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赦有了植物系异能   作者:古灵灵   文案:   穿成了红楼梦里的贾赦,荣国府还没有被抄,迎春也还没有被养成木头。   抄家倒计时就像一把刀一样悬在他头顶,家里的人还一个劲拖他后腿。   贾赦忍不住发了疯,当着贾母的面暴打贾政,揭穿王夫人贪污公中私卖祭田。   事后,贾赦怒极吐血,觉醒了原身给他的植物系异能。   他在府养病,王夫人的事迹已经传遍京城。   异能觉醒后,贾赦叫嚣着要与贾政分家,封了东大院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生活舒心越变越年轻。   “圣上,贾将军培育出了亩产千斤的粮食,理应封赏。”   “可是贾将军行事嚣张,经常当街打人,此等品性如何能得到圣上封赏。”   司徒轩冷笑了一声,“宣贾赦,朕倒要看看他如何嚣张。”   当司徒轩看见贾赦时,只觉眼前一亮,声音格外温柔,“爱卿培育良种辛苦,朕愿与爱卿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很久以后,贾赦揭穿了司徒轩脸上道貌岸然的面具,气红了脸怒骂:“你果然不是正人君子,只想着占我便宜,你不要脸。”   司徒轩一边哄着贾赦,一边又觉得委屈,“朕哪有,朕年轻时就受你的气,人到中年还要受你的气。朕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朕一定会改,不要动不动就拿出宫威胁朕。”   貌美如花贾赦vs重度颜控司徒轩   内容标签: 红楼梦 穿越时空 异能 爽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赦,司徒轩,司徒若 ┃ 配角:迎春,黛玉,贾琏, ┃ 其它:红楼梦,穿越,修仙   一句话简介:我贾赦背后的靠山是皇帝哒~   立意:哪怕身遇绝境,拼个头破血流也能撞出一丝光亮。   vip强推奖章   一朝穿成红楼里的废物贾赦,前有皇帝虎视眈眈准备抄家流放,后有家人暗中算计准备拖后腿。不想落得白茫茫一片的结局,只能咬紧牙关低调苟活。得到逆天机缘觉醒植物系异能,一不小心从万人嫌变成万人迷……   本文行文轻松,剧情像画卷一样徐徐展开,描述了一个不一样的红楼。文中人物性格鲜明,故事情节诙谐有趣,读起来令人酣畅淋漓。 第1章   “别哭了,烦死了!”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都不嫌丢人吗?   时越心里满是疑惑,他是一个人住啊,哪来的男人哭声?   电脑自动开启播放电视剧了吗?   时越看清周围环境后,双眼控制不住瞪大,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前面还蹲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古装男子,正瘫坐在地上痛哭。   那哭声中透露出的绝望,连他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揪心。   时越已经肯定自己是在做梦,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这样的梦,难道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心里想哭了?   等了许久,梦境还是没有消失,那人的哭声越来越痛苦绝望。   时越轻轻叹气走过去,“你在我梦里哭什么啊?”   贾赦满脸伤心泪水抬头望着时越,忍不住打了一个哭嗝,“我哭我的命,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娘偏心弟弟就算了,新皇登基站错位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把怨气都撒在我身上。”   “我的夫人被他们逼死了,大儿子也被他们害死了。枉我为人夫为人父,却连杀人凶手都找不出来。”   “家里人怕新皇算旧账,逼我成为了一个废物,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仅剩的儿子被他们养成一个废物。”   “他们要我娶小门小户的邢氏,我听他们的话娶了,他们又要逼我的儿子娶王家的女儿。”   时越坐到了贾赦身边,无比郑重拍了拍贾赦肩膀,劝道:“兄弟,你看开点,虽然家里烦心事多,但你身体健康还有荣华富贵,比我这种月光族可好多了。”   贾赦闻言彻底崩不住了,哭声响彻天地。   “没了,全都没了,整个家族只落得白茫茫一片。我就知道新皇是个小心眼的,年少时我没少给他难堪,他全都记着的。”   贾赦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双眼放光望着时越。   “我给你荣华富贵,你要不要?我乃国公之子,身上还有一等将军的爵位。虽然以后家里会被抄,但你提前做准备,也能衣食无忧过一辈子。”   他这次被家里人气狠了,晕厥后魂魄竟然入了地府。   他在地府还结识了一位鬼差,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最后却要被流放。   当时他又惊又怒,感觉有一股吸力在拉扯自己,慌忙间扯下了那位鬼差腰间上的玉佩,然后就来到了这个白茫茫的空间,随后还遇到了时越。   看见时越那刻,他心里莫明知道他和时越的灵魂本源是相同的。   时越见贾赦眼巴巴望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拒绝的话涌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反正也是做梦,就当哄一哄这个男人。看着像是快三十的人,哭成这样也是可怜。   贾赦见时越不说话,把他从鬼差那里扯下的绿色玉佩递给时越。   “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宝物。我把它送给你,你和我替换身份,我去你的世界,你去我的世界。”   时越想着也是做梦,很随意拿起绿色玉佩观察。   贾赦见状满脸开心笑容,“你收了我的东西,我就当你答应了。”   话音落下,贾赦像一缕烟雾一样消散开。   时越感觉到一股拉扯力在拉扯自己,心想这个荒唐的梦可算是要醒了。   时越刚醒来就皱起了眉,外面是谁在熏东西吗,香味都飘到他的房间了。   睁眼后,时越看见面前古色古风一看就很贵的被子,还有周围说不出韵味,但却异常雅致的摆设。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哪儿?’   再眨眼,一些陌生的记忆在脑海闪现。   记忆的主人公正是他梦见的那个奇怪男子。   等到记忆平息下来,时越握紧拳头用力捶了床板好几下。   ‘特么的,他梦见的那个男人叫贾赦,是红楼里那个贪花恋色,为了几千两银子卖了亲生女儿的废物。’   时越又咬紧了牙齿,他以为的梦其实不是梦。   贾赦跟他互换了身体,他现在成了贾赦。   一开始,时越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他不满意现代快节奏又贫穷的生活,但也没有想过要来古代生活,而且还是注定要被抄家的贾府。   贾赦身上的一等将军爵位,哪里是什么官位,分明就是阎王手里的索命刀。   时越慢慢平静了下来,不管他接受不接受,他都成为了贾赦。   贾赦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腰间松垮垮的白肉。   这具身体果然养尊处优,肌肤细腻白皙堪比妙龄女子。   屋外的小妾娇红听见动静,立马端了热水进屋。   “大老爷,您可算是清醒了。二奶奶派人前来请安,夫人差人来问询您的意思。”   贾赦闻言眉头一皱,原身就是因为贾琏不听他的劝执意要娶王熙凤,婚后王熙凤对他没有一点尊敬,前来请安说话还阴阳怪气,一气之下晕倒后,魂魄才入了地府。   贾赦冷着脸轻哼了一声,“我能有什么意思,满府都知她才是掌家人,下人只知她的手段,何曾记得我的身份。”   “不知道这贾府是姓贾还是姓王。”   娇红听见这话,赶紧低头不语,双手因为害怕还在颤抖。   贾赦无意为难一个女子,这人还是原身的妾室,平日里伺候原身也算尽心。   可惜,他虽为男子,却不喜女子。   这些听话的妾室,以后只能当丫环使唤。若她们自己愿意,他也愿意给些银钱,让她们出府开始新的生活。   贾赦让娇红出去,自己把衣服穿好,去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容貌。   贾赦五官精致艳丽,年少时因为这张脸讨太子和太上皇的喜欢,没少给现在的新皇脸色看。   太子重病去世,太上皇主动退位,新皇登基后原身就开始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特别是猜到新皇欲打压四大家族后,原身简直缩进了乌龟壳里。   他对红楼梦的了解,只是读书时知道的片段信息。   只知道一些大事件和红楼结局,那些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毕业近十年,那些知识他早就还给老师了。   贾赦刚吃完早饭,邢氏带着王善保家的过来。   “老爷,老太太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贾赦看了邢氏一眼,容貌还算清秀,因为穿着老气,身上也透露着一股子老气,显得有点死气沉沉。   原身对邢氏特别不满,新婚夜倒头就睡,后来不喜邢氏沉默寡言,越发不待见邢氏。   因为原身一见邢氏,就会想起贾母逼他再娶的伤心事。   邢氏对他也有不满,原身每次过去都会被邢氏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打发,什么小日子来了不方便,感染风寒不方便。   这样的次数多了,原身也知道邢氏的意思。   原身身边不缺女子,本就不满意邢氏小家子的作风,见邢氏不愿便不再进邢氏的院子。   此时已经是深秋,贾赦见邢氏穿着单薄,对门口小厮吩咐。   “让林之孝开我的库房,给大太太拿几张好的皮毛做衣裳。”   贾赦又对邢氏说:“天气渐凉,你做几套衣服给琮儿迎春送去。”   邢氏心里暗道奇怪,大老爷一向只管在外面花天酒地,每日只管抱着那些古董扇子入睡,何时关心过那两个庶子庶女。   邢氏心里嘀咕,面上还是点头应是。   贾赦故意用嫌弃的眼神看了邢氏一眼,“你也才二十的年纪,天天穿的这样老气,亏你自己看得下去。自己去库房挑选几匹亮眼的面料,做几身能入眼的衣服。”   邢氏悄悄打量贾赦的眼神更明显了,心里继续嘀咕。   ‘大老爷这次被气晕,醒来后性子倒变了不少,好像没之前讨人厌了。’   贾赦带着邢氏去了贾母住处,一路上看见荣府的繁华,心里开心的同时又很伤感。   这种呼奴唤婢的生活,他在现代就算奋斗一百年也过不上。   可惜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过不长了,新皇想要坐稳皇位,一定会拿四大家族开刀。收拾四大家族可不仅仅是为了立威,还是为了揽财。   新皇登基后也穷啊!   四大家族的日常生活比皇族还要奢华,不被抄家才有问题。   贾赦到贾母住处时,见贾政和王氏都在。   王熙凤还笑脸盈盈在王氏身边服侍,一旁的贾琏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贾赦冷眼扫过贾琏,原身自愿舍弃一切离开了,自然也舍弃了贾琏这个儿子。   贾琏已经成家,不算是他的责任,他只要养好迎春和贾琮就行。   贾赦见贾政坐到左边第一个位子上,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个世界以左为尊,左边第一个位置按身份是该他坐的。贾政自诩读书人,不可能不懂,只能是故意的。   贾赦刚坐下,贾母冷着一张脸将手边茶杯砸在贾赦脚边。   贾政和王氏立马一脸惊慌站起来,贾政一脸关心行礼赔罪,“还请母亲息恕,大哥有错处让大哥好好赔罪,母亲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王氏和王熙凤也走到贾母身边,一人替贾母捶背,一人捧来茶水。   邢氏早就非常熟练站在贾赦背后,低着头一言不发,权当自己是屋里的一根柱子。   贾赦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心里就憋着火,见贾母对他砸茶杯,动作利索也拿起手边茶杯,猛地朝屋子中间砸去。   茶杯瓷片四散开来,屋里响起一阵尖叫声。   贾母双眼腥红瞪着贾赦,“你…逆子,你还有脸发脾气,你弟妹辛辛苦苦操劳这个家,你不仅不感恩还阴阳怪气挤兑她,说什么府里是姓贾还是姓王。”   “你指责你弟妹,坏了你弟妹的名声,你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贾政突然扭头对着贾赦行了一礼,叹息着说道:“大哥,王氏管家还算尽心,就算她哪里出了纰漏,也不至于被大哥指责到如此地步。贾府姓王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叫王氏在外面如何见人。”   贾赦算是明白大家族里没有秘密这句话了,他说这话时身边只有一个娇红在。   一个时辰不到,这话就传到贾母这里了。   贾赦不是原身,原身害怕新皇清算旧账,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他可做不到像乌龟一样忍气吞声。   在他看来,新皇不会搞那些小动作。   新皇若想清算旧账,连借口都不需要找。 第2章   贾赦慢慢挽起了袖子,冷笑一声走到贾政面前,对着贾政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顿时,屋里丫环的尖叫声更大了。   贾赦一边揍一边大声说:“王氏管家当然尽心了,把整个库房搬空了大半,还把金陵祭田都卖了,能不尽心吗。”   “我平时忍你们夫妻很久了,这荣国府是我继承的,你跟王氏只是暂住而已。”   贾政被贾赦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只顾喘着粗气,手指颤抖着指着贾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贾赦面无表情走到一脸不敢置信的贾母面前,轻声道:“你也别叫我孽障,当初站队太子也是你同意的,还是你叮嘱我去巴结的太子,新皇登基你把全部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你们害死了张氏,害死了瑚儿,逼我娶小户出身的邢氏,逼我躲在东大院像乌龟一样过日子。”   “我告诉你们,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们有本事就把贾琏贾琮都弄死,看看这荣国府的爵位,会不会落到二房头上。”   “你们以后最好躲着我些,我疯起来我自己都怕。”   贾母一开始是非常生气的,听着贾赦语气淡然说出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话,用力咬紧了牙。   此时屋里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大老爷疯了。’   贾赦眼神扫过脸色惨白的王氏,“你贪了公中多少银子,最好一分不少还给我,不然我会向圣上递圣旨,请求刑部捉拿家贼。”   “你王氏不是以王子腾为傲吗,你猜他有一个搬空自己夫家的妹妹,他的官职还能不能坐稳。”   王氏心里冒出很多念头,有不认账的,有杀了贾赦的,唯独没有归还银子的。   她不知道贾赦已经发疯,今天没有一点准备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贾赦带着沉默不言的邢氏离开,王氏突然哭倒在贾母面前。   “老太太,求您替我做主啊,大哥这是想要害死我啊。”   “我管理公中后,每一笔银钱支出都记得明明白白,大老爷毫无证据诬陷我贪污家中钱财,这…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王家也是富贵之家,我入府时的嫁妆能摆满城外几里地,我怎么会眼皮子浅的去贪家里的东西。”   王氏一边哭诉,一边伤心欲绝拿帕子擦拭眼泪。   她贪污公中的银钱,账面都是做平的,就算是户部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麻烦一点的是族中祭田,卖田的银子还在她手里,为了不让贾赦拿到证据,现下只能把银子拿出去,再把祭田买回来。   王氏看不起贾赦的手段,明明拿住她这么大一个把柄,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给了她处理的时间。   贾赦就算是疯了,也是一个蠢货。   王氏哭诉的话只有贾政相信了,王家也是富贵人家,养出的女儿怎么可能偷盗夫家财产。   王熙凤眼珠子微动,没有说话。   她也是管家后才看出贾府的问题,府中看似光鲜亮丽,其实很多地方都是支出大过收入。   这样下去,府里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贾琏还在懵,刚才挥拳打二叔的人,真的是他那个只知道拿钱出去花天酒地的父亲?   贾赦回到东大院后,立马让林之孝来见他。   林之孝早就得到大老爷已经疯魔的消息,战战兢兢站在贾赦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   他是府里的二管家,知道大老爷在府里受了多少委屈。   贾赦疯魔了,他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贾赦的夫人和亲子,可是被至亲之人逼死的。   唯一的嫡子还娶了害死自己大儿子凶手的侄女,不疯魔才怪。   贾赦匀称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对底下林之孝吩咐道:“把东大院所有下人都换了,奶妈婆子全都换成外面买来的。”   “以后东大院的开销单独记账,你找个靠谱的人管账。若是东大院的账出了问题,我只管拿你问责。”   “别想着糊弄我,你若敢跟王氏一样贪我的钱,我杀不了王氏还杀不了你吗。”   林之孝一听这话,三魂吓丢了二魂,赶紧跪下表忠心。   他可不敢不听话,更不敢贪贾赦的钱,疯子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贾赦连贾母都敢威胁,早就已经疯透没救了。   贾赦发疯的消息传出后,东大院人心惶惶。   当林之孝说要把家生子都调走时,所有下人都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收拾行李。   王善保家的忧心忡忡望着邢氏,声音非常着急,“大太太,大老爷疯的太可怕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邢氏也皱紧了眉头,今天贾赦在贾母处的爆发,她也吓得够呛。   原来贾赦的原配和长子都是被家里人害死的,她之前还以为是下人乱嚼舌根子谣传。   邢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透着满满无奈,“我已经嫁给他,不管他是疯了还是死了,我都是他明面上的夫人。”   “算了,反正日子已经这样了,再难过又能难过到哪里去。”   王善保家的也只能认命,她是邢氏的陪房,别的下人能走她却走不了。   傍晚,有丫环抱着迎春和贾琮过来邢氏院子。   “大太太,大老爷吩咐了,以后东大院由您执掌中馈,小姐和公子都交由您照顾。”   丫环还把东大院的库房对牌交给了邢氏。   邢氏见状满脸懵,“大老爷这是何意,让我管家?”   王善保家的看见东大院的库房对牌,居然觉得贾赦疯了是好事。   丫环笑了笑,恭敬回道:“奴婢不知大老爷是什么意思,只是按大老爷的吩咐做事。大老爷还吩咐说,东大院所有下人都从外面买,由太太您来决定人选。”   邢氏不知道贾赦是什么意思,她只能做好贾赦安排给她的每一件事。特别是迎春和贾琮,容不得她有半点疏忽。   贾赦能发疯整改东大院,也能发疯休妻另娶。   此时贾赦正在书房,翻看着林之孝给他的账册,越看心里越气。   “那么多御赐之物损毁不报,这事若是传到御史耳朵里,不参我一本藐视皇权才怪。”   “谁家收到了御赐之物不是好好收着供奉,我们家到好,放在库房里的御赐之物都能被老鼠打坏。”   “偏偏这打坏的御赐之物,还能从下人房里搜出来。”   “林之孝,你这个二管家当的好啊。”   御史可不会管御赐之物是不是被偷盗,只会参御赐之物是从贾家流到市场上的,这事摆在明面上就是死罪。   新皇本就在寻找抄家的机会,王氏这个毒妇把家管成这样,是想害他去死。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他是贾府的爵位继承人,贾家若被新皇问责,他第一个要被下大狱。   平时没怎么享受家里的奢华,下大狱却是头一个,凭什么!   贾赦越想越气,扭头一口血喷了出来。   林之孝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跪在地上请罪,赶忙小跑到贾赦面前。   贾赦用力抓紧林之孝的手,神情严肃吩咐:“这事给我往大了闹,就说我快被王氏气死。你派人把她偷盗公中钱财,还有纵容下人倒买倒卖御赐之物的事传出去。”   “你亲自去把我的身份印章取回来,再去应天府衙门报案,就说我的印章被贼偷盗。让衙门传出消息,所有用我身份印章答应的公文,全都不作数。”   贾赦吐血后才想起这件事,王氏好像还在用他的身份印章包揽诉讼。   贾赦怕林之孝办事不忠心,冷笑威胁,“你可一定要想清楚,想清楚这府里的主人是姓贾还是姓王。”   林之孝赶紧表忠心,“主子您放心,我林之孝以后辈子孙立誓,绝不背叛主子您。”   贾赦已经彻底跟王氏撕破脸,他才是府里的继承人。   贾母一死,贾政夫妻都不能继续住在荣国府,他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贾赦松开了林之孝,叮嘱道:“只要你好好办事,我不会亏待忠心待我的手下。”   林之孝离开后请来了大夫,诊脉的结果是贾赦怒极攻心。   大夫是从外面请来的,一出贾府就被打听消息的人围住了。   听见贾赦被气到吐了血,好多人都在小声议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王氏真的那么不堪,亏她还是王家的女儿。”   “王家的女儿又怎么样,世间哪有人不爱财。”   “我刚才听到了一个劲爆消息,你们知道贾赦吐血的真正原因吗?”   “这事谁不知道,不就是王氏贪污公中银钱吗。”   “贪污公中银钱能让贾赦气到吐血,你自己觉得可能吗。我刚才可是打听到了最新消息,贾赦派人去应天府报案,他的身份印章被贼偷了,还让衙门传出所有公文都不作数的消息。”   “我滴个天老爷,那王氏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偷盗官印。”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贾府账面上已经损毁的御赐之物,改头换面成了当铺里的珍品,这当铺还是王氏陪房的家人开的。”   “嘶……倒买倒卖御赐之物,这可是杀头的罪。我若是贾赦,我怕不会被气吐血,而是直接被气死。”   ……   贾赦歪躺在塌上,听着林之孝说外面发生的事情。   贾府里的下人,关系网极其复杂,在贾府几乎没有过夜的秘密。   贾赦利用舆论将王氏架在火上烤,同时也在试探新皇。   如果新皇降旨惩罚他,这些隐患就算提前解决了。   如果新皇不降旨,反而当这些事没发生,那说明新皇不满意只是简单的惩罚,恐怕是铁了心要抄贾家。   贾赦关起东大院的门过自己的日子,丝毫不理会贾母和王氏那边发生的事。   已经过去三天,皇宫还是没有旨意传来。   他让林之孝派人去打听了朝堂上的消息,听说有御史参他,但新皇只是笑笑没理会,还说参他的御史挺闲。   贾赦知道后心里咯噔一下,实锤了,新皇是铁了心想要抄贾家,或者说是解决四大家族。   贾赦一整天都在叹气,脑子里一直在想能躲过抄家祸端的计划。   这个世界不知道是不是出现过穿越者,已经有了肥皂和玻璃。   他想献水泥方子给新皇表忠心,可他只知道水泥遇水则硬,不知道水泥是怎么弄出来的。   贾赦烦了一整天,都没有想到能让新皇放过他的办法,睡前还在心烦。   睡梦中,贾赦瞧见一团朦胧的绿光,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团朦胧绿光慢慢被他吸收。   一篇修炼功法出现在贾赦脑海。   贾赦瞬间睁开眼,捂着心口直喘粗气,随后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嘶,好痛,不是梦,修炼功法是真的。”   那团绿光就是原身给他的绿色玉佩,是末世一位植物系异能强者的灵根所化。   玉佩变成灵根跟他身体融合,他的身体从无灵根变成有灵根,以后就能修炼变强了。 第3章   贾赦扯过被子将自己全部盖住,在漆黑的被子里无声大笑。   他有了植物系异能,以后就有了自保的资本。   一级异能可以吸收树木灵气滋养自身,二级可催生植物做到摘叶伤人。   只要修炼到二级,就算皇帝抄家流放他也不怕。   大不了舍弃贾赦这个身份,去江湖做一个逍遥的游侠。   只要自身本事过硬,在哪里都能过上幸福又富足的生活。   贾赦最恐惧的事情就是抄家后活不下去,现在觉醒了异能,不再恐惧头顶上悬着的那把刀。   贾赦见天色还没亮,估计是凌晨二三点的样子,照着功法所说的方法修炼,感受着天地间的木系灵气。   贾赦按功法所说凝神静心,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看’见周围有一些绿色光点,赶紧将光点引进身体里。   光点进入身体那刻,贾赦好似听见了惊雷。   清晨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脸上,贾赦才慢慢睁开眼。   他用了半夜的时间引灵气入体,那些被他吸入身体的绿色光点,全是空气中的木系灵气。   木系灵气有滋养身体的效果,只是短短修炼了半夜,身上便出了一层薄汗,这是身体在排毒。   贾赦修炼的功法无需特定的姿势,只需要凝神静气将体内灵力按功法运转,功法运转的同时会吸收外界的木系灵气。   贾赦最近沉迷修炼,晚上睡白天睡,东大院的人全都人心惶惶,生怕他哪天长眠不起。   林之孝每天都会来向贾赦请安,然后说一些外面或是朝堂上发生的事。   林之孝不信贾赦病重快死的谣言,他每天都能见到贾赦。贾赦的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双目有神完全不像是病人。   “大老爷,最近外面的谣言越发乱了,清晨有人路过我们府,居然拿出臭鸡蛋砸我们的大门。”   “那人跑得太快,看门的小厮没有抓到人。”   贾赦一边运行功法,一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好一会才问林之孝。   “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林之孝闻言心里大惊,扑通一下给贾赦跪下,“大老爷,奴才想活,奴才想活啊。求大老爷饶命啊!”   这好端端的,大老爷怎么要他死,难道真是疯到失去理智,逮谁杀谁吗?   贾赦见林之孝脸都吓白了,轻轻叹气:“你若想活便听我的话,把你贪污公中的银钱全都搬到我的库房里。”   贾赦说完让林之孝出去,他已经给了林之孝机会,就看林之孝能不能把握住。   林之孝离开贾赦房间后,才敢抬起衣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以前的大老爷动怒,他虽然害怕但不会恐惧。   疯魔后的大老爷没有动怒,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他却恐惧到全身颤抖,连同呼吸都很困难。   这种像野兽一样的直觉,曾救过他好几次。   