站遇到的那个和哥哥在一起的组织成员，但并不能确定。毕竟当时她年纪小，又哭得厉害，只是一面之缘，就被大哥带走了。这么多年过去，就算记性再好，那张脸也有些模糊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气质差太多了！
　　眼前的青年温柔如水，浑然天成，她感觉不到一点儿伪装的破绽。可车站里那个青年，沉默寡言，气息锋利而冰冷。
　　完全不一样的。
　　“那个人，对世良同学来说，很重要吗？”夜神枫突然开口。
　　“哎？”世良真纯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绿川是不是那个人，有这么重要吗？”夜神枫一脸不解，“谁从小到大没得到过一点别人的善意，不至于追根究底小时候迷路了，给自己指了条路的人是谁吧。”
　　“说的也是哦。”毛利兰恍然。
　　“确实，我本来也忘了，不过第一眼看见绿川先生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件事。”世良真纯露出一个笑容，小虎牙显得有点可爱。
　　“能一下子想起来，果然是因为长得像？”铃木园子兴致勃勃，“世良同学，你说的两个大哥哥，都很帅吗？”
　　“所以说，另一个没看见脸啊。”世良真纯无奈，“不过，声音很好听，长得肯定好看。”
　　“哇~”铃木园子一声惊叹。
　　“园子……”毛利兰对好友的这个毛病只能叹气。
　　“不过，他们的称呼好奇怪，不是叫的名字，倒像是绰号似的，肯定关系很好。”世良真纯忽然说道。
　　“什么代号？”铃木园子好奇地问道，“长得那么帅气，绰号应该也很好听！”
　　“我觉得算不上好听。”世良真纯看着诸伏景光，轻声道，“我听到那个金发的青年称呼他的同伴——Scotch。”
　　“哎？那是什么？英文名吗？”铃木园子茫然。
　　“Scotch，苏格兰威士忌，一种酒名，大概确实是绰号？”毛利兰不太确定地说道。
　　“不过我当时年纪小，英文也不怎么样，记错了也是可能的。”世良真纯笑了几声，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而诸伏景光的脸色，哪怕在听到“Scotch”这个单词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变化。
　　反倒是柯南整个人被冻住了。
　　苏格兰……这个代号他听过不止一次。灰原哀口中比卡慕还恐怖的存在。偏执，疯子，变态，神经病，就不是个正常人。
　　如果真的是苏格兰……他一点一点抬头，去看那个回到吧台里继续工作，一边还和小梓谈笑风生的男人。
　　如果不是巧合。
　　如果世良真纯当年看到的确实是绿川明和安室透……不，怎么可能啊！
　　绿川明这样的人，和灰原哀口中的变态相差也太远了。他绝不相信人的本性可以伪装那么多年毫无破绽。
　　何况，如果绿川明是苏格兰，那安室透呢？
　　就算他不信认识多年的安室透，也要信警视厅和警察学校啊。
　　安室哥哥是搜查一课的刑警们看着成长的，警校招生也绝不可能招收一个过去有不明的学员。
　　他能进入警校，就代表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都摊开在警视厅，而且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绝对不可能的。
　　“柯南君？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夜神枫轻轻碰了碰他冰凉的脸。
　　“没、没有啦。”柯南回过神，对他笑了笑。
　　“看起来是有点累，正好，明天我有课，也不会去实验室。你放学就回家休息吧，不用跑我这儿来了。”夜神枫说道。
　　“好。”柯南点点头。
　　确实，他也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世良真纯透露出来的情报。
　　夜神枫微微一笑，悠然喝了一口可乐。
　　赤井秀一说这孩子是能破除组织的“银色子弹”，既然那么看好他，那就不能太宠着了。
　　这个世界啊，可是很残酷的呢。
　　有些事志保教不了他的，再加上一个真纯就刚刚好。
　　唔……说起来志保和真纯是表姐妹……秀一的表妹？
　　这样的话，想要收养灰原哀就不太合适了，差辈分了！还是得让志保也变回来啊，要不然，灰原哀的年纪太小，当妹妹养太奇怪了，甚至会被人怀疑他有什么不良嗜好的。
　　好难。
　　至于让玛丽把志保带回去这种事……夜神枫表示，做梦呢！
　　就算叫你妈妈都不可能，那是我们日本的人才，mi6就别想了。
　　
　　
　　
　　第194章 怀疑
　　
　　阿笠博士宅。
　　“灰原！”柯南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江户川君？”灰原哀惊愕地看看他，又看看墙上的钟。
　　都晚上8点了还跑过来，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上课？
　　柯南喘了口气，脸色阴沉得可怕，直接问道：“苏格兰，到底是谁？”
　　灰原哀瞳孔一缩，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几乎是尖叫起来：“你遇到苏格兰了？”
　　“……”柯南沉默，又咬了咬牙，“我不知道，所以来问你，苏格兰到底是谁？”
　　“我怎么知道！”灰原哀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不看他。
　　“嘛嘛……新一，你冷静点，你吓到小哀了。”阿笠博士端着饮料走出来。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坐在对面：“抱歉，我有点激动了，只是刚刚听到Scotch的代号，有点过激。”
　　“你在哪里听到的？”灰原哀问道。
　　“小兰的同学，新转来的，来历不明。”柯南喝了几口饮料，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晚上在波洛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你怀疑绿川先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不可能的吧。”阿笠博士不敢置信，“一个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怎么可能在波洛当服务员，还有一手好厨艺。”
　　灰原哀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那个世良真纯并不能确定，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而苏格兰、苏格兰……
　　想着，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灰原，没事的，我也就是问问。”柯南也没想到一个苏格兰的名字就能把灰原哀吓成这样，又不禁暗自心惊。那种恐惧是装不出来的，而且并不是因为叛逃的关系，而是长久积压出来的。那个家伙，到底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连自己的同伴都害怕他？
　　“我和苏格兰接触很少，平时我就会避开。”灰原哀定了定神，说道，“我是研究员，一般也不太和行动组打交道。我和苏格兰，一起出过唯一的一次任务。”
　　“什么任务？”柯南眼睛一亮。
　　“……”灰原哀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说道，“卡慕的指令，让苏格兰和我一起去工藤宅，确认你的死亡。”
　　柯南猛地一窒，一口气差点噎死自己。
　　“那没发现什么破绽吧？”阿笠博士着急问道。
　　“…………”灰原哀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许久才说道，“我发现，工藤新一小时候的衣服都不见了，并不是处理掉了，柜子里还有放过衣服的痕迹，只是空了一半。刚好我之前做实验的时候偶然发生过一例小白鼠没死，但是幼体化的特例——放心，实验数据我删除了。所以我有了猜测，赌一把，自己也吃了APTX4869。果然，我赌赢了，也找到了你。但是，苏格兰有没有发现什么我并不清楚。”
　　“应该是没有吧？”阿笠博士紧张道，“如果有发现，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确实。”灰原哀点点头，“我上报工藤新一死亡的结果，卡慕没有驳回，这事应该就翻篇了。”
　　“那就好，那就好。”阿笠博士拍了拍胸口。
　　人老了，真的经不起惊吓啊。
　　“那灰原，你和苏格兰一起出过任务，总该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柯南问道。
　　“我没看清楚。”灰原哀答道，“苏格兰是狙击手，独来独往，组织里认识他的人也不多。他出任务的时候习惯穿连帽衣，帽子拉起来遮住半张脸。我不太敢仔细看，也只见了他下半张脸……他的笑，让我觉得很冷。”
　　“这样啊……”柯南有点失望，却也不是特别失望。早知道没这么容易的。
　　灰原哀咬牙切齿。如果可以，她倒是真的想把苏格兰卖给工藤新一，这种人渣，早死早超生！
　　只可惜，苏格兰一暴露，势必要牵连卡慕。最起码，和他几乎绑定的波本跑不掉。
　　“你说的那个世良真纯，有照片吗？”她问了一句。
　　总之，都是这个混蛋惹来的麻烦！
　　“有。”柯南赶紧拿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递给她，“刚刚在波洛拍的，你看看认不认识。”
　　灰原哀接过来，只见照片拍到的是一个男孩子气的短发女生正和毛利兰说笑，也许是注意到了镜头，刚好转头往这边看过来。
　　然而，这个女孩子……她越看越皱眉。
　　“怎么了，她是组织的人吗？”柯南有些紧张。
　　如果不认识，只需要一眼。能看这么久，就说明世良真纯真的有问题，她和组织一定有某种联系。
　　“我没见过她，但是……”灰原哀有些迟疑。
　　柯南一怔，追问道：“但是什么？”
　　“我觉得她很眼熟，有点像……嗯，像一个我很讨厌的人。”灰原哀说道。
　　“像谁？”柯南思索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有点面熟，好像以前见过似的。”
　　“你也这么觉得的话，看起来我的感觉没错了。”灰原哀一扔手机，冷眼看他，“你不觉得她像那个fbi，赤井秀一吗？”
　　“哎？”柯南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恍然大悟。
　　没错，就是像赤井先生，尤其是那双眼睛！
　　“她说她有哥哥，难不成是……赤井先生？”柯南喃喃自语。
　　灰原哀的脸色瞬间黑透了。
　　“对了，灰原你很讨厌赤井先生吗？可你现在也叛逃组织了。”柯南又说道。
　　“我和他是私仇，和组织没关系。”灰原哀恨恨地道，“那个fbi，他制造事故接近我姐姐，和她谈恋爱，利用她进入组织，然后甩了她！要不是我姐姐一直忘不了他，说不定就不会干傻事！”
　　“啊这……”柯南目瞪口呆。
　　听起来，更渣了啊赤井先生！而且你这是男女通吃的美人计吗？
　　“而且你知道他跟我姐姐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吗！”灰原哀更激动了。
　　“是什么？”柯南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他第一次跟我姐姐提出分手，连理由都没有，就只有一句：我们分手吧。”灰原哀揪着抱枕，气呼呼地说道，“后来莱伊暴露叛逃，我姐姐以为是因为他是fbi，所以才不能在一起。她偷偷发短信去问过，那个该死的赤井秀一却回答：我有喜欢的人了。”
　　“……”柯南无言以对。
　　赤井先生利用宫野明美的感情进入组织，听着不太厚道，但朱蒂老师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他们是特工。特工没有那么多仁义道德。但是当着灰原哀的面，他可不敢说出来。
　　“没事我去睡觉了。”灰原哀丢了抱枕回房间。
　　——讨厌的fbi，骗了姐姐还不够，又勾得枫哥对你念念不忘……真是祸害！幸亏死了。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微微一顿，有些迟疑。
　　工藤新一说，是卡慕亲手杀了赤井秀一。枫哥……真的下手了吗？
　　不过，很快她又释然了。
　　喜欢又怎么样，喜欢到留不住就送你去死这种事，卡慕绝对做得出来，那也是个疯子！
　　柯南今天晚上是在阿笠博士宅留宿的，第二天上学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放学后，因为夜神枫说了今天不需要他去实验室，于是在路口和小伙伴分别后，就自己慢慢往事务所走。不料，却在路上碰到了两个熟人。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你们怎么在这边？”他疑惑地问道。
　　这都已经快走到事务所楼下了。
　　“我们下班了啊，正打算去波洛吃个晚饭再回去。”萩原研二答道。
　　江户川柯南曾经帮助他们在案子里锁定爆炸犯，何况这也是降谷零看好的孩子。
　　“波洛啊。”柯南一阵心梗。
　　“绿川君的三明治，果然三天不吃一定会惦记。”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道。
　　何况，诸伏景光是波洛的店员，他们去吃饭，顺便见个面，完全不惹人怀疑。波洛进出的警察和侦探可多了，他们完全不显眼。
　　“对了，松田警官和安室哥哥很熟吗？”柯南突然问道。
　　“呃……还好吧。”松田阵平推了一把墨镜，含糊道，“这几年，夜神只要出门，就是他来接送根子，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从来没看见过安室哥哥的父母呢？”柯南试探着问道，“他身体不好，怎么也没家人管他呢？连去美国治疗复查这么大的事都是夜神老师帮忙的。”
　　“小鬼，你好奇心可真重。”松田阵平一声嗤笑。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立刻警觉，这孩子不早不晚，突然问起零的事一定有问题。是降谷那家伙有什么地方引起这个聪明的小鬼怀疑了？
　　“告诉我嘛。”柯南撒娇。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不过这事……你可别当面去问他本人啊。”松田阵平说道。
　　“我知道了。”柯南立刻点头。
　　“因为他父母早就不在了。”松田阵平“啧”了一声，简略地说道，“他从小就是寄养在亲戚家的，不过后来那户人家……父母被入室抢劫的强盗杀害了，凶手过了十多年才被抓到。当时就只剩下了兄弟俩。”
　　柯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所以，这就是绿川先生和安室哥哥相依为命的真相？所谓的父母在国外，只是个不想让人同情的托词，不过夜神老师应该是知道的。
　　萩原研二也不禁敬佩地看了一眼自家幼驯染。
　　这谎话……不，哪句是谎话了，全是真的啊！只是掐头去尾编辑了一下，就完全变样了。
　　小阵平说的兄弟俩是高明和景光，至于柯南脑补成景光和零……关他们什么事，谁也没指名道姓嘛。
　　松田阵平很默契回了他一个眼神：你以为我是谁！
　　
　　
　　
　　第195章 组织版世界卧底名单
　　
　　走进波洛，听到的就是诸伏景光那声温柔的“欢迎光临”。
　　“哟，绿川，老样子就行。”萩原研二挥了挥手。
　　“知道了。”诸伏景光看着同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问道，“柯南君，想吃什么？”
　　“嗯……柠檬派。”柯南想了想。
　　“好。”诸伏景光笑着应了一声，一边说道，“稍微等一下，柠檬派还要几分钟，先喝杯橙汁。”
　　“谢谢。”柯南乖巧地道谢，目光跟着他的动作。
　　就算是现在，他依旧看不出这个男人身上有一丝伪装的成份。这样一个温和无害的青年，会是灰原哀口中那个变态？假设他是苏格兰，那岂不是表示，安室哥哥就是波本？别开玩笑了，绿川先生怎么会对安室哥哥做那么恐怖的事啊！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望了一眼，也有点疑惑。
　　看起来，被抓到破绽的不是降谷，而是诸伏？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有人开门进来。
　　“欢迎光……透，这么早？”诸伏景光说道。
　　“他们还要留下来打扫操场，不过教官让我先走。”降谷零笑吟吟地答道，又转头道，“柯南也在啊。还有萩原警官和……”
　　“闭嘴啊！”松田阵平没好气道。
　　他一点儿也不想多个大侄子好吗？没看见诸伏的眼刀子已经刮过来了吗？
　　“而且，鬼冢教官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的。”他加了一句。
　　“哦，那个啊。”降谷零一耸肩，轻描淡写道，“鬼冢教官原话：就你这个风一吹就倒、跑几步能把自己摔骨折的玻璃娃娃还是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赶紧滚。”
　　波洛里一片死寂。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松田阵平黑着脸举手，心里疯狂叫嚣：又不是我说的这话，Hiro你别瞪我了行吗！
　　“嘛……不愧是鬼冢教官。”萩原研二擦了把冷汗。
　　“萩原警官，你们都认识安室哥哥的教官吗？”柯南好奇地问道。
　　“啊，鬼冢教官就是当年带我们的，搜查一课的伊达警官是我们鬼冢班的班长。”萩原研二答道。
　　柯南想起上回在警察医院里，把安室哥哥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位教官，默默往后缩了缩。
　　有点可怕。
　　“给，三明治。”诸伏景光把一盘三明治和一杯咖啡放在吧台上。
　　“谢谢。”降谷零坐了下来。
　　“……哎？”松田阵平的墨镜差点滑下来，忍不住吐槽，“喂喂，是我们先来的吧？”
　　“他胃不好，不能饿。”诸伏景光一脸的理所当然。
　　“店大欺客了。”松田阵平摇头。
　　“你有意见？”诸伏景光凉凉地一眼扫过去。
　　“……没有。”松田阵平很识趣地改口，“我们是警察，谦让群众是应该的。”
　　诸伏景光都被“噗”的一下逗笑了，拿了一叠饼干过来放在他们桌上：“请两位警官的。刚刚做的试验品，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再改进。”
　　一边说着，他又把橙汁和柠檬派端过来放在柯南面前：“这是你的，柯南君，慢慢吃。”
　　“谢谢绿川先生。”柯南有点茫然。
　　他看得出来，绿川先生和安室哥哥，还有绿川先生和两位警官，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因为关系好，才敢毫无顾忌地开玩笑不怕对方生气。
　　似乎绿川先生是苏格兰的可能性更低了。
　　说到底，怀疑的依据也就是世良真纯一句“长得像”。
　　可别说小时候的记忆无法作准，唯一介意的一点是当时苏格兰身边有个金发的同伴。但金发并不是多稀有的特征啊，组织成员里外国人很多，随便一抓就是金发的。
　　而且关键是，世良说的“小时候”，那起码是六七年前了。那时候安室透多大？似乎是高中生。组织再怎么也不至于招募未成年吧。
　　门铃再一次响起。
　　“欢……”诸伏景光刚开口，看清了进来的人，无奈地笑了，“教授，我出门的时候做了饭放在冰箱里了。”
　　“不要，我想吃三明治，现做的。”夜神枫表示拒绝，然后顺手端走了他手里刚做好的一盘三明治。
　　“？？？”松田阵平愣了好一会儿才吼道，“喂，夜神，那是我们点的！”
　　“啊……是吗？”夜神枫看了一眼自己刚咬过一口的三明治，迟疑着递给他，“那，还你？”
　　“……”松田阵平怒视他。
　　“算了算了。”萩原研二笑着安抚，又说道，“就让让他吧，欠了人情一会儿也好开口。”
　　“嗯？”夜神枫闻言倒是一怔，“你们有什么事要求我？”
　　“不是你。”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
　　萩原研二干咳了两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就是……过几天根子借我用用。”松田阵平扶了把墨镜，有点别扭地说道。
　　“……”夜神枫沉默许久才开口，“你不是一直嫌弃吗？每次把它送过来你都摆一张臭脸。”
　　“哈哈哈，小阵平这是傲娇啊，他可喜欢根子了。”萩原研二拍桌大笑，“你不知道，他家还有全套猫抓板猫玩具，出门还会给根子带礼物哈哈哈……”
　　“你闭嘴吧！”松田阵平恼羞成怒地一拳揍过去。
　　“所以，你们想接根子干什么？抓老鼠吗？”夜神枫叹气。
　　“是找炸弹啊。”眼看波洛除了他们没别的客人，连小梓都不在，松田阵平直接说了出来。
　　“哎？根子……会找炸弹？”柯南震惊。
　　“比警犬好用。”萩原研二肯定地点头，“上回你找到了炸弹犯，但是炸弹是根子找到的，等那个混蛋开口就晚了。”
　　“好厉害。”柯南也没想到那只不给他抱的猫居然还有这本事。
　　“我听说，根子可是爆|炸|物|处理班供奉的猫神呢。”降谷零笑起来。
　　“需要的时候，你去接它就行。”夜神枫也不为难。
　　拆弹本来就是高危职业，给自家后辈增加一点安全保障他还是很乐意的。
　　“三明治。”诸伏景光放下盘子。
　　这第三盘三明治终于到了双子星桌上，可喜可贺。
　　“对了，明天安室哥哥要去工藤叔叔家吗？”柯南问道。
　　“不去。”降谷零脸一黑，“优作老师又不在，我才不去看某人的臭脸。”
　　柯南“呵呵”两声，放下了心。
　　刚好，明天休假，去看看赤井先生，再尝试看能不能问出一点苏格兰的情报。
　　正想着，电话铃响了起来。
　　夜神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放下三明治，接通了电话：“Gin，什么事？”
　　柯南手一抖，随即想起，应该是“黑泽阵”。
　　“明天警视厅有个联合搜查大会，你有资格去旁听的吧。”琴酒说道。
　　“我说了，不要催我试验进度。”夜神枫不耐烦道。
　　明天有联合搜查大会，他当然知道，目暮警官也问过他了。不过，他原本是没打算去凑热闹的——一个化学专家，和抓连环杀人犯有什么关系？
　　“……”琴酒拿下叼在嘴里的烟，眼神凝重了几分。
　　有外人在，可能是警察。
　　他“啧”了一声，自顾说道：“拿到现场情报，我需要知道警方的搜查进度。”
　　“我不是你的下属。”夜神枫皱眉，干脆地拒绝。
　　“很重要。”琴酒确实无权直接指挥属于平级的卡慕，所以必须告知原因，“有个连环杀人案，但不关我们的事。只是不巧其中被他杀了的一个人是组织的叛徒，手里有一块很重要的记忆卡，里面记载的是一部分组织埋藏在警视厅内部的钉子名单。那东西被凶手拿走了，但绝对不能落在警视厅手里，必须拿回来。”
　　夜神枫一震，随即心里狂喜。
　　组织版的“世界卧底名单”？如果有了那份名单，是不是就能查到那个阿斯蒂是谁！
　　“爱尔兰已经顶替了一个警察混进去了，但是我不信任他，相信你也一样。”琴酒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夜神枫应了下来。
　　“在警察之前拿到记忆卡——”琴酒微微一顿，又说道，“如果在爱尔兰手里，他肯交出来就罢了，否则……人和记忆卡，一起处理掉。”
　　“OK，等我消息。”夜神枫很满意。
　　嗯，爱尔兰一定不会交出来的。他会让爱尔兰不肯交出来的。然后抢记忆卡，奉命灭口，这么好的事去哪里找？琴酒可真是个大好人！
　　“工作？”等他挂了电话，降谷零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夜神枫撇了撇嘴，不耐烦道，“外行指挥内行，添乱。要是那个东西这么容易研究出来，找我做什么。”
　　柯南听在耳朵里，陷入思考。
　　是……灰原哀留下的银色子弹计划吧。可是……那个组织看起来已经越来越没耐心了。如果夜神老师一直拿不出成果，会不会……
　　“放心吧，不用惯着。”夜神枫说道，“除了我，他们也找不到第二个能看懂资料的人了。除非他们愿意再等几十年，看看有没有天资出众的下一代。”
　　“嗯嗯，老师最厉害了。”降谷零附和。
　　柯南闻言，也有点安心。
　　确实，组织已经逼死了宫野志保，要是短时间内再逼死一个，恐怕实验就要彻底废弃了。
　　“对了，明天警校放假，你跟我一起去警视厅。”夜神枫又说道。
　　“哎？”降谷零一怔。
　　“是那个联合搜查大会？来了不少各地的警察精英呢。”萩原研二插口。
　　“嗯，抓一个连环杀手……目暮警部也真是的，叫我去有什么用，你来。”夜神枫一脸无奈。
　　“也好，反正闲着。”降谷零点头。
　　“说起来，听班长说，还邀请了毛利先生。”松田阵平说道。
　　“真的？”柯南眼睛一亮。
　　那是不是说明，他也能跟着大叔一起去！
　　
　　
　　第196章 诸伏高明
　　
　　第二天一早，夜神枫带着降谷零前往警视厅。
　　他本身是顾问身份，降谷零和搜查一课的警官都熟，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两人在会议室门口刚好碰到了毛利小五郎一家。
　　“夜神老师。”毛利兰和柯南赶紧上前打招呼。
　　“你们也来了啊。”夜神枫看柯南的表情有些微妙。
　　来是来了，不过毛利小五郎不可能把小孩子带进联合搜查会议，但柯南肯定不会甘心。
　　“真是好大的阵仗啊。”降谷零靠在墙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察。
　　很多生面孔——这种规模的联合搜查可是不常见的。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让他下意识地侧过身体，掩去了半边脸。
　　夜神枫立刻察觉了他的不自然，迅速挪了一步，不动声色地遮住了他，低声道：“不舒服？要吃药吗？”
　　“不用，大概是人太多有些闷。”降谷零摇了摇头。
　　“你在外面等我。”夜神枫说着，拿出手机晃了晃。
　　“好。”降谷零露出一个有点虚弱的笑容，到角落里坐下。
　　“我去买瓶水。”毛利兰见状，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柯南，帮我照顾一下他。”夜神枫又拍了拍柯南的脑袋。
　　“嗯！”柯南点点头，看过去的目光透着焦虑。
　　不是说很久没发病了吗？不过今天确实人比较多，是空气不流通的缘故？
　　“夜神顾问，毛利君。”目暮警部带着属下走过来，兴奋地招呼，“我们该进去了。”
　　“是，警部。”毛利小五郎立刻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夜神枫落后一步，转身看着柯南，手一翻，掌心放着一枚小巧的窃|听器。
　　柯南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不是他刚刚放进大叔口袋里的吗！
　　“玩具不要乱丢。”夜神枫微笑。
　　柯南头皮发麻，拿过窃|听器塞进口袋，干笑。
　　“和安室君呆在一起，不许乱跑。”夜神枫警告。
　　“嗨~”柯南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往角落里走去。
　　夜神枫轻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会议室。
　　“被骂了？”降谷零托着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柯南叹了口气，有点挫败。
　　“侦探和警方的一些特殊部门一样，有时候不需要太守规矩。窃|听器这种东西，也不是不能用。”降谷零忽然说道。
　　“特殊部门……公安吗？那个有合法违法权的部门。”柯南想了想，问道。
　　“那就以公安为例，窃听、威胁、私闯民宅、侵犯隐私、武力制服……这种普通警察不能做的事，公安做得不少。”降谷零坦然点点头，然而，话音一转，又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些行为是有一个前提的。”
　　“什么前提？”柯南被他的话吸引了。
　　“前提是，无论目标是犯罪者、犯罪嫌疑人，还是别的什么人，你的违法手段，都是用在敌人身上的。”降谷零的表情有些严肃，“如果事关国家安全，公安甚至会强制要求普通民众配合。但无论如何，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待你的同事。窃听警察是绝对不允许的，尤其今天这种联合搜查会议，所有进程都是绝密，你这种行为会给毛利先生惹来大麻烦的，毕竟窃|听器是他带进去的。一旦被发现，你没办法善后，甚至没法担责。因为你是小孩子，你的错误，监护人要负责。”
　　柯南张了张嘴，许久没说话。
　　“柯南君，你要记住。”降谷零低下头，和他平视，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了得到最圆满的结果，我们的过程可以不合法，但不能不讲理。自己进行的违法搜查，要自己收尾。明白？”
　　柯南下意识点点头，默默思索。
　　可以不合法，但不能不讲理？所以这是告诉他，窃听这种手段可以用，但用来窃取的是警方机密就不行？而且他确实没考虑到万一被发现了会不会连累大叔的问题。
　　“给。”降谷零已经拿出一副耳机，分给他一只。
　　“什么啊？”柯南接过来戴在耳朵上，随即就被耳机里传来的松本理事官的声音震住了。
　　好半晌，他一点点扭动脖子看他，满脸控诉：你告诉我不能窃听警方机密，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啊！
　　“你是窃听，我可不是。”降谷零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通话中”。
　　柯南：……
　　“我本来就有资格旁听，这种方式是考虑到我的身体，得到了理事官允许的。”降谷零理所当然道。
　　柯南：……生气！不想说话！
　　“你听都听了，可不带一键删除记忆的。”降谷零笑眯眯地看他。
　　“你想干嘛？”柯南警惕地看他。
　　“破案啊，有什么想法没？”降谷零问道。
　　“没有。”柯南气鼓鼓地扭头。
　　“和我合作有什么不好，又不是第一次。”降谷零戳了戳他的脸颊，“毛利先生肯定不会带你，我们自己去。”
　　柯南有点心动，确实，和安室透在一起他不需要假装小孩，拼命把线索暴露出来。他可以自己参与搜查，而且安室透是个很好的搭档，比搜查一课的警官都厉害多了……但是，还是好气啊！
　　会议室内，夜神枫光明正大地把通话中的手机放在桌上，戴上单边蓝牙耳麦。
　　左边听“松本理事官”讲话，右边听零和柯南斗嘴。
　　降谷零把柯南教得很好……公安做事不能太循规蹈矩，但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心里要有个底线。窃听警方会议这种，就是绝对不允许的，被发现了简直能当做挑衅整个警视厅。毛利小五郎可以坐穿牢底的那种。
　　不过，眼前这个“松本理事官”嘛……只能说，贝尔摩得的易容技术不错，但也架不住他是黑羽盗一教出来的，专破易容的眼力。
　　尤其是理事官的皮下，爱尔兰看他的目光，那种杀机也实在太强烈了。看起来在伦敦的挫败还没让他吸取到足够的教训呢。
　　虽然一心两用，还在走神，不过案子的大概情况，他也了解了。横竖他也不是来破案的，那种事应该交给外面那两个专家。至于他……目标是组织名单的记忆卡和爱尔兰的小命。
　　嗯，这些被害者都有一件东西被凶手带走了，希望只是个巧合，而不是凶手知道记忆卡的存在。
　　搜查会议并没有开得太久，线索看起来不少，但又显得很散乱，暂时找不到共同点。
　　夜神枫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就看见降谷零和柯南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毛利兰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
　　“小兰姐姐，我今天和安室哥哥在一起，可以吗？”柯南眼巴巴地问道。
　　毛利兰扶额，一脸“我就知道”的无奈，又叹气道：“只要安室前辈同意。”
　　“没问题哦，柯南经常能帮到我的。”降谷零微笑着揉了揉柯南的脑袋。
　　“柯南君，不要给安室前辈添麻烦，知道了吗！”毛利兰正色说道。
　　“嗨~”柯南拉长了声音答应。
　　“那柯南就拜托前辈了。”毛利兰鞠了个躬，跑向毛利小五郎。
　　“挺不错的孩子。”夜神枫看了一眼安室透手里温热的奶茶，一面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路过的人往这个角落看过来的视线。
　　“那就是警视厅很有名的夜神顾问。”几个警察经过后，有人解释了一句。
　　“我在新闻上见过他。”回答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由着一双猫眼的斯文警官，“我只是有点好奇和他说话的人。”
　　“哦，那是安室君，是个很厉害的侦探，从高中开始就帮我们搜查一课破了很多案子，目前在读警校。”那人很骄傲地回答。
　　“就是身体不好，听说是心脏病，可惜了。”又有人接了一句。
　　“怎么了，高明？”拄着拐杖的大和敢助问道。
　　“没什么。”诸伏高明笑了笑，转开话题，“只是有些意外，在这样的搜查会议上，理事官会同意用手机连线的方式把会议内容同步给一个还不是警察的年轻人。”
　　“那也说明安室君确实厉害。”上原由衣笑眯眯地接道，“上回风林火山那个案子，柯南君口口声声是跟安室哥哥学的推理……对了，赤壁的案子，敢助邀请了毛利先生，可惜柯南君跟着夜神教授学习没有来，高明还没见过那个神奇的孩子吧。”
　　“这回有机会的话。”诸伏高明说道。
　　对于好友一直挂在嘴边的江户川柯南，他对那个安室透更好奇。
　　进来时惊鸿一瞥没看清楚脸，后来他又没进会议室，刚才又恰好被挡住了视线……真的有那么多恰好吗？
　　可……虽然眼熟，很像当年那个孩子，但那孩子和景光同年，年龄经历又对不上。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降谷零目送他们离开，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遗憾。
　　是高明哥啊，可惜不能相认。
　　不过，如果案子结束得早，或许可以在他回长野之前，暗示他去波洛吃个饭？
　　哪怕不能相认，但能见一面，确认一下平安也很好。
　　当然，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敢想，卧底不应该感情用事。不过现在……
　　他偷看了夜神枫一眼，露出一个乖巧而讨好的笑容。
　　有卡慕做靠山，这点小事不会有影响的。何况高明哥是最冷静聪慧的人了，松田他们都知道，不差多一个诸伏高明。
　　夜神枫被他看得一笑，点点他的眉心。
　　也罢，只是看一眼，确实是小事。卧底持续太长，心情高度紧绷，能让人安心也是一件好事。最重要的还是，诸伏高明这个人他很欣赏，难得的擅长破案的警察。长野来的那几个，都挺不错的。
　　
　　
　　第197章 谁是苏格兰
　　
　　“安室哥哥，你还好吧？”柯南问道。
　　“嗯，休息了一会儿，没事了。”降谷零站起来，把奶茶杯子丢进垃圾桶。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惊叹声：“喂，你看那辆车，很罕见的！”
　　“哪个？”
　　“就是马路对面那辆！”
　　“咦？保时捷356A啊，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这种古董。”
　　“什么？保时捷356A？琴酒的车！”柯南脸色大变，几乎是一路狂奔到窗子边，一跃撑起身体，趴在窗台上往下看。
　　果然，熟悉的车子停在马路对面，一个人影从警视厅走出来，上了副驾驶，车子开走。
　　他不禁恨恨锤了一下窗台。
　　来不及了！
　　然而，那个从警视厅出去的人，是参加联合搜查会议的警官？不，警官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是贝尔摩得假冒的警官！
　　可组织为什么要潜入搜查会议？这次案子难道和组织有关系？
　　“是他的车啊。”夜神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柯南君，我都带你去坐过那辆车了，怎么还那么感兴趣呢。”
　　“因为……太少见了嘛。”柯南干笑。
　　“你要是这么喜欢，下次我跟Gin说，借他的车兜个风。”夜神枫说道。
　　“不不，不用了！”柯南赶紧摇头。借琴酒的车？不带这么作死的！他只希望琴酒离夜神老师越远越好啊！
　　“那我带柯南先走了。”降谷零说道。
　　“小心点，别带他去干危险的事。”夜神枫说了句。
　　“知道啦。”降谷零微笑，“不过，今天是我开车来的，要先送你回去吗？”
　　“不用。”夜神枫想了想，“我去机动队，一会儿让松田送我。”
　　“OK。”降谷零挥挥手，带着心事重重的柯南先离开了。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没急着去机动队那边。
　　正好这会儿会议室的人都散了，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他靠在窗台边，看着警视厅的大门，拨通了电话。
　　几声后，电话通了，赤井秀一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找我？不是开会么。”
　　“你又知道。”夜神枫无奈。
　　“听柯南君说的。”赤井秀一完全没有利用小朋友的愧疚。
　　“呵。”夜神枫一声轻笑，只说道，“这回恐怕有点麻烦。”
　　“你还会有觉得麻烦的事？”工藤宅里，赤井秀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有种预感……啧，总之，你的枪在工藤宅吧？”夜神枫问道。
　　“这么严重？”赤井秀一的表情有些凝重。
　　夜神枫自己就很强，还有苏格兰和波本能调动公安，就这样还要他一个名义上的死人出手，可见事情很棘手了。
　　“组织参与了，小麻烦也会变成大麻烦的。”夜神枫叹了口气，又说道，“如果有意外，琴酒一定会征召苏格兰。我这边需要一个能帮我兜底的狙击手。”
　　“了解。”赤井秀一也勾起了唇角。
　　“明天实验室见。”夜神枫轻声说道。
　　另一边，降谷零和柯南除了大楼，走进停车场。
　　不过因为来开会的警官都开了车，出口还排着队。
　　柯南坐在副驾驶上，打量着视线范围内的警察：贝尔摩得的离开，说明她依旧能把握搜查进度。她进入警视厅只是来接头的，参与搜查会议的警官中一定还有一个是组织成员假扮的。
　　会是谁？
　　“看什么呢？”降谷零漫不经心地问道。
　　“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警官嘛。”柯南答了一句，忽的眼睛一亮，脑袋探出车窗，挥手招呼，“大和警部！上原警官！”
　　降谷零眼神一缩，不禁一声暗骂：他明明已经拖后出门了，为什么先走的长野警察还在停车场！
　　“柯南君！”上原由衣笑眯眯地挥挥手。
　　柯南目光一转，看到她身边的人，不禁一愣。
　　“这是诸伏高明警官，刚刚调回长野警察本部的，柯南上次没跟毛利先生一起来，还没见过高明吧。”上原由衣介绍道。
　　“诸伏警官？”柯南有些恍惚。
　　这个男人……如果把小胡子换成一圈胡茬子，就更像绿川先生了！尤其是那双上挑的猫眼，简直神似！
　　“柯南君，坐好，我们要走了。”降谷零说道。
　　“哦。”柯南坐回车里，心乱如麻地拿出手机。
　　诸伏高明，既然是长野本部的警察，一定能查到资料。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从网络上找到了简单的资料：东都大学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直接进入长野警察本部。但是中间曾被下放辖区，最近才刚刚调回本部——官方资料也就这些了。
　　柯南沉着脸下载了诸伏高明的照片，转手发给了世良真纯。
　　几秒后，手机里收到回复，只有大大的三个感叹号，显示了对方激动的心情。
　　柯南抿抿唇，打字：【你能确定，小时候遇见的是绿川先生，还是这位诸伏警官吗？】
　　这回，手机沉默了好几分钟。
　　然而，就算没有回复，柯南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确定不了么……”他喃喃自语。
　　不过也难怪，两个人本就相貌相似，多年前的话，可能也都没留胡子。匆匆一面，实在很难分辨到底是哪一个。
　　然而，如果诸伏高明是苏格兰，倒是刚好成为联合搜查会议中给组织通风报信的内应，那贝尔摩得没有亲自易容潜入也可以理解了——因为没有必要，任何易容变装都没有一个真正的警察好用。咦？不对劲，要进来接头而不是通过电话邮件联系，是因为……组织不信任苏格兰吗？
　　柯南闭了闭眼，再睁开，重新整理思路。
　　刚才的设想，都是以诸伏高明是苏格兰为前提展开的。如果他不是……不对，就算不是诸伏高明，贝尔摩得也没必要走进警视厅来接头，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所以，组织不信任混入搜查会议的那个成员是确定的，无论那人是不是苏格兰。
　　安全屋里，世良真纯盯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脸的苦大仇深。
　　在波洛的时候，她第一眼看见绿川明，就觉得他是自己小时候遇见过的那个组织成员。然而，这个……也好像啊！甚至这种高冷的气质，比起温和到没脾气的绿川明，更接近记忆中那个人的形象。
　　到底是哪一个才对？
　　“怎么了？”赤井玛丽从二楼走下来。
　　“没事，我在……思考人生。”世良真纯严肃道。
　　“……”赤井玛丽抽了抽嘴角，走进厨房。
　　“妈妈，我出去一下。”世良真纯喊道。
　　“小心点。”赤井玛丽只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世良真纯穿上外套，把手机和机车钥匙往兜里一揣就跑了出去。
　　那个诸伏高明，是长野派来参加联合搜查会议的警察吧——既然照片看不出来，那就去看看真人！
　　这一天，无论警方还是侦探，对案件倒是没什么新的进展，但底下不为人知的暗潮却深不见底。
　　第二天不是休假日，柯南还是要上课的。
　　夜神枫在东都大学有课，直到下午，才有空踏进实验室。
　　“教授。”披着冲矢昴的皮的赤井秀一微笑着招呼。
　　“浅井不在？”夜神枫随口问了一句。
　　“浅井医生的话，被校长叫走了。”赤井秀一答道，“毕竟实验室是落在东都大学的，浅井医生也算是东都大学的员工，合同还是要签的。”
　　夜神枫了然地点了点头，反手锁门。
　　“怎么，想干坏事？”赤井秀一挑眉。
　　夜神枫“呵”了一声，一把将他拽过来，扯开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衣领，露出脖子上黑色的变声项圈。
　　赤井秀一抬手关掉变声器，用原本的嗓音问道：“怎么了？今天是看我的衣服不顺眼吗？”
　　“项圈更不顺眼。”夜神枫凑过去，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赤井秀一一声闷哼，抓住他的发尾扯了扯，“别在实验室胡闹。”
　　“没胡闹。”夜神枫咕哝了一句，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伸出来，十指张开，指间垂落一条银色的项链。
　　链子就是普通的O型链，简单朴素，没有一点装饰，只是下面挂了一块祖母绿的宝石吊坠。同样，吊坠也没什么复杂的镶钻工艺，只是装了个扣，能挂在链子上而已。
　　要说有什么亮眼的，就是宝石并不是常见的水滴形或者方形椭圆形之类，一面是菱形的，另一面，就像是颠倒迷宫一样的不规则，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送我的？”赤井秀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母亲大人给的。”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拎起链子看了看，无语道：“我见过一次那条项链，好像不是这个样子……你拆了？”
　　“当然……不过你要是想戴，我负责原封不动地装回去。”夜神枫理直气壮地说道。
　　赤井秀一想起那条华丽的、维多利亚风格的项链，脸色黑透：“妈妈送你的，就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夜神枫眼睛都不眨一下。
　　赤井秀一不由分说就把项链往他脖子上套。
　　夜神枫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就随他去了，反而在他专心对付搭扣的时候，讨了个吻。
　　“没阴谋？”赤井秀一低笑着问道。
　　“要说有，那还真有。”夜神枫笑眯眯地掏了掏口袋，又拎出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来。
　　“……”赤井秀一拎起两个坠子一拼，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不规则的那一面就像是一对齿轮，完美地咬合在一起。
　　“我的就是你的。”夜神枫重复了一遍，又加了一句，“所以，分你一半。”
　　“你可真是……”好一会儿，赤井秀一终于笑出声来，低下头，难得温顺地任由他戴上项链。
　　狙击手不能戴戒指，不过项链这种东西……也挺好的。
　　
　　
　　第198章 漆黑的追踪者
　　
　　终于熬到放学，柯南告别了小伙伴，拎着书包就往夜神宅跑。
　　安室哥哥说了，他向警校请了几天假来对付这个案子——他原本就是因为推理破案方面的天赋才被警校特招的，毕业后也是肯定会进搜查一课，提前跟着行动也没问题。何况他那个身体，又不能训练！
　　刚刚经过米花商场门口，就见到一排警车开过来，里面都是熟面孔。
　　“找到嫌疑人了吗？”柯南自语了一句，立刻打电话。
　　然而，刚响了两声，电话却被人挂断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肩膀被人从后拍了拍：“这里，柯南君。”
　　“安室哥哥！”柯南猛地转身，“你也来了？果然是发现嫌疑人了吗？”
　　“嗯，有一个。”降谷零带他往商场里走，一边说道，“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我看了资料，不觉得那家伙有能力连杀六个人不被抓到。”
　　走进商场，可以看到警察都已经准备就绪，隐隐把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包围起来。
　　“安室哥哥，这里。”柯南左右看看，拉着他跑到上面一层的扶栏边，居高临下看过去。
　　视野好，安全。毕竟还是有可能这家伙就是连环杀人犯的！
　　万一警察的包围网出了问题，这个高度还能把足球踢下去。
　　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反对。
　　“对了，安室哥哥，你知道长野的那位诸伏警官吗？”柯南忽然问道。
　　“哎？”降谷零一愣，心里也有点嘀咕，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对长野的警察感兴趣？而且我看你和上原警官挺熟的。”
　　“就是有点好奇，上次去长野的时候没见过诸伏警官。”柯南答道，“他和中国古代一位非常非常厉害的军师同名，一定也是个很聪明的人！”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要是7岁的江户川柯南，这话他就信了。可是17岁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就因为同名感兴趣？骗鬼呢。
　　“咦？”突然间，柯南趴到扶栏上，有些惊诧。
　　“怎么了？”降谷零收回心神。
　　“那好像是世良姐姐，她怎么刚好也来了？”柯南疑惑道。
　　降谷零顿时沉下了脸。
　　赤井秀一的妹妹……啧。
　　柯南沉思，世良真纯会来，除却巧合，只有一个原因——她在关注诸伏高明的行踪。
　　所以，她果然是觉得，诸伏高明比绿川明更像是苏格兰吗？
　　就在这时，被警察包围的吉井理莎露出笑容，向着下方挥手招呼。
　　“来了。”柯南凝重地说道，“……不好，那个嫌疑人旁边有孩子！”
　　“没事，相信警方。”降谷零按了按他的肩膀。
　　很快，嫌疑人深赖稔到达预定地点，就在孩子们离开电梯的一瞬，一群警察一拥而上。然而……因为某个不着调的警察一声吼，有了准备的深赖稔一把抓过旁边的女顾客，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威胁警察。
　　“有点糟糕呢。”降谷零盯着那个人质。
　　贝尔摩得……看起来那张记忆卡最组织真的很重要啊。可惜，找错人了，这个绝对不是凶手。
　　正想着，耳边刮过一阵凌厉的风声，一颗足球飞射出去，“呯”的一下正中深赖稔面门。随即，附近的警察一拥而上把人抓住。
　　“干得不错。”降谷零赞了一句，回头却发现人不见了……
　　他表情微变，立刻拿出电话。
　　实验室里，夜神枫终于开始专注容器里的液体，而不是帅气的助手。
　　“电话。”赤井秀一提醒了一句。
　　夜神枫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地接通。
　　“前辈，柯南一个人去找贝尔摩得了，我要跟着吗？”降谷零的声音有些焦虑。
　　“贝尔摩得？那没事，随他。”夜神枫不在意道，“就算你想弄死柯南，贝尔摩得都会拼命保护的……说起来，如果有必要，把柯南的安全丢给贝尔摩得就好，保护你自己的身份。事后帮贝尔摩得在琴酒那边掩饰一下就好。”
　　“……好。”降谷零答应了一声，有点难以言喻的茫然。
　　贝尔摩得，工藤新一？难道是因为工藤有希子？可贝尔摩得有这么在乎有希子夫人，到爱屋及乌的地步么……难以理解。
　　不过前辈说得这么肯定，应该没问题的。
　　于是，挂了电话的降谷零很淡定地放弃了柯南。再看楼下，形势又变了。
　　那个柔弱的吉井理莎竟然捡起了男朋友掉下的刀子对着警察冲过去。
　　降谷零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那个方向……高明哥！
　　不过好在诸伏高明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作为警察，基础训练还是有的，避开一个女人毫无章法的攻击没问题。
　　随后，大和敢助提起拐杖，“啪”的一下敲在吉井理莎手腕上，把刀子打落。附近的佐藤美和子立刻控制住吉井理莎，一场意外消弭于无形。
　　降谷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楼下的诸伏高明似乎有所察觉，突然抬头往这边看过来。
　　玻璃前空荡荡，并没有人。
　　然而，刚才担忧的视线，似乎并不是错觉……
　　“高明，怎么了？”上原由衣低声问道。
　　“没什么，认错人了。”诸伏高明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说道。
　　再下面一层，世良真纯全部看在眼里，也随着诸伏高明的视线看过去。不过，她的角度，似乎在人□□错中隐约看见了一个金发的背影。
　　忽然间，手机一震。
　　她打开未读短信，随即愣住：
　　【当年世良姐姐在车站碰到人，那个金发的同伴，是男是女？——柯南】
　　世良真纯傻眼，那还用问？当然是男……可想到一半，她又不禁迟疑了。
　　记忆中听到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应该是男声……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是因为……那个人短发、男装、棒球棒，让她下意识以为是男人。可女人并不是不能发出那样的嗓音，明明自己，无论声音相貌还是穿着打扮，都经常被误认为男生，怎么会用刻板印象去判断别人呢？
　　最重要的是，上次她说的时候，用的人称词是“他”，已经表明过是男人了。如果不是有新的线索，柯南应该不至于特地问她“是男是女”这个问题。
　　好一会儿，她才犹豫地回了一条短信：
　　【我不确定。】
　　地下停车场，柯南盯着短信好一会儿，烦躁得抓乱了头发。
　　本来见过了贝尔摩得，他突然想起，贝尔摩得就是金发，如果当年世良真纯见到的是诸伏高明和贝尔摩得……可贝尔摩得的身材，不应该会让人误判男女，即便是小孩子。
　　难道是易容了？可要是易容了，金发也就不是贝尔摩得独有的象征了。
　　简直越想越混乱！
　　突然间，响起的手机铃把他吓了一跳。
　　“安、安室哥哥？”柯南有点心虚。
　　“你在哪儿呢？”降谷零明知故问。
　　“我、我去捡足球！”柯南急中生智。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阿笠博士的发明，不管有用的没用的，他们公安都有一份。那个足球明明几秒钟后就会自动瘪掉，什么时候需要捡了？
　　“安室哥哥在哪儿？犯人抓住了吗？”柯南赶紧转过话题。
　　“结束了，那个不是真凶。”降谷零摇摇头，暂时放过了他，“我的车在米花商场停车场，你去那里等我。”
　　“有别的线索了？”柯南眼睛一亮，一边往跑一边问道。
　　“嗯，有个叫新堂堇的画家保安，说知道凶手是谁。我不太放心，打算跟着佐藤警官一起去八王子市看看。”降谷零说着，跨上下往下的电梯。
　　“OK，马上到。”柯南挂了电话。
　　因为他原本就在停车场，倒是比降谷零到得还早。
　　“八王子市吗？”琴酒放下手机，脸色阴沉。
　　“大哥，恐怕来不及吧？”伏特加问道。
　　“把警察拖住就好了。”琴酒一声冷笑，打电话。
　　波洛咖啡厅。
　　“绿川先生，你的手机在响哦。”小梓喊了一句。
　　“谢谢。”诸伏景光放下菜刀，走到休息室去接电话，瞬间冷了脸色，“琴酒，什么事？”
　　“现在去八王子市，半途拦截警视厅的警察。”琴酒吩咐。
　　“我怎么拦？”诸伏景光没好气道，“低调的组织什么时候能直接对警察下手了！”
　　“杀不杀没关系，拖住他们一小时。”琴酒说完，不等他回复，直接挂电话。
　　诸伏景光翻了个白眼，又无奈。
　　干掉了组织大量狙击手的后果就是，他的任务真的……好多……
　　摘掉围裙，他直接往外走，一边喊道：“小梓小姐，我今天请假，不用算工资了。”
　　“哎？又请假？”小梓惊讶道，“是刚才的电话吗？”
　　“嗯，透打电话给我，说药吃完了找不到新的。我不太放心，回去看看。”诸伏景光随口说道。
　　“这样啊，那绿川先生赶紧回去吧，我会跟店长说的。”小梓急忙说道。
　　“谢谢。”诸伏景光已经跑出了门。
　　发动了车子的同时，他也拨通了夜神枫的电话：“前辈，刚才琴酒说……”
　　“没事。”夜神枫一笑，“琴酒让你阻拦警察，那就阻拦呗。反正去的又不仅仅是警察。”
　　诸伏景光一愣，随即恍然，也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对了，今天我想吃火锅。”夜神枫又说道，“等会儿顺便把菜买回来。”
　　“OK。”诸伏景光一脚踩下油门，汇入了车流中。
　　“怎么样，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冲矢君。”夜神枫回头说道。
　　“好啊，可以点餐吗？”赤井秀一笑眯眯地问道。
　　“菜单报给苏格兰去。”夜神枫一挥手。
　　仿佛根本没把琴酒的任务放在心上。
　　
　　
　　第199章 琴酒、波本和柯南
　　
　　诸伏景光把车停在陆桥上，放下窗户，狙击枪的枪口架在窗子上，对准了下方的路面。
　　拖延一下警察的速度的话，把车胎打爆了就行吧。这个时间点，车子不多，不至于造成严重车祸。
　　不过，想起夜神枫说的那句“去的又不仅仅是警察”，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电话。
　　“安室哥哥，手机响了。”柯南提醒。
　　降谷零拿出蓝牙耳麦戴上，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琴酒让我阻拦前往八王子的警察，你的车速不要太慢了。”诸伏景光微笑道。
　　“知道了，你好啰嗦啊。”降谷零抱怨了一句，随口说道，“今晚吃什么？”
　　“前辈说要吃火锅，任务完成后我去超市，有什么要带的吗？”诸伏景光问道。
　　“嗯，火锅啊，那我要很多墨鱼卷……对了，柯南想吃什么？”降谷零又转头问道。
　　“呃……”柯南一头黑线，现在是讨论晚饭的时候吗？但还是乖乖地答道，“牛肉丸子和乌冬。”
　　“听到了吗？”降谷零说道。
　　“明白……我看到你们了。”诸伏景光的语气低沉起来。
　　“回见。”降谷零挂了电话，一脚油门，顺势超过了前方高木和佐藤的车子。
　　“哎？安室哥哥，你快超速了。”柯南提醒，“怎么一下子这么急？”
　　“早点回去吃火锅啊！”降谷零一脸的理所当然。
　　“……”柯南无语。
　　为了火锅至于吗？虽然是绿川先生做的火锅……但是你赶得快也没用吧？询问新堂堇也得等搜查一课正式的警官到场的。
　　诸伏景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压低了枪口，扣下扳机。
　　随着“嘭”的一声响，左前方轮胎爆胎，车子歪歪斜斜往前开出去一段距离，惊险地靠边停下来。
　　诸伏景光甚至没看结果，开完枪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收枪、关窗、开车走人。
　　他可是很忙的，虽然火锅不用煮，但去晚了可就买不到最新鲜的蔬菜了。
　　希望今天琴酒不要再找他了！
　　“高木君，打电话给白鸟警官吧。”佐藤美和子下车，左右看看没发现异常，一脸的无奈。
　　这时候居然爆胎……她倒是有安室透的电话，但这边国道中间有隔离带，等安室透到达前面的路口掉头，再到后面的路口掉头回来接他们，还不如直接让警视厅再派人过来呢。
　　那孩子，把车开得这么快干什么……要是在后面，停下来捎带他们一下就行了。
　　“希望赶得及。”佐藤美和子自语了一句，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嘛……不管怎么样，安室君先过去了，最不济把新堂小姐带走保护起来也行。”高木涉安慰道。
　　“也只能这样了。”佐藤美和子叹了口气。
　　“佐藤警官他们好慢啊。”柯南往后看，一直没看见那辆熟悉的车，有些疑惑地说道。
　　“你是在质疑我的车技。”降谷零嗤笑。
　　柯南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稳稳当当指着79的指针，叹了口气，又不得不佩服。
　　在限速80码的道路上，一直保持79码的速度前进，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的厉害。
　　他记得佐藤警官车技很好，但今天似乎是高木警官开的车，追不上也难免。
　　降谷零拿起手机，只扫了几眼，几乎用盲打的方式给琴酒发了条短信：
　　【我快到了，你看着办。——Borrbon】
　　半小时后，降谷零的车子停到了新堂堇家的公寓楼下。
　　柯南刚想下车，却被一把拽了回来，摁回座椅里。
　　“在车上等我。”降谷零一脸严肃，“万一撞上凶手怎么办？等我叫你上来再动。”
　　“但是……”柯南想争辩。
　　“小孩子就别想冲在最前面啊，老师没告诉过你吗？”降谷零打断道。
　　“但是真的碰上凶手的话，安室哥哥也很危险吧！”柯南不服气地喊道。
　　“柯南君，我想你对我有点误解。”降谷零叹气，无奈地看他。
　　“误解？”柯南一怔。
　　“我只是身体不好，不是战五渣。”降谷零平静地说道，“不犯病的时候，我在警察学校实战课上，曾经一个人放倒整个班的学员。”
　　“？？？！！！”柯南目瞪口呆。
　　“我最近身体还不错，没这么容易发病的。对付一个凶手，足够了，听话点。”降谷零说着，开门下车。
　　柯南挠了挠头，有种不知道怎么说的震撼。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安室透是练武的人，但……或者是那人几次发病把他吓着了，又或者夜神老师和绿川先生一直过度保护，总让人忽略了，其实安室透的武力值……很强……
　　降谷零悠闲地上楼，随意推开虚掩的房门。
　　“波本？”伏特加看见他，放下了枪。
　　“看起来，还是来晚一步，被犯人捷足先登了啊。”看着屋里一片狼藉，降谷零吹了声口哨，嘲讽道。
　　琴酒一声冷哼，很不爽地看他：“你最近一直跟警察混在一起上瘾了？”
　　“他们信任我有什么不好的？”降谷零一声冷笑，提醒道，“新堂堇多半已经被凶手杀了，现在只能看警察那边还有什么线索了。”
　　“走。”琴酒懒得理他。
　　降谷零一回头，看见地上明显被踩踏过的一坨颜料，微微皱眉，抽出一张纸巾，包起那些颜料，连带颜料管一起，塞进口袋里。
　　琴酒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狠狠地瞪了一眼闯祸的伏特加，摔门出去。
　　车里的柯南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焦躁起来，自己开门下车。
　　就在这时，公寓门口走出来两个人让他整个人惊住了。
　　琴酒！伏特加！
　　身体比思考快，他立即将打开的车门重新拉拢，不发出声音的碰在一起，俯下身体，偷偷看出去。
　　因为车门没关，声音也飘了过来：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线索断了，等爱尔兰消息。”
　　“可是波……”
　　“闭嘴！”
　　琴酒一声怒吼，成功让伏特加安静下来。
　　柯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保时捷356A开走，这才重新跳下车。
　　贝尔摩得没骗他，混进警视厅的组织成员是爱尔兰，但看起来组织并没有找到新堂堇。还有伏特加最后的那句话……那个发音，是波本吗？这个案子到底有多少组织成员参与了啊！
　　突然间，电话铃响起来。
　　“安、安室哥哥！你没事吧？”柯南急忙接起电话，劈头就问。
　　刚刚琴酒和伏特加可是从新堂堇的公寓里走出来的！
　　“没事，我们来晚了……你上来吧，我们在这里等佐藤警官他们。”降谷零的声音并没有异常。
　　“好。”柯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上了楼，降谷零正坐在杂乱的客厅中间，无聊地发短信。
　　“安室哥哥，你刚刚有没有遇见两个穿黑衣服……”柯南急问道。
　　“不就是黑泽先生吗？我跟着老师见过他。”降谷零一脸疑惑地看他，“刚刚在楼梯上遇到，黑泽先生看起来不太高兴，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没理我。”
　　“可是……这个时候，你不觉得他刚巧来这里很可疑吗？”柯南喊道。
　　“嗯……”降谷零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脸，“我看到黑泽先生的时候是有点意外，但当时也不知道新堂小姐已经出事了。不过，再检查一下现场就知道，跟他们没关系哦。”
　　柯南一直被琴酒的出现抓住了全部心神，闻言愣了愣，这才打量着客厅，好一会儿，泄气道：“地上的颜料都干了，至少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了。”
　　虽然说，也有可能是一小时前琴酒抓走了新堂堇逼供，问出了什么后又回来找东西……但并没有琴酒进入新堂堇家的证据，他要是不依不饶胡搅蛮缠非要把锅往琴酒头上扣，怕就要引来安室透的怀疑了。
　　毕竟，表面上，“黑泽阵”还是夜神枫实验室投资人的代理。
　　哪怕他明知道琴酒的目的。
　　不过……根据刚才在楼下听到的话，他倒也判断新堂堇并没有落在组织手里，琴酒也是来晚了。
　　“佐藤警官，好慢。”降谷零嘀咕道。
　　安全屋。
　　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回来的时候，诸伏景光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客厅的桌上，火锅的汤底已经煮开，咕噜咕噜冒着香气。
　　锅底是鸳鸯锅，一边铺满了辣椒，一边是奶白的菌菇汤底，旁边放着几碟绿油油、水灵灵的蔬菜。
　　“帮忙拿一下碗筷。”厨房里传来诸伏景光的声音。
　　赤井秀一很熟悉地走进厨房，洗手，从原本的位置拿出5份碗筷，一边问道：“需要帮忙吗？”
　　“我马上就好了。”诸伏景光头也不回，“你倒一下火锅酱料，还是老位置。”
　　客厅里的夜神枫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变，挺好的。
　　很快的，切得薄薄的鱼片、牛肉片、以及各种丸子配菜一一上桌。
　　就在最后一盘菜端出来的时候，门开了。
　　“好香啊……”降谷零笑眯眯地说这，但在看到面前的人的时候，脸色一下子晴转阴。
　　而柯南则是盯着捧着装墨鱼卷盘子的赤井秀一，一脸黑线：你居然就这么登堂入室啊！为什么你一点儿都没把自己当客人的自觉啊！
　　“回来就吃饭吧。”赤井秀一的镜片仿佛有白光闪过。
　　柯南想抓狂：赤井先生，这里真不是你家啊！你没看见安室哥哥想揍你了吗！
　　“混蛋，把我的墨鱼卷还回来啊。”降谷零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洗手，吃饭，谁再闹就坐着，看我们吃。”夜神枫板起脸，淡淡地说了一句。
　　降谷零一口气憋住，狠狠地瞪着那个罪魁祸首。
　　赤井秀一只是朝他勾了勾唇角。
　　柯南：……赤井先生你别挑衅了好吗！把安室哥哥气出病来我跟你没完啊！
　　
　　
　　
　　第200章 七夕
　　
　　柯南从没想过吃一餐饭居然会这么心累。
　　他甚至觉得，安室哥哥随时有可能会把赤井先生赶出门去……然而一直到吃完饭，这一幕都没有发生。
　　饭桌上，两个人确实一直在吵嘴……嗯，大部分时候是安室哥哥在单方面吵。可始终没有越线，就这么……平安地结束了聚餐，顺利到不可思议。
　　“很晚了，我送柯南君回去吧。”降谷零站起来。
　　“不用啦，我今天和博士说好了住在博士那里。”柯南说道。
　　“那就跟我一起走吧，就是隔壁。”赤井秀一的车钥匙在手里一转。
　　“嗯！”柯南用力点头。
　　正好，他也有事想问。
　　降谷零“切”了一声，走进厨房，帮着诸伏景光洗碗。
　　至于另一个家务白痴教授，谁也没指望他动手，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夜神老师、安室哥哥、绿川先生，再见~”柯南乖巧地挥手道别。
　　直到上了赤井秀一的车，他的表情才放松下来，仿佛是打了一场仗似的疲惫。
　　“怎么，案子很麻烦？”赤井秀一随口问道。
　　“……”柯南成功被噎住，心里抓狂：案子再麻烦也没有你麻烦好吗！
　　“你对我……有意见？”赤井秀一想了想，委婉地问了出来。
　　柯南磨牙，只想说你居然看出来了我对你有意见？
　　“你可真是护着他。”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就是不知道以后真相揭露，会不会因为一腔真情错付而气炸了。
　　“赤井先生！你明明就很喜欢安室哥哥啊，为什么老喜欢惹他生气，幼不幼稚！”柯南给他一个白眼。
　　——就是因为看出来不是讨厌，是喜欢，所以更难以理解。
　　好玩吗？好玩吗？好玩吗？
　　“你都知道，他会不知道？”赤井秀一反问。
　　横竖安室透又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太多年了，他们早就习惯了。这就是彼此最舒服的相处方式，没必要因为某些关系的改变而改变。要是哪天他和安室透能兄友弟恭温情脉脉，肯定是两个人都被打坏脑子了。
　　柯南抓了把头发，直接问道：“赤井先生，你对夜神老师到底是什么想法？”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赤井秀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赤井先生！”柯南吼道。他又不是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哪里不懂了！
　　“……我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冲矢昂’。我们都是清醒地在各取所需……你不懂的。”赤井秀一笑了起来。
　　柯南所有的不满都被这一句话给散了个干净。
　　——一个借着相似的人寻找慰藉，一个利用这点接近组织的实验，确实是各取所需。为什么成年人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
　　“所以说了，小孩子不懂啊。”赤井秀一有些无奈。
　　柯南摇摇头，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说起来，世良姐姐是赤井秀一的妹妹吗？”
　　“是啊，虽然我也好几年没看见她了，长大了吧。”赤井秀一说道。
　　柯南闻言，倒是放下了心。至少世良真纯不是敌人故意去接近小兰的，那就好。
　　沉默了一下，他又问道：“爱尔兰潜入了警视厅，替换了其中一名警察，赤井先生有什么头绪吗？”
　　“爱尔兰吗？”赤井秀一想了想，答道，“可以排除女性警官和一部分身材矮小瘦弱的男性警官。爱尔兰是练习的格斗，身材魁梧高大，适合他易容的人选不会多。”
　　“谢谢赤井先生。”柯南眼睛一亮。
　　灰原哀没见过爱尔兰，只是听说过代号。但如果有身材这个前提条件的话，就能把嫌疑人确定在很小的范围内了。
　　他想了想，突然又问了一句：“爱尔兰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赤井秀一都被他这个问题弄得愣了一下才答道，“他是西方人，金色短发，有什么问题？”
　　“爱尔兰……和苏格兰搭档过吗？”柯南追问。
　　“我在组织的那几年，没有。卡慕和皮斯科关系很差，手下也很难合得来。”赤井秀一倒是不介意告诉他这种情报，“不过，前阵子库拉索那件事，苏格兰和爱尔兰都有参与，两人还合作拦截了公安的快艇。你怎么会突然把他们俩联系在一起？”
　　“因为……都是威士忌嘛。”柯南眨巴眨巴眼睛，“我以为，爱尔兰应该和你们三瓶威士忌也关系不错。”
　　“男孩，不是同一种酒就关系好的。”赤井秀一哭笑不得，“比如说，当年卡慕毫不犹豫下令灭口了被fbi抓住的卡尔瓦多斯，就是因为卡尔瓦多斯和他一样是白兰地。”
　　“…………他是不允许别人也是白兰地吗？”柯南抽了抽嘴角，再一次加深了“卡慕是疯子”这个印象。
　　“不，仅仅是因为他讨厌白兰地这种酒。如果可以，他最想换的是自己的代号。”赤井秀一叹息。
　　“那他喜欢什么酒？”柯南突然问道。
　　赤井秀一沉默，又忍不住好笑。想套他的话可没这么容易的……不过，要不是夜神枫家里的酒柜里摆满了Rye，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他。
　　“我到了。”柯南朝他笑笑，开门下车，走进了阿笠博士家。
　　“真是的，小小年纪这么精，一句话都不能放松。”赤井秀一摇摇头，把车倒进了工藤宅的车库。
　　“赤井先生真是毫无破绽啊……”柯南也在感叹。
　　“回来了？看起来有不少收获。”灰原哀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收获不少，就是有点乱。”柯南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今天看到琴酒和伏特加了。”
　　“什么！”灰原哀眼神一缩，“啪”的一下摁掉了电视，“在哪里？被他们发现没有！”
　　“等等等等，别激动，没发现。”柯南赶紧安抚，“安室哥哥应该跟琴酒照过面，不过没什么事，别怕。”
　　“……”灰原哀无言以对。
　　——琴酒和波本碰面，怎么可能没事啊！你可真是命大。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柯南安慰道。
　　“我不管你了，只求你要死的话，请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去死，别连累我。”灰原哀面无表情地回房间了。
　　柯南：……我谢谢你啊！
　　第二天早上，新堂堇的尸体被发现，让柯南沉默了许久。
　　终于还是没能救下来。
　　下午的搜查会议，夜神枫一个人来参加的，只是会议内容依旧同步共享给了降谷零……和柯南。
　　这次降谷零带着柯南都没进警视厅，只是坐在车里听。
　　“安室哥哥，被害人提到的七夕、京……该不会是指京都吧？”柯南沉思道。
　　“说起来，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了，确实有点在意。”降谷零说着，敲了敲耳麦，“老师，听到了吗？”
　　夜神枫微微挑眉，举手打断了毛利小五郎越来越不着调的故事，转述了降谷零和柯南的猜测。
　　“那就顺着这条线索先去查查看。”目暮警部也觉得这个靠谱多了。
　　“不用了。”夜神枫看着手机，说道，“安室搜了一下网上的新闻，限定了七夕和京都的话，挺好找的。两年前的七夕，京都一家酒店发生火灾，死了两个人。剩下的警方去查比较快，只要确定一下这次案子死亡的几个人，当时有没有在酒店里。”
　　他还没说完，另一边的白鸟任三郎已经走到角落里去打电话了，很快转回来，惊喜道：“管理官，夜神顾问说对了！那几个被害者，全都是那场火灾的幸存者！”
　　夜神枫微微挑眉，果然，破案这种事，还是要专业的来。
　　有了这个方向，很快大家就弄明白了麻将牌表示电梯，随即，和火灾有关系的嫌疑人水谷浩二进入警方视线。
　　只是一时还搞不清七筒的含义，只能先通缉水谷浩二。
　　结束了会议，夜神枫走出警视厅，上了安室透的副驾驶，开口道：“去一趟商业街。”
　　“要买东西吗？”降谷零问道。
　　“刚刚说起七夕，突然想起来的。去买浴衣吧。”夜神枫一声轻笑。
　　“哎？怎么突然想起来……”降谷零有些莫名其妙。
　　“七夕，有祭典嘛，偶尔穿给绿川看看也不错啊。”夜神枫说道。
　　“谁要穿给他看啊！”降谷零脸上一热，骂了一句，但车子还是开向了商业街。
　　后座的柯南一脸生无可恋：你们能不能把我放下？我想回家……
　　不过，夜神枫还是揪着柯南一起进了商店，顺便给小孩也选了一身浴衣：“老师给的奖励！”
　　“奖励就不能让我自己挑吗！”柯南抓狂。
　　那件浴衣粉蓝粉蓝的，上面满是大眼睛小金鱼的彩色图案……就算他真的7岁的时候也没穿过这种衣服好吗！
　　“多可爱。”夜神枫不以为然，又看看另一款小女孩的粉色猫咪浴衣，遗憾地放下。
　　可惜了，现在他没理由给灰原哀送浴衣。
　　另一边，降谷零飞速挑好了自己的浴衣，拿去结账。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挑，只是随便拿了一件颜色看得顺眼的。
　　——这要是速度不够快，等夜神枫回过头来给他挑衣服……还是死一死吧。
　　“你们，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夜神枫叹息。
　　就这么不满意他的审美吗？
　　“你应该庆幸自己平时只穿西装。”降谷零吐槽。
　　夜神枫被噎了一下，悻悻地去看别的男式浴衣。
　　降谷零的是选好了，这不是还有诸伏景光吗？不在场的没有发言权！
　　显然降谷零暂时也没想起来这一茬，他在忙着让店员打包结账。
　　只有柯南抱着可爱的小金鱼气鼓鼓的：“安室哥哥太狡猾了啊！我也想自己挑！”
　　“确实，挺可爱的，适合小孩子。”降谷零还回头插了一刀。
　　柯南：……你自己有伞还要嘲笑没带伞的人吗？好气！
　　
　　
　　
　　第201章 双向暗恋
　　
　　有什么办法让江户川柯南心甘情愿穿上那件小金鱼和服呢？
　　夜神枫选择的是，送了毛利兰一件粉色同款的。
　　嗯，不是情侣装，是亲子装——至少店里的宣传是这么写的。
　　柯南：……？？？
　　然而，夜神枫看着那件他一眼就喜欢的小猫咪儿童和服，还是带着遗憾的。
　　以前大家都没想过要庆祝七夕也罢了，今年难得想庆祝一下，却送不出去了。也不知道那位单身了一辈子的博士会不会想到给她准备浴衣。
　　“说起来，这家店的儿童浴衣都好可爱。”降谷零走到他身边，仿佛漫不经心地拿起一件大红色栀子花图样的小浴衣，“经常跟柯南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叫步美的，这件穿起来应该很好看。”
　　夜神枫一怔，随即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接过衣服，又随手拿了一件石青、一件深蓝的，最后把那件粉色的小猫咪浴衣放在最上面，一起拿去结账。
　　给灰原哀一个人太显眼了，但是他可以送给少年侦探团全员。零都说了大红色的适合步美，那柯南自然会把粉色的留给小哀。
　　“夜神老师，这些……”柯南惊讶道。
　　“我送孩子们的，不能白费他们叫我一声老师啊。”夜神枫微笑。
　　柯南忍不住有些感动，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其实和夜神老师也不是特别熟悉，可他连没见过面的灰原哀的份都准备了。夜神老师果然是很喜欢小孩子啊……
　　降谷零又拿起一件白色的浴衣，不由分说地塞进夜神枫手里。
　　“干什么？”夜神枫疑惑。
　　“我、送、老、师！”降谷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柯南是小孩子，不管穿什么都是可爱的，但他实在不想在什么不正经的报纸杂志上看见自家老师奇装异服的照片！
　　“也行吧。”夜神枫对自己的衣服倒是并没有什么执着，降谷零给他选了，他就懒得换。
　　不过，看着自家后辈像是根子一样狡黠的表情，又莫名有点不爽。
　　——就这么不喜欢我的审美？零是这样，志保也是这样……
　　他扫了一眼降谷零给他自己选的浴衣，黑色底，只有袖口和下摆有海浪的刺绣，浪花里夹杂着银线，看起来亮晶晶的，低调而优雅。
　　“我就要这个！”降谷零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那好吧，你喜欢就好。”夜神枫点点头，转身扫了一眼，左右手各拿了一件浴衣问道：“你觉得绿川会喜欢哪个？”
　　降谷零和柯南对望了一眼，一起沉默。
　　左边的，底色是娇嫩的樱粉色，上面绣了无数姿态各异的猫咪，就像是他给灰原哀挑的那件成人版，很难想象有设计师拿这块料子做男装。
　　右边的，颜色还行，是宝蓝色的，下摆是一只……巨大的布偶猫，脑袋在左腰□□，粗大的尾巴从后面绕过，搭在右膝盖的位置。
　　“哪个？”夜神枫问道。
　　“为什么都是猫啊！”降谷零问道。
　　“根子喜欢。”夜神枫一脸理所当然。
　　“……”降谷零简直是生无可恋，艰难地指了指右边的。
　　起码比粉色好点？而且……布偶，确实有点像Hiro。有点诡异的可爱。
　　“很好。”夜神枫很愉快地……把两件浴衣都交给了店员。
　　降谷零一愣，随即恍悟，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随即又有点兴奋起来——赤井秀一穿粉红色一定很有趣！正好和那顶粉色的假毛配套！
　　夜神枫拿着卡去结账，一边顺手指了一件女式浴衣，吩咐一起打包。
　　连毛利兰都送了，肯定不能忘记世良真纯的，只是作为晚辈，他给玛丽夫人送浴衣就不太合适。而且，赤井玛丽估计也不能堂堂正正出门。
　　对于柯南的疑惑，他只回答了一句：“送一位长辈家的女儿的。”
　　柯南也没在意，夜神枫的名声在国际上都很响，成年人有几个朋友是很正常的，只要不是送琴酒的什么都好说——
　　等等！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多买的那一套男式浴衣，该不会……是准备送给赤井先生的吧？
　　这也太惊悚了！
　　“希望冲矢君喜欢我送的礼物。”夜神枫提着一堆购物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柯南崩溃：你这粉红色的，还真是送给赤井先生的啊！
　　“放心，他一定喜欢！”降谷零咬牙切齿。
　　——敢祸害Hiro，凭什么赤井秀一能逃过？婚是赤井秀一自己选择结的，那就得认！
　　“安室哥哥。”柯南把降谷零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夜神老师真的没有常服吗？”
　　“有，不过基本上都是我买的。”降谷零抓了把头发，一脸无奈，“除了成套的西装，我不放心他准备的任何东西！”
　　当然，夜神枫的审美并不是奇怪到会用粉色衬衫搭配翠绿裤子这种离谱，他选的衣服不丑，反而很好看。只是……不适合。
　　那件布偶猫的浴衣，他看着都眼前一亮。但是那个风格……嗯，Hiro见了肯定如遭雷劈。
　　不过……总比让他来穿好，还是对不起Hiro了。其实看习惯了……真的挺可爱的。
　　想着，他的眼神就忍不住有点心虚。
　　转眼就到了七夕。
　　柯南万万没想到的是，对于夜神枫选的衣服，接受程度最良好的居然是赤井秀一。
　　当他在工藤宅里看见换好衣服的冲矢昴的时候，整个人都石化了。
　　确实，不丑，而且挺好看的。
　　但是……30多岁的大男人穿成这样，他真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吗？
　　还是说，为了接近夜神老师，赤井先生你也太拼了！
　　“我觉得挺好的。”赤井秀一拉了拉脖子上挂的御守。低领的浴衣完全无法遮住脖子，无论是变声器还是项链。
　　只是，变声器经过阿笠博士的改造，变成了皮质的模样，更像是个年轻人流行的装饰品，不会引人注意。而项链……在戴上去的第一天，坠子就被他装进了御守里。
　　他和夜神枫的项链是一对，万一掉出来被人看见就是个致命的把柄，用御守遮掩一下，就没这么显眼。在日本，佩戴御守的人是很普遍的。
　　然而，就算是把柄，他们谁也没想摘下来，一如那两把曾经互换，在他假死时回到夜神枫手中，后来又悄悄交换给他的配枪。
　　因为足够强大，确信自己可以承担最坏的后果，所以无所畏惧。
　　“赤井先生也是会戴御守的吗？”柯南果然问道。
　　“这个啊。”赤井秀一指了指御守，微笑，“是我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啊。”
　　柯南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愣了好一会儿，感觉满肚子怨言都被堵在了喉咙口。
　　你戴着你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却穿着追求你的人送的衣服，你还能不能更渣一点啊！
　　“我走了。”赤井秀一挥了挥手。
　　柯南一脸疲惫地叹气。
　　今天晚上，他本来就是约好了和小兰一起出去的。当然，还有铃木园子和世良真纯。
　　然而，到达约定的地点时，他又不禁整个人都愣住了。
　　“柯南君！”世良真纯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抱着他蹭了蹭。
　　“世良姐姐今天好漂亮啊。”柯南下意识说道。
　　“对对，第一次看见世良同学穿得这么可爱，刚才我差点没敢认。”铃木园子疯狂点头。
　　“真的好看吗？”世良真纯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子。
　　“好看！”毛利兰肯定，“这件浴衣很衬你呢，眼光真好。”
　　“哈哈，我不会挑女孩子的衣服，是一位……嗯，长辈送的。”世良真纯笑得开心。
　　柯南表情复杂地看着那件浅蓝色绣着向日葵的浴衣，心里涌起惊涛骇浪，慢慢又归于平静。
　　这是夜神老师挑的衣服，说是……送给一位长辈的孩子。
　　所以，夜神老师知道世良真纯是赤井先生的妹妹。而且，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骗了他潜逃回国，最终又“死”在日本的fbi搜查官。
　　“走吧，去看祭典！”铃木园子一挥手，拉着毛利兰走在前面。
　　柯南被世良真纯牵着手走在后面，忽的问道：“世良姐姐很喜欢夜神老师吗？”
　　“啊……你知道了啊。”世良真纯挠了挠头。
　　“夜神老师买衣服那天，我在旁边。”柯南提醒了一句，表示我什么都知道别骗我。
　　“哈哈哈。”世良真纯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家有个笨蛋大哥，明明心里喜欢人家，但是因为工作原因不接受人家的表白。结果就和小说一样狗血了，他出意外去世了，但是最终也没来得及给与回应……听起来很渣是不是。”
　　柯南：……？？？！！！你在说什么，是日语吗？为什么我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赤井先生，喜欢……夜神老师？可他不是说自己结婚了吗！
　　“其实，我也觉得他太渣。这是真的耗了人家五年，看样子还要耗一辈子啊。”世良真纯说着，语气也慢慢低落下来。
　　柯南被锈住的脑子终于开始回复运转，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之前不理解的细节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赤井先生说他不懂——现在看来，他确实是不懂啊。
　　这明明是双向暗恋，可偏偏……一个找替身，一个甘愿做自己的替身，这简直……不能更虐心了。刚才赤井先生同时把浴衣和御守穿戴在身上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之前觉得赤井先生欺骗感情，可如果知道赤井先生喜欢的人是夜神老师……总觉得赤井先生好像才是更惨的一方呢。
　　毕竟，自己绿自己这种事，无论夜神老师喜欢赤井秀一还是喜欢冲矢昴，怎么样他都会难过的吧。前者是明明说了喜欢自己却去找别人当替身，后者是说好的喜欢结果本人在面前却认不出来。
　　这都什么事啊！为什么这么一想，渣的不是赤井先生，反而是夜神老师呢！
　　
　　
　　第202章 我只想约个会
　　
　　安全屋。
　　“Hiro，你好了没有，我进来了啊。”降谷零敲了两下门，直接推进去。
　　“Zero……”诸伏景光还穿着T恤，捧着自己的浴衣一脸苦笑。
　　如果是15年……不，哪怕10年前，就还挺可爱的。但是他都快30的人了，穿成这样出去，不会被人笑吗？
　　“不是挺可爱的吗？”降谷零替他抖开浴衣，威胁，“不是要我帮你吧？”
　　“我自己来。”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脱了T恤。
　　降谷零笑眯眯地展开浴衣，仔细地帮他穿戴整齐，又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低声说道：“晚上回来给你奖励。”
　　“嗯？”诸伏景光一挑眉，揽着他的腰，滚烫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浴衣，从肩背按到后腰，语气里带了一丝玩味，“奖励？”
　　降谷零低笑了两声，凑过去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
　　诸伏景光浑身一僵，脸上滚烫。
　　“走啦。”降谷零一个转身离开他的怀抱，开门出去，顺手按了按耳垂。
　　很好，不烫，应该没有红，有进步。
　　沙发上的夜神枫看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来，好奇地问道：“景光，怎么脸这么红。”
　　“衣服太可爱了，他害羞。”降谷零抢着答道。
　　“确实挺可爱的。”夜神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点头，“话说回来，景光，你真的不打算把胡子刮了吗？”
　　“不。”诸伏景光坚定拒绝。
　　“好吧。”夜神枫遗憾。
　　刮了胡子配上这身衣服更可爱的。明明也有一张不输给零的童颜，偏要糟蹋……唔，难道是因为留胡子会让人觉得稳重点？
　　一边想，他拿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前辈！”诸伏景光抗议。
　　“我的战利品。”夜神枫收起手机，十分理直气壮。
　　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开口：“发给我一张。”
　　“成交。”夜神枫也笑了起来。
　　唔……还可以找机会送一张给诸伏高明警官。我可真是个好前辈啊！
　　“Zero……”诸伏景光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扯开话题，“前辈不走吗？”
　　“我去工藤宅，你们顺路？”夜神枫诧异。
　　“顺路！”降谷零抢着说道，“今天小梓小姐说，波洛会开到晚上9点，我和Hiro打算去吃晚饭，然后去看灯！”
　　诸伏景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这什么时候说好的？
　　降谷零瞪回去：不看见赤井秀一穿那件粉红浴衣就亏大了！
　　诸伏景光：……很怀疑你是想坑赤井秀一，不小心拉了我下水。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走吧。”夜神枫没在意他们的眉眼官司，站起身来。
　　他身上的浴衣是降谷零挑的，一色纯白，直接在布料上用同色线织出了樱花暗纹，只有下摆隐约看见□□渐变色的樱花瓣。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敞开的领口里落下一根项链，祖母绿的宝石熠熠生辉。
　　降谷零忍不住“啧”了一声，别开视线。
　　果然，最讨厌绿色了，像某个人的眼睛。
　　穿着浴衣自然是不方便开车的，幸好这边距离也不太远，逛着也就到了。
　　让降谷零有点失望的是，冲矢昂就算穿着粉红色猫咪浴衣，看起来也没什么违和感。只是脖子上的御守让他多看了几眼。
　　那个御守是浅草寺的，他和景光都有一个，是前年夜神枫去那边做任务，给他们带回来的。他那个压在钱包里，景光的似乎是挂在枪包内侧。
　　而夜神枫自己的，谁也没看见过他放在什么地方。
　　“玩得开心点，别想案子了。”夜神枫挥挥手。
　　赤井秀一回头看了一眼，评价：“恶趣味。”
　　“我喜欢。”夜神枫挑眉。
　　“你喜欢就好。”赤井秀一无奈地笑。
　　夜神枫靠近了点，借着浴衣宽大的衣袖，伸手过去，把他的右手握在掌心，再慢慢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赤井秀一偏过头，眯起的眼睛睁开，绿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夜神枫轻轻晃了晃两人相扣的手，没说话。
　　那是一种走在人群喧嚣中，却仿佛世界只有你和我的默契。
　　“去哪儿。”赤井秀一问道。
　　“当然是东京铁塔了。”夜神枫说道。
　　“说起来，在东京也好几年了，还没游览过东京铁塔。”赤井秀一感慨。
　　“谁说的？四年前不就去过？我们一起。”夜神枫反驳。
　　“嗯？”赤井秀一一怔，随即哭笑不得，“你管大半夜从外层修缮通道爬到塔顶架狙击枪的任务叫做‘游览’？”
　　“不都是上去过。”夜神枫不以为然，“而且没有玻璃，从外面看夜景更好看。”
　　赤井秀一低头看了一眼搭配浴衣的木屐。
　　“唔……问题不大吧？”夜神枫确认。
　　赤井秀一勾了勾唇角，眼底满是笑意。
　　于是，两人就像是做贼一样，绕过售票处，偷偷从后面溜了进去。
　　浴衣和木屐虽然不是太方便，但对他们来说，只是爬个大部分都有台阶的塔，不是太大的障碍。
　　很快，就到了大观览台的高度。
　　“休息一下再往上？”夜神枫说着，拿出一罐咖啡递给他。
　　赤井秀一好奇地看了看他拿在手里的小包。
　　因为浴衣没有口袋，不方便带东西，包是必须的。而他懒得再带一个，出门就只拿了手机，然后一起塞进了夜神枫的包里。
　　“该带的都带了，放心。”夜神枫含糊地说道。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包不大，除了两部手机，也放不下多少东西，咖啡当然只有一罐，被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喝了。
　　“可惜今天没有星星。”夜神枫趴在扶栏上，看着天空。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你的。”赤井秀一说道。
　　“好麻烦，早知道不带手机。”夜神枫撇了撇嘴，找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更加不高兴，“柯南，什么……”
　　“夜神老师，我知道了！”柯南在电话里大喊。
　　“……不是，你知道什么了？”夜神枫莫名其妙。
　　“凶手，以及最后一场杀人案的地点，在东京铁塔！”柯南的声音里还带着风声，显然是在奔跑中。
　　“…………”夜神枫想摔电话。
　　东京铁塔？那个什么该死的凶手会不会挑地方？他就像好好约个会怎么就这么难！
　　“夜神老师，警察已经往东京铁塔去了，你最好不要靠近那里！”柯南又说道。
　　“我知道了。”夜神枫叹气。
　　小孩也是一片好心，不过……明明都让他和青梅约会去了，怎么还是扯进案子里了？
　　“还有，我打不通安室哥哥的电话。”柯南又说道。
　　“不用打了，他和绿川在一起，没带手机。”夜神枫说道。
　　“哦。”柯南放下心，“那就这样。”
　　夜神枫握着挂断的手机，居高临下看着铁塔下的广场上，熟悉的小身板穿过人群跑过来，不由得扶额。
　　“怎么样？我们继续？”听完全程的赤井秀一指了指上方。
　　“带枪了吗？”夜神枫问道。
　　赤井秀一一挑眉，撩了一把浴衣下摆，把绑在大腿上的FN57拿在手里。
　　夜神枫不禁眼睛一亮，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人只穿着大腿环躺在床上的画面。
　　“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倒掉。”赤井秀一没好气地用枪柄敲了他一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岂不是说明你也想了。”夜神枫反驳。
　　赤井秀一一声冷笑，给了个凉薄的眼神，转身继续往上攀爬。
　　夜神枫吹了声口哨，跟在后面。
　　他就喜欢赤井秀一这种态度，像是永远不会被驯服的孤狼，永远让人对他充满征服欲。
　　一场酐畅淋漓的对决。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但是从外部攀爬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内部的电梯。
　　很快的，警车呼啸而来，把东京铁塔围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爱尔兰在上面，那可真惨。”赤井秀一感叹。
　　然而，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比起爱尔兰，你不如先担心一下我们。”夜神枫叹了口气。
　　“我们？”赤井秀一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我是琴酒，就直接开架鱼鹰过来，管他什么凶手、爱尔兰、记忆卡，全部消灭了干净。”夜神枫面无表情。
　　赤井秀一的脸色已经黑透了。
　　夜神枫拿出手机，打电话。
　　“你可难得主动打给我。卡慕。”琴酒的语调上扬，恶意满满。
　　“我在东京铁塔上。”夜神枫答道。
　　琴酒一愣，挥手让驾驶飞机的伏特加暂缓速度，一边问道：“你在东京铁塔上干什么？”
　　“约会。”夜神枫直白地答道。
　　“……”琴酒被噎了一下，杀气都出来了，“和你新找的那个研究生？”
　　“我的事你少管。”夜神枫一声嗤笑，“我刚干掉了自己的小情人，找个差不多的慰藉一下受伤的心灵……没碍着组织吧。”
　　“只要你别阴沟里翻船。”琴酒一声冷笑，“还有，玩够了收拾的时候记得清理得干净点。”
　　“知道了，东京湾够大。”夜神枫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抬头看向天空。目光仿佛穿透夜空看见了另一边的鱼鹰，又说道，“我去拿记忆卡，你安分点。”
　　“给你30分钟。”琴酒沉默了一下答道，“30分钟，拿到记忆卡，处理掉爱尔兰。否则，我连你一起干掉。”
　　“我好怕啊。”夜神枫直接挂了电话，脸色冰冷。
　　他相信琴酒做得出来，然而，扫射东京铁塔这种事，就算没有出现伤亡，也是把日本公安的面子扔在地上踩的程度了。
　　作为公安警察，他绝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
　　“30分钟么……”
　　
　　
　　第203章 好大一口锅
　　
　　“下雨了。”赤井秀一伸出手。
　　夜神枫抬头看了看天空，也微微皱眉。
　　他们在室外，武器也只带了一把手|枪，如果雨下大了，让枪受潮就麻烦了。
　　至于喊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过来，他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
　　今天出门谁也没做好战斗准备，30分钟，来不及。而且柯南在这里，降谷零他们过来太容易暴露身份了。无论是组织还是公安，最好都不暴露。
　　就在这时，只听上方传来有人奔跑的声音，夹杂着子弹打在铁质栏杆上的声响。
　　“爱尔兰。”夜神枫肯定道。
　　就算是连环杀人案，但凶手手里没有枪支这件事是肯定的。开枪的只能是爱尔兰了。
　　“那小鬼还真是厉害。”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惹麻烦的本事也一样厉害。”夜神枫却露出一丝笑容。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
　　下雨也不是没好处，起码风雨声能遮蔽掉他们的脚步声。
　　爬上通往瞭望台的楼梯，赤井秀一一探头，正好看见爱尔兰用枪口指着伤痕累累的柯南。
　　“死角。”夜神枫皱眉。
　　爱尔兰和柯南在上方，他们在下方，中间还有楼梯阻隔形成了枪击死角。
　　并不是打不到，而是没有角度能打到要害。要是不能一枪毙命，旁边的柯南就危险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爱尔兰像是猫抓老鼠一样戏弄而不是立刻杀了柯南，但难保他死前不会拖个垫背的。
　　“我来。”夜神枫打了个手势，慢慢后退往下一级台阶。
　　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FN57。
　　“无处可逃了吧？”爱尔兰带着胜利的笑容，“嘛，就算我带着你的尸体回去，只要查验指纹，也能证明你的身份。”
　　柯南眼睁睁地看他要扣下扳机，脑海里一片空白。
　　猛然间，一阵手机铃打断了爱尔兰开枪的动作。
　　他怔了怔，先收起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杀气。
　　死里逃生的柯南一呆，心思又活泛起来，竖起了耳朵。还没到最后一步！
　　“卡慕。”爱尔兰的语气冰冷，“什么事？”
　　“接应。”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来接应我的不是琴酒吗？为什么会换成你。”爱尔兰狐疑道。
　　“你以为我想来？琴酒有事来不了，只有我在附近。有疑问打电话给琴酒确认。”夜神枫不耐烦地说道。
　　爱尔兰只是一声冷笑。他倒是不怀疑卡慕骗他，这人没理由这么做。只是……只要想到是卡慕手下的波本杀了皮斯科，他就戾气上涌，完全不想照着对方的话去做。
　　“现记忆卡拿到了吗？”夜神枫继续问道。
　　“当然。”爱尔兰一咬牙，硬生生咽下一口气。
　　还不是时候。
　　卡慕和琴酒是平级，目前，他还扳不倒他。
　　何况，虽然整个组织都知道琴酒和卡慕不合，但那只是他们内部的问题。在组织的派系上，琴酒和卡慕才是一路的。就算再看不顺眼，对付别人却会团结一致。
　　“站到外面一点，把记忆卡拿出来。”夜神枫说道。
　　爱尔兰一怔，下意识往四周扫视了一圈。
　　让他把记忆卡拿出来，说明卡慕就在能看见他的地方。让他站到外面……他猛地回头，看向最近的一处建筑。
　　米花大酒店……他的目光落在天台上，虽然因为夜色和距离看不清什么，但总觉得那里有一把狙击枪对准了他。
　　苏格兰吗？
　　沉默了一下，他很识时务地往边缘走了几步，拿出记忆卡，举在胸口。
　　“举高一点。”夜神枫背靠着墙，眯了眯眼睛。
　　爱尔兰“切”了一声，干脆把记忆卡举高过头顶，没好气道：“可以了吧！”
　　“当然。”夜神枫勾起了笑容。
　　赤井秀一几乎同时露出笑容，随即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他是由下而上开枪，爱尔兰又身材高大，想要爆头，角度实在不好。可要是打心脏，会连记忆卡一起打穿。
　　而夜神枫的位置看不见爱尔兰的动作，只是发现他没有第一时间开枪就察觉到了形势，让爱尔兰把记忆卡从弹道上移开。这种默契，是他和别人搭档时从没有感觉过的舒服。
　　血花在爱尔兰心口炸开的同时，赤井秀一还有余裕感叹了一下，自己遇到的最心仪的小组，居然还是在组织时期的行动。
　　无论是卡慕，还是苏格兰波本，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队友。
　　“爱尔兰！”柯南一声惊呼。
　　原本在发现打电话的是卡慕的时候，他还想能不能听到什么情报，以及逃生的方式。怎么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并不是狙击枪，而是……下面有人！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记忆卡上——只要拿到那张卡，说不定就能把组织连根拔起！然而，在不知名的枪手的威胁下，理智让他没立刻扑过去。
　　一时间，局面僵持住了。
　　赤井秀一解除了柯南的危机后也头疼，记忆卡他们必须拿到，但柯南肯定不会就这么乖乖离开。他现在上去的话，就等于告诉柯南夜神枫的身份有问题了。
　　毕竟柯南知道他今晚和夜神枫在约会，而他一个人出现在东京铁塔射杀组织成员……要怎么才能骗过夜神枫让他不知情？
　　“贝尔摩得。”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
　　赤井秀一惊讶地回头。
　　夜神枫已经回到他身边，凑得很近，暧|昧的吐气随着低语扑到他脸上，幸好面具不会显示脸红。
　　随后，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夜神枫的意思是……让他装作是贝尔摩得易容的冲矢昴？
　　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他又不能找贝尔摩得对质。”夜神枫不在乎。
　　反正贝尔摩得又不是第一次给他们背锅了，背着背着……就该习惯了。
　　何况，如果是贝尔摩得的话，放过柯南就很合理了，连个理由都不用找。
　　赤井秀一一脸无奈，谁叫自家恋人是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指挥官，这点在当年的组织任务里他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好在fbi前两年在美国追捕贝尔摩得，他对那个女人倒是不陌生，顺手调了一下脖子上的变声器。
　　柯南正在犹豫要不要拼一把，下方的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让他脸色一变，又缩回了障碍物后面。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头粉色的头发，然后是粉色的浴衣。
　　赤井先生？柯南刚想喊出声，但立刻发现了不对。
　　脚步声不一样！太轻了。气质上也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
　　赤井秀一走到爱尔兰死不瞑目的尸体前，蹲下身，用左手捡起了记忆卡。
　　柯南目光紧缩，心跳得更快了。
　　果然不对！赤井先生是左撇子，但这个人，是用右手持枪的。
　　FN57，虽然赤井先生也有一把夺自卡慕的，但这种□□本身是适合女人和对隐蔽有高需求的人使用的，这两点，有个人都符合！
　　“嗯？你怎么还在。”赤井秀一看过去，叹了口气。
　　“贝尔摩得！”听到熟悉的嗓音，柯南脱口而出。
　　“这么晚了，好孩子应该回家了。”赤井秀一一手拿着记忆卡，一手持枪，有些遗憾地说道。
　　“夜神老师怎么样了？”柯南紧张地问道。
　　贝尔摩得能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只能是为了接近夜神枫。难怪今天他们是在波洛门口遇见已经出门的“冲矢昴”，而不是在工藤宅！
　　“放心，他好好的，在他的研究有结果之前，他可是组织最重要的人才呢。”赤井秀一忍着恶寒，用贝尔摩得的语调说道。
　　柯南微微松了口气，随即问道：“那冲矢先生呢？”
　　赤井先生怎么可能让贝尔摩得扮成冲矢昴的样子去骗夜神老师？
　　“今天是七夕。”赤井秀一玩味道，“玩个惊喜情趣什么的，谁也不会怀疑的是吗？”
　　柯南顿时黑了脸，所以说，是用夜神老师的名义把赤井先生骗到别的地方，再冒充冲矢昴接近夜神老师……本来他不该信的，但是刚刚知道了赤井先生喜欢的人就是夜神老师，却让他犹豫了。七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或许……就算是赤井先生，也是会有破绽的吧。但是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做？表面上，琴酒不是已经和夜神老师的实验室有合作了吗？
　　“组织要拿到记忆卡，并且除掉爱尔兰，你觉得……谁能带我进入警察包围圈？”赤井秀一早有准备，“刑事部顾问的名义还是很好用的……虽然说，警察来得比我预想得慢。”
　　柯南咬了咬牙，不甘心地看着他手里的记忆卡。
　　“抱歉，这东西可不能给你。”赤井秀一笑了笑，忽的一枪打在他脚边，制止了他的前进，“现在，进去。”
　　柯南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后退，进入了观览台内部。
　　贝尔摩得确实对他很优待，但涉及到组织的任务，这种优待能剩下多少就难说了。记忆卡还有下次机会，但他无法赌贝尔摩得会不会开枪。
　　赤井秀一松了口气，四处看看，捡起一截钢筋，从外面插死了门。
　　“看不出来，你演技进步多了。”夜神枫悠哉悠哉地走上来，顺便确认了一下爱尔兰是真的死了。
　　赤井秀一一弹指，将记忆卡丢给他，切换回冲矢昴的声音：“回头给我拷贝一份。”
　　“OK。”夜神枫满意地把记忆卡丢进包里，拿出另一张备用的，折断丢在爱尔兰身上，顺便给爱尔兰的遗体摆了个祈祷的姿势，找好角度拍了张遗照发给琴酒：
　　【任务完成。——Camus】
　　“恶趣味。”赤井秀一无奈。
　　“祈祷一下下辈子别做坏事，不是挺好。”夜神枫随口答道。
　　危机解决，记忆卡到手，爱尔兰死在卡慕的配枪FN57下——一切完美。在组织眼里，就是他按照计划销毁了爱尔兰和记忆卡，并没有什么任何意外。柯南这个插曲本就不存在。柯南这边，在小孩确认今晚他们的行踪时再弥补。
　　要说破绽……嗯，等哪天柯南能和琴酒、贝尔摩得三方对质的时候再说吧。
　　只可惜……约会是不成了。
　　“我先走。”赤井秀一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安抚。
　　夜神枫一摊手，谁叫他还得按照赤井秀一现编的剧本，去楼下装一个被凶手利用后打晕的小可怜。
　　一边往楼下走，他一边拨通了诸伏景光的电话，直接说道：“约会结束了，现在去取狙击枪，到米花大厦顶楼，朝着东京铁塔方向，做出曾经有人在哪里架过枪的痕迹。”
　　柯南可不好骗，爱尔兰做出的那些动作，卡慕当时就必须在那里。
　　何况——我没得约会了，凭什么你们俩能继续甜甜蜜蜜？
　　干活去！
　　
　　
　　
　　第204章 见家长？
　　
　　东京铁塔下，警灯闪耀。
　　虽然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抓到了，但是其中偏偏混进来了第三方，假冒松本理事官，打晕了所有的警察……要不是犯人被当场击毙，简直整个日本警界都颜面扫地了。
　　然而，就算这样，也没找到那个灭口的人，死亡的犯人更是个黑户，不存在任何资料。
　　夜神枫披着毛毯，坐在救护车后面，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
　　“夜神老师。”处理完伤口的柯南走过来。
　　“还疼吗？”夜神枫用温热的手指碰了碰他脸上的创口贴。
　　柯南摇了摇头，问道：“夜神老师，冲矢先生没事吧？”
　　“没事，刚刚打电话问了，他在实验室。说是……”夜神枫叹了口气，无奈道，“收到我的字条，让他去实验室等我。”
　　“果然。”柯南咬牙切齿。
　　就算是赤井先生那样的人，面对喜欢的人，也是会被骗到的。
　　“阿嚏！”夜神枫猛地打了个喷嚏。
　　“夜神老师，你还好吧？”柯南关心地问道。
　　“你还是想想你身上的伤要怎么对小兰解释。”夜神枫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另一边和园子呆在一起的毛利兰。
　　柯南心虚地缩了缩，不带希望地问道：“我今天能住在夜神老师家吗？”
　　“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夜神枫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
　　“哦。”柯南低下了头。
　　“我……”夜神枫摸了摸他的脑袋，刚想说什么，又觉得鼻子一阵发痒，赶紧转过头，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毛利兰走过来，本来是想带柯南回家的，见状先问道：“夜神老师，你怎么样？”
　　“没事，大概就是感冒。”夜神枫叹了口气。
　　为了逼真，他可是让赤井秀一真的把他打晕了。而且那还是在下着小雨的露天下……就算只睡了不到15分钟也够呛。
　　何况警察这边也没衣服给他换，现在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潮湿的。
　　“阿嚏！”
　　“夜神顾问。”高木涉走过来，“警部说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去？”
　　“不用，有人来接我。”夜神枫摆了摆手，“今天的事大了，你们专心办案吧。”
　　“嗨！”高木涉行了个礼。
　　“好了，你们也回去吧，路上小心。”夜神枫又转向柯南。
　　“嗯。”柯南牵着毛利兰的手往外走，忽的，一回头，只见赤井秀一从车上下来，拎着一个袋子，匆匆走向夜神枫。
　　或者是因为开车，他并没有穿浴衣，一身日常的西装，看起来和东京铁塔上那个有些微妙的不同。
　　柯南仔细看了一下他的头发，是干的。没有淋雨的痕迹。
　　“柯南君，怎么了？”毛利兰问道。
　　“没什么。”柯南摇摇头，没去管他们。
　　感情问题，旁人帮不上忙。希望赤井先生能得偿所愿吧……只是，夜神老师再继续撩下去，会不会伤透赤井先生的心？好难啊……
　　“来了。”夜神枫抬头。
　　“我拿了套我的衣服，你先换上。”赤井秀一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他。
　　“谢了。”夜神枫把可可杯子让他拿着，钻进救护车内部，迅速换掉潮湿的衣服。
　　“你是……冲矢君？”旁边响起了一个女声。
　　“佐藤警官。”赤井秀一对她点点头。
　　“没想到是你来接夜神顾问，我以为会是安室君呢。”佐藤美和子打量着他，目光带着些审视。
　　“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小情侣约会吧。”赤井秀一笑了笑。
　　“说的也是。”佐藤美和子也赞同地点点头，微微一顿，突然问道，“那冲矢君和夜神教授，也是在交往吗？”
　　“哎？”赤井秀一一怔，下意识推了推眼镜。
　　“啊，只是听柯南说，那个假冒你的人穿的浴衣是夜神老师选的。”佐藤美和子微笑道，“浴衣这种东西，可不会有人送给自己的学生啊。”
　　赤井秀一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佐藤美和子一愣。
　　“有时候我觉得，他在透过我，看着什么人。”赤井秀一半真半假地说道。
　　佐藤美和子闻言，脸色也沉寂下来。
　　“还是说，佐藤警官知道什么吗？”赤井秀一微微一笑，反客为主。
　　“这……”佐藤美和子有些踌躇。
　　当年她就觉得夜神枫对诸星大的态度太过越界了，那种眼神，就算掩饰得再好，有时候却瞒不过女人的直觉。
　　“能告诉我吗？”赤井秀一诚恳地问道，“我也想多了解一下教授的过去呢。”
　　“……”佐藤美和子已经后悔过来试探了。
　　很确定这个一定是本人没错，但……她要是乱说话，万一把人气跑了怎么交代？这种事，就算要说，要得让夜神教授亲口说，怎么也不能听别人口中转述的。
　　“佐藤警官？我这边已经没事了。”夜神枫换好衣服下车。
　　“啊，那我就走了，回去路上小心。”佐藤美和子如获大赦，赶紧离开。
　　“在这儿欺负女孩子呢？”夜神枫似笑非笑地挑眉。
　　“哪有，我可是无辜被当成夜神教授怀念白月光的替身，还蒙在鼓里的可怜鬼呢。”赤井秀一压低了声音还回去。
　　“那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应该你跑，我追，各种虐身虐心后，我发现替身才是真爱，于是抛弃无辜的白月光？”夜神枫沉思。
　　赤井秀一只觉得手臂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许久才评价了一句：“烂俗。”
　　“越是烂俗的电视剧越有人看。而且是一边喊着烂，一边追着看。”夜神枫不以为意。
　　“别贫嘴，走了。”赤井秀一笑着摇摇头。
　　远处，佐藤美和子回头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这种事，不是本人，无权置喙。
　　另一边，接到了任务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就算满身怨气，但行动上也一丝不苟。
　　为了赶时间，两人连衣服都没时间换，回安全屋取了狙击枪，降谷零直接飙车到米花大厦，终于在警察到来之前，伪造好屋顶的痕迹。
　　“来不及了。”降谷零看了一眼楼底的警车，有些烦躁。
　　他们穿的是浴衣，要是诸伏景光身上背个吉他包，完全不伦不类，下去百分之百会被警方盘查。
　　“没关系。”诸伏景光淡定地擦干净指纹，摘下吉他包内侧的御守套在手腕上，抛弃了枪。牵着他的手下楼，“不管穿什么，这种时候都会被检查，反倒不如现在这样像个约会的样子。”
　　降谷零想想也对，警察也不会有人想到有犯罪分子穿着浴衣木屐跑来打狙。
　　放轻松了，他干脆抱住了诸伏景光的手臂，凑过去蹭蹭：“来都来了，买点礼物吧。”
　　诸伏景光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心底失笑，又点了点他的胸口：“Zero是被前辈和赤井的信物刺激到了吗？”
　　“才没有！”降谷零不假思索地反驳。
　　“Zero喜欢什么？”诸伏景光问道。
　　“……”降谷零磨了磨牙，好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说道，“戒指。”
　　“好。”诸伏景光带着纵容的笑，“还得买两条链子，有任务的时候不方便戴。”
　　“起码平时可以。”降谷零一声冷哼。
　　至少他和Hiro无论哪种身份都可以把戒指堂堂正正露出来，才不用像那个fbi似的偷偷摸摸呢。
　　诸伏景光又无奈又好笑——为什么你连这种事都要和赤井争个胜负啊！
　　眼角的余光看见警察往楼上去，诸伏景光很自然地揽着降谷零的肩膀，从容走到珠宝柜台。
　　不需要太花里胡哨的戒指，降谷零一眼就相中了一对素戒，是可以调大小的款式，店家也可以提供刻字服务。
　　只是，上面要刻什么字，还是让他犹豫了很久。
　　无论哪一个名字，被人看见了都会有麻烦。他们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破坏规则，也没有前辈那样的底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安室君？这不是安室君吗！”
　　降谷零一回头，先叫了声“金泽警官”，随后目光落在旁边的人身上，顿时凝固了。
　　“怎么了？”诸伏景光跟着回头，随即，也石化了。
　　“这位就是……一直听说但没见过的安室君吗？”诸伏高明悠悠地开口。
　　“啊，是的，安室君是很厉害的侦探，帮我们搜查一课破了很多案子呢。”金泽可是降谷零在搜查一课最铁杆的崇拜者。
　　“那可真是了不起。”诸伏高明轻飘飘地说道。
　　“您过奖了。”降谷零低下头，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诸伏高明当年来东京看Hiro，他们是见过一面的，他可不敢指望诸伏高明把他忘了。
　　就算忘了他也不能认不出自己亲弟弟啊……
　　“两位这是在……选戒指？”诸伏高明问道。
　　“是的。”诸伏景光硬着头皮回答，小心地把降谷零往身后拨了拨。
　　看着他明显守护的姿势，诸伏高明也不禁哭笑不得，难不成他很像是会拆散他们的老古板吗？
　　他的目光落在几年不见的自家弟弟身上，多看了几眼那只布偶，又从深蓝色衣摆下一点不起眼的泥浆上一掠而过，赞道：“浴衣，很可爱。”
　　“呃……谢谢？”诸伏景光勉强扯了扯嘴角。
　　诸伏高明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弟弟一眨眼就长大了……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多准备点，以后总有机会穿。
　　诸伏景光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是危险的直觉！
　　“如果是想要一对特别的戒指，介意我帮个忙吗？”诸伏高明温和地问道。
　　“不介意！”两人异口同声。
　　不敢介意，而且很高兴！
　　“别紧张，喜欢一个人是好事。”诸伏高明笑笑，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纸笔，一气呵成，随即把笔压在纸上，朝他们点头告别，“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聊。”
　　“诸伏警官再见。”降谷零乖巧地笑了笑。
　　诸伏景光也松了口气。别说这么尴尬的时机了，就是卧底遇见家人这种事就是大危机了，幸好高明哥很有默契。
　　这段偶遇，哪怕有视频给组织的人看，也不会发现什么破绽。
　　看着诸伏高明和搜查一课的人上楼，两人互相看看，同时吐出一口气，又笑了出来。
　　虽然时间地点过程都很不合适，但这也算是……被哥哥承认了吧？
　　“两位，是要按照这个图案刻吗？”店员小姐笑吟吟地问道。
　　“哎？”降谷零拿起诸伏高明留下的纸，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禁眼前一亮。
　　那是两张大头简笔画，寥寥几笔，却把两人的相貌神韵抓得很准，一看就知道画的是谁。
　　“可以吗？”诸伏景光问道。
　　“当然，除了文字，我们也能提供简单的图案刻制。”店员表示肯定。
　　“那就刻这个。”两人同时迫不及待地说道。
　　诸伏景光回头看了一眼电梯，悄悄抓住了降谷零的手，在心里默默说了声谢谢。
　　
　　
　　
　　第205章 保护
　　
　　米花商场天台。
　　“金泽警官，诸伏警官，狙击枪还留在这里！”一名警察高声喊道。
　　诸伏高明脸色一沉，当先走过去。
　　果然，天台边缘架着一把狙击枪，用来掩饰的吉他包丢在一边。
　　“看起来因为我们来得太快，嫌疑人来不及撤退，干脆放弃了狙击枪，混进了商场的游客里。”金泽说道。
　　诸伏高明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摸了摸枪身，又捻了捻，随即微微一笑。
　　“诸伏君怎么看？”金泽问道。
　　“还挺仔细的。”诸伏高明说道，“明明下过雨，但天台上没有一枚成型的脚印，估计也不会采集到有用的指纹。”
　　“确实。”金泽赞同地点点头，吩咐道，“不过，在下雨的天台上架枪，这个角度多半还要趴在地上，泥水可不容易处理。先去搜查商场所有的洗手间、垃圾桶，看看有没有丢弃的衣服或者雨衣之类沾着泥浆的东西。小田，你带几个人去服装楼层问问，有没有脏了衣服过来买了新衣服直接换上的客人。”
　　随着他的命令，警察们立刻行动起来。
　　诸伏高明暗暗点了点头。
　　反应还不错，下达的命令基本上也没什么疏漏，只是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今晚的雨下的时间不长，前后不到30分钟，刚好是目击证人的那个孩子说的，嫌疑人被灭口的那段时间。然而，这把狙击枪上虽然残留着水迹，但这水有些脏，摸过后指尖还残留着细碎的泥沙。这并不是下雨的时候架枪淋到的雨水，而是从地上的水坑里现场取材弄湿了枪，制造出下雨的时候枪已经在这里的假象。
　　换句话说，嫌疑人死亡的那个时间点，天台并没有人。这个枪手是特地来伪造现场的，而且……紧迫到取干净的水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用水坑里的积水，说明他并没有比警察早到多少。
　　而且只是放一把枪做个假现场，也没必要趴到地上去，那金泽做的也就都是无用功了。
　　“诸伏君还有什么补充吗？”金泽也很看重这位在搜查行动中表现出色的长野警官。
　　也是他提出的警视厅内部情报泄露了，所以才另外行动，没一起栽在东京铁塔里。
　　“没什么。”诸伏高明摇了摇头，只提醒了一句，“枪留在这里，的确说明了时间不够，他们背着枪出去容易被警察堵截。但是，从嫌疑人死亡的那个时间点到现在，怎么也20分钟了，收拾自己却没那么紧迫。今晚商场里人太多，未必找得到人。”
　　“只能尽力了。”金泽叹了口气。
　　“我下去别的地方看看。”诸伏高明说道。
　　“嗯，分头找吧。”金泽说着，吩咐手下先把狙击枪这件重要证物收起来。
　　虽然不抱希望，但万一有一枚指纹没擦干净呢？
　　诸伏高明顺着电梯下楼，远远看了一眼珠宝柜台。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反正也不急着走，干脆直接等着店家现场刻字，两个人就靠着柜台说笑，神色间很放松，不带一丝心虚。
　　诸伏高明笑着摇摇头。
　　要不是他心里清楚自家弟弟在做很危险的卧底工作，也未必会想到，刚刚还在天台架狙击枪伪造现场欺骗警察的人，立刻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挑选戒指。这心理素质，连他都自叹不如了。
　　真的……长大了啊。
　　诸伏景光若有所觉，抬头看过去，怔了怔，干脆拉着降谷零走过去。
　　“戒指，还满意吗？”诸伏高明温和而疏离地问道。
　　“我们很喜欢，谢谢诸伏警官。”降谷零笑眼弯弯地答道。
　　“喜欢就好。”诸伏高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微笑着点点头。
　　当年，他成为警察不久，回东京去看望考上东都大学的弟弟，那孩子就很高兴地拉着一个金发的少年来给他看，介绍说是最好的朋友。
　　“喜欢就好，我很高兴。”诸伏高明说道。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望了一眼，理解到了这句话里的双关，牵在一起的手就握得更紧了。
　　“不过，都要选戒指了，你们跟家人说过了吗？”诸伏高明又问了一句。
　　“我家里知道。”诸伏景光说着，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刚知道”，笑得有点心虚。
　　诸伏高明忍住了脸上的表情，又看了一眼降谷零。他记得弟弟以前说过，降谷这个孩子父母已经不在了，那……
　　“知道倒是知道，也不反对，就是看他不顺眼。”降谷零插了一句，顺手指了指诸伏景光，生怕诸伏高明不知道被看不顺眼的是谁。
　　诸伏高明一怔，随即又是一阵欣慰。所以，是找到认可的家人了吗？那也挺好。
　　“……”诸伏景光沉默，只想说：前辈何止是看我不顺眼……
　　“对了，案子怎么样了？”降谷零问道。
　　“放心，接受完简单的询问，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诸伏高明说道。
　　“那就好，有点累了，真的不该穿木屐逛街的。”降谷零抱怨道。
　　“但是……”诸伏高明又看一眼诸伏景光的衣摆，“我挺喜欢布偶的，以前还养过一只。”
　　诸伏景光一怔，他知道家里从来没有养过猫，所以哥哥特地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在忙，要是安室君发现可疑的人，麻烦告知我。”诸伏高明很自然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没问题。”降谷零眼睛一亮，用手肘撞了一下幼驯染，“我没带手机，你先记下来。”
　　诸伏景光“哦”了一声，赶紧拿出手机。只是，在编辑通讯录的时候，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在案件里遇到的名侦探和警察，理所当然地交换电话，理所当然地从认识到熟悉。就算他自己不行，但作为警校生的Zero，以后就有了光明正大去见高明哥的理由了。
　　“那我先走了。”诸伏高明看了一眼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金泽，迎面过去汇合。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再次想起诸伏高明提到的猫，微一沉思，低头看自己，随即脸色微变。
　　浴衣下摆，猫咪的前爪下的位置，沾着一点泥浆。
　　“啪”的一声，手机像是没拿稳一样掉在地上。
　　“怎么了？”降谷零一惊。
　　“没事，手滑了一下。”诸伏景光弯腰，捡起手机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把已经干涸的泥抠下来。幸好衣服的颜色深，一点脏污看不出来。
　　“跟你说了不要这么马虎啊。”降谷零见状，挽着他的手走，顺势一脚将那一小粒泥巴踢进了柜台下面。
　　“啊哈哈……”诸伏景光干笑了两声，扯开话题，“我们去取戒指吧，你不是累了吗？”
　　诸伏高明一边听着警察的搜查结果，不懂声色地观察着弟弟的动作，终于放下了心。
　　总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见面的，不着急。
　　只是……他是不是应该见一见零那个孩子的家人呢？
　　与此同时，阿笠博士宅。
　　柯南好不容易说服了毛利兰，同意他在阿笠博士家过夜，一进门，直接说道：“爱尔兰查到了我是工藤新一，幸亏还来不及上报就被灭口了。”
　　灰原哀先是脸色一白，听完才吐出一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是那个组织灭的口？”阿笠博士问道。
　　“嗯，贝尔摩得下的手。”柯南点头。
　　“你说谁？贝尔摩得？”灰原哀猛地站了起来，头脑一阵混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刚才他们在米花森林救出真正的松本理事官的时候，她躲在车里看见了贝尔摩得。人又不能分|身，贝尔摩得怎么可能去东京铁塔杀爱尔兰？何况，贝尔摩得也是情报组，琴酒是没人可用了才会让贝尔摩得去执行灭口任务吗？爱尔兰可是行动组的精英！就不怕被反杀？
　　“灰原，你怎么这么激动。”柯南奇怪地看她。
　　“在组织的时候，我和贝尔摩得关系特别差。”灰原哀随便找了个理由，又追问道，“你确定是贝尔摩得？”
　　“对，贝尔摩得易容成冲矢昴的样子……”柯南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灰原哀抽了抽嘴角，一肚子槽无人可吐。
　　卡慕会轻易被人打晕？别说贝尔摩得了，就算琴酒都做不到好吗！除非他自己配合。
　　但如果是卡慕的计划，那个“冲矢昴”就一定是他的人，换句话说，是组织的人。
　　可贝尔摩得……
　　“你怎么确定是贝尔摩得本人？”她想了想，还是问道，“贝尔摩得也可以给别人易容。”
　　“声音，我听到的是贝尔摩得自己的声音。”柯南肯定道。
　　灰原哀哑口无言。
　　贝尔摩得的声音很有特色，而且工藤新一也听过不少次了，不应该认错。除非组织也有博士发明的变声器。
　　那么……如果东京铁塔上的是贝尔摩得，米花森林那个是别人易容的？意义何在！
　　“那……夜神教授没事吧？”阿笠博士担忧地问道。
　　“没事，组织现在不会对他不利。”柯南肯定道。
　　“但是江户川君，那个冲矢昴，有没有可能本身就是组织的人？”灰原哀沉声问道。
　　“不会，冲矢先生是好人。”柯南说道。
　　“哈？”灰原哀不满地怒视他，声音也提高了，“你是以什么理由判断他是好人的？我觉得他处心积虑接近夜神教授，一定别有用心！”
　　“喜欢福尔摩斯的不会是坏人啦。”柯南干笑了两声。
　　“江户川柯南！”灰原哀吼道，“你认真一点，那个人可就住在我们隔壁，而且那是工藤宅，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相信我。”柯南信心满满，想想又补充了一句，“起码，你也相信夜神老师，他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打动收学生的人。”
　　灰原哀沉默：我就是太相信他的眼光所以才觉得危险啊混蛋！
　　
　　
　　
　　第206章 胜利的果实
　　
　　降谷零和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太熟了，连诸伏景光都脸熟，只是简单的例行盘查，两人就轻轻松松出了米花商场，开车回家。
　　“就是有点对不起那些辛苦的警察们。”降谷零叹气。
　　“高明哥会解决的。”诸伏景光心虚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降谷零瞟了一眼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素戒的戒圈内侧，刻着景光的简笔头像。
　　这不仅仅是信物，还是家人的祝福。
　　“叮~”短信。
　　诸伏景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唇角上扬。
　　“高明哥？”降谷零很顺口地跟着他喊。
　　“嗯，我刚刚告诉了他，我的手机很安全，日常短信没问题。”诸伏景光说道。
　　当然，以诸伏高明的谨慎，就算安全，也不会经常打扰弟弟的卧底工作，会发短信来一定是有事。
　　“什么事啊。”降谷零随口问道。
　　诸伏景光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好一会儿才一言难尽地说道：“高明哥问，什么时候方便见见夜神前辈。”
　　“高明哥为什么要见前……”降谷零说到一半，忽的反应过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耳根都烫了起来。
　　“我告诉他任务结束吧。”诸伏景光干咳了一声，发短信。
　　“嗯……”降谷零含糊地应道。
　　“不过，感觉快了。”诸伏景光说到。
　　“什么？”降谷零心不在焉，甚至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专心开车，Zero。”诸伏景光提醒了一句，这才接下去说道，“这两年前辈的动作越来越大了。这次拿到了组织的卧底名单的话，能给组织一记重创，也许结束也就是这一两年里的事了。”
　　“是啊，真的好漫长的任务。”降谷零感慨，但眉宇间的忧色更重了。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前辈。”诸伏景光放下手机，语气中带着一丝狠意，“他的能力就是最好的保护，上面舍不得放弃的。哪怕什么都不做，最后卡慕会消失，但夜神教授一定不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降谷零点点头，但心底的担忧并没有因此减轻。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一举一动都不由人，前辈不会甘心那样的结局。
　　就算最后卡慕消失，那也得是他主动消失，决不能让把柄留在上层手里。当然，最好的还是作为卧底，平安回归零组。
　　回到安全屋，屋里漆黑一片。
　　“前辈还没回来啊。”诸伏景光有些意外。
　　“他今晚回不回来都不一定呢。”降谷零冷笑，停好车，刷开车库通往屋内的门。
　　“那不能吧，毕竟那边是工藤宅……”诸伏景光说着，顺手按了墙壁上的顶灯开关。
　　一瞬间，沙发上有人猛地坐起来。
　　“哇！你干嘛！”降谷零被惊得后退了一步，“大晚上在家不开灯。”
　　“谁开着灯干这种事。”夜神枫撩了一把头发，没好气道。
　　“不要教坏小孩子。”赤井秀一半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谁是小孩子啊！”降谷零怒视他，但很快，脸上一热，立刻瞟开了视线。
　　“你和苏格兰，不会还在牵手的阶段吧？”赤井秀一坐起来，把凌乱的长发拨到后面，顺手整理了一下衬衫。
　　只可惜，因为主人的粗暴，上面两颗扣子直接崩飞了，露出大片肩膀，以及锁骨上刺目的红印，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外诱人。
　　“你、你……”降谷零气到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啊！明明是在客厅里乱搞被撞见，怎么本人反倒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
　　“前辈，虽然我不反对成年人的小爱好，不过可以请你们回房间继续吗？”诸伏景光微笑道，“毕竟，做家务的人是我，你不希望自己洗沙发的，对吗？”
　　夜神枫：……
　　降谷零眨眨眼，终于“噗”的一声笑出来，又得意洋洋地瞪了赤井秀一一眼。
　　“行，那我们上楼继续。”赤井秀一根本不理会他的挑衅，仿佛他们还是提了个好建议似的。
　　降谷零的笑容僵硬了，又在心里咬牙切齿。
　　不要脸的美国人！
　　“真是的，回来就打扰前辈的好事。”夜神枫站起来，皱巴巴的衬衫同样只是随意扣了两颗扣子。
　　总算，身上其他衣服还算整齐。
　　他原本也没真打算在这个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随时会回来的客厅里做什么，只是晚上太刺激，肾上腺素带来的激情还没消退。本来的一个吻，就有点越界了。
　　“任务。”夜神枫的表情已经严肃起来。
　　“完成了。”诸伏景光答道，“我们只比警察早一点点，只能抛弃狙击枪。不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就算有，估计也被高明哥处理妥当了，现在就特别安心。
　　毕竟，这个任务实在太过仓促了，难免没有平时那样准备充分。
　　“很好。”夜神枫点点头。
　　这样的话，只要柯南、贝尔摩得、琴酒三方不摊开来对答案，谁也不会发现自己拿到的剧本不对。
　　“前辈，记忆卡。”降谷零眼巴巴地看过来。
　　“本来是想等你回来的。”夜神枫说着，打开已经进入休眠的笔记本电脑，“组织做的保护程序还是有点东西的。”
　　屏幕上，一个进度条正在缓慢上涨，目前是87%。
　　降谷零走过去，看了赤井秀一一眼，有点嫌弃地绕到另一边，坐在夜神枫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诸伏景光见状，干脆站到后面，趴在沙发背上看，一边顺口问了句：“赤井，你的易容卸了没关系？”
　　“没事，这里有材料，我练习得差不多了，给自己易容没问题。”赤井秀一答道。
　　“那就好，再因为这种事让未成年跑过来给你易容的话，我弄死你！”降谷零一脸嫌弃。
　　赤井秀一没反驳，难得有点心虚。
　　就算在工藤有希子面前，他也游刃有余。成年人谈个恋爱有什么好羞耻的？但是黑羽快斗……嗯，果然还是自力更生吧。
　　“叮~”进度条终于跳到了100%，随后进入文件。
　　一瞬间，几个人都停下了吵闹，紧张地盯着屏幕。
　　那确实是一份名单，不仅是日本的，更多是国外的，基本能叫得出名字的情报机构都榜上有名。
　　“该死的组织！”降谷零脸色阴沉。
　　然而，夜神枫迅速把名单翻到底，又翻回去，表情却更难看了。
　　“怎么了？”赤井秀一低声问道。
　　“没有。”夜神枫咬牙切齿，“怎么会没有？”
　　“没有什么？”诸伏景光一怔。
　　“没有阿斯蒂这个代号。”夜神枫的语气冰凉刺骨。
　　名单上，有些人的名字后面跟着酒名代号，可这些代号，没有一个是阿斯蒂。
　　日本的名单里没有，国外也没有。
　　“不可能没有，那是组织在日本最重要的卧底。”夜神枫很肯定。
　　组织为了阿斯蒂，单独制定了卧底计划……想着，他心底一震。难不成是因为太过重要，所以阿斯蒂的计划是单独放置的，不在这份名单之内？
　　“前辈，你没事吧？”降谷零担忧地问道。
　　“没事。”夜神枫很快收拾好心情，又露出一丝笑容。
　　没有就没有，下一次再挖。今天的收货已经很大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过，这份名单是一把双刃剑。”赤井秀一指出，“你跟琴酒说记忆卡被销毁了，如果上面的卧底被清除，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不着急清除，已经暴露的卧底没有任何价值。”夜神枫把fbi的名单拷贝出来发给他，微一思考，把cia的也给了他。
　　“做人情吗？”赤井秀一一挑眉。
　　“算我还给伊森·本堂的。”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赤井秀一微微一愣，沉默下来。
　　夜神枫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mi6的也可以给赤井玛丽，不过要稍微缓一缓。
　　至于其他的，就没必要了，他又不是救世主，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关他日本公安什么事？有本事就自己去找线索，想吃现成的？别想得太美。
　　他甚至觉得，借着组织的手，给那些情报机构来个狠的——反正灭了组织后，那些机构依旧是敌人。
　　无关善恶对错，国家特工机构是没有黑白之分的，只有立场的区别。
　　“零，这些人，先监控起来，暂时不动。”夜神枫把最长的日本名单发给降谷零，淡淡地说道，“以前我跟琴酒说过，卧底这种东西，实在没必要赶尽杀绝。卧底是杀不干净的，但一个优秀的卧底，为了往上爬，一定会竭尽全力干活，不用白不用。”
　　“琴酒听了？”降谷零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夜神枫一声轻笑，“他嫌麻烦。”
　　降谷零：……为什么我觉得前辈你比琴酒还可怕多了……
　　“总之，可以利用他们给组织传递我们想要组织知道的东西——暴露的卧底就是潜在的自己人嘛。”夜神枫感叹。
　　“前辈可真狠啊。”诸伏景光说道。
　　“先蛰伏一阵，暂且不动，等这件事的余波过去，组织也不会再这么警惕的时候再用这份名单。”夜神枫说着，抽出记忆卡，合上电脑。
　　“那现在干嘛？”降谷零脱口问道。
　　“上楼继续干我们的事呗。”夜神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说的是什么废话。
　　今天是天时地利人和，要不然哪有这么容易把赤井秀一带回家？实验室的休息间到底是小了点。
　　“不服气的话，你们也回房间继续。”赤井秀一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说道。
　　降谷零气急：“谁和你们一样……”
　　“Zero。”诸伏景光却抓住了他的手，两枚戒指碰撞在一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降谷零消声：……所以，Hiro也被恶劣的前辈带坏了吗！
　　
　　
　　
　　第207章 发烧
　　
　　清晨。
　　赤井秀一睁开眼睛，顺手就想把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扔开。然而，一抓到手腕，他不禁愣了一下。
　　好烫！
　　“再睡一会儿。”夜神枫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又把他往怀里拉了拉。
　　“等等。”赤井秀一艰难地把右手从他的禁锢中伸出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心里一沉，“你在发烧。”
　　“没有，我从来不生病。”夜神枫不假思索地答道。
　　“……”赤井秀一被他的理直气壮噎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是人都会生病……是昨晚在雨里感冒了吗？”
　　“笨蛋才会在夏天感冒。”夜神枫咕哝道。
　　“放开我，我去拿温度计。”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懒得跟他争辩。
　　“不要。”夜神枫一把搂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压。
　　赤井秀一脸色一变，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疼？”夜神枫终于睁开眼睛，顺手在他后腰轻轻按摩。
　　“我没事，你呆着别动。”赤井秀一坐起来，随意抓起床下的睡裤穿上，裸着上身下床，从柜子里翻出急救箱。
　　——没有温度计。
　　急救箱里的药品基本上都是用来治疗外伤的，仅有的口服药品也多半是消炎、止痛、镇定之类，完全没有普通人应该备有的各种常见药。
　　他摇摇头，把急救箱一扔，套上睡衣，回头说了句：“我去找苏格兰要点退烧药，你别动。”
　　没人回答，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似乎又睡着了。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明明昨晚就察觉到了夜神枫有感冒的迹象，偏又心软地任由他胡闹了大半夜。也许是空调温度打得太低又大量出汗，催化了感冒病毒？
　　开门出去，安全屋里静悄悄的。
　　一楼的厨房和客厅并没有看见诸伏景光的人影。
　　赤井秀一先翻了翻客厅里的急救箱，果然，和他记忆里的一样，只有治伤的，没有治病的。唯一一板感冒药，可能是苏格兰放的，但太久没人使用，已经过期了。
　　“真是的……会被波本打死的啊……”他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视死如归地去敲房门。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隐约的声音。
　　“赤井？”开门的果然是诸伏景光，脸上还带着几分意外。
　　赤井秀一瞥了一眼屋内，发现连窗帘都没拉开，整个房间里昏昏暗暗的。有点抱歉，但还是硬着头皮低声说道：“他感冒了，烧得有点高，有药吗？”
　　诸伏景光怔了怔，说了句稍等，转身回房间。
　　“Hiro，这么早干嘛啊……”屋里响起降谷零沙哑的声音。
　　“没事，你继续睡。”诸伏景光安抚了一句，很快拿着两盒药出来，反手关上了房门，嘱咐道，“感冒吃这个，如果烧得很高，再吃一粒退烧药……还有温度计。”
　　“谢谢。”赤井秀一接过来，松了口气。
　　就知道苏格兰这里肯定有药，否则这个时候大部分店铺都没开门，还得去找24小时药店。
　　“没事，你等下再拿给他，我先做点吃的。”诸伏景光走向厨房，一边说道，“饭后再吃药，否则伤胃。”
　　“你真的是……很温柔啊。”赤井秀一忍不住笑起来。
　　“Zero从小就学不会照顾自己，我大概是习惯了。”诸伏景光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但动作却很麻利，洗米下锅煮粥。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可以……教我一下吗？”
　　“哎？”诸伏景光一愣，才反应过来，迟疑道，“你是说，让我教你做饭？”
　　“可以吗？”赤井秀一问道。
　　“当然，我倒是想教，但是Zero死活不愿意学。”诸伏景光笑着招了招手，“过来看着。”
　　“嗯。”赤井秀一果然走到他旁边，顺手用皮筋把长发扎了起来。
　　诸伏景光也不藏私，一边动手，一边提醒诀窍：“……空了写几张菜谱给你，独家秘方。做饭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多上手才练得会的。”
　　“谢谢。”赤井秀一说道。
　　“不客气……”诸伏景光微微一顿，“说起来，我一直欠你一声谢谢和抱歉。”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选择。”赤井秀一摇头。
　　当年，是他自己选择暴露身份，自己愿意救苏格兰，何况公安也尽力了。
　　“后来前辈说，原本没打算陷害你，只是没想到你也是卧底。”诸伏景光接了一句。
　　“一个小组全是卧底，怕是琴酒都不信。”赤井秀一嘲讽。
　　诸伏景光“噗”的一声笑出来。
　　“现在挺好的。”赤井秀一的表情很柔和，也很认真。
　　虽然卧底任务是失败了，可卧底的目标就是取得组织的情报，要是从这一点来看，他又没有失败。毕竟，就算还在组织里，他能获得的情报也未必有现在多。
　　最重要的是，不揭示双方的立场，他和夜神枫，谁也不会迈出第一步。这样就挺好的。
　　“确实。”诸伏景光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了，他今天是不是有课？”赤井秀一问道。
　　“好像有？”诸伏景光不太确定，想了想说道，“我一会儿打电话给浅井君，让他帮忙去请个假，然后回来看看前辈的病——他肯定不会去医院。”
　　“那就麻烦了。”赤井秀一很清楚，作为冲矢昴，他并不适合一直呆在夜神宅。
　　米粥煮好，诸伏景光把粥和配菜都放在一个托盘上递给他。
　　“谢了。”赤井秀一端着托盘上楼，再推开房门，那人依旧睡这没醒。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弯腰摸了摸夜神枫的额头。
　　猛然间，原本沉睡的人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
　　赤井秀一毫无防备地被他拽得趴在他身上，不由得啼笑皆非：“你是小孩子吗？快起来，吃饭，然后把药吃了。”
　　“我没病。”夜神枫坚持，并且拒绝放手。
　　赤井秀一无奈地拍了拍他禁锢在自己腰上的手，叹气：“你这人，怎么病了就这么黏人。”
　　“只黏着你。”夜神枫蹭了蹭他。
　　“……”赤井秀一沉默，随即手上用力在床沿一撑，强行从他怀里脱身。随即，毫不客气地攥着被子一掀，又捡起睡袍狠狠砸在他脸上。
　　“秀一！你好无情！”夜神枫抗议。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赤井秀一冷笑，“起来！”
　　夜神枫睁开眼睛，生无可恋地嘀咕：“我病了啊……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赤井秀一无语，这回肯承认自己生病了？不过，相处久了，他早就免疫了，毫不心软地把整个被子都掀了：“就是不能对你太好了。”
　　——俗称，犯贱。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慢吞吞地穿好衣服下床，走进浴室。
　　“你不会晕在里面吧？”赤井秀一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脚步，不太放心地问了一句。
　　夜神枫没力气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赤井秀一摇摇头，转身把碗筷放好，又抠出合适的药量放在旁边。
　　在房间里找了半天，除了可乐和黑麦威士忌，就没有任何能喝的东西。
　　“我下去拿杯水。”赤井秀一站在浴室门口说了句。
　　“呯！”许久无人应答，又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枫！”赤井秀一吃了一惊，立刻拉开门。
　　洗手台的水还在哗哗地流，旁边，夜神枫靠着墙坐在地上。
　　“你还好？”赤井秀一关掉水龙头，走过去把他拉起来。
　　“头晕。”夜神枫低声说道。
　　赤井秀一一摸额头，皱眉，这似乎更烫了！
　　“我送你去医院。”他断然说道。
　　“不去。”夜神枫深吸了一口气，“打电话让浅井回来就好。”
　　“……知道了。”赤井秀一终于拗不过他，把人扶回床上靠着，戴上变声器，用冲矢昴的声音打电话给泡在实验室的浅井成实说明情况。
　　“嗡——”
　　“喂，柯南？”夜神枫闭着眼睛接电话，“……嗯，感冒，没事，你去上课。……我这里？冲矢君在我这里，没什么事，就这样。”
　　“那孩子有事？”赤井秀一吹凉了粥，给他端过来。
　　“多半是想问问昨晚的后续。”夜神枫靠了一会儿，眼前的晕眩减轻，接过粥碗。
　　“我以为你想让我喂。”赤井秀一失笑。
　　“哪有这么矫情。”夜神枫叹了口气，一边喝粥，一边思索，“原来生病是这种感觉啊。”
　　“你该不会……真的没生过病吧？”赤井秀一有些诧异。
　　“不算还不记事的时候——我记忆里，没有。”夜神枫斩钉截铁。
　　赤井秀一哑然，本来还以为他说的“从来不生病”是赌气，然而……还真有没生过病的人啊，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就算是他自己，从小到大，也烧过几回的。嗯，生病也是玛丽难得会对他展现出母亲的温柔的时候了。
　　“因为不敢生病。”然而夜神枫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敢？”赤井秀一不解地重复了一遍。生病这种事，居然还有敢不敢的吗？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生病会死的。”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赤井秀一闻言，猛地抬头，震惊地盯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夜神枫却笑起来，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现在我有你了。”
　　赤井秀一抿了抿唇，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一声叹息：“你这人，真是……”
　　不过，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一个感冒能让夜神枫这样的人烧得这么厉害了。长久的压抑，就算意志力再坚强，身体也到极限了，这次有了一个缺口，从前的反噬一下子爆发，可不就是这么严重了。
　　
　　
　　
　　第208章 交往
　　
　　从来不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就仿佛要把之前几十年欠的债一起补回来似的，热度来势汹汹。
　　夜神枫吃了退烧药后，确实安静了一段时间。但很快的，体温再次升高，直接破了40度警戒线。
　　赤井秀一抽空去浴室把自己易容回冲矢昴的模样，就一直坐在床沿。
　　倒不是他不舍得走，只是夜神枫之前清醒一点的时候还好，后来烧到昏迷不醒，就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实在没法用不伤人的方式挣脱开。
　　浅井成实匆匆从实验室赶回来，直接扎针挂水，表情很凝重：“如果晚上还不退烧，就必须去医院，有些药我这里没有。”
　　“知道了。”一直忙前忙后的诸伏景光应道。
　　“但是这么高的温度，真的不会烧坏脑子吗？”降谷零靠在门口，担忧地问道。
　　“也没有一直烧，只是退下去很快又会复发。”浅井成实调整着点滴的速度，一边说道，“夜神教授太久没有生病了，他的免疫系统安逸太久了，要发挥作用还需要点时间。不过只要今晚不再烧起来，就没什么问题。”
　　降谷零松了口气，又瞥了一眼赤井秀一，扁扁嘴。
　　“我去趟医院，找人开点药，万一有情况打我电话。”浅井成实匆匆离开。
　　“赤井，你……算了。”诸伏景光本来想说冲矢昴留在这里不合适，但再想想，这时候要他离开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何况，昨晚这么一下，等同于在外人面前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如果两人正式变成交往的关系，也是顺理成章。
　　要说师生恋什么的，在高中甚至大学部也许对名声不太好，可冲矢昴的纸面年龄是27岁，和夜神枫只相差5岁。选择深造的研究生早就成年很久了，谈个恋爱实在不必大惊小怪。
　　“Zero，我们先下去吧。”诸伏景光低声道。
　　降谷零虽然一脸不爽，但难得的什么都没说，跟着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赤井秀一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房门，轻轻叹息，又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手腕被人死死攥着，真不知道一个烧到昏迷的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他敢保证，自己腕上一定被捏出淤青了。
　　他用左手勉强从旁边的水盆里捞出湿毛巾，大致拧干，替换了夜神枫额头那块已经变得温热的。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赤井秀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严肃起来：“詹姆斯，什么事？”
　　“赤井君，你传回来的资料，能完全确定？”詹姆斯问道。
　　“当然。”赤井秀一肯定道，“波本从卡慕的电脑里看到的。”
　　“这实在是……”詹姆斯一声长叹，“弗兰德进入fbi都十几年了，真没想到会是卧底……”
　　“詹姆斯，暂时监视，不要动手。”赤井秀一想起夜神枫的话，微微一笑，“暴露的卧底就是自己人，等需要的时候，让他送假消息回去迷惑组织。”
　　“我知道。”詹姆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本来也没打算立刻出手，不能暴露了我们现在在组织里唯一的内线啊。”
　　“说起来……”赤井秀一微微一沉吟，开口道，“卡慕这个人，也未必完全忠于组织。”
　　“怎么说？”詹姆斯一愣。
　　“波本说，他们的任务是‘销毁爱尔兰和记忆卡’。”赤井秀一思考着说道，“但是卡慕阳奉阴违，瞒着组织把记忆卡带了回来。”
　　“……”詹姆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赤井君，你该不会怀疑他是卧……”
　　“不。”赤井秀一摇头，“我怀疑，组织里那位先生的掌控力在下降，派系斗争更加激烈。”
　　“你是说，挑动组织内斗？”詹姆斯凝重道。
　　“有尝试的价值。”赤井秀一答道，“我会和波本商议的。”
　　“那需要我们fbi怎么配合？”詹姆斯问道。
　　“暂时按兵不动。”赤井秀一换了个坐姿，继续说道，“没有外力的压迫，才能让他们专注于内斗。尤其……朗姆要来了，东京势必会更乱。”
　　“好。”詹姆斯思索了一下，表示同意，“我会让朱蒂君他们暂且蛰伏，趁这个时候，我回一趟美国。那份名单上还有些其他部门的人，虽然暂时不能动，但必须安排人监视。”
　　“OK。”赤井秀一挂了电话。
　　“秀一？”忽然间，身边传来嘶哑的声音。
　　“你醒了？”赤井秀一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凑了过去，手背碰了碰他的侧脸。
　　还是很烫，但至少比清晨那会儿好些。
　　“渴了。”夜神枫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你能先放开我一下吗？”赤井秀一无奈地举起了依旧被抓着的右手。
　　夜神枫一怔，手指在他脉门上摩挲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赤井秀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血脉不通，有些麻木的右手，又放下衣袖，不动声色地遮住了手腕上已经发青的指印。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但早已冰凉。他倒掉半杯，又从热水瓶里兑了半杯热水，这才把人扶起来。
　　夜神枫灌下大半杯温水，把杯子还给他，清了清嗓子：“我睡了多久？”
　　“一个上午。”赤井秀一放好杯子，一边答道，“苏格兰煮了皮蛋瘦肉粥，既然醒了，多少吃一点，胃里有东西才能吃药。”
　　“别走。”夜神枫脱口而出。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捡起自己的手机，给诸伏景光发了条短信，让他把粥送上楼。
　　“我……”夜神枫有些尴尬地瞟开眼神，忽然问道，“我昏睡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你一个字都没说过。”赤井秀一摇头，无奈地一笑，“别说睡着了，连昏迷了都不能说梦话呓语，你可真是个合格的卧底。”
　　——明明快把他的手都捏断了，但愣是连他的名字都没叫过一声。作为卧底，真是刻进了骨髓里的职业素养。
　　“手。”夜神枫说道。
　　“嗯？”赤井秀一一怔，下意识把左手给他。
　　夜神枫却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撩起衣袖。
　　冷白的皮肤上，一圈青紫的指印就像是套了个手镯似的，触目惊心。
　　“抱歉啊。”夜神枫叹了口气。
　　“幸好你不是经常病。”赤井秀一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夜神枫“呵”了一声。
　　喝完一碗粥，再吃一次药，浅井成实也上来看了一次，再换了一袋点滴：“教授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把这袋挂完就差不多了。”
　　“麻烦了。”夜神枫朝他点点头，又暗赞自己，拐了个家庭医生回来真有用啊。
　　“夜神先生。”诸伏景光开门进来，表情有点凝重。
　　“怎么了？”夜神枫笑起来，“别这副表情，我没事。”
　　“不是，柯南来了，还有毛利小姐和她的同学——”诸伏景光说着，看了一眼赤井秀一。
　　“让他们上来吧，难得来探病。”夜神枫想了想说道。
　　诸伏景光闻言，倒也不太意外，下楼去了。
　　“那我先回隔壁房间了，还有论文要写，有事打电话。”浅井成实笑道。
　　“然后，你要留下来吗？”夜神枫转头问道。
　　赤井秀一要是想走，大不了就跳窗去隔壁。这时候真纯肯定不在家，玛丽是知情人。
　　“我见不得人吗？”赤井秀一一挑眉，按了一下变声器，调整成冲矢昴的声音。
　　夜神枫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那么，请多指教了，男朋友。”
　　柯南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两个人一坐一站，相视而笑。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撒在身上，显得画面格外温柔。
　　“夜神老师，我们来探病啦。”铃木园子从后面探出脑袋。
　　“都来了？坐吧。”夜神枫一个个看过去，在最后的世良真纯脸上微微一顿。
　　“夜神老师，烧退了吗？”毛利兰问道。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感冒而已，太大惊小怪了。”夜神枫温和地说道。
　　“冲矢先生也在啊。”柯南跑过去，拽了拽赤井秀一的衣摆，用眼神示意：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们在交往中。”夜神枫微笑。
　　“哎？”柯南如遭雷劈。
　　“真的？”世良真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震惊。
　　“真的。”赤井秀一推了推眼镜，面对妹妹，难得有一丝心虚。
　　“太好啦！”世良真纯闻言，表情一变，忽的眉开眼笑。
　　“……”夜神枫眨眨眼，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你妹妹是有多嫌弃你？
　　赤井秀一无可奈何：谁知道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冲矢先生，过来一下。”柯南终于回过神来，跳起来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露台上。
　　趁着毛利兰他们围在床前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问道：“赤井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情不自禁，可是……你不是结婚了吗？”
　　赤井秀一沉默地看着他。
　　柯南也好一会儿没说话，终于挫败地抓了把头发，无奈问道：“所以，你骗我的是吧？你根本没结婚，你始终喜欢的只有夜神老师。”
　　“谁告诉你的？”赤井秀一问道。
　　“世良姐姐。”柯南答道。