林之孝回到自己院子想了许久,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深夜,他叫来自己的心腹,安排下人把他库房里的东西,全都搬到贾赦的私人库房外。   贾赦清晨醒来,先是洗去身体排出的毒素,然后一身清爽去见了林之孝。   林之孝满眼红血丝,下巴全是颓废的胡茬,很明显是一夜没睡。   林之孝在赌,赌贾赦身边无人可用,赌贾赦是真的想放他一马。   他是贾府家生子,生来就是奴才。   这些银钱就算他不贪,也有别的管事会贪。想要坐稳二管家这个位置,独善其身只能被人排挤,只有同流合污才能步步高升。   贾赦打开木箱子看了一眼,又翻看了林之孝递过来的账本。   好家伙,林之孝给他搬来了价值十五万两的东西,金银首饰古董字画五大箱。   虽然早知道家里养着硕鼠,可林之孝的富有还是令他大吃一惊。   林之孝只是府里二管事,身家已经是十几万两,可想那赖大会有多富有。   林之孝一直屏住呼吸观察贾赦的脸色,他全家都是奴籍,是生是死只是贾赦一句话。   这些银钱就在贾府,贾赦若真的铁了心想要,把他一家杀了也能得到这些财物。   这些贪来的银钱,就像脖子上放着的一把刀,一把随时能要他性命的刀。   昨天回去,他想了整整一晚。   如果这次他赌赢了,这些财物在贾赦这里过了明路,谁都不能再拿这些钱威胁他。   贾赦让人把东西抬进私库,对林之孝说道:“以前的事,我就当翻篇了。以后若有人要对你行贿,你可以来告诉我。有些人的东西能收,有些东西不能收,收了是会要人命的。”   林之孝听见贾赦的话,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更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背地里贪污再多的银子,带给他的只有怕被人发现的恐惧。   林之孝只觉空气变得清新了,阳光更明媚了,走路步伐都变得轻松了。   虽然失去了银钱,可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活了。   贾赦关起东大院的门过日子,每天沉迷修炼,皮肤越来越好,五官也变得越来越精致。   身上松垮垮的肉不见了,明明没有运动却有了腹肌。   林之孝前来给贾赦禀报田庄收益,看见歪躺在塌上的贾赦,突然失神没有说出话来。   贾赦翻看着账本,没听见林之孝的声音,眼神疑惑抬头,入眼就是林之孝一脸呆滞的模样。   “你看什么这么入神,田庄的收益怎么会亏损,往年有天灾吗?”   虽然他看过原身的所有记忆,但看过并不代表全都记得。   林之孝回神,小心翼翼说道:“主子您最近好像变年轻了,我刚才看见主子,仿佛看见十年前的您,一时间恍神了。”   “主子您忘了,前年有大旱,去年雨水过多,田庄收益几乎都是亏损的。”   贾赦闻言笑了笑,他不仅仅是越变越年轻,异能还在慢慢改变他的体质。每天修炼都在排毒,身体还会越来越完美。   贾赦把账本翻完,让林之孝去查这些田庄管事。   “公中的田庄我不管,只要是我的私产,若有管事敢贪污超过一百两,拿到证据后直接报官。”   林之孝闻言轻轻皱眉,“报官会不会影响主子您的名声,还是把人悄悄打死吧。”   贾赦冷笑了一声,“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这个世界是有律法存在的,做错了事就该送去官府。”   林之孝脸上笑容僵硬,奴才犯事被主家打死,这是贵族都默认的规矩。很少有家族会把犯错的奴才送官的,这丢的可是主家的颜面。   林之孝刚走,贾母身边的丫环琥珀求见贾赦。   琥珀一见贾赦便笑,恭敬行完礼后才道:“老太太请大老爷晚间一起用膳。”   贾赦随意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琥珀也不敢在贾赦房间多留,她怕贾赦突然发疯把她打死。   傍晚,贾赦带着邢夫人一起前去贾母处。   邢氏快一个月没见过贾赦,看见贾赦时还愣了愣。   之前的贾赦面容总带着一股颓气,看着像是四十好几的人。现在的贾赦面容精致皮肤白皙,说他刚满二十也是有人信的。   邢氏低头走在贾赦身后,心里嘀咕着。   ‘难道是破罐子破摔后,变得无所畏惧了,所以忧愁尽除才越活越年轻?’   邢氏暗暗羡慕贾赦的心态,她却做不到像贾赦这样无所畏惧,自然也无法越活越年轻。   贾赦进了前厅,见到了坐在右手边贾政和王氏,轻笑道:“哟,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往你不都是坐在左边第一位吗。”   贾政上次被贾赦狠揍后,对贾赦有了心理阴影,一听贾赦阴阳怪气的声音便觉得全身都疼。   贾赦端起丫环奉上的茶,看向贾母。   “老太太明明知道我不耐烦贾政,还要叫我过来吃饭,就不怕我看他不顺眼,再揍他一顿吗。”   贾政闻言立马坐直了身体,想要回怼些什么,又怕激怒了贾赦,最后涨红了脸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贾母眉头轻跳,也不敢说难听的话刺激贾赦。   上次贾赦发疯后,她被气得头风都犯了,还没来得及请大夫就听见贾赦吐血的消息。   她是偏心贾政,可贾赦才是荣国府的爵位继承者,如果他死了,荣国府的爵位还得降,而且继承者必定是贾琏。   若有一日她魂归地府,荣国府就会变成二等将军府。   贾母暗暗吸了一口气,无视贾赦的阴阳怪气,只说道:“兄弟间哪有隔夜仇,今日叫你过来用膳,实则是有事情跟你说。”   “你上次是误会你弟妹了。”   贾赦眉头一皱,贾母赶紧说道:“你弟妹已经查出贪污公中的人,还把银钱都找了回来。倒卖御赐之物的奴才,也全都被乱棍打死了。”   贾赦眼带笑意看了王氏一眼,这一个月想必王氏的日子很不好过,黑眼圈跟熊猫似的,面容憔悴瞧着也老了十几岁。   什么乱棍打死,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贾赦还是有一点不适应,不适应这个世界皇权至上。   王氏一句话吩咐下去,那些人就都死了。   王氏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哭得真是伤心极了。   “我也万万没有想到,赖大的胆子那么大,居然敢贪污公中几十万两。若不是大哥上次点醒我,我还没有查账的心思。”   哪怕到这个时候,王氏说话也要刺贾赦一句。她在提醒赖嬷嬷等人,真正害死赖大的人不是她而是贾赦。   王氏一招手,外面下人抬了几个红木箱子进来。   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闪闪发亮的真金白银。   贾赦没有多意外,他早就猜到王氏会找人背锅,所以才会让林之孝把贪污的东西交给他。   如果林之孝没有交出东西,现在背锅的人就不是赖大,而是林之孝了。   贾赦也看了贾母一眼,赖大的娘是贾母心腹。   贾母在心腹和王氏之间,选择了王氏。   贾母见贾赦脸上一直带着浅笑,试探着问道:“公中贪污的事,如今也算有了交代。”   贾赦见贾母一直看着他,笑着点头,“我不管这是哪来的钱,既然填好了公中的漏洞,我自然不会再管。”   “弟妹啊,以后你管家可得长点心。家里奴才的身家比主子还富,你可真是管的一个好家啊。”   王氏有气不敢发,捏紧了帕子给贾赦行礼,表示自己以后管家一定万分尽心。   贾母都不敢惹贾赦,她哪敢去惹那个疯子。   贾政是真的生气,听一次就气一次。   他上次出门想买字画,三千两都觉得贵。赖大居然抄出来几十万两银钱,还有十几件御赐之物。   贾政觉得贾赦说的对,王氏管家的能力不行,居然养出赖大这只硕鼠。 第4章   一顿晚饭,贾赦看见了贾府的铺张浪费。   贾府已经从根上开始烂了,贾赦连劝一劝的心思都没有。   没人在意贾赦越来越年轻的面容,因为这件事比起赖大家被抄,简直不值一提。   贾赦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太大的变化,经常带着迎春和贾琮在府里闲逛。   贾赦把迎春和贾琮交给邢氏照顾,邢氏没让他失望,先是换掉了迎春和贾琮身边所有丫环婆子,然后把迎春和贾琮的住处安排在她院子旁边。   迎春在园子里摘了一朵花,小跑到贾赦面前。   “爹爹好看,花花给爹爹戴。”   贾赦闻言蹲到迎春面前,笑着让迎春给他戴花。   一旁贾琮看见后,也去园子里摘了一朵大红色的牡丹,吵着要给贾赦戴上。   迎春摘的花,只是一朵很小的蔷薇,贾赦觉得戴就戴了。   可贾琮手里那朵像脸那么大的牡丹,戴在头上算怎么回事。   贾琮见贾赦不戴他的花,以为贾赦不喜他,嘴角一弯双眼开始蓄泪。   贾赦轻轻叹气,走到贾琮面前蹲下,“戴吧戴吧。”   邢氏老远就听见贾琮还有迎春高兴的说话声,跟王善保家的小声说道:“如今的大老爷真好啊。”   真希望这人一直这样疯下去!   王善保家的眼珠子疯狂转动,小声劝道:“大太太,现在的大老爷变得比以前好说话多了,不如您服个软,邀请大老爷吃顿晚饭。若能趁机怀上一个,您后半生就有依靠了。”   邢氏知道王善保家的是在为自己打算,可她不愿。   那年她待嫁,心里也是有意中人的,她的心早就随着那人死去了。   成亲前一晚,她得知他的死讯,她换上一身白衣对月跟他拜了天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身子。   邢氏摇摇头让王善保家的不要再说,“你瞧瞧如今的大老爷,我凑上前去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他的长辈呢。”   王善保家的闻言不再说话了,心里是非常赞同邢氏的话。   贾赦最近越活越年轻,东大院的不少丫环婆子看见他,都会悄悄羞红脸。   邢氏明明比贾赦年轻十来岁,可站在贾赦身边,愣是不像贾赦的夫人,倒像是贾赦的长辈。   王善保家的想到一件事,凑近邢氏小声说道:“听说最近大老爷在养身,已经很久没去那几位姨娘处歇息了。”   邢氏眨了眨眼,“大老爷的事,我们不要操心。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过了,不要太贪心,不然会得不偿失的。”   王善保家的闻言赶紧点头,以前东大院可不是邢氏主事。   邢氏生病时想加餐,要另给银子才有的吃,晚上有时候连热水都没有。   自从邢氏执掌东大院的中馈,饭桌上的菜是想吃什么有什么,晚间热水从未断过,连她这个下人都跟着享福。   贾赦陪着迎春贾琮玩到中午,才让下人把人抱回去。   自从赖大出事,林之孝专门来给贾赦磕头,感谢贾赦的救命之恩。   他查过了,王夫人最先找的人是他,因为没在他院子里找到银钱,只能去找赖大背锅。   原来大老爷那句你想活还是想死,指的是王夫人。   他万分庆幸决定效忠大老爷,私库里的银钱一分没留,不然现在被乱棍打死的人就是他了。   林之孝办事越来越尽心,暗查了贾赦名下所有田庄。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整理安排,带回十七万两白银,报官抓了二十九个管事。   贾赦见林之孝满身风霜,脸上皱纹都多出了好几条,身上还有一股子杀伐之气,低声吩咐:“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林之孝赶紧表示自己不累,不需要休息。   这次他查探田庄回来,贾赦赏了一万七千两给他。   查抄出来的脏款,他自己收了十分之一,这不比贪污爽快。   这钱来路光明正大,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怕被人看见更不怕被人威胁。   贾赦见林之孝精神很好,低声吩咐道:“赖大贪污的银钱还放在府里库房,你拿我的身份玉牌去庄上调人。等夜深了,派人把库房包围住,等我过来。”   林之孝双手接过令牌,“主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给您办妥了。这事若出了差错,改明您把我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贾赦笑看了林之孝一眼,“滚吧,我这人不爱玩球。”   林之孝笑呵呵离开,贾赦则轻轻叹气。   他还是做不到对整个贾家不闻不问,若是贾府被抄家,迎春贾琮又该怎么活。   难道他去闯荡江湖,还要带上他们不成。   贾府里有一些人该死,可大部分的人都是无辜的。   贾赦轻轻叹气,“算了,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以后贾家是什么命运就看运气了。”   深夜,贾赦停下修炼,自己起床穿好衣服。   他不习惯丫环服侍,不让人近身侍候。   东大院八成的下人都被换走,没人知道他的改变有多大。就算知道他的变化,也会以为他是疯魔后性格大变。   贾赦弄完后,林之孝已经在屋外等着了。   贾赦来到大库房外,看见了一排被绑好塞嘴的下人,无视他们对林之孝吩咐道:“把库房的锁砸了,清理里面的东西,点出八十万两装箱,银钱不够就拿古董字画抵。”   林之孝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贾赦吩咐了。   别说是砸库房装箱,就算贾赦吩咐要放火,他也会照做。   上次如果他没按贾赦吩咐的做,坟头草都开始冒尖了。   林之孝带人上前,哐哐哐一顿砸,几把铜锁掉了下来。   整个院子灯火通明,林之孝派人清点财物装箱,贾赦则像巡视领地一样边走边看。   荣国府的大库房,里面的东西八成都是从赖大家搬出来的,可见这个库房本来有多穷。   贾母执掌府里中馈时,肯定也往自己私库扒拉东西了,所以才能容忍王氏贪污公中。   到了后半夜,贾赦让林之孝押着财物跟他一起去户部,同时还交代了。   “派人看着库房这边的人,不许他们去通风报信。”   “王氏不是喜欢贪吗,我把钱都送去户部,我看她怎么贪。”   贾赦知道这些人会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王氏和贾母。他是故意说出刚才的话,想让王氏和贾母误会他还钱户部的用意。   朝廷里的满朝文武,哪位不欠户部的钱。   他想要还钱,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会被其余三家认为是背叛。   他还想要过清静的日子,不能给其余三家找麻烦的理由。   整个皇城都知道,他和王氏撕破了脸,还把贾政按着痛打了一顿,甚至有人言之凿凿说他已经疯了。   他顶着疯子这个人设,因为看不惯王氏掌家,担心这些刚找回来的财物又被王氏贪污了,干脆把银子送给户部还了欠款。   就算有人看出他在用还款讨好新皇,说出去也要别人相信。   贾赦天不亮就带着车队等在户部门口,半个时辰不到,户部尚书刘鸿云看见贾赦,赶紧上前问道:“贾将军,不知大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他跟贾赦不熟,只能算是认识的程度。   刘鸿云借着周围火把的光亮看清了贾赦的脸,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是新皇的心腹,自然知道新皇一直掩饰的小毛病。   新皇是个颜控,身边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容貌都是顶级出色的。   有一次新皇心情好跟他闲聊,说贾赦是他年少见过最美的人,可惜长大后有些残了。   刘鸿云又忍不住看了贾赦一眼,心里满是腹议。   ‘这样出尘的容貌和气质,用仙人下落凡尘也不为过,这居然也算长残了,圣上的眼光到底有多高啊!’   贾赦走到刘鸿云面前,指着身后车队,“这是我家刚从下人那里查抄出来的银钱,放在库房不安全。本将军想起祖父曾经说过,我家还欠着户部几十万两银子,今天趁着心情不错,就给大人拉来了。”   刘鸿云早前听见贾赦带着车队堵住了户部大门,心里就划过了一个猜测,猜测贾赦会不会是来还欠款的。   待听见贾赦真是来还户部欠银的,刘鸿云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贾赦果真如传言一般,是疯了啊!   刘鸿云非常热情招呼着贾赦进屋,“贾将军为人大义啊,近年来天景都不怎么好,百姓辛苦劳作,地里收成也只是勉强能果腹的状态,国库实在是空虚啊。如果朝中能多几个像将军这样大义的人,乃是我朝百姓之福。”   贾赦装作不满意撇了撇嘴,语气懒懒开口,“大人可别抬举我了,我哪是什么大义的人。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   “这些银钱反正是意外之财,放在家里也只是等着家贼来偷罢了,不如还了户部欠银。舍出去还能救几条人命,不比被贼偷了强。”   刘鸿云知道贾赦在内涵王夫人,脸皮再厚也不方便说贾赦的家事,只能含糊笑几声带过了这个话题。   刘鸿云虽与贾赦不熟,但他了解的贾赦跟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他了解的贾赦贪花恋色,典型的纨绔子弟。   可是眼前跟他交谈的贾赦,虽然说话有时阴阳怪气,但眼神清正气质柔和,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废物纨绔。   刘鸿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贾赦一定不像传言那样糟糕,定是有人在暗中毁坏贾赦的名声。   不管贾赦因为什么原因偿还欠银,刘鸿云都是感激贾赦的。   刘鸿云邀请贾赦一起用早膳,贾赦拒绝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吃饭就不必了,忙活了大半夜,我还要回去补觉。”   “刘大人,今天不是休沐,我们改日再约。”   刘鸿云想着一会要进宫见皇上,没有再挽留贾赦,亲自起身将贾赦送上了马车。   贾赦的马车已经走远,刘鸿云才跟身边心腹轻声感叹。   “当初我听说贾将军在皇宫念书时,比皇子还要霸道嚣张,我当时还不信呢。如今有幸能窥见贾将军的风采,算是明白当年他为什么能比皇子还要嚣张了。”   心腹官员连忙赞同点头,他一个男的看见贾赦时,心跳都控制不住乱了节奏。   他怀疑贾赦平时深居简出,就是因为出门会被人围观,嫌麻烦干脆就不出门了。 第5章   刘鸿云到皇宫时,司徒轩刚练武结束,见刘鸿云满脸是汗,好奇问道:“一路跑进宫的,出了何事?”   刘鸿云非常殷勤接过太监端来的托盘,将毛巾等事物端到司徒轩面前。   “圣上,今日天未亮,贾将军前来归还了户部欠银。”   司徒轩擦汗的动作一顿,他是有讨回户部欠银的念头。可是太上皇不许,此事便搁置了,也从未对谁透露过他想讨回户部欠银。   “哪个贾将军,贾赦?”   刘鸿云感叹圣上的眼界是真高,贾赦这样的存在,居然还能忘记。   他今天见了贾赦一面,感觉此生都忘不掉贾赦那张神颜。   “是的,贾将军还完了贾府在户部的欠银。剩下的字画古董估出价格后,微臣觉得远远超过了欠款数额。”   司徒轩把手里擦汗的帕子一扔,“贾赦疯了不成,居然还了户部欠款,这事朕可不敢想。”   刘鸿云一脸八卦模样,“陛下,贾将军已经疯了有一段时间了。”   司徒轩闻言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疯的?”   之前有御史弹劾贾赦,他听了一句就不想听了,事后也没去关心贾赦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废物而已,他早晚清算了,不值得他花精力去在意。   司徒轩完美诠释了,哪怕是皇帝也爱听八卦。   刘鸿云在来皇宫之前,就把贾府最近发生的事打听清楚了,无比感同身受对司徒轩说了贾赦在贾家的难处。   “贾将军也是为难,自己儿子的婚事无法做主就算了,儿媳还是王夫人的亲侄女。他第一次被气昏,就是因为这个儿媳妇。”   “贾将军对贾母是真的失望了,当众揭穿王氏贪污公中,还有偷卖祭田的事。”   “微臣打听特别清楚,贾将军知道御赐之物被下人倒卖出府后,都气到吐血了。”   刘鸿云见司徒轩感兴趣,将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全都一五一十说了,没有一点添油加醋。   刘鸿云承认他的心是偏的,今早见过贾赦,他很难站在王氏和贾母那边。   他觉得贾母和王氏就是两个看不清局势的糊涂蛋。   一想到现在的朝廷局势,刘鸿云突然双眼一亮,心里忍不住怀疑。   贾赦真的是因为气恼王氏才归还户部欠银,还是早就知道圣上要对付四大家族才归还欠银?   司徒轩听完了八卦,摇头轻笑。   “这贾赦,二哥还在时,他在宫里比谁都嚣张。二哥不在了,他知道朕不喜他,平日里倒还算乖觉,从不来讨朕的嫌。”   “朕还以为他彻底没救了,如今看来,并没有传言那般不堪。”   司徒轩不是小气的人,年少时贾赦给他的那些难堪,他早就释怀了。   那时大家都年少冲动,贾赦给他脸色看,他又何尝没有算计过贾赦。   贾赦主动归还户部欠银,未来清算四大家族时,只要贾赦还如现在这般识趣,他不介意留一条生路给贾赦。   刘鸿云闻言越来越相信他心里的猜测,贾赦一定是看清了未来局势,所以才提前还了户部欠银。   传言都说贾赦是纨绔废物,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鸿云带着司徒轩的赏赐去了贾府,整个朝堂因为贾赦还户部欠银一事而沸腾起来。   刘鸿云刚到贾府,便见贾府乱糟糟的一片。   到处可见一脸慌乱的丫环婆子在乱跑,下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他带着赏赐都走进府了,居然没有一个下人前来询问。   刘鸿云暗暗摇头,传言都说王家女管家手段了得,如今看来这管家手段远远比不上贪污公中银子的手段。   刘鸿云等了一会,才等到林之孝过来。   他跟在林之孝身后听了一耳朵,贾母知道贾赦还了户部欠银后晕了过去,最后还算机警,说她是因为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才晕倒。   不然这事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贾母不满朝廷的铁证。   王夫人也气得不轻,还想派人去户部把银子拉回来。   刘鸿云听见下人议论的话,差点都给气笑了。   已经进了户部大门的银子,王夫人居然有胆子叫人拉回去,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好在贾政还算清醒,没让王夫人乱来。   夫妻两人现在还在院子里争吵,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贾赦还户部的钱,是从他们夫妻私库里偷来的。   刘鸿云眼含深意看了领路的林之孝一眼,这些话应该是林之孝故意让他听见的,极有可能是贾赦的意思。   贾赦居住的东大院,跟乱糟糟的荣国府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林之孝领着刘鸿云去了贾赦书房,没有让刘鸿云在门外等待,直接带着刘鸿云进了书房。   贾赦见到刘鸿云后放下手中古扇,“府里乱糟糟的,让刘大人看笑话了。”   刘鸿云赶紧笑着回道:“没有没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能理解。”   贾赦询问刘鸿云的来意,当刘鸿云说出他是来送陛下赏赐的,贾赦脸上神情立马变得很严肃。   “居然是圣上赏赐,合该打开大门迎接才对。倒是我失礼了,还请大人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绝无半点不敬之心。”   寻常的圣上赏赐,赏赐还未到时就有小太监提前传话。   贾赦没有收到小太监的传话,严格说起来,他也不算藐视圣意。   贾赦邀请刘鸿云坐下喝茶,刘鸿云笑着说道:“户部欠银一事,事关重大。此次赏赐陛下特地交代了一定要低调,所以没让小太监提前通报。贾将军,您此次还银可是深得圣心啊。”   贾赦笑而不语,又跟刘鸿云闲聊几句,随后让林之孝接过那些赏赐,然后对着皇宫方向行了跪拜大礼。   刘鸿云几句试探,便确定了贾赦是故意还上户部欠银,心里不禁嘀咕。   ‘贾赦可真能藏拙,十几年了,朝中任谁提起贾赦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   刘鸿云挺佩服贾赦的,如果易地而处,他可能没有贾赦这般勇气还上户部欠银。   虽然讨好了圣上,可是却得罪了满朝文武百官,特别是其余三大家族,此时恐怕都视贾赦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刘鸿云见贾赦在摆弄一把扇子,看了几眼后有些欲言又止。   贾赦见了后很不理解,笑笑说道:“大人有话直说就是,我们勉强也能算作朋友,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刘鸿云指着贾赦手里的扇子,“这把古扇你买成多少钱?”   贾赦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扇子,回想原身的记忆,“好像是一千两还是一千五百两,记不太清了。”   “这把扇子怎么了?”   他虽没有喜好古扇的爱好,但好东西谁能不喜欢。   贾赦收藏的这些扇子,不仅收藏价值高,扇面更是精致好看。   他现在能做到一心二用,经常一边修炼一边欣赏这些好看的扇子。   刘鸿云脸上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没看错,这把扇子我曾见过的。”   贾赦闻言将扇子递给刘鸿云,让他再仔细看看。   刘鸿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这把扇子是他曾见过的那把,见贾赦正看着他,轻咳一声说道:“这把扇子上的画是贤王醉酒所画,临摹了一副古画。”   后来他听说有冤大头花了上千两买了这副画,当时他还在心里嘲笑那人不识货,连真假都分不清楚,没想到这个冤大头竟是贾赦。   刘鸿云内心情绪复杂,看着贾赦清澈灵秀的双眼,觉得欺骗贾赦的人真是该下地狱。   什么样的烂人,连贾赦的钱都忍心骗。   贾赦并没有因为扇子是假的就露出可惜和不喜,反而小心翼翼取回扇子。   “当初我买这把扇子时,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古扇,更是因为我喜欢这把扇的画风和意境。”   “若是我不喜欢,任凭它是价值万金的古物,在我这里也一文不值。”   “倘若我喜欢,它就是一张白纸,在我这里也价值千金。”   什么古物不古物的,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古董。   在贾赦看来,这把扇子是一位王爷的真迹,价值远高于真画。   刘鸿云能看出贾赦不是在说违心的话,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把扇子,哪怕明知道它是假的。   刘鸿云看贾赦的目光变了,心甘情愿说道:“将军心境不俗,我反倒是一身俗气。”   贾赦闻言露出微笑,“俗一点有什么不好,都是过日子罢了。”   贾赦还挺喜欢跟刘鸿云聊天的,因为刘鸿云不迂腐,能接受很多新奇的观点。   刘鸿云在聊天中也看出贾赦不喜读书,很多名言名句都不知道。   刘鸿云平时也跟武将打交道,用跟武将交流的方式跟贾赦相处,觉得贾赦真是率真可爱。   贾赦没有文官的傲气,也没有武将的蛮横。不会因为他是户部尚书就故意讨好,也没有因为他是出生寒门就轻视。   贾赦留着刘鸿云吃了一顿午饭,见吃饭时贾赦自己动筷,不像别的人家需要丫环布菜。   刘鸿云很难得吃了一顿比较舒心的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没有一道菜不能夹三次的规矩。   他亲眼看着贾赦爱吃一道凉拌肉丝,吃了整整大半盘。   饭后,刘鸿云惊讶贾赦的饭量,身体看起来那么单薄的人,居然吃了三碗白米饭,不愧是武将后人。   刘鸿云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突然想到,贾赦年轻时也是习武的,传言说他因为吃不了习武的苦,中途放弃了。   刘鸿云想起贾赦惊人的饭量,还有贾赦那张年轻的脸,心里不禁生出疑惑。   贾赦真的放弃习武了吗?   当年的荣国公是何等的精明,他宠爱长大的贾赦怎么可能真是废物草包一枚。   