　　“你说的对。”赤井秀一抬头看着天空，悠然说道，“如果这辈子我要结婚，那只能是和他。”
　　“赤井先生……”柯南被他语气中强烈的情感震了一下，表情复杂，但还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告诉他？”
　　“男孩，在你心里，夜神枫是什么样的人？”赤井秀一反问道。
　　“这……”柯南一怔，迟疑道，“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幽默有趣的朋友。”
　　“他蠢吗？”赤井秀一再问道。
　　“……怎么可能啊！”柯南吼了出来。
　　“这不就对了。”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对着他一摊手，“他又不蠢。”
　　柯南消化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随即瞪圆了眼睛，震惊道：“他知道？”
　　赤井秀一低头看他，意有所指地说道：“自己喜欢的人，只是换了个外表，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柯南抿了抿唇，看着他走回房间内，几次想说话，还是咽了回去。
　　“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都能认出来吗？”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转身去看屋里谈笑的人。
　　兰……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是工藤新一了呢？
　　赤井秀一笑吟吟地加入了谈话，眼角的余光看到柯南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勾了勾唇角。
　　如果喜欢，还是应该一起面对的啊，工藤君。
　　毛利兰可不是那么脆弱的女孩子呢。
　　
　　
　　
　　第209章 不过是谈个恋爱
　　
　　夜神枫到底是病人，来探病的女高中生们只说了一会儿话，很自觉地离开了。
　　倒是柯南，一直想着赤井秀一的话，比起平时，显得异常沉默。
　　最开心的是世良真纯——是真的开心，随便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那种。
　　“今天世良同学心情真好。”毛利兰说道。
　　“是啊，这两天发生了一件好事。”世良真纯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哎？什么好事？我要听我要听！”铃木园子一脸八卦。
　　“嗯……”世良真纯摸了摸下巴，开口道，“我以前跟你们说过，我大哥因为工作问题不敢回应喜欢的人的告白，还自己跑回了美国是吧。”
　　“嗯嗯。”铃木园子点头，“是他们终于和好了吗？”
　　“但是世良同学说过你的哥哥因为事故已经去世了啊。”毛利兰说道。
　　“是哦……”铃木园子也愣了一下。
　　“所以好事是，眼瞎喜欢我大哥的那个人，终于移情别恋了！”世良真纯欢快地说道。
　　“……啊？”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面面相觑：你管这叫好事？
　　你大哥去世了，他暗恋的人喜欢了别人……你是亲妹妹吗？
　　“我是亲妹妹也讲道理啊。”世良真纯理所当然道，“他都耗了人家5年了，本来我还以为要耗人家一辈子呢……多造孽啊！现在人家终于走出他的阴影迈向新生活了，可不是好事。”
　　“这么说好像也对。”毛利兰想了想，迟疑着点点头。
　　“对吧对吧。”世良真纯一挥手，“走，我们去吃蛋糕庆祝吧！”
　　“好啊，去波洛……啊不，今天绿川先生不在呢。”铃木园子说到一半想起来。
　　“我知道一家店的蛋糕也很不错，尤其是草莓的。”毛利兰兴致勃勃。
　　几个女生一提到蛋糕和甜品，顿时话题就拐到弯道上去扳不回来了。
　　柯南只能“呵呵”冷笑：人家才没移情别恋，反倒是修成正果了！
　　不过，他回头看了一眼夜神宅，又忍不住沉思。
　　夜神老师认出了冲矢昴就是诸星大，也就是赤井秀一，却为他隐瞒所有人……赤井先生究竟说了多少？他是把夜神老师也拉进了对抗组织的阵营吗？
　　想着，他第一反应是危险，不行，但马上又想起宫野志保留下的实验，以及出现在夜神老师周围的“黑泽阵”。
　　或者……让夜神老师知道得多一点会更安全？起码让他对琴酒有戒心。而且，也要掌控试验进度，既不能马上完成，让组织杀人灭口，也不能毫无进展，让组织失去耐心，必须精确踩在琴酒的底线上调整分寸。这件事，或许只有了解琴酒的赤井先生才能做到。
　　“柯南君，快点。”毛利兰喊道。
　　柯南停下脚步，说了句“我不想吃蛋糕，还是去夜神老师家打游戏”，转身就往来路跑回去。
　　“哎？不可以打扰夜神老师休息哦。”毛利兰只来得及喊了一句。
　　“知道啦。”柯南远远地挥挥手。
　　很快，他重新跑回夜神宅，按了门铃。
　　“柯南君，忘带了什么东西吗？”开门的是降谷零。
　　“没有，小兰姐姐她们去吃蛋糕，我不想去。我可以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吗？”柯南仰头问道。
　　“进来吧。”降谷零顿了顿，让开了门。
　　“谢谢。”柯南换了鞋，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问道，“绿川先生呢？”
　　“超市。”降谷零一脸无奈，“那位一生病就退化成小孩子的教授大人点了一大堆病人不能吃的菜，所以绿川去超市买菜了。”
　　“不是不能吃吗？”柯南下意识地说道。
　　“但是我们可以吃啊。”降谷零诧异地看他。
　　柯南：……？？？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上次我脸上划了道伤口，他不准我吃海鲜炒饭，还让我一边喝白粥一边看着他吃！”降谷零愤愤地控诉。
　　柯南想起了大概是他把库拉索送过来那天的事，安室透脸上确实贴着创口贴。所以，这是准备趁着夜神老师生病的时候报复回去吗？
　　他又看了降谷零一眼，总觉得一言难尽。
　　原来安室哥哥也是这么幼稚又小心眼儿的嘛？
　　楼上，送走了客人，赤井秀一顺手从毛利兰带来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
　　夜神枫靠在床头，看着他的动作，忽的笑起来。
　　“怎么？”赤井秀一头也没抬。
　　“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你削土豆，削完后土豆直接小了一圈的往事。”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沉默着削断最后的苹果皮，顺手砸了过去，“吃你的。”
　　夜神枫懒洋洋地接住苹果咬了一口，又凑到他嘴边：“挺甜的，吃？”
　　赤井秀一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张嘴在他咬过的地方旁边又留下一个牙印。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分完了一个苹果。
　　夜神枫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顺手勾住赤井秀一的后颈，把人拉下来亲吻。
　　赤井秀一睁开眼睛，眼底含着笑意，一手撑在床头，免得压到他手上的吊针。
　　交换的气息里带着苹果的甜香。
　　“要是把感冒传染给我，你就要倒霉了。”亲吻的间隙里，赤井秀一嘀咕了一句。
　　“没事，笨蛋不会在夏天感冒。”夜神枫把他拽下来继续亲。
　　赤井秀一哭笑不得：你这是在骂我是笨蛋还是什么？
　　“夜神老……呃……”柯南已推开房门，简直怀疑人生。
　　赤井秀一“啧”了一声，直起身子，转头道：“男孩，记得要敲门。”
　　“我敲了，但是门没锁，一敲就开了。”柯南木然答道。
　　“有事？”夜神枫很淡定地问道。
　　“安室哥哥让我拿点心上来……”柯南生无可恋。
　　为什么这两个当事人比他还不当回事啊？
　　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笑。他们不是没听见柯南上楼的声音，但是……又没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谈恋爱亲一亲又不需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不过，降谷零却肯定是故意派了柯南上来打扰他们的！
　　柯南叹了口气，把一碟饼干和一杯牛奶放到床头柜上。
　　“想说什么就说。”夜神枫拿起一片樱花饼干放进嘴里。
　　嗯……景光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
　　“所以，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吗？”柯南正色问道。
　　“是啊。”夜神枫抓住赤井秀一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道，“省得你总觉得我找了一个又一个的替身，脑补了不知道多少个狗血剧本。”
　　“！！！”柯南一跺脚，吼道，“所以夜神老师上次说的喜欢的人，果然是……”
　　“赤井秀一。”夜神枫替他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又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晃了晃，“柯南君，秀一在日本是有fbi的任务的，要保密哦。”
　　柯南怔了怔，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去看赤井秀一。
　　“是的，fbi怀疑实验室的投资人涉嫌一个案子，最方便的就是从夜神教授这边着手。”赤井秀一一本正经说道，“只可惜，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骗我一次不够，想骗我第二次？做梦呢。”夜神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所以，这不是把自己都赔给你了吗？”赤井秀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柯南看着，慢慢放下心来。
　　这样也好，该说多少，赤井先生一定心里有数。既然是喜欢的人，想必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好的。
　　“太好了呢。”他由衷地笑起来。
　　“谢谢，男孩。”赤井秀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句道谢是真心的，这个聪明的孩子确实帮了他很多。只可惜，又是一个被日本公安预定了的。
　　晚饭，诸伏景光果然做了一桌子菜。
　　夜神枫坚持自己已经退烧了，没有残废，不需要在床上吃饭。
　　赤井秀一没办法，只能扶着他下楼。
　　加上浅井成实和柯南，五个人坐了一桌子。
　　“好……丰盛。”柯南看着桌上诱人的食物目瞪口呆。
　　所以……这还真是一桌子病人不能吃的东西啊！绿川先生你也太宠着安室哥哥了吧！
　　再看看放在夜神枫面前的清粥小菜，无端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夜神枫头痛，幽幽地盯着对面的降谷零。
　　“病人就乖乖喝粥啊。”降谷零笑得开心，“还有，既然是男朋友，同甘共苦怎么样？”
　　赤井秀一看看放在自己面前和夜神枫一模一样的食物，不禁失笑。
　　——因为上回苏格兰陪你喝粥，所以这次你就要我陪夜神枫一起喝是吧？
　　又要报复又要心疼，波本你可真忙。
　　“柯南君，多吃点哦。”降谷零把一盘糖醋排骨摆到柯南面前。
　　“……谢谢。”柯南弱弱地道谢。
　　早知道就不留下来吃饭，应该早点走的！这餐饭……好难下咽啊！
　　赤井秀一摇摇头，拿起勺子喝粥，完全不介意。
　　他又不是不知道，苏格兰做的这一桌子菜都没小小一锅粥麻烦。
　　桌上有鸡肉却不见鸡汤，糖醋排骨缺了最嫩的肉，整盘炒青菜都没了菜心，只要仔细看，每样菜的材料都缺失了最好的一部分……到底哪边才是将就的啊……
　　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嘴硬心软。
　　降谷零大概是觉得他的反应无趣，怏怏地戳着碗里的饭粒。
　　“好好吃饭。”诸伏景光夹了一块排骨丢进他碗里。
　　“明天要回警校了，想念家里的饭菜……”降谷零叹气。
　　“说起来，明天你回去之前，把根子送去松田那里，省得他过来了。”夜神枫忽然说道。
　　“为什么？”降谷零一怔，脱口道，“松田那家伙，又要把根子当排爆猫用吗！”
　　柯南：？？？排爆……猫？那是什么东西啊！
　　
　　
　　第210章 炸弹
　　
　　好不容易吃完饭，柯南立刻告辞。
　　“我顺路送你。”赤井秀一开口。
　　柯南一怔，下意识看了看夜神枫，点头。正好，他也想和赤井先生单独谈谈。
　　“不留下来？”夜神枫挑眉。
　　“教授似乎忘记了自己布置的论文，我还一个字没写。”赤井秀一看他，语气里带着些咬牙切齿。
　　“论文？”柯南傻眼。
　　夜神老师不是知道冲矢昴就是赤井先生吗？为什么还要布置论文作业啊！
　　旁边的降谷零一声冷笑，幸灾乐祸。
　　连高中作业都逃不过，何况大学论文？呵！
　　“你留下来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帮你写。”夜神枫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
　　“我可不想贿赂导师。”赤井秀一笑着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出的话却很无情，“等你好了，实验室见。”
　　作为冲矢昴，要是太频繁进出这个安全屋，有被琴酒盯上的风险呢。
　　夜神枫叹了口气，一脸忧伤。
　　“行了，你赶紧滚吧。”降谷零黑着脸赶人。
　　柯南一脸恍惚地跟着赤井秀一上车，好久才问道：“赤井先生，你是下定决心了吗？”
　　“我会保护他。”赤井秀一只回答了一句。
　　柯南哑然。他只当赤井秀一很强大，也羡慕这份强大，可以用来守护需要他保护的人。
　　“别想太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的。”赤井秀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悠然道，“从他身上，确实可以追踪到组织。不亏。”
　　“赤井先生，你这次，没有fbi的其他任务了吧？”柯南斜睨他。
　　他可没忘了当年的诸星大是为了什么一个人跑回美国的。
　　“放心吧，只是为了组织。”赤井秀一保证。
　　“那就好。”柯南松了口气。
　　这要是再来一次背叛，神仙也救不了。夜神老师可不是真的没脾气的人啊……
　　“对了，最近fbi可能会接触你。”赤井秀一忽然开口。
　　“哎？”柯南一愣。
　　“我假死的事，目前只有詹姆斯一个人知道。”赤井秀一解释道，“詹姆斯最近有事要回总部，朱蒂他们一定会调查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柯南挠了挠头，说了声“知道了”，又忍不住问道：“赤井先生，那张记忆卡真的毁掉了吗？”
　　“嗯。”赤井秀一在心里说了声抱歉，随即肯定地点头。
　　“真可惜。”柯南叹了口气。
　　“你能在爱尔兰面前保住小命就是最大的幸运了，男孩。”赤井秀一也有点能理解夜神枫的无奈。
　　聪明和勇敢都是闪光的品质，但总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为难的是身边的人，还需要磨砺。
　　而安全屋里，降谷零已经在后悔为什么不留下赤井秀一了。
　　从没想过，一向稳重强大到仿佛无所不能的前辈，一生病就比柯南还任性啊！
　　“大概是……终于有人可以依赖的特权吧。”诸伏景光笑着安抚。
　　“特权啊。”降谷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怀念。
　　“收拾完了Zero就先睡。”诸伏景光说道。
　　“你呢？”降谷零一怔。
　　“我去楼上打个地铺。”诸伏景光淡然道，“浅井说，今晚还有烧起来的可能，我不太放心。”
　　“嗯。”降谷零点头，打开柜子，抱出来备用的被褥。
　　幸好是夏天，倒也不需要太多东西。
　　不过，夜神枫这场病确实来势汹汹，反反复复烧了好几天，才算完全退烧。
　　赤井秀一白天的时候来过几次，保持着一个刚刚开始交往的恋人应有的距离。
　　而降谷零在把根子送去给松田后，就回了警校。
　　柯南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除了学校、事务所和波洛，没到处乱跑，这一周里，米花町显得格外平静，似乎犯罪率都下降了。
　　四天后，终于觉得自己完全康复了的夜神枫打开手机，就迎来了琴酒的怒吼。
　　“我病了。”他只是回答了一句。
　　琴酒气急，好半天才吼了句：“这不是还没死？”
　　“差不多行了啊。”夜神枫叹气，“什么事？先申明，最近不想出任务。”
　　“只是警告你一声——还记得普拉米亚吗？”琴酒发泄完，平静下来说正事。
　　“嗯？”夜神枫一挑眉，“我记得他被莱伊打穿了肩膀，这种伤对于一个玩炸弹的人来说，几乎是废了吧。怎么组织还对他有兴趣？”
　　“有没有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冲着当年那件事来的。”琴酒冷哼道，“普拉米亚要报复的是日本警察——”
　　夜神枫一怔，脸色微变：“波本。”
　　那次事件，除了隐于暗中的赤井秀一，参与的人是松田萩原和伊达，以及……高中生侦探安室透。
　　安室透太有名，很容易查到他现在是警察学校的学生，比起现役警察，显然，安室透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至于他自己，只是最后露了个脸，普拉米亚未必注意到他。
　　“你看着办。”琴酒直接挂了电话。
　　夜神枫沉思，今天诸伏景光有任务，不在东京——在组织培养出一批新的狙击手之前，苏格兰是不可能闲下来了。
　　不过，因为降谷零在警校的缘故，他身边少了个情报人员，果然各种消息的收集速度滞后了不少。这种事，居然还要琴酒来通知。
　　当然，他肯定不会在意前几天挂了好多不想接的电话的事。
　　他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一圈，顺手给赤井秀一发了个短信，随即抓起车钥匙出门。
　　明天就是警校休假的日子。
　　然而，车子刚开出去不久，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看了一眼后视镜，他一打方向，拐上了另一条路。
　　果然，后面有两辆车临时变道追了上来。
　　夜神枫微微挑眉，有些兴奋。
　　——所以，目标居然是我？
　　再想想，他的表身份是警视厅的顾问，或许普拉米亚觉得从他下手，更能震慑警视厅？
　　“你在哪。”夜神枫点了点蓝牙耳麦。
　　“看到你了。”赤井秀一的声音传来。
　　“更改计划，普拉米亚的目标大概是我。”夜神枫淡定地把后面的人往滨海大道方向带。
　　“跟着你的车牌号是……”赤井秀一开车慢悠悠跟在最后面。
　　“稍等。”夜神枫切出来，拨了个电话给熟人，“宫本警官？想请你帮个忙，查询一下着两辆车的信息……对，谢谢……嗯？好，我知道了。”
　　“怎么样？”赤井秀一问道。
　　“不出所料，失窃车辆。”夜神枫一声嗤笑，“普拉米亚不会在上面，估计是临时雇的人。”
　　“那就是说，抓起来也没有意义。”赤井秀一有些失望。
　　“没意义就直接解决掉算了，浪费时间。”夜神枫断然道。
　　普拉米亚不出现，他可没闲工夫陪一群小角色玩。
　　“OK。”赤井秀一抽出口袋里的FN57，降下窗户，右手伸出窗外。
　　虽然他是左撇子，但这种程度的话，右□□也不会失手的。
　　这个时间，滨海大道上没什么车，就算发生小规模车祸也不会伤及无辜，完美！
　　夜神枫看看后视镜，一打方向，临时变换车道。
　　跟踪的两辆车显然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这是被发现了，目标想要逃跑，于是不假思索地踩油门跟了上去。
　　后面的赤井秀一眼看着原本在正前方的车子开到了右前方，直接给了一个最佳射击角度，不由得吹了声口哨，有些兴奋。
　　就在他想要开枪的一瞬，猛然间，跟踪车辆直接加速，从后面就撞了上去。
　　“嘭！”
　　夜神枫原本是想把人从车流密集的市区引走，所以只是正常车速，被突然撞到，车子歪了一下，迅速拉回方向。
　　“嘭！”这一次直接撞在侧面。
　　“……”夜神枫无语。
　　这是想逼停他？绑架吗？要不要干脆顺了他们的意停下来，直接武力解决算了。毕竟，比起开车，他更喜欢打架。
　　一边想着，他很无所谓地踩了刹车，放慢速度，做出一副被强迫逼停的样子，往路边靠过去。
　　赤井秀一为这几个不知死活的绑匪同情了一秒，跟着减速。
　　然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算了，一会儿帮我报个警。”耳机里传来夜神枫的声音。
　　赤井秀一刚想回答，眼角的余光正好看见前方车子底盘下似乎有红光一闪一闪，越来越快。来不及思考清楚，他凭着直觉吼道：“跳车！立刻！”
　　“轰~”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秒，两辆追踪的车子同时炸开成一团火球。
　　赤井秀一猛地把刹车踩到底，车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滑出两米，横在马路中间。
　　“枫？你还好？”他敲了敲耳麦，焦虑地问道，一边解开安全带。
　　这种爆炸下，后面两辆车里的人绝不可能还活着。普拉米亚根本不是想绑架，他是想直接炸死夜神枫来挑衅日本警视厅！为此，雇佣了人当做消耗品使用——只怕那些拿钱的人也不会想到，雇主需要的无论是谁都行，反正只是一个运送炸弹的工具。
　　耳麦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听不到回答，不知道是耳麦坏了，还是被爆炸干扰了频道。
　　赤井秀一匆匆下车跑过去，他刚才看得清楚，夜神枫的车在他提醒跳车的一刻，应该也察觉到了危险，曾经突然加速，没有完全卷进爆炸。
　　几辆路过的私家车也赶紧停下，纷纷拿出车里的灭火器。
　　“报警！”赤井秀一脸色阴沉，拦住了一个女车主，自己拿了她的灭火器靠近了火场。
　　不会有事的……那可是卡慕啊！组织最厉害的炸弹专家被炸死，这是愚人节的玩笑吧！
　　
　　
　　第211章 项圈
　　
　　海风助长火势，即便是十米开外，也能感觉到皮肤上的灼烫。
　　有路人用灭火器灭火，可人不能靠近，车载灭火器根本是杯水车薪。
　　赤井秀一绕到了上风口，用灭火器强行开出一条路，终于靠近了撞在一起的三辆车。
　　夜神枫的确及时加速了，爆炸的冲击震碎了车子的所有玻璃，但却没有起火。当然，要是再晚一点，火焰烧到油箱，还是会爆炸。
　　“枫！”赤井秀一喊道。
　　夜神枫趴在方向盘上，脸上身上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人却没有反应。
　　赤井秀一用外套包裹住已经烤得滚烫的车门把手，用力拽了一下……没有反应，
　　“卡死了吗？”他自语了一句，干脆抡起灭火器的瓶子，将车窗上剩余的碎玻璃一起敲掉，然后上半身探进去，把人扶正。
　　“枫！”他又喊了一声。
　　夜神枫额头上有一道血痕还在往下流，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太大反应。
　　赤井秀一瞥了一眼快要烧过来的火焰，一咬牙，抱住他的肋下，用力把人一点点从车窗里挪出来。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影闪动。
　　“危险，快点离开这里！”赤井秀一厉声喝道。
　　虽然有很多私家车自发停了下来，但靠近随时会发生二次爆炸的车辆，也实在太危险了。
　　“我可是来帮忙的啊……”身后的人悠然说道。
　　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赤井秀一一怔，动作停了下来，没回头，冷冰冰地问道：“你是谁？”
　　然而，心里他已经默念了答案：普拉米亚。
　　“好久不见，夜神顾问……哦，忘了你听不见。”身后的人继续说道，“这位……恋人吗？真是让人感动的深情呢。”
　　赤井秀一沉默，这个时候无论是骂人还是责问都毫无意义。
　　“啊，快要炸了呢，还停留在这里好吗？”普拉米亚笑着问道。
　　赤井秀一没回答，脑中急速思索解决办法。现在夜神枫的身体全靠他的力量支撑，想要在爆炸之前及时救人，就没时间先对付普拉米亚。可要是不管他，普拉米亚会眼睁睁看着他救人吗？现在唯一的优势，只有普拉米亚还没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夜神枫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医院的天花板。
　　定定地看了好久，他才慢慢回想起昏迷之前的状况。
　　普拉米亚，撞车，爆炸……最后记得的是赤井秀一让他立刻跳车的喊声。
　　所以……没死吗？
　　“老师，你终于醒了！”旁边传来几乎喜极而泣的声音。
　　夜神枫慢慢转头，又眨了眨眼睛，这才勉强看清人影，一开口，嗓子嘶哑得让他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声音：“透？”
　　降谷零长长地舒了口气，用手被擦了一下眼角，露出笑容：“没事就好。”
　　睁眼的一瞬间，就会根据他喊的“老师”，自动对应该有的称呼，这种审时度势的思维力还在，是真的清醒了。
　　夜神枫只觉得说一个字喉咙里都火烧火燎地疼，只能用眼神示意。
　　“这里是警察医院，是佐藤警官把你送过来，然后通知我的。”降谷零解释道。
　　夜神枫张了张嘴，用口型说道：“手机。”
　　“在这里，没坏。老式手机还真是坚固啊。”降谷零感叹地把那部又多了些伤痕的手机放在他枕边，“放心，没人动过……嗯，虽然动了也解不开密码。你在日本也没有别的亲人，佐藤警官直接打给我了。”
　　夜神枫看他的眼神里明显很无语。
　　这种时候，他明明有男朋友在啊……倒不是说在佐藤美和子眼里冲矢昴比安室透更亲近，而是这种大事，喊一个自己随时会倒下的心脏病患者过来做主就不合理。最起码也应该一起叫过来。而且他记得，当时赤井秀一就在旁边，以冲矢昴的身份，并没有回避警察的必要。
　　“因为佐藤警官打不通冲矢君的电话。”降谷零一摊手。
　　夜神枫的目光一闪，被喂了几口水，稍稍缓解了一下嗓子的干哑后，终于能正常出声：“我怎么得救的。”
　　“佐藤警官接到报警赶到的时候，三辆车子都已经烧成骨架了，你一个人躺在安全的地方。”降谷零说着，微微一顿，意有所指，“听目击证人说，是有‘热心群众’冲进火场，把你背出来，做完好事低调离开，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夜神枫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开始还有一点点隐约的记忆，似乎听到了赤井秀一喊他的名字，只不过很快就真的昏迷了。所以，果然是赤井秀一救他出来的？是因为……火焰烧到了易容，必须立刻离开吗？
　　似乎也有点不对，这样的话，没必要不接佐藤美和子的电话。只要找个理由，修整一下易容，晚点过来就没事了。
　　“老师，你刚醒，还是再睡一会儿吧。”降谷零弯腰替他压好被子，避开旁边正在记录数据的小护士的目光，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放心，他没事。”
　　夜神枫看了他一眼，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相信降谷零，也许是出了点问题，不过既然零说了没事，至少不会立刻危及性命。想要插手，起码他得能下床才行。比起追根究底，赶紧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反倒是降谷零有点意外他居然这么好说话，让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没机会用。
　　不过，夜神枫合作，那自然最好不过。
　　他起身给进来检查的医生让出位置，自己退到角落里，给幼驯染发短信：【怎么样？】
　　隔了一会儿，诸伏景光的短信才回来：【松田说有点麻烦。】
　　降谷零“啧”了一声，问道：【当年不是做过中和剂？】
　　诸伏景光：【松田说，配方被修改过。这种专业问题，最快的解决方法是让前辈来分析。】
　　降谷零抬头看了一眼被医护人员包围的病床，脸上露出难色。
　　让夜神枫来……可这么重的伤……
　　断了两根肋骨，皮肤大面积烫伤，体表有营救时留下的玻璃划伤，以及……脑震荡……
　　要立刻投入工作状态，几乎不可能。
　　【暂时用信号屏蔽器隔绝了遥控信号，能等。】诸伏景光追加了一条短信。
　　降谷零咬了咬下唇，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才斟酌着，回复道：【佐藤警官一直打不通电话会起疑，你拿他的手机，去屏蔽范围之外，用变声器回个电话，先把人安抚住，就说……刚才在闭关写论文，马上来医院。】
　　【了解。】诸伏景光没问“冲矢昴”该怎么来医院，只是照办。
　　降谷零叹了口气，从通讯录里拉出黑羽快斗的号码，发短信：【前辈车祸住院了，立刻扮成冲矢昴的样子来探病——穿高领外套，不要露出脖子。】
　　这个点，黑羽快斗似乎还在上课，隔了一会儿才回复了一句【马上来。】
　　降谷零又指示风见去收尾，安排好一切，这才收起手机。
　　“安室君，别太担心，伤者并没有受到不可逆的伤势。”医生走过来，有些轻松地说道，“骨折的位置还不算差，因为救援及时，烫伤也不严重，不会留下太严重的疤痕。本来最担心脑震荡，毕竟人的大脑太过精密，很难说会有什么后遗症。不过现在看他神志清醒，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降谷零心里一松，总算有个好消息，但又赶紧问道，“那他多久能出院？”
　　“这个……起码得住院一周到十天看看。”医生想了想道，“还要后续观察，这几天他身边不能离开人，如果有呕吐恶心之类症状的，马上呼叫护士。”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点头。
　　最后的护士长换上一袋新的点滴，调整好速度，也退了出去，顺手关好了病房门。
　　降谷零回到病床边坐下，这会儿病房里没了外人，他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属于波本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普拉米亚……你死定了！”
　　安全屋。
　　松田阵平一脸头大地看着炸弹，无从下手。
　　他对□□不陌生，也不是第一次和普拉米亚打交道。可前提是，这个炸弹不是正套在活人修长的脖子上。
　　一看颜色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当年的配方。普拉米亚也不至于蠢得继续沿用已经被人研究出中和剂的炸弹。他们要制作新的中和剂，就需要拿到溶液样本——可这个炸弹项圈，一个弄不好可就直接炸了！
　　“最好是能另外弄到一份样本，用中和剂先让液体失效，然后再拆解项圈。”松田阵平研究完项圈炸弹的结构，断定道，“如果直接拆弹，80%可能，会直接炸。”
　　“这要去哪里再找一个炸弹。”诸伏景光眉头紧锁。
　　天知道，他完成任务接到的幼驯染的电话，就是让他立刻准备强效的信号屏蔽器去接赤井秀一。
　　见了面，看到一向游刃有余的赤井秀一狼狈的样子，也不禁吓了一跳。
　　“没关系，还有时间。”反倒是被装了炸弹的本人最淡定，“普拉米亚如果只想杀我，直接炸死我就好了。他用夜神牵制我，给我装这玩意儿，道理是一样的——想用我再去引出别的什么人。”
　　“我和Hagi，还有班长。”松田阵平沉着脸说道，“以及……那个开枪打伤普拉米亚的狙击手。”
　　最后一个，才是重点。毕竟他们三个都是现役警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可直到现在，连他们也不知道当初那一枪到底是谁开的！
　　“把普通人牵扯进来，该死！” 他又看了一眼“冲矢昴”，忍不住骂道。
　　
　　
　　
　　第212章 你是真的想死
　　
　　“我要出院！”夜神枫重复了一遍。
　　“不行！”降谷零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这次伤得多重？出院？做梦呢！”
　　“就是就是！”披着冲矢昴的皮的黑羽快斗连连点头，表示绝对和降谷零站一条战线。
　　夜神枫幽幽地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慢吞吞地开口：“再呆下去恐怕就出不了医院的门了。”
　　“什么意思？”降谷零一怔。
　　“我也被动接受过组织的药物实验，结果是愈合速度是常人的10倍以上。”夜神枫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我再不出院，等下次拍片检查，医院就可以把我切片研究了。”
　　降谷零一震，惊骇地看着他。
　　“没必要骗你。”夜神枫补充。
　　要不然，他何必心心念念把浅井成实拐回来当私人医生？
　　降谷零在病房里走了几圈，脸色严肃，好一会儿才说道：“但是，没有正当理由，我现在去办出院，医院也不会同意啊。除非让公安出面……”
　　“理由么……现成的。”夜神枫看了一眼手指，指指窗子。
　　降谷零狐疑地看看他，走到窗口往下看，几乎被下面的阵仗吓了一跳，脱口道：“哪来这么多记者？”
　　“我喊的。”夜神枫毫不意外。
　　以他的学术界的名望，加上日本警视厅刑事部顾问的头衔，他被恐|怖|分子自杀式袭击的消息一旦被外界知晓，立刻会引爆。这些记者还是第一批，如果不注意，后面就会迎来无孔不入想要侵入医院的不速之客。
　　“我……去办手续。”降谷零捂脸。
　　“枫哥，你真狠。”黑羽快斗佩服。
　　“能利用的东西都要……嗯？”夜神枫说着，挥手示意他安静，接起了电话。
　　“哟，卡慕，还活着呢？”琴酒嘲讽道。
　　“托你的福，没死。”夜神枫笑了笑。
　　不过，琴酒很清楚，这个时候，卡慕笑得越满不在乎，心里的怒气越重。当然，琴酒自己这会儿也很想杀人。倒不是说他和卡慕的关系有多好，说实话卡慕栽跟头他还挺幸灾乐祸的。但是，他们不合是一回事，可普拉米亚一个被组织当做弃子的垃圾，居然敢算计了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这是把他们的面子全扔在地上踩。如果不把普拉米亚拎出来碎尸万段，岂不是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组织头上动土？
　　当然，他是选择性忽略了，普拉米亚只怕并不知道卡慕的真实身份这件事。
　　“计划。”琴酒直接问道。
　　“那种东西，没有。”夜神枫回道。
　　“你居然想放过普拉米亚？”琴酒诧异了。
　　“想什么呢。”夜神枫无语，没好气道，“普拉米亚要炸死我，来了一群犯罪分子报仇？你嫌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够多是不是？”
　　琴酒“啧”了一声。
　　“总之不用组织管，我会用警视厅的人给他个深刻教训的。”夜神枫说完，看着降谷零带着医生推门进来，直接挂了电话。
　　“大哥，我们不管吗？”伏特加问道。
　　“谁说的？给我把普拉米亚找出来！”琴酒喝道。
　　“可是卡慕……”伏特加犹豫。
　　“我管他去死！”琴酒狞笑。
　　何况，卡慕说的是“不用组织管”，只要不让警视厅发现组织的存在就行。
　　一群医生检查了很久，终于确定夜神枫的状况可以进行移动。记者的骚扰让医院防不胜防，而且夜神家住着一个有正式执照的医生，院方终于做出了同意出院的决定。
　　不过，夜神枫看着降谷零拿进来的东西一片沉默。
　　“我抱你下去，还是这个，你自己选。”降谷零拍了拍找医院借的轮椅，很干脆地问道。
　　“轮椅。”夜神枫毫不考虑。
　　抱下去也太丢脸了，又不是赤井秀一！
　　因为前门都是记者，三人在医护人员的掩护下，好不容易才转移到车内，从后门离开警察医院。
　　黑羽快斗迅速卸掉脸上的易容，脱掉用来掩饰脖子上没有项圈的大衣，这才吐出一口气：“热死我了！”
　　他里面是一身帝丹高中的校服，撕了冲矢昴的脸，直接就是一个工藤新一。
　　安全屋。
　　不仅是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也赶过来了，两人拿着一大堆稿纸，一边计算一边嘀嘀咕咕。
　　赤井秀一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默默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怎么担心这个东西。
　　炸弹，只有没爆炸的时候才是威慑力最大的。一旦炸开，也就是杀个人，何必整得这么麻烦。
　　普拉米亚对于当年的失败耿耿于怀，尤其对那个狙击手恨意极深，在找到人之前，是不会舍得销毁人质的。
　　不过……他推了推眼镜，又有些无奈。
　　阴差阳错，其实真没找错人呢。
　　诸伏景光在厨房里做饭——就算明天要死，今天也得吃饭。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幸亏做的都是最普通的东西，全凭本能也不会出错。
　　“对了，松田警官。”赤井秀一忽然开口。
　　“什么？”松田阵平转头，一双眼睛都带了血丝。
　　“这个东西，能碰水吗？”赤井秀一问道。
　　“没问题，那个结构不会进水，只要你不是去海里游泳，只是洗个澡什么的不会坏。”松田阵平摆摆手。
　　“那我上去收拾一下。”赤井秀一松了口气。
　　他不怎么在意炸弹，但是他从火场里出来，身上又沾了夜神枫的血，一片狼藉。到了安全屋又被爆|炸|物处理班的这位警官拉着研究，就算不是有洁癖的人，要是听说几天不能洗澡也得崩溃。
　　“咚！”
　　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
　　“怎么了？”萩原研二问道。
　　“没事，手劲大了点。”诸伏景光回答了一句，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的砧板。
　　夜神枫出事的那个地点，很明显，是前往警察学校的途中发现有人跟踪，这才临时决定把人引开的。
　　换句话说，夜神枫应该是听到了普拉米亚的消息，特地去接降谷零，却没想到目标是他自己，而且是自杀式袭击。
　　他换了块新的砧板，毫不犹豫地把破的连同沾了木屑的土豆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普拉米亚，你是真的想死！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
　　“你们怎么出院了？”松田阵平一声怪叫，“还有……工藤君？”
　　黑羽快斗干笑了两声。
　　“这混蛋非要出院，我哪儿看得住他。”降谷零推着轮椅进门，脸色更黑了。
　　夜神枫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懒得回答。
　　虽然有10倍于常人的愈合力，但也不是魔法，直接把伤口变没。换句话说，正是因为伤口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愈合，过程中的疼痛也比正常强烈几倍。这也是他药箱中最多的就是止痛药的原因。而且市面上常见的止痛药根本不管用，那些都是雪莉特制的，虽说吃多了不好，但止痛效果是真的好。
　　“先把他送上去躺下，我去拿药。”浅井成实只看了一眼就跑上楼。
　　“我帮你。”松田阵平走过来，准备和降谷零一起把人扶上去。
　　“松田警官还是就研究炸弹吧。”诸伏景光很自然地占据了他的位置。
　　夜神枫房间里秘密太多，还有个赤井秀一在，实在不方便让松田他们介入。
　　小心翼翼地上楼，打开房门，果然，没让松田上来是对的。
　　“被烈火烘烤，面具支撑不住了。”收拾干净露出真容的赤井秀一无奈道。
　　“没事，快斗在楼下。”诸伏景光说了句，和降谷零一起，把夜神枫挪到床上。
　　“让一下。”浅井成实抱着吊瓶和吊针走进来。
　　“这是？”赤井秀一问道。
　　浅井成实完全无视了“你是谁”这个问题，只答道：“我看过他原来的止痛药，效果是好，但副作用太大了。我稍微改良了一下，虽然起效没这么迅速，但长久来说，损伤比较小，和营养剂一起用，能让他恢复得快一点。其他的，医院已经接好骨了，他那种怪物一样的体质，不需要医生了。”
　　“谢谢。”赤井秀一郑重地答道。
　　一半是病人家属对医生的感谢，一半也是谢浅井成实的不问和配合。
　　“早知道，上了贼船就下不去嘛。”浅井成实笑笑。
　　赤井秀一刚想说什么，忽然间，手腕一紧，又被拽住了。
　　一回头，只见夜神枫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却拉着他不放。
　　“我没想走……”赤井秀一指了指手腕，笑叹道，“你能轻点吗？再来一次我的手要断了。”
　　他的皮肤白，之前留下的指印，就算过去一周，还有一点淡淡的青印残留下来。
　　夜神枫没回答，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不过腕上传来的力量却放轻了。
　　降谷零“切”了一声，虽然一脸不爽，但还是拉着诸伏景光和浅井成实出去了。
　　赤井秀一在床沿坐下，拍了拍他：“放松点，就算你不拉着，我也走不了。”
　　“那可不一定。”夜神枫睁开眼睛，抬手点了点他脖子上的项圈，咬牙切齿，“普拉米亚离你近到能把这玩意儿扣上去，怎么没弄死他？”
　　“别无理取闹。”赤井秀一答了一句。
　　夜神枫气急了，脸上也泛起一丝病态的血色。
　　赤井秀一当机立断地低头亲上去，一手扣着他的后脑，极尽缠绵。
　　“别以为这样就能安抚我。”夜神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是一声冷笑。
　　——普拉米亚是吧，炸我先不说，敢动我的人，死都是便宜你了！
　　“普拉米亚要找的人是我。”赤井秀一说道。
　　“我知道。”夜神枫虽然说着安抚不管用，但事实上，只要赤井秀一人在他身边，自然而然也安抚了他暴怒的情绪。
　　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普拉米亚不就是想要个狙击手吗？我给他一个……两个都行！”
　　“嗯？”赤井秀一一挑眉。
　　“苏格兰和琴酒，我看他喜欢谁！”夜神枫狠狠地说道。
　　
　　
　　
　　第213章 骗子！
　　
　　柯南知道夜神枫出事是放学后走出校门，在路边的屏幕播放的滚动新闻里看见的。
　　画面上，三辆撞在一起的车子火焰冲天而起，现场惨不忍睹。
　　“怎么会这样……”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都一脸的不敢置信。
　　“什么人干的，太过分了！”元太义愤填膺。
　　“就是，夜神老师这么好的人。”步美眼睛里已经有泪珠在打滚。
　　灰原哀站在最后，脸色煞白。
　　这不可能……那是无所不能的卡慕，怎么会有人能轻易炸死他！
　　“你们先回去吧。”柯南转身就跑。
　　“柯南，你别想自己一个人去看夜神老师！”光彦喊道。
　　柯南看着追上来的小伙伴，甚至连灰原哀都包括在其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而，在警察医院门口，看到那一群蜂拥而来的记者，还是让他们都愣住了。
　　“等一下。”柯南停下脚步，拿出手机，一边说道，“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进去，医院也不会告诉我们夜神老师的病房的，我先问一下安室哥哥。”
　　“快点。”灰原哀皱眉。
　　“灰原也很喜欢夜神老师啊，明明没见过面呢。”步美好奇地问道。
　　他们和夜神枫也不熟，只是跟着柯南去过几次夜神宅，很喜欢那个温和可亲，又不把他们少年侦探团当小孩子的游戏的老师，但灰原哀……似乎每次都刚好有事没能去成。
　　“就算没见过，夜神老师也送了我七夕礼物，我喜欢他。”灰原哀毫不犹豫地答道。
　　“就是，伤害夜神老师这么好的人，不可原谅！”孩子们身后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那个……”柯南抬头说道，“安室哥哥说，医院里有太多记者在，所以他们先把夜神老师带回了家里休养。”
　　“哎？车子烧成那样，应该很严重吧，可以出院吗？”光彦疑惑地问道。
　　“据说逃离及时，没有被爆炸波及到，只是外伤。”柯南也松了口气，“而且，浅井医生就住在夜神老师家。”
　　“那我们去夜神老师家里吧。”步美说道。
　　“嗯，走吧。”柯南转身。
　　“我……我还是不去了。”灰原哀退了两步，脸色更难看了。
　　夜神宅……如果只有波本在，她倒是能跟着去，但那里有苏格兰……
　　“灰原是怕生吗？”光彦问道。
　　“嗯。”灰原哀点头，“夜神老师家，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吧。而且这么忙乱的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过去打扰，是不是也会影响他休息？”
　　“这……好像是哦。”光彦挠了挠头，“现在也确实有点晚了。”
　　“那我一个人过去看看，明天跟你们说。”柯南闻言，倒也正中下怀。毕竟他不肯定赤井秀一现在是不是在那边，带着一群小孩子也怕帮倒忙。
　　“那柯南问问我们明天放学能不能去看夜神老师。”步美乖巧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柯南挥了挥手，跑向不远的公交站。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跑来警察医院就已经失策了，不该来的。万一苏格兰也在，会连累卡慕和波本……
　　冷静下来，那是卡慕，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柯南辗转来到夜神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了。
　　然而，一开门，他就发现了不对。
　　如果是搜查一课的警官在，是很正常的，哪怕在这里看见几个公安，他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在？就算要调查爆炸源，也应该是去现场。排爆警留在夜神宅，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里有炸弹！
　　再往旁边看，工藤新一……不，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还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笑容。
　　柯南简直气炸，这个时候基德居然还冒充他……不对，这件事还和基德有关吗！
　　“柯南，辛苦你了。”降谷零脸上挂着强笑。
　　“夜神老师还好吗？”柯南先抛开了炸弹和基德的问题。
　　“他在房间里，你自己上去吧。”降谷零说道。
　　“谢谢。”柯南得到了允许，立刻跑上楼。
　　迟疑了一下，他先敲了敲门：“夜神老师？是我。”
　　“柯南，进来。”门里传出的是赤井秀一的声音。
　　不是冲矢昴，是赤井秀一。
　　柯南愣了一下，推门进去，随即目光就被那个造型诡异的项圈吸引了。
　　“如你所见，现在我有点麻烦。”赤井秀一指指项圈炸弹。
　　“这个东西……炸弹？”柯南变了脸色。
　　“啊，一个叫普拉米亚的通缉犯给我装上去的。”赤井秀一斟酌着说道，“几年前，普拉米亚在东京作案，被日本警视厅阻止了，还吃了个大亏。现在他卷土重来，就是为了报复。今天的事是用来挑衅警视厅的，为了找出当年破坏了他的计划，还打了他一枪的警官。”
　　“太过分了。”柯南紧紧握着拳头，脸色一片阴沉。
　　犯罪分子被警察阻止了，休养了几年又回来报复警察——何等嚣张！
　　“警视厅怎么说？”柯南问道。
　　“当年涉案的人，基本上已经全部在这里了。”赤井秀一说道，“只差了一个搜查一课的伊达警官，目前还在爆炸现场处理善后。”
　　“全在这里的意思是……”柯南一愣。
　　“拆了炸弹的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追踪普拉米亚的安室侦探，误入现场的夜神教授，以及……”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指指自己，“打了他一枪的，我。”
　　“赤井先生打的？”柯南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的棘手。
　　“当年我是非法搜查，所以警视厅的人也不知道开枪的狙击手是谁。”赤井秀一说道。
　　“所以说，赤井先生为什么会插手啊！”柯南不理解，“你当年不是有任务的吗？就不怕暴露身份……”
　　说到一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停住。
　　少年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该不会是为了……夜神老师？”
　　“我喜欢的人陷入了危险，而我有能力保护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赤井秀一反问。
　　“赤井先生你这么随心所欲，怎么还没被fbi开除。”柯南忍不住吐槽。
　　虽然该说一句“干得好”，但当时赤井秀一的选择，明显是对他的潜伏任务不利的。
　　“你有喜欢的人就会懂了。”赤井秀一说道。
　　“所以，普拉米亚想要找出这个他最恨的狙击手，不惜绑架人质……但不知道人质就是本人。”柯南木然道。
　　“好了，这件案子的始末，都已经告诉你了，加油吧，男孩。”赤井秀一笑了笑。
　　“什么……意思？”柯南愣住。
　　“意思就是，这件案子交给你了，你要帮助搜查一课的警官们找到普拉米亚的下落，不要让那个疯子再伤害更多无辜的人。”床上响起夜神枫嘶哑的声音。
　　“喂喂，你们就这么……交给我？”柯南傻眼。
　　“男孩，如你所见，我脖子上套着这个东西……”赤井秀一一脸的无可奈何，“别说公开搜查了，我甚至不能走出这个被屏蔽了所有信号的安全屋。安室君也是普拉米亚的报复目标之一，他太显眼了，只有你最合适。”
　　“这还真是……看得起我啊。”柯南愣了半晌，只能苦笑。
　　不过，心底涌起的不是不知所措，而是一种……被托付了重要的事的责任感，以及被信任的感动。
　　“辛苦了。”夜神枫说道。
　　“交给我吧，我会让普拉米亚付出代价的！”柯南沉声说道。
　　赤井秀一回头，和夜神枫相视一笑。
　　这座安全屋目前完全没有信号，要不是降谷零正好出门给伊达航打电话询问现场搜查进度，也不会接到柯南的短信。
　　不过，夜神枫得知了柯南要来之后，立刻就想起了最合适的人选——破案找工藤新一。这孩子的分析能力没说的，只要给他一点线索，就能顺藤摸瓜拎出来一整个杂乱无章的线团，绝对是普拉米亚这种阴沟里的老鼠的克星。
　　“说起来，安室哥哥和绿川先生是不是也知道赤井先生的身份？”柯南忽然问道。
　　“我们曾经是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很久的同伴。”赤井秀一微笑。
　　“……我就知道！”柯南气呼呼地瞪他。
　　难怪安室哥哥在工藤宅第一次看见冲矢昴就这么生气！不过，明明看出来了，还那么生气，居然也没当场拆穿，果然安室哥哥脾气真好。
　　比起来，毫不顾忌的挑衅安室哥哥的赤井先生……真渣。
　　赤井秀一接到他鄙视的眼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男孩，你这心，偏到咯吱窝去了吧？
　　楼下，降谷零刚刚送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没有样品，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而且因为赤井秀一特殊的身份，这件事甚至不能告知警视厅。
　　还不如回去查查当年那个炸弹的数据。
　　柯南气冲冲地跑下楼，停在降谷零面前。
　　“怎么了？”降谷零疑惑道。
　　柯南盯了他一会儿，吐出两个字：“骗子！”
　　降谷零一怔，随即“噗”的一声笑出来，解释道：“当时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就决定先静观其变。后来他来单独找我解释过——别误会，我可没承认他！”
　　柯南“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
　　“说起来，我还没追究你和fbi合伙骗我的事呢。”降谷零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他，“谁跟你才是自己人，嗯？”
　　“啊……我先去办夜神老师交代的事了。”柯南一头冷汗，拔脚就要开溜。
　　降谷零冷笑，自己一头小辫子等着人抓，居然还想质问他？
　　“对了。”柯南打开大门，想起了什么，回头叮嘱，“安室哥哥，小心怪盗基德！”
　　不等他回答，“呯”的一声，门关了。
　　“讨厌的小鬼。”黑羽快斗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房间里走出来。
　　“好了，时间有限，动手吧。”降谷零在沙发上坐下来。
　　“嗨嗨。”黑羽快斗把易容工具往茶几上一倒。
　　一回生二回熟，很快，风见裕也的脸在他手下成型。
　　降谷零给自己扣上变声器，完美盗号。
　　这件案子里牵涉的机密太多，必须由公安插手，但风见的能力……到底差了点。风见能听命行事，执行力很强，是个很负责的警官，但让他安排计划拿主意，就缺了点变通了。
　　于是降谷零打算效仿库拉索的案子，自己上。
　　至于风见警官……嗯，这次没打算让他放长假。手下也是要给与机会才能培养出来的，换张脸跟在他身边看他怎么做事，手把手总能教出来的吧？
　　
　　
　　第214章 冲矢昴绝对不是好人
　　
　　第二天，柯南直接用夜神老师伤势太重不方便马上去探望为由，劝服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
　　赤井秀一脖子上还套着个炸弹，虽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谁也不能保证普拉米亚有没有别的办法引爆。这种时候让孩子们过去太不负责任了。
　　不过，这话可骗不了灰原哀。
　　卡慕的身体愈合能力她最清楚，当年就是因为她的药物，把濒死的卡慕救了回来，也留下了这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后遗症——愈合速度10倍，疼痛放大10倍。
　　卡慕如果到现在还伤重不能探望，送医的时候估计不比死人好多少，那警察医院无论如何不可能放他出院。
　　引开了其他人，她一把将柯南拉进角落里：“说吧，到底多严重。”
　　“伤挺重的，我昨天去的时候还不能起床，说话也勉强。”柯南想了想，说道，“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了。而且冲矢先生一直陪着。嗯……让小孩子看见不太好，你想去的话放学我们一起去。”
　　“不去。”灰原哀脸色一变，这不是去自投罗网吗？
　　“你对冲矢先生为什么意见这么大？”柯南不解。
　　这不是也没见过面吗？易容后的赤井先生又不像本来面目那样冷酷得能吓到小孩子。
　　看上去，文质彬彬，还挺温柔的嘛。仅仅只是因为租住在工藤家的话，这份憎恶感有些牵强。
　　“他可疑！”灰原哀斩钉截铁。
　　“我保证他不是组织的人，相信我的眼光吧。”柯南无奈。
　　“你对组织了解多少，凭什么保证啊！”灰原哀瞪他。
　　何况，她现在不怀疑冲矢昴是组织的人——组织又不是闲得发慌派人监视卡慕。她是怀疑冲矢昴是哪个官方组织的人，不是为了夜神教授的实验成果，就是想接近卡慕混进组织卧底！无论是哪一种，都该死！
　　“可是……那个……”柯南挠了挠头，“夜神老师和冲矢先生，在……交往啊……”
　　“……什么！”灰原哀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夜神老师喜欢的是谁，但是他找冲矢先生总比找琴酒好。”柯南只能这么安慰。
　　“他还不如找琴酒告白呢！”灰原哀脱口而出。
　　“？？？”柯南一脸震撼地看她。
　　“看我做什么？”灰原哀没好气，“琴酒的性格，会快刀斩乱麻拒绝得不留一丝余地，免得影响到实验进度。但是那个冲矢昴，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们认识多久，你信他真心喜欢夜神教授吗？”
　　“……”柯南想说，如果不知道他是赤井秀一，我也不信。
　　“fbi的赤井秀一。”灰原哀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
　　“谁？”柯南吓了一跳。
　　“那个fbi的卧底，当初为了混进组织，就是勾|引了我姐姐，达成目的后又甩了她！”灰原哀恨恨地说道，“卧底和间谍没一个好东西！”
　　柯南无言以对。
　　纵然他可以帮赤井秀一找出一千一万条问心无愧的理由，但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全都是废话。
　　他能做的，也只有沉默，不予置评。
　　“算了。”灰原哀有些意兴阑珊，“反正姐姐不在了，赤井秀一也死了。现在再说又有什么用。”
　　柯南抽了抽嘴角，暗暗祈祷，以后灰原哀知道赤井先生没死，还真的和夜神老师在一起了，反应不要太激动。
　　然而，放学回家，他才发现，太激动的是他自己。
　　“结、结婚？！”柯南满脸通红，目瞪口呆。
　　“是啊。”毛利兰满眼小星星，“没想到佐藤警官会突然闪婚……真的太意外了！”
　　柯南：……我怀疑我没睡醒。那个快和警徽结婚了的佐藤警官？闪婚？
　　“新郎是谁呀。”他忍不住问道。
　　“哎？是谁来着……”毛利兰也愣了一下，急急忙忙把请帖又找出来看，“嗯……是、是高木警官？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哈？”柯南也茫然。
　　他是知道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是经常一起行动的搭档，但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不会是诈骗吧？”他下意识说道。
　　但下一刻就推翻了。谁家诈骗用警视厅现役刑警的名义？为了骗礼金吗？不够坐穿牢底的！
　　“所以……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柯南又重复了一遍，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安全屋。
　　降谷零也看着请帖发呆，有些木然地看看亲自来送请帖的佐藤美和子。
　　“结婚？”他确认了一遍。
　　“是演习。”佐藤美和子干笑了一声，随即表情严肃下来，“安室君，对你，我们就直接说了。我们知道了普拉米亚这次来日本要杀的人，警视厅在保护目标的同时，尝试能不能把他引出来。如果你和夜神教授这边有什么想起来的线索，麻烦你立刻通知我们。”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点头。
　　“拜托了，还有……注意安全。”佐藤美和子说道。
　　降谷零把人送走，微微沉思。
　　“今天还去警察厅那边吗？”诸伏景光走过来。
　　“去。”降谷零点头。
　　黑羽快斗提前做好了面具，教了他易容的手法，让他这几天能自己随时切换安室透和风见裕也的身份。至于真正的风见……被强制套了一层路人面具，成了“风见警官”随叫随到的小弟。
　　想了想，他拿起邀请函上楼。
　　夜神枫的愈合能力确实是会被医院切片的程度。
　　不过两天工夫，断骨已经基本愈合，外伤全部结痂，除了还不能剧烈运动之外，完全看不出来两天前那种凄惨的模样。
　　当然，就算伤口愈合得快，那种疼和痒也不是药物能完全消解的。
　　不能出门，又不舒服的人就开始作死。
　　赤井秀一翻过一页书，回头看见自己的长发又被编成了一股股小辫子，不禁叹气。
　　夜神枫靠在床头，膝盖上搭了块毯子，一手捏着编好的辫子，凑到唇边亲了一下。
　　“你这么喜欢长发，为什么自己不留？”赤井秀一不解地问道，“你自己养个长发不就和琴酒一样了。”
　　“太麻烦了。”夜神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以前还真留过，上警校之前剪了，就没兴趣再留。说起来，你们fbi允许留长发？散漫的美国人啊……”
　　“我没进过fbi学院，是特招。”赤井秀一答道。
　　“天才的待遇。”夜神枫低笑。
　　“你是在夸自己吗？”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无聊到只能夸自己了。”夜神枫也无奈。
　　他们俩，一个是因为脖子上的炸弹，一个是因为伤好得太快不合常理，都只能窝在房间里。
　　而且因为没有信号，手机电脑网络一概用不了，连psp都不能联机，所有的消息都靠降谷零带过来。
　　唯一能用来打发时间的，除了书籍，就只剩下那台老式的电视游戏机了。
　　“别闹。”赤井秀一拍开了那只试图往他衬衣下摆钻进去的手，警告道，“在你的骨头完全长好之前，别作死。”
　　“秀一好凶啊。”夜神枫干脆整个人趴在他背上，用下巴蹭蹭他的侧脸，像只懒洋洋的大猫。
　　“咳咳！”门口传来两声咳嗽。
　　“进来呗。”夜神枫头也不抬一下。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只当做没看见赤井秀一，目不斜视地盯着夜神枫的脸说道：“警视厅那边追踪到……不，是普拉米亚的目标找到了警视厅寻求保护。目标也是警视厅原本的前辈，看起来普拉米亚是真的把警视厅恨之入骨了。”
　　“我知道了，你们尽管去做。”夜神枫点头，“琴酒要是有疑问，全部推给我。”
　　“明白。”降谷零胸有成竹，“但是公安那边的消息，似乎还有另一群身份不明的人进入了东京，我怀疑和普拉米亚有关，正在继续调查。”
　　夜神枫沉思了一下，忽然开口：“零，你和景光，还有浅井，这几天先搬出去吧。”
　　“嗯？”降谷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忍不住怒视他，“那你怎么不搬！别说动不了这种废话！”
　　“你知道的。”夜神枫淡淡地说了一句，抓起赤井秀一的手，十指相扣给他看，“我不会走。”
　　降谷零一声冷笑，只说道：“昨天我就对浅井医生说过了，他拒绝。”
　　“何必呢。”夜神枫叹气。
　　降谷零深深地盯了他一眼，转身下楼，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下次再说这种话，等你好了揍死你——我和景光一起！”
　　“真是宠坏他了，居然想殴打前辈。”夜神枫抱着赤井秀一控诉。
　　“你自找的。”赤井秀一面无表情。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也从未开口让夜神枫离开过。因为心里很清楚这个人绝不会走，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而夜神枫不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不会走。浅井成实也不是那种会独自避难的人。
　　“何况，不是你自己宠出来的吗？”赤井秀一又说了一句。
　　夜神枫的心很硬，又很软。他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毫无怜悯心，比罪犯还罪犯。但对于被他认定的自己人，又恨不得张开羽翼替他们遮挡一切伤害。比如根子，比如雪莉，比如波本。
　　而现在，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不会有事的，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赤井秀一扬起一丝轻松的笑容。
　　喜欢的人正好喜欢自己，欣赏的人最终都是同伴——你看我的运气一向这么好，怎么会栽在一个将死的普拉米亚手里？
　　夜神枫放开他，躺回床上，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第215章 绑架
　　
　　警察厅，公安部。
　　一个刺猬头男警官急匆匆地跑过走廊，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警官得到允许，几乎是破门而入，然而，一张口，就被办公桌前的人堵住了话头。
　　“想清楚再说话。”年轻的上司抬起头来，眼里满满的威胁，“新入职的……飞田君。”
　　“……是，风、风见先生。”被命名为“飞田展男”的风见本人欲哭无泪。
　　上一次他全程不在线，但这回是亲眼看着明明是自己的脸，却散发着自己这辈子难以企及的威严自信，有种说不清的诡异。
　　“好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降谷零没好气道。
　　“啊，刚刚警视厅传来消息。”风见脸色一正，立刻抛开了多余的杂念，郑重地说道，“有人绑架了搜查一课的千叶警官，威胁机动队的萩原警官一个人出去。”
　　“什么？为什么是萩原？”降谷零愕然，随即又涌起一股怒气。
　　绑架现役刑警，威胁警视厅，真好啊！
　　这个关头，他可不信和普拉米亚没关系……对了，当年的那颗炸弹！虽然松田也在场，但确实大半是萩原研二拆除的。
　　难道是因为普拉米亚想要除掉能拆他炸弹的警官？
　　但绑架威胁这一套，有必要玩这么复杂吗？直接暗杀萩原不是更快。
　　绑架，是为了活口。炸弹犯为什么要拆弹的警察活口？
　　这件事，不对劲。
　　很快的，他又想起了另一批潜入东京的俄罗斯人。
　　“是他们么……”降谷零微微皱眉。
　　“风见先生，我们怎么办？”风见问道。
　　“走，去警视厅。”降谷零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往他怀里一塞，大步走在前面。
　　“是！”风见赶紧小跑着跟上，又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降谷先生真的……太有威势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做到这样就好了。
　　诸伏景光向波洛请了一周假。
　　店长和小梓都很理解，夜神枫重伤，需要人照顾，总不能天天给病人吃外卖吧！
　　而安全屋里，唯独厨房的一个角落里，还能有一格信号。这个角落和二楼夜神枫的主卧呈对角线分布，距离最远，在几次调整信号屏蔽器后，这种情况，终于留出了一个在屋子里能接收消息的地方。
　　诸伏景光看完幼驯染发来的短信，立刻上楼报告消息。
　　“不是普拉米亚。”赤井秀一立刻说道。
　　“Zero也是这么说。”诸伏景光赞同地点头。
　　“那些人，应该对萩原没什么恶意，但是绑架威胁警察这种事，先例不可开。”夜神枫淡淡地说着，眉宇间一片肃杀和隐藏的暴虐，“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就该好好说‘拜托’啊！那群不知所谓的蠢材！”
　　“前辈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诸伏景光惊讶道。
　　“以前在组织的情报库里扫过一眼。”夜神枫答道，“简单说，可以叫他们‘普拉米亚受害者家属联盟’，差不多吧。”
　　“……”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嘀咕，“什么跟什么啊……”
　　“你告诉零就行，他会处理。”夜神枫说道。
　　“知道了，那萩原那边？”诸伏景光问道。
　　夜神枫的手指点了点床沿，思考了一阵，说道：“交给柯南吧。”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下楼去了。
　　“你用他用得可真顺手。”赤井秀一好笑道。
　　“说的好像你没用他似的。”夜神枫斜睨了他一眼。
　　赤井秀一无言以对。
　　“放心吧，那孩子高兴得很。”夜神枫一脸无所谓，“比起保护，新一更想要认同。把责任交给他是我们的信任，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但毕竟身体上还是个小孩子。”赤井秀一提醒。
　　“唔……”夜神枫挠了挠脸，掀开被子。
　　“你要什么我帮你拿。”赤井秀一按住了他。
　　“我真的好了！”夜神枫抗议。
　　赤井秀一没说话，碧绿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
　　“……”夜神枫沉默了一阵，开口，“我要你妹妹，你帮我拿吗？”
　　“什么？”赤井秀一愣住。
　　夜神枫一声低笑，扶着他的肩膀下床，微微一晃，就站稳了。
　　“你确定？”赤井秀一问道。
　　“最合适不过了。”夜神枫摆摆手，示意他退到窗子的视线死角，自己慢慢走到窗台前，拉开窗户。
　　对面是曾经赤井秀一的房间，只是上了锁，显然赤井玛丽并不想使用这间房间，而是让房间一直等候着原本的主人。
　　而那幢房子的格局，下方就是一楼的客房。
　　夜神枫左右看看，在书桌上打量。
　　靠着墙的赤井秀一很顺手的从笔筒里抽了一支笔递给他。
　　“谢了。”夜神枫掂了掂笔，看准了扔过去。
　　“啪！”圆珠笔砸在一楼房间的窗户上。
　　5秒后，被砸的窗子“呯”的一声被拉开了，探出来一颗怒气冲冲的脑袋：“谁的恶作剧？”
　　“我。”夜神枫气定神闲地答道。
　　“你谁啊……夜神老师？你怎么在这里？”世良真纯抬头，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我家。”夜神枫答道。
　　“……”世良真纯卡住的大脑终于慢慢恢复了运转。
　　她不是不知道夜神宅的地址，可那个距离并不近，隔着一条街……等等，原来两幢房子的直线距离居然这么近的吗！
　　“上二楼，这么喊不方便。”夜神枫指了指对面的主卧。
　　“哦。”世良真纯缩回脑袋。
　　半分钟后，主卧的门开了，进来的不止是世良真纯，还有赤井玛丽。
　　“夜神老师，你的伤怎么样？能起床了？”世良真纯扑到窗口，千言万语梗在喉咙口，最终还是先问了这句。
　　“问题不大，一直躺在床上人都要锈了。”夜神枫笑笑，“真纯，现在有空吗？”
　　“哎？今天学校放假，有空。”世良真纯下意识点头。
　　“别把真纯扯进危险的事里。”赤井玛丽警告了一句。
　　“妈妈，我能帮忙的！”世良真纯抗议，又回头问道，“夜神老师，是不是知道弄伤你的那个混蛋在哪儿了？”
　　“不知道。”夜神枫无视了赤井玛丽眼底的警告，微笑道，“不过，柯南在警视厅，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现在不能外出，真纯可以去帮一帮他吗？”
　　“哎？柯南君有麻烦？没问题！”世良真纯跃跃欲试。
　　柯南的麻烦等同于疑难案件，让她属于侦探的那颗心在蠢蠢欲动。
　　“接着。”夜神枫一扬手，把自己的顾问证抛了过去，“今天你是我的代理，拿着这个可以进出警视厅。”
　　“谢谢，妈妈，我走啦。”世良真纯兴冲冲地跑了。
　　“……”赤井玛丽抽了抽嘴角，再抬头，一双绿眸中已经冷下来。
　　“放心，和组织没关系，和普拉米亚也没关系。”夜神枫坦然直视她，“我保证……就算是看在秀一份上，我也不会害真纯的。”
　　“你最好是这样。”赤井玛丽一声冷哼。
　　她搬进这里的第一天，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座安全屋在地理上的独特，随即最后悔的就是在英国的时候没把那个敢把她儿子金屋藏娇月下幽会的混账揍一顿。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赤井玛丽先开口：“他人呢？”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从窗帘后走出来。
　　赤井玛丽的目光在项圈炸弹上扫了一圈，又看看旁边已经像是没骨头一样把全身重量靠在赤井秀一肩膀上的夜神枫，脸色反倒缓和了。
　　“我是重伤患。”夜神枫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重伤患能不能先回到床上去？”赤井秀一哄道。
　　“你们两个——”赤井玛丽抱着双臂，冷冷地开口，“那东西，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赤井秀一下意识摸了摸冰冷的项圈。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夜神枫微笑，“别忘了，我才是化学的专家。”
　　“我懒得管你们死活。”玛丽毫不留情，“别牵连真纯。”
　　“不会。”夜神枫抬手敲了敲墙壁，“这座安全屋是我亲自监工改装的，木质结构的墙板当中夹着合金钢板，就算万一炸了，顶多炸死我们两个。”
　　赤井玛丽的表情一滞，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下意识追问：“用钢板造安全屋，你是一开始就防备着有人要炸死你吗？”
　　全钢铁的安全屋mi6并不是没有，但绝不是这种闹市中间的民宅！
　　“那倒不是。”夜神枫一脸歉疚，“只不过我的实验室里会爆炸的东西有点多，连累邻居就不好了啊。”
　　赤井玛丽瞪了他一眼，“呯”的一下砸上窗子，转身离开。
　　——再多看一眼这两个混账的话，她怕自己就忍不住要跳过去殴打重伤患了！好歹，伤好了再揍。
　　“你猜玛丽女士在想什么？”夜神枫低笑道。
　　“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好的？”赤井秀一无语。
　　“在这个地方，我还能想别的吗？”夜神枫把他摁在窗台上，凑上去，耳鬓厮磨。
　　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无情地把人撕下来：“不准作死！”
　　夜神枫咬牙切齿：所以说我真的好了啊！不会碰一下就断掉的！
　　“想都别想。”赤井秀一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逼着他回床上躺好。
　　夜神枫只能叹气。伤是差不多了，但还要养，现在跟赤井秀一打架……不划算。
　　“不过……怪不得你没强行让波本他们离开。”赤井秀一忽然说道。
　　“嗯？”夜神枫一挑眉。
　　“就算炸了，死的也只有你和我……”赤井秀一深深地看着他，“你装了钢板的不是整座安全屋，那种工程太显眼了。所以……只有这个房间。因为这里，是你在万一走投无路的时候，为自己留下的坟墓。”
　　顺便，能解决掉所有的追兵，却不会伤到任何无辜。
　　什么都算计好了。
　　
　　
　　
　　第216章 公安警察
　　
　　警视厅会议室。
　　“不行，警察被犯罪分子威胁，太不像话了！”
　　“但是千叶警官还在他们手里，救人要紧。”
　　“这个关头针对萩原警官，八成是普拉米亚的阴谋，不能上当。”
　　“还是那句话，难道不管千叶警官？”
　　“就是，如果普拉米亚发现人质没用，直接杀人灭口怎么办？”
　　搜查一课的警察议论纷纷，始终无法统一意见。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呯”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谁？”目暮警部喝道。
　　“公安警察。”降谷零气势如风，大步走进来。
　　“公安要插手我们的案子吗？”佐藤美和子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风见裕也，这是我的部下……名字不重要。”降谷零接过风见手里的资料，“哗啦”一下往长会议桌上一摊，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已经得到了理事官的允许，从现在开始，这件案子移交给公安，全部由我来负责。”
　　“什么？”搜查一课顿时一片哗然。
　　“开什么玩笑！那是我们搜查一课的案子！”佐藤美和子怒视他。
　　“有疑问去问理事官，没疑问的话，其他人出去，留下三四个人就够了。”降谷零答道。
　　“你……”佐藤美和子气急，但很快反应过来，狐疑道，“不是你们公安单独负责吗？”
　　“……”降谷零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我说不准你们插手，你们就真的不插手吗？敢保证的话，我当然不在乎公安自己单干。只不过让太多警察因为违反规定被开除不是我的本意。”
　　搜查一课的警察们集体沉默。
　　风见默默擦着冷汗，在心里尖叫：降谷先生您现在用的是我的脸我的身份啊！要是我以后和搜查一课有交集的时候拿不出您的气势可怎么办！
　　“还有问题吗？”降谷零扫视了一圈。
　　“白鸟、佐藤、高木留下，其他人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目暮警部压了压帽子，沉声吩咐。
　　“是。”一群警察虽然有些沉闷，但还是退了出去。
　　原本能容纳20多人的会议室一下子空旷起来。
　　“可以开始了吗？”白鸟任三郎问道，“你们公安应该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吧。”
　　“再等两个人。”降谷零看了看表。
　　白鸟任三郎刚想问等谁，会议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打扰了。”松田阵平一手搭在萩原研二肩膀上，一只手勾着墨镜，打了个招呼。
　　“你们在这里开会，不通知正主有什么用。”降谷零面无表情地坐下来，用一个文件夹敲了敲桌面，“坐下，开会。”
　　“好可怕，不愧是公安~”萩原研二这么说着，却找了降谷零左边的位置坐下来，朝他眨了眨眼睛。
　　降谷零没看他，只丢给他一个文件夹。
　　“真麻烦。”松田阵平紧接着占据了降谷零右边位置，一脸的不爽。
　　晚了一步的风见傻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我才是降谷先生的部下？
　　“傻愣着干什么？坐下！”降谷零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唯一站着的风见。
　　这个部下，是真的是不会变通啊！
　　“是。”风见苦着脸应道。
　　然而，降谷零占据了会议桌的首位，长桌两边，右手是松田阵平、目暮警部、白鸟任三郎，左边萩原研二、佐藤美和子、高木涉。
　　于是，他只能挪到了另一边，选择了降谷零正对面，硬着头皮坐下来。
　　——压力好大！
　　降谷零一用力，将文件夹推开：“一人拿一个，内容都一样。”
　　“公安还真是准备齐全呢，是吧？小阵平。”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道。
　　“闭嘴。”松田阵平没好气。
　　降谷零只当看不见。
　　他本来也没想隐瞒同期，借用风见的脸骗过组织就够了。至于松田和萩原这两个家伙，想要骗过他们需要花费的精力太大了。而现在，情况紧急，哪有这个演戏的时间？
　　“咚咚咚。”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我去看看。”高木涉赶紧跑过去打开门。
　　“打扰了，高木警官！”门外一大一小对他笑得灿烂。
　　“世良同学，还有……柯南君！”高木涉一声惊呼，“你们怎么来这里的？”
　　随即又想起来不对。这里可是警视厅内部，怎么可能放两个孩子进来打断重要会议？哪怕这两个孩子是经常帮助警方破案的也不行。就算来的是工藤新一，起码也会有内线电话先问一声吧？
　　“那个……”站在最后的金泽一脸尴尬地笑，“他们说是代替夜神顾问来的。”
　　世良真纯仿佛验证他的话似的，举起了顾问证。
　　高木涉：……顾问您是认真的吗？
　　“让他们进来。”降谷零开口。
　　“哎？”高木涉一愣。
　　这个看起来独断专行的公安，赶走了大部分刑警，却对两个孩子这么好脾气？
　　“谢谢金泽警官带路啦。”世良真纯拉着柯南走进来。
　　降谷零拿起桌上最后一个无人认领的文件夹滑过去：“抱歉，没想到世良君会来，所以只准备了一份资料。”
　　“没关系，我和世良姐姐一起看好了。”柯南说了一句，压下心底的震撼。被预测了吗……
　　佐藤美和子看了他们一眼，也若有所思。
　　这个叫风见裕也的公安，带来的资料刚好人手一份。也就是说，无论是他们搜查一课留下的人数、机动队的那两位，甚至江户川柯南这个孩子的到来都在他预料之内。所以他才会对世良真纯说抱歉，因为那是唯一一个意料之外不请自来的。
　　算计到这个程度，还真是厉害。
　　“但是，这种事，让小孩子参与可以吗？”白鸟任三郎迟疑道。
　　“……”降谷零沉默地盯着他。
　　“有、有什么问题？”白鸟任三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们警视厅是第一次请未成年人帮忙破案吗？”降谷零反问。
　　“这……”搜查一课的人不禁面面相觑。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降谷零冷笑，“习惯就好，反正不是第一次。”
　　说句难听的，工藤新一的名声简直是踩着警视厅的颜面涨起来的。日本警察破不了案，不得不求助于侦探，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所以，他的想法是，既然工藤新一那么喜欢破案，就去做警察好了，来公安。
　　当破案的人本身就是警察的时候，自然就是警视厅的光彩了。
　　“而且，他们俩确实更好用。”降谷零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
　　风见欲哭无泪：降谷先生求您别再给我拉仇恨值了！您办完这个案子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可我怕下班途中被搜查一课的家伙套麻袋报复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望一眼，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小降谷看起来好生气啊！
　　本来想说什么……还是别嘴贱了。
　　看起来，就算最初是带着公安的任务的接近，但降谷和夜神枫的关系是真的亲密，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明明气炸了，但越愤怒越冷静。那种压抑的怒火一旦爆发……普拉米亚要是落在降谷手里，大概会很惨。希望还有一口气留着上审判席吧。
　　“现在开会，普拉米亚的事先放一边。”降谷零低头看资料，不等人抗议，径直说下去，“绑架千叶警官的那些人，公安已经查到了他们的来历……”
　　安全屋。
　　“零那边已经动手了，我们也不能干看着啊。”夜神枫看完诸伏景光送来的情报，微微一笑。
　　“你想干什么？”赤井秀一警惕地盯着他。
　　“……”夜神枫举手投降，“我保证，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的保证毫无信誉。”赤井秀一冷笑。
　　“秀一，你这样我很伤心的。”夜神枫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他。
　　“你们两个，别当我不存在。”诸伏景光面无表情，“打情骂俏等我先出去——回信？”
　　“嗯……”夜神枫摸了摸下巴，开口，“零那边，让他自行发挥。快斗怎么样了？”
　　“快斗……挺好的。”诸伏景光顿了顿，艰难地答道。
　　——身体上确实挺好，不过……让一个怪盗去警察学校读书，哪怕顶着的是安室透的脸，那种精神打击也是核弹级别的。不过这种小事就不用说出来了，最多他多听几句小孩的抱怨。
　　“那就好。”夜神枫也不管这话真假，欣慰地点头。
　　“普拉米亚呢？”诸伏景光也默契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就算是公安协助人，也要遵纪守法！念几天警察学校没坏处！绝对不是因为零需要不在场证明才欺负人！
　　“琴酒有没有消息？”夜神枫问道。
　　因为房间里没有信号，他的手机暂时交给诸伏景光，放在了厨房窗台上接收消息。
　　“没有。”诸伏景光摇头，“都是些普通人发过来的询问你身体的短信，没什么特别的，我都回复过了。”
　　“没消息么……”夜神枫陷入沉吟。
　　他可不信琴酒真的不管这件事。而且琴酒也说不上耐心好，没消息……啧，恐怕一有消息就会是个大的！
　　“那我先下去了。”诸伏景光见他没别的事，转身下楼。
　　“你怎么看？”赤井秀一问道。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琴酒在想什么。”夜神枫叹了口气。
　　“要对付组织，先要除掉琴酒。”赤井秀一严肃地说道。
　　“放心吧，就算根子再爱琴酒，我也会大义灭亲的。”夜神枫随口答道。
　　赤井秀一无语：……琴酒并不想当你女婿好吗？灭个鬼的亲啊！
　　
　　
　　第217章 琴酒的大招
　　
　　萩原研二站在广场中间，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一群南瓜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臂。
　　彩色的万圣节糖果散开，惹得孩子们一拥而上，瞬间淹没了监控当中的人。
　　“糟了，看不见萩原警官了。”监控车里的佐藤美和子皱着眉说道。
　　“问题不大。”降谷零根本没去看屏幕，反而拿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风见警官！”佐藤美和子严肃地说道，“制定计划的你，有把萩原警官的安危放在心上吗！”
　　旁边的风见直觉想要回答，总算下一刻就想起来这个“风见警官”可不是在喊他，只能默默再往后退了两步，降低存在感。
　　幸好，原本也没人记得这里还有另一个公安。
　　“急什么？”降谷零终于抬起头来，指了指抱着双臂靠在角落里的松田阵平，“没看见人家的幼驯染都不着急。”
　　“……哈？”
　　几道视线一起看过去。
　　“啊……”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地问道，“还要等多久？”
　　“快了。”降谷零看着手机上的红点，一边暗赞组织的技术真好用——不，也不能说组织的技术，这个指挥系统被夜神枫改良过，无论实用性、精准性、隐蔽性都远超原版。
　　松田阵平懒洋洋地走到他身后，探过头去看，“啧啧”两声：“公安的装备技术……切，真是不公平。”
　　“以后也不是不能装备给你们。”降谷零觉得夜神枫不会反对。当然，前提是组织覆灭，否则这种脱胎于组织的技术在警视厅内部大规模应用起来，立刻就会被察觉。
　　“那可真是太好了。”松田阵平终于有了点兴趣。
　　“喵~”根子从他口袋里探出头来，本能地想往降谷零的方向蹭，但看到人，又疑惑了，“喵喵喵？”
　　明明是最喜欢的波本的味道，为什么长得不一样呢？
　　猫猫迷茫。
　　“松田警官，你怎么连根子都带着？”佐藤美和子扶额。
　　“这不是Hagi那家伙和根子也很熟，万一的情况，可以让根子闻着味道去找人呗。”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把根子往口袋里摁回去。
　　要是这小东西不管不顾扑到降谷零身上去，肯定会引人怀疑的！毕竟根子的颜控在警视厅内部都出了名了。
　　“找到了。”降谷零忽然说道。
　　“嗯？”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降谷零把手机调成了外放，顿时听到了萩原研二的声音。
　　“窃听器？”白鸟任三郎疑惑道。
　　“又不是只能戴一个。”降谷零不以为然。
　　事实上，他可是采用了最保险的办法，用皮下注射的方式在萩原研二身上植入了一枚微型定位器，连接到他的手机。除非那群人能搬一台X光检测仪过来，否则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甩不开他的监视。
　　“走了……嗯？柯南和世良君呢？”降谷零站起来，才发现少了两个人。
　　“说起来，刚才混乱中，萩原警官不见了，之后就没看见他们。”高木涉说道。
　　“那孩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自己追下去了。”降谷零想了想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回头道，“飞田，你在这里继续监视，其他人跟我走。”
　　“是！”风见答应一声，代替白鸟坐到了监控屏幕前。
　　此刻，屏幕上已经换成了另一幅画面。
　　萩原研二正和一群俄罗斯人对峙，为首的是个脸上有伤疤的金发女子。
　　“这是……”风见有些震惊。
　　“我这边只有声音，画面大概是柯南传来的。”降谷零毫不意外。
　　众人沉默，又觉得有些微妙：公安……还真是信任江户川柯南那个孩子？
　　然后又有种被嘲讽了的既视感：这个讨厌的公安，绝对是在讽刺他们搜查一课还没一个小孩子有用是吧！
　　下水道。
　　“别冲动，警察马上就会来。”世良真纯压低了声音说道。
　　两人放置好摄像头，就躲在角落里偷看。
　　“我知道。”柯南有些烦躁，不住左右张望，“我就是觉得……有危险。”
　　“那不是当然的吗？他们都有枪。”世良真纯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不是，是另外的一种……嗯，很难说清楚的预感。”柯南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我拒绝。”被围在中间的萩原研二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为什么？”金发女人问道。
　　“如果是某个人在这里，一定会说……请人做事的时候，就要乖乖低头说‘拜托’啊。”萩原研二说着，猛地一个转身，一记手肘装在身后挟持他来这里的男人胸腹下，顺手缴械了他的枪，枪口指着她，“我们警视厅当然会逮捕普拉米亚，但是你们袭警、制造骚乱扰乱公共秩序，也给我进去吧！”
　　一瞬间，空旷的下水道里，无数把枪同时指向萩原研二。
　　“住手！”金发女子大喊，又凝重地说道，“萩原警官，请把枪放下，我们并不希望伤害日本警察。”
　　“糟糕了，萩原警官会寡不敌众的。”柯南皱紧了眉。
　　“但是，好帅！萩原警官。”世良真纯兴奋地揉着他的头。
　　“哈？”柯南实在不能理解女孩子在想什么，一矮身，从她的魔爪下逃出来，仰头道，“世良姐姐，现在不是……咦？”
　　话说到一半，他忍不住停了下来。
　　“怎么了？”世良真纯立刻放弃了玩笑。
　　“那是什么？”柯南指了指房顶，一边按了一下眼镜上的开关，用望远镜效果放大。
　　下水道里本就光线昏暗，这个位置又空旷，地面距离房顶足有十几米，如果不是刚巧看过去，他的眼睛又尖，也不会注意到钢筋横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世良真纯眯了眯眼睛，有点不确定地说道：“像是个箱子？”
　　柯南已经把望远镜倍数调到最高，看清楚后，不禁脸色大变。甚至顾不得他们是偷偷跟进来的，直接跑了出去，一声大吼：“这里被装了炸弹，快走！”
　　少年尖锐的童音不禁震住了绑架者，连刚刚带人突入到这里的降谷零和警察们也愣住了。
　　“炸弹在哪里？”松田阵平第一个问道。
　　“那里！”柯南指着横梁，脸色发白，急促地喊道，“我看到了上面的数字，还有10分钟就要炸了！”
　　“什么？”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不是我们！”金发女子立刻澄清。
　　“我相信不是他们。”萩原研二点头，“除非他们想集体自杀，再拉着警察同归于尽。”
　　“看起来有人想把我们双方一网打尽啊。”降谷零说道。
　　“风见警官，那个炸弹的结构和公安资料上那个很像，是普拉米亚！”柯南在下方喊道。
　　“松田，萩原，能拆吗？”降谷零趴在上层栏杆边喊道。
　　“能不能拆这个问题……”松田阵平黑着脸大骂，“你先想办法把我送到那上面去！”
　　降谷零：……
　　他们曾经见识过普拉米亚的飞爪绝技，可谓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可是他们今天可没带着攀爬工具，还剩10分钟，怎么可能上到横梁，再把炸弹解体？
　　“Отступаем！”金发女人用俄罗斯语喊道。
　　在她的命令下，丢了南瓜头套的同伴们纷纷从其他出口离开。
　　降谷零也没空理会他们，那个马上要炸的炸弹才是心腹之患。虽然这里是地下，但头顶可是涩谷中心地区，又是在万圣节前夕，人流量密集。就在他们下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很多孩子在玩耍，这要是炸弹威力够强，上面的人也很危险！
　　萩原研二已经飞快地把绑在柱子上的千叶警官放了下来。
　　降谷零左右看看，当机立断地说道：“搜查一课的各位，你们立刻原路返回，疏散地面的人群，快！”
　　“知道了。”佐藤美和子摁住了高木涉，沉声说道，“如果炸弹拆不了，不要勉强！”
　　“啊。”降谷零敷衍地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随即，他一回头，看到的画面忍不住心梗，整个人扑到栏杆上，怒吼道：“江户川柯南！你在干什么！”
　　却见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上层，再由世良真纯把他扔出去，半空中用伸缩腰带勾住了横梁，随即一按按钮，整个人就被收缩的力量带到了横梁上。
　　“萩原警官！”柯南蹲在炸弹面前说道，“拜托，教我怎么解体这个炸弹！”
　　“你……”萩原研二也不禁怔住了。
　　虽然形势不太好，但疏散人群应该还来得及，毕竟上方是广场，而不是什么建筑。怎么看都比让一个孩子去拆弹靠谱。
　　“还有你们谁，扔件衣服上来给我！”柯南说着，自己脱下了外套。
　　“衣服？”聪明如萩原研二也没反应过来。
　　“接着！”随着降谷零的声音，西装外套被他团成一团扔了过去，露出衬衫外面套着的枪带。
　　“谢谢！”柯南松了口气，心底又有一种奇妙的舒畅。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却没想到，那位公安的风见警官却一下子懂得了他的想法。那种心灵相通的默契让他有一瞬间的怀疑，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风见警官吗？
　　降谷零在下方仰头看着他，默默捏紧了拳头。
　　炸弹，溶液样本。
　　要拆掉赤井秀一脖子上的那玩意儿，他们需要这个炸弹！
　　——拆不了没关系，但样本一定得带回去！
　　怪不得前辈这么看重工藤新一，这孩子比他想象的更敏锐，也更温柔。
　　另一边，随着人群乱中有序地疏散，黑色的保时捷356A缓缓从广场边缘离开。
　　“大哥，这就行了吗？”伏特加问道。
　　“抓到普拉米亚的尾巴了。”琴酒一声狞笑，“这些诱饵果然好用……”
　　“大哥英明！”伏特加敬佩，“居然想到用那些俄罗斯人和警察来引诱普拉米亚，然后我们再来黄雀在后。”
　　“闭嘴，追踪。”琴酒一手按着口袋里伯|莱|塔的枪柄，眼底闪烁着兴奋和杀意。
　　俄罗斯人也好，警察也好，就算被炸死也无所谓，只要把普拉米亚引出来了，就不枉他特地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
　　——普拉米亚不是想把追他的俄罗斯人一网打尽？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顺便倒霉被牵连的警察……呵，警察的死活关他什么事？多死几个，正好在波本警校毕业前能腾出位置来。
　　然后，普拉米亚，你——死定了！
　　“大哥，要不要通知卡慕？”伏特加问道。
　　“管他去死！”琴酒冷笑。
　　
　　
　　
　　第218章 暴怒
　　
　　“好了！”柯南喊了一声。
　　“现在你可以尝试去取样本，千万小心！”萩原研二喊道。
　　“信号屏蔽器开着吧？”降谷零问道。
　　“当然。”不止是萩原研二，连松田阵平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信号屏蔽器。
　　这种东西，爆|炸|物处理班可谓准备充足。
　　拆完弹再遥控什么的，太讨厌了！
　　柯南小心翼翼地拆开盖子，把自己的外套放进去，用溶液浸湿。
　　很好，没有烧起来，也没有腐蚀。
　　再小心翼翼地把浸透了溶液的外衣拿出来往下扔。
　　“OK。”萩原研二捡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包在外面，又喊道，“小心点，千万不要让两种溶液有接触的机会，一旦碰到，就会爆炸！”
　　“知道了。”柯南深吸了一口气，知道难点现在才开始。
　　他看过公安提供的炸弹结构图，有萩原研二的指导，拆弹不难。但是在取第二种溶液样本的时候，手只要一个不稳……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陪葬！
　　“别急，慢慢来，有的是时间。”降谷零安抚道。
　　“嗯，我知道的。”柯南沉下心，开始提取第二种溶液样本。
　　“往这边扔！”松田阵平招了招手，和萩原几乎站成了对角线。
　　柯南把衣服打了几个死结，免得中间浸透的部分散开，一扬手，远远地扔了出去。
　　“拿到了。”松田阵平喊道。
　　“松田，萩原，你们带着样本，走两个出口出去。”降谷零吩咐，“再留一个屏蔽器在这里，让机动队派人过来回收炸弹。”
　　“了解。”萩原研二朝他比了个手势。
　　“马上离开。”降谷零沉声说道。
　　“等等。”松田阵平插口道，“样本是送到实验室去吗？”
　　“不，送到夜神教授家，那里的地下试验室足够用了。”降谷零断然道。
　　“哎？”松田阵平一愣，迟疑道，“虽然我知道夜神来做是最快的，但是他还是个重伤者吧？”
　　“……”降谷零想起家里那个已经有力气调戏赤井秀一，惹得Hiro一天抱怨好几趟的无良前辈，终于还是说道，“放心吧，他根本没伤得这么重。”
　　“什么意思？”柯南刚刚跳下地面就愣住了。
　　降谷零揉了揉额头，无奈道：“他只是点皮外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对外说重伤，是降低普拉米亚的警戒，顺便名正言顺让他消失在公众视线里，免得普拉米亚那个疯子再对他下手。”
　　“这也是你们公安警察的判断吗？”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
　　“对。”降谷零硬着头皮把黑锅扛下来。
　　不然，能怎么办呢？夜神枫那个痊愈速度堪称医学史上的奇迹，所以，必须是“并没有伤得这么重”才能解释了。而那些参与的医生，还需要签一份公安的保密协议。
　　“那家伙……”松田阵平磨了磨牙，有种担心全喂了狗的憋屈。
　　“总之，你们先把样本送过去，分开走。”降谷零说道。
　　很快的，这边只剩下柯南和世良真纯。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柯南君。”降谷零弯下腰，摸了摸柯南的脑袋。
　　“没什么……”柯南怔怔地看着他。
　　这位风见警官给他的感觉，真的好熟悉。
　　“我以前，见过你吗？”他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哎？”降谷零一怔，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应该没有吧，不过，公安部对你却是闻名已久了。”
　　“是、是吗？”柯南一声干笑，脸上有点红。
　　“好了，我们也出去吧。”降谷零转身走在前面。
　　“喂。”世良真纯拉了拉柯南，落到后面一些，低声问道，“你是怀疑这位风见警官吗？”
　　“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了。”柯南苦恼地锤了锤脑袋。
　　“是以前的案子？”世良真纯问道。
　　“不知道。”柯南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就像是一根羽毛在心口轻轻地挠，心痒痒的，偏又给不了一个痛快。
　　降谷零走上地面，一离开信号屏蔽器的范围，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Gin”简直闪瞎人眼。
　　他看了一眼上来后还在嘀嘀咕咕的两个孩子，走到角落里，关掉变声器接起电话：“什么事。”
　　“普拉米亚在涩谷之光。”琴酒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大厦，冷冷地说道。
　　“你怎么知……”降谷零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心里把琴酒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知道那个炸弹和琴酒脱不了关系啊！
　　“去查，普拉米亚……是个女人。”琴酒继续开口，“她的右手抬不起来，当年莱伊打的那一枪还是废了她半条手臂。”
　　“我知道了。”降谷零硬生生把话憋回去。
　　琴酒安排了这出戏，肯定知道警视厅参与的人。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也在，就只能吃了这个闷亏了。
　　等以后报复回来不迟。
　　“不过，你居然没杀进去吗？”降谷零有点稀奇地开口。
　　“…………”琴酒沉默了许久，终于骂道，“告诉卡慕，组织没有那么多武装直升器给他炸着玩！”
　　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死死咬着嘴唇，差点狂笑。
　　怪不得琴酒这次这么低调呢，武装直升机这种东西，不是光有钱就能搞来的。瞒过官方的眼睛，把这么大的家伙送进来就不知道要打通多少关节。但是……就被卡慕随随便便炸掉了两架。
　　“说起来，不是还有一架吗？前阵子爱尔兰那件事，你差点就扫射东京铁塔了。”他又问了一句。
　　“去问卡慕！”琴酒直接挂了电话。
　　“前辈，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啊……”降谷零挠了挠头，重新打开变声器。
　　“风见警官，是有什么线索吗？”柯南走过来。
　　“确实有。”降谷零晃了晃手机，“刚刚我的线人通知我，发现疑似普拉米亚的人，跟踪她到了涩谷之光，然后跟丢了。”
　　“涩谷之光。”柯南脸色一变，“那不是村中夫妇的结婚场地吗！果然目标是他们！”
　　“嗯……”降谷零沉思道，“我的线人说，普拉米亚大概率是个女人——该不会是对村中先生因爱成恨什么的吧？”
　　“女人？”柯南怔了怔，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东西，一时却抓不住。
　　另一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终于分开把溶液样本送到了夜神宅。
　　当然，样本已经不在衣服上，而是规规矩矩装进了两个密封瓶里。
　　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夜神枫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柄打游戏……怎么看都不像是重伤的人。
　　“果然没事啊。”松田阵平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理解一下嘛……毕竟是公安。”夜神枫打了个哈欠，关掉游戏。
　　“样本在这里。”松田阵平把两个玻璃瓶放在桌上，“要多久。”
　　“很快。”夜神枫脸色一肃，拿起瓶子，就开始逐客，“两位警官不用守在这里……刚刚零有联系过，普拉米亚在涩谷之光，那边更需要你们。”
　　“Hagi先过去，我等你研究出中和剂，先把冲矢君脖子上的玩意儿拆了。”松田阵平皱了皱眉。
　　“那个啊，只要有中和剂，景光也可以拆，就不浪费人力了。”夜神枫并不怎么在意，“回头我让景光把中和剂配方送过去。”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望了一眼，互相点点头。
　　这个项圈炸弹最危险的是里面的溶液一碰就会炸，但只要有了中和剂，诸伏景光也不是不行。最基本的拆弹，公安送卧底的时候肯定有教过，这种程度难度不高。
　　“那我们先走了，有事打电话。”松田阵平把以为回到家了，冒出头来的根子又摁回口袋里，“根子我带走，让它去涩谷之光帮忙找炸弹。”
　　“回头记得给她买新鲜的牛心奖励。”夜神枫叹了口气。
　　他家根子在美国的时候明明是暗夜里的幽灵杀手，怎么回到日本就成了爆|处班的吉祥物，优秀排爆猫？被琴酒知道真的得嫌弃死。
　　“想给根子买东西的还得排队。”萩原研二伸手过去逗了逗猫猫下巴，“是吧，根子酱！”
　　夜神枫“啧”了一声，转身往地下室去。
　　“他们走了？”赤井秀一问道。
　　“嗯，都准备好了？”夜神枫看了一眼实验室。
　　“我好歹做过你好几年的助手啊。”赤井秀一笑了起来。
　　夜神枫看看手里的样本，微微挑眉：“说起来，今天还是万圣节。”
　　“确实。”赤井秀一沉思，“适合化妆舞会。”
　　“总之，先把你脖子上的玩意儿解决，碍眼！”夜神枫来到实验台前，开始分析溶液成分。
　　虽说普拉米亚进行过改进，但毕竟是脱胎于原来的配方。而夜神枫曾经研究过一次，这一次的进度就很快。
　　“先说好，我对拆弹不太熟，比起来我更擅长装炸弹。要是后悔了，我把松田喊回来。”夜神枫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信你。”赤井秀一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卡的难受。”夜神枫嫌弃地推了推他脖子上的项圈。
　　赤井秀一皱着眉，用手指摸了摸下面的皮肤。
　　有点刺痛，毕竟是炸弹，也不会为了避免划伤皮肤而打磨光滑。在脖子上扣了这么久，颈部脆弱的皮肤都磨红破皮了。
　　“坚持一下？”夜神枫偏过头，嘴唇擦过他的耳垂。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侧脸，忽的垂下了眼睫，无端就觉得有点委屈，低声吐出一句话：“有点疼啊……”
　　“很快就好。”夜神枫的声音柔和下来。
　　他很喜欢看到这样的赤井秀一，再强大的人也不是不会伤不会痛的钢铁。痛了就说，没必要强撑。
　　而只有自己能看到他不会显露在别人面前的软弱。
　　然而，即便如此，让他受伤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219章 以牙还牙
　　
　　粉蓝色的溶液渐渐变得透明澄澈。
　　只听“咔嚓”一声，项圈分成两半，掉在地上。
　　“终于……”赤井秀一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脖子。
　　“别动。”夜神枫握住了他的手腕。
　　“嗯？”赤井秀一偏过头，不解地看他。
　　夜神枫舔了舔嘴唇，冰蓝的瞳色在地下室的灯光下，像是深海的暗沉。
　　赤井秀一慢慢地勾起了唇角，就着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的姿势，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下来，狠狠地吻了上去。
　　夜神枫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捧着他的侧脸，单膝跪在椅面上。
　　这个吻不像是他们平时那样带着硝烟味，而是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仿佛掌心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真是的，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吻的间隙中，赤井秀一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知道。”夜神枫咕哝着，灼热的吻渐渐往下。
　　赤井秀一抬起头，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闷哼：“你属狗的吗？”
　　“不，我属猫。”夜神枫一本正经地答了一句，继续啃他的脖子。
　　舌尖擦过破皮的伤口，隐约能尝到一丝血的味道，带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感。
　　赤井秀一等他发泄够了，这才一脚踢过去，没好气道：“干正事去，先解决普拉米亚。”
　　“知道了。”夜神枫恋恋不舍地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随即弯腰捡起了被解体的项圈。
　　“你想干什么？”赤井秀一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决定了。”夜神枫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决定了？”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项圈上，脸色黑了。
　　“对，我决定，把这玩意儿套到普拉米亚脖子上去。”夜神枫点点头，一脸愉悦。
　　“涩谷之光那边现在都是警察，没人会让你这么做的。”赤井秀一提醒。
　　“我不管。”夜神枫转身拿出两瓶溶液，重新装回项圈里，左右看看，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颜色。”赤井秀一无可奈何。
　　“对哦。”夜神枫恍然。
　　普拉米亚的溶液半红半蓝，一看就很危险，而他用的都和水一样无色透明，这不就是缺了点威慑力吗？
　　当然，要是普拉米亚看见，只怕会当做嘲讽——如果她能做到无色透明，炸弹的应用范围就更大了，这不是没办法去除杂质，所以一定会显示出颜色吗！
　　夜神枫想了想，从抽屉里找出两瓶钢笔墨水，往两边各倒了一些进去。
　　顿时，清澈的液体一边墨黑，一边血红，看起来格外诡异。
　　然后是引爆程序，连接到自己的手机。
　　“搞定！”不到10分钟，夜神枫站起来，“走吧。”
　　“我去换张脸。”回到客厅，赤井秀一就要往楼上走。
　　“不必。”夜神枫笑着抓住了他的手，摇头，“不会露脸，用不着。”
　　赤井秀一只想了一秒，下意识说道：“琴酒气炸了吧？”
　　“我管他去死？”夜神枫不以为然，“安全屋里信号屏蔽器还没撤，他想骂人也只能憋着……你提醒我了。”
　　随即，迅速先把琴酒的号码丢进黑名单。
　　赤井秀一关掉屏蔽器的下一秒，手机发出一连串提示音，到了最后几乎卡死。
　　夜神枫毫不犹豫地来了个一键清空。
　　——之前有苏格兰帮他看，可苏格兰也就出去半天，哪来这多消息！
　　两人直接前往地下车库，夜神枫开车，很快到了郊外一座空置的厂房。
　　空地上，一架直升飞机已经准备起飞，旋转的螺旋桨扫开地面的灰尘。
　　夜神枫停车，跳上飞机。
　　“哟，苏格兰。”赤井秀一打了声招呼，关好舱门。
　　“武器的话，后面都有。”诸伏景光控制着飞机起飞，一边说道，“前辈，你怎么知道琴酒会用直升飞机，让我先开走？”
　　“琴酒除了暴力还知道什么？”夜神枫翻了个白眼，“今天是万圣节啊，涩谷还有游行活动，这要是让琴酒来个扫射涩谷之光，死伤会难以计算。所以……釜底抽薪，反正组织在东京目前也就只有一架武装直升机了。”
　　“说起来，前辈，刚刚Zero传来消息，说柯南找到普拉米亚了。”诸伏景光说道。
　　“是吗？”夜神枫不关心柯南的破案过程，只问道，“她现在在哪？”
　　“涩谷之光天台——我们现在去接她。”诸伏景光微笑，“毕竟普拉米亚小姐预约了直升飞机服务给婚礼助兴，你们再不到的话，迟到就不太好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夜神枫愉快地抛了抛手里的炸弹项圈。
　　诸伏景光只当没看见。
　　前辈有分寸的，应该……
　　直升飞机飞过涩谷的人群，靠近了天台。
　　夜神枫靠着窗口数人头：“柯南、零、松田、普拉米亚……嗯，伊达警官也在啊。挺齐的。”
　　“看起来是用不上了。”赤井秀一抱着狙击枪，有点遗憾。
　　“那也不一定。”夜神枫盯着被围在中间，仿佛已经走投无路的普拉米亚。
　　总觉得，那个女人还在谋算着什么，并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只见普拉米亚借着双手抱头的动作，从发髻里拿出一枚手榴弹，朝着隔壁的大楼扔过去，一副拉人下水垫背的疯狂。
　　“疯子。”赤井秀一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开枪。
　　“呯！”手榴弹刚出手就被射爆，在空中炸开后，余波震得天台上的人东倒西歪，包括普拉米亚在内。不过却没造成伤亡。
　　“终于出现了吗？”普拉米亚一愣，猛地转头盯着天空的飞机，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到这个地步都不出现，我原本以为那个狙击手已经死了呢。”
　　“你才死了呢。”降谷零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又点了点耳麦，抱怨：“太慢了！”
　　“抱歉抱歉，等前辈他们赶过来耽误了点时间。”耳麦里传来诸伏景光带笑的声音。
　　“公安的人吗？”伊达航问了一句。
　　“嗯。”降谷零面不改色地点头。
　　飞机上有两个公安和一个fbi，少数服从多数，是公安的人没错！
　　“这位普拉米亚小姐，你最好别动。”松田阵平抱着双臂提醒了一句。
　　普拉米亚忌惮地看了一眼缓缓降落的飞机。
　　她不动，降谷零也没动。现在是他们绝对优势，不用着急，在不确定普拉米亚身上还有没有武器之前，没必要冒险。
　　直升飞机缓缓地降落在天台边缘，只下来了一个人。
　　“夜神老师，你没事了？”柯南脱口惊呼。
　　虽然公安说过夜神老师伤得不重，但也没必要这个时候来？而且，刚刚飞机上狙击了手榴弹的人是赤井先生吧？那是不是说明，项圈炸弹已经拆除了？
　　“谢谢啊，柯南君。”夜神枫一语双关地说道。
　　“没、没事就好。”柯南得到了示意，终于放下了心。
　　大家都没事可就太好了。
　　“你来干什么？就算伤得不重，也是伤患！”松田阵平不满。
　　“来把普拉米亚小姐落下的东西还回去。”夜神枫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里重制版的项圈炸弹。
　　“……哈？”松田阵平目瞪口呆，“你该不会……想……”
　　他的目光下意识去看普拉米亚。
　　降谷零：……前辈好像做得出来这种事，毕竟卡慕也是他的一部分。
　　松田阵平沉思，虽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挺解气的，但是他们是警察，能当没看见吗……好的，当然不能啊混蛋！
　　就在这时，普拉米亚突然发难，脚尖一踢，两颗烟雾|弹滚了出来。顿时，天台上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浓烟里。
　　“小心！她往那边去了！”
　　“夜神，闪开！”
　　“夜神老师！”
　　夜神枫眨眨眼睛，看着浓雾中渐渐清晰的身影，露出了一个笑容。
　　普拉米亚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光：学术界的国宝、警视厅的顾问。只要拿他当人质，乘坐直升飞机离开，这一局，她还没有完全输！
　　而夜神枫仿佛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给我过来！”普拉米亚一把扣住他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转手去掐他的脖子。
　　夜神枫开口，无声地说了一句话，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像是泥鳅一样从她掌中滑脱。随即，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在她后颈上。
　　普拉米亚一声闷哼，眼前发黑，几乎栽倒，恍惚中才想起，那个口型，好像说的是……谢谢？
　　“这都不晕？”夜神枫诧异地挑了挑眉。
　　普拉米亚用力咬了一口舌尖，用疼痛刺激精神，身体来不及站直，手一挥，又是一枚手榴弹扔过去。
　　夜神枫脸色一变，几乎要骂人，这女人身上是军火库吗？明明穿的还是紧身衣，到底把这么多东西藏哪儿了！
　　然而，空手接手榴弹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他躲开，在烟雾中看不见手榴弹的其他人也会被波及。
　　“混账。”夜神枫一咬牙，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下一刻，一道绿色的激光穿透了浓雾。
　　“呯！”飞机上的赤井秀一一枪打爆了手榴弹。
　　“轰！”
　　“趴下！”夜神枫几乎在同时喊出口，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余波。
　　普拉米亚也被余波震得几乎要吐血，好不容易爬起来，却猛地发现，一道碧绿的激光指着自己的心脏。她猛地眼神一缩，几乎不假思索地往旁边闪避。
　　“呯！”
　　“啊！”
　　子弹打中了左肩，冥冥之中，倒是和几年前一枪刚好打了个对称。
　　烟雾终于散开，勉强能看清东西。
　　“刚才的激光是什么？”柯南惊疑不定地喊道。
　　“这个？”夜神枫把一串钥匙晃得叮当作响，又是一道激光指住了还想挣扎着爬起来的普拉米亚，淡淡地警告，“你最好别动，否则……下一枪就不会故意打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别这么没见过世面，不过是我上大课偶尔会用的激光笔——东都大学发的纪念品。”夜神枫一脸淡定。
　　柯南风中凌乱：……激光笔……居然是激光笔！
　　降谷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夜神枫……不，同样作为炸弹专家，卡慕的战斗经验，甩了喜欢躲在后面的普拉米亚十条街不止。那种电光火石的瞬间，一支大学教授上课用的激光笔，完美地给赤井秀一指出了狙击目标，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普拉米亚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栽在一支激光笔下。
　　“嘛……现在来算算我们的账。”夜神枫走过去，就这么当着一排警察和侦探的面，大刺刺地把那个炸弹项圈就这么扣在了普拉米亚脖子上。
　　
　　
　　第220章 不给糖就捣蛋
　　
　　“咔嚓！”
　　就算楼下传来的万圣节的游行声音也没遮掩住项圈搭扣上锁的那一声脆响。
　　普拉米亚本人都愣了好久，不敢置信地看看项圈，又看向旁边的警察。
　　“物归原主，不用谢。”夜神枫微笑着起身，退后两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普拉米亚用力扯了扯项圈，可惜，尽管把脖子上的皮肤都磨破了，也没扯动——当然，这是她自己做的，本就是为了戴上去之后拿不下来。哪怕给她工具和安静的环境，想拆下来也要费一番功夫，何况赤手空拳在一群警察眼皮子底下。
　　“那个……夜神顾问，这……不太好吧？”伊达航硬着头皮说道。
　　“哪里不好？”夜神枫反问。
　　“……”伊达航沉默。因为看起来这个人，居然是很认真地在发问。
　　——你觉得哪里不好？哪里都不好啊！就算你是受害人，我们警察也不能眼睁睁看你干掉凶手啊！
　　“夜神老师！”柯南这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
　　“呵，你以为我相信这是炸弹？”普拉米亚忽然笑了起来，一脸骄傲，“我的炸弹可不是这么容易仿造的，别虚张声势了。”
　　“你又以为我是谁？”夜神枫歪了歪头，一声嗤笑，“距离我拿到溶液样本，仅仅才过去不到3小时，但项圈现在已经在你脖子上了。你引以为傲的炸弹，在我分析出中和剂的同时，就逆向推导出了配方……相信一下科学和知识的力量啊，大概没上过大学的，普拉米亚小姐。”
　　普拉米亚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的，她肯定不会信。但夜神枫这个男人……
　　“我才是专家。”夜神枫的语气很平静，仿佛陈述的只是一个客观事实。
　　“喂……”松田阵平挠了挠头，还是走上前。
　　降谷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轻轻摇头。
　　松田阵平一怔，迟疑地看他，用眼神示意：你确定？
　　降谷零微不可查地点头，随即放开手。
　　松田阵平想了想，抱着双臂退到了他身后，顺手拽了一把伊达航。
　　他们相信降谷零的判断，应该没事。
　　“呯！”就在这时，天台的门被撞开了，世良真纯终于把搜查一课的警察都喊了过来。
　　“这是？”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是……炸弹？”佐藤美和子问道。
　　可是为什么炸弹项圈被戴到普拉米亚本人脖子上去了啊！
　　“喂喂，柯南，这是怎么回事？”世良真纯凑到柯南身边低声问道，“我就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多！”
　　柯南“呵呵”两声，一肚子话不知道怎么说。
　　夜神老师看起来要气疯了，那种气势让他心里发毛，别说靠近，连出声阻止的话都被压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但是……在警察面前炸死普拉米亚这种事真的不行啊！不值得的！
　　他不时地去看直升飞机——赤井先生在里面吧？为什么不阻止啊！
　　都不想说普拉米亚必须经过法律审判之类的话，这会儿夜神老师肯定听不进去，但是为了一个普拉米亚赔上自己的前途，真的不值得！
　　“说吧，你制造炸弹的材料来源、犯过的案子、还有别的什么的，一起交代了吧。”夜神枫说着，又指了指伊达航，“过来做笔录。”
　　“啊？哦。”伊达航下意识拿出了警察手册和钢笔，然后才察觉哪里似乎不对头？
　　“你这是审问？凭什么我要配合？”普拉米亚一声冷笑。
　　“那你就没用了。”夜神枫拿出手机，按了下去。
　　“滴滴——”炸弹项圈上红灯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安全保险解除，10分钟倒计时开始。”夜神枫勾起了唇角，“我希望你……闭上嘴，保持到底。”
　　“你！”普拉米亚摸了摸项圈，脸色扭曲。
　　“这……夜神教授，你冷静点……”目暮警部走上前。
　　“等等。”降谷零上前一步，拦住了搜查一课的人。
　　“风见警官，这不合规矩！”目暮警部严肃地说道。
　　“合不合规那是我们公安的判断，这件案子的总指挥是我。”降谷零分毫不让。
　　这句话说得冷硬又嚣张，普通人听着都刺耳，何况是一直和公安部不合的搜查一课，脾气暴躁点的脸上都露出了怒色，就要发作了。
　　“嘛嘛，大家都冷静点。”伊达航把警察手册和笔往松田阵平手里一塞，赶紧跑过去安抚自己的同期和同事别直接打起来。
　　“公安就是这样办案的吗？允许受害人对凶手施加私刑报复？”佐藤美和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虽然搜查一课和公安的积怨由来已久，但也没有哪一次的冲突是这般离谱的。
　　无论是公安还是刑警，眼前发生的事，明显已经违背了警察精神！为什么眼前的公安可以视若无睹？
　　当然，他们谁也不同情普拉米亚的死活，但是让夜神枫去给普拉米亚陪葬这种事怎么可以啊！
　　“有意见你可以去报告管理官，撤掉我的权限。但现在，这里还是我做主。”降谷零斩钉截铁地说道。
　　搜查一课众人：……好气，好想揍他！
　　伊达航和松田阵平遥遥对望了一眼：……那位真正的风见警官，要不要……考虑一下辞职的问题？
　　而此刻，站在搜查一课最后面，毫不起眼的风见，已经快晕过去了。
　　——降谷先生，我还想活着啊！
　　“柯南，那个公安，没问题吗？这么做的话……”世良真纯和柯南咬耳朵。
　　“再看看。”柯南见状，反而安静下来。
　　如果说夜神老师是被怒气冲昏了头，但这位风见警官明显很冷静。合作到现在，他并不觉得那个推理能力能和他完全合拍的公安警察会做出允许受害人报仇这么不理智的事来，一定有别的他没想到的原因。
　　“好吧。”见他这么说，世良真纯就站在他旁边看着。
　　“还有8分11秒。”夜神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平静地通告。
　　“……”普拉米亚咬牙切齿。
　　就算她再不信夜神枫敢炸死她，可看到公安的态度，也不禁心惊。然而，权衡之下，她还是说道：“我不信你敢！”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转头问道：“风见警官，如果我炸死她，我要偿命吗？”
　　“不会。”降谷零毫不考虑地答道。
　　日本的死刑非常严格，连普拉米亚都未必一定能判死刑，何况是炸死了一个犯罪分子的夜神枫？只要有个好律师，他甚至不会被判多少年，加上他的专业能力，其实不过是换个地方做研究，代价几乎微乎其微。
　　这一问一答之间，在场的人也都回过味来了。
　　——就算夜神枫真的炸死了普拉米亚，可能、似乎、大概，后果也不会很严重？
　　除非在场的警察一致作证夜神枫恶意杀人，为普拉米亚讨公道……听起来怪怪的。
　　柯南甚至心底有点发冷，所以——夜神老师你并不是被愤怒冲昏头，而是冷静理智地考虑过之后才决定动手的吗？
　　再看了一眼仿佛无动于衷的风见警官，让他意外的是，连松田警官都没动，仿佛默认。而伊达警官还在拦着搜查一课的同事，不让他们冲上去……
　　但是……这是不对的啊！
　　“我、说……”普拉米亚终于低下了头。
　　能活谁想死？上审判席不一定会判死刑，但这个疯子，是真的想炸死她！
　　“说吧。”松田阵平认命地打开了伊达航的警察手册，准备记录。
　　搜查一课的人本来想阻止，但随着普拉米亚开口，一件件过去的案件真相大白，触目惊心的血案让所有人都失声，默默地听了下去。
　　——这个人，该死！
　　——但是，不能死在这里！
　　两种想法不停地冲击着每个人的脑海。
　　而唯一不动如山的，除了夜神枫本人，就只有降谷零。
　　“就这些？”夜神枫接过松田阵平的警察手册翻了翻。
　　“没了。”普拉米亚生无可恋。
　　“很好，那你没用了。”夜神枫说完，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机上的引|爆按钮。
　　“喂？”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的松田阵平瞪大了眼睛。
　　——我以为你是威胁普拉米亚交代罪行，好加重判刑，但是最后还是要炸死她是认真的吗！
　　“滴——”红灯亮起，项圈里的隔板打开，两种溶液开始往中间混合。
　　“住手！”距离最近的松田阵平伸手去抢他的手机。
　　夜神枫没抵抗，任由他拿走手机。
　　上面只有引|爆按钮，可没有暂停。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降谷零，却见后者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呯！”项圈炸了。
　　所有人先是抱头蹲下，好一会儿才发现不仅没有冲击，连爆炸的声音似乎也太轻了点。
　　“啊啊啊~~”普拉米亚的惨叫盖过了爆炸和玻璃碎裂的脆响。
　　众人满满抬头看过去，不禁……一言难尽。
　　只见地上散落着一堆项圈的零部件，普拉米亚双手捂着脸惨叫，手背和手臂的皮肤上尽是黑黑红红的小点。虽然没出血，但那种数量，简直让人犯密集恐惧症了。可以想象，要是脸上也变成了这副模样，对一个女人来说，恐怕还不如死了。
　　“你……”松田阵平一脸的复杂。
　　“这种程度，会判刑吗？”夜神枫问道。
　　“……不会。”降谷零答道。
　　凶手被擒，受害者冲上去揍了几拳这种事，还真不至于那么较真。毕竟一般的案件里，警察总是站在受害者这边的。话说回来，普拉米亚这次是犯了众怒，而且这种杀人如麻的杀手，在场又有谁会同情她？只要人没死没残，所有人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嗯，毁容……不算残吧？算了，就当做不算！
　　“柯南君，帮我约见一下妃律师，我做的事我认。”夜神枫又说道。
　　“……”柯南苦笑着点点头，实在无话可说。
　　于情于法，这个人……一直在踩线，但从未真正越线。
　　分寸拿捏得毫厘不差。
　　“你这人……”松田阵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还回去。
　　“只是一点轻微腐蚀性的药剂而已。”夜神枫轻描淡写道，“我是化学老师，不是玩炸弹的。随便说说你们也信？”
　　松田阵平：……拳头痒了！
　　“最后，万圣节快乐。”夜神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直升飞机。
　　松田阵平一怔，慢慢回过味来，迟疑道：“不给糖就捣蛋？”
　　夜神枫似乎听到了，朝身后挥了挥手。
　　“你混蛋！”松田阵平忍不住吼道。
　　——因为没给你糖，你特么就用假炸弹跟我们所有人开玩笑？你是小孩子吗！
　　“人就交给你们搜查一课了。”降谷零说了一句，追上夜神枫。
　　“你是不是知道他会这么干？”松田阵平喊道。
　　“……”降谷零脚步一停，回头看他，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叹息，“他就站在普拉米亚旁边。”
　　所有人：……
　　
　　
　　
　　第221章 万圣节快乐
　　
　　夜神枫跳上飞机，直接就扑到了赤井秀一身上。
　　“你让我把狙击枪放下……”赤井秀一一脸的无奈。
　　“我是伤患。”夜神枫死不放手，丝毫不在意两个人中间还夹着一把枪。
　　“喂喂，我还在啊。”诸伏景光生无可恋。
　　“习惯吧。”降谷零跟上飞机，关上舱门。
　　“Zero，你就这么走了，没问题吗？”诸伏景光问道。
　　“人都抓住了，还能有什么问题。”降谷零一边说着，一边给风见发短信，提醒善后的注意事项一二三。
　　“行吧。”诸伏景光启动了飞机。
　　他们也确实不能多停留，这是组织的武装直升机，在黑夜里，又离得远，现在还没人注意到。但要是靠近了绝对会发现异常，毕竟公安的直升飞机可不会在上面装这么多武器。
　　降谷零迅速撕下面具和假发，长长地舒了口气。
　　明天回警察学校，和快斗换回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总算圆满解决。
　　“说起来，前辈，联系妃律师，你是认真的？”降谷零又问道。
　　“当然了。”夜神枫终于安分下来，坐在旁边，枕着赤井秀一的肩膀，把玩着他垂落的长发，一边说道，“我可是警视厅顾问，大学教授，普普通通好市民啊……今天干了这么出格的事，场面总要走一下的。而且……”
　　“而且？”降谷零追问了一句。
　　“借这个机会和妃律师搭上线，我有长期和她合作的意向。”夜神枫感叹道，“我需要一个律师，整个东京也找不到几个比妃律师更好的了。”
　　“可是，前辈要找律师做什么？”降谷零开玩笑道，“总不能是为了捣毁组织后给你辩护吧。”
　　夜神枫斜睨了他一眼，嗤笑。
　　“不是就不是。”降谷零被他看得心虚了一下，嘀咕道，“就问问而已。”
　　“我有个项目要上市，因为是从未有人做过的项目，所以我想给公司找个法律顾问罢了。”夜神枫逗完了，还是说道。
　　“公司？”降谷零惊讶地看着他。
　　倒是赤井秀一反应很快，立刻说道：“全息技术。”
　　“嗯，全世界第一款全息游戏。”夜神枫点点头，“怎么样，我们去做第一批玩家？”
　　“好啊。”赤井秀一也有点跃跃欲试。
　　没有一个游戏爱好者能拒绝全息游戏的诱惑。
　　“那可真是太好了。”降谷零摩拳擦掌，毫不示弱，“全息的话，我可不会输给你们。”
　　“哟，菜鸟居然横起来了。”夜神枫漫不经心地道，“那就试试看呗，我和秀一一起，你和景光组队。”
　　“喂喂，我是无辜的。”诸伏景光抗议。
　　“反对无效。”夜神枫拒绝商议。
　　“你别说得你们一定会赢啊，又不是手柄游戏！”降谷零不服气。
　　“哦。”夜神枫只应了一声，似乎懒得反驳。
　　降谷零：……好气！
　　夜神枫失笑，就算全息那也是游戏，是有游戏的规则和限制的，除非是他下一步准备开发的警校虚拟训练系统。
　　一路说笑着，直升飞机降落在郊外厂房。
　　飞机会有其他组织成员来收拾，他们就一起坐夜神枫的车回安全屋。
　　当然，开车的还是诸伏景光，因为他很怕Zero的车技把伤刚好的夜神枫再撞到骨折。
　　回到安全屋，已经晚上9点。
　　“好饿。”夜神枫幽幽地盯。
　　“知道了知道了。”诸伏景光举手。
　　“我想吃四喜锅，Hiro。”降谷零抱着幼驯染的手臂撒娇。
　　“三明治。”赤井秀一跟着点餐。
　　“海鲜焗饭！”夜神枫说道。
　　被三双热切的目光一起盯着，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点头。
　　然后，除了四喜锅、三明治、海鲜焗饭之外，他又给自己煮了碗拉面。
　　四样不同的食物放在餐桌上，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好吃，要是以后没有景光可怎么办。”夜神枫吃了一口焗饭，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又挖了一勺塞进赤井秀一嘴里，顺手从他盘子里拿走一个三明治。
　　诸伏景光笑笑，又悄悄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赤井秀一，心底有点感慨。
　　看起来，赤井向他学习厨艺的事前辈还不知道……fbi的王牌，一双拿枪的手，也会为了一个人洗手作羹汤。这份感情，纯粹而难得，所以他也愿意尽心尽力地教。
　　“对了。”夜神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叼着勺子，一手从外套口袋里掏了掏，翻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顺手塞进降谷零手里。
　　“……哈？”降谷零抱着糖果，茫然看他。
　　“糖给你了，别捣蛋。”夜神枫一本正经地说道。
　　“？？？”降谷零头上升起一串巨大的问号。
　　“噗……”却是诸伏景光没忍住笑出声来。
　　谁让Zero这个迷茫无辜的表情实在可爱到犯规啊。
　　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别捣蛋”的意思，顿时炸毛，丢了筷子朝他扑过去：“混蛋前辈！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脑子里想的，当然是赤井秀一。”夜神枫理直气壮地反击。
　　“咳咳咳……”被无端扯进战局的赤井秀一被呛到了气管，一阵猛咳。
　　“你不要脸！”降谷零气急。
　　“你要？”夜神枫一挑眉，顺手抓着他的手臂扭到背后。
　　降谷零不敢挣扎得太厉害，生怕他伤口还没全好，然而，夜神枫却借力一弯腰，抄住他的膝弯，把人打横抱起来。
　　“前辈？”降谷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景光，送你了。”夜神枫一挑眉，把人抛了出去。
　　“啊……”诸伏景光下意识接住，满脸错愕。
　　降谷零搂着他的脖子回头：“前辈！你干嘛啊！”
　　“万圣节快乐嘛。”夜神枫一耸肩。
　　“说起来，Zero也没给我糖果啊。”诸伏景光忽然感叹道。
　　“哎？”降谷零愣住。
　　“所以……别怪我捣蛋了。”诸伏景光笑眯眯地说着，手上却抱得更紧了。
　　“什么……等等、哇！你放我下来！”降谷零惊呼。
　　“碗筷放着，我明天会收拾。”诸伏景光丢下一句话，抱着降谷零回房间，“呯”的一下摔上了门。
　　“我可没糖给你。”赤井秀一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没关系，你就是我的糖。”夜神枫凑近他，低低地笑起来。
　　“今天发什么疯呢。”赤井秀一一声笑叹。
　　“太紧绷了，放松一下比较好。”夜神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意有所指。
　　赤井秀一闻言，也不禁收敛了一下唇边的弧度。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遇到过各种艰难的任务，也有过危机和受伤。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回这么凶险。
　　夜神枫差点被炸死不说，这个炸弹项圈，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大家一起死。
　　压抑的精神，紧绷的神经，在终于安全了之后，狂欢一下才是宣泄的最好途径。
　　以至于……夜神枫居然没看苏格兰和波本在一起不顺眼。
　　“既然你没给我准备糖果，那我就不客气了。”夜神枫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拉起来。
　　“我以为你想抱我上去。”赤井秀一开玩笑道。
　　“我倒是想。”夜神枫上下打量，评估着可行性。
　　只要赤井秀一愿意，其实他很想试试的。
　　这人看着结实，其实体重完全不达标。苏格兰不在的日子，尤其是在美国那两年，三餐怕是有一半用能量棒解决的。
　　态度良好，屡教不改，下次还犯。
　　说的就是赤井秀一！
　　最终，两人只是一起走上楼，在房间门口就迫不及待地亲吻，好不容易才打开房门，相拥着摔在床上。
　　最后一刻，赤井秀一一个转身，让自己垫在下面。
　　虽然床垫很软，但毕竟这人肋骨骨折才几天，万一再压到伤处，不大不小也是麻烦。
　　“你这人啊……”夜神枫趴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声低叹。
　　赤井秀一从来都不够温柔，他们就算上床也像是一场战争，每次都要弄到精疲力竭，更别提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软和的情话。然而，赤井秀一又是最温柔的，他从来不说，所有的心情都只会用行动来表示。
　　那种隐藏在强势下的温柔，就像是要剥开外壳才能看见的柔软的内里，那是夜神枫的专属。
　　“怎么了？”赤井秀一见他没有其他动作，忍不住问道。
　　“因为是你，我从来不后悔。”夜神枫深深地看进那双祖母绿的眼瞳深处，郑重地说道。
　　“想后悔也晚了。”赤井秀一一愣，随即抱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夜神枫一声低笑，顺手抓起不知道是谁的手机扔出去。
　　“呯”的一声，手机砸在门上，把房门带着关上反锁了。
　　“喂……我的手机，万一有事……”赤井秀一在吻的间隙里抱怨。
　　“能有什么事，fbi还差遣死人干活？”夜神枫不以为然，手里飞快地解开他领口的衣扣。
　　“但……”
　　一句话还没说完，窗口的月光一暗，窗台上多了一个人影：“我刚刚……你们在干什么！”
　　夜神枫一怔，第一反应扯过被子扔在赤井秀一身上。
　　赤井玛丽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我们在干伴侣之间很正常的事！”夜神枫理直气壮地说道。
　　“妈……你就不能走个门吗？”赤井秀一无奈。
　　“…………”赤井玛丽幽幽地盯着他们。
　　奈何，一个两个除了最开始的一瞬紧张，随即就像没事人一样，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们既不是出轨也不是偷情，光明正大。”夜神枫指出。
　　“就算不走门，至少敲个窗？”赤井秀一接了一句。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赤井玛丽终于没忍住吼道，“穿好衣服滚下来！”
　　
　　
　　
　　第222章 过去
　　
　　房间里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赤井玛丽才开口：“需要我把你们两个扔进水池里醒醒脑子吗？”
　　夜神枫只觉得额头的青筋一下一下跳得厉害，在这种箭在弦上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就算了，跳窗的这个还是长辈——早知道赤井秀一假死后就应该关窗子！
　　真的是太习惯了。
　　赤井秀一干咳了一声，推了推他，用眼神示意：他妈还真的干得出来。
　　夜神枫“啧”了一下，慢吞吞地下床，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呯”的一下摔上了门。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赤井玛丽抱着双臂，去看另一个。
　　“……”赤井秀一坐起来，被子滑落到腰部。
　　他的衬衫扣子被夜神枫解开了大半，脖子和锁骨上吻痕叠着伤痕，青青紫紫一片，有些地方还渗着血丝，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人凌虐过似的可怜。
　　赤井玛丽揉了揉太阳穴，心累不想说话。
　　亏她那个傻女儿还把夜神枫当嫂子一样保护——那家伙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儿子，只是她清楚自己的孩子，秀一太容易心软了，可不像是卡慕那么心黑手辣！
　　赤井秀一顺手把凌乱的长发拢到脑后，一颗颗扣上衬衫扣子，顺便平息心底的火气。
　　这种时候被打断，难受的绝不会是一个人。
　　10分钟后，夜神枫披着浴袍，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出来，顺手从房间里的小冰箱里拿出冰块，丢进两个玻璃杯里，倒上黑麦威士忌。
　　赤井玛丽的目光在酒柜上转了一圈，表情有些微妙的僵硬。
　　“咳咳。”赤井秀一别开了目光。
　　什么“我只喝Rye”，“我最喜欢Rye”之类的话，还有满柜子的黑麦威士忌，平时听听就算了，甚至在组织这个人均是酒的地方也无所谓——苏格兰都养成了只喝波本的习惯了。但是在母亲面前，这点小情趣简直就不忍直视。
　　偏偏夜神枫还大大方方拿着两杯黑麦威士忌过来，分给他一杯。
　　“？？？”赤井玛丽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瓶可乐发愣。
　　“未成年人禁酒！”夜神枫理直气壮，“我这里只有Rye和可乐，您也不想惊动楼下其他人吧？”
　　赤井玛丽的回答是拎起可乐朝他砸过去，随后面无表情地拿了个空杯子，走进浴室洗了洗，倒了一杯冷水。
　　出来的时候，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已经收拾整齐，安安分分，一个坐在书桌前开电脑，一个拿着酒杯靠在露台的玻璃门上。
　　“我今天干掉了一个跟踪我的家伙。”赤井玛丽选择了坐在窗台上。
　　“不是人贩子吗？”夜神枫漫不经心地问道。
　　“人贩子可没这本事。”赤井玛丽一声冷哼，撸起了衣袖。
　　她的左臂上有一块新鲜的淤青，周边泛着血色，还肿起了老高。
　　赤井秀一脸色一变，他母亲就算身体变小了，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能把她伤成这样的人，绝对不简单。
　　就算是组织，也得是代号成员的程度了。
　　夜神枫弯腰从下层柜子里抽出急救箱，拿出两个瓶子抛过去：“喷雾散淤消肿，口服药消炎镇痛——雪莉出品。”
　　赤井玛丽一挑眉，毫不客气地收起来。
　　“所以，是他们？”夜神枫问道。
　　“应该是。”赤井玛丽淡淡地说道，“那个人，左眼有蜘蛛的纹身。”
　　“蜘蛛？”赤井秀一抬起头来，“我在fbi看见过这个人的资料，他应该不属于任何组织，是个杀手，擅长使用……幻术。”
　　“幻术？真有这种东西？”夜神枫感叹道，“虽然我在组织情报库里也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幻术……真的是对我这种科学家的严重挑衅呢。”
　　“说是幻术，更像是催眠之类的东西。”赤井玛丽说道，“要不是精神上突然恍惚了一下，我也不会挨这一记。”
　　“催眠术倒是可以勉强理解。”夜神枫摸了摸下巴，“蜘蛛是加入动物园了吗？代号倒是挺合适的。”
　　“未必，也有可能是金钱雇佣关系。”赤井秀一说道。
　　“也是……总之，好不容易引出来一个，就先抓起来看看。”夜神枫点点头。
　　“抓起来？你说得容易。”赤井玛丽斜睨他，“首先，你要怎么找他？”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拿起手机。
　　“喂……”赤井秀一一脸黑线地按住了他的手，哭笑不得，“你放过苏格兰和波本好吗？”
　　“为什么？”夜神枫反问。
　　——凭什么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俩能开心？不公平！
　　赤井秀一瞬间理解了他的脑回路，咬牙切齿道：“因为我不想明天早上吃苏格兰的全糖料理，我想你也不想吃到蜂蜜馅饼这种东西。”
　　夜神枫沉默，似乎在考虑心情不爽和胃不爽哪个更要紧。
　　赤井秀一顺势拿走了他的手机，往自己口袋里一塞，没收了。
　　赤井玛丽抽了抽嘴角，对楼下那两位组织成员有了一种微妙的同情。这是上辈子倒霉才摊上这么个上司吧？
　　不过……再一深思，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两人的态度，太过亲近了。不像是对着组织成员，反倒是像自己人。
　　是卧底还是策反？
　　“总之，我会处理的。”夜神枫的神色正经起来，“这两天先别出门，等我这边掌握到蜘蛛的行踪，再来布置陷阱。”
　　“……”赤井玛丽看着眼前这个就差没说“你准备好当诱饵”的男人，疲倦地叹了口气。
　　如果能选，她是真的不想儿子和夜神枫扯上关系。
　　这个男人心思深沉，手段很辣，跟他在一起，真的不会哪天就被算计死吗？
　　然而……就算再不是良配，可自家傻乎乎的儿子都已经陷进去了。连傻女儿都快被收服了……
　　“放心吧，我舍不得。”夜神枫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一声嗤笑。
　　这世上，他唯独不会算计的三个人，赤井秀一，黑羽快斗和降谷零……算了，诸伏景光算半个好了。
　　“但愿如此。”赤井玛丽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嗨嗨。”夜神枫敷衍地应了一句。
　　也许未来赤井玛丽和世良真纯也会成为他的家人，但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感情都是长久地相处出来的，可不是说一句这是谁的谁，就能一步千里。
　　爱屋及乌是有，但那是有限度的。
　　“算了，我回去了。”赤井玛丽有些意兴阑珊，起身跳上窗台，轻轻一跃，身影消失在隔壁。
　　而旁边那杯水，一口都没动过，只是带走了药。
　　夜神枫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赤井秀一问道。
　　“没什……”夜神枫说到一半，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怔。僵持了一阵，还是败下阵来，“不是大事，就是有点羡慕了。”
　　赤井秀一稍稍一转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问道：“你从来没提起过你的过去。”
　　“因为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啊。”夜神枫叹了口气。
　　“如果是不好的，不是正好和我一半一半。”赤井秀一却笑起来。
　　“这么想知道？”夜神枫一挑眉，坐在椅子里抬头看他。
　　赤井秀一没说话，拿杯子和他轻轻一碰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沉默地表达了自己的求知欲。
　　“其实，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要说坏……也没那么严重。”夜神枫摇了摇头，“我是私生子，我那个父亲是英国那边有爵位的那种家庭，在日本留学时认识了个傻女人——这种烂大街的剧本没什么可说的。总之就是，我从小没见过父亲那边的人，5岁时母亲去世了。我母亲就是福利院长大的孤儿，是老院长把我带大的。说来可笑，我小时候拼命读书跳级，就是为了早点毕业，少交点学费，早点工作。警察学院国家负担学费，出来就是警察，堪称铁饭碗，很不错的出路是不是？对一个孤儿来说。”
　　赤井秀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有些愣神。
　　倒不是说夜神枫的经历有多特别，只要见过他对波本的特殊移情，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但是……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把“警察”这个词，从养家糊口的铁饭碗职业变成支撑全部人生的信念的？
　　然而，夜神枫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慢慢地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上，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父亲，他知道吗？”赤井秀一突然问道。
　　“知道不知道的……反正早死了，比我妈死得还早——性病。”夜神枫唇边露出一丝嘲讽而凉薄的笑意。
　　赤井秀一成功被噎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在警校……到底发生过什么？不仅仅是殴打同期，不服判决又殴打教官吧？”
　　“确实不止。”夜神枫点点头，朝他微笑，“我不仅仅是殴打教官，我还把教官打断了几根骨头，送进医院躺了大半年。”
　　赤井秀一揉了揉眉心。
　　“不过，也不完全是坏事……人一辈子，霉运走多了，总会遇上好事的。”夜神枫忽然说道。
　　赤井秀一隐隐觉得，或许就是他口中这个“好事”，改变了他后半辈子的人生。
　　“殴打教官事件后，我遇到了一个人。”夜神枫悠悠地开口，“一个会成天逗我玩，气到我想揍他但又打不过的混账。但是啊……”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眼底的笑意和怀念却如破茧之蝶，一丝丝流露出来。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他话里的熟悉感。
　　——于是，遇上他，变成他。当年你受过的，现在全还在了和你相似的波本身上吗？
　　就知道不需要同情夜神枫。
　　
　　
　　第223章 谁还没几个小号
　　
　　深夜。
　　赤井秀一忽然睁开眼睛，一颗心慢慢落回原位。
　　是梦啊……
　　很久没有做噩梦的感觉了，但真要问梦见了什么，在清醒的一瞬间，又记不清了。
　　脑海里只隐隐约约留存着一点印象，是血红色的。
　　下意识一转头，身边空着的半张床却让他一怔。
　　屋里并没有第二个人。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披上睡袍，下床的时候忍不住晃了晃，“嘶”了一声，揉了揉后腰。
　　今晚夜神枫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一直折腾到半夜，就好像被刺激了一样。
　　隔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拉开窗帘和露台门走出去。
　　果然，露台的小桌上，放着半瓶黑麦威士忌，还有坐在旁边品酒的人。
　　“大半夜的，不能明天再看？”赤井秀一瞟了一眼酒杯旁边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还停留在邮箱界面，显示着“已发送”的标记。
　　“不是公安的工作，也不是组织的——”夜神枫回答了一句，微微一顿，又改口，“好像也不能说和组织没关系？”
　　“嗯？”赤井秀一挑了挑眉，走过去，大大方方趴在他肩膀上看。
　　“你怎么也不睡？”夜神枫捞起他的长发调笑道，“难不成是没有我在身边睡不着？”
　　“我要说是的话，你现在陪我回去睡？”赤井秀一问道。
　　“唔……”夜神枫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做点快乐的事，把力气用完就自然睡着了。”
　　“滚！”赤井秀一没好气地骂道，“我明天……今天早上就回工藤家，你自力更生去！”
　　“别这样。”夜神枫笑着把人抱住，侧脸蹭了蹭他的小腹，一手按摩着他的后腰，“我错了。”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扶额摇头。
　　认错飞快，下次还敢。
　　“叮咚~”就在这时，笔记本发出一声轻响，一封新邮件发到了邮箱。
　　“终于来了啊。”夜神枫微笑着打开邮件，并没有避讳身边的人。
　　赤井秀一知道这个人有多公私分明，不阻止，就是默认自己可以知道。
　　邮件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你的代号：Sangria】
　　赤井秀一：？？？
　　“Shit。”夜神枫看到邮件的一瞬，原本的笑容都僵硬了，心情急转直下，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前一刻晴空万里，后一秒乌云罩顶。
　　“这是……boss给你的？”赤井秀一迟疑道。
　　“看也知道。”夜神枫咬牙切齿。
　　“boss为什么会给你第二次代号？”赤井秀一不解地问道。
　　“你忘了之前我替龙舌兰取回来的那份软件工程师名单……我在里面添加了一个虚拟的身份。”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一怔，随即恍然，惊讶道：“你那个假身份居然拿到代号了？”
　　“跟组织接触了那么久，一直在试探，前阵子帮他们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入侵任务。”夜神枫解释道，“那位先生抛出了橄榄枝，条件优厚，我考虑再三后，决定入伙。”
　　“确实待遇不错。”赤井秀一点头。
　　一个刚刚加入组织的新人，甚至可能没和组织成员见过面，就被直接授予了代号，这份看重真的是头一份的。由此也可以看出组织对于软件工程师的势在必得了。
　　“啊啊，早知道就不答应了。”夜神枫还在生气。
　　“计划顺利，所以你到底在气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夜神枫没说话，只是幽幽地盯着他。
　　赤井秀一再看了一眼邮件。
　　Sangria，索法尔，这种酒……
　　他抽了抽嘴角，不抱希望地开口：“因为是白兰地？”
　　“呯！”
　　夜神枫一巴掌拍在圆桌上，震得半杯黑麦威士忌连着冰块一起晃动，整个人都义愤填膺了：“凭什么又是白兰地？组织想不出别的酒名了吗？”
　　“……”赤井秀一憋着笑，终于安慰道，“毕竟是六大基酒之一，品种繁多，大概是空闲的代号比较多？”
　　“我想换代号。”夜神枫沉思，“你都叛逃了，我要是跟boss说想要Rye行不行？”
　　“死心吧。”赤井秀一毫不留情地说道。
　　夜神枫鼓起了脸，一脸忧伤。
　　——确实是不行。当年他就为了卡慕的代号跟boss呛过声，再来一个讨厌白兰地的代号成员就离谱了。
　　“说起来，你就这么加入了组织，拿到了代号，boss能放心？”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
　　“先给代号收拢了人心，然后再审核呗。”夜神枫一声冷笑，不在意道，“横竖只要我现身，没问题最好，有问题的话，组织处理掉一个黑客还不容易？”
　　“有任务？”赤井秀一立刻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嗯，有个任务，明着是让我协助琴酒。”夜神枫点开了邮箱，调出任务书。
　　“这是……”赤井秀一一脸黑线，半晌才哭笑不得地说道，“boss要你窃取诺亚方舟的全息技术？”
　　“真是的。”夜神枫只觉得牙疼，“我家小孩做个游戏，怎么也要被犯罪分子盯上。”
　　赤井秀一不予置评。全息技术的出现是划时代的意义，只把它当成游戏才是暴殄天物。打主意的恐怕并不只是组织——毕竟，诺亚方舟这个新成立的公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后台的样子，有大把人想从里面分一杯羹，无论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先不说这个。”夜神枫摆了摆手，“总之，这个任务是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让琴酒来判断索法尔是否会忠于组织。”
　　“你的目的是什么。”赤井秀一直接问道。
　　“目的么……自然是组织召集软件工程师的意义。还有板仓卓留下的那个软件……总之，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夜神枫低声说道。
　　赤井秀一心念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想问就问。”夜神枫看了他一眼，“不涉及公安机密的，我什么时候瞒过你。”
　　“你……”赤井秀一仿佛组织了一下语言，但最终问出来的话却仿佛毫不相干：“公安为什么会派你来卧底？”
　　“什么？”夜神枫眨了眨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公安为什么会派你这样国宝级别的研究人才去进行危险的卧底工作？”赤井秀一说得很直白。
　　“你都想不到，组织不是更想不到。”夜神枫理直气壮。
　　“就因为这？”赤井秀一冷笑，脸上就写着“你猜我信不信”了。
　　虽然道理是这样，组织也不相信有国家机构舍得派这样的人去卧底，但就因为这个……风险和收益不成比例，日本公安又不是真的找不出可以去卧底的人了！
　　“别这么说，11年前，派我去卧底的人也没想过我能在专业上走那么远……”夜神枫失笑，“不过，反过来说，也是因为去了组织，我才能走这么远。组织的科研超乎很多人的想象，宫野厚司夫妇留下来的研究都是国宝，哪怕和我不是一个方向，也受益匪浅。”
　　“怪不得你这么照顾雪莉。”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毕竟是得了人家父母遗惠的。”夜神枫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当然这些也算是意外。当初，他选择我去卧底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专业能力，能帮我混进组织的实验室……警校里能进情报组和行动组的学生比比皆是，但能混进科研组的，只有我一个啊。”
　　“你们公安对组织的研究有耳闻？”赤井秀一惊讶地看他。
　　“我不信你们fbi上层不知道，只不过不会告诉你罢了。”夜神枫一声嗤笑。
　　赤井秀一不禁沉默无语。
　　在组织中也呆了几年，又亲眼见过卧底名单，他可没这么天真，认为官方和组织是泾渭分明、不死不休的关系。组织能这么多年隐藏暗中，上层是一定有人在为他们护航的。
　　“他认为，组织的科研实验才是他们存在的核心目的，而那些杀人放火的行动，说白了不过是为实验提供资金和武力罢了，不要本末倒置。”夜神枫继续说道。
　　“所以，他选择了你。”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
　　也因此，你除了药物实验，现在又要混进组织的计算机研究中心。
　　“我是唯一的选择。”夜神枫答道，“他说，他有犹豫过。毕竟，比起去犯罪组织卧底，我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会更有前途。就算我因为殴打教官被警校退学，在他看来，也不是太坏的事——那个混蛋说我做警察太浪费天赋。”
　　“然而你还是来了。”赤井秀一看着他。
　　“是我自己的选择。”夜神枫冷笑，“他凭什么断定我的前途在哪里？我想去就去，浪不浪费天赋的，关他屁事！”
　　“……”赤井秀一不想回答。
　　——嘴硬心软是你们日本公安的传统是吧？不愧是波本的前辈。
　　他倒是更好奇夜神枫嘴里那个“他”了。
　　“所以说，‘他’，就是你一直在发短信的那位樱小姐吗？”赤井秀一说道。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消退，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孤寂。
　　好一会儿，他拿起放在电脑边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
　　“等等……这是什么？”赤井秀一一把按住他的手。
　　通讯录第一排的依旧是“樱”，然而那个自定义字符栏里，又多了一个名字，叫……小星星。前面还加了一个星星符号。
　　“不会是我想的吧？”赤井秀一的表情裂开了。
　　“昴……不就是星星吗？”夜神枫显得很无辜，又理直气壮，“我把男朋友的通讯录人工置顶有什么问题！”
　　“……”赤井秀一嘴角疯狂抽搐。
　　小星星……你能不能再恶心人一点啊混蛋！
　　
　　
　　第224章 敲诈勒索

　　“换一个。”
　　“不要！”
　　“换不换？”
　　“我拒绝！”
　　“嘭！”
　　然后，夜神枫就被恼羞成怒的男朋友揍了。
　　“我是伤患。”夜神枫委屈。
　　“有需要就是伤患，要逞强就是没事，对吧？”赤井秀一被他气笑。
　　随后，直接拿走了他的手机，修改备注。
　　【请输入密码。】
　　赤井秀一愣住：第一次见到修改一下通讯录备注还需要密码的手机？
　　“说了，我拒绝。”夜神枫抱着双臂看他。
　　赤井秀一一声冷笑，毫不犹豫地输入了“0921”
　　【密码错误。】
　　他愣了一下，微一迟疑，又尝试了一下“1202”，还是错误。
　　再看夜神枫，那人一副“你求我啊”的欠揍表情。
　　夜神枫的生日……也不对。当然，前提是他资料上写的生日是真实的。
　　——总不至于是波本的生日之类吧？他暗自嘀咕了一句，又尝试了第一次见面的日期、暴露叛逃的日期、第一次结合的日期……反正密码错误没有上限，他干脆就把能想到的所有有意义的日期都试了一边。
　　“居然都不对？”赤井秀一看着手机沉思。
　　夜神枫的手机，这么多年来也没换过，5年前就已经很旧了，现在又多了不少擦伤划痕，尤其是前几天的那场爆炸，外壳还凹陷下去了一块。
　　是有什么理由，不能……或者说，不想换手机？
　　答案呼之欲出。
　　他微微垂下眉眼，输入了“0503”，那是官方档案记载，夜神枫从警校退学的日子。如果这还不对，恐怕只能是那位“樱小姐”的生日或者忌日了，这个他暂时查不到。
　　【密码正确。】
　　赤井秀一一挑眉，“呵”了一声，晃了晃手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他的生日或者忌日……万一被人知道了，还是会有危险的啊。”夜神枫叹了口气，无奈地笑。
　　唯有退学的日子，在组织眼里可以是记住屈辱的仇恨。可对他而言，那一天，也是他遇见那个人，从此人生改变的日子。
　　赤井秀一迅速打开编辑界面，然而一直在思考密码的问题，他删掉了那个刺眼的小星星后，一时居然不知道应该写什么。
　　赤井秀一？那是找死。
　　冲矢昴？这个身份是真有其人的，他只是借用，有种强迫男朋友出轨的既视感。
　　沉思了许久，他毫不犹豫地改完，确定，把手机扔了回去：“发完疯就回来睡觉！”
　　“……”夜神枫盯着被改过的通讯录，有点哭笑不得。
　　非常直白的“男朋友”，这很赤井秀一。为了留在置顶的位置，前面还是留了个符号，只是从星星换成了枫叶。
　　他突然就有点好奇赤井秀一的手机里给他备注的是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安全屋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真奇怪啊，没人吗？”柯南再次按了一下门铃。
　　“会不会去上班了？”光彦问道，“现在8点，平时绿川先生已经在波洛了，安室哥哥也在警察学校。”
　　“但是夜神老师应该还在休假啊。”步美反驳道，“就算伤得不重也是受伤了，大学也不能这么压榨人！”
　　“就是！”元太用力点头，“肯定是睡过头了！”
　　柯南“呵呵”两声，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这还没准被元太说中了呢！
　　就在这时，门“咔嚓”一声，开了，露出诸伏景光的脸：“柯南君，还有大家都来了？”
　　“哎？绿川先生还放假吗？”柯南愣了一下。
　　“是啊，我之前跟店长请了一周假，不急着回去上班。”诸伏景光微笑着让开门，“都进来再说吧。”
　　“打扰了。”孩子们齐声应道。
　　柯南的目光落在诸伏景光的睡衣和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有些疑惑。
　　他知道夜神枫没课的时候会赖床，但绿川明从来不会的！
　　“哈哈，昨天睡得有点晚。”诸伏景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从冰箱里拿出给孩子们的果汁和小饼干放在茶几上，一边说道，“抱歉，我先收拾一下……柯南君，麻烦你上楼去喊一下教授起床。”
　　“知道了。”柯南站起身。
　　“那我们也……”步美也跟着站起来。
　　“对了，教授早上起床气有点重，不喜欢吵闹，麻烦柯南君一个人上去了。”诸伏景光很自然地接了一句，又在茶几上放了一叠奶油酥饼，“昨天做的，准备在波洛出售，大家先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哇，绿川先生做的肯定很好吃！”孩子们的目光瞬间被漂亮的酥饼吸引了。
　　诸伏景光这才转头，对着柯南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
　　柯南挠了挠头，认命地往楼上走——赤井先生在是吧？我知道了啊！会敲门的！
　　诸伏景光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回房间。
　　Zero还没起床呢，但对外人来说，安室透应该在警校，这个时候不能出现在家里，只能委屈他在房间里多呆一会儿了。
　　“咚咚咚！”柯南拍了拍门，喊道：“夜神老师，是我，柯南。”
　　好一会儿，房间里才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柯南一脸冷漠：我并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不要教坏小孩子啊！
　　“柯南？这么早。”夜神枫终于打开门，满脸都是困意。
　　“夜神老师，都8点多了。”柯南黑线。
　　“但是我昨晚4点才睡啊。”夜神枫打了个哈欠，让他进门。
　　“我并不想知道你为什么4点才睡。”柯南咬牙切齿地盯着房间里两个大人。
　　赤井秀一站在床边，正一颗颗扣上衬衫的扣子，将一身惹人遐思的痕迹隐藏到黑色的衣物之下。因为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易容成冲矢昴的模样，一头长发披散在背上，没有被镜片遮住的碧绿瞳孔闪耀着惬意的柔光。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打算告诉你啊。”夜神枫懒洋洋地说着，顺手抓住赤井秀一一缕不服帖的头发，将其从衬衫里拽出来。
　　柯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回答他“4点才睡”的原因，不由得脸上涨得通红：“夜神老师，我还是小孩子！”
　　夜神枫只是冷淡地“哦”了一声，心里想着，17岁的小孩子，再过半年就能登记结婚的那种。
　　柯南和他瞪了一会儿，无奈地败下阵来。
　　“行吧，一大清早，就是过来看看我吗？”夜神枫笑笑，放过了这个话题。
　　“一看就知道你好得很。”柯南翻了个白眼。
　　担心他真的是浪费感情！
　　“公安的霸道你又不是没领教过。”夜神枫一声嗤笑。
　　柯南顿时无言以对，好久才问道：“普拉米亚会怎么样？”
　　“那就和我没关系了。”夜神枫一扬眉，凉凉地说道，“不过，作为受害者之一，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尽可能加重她的判刑，最好判死刑！”
　　柯南闻言，倒是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怎么，你还以为我会找人暗杀她吗？”夜神枫一声嗤笑，“私人报复我已经做过了，一罪不二罚。”
　　“但是昨天还真的吓了我一跳。”柯南忍不住抱怨。
　　“观察力不够。”赤井秀一毫不留情地说道，“那个公安警察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你没理由看不到。”
　　柯南无话可说，又跑过去：“所以说，直升飞机里狙击普拉米亚的确实是赤井先生吧？夜神老师也好厉害啊，用激光笔指手榴弹什么的……”
　　“我是老师，激光笔这种教鞭，就应该指哪打哪。”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柯南继续瞪他，这怎么可能啊！激光笔这种东西，只有准确地点在物体上，才能阻断光线延伸，显示出正确的落点。只要稍偏一点点，一束笔直的光线就向远处去了。昨天回去他自己也试了，想要一直点在下坠的物体上，不经过练习真的做不到。何况昨晚一片混乱，还有烟雾|弹影响视线。
　　夜神枫笑笑不语。
　　他不是不知道，昨晚抓住普拉米亚的时候，他的表现是有一点点出格的。但那又怎么样呢？夜神枫本就是个习武的人设，还有持枪证，没人会非要纠缠这点，何况当时在场的都是熟人。
　　除了柯南，也没人会追根究底。
　　“喵~”
　　“根子不是在松田……”柯南说到一半，反应过来。
　　“帮我看一下。”夜神枫刚脱下睡袍，从衣柜里拿出衬衫，随口说了句。
　　赤井秀一大大方方地拿起他的手机。
　　柯南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
　　虽然他知道这两人纠缠多年，感情很深，可当年赤井秀一为了fbi的任务潜伏在夜神枫身边盗取研究成果这件事也是真的吧？现在居然连手机这样私密的东西都能随便让对方看吗？
　　“你什么表情？有什么重要的资料也不会在手机里好吗？”夜神枫诧异道，“其他的，我手机里又没有不敢给男朋友看的东西。”
　　柯南“呵呵”两声，扭头。
　　“枫，这个……你自己过来看一下比较好。”赤井秀一没笑，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嗯？”夜神枫一怔，套上衬衫，随意扣了两颗扣子就走过去，接过手机，“什么事你这么严肃，总不能鬼冢教官又告诉我安室透进医院了吧。”
　　然而，他的目光落在那封打开的短信上，也不禁凝固了。
　　【如果不想你的秘密曝光，准备好10亿元。】
　　“这个……”夜神枫一脸茫然，“叫做敲诈勒索吗？”
　　“哎？给我看看！”柯南跳了起来。
　　“喏。”夜神枫毫不介意地把屏幕转向他。
　　“……”柯南难以置信，“有人勒索夜神老师？”
　　“好像……是的？”夜神枫迟疑着点点头。
　　没想过有一天他居然还能接到勒索短信，就……有点新奇。
　　“知道对方是谁吗？”柯南问道。
　　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摇头。
　　“那短信上说的‘不想你的秘密曝光’，是什么秘密？”柯南继续问道。
　　“这……”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思考许久，还是摇头，“短信没有显示发信人号码，我是真的想不到他指的是什么。要说值得勒索10亿元的秘密……难道是我的研究资料？”
　　“不像。”柯南否决，“如果是针对研究资料，不会写得这么模糊。而且‘曝光’这种说法，这更像是说，夜神老师本人的秘密，比如说以前做过的事，家庭身世……之类的。”
　　然而，越说下去，他的声音越轻。这简直像是断定夜神枫以前干过什么亏心事所以被人敲诈勒索似的，很不对味。
　　夜神枫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表情也终于从漫不经心变得严肃起来。
　　他这样的人，真要说起来，满身都是秘密。无论哪一个曝光，都会死很多人的那种。
　　
　　
　　第225章 断掉的联系
　　
　　“夜神老师，你真的想不出来对方用来威胁你的‘秘密’是什么吗？”柯南头大地问道。
　　“唔……”夜神枫摸着下巴，思考许久才说道，“我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柯南一愣。
　　“就是……他有没有可能，发错人了？”夜神枫一脸诚恳。
　　“……”柯南抽了抽嘴角，无可奈何地说道，“一个电话号码和你很像的人，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而且能拿得出10亿元，你觉得这个几率有多大？”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想勒索我什么。”夜神枫很无辜。
　　“算了，总之先报警吧。”柯南直接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夜神枫没阻止——他根本没有阻止的理由，10亿元不是小数目，如果不是恶作剧，那就是个大案了。何况，还是他刚刚被卷入过普拉米亚的爆炸案的敏感时候。
　　“你觉得是哪方的人。”赤井秀一低声道。
　　“不知道。”夜神枫轻轻摇头。
　　他的秘密虽然多，但最要紧的其实也就两个：组织的卡慕、公安的卧底。
　　前者不少国家的情报机构都是心里有数的，比如fbi和cia，或者mi6，只是没证据就拿他没办法。反倒是日本这边不清楚。最早的时候有他的上司帮忙掩盖，而且那时他还是个没有代号的底层人员，完全不起眼。之后就和志保去了美国——卡慕的名声差不多都是在美国杀出来的，日本这边的情报肯定隔着一层。再之后，有景光和零合作遮掩，再加上他的表身份在日本做得极好，只要不被抓现场，很难被发现。
　　而后者……他忍不住摇头。
　　就连公安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证明不了，何况外人？这是最重要的，但也绝不可能被发现的秘密。
　　剩下的，虽然也有重要的事，比如基德的身份、赤井秀一的生死、他的婚姻关系等等……但要说有人因为这些勒索他10亿，有点说不过去。
　　“夜神老师，目暮警部说他们立刻过来。”柯南放下电话说道。
　　“那你先把孩子们带走吧，敢向我勒索10亿的人，还说不准是什么人，不要让小孩子牵涉进来。”夜神枫说道。
　　“我知道了。”柯南立刻下楼。
　　客厅里，诸伏景光在厨房做早餐，浅井成实在陪着几个孩子吃点心玩闹。
　　“柯南！夜神老师怎么样了？”步美问道。
　　“他有点发烧，大概是伤没好又跑出去吹风的缘故。”柯南随口答道。
　　“怎么这样啊，夜神老师真不听话。”步美生气地说道。
　　“就是，还不如我们呢。”光彦点头。
　　“哈哈哈。”柯南干笑了两声，“所以，我们今天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来。”
　　“这样啊。”孩子们一脸的失望。
　　“我上去看看教授，他这次受伤之前就在生病了，反复发烧可不是好事。”浅井成实一脸忧虑地站起来往楼上走，又对孩子们笑了笑，“没关系，我会告诉夜神教授你们来过，让他好好听话的。”
　　“谢谢。”孩子们似乎也觉得大人因为夜神教授的病情忙乱着，不方便招待他们，很自觉地起身告辞了。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把剩下的奶油酥饼和小饼干都装在盒子里让他们带上，送他们出门。
　　楼上，夜神枫还在看着手机，一脸无语。
　　“他们走了，先下去吧。”赤井秀一靠在门口说了一句。
　　夜神枫叹气。
　　“夜神教授？”楼梯走到一半的浅井成实疑惑地看他们。
　　这气色明明好得很，哪有一点发烧的迹象？
　　“出了点事。”夜神枫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诸伏景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我，被人勒索了。”夜神枫面无表情地说道。
　　众人：？
　　“开玩笑的吧？”诸伏景光手里还举着菜刀，半晌才开口。
　　“不是玩笑。”柯南重新走进门，沉着脸说道，“目暮警部他们马上就到。”
　　“所以，你真的被人敲诈勒索了？”诸伏景光确认道。
　　“你要我说几遍……”夜神枫无奈道。
　　诸伏景光讪笑着放下菜刀走出来，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居然还有人敢勒索卡慕？这简直比普拉米亚还勇，真的不会被沉东京湾吗？不，前辈应该不至于……但是参考一下普拉米亚那张永远消不掉的烂脸，没准她还宁愿沉东京湾呢？
　　“会不会是你在警校时期的退学记录？”赤井秀一站在楼梯中间，靠在扶栏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档案上有，但公众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吧？或许有人无意中得知了内情，觉得会败坏你的名誉之类的？”
　　“不会。”夜神枫摇头，“我退学是因为殴打教官，理由是发色歧视和校园霸凌，以及校方判决不公。这种事宣扬出来，就算一时对我有点妨碍，但最终舆论会站在我这边。会受伤的只有警察学校和警视厅，去勒索他们还差不多。”
　　“为什么还有警视厅的事？”柯南不解。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段往事，不过因为听安室透提及过小时候因为发色和肤色受到的排挤和欺凌，这会儿倒是能立刻理解了夜神枫的心情。也更明白，为什么安室透对于夜神枫来说，是最不同别人的学生。
　　——因为夜神枫通过安室透在补偿从前的自己。
　　“被警校开除的人，最后成为警视厅低头请回来的特别顾问，你让警视厅的脸往哪儿放。”夜神枫答道。
　　柯南：…………呵呵。
　　“喵~”
　　突然间，手机又响起一声短信音。
　　“那个人又发消息来了吗？”柯南急问道。
　　“唔。”夜神枫看了一眼手机，念道，“三天之内准备好钱，我会看着你……就这样。”
　　“没了？”柯南愣道。
　　“没了。”夜神枫一耸肩，回复道：
　　【你是谁，你知道什么。】
　　隔了一会儿，出人意料的是，那人居然回复了这条消息：
　　【故人。我知道你的所有。】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吐槽：“真的很像神经病，我怀疑是恶作剧。”
　　“但是他说他是你的故人，夜神老师，你真的没有印象吗？”柯南问道。
　　“我的故人可太多了。”夜神枫很诧异地看他，“我是教授，我教导过的学生成千上万，人人都可以说是我的故人，你让我从哪儿找？”
　　“就……发生过矛盾的，关系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的？”柯南绞尽脑汁地思考。
　　“没有。”夜神枫毫不犹豫地否决。
　　“教授，警视厅的人来了。”一直看着窗外的浅井成实提醒道。
　　“我先避一避。”赤井秀一返身上楼。
　　于是，10分钟后，目暮警部、伊达航、佐藤美和子。高木涉一行四人坐在沙发上，仔细检查着那几条短信。
　　“没有头绪，不知道是谁，没干过会被勒索的事，没把柄。”夜神枫不等他们发问，一口气说道。
　　原本刚想开口的伊达航所有问题都被噎了回去，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这就麻烦了啊。”目暮警部也觉得头大。
　　不知道勒索的人是谁——这个不是问题，这种事，大部分受害者都不知道。
　　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勒索，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要不是因为彼此很熟悉，而且夜神枫一向风评很好，又挂着警视厅顾问的头衔，他都想问一句你以前是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了——毕竟基本上的勒索案都是这个套路。自己先有了把柄，才会被人拿住弱点。
　　夜神枫一脸的纯良无辜。他又没找借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最近先是生病，然后是被炸，现在又被勒索……真的流年不利，这个案子之后，是不是应该找家神社好好拜拜去去晦气？拉上同样倒霉的男朋友一起去的那种。
　　旁边的佐藤美和子忽的一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有人走下来。
　　“冲、冲矢君怎么在这里？”目暮警部惊讶地问道。
　　“咳咳。”披着冲矢昴皮的赤井秀一干咳了两声，坐到夜神枫身边，温和地答道，“昨天晚上我住在这里。”
　　“那个……”佐藤美和子看着他们自然亲密的模样，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其实我想说，对方用来要挟的，会不会是夜神教授和冲矢君的关系？毕竟日本是很排外的国家……”
　　“你介意吗？”夜神枫转头看过去。
　　赤井秀一摇头。
　　“所以你看，不可能。”夜神枫又看向佐藤美和子，一脸坦然，“只要他愿意，我可以马上对外宣告恋爱关系，我的专业成就可以让最看不惯的人都闭嘴，这根本不是问题。”
　　佐藤美和子扶额，这种理直气壮……对单身人士伤害好大。
　　“喵~”又是一条短信。
　　几人脸色一肃，等着夜神枫打开短信：
　　【给你个提示。0503。】
　　“什么意思？5月3日吗？夜神教授记得5月3日发生过什么特别的……”
　　高木涉说到一半就发现气氛不太对，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夜神枫脸色冰冷。
　　这个日期，昨晚才被赤井秀一提醒过。然而，他不解的是，真的是他的退学事件？可那件事到底有哪里值得被勒索10亿？那个人，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掩盖一个并不理亏的退学乖乖拿出10亿元封口？
　　“但是，那件事，不是夜神教授的错吧？”伊达航沉声说道，“如果怕被对方带节奏，我们这边可以和警校联系，提前发布一份公告，漂亮一点，对双方都不会有损害。”
　　“没有那么简单。”夜神枫喃喃自语。
　　“警部！”白鸟任三郎匆匆走进来，脸色严肃。
　　“白鸟君，怎么样？”目暮警部问道。
　　“查不到。”白鸟任三郎摇头，“这个号码是登记在一位静冈县的老人名下的，不过那位老人去年就已经去世了，而且在世上没有留下任何亲人。我甚至查询了发出短信的信号塔，每条短信发出的地点都不一样，初步怀疑全是障眼法。”
　　“果然。”夜神枫闻言，一颗心反而落回了原位。
　　这么专业的反追查手段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而那种人，也绝不会为了搞个恶作剧。
　　既然是专业人士做的，那之前觉得最不可能的那个选项，反而浮上了水面。
　　退学事件不是果，而是因。
　　那一天，是和他相遇的日子——0503提示的就是这点吧。
　　居然——真的有人抓住了他和公安的那一丝早就断掉的联系！
　　
　　
　　第226章 钓鱼
　　
　　“夜神教授，您有在听吗？”目暮警部无奈地问道。
　　“听着呢。”夜神枫头也不抬，抓着赤井秀一的手，一根根手指摸过去。
　　“别闹，警部跟你说话呢。”赤井秀一干咳了一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嗯，就是说，先答应勒索犯的要求，问出交钱的地点，再埋伏一波，抓住犯人是吧？”夜神枫说道。
　　目暮警部黑线了，敢情你居然真的听见了啊！那用心一点行不行，被勒索的人可是你啊！
　　“现在没有其他头绪，只能等犯人的联络了。”白鸟任三郎说道，“不过，我们也会继续寻找犯人的线索。夜神教授这边，最好能让犯人打电话过来，而不是短信。”
　　“我尽量。”夜神枫点点头，又说道，“不过，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再联系，大家不用都守在我这里吧？东京还有那么多案件等着搜查一课的诸位呢。”
　　“说的也对。”目暮警部想了想道，“那就让佐藤君……”
　　“我能申请让伊达警官留下来吗？”夜神枫举手。
　　“哎？”众人都愣了一下，佐藤美和子莫名其妙地看他，有种微妙的被嫌弃了的感觉。
　　嗯……错觉吧？
　　“伊达警官站在旁边就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夜神枫理直气壮地说道。
　　“呃……”一众警官看看魁梧的伊达航，再看看娇小的佐藤美和子……好吧，你高兴就好。
　　“那就拜托伊达君了，一有消息麻烦立刻通知警视厅。”目暮警部沉声说道。
　　“没问题。”伊达航应道。
　　“一会儿会有信科部的人将电话反追踪设备送过来安装。”白鸟任三郎提醒道。
　　“OK。”伊达航点头。
　　总算把警视厅的人和不情不愿的柯南都送走，一楼客房门移开，降谷零终于走出来。
　　“抱歉，Zero。”诸伏景光走过去，顺手把他一簇翘起的头发压了回去。
　　“饿死了。”降谷零抱怨。
　　虽然房间里还有几包饼干，但是……凭什么别人都有Hiro的三明治吃啊！
　　“没办法嘛。”诸伏景光回厨房给他端了留好的三明治和咖啡出来。
　　“但是，安室君，你这算是逃学吧？”伊达航一手撑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他，又瞥了赤井秀一一眼。
　　因为七夕的那个案子，搜查一课也算是把“冲矢昴”这个人的资料查了个底朝天。然而，这就是个很普通的人，除了成绩优异，长得也不错，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特别的经历，就是按部就班读到研究生的典型的书呆子。或者说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和同为男性的自家导师谈了恋爱。
　　但是，夜神枫身份不一般，他身边还有两个公安警察，冲矢昴对此又知道多少呢？
　　“讨厌啊，伊达警官，你就不能当成没看见吗？”降谷零咬着三明治，一脸的无辜。
　　“真是的，我们当年上警校的时候可没这么方便，逃学？会被鬼冢教官打死的吧。”伊达航怀念道。
　　“病假的事，怎么能叫逃学。”降谷零振振有词。
　　“……”伊达航沉默地看他：所以你终于完全接受了这个薛定谔的心脏病的设定，并且引以为傲了是吗？
　　“那个……我今天下午原本是有课的。”赤井秀一犹豫着说了一句。
　　“我放你假。”夜神枫答道。
　　“喂……”伊达航忍不住瞪他：为人师表就是你这样的吗！
　　“是藤田教授的课。”赤井秀一叹气。
　　“那个老顽固啊……算了算了。”夜神枫想了想，嘀咕，“我也不想听他跟我唠叨两小时。”
　　“那我先走，有结果通知我。”赤井秀一说道。
　　“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夜神枫笑了笑，揽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亲吻。
　　“咳咳！”旁边的伊达航和诸伏景光都忍不住扭过头去，非礼勿视。浅井成实刚拎着包下楼，见状直接一个原地转身。
　　偏偏降谷零一边啃三明治，一边很有兴致地看。
　　果然，夜神枫的吻流连到耳根，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很复杂，你别去查。”
　　赤井秀一怔了怔，微微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心里有数……先走了。”
　　“路上小心。”夜神枫挥了挥手。
　　降谷零一声嗤笑，继续低头解决自己的早餐。
　　“冲矢君。”浅井成实匆匆从楼上跑下来，“你回学校的话，刚好带我一程。”
　　“实验室有事？”夜神枫抬头。
　　“嗯，有个培养皿时间快到了，我得去看看。”浅井成实说着，又对伊达航点点头，“麻烦伊达警官了，但是请让教授好好休息，抓犯人是警察的事啊。”
　　“呃……我尽量。”伊达航尴尬地笑笑。
　　大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伊达航这才松了口气，往沙发上一瘫，无可奈何地问道：“所以现在你们给句实话，这个勒索案，是普通的案子吗？和那个组织什么的，公安任务什么的，有没有关系？”
　　“和组织应该没关系，是吧？”诸伏景光答道。
　　“嗯，组织要是能查到这上面，琴酒就该上门来给我一枪了。”夜神枫“嗯”了一声。
　　伊达航还没听明白，但是这句话却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下子站起来。
　　“是‘那件事’？”降谷零不可思议地说道。
　　“大概是吧。”夜神枫点点头，从茶几下抽出笔记本电脑，开机。
　　“可是……这不可能。”降谷零抿了抿唇，丢下吃到一半的三明治走到他身边，一边问道，“你不是说全部资料都删除干净了，现在就连我们公安自己人都找不到？为什么还有人知道这件事！”
　　“怎么知道的先不论，那个混蛋，居然拿这件事来勒索？”诸伏景光的脸色冰冷，一向温和的眼中难得地闪现着杀机。
　　“喂喂，你们别吓我，到底‘那件事’是什么事？”伊达航严肃地问道。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望了一眼，又齐刷刷去看夜神枫。
　　伊达航的目光顺着他们的视线移动，心里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
　　他知道两个同期潜伏在夜神枫身边是组织和公安的双重任务，但无论是被组织监视还是被公安保护，夜神枫都是目标。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诸伏和降谷隐隐在听从目标人物的指挥，仿佛默许了他才是这个小组的首领一样？
　　“零。”在等待电脑开机的间歇里，夜神枫思索了一阵，开口道，“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许可了。”
　　“哎？你们商量了什么事？”诸伏景光惊讶道。
　　降谷零也愣了一下，随即恍悟过来，再看向伊达航的表情就有点严肃。
　　“Zero？你别这样，我害怕。”伊达航搓了搓手臂，有点发毛。
　　“班长，娜塔莉小姐来东京了吗？”降谷零突然问道。
　　“啊……上周已经到了。”伊达航不解他怎么突然问起私事，但还是点头，“下学期她就去帝丹小学上班，她父母在美国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正准备回国。”
　　“班长，你听我说。”降谷零盯着他，沉声道，“我们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但是我不能保证没有危险……”
　　“什么事，你说吧。”伊达航打断道。
　　“班长？”降谷零怒道，“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你想说什么？”伊达航的态度很平静，“你说有危险，甚至可能危及我身边的人，然后我就会说对不起我干不了你找别人？”
　　降谷零被噎住了。
　　“你这混蛋！”伊达航怒吼道，“你又知不知道，你和Hiro也是我身边的人啊！”
　　“班长……”降谷零气势瞬间被压了回去，眼角周围染了一点绯红。
　　“喂……我又没骂你，别哭啊？”伊达航看他的表情，反倒手足无措起来。
　　“谁会哭啊！”降谷零瞪他。
　　“好好好，所以……要我干什么？”伊达航严肃地问道。
　　“警视厅内部有组织的卧底，行动代号：阿斯蒂。”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说道，“我们找了很久都查不出阿斯蒂是谁，但是这次的勒索案，可能和阿斯蒂有关系。”
　　“不一定。”夜神枫却摇了摇头，“警察厅都不知道的事，在警视厅卧底的阿斯蒂不应该查到，就算查到也不至于用来勒索钱财，不是应该立刻通知组织吗？但是……这个蠢材如果利用得好，或者能把阿斯蒂给钓出来。”
　　“你知道对方是谁了？”降谷零眼睛一亮。
　　“大概猜到了。”夜神枫双手敲击着键盘，嘴里答道，“等我确认一下。”
　　“是……警察学校吗？”诸伏景光突然说道。
　　“嗯？”降谷零猛地转头看他。
　　“公安部的所有档案虽然都不存在了，但当年警校的人可都还活着，不能保证没有人注意到什么异常。”诸伏景光缓缓地说道，“档案转移，各种前置准备工作，都不能完全不接触人。如果有心，发现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得对。”降谷零点了点头，“但是，为什么在11年后才发难呢？”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才开始缺钱吧。”夜神枫停下了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找到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左一右凑过去看屏幕。
　　然而……看不懂。
　　屏幕上并没有完整的资料，都是代码，夹杂着账户流水之类的数据，密密麻麻。
　　“你又黑了哪里的网络啊。”降谷零头痛。
　　“美国花旗银行。”夜神枫轻描淡写地答道。
　　“……”降谷一噎，忍不住吼道，“你不要把黑了人家银行的事说得像是喝瓶可乐一样无所谓啊！”
　　“cia和mi6我都黑过，银行怎么了。”夜神枫理直气壮。
　　“我这个警察还在这里，能别让我听见这么可铐的事吗？”伊达航苦笑。
　　降谷零挠了挠脸，又嘀咕了一句：“怎么不黑fbi啊，哼！”
　　夜神枫凉薄地对他挑眉：fbi有赤井秀一，cia和mi6又没有！
　　“你们让我理理。”伊达航摆摆手，又说道，“就是这件勒索案可以用来引出那个组织在警视厅内部的卧底，你们是想让我找到这个卧底，是吧？”
　　“对。”降谷零点头。
　　“好，那我先在就有一个问题。”伊达航指了指夜神枫，郑重地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呃……”降谷零下意识去看夜神枫。
　　只听“啪”的一声，夜神枫合上了笔记本的盖子，抬起头来，慢慢露出一丝笑意。
　　看到那个和平时不一样的笑容，伊达航怔了怔，突然间，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危险！
　　
　　
　　第227章 你说我是谁？
　　
　　“我是什么人啊，这可真是……”夜神枫勾起了唇角，肩膀微微一动。
　　伊达航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滚到沙发另一边，就要拔枪。
　　然而，动作才进行到一半，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黑沉沉的枪口先一步指住了他的脑袋——S&W M29左轮手|枪。而他的枪，还有一半在枪套里。这种情况下，只要他敢继续，对方开枪，绝对躲不过！
　　好快！
　　“……真是好问题呢。”夜神枫这才慢悠悠地把话说完。
　　伊达航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倒不是他真觉得夜神枫会当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面开枪打死他，但那种铺天盖地的杀气和压力，仿佛压缩了空气，让人窒息。心理上知道不可能，但身体却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男人，是真的杀过人，才会有重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
　　连诸伏景光都往后退了半步，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前辈，不要随便吓人啦。”还是降谷零打破了死寂的气氛。
　　夜神枫沉下脸的时候不多，但并不是没有。可每到这种时候，也就只有降谷零敢开口。
　　赤井秀一还是莱伊的时候也不敢，而后来……夜神枫就再也不会在赤井秀一面前摆脸色。
　　夜神枫一声低笑，手|枪在指间打了个转，慢慢放下。
　　伊达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擦了把冷汗，把拔|出一半的枪按回枪套里。
　　“你觉得呢？伊达警官。”夜神枫凉凉地看他。
　　“这是我想问的。”伊达航笑得比哭还难看。
　　“如果我说，我是那个组织的核心成员？”夜神枫问道。
　　“真的？”伊达航看着他。
　　“我的行动代号：Camus。”夜神枫把玩着左轮手|枪，似笑非笑地说道，“波本和苏格兰现在是我的人。”
　　伊达航：…………
　　“前辈，您别玩了好吗？”诸伏景光扶额叹息，“Zero，你管管他。”
　　“我哪儿管得了他。”降谷零一声冷哼，又瞥了一眼那把枪，气得牙痒痒的，“看着就碍眼，你就非带着这把枪吗！”
　　夜神枫抬手，用枪杆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降谷零“啧”了一声，推了推他：“别欺负人。”
　　夜神枫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迅速软化，有点不乐意：“都11年了，还不让我吓吓人吗？”
　　“你以为你几岁！”降谷零咬牙切齿。
　　“越大越不可爱。”夜神枫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
　　“……哈？”降谷零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怒道，“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你说的没错。”夜神枫接住抱枕，欣然点头，“是挺可爱的。”
　　零很可爱，秀一……嗯，在床上打完架后红着眼眶的样子也很可爱！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玩了！”诸伏景光吼道。
　　“……哦。”夜神枫一耸肩，把抱枕放回原位，终于正经起来。
　　看了一场好戏的伊达航嘴角抽搐，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神充满同情和敬佩。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夜神枫干咳了一声，周身的杀意渐渐消退，又恢复成平时温文尔雅的无害模样，“夜神枫，曾经隶属于警察厅警备企划课特殊小组，Zero。”
　　“曾经？”伊达航疑惑。
　　“我是11年前，零组派出的第一任卧底。”夜神枫正色说道。
　　“呯！”却是伊达航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了茶几。
　　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扫过两个同期，想要得到确认。
　　诸伏景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公安？”伊达航重复了一遍。
　　“其实，也不算。”夜神枫思考了一会儿，摇头，“10年前，我的单线联络人死亡，我和公安断了联系，直到在组织里遇到景光，才重新有了传递情报的渠道。”
　　“可公安是有卧底档案……”伊达航的反应也很快，还没说完就想到了，脱口道，“你们刚才说的‘全部删除了’，‘公安都找不到’什么的，指的是你的档案？你把自己的档案都销毁了？”
　　“嗯。”夜神枫很无辜地点头，“为了安全。”
　　“……”伊达航沉默了许久，终于问道，“那就算任务完成，你怎么向公安证明你是卧底？”
　　“我和Hiro可以证明。”降谷零不假思索地答道。
　　伊达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那是灭了组织之后才要考虑的事。”夜神枫敲了敲沙发扶手，提醒道，“目前的危机不解决，恐怕不需要我证明自己，就可以直接和琴酒火拼了。”
　　“对了，那个勒索犯。”伊达航神色一紧，“所以说，那个家伙是掌握了你是公安卧底的证据？”
　　“证据应该是不存在的，我保证根本没有那种东西留下来。”夜神枫毫不犹豫道，“我自己都证明不了我的身份，何况旁人。”
　　“那个家伙说的‘如果不想你的秘密曝光’，那个‘曝光’就很微妙。”降谷零沉吟道，“听起来像是，他知道你是卧底，但没有证据——可这种事并不需要证据，只要他向组织告密，逻辑通顺，不需要任何证据，琴酒的性格就是宁愿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
　　“前辈有事的话，我和Zero都会被怀疑。”诸伏景光沉声说道。
　　——苏格兰和波本都曾被怀疑过是卧底，最终能洗清嫌疑，有一大半原因是卡慕的保证。
　　——因为卡慕不可能是卧底，所以他担保的人也不是。可要是夜神枫的身份曝光，他们谁也跑不掉。
　　“我明白了。”伊达航很快理清楚了头绪，“所以说，只要在那个勒索犯把情报曝光之前把人抓住就没问题了是吧。”
　　“道理是这么说，不过……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来钓一下阿斯蒂，有点浪费了。”夜神枫沉思。
　　“前辈，现在你的安全才最重要。”诸伏景光还是说道，“我们并不知道阿斯蒂是什么性格的人，万一这件事传到组织耳朵里……”
　　“问题不大。”夜神枫答道，“阿斯蒂是朗姆的人，就算听到了什么，也只会告知朗姆而不是琴酒。朗姆和行动组一向不合，和琴酒的关系更恶劣。他要是告诉琴酒卡慕是卧底，大概会被琴酒反手一颗子弹送走。”
　　“可琴酒的疑心病，就算不信，也会留下痕迹。”降谷零反驳。
　　“所以，不要牵扯到我。”夜神枫喃喃自语，一边思考。
　　“我来。”降谷零瞬间理解了他的想法。
　　夜神枫反复推算了一下，点头：“也可以。”
　　“你们在说什么？”伊达航一头雾水。
　　“班长，你想办法在警视厅内部放出一点消息。”降谷零转过头来，自信地说道，“就说，这次勒索夜神教授的犯人是知道了他的学生是fbi派来的间谍。”
　　“……哈？”伊达航目瞪口呆。
　　“我身边有过一个fbi的诸星大了，你也编得合理一点，就……cia吧。”夜神枫反对。
　　“你就是护着赤井秀一。”降谷零白了他一眼，但也没争论，“cia就cia吧，我的外貌是混血，和国外机构扯在一起更有可信度，反而不容易让人想到本土的日本公安。”
　　“但如果，那个阿斯蒂真的把消息传回去，你会不会有危险？”伊达航紧张地问道。
　　“没关系。”降谷零笑着摇头，“当时库拉索在世界卧底名单上看到了我的名字，前辈都能把我保下来，何况这种没影子的事儿。”
　　“我没事，他俩就不会有事。”夜神枫保证，“何况，世界卧底名单那件事，我用药物审讯暂时打消了琴酒的疑心，但朗姆可未必信，不差多这一桩。波本的身份让朗姆不能直接动手，能在我掌控之中。”
　　“好，我相信你。”伊达航沉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做最坏的打算的话……”夜神枫又说道，“需要的时候，我会先把零送出组织。”
　　“哎？为什么？”降谷零惊讶地看他。
　　“因为我们对组织的围剿快要收尾了。”夜神枫解释道，“世界各国迟早要联合搜查，组织的根在日本，公安必须拿到主导权。我们需要一个握有大量组织情报、又有能力指挥大局的人，去争取这个联合搜查指挥官的职位，你最合适。”
　　降谷零下意识看了一眼诸伏景光。
　　“苏格兰在组织里的风评怎么样，你这个罪魁祸首不知道吗？”夜神枫一声冷笑，“琴酒就算相信伏特加是卧底也不信苏格兰是卧底。”
　　降谷零：………………
　　“前辈……”诸伏景光脸上涨得通红。
　　“而且苏格兰现在作为组织最重要的狙击手，他的信任度比你稳固多了。”夜神枫也有点无奈，世界卧底名单，终究还是留下了隐患的。
　　不过，把零送出去也不是最坏的选择。于公，公安需要降谷零撑起大局，力压世界各国一众优秀的搜查官，拿到指挥权。于私……他需要降谷零在对组织作战中获得最大的功绩，牢牢掌握公安的权力——他不信现在的理事官，为了自己的未来，还是让零早点上位更好。
　　“我知道了。”降谷零有点不情愿地点头。
　　“但是，就算要暴露，也不能暴露得毫无价值。”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波本的身份，一定要利益最大化。
　　“嗡——”
　　“手机，是不是勒索犯？”伊达航精神一振。
　　夜神枫看了一眼屏幕，摇头：“怎么了？”
　　“枫，我这里出了点问题。”冲矢昴的嗓音响起，“我刚刚和柯南那孩子在一起，似乎……”
　　“你们又遇见什么案子了？”夜神枫无奈，“杀人？抢劫？投毒？”
　　“不，我怀疑有组织的人。”赤井秀一凝重地说道，“问题是，柯南身边有雪莉。”
　　夜神枫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第228章 我只会选择你
　　
　　“喂喂，你们说清楚，那个‘雪莉’是谁？”伊达航在旁边问道。
　　“等等。”降谷零摆了摆手，凝神继续听。
　　“你们在哪里？”夜神枫问道，顺便，他打开了手机的免提开关。
　　“……不知道。”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才答道。
　　“……哈？”夜神枫傻眼，下意识说道，“你是假的吧？本人吗？”
　　赤井秀一说他不知道在哪里……这也未免太离谱了！
　　“抱歉，没办法，为了不跟丢，最方便的办法就是一起打晕被带走。”赤井秀一说道。
　　“真晕？”夜神枫不相信。
　　这家伙，还能打电话——绑匪能不搜走手机？
　　赤井秀一一顿，随即低低地闷笑起来。
　　夜神枫叹了口气，无奈道：“所以，枪也在身上吧？”
　　“啊。”赤井秀一应了一声，又说道，“看不见经过的地方，不过凭感觉，应该是在东北方向，还没有离开东京。我有听到汽笛声，找找码头附近的旧仓库之类的。”
　　“孩子们呢？”夜神枫问道。
　　“晕着。”赤井秀一答道。
　　“目标是谁？柯南还是雪莉？”夜神枫问道。
　　“我觉得，大概是你。”赤井秀一的语气凝重起来，“本来我以为是雪莉暴露了，然后发现他们更加关注在一起的小侦探。然后他们打晕我，我听到他们商量要连我一起绑架，还说……说不定这是更好的筹码。”
　　夜神枫的脸色冰冷。
　　确实，如果仅仅是被人发现，灭口就行了，特地多带走一个大男人不会毫无意义。
　　江户川柯南和冲矢昴的交集，只有工藤家，以及……夜神枫。
　　如果是前者，一个房客显然不如工藤家的亲戚更重要。只能是因为他……柯南太亲近夜神枫，甚至在组织关注的实验室里来去自如，让人觉得这个孩子可以用来威胁他。当然，刚上任的男朋友也可以，或许更好用。
　　“是组织吗？”夜神枫确认道。
　　“大概。”赤井秀一缓缓地开口：“朗姆。”
　　“我知道了，保护好自己。”夜神枫说道。
　　“你都不关心一下柯南和雪莉吗？”赤井秀一有点诧异。
　　“我从来不担心他们，因为有你在，你一定会先保护他们。”夜神枫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语气中带了一丝淡淡的无奈和担忧，“我只希望，你多在乎一点自己。你要知道，如果让我选，我只会选你安全。”
　　电话里沉默了许久。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回答了一句，挂了电话。
　　“前辈，会是朗姆本人吗？”降谷零直接无视了最后那几句对话。
　　“不会。”夜神枫很确定地摇头，“朗姆不会亲自动手干这种事，又不是无人可用。”
　　“拿来了。”诸伏景光已经抱来了地图，在茶几上摊开，“靠近码头，能听到汽笛声的仓库有几个，再结合……”
　　“不用这么麻烦。”夜神枫拿出手机摁了几下，调出一副小地图，上面有个红点闪啊闪的。
　　“定位器？”诸伏景光目瞪口呆，“他……知道吗？”
　　“景光，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夜神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从来没在你们身上装过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来没有？”诸伏景光愣住。
　　“没有，都是借口。”夜神枫一声嗤笑，“只要带着手机，手机本身就是个定位仪，我何必多此一举。不知道你们身份的时候，监控行踪是我的职责，后来就没怎么用过了。不过作为保险罢了。”
　　“前辈真是可怕啊。”诸伏景光感叹。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要是被后辈知道他曾经没事的时候就翻他们的短信当戏看……会恼羞成怒的吧。
　　虽然组织的手机里没有公安的内容，但就因为是组织的手机，那些年，苏格兰和波本为了维持人设，不知道互发过多少伤眼睛的东西。唔……拷贝一份，以后和那个告白录音一起，当结婚礼物好了。
　　“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目前的情况？”伊达航举手提问，“雪莉是谁？听起来也像是个代号，那个组织的成员？还有冲矢昴到底是什么人？”
　　“雪莉是被组织囚禁的科学家，目前被我以假死的方式送出了组织，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希望她的身份不会曝光。”夜神枫一边查询定位的位置，一边说道。
　　“朗姆应该不认识她小时候的样子。”降谷零说道。
　　“但愿如此。”夜神枫的神色还是很紧张。
　　“冲矢昴呢？这可和我们查到的资料完全不一样！”伊达航黑着脸说道，“七夕那天在东京铁塔的，该不会就是他本人吧？根本没有什么易容术！”
　　夜神枫：……不，他本人就是易容术的作品来着……
　　降谷零在旁边幸灾乐祸。
　　夜神枫揉了揉眉心，叹气：“诸星大，冲矢昴，赤井秀一，随便你怎么叫。”
　　“fbi？”伊达航睁大了眼睛。
　　“保密。”夜神枫用一根手指竖起在唇边。
　　伊达航只觉得头痛欲裂。
　　虽然对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同期去做危险的事但一直对他们隐瞒的事，明知道是保密条例，但也会觉得担忧和帮不上忙的焦躁。可是现在那两人全部告诉他了，他又觉得……这还不如不知道呢！信息量太大，还得帮忙保密，连个能吐槽的人都没有……
　　当然，头痛过后，剩下的还是庆幸。
　　无论如何，能帮忙而不是看着好友去冒险，总是一件好事。
　　“不过，公安和fbi谈恋爱……上面能允许吗？”伊达航问道。
　　“不止谈恋爱，我们结婚了，在美国。”夜神枫轻描淡写道，“秀一已经把fbi的档案改成了已婚状态，他是美国籍，跨国婚姻是受法律保障的。”
　　“那家伙……”降谷零有些意外。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修改档案这件事，心底对赤井秀一的认同不免多了一点。虽然只有一点点。
　　“不愧是赤井，决定了就够果断。”诸伏景光说道。
　　“那也不是问题？”降谷零撇撇嘴，嘀咕道，“赤井秀一是英日混血，父母都是mi6，他加入fbi又不是对美国有多热爱……灭了组织后，辞职不就行了。只要他自己不是特工，父母那边总有办法可以想的。”
　　“不需要。”夜神枫却摇了摇头。
　　降谷零说的，也是他曾经想的。他爱日本，但赤井秀一又不爱美国，不干fbi了，来日本陪他多好。公安的协助人也好，开个侦探事务所也好，或者别的什么工作——
　　但是，那是以前。
　　而现在，他已经舍不得了。
　　感情这种事，从来不是只有一方迁就另一方。那样不对等的付出，一旦出现裂痕，最后全会化成怨气。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你——这种话就太伤人了。
　　赤井秀一或许不爱美国，但是他爱fbi这份工作。如果赤井愿意常驻日本，他会很高兴，但前提是……那是赤井秀一自己遵从本心的选择，而不是因为对他的迁就纵容。
　　他可以这么希望，但绝不会开口，甚至不能表现出丝毫。
　　夜神枫知道自己是一个任性自我的人，不会轻易为别人改变，但是赤井秀一教会了他怎么去爱一个人。
　　“嘛……总有办法的。”诸伏景光安慰道。
　　“找到了。”夜神枫开口打断了这个话题。
　　“在哪？”三人都围了过来。
　　“组织还真是喜欢东京码头仓库啊。”夜神枫摇了摇头。
　　“也难免，那边地方大，人少，因为是仓库，不会有人天天去检查，很适合避人耳目。”伊达航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诸伏景光转身就想去拿武器。
　　“等等！”伊达航头大，“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勒索案啊！一会儿信科部的人就要来了！”
　　“呃……”诸伏景光停下了脚步。
　　夜神枫思索了一阵，转头道：“零，你去一趟吧。秀一在那边，你们俩联手足够了。刚好，你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搜查一课来了还得躲起来。”
　　“这样的话，我的身份会被柯南猜出来呢。”降谷零叹了口气，但眼里满是笑意。
　　“我虽然想送你出去，但不是现在，这点利益不够，不值得。”夜神枫提醒道，“记得全部灭口干净。”
　　“嗨~”降谷零轻笑着挑眉，脸上的表情明显已经切换成了波本状态。
　　伊达航冷冷地打了个寒战，原本想说什么，但想想又咽了回去。
　　Zero他们是不一样的，要求卧底不能杀人，简直可笑。
　　降谷零打开酒柜后面的暗格，放好两把手|枪，想了想，又带上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藏在鞋子里，顺手往口袋揣了两枚闪|光|弹和烟雾|弹。
　　“你们家是军火库吗……”伊达航目瞪口呆。
　　“零。”夜神枫一抬手，抛了个盒子过去，“备用子弹。”
　　降谷零接在手里，脸上也僵了一下。
　　夜神枫上次给他的一盒特质子弹除了在封闭训练场打了一发试验威力之外，他还没用过。再加一盒的话，炸掉整个东京湾仓库都有多吧？
　　该说，不愧是卡慕的牌面。
　　“万一的情况，保护自己是最优先任务。”夜神枫叮嘱。
　　“了解~”降谷零抓起车钥匙出门。
　　“景光。”夜神枫思考了一会儿，又开口：“准备从波洛辞职。如果波本的身份曝光，不一定会牵连我，但你跑不掉。”
　　“知道了。”诸伏景光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然而，他微微一顿，又有些无奈地问道：“但是啊，前辈，我要是走了，你和Zero……确定不会在组织被灭掉之前，先饿死自己吗？”
　　夜神枫：……我已经开始后悔了行吗？
　　
　　
　　第229章 真实
　　
　　阴暗的仓库。
　　“然后就是这边的问题……”赤井秀一收起手机，站起来打量这个暂时用来关押他们的地方。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仓库，堆积着不少杂物，地上满是灰尘，显然不常有人来。除了反锁的门，只有离地约2米的高度，有一扇排气用的小窗，只能打开一半，就算是柯南的体型也不可能钻出去。
　　把耳朵贴在门上，果然没听到动静，看起来他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只是看守一个学生和两个小孩子的话，确实不用太上心。
　　赤井秀一拖了个箱子过来踮脚，跳上去推了推窗户，摇摇头。
　　窗子卡得很紧，没有工具的话，徒手几乎不可能拆卸下来。
　　“冲矢先生？”背后传来柯南的声音。
　　“醒了？”赤井秀一跳下地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不是……你为什么在这里啊？”柯南目瞪口呆。
　　“如你所见，绑架。”赤井秀一答道。
　　柯南：……你会被绑架你猜我信不信？
　　“抱歉，因为刚好路过，目睹了绑架现场。”赤井秀一一摊手。
　　“于是被一起绑了吗？”柯南忍不住吐槽。
　　“大概是这样吧。”赤井秀一轻描淡写地问道，“所以，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组织。”柯南沉默了一下，答道，“昏迷之前，我听到他们说，Rum。”
　　“是吗？”赤井秀一微微一顿，随即又转头说道，“醒了就起来吧，小姑娘。我们要想想怎么逃出去。”
　　“哎？”柯南一愣。
　　赤井秀一无奈，宫野志保多少受过抗药物训练，一点□□，柯南都醒了，她怎么会不醒。
　　灰原哀慢慢地坐起来，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恐惧：“你是谁？”
　　“灰原？你没事吧？”柯南担忧地问道。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灰原哀对着赤井秀一吼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听的？”赤井秀一问道。
　　“在你说‘朗姆’的时候。”灰原哀抱着双臂，死死地盯着他，“你在跟谁说话？你身上有通讯工具？你根本不是被绑架的！你……是组织的人吧！”
　　“灰原……”柯南有点不敢触碰看起来歇斯底里似乎随时会崩溃的女孩。
　　“冷静点，公主殿下，我不是你的敌人。”赤井秀一尽量放缓了语气安抚，只是效果不太好。
　　“灰原，你听我说，冲矢先生不是敌人，他……”柯南忍不住说道。
　　“他连我是雪莉都知道！”灰原哀瞪着他，“那你呢？”
　　柯南一震，下意识去看赤井秀一。
　　如果这人知道灰原哀是雪莉，那就表示他知道APTX4869的副作用，也就是知道……
　　“所以说，上次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要瞒着毛利小姐，看起来你还是没有坦白啊，工藤君。”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柯南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用这么看我，我的母亲就是APTX4869的受害者，我亲眼见过成年人缩小的模样。”赤井秀一解释道。
　　“你的母亲？”灰原哀的脑子终于思考起来，喃喃道，“APTX4869的使用记录中，没能确定死亡的，只有工藤君和我，以及……贝尔摩得下手的，赤井玛丽。”
　　说着，她猛地站起来，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名字：“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抬手关掉了脖子上的变声器，用原本的嗓音说道：“明美的事，一直很抱歉，志保。”
　　“只有这样？”灰原哀咬牙切齿。
　　赤井秀一只能沉默。
　　利用宫野明美是他作为fbi搜查官的判断，和明美分手是作为赤井秀一这个人的良心。而爱上了夜神枫这件事虽然不在预计之内，但他从不后悔。就算所有的事重来一遍，他所有的选择依旧不会变。所以面对宫野志保，他无话可说。
　　“那个……”柯南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
　　“工藤新一！你是不是早知道赤井秀一没死！”灰原哀猛地转头吼道。
　　“啊哈哈哈……”柯南干笑着，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
　　赤井秀一就住在工藤宅，他就算否认也没用吧。
　　“混蛋！”灰原哀愤愤地骂了一句，又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问道，“你怎么在卡慕手里活下来的？”
　　“他杀我这么多次了，哪次我不是活下来。”赤井秀一答道。
　　灰原哀咬牙，心底的怒火渐渐按捺下去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你以为你每次都活下来是因为你本事大？你运气好？真不知道赤井秀一有什么好的，卡慕这个疯子，居然真的下不了手！
　　“灰原？你还好吧？”柯南低声问道。
　　“我好得很！”灰原哀一声冷哼，盘算着哪天是不是可以试着投毒，先弄死赤井秀一。否则她怕迟早有一天，那个笨蛋监护人会死。
　　柯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似乎冷静了，终于舒了口气，拉了拉赤井秀一的衣服，轻声道：“赤井先生，你是故意的吧？”
　　“我没把握跟踪不被发现，被绑架最方便。”赤井秀一说道，“是朗姆的人，但目的不是我们，他们想威胁夜神教授。”
　　“哎？”柯南也是一愣。
　　“银色子弹。”灰原哀开口。
　　“什么？”柯南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银色子弹不是组织的实验吗？组织把资料交给了夜神老师研究，为什么又……”
　　“是组织，不是朗姆。”灰原哀打断道，“恐怕是朗姆瞒着那位先生想要银色子弹的实验成果，毕竟朗姆作为组织的元老，年纪一定不小了，他也怕死。”
　　“那夜神老师现在会不会有危险？”柯南忧虑道。
　　“不会，别忘了那个勒索案，现在他身边时刻跟着搜查一课的刑警。朗姆的人无法接近，所以才会选择我们作为目标，志保反而是被连累的。”赤井秀一肯定道。
　　“我们得逃出去。”灰原哀走到门边试了试，大门”哐哐作响，能打开10厘米左右的空隙就推不开了。
　　“我看过了，这扇门是在外面用铁链锁的，就算我藏着枪，也没法破坏门锁。”赤井秀一说道。
　　灰原哀愤愤地踢了一脚大门。
　　“不过，这样都没人来，外面没有看守的人吗？”柯南疑惑道。
　　“没有外援的话，这个地方确实逃不出去，不需要看守。”赤井秀一一摊手。
　　“所以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啊！”灰原哀怒道。
　　“唔……”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他们总不能把我们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吧？等有人开门，直接干掉不好吗？”
　　“恐怕没这么简单。”柯南推了一下门，“仓库门是有锁的，但特地用锁链，还留出了这条门缝，恐怕就是为了送食物和水。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进来，恐怕也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
　　灰原哀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色一变，跑到一个箱子旁边，用力掀开箱盖，顿时脸色白了。
　　箱子里都是纸张布匹之类的易燃物，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汽油味。很显然，只要从门缝和窗口丢进火源，就能直接把他们烧死在这里。
　　“幸好我喊了外援。”赤井秀一也对朗姆的谨慎无奈。
　　路上他装晕都没找到能救出两个孩子的机会，幸好藏住了手机和手|枪。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枪的作用都不大了。希望夜神枫能早点找到这里吧。
　　“外援？”柯南惊讶道，“可是赤井先生，你的假死都没告知fbi的同事，你去哪里找的外援啊。”
　　赤井秀一没回答，抬头看天花板。
　　这个时候，能来救他们的，大概、也许、可能……只有波本了……
　　“赤井秀一，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灰原哀再次问了一遍。
　　“我……”赤井秀一刚想说话，忽的神色一动，摇了摇手，示意他们都闭嘴。
　　外面传来脚步声，因为门缝的关系，说话声也算清晰：
　　“刚才好像有踹门声，看起来是醒了。”
　　“没事，力气用完就消停了，这里是仓库区最里面，怎么闹腾都不会有人听到的。”
　　“也是，真可怜，也不知道莫斯卡托大人要他们干什么。”
　　“上面的事，管他呢，知道得太多死得快。”
　　“哈哈哈哈……”
　　“莫斯卡托，是我没听过的代号。”赤井秀一沉吟。
　　“我也没有。”灰原哀摇头，“无论实验室，还是卡慕那边，都对朗姆的人不熟，我第一次听到莫斯卡托这个成员。”
　　“有个人或许知道。”赤井秀一嘀咕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你问谁？”灰原哀惊异地看他。
　　赤井秀一没回答，几秒后电话接通，他直接问道：“莫斯卡托，这个代号有印象吗？”
　　“……哈？”一边开车的降谷零用蓝牙耳麦接通电话，被劈头问了一句，有点莫名其妙。
　　“绑架我们的人，代号莫斯卡托。”赤井秀一解释。
　　“莫斯卡托……我似乎听过。”降谷零踩着黄灯的尾巴冲过交叉口，一边说道，“朗姆手下的人，地位大概和库拉索差不多，但具体有什么能力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个男的。”
　　“和库拉索地位差不多，朗姆的心腹么？这可真是荣幸。”赤井秀一感叹。
　　“别挑衅那个莫斯卡托，我马上就到了。”降谷零警告。
　　“OK，这里应该是仓库区的最里面，门外有链条锁。”赤井秀一说完，挂了电话，看向两个孩子，“就是这样。”
　　柯南和灰原哀面面相觑。
　　他们听不见电话那边的人说话，但是……听赤井秀一说的，他就这么问出来了？好离谱！
　　
　　
　　第230章 波本
　　
　　“你问了谁？”灰原哀警惕地盯着他。
　　莫斯卡托，这种信息，就算是组织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能随口说出来的，只能是情报组。
　　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只想到一个名字：波本。
　　波本确实在向fbi传递消息——卡慕说是他授意的。
　　上一次她信了，但是现在，她实在忍不住怀疑。
　　赤井秀一对波本的态度太熟稔，也太信任了。那可不是波本在任务中轻易就能获得好感的目标，他们曾经在一个小组共事三年，彼此太过了解。赤井秀一绝不会被波本的外表所欺骗，能信任他，一定有信任的理由。
　　这真的还在卡慕的控制范围内吗？
　　“波本。”柯南替他说出了口，“赤井先生，你找的外援，是指波本吗？”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孩子太聪明了，大人既欣慰也无奈。不过波本既然会来，想必夜神枫已经给过指示，暴不暴露的，不用他来操心。
　　柯南一挑眉，心底反而涌起了一股兴奋。
　　有赤井秀一在身边，其他他并不担心安全，要是能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波本就太好不过了。
　　赤井秀一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默默发了条短信：【需要我帮你打晕两个孩子吗？】
　　降谷零趁着红灯看了一眼短信，不禁黑线了一下，懒得回复，随手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赤井秀一淡定了，很好，不需要。那日本公安的安排就不用他管了。
　　很快的，仓库外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
　　“这个动静……”柯南先是一喜，随即脸色变了，“那辆车完全没有减速！”
　　——这是准备直接开车撞门吗？这方式未免太暴烈了吧！
　　“不会。”赤井秀一依旧淡定。
　　某人的恶趣味罢了。
　　果然，门外传来看守人员的惊叫声，还有枪声。
　　降谷零一声冷笑，白色的马自达幽灵似的旋转了180度，躲过子弹的同时，车尾一甩，“呯”的一声把那个开枪的家伙撞飞出去。
　　“什么人？”下一瞬，几把枪同时指住了停在原地的驾驶座。
　　降谷零勾起了唇角，大大方方地降下车窗，似乎完全不在意被枪指着。
　　“你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过来，迟疑着问道。
　　实在是从车里的这个青年，干净得像个大学生，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抱歉，我家的孩子似乎被卷进了什么不好的事里呢，可以请你们还给我吗？”降谷零微笑着问道。
　　男人一愣，下意识问道：“哪个？”
　　“两个都是呢。”降谷零趴在方向盘上，懒洋洋地像只猫似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孩子还给我就行了，至于见义勇为的路人，我才不要呢，随便你们处置，弄死最好哦，反正旁边就是东京湾。”
　　众人：？
　　仓库里，赤井秀一无奈地一笑。
　　“这个声音……”柯南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不可能听错，那是安室透的声音！
　　安室透是波本？不，不对，来的是波本是他和灰原哀猜的，赤井秀一从来没有确认过！
　　但是，就算不是，可赤井先生把安室哥哥喊来救援？他的身体状况……组织的人可都是带着枪的！
　　“小子，你在说梦话吗？”几个组织成员互相看看，显然都被逗笑了。
　　“看起来是谈不拢了。”降谷零叹了口气。
　　随即，他猛地打开车门，只听“呯”的一声巨响，那个鸭舌帽男人因为太靠近驾驶座，直接被车门拍飞出去，手里的枪也脱手掉在了一边。
　　这下意外让所有人一愣，随即不假思索就开始开火。
　　降谷零低头，拉回车门当做盾牌挡住子弹，手指一弹，一颗闪|光|弹扔了出去。
　　“小心，是闪光啊~”有人没喊完就发出一声惨叫。
　　降谷零调整了一下脸上的墨镜，站起来，右手搁在车门上，一枪一个，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眉心。
　　整场战斗持续不到30秒就完全安静下来。
　　“所以说了，乖乖地把人还给我不就好了嘛。”降谷零摘下墨镜在指间转了一圈，叹气道。
　　可惜，一地的尸体已经没人能回答他。
　　仓库里一片死寂。
　　灰原哀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心里乱成一团。
　　真的是波本……可是，现在的波本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她不担心自己，无论波本是否背叛组织，都不会对她下手，但卡慕真的还能控制这个人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了下来。
　　柯南咽了口口水，盯着门。
　　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碰撞声，然后是降谷零的嘀咕：“这锁是不是有病？锁孔被520胶水堵死了……这是锁上就没准备再打开的意思吧？”
　　“好像是的，所以能麻烦你快一点吗？”赤井秀一抱着双臂靠在门边的墙上。
　　降谷零“啧”了一声，拿起□□对准了锁孔，准备直接□□。然而，就在这时，多年在危险边缘游走的直觉疯狂报警，他下意识松开锁链，猛地低头，就地一滚，离开原位。随即一个转身，半跪在地上，枪口指向仓库区入口的方向。
　　几乎同时，一发子弹擦过他的脸，打在仓库门上。
　　“小心！”赤井秀一提醒道。
　　“不用你说！”降谷零目光狠厉，举着枪慢慢站起来。
　　“哟，应该说初次见面？”一个红发的青年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
　　“莫斯卡托？”降谷零缓缓地开口。
　　“果然知道我啊。”莫斯卡托摇摇头，有点感慨，“朗姆大人说我不如你，我本来是不太高兴的。看起来你倒是真像是天生该搞情报的。波本酱~”
　　“恶心死了。”降谷零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是吗？”莫斯卡托有些遗憾，慢慢的，身上隐隐散发出杀意。
　　降谷零心里转过几个念头，虽然仓库门还锁着，但这道门同时也会在莫斯卡托手里保护两个孩子。一对一的话，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听说库拉索拿到的世界卧底名单上是有你的名字的，但谁让卡慕和琴酒保你……呵，果然还是老鼠啊。也不知道他俩听说后会有什么脸色，想想就好笑。”莫斯卡托说道。
　　“呵，别冤枉我啊，莫斯卡托。我可是经过了卡慕的药物审讯，自证清白的，药还是琴酒亲自打的。你不信琴酒和卡慕，是朗姆的意思吗？”降谷零嗤笑。
　　“药物审讯么，你可是最优秀的情报人员。”莫斯卡托不以为然。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可真是危险呢。”降谷零却笑起来，“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朗姆觊觎银色子弹计划这件事，你猜那位先生有没有兴趣知道？”
　　莫斯卡托闻言，脸色一沉。
　　“怎么，想杀我灭口？”降谷零一挑眉。
　　“你不来的话，本来不想的。”莫斯卡托伸出一只手，挠了挠头。
　　降谷零一怔，猛地反应过来，往前一扑，同时吼道：“离开障碍物，趴下！”
　　“轰！”仓库内炸开。
　　赤井秀一动作很快，甚至没等提醒，一手一个将柯南和灰原哀抱住，护在身下。
　　仓库外的两人已经交换了好几次位置。
　　降谷零连开了两枪，不过没打中人。
　　当然，莫斯卡托也没打中他。
　　两人相距10米左右的距离，本应都百发百中，可躲避子弹的同时还要尝试击中对方，果然不那么容易。
　　“波本，你急躁了。”莫斯卡托微笑。
　　虽然他们都没打中对方，但降谷零明显开枪次数更多，再加上之前他已经干掉了几个底层人员，这样下去一定是他先用光子弹。在这种一对一对决下，不可能让他有换枪或是换弹|匣的时间。
　　子弹打完的一刻，就是任人宰割了。
　　降谷零没回答，咬了咬牙，又开了两枪。
　　“喂喂，你在打哪里？”莫斯卡托笑着问道，“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看起来你是被卡慕宠坏了吧，就这样也能……”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看见眼前的青年朝他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居然还有闲心比了个中指。
　　“呯！”一声枪响。
　　莫斯卡托在最后时刻一偏身体，躲过了要害，但右肩中枪，拿不稳手|枪，“啪”的掉在地上。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降谷零的追击，往后看去。
　　只见仓库的门开了半扇，那个被绑架的斯文青年手里拿着一把枪，沉默地看着这边。
　　断开的锁链还挂在半边门上，仿佛在嘲讽。
　　“你说，我在打哪里啊。”降谷零撸了一把凌乱的金发，枪口指着他的脑袋，吐出两个字，“蠢货！”
　　莫斯卡托捂着右肩，表情阴沉。他确实没想到波本在移动战中引诱他站位，又借着打偏，弄开了仓库的锁链。更没想到，那个叫冲矢昴的研究生居然也不是普通人……大意了！
　　“别废话。”赤井秀一沉声道。
　　“不用你教我。”降谷零一声冷哼，就要扣下扳机。
　　“想杀我，还没这么容易啊。”莫斯卡托喟叹。
　　说着，他放开了伤口，张开左手掌，里面是一个染了血了遥控器。
　　“要不要看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按下去的速度快？”莫斯卡托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甚至还是在笑的，“你们都给我陪葬的话，死了也不亏嘛，是不是？波本酱~”
　　语音尾巴还带着翘音，显示了好心情。
　　“恶心死了！”降谷零怒视他，但按到一半的扳机又缓缓松开。
　　不知道莫斯卡托到底埋了多少炸药，但是他确实赌不起。
　　谁要给这种人陪葬啊？多大脸！
　　
　　
　　第231章 全是假的
　　
　　仓库里的火焰已经窜上屋顶，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借着海风，越烧越旺。
　　“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僵持？”莫斯卡托脸上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很快警察就要来了，我死，你也不会好过。这次我认栽，各退一步，各走一边怎么样？”
　　“没见过认输还这么嚣张的。”降谷零一声冷笑。
　　“都是组织的人，不至于吧。”莫斯卡托说着，脚步微微一动。
　　“是吗？你刚刚还说我是卧底。”降谷零不为所动，枪口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但是，没有把握。
　　就算只过了几招，他能感觉到莫斯卡托在格斗上非常不弱。所谓七步之内比枪快，未必就做不到。赤井秀一从后偷袭都被躲开了致命伤，只要让他留存一丝意识，就能同归于尽。
　　想着，他下意识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赤井秀一一眼。
　　赤井秀一极淡地摇摇头，手里的FN57下垂，用手掌遮住了大半，只有枪口露在外面——他不能保证朗姆的人不认识这把枪。
　　柯南和灰原哀躲在马自达的车体后面，看着他们的眉眼官司，更加觉得古怪。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刚才那一枪的配合精彩绝伦，事先连个眼神的对视都没有，就好像早就知道对方一定会这么做一样，而且是给与了完完全全的信任。
　　莫斯卡托一步步后退，靠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大红色跑车。
　　“遥控器给我，今天的事当没发生过。”降谷零思考了一会儿，放下了枪。
　　“不行！”柯南眼神一缩，脱口喊道。
　　赤井先生出手了，如果莫斯卡托活着离开，联系了朗姆，这个身份就会被拆穿！
　　“闭嘴。”降谷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江户川柯南，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
　　“我……”柯南的话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第一次看见那个温柔可亲的安室透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终于是不能欺骗自己，这里一地的尸体不是安室透干掉的了。
　　“别说话。”灰原哀扯了扯他，压低了声音怒吼。
　　柯南张了张嘴，终于没出声。
　　“这才对嘛。”莫斯卡托笑了起来，靠在车上，用受伤的右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遥控器给我。”降谷零把手|枪插回枪套里，走上前。
　　“别急，给你。”莫斯卡托扬眉，左手拿着遥控器从车窗里伸出来。
　　降谷零毫不犹豫地去接，却在刚要接触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
　　“嗯？”莫斯卡托不解地看着他。
　　“我突然又不想要了呢。”降谷零突然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反正，你原本也没打算给我是不是？”
　　莫斯卡托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然而，那一点迟疑已经足够了。
　　降谷零几乎是闭着眼睛转了半圈，让开了视野。
　　他刚刚走到车前，看似冒险，但同时也挡住了莫斯卡托的视线，让他没发现赤井秀一的动作。
　　随着一声枪响，遥控器被一颗子弹打得粉碎。
　　“波本！”莫斯卡托咒骂了一句，却没有反击，一脚油门踩到底。
　　“小心！”灰原哀忍不住喊道。
　　降谷零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直接从后引擎盖翻滚到另一边，避开了近在咫尺的撞击。
　　赤井秀一又是两枪打在车上，爆了一边车胎。
　　不过莫斯卡托车技不错，车子一歪，还是拉直了方向。
　　“不会让你跑的。”降谷零神色冰冷，枪已经握在手里了。
　　赤井秀一一怔，虽然看起来是一模一样，但这把枪，分明是从另一个地方拿出来的。何况这个距离，用□□打爆油箱实在太勉强了。
　　然而，却见降谷零枪口上移，对准了——路边的仓库。
　　“轰！”一间仓库发生剧烈的爆炸，整个三层高的建筑坍塌了大半，钢筋水泥毫不留情地砸在莫斯卡托的车上，几乎一瞬间，就将车子活活埋住了。
　　“这是……”柯南从马自达后面跑出来，目瞪口呆，“为什么仓库会炸？”
　　“谁知道，大概是莫斯卡托装的那些炸弹。”降谷零一脸无所谓。
　　柯南崩溃：……可你只是用□□打仓库外墙啊，那里又没吊着炸|药|包，就算仓库里有炸弹，也不会这么就被引|爆啊！
　　“先离开这里再说。”赤井秀一按了按他，直接拉开马自达的驾驶座坐上去。
　　“？”降谷零错愕了一下，又跳脚，“你什么意思？那是我的车！”
　　“那就上车。”赤井秀一淡定地说道。
　　“……”降谷零和他对望了一会儿，没好气地上了副驾驶，用力甩上车门。
　　“那是你的车，你温柔点？”赤井秀一提醒。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啊赤井秀一！”降谷零一抬头，枪口戳着他的太阳穴。
　　刚刚爬上后座的柯南吓得差点跳起来，又被灰原哀死死摁回去：要是波本干掉赤井秀一，那可就太好了！
　　“火气别那么大，意外而已。”赤井秀一没在意指着他脑袋的枪，一声低笑，“抱歉。”
　　“这是你对盟友的态度？”降谷零不满地用枪口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脑袋，看得柯南心惊胆战。
　　“那……感谢救命之恩？”赤井秀一开口，又对他无声地比了个口型：Rei酱~
　　“闭嘴！”降谷零的脸黑透了。
　　这个称呼也就是前辈在私下逗他玩的时候会叫，但前辈就算了，赤井秀一凭什么啊！
　　“好了，先想想怎么收尾吧。”赤井秀一的表情严肃下来，“就算被埋了，你猜他死了没有？而且他身上有手机吧？万一朗姆收到消息……”
　　降谷零看着车子启动，从那一堆建筑垃圾旁边开过，忽的转身，探出窗外，毫不犹豫地又开了一枪。
　　“轰~~”掩埋了莫斯卡托的建筑垃圾炸开，5秒后，内部传来第二次爆炸，显然是油箱被烧到了。
　　“这要是还能活，我认栽。”降谷零收起枪。
　　柯南：……这次你要不要说莫斯卡托在自己车里放了炸弹？
　　“大概是油箱被砸坏了吧，真倒霉。”然而降谷零借口比他想的还不走心。
　　“然后？”赤井秀一问道。
　　降谷零“啧”了一声，示意他们安静，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是我，Gin。”
　　柯南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
　　安室透真的是波本，再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借口！七夕的案子，安室透在新堂堇楼里和琴酒伏特加擦肩而过……他果然，从头到尾，都在欺骗！
　　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祖母绿的眸子。
　　赤井秀一睁开眼睛，隔着镜片看他，严肃地摇头。
　　“……我就不能主动打电话找你？”降谷零嗤笑，“好吧，确实有事，我刚刚干掉了莫斯卡托。”
　　“什么？”琴酒刚刚一脚踩在交易人胸口，原本还想逼问点什么，但一听这句话，抬手一枪爆头，招呼伏特加毫不留恋地走人，一边问道，“你搞什么？”
　　“朗姆觊觎银色子弹计划，派了个叫莫斯卡托的代号成员过来……啊，那是他自称的，你知道这个代号吗？”降谷零答道，“我也算是有这保护研究资料的责任，干掉他没问题吧？”
　　琴酒走出地下酒吧大门，微微皱眉：“听说过，但不认识。怎么干掉的？”
　　“他绑架我！”降谷零眼睛都不眨一下，开口告状。
　　反正绑架犯一个不剩全没了，事实到底怎么样，也就没人能证明了。无非就是看琴酒信他还是信朗姆说的了，而他自问，有卡慕在，他在琴酒这里的信任度，起码比快要撕破脸的朗姆要高那么一点点？
　　而琴酒听了这个答案也难得有些愣神，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降谷零并不意外，琴酒必定会去找卡慕问话，于是立刻一个电话打到夜神枫手机上：“卡慕大人，我这边解决了。那个莫斯卡托绑架我，被我反杀了……嗯，向琴酒报告过了……好。”
　　看着他放下手机，赤井秀一忍不住叹了口气。
　　降谷零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你叹什么气？有话就说！”
　　“没事，就是在想，莫斯卡托有句话说得还真是不错。”赤井秀一悠然道。
　　“什么话？”降谷零一怔。
　　“你就仗着卡慕护着你。”赤井秀一笑叹。
　　“那是我的本事，你嫉妒？”降谷零恶劣地一笑。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柯南终于压抑不住焦躁吼道，“安室哥哥是组织的人吗？”
　　“是，又怎么样？”降谷零沉默了一下，瞬间敛去了所有的笑意，紫灰色的瞳孔中只留下属于波本的光芒。
　　“为什么？”柯南看他的目光满是被欺骗的愤怒和伤痛，“你说的话，全部都是假的是不是！骗子！”
　　“啊，全是假的哦。”比起他的愤怒，降谷零却一声轻笑，显得很开心，“我的性格是假的，经历是假的，甚至我的病也是假的，连姓名年龄全~部都是假的——那又如何？”
　　柯南被噎到内伤。
　　这个人，被拆穿身份后，完全没有辩解，反而承认得痛快。但就是这样，却让他更加难受。
　　而最蚀骨钻心的是，安室透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来救他们。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其实你并不是坏人？至少赤井先生这么相信你啊！
　　“柯南君，你最好不要对我抱有希望。”降谷零淡淡地说道，“我沾过血，杀过人，你要做什么之前，想想你身边的人，以及……你身边的雪莉。工藤君。”
　　“你！”柯南惊恐地看着他。
　　“我见过雪莉小时候的照片，也在优作老师那里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工藤君。”降谷零冷然道，“我上次说的，可是难得我没有骗你的时候了。我和宫野艾莲娜老师有旧，所以会在组织手里护着她的女儿。一旦琴酒知道工藤新一没死，还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立刻就会重新搜寻雪莉的踪迹。你要是连累她，我会毫不犹豫干掉你，明白？”
　　柯南咽了口口水，又看了灰原哀一眼。
　　他无法判断安室透的话里有几分真心，但失败的代价太大，让他不敢去赌真心。
　　许久，他才开口：“你不是fbi的线人吗？”
　　“……”降谷零这回沉默了更久，虽然不想认，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功劳”，但又说得轻描淡写：“为自己留条后路，各取所需罢了，可别把我想得有多善良。”
　　柯南还想说什么，车子却停了下来。
　　“好了，后面的，我会和他交流，小朋友就回家吧。”赤井秀一开口。
　　柯南一愣，才发现车子停在了阿笠博士家门口。
　　“走。”灰原哀毫不犹豫地拽着他下车。
　　一分一秒，她都不想呆在前面两个人身边！至于其他，她需要手机直接去问卡慕，立刻需要！
　　
　　
　　第232章 苏格兰
　　
　　“灰原！灰原！”柯南追上去，终于抓住了灰原哀的手。
　　“干嘛？”灰原哀气势汹汹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个……”柯南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你要干嘛去这么着急？”
　　“洗澡！”灰原哀嫌弃地看看他身上一身烟灰。
　　“呃……”柯南被噎了一下，见她又要往房间里走，连忙说道，“我就问一句，你知道他是波本吗？”
　　“不知道！”灰原哀回答得毫不犹豫。
　　柯南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又问道：“你说过波本是苏格兰的……那个，那苏格兰是不是绿川明？”
　　“我说了我不知道！”灰原哀甩开他的手，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抱歉，让我冷静一下。”
　　“对不起。”柯南也察觉到自己似乎太急了，今天已经发生了很多事，灰原哀的情绪一直处在崩溃边缘，而在听到“苏格兰”这个代号的时候，连身体都在颤抖了。
　　就……这么怕苏格兰吗？
　　灰原哀沉默地走进房间，反锁了门，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
　　客厅里，阿笠博士拿来了热毛巾让柯南先擦了擦脸上的脏污，忧虑地问道：“新一，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小哀见到了那个组织的成员？”
　　柯南张了张嘴，但下一刻，又把“安室透是波本”这句话咽了回去。
　　那个男人带着笑意的话还在耳边：我沾过血，杀过人，你要做什么之前，想想你身边的人，你最好不要对我抱有希望。
　　这是……威胁？
　　他身边的人，毛利大叔和兰，博士、小哀和孩子们，夜神老师，爸爸妈妈，甚至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几乎所有人都和安室透相熟。暴露安室透是波本的话，他没有证据，有几个人会信他的话？就连赤井先生，他明明早就知道安室透的身份却一直隐瞒至今，想来也不会为他作证。那么，后果会是这些人都有危险。
　　但是如果保持沉默，维持原状……至少到现在，和安室透表身份相熟的人，从来没出过事不是吗？他甚至对组织隐瞒了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下落。
　　“新一？”阿笠博士叫了一声。
　　“没事，那个组织的成员绑架我是为了威胁夜神老师交出研究资料，灰原只是被无辜牵连的，组织没发现她的身份。”柯南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道，“是赤井先生救了我们，灰原她只是近距离和组织成员接触，被吓到了，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至少，在他们的身份这件事上，还能信任安室透吧。就算他只是为了老师的女儿。
　　“这样啊，还好还好。”阿笠博士长长地舒了口气。
　　隔着一扇门板，灰原哀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一声苦笑。
　　——所以你的决定还是帮他隐瞒吗？工藤新一。
　　放下两个孩子后，马自达RX7上的气氛也松弛了不少。
　　“这么吓唬孩子好吗？”赤井秀一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可比你了解他。”降谷零一声嗤笑，“要是被他知道我是公安，没了那份畏惧感，他一定会问东问西，想从我身上去追寻组织的线索。那对我来说太危险了，不如吓得他不敢靠近我。”
　　“你就不怕他告诉别人。”赤井秀一问道。
　　“都说了，我比你了解他啊。”降谷零的手肘搭在敞开的车窗上，一手将被风吹乱的金发压回耳后，“当初他变成小孩都没把组织的事告诉警察，现在就更不会了。他的牵绊太多了，偏偏那些牵绊，每个都和我有关系——他赌不起。”
　　“欺负小孩子，可是真够恶趣味的。”赤井秀一失笑。
　　“你不欺负他的话，你告诉他啊。”降谷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赤井秀一想了想，“还是算了，麻烦。”
　　“什么嘛。”降谷零也被他逗笑，随即又是一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危险，“fbi的线人？”
　　“抱歉，帮你亲爱的前辈背口锅这种事，我相信你不会介意的。”赤井秀一回答得很淡定。
　　“呵。”降谷零只是回了一声冷笑。
　　他一直没反对才不是因为赤井秀一！只是……不想辜负前辈的好意罢了。当初他的身份没曝光之前，前辈一定想过捞他出去的时候一个景光和日本公安不够，才给他添一个fbi的筹码。
　　自说自话的混蛋前辈！
　　“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赤井秀一问了一句。
　　“没怎么办，照旧呗。”降谷零轻描淡写道，“下周优作老师就会回来了，就算柯南那边有什么变故，优作老师会阻止的。”
　　“越想越觉得可怜，连父母都不帮他。”赤井秀一叹气。
　　“优作老师大概是想在安全的范围里锻炼他，毕竟我不是真正的组织成员，用我当新一的磨刀石，不会真的出危险。”降谷零说道。
　　“你倒也乐意。”赤井秀一有点惊奇地看他。
　　“为什么不乐意？”降谷零一脸的天经地义，“培养出来的是我们日本的人才，而且还顺带了一个大的——你知道有优作老师帮忙完善计划后，我们公安的任务效率提高了多少吗？”
　　“你……高兴就好。”赤井秀一苦笑。
　　说话间，车子开回了安全屋附近，正好看见几辆警车离开。
　　“刚好。”降谷零说着，用钥匙打开了地下车库的门。
　　这些应该是来安装反追踪设备的信科部警员，只剩下伊达航的话，就不需要避忌太多了。
　　“我上去？”赤井秀一反而有点迟疑。
　　“说什么废话呢。”降谷零直接揪着他的衣服下车。
　　另一边，柯南把自己收拾干净，没去打扰灰原哀，思考了一阵后，找出一个电话。
　　“嘟——嘟——”
　　“喂？柯南？我工作呢，死人的话打搜查一课的电话。”手机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没案子！我找松田警官你！”柯南一脸黑线地吼道。
　　“急事？稍等。”松田阵平放下手机，抬头问道，“Hagi，你那边怎么样？”
　　“搞定了。”不远处的萩原研二走过来，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你带着根子再去整个楼里转一圈，看看有没有没发现的炸弹，我接个电话。”松田阵平说着，揉了一把蹲在自己肩膀上的根子的脑袋，指指萩原，“拜托了哦。”
　　“喵~”根子蹭蹭他的手指，纵身跳到了张开手臂的萩原研二怀里。
　　“真乖，小根子~工作去啦，说起来，我们向理事官申请给你发警衔和工资好不好？你就长留在机动队吧！”萩原研二一边碎碎念，一边下楼去了。
　　“喵！”
　　“好了。”松田阵平拿着手机走到墙角，避开队员，“什么事？”
　　“打扰松田警官了吗？”柯南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已经结束了，现在在收尾，你说吧。”松田阵平不怎么在意。
　　何况，江户川柯南这个人精一样的孩子，突然给他打电话肯定不是好玩。
　　“松田警官，你之前告诉过我安室哥哥家人的事，我想确认一下。”柯南说道。
　　“哎？”松田阵平一愣，又不禁暗骂了一句那两个不省心的同期。
　　——于是这回又是谁露出破绽了？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掉两次链子，这届公安还行不行了？而且，要他帮忙圆谎也不给个剧本！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种时候决不能否认。一旦改口，那他说的话也同样没有可信度了。那孩子可不好骗。
　　“我听到的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松田阵平镇定地回答。
　　“松田警官知道那是哪里的案件吗？”柯南问道。
　　“唔……那就不清楚了啊。”松田阵平含糊地说道，“只知道是日本，那种事也不好去问本人嘛，这不是揭人家伤疤呢？”
　　“我知道了，谢谢。”柯南有点失望，但也算在意料之中。
　　“挂了？”松田阵平看着挂断的手机无语。
　　欠揍的小鬼！
　　柯南思索了一阵，打开了电脑。
　　“新一，你找什么？”阿笠博士不解地问道。
　　“大约20多年前，入室抢劫杀人案，死了一对夫妇，只留下两个未成年的男孩。”柯南一边说，一边开始搜寻旧新闻。
　　“这样的案子一定不少，信息太模糊了。”阿笠博士说道。
　　“唔……”柯南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顿，很快的，吐出一个地名，“长野。”
　　“为什么是长野？”阿笠博士不明白，但还是帮忙开始查找20几年前的长野社会新闻。
　　柯南迅速浏览过报纸的标题，心里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既然安室透是波本，再结合世良真纯的幼年经历，她在车站遇见的两个人，一定是苏格兰和安室透！
　　苏格兰的嫌疑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长野县警诸伏高明，一个是波洛店员绿川明……要说亲密关系，第一反应就是绿川明。可是世良真纯并不能肯定见到的那个人是谁，何况……绿川明和安室透之间的那种气氛，如果说是灰原哀口中的强迫关系，他实在很难相信。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当时的联合搜查会议，安室透没病突然装病的契机是什么？现在想起来，是因为当时诸伏高明刚好经过。他……一直在躲避和诸伏高明的视线相交！
　　如果把安室透代入波本，那就太微妙了。
　　“在这儿！”阿笠博士说道。
　　“果然吗！”柯南精神一震，放大了报纸。
　　——长野强盗入室抢劫案，夫妇被害，只留下两个男孩，凶手终于落网……只是因为未成年，没有公布孩子的相貌和姓名。
　　“博士！去长野！立刻！”柯南跳下椅子喊道。
　　“啊……”
　　
　　
　　第233章 安抚
　　
　　安全屋。
　　伊达航一脸痛苦地看着那位零组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卧底警官在……打游戏。
　　“干等着很无聊的啊。”夜神枫把另一个游戏手柄往他那边推了推，“来一局？”
　　“我在勤务中。”伊达航头痛，去看诸伏景光。
　　“他太菜了！”夜神枫毫不留情地吐槽。
　　“……”伊达航同情地看了一眼露出苦笑表情的同期。
　　要说从前，他对夜神枫是很佩服的，年纪轻轻已经取得了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学术成就。然而，要是在他身上再套一个卧底警察的名头就……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应。
　　“嗡——”手机响了起来。
　　“那个勒索犯吗？”伊达航精神一振。
　　夜神枫暂停了游戏，瞥了一眼手机，一耸肩：“真遗憾，不是……怎么了，志保？”
　　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灰原哀的呼吸快了一拍，隔了一会儿才开口：“枫哥。”
　　“没受伤吧？”夜神枫问道。
　　“没事，我很好。”灰原哀死死抓着备用手机。
　　脱险回来的一路上，她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夜神枫，撑得脑子都快爆炸了。可现在电话真的打通了，一下子她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夜神枫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和从前一样，就好像她还是组织的雪莉，从来没有发生过叛逃事件。
　　“没事就好。”夜神枫说了一句，又安静下来。
　　“你……”灰原哀咬了咬牙，问道，“你知道我出事，那波本来救我们，你也知道？”
　　“我叫他去的。”夜神枫笑了起来，“别怕，要是他欺负你，回来我教训他。吓唬小孩子可不应该啊。”
　　灰原哀张了张嘴，把“被吓唬的是江户川柯南”咽了回去。
　　夜神枫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赤井秀一向波本求援，卡慕准许，换句话说……
　　“你什么时候知道赤井秀一没死？”灰原哀开口。
　　夜神枫：……
　　“一开始吗？你对他……下不了手就算了，居然还敢把假死的赤井秀一留在身边？你真不怕哪天半夜睡着了枕边人给你一枪！”灰原哀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唉……志保，我有分寸的。”夜神枫微笑起来。
　　“你有屁的分寸！”灰原哀骂道。
　　“……淑女可不应该说脏话。”夜神枫无奈。
　　“我不要你死。”灰原哀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
　　夜神枫怔了怔，随即轻笑起来，语气更温柔了点：“放心，我不会死。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我不是为了……”灰原哀气急。
　　“我知道。”夜神枫安抚道，“没事，有我在。”
　　灰原哀抿了抿唇，忽的就觉得，一颗心回到了原位。
　　在美国的时候，她和组织派来监视她的成员卡慕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有好感，有一定的信任，但是也带着疏离和防备。却没想到，在她叛离组织之后，再听到这句“有我在”，居然会这么让人安心。
　　“我现在要做什么？”灰原哀问道。
　　“嗯？不需要哦，小朋友就好好读书，写作业，和小伙伴逛街玩耍，别总想着装大人。”夜神枫答道。
　　“我可以帮……”灰原哀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又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像个小孩子，身份会暴露？”
　　“你觉得你像小孩？”夜神枫比她更诧异，随即语重心长地说道，“别跟工藤新一学，多和步美一块儿玩。”
　　“……哈。”灰原哀愣愣地点了点头，又想起电话那头看不见，又应了一声是。
　　“还有，相信波本，他不会害你。”夜神枫又说道。
　　“我知道他不会害我。”灰原哀听他主动提起了这事，实在忍不住低吼道，“但你保证他不会害你吗？他和赤井秀一走得太近了，他到底站组织还是fbi那边？”
　　“都不是哦。”夜神枫轻描淡写地道，“他站我这边。”
　　“哎？”灰原哀愣住。
　　“志保，你很聪明，你又比新一冷静，我本来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只是你身上发生的事让你失去了冷静……不过现在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夜神枫说道。
　　“我没事了。”灰原哀闻言，再抬头时，幼小的脸庞上已经是曾经属于雪莉的冷淡。
　　“很好，下面的话仔细听我说。”夜神枫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我会带你平安离开组织的，后路我已经布置好了，只需要干掉朗姆就好——今天朗姆敢对我出手，我要反击，想必那位先生也不能说什么吧。相信我就好。”
　　“我不信任fbi。”灰原哀冷静地指出。
　　“我也不信。”夜神枫赞同，但话音一转，又说道，“我只信赤井秀一。”
　　“那个混蛋到底有什么好啊！”灰原哀简直气哭。
　　姐姐也好，枫哥也好，怎么遇见了赤井秀一就像是中邪了似的？那个男人，不就是长得帅了点，狙击技术厉害吗？要说姐姐是崇拜和憧憬，可那么强大的卡慕为什么还会被赤井秀一吸引！
　　“志保，你要是喜欢了一个人，就会明白只想要一个人的执着。”夜神枫答道。
　　“所以你要为他背叛组织吗？你就不怕这是fbi设下的又一次陷阱，就像他当年接近我姐姐一样！”灰原哀问道。
　　“志保，你以为我是谁？”夜神枫反问。
　　“……”灰原哀无言以对。
　　“我不是单纯的明美。他不用真心，怎么可能让我动心？不用担心我们。”夜神枫缓缓地说道，“我在组织也没有别的牵挂，或者说，厌倦了。我会处理好的，无论是秀一还是波本和苏格兰，就和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们。”
　　“……苏格兰？”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灰原哀的表情凝固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客厅里传来柯南的喊声：“去长野！立刻！”
　　“枫哥，你等一下。”灰原哀脸色一变，把没挂断的手机往口袋里一插，开门出去，喊道，“江户川柯南！你又要干什么去？”
　　“去长野。”柯南的表情很冷静，“我不能坐以待毙，唯一破局的方式，是拿到另一个真正对波本有威胁的把柄，形成互相牵制的局面。我怀疑苏格兰和波本在长野生活过……”
　　“你是笨蛋吗！”灰原哀怒道，“如果他们真的和长野有牵扯，波本前脚暴露身份，后脚你就跑去长野，他会没反应吗！”
　　“我有考虑过。”柯南却答道，“大叔和小兰前几天就在说要去长野旅行，当时我惦记着APTX4869的解药，想多泡在实验室，就说了不去。所以我现在赶着回去找大叔多买一张新干线票……那个旅行是上周就决定的，我都还没跟夜神老师说想去实验室，波本不会知道的。在他眼里，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出行。”
　　灰原哀张了张嘴，留下一句“随便你”，转身回房间，砸上门，再次拿起手机。
　　“呵呵。”听完对话的夜神枫忍不住笑起来，“不愧是工藤新一，居然能找到长野去。”
　　灰原哀可没他这么不在意，绷着脸说道：“他要是在长野真的查出苏格兰的身份呢？”
　　工藤新一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找到了苏格兰和长野有关的线索！
　　“不可能。”夜神枫毫不犹豫地断定。
　　诸伏景光在进行卧底任务之前，他在家乡的所有资料一定都做过处理，绝不可能随便让人查到。而且他很小就到东京生活了，在长野老宅的痕迹本就很淡。
　　话说回来，如果柯南怀疑诸伏景光，没必要去长野，他应该关注的是波洛。
　　长野……柯南为什么会找到长野？
　　波本和长野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次联合搜查会议。
　　诸伏高明？
　　一瞬间，他的表情怪异得近乎扭曲。
　　“枫哥？”灰原哀叫了一声。
　　“没事，随便他去查吧，长野那边也没有危险。”夜神枫低笑道。
　　“哦。”灰原哀闻言，也就放下了心，在她眼里，显然苏格兰是自己人这件事更重要：“所以说，苏格兰……枫哥，你该不会因此默认苏格兰那样对待波本吧？”
　　“……啊？”夜神枫愕然，好半晌才无语道，“在你眼里我居然是这种人吗？”
　　“……我本来没怀疑过。”灰原哀答道。
　　夜神枫哭笑不得，所以说是现在这么怀疑了？
　　揉了揉眉心，他又叹了口气，安抚道：“想多了，我可是最护短的人啊。”
　　“好吧，那对不起。”灰原哀终于笑起来。
　　“唔……先让柯南去折腾吧。”夜神枫摸着下巴沉思，“那孩子身上仿佛有个组织吸引器，总会招惹到组织成员，这回也是托他的福，这么轻易就干掉了朗姆的心腹莫斯卡托。让他多折腾两趟，说不定连朗姆的身份都能暴露出来。”
　　“噗……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灰原哀想翻白眼。
　　“谁知道呢，大概也是……名侦探的宿命？”夜神枫笑道，“好了，挂了，我的电话是安全的，有事打给我，或者找波本他们都行。”
　　“放心吧，我隔壁不就住着一位吗？使唤他最快！”灰原哀咬牙切齿。
　　“随你。”夜神枫笑着摇摇头，挂了电话。
　　一抬头，正好看见从车库上来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
　　“怎么了？”诸伏景光先问道。
　　“景光，你可以暂时不用向波洛辞职，再看看。”夜神枫悠然道。
　　“哎？”诸伏景光是不可置信的，“Zero都自爆身份了，柯南君难道还想不到我身上？”
　　“唔……虽然差得也不太多……”夜神枫轻飘飘地说道，“他去长野查诸伏警官了。”
　　“…………啊？”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面面相觑，随即异口同声吼道，“哪里差不太多了？这差多了好吗！”
　　
　　
　　第234章 旧照片
　　
　　“那个……”好半晌，还是伊达航提问，“你说的诸伏警官，难道是……长野县警的诸伏高明警官？”
　　“嗯。”诸伏景光苦笑着点头，“为什么那孩子会怀疑哥哥啊？”
　　“那大概是因为我。”降谷零眼神闪烁，有些心虚。
　　“问题是……怎么处理？”赤井秀一挨着夜神枫坐，故意把衣服上的黑灰蹭到了白色的西装上。
　　“只要一查就知道哥哥跟组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等他查过就会自己回来了吧。”诸伏景光很乐观。
　　长野很安全，哥哥又不会伤害柯南，让小孩子自己去玩玩而已，玩够了就翻篇了。
　　“那可不行。”夜神枫挑了挑眉，“如果诸伏高明不是苏格兰，那就只有你了。”
　　“……啊？”诸伏景光呆了呆，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所以虽然对不起诸伏警官，但是他必须得是。”夜神枫面无表情，“能有饭吃的时候，我是绝不会选择外卖的，想都别想！”
　　诸伏景光：……所以你为了让我继续隐藏身份留在这里，就把苏格兰的锅丢到我哥头上去吗？
　　“那不会给诸伏警官带来危险吗？”伊达航忧虑地看了一眼同期。
　　“他和组织又没关系，也不需要他承认什么，只要柯南觉得他是就可以了。”夜神枫答道。
　　“只要柯南以为？”降谷零念了一遍，微微挑眉，“看来我要去一趟长野了。”
　　诸伏景光也很快反应过来，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他也想回去看哥哥啊！而且Zero还能光明正大和哥哥亲近！
　　赤井秀一摇摇头，叹了口气，表示默认。
　　他倒是不太想骗孩子，但在不暴露苏格兰和波本公安身份的前提下，如果诸伏高明不接锅，那诸伏景光就得隐入暗中了。唔……果然是舍不得波洛的招牌三明治。
　　“你们真的是……”伊达航捂脸。
　　他的同期都被教坏了！警校时期的零明明这么乖巧认真！
　　“那要和哥哥说一声吗？”诸伏景光问道。
　　“没必要，零直接去长野就行。”夜神枫悠然道，“你哥哥可比你聪明，他自己会配合。有些东西……意会就够了，不用刻意。”
　　诸伏景光鄙视地看他：然后你就能理直气壮地表示没有任何设计，就是柯南自己误会的是吧？
　　夜神枫朝他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景光~我饿了。”
　　诸伏景光：……
　　“我也是。”赤井秀一加了一句。
　　“……等着。”诸伏景光摇摇头，无奈地走进厨房。
　　他倒是想饿死那俩算了。但是……折腾了这么一趟，Zero也饿了，而且班长也要吃饭。
　　“走吧，去收拾一下。”夜神枫拽着赤井秀一的手腕把人拉起来。
　　降谷零见状，毫不犹豫地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转瞬间，客厅里只剩下伊达航和一套反追踪设备。
　　班长沉思：还有人记得他们是在等那个勒索犯的消息吗？
　　关上门的一瞬间，夜神枫的眼神就变了，转身把人按在门上凶狠地吻了上去。
　　赤井秀一被他咬得发出一声闷哼，张嘴放他进来，又带着些火气地揪住了他脑后的头发。
　　许久，在剧烈的喘息中，夜神枫才低声问道：“没受伤吧？”
　　“……”赤井秀一沉默地看他。
　　夜神枫叹了口气，把他拽进了浴室：“先洗干净。”
　　“放心，一点擦伤而已。”赤井秀一隔着磨砂玻璃门，一声轻笑，“只是爆炸的时候被溅起的杂物砸了两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都算不上伤。”
　　“为了保护两个孩子吧？”夜神枫毫不意外，一边拿出急救箱，一边愤愤地说道，“上次是保护基尔被琴酒的子弹擦到……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赤井秀一的声音和水声一起传来。
　　“算了。”夜神枫叹息。
　　他想说：赤井秀一，你能不能别做英雄？
　　然而，他心里很清楚，不可能。
　　并不是赤井秀一想做英雄，而是有些人，生来就是英雄。
　　隔了一会儿，水声停下，然后是玻璃门拉开的声音。一个带着水汽的温热身体从后面抱住了他，一缕黑色的长发从边上垂落到他身前，属于赤井秀一的嗓音说道：“我不会死的。”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夜神枫回头盯着他。
　　“你也是。”赤井秀一回道。
　　夜神枫盯了他一会儿，把他从身上撕下来，推他坐在床上，拿出双氧水和创口贴。
　　赤井秀一转过身，浴袍滑落，露出背上因为保护两个孩子被爆炸震飞的碎木头砸出来的淤青。
　　夜神枫看看，放下创口贴，找了瓶活血化瘀的药膏，一边用力涂抹，一边说道：“雪莉的药，等下你拿点走。”
　　“不要。”赤井秀一干脆趴在床上，眯着眼睛，语气有点懒散，“我伤在背后，拿回去谁帮我上药？”
　　夜神枫一怔，脸上的表情终于软化下来。
　　“朗姆又损失一员心腹，估计他本人快来了……也说不定，早就已经在我们身边了。”赤井秀一说道。
　　“就怕他不来。”夜神枫一声冷笑。
　　就在这时，手机一震，有未读短信。
　　夜神枫没管，仔细上完药，又收拾好急救箱，去洗了手，这才拿出手机。
　　是一封带有附件的短信，发件人未知。
　　“犯人？”赤井秀一拉好浴袍，眼神犀利。
　　夜神枫没回答，点开了附件。
　　那是一张照片，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照片里的季节大约是5月初，枝头还残留着几朵没有落尽的樱花。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只有背影和小半张侧脸，但那独特的发色绝不会让人认不出是夜神枫。而和他说话的男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棕栗色的头发有些长了，在脑后梳了个小辫子，垂落到肩膀上。青年大约二十八九的模样，相貌说不上特别俊美，可笑起来很暖。即便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阳光的味道。
　　“这是谁？”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青年搭住夜神枫肩膀的手上，多看了一秒。
　　“恋人。”夜神枫一勾唇角，语调上扬。
　　“这和我想象中的那位‘樱小姐’差距有点大。”赤井秀一不为所动说道。
　　“是吗？”夜神枫顺手把照片保存。
　　“你要留着？”赤井秀一一愣。
　　“以前的照片全部删完了，虽说是没办法，但终归有点遗憾。”夜神枫笑了笑，给照片加了几道密码，“放心，我现在已经有能力在组织面前藏东西了。这张拍得还不错，就这点，我要谢谢那位勒索犯先生，会给他一个干脆的死法的。”
　　“这张照片，算不得铁证吧？毕竟你是真的念过警校。”赤井秀一说道。
　　“这种事，该信的信，不信的不信，一张可以看图说话的照片什么都不是，对方也知道。他不过是提醒我罢了……”夜神枫一声嗤笑，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晾着？”赤井秀一笑起来。
　　“再说。”夜神枫摆摆手，脱了被他蹭脏的外套，拿了替换衣服进浴室。
　　赤井秀一看看那件被扔到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想起那张照片，若有所思。
　　喜欢白色……你身上永远白色的西装，原来是复仇的战衣吗……
　　等他们回到楼下客厅，诸伏景光已经做好的午饭。
　　简简单单的炒饭，用的材料还是昨天的剩饭剩菜，但经过大厨的手一加工，依旧美味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好久没吃过Hiro做的饭了，真幸福啊。”伊达航感慨。
　　一下子就理解了这群人想要甩锅的原因呢，天天吃外卖的话……嗯，对比太惨烈了。
　　“那我明天就去长野？”降谷零说道，“我记得之前小兰说过，这个周末要去长野旅行，柯南要去调查的话，一定会跟着去。我先去长野堵他好了。”
　　“可以。”夜神枫点头，“跟警校报个病假，不用着急回来。”
　　“哎？”降谷零一愣，“最近应该事情很多吧？”
　　夜神枫没回答，只是转头问道，“景光，想一起去吗？”
　　“……”诸伏景光心底涌上一阵喜悦，但瞬间被压了回去，摇头，“没必要，我去反而会有波折。这么多年了，不差最后一年半载的。”
　　“想去的话，让快斗给你易个容就好。”夜神枫并不在意。
　　“不用了。”诸伏景光拒绝。
　　夜神枫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随你……这样的话，你和伊达警官一起，给我把阿斯蒂揪出来解决掉。”
　　“了解。”诸伏景光很平静地应下。
　　阿斯蒂这样的卧底，长久游离在组织之外，他满脑子都是公安和警视厅内部的情报，反而对组织的情况还不如他们清楚呢。这种人，留着毫无用处，一不小心走漏消息就是灭顶之灾，第一时间干掉才是最优解，连废话的必要都没有。
　　伊达航这会儿也习惯了，只埋头吃饭，不发表意见，心里却琢磨着鱼饵要怎么撒才最有效率。
　　“嗡——”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不知道打扰人家吃饭要遭天谴的吗？”夜神枫无奈地拿出手机。
　　他倒是无所谓，可旁边负责办案的伊达警官的目光太火热了，影响胃口。
　　【明天下午4点，中央公园。】
　　夜神枫一声冷笑，回复道：【一天不够凑齐10亿现金。】
　　【我管不着。】
　　【你是真不怕今天晚上就挨枪子？】
　　【你找不到我。】
　　【要不要试试看？】
　　然后没声了。
　　“这家伙，很谨慎啊。”伊达航沉声说道。
　　短信的危险在于容易被拦截，但这种短信，真被人拦截的话，倒霉的只是夜神枫。电话更容易被追踪到位置，那承担风险的就是自己了。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还真以为躲在手机后面我就找不到人呢？”夜神枫眼底涌起风暴。
　　刚好，他今天的心情，挺差的。
　　
　　
　　第235章 法外狂徒
　　
　　吃完饭，收拾干净桌子，夜神枫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见状，立刻一左一右抢占了左右的位置，凑过去看屏幕。
　　“通过手机号定位的话，恐怕不行。”伊达航提醒道，“那家伙似乎有很多张电话卡。”
　　“我知道他是谁，查电话干什么。”夜神枫一声冷笑，切入了自己编辑的系统。
　　漆黑的屏幕上，代码一行行闪过。
　　“银行进出流水、入境记录、新干线购票记录、税务记录、银行卡刷卡记录……”降谷零喃喃自语。
　　“他三个月前从美国入境，目前活动的范围大部分集中在米花町和杯户町一带。”夜神枫调出电子地图，用红圈做好标记。
　　“但是杯户町加上米花町，范围很大，就算警察去找一个人也要花时间，恐怕夜长梦多。”伊达航皱了皱眉。
　　“问题不大，我自己找。”夜神枫重重地敲下回车键。
　　瞬间，电脑屏幕分成了无数个小格子，开始滚动播放画面。
　　“这是……你帮我找人的时候编写的程序？”赤井秀一惊讶道。
　　“这范围可比在全世界找赤井务武和黑羽盗一两个失踪许多年的家伙快多了。”夜神枫答道。
　　“前辈，你到底入侵了多少设备啊。”降谷零苦笑。
　　“唔……公共监控和各家公司店铺安装的监控，这就能覆盖不少范围了，然后……”夜神枫还没说完，只听笔记本发出一连串滴滴滴的声响，随即屏幕上弹出十几张照片，都是各种角度拍摄的同一个人的照片。
　　“井上新介。”降谷零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在这里，除了伊达航对这个名字不太熟之外，其他人可都记忆深刻。毕竟，当年他们都用各种手段去查过卡慕的档案，不可能漏掉那个害得夜神枫退学的教官。
　　断了几根骨头，在医院躺了大半年？那这次就可以直接进太平间不用再出来了！
　　“这是什么？”赤井秀一忽然指着刚跳出来的一张照片，疑惑道，“这个角度怎么看也不像是监控，摄像头比井上新介的身高还低很多。”
　　“那个啊，是手机摄像头。”夜神枫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强制打开了接入公共网络之内的所有手机摄像头，捕捉到目标就自动拍照发送。这个角度，大概拿手机的人是个小孩子或者个子很矮吧。”
　　降谷零忍了忍，终于说道：“前辈，你是不是有点做过头了啊。”
　　这可是一口气绑架了成千上万的私人手机，如果不是公安，简直能坐穿牢底。不对，就算是公安……
　　“放心吧，叫我写检讨书的那家伙早就不在了。”夜神枫轻笑。
　　“是这个问题吗……”降谷零扶额。
　　赤井秀一一下子想起了井上新介发过来的那张照片——让你写检讨书的那个人吗？
　　“找到了。”夜神枫目光一凝，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
　　“叮~”诸伏景光的手机响了一声。
　　“地图发过去了，目标在餐厅吃饭，看起来刚坐下，至少半个小时不会动，来得及。”夜神枫扫了一眼地图，断然道，“米花商场三楼西侧洗手间，那个距离位置都刚刚好。”
　　“OK。”诸伏景光脸色严肃，回房间拎出了自己的吉他包。
　　“我一起去。”降谷零起身道，“Hiro，你把我放在餐厅附近，如果有变故，我拖住他。”
　　“等、等等！”伊达航见他们直接就做好了安排，不禁傻眼，“你们把人解决了，这个案子怎么跟目暮警部交代？”
　　“嗯……没事，晚点我叫个人去警视厅自首好了。”夜神枫想了想说道。
　　“……哈？”伊达航瞪他。
　　“班长，你不知道东京看守所还有个整天寻衅滋事的家伙吗？已经加长了两次刑期了。”降谷零一声叹息，同情道，“对某些人来说，监狱可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了。”
　　伊达航沉默。那个奇葩他也知道，有人当稀奇事讲给他听的，只是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一段那么心酸的往事。
　　“别担心，我送进去的人，总之是应该坐牢的。”夜神枫说道。
　　“最该坐牢的不是你么……”伊达航喃喃自语。这人，简直是在现场演绎什么叫无法无天！
　　“别这么说啊，伊达警官。”夜神枫微笑，“我可是档案清白的良好市民，兢兢业业的公安警察呢。”
　　伊达航只翻了个白眼。好像被同期绑架上贼船，还下不去了。
　　不过再想想，他好像又比松田和萩原幸运，那两个倒霉蛋连船都没得上呢。
　　“看起来你能解决，那我回去了。”赤井秀一起身。
　　“就这么回去？”夜神枫看着他没有易容过的脸。
　　“今天我相信琴酒没空管别的。”赤井秀一狡黠地笑了笑，“何况，家里有位小公主等着，还是用这张脸方便说话。”
　　夜神枫微微一顿，拿出一把钥匙抛给他。
　　赤井秀一接在手里，看到钥匙上熟悉的车标，有些惊讶。
　　“我找了个赤井秀一的替身，那他怎么可以不开赤井秀一的福特野马。”夜神枫面无表情地说道。
　　赤井秀一一愣，手掌一握，将崭新的钥匙捏在掌心。
　　“那辆车，前辈买了好久了，一直停在车库里。”诸伏景光笑道，“把防尘布掀了就好，一直有保养，可以随时开走。”
　　降谷零只是一脸不爽地“哼”了一声。
　　“对了，平时是Zero帮你保养加油的。”诸伏景光又补充了一句。
　　“Hiro！”降谷零直接炸了。
　　“Ho~这可真是意外。”赤井秀一跟在他们后面，语调里都带着笑意。
　　“对，我干的！我把刹车板拆了，你开出去后小心自己的小命！”降谷零干脆破罐子破摔。
　　“他们……一直这样？”伊达航问道。
　　“这不是感情挺好吗？”夜神枫不以为然。
　　伊达航：……我觉得你口中的“感情好”和我理解的不是一回事？
　　阿笠博士宅。
　　柯南已经急匆匆地回侦探事务所了。
　　灰原哀站在窗口，看着隔壁工藤宅的大门，直到看见一辆火红色的野马开进工藤宅，那熟悉的颜色和型号让她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往上冒。
　　“博士，我去一趟隔壁。”灰原哀喊了一句，拎起自己的小包，气势汹汹地出门了。
　　“哎？”阿笠博士从工作间探出头来，没看见人，有点担忧地摸了摸头，“小哀没事吧……嘛，赤井先生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灰原哀站在大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门没关上，显然主人知道她一定会来。
　　只是，开门的一刹那，看到眼前的人是赤井秀一而不是冲矢昴，她还是头皮一炸，吼道：“你就这么开着那辆车，一路招摇地回来？”
　　“我有注意遮挡自己的脸，至于车……卡慕的情人不开野马开什么？”赤井秀一一边说着，一边给加了冰块的杯子里倒上黑麦威士忌，又问道，“橙汁？”
　　“咖啡。”灰原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下，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他。
　　“小孩子喝太多咖啡不好。”赤井秀一这么说着，手里倒还是煮了一杯咖啡给她。
　　“fbi都这么说一套做一套么？”灰原哀没去动那杯咖啡。
　　“明美的事，我很抱歉。”赤井秀一在她对面坐下，直接开口。
　　“你抱歉什么？”灰原哀讽刺地一笑，“抱歉利用她进入组织？还是抱歉和她分手？”
　　“不是。”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我是fbi，利用她我认，但是问心无愧。至于和她分手……明美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因为你是fbi，她是犯罪组织的成员？”灰原哀咬牙切齿，“那你为什么又和枫哥在一起？也像是对我姐姐一样，利用完了就可以抛弃……”
　　“志保，不是这样。”赤井秀一温和地打断，“和立场无关，不是明美的错。只是，我的母亲赤井玛丽，在婚前的姓氏是世良……她有个妹妹，叫世良艾莲娜。”
　　灰原哀一愣，慢慢抬头，震惊地看他。
　　“你和明美，都是我的表妹。”赤井秀一说道。
　　灰原哀张嘴，几度失声。许久，她才艰涩地开口：“那你的抱歉，是因为没有告诉她真相吗？”
　　“一半是。”赤井秀一喝了一口酒，一声叹息，“也许我早点告诉她，她就不会一个人计划这种行动……不过，最抱歉的是，那个时候，卡慕原本不是非去美国不可，如果他在日本，或许明美就不会死。”
　　灰原哀沉默：夜神枫是为了赤井秀一跑到美国去的。
　　“所以呢？”灰原哀已经冷静下来，她几乎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听到自己的声音，“姐姐已经死了，我只剩下他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无论是组织还是警察。”
　　赤井秀一一怔，随即，露出一丝笑容，打开手机，静静地放在他面前。
　　屏幕上的照片，是夜神枫和赤井秀一领了结婚证后，在波士顿民政局大门口拍的，当时还把波本气得要命。
　　“我永远不会伤害他。”赤井秀一郑重地保证。
　　灰原哀把手机还回去，表情缓和了不少，只是一声低哼：“看你表现。”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些？”赤井秀一笑道。
　　“我想去长野，你能带我去吧？冲矢君。”灰原哀一挑眉。
　　“你怎么也想去长野？”赤井秀一一愣。
　　“卡慕说长野没有危险，我过去度个假，顺便看戏。”灰原哀凉凉地说道，“正好出去躲几天，避开琴酒和波本他们……怎么，不行？”
　　“可以是可以。”赤井秀一点头，带灰原哀去长野只是小事，他最近也没事，和小表妹修复一下感情也不错。但是……要怎么跟她说，她想避开的波本也跑去长野了呢……
　　
　　
　　第236章 波本、苏格兰和朗姆
　　
　　柯南牵着毛利兰的手，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美景上。
　　他查过当年的强盗入室杀人案，但毕竟过去太久，很难再查到线索。而且因为存活的两个孩子当年都是未成年，新闻封锁很严格，唯一能知道的就只有那户人家姓诸伏。
　　这并不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氏，可偏偏他知道的人里就有一个姓诸伏的人和波本有关系，嫌疑实在太大了。
　　只是，要怎么才能离开大叔，一个人去调查呢？
　　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不是毛利先生吗？还有小兰和柯南君。”
　　“由衣警官！还有大和警官。”毛利兰惊喜地喊道，
　　柯南的心脏跳了一下，猛地转头，在看清了来人后，又渐渐归于平静。
　　是长野县警的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不过诸伏高明并不在。
　　“看就知道，是旅行啊旅行。”毛利小五郎大笑，“既然来了长野，怎么能不来追寻川中岛战役的古战场遗迹呢。”
　　“倒是由衣警官你们怎么在这里？”毛利兰凑上去，轻声道，“难道是……约会？”
　　“哎？不、不是啦！”上原由衣脸上爆红，又偷看了大和敢助一眼。
　　“那个……”柯南问道，“诸伏警官没有一起吗？”
　　“高明的话，说是有点事，晚点到，约好了在这边汇合的。”上原由衣答道。
　　“这样啊……”柯南一脸失望。
　　“怎么，柯南君想找高明吗？”上原由衣蹲下来跟他说话。
　　“嗯！”柯南露出一个小孩子的天真表情，“诸伏警官和中国的孔明先生同名，一定是个特别特别聪明的人！”
　　“高明的话，去新干线站接人。”大和敢助插了一句，抬腕看了看表，又说道，“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诸伏警官有朋友来吗？”毛利小五郎随口问了一句。
　　“好像说是很重要的家里人。”大和敢助说道。
　　柯南闻言，瞳孔一缩——很重要的家里人？
　　“但是等下还有搜查会议呢。”上原由衣说道。
　　“唔，高明说了带去搜查会议没关系，大概也是警察的关系者吧。”大和敢助思索。
　　“也是，高明一向有分寸，不像某人。”上原由衣笑起来。
　　“喂喂，谁是某人啊！”大和敢助黑着脸吼道。
　　柯南浑身冰凉，脑子里一团乱麻。
　　诸伏高明的家里人，警方的关系者……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起一个抹消不掉的身影。
　　“啊，来了！高明~这里！”上原由衣朝着步道下方挥手。
　　柯南猛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醒目的金发。
　　诸伏高明身边的人，果然是安室透！而且两人边走边交谈，那个氛围显然是很熟悉的人。
　　“那不是安室前辈吗？”毛利兰很是惊喜，就要上前打招呼。
　　“小兰姐姐！”柯南情急之下，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柯南君。”毛利兰疑惑地看他。
　　“……没事。”柯南反应过来，默默放手，给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又转过视线，和那个男人遥遥相对。
　　降谷零笑眼弯弯，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原来诸伏警官去接的是安室啊。”毛利小五郎惊讶地说道。
　　“就是，我们都不知道东京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原来和高明认识呢。”上原由衣也说道，“上次联合搜查会议的时候高明也没说。”
　　“真是的，上原警官，我早就不是高中生了，连大学都毕业了啊。”降谷零一脸的无奈。
　　——还是毕业了两次，心累。
　　“哈哈哈，是吗？抱歉抱歉。”上原由衣笑道。
　　“上次去忙于案件，没什么时间办私事，刚好他最近有空，过来玩几天。”诸伏高明解释道。
　　“但是，安室哥哥不是在上警校吗？可以随便请假出来玩吗？”柯南疑惑道。
　　他是真的疑惑，警校的管理是很严格的，可安室透在警校似乎太特立独行了一点。训练不参加——好的，因为“心脏病”，但理论课都随便请假，警校对他未免太过宽容了。
　　“其实是被赶出来的。”降谷零一摊手，满脸无奈，“前几天刚发过病，教官让我回去休息几天。但是老师那边最近也有事，不利于养病，我就来投靠高明哥啦。”
　　“哎？那没关系吗？身体。”上原由衣赶紧问道。
　　“没事，我带了药。”降谷零微笑。
　　柯南抽了抽嘴角，“呵呵”两声。
　　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明明就没病！想起从前因为安室透的“心脏病”，他操过多少心，现在想起来，都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了。
　　简直要气哭的程度。
　　“不要大意，否则我会亲自送你去医院。”诸伏高明说了一句。
　　“知道了。”降谷零很乖巧地对他笑笑。
　　——要不是刚才身上和莫斯卡托战斗时留下的擦伤被高明哥看到了……
　　“对了，毛利先生不是要游览川中岛战役遗迹吗？刚好我们可以当导游。”上原由衣说道。
　　“可以吗？”毛利小五郎犹豫。
　　“没关系，搜查会议开始还有时间，就算现在过去也只能看见一群大叔说废话。”大和敢助不在意道。
　　“那就麻烦了。”毛利小五郎很高兴。
　　于是，上原由衣走在最前面，充当了导游讲解的角色。不过她也确实是很了解这段历史，鉴于人家有个和山本勘助同名的幼驯染。
　　柯南看看落在后面有段距离的诸伏高明和降谷零，悄悄拉了拉大和敢助的衣服，问道：“大和警部，安室哥哥是诸伏警官的亲戚吗？以前没听安室哥哥提起过呢。”
　　“是什么亲戚我不太清楚，自从发生过……他就很少提家里的事。”大和敢助随意地说了句，直接回头问道，“喂，高明，安室君是你家亲戚？”
　　柯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来个平地摔。
　　“他啊。”诸伏高明看了降谷零一眼，轻轻一笑，“他就像我弟弟一样，是诸伏家的人。”
　　“我想起来你以前说过，东京那边有个小鬼因为金发的关系总被人欺负，后来就几乎和寄养在你们家似的，是他？”大和敢助扒拉起了久远的记忆。
　　“是他。”诸伏高明点点头。
　　只是，到底对零来说，被欺负被歧视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而且现在景光还在卧底，不能暴露存在，就这么先应着了。
　　横竖也不算错，既然是景光喜欢的人，自然是他弟弟。
　　“柯南君，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的。”降谷零轻飘飘地接了一句。
　　“……”柯南只想翻白眼，想说我问了你会回答吗？你回答了会说实话吗？
　　骗子！
　　大骗子！
　　但是……想起曾经相处时的开心，配合的默契，又忍不住难受。
　　——为什么你会是组织的人啊！
　　难道曾经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战场巡礼结束，一行人来到桥上，却远远地发现，那边已经有了先行者。
　　一大一小正靠着桥栏说着什么，只是背影有点熟悉。
　　降谷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柯南来了长野他知道，一下子就遇见也不算奇怪，但为什么这家伙也来了！
　　“冲矢先生？还有……灰原？”柯南目瞪口呆到瞳孔地震。
　　先不提赤井秀一和灰原哀怎么会在长野，关键是，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还能和平相处的？
　　有这么多人走过来，赤井秀一和灰原哀自然也发现了。
　　双方一照面，是一种诡异的沉默。
　　“冲矢君？你把这孩子带出来，她家里人知道吗？”降谷零的表情很犀利。
　　“饶了我吧，安室君。”赤井秀一举起手，一声笑叹，“我只是带表妹出来玩，博士知道的。”
　　“表妹？”柯南瞪圆了眼睛。
　　长野三人组也不怎么信任地看过去，活像是在看人贩子。
　　“亲的。”赤井秀一苦笑。
　　“嗯。”灰原哀冷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却在落到大和敢助身上时，猛地一震，整个人往赤井秀一身后躲了躲。
　　“哈哈，阿敢你的脸又吓到小孩子了。”上原由衣失笑，走上前，弯腰柔声说道，“小妹妹，别怕，那个叔叔就是长得凶了点，其实是好人。他是警察哦，身上的伤是抓捕犯人留下的。”
　　然而，灰原哀没给面子，反而更往后躲了。
　　上原由衣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
　　柯南的脸色很凝重，他不能确定灰原哀怕的是谁。灰原哀和长野警察应该没有交集，可她也说过只看见过苏格兰下半张脸……她看的到底是站在一起的大和敢助、诸伏高明以及波本的哪一个？
　　想着，他干脆直接跑过去：“灰原，过来一下。”
　　上原由衣松了口气，果然小孩子还是要孩子来哄啊。
　　“灰原，你怎么会和赤井先生在一起的？”柯南把人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我想避一避波本，谁知道他在这里！”灰原哀怨念。
　　“你上次也没怕他……”柯南无语。
　　“我当然不怕他，只是暂时不想看见他。”灰原哀抱着双臂，用他的身体当掩护，低着头说道。
　　“你认出苏格兰了？”柯南问道。
　　“苏格兰？”灰原哀一愣，眼中露出疑惑。苏格兰不是……不对，他以为谁是苏格兰？
　　柯南看她的反应，也察觉到了异常，疑惑道：“那你怕谁？该不会真的被大和警官的外貌吓到了吧？”
　　灰原哀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隔了一会儿，开口的语调有些轻颤：“朗姆，组织的二把手。组织里有传说他的形象，魁梧的男人，像女人的长发男人，拄拐杖的老人……”
　　“哈……”柯南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大和敢助。
　　好的，魁梧，小辫子，拐杖，一应俱全。
　　“但是就算这样……”他都有点黑线了，这样就能和朗姆联系起来也太牵强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灰原哀继续说道，“朗姆，只有一只眼睛。”
　　柯南：……！
　　
　　
　　第237章 熟悉的手段
　　
　　松代大桥上，灰原哀继续往柯南背后躲了躲。
　　柯南心里更加一团乱麻了。
　　他还没确定诸伏高明和苏格兰有没有关系，现在又出来一个朗姆。
　　魁梧，长发，拐杖，独眼——这么多的特征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真的能是巧合吗？就算是巧合，可大和敢助身边还有个疑似苏格兰的诸伏高明，这未免巧合得过分了。
　　另一边，或许是知道自己吓到了人家小女孩，大和敢助很自觉地走远了点，趴在桥栏上往下看。
　　“哎？东都大学的研究生吗？还是那位有名的夜神教授带的学生？不错啊。”上原由衣有点惊奇。
　　不过，既然不是什么坏人，又和毛利小五郎他们都是认识的，几位警官也放下心聊天。
　　“是啊，明明都是老师的学生，晚来的冲矢君却从来没叫我一声师兄呢。”降谷零阴阳怪气地一声冷哼。
　　“我比你大。”赤井秀一答道。
　　“入门分先后。”降谷零白了他一眼。
　　“哦。”赤井秀一很无辜地看他。
　　这要论起来，最早入门的难道不是诸星大吗？
　　降谷零瞪回去：你是冲矢昴又不是诸星大！
　　“为什么他们都这样了还能吵啊，而且……”柯南一脸的不忍直视，把“吵得如此幼稚”一句话憋着没说出口。
　　“嘛，争宠的男人。”灰原哀一声冷笑。
　　柯南：……你真是仗着波本看在你妈妈份上不会动你啊！
　　争宠，难道是指夜神教授？赤井先生还能理解，可波本……他对夜神老师又是什么心思？难不成潜伏多年，是真的有感情了？
　　不过，那两人小学生一样的拌嘴，倒是让他有点疑惑。
　　曾经他觉得，吵归吵，可赤井先生和安室哥哥心里应该是很喜欢对方的。不，也不能说喜欢，就是一种很亲密的联系，就算吵得再厉害，也能感受到对对方的那种在意。直到现在，这种感觉也没有削弱。
　　fbi声称波本是他们的线人，而波本自认只是给自己留后路各取所需。
　　两者听起来并不冲突，不过有一点他敢肯定，那就是一直以来安室透对fbi的那种厌恶感绝对不是假装的。
　　那么讨厌fbi，却不讨厌赤井秀一，甚至在组织面前默许、或者亲自帮忙了假死，这其中就有点微妙了。
　　“你觉得那位诸伏警官是苏格兰？”灰原哀又轻声问道。
　　“波本跑来长野找他就是最好的证明。”柯南咬了咬牙，又补充道，“而且刚刚诸伏警官也承认了，他们确实从小认识。那上次联合搜查会议，波本一直避着他不可疑吗？”
　　灰原哀脸上也泛起一丝讶色。
　　如果不是她知道苏格兰是谁，还真的被说服了……确实逻辑通顺，巧合太多。但是……诸伏高明和波本从小认识？
　　她下意识去看诸伏高明的脸，有点嘀咕。
　　如果这句话不是随口瞎说……不，如果诸伏高明没问题，不会莫名其妙撒这种谎。诸伏高明说出和波本从小认识这句话，无论真假，本身就已经有问题了。
　　然而，越看，越觉得这张脸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双上挑的猫眼，嗯，把小胡子刮掉或许会更像一点？
　　“怎么？灰原，你发现什么了？”柯南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灰原哀回过神来，摇摇头，轻描淡写道，“就是觉得诸伏警官还挺帅的。”
　　“……啊？”柯南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让河水染红三天三夜啊，那种事……”大和敢助的话说到一半，忽的愣住了，指着脚下的河水，惊讶地说道，“血……喂！那个漂着的，是人头吗？”
　　“什么？”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不对劲的发言……人头？人头！
　　一行人赶紧跑到桥下，大和敢助也把人头捞了上来。
　　“是真的人头？”毛利小五郎问道。
　　“真的，而且是熟人呢。”大和敢助的脸色很难看，“这是长野县警搜查一课竹田班的班长，竹田信繁的人头！”
　　“哎？警察的？”毛利小五郎惊叫。
　　“身体在这边，可惜都烧没了。”诸伏高明蹲在桥下查看一片明显烧过，还留下一个人体形状的地面。
　　“这可真是……”上原由衣定了定神，拨打了总部的电话。
　　很快，长野县警大批出动。
　　柯南拉着灰原哀刚刚走过来，看到领头的人，猛地脚步一顿。
　　高大魁梧的独眼男人！长野这地方难道被组织侵袭了吗！
　　灰原哀一把拉过他的身体挡住自己。
　　“啊，那是我们搜查一课的课长黑田兵卫先生，不是坏人。”上原由衣眼见小姑娘似乎又被吓到了，赶紧安慰。
　　“没办法，谁叫黑田课长那张脸，看着就像是什么坏蛋组织的头目嘛。”大和敢助插了一句。
　　“要论脸的凶残，阿敢你也差不多——刚刚你还吓到了孩子，去那边啦！”上原由衣气呼呼地直接推开他。
　　“灰原，你的感觉呢？”柯南问道。
　　“我怎么知道！”灰原哀咬牙切齿，“别说我，就算是那边两个——”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围在现场旁边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又说道：“甚至卡慕，也不知道朗姆的样子。”
　　“你确定？”柯南追问了一句。
　　“当然确定。”灰原哀顿了顿，又肯定道，“告诉你一件事，卡慕和朗姆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琴酒中立，略微偏向卡慕。所以……如果你真能找出朗姆的身份，波本和苏格兰身为卡慕的下属，不但不会难为你，还会给你帮忙。你尽管放心去干！”
　　——所以，求你别盯着苏格兰了，去把朗姆找出来，皆大欢喜。
　　“组织内部已经分裂成这样了？”柯南震惊。
　　“本来还没有到这地步。”灰原哀顿了顿，选择性地说出一部分事实，“但是，波本干掉了朗姆的心腹莫斯卡托，无论起因是什么，朗姆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如果他对莫斯卡托的死无动于衷，他的其他属下就要离心了，你能明白吧？”
　　“嗯。”柯南的眼睛亮了起来。
　　“同样的，卡慕也绝不会交出波本。”灰原哀又瞥了降谷零一眼，加快了语速，“这么一来，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偏偏他们在组织里的地位都很高，一旦撕破脸，肯定会牵连下层。连琴酒都未必能独善其身，组织会乱一阵。”
　　“你觉得谁的赢面大？”柯南问道。
　　“卡慕。”灰原哀毫不犹豫。
　　“你说，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柯南黑线，“好歹犹豫一秒吧？”
　　“朗姆是管情报的，卡慕是行动组。”灰原哀一脸的不屑，“就算搞再多阴谋诡计，但实力不行能怎么办？卡慕可以失败无数次从头再来，但朗姆只要败一次就得死。”
　　“情报和武力是相辅相成的。”柯南皱了皱眉，“朗姆没有这么劣势。”
　　“可卡慕也不缺情报，波本一个人就抵得上整个情报组。”灰原哀斜睨他，凉凉地说道，“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情报搜查官——卡慕挑人，一向只要最好的。朗姆现在还能蹦跶，完全是在阴沟里藏得太好了。”
　　柯南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苏格兰的狙击技术也是组织最好的吗？”
　　“嗯？”灰原哀呆了呆，下意识道，“组织最好的狙击手，以前是莱伊……”
　　柯南看看赤井秀一的背影，疑惑道：“现在不是苏格兰吗？”
　　“是不是的……”灰原哀一脸纠结，“组织出色的狙击手，5年前卡尔瓦多斯落在fbi手里，被组织灭口。两年前莱伊暴露是fbi卧底，叛逃。几个月前的那次混战里，基安蒂和科恩被日本公安围堵，死亡——别的地区我不清楚，但日本就只剩下苏格兰了。啊对了，听说琴酒也能上狙击，但什么水平我就不知道了。”
　　柯南满脑袋问号。组织出事的代号成员全是狙击手，这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再联系灰原哀那句“卡慕只挑最好的”，他忽然有种诡异的想法。该不会卡慕觉得，只要把其他更好的都干掉，剩下的那个就是最好了吧？
　　“别瞎想了，卡慕选苏格兰一定是有原因的。”灰原哀泼了一盆凉水过去。
　　另一边，听了有关啄木鸟的各种线索，诸伏高明偏过头问道：“你怎么看？”
　　“嗯……”降谷零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地上那个焦黑的人形痕迹沉思，“我看，谁知道烧掉的是不是那位竹田警官的身体？”
　　“哦？”一句话，顿时把讨论中的人全吸引过来。
　　“毁尸灭迹的理由，不就是不想被人知道这人死了，或者隐瞒死者身份，以免联系到自己吗？”降谷零指了指人头，理直气壮道，“可凶手故意把人头大张旗鼓泡在血河里，不但不怕，还唯恐别人发现不了，那有什么理由非要焚尸？浪费时间不说，冒起的火光和烟雾还容易暴露行踪。怎么看都多此一举。”
　　“确实有道理。”黑田兵卫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但是我们在鞋子里勉强找到了一截脚趾，应该可以做DNA坚定。”鉴识科人员反驳。
　　“切个脚指头放进去，就不会有人怀疑尸体不是了。”降谷零不假思索道。
　　赤井秀一默默地按了按太阳穴，反正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都在耀眼的降谷零身上，他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
　　“赤井先生……”柯南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怪异。
　　赤井秀一对他一摊手，无可奈何。
　　他在来叶山假死的时候，用的是皮斯科的尸体。焚烧灭迹之后，剩下的骨头里有弹孔，但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所以，他提前留下了皮斯科的一截手指，给收拾善后的警察做DNA鉴定用，然后再把留下皮斯科指纹的、属于赤井秀一私物做对比，用来对组织确定赤井秀一真的死了。
　　而找到赤井秀一用过的东西太简单了，夜神枫那里有一大堆。毕竟夜神枫暗恋自己的学生诸星大，就在诸星大暴露fbi身份逃离后，留着他的东西睹物思人……太正常了。只要用点技术手段，把皮斯科的指纹印上去就好了。顶多就是尸体不会分泌油脂，印指纹费了点功夫。
　　警察收拾完现场，夜神枫凭着只剩下壳子的车子型号去认尸，提供证据。然后那份尸检报告，也会通过阿斯蒂传到朗姆手里，用来确认赤井秀一的死亡。
　　所以，眼前这个案子，凶手这套路，降谷零实在太熟悉了……
　　赤井秀一甚至有种，他在被波本指着鼻子骂蠢货的既视感。
　　
　　
　　第238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但是这……是不是太复杂了？也许凶手就是单纯地把尸体烧了呢？”长野来的警官秋山信介忍不住说道。
　　“不对，那就应该把头颅也烧了。”诸伏高明说道。
　　“那边的小子，你觉得凶手烧掉一具身体的用意是什么？”黑田兵卫忽然一指降谷零。
　　被这样一个人盯着，换成普通人都会紧张。然而，降谷零却依旧带着笑意，悠然开口：“假设这具尸体不是竹田警官的，那凶手的目的就是用一具多出来的尸体，掩盖有一个本该死了的人没死的事实。如果要杀人，没必要搞这么麻烦，能想象的就是，这具尸体是凶手给自己准备的替身。他没把握逃脱警察的追捕，所以想用死亡抹消自己的存在来逃之夭夭，或者更方便的，把自己也伪装成受害者就行了。”
　　说着，他又转头看着赤井秀一，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冲矢君。”
　　赤井秀一推了推眼镜，淡淡地回道：“抱歉，我不太擅长推理，倒是觉得安室君不愧是工藤优作老师的学生。”
　　降谷零的嘴角僵了僵，又磨了磨牙。
　　“那个……”柯南硬着头皮打断他们的对视，“安室哥哥的意思是，这个案件还会出现第二第三个死者是吗？”
　　“对。”降谷零盯了他一会儿，移开眼神，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没能及时找到凶手以至于发生第二、第三件案件，要注意检查尸体的头颅。看头认人，如果无法验证头颅，那多半就是凶手的金蝉脱壳。”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冷汗涔涔。
　　混在人群中的秋山·凶手·信介：……这是哪里来的妖孽啊！为什么这么离谱的事他看一眼现场就能说得基本不差！
　　赤井秀一忍不住别过头去。
　　要说这还真不怪长野警察水平不够，这种离谱的手法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想到的。只是这个凶手运气实在太差，他和波本刚刚用过同样的手法诈死，自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提示就站在眼前呢，怎么可能想不到。
　　柯南的表情也有点奇怪，虽然还没有证实，但是侦探的直觉让他确定，安室透的方向是正确的。
　　他都忍不住想要同情一下凶手了：你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以为天衣|无缝的作案手法，都是那两人玩剩下的……
　　“不管身体是不是竹田的，有人在这里烧了一具尸体是事实。”黑田兵卫转身吩咐，“三枝，你们几个去走访目击证人，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等。”
　　“是！”
　　“大和，你们去翻阅一下竹田负责的旧案，找找线索。”黑田兵卫又说道。
　　“明白。”大和敢助说道。
　　“最好再去找找有没有尸体或者人口失踪，毕竟多出来的尸体也是一桩案子呢。”降谷零提醒。
　　黑田兵卫一顿，吩咐了下去。
　　“要先送你回家吗？”诸伏高明偏过头，轻声问道。
　　“不用，这个案子我还挺有兴趣的，我和高明哥一起。”降谷零答道。
　　“课长，可以吧？”诸伏高明问道。
　　“可以。”黑田兵卫点头，又多看了降谷零一眼。
　　于是，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包括赤井秀一和灰原哀，作为第一发现人，也只能暂时留了下来，由上原由衣带去警局做笔录。
　　不过赤井秀一是自己开车来的，而毛利小五郎就只能坐警车了。
　　“我和冲矢先生一起！”柯南动作太快，直接跳上了野马的后座。
　　毛利小五郎无奈，只能吼了一句：“别给人家添麻烦！”
　　“嗨~”柯南从窗口探出头来应了一声，坐好后脸色就变了，“为什么波本会来长野啊！”
　　赤井秀一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因为你才把他引来的吗？
　　可惜不能说。要是被小表妹知道他明知道波本会来还不提醒，怕是刚刚哄好的又要炸毛了。
　　于是，他只是轻飘飘地带开了话题：“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朗姆？”
　　“赤井先生对朗姆的事知道多少？”柯南闻言，立刻问道。
　　“除了朗姆这个代号，什么都不清楚。”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我在组织里的地位，还不够资格让二把手直接给我发布任务，所以我也没有和他接触过。”
　　“那传言呢？”柯南追问，“赤井先生是行动组，听到的消息应该比灰原多。”
　　“传言挺多的。”赤井秀一开车跟在警车后面，一边说道，“不过，综合传言，我的判断是：朗姆是一个怕死到了一定境界的独眼老头。”
　　灰原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评价……真是有够一针见血的。
　　“就没有具体一点的，能方便判断朗姆身份的吗？”柯南不死心。
　　“那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问波本？”赤井秀一悠然道，“同为情报组，波本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而且波本是朗姆一直想挖墙脚的人。”
　　“打电话，去问？”柯南目瞪口呆。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赤井秀一开口，“朗姆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男孩，如果你有办法找到朗姆，波本会不吝啬给与你所有他能做到的帮助。相信我。”
　　柯南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才开口问道：“赤井先生，如果除掉了朗姆，他会是敌人吗？”
　　然而，这个问题，赤井秀一终于没有回答。
　　到了长野警局，很快就做完了笔录，也就赤井秀一被多问了几句。毕竟上原由衣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一直在一起，赤井秀一和灰原哀比他们更早到达松代大桥，而这种事又不能问一个小女孩。
　　不过鉴于人头是提前装袋子挂在桥上，早到一会儿也毫无意义。上原由衣也不觉得有凶手会带着个小女孩去杀人焚尸的，何况这个研究生和毛利家都认识。
　　柯南倒是抓紧时机打听了黑田兵卫的情况。
　　“喂……”灰原哀把人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觉得那个黑田课长更像朗姆？但是他没有长发。”
　　“长发是最容易改变的特征，剪掉就行了。”柯南不以为然，“黑田课长昏迷十年，醒来后记忆不全，相貌大变，谁能保证他还是原来那个人？长发可以剪短，但白发染黑的话，每次长出一点点发根就要重新染，很容易露出破绽的。”
　　“好像……也有道理。”灰原哀迟疑。
　　“我也觉得这位有点可疑呢。”赤井秀一插了一句。
　　“赤井先生也这么认为？”柯南惊讶地看他。
　　“因为那个黑田课长，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不像是普通警察。”赤井秀一低声说道。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大和敢助大步走过来，后面跟着诸伏高明和降谷零。
　　“啊，阿敢，找到什么线索了吗？”上原由衣抱着几罐饮料走过去。
　　“果然最可疑的还是那两件击毙嫌疑人的案子啊。”大和敢助说着，拿走一罐咖啡，直接灌了一大半。
　　“谢谢。”诸伏高明自己拿了一罐咖啡，却从最下面挑出一罐可可塞给降谷零。
　　“高明哥，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啊。”降谷零抱怨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接过可可。
　　“你平时喝的咖啡够多了。”诸伏高明不赞同地看他。
　　“哦。”降谷零低头，打开拉环，喝了一口。
　　诸伏高明看着有点手痒，动了动，还是忍了下去。
　　自家弟弟果然可爱，想摸头，又怕吓到人，要是景光也在就好了。
　　柯南悄悄打量着他们的动作，心里嘀咕。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室透这么乖的样子——并不是说他在夜神枫面前不听话，只是在夜神枫和绿川明这里，安室透显然更放松，更亲昵，甚至有种……有恃无恐的感觉。但是在诸伏高明面前，他是带着拘谨和紧张的，那是一种……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好而更加努力的小心翼翼。
　　这种感觉很奇怪。
　　按照灰原哀的说法，苏格兰把波本强制囚禁的身边，视为禁脔，可安室透的样子，并不像是有不满或者反抗——当然，也有可能是演技太好看不出来，那人一向最会演戏骗人了。
　　最关键的是，安室透和绿川明的感情……不太可能是演出来的。喜欢一个人，眼里的光芒是藏不住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安室透是为了保护绿川明才对诸伏高明这么乖顺的？
　　想着，他又不禁牙痒痒的，说不清到底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担心多一点。
　　灰原哀刚想说点什么转移柯南的注意力，忽然间，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她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看了一眼短信，表情有点裂开。
　　赤井秀一没出声地比了个口型：是他？
　　灰原哀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从椅子上跳下地，一把拽住柯南把人拉到了自动贩卖机后面的阴影处。
　　“灰原，你干嘛？”柯南不解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告诉你一句话。”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照本宣科背诵短信上的内容，“卡慕曾经尝试隔离他们，但拒绝的是波本。”
　　柯南睁大了眼睛：……！
　　好半晌，他才不可思议地吐出一句话：“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但他立刻又自己推翻了这个结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话，安室透和绿川明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最合理的解释是，安室透用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表现来降低苏格兰的警惕心和控制欲。
　　“谁知道。”灰原哀抱着双臂，忠实充当一个传话的工具人，“我只是刚刚想起似乎听谁说过这么一句……总之，你先确定那两个家伙和朗姆有没有关系。”
　　“但是……”柯南挠了挠头，他不是为了苏格兰来的吗？
　　“你傻不傻？”灰原哀冷笑，“对付朗姆，波本会和我们一条战线。对付波本和苏格兰，暗中还有朗姆，腹背受敌。不如先干掉朗姆再说！”
　　柯南哑然，听着还真很有道理的样子。
　　“再不济……最后在波本手里，我们大概率能活，也不会牵连身边的人。落在朗姆手里，大家都十死无生！”灰原哀咬了咬牙，最后警告。
　　“我知道了。”柯南沉默了一下，终于点点头。
　　不管安室透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危险性都没有朗姆高。或许可以尝试和他合作对付朗姆，而在合作的过程中，还能注意苏格兰和卡慕的蛛丝马迹，一举两得。
　　灰原哀见状，转身离开，顺便拿出手机回复了刚才的短信：
　　【搞定。——Sherry】
　　
　　
　　第239章 合作
　　
　　眼看着大和敢助和诸伏高明吵了一架，一个人离去，柯南沉思了一阵，终于上前拉了拉降谷零的衣摆。
　　“嗯？”降谷零疑惑地看他。
　　“安室哥哥，过来一下。”柯南拽了拽。
　　降谷零一挑眉，顺从地跟着他来到拐角。
　　没了旁人的目光，属于波本的气势毫不客气地外放：“你倒是真的不怕我啊，柯南君。”
　　“反正你现在也不像是会上报组织的样子。”柯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唔……看在你这么相信我的份上，免费告诉你一个情报。”降谷零蹲下来，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柯南一脸不信地看他。
　　“信不信就随你了。”降谷零微微收敛了笑容，轻声道，“赤井和雪莉大概也告诉你了，组织不是铁板一块，分成了很多派系。目前那位先生的影响力已经在减弱，朗姆和卡慕就快图穷匕见。高层干部大多静观其变，但心里未必没有偏向。”
　　“嗯，这些我知道了。”柯南点头，“所以，你想和我们合作对付朗姆吗？”
　　“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到朗姆的真实身份，我向你保证，在组织这边保护你，包括你在意的那些人。”降谷零认真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能做到？”柯南不太理解。
　　“不知道。”降谷零却是一声低笑，“大概是因为你是工藤新一，你总能做到别人眼中不可能的奇迹吧。”
　　柯南闻言，心底一震。
　　“对了，我和贝尔摩得也是互相牵制哦。”降谷零继续说道，“贝尔摩得是顾忌你，所以不敢向组织报告雪莉的下落，还得帮着隐瞒。我呢，是因为志保必须连你一起护着……总觉得有点亏呢。所以啊，柯南君，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去使唤贝尔摩得。”
　　“贝尔摩得对我？”柯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他确实能感觉到贝尔摩得对他的善意和维护，但要说那个女人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哪怕她是莎朗阿姨，也不可能！
　　“杀人需要理由，但救人从来不需要理由。”降谷零忽然说道。
　　“哎？”柯南愣了一下。
　　“有希子小姐上次和我闲聊时，谈到一桩旧事。”降谷零悠然道，“莎朗·温亚德曾经打电话给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使。”
　　柯南：……！
　　“你知道就好。”降谷零有些心痒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和从前一样亲昵。
　　“你都知道我是17岁不是7岁，别摸头了！”柯南抱怨。
　　“……”降谷零僵了僵。
　　这不是还有个明知道他是29岁还喜欢揉他脑袋的混蛋前辈吗？
　　“说起来，安室哥哥，你到底几岁了？”柯南问道。
　　“我大学都毕业两次了，你觉得呢。”降谷零面无表情。
　　柯南无语：就算大学一毕业立刻回去读高中，这也……
　　“所以，为什么啊！”他实在有点不理解。
　　就算是组织成员，谎报年龄这个操作意义何在？
　　“因为，没人会防备一个高中生啊。”降谷零轻描淡写道，“我的成长经历全部摊开在警视厅面前，人有惯性思维，对我就不会细查。”
　　“所以你能混进警校。”柯南没好气道，“那你警校毕业后真的会去警视厅就任吗？”
　　“嗯……”降谷零挠了挠脸，觉得这告诉他也没关系，“其实，有人找过我，希望我进组织卧底。”
　　柯南是崩溃的：你这一层一层玩套娃呢？还能不能好了！
　　“嘛，就先说到这里吧。”降谷零站起来，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别在长野浪费时间了，就算我不认识朗姆，起码也知道黑田兵卫和大和敢助都不是。”
　　柯南挑了挑眉，眼神闪烁。所以——你没说诸伏高明是不是吗？
　　想了想，他又开口：“你让我找朗姆，那起码告诉我一点别人不知道的情报吧？”
　　“我知道的只是，朗姆他随便取了个乱七八糟的名字，跑到日本来了。”降谷零说道。
　　“乱七八糟的名字？”柯南一怔。
　　“嗯。”降谷零点头，摸了摸下巴，又说道，“你注意一下周围，尤其是工藤宅附近出现的新面孔。”
　　柯南眼神一缩，震惊道：“你说朗姆盯上了工藤宅？”
　　“我有这个感觉。”降谷零坦然说道。
　　“是赤井先生还是灰原？”柯南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问道。
　　“赤井那边暂时没问题，我会遮掩。毕竟，他暴露的话，我也会很惨呢。”降谷零一摊手，有点无奈地嘀咕。
　　“灰原……”柯南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倒是没什么。”降谷零低头看他，眼神有些严厉，“倒是你……我都听说了之前工藤新一出现的事，你觉得朗姆会不来？工藤新一的死亡是苏格兰和雪莉确认的，如果你没死，朗姆就不会信任苏格兰甚至卡慕这边的人，他只能自己来了。”
　　柯南想起之前磕临时解药解决的几个案子，忍不住有些心惊。
　　“你倒是知道不宣扬，但在场这么多人看见了，人多嘴杂，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不漏。”降谷零对此也无奈。他甚至让黑羽快斗拍了许多江古田高中学园祭时候表演魔术的照片，还大肆宣扬，在报纸上刊登。他再拿去组织，表示不是工藤新一，只是长得像的人，但朗姆会信几分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了。”柯南怏怏地答了一句，又问道，“那APTX4869的资料？”
　　“那个我可拿不出来，老师不是允许你进实验室吗？你自己想办法，再不济，叫那家伙帮忙。”降谷零指了指正和灰原哀说话的赤井秀一。
　　“组织不会对夜神老师做什么吧？”柯南紧张地问道。
　　“不会，我不允许。”降谷零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会保护他，尽我所能，这和你没关系，是我和他的事。”
　　“我信你。”柯南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说起来……”降谷零的气势松了松，神色间又转换成了属于安室透的那种温柔，“柯南君觉得这次的凶手会是什么人？”
　　“和警察有仇的人。”柯南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也觉得那两件嫌疑犯被击毙的案子很可疑。”
　　“但是死者的亲属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凶手的样子。”降谷零有点苦恼。
　　“那换个方向呢？”柯南忽然道。
　　“换方向？”降谷零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如果凶手不是恨竹田警官击毙了嫌疑犯，而是恨他没有早早击毙嫌疑犯——”柯南提醒。
　　“九年前的银行抢劫案里，因为嫌疑人的乱射出现了无辜的路人死者。”降谷零眼前一亮。
　　“嗯，而且按照安室哥哥的推理，凶手想要假死脱身，那么只要查查看那位无辜死者的亲属朋友里有没有能弄到假人头的就行了。毕竟那东西要以假乱真的话，怎么也得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不是随便就能有的。”柯南补充道。
　　“唔，比如蜡人，商店的模特，医学院的教学道具……”降谷零沉思。
　　“……那我先回自家的美容院一趟，等下直接过去。”不远处传来秋山信介的说话声。
　　“——比如，美容院用作练习剪发手艺的头模。”柯南接口。
　　“正好可以剪个和自己一样的发型。”降谷零很默契。
　　两人对望了一眼，这两天的剑拔弩张气氛开始慢慢缓和了。
　　“我去找高明哥查查，如果他和死者有关系，多半就是了。”降谷零笑眯眯地揉了一把柯南的脑袋。
　　“说了别摸头啊！”柯南一矮身，从他魔爪下逃开，气得脸都红了。
　　降谷零不在意地摆摆手，走到诸伏高明身边。
　　柯南看着他们说话的那个模样，眉头又皱了起来。
　　在诸伏高明身边的安室透，就没有了那种骄傲自信的气势，哪怕明知自己是对的，但说出来的时候依旧带着征询意见的态度。
　　真的，很不像安室透。
　　而且……他一咬牙，气势汹汹地走到赤井秀一面前。
　　“怎么？”赤井秀一疑惑，“我以为，你们谈得还不错？”
　　“是不错。”柯南点头，但还记得压低声音，“你不告诉我波本和苏格兰的消息有你的考量，现在我不问。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他今年到底几岁？”
　　“？”赤井秀一眯起的眼睛也睁开了，流露出满满的惊讶。
　　“这总不是不能说吧？我都知道他的年龄是假的了。”柯南瞪他。
　　“……倒也不是不能说。”赤井秀一心里清楚，这个现在对柯南还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降谷零不告诉他，多半是觉得太羞耻了。
　　“他的话，今年应该29了哦。”灰原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起码组织里波本的资料上是这么写的。”
　　柯南脸上没有表情，显得很平静。
　　当然，心里是肯定平静不了的……安室透和绿川明，居然是同龄的吗！
　　那张脸，犯规！
　　赤井秀一忽的站起来，朝他们比了个手势，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秀一。”夜神枫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
　　“怎么，这就想我了？”赤井秀一微微挑眉。
　　“谁让你一声不吭就带着志保跑了。”夜神枫的语气里满是怨念。
　　刚刚才名正言顺确定了关系，可以不用太避着人见面——人又跑了！
　　“就回来。”赤井秀一低笑，眉宇间尽是愉悦。
　　“确实该回来了，否则要错过好戏。”夜神枫说道。
　　“嗯？”赤井秀一一下子严肃起来。
　　“动物园那边有行动了，看来玛丽女士这步棋走得真不错。”夜神枫意味深长地说道。
　　“知道了，马上回来。”赤井秀一应下。
　　“刚好，朗姆，阿斯蒂，蜘蛛……一并解决了。”夜神枫还在笑，但笑里满满的都是杀机。