荣国公会不会是看出了前太子无法登基,故意让贾赦藏拙装废物。   当年的贾赦,若不是废物之名世人皆知,新皇登基坐稳皇位时,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贾赦,因为他是前太子的心腹。   刘鸿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太子那些心腹,现在过得比较好的就只剩下贾赦了。   这样一想,刘鸿云倒吸一口冷气。   荣国公不愧是荣国公啊,这未雨绸缪的手段,怕是无人能及啊!   贾赦丝毫不知,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让刘鸿云脑补了那么多。   傍晚,贾琏满脸着急来见贾赦。   贾赦让林之孝把人带进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便宜儿子见了他会说些什么。 第6章   贾琏进屋后看见贾赦正在喝茶,匆忙行了一礼,“父亲,您真的还上了户部欠银吗?”   贾赦见贾琏虽急,见面第一时间还是给他行了礼,指着下边椅子让贾琏坐着说话。   贾琏愣了愣才坐下,以往父亲见他总是横眉冷对,若不是这次还银的事情牵扯太大,他都不想来见贾赦。   贾赦让林之孝给贾琏上了一杯茶,“你平时跟在王氏身边,她的行事作风你别说你真的不明白。那些银子我不给户部,早晚会被她扒拉进自己口袋。”   贾琏急了,“父亲,我知您不喜二婶,但您也不能无视贾府的前途啊。各大家都欠着户部的银钱,早前就暗中通信,约定了大家都不还户部欠银。户部欠银哪是我们真正欠下的钱,那分明是招待太上皇的开销。”   贾赦看了贾琏一眼,将茶杯重重放桌上一放,冷声问道:“暗中通过信,我怎么没有收到信,谁跟谁暗中通的信。”   “你可还记得我才是这府里的主人,我没有应承的事,贾政出去应承了,你让贾政自己去向别家交代,来找我做什么。”   “平时有事不跟我商量,有祸端了才想起我,真是熟悉又让人恶心的作风。”   贾赦刚才将茶杯一放,贾琏身子都抖了三抖。   以往这种情况,那个茶杯就该砸到他身上。   这一刻,贾琏深刻认识到,父亲疯了后是真的性情大变。   贾琏整个人像是泄了劲,满脸颓废靠坐在椅子上。   “父亲,各大家不会放过您的,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贾赦与贾琏真正接触后,觉得贾琏并不像原身记忆里那样混账。至少在还户部欠银这件事上,没有无理取闹。   贾赦指着一旁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转移话题问道:“这些都是圣上的赏赐,户部尚书刘大人亲自送来的。”   “琏儿,为父认真问你一句,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贾琏闻言愣住了,好半晌才带着怨气回道:“儿子不敢有什么打算。”   他都成家了,贾赦现在才来关心他,不觉得太迟了吗。   迟来的父爱,狗都不要。   贾赦听出了贾琏话里的怨气,轻笑了一声,“你在怨我,你觉得我没把你教好,让你长成了一个草包。”   贾琏没有应答,显然就是默认了。   贾政和王夫人对他虽有私心,但有一些话他是认可的。若不是贾赦只顾自己享乐,丝毫不顾他的死活。   他堂堂国公府继承人,怎么就成了府里的外门管事。   平时想要弄点银子花花,还要舔着一张脸去讨好王夫人。   贾赦又笑了,声音冰冷问道:“你可知道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贾琏还是没说话,他听说是下人疏忽,大哥掉湖里许久没被人发现,最后人才没了。   贾赦回忆了原身的记忆,轻轻叹气:“瑚儿去的那天,天气很好。园子的花开得很好看,他身边有十几个丫环,四个婆子侍候,可他还是失足落了水。事后我打死了好几个下人,亲耳听见他们说,那些人就站在湖边一动不敢动,看着瑚儿没有了动静。”   “你母亲即将临盆,瑚儿身亡的消息还是传到她耳朵里,果不其然难产了。”   “你母亲的奶嬷嬷跪着祈求老太太,让大夫给你母亲用药。老太太一直没理会她,甚至还让人把她乱棍打死了,说她办事不力惊吓到了你母亲,导致你母亲难产。”   “你母亲在房间内生你,奶嬷嬷就在屋外行刑。”   “我回府时,你母亲已经咽气了。”   “她留下一封血书,让我把你抱给老太太养,并叮嘱我以后不许过问你的事,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步瑚儿的后尘。”   “琏儿,你觉得你生活很难,为父难道就不难吗。”   此时的贾琏早已泪流满面,他其实记得的,小时候贾赦经常躲着下人来看他。   有一次责骂他贪图玩乐,他哭了一通后决定好好读书,当夜就感染了一场风寒,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贾赦悄悄来看他。   贾琏突然起身跪到了贾赦面前,双眼通红,“父亲,我知您难处,我也知您怨我娶了王熙凤,可是不娶她我的日子实在难过。”   “您若早告诉我这些,我知道杀母凶手是谁,我哪怕被害死也不会娶她的。”   贾赦眼神非常平静,原身若是看见这一幕,心里应该会很高兴。   可惜了,他不是原身。   那些记忆就像是电影画面,不是他的亲身经历,他无法感同身受。   贾赦将视线从贾琏身上移开,“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做什么,我只是看开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贾府的前途跟我有什么关系,贾府被各大家针对又关我什么事。一群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罢了,我巴不得他们去死。”   “你出生的时候,王熙凤还没有出生,这些旧账无论如何都算不到她身上。我之所以不满意你娶她,是因为我听说她行事跋扈掐尖要强,担心你受她的气。”   “你今天就当没有来过我这里,我会去找刘大人,请他在户部给你安排个位置。”   他还了户部欠银,多少算是帮了圣上的忙。   他去找刘鸿云给贾琏走后门,圣上应该会默认。   贾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户部是六部最难进的,哪怕只是没品级的官员也是手握实权的。   贾琏收拾好复杂的情绪,起身对着贾赦行了一礼。   “儿子懂父亲的意思了,我以后会在户部好好做事。这府里的闲事,我不会再管。”   他要跟贾赦学,做不到报仇血恨,那就做到冷眼旁观。   贾琏离开后,贾赦揉了揉有些难受的太阳穴,感叹道:“儿女都是债啊。”   明明不想要贾琏这个儿子,可看着贾琏双眼通红,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贾琏没犯什么错,他靠向王氏迎娶王熙凤,只是想活得轻松一些。   第二天,贾赦让林之孝给刘鸿云递了拜帖。   管家拿着拜帖进书房的时候,刘鸿云正在招待前来打听陛下口风的贤王。   “刘尚书,本王也欠着户部十几万两,是不是也该还了啊?”   司徒若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因为不喜政事只喜吃喝享乐。圣上登基后封他为贤王,希望他能对得起这个封号。   司徒若非常清楚,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果他真成为了文武百官都称赞的贤王,那他就离英年早逝不远了。   刘鸿云哪敢暗示司徒若什么,只能一脸为难无视这个话题。   管家送来请帖,正合刘鸿云的意。   刘鸿云看见是贾赦的拜帖,不由生出感叹,“我与贾将军相谈甚欢,本想着没什么机会与贾将军再会,却没想到他递来了帖子。”   司徒若见刘鸿云一脸满足笑容,心里对贾赦有些好奇了。   他的废物人设在贾赦面前,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刘鸿云不是讨厌草包吗,为何会对贾赦另眼相看,还亲自回了贾赦的拜帖。   第二天中午,贾赦到刘鸿云府上,刚下马车就看见了一旁华衣锦服的司徒若。   贾赦眼神询问刘鸿云,想让刘鸿云给他介绍一下。   原身那些记忆越来越模糊,他又有一点轻微脸盲。只在记忆里看过一面的人,他真的认不出来。   刘鸿云见状无比震惊,暗道贾赦果然依旧嚣张啊,居然连贤王都不认识。   司徒若看见贾赦时愣了好一会,心里满是疑惑。   这哪是废物草包贾赦,分明是从画中逃出的狐狸精啊。刚才那小眼神一勾,他魂差点没了。   刘鸿云笑着替贾赦解围,“贤王得知我今天约了贾将军,也想见一见贾将军。”   贾赦闻言双眼一亮,对司徒若露出笑容,“原来是贤王,恕我眼拙,刚才竟然没认出来。”   刘鸿云悄悄吸气,没认出来这种话藏在心里就行了,真的不用当面说出来,贾赦的性格也太直爽了。   刘鸿云悄悄打量司徒若,担心司徒若会翻脸生气,到时会给贾赦难堪。   司徒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贾赦露出热情的笑容,“哪里眼拙了,本王又不是什么名人,认不出来才是人之常情。”   闻言,刘鸿云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忘记了,司徒家的人都有一点小毛病,看人喜欢看脸。   贾赦长着这样一张脸,除了眼光极高的陛下觉得他是长残了,谁见了不得说一句仙人下凡。   贾赦只要不当面骂司徒若,司徒若绝不会给贾赦难堪,他敢用自己的官运担保。   司徒若非常热情,热情到把刘府当成了自己的府邸,又是询问贾赦茶合不合胃口,又是询问贾赦的口味。   贾赦面对司徒若的热情,有点不自在抿了抿唇。   他有一点点社恐,司徒若的热情有些吓到他了。   司徒若也发现贾赦在躲他,一脸真诚问道:“贾将军,本王对你一见如故,话实在是多了些,将军莫要见怪。”   贾赦哪敢见怪,轻叹道:“王爷恕罪,我没有见怪,只是我久不出门,前段时间又生了一场病,不太喜爱热闹了。”   贾赦发疯的事,司徒若也听过一耳朵。   此时的他无比生气,贾府那些人真是该死啊!居然能把贾赦气出病来,真是狗胆包天。   平时都是别人看司徒若的脸色说话,现在变成了司徒若看贾赦的脸色说话。   只要贾赦有一点不自在,他立马转移话题,绝不让贾赦为难。   慢慢的,贾赦觉得司徒若这人挺好说话,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   贾赦一脸轻松的状态实在太明显,司徒若和刘鸿云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在心里想着。   贾赦真的太容易相信别人,太容易被骗了。   刘鸿云在贾赦家吃过饭,知道贾赦吃饭的习惯,提前问了司徒若。   “王爷,贾兄吃饭习惯亲力亲为,不知您?”   司徒若大手一挥,非常爽朗说道:“我也不耐烦那些规矩,特别是进宫陪皇兄吃饭,一盘菜都不能夹三次,吃得我胃疼。”   刘鸿云就那么笑着,看着司徒若在那里胡说八道。   皇家的规矩教养都是刻在司徒若骨子里的,司徒若分明是看出贾赦比较随性,猜出贾赦不喜繁文缛节,故意这样说的。   吃饭的时候,贾赦见刘鸿云和司徒若都是用公筷夹菜,便也跟着放松下来。 第7章   司徒若见贾赦喜欢吃一道凉拌鸡丝,特地用公筷给贾赦夹了菜。   贾赦想了想,也用公筷给司徒若夹了一块排骨。   刘鸿云低头吃饭,心里非常想笑。   他跟司徒若吃过很多次饭,知道司徒若不喜油腻,平时是绝对不会吃爆炒排骨的。   司徒若面不改色吃了排骨,还跟贾赦谈论了排骨的味道和其余做法。   一顿饭的功夫,司徒若和刘鸿云都看明白了。   贾赦一点都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哪怕材料奇怪他也会尝尝。   饭后,刘鸿云带着贾赦和司徒若去书房喝茶,这才问起贾赦今天来的用意。   贾赦先是看了司徒若一眼,心里有一点犹豫。   司徒若是皇家的人,他请刘鸿云帮贾琏安排职位,已经是走后门了。   司徒若看出贾赦的犹豫,立马说道:“贾兄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在朝堂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求皇兄。我把贾兄当朋友,贾兄也别见外才是。”   司徒若一口一个我,在贾赦面前很少自称本王,就是想拉近他和贾赦的距离。   贾赦来找刘鸿云明显是有所求,这件事他一定要掺和,不管怎么样也要帮上贾赦的忙。   朋友之间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吗。   贾赦先是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大事,还是因为家中琐事烦心。我那个儿子已经成家,整日却揽着管事的活在府里府里瞎跑。”   刘鸿云听懂了,司徒若也听明白了,没等刘鸿云说话便抢先开口。   “户部有空缺啊,让他来户部任职。”   刘鸿云低头喝茶,他可不会跟司徒若抢,这事可是司徒若安排的,若是陛下问责,可不关他的事。   贾赦不是虚伪的人,站起身非常认真对司徒若行了一礼,“如此便麻烦王爷了。”   司徒若见状眼神微闪,贾赦很看重这个儿子啊,他得对贾琏好一些。   贾琏在户部的职位是司徒若亲自选的,贾赦本想让贾琏从低层做起,当个七品官挺好的。   可是司徒若和刘鸿云都不同意,在知道贾琏会看账后,两人商议决定让贾琏先进户部查账,从员外郎五品做起。   刘鸿云率先笑了起来,“若我没记错,贾兄家里那个二弟好像也是员外郎。”   贾赦也想到了这一点,平时贾母没少夸贾政有正事要做,无比骄傲贾政能在工部上任。   现下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同是员外郎的贾琏跟贾政官位平起平坐,贾母又要如何做。   司徒若见贾赦神情,知道贾赦不喜家里那个弟弟,故意说道:“贾琏可是荣国府未来的继承人,贾政如何能跟贾琏比。”   刘鸿云也帮腔道:“贾政的能力实在是平平,他在工部当了十几年的员外郎,顶头上司都换了无数茬,他愣是十几年没移动位置。”   “贾兄只管放心把贾琏交到户部,只要我还在户部一天,就能保证让贾琏学到东西。”   其实这种五品官职需要圣上旨意才能安排,谁让司徒若横插一脚呢。   一个亲王,安排一个五品官还是没问题的。   更别说这是司徒若第一次利用身份特权走后门,陛下无论如何也会给司徒若这个面子。   刘鸿云送走了贾赦和司徒若,写了折子向陛下禀告贾琏的事,得到小太监的传话。   “陛下说这事由着王爷安排,大人只管看着贾琏,若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也不必打压他上进。若他没有本事,就给他安排一个闲职。”   事情果然如刘鸿云猜测的发展。   贾赦从刘府回来的第二天,贾琏的任职文书就送到了贾赦手上。   贾赦让林之孝去叫贾琏,把任职公文交给贾琏手上,叮嘱道:“该做的努力我已经做了,以后能不能闯出名堂,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贾琏捧着任职文书,心里还有很大的不真实感。   他真的进了户部,还是五品员外郎,跟二叔一样的官职,论实权还要胜过二叔。   贾赦不耐烦听贾琏那些感谢的话,对贾琏说道:“父子之间无需说那些客套话,你以后有事可以去找户部尚书刘大人,但也要知道分寸。”   “贤王送了一座庭院给我,我把这院子给你。府里琐事颇多,你搬出去住清静些。”   贾赦不想要司徒若的庭院,但司徒若坚持要给,还说这是他身为长辈给贾琏的见面礼,不收就是看不起他。   贾赦没有办法,只好收了庭院,以后再找机会还礼就是了。   贾赦见贾琏没有高兴到失去理智,又叮嘱了几句将人打发了。   替贾琏谋官职好累,出去吃饭应酬更累。   他还是适合宅在家里,万事不管只管修炼。   贾琏非常聪明,仗着家里下人打听不到朝堂上的消息,每天悄悄去户部做事。一个半月过去了,都没有被家里人察觉。   直到有一天,有人来恭喜贾政。   贾政先是不明所以,一问才知道贾琏在户部帮忙查账,查出了有太监贪污皇庄收益,事后被皇上点名夸奖,还赏赐了一顿午膳。   贾政恍恍惚惚回到贾府,将自己关在书房两个时辰没出来,晚饭都没有吃。   王夫人叫来小厮一问,才知道贾琏现任户部员外郎,办事得力还被陛下赏赐了午膳。   王夫人满脸震惊,攥紧了手里佛珠,“贾琏何时去了户部,还任职五品官。”   周瑞家的也震惊得不行,赶紧派人出去打听。   天都黑了,出去打听的人才回来。   “前不久大老爷去户部还钱,结识了户部尚书刘大人。大老爷又特地递了拜帖,然后第二天琏二爷就去户部上任了。”   王氏闻言咬紧了牙齿,怒气翻腾砸了屋里不少东西。   “贾琏绝对不能继续待在户部。”   贾琏官职跟贾政平起平坐,府里的下人都是些势利眼富贵狗,不利于她收买人心。   王氏低声吩咐着周瑞家的,周瑞家的听了满脸为难,小声道:“琏二爷早就搬出府住了,还住在贤王那条街上。老奴派人打听了,那座庭院写的是琏二爷的名字,不是租下来的。”   “琏二爷那边的下人不是从府里过去的,饮食管控特别严格。您交代的事情不好完成,还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王氏闻言闭上眼吸气,加快速度拨弄着手里那串佛珠,过了许久问周瑞家的。   “凤儿最近在做什么?你去找她过来,就说我有事情对她说。”   周瑞家的从王夫人房间离开,刚进王熙凤的院子,平儿就笑眯眯迎了过来。   “周嬷嬷,您可是个大忙人啊,这是准备哪儿去?”   周瑞家的立马回了热情的笑容,“平儿姑娘,二太太有事要找奶奶,差我来告诉奶奶一声。”   下一秒平儿就露出不巧的神情,“可是不巧了,我们奶奶昨儿个贪凉吃了冰碗,今天早上人就开始不舒服。刚请了大夫过来看,说奶奶需要静养。”   “不知二太太找奶奶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如我跟您跑一趟,由我来帮忙转告行不行?”   周瑞家的也是个人精,以往二太太叫王熙凤,王熙凤就算拖着病体也会去见二太太。   什么大夫吩咐要静养,分明就是躲着不想见。   周瑞家的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平儿见了心里还挺担忧的,送走周瑞家的后赶紧回了王熙凤的房间。   本该卧床休息的王熙凤,此时正懒洋洋靠着软枕翻看着话本。   王熙凤抬眸看了平儿一眼,“她走了,没说什么吧。”   平儿走到王熙凤身边回话,“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奶奶,您不去见二太太,不怕二太太秋后算账吗?”   王熙凤先是长叹一声,随后合上面前话本苦笑,“二爷不知听了谁的话,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怨。”   “我知道二太太为什么叫我过去,但我不能去。贾琏进户部的事,若不是我插手阻止,府里也不会直到现在才知道消息。”   “如果我去见了二太太,那就是背叛了贾琏,以后就跟他彻底离心了。”   “我在贾府的依靠,终究还是贾琏,并不是二太太。”   “这府里到处都是烂账,我也趁机躲躲清闲,免得她什么脏的臭的都想往我身上推。”   二太太已经暗示她好几次了,让她拿钱出去放印子钱。   贾琏进了户部,官职五品员外郎,她可不能拖贾琏后腿。   之前的贾琏一事无成,想要弄点银子花还要看她的脸色,她自然能在贾琏面前耍小性子,因为她笃定了贾琏会哄她。   如今的贾琏有了后台,对她也很不满,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她的房间,搬出去住也没有通知她。   她性格纵使再要强,也有软弱的一面。   一个女人若得不到夫君的喜爱和尊重,未来还能有什么盼头。   王熙凤忽然坐起身,吩咐平儿道:“你去厨房做几道爷爱吃的菜,亲自给他送去。”   平儿应声要走,刚转身又被王熙凤拦住。   “罢了,送吃食不太妥,你送一千两银子过去。一定要打听出来,爷最近不满我的原因。”   王熙凤隐隐有感,贾琏看她不顺眼,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贾琏更像是在透着她看什么人。   平儿取了银票离开,王熙凤歪躺在软枕上连连叹气。   贾琏收到平儿送来的银票,看着银票在书房里沉默了许久。   王熙凤对钱财的看重,他是知道的。   可还是差人送来了一千两,怕他在外面委屈了自己。   母亲的死跟王熙凤无关,他这段时间冷落王熙凤,实在是迁怒了。   父亲也说了,让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贾琏叫来小厮,让他把一块玉佩带给王熙凤,算是和好的意思。   王熙凤收到贾琏送来的玉佩,立马坚定了立场,不再揽权管事,而是装病躲清闲。 第8章   平儿大把银子撒出去,终于打听到了贾琏冷落王熙凤的原因,回来战战兢兢说给王熙凤听。   “您可是不知道,我听见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快吓死了。”   “大老爷还了户部欠银,当天晚上琏二爷去了大老爷书房,回来后整个人就像落汤鸡一样狼狈。”   “当初我们都以为琏二爷是被大老爷打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大老爷告诉琏二爷一些陈年往事,琏二爷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平儿脸色惨白,悄悄指了指王夫人住的方向。   王熙凤脸色微变,如果是这样,那她理解贾琏看她的眼神为何会那般冰冷了。   府中下人都在说大老爷疯了,依她看来,大老爷不是疯了,而是被逼狠了想要反击。   王熙凤非常严肃叮嘱平儿,“这事我们不能瞎掺和,大老爷如果真的隐忍至此,他跟二老爷一家的账绝对没完。”   “以后做事就按我之前交代的,能躲清闲就躲。我夹在二太太和琏爷之间里外不是人,谁也不能帮。”   平儿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是王熙凤的陪嫁丫头,只有王熙凤过得好了,她才能跟着好。   天气渐凉,贾赦越发不爱动弹。   每天起床后,在院子里一躺就是大半天。   一日,隔壁宁国府的贾珍来找贾赦,还没进门就先听见他的哭喊声。   “我的好叔叔诶,你老做什么不好,偏偏把户部欠银给还了。”   “害得侄儿如今出门是寸步难行,走到哪里都是阴阳怪气的嘲讽。其余几家的子弟还联合给我下套,害我输了好几万两。”   贾赦眼神慵懒看了一眼贾珍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对贾珍没什么好感,典型的纨绔子弟。   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贾珍跟原身交情不错,经常约在一起品鉴古玩,然后约饭娱乐。   贾赦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看着走进来的贾珍,眼神露出了一点嫌弃。   贾珍比他年轻那么多,面容却那么老,说他已经四十恐怕都有人信。   明明有这么好的条件和出身,却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   贾珍看见贾赦后,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好一会才惊叹出声。   “我滴个天老爷啊,赦叔你真的越活越年轻了。你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快点告诉小侄。”   贾赦躺在摇椅上也没起身,瞥了贾珍一眼,“谁家没有一些养生的药方子,你能照着做吗。”   “我两个月不曾沾酒,更不近女色。每天日落而歇,日出而起,闲时观景看云,不为家中琐事烦心,你能做到?”   贾珍闻言赶紧摇头,戒酒他不行,戒女色更不行。   他每天都要荒唐玩到大半夜才歇,基本都是第二天中午才起。   贾珍还挺佩服贾赦的毅力,以前的贾赦也是爱玩的人,那些癖好说戒就戒了,毫无怨言过着这清淡如水的日子。   “赦叔,你真的受打击了不成?竟连酒色都戒了,最近也没见你出去玩,也没有买扇子了。”   贾珍其实更想问,贾赦是不是真的疯了。   贾赦一副不想搭理贾珍的模样,贾珍看着气质出尘不凡的贾赦,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浪荡随便。   以前那些男人之间的玩笑话,现在说出来,他怕会脏了贾赦的耳朵。   他的赦叔是仙人之姿,怎能听那些污言秽语。   贾珍拿起下人放在一旁的蒲扇,上前轻轻给贾赦扇着,“叔,你怎么想起还户部欠银了。”   贾赦抬眸看了贾珍一眼,压低了声音,“因为想要活命。”   贾珍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忙问:“什么意思,不是因为跟二婶置气吗。”   贾赦冷笑了一声,“她算个什么人物,我跟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置什么气。”   “我是收到密信,有御史要弹劾你。”   贾珍听完被吓了一跳,随后又笑了起来。   “赦叔,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最近什么都没做,御史吃饱了撑的不成,要弹劾我什么。”   贾赦故意冷笑,扯过贾珍衣领怒骂,“你就是蠢货,池子里养的王八都比你精明。”   “我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敢先来找我,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算了。”   贾珍被骂后一脸委屈,心里还有一点慌。   “赦叔,你冷静一点,深呼吸深呼吸。”   贾赦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娶的是谁。”   贾珍闻言一脸茫然,“我知道啊,娶的是秦可卿。叔,你失忆了不成?”   贾赦想到红楼梦里贾珍与秦可卿的传言,不管贾珍此时对秦可卿有没有那个心思,他都要把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贾赦用力踢了贾珍一脚,贾珍扑通一声跪地,脸色疼到发白,张嘴就想喊‘赦叔发疯要杀人了。’   贾赦没给贾珍喊人的机会,一把拉过贾珍恶狠狠道:“你知不知道秦可卿是前太子的女儿,是他仅剩下的血脉。”   贾珍喊救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立马给咽了回去,无比震惊加惊恐看着贾赦,连膝盖的痛楚都顾不上了。   “什么玩意,你说她是谁?”   贾珍满身冷汗,眼里惊恐仿佛是遇见了恶鬼。   贾赦暗中猜测,此时的贾珍并不知道秦可卿的身份,暗暗添了一把火。   “有人递密信给太上皇,新皇和太上皇都知道秦可卿的身世。那人还给太上皇说了一则谣言,说宁国府的主子欲爬灰。”   “若不是我在宫里还有一点人脉,满府都被你这个蠢货给害死了。秦可卿你都敢动,你可真是王八爬油锅,嫌命太长啊。”   贾珍被吓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嘴皮子发抖望着贾赦,好一会才低声道:“冤枉啊,我没敢做什么,只是动了一点点念头而已。”   贾赦闻言站起身,狠狠给了贾珍一记窝心脚。   “你府里的下人你不了解吗,你的一个念头而已,下人们传的有鼻子有眼。你辩解的这些话,你觉得圣上会信吗,你等着去阎王殿里辩解吧。”   贾珍丝毫不顾正在剧痛的肋骨,一边哭一边跪爬到贾赦面前,死死抱住了贾赦的腿,嘴里哀求着:“赦叔,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贾赦见贾珍慌的不成样子,今天被他这样一吓,以后断不敢再对秦可卿动什么脏心思。   贾赦怕把贾珍吓疯,蹲到贾珍面前叹了叹气:“我是恼你的,如果不是你做了这么一件荒唐事,我也用不着散尽家财只为讨好圣上。”   “我本来是不想多事的,你是死是活跟我无关,我只要独善其身就好。”   “可你来找我,我终究是不忍心看你去死。”   贾珍抱住贾赦的腿就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恐惧到了极点连话都说不明白。   贾赦一脸严肃压低声音叮嘱贾珍,“秦可卿嫁给贾蓉已经是事实,你回去整顿宁府上下,势必要把你跟秦可卿的传言清理干净。你可以学着王氏那样,清查府里的下人,将银钱收扰起来还了户部欠银。”   “到时候所有御史都只会关注你还上户部欠银的事,不会再关注你和秦可卿。”   “等到时机成熟,你再递折子进宫,请求圣人将爵位传给贾蓉。你与秦可卿一定要保持距离,要比一般的公媳更疏远。”   “太上皇年纪大了,心已经软了。秦可卿是前太子留下最后一丝血脉,她如果在宁府出了事,我们贾家也就完了。”   贾赦用力拍了拍贾珍肩膀,“求生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就看你能不能下这个决心了。”   “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出了这个院子你再问我,我是不会承认的。”   “你好好冷静一下,再让林之孝送你回去。”   贾赦懒得再看贾珍一眼,转身回屋继续修炼。   贾珍在院子里躺了许久才慢慢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让等在外面的林之孝送他回去。   林之孝一直低头不敢说话,贾珍的脸色太难看了,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被贾赦打的。   贾珍回到宁府后,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夜才算彻底冷静。   ‘秦可卿的身世太可怕了,赦叔会不会是弄错了?’   贾珍带着这一丝微弱的期盼去见了贾母,一见面就让贾母挥退下人。   贾母见状便笑,“你这猴儿,有什么事不可对人言的。”   最后贾母还是依了贾珍的意思,挥退了屋里所有下人。   贾珍神情无比严肃,故意说道:“老祖宗,我已经知道了秦可卿的身世,您瞒得我好苦啊。”   贾母闻言微愣,叹了叹气:“可卿也是一个苦命人,前太子把人托付给我,我不能不管啊。”   贾珍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在发抖了,赦叔没有骗他,秦可卿真是前太子的血脉。   贾珍赶紧低头,他怕让贾母看见他眼里的恨。   前太子把人托付给贾母,贾母若真想照顾秦可卿,大可以在荣国府这边找人娶她,可最后偏偏让贾蓉娶了她。   那可是前太子的女儿,宁国府娶了这个祸端,怎么可能会有好果子吃。   难怪赦叔要疯,他也快被府里这些胆大包天的人逼疯了!   贾珍没对贾母再说什么,更没有说他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他对贾母已经彻底没有了尊敬,一个自私自利又胆大包天的老太太罢了。   贾珍回到宁国府,吩咐心腹闭府清查满府下人,将那些暗中传他和秦可卿谣言的人全都打死。   当天,宁国府浓郁的血腥气飘满整条街道,园子里的土都变成了红褐色。   当天深夜,贾珍学着贾赦将上百万两银钱拉到了户部,说要还宁国府在户部的欠银。   刘鸿云见到了贾珍,表示非常不理解,“贾大人真要还户部欠银?”   贾珍知道刘鸿云是圣上心腹,满脸无奈叹着气:“不瞒大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前不久我赦叔家出了家贼,我心血来潮一查,府里下人贪污公中的银钱高达一百三十万两之多。”   “那些下人狗胆包天,不仅敢贪污公中的钱,还到处乱嚼舌根子,坏我和儿媳妇的名声。”   “刘大人应该知道我父亲入观修道,早早就将宁国府交给我管理,可我年纪轻没经历过什么事,哪能管好宁国府。”   “这些银钱就如赦叔所说,留在府里最终躲不过被人贪去的结局,不如还了欠银,多少能救下一些百姓,权当是行善积福。” 第9章   刘鸿云不知道贾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道现在国库空虚,贾珍还银是大好事。   上午,刘鸿云进宫将贾珍还银的事一说。   司徒轩一脸很不理解的表情,“这贾府,一个个都开始让朕看不懂了。”   刘鸿云大胆猜测,恭敬回道:“陛下,贾赦还了户部欠银,贾琏到了户部上任。贾珍会不会是想给儿子谋个前途,所以才学着贾赦还了欠银。”   司徒轩沉默了一会,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贾家废物都在想什么了,叫来太监传他旨意,让贾蓉进礼部,官职跟贾琏一样是五品员外郎。   司徒轩好笑的同时还在感慨,其余几家也跟贾家一样发疯就好了。   一个五品小官就能换上百万两,这买卖谁看了不说一声绝。   太监到宁国府宣旨时,贾珍战战兢兢跪着领旨,待听见圣上让贾蓉去礼部上任,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六部那么多的空缺,偏偏让贾蓉去礼部,这是在警告宁国府要知礼啊。   贾珍胡乱脑补将自己吓得半死,传旨的太监都不敢大声跟贾珍说话,生怕贾珍会突然犯病。   贾珍战战兢兢送走传圣喻的太监,非常谨慎等到傍晚才去见贾赦。   贾珍一见贾赦,立马就给贾赦跪下了,“这回多谢赦叔救我一命,圣上让蓉儿去礼部上任,这是在警告我宁国府不知礼啊。”   “赦叔啊,这一关我是不是过了?”   贾赦心里很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上前将贾珍扶了起来。   “我觉得是过去了,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犯糊涂。”   贾珍就跟虚脱一样,颤抖着抬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用力摇着头,“这一回,我大半条命都吓没了,可不敢再犯糊涂。”   秦可卿再美,他也不敢多看一眼。   秦可卿哪里是他儿媳妇,索命阎王还差不多。   贾珍打算回去就让尤氏将管家权交给秦可卿,他要学着贾赦,平时不外出应酬,天天在家赏花看风景。   虽然日子无趣了些,好歹人还活着。   贾赦在贾珍离开后,懒洋洋翻着面前杂书,忍不住笑出了声。   贾珍也太不经吓了,事情发展比他想像还要顺利,上百万的家财,贾珍说舍就舍了。   贾母那边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贾赦不清楚,世家子弟的本性都是极其自私的。   贾珍误会太上皇要杀他,别说是舍弃从下人处查抄出来的银钱,就算是舍弃自己私库里的钱,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舍财保命。   年关将近,司徒若给贾赦递了帖子,邀请贾赦去城外皇家寺庙赏梅。   天气越来越寒冷,院子里的植物死了很多,剩下的大多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天地间的木系灵气在减少,以前修炼一天的成果,现在需要修炼五天才能达到。   植物也是会冬眠的,冬眠后的植物产生的木系灵气极少。若想早点修炼到二级,他需要吸收大量的木系灵气。   梅花在寒冬绽放,植株没有冬眠或许还能吸收到灵气。   贾赦回了司徒若的帖子。   第二天上午,司徒若就派马车来接贾赦。   贾赦让林之孝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带着小厮上了司徒若的马车。   马车径直出城往皇家寺庙走去,到达寺庙山脚下时,贾赦明显感觉到木系灵气变多了。   漫山遍野的红梅争先绽放,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贾赦,哪里见过这样的美景,仰头一时间看呆了。   直到有人的暖炉掉到地上砸到脚,贾赦听见别人的痛呼声才回过神。   贾赦往热闹处看了一眼,只见那边站着好几个华衣锦服的公子哥,此时正眼神闪躲像小姑娘似的闹别扭。   贾赦不欲上前结交,喊着林之孝准备离开。人群里有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童,突然挣脱开抱他的人,一溜烟朝贾赦跑来。   司徒意紧紧抱住贾赦的小腿,双目红肿微微仰头望着贾赦,“哥哥救我,他们要拐我去卖。”   贾赦闻言也不管这孩子说的是真是假,伸手将司徒意抱了起来。   司徒意非常配合抱住了贾赦脖子,身体还在轻轻颤抖。   他听大宫女的话,出宫为父皇祈福,觉得心烦便挥退宫女太监,自己一个人在寺庙后山散心。   哪知道有贼人从暗处冲出来,用熏了迷烟的帕子捂住他的嘴,还动作熟练给他换上了女装。   他悄悄积蓄力量,那几个贼人看贾赦看呆了,他才找到自救的机会。   司徒意不知道贾赦的身份,不敢告知皇子的身份。   他早就想好了,如果贾赦不愿搭理他,他就说自己是贤王府的,到时见到贤王叔定能安全回宫。   他还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贾赦一听他呼救便把他抱了起来,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惹麻烦。   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朝贾赦走过来,眼神凶狠但很恭敬说道:“这位贵人,请您把小姐还给奴才们。夫人若是知道外人随便抱了小姐,一定会乱棍打死我们的。”   另一个人则压低声音威胁贾赦。   “天家的事,想活命赶紧把人放下。”   司徒意闻言大惊,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是谁要害他?   贾赦险些给气笑了,故意大声说道:“你们这些该死的人贩子,当真是猖狂到了极点。拐了我家侄儿不说,还打着替天家办事的旗帜。”   “你到是好生说说,你是替天家里哪一位办事,是谁让你们拐了他。”   贾赦抱着司徒意的手微微收紧,如果刚才那句威胁是真的,那这孩子的身份不简单。   这事恐怕不是简单的拐子拐孩子,而是后院里的肮脏手段。   那两个男人一听贾赦的话,脸色立马变得惨白,双眼全是惊恐。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贾赦不仅不怕惹事,还敢把这事闹大。   负责赶车的侍卫胡冰,一个眼神就让其余侍卫围了过来,还冷笑了一声。   “巧了不是,我家主子也是天家的。你且说说你们的主子是谁,或许我家主子还认识你们家的主子呢。”   那两人一看自己被包围,再看贾赦坐着的马车上刻着皇室花纹,这种马车只有皇室成员能坐。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两人突然神情痛苦,吐了两口黑血后扑通倒地。   贾赦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司徒意的眼睛,望着地上两具尸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胡冰下去查探,对贾赦回道:“大人,这两人牙齿里藏毒,他们咬毒自尽了,应该是某个家族培养的死士。”   贾赦点了点头,“等见到你家主子,将这件事详细告诉给他,这两人的尸体先收好。”   贾赦没把司徒意放下来,见司徒意还在看地上那两具尸体,好奇问道:“小孩,有没有哪里受伤。”   司徒意扭头看见了贾赦眼里的关心,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这世间竟然有人真的关心他!   发生这样的事,贾赦第一句问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问他有没有受伤。   司徒意张了张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被人关心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别人的关心。   贾赦误以为司徒意是被贼人吓到说不出话,轻轻拍着司徒意的后背,“没事了,现在安全了,伯伯会送你回家的。”   司徒意突然觉得很累,靠着贾赦肩膀慢慢合上了双眼。   他悄悄咬破手腕才恢复清醒,现在安全后心里憋着的一股劲泄气了,迷烟的后劲又上来了。   贾赦见司徒意秒睡,怎么看怎么不正常,问一旁林之孝。   “寺里有没有大夫?”   林之孝跟着贾赦小半年,知道贾赦的意思,忙回道:“寺里有大夫,不如小的先行一步,厢房什么的也要提前安排好。”   林之孝的办事能力,贾赦还是挺满意的,点头让他先走。   胡冰越看司徒意那张脸越觉得熟悉,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赶紧小跑到贾赦身边。   “贾大人,您救下的这个孩子是五皇子啊。”   贾赦眼神惊恐,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鬼,堂堂皇子在皇家寺庙差点被拐走。”   特么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胡冰也觉得不敢置信,赶紧抬手擦汗,扭头让侍卫去给司徒若报信。   贾赦震惊完后再看司徒意的眼神就变了,小可爱定是挡了别人的路,所以才会被人害。   胡冰见贾赦身体单薄,小声提议,“大人,让小的来抱殿下吧。”   贾赦见司徒意睡的很香,一只小手还抓着他的衣服,对胡冰摇了摇头。   “一个小孩能有多重,我抱得起。”   这小半年来,灵气一直在改造他的身体。   他平时没有做过需要用力气的活,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体质,只知道他抱着司徒意走了这么久,手不酸腿不重,额头没汗连呼吸节奏都没变。   贾赦抱着司徒意到了寺庙后院厢房,大夫和司徒若几乎是同时进门。   司徒若进屋见贾赦还抱着司徒意,走过去看了一眼贾赦怀里的人,摇头惊讶道:“胡冰派人说你救了司徒意,我还当他看错了,居然真是司徒意。”   贾赦跟司徒若也算熟了,见他挡着大夫的路,伸手拉住司徒若的衣袖,一把将人扯开。   “别的事一会再说,先让大夫过来给他看一看。”   “我发现他手腕上有咬伤,在山脚下睡着后便一直没醒,中间还出了两次大汗水,体温也有一点点高。”   司徒若被贾赦扯开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给大夫让开了位置。   大夫上前给司徒意把脉,贾赦则拿帕子轻轻给司徒意擦汗。   “小公子没什么事,等体内的药过去就能苏醒。”   “老朽先把他的手腕包扎好,伤口切记不要碰到水。”   大夫替司徒意处理好伤口,贾赦才将司徒意轻轻放到床上。   司徒若见状问道:“贾兄很喜欢小孩子?”   贾赦坐到床边抬头看了司徒若一眼,“你不喜欢吗?”   司徒若是不喜欢的,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抱过,可看着贾赦的目光,不喜欢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笑了笑说道:“小孩子都挺单纯可爱的,心思简单不复杂,跟他们相处挺轻松的。”   一旁胡冰忍不住扭头看了司徒若好几眼。   主子不是最不耐烦小孩吗,还说小孩子看不懂脸色,动不动就大声哭闹,实在让人厌烦。   司徒若眼神警告看了胡冰一眼,胡冰立马回了一个讨好的微笑,暗示他绝对不会在贾赦面前多话。 第10章   司徒若让贾赦跟他先出去,让下人给司徒意换衣服。   贾赦跟司徒若去了隔壁书房,刚坐下就一脸八卦问道:“五皇子在宫里的处境不好吗?”   贾赦八卦完才意识到,他在八卦皇上的家事,立马对司徒若摆手。   “罢了,你别说,我也不是特别好奇。”   这种隐秘的事,他还是不要打听了。俗话不是说了吗,知道越多死的越惨。   司徒若这时非常想逗一逗贾赦,故意说道:“司徒意的生母是宫婢,皇兄有一次喝醉,她大着胆子爬了龙床,然后就有了司徒意。”   “这个女人没有享福的命,生司徒意时难产,硬生生挺到第二天才敢咽气,就怕司徒意会被人说他克母。”   贾赦虽然说着让司徒若不要说,可当司徒若真的说起新皇的八卦,他还是听得很认真。   贾赦能想像到司徒意在皇宫里的日子,虽然他贵为皇子,可他没有母族势力支持,也没有生母替他谋划。   “皇上不喜欢五皇子吗?”   司徒若见贾赦明明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八卦,嘴角疯狂上扬。   “喜欢啊,我听说上个月还夸赞他聪慧,赏赐了一把玉剑。”   贾赦闻言有点沉默,半晌才叹气:“可能就是太聪慧了,才被别人当成眼中钉,迫不及待想要除去他。”   司徒若非常赞同点头,“司徒意虽然聪慧,可他只是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后宫阴私他接触不多,这一回万幸是遇到了你,不然等皇兄发现他失踪,他极有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贾赦听八卦时还是有理智的,没跟司徒若打听是谁要害司徒意。   后宫跟前朝看似是两个不相干的势力集团,实则牵一发动全身,后宫跟前朝是息息相关的。   司徒若邀请贾赦去外面赏梅,贾赦让林之孝搬了软榻过去。   司徒若见状问道:“你上次重病真的痊愈了吗?”   他平时有注意贾赦的行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靠着就绝不坐着,能躺着也不靠着。   贾赦半靠着软榻,“没什么病,就是天气冷了犯懒。”   林之孝在一旁小声插嘴,“主子您夏日时也是如此,不管怎么睡都睡不够。您还是听奴才的劝,请太医来瞧一瞧吧。”   林之孝是真的担心,一开始他以为贾赦是故意在装病,所以一天睡十个时辰。   后来他才发现,贾赦根本不是在装。   哪个正常的人能睡十个时辰,贾赦的身体分明就是出了问题。   司徒若一听忙叫胡冰过来,让他去请太医。   贾赦见状赶紧阻止,“我身体没事,平时就是嗜睡了些,不用劳烦太医过来。”   司徒若没理贾赦,让胡冰先走,扭头一脸严肃望着贾赦,语重心长劝道:“事关身体健康,贾兄万万不能疏忽。”   贾赦见劝不了,就随司徒若去了。   他是真的没什么病,平时也不是在睡觉,而是在闭目吸收灵气修炼。   太医还没来,御前侍卫先到了,慌慌张张将还没苏醒的司徒意接回了宫。   司徒若对贾赦感叹,“皇兄最烦别人动他的子嗣,龙之逆鳞,触之必死。司徒意这次的事恐怕要闹翻天了,恐怕皇兄一时半会想不起你来,封赏也会晚些。”   贾赦一脸无所谓挑了挑眉,语气淡然平静。   “我救他又不是因为他是五皇子,希望圣上能赏我一些实际的东西。”   司徒若闻言笑出声,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是微臣应该做的事情,万不敢讨要封赏之类的话。”   贾赦面无表情白了司徒若一眼,“我又不是傻子,给封赏还能不要。”   贾赦一直在吸收灵气,因为静心能加快吸收灵气的速度,跟司徒若聊着聊着就合上了眼睛。   林之孝见状忧心忡忡,很小声对司徒若说道:“我家主子经常这样,看书时也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司徒若见贾赦睫毛都没颤动,跟林之孝有一样的想法,觉得贾赦的身体出了问题。   太医到时,司徒若免了他的请安。   “在外面不用多礼,赶紧过来替贾将军诊脉。”   太医将手搭在贾赦手腕上,感受着贾赦微弱的跳动,立马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凝神仔细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司徒若见太医脸色,立马知道情况不好。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脉相,居然露出了这样震惊的神情。   司徒若让林之孝陪着贾赦,自己带着太医回了厢房。   太医回到厢房后,神情无比郑重,“王爷,贾将军的脉太微弱了,这种脉相我只在将死之人身上见到过。”   “贾将军的脉又有一点奇怪,微弱的同时又如涓涓细流一样,生机未断。”   司徒若闻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的下人说他嗜睡,他刚才跟本王闲聊,说着说着就睡了。”   太医轻轻点头,“贾将军嗜睡是因为身体太弱,睡觉能让他恢复精力。敢问今天贾将军是不是累到了,所以才会在跟王爷闲聊时睡着了。”   胡冰一直站在司徒若身边,听见太医的诊断,心里非常震惊,想到贾赦今天抱了司徒意一路,赶紧小声插话。   “王爷,今天贾大人一直抱着小殿下,从山脚下一直抱到了山顶。”   胡冰话音落下,司徒若和太医都看向他。   太医一脸恍然大悟,“难怪贾将军的脉如此奇怪,明明已经是濒死状态,却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自由行动。原来是习武之人,应该是内力在帮忙压制病情。”   司徒若和胡冰听了太医的分析,都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可能贾赦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才跟家里人翻脸,不顾众人反对还上了户部欠银。   目的是讨好圣上,期望圣上能在他死去后放贾家一马。   司徒若一想到贾赦命不长久,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一般难受,眼神希望望着太医。   “他的病可有药医?”   太医神情凝重摇头,心里同样为贾赦惋惜。   “这种濒临枯竭之相,无药可医啊。微臣不清楚贾将军的内力修到了何种境界,想要延长寿命,只有增强内力一个方法。”   司徒若只觉烦躁无比,世人皆知练武可以强身,可世间一万个习武之人,只有一个能练出内力。   司徒若让胡冰去送太医,坐在书桌前久久不语。   贾赦定是在藏拙无疑了,满朝能修出内力的武将双手都能数过来。   贾赦有这么强的实力,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藏拙。如今行事越发随便,想来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长久的原因。   皇兄就算知道贾赦一直在藏拙,知道贾赦快要死了,也不会跟贾赦算那些旧账。   贾赦修炼结束后,睁开眼就见到司徒若正用山泉水煮着梅花茶。   他不知道入定后的状态让太医误会,更不知道司徒若猜测他命不久矣。   许久没有吸收过这么庞大的灵气,贾赦下午入定后,失去了对外的感知,不知太医已经给他把过脉了。   太医的诊断结果,司徒若瞒着林之孝。   林之孝是贾赦心腹,贾赦既然没有告诉林之孝真相,一定是有原因的。   司徒若只说贾赦嗜睡是太累了,平时多睡睡能恢复精力,还叮嘱林之孝不能吵到贾赦休息。   贾赦喝了一杯梅花茶,意外茶水里含有细微的灵气,不禁陷入了沉思。   梅花茶都含有灵力,那珍贵的药材呢,会不会也含有灵气?   贾赦决定拿点人参试试。   司徒若不提太医的事,贾赦也不会主动提,他可不想喝太医开的苦药。   晚饭后,司徒若提议出去看雪景,贾赦拒绝了。   雪景有什么好看的,冻手又冻脚,哪有躲在屋里修炼舒服。   司徒若知道贾赦身体不好,没有勉强贾赦。   “那你好好休息,司徒意的事情还需要我赶回去处理。我已经跟主持打了招呼,这里你随便住。”   贾赦知道皇家寺庙不是谁都可以留宿的,回府又没有灵气可吸,他是极其愿意留在这里的。   司徒若离开的第二天,贾赦让林之孝给他买来一根百年老参熬了。   贾赦感受着体内更加温和的木系灵气,觉得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   司徒若留下的小厮,当天就给司徒若传了信息。   ‘一晚喝七碗百年参汤’   司徒若收到字条,心情非常低落。   他打心里承认的朋友不多,贾赦算一个。如今见贾赦已经到了喝参汤续命的地步,心里很是惆怅。   司徒若叫来胡冰吩咐,“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府里的人参给贾将军送去。”   世家之间礼尚往来,经常送各种各样的珍贵药材。   人参更是养身药材,外人知道他给贾赦送人参,也不会起疑。   贾赦在皇家寺庙住了下来,白天在梅林里吸收梅树灵气修炼,晚上睡前疯狂喝参汤修炼。   林之孝捧着参汤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望着贾赦一脸欲言又止。   哪有正常人一天喝几碗百年参汤,补也被补死了。   贾赦看见林之孝脸上的恐惧,没忍住笑了,说道:“怕什么,几碗参汤而已。”   说完就当着林之孝的面,将参汤一饮而尽。   林之孝是他的心腹,又经常在他身边侍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以后还会喝各种各样的药辅助修炼,不可能一直瞒着林之孝。   林之孝也不敢问贾赦,心里已经做好贾赦随时会身亡的准备。   贾赦没打算给林之孝解释,修炼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贾赦在庙里住到快要过年,贾母每天都派人上山请他回去,近些天更是一天派人请三回。   下山的那天,贾赦特地去找了主持喝茶。   贾赦提出告辞时,主持双手合十对贾赦行了一个佛礼,“施主福缘深厚,心中所忧必能得到化解。”   贾赦相信这个世界有仙神,但不信眼前这位主持是仙神。   他心中所忧的什么,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刚来这个世界时,他心忧贾家会被抄家。现在他不再心忧,哪怕贾府被抄,他也有活下去的能力。   贾赦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回了主持一个佛礼。   主持目送着贾赦走远,轻声感慨,“春神转世吗?” 第11章   司徒若早知道贾赦今天会下山,特地推了手头的事来陪贾赦,邀请贾赦陪他去看一棵上千年的银杏树。   “这棵银杏树是我朝圣物,皇家寺庙也是因为它而建,寻常人都不能靠近百米内。”   贾赦闻言双眼一亮,对那棵千年银杏树非常期待。   千年的灵树,所含灵气该是怎样的惊人。   司徒若带着贾赦开始爬山,一开始还担心贾赦的身体跟不上,一直在观察贾赦的脸色。   见贾赦一脸轻松游刃有余,心里猜测贾赦的内力高深。   一棵近四十米高的银杏树出现在眼前时,贾赦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眼前的景色实在太壮观震撼了。   贾赦站在银杏树下,能感觉到天地浩荡和人类自身的渺小。   树下灵气太浓郁了,吸一口气就能抵上寻常一个时辰的辛苦修炼。   贾赦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站在树下疯狂吸收着银杏树散溢在周围的灵气。   银杏树无风而动,数不尽的金色落叶从树上飘落下来。   贾赦体内灵力迅速运转,体内灵力跟银杏树好像有了联系,成了一个循环。   贾赦感受着体内灵力在迅速增长,仿佛还听见了银杏树呼吸的声音。   那一刻,贾赦无比惊喜抬头。   他的植物系异能,刚才终于突破了。   一旁的司徒若早就看呆了,站在漫天银杏叶下的贾赦,就像是即将飞升仙界的得道仙人。   司徒若悄悄按住乱跳的心脏,心里默默念着清心经,不让脑海里那些荒唐的念头继续滋生。   贾赦心念一动,用灵力控制住了一片银杏落叶,让它跟普通落叶一样慢慢旋转掉落。   这种能力不需要他苦练,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技能。   司徒若见贾赦喜欢这棵银杏树,提议在树下吃中午饭。   贾赦馋银杏树的灵气,秒回司徒若。   下午,贾赦极其不舍离开了银杏树,他不能继续吸收银杏树的灵气,大量的灵气丢失,会让银杏树缺失营养。   贾赦离开的时候,用手碰了一下银杏树干,将自己体内灵力输了一些过去。   异能突破二级后,他的灵力可以催生植物,对植物来说是大补品。   贾赦对自身灵力没有研究,不敢多输灵力,担心银杏树会补出问题。   回到贾府后,贾赦心情一直都很好。每天晚上的参汤照旧,因为修炼就是积少成多的过程。   林之孝苦着一张脸来见贾赦,“这个月光是人参的支出,就已经超过七千两了。”   他也不想大过年来跟贾赦说钱不够用了,可贾赦私库里的钱是真的没多少了。   贾赦拿走林之孝递来的账本,东大院里的正常开销全是由他私库出的,最近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是人参。   贾赦想到自己那些庄子,因为没有良种,收成一直很不好。   若不是林之孝机灵,及时将几个位置合适的庄子改种药材,他私库里的钱恐怕还支撑不到现在。   贾赦将账本放下,问道:“府里的人参还有多少?”   林之孝恭敬回道:“贤王府前日送来了过年节礼,有整整一箱百年老参。”   贾赦猜测司徒若知道他在喝参汤,以为他身体虚,所以节礼才送人参。   贾赦看了看账面上还剩下的钱,吩咐道:“以后不用再买人参。”   等到天气回暖万物复苏,空气中的木系灵气也会活跃起来。   贾赦选了几件古物,让林之孝回送司徒若当回礼。   林之孝要走时欲言又止,贾赦见状让他有话直说。   “主子,往年别家都会专门给您送礼,今年其余三家都没有派人来送礼,也没有邀请您过府一聚。”   贾赦还以为林之孝会说什么,听见是这话笑了笑。   “我还了户部欠银一事,将其余三家架在火上烤,他们怎么会来给我送礼。”   “人情世故太麻烦了,不送就不送吧,我还乐得清闲了。”   他又不是真的贾赦,将家族前途看得比命还重。   他每天待在家里修炼不出门,又没有必须要做的工作应酬,人缘好不好都无所谓。   四大家族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   他知道未来局势,躲着其余几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往前凑。   贾母派丫环过来请贾赦,贾赦连丫环的面都没见,让林之孝替他拒绝。   贾母再次被贾赦拒绝,整个人气得不行,在屋里拍着桌子怒骂。   “这个逆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自从还了户部欠银后,每天就缩在东大院瞎混。不知对贾珍说了什么,让他也跟着发疯还了户部欠银。”   “以往过年,我们府邸都是人来人往,哪像今年这般冷清遭人厌恶。”   “我舍下这张老脸去向其余几家赔不是,想叫那逆子在酒桌上道个歉,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怎能就这样生分了。”   贾母气贾赦不配合,气贾赦行事丝毫不顾贾府前途。   贾政最近受到了比较大的打击,先是贾琏官位跟他平起平坐,后是贾蓉也当了员外郎。   王夫人一直没有顺心过,府里的下人都会看局势,很多下人已经暗暗倒向了大房那边。   她和王熙凤已经隐隐有了在打擂台的苗头。   王熙凤最近又一直在装病,府里好多琐事都要她亲自处理,只要她对王熙凤提起管家的事,王熙凤总能找到借口推脱。   贾政和王氏听着贾母骂贾赦的话,两人内心都很无语。   贾母不敢当着贾赦的面骂,只管把他们喊过来出气。骂来骂去还都是这些话,耳朵都听快出茧子了。   王熙凤低头装隐形人,她的夫君有出息,哪怕她在府里不管家,也没下人敢对她阳奉阴违。   王熙凤深刻的认识到,她在府里的地位不是自己掐尖要强能挣来的,而是来自于贾琏。   贾赦自己都不知道,他让贾琏进了户部,同时也将王熙凤从歪路上拉回。   贾母抱怨了许久,见没人附和她后,觉得无趣慢慢歇了下来。   除夕当天,贾珍亲自过来邀请贾赦中午去宁国府小聚,知道贾赦最近不喜热闹,特地说道:“中午侄儿谁都没请,只想与赦叔好好喝一杯,还望赦叔万万赏脸。”   贾赦想着不能太独来独往,点头应允。   贾母知道贾赦去了宁国府后,气到打碎了茶杯。若不是身边还有贾宝玉在,定会开口骂上一柱香的逆子。   贾赦吃饭时见到了贾蓉和秦可卿,见贾蓉和秦可卿感情不错,笑着让他们不要多礼。   秦可卿很少见到贾赦,记忆中的贾赦没有这么年轻。行完礼离开时拉着贾蓉的衣袖,小声感叹道:“大老爷的变化,可真大啊!”   贾蓉很赞同点头,同样小声附和,“我也是去了礼部才知道,大老爷不仅跟户部尚书交好,还跟贤王也交好。”   “今年过年,贤王府给大老爷送了好多节礼。”   贾蓉心里还想说,今年变化大的人何止是大老爷,还有他那平日不着调的爹。   起初像是受刺激一样清查满府,打死了近百个下人。前几日还递折子上去,说要请封他继承宁国府。   贾蓉内心祈祷,如果父亲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疯了,那他希望父亲能一直疯下去。   饭桌上,贾珍让下人都退下,挽起袖子亲自给贾赦倒酒。   “叔,这可是千金难得的美酒,我花大价钱弄来的。”   “这一杯我敬您,若没有您也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干了,叔您随意。”   贾赦端起手边琉璃杯,尝了一口红色的酒液。他还以为是什么美酒,原来是葡萄酒。   贾珍花大价钱弄来的葡萄酒,酒里一点灵气都没有,口味甚至都不如司徒若在皇家寺庙里泡的梅花茶。   贾赦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能让他喜欢的食物,要么带有灵气,要么足够美味。   他喝过现代各种各样的饮料,贾珍拿出来的葡萄酒他真的欣赏不来。   贾珍喝着喝着便小声哭了起来,“赦叔,侄儿心里苦啊,这段时间害怕到整夜整夜睡不着,头发更是一把一把掉。”   贾赦看了一眼贾珍头上的帽子,拍拍贾珍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事都过去了,也不用如此害怕,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贾珍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沙哑:“我就是个经不起风雨的废物,无法像赦叔这样淡然处世。好几次我都想跟随父亲的脚步,去观里修道算了。”   贾赦满眼不敢相信,看了贾珍一眼。   “你吃得了修道的苦。”   贾珍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弱弱道:“我爹修道还弄出一个惜春呢,每年在观里的开销高达几万两,修道哪里苦了。”   贾赦夹了一块排骨到自己碗里,语气懒洋洋的。   “你爹修道不苦是因为有你在,整个宁国府都在供养你爹修道。你回去翻翻账本,你去修道能跟你爹一样吗。”   贾珍闻言低声笑了起来,眼里已经有了醉意。   “赦叔说的对,我留在府里还能想吃什么吃什么,平时低调一点也能出去散散心。若是去了观里,那就是我爹身边的奴仆。他平时就看我不顺眼,可别把我给我打死了,我才不去自讨苦吃。”   “赦叔的变化太大了,侄儿觉得你对我生疏了。”   贾赦故意冷着脸瞪了贾珍一眼,“你差点把天给捅破,还指望我能给你好脸色看。晚上睡觉时把枕头垫高些,我在梦里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闻言,贾珍像傻子一样憨笑,还吩咐外面的下人把他的枕头垫高些。   贾赦一边吃菜,一边听着贾珍吐槽这个吐槽那个,听了很多八卦。   贾珍突然靠近贾赦,一脸八卦小声问道:“叔,外面有人说你跟贤王关系不错,贤王对你是不是有那个意思?”   贾赦轻轻歪头,满脸的疑惑,“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世家生活真的没有半点秘密啊,他和司徒若关系不错的事情,居然连贾珍都知道了。   贾珍很明显是喝醉了,对贾赦露出非常猥琐的笑。   “叔,你跟我就别装糊涂了,你在宫里的人脉是不是就是贤王。贤王肯定是看上你了,想要跟你好。”   “贤王真是有眼光啊,像叔你这样的,站在贤王身边简直不要太般配。”   “以后我出去能不能借用一下贤王的名声?贤王跟叔是一家人,我跟叔也是一家人,等于我和贤王也是一家人啊。” 第12章   贾赦早从原身记忆里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男男大防,男子和男子相好不仅不会被唾弃,反而是风雅之事。   很多世家子弟都会养几个貌美的小厮,带出去还会被人称赞兴趣高雅。   甚至有一些夫人,更愿意自家夫君在外面有男相好,因为男人不会生孩子。   贾赦见贾珍还在八卦他和司徒若,嘴角微扬慢慢挽起了袖子,单手按住贾珍的头就开始狠揍。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喝多酒乱开腔。”   贾琏都成家了,再过几年他都能当爷爷了。司徒若有妻有儿有女,他跟司徒若绝无可能。   这样尴尬的八卦若让司徒若听见了,他以后怎么见司徒若。   贾赦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找对象的心思。   他可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更不想跟三观不合的人谈恋爱。   贾赦没喝醉,心里虽然有气,但更多的还是尴尬,下手知道轻重。   他也不想在除夕揍人,可是贾珍八卦他和司徒若,不揍他心里不舒坦。   贾赦回去的时候让林之孝去叫贾蓉,对贾蓉说道:“你父亲喝多摔地上了,让府医过来给他瞧一瞧,别因为是过年就忌讳请医喝药。”   “他最近火气挺重,让府医多开一点黄莲给你爹喝。”   贾蓉看着贾珍一脸的淤青,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哪是喝醉摔倒了,分明就是被揍了。   贾蓉不知道自己父亲做了什么,惹得大老爷竟在除夕亲自动手。   不管父亲做了什么,一定是他的父亲不对。   大老爷一看就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无理取闹的。   贾蓉一直觉得自己不是肤浅的人,他娶的夫人已经是人间绝色,每天看着秦可卿的脸,很难会因为美色影响心里判断。   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就是一个肤浅的人,看人也爱看脸。   贾赦带着林之孝离开,贾蓉叫来下人将醉酒不醒还一身是伤的贾珍抬回屋。   秦可卿见到贾珍的惨样,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   她和贾蓉刚成婚时,贾珍看她的目光令她毛骨悚然。   后来贾珍将府里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尽数处死,看她的目光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令人恶心。   秦可卿这一笑算是释然了,以前因为那些荒唐谣言而憋在心里的怒气,随着笑容而消散了。   贾赦回到房间后,一想到晚上要去贾母处吃团圆饭,饭还没开始吃就觉得饱了。   傍晚,贾母处的丫环来请了三回,贾赦才带着邢氏过去。   贾赦一手牵着迎春,一手牵着贾琮往贾母住处走,时不时问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邢氏非常紧张跟在贾赦身后,生怕贾赦怪她照顾不周对她不满。   好在贾赦对迎春还有贾琮的生活很满意,邢氏跟王善保家的都松了一口气。   贾赦在贾母处走廊碰见了一身红衣的贾宝玉。   贾宝玉身边只跟着几个丫环,看见贾赦后双眼一亮,立马小跑到贾赦面前,仰头问道:“给大伯伯请安,宝玉许久没有见到大伯了。”   贾赦对贾宝玉很好奇,没有特意跟贾宝玉偶遇过。   他和王氏撕破脸,若是再故意偶遇贾宝玉,王氏恐怕会误会他要对贾宝玉下手。   贾宝玉就是王氏和贾母的眼珠子,若他出了事,王氏绝对会疯。   贾赦其实是非常怕麻烦的性格,王氏若是疯了,肯定会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   贾赦对贾宝玉有一点了解,知道贾宝玉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颜控。   贾宝玉见贾赦对他笑了,立马也跟着笑了,又见贾赦拉着贾琮和迎春,小脸期盼望着贾赦。   “大伯,我也想要牵手。”   迎春闻言主动松开了手,将自己的位置让给贾宝玉。   她之前是养在贾母身边的,非常喜欢宝玉这个弟弟,几乎不会拒绝宝玉的任何请求。   贾赦发现小小的贾宝玉挺会做人,迎春给他让开位子后,他先是一脸真诚感谢迎春,然后才小心翼翼伸手拉他。   大人之间的恩怨,贾赦不会上升到小孩身上。   况且,那些恩怨都不是他的。只要贾宝玉不是熊孩子,他就讨厌不起来。   贾赦主动握住贾宝玉的手,“走吧,去吃团圆饭。”   贾宝玉好几次偷看贾赦,都被贾赦逮个正着,羞红了脸颊解释。   “我不是故意偷看大伯的,是大伯太好看了,我没忍住。”   贾赦闻言笑了,贾宝玉现在是五岁还是六岁。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美丑,贾府的孩子都太早熟了。   贾赦捏了捏贾宝宝肉肉的脸颊,“宝玉长得也很好看。”   贾宝玉将头摇成了波浪鼓,非常认真反驳,“不是的,我是泥土做的,大伯是鲜花做的。我不好看,大伯好看。”   贾赦没想到能听到这句名言,故意问:“我是花做的,你是泥做的,那你迎春姐姐是什么做的?”   贾宝玉想了想,脆生生回答:“姐姐是水做的。”   贾赦没忍住乐了,双眼弯成月牙状。   周围下人全都低下头,再惊艳也不敢表现出来,万一露出痴呆的表情吓到主子们就不好了。   贾政和王氏看见贾赦拉着贾宝玉一起进来,王氏最快站起来,装作关心宝玉穿的厚不厚实,将贾宝玉从贾赦身边拉开。   贾母见贾赦心情不错,试探着说道:“王家正月初三邀请你过去吃酒,你带着琏儿去一趟。”   贾赦坐到自己位置上,微笑着看向贾母,“没空,不去。”   贾母闻言脸色微变,屋里下人不约而同放慢了动作,放缓了呼吸。   贾母一时间想要发火,又顾忌到贾赦的疯病,愣是将怒气往肚子里咽,没敢发泄出来。   贾宝玉不懂大人之间的矛盾,隔着老远端了一盘糕点跑到贾赦面前,双眼亮晶晶望着贾赦。   “大伯,你快尝尝这芙蓉糕,听袭人姐姐说这是鲜花做的,可香可甜了。”   王氏见状只觉心脏抽痛,她养了贾宝玉这么多年,没见贾宝玉给她端过糕点。   贾赦先是看了一眼袭人,没纠正贾宝玉对袭人的称呼。   贾赦对世家越了解,越觉得贾宝玉是个奇葩,竟对一个奴才喊姐姐。更让贾赦觉得奇怪的是,贾政从不纠正指责贾宝玉。   贾赦拿了一块贾宝玉端来的糕点,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便给迎春和贾琮都分了一块。   “大伯拿你的糕点给别人吃,你会生气吗?”   贾宝玉声音清脆,“当然不会生气,迎春姐姐和琮弟弟不是外人啊,我们都是一家人。”   迎春身边下人被换后,邢氏看出贾赦喜爱迎春,平时照顾迎春的吃穿用度比贾琮都用心。   迎春听见贾宝玉的话,拿帕子遮住嘴轻轻笑了起来,还拿手指点了贾宝玉额头一下。   “你呀,只是一盘糕点而已,眼巴巴跑来我父亲面前献宝,我父亲哪里会缺糕点吃。”   贾宝玉顺势靠向迎春,“我当然知道大伯不缺糕点,我就是想离大伯近些。看大伯吃了我端来的糕点,我心里高兴。”   贾赦又乐了,他这张脸越来越招蜂引蝶了,连贾宝玉都在费心讨好他。   贾母找到机会,又提了几次让贾赦出去应酬的事,都被贾赦怼了回去。   贾母看出贾赦不愿在孩子面前发脾气,故意当着孩子们的面说道:“哪有亲戚们正月不走动的,你到时就带着几个孩子,随便吃吃喝喝就完了,整天缩在东大院里做什么呢。”   贾赦慢慢收起眼里温柔的笑,声音温柔让邢氏带孩子们出去散步消食。   邢氏一点犹豫都没有,赶紧站起身招呼迎春他们,还把隔壁探春她们都给带走了。   等到所有孩子都出去了,贾赦拿起面前玉碗往地上一砸。   所有下人战战兢兢站在原地发抖,贾母脸色气得铁青,只觉头晕快要坐不住。   王氏见状赶紧起身扶住贾母,王熙凤和贾琏一对视,夫妻俩开始沉默,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贾赦觉得这疯病,还是要定期发作一下,不然贾母总会蹬鼻子上脸,让他心里不痛快。   贾政一脸愤怒站起身,指着贾赦想要说什么。   贾赦一个冷眼扫过去,“你的狗爪子指着谁。”   贾政看见贾赦冰冷的眼神,立马将手收回,本来满肚子生气的话,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贾赦面无表情看向贾母,“什么狗屁亲戚间的走动,分明是想把我推出去,好让那些世家泄火,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贾赦想到林之孝打听的事情,贾母给好几家写信赔不是,话里话外都说他得了失心疯,描述他的用词极具侮辱性。   贾赦越想越气,干脆起身把饭桌子掀翻了。   屋里响起一阵恐惧的尖叫声,贾赦声音冰冷,“闭嘴,吵死了。”   话音落下,屋里没人再敢发出一点声音。一些胆小的丫环婆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就怕发出一点声音会被贾赦注意到。   那可是几百斤重的红木桌子,轻轻被贾赦一掀就翻了,贾赦的力气也太吓人了。   贾珍打杀了近百个下人,其中还有几个是他的妾室。有可靠消息说,这是贾赦给贾珍出的主意。   荣国府里的下人,若说最害怕的人,贾赦排第二就没有人再能排第一。   贾母被贾赦掀桌吓到了,脸色发白一口气没喘上来,眼一闭晕了过去。   屋里丫环婆子乱作了一团,贾赦视线扫过贾政,声音冰冷:“还不去请大夫,老太太若是死了,你们一家都给我滚。”   贾政闻言后背直发凉,王氏赶紧吩咐周瑞家的去请大夫。   老太太可不能出事啊,只有老太太还健在,他们二房才能光明正大住在荣国府。   若是老太太离世,哪怕贾赦会背上不孝的名声,他们二房也得搬出去。   贾政此时恨透了自己不是长子,明明他也是嫡出,还比贾赦会读书。荣国府偏偏是贾赦继承,就因为他是长子。 第13章   贾赦闹了一通后带着林之孝回去了,知道邢氏把孩子们都送了回去,对林之孝吩咐道:“让厨房做些席面给贾环他们送去,是我没有控制住脾气,耽误他们吃团圆饭了。”   刚才他看见了贾环,畏畏缩缩的样子像只小老鼠,看着桌上的饭菜双眼都在发光。   贾环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这一顿年夜饭说不定是期待了许久。   贾赦不想改变什么,只是看着瘦弱的贾环有些不忍。   贾赦等了一会,林之孝进屋说道:“老太太没什么事,现在已经苏醒了。二老爷和二太太正守着,琏二爷和凤奶奶也在。”   贾赦示意自己知道了,让林之孝出去。   贾母身体健朗,又经历过大风大雨,如果真被他掀桌就气死了,那她也熬不过新皇登基。   贾赦在夜深人静时熟练灵力的运用,他在杂书上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武学能修炼出内力。   一开始他以为内力是话本虚构出来的,直到询问了林之孝,才知道朝中有好几位武将都修炼出了内力。   他们可以做到踏水而行,一跃十米高。   灵力也可以当内力使用。   他将灵力附着在脆弱的树叶上,树叶会变得像利器那样坚硬,能轻松割碎木板。   贾赦试验了灵力操控树叶的杀伤力,周围百米内,简直能跟子弹比。有了自保的能力后,心里安稳多了。   初一,贾赦哪里都没去,整个贾府非常安静,一点过年的喜庆都没有。   昨晚贾赦发作了一通,将贾母和贾政吓得不轻,王氏也沉寂了下来。   昨晚她才醒悟过来,贾政虽是嫡子但他是二房,只要贾赦愿意,随时都能把贾政赶走。   贾政身为次子,分家也只能分走公中十分之三的家财。   她看重的是荣国府,而不是那点银财。   这些年她扒拉进自己库房的东西,早就超过了分家所得。   王氏一直以荣国府的当家人为荣,她不敢想像搬出荣国府后会是什么场景。   她的孩子不再是荣国府出身,而是工部员外郎五品小官的儿子。   外出参加聚会,别人会嫌她身份不够,她只能跟一些小官的夫人结交,天天酸这个酸那个。   王氏整晚没睡,冷汗出了一波又一波。   天还没亮就起来服侍贾母,她比谁都希望贾母长命百岁。只有贾母活着,二房才有不分家的理由。   贾政和王氏算是看出来了,贾赦疯的彻底,一点都不在意贾母的死活。   这一点,贾母醒后也看明白了,人变得沉默起来。   贾母和贾政王氏都沉默了,下面的人哪还敢蹦跶,整个贾家也就都安静了下来。   宫里,司徒意被害一事告一段落。   前后死了两位嫔妃,诛了一位二品大臣的九族。   司徒若知道司徒轩要封赏贾赦,特地去御书房求了传旨的活。   “臣弟与贾赦一见如故,我视他为知己,他也视我为知己。皇兄你给他的封赏,就让臣弟去挑吧,我知道他喜欢什么。”   贾赦曾对他吐槽,希望圣上能封赏一些实际的东西。   那些华丽贵气的御赐之物,不能用也不能卖,除了摆在家里积灰,再没有别的用处。   司徒轩一脸嫌弃望着司徒若,“最近朕听到一些闲话,你跟贾赦真的搞在一起了?”   他这个弟弟挺会玩啊!   司徒若闻言深吸一口气,无比严肃:“皇兄,你怎么也这么八卦。我跟贾赦清清白白,可千万不要乱说啊。”   贾赦就如同天上明月,他生不出一丝肮脏的心思。但凡心里对贾赦有丝幻想,那都是对贾赦的冒犯。   再说了,贾赦命不久矣,他哪敢跟贾赦谈情说爱。   万一他控制不住付出了真感情,结果贾赦却撒手人寰,留他一人独活在世,那他得多痛苦啊。   司徒轩见司徒若反应这般大,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你若不是喜欢贾赦,为何一提起他,你的神情就变得这么让人恶心。”   不图贾赦的色,那他身上还有什么可图的。   司徒若一脸哀怨望着司徒轩,语气极其无奈,“皇兄,臣弟哪里就恶心了,我那是欣赏的表情。”   “我可不想当倒霉蛋。”   司徒轩翻开面前奏折,正是御史弹劾贾赦不孝的奏折。   自从贾赦还了户部欠银,他案桌上多了很多弹劾贾赦的奏章。   司徒轩很随意将奏折一扔,头也没抬好奇问道:“倒霉蛋又是什么说法,贾赦命中克夫?”   司徒若见司徒轩还在开他玩笑,坐到一旁长长叹气:“贾赦快死了。”   他倒宁愿贾赦克夫,也不愿贾赦身患绝症。   司徒轩又翻开了一本新的奏折,同时好奇抬头:“贾赦快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没听到风声?   贾赦还户部欠银的事,难道不是因为疯了,而是因为要死了。   司徒轩一点没有怀疑司徒若说的话,若只是道听途说,司徒若不会拿到他面前说。再看司徒若脸上控制不住的失落,他更相信贾赦快死了。   司徒轩不禁回想起年少的时光,当时的贾赦就像小太阳一样,在上书房里散发着温暖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后来贾赦越长越残,二哥死后更是像老鼠一样躲了起来。   他对长大的贾赦没什么好感,唯一的好感就是贾赦还了户部欠银。   司徒轩对司徒若摆手,“罢了,看在早年一起念过书的份上,贾赦的赏赐你去替他挑吧。”   他身为皇帝,总不能为难一个将死之人,更别说还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司徒若一点没跟司徒轩客气,挑选了好多珍贵的养身药材,若不是一旁太监脸色不好,他还想搬个箱子继续装。   司徒若带着给贾赦的赏赐出宫,管理太监都快哭了,小跑着去给司徒轩回话。   “王爷选了很多珍贵药材,挑了几匹颜色清淡的布,还有一个温泉庄子。”   听着司徒若给贾赦挑的东西,司徒轩隐隐觉得牙龈有点疼。   若司徒若是女子,他都怀疑司徒若要搬空皇宫倒贴贾赦了。整个一胳膊肘往外拐,这个弟弟怕是不能要了。   司徒轩突然笑了一声,“贾赦还挺有手段的,司徒若替他说话,刘鸿云也向着他。可惜就是脸长残了,不然召来身边当个侍卫,朕的眼睛也能舒服些。”   朝中的文武百官,武将一个比一个长得磕碜。   文官更是没人能帅过三年,都长成了大腹便便的猪哥样,宫里勉强能入眼的就是小太监宫女。   司徒轩觉得自己看脸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最近还经常情绪烦躁,急需长得好看的人洗洗眼睛和心灵。   御史们最近吃饱了撑着慌,全都逮着贾赦一个人参。   他心里气得不行,又不能赏那些御史一顿板子,只好叫司徒若进宫调节下心情。   司徒若带着赏赐去到贾府,门房奔跑着去给林之孝送信。   林之孝得到消息后,一边让人去通知贾赦,一边朝大门飞奔。   司徒若一见林之孝便往里走,“你家将军在做什么?新年第一天,府里怎么一点喜气都不显。”   林之孝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回禀道:“主子昨夜将饭桌给掀了,府里的下人害怕主子生气,做事格外谨慎小心。”   司徒若停下了脚步,一脸惊讶,“昨夜可是除夕,什么事情惹他发这么大的火?真是些不知好歹的东西,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   贾赦自知命不长久,拖着病体还在为整个贾府打算。贾府里的这些人,却在除夕夜惹他生气。   林之孝想着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小声告诉给司徒若听。   “老太太要主子去王家赴宴,给其余几家赔礼道歉。”   还有那言语极具侮辱的信件,那可是老太太的笔迹,信里都将主子形容成什么样了。   主子又不是大度的人,不生气才怪。   司徒若面色一冷,“他们也配,你家老太太真是越老越糊涂。得了,我去瞧瞧你家主子,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别给气坏了。”   司徒若到贾赦院子时,贾赦出门迎接,“怎么年初一过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我也好在门口迎接。”   司徒若让太监们把赏赐抬进院里,仔细看了看贾赦的脸色,见贾赦脸色还算红润,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皇兄叫我进宫陪父皇用膳,想起你救了司徒意的事,特地让我送来赏赐。”   “这些赏赐全是我给你挑的,按照你的意思,全是一些实用的东西。”   “特别是这箱养身药材,我装箱的时候,管理库房的太监都快心疼哭了,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贾赦没有纠正司徒若对他的印象,虽然他也不知司徒若为何觉得他身弱,需要这些大补之物补身体。   看着各种实用的赏赐,贾赦非常高兴让林之孝抬进自己库房。   年前他正为银子犯愁,年后第一天就收到这么多的赏赐,随便卖一棵药材,东大院十年开销都有了。   司徒若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递给贾赦,“这才是这些赏赐里最珍贵的东西。”   贾赦看清地契是温泉庄子后,轻轻吸了一口气,感叹道:“皇上脾气真好,你帮着外人搬他的东西,他真的不生气吗?”   原身记忆里的司徒轩,心眼挺小的,而且还爱记仇。   不然原身也不会在新皇登基后,胡乱脑补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不会,他生气时我已经出宫了,他身为皇上是要脸的,赏赐出去的东西没脸再收回去。这庄子你安心用,皇兄在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温泉庄子。”   他拿的这点东西,或许会让皇兄骂他几句,绝没有动到皇兄真正珍藏的物品。   他又不是蠢的,知道哪些东西能拿,哪些东西不能拿。   司徒若提点贾赦将温泉庄子里的太监弄走,还说道:“那些太监都爱从门缝里看人,把持着温泉庄子的收益。”   “你把那些太监清算干净后,将所获财物交给刘鸿云。刘鸿云是皇兄的心腹,定会将你的事转告皇兄的。”   