　　第240章 兄弟

　　长野的案子后续倒也简单。
　　凶手秋山信介在谋杀同僚鹿野晶次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无可辩驳。
　　倒霉的鹿野警官大难不死，不过啄木鸟会曝光，之后的长野县警恐怕也要迎来一场大清洗了。
　　只是在审问秋山信介的时候，他交代出来的原本后续的作案手段让人目瞪口呆。
　　“简直神了。”上原由衣来送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回东京的时候还在赞叹，“秋山交代，他用强盗的尸体假冒竹田警官的烧掉，然后准备假死嫁祸给阿敢，真的和安室君说的一模一样！果然好厉害啊，只是看了一眼就推理出了真相！”
　　柯南只能“呵呵”两声，无言以对。
　　“柯南，要上车了。”毛利兰远远招呼。
　　“嗨~”柯南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问诸伏高明的事，跑上了新干线。
　　而降谷零则是留在长野，在诸伏家住了几天。
　　或许是遗传，诸伏高明的手艺也很不错，虽然在降谷零心里，比起景光肯定还差了点就是了。
　　三天后，降谷零告别了诸伏高明，带着一堆长野特产，以及一肚子陈年故事返回了东京。
　　回到东京的柯南倒是记得降谷零的话，开始留意身边出现的生面孔，也刻意低调了不少。
　　没人再缠着自己要临时解药，灰原哀才是最松了口气的人。
　　每天去帝丹小学上课，放学后记得夜神枫的话，经常和吉田步美一块儿玩。虽然是7岁小女孩的游戏，比如翻花绳、跳皮筋、踢毽子什么的，但她真正7岁的时候已经在学习大学课程，也没玩过这些，这时候体验起来倒也不觉得幼稚。反而因为心口一块大石头放下了，心情好，人也放开了。
　　于是，当步美提出放学去波洛吃蛋糕的时候，灰原哀只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喂……”柯南拉了她一下，落后几步，悄声道，“你以前不是从来不肯去波洛的吗？”
　　“以前只是没空。”灰原哀给了他一个白眼。
　　“啊？”柯南傻眼，想说明明以前谁叫你都说不去的。
　　“走了，要被落下了。”灰原哀加快了脚步，跑了上去。
　　“小哀我跟你说，波洛的绿川哥哥做的草莓蛋糕可好吃了，你吃过一定会喜欢的！”步美挽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是吗？好吃的话以后可以常来。”灰原哀淡淡地笑着。
　　柯南一脸生无可恋：……呵，女人！
　　“欢迎光临。”诸伏景光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
　　“绿川哥哥，我们要草莓蛋糕！”孩子们围在桌子前，叽叽喳喳地说道。
　　“没问题。”诸伏景光从冰箱里拿蛋糕，一边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位小妹妹以前没来过呢，是新同学吗？”
　　“嗯，她叫灰原哀，小哀很厉害，什么都知道！”步美用力点头。
　　“是吗？”诸伏景光端着六份草莓蛋糕走过来，摆在他们面前，又给了他们一人一小碗蓝莓花生冰淇淋，“请你们吃的，天太热了。不过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冰的，只有一点点哦。”
　　“谢谢绿川哥哥！”
　　“看起来好漂亮啊。”
　　“是蓝莓花生酱呢，第一次吃这种口味的冰淇淋。”
　　“……谢谢。”灰原哀沉默了一下，拿起小勺子。
　　果酱的甜蜜和冰淇淋的凉爽混合在一起，当中夹着花生碎的口感，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以前她去安全屋的时候，只要天热，苏格兰总会给她拿蓝莓花生冰淇淋。然而那个时候她心里带着厌恶和恐惧，从来没有真正用正眼去看过这个男人。
　　“没事吧。”柯南低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灰原哀扭头。
　　“其实我觉得……”柯南艰难地说道，“安室哥哥对绿川先生应该是……真心的吧？”
　　“那种事，我才不关心。”灰原哀板着脸说道。
　　——对，她一丁点儿也不关心！都是骗子！
　　好想把蛋糕糊苏格兰脸上，但想想卡慕……等下再说，谈不拢再糊！
　　旁边的少年侦探团显然没察觉到她背后的火焰，说说笑笑谈论学校里的趣事，吃完了蛋糕，礼貌地告辞。
　　“路上小心。”诸伏景光温柔地叮嘱。
　　走在最后的灰原哀出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我今天先走了，店里就拜托绿川君了。”小梓背着包从休息室走出来。
　　“没关系，之前一直请假让小梓小姐费心了。”诸伏景光一边煮咖啡，一边说道。
　　“谢谢，绿川君真的很可靠呢。明天见！”小梓说完，匆匆离开了。
　　诸伏景光笑笑，他很可靠么……
　　热腾腾的咖啡通过虹吸壶倒进杯子里，然后加奶加糖。
　　“叮铃~”门上的风铃再一次响起。
　　“有什么东西忘了带吗？”诸伏景光还在清洗咖啡壶，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灰原哀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在吧台前坐下。
　　随即，一杯刚煮的咖啡放在了她面前。
　　诸伏景光擦了擦手，靠在吧台里看她：“有话问我？”
　　灰原哀先抿了一口咖啡，随即皱了皱眉。
　　“小孩子别喝清咖啡。”诸伏景光说道。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灰原哀放下杯子，忽然问了一句。
　　“嗯？”诸伏景光怔了怔，随即笑起来，“我的资料你应该是看过的吧？我有没有哥哥你不知道？”
　　“那真是你的资料吗？”灰原哀斜睨他，又补充道，“上周末，我去了趟长野。”
　　诸伏景光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挠了挠头，有点无奈：“明明工藤君都没看出来呢。”
　　“那是他没往那方面去想。”灰原哀顿了顿，又把后面的“也许想了又想歪了”给咽了回去。
　　“然后呢？”诸伏景光带着笑看她，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前辈看好的女孩能做到什么地步。
　　然而，灰原哀的下一句话却犀利无比：“你是警察？”
　　诸伏景光被噎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但又补充道：“卡慕知道我的身份。”
　　“那个混蛋。”灰原哀又骂了一句，又抱怨道，“他留了一个美国fbi，又有一个日本警察，哪天要不要告诉我波本是mi6或者bnd？”
　　诸伏景光的神色微妙地有些变化：不止波本是，卡慕自己也是呢。
　　“你要抓他吗？”灰原哀直接问道。
　　“没必要。”诸伏景光摇头，“倒是志保你准备站哪边？”
　　“什么站哪边？”灰原哀一怔。她只会选卡慕——这件事还用问吗？
　　“卡慕对你有安排，干掉朗姆后，终归是会送你彻底离开组织的。”诸伏景光耐心地解释道，“原本日本公安不会不管你，但是刚刚波本告诉我，你是赤井先生的表妹，你会跟他回美国吗？毕竟fbi也能给你证人保护计划。”
　　“枫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灰原哀回答得毫不犹豫，顿了顿，又没好气道，“什么表哥，我还没同意！”
　　“那就好。”诸伏景光眉眼弯弯，心情愉悦。
　　到底赤井一家是她唯一的血脉亲人了，虽说是公安早就看好的人才，可到底强扭的瓜不甜，志保自己愿意就最好了，哪怕fbi和mi6一起来也不能强抢。
　　“喂。”灰原哀又问道：“你和波本，也是认真的吧？”
　　“当然。”诸伏景光一挑眉，“我喜欢他，我哥哥也同意了。”
　　“真好。”灰原哀一手撑着下巴，有些叹息。
　　——枫哥为什么就不能省点心，非要喜欢fbi啊……他和波本这个情报搜查官不能比，而且还有挑了cia总部的恩怨在呢。
　　“对了，这个。”诸伏景光拿出一块U盘放在吧台上，“卡慕给你的，APTX4869的完整资料。”
　　灰原哀看着那枚U盘，表情复杂。
　　“对工藤君保密哦。”诸伏景光加了一句。
　　“为什么？”灰原哀有些惊讶，“我可以告诉他，他拿回来的资料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再去实验室——工藤新一的观察力太强，让他一直在实验室晃悠的话，难保哪一天被他找到什么破绽。”
　　“这个么……”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卡慕说，工藤君明年就要升学考试了，就算在读小学，原本的功课也不能落下。用APTX4869的资料当鱼饵，钓他一有空就泡在实验室，顺便给他补补课。”
　　灰原哀：…………
　　“我也不想相信。”诸伏景光一摊手，无奈，“但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灰原哀一声嗤笑，正要说话，忽然间，两声短信音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两人一愣，很有默契地同时找手机。
　　【今晚7点开会，不得迟到。——Camus】
　　两只手机都放在桌上，屏幕上的字迹一模一样，看起来是群发短信。
　　“看起来你得带我一起过去。”灰原哀合上手机，若有所思。
　　“没问题。”诸伏景光有点为难，但很快抛开了，“算了，等下跟店长说，早半小时关门吧。”
　　“理由？”灰原哀随口问了一句。
　　诸伏景光微微一滞，随即笑得很无辜。
　　灰原哀秒懂：很好，体弱的安室君又要发病了是吧。
　　而安全屋里，夜神枫枕着赤井秀一的大腿，躺在沙发上，很悠闲地发完短信。
　　“今天晚上看起来会很热闹。”赤井秀一看完自己手机上那条，有些感慨。
　　“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夜神枫说着，继续发短信。
　　“你还在给那位樱小姐发短信呢。”赤井秀一的目光有些凝滞。
　　“习惯了，而且……”夜神枫按下发送，合上手机。
　　“而且？”赤井秀一追问。
　　“没什么，早就用不到了。”夜神枫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抬头，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拽了下来。


　　第241章 离谱的集会

　　晚上6点半，诸伏景光关了波洛的大门，带着灰原哀上车返回安全屋。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是最晚才到的人了。
　　一打开门，灰原哀就不禁愣住。
　　“怎么了？”诸伏景光进门，见她没跟上，回头笑道，“也没很久不回来吧？”
　　灰原哀眨了眨眼睛，目光难得有点呆愣，疑惑地一个个看过去。
　　沙发的主位上是夜神枫，不过这人懒懒散散地像是没骨头一样挨在赤井秀一身上——对了，赤井秀一用的是自己的脸。
　　两边的单人沙发上，一边是浅井成实，她记得是个普通的医生……这是被拉入伙了？另一边是……嗯，她和柯南遇见案子的时候打过交道，虽然没有高木佐藤那几个熟，但起码知道这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现役警官伊达航。
　　再抬头，通往二楼的楼梯当中，坐着一个穿着江古田高中校服的男生正拿着个PSP在打游戏，一冲眼她还以为看见了工藤新一！
　　“Hiro，小哀，咖啡可以吗？”厨房里传来降谷零的声音。
　　“我可以，不过小哀刚刚在我这里喝过一杯咖啡了，给她拿点果汁。”诸伏景光说道。
　　灰原哀看了一眼仅剩的一张双人沙发，嫌弃地去餐厅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到夜神枫旁边。
　　降谷零也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饮料出来。
　　除了夜神枫的可乐，灰原哀的橙汁，其他的咖啡和茶各自挑喜欢的拿。
　　“快斗，接着。”降谷零一抬手，扔了一罐可可上去。
　　“谢啦。”黑羽快斗明明没抬头，就像手上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接住。
　　灰原哀又隐晦地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少年的身份有了判断。
　　柯南说过曾经在卡慕这里见过好几次“工藤新一”，如果没意外，这个叫“快斗”的少年恐怕就是基德了。就是不知道这张脸到底是真的，还是单纯恶趣味。
　　所有人拿完饮料后，茶几上还剩下两杯茶。
　　一杯是降谷零自己的，而另一杯……
　　灰原哀若有所觉，往二楼看过去。
　　“玛丽女士，人齐了。”夜神枫喊了一声。
　　下一刻，赤井玛丽出现在二楼楼梯口，随即一按扶栏，直接跳了下来。
　　灰原哀只觉得头很疼。进门之前怎么也没想到她离开了组织后，卡慕的安全屋居然变成了……这种画风？
　　她的目光隐晦地瞟过已经亲亲热热挨在一起的苏格兰和波本，默默计数。
　　犯罪分子、医生、fbi、日本警察、怪盗、身手不凡的初中女生，还有她这个组织叛徒。
　　“坐直了，像什么样子！”赤井玛丽的目光落在夜神枫揽在赤井秀一肩膀上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嗨嗨，母亲大人，坐。”夜神枫举起手，倒是坐正了，让出了沙发上的位置。
　　这张本就是三人沙发，倒是留了几乎一半给赤井玛丽。
　　然而，听到他这声“母亲大人”，除了早就知道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以及面无表情的赤井秀一，所有人都愣住了。
　　“看我干什么？”夜神枫一脸诧异，顺手把灰原哀拎过来，放在赤井玛丽面前：“叫姨妈。”
　　赤井玛丽：……
　　灰原哀：？？？
　　好一会儿，还是赤井玛丽叹了口气，柔和了表情：“我是你母亲的亲姐姐，明美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出生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你吗一家了。几年前在英国就觉得你长得像艾莲娜，只是……”
　　“怪我把您当成了人贩子。”夜神枫加了一句。
　　“闭嘴！”赤井玛丽脸一黑，丢了个眼刀子过去。
　　“你是……赤井秀一的妈妈？”灰原哀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赤井玛丽点了点头。
　　灰原哀抿了抿嘴，又看看夜神枫，忽然间，就“噗”的一声笑出来。
　　夜神枫顿时一滞，心塞。
　　赤井玛丽也知道外甥女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的存在，铁血的女人难得体贴了一回，先放开了这个问题，只说道：“人齐了，先说正事。”
　　夜神枫点点头，对着灰原哀伸手：“志保，你这里还有多少APTX4869的解药，先给我。”
　　“还有两颗。”灰原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又看看赤井玛丽，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临时解药有抗药性，第一颗能维持24小时，但如果立刻用第二颗，可能缩减到12小时以下。”
　　“没关系，24小时之内，解决蜘蛛。”夜神枫把盒子交给赤井玛丽。
　　“蜘蛛？”灰原哀疑惑。
　　“波本，情报。”夜神枫转头。
　　“是。”降谷零的脸色很严肃，“蜘蛛对外的身份是世界著名幻术师君特·冯·哥德堡二世，但这不一定是他的真名。此人擅长使用幻术，左眼有蜘蛛形状的纹身。”
　　“这个人，这两天似乎在米花剧院有巡演。”伊达航说道，“警视厅有人去维持秩序，如果是个危险份子，我跟目暮警部说一声，亲自过去盯着。”
　　“那就麻烦伊达警官了。”夜神枫叮嘱道，“蜘蛛的幻术是真的，不需要普通警察对付他，维持好现场的秩序，保证不会造成踩踏事故之类的灾难就行了。”
　　“明白。”伊达航点了点头。
　　灰原哀更加好奇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摸准卡慕为什么能指挥搜查一课的刑警。
　　说到底，伊达航出现在今天的会议上，是因为卡慕已经彻底倒向了日本警察，还是因为伊达航是卡慕安插在警视厅的卧底？
　　“幻术这种东西，要怎么对付？”诸伏景光提问。
　　“很简单，不听不看就行啦。”轻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听不看？”众人若有所思。
　　“我跟蜘蛛交过一次手。”黑羽快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故意显得不太在意，“对抗幻术，首先，别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其次，别直视他的眼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引出来，赤井先生在远处一枪干掉他！”
　　“这……不听还好，塞住耳朵不影响什么。但要是不看，恐怕有点麻烦。”诸伏景光犹豫道。
　　“也不是……”夜神枫刚开口，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客人？”降谷零愣了一下。
　　“谁会这时候过来？”夜神枫也有点疑惑。
　　他这里本身就极少有访客，如果是柯南，一般会先打电话。直接上门的时候很少，更别提现在这里有波本在，柯南怎么也不会如此莽撞。
　　“我去看看。”降谷零起身，走到玄关查看大门的可视监控。
　　“怎么了？”见他站着许久不说话，诸伏景光担忧地站起来。
　　“叮咚~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谁？”夜神枫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根子。”降谷零木然转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根子学会按电铃了吗？这么聪明？”浅井成实不解地问道。
　　“……还有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降谷零补充完整。
　　夜神枫也僵住了。
　　“这个时间，屋里亮着灯，但没人应门，我相信那两位警官的性格，很快就会因为担心你出了什么事，直接破门进来。”降谷零继续说道。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还在继续。
　　“……”夜神枫揉了揉眉心，头痛欲裂。
　　虽然他是抱怨了几句松田阵平把根子借走就不还，但是也不必赶在这时候送回来吧……
　　“我去打发他们走？”降谷零迟疑了一下，问道。
　　“那两位可不好打发。”夜神枫摇摇头。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不让人进门，以萩原和松田的敏锐，一定会察觉不对劲，说不定还以为他被绑架了，匪徒在屋里，所以零被威胁不得不骗他们走呢。
　　不怕不知情，也不怕告知真相，最怕就是一知半解好心办坏事。
　　“……让他们进来吧。”夜神枫叹了口气。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过横竖伊达航都在了，再加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事。景光和零的好友，加上这几年的相处，他还是很信任那两个的。
　　“好。”降谷零无奈地打开了大门。
　　“哟，安室君。”萩原研二一把揽住了降谷零的肩膀，挤挤眼睛，“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们该不会在密谋什么东西……吧？”
　　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别挡门啊混蛋。”松田阵平没好气地推开他，大步走进来。
　　屋里一片死寂。
　　“喵~”根子挣扎了一下，从石化的松田阵平怀里跳下地，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头扑进了夜神枫怀里。
　　“算你有良心。”夜神枫满足地揉了揉猫猫脑袋。
　　“喵喵喵~”很显然，这次根子离家太久有些不适应了，连降谷零的脸都不好使，直接窝在主人怀里蹭来蹭去。
　　赤井秀一“啧”了一声，一手抓住猫咪后颈皮，把它提了起来。
　　“喵呜！”根子顿时怒了，一爪子挥过去。
　　赤井秀一一偏头，躲过袭击，不过长发依旧被爪子勾住，用力一扯——
　　“噗……”降谷零忍不住笑出声，“果然多少年你都是根子最喜欢的……逗猫棒。”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把根子放在自己腿上，用力摸了一把。
　　“喵！”根子毛都炸了起来，但下一刻，又歪歪脑袋，有些疑惑地闻了闻。
　　——主人的气息？
　　“所以，你们是真的在密谋集会吗？”萩原研二问道。
　　“是啊，加入还是灭口？警官先生。”属于波本甜腻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我们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萩原研二绝望地看伊达航。
　　“你说呢？”伊达航朝他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有些森寒。
　　“废什么话！”松田推了推墨镜，直接走到他旁边推了推，“班长，过去点，挪个位置！”


　　第242章 好久不见和初次见面

　　客厅里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说起来……”松田阵平摘下墨镜，对着赤井秀一露出一个有点狰狞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诸星君。”
　　“初次见面，我是赤井秀一。”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初次见面？”
　　“是的。”赤井秀一的眼神是陌生的，看不出一丁点儿以前认得他的迹象，“我在美国时，倒是和来交接犯人的伊达警官见过一面。”
　　“是吗？”萩原研二站在旁边，手肘搭在幼驯染肩膀上，似笑非笑，“那不知道赤井搜查官有没有兄弟？”
　　“有。”赤井秀一回答得毫不犹豫，又转头问道，“我不仅有兄弟，还有妹妹……是吧？”
　　赤井玛丽：…………虽然这是我儿子，但不能否认他欠揍！
　　“好了，说正事。”夜神枫点了点沙发扶手。
　　“那么，请问你们在密谋什么？”松田阵平问道。
　　“简单说来，就是这两天有个国际通缉犯现身在米花町，他背后还有个犯罪组织，所以我们打算把人……摁，抓起来。”诸伏景光微笑着开口，但说到一半，硬生生把“干掉”这个词换了个说法。
　　“国际通缉犯？”双子星对望了一眼，目光狐疑地扫过屋里的人。
　　——喂喂，这里还有三个孩子啊！最大的高中生？最小的是柯南的同学，才7岁好吧！
　　夜神枫歪了歪头，一个个指过去：“fbi、mi6、日本公安、日本警视厅。这个阵容怎么不像是抓国际通缉犯？”
　　“mi6？”
　　“嗯。”赤井玛丽冷淡地应了一声。
　　“mi6居然招童工么……”松田阵平喃喃自语。
　　灰原哀的目光则是隐晦地落在挨在一起的苏格兰和波本身上。卡慕当众揭了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果然……波本也是知道的，还默认了吗？
　　“那么请问，为什么你们在这里开会？夜神教授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身份呢？”萩原研二微笑着问道。
　　别当他们看不出来，这些人的位置，隐隐以夜神枫为中心，他才是这场会议的主导者。
　　“我？”夜神枫思考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家属？”
　　“哈？”
　　“不对吗？”夜神枫一声低笑，揽着赤井秀一的肩膀，仿佛炫耀一样说道，“我男朋友。”
　　“……”
　　“我家母亲大人。”夜神枫又指指赤井玛丽。
　　刚才已经被震惊过的人现在一脸无视，只有松田阵平惊异地开口：“你妈？你确定那不是你私生女。”
　　“别闹，我女儿在这儿。”夜神枫从赤井秀一怀里把根子抱起来，举到他面前。
　　“喵？”根子疑惑地叫了一声。
　　“还有这个……”夜神枫盯着诸伏景光，眼神幽幽的。
　　诸伏景光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坐姿都僵硬起来。
　　许久，夜神枫终于怨念地开口：“想拐带我学生的混账。”
　　“咚！”诸伏景光一头撞在沙发背上，简直生无可恋。
　　“老师！”降谷零满脸通红地吼了一声。
　　“好的，说笑而已。”夜神枫低笑，“我是顾问。”
　　说实话，他的身份告诉松田和萩原也没关系了，毕竟在对付组织上也已经进入尾声。但暂时还要瞒着志保，就只能先含糊过去了。
　　也不是他不信任志保，只是她和柯南走太近，很容易被柯南看出点什么。
　　工藤新一并不是不好，但是有些理想主义改不过来，反正也尾声了，彻底瞒到底算了。
　　很快，客厅里的气氛重新严肃下来。
　　降谷零拿出一个信封，取出里面的票放在茶几上：“巡演的门票，不过只抢到了四张，都是连号的。”
　　“我不需要。”伊达航说道，“我以警方的名义进去……松田，Hagi，你们俩自己想办法。”
　　“回头我给警视厅打个匿名电话，说会场有炸弹。”降谷零说道。
　　松田阵平：……你可真是有够……放飞的？
　　“在演出时动手不方便，人太多了。而且听说会场安保很严格，就算警方也没办法送把狙击枪进去的。”降谷零说道，“蜘蛛这个表身份也很神秘，除了演出前后，很难找到他，我的建议是演出前的准备室。否则散场后太混乱，很难追踪。”
　　夜神枫沉思了一阵，把笔记本转过来给他们看，一边用红色在上边标注位置。
　　“两个狙击点吗？”降谷零问道。
　　“以防万一。”夜神枫点头。
　　所有人看着两个红点的位置也不禁心惊。
　　一个远得过分，直线距离几乎超过了1300码，至少还没人听说有狙击手能在这个距离打中。
　　另一个倒是不远，甚至近得有些离谱，还不到300码，可以说只要是练习狙击枪的人，这个距离还打不中的话就能回家喝奶了。
　　然而，这个点却有个致命的问题：那一面墙的窗户是特制玻璃，就是那种从里面能看到外面，但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窗户。在这个位置狙击，根本没有视野。
　　“明白。”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对望了一眼，毫无异状地点头。
　　这两个狙击点显然是夜神枫精心为他们挑选出来的。距离足够远，远到即便通过瞄准镜也看不见蜘蛛的眼睛。直接隔着单向玻璃就更加完全看不见了。这就不会被幻术影响。要是狙击手被催眠朝着自己人开枪甚至乱射，那可是灭顶之灾了。
　　“至于把蜘蛛引到狙击点的人……”夜神枫从茶几下面拿出两个盒子，分了一个给降谷零。
　　“这是什么？耳机？”降谷零拆了包装。
　　“降噪隔音耳机，最新款。”夜神枫微笑，“我试过了，戴上后，有人在你耳边大喊都听不见。觉得不保险的话就放点音乐，效果更好。”
　　“好东西。”降谷零眼睛一亮。
　　他还没听说现在的耳机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看这个没有商标的产品，八成又是组织的产物。
　　“至于这个……”夜神枫拿起四张票，全部给了赤井玛丽。
　　“你还真是把诱饵利益最大化。”赤井玛丽的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赞赏，或者两者都有。
　　——在一票难抢的演出现场，满座的位置突然出现一片空白，是人都会往这边多看一眼。这是生怕蜘蛛看不见恢复原本身体的她呢。
　　她是真的很欣赏夜神枫，前提是……这人拐的不是自己儿子就好了。
　　“安室和快斗负责潜入，在准备室装上针孔摄像头。”夜神枫叮嘱道，“一个犯罪分子，一定会检查环境，摄像头不能提早装上去，明白？”
　　“放心。”降谷零点头。
　　不就是当面装还不能被发现吗？这才是真正考验情报人员的手段的时候。
　　依旧坐在楼梯上的黑羽快斗只是举了举手，表示收到。反正他也就是个负责易容的后勤……不开心。
　　“浅井做好准备，我不能保证大家都不受伤。”夜神枫又说了句。
　　“知道了，交给我。”浅井成实凝重地点点头。
　　“能活捉最好，不过蜘蛛的幻术太危险了，没把握就直接击毙。”夜神枫声音一冷，“保护自己是第一任务，谁敢不要命，我请他吃一个月饭。”
　　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请吃一个月饭算什么惩罚，但随即想起来，如果这一个月饭都是夜神枫做的……瞬间脸都绿了。
　　不行，救命！
　　再说，夜神枫真能坚持到做完一个月吗？两败俱伤还好，同归于尽要不得！
　　“你们都吃坏东西了？”唯一一个不了解情况的赤井玛丽看他们的模样有些疑惑。
　　“放心，我们绝对很惜命！”降谷零咬牙切齿。
　　“那就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临场再调整。”夜神枫合上笔记本，思考了一下，又说道，“小哀，看好柯南，让他距离会场越远越好。这次碰撞是真的要命的，贸然卷进来会死的。”
　　“我知道，药已经给你了，其他也没有我的事。”灰原哀点头，“你给我买几张旅游券，我让博士把我们和孩子们一起带出东京去，想回都回不来。”
　　夜神枫怔了怔，随即笑道：“那干脆多买几张，明天你让小兰去抽奖，保证让她抽中。”
　　正好，连带毛利小五郎也一起送出去算了！
　　“那我们先去准备，正好一起走。”伊达航先站起来，一手一个圈住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时间还早，正好去喝一杯，商量一下警卫。”萩原研二反推着他往外走。
　　夜神枫轻轻一笑，只是微微点头。
　　剩下的由伊达航去解释就够了，那个男人看着粗枝大叶的，其实心眼儿一点都不少。
　　赤井玛丽一言不发地上楼，准备跳窗回去。多在这里呆一分钟，她都觉得气不顺！
　　然而，刚走到二楼，就听到楼下传来夜神枫委屈的声音：
　　“秀一，你爱我吗？”
　　赤井秀一长叹了口气，随即无情地推开他的脸，淡然道：“我爱你，但是不会吃你做的饭的，死心吧。”
　　“我上次已经有进步了。”夜神枫挣扎，“起码没炸厨房。”
　　“如果你的进步是指，做蛋炒饭的时候把饭和鸡蛋放在锅里炒——”赤井秀一看他的表情简直像是在看白痴，“整颗的鸡蛋。”
　　“噗……哈哈哈哈……”旁边的降谷零毫无顾忌地笑弯了腰。
　　连灰原哀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不过……这绝对是故意的吧！又不是弱智。
　　再想想，似乎又被那两人塞了一嘴狗粮似的。
　　“所以，请他吃一个月的饭作为惩罚挺好的。”赤井秀一总结。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卡文，我可能要去补一下魔术快斗相关剧情，今晚的更新还是会挺晚的。


　　第243章 完美的剧本

　　第二天下午放学，灰原哀借口想去吃波洛的蛋糕，和柯南一起回侦探事务所。
　　刚巧不远的地方有个抽奖的摊子，两人都去试了试，灰原哀抽到一包纸巾，柯南则是谢谢惠顾。正好毛利兰放学回来，灰原哀立刻把人拉过来。然而，毛利兰顺手一抽，就是一张多人的冲绳岛亲子游招待券，让她事先准备好的作弊手段都没用上。
　　不过，既然是亲子游，又只限制了上限10人，当即就决定找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一起，顺便再带上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好好过个周末。
　　只有灰原哀看着毫无所觉开开心心的毛利兰目瞪口呆。
　　签是她自己准备的，为了怕别人抽走，几率当然极低，毛利兰动作太快，她还来不及让人做手脚，可……谁曾想有人一抽就能直接给抽出来啊！
　　下次有需要运气的事，怎么也得哄着毛利兰来干！
　　晃眼间就到了周末，凡是会不小心坏事的人都被毛利小五郎带到冲绳去了，还有灰原哀就近监视，保证不会因为意外状况突然回来。
　　当然，这个所谓“意外状况”，多半就是又遇到杀人案了……
　　蜘蛛的演出是晚上7点。
　　从下午开始，伊达航就带着搜查一课的警察布置好了每个人的岗位。
　　原本警视厅并没有那么重视，毕竟东京一年下来也总有不少知名人士来演出。不过，下午时警视厅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声称米花剧院有炸弹——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举报电话说的炸弹。当然，也不能因为一个举报电话就叫停演出，要不然以后有坏心的都有样学样怎么办？于是只能让警视厅加强警卫，并且让机动队在一边待命做保险。
　　不过，松田阵平很明显是满脸的不爽。
　　连班长都知道了，居然瞒着他们！要不是那天刚好撞上，怕是他们依旧蒙在鼓里！
　　过分！
　　“不过，往好的想，他们的卧底任务是真的安全感拉满。”萩原研二悄声说道。
　　松田阵平无言以对。
　　一整个小组都是卧底，那个组织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就在这时，有剧院的工作人员抱着一束鲜花走向后台。
　　萩原研二拉了幼驯染一把，把路让出来。
　　“谢谢两位警官叔叔~”那人笑眯眯地从他们面前走过，还给了个飞吻。
　　松田阵平一愣，挽起袖子就想揍人：降谷零，你真是越来越皮！
　　“咳咳。”萩原研二干咳了两声憋笑，赶紧顺毛。
　　好在松田阵平也不是乱来的，只是“切”了一声，又小声嘀咕：“真不愧是公安啊，什么都有，连怪盗基德都收了当协助人。”
　　萩原研二闻言，也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
　　这两天，他们的三观已经崩碎了无数次。每次都是把碎片捡一捡，粘好，再继续崩碎的那种！
　　把大人变成小孩的毒药、还是高中生的怪盗——这个是真的高中生不是变小的！自己的朋友其实是前辈，而且跟一个死而复生的fbi结婚了……
　　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剧场外，夜神枫和浅井成实坐在车里看笔记本，后座还躺着一个无聊得发疯正在打游戏的怪盗君。
　　屏幕上的红点代表了所有人的位置，除了赤井秀一的那个红点明显距离其他人比较远。
　　“还有半小时，观众差不多已经可以入场了。”浅井成实提醒道。
　　夜神枫“嗯”了一声，点了点耳麦，打开公共频道，清了清嗓子：“都能听到吧？”
　　几秒后，所有人陆陆续续发出声音确认。
　　最后是降谷零开口：“我到准备室外了，准备暂时关闭通讯。”
　　“自己小心，有问题就求救，离你最近的是以伊达警官。”夜神枫吩咐道。
　　“了解。”被点到名的两人一起说道。
　　随后，公共频道就安静下来。
　　“第一次任务中这么冷清，有点不太习惯了。”夜神枫感慨。
　　“怎么，你们组织的任务，大家一起聊天一边做任务吗？”松田阵平问道。
　　“比起聊天，大概是互怼吧。”诸伏景光干笑，“尤其是莱伊还在的时候。”
　　“每次都是他跟我吵的。”赤井秀一无奈。
　　“哈哈，小降谷那家伙从来不吃亏，不过他那性子应该不难相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得罪了他？”萩原研二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赤井秀一很无辜，“苏格兰？”
　　“……”诸伏景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大概是因为见面的时候，你嫌弃我做饭难吃的表情太显眼了。”
　　所有人都不禁在脑袋上打了个问号。
　　诸伏景光做饭难吃？那世上还有几个做饭好吃的人？赤井秀一是不是舌头有毛病！总不能是被卡慕祸害的吧！松田阵平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那苏格兰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唯独给我的饭里，盐都换成了糖？”赤井秀一诚恳地问道。
　　这件事他后面都没想明白，初次见面他不至于得罪苏格兰吧。
　　诸伏景光：……论那些年为前辈背过的锅。
　　不过，都背了5年了，他倒也没意思非要揭开，于是想了想，说道：“因为你看波本的目光好像在问你成年了没有太幸灾乐祸，我不高兴。”
　　“噗……”公共频道里顿时响起了好几声嗤笑。
　　“不是，你先给我做甜的饭菜，然后波本才来的？”赤井秀一一头雾水。
　　“在组织训练场的时候。”诸伏景光强辩。
　　赤井秀一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他们都是新人里最出色的那批，他在组织训练场倒确实见过波本，但那时……苏格兰也在场？而且……他当时看波本的目光，似乎并没有看高中生的错觉，那明明是卡慕的锅……要不是夜神枫奇葩到让波本回去读高中，就算波本再童颜，也不至于让他往这方面想！
　　“就是这样。”诸伏景光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理由是给了！
　　“你们不要欺负零现在在任务中不能回嘴好吗？”夜神枫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不过，频道里已经笑成一片。
　　赤井秀一在瞄准镜里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也不禁笑叹。
　　本来还没想多，不过苏格兰这种不会骗自己人的类型，都被逼得胡扯了，到底是因为谁还用问？
　　——你可真是有两个好后辈！
　　“我都不知道当年枫哥你们的小组这么有趣！”黑羽快斗连游戏都不打了，“说起来，你当初借我的鸽子去监视他们，拍摄的储存芯片还在呢。”
　　“什么芯片？我要看！”松田阵平立刻警觉。
　　“都给我闭嘴！”终于，吵吵闹闹的公共频道在赤井玛丽一声怒吼后恢复了平静。
　　距离7点还差10分钟，观众席几乎已经坐满了，于是赤井玛丽左右空出的三个位置就特别醒目，尤其降谷零抢的还是中央看台最好的位置。
　　服下临时解药的赤井玛丽气势凛冽，那种气质让左右看见这边空位觉得奇怪的人也不敢多问一句。
　　舞台上的幕布还垂着，不过她敢保证，蜘蛛一定已经看见了她。
　　一个人能在成人和孩子之间切换，致力于长生不老的动物园不可能没兴趣。
　　至于那几个空位，就是摆明了告诉蜘蛛：找的就是你。
　　然而，诱饵太过吸引人，就算知道不好消化，还是会选择先吞了再说的。
　　“我这边准备OK。”公共频道里响起了诸伏景光的声音，“摄像头启动，我看见Zero了。”
　　“没有异常？”夜神枫一下子坐直了，凝重地问道。
　　“没有，摄像头装在花束中间，伪装得很好，角度也不错。”诸伏景光蹲在狙击点，一边看着笔记本上的监控画面，一边操作，“我同步过去了——”
　　夜神枫打开文件，果然，准备室中的情况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只是，为了隐蔽，这个摄像头只有拍摄画面的功能，无法收音，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而降谷零在踏进准备室的时候，就把耳麦摘掉了。
　　但看起来，一切顺利。
　　夜神枫见状，关闭了自己的耳麦，抬头道：“浅井，你坐镇这里，虽然我都安排好了，但要是出现万一的情况，我允许你修改计划。”
　　“我？”浅井成实惊讶地看着他。
　　“对。”夜神枫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做出月影岛那个杀人计划，哪怕最终并没有用上——你天生就有指挥官的天赋，别浪费了。”
　　“可是我没经验，不如让……”浅井成实满头大汗。
　　“他们每个人都要负责自己的任务，只有你在这里是纵观全局的。”夜神枫打断道，“只是个万一的保险而已，这你都不干，难道让快斗这个未成年来担起这份责任？”
　　“……我知道了。”浅井成实一怔，随即沉下脸，点了点头。
　　“枫哥，你要去哪？”黑羽快斗趴在驾驶座的靠背上看他。
　　“去完成我的部分。”夜神枫挥挥手，开门下车。
　　黑羽快斗：……？？？
　　不过，不是只有他惊讶，所有人这才想起来，商议计划的时候，夜神枫把每个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唯独没说过他自己要做什么。原本大家默认的是，夜神枫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可居然不是吗？
　　“哪有这么简单啊……”夜神枫喃喃自语，顺着检票的人流走进米花剧院。
　　他手里也有一张票，不过是最差的看台的后排，靠近出口的旁边，和赤井玛丽几乎隔着半个场馆。
　　没直接入场，他脚步一转，直接走向洗手间。
　　因为马上就要开演的关系，洗手间里已经没有客人，夜神枫拿出手机，拨打电话：“……Gin，是我。”
　　“卡慕？”接到电话的琴酒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又嘲讽道，“你居然会找我。”
　　“说得我好像很无情似的。”夜神枫没理会他的讽刺，微笑道，“我这里有个大消息，你要不要听？”
　　“嗯？”琴酒一挑眉。
　　“赤井玛丽还活着哦。”夜神枫轻描淡写道。
　　“……那个mi6？”琴酒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
　　“我家小情人的母亲。”夜神枫笑得更开心，“不介意我帮贝尔摩得处理一下善后吧？”
　　“恶心。”琴酒黑了脸骂了一句。
　　“……又挂了，脾气真差。”夜神枫摇摇头，理了理衣服，走出洗手间。
　　赤井玛丽没死，那就是贝尔摩得严重失误……卡慕去补刀，正好遇见另一个组织和赤井玛丽对上——完美的剧本。
　　毕竟，只是干掉一个蜘蛛，真不配用这么豪华的真容，把组织拖下水，狗咬狗才是目标啊。


　　第244章 樱和月

　　夜神枫走进剧院内，距离7点只差4分钟。
　　场内已经座无虚席，一眼看过去只有黑压压的人头。
　　然而，舞台上还是空空荡荡的。
　　夜神枫的位置是最后一排的角落，最不会影响别人的地方。他拿出手机，先是照例发了一条短信出去，然后才打开耳麦：“怎么样了。”
　　“似乎有点不对。”浅井成实的声音响了起来，“准备室里，安室君和蜘蛛还在聊天。都这个时间了，总让人不太踏实，我让伊达警官以检查的名义过去看看了。”
　　“好。”夜神枫调出监控屏幕。
　　蜘蛛似乎说到了兴头上，还有些夸张的肢体动作。但是……他一个名人，对一个剧院的服务员有什么可说的？连自己的开场时间都忘了？
　　最怪异的是，为什么真正的剧场工作人员也没有一个去提醒一下时间快到了的？
　　冲绳。
　　“这个绝对是他杀案，那个姐姐的脚都够不到垫脚台，怎么上吊啊！”柯南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毛利小五郎本来想把他扔出去，听了这话，把人丢到一边，扶起了椅子。
　　果然，上吊的女尸脚尖距离椅面还有一寸多距离。
　　警察们也不禁面面相觑不已：这屋子门窗反锁，还是毛利小五郎和民宿主人一起撞开的，如果不是自杀，那就是密室杀人案了啊！
　　站在房门外的灰原哀见状，无声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报告。
　　不过，无论夜神枫听说后是什么表情，总之在冲绳被案子绊住也不错。只是冲绳的警察可不是东京警视厅那些已经习惯了小学生破案的，估计还得沉睡的小五郎出场。
　　“老板，还请节哀。”阿笠博士在旁边安慰着老板。
　　被害人是民宿老板的小女儿雾泽杏子，今年才高二，周末在自家民宿帮忙，很懂事的一个女生。昨天他们一行人到达的时候也是杏子招待的，只是现在活泼可爱的少女尚未成年就已经凋零，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未免让人唏嘘。
　　而且，这位老板一生也够坎坷，早年丧妻，一个人拉扯一双儿女长大。然而儿子在下班途中遭遇车祸当场死亡，他受不了打击，赶过去办完丧事就回了冲绳老家和小女儿相依为命，经营家传的民宿。却没想到，如今连小女儿也不在了。
　　警察原本还担心他年纪大了受不住打击，不过老板的精神显然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好。虽然面上眼底尽是疲惫和哀伤，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我撑得住。”老板自己点了根烟，“我已故的长子是警察，杏子也一直说，等大学毕业要去考警校，我早在十多年前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了。”
　　警察闻言也哑然，只是对这位沧桑的老人露出一丝敬意。
　　“你们问吧，起码我要知道是谁杀了杏子……她还未成年！”老板说道。
　　“真的好过分，杏子姐姐这么好的人。”门外的孩子们眼泪汪汪。
　　“好了，大家不要都围在这里了，都快7点了，你们不饿吗？”灰原哀开口。
　　“啊，晚饭！我都快饿扁了！”
　　“说起来也是哦。”
　　“博士，麻烦你了。”灰原哀低声道。
　　“喂，小哀。”阿笠博士背着孩子们，弯腰问道，“这个案子不会和那个组织有关系吧？”
　　“应该不会，我没那种感觉。”灰原哀摇了摇头。
　　“那就好。”阿笠博士松了口气，“小兰，你也先去吃饭吧。”
　　“知道了，柯南君，别打扰爸爸他们，我们先……”毛利兰说到一半，看见柯南的动作，又忍不住吓了一跳，“柯南君，你在干什么？”
　　“喂！小鬼！”毛利小五郎一回头，顿时怒了，几步冲过去，把人抓下来拎在手里，“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动案发现场的东西！”
　　“呯！”
　　“我用手帕包着了。”柯南坐在地上，揉了揉脑袋上的包。
　　“那也不能拿，有什么发现告诉警察！”毛利小五郎吼道。
　　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了正在询问的警察小林正一和老板的目光。
　　“啊……”老板似乎愣了一下才说道，“抱歉，那个手机不是杏子的，是我去世的长子苍海的遗物……怎么会被杏子拿出来的？”
　　“遗物？”毛利小五郎疑惑道，“很抱歉，但是刚才听您说，那个雾泽苍海先生，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是的。”老板叹息着，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去东京收拾苍海的遗物时，大件的东西不方便拿，都处理了。带回来的苍海的遗物也只有他的手机，工作证，勋章，还有几件纪念的衣服而已。这些东西应该都装在一个箱子里，放在仓库。我也不知道杏子什么时候居然把她哥哥的手机拿了出来。”
　　“可是雾泽小姐有自己的手机。”痕检有些疑惑地指指摆在桌上的证物。
　　最新款的手机，一条划痕都没有，下面挂了个可爱的小海豚挂件，一看就知道女孩很珍惜。
　　相反，那个旧手机是十几年前的款式，还是黑白屏，只能用来打电话发短信，唯一的娱乐就是贪吃蛇的那种，肯定不会是因为雾泽杏子想用这个手机。
　　“不是啦！”柯南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我是看见这个手机刚刚亮了一下，好像收到了一条短信！”
　　“哎？？？！！！”
　　所有人都震惊了，去世十年的人的手机里，有新的未读短信？还是这个时候？
　　“老板，这个手机号码还在用？”小林正一激动地问道。
　　“啊……对，我一直有充值保证号码不被注销。”老板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不过，这和杏子的案子应该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需要我们警察来判断！”小林正一说着，就要从柯南手里去接手机。
　　“住手！”一向显得很老实的老板突然怒了，仿佛压抑的悲伤一下子爆发出来，用力推开他，吼道，“别碰我儿子的遗物！”
　　这一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柯南赶紧跑过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用小孩子天真的语气说道：“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没有弄坏哥哥的遗物哦。”
　　老板的怒火被孩子安抚下来，又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静，许久才带着苦涩地开口：“苍海去世前，刚好在谈恋爱。我问他成家的事的时候，他左顾言它很久，最后被催急了，说还不是时候，以后成了会带回来给我看。谁知道……葬礼的第二天，我正在处理他的遗物，手机里发来一封短信……不是悼念，只是很自然地叙述自己的事，就像……不知道苍海已经故去一样。”
　　“异地？”毛利小五郎迟疑道。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回了一封短信，告诉她苍海已经去世的消息。”老板看着手机的表情有些复杂，“第二天，那姑娘回了一封短信，请求我不要注销苍海的号码，让她留个念想。我想着是个好姑娘，就答应了。那之后，手机虽然在仓库里，但我会记得充值，时不时去充个电开一下机。幸好这种老式手机在不使用的情况下，充一次电能维持半个月。”
　　“那手机怎么会在杏子小姐房间里？”小林正一问道。
　　“这两年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怕忘记，所以让杏子去充电。”老板想了想说道，“也许是杏子觉得每次去仓库里找很麻烦，所以拿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不过，我不方便去看那姑娘发给苍海的信，但樱子女孩子家家的，或许能劝劝那姑娘。人都走十年了，也该放下啦……”
　　“呜哇……好感人。”门口传来步美的抽泣声。
　　“这么相爱的人天人永隔，实在太遗憾了。”毛利兰红着眼睛说道。
　　只有柯南的眼神若有所思。
　　听起来好像是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但偏偏雾泽杏子死了……那就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但是，毕竟是案发现场的东西，我们警察必须对手机进行检查。”小林正一有些尴尬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至少要看到最近几天的短信内容。”
　　老板迟疑了一下，又吸了口烟，终于默默点了点头。
　　小林正一松了口气，从柯南手里拿过手机，摁亮了屏幕。
　　手机简简单单，连个密码都没有，打开就是最近的未读短信，右上角显示未读短信数量：571。
　　柯南悄悄爬到椅子上，从后面张望，也不禁“嘶”了一声。
　　10年，571封信，写给一个不会回复的死人的。
　　他抿了抿唇，目光忍不住去看还在擦眼泪的毛利兰，又胡思乱想。如果他变不回去，那兰会这样一直念着工藤新一吗？
　　有点酸涩，有点窃喜，但又不想她如此自苦，等着一个明知道回不来的人。
　　“这么多短信都是未读，看起来杏子小姐确实只是拿回房间充电，没有偷看过人家女孩子写给哥哥的信。”小林正一感叹道。
　　雾泽杏子，也是个被教得很好的女孩子啊，什么人渣丧心病狂得连一个乖巧懂事的女高中生都要杀害！
　　说着，他打开了最新的一封短信：
　　【今天东京天气很好，月亮很圆。我和朋友一起去看君特先生的演出，也不知道幻术是什么样的表演……】
　　“今天东京米花剧场确实有演出，这个发信时间，应该是开场前。”一个警察查了查手机回道。
　　小林正一闻言，立刻回了一封信：【这里是警察，请问月小姐方便接电话吗？】
　　剧场内，夜神枫看着指针指到7点，而舞台上还没有动静，刚想说话，手机微微一震。
　　【这里是警察，请问月小姐方便接电话吗？】


　　第245章 两线的战场

　　【这里是警察，请问月小姐方便接电话吗？】
　　夜神枫盯着这条消息，难得地手指都抖了抖。
　　这个号码曾经属于他的联络人，零组上一任组长，雾泽苍海。然而苍海去世后，手机应该留在他父亲手里。除了当初那一封通知儿子死亡的回信，十年下来，雾泽先生从未给他回过任何信息。显然，那位有教养的老人也从未翻看过“去世的儿子的恋人”写的信。那今天怎么会有这封回信？而且刚好是在他发出短信之后。
　　这里是警察——警察为什么会在雾泽家？巧合么？
　　摸了摸口袋，他有些后悔没带上变声器了。
　　“前辈，我在监控里一直没看见班长进去。”诸伏景光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这不可能。”赤井秀一冷静地说道，“我从瞄准镜里有看见伊达警官经过。”
　　夜神枫刚要说话，突然间，会场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下一刻，舞台中心投下一束光芒，缓缓拉开的幕布后，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金色蛛网。整个会场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各位先生女士，欢迎来到我的梦境世界~”
　　一瞬间，观众席上响起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盖过了耳机里的说话声。
　　“去看看零那边出了什么事。”夜神枫说道。
　　然而，耳机里没有传来任何回答。
　　夜神枫抬头，看着变成了伊甸园的舞台，金发帅气的幻术师凌空站在蛛网中间，让几个孩子们变成天使围着他飞翔的画面，微微挑眉。
　　再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是圈外。
　　没有信号，所有的监控画面和定位自然也都失效，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个“error”的标记。
　　“催眠吗？”夜神枫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有明显的痛感，太过真实的感受，要不是那个刺眼的error，他绝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不是现实。
　　果然是很厉害的催眠术，不需要准备，瞬间就将人拖进幻境中，连什么时候开始是幻觉都察觉不到。
　　不过……他一声冷笑，看了一眼旁边欢呼的观众，一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枪柄。
　　任何精神上的刺激，没有朝自己开一枪解决不了的。
　　就在这时，脸上一片冰凉，似乎落了什么雨水似的，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眼睛一眨，蛛网、天使、天堂都不见踪影，观众席上，所有的观众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茫然，还有人站了起来，抱着头看天花板。
　　夜神枫抹了把脸，才发现这雨居然不是幻觉？
　　“室内怎么会有水？”旁边的一对小情侣抱怨，“不会是水管裂了吧？”
　　“别胡说，什么水管从演出大厅上面走？”
　　“这个好像是……消防喷头？”
　　“哎？？？！！！着火了吗！！！”
　　这句话出口，观众席顿时从不知所措变成了一片混乱，靠近出口的人争先恐后往外挤。这时候就显得一个逆着人流往舞台上冲去的人影特别醒目。
　　“枫哥，玛丽女士，没事吧？”耳机里响起黑羽快斗的声音，只是还有些气喘，不知道刚干了什么。
　　“没事，那些水是你弄的？”夜神枫隐身在角落的黑暗里，低声问道。
　　“嗯嗯，上次在蜘蛛手里吃了个亏，多亏白马那混蛋用水管把我浇醒。我看来不及了，干脆就把消防开关打开了……”黑羽快斗欢快地说道，“诸伏警官，我这可不是破坏公物啊！”
　　“干得不错。”夜神枫赞赏了一句，又问道，“准备室那边怎么样？找到零和伊达警官没有？”
　　“找到了。”回答的是萩原研二，“只是昏迷……不，像是睡着了，没事。”
　　“怪了，准备室到舞台后台一定会经过一段走廊。赤井，你没看见？”诸伏景光问道。
　　“没有。”赤井秀一只回答了两个字。
　　“我这边也没看见不对。”诸伏景光看着笔记本屏幕，画面已经恢复正常，萩原研二正在检查昏迷的降谷零和伊达航。刚才就是不到半秒的工夫，画面一抖，就切换了。
　　“蜘蛛为了玛丽女士，算计也不少啊。”夜神枫一声低笑。
　　赤井玛丽是踩着观众席的椅子跳上去的，很快就接近了舞台。
　　猛然间，她只觉得双臂一紧，一脚没踩到前面的椅背，竟然……飞了起来？
　　夜神枫眯了眯眼睛，说了句“快斗到后门找我”，抽出手|枪，一枪打向半空中。
　　“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绷断了。
　　赤井玛丽只觉得身上一轻，顿时恢复了自由。她距离近，目光一转也就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一声冷笑：“蛛丝？果然是爬虫习性。”
　　骂完，她看也不看朝着舞台顶上抬手一枪。
　　“轰！”舞台上方有东西掉下来，冒着烟，显然是被打坏了。
　　“这就是你发射蛛丝的道具吧？无聊。”赤井玛丽说着，已经跳上舞台。
　　蜘蛛的脸色扭曲了一下，盯着她沉声道：“其实我也不想和mi6敌对，只要你能告知返老还童的秘密，我们也不是不能合作。”
　　赤井玛丽充耳不闻，修长有力的腿直接踹了过去。
　　“咦？”蜘蛛用手臂挡住，却被她的力道踢得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脸上也露出震惊的神色：“你居然没受我的幻术影响？”
　　刚才因为消防喷头的水降落得太快，他还没注意，但现在就不得不相信，这个女人，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幻术影响过。
　　赤井玛丽稍稍低着头，看着他的左肩一动，立刻提前一拳打过去。
　　她的近身战斗经验丰富，哪怕不直视，只看肢体微动作就能看出对方怎么出招，打起来完全不落下风。
　　“嘭！”蜘蛛挨了一拳，一个滑步，才看清她耳朵里塞着一副入耳式耳机。
　　这是……完全屏蔽了外界声音？
　　夜神枫眼见赤井玛丽可以应付，松了口气。
　　舞台上只有当中打了一束光，更加反衬得周围的黑暗。
　　警视厅的警察引导着观众退场，在火灾的威胁下，几乎没人注意到黑漆漆的舞台边缘，两个人的战斗。
　　夜神枫顺着人流出去，和黑羽快斗汇合。虽然蜘蛛这边很重要，但赤井玛丽可以应付，他也看到松田阵平在不远处掠阵了。比起来，他更要先确定雾泽苍海的手机是什么情况。当年，要求雾泽先生留下苍海手机是他的私心。
　　那个时候的夜神枫还年轻，身上还有属于少年的意气，自认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就算手机被人看到，没有密码本也没人能解读出短信的意义。而通过号码来追查他……这是他作为一个顶级黑客的自信：不可能！
　　然而10年卧底生涯，当初的冲动终究被岁月磨平。如果这点私心会让他11年卧底功亏一篑……
　　不，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枫哥，有事？”黑羽快斗偷看他严肃的脸色，也不敢嬉笑。
　　“你的手机借我用。”夜神枫说着，先回了一封短信：
　　【可以。】
　　他接过手机，抬头说道：“听着，等下你要接听一个电话，冲绳的警察打来的。用女声，大概30多岁，性格清冷、孤僻、社交恐惧症，但是并不软弱，反而很独立——明白？”
　　黑羽快斗想了想，迅速在脑海中塑造出一个虚拟的人格，随即点头：“我准备好了。”
　　“很好，我写，你对警察说。”夜神枫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黑羽快斗清清嗓子，开口就是女声：“接吧。”
　　夜神枫接通电话，直接按了免提。
　　“请问，是月小姐吗？我是冲绳县警小林正一。”小林正一说道。
　　夜神枫迅速用黑羽快斗的手机备忘录打了个名字。
　　“你好，我是花染月。”黑羽快斗照着念道。
　　“花染小姐，是这样的……”小林正一立刻改成了姓氏称呼，然后把这边的案件简单说了一下。
　　夜神枫在听到死者是雾泽杏子的那一刻，手不禁一抖，直接打错了字。
　　黑羽快斗眨巴眨巴眼睛，等着他回复。不过小林正一也考虑到对方一下子听到这种消息需要时间消化，也没有催促。
　　夜神枫打了一行字，又删除。隔了一会儿，终于翻过屏幕。
　　黑羽快斗目光一闪，开口道：“抱歉，小林警官。我当年还没和苍海的家人见过面，也不认识杏子小姐，恐怕帮不上忙。”
　　“这样……”小林正一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没特别意外。
　　这件案子，和这个叫花染月的女人关系不大。他在手机背景音里听到了米花剧院引导观众退场的广播，而米花剧院火灾的消息刚刚被人在社交平台上披露出来。现在在东京打电话的人，不可能一小时前在冲绳杀害雾泽杏子。
　　“小林警官，我想问问……苍海的手机，可以给我留个纪念吗？”电话里又传来女孩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
　　因为是免提，屋里的人都听见了，雾泽老板赶紧凑上来说道：“孩子，我是苍海的父亲，这些年……谢谢你记得他。这个手机本来就该属于你的，你留个地址，我给你寄过去。”
　　“叔叔！”柯南闻言，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衣摆，天真地说道，“我们明天回东京的时候不是正好帮花染小姐把手机送去吗？”
　　“对对，包在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身上！”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一口答应。
　　毛利兰也不反对，她更想见见这个对恋人十年矢志不渝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神枫在听到柯南的声音的时候就眼前一黑：
　　——你特么都被扔到冲绳那么远去了怎么还会找事？
　　黑羽快斗也抽了抽嘴角，一脸绝望地示意：怎么办？
　　夜神枫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拒绝太刻意了。
　　黑羽快斗翻了个白眼，语气却特别温柔：“那就麻烦毛利先生了，等您回到东京联系我。”
　　大不了他扮个女装，冒充一下“花染月”去拿呗。
　　“非常乐意效劳！”毛利小五郎精神百倍。
　　不过，既然和案件无关，电话很快挂断了。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痕检先查一查才能让你们带走。”小林正一说道。
　　“嗯，谢谢。”柯南盯着那只手机，若有所思。
　　花染月发来的短信，语法上有点怪异，可她在打电话的时候，说话并没有异常。是只有写才会出现的小习惯？仅仅一封短信还看不出什么，但总让他觉得很违和。
　　写那些短信的人，在他印象里，不应该是电话里的女子那样的。
　　没什么理由，仅仅只是直觉。


　　第246章 凶手

　　冲绳。
　　因为时间实在晚了，所有人先去民宿的餐厅吃了顿简单的饭菜。
　　随后，博士和毛利兰带着孩子们先回房间去睡觉。当然，中途溜出来一个……不，两个。
　　“所以你来干什么？”柯南警觉地问道，“你不是说这个案子里感觉不到组织的气息吗？”
　　“我也想知道谁杀了杏子姐姐。”灰原哀靠在案发现场门外的墙上，拨弄着左腕上闪亮的水晶珠串。
　　柯南哑然，他知道这是昨天晚上雾泽杏子编的，送给她和步美一人一条，只因为步美夸了一句好看。
　　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
　　他咬了咬牙，走进了房间里。
　　“小鬼，你怎么不去睡？”毛利小五郎没好气地说了句，不过倒是没再扔他出去。
　　“我刚刚想，要不要去查查杏子姐姐的哥哥曾经办过的案子？”柯南大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雾泽哥哥当警察的时候抓的犯人，最近出狱了，报复他的家人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小朋友，你的脑子倒是转得快，不愧是常年跟着毛利先生破案啊！”小林正一眼睛一亮，赶紧吩咐人去申请调档案。
　　柯南“嘿嘿”笑了笑，很乖巧地站在房门口。见他没乱翻乱动，屋里的大人也就忽略了。
　　“你怀疑和雾泽苍海有关？”灰原哀低声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柯南反问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杏子小姐是独生女。这个家里，没有另一个孩子存在过的痕迹，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人家父亲觉得睹物思人，不愿意天天看见也很平常。”灰原哀说道。
　　“不是的。”柯南摇了摇头，“雾泽老板是个很坚强又很豁达的人，他提起儿子的去世很坦然，而且还支持杏子小姐考警校。很显然，苍海先生一直是他的骄傲，他的性格并不像是会把苍海先生的照片勋章全部收在仓库，连有个儿子都不对人提起的人。”
　　“除非雾泽苍海的死亡不是普通的事故，他不提是在避祸。”灰原哀接道。
　　“看看警察能在东京查到什么了。”柯南肯定道，“我有预感，杏子小姐的死，一定和苍海先生有关系。”
　　米花剧院。
　　在火灾的警报下，观众很快疏散干净。
　　夜神枫带着黑羽快斗避开检查是否还有人停留的巡警，来到后台。
　　舞台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幻术不起效的话，蜘蛛的确不是赤井玛丽的对手。
　　“怎么样？”夜神枫问了句。
　　“你说，幻术能做到突然消失什么的吗？”松田阵平说道。
　　“都说了是催眠和道具效果。”夜神枫看了眼身后的小孩，一声低笑，“就像是怪盗基德的原地消失，不就是因为他的白衣在夜里就是最明显的路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给了人一个固有的印象。所以只要稍稍让人错开一下视线，迅速脱掉白衣换成黑色，而人们的目光还在追逐白影，看起来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都是障眼法的小把戏，幻术师……本质上也是魔术师，只要知道了关窍，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
　　“枫哥好过分啊！”黑羽快斗气鼓鼓地瞪他的后脑勺。
　　“你那点本事算什么。”夜神枫抱着双臂，斜睨了他一眼，“你爸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他和我怎么认识的？”
　　黑羽快斗歪了歪头，眨眨眼睛，一脸好奇。
　　“下次你自己问他。”夜神枫却没有给他解惑，只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黑羽快斗愣住：不带你这么说话说半截的啊！这不是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就不管了？喂喂喂，管杀不管埋不是好习惯！
　　然而，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顿时，巨大的惊喜充满了心脏：“你找到我爸了？”
　　“至少确定了活着。”夜神枫按了一把他的脑袋，又看向战场，“等我把他揪出来，揍到千影夫人都不认识他为止。”
　　黑羽快斗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为自家老爸默哀。
　　——枫哥可小心眼儿了！所以，你最好是真惨，他还会留点情面。要是你没事……嗯，立刻就会非常有事了！
　　“小林警部！”一个警察匆匆走进房间，满脸都是愤懑。
　　“怎么了？不是让你找东京调资料？”小林正一问道。
　　“东京那边……不肯给！”那年轻警官很委屈地说道，“我先打电话到警视厅，查到雾泽苍海的警号，那边告诉我他是警察厅的人。然后我再去找警察厅……那边的人根本不讲理，一听就说，我们地方没资格查阅雾泽警官的资料。”
　　“他是公安？”小林正一也愣了一下，去看沉默的老板。
　　“啊……啊？”老板回过神来，疑惑地看过去。
　　“雾泽先生，请问你知道你儿子生前的部门和职位吗？”小林正一问道。
　　“这……”老板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其实我不太清楚。苍海那孩子自小就主意大，大学考去了东都大学，之后上警校，直接留在东京。他工作忙，很少回来，回来也不会提工作上的事，我知道，你们警察都有什么保密条例，不能随便乱说嘛。再说，一年回来这么几天，我也就关心他好不好，交没交女朋友之类的事了，警察的工作我也不懂。”
　　“那叔叔为什么在家里连一张苍海哥哥的照片都没有放呢？”柯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
　　“对啊。”旁边的一个痕检人员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说老板，我也和你们当邻居几十年了，苍海那孩子活着的时候，你也没摆过他的照片。我老婆还说你们父子关系不好，苍海是离家出走呢。”
　　老板又点了根烟，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苍海当了警察，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就让我收起来了。他说警察不是安稳的职业，怕犯罪分子报复家里，让我和杏子别张扬。”
　　“我亲自去向上级打申请！”小林正一一拍桌子。
　　柯南托着下巴，打量屋内的陈设。
　　目前看起来，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灰原哀同样背靠着门，手机在指尖转来转去，犹豫不定。
　　她知道柯南怀疑什么，因为那份短信的语法确实有点问题。好几个助词用错了，还有个单词拼错了，按理说这不该是成年人犯的错误，倒像是小学生作文。除非花染月是个半文盲——但听电话里说话的女声，显然家教很不错。
　　那种违和感，就是最大的破绽。
　　何况，她比柯南知道的更多……好几年前，她曾经看过有人写过类似的短信。那人并没有避讳她，形容坦荡，直言对方是他故去的恋人。正因为那种坦然，让她失去了探究的欲望，加上不想揭人伤疤，就直接抛之脑后了。如今想来，那条短信的文风，确实很像花染月。
　　而最让她心惊胆战的是，那位花染月小姐，今天也在米花剧院？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夜神枫？故去的恋人？雾泽苍海和花染月……不能深思。一想下去，她就觉得恐惧，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会有灭顶之灾。
　　这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柯南再查下去了。要想个办法，把这个案子止步在杀死雾泽杏子的凶手上。
　　“灰原？”柯南疑惑地说道，“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我没事。”灰原哀摇了摇头，把所有复杂的心绪都压了下去。微微一顿，她又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没必要非要调走雾泽警官的所有档案，只需要公安部帮忙查一查，和雾泽警官有关的犯人，有没有最近出狱的就行了。毕竟是已故同僚的亲人被害，公安部再不讲道理，这点也会通融的吧？”
　　“对哦，调公安的档案涉及保密条例，但这么绕个圈子应该好查。”小林正一的怒气消散了不少，道了声谢，亲自打电话去交涉了。
　　“灰原，还是你想得到。”柯南也松了口气。
　　“别跟上面硬碰硬。”灰原哀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大侦探，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有理就能气壮的，多学学大人的人情世故吧。”
　　柯南：…………
　　幸好，小林正一很快就回来了，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小林警部，有嫌疑人了？”毛利小五郎问道。
　　“有了。”小林正一咬牙切齿，“公安部说，雾泽警官负责的所有案子，涉及的犯人要么还在牢里，要么早就出狱了，不会这时候再来报复。为了以防万一，那边还查了一下那几个人的生活经历，出狱后都在老家没出去过。唯独有一个人半个月前才出狱，现今不知所踪——”
　　“这个人一定是杀死杏子小姐的犯人！”毛利小五郎喊道。
　　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也期待地看过去。
　　“可这个人并不是雾泽警官负责的犯人。”小林正一死死握着拳头，脸上是忍不住的怒色。
　　“不是犯人？”所有人互相看看。
　　“嘭！”
　　小林正一一拳打在墙壁上发泄，又闭了闭眼睛，无奈道：“那个人是十年前醉酒肇事逃逸，导致雾泽警官抢救无效死亡的司机！”
　　“……”
　　“所以那人是在恨雾泽警官害他坐牢？”柯南瞪大了眼睛，激动道，“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明明是他醉酒驾驶，还肇事逃逸！如果他能下车救人，说不定……”
　　“那人的资料我要过来了，挖地三尺给我把人找出来！”小林正一吼道，“如果是他杀害了杏子，一定还没跑远，都动起来！”


　　第247章 蜘蛛的惨剧

　　“轰！”
　　赤井玛丽一拳头几乎把蜘蛛砸进墙里。
　　“不好。”夜神枫一惊，翻身跳上了舞台。
　　果然，一瞬的丢失视线后，墙上只剩下被砸裂的人形大坑，却不见蜘蛛的人影。
　　“那个混蛋是故意挨我一拳被打飞的。”赤井玛丽脸色很冷。
　　“魔术师不是魔法师，活人不会凭空消失。”黑羽快斗说着，摸出来一把扑克枪，朝着舞台上巨大的幕布开了两枪。
　　只听“噗噗”两声，幕布的绳子被锋利的扑克牌割断，“哗啦”一下坠落，露出紧贴着幕布，用内侧的黑色掩护自己的蜘蛛。
　　蜘蛛：………………尴尬。
　　“干得不错。”赤井玛丽一脚踢起之前打坏的喷射蛛丝的机器，向着蜘蛛砸过去。
　　“所以说同行相忌。”蜘蛛咒骂了一句，跳上了舞台上方用来安装灯光和道具的钢筋，灵活地往侧门跑去。
　　夜神枫开了几枪都被躲了过去，子弹打在钢筋上，爆起火花。
　　“我去追。”赤井玛丽利用升降的绳索，轻松翻上了钢筋。
　　不用她说，松田阵平先绕到了侧门去堵截。
　　“快斗。”夜神枫若有所思，“如果准备室里是他提前准备了监控画面，但他经过走廊来到舞台，为什么赤井没看见？”
　　“唔……”黑羽快斗抓了抓头，迟疑道，“如果早知道有狙击手，躲过视线还是很方便的吧。哪怕弯个腰呢？毕竟对赤井先生来说，窗子下面的角度是视线死角。”
　　“早就知道有狙击手……是吧？”夜神枫笑了起来，忽然问道，“快斗，你知道为什么我给秀一挑那个狙击点吗？明明有更近的。”
　　“你不是说远一点不容易受蜘蛛的幻术影响吗？”黑羽快斗不假思索。
　　“这只是一半原因。”夜神枫摇了摇头，自语似的嘀咕，“1300码，我敢做，只怕蜘蛛也不敢想。”
　　“所以说，赤井先生的超远程狙击真的好厉害啊。”黑羽快斗很佩服。
　　他也跟着诸伏景光玩了一下狙击枪，上回放假还去山里实战训练过。但越学就越觉得，那些能超越800码的狙击手都是神人！亏他还被诸伏景光夸有天赋呢。
　　“我看见他们了。”耳机里突然响起赤井秀一带笑的声音。
　　“谁？”黑羽快斗还没明白。
　　“应该是蜘蛛的同伙，大概以为我在600码左右的那个狙击点，扑空又茫然的样子挺可笑的。”赤井秀一说道。
　　“都干掉。”夜神枫毫不犹豫。
　　蜘蛛也是高手，当然能判断哪里是最佳狙击点。然而……最佳，那不就代表着谁都知道在那里吗？对狙击手的安全太没保障了。
　　耳机里很快响起了几声枪声。
　　“解决。”赤井秀一报告。
　　黑羽快斗不禁吐了吐舌头。就算那个地方是在中间，距离赤井秀一所在还有700多码啊，听声音连续三枪几乎没有停顿，这也太效率了。
　　“很好。”夜神枫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他现在的心中充满了想要破坏些什么的暴戾，但眼神一闪，又一丝丝压了回去。
　　还不是时候。
　　“夜神先生，我看见他了……在屋顶！”浅井成实喊道。
　　“知道了，你不用下车。”夜神枫说了一句，招了招手，“跟我来。”
　　“好嘞。”黑羽快斗欢快地跟了上去。
　　就算打下手，至少比当后勤好，他还是很能苦中作乐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夜神枫看了一眼，立刻挂断了公共频道，这才接通：“Gin，我忙着，什么事。”
　　“你在搞什么？”琴酒坐在保时捷车里，看着不远处混乱的米花剧院，一脸阴沉。
　　“没什么，碰到打劫的而已。”夜神枫一边往上走，一边说道。
　　“还有人敢打劫你？”琴酒冷笑。
　　“啊，自称是蜘蛛，现在跟赤井玛丽打起来了。”夜神枫漫不经心地问道，“组织里有没有情报？”
　　“蜘蛛？”琴酒皱了皱眉，“我知道他所属的那个组织……不过他们不是只对宝石感兴趣吗？”
　　“不巧，我刚好知道得比你多一点。”夜神枫微笑起来，“他们要找的潘拉多之石目的也是长生不死，和我们的银色子弹殊途同归——”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前段时间，地下暗网有消息，有神秘卖家拍卖一份药物资料。公开的一部分数据，疑似银色子弹计划。”
　　“Gin，看来你灭鼠灭得还不够干净啊……”夜神枫嘲讽道，“也不是，官方机构的卧底不会干这种事，单纯的叛徒而已。”
　　琴酒没反对，只说道：“实验室我会处理，没了雪莉都不知道能干什么，也用不着存在了。”
　　“随你，我有自己的实验室，也不想跟一群跟不上我思路的蠢材一起干活。”夜神枫毫不在意。
　　“那份研究——”琴酒警告。
　　“知道了，我已经有头绪了，很快。”夜神枫不耐烦地打断，“没事的话我挂了，蜘蛛和赤井玛丽我总要抓到一个，要不然我不高兴起来就想找人约训练场了。”
　　“那你最好快一点。”琴酒讽刺道，“我听到螺旋桨的声音了。”
　　夜神枫的回答是打开了公共频道：“苏格兰，天空，直升飞机，如果不是警察的，直接打下来。”
　　琴酒一声嗤笑，挂了电话。
　　“大哥，我们就看着吗？”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又没求我帮忙。”琴酒不屑地点起了烟，陷入沉思。
　　他刚才说到拍卖的事，卡慕并不意外，显然也是知道了。
　　波本的情报，苏格兰的狙击……啧，有点想抢人。
　　“大、大哥？”被自家大哥嫌弃的目光扫过的伏特加战战兢兢。
　　“走了，去实验室。”琴酒开口。
　　“哪个实验室？卡慕那边？”伏特加傻乎乎地问道。
　　“……雪莉叛逃后安置其他人的那个！”琴酒暴躁。
　　听话是够听话了，忠心也有，就是人太蠢了点！
　　另一边，赤井玛丽和松田阵平追到屋顶，也看见了渐渐下降的直升飞机。
　　剧院的屋顶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呈三角形，想要站稳都不容易。
　　尤其直升飞机下降到一定高度，带起的风压吹得人只能压低了重心，用手抓住障碍物固定身体才不会滚下去。
　　“今天玩得很开心，不过，到此为止了。”蜘蛛站在屋顶的最高处，伸手抓住了飞机上垂落的绳索。
　　“给我打下来。”夜神枫的身影出现在屋顶边缘。
　　“我这边估计不行。”赤井秀一无奈道，“他们知道这边有狙击手了，所以飞的是……反方向。”
　　频道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反方向，真好，不用追，直接往诸伏景光枪口上撞呢。
　　大概是因为蜘蛛不觉得那个方向有设置狙击手的必要吧，毕竟那一整面墙都是单向玻璃。
　　天空中爆炸开的火花让琴酒多看了一眼，随即继续发短信。
　　“大哥，那个索法尔可信吗？”伏特加问道。
　　“可不可信见过再说。”琴酒按下发送键，关闭了手机。
　　诺亚方舟，全息技术……组织虽然想要技术，但更想要开发技术的人，只是诺亚公司把这个技术员藏得太好了，一点儿消息都找不到。只能先试试复制技术了，正好用来给索法尔做试炼。组织缺乏最优秀的黑客人才，如果索法尔可信，让他去负责银色子弹的拍卖倒是正好。
　　冲绳。
　　柯南躺在被窝里，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冲绳县警还在连夜排查凶手，看起来这件案子就这样了。但是在他心里，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真的是十年前的司机吗？动机也实在太偏执了一点，这样的心理状态，看守所难道没注意吗？还有那个密室又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想着，他干脆坐了起来。
　　旁边的孩子们都睡得很熟，他想了想，穿上外衣，悄悄地开门出去。
　　因为警察还没撤离，民宿一楼依旧亮着灯，不过案发现场因为已经勘验完毕，倒是没再封锁着。
　　柯南小心地来到雾泽杏子的房间外，却发现屋内亮着灯，和纸门上映出了一个有些伛偻的身影。
　　“谁？”屋里传来声音。
　　“雾泽叔叔，是我。”柯南轻轻拉开门。
　　“是柯南君啊，怎么不睡觉。”老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睡不着，想看看杏子姐姐。”柯南老实地说道。
　　“进来吧。”老板招了招手。
　　“打扰了。”柯南走进去，在他旁边坐下，才发现榻榻米的矮桌上，摊开着一本相册，“这是……”
　　“一些老照片。”老板叹了口气，“突然有点想苍海了。”
　　柯南动了动嘴唇，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目光落在相册上，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个人就是苍海哥哥吗？”
　　“是啊，是不是很帅气？他们兄妹俩都像妈妈，比我可长得好看。”老板笑起来，又翻了张照片给他看，“这是当年苍海警校毕业，我带着杏子去看他拍的。那个时候杏子才两岁，邻居都让我把杏子留下来让他们照顾，偏我非要带着杏子去看看警校，一路上可真是折腾坏了。”
　　柯南去看那张照片，是警察学校的大门，十月枫红的季节。上面的老板显然比现在年轻不少，脸上都是笑容。旁边穿着毕业警礼服的青年略长的头发扎了个小辫子，意气奋发还有点玩世不恭，只是腿上扒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看起来有几分喜感。
　　“对了。”老板像是想起什么，翻了翻相册，抽出一张雾泽苍海的单人照递给他，“柯南君，麻烦毛利先生见到花染小姐的时候，把这张照片也送给她。”
　　“哎？”柯南一愣，“花染小姐难道没有苍海哥哥的照片吗？”
　　“大概没有？”老板想了想才说道，“苍海说谈了女朋友的时候，我让他给我看看，哪怕照片也行。那臭小子说他没和花染小姐拍过照——然后第二天就……”
　　“这样啊。”柯南沉默地看他把照片用不透明的信封装好。
　　“拿给那孩子就好，我也不知道苍海在公安做的是什么工作，总之……不要随便给人看吧。”老板用满是茧子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柯南君，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对破案这么感兴趣的话，长大试试考警校吧。”
　　“我会考虑的。”柯南对上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这位老人眼中的光彩依旧没有磨灭，就算到现在，雾泽苍海依旧是他的骄傲。他从未后悔过让儿女走上这条路，哪怕代价惨重。
　　警校么……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安室透。
　　波本，也会被警察学校所改变吗？


　　第248章 雪国

　　“叔叔，苍海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柯南好奇地问道。
　　“苍海啊……”老板仿佛陷入了沉思，许久才说道，“那孩子，从小就是孩子王，附近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喜欢跟在他后头跑。哪怕今天哭着回去告状苍海哥哥欺负人，明天又忘了，还屁颠屁颠跟上去。”
　　柯南也忍不住笑出来，听起来就是那种天生自带王者光环的人，像是个发光体一样。忽然间，心底又隐隐浮现起一丝熟悉感。
　　“杏子也是，小时候哭着说哥哥最坏了，但还是盼着下一个假期，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老板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少女，有些感慨。
　　“杏子姐姐平时喜欢什么呢？”柯南问道。
　　“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老板想了想答道，“要说别的，她倒是喜欢看书，尤其是工藤优作先生的推理小说，总盼着以后去东京能不能要到签名。”
　　“那本书，也是杏子姐姐在看的吗？”柯南指了指书桌。
　　虽然现场勘查已经完毕，不过无论警察还是老板，除了收拾了尸体外，都没有动其他东西，依旧保持着雾泽杏子死前的模样。
　　书桌上摊开着一本书，显然是女孩遇害前正在看的。而让柯南注意到的，除了那是她最后做的事之外，就是这本书和书架上其他书都略有不同。
　　雾泽杏子确实是个很喜欢看书的女孩，书架上摆得满满的都是各种小说，也不止是推理类的，只是工藤优作的书足足占了一整排。然而，那些书都是书店里能买到的，唯有桌上这本——
　　是川端康成的《雪国》。
　　柯南自己也很喜欢这本书，看过好多遍，可雾泽杏子这一本却不一样。
　　“雪国啊。”老板看了一眼就说道，“那是苍海最喜欢的书。说起来这本还是苍海的遗物……我去东京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的同事说起，苍海没事就抱着这本书看，我就带回来了。之前和手机一起锁在箱子里，大概是杏子看见了就拿回来看。毕竟买书也是支出，她一向是个俭省的孩子。”
　　“叔叔，你不知道这本书本身很值钱吗？”柯南试探着问道。
　　“哎？”老板愣了一下，莫名道，“书能有多值钱？”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柯南爬上椅子，把书翻到封底页，微微一顿，有些复杂地说道，“这是1948年雪国第一次汇编成册发行的初版单行本，虽然现在还算不上古董，但在收藏者眼里也价值不菲。何况还有往后升值的空间……”
　　“这、不就是一本旧书吗？”老板目瞪口呆。
　　柯南摊了摊手。
　　书这东西，在普通人手里可能想不到，雾泽苍海的那个同事显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而他能一眼认出来，是因为已经看过两次，太熟悉了。
　　自己家就有一本，是老爸的收藏，他从小看到大的。后来有一次，在夜神教授家的书架上也看到过一本。
　　“……”老板无语。
　　“而且，杏子姐姐明明自己也有一本《雪国》。”柯南指了指书架。
　　老板愣住，女儿买书多了，究竟买过什么书他也不是全清楚，反正他也不会去看。但是，已经有一本，为什么要从仓库里把这本旧书拿出来？如果知道值钱，就应该好好珍藏。如果不知道，这本脏兮兮的旧书难道比崭新的精装书看起来舒服？
　　“不过书还在，凶手应该不是为了书来的。”柯南喃喃自语。
　　不过，以防万一，明天要不还是请警方查一下书上的指纹吧。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方向不太对，所以之前也没提，但听了雾泽老板的话，却隐隐有点触动。
　　那也是雾泽苍海的遗物。
　　另一边，除了伊达航和萩原研二留在米花剧院处理善后问题，其他人悄悄退场，返回安全屋复盘。
　　最晚回来的是诸伏景光，因为他还要通知公安处理好被赤井秀一干掉的几个杀手。
　　一进门，就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没人说话。
　　“这都怎么了？”他忍不住笑起来，“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顺利完成目标吧。”
　　“也算吧。”夜神枫抓着赤井秀一的手指捏来捏去，一边说道，“我们给蜘蛛设套的同时，蜘蛛也在给我们设套——只可惜，蜘蛛小看了我们，设的套不够坚固，被猎物用暴力撕了。”
　　诸伏景光放下吉他包，走到空了一半的双人沙发旁边坐下来，低声问道：“没事吧？”
　　“头疼。”降谷零往他肩膀上一靠，闭着眼睛嘀咕。
　　诸伏景光替他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浅井成实：“浅井医生，他不要紧吧？”
　　“没事，被强行催眠的后遗症，好好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浅井成实答道。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
　　“让他也长个教训。”夜神枫一声低笑，“怎么，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是吧？”
　　降谷零一下子坐直了，气鼓鼓地瞪着他。
　　“景光，我饿了。”夜神枫扭头不看他。
　　“说起来……确实好饿。”黑羽快斗整个人趴在餐桌上。
　　“我去拿点宵夜。”诸伏景光站起身来笑了笑，“前几天包了点粽子放在冰箱里，煮一煮就能吃。”
　　“得救了。”松田阵平也有气无力地窝在沙发里，一边说道，“给我打包一份，我给Hagi带宵夜。班长的就算了，人家有女朋友。”
　　“你当这是波洛呢，还打包。”诸伏景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从冰箱里拿冷冻粽子还是多拿了一份。
　　“也不用这么低沉，这里的人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没合作过，有脱节是难免的。”倒是赤井玛丽说了句话，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
　　“哎，玛丽夫人不吃了再走吗？”诸伏景光问道。
　　“我不太放心真纯一个人在家。”赤井玛丽说着，直接往楼上走。
　　“没事，一会儿我送去给她。”赤井秀一说道。
　　“知道了。”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又开冰箱拿了一份给世良真纯的。
　　“快斗今天在这里住吗？”降谷零问道。
　　“嗯，跟寺井爷爷说了不回去，反正明天还放假。”黑羽快斗说道。
　　“那黑羽君跟我挤一晚可以吗？”浅井成实温柔地笑道。
　　“呃……好。”黑羽快斗愣了一下才点头。
　　“噗——”降谷零忍不住笑出来。
　　怎么看夜神枫也不像是想放赤井秀一回工藤宅的样子，不得不说，浅井成实确实是一颗七巧玲珑心。
　　黑羽快斗也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一言难尽地嘀咕：“枫哥又重色轻弟……”
　　“我们是合法伴侣关系。”赤井秀一脸色丝毫不变，回答得坦坦荡荡。
　　黑羽快斗：…………
　　“说起来，你们想过以后怎么办吗？”松田阵平忽然开口。
　　当然，他的“他们”，指的是四个人。
　　“没关系啊，我和Zero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以后也一样过，没区别。”诸伏景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就是，你和Hagi还不是天天黏在一起，谁说什么了。”降谷零跟着点头。
　　“喂喂，我和Hagi可不是那种关系！”松田阵平黑了脸。
　　“……”夜神枫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吐槽，“他俩天天黏在一起是互相喜欢，想要结婚的关系。你俩没关系还天天粘在一起，你觉得没问题？”
　　松田阵平呆了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幼驯染在一起太习惯了，让他从未有过想改变的念头。好像有问题？好像没问题？
　　“吃饭。”诸伏景光端着一大盘剥好的粽子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算了。”松田阵平立刻抛开了这个问题，先捞了一个粽子，“好烫！”
　　“左边甜的，右边咸的。”诸伏景光说着，又把一个小碟子放到夜神枫面前。
　　“咦？”松田阵平忍不住抱怨，“Hiro，你居然还带开小灶的？”
　　“你要是想吃那个，冰箱里还有。”诸伏景光一脸无辜的笑容。
　　“不不不，有吃就不错了。”松田阵平只觉得汗毛倒竖，立刻摇头。
　　“真是动物系的直觉。”降谷零有些遗憾地咕哝。
　　夜神枫用筷子夹了粽子的一个角，凑到赤井秀一唇边：“尝尝看？”
　　“不！”赤井秀一拒绝，而且换了个座位，离他一米远。
　　夜神枫：……
　　“我怀疑你要毒死我。”赤井秀一斩钉截铁。
　　“可乐粽子是好文明……”夜神枫一脸的郁闷。
　　黑羽快斗本来还好奇地想试试的，一听这话，抓了个粽子，有多远离多远，坐到楼梯中间去吃了。
　　“你们都不懂可乐的美好！”夜神枫冷哼。
　　“喵！”
　　“你看根子也同意。”夜神枫说道。
　　“前辈……”降谷零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提醒，“根子在吃饭，是你的手机响了。”
　　“噗……”
　　夜神枫无语地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是谁给他发短信。
　　【花染小姐：除了手机，雾泽先生还有别的东西要给你，下周六下午方便见面吗？——江户川柯南】
　　是发到他公安的手机号上的。
　　“怎么了？”赤井秀一问道。
　　“没事。”夜神枫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下回道：
　　【可以，下周六下午3点，波洛咖啡馆。——月】
　　他也有点好奇，除了手机之外，还有什么东西。
　　而柯南接到这封短信却愣了好久。
　　波洛……那位花染小姐，居然离毛利侦探事务所这么近吗？不过想想她会去米花剧院看演出，应该就是生活在米花町的。距离警察厅也不远，和雾泽苍海相识也水到渠成。
　　至于其他的，要见了面再说了。在波洛这么熟悉的地方的话，就更不用担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可乐粽子……嗯，查了下，是用可乐浸米，别说甜的，连肉粽都可以做……呕，只有枫哥能吃的黑暗料理吧……真的，求你做个善良的粽子好吗？