贾赦叫来林之孝,将温泉庄子的地契交给他,让他去办这件事。   司徒若担心贾赦府里的侍卫太弱,还让胡冰从王府调来十几个侍卫,特地换上贾府的衣服跟着林之孝去温泉庄子。 第14章   贾赦挺看重这个温泉庄子的,一到冬天就缺灵气修炼。   有了温泉庄子后,他就可以在温泉庄子里种各种植物,到时就不缺灵气修炼了,还能在冬日吃到新鲜的蔬菜。   司徒若学着贾赦的样子,躺在摇椅上晒着冬日的暖阳,见贾赦一脸昏昏欲睡,好奇问道:“贾兄,你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他跟贾赦相识一场,救不了贾赦的命,那就替贾赦完成心愿,也算不辜负朋友二字。   贾赦懒洋洋睁眼,看向司徒若,非常认真在思考。   他的心愿是什么?   还在现代的时候,他希望自己有用不完的存款,有一个三观契合又帅气的男朋友。在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的地方有一幢别墅,可以养猫养狗,种菜种花。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好像没什么心愿,只是想要活下去。   贾赦见司徒若眼神认真,好像他的回答对他很重要一样,嘴角微微上扬,“想要好好活下去。”   闻言,司徒若神情黯然,太医说贾赦的身体已经濒临枯竭,多活一天都是跟阎王爷抢来的。   他完成不了贾赦的这个心愿。   贾赦见司徒若流露出了悲伤,不明白司徒若为何会这么多愁善感,更不懂自己刚才的话,哪里让司徒若悲伤了,赶紧转移话题。   “王爷不如送我一只猫儿,我还没有养过呢。”   司徒若双眼一亮,下一秒翻身而起,“皇兄宫里养了很多猫,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去给你捉一只出来。”   贾赦轻轻吸气,“偷皇上的猫,不太好吧。”   司徒若神情严肃纠正贾赦,“怎么能算偷,我明明是在帮皇兄分忧。养猫废银子又废人力,我抱一只出来给你,皇兄就能少养一只。”   贾赦笑不出来,他如果是司徒轩,定要好好教育这个一心只知道败家的弟弟。   司徒若行动能力特别强,问清楚贾赦对猫的模样没什么偏好,决定亲自去皇宫给贾赦挑一只好看的。   傍晚,贾赦收到了胡冰送来的一只银白色长毛猫。模样很像现代的布偶,体质没有布偶娇气,野外生存能力很强,什么都吃。   胡冰特地叮嘱,“王爷让小的转告将军,皇上养的猫主子们都很凶,这只的性格稍微温和一点。王爷让您先关在笼子里喂,等培养出感情后再把它放出来。”   贾赦非常开心蹲在笼子前,小猫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一点看不出它的性格很凶。   贾赦把手伸进笼子里,摸了一下小猫的头。   毛绒绒的手感瞬间征服了他的心,非常幸福在心里感慨,‘他也有猫了。’   胡冰见贾赦伸手,阻止的话已经涌到嘴边,再看见小猫非常亲昵用头顶着贾赦手心,涌到嘴边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他家王爷为了抓住这只猫,脸上被挠了好几道血痕,觉得丢脸都没来贾府。   贾赦觉得小猫很乖,打开笼子把猫放了出来。   小猫咪从笼子里跳出来,朝着贾赦纵身一跃。   贾赦赶紧伸出双手,稳稳接住朝他跳来的小猫,一边摸着毛茸茸的猫头,一边思考道:“我们之间有缘,你身子又圆圆胖胖的,不如以后就叫圆圆。”   贾赦喊一声圆圆,小猫咪就附和一声。   那娇气的喵喵声,胡冰听见后人都傻了。   他亲耳听见这只猫粗狂的叫声,人靠近它一米还会哈气炸毛。   胡冰看着在贾赦怀里乖乖睡觉的小猫,感叹这只小猫不愧是皇上养的,都是喜欢看脸的。   胡冰回去将小猫亲近贾赦的事一说。   司徒若极其心疼拿着镜子查看脸上的抓伤,一边轻声感叹:“猫儿狗儿的小动物,最能看清楚人心。我心思复杂,一路走来又杀了不少人,身上戾气内敛,小动物不喜欢我是正常的。”   “贾赦年少时就在藏拙,不争权不争利,心思干净的可怕,所以才会被小动物喜欢。”   司徒若感叹完又继续看脸,幽幽叹气:“没想到新年第一天,我就光荣负伤,这抓伤恐怕要好几天才能好全。”   胡冰不担心司徒若脸上的伤,他更担心皇上会生气。   司徒若进宫把猫偷走了,皇上可是一点不知道。   司徒轩听见太监说司徒若抓走了一只猫主子,还是他最喜欢的那只小银,气得拿笔的手都在抖。   “立刻传旨让司徒若进宫,大年初一也不让朕省心,居然敢偷朕的猫。”   司徒若深夜进宫,司徒轩一见司徒若脸上的抓伤,心里的气消了些,“朕的小银呢,你把它抱到哪里去了?”   这只小银异常聪慧,是猫殿里少有的一只不怕他的猫。   别的小猫咪,只要他靠近三米内就会害怕到发抖,只有这只小银胆子大,不仅敢吃他手里的食物,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让他摸几下。   一想到唯一亲近自己的小猫被司徒若抱走,司徒轩就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   司徒若见司徒轩一脸严肃,笑了笑,“皇兄,你不至于吧,不就是一只猫嘛。”   居然还大半夜召他进宫,明显不符合规矩啊。   司徒轩瞪了司徒若一眼,“那是朕精心养大的小银,朕当儿子养的。你到底给朕抱到哪里去了?”   司徒若眼珠子微转走到司徒轩身边,语气讨好说道:“臣弟把猫送给贾赦了,他都快死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只猫。”   司徒轩瞪了司徒若一眼,“朕不管那么多,你怎么把小银抱出去的,就给朕怎么抱回来。”   贾赦要死了又不是他害的,凭什么要抱他的猫。   他最近对贾赦已经足够宽容了,御史弹劾贾赦的折子,若他足够较真,都够贾赦死好几回了。   总不能因为贾赦快死了就处处容忍,心软可是帝王大忌。   司徒若见司徒轩是认真的,立马耍赖了。   “臣弟已经把猫送给贾赦了,拉不下脸去要回。”   司徒轩险些给气笑了,“你拿着朕的猫去送人,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司徒若,你最近越来越猖狂了。”   “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猫给朕抱回来,要么就去扬州查那些盐商。”   “林如海递了密折,说他身中奇毒没有多少年可活,你去看看这事是真是假。”   林如海太重要了,若他倒向那些盐商,国库都会受到影响。   司徒若算是看明白了,就算他把猫抱回来,林如海的事还是需要他去查。   “皇兄,我正月一过就动身去扬州。那只猫就如了臣弟的愿,给了贾赦吧。”   司徒轩让司徒若赶紧滚,真要收回那只猫,司徒若丢不起那个脸,他身为皇帝更丢不起。   司徒若出宫路上一直在想,这一次去扬州,若是事情顺利几月可回,若是不顺利恐怕命都得交代在扬州。   那些大盐商,哪个不是心狠手辣。   贾赦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从扬州回来,贾赦还在吗?   司徒若是接了密旨下扬州,没跟贾赦说他要离开。   贾赦整个正月都躲在院子里修炼,温泉庄子那边查出来的贪污脏款,他连看都没看,就让林之孝拉去了刘鸿云府邸。   二月,贾赦收到司徒若一封告别信,才知道司徒若已经离开京城。去了哪里信上没说,只说事情顺利会在下半年回来,不顺利最迟明年也会回。   同时,贾母也收到了林如海的信,捧着信痛哭了一场,然后让丫环去请贾赦和贾政都过来。   贾赦到贾母处时,贾政和贾琏都在。   贾宝玉正歪在贾母怀里,小声说话哄着贾母开心。   贾母见贾赦来了,双目红肿神情悲痛,“林如海写信来说,敏儿身体越发不好,已经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   贾敏没出嫁前,跟贾政的感情最好。   贾政听见贾敏不好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母亲,怎会如此?敏儿妹妹的身体只是稍弱一些而已,怎会到药石罔效的地步,是不是林如海平时给敏儿气受了。”   贾母又伤心了,贾宝玉一脸心疼哄着。   “老祖宗,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姑姑若是知道您为她如此伤心,心里定是难受的。”   贾母又伤伤心心搂着贾宝玉哭了一通,等到情绪发泄出来,人才慢慢恢复了精神,看向贾政说道:“你妹妹如今病重,你去扬州看看她吧,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贾政闻言一愣,想也不想就拒绝,“孩儿工部还有事务要处理,无法请长假去扬州,还望母亲恕罪。”   贾赦听见这话,一点没给贾政留脸笑出了声,“你在工部能有什么正事做,不就是每天泡茶闲聊。”   “不想劳累就直说不想去,扯什么公务繁忙,也不怕人笑话。”   贾政脸上的遮羞布被贾赦扯了下来,脸色一会变红一会又变成青色。   贾母的脸色很不好看,她以为贾政看重兄妹情谊,肯定愿意去扬州看望贾敏,没想到贾政只是说话好听。   贾母有一些恍神,他处处偏心贾政,到底是图什么!   贾政看出贾母对他失望,心一紧跪到贾母面前,“母亲,儿子最近身体不好,年前就一直在咳嗽。不是我不想去看妹妹,实在是有心无力。”   一旁王氏插话,“琏儿身体康健,敏儿妹妹好几次写信都提及琏儿,不如让琏儿去。”   贾琏闻言非常着急,他都不记得姑姑长什么样,去扬州做什么。   刘鸿云年前就暗示过他,今年户部有很多事要做,要他一定好好表现,争取年底评级能升上去。   他可不想像贾政一样,在一个位置稳坐十几年。   屋里全是长辈,贾琏心里急也不敢插话。   王熙凤见贾母动心了,赶紧说道:“老祖宗,这可真是不巧了。我刚有孕,爷在户部又忙,万万不能分身去扬州的。”   贾琏扭头满脸惊讶又惊喜看着王熙凤,忙问:“你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跟我说。” 第15章   王熙凤一脸羞涩笑容,声音极其温柔:“年前发现有的,嬷嬷说胎没坐稳,最好不要对外说。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实在是你户部的事太忙,经常都是半夜才回,我哪敢让你为我分心。”   王熙凤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她是站在贾琏这边的,不会帮着王氏劝贾琏去扬州。   贾赦挺高兴的,他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不仅当了便宜爹,现在还要当便宜爷爷了,挺好的。   贾母是彻底失望了,打算派府里管家去扬州看望贾敏。   贾赦突然说道:“我去扬州吧。”   话音落下,屋里所有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贾赦。   贾赦跟贾敏关系不好,年少时还经常吵架。贾敏看不惯贾赦不喜读书整天无所事事,贾赦看不惯贾敏管他。   贾母知道贾赦不喜贾敏,就算贾赦没疯,她也从未考虑过让贾赦去扬州。   贾母的第一反应是,贾赦是不是又发疯了。   王氏则在想,贾赦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去扬州是不是有利可图?   贾政和贾琏则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管贾赦因为什么去扬州,只要自己不去就行。   贾赦站起来吩咐一旁林之孝,“回去准备准备,随我一起去扬州。”   王氏越发觉得贾赦去扬州是有所图谋,赶紧给贾政使眼神,“大哥孤身去扬州没人照应,不如让夫君陪你一起去。”   贾赦眼神似笑非笑望着贾政,他知道王氏在想什么。可惜了,贾政根本不会配合她。   贾政听见王氏的话,突然恼羞成怒。他刚才才说自己身体不好无法去扬州,王氏说这些话就是在打他的脸。   “闭嘴,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身体不好是会拖累大哥的,你当是去扬州游玩吗。”   王氏想说的话被贾政无情压制,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让贾政跟着贾赦一起去的话。   不怪王氏手段不行,实在是贾政这个队友太蠢。   贾母也开始怀疑贾赦去扬州的用意,若不是林如海还活着,她都怀疑贾赦去扬州,是想接收林如海的家产。   贾赦知道大家都在猜测他去扬州的用意,他只是想去看看林妹妹。   林之孝整整准备了半个月,才把出行事宜安排完。   贾赦问了圆圆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扬州,圆圆喵了一声跳进贾赦怀里,昂头舔着贾赦下巴。   贾赦眼神温柔笑着,轻轻揉着圆圆的脑袋。   “那就带你一起去扬州,林妹妹看见如此可爱的你,说不定心情会好些。”   贾赦不是红楼梦的书粉,更不了解红楼梦的人物,只是心疼林黛玉小小年纪就要背井离乡寄人篱下。   京城里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就算待在东大院不出去,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烦人的事。不如去扬州躲个清净,一路还能欣赏大好河山,体验古代的风土人情。   贾赦把去扬州之行当成是旅游,临出发前还将路线规划好了,要去哪些名胜古迹处游玩,全都安排妥妥当当。   贾赦有两个勉强谈得来的朋友,一个是已经离京的司徒若,另一个就是刘鸿云。   他把自己要去扬州一事告知刘鸿云,刘鸿云回信说他会到码头替他送别。   贾赦很想叫刘鸿云忙自己的事,用不着给他送别。   因为送别仪式太过隆重,会让他有一种此去无归途的感觉。   贾赦离京那天,刘鸿云下朝正准备出宫,脚还没踏出门就被太监总管王福叫住。   “刘大人请留步,圣上今日要出宫体察民情,特地叫奴才前来告知大人。”   刘鸿云脸色微变,想到与贾赦的约定,赶忙小声问道:“敢问公公,圣上今日要去哪个方向。实不相瞒,我有一好友即将离京,我们约好下午在码头见面。”   皇上出宫的路线都是保密的,害怕贼人刺杀。   刘鸿云觉得大内侍卫的保护都多余的,皇上一身高深武功深藏不露,等闲刺客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更别提身边还有暗卫保护。   王福知道刘鸿云深得圣心,小声道:“奴才可不敢揣测圣意,上午齐国公进宫,跟圣上谈起了一些尘年往事。回想当年圣人被迫离京,只有齐国公去相送。”   刘鸿云听明白了,圣上极有可能会去码头那边散心。那他就放心了,到时抽空去见贾赦就行了。   刘鸿云去御书房的路上,跟王福小声吐槽,“齐国公半截身体都入土了,突然进宫来找圣人回忆往事,莫不是他家又出什么事了吧。”   齐国公叫陈翼,年纪已经将近八十。   陈家最近几年很热闹,小辈皆是不成气的,在外头的名声跟贾赦差不多。   不过贾赦是故意藏拙,陈家那些子弟是真的废物。   王福压低了声音,“奴才听说是陈公子强抢民女,那女子性格刚烈当街撞死。那女子定有一未婚夫,正是王御史的儿子。”   王御史不是王家人,他是寒门考出来的,在众多御史里不太显眼。但刘鸿云知道,王御史是圣上一手培养出来的,也是圣上心腹。   刘鸿云替齐国公捏了一把汗,未过门的儿媳妇被人逼死,王御史不气得半死才怪。   难怪圣上要出宫散心,一边是倚老卖老让太上皇连连心软的老臣,一边是他信任的臣子。   两边都要处理好,不能让太上皇不满,更不能让忠臣寒心。同时还要做到警示朝堂,不能让其余老臣见样学样。   刘鸿云见到司徒轩时,司徒轩已经换好了衣服,脸上表情看起来很冷,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很烦。   司徒轩心情不好就喜欢出宫散心,他的心腹都知道他这个习惯。   刘鸿云也换了衣服跟在司徒轩身后,跟着司徒轩走过好几条街,手里还提着一些司徒轩买的小玩意。   司徒轩突然回头问刘鸿云,“你今天跟人有约吗,已经抬头看了好几回时辰。”   刘鸿云赶紧请罪:“老爷恕罪,贾将军今日离京去扬州,我与他约好下午见。”   本来刘鸿云是不打算说的,又见司徒轩好像是被气狠了,他估计要逛到太阳落山了。   他不想失信于贾赦,更不敢说谎欺骗司徒轩,只能实话实说。   司徒轩微微皱眉,“贾赦要去扬州,我怎么不知道。”   一旁王福小声说道:“老爷,贾将军递过离京奏折,是内阁那边通过的,结果应该还压在案桌上。”   贾赦身上的官职是闲职,连朝都不用上。此次去扬州还是看望病重的妹妹,内阁没有驳回的理由。   司徒轩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心血来潮要出宫,所以让王福拦住了刘鸿云,并不知刘鸿云事先与贾赦约好了。   司徒轩手中折扇一转,“走,我也去瞧瞧那个贾赦,看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把你和司徒若迷得晕头转向。”   刘鸿云满脸不好意思,声音充满了羞愧。   “老爷,属下都多大年纪了,与贾将军是正常往来,您可千万不要听信那些流言蜚语。”   司徒轩闻言眉头轻挑,一旁王福也是表情怪异。   这贾赦有本事啊,刘鸿云平时多谨慎的人,居然在圣上面前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圣上怪罪。   这是宁愿惹圣上不快,也要护着贾赦啊!   刘鸿云越是护着贾赦,司徒轩就越想见贾赦。   他的猫儿子还在贾赦那里呢,贾赦去了扬州,他的猫儿子谁来照顾?   司徒轩跟着刘鸿云去了码头,见刘鸿云的脚步越来越慢,笑了一声。   “你放心去,我知道你们看见我不自在,我去一旁茶楼喝茶。”   王福跟着司徒轩进了一旁茶楼,被小二领着上了二楼。   司徒轩坐在二楼窗边,不远处停着一艘客船,“居然不是薛家的船,其余几家也太小心眼了,船都不给贾赦用。”   王福上前给司徒轩泡茶,见司徒轩心情不错,八卦道:“老爷,贾将军去扬州真的只是看他妹妹吗,奴才打听到贾将军与林如海的夫人,关系并不好啊。”   司徒轩靠着椅子,低头笑了一下,“不管他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贾府的把柄他早就抓在手里了,若贾赦真的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哪怕惹太上皇不满,他也能正大光明抄了贾家。   一只跳不出手心的蚂蚱而已,用不着太上心。   司徒轩看见了刘鸿云,闻见茶香后又将视线收回。平时喝惯了宫里的茶,再喝市井里的粗茶,也别有一番风味。   贾赦见到刘鸿云后,刘鸿云一脸歉意,“临时有事耽搁,是我来晚了。”   贾赦让刘鸿云不要这么见外,并说道:“不晚,我去扬州不赶时间。”   刘鸿云让下人端来送别酒,亲自给贾赦倒了一杯,“贾兄,祝你此行一路顺风,这一杯我干了。”   林之孝知道贾赦身体不好,望着刘鸿云欲言又止。   贾赦一个眼神制止林之孝,接过刘鸿云递来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如果贾家出了什么大事,还请兄长向扬州的林如海传个信。”   茶楼那边,司徒轩好奇贾赦到没到,扭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司徒轩久久没有回过神。右手紧握滚烫的茶杯,周围风景仿佛虚化,眼里只剩下贾赦,更能清晰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   王福急得不行,大着胆子上前拿走了司徒轩手里的茶杯,后见司徒轩手心都烫红了,急到快要哭出来。   司徒轩没理会王福,依旧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看着不远处的贾赦。   这是贾赦,贾赦长这样?   记忆里的贾赦明明就长残了,人还能倒着长回去?   贾赦对刘鸿云露出笑容时,司徒轩只觉心灵被净化了,情不自禁捂住了不受控制的心脏。   难怪司徒若和刘鸿云都被贾赦迷得五迷三道,任谁面对这样一张脸,很难不被贾赦迷惑啊。   贾赦跟刘鸿云告别,带着林之孝上了船。   刘鸿云站在岸边,一直目送船只远去才转身离开。   司徒轩低头看了看被茶杯烫红的手心,极其认真问王福,“贾赦长成这样,合理吗?” 第16章   王福闻言一懵,“老爷恕罪,奴才只顾着老爷的手,没看见贾将军。”   贾赦长成什么样了,陛下反应也太大了些。   他跟着司徒轩二十多年,极少见到司徒轩情绪失控。刚才一脸失神的司徒轩,他从未见过。   司徒轩暗自摇头,扭头看着贾赦坐的船越来越远。   刘鸿云上楼后,司徒轩问他:“贾赦都跟你说什么了,他去扬州有说多久回吗?”   若早知道贾赦长着这样一张脸,有着这样令人难忘的气质,他早该宣贾赦进宫谢恩。   他若能经常看见贾赦的脸,也不至于天天看文武百官不顺眼,烦这烦那的。   刘鸿云不知道司徒轩为何突然关注贾赦,摇了摇头:“贾兄没说多久会回,说了扬州那边风景不错,他打算看望完贾敏后去游玩。他还托付微臣,若是贾府出了什么事,就向林如海传信。”   贾赦手里没有实权,就算跟林如海关系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鸿云担心帝王多疑,没替贾赦隐瞒他和林如海的关系。   这种事情越隐瞒越显得有鬼。   司徒轩闻言皱起了眉头,司徒若说贾赦活不久了,贾赦这一走,不会是不想回来了吧?   下一秒,司徒轩猛地站起来,随后眼神又露出一点茫然。   他没有理由让贾赦留下。   再说了,他为什么要留下贾赦,就因为那张脸。   他看人是喜欢看脸,也喜欢将好看的人留在身边做事,但那只是调节心情的小爱好而已,不会影响到朝中局势。   贾赦跟那些侍卫太监不一样,他是贾家的人,身上还有一等将军的爵位,年少时还被太上皇亲自教导过。   若他把贾赦当成侍卫一样对待,对贾赦来说不是荣宠,而是一种折辱。   司徒轩一起一坐的时间想了很多,最后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年少时贾赦跟二哥交好,当时他也想对贾赦示好,结果迟了一步,贾赦后来就成了二哥的伴读。   现在贾赦要去扬州,他再一次错过。   或许他与贾赦,就是没有缘分。   司徒轩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心情,带着王福回了宫。   出宫时他心情郁闷,回宫时的心情比出宫时还要郁闷。   贾赦此时正一脸难受坐在床上,灵力将他的身体改造成了武林高手,他的视力远远强过正常人。   他和刘鸿云聊天时,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视线,曾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看清了坐在二楼喝茶的那个男人。   他比原身记忆里更冷俊,也更让人心惧。   他是不会认错的,坐在二楼看他的人就是当今圣上司徒轩。   贾赦只觉头疼,想了半天都想不通,司徒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实在是想不通,贾赦决定放过自己不想了,叫来外面的林之孝。   “我刚才喝了一杯酒,可能有些晕船,晚饭就别叫我吃了。”   原身坐过船,这具身体是不晕船的。   他在现代生活在多山少水的地方,根本没有机会坐船。不知道自己晕不晕船,只当自己不舒服是因为喝了酒。   贾赦难受了整整一个晚上,后半夜趴在床边吐得稀里哗啦。   酒劲早就过了,他之前难受也不是因为喝酒,而是因为晕船。   原身不晕船,那晕船的就是他自己了。   贾赦觉得无语极了,灵气大幅度提升了他的体质,却解决不了晕船这种小毛病。   林之孝见贾赦一脸难受,赶紧向船老大取来橘子皮。   “主子,您晕船太严重了,不如让船老大往回走吧。”   若是之前贾赦就同意了,可他才见过司徒轩,而且司徒轩看他的表情那么冷,指不定正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查抄贾府。   贾赦没有见过皇权,第一次直视皇权有些被吓到了。   他一点也不想回去,哪怕是一路躺着,他也要去扬州。   他要在扬州买好房子,万一京城待不下去了,以后就往扬州跑。   到时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他。   贾赦叮嘱林之孝,“我没事,晕船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平时我多睡会,你没事别喊我。”   修炼可以减轻晕船的症状,贾赦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都躺在床上修炼。   贾赦晕船特别严重,哪怕还在修炼,起床吃东西时还是会忍不住呕吐。   长时间吃不下东西,贾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变得没什么力气。   船只快到扬州时,贾赦只觉苦难熬到头了。在心里一个劲给自己打气,再忍三天就能到了,到时坐马车就不会头晕想吐。   当天深夜,贾赦被刀剑碰撞声吵醒。   林之孝满脸惊恐跑了进来,“主子,您快跑,有水匪劫道。”   贾赦让林之孝把他搀扶起来,随意披了一件外袍。他现在全身无力根本跑不远,凝神利用灵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灵力附在耳朵上时,贾赦能听见船上所有动静。   “主子交代了,不许给他留全尸,要把贾赦大卸八块带回去。”   “你知道我就好男人这口,这贾赦长得这般好看,就这样杀了太可惜了,不如让我玩过了你再动手,反正主子也瞧不出来。”   ……   剩下的话贾赦不想听了,心里极其生气。   这不是普通的水匪,是有人要他的命,这些水匪都是杀手伪装的。   贾赦能听出那些杀手跟船上打手的区别,那些杀手走路很轻,明显是练家子。船上的打手呼吸节奏和走路是一样的,这是常年生活在船上的习惯。   林之孝害怕到全身都在发抖,还是用力搀扶着贾赦,没有独自逃跑。   贾赦心里动了杀意,轻轻一抬手,屋里那盆绿植的叶子突然脱离树干,一片又一片飞到他面前。   贾赦将灵力附在那些叶子上面,操控着那些叶子攻击那些杀手。   一个呼吸的时间,贾赦听见了外面传来的惨叫声。   他发现灵力叶子所过之处,不管前面挡着的是什么东西,都能像切豆腐一样轻松穿过。   没过一会,贾赦收回灵力,对吓呆的林之孝吩咐:“出去清理干净,我晕船闻不得血腥味。”   林之孝赶紧回神,颤颤巍巍将贾赦扶回床,又战战兢兢离开了房间。   刚才那些树叶齐齐飞到贾赦面前,像极了话本里说的内力控物。   林之孝觉得玄幻极了,自家体弱多病的主子,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林之孝出去后,发现船老大等人满脸惊恐,再看地上倒下的那些黑衣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黑衣人死状惨烈无比,有好几个的头都被削掉了一半。   林之孝故作镇定轻咳了一声,看向船老大,“我家主子说,让你们赶紧清理干净,他晕船闻不得血腥气。”   船老大闻言打了一个激灵,脸色发白招呼手底下的人赶快收拾。   林之孝走到船老大面前,“主子心地善良才留你们性命,你们要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今晚的事最好死也别开口。”   船老大早就吓坏了,若不是白天没喝茶,刚才就该吓尿了。   刚才一片染血的树叶落到他面前,他没忍住伸手接住了,确定那就是一片普通的树叶。   可他亲眼看见一个黑衣人的手臂,被这片小小的树叶砍断,最后树叶还凌空转弯,从那人眉心穿透而过。   船老大弯下腰小心翼翼讨好,“请大人放心,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绝对管好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只字不提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林之孝慢慢冷静下来,指挥着船老大的人清洗甲板。   贾赦第二天中午醒来,船上一点血腥气都没有。   第一次出手杀人,贾赦本以为自己会恶心难受。可是没有,他睡得比谁都香,晕船的症状都减轻了些。   那些杀手都是来杀他的,他不出手就会被别人杀。   他一点都不后悔。   他出手时只有林之孝在身边,林之孝是他的心腹,知道他的实力后,以后更加不敢背叛他。   船上的人会猜测有高手在,却不会猜到这个高手是他。   船老大等人也正如贾赦所想,他们暗中猜测昨晚出手杀人的高手与贾赦有关,都觉得是贾赦请来保护自己的。   接下来的两天,林之孝服侍贾赦更用心了。   船老大每天都将船上最新鲜的食材给林之孝,等林之孝挑选完,他们才会让厨子做饭。   林之孝没敢好奇贾赦的武功,贾赦更不会主动解释,权当杀手没有出现过。   贾赦还是晕船,到达扬州码头后,需要林之孝搀扶着才能下船。   船老大恭恭敬敬将贾赦送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林府的管家林安早就收到信,带着马车和下人在码头处等待。   林之孝扶着贾赦下船时,林安看见贾赦后,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京城果然是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竟能养出像赦大爷这样的仙人。   林安赶紧带着下人迎上去,“敢问前方可是荣国府的老爷?”   林之孝见状赶紧对林安招手,“你是林姑爷家的管事吧,我家老爷正是荣国府一等将军。我们闲话莫聊,老爷一路晕船,需要赶紧上马车歇息。”   贾赦双脚踩着地面,那种在船上晃荡感减弱,晕船的症状在慢慢消失。被搀扶进马车后,轻轻捏了捏林之孝的手臂。   林之孝非常熟练拿来痰盂,贾赦一阵难受干呕,胃里黄水都吐了出来。   林安见此情景很感动,贾赦晕船如此严重,不顾路程遥远来看自家夫人,可见贾赦很看重夫人。   贾赦一路上都吐到没脾气了,吐完了用茶水漱口,后问林安,“敏儿如何了?”   林安面容苦涩,“老爷已经请了无数大夫,皆都摇头开不出有效的方子,如今只不过吃些参汤。”   贾赦点了点头让林安安排回府,贾敏已经到了吃参汤吊命的地步,看来是时日无多了。   贾赦到林府时,林如海刚刚从衙门回来。   林如海见到贾赦后上前行礼,“多年未见大哥,大哥还是如记忆一般,当真是一点没变。”   林如海年轻时也是面容清俊的公子哥,当年还是钦点的探花郎。这些年呆在扬州替圣上监视各大盐商,可能是太过辛劳,脸上皱纹很多。   贾赦上前搀扶起林如海,语气虚弱问道:“你我兄弟不必见外多礼,敏儿现在何处?” 第17章   林如海听贾赦提起贾敏,眼角微微泛红,声音低哑。   “我带大哥去见她。”   贾赦跟在林如海身边,一路上两人都没有闲聊的心情。   贾赦跟着林如海进了贾敏的院子,刚进院就闻到了刺鼻的中药味,听见了屋里伤心的低泣声。   “玉儿,为娘自知时日无多,你留在扬州太过危险。这次你大舅舅过来,你就跟他一起去京城吧。”   “那里有你外祖母,她会替娘照顾好你的。”   林黛玉只是低头哭,只字未回应贾敏。   贾敏一着急扭头直咳,帕子上全是鲜红血迹。   林黛玉见后慌了神,伤心哭道:“我听娘的话,娘你不要动气,我会跟大舅舅去京城的。”   贾赦进屋看见贾敏正在咳血,记忆里模样娇俏的贾敏,如今像一截腐烂的枯木,正躺在床上等死。   贾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了贾赦,苍白的面容露出浅浅微笑。   “真好,还能见到大哥一面。”   “这么多年了,大哥一点变化都没有,让妹妹好生羡慕啊。”   贾赦坐到贾敏床边,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最后只说了句。   “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黛玉被人欺负。”   贾府那些人想像红楼梦里那样逼死林黛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贾赦从进屋后就感受到屋里不同寻常的木系灵气,是从林黛玉身上散溢出来的。   这种灵气跟他之前吸收过的灵气都不一样,天地间的灵气繁杂,需要更长的时间来炼化,人参汤的灵气温和,银杏树的灵气厚重。   林黛玉身上散溢出来的灵气,不用他运功吸收,会主动往他身体里钻。炼化时间几乎没有,还有一种神识清明的感觉。   林黛玉的情绪波动越大,散溢出来的灵气就越多。   若林黛玉情绪波动幅度大就会散溢灵气,那他理解为什么一僧一道不让林黛玉见外男了。   这世间的感情,哪有不悲不苦的。   林黛玉若想活得长久,需要将心境修炼成古井一般,可她偏偏多愁善感。   贾赦凝神时想了许多,心里有一种直觉。   他的异能想要突破到三等级,机缘全在林黛玉身上。   银杏树的灵气含量那么惊人,也才填满丹田百分之一。若把一整棵银杏树的灵气吸收完,可能会填满十分之一的丹田。   他想要突破到三等级,最少需要十棵千年灵树。   一棵银杏树已经是当朝圣物,若他毁了银杏树,九族都不够司徒轩杀的。   况且,他认为灵树有灵,世间万事都逃不过因果二字,他不忍心因为修炼而毁了千年灵树。   若是按部就班修炼,突破下一层估计需要十几年的时间。   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是不可控的,它们会慢慢消散在天地间。   贾赦心神一动便将屋里的灵气都吸收了,又看了林黛玉一眼。   他护定林黛玉了,还要想办法调理好林黛玉的身体,然后再慢慢研究她体内的灵气是怎么回事。   林黛玉伤心欲绝时听见贾赦的声音,抬眸看了贾赦一眼,然后哭得更伤心了。   贾敏在心里感叹,岁月总是能催人成长的,以前只知道玩耍享乐的大哥,如今也变得可靠起来。   贾敏的精神状态不好,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   贾赦等到贾敏睡下,牵着林黛玉跟在林如海身后。   林黛玉想要留下陪贾敏,贾赦见状便问:“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又有多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   林黛玉双眼全是红血丝,身体又瘦弱到不正常。   体内时时刻刻散溢出这么多的灵气,是会影响林黛玉寿命的吧!   林黛玉心思敏锐,很小的时候就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贾赦在心疼她,跟那些只在口头上关心她的人不同。贾赦看她的眼神里,满满全是心疼。   林黛玉忍不住回握住贾赦的手,心里想着‘大舅舅的手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温暖。’   前方林如海见黛玉不抵触贾赦,嘴角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他的女儿他知道,不是真心关心她的人,她是不会让人近身的。   贾赦将林黛玉亲自送回房间,叮嘱丫环准备一些好克化的食物。   林如海将贾赦请到书房,说的第一句话就让贾赦震惊了。   “不瞒大哥,敏儿体弱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受我所累。我们夫妻俩都中了一种域外奇毒,她体弱此毒发作迅速,一点转圜的办法都没有。”   贾赦来时就在心里猜测,林如海是钦点的巡盐御史,虽然只是七品官,但他手里的权力令盐商忌惮。因为他是皇上心腹,能直接给皇上递密折。   官场上的阴私贾赦懂一点,林如海的存在影响到了大盐商的利益,那些盐商就会想办法除去他。   林如海这个官做的很难,若是倒向盐商就是背叛皇上,若是帮着皇上就会被盐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贾赦语气认真承诺,“你们夫妻想让我带黛玉回去,此事我应下了。”   林如海让林安拿来一个小盒子,对贾赦说道:“这是二十万两银票,请兄长收下,弟就将小女托付给兄长了。”   贾赦看了一眼小木盒,脸上没有高兴,反而是皱起了眉头。   “二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你把这笔钱交给我,不如交给陛上,求他庇佑黛玉。”   林如海闻言非常意外,笑了笑说道:“陛下那边我给了三百万两。”   贾赦轻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好奇:“你一年到底能捞多少钱啊。”   林如海可能是自知活不久了,说话也随意了些。   “每年最少上交五百万两给圣上,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了。我没敢存多少,得到这些银子,都是圣上默认的。”   贾赦闻言沉默了,林如海只是一个巡盐御史而已,一年竟然能替皇上搞五百万两,可见那些大盐商有多富。   他若是司徒轩,他也会想要收拾大盐商。   若是搬倒了大盐商,不说能让天下太平,首先国库就会充裕起来,国家大兴水利也不会因为银钱束手束脚。   贾赦最后收下了林如海给的二十万两,这些钱他会尽数花到林黛玉身上。   林如海见贾赦脸色不太好,赶紧叫来下人带贾赦去休息。   贾赦离开后,林安才小声回禀。   “小的刚才去打听消息,赦老爷一路晕船,最近一年变化很大,京里的人都说他疯了。除夕夜时,赦老爷因为生气,当着老太太的面还掀翻了饭桌,事后更对老太太晕倒的事不闻不问。”   “老爷,真能将小姐托付给赦老爷吗?”   林如海闻言觉得好笑,贾赦眼神清明,哪里就疯了。   “大哥不是疯了,只是想通了而已。贾府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被皇上清算。”   “我何尝不知贾府不是一个好去处,可只有把黛玉送到贾府,她才能活下去。”   “她若继续跟我留在扬州,怕是会走到我的前头。”   林安还是觉得不妥,忧心道:“赦老爷收下了那二十万两,老爷您还在时,他自然会照顾小姐。倘若老爷您不在了,他还会记着对老爷的承诺吗?”   林如海内心没有之前仿徨不安了,没有看见贾赦时,他是不信贾赦会照顾好林黛玉的。   看见贾赦后,林如海相信贾赦的为人。   一个人的内心是能从双眼看出来的,贾赦看那二十万两时,眼里没有贪婪和欣喜。   拥有那样一双干净灵透的双眼,贾赦又怎会是言而无信之徒。   林如海对林安小声吩咐,“你派人跟着大哥,我看他身边带的人不够用,平时注意一下大哥的出行。”   再会伪装的人,不经意也会透露出一些习惯。   他只有林黛玉这一个女儿,万万不能大意。   他在京城也有安排后手,他身亡后贾府若是对林黛玉不好,整个贾府都会给林黛玉陪葬。   林如海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收敛心里翻腾不止的杀意,只希望贾家能对得起他这份信任。   晚上林如海等着贾赦吃晚饭,林之孝小跑着过来。   “姑老爷,我家主子他晕船,说晚饭就不吃了。”   贾赦睡之前交代了,如果他晚上起不来,就让林之孝来告诉林如海一声,他猜到林如海会等他一起用膳。   林如海询问了贾赦的身体,得知只是简单的晕船,叮嘱下人好生照顾。   贾赦一觉睡到第二天快中午,一觉睡醒才没有船上那种飘飘荡荡不真实感,肚子也开始饿了。   林之孝没让贾赦吩咐,把温在炉子上的米粥端了进来。   贾赦吃完早饭又舒舒服服泡了澡,整个人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黛玉早上用饭了吗?”   昨天贾赦休息前叮嘱过林之孝,让他注意黛玉的饮食起居。   林之孝想到林黛玉的情况,满眼都是忧心。   “林姑娘昨日用了小碗鸡汤,入睡时心中悲伤还吐了出来。今天早饭只吃了一点粥,中午吃了一块糕点,还没来得及正经用膳。”   贾赦眉头微皱,林黛玉的身体本来就弱,体内灵气还不停往外散溢。虽然不知林黛玉的灵气从何而来,这样大量散溢出来,肯定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贾赦穿好衣服对林之孝吩咐,“你去厨房让人炖一些滋补的汤,也别拘着时辰,时不时就给她喝一些。”   林之孝见贾赦对林黛玉如此上心,心里也跟着上心。   贾赦来到贾敏处,林如海早上就出门了,屋里只有林黛玉还有贾敏在。   贾敏人还清醒着,见到贾赦来了,枯瘦的脸上露出笑容,无比虚弱开口。   “大哥来了,敏儿说你昨天脸色不好,是水土不服吗?”   贾赦上前揉了一下林黛玉的头,见林黛玉很是害羞抬头看了他一眼,回了林黛玉一个浅浅的微笑。   下人搬来凳子,贾赦坐到了床边。   “黛玉观察细心,我可能是长时间没有出过远门,近些年身体又有些弱,出行变得困难了些。”   贾敏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大哥打算何时动身回京?”   林黛玉闻言脸上控制不住流露出慌乱,又怕惹贾敏生气,便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   贾赦笑了起来,“我平时又没有正事可做,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我才刚到一天,妹妹就要催我离开不成。”   贾敏闻言放了心,她害怕贾赦急着要走,更怕她死的时候看不见黛玉。 第18章   林之孝亲自提了食盒进来,从里面端出一小碗人参鸡汤。   贾赦将小碗递给林黛玉,林黛玉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大舅舅,现在已经过了用膳时间。”   贾赦不管那么多,将温热的小碗放在林黛玉手里,声音温柔劝道:“下人说你早饭吃得少,中午又没正经吃东西。铁打的身体都熬不住,何况你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肚子饿了就吃饭,管它是什么时辰。”   林黛玉没有听见过这样的话,她所学的规矩不是这样的。   贾敏靠着软枕笑了起来,“以前我最不耐烦大哥你的随意,我觉得你不懂规矩是个莽夫,如今活到头了,才算看明白。这人啊,短短几十年的光阴,就该随性洒脱才好。”   “玉儿,听你大舅舅的话,把汤喝了吧。”   她病重在塌,平时虽然叮嘱下人们照顾好林黛玉,但那些下人只会按规矩办事。   比如今天,她都不知道林黛玉没有吃午饭。   肯定是林黛玉叮嘱过下人,让她们不要说给她知道。   林黛玉捧着手里温热的瓷碗,眼眶泛红看着贾敏和贾赦,慢慢喝了半碗汤。   贾赦见林黛玉喝不下去,赶紧说道:“喝不下去就不喝了,过一会再喝。我让下人一直炖着汤,不拘着什么时间,想喝了就喝点。”   今天林黛玉的情绪还算平缓,灵气散溢的数量明显减少。   贾赦一想到这些灵气是林黛玉的‘生命’,吸收灵气时内心很沉重。   贾敏强行打起精神,还是抵不过身体虚弱又睡了。   贾赦见林黛玉想要守着贾敏,小声问道:“大舅舅刚来,可愿意陪我去院子里走走。”   如果他把林黛玉留在这里,林黛玉肯定会守着贾敏默默流泪。   林黛玉一方面想守着贾敏,一方面又不想贾赦失望,最后起身给贾敏整理了被子,然后走到贾赦身边。   贾赦面露微笑对林黛玉伸出手,林黛玉犹豫了一会,低头害羞把手放在贾赦手心里。   大舅舅的手跟她父亲一样温暖,一样令她心安。   贾赦让林黛玉带着他转园子,见林黛玉没走几步路就开始喘气,故意放慢了脚步。   “黛玉可知京城?”   林黛玉小脸红扑扑望着贾赦,缓缓摇头,“我在书里了解过一些,大舅舅,外祖母家真的有一位含玉出生的表哥吗?”   贾赦挺高兴林黛玉八卦的,点了点头。   “宝玉是含玉出生的,老太太因此特别疼他,将他宠的跟个霸王一样,不过他性格也算乖巧,跟你一定是合得来的。你若见了他只管离他远些,他就像园子里养的猫,就爱捉弄别人。”   “我膝下还有一女一子,是你迎春姐姐和琮弟弟,他们都很好相处。”   林黛玉非常乖巧点头,“我都听大舅舅的。”   贾赦提起猫,立马想起跟他一起来的圆圆,吩咐身后林之孝去抱猫。   林之孝一脸苦相,“我的好主子诶,圆圆小主子都不让我近身,只让主子你抱。”   林黛玉听了小脸满是好奇,“大舅舅,圆圆小主子是谁?”   贾赦牵着林黛玉的手,眉眼含笑,“我带你去见一见,我敢担保,你一定会喜欢圆圆的。”   林黛玉心里琢磨,难道大舅舅带了小表弟或小表妹来吗?   贾赦带着林黛玉刚进院子,里面圆圆就像一阵风一样,飞快跑到贾赦面前,然后一跃跳进贾赦怀里。   林黛玉被吓了一跳,看清那团白色是一只非常好看的猫,双眼立马亮了起来。   “大舅舅,这就是圆圆吗,它的眼睛好圆好漂亮啊。”   贾赦把圆圆放到林黛玉怀里,圆圆一点没挣扎,反而够起身子舔了舔林黛玉的脸。   林黛玉没有抱过猫,一开始非常紧张,后面发现圆圆不会挣扎,便慢慢放松下来。   贾赦带着林黛玉坐到亭子里,让林之孝端来滋补的汤。   林黛玉一手抱着猫,另一只手拿勺子喝汤。   圆圆闻到肉的香味,毛茸茸的脑袋微仰,一双圆目可怜兮兮望着林黛玉。   林黛玉受不了圆圆祈求的眼神,扭头问贾赦,“大舅舅,圆圆可以喝汤吗?”   贾赦点头,“这汤没放盐,它可以喝。”   他就说嘛,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小猫咪的。   林黛玉将喝剩下的汤喂给圆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林黛玉要回去时,贾赦故意让她抱着圆圆走路。   林黛玉回到贾敏住处时,虽然感觉身体很累,但精神特别充沛。   下午午睡时,很难得没有哭醒。   林黛玉身边的嬷嬷,将这些事一五一十禀报给林如海。   林如海听后有一些沉默,哪怕他是林黛玉亲父,都没有做到贾赦那样细心。   他对林黛玉的关心,更多体现在言语上,世家皆是这样教导养育子女的。   可是贾赦对林黛玉的关心,体现在行动上。所有规矩在林黛玉健康面前,全都不作数。   更难能可贵的是,黛玉很喜欢贾赦,所以才会听贾赦的话转园子。   接下来的时间,贾赦天天都带林黛玉逛园子,风雨无阻不说,还经常让林黛玉抱着猫儿走路。   林黛玉从一开始的走几步就喘,一次只能进食小半碗汤,变成了后来走半柱香才会大喘气,每次都能喝完一整碗汤。   贾赦到了扬州后,上午陪着林黛玉跟贾敏聊天,下午带着林黛玉转园子陪猫玩,晚上又带着话本去给林黛玉和贾敏说书。   林黛玉脸上的笑一天比一天多。   贾敏见贾赦真心疼惜林黛玉,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如释重负。   林如海跟林安都觉得很惊奇,贾赦来到扬州都快两个月了,期间一次林府大门都没出过。   贾赦让林之孝去打听茶庄的消息。   林之孝告诉贾赦,“我已经挑选好三个茶庄,只等主子你做决定,看看买哪一个。”   贾赦买茶庄不是心血来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林黛玉的身体一直在往外散溢灵气,那他想办法让林黛玉补充灵气,她的身体是不是就不会继续虚弱了。   司徒若在皇家寺庙给他泡的梅花茶,茶水里就含有灵气。   他的植物系异能升到二级后,可以催生植物。   他在半夜里试过,他催生出来的植物,所含灵气比药材还要温和。   可惜催生出来的植物灵气不能用来修炼,不然就能做到自产自销了。   贾赦想要催生一点茶叶给林黛玉喝,看看补充灵气对林黛玉的身体有没有效。   贾赦看三个茶庄都不错,决定明天带林黛玉出去看茶庄。   天天闷在家里,不闷出病才怪。   傍晚,贾赦告诉林黛玉明天想带她一起去看茶庄,林黛玉望着贾敏非常犹豫。   她想跟着贾赦出去,但又放心不下贾敏。   贾敏见状微笑着招呼林黛玉过去,轻轻握住林黛玉的手,“你舅舅初来扬州,听不懂这边的话,你跟着他还能帮上忙,顺便散散心。”   “自从我病了后,你有多久没有出过门了。”   林黛玉见贾敏劝她,随后对贾赦轻轻点头,“大舅舅,那我们明天一定要早些回来。”   贾赦当然同意,“下午一定回来。”   他也是看最近贾敏最近状态不错,才提议带林黛玉出去转转的。   林如海知道贾赦和林黛玉要出门,立马让林安去安排侍卫。   那些大盐商虽然没有被逼急,但他不敢拿林黛玉和贾赦的命去赌。   深夜,贾敏跟林如海聊天。   “我觉得大哥的变化真的好大,你可知他为什么要在扬州买茶庄?扬州的茶又不是特别出名。”   林如海也感叹贾赦的变化很大,“可能只是喜欢喝茶吧,大哥到的第一天,我曾给他二十万两银票,请他代为照顾黛玉。”   “夫人,大哥一定会照顾好黛玉的。此生是我对不起夫人,只望有来生,我定结草衔环报答夫人。”   贾敏拉过林如海的手,满目心疼望着林如海,“夫妻之间别说是谁连累谁,我一点都不后悔嫁给你。”   林如海很爱她,她虽然快死了,但她比大多数女子都要幸福。   第二天一早,贾赦带着林黛玉来告别贾敏,牵着林黛玉的手一起进了马车。   林安安排的人跟林之孝走在一起。   林之孝看见那些侍卫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武功再高的杀手都近不了他家主子的身。   毕竟主子只需要几片树叶,就能将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像砍瓜切菜一样解决干净。   贾赦见林黛玉在听外面街道的叫卖声,干脆掀开马车帘子,让林黛玉看看外面的风景。   一开始林黛玉很紧张,她哪里做过这么出格的事。   贾赦轻声安抚,“你看外面的人忙忙碌碌,不管生活多苦,他们脸上都带着希望的笑容。”   “大舅舅知你心里难受,可你万万不能钻牛尖角,觉得自己命苦。”   “你可知你的父亲举步艰难,他是没有办法才要你跟我回京。”   林黛玉扭头望着贾赦,下一秒扑到贾赦怀里低声痛哭。   “大舅舅,我都知道的,虽然他们什么都不说,但我全都明白。娘亲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我看见过她吐的黑血。”   林黛玉比贾赦想的更加聪慧,也更令他心疼。   贾赦拍了拍林黛玉满是骨头的后背,低声说道:“你娘是中毒了,是那些大盐商派人下的手。你爹会为你娘报仇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万一你爹杀不了那些盐商,你娘的仇就要你去报。”   林黛玉闻言震惊极了,忙问:“我能为我娘报仇吗?”   她一直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子,如果她是男子,爹爹就不用如此辛苦。   贾赦毫不犹豫点头,语气坚定回道:“当然了,你可不要小瞧女子的能力,男子能做的女子一样能做。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调养好身体,因为不管做什么事,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第19章   贾赦不敢给林黛玉灌输太多现代的观点。   一口吃不成胖子,反而还会撑坏,他要潜移默化改变林黛玉。   这段时间他带着林黛玉锻炼身体,林黛玉给他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日常除了父母的事,对其余的事情一概不上心。   不在乎自己吃什么,也不在乎自己穿什么,更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或许林黛玉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已经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   只是一个贾敏就让林黛玉伤心至此,林如海也没多少年头可活,到那时林黛玉又会如何悲伤绝望。   他给林黛玉竖立一个活下去的目标,哪怕日子过的辛苦些,至少也有活下去的念头。   贾赦犹豫了一会认真问道:“你想学武吗?”   林黛玉更震惊了,看见贾赦无比严肃的双眼,认真思考许久,一字一句坚定道:“大舅舅,我要学。”   林黛玉说的不是想学,而是要学。   贾赦一脸欣慰揉了揉林黛玉的头,认真承诺:“好,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师父,会给你找来最好的药材。”   等回京后他就去找司徒若,一定能为黛玉找一个合适的女师父。再加上他催生的灵茶暗中帮助,定能让林黛玉修出内力。   他没有觉醒异能时,也经常不安自己的未来。后来觉醒了异能,内心便不再不安。   自身实力才是最大的底气,他希望林黛玉也拥有这样的底气。   会武功的林黛玉,一定能改写自己香消玉殒的结局。   林安听见贾赦跟林黛玉说的话,急到把头发都抓掉不少。   赦老爷怎么能对小姐说这些话,什么报仇什么学武,这不是小姐应该操心的事情。   回去定要告诉老爷,赦老爷在带歪小姐。   贾赦拿出帕子替林黛玉擦拭脸上的泪,下定决心要把林黛玉教导成小辣椒,而不是遇事只知道自怨自艾小白花。   贾赦带林黛玉去看在茶庄生活的庄户人家,让庄头给林黛玉说他们平时的生活。   庄头年纪大了,面对贾赦和林黛玉这样的神仙人物,战战兢兢不敢大声说话。后来见贾赦和林黛玉待人温和,说话才慢慢放开。   “最近几年老天爷赏饭吃,庄上种的茶树收成都很不错。之前的东家只管茶叶,不管我们在间隙地里种的庄稼。”   “每个月都能吃上一回肉,十里八乡都羡慕我们茶庄的生活好。”   庄头内心非常忐忑,他年纪已经大了,如果新东家不喜他,或是要赶他走。他没地又没房,想要活下去只能卖身为奴。   林黛玉听完有些沉思,原来普通百姓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就能让十里八乡的人羡慕。   贾赦见庄头是个老实的,基本是问什么答什么,没有故意讨好也没有耍心眼,双手全是老茧,那是辛苦劳作的痕迹。   贾赦对林之孝点头,林之孝立马会意,走到一旁和原管家谈价钱去了。   贾赦见庄头非常忐忑不安,说道:“你只管好好种茶,每年我只收定好的茶叶数量。多余的茶叶你可以自行去卖,庄子里多余的土地你也可以种。”   剩下的两个茶庄,贾赦不打算去看了。   庄头得知自己没有被辞退,还是如往常一样,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招待贾赦和林黛玉更真心了。   林黛玉看见几个小孩子蹲在溪边玩泥巴,旁边还有一个妇人在绣花,眼神疑惑看向庄头问道:“为什么不让这些小孩去宽阔一点的地方玩?”   庄头闻言赶紧摇头,神情非常凝重,“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最近出现了好多拐子。隔壁村有小孩子被偷走,找到时双手双脚都被砍了,还让那个孩子沿街乞讨。”   “他的父母去报官,最后一家子都被人杀死,房子都被烧了。”   “我害怕有贼人盯上庄里的小孩,所以才拘着他们在这边玩。”   贾赦脸上表情很不好,他在现代看见过这种事,古代称为采生折割。   这是乞讨方法里最歹毒的一种,将一个活生生健康的人制造成怪物,用来吸引眼球,博别人的同情。   这种组织不管男女老少,都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林黛玉哪里见过这么无法无天的人,小脸惊恐抬手捂住了嘴。   庄头见自己吓到林黛玉,扑通一声给林黛玉跪下,一个劲磕头求饶命。   林黛玉被吓到躲在贾赦身后,贾赦轻轻握着林黛玉的手,对庄头说道:“起来吧,好生看着庄上的小孩,别让他们跑太远。”   贾赦带着林黛玉在茶庄转悠了大半天,林黛玉第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如此的大。   大家都是人,她吃穿不愁有人服侍。庄户上的人没吃没穿,吃顿肉还要等逢年过节。   林黛玉想到自己平时看落叶都会多愁善感,觉得自己的命真哭,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无比脆弱没用。   她的苦跟庄子里的人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回去的时候,林黛玉问贾赦。   “大舅舅,百姓都是这么苦吗?”   贾赦不想骗林黛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普通百姓比庄户人家要苦多了。