　　第249章 私人任务

　　第二天一早，冲绳县警传来好消息，那个肇事司机小田光找到了。然而，另一个坏消息是，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噗——”毛利小五郎刚喝的粥全喷了出来，“死、死了？”
　　“对。”小林正一的脸色很难看，“死在租住的屋子里，正面近距离被一枪毙命，屋里却没有打斗的痕迹，门锁也没被撬过，应该是熟人。”
　　“灭口。”柯南低着头说了一句。
　　小林正一看了他一眼，脸色却更加沉重：“不愧是毛利先生家的孩子，但恐怕不会是灭口。”
　　“那么，杀害杏子小姐的，果然是他吗？”毛利兰关心地问道。
　　“应该是了。”小林正一点头，“有目击证人认出了照片里的嫌疑人，确认他案发前后出现在附近。雾泽杏子上吊的绳子在局里仔细化验后，也提取到了半枚指纹，和嫌疑人吻合。”
　　“但是这么一来，就不知道他杀杏子小姐的动机了。”毛利兰忧虑道。
　　“不是因为报复吗？”毛利小五郎不以为然。
　　——不是。柯南在心里否决。如果只是报复，又是谁要杀他灭口呢？总不能他在杀人报复的同时，自己也被人盯上了吧。按照轨迹，他坐牢十年，刚刚出狱就直奔冲绳，就算十年前得罪过人，也不至于？
　　“呐呐，小林警部。”柯南拉了拉小林正一的衣摆，好奇地问道，“凶手有线索吗？”
　　“这才是重点。”小林正一的神色严肃了，但嘴唇一动，还是凑到毛利小五郎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击毙嫌疑人的，是警用手|枪的子弹。”
　　“什么？警用……呜呜……”毛利小五郎失声叫出来，不过好歹还知道轻重，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柯南一愣，警用什么？警用……手|枪？！
　　如果警署没有丢失手|枪，那犯人大概率是现役警察！
　　最不济，也是和警方有关系的人，有弄到警用手|枪的渠道。
　　千万不要是最坏的结果，凶手是警察……这案情就太严重了。难怪小林正一满脸疲倦，也不完全是搜查了一夜的身体上的累。
　　“总之，雾泽杏子的案子，以嫌疑人被害结案，接下来我们要继续调查小田光被杀一案。”小林正一说道，“雾泽苍海的手机，毛利先生可以带回东京了。”
　　“谢谢。”毛利小五郎点点头，接过那部老式手机。
　　柯南动了动嘴唇，原本想说这两个案子之间很可能是有联系的，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能证明其中的联系，那仅仅是一种侦探的直觉而已。
　　小田光是为了报复雾泽苍海害他入狱，所以杀了他的妹妹报复。可这种杀人动机一目了然，为什么有人会因此杀小田光灭口？
　　如果说雾泽杏子是知道了什么才惹来杀身之祸……那就绕不开雾泽苍海生前负责过的案子，那些回到东京才能查。可是，警视厅还好，可以拜托搜查一课的高木警官，但警察厅……一向连警视厅的面子都不卖，想要看到雾泽苍海的资料太难了。
　　还有那本《雪国》的初版书，又有什么含义……
　　一转头，就看见老板站在门口送走一波客人，背影依旧笔挺，除了转过身时还能看到眼镜里的血丝外，一如平常。
　　“柯南君，怎么了？吃完早饭我们也要回东京了。”毛利兰说道。
　　“没什么。”柯南低头喝粥，只在心里默默发誓。
　　——我一定会找出杏子姐姐被害的真相，绝不会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安全屋
　　“唔……”
　　“几点？”
　　“管他几点。”
　　“……”赤井秀一终于忍无可忍地抓起自己腰上的手，一把甩开。
　　“秀一好凶。”夜神枫迷迷糊糊地嘀咕，“明明晚上那么热情……”
　　“你再不起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热情’。”赤井秀一凑近了他，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夜神枫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迅速放手。
　　赤井秀一一声嗤笑，翻身下床，只是动作微微一顿，就若无其事地走进浴室。
　　夜神枫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昨晚确实心情很差，但偏偏有个人一句话没说，就完全纵容了他胡来。
　　“嗡——”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夜神枫顺手抓起手机，才发现响的是赤井秀一的那个。
　　“谁？”浴室里传来水声和赤井秀一的声音。
　　夜神枫看了一眼屏幕，答道：“那个叫詹姆斯的fbi。”
　　很快，水声停了：“帮我拿一下。”
　　夜神枫慢吞吞地下床，拎着手机给他送过去，就靠在浴室门边，抱着双臂看他。
　　赤井秀一也不介意，什么都干过了，洗个澡还怕看？而詹姆斯的电话……他还在假死期间，不会有大事，倒也没必要非要夜神枫回避。
　　“赤井君，抱歉，这边有件案子，恐怕会需要你的帮助。”詹姆斯的语气很沉重。
　　“什么案子？”赤井秀一有些惊讶地问道。
　　他的假死连fbi的同伴都瞒着，有什么案子麻烦到需要他一个死人出手。
　　“对手是前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詹姆斯说道，“我不日就会回到日本，资料发送到邮箱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做好准备。”
　　“了解。”赤井秀一说完，挂了电话，顺手把手机扔了过去。
　　“你们fbi用人太狠了吧，死人都要压榨？”夜神枫“啧啧”两声。
　　“你这么有闲，给我接收一下邮件。”赤井秀一继续打开花洒。
　　“你比fbi恨，连组织成员都要用？”夜神枫无语，但手里的动作很快，已经用他的手机打开邮箱，下载附件。
　　“组织有点麻烦，借用一下公安。”赤井秀一不在意地说道，“一个狙击手跑到日本来杀人，可能还不止要杀一个，你也看不过去吧？”
　　夜神枫一声轻笑，迅速看完资料，转发到自己手机里，又发了条短信：
　　【查这个人的下落，越快越好，资料发邮箱了。——Camus】
　　很快的，一条短信回来：
　　【组织要招揽这个人？——Bourbon】
　　夜神枫一挑眉，回道：【私人任务。】
　　【等着。】
　　“Zero？任务？”诸伏景光一边煮味增汤，一边问了句。
　　“前辈说是私人任务。”降谷零也有点莫名其妙，一边发短信交代风见去查。
　　既然是私人任务，显然意味着不能通过组织，而是要让他用公安的渠道了。
　　“早饭快好了，既然醒了，你喊一下他们吃饭。”诸伏景光说道。
　　“饿了自然会下来，急什么。”降谷零不以为然，又打开了笔记本，仔细研究附件的资料。
　　提姆·亨特，前海豹突击队狙击手，银星勋章获得者……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
　　然而，看到后面，他又忍不住皱眉。
　　被举报杀害平民，黑料缠身，负伤退役，家破人亡，不知所踪……啧，这是个什么倒霉鬼？从获得银星勋章后，就没遇见过一件好事！
　　诸伏景光刚把早餐端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风见？”降谷零有些诧异，“这么快？”
　　“降谷先生，这个提姆·亨特和组织有关系吗？”风见紧张地说道，“是这样的，今天一早，fbi的人来到警视厅请求协查，目标就是这个人，他是西雅图一桩狙击案的嫌疑人。fbi的意思是，这个人可能在日本还有目标，会是一桩连环狙击案，希望能在他犯第二桩案子之前把人抓住。”
　　“fbi啊……”降谷零一撇嘴。
　　果然是“私人”任务呢。
　　“降谷先生，公安需要涉入这个案子吗？”风见请示道。
　　“唔……”降谷零摸了摸鼻子，忽然问道，“上次你用的那个警察的身份，叫什么名字来着？”
　　“飞田展男？”风见迟疑了一下。
　　“对，飞田君，这几天就拜托你了。”降谷零满意地点点头，“我晚点过来，你先去搜查一课办个手续。”
　　风见：…………降谷先生，搜查一课的人会揍你的……不是，是会揍我的……算了，总不能在警视厅动手！
　　“我知道了。”风见做好了心理建设，一脸舍生就义的悲壮。
　　“那就拜托了。”降谷零笑眯眯地挂了电话，抬头看楼梯。
　　“干、干嘛？”黑羽快斗被他盯得寒毛直竖，差点蹿回楼上去。
　　“黑羽君，你干什么？”走在后面的浅井成实疑惑地问道。
　　“没、没事。”黑羽快斗抖了抖，溜下楼，嘀咕道，“安室先生，你这么看我，我害怕。”
　　“刚好你在这里，等下先给我换张脸，和上回一样。”降谷零说道。
　　“哦。”黑羽快斗挠头，“上次说教你易容，干脆这回直接教吧，下次就不用找我了。”
　　“行，快吃饭。”降谷零点头。
　　“枫哥呢？”黑羽快斗左右看看。
　　“管他呢，爱吃不吃。”降谷零一板脸，不开心。
　　虽然有危险的犯人即将在日本犯罪，公安确实该管，但想到是帮fbi的忙……不，帮赤井秀一的忙，莫名不爽！
　　“脾气越来越坏。”楼梯上传来夜神枫懒洋洋的声音。
　　降谷零没好气地白了他……旁边的人一眼。
　　赤井秀一摊手，表情无奈，又无辜。
　　他的本意只是想打听点消息，却没想到夜神枫直接指使降谷零去查。
　　何况……公安直接干涉，而且那家伙还准备自己亲自去，这就更不关他的事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不乐意危险分子在你的日本搞破坏而已。
　　就是那位叫风见裕也的警官比较悲催，长官再不收敛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套麻袋。


　　第250章 进击的风见警官

　　铃木塔。
　　“你们一个个怎么这么没精神？”铃木园子双手撑腰，不满地抱怨，“我可是看你们在冲绳被吓到了，才特地招待你们上来玩的。”
　　“谢谢园子姐姐。”步美乖巧地答道。
　　旁边，恐高症发作的毛利小五郎抱着柱子死活不肯挪动一步。
　　不过，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看到了整个城市的壮丽景观，很快就叽叽喳喳讨论起了暑假实践作业要做铃木塔的模型。
　　“柯南？”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夜神老师！还有冲矢先生。”柯南一回头，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如你所见，约会。”夜神枫举起和赤井秀一十指相扣的手。
　　“哇~太美好了。”铃木园子满脸通红，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谢谢。”赤井秀一大大方方地说了句。
　　“那我们去那边了，柯南君，明天记得给我看假期作业。”夜神枫对他们点了点头。
　　“夜神老师，我……”柯南连忙追上去。
　　“小鬼！”铃木园子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后领，把人拎回来，教育道，“你会不会看脸色？不要打扰大人的约会啊。约会！”
　　“就是，柯南君，明天再去找夜神老师。”毛利兰也说道。
　　柯南：……我相信他俩在谈恋爱但我不相信赤井先生只是单纯在约会……
　　“就是他？”赤井秀一背靠在护栏上，借着夜神枫的掩护，目光往另一边看过去。
　　“嗯，又在骗人买低价的房子了。”夜神枫“啧”了一声，摇摇头，“就藤波宏明这种人，真的迟早有一天被人打死。造孽太多了。”
　　“不去阻止？”赤井秀一问道。
　　“你看那老夫妇这么高兴的样子，我们上去说人家是骗子……算了。”夜神枫叹气，“等他们分开，直接叫公安带走关……不，‘保护’起来。找不到人，他们自己就会觉得遇见骗子了。”
　　“说起来，那位风见警官还好吗？”赤井秀一忽然说道。
　　“唔……”夜神枫摸了摸下巴，好一会儿才开口，“应该还好吧，就是去做个公安涉入的手续，又不让他去破案。”
　　赤井秀一失笑。
　　做降谷零的下属……挺难的。
　　“我突然挺好奇的。”夜神枫问道，“你最远的狙击距离可以到多少？”
　　赤井秀一一怔，想了想才谨慎地说道：“上次狙击蜘蛛的1300码我有把握，大概1500左右问题也不大。再远的话，我没有一枪毙命的把握，不能算有效距离。”
　　“你在组织里的训练成绩水分真大。”夜神枫无奈。
　　训练场里，莱伊的狙击最佳成绩还是800码，属于非常优秀但还是能让人有追赶欲望的数字。但1500码，哪怕1300，都让人绝望了。
　　“你不问问提姆·亨特？”赤井秀一说道，“我在fbi的时候，还是听说过的，是个很优秀的狙击手。就算在海豹突击队里也是顶尖的。”
　　“没必要问。”夜神枫并不在意，“没有狙击手能比你更强。”
　　赤井秀一哑然，微微张开眼睛，碧绿的瞳孔闪过一丝笑意。
　　“他们感情真好啊。”铃木园子一边偷望，一边趴在毛利兰耳边说道。
　　“园子，你别看了。”毛利兰红着脸把她往旁边推。
　　柯南“呵呵”两声，扭头眼不见心不烦。
　　但还有一个灰原哀，眼睛都不眨一下，气鼓鼓地瞪着那俩几乎贴在一起的人。
　　——没事靠那么近干什么！喂，就快亲下去了！这是公众场合！
　　“小哀，你在看什么？”步美好奇地张望，“夜神老师怎么了？”
　　“没、事！”灰原哀裹挟着一身怒气走向扶栏。
　　孩子们互相看看，莫名其妙。
　　“她今天大概心情不好。”柯南干笑。
　　“你们还在干嘛？”灰原哀回头喊道，“要做模型的话，照片还得多拍点……”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呯”的一声，玻璃窗碎了一块，正给老夫妇讲解得口沫横飞的黑心中介商藤波宏明捂着胸口缓缓倒在地上，大片血迹从他身下散开。
　　“是狙击！大家快趴下！”柯南喊道。
　　比他更快的是赤井秀一，几乎是在玻璃碎开的一瞬间，就一扯夜神枫，躲到了一根立柱背后。
　　“狙击？”夜神枫盯着不远处的尸体，脸色铁青。
　　“嗯。”赤井秀一在他耳边低声应了句，拿出手机发短信。
　　夜神枫瞟了一眼，发现是地图的一部分，上面随手画了个圈。
　　“这个位置，合适的狙击点只有这里。要是波本动作快，还能抓到人。”赤井秀一按下了发送键。
　　“除非刚好在附近。”夜神枫刚说着，就见柯南飞快地冲了出去。
　　“太莽撞了，对方有枪。”赤井秀一也皱起了眉。
　　“……你我不方便露面，算了，交给零吧。”夜神枫叹了口气，加了一条短信。
　　“降、风见先生，我们怎么办？”易容后的风见战战兢兢地问道。
　　套着风见外壳的降谷零默默盯了那两条紧接而来的短信几秒钟，抬头看了看不远的目标大楼，吩咐道：“把位置共享给警视厅，让他们也派人去。”
　　“是。”风见答应一声。
　　降谷零开门上车，又不免嫌弃……可惜不能开自己的马自达。
　　要不然，给风见也配一辆？组织出钱。
　　另一边的柯南和世良真纯汇合，骑着机车追着犯人上了大桥，却见犯人一枚手榴弹炸飞了警车，自己穿透火焰，向着来路疾驰而去。
　　“手榴弹也太……”世良真纯咬牙切齿，掉头就要继续追。
　　“等等，继续追太危险了，我在他机车上装了定位，马上就知道他去……”柯南阻拦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听火焰另一边传来引擎的声音。
　　下一刻，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半空中飞跃火墙，重重地砸到地上，毫无迟滞地往前冲去。
　　世良真纯：？？？机车就算了，这是汽车吧？
　　“世良姐姐，我看到车里的人是不是……风见警官？”柯南迟疑道。
　　“好像是上次普拉米亚案子的那个公安，这车技厉害！看不出来嘛。”世良真纯感叹。
　　“我们也追上去吧，我看到他的目的地了。”柯南说道。
　　“OK，抓紧了！”世良真纯发动了车子。
　　“该死！”犯人回头看了一眼，更加暴躁。
　　轻巧的机车居然甩不掉汽车，无论他走什么路，天桥、公园、逆行、小路，总之不用多久，又会看见那辆车阴魂不散地跟上来。
　　这司机怎么就这么难缠！
　　今天先遇到一个踩滑板的小学生，又遇到一个骑机车的高中生，这个又是谁！
　　降谷零眼见犯人拐进了码头，倒是不着急了，那边是死路。
　　很快，就在边上看见了犯人扔下的机车。
　　他立刻下车，枪拿在手里，拉开了保险。
　　偏偏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机车的声音。
　　“风见警官！”柯南喊道。
　　“你们两个跑来干什么？没看见对方手里有枪？”降谷零沉下脸喝道。
　　柯南下意识缩了缩。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降谷零现在也不好先把他们送出去，只吩咐了一句，自己拿着枪小心翼翼地往仓库区里面走。
　　“叮~咕噜噜……”金属落地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里特别明显。
　　“手榴弹！”柯南喊道。
　　降谷零眼神一缩，立刻往边上一扑，躲进了一间仓库后面。
　　“轰！”爆炸掀起的气浪炸开了原本堆积在仓库旁边的一些杂物。
　　“都躲好！”降谷零喝了一声，转出来，一眼捕捉到浓烟中闪过的人影，毫不犹豫地开枪。
　　只听一声闷哼，又有什么撞到墙的声音。
　　随着烟尘散开，周围的警笛声也由远及近。
　　来的不止是搜查一课，还有fbi的朱蒂和卡迈尔。
　　降谷零看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
　　他知道fbi只比柯南他们晚到一点点，没现身八成是因为自己这个公安在场，他们不敢拿出枪来。毕竟，fbi名义上是休假中来旅游的呢。
　　“风见……警官。”目暮警部走上来，严肃地问道：“犯人追到了吗？”
　　“受伤了，不过估计是抓不到。”降谷零带着他们往前走，果然在仓库拐角处的地上看到了一小滩血迹。
　　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向前延伸，直到海边。
　　“海豹突击队的队员入了大海，就像回到了自家后花园一样。”朱蒂无奈道，“就算中了枪……只要没打中要害，也不可能送命的。”
　　“总之，先安排警力在周围一带海域搜索吧。”目暮警部压了压帽檐。
　　“但是，风见警官还真是厉害啊，一个人就这么追上来。”佐藤美和子感慨。
　　“公安不会允许外人在日本的领土上破坏。不管是退役的还是……现役的。”降谷零说着，故意从朱蒂和卡迈尔身上扫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现役的”是谁。
　　朱蒂：……这个公安好难搞！但是还要和公安联合办案，好难……
　　拯救了现场尴尬气氛的是手机铃声。
　　降谷零收起枪，走到边上去接电话：“嗯，没追到，人跳海了，大概率死不了……知道了。”
　　“跑了。”夜神枫放下电话。
　　“毕竟投鼠忌器。”赤井秀一看着远处桥上还没熄灭的火焰叹气，“就这样，造成的伤亡也不小了。”
　　“不过，知道凶手是谁，也能猜到凶手要杀的是谁，这案子难度应该不大。”夜神枫说道，“我们先回去……怎么？”
　　“没什么。”赤井秀一摇了摇头，表情带着些思索，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看过提姆的狙击成绩，但今天这次狙击……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只能找到人再看了。”
　　“是吗？”夜神枫转着手机，也若有所思。


　　第251章 柯南的怀疑

　　警视厅。
　　降谷零直接把提姆·亨特的资料人手一本甩给了每个人，包括fbi和……柯南。
　　“谢谢风见警官。”柯南乖巧地道谢。
　　虽然有点可怕，但他还是很喜欢风见警官的。而且风见警官真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警察了！推理、枪法、飙车、格斗，仿佛没有弱点。
　　“fbi的两位还有需要补充的吗？”降谷零问道。
　　朱蒂和卡迈尔翻了翻资料，互相看看，一脸无语。
　　手里的这份资料，甚至比他们fbi手里的还全，还让他们补充什么。
　　“不愧是公安。”目暮警部表情复杂。
　　虽然警视厅和公安部一向关系不好，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届的公安确实厉害。何况，就算公安再嚣张也是同僚，至少比美国的fbi亲近。
　　而且这位风见警官和之前的公安不一样，并不是直接拿走案子不让他们插手，而是协作办案，也减少了很多抵触。虽然……这人作风也比一般的公安更强硬就是了。
　　很快的，会议就整理出了提姆的仇人。
　　降谷零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去保护，又看着唯一一个不知所踪的“森山仁”沉思。
　　“风见警官，你还不走吗？”柯南和世良真纯走过来。
　　“啊，我还想再理一遍案情，倒是你们两个……”降谷零推了推眼镜，犀利的目光看过去，“我允许你们参与案件，但找到线索请通知公安。自己去追拿枪的犯人这种事，我不想看见第二次，OK？”
　　“是~”一大一小乖乖点头。
　　“好了，赶紧回家。”降谷零挥了挥手。
　　“嗨~”柯南从桌子旁边绕过往外走，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微微一怔，脚步也停了下来。
　　“还有事？”降谷零转头看他。
　　“风见警官，可以给我电话吗？”柯南仰着头，笑得特别乖，“如果有线索，我才能通知你。”
　　“……”降谷零被噎了一下。
　　他只是临时用了风见的身份，手机还是他自己的，哪有号码能给柯南？
　　不过，只是迟疑了半秒，他就眼睛不眨一下，把风见的电话报了出来：“记住了？”
　　“嗯！谢谢。”柯南笑眯眯地点头。
　　降谷零拿出手机直接开始打电话，一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柯南原本想把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拨回去，顺便把自己的手机号留下的，见状只能稍缓。
　　“飞田君，麻烦你现在到会议室来一趟，在那之前先去一趟我的办公室……”降谷零随口说着话，见柯南已经走出门了，这才压低了声音，“手机别挂，就这么过来。”
　　“是……”风见虽然不理解这个命令，为什么在警视厅内部还要做这种卧底一样的行为，不过好在这人虽然死板，却听话。
　　降谷零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柯南只要拨电话，听到的就是占线提示。
　　10分钟后，一头雾水的风见走进会议室。
　　降谷零顺手抽走了他口袋里的手机，挂断。
　　“降……风见先生，您要的文件？”风见举着一个文件夹问道。
　　“那个啊，已经不重要了。”降谷零随口道。
　　下一刻，风见的手机响了起来。
　　降谷零瞥了一眼熟悉的数字，一声轻笑接起来：“柯南君，不要乱打电话。”
　　“嗨~我只是想让风见警官记一下我的电话，有线索报告的时候能知道是我啦。”柯南干笑。
　　“知道了，赶紧回家。”降谷零挑了挑眉，眼底尽是笑意。
　　——跟我斗，还差远了，工藤君。
　　“风见先生？”风见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拆盖取出电话卡。
　　“这个案子结束之前，你的电话卡先借我用用。”降谷零不容拒绝地说道。
　　“哈……”风见莫名其妙，风见不敢反对。
　　降谷零把卡装进自己的手机里——虽然平时他组织用和公安用的是两台一模一样的手机，但其实手机都是能用双卡的，只是平时装在一起不安全罢了。
　　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他思考了一下，抬头说道，“飞田君，放你半天假，你去买个和我一样的手机，不能有一丝差别……去二手商店买旧的。”
　　“啊？……是。”风见又接了个奇怪的命令。
　　“你可以走了。”降谷零知道他听不懂，挥挥手，懒得解释。
　　能独当一面的下属不好找，像是琴酒找伏特加那样的，也不算太坏的选择。听话的总比自作聪明的好。
　　于是风见迷迷糊糊地出门，在警视厅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先去买手机。
　　“柯南君，你该不是怀疑风见警官吧？”马路上，世良真纯和柯南吊在其他人后面，小声嘀咕。
　　“刚刚要走的时候，那个角度，我发现风见警官戴的眼镜是平光的。”柯南忽然说道。
　　“那怎么了，有人确实就是没有近视但喜欢戴眼镜的。”世良真纯不解。
　　“出外勤的公安警察，眼镜是个碍事的装饰。”柯南沉声道。
　　“你一定想多了，总不能因为人家戴了副平光镜就怀疑他是坏人吧。”世良真纯哭笑不得。
　　“大概吧。”柯南低着头，却没笑。
　　平光镜只是一方面，他最在意的是，风见裕也的手机，和安室透的是同一款。虽然那就是个很普通的型号，大街上随处可见，但就是莫名在意。
　　上一次合作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异常，因为那个雷厉风行的风见裕也和温柔可亲的安室透一点儿都不像。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了。
　　风见裕也确实不像安室透，但他像极了和莫斯卡托对峙时候的波本！
　　贝尔摩得的易容术比他母亲的更高明，组织曾经已经有过让爱尔兰假冒松本理事官混进搜查会议的先例了，再让波本冒充公安掌控案情并不是不可能。但是上一次普拉米亚事件，凶手炸伤了夜神老师，影响了组织的实验进度，派人来解决凶手也算合理。要这么说，那不成这个狙击案也和组织有关系吗？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柯南君，怎么了？想到什么了？”世良真纯问道。
　　“没什么。”柯南摇头。
　　波本的事不能和世良真纯商量……要不去工藤宅问问赤井先生？
　　但马上他又想起来，赤井先生……在工藤宅吗？
　　糟糕的大人！
　　会议室里，降谷零应付完柯南，打发走风见，这才舒了口气，摘下眼镜丢在一边。
　　“真是敏锐的小鬼。”他摇摇头，又有些无奈。
　　之前没想过这么快暴露波本的身份，所以上回对付普拉米亚的时候他没有收敛地使用了降谷零本身的性格。因为那个性格对于柯南和警视厅其他人来说，都是陌生的，是绝不会把他和安室透联系到一起的。现在想再改就来不及了。
　　不过……就凭眼镜和手机，以及感觉……他一声嗤笑。
　　反正你可以想，但我绝不会认。
　　再看了一眼资料，降谷零想了想，直接打电话：“前辈，我需要帮忙。”
　　“嗯？”夜神枫和赤井秀一刚回到安全屋，接到电话有些稀奇，“什么事你搞不定？”
　　“我要找个人。”降谷零很淡定，“我想借用一下前辈上次用来找井上新介的软件系统。”
　　夜神枫怔了怔，随即失笑，在沙发上坐下，抽出茶几下面的笔记本打开，一边问道：“找谁？”
　　“森山仁。”降谷零翻着资料说道，“这个人和提姆的妹妹订婚又抛弃了她，我怕他已经死了。”
　　“稍等一下。”夜神枫打开软件，输入资料。
　　软件会自动执行搜索，等待的时候，夜神枫忽然开口：“说起来，我之前忘了问，井上新介你们怎么处理的？死人了，但没上新闻。”
　　“Hiro一枪解决的，死的时候还在做梦呢。警校居然出了这么个败类，幸好没教坏学生。”降谷零一声冷哼，“尸体我丢东京湾了，日本每天那么多失踪人口，不差多他一个。”
　　“真的？”夜神枫挑眉。
　　“……”降谷零扁扁嘴，叹了口气才说道，“假的！怕他还有什么麻烦的东西藏着，人死了之后爆出来，所以留了条命，目前关在零组的秘密监狱。”
　　夜神枫低低一笑：“那就交给你们了。”
　　“那当然，我会处理好的。”降谷零答道。
　　“不过……你这么跟我说话能关了变声器吗？”夜神枫揉了揉眉心，有点无奈，“听着……就，挺别扭的。”
　　“？？？”降谷零茫然，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又骂了句“混蛋前辈”。
　　“混蛋前辈帮你找到人了……森山仁，这个家伙结婚后入了妻子的籍，改姓了。现在他叫安原仁，难怪警方找不到。”夜神枫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说道，“这人目前的地址我发你邮箱……”
　　“等等。”旁边的赤井秀一突然凑过来，插口道，“这个人，每天晚上同一个时间会开车去接在料理教室上课的妻子。如果是我，就会选这个时机。”
　　“你把最佳狙击点一并发给我。”降谷零闻言，毫不犹豫地说道。
　　“OK。”夜神枫挂了电话。
　　赤井秀一打开地图寻找狙击点，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丝好笑：“明明是我请他帮忙的，但是看起来他比我还有干劲的样子。”
　　“这不是挺好的。”夜神枫不在意地把资料给他发过去。
　　“我的同事现在一定很头疼。”赤井秀一笑道。
　　“哦。”夜神枫眨眨眼睛，冷淡地应了一声。
　　唔……要不是看在赤井秀一份上，这个案子，估计降谷零会直接把fbi踢出去自己办吧？反正他们又不需要fbi提供帮助，既然是来休假的，就好好休假呗。
　　当然，他选择性忽略了，公安手里的资料，大部分来自赤井秀一，追根溯源，来自fbi的事实。
　　今天也是理不直气也壮的公安警察。


　　第252章 花染月

　　空旷的天台。
　　降谷零拿起放在边缘的弹壳和骰子，脸色铁青。
　　还是晚了一步。
　　天台门猛地被人撞开，柯南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大眼瞪小眼。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自己去追拿枪的犯人？”降谷零转过身，似笑非笑。
　　“对不起。”柯南缩了缩头，很快跑过来，“是那个家伙吗？”
　　“应该是吧。”降谷零抛了抛手里的弹壳和骰子，下楼。
　　这边可以让痕检再来查一查，但多半还是找不到新的线索了。
　　赤井秀一圈出了两座楼，都有可能是狙击点，但是……他意外的是，明明分派了人手在四周守卫，却没看见任何类似提姆的人进出。早知道就直接埋伏在楼顶了……要不是怕打草惊蛇，那人干脆就不出现了……总不能天天防贼。
　　“奇怪……”降谷零喃喃自语。
　　柯南被逮了个正着，也不敢说话，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随后，晚来一步的世良真纯也挨了两个眼刀子。
　　“先回警视厅。”降谷零说着，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拎进车里。
　　世良真纯看看前面开车的降谷零，用手机打字给柯南看：【你怀疑是风见警官放走了凶手？】
　　柯南摇头。如果他想放水，不来就行了，世良是意外找到了森山仁的下落，但这条消息警方原本就还不知道。
　　想了想，他还是回道：【我觉得这个凶手有问题。】
　　世良真纯：……凶手肯定是有问题啊，然而我们不就是不知道问题在哪吗？
　　一路沉默回到警视厅，接到消息的人都已经赶到会议室。
　　“所以，公安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行动？”目暮警部严厉地问道。
　　“来不及了。”降谷零眉头都不动一下，“而且人太多，直接把人吓到不敢出现，我们不可能有那么多警力天天跟他耗。”
　　“但是现在凶手跑了，被害人死了。”朱蒂说道。
　　“谁告诉你森山仁死了？”降谷零诧异地看她。
　　朱蒂一滞，不可置信道：“犯人失手了？”
　　“没失手。”降谷零淡定地答道，“以防万一，我们派了个体型相似的公安稍微化妆，打扮成森山仁的样子，穿好防弹衣，并且在心脏放了血包。”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虽然没抓到凶手，但没有死者总归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如果凶手打头部怎么办？”世良真纯举手问道。
　　“我在车子前挡风玻璃上方做了点手脚，让头部一部分被遮挡……不过也只是保险。”降谷零一声嗤笑，“那个家伙狙击藤波宏明也是打的心脏，西雅图那件案子恐怕也是吧？”
　　“对。”朱蒂点头。
　　“习惯是打心脏吗？”众人沉思。
　　“不止是习惯。”降谷零摇头，一声嗤笑，“也说明，那个狙击手其实对自己没自信——他没有一枪命中脑干的信心。毕竟，比起身体，人的头部灵活得多，只要稍稍一动，就有可能打偏。”
　　“风见警官对狙击也很了解啊，看来也是好手？”卡迈尔说道。
　　“……”降谷零面具下的脸已经黑透了。
　　他身边有两个最厉害的狙击手，当然了解。但是好手……想起琴酒三令五申的“不许让波本碰狙击枪”就心梗。
　　“对啊，风见警官找到森山仁的下落后，这么快就找到了最佳狙击点，真的好厉害呢。”柯南也说道。
　　“那是公安的同僚帮忙。”降谷零说道。
　　对，同僚，以及同僚的家属。
　　“总之，公安暂时将森山仁保护起来，对外公布死亡信息，免得那个狙击手再盯上他。”降谷零又扯开话题，“现在是另外一个问题，我怀疑这个狙击手不是提姆·亨特。”
　　“什么？”
　　“这不可能！”
　　“不是提姆又会有谁朝这些人下手？”
　　“难道是别人在帮提姆报仇？”
　　“安静！”目暮警部大喝一声，又问道，“公安是因为什么理由提出否决？”
　　“我亲自带人守在楼下，之前就算了，但替身被狙击之后，绝对没有一个类似提姆的人走出来。”降谷零斩钉截铁道，“除非提姆怀有怪盗基德那样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否则他西方人的特征不可能被看漏！”
　　“那会不会是他发现了楼下有警察守着，所以还躲在楼里？”白鸟任三郎举手。
　　“所以目前只是怀疑。”降谷零答道，“公安正在地毯式搜索那幢大楼，如果找不到提姆和那把狙击枪，我们就要做好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有可能是日裔的准备。”
　　众人互相看看，没有异议。
　　然而，还没等公安的排查结果出来，第二天一早，第三名死者的出现，直接证明了降谷零的推理。
　　提姆·亨特死了，死因是狙击枪。这一下，东京直接进入了恐慌状态。
　　“真是的，怎么多出来这么多狙击手啊，报纸上都在说无差别杀人了。”毛利小五郎一边看报纸一边抱怨。
　　“是啊，这几天出门，到处都好冷清。”毛利兰说道。
　　柯南趴在窗口，看着下方空空荡荡的街道，有点担忧地问道：“叔叔，下午我们还约了花染小姐，需不需要改期？”
　　“说的也是，波洛就在我们楼下，我倒是没关系，但一个女孩子过来不太安全。”毛利小五郎赶紧拿出手机发短信询问。
　　“怎么样？”毛利兰问道。
　　“花染小姐说没关系，她会准时到的。”毛利小五郎有点意外。
　　柯南倒是觉得很正常。花染月这个女子，从各种印象拼凑起来，应该是和温和却坚定，孤僻却执着的女孩子。这种新闻上瞎说的无差别杀人不会吓到她的。
　　“那我们今天就去波洛吃午饭，直接在那边等吧。”毛利兰说道，“不知道花染小姐会不会提早到，我们先去她进来就好认。”
　　“你们也要去？”毛利小五郎惊道。
　　“当然了！爸爸你单独和花染小姐见面不太好吧。”毛利兰的笑容有点恐怖。
　　“想去就去吧。”毛利小五郎一头冷汗，顿时矮了一截。
　　柯南“呵呵”两声，丢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
　　下午一点，一家三口走进了波洛。
　　“毛利先生，兰小姐，吃点什么？”诸伏景光笑吟吟地问道，“还有柯南君，好几天没看见你来了，被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吗？”
　　“才不是！”柯南气鼓鼓地瞪他。
　　没空来当然是和世良真纯一起，忙着到处找凶手啊！
　　“咖啡和三明治，谢谢。”毛利小五郎说道。
　　“没问题。”诸伏景光答应一声。
　　“咦，今天小梓小姐不在吗？”毛利兰疑惑地问道。
　　“啊，小梓小姐今天感冒请假了。”诸伏景光笑笑。
　　“那绿川先生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毛利兰担忧。
　　“平时忙不过来，不过这几天客人少，就还行。”诸伏景光有一搭没一搭跟他们聊着天，很快做好三明治，和咖啡橙汁一起端上桌。
　　柯南看看这个点，波洛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也不禁叹了口气。
　　要是再抓不到那个狙击手，东京这种恐慌的气氛蔓延，恐怕迟早会出更大的乱子。
　　时针过了两点半，忽然间，门口的风铃声一响。
　　“欢迎光临。”诸伏景光说道。
　　几人一起抬头看向门口，却愣住了。
　　走进来的女子一头微卷的长发盘了起来，只有几缕碎发垂落到鬓边。她穿了一身复古的黑色洋装，手上带着长及手肘的蕾丝手套，背着小包，手上还有一把洋伞。
　　女子妆容精致而不夸张，这一身打扮有种和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让人一眼意外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花染小姐？”毛利小五郎站起来，迟疑道。
　　“毛利先生，有劳久等，我是花染月。”女子的声音温柔清冷，少了电话里的失真，但很确定，是同一个人。
　　“花染小姐，请坐请坐。”毛利小五郎赶紧说道，“绿川，麻烦来一杯……小姐喝点什么？”
　　“橙汁，谢谢。”壳子下的黑羽快斗无可奈何。
　　诸伏警官在后面盯着呢，喝咖啡回去又要被念叨了。
　　“爸爸！”毛利兰拽了一下太过热情的父亲，尴尬地说道，“花染小姐，我是毛利兰，这是柯南君。”
　　黑羽快斗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橙汁，又对诸伏警官道了声谢。
　　“没想到花染小姐住得距离这边这么近啊。”毛利小五郎感叹。
　　“我只是这几天恰好在这边。”黑羽快斗摇头，轻声道：“再过几天是苍海的忌日，每年我会来祭拜，在东京住几天，很快就会回家。”
　　“这样啊，很抱歉。”毛利兰说道。
　　“没关系，都十年了。”黑羽快斗摇头，“毛利先生说，帮我把苍海的手机带来了……”
　　“啊对，在这里。”毛利小五郎把纸袋放在桌上，郑重地说道，“因为当时在案发现场，刚好收到小姐的短信，所以冲绳县警查阅了最后一条短信。除此之外，没有人看过里面的内容。”
　　“非常感谢，毛利先生。”黑羽快斗松了口气，接过纸袋。
　　虽然枫哥说看了也看不懂，但江户川柯南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脑子一抽就发现什么，没看最安全！
　　“对了，雾泽叔叔说，把这个送给花染小姐。”柯南从自己小包里拿出一张旧照片。
　　“哎？什么时候的事？你这小鬼怎么没说。”毛利小五郎吃惊。
　　“忘了嘛，这几天都是那个狙击手的事。”柯南眼泪汪汪。
　　这还真不是他故意的，确实是忘了……不过，忘了有忘了的误打误撞。
　　他的目光落在花染月脸上。
　　这个女人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眼神不对……那绝不是看见爱人照片的怀念。


　　第253章 不作不死

　　“柯南君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记了。”毛利兰抱怨道。
　　“啊哈哈哈……”柯南干笑着摸了摸头，“回来的几天事情太多了，一不小心……”
　　“真是靠不住！”毛利小五郎一脸嫌弃。
　　“没关系，到底还是小孩子嘛。”黑羽快斗笑了笑，“柯南君很了不起呢。”
　　“谢谢。”柯南好奇地看着她。
　　刚才那一瞬，花染月的眼神，比起惊喜，明显是惊讶更多。最重要的是，那种一闪而过的陌生感……就算雾泽苍海已经去世了十年，可真这么爱的话，不至于十年过去就忘了恋人长什么样子了吧？
　　“这就是雾泽警官吗？好帅！”毛利兰说道。
　　照片的背景是在海边，只是一时看不出是哪里的海。照片上的雾泽苍海靠在扶栏上，只能看得出来应该是滨海大道之类的地方。青年意气奋发，眼里都是笑意，仿佛在和镜头之外的人说着什么的时候被抓拍下来的。
　　“我确实没有苍海的照片，十年了，他的脸在我的记忆里都快模糊了……谢谢，柯南君。”黑羽快斗再次道谢。
　　“不客气。”柯南乖巧地眨了眨眼睛。
　　听起来把一瞬的失态圆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像是她这一身夸张的洋装，连拿照片都不除下的手套，为了不留下指纹？巧合多得让他不知道能不能信。
　　不过，按照雾泽先生的说法，这些短信已经持续了十年。实在很难想象什么样的阴谋需要人十年不间断给一个死人发短信，而且这些短信，从未被人打开过。
　　这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好处。
　　所以……难不成真的只是巧合？
　　那雾泽杏子的死，她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手机，短信，初版雪国，每一样都是雾泽苍海的遗物，要说杏子的死和她的兄长没关系，柯南是不信的。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世良姐姐？”柯南说了句抱歉，跑出去接电话。
　　“柯南，你在哪？”世良真纯问道。
　　“波洛，有点事，怎么了？”柯南小声回答。
　　“刚刚我从高木警官那里知道，那个比尔·墨菲，已经在前来东京的新干线上了，我现在去车站，你呢？”
　　“那个笨蛋！不是说让他别来东京吗？”柯南骂了一句，说道，“我马上过去。”
　　“好。”世良真纯直接挂了电话。
　　柯南想了想，先跑到楼上拿了滑板，推开波洛的门，探头喊道：“叔叔，小兰姐姐，同学喊我出去玩，我先走啦。”
　　“喂，小鬼，现在外面很危险，不要乱跑！”毛利小五郎吼道。
　　“没关系，我们去家里打游戏。”柯南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有花染小姐再见！”
　　“真是的。”毛利兰无奈地叹气，又挂上了笑容，“让您看笑话了。”
　　“小孩子活泼点好。”黑羽快斗反而松了口气。
　　太好了！小克星走了，剩下大的那个糊涂侦探可就太好糊弄了！
　　柯南踩着滑板从路上飞驰而过。
　　他这边过去新干线站其实比世良真纯更近，老远就看见了正从隅田川经过的列车。
　　前方就是浅草站，列车经过桥的时候已经在减速。
　　柯南有些迟疑，新干线一旦到站，下车的旅客混杂在一起，想要精准狙击难度会很高，但如果……
　　他按了一下眼镜，放大图像，果然，在远处的驹形桥上看见了一辆奇怪的车，以及……
　　“狙击手！这是想狙击移动的列车吗！”柯南眼神一缩，脚下一踩滑板，拐向了最近的现场——驹形桥和新干线铁轨之间的吾妻桥，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柯南君？”降谷零很快就接电话。
　　“风见警官，我看到狙击手了，在驹形桥上！他想直接狙击新干线！”柯南大喊道。
　　“知道了，我马上叫人去抓人，你离凶手远点！”降谷零喝道。
　　“来不及了！必须马上提醒墨菲先生离开座位！”柯南没停下。
　　降谷零听到挂掉的电话，先骂了一句小混蛋，转头喊警视厅和公安一起出动，两边包抄。幸好得知比尔·墨菲来东京，他们本来都在浅草站附近，距离不远。
　　朱蒂和卡迈尔也随后跟上，但一眼看见他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不禁一愣：“风见警官是去哪儿？”
　　“救人。”降谷零咬牙切齿地上车，用力甩上门。
　　果然，车子开到吾妻桥附近，老远就看见了那个巨大的足球。
　　“真是的……”降谷零咬了咬牙，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虽然知道是救人心切，但把自己暴露在狙击□□口下，难不成觉得狙击手被妨碍了就会乖乖退走不伤及无辜？一命换一命叫什么救人！谁的命不是命？更何况，军人警察牺牲自己去救人是职责，日本还轮不到一个小孩子去牺牲！
　　桥的另一边，一辆机车飞驰而来。
　　足球猛地爆裂，总算柯南反应快，就地一滚，躲开了下一发子弹。
　　“小心！”世良真纯从机车上一个飞扑，抱住了柯南把人扑倒。
　　“呯！”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子弹打中金属的声音。
　　好一会儿，世良真纯睁开眼睛，坐起来，有些疑惑。
　　明明感觉，应该是躲不开子弹的，但……没事？
　　“世良姐姐！受伤了吗？”柯南从她身下爬起来，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世良真纯迟疑地答了一句，转头看去。
　　只见一辆车子横在他们面前，仿佛一面盾牌。
　　降谷零气势汹汹地开门下车，把他们揪起来，怒吼道：“你们俩是不是真的不要命？”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
　　降谷零还想骂人，手机响了起来。
　　他咽下要教训的词，先接了电话：“……好，我知道了，其他回警视厅再说。”
　　“风见警官，怎么样了？”柯南着急道。
　　“上车。”降谷零指指后座。
　　“哦。”两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上车。
　　降谷零原地掉头，隔了一会儿才开口：“刚刚目暮警部传来消息，比尔·墨菲在新干线上被狙击身亡。他们赶到驹形桥的时候晚了一步，犯人已经离开，目前正在让交通部协查可疑车辆。”
　　柯南和世良真纯对望了一眼，都有些颓丧。
　　还是多了一个受害者啊。
　　“叹什么气？你们俩现在还活蹦乱跳就该庆幸自己命大了。”降谷零冷哼。
　　“对不起。”两人再次道歉。
　　“算了，这件事，我会找你们家长。”降谷零说道。
　　“哎？”柯南睁大了眼睛，一头冷汗。
　　找家长……这，毛利叔叔还好，顶多被揍两拳。但要是兰知道了，又得眼泪汪汪，好难！
　　“不这样你不长记性。”降谷零冷哼。
　　这种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别说毛利小五郎，就算找工藤优作都没用，但找毛利兰……就看你工藤新一怕不怕！
　　柯南垮下了脸，生无可恋。
　　倒是世良真纯一脸乐观，大哥去世了，二哥过继出去了，理论上不算家长，至于父母……你找得到再说。
　　降谷零通过后视镜看到她的表情，勾了勾唇角，发了封短信。
　　安全屋里，赤井秀一正在看新闻播报的新干线狙击案件，忽然间，手机响了一声。
　　“波本？”他有些奇怪的打开短信，却发现内容更奇怪，居然是……账单？
　　【什么意思？——Rye】
　　【修车费。——Bourbon】
　　赤井秀一盯着修车费三个字，脑袋里缓缓打出几个问号，想说你自己没事就把车子开到大楼上、铁轨上、电车上……修车关我什么事？
　　【替你妹妹挨了一枪，你敢不出修理费？——Bourbon】
　　赤井秀一看到紧接而来的下条短信，顿时沉下了脸。
　　“怎么了？”夜神枫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就是拿了瓶可乐，怎么就变脸了？
　　“十分钟前，吾妻桥附近的监控能看见吗？”赤井秀一问道。
　　“当然。”夜神枫没问为什么，打开笔记本，切入监控系统，很快就找到角度合适的摄像头。
　　看完短短一分钟的画面，两人都不禁沉默了。
　　“就是作业不够，闲的。”好一会儿，夜神枫一声冷笑。
　　他在帝丹高中上课不是正业，平时也不会给学生布置额外的作业。不过，看起来他可以给某些特别有天赋的学生“额外辅导”一下，校方应该也乐见其成。至于柯南……摁死在实验室算了！本来就是他自己想去实验室的，后悔也晚了！
　　而赤井秀一只是笑笑，拿起手机，随手转了笔钱过去。
　　“叮咚~”
　　降谷零看了一眼短信，是银行到账信息，不由得一挑眉，心里嘀咕，这还真给？
　　随后，又是一条短信：【除了修车费，剩下的是课时费。——Rye】
　　降谷零一愣，随即“噗”的一下笑出来。
　　这是让他帮忙教妹妹的意思？亏他赤井秀一想得出来！
　　“风见警官？没事吧？”柯南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时候居然笑得出来，该不会其实是气疯了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最好想好回去怎么交代。”降谷零冷笑。
　　柯南捂脸，脑子里急速运转，想要岔开话题。忽然间，心念一动，脱口而出：“风见警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雾泽苍海的公安警察？”
　　“谁？”降谷零茫然。
　　“雾泽苍海，十年前事故死亡。”柯南说道。
　　“十年前我还在上学，怎么会知道。”降谷零无语。
　　要说真正的风见的年龄，也只比他大一岁呢。差不多。
　　柯南挠了挠脸，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怎么，那位雾泽警官和你查的案子有关系？”降谷零漫不经心地问道。
　　“就是有点遗憾。”柯南的情绪有些低落，虽然算借口，但感情没有一点儿作假，“这次去冲绳，我们就住在雾泽警官家里开的民宿里，但是……雾泽警官的妹妹被人杀死了。雾泽叔叔让我长大去考警校，我有点好奇雾泽警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降谷零还没听完，已经愣住了。
　　这个案子好熟悉……只是前辈一直都用“樱小姐”来代指那位公安联络人，他们为了保密，也没问过樱小姐的真名。
　　不过，按理来说，把手机还给假扮花染月的黑羽快斗，这件事就结束了。而柯南会找到他这个公安，拐着弯来打听雾泽苍海的信息，是有哪里引起怀疑了吗？
　　“为什么好人总是不幸啊。”世良真纯红着眼眶说道，“就只剩下老板一个人……”
　　“既然知道，以后就别那么冲动。”降谷零没好气道，“想想看你们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家里的亲人是不是和那位失去了儿女的雾泽先生一样伤心欲绝？”
　　“嗨~”柯南垂头丧气地应道。
　　风见警官，好凶……但告家长……这不应该是波本能做得出来的事吧？他想错了？


　　第254章 银色子弹

　　安全屋。
　　“你在干什么？”夜神枫看着赤井秀一把监控视频下载打包，有点惊讶。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人可能需要。”赤井秀一说着，把视频压缩包塞进附件，一份发给了赤井玛丽，一份发给了……降谷零。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为两个孩子默哀了一下。
　　“我回来啦。”黑羽快斗开门进来，顺手把假发面具手套裙子扔了一沙发，瞬间又变成了轻轻松松的小少年。
　　“东西？”夜神枫伸手。
　　“在这。”黑羽快斗把手机放上去，在他缩手之前，又放了一张照片，“赠品！”
　　夜神枫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照片，许久没动。
　　“这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樱小姐？”赤井秀一凑过来。
　　“雾泽苍海，我的联络人，也是上司。”夜神枫叹了口气，表情复杂，“没想到是这一张。”
　　“这张照片怎么了吗？”黑羽快斗好奇地问道。
　　“也没怎么。”夜神枫摇摇头，轻描淡写道，“就是……这张照片，是我拍的。”
　　“哎？”黑羽快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说道，“所以，当时在镜头外和他说话的人是你？”
　　“嗯。”夜神枫眼底闪过一丝怀念，“那个时期，我刚刚把井上新介打进医院，正是对教官和警察都最不信任的心理。所以他来找我出去谈谈的时候，我的态度可不怎么样。最后肯跟他走，大概是想，大不了再送一个进医院。”
　　“噗……”黑羽快斗被逗笑了。
　　“当年刺猬一样的人，现在变成这么游刃有余的样子，这言传身教可真厉害。”赤井秀一感叹。
　　看着现在的夜神枫，真的已经很难想象出他少年时的模样，唯一没变的可能就只有那种桀骜不驯了。可这份桀骜，如今也被完美隐藏在了夜神教授温文儒雅的表象之下，只有偶尔才能窥见。
　　“咦？”黑羽快斗的目光从笔记本上扫过，表情顿住，“这是什么？”
　　“是小孩子欠打的证据。”夜神枫幽幽地看他。
　　“枫哥，你别这么看我。”黑羽快斗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讨好地笑，“我最听话了，是吧？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说不能做的我可都没做！”
　　“说起来，黑羽君，你不是在学狙击吗？”赤井秀一很自然地转过了话题。
　　“对对对，诸伏警官还说我很有天赋呢！”黑羽快斗连连点头。
　　“想不想跟我出去实践一下？”赤井秀一问道。
　　“哎？”黑羽快斗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兴奋道，“我们去找这个狙击手的麻烦吗？”
　　“是啊。”赤井秀一微笑。
　　“去去去！”黑羽快斗蹦了起来。
　　这可是现场观看世界上最好的狙击手之间的对决啊！
　　夜神枫无奈地一笑，说得这么狠，其实还不是护短。怎么就需要你一个死人出手解决麻烦了？不就是想给自家孩子报仇么。
　　“不过，你知道那家伙会在哪出现了？”他又疑惑地问了一句。
　　“提示是银星勋章。”赤井秀一淡淡一笑，“没必要去找他躲在那儿，反正最后他一定会去那个地方。盯紧了剩下的那个杰克·华尔兹就行，只要他来浅草，或者行踪不明，我们就去当黄雀。”
　　“我也去。”夜神枫慨然道。
　　虽然他的恋人什么时候都很帅气，但果然还是狙击的那一刻最让人心动了。
　　黑羽快斗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自觉点，不然就……太亮了！
　　另一边，收到视频的降谷零转手就发给了毛利兰。要问怎么知道毛利兰的邮箱，就是公安警察的特权。
　　当然，毛利兰也没想到这个问题，看完视频的瞬间，整个人都炸了。她在事务所楼下等着柯南回家，拎上楼，下狠手揍了一顿——打屁股的那种。
　　顺道一提的是，柯南是降谷零亲自送回来的，美其名曰小孩子自己回家不安全。
　　柯南趴在床上生无可恋：风见警官你就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
　　不过，青梅的一顿打总算让他老实了几天，不敢再往外跑，只蹲在房间里研究地图上前面几个狙击点之间的联系。
　　东京安稳了几天后，突然间，警视厅接到消息说，杰克·华尔兹离开了酒店后就失去了行踪。
　　“还没找到人？”铃木塔不远处的临时据点里，降谷零在打电话，示意进门的目暮警部等人暂时等一等。
　　“我说你别太过分。”夜神枫坐在天台边缘，迎着风，无聊地敲着监控，一脸无奈，“我不是神仙，我只能帮你找暴露在监控摄像下的人。但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家伙偷偷来东京肯定做了掩饰的。毕竟他想干掉凶手。”
　　“所以，只知道他会去浅草一带，确定不了具体位置吗？”降谷零皱眉。
　　“对，除非知道凶手跟他说了什么。”赤井秀一接过了手机继续说道，“如果知道凶手约他见面的地点，那杰克身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就会去找适合狙击那个位置的最佳狙击点。当然，凶手会提前等在能狙击这个最佳狙击点的位置上。”
　　降谷零：…………好像绕口令。
　　不过，虽然很拗口，但他总算能听明白赤井秀一话里的意思。
　　“没其他办法吗？比如从铃木塔逆推回去？”他问道。
　　“没有。”赤井秀一把组装好的狙击枪架好，一边说道，“铃木塔的高度，狙击枪能覆盖整个浅草地区，无法反推。与其去找杰克的下落，不如直接控制凶手。我记得藤波宏明的案子后，铃木塔还在闭馆，那么就让他上去，再关门打狗。”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约的是几点，怕来不及。”降谷零皱眉，但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不是，你现在在哪？”
　　赤井秀一站起身，遥望着远处的铃木塔没作声。
　　“给我。”夜神枫把手机拿回来，笑着说道，“没事，我们在加保险，顺便教孩子，保证那家伙没机会开枪。”
　　降谷零招手示意搜查一课的警察把地图拿过来，比了比，眉头皱得更深。
　　唯一能狙击到铃木塔的位置，只有浅草蓝天阁。但是那里距离1800米，换算过来将近2000码，几乎到了狙击枪的极限距离，还是从下往上狙击……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没事。”夜神枫知道他的怀疑，一声轻笑，“只是试试挑战极限，打不中也没关系。谁能在子弹打到边上还一动不动地继续瞄准。”
　　降谷零怔了怔，也不禁释然了。
　　确实，打不打得中根本无关紧要。以赤井秀一的枪法，就算再偏也不会偏离多少，真有狙击枪的子弹打在身边，就算心里明白这个距离不可能打中，但就真能不躲避吗？本能不是这么好压制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勉强自己不动，在这种情况下瞄准，又能打中目标吗？杰克·华尔兹本身也是一个不弱的狙击手。
　　要抓人，还是要他们上铃木塔去。
　　“目暮警部！”就在这时，高木涉匆忙跑过来。
　　目暮警部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降谷零，走到一边去询问。
　　“好，我知道了，那……”降谷零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传来目暮警部的怒吼。
　　“你说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稍等。”降谷零先放下手机，转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风见警官，在铃木塔下盯梢的千叶看见疑似凶手的人进去了。但有个坏消息，铃木塔里刚刚有别人也进去了！”目暮警部沉声说道。
　　“我不是说过让他们闭馆吗？”降谷零怒道。
　　“可他们不是普通游客。”目暮警部苦笑，“是铃木小姐带着小兰和一群孩子上去了，铃木塔本就是她家的产业，工作人员不会拦自家老板。”
　　“见鬼！”降谷零骂了一句，抓起手机吼道，“你听到了，上面有两个女高中生和一群孩子！你要是敢打不中，我跟你没完！”
　　“风见警官？”在场的人都一脸疑惑。
　　“没事。”降谷零挂了电话，已经镇定下来，吩咐道，“目暮警部，你带搜查一课的人守好铃木塔下方，别让凶手逃跑，然后慢慢往上压缩，收紧包围圈。飞田，你和我先上去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明白。”目暮警部应了一声，又说道，“不过上面有几个女孩子，让佐藤君一起上去吧。”
　　“好。”降谷零点头。
　　搜查一课的警察里，他最看好的反而是佐藤美和子这个女子，无论洞察力还是行动力都首屈一指。
　　“我们也一起。”朱蒂说道。
　　“休假中的fbi带枪了吗？”降谷零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朱蒂一滞，气急。
　　不过，不等他们回答，降谷零已经转头吩咐道：“飞田，找两把备用枪暂时借他们用。”
　　“是。”风见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很快从外围的公安手里拿来两把枪。
　　“……谢谢。”朱蒂接过枪，心情好了不少。
　　这个公安，好像也不是这么讨厌？至少他只会私人挑刺，不会在大局上针对。
　　“走吧。”降谷零一挥手，所有人各行其是。
　　蓝天阁上，被挂了电话的夜神枫一脸的难以言喻。
　　“怎么了，他说什么了？”赤井秀一一边指导黑羽快斗正确的拿枪姿势，一边随口问了句。
　　“他说，要是打偏了，他跟你没完。”夜神枫扶额。
　　赤井秀一一愣，差点手抖。
　　不是因为这个离谱的要求，而是……他从瞄准镜里看到了降谷零这么要求的原因。
　　玻璃窗边，不止是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还有世良真纯、柯南，以及孩子们……


　　第255章 封神

　　“喂喂，这真是人类能做到的吗？”黑羽快斗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赤井秀一调试狙击枪。
　　“那就说明，如果你能做到，就是封神。”夜神枫答道。
　　“为什么你们这么理所当然！”黑羽快斗崩溃。
　　“因为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种事，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啊。”夜神枫理所当然地看了他一眼。
　　“……”黑羽快斗哑然。
　　不过，看起来今天他真的就是一个旁观者了。2000码……他可不敢去赌运气。
　　铃木塔上，一行人兴致勃勃看着东京夜景。
　　“好了，我们去上面的观览台吧！”铃木园子喊道。
　　“嗨~”孩子们立刻跟了上去。
　　“柯南君，你在看什么？”世良真纯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还有个人没跟上，疑惑地问道。
　　“从这里看过去，好像有点奇怪。”柯南站在玻璃前，用手指比成相框的形状，把脚下的景色框进里面。
　　“哪里哪里？”世良真纯立刻跑到他身边蹲下身。
　　“世良同学，柯南君，要走了哦。”毛利兰喊了一句。
　　“没关系，等下我和他一起上来。”世良真纯挥挥手。
　　毛利兰看看已经走远的园子和几个孩子，犹豫了一下，不过想想有世良真纯在，放柯南一个人在下面多看一会儿也不是什么问题，就说了句“你们快点”，追了上去。
　　“柯南君发现什么了？”世良真纯问道。
　　“我发现，那边两座楼，从一定的角度看的话，高度似乎不差很多。”柯南说着，身子扭来扭去，不停地变换视角，但都觉得不太满意。
　　“你这么说的话……对了。”世良真纯摸出手机，打开三维地图递给他，“用这个，想怎么转就怎么转，比你这么看方便多了。”
　　“谢谢。”柯南大喜过望。
　　“怎么样？”世良真纯凑过去看。
　　“果然！”柯南脸色凝重，“你看，这么看，这座楼的高度是一样的，然后第三第四狙击点的位置也是平行的，刚好组成一个倒梯形。但如果……”
　　“加上铃木塔的大观览台，就变成五角星了。”世良真纯接下去说道。
　　“骰子的意义！”
　　“银星勋章！”
　　两人对望了一眼，一起说了出来。
　　“所以说，凶手选择的最后一处狙击点是铃木塔的……大观览台？”世良真纯说道。
　　“糟了！”柯南的冷汗都下来。
　　“快去追他们，危险！”世良真纯拔腿就跑。
　　“等等我。”柯南赶紧追上去，边跑边打电话，只是无人接听。
　　“真是的，风见警官怎么这个时候不接电话！”他忍不住一声抱怨。
　　然而，刚刚挂断电话，怀里另一部手机却震动起来。
　　是工藤新一的电话。
　　柯南怔了怔，脚步一缓，偷偷换了电话，一眼看到上面显示的不是小兰的名字才松了口气——在世良面前他总不能用工藤新一的声音接电话。
　　但是上面的号码，虽然没有名字，但他认识这个号码是赤井秀一的……这也很不妙，虽然身份曝光了，但他从未告诉过赤井秀一工藤新一的那个号码，因为没必要。
　　“赶紧离开那里，凶手在上面。”赤井秀一第一句话就说道。
　　工藤新一的电话是他唯一能打的，但不巧他们谁也没有号码，还是夜神枫临时黑进通信公司找出来的，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
　　因为除了怕突然响起来会曝光的新一的号码，别人未必会在非上课时间把手机静音。而此刻，寂静的铃木塔里，如果突然响起手机铃声，马上就会被凶手听见。铃声的穿透力比人说话的声音强得多。万一凶□□急跳墙就不好了。
　　“我已经知道了，正在追他们。”柯南答道。
　　“自己小心，万一的情况，把凶手引到外墙边。”赤井秀一吩咐。
　　“知道了。”柯南挂了电话，下意识看了一眼远处的浅草蓝天阁。
　　引到外墙边，狙击？可能狙击到大观览台的位置只有那里了。
　　按了一下眼镜的放大按钮，然而出现的画面却让他愣了一下。
　　居然……有三个人？架枪的赤井先生，旁边是……夜神教授！真是……这种时候也在一起吗！赤井先生为什么要把夜神老师也拉进这么危险的事里啊！
　　还有一个因为是背对着铃木塔的，还坐在地上，背影都被墙体挡住了一半，几乎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就看不出来是谁了。只不过体型不像绿川先生，而且也不是金发。
　　“啊~~”猛然间，上方传来一声尖叫。
　　“糟了！”柯南没挂电话，只往口袋里一塞，心急如焚地跑了上去。
　　“小心！”世良真纯一把将他扑倒，躲到柱子后面。
　　一发子弹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谢谢。”柯南心头狂跳。
　　两人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只见一个背着狙击枪的男人，手里拿着另一把手|枪，一手挟持着步美当人质，一边往电梯的方向退去。铃木园子靠在一边，似乎是晕过去了，毛利兰抱着她，而灰原哀和其他的孩子躲在另一边的柱子后面。
　　“怎么办？”世良真纯低声问道。
　　柯南很犹豫。
　　他知道赤井秀一的意思，但问题是现在凶手手里有人质，如果子弹没有命中脑干，几秒的迟缓就足够他杀步美几次了。
　　2000码的距离，要赌一赌吗？还是……自力更生，由他们来救下步美？
　　“叮~”就在这时，电梯响了一声，灯亮起，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因为这时候并没有人按电梯按钮。那是……有人从下面上来了。
　　看着凶手手臂上青筋暴起，随时都能把枪口指向电梯的模样，柯南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终于，电梯门缓缓打开的一瞬，他忍不住高喊道：“小心，别开门！”
　　“呯！”一枪打在他藏身的立柱上。
　　柯南幸好自己缩得快，但鼻子里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凶手立刻转移枪口，在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的时候，“呯呯呯”开了三枪。
　　没有惨叫，没有倒地声，只有子弹打到金属的碰撞。
　　没人？
　　凶手愣了一下，慢慢放下了枪口。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电梯门的最上方，居然伸出来一只手，手上握着的是一把枪——
　　“SHIT！”凶手一声怒吼，拼命往旁边闪躲。
　　怎么也没想到电梯里不是没有人，只是那人事先就扒在电梯的天花板上，而他按照成年人的高度开的枪，子弹都只是从他下方掠过了。
　　“嘭！”步美重重地摔在地上。
　　“步美，起来，快跑！”柯南吼道。
　　步美这时候倒是很坚强，爬起来拼命朝这边跑过来。
　　“该死，都该死！”凶手虽然躲过了子弹，却失去了平衡，才把人质失手摔了出去。见状咬了咬牙，举起了枪对准了步美的后心。
　　“住手！”
　　“呯！”
　　电动扶梯边，佐藤美和子扑倒了小姑娘，就地一滚，躲开了子弹。
　　与此同时，朱蒂和卡迈尔闪出来，枪口对准了那边：“fbi，把枪放下！”
　　“不要喧宾夺主啊，这里是日本。”降谷零跳下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风见警官。”柯南长长地松了口气。
　　果然，这个时候，还是见到风见警官最靠谱了。
　　“凯文·吉野，作为四起狙击案的嫌疑人，你被逮捕了。”降谷零冷冰冰地说道。
　　凯文迟疑了一下，微微一动，看了眼另一个方向。
　　“站起来，把枪放下。”风见堵住了最后一个缺口。
　　眼见安全了，步美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很勇敢了。”佐藤美和子安慰了一下小姑娘，把她和几个孩子一起带到了后方。
　　另一边，朱蒂也掩护着毛利兰背起昏迷的园子撤离。
　　“好了，现在你没有人质了，还是准备顽抗到底，然后被击毙在这里？”降谷零不客气地问道。
　　凯文咬了咬牙，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心。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他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
　　就算没有拼完最后的银星勋章，但起码他要替提姆报完仇才行。虽然狙击失败，但反正身份也暴露了，只要冲出去，哪怕去找华尔兹同归于尽也好！
　　“风见警官，小心他的手！”柯南目光一瞥，顿时喊出来。
　　降谷零一怔，下一刻，只听一声爆炸的巨响，整个铃木塔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室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糟了。”柯南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一片黑暗中，他们不能随便开枪，会误伤自己人，但凯文无所谓，对他来说，打到谁都没关系！而且，既然准备了灭灯，他就一定带着夜视镜！
　　这下真的糟糕了。
　　“有点糟糕啊。”赤井秀一看着漆黑一片的铃木塔叹气。
　　“没问题的。”夜神枫却笑了起来，“你们又不是第一次配合，他知道该怎么做。”
　　“说的也是。”赤井秀一也放松了不少。
　　另一边的柯南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对话，不禁心里一热，又不禁问自己：我真的能做到吗？
　　“赤井先生，多久？”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赤井秀一一怔，才想起来他似乎误会了。倒不是他看不起工藤新一，但和持枪的犯人搏斗，这不该让未成年人冲在第一线啊，当里面的日本公安、警察、fbi，还有他们都是死的吗？
　　不过，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说道：“照亮他5秒左右，但自己的安全第一。”
　　“知道了。”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然而，口袋里属于柯南的手机又微微一震。
　　他用外套尽量遮住光源，打开手机，却见是“风见警官”的消息：【帮我确定他的位置。】
　　柯南怔了怔，只是迟疑了一秒，偷偷探出头去。
　　降谷零背靠着立柱，神色间平静无波。
　　很快，一条消息传回来：【你正后方，三米。他想从电动扶梯那边逃跑。】
　　降谷零勾起了唇角，他就知道，那小子的眼镜肯定也能在黑暗里看见。
　　一声冷笑，他毫不犹豫地把一直捏在手里的东西朝柯南说的位置扔过去。
　　“什么？”凯文猛地转头，但下一刻，戴着夜视镜的他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了，眼睛被强光刺激得不住流泪，就快瞎了！
　　“□□？”柯南目瞪口呆。
　　“不愧是公安，什么装备都有。”世良真纯感叹了一句。
　　“啪~”玻璃碎裂。
　　等□□的光芒弱下来，降谷零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照过去，只见地上躺着的是凯文的尸体。心脏上一个血洞，手脚还在抽搐，眼睛睁得滚圆，虽然还没死透，但显然是不可能救活了。
　　“狙击？”朱蒂震惊道。
　　“但是，从哪里狙击的？”卡迈尔惊疑不定地说道。
　　朱蒂扑到碎裂的玻璃旁，但黑夜里没有望远镜，什么都看不见。
　　浅草蓝天阁？可这个距离……不可能的，秀一已经死了，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就算赤井先生还活着也……”卡迈尔看了眼朱蒂的脸色，终于把“做不到”三个字吞了回去。
　　降谷零一声嗤笑。
　　赤井秀一的习惯是爆头，但凯文的致命伤在心脏，看他死亡的速度，估计还打偏了点。显然，他也是因为没把握，所以改成了打身体。不过不需要解救人质，这点细节倒是无伤大雅。
　　“风见警官，那位是公安的狙击手吗？”佐藤美和子问道。
　　“……”降谷零沉默。
　　不想说那是fbi的人，但是把赤井秀一划到公安？别了，只要想起这个可能性，他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他只能转过话题，直接吩咐：“佐藤君，麻烦你先把这些孩子们带出去。飞田，叫人上来处置善后。”
　　“是。”
　　“可是……”柯南刚说了一个词，就被降谷零的目光憋了回去，只能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
　　可是……这次真不是他自己往危险上撞的，他也很无辜的！
　　等到无关人等都离开，朱蒂追上去，再问了一遍：“那个狙击手是公安的人吗？”
　　降谷零咬牙切齿，转头瞪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是公安的——家属！”
　　“……哈？”朱蒂傻眼。
　　公安的……家属？你们家属这么厉害的吗？
　　蓝天阁上，夜神枫一把将赤井秀一拽过来，按着他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
　　“喂……”黑羽快斗一头黑线，默默转身。
　　好的，我就是个多余的，我就不该来！
　　“怎么，觉得我今天特别帅吗？”赤井秀一低笑。
　　“是啊。”夜神枫在他耳边狠狠地说道，“知道我第一次对你动心是什么时候吗？”
　　赤井秀一挑眉。
　　夜神枫只是抱着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是那个第一次任务里，在米花商场顶楼，800码外一枪击毙目标时，就已经映在他眼底心底的身影。


　　第256章 威胁

　　因为赤井秀一神乎其技的一枪，案件以嫌疑人抢救无效死亡。
　　当然，这个抢救也只是人道主义，象征意义罢了。
　　铃木园子只是被打晕，连伤都没有。受伤最重的反而是步美小姑娘摔的那一跤，膝盖和手肘都破皮了，不过心理上看起来倒没什么问题，不愧是跟着柯南见多了“大场面”的少年侦探团。
　　做完笔录，已经快晚上10点，刚好，目暮警部也带人把茫然无知的杰克·华尔兹“请”了回来。
　　这人一脸自信地来到自己选定的狙击点，却看到了窗子上的五角星，吓得魂飞魄散。然而……平平静静，什么都没有。
　　没有狙击，没有暗杀，让他怀疑这个五角星是不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然后，就看到了铃木塔上的爆炸。再然后，他就被逮捕了。
　　虽然提姆和凯文都已经死了，但公安从凯文身上搜出一封遗书，上面写了所有的真相。或许这也是凯文的一种备用手段，万一失手的情况下，也能把真相公诸于世。
　　杰克·华尔兹将要由fbi押送回美国受审。不过，在那之前，日本公安还要追究他私自持有狙击枪、杀人未遂的罪行。
　　等到一切处理完，日历已经翻到了第二天。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目暮警部让部下都回去，自己走进了这次联合办案的小会议室。
　　果然，那两个叫风见裕也和飞田展男的公安警察和fbi都还在，只是气氛有点古怪。
　　“怎么了？”目暮警部疑惑道：“案子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啊，我只是请两位fbi签一份保密文件罢了。”降谷零微笑。
　　“保密文件？”目暮警部更疑惑。
　　刚才公安让一起上铃木塔的佐藤美和子签就算了，哪怕参与的搜查一课成员都签，也算正常。但这个案子，原本就是fbi请求日本警方协查的，案子都结束了，有什么需要fbi保密的东西吗？
　　“我们本来也不知道那个狙击手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签保密文件？”朱蒂实在不理解。
　　“你们要是知道他的身份，今天等你们的就不是我了。”降谷零一声冷笑，推了推桌上的两份文件，“我需要你们保密的，不仅仅是姓名，而是让你们把狙击这件事本身从脑子里抹掉。记住凯文·吉野是拒捕被围捕的警察击毙的，麻烦你们报告上也这么写。”
　　“如果我们不听从呢？”卡迈尔怒视他。
　　虽然他们很清楚，能在2000码外狙击目标的狙击手，这种人的存在既然被保密，但就一定有保密的必要。如果好好解释理由，未必不能理解，但这个公安理所当然的态度，实在让人火大。何况，他的所谓“保密”，分明是要他们伪造任务报告，连fbi上层都一并隐瞒了。
　　“那也没办法。”降谷零一耸肩，很无辜地说道，“我只好先追究一下你们fbi在日本境内私自持有枪械的罪名了。”
　　朱蒂：……？？？
　　“枪不是你们公安给的吗！”卡迈尔“嘭”的一下拍在桌上。
　　“证据。”降谷零瞥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
　　“？？？”卡迈尔僵住。
　　“这还需要证据？”朱蒂不敢置信。
　　“当然。”降谷零一脸的理所当然，“铃木塔下的监控记录了你们持枪的证据，但你能证明枪是我给你的吗？”
　　朱蒂：……有一万句脏话梗在喉咙口几欲吐血。她怎么会觉得这个公安没这么讨厌的？这人分明就是个渣！卑鄙无耻！
　　连目暮警部都忍不住擦了把汗，表情难以言喻。这真的……很公安了。
　　公安给fbi枪，搜查一课也看见了。但是，难道他们能去给fbi作证吗？毕竟公安才是自家的部门……但是，好纠结啊，就不该这个时候进来！
　　“签吧。”降谷零丢了支笔在文件上。
　　朱蒂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他说道：“就算你指控我们私自持枪，公安也没有审判我们的权力，最多就是驱逐出境。你觉得这份保密协议对我们fbi来说真的有威慑力？”
　　“那不妨看看内容再说。”降谷零仿佛早有所料。
　　朱蒂迟疑了一下，拿起一份文件，然而，一眼扫过上面的内容，就不禁变了脸色。
　　“朱蒂，怎么了？”卡迈尔凑过来。
　　朱蒂铁青着脸把文件递过去。
　　“看好了再说，你们也可以商量一下签不签……”降谷零往后一靠，神态惬意，“当然，不签也无所谓，就是个形式，我又不能拿着保密协议去找你们算账。”
　　站在旁边的风见默默退了半步，只当自己是木头人。
　　“那个……”目暮警部真心觉得自己站在这里进退维谷，只恨不得没长耳朵。
　　“我知道了，剩下的善后明天再和公安交接，辛苦了，目暮警部，你也先回去休息吧。”降谷零说道。
　　“那好，明天再说。”目暮警部松了口气。
　　“对了，其他参与的警官也有一份文件要签，明天一起签一下。”降谷零补充了一句。
　　“是。”目暮警部皱了皱眉，点头，随即走人。
　　果然不止佐藤，是全员都要签。不过，涉及公安和fbi的隐秘，少管为妙！
　　没了外人，朱蒂才冷下脸，问道：“你们公安是什么意思？”
　　“我说得很清楚了。”降谷零抱着双臂，虽然是坐着，视线矮一截，但气场却是居高临下的，“你们两个若是把今天的事对第三个人泄露一个字……我不管对方是上司还是小孩，公安就截断你们从组织获取情报的渠道。”
　　朱蒂咬了咬牙，不相信：“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到？”
　　降谷零古怪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赤井秀一死前不会没告诉你们吧？他和公安达成了协议，波本给苏格兰的情报，同样会给他一份，作为当年他替苏格兰背锅暴露的补偿。但若是你们fbi泄露公安的机密，公安当然能撕毁协议。毕竟给了两年的情报，什么人情都早就还清了。”
　　朱蒂和卡迈尔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一直不理解，赤井秀一为什么会那么信任波本，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就他。明明波本那种恶劣的性子，而且他俩怎么看关系都非常糟糕。但要是这么解释，倒是一切都说得通了。因为赤井秀一信任的不是波本，而是公安卧底苏格兰。波本是苏格兰的协助人，所以他给出的情报不会有问题。
　　两年前，赤井秀一回国，他暴露的原因在fbi内部也仅仅只有一小撮人知道。毕竟都是同伴，就算赤井自己暴露了，也有义务替仍在组织里潜伏的其他卧底保密。这么看起来，赤井秀一离开日本前，已经通过公安和苏格兰达成了默契。
　　在这个前提下再看这个公安的手段：截断情报、驱逐出境——环环相扣，够狠！
　　“你们要是想让赤井秀一的死白费，请便。”降谷零指了指会议室大门。
　　“既然都要保密，我再问一句。”朱蒂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说的公安的家属，那个公安，是指苏格兰吗？”
　　降谷零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立刻点头：“对！”
　　赤井秀一是夜神枫的家属——前辈是我的家人——我和Hiro不分彼此。
　　结论赤井秀一是Hiro的家属，没毛病！
　　“我知道了。”朱蒂拿起笔，爽快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把笔递给卡迈尔。
　　她记得赤井秀一评价苏格兰是“最不想与之为敌的狙击手”，可见他对苏格兰的狙击技术的肯定。哪怕苏格兰在组织中不如莱伊出名，但她也相信，赤井秀一绝不会因为人品给技术加分，苏格兰的狙击一定是真正让赤井秀一敬佩的。
　　那么，如果是他的家属，或者确实是公安的另一个核心机密。
　　他们fbi也是可以讲道理讲人情的——除了这个公安警察的态度让人火大之外！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卡迈尔无奈地签好名字，“啪”的一下把文件和笔拍在桌上：“行了吧。”
　　“合作愉快。”降谷零微笑。
　　卡迈尔：……哪儿愉快了？只有你愉快是吧！
　　“说起来，组织的事，今年一定会结束，恐怕很快各国就会召开联合搜查会议了。”降谷零提醒了一句。
　　“多谢提醒。”朱蒂点点头，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但一下子没抓住。
　　降谷零看着他们出去，又是一声不屑地轻笑，拿起那两份文件，随手丢进了旁边的碎纸机。
　　这玩意儿，不过就是个逼迫fbi低头的道具，难不成他还真能拿着文件去追究责任吗？
　　他在铃木塔上说出“公安的家属”这句话，原本就是个铺垫。
　　前辈说过，在合适的时机，要将他送离组织，因为日本公安需要一个能力压全世界的优秀特工的领头人。那么，fbi原本就是他们争夺主导权的一大对手。要压制fbi，就要先让他们明白，目前为止fbi得到的消息是来自公安的。不否认赤井秀一作为fbi也出力很多，但主导权必须在公安手里。
　　这一点，就算是作为伴侣的前辈都不可能谦让。
　　“风见先生？”一直没出声的风见终于叫了一声。
　　“后面就交给你了。”降谷零站起身，指指桌上的一堆文件说道，“明天你和搜查一课做个交接，把案子归档，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哎？”风见呆了呆，脱口道，“这么快？”
　　“怎么，这点善后的小事你处理不了？”降谷零诧异地看他。
　　“当然不是！”风见简直欲哭无泪。
　　——不是处理不了，而是学不来降谷先生您的处理方式，尤其您刚刚还威胁了fbi假造任务报告……他们真的不会怀疑是您人格分裂吗？！


　　第257章 阿斯蒂的线索

　　降谷零回到安全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也没吵醒其他人，轻手轻脚地溜进房间洗了个澡，掀开被子一角躺上去。
　　然而下一刻，腰上就被一双手搂住，又往后一拽，嵌入一个温热的胸膛里。
　　“Hiro，没睡啊？”降谷零用脑袋往后蹭了蹭。
　　“等你。”诸伏景光咕哝了一声，“休息吧，辛苦你了，明天再说。”
　　“辛苦倒是还好。”降谷零很有些不情不愿地抱怨，“就是最后最精彩的都被那个fbi一颗子弹抢走了，真讨厌！”
　　“赤井也够冤枉了，谁说的打不中要他好看的？”诸伏景光偷笑。
　　“反正打不打得中他都好看。”降谷零打了个哈欠，声音已经有点迷糊了。
　　可诸伏景光的瞌睡差点被他一句话吓醒：“Zero你没事吧？”
　　“啊？”降谷零不解。
　　“你居然承认赤井好看。”诸伏景光一脸复杂。
　　“他是好看啊。”降谷零莫名其妙，又加了一句，“也就脸能看。”
　　诸伏景光纠结：……虽然但是……
　　“他要是长得伏特加那样，就算再有能力，前辈也不会喜欢啊。”降谷零理所当然道。
　　诸伏景光被噎得内伤，好像不太对，但又好像没毛病？
　　虽然前辈不会只喜欢赤井秀一的脸，但要这真是伏特加那样……想想就惊悚了。
　　回过神来，却发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诸伏景光苦笑：……好的，我已经清醒了。
　　第二天一早，降谷零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人了。
　　虽然睡眠不足4小时，不过想睡也睡不着了。
　　他慢慢洗漱完，换了衣服出去，却只在客厅里看见了浅井成实。
　　“早，安室君。”浅井成实笑吟吟地招呼。
　　“浅井医生是要出去？”降谷零疑惑道。
　　“是啊。”浅井成实叹了口气，无奈道，“还有一份实验报告要写，等下我得去实验室。”
　　降谷零无语，一听就知道又是某个混蛋前辈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了别人，真亏浅井医生脾气好！
　　“来端一下早饭。”诸伏景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降谷零“哦”了一声，过去找自己的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一个个捏得玲珑可爱的小笼包子，包子皮还是绿色的，皮薄如纸，蒸熟后变得半透明，隐隐透出里面的肉馅来，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诸伏景光则是捧着三杯豆浆。
　　“没他们的份？”降谷零怔了怔。
　　“我包了不少小笼包子，不过等他们起来吃的时候再蒸，否则味道不好了。”诸伏景光笑道。
　　“惯的！”降谷零咬牙切齿。
　　诸伏景光笑笑，眉眼温柔，想说我每次看见你穿着华丽的战衣穿梭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奢华宴会上，谈笑间从目标嘴里掏出情报，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的模样，也会肾上腺素上升。
　　一眼心动。
　　所以不能怪前辈，这是人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本能。
　　“这个小笼包子味道真不错。”浅井成实赞道，“外皮里加了蔬菜汁？”
　　“嗯，混了点芹菜汁揉面，肉馅里也加了点藕茸。”诸伏景光答道。
　　“怪不得一点儿都不腻。”浅井成实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本来还想着在附近找个房子搬出去，但是好舍不得绿川君做的食物啊。”
　　“哎？”降谷零惊讶道，“浅井医生要搬出去吗？果然是受不了老师的压榨了吧！”
　　“才不是。”浅井成实忍不住笑起来，“主要是共用实验室不太方便，我想布置一个自己的实验室做研究！在附近找房子的话，有事喊我的话方便过来。”
　　降谷零摇头，好的，这是被夜神枫pua得没救了。
　　“这样的话，也没关系啊。”诸伏景光说道，“既然准备在附近找，那过来一起吃饭还热闹点。”
　　“说的也是。”浅井成实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那我弄完报告，就去中介问问有没有合适的。”
　　“那我等下也回警校了。”降谷零说道。
　　“你不需要善后吗？”诸伏景光下意识问道。
　　“有风见啊。”降谷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诸伏景光哽了一下，默默为可怜的风见警官掬一把同情泪。
　　怎么就遇见这么个上司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班长，这么早？”降谷零接起电话。
　　“就是这么早，警视厅才空。”伊达航面前的桌子上堆着好几份打开的文件，一边吐槽，“晚上九十点还是一堆加班的人，还不如早上早点来。”
　　“找到什么线索了？”降谷零脸色一正。
　　伊达航手里有别的案子，没参与这个狙击案，他也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只是猜测和寻找阿斯蒂的事有关。
　　“有一点。”伊达航低声说道，“我这里刚好有个案子，是一个警察的妹妹被害了，时隔十年再次看见凶手，没忍住把人杀了还篡改尸检报告——”
　　“这个警察有问题？”降谷零一怔，那可不像阿斯蒂的画风。
　　“不是，我就是借着这个案子顺便查了一下看过‘赤井秀一’的尸检报告的内部人员名单。”伊达航把手机换了左手，翻开一份文件，压着声音说道，“除了法医和助手、负责那个案子的警察之外，因为涉及fbi搜查官，好几位领导都关注过这个案子，看过那个报告的人还真不少。我把名单发给你，你看看有没有怀疑的人选，或者缩小一下范围，我好有重点地排查。”
　　“OK。”降谷零点头，“辛苦了，班长，千万小心。”
　　“小事。”伊达航不在意，打开电脑上的邮箱，抄名单，一边说道，“对了，我家和娜塔莉家里商议好了，年底结婚——你们这个任务，今年能完成吗？”
　　“年底？大概可以吧。”降谷零想了想，点头，“进展顺利，问题不大。”
　　“那可太好了。”伊达航“嘿嘿”一笑，“我还等着你们给我当伴郎呢。”
　　“那你找松田和萩原去。”降谷零一口拒绝，“已婚人士不能当伴郎。”
　　“我知道……”伊达航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
　　他当然知道夜神枫和赤井秀一结婚了，但他指的是零和景光——这意思是，他俩也结婚了？！
　　瞬间惊悚，然后就冒起一个念头：萩原和松田没结婚吧？
　　“就这样，挂了。”降谷零听到邮件送达的提示，立刻挂了电话，留下伊达航一个人风中凌乱。
　　“怎么样？”听到了大半的诸伏景光表情凝重。
　　“等等。”降谷零进入邮箱，下载附件打开，看着这一串名单沉思。
　　当班的法医和助手，接到报警去收拾现场的警察是金泽和千叶。不过之后夜神枫去了趟警视厅证明了死者是“诸星大”，涉及fbi，案卷档案被封存，普通警察是接触不到了。可相反，看过案卷的大佬就多了，就连他们零组的理事官也在内。
　　嗯……理事官排除。如果理事官是阿斯蒂，他自己早就出事了。
　　还没等他看完，突然间，手机屏幕上又提示新邮件。
　　“不会还有吧？”降谷零扶额。
　　然而，打开新邮件，看到内容，他愣了一下，神色间一片凝重。
　　“出什么事了？”诸伏景光问道。
　　“我吃完了，先走啦。”浅井成实站起来。
　　“啊……路上小心。”诸伏景光点点头，也感叹这人的玲珑心肠。
　　浅井成实知道自己的位置，太过机密的事知道了没好处。毕竟他没受过专业训练，万一不小心从表情神态之类的细节上泄露出去就坏事了。
　　降谷零显然也知道这点，大大方方等他出门，这才说道：“零组换了一位理事官。”
　　“……什么？”惊诧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夜神枫也有点懵，大清早被晚上热情似火的恋人踢下床，好不容易收拾好下楼，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我也觉得突然。”降谷零皱眉道，“就快到和组织决战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换理事官，而且……新任理事官说，方便的话想和我单独联系一次交接。”
　　“Zero，不会是什么阴谋吧？”诸伏景光忧心忡忡，“比如，组织的试探……之类的。毕竟警视厅还有个阿斯蒂，会不会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把邮件转发给我，我先把那位新理事官的底细扒干净了，确定身份没问题再说。”夜神枫立即说道。
　　“嗯。”降谷零答应一声，低头操作。
　　“咦，赤井呢？”诸伏景光这才发现了夜神枫是一个人下来的。
　　“从那边回去了。”夜神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走下来，“他要和玛丽女士商量一下怎么加把火，让动物园努力和组织火拼。”
　　“早饭都不吃吗？”诸伏景光诧异，一边走进厨房，把包好的小笼包子开火蒸。
　　不过，赤井秀一不在，倒是不用再煮豆浆，这位只要可乐就能打发了。
　　夜神枫挠了挠脸，苦恼。要怎么跟后辈解释成年人的感情太强烈导致他们大清早打了一架的问题呢……是真打了一架啊。
　　“好了，我知道了。”诸伏景光看他的表情就黑了脸，暗骂自己嘴贱。
　　为什么要问！
　　“发过去了。”降谷零抬头道，“还有一个文档是班长给的，阿斯蒂的候选名单。前辈应该比我能找到疑点。”
　　夜神枫怔了怔，原本虚按在楼梯扶手上的手猛地抓紧，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缓缓地开口：“让伊达君查一查，这些人里，前几天有没有人请假去过冲绳，或者有可以去过那里的空白时间。可以的话……连他们身边的人也查一下。”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脱口道：“前辈怀疑是阿斯蒂杀了小田光灭口？”
　　“未必是他本人下手，但可以先顺着这条线去试一试。”夜神枫低声道。
　　这十年来，他和阿斯蒂虽然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却都明白自己的地盘有这么一个卧底。他们素不相识，毫无交集，但却一直在进行着同一场游戏。
　　彼此互为猎人，又互为猎物。
　　谁先找到对方，就能赢！
　　“我知道了。”降谷零精神一振，立刻发短信。
　　夜神枫一手按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微微垂下目光，掩去了眼底的狠厉和恨意。
　　井上新介用来威胁他的那张合照被他珍藏在上了几重密码的手机相册里，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苍海，等着，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无论是组织还是阿斯蒂，我都送下去陪你！只要……你再等一等。


　　第258章 果然是波本！
　　
　　赤井玛丽一身的低气压。
　　世良真纯出去了，家里没人，赤井秀一就自己摸进厨房煮了杯咖啡。
　　桌上有赤井玛丽做的三明治，他也顺手捞了一个。咬一口，还评价：“没有苏格兰做的好吃。”
　　赤井玛丽“崩”的一下，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拳头捏得骨节咔咔作响。
　　赤井秀一往后一仰，躲开拳头，一个转身，把喝完咖啡的杯子放在流理台上，几步蹿到了客厅。
　　他在这套房子里住的时间更久，环境也熟悉，两个人上蹿下跳地转了好几圈，谁也奈何不了谁。
　　赤井玛丽的拳头被他横臂挡住，目光落在他因为动作过大撩起的衬衣下摆，又一阵心梗。
　　赤井秀一见她不想打了，这才继续啃味道不怎么样的三明治，一边后悔应该蹭了苏格兰的早餐再来的。可惜大清早打了一架，就直接跳窗过来了……啧，真亏。
　　赤井玛丽坐下来，揉了揉眉心，头疼地看着对面仿佛毫无所觉的儿子，终于骂了一句：“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我？”赤井秀一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嗯……衬衫扣子没扣好，领口太低，把青青紫紫的痕迹都暴露在外面了。但是这天气那么热，总不能穿高领吧？他都不想出去假扮冲矢昴了。再说这也算在家里，他也不是出轨，看见又怎么了？
　　“你们真的没问题？”赤井玛丽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他的腰侧。
　　赤井秀一一怔，捞起衬衣下摆看了一眼。
　　一块新鲜的淤青，这怎么看也不是情|事后留下的痕迹，而是被打出来的。
　　“哦。”赤井秀一恍然道，“早上起来的时候跟他打了一架松松筋骨，我没输。”
　　赤井玛丽心累：……所以你们这段婚姻准备坚持几年？
　　叹气。
　　“放心吧，妈，我们好得很。”赤井秀一笑笑。
　　赤井玛丽摇摇头，只说道：“以后你自己跟秀吉和真纯解释。”
　　“了解。”赤井秀一并不在意。
　　秀吉是个很豁达很温柔的人，而真纯……本来就喜欢夜神枫，多半还觉得他不配呢。
　　赤井玛丽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确实不看好他们的这段感情，但是婚都结了，作为母亲，也作为过来人，更明白在热恋期强行拆散只会适得其反。好在赤井秀一也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以后就算分个手，离个婚，也不至于一蹶不振。孩子们长大了，终究是会走自己选择的路的。
　　警视厅大门口。
　　世良真纯和柯南面面相觑。
　　“我怎么就觉得今天的风见警官有点……傻？”世良真纯摸着下巴，一脸的苦恼。
　　柯南默默点头。
　　何止是有点傻，在他看来，就好像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突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气，顿时泯然于众人。
　　风见警官处理的善后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中规中矩的仿佛一台机器、一个工具人，丝毫看不见铃木塔上制服凯文时的精彩。
　　就算他原本还怀疑自己想错了，现在也可以肯定：今天的风见，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风见警官！
　　“柯南君，你想什么呢？”世良真纯问道。
　　“没什么，我还要去夜神老师家交作业，世良姐姐呢？”柯南问道。
　　“我也想去……算了，下次，我还有点事要办。”世良真纯遗憾道。
　　“委托？”柯南说道。
　　“嗯，就是上次藤波宏明那个调查，虽然人死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不过现在案子结了，还是要和人见一面说清楚。”世良真纯说道。
　　“那世良姐姐再见！”柯南又回头看了一眼警视厅，跑向夜神宅的方向。
　　那个风见警官的问题远不止这些。
　　如果普拉米亚案子里的风见警官是贝尔摩得帮忙波本易容的，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伪声是很难的技巧，何况并不是单纯改变自己的声音——今天的风见警官，从容貌到声音没有丝毫区别！安室透也会伪音吗？可伪音技巧是搭配易容的，又很难掌握，连他母亲有希子都没学好。
　　要说最合理的，是贝尔摩得本人……那也不对。上次那个不清楚，但这回的一定是波本，也只能是波本——那个风见警官在配合赤井先生狙击！如果贝尔摩得知道赤井先生活着，工藤宅早就被组织炸了。
　　一路思考着，他很快就来到夜神宅，按了下门铃。
　　开门的是诸伏景光。
　　“绿川先生，早上好，你要出门吗？”柯南问道。
　　“是啊，我去波洛。”诸伏景光笑着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教授在等你了，乖一点。”
　　“嗨~”柯南应了一声，走进玄关，换鞋。
　　再一抬头，忍不住就僵住了。
　　客厅里的不是夜神枫，而是安室透。
　　“哟，早上好，柯南君。”降谷零笑容灿烂。
　　“……”柯南沉默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老师在楼上，让你等他一会儿。”降谷零说了一句，继续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
　　柯南见他没有抗拒，小心翼翼地爬上沙发，凑过去看内容。
　　降谷零一声低笑，完全不管他。
　　柯南：……！！！
　　——你居然就这么冠冕堂皇地在写昨天的任务报告！
　　“有事？”降谷零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也还在生气呢，自从身份曝光后，夜神枫就禁止他再让风见写任务报告，逼得他们全都自己写，真讨厌！
　　“昨天，你和赤井先生说好的？”柯南突然问道。
　　“嗯？”降谷零挑了挑眉，果断道，“没有，是他自己问要不要帮忙的。”
　　“那你之前这么快就能到狙击地点，是赤井先生告诉你的？”柯南又问道。
　　“他也就这点用了。”降谷零冷笑。
　　柯南黑线了。果然，判断狙击点，赤井先生是最专业的的。
　　但是……
　　“贝尔摩得帮你易容的？”柯南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降谷零反问。
　　“她为什么会帮忙？你们这也是在执行组织的任务吗？”柯南追问。
　　降谷零终于打完最后一个字，关闭文档，转过头，左手手指屈起，“啪”的一下弹在他脑门上，似笑非笑：“小孩子好奇心别那么重，会死人的哦。”
　　柯南心底一寒，悻悻地闭嘴。
　　再看他的脸又不禁憋屈。
　　安室透的笑容一向是那么温柔，直到现在也没变过。只是以前觉得可亲可爱，但现在落在眼里，却像是恶魔的假面。
　　“柯南，这么早？”就在这时，夜神枫从楼上走下来。
　　“夜神老师？”柯南抬头，目瞪口呆。
　　大约是今天不准备出门，夜神枫没有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只是舒适的家居服，领口处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衣领下。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颧骨上一块淤青，虽然已经经过治疗，但还是看得出一点痕迹。
　　“真是的，老师，在小孩子面前收敛一点啊！”降谷零黑着脸抱怨。
　　“哦。”夜神枫懒洋洋地抬手，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勉强遮住暧昧的痕迹。
　　“夜神老师，你和冲矢先生打架了吗？”柯南好奇地问道。
　　“这个？”夜神枫摸了摸颧骨的淤青，不在意道，“大人的情趣，小孩子少管。”
　　柯南：……你到底干了什么让赤井先生对一个普通人出手啊！
　　“你不回警校？”夜神枫转头问道。
　　“下午再回。”降谷零又打开了另一个文档，“跟教官说好了的。”
　　“你体谅一下鬼冢教官。”夜神枫一语双关。
　　看来任务结束后，得好好请鬼冢教官吃饭，把那几个家伙都叫上！教官先生真的好难了。
　　“嗨嗨。”降谷零随口答应，想说他不回去就是体谅教官了，鬼冢教官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他。
　　柯南眼见他依旧没掩饰，好奇地继续凑过去看屏幕。
　　这是……
　　“新写的小说片段。”降谷零笑眯眯地说道，“优作老师说下周回国，打算到时候带过去。柯南君想要先看吗？”
　　“好啊，我要看！”柯南心底一沉，但脸上却露出小孩子的欢喜雀跃来。
　　——老爸老妈要回来了，安室透……这是威胁他别多问别多话吗？
　　“等下我写完这一段，发到你邮箱。”降谷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点遗憾，又有点释然。
　　其实他给工藤新一的线索真的不少，那些小说，柯南都有看过，但也就是当小说看。当初优作老师可是一眼就从稿子里分辨出了他的公安卧底身份，说不定连前辈的身份他也心知肚明。比起父亲来，工藤新一到底还是差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17岁的工藤新一就有这么厉害，那就真的是妖孽了。正常一点挺好的——工藤优作17岁的时候，也未必比他现在厉害。
　　孩子还会成长，而培养一个欣赏的后辈成长的过程，确实是很有趣的。
　　就像前辈和优作老师对他，也像他对工藤新一。
　　或者不止工藤新一，还有快斗，真纯，小哀，那些孩子，都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好了，柯南君，你的作业呢？”夜神枫在沙发上坐下来，似笑非笑，“要是敷衍了事，可是会打屁股的。”
　　“才不会！”柯南红着脸吼道。
　　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得，夜神老师是不是知道他被小兰打了一顿屁股的事了。简直是一生的黑历史！
　　不行，马甲必须捂紧了，要是被兰知道他是工藤新一，他还要脸吗？绝对、绝对要捂紧了！
　　“看起来告家长还是挺有用的。”降谷零轻飘飘地接了一句。
　　“嗯？”夜神枫疑惑地看过去。
　　“我听风见警官说……”降谷零慢悠悠地开口。
　　“住口啊！”柯南顿时连对组织的害怕都忘了，直接扑了上去。
　　
　　
　　第259章 黑客
　　
　　夜神枫看完柯南的作业，满意地点点头。
　　最近事多，忙着破案还没落下功课也不容易了，于是他决定……继续加作业！
　　既然卷不死，就往死里卷！叫你还有空到处找事！
　　柯南松了口气，无可奈何。
　　虽然夜神老师有点狠，但不得不说，在他的教导下，自己倒是没落下缺的高中课程，尤其数理化上跟着夜神枫学比在学校里按部就班上课更有效率。
　　“反正是暑假，明天开始继续跟着我去实验室。”夜神枫说道。
　　“嗨~”柯南答应。
　　正好灰原哀说上次的那些资料已经看完了，需要后面的部分，得再去背。
　　夜神枫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轻笑。
　　所以他才让灰原哀不告诉柯南已经拿到了所有的资料。实验室看得严，柯南能看见，却不能拷贝。他又没有库拉索那种过目不忘的脑子，把这些天书一样的东西背下来不是容易的事。比起完全死记硬背，自然是理解了之后更容易记忆。
　　银色子弹的资料本就是宫野夫妇一辈子研究的精华，哪怕只理解一二，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生化方面的进步都是巨大的。
　　学生就好好学习去才是正事！
　　午饭夜神枫原本想教外面，不过降谷零表示自己去波洛吃饭，然后直接去警校。
　　柯南一听，立刻也跳下来：“我和安室哥哥一起，吃完饭刚好回事务所。”
　　夜神枫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自己点了份外卖。
　　“那我们走啦。”降谷零笑眯眯地带着柯南出门。
　　直到上了车，他慢吞吞地系好安全带，这才问道：“有事跟我说？”
　　“我问了你会回答吗？”柯南翻了个白眼。
　　“不一定。”降谷零想了想才答道。
　　“那风见警官是不是组织的人？”柯南问道。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降谷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柯南也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爽快，偏偏又直接否决，愣了一下才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用他的身份，如果他不是你的同伙，怎么会帮你收拾善后？”
　　“话不能乱说啊，柯南君。风见警官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降谷零轻描淡写道。
　　“……”柯南咬牙切齿。果然是死不承认么！
　　“怎么，跟我出来就是说这些？”降谷零一声嗤笑。
　　“毛利叔叔收了个徒弟。”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
　　“什么？”降谷零一怔，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
　　“波洛隔壁的伊吕波寿司店，一个叫胁田兼则的寿司师傅。”柯南淡淡地说道，“前天毛利叔叔带我们去吃饭的时候遇见案子，那人推理错了。后来毛利叔叔破了案，他就缠着拜了毛利叔叔做师父。顺便说一句，那个胁田兼则只有一只眼睛。”
　　降谷零的脸色微沉，许久没说话。
　　“朗姆还有什么特征？”柯南干脆直接问道。
　　“关于朗姆，组织里虽然传言很多，但除了眼睛之外，其他都是朗姆自己放的烟雾弹，一个字都别信。”降谷零沉默了很久，直到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来，这才开口。
　　“我要怎么判断胁田兼则是不是朗姆？”柯南皱眉。
　　“柯南君。”降谷零笑着开口，“几乎天天吃绿川君做的食物，今天换换口味怎么样？”
　　“哎？”柯南猛地转头，惊讶地看他。
　　“我带你去吃寿司。”降谷零笑眯眯地说道。
　　“喂，你就这么找上门去？万一他真的是朗姆呢？”柯南震惊。
　　“柯南君，你可能误会了一点。”降谷零一声轻笑，“对我们来说，最困难是确定朗姆的身份。组织的二把手朗姆知道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份，但反过来，我们却不知道朗姆是谁。这是绝对的劣势，代表我们只能被动应招，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然而，只要知道朗姆的真实身份，那他所有的优势都不复存在，不过是个早就过了气的糟老头子罢了。”
　　“这么简单吗？”柯南不理解，“朗姆既然是组织的二把手，手里应该有很多筹码……”
　　“那又怎么样？”降谷零不屑地嗤笑，“朗姆不该来日本的。老鼠就应该躲在阴沟了，既然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别怪被人一脚踩死。”
　　“你们是想……”柯南倒抽了一口冷气。
　　“啊，一旦确定朗姆是谁，通知赤井秀一，一枪崩了，一了百了。”降谷零说了句，看见他的脸色，又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开个玩笑，一枪崩了太浪费了，毕竟朗姆手里的资源，还有他的心腹名单之类的，还得逼问出来才行。”
　　“组织内讧这么严重的吗？”柯南好奇地问道。
　　“嗯哼？”降谷零斜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好奇心别太重。”柯南自暴自弃地嘀咕。
　　“真乖~”降谷零抽空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呵呵。”柯南一脸的生无可恋。
　　“嗡——”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
　　降谷零拿出蓝牙耳机挂在右耳上，接通电话：“什么事，琴酒。”
　　柯南：……！！！琴酒！
　　降谷零也不在乎直接在柯南面前接电话，直接很不客气地说道：“琴酒，那位先生说过这半年不会给我任务，你要有什么事也得去找卡慕，我可不是你的直属。”
　　“卡慕同意了。”琴酒冷冰冰地说道，“只需要一天时间，你发个病而已。”
　　“说得容易。”降谷零翻了个白眼，不过既然夜神枫同意了，他便问道：“什么任务？”
　　“下个月全息游戏茧上市，你进会场等我吩咐。”琴酒说道。
　　“我没请帖。”降谷零答道。
　　“茧的一部分剧本是工藤优作写的，你会有办法拿到请帖的。”琴酒反驳。
　　“知道了。”降谷零一声冷哼，“就这样？”
　　“具体任务，到时候通知。”琴酒说完正事，直接挂了电话。
　　“混蛋！”降谷零直接骂了一句。
　　“安室哥哥要去做组织的任务吗？”柯南试探着问道。
　　“想知道？”降谷零一挑眉。
　　“你会告诉我吗？”柯南问道。
　　“……我考虑一下。”降谷零却意外地给了个他想不到的回答。
　　柯南呆住，原本想着不是直接拒绝就是威胁警告，或者有极小的可能性会带他一起去，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考虑一下……就……这种事，居然还能考虑的吗！
　　降谷零一笑，不在说话，专心开车。
　　柯南却陷入沉思。
　　今天来得不亏，安室透虽然看起来没说什么，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也不少。
　　这段时间需要请帖的场合，而且保证安室透自己能拿到请帖，只有茧的发布会。因为老爸是编剧之一，作为老爸的学生，拿到请帖很方便，甚至可以直接跟老爸要。
　　组织对茧有什么企图？那只是个游戏……游戏？全息技术？
　　心里想着，他迅速有了决定。
　　阿笠博士上次还问孩子们想不想去，说是有请帖……原本他对游戏是没什么兴趣，现在倒是能去看看，也不必通过老爸那边。
　　然后就是那位风见警官了。到底因为风见警官就是波本的同伙，还是……就像当初被绑架的松本理事官一样，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只暗中追查，对外不承认那几天在联合搜查会议里出现的人不是自己。毕竟，堂堂警察被人假冒了，一旦消息走漏，在民众中会有一种警察也不能信任的情绪蔓延的。
　　可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总不能风见警官被绑架了两次？
　　降谷零看小孩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幻，也不禁好笑。
　　纠结吧，好好动脑子！如果工藤新一自己能想通，他倒是不介意多教一点。
　　安全屋里，夜神枫挂了琴酒的电话，微微沉思。
　　索法尔要和琴酒一起完成这个任务，但是夜神枫不能不到场。虽然也可以让快斗易容代替，但是果然还有个更合适的人选呢。
　　他和赤井秀一身高体型都相似，易容起来更方便。赤井也很了解他的习惯，比起快斗，出事的时候更有自保的能力，有必要还能援手。
　　很安心。
　　有了决定，他就把这事甩到一边，继续入侵……警察厅。
　　虽然他答应过雾泽苍海不会再对警察厅下手，可事急从权嘛。零组临时要换管理官，谁知道是不是阿斯蒂的阴谋？什么承诺比得上卧底任务重要！
　　于是，他很心安理得又光明正大地把新任管理官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正好，打一下草，惊一下蛇，要是阿斯蒂那边有反应，伊达航查起来更快。
　　然而……看着那张证件照，他又忍不住沉默了。
　　黑田兵卫？长野那个差点儿被柯南当成了朗姆的搜查一课课长？
　　要说黑田兵卫的资料倒是不难查，毕竟这人当中空缺了整整十年。按照他的履历，复职后先去长野地方，再回东京的流程是对的，只是……刑事部就算了，松本管理官高升，空缺的位置需要人补上，黑田兵卫也算合适。但为什么还要担任零组的里理事官？
　　另一边，警察厅里却是严阵以待。
　　“还没抓到？”黑田兵卫站在后方，皱着眉，脸色很难看。
　　“不行，这人的技术太厉害了，我们的防火墙根本挡不住。”两个技术员满头大汗地敲打着电脑。
　　“他查看了什么文件？”黑田兵卫问道。
　　“他、他、他……目的性明确，就是直奔您的档案来的。”技术员快哭出来了。
　　黑田兵卫：……
　　“理事官。”就在这时，风见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等下再说。”黑田兵卫挥了挥手，弯腰去看屏幕，一边问道，“有这种能力的黑客不多，看得出是国际上哪个知名的高手吗？”
　　“看不出来，这种破解手段和已知的国际知名黑客都不像。”技术员摇头，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但是，他好像……很熟悉警察厅的系统，清楚哪里是薄弱点，用什么样的病毒攻击防火墙最有效……”
　　“你莫不是想说，这个黑客是警方内部人员？”黑田兵卫凝重道。
　　“说起来，这种手段，我好像见过一次。”旁边另一个年纪大些的技术员若有所思，甚至双手已经离开了键盘，显然放弃了抵抗。
　　“山田，你在哪里见过？是谁？”黑田兵卫厉声道。
　　“是10年还是11年前来着？”山田苦思冥想，“当年有一个黑客入侵我们的系统，好像是删除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我那时候还是个实习生，后来师父给我讲课的时候，拿这件事做过例子，似乎很像。”
　　“去查查当时负责的警官是哪一位。”黑田兵卫问道。
　　“那位警官的话我知道，因为就在那件事后不久，他就出车祸去世了。”山田说道。
　　“车祸？”黑田兵卫起了一丝疑心，“名字。”
　　“名字是……小泽？不是……”到底过去了很久，山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是雾泽。雾泽苍海警部！”
　　
　　
　　第260章 最优秀的卧底
　　
　　零组的信息部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明明没有人操纵，但电脑屏幕上自动翻开一页页资料，从头到尾翻完，直接丢开，再翻下一个文档。
　　两个技术员低着头，在上司的低气压下，只想原地消失。
　　“他动的全是和我有关的文件？”黑田兵卫确认。
　　“是的。”山田僵硬地点头。
　　他们已经放弃反击了，反正抵抗不了，扣薪甚至开除都认了。能进零组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被人在网络打得丢盔弃甲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实在太丢脸了！
　　黑田兵卫陷入沉思，为什么会突然入侵公安只为了查他的资料？而且是时隔十年再次出现。
　　后面的风见咽了口口水，看看手里的文件，一脸纠结。
　　“风见，你的事很急？”黑田兵卫问道。
　　“那边传来的消息。”风见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倒也……不是很急。”
　　至少不会比零组的网络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来得更急。
　　“那你在旁边等一会儿。”黑田兵卫仅剩的一只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要说最近有可能的契机，就是他通过风见传达了想见那位在组织潜伏了五年多的卧底降谷零的意愿……但是他不敢肯定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是。”风见有些不安地站到一边。
　　“山田，你师父还在公安吗？”黑田兵卫问道。
　　“在，他现在是零组资料库的看守。”山田立刻答道。
　　“一个计算机技术高手去看仓库？”黑田兵卫大感意外。
　　“师父他前几年身体不好，视力衰退很厉害，已经不能再长时间看电脑了。所以上任理事官安排他去看守仓库。”山田有些伤感。
　　黑田兵卫点点头，释然了。零组的资料库里都是机密，这个看守的位置看似不起眼，却是只有经过考验的老人才能担任的，这么安排倒也合适。
　　“你去把他请过来。”他吩咐了一句。
　　“是。”山田赶紧跑了出去。
　　资料库和信息部本就在同一楼层，很快的，他就领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过来。
　　“理事官，我是藤宫茂，您找我？”
　　“来看看这个。”黑田兵卫也不废话，让开了位置。
　　藤宫茂走上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屏幕，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的皮肤都抽搐起来，仿佛看见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
　　“你果然认得这个黑客？”黑田兵卫松了口气：找対人了！
　　“他、他、他……他活着！”藤宫茂又哭又笑，“苍海的苦心没白费，那小混蛋真的还活着！”
　　“他是谁！”黑田兵卫打断了他的感叹。
　　然而，藤宫茂却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一下子失声，又左右看看。
　　黑田兵卫心里有数，挥挥手让另外两个技术员和风见都先出去
　　藤宫茂定了定神才开口：“理事官，你要问我网络対面那个人是谁，我是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雾泽警部已经去世十年了。”
　　黑田兵卫想了想才问道：“我听说，十年前，他黑进公安部，删除了一份文件，是什么？”
　　“是……一份卧底警察的档案。”藤宫茂答道。
　　“卧底警察？”黑田兵卫很意外，“谁的？”
　　“他……自己的。”藤宫茂苦笑。
　　黑田兵卫：…………？？？！！！
　　好半晌，他才不可思议地开口：“他是零组派出去的卧底，但是删除了自己的档案？”
　　“是我猜测的。”藤宫茂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当时，他的入侵也把零组搞得人仰马翻，这件事是雾泽警部対理事官一力扛下来的，但他们怎么说的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有一次无意中看见雾泽警部対着一份文件发呆，我听到他说了句：只删除电子档案果然不够彻底。就是第二天，雾泽警部就出了车祸，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黑田兵卫一愣，脱口道：“资料库里居然没有纸质档案存档吗？”
　　“应该……没有吧？”藤宫茂不敢确定，“我闲着没事的时候翻过资料库进出记录，十年前，就在雾泽警部去世的第二天，前任理事官进过资料库，在里面呆了一下午，但没有查阅任何资料的记录。”
　　黑田兵卫听到这里，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了过去事件的雏形。唯独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十年后，这个卧底又会来……莫非？
　　“你回去吧！”他匆匆丢下一句话，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理事官？”门外的风见见状，赶紧追上来。
　　“你跟我走，边走边说。”黑田兵卫雷厉风行。
　　“啊，是。”风见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跑，直到上了车，握住方向盘，才想起来问：“理事官，我们去哪里？”
　　“警察医院。”后座的黑田兵卫抱着双臂往后一靠。
　　“是。”风见把文件夹放在副驾驶上，开车。
　　“你要跟我报告什么来着？”黑田兵卫问道。
　　“那边传来消息，组织会在茧的发布会上，対他们的核心技术全息系统下手。”风见说道。
　　“全息技术……”黑田兵卫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这套设备対组织来说，最大的作用是训练后备成员，这是个长久的事。告诉他，公安会派人去的，能阻止就阻止，不能就算了，自己的安全为上。为了这个任务不值得。”
　　“嗨！”风见应道。
　　黑田兵卫又开始思考黑客入侵和降谷零之间的联系，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警察医院门口。
　　“你回去吧。”黑田兵卫利索地下车。
　　“哈……”风见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思考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降谷零发了条短信，说明了零组被黑客入侵的事。
　　黑田兵卫走进住院部，循着名牌找过去，敲了敲一间病房的门。
　　“进来。”
　　“东川先生。”黑田兵卫进门，向着病床上的老人恭敬地行礼。
　　“黑田啊，怎么，交接上有问题吗？”老人爽朗地笑了笑，示意了一下病床边的椅子。
　　“不是交接的问题，是有一桩旧案，想要询问前任理事官的东川先生。”黑田兵卫顺手给他的杯子倒满水才坐下。
　　“哦？”前任理事官东川藏之有点惊讶地看他。
　　“今天零组的网络被人入侵……和十年前一样。”黑田兵卫说道。
　　“……”东川藏之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半晌才问道，“这次丢了什么？”
　　“没丢，只是把我的档案翻了个遍。”黑田兵卫黑着脸说道，“大到就职经历，小到医药费清单，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他现在大概比我本人更清楚。”
　　“…………”东川藏之揉了揉太阳穴，头痛。
　　“他是自己人吗？”黑田兵卫直接问道。
　　“我希望他是。”许久，东川藏之终于开口，“12年前，公安在组织的卧底暴露。零组经过一年的准备，终于决定再送一个卧底进去，当时这件事是雾泽警部一手负责的。”
　　“那个人，就是零组送去的卧底？”黑田兵卫终于确定了。
　　“是，那是雾泽挑选的人。”东川藏之沉思道，“有关上一任卧底暴露的事，当时我们讨论，警视厅……或者警察厅有那个组织的眼线。为了保护卧底，我们决定实行单线联络，除了雾泽，连我都不知道卧底的情况。他的档案被雾泽亲手封存，没有他的密码，任何人都不能查阅。十年前，有一天雾泽告诉我，他察觉到有人想动那份档案，没多久，就发生了入侵事件。档案被直接删除到无法恢复的地步，雾泽一力担保没有问题。已经既成事实，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卧底担着生命危险，我们后方总不能过于苛责。但是那之后没多久，雾泽就发生了车祸。”
　　“真的是车祸？”黑田兵卫怀疑，“这也太巧了。”
　　“确实巧，但找不到谋杀的证据，就只能是车祸。”东川藏之叹了口气。
　　“纸质档案呢？”黑田兵卫又问道，“就算他的技术能删除电子档案，总不能再潜入零组资料库销毁纸质文件？”
　　“雾泽出事后，我用权限打开资料库，想要恢复这条线，但是……档案格是空的。那份档案，被人提前拿走了。”东川藏之摇了摇头，微微一顿，“密码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能拿走那份档案的，只有雾泽本人。”
　　黑田兵卫突然就想起藤宫茂说的，雾泽苍海死前一天，対着一份文件自语“只删除电子档案怎么够”，脑中蓦然间闪过一道惊雷。
　　——难道，是雾泽苍海察觉到危机，所以亲自销毁了那份文件？然后恼羞成怒的组织就决定直接対雾泽苍海本人下手：既然组织找不到，那就让公安的线也断掉。无论卧底是谁，只要没有传递消息的渠道，卧底也就失去了作用！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十年前零组和组织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还是雾泽苍海的惨胜告终——他用自己的生命在组织里牢牢扎下了一枚钉子，哪怕公安也无法启用。
　　然而，现在那枚钉子，自己动了。
　　只听东川藏之又说道：“6年前，公安再次启动卧底计划。降谷接下任务的时候，我告诉他，让他顺便在组织里找找那位前辈的下落。但是他回复我，组织并没有以电脑技术成名的代号成员。”
　　“那证明了，雾泽苍海选择的人，确实非常优秀。”黑田兵卫答道。
　　“哦？”东川藏之一挑眉。
　　“他有这样的技术，很容易在组织崭露头角，混进高层——可是没有。”黑田兵卫缓缓地说道，“身为卧底，有些能力可以用来显示自己的价值，但有些能力却必须封存。如果组织知道他的能力，让他盗窃公安机密怎么办？他要在组织里站稳脚跟，却不能使用自己的特长，而且一忍11年，这种耐性才是一个卧底最优秀的素质。”
　　“你说得対。”东川藏之悠悠地说道，“所以，这次他为什么出手查你的资料，想必你也清楚了？”
　　“降谷找到他了。”黑田兵卫笃定道，“我提出要和降谷直接联系一次，所以他调查我，他在保护卧底。”
　　“但是他是断线十年的卧底。”东川藏之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他在那个组织里一个人呆了十年，我们无法保证他被组织同化到什么程度，使用起来可要小心。”
　　黑田兵卫思考了一阵，忽然问道：“雾泽苍海是怎么样的人？”
　　东川藏之一怔，却毫不犹豫地答道：“他原本是该接我的班的，他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公安，也是……我一生的遗憾。”
　　“那么……”黑田兵卫站起来，郑重地鞠躬，“也请您继续相信雾泽警官吧！那个人可是他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卧底。”
　　
　　
　　第261章 反向考核
　　
　　伊吕波寿司店。
　　柯南好不容易应付完胁田兼则的“毛利老师怎么没来”，“这位安室侦探有毛利老师厉害吗”之类的问题，嚼着寿司，味同嚼蜡。
　　倒是降谷零笑眯眯的，一脸轻松，仿佛真的就是顺便来吃午饭的。
　　“安室哥哥，到底是不是啊。”柯南小声问道。
　　“急什么，我身上又没装着组织雷达。”降谷零斜睨了他一眼。
　　柯南一愣，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降谷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风见的短信，又不禁眉头一皱。
　　【零组的网络被黑客入侵，管理官的档案被盗。】
　　“怎么了？工作吗？”柯南含糊地问道。
　　“不是，老师叫我看着你回家，别乱跑。”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回答，心里的念头不停地闪过。
　　零组被黑客入侵不是小事，但是……如果和组织有关，盗窃的应该是卧底名单，就像上次的库拉索一样。偷管理官的档案有什么用？就算暗杀了管理官，零组也不过换个管理官的事。
　　“我才不会乱跑啊。”柯南抽了抽嘴角。
　　“那可说不定。”降谷零一声冷笑，完全不信。
　　嗯……前辈？
　　他突然想起，有能力入侵公安部的黑客，好像自己家里就有一尊大神。如果是夜神枫盗窃管理官的档案，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先查查管理官有没有问题再见面”的方式？
　　一瞬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柯南狐疑地看着他，心里很肯定刚才的短信绝不是夜神老师发的。
　　组织吗？可是琴酒刚刚布置过任务……那么，苏格兰……
　　想着，他的目光又犀利起来。
　　上回在长野，安室透否认了黑田兵卫和大和敢助是朗姆的可能性，但却没说诸伏高明不是苏格兰。果然还是很可疑——这种咬牙切齿、无可奈何、但又有些淡淡的认命的感觉，如果对方是苏格兰，似乎很合理。
　　降谷零可不知道他脑补了多少剧本，拉出夜神枫的通讯录直接问：【你黑了公安？】
　　夜神枫的回信很快，而且只有一个字：【快。】
　　降谷零瞪大了眼睛。就因为直接黑进去查最快？说好的答应过人家不再对公安下手呢？
　　混蛋前辈！
　　然而，夜神枫想干的事，他也没办法，只能回复风见：【不用管他。】
　　收到短信的风见一言难尽……
　　黑田兵卫告别了东川藏之，回到警察厅自己的办公室，沉思了半晌，打开内部网。
　　之前因为刚刚到任，需要交接的内容太多了，他也就是先跟风见提了一句想见降谷零。但是卧底要出来见面肯定需要周密安排，他得配合降谷零的时间地点，就没太着急。目前为止，他对降谷零的了解也就是姓名和一些东川藏之说的一切降谷零的能力优秀什么的。
　　“警校最优秀的学员吗？”黑田兵卫喃喃自语着，打开了降谷零的档案。
　　下一刻——
　　“嘟——”刺耳的警报声中，电脑上闪烁着血红色的“error”字符几乎占满整个屏幕，看起来格外讽刺。
　　黑田兵卫沉默了一下，也懒得叫技术员过来，干脆利落地拔了电脑插头。
　　警报声戛然而止。
　　好一会儿，他突然笑出来：“真是有趣的家伙。”
　　黑田兵卫明白对方的意思，失联十年，这已经不止是公安是否还信任他的问题了。更重要的是，明知公安内部有组织的眼线，作为雾泽苍海牺牲自己才保下来的卧底，他又是否信任现在的公安。比起评估卧底的忠诚度，是对方首先要考核他这个新长官的可信度。
　　是个谨慎到骨子里的人。
　　这样的话，等对方评估结束，有了结果，自然会通过降谷零联系他的。
　　降谷零把柯南送回去，看着他上楼，沉思了一下，调转车头返回安全屋。
　　朗姆的事需要和前辈商量一下，还有管理官的事……啧，希望这位黑田管理官不会太小心眼儿。
　　到家后，没在客厅看见人，他毫不犹豫地上楼敲了敲主卧室的门。
　　“进来。”夜神枫应了一声。
　　“前辈！”降谷零推门而入，一眼看到他屏幕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料，不由得黑线了一下。
　　再多看一眼，简直就是大写的无语：“你把黑田管理官从小到大的资料都找出来了？”
　　“不仅是资料，我还把他现在的照片和从前的放在一起，用颅骨成像技术比对，证明他还是本人，没有被组织掉包！”夜神枫理所当然道。
　　降谷零哑口无言，半晌才说道：“您可真是谨慎。”
　　“谨慎是好事，在组织里11年，要是没有这点谨慎，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夜神枫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结果呢？”降谷零问道。
　　“人应该没有问题。”夜神枫用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沉思道，“零，你可以先和他见一面。你的身份在公安是有存档的，我虽然锁定了电子档案，但阻止不了他开启资料库。既然确定了不是组织冒充的，但暂时就没有危险。只是……我的事先不要告诉他，底牌要留在自己手里，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那位管理官值不值得信任。”
　　“我知道了。”降谷零凝重地答应。
　　他很清楚，这是个机会。
　　前任东川理事官虽然让他去寻找夜神枫的下落，但言辞中看得出他对失联卧底的警惕，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向上报告的原因，因为他没有把握公安会采取什么措施。然而，现在任务接近尾声，等到决战的时候，夜神枫终究要回归公安，那时候公安对他又是什么态度？现在的关口换了个管理官，是变数，但也未尝不能成为机遇。
　　只要新任管理官有足够的气量。
　　“别这么紧张，就算……我也是有后路的。”夜神枫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你的后路，该不会是跟赤井秀一回美国吧？”降谷零脱口而出。
　　夜神枫一愣，随即失笑：“想什么呢。”
　　降谷零还是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
　　“赤井秀一教会了我怎么爱人。”夜神枫忽然开口。
　　“啊？”降谷零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夜神枫的眼底闪过一丝怀念，“雾泽苍海教会了我怎么爱自己的国家。”
　　降谷零心底猛地一震，又涌起一股酸涩的味道。
　　“我不会走。”夜神枫没说什么，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点头，神色间已经平静下来，很自然地带过了这一段。
　　“见面地点，就定在警校好了。”夜神枫说道。
　　“警校？”降谷零愣住。
　　“警察学校临近毕业季，各个部门都会提前去观看学员训练，预定好苗子。”夜神枫解释道，“作为被公安预定的人才，黑田理事官亲临警校挑选学员的同时，先找你见一面并不出奇。哪怕琴酒知道你们见面，都只会想到公安让你再回组织卧底的事。”
　　“越坦荡，越无畏。”降谷零喃喃自语。
　　“对。”夜神枫点头，“你可以先向那位先生报告一声，光明正大，完全不用心虚。”
　　降谷零也被他逗笑了，直接报告组织，接下来我要和日本公安的头头见面，商量怎么在组织好好卧底的事……卧底做到这份上也是绝了。
　　而这正是夜神枫为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局面。
　　“我知道了。”降谷零答应下来。
　　“咚！”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丢在窗子上。
　　降谷零走到窗口，一把拉开窗帘。
　　“你们公安的机密谈完了吗？”赤井秀一坐在对面窗台上，认真地问道。
　　“没有，你走远点，别偷听！”降谷零想也不想地回道。
　　“Rei酱，我不想把你的高中毕业照送给理事官当见面礼。”夜神枫在他背后幽幽地说道。
　　降谷零的脸色忽青忽白，煞是精彩，几秒后，一声冷哼，重重地摔门出去——谁叫他自己填的紧急联系人是夜神枫，毕业典礼来的当然是夜神枫！
　　“噗……”赤井秀一忍不住笑弯了腰。
　　“小心掉下去。”夜神枫无奈地笑。
　　赤井秀一纵身跳过来，撞在他身上。
　　夜神枫没有卸力，任由他把自己扑倒在床上，伸手按了按他的腰。
　　“别捣乱。”赤井秀一拍开他的手。
　　“就是觉得，好像有点肉了。”夜神枫忽然说道。
　　“嗯？”赤井秀一一怔。
　　“你在美国那两年，起码有一半时间是吃能量棒过日子的吧？”夜神枫很笃定。
　　赤井秀一哑然，不过也不能违心说不是，只能辩解：“能量棒足够保证人体所需的营养。”
　　“要是能量棒真的够，你会体重不达标？”夜神枫用力在他腰上捏了一把，“fbi知道他们的王牌从来都连饭都不好好吃吗？”
　　赤井秀一瞟开了眼神，心虚。
　　“秀一，你……”夜神枫没说下去，仿佛在考虑什么。
　　“什么？”赤井秀一很无辜地看他。
　　“对自己好一点啊。”夜神枫一声低叹，收紧了双臂。
　　“怎么……突然说这个？”赤井秀一把玩着他翘起的一缕头发，有些不解地问道。
　　“刚刚零给我传消息，大概找到朗姆了。”夜神枫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要决战了。”赤井秀一眼睛一亮。
　　“我们都要活着。”夜神枫一字一顿，郑重地说道，“活着迎接由我们创造的未来。”
　　“咚咚咚。”风见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风见，还有事？”黑田兵卫没看他，正忙着把电脑里需要的办公软件装回去。
　　自从他拔了电源线，然后重新通电开机，就发现，自己的电脑被强制重装了。然而，最让他无语的是，对方还很贴心地给他留了一个文件夹，把他的文档资料什么的一股脑儿丢了进去保存下来。
　　真是让人又生气又好笑又无奈。
　　“那个，那边又传来消息。”风见镇定地说道，“他说，请理事官明天去警校看看这届的学员有没有适合公安的苗子。”
　　“……？”黑田兵卫一脸莫名其妙。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位卧底先生的意思是，和他约在警校见面。
　　“警校？”他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总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风见太紧张说错了。
　　“对。”风见硬着头皮点头，“他说，请管理官按照教官的安排照常来就行，他会找机会见面的。”
　　“……好吧，你回复他，我知道了。”黑田兵卫又盯了他一会儿，终于许可。
　　风见默默擦汗，动了动嘴唇，怎么也说不出口上司的黑历史。
　　因为长得太幼，被组织送回高中假造经历，又读了一次警校什么的……如果从他口中说出去，他怕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会被文件和检讨书淹没的。
　　至于管理官和降谷先生见面后怎么认为，那就是降谷先生的事了。
　　
　　
　　第262章 见面
　　
　　第二天一早，黑田兵卫果然来到警察学校，只带了风见一个人。
　　警校临近毕业季，几乎隔几天就会有个部门领导过来挑人，学员们都见怪不怪了。一个个铆足了劲表现自己，希望被提前选中。
　　在一片热火朝天的训练中，某个穿着警校生制服却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玩手机的人就显得格外醒目。
　　虽然学员都已经习惯了，但外来者总要多看几眼。
　　黑田兵卫也不例外，只是他远远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上回在长野见过的侦探，高明的亲戚么？
　　想着，他忍不住皱眉。他是很欣赏安室透的能力，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警校的在校生，那他怎么能跑到长野去的？什么时候警校的制度这么松了。
　　“安室君不参与训练是校长允许的。”陪同的工作人员看到他的脸色，擦了把汗，赶紧解释道，“安室君身体不好，先天性心脏病，他是警校特招的。”
　　“警校为什么会招一个连跑步都不能跑的人？”黑田兵卫问道。
　　他身后的风见默默擦了把汗，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安室君的推理能力真的非常出色。”工作人员一脸的与有荣焉，“他从高中开始就帮搜查一课破案，无论什么疑案悬案到他手里，没有找不到凶手的！搜查一课问过好几次他的毕业意愿了，就也不需要他出外勤，只要在办公室里分析案情指挥就行了。”
　　黑田兵卫微微挑眉。
　　上次只看见他破了一个案子，不能确定是超常发挥还是常态，不过让搜查一课这么惦记的人，确实有特招的资格。只是那个身体……
　　“黑田管理官，是不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工作人员问道。
　　黑田兵卫眯了眯眼睛，看着安室透接了个电话，站起来往操场外面走去，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去办公室看看这期学员档案。”
　　“好的，您这边请。”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
　　然而，刚刚走进办公楼，迎面撞见一个人。
　　“鬼冢教官。”工作人员笑着打了个招呼。
　　“村上，正找你呢。”鬼冢教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器材室那边好像数量不太对，上次的账目是你清的，要不你去看看？”
　　“哎？可是……”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看看身后的人。
　　“这位是黑田理事官，想看看这期学员的档案。”风见上前一步说道。
　　“那交给我吧，光看档案没用，对学员的能力我这个教官可比他们后勤熟。”鬼冢教官笑起来。
　　“那就麻烦了。”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又道了声歉，匆匆往体育馆跑去。
　　黑田兵卫没说话，跟着鬼冢教官继续走。
　　他明显感觉到一丝不协调，这个教官出现得太……生硬了，到底是不擅长演戏的人。不过想起那句“照常来”，他也就默认了他们的安排。
　　“就在这边了。”鬼冢教官说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边朝里面的人抱怨，“小兔崽子，下次这种事别找我……不是，你赶紧毕业滚蛋吧！”
　　“教官别这么说吧，我还不够听话吗？”降谷零站在窗口转过身来，脸上笑吟吟的，阳光从背后照过来，把他整个人都镀了一层金色，看着乖巧又无辜。
　　“我都带了你两届，还会被你的脸骗？再有下次看我不抽死你。”鬼冢教官一声冷笑，对着黑田兵卫点点头，迅速离开，关上了门。
　　黑田兵卫：…………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风见咽了口口水，欲哭无泪。
　　“我该叫你安室君，还是降谷君？”黑田兵卫唇角勾起一丝很有兴趣的笑意，只是在那张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警察厅警备企划课特殊小组ZERO成员，降谷零。”降谷零答道。
　　“你为什么会在警校？”黑田兵卫忍不住问道。
　　降谷零抬头望天，半晌才幽幽地答道：“因为组织想要我进入警视厅卧底，从5年前开始就重塑了我的经历。”
　　“……”黑田兵卫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同情。
　　“算了，那些不重要。”降谷零挥挥手，“理事官要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你放心，我有跟那位先生事先汇报，今天要见公安的人。那位先生还让我好好表现，最好能进入公安部呢。”
　　黑田兵卫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并不是特别急的事，只是对付组织的关键时刻，后方换了指挥官，怕你们潜伏的卧底不安心。如果方便，还是由我直接说明情况比较好。”
　　“东川理事官是出了什么事吗？”降谷零问道。
　　“暗杀。”黑田兵卫严肃道，“虽然没有大碍，但东川先生年纪大了，要休养很长时间。”
　　“看起来组织也察觉到了危险啊。”降谷零喃喃自语。
　　“我来见你的目的，有一个已经没必要了，毕竟你现在恐怕比我还了解我自己。”黑田兵卫说道。
　　降谷零的脸色一僵，这真不是他干的！好吧，那些资料，他确实也看了……
　　“我没生气，作为卧底，谨慎不是坏事。”黑田兵卫摆了摆手。
　　“抱歉。”降谷零下意识说道。
　　“然后就是另外两件事。”黑田兵卫很干脆，直接说道，“警视厅内部的卧底，你们有没有怀疑对象。以及……他，还好吗？”
　　降谷零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夜神枫，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很好。”
　　“那就好。”黑田兵卫点点头，“警视厅那边……”
　　“您不问他是谁吗？”降谷零忍不住打断。
　　“大概是我能理解他不信任我的原因吧。”黑田兵卫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在医院里一睡就是十年。对我来说，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我的世界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一天。但是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就完全变了。曾经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而我熟悉的世界已经永远停留在过去。有一段时间里，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也融不进周围的人……但是给他时间，能调节好的。”
　　降谷零微微一震，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黑田兵卫看了一眼他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左手，声音难得柔和：“你可以把手机拿出来，听得清楚些。”
　　降谷零又是一愣，有些无奈地叹息：“输了啊。”
　　“嗯？”黑田兵卫挑眉。
　　“他说，您一定会发现，我不信。”降谷零不太高兴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当面按掉了录音。
　　“录音？”黑田兵卫反而意外了。
　　“您以为是电话连线？”降谷零狡黠地一笑，“这么看，我也没全输，平手罢了。”
　　黑田兵卫哑然，不过再一想，电话容易被窃听，但本地录音却不会有这个危险。果然能去做卧底的，都够谨慎的。
　　“东西在这里。”降谷零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解释道，“关于警视厅的卧底，组织代号：阿斯蒂。根据我们的调查，目前圈定的嫌疑人范围就是这些，还在继续缩小范围。阿斯蒂之前一直没动作就算了，现在他既然动了，就一定有破绽可以抓。”
　　黑田兵卫拿起名单看了一眼，也不禁触目惊心。这上面的名字，哪一个不是从警多年？如果其中有组织的代号成员……不，也不是不可能，就像眼前的降谷零。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好是公安派去的卧底，那他警校毕业后就会很自然地进入搜查一课。以他的破案能力，花个十年，一定能走到高位，那就是第二个阿斯蒂了。
　　降谷零出现在这里，本就代表着警视厅面对组织时，根本就是千疮百孔的防御。
　　连一个改了年龄伪造经历的人都能通过警校审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份名单分成了三部分。”降谷零解释道，“第一部分是严重嫌疑，第二部分是嫌疑较轻。最后一部分……是虽然有嫌疑，但因为年龄或者职位，没可能参与十年前的案件，只能待定。” 
　　“十年前，雾泽苍海吗？”黑田兵卫自语了一句，首先把文件翻过去看第三份。
　　那是最少的，只有三个名字。
　　“为什么他们可疑？”他直接问道。
　　明知道和十年前的案子扯不上边，却还被放在阿斯蒂的嫌疑人名单里，正好说明了，这三人近期有过非常招人怀疑的行为！
　　“他们看过在来叶山殉职的fbi赤井秀一的验尸报告，然后在前几天撞死雾泽警官又杀害他妹妹的凶手被人灭口的时候行踪不明。”降谷零简单利索地答道。
　　“知道了——不过，你是让谁去查的？”黑田兵卫疑惑道。
　　降谷零只是笑笑不说话。
　　黑田兵卫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不回答，也不再追问。
　　“嗡——”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降谷零立刻示意他们安静，接起电话：“怎么了？”
　　“波本，紧急任务。”夜神枫坐进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你现在马上去米花病院，到了那边苏格兰会和你联络。”
　　“OK。”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
　　今天连组织都知道他和公安的人见面，居然会有任务过来，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当然，必须要他去的原因他也清楚——
　　“这次什么程度？急诊室？普通病房？还是只要到了就行？”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可奈何和自暴自弃。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吐出三个字：“icu。”
　　“我……”降谷零脸色铁青，差点把一句脏话骂出来。
　　“乖，回家让苏格兰给你做芹菜蛋糕。”夜神枫安慰道。
　　降谷零一言不发地直接挂了电话。
　　“降谷先生，组织的任务？”风见问道。
　　“嗯。”降谷零简直生无可恋，摸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吞了，挥挥手，“打电话吧，叫救护车。”
　　黑田兵卫：…………
　　
　　
　　第263章 狙击波本
　　
　　“你愣着干什么？”降谷零吞下药，看着风见还呆呆站在原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啊，打、打电话。”风见拿出手机，下意识按了急救电话，但当对面响起问话声时，一下子又卡壳了——要怎么说？降谷零现在好好的呢。
　　黑田兵卫一手拿过他的手机，沉稳地说道：“警察学校，有人突发疾病……”
　　“啊，安室君又发病了吗？救护车马上就到，如果可以，麻烦把他送到楼下，节约时间。”接线员了然。
　　黑田兵卫：……？？？
　　再看降谷零的目光更加复杂：你的“心脏病”已经出名到急救中心随便一个值班的接线员听到“警察学校”四个字就知道了吗？
　　“麻烦了。”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给风见。
　　降谷零则是拿着药瓶思索。
　　比起几年前，这药经过夜神枫的几次改进，效果更好，但对身体也更无害，甚至能做到通过增减药量来控制病情严重程度。
　　毕竟，虽然警校高层有默契，鬼冢教官也会掩护，但安室透既然是以“病假”名义离校，总要像个发病的样子，而且要搞到人尽皆知。
　　“icu啊……”他嘀咕了一句，想了想，又倒出一颗药吞了。
　　“心脏病？”黑田兵卫问道。
　　“嗯。”降谷零乖巧地点头。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他的脸色发青，嘴唇也泛起了一丝暗紫。
　　“降谷先生，您这……不要紧吧？”风见心惊胆战地问道。
　　不是不知道上司装病装习惯了，但他之前真以为是装的！可是这效果，绝不是装出来的吧？
　　“谁给你的药？”黑田兵卫的眼神带着一丝犀利。
　　“组织的人。”降谷零一耸肩，“组织的研究室是真的厉害，让人显示心脏病的状态，但丝毫不影响我的行动——理事官，长话短说，我需要一份证人保护计划，对象是个18岁的女孩子，组织的核心研究员，目前以假死状态被我暂时保护起来。”
　　“知道了，准备好让风见带给你。”黑田兵卫点点头，下意识就把那个研究员当成了给他药的人。
　　18岁，有这样的能力，前途无量。只是研究员的话，一份证人保护计划，他还是能立刻决定的。
　　“现在组织盯得紧，我找到机会把她送走。”降谷零点点头。
　　说话间，救护车已经开进了校园。
　　“麻烦管理官背我下去了。”降谷零笑了笑，忽的就虚弱无力地往他倒过去。
　　黑田兵卫也没见过他这般说倒就倒的，无语了一下才把人背起来下楼，一边问道：“组织在米花病院有什么任务？”
　　“不知道，只说到了那边再通知我。”降谷零趴在他背上，低声说道，“不过，组织要我进icu，大概率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被送进去了，多半是灭口。”
　　风见跟在后面，差点打个踉跄：降谷先生您不要把进icu说得这么轻松啊！
　　“以你的任务为先，公安不会插手。”黑田兵卫斩钉截铁地说道。
　　组织知道今天安室透要见公安的人，那么，等下的任务如果有公安的影子，无论是不是安室透透露的消息，组织都会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所以公安的人，决不能动。
　　降谷零唇边勾起了一丝笑容。
　　新任管理官有人情味，而且脑子也好使，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放心吧。”他轻声说道，“公安不能动，可以找别人。”
　　夜神枫挂了降谷零的电话，一边扣上蓝牙耳机，轻轻敲了敲。
　　“收到。”赤井秀一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我和苏格兰10分钟后到，波本……”
　　“他会比我们还早。”副驾驶座上的诸伏景光看着屏幕上的红点说了一句。
　　“问题不大。”夜神枫立刻说道，“这次行动不能有一点公安的影子，如果被组织咬住……”
　　“安心，我很熟悉cia的行动套路。”赤井秀一带着笑意说道。
　　夜神枫也被噎了一下，许久才道：“你坑起cia来还真是毫不手软。”
　　“fbi和cia关系难道很好吗？”赤井秀一反问了一句。
　　“说起cia，基尔怎么样了。”夜神枫忽然问道。
　　“上次詹姆斯提过一句，似乎想回日本，被上面压住了。”赤井秀一淡淡地说道，“不过，要是这次联合搜查会议促成，恐怕是压不住。”
　　“也行，至少她心里的仇恨，在决战的时候都能化成战力。”夜神枫点点头。
　　赤井秀一踩了一脚刹车，在十字路口缓缓停下，表情复杂。
　　他很想问一句，如果本堂瑛海知道她要复仇的对象卡慕是日本公安的卧底怎么办？但是再想想，这个问题似乎不应该问夜神枫。那是本堂瑛海要做的选择，而夜神枫，或者加上他，他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要活下去，仅此而已。
　　“你是准备在组织中呆到最后一刻吗？”他心念一转，换了一句问话。
　　“一天没找到boss，我就一天不能撤离。”夜神枫轻笑道。
　　“别骗我。”赤井秀一的嗓音温柔平和。
　　“……”夜神枫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你知道的，就算找到了boss，最终决战的时候，也要有人拖住boss。”
　　“就连你，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吗？”赤井秀一问道。
　　夜神枫怔了怔，有些意外，微微一顿后，他才说道：“我尽量去想。”
　　赤井秀一低低地笑起来，一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米花大厦上，轻声道：“我到目的地了。”
　　“OK，等我指示。”夜神枫也刚好在米花病院门口停车。
　　电话还是通着的，彼此呼吸可闻。
　　“我先去找波本。”诸伏景光被迫听了一路，迫不及待地下车跑进急诊大楼。
　　不过他原本的人设就是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的家属，跑得再快也是理所当然的。
　　夜神枫摇摇头，脸色也沉了下来。
　　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隔壁车位的保时捷缓缓降下车窗，露出琴酒的脸。
　　“波本和苏格兰进去了？”琴酒手里转着伯|莱|塔，显得有些烦躁。
　　“嗯。”夜神枫直接问道，“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成员，为什么会惊动那位先生直接下达灭口命令？”
　　“他带走了一份很重要的资料。”琴酒“啧”了一声，杀气几乎要溢出来。
　　“又是哪方的卧底？”夜神枫皱眉。
　　“不是你想的。”琴酒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夜神枫一挑眉，脱口道：“那个用爬虫做代号的动物园？”
　　“暗网的那份银色子弹的资料被人拍走了。”琴酒说道。
　　“哦。”夜神枫眨了眨眼睛，这事他知道，因为就是他卖的，狠狠敲了动物园一笔。反正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当然，他给出去的资料也肯定不是原版……当初雪莉用错误的公式研究出了APTX4869，就不知道这次又改了几个公式后，动物园的人会研究出什么奇葩来。
　　“你没什么要说的？”琴酒问道。
　　“有啊，上回的事，赤井玛丽没死……贝尔摩得怎么说。”夜神枫随口问道。
　　“赤井玛丽被喂了药后掉进泰晤士河，不过她是mi6特工，也有可能根本没吃下去。”琴酒说道。
　　“嘛，不管怎么说也是贝尔摩得失职。”夜神枫一耸肩，隔了一会儿才回到正事上来，“所以说，这次灭口会和动物园的人对上？”
　　“怎么，不放心你的手下？”琴酒嘲讽道。
　　“放心不放心的……”夜神枫一声嗤笑，抬手撸了一把头发，借机在耳机上敲了几个摩斯密码：【送走资料。】
　　易容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刚刚走出米花大厦的天台，读取了震动，微微一笑，调侃道：“苏格兰在米花病院，如果我出手了，你准备用什么搪塞琴酒？”
　　毕竟他这边看过去，三个不知名的狙击手，距离他这边两个600码左右，还有一个快700码了。
　　米花病院的icu急救室在四楼，最佳狙击位置不会超过六楼，如今都被占了，因此他才只能选了这个地方。不过，好处也有，万一有意外，那三个狙击手也刚好全部都在他的射程范围内。
　　但是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意外”，这就会有一个问题：赤井秀一已经死了的现在，哪里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狙击手？
　　琴酒的多疑是刻在灵魂上的。
　　但愿动物园的这几个狙击手给力点，别让他出手收拾烂摊子外加灭口。
　　很快的，耳机微微一震，传来下一条消息。
　　下一刻，他组装狙击枪的动作都抖了一下，许久才问道：“你认真的？”
　　这次回复很快：【当然。】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
　　地下停车场。
　　“你在和谁联系？”琴酒突然开口。
　　“当然是苏格兰。”夜神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点小动作瞒不过琴酒，坦荡点更显得不心虚。
　　随后，他点了点耳机，又发了一条消息：【我信你。】
　　赤井秀一微微一愣，无奈地笑起来。
　　架好枪，从瞄准镜里已经能见到诸伏景光和护士一起，推着病床从走廊经过的画面。
　　灭口任务是波本必须要完成的，何况对付犯罪分子他们也没有愧疚感。但那份资料，必须传出去，才能让组织和动物园火拼得更厉害。
　　他的任务是保证动物园在医院里接应资料的人平安离开……如果动物园自己的人能力不够的话，就由他出手，按照夜神枫的计划，狙击波本。
　　他距离米花病院四楼大约800码，刚好是一个射偏了也理所当然的距离，不会被人怀疑是故意的。
　　当然，既然800码都没打中，那肯定不是赤井秀一，否则不会偏。然后甩锅给cia就行。
　　夜神枫的完美剧本。


　　第264章 激战

　　诸伏景光扶着病床，跟着护士跑，一边低头说着什么。
　　任何人看了这种场面都会觉得是家属在安慰病人，然而钻进降谷零耳朵里的却是杀人计划。
　　降谷零闭着眼睛，抓着他的手捏了一把表示明白，心里微微沉思。
　　前辈的要求是，人必须灭口，但资料让接应的人带走——这虽然是最好的情况，但双方没有默契的话，他怕自己这边放水了，但动物园的人反而以为他好欺负，想把他也灭个口。
　　病床飞快地经过走廊，被推进了抢救室。
　　虽然他经常会随时发病，但大多是借口，并不会真的需要抢救这么严重，否则他就是离开学校被关进医院，没有意义了。
　　不过，倒也不是第一次来，上回他和景光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干掉了卡尔瓦多斯，拿到了代号。
　　一晃五年，故地重游，甚至是同一间抢救室，只是墙壁陈旧了些，仪器换过一批。
　　地下停车场。
　　夜神枫不再理会琴酒，一边注意时间，一边看着屏幕上几个红点的位置，手指虚按在确定键上。
　　“说起来，你身边那个研究生，还没处理掉？”琴酒点了一根烟，忽然问道。
　　“谁？”夜神枫一怔，失笑，“昴君吗？Gin，你管太多了吧。”
　　“别栽第二次。”琴酒瞥了他一眼，冷冷地提醒。
　　夜神枫沉思了一阵，转过头，目光穿过两扇打开的车窗，落在他脸上，很认真地问道，“我喜欢莱伊，有这么明显？”
　　“不明显吗？”琴酒一声哂笑，“你只喝黑麦威士忌，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甚至让他跟宫野明美分手——”
　　“等等等等。”夜神枫打断，不可思议道，“我喜欢黑麦威士忌又不是他进组织才开始的，当年不是boss不给我这个代号吗？我看他的眼神怎么了？分手就更正常了，女朋友哪有任务重要！”
　　琴酒看他像是看傻瓜一样，没好气道：“说到任务，难道你没注意到，当年你布置任务，从来只会让莱伊把狙击点设置在你的后方。你只让自己背对过他的枪口，苏格兰可没有这待遇。”
　　“……”夜神枫哑然。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想法，因为那时候，他知道小组里有卧底，而他最怀疑的其实是莱伊。所以在做选择的时候，下意识会把对自己最不利的点交给莱伊。但是这要怎么跟琴酒解释呢？
　　“呵呵。”耳麦里传来两声低笑，仿佛胸腔震动发出的声音，性感得让人血脉偾张。
　　夜神枫知道他听到了，叹了口气，又不禁无奈地一笑。
　　或者确实是有的，琴酒说的那种，连他当时自己都没发现的信任感。
　　“再有一次，就算是你，也别想好过。”琴酒说道。
　　“我知道。”夜神枫看了看屏幕，毫不犹豫地按下“确定”，一边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赤井秀一是卧底，美人计也就只能用到那个程度了，毕竟是那么骄傲的男人。不过昴君……很美味哦。”
　　琴酒：…………
　　“卧底要是肯牺牲到这种地步，我也不亏。”夜神枫嗤笑，“他又不是赤井秀一，玩玩而已。我连赤井秀一都杀了，还在乎替身？”
　　“你最好是。”琴酒按了一下按钮，关上车窗。
　　保时捷灵巧地拐出了车位，先行离开。
　　夜神枫一挑眉，并不在意。
　　在组织里，这种错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自己抹掉这个污点就够了。这也是一定要赤井秀一假死一次的原因，赤井不死，在琴酒心里，永远翻不过片。
　　“真无情。”赤井秀一感叹。
　　夜神枫却突然笑出来。
　　“笑什么？”赤井秀一随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狗血剧。”夜神枫悠然道，“白月光是你，替身也是你之类的。”
　　“你还看这些呢。”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
　　“唔……好多年了吧，那家伙死活赖在我家不走，还用狗血剧荼毒我的耳朵。”夜神枫说道。
　　“雾泽警官还是这种性格的吗？”赤井秀一诧异。
　　夜神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在说谁，只是那个尘封在心底多年的名字，现在再提起来，也不觉得有那么痛了。
　　当年的他只有雾泽苍海给与的善意，但现在，他拥有的足够多，慢慢的，也学会了和自己和解。
　　急救室。
　　降谷零躺在病床上，无奈地看着医护人员心急如焚打电话。
　　这会儿，急救室的电源都被夜神枫切断了，备用电源也连接不上，对于急救室来说，真是要命的故障。
　　他动了动喉咙，把缓和剂吞了下去，隔了一会儿，慢慢坐起来。
　　“哎？安室君？快躺下！不会有事的。”护士长赶紧安慰，又回头喊道，“电话还打不通？”
　　“可我觉得好多了。”降谷零一脸无辜，把手递给她。
　　护士长将信将疑地按着他的脉搏，隔了一会儿，惊讶道：“咦？心跳还真平稳了。”
　　“说起来，当年也是这样啊。”旁边的麻醉师笑起来，“安室君大概不记得，五年前我是跟着师父进抢救室的实习生。当时安室君的情况也是自己好起来了，看来你是真的很不喜欢抢救室呢。”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停电带来的烦躁也被冲淡了。
　　“我记得的。”降谷零腼腆地笑笑，“当时你还安慰我不会有事呢，果然我就好了。”
　　“哈哈。”麻醉师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安室君真的运气很不好啊，上次进来的时候抢救室也出事了，今天又碰上停电。”
　　“那是安室君命大，这样都能没事，他运气好得很呢。”护士长反驳。
　　“说的也是……唔，怎么这么困？”
　　“咕咚！”
　　降谷零看着一群人一个个倒下去，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枪和一块手帕，先把手帕放到鼻端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直透眉心，顿时驱散了困意。
　　这也是诸伏景光刚刚塞进去的。
　　前辈的药永远这么好用，无论是通过空调系统送进来的催眠|瓦|斯，还是沾在手帕上的解药。
　　他抓紧时间下床，走同一条路，从内部通道进入隔壁的抢救室。
　　“啪！”迎接他的是一把飞刀，幸好他闪得快，手术刀扎到了门框上。
　　“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直了身子。
　　降谷零也没想到还有和他一样清醒着的人，随即恍然：“原来你们交接的人是扮成了医生啊，这倒是省事了。”
　　“你是那个组织的人？”男人警惕地看着他。
　　“那你就管不着了。”降谷零举起枪口对着他，“把东西留下，给你个痛快。”
　　男人“呵”的冷笑了一声。忽然间，一脚踢起一个昏迷的女医生当成人体暗器朝他砸过去。
　　降谷零一愣，只能避开。
　　别说他不能打死医生，就算可以，打死了尸体还是会砸过来。
　　然而，变故就在那一刻——
　　被扔到地上的女医生突然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用力一扯。
　　降谷零失去平衡，不过反应很快，毫不犹豫地开枪。
　　女医生不得不松手，滚了两圈躲开子弹。
　　降谷零一个踉跄，稳住身体，耳边却听到电子门锁被打穿的声音，一回头，那男人已经跑了出去。
　　“该死！”他也没想到对方混进来接应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见状先往病床上补了一枪，确定完成灭口任务。
　　有这么一个空档，女医生已经爬起来，冲向大门，一边还不忘回头给他两枪。
　　降谷零用病床当盾牌，没还击。毕竟这里还有昏迷的真正的医护人员，要是在抢救室内枪战，流弹很有可能波及无辜。
　　眼看女医生跑出抢救室，他才追上去。
　　资料应该是在男人手里，可以不管。一对二，他尽力了！但是，这样没完成任务却显得不太好看，刚好，把这个女人留下来就够了！
　　夜神枫的催眠|瓦|斯和停电都只控制在两间抢救室里，他又切断了通讯和监控，暂时把这一块地方变成了医院的盲点。
　　诸伏景光作为家属等在外面，准备接应，首先撞上的就是跑出来的男人。
　　“滚开！”男人一声低吼，抬手开枪。
　　诸伏景光闪身避开，不过因为男人的目的是夺路而逃，反而直接拉近了距离，他毫不客气地扑过去抢夺枪支。
　　下一刻，女医生和降谷零一前一后跑出来。
　　“苏格兰！拦住她！”降谷零喊了一声。
　　诸伏景光会意，但也有一丝为难，就算放水也不能放得太明显。
　　就在这时，属于狙击手的直觉忽的让他全身发寒——
　　“趴下！”他放开男人，纵身扑向降谷零，将他扑在地上。
　　“呯！”玻璃碎裂，一枚子弹从他们肩膀上方擦过，打进墙壁。
　　“跑！”女医生一声大喊。
　　降谷零还被诸伏景光压在身下，持枪的右手却抬起来，直接架在诸伏景光背上，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女医生后心多出一朵血花。
　　然而，这一停顿，男人已经跑过了拐角。
　　“啧。”降谷零撇撇嘴，又松了口气。
　　抬头看见墙上的弹痕，微微皱眉。
　　这子弹，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这个时候打？要是早一点狙击Hiro……
　　然而，几个狙击手也很茫然。
　　这一枪是谁打的？没打中还把人逼到了他们的狙击死角去了！
　　幸亏那个金发男人来不及开第二枪，要不然资料带不出来，就全部白费功夫了。
　　米花大厦顶楼，赤井秀一叹了口气，移动枪口，对准了几个猎物。
　　到底是狙击手，判断弹道还是会的，只要回头看一眼就能看见他的脸——瞄准镜看得可清楚了，还是得全灭口。


　　第265章 我们的爱情

　　好一会儿，没有子弹再飞过来。
　　“Hiro，放我起来。”降谷零敲了敲幼驯染。
　　“别冒头。”诸伏景光表情严肃，揽着他的肩膀，两人一起爬起来，蹲在窗下，小心翼翼地往外偷看。
　　“嗡……”手机一震。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怎么样？”降谷零见状，跟着站起来，往窗外张望。
　　“没事，赤井把狙击手都解决了。”诸伏景光露出一丝笑意。
　　从前的每次行动，卡慕指挥，波本潜入，莱伊狙击，而他则是在副狙击手和潜入行动人员之间根据需要切换。可自从莱伊暴露后，他大部分时候都要负责狙击任务，而像是这样需要他配合波本潜入的时候，后方少了一个强大的保障的弊端就显示出来了。
　　但前辈，还是记得让赤井秀一守在他们后方啊。
　　“那家伙……”降谷零嘀咕了一句，但再看看墙上的弹孔，总觉得不太对劲。
　　没什么可疑，但就是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怎么了？”诸伏景光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降谷零把话咽了回去，拿出手|枪和手帕交给他，“我先回抢救室。”
　　“放心。”诸伏景光点头。
　　降谷零检查了一下身上没什么破绽，立刻原路返回，在病床上躺好，深深吸气。
　　催眠|瓦|斯被吸进肺里，睡意渐渐侵蚀了意识。
　　而外面的诸伏景光先拿出手机报了个警，然后走到尸体面前，一口气打空手|枪里剩下的三发子弹，又仔细擦干净手|枪上的指纹，往前走了几步，把空枪扔到一边。
　　很快，目暮警部就带着搜查一课的人来到现场，看到尸体也不禁吓了一跳。
　　“绿川先生，你没事吧？”佐藤美和子问道。
　　“我还好？”诸伏景光有些失魂落魄地开口，“我在波洛接到电话，透被送到了抢救室，就跟着过来。这个女医生和另一个男医生从旁边的抢救室冲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窗外就有人开枪——”
　　众人下意识看了一眼碎裂的玻璃，以及墙上的弹孔。
　　“狙击。”目暮警部压了压帽檐。
　　“但是好像没打中。”诸伏景光继续说道，“然后男的突然转身，把女医生杀了……他们难道不是同伴吗？”
　　“目暮警部。”痕检上来说道，“找到凶手遗弃的枪了，死者体内的子弹应该就是这把枪打出来的。”
　　“知道了。”目暮警部点了点头，又问道，“绿川先生，还有什么记得的吗？”
　　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不过那两人似乎是在逃跑——也有可能是一追一逃，我不太清楚，所以没人理会我这个躲在一边的路人。”
　　“绿川先生运气好，这又是枪战又是狙击的。”佐藤美和子安慰道，“安室君怎么样了？”
　　“我第一时间先去看了透，只是睡着了，病情稳定。只是……里面所有的人都好像睡着了。”绿川明迟疑道。
　　“催眠|瓦|斯。”目暮警部挥了挥手，“佐藤君，高木，你们俩进去看看，小心点，可能瓦斯还没散尽。”
　　“是！”两人答应一声，很快出来。
　　“警部，绿川先生说的没错，大家都只是睡着了，没有大碍，但是……”佐藤美和子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里面也发生过枪战，有一具尸体，是抢救室的病人。我大致检查了下，应该和外面的死者死于同一把枪。”
　　“是吗？”目暮警部皱起了眉。
　　“那个……我可以进去陪着透吗？”诸伏景光问道。
　　“当然可以。”目暮警部缓和了一下口气，“不过这边还是案发现场，安室君的病情如果稳定了，还是尽快转入普通病房。”
　　“谢谢。”诸伏景光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说起来，五年前也有这么一次吧。”佐藤美和子若有所思，“也是安室君进了抢救室，然后遇到了案子。”
　　“对，两次进抢救室，两次遇见案子，但两次都是……病情奇迹般地自己稳定了，真不知道他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诸伏景光坦然说道。
　　“啊哈哈……”佐藤美和子干笑了两声，“那安置好安室君后，晚点麻烦绿川先生来录个正式口供。”
　　“好的。”诸伏景光温和地点点头，走进了抢救室。
　　“收工。”赤井秀一背起吉他包，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夜神枫解除所有的控制，销毁监控录像，消除入侵痕迹，合上笔记本，发动了车子，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今天苏格兰怕是没空回去做饭吧。”赤井秀一疑惑。
　　毕竟安室透是进了抢救室，哪怕检查已经没事，医院也必定会留他一晚上观察情况，诸伏景光没可能离开医院。
　　“我们出去吃，约会怎么样。”夜神枫兴致勃勃。
　　“算了吧。”赤井秀一一声低笑，“夜神教授也是大名人，你最心爱的学生进医院抢救，你要是被人拍到在和男朋友约会吃饭，有点倒人设。”
　　“太出名也不是好事。”夜神枫被浇了一盆冷水，有些扫兴。
　　“回家自己做怎么样？”赤井秀一温柔地安抚。
　　“你做？”夜神枫挑眉。
　　“难不成还是你？”赤井秀一无语了，“至少我不会烧厨房。”
　　“超市见。”夜神枫丢下一句话。
　　“了解。”赤井秀一也没问哪里的超市。
　　把吉他包扔进后备箱，开车，转过几条路，停到超市的停车场。
　　五分钟后，另一辆车停到了旁边的车位。
　　——从5年前第一次见面开始，夜神枫带他来的就是这家超市。
　　五年过去，超市还扩建了，品种更齐全，平时安全屋的物资都是在这里采购的。
　　“走吧。”夜神枫下车，这才摘下蓝牙耳麦。
　　对面，刚好看见赤井秀一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两人走进超市，这时候超市倒是一天里最空的时候。夜神枫推着购物车走在生鲜区，走在前面的赤井秀一一手土豆一手西蓝花转头问道：“哪个？”
　　“土豆。”夜神枫随手一指。
　　“甜虾怎么样？”
　　“我比较想吃鱼，会做吗？”
　　“都行，清蒸？”
　　“盐焗。”
　　“OK，那再做个味增汤好了，看到大葱了吗？”
　　“你后面。”
　　顺便丢了根胡萝卜到车里。
　　“差不多就这样。”一圈逛完，赤井秀一接手车子推去结账。
　　夜神枫左右看看，拎了一箱可乐和一箱乌龙茶跟过去。
　　赤井秀一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来。
　　“怎么了？”夜神枫茫然。
　　“没有，就是想起来那天你带我来超市一本正经买菜，结果两个人都不会做饭。”赤井秀一笑着说了句，然而想起之后的事，脸色又不禁黯淡。
　　明美……
　　“那大厨先生，现在是会做了吗？”夜神枫皱了皱眉，把饮料放在收银台上，从后面揽着他的腰，凑到他耳边问道。
　　“能吃。”赤井秀一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那我就期待了。”夜神枫一声低笑，也不担心。
　　这两年他也不是没吃过赤井秀一做的饭，尤其是在美国的时候。就算一般，但起码是正常的食物，又不是每个人都是苏格兰。
　　至少夜神枫并不挑剔，他又不是因为赤井秀一会做饭才喜欢，不然为什么不去喜欢苏格兰。
　　最重要的是，喜欢的人做出来的食物，那份心意就是最美味的调料了。
　　米花病院，住院部。
　　为了逼真，降谷零当然是真晕，被转移普通病房后，一直睡到晚霞满天才醒。
　　“Hiro？”
　　“醒了啊。”诸伏景光笑笑，凑过去摸了一把他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睡了一觉，挺精神的。”降谷零打了个哈欠。
　　“饿了吗？”诸伏景光说着，拿出一个保温食盒。
　　“Hiro回去做饭了？”降谷零一眼认出了家里的食盒，有些惊讶。
　　“尝尝看。”诸伏景光笑笑，在病床上搭好小桌子，打开食盒，把里面分层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摆好。
　　盐焗秋刀鱼、天妇罗、土豆沙拉、味增汤、乌梅饭团，都是两人份的。
　　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日式料理。
　　降谷零睡了一天，连午饭都错过了，闻到香味，更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吧。”诸伏景光把筷子递给他。
　　降谷零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味增汤，又夹起一只炸虾丢进嘴里。
　　“怎么样？”诸伏景光笑着问道。
　　“唔……”降谷零左手拿着饭团咬了一口，右手拿筷子掐了一点鱼肉送进嘴里，含糊地评价，“Hiro做的当然好吃，就是今天的汤稍微有点淡，还有鱼似乎烤过头了一点点——”
　　“嗯？”诸伏景光看着他，似乎疑惑他怎么突然不说了。
　　降谷零越想越不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迟疑道：“Hiro，今天的饭，是你做的？”
　　虽然味道很相似，有一点点小毛病但不影响味道依旧不错，但这种小毛病似乎不是景光会犯的。明知道他没病，又不会连做饭都担心！
　　诸伏景光终于笑起来，温言道：“赤井做的，刚刚前辈给我们送过来的，刚走。”
　　“骗人！”降谷零脱口而出。
　　再看这一桌菜就是不可置信的——当他没吃过赤井秀一做的饭？吃是能吃，但和眼前的这些，完全不是一个水准！
　　“我教他的。”诸伏景光往他碗里夹了一只炸虾，感叹道，“看起来这段时间他没有任务，自己练习得很不错。Zero，很不可思议是不是？那是赤井秀一啊。”
　　降谷零哑然，动了动嘴唇，不过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狠狠咬了一口饭团咽下去。


　　第266章 boss

　　晚饭后，赤井秀一站在厨房里洗碗。
　　围裙还是诸伏景光买的，虽然看起来更像是降谷零的品味。
　　洁白的泡沫从手上和盘子上被冲走，流进下水道。
　　忽然间，身后传来微凉的气息，随后腰上一紧，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了。
　　“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赤井秀一用沾了水的手轻轻戳了戳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背。
　　夜神枫没说话，也没松手，只是把下巴也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起码松一点。”赤井秀一无奈道，“你这样我没法做事。”
　　这回，夜神枫听话地放松了一点手上的力气，然而，指尖却在怀里劲瘦有力的腰肢上不老实地滑动。
　　“很痒，别捣乱！”赤井秀一失笑，拖着背上的巨大挂件，把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放回碗架上，这才把人撕下来，丢在一边，把围裙脱下来挂好。
　　“辛苦了。”夜神枫微笑。
　　“做个饭而已，你不吃我也要吃。”赤井秀一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你不吃能量棒了？”夜神枫挑眉。
　　“这能翻篇了吗？”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我回日本后就没吃过了。”
　　“这还差不多。”夜神枫这才满意了。
　　“你要是这么闲，把衣服洗了，别把家务全推给苏格兰。”赤井秀一不客气地吩咐。
　　虽然这么多年下来，安全屋的家务基本上都是诸伏景光负责，但以前是没人敢指使卡慕干活，可现在大家的身份都挑明了，却没有这么理所当然的。
　　“唔……”夜神枫思考了一下，居然真的走进了洗衣房。
　　“你认真的？”原本只是随口说了句话的赤井秀一惊悚了，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我们又不能一直带着景光。”夜神枫倒是适应良好，然而微微一顿，又有些怅然地说道，“以后家里迟早会只有你和我，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做了。”
　　赤井秀一靠在门口看他，一声轻笑：“舍不得的话，也不是不能搭伙过日子。”
　　“还是算了。”夜神枫摇头，“隔壁挺好的，等事情结束，这座安全屋肯定要废弃的。看看景光他们打算搬到哪里，我们在附近买个房子吧。”
　　赤井秀一没说话，碧绿的眼底泛着暖意。
　　“到时候，不管是在美国还是日本，都可以住在家里。”夜神枫继续坦然说下去，“我现在的资产，属于组织的那部分，过后都要交给公安处置。但我身为教授、知名学者，我本人的那部分工资奖金以及专利费用这些，却依旧是我的个人资产。不用担心，买得起。”
　　“我出一半。”赤井秀一却笑起来。
　　“好。”夜神枫回头看了他一眼，应下。
　　赤井秀一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虽然生疏，但起码是真的会用洗衣机，这才放心。
　　毕竟他可不想等下还要再收拾一个被水淹了的洗衣房。
　　“对了，你什么时候跟景光学的厨艺？”夜神枫突然问道。
　　“唔，有段时间了。”赤井秀一想了想才说道，“我现在还在假死中，fbi也不会有任务给我。没事的时候就在工藤宅做做饭，志保和阿笠博士，还有那几个孩子们帮我试吃的。工藤夫人回来的时候，也会指点一下。”
　　“你……”夜神枫艰难地组织语言，“也不必这样……”
　　“生活不就是这样，柴米油盐吗？”赤井秀一倒是笑得轻快，“两个人在一起，本就该是谁擅长谁做。要不然，我还指望你这个厨房杀手吗？”
　　夜神枫无语又委屈，上次在美国那锅可乐粥，他明明就是看着菜谱做的，只是把水换成了可乐而已。可是为什么还是炸锅了？这真的不怪他，明明就是菜谱写错了！
　　“菜谱绝对没有写着可以倒可乐。”赤井秀一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也没写不可以。”夜神枫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可乐？”赤井秀一疑惑地问道。
　　“你为什么执着于黑咖啡？”夜神枫反问。
　　赤井秀一被噎了一下。
　　好吧，要说生活习惯的不健康，他俩半斤八两，谁也不用说谁。但至少他也没想着把咖啡倒进菜里吧？
　　“嘟——”猛然间，夜神枫口袋里传来一声警报。
　　“怎么了？”赤井秀一站直了身体。
　　夜神枫脸色凝重，随手按了洗衣机的启动按钮，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拿出手机：“我在电脑里设定的警报被触动了，上次那个号码，移动了。”
　　“上次的号码……”赤井秀一跟在后面，听到这句话，猛地停住了脚步，“boss？”
　　“嗯。”夜神枫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不枉我想办法弄坏了一个信号基站，这样的话，通过交叉比对，能进一步缩小boss的范围。果然，动物园觊觎银色子弹，并且成功带走了一份资料，这么大的事，boss坐不住了。”
　　赤井秀一抿了抿唇，紧跟着他走进房间。
　　夜神枫翻开笔记本，屏幕上的红点闪烁，自动圈出了一块地方。
　　“这个范围……大约还有直径一公里，没办法再缩小了吗？”赤井秀一趴在他背上一起看。
　　“有点难。”夜神枫调出三维地图，敲打着键盘，一边说道，“boss的位置移动的范围不大，没法再精确……咦？”
　　“怎么？”赤井秀一更凑近了他。
　　两颗脑袋几乎紧紧贴在一起。
　　“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啊。”夜神枫放大了地图。
　　系统圈定的范围是一片山地，但看过去并不像是有什么建筑，连人烟都没有。
　　“这……地下设施？”赤井秀一凝重道。
　　“虽然是情理之中，但是果然不是一般的麻烦。”夜神枫摸着下巴说道，“地下建筑，boss占据地利，如果再装上监控、警报、武器防御系统之类的，强攻伤亡会很大。”
　　“既然知道基地在这里，那么直接使用重武器呢？”赤井秀一提议。
　　“很难。”夜神枫摇头，“以组织的财力，建造这个基地这么多年，肯定考虑到被攻击的情况。普通的热武器估计效果不大，可要是动用某些……嗯，旁边的鸟取市就是整个山阴人口最集中的地方，损伤会很大。”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里应外合。”夜神枫笃定道，“我们需要有人进入组织的基地，最好能见到boss，从内部废掉里面的武器，直接控制主系统。”
　　赤井秀一没说话，他很清楚，无论是能见到boss的地位，还是能控制系统的能力，夜神枫都是唯一的选择。
　　“当然，在那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下，这个地方不是陷阱或者幌子。”夜神枫关掉程序，淡然说道，“秀一，做好准备吧。只要判明组织的总部，联合搜查会议就不远了。”
　　“我知道。”赤井秀一张了张嘴，但是最终到了口边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担心，但这是他们都必须去完成的事，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他们都懂。
　　“说起来，你要怎么确定？”赤井秀一转过话题。
　　“这件事我们不方便去做，但有人可以。”夜神枫说着，打开邮箱，当着他的面写信。
　　“那位新任管理官，通过你的审核了吗？”赤井秀一问道。
　　“一半吧，但时机不等人，一半也可以赌。”夜神枫回答。
　　黑田兵卫的履历没有任何问题，而他本人的气量，是降谷零认可的。当然，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日久才见人心。
　　“我以为你会通过苏格兰和波本报告，五成把握就敢直接联系公安吗？”赤井秀一有些诧异。
　　这不太像是夜神枫的谨慎，原本以为他会继续隐藏在那两个后辈身后的。
　　“份量太重了啊，这份情报。”夜神枫叹了口气。
　　赤井秀一一怔，随即恍然。
　　正是因为太重要，所以不敢转交。如果情报有错，导致严重后果什么的，夜神枫不会把这个责任交给后辈去承担。
　　“公安会有办法的，比如，生命测试仪什么的。”夜神枫看着邮件发送成功，长长地舒了口气。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boss提出主动召见。这原本是贝尔摩得的特权。或者还有朗姆。
　　“贝尔摩得。”夜神枫喃喃自语。
　　“那个女人反复无常，不能信任。”赤井秀一说道。
　　“我知道。”夜神枫点头。
　　贝尔摩得确实照顾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可要是仅仅因为这样就把她当好人那就可笑了。那个女人是不会投入红方的，不过她想毁掉组织的心倒也不能说没有。
　　只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恋人，压下心底一点点小小的酸涩。
　　贝尔摩得和那个叫朱蒂的女fbi有杀父之仇，赤井秀一是肯定要帮她的。
　　前女友……啧，就算能理解，但该不爽还是不爽！
　　“不会到现在还在吃醋吧？”赤井秀一一声笑叹。
　　“那倒没有。”夜神枫摇头。
　　确实不是醋，从他知道赤井秀一修改了自己的档案，并纠正了朱蒂对他的称呼之后，这点小小的醋意也就散了。毕竟恋人如此体贴又善解人意，太小心眼儿可就无理取闹了。但是……
　　“就是看不顺眼。”他理直气壮。
　　宫野明美只是个被利用来进入组织的桥梁，他们没有……或者说，因为他的存在，没来得及发展出感情。但是朱蒂可是赤井秀一自己交往过的前女友！
　　这世上，谁看自己男朋友的前女友会顺眼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最后收尾中，7月不会每天都有双更，偶尔晚上不更不要问怎么没更。文案、作话、置顶评论至少看一个吧。8月里或者9月初开下本《阴阳师如何饲养一只波本团子》。


　　第267章 阿斯蒂的身份

　　晚上9点，警视厅。
　　“伊达前辈，还不走吗？”高木涉问了一句。
　　“嗯，我手里的案子，还要差点资料。”伊达航看着电脑，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
　　“那我先走了，明天还有的忙。”高木涉叹了口气。
　　米花病院抢救室的凶杀案还没有丝毫线索，又接到报警附近几座楼顶都有人被枪杀——一看就知道是被灭口的狙击手。
　　这个案子，背后是专门的犯罪组织做的，所有的线索都被斩断，已经很难再找到突破口，然而作为警察，他们却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总得再试一试。
　　最终，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伊达航一个人。
　　办公室顶上的灯已经全部关掉，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光芒，加上夜深人静，这要是有个人走进来，估计会被吓一跳。
　　伊达航却丝毫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哪怕指针已经渐渐接近12点。
　　他握着鼠标，一张张仔细看过去警员的人事档案，终于停留在其中一张上。
　　“新堂英二，十三年前从鸟取县调职到东京警视厅，一路升迁到警视厅刑事部参谋官，七年前在一件银行抢劫案中殉职。”伊达航喃喃自语。
　　一个早在七年前就殉职的警官，会被他列在阿斯蒂的候选名单里的原因是，他是雾泽苍海死亡那个案子的主办人，包括那个肇事司机也是他抓回来的，也是他亲自下了“事故”的判定。可以说，如果新堂英二还活着，一定是阿斯蒂的第一嫌疑人。当然，那样的话，也没必要让他去查，夜神枫和降谷零就有自己的办法了。
　　不过，他今天察觉到的其实是另外一点。
　　伊达航下意识地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润喉，将档案缩小，移动到屏幕的左半边，随后又打开了另一份档案。
　　金泽尚纪，作为同一个科室，比他早两年进入搜查一课的同事，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尤其这家伙是自己同期安室侦探的迷弟，每次目暮警部找零参详案件，都见他跟前跟后地跑腿帮忙。
　　当然，金泽尚纪的年纪又太轻，他是七年前从庆应大学法学系毕业直接进入警视厅的，因为表现优异，一年后进入搜查一课。按理来说，他和十年前的案子不可能有关系，列入名单的原因是，他是处理来叶山事件的警官，而且看过赤井秀一的验尸报告。以及他在雾泽杏子死亡的那两天里，回老家探亲去了，不在场证明不充分。
　　“七年前啊……”伊达航盯着两份并排放置的档案，表情凝重。
　　一个七年前殉职，还是和劫匪的车一起掉进东京湾，尸骨无存的惨烈方式。另一个则是七年前入职，表现优异得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个新人。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尤其，把证件照放在一起后，总觉得这两张脸有种微妙的相似。
　　“阿斯蒂真的是一个人？”伊达航用极低的声音自语，“十几年了，就算是卧底也难保出事，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同时联系十年前和现在的嫌疑人，会不会是因为……根本不是一个人？”
　　思考了许久，他终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嗡——”
　　“电话。”赤井秀一推了推身边的人。
　　夜神枫睁开眼睛，一手把人圈进怀里，一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名字，瞌睡瞬间醒了大半。
　　“怎么了？”赤井秀一立刻注意到了他一瞬的紧绷。
　　夜神枫放开他，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接起电话：“伊达君，怎么了？”
　　“有件事我想问问。”伊达航往椅背上一靠，压着声音问道，“你们那个组织的代号，如果成员死亡，代号会作废，还是循环使用？”
　　“嗯？”夜神枫怔了怔，有点意外他大半夜打电话就是问这么个问题，不过这件事他倒还真没有细想过，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一般来说，不会循环使用。能做代号的酒那么多，而能获得代号的成员都是有能力有傲气的，不太会乐意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你确定？”伊达航追问。
　　“不确定。”夜神枫谨慎地答道，“在我所知的范围里，没有发生过已故代号成员的代号给别人使用的情况。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没有，毕竟组织也从未说过死亡后代号作废不再使用。”
　　“那你自己的判断呢？”伊达航隔了一会儿才继续问了一句。
　　“问我的话，我觉得是特例。”夜神枫沉思道，“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但如果两任代号成员之间有特别的关系，强烈要求的话，boss应该会考虑。毕竟这种‘信念’也是力量和忠诚的一种呢。”
　　“继承。”伊达航轻声道。
　　“你发现什么了？”夜神枫相信他不会没有原由地问这些。
　　“我就是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十年前的阿斯蒂，和现在的，不是同一个人？”伊达航问道。
　　夜神枫惊讶地挑了挑眉，好一会儿才赞道：“很大胆的想法，有根据吗？”
　　“你看一下邮箱，我发两张照片给你。”伊达航说着，动了动鼠标，打开邮箱。
　　赤井秀一立刻下床，把他书桌上的笔记本拿过来。
　　夜神枫退出搜索软件，登录自己的邮箱，打开最新的未读邮件，随后也沉默了。
　　“很像，兄弟……或者父子？”赤井秀一说道。
　　“不是。”夜神枫却很肯定地摇头。
　　“你怎么知道？”伊达航疑惑道，“我还想找机会弄点金泽的头发，和血库里历年体检存着的新堂英二的血样做DNA比对呢。”
　　“DNA比对可以做，我说的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夜神枫的脸色很严肃，甚至有点难看，但手里却没停，把两张照片存下来，打开另一个程序丢进去比对。
　　“这……”赤井秀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外貌看起来不一样，但颅骨成像上，为什么重合的点能这么高？都快达到70%了。”
　　“啊，仿佛莎朗和克丽丝的相似感呢。”夜神枫勾起了唇角。
　　“你是说？”赤井秀一望着他，拳头捏得死紧。
　　“我怀疑金泽的脸整过容。没有贝尔摩得的能力，整容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夜神枫迅速说道，“找韩国的专家，他们能看照片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动过刀。然后去查他的履历，如果是那种继承，那七年前的档案一定有破绽。”
　　“……等等。”伊达航突然打断，语气里带了一丝兴奋，“找到了，七年前，庆应义塾大学档案室发生过一次火灾，烧毁了一部分学籍档案。那个时候学籍还没有联网，有没有金泽尚纪这个人，到现在已经不可考证了。”
　　夜神枫一声嗤笑，当年诸星大的东都大学研究生身份、安室透的帝丹高中身份，都是组织的后勤做的，毫无破绽。这方面，组织是真的专业，想必一张大学毕业证书就是小菜一碟。
　　“喂，夜神先生，我越看越觉得可疑啊。”伊达航感叹。
　　“无论如何，DNA也是不会变的，若是能证明金泽尚纪和新堂英二是同一个人，就是铁证。”夜神枫说道。
　　如果是同一个人，中途更换身份，自然是不会换代号的。这比继承代号更合理，也更不容易惹人怀疑。
　　谁也不会想到，十年前的旧案，会和当年还在读高中的金泽尚纪有关系。
　　“我会想办法……有人来了。”伊达航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脑子里的警报一下子调高。
　　不对劲！
　　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就算习惯加班的警视厅大楼也没剩下几个人。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人忘了东西，或者还有重要的工作，大大方方走过来就行。而这个脚步声，显然是有刻意掩饰，只是他刚好和夜神枫在打电话，本来就处在最警惕周围环境的状态下，这才听到了响动。
　　“有问题？”夜神枫沉声道。
　　“啊，我怀疑最近的行动被人察觉了……也好，说不定连DNA比对的工夫都省了。”伊达航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一边说话，一边迅速删除电脑里的资料，关机，随后从办公桌下面隐蔽的凹槽里抠出来一把枪。
　　就算是刑警，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能随意配枪的。这把枪还是他入伙的时候，夜神枫强行塞给他用来必要的时候护身的。他想了想，就藏在了这个最冠冕堂皇又最不容易被想到的地方，但更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会用上。
　　“小心保护自己，我马上过去。”夜神枫表情凝重，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放心，怎么说我也是警察，当年实战课的成绩我可是比降谷还高的。”伊达航轻松地笑了笑，“先挂了。”
　　就在这时，电脑完成关机，办公室一下子陷入黑暗。
　　“我跟你一起去。”赤井秀一披上衣服。
　　“你不能这么露面……算了，带上你的易容用具，我开车，你路上再易容。”夜神枫话说到一半就改了口。
　　这个时候说让他在家等，自己都说不出口。
　　不到3分钟，两人飞奔下楼，开车出去。
　　“别担心，那里毕竟是警视厅。”赤井秀一利用后视镜带上头套，开启变声器，切换成冲矢昴的声音，“要是警视厅被组织大规模入侵，我们也不用想着毁灭组织了，趁早玩完。只是阿斯蒂和一两个人的话，伊达警官也不是好对付的。”
　　“我知道。”夜神枫单手打方向，又按快捷键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不等他开口，直接说道，“警视厅搜查一课，伊达君大概找到阿斯蒂了，立刻支援。”


　　第268章 复仇

　　警视厅。
　　办公室的门轻轻地打开了。
　　或者里面一片黑暗让来人也迟疑了一下，隔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有人在吗？”
　　伊达航蹲在地上，背靠着办公桌不做声。
　　这个声音——金泽尚纪！
　　“啪”的一声，似乎是金泽按了灯的开关。
　　“咦？”
　　“啪啪。”连着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
　　伊达航握着枪，深吸了一口气，依旧不动。
　　他刚才就直接把办公室的电闸拉了，灯当然不会亮。在黑暗中，埋伏的人反而是有优势的。
　　“有人在吗？”门口又传来一声。
　　伊达航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第一声是试探，没人应声就说明了不是真的没人，就是对方有防备了，何必继续试探？
　　“有人在吗？”又是一句。
　　伊达航忽的感觉不对，连着三声，语气语调，一模一样——简直跟复读机似的！
　　“糟了！”他暗叫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一个翻滚，蹿到了过道对面高木涉的办公桌后。
　　“呯！”几乎与此同时，一声枪响，他的办公椅被子弹打得往后移动，撞在后面的桌子上。
　　伊达航背后泛起一丝凉意，这要不是及时反应过来，刚才就死得不明不白了！那个金泽尚纪，居然把声音录了下来，手机放在门口循环播放！
　　“有人在吗？”门口又传来一模一样的声音。
　　伊达航不去受录音干扰，直接判断子弹轨迹，抬手就是一枪。
　　“伊达君果然很难缠啊。”金泽叹了口气，混杂着没有感情的录音“有人在吗”，显得有些诡异。
　　伊达航挑了挑眉，根本不去争这个口舌，猫着腰从办公桌另一边转出去，悄悄张望。
　　在黑暗里久了，眼睛慢慢习惯，隐约能看见不远处一个黑影。
　　慢慢瞄准，但最后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枪口往下压了一点，避开要害，瞄准了他持枪的右手。
　　——先缴械再说。
　　一瞬间，两人同时开枪。
　　伊达航一声闷哼，虽然闪避得快，但手臂还是被子弹擦过，火辣辣地疼痛。因此准头也歪了，子弹打中了窗户，碎裂的玻璃雨点一样掉下楼去，幸亏这个点，警视厅也没人进出。
　　“在这儿啊。”金泽笑眯眯地走过来，又连开几枪。
　　伊达航一低头，用办公桌掩护，脱口道：“你看得见？”
　　“当然了。”金泽笑眯眯的，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是那位先生最成功的作品，可不是贝尔摩得那个花瓶可以比的。”
　　伊达航咬了咬牙，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伤口不怎么影响动作，微微放心。
　　——娜塔莉还在家里等着呢，谁会死在这里啊混蛋！
　　“Hiro。”楼下的降谷零看着窗户砸下来的碎玻璃，凝重地叫了一声。
　　“嗯。”诸伏景光顾不得把车好好停进车位，抓起手|枪下车，又丢了一把给他。
　　他们是从医院里直接赶过来的，没时间回去拿武器，狙击枪是别想了，也就是藏在车上备用的两把手|枪。
　　降谷零一边跑，一边按了一下蓝牙耳麦：“前辈，我和Hiro到了，发现敌人。”
　　夜神枫看了一眼已经在不远处的警视厅大楼，沉声道：“别急，伊达君不弱。你们先汇合，安全为重，有必要的话由你出面，但苏格兰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他是留在组织里的最重要的狙击手。”
　　“我知道。”降谷零应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诸伏景光和他分开。
　　诸伏景光会意地点点头，落在后面。
　　虽然过了1点，但警视厅也真的不是只有伊达航和凶手在，其他部门还有零星加班的人，以及值班警察在的。他得保证这些人不会牵涉其中。
　　“借这个机会送波本出去？”赤井秀一问道。
　　“看阿斯蒂有没有这个能力吧。”夜神枫一声轻笑，“如果能让他传不出消息也是好事，毕竟波本在组织里爬到现在的地位也不容易。但要是来不及，伊达警官的安全更重要，暴露一个波本，也值得。只要苏格兰不暴露就行。”
　　“波本暴露，能不连累苏格兰？”赤井秀一皱眉。
　　“问题不大。”夜神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黑了一下。
　　“……”赤井秀一也跟着想起苏格兰在在组织里的风评，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就是这样。”夜神枫说道。
　　“了解。”降谷零已经爬到搜查一课所在的楼层，紧贴着墙壁，慢慢移动。
　　“另外……”夜神枫似乎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嗯？”降谷零疑问。
　　“算了，没什么。”夜神枫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降谷零心念一转，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呯！”就在这时，办公室里又传来一声枪响。
　　降谷零立刻就听出了正是夜神枫给伊达航的那把M60转轮□□的声音。
　　那么，就班长开枪的地点来判断，敌人的位置……
　　他毫不犹豫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双手举枪，扣下扳机。
　　“呃！”金泽也没想到背后突然被偷袭，躲避不及时，被打中右肩，枪也掉在了地上。
　　随即，下一发子弹就打在枪身上，子弹的力量将枪推得在地上滑出三四米。
　　“班长，没事吧？”降谷零问道。
　　“啊，没事。”伊达航应道。
　　“波本……”金泽转过身来，咬牙切齿，脸上终于没了那种游刃有余。
　　伊达航用枪口对着他，慢慢移动位置，来到降谷零身边。
　　“居然是你。”降谷零轻叹了一口气。
　　在搜查一课中，其实他最熟的还是金泽，毕竟这人从一开始就很帮着他，就像高木涉对工藤新一一样。
　　“是朗姆的命令？”他歪了歪头。
　　“当然。”金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为了卡慕的那个计划，朗姆大人让我配合你刷高中生侦探的名声——”
　　降谷零只是“哦”了一声。
　　在知道金泽尚纪就是阿斯蒂后，他就明白了。这世上，哪有莫名其妙的喜欢和崇拜啊。
　　“你是卧底，还是在这个计划中真的被警察策反了？”金泽问道。
　　“我就是比较好奇，你当了十三年的警察，为什么还是没有改变？”降谷零叹气。
　　明明，金泽警官跑前跑后帮他破案的时候，眼里的光也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再想想也能理解，如果轻易会被动摇意志的人，也不会被派出去卧底。
　　阿斯蒂是这样，他和景光是这样，夜神枫更加是这样的。
　　伊达航捡起地上破了一个大洞的手机，有点遗憾。
　　这是金泽自己打穿的，大概是战斗中不好回收，怕手机落在他手里。这么看来，手机里是有组织的重要情报的，而这台手机被用来做诱饵，也说明了金泽没有带着第二台手机。
　　视线一对，降谷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松了口气。
　　“波本，你真的要背叛组织了？”金泽退了两步，后辈靠在窗台上，因为失血，声音有点喘。
　　“我现在有新的履历，新的人生，为什么还要跟着组织一条道走到黑？”降谷零很无辜。
　　“那么，你旁边的警察也知道你的身份了，不需要灭口吗？”金泽狞笑起来。
　　“唔……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降谷零皱了皱眉，若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开枪。
　　“啊~~”金泽一声惨叫。
　　虽然他已经尽力躲避了，但因为伤势的拖累，还是慢了一拍，腿上中了一枪，差点跪倒。
　　“你最好别动。”降谷零微笑。
　　“你以为杀了我有用？”金泽也跟着笑起来，“现在朗姆大人已经知道你是老鼠了，你就等着组织的追杀吧……波本！”
　　“窃听器？”降谷零脸色一变。
　　“你说呢？”金泽对他挑衅地挑眉，似乎根本不在乎肩膀和大腿的两处伤口。
　　然而，借着窗口的月光，降谷零却敏锐地发现，那两处伤口竟然……止血了？
　　“我可是，最成功的作品啊。”金泽活动了一下右臂。
　　降谷零的表情更沉重了。
　　虽然是穿透伤，子弹没留在身体里，但肩膀被打穿，居然这么快就像没事人一样？
　　“喂。”伊达航担忧地叫了一声。
　　“没事，我来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降谷零一耸肩，对于窃听器的事倒是适应良好。
　　他暴露这件事是预料之中，何况——组织也暴露了阿斯蒂，以重要程度来说，他不亏。
　　“我很好奇明天卡慕的脸色呢哈哈哈哈哈哈……”金泽开心地大笑起来，“莱伊是老鼠，波本也是老鼠，看他这次怎么向那位先生交代。”
　　“那可真是太好了呢。”降谷零也很开心，“要是我能连累到他，拖你和卡慕给我一起陪葬，可就赚大了。”
　　“……”金泽的脸色瞬间扭曲，笑声也被卡住了。
　　“我怎么交代就不劳你费心了……阿斯蒂。”随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夜神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降谷零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转身用枪口对着他。
　　“没事。”夜神枫摆了摆手，“从我进入这层楼开始，窃听器就没用了。”
　　说着，他抬起手，晃了晃指间的信号屏蔽器。
　　“卡慕，你……”金泽这回是真的变了脸。
　　“前辈……”降谷零放下枪，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
　　“放心。”夜神枫把信号屏蔽器往他手里一塞，随即闲庭信步一样走过去。
　　“夜神先生！小心！”伊达航忍不住想阻拦。
　　“别。”降谷零一把拽住他，摇了摇头。
　　就像他明知道不安全也没有尝试第一时间击毙阿斯蒂，有些事，必须由本人亲自去做个了结，才能放下。
　　“卡慕，你……啊！”金泽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一拳打得糊到了窗子上。
　　夜神枫面无表情，一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拽回来，右手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在他鼻梁上。
　　“噗——”因为被拽着反而不能后退卸力，这一拳的力量分毫不差地全被脆弱的鼻梁承受了，顿时鲜血飞溅。
　　夜神枫抬手，用手指擦了一下溅到脸上的血，眼底满是厌恶：“你这种垃圾的血，居然也是热的。”
　　“卡慕，原来你也是……啊！”他一句话没说话，又被剧痛逼了回去。
　　夜神枫每一拳都打在同样的位置，眨眼间，金泽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就成了个调色盘，惨不忍睹，甚至断裂的鼻梁里还露出来一点硅胶似的东西。
　　“呯！”
　　破娃娃一样的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
　　金泽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就被一只脚踩住了胸口。
　　黑暗中，逆着月光，只能看到一张藏在阴影下的面庞，仿佛地狱修罗似的冰冷。
　　“这是我替苍海打的，记住他的名字——公安警察，雾泽，苍海。”夜神枫居高临下看他，冷漠地说道。


　　第269章 暴露的波本

　　许久，办公室里除了金泽破风箱似的喘息声之外，一片寂静。
　　伊达航咽了口口水，悄悄拉了拉同期的衣服，示意：接下来怎么办？
　　降谷零对他摇了摇头，走上前，倒转枪柄，把手|枪递了过去。
　　伊达航：？？？Zero你在干什么啊！你这是在鼓励夜神先生动用私刑吗！就算你们是公安这也太……
　　还没等他的脑内风暴结束，只见夜神枫接过枪，毫不犹豫地对着金泽的脑袋开枪。
　　“夜神前辈！”伊达航忍不住喊了一声。
　　然而，降谷零却死死抓住他，把他拖到一边。
　　“Zero！”伊达航不赞同地看着他。
　　“呵……不杀我吗？”金泽咳嗽了两声，意外地问道。
　　“你不配去死。”夜神枫一声冷哼，脚下又用力踩了踩。
　　“呃！”金泽一偏头，又吐出一口血来。
　　伊达航：……？
　　“我了解他。”降谷零这才说了一句。
　　伊达航无言以对，一抬头，目光看向门口，那里静静地站着两个人，是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没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但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
　　金泽的脑袋周围的地板上一圈弹孔，还在冒烟，有一发子弹甚至是擦着脸过去的。只是原本就是满脸的血，也看不出来多一道伤。
　　“想死？哪有这么便宜。”夜神枫看也不看，把打空了子弹的枪往后一扔，正好落在降谷零怀里。
　　“怎么，还想继续打吗？”金泽一边吐血一边笑，“朗姆大人已经知道了波本背叛，迟早会查到你头上的，你跑不了。”
　　“谁要跑了？”夜神枫用鞋底在他胸口碾来碾去，不屑地说道，“朗姆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他主动点还省我的事。倒是你……唔，我也打够了，这个程度你还能恢复吧？毕竟是实验体呢，正好也不用浪费公安的医疗资源了。你可不能死啊，你得乖乖在监狱里服刑，每天听老师讲法律课，一月一考试，考不过就继续背刑法。哦，还要做工赚取生活费，不然没饭吃。希望你的狱友不会是有什么怪癖的家伙……这样的日子平静快乐安全，没人打扰，很不错是吧？”
　　金泽终于笑不出来了。
　　夜神枫完美抓住了他的死穴——他们这种人，无视法律，肆意妄为，只求活得痛快，也不怕死得痛快。但是，让他像个杀人盗窃的普通低级罪犯一样受审，被判刑，每天一成不变的服刑生活，这还不如死在敌人枪口下呢！太羞辱人了！
　　“杀了我。”金泽充血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想什么呢。”夜神枫却笑起来，“我可是公安警察啊，怎么会恶意杀死没有抵抗能力的犯人呢？”
　　金泽：…………
　　“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安静一会儿吧。”夜神枫说完，抬脚踢在他太阳穴上。
　　“噗……”金泽喷出一口血，全身抽了抽，不动了。
　　“喂，没死吧？”伊达航迟疑。
　　太阳穴……这可是要害啊。
　　“他是人体试验的产物，这种程度死不了。”夜神枫不在意道，“交给公安羁押的时候也要跟管理官交代清楚，不要被骗了。他不需要保外就医什么的，只要还有口气就没什么大不了。”
　　“知道了。”降谷零应了一声。
　　“前辈。”诸伏景光这才走进来，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赶紧撤离？毕竟这里是警视厅，朗姆得到消息的话，您在这里容易暴露。”
　　“被动防守是没用的。”夜神枫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是没信号吗？为什么你可以打电话。”降谷零睁大了眼睛。
　　“连接卫星就可以打了。”夜神枫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降谷零看着这个陈旧的老式手机无语。
　　“什么事？”无论几点，琴酒接电话永远是这么快。
　　“发布追杀令，对波本杀无赦。”夜神枫开口。
　　“嗯？”琴酒一愣，随即眼神一沉，“怎么，波本果然是老鼠？卡慕你……”
　　“不是。”夜神枫叹了口气，目光瞥了诸伏景光一眼，没好气道，“组织里被逼反的叛徒他又不是第一个。”
　　诸伏景光一脸无辜：怪我？
　　琴酒只觉得额头迸出好几个井字，勉强压着火气问道：“波本干了什么？真的投靠警视厅了？还是污点证人？”
　　“他把阿斯蒂当见面礼送给了公安，你说呢？”夜神枫反问。
　　琴酒：！！！
　　“放心，苏格兰发现得早，我们现在就在警视厅。”夜神枫继续说道，“阿斯蒂被我灭口了，波本跑了。如果你不想看见苏格兰以后除了追杀波本不干正事，最好快点解决。以及，先过来接应我一下，枪声惊动日本警察了，我还不想暴露。”
　　“等着！”琴酒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等等。”夜神枫在他挂电话之前，见缝插针地说道，“阿斯蒂死前应该已经通知了朗姆——”
　　“用不着他管。”琴酒显然对朗姆更没好感。
　　不过，挂了电话，他微一沉思，还是向那位先生发了一封邮件报告情况。
　　“你……”伊达航的手指都有些发抖。
　　“嗯？”夜神枫一脸的无辜。
　　“琴酒能信吗？”诸伏景光担忧道。
　　“不容易，所以追杀令必须是真的。”夜神枫说着，转头看降谷零沉思，“现在就算警察厅里也不能说安全，先把你藏到哪里去呢……”
　　“没事，让快斗给我换张脸，哪儿不能去。”降谷零很乐观。
　　“你不能一直不露面。”夜神枫摇头。
　　如果波本就此失踪，苏格兰的嫌疑会很大。在决战前夕，容易节外生枝。
　　“要不然，跟我一起住怎么样？”赤井秀一忽然开口。
　　“什么？”降谷零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他。
　　“工藤宅地方大，住得下。因为我的关系，那个地方原本就在组织的监控下，不会再派另外的监控来。但这种程度的监控，对你来说，和没有差不多，也算是个灯下黑。”赤井秀一不紧不慢地说道。
　　“也有道理。”夜神枫微微点头，“而且公安需要的资料什么的，可以让柯南去送。他是小孩子，又是工藤家亲戚，不会引人注意。”
　　“但是前辈！让他俩住一起，你确定工藤先生家的房子不会被他们拆掉吗？”诸伏景光扶额。
　　“唔……所以，你们俩克制一点啊。”夜神枫说道。
　　“就这样？”诸伏景光问道。
　　夜神枫想了想，抬手揉了一把降谷零的脑袋：“忍耐一下，乖一点。”
　　“别碰我头发。”降谷零嫌弃地避开，“你手上还有那个混蛋的血呢！”
　　“那就这样。”夜神枫只当他是默认了，吩咐道，“伊达君，麻烦你去叫醒监控室的警察，我和景光要真的杀出去才行。”
　　“不用了。”诸伏景光沉重地摇了摇头，“我去看过了，监控室的值班警官被阿斯蒂……班长直接去监控室，发布警报就行了。”
　　伊达航拳头一紧，但最终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么，我把这家伙送到公安部去。”降谷零弯腰，先给昏死的金泽铐上手铐，才把人拖起来。
　　“秀一。”夜神枫轻声道，“小心。”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赤井秀一笑道。
　　“谁要你照顾啊！”降谷零支起耳朵，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
　　“……”夜神枫揉了揉眉心，毫不犹豫地对着恋人说道，“活着就行，照顾好你自己。”
　　赤井秀一：…………
　　降谷零：？？？混蛋前辈！
　　这一晚上，小半个东京的人都没睡好，被外面的警笛声吵了一夜。
　　大清早，电视和广播几乎全在滚动播放同一条新闻：有匪徒强袭东京警视厅，两名警察牺牲，多人受伤。两名匪徒目前在逃，还没有任何消息，警视厅呼吁市民发现可疑人士立刻报警。
　　柯南看得手里的面包片掉在桌上都没察觉。
　　“匪徒强袭警视厅？这也太离谱了！”毛利小五郎嚷嚷着，赶紧给目暮警部打电话询问状况去了。
　　“小兰姐姐，我去博士那边看看！”柯南回过神来，顾不上吃早饭，跳起来就跑。
　　“柯南君！真是的……”毛利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没阻拦。
　　阿笠博士年纪也大了，小哀又小，让柯南去看看也好。
　　柯南踩着滑板在空旷的大街上飞驰而过。还是暑假里，今天街上除了必须去上班的工薪阶层和警车外，几乎看不见闲逛的人。
　　——说是两名匪徒，但从头到尾都只有幸存警官语焉不详的描述，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拍到了哪怕是“疑似”的身影。这样的行动力，他第一反应就是组织！
　　他来到阿笠博士家，抱起滑板，正要敲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转身，先去了隔壁工藤宅。
　　“味道不错。”没易容的赤井秀一尝了口三明治，表示赞赏。
　　这已经有苏格兰的七八成功底，可以去波洛上架卖了。
　　“当然。”降谷零得意洋洋，“Hiro的独家秘方。”
　　“那午饭也归你负责？”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降谷零一愣，抓起一个三明治丢过去，理直气壮：“我做了早饭，午饭当然归你做！”
　　“那晚饭呢？”赤井秀一慢条斯理地问道，“还是你只会做三明治？”
　　降谷零被噎住了，半晌，抢过他手里的三明治直接往他嘴里塞：“吃饭，闭嘴！”
　　“我说你……”
　　“嘭！”大门几乎被人撞开，柯南扶着膝盖气喘吁吁，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调色盘一样精彩。
　　“呃……”降谷零眨了眨眼睛，迅速松开揪着赤井秀一长发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赤井秀一拿下快把他噎死的三明治，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那部分，这才问道：“柯南君，怎么了？”
　　柯南沉默。
　　他刚才没有眼花吧？连眼镜都带了，有四只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
　　穿着围裙的安室透，没有易容的赤井秀一，在他家客厅里……打闹。
　　虽然这打闹看起来像是谋杀，但安室透发自内心的笑容是那么灿烂，而赤井秀一无声的纵容，甚至能在他一向冰冷得能吓哭小孩子的脸上找到一丝温柔。
　　那种轻松的像家一样的氛围，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如昙花一现，消失不见。
　　“柯南？”降谷零很快又露出笑容，“怎么这么早？刚做好早饭，要吃吗？”
　　柯南盯着他的脸，无奈地发现，眼前的人，现在又是那个带着温柔可亲面具的安室透了。以前觉得温柔是安室透的本性，但刚刚的一瞬才让他惊觉，原来这个人真心笑起来是怎样的。
　　“你找赤井，要我回避？”降谷零疑惑道。
　　“安室哥哥。”柯南看着他，忽然脱口而出，“昨晚强袭警视厅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第270章 都是骗子！

　　“安室哥哥，昨晚强袭警视厅的人，该不会是你吧！”柯南盯着降谷零说道。
　　降谷零：…………你可真敢想。
　　赤井秀一忍不住偏过头，使劲憋笑。他怕自己要是真的笑出来，恼羞成怒的猫咪要掀桌子了，他早饭还没吃完呢。
　　“不对吗？”柯南看他们的反应，挠了挠头。
　　“当然不是，我是情报搜查官！”降谷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报复性地使劲儿揉了揉他的脑袋。
　　“啊哈哈……”柯南干笑，但又控诉，“但是，肯定是组织干的吧！”
　　“嗯，苏格兰干的。”赤井秀一咽下三明治，喝了口咖啡，轻描淡写道。
　　“什么？！”柯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说道，“但是，为什么突然闯进警视厅？警视厅里有什么组织需要的东西吗？”
　　“有啊。”赤井秀一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
　　降谷零也有些好奇地看过去，眼底写满了“看你怎么编”。
　　“他。”赤井秀一抬手，手指正指着降谷零。
　　“安室哥哥？”柯南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脱口道，“组织发现安室哥哥给你们fbi提供消息了，所以派苏格兰来灭口？”
　　说着，他的思路一下子就顺了，所以，安室透是在警视厅寻求保护？但组织根本没被吓住，哪怕是强袭警视厅。但安室透现在平安无事……是赤井先生插手救人了吗？
　　降谷零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干脆吩咐道：“柯南君，你来得正好，我现在不方便出门，你去趟街口那边，找风见警官，把文件带过来给我。”
　　“……哈？”柯南一怔，气鼓鼓地地瞪他，怒道，“我才不会去帮你盗窃公安机密呢！”
　　“……”降谷零噎了一下，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忽的一起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赤井先生！”柯南气得跳脚。
　　降谷零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面反省，这孩子是不是被他波本状态的时候吓到了，怎么现在倒是脑子拐不过弯了。
　　就在这时，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传来轻快的女声：“我们回来啦~赤井先生，安室君也在，还有新酱~”
　　柯南一回头，不觉愣住：“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爸爸改签了机票，说可能有事。”工藤有希子把行李箱一扔，笑眯眯地捏了捏儿子的脸，挤挤眼睛，“果然，早上一出机场，就听到了了不得的新闻呢。”
　　“老师，有希子姐姐。”降谷零很乖巧地打招呼。
　　柯南“呵呵”两声，斜睨他，眼神满是鄙视：你再装？
　　“他没装。”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男孩，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降谷零，在尊敬的长辈面前，就是这么认真乖巧的。
　　柯南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
　　“没受伤吧？”工藤优作问道。
　　“嗯，没事，就是有一阵子不太自由了。”降谷零一摊手。
　　“那就好。”工藤优作点点头，“尽管先住在这里，一会儿到我书房来一下，有点事跟你说。”
　　“嗯。”降谷零点头，又转头道，“柯南君，麻烦先帮我去取文件嘛。”
　　“我拒绝！”柯南气急败坏地瞪他。
　　降谷零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忧伤：“所以，你是宁愿相信风见是组织的卧底，也不愿意相信我是警察吗？”
　　柯南：……？？？！！！
　　“啊啦，第一次看到新酱露出这样的表情呢，真可爱~”工藤有希子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揉捏。
　　“妈妈！”柯南成功炸毛，挣脱出来，指着降谷零问道，“所以安室哥哥是日本警察，然后这件事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观察力不够。”工藤优作一声轻笑。
　　“哪里？”柯南不服。
　　“太嫩了。”降谷零叹气，同情地看他，“我见到优作老师的第一天，他就知道我是公安，连有希子姐姐都知道。而老师拿到的线索，比你还少。”
　　柯南满头问号，狐疑地看自家老妈。
　　要说老爸看出来了他没看出来，他还服气，但他的观察力和推理力居然不如老妈？太打击人了！
　　“咦？透君拜师的那天，我不就告诉过你吗？他的脸和年龄对不上。”工藤有希子故意一脸的迷惑。
　　柯南傻眼。
　　——就这？我以为你说的对不上是他看起来太小了不像22岁，敢情你说的对不上是他只是看起来小实际年龄不止22岁？
　　“柯南君。”降谷零笑眯眯地看他。
　　“我知道了啦！”柯南揪着头发一声怒吼，“骗子！大骗子！”
　　降谷零看他吼完跑出门去，摸着下巴沉思。
　　这声“骗子”喊得有点早啊……要是以后小侦探知道他最喜欢的夜神老师是组织的卡慕，同时也是公安的卧底，还要喊几次骗子呢？
　　“新酱很好玩吧？”工藤有希子说道。
　　赤井秀一哭笑不得，这对父母，还是这么喜欢玩儿子啊。
　　柯南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闷头走到街口，果然见到了正在东张西望的风见裕也。
　　他停下脚步，疑惑再次浮上心头。
　　眼前这个是真正的风见裕也，一眼就看得出来，和安室透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但是，那张脸确实是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以前以为安室透是组织的人，他的行为是组织授意的，那理所当然帮他易容的是贝尔摩得。但如果安室透是警察，就未必和组织有关系——那他的易容是谁做的？难道也是老妈？可这次老妈不在日本。
　　隐隐的，一个名字浮了上来。
　　“柯南君？”风见向这边走过来。
　　“风见警官，早上好。”柯南立刻换了一副甜甜的笑容。
　　“拿好，别弄丢了。”风见把手里的一个手提袋交给他。
　　嗯，上面的标签写着某某零食大礼包。
　　“放心吧，我回去啦。”柯南摆摆手，很随意地拎着袋子往回走。
　　越是坦然，越不会有人注意一个小孩子，太紧张才引人注意。
　　回到家，却只见到工藤有希子一个人正在整理客厅。
　　“你爸爸和透君的话，在书房，让你把文件拿上去。”工藤有希子说道。
　　“赤井先生呢？”柯南左右张望。
　　“冲矢君说，出去买点菜，顺便看看情况。”工藤有希子答道。
　　柯南“哦”了一声，拎着袋子上楼，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工藤优作答道。
　　柯南绷着脸进门，把袋子里的文件夹拿出来放在桌上。
　　警察厅警备企划课——文件上白底黑字的硕大抬头简直是讽刺。
　　“谢谢。”降谷零微笑。
　　柯南忍了忍，终于问道：“所以，安室透是假名吧？”
　　“降谷零，公安警察，隶属于警察厅警备企划课特殊小组，ZERO。”降谷零坦然答道。
　　柯南喉咙一动，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骗子”。
　　降谷零“噗嗤”一声笑出来。
　　“很好玩吗？”柯南怒视他。
　　“别生气，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你输给了我，仅此而已。”降谷零继续揉他的脑袋。
　　柯南想反驳，但一张口，又说不出话来。
　　输了……确实，这句话一针见血，仅仅只是输了。不过幸好安室透是自己人，输了也没关系，就是有点不服气。
　　“你还小，我比你年长一轮，要是输给你，我这些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吗？”降谷零一耸肩，轻松道，“工藤君，你是天才，但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天才的。”
　　更何况，他见过夜神枫，再也不会觉得还有别人能让他惊艳。
　　“而且，不告诉你，确实是有考量的。”降谷零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赤井是已经暴露了，所以他和你共享情报关系不大。但我不行，我是卧底，如果你在我身上获取情报，组织会清查到我身上。组织可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哪怕不是我主动泄露，而是你自己发现的，也不会听我辩解。因此我不会告诉你我是卧底，你好奇心太重，只有让你远离我，我才安全。”
　　柯南咬了咬嘴唇，脸上火辣辣的。
　　他问自己，如果早知道安室透是卧底，会忍住不追问组织的情报吗？看到他有行动，会忍住不追上去探究吗？
　　——不会。
　　所以，安室透是对的，不成熟的是他自己。
　　“对了，你和赤井先生……关系很好？”柯南突然问道。
　　“谁跟他关系好。”降谷零撇嘴。
　　“骗子，明明就很好。”柯南不信。
　　降谷零想了想，答道：“和fbi、公安的身份没关系，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是家人。”
　　“哎？”柯南被这个答案惊了一下。
　　“但是柯南君，家人不表示关系好。”降谷零扁扁嘴，不情不愿地嘀咕，“这世上还有互相残杀的家人，也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家人，关系是关系，感情是感情，明白？”
　　柯南很想说不明白：你刚才和赤井先生打闹的时候明明就很开心，大骗子！
　　“还有，他是fbi。”降谷零看着他，毫不掩饰地说道，“组织的事，各国马上就会召开联合搜查会议。到时候，fbi和公安不仅是合作者，也是竞争对手。国与国的利益，永远在个人感情之上——柯南君，记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日本人。”
　　柯南心底一震，忍不住抬头看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赤井秀一是好人，但fbi未必是。你可以信任赤井秀一，但决不能信任fbi。”降谷零最后说道。
　　“……”柯南最后是恍恍惚惚出去的。
　　“现在对他说这个，似乎有点早。”工藤优作有些无奈。
　　“也不算早，他很聪明。”降谷零笑起来。
　　“我把他交给你，就不会干涉。”工藤优作摇摇头，转过话题，“我要跟你说的是你的书稿的事，大概年底前就可以面世了。”
　　“这么快？”降谷零惊讶道。
　　“所以时间有点紧。”工藤优作拿出U盘给他，“有些地方我做了批注和意见，这段时间你也不方便出门，正好抓紧时间修稿。有问题的地方我们再商讨，出版社那边要求最晚下个月底之前，一定要定稿。”
　　“我知道了，优作老师，我会努力的。”降谷零捏着U盘，一脸严肃。
　　“别紧张，放松一点，思路会更宽广。”工藤优作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这本书，对你，还有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不是吗？”
　　“……嗯。”降谷零重重地点了点头。
　　定了定神，他才把U盘插进笔记本。
　　打开文档，扉页就是标题——原本是没有的。
　　“我修完稿后，顺便取了书名，你若是觉得不合适，可以再换。”工藤优作温言道。
　　降谷零盯着那个黑体字的标题，眼眶渐渐绯红。
　　《緋色の捜査官たち》
　　“绯色的搜查官们……我觉得很好。”他坚定地说道。
　　这稿子，最初只是根据苏格兰的任务报告改写的，景光是唯一主角。后来在工藤优作的帮忙下，一遍遍润稿，加入了更多的内容，慢慢变成了一部群像小说。
　　那不再是一个无名英雄的故事，而是一群人的故事。
　　景光，前辈，赤井，他自己……还有在后方付出生命的雾泽警官那样的人，以及许许多多牺牲的卧底们。
　　“你喜欢就好。”工藤优作站起身来，“你先看看批注，我去和新一谈一谈。”
　　“优作老师。”降谷零突然推开电脑站起来。
　　“嗯？”工藤优作转头看他。
　　“谢谢，老师。”降谷零背脊笔直，深深地鞠躬。
　　“我只是做了一个老师应该做的事，不用谢，零君。”工藤优作终于没忍住，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降谷零一怔，随即也露出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容。


　　第271章 新的联络人

　　午饭是赤井秀一做的，看着那一桌子菜，别说柯南震惊，连工藤有希子也愣住了。
　　她可还记得上次出门前，这人还跟他请教咖喱的做法，甚至炖菜都没熟！
　　只有降谷零像是在咬仇人的肉，咬牙切齿的，但一会儿突然又笑出来。
　　“安室哥哥，你好奇怪。”柯南忍不住吐槽。
　　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安室哥哥这个称呼。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降谷零夹起一块排骨堵住了他的嘴。
　　“呜呜——”柯南抗议地瞪他。
　　——你骗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降谷零扭头，只当没看见。
　　——要说骗，我骗你还算少的。以后你跟老师算账去……
　　“说起来，要我帮零君也换张脸吗？”工藤有希子问道。
　　“谢谢有希子姐姐，不用，只要工具借我用一下就行。”降谷零笑了笑。
　　“哎？”工藤有希子一呆，迟疑道，“你是打算……自己动手。”
　　“是啊。”降谷零理所当然地点头。
　　“不是……安室哥哥，之前你易容成风见警官，是你自己做的？”柯南咽下嘴里的食物，震惊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降谷零很无辜地看他。虽然之前是快斗帮忙，但快斗一直在教他，最后一天就是他自己易容的，完全没问题！
　　“我以为……”是怪盗基德。
　　柯南动了动嘴唇，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那声音是怎么解决的？”工藤有希子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变声器。”降谷零理直气壮。
　　“你哪里来的变声器啊？”柯南不解。
　　“你哪来的我也哪来的。”降谷零一声低笑，得意洋洋地像是只甩尾巴的猫咪。
　　“博士？”柯南莫名，“博士什么时候帮你……他都没说过！”
　　“没说过是正常的，公安的保密协议。”降谷零不紧不慢地答道，“公安委托阿笠博士做的东西多了，变声器不过是个附带的小玩具罢了，他是公安的协助人。”
　　“……”柯南无言以对，忽的又想起了一件事，“上次我和夜神老师去月影岛，博士让我去测验一堆怎么看都不是民用的设备，是你们公安要的东西？”
　　“是啊！”降谷零点头。
　　柯南生无可恋。
　　——你自己会易容，博士发明的所有装备你都有，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逗我玩是吧！
　　“柯南君？”降谷零笑眯眯地揉他的脑袋，“这个世界可是很残酷的哦。”
　　柯南“呵呵”两声，嘀咕：“大骗子！”
　　“嗨嗨。”降谷零玩够了小孩，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继续去修稿啦。”
　　“不用很急，注意休息。”工藤优作提醒了一句。
　　“知道啦。”降谷零开开心心地上楼了。
　　“安室哥哥真讨厌。”柯南咬牙。
　　“以前是谁整天口口声声把安室哥哥挂在嘴里的？”工藤有希子笑着打趣。
　　柯南鼓起了脸颊。
　　“被他骗不是你笨。”赤井秀一慢条斯理地给他夹菜，一边安慰道，“他本来就是很厉害的卧底，就算这次的暴露，也有一半是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意思是故意的？”柯南惊讶道。
　　“不能说故意。”赤井秀一思索了一阵才道，“我不太清楚公安的具体打算，不过我猜，是公安要求他撤退。但是这么成功的卧底，主动暴露太过浪费，所以用他和警视厅的卧底阿斯蒂兑子，将撤退这件事利益最大化。”
　　“可既然是是这么成功的卧底，为什么要主动撤退呢？”柯南不解。
　　“因为日本公安不会放手联合搜查会议的主导权。”赤井秀一说道。
　　“公安需要安室哥哥回去指挥围剿行动。”柯南沉思着，喃喃自语，“可这样的话，之后不是没办法拿到组织的情报了吗？弊大于利啊……不对！安室哥哥撤得这么爽快，是因为公安在组织里还有另一个潜伏得更深的卧底！”
　　赤井秀一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孩子，果然举一反三！
　　“但是比波本潜伏还深的卧底……”柯南有点想不出来。
　　“别看我。”赤井秀一一摊手，“公安上层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卧底是谁。”
　　“那是什么道理？”柯南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因为十年前组织和公安的博弈，两败俱伤。最终组织没找到卧底，但公安也因为单线联络人死亡，无法启用卧底。”赤井秀一说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别问了。”
　　柯南低着头，好一会儿，突然吐出一个名字：“雾泽苍海。”
　　“嗯？”赤井秀一挑眉。
　　“我一直觉得杏子姐姐的案子很奇怪。”柯南捏紧了拳头，沉声道，“如果雾泽警官是卧底联络人，那就说得通。因为十年前的失败，组织并没有放弃从他的家人和遗物上寻找卧底的线索！杏子姐姐一定是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东西，才在十年后被害的！”
　　“你是真的很聪明。”赤井秀一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说道，“但是，你知道就够了，不要再往下查，这后面不是你能插手的。”
　　“为什么？要是能找到组织里的卧底……”柯南的话说道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安室哥哥撤离组织，是因为……找到了？”
　　赤井秀一笑了笑，只是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知道了啦。”柯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转过话题，“那我问个私人的问题——安室哥哥说他和你是‘家人’，你们有亲戚关系？”
　　“噗。”旁边的工藤有希子直接笑喷出来。
　　“老妈，你干嘛啊。”柯南瞪她。
　　“新酱还真是可爱。”工藤有希子又是笑，又是忧伤，“就是你这种情商，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兰酱呢？”
　　“……哈？”柯南傻眼，但脸上忍不住越来越红。
　　这又关他和兰什么事！
　　“因为，零君是真的把夜神先生视为亲人的。”工藤优作叹了口气。
　　柯南一愣，再看看这一桌精致的饭菜，忽然间，脑子里恍恍惚惚飘起一个诡异的想法。
　　——那个冷酷的狙击手，fbi的王牌搜查官赤井先生，居然是会为了恋人学厨艺的类型吗？
　　楼上书房里，降谷零一边看稿子的批注，一边带着耳麦打电话，一心两用。
　　“……也算是省事。盗窃全息技术那个任务取消了，茧的开幕式不会有影响。”夜神枫的声音不紧不慢。
　　降谷零了然，这个任务原本他也是要参与的。但既然波本叛逃，那行动计划泄露，就不得不取消了。
　　“那索法尔这边，组织怎么说？”他又问道，“肯定还有其他考核方法吧？”
　　“正合我意。”夜神枫低低地笑起来，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那位先生亲自发来的邮件，让索法尔去调查在暗网上拍卖银色子弹的卖家。”
　　“让你自己查自己？”降谷零也忍不住笑起来。
　　“等我玩够了，会找个‘卖家’给他的，那种实验室，早就该销毁了。”夜神枫说道。
　　“那……你呢？”降谷零沉吟了一下，终于问道，“波本叛逃，对你有妨碍吗？”
　　“真遗憾，没有。”夜神枫居然是真的觉得遗憾，“本来我觉得，如果那位先生打算招我回去亲自审讯的话，正好看看鸟取那个基地是不是幌子呢。”
　　“别冒险！”降谷零吓了一跳，怒道，“组织的审讯室什么样，你比我清楚。就算是真冤枉，进去了也没有能好好出来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夜神枫笑着安抚了一句。
　　“你有数才怪。”降谷零咕哝。
　　“景光也很好。”夜神枫悠悠地加了一句。
　　“我又没问他！”降谷零下意识反驳。
　　“好好好，你没问，是我非要告诉你的。”夜神枫很敷衍地回道。
　　降谷零：……讨厌的前辈！
　　“你和景光自己配合好，追逃的游戏不能停。”夜神枫说道。
　　“前辈……”降谷零眨巴了一下眼睛，不带希望地问道，“Hiro……的名声还有救吗？”
　　“唔……”夜神枫卡壳了一下，有点心虚，“等任务结束就好了……应该。”
　　降谷零无可奈何的目光又落在了电脑屏幕上。
　　其实也不止是景光，还有前辈……希望这本书的出版可以引导舆论。不过只有小说的影响力还不太够，跟优作老师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搬上大荧幕吧。
　　“还有事吗？”夜神枫又问了一句。
　　“嗯，理事官说，以后让我做你的单线联络人。”降谷零说道。
　　“……”夜神枫沉默了。
　　“前辈，如果你不想……”降谷零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有不想。”夜神枫答道，“是你的话，很好。”
　　降谷零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嗯”了一声。
　　夜神枫挂了电话，看着桌上的照片，眼底闪过一丝怀念，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苍海，我有新的联络人了呢。”空气中渐渐散开一声喟叹。
　　“前辈，有任务。”门外传来诸伏景光的声音。
　　“我知道了。”夜神枫回过神来，应了一句，起身拿起照片，微一思索，顺手抽出书架上的《雪国》，把照片夹了进去。
　　开门时，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一丝伤感。
　　“琴酒让您看邮箱。”诸伏景光吞吞吐吐地说道，“还说，要是下次他打电话再一直占线，就先干掉冲矢君。”
　　夜神枫：……？？？琴酒你想死！
　　诸伏景光表示无可奈何。
　　夜神枫“啧”了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看邮件，果然是一串长长的名单。
　　波本叛逃，他手里掌握的组织情报太多，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一系列的清洗行动。


　　第272章 战前

　　“饶、饶命……”一个满脸惊恐之色的男人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呯。”
　　一切终于一声枪响。
　　男人喉咙里“咯咯”作响，哪怕距离生路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却已经无法跨过去。
　　“真会跑。”夜神枫一声嗤笑，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过来。
　　“最后一个。”琴酒带着伏特加出现在另一边。
　　“那就好。”夜神枫点点头，敲敲耳麦，“苏格兰，收工。”
　　“了解。”耳麦里传来冷淡的声音，然后干脆利落地被切断了。
　　“Gin，这家伙暂时调到你那边？”夜神枫摘下耳麦，一脸的不爽。
　　“你的人，别推给我管。”琴酒冷淡地答道。
　　“那你别用我的人。”夜神枫瞪了他一眼。
　　琴酒扭头不理他。
　　夜神枫叹了口气，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
　　“说起来，你居然没带着你的猫？”琴酒忽然说道。
　　“别提了，抑郁症呢。”夜神枫挥挥手，显得更加烦躁了，“你知道根子多喜欢波本……要不，Gin，你跟我回安全屋住两天？看到你，根子肯定恢复精神。”
　　“滚！”琴酒脸色一黑，径直走出建筑物大门。
　　“真无情。”夜神枫叹了口气。
　　琴酒脚步一顿，猛地转身，伯|莱|塔的枪口指住了他的脑袋：“卡慕，这段时间你最好老实点，那位先生没那么多耐心。”
　　“谢谢关心。”夜神枫轻笑着拨开他的枪口，微微一停滞，语气也认真了点，“Gin，最近有没有不错的新人？”
　　“怎么，想招人了？”琴酒有点意外。
　　夜神枫和他并肩走向停车场，无奈道：“最近这么多清洗任务，我都快忙到没时间做实验了。给我找几个属下，不用太聪明，身手好、听话就行。”
　　“呵，终于觉得波本那样的麻烦了？”琴酒冷笑。
　　“不是麻烦。”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才答道，“只是需要调教磨合，而我现在没那个时间了。而且……”
　　琴酒也没管他没说完的是什么，坐进了保时捷里，慢慢放下车窗，这才说道：“回头我叫人送一批档案过来，你挑。”
　　“OK。”夜神枫得到答案，挥挥手，走向自己的车。
　　转身的时候，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全部敛去，只剩下一片冰冷。
　　波本的背叛，他不是没有嫌疑的，这段时间高强度的清洗灭口任务就是组织的考验和试探。目前看来，结果应该还不错，这么多年在组织里扎下的根基，到底不是莱伊和波本能比的。有挑了cia总部的战绩在前，只要他本人不出问题，就算那位先生也不会轻易舍弃他。
　　卡慕的专业能力，在组织失去雪莉后，更加无可替代。
　　上了车，夜神枫很自然地和琴酒分开走两条路，这才接通了另一个电话。
　　“结束了？”披着冲矢昴外皮的赤井秀一一边切菜，一边问道。
　　“嗯，总算……暂时翻篇了。”夜神枫叹了口气，在恋人面前，终于放下了强撑的气势，露出一丝疲倦。
　　“你怎么样？”赤井秀一轻声问道。
　　“没受伤，不用担心。”夜神枫答道。
　　“我知道。”赤井秀一抬手关掉了变声器，用自己的嗓音说道，“我问的是，你的心情怎么样。”
　　夜神枫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但很快恢复常态，又笑起来：“真的没事，习惯了。”
　　“……嗯。”赤井秀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很清楚，作为卧底，杀人就是难免的。尤其夜神枫在这个时候，哪怕稍一犹豫都会引火烧身。他确实完美通过考验，仿佛波本的背叛根本没有影响到他，可他从来不说，自己为此承担了什么。
　　“想我了？”夜神枫开口。
　　“是。”赤井秀一回答得坦然。
　　这几天在风口上，就算是以冲矢昴的身份，他们也没见过面，要说思念，那还真有一点。
　　“开一下你房间的窗子。”夜神枫说道。
　　“哎？”赤井秀一一怔，放下菜刀，把煤气灶上熬的汤转成小火，连围裙都没脱，转身上了二楼。
　　刚打开门，就听见自己的窗子外面有什么“咔啦咔啦”的声响传来。
　　他一把拉开窗帘，惊讶地发现二楼窗台上，一只娇小的猫咪正在使劲扒着上锁的窗户。
　　“……根子？”他迟疑地叫了一声。
　　“喵！”就算隔了玻璃，猫猫还是支起了耳朵，回应道。
　　“根子？”赤井秀一赶紧打开窗子。
　　“怎么，不认识了？”夜神枫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赤井秀一张开双臂让根子扑进怀里，一手抚摸着它的脑袋，好奇道，“它的毛色……”
　　“染的啊。”夜神枫理所当然道，“它是锈斑豹猫，这个模样的话，出门很显眼的，也不适合我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饲养，所以染成橘猫了。”
　　赤井秀一无语，捧着恢复本色的根子左看右看。
　　娇小的猫咪洗去了橘黄的颜料，露出金钱豹似的块状斑点花纹，确实像豹猫，但比平常见到的豹猫体型又小了不少。
　　“它的食谱你记得吧，好好照顾。”夜神枫说道。
　　“让它跟着我？”赤井秀一震惊。
　　“嗯，它这个样子，组织的代号成员认识的不少。”夜神枫说道。
　　“朗姆认识。”赤井秀一肯定道。
　　“对。”夜神枫最喜欢他这份默契，“围剿之前，还有两个人必须除掉——朗姆交给你和柯南，我和苏格兰负责琴酒。”
　　“了解。”赤井秀一低头，亲了亲根子。
　　“喵！”根子不满地一挥爪子，但却没抓到熟悉的长发，眼神中居然露出一丝疑惑和委屈。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出来，又用手指拨了拨它脖子上的项圈，随口问道：“我记得之前根子离开你几天就抑郁，现在怎么放心放我这儿的？”
　　“现在不一样……谁叫你全身都沾染着我的味道。”夜神枫闷笑道。
　　“……”就算赤井秀一不拘小节的性格，听到这句极具暗示性的话，也不禁脸上发烫，“说什么呢，味道什么的……”
　　“你身上的衬衫，是我的吧。”夜神枫忽然说道。
　　赤井秀一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
　　西装里面，是一件半新的白衬衫。很普通的款式，饶是他看了许久，也没想起来这件衬衫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早在假死前，他三天两头跳窗和夜神枫厮混，有时候洗完澡随便拿件衣服就穿。男人的衬衫本来也差不多，加上他们的衣服尺码还是一样的……次数多了，谁还分得清是谁的衣服？
　　“喵~”根子甜甜地叫了一声，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就算明知他看不见，赤井秀一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脸，一声叹息：“你要是不能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就赶紧滚！”
　　耳麦里传来夜神枫的笑声：“看外面。”
　　赤井秀一猛地抬头，只见工藤宅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只是他先被根子吸引了目光才没发现。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夜神枫的脸。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视线相交。
　　“可惜不能上来。”夜神枫叹了口气。
　　“你再不走的话，我怕你会挨枪子。”赤井秀一提醒道。
　　“零这几天这么暴躁吗？”夜神枫诧异。
　　“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也不知道是公安有这么多文件让他处理，还是在沉迷小说。”赤井秀一耸了耸肩。
　　“唔……随他吧。”夜神枫心念一转，就知道降谷零在干什么。
　　“对了，马上就要召开联合搜查会议，cia和fbi的人都已经到了。”赤井秀一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
　　“我暂时不会露面。”夜神枫知道他的意思，“反正你也是个死人，至少干掉朗姆和琴酒之前，你也不能站在明面上。”
　　“干掉朗姆和琴酒之前？”赤井秀一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的漏洞，沉声道，“你在计划什么？”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似乎也知道瞒不过他，坦然道：“我计划，干掉朗姆和琴酒后，让fbi王牌搜查官赤井秀一强势归来。”
　　“boss会暴怒。”赤井秀一心里一沉。
　　“让贝尔摩得带我去见boss。”夜神枫说道。
　　“是带，还是押送？”赤井秀一纠正。
　　“无所谓，只要能见到boss。”夜神枫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朗姆老奸巨猾，琴酒没有破绽，但是对付贝尔摩得我有心得。她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呢，问题不大。”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毫无波动，听不出一丝动摇，但只有怀里的根子才能感受到肌肉的紧绷。
　　“我答应过你，我想回到阳光下，决不食言。”夜神枫轻轻一笑，关上车窗，毫不留恋地一踩油门，从工藤宅门口路过。
　　赤井秀一摘下耳麦放在书桌上，又摸了一把怀里的根子，轻声道：“好吧，我总是相信他的，是不是？根子。”
　　“喵。”根子舔了舔他的手指。
　　“喂，赤井！”房门突然被拍响了。
　　“我好像看见了前辈的车，你……”降谷零的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道流光窜出来，一头撞进他怀里。
　　“根子？”降谷零迟疑。
　　“陪它玩一会儿，我去做饭。记得别让看柯南君看见它。”赤井秀一从他身边走过下楼。
　　“为什么我要陪它玩啊。”降谷零抱怨着跟下去。
　　“因为是同类？”赤井秀一想了想说道。
　　“……哈？”降谷零瞪大了眼睛，“赤井秀一，你是不是想死！根子，咬他！”
　　“喵？”根子疑惑。
　　虽然他喜欢波本，可是前面那个人类，全身都是主人的味道呀……


　　第273章 苏格兰绑架了卡慕

　　深夜。
　　“真的要烧吗？”诸伏景光按着方向盘，一脸的不舍。
　　“销毁波本知道的所有据点——这里是最后一个。”夜神枫坐在副驾驶上，低头看手机。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转过话题：“波洛那边我已经辞职了，以后就要真的转入暗中了啊。”
　　“不会很久的。”夜神枫答道。
　　他比谁都舍不得这座承载了无数记忆的安全屋。
　　他们曾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商讨任务计划，厨房的冰箱里还留存着满满的食材，一酒柜的黑麦和波本，暗格的各种武器……以及楼上那张大床上，沾满的赤井秀一的味道。
　　但这里也是必须销毁的地方。
　　作为组织里首屈一指的情报专家，波本的背叛对于组织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光是东京，被销毁的安全屋和据点就有五六个，还包括组织的训练场。清理掉的人员更加数以百计，那还没波及到海外——等组织度过这段时期，腾出手来，都逃不过。
　　当然，这也是夜神枫让降谷零撤退的计划之一——借组织的手，光明正大削弱组织的力量。
　　只是这把刀，最终也会挥到自己身上。
　　他们的安全屋和身份，同样保留不下来。
　　毕竟，要说波本背叛后还帮卡慕和苏格兰保密身份，傻子也不信。
　　“我倒是无所谓。”诸伏景光个叹了口气，“波洛辞职了一个店员，顶多也就熟客遗憾几天，就会忘了。但是夜神教授失踪，整个东京上层都会震一震的。
　　“别问我，我是被苏格兰绑架的普通市民。”夜神枫掏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着。
　　就算波本背叛这件事是真的……cia和fbi又不是不知道夜神枫是卡慕，mi6也知道，但他在美国和英国来去自如，有妨碍吗？
　　没有。
　　就算日本公安知道了，同样也不会告诉普通警察和民众。
　　毕竟他的档案清清白白，干净可查，没有一丁点儿犯罪证据。而他也不是那种消失了无人过问的普通人。
　　夜神教授在国际和学术界的影响力，就是最大的护身符。
　　——知道没用，顶多监控。想指控抓人，得有证据。
　　不过，听到这句话的诸伏景光也忍不住黑线了一下，默默为明天的工藤新一剧了一把同情泪。
　　也不知道这次要脑补多少个剧本……不过他苏格兰的身份应该会被拆穿了吧，总算不用哥哥继续背着嫌疑了。
　　至于Zero这边，就看小侦探能不能同时想到更深一层了。
　　“确认清理干净了吧？”夜神枫吐出一口烟圈，有点没话找话。
　　“嗯，武器都收拾了，绝不会有不该存在的东西。”诸伏景光点头。
　　说着，他看向夜神枫的腿上。
　　那里放着两样东西，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本初版《雪国》。那是他唯一带走的行李。
　　“动手吧。”夜神枫淡淡地开口。
　　诸伏景光无言地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打火，随即一扬手，从敞开的车窗扔了出去。
　　火光划过一道抛物线，翻过院子的大门，掉到通往玄关的小路上。一瞬间，地上窜起火苗，瞬间连成一道火线，扑向二层小楼。
　　“走吧。”夜神枫往后一靠，平静地说道，“玛丽夫人会立刻报警，不会连累邻居。”
　　“了解。”诸伏景光一踩油门，车子启动，在左邻右舍被火焰惊醒之前离开。
　　“地址。”夜神枫把手机屏幕给他晃了一眼。
　　“新的安全屋吗？”诸伏景光一声轻笑，打方向换路。
　　“算不上安全屋。”夜神枫懒洋洋地说道，“临时实验室吧，要不是为了把实验室的东西都搬过去，倒也不用拖这几天。”
　　波本背叛，他和苏格兰没有第一时间撤离就是一件惹人怀疑的事。但实验室里的东西确实不能留下来，无论是作为卡慕还是公安。
　　银色子弹是不应该被现在的人类掌握的技术。
　　金泽尚纪、贝尔摩得……不老不死的存在，会助长上层的野心。这些资料，最后必须和组织一起，彻底葬送在黑暗里。
　　黑夜的长街上，远远传来消防和警车的鸣笛声。
　　夜神枫看着马路隔离带对面呼啸而去的警车，甚至看见了目暮警部的身影，微微勾起了笑意。
　　清晨。
　　毛利一家再一次被晨间新闻吓掉了早饭。
　　“火灾？怎么可能！绿川先生那么仔细的人……”柯南一脸的不可置信。
　　“柯南君，你去哪里？”毛利兰喊道。
　　“我去新一哥哥家问冲矢先生！”柯南的声音已经从楼下传来。
　　毛利兰抿了抿唇，脸上也浮起忧色：“爸爸，夜神老师应该没事吧？”
　　“放心吧，新闻不是说火灾，没有发现尸体吗？”毛利小五郎乐观地说道，“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警视厅录口供呢，不会有事的。”
　　“是这样就好了。”毛利兰低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而柯南来到自家门口，就发现警车来得更早。
　　好在他和警视厅的警官都熟，悄悄地溜了进去。
　　客厅里，作为夜神枫的男朋友和唯一的学生冲矢昂，正在接受目暮警部和纵火课的弓长警部的询问。
　　“……其实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夜神老师了。”赤井秀一背影挺直，但未免有几分僵硬，语气稳定，可脸上却透出忧虑，是影后工藤有希子都要夸一句的程度。
　　“我们询问过校方，东都大学和帝丹高中都说夜神教授三天前请了假，一直没来过。”目暮警部沉声道，“实验室的负责人浅井医生也说，夜神教授表示这几天不会过来，冲矢君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赤井秀一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三天前的夜里，我接到过他的一个电话。他说这几天有个实验在紧要关头，学校请假了，让我暂时别去找他。”
　　“实验？”目暮警部眼睛一亮，“不是学校的实验室，难道是夜神教授家地下室那个？”
　　“应该是的。”赤井秀一说道。
　　“警部，那火灾会不会是实验事故引起的？”背后的高木涉弯腰低声说道。
　　“不可能。”弓长警部先否决了，“我们检查的结果，火会烧得这么快，是因为房子被泼了很多汽油，而且最初的着火点在室外，痕检找到了打火机的残骸。”
　　“所以，这是有人先泼油，然后在外面点火，逃跑？”柯南忍不住插口，“那夜神老师呢？”
　　“不知道。”弓长警部倒也没赶他，只说道，“火势扑灭后，我们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尸体，没有人，猫也没有——夜神教授是养了一只猫吧？”
　　“是的。”赤井秀一装作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根子应该和教授在一起。”
　　“但是犯人纵火之前都不确认房子里有没有人在的吗？”柯南问道。
　　——而且起火是凌晨1点，说是要在家专心看着实验的夜神枫居然不在家，连绿川明都不在！
　　这不是纵火案，是绑架！
　　快点发现啊！
　　“目暮警部。”佐藤美和子匆匆进来，弯腰在目暮警部耳边说了几句。
　　“哎？绿川先生辞职了？”目暮警部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班后，对小梓小姐说的。”佐藤美和子表情凝重，“辞职理由是安室君身体不好，要送他回美国，这理由……”
　　目暮警部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想起三天前那个夜晚，被匪徒强袭的警视厅。当他们赶到时，只见到了受伤的伊达航和不知道为什么在的安室透。但不等他们询问，公安就出面把人带走了。之后只有伊达航一个人回来，还签了保密协议，一句话都没有透露。
　　至于安室透，就像是失踪了一样。警校是请假状态，问公安，得到的回复只有“正在接受证人保护”。
　　面对强势的公安部，搜查一课也无可奈何。
　　可现在，绿川明突然在失踪前一天辞职，用的理由是安室透……这和三天前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佐藤警官！”柯南拉了拉佐藤美和子的衣袖，问道，“绿川先生是亲自辞职的，那夜神老师呢？”
　　“嗯？什么意思？”佐藤美和子一呆。
　　“夜神老师请假的时候，东都大学和帝丹高中的老师，还有浅井医生，看见他了吗？”柯南问道。
　　“没有，他是电话请的假……”佐藤美和子下意识回答，但立刻反应过来，脱口道，“难道请假的不是夜神教授本人？”
　　柯南垂下了目光，神情凝重。
　　如果见到了人还好说，毕竟夜神老师的专业能力很难模仿，在学校、实验室这种地方很容易露出破绽。但电话的话……贝尔摩得很轻易就能打这通请假电话！
　　可如果夜神老师在三天前就出事了，那绿川先生为什么不报警？被威胁……不对，他很确定波洛周围没感觉到有人监视，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绿川明和夜神枫一起出的事，这几天看见的绿川明是假的。不，这种可能其实不存在。昨天中午他在波洛吃的中饭，三明治依旧是绿川明的独家秘方，各种菜品都是现做的，不可能是别人假扮。
　　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是绿川明绑架了夜神老师！
　　想着，他猛地抬头，去看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的镜片一闪，对着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不能告诉警察吗？柯南咬了咬唇，悄悄退出了正在讨论的警官们，跑上了二楼。
　　“柯南君。”书房里，工藤优作夫妇和降谷零一起，通过监控注视着楼下的进展。
　　柯南关紧了门，捏着拳头问道：“绿川明是不是苏格兰？”
　　降谷零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为什么要隐瞒啊！”柯南忍不住吼道。
　　“赤井也知道，他说了吗？”降谷零冷静地反问。
　　柯南愣住，张了张嘴，又不禁有些后悔。
　　明明知道安室哥哥为了卧底在苏格兰手里吃了那么多苦，怎么能……咦，等等？
　　他迟疑了一下，挠了挠头，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那个……公安在组织里的另一个卧底，该不会是……苏格兰？”
　　降谷零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真的？”柯南还是觉得离谱，“他不是强迫你……那种事的变态吗！”
　　“我愿意被他强迫，怎么样！”降谷零理直气壮。
　　柯南后面的话全被噎了回去，憋得内伤。
　　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口气，带着希冀问道：“那……夜神老师会没事的，对吗？”
　　降谷零：……前辈你真的……好渣啊。


　　第274章 公安的家属

　　“所以，夜神老师会没事的吧？”柯南确认。
　　“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他要是真有事，楼下那个还能坐在这儿？”降谷零疲惫地挥了挥手。
　　柯南哑然，这还真是特别有说服力。
　　“但是，我也有点好奇呢。”一旁的工藤有希子眼睛亮闪闪的，“强迫？”
　　“……”降谷零捂脸，指尖都能感受到脸上皮肤的滚烫。
　　所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糟糕的东西啊……
　　“对啊，安室哥哥，什么叫‘愿意被强迫’啊！”柯南抗议道。
　　“一开始……是为了在组织里交流情报。”降谷零叹了口气。
　　他是可以忽悠柯南，或者不让他问，但是面对工藤优作隐晦的关心目光，终于做不到让Hiro继续被自己人误会。
　　“交流……情报？”柯南目瞪口呆。
　　“没有任何地方比床上更安全了。”降谷零认真地说道，“床和浴室，是可以名正言顺把衣服饰品手机之类的东西全部扔掉也不会引人怀疑的地方。就算组织对新人的监控再严密，也不至于变态到去听人家在床上的私话。”
　　柯南脸上爆红，头顶都快冒热气了，但好一会儿才有些崩溃地说道：“你们就不能正常的……正常的……你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说的吗？”
　　“我自己就是情报组，最好的。”降谷零面无表情，“无非是苏格兰是占有欲变态的偏执狂，波本是被pua不自知甚至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小可怜，我听得多了。”
　　“那为什么……”柯南不理解。
　　就算要用这层关系掩护，至于把名声糟践到这个程度吗？
　　“因为他们俩都是卧底。”回答的是工藤优作，“只有这样非正常的关系，才能在一个暴露的时候不会连累另一个。”
　　柯南一怔，随即哑然。
　　的确，要是两情相悦，那降谷零暴露的同时，无论苏格兰是否暴露，都不会再得到组织的信任，两个卧底就一起废了。
　　“新一，卧底从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工藤优作温和地说道，“一个优秀的卧底，需要顶尖的能力、坚定的信念，但唯独不需要是个好人。”
　　“就像楼下那个。”降谷零冷笑。
　　“赤井先生？”柯南大感意外。
　　“两年前，为了一份不得不传出来的情报，苏格兰本来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公安连假死的尸体都准备好了。”降谷零说着，指了指楼下，翻了个白眼，“但是有个傻瓜在组织里救人，把自己送到了组织的枪口下。”
　　柯南“啊”了一声，好半天才说道：“所以，安室哥哥才会给赤井先生提供情报？”
　　“不然呢？”降谷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难道你真以为我是fbi的线人？”
　　柯南干笑了两声，往后缩了缩，无语泪流：安室哥哥好恐怖！
　　“赤井秀一是好人，但作为卧底，他是失格的。”降谷零说道。
　　最成功的卧底不是他自己，不是苏格兰，是夜神枫。
　　只专注于自己的任务，只关心自己效忠的国家的利益，夜神枫手里有一把卧底的人命血债。他和赤井秀一明明是两个极端的人，可偏偏能互补到一起。
　　“那现在绿川先生还能传情报出来吗？”柯南问道。
　　“这段时间不行，得熬过组织的审查。”降谷零微微一顿，又笑起来，“放心，组织现在不能没有苏格兰。”
　　“为什么？”柯南不解，“绿川先生有什么别人做不到的特殊能力吗？”
　　“倒也不是别人做不到……”降谷零眨眨眼睛，一脸狡黠，“只是，我们把组织的狙击手一个个都干掉了，就剩他和琴酒那一个半了。”
　　柯南：……？？居然还能这么操作！
　　“行了，苏格兰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这么有空，去伊吕波多吃几次寿司，确定一下那个胁田兼则是不是朗姆。”降谷零不客气地吩咐。
　　“哦。”柯南挠了挠头，突然又想起来，赶紧问道，“对了，你和长野的诸伏警官又是什么关系！”
　　“高明哥是苏格兰的哥哥，你不是猜到了吗？”降谷零没好气道。
　　柯南扁扁嘴，暗骂自己的大意。
　　诸伏高明和绿川明的容貌，他早该想到的，都是被松田警官误导了，少算了一个人！
　　“所以说，是连家长都见过了吗？”工藤有希子忽然插了一句。
　　降谷零眼神飘忽，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用项链挂着一枚刻着景光Q版头像的素戒。
　　“骗子！”柯南气呼呼地跑出去了。
　　“小鬼。”降谷零失笑。
　　“不过……夜神君那边，真的不碍事吗？”工藤优作问道。
　　“我相信他。”降谷零坚定地说道。
　　楼下，警视厅的人已经撤离，只剩下赤井秀一一个人，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在沉思。
　　“赤井先生，怎么样了？”柯南坐到他对面。
　　“没事，警视厅找不到他的，不过有苏格兰在，他也不会有事。”赤井秀一安慰道，“那个研究，没有成功之前，组织绝不会对他下手。”
　　“说的也是。”柯南赞同地点点头，但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还有什么担忧的吗？”赤井秀一问道。
　　“我担心根子。”柯南低声道，“组织就算不会伤害夜神老师，但根子只是一只猫，万一……”
　　“不会的，枫那么宝贝根子，组织顶多拿它当人质……不，猫质。”赤井秀一说道。
　　柯南一愣，“噗”的一下被逗笑了。
　　而就在这时，降谷零和工藤夫妇也从楼上下来。
　　“安室哥哥要出去吗？”柯南心念一动。
　　“嗯，下午有个小会。”降谷零随口说道，“在正式的联合搜查会议召开之前，英美要求和我们公安先碰个头。”
　　柯南眼睛一亮，脸上顿时露出渴望的神色。
　　“你乖乖的，晚上回来我会告诉你会议内容。不过……”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要是敢在我身上丢窃听器什么的……”
　　“我什么时候成功在你身上装过窃听器！”柯南噘嘴。
　　“嗯，乖。”降谷零淡定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我跟你一起去。”赤井秀一忽然开口。
　　“什么身份？”降谷零一愣。
　　“唔……”赤井秀一想了想，微微挑眉，“公安的家属？”
　　降谷零：……
　　“你自己说的话，不能赖账啊。”赤井秀一微笑看他。
　　“不是不行，那麻烦有希子姐姐给他换张脸。”降谷零抱着双臂，想想也不觉得亏。
　　铃木塔上2000码狙击封神，带在身边就是无言的威慑。尤其想到这个人本该是fbi，就有种抢了人家好东西的满足感。真期待以后fbi知道这人是谁后眼镜碎一地的毁灭。
　　“没问题哦。”工藤有希子兴致勃勃，“冲矢君这张脸是根据真实的资料易容的，要是随我发挥，我一定会把脸捏得更好看的！”
　　“那个……差不多就行，不用太引人注目。”赤井秀一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行！”降谷零不容拒绝地打断，“我们‘公安的家属’怎么能这么没排面？有希子姐姐，务必拜托了！”
　　——不够好看，怎么配得上前辈！
　　“包在我身上！”工藤有希子一口答应，眼睛里闪耀着熊熊火焰。
　　赤井秀一冷汗：我说我后悔了不去了行吗？
　　降谷零恶狠狠地瞪过去：你敢！
　　“来，赤井君，你先把脸上的易容清除，我要重新调个肤色。”工藤有希子风风火火地忙开了。
　　“那安室哥哥呢？”柯南转头说道，“你也不能用自己的脸从这里走出去吧？”
　　“我就不用操心了。”降谷零笑眯眯地开始挑拣起工藤有希子的工具来。
　　他的易容术是黑羽快斗教的，和工藤有希子一样都是传自黑羽盗一，同出一源，工具材料自然也差不多。
　　虽然他学得不久，还不太熟练，但好在他需要易容的这张脸，早就练习过很多回了。
　　柯南生无可恋地看着“安室透”变成“风见裕也”，为可怜的风见警官点蜡。
　　“这张脸的话，大家都应该很习惯，包括fbi的诸位。”降谷零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变声器扣在自己脖子上，最后拉了拉衣领遮住。
　　柯南无可奈何，说起来变声器还是博士为他发明的工具，但现在……似乎公安用得比他还熟练。
　　“咳咳……这样怎么样？”赤井秀一开口。
　　“配合你的脸，声音还可以再清脆一点。”工藤有希子建议。
　　“这样？”赤井秀一又拨了一下开关。
　　“嗯嗯，不错。”工藤有希子满意地点头，对自己手里刚刚诞生的杰作有点爱不释手。
　　柯南简直不忍直视：好的，不止是公安，fbi也比他会玩。
　　“零君，你觉得怎么样？”工藤有希子问道。
　　“有希子姐姐真厉害。”降谷零毫不吝啬夸赞。
　　赤井秀一易容后的这张脸，改动没有冲矢昴这么大，保留了他原本比亚裔更鲜明的线条轮廓，遮掉了独特的下眼线，柔化了眉型，显得祖母绿的眸子少了几分凌厉，有几分少年的单纯感。黑色的长发用了独特的手法编了个马尾辫，视觉上却看起来比他原有的头发短了一大截。
　　“你得换件衣服，一会儿我让风见直接送过来，我再用他的身份出门，完美。”降谷零说着，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反抗不能。
　　“挺好看的。”降谷零居然夸赞，“对了，还要有个名字……”
　　“神谷悠。”赤井秀一开口。
　　降谷零一滞，重重地按下了发送键。
　　柯南已经不想理会这两个大人了。
　　把夜神的读音颠倒过来的姓氏“神谷”，赤井先生你的心思一目了然好吗！


　　第275章 联合搜查会议

　　风见送来的除了新买的衣服，还有一个长条形的大包。
　　“CheyTacM200狙击步|枪。”降谷零直接把包扔给了赤井秀一，“虽然不是你常用的型号，不过没问题吧？”
　　“啊，这枪我也用过，没问题。”赤井秀一打开包检查了一下枪支，满意地点点头。
　　CheyTacM200是号称狙击距离最远的狙击枪，给他选这把枪，降谷零显然是慎重考虑过的。一边是把他和赤井秀一的身份分开，一边是为了延续2000码超远距离狙击的人设。
　　“换衣服。”降谷零又把纸袋塞给他。
　　至于他自己，则是和风见交换了西装外套。
　　“降谷先生，这是参与会议的人员资料。”风见递过去一个文件夹。
　　降谷零扣好扣子，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就丢在一边。
　　mi6那边，赤井玛丽是不会出现的，毕竟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不至于为了开个会去吃临时解药。派来的人叫加雷特……唔，好像听快斗说过，之前在英国的时候被前辈坑来当保镖来着？估计脑子不是特别好使。不过玛丽夫人应该会在通讯后面旁听。
　　cia的领头人不认识，他只是多看了一眼“本堂瑛海”这个名字，默默希望cia知道隐藏一下脸，别让死人在街上乱晃被琴酒发现。
　　然后最熟悉的fbi，詹姆斯、朱蒂和卡迈尔都是老熟人了，他脑子里的资料估计比风见的文件上更全。
　　“好了。”赤井秀一从卫生间里开门走出来。
　　“哇，零君的衣品真的不错。”工藤有希子赞叹。
　　黑色的工字背心，深蓝色修身牛仔裤勾勒出健美的身材，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皮质机车服，下摆很短，流畅的腰线直接显露出来。配上走路就会晃动的马尾辫，一股非主流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降谷零抬头，拿起手机，“咔嚓咔嚓”，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
　　赤井秀一无奈地警告：“要是敢发出去，你也不是没有黑历史在我手里。”
　　“嗯？”降谷零瞬间警觉，“我有什么东西在你手里？”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一张照片举给他看。
　　降谷零黑了脸，那是一张……女装照。要不是有记忆，还真未必认得出上面那个金色长发及腰、一身露背晚礼服的人是他自己。这是几年前一次任务里他混进目标的舞会时的打扮，但是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赤井秀一手机里！
　　“噗哈哈哈哈哈……”柯南笑得差点儿滚到沙发下面去。
　　风见在旁边欲哭无泪，不小心看到这种东西，我会被上司灭口吗？
　　“快走！”降谷零气呼呼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混蛋前辈，怎么什么都东西都给赤井秀一看！
　　赤井秀一一耸肩，拎起枪包往肩上一甩，跟着出去了。
　　风见要暂时留在工藤宅，等着降谷零开完会再回来交换身份。
　　降谷零直接开着风见的车去警视厅。
　　赤井秀一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告诉詹姆斯这件事。
　　干掉琴酒和朗姆之前，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在警察厅楼下停好车，降谷零带他从隐蔽的后门通道入内，一路还东张西望。
　　“你不认识路？”赤井秀一纳闷。
　　“我毕业就去了卧底训练，警察厅里都没来过几次。用风见的脸走大门还行，这条路只有好几年前走过一次。”降谷零随口答道。
　　赤井秀一想起上回在fbi总部问路的自己，也不禁失笑。
　　好不容易来到会议室的楼层，降谷零发了个消息给黑田兵卫，一边又抱怨：“真不知道今天的会议有什么意义，又讨论不出结果，过几天人到齐了不是还得重来。”
　　“忍忍，哪儿都一样。”赤井秀一安慰道。
　　降谷零叹了口气，靠着墙壁把玩着手机。
　　突然间，会议室的门开了。
　　“进来。”黑田兵卫喊了一声。
　　“走吧。”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
　　会议室里人不多，黑田兵卫简单介绍了一下，mi6是加雷特和他的得力手下雷森，要是夜神枫在这儿估计会认识这是他的冤种一号和冤种二号。cia的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男子，名叫琼斯，也只带了本堂瑛海一个属下。不得不说，就算是假死脱离，基尔也仍然是cia里最了解组织的人，这次行动不可能让她置身事外。fbi的则都是老熟人了。
　　“风见警官？”朱蒂疑惑地看过来，似乎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时刻，公安派来的代表依旧是这位警官。
　　随后，她的目光又忍不住被后面的人吸引。
　　事实上，不只是她，会议室里的人或是大大方方打量，或是悄悄评估，都在看着赤井秀一。
　　这少年……或者青年？相貌太过出色，这身气质也实在不像是警察。而那个枪包……狙击手吗？
　　“这次围剿组织的行动，由我来负责。”降谷零淡淡地点了点头。
　　“日本公安可真是霸道啊，这就想要独揽指挥权吗？”本堂瑛海抱着双臂说道。
　　“是的。”降谷零干脆地应道。
　　本堂瑛海也没想到他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就这么干脆承认，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间，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反而安静下来。
　　“这位警官似乎是初次见面？”朱蒂看着赤井秀一问道。
　　“神谷悠，你好，朱蒂搜查官。”赤井秀一轻轻点头，却没和她握手。
　　朱蒂默默收回手，眉头微皱。
　　明明是陌生的脸，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熟悉感……难道是因为他的瞳色和赤井一样吗？
　　“他不是警察，是家属。”降谷零补充了一句。
　　“这种会议居然带家属来？你们日本公安是把组织当儿戏不成？”加雷特“呯”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降谷零歪了歪头，语气平静：“你的家属要是能在2000码外成功狙击，你也可以带他来。”
　　“2000码？你开玩笑的吧？”加雷特愕然。
　　“那天，从浅草蓝天阁狙击铃木塔上的凯文·吉野的狙击手是你？”卡迈尔激动地站了起来。
　　“……”赤井秀一默默点头，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来。
　　背上的枪包被他抱在怀里，看起来更多了几分乖巧。
　　降谷零看得想笑，工藤有希子捏的这张脸肯定是她自己的喜好，实在难以想象赤井秀一和“乖巧”这个词能搭配在一起不违和。
　　“那么，开始吧。”黑田兵卫干咳了一声。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神谷悠”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既然是降谷零带来的人，他就选择相信。
　　“稍等一下。”詹姆斯终于开口道，“如果公安想要指挥权，起码应该拿出能让我们信服的东西，证明你们有这个能力。”
　　“我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诚意。”降谷零一声冷笑，抬手关了变声器，撕下脸上的面具，“抱歉用这样的方法我才能进入警察厅，否则路上就要被琴酒崩了。”
　　“你……是你！”朱蒂目瞪口呆。
　　“波本。”本堂瑛海猛地站起来，拳头捏得死紧。
　　这张脸，她实在太熟悉了。
　　卡慕杀了她的父亲，而波本……是卡慕的心腹。
　　当初世界卧底名单泄露的时候，也是因为波本害她暴露得无可辩解……当然，那时来救她的赤井秀一说，波本是fbi的线人。
　　然而，现在这个人，居然出现在日本公安？
　　他是公安？还是说，fbi早就暗中和日本公安联手了？
　　想着，她就直接问了出来。
　　可fbi的几位也冤枉，詹姆斯自己还很想把不知道在哪儿假死的自家王牌拖出来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翻了个白眼，默默回答：不是联手，这辈子都不可能联手的！联姻倒可以考虑，前提是赤井秀一入籍日本。
　　“他是我们公安潜入组织的卧底，降谷零君。”黑田兵卫说道，“因为组织现在正在追杀他，所以只能易容。”
　　“易容……”听到这个词，本堂瑛海脱口道，“公安掌握了贝尔摩得的易容术吗？”
　　降谷零思考了一下，决定不把工藤有希子扯进来，不过快斗倒是用不着瞒着友军，顺便也能洗清他身上罪犯的名声。
　　“因为怪盗基德是公安的协助人。”他直接说道。
　　众人：……
　　很好，日本公安居然连那个至今无人知晓真面目的国际大盗都收归麾下了？
　　还有那个2000码外狙击的“家属”，这一届的公安到底是什么奇葩聚集地！
　　“叮~”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一下。
　　降谷零咽下嘴里的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黑田兵卫问道。
　　“是清洗令。”降谷零的表情很难看，“前几天销毁了所有我知道的据点和有可能是我眼线的底层人员，今天轮到合作方了。”
　　说着，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接上会议桌上的电脑，把短信内容投影到大屏幕上，让所有人看清楚。
　　“这份名单……”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琴酒是疯了吗？”赤井秀一忍不住说了出来。
　　诸伏景光发来的名单不长，但上面每一个都不是无名之辈。
　　有成功的商人，有政府官员，甚至有军方人员。不仅仅是日本的，也包括其他国家的。
　　“真的疯了。”詹姆斯自语道。
　　“为什么会对这份名单上的人下手？”琼斯不解地问道。
　　“组织有一份名单，大致类似我们的世界卧底名单。”降谷零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当时名单的记忆卡被盗……就是七夕东京铁塔上那个案子。卡慕灭口了爱尔兰，销毁了记忆卡。但是当时我也参与了这个案子，组织应该是怕我看过名单，以防万一。”
　　“为了以防万一就全部干掉，组织真的是……”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组织内部，最近也不安稳，内战一触即发，选择壮士断腕并不奇怪。”降谷零摇了摇头，“如果让他们蛰伏20年再来，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必须趁着这次抓住尾巴，一举消灭。”
　　当然，boss也不会选择蛰伏20年，除非夜神枫真的完成了完美版的银色子弹。
　　“比起来，我更好奇发来这封短信的人。”朱蒂说道。
　　大屏幕上，并没有遮掉发件人的名字：Scotch。
　　“和你想的一样。我们公安……在组织里还有另一个卧底。”降谷零一挑眉，落落大方地回答。
　　表情最扭曲的是本堂瑛海，毕竟，作为曾经组织的代号成员就没听说过苏格兰和波本的那点“绯闻”的。
　　只有赤井秀一看着那个“Scotch”眯起了眼睛。
　　不愧是降谷零，就在这个时候都在试探和防备。
　　他见过降谷零的手机，给诸伏景光的备注明明是“Hiro”，如今却改成了简单易辨识一看就让人移不开目光的“Scotch”，分明就是故意的。
　　公安在组织还有卧底，只要联合搜查会议成立，他能拿出源源不断的新情报，这件事就瞒不过友方。
　　然而，谁又能保证参加会议的人里没有第二个阿斯蒂？
　　所以，降谷零直接把苏格兰当成了诱饵放在明面上，如果没事，那告知友方苏格兰是卧底并不是问题。可一旦有事……苏格兰的存在，就是掩护了真正潜伏最深的那个卧底卡慕。不会有人想到，苏格兰背后还有人。
　　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有内奸把消息传回组织……但那边还有夜神枫在，至少能保住诸伏景光安全撤退。
　　围剿的紧要关头了，卧底是最要命的事。就像波本和阿斯蒂兑子一样，苏格兰也不是不能再一次兑子。
　　因为他们手里还有一张最让人意外的底牌在手。


　　第276章 何苦互相伤害

　　“那么，请问目前的状况，公安掌握了多少组织的情报？”詹姆斯问道。
　　“boss的位置和朗姆的身份。”降谷零微笑着吐出一句话，在看到所有人变了的脸色时，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还有待最后确定。”
　　“有多少把握？”琼斯凝重地开口。
　　“前者一半一半，后者么……八成吧。”降谷零答道。
　　“那还等什么？先干掉组织的二把手，boss一定会动，说不定就能确定位置了。”加雷特说道。
　　“不能只动朗姆。”降谷零却摇了摇头，“朗姆一死，想再干掉琴酒就不容易了。”
　　“你……想把朗姆和琴酒一起干掉？”朱蒂不敢置信地看他，“好大的胃口。”
　　“我一向胃口很好。”降谷零摊手。
　　赤井秀一忍不住失笑，不愧是情报专家，哪怕面对的是自己人，也通过语言和心理压力掌控全场。在场的人也许没发觉，自己的心情一起一伏，一直都在他的节奏里。
　　“其实，现在我找到了朗姆的身份，想要干掉他并不难。”降谷零继续说道，“但朗姆和普通的组织成员不一样，他是情报组的首脑，如果朗姆死亡，他手下的力量四散开来，我们很难收拾。所以在那之前，要先拿到名单。”
　　“名单？真的会有那种东西存在吗？”卡迈尔疑惑道。
　　“并不是存在这么一张名单。”降谷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朗姆极度谨慎，以至于他的心腹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一切联系都用电话或者邮件……我们要拿到的是朗姆的邮箱和手机，然后就能恢复通信记录，顺藤摸瓜，把他的情报网连根拔起。”
　　卡迈尔忍不住“嘶”了一声，但还是说道：“但就算拿到这两样东西，像是朗姆这样的人，也应该清理得很干净。”
　　“没关系，只要存在过，必定有痕迹。”降谷零沉默了一下，平静地说道，“公安的技术人员有办法恢复粉碎的数据。”
　　“那种事不太……”
　　“可以。”赤井秀一打断了卡迈尔的话，“我知道的那个人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卡迈尔怔了怔，原本想反驳，但对上那双祖母绿的眸子，心底一滞，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才别开头，又暗自唾弃自己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会被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少年给震住了，不由自主就想相信他的话。
　　詹姆斯深深地看了赤井秀一一眼，眉头微微一动。
　　“朗姆这边我会解决，你们的相貌都太惹眼，靠近了反而打草惊蛇。”降谷零理所当然道。
　　“琴酒……由苏格兰里应外合吗？”本堂瑛海问道。
　　“嗯。”降谷零点头，“琴酒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到时候我去勾引他一下——神谷负责狙击。其他人解决伏特加和另外可能存在的组织成员，完成包围网。还有什么问题吗？”
　　“降谷君，你是不是漏掉了一个人？”本堂瑛海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嗯？”降谷零疑惑地看她。
　　“卡慕。”本堂瑛海咬牙切齿地说道，“朗姆、琴酒、卡慕，boss以下就是他们，为什么你不提卡慕？总不能相处久了，念旧情？”
　　降谷零眼神一冷，再抬头时，目光就没什么温度：“本堂小姐，你和卡慕有私仇是你的事，你有本事自己去报仇。如果没有……就闭嘴。”
　　“你！”本堂瑛海怒视他。
　　“本堂，坐下。”琼斯淡淡地说道。
　　本堂瑛海咬了咬牙，慢慢地坐了回去。
　　“降谷君，虽然本堂有些急躁，但是她说的也并不是废话。”琼斯的态度彬彬有礼，语气却带着一丝逼迫，“卡慕极度危险，不怕你们笑话，这件事原本也是cia的耻辱——那个男人曾经一个人挑了cia总部，全灭了我们两支精英小队。对于他，公安又是怎么打算的？”
　　“不需要打算。”降谷零摇了摇头，淡然道，“我在他身边五年可不是白呆的，我手里有他致命的把柄。等干掉琴酒和朗姆再拿出来，让boss把卡慕召回，最好自相残杀。”
　　“你确定，你的把柄有用？”詹姆斯凝重地问道。
　　“有没有用，詹姆斯先生不是也很清楚吗？”降谷零微笑。
　　“……”詹姆斯哑然。
　　赤井秀一还活着……那就是卡慕致命的失误。
　　——波本不止是线人，他是日本公安，这件事赤井一定知道。所以，当初他们筹划假死这局的时候，就连这点都算计好了吗？
　　说是联合搜查会议，其实从头到尾都被降谷零一个人在牵着走。
　　那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但要说提出反对意见……确实比不上。
　　于是，这一整场会议，除了公安和仿佛无所谓的赤井秀一，其他人都憋了一口气。不过好在mi6这边，一直通过电话实况转播给了赤井玛丽，那位传奇特工却平淡地表示了赞同，加雷特也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朱蒂和卡迈尔看詹姆斯的脸色，再加上他们fbi和降谷零的关系终究有点耐人寻味，也没说什么。
　　剩下的cia只能少数服从多数。琼斯城府颇深，何况他也不是不清楚，被仇恨冲昏了头会害死本堂瑛海自己。
　　会议散场后，cia首先离去，然后是mi6。
　　朱蒂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赤井秀一面前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当然，在铃木塔——假如隔着1800多米看得清楚的话。”赤井秀一一耸肩，又勾起一个笑容，“还是说，女士，你觉得我长得像你前男友之类的？”
　　朱蒂顿时黑了脸，连卡迈尔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赤井秀一抬了抬下巴，视线不闪不避，把一个初出茅庐桀骜不驯的少年那种骨子里的骄傲表现得淋漓尽致。
　　“失礼了。”朱蒂推了推眼镜，转身离开。
　　“告辞。”走在最后的詹姆斯回过头，无奈地摇摇头。
　　赤井秀一知道他认出来了，笑眼弯弯，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嘴唇。
　　“还真是恶劣。”降谷零丢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对着分手还以为他死了的前女友挑衅“我是不是像你前男友”什么的，朱蒂真是脾气好才没再打他一巴掌。
　　赤井秀一一耸肩，没有愧疚。
　　毕竟这是最快的把朱蒂气走的办法，简单有效。
　　“降谷。”黑田兵卫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降谷零沉思了一阵，摇摇头：“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只能先这样。”
　　“关于卡慕的。”黑田兵卫叹了口气。
　　“我可是指望他找到boss啊，不过……”降谷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微微皱眉。
　　“怎么，有什么疏漏吗？”黑田兵卫问道。
　　“不，就是觉得……琴酒也不是泥塑人偶。”降谷零低声道，“朗姆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不足为虑，但琴酒……未必能按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但是，有他在，会帮你查漏补缺，不是吗？”黑田兵卫按了按他的肩膀，“别忘了，你也是有靠山的人。”
　　降谷零一怔，惊讶地看着他。
　　“话说回来，你从哪里找回来这么厉害的狙击手？”黑田兵卫话锋一转，又似笑非笑地说道。
　　配上他那张脸，显得有些狰狞了。
　　“哈哈……”降谷零干笑了两声，“他真的是……家属。”
　　“哦？”黑田兵卫挑眉，有些诧异。
　　家属——这话，居然不是用来搪塞那些国外机构的吗？
　　“千真万确，我保证！”降谷零信誓旦旦。
　　黑田兵卫狐疑地看看他们，算是放了过去。
　　他不是没看到詹姆斯和神谷悠的眉来眼去，这人和fbi肯定是有关系的。只是，他信任降谷零有不说出来的必要罢了。
　　作为领导，倒也不必事事深究。
　　2000码狙击距离，这样的狙击手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他不知道比知道好，别细想。
　　重新易容后回到工藤宅，工藤夫妇见他们没事，打了招呼回房间了。风见则是如获大赦，抓着车钥匙就跑，仿佛晚一步就会被上司灭口似的。
　　降谷零很无语，他又不吃人，至于么？
　　“我先去洗个澡。”赤井秀一立刻就往楼上走。
　　“别啊，挺好看的，是不是，柯南君？”降谷零一把拽住他。
　　为了搜查会议内容留下来等的柯南生无可恋：你们俩打架别牵连无辜好吗？
　　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挺好看的。
　　赤井秀一拿出手机晃了晃，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
　　“我怕你？”降谷零却翻了个白眼给他，“你最多发给Hiro，还能怎么样？”
　　赤井秀一一声低笑，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上楼。
　　降谷零看着他的背影，隔了一会儿，忽的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安室哥哥，你干了什么？”柯南看到这个笑容，不禁毛骨悚然。
　　“好事哦。”降谷零摇了摇手指，“怎么样，还想不想听会议内容了？”
　　“想！”柯南闻言，立刻抛弃了多余的想法。
　　赤井秀一推开房门，刚把枪包放在墙边，猛然间，一只手伸过来，“呯”的一下替他关上了房门。
　　“谁……”他一惊，还来不及转身，就被后面的人整个拥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全身，他慢慢放松下来，笑叹道：“你怎么过来了？难怪根子不出声示警。”
　　“不止是根子没示警，你的身体不是也没报警？”夜神枫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笑得开心，“堂堂fbi的王牌探员，居然连房间里有人埋伏都没发现，你是多失职。”
　　“你不就是想听我说，因为我对你的气息太熟悉，身体已经习惯了吗？”赤井秀一没好气道。
　　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彼此磨合过的。毕竟都是特工出身，警觉性太高，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身边有另一个气息的时候，本能比思维快——经历过几次欢好的早晨差点弄死枕边人的惨剧后，他们睡前都会先把武器扔到不能马上拿到的地方去。一直到彼此完全熟悉对方的存在，不会再条件反射才罢休。
　　当然，造成的后果就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太过熟悉，身体本能的警觉对对方失效。
　　“我很满意。”夜神枫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来。
　　赤井秀一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只觉得哪怕赤身裸|体的时候也没现在这副模样羞耻。
　　“零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今天不来这一趟一定会后悔……”夜神枫闷笑着，手上也不安分，指尖顺着脊椎骨滑动，像是给根子顺毛一样的手法。
　　“……”赤井秀一无语，呼吸也粗重了几分，又默默咬牙。
　　果然是降谷零！这是仗着苏格兰早就看过他的女装照所以不怕是吧？要不然发给松田警官算了，那位肯定喜欢得要命！


　　第277章 神一样的默契

　　根子蹲在窗台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舔了舔爪子，继续趴下来，一双金棕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不远处的床。
　　它好几天没见过主人了，但是主人来了之后都不抱它，只和另一个人类玩。
　　那个人，是不是经常和主人在一起玩，所以身上才满满的都是主人的味道呢？
　　“别闹了……”赤井秀一喘着气抱怨。
　　“这就累了？平时你的体力可不止这样。”夜神枫挑眉低笑。
　　“根子在看，你就没有羞耻心吗？”赤井秀一瞪他。
　　“你有？”夜神枫诧异。
　　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床上一向放得开，根子又不是第一次溜进房间里……于是今天是因为地点是工藤宅，还是因为……
　　“换一张脸，差别这么大吗？”夜神枫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混蛋！”赤井秀一终于忍不住直接把他踹下了床。
　　夜神枫掉下去的时候顺便扯了一截被子，抱着被子坐在地板上打量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
　　易容，真是个好东西啊。
　　“我下次要是再对你心软就跟你姓！”赤井秀一咬牙切齿地扶了一把自己的后腰，顺手撕下脸上的面具往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去解编起来的马尾辫。
　　“神谷这个姓氏，难道不是已经跟我姓了吗？”夜神枫不解地反问。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不想理他，只在心里默念：这是你自己选的男朋友，婚都结了，没得退货的。
　　夜神枫摇摇头，终于看不过去他快要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的架势，爬起来坐到床边，按住了他的手：“别动，我来。”
　　赤井秀一转过身，用背对着他，平静下来问道：“一会儿就走？”
　　“当然，否则你留我过夜吗？”夜神枫笑眯眯的，不紧不慢解开一缕缕纠缠在一起的长发。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预估他们折腾了有快两小时，再下去工藤有希子就要来喊吃晚饭了。
　　发辫一解开，他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皱巴巴的衣服往身后的人怀里一塞：“快滚！”
　　“我又不是来偷|情的。”夜神枫无语。
　　赤井秀一只是一声冷笑，翻身下床进了浴室甩上门。
　　夜神枫叹了口气，将就用已经不能看的衣服擦了擦，过去打开了衣柜，迅速挑了套干净的衣服穿上。
　　不得不说，使用冲矢昴的身份后，赤井秀一的衣柜终于不是一片比组织还像组织的黑色了。
　　“咚咚咚。”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赤井先生，吃饭了。”门外传来的是柯南的声音。
　　夜神枫回头看了一眼浴室，眼睛都不眨一下，从乱七八糟的衣服堆里翻出赤井秀一的变声器扣在自己脖子上，调成冲矢昴的声音答道：“马上就来。”
　　“哦。”柯南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然而，刚走了两步，他的脚步猛地一顿，身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今天赤井先生并没有易容成冲矢昴，他喊的也是“赤井先生”，为什么赤井先生会特地用冲矢昴的声音回答？这不合理！
　　“新酱，你喊了赤井先生吗？”工藤有希子端着一盘菜站在楼下客厅里喊道。
　　“我现在就去！”柯南说着，转身跑了回去，抬手就要敲门。
　　“柯南？”一瞬间，门开了。
　　“赤、赤井先生？”柯南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有些发怔。
　　“吃饭了吗？”赤井秀一身上披着的浴袍被没有擦干的水迹洇湿，一边用毛巾擦拭着长发，很自然地问道。
　　“是。”柯南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脖子上。
　　没有变声器。
　　“刚刚跟东都大学请了个假，这几天不过去了。”赤井秀一一声轻笑，“洗澡的时候打电话来，手忙脚乱的。”
　　柯南闻言，一颗心慢慢落回原位，恍然大悟。
　　是因为匆忙用冲矢昴的身份接电话，顺便就回答了他啊。
　　“你先下去吧，我换件衣服。”赤井秀一说道。
　　“嗨~赤井先生快一点啊。”柯南放下了心，蹦跳着下楼去了。
　　赤井秀一关上房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太细心了，夜神枫随意替他回答了一句都引起怀疑。
　　变声器的原理，要使用别人的声音，也得先录下那个人的声音分析，不可能凭空生成。柯南使用工藤新一的声音还从以前的视频里提取了声音素材，可他的变声器，唯独不会事先录下属于“赤井秀一”原本的声音。
　　“不愧是工藤新一啊。”他一声笑叹，把毛巾丢在椅背上。
　　然而，转身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床单和衣服，他又忍不住头痛……还好哄走得快，柯南没想进来看看，否则是真的没得解释了。
　　换了常服，他随意把脏衣服丢进浴室，先下楼吃饭。
　　“哟，等你一个人，fbi好大的架子。”降谷零一手托着下巴，抬头看他，眼神似笑非笑。
　　“现在就不是‘公安的家属’了？”赤井秀一无语。反正他不信降谷零猜不出来夜神枫来过。
　　“那个……菜要凉了……”柯南硬着头皮劝架。
　　降谷零一声低笑，给了一个“先放过你”的眼神。
　　工藤夫妇仿佛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毫无所觉，只有柯南这一餐饭吃得食不下咽，快消化不良。
　　总算吃完饭，降谷零帮着工藤有希子把碗筷收进厨房，怎么看怎么乖巧：“明天早饭我来做吧。”
　　“还是三明治吗？”赤井秀一问道。
　　“没你的份！”降谷零头也不回地砸了块抹布过来。
　　赤井秀一抬手接住，泰然自若地用来擦桌子。
　　柯南揪着自己的头发抓狂：你俩到底是在打架还是配合默契？
　　“新酱不懂的呢。”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拿出来饭后的甜点水果。
　　“嗨嗨嗨，我不懂，我先走了。”柯南生无可恋地挥挥手，赶紧走人。
　　不过，不是回毛利侦探事务所，而是去了隔壁的博士家。
　　“……就是这样，柯南君今天就在我这里睡了。”阿笠博士放下电话，擦了把汗。
　　柯南盘膝坐在沙发上，幽怨地看他。
　　“所以说，公安是有保密协议的。”阿笠博士摸着头干笑。
　　“什么时候？”灰原哀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要不是猜到了夜神枫是卧底，她真怕自己会脑子一热就在饭菜里下毒了——她一个组织的叛徒，居然在一个公安协助人的屋子里住了这么久！
　　“就是……怪盗基德偷铃木家的漆黑之星那次之后不久，公安主动联络的我。”阿笠博士老老实实地说道，“说是协助人，其实只是公安秘密从我这里购买发明，公安还会给与研究经费，就算我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也照单全收……”
　　柯南抬头看天花板。
　　他隐约记得，那天晚上和基德交手后，安室透曾经用他的手机输入电话号码……果然那个时候是为了查看他和谁打电话吗？
　　还真是……好厉害啊。
　　叹了口气，他也就放开了这件事。
　　反正也早就认输了。
　　“但是，夜神教授不会有事吧？”阿笠博士担忧地自语了一句。
　　灰原哀别开眼神，一脸冷漠……谁出事那家伙都不会出事。
　　骗子！
　　“说起来，灰原。”柯南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灰原哀一怔。
　　“公安早就发现了我是工藤新一，想必你也一样。”柯南关心地说道，“如果这次能灭了组织，你会怎么样？”
　　“不知道。”灰原哀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我虽然没杀过人，但死在我研究的药之下的人不计其数，我也是同罪，没什么好说的。”
　　“并不是！琴酒要杀人，就算没有你的药，也能用刀用枪，小哀和他们不一样。”阿笠博士激动地说道。
　　“……谢谢。”灰原哀低下头，难得有几分愧疚。想了想，她还是说道，“不过，我没意见，随他们怎么办吧。”
　　——如果枫哥真的是卧底，那就会安排好一切。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柯南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想着有机会悄悄问一问安室透。
　　另一边，降谷零走进赤井秀一的房间，脸上顿时挂满了嫌弃。
　　“我们的责任是fifty-fifty。”赤井秀一一耸肩，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铺上。
　　降谷零扁扁嘴，转头招了招手：“过来，根子。”
　　“喵~”根子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跳到他怀里，扒着他的肩膀，舔了舔他的脸颊。
　　“好痒……根子，别闹。”降谷零被逗笑了，蹭蹭根子毛茸茸的身体，把它抱在怀里。
　　“拿去！”赤井秀一从桌上拿了个U盘扔过去。
　　“什么？”降谷零接住，随口问道。
　　“名单。”赤井秀一轻笑道，“他黑进了朗姆的邮箱，拿到了一部分联络名单。不过手机一定要直接拿到手。”
　　“知道了。”降谷零盘算道，“朗姆虽然露面，但他身边一定有组织的人，直接动手不是好主意。”
　　“你有什么想法？”赤井秀一问道。
　　“唔……让柯南每天去吃饭怎么样？”降谷零沉思。
　　“什么意思？”赤井秀一没明白。
　　“那小鬼去哪儿，哪儿就有案子。”降谷零振振有词，“如果他天天去伊吕波，迟早有一天那里要出命案！”
　　“……然后？”赤井秀一一头黑线。
　　“然后，以目击证人的名义，带员工回警视厅录口供！”降谷零理直气壮，“进了警视厅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赤井秀一沉默，很想说你这卑鄙无耻真是学到你家前辈的精髓了。


　　第278章 易容术的反向利用

　　夜神枫推开门，就觉得脑后一凉，被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
　　“去哪儿了？”琴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夜神枫耸了耸肩，很放松地转身，推开了伯|莱|塔的枪口：“别那么紧张，没到那地步。”
　　“去哪儿了？”琴酒重复了一遍。
　　“打探点消息罢了。”夜神枫似乎不在意他会不会开枪，径直走到酒柜前，看了一遍，又不满地抱怨，“怎么没有Rye。”
　　“卡慕！”琴酒警告了一声，枪倒是收了起来。
　　这里是组织的一个据点，不过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目前东京的成员中，有权限出入的也只有琴酒、卡慕、贝尔摩得三个人罢了。至于朗姆，就算有权限也不可能来。
　　当然，如果有他们三人之一同行，也可以带人进来。比如伏特加和苏格兰，只是那个过程是全程蒙眼，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哪里。而且进来之后，没有人带领，也会出不去。
　　安全屋的客厅布置成了一个小酒吧，当中是半圆形的酒柜吧台，旁边放着三四张桌子。屋子没有窗户，显然是在地下的。
　　夜神枫在酒柜上看来看去，终于给自己倒了一杯……琴酒。
　　琴酒：……
　　“不怪我，你知道我讨厌白兰地。”夜神枫背靠着吧台，喝了一口酒，转头喊道，“苏格兰，晚饭吃什么？”
　　“咖喱。”诸伏景光的声音从连着吧台的厨房里传来。
　　“又是咖喱？能换换口味吗？”夜神枫吐槽。
　　“那明天能麻烦卡慕大人买点新鲜食材回来吗？毕竟我出不去呢。”诸伏景光答道。
　　“Gin，想吃什么？”夜神枫随口问道，“苏格兰手艺很不错。”
　　“外面怎么样。”琴酒问道。
　　“真无趣。”夜神枫摇摇头，把剩下半杯酒的杯子放在吧台上，神色也严肃起来，“我感觉不太好，因为警方那边，除了追查我安全屋的火灾和我的失踪之外，就没有别的动静。”
　　“没有动静？”琴酒一怔。
　　“完全没有。”夜神枫摇头，“就不知道，是公安需要时间来验证波本的话是否可信，还是……现在的安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大哥，要我说，不如先下手为强，干掉波本。”角落里的伏特加咕哝了一句。
　　“赞成~”诸伏景光端着一锅咖喱走出来，兴致勃勃，跃跃欲试，“让我去呗。”
　　“你……闭嘴！”夜神枫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你……”
　　“啊，我也不想的。”诸伏景光一脸的委屈，“波本明明一直都那么乖，而且，是他先来招惹我的，怎么可以落跑呢？”
　　“我叫你闭嘴啊……”夜神枫揉着太阳穴，“真的，有没有在反省……”
　　诸伏景光撇嘴，眼中明晃晃地写着：委屈的是我是我是我！
　　“呯！”
　　却是琴酒将手|枪拍在了桌面上。
　　诸伏景光很乖觉地闭嘴，盛了四份咖喱。
　　“还有一个消息。”夜神枫坐下来，挖了一勺饭，忽然说道。
　　“一次性说完。”琴酒没好气。
　　“fbi，cia，mi6都到了。”夜神枫冷笑道，“Gin，记得赤井玛丽吧？”
　　“找到那个女人了？”琴酒挑眉。
　　“没有，不过找到了盯着赤井玛丽的另一波人。”夜神枫说道。
　　“那个蜘蛛所在的组织？”琴酒的声音沉了沉，“非常时刻，不要节外生枝。”
　　“不啊。”夜神枫眨了眨眼睛，“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不让他们也搅合进来，让水变得更混？”
　　“你想让fbi那些人去和动物园死磕？”琴酒若有所思。
　　“有什么不好的？”夜神枫笑眯眯，“打击违法犯罪组织不是他们职责所在吗？挑拣对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抓谁不是抓。”
　　琴酒的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索可行性。
　　“让贝尔摩得过来，易容成赤井玛丽去转几圈。”夜神枫漫不经心地提议。
　　琴酒思索了一会儿，点头：“不是不行。”
　　“再乱一点才好呢。”夜神枫心情很好。
　　证据就是，虽然抱怨着怎么又是咖喱，但还是多吃了一碗饭，然后决定：“我要吃海鲜，明天早上我去买。Gin，要带点什么？”
　　“烟。”琴酒随口说道。
　　“OK。”夜神枫应了声。
　　“那请卡慕大人顺便去趟超市，海鲜酱没有了。”诸伏景光接了一句。
　　“正好我也要买可乐。”夜神枫一脸嫌弃，“这个鬼地方居然没有可乐，差评！”
　　“除了你谁会喝那种东西！”琴酒暴躁。
　　“你们排挤我。”夜神枫幽幽地看他。
　　“……”琴酒沉默着起身，往后面的休息室走去。
　　“大哥，等等我。”伏特加赶紧追了上去。
　　夜神枫敛去了笑意，先把盘子都收拾到了厨房，打开水龙头，借着水声，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道：“放心，他很好。”
　　“嗯。”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站在他旁边，擦干他洗好的盘子放到碗柜里，一边说道，“但是这个时候把动物园拉进来……”
　　“幌子。”夜神枫打断道，“琴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贝尔摩得更加是个变数。boss的信号已经掌握，她没用了。”
　　“你想先解决贝尔摩得？”诸伏景光一怔，“但那样的话，不会打草惊蛇吗？琴酒……”
　　“贝尔摩得好好的呢。”夜神枫嗤笑。
　　诸伏景光也不笨，只是夜神枫的想法总是太过天马行空，不按常理来。但被提示到这样，他也隐约有了想法，迟疑道：“反向李代桃僵？”
　　“志保的解药研究得差不多了。”夜神枫答非所问。
　　“毕竟资料全给她了。”诸伏景光点点头，也没再问下去了。
　　然而……他看了夜神枫一眼，神情复杂。
　　让贝尔摩得去假扮赤井玛丽，然后秘密控制贝尔摩得，让真正的赤井玛丽以贝尔摩得的身份出现在琴酒面前……夜神枫，怎么敢的？
　　但再仔细想想，似乎又没毛病。
　　赤井玛丽能力足够，经验丰富，贝尔摩得又是神秘主义，只要不是太深入，琴酒都未必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这波反向利用千面魔女千变万化的能力，确实然人叫绝。
　　“要控制贝尔摩得不容易。”诸伏景光喃喃道。
　　夜神枫勾了勾唇角，无声轻笑。
　　这件事，说容易确实不容易，但说难也不难。谁让贝尔摩得的软肋也一直被他抓在手里呢。
　　“说起来，卡慕大人现在洗碗居然还挺熟练？”诸伏景光忽然说道。
　　虽然语气里听起来满满的嘲讽，但看过来的眼睛里却都是笑意。
　　“总没有人会帮我一辈子啊。”夜神枫一声轻笑。
　　“他还真是厉害。”诸伏景光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句。
　　夜神枫当然不是真的废到没有自理能力，毕竟他幼时的生活也并不富裕。他只是……对厨艺这块特别没天赋罢了。
　　但是，诸伏景光亲眼看着赤井秀一认真向他求教厨艺，又看着夜神枫一点点学着收拾安全屋的家务，也不禁感慨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只希望大战之后，所有人都好好的，能过平静的生活吧。
　　第二天一早，夜神枫再次当着琴酒的面离开了据点。
　　他只是把一头醒目的银发染成了棕色，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长风衣，竖立的衣领遮掉了半张脸孔，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看见也不一定敢认。
　　走进约定的咖啡馆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女白领，脚步一转，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啊啦，真奇怪，为什么无论我易容成什么样，你都能第一眼认出来呢？”贝尔摩得有点郁闷。
　　“独家秘籍。”夜神枫一声低笑，要了一杯咖啡，打发走侍者。
　　“怎么约在外面见面？”贝尔摩得问道。
　　“有些事，我觉得你也不想被琴酒听见。”夜神枫轻描淡写道。
　　贝尔摩得脸色微微一变，身上明显浮现起一股淡淡的杀气。
　　“别冲我放杀气。”夜神枫眉眼不动，平静地说道，“你的Angel自己跑去朗姆面前舞，可不是我逼他的。”
　　“你说什么？”贝尔摩得握着杯子的手一僵，“你找到朗姆了？”
　　“有什么奇怪？”夜神枫嗤笑，“要说在组织里的势力，我是比不上朗姆和琴酒，不过情报么……也不瞒你，这是波本叛逃之前，我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
　　“你调查朗姆做什么。”贝尔摩得怀疑地看他。
　　“自保，以及……你要保你的Angel，我要保我的女孩，我们彼此彼此……所以，可以别一直抓着你的枪了吗？我害怕。”夜神枫说道。
　　贝尔摩得沉默了一下，慢慢地放松了身体，左手也从外套里拿了出来。
　　“现在可以好好商量了吧？”夜神枫微笑起来。
　　“你想商量什么？”贝尔摩得问道。
　　“先生，您的咖啡。”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来。
　　“谢谢。”夜神枫道了谢，却没去动那杯咖啡，隔了一会儿才开口，“琴酒要你假扮赤井玛丽，把追着赤井玛丽的动物园引去和fbi、cia那些家伙火拼——我觉得挺好，就是想稍微修改一下计划。”
　　“你要我把动物园的人引到朗姆那边去。”贝尔摩得的眼神凝固了。
　　夜神枫没说话，只是淡定地看着她，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
　　贝尔摩得在桌下的手死死攥紧，又慢慢放松，垂下眼帘权衡利弊。
　　她和朗姆没交情，也没仇怨，朗姆的死活……说到底，与她无关。
　　她要保护新一和兰，卡慕要保护雪莉，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不过是牺牲一个朗姆罢了。


　　第279章 情侣酒店

　　贝尔摩得离开后，夜神枫慢悠悠地喝完一杯咖啡，这才出了咖啡馆。
　　目的地是一家大型超市。
　　这个时候，琴酒虽然不至于在他身上放窃听器，但远远监视一下他的行踪也是难免的，在这方面决不能去挑战琴酒的神经。
　　不过，就算有监视，也不会太过分，毕竟他和琴酒属于平级，只是资历稍差而已。
　　他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超市的公共卫生间，数到第五个隔间，有节奏地敲了敲。
　　“枫哥！”隔间门一开，露出来的居然是另一张夜神枫的脸。
　　“最多十分钟，速度快。”夜神枫立刻脱衣服。
　　“没问题。”黑羽快斗飞快地和他交换外衣，然后拿出工具，不到五分钟就给他换了一张大众脸。
　　“监控没问题？”夜神枫确认。
　　“当然，我就是用这张脸进来的，在隔间里易容，保证没问题。”黑羽快斗说着，忙着把自己的头发染回黑色，一边抱怨，“枫哥，你染发也说一声啊，我就不用费功夫了，幸好带着清洗的药水。”
　　“抱歉，忘记了。”夜神枫笑着捏捏他的……肩膀。
　　脸上有面具，捏不得。
　　“搞定。”黑羽快斗舒了口气，用小镜子照了照，满意。
　　“外套口袋里有纸条，写着要买的东西。你慢慢逛，一小时后米花公园的公共洗手间见。”夜神枫说道。
　　“OK。”黑羽快斗掏出纸条看了一眼，记在心里就塞了回去。
　　“琴酒要的那个牌子的烟，这家超市里没得卖，你要去商店街那边。”夜神枫提醒了一句。
　　“正好多消耗点时间是吧？”黑羽快斗了然。
　　“聪明。”夜神枫笑笑，先推门出去。
　　离开超市，果然，已经没有了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他绕过商业街，低着头走进了一家闪着粉色大字的情侣酒店。
　　“先生，订房还是来找人？”前台的妹子带着礼貌的笑容问道。
　　“找人。”夜神枫沙哑着声音开口，“208，姓神谷。”
　　妹子翻了翻登记册，脸色僵了僵，但很快点点头，给他指了指旁边的楼梯：“从这里上去。”
　　“谢谢。”夜神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妹子垮下脸，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暗自嘀咕：那位神谷先生，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但是这癖好也太奇怪了，男的就算了，还找两个……而且自己这么漂亮，找的两个男的是什么眼光……
　　夜神枫可不知道妹子脑补了什么狗血剧情，找到208室，敲门。
　　果然，开门的是臭着一张脸的降谷零，顶着的还是风见裕也的脸。
　　夜神枫看看他，又看看抱着双臂坐在窗口沙发上的“神谷悠”，忽然有种微妙的恍然。好像……知道为什么上来的时候前台妹子的表情这么奇怪的原因了……
　　“进来再说。”降谷零干咳了一声。
　　夜神枫走进门，直奔赤井秀一。
　　“你……唔！”
　　夜神枫毫不客气地把人摁回沙发里，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一手拽着他的马尾辫逼迫他抬头，一手托着他的侧脸，狠狠亲下去，堵住了他的话。
　　降谷零锁好门，刚一转身，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脸色更加发黑。
　　好想掏出枪来，一枪一个崩了这两个混蛋！
　　“别这么暴躁嘛。”夜神枫放开人，手指轻轻拂过赤井秀一殷红的唇，擦掉一抹晶莹。
　　就是不知道他的“别暴躁”说的是哪一个。
　　“滚远点！”下一刻，他就被赤井秀一一脚踹了出去。
　　夜神枫毫不介意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亲都亲完了才踹，真是嘴硬心软，明明自己也很想的。
　　“说、正、事！”降谷零咬牙切齿。
　　“真不可爱。”夜神枫摇摇头，在他发飙之前，脸色一肃，“三天后，晚上11点，准备对朗姆动手。”
　　“这么快？”降谷零惊讶道。
　　“目标是朗姆？”赤井秀一皱了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劲。
　　如果对付朗姆，似乎太仓促了。
　　“不，贝尔摩得。”夜神枫摇头。
　　“贝尔摩得？”两个fbi和公安的精英面面相觑，显然也被他这神来一笔弄得有点懵。
　　“贝尔摩得会扮成赤井玛丽的模样，把动物园引去朗姆那边。”夜神枫勾起了唇角，“朗姆和动物园火拼，不关我们的事。已经暴露了身份的朗姆对我们没有威胁，让他去消耗动物园的力量就是他最后的价值。”
　　“你的意思是，让妈妈替换真正的贝尔摩得？”赤井秀一心底一震，也不禁为这个大胆到极点的计划咋舌。
　　“对，你觉得呢？”夜神枫看着他。
　　如果赤井秀一反对，他会终止计划。毕竟那是让人家亲生母亲去冒险，他不想万一赤井玛丽出点什么事，在他和赤井秀一之间留下裂痕。
　　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坦然道：“我不可能瞒下这件事，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同意。”
　　“放心，有我在，哪怕暴露，也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夜神枫郑重地说道。
　　赤井秀一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不必，我们都明白自己工作的危险性，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没理由让别人承担危险。不必强求，先照顾好你自己。”
　　夜神枫怔了怔，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了。”
　　“不是‘我知道了’。”赤井秀一反驳。
　　夜神枫眨了眨眼睛，想起来世界卧底名单那次自己用来堵过他说过的话，笑着改口：“好，我答应你。”
　　赤井秀一这才满意。
　　知道了但是不去做的事，夜神枫干得还少吗？何况，明明他才是最不容易的那个人。作为扳倒组织的灵魂人物，夜神枫现在绝对不能出事，为此，任何人在必要时都可以牺牲自己去保护他。
　　“咳咳。”降谷零忍不住干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总之，计划就是这样。”夜神枫别开了目光，继续说道，“公安这边只需要监控，不让这场火拼波及到无辜市民，不要过早干涉。如果有必要，用搜查一课的名义介入，但绝不能出现公安的影子。”
　　“那贝尔摩得呢？”降谷零问道。
　　“交给fbi吧。”夜神枫答道。
　　“……啊？”降谷零一愣，看他的目光有些疑惑。
　　他最清楚自家前辈的立场有多坚定，就算和赤井秀一在一起，也绝不会对把fbi赶出日本这件事有影响。
　　“贝尔摩得不一样。”夜神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毕竟是杀父之仇，让受害者亲手血债血偿，是为人的道义，和立场没关系。”
　　“我替朱蒂谢谢你。”赤井秀一开口。
　　“不必。”夜神枫郑重地说道，“不要想留活口审问，一旦抓捕，就不由我们做主。贝尔摩得必须随着她不老的秘密长眠地下，不能给她任何和上层接触的机会。虽然她可能知道boss的消息，但这点利益，不足以让我们冒险。”
　　“我明白。”赤井秀一点头，“如果情况不允许朱蒂报仇，我亲自动手。”
　　“好。”夜神枫放下了心。
　　就算朱蒂·斯泰林失误，但有赤井秀一的狙击枪在那里，贝尔摩得绝没有活路。
　　虽然他也算是利用了贝尔摩得对工藤新一的感情，但他也没有任何后悔。何况，贝尔摩得的守护，她本人也不希望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知道。
　　纯粹的光明，就不需要染上黑暗了。就算立场不同，但这也是他们的共识。
　　降谷零扁扁嘴，没说话算是默认。
　　反正抓不了，杀人的话，谁杀都一样，犯不着去争。
　　夜神枫抬腕看了看时间，计算道：“从这里到米花公园，我还能留……20分钟。”
　　“我才不走。”降谷零翻了个白眼，“反正20分钟也不够你们来一次。”
　　夜神枫伤脑筋，可他真没办法把诸伏景光放出来，风险太大了。
　　“没关系，我又不介意你看。”赤井秀一理直气壮。
　　反正夜神枫又不能真的干点什么，谁怕谁？
　　夜神枫：…………
　　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一片诡异的沉默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去看看。”降谷零警觉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还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你好，这里是搜查一课，麻烦开一下门！”
　　降谷零看到了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甚至还有旁边的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不禁一头黑线。
　　——柯南你为什么不24小时呆在伊吕波寿司店，非要到处跑？而且这里是情侣酒店，毛利小五郎怎么带你一个小孩子进来的！
　　“有人吗？”高木涉又敲了敲门。
　　降谷零回头，做了个“怎么办”的口型。
　　他们选在这里商讨，本来就是为了对所有人保密。
　　柯南知道神谷悠和风见裕也的皮下是谁，而两个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居然跑到外面来开房，怎么想都会有问题，于是会怀疑和他们在一起的夜神枫。如果夜神枫躲起来，柯南就更怀疑他们在干什么了，总不能说他们双双对恋人出轨？计划马上要开始了，不能加上柯南这个变数。
　　但是，如果他躲起来……也不行，不是赤井秀一出轨剧本，就是柯南怀疑夜神枫是线人，忍不住好奇心。
　　“请开门，这里是警察！”门外换了佐藤美和子的声音。
　　夜神枫当机立断，打开衣柜门，把赤井秀一塞了进去。
　　降谷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柯南知道神谷悠是秀一，但却确定不了你现在是不是本人。”夜神枫压低了声音。
　　降谷零沉默，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会成为第一个被下属暗杀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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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继续更新，回复正常。
　　去了魔都的透子only，累到趴下，真的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第280章 换脸

　　门开了。
　　“风、风见警官？”敲门的高木涉原本想说的话，在看见眼前的脸的时候，全部咽了回去。
　　“出什么事了？”降谷零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个……旁边206发生了杀人案……”高木涉咽了口口水答道。
　　“风见警官为什么会在这里？”柯南好奇地问了一句，目光不住地在他脸上打量，似乎在估量这个是不是本人。
　　“个人隐私，无可奉告。”降谷零平板地答道。
　　“但是，隔壁房间发生杀人案，无论如何，您也必须接受简单的询问。”目暮警部走了上来。
　　“进来说，不要引人注目。询问的话，两个人够了吧？”降谷零看了一眼旁边探头探脑围观的住客，微微皱眉。
　　“打扰了。”目暮警部点了点头，“佐藤君跟我进来，白鸟君，你们继续询问其他房间的住客。”
　　“是。”众人应道。
　　“请进。”降谷零让开了路，顺手抓住了想要溜进去的柯南的衣领，把他丢给了毛利小五郎，郑重地说道，“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毛利先生也请负担起监护人的责任！”
　　“抱歉抱歉，听到惨叫声，一不注意就被这小鬼溜进来了，我马上带他出去！”毛利小五郎干笑。
　　——惨叫？降谷零若有所思，他可没听见呢。
　　关上门，一转头，却见夜神枫也摇头：“我也没听见惨叫声。”
　　“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目暮警部干咳了一声，看他们的表情有点复杂。
　　夜神枫一怔，也恍悟过来。
　　这也是他们选择这家酒店谈事情的原因，高档情侣酒店，隔音好免得打扰隔壁是正常的，还不会有摄像头这种东西，私密性很强。
　　“请问两位在这里是……”佐藤美和子拿出警察手账准备记录。
　　“记录不必了，公安机密，不允许记录。”降谷零打断道。
　　“在情侣酒店的机密吗？”佐藤美和子微微挑眉。
　　对风见裕也这个公安警察，她的心情很复杂。几次合作，他很佩服这个人，无论是指挥还是个人能力，都出类拔萃。但性格就不敢恭维了，公安一贯的冷硬强势作风，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说话全是命令的语气……也不是，他只有案件搜查中是命令的语气，而到了结束的善后阶段，就变成了……嗯，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少了名刀出鞘的锋芒，变成了刻板的复读机的感觉。
　　降谷零没接她的话，只说道：“有话快问。”
　　“……”佐藤美和子忍着气，收起警察手账，问道，“姓名？”
　　“神谷。”夜神枫随口答道。
　　“……名字？”佐藤美和子加重了语气。
　　“佐藤警官，他是公安的线人，本身处境就很危险。今天和警察接触，哪怕是巧合也很不利！”降谷零压抑着语气说道，“我们交换情报的时间有限，虽然是无意，但你们搜查一课已经严重妨碍到了公安的机密任务！与案情无关的问题请省略，赶时间。”
　　佐藤美和子硬生生把一口气咽回去。
　　目暮警部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上前，自己询问道：“神谷先生是登记房间的人吧？您和被害人登记的时间仅相差1分钟，您应该看见了被害人？”
　　“大概吧，不过没注意。”夜神枫怎么知道赤井秀一看见了什么，随口答道，“我惦记着和风见警官见面，更注意的是身后有没有跟踪的人，倒是对比我先进酒店的人没有印象。”
　　“但是这么注意周围环境的话，您就真的什么都没注意到吗？”目暮警部不死心地问道。
　　“嗯……”夜神枫思索了一会儿，摇头，“没有。”
　　“目暮警部，很麻烦啊，这家酒店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佐藤美和子低声说道。
　　目暮警部也觉得头大，可正是因为没有监控，这里才会有那么多特殊的住客，甚至包括公安和线人接头！
　　夜神枫咳嗽了几声清嗓子，转身走到窗口，借着看楼下情况的动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还有……10分钟。
　　“这里隔音太好，虽然在隔壁，我们也没听见什么惨叫声。”降谷零补充道。
　　“这样……”目暮警部压了压帽檐，制止了佐藤美和子想继续发问，只说了句“打扰了”，示意她离开。
　　等出了房门，回到走廊上，佐藤美和子忍不住开口：“目暮警部，那个叫神谷的人，明明有问题……”
　　“没有问题怎么会成为公安的线人？”目暮警部反问。
　　公安部的线人，尤其是需要在这种地方悄悄碰面的线人，本身一定不是什么守法的人，所以才会被公安以污点证人的方式收为己用，但那和他们目前在查的杀人案没有关系。风见裕也不至于让人在他眼前杀人还包庇。那位公安警察的洞察力和决断力，他还是相信的，那个家伙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犯案。其他的，就像风见说的，他们没权利插手公安的案子，若是因此损害了公安布置已久的计划，公安部一定会追责。
　　“那怎么办？”佐藤美和子问道。
　　怎么办——必须尽快解决案件，降低影响！目暮警部想了想，大步走向一边还在训孩子的毛利小五郎：“毛利老弟，你还没发现什么疑点吗？”
　　“目暮警部！”柯南从毛利小五郎手里挣扎出来，跑到他身边，一脸好奇地问道，“那位风见警官也是来这里约会的吗？”
　　“小鬼知道什么约会啊！”毛利小五郎黑着脸又想揍他。
　　“我好奇嘛！”柯南抱着脑袋跑到了佐藤美和子身后。
　　“柯南君，成年人的事，等你长大就懂了。”目暮警部摸摸他的脑袋，“现在不要打扰毛利君查案，乖乖的，明白？”
　　“……嗨。”柯南傻乎乎地点头。
　　“真是的。”毛利小五郎有点不可思议地摇头，“那位风见警官，真是人不可貌相。”
　　柯南已经风中凌乱。居然……承认了风见警官是来情侣酒店办那种事的？可刚刚惊鸿一眼看见房间里另一位的脸，真的……很难想象？
　　“所以，风见警官和那位神谷先生是在约会吗？”柯南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大概……是吧。”佐藤美和子僵硬地回答。
　　——好的，风见裕也在这里露面的事未必瞒得住，比起公安和线人接头的事暴露，或者风见警官更愿意牺牲一下个人名誉。不过似乎风见警官还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应该没有。所以，妨碍不大？
　　柯南无言以对。
　　在大堂看见登记本上208的住客是“神谷”，然后开门看见风见警官的脸，他第一反应那个神谷是赤井先生。
　　只是同姓吗？甚至……这种地方，登记的还未必是真名。于是……巧合？
　　这个居然是风见警官本人吗？
　　房间里，赤井秀一从衣柜里跳出来，脸色还是很黑。
　　“柯南还是会怀疑的吧。”夜神枫说道，“毕竟208有三个人这件事，前台小姐是知道的。”
　　现在目暮警部他们没多问，估计是因为前台的妹子没有主动说明每个房间的情况——当然，也不可能全记住。所以看见房间里有登记的“神谷”和另一个人风见，就不会想到还有一个人存在。但要是多问几句，他们三个人开情侣酒店房间，前台一定记忆深刻。
　　“不会。”降谷零摇头，“目暮警部不会把我们列入嫌疑人范围，就不会特地去询问前台208的情况。他也怕公安的线人被搜查一课暴露，会惹上麻烦，所以还会阻止别人去问。”
　　“那就好。”夜神枫点头。
　　“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出去？”赤井秀一问道。
　　他就是那个多出来的人，如今整座酒店都是警察，何况他现在的脸太招人注目，一下子就会被发现。跳窗……这扇窗下是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要是跳下去一个人，立刻引起轰动。
　　降谷零叹了口气，撕下脸上的面具，开口：“速度，换衣服。”
　　赤井秀一只是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和他交换外衣，拆掉高高竖起的马尾辫。把长发藏进假发套里的技巧，他也算熟练，重新套上面具的活计降谷零好歹也是基德教出来的手艺，虽然花了点时间，但还是完美解决。
　　“我和秀一出去，那你呢？”夜神枫忍不住问道。
　　就算降谷零想易容成神谷悠，也没有发套，毕竟赤井秀一的长发是自己的。
　　“没事。”降谷零有点生无可恋地挥挥手，“你们帮我把警察的目光引开10秒，其他我自己处理。”
　　“自己小心。”夜神枫看了他一眼。
　　“没事。”降谷零笑笑，又对着赤井秀一瞪眼睛，“别演砸了，fbi！”
　　赤井秀一调整了一下变声器的位置，换成风见的声音，开口道：“当然不会。”
　　两人打开门，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松了口气。
　　大约是圈定了嫌疑人范围，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目暮警部把嫌疑人集中在二楼楼梯口的敞开式大厅讯问。还有几个住客站在走廊口围观，反而挡住了这边的视线。
　　夜神枫回头打了个手势确定安全，拉着赤井秀一往楼梯口走过去。
　　后面的降谷零像是猫一样灵巧地溜出房间，借着他们的掩护，飞快地钻进了不远处的公共洗手间。
　　“目暮警部。”赤井秀一挤过人群，开口道，“刚刚想起来一件事，我上来的时候，经过206门口，那扇门应该是没锁的。”
　　“哦？”目暮警部精神一振，“你怎么知道没锁？”
　　“因为门把手没有放平，往下倾斜了30度左右，大约是被卡住了。”赤井秀一答道。
　　“多谢。”目暮警部点点头。
　　“那我们先离开了。”赤井秀一的目光从柯南脸上一扫而过，低下头，拉着夜神枫离开。
　　他换成风见的易容，最大的破绽就是眼睛的瞳色。降谷零虽然带着黑色的美瞳，但这种东西并不能从一个人眼睛里拿出来，直接给另一个人用。幸好风见戴着眼镜，这边又有逆光的反射，也不会看清楚。
　　柯南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沉思。
　　风见警官，似乎比他记忆中的高一点……
　　“请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打断他思考的是熟悉的声音。
　　柯南瞬间睁大了眼睛，回头，失声喊道：“安室哥哥？”
　　“这不是安室君吗？”佐藤美和子一怔，随即脸色一变，走过去压低了声音，“警校说你因为身体原因休学……公安不是给你证人保护计划吗？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需要证人保护计划。”降谷零歪了歪头，带着搜查一课熟悉的，属于侦探安室透的骄傲，“我自己能解决！”
　　佐藤美和子头大，你的自己解决就是一个人跑到情侣酒店来吗？


　　第281章 猎物

　　“安室哥哥，来一下。”柯南跳起来，抓住降谷零的手，把他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降谷零没拒绝，跟着他过去，还蹲了下来听他说话。
　　“……”柯南沉默了一下，忽的伸手，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降谷零一脸懵：？？？
　　“真的是安室哥哥啊。”柯南松了口气。
　　“不是，你以为我是谁？”降谷零瞪他。
　　“哈哈哈……”柯南干笑了两声，心虚地撇开了目光，转移话题，“刚才的是风见警官？他真的是来约会的吗？”
　　降谷零沉吟，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艰难地帮属下挽回形象，“公安最近在关注一个贩|毒的案子，风见来见的是他的线人……但是新一君，嘴要闭紧知道吗？我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自己去查，然后坏事。”
　　“知道了。”柯南听他连自己的真名都叫出来了，乖乖点头。然而，这理由虽然听着很合理，但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忍不住问道：“可风见警官不是你的联络人吗？他怎么去负责别的案子了呢？”
　　“我都撤离组织了，为什么还需要联络人？”降谷零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
　　柯南哑然，想想好像没毛病。
　　不过降谷零却知道小侦探的疑心不是这么容易打消的，慢悠悠地补充道：“我们虽然挖出了警视厅里的卧底，但阿斯蒂在警方内部这么多年，难保没有发展出手下。所以对付组织，暂时会绕过警视厅公安部。这个时候风见去负责其他案件，反而是掩饰。”
　　柯南顿时恍然，最后一丝疑惑也散开了。
　　“所以……”降谷零笑眯眯地看他。
　　“知道啦，我会保密的。”柯南会意。
　　“真是的，我本来约了苏格兰，但现在这样子，他肯定来不了了，早知道不选这里。”降谷零故意叹了口气。
　　柯南张了张嘴，有点郁闷。
　　安室哥哥和苏格兰避着组织见面交换情报不容易，这案子真不是时候！
　　“但是你们为什么都选这里啊，你也是，风见警官也是。”柯南吐槽。
　　“对了，这是柯南君不知道的呢。”降谷零揉乱了他的头发，小声道，“可别让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这里是米花町附近唯一一家隔音好，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而且登记不需要身份证明的酒店哦。”
　　柯南“呵呵”两声，眼神死。
　　“好了，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降谷零不动声色地说道，“早点解决，让搜查一课收工。我的约会已经泡汤了，只能再找机会，那尽量不给风见的工作带来麻烦。”
　　“我只看了一眼现场。”柯南白了他一眼，抱怨道，“进不去啊。”
　　“这地方放你进大门就该偷笑了。”降谷零一声嗤笑。
　　“说起来，安室哥哥和苏格兰约在这里，然后就发生了杀人案？”柯南忽的问道，“会不会和组织有关系？”
　　“我不确定。”降谷零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不过倒是正好合意，当即提议，“不然……我们去看现场？”
　　“好！”柯南眼睛一亮。
　　降谷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紧张询问嫌疑人的警察们，见没人注意他们，便向柯南悄悄打了个手势。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他，一大一小绕过围观的人群，回到案发的206门口。
　　“安室君？”还在检查案发现场的痕检人员惊讶地打了声招呼。
　　“我刚刚跟佐藤警官打过招呼，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降谷零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可太好了。”痕检人员笑起来，“最近一直没看见安室君，上次千叶警官还在抱怨破案率下降呢。”
　　“是嘛。”降谷零笑眯眯的，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乖巧得特别招年长者喜欢。
　　“骗子。”柯南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句，溜进去趴在地上检查现场的痕迹。
　　“柯南君也来了？不要乱动现场的东西哦。”痕检人员提醒了一句，不过也许是有降谷零在场，倒是没有赶人。
　　“我会看着他的。”降谷零挥挥手，自己走到尸体跟前蹲下来。
　　这个人……他的表情慢慢阴沉下来。
　　“怎么了？”柯南走过来。
　　“有什么发现？”降谷零头也不回地问道。
　　“锁孔内侧有点粘，似乎是口香糖残留的痕迹。”柯南低声道。
　　降谷零沉思，所以206的门没锁，是因为被口香糖卡住了？内侧的话，只能是屋内的人干的。是谁？死者？还是死者的同行者？
　　“安室哥哥，你的脸色很难看。”柯南担忧道。
　　“啊，因为我认识这个人……不，准确来说，是我知道这个人。”降谷零眼底阴沉似水。
　　“组织的人？”柯南心里一跳。
　　“不，是fbi。”降谷零摇头。
　　“fbi？”柯南一滞，“赤井先生的同事？”
　　“应该是。”降谷零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联合搜查决议通过后，我看过fbi来日名单，这蓝泽达也就是其中一名。因为是美籍日裔，相貌上不打眼，所以一直承担在外搜查情报的工作。”
　　柯南闻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么，对他下手的人难道是组织？”
　　“有可能。”降谷零也觉得背后的冷汗都快把衣服浸透了。
　　原本只是配合柯南的借口如今成了真，这件凶杀案还真的和组织有关系！
　　fbi探员被杀，究竟是他自己惹上了什么人，还是组织下的手？而且，为什么刚巧也是这家酒店，还是他们隔壁的房间？
　　无论如何，唯一庆幸的是，赤井秀一还活着的消息对fbi内部也隐瞒是对的。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安室哥哥？”柯南担忧地说道，“如果凶手是组织的人，是不是说明你现在暴露在他们的目光下？”
　　“放心，如果是组织下的手，警视厅找不到凶手的。”降谷零摇头，“我没感觉到那几个嫌疑人里有组织的痕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赶紧破案吧，回头把结果告诉我。”
　　“哎？”柯南愣住，“那你呢？”
　　“我有另外的事，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名侦探君。”降谷零盯着他。
　　“当然！”柯南下意识回答，隐隐的，心底有些热。
　　他知道为了对付组织，眼前这个人承担了多少压力和责任，如果自己能帮忙，就算一点点也好！何况，破案原本就是他的专长。
　　“很好，你最好快一点，否则佐藤警官肯定就要……”
　　“我肯定就要怎么样？”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响起了佐藤美和子的声音，“安室君，你怎么可以把柯南君也带进来？还有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你现在……”
　　“啊，我还有急事，不过柯南君刚刚帮忙找到线索了，让他跟你们说吧。”降谷零拎起柯南往前一推。
　　“安室哥哥？”柯南傻眼。
　　“安室君！我的话还没……”说完。
　　佐藤美和子硬生生咽下后面的话，对着空气瞪眼。
　　“那个……佐藤警官，刚才安室哥哥告诉我好几条线索，你要听吗？”柯南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又乖又心虚。
　　“……说吧。”佐藤美和子扶额叹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操什么心，还是说这么多年已经操心习惯了？
　　降谷零走出酒店前，拉起了连帽衫的帽子，遮住自己显眼的金发——感谢工藤有希子的衣品。
　　穿过人群，确定没有跟踪，他才拿起电话。
　　“怎么了？连回工藤宅的时间都没有。”赤井秀一的语调里带着笑意。
　　“前辈呢？”降谷零问道。
　　“15分钟前和我分开，他要去和快斗换回身份。”赤井秀一答道。
　　“那好，你听着，先别回工藤宅，你有没有别的安全屋？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那种。”降谷零严肃地问道。
　　“……出什么事了？”赤井秀一严肃起来。
　　“刚刚206的死者，是fbi的搜查官。”降谷零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听着，比起他招惹了什么人，或者被组织发现身份干掉了之类的死因，我更倾向于他在私下调查‘神谷悠’。”
　　赤井秀一的呼吸停了一拍，随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顺着他的思路说道：“铃木塔上2000码的狙击，如果有人怀疑赤井秀一没死倒也不奇怪。但是他为什么要私下调查？”
　　“日本警视厅有一个阿斯蒂，那fbi呢？”降谷零反问道，“这么重要的卧底的名字，可是没有出现在从爱尔兰手里抢回来的名单上的。”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杀他的是谁？”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才问道。
　　“不知道，破案的事我交给工藤君了，但是你要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降谷零说道。
　　“但是，我现在的脸是风见警官的，不是神谷悠。”赤井秀一提醒，“如果有人在意神谷悠，估计现在还守在酒店那边，你出来的时候要小心。”
　　“不要大意，我临时的易容并不完美，首先你的身高就是最大的破绽。搜查一课没看出来，一来是因为跟风见不熟，二来是因为你身边的前辈很高，才显得站在他旁边的你在视觉效果上看起来没那么高。但如果是你一个人，就很明显，还有眼睛的瞳色……”降谷零没好气道。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降谷零怒道。
　　“没什么，就是……你是在关心我吗？零君。”赤井秀一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哪怕他到现在都没关掉变声器，用的还是风见的声音。
　　“要不是为了前辈，谁管你？”降谷零没好气，“总之这件事解决之前，你先……”
　　“啪！”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喂？喂！”降谷零一惊，喊了两声没反应，立刻转入安静的巷子，凝神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
　　有肉|体碰撞的闷响，有什么杂物翻倒的“哗啦”声，还有人吃痛的闷哼，最后是“咔嚓”让人牙酸的声音，通话断了。
　　——手机被破坏了。
　　“赤井……”降谷零脸色铁青，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打电话给夜神枫的心思。
　　前辈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组织据点了，在琴酒眼皮子底下，不能有一丝失态。何况那是赤井秀一，怎么可能会出事？那是fbi的银色子弹，就算再不爽，他也承认，赤井秀一很强大。一直以来，任务中只要有赤井在，就会有强烈的安全感，仿佛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
　　冷静下来——降谷零仔细思考着之前听到的声音。
　　赤井秀一回工藤宅的路线，堆积着杂物，动手也不会惊动到普通人的冷僻地方……知道了！


　　第282章 冲冠一怒

　　降谷零谨慎地走进小巷子，一手按着外套内侧，时刻准备着有人偷袭。
　　然而，背光的巷子里一片死寂，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的喧哗声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降谷零走了一遍巷子，确定已经没有人，这才仔细检查留下的痕迹。
　　这里与其说是巷子，其实只是两幢房子中间的空隙，房子这一边的墙没有窗户，地上还被人堆着好几个箱子的杂物，更显得狭窄阴暗。一般人就算赶时间也不会愿意从这里走，谁知道会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就算大声喊叫，大街上也不一定听得到。
　　现在，几个箱子被推倒了，里面的杂物散了一地，几乎把本来就窄的路截成了两半。
　　墙上残留着褐色的液体，还带着一点没有完全干透的粘稠。降谷零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鼻端闻了闻，不觉皱眉——
　　是血。
　　一脚踢开半块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塑料板，果然，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手机。
　　降谷零捡起手机，尝试了一下，发现手机被毁得十分彻底，连里面的记忆卡都碎成了几片。这不可能是打斗中不小心造成的，只能说是被人故意破坏的。
　　对赤井秀一下手的人不会破坏他的手机——无论是获取情报，或者用来威胁，手机都是必要的。会破坏手机的，只有赤井自己。
　　是察觉到逃不掉于是抢先破坏手机？
　　降谷零摇了摇头，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当时赤井和他还在通话中，有工夫破坏手机，难道连出声向他求救的时间都没有吗？
　　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了——赤井秀一，就是故意的！
　　故意被人抓走……可真是好样的。
　　降谷零咬牙切齿，又不得不任劳任怨地继续寻找线索。
　　——既然赤井是故意被抓走的，那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和指示，起码也要告诉他们对方是什么人，或者有什么目的。
　　如果是我……降谷零沉思了一会儿，继续在发现手机的地方扒拉，把杂物都推到一边，果然，地上被人用血潦草地写了三个字母：RUM。
　　“朗姆？”降谷零眉头紧锁。
　　朗姆来抓赤井……不，神谷悠，他知不知道赤井的真正身份？情侣酒店里，那个叫蓝泽达也的fbi被杀，和朗姆有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柯南君，怎么样？”降谷零回过神，接起电话。
　　“安室哥哥，找到凶手了。”柯南瞥了一眼痛哭流涕的凶手，躲在拐角的绿植后面悄悄打电话，“但是我觉得，凶手是被人利用了，那个家伙心理素质太差，做不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尤其目标还是一位fbi搜查官。”
　　“果然……和组织有关系吗？”降谷零沉下了脸。
　　“嗯，凶手说他在酒吧买醉抱怨自己的上司，有人向他提供了一个交换杀人的计划，他糊里糊涂就答应下来了。”柯南低声说道，“昨天那个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是他的上司在家中被杀的新闻。他没办法，只能动手。但是搜查一课的警官查过，新闻是假的，他那个上司只是出了个小车祸才没去上班，人好好活着。”
　　“我知道了，还有呢。”降谷零应道。
　　“还有就是，他说听到那个人打电话的时候，称呼对方为‘朗姆大人’，但是他当时喝得太多了，不能确定。”柯南迟疑道。
　　“是朗姆没错了。”降谷零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柯南诧异。
　　“因为朗姆的人绑架了赤井秀一。”降谷零一脸无奈。
　　“……”柯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安室哥哥，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降谷零揉了揉太阳穴，一边理顺自己的思路，一边说道，“我大概知道赤井放弃抵抗的原因了，你不用担心，他暂时不会有危险。倒是另外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但是赤井先生……”柯南争辩。
　　“相信我。”降谷零打断道。
　　“……我知道了。”柯南咬了咬嘴唇，冷静下来，“安室哥哥，我需要做什么？”
　　“你和fbi的那个女探员朱蒂应该还算熟？”降谷零问道。
　　“朱蒂老师？还好吧。”柯南不明白他的意思，谨慎地回答。
　　“你去找朱蒂，搞清楚蓝泽达也是不是组织在fbi的卧底。当然，因为他被灭口了，我更倾向于他是被组织买通、策反，或者威胁的，那fbi内部显然存在一个‘阿斯蒂’。”降谷零沉声道，“公安在组织还有卧底这件事，只有fbi、cia、mi6的核心人物才知道，按理说蓝泽达的职位也不应该知道苏格兰的情报。但是，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交给我。”柯南立刻说道。
　　“有结果立刻联系我。”降谷零欣慰道。
　　“知道了。”柯南挂了电话，又看看被他射了麻醉针还没醒的毛利小五郎，跟佐藤美和子打了声招呼。
　　佐藤美和子本就不赞成一个小孩子留在情侣酒店这种地方，听他说去找毛利兰，立刻表示搜查一课会负责把毛利小五郎送回去。
　　柯南松了口气，溜出酒店，就向着朱蒂的公寓跑去。
　　另一边的降谷零握着手机，一脸的苦大仇深。
　　假设蓝泽达是在为朗姆调查赤井秀一的案子——他对这个判断有七成把握。那样的话，蓝泽达也追踪神谷悠就很合理了，因为朗姆看过金泽尚纪送出去的尸检报告后，依旧怀疑赤井秀一还活着。偏偏这个时候，铃木塔上出了一个神乎其技又身份成谜的狙击手。
　　这是卡慕的致命把柄，朗姆想要扳倒卡慕，没有比这更好用的借口了。但是，空口白牙说死在卡慕手里的赤井秀一还活着，boss和琴酒也不能信，毕竟卡慕也不是普通的代号成员。最重要的是，赤井秀一的死亡，是琴酒亲自见证的。他不仅是在质疑卡慕，同时也质疑了琴酒。
　　所以，朗姆要做的，是把赤井秀一带到boss面前，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
　　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赤井秀一的顾虑也很明确了。
　　他不能保证，如果朗姆觉得抓不到他，会不会干脆不要证据就直接捅给boss和琴酒。蓝泽达也抓到了神谷悠的破绽，朗姆如果撕破脸，赤井秀一活着的事立刻会瞒不住，哪怕没有证据，也会引起琴酒的怀疑。
　　所以赤井秀一要在那之前撇清夜神枫的嫌疑——赤井秀一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侥幸逃脱，但卡慕决不能是同谋！他要自己去掌控这个尺度，把他逃生的原因归结到波本身上！
　　“那个混蛋！一个两个的，都是混蛋！”降谷零骂了一句，迅速编辑短信。
　　安全屋据点。
　　夜神枫看了一眼在吧台前抽烟的琴酒，把两大袋东西拎进小厨房放下，拿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
　　然而，上面的内容却让他愣了一下。
　　【朗姆绑架了赤井。——零】
　　一瞬间，夜神枫还以为降谷零跟他开玩笑，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就阴沉下来。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又发了过来，用最简单的语言叙述了过程和他的猜测。
　　“什么事？”琴酒淡淡地问道。
　　“啊，有点意外。”夜神枫不动声色地删除了这条短信。
　　他比降谷零更了解赤井秀一，所以他很清楚，零的猜测是正确的。
　　“嗯？”琴酒挑眉。
　　“我的线人。”夜神枫摸了摸下巴，有点苦恼，“fbi一个探员被谋杀了。”
　　“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琴酒没反应。
　　“没有。”夜神枫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大大方方发短信，一边说道，“但是，另一件事就让我有点兴趣了……他说，看见一个很像莱伊的人呢。”
　　“什么？”琴酒一抬头，眼眸中的杀气如刀。
　　“别朝我凶。”夜神枫仿佛毫无所觉，淡淡地说道，“我杀莱伊的时候，是你亲自看着的，废了双手，再一枪爆头。”
　　“你保证他死了？”琴酒冷笑。
　　“本来是的。”夜神枫一声低笑，“只是，毕竟毁尸灭迹的是波本，我要去确认一下这条消息。要是他在那个时候就搭上了fbi给自己留后路……”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谁都能想象。
　　“如果赤井秀一还活着，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琴酒瞥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酒。
　　“大不了找出来，再杀一次。”夜神枫反而一派轻松，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甜腻，“果然，这么轻易就死的话，他也不值得我一直念念不忘。”
　　“你想做什么？”琴酒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嫌恶。
　　“当然是，好好品尝一下Rye的滋味啊。”夜神枫舔了舔嘴唇，“那个研究生，就算再像也不是本人，一具温室里长大的躯壳，怎么比得上Rye的危险迷人？对我用美人计还想全身而退，做什么美梦呢。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跑。”
　　“我现在怀疑，苏格兰其实是跟你学的吧？”琴酒心烦，“一个两个，迟早死在男人身上！”
　　“那苏格兰绝对是自学成才，青出于蓝。”夜神枫毫不客气地反驳，“毕竟，我可没真的把Rye弄上床。”
　　“你还很遗憾？”琴酒暴怒。
　　“有点。”夜神枫歪了歪头，“要是他真没死……我也许还能抹平一个遗憾？”
　　琴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夜神枫慢慢敛去脸上轻佻的笑容，神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明暗不定。
　　面对赤井暴露的危机，他选择的是先发制人——只要在琴酒面前足够坦荡，就算朗姆之后再说什么，冲击都不会太大。总之，至少要稳住琴酒到围剿计划完成，在那之前，就看他和赤井秀一的默契了。
　　不过，朗姆……夜神枫转身将手里一包已经完全捏碎的烟丢进了垃圾桶。
　　虽然他相信赤井秀一可以保护自己，但是——朗姆，要是你敢动他一下，我会把你切成一块块，慢慢丢进东京湾喂鱼！
　　【计划提前，今晚11点。——Camus】
　　贝尔摩得看着这条短信，姣好的眉微微一皱，眼底浮起一丝疑惑。
　　【为什么？——Vermouth】
　　【你的Angel查到了朗姆的大本营，还找到了他对fbi内的眼线灭口的证据。——Camus】
　　贝尔摩得咬了咬牙，鲜红的指甲几乎要抓破衣袖，好一会儿，终于敲下最后一条短信：
　　【OK。——Vermouth】
　　与此同时，降谷零看完短信删除，转身向着警察厅的方向走去。
　　虽然有些仓促，但这种事，原本就没有所谓“最好的时机”，只有最合适、最需要，就是今天！
　　该决战了。


　　第283章 审讯录像

　　赤井秀一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垂落在肩膀上的长发。
　　果然，易容被卸了吗？
　　不过也不出所料，朗姆要的是活着的赤井秀一。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被冰冷的手铐反铐在椅背后方。虽然没有其他束缚，但肌肉酸软，提不起力气，应该是药物反应。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赤井秀一偏了偏头，仔细打量着那人。
　　看起来大约二十多的年纪，剪着日本女孩常见的齐刘海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几乎遮掉了半张脸。身上也是一件研究人员的白大褂，看起来就不是行动组的。
　　当然，女人的年纪光看外表也不准，比如贝尔摩得。
　　“我的行动代号：塞克特。初次见面，Rye。”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就是没有感情起伏，像是尽心尽职的录音机。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Sekt，德国起泡酒，又是他没听说过的代号。是……朗姆的手下么？
　　“我用的药量我很清楚，你应该清醒了，绝不会损伤到脑子。”塞克特平板地说道。
　　“然后呢？”赤井秀一唇边勾起一丝笑容，“你们应该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要说得太早。”塞克特一耸肩，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茶几边，弯腰拿起了一个遥控器。
　　“怎么，要用刑吗？”赤井秀一轻笑着，仿佛毫不在意。
　　“你们这样的人，严刑拷打是没用的。”塞克特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端起茶几上的半杯红茶，一边喝，一边打开了遥控。
　　——是很普通的电视机。
　　赤井秀一抬头，看到上面的画面，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很眼熟是不是？”塞克特按下了播放键。
　　“这里很安全，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诸星大。”
　　“不，你是卧底对不对？没关系，你可以信任我，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不是。”
　　“不是？可是，我的联络人向美国方面求证，他们说你是cia。”
　　“我和cia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也对，你是日英混血，美国人肯定不相信你。那么……mi6，还是日本公安？”
　　“都、不、是！”
　　“这真是有点困扰呢……虽然觉得不太像，但是……你也不是fbi吗？”
　　赤井秀一的绿眸底下酝酿着一场风暴。
　　录像里，昏暗的审讯室，熟悉的人影，陌生的对话——这是当年他获得代号前，夜神枫对他进行的审讯考核的录像！
　　他并不怀疑朗姆手里会有这份录像，但当时他的考核是合格的，就说明并没有露馅。所以夜神枫不给他看这份录像，他也没在意，后来就忘记了这回事。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当初作为卡慕的恋人对他的审讯内容。
　　难怪不让他看……
　　这份审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代入赤井秀一是fbi这个前提，就会察觉到夜神枫隐约的回护。
　　审讯药剂的原理其实是类似吐真剂，他会让人说实话，但同样是实话，内容却是由提问者来诱导的。就像是夜神枫，第一句：“你是谁”，而不是“你的真名是什么”，这就不一定会触发他回答自己是赤井秀一。第二句，在“你是卧底”这个问题后，又加了一句“我们是一样的”，如果他回答“是”，就可以断章取义理解为“我们确实是一样的”。之后绕了一圈cia和日本公安之类的拖延时间，直到药效快过了，才问出那句最关键的“你也不是fbi吗”。
　　虽然未必保险，但作为一个卧底，当时的夜神枫做到了对有可能是友方的赤井秀一的最大限度的保护。
　　塞克特一按遥控，画面被暂停了，刚好定格在夜神枫的手指离开他的大动脉的一瞬，也固化了原本在视频中应该转瞬即逝，甚至来不及被视线捕捉的笑意。
　　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但心底却远不像表面上的平静。
　　——因为你当时怀疑我是fbi卧底，所以才亲自主持了一场这样的审讯吗？
　　那个傻瓜，嘴里说得凶，一副fbi赶紧滚出日本的不屑态度，但其实从这么早开始就已经护着他了。哪怕当时，只是因为一点点细微的可能性而已。
　　“有什么感想？”塞克特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看电视机的视线。
　　“我该有什么感想吗？”赤井秀一哂笑。
　　如果这算是把柄，5年前朗姆看到录像的时候、2年前他暴露逃走的时候，组织早就问责卡慕了。如今卡慕能在组织里好好的，就表示这不能算把柄。
　　自由心证的东西，无非是看上面更信谁罢了。
　　朗姆和卡慕——那位先生应该是略微偏向卡慕的。毕竟朗姆连私自谋取银色子弹的事都敢干，和boss之间也就差一个撕破脸的仪式，早就已经离心了。
　　然而，boss最信任的却也不是卡慕，这一局，只看琴酒站哪边。
　　“卡慕是不是卧底？”塞克特问道。
　　“我怎么知道？”赤井秀一莫名其妙地看她，“至少他肯定不是fbi，至于其他国家机构，你问我？”
　　“那你觉得，他是卧底吗？”塞克特换了个问法。
　　“你……要不要去问问cia？”赤井秀一叹息，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他挑了cia总部，干掉了cia精心送进组织的两个卧底，还有两支精英小队……我要是cia的局长，无论他是不是卧底都要弄死他。”
　　“那挺好的。”塞克特理所当然地答道，“既然他不是卧底，那你对于干掉他就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了吧？”
　　“……”赤井秀一第一次觉得有点茫然，这是什么神展开？
　　“你告诉琴酒卡慕是卧底，然后朗姆大人除掉了心腹大患，而你们fbi也减少了一个强敌，不亏是不是？”塞克特认真地解释道，“双赢的事，有什么不好？除掉一个组织成员，对你这个fbi来说又没有什么良心上的过不去，怎么样？”
　　赤井秀一的心微微一沉。
　　果然，组织的代号成员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塞克特的提议看似简单，却隐藏着极深的恶意：你看，这么好的事你都不肯答应，你为什么不肯动卡慕？还是因为他真的是卧底？
　　“考虑得怎么样？”塞克特问道。
　　“我拒绝。”赤井秀一回答。
　　“哦？”塞克特一挑眉，漆黑的眼底更加深邃。
　　“就算立场不同，但他也是我爱过的人，我们在一起的三年，感情不是假的。”赤井秀一吐字清晰，神色坦荡，“我还指望着把他拉回正道，成为fbi的污点证人呢。以他的学术能力，值得一份证人保护计划。”
　　这回轮到塞克特无言以对了。
　　她想试探赤井秀一对卡慕的态度来判断卡慕的真实立场，可赤井秀一……他不接牌，而且把犯罪分子和卧底警官的斗智斗勇，硬生生改成了相爱相杀的三流狗血言情剧。
　　然而……最离谱的是，她居然看不出来这句话是不是谎言。
　　赤井秀一在说“他也是我爱过的人”的时候，眼里的感情和欢喜，赤|裸|裸地毫无掩饰。
　　如果这也是演戏，赤井秀一就不该是狙击手，他能进情报组。
　　“我居然不知道，原来Rye这么爱我啊……”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带笑的喟叹。
　　塞克特猛地回头，脸上带了一层冷意：“卡慕。”
　　夜神枫慢悠悠地走进门，手还插在兜里，就好像是来窜个门。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塞克特明显有点心浮气躁了。
　　“Gin带我来的呗。”夜神枫随口答了一句。
　　塞克特猛地一滞，没问为什么琴酒会知道这种废话。她不安的是，卡慕与没有听完全刚才的对话？
　　夜神枫在赤井秀一面前停下脚步，右手终于从口袋里拿出来，轻轻地抚上他的侧脸，动作温柔地像是在对待心爱的情人，但那种笑容却让一边的塞克特觉得心底发凉，毛骨悚然。
　　赤井秀一别开头不看他，身体的紧绷，引起背后的手铐和椅背碰撞出轻响，但又因为肌肉松弛剂的效果，挣扎得很无力。
　　“怎么，不是说爱我吗？躲什么躲。”夜神枫一声嗤笑，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脸转回来。
　　赤井秀一似乎被他捏得痛了，冷白的皮肤上泛起明显的红印，祖母绿的眸子里带着生理性的水雾，但盯着他的视线确实充满了狠意的。
　　夜神枫“啧啧”两声，摇头：“这可不太乖。”
　　——玩自投罗网这套？你怎么敢的！就不怕朗姆直接干掉你，再拿你的尸体丢到我面前，来嘲笑我的失败！
　　“你不就喜欢我不乖吗？”赤井秀一挑眉反问，“要不然，你怎么不喜欢那位听话乖巧的研究生？”
　　——我当然是有把握的，谁会听你的躲起来啊！
　　“好，很好！”夜神枫被气笑了。
　　“卡慕。”琴酒出现在门口，一脸阴沉。
　　“我没空。”夜神枫满身的暴戾之气。
　　“那位先生找你。”琴酒抱着双臂说道。
　　“……”好一会儿，夜神枫才不情不愿地松手，手指却留恋地拂过赤井秀一的嘴唇，转头警告，“塞克特，他是我的人——死活都是我的。谁敢乱碰我的东西，小心爪子被剁掉。”
　　塞克特忍不住脸上惨白。
　　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气和压力，沉重得仿佛有实质一样，压迫得她几乎透不过气，从来都古井无波的情绪，居然发出了一种叫“恐惧”的陌生警报。
　　卡慕，这个……连组织成员都称之为疯子的家伙……


　　第284章 人渣卡慕

　　夜神枫走进房间，只是靠在门框边就不动了。
　　这房间很阴暗，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窗户依旧用厚厚的遮光窗帘挡得严严实实。
　　屋里也没开灯，只有一台老式电视机发出幽幽的光。
　　夜神枫抱着双臂，扫视了一圈房间的布置，就一脸的没兴趣。
　　虽然这里算是朗姆的据点，不过对于没看见朗姆，他并没什么意外。那只喜欢躲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怎么可能直接出来面对面。
　　琴酒进来后，反手关上了门。
　　电视机屏幕闪了闪，换了个画面，出现的是一个阴森森的影子。
　　夜神枫眯了眯眼睛，搭在上臂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这是他第一次以邮件之外的方式和boss接触，哪怕还是看不到人。
　　“卡慕，赤井秀一的事，你怎么解释？”电视机里传来平板的声音。
　　那是一种仿佛电子合成的音质，甚至看不出来是不是屏幕上那个人影在说话。
　　“没什么好解释的，又不是故意的。”夜神枫垂下目光，一声低笑，“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呵。”
　　“那现在杀了他，你不反对？”boss问道。
　　“现在不行，明天。”夜神枫毫不考虑地答道。
　　“卡慕！”琴酒忍不住拔出伯|莱|塔对着他的脑袋，“不要质疑先生的话。”
　　“我是疯子你第一天知道？”夜神枫一把推开他的枪口，冷笑，“Rye是我的，就算要杀，也等我玩够了再说！勾引我三年，又在我手底下跑了三次……就这么杀了，我这口气可咽不下。”
　　“那么，就由你去对他用刑，怎么样？”boss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行啊，按我的方式来？”夜神枫挑了挑眉。
　　“你的方式？”boss像是很有兴趣。
　　“赤井秀一那种人，严刑拷打没用。对付那种骄傲的男人，要先把他的傲骨一根根打断了，再重塑，或者有惊喜。”夜神枫说着，舌尖微微舔过嘴唇，脸上是一种让人发冷的笑意。
　　“我给你一晚上。”boss说道。
　　“先生……”琴酒皱眉。
　　“明天天亮前，我要fbi的情报和赤井秀一的尸体。”boss淡淡地说道，“如果做不到，或者少一样，你也没必要存在了。”
　　“一晚上？足够了。”夜神枫抬头，狞笑道，“这一晚上，他随便我处置，是吧？”
　　“对。”boss干脆地应道。
　　“没问题。”夜神枫得到回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琴酒皱了皱眉，对着电视机微微低头，随即跟了出去。
　　“你来干嘛？我不会让你旁观的。”夜神枫黑了脸。
　　“我没兴趣。”琴酒差点想给他一枪子，隔了一会儿才开口，“卡慕，别玩过头，你不是第一次栽在赤井秀一手里了。”
　　“Gin……”夜神枫突然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他，“如果我得不到他，他就永远是我心里过不去的朱砂痣。你明白么？”
　　琴酒和他对望了一会儿，终于没再说什么。
　　他理解夜神枫的心思，因为没得到过，所以疯魔。然而，当他真的得到了赤井秀一这个人……以卡慕的疯劲，怕也就立刻抛诸脑后了。
　　夜神枫勾起唇角，一脚踹开了房门。
　　“哟，看起来你心情不太好。”赤井秀一嘲讽道。
　　“不对哦，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好极了。”夜神枫露出灿烂的笑容，走上前，一手抓住他的长发往下一扯，强迫他抬头。
　　赤井秀一吃痛地皱了皱眉，一双绿瞳毫不示弱地瞪他。
　　“那位先生同意了，你的审讯由我来进行……”夜神枫摸了摸他的眼睑，轻快地吩咐，“塞克特，给我准备一间房间，有床就行。我也不指望朗姆这里有什么有趣的玩具，你去附近的成人|用品店，每种给我买一样回来。”
　　塞克特震惊：…………？？？
　　赤井秀一闻言，抬腿踢过去。
　　“嗯？”夜神枫一偏头，顺手捏住了他的脚踝，下一刻，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瞬间收紧，“不愧是Rye，这种药量下居然还能反抗？”
　　赤井秀一狠狠地瞪他，使劲挣扎了几下，手铐哐啷作响。
　　好几秒后，挣扎渐渐弱了，夜神枫这才松手，一声嗤笑：“乖一点，要学会能屈能伸啊，赤井搜查官。”
　　“咳咳咳……”赤井秀一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又咳嗽得眼里尽是生理性的眼泪，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了。
　　琴酒挑了挑眉，眼底多了几分兴趣。
　　夜神枫的指尖碰了碰赤井秀一白皙的脖子上被他掐出来的指印，转过头道：“愣着干什么？”
　　塞克特卡壳了一下，开口道：“这里左数第二间是客房，没人用。至于您要的东西，那里面应该都有。”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那是朗姆给自己准备的？”夜神枫一脸惊悚和嫌弃，“我怕脏。”
　　“放心，没人用过！”塞克特黑线了，不情不愿地答道，“那是莫斯卡托买的，但是他……”
　　“……”夜神枫恍然，莫斯卡托啊，是还没来得及用就被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干掉了。
　　“没有监控吧？”他又确认道，“我可没兴趣给你们表演gv。”
　　“那房间是莫斯卡托准备的，当然没有。”塞克特说道。
　　“谁知道他是不是变态。”夜神枫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吩咐道，“给我找个摄影机来，最好还有三脚架。”
　　“什么？”塞克特惊愕。
　　连赤井秀一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虽然我不想出镜，不过……我有点好奇fbi看到他们的王牌被人压在身下的视频是什么反应？”夜神枫微笑道，“听说，那里还有你的前女友？”
　　“你……你真是个混蛋，卡慕！”赤井秀一咬牙切齿。
　　他能发誓，自己这句话完全出自肺腑，绝对没有半分演戏！
　　“去办。”琴酒嗤笑。
　　“……是。”塞克特应了一声，出去时看着夜神枫的视线格外复杂：你说怕莫斯卡托变态，为什么你不觉得你才是那个变态？
　　“你可真好意思说苏格兰是自学成才。”琴酒替她说了出来。
　　夜神枫却仿佛收到了夸赞一样，眼底眉梢都透露着雀跃。他抓着赤井秀一胸口的衣服，一用力，把人提起来，搂进怀里。
　　赤井秀一原本的药效就还没过，又被他掐到几乎窒息，身上无力，只能放任自己靠在他身上才能不摔下去。
　　“终于抓到你了，Rye。”夜神枫手一抄，打横将人抱起，哼着歌走向隔壁。
　　赤井秀一磨了磨牙，一偏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嘶——”夜神枫脸色一变，但下手更狠，重重掐了一把他的腰。
　　赤井秀一一声闷哼，下意识地松口。
　　夜神枫瞥了一眼染红了白色衬衣领口的血，脸上闪过一抹狠厉，再一次踹开了塞克特说的那扇房门，把人扔到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大床上。
　　“你等着！”赤井秀一怒视他。
　　“啊，我一直在等你，无论什么时候。”夜神枫的语气温柔得仿佛是对恋人的甜言蜜语，让拿着摄像机进来的塞克特扔下东西就跑。
　　“没有三脚架那种东西，自己想办法。”女人暗骂了几句变态，重重摔上了门。
　　“真遗憾。”夜神枫耸了耸肩，检查了一下摄像机，确认没问题，又从口袋里掏出信号屏蔽器打开，最后用手机里安装的小器具检查房间，确定没有任何监视，这才松了口气。
　　“……”赤井秀一沉默地看他，好一会儿才心虚地瞟开眼神，“你……先止血。”
　　“小伤。”夜神枫笑起来，“心疼了？那还咬这么重。”
　　“说得好像你掐我有手下留情似的。”赤井秀一没好气。
　　夜神枫这才走到床前坐下来，摸了摸已经有些发黑的指印：“疼不疼？”
　　赤井秀一摇头：“没事……我很抱歉。”
　　他很清楚夜神枫必须对他下狠手的原因，而这种局面偏偏是他自己造成的——逼着恋人伤害自己，这种事，下手的那个人更不好受。
　　“扯平了。”夜神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才翻抽屉找创可贴，一边嘀咕，“根子都没你牙口好，咬这么狠。”
　　赤井秀一一声冷哼，又忍不住咬牙切齿：“一半是你自找的，我们的责任……”
　　“fifty-fifty，是不是？”夜神枫打断。
　　“……解开。”赤井秀一翻了个身，把戴着手铐的手转向他。
　　“我不。”夜神枫挑眉。
　　“你还想干嘛？”赤井秀一怔了怔。
　　“惩罚不乖的小情人。”夜神枫说着，慢条斯理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来一大堆崭新的道具，拆开包装后，一样样往他身上扔，“秀一，反正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3小时，别浪费了……嗯，你喜欢哪个？”
　　“夜神枫！”赤井秀一气急，扭头愤愤地瞪他。
　　“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的。”夜神枫俯下身，一手撑在他脸颊边，笑容温和，“看你这么精神的样子，我今晚就算粗暴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呢。”
　　“……别玩了。”赤井秀一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一脸无奈。
　　“嗯？”夜神枫不为所动。
　　“…………”赤井秀一抿了抿唇，软化了眼神，放柔语气，磁性的嗓音带了一点淡淡的讨好，“我错了。”
　　夜神枫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无数句脏话。
　　心意相通的恋人躺在床上毫不设防地看他，祖母绿的眸子里还残留着雾气，像是洗过一样干净。
　　再下去可就……真的要玩过头了！
　　“枫？”赤井秀一又叫了一声。
　　“你啊……”夜神枫叹了口气，放松了力气，任由自己扑在他身上，脑袋埋进他的肩窝里。
　　“让你担心了。”赤井秀一的态度也是难得的温柔。
　　“我不想把你保护在羽翼下，你是狼王，是能和我并肩作战的强者。但是……”夜神枫喃喃自语。
　　“你很强大，但这和我也想保护我的恋人并不冲突。”赤井秀一答道。
　　“也是。”夜神枫顿了顿，忽的笑起来，“那就继续吧。”
　　“什么？”赤井秀一惊诧地看他。
　　“演戏演到底，还有3小时，变数太大了。我可不保证琴酒会不会真的踹门进来。”夜神枫答道。
　　赤井秀一无语，慢慢地放松了身体，别开了头。
　　夜神枫起身离开床前，摆弄了一下摄像机，调整好位置，一边说道：“好歹认真反抗一下啊，赤井搜查官。”
　　赤井秀一看到他的动作，眼神一缩，脱口道：“你……真录像？”
　　“当然。”夜神枫理直气壮，“不会给别人的，还不许我自己留着看？”
　　“…………”赤井秀一额头迸出青筋，好半晌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可真是……混账！”


　　第285章 刺激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
　　男人捂着流血的左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到此为止了。”朱蒂出现在小巷尽头，双手举着枪对准他。
　　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退路也被卡迈尔挡住了。
　　“威廉，没想到你是组织潜伏在fbi的卧底。”朱蒂一脸的遗憾和失望。
　　“你们……到底怎么发现的？”威廉咬牙切齿，又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没有找错人，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朱蒂眉眼一动，枪口一偏，又是一枪打在他的右腿上。
　　“啊！”威廉一声痛叫，趴倒在地，这回是彻底爬不起来了。
　　“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朱蒂看了看表，沉声道，“卡迈尔，带上他，我们回去。”
　　“嗯。”卡迈尔上前，一记手刀把人打晕过去，先彻底搜了一遍身，卸了武器，这才架起来。
　　这条小巷距离fbi的临时据点不远，不过既然fbi里有组织的人，那个据点显然也不安全。
　　朱蒂拿出电话拨过去：“柯南君，我们这边已经解决了。”
　　“太好了。”柯南松了口气，看了看面前聚集的人，说道，“朱蒂老师，你们直接来工藤宅，注意身后的尾巴。詹姆斯先生他们都已经到了。”
　　“OK。”朱蒂挂了电话，给卡迈尔打了个手势。
　　两人走出巷口，把昏迷的威廉扔进车子后座。
　　很快，车子开到工藤家。
　　客厅里聚集着fbi剩下的人，气氛很沉闷。
　　朝夕相处的同伴是那个组织安插的卧底，这种事，任何人都不好受。尤其帮他们设计找出卧底的，居然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就算他身后有工藤先生在教，也聪明得可怕了。
　　“嘭！”卡迈尔根本没顾及威廉还在流血的伤口，直接把人摔在地上。
　　“辛苦了。”詹姆斯叹了口气。
　　“内部的问题解决了。”朱蒂看向柯南，迫不及待地问道，“柯南君，你说赤井还活着，是真的？”
　　“真的。”回答的是詹姆斯，“当初赤井君和那位公安的卧底警官合作假死，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为的就是防着今天的情况。”
　　朱蒂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眼眶周围也泛红了。
　　“真是太好了。”卡迈尔一个魁梧的汉子居然哽咽起来，“赤井先生还在，真是太好了！”
　　“赤井……”朱蒂忽然问道，“他的假身份，是那个狙击了铃木塔的神谷悠？”
　　“……”柯南被噎了一下，干笑，“冲矢昴也是他。”
　　“我就说哪里突然冒出一个2000码的狙击手呢。”其他人也恍然大悟。
　　然而，詹姆斯和朱蒂的脸色却都有些怪异。
　　当时，降谷零把神谷悠带来联合搜查会议上的时候，是怎么介绍的来着？
　　——公安的家属。
　　他们fbi王牌搜查官，什么时候成了公安的家属？
　　“总之，赤井现在在哪儿？”朱蒂问道。
　　“不知道。”柯南摇头，“下午赤井先生被组织的人带走了……”
　　“什么？”冷静如詹姆斯也震惊到站起来，但很快反应过来，“和蓝泽的死有关系？”
　　“对，那位蓝泽搜查官查到了赤井先生隐藏的身份，透露给了组织，但是他本人被灭口了。”柯南说道。
　　“蓝泽的母亲……生病很久了，尿毒症晚期……”有人轻声说了一句。
　　“不管是威胁还是利诱，他应该是被威廉利用的。”詹姆斯挥手让大家安静，“事已至此，追究责任毫无意义，现在首先要想办法营救赤井君……”
　　“营救个屁。”就在这时，大门又被人用力推开了。
　　降谷零一身火气地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金发女人。
　　“你说什么？”一句话引爆了所有的fbi。
　　“……那家伙是自己故意被组织带走的，活该！”降谷零愤怒地骂道。
　　“你……”卡迈尔忍不住一拳挥过去，愤怒道，“不许这么说赤井先生……”
　　“呯！”
　　降谷零没动，但他身边的赤井玛丽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卡迈尔的手，一个借力打力，把人反手扔了出去。
　　卡迈尔压倒了另一个想动手的同事，两人挣扎着爬起来，更加愤怒地看过去。
　　那是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女人，美丽优雅，只是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怎么看都有些……熟悉？
　　“我知道我儿子就是这么个混账，用不着你们替他说话。”赤井玛丽抱着双臂，冷淡地开口。
　　柯南在忙着帮fbi揪出卧底的时候，降谷零和赤井玛丽也没闲着。他们就在隔壁，一边商讨完善计划，一边等着灰原哀合成解药的最后步骤。
　　当然，尽管是完成版的解药，但没经过实验，是否还会和临时解药一样失效，还要看赤井玛丽服用后的状况。为此，赤井玛丽身上额外多带着一盒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詹姆斯惊讶地说道：“您是……mi6的赤井玛丽女士？”
　　“是，赤井秀一是我儿子。”赤井玛丽点头。
　　卡迈尔无语，好的，当母亲的骂自己儿子，确实不需要他们抱不平。
　　“安室哥哥。”原本坐在书桌上的柯南跳下地，焦急地问道，“你说赤井先生是故意被抓走的，已经确定了吗？”
　　“嗯，我查看了现场，他还有空销毁手机留下记号，很显然是自己找死。”降谷零没好气道。
　　“你怎么知道……”柯南的表情有点古怪。
　　“他遇袭的时候正在和我打电话，听声音也能判断地点。”降谷零答道。
　　“可是赤井为什么故意让组织把他抓走？”朱蒂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就是个混蛋！”降谷零脱口而出。
　　众人：…………你们俩这什么仇什么怨。
　　“是因为……夜神老师吗？”柯南低下头，忽然冒出一句。
　　“哎？”朱蒂一愣。
　　柯南咬着嘴唇，拳头握得死紧。赤井先生该不会是觉得正好深入敌人的据点，能就此救出夜神老师？太冒险了！
　　“可是夜神……”朱蒂的表情很严肃。
　　赤井秀一被抓和卡慕有关系？说起来，波本应该也知道卡慕的真实身份才对，但公安的态度……是想保？
　　也是，那样的技术性人才，哪个国家都眼热。可卡慕的性格，真的愿意成为污点证人吗？
　　詹姆斯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说。
　　“先不说这个，这烂摊子倒也不是不能收拾。”降谷零走上前，对着一直旁观的工藤优作恭谨地说道，“老师，上次说的计划，我们打算提前到今晚执行，虽然有点仓促，但……”
　　“零。”工藤优作摆摆手，按了一下他紧绷的肩膀，温言道，“别把所有的压力都扛在自己肩膀上，你有同伴，也有靠山。没关系，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老师……”降谷零的嘴唇一动。
　　“他说的对，还有我在这里，那些责任，还轮不到你来扛。”赤井玛丽冷声说道。
　　“玛丽女士……”降谷零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她。
　　“虽然论公，你是日本公安，我是mi6，但是论私，你是我妹妹照看的孩子。零……你要记得，你有家人。”赤井玛丽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了。”降谷零一怔，随即笑起来。
　　“安室哥哥，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柯南着急地问道。
　　“我和赤井……还有组织里公安的卧底定了计划，勾引贝尔摩得假扮玛丽女士。然后……抓捕贝尔摩得，让真正的玛丽女士以贝尔摩得的名义，想办法找到boss的下落。”降谷零答道。
　　“这……”柯南震惊。
　　很异想天开，但要是仔细想，也合乎逻辑，并不是不能实现！
　　“稍等。”就在这时，降谷零皱了皱眉，拿出手机。
　　“有消息？”赤井玛丽问道。
　　“苏格兰的消息……是通过组织的邮箱，发到波本的组织邮箱的。”降谷零沉吟道，“是过了组织明路的消息，这样夹带情报不止是胆子够大的问题了，恐怕有紧急状况。”
　　旁边的工藤优作立刻打开电视机和电脑。
　　降谷零打开邮箱，发现是一个视频文件，犹豫了一下才打开，并同步到电视机上。
　　“是赤井先生！”卡迈尔激动道。
　　朱蒂看着屏幕上被铐在椅子上的赤井秀一，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那位先生同意了，你的审讯由我来进行……塞克特，给我准备一间房间，有床就行。我也不指望朗姆这里有什么有趣的玩具，你去附近的成人|用品店，每种给我买一样回来。”
　　虽然对面的人影都被厚重的马赛克遮蔽了，连声音也处理过，但光是内容就已经足够炸裂。
　　“什、什么！！！”一瞬间，客厅里仿佛炸开了锅。
　　“……”降谷零黑了脸，和赤井玛丽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算马赛克打得再严实，他们也猜得到是谁。这要不是卡慕，现在那个据点早被掀翻了——毕竟在组织里，卡慕也是个疯子，没人敢这么动他的猎物。
　　“那个混蛋！到底对赤井先生做了什么！”卡迈尔怒吼。
　　“我有点好奇fbi看到他们的王牌被人压在身下的视频是什么反应？听说，那里还有你的前女友？”
　　朱蒂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狠厉。
　　降谷零扶额，前辈你这手仇恨拉得……实在太稳了。有点害怕就算到时候赤井秀一替你解释都没人信。
　　“卡慕，你……可真是个混账。”随着赤井秀一的话，屏幕暗了下来，视频结束了。
　　“卡慕！”朱蒂咬牙切齿。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同样咬牙切齿。
　　——你们两个混蛋，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在打情骂俏！赤井秀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声“混账”是在骂人吗！你分明就是在调情！
　　混账混账混账！两个都是混账！
　　“除了视频没有别的？”众人不死心地看着邮件空无一字的正文。
　　降谷零一撇嘴，抓住鼠标，选定了空白部分。
　　果然，反白后，正文显示出了被隐藏的字迹，是一个地址。
　　“看这里。”工藤优作拿出一本地图册，很快翻到了某一页。
　　那是东京地图的一部分，大概在城郊不远的地方，原本是个废弃的化工厂。因为一些手续上的问题，那块地已经空置了好几年。
　　不过，如果知道了那是组织的据点，就能想象，组织肯定和上层的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知道具体位置了，11点行动，还有……2小时，我们要提前去埋伏。”降谷零说道，“老师，您来安排吧。”
　　工藤优作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点点头，接手了总指挥的职责。
　　降谷零看着已经被关闭的视频，揉了揉太阳穴。
　　——打着刺激fbi的名义发来录像，组织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肯定幸灾乐祸，Hiro就光明正大送出了情报……不过，看了这个，fbi的人起码能发挥120%的力量吧？


　　第286章 多出来的7秒

　　“你……够了没有？”
　　“没有！”
　　夜神枫回答得理直气壮，手指轻轻拂过那双带了些绯红的眼角，爱不释手。
　　“解开。”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晃了晃被固定在床头的手腕。
　　之前，夜神枫怕手铐会伤到他狙击手宝贵的手，所以特地换成了软皮制作的腕套——带锁链的那种玩具。毕竟，赤井秀一不能不抵抗，那也太假了点。
　　“我就不解。”夜神枫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写满几个大字：你奈我何？
　　赤井秀一磨了磨牙，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仿佛是警告：等这事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夜神枫毫不在意，事后就等事后再说呗。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占够了便宜，谁管他之后怎么报复。
　　“几点了？”赤井秀一问道。
　　夜神枫只穿了外裤，衬衫都没扣扣子，翻了翻才找出手机看了一眼，答道：“10点半……还有时间。”
　　“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赤井秀一无语。
　　“我当然想了。”夜神枫的手指从他眼角滑到唇边，又掠过结实的胸膛，带起一阵颤栗。
　　赤井秀一的呼吸急促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真是精神啊，赤井搜查官。”夜神枫似笑非笑地看他，“不过，记得你是在被我强迫，有点被强迫的样子好吗？别这么配合啊。”
　　赤井秀一气急：要不是你一直撩……而且谁知道你刚才用的那些东西里哪个带有特殊效果！
　　猛然间，夜神枫脸色微微一变，抓起一件外衣抛在他身上，遮住他的身体。
　　“嘭！”房门被人踹开。
　　“Gin……”夜神枫扶额，“距离天亮还早得很吧？”
　　琴酒的目光从一片狼藉的床上一扫而过，就不再关注。
　　而赤井秀一早在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扭开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本就不是什么演戏的高手，而眼睛里的感情是最难作假的，还不如别看。
　　“干嘛。”夜神枫站起身，慢吞吞地扣上衣扣。
　　“外面有动静。”琴酒连房门都不想进，站在门边，一脸的嫌恶。
　　“嗯？”夜神枫皱了皱眉，神色间也严肃起来，“哪边的人？”
　　“看不出来，也许是fbi。”琴酒冷声道，“没时间让你玩到早上了，解决干净。”
　　夜神枫沉思了一下，没动。
　　“怎么，还舍不得？”琴酒的手指摩挲着枪柄，狠声道，“要不要我替你动手？”
　　“除了杀你还会什么？”夜神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弯腰在地上翻了翻，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翻出来一个盒子，打开取出一颗药，捏开赤井秀一的嘴，一把灌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赤井秀一下意识咽了下去。
　　“维生素。”夜神枫眼睛都不眨一下。
　　琴酒：…………
　　赤井秀一无言以对，刚才是吓了一跳的本能，但他相信夜神枫不会伤害他，所以还是吃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也许……还真是维生素。
　　夜神枫确实有吃维生素的习惯，只是总喜欢用可乐吞药片，这个习惯不止是他，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甚至柯南都骂过他。
　　态度良好，屡教不改。
　　只可惜，这大实话，琴酒肯定不信。
　　“你又研究了什么东西？”果然，琴酒没好气地问道，根本不把“维生素”放在心上。
　　“没什么，那个研究的副产品而已。”夜神枫一耸肩，轻描淡写道，“和APTX4869相似，不过大概率吃不死人。”
　　“哦？”琴酒有点兴趣了。
　　“嗯，顶多就是手脚发抖，身体素质被破坏……之类的。”夜神枫微笑，“一个拿不起枪的狙击手，活着又怎么样？”
　　“你可真是恶趣味。”琴酒冷哼。
　　“比你只会杀好一点。”夜神枫伸了个懒腰。
　　说着，他又从药盒里拿出一支一次性针剂，毫不犹豫地扎在赤井秀一脖子上。
　　“夜神枫！”赤井秀一一声闷哼，怒视他。
　　“乖一点，起码比死了好是不是？说不定哪天还有机会让你报仇呢。”夜神枫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脸。
　　“你等着！”赤井秀一感受着身体里逐渐恢复的力量，一边不动声色地回道。
　　“行了，我马上过去。”夜神枫丢了空的针筒。
　　琴酒懒得理他，转身就走，重重地摔上了门。
　　夜神枫解开赤井秀一手腕上的束缚，轻轻揉了揉有点泛红的皮肤：“感觉怎么样？”
　　“你给我注射的是缓和剂？”赤井秀一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嗯，志保以前调配的万能缓和剂。”夜神枫解释道，“并不是针对肌肉松弛剂的，这种药的作用是恢复身体机能。理论上来说，它不对症，但又对任何负面状态都对症，只是起效慢，没立竿见影的效果而已。”
　　而赤井秀一被注射肌肉松弛剂到现在已经超过5小时，刚才的剧烈活动又加速了血液循环，使得身体里的药性也代谢得更快。这会儿再一针缓和剂下去，也就差不多了。
　　夜神枫又看了一眼手机：22:45。
　　赤井秀一捡起皱巴巴的衣服穿上，很快打理好自己。
　　不过，连夜神枫都是临时来的，这里并不会有替换衣服，只能是尽量收拾一下，着实算不上多整齐。
　　尤其他身上的衬衫领口被夜神枫用力一扯，崩飞了最上面的扣子，导致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痕迹根本毫无遮掩。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赤井秀一摸了摸还在刺痛的脖子，没好气道，“挑衅fbi。”
　　“当然了。”夜神枫笑得开心，若是他有条尾巴，这会儿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你以后来美国被cia和fbi联手封杀我可不管。”赤井秀一一巴掌拍开他凑过来的脸。
　　“唔……”夜神枫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问道，“你觉得，倒霉的是他们还是我？”
　　赤井秀一：……要脸么？
　　夜神枫刚想说什么，猛然间，地面一震，有什么炸开的闷响传来，头顶上有石灰被簌簌震落。
　　工藤宅。
　　柯南坐在书桌前，在笔记本上反复观看那段视频。
　　降谷零、赤井玛丽和fbi的人早就离开了，虽然他想去，但很显然，没人会同意带他一个7岁小孩上战场。
　　“新一，发现了什么吗？”工藤优作走过来。
　　“我不确定，这马赛克也打得太厚了。”柯南揪着自己的头发发愁。
　　——苏格兰不是公安的卧底吗？那为什么还要给卡慕的影像打上马赛克啊！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迁怒没道理，苏格兰能发来这封邮件，肯定是卡慕允许的。他能传出地址就不错了，视频肯定是被检查过的。
　　但是……那是赤井先生啊！万一……
　　“如果静不下来，不如去陪陪隔壁的小姑娘？”工藤优作建议道，“现在想必灰原小姐心里也很不安。”
　　“隔壁……对了！”柯南脑中灵光一闪，跳下书桌，抱起笔记本就跑，“这个我用一下！”
　　工藤优作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可以吗？”工藤有希子端着两杯红茶走出来，漫不经心地说道，“新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又不确定，如果……”
　　“那也是他的本事。”工藤优作喝了一口茶，悠然道，“何况，让夜神先生教他最后一课，我们不必插手。”
　　“也是。”工藤有希子笑眼弯弯，“看到新酱受挫折的样子就让我想起他小时候，多可爱啊！”
　　“博士！”柯南完全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恶趣味，冲进隔壁就喊道。
　　“怎么了？”阿笠博士疑惑道。
　　“灰原呢？”柯南左右看看，没看见人，有些疑惑。
　　“小哀合成解药，精力集中了这么久太累了，我让她去睡一会儿。”阿笠博士也打了个哈欠，“有事？”
　　“博士，看看这个！”柯南打开笔记本。
　　屏幕上是视频被暂停后定格的图像。
　　“这是赤井君？”阿笠博士吃惊道。
　　“先别管赤井先生。”柯南指着占据了大半块屏幕的马赛克问道，“博士，你能不能去掉马赛克，把图像还原？”
　　“这……我试试看。”阿笠博士挽了挽袖子，坐下来，一边说道，“要看对方是怎么处理的视频，如果只是在图像上覆盖了一层，那很简单。但如果是扭曲了图像层，就要看看被破坏到什么程度了……”
　　说着，他先动手把视频拷贝到U盘，又复制到自己的电脑里，拖进一个自制程序。
　　柯南拖了把椅子过来，爬上去盯着屏幕看。
　　随着阿笠博士的操作，马赛克部分渐渐变化，不再是那一坨，显示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博士，这样根本看不清啊。”柯南忍不住说道。
　　“别急，现在开始才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阿笠博士倒是很兴奋，嘴里自己嘀咕着听不太懂的专业词汇。
　　图层一层层变化，一点点清晰起来。
　　柯南看到那明显显示出银白色的头发，像是有什么一直警戒的噩梦突然成了现实，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
　　“再来一次就好。”阿笠博士说着，再次点下鼠标。
　　图层从下到上一格格修复，变得和周围的环境一致，看不出马赛克的痕迹。
　　“呯！”却是阿笠博士太过震惊，手臂一挥，把电脑桌上放的杯子推到了地上。
　　被子里剩下的半杯咖啡洒在地上，留下深褐色的污迹。
　　“夜神老师……”柯南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熟悉的是脸，陌生的是那种肆意中带着邪气的气质。
　　他没法说服自己那是贝尔摩得假扮的，因为赤井秀一亲口叫出了“卡慕”的代号。贝尔摩得不可能可以假扮另一个代号成员。
　　——可是为什么是你啊！明明赤井先生这么喜欢你……
　　“等等！”阿笠博士忽然说道，“这个视频，还有隐藏文件！”
　　“隐藏文件？”柯南一愣。
　　然后他就发现，原本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几十遍的视频，现在居然多出来了7秒钟时长！
　　“这是可能做到的吗？”柯南忍不住问道。
　　“技术上很难，但并不是不可能，应该是设定了视频被修复后才会出现。”阿笠博士表情凝重，“制造这个视频的人是高手，刚才我居然还觉得能轻松消除马赛克是他水平不行……看来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我们发现吗……”柯南眼神一沉，抓起鼠标，把视频进度拖到了最后。
　　黑屏一闪，重新亮了起来。
　　这一次，屏幕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夜神枫一个人。
　　优雅的青年端着一杯黑麦威士忌，看着镜头，似笑非笑地开口。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这里，如果有，那么……初次见面，我的行动代号：Camus。”


　　第287章 卡慕
　　
　　“啪~”一声脆响惊醒了震惊中的柯南。
　　柯南猛地回头，就看见了站在房门口，脸色惨白的灰原哀。
　　一个玻璃杯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开了。
　　“灰原！”柯南先是一怔，随即想到，雪莉的监护人是卡慕，卡慕把她从5岁带到13岁，就算作为直属手下的莱伊、波本、苏格兰不认得卡慕的真实身份，就像也没有人认得朗姆一样，但雪莉不可能不认识一直相处的监护人！
　　灰原哀盯着屏幕上定格的夜神枫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全身颤抖，随即抱着双臂，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灰原，为什么你不说夜神老师是组织的人？”柯南的眸子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灰原哀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只是声音太轻听不清楚。
　　“新一，小哀她是害怕吧！”阿笠博士说道。
　　“但是就算害怕，可你看着夜神老师他……”柯南心梗，而且灰原哀居然让他去卡慕的实验室里偷APTX4869的资料！
　　咦……等等？
　　“你不知道就没事，知道了……会死的……”灰原哀低声说道。
　　“果然是这样吗……”柯南的怒火散去了些，又看她那副样子着实可怜，终于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拉她，“先起来，喝杯热……呃！”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猛地觉得脖子上微微一痛，浑身力气飞快地流逝，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新一！”阿笠博士吓了一跳。
　　“没关系，只是让他冷静一会儿。”灰原哀神态自若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恐惧和不安。
　　“灰……原？”柯南背靠着椅子，努力了一下，没能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我不想你一冲动就直接跑出去找死。”灰原哀把手里一支还剩下一大半药水的一次性针剂丢进垃圾桶，冷淡地开口，“这点药只能让你在这儿安静呆一晚上，不会有副作用。一会儿让博士抱你到床上去，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柯南不敢置信地看她，“你说你从组织里逃出来，那也是假的吗？”
　　“不是，琴酒杀了我姐姐，我不逃的话也是死路一条。”灰原哀说着，走到电脑前，把那个视频从头开始，又播放了一遍□□版本。
　　阿笠博士顺便把声音也恢复了原装，毕竟改造视频的人并没遮掩得太严实。
　　灰原哀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这段可以称之为八点档狗血剧的画面，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枫哥，你明明是个警察，但怎么看都比琴酒还更像反派，你要不要反省一下自己？
　　“小、小哀，夜神老师他真的是那个组织的高层吗？”阿笠博士忍不住问道。
　　灰原哀瞥了一眼仿佛大受打击的柯南，摇了摇头。
　　连她都能猜到夜神枫是卧底，所属大概是日本公安。柯南拿到的线索并不少，只要冷静下来，应该也能想到。
　　不过……
　　再听了一遍夜神枫说“我的行动代号：Camus”，果然还是一言难尽。
　　真的好恶趣味。
　　“为什么？”柯南忽然开口。
　　“什么为什么？”灰原哀一怔。
　　“夜神老师知道赤井先生的身份，为什么没有报告组织？”柯南问道。
　　“工藤君，永远不要去试图猜测一个疯子的想法。”灰原哀冷冷地回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夜神枫喜欢赤井秀一……害她担心了这么久他们的立场问题，就怕哪天卡慕死在“色”字上。弄到最后小丑原来是她自己！
　　一个公安警察，一个fbi搜查官，虽然立场还是有问题，但起码不会死一个。
　　“他是真的……喜欢赤井先生？”柯南忍不住吼道，“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骗他？”
　　“你喜欢你那个青梅小女朋友吗？”灰原哀忽然说道。
　　“哎？我和兰？”柯南一愣。
　　“你不是也在一直骗她？你和卡慕又有什么不同。”灰原哀反问。
　　“当然不一样！我是、我是……”想保护她。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恍然了灰原哀想表达的意思。
　　夜神老师，在保护赤井先生？
　　那么夜神老师也不是坏人是不是？
　　“那个……”阿笠博士迟疑着开口道，“公安的那位卧底警官安室君这么喜欢夜神教授，会不会……他也是卧底？”
　　“这不能吧……”柯南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化，喃喃自语，“卡慕可是挑了cia的总部的卧底克星啊，他要是卧底……如果他是卧底，那算什么啊……”
　　灰原哀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纠结，忽然就有点理解了他的心情。
　　或许在工藤新一看来，夜神枫如果是组织成员也罢了，大不了把他平时的善意都当做伪装。可要是夜神枫是卧底……一个卧底警察，用别的卧底的命作为自己向上爬的功绩，冷酷冷血，反而更让他无法接受。
　　人的本性都是这样，宁愿看到反派身上还存有人性和善念，也不愿意明明是正义的一方，却冷酷残忍无情。
　　就像是坏人作恶了一辈子，临终发了一回善心就成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好人只要做错了一件事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仿佛之前所有的功绩都成了伪善。
　　人心最容易被感动，可也最容易被煽动。
　　“也是，如果夜神教授是卧底，光是他挑了cia总部这件事，就超过卧底能做的底线了吧？”阿笠博士摸着脑袋干笑。
　　灰原哀也头痛。
　　关于夜神枫挑了cia这件事，确实是无从辩解。
　　她也是关系者，不是不知道，当初夜神枫其实完全没必要做得这么绝，至少没必要把人家总部炸得这么彻底，也不必杀那么多人。然而，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卡慕在组织里的地位猛然拔高——他干的这一件事，胜过在美国五年的功绩！
　　从此后卡慕牢牢扎根在组织里，成了boss最信任的行动组员之一，甚至那个看谁都像卧底的琴酒，唯独没怀疑过卡慕。
　　灰原哀不知道，当年夜神枫下狠手的时候到底有没有那种利用cia特工的命让自己往上爬的念头。那个时候的夜神枫是什么心理，除了他本人，谁也不知道。
　　但是……夜神枫想回去的话，只能寄希望于公安。
　　波本，安室透，降谷零。
　　“你不去帮忙？”赤井秀一拿起针织帽戴在头上。
　　“这计划里本来就没有我们。”夜神枫一脸无所谓。
　　原定的是让贝尔摩得把动物园引过来，和朗姆的人火拼，消耗双方实力。但他和赤井秀一还有琴酒三个是多出来的人，本来并不在计划内。
　　“我可不想被连累啊。”赤井秀一笑道，“我的枪还我？”
　　“那不行。”夜神枫已经装备好了自己的武器，左手M29，右手FN57，对他挑衅地一挑眉。
　　赤井秀一被抓的时候，他从不离身的FN57自然也落在朗姆手里，然后被夜神枫要了回来。当然，哪怕他坚称也抢了赤井秀一的配枪，但失落这把带着杀出cia总部勋章的FN57失落，还是难得被朗姆抓到了嘲讽的机会。
　　“说起来，你让苏格兰传过去的那个视频，新一的话，会发现的吧？”赤井秀一说道。
　　“当然，这点小把戏，肯定瞒不过他。”夜神枫笑了笑。
　　“真是恶劣啊。”赤井秀一感叹，“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崩溃呢。”
　　“这能崩溃他也不是那个平成的福尔摩斯了，顶多唬他一晚上。”夜神枫并不在意，顿了顿，又说道，“还要看志保愿意告诉他多少。”
　　“等他冷静了，还是能想到你是卧底吧。”赤井秀一无奈，“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告诉他就行了。”
　　“那不行，他不肯老实交代自己的秘密，我凭什么告诉他。”夜神枫理直气壮。
　　“你也是小孩子吗？”赤井秀一简直哭笑不得。
　　这口气……有什么好争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跟一个高中生计较。
　　“有些事，必须要他自己想清楚。”夜神枫收敛了笑容，语气带着些厌倦，“我不是你，也不是景光和零，我杀过很多人，不乏无辜者，甚至盟友。我做过的事从不找借口，新一要接受真正的我，就必须正视这些血债。他不能一边觉得卧底警察付出很多很伟大，一边感情上找借口把那些罪恶从我身上剥离。那是自欺欺人。”
　　赤井秀一也沉默了。
　　他们也杀过人，但他们幸运的是，进入组织后没多久就到了卡慕手下。自从卡慕知道手下有卧底，挑选任务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地留心，凡是要杀人的任务，选的都是黑吃黑、灭口之类的，最不济对方也是该死一万遍但法律无法制裁的那种人渣。
　　夜神枫尽力保护了他们的精神状况，但那些最为难最违背良心的任务，他全自己做了。
　　卡慕是最失格的卧底，也是最成功的。
　　“那个孩子会想清楚的。”赤井秀一只能叹息着，从身后抱住了他。
　　“想不清楚也没什么关系。”夜神枫一声低笑，他有快斗，有志保，做人不能太贪心。
　　“但是……等等，你在做什么？”赤井秀一看见他的动作，惊讶道。
　　“我真录像了啊。”夜神枫回头，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打开摄像机，取出里面的记忆卡。
　　“毁掉！”赤井秀一黑了脸。
　　“不！”夜神枫手指一翻，记忆卡消失，“我要收藏起来，当护身符！”
　　“你确定拿这玩意儿当护身符，不会立刻就会遭报应！”赤井秀一怒道。
　　“我……”
　　“轰！”
　　一句话没说完，房子又是猛地一震，这次爆炸已经近在咫尺。

　　
　　第288章 破例

　　“滋——”屋顶的灯明灭了几下，终于熄灭了，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随即是络绎不绝的石头滚落之声。
　　好一会儿，才听到夜神枫的声音：“还好？”
　　“没事，起来，你太重了。”赤井秀一没好气地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人。
　　“这大概……有点困难。”夜神枫苦笑。
　　“受伤了？”赤井秀一心里一紧。
　　“那倒没有。”夜神枫叹了口气，“就是这边墙坍塌了一半，高度不够。”
　　赤井秀一会意，好不容易把手挣脱出来，接过他递来的手机，按亮了屏幕照明，看清了前方的环境。
　　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两人到底还是从石板下面爬出来。
　　“没砸死你真是命大。”赤井秀一感叹。
　　夜神枫拿回手机，看着那两块刚好搭成了一个中空的三角形的墙板，也暗自庆幸。
　　“报应……嗯？”赤井秀一挑眉看他。
　　夜神枫：…………
　　“没死没伤的，不是正好说明天道他老人家很欢喜。”他眨巴着眼睛说道。
　　赤井秀一踹了他一脚，当先往门外走去。
　　门框早在爆炸中变形，房门要掉不掉地挂在一边，又被一块石板卡住了。
　　“我来。”夜神枫上前，重重地把门板踢开。
　　“咳咳咳……”扬起的灰尘刺激得两人忍不住一阵咳嗽。
　　夜神枫头也不回地把FN57往身后一扔，走了出去。
　　走廊上没人，灯光也早就报废，倒是不远处应该是爆炸中心的地方，隐约还有火光透出来。
　　“你想怎么做？”赤井秀一问道。
　　“你知道的。”夜神枫微微勾起了唇角，“因为你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
　　赤井秀一一耸肩，看看左右没人，捧着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低笑道：“如果遇见，下手别留情……无论是别人，还是我。”
　　夜神枫看着他，黑暗中，一双祖母绿的眸子熠熠生辉，像是真正的宝石一样闪耀。
　　“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隐约中，外面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声。
　　“动物园炸这么狠，倒也不是坏事。”夜神枫笑了笑，至少，组织也不能追究他为什么没杀赤井秀一——房子都给震坍了，谁知道对方死了没。
　　“我走了。”赤井秀一挥挥手。
　　“拿着。”夜神枫塞给他一个小巧的盒子，“我改装成了FN57的子弹，不过只有一发，你懂怎么用的——万一的时候。”
　　“了解。”赤井秀一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重新塞回口袋里。
　　“小心点。”夜神枫不再多说什么，独自走向出口。
　　赤井秀一呆了一会儿，没急着找路出去，而是先把这边损毁不是太严重的房间都搜了一遍，成功找到两具被砸死的尸体，以及尸体上的枪。
　　有了普通的枪，他毫不犹豫地卸下FN57的弹|匣，把那枚特殊子弹摁进最上面。
　　他见过降谷零用这种子弹一枪炸毁一座大楼，威力强大不说，最重要的是，他用的是手|枪而不是手榴|弹！谁能想到站在面前的敌人，开枪打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炸弹？没有人能躲开的。
　　夜神枫作为日本公安，并不会把这样强大的武器交给国外机构，若非万不得已，连消息都不会透露。赤井秀一很清楚，这枚子弹就是夜神枫踩着原则底线给他的“破例”，而能成为那个人的“例外”，就足够了。
　　厂房外面的破坏更加严重。
　　夜神枫一冒头，差点吃枪子，赶紧闪到门后。
　　看了看手机，信号还是有的，顺便就发了封短信给琴酒：
　　【撤退，不必替朗姆干活。——Camus】
　　很快，手机震动起来。
　　“怎么，短信说不清楚？”夜神枫接起电话。
　　“有fbi。”琴酒冷声道。
　　“有什么稀奇，来救赤井秀一呗。”夜神枫漫不经心地说道，“朗姆抓人都半天了，被找过来也不奇怪。毕竟联合搜查会议成立，这么大的事，fbi肯定会求助于本土的日本公安。”
　　“人呢？”琴酒问道。
　　“不知道。”夜神枫顿了一下才开口，“爆炸的地方不远，被波及到，房子坍塌半边，不知道他死没死。”
　　“嘛，既然拿不了枪，死活也不重要。”琴酒倒是不太在意。
　　一个不能拿枪的狙击手，活着或许比死了更痛苦。
　　“你怎么打算？”夜神枫开玩笑道，“不会是想和fbi死磕吧？”
　　“我……”琴酒的话才说到一半，猛地停住，随即传来几声枪响和惨叫声，隔了一会儿，才听到琴酒不带丝毫喘气的冷静声音，“除了fbi，还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有点像是你说的那个动物园，我看见有个人身上蜈蚣的纹身。”
　　“蜘蛛毒蛇蜈蚣，他们不是动物园，是爬虫馆吧？”夜神枫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银色子弹？”琴酒问道。
　　“嗯。”夜神枫睁眼说瞎话，“fbi是为了赤井秀一，动物园就是为了夜神教授了，凑一起也巧了……正好，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呗。”
　　“你可真轻松。”琴酒嘲讽道。
　　“我建议你跟我一起撤。”夜神枫微笑，“动物园，fbi，朗姆……管他们去死。”
　　琴酒沉默无语。
　　夜神枫一耸肩，一手拿着手机，转出门口，一枪正中一个正拿枪瞄准他的人的眉心——至于这人是fbi还是动物园的，关他屁事，只要注意别不小心打死了赤井秀一的前女友就好。
　　本来已经分手了，但要是人死在他手里，这坎可就难过了。
　　“鸟取汇合。”琴酒终于吐出一句话，随即挂了电话。
　　夜神枫心中一跳，立刻把兴奋的心跳压了回去。
　　原本今天要不要顺便做掉琴酒，他还在考虑——毕竟加了赤井秀一这件事后，布局变得更复杂，他也怕胃口太大会翻车。还不如切实先除掉贝尔摩得，再让朗姆和动物园拼个两败俱伤。
　　但琴酒这一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琴酒果然也知道组织的总部，他还需要琴酒带他去见boss。
　　想着，他飞快地发了条暗号短信给降谷零，闪身出了厂房。
　　原本的夜神枫一向是白色的西装三件套，但这回身上却是暗色系的风衣，冲眼更像是赤井秀一的风格了。
　　“站住。”忽然间，身后传来女人的喝声。
　　“……”夜神枫沉默，暗叹了一声不走运。
　　倒不是他怕了谁，但遇见男朋友的前女友总是件尴尬的事，尤其还是这种情况下。
　　“卡、慕！”朱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转过身来，把枪放下。”
　　“呵。”夜神枫一声轻笑，缓缓转身面向他。
　　“赤井在哪里？”朱蒂双手举枪对着他问道。
　　“谁知道呢。”夜神枫的目光没看她，而是落在不远处一辆还在燃烧的汽车上。
　　交战的方向在厂房另一边，这里只有零星被炸弹波及到，也不知道为什么朱蒂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把他怎么样了？”朱蒂问道。
　　“唔……”夜神枫沉思，随即答道，“如果我说，你的前男友很美味——”
　　“呯！”一发子弹从脸颊边擦过。
　　当然，这不是朱蒂手下留情，而是夜神枫及时偏头避过了。
　　“你……”朱蒂表情复杂。
　　“朱蒂搜查官，放下枪吧，你知道的，那玩意儿对我没用。”夜神枫笑着摇摇头，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七步之内比枪快，这我也能做到。你刚才没有偷袭开枪，正面对峙，这个距离……恕我直言，没有任何威慑力。我‘站住’，也就是想看看秀一曾经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罢了。”
　　“住口！你不配叫他的名字！”朱蒂愤怒地瞪他。
　　夜神枫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小孩子一样恶作剧的笑容：“我偏要叫秀一，你奈我何？”
　　“你……”朱蒂气结。
　　好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话：“你对得起柯南君对你的信任吗？”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欠缺社会的毒打。”夜神枫摊手，很无辜地说道。
　　朱蒂：……真是难为你这种人渣一直装成温文有礼的人民教师人设啊！
　　两人之间，一时无声。
　　吹来的风里带着火焰的灼热，以及硝烟和血的味道，还有星星点点的火星在空气中飘扬，顺着风旋转。
　　忽然间，夜神枫眉梢一动，看向另一个方向。
　　“谁？”朱蒂喝道。
　　“别这么紧张。”随着一个温柔带笑的声音，出来的也是熟人。
　　“苏格兰。”朱蒂心中一紧。
　　紧张的不是二对一对她不利，而是……绝对不能让苏格兰被怀疑！除非他们在这里干掉卡慕。
　　“你去哪儿了？”夜神枫皱了皱眉。
　　“在外围转了一圈看情况。”诸伏景光瞥了朱蒂一眼，坦然答道，“琴酒撤了，我们也没必要留下来替朗姆拼命吧？他自己招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是吗。”夜神枫嗤笑，“琴酒居然会退。”
　　“毕竟那位先生……”
　　“闭嘴！”
　　“……我失言了。”诸伏景光道了个歉，走过来，背对着朱蒂的时候，一手在背后飞快地比了个手势。
　　朱蒂立刻明白了他冒着“失言”的风险想要传递的消息：跟着卡慕，能找到boss，所以卡慕决不能被留在这里。
　　一瞬间，她就有了决定，借着诸伏景光的身体遮蔽了卡慕视线和射击角度的机会，她纵身一扑，借着掩护没入了黑暗中。
　　“走吧。”夜神枫轻笑。
　　“放心，Zero那边都在掌控中。”诸伏景光低声说道。
　　夜神枫点了点头，往后看了一眼，拉拢了风衣的衣领，步履坚定地走向黑暗。


　　第289章 魔女消逝之夜

　　贝尔摩得反手一枪干掉一个偷袭的人，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哪方的人。
　　披着赤井玛丽的皮，朗姆和动物园双方都想干掉她也就罢了，偏偏这一团浑水中，fbi还来掺了一脚，让她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卡慕给坑了。
　　跳进一个因为爆炸而形成的掩体后面，她再一次拨电话，这回终于通了：“卡慕，为什么fbi会找过来？！”
　　“你问朗姆。”夜神枫坐上车，关门，一边平静地答道，“朗姆抓到了赤井秀一，惹毛了fbi。不然，你以为你的Angel为什么会突然跟朗姆过不去？”
　　“……”贝尔摩得咬牙切齿。
　　赤井秀一居然没死——卡慕的失职。
　　朗姆抓人居然不杀——年纪大了老年痴呆了？
　　fbi自己没本事，居然找个孩子当外援！
　　唯一庆幸的是，总算fbi还有点良心，没真的把那孩子带来战场上。
　　不过，这么一来，她的处境就很尴尬了。原本她是冒充赤井玛丽来的，可要是这里再出现一个赤井玛丽——就算fbi和mi6再不对付，也不能阻止一个女人来救儿子。
　　“一不做二不休，不用我教你吧？”夜神枫示意诸伏景光开车，一声轻笑，“提醒你一句，琴酒已经撤了，他说鸟取汇合……你懂他的意思吧。”
　　“琴酒居然……罢了，你迟早也会知道。”贝尔摩得叹了口气，挂了电话，转身离开。
　　已经没必要再留下去，这局面怎么看最后都是fbi赢面最大。毕竟这样的正面交战，任何组织都不能和本土的官方势力比。很明显，日本公安全力出动了，而且朗姆和动物园还在互相残杀。什么结果用膝盖想都知道。
　　当然……如果赤井秀一死在这里，那fbi和公安也不算赢，顶多是个惨胜。
　　忽然间，不远处的火星下，似乎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谁。”贝尔摩得警惕地握住了枪。
　　“好久不见啊，贝尔摩得。”降谷零笑眯眯地看她。
　　“波本。”贝尔摩得眼神一沉。
　　“我等你很久了。”降谷零开口。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贝尔摩得直觉不太对劲。
　　fbi和公安不应该会知道今晚正好撞上朗姆和动物园火拼……不对，原本的计划是三天后，是卡慕让她提前到今天的！理由是新一找到了朗姆的据点会有危险……可新一会找到这里是因为帮助fbi营救赤井秀一。这一圈下来，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不止是我，还有人在等你。”降谷零一耸肩。
　　随着他的话，一左一右，两个金发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贝尔摩得不由得暗抽了一口凉气。
　　fbi那个女搜查官加上赤井玛丽……别的不说，这两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余情未了的前女友，居然不急着去找赤井秀一，而是跟着波本在这里堵她？
　　“动手。”降谷零微微偏了偏头。
　　“什么？”朱蒂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赤井玛丽已经冲了上去。
　　贝尔摩得连开了三枪，然而，赤井玛丽只是躲了冲着脑袋来的一枪，就任由另外两枪打在身上。
　　她身上穿着防弹衣，这种小手|枪打出来的子弹，别说打死人，连骨头都打不断，顶多痛一会儿。
　　贝尔摩得脸色一变，直接用枪托当武器敲过去。
　　“当年我走进你的陷阱是我大意，今天就看你有没有我当年的运气。”赤井玛丽一声冷笑，一脚踹在她小腹上。
　　贝尔摩得一声闷哼，额头都冒出冷汗，只是被面具憋了回去。
　　她是千面魔女，要论格斗能力，虽然也不弱，但跟赤井玛丽那样能和赤井秀一打得不分上下的特工没法比。
　　“呯！”一颗子弹打在脚边的地面上。
　　朱蒂举着枪，枪口随着不停变幻位置的两人移动，目光沉稳。
　　贝尔摩得翻过障碍物，毫不犹豫地逃跑。
　　眼前三个人，无论哪一个都足够麻烦。就算看起来最弱的朱蒂，当初在警察医院交手她也没占到便宜。留下来死磕，除非她脑子坏了！
　　“想跑？”一直没出手的降谷零冷笑，终于慢吞吞地拿出枪。
　　然而，他的枪口却不是对准的贝尔摩得，而是——
　　“轰！”随着剧烈的爆炸，一座仓库坍塌下来，把身后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卡慕……”贝尔摩得咬牙切齿地一声低咒。
　　这个威力，但并没有闻到火|药的气味，这种炸弹，只有卡慕独家的液体|炸弹——波本身上居然还有卡慕制造的炸弹吗？
　　不过周围都是建筑塌方的巨响，她这点声音也只有紧追着她的赤井玛丽听见了。
　　“不要活口，对准要害打。”降谷零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很清楚，之前那一枪，朱蒂如果抱着杀人的决心，贝尔摩得早就凉了。能躲开，只是因为朱蒂不想杀她，瞄准的是腿。
　　“不需要活口询问吗？”朱蒂惊讶道。
　　“不是不需要，只是不需要贝尔摩得。”降谷零摇头，难得好脾气地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和玛丽女士，以及赤井一起决定的。别人也罢了，贝尔摩得不能活着进审讯室。”
　　“不老魔女。”朱蒂低声说了一句，也反应过来。
　　只见“嘭”的一下，赤井玛丽一拳打在贝尔摩得脸上。
　　贝尔摩得脚下一个踉跄，随即左臂一阵剧痛，被子弹贯穿。
　　朱蒂“切”了一声，迅速移动位置，让自己的射击角度不会被遮挡。
　　“要帮忙吗？”降谷零问道。
　　朱蒂闻言，呆了呆才反应过来，降谷零在这里，除了说了几句话，以及炸了仓库堵路之后，就真的……一直没动手。
　　可是，帮忙？她想说，剿灭组织难道不是你们公安本来要做的事吗？然而，对上那双星火熠熠的眸子，她忽然就恍悟过来。
　　刚才遇见降谷零并不是偶然，今天原本就是这个男人送给她亲手报仇的机会！
　　“你……”她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印象中冷硬嚣张的男人——原来降谷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吗？
　　“不用谢，人情是赤井欠我的。”降谷零笑眼弯弯，显然心情不错。
　　朱蒂心梗，想说所以你和赤井到底什么关系！
　　上次说是家属……你们哪来的亲属关系！等等，赤井说他结婚了，总不能是和你……这种事想想就太惊悚了！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原本被炸塌后堆在一起的杂物发生二次坍塌，火星和灰尘四溅。
　　距离最近的赤井玛丽和贝尔摩得一起遭殃，连眼睛都睁不开。
　　“别想跑！”朱蒂喝道。
　　贝尔摩得就地一滚，准备躲避子弹。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没有子弹。
　　朱蒂没有开枪打她，就像是被降谷零启发了一样，一枪打断了半空中的一根钢缆。顿时，原本悬挂在下面的一条重于千斤的钢板朝着还躺在地上的贝尔摩得砸下来。
　　“轰！”巨大的冲击力让钢板戳进地面足有半米多深。
　　“呃……”贝尔摩得捂着血流如注的断臂，痛到几欲晕厥。
　　就算她动作够快，避开了被懒腰截断，但最终还是有一只手被牵连切断了。
　　“你也有今天。”朱蒂踩着地上零星的火花，一步步走过去，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
　　“动手吧。”贝尔摩得平静地躺在地上，仰望深蓝的星空。
　　不老魔女，她这辈子就是个被诅咒的人，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然而，许久，没有声息。
　　“怎么了？”降谷零走过来。
　　朱蒂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虽然眼前的人罪大恶极，还是她的杀父仇人，但在战斗中杀死敌人和战后杀死一个已经无法反抗的俘虏，意义完全不同。
　　“下不了手的话，不必勉强。”身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赤井？”朱蒂惊喜地回头，随即，刚刚扬起的笑容就凝固了。
　　赤井秀一慢慢地走过来，甚至行动间就能隐约看出一丝不协调。加上敞开的领口间，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任谁都能看出他刚刚经历过什么。
　　降谷零直接黑脸瞪过去：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你们俩居然还有心情滚床单？
　　赤井秀一勾了勾唇角，一声闷笑，然后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情|事中造成的痕迹都只是看着恐怖，其实两三天就能消退。最严重的还是夜神枫在朗姆和琴酒面前掐出来的指印，那是切切实实伤到气管了，没几个月是不能完全养好的。幸好这点伤也不影响他的战斗力。
　　赤井玛丽扶额，心累，只说了句“按计划行事，这里交给你们”，几下翻过那堆障碍，消失在另一边。
　　“没关系。”赤井秀一走上前，用从朗姆的手下夺来的枪对准贝尔摩得。
　　“噗……”贝尔摩得突然笑出来，看着他一声感慨，“他终于……还是不舍得杀你。”
　　“你很遗憾？”赤井秀一问道。
　　“不，我很高兴。”贝尔摩得的回答却很出人意料。
　　她已经无需去探究卡慕是不是卧底或者叛徒了，是最好，就算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疯子终究有了能牵绊他的人。那她的Angel就安全了……
　　这就很好。
　　“我来。”朱蒂按下了赤井秀一的枪，走上前，干脆利索地一枪爆头。
　　降谷零直接捡起地上一截还在燃烧的木头丢过去，很快，尸体就陷入了火海中。
　　千变万化的不老魔女，最后死得也无声无息。
　　“赤井，你还好吧？”朱蒂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我没事。”赤井秀一转头看着降谷零，“鸟取。”
　　“看来是没错了，回去……召开正式的联合搜查会议吧。”降谷零点点头。
　　朱蒂：……你们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降谷零你是不是眼瞎啊！！！


　　第290章 终究是错付了

　　灰原哀对药量药效的把控极为精准。
　　果然，第一缕曙光撕开夜空的时候，柯南就觉得恢复了力气。
　　只是睁着眼睛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一晚上，跳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儿来个平地摔。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穿上鞋子就狂奔向隔壁自己家。
　　“没关系吧？”阿笠博士一脸忧心，“新一连我们在客厅都没看见。”
　　“欠缺社会的毒打。”灰原哀翻着手机上的新闻，淡淡地答道。
　　“哈哈……”阿笠博士干笑了两声，又忍不住往窗外张望。
　　“博士这么不放心的话，我们也过去看看好了。”灰原哀关了手机站起来。
　　“哎？小哀也去吗？”阿笠博士愣了一下。
　　“去。”灰原哀的表情很平静。
　　一直悬在头顶的利剑即将消失，而剩下的，她相信夜神枫都会安排好的，那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以前总觉得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死后就好像世上孤零零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但其实她并不是没有亲人的。她还有血脉相连的姨妈，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妹。还有枫哥……就算她还是看赤井秀一不顺眼，但有一点她却很感谢。
　　夜神枫本没有义务照顾她，等回到阳光下，那个监护人的身份也就不存在了。可夜神枫喜欢的赤井秀一，恰好和她流着相同的血——这代表着往后的岁月里，那个男人，也会成为她真正的家人了。
　　一大一小慢悠悠地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朱蒂，看到他们也不禁呆了呆，迟疑地问道：“是……阿笠博士吗？有事？”
　　“请博士进来，他是公安的协助人。”降谷零的声音从后传来。
　　朱蒂无语，让开了门。
　　屋子里，不仅有fbi，还有参与了任务的几个公安。
　　书桌的主位上是昨晚行动的总指挥工藤优作，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靠在一边。
　　正当中，是气鼓鼓的柯南。
　　“喂，没事吧？”灰原哀站在门口，目光越过柯南，径直看向沙发上正在接受治疗的赤井秀一。
　　“没什么，皮外伤而已。”赤井秀一答道。
　　“你这哪里像是没事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一个是柯南，盯着他领口露出的皮肤上那些伤痕，拳头攥得紧紧的。
　　另一个是被喊来当急救医生的浅井成实。
　　因为赤井秀一不肯去医院，何况他的伤势和身份，哪怕去警察医院也不合适，所以降谷零一个电话叫来了浅井成实。
　　虽然fbi有疑虑浅井成实和夜神枫关系很好，但被降谷零很诧异地反问了一句：警视厅跟夜神枫关系更好，比起来浅井成实才排到哪儿？
　　众人无语。
　　“浅井医生，赤井君这伤很要紧？”詹姆斯问道。
　　“其他的都没关系，他皮肤白才看着揪心，过两天就消退了。”浅井成实有点尴尬地瞟开目光，回答得有些含糊。
　　在场都是成年人，就算那两个伪小孩，身为侦探和科学家，这方面的知识也绝对不缺。
　　“那要紧的是？”詹姆斯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里。”浅井成实叹了口气，指指赤井秀一脖子上因为过了一夜时间，已经变成紫黑色还泛着浮肿的指印，担忧道，“这伤，下手的人是真的一点儿都没留情面。赤井君，你的食道和气管都有损伤，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生冷辛辣一概不能碰，绝对不能吃刺激的。喝温水，多吃流食，保护身体，这时候就算有个感冒咳嗽也是很麻烦的。最重要的是……你得把烟和酒都戒了！”
　　赤井秀一黑线：……我合理怀疑，夜神枫那个混蛋就是故意没收我的烟！
　　“那不会有后遗症吧？”朱蒂忧心忡忡地问道。
　　“保养得好，绝对不会。”浅井成实很肯定。
　　他想说，能掐这么重，夜神教授也是足够尽职了。但他不可能没分寸到这种程度的，就算看着再严重，终究是能治。
　　“用这个，好得更快点。”灰原哀没好气地把一个喷雾瓶子丢过去。
　　“这药……”浅井成实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是自制药吗？”一众fbi看着那个没任何标签的瓶子有点疑虑。
　　“没问题，这药对外伤确实奇效，它是……”浅井成实说道。
　　“我们内部的特效药。”降谷零接了一句。
　　满足了好奇心，也就没人在意一瓶伤药了。当然，肯定没人想到降谷零这个“内部”，不是公安内部，而是组织内部。
　　“总之，赤井君，最近我会尽量抽时间看着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不能再乱来了。”浅井成实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出头的少年。而且你这些年的高强度任务，身体里多多少少有点暗伤，如果不好好调养……”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举手投降，讨饶道，“等决战后我一定好好养伤，我都耗了五年了，最后一步不让我参与是不是太残忍了？”
　　浅井成实原本想说的话都被他堵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许久才叹了口气，疲惫地挥挥手。
　　反正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夜神枫和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倔强，没一个能让医生省心的。
　　他是管不了了。
　　不过……浅井成实瞄了一眼那些事后的痕迹，再看本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啧，真的很想吼旁边那些悲愤情绪弥漫的fbi们，被害人享受得很，要你们操心个屁！
　　然而，最终只能眼不见为净。
　　都是夜神枫不做人，还有个助纣为虐的降谷零……嗯，被害者本人也是帮凶！就……同情一下感情付错的fbi算了。
　　眼看浅井成实已经开始收拾药箱，柯南终于忍不住问道：“赤井先生，夜神老师真的是组织的卡慕吗？”
　　赤井秀一没回答，开口的是旁边的朱蒂：“夜神枫是卡慕这件事，其实很多机构都知道。cia，mi6，也包括我们fbi……我觉得，公安也未必不知道吧？”
　　降谷零有点心虚地转开了视线。怎么说……在他见到卡慕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来着。
　　卡慕成名在美国和欧洲一带，从他带雪莉回来之前，他和日本没有交集，公安没有他的情报是正常的。
　　后来知道了，降谷零也没把这件事上报公安。
　　一开始是不想轻举妄动，毕竟卡慕和警视厅关系太好，牵一发动全身，很容易暴露自己。后来身份摊牌，就更不会上报了。
　　身为ZERO的负责人，他自己就有足够的权限处理这种事。
　　如今被朱蒂问起……好吧，公安，现在也不知道来着。除了新任的黑田管理官可能猜到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采取行动？”柯南不敢置信。
　　再看赤井秀一的目光简直惊悚：我以为你是因为爱情降智才被骗的，没想到你是飞蛾扑火，自己找死？
　　“知道没用。”詹姆斯平静地说道，“夜神枫的档案资料，全部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伪造。我们找不到他任何违法犯罪的证据……哪怕5年前他回国之前，一个人挑了cia的总部，灭了cia两支精英特工小队，可除了幸存者的证言之外，他没有留下任何物证。指纹、血迹、毛发，一概没有，连监控录像都被销毁得干干净净。如果他是个普通人，有证言就足够抓捕。可他是学术界名人，世界上最年轻的威尔齐化学奖获得者，没有物证贸然抓捕，会引起国际舆论的压迫。那一次……cia元气大伤，至今都没缓过来。”
　　柯南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小姑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詹姆斯问道。
　　“没什么。”灰原哀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一脸冷淡，“就是觉得，既然都说了，为什么不干脆说说卡慕挑了cia的原因。”
　　“原因？”柯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你傻，还是觉得他傻？”灰原哀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傻瓜，“卡慕一个人闯进cia总部去，就算琴酒也不会干这么找死的事。”
　　“那是为什么？”柯南问道。
　　“因为cia为了一份研究成果，绑架了一个13岁的天才少女。”赤井秀一漫不经心地回答。
　　詹姆斯心累：…………虽然是实话，但总不是个滋味，好像cia是反派，卡慕才是孤身闯进龙潭虎穴救人的英雄似的。
　　偏偏这句话是自家王牌说的，他都不好反驳——也是事实。
　　然而，涉及国家利益，这种事并不是能简单的用是非对错来评判的。
　　柯南如遭雷劈，看向灰原哀求证：被绑架的是你？
　　灰原哀扭头，当做默认。
　　柯南忽然间心头灵光一闪，就隐约明白了她会保护卡慕的原因。
　　对灰原哀来说，或许卡慕才是那个一直保护她陪伴她的人。5年相处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那么……赤井先生和安室哥哥呢？他们是不是曾经想过用亲情、友情、爱情，把夜神老师拉回正途？毕竟那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想要得到对方的感情，就得先交出自己的感情。真心换真心，不外如是。
　　只不过这场赌局，目前看来，输得一败涂地啊……
　　柯南确定赤井秀一是真的喜欢夜神枫，但夜神枫……他原本也是确定的，现在却不敢了。
　　他从来没有看透过那个男人。那种笑容和深情，也许只是精心伪装的毒饵，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申明一下，公安不知道。”降谷零终于开口，“卡慕的疯狂行为一直在欧美一带，公安没关注过。我是5年前才知道的，当然……没上报。”
　　“为什么？”朱蒂惊讶地看他。
　　降谷零说以前不知道，理由确实说得过去。可他知道后居然5年了都没上报吗？
　　“上报有什么用？”降谷零一脸的古怪，“让公安去监控？我就在他旁边，有什么监控比我更好使？除了打草惊蛇毫无意义。他和警视厅的关系，万一遇到一个知情人，表情有一丝不对劲，你以为他察觉不到？”
　　众人不禁哑口无言。
　　柯南只能“呵呵”两声，心说你们人均影帝吗？
　　然而，心里总还有一丝不协调感。看起来都说得通，但侦探的直觉就是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赤井秀一，降谷零，还有依然留在卡慕身边卧底的苏格兰……是那么容易被卡慕欺骗的人吗？
　　他们四个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朝夕相处。人能伪装一时，还能几年下来时时刻刻在伪装？而且那几个，都是最优秀的、最会观测人心的卧底搜查官，哪有这么甜啊！
　　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破局点在哪里？
　　明明都是决战前了，为什么大家还藏着掖着不肯坦白呢！


　　第291章 我的恋人是国家

　　鸟取。
　　开车的是诸伏景光，夜神枫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
　　直到看见路边的人，车子缓缓停下。
　　不等诸伏景光开口，夜神枫已经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瞳孔毫无睡意。
　　赤井玛丽走过来，两根手指优雅地敲了敲车窗。
　　诸伏景光按了一下开关，打开后座的车门。
　　赤井玛丽上车，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让人难受的不协调感。
　　“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啊。”夜神枫感叹了一句。
　　“琴酒说过了在哪儿汇合？”赤井玛丽冷着脸问道。
　　“当然。”夜神枫示意她放心。
　　毕竟，真正的贝尔摩得知不知道组织总部的进入地点且不说，赤井玛丽肯定是不知道，最安全的方法还是让琴酒带路。
　　嗯……如果琴酒怀疑了，再用第二套计划。
　　不过，如今基本已经确定鸟取边上的山区就是总部，无非是伤亡和麻烦程度的问题，最好还是能混进里面，切切实实控制住boss。
　　“他……还好吗？”夜神枫问道。
　　“你指谁？”赤井玛丽抱着双臂反问了一句。
　　夜神枫摸了摸鼻子，难得有几分心虚。
　　“你自己下的手，能不清楚吗？”赤井玛丽叹了口气。
　　作为母亲，她当然对把自己儿子伤成这样的凶手意见很大。但是作为特工，她也是真的很欣赏夜神枫。
　　该狠就狠，用最小的损失去获取最大的利益，永远冷静得可怕。
　　仿佛从来没有能让他失去分寸的事。
　　然而，越是欣赏，越是心累。
　　她非常想要夜神枫这样的同事或者属下，但完全不想要这么一个……嗯，儿婿？
　　“喵~”一声猫叫打破了车里有些诡异的气氛。
　　“真的有点想念根子了，也不知道现在是谁照顾它。”夜神枫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查看短信。
　　把根子送到赤井秀一身边，一来是代替自己陪伴恋人。二来他也清楚，之后的战斗会升级，根子就算再灵巧再聪明，也只是一只猫咪。跟在他身边，危险不说，谁给它做猫饭？他可舍不得他的好姑娘吃苦受罪。
　　“就算他们都不在，小哀也会照顾的吧。”诸伏景光说道。
　　夜神枫忧伤：小哀是女孩子，博士又老了……可怜的根子。
　　好一会儿，他才看了眼短信，开口：“不进市区，到这里汇合。”
　　诸伏景光偏头看了看他手机上的小地图，默默地一打方向，拐上了前方的小路。
　　果然，没开多远，就看见了停靠的黑色保时捷。
　　诸伏景光在旁边停下，两边一起降下车窗。
　　“哟，看到你还活着可真不错。”夜神枫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
　　琴酒的脸色一冷，目光瞥过，微微皱眉：“贝尔摩得，你怎么在这里。”
　　赤井玛丽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一声轻笑，出口却是贝尔摩得的声音：“啊啦，当然是卡慕让我撤的。我带着那群人去找fbi的麻烦，fbi却去找朗姆，都乱了。但我和朗姆可没什么交情，懒得帮他收拾烂摊子。”
　　“那你扮那个女人还上瘾了不成。”琴酒一脸嫌恶。
　　“有什么不好的。”赤井玛丽毫不在意地说道，“如果赤井秀一没死，说不定能让他喊我一声妈？”
　　“……”琴酒也被噎住了。
　　“咦？卡慕居然没杀了赤井秀一吗？”司机伏特加惊讶道。
　　“爆炸太突然没来得及……不过，我有种感觉，他这次还是死不了。”夜神枫勾起一丝笑意。
　　伏特加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脑袋。
　　果然，卡慕笑得越亲切，心里就越疯！
　　“没有其他成员的联系？”琴酒又问道。
　　“有啊。”夜神枫一声低笑，“毕竟这么大的事……东京的成员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能直接问到我这里的不多。”
　　“我也接到了几个新晋代号成员的询问，都敷衍过去了。”诸伏景光答道。
　　“苏格兰——你在不满什么？”琴酒冷冰冰地扫过去。
　　诸伏景光很淡定，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一脸诚恳：“那个……我能回东京吗？”
　　“嗯？”琴酒一时也没理解他的想法。
　　这时候回东京，是自己一头撞进公安和fbi那群人的网里去吗？
　　“我想见波本。”诸伏景光一本正经地提出诉求，“我好久没看见波本了，我想回东京，哪怕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也行，看不见他我难受。”
　　琴酒：…………为什么组织剩下的成员都有毛病！
　　他已经分不清苏格兰到底是控制狂还是恋爱脑了，偏偏这人的态度那么的天经地义，就像是只要他回去，波本就会来见他似的。
　　那种期盼雀跃的心情，仿佛周围鲜花盛开——你特么是哪来的自信啊！
　　许久，他才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话：“跟我走。”
　　“哦……”诸伏景光咕哝了一个音，肉眼可见，整个人都焉了。
　　直到车子一前一后开出一段距离，赤井玛丽才关掉耳钉型变声器，一脸稀奇地说道：“看不出来，你的演技还不错。”
　　居然能把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偏执狂演得入木三分，连她都信了！
　　“我没演。”诸伏景光委屈，“我是真的真的好久没见到Zero了啊！明明前辈还能去找赤井约会。”
　　“挺好的。”夜神枫却欣然道。
　　“……”赤井玛丽无语。
　　居然是本色出演么……难怪天然无雕琢。不过，她再看看夜神枫，莫名的，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同病相怜感。
　　工藤宅。
　　公安和fbi都已经撤走，不仅是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连工藤优作都被拉到警察厅去参加世界联合会议了。
　　阿笠博士年纪大了，熬了一夜有些撑不住回去睡了，留下柯南和小哀跟着工藤有希子看家。
　　“小哀也饿了吧？我去做点早餐，在这里不用拘束。”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摸了摸灰原哀的头，走进厨房。
　　“别介意，老妈自己没有女儿，对小时候的兰也是这样的。”柯南不在意地说道。
　　灰原哀却没理他，而是走到了那个半圆形的巨大书架前。
　　“你想看什么吗？我帮你找？”柯南犹豫了一下。
　　“我不会告诉你的。”灰原哀却开口。
　　“你就……这么喜欢他？”柯南有些挫败。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他在日本，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死。”灰原哀直接坐在书架前的地上，淡淡地说道，“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一直想。”
　　柯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从小到大，他的人生都是顺风顺水的，除了挨了琴酒一棍变成了幼童的身体之外，他从没有失去过什么。所以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是对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刚想去厨房看看，拿点点心出来，一眼却看见了书架上那本熟悉的《雪国》。
　　一瞬间，百般滋味在心头。
　　“怎么了？”灰原哀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柯南随手抽出了那本他从小到大看过好多遍的初版《雪国》，翻开扉页。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忍不住僵住了——
　　“啪！”书本直直掉在地上。
　　“工藤君？”灰原哀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柯南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书。
　　虽然摔了，但落在地面的扉页依旧清清楚楚写着一行流畅的钢笔字：
　　【いつか夜が明ける，必ず帰ってくれ。】
　　工藤新一虽然没有把《雪国》倒背如流，但其中不少经典语句却记忆深刻。他记得原文有这么一句话：天到底是亮了，我要回去了。
　　然而，虽然表达的是类似的意思，但比起原文那种哀伤的美，写下这句话的人，字里行间却充满了生机勃勃的信念。
　　再看下面的签名：月见 樱
　　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可总让人觉得有几分熟悉感。
　　灰原哀看到这个签名，忍不住脸色一变。
　　“灰原，你认识这个叫月见樱的人？”柯南立刻问道。
　　“不认识。”灰原哀毫不犹豫地拒绝，指指地上的书，“好像里面夹着什么掉出来了。”
　　柯南一怔，才发现被他这么一摔，书页当中夹杂着一张纸露出了一角。他赶紧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合上书，抽出那张纸。
　　——那是一张照片，非常熟悉的照片。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亲手将这张照片从遥远的冲绳带回东京，送给一个可敬的女孩。
　　花染月，月见樱，连名字都是成对的。
　　这本书，不是自家收藏的那本，而是属于花染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的书架上？
　　灰原哀扶额，真不知道是工藤新一运气好，还是夜神枫故意的。
　　那人走之前，把最重要的行李打包寄给了工藤优作。
　　一本《雪国》，一张照片，一个记忆卡。而工藤优作藏一本书的方式，就是把它藏进书海里。
　　难道冥冥之中，就是有天意让工藤新一在这个时候看见这本书？
　　柯南能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初版《雪国》并不是那么随处可见的东西，而就他知道的，夜神枫手里有一本。
　　何况，如果不是夜神枫，灰原哀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可这样一来，那天他见到的“花染月”又是谁？总不能是贝尔摩得？
　　不对，安室哥哥那种和老妈同出一源的易容术，一定有个人教他。除了贝尔摩得，只剩下一个——怪盗基德！
　　“新酱，小哀，过来吃点心。”工藤有希子喊道。
　　“等一下。”柯南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了个电话。
　　降谷零刚刚走出会议室的大门，接到电话，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新一君，等我回去告诉你结果都等不及了吗？”
　　“安室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柯南的声音很严肃。
　　“嗯？”降谷零一怔，停住脚步，示意身边的风见带人先走，自己推开消防通道门，进了楼梯间。
　　“安室哥哥，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柯南问道。
　　“……哈？”降谷零做梦都没想到那小鬼酝酿半天居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答道，“我喜欢诸伏景光，你不知道吗？”
　　“如果没有诸伏警官呢？”柯南执着地问道。
　　“这……”降谷零也被他问住了。
　　没有景光？那他想象不到自己会爱上其他任何一个人。
　　“安室哥哥会找女朋友吗？”柯南问道。
　　降谷零抓了一把头发，无奈：“真是的……如果没有Hiro，那我的恋人只会是这个国家，你满意了吗？小鬼。”
　　“嗯。”柯南挂了电话。
　　“工藤君，你还好吧？”灰原哀觉得有点发毛。
　　“我、很、好！”柯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月与樱，夜里的神明不就是月？而他们深爱的这个国家，骨血灵魂都铭刻着樱花的烙印！
　　都是骗子！！！


　　第292章 密码

　　“新酱，你们还在干什么呢？”工藤有希子喊道。
　　“没事。”柯南把照片插回书里，却不料手上一动，书页里又掉出来一样东西。
　　灰原哀弯腰捡起来，叹了口气。
　　“这是……记忆卡？”柯南迟疑了一下，立刻明白这是哪里来的。
　　藏一个手机不方便，但是小小一张记忆卡就不妨事了。
　　——这是雾泽苍海的手机的记忆卡。
　　语法错误的短信，果然是暗号，那初版《雪国》就是密码本了。只是想要解开那些暗号，还需要一个规律。否则厚厚一本书，是无法组成特定的文字的。雾泽苍海十年前就故去了，如今能知道密码的，只剩下夜神枫一个人……等等！
　　柯南抓到了线头，脑子里的零碎线索很快穿成一股线，然而，想清楚后，背后冷汗都下来了。
　　夜神枫不仅是公安派出的卧底那么简单，雾泽苍海去世十年，说明他和公安之间十年没有联系——不，不一定是十年，安室哥哥肯定知道，那最少也有5年。就算柯南在政治上再迟钝，也能察觉到这是一个很不安定的信号。尤其夜神枫干过的那些事，绝不是一句他是卧底就能换取别人不追究的。比如被差点灭门的cia，一定死咬不放。
　　“工藤君，你想什么呢？”灰原哀问道。
　　“对夜神老师来说，有没有什么最重要的日子？”柯南问道。
　　“……啊？”灰原哀愣住。
　　“有没有？你应该有数吧？”柯南急促地说道，“这很重要，关系到战后他的处境！”
　　灰原哀忍不住皱起了眉。她是猜到了夜神枫是卧底，夜神枫也知道她猜到了，只是他们心照不宣，一直没公开过，一下子面对这样的话题，她突然就有种惶恐。
　　“你们说悄悄话，起码也吃点东西，都饿一晚上了。”工藤有希子一手一个，把人拎到餐桌边。
　　“嗨~”柯南一脸菜色地揉了揉发红的耳朵。
　　谁叫老妈拉灰原哀是手，揪他就是耳朵！
　　早餐是简单的白粥小菜，一叠酸萝卜还是上回毛利兰做的，送了一罐子过来。
　　“妈，你先去休息吧，黑眼圈都出来了。”柯南说道。
　　“臭小子。”工藤有希子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不过，她也是知道儿子有些事不想告诉她，蹂|躏了一番后，心满意足地上楼了。
　　“真是的。”柯南趴在桌上生无可恋。
　　灰原哀默默地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羡慕，转瞬消失无踪。
　　柯南抓了抓头发，搬了笔记本和读卡器来，把记忆卡插上去读取数据。
　　果然，那一排的短信显示在屏幕上。
　　上一次，柯南是不好意思去乱翻别人女孩子写给心上人的短信，但现在知道了这些甜言蜜语全是掩饰，也就没什么尴尬了。甚至还暗暗吐槽了几句，雾泽警官和夜神老师，当年到底是谁恶趣味地想了这么个联络办法？成为对方的绯闻女友什么的，他们两个大男人不觉得羞耻吗？
　　嗯，肯定是夜神老师的主意，他就是这么恶劣！
　　一边想着，他用鼠标把短信列表拖到最上方。
　　总共571条短信，除了最后一条当初被小林正一打开过，只有最上面十多条是已读状态。
　　“……”柯南无语。
　　“有什么不对吗？”灰原哀问道。
　　“数量……太多了。”柯南挠头，解释道，“我算了算时间，如果雾泽警官是夜神老师的联络人，你说过卡慕是11年前进入组织的吧？那他和雾泽警官保持联系最多只有一年，考虑到他从警校退学的时间，恐怕会更短。”
　　“那又怎么了？”灰原哀没明白。
　　“你看啊，那一年时间，夜神老师和雾泽警官联系的短信只有17封，甚至远不及总数的一个零头。”柯南移动着列表，继续说道，“你看这些，夜神老师在雾泽警官去世后的10年里，平均一年发了50多封短信，尤其是今年，都快上百了。”
　　“那有什么奇怪的？”灰原哀看他的眼神几乎是关爱智障，“就是因为雾泽苍海死了，他才会发那么多短信的。”
　　“……啊？”柯南茫然。
　　“你的聪明全用在破案推理上了吗？”灰原哀忍无可忍，“如果雾泽苍海还在，这些短信是他向公安报告组织动向的重要情报渠道，当然不能随便动用。作为卧底，他不能一点小事都让公安插手，否则很快就会暴露自己。可人死了，手机被封存在安全的地方，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去看那些短信。对一个失去归处的人来说，向‘雾泽苍海’报告组织的情报，已经是他这些年在组织中卧底的唯一信念了。反正也没人再去分辨那些情报什么有用什么没用，当然是想发多少就发多少，说不定他哪天听了组织的八卦也会想着说一说。”
　　柯南：………………
　　“还看不看？”灰原哀问道。
　　柯南抽了抽嘴角，打开了最后一封短信。毕竟那些都是组织的情报，十年前的情报，无论有多重要，也早就没用了。
　　短信几乎写满了最长限制的500字节，只看内容，就是个女孩子出去玩了一趟，大半文字都在描述一路所见的风景。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也只有……几处语法错误，还有一个词拼错了。
　　“果然需要一个解读的密码。”柯南看看短信，又看看《雪国》，只觉得心痒难耐。
　　暗号和密码本都摆在眼前了，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读的感觉……太糟糕了。
　　“密码……”灰原哀一边喝粥，沉思道，“他的生日？他进警校的日子？对了，那位雾泽警官的生日你查过没？“
　　柯南一个个试过去，摇头：“不行，对不上。”
　　“嗯……”灰原哀一手撑着下巴，忽然说道，“你要不要试一下赤井秀一的生日。”
　　“什么？”柯南瞪大了眼睛，仿佛她说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试试又不会少块肉。”灰原哀一脸的无所谓。
　　柯南沉默了一下，尝试用1202的规律挑字眼。试了几次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是吧？”灰原哀自己都被惊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是……10年前，夜神老师不认识赤井先生吧？”柯南结结巴巴地确认。
　　“不认识，不过……雾泽苍海死了，这些短信不会再有人看，他自己换了密码也没人管他。”灰原哀想了想说道。
　　柯南尝试了一下解读第一条，果然是失败。又跳跃着读了几条，终于，读通了！
　　然而，翻译过来的内容却让他风中凌乱，手指都在颤抖了。
　　“他写了什么？”灰原哀看到他的表情，好奇起来。
　　柯南面无表情，像是读报告一样念道：“今天我结婚了，特地告诉你一声，不过那个人是个fbi，估计你不会太高兴。”
　　灰原哀：……这还真是，什么都发条短信报告啊。
　　“结婚！”柯南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愤怒道，“他们居然结婚……不是，那当初赤井先生告诉我他结婚了，居然不是骗我的？”
　　灰原哀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那条短信的时间，是几个月前。那个时候，卡慕突然跑去美国，原来是为了这个？因为日本还没通过同性婚姻法，但他俩一个是美国籍，一个拥有美国绿卡，在美国可以合法登记。然而，如果他没去美国，姐姐……
　　一转念间，她就把那个想法压回了心底。
　　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夜神枫又不会一直守着她们姐妹，今天不去美国，说不定明天就会因为任务去法国，只需要他离开东京，组织迟早会下手。
　　“混蛋！”柯南鼓着脸抱怨，“赤井先生还说，如果他要结婚，只会和夜神老师，明明他们早就……啊啊啊！真讨厌！”
　　灰原哀咬牙切齿，暗暗给赤井秀一扎小人：一声不吭就把人拐走了……真讨厌！
　　柯南纠结了一会儿，化悲愤为食欲，迅速解决了早餐，开始工作。
　　“你在干什么？”灰原哀问道。
　　“把这些短信都翻译过来。”柯南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严肃，“这些都是夜神老师作为卧底立下的功绩，我先全部整理出来交给安室哥哥。对了，你再想想，他之前会用什么密码。”
　　“0923……”灰原哀喃喃自语。
　　“世界和平日？”柯南一愣。
　　夜神老师会……这么中二病吗？
　　“试试没坏处。”灰原哀的眼神有几分心虚。
　　是那个男人的话，说不定真的会……
　　“阿嚏！”夜神枫连打了几个喷嚏。
　　“感冒了？”诸伏景光担忧道。
　　“没事，估计是秀一在骂我。”夜神枫揉了揉鼻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前面琴酒的背影，叹了口气，忧伤道：“我宁愿波本骂我几句，起码他还惦记着我。”
　　琴酒的背影明显僵了僵，似乎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按耐下来，没回头给他一枪。
　　赤井玛丽则是后退一步，冷着脸，嘴角抽搐。
　　——知道的你是真心想念你的心上人，但是不知道的……真的很像变态好吗？你们两个都是！
　　“唉……”两个看不见男朋友的可怜人同时叹气。
　　“都闭嘴！”琴酒忍不住低吼。
　　“哦……”夜神枫扁了扁嘴，听话地闭嘴了。
　　毕竟这条地道只是总部外围，他们还指望琴酒带路，可别把人惹毛了。
　　然而，他悄悄看了一眼手机，又皱眉。
　　没有信号……连他的卫星电话都没有信号。这不是信号屏蔽器能做到的，除了地道够深之外，恐怕……建造地道的材料都有问题。而前方，就是组织盘踞一个多世纪，最大的秘密所在。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第293章 ZERO

　　【没想到我还会有结婚的一天，或许世上真的存在灵魂伴侣，而我找到了他。】
　　【录到了景光对零告白，零害羞的样子真可爱，以后心情不好就拿出来听一听。】
　　【破案这种事我真的不擅长啊，苍海你当年也没教过我，说什么卧底不需要破案。算了，把柯南拐去月影岛吧。】
　　【我是不是只差说赤井秀一的名字了？柯南那小鬼究竟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优作先生果然很厉害，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过，这也算是给公安拐了个顾问回去吧。】
　　【哀……志保吗？没关系，我会保护她。】
　　【苍海，我骗了那孩子，杀了皮斯科。组织会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终结，光明下的孩子保持初心就很好。那些黑暗和罪孽，由我们来背负就够了。】
　　【哎，我又杀了秀一一次。不知道下回他会换个什么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想想就很期待。】
　　【秀一和零又打起来了……苍海，你当年看我，是不是就和我现在看着零一样？你是对我有期待的吧？】
　　【被柯南看见了呢，不过问题不大，快斗会帮我骗过去的。当年你说我找个7岁小孩当协助人不靠谱，没想到他现在已经青出于蓝了吧？毕竟是二代基德呢。】
　　【新一的告白也录下来了，等以后送给小兰当结婚礼物好了——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啊啊啊啊啊！混蛋混蛋混蛋！”翻译了一堆比起情报更像是日记的短信，看到这一条，柯南终于绷不住了，“夜神老师是大混蛋！”
　　“唉？”灰原哀倒是很有兴趣，“居然有录音，什么时候去要来听一听，还有苏格兰的告白，一定很有趣。”
　　柯南趴在桌子上，脑门抵着桌面，生无可恋：“都什么人啊……太可恶了！”
　　“挺有趣的。”灰原哀兴致勃勃。
　　她和夜神枫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远不及威士忌组，那些在柯南眼里社死的“日记”，对她来说，却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她了解了一个以前不认识的夜神枫。
　　看了这么久，她也基本掌握了暗号的转换方式，顿时接手了柯南的工作。
　　【我居然会生病？真的是边软弱了呢。但是，苍海，能有一个人全心全意依靠的感觉挺好的。】
　　灰原哀念完，忍不住沉默了一下，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喜欢赤井秀一吗！
　　摇摇头，她再去看下一条。
　　【这次的亏有点大，普拉米亚……苍海，我第一次，想抛开公安警察这个身份，把一个人置之死地！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灰原哀转头，和同样表情复杂的柯南对望了一眼，无声叹气，谁也没说什么。
　　随后，和组织有关的情报挑出来放在一个文档里，其他不相干的日记和树洞放在另一边，这些私人的东西……倒也不必交上去了。
　　“说起来，怪盗基德是夜神老师的协助人？”柯南爬起来，若有所思，“公安协助人吗？那安室哥哥的易容术就是他教的吧……还有以前我几次看见夜神老师和安室哥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也未必是贝尔摩得。和组织作对的时候，是怪盗基德在帮他们。”
　　“你好像很不服气。”灰原哀瞥了他一眼。
　　“我还没和他分出胜负，亲手把他的伪装揭下来呢！”柯南吐槽，“如果他是公安协助人，那他的行为就是公安允许的，不是不能抓他了吗！”
　　“你们俩性子倒是挺合得来，不做敌人的话，交个朋友也不错。”灰原哀随口说道。
　　“谁跟他合得来。”柯南嘀咕了一句，起身把自家那本初版《雪国》也找了出来，继续工作。
　　灰原哀见状，干脆跟他约定了一个翻译奇数一个翻译偶数，顿时速度加快了一倍。
　　警察厅。
　　比起上一次的小会，这次正式的世界联合搜查会议到的人就多了，几乎坐满了整个阶梯式会议室。
　　日本作为东道主，不仅仅是公安部的事，连警视厅和机动队的人都有到场，毕竟维持秩序、安抚市民都要依靠大量的普通刑警。而组织总部肯定会有炸弹，各国特工人才不少，要论拆弹专业，还真未必比得过爆|炸|物处理班的精英。
　　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带来了伊达航、白鸟任三郎和佐藤美和子三人，伊达航旁边挨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后面一排是风见裕也和几个眼熟的公安警察。
　　“目暮警部，听说这次会议是公安部牵头的。”佐藤美和子低声说道。
　　“没想到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居然存在这么庞大的组织。”白鸟任三郎感叹。
　　“听说公安部已经追踪那个组织十几年，牺牲了很多优秀的警官。”目暮警部压低了帽檐。
　　佐藤美和子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面无表情的风见，第一次觉得，那些公安也有顺眼的时候。
　　刑警是危险的职业——她的父亲就是殉职身亡的。但比起那些人，刑警就是很安全的职业了。卧底警察，那才是多少年如一日，一直在刀尖上舞蹈的英雄。他们承受的危险和压力，是活在阳光下的人无法想象的。
　　“说起来，这次的最高指挥，是那个ZERO的负责人呢。”白鸟任三郎说道。
　　“ZERO啊……”
　　另一边，伊达航也和两个同期嘀嘀咕咕。
　　“赌一包烟，等下小降谷进来，第一个跳起来的是佐藤警官。”萩原研二说道。
　　“不赌。”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这种明摆着的事，鬼才赌。
　　“我跟。”伊达航想了想，忽的笑起来。
　　“嗯？”双子星一起转头，盯。
　　“我赌第一个跳起来的是那家伙。”伊达航悠闲地指了指身后。
　　“哈？”幼驯染面面相觑，随即一巴掌拍在桌上，“赌！”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黑田兵卫走进来。
　　顿时，嗡嗡的讨论声都安静下来。
　　黑田兵卫一只独眼扫视了一圈，也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口：“这次围剿行动的总指挥，由我们日本公安负责。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一个身穿警服的金发青年悠然走进来。
　　“呯！”会议室中间，有人猛地站起来，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哽咽，“降谷先生！”
　　所有人都不禁沉默，随后是一阵窃窃私议。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伊达航：“班长，你是不是知道Zero那家伙会穿警服来。”
　　“我之前上洗手间路过办公室，看见他了。”伊达航一脸无辜。
　　松田阵平一声冷哼，憋屈。
　　风见裕也那个降谷的头号迷弟，终于看见自家上司穿着警服堂堂正正出现在警察厅里，能不激动到失态吗？
　　“安、安室君？”佐藤美和子目瞪口呆。
　　“抱歉，佐藤警官。”降谷零笑了笑，走到黑田兵卫身边。
　　“这里还有不少人不认识他，我来介绍一下。”黑田兵卫平静地说道，“降谷零，警察厅警备企划课特殊部门Zero的负责人，也是我们公安潜入组织的卧底，行动代号：波本。于不久前——功成身退。”
　　“不是暴露，是功成身退？”人群中有人确认了一遍。
　　“对，功成身退。”黑田兵卫露出一个有些可怕的笑容，朗声道，“他拿到了组织最核心的情报，撤退之前还把组织在日本的势力打击得七零八落。昨夜的交战中，我们公安和fbi联手，捣毁了组织在东京最重要的据点，如今正在追踪只身逃走的组织二把手朗姆。另外，组织的总部所在也大致探明，只等内应确定最后位置。”
　　一瞬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除了早就知晓的fbi，所有人都在消化他透露出来的惊人的信息量。
　　按照黑田兵卫的说法，公安在组织绝对不止一个卧底。看来这次的主导权竞争里，他们输得不冤。
　　“那么，组织总部在哪里？”有人举手提问。
　　“鸟取。”降谷零干脆地答道。
　　“我们现在就去鸟取？”mi6的加雷特一脸疲惫，玛丽失联了一晚上，虽然觉得她不可能出事，但少了顶梁柱的感觉很不好。
　　“不是现在。”降谷零摇头，“组织在鸟取经营了一个多世纪，我们这么多特工一进入鸟取地界就会被组织察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有人焦急地问道。
　　“当然是……等到组织里的卧底把确切位置传过来。”会议室一角，赤井秀一一手撑着桌面，懒洋洋地开口。
　　“赤井，别忘了浅井医生说的，让你少开口。”朱蒂低声提醒了一句。
　　赤井秀一摸了摸脖子，他今天不是冲矢昂的脸，却难得穿了高领的衣服，但还是有一点伤痕没遮掩干净。
　　“那我们就只能干等吗？”那人有些不甘心。
　　“谁说的？”降谷零神态自若地打开笔记本，连接投影仪，把一张地图放大到大屏幕上。
　　那是一张日本地图，上面打着七个红叉，还有密密麻麻几十个红点。
　　“这是……”已经有人站了起来。
　　“组织在日本的据点。”降谷零的表情更加平静，“叉表示重要，点表示一般，我分好了路线。”
　　说着，他用鼠标“刷刷刷”画上了七条线，所有的红点一个都没落下，每一条线都包括了一个叉。
　　“先扫荡组织的外围势力，最后在这里集合，刚好包围鸟取。”降谷零重重在鸟取周边划了一条弧线。
　　“这情报也……太全了。”本堂瑛海看他的眼神特别复杂。
　　这就是情报组的波本的实力？可是……就算是波本的地位，把组织在日本的大小据点都挖了个干净，这也太神了一点。
　　黑田兵卫看了降谷零一眼，若有所思。
　　“有什么问题吗？”降谷零问道。
　　“我们直接去鸟取会打草惊蛇，但这么扫荡组织的据点，就不打草惊蛇了吗？”加雷特问道。
　　“所以只有三天时间。”降谷零答道，“我们的人可以把消息控制住三天，只要不踏进鸟取，保证传不进总部。三天内，必须完成包围。”
　　“换句话说，三天，我们的任务是把组织在日本的力量连根拔起，而另一位卧底的任务是截断组织的耳目，并且送出坐标？”詹姆斯总结。
　　“对。”降谷零点头。
　　“明白了。”詹姆斯笑了笑。
　　人群分成一小簇一小簇讨论起来，然而，警视厅的几位看降谷零的目光就……怎么看怎么一言难尽。
　　这个耀眼夺目的青年警官，真的是他们从高中时期看到警校，温柔可亲却身体孱弱的安室透？
　　这也太崩三观了！


　　第294章 我想静静

　　这里聚集的，全是世界上的精英。很快的，七条路线都分配妥当，拿到了任务的人干脆利落地离开。
　　“赤井。”降谷零走到最后剩下的fbi面前。
　　“嗯？”赤井秀一抬头看他。
　　降谷零的目光在他脖子上停留了一瞬，飞快地闪过一丝嫌弃：“这次扫荡你别参加了，反正用不上狙击手。”
　　“降谷君说得对。”詹姆斯第一个赞同，“赤井君，你再休养几天比较好，我们直接在鸟取汇合。
　　赤井秀一举手表示同意。横竖他不同意也没用。
　　“劳烦降谷君照顾他了。”詹姆斯微笑道。
　　“不必。”降谷零笑得明显很假。
　　“那我们先走了。”詹姆斯站起身。
　　朱蒂忧心忡忡地看了赤井秀一一眼。
　　“放心放心，我会按时看诊的。”赤井秀一保证。
　　“你是多没信誉啊。”降谷零忍不住吐槽。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一脸的忧伤。
　　他明明已经改了好吗？不仅按时看诊换药，连饭都没少吃一顿，能量棒更是早就全丢进垃圾桶了。尤其这几天，烟和酒全部没收……
　　不过朱蒂一边走一边回头，显然是不信任。
　　“安室君！”没了外人，降谷零立刻被警视厅的几位为了起来。
　　降谷零下意识退了一步，又回头瞪了一眼笑到桌子底下去的同期。
　　“松田警官原本就认识安……降谷警官吗？”目暮警部问道。
　　“我们是警校同期。”伊达航揽着降谷零的肩膀，笑嘻嘻地指指后面两个，又说道，“我，降谷，萩原，松田，以及诸伏……啊，就是绿川明。”
　　“同期？”众人一起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伊达航对他们的反应有点奇怪。
　　“安……不，降谷警官，你到底……几岁？”佐藤美和子严肃地问道。
　　“……”降谷零抬头看天花板，心虚。
　　“伊达君的同期的话，那不是……美和子的上一届？”白鸟任三郎说道。
　　佐藤美和子：……于是我当成小辈照看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其实年纪比我还大？
　　“抱歉。”降谷零摸了摸鼻子，一脸的乖巧，丝毫没有刚才在各国特工面前的雷厉风行。
　　佐藤美和子扶额：“我想静静。”
　　“那个……降谷先生！”风见终于扑了过来，一个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喂……你哭什么啊。”降谷零无奈。
　　“降谷先生终于完成任务回来了，我高兴。”风见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
　　“真是的……”降谷零也不禁笑起来，对他难得语气温和，“这些年作为我的联络人，辛苦了。”
　　“不不不，降谷先生才是真的辛苦了！”风见立刻立正，大声说道。
　　“噗……”连赤井秀一都别过头去偷笑。
　　“说起来，之前和公安的合作，我们一直很佩服风见警官……”目暮警部说道。
　　“对不起！”风见退后一步，一脸尴尬，“那个……你们见到的很厉害的风见警官，应该不是我……是降谷先生易容的。飞田展男才是我……”
　　警视厅：……
　　佐藤美和子想起铃木塔狙击事件顿时牙痒痒手也痒痒：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怼我这么狠！
　　不过……
　　“降谷警官，那才是你原本的性格吧？”她一声叹息。
　　属于公安警察的凌厉和骄傲，因为卧底而被小心翼翼伪装起来。
　　但是……想到那个温柔可亲惹人疼的安室透只是个幻影，从来不存在，又不觉怅然若失。
　　整个警视厅，和安室透交流最多的就是她，付出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不是哦。”回答的是赤井秀一，“降谷零是他，安室透也是他。在工作中虽然锋芒毕露，但Rei酱对喜欢的人就是那么甜的。”
　　“赤井秀一！”降谷零耳根后都热了起来，直接扑过去，“别以为我不会揍你！”
　　“我是病人，温柔点。”赤井秀一还真不怕他怎样，甚至眼疾手快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混蛋！”降谷零咕哝了一声，到底没上手揍，只是告诫自己：这是伤者伤者伤者，而且是自家前辈伤的。
　　众人看着他们打闹，尤其赤井秀一面对降谷零，似乎比在fbi的同事面前还自在，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亲昵和信任。
　　“咳咳。”黑田兵卫干咳了两声，提示自己的存在。
　　“管理官，那我也出发了。”降谷零收敛了笑容。
　　“活着回来，你们都是。”黑田兵卫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道，“后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一力承担。”
　　降谷零眼睛一亮，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谢谢管理官。”
　　“拿命去拼的是你们，我总会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的。”黑田兵卫郑重地说道。
　　“嗯。”降谷零重重点头，又转头道，“目暮警部，这段时间东京可能有点乱，恐怕还会有别的犯罪分子浑水摸鱼，搜查一课这边要多费心。”
　　“放心。”目暮警部只回答了一句。
　　“风见。”降谷零又喊道。
　　“在！”风见挺胸。
　　“放轻松点……”降谷零哭笑不得，“上次给你的名单，可以动一动了，你先把公安的人手都布置好，等我暗号，一起动手。”
　　“是。”风见应道。
　　那些都是组织安插在各个部门的眼线，有些甚至不是眼线，他们为了各种理由出卖情报，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这种时候，必须先全部拿下再慢慢清算。
　　“松田和Hagi跟我走。”降谷零最后说道。
　　“我申请根子跟我。”松田阵平举起手。
　　“……”降谷零咬牙，“你怎么知道根子在我这里。”
　　“反正都一样。”松田阵平一副你不给我我就不干活的表情。
　　“等下你跟我去接根子。”降谷零没好气，微微一顿，又警告道，“根子毕竟是动物，你悠着点，要是丢了或者伤了，我可跟你没完。”
　　“知道了，说得好像就你疼它一样。”松田阵平朝他扮了个鬼脸。
　　“那个……”目暮警部忽然插口，“夜神教授的事，公安是怎么决定的？”
　　“他不会有事的。”降谷零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目暮警部松了口气。
　　“都散了，这一仗赢了，就真正结束了。”降谷零说道。
　　听了这句话，警视厅和风见带领的公安都默默行了个礼，离开会议室。
　　走在最后的佐藤美和子回头，却见降谷零把懒散的赤井秀一拖起来，一边念叨：“先去找浅井医生换药，我们要先赶去鸟取，你可别拖我后腿！”
　　鸟取。
　　夜神枫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边看书。
　　这是地下基地，没有阳光，几乎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而夜神枫已经一天没出房门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那位先生的监视下，不过他坦坦荡荡——所有要做的事，他在跟琴酒汇合之前，就已经全做完了。剩下的也交给了赤井秀一和降谷零，越是最后的时刻，越要沉住气。
　　他答应过赤井秀一要活下来，回到阳光下，可不能因为一点失误功亏一篑。倒在黎明前这种事……还是留给小说吧。
　　要他说，降谷零的那部小说，什么都好，就是最后的结局实在让人堵心。
　　——凭什么别人都好好的，就把他给写死了？这绝对是报复！
　　夜神枫断定，起码有一半原因是降谷零在报复自己让他去重读高中、交作业、写检讨、回警校的仇！
　　好吧，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好像是有点委屈。
　　就在这时，门开了。
　　“Gin，你就不会敲个门吗？”夜神枫头都没抬一下。
　　“那位先生要见你。”琴酒冷淡地说道。
　　“哦。”夜神枫心底一跳，不动声色地合上书，站起来。
　　进入这座地下基地后，并没有人让他们交出随身物品，甚至也没有搜查过。根据他的推测，建造这里的墙板中间，夹着能完全阻隔信号传递的材料。换句话说，这里无法使用任何无线设备，boss根本不怕他们能联系到外界。
　　夜神枫出门才发现，只有他和琴酒两个人，随口问道：“苏格兰和伏特加呢？”
　　“他们还没资格。”琴酒一声冷哼，抬头就看见前方走廊上靠着的女人，厌恶道，“贝尔摩得，你是多喜欢这张脸？”
　　“嘛，毕竟是kiss过的女人~”赤井玛丽眨了眨眼睛，慢慢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贝尔摩得的脸。
　　琴酒一声冷哼，眼中的怀疑终于淡了。
　　赤井玛丽一耸肩，慢悠悠地跟在最后面。
　　夜神枫低头，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琴酒果然是最谨慎的，不枉他让快斗设计了双层易容，先套上贝尔摩德的假面，再加上一层赤井玛丽的脸，连琴酒也被固定思维限制了，没想到面具可以套两层。
　　还有阿笠博士的设备，冲矢昴那会儿还要戴个醒目的项圈，如今已经进化到耳钉形态了。
　　公安有这两位协助人在，后勤就是国际顶尖水准！
　　三人一路沉默着，没人说话。
　　忽然间，还是琴酒打破了沉默：“朗姆栽了。”
　　“嗯？”夜神枫轻笑，跃跃欲试，“要我去灭口吗？”
　　“不必。”琴酒的语气冰冷，“横竖他也开不了口了。”
　　“那可真遗憾。”夜神枫挑了挑眉。
　　“你很幸灾乐祸？”琴酒回头瞥了他一眼。
　　“怎么，组织难道鼓励团结友爱？”夜神枫一脸的诧异，“他都想弄死我了，现在他倒霉，还不许我开心一下。”
　　“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复那位先生银色子弹的事吧。”琴酒没好气道，“要不然，就轮到别人幸灾乐祸了。”
　　“放心，我既然撤离了实验室，就表示……研究完成了。”夜神枫自信道。
　　“当真？”连琴酒都震惊了一下。
　　“当然。”夜神枫微笑，在心里补全了下半句：假的。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boss是看得懂实验报告，还是能算明白公式定理？有没有完成，不就是他说了算。至于配出来的药，只要boss敢吃，他很乐意调配一剂加强版APTX4869的。
　　夜神枫心里最清楚，他能踏进总部，这些年的行为让组织信任只占一半，最重要的还是——boss已经等不及了，他迫切需要银色子弹。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琴酒停在一扇电子门前。
　　“我还不想去陪朗姆。”夜神枫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琴酒盯了他一会儿，打开了墙上的密码盘。
　　指纹、密码、虹膜，三重验证。
　　夜神枫对着赤井玛丽微微摇了摇头。
　　这玩意儿不好搞——倒不是技术不行，而且这个基地里没有信号，很多手段他用不了。首先，打破墙体拉出一条能用的缆线来，就是个头疼的问题。
　　而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门开了。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电子音。


　　第295章 前夕

　　夜神枫深吸了一口气，走进门。
　　电子门立刻在身后合上，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夜神枫有些无语，boss难道是属蝙蝠的吗？
　　突然间，不远处亮起了一块屏幕，是黑白的，就是几十年前的老式电视机，屏幕边缘还能看到一些雪花点。在这种氛围下，更像是鬼片的标准配置，要是换个怕鬼的，比如毛利兰——能被吓昏过去。
　　屏幕上晃动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定格，出现一个黑漆漆的背影。
　　夜神枫不禁皱起了眉。之前在朗姆的基地也罢了，这都到总部了，还是不直接见面，必须隔着屏幕吗？
　　是不信任而不想见，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见？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夜神枫一愣，随即醒悟，这个房间里居然没有隔断信号！
　　他很自然地一手插进口袋，摸索着手机。
　　老式手机有老式手机的好处，触屏机可没法盲操。而且老式手机的屏幕小，像素低，光线暗，有黑色外套的阻隔，只要不把屏幕朝上，那一点微光不会透出来。
　　“卡慕，银色子弹呢？”屏幕里传来一个电子音。
　　“研究完成了。”夜神枫一心两用，仔细数着按键次数，找出降谷零的手机号发短信，一边随口答道，“不过，这次撤离得比较匆忙，没来得及做出成品来。”
　　“需要多久才有成品？”boss闻言，就算是电子合成音也掩饰不住其中的焦虑。
　　“两天就行，不过，这里有完善的实验室吗？”夜神枫问道。
　　“有。”boss一秒都没迟疑，几乎是急不可待地吩咐，“Gin，带他去0号实验室，缺少什么立刻采购，两天之内，给我成品！”
　　“知道了。”停顿了几秒，琴酒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快去！赶紧去！”boss一连声地催促。
　　夜神枫飞快地在口袋里按着短信，若有所思。
　　若说刚进门时，还能感觉到boss有点高深莫测，但一提到银色子弹，所有的滤镜顿时全部被打碎。这就是个疯子……还是个没脑子的疯子。就这样的人，居然能盘踞日本一个多世纪？还是说，因为快要死了，所以疯魔。
　　“走了。”琴酒打开了门。
　　“哦。”夜神枫赶紧按下发送键，又停了停，确认短信已经送出去了，这才转身。
　　虽然还想再试探一下boss的真身所在，但这个时候估计对方也没耐心跟他周旋。
　　两天……唔，只要能做出成品，就能确定boss是不是在这个基地里了。
　　出了门，明显感觉到琴酒身上的气势更加阴翳了。
　　“你对这里很熟？”夜神枫问道。
　　“不关你的事。”琴酒没好气。
　　“你不是研究员，但却很熟悉实验室。”夜神枫仿佛没注意到他身上的冷气，继续开口，“你是……实验体？”
　　“呯！”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
　　夜神枫没躲，子弹擦着耳边飞掠而过，打在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脆响。
　　“卡慕。”琴酒狠狠地盯着他，杀意不住攀升。
　　“看来我说对了。”夜神枫抱着双臂，似笑非笑。
　　他很确定，琴酒现在绝不敢打他。要是他现在出点什么事影响了实验，那位先生第一个不放过琴酒！
　　琴酒一声冷哼，转身大步离开，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
　　夜神枫吹了声口哨，瞥了一眼墙上的弹孔，跟了上去。
　　挑衅琴酒……也不是闲着无聊。子弹打进墙体的声音很明显，里面有金属夹层。
　　这个基地，就算用他擅长的炸|药，也很难炸坍塌，威力不够。
　　足够炸掉基地的炸|药是不可能被运进来安装好的，这条路行不通。
　　所以……终究是只能强攻吗？组织占据地利，己方伤亡会很大的。
　　鸟取山区外的小路边上，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是提前来的，目的就是和夜神枫、诸伏景光取得联系。
　　“想什么呢？”赤井秀一问道。
　　“没什么……”降谷零转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隔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他们都会没事的吧。”
　　“放心，他是卡慕。”赤井秀一笑笑，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烟，反倒摸出来一根棒棒糖，有些无语。
　　“吃你的糖，烟就别想了。”降谷零得意地笑。
　　赤井秀一看了看手里的糖，是他不喜欢的柠檬口味，于是撕了糖纸，转手塞进旁边的人嘴里。
　　“唔！”降谷零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地瞪他，又酸得眉眼都皱成一团。
　　“你不喜欢吃为什么要买柠檬味。”赤井秀一叹息，又摸了摸，这次掏出来的是草莓味，这才心满意足地含进嘴里。
　　降谷零好不容易挺过那一阵要把牙都酸掉的劲儿，吐掉糖，气道：“又不是买给我吃！”
　　赤井秀一哭笑不得，想说我也不喜欢……话到口边，一转就变了：“可现在就是你吃。”
　　“混蛋赤井！”猫咪终于炸毛。
　　赤井秀一发出一阵愉悦的低笑，只觉得手痒痒的，很想再撸一把。可惜，只能想想，不敢上手。上回摸了一下，之后还是被挠了，就……不要在死线蹦跶了。
　　“呜——”手机突然震了震。
　　“来了！”降谷零脸色一正。
　　两人停止打闹，凑到一起去看短信。
　　果然是夜神枫发来的，是一组数字。
　　“是经纬度坐标。”赤井秀一立刻用手机打开地图测算具体位置。
　　降谷零看完后面的文字，眉头紧皱。
　　“有什么困难？”赤井秀一从车子储物柜里找出鸟取周边的地图，用笔圈出位置。
　　“好消息是我们有内应，三个。”降谷零面无表情，“坏消息是，我们得从正门直接杀进去，没有捷径可以走。”
　　“Ho~”赤井秀一挑眉。
　　“前辈说，地下基地屏蔽一切信号，进去后就无法互相联系。”降谷零沉声道，“可是，如果组织的人不出来，只能我们杀进去，总不能围困一年半载等他们弹尽粮绝？也不知道基地有没有个后门的。”
　　“地下基地，没有狙击手出场的机会呢。”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那你要含着棒棒糖在后方等我们凯旋归来吗？”降谷零嘲笑。
　　“近身格斗我没输给你过吧？”赤井秀一无奈。
　　“我怕琴酒看见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高血压。”降谷零耸了耸肩，回复短信。
　　然而，又是一个“发送失败”。
　　“又没信号了吗？”降谷零喃喃自语，“这一整天，只有刚刚那条短信成功发送了。那个基地，存在着一个能和外界联络的盲点吗？”
　　一阵引擎声从后传来，又是一辆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马自达RX7开过来，停在他们边上。
　　松田阵平放下车窗，还没开口，只听“喵”一声，根子就窜出来，一头扑进……赤井秀一怀里。
　　“你这喜新厌旧的家伙。”降谷零愣了一下，气呼呼地揉了一把猫咪脑袋。
　　“喂喂，我才是最早认识根子的，谁新谁旧？”赤井秀一反驳。
　　“没良心。”降谷零虽然知道是因为夜神枫的气味，但总是不甘心。
　　“咳咳。”看够了热闹的松田阵平提醒了他们一下自己的存在。
　　“怎么样？”降谷零问道。
　　“我和Hagi带着根子在周围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五处炸弹。”松田阵平立刻严肃起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暂时没动炸弹，不过稍微检查了一下，能断定这五颗炸弹之间是连在一起的。一颗炸了，另外四颗会发生连锁反应爆炸，时间差距最多30秒。”
　　“炸弹的位置。”降谷零拿过赤井秀一手里的地图和笔递过去。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画了五个点，然后连成一圈，还贴心地画了个顺时针箭头。
　　“果然，刚好围住了基地。”降谷零咬了咬嘴唇，又确认道，“只要一颗炸弹爆炸，就会按照顺时针顺序，每隔30秒炸一颗是不是？”
　　“对。”松田阵平点头，又补充道，“要拆的话，除非同时拆除五颗炸弹，否则都会引爆——不建议拆。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还好，战斗中，相隔这么远的五个人，要同时完成太考验默契了。如果炸弹数量少一点，我和Hagi……再加上你，或许还能试试。”
　　“我知道了。”降谷零陷入沉思。
　　“那么，Zero，我们再去外围转一圈。”萩原研二挥挥手。
　　“小心点。”降谷零叮嘱。
　　“放心，我们怎么看也不像警察吧。”萩原研二抛了个媚眼，扯了扯身上度假似的花衬衫。
　　降谷零也不禁笑了。
　　这两人是机动队的，和普通刑警在行事风格上不太一样，加上本身的性格，确实很难让人觉得他们像警察。
　　“走了。”马自达起步，扬长而去。
　　“我们也回去吧，明天就是汇合总攻的日期了。”赤井秀一说道。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降谷零一拳敲在方向盘上。
　　“嗯。”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山林，迅速收回眼光。
　　“就是这里。”琴酒打开一扇门，满脸掩饰不住的厌恶。
　　夜神枫走进去，扫视了一圈，也不禁感慨这间实验室的准备齐全。
　　最新的仪器一应俱全，各种药剂材料满满当当摆在柜子里。虽然是地下，但灯光足够纤毫毕现，这是任何一个研究员都会喜欢的工作场所。
　　“我走了，你最好速度快，那位先生已经没耐心了。”琴酒警告道。
　　“不是，你就走了？”夜神枫诧异，“我实验需要两天，你不给我设置出入权限？”
　　“你不用出去，三餐我会送来，累了旁边有休息室，洗手间也在里面，没密码。”琴酒指了指旁边一扇小门，理所当然道。
　　“……”夜神枫皱眉，他可不想被困死在这里。
　　“有问题？”琴酒盯着他。
　　“有。”夜神枫抬头，对他笑得一脸无辜，“你得留下来。”
　　“嗯？”琴酒一怔，随即杀气沸腾。
　　“这么讨厌实验室啊，那就伤脑筋了呢。”夜神枫叹息，“我总不能把第一次合成的药就交给boss？我需要实验体，而且不是普通的实验体，是接受过当年宫野艾莲娜实验的样本——比如你。”
　　琴酒硬生生压住了想掏枪的冲动。
　　这个地方一旦打起来，损毁了什么东西都会很麻烦。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夜神枫败退，商量道：“那你把贝尔摩得带过来？”
　　琴酒一顿，转身出去。
　　夜神枫知道他是同意了——毕竟不是贝尔摩得就是他，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就算被困，起码也要和赤井玛丽在一起，两人的安全都更有保障。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才送达的那封短信，又对了一下时间。
　　距离总攻，还有——16小时。


　　第296章 总攻

　　地下实验室。
　　“你在捣鼓什么？”赤井玛丽顶着贝尔摩得的脸，坐在实验床上，好奇地看着。
　　“炸弹。”夜神枫毫不在意，“我身上带的不够多，刚好这里需要的材料全都有。”
　　“那银色子弹呢？”赤井玛丽问道。
　　“早就做好了。”夜神枫指了指旁边摆的一个金属盒子。
　　“哦？”赤井玛丽伸手捞起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盒子很精巧，里面放着六颗胶囊，分别固定在凹槽里，胶囊的颜色还用了由浅到深的黄色来区分，看起来就觉得高大上。
　　“什么成分？”赤井玛丽随口问道，“不会是毒药吧？”
　　“怎么可能。”夜神枫一声嗤笑，“那家伙只要还没疯彻底，就不可能把我给的药直接吞下去吧？起码得先找个人来试试。”
　　“你是说……”赤井玛丽微微皱起了眉。
　　“不是你就是琴酒，毕竟只有两个实验体。”夜神枫专注手里的活，漫不经心地答道，“放心，不过是营养剂罢了。强效的，吃了没坏处。”
　　“营养剂？”赤井玛丽愣住。
　　“唔……因为需要让boss看到效果，所以药效有点强，差不多是通过透支身体的潜力来达到一时的巅峰状态。”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长期吃的话，就跟嗑药似的，迟早透支完精力提前翘辫子。不过偶尔吃一两次的话，妨碍不大，事后注意调养就行。某种意义上，这个药在战场上还能救命，至少能撑着等人来救，后遗症总比当场死亡好。”
　　“说的也是。”赤井玛丽点点头。
　　她懂夜神枫的意思，这药无论让谁来试都没关系。给琴酒最好，而给她吃，也吃不死人。
　　“还有1小时。”夜神枫沉思着，起身按了一下墙上的铃。
　　进入实验室的第一时间，他就破坏了所有的监控设备。boss肯定生气，不过鉴于他是唯一能制造银色子弹的人，boss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而实验室的门是半尺厚的钢板，就算用炸弹也未必炸的开，唯一和外界联系的就是这个铃。只要他有需求，很快琴酒就会来。
　　果然，不到5分钟，琴酒就出现在门口，只是脸色很不好看：“什么事？现在是晚上7点，刚刚给你送过晚饭。”
　　“所以我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工作，你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夜神枫说着，拿起一个针筒，寒光闪烁的针尖对着他晃了晃，“袖子，撸起来。”
　　“做什么？”琴酒警惕地瞪着他。
　　“抽点血研究一下。”夜神枫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你疯了吧？”琴酒厌恶地说了句，撇开目光，似乎对针筒这种东西看着就讨厌。
　　“喂……我只是要你一点血，不是要你命。”夜神枫无语。
　　“Gin。”赤井玛丽一声嗤笑，指指旁边试验台上的试管，“我也抽血了，这点小事，不必再向boss打申请吧？你也知道，研究人员都是疯子，顺着他一点算了。”
　　琴酒：…………
　　赤井玛丽挑眉，她确实也抽血了。闲着也是闲着，夜神枫正好抽空确定一下APTX4869的解药在她身体里的反应，免得打起来的时候掉链子。
　　“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针？”夜神枫见状，直接拽着琴酒的手消毒扎针，“好了，一点儿都不疼吧？”
　　被扣上了“怕疼”帽子的琴酒额头青筋暴起，摸了摸枪柄，终于还是按捺下来。
　　“别生气，还有正事。”夜神枫笑眯眯地拿起那个金属盒子塞给他，“交给boss吧，这是第一期的药。”
　　“第一期？”琴酒看他。
　　“你不会以为银色子弹是仙丹，一颗吞下去就成仙？”夜神枫无语了，“凡是药，当然要有循序渐进的过程，颜色从浅到深，每隔1小时吃一粒。”
　　“就这样？”琴酒晃了晃盒子，眼底明显怀疑。
　　“……里面有两份。”夜神枫叹了口气，表情也严肃起来。
　　琴酒沉默，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径直摔门而去。
　　夜神枫眯了眯眼睛，他很确定，琴酒握着盒子的手很用力，并不是像表面上这么平静的。
　　“果然，boss在基地里。”赤井玛丽也注意到了。
　　“那我们也放心了。”夜神枫看了一眼试管里的溶液，坐到电脑前。
　　为了那些庞大的数据资料，实验室里当然有电脑，只是没有联网。
　　“你想做什么？”赤井玛丽跳下地。
　　“进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这里的设施太坚固，正面强攻会很困难。”夜神枫答道。
　　“所以呢？”赤井玛丽抱着双臂，还是没明白他想干什么，“我们不是应该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出去接应他们吗？”
　　“被困在这里也不一定是坏事。”夜神枫站起来，走到墙壁边上，摸索起来。
　　“你找什么？”赤井玛丽问道。
　　“这里没有信号，但有线是可以使用的——我需要一根网络缆线。”夜神枫敲击着墙壁，一边说道，“只要让我上网，这个基地的控制权是属于谁的，可不好说。”
　　赤井玛丽顿了顿，径直走向他相反的方向：“如果这里的墙有网线通过，一定是这里。”
　　夜神枫抬头看了一眼被废掉的监控，赞同她的判断。建筑学什么的，本来也不是他的专长。
　　“让开。”赤井玛丽摆摆头，退后一步，沉住气，一脚踢到墙上。
　　一脚，又是一拳，墙上渐渐出现了蛛网似的龟裂纹，越来越密。
　　夜神枫不禁背后有些发凉。真是好凶悍的女人！这拳脚打在人身上立马骨折吧？他身上当然有炸弹，就算没有也能现做，但很容易破坏墙壁的同事也破坏了缆线。纯物理打击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如赤井玛丽？
　　男朋友的母亲太凶残了，有点毛骨悚然。
　　“这条？”赤井玛丽扒开水泥块，从里面拉出来一条黄色的线。幸好，线路没有埋在特殊金属板后面。
　　夜神枫回过神，用力把缆线扯下来，剥掉外皮，露出里面的铜丝。
　　这里当然不会有现成的电脑接口，他的选择是，暴力拆开电脑机箱的盖子，直接把线路接到网卡上。
　　“能搞定吗？”赤井玛丽问道。
　　“当然，我可是……最专业的。”夜神枫很骄傲。
　　赤井玛丽想起cia的倒霉事就……叹了口气。虽然mi6也不见和美国的cia关系好，但太惨了……总会让人同情一下，然后不妨碍继续幸灾乐祸。
　　“好了。”夜神枫再次坐到电脑前，十指敲击着键盘，很快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呼，“可以了，接上了！时间？”
　　“还有……5分钟。”赤井玛丽看了看表。
　　“正好，在组织反应过来之前，我要帮零他们打开通往胜利的道路。”夜神枫露出成竹在胸的模样，微笑，“真是的，为什么总有人不明白，越先进的电子设备越容易被入侵，远不如老式的机器安全呢。”
　　基地门口，各国特工都准备就绪，只等命令。
　　降谷零看着时间，脸上平静，但内心却隐隐带着一丝焦躁。
　　快到时间了，前辈和Hiro都没有消息传来。是找不到机会，还是……
　　“冷静一点，没事的。”赤井秀一低声说道。
　　“我知道。”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
　　秒针走过最后一圈，终于归零。
　　“按计划分头行动，开始！”降谷零喝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山壁上的基地大门“滴”的一声，自动打开。
　　降谷零：？？？
　　“这该不会是……请君入瓮的意思吧？”詹姆斯迟疑道。
　　这个大门内部，只是一个十平米见方的空间——很明显，那是一部下行的电梯。如果有人在下层电梯口埋伏，那进去的人会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一瞬间被秒杀。
　　“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
　　降谷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唇边立刻浮起笑意，当先向电梯走去：“没问题。”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毫不犹豫地走到他身边。
　　赤井秀一刚想动，就察觉到了口袋里的震动，立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果然，几天没有动静的对话框多了一条新的短信，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小心。】
　　“知道了。”赤井秀一低声回答了一句，毫不犹豫地跟上。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终于，原本选拔出来的先遣队一个个地走过去。
　　fbi的朱蒂和卡迈尔，cia的本堂瑛海，mi6的加雷特，以及另外七八个人，都是这次来的各国特工中最精锐的人马。
　　“外围的指挥拜托詹姆斯先生。”降谷零转头说道，“萩原，拆弹交给你们了。”
　　“OK。”萩原研二给了他一个飞吻。
　　“正经点，笨蛋！”松田阵平黑着脸吼道。
　　随后，电梯门关上。
　　关门的瞬间，电梯里的灯亮起，脚下微微一震，能感觉到正在下沉。
　　实验室里，赤井玛丽站在夜神枫身后，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欣慰。
　　电脑屏幕上，一半飞快地滚动着代码，另一半分成上下两个小窗。
　　比起来上面那一长串的对基地内部地形的指导和作战建议，下面那格只有“小心”两个字，显得格外空旷。
　　这个男人，涉及到公事，就算是恋人也没有丝毫优待，真的是……要把毁灭组织的功绩都牢牢攥在日本公安手里。赤井玛丽觉得，要不是案子太大，日本一家吃不下来，尤其国外部分必须找各国合作，他根本就没想让别人参与。
　　然而，看着那句一起发出去的【小心】，就算有一万句脏话堵在嘴边，终究还是骂不出来。


　　第297章 突入

　　“叮~”电梯门开了。
　　两秒后，降谷零放下枪，走出电梯。
　　一行人警戒着排成阵型，打量着这个地下基地。
　　那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两边有好几扇门，顶上灯火通明，设计很有几分科幻感。
　　“是不是太安静了。”本堂瑛海说道，“不管怎么样，除非没人，否则不可能至今还没发现有人侵入内部？”
　　“不可能没人。”降谷零摇头，“起码我们公安的卧底还在。”
　　他不知道夜神枫和诸伏景光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很清楚，夜神枫出手干涉了基地运行，那很快组织就会发现是他做的手脚，必须尽快汇合。
　　“原来如此。”赤井秀一盯着一扇门边的密码盘看了一会儿，忽的笑起来。
　　“发现了什么？”降谷零问道。
　　“他既然能开门放我们进来，为什么不能锁门不让组织的人出来？”赤井秀一一挑眉。
　　“……”降谷零被噎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还有几分荒谬感。
　　——没人出来拦截，是因为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房间里出不来？这也太荒唐了！但是再想想，好像又有那么一丝合理。
　　“高科技？”赤井秀一一声嗤笑，语气凉薄。
　　“走吧。”降谷零扁扁嘴，有点郁闷：你骄傲个什么！那是我们公安的人！
　　“滴……”就在这时，走廊左边一扇门上忽的响起警报。
　　“怎么回事？”众人立刻举枪对准了门。
　　只见红灯闪到第三下，又是“滴”的一声长音警告，房门缓缓打开。
　　降谷零：前辈可真贴心。
　　“怎么回事？这门出故障了？也太不靠谱了吧！”一个外国男人操着带口音的日语骂骂咧咧走出来。
　　下一刻，被好几把枪指着的场面就把他给震傻在当场。
　　“波本？莱伊？基尔？”男人一脸愕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睛都瞪直了，一声大吼，“叛……”
　　“呯！”
　　一句“叛徒”还来不及喊完，就已经满脸开花，整个身体像是破败的娃娃一样，被子弹的强大冲击力打得往后飞出去两三米，“啪叽”一下摔在地上，还抽搐了两下。
　　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赤井秀一：尼玛这也太凶残了吗？我们都是手|枪，你直接拎了把霰|弹|枪过来，还单手开枪，耍帅吗！
　　降谷零扶额，只能在心里吐槽。比起耍帅，这家伙是不敢拿手|枪出来用吧！毕竟本堂瑛海肯定记得那把杀了她爸的枪。
　　“走吧。”赤井秀一旁若无人地跨过尸体往前走去。
　　朱蒂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听前方又传来“滴”的警报声。
　　地下试验室。
　　“你是在玩真人版游戏吗？”赤井玛丽嘴角抽搐。
　　“错。”夜神枫翘着腿，点着鼠标，控制开关门，悠然说道，“玩游戏的是他们，而我是他们的……嗯，外挂。”
　　赤井玛丽摇摇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
　　“小心点。”夜神枫开口，“一扇门绝对困不住琴酒太久。”
　　“我知道。”赤井玛丽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琴酒脱困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地下试验室。
　　——如果是夜神枫做的手脚，琴酒要来杀人。如果不是，琴酒就要第一时间保护银色子弹唯一的制作者。
　　而夜神枫在这次总攻里起的作用太大，绝对不能被琴酒打扰。
　　赤井玛丽要做的，就是去拦住琴酒。
　　“可以的话，和苏格兰汇合，两个人一起更安全。”夜神枫说道。
　　赤井玛丽挥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夜神枫按下开门，让她出去。
　　“监控系统……”他看了一下最小化的进度条：80%。
　　整个基地的控制权，最难入侵的就是监控，这和其他设备是两条线路、两套系统。
　　“快一点啊。”夜神枫喃喃自语。
　　只要能接手那些无孔不入的监控，他就是真正掌握了这座基地，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
　　“这一层扫荡干净了。”本堂瑛海走回来。
　　“找到向下的通道了吗？”降谷零问道。
　　“没有，不过那边有扇门不像是房间，可能是楼梯。”本堂瑛海说道。
　　“去看看。”降谷零一边给枪换弹|匣，一边往她说的方向走去。
　　沿途还倒着三四具尸体，其实这里的人并不多，毕竟boss信任到能进入总部的成员就没几个。这次总部会有这么多人，还是朗姆在东京的失败，让boss把日本的大部分成员都召回了的缘故。
　　“应该是电梯，要密码。”赤井秀一检查了一下，回头问道，“要等吗？”
　　夜神枫应该是看不见他们的进度，只是自己估摸着给他们开路，所以时间没有卡得那么准。只要等一会儿，这扇门自然会开启的。
　　“不用。”降谷零摇头，“你退后。”
　　赤井秀一和他眼神一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boss肯定知道总部还有卧底在里应外合，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而且他们在这里把动静闹大了，才能为夜神枫争取喘息的时间。
　　“我来破解密码。”一个俄罗斯特工走上前，显然很有自信。
　　“不用。”降谷零很淡定地换了一把枪，对准四五米外的密码锁开了一枪。
　　“这锁很牢固，我刚才试过……”
　　“轰！”
　　爆炸中，灼热的火花几乎烫焦发丝。
　　“你说什么？”降谷零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那人看着已经变形的门，拼命摇头，缩了回去。
　　“走吧。”降谷零把枪换了回来。
　　“卡迈尔。”赤井喊了一声。
　　“OK。”卡迈尔招呼了另一个身材壮硕的特工，两人连踹带拉，终于将摇摇欲坠的门拆下来，丢在一边。
　　赤井秀一掂了掂手里的霰|弹|枪，第一个走了下去。
　　这条路应该是非常通道，旋转的楼梯一路往下，随着他们进入，才开始亮起感应灯。
　　“降谷君。”本堂瑛海忽然开口，“你刚刚用的炸弹，是卡慕的作品吧？”
　　“是啊。”降谷零并不隐瞒这点，漫不经心地应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以前在组织里听说过，卡慕很喜欢你。”本堂瑛海淡淡地说道。
　　“那证明我卧底很成功。”降谷零微笑。
　　本堂瑛海心累。谁家卧底能搞成苏格兰和波本那样的？要不是他自己撤离，谁信他们是卧底！
　　“卡慕在这下面吧？”本堂瑛海沉默了一下，忽然说出一句。
　　前方的赤井秀一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降谷零一怔。
　　赤井秀一回头，却是对着本堂瑛海，冷淡地开口：“不要被仇恨遮挡了视线，否则我们会很困扰的。”
　　“我知道，我现在很冷静。”本堂瑛海顿了顿，认真地回答。
　　降谷零忍不住一声嗤笑。
　　明明就没听懂赤井话里的意思啊。
　　接下来又是一片沉默。
　　楼梯的尽头又是一扇密码门，不过这一次，还没等降谷零换枪，门上的红灯转成绿色，“滴”的一声，自动滑开。
　　“小心！”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很有默契地往两边闪开。
　　都是经验丰富的特工，心里都明白，他们这么杀了一路，下层不可能毫无防备。这么多时间，也足够有些人破门而出了。更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刚好被关进了房间的，还有人原本就在外面，比如——
　　“赤井秀一！”琴酒的面容的伯|莱|塔枪口的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Gin。”赤井秀一回了一枪，翻过楼梯扶栏躲到门后的死角。
　　除了一人反应稍慢被流弹擦到，所有人纷纷找好掩体后还击。
　　“咦？”夜神枫看着一处显示绿色的房门，微微皱眉。
　　那是地下一层到地下二层的楼梯间门，可那扇门……并不是他打开的。
　　琴酒吗？琴酒居然没来找他，而是直接去了二层的入口埋伏。
　　再看一眼进度条：98%。
　　“琴酒！”本堂瑛海咬了咬牙，借着同伴的掩护，一个翻滚跳到了另一边，人还在半空中，直接丢了个手榴|弹过去。
　　“大哥，小心！”伏特加喊道。
　　琴酒一声冷笑，直接在门边的密码盘上一拍。
　　掌纹确认，大门迅速关上。
　　手榴弹砸在门上，被反弹回去。
　　“该死！”众人见状，纷纷躲避。
　　降谷零往楼梯下的空间里一缩，眼角余光看见另一边的场景，忍不住喊道：“赤井！”
　　“轰！”手榴弹爆炸。
　　幸好楼梯间本身宽敞，这时候建筑本身的坚固反而帮了大忙。
　　“都没事吧？”降谷零喊了一声。
　　“没事。”众人陆续回答。
　　“赤井？”降谷零心里一紧。
　　“放心，没事。”赤井秀一拨开烟尘走过来。
　　降谷零的目光落在他流血的右臂上，微微一凝。
　　“我是左撇子。”赤井秀一不在意地擦了把溅到脸上的血。
　　降谷零一滞，狠狠地瞪了本堂瑛海一眼。
　　不是怪她扔的手榴弹，战场上这种意外都要怪友军的话，大家都会束手束脚了。只是，他看得清楚，赤井秀一分明是为了把立足未稳的本堂瑛海拉开，才拖延了躲避的时间。最后这点伤还是为了保护她才挡的……
　　于是瞪他：你什么时候和本堂瑛海交情这么好了？
　　赤井秀一一耸肩。
　　“谢谢。”本堂瑛海有些别扭地说道。她很清楚，刚才要不是赤井秀一拉她这一把，被自己扔的手榴弹炸死这种死法就太搞笑了。
　　“不必，我们两清了。”赤井秀一淡淡地说道。
　　本堂瑛海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倒是降谷零立刻反应过来，心里咒骂了一句。
　　很好，世界卧底名单泄露的时候一次，今天又是一次，用本堂瑛海的两条命换伊森·本堂那一条是吧？
　　但是……也不想想是不是值得！
　　100%。
　　夜神枫盯着亮起的监控屏幕，脸色铁青。
　　没想到抢到监控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差点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赤井秀一！”他念着这个名字，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齿，又爱又恨。
　　——谁要你还命！谁要你两清！我怕她报仇不成？再说，你不救她，她死就死了，还报个屁的仇！
　　然而，他心里又很清楚，赤井秀一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不是本堂瑛海，能救的还是要救。
　　“当英雄有什么好。”夜神枫嘀咕着，带着情绪找到了赤井玛丽的位置，通过顶灯的闪烁给她指路。
　　琴酒守在门口占据地利，对突击队来说很不利，最好的方法还是让赤井玛丽从后面给琴酒来一下，毕竟她现在还是贝尔摩得的脸。
　　然后是诸伏景光的位置……


　　第298章 反转

　　没有——
　　夜神枫把基地内的监控全部切换了一遍，唯独没找到诸伏景光，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要说没有监控的地方，确实是有的。想了想，他直接调出监控录像，倒回去找到诸伏景光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再一路跟着监控找到消失的地点——当时boss要见他，那间屋子周边区域都不在监控范围内。
　　“是boss要见苏格兰？”夜神枫喃喃自语。
　　诸伏景光走过去的时候大大方方，并不避人，很显然不在意被发现。
　　再看一眼监控录像上的时间，是20分钟前。
　　沉思了一会儿，他再次调出赤井玛丽的监控，用灯光指示她前往boss那边。
　　赤井玛丽的位置更近，她去接应诸伏景光会更快。至于琴酒这里……
　　夜神枫看了一眼监控，一声冷笑，随手抓起桌上新制造的炸弹往口袋里一塞，开门出去。
　　实验室的位置是地下三层，有这一层的出入权限的成员就没几个，这会儿走廊上空空荡荡的。
　　夜神枫顺着走廊来到往上的通道口，大门自动打开。
　　地下二层就没这么安静了。
　　琴酒过来的时候一路破开了其他成员的房门：从内部破坏很难，但密码锁本就设置在门外，外部破坏就简单得多。
　　“卡慕？”迎面走过来的女人惊讶道。
　　夜神枫微微挑眉，有点意外连朗姆都栽了，他手下的塞克特倒是命大。
　　“发生什么事了？入侵？”他抢先问道。
　　“是的。”塞克特点点头，报告状况，“现在琴酒把他们堵在非常通道口，正在僵持。”
　　“知道了。我去帮他。”夜神枫脚步不停，很自然地追问了一句，“你去哪？”
　　“琴酒让我去开启基地的自毁系统。”塞克特答道。
　　“很好，你去吧。”夜神枫点点头，和她错身而过。
　　“小心。”塞克特犹豫了一下，匆匆叮嘱了一声，加快脚步。
　　“谢谢。”夜神枫笑了笑，头也不回，枪管从肋下探出，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呯！”枪声融入不远处的交火声，丝毫不见突兀。
　　塞克特的脚步猛地顿住，一手捂住胸口，看着不断渗出的血，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神色，“噗”的一下扑倒在地。
　　鲜血渐渐在她身下晕开，倒映出一双没有闭上的眼睛。
　　夜神枫的脚步节奏都没有变化一下，长长的风衣下摆消失在转角处。
　　“不行，地形太不利了。”松田阵平蹿到降谷零身后低声说道。
　　“我知道，再拖一拖。”降谷零头也不回地答道。
　　他很笃定，前辈不会看着他们和琴酒一直僵持，很快就会有人来打破这个平衡，不是Hiro就是玛丽女士。
　　“降谷君，你的枪法很准吧？”本堂瑛海问道。
　　“还行，怎么？”降谷零反问。
　　“我这里还有几枚手榴弹。干错直接把门炸了。”本堂瑛海咬牙道。
　　降谷零想了想，点头：“也是个办法。”
　　“准备。”本堂瑛海毫不迟疑，一枚手榴弹轻轻地抛了过去。
　　如果琴酒没发现，那直接能炸开一条路。如果琴酒再像上次一样关门来挡，那……
　　“现在。”降谷零一记点射，在手榴弹触及大门的前一刻，一枪提前引爆。
　　“轰~”
　　大门震了震，疯狂地闪着危险的红色警报。
　　“再来。”降谷零喝道。
　　本堂瑛海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要么再炸一次门，当然，最好是琴酒这时候开门，直接丢他脸上！
　　“轰！”
　　就算是钢铁的大门，被手|榴|弹轰了三次，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炸他！”后面响起了一阵欢呼。
　　这下琴酒可不能再用关门的方式来挡手榴|弹了。
　　不用人说，所有人都加强了火力压制。
　　“这是最后一枚了。”本堂瑛海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带了手|榴|弹这种武器，只是她的位置最合适。
　　趁着门口上次爆炸的烟尘还没完全散开，本堂瑛海刚抬起手，就在这时，火光一闪——
　　“啊！”她忍不住捂着右手一声痛呼，手榴弹直接掉在地上，幸好还没拉开拉环。
　　降谷零忍不住眼角抽了抽，这时候其实双方都没有视野，这一枪刚好打中本堂瑛海手臂，不是碰巧的话，除非是……
　　“盲狙果然还得苏格兰来，打偏了呢。”烟雾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降谷零：…………
　　“卡、慕！”本堂瑛海眼底浮起刻骨的仇恨，顾不得手上的伤，带着满手的血，捡起地上的手|榴|弹。
　　“呯！”又是一声枪响。
　　这次更偏一点，子弹从右肩上方擦过去，带起大片的灼烫伤。
　　一瞬间，交火的双方都慢慢停下了手，一片诡异的安静。
　　“卡慕。”琴酒看向身后。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Gin。”夜神枫带着微笑，一步步走过来，“居然被人入侵到这里。”
　　“实验室呢？”琴酒问道。
　　“贝尔摩得看着。”夜神枫的手|枪在指间转了一圈。
　　琴酒看他的目光带着深思。
　　基地里有内应是确定的，他怀疑过卡慕，但卡慕如今出现在这里，对着叛徒开枪并没有丝毫犹豫，又让他不确定了。
　　最重要的是，内应明显是个电脑技术高手，可像是卡慕那样，在化学成就上已经登峰造极的人，还有时间再把另一门不相干的技术也学到同样的水准，而且一直隐藏吗？
　　比起来，贝尔摩得甚至更可疑。
　　“我来的时候遇见了塞克特。”夜神枫不经意地问道，“是准备撤了么？”
　　“啊，既然暴露了，纠缠下去没有意义。”琴酒很坦然。
　　夜神枫垂下目光，暗自思忖。所以，琴酒在这里的意义是……拖延时间？
　　要是boss跑了，这次围剿就算失败了一大半。然而，让塞克特去启动自毁程序，拖延时间让boss撤离，自己断后……琴酒你就这么忠于组织吗？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出了口。
　　“什么为什么？”琴酒没明白他的意思。
　　“Gin，这些年在组织里，其实我最欣赏的人是你……无论作为搭档还是竞争对手。”夜神枫叹了口气。
　　卧底也不是无情的，就像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前，也不敢说对他没有一丝真情实感。只是那点感情会被理智压抑：我欣赏你，但这和我想送你进监狱不冲突。
　　“我不想听遗言。”琴酒皱了皱眉，没好气地打断。
　　“遗言？抱歉。”夜神枫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地开口，“不是我的，是你的。”
　　琴酒一愣，刚一张口，然而，多年在黑暗里行走的本能让他往边上走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他避开了致命伤。
　　“大哥！”伏特加第一个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地喊了一声。
　　琴酒低头，看着穿透自己左腹的枪伤，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要不是夜神枫对基尔开的两枪，他本不可能让人靠近自己。
　　居然……真的是卡慕？
　　夜神枫一偏头，虽然躲避及时，但毕竟距离太近，伯|莱|塔的子弹从脸颊边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所有人，无论红黑双方都不禁傻眼了。
　　“卡慕，别忘了你干过的事。”琴酒的背影依旧笔挺，只是发出一声冷笑，“我不管你是卧底，还是觉得组织大势已去想离开，你都记住——你回不去阳光下。你和我们，都是一样，手里早就染满了血。”
　　“那种事，无所谓。”夜神枫的表情冷冽，没有一丝动摇。
　　“卡慕，为什么这么做？”伏特加扶着琴酒，愤怒地盯着他。
　　“为什么？”夜神枫歪了歪头，一脸迷惑，似乎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赤井秀一。”琴酒一字一顿地吐出一个名字，“我就知道，你迟早……”
　　几道视线齐刷刷去看赤井秀一。
　　“赤井，你……”朱蒂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但手里的动作一点儿都没停顿。
　　“嘭！”
　　一个想要偷袭的组织成员被霰|弹|枪的力量轰飞出去。
　　夜神枫都没给后方的倒霉鬼施舍一个眼神，只是看着琴酒微笑：“谁叫组织没有一个赤井秀一送给我，是不是？Gin。”
　　“夜神枫，你混蛋！”卡迈尔气急地举枪。
　　赤井秀一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按了下去，沉声道：“卡迈尔，住手。”
　　“赤井先生！”卡迈尔胸口不住起伏。
　　“再见，Gin。”夜神枫没理会那边的闹剧，枪口对着琴酒的脑袋，眼底没有一丝动摇。
　　“卡慕！”伏特加纵身扑了上去，一边吼道，“大哥，快走！”
　　夜神枫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开枪。
　　不过，普通的手|枪可不是赤井秀一的霰|弹|枪，加上伏特加扑过来的冲力，虽然三发子弹全部命中要害，却依然被他扑到身上。
　　“伏特加？”琴酒脸色终于露出一丝动容。
　　“走……”伏特加死死抱住了夜神枫不放。
　　夜神枫挣了挣，发现居然挣脱不了，“啧”了一声，枪口抵住伏特加的胸膛，一口气把子弹打空。
　　与此同时，他左手一甩，一枚胶囊型炸弹扔了出去。
　　“轰~~”
　　炸弹扔进组织成员中间，剧烈的爆炸震得所有人东倒西歪。
　　“还真是……忠心啊。”夜神枫感叹了一句，又有几分无奈。
　　明明绝对死透了，但伏特加，依然紧紧抱着他不放，阻挡着他追杀琴酒的脚步。
　　还是降谷零冲过来，死拖活拽才让尸体松开他。
　　“卡慕！”本堂瑛海手上还在滴血，冲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枪口对准了夜神枫。
　　不过，比她更快的是赤井秀一，一言不发地挡在前面。
　　“赤井君，你是要维护他？”本堂瑛海不可置信。不过，对于赤井秀一这个前后救过她两次的人，她还是偏开了枪口。
　　“……”赤井秀一头痛，偏过头说道，“喂，你说句话。”
　　“说什么？”夜神枫一挑眉，左臂一揽，从后搂住了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胸口一抱。
　　嗯，要是再用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就是完美的劫持人质动作。
　　“放开赤井先生！”卡迈尔吼道。
　　“你们……别闹了！”降谷零忍不住骂道，“没有琴酒的尸体，他跑了！”
　　“嗯？这都没炸死他？”夜神枫一怔，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松开赤井秀一走过去。
　　降谷零把伏特加的尸体扔开，也检查了一下刚刚被胶囊炸弹炸死的几个倒霉鬼——只怕他们也想不到自己没死在警察手里，却是被卡慕的炸弹干掉的。
　　只是，没有一具尸体是琴酒。
　　“麻烦了啊。”夜神枫喃喃自语。
　　“琴酒伤得很重，走不远。”赤井秀一安慰道。
　　“不是。”夜神枫摇头，看着地面上洒下的血点，脸色阴沉，“我来的途中遇见塞克特，琴酒让她去开启自毁系统。琴酒要是从这边逃走，就会看见塞克特的尸体——”
　　“琴酒会自己去开自毁系统。”降谷零变了脸色。
　　“走吧。”夜神枫说着，打开了手|枪的转轮，重新一颗颗填上子弹，最后合上转轮，整个动作赏心悦目。
　　然而，没人移动脚步，各种怀疑的、疑惑的、仇恨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夜神枫，你到底什么意思？”朱蒂质问道。
　　“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夜神枫凉凉的一眼扫过去。
　　朱蒂一滞，被他一个眼神看过，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平时的夜神枫总是白色西装三件套，显得文质彬彬，但今天这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却有一种充满了危险的独特魅力。
　　明知是致命的毒药，却依然让人移不开眼。


　　第299章 合法夫夫

　　“夜神枫，玛丽夫人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加雷特走上前，警惕地盯着他。
　　“你说有就有吧。”夜神枫一声低笑，转身沿着地上的血迹走去，一边慢悠悠地说道，“赤井务武先生可还活着，别太关心有夫之妇。”
　　“什么？”加雷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觉五雷轰顶。
　　赤井秀一哭笑不得，用眼神示意：被我妈听到你猜她会不会打死你？
　　夜神枫很无辜地指了指脖子：她想打死我还差这点小事？
　　赤井秀一无言以对，想说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愣着干什么？等着琴酒把我们连带基地都炸了吗？”降谷零一声冷哼。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沉默地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夜神枫目前看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吧？这人身份太特殊，如果投诚，要怎么处置得看上层博弈，他们说的根本不算。
　　“冷静一点。”朱蒂轻轻拍了拍本堂瑛海紧绷的肩膀。
　　“我知道。”本堂瑛海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恨意。
　　朱蒂见她冷静下来了，微微松了口气。然而，一抬头看见眼前的情景，又不禁一阵心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赤井秀一！你在干什么！靠的这么近……你是不是忘了这人对你做过什么！
　　顺着地面星星点点的血迹，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了死不瞑目的塞克特的尸体。
　　“琴酒会去哪里？”赤井秀一问道。
　　“地下四层。”夜神枫回答了一句，带他们回到了地下三层。
　　血迹在一堵墙跟前硬生生截断。
　　“这是门？”降谷零用手指敲了敲，疑惑道，“怎么没看见密码盘。”
　　“我上次去见boss走的不是这条路。”夜神枫皱了皱眉，在墙上仔细摸索了一阵，掀开一块钢板，露出下面的密码盘。
　　感谢琴酒，用血给他指明方向。
　　然而，整块密码盘上的按键也都被鲜血浸透了，无法判断到底哪几个键是被按过的。很显然，琴酒就算身受重伤，也不影响思维缜密。
　　夜神枫“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用钥匙扣的多用瑞士军刀拆开盖子，拉出两条线路，直接接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嘟——”红灯跳绿，门开了。
　　赤井秀一轻轻吹了声口哨。
　　“走。”夜神枫收起手机，当先走进去。
　　门后依旧是长长的通道，尽头的拐角处隐约透出灯光。
　　“那是boss的老巢吗？”降谷零压抑着兴奋。
　　“不一定。”夜神枫摇头，“我上次来的时候，boss见我依然是通过屏幕，不能保证他的真身一定在这里。不过……”
　　“不过？”降谷零偏过头看他。
　　他确信，前辈让他们动手，一定是有boss在基地的把握。
　　“我给boss的药，琴酒吃了。”夜神枫答道。
　　“……啊？”降谷零茫然。
　　“我给了两份药，就是让多疑的老家伙找人试药的。要不是boss就在这里，谁能让琴酒试药。”夜神枫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你确定，琴酒吃下去了？”降谷零语气带着一丝兴奋，“毒药？”
　　“想什么呢。”夜神枫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非要说的话，是透支生命……不过也是应急的救命药。否则琴酒又不是神仙，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蹦乱跳地乱跑。”
　　“会有什么后果？”赤井秀一问道。
　　“如果他不出事，也就约等于个兴奋剂，代谢完了不会对身体有多大妨碍。”夜神枫叹了口气，同情道，“可是他现在伤很重……伤得越重，药物越发透支潜力来补足。要是没有缓和剂，就算本来死不了的伤也要死了。”
　　听着他的话，后方的各国特工都忍不住暗自发寒。
　　化学专家……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怕啊。
　　“呯！”
　　一发子弹打在墙上。
　　幸亏夜神枫停得快才没正好撞上去。
　　“谁。”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喝。
　　“贝尔摩得？”本堂瑛海脱口而出。
　　“是我。”夜神枫松了口气，直接走出拐角。
　　“果然有报应。”降谷零幸灾乐祸地偷笑。
　　夜神枫：…………
　　“贝尔……不，玛丽夫人？”朱蒂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什么？”加雷特风中凌乱。
　　赤井玛丽见到他们，沉默了一下，撕下脸上的面具，关掉了变声器。
　　“怎么样？”夜神枫问道。
　　“很麻烦。”赤井玛丽在前面带路，沉声说道，“撞到琴酒了，现在景光去追，你先过来看看琴酒该死的打开了什么东西！”
　　“boss呢？”降谷零着急地问道。
　　赤井玛丽没回答，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一言难尽。好一会儿才开口：“死了……大概。”
　　众人闻言，都不禁面面相觑。大概？
　　夜神枫再次走进那间房间，却见灯光已经全部亮起，不再是上次来的黑漆漆一片。
　　室内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分为内外两间，分隔的门被砸坏了，倒在一边。屋子里一片狼藉，显然经过一场激战，地上还洒落着大滩的血迹。
　　正中间的电脑上，一个血红的倒计时分外引人注目。
　　松田阵平扑上去看了一眼屏幕，立刻转身，几下拆开了通风管道的盖子，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怎么样？”降谷零问道。
　　“连锁炸弹。”松田阵平脸色铁青，“这点时间不够我拆那么多炸弹的，只要一颗炸了，其他都会炸。我估计这威力，不止是这个地下基地会上天，恐怕整个鸟取县都会被影响，不亚于地震海啸。”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再看那个倒计时：27:31。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别说疏散人群了，就连我们都跑不出爆炸范围吧。”卡迈尔喃喃自语。
　　那个俄罗斯特工坐在电脑前操作了几下，脸上的冷汗“唰”的流下来，声音都带了破音：“这是什么程序，从来没见过！”
　　“怎么办？”一众精英特工都忍不住焦躁，甚至管不了boss到底死没死之类的“小事”了。
　　“滚。”夜神枫一把抓住衣领把人扔开。
　　“你干什么？”俄罗斯特工坐在地上怒视他。
　　夜神枫看了一眼座椅上也溅到的血，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脱下风衣，往椅子上一铺，随后才坐下来。
　　“能破解吗？”降谷零紧张地问道。
　　“都是基地的系统……你以为我怎么给你们开的门。”夜神枫一声嗤笑，手指按着键盘，速度快得甚至带起一片残影。
　　屏幕上不住地跳出各个窗口，流淌的代码让人盯着看几秒钟就开始头晕眼花。
　　“所以，卡慕是投靠了日本公安吗？”有人突然问道。
　　本堂瑛海闻言，脸色很难看，死死攥着拳头。
　　很明显，他们能攻入基地，是夜神枫里应外合，而降谷零明显是知情者，或许还是联络人。毕竟波本卧底时就最得卡慕宠爱，如果是波本去说服，或者真有可能让卡慕倒戈？然而，有剿灭组织的关键功劳，加上夜神枫本身让各国政府都垂涎的能力，很有可能让上面对他网开一面。
　　“不是。”不料，降谷零却开口否决了。
　　“那是fbi？”还坐在地上的俄罗斯特工脱口而出。
　　无辜的朱蒂和卡迈尔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赤井秀一。
　　嗯……他们的王牌，正弯腰凑过去看屏幕，手肘搭在夜神枫肩膀上，看起来半个身体都趴在他身上的亲密。
　　朱蒂一脸冷漠：不，我们fbi的男性搜查官绝对没有上过色|诱这种培训！
　　正想着，就见夜神枫偏过头，低声说了什么，赤井秀一的表情一愣，随后笑了出来。
　　作为前女友，朱蒂很清楚，赤井这样放松的笑容，哪怕是当年他们交往的时候，她也没见过几次。
　　一时间，她不禁有些茫然了。
　　赤井秀一和夜神枫……真的是强迫的关系吗？
　　“滴——”屏幕上跳出来一个窗口，覆盖了倒计时。
　　“停止了吗？”降谷零精神一振。
　　“还没有。”夜神枫快速输入代码：解除自毁。
　　“滴滴——”
　　“请输入密码？”夜神枫愣了一下。
　　“鬼知道boss设定的密码是什么。”降谷零忍不住骂了一句。
　　“还有7分钟。”赤井玛丽冷静地提醒。
　　“居然这么快！”
　　“怎么办？”
　　“你们卧底猜不到密码吗？”
　　“…………”
　　“闭嘴！”夜神枫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压着声音骂道。
　　一瞬间，室内鸦雀无声。
　　“我们甚至连这是几位数的密码都不知道，这没法猜。”赤井秀一低头看着恋人的眼睛，“能破解密码程序，直接跳过输入密码吗？”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跳过不可能，来不及了，修改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赤井秀一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磁性，双手捧着他的脸，毫不犹豫、坦坦荡荡地吻上去。
　　“充电。”他带着笑意吐出两个字。
　　“呵……那可必须全力以赴了啊。”夜神枫舔了舔嘴唇，解开衬衫的袖口，把衣袖挽上去一截，修长的手指再次搭在键盘上，冰蓝的眸子颜色都深沉了些，流露出强烈的战意。
　　“我可不想陪你殉情。”赤井秀一在他耳边低笑。
　　“我倒是不介意和你殉情，就是很介意一群多余的家伙。”夜神枫冷笑。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转过身去，简直没眼看。
　　虽然知道赤井秀一这样当着各国特工的面大大方方秀恩爱，就是在用自己的身份给夜神枫做后盾。他在明白表示：我站他这边，谁要动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而赤井秀一的意见，fbi上层也不得不重视一下。加上玛丽夫人这里，英美日联合担保，或者能将前辈之前做过的事压下来。
　　可……还是生气！欺负Hiro不在是不是？
　　“玛丽夫人……”加雷特的声音有些颤抖。
　　“关你屁事。”赤井玛丽冷然道。
　　加雷特被噎得心梗，不过他和赤井玛丽也相交多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作为母亲，她是同意的。随即暗自思考mi6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赤井先生，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卡迈尔惊恐地喊道。
　　“我们？”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重新入工作状态的夜神枫，一边暗赞自家恋人果然还是认真的侧脸最帅，一边随口答道，“合法夫夫——我的档案是已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哈？”所有人直接石化。


　　第300章 护短

　　“赤井，你说什么？”朱蒂木着脸问道。
　　“唔……准确说，是合法伴侣关系。”夜神枫开口。
　　“赤井，你认真的？”朱蒂不可置信地盯着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坦然和她对视：“我不拿感情开玩笑，也不会用婚姻做筹码。”
　　朱蒂张了张口，其他话都被噎了回去。
　　原本第一反应是赤井秀一牺牲自己去策反了卡慕，但不等她说出口就直接被否决了。
　　赤井秀一……居然是认真的。
　　“赤井先生，你更改档案是在几个月前，所以……你们早就结婚了？”卡迈尔艰难地说道。
　　“嗯。”赤井秀一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朱蒂问道。
　　“两年前。”赤井秀一回答得很自然，“我卧底暴露的时候。”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你卧底暴露了，反而在一起了？什么鬼！
　　沉默中，只听本堂瑛海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救我，是因为知道他杀了我父亲，替他还债？你的‘两清’是这个意思吗？”
　　赤井秀一还没说话，夜神枫一声冷笑：“两清个屁！他还了你两条命，但是替你受的两次伤，我不要回来就不叫两清！”
　　降谷零扶额：……就知道你打基尔两枪是因为这个！
　　“所以，你都知道是不是？”本堂瑛海怒视着赤井秀一。
　　“本堂小姐，他脾气好，好欺负是不是？”夜神枫不耐烦道，“你可以冲我来，别觉得谁欠你的。秀一不欠你，我也从来不欠你。”
　　“卡慕，你杀了我父亲，居然说从来不欠我？”本堂瑛海怒道。
　　“他想杀我，难道我站着让他杀才对得起他？”夜神枫一脸诧异，又嘲讽道，“话说回来，你们cia的行为也没这么光明正大。对我出手倒是无所谓，但是绑架一个13岁的女孩，就别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了。”
　　“你！”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赤井秀一头痛地打断。
　　夜神枫的动作停下了，手指虚按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我只想你知道，我不欠任何人，不需要你替我偿还什么。”
　　“别开玩笑了！你手上那么多卧底的血——”有人大吼了一声。
　　“够了！”赤井玛丽皱着眉喝道，“有什么恩怨结束后再算，现在吵起来，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所有人愣了一下，才发现夜神枫竟然停止了破解。
　　“好了？”降谷零倒是不担心。
　　夜神枫慢悠悠地打开密码框：请输入密码。
　　“还有1分钟。”赤井玛丽提醒。
　　“来得及。”夜神枫轻笑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敲上修改后的新密码：
　　【Cia is all a fool】
　　随着最后一个回车键按下，只听“滴”的一声响，倒计时在00:21停止，红色的界面也转成了绿色。
　　然而，室内一片鸦雀无声。
　　本堂瑛海脸上涨得通红，枪口对准了夜神枫，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迸出来：“夜、神、枫！”
　　“我在。”夜神枫悠然应道。
　　“你能不能……闭嘴！”赤井秀一考虑了一秒家暴是否触犯婚姻法。
　　夜神枫抬头看他，眼神委屈。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一声叹息。
　　怎么会不明白夜神枫为什么会这么没风度地针对本堂瑛海，这人对待自己上心的人，一向是心眼儿比针尖小的。
　　“玛丽夫人，boss呢？”降谷零扯开了话题。
　　他还要想办法帮前辈回复身份，但前辈……嗯，吸引仇恨的能力还是一骑绝尘。
　　“跟我来。”赤井玛丽倒是没什么抵触，反而觉得有点诡异的欣慰。
　　说到底，虽然这次围剿组织让世界各国联手行动了，但本质上各国的特工机构全是敌人是不会变的。mi6和cia关系又没多好，夜神枫嘲讽“cia全是蠢货”和她有什么关系？起码这人知道让秀一别总想着别人，对自己好一点。
　　作为母亲，这比什么cia重要多了。
　　一行人跟着她穿过破败的槅门，到了隔壁的屋子。
　　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的愣住了。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比最好的医院还豪华的ICU。所有的医疗设备一应俱全，都是最新最好的型号。然而，这也无法挽救床上那个枯瘦干瘪得像是一具干尸的“人”。
　　“他……怎么死的？”降谷零咽了口口水，脸色有点难看。
　　牵扯那么多国家的组织首脑，居然……是这么一个只比死多口气的老妖怪？
　　“准确来说，是被气死的。”赤井玛丽耸了耸肩，“虽然，就算没有景光，他这样子也活不了几天了。”
　　“难怪他听到银色子弹计划成功了，就像是疯魔了一样。”夜神枫喃喃道。
　　“Hiro……景光呢？”降谷零着急地问道，“还有琴酒。”
　　“我只看到琴酒打开了暗门，景光追进去之后，门就关上了。”赤井玛丽答道。
　　“没关系。”夜神枫拿出手机直接打电话。
　　“哎？”降谷零愣住。
　　“怎么，我没说吗？这里是整个地下基地，唯一有信号能联系外界的地方。”夜神枫疑惑道。
　　“……混蛋！”降谷零骂了一句，赶紧走到一边去联系公安。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报告情况。
　　“景光，你在哪？”夜神枫说道，“……我知道了，没事，我知道琴酒会去哪，你去我给你的坐标等着。狙击枪在身上吧？……好，小心。”
　　“怎么样？”赤井秀一问道。
　　“走，去逮琴酒。”夜神枫自信地笑笑，又回头去看赤井玛丽。
　　“放心，我知道。”赤井玛丽瞥了一眼旁人，低声道，“你把他们带出去，这里我会打扫干净。不该落在政府手里的东西，永远埋葬了才好。”
　　“让松田警官帮你。”夜神枫点头，“他最知道怎么炸、炸哪里，既炸得干净又安全。”
　　“喂喂喂，我是拆弹警察，不是炸弹犯啊。”松田阵平一头黑线。
　　“最了解偷窃手法的不仅是小偷，还有反扒警。”夜神枫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给你了。”
　　“……呵。”松田阵平送他一个白眼。
　　“找到景光和琴酒了？”降谷零挂了电话走过来。
　　“跑不了的，走吧。”夜神枫说着，打开了另一边的通道。
　　其他人见状，赶紧说完挂电话，跟了上去，几乎没人注意到，留在最后的赤井玛丽和松田阵平没来。
　　这条通道除了血迹，沿途还留下不少弹痕，显然是刚刚发生过一场追逐战。
　　“放心吧，一个拔了牙的琴酒而已。”夜神枫安慰了一句。
　　至少，从电话里他听出来诸伏景光中气充足，肯定没什么大碍。
　　通道的尽头是升降电梯。
　　“如果没跟上电梯，怕是上去就会追丢了。”降谷零叹了口气。
　　“问题不大。”夜神枫一声轻笑，打开电梯。
　　这条通道很明显是boss和少数人专用的，本来连存在都没公开，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掌纹密码，这会儿倒是方便了他们。
　　出口是一片山区，没看见任何人员，看起来距离他们进入的地方很远了。
　　“血迹没了。”加雷特说道。
　　“琴酒用电梯的时差甩开景光，想必是处理好了痕迹。”夜神枫并不意外，“不过这片山林就那么大，外围有人守着……分开找吧。都是精英，不至于被一个重伤的琴酒干掉？”
　　“当然。”加雷特想了想，表示同意，“不过，别分太散，两三人一组吧，免得被偷袭。”
　　“那就先分两组，等遇到岔路再分。”降谷零看着眼前两个方向的小路说道。
　　夜神枫没回答，选了一条路就走。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追了上去。
　　“我和你们一起。”本堂瑛海却比朱蒂更快。
　　朱蒂无语，只能和卡迈尔一起追上去，其他人自然分成了一组，以加雷特为首走了另一条路。
　　她倒也不觉得本堂瑛海会在这时候拖后腿，多半是因为不信任，想看着夜神枫。可……轮不到本堂瑛海，他们fbi才是最生气的！而且，有本堂瑛海在，有些话反倒不好问出口了。毕竟fbi和cia的关系真没多好。
　　“你怎么知道琴酒会去哪儿？”降谷零很轻松。
　　“我看了自毁系统的炸弹分布图。”夜神枫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就算停止了自毁程序，但还有一个地方，是可以手动引爆的。”
　　“你不早说？”降谷零瞪圆了眼睛。
　　“早说没用，只会引起恐慌。”夜神枫一声轻笑，“我让景光绕路去高点准备狙击。其实我担心的是琴酒手里也许还有遥控器。”
　　“他若是有遥控，岂不是随时可以引爆？”降谷零说道。
　　“不会。”夜神枫很笃定地摇头，“boss不可能把这种东西毫无限制地交给琴酒。万一哪天琴酒想不开，想拉他一起上路怎么办？所以，无论是需要钥匙还是密码，琴酒都要先到那个地方才行。就看谁更快了。”
　　听着他的话，后面的人都不禁皱起了眉。
　　琴酒虽然受了伤，但比他们早出发，万一……
　　“没事。”夜神枫抬起手，指尖夹着一个小小的机器，“只要不被甩开太远，有信号屏蔽器。”
　　“你可真是准备充分。”降谷零松了口气。
　　夜神枫一声低笑。
　　后方几步的距离，朱蒂拽着赤井秀一低声问道：“赤井，你到底对他什么想法？”
　　“我刚才说的可都是实话。”赤井秀一叹了口气，眼底满是笑意，却坚定地拨开了她的手。
　　朱蒂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一下，忽的脑子灵光一闪，脱口道：“你是因为他，让我修改称呼？”
　　“以前我没注意到，后来知道了我男朋友吃醋，自然是应该避嫌的。”赤井秀一淡淡地答道。
　　朱蒂咬牙切齿，目光看着夜神枫的背影都是刀子。
　　自从赤井秀一明确要求她换了太过亲昵的称呼后，她就彻底放下了这段不可能再回去的感情。然而，这是两回事！
　　就算当年他们交往的时候，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对女朋友这么细心考虑过她的感受？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其实说白了，就是没那么爱。
　　她和赤井秀一，只是在特定的时候相遇，正好双方都单身，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就顺其自然在一起试试了。
　　然而，她沦陷了，他却没有。
　　如果赤井秀一没去卧底，或许他们会继续按部就班地结婚，组建家庭，可是没有如果。
　　朱蒂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赤井秀一，然而，在遇见夜神枫之前，没有人能想到赤井秀一一向从容的眼底也会有火焰燃烧。
　　无非是，她不是那个能让他燃烧全部感情的人罢了。


　　第301章 落幕

　　一行人走在山林中，幸亏全是精英，就算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夜路里也能健步如飞。
　　本堂瑛海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夜神枫和降谷零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压下仇恨和愤怒后，眼底渐渐浮起一丝深思。
　　隔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赤井君，世界卧底名单泄露的那次，在车上和你联系的人，是卡慕？”
　　赤井秀一一愣，但随即点头，坦然答道：“是。”
　　“所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帮你们的？”本堂瑛海问道。
　　朱蒂闻言，忽的心念一动，脱口道：“赤井，你在组织里的线人到底是卡慕还是波本？”
　　赤井秀一：……
　　“呵。”降谷零一声冷笑，没好气道，“所以能还我一个清白了吗？我和你们fbi可没关系！”
　　夜神枫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无言以对。
　　就知道会被翻旧账……
　　“所以，赤井，你让人准备的证人保护计划……”朱蒂看着夜神枫的背影，表情复杂。
　　“我们公安的人不需要fbi费心！”降谷零回头怒视她。
　　“安静。”夜神枫挥挥手，开口阻止。
　　不等他解释，所有人都看见不远处的黑暗里，划过的一丝亮光。
　　“琴酒？”降谷零眼神一阵。
　　“不对劲。”赤井秀一走上几步，低声道，“琴酒那么谨慎的人，不可能犯在黑夜里用手机照明的错误。”
　　“他在勾|引我们过去。”夜神枫了然。
　　“陷阱？”赤井秀一皱了皱眉。
　　“以我对他的了解，是阳谋。”夜神枫思考了一秒，直接朝着亮光的方向走过去。
　　很快，脚下已经没有了路，但谁也不敢打开照明让自己变成靶子。
　　夜神枫掏出蓝牙耳麦戴在耳朵上，轻轻敲了敲：“到了吗？”
　　“到了。”诸伏景光半蹲在地上，一边安装狙击枪，一边回答，“看见琴酒出现就击毙吗？”
　　“不然留着回家过年？”夜神枫一声嗤笑，“琴酒那样的人，抓不到活口的。他就算自己死也不会束手就擒，最有可能的是拖我们所有人陪葬。”
　　“知道了。”诸伏景光明白他的意思。
　　琴酒手里很可能还有底牌，必须一击致命。
　　脑干……别的地方都不行。
　　距离大约300码，并不算远，只是黑夜和树木影响视线。而且目标是琴酒，绝不会站在范围内让他狙。
　　不容易完成的任务啊。
　　“平常心就好，以及……”夜神枫微微一顿，轻声道，“还记得5当前那个炸弹犯吗？”
　　“哎？”诸伏景光一愣，随即，眼底浮起一丝震惊。
　　“没关系，我信你。”夜神枫却笑起来。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已经冷静到冷酷。
　　夜神枫没挂电话，一直保持着静默状态的联系。忽然间，左手被抓住了。
　　一偏头，就对上一双祖母绿的眸子，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我有数。”夜神枫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放开。
　　降谷零怀疑地看了他们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夜神枫见状就知道，当年他发给苏格兰那条短信，赤井看到了，但零应该是没看到。或者说，是后来听说的，所以一时想不到。
　　突然间，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隐蔽。”夜神枫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借助大树躲藏。
　　“那边。”赤井秀一往旁边窜出去。
　　伯|莱|塔枪口闪现的火花同样指明了琴酒所在。
　　不过，互相看不见对方，只凭声音和直觉行动，双方互相开了几枪，也没打中人。
　　“秀一，零。”夜神枫叫了一声，比了几个手势。
　　赤井秀一摊手，指指降谷零，无奈道：“我的烟可都被他没收了。”
　　降谷零“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扔回去。
　　赤井秀一一手抄住，对他点头，霰|弹|枪挂在腰上，左手捏着打火机，右手无声地比着数字。
　　3、2、1——
　　0。
　　打火机的盖子打开，一道火光划破夜空，向着前方的一块空地抛了出去。
　　“呯！”一发子弹准确打中了空中的打火机。
　　“在那边吗？”降谷零早有准备，看着火光偏移的路线，瞬间计算出开枪的人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连开几枪。
　　黑夜里传来一声闷哼，随即是杂乱的脚步声。
　　“追。”夜神枫瞥了一眼打火机落地的方向，见落地前已经熄灭，不会引起火灾，就不管了。
　　后面的本堂瑛海一脸的震撼。
　　卡慕、莱伊、波本，加上掩护的苏格兰，这就是……组织里最负盛名的威士忌小组的配合吗？
　　“Gin。”夜神枫慢慢走上前。
　　琴酒现在的样子很狼狈，银色的长发被血污染红，虽然黑色的衣服在黑夜里不明显，但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气。甚至可以说，这种出血量，琴酒不仅没死还有力气活蹦乱跳的，夜神枫的潜力药剂确实很了不起。
　　“根子会很伤心的。”夜神枫感慨。
　　琴酒一声冷笑，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夜神枫反应更快，一边躲避，一边还击。双方距离不过七八米，可没有一枪是打中的，不过琴酒到底吃亏在受伤太重，影响了身体的灵活性，一个打滚避开子弹，背后重重靠上一块墓碑，居然没能站起来。
　　“Gin，终究是我赢。”夜神枫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几乎同时，其他人都追上来，形成一个半包围圈，把琴酒连带那座孤坟围在中间。
　　“苏格兰不在？”琴酒的目光转了一圈，脸色丝毫不变。
　　“总要留个后手的。”夜神枫微笑，指指自己的耳机，“有遗言的话，我替你转告他。”
　　“我怕你没命转告。”琴酒一声冷笑，身体很放松地靠在墓碑上，目光却穿透了他身后的黑暗，仿佛看见了一把对准这里的狙击枪。
　　“你别告诉我这是boss的祖坟。”夜神枫说道。
　　“不是，也差不多。”琴酒平静地答道，“此坟无名，里面埋的是死亡的实验体……唯一缺了的两个，是我和贝尔摩得。”
　　夜神枫眨了眨眼睛，就算机敏百变，也被他这句话噎得无言以对。
　　“该死！”朱蒂忍不住骂了一句。
　　“所以，你是想要这里做归宿吗？”夜神枫叹了口气，“如果是的话，我不介意把你埋在这里。”
　　“你和我一起吗？”琴酒淡然道，“我劝你们别动，也让苏格兰别动。信号屏蔽器没用，这座墓……我每次扔尸体下去的时候，都会顺手扔点炸弹之类的东西。只需要一颗爆炸，就会强行引发连锁反应——当然，也包括boss安置的自毁系统。密码？呵，那种东西，无所谓。”
　　夜神枫脸色微变，目光落在他没有拿枪的左手上。
　　琴酒的左手按在地上，血顺着手背流下来，渗进泥土里。然而，很明显，他手心按着什么东西。
　　夜神枫不知道他费尽心机安置这些炸弹是真想拉boss同归于尽，还是为了今天这种时候做的最后一道保险，可如今无论哪种都没有意义。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如果你只想拉所有人一起死，直接摁下去就好。你有什么条件？”
　　“你是卧底？”琴酒却问了一句。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点头：“算是。”
　　“哦？”琴酒挑了挑眉，有些嘲讽道，“哪个蠢材送你这样的人来卧底？”
　　“我这样的人？”夜神枫一声轻笑，“只有我这样的人，才会让组织完全信任……因为没有特工机构敢把科研人才送进龙潭虎穴，是吧？”
　　“你的所有资料都是真实的。”琴酒说道。
　　“对，真实的，最不作假的。”夜神枫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有个人告诉我，这世上最能骗人的，就是‘真相’，尤其是，让人自己去发现的真相。”
　　“你为什么会政府卖命？”琴酒嘲讽道，“你不觉得自己和组织更契合吗？”
　　夜神枫按捺下愤怒的降谷零，淡淡地说道：“确实，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只可惜，Gin，你晚了一步。我先遇到了他……当然，原本他是他，我是我。他的理想是他的事，但是他死了。他死了……于是他的遗愿就成了我必须完成的责任，仅此而已。”
　　山林里一片死寂。
　　fbi和cia还在震惊夜神枫居然是卧底。
　　朱蒂不敢置信地去看赤井秀一，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确实，赤井秀一不可能和组织成员结婚，哪怕是策反也不可能，除非一开始就是同行者。
　　但是……卡慕是卧底？战后的会议上恐怕有得扯皮。想着，她又看了本堂瑛海一眼。
　　许久，琴酒突然吐出一个名字：“雾泽苍海。”
　　“你连自己杀的人都不记得，却记得别人杀的？”夜神枫诧异。
　　“那是第一个让组织尝到败绩的男人啊。”琴酒笑起来，“原来他死也要保护的那个人，是你。”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夜神枫说到一半，忽的停了下来。隔了一会儿，又无奈地笑了笑，轻描淡写道，“算了，他都死十年了，还计较什么。”
　　“这样么……”琴酒垂下了头。
　　“说你的条件吧。”夜神枫把话题转了回来。
　　“没有。”琴酒仰头看他，就算是穷途末路，也没有丝毫弱势，“我只是想最后和你说几句话，说完就够了。”
　　夜神枫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想阻止我爆炸，除非一枪命中脑干。”琴酒不在意地说道，“唯一在我正面的你……我一直数着，你的枪，没子弹了吧？”
　　“你是故意引我到这个位置的？”夜神枫了然。
　　“啊。”琴酒看向他身后，“苏格兰在那边吧？如果你通过自毁系统的线路图提前算到了这个位置，那最佳狙击点只有一个，怎么说我也是个狙击手。而现在，你的身体让我的位置成为了狙击的死角。你说错了，还是我赢了，卡慕。”
　　“你！”卡迈尔有点沉不住气地移动了一下脚步，被赤井秀一一个眼神瞪回去。
　　“到了最后，你还是琴酒。”夜神枫赞叹了一句，摆手让降谷零别说话，随即看着琴酒，却反问了一句，“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被你引到这个位置的？”
　　“你说什么？”琴酒的神色僵硬了一下。
　　“你可是琴酒啊。”夜神枫感叹，“如果不让你觉得握有最后一张底牌在手，只怕你第一时间就直接按下去了，连说话的时间都不会给我。”
　　琴酒默然。
　　“前辈！”降谷零低声喊道。
　　所有人都在思考破局的方式。
　　确实，不给琴酒希望的话，这人会第一时间同归于尽。可是，给出去了就是给出去了，现在又要怎么办？
　　“琴酒，你觉得，你见过的最好的狙击手是谁？”夜神枫忽然问道。
　　琴酒没回答，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向赤井秀一。
　　铃木塔2000码的超远程狙击，一枪封神，无人可比。
　　“最优秀的狙击手，我这辈子就见过两个。”夜神枫笑得开心，下一刻，脸色一肃，命令道，“动手！”
　　琴酒毫不犹豫地去按起|爆按钮。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狙击枪的子弹——
　　温热的血飞溅而出，喷在他脸上，但却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血。
　　“枫！”赤井秀一的眼神有一瞬间失神，本能地上前一步，让那人扑进自己怀里。
　　夜神枫一手摁着胸口的对穿伤，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开口道：“目标沉默，任务……终了。”
　　“前辈！”降谷零愣了好几秒，才被他的话惊得回神，赶紧冲过去扶住他，慢慢地坐下来。
　　“死不了，景光避开要害了。”夜神枫靠在赤井秀一怀里，脸上却带着畅快的笑意，“死角？呵，苏格兰枪下，从来不存在视觉死角。”
　　只可惜，琴酒已经没法回答他。
　　“我谢谢夸赞啊！”耳机里传来诸伏景光的话和拆卸枪支的声音，明显在怒气爆发边缘。
　　“别说话了。”赤井秀一咬牙帮他按住胸口的伤，转头道，“救护车多久可以到？”
　　降谷零想打电话，才发现信号屏蔽器还开着，赶紧抢过夜神枫那部卫星电话。
　　“就算救护车能过来，也开不进这树林，事实上我们连自己在哪里都说不清楚。”朱蒂说道。
　　“我们得先送他到山区外。”卡迈尔接口。
　　“基地。”站在最后的本堂瑛海突然吐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降谷零刚打完电话说明情况，回头问道。
　　“组织的基地，boss的所在。那里有世界上最完善的医疗设备。”本堂瑛海低着头说道。
　　所有人都不禁眼睛一亮。
　　“零，你先赶过去准备。”赤井秀一抬头示意：让他妈和那位松田警官晚点炸基地！
　　降谷零反应过来，来不及多说，转身往来路跑去。
　　赤井秀一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本堂瑛海：“谢谢。”
　　本堂瑛海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别过头去：“你们走吧，我留下来处理琴酒的遗体和炸弹。”
　　“自己小心，一会儿松田警官会来帮忙拆弹。”赤井秀一叮嘱了一声，找出夜神枫的信号屏蔽器放在地上，把他扶起来，背在身上，“卡迈尔也留下。”
　　“是。”
　　“别怕。”夜神枫的精神不算差，带着血的手轻轻捏了捏赤井秀一的耳垂，又凑过去亲了亲，低笑道，“你知道，我的体质特殊，不会有事的。”
　　“小心零哭给你看。”赤井秀一没好气道。
　　“怎么，你不哭？”夜神枫诧异。
　　“做梦。”赤井秀一咬牙切齿，“谁会为你这种人哭。”
　　夜神枫盯着恋人凝重的侧脸，忧伤。
　　伤好了会不会被家暴？要不……问问小哀有什么办法能好得慢点儿？
　　好久，他才叹息似的开口：“秀一，我答应过你，回到阳光下，绝不食言。”
　　“你最好是！”赤井秀一冷哼。
　　后方几步的距离，朱蒂无声叹气：我真的，好多余。
　　但是……漫长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还有个尾声，然后就是番外了。


　　第302章 新生（正文完）

　　警察医院。
　　赤井秀一一个人坐在抢救室旁边的椅子里，身上还是那件沾满了血迹的衣服。
　　朱蒂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一脸的无奈。
　　詹姆斯不放心赤井秀一的状态，让她看着点。然而……这人根本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非抢救室的门现在打开，否则谁来说都没用。
　　忽然间，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朱蒂一转头，就见降谷零风尘仆仆地走过来，一手拎着个袋子，外套搭在臂弯里，金发上还带着水迹，显然是收拾过自己才来的。
　　“怎么样了？”降谷零问道。
　　“还不知道。”朱蒂沉重地摇了摇头，“手术已经四个小时了，还没动静。”
　　“不可能啊。”降谷零烦躁地转了两圈，喃喃自语，“他的愈合速度十倍于常人，不应该这么严重才对。”
　　“再怎么说都是狙击枪的贯穿伤，哪怕避开了要害，形成的内出血和脏器损伤也不是普通□□能比的。”朱蒂说道。
　　“他就这么没动过？”降谷零又去看赤井秀一。
　　“除了签了一堆手术单。”朱蒂叹了口气。
　　降谷零思考了一下，走过去把外套往旁边的空椅子上一扔，干脆地说道：“起来，去收拾一下，你自己手臂上还有伤，让医生处理一下。”
　　“等出结果再去。”赤井秀一淡淡地答道。
　　然而，降谷零只给了一句话：“你现在这样子，看医生会不会放你进病房污染病人的伤口？”
　　赤井秀一愣住。
　　“拿去。”降谷零没好气地把拎来的袋子拍在他胸口。
　　“……谢谢。”赤井秀一终于站起来，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夜神枫进手术室之前，一直是神志清醒的，他必须撑住，不露出一丝焦虑。
　　然而，他无法形容自己颤抖着手签下各种单据时的心情。
　　朱蒂不懂，他也不能说。可降谷零是懂的。
　　“不愧是降谷君。”朱蒂松了口气，有点感慨。
　　“毕竟我们在一个屋檐下呆了几年。”降谷零一耸肩。
　　“公安的家属？”朱蒂挑眉。
　　“他不是么？”降谷零嗤笑。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夜神教授是fbi的家属？”朱蒂不甘示弱。
　　“当然。”降谷零打量了她几眼，脸色古怪，“朱蒂女士倒是……接受度良好。”
　　“或许是想通了，我们从来都不合适。”朱蒂释然地笑了笑。
　　“挺好的。”降谷零由衷道。
　　很快，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赤井秀一走回来。
　　降谷零转身喊来个外科医生，就在急救室门口给他清创包扎。
　　“后续都解决了？”赤井秀一问道。
　　“差不多，目前管理官和Hiro在协调，玛丽女士也在。”降谷零答道。
　　赤井秀一心知肚明，他们撤离基地的时候炸了大半设施，虽然在场的人基本统一了口径，但报告还是挺麻烦的。
　　迟疑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急救室上，终于问道：“他的事，黑田管理官怎么说？”
　　“目前来说，问题不大。”降谷零坐在他旁边，忽的笑起来，“还得感谢柯南君，他找到了前辈十年间传回公安的情报，送到了零组。”
　　“那孩子还没变回去？”赤井秀一随口问道。
　　“他得负责让江户川柯南这个角色完美谢幕，掩盖APTX4869返老还童的秘密。”降谷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说起来，他怎么没来？”赤井秀一有点好奇。按照常理来说，柯南那孩子知道夜神枫重伤，就算是半夜也会立刻赶来医院的。
　　“来不了吧。”降谷零摊手，无可奈何道。
　　“来不了？”赤井秀一不解。
　　“坦白的时候被兰小姐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出门有碍观瞻……你懂的。”降谷零朝他眨眨眼睛。
　　“……”赤井秀一愕然，好一会儿，“噗”得笑喷。
　　然而，不同情。
　　活该！
　　工藤新一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7岁孩子的身体，毛利兰手下留情了。唔……这么说起来的话，没准等工藤新一变回来，还会再挨一顿青梅“爱的制裁”。
　　不过，就算被揍，工藤新一只怕也乐在其中吧。
　　就在这时，抢救室顶上的红灯熄灭了。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一怔，同时跳起来。
　　大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哪位是家属？”
　　“我是。”赤井秀一急忙问道，“他怎么样？”
　　“性命无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生命力这么旺盛的伤者。”医生感叹了一句，随即正色说道，“你们的急救已经做得很不错，不过，他被子弹伤到了肺部，血管神经损伤也很大，加上失血太多，手术延误……最关键的是他还吃了什么激发身体潜力的药物。虽然药物暂时稳定了他的伤势，让他能撑到手术台，可透支的精力需要很久才能慢慢养回来。而且……你们要做好准备，他的体质可能，再也无法回到巅峰时的状态。”
　　“那……会妨碍寿命吗？”赤井秀一艰涩地问道。
　　“好好休养的话，与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别再干这么拼命的工作了，就算是英雄，也有休息的一天的。”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回到了抢救室内。
　　“也不算是太坏。”降谷零低着头说道。
　　赤井秀一默默无语。
　　想起当时把人送到boss的医疗室时夜神枫的样子，就算医疗器械和药品都齐全，可那里唯独没有能输给夜神枫的血，甚至在场的人都没有相同血型能输血。
　　最后还是赤井玛丽咬了咬牙，让他吞了一颗潜力药剂吊命。
　　夜神枫这个发明者说得对，管他什么后遗症，都没有当时能救命重要。何况，透支潜力的后遗症，终究还是能通过调养来慢慢恢复的。
　　“等他的状况稳定下来，我想带他回美国。”赤井秀一忽然开口。
　　“嗯？”降谷零猛地转头怒视他。
　　“美国那边的医疗条件更好。”赤井秀一补充道。
　　降谷零抿了抿唇，说道：“只要他肯跟你走。”
　　“你不反对？”赤井秀一挑眉。
　　“为他好的事我不会阻拦。”降谷零摇头。他很清楚，美国的医疗条件好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赤井秀一在利用fbi的势力压制其他各国政府。美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不是日本能比的，就算他不甘心也没办法。
　　何况……他微微一顿，又很现实地说了一句：“他想要回来的话，你同样拦不住他。”
　　赤井秀一弯起了眉眼，笑了出来。
　　夜神枫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刺眼的阳光。
　　眨了眨眼睛，把生理性的泪水憋回去，他微微偏过头，果然看见了趴在床头沉睡的恋人。
　　赤井秀一的衬衫袖子挽高了，露出一截纱布，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大约是为了方便。紧闭的眼睛遮住了一抹绿色，只是显得眼眶下的黑眼圈更明显了。
　　他的手微微一动，原本浅眠的赤井秀一立刻惊醒过来：“枫？”
　　“辛苦了。”夜神枫的声音有些嘶哑，勉强抬起没有挂针的左手，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叹息道，“好不容易养出点肉，又瘦回去了。”
　　“哪有这么快。”赤井秀一一笑，起身道，“我去叫医生。”
　　很快，一群医生涌进病房，从头到脚做了个检查，终于宣布夜神枫已经完全脱离危险。
　　“太好了！”门口响起一阵欢呼。
　　夜神枫转头看过去，见到了一群孩子。
　　世良真纯、黑羽快斗、灰原哀，以及……江户川柯南。后面还有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父女。
　　“你们怎么都来了。”夜神枫笑笑。
　　“楼下碰见的。枫哥，你可真是吓死我了。”黑羽快斗抱怨。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夜神枫说道。
　　“嘛，没事就好。”毛利小五郎由衷道，“我可真是没想到，夜神教授的经历居然这么传奇……哈哈哈哈。”
　　“真的，夜神老师真是太厉害了！”毛利兰把带来的鲜花插瓶，一边说道。
　　“比起来……”世良真纯抱着双臂，看着自家哥哥一脸的鄙视，“装死连妹妹都骗，真是太渣了！”
　　“还生气呢？”赤井秀一无奈地讨饶。
　　“当然！”世良真纯狠狠瞪他，把他从病床边挤开，开始削苹果。
　　夜神枫忍不住笑出来，又去看两个小的。
　　“你卧底期间传出来的情报已经交给了公安，不过……”灰原哀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你把雾泽警官的手机当做树洞倾倒的那些垃圾，我们也整理出来了，正好送给了表哥和零哥。”
　　夜神枫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再思索起自己这些年仗着苍海已经看不到，到底发过多少乱七八糟的无聊短信，随即就睁大了眼睛。
　　“不用谢。”灰原哀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没想谢你……”夜神枫扶额，有点不敢去看赤井秀一的表情。
　　“我只是建议，你要是想写情书，可以写给我本人吗？”赤井秀一笑着调侃。
　　“……好！”夜神枫表情扭曲，暗暗发誓，等出院就去买本最肉麻的情书宝典，天天写信寄到……fbi总部去。
　　不就是社死，比脸皮厚，谁怕谁？
　　“对了，安室哥哥说，他忙着收尾，暂时不过来了。”柯南推了推眼镜，语气微妙地一顿，接道，“还有一句话，他说……他怕忍不住暴打病人被医院赶出去。”
　　“哈哈哈……”病房里顿时洋溢着一片笑声。
　　尾声
　　半个月后，成田机场。
　　组织的后续处置暂时告一段落，各国特工都陆续踏上了返程，毕竟自己国内也还剩下没清理干净的首尾。
　　fbi是最后离开的，只是一行人中间，多了一架轮椅。
　　来送机的降谷零从头到尾黑着一张脸，浑身低气压。相反，诸伏景光倒是一直面带微笑，只是……这笑的比黑脸的看起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行了，别送了，管理官都快忙死了，早点回去干活。”夜神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降谷零替他拉了拉盖在膝盖上的毯子，郁闷地问道：“前辈，你会很快回来的吧？”
　　“当然，我还要和你们做邻居呢。”夜神枫抬起手，却发现自己坐着的高度摸不到猫咪脑袋，不觉有些尴尬。
　　降谷零扁扁嘴，干脆蹲下来让他rua。
　　夜神枫“噗”的一下笑起来，又看看不远的诸伏景光：“要不要过来抱一下？”
　　“前辈……”诸伏景光无奈地一笑，但脚下还是下意识挪过来。
　　夜神枫张开双臂，将两人一起抱住，就仿佛当初在安全屋，他们三个人第一次完全坦诚身份的那一天一样。
　　“差不多行了啊，再抱我可吃醋了。”赤井秀一开玩笑地说道。
　　“你怎么不醋死。”降谷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理解归理解，但是……fbi拐走了自家前辈，真糟心。
　　“前辈，你绝对不能被美国人的糖衣炮弹侵蚀，要记住你是日本公安！”降谷零嘀咕。
　　“知道了，乖乖等我回来。”夜神枫放开他们，温和地说了一句。
　　“嗯。”降谷零目送他们登机，还是有点怏怏的。
　　“放心吧，前辈会回来的。”诸伏景光揽着他的肩膀，眯了眯眼睛，微笑，“前辈不是说要和我们做邻居吗？等这个周末休息，我们先去看看哪里有一起出售的房子怎么样？”
　　“好啊。”降谷零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天空中，巨大的铁鸟滑过天空，在蓝天上留下有一条长长的白色痕迹。
　　降谷零仰头看着飞机慢慢消失在视野中，默默祝愿。
　　——愿君平安，早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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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还有一点没交代清楚的在番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