前几年天气不好,百姓地里收不上庄稼,只能举家逃荒。”   “一家十口人,逃到南边可能只剩下一两个,甚至是一个不剩。”   “扬州是很富裕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大多都能吃饱饭。地界贫瘠的百姓,他们辛苦劳作一年,可能连孩子都养不活。”   贾赦怕残酷的现实吓到林黛玉,没有多说。   只是这几句话,林黛玉的心已经开始隐隐泛着疼,想到自己平时浪费的食物,忍不住低头哭了起来。   贾赦赶紧坐直身体给林黛玉擦拭眼泪,“可不能一直伤心,你娘要是知道我把你惹哭了,回去定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   林黛玉泪眼朦胧看着贾赦,努力调整情绪,等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才开口道:“我娘才不会给大舅舅脸色看,大舅舅这么好,我娘跟我一样喜欢大舅舅。”   贾赦见林黛玉心情平复下来,语重心长说道:“我带你来茶庄,一是想让你散散心,同时也是想让你知道。这世间无数人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为了能吃一口饱饭。”   “我们生来就在富贵人家,不缺吃不缺穿,我们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老天爷不可能一直偏疼我们,所以我们注定要失去一些。”   林黛玉有些懂了,又有一些没懂。   贾赦不在意林黛玉懂没懂,只要林黛玉认真听他说话就行了。   林黛玉从小接受封建的思想教导,想要改变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不停在她心里撒下置疑的种子,还要耐心等待那些种子开花结果。   贾赦没有直接回林府,而是带着林黛玉去客栈吃饭,然后又带着她去听书,体验扬州的繁华街道。   林黛玉只觉人生百态,茶庄里的人家,每日忙忙碌碌只为一顿饱饭。街道上的人,有的忙忙碌碌只为赚几个铜板,有的人游手好闲将大把大把银钱撒出去。   贾赦见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越来越少,心道带她出来多看看,果然是有用的。   一个人的心是有限的,装满了这样那样的事,那些悲伤的事情自然就会被挤到角落。   贾赦心里决定了,以后隔三差五就带林黛玉出来走走看看。   林如海和贾敏一直都在担心林黛玉,他们平时很少带林黛玉出门,因为林黛玉身体不好,外面又很危险。   贾赦带着林黛玉回来时,林如海隔着老远就看见林黛玉脸上的浅笑,一时间忍不住恍神。   自从贾敏中毒后,他已经记不清林黛玉上次笑是什么时候。   林黛玉远远看见林如海,停下脚步屈膝给林如海行礼。   林如海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走到林黛玉和贾赦面前,非常认真给贾赦行了一礼。   贾赦见状赶紧移开脚步,没有受实林如海的礼。   贾赦见林黛玉满眼疲惫,让婆子送林黛玉回去休息,然后招呼着林如海去书房。   “今天我在茶庄听到一件事,有贼人拐卖孩子沿街乞讨。”   林如海闻言神情凝重,“我知道大哥想问什么了,扬州有几大盐帮,其中比较出名的一个盐帮叫过江龙。”   “里面有一位三当家,他性格残忍极端,酷爱折磨一些孩童取乐。他把那些孩童折磨得半死不活后,再丢去街上乞讨,还将这事当成了生意来做。”   贾赦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种畜生,官府不管吗?”   林如海长叹一声,语气充满了无奈,“起初百姓报官,官府会派兵捉拿人。谁知那三当家颇有手段,手底下的人又不敢背叛他,官府的人实在找不到他强抢孩童的证据,最后只能放人。”   “盐帮利益事关重大,那位三当家背后有人撑腰,加上他自身武功又高。每次官府找上门后,他都会变本加厉折磨那些孩童,后来官府便不敢管了。”   贾赦心里动了杀意,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就该早早下地狱才对。   林如海当官多年,看多了世间不平事,心里的正义早就被现实磨平。   贾赦询问有没有三当家的画像,林如海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还是吩咐林安去翻找画像。   林之孝接过林安找来的画像,小心翼翼捧到贾赦面前。   别人不知道贾赦的用意,他却猜到了。   贾赦看着画像拧紧了眉,这么抽象的画,真的有人能凭画像认人吗?   贾赦把画像还给林安,对林如海说他有点累,想要回屋休息。   贾赦回到院子后,吩咐林之孝去打听过江龙帮会的信息。   林之孝一想到那些被折磨的孩童,立马干劲十足。   “主子放心,我一定将那位三当家的信息,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二天晚上,林之孝把打听到的消息说给贾赦听。   “那位三当家仗着自身武功高,做事非常嚣张,每个月的月初都会去状元楼喝茶。”   贾赦等不到月初,那个畜生多活一天,就会多一些受害者。   “给我准备一套夜行衣,我出去的事别让人察觉。”   林之孝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满脸都是笑容。   “我猜到主子会用,早就悄悄准备好了。主子放心,这些东西都是我悄悄买的,没有别人知道。” 第20章   夜深人静时,贾赦穿好夜行衣遮住脸,将灵力附在脚下轻轻一用力,整个人就像烟一样飘走。   第一次飞,一开始贾赦还有一些不习惯,后来越来越熟练。   贾赦到了过江龙帮会住的山脚下,发现情况不太对。   周围灌木丛里埋伏着几百人。   贾赦悄悄停在一棵大树上,灵力附耳听见了非常熟悉的说话声。   “王爷,今天是过江龙帮会一年一度的大总会,错过今天想要找齐那几位当家就不容易了。”   司徒若一身黑衣,压低声音对胡冰说道:“本王知道,可是我带来的这些人,他们的武功都太弱。我和你就算能牵制住四位当家,那位武功极高的三当家又由谁来牵制。”   “这山易守难攻,山上到处都是树木,弓箭作用不大。”   “山上还有地下河流通向外面,他们若是要逃我们根本拦不住。”   “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本王想想办法。”   司徒若一来扬州就注意到了过江龙这个帮会,因为他们采生折割不干人事。   他去见过林如海,林如海是真的中毒了,连他夫人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活。   他拿到了林如海给他的账本,里面记着已经被盐商收买的大臣名字。   他知道账本事关重大,应该第一时间护送账本回京。   可是过江龙这个帮会简直就是畜生,竟然当街强抢孩童,还把准备告官的走商一家全杀了。   不杀掉那个畜生不如的三当家,他做梦都是那些孩童绝望的惨叫声。   司徒若脑子一直在疯狂转动,今天是难得的机会,过江龙所有当家都在,错过今天就要再等一年。   司徒若还没有想出办法,灌林丛里一个比较紧张的官兵,突然将手里的箭射了出去。   那只箭好巧不巧,正巧射中门框,带动了门框上挂着的铃铛。   司徒若见状满脸郑重,今天他若是不幸死在这里,只希望林如海一定要把账本送回京城。   贾赦见司徒若的人跟过江龙的帮众打了起来,没有立刻下去,而是继续站在树上等。   他在等那位三当家现身。   司徒若刚才说了,山上有逃跑用的地下河。一旦那位三当家选择逃跑,以后想要抓住他就不容易了。   过江龙帮会里的当家一直没有出来,司徒若和胡冰带着官兵一路杀上了山。   贾赦在暗中帮助那些官兵,趁着夜色和混乱出手,那些帮众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   贾赦一边小心移动自己的位置,一边凝神听着周围动静,突然听见有人喊三当家。   他朝那边看去,只见七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   那七人,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明显跟周围的帮丛不同。   贾赦用灵力操控七片树叶,瞬间又将它们飞射而出。   七片树叶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七人的眉心洞穿。   灵力简直就是外挂一般的存在,哪怕是那位武功极高的三当家,察觉到了树叶也没能及时躲开。   因为附着灵力的树叶,是先穿透了石头,然后再穿透他的眉心。   那位三当家以为身旁有一块石头挡着,就能躲避别人的暗器。万万没有料到,贾赦的暗器能穿透石头。   “三当家死了,大当家也死了。”   “七位当家都死了,大家快逃命啊。”   ……   山上一瞬间乱了起来。   司徒若和胡冰听见喊话声,带着官兵杀得更起劲了。   贾赦看见那些帮众向司徒若跪地求饶,结果司徒若看也不看直接杀了。   司徒若眼神冰冷下令,“杀无赦,一个不留。”   胡冰紧随司徒若的脚步,替司徒若解决两旁的偷袭。   贾赦用灵力操控着树叶,看见哪个官兵有危险,就偷偷出手帮一下。   贾赦见司徒若胜局已定,又飞身去山顶上转了一圈,没发现有高手,直接转身下山回林府。   贾赦回到林府时,身上一点血腥气都没有,连鞋底都是干净的。   贾赦换下夜行衣后,让林之孝拿去悄悄烧了。   这一次杀人跟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不出手就会死,这一次他是自己找过去的。   贾赦依旧不后悔,刚才他去山顶转了一圈,在山沟沟里见到了满地白骨,全是小孩子的。   司徒若带着官兵杀到了后半夜,胡冰满身是血将过江龙七位当家的尸体摆到空地上。   “启禀王爷,他们都是被一种暗器所杀,这种暗器薄如叶片,一瞬间将他们的头骨洞穿。”   “属下刚才查看了那边巨石,巨石也被暗器穿透。”   司徒若跟着胡冰去看了那块石头,见状暗暗咬牙,“如此深厚的内力,莫不是哪位宗师前辈出的手?”   司徒若突然对着寂静的四周喊话,“在下司徒若,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恳请前辈现身一叙。”   夜风很是喧嚣,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司徒若看了会四周,“前辈可能已经离开,清扫现场解救被害孩童。从现在起,扬州再无过江龙这个帮会。”   扬州突然出现一位武功高强者,司徒若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位前辈目前看起来是向着官府的,可若是官府这边的人,为何他自报姓名后却不出来相见。   司徒若决定早点回京,将此事禀报给皇兄知道,让皇兄来烦恼此事。   胡冰带人挖到了密室,从里面找到二十箱黄金,三十七箱白银,还有十几箱字画古董。   司徒若见惯了大场面,还是忍不住感叹,“真富啊,只是一个成立不到百年的帮会,积累的财富如此触目惊心。”   如果可以,司徒若真想带大军过来,将这些盐帮一个一个铲除干净。   司徒若让人连夜将财物送下山,把那些孩童救出去后,一把火烧了过江龙的驻地。   第二天,整个扬州都沸腾了,无数百姓奔走相告。   恶名鼎鼎的过江龙帮会被铲除了,七位当家的尸体被挂在城墙外,大半个山头都被烧毁。   扬州剩下的几个盐帮,开始小心翼翼缩了起来。   他们打听到消息,过江龙是被官府铲除的,不知是谁在领兵带队,只知道姓司徒是皇家人。   过江龙的七位当家全死了,尸体一个不少被挂在城墙外。他们派人去看了一眼,尸体眉心有一道竖线,是被人用暗器所杀。   习武的人都知道暗器难练,暗器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使用暗器的人,他们往往神出鬼没极其没有存在感。   过江龙的三当家,武功能在扬州排前三。   他都被杀了,剩下的人哪还敢出来蹦跶,全都在家烧香拜佛,祈求那位高手不要注意到自己。   林府也在讨论过江龙帮会的事,林之孝有种别人皆醉他独醒的快感。   林如海知道的别人都多,他知道昨夜是司徒若带兵,只是他没有料到,司徒若居然真的能铲除过江龙。   没有任何人怀疑贾赦,贾赦也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带着林黛玉听着下人们的八卦。   林黛玉听见过江龙七位当家都死于暗器,双眼微亮,心里埋下了一颗想学暗器的种子。   贾赦没太关注过江龙帮会的消息,让林之孝取来新鲜的茶叶,开始研究怎么制作灵茶。   经过无数次实验,贾赦发现自身灵力无法与茶叶融合,只能做到像操控树叶那样附着。   可是附着的灵力,若是没有他后续支撑,灵力会在几个呼吸的时间消失。   贾赦又让林之孝取来新鲜茶枝,自己催生茶叶。   经他手催生出来的茶叶,冲泡后灵气浓郁,可惜就是不能用于修炼。   贾赦花了两天的时间弄了半斤灵茶,将灵茶分成三份,给了林黛玉贾敏还有林如海。   普通人喝不出茶水里的灵气,只觉灵茶口味清新,喝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贾赦叫来林如海和黛玉一起品茶。   林如海闻到茶香后真心夸赞,“大哥制茶的手艺真是一绝,这茶香胜过我喝过的所有茶。”   林黛玉不是爱喝茶的人,但她喜欢喝贾赦炒制出来的茶,喝了会有一种轻松感。   贾赦嘴角露出微笑,“只是随便弄了弄,没想到味道还可以。你们若是喜欢,等我有空闲后再炒一些。”   贾赦留意林黛玉喝完茶的状态,一时间没发现什么变化,猜测这茶需要长时间喝才能看出变化。   林黛玉当晚就发现灵茶的好处了,平时她晚上至少会醒三次。可是昨天喝完茶后,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贾赦给林黛玉制定了一个锻炼身体的计划,让林黛玉严格执行。   林黛玉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长跑时不管多累多苦都咬牙坚持,哪怕是累到吐累到晕,也从未说过要放弃。   贾赦把林黛玉的茶全都换成了灵茶,看着林黛玉的身体一天强过一天,心里非常自豪。   如此健康的林黛玉,他养出来的。   林如海也察觉到了灵茶的好处,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将茶叶分出一些留给贾敏。   最近贾敏开始睡不安稳,大夫说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的地步。每天晚上喝完茶,才能勉强安睡一个时辰。   司徒若七月回的京城,刚回王府就问贾赦的情况。   “王爷,您不知道吗,贾将军的妹妹病重,他去扬州看望妹夫了。”   司徒若和胡冰闻言都扭头看着管家,司徒若更是一脸懊恼,“你说什么,贾赦去扬州了?”   “早知道他也去了扬州,本王就不用着急赶回来了。”   胡冰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司徒若身上带着账本,就算知道贾赦在扬州,也不会在扬州停留的。   账本上记着的名字和银钱数额都是小事,重要的是那些大臣按下的手印,那才是皇上真正想要的东西。   司徒若满身风霜进宫去见司徒轩,将怀里账本往司徒轩案桌上一扔。   “皇兄,你要我查的,我都查清楚了,还把账本给你带了回来。我还铲除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帮会。”   司徒轩冷着脸翻看着账本,看着上面一个个熟悉的人名,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杀意。   司徒轩看见了贾政的名字,冷笑了一声,“贾家胆子不小,贾政什么身份,居然敢跟盐商签护官符,他也配。”   司徒若凑到司徒轩面前,赶紧说道:“这是贾政签的,皇兄你千万别怪罪到贾赦身上。”   “贾赦可没有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最多就是管家不力。”   “可是贾家还有贾母在,贾赦没立场去管贾政。” 第21章   司徒轩听见贾赦的名字,剑眉紧紧皱了起来。   贾赦第一次出现在他梦里时,他就知道情况不太妙。越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感情就越不受控。   他梦见贾赦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闭上眼就能看见贾赦的笑,还会时不时出神,将身边侍候的人看错成贾赦。   司徒轩一开始很生气,气自己如此失态。   可是后来,他渐渐气到没有脾气,越是控制自己不想去想的人,就越是控制不住去想。   他开始在意贾赦,在意他的行踪,在意他在扬州的一举一动。   司徒轩一次酒醉时,对着幻想出来的贾赦起了反应。   那一刻,他慌乱又惊恐,发疯一样将殿内摆设乱砸一通。   可是后半夜,他又梦见了贾赦。   梦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爽快,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没有下限。   他的内心深处,关押着一头名为欲望的野兽,那头野兽因为贾赦而出笼。   司徒轩开始生自己的闷气,他气了很久。   后来,他想通了。   他是这人间的皇,只是想要一个贾赦而已,为什么不能得到呢。   他想要皇位,最终坐上了龙椅。   他想要贾赦,最终也会得到贾赦。   司徒轩与自己的欲和解,正面直视自己那颗开始崩坏的心。   他堂堂帝王,居然对一个人动了真心,那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司徒轩继续翻着账本,装作很随意问:“贾赦也去了扬州,你没有碰见他吗?”   司徒轩看不进账本上的字,满心都是贾赦与司徒若有没有在扬州见面。若是见面了,他们又在一起说了什么?   贾赦本就不讨厌司徒若,司徒若身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王爷,贾赦难免不会像市井谣言说的那样,起了攀附司徒若的心。   司徒若不知道司徒轩在想什么,轻轻叹息:“我忙着盐帮的事,去林府时也是匆匆见了林如海就走。”   “臣弟也是回来后,才知道贾赦去了扬州。”   司徒若见司徒轩问起他有没有见过贾赦,立马猜到司徒轩不会把贾政的错算到贾赦身上。   司徒轩听见司徒若没在扬州见过贾赦,心里那些混乱又极端的念头全都消失不见,对司徒若露出微笑。   “辛苦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司徒若见司徒轩心情不错,明明刚才看见账本上的名字时还气得半死,帝王果然是阴晴不定。   “皇兄,你也说我辛苦了,那我能不能跟你讨一个赏赐。”   “我记得几年前,有国进贡了一块稀罕的药玉,你能不能把这块药玉赏给臣弟啊?”   司徒轩笑了起来,声音平静说道:“滚。”   把药玉给了司徒若,司徒若再拿去对贾赦献殷勤。他除非是脑子有包,才会做这种蠢事。   他还没有确定贾赦是不是喜欢司徒若,不能给司徒若讨好贾赦的机会。   司徒若对贾赦这般上心,完全不似普通朋友。   司徒若觉得司徒轩小气,小声嘀咕。   “贾赦都快死了,臣弟拿药玉给他也是想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皇兄你为人大气,那块药玉你留着也是放在库房积灰,为什么不能赐给臣弟?”   司徒轩一想到贾赦快死了,只觉心脏一阵阵钝痛,手捂着心口轻轻吐气。   一旁司徒若以为他把司徒轩气着了,赶紧站了起来,“那个,皇兄,我突然想到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我先退下了。”   不就是一块药玉,他从扬州带回来那么多金银财宝,皇兄也太抠了。   司徒轩在司徒若离开后,突然觉得御书房好安静。   贾赦还能回来吗?   拖着病体也要去扬州,贾敏对他那么重要,重要到连家里的儿子女儿都不管了。   司徒轩将手里账本放下,翻开一旁整理出来的御史奏折,全是弹劾贾赦的。   看着这些奏折,他好像看见了贾赦的生活。   去年正月,贾赦花几千两买了一把古扇,被御史弹劾生活奢靡。   去年六月,贾赦宠爱庶子庶女,视嫡子贾琏如无物,御史弹劾他不分嫡庶没有体统。   贾赦新年没有向各大家送礼,御史弹劾他目中无人。   ……   司徒轩默默将贾赦的喜好记下来,喜欢扇子,喜欢听曲,喜欢自己那对庶出的子女,不喜欢繁琐的规矩,不喜欢贾政夫妻。   以前司徒轩觉得御史弹劾贾赦是闲得慌,现在他却觉得弹劾奏折少了些。   若是弹劾奏折足够多,他都能靠着这些奏折,在脑海里拼凑出贾赦平日里的生活。   司徒轩觉得自己中了一种名为贾赦的毒,只要空闲下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总是会下意识关注贾赦。   司徒轩在心里轻轻叹气,‘这样难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十月,天气已经转凉了,贾敏的身体越发不好,最长昏迷过三天,若不是各种珍稀药材不断,根本熬不到现在。   临近年底,林如海非常忙,在外忙着应酬,在家忙着宽慰林黛玉的心。   林黛玉跟着贾赦锻炼了将近半年,虽然一眼看上去还是弱柳扶风的模样,体质跟之前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如海特别惊奇,请了老大夫给林黛玉诊脉。   老大夫诊脉说林黛玉的身体在好转,不足之症在慢慢消失,若能继续保持,体弱便不会影响寿数。   当时林如海听见大夫的诊脉,差一点就喜极而泣,事后贾敏更是抱着林如海痛哭一场,夫妻俩都特别感谢贾赦。   贾赦摆手推脱,“我也没有做什么,你们不怪我带着黛玉胡闹就行。”   他带着黛玉锻炼身体,林如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觉得这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   林如海是想着自己命不长久,以后要将林黛玉托付给他。哪怕心里有怨言,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林如海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不雅的动作用处那么大,黛玉没吃一碗药就改善了身体。   这一刻,林如海打心里支持林黛玉学武。只要身体能好,学什么他都举双手赞成。   林黛玉知道锻炼的好处,也知道贾赦给她的茶不是凡品。   她喝别的茶,夜晚总是睡不安稳,只有喝贾赦送来的茶,夜晚才能安睡。   夜晚能好好安睡,第二天的精神自然就会好了。   大夫早就说过,她的不足之症多是因为敏感多思。   最近她每天除了陪伴母亲,剩下的时间都被大舅舅安排满满当当,再也不像之前一样回屋就哭。   贾敏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贾赦的灵茶也没用了。   大夫告诉林如海,贾敏的时间就在这些天。林黛玉哭得像个泪人,体内散溢出大量的灵气。   贾赦只觉无比心疼,虽然这些灵气能助他修炼,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每日盯着林黛玉喝灵茶,每天小量小量的进补灵气,这一下散溢出来的灵气,可能小半年的进补都白费了。   贾赦每天能吸收的灵气有限,丹田吸收到饱和后,只能看着那些灵气游走在天地间,然后被大地万物慢慢吸收。   贾敏又一次吐血昏迷,林黛玉哭到晕了过去。   林黛玉再次醒来,见贾敏精神状态很不错,心里咯噔一下。   贾敏双目含泪拉着林黛玉的手,耐心叮嘱:“你去了荣国府一定要听你大舅舅的话,为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林黛玉不敢哭出声,她怕一口气喘不上来又晕过去,会错过娘亲最后的叮嘱。   贾敏叮嘱完林黛玉,慢慢将手伸向林如海。   林如海眼眶泛红,用力握住贾敏的手,声音喑哑:“请夫人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咱们的女儿一定会健康快乐的长大。”   贾敏对着林如海轻轻点头,又看向了贾赦。   贾赦率先开口,“妹妹放心,以后我就当黛玉是我自己的女儿。”   贾敏对贾赦露出虚弱的笑,“多谢大哥,我将黛玉托付给你了,倘若她有不听话的地方,请大哥一定耐心教导,千万不要对她失望。”   贾赦无比认真说道:“不会有那样一天的,你信我。”   贾敏笑着点头,眼角的泪缓缓滑下,声音细若游丝,“我来到这世间走一遭,有相爱的夫君,乖巧的女儿,已经很满足了。”   贾敏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握住林如海的手缓缓滑落,笑着闭上了双眼。   林黛玉扑到了贾敏面前,“娘,您别睡,再睁开眼看看女儿,女儿不想您睡。”   林如海扭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将伤心欲绝的林黛玉搀扶起来。   “黛玉听话,你娘已经走了。你要听她的叮嘱,莫要太过悲伤,你娘若是知道你为她伤神,她会走得不安心的。”   林黛玉故作坚强抬起衣袖擦拭眼泪,脸上泪水却越擦越多。   贾赦上前揽住林黛玉,低声道:“想哭就哭吧,但你要答应大舅舅,过了这段时间就不能再这么哭了。”   林黛玉内心悲伤痛苦,若是一味让她忍着,反而对身体不好。   至亲离世,哪有人会不悲伤呢。   林黛玉扭身抱住贾赦的腰,伤心哭道:“大舅舅,玉儿没有娘亲了。”   贾赦听见林黛玉伤心的哭泣声,心里非常难受,“玉儿还有大舅舅,还有父亲。”   林黛玉最后哭晕在贾赦怀里。   贾赦对林如海说道:“府里的大小事需要你去做主,我来照顾黛玉。”   林如海无比严肃对贾赦行了一礼,强忍着悲伤让下人准备丧仪。   贾敏是久病,所有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世家丧事多繁琐,贾赦一个健康的人陪着林黛玉,都觉得好似丢了小半条命。   贾赦担心林黛玉的身体,只能变着法的给林黛玉补充灵气。   深夜催生出新鲜的菜,然后悄悄替换给林黛玉。   贾赦不愿让林黛玉给贾敏守孝,但林黛玉坚持要守,看着林黛玉眼泪汪汪的眼睛,他让步了。   他知道,若是不让黛玉守孝,恐怕黛玉一生都将痛苦后悔。   贾敏丧事结束后,已经是第二年正月。   贾赦收到迎春写来的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还说贾琮已经开始念书。他们在府里很想他,希望他能早点回家。   林如海再不舍也知道留不住林黛玉,让林安去请贾赦,商量回去的事宜。 第22章   贾赦听见林如海的安排,满脸不赞同看了林如海一眼。   “糊涂,荣国府里的下人,皆是一些势利眼富贵狗。你就给黛玉安排这么几个人,知道的人觉得你是信任老太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黛玉是去荣国府打秋风的。”   “这事你听我的,黛玉身边最少安排八个大丫环,吃穿住行一应用度,在府里的基础上再翻两倍。”   “你我都不缺这点钱,你扬州巡盐御史摆在这里,装什么穷。”   他对红楼梦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林黛玉被下人嘲讽是打秋风的。   他做不到时时刻刻陪着林黛玉,黛玉七岁后,他就要避嫌了。   林黛玉的性格本就多愁善感,若是听见下人的闲话,难免不会多想。   林如海听着贾赦的话,脸上表情略微有点古怪,“我这个巡盐御史本就被人注意,我若再露富,一定会有御史参我的。”   他想让林黛玉在京城过得安稳一点,不想官场上的麻烦牵连到林黛玉。   贾赦不赞同林如海的想法,“你林家也是豪门贵族,祖上也曾袭过列候。你又来扬州多年,膝下又只有黛玉一个,说你们家穷,谁会信。”   “你若是不把排场安排足够大,别人只会觉得你不在意这个女儿。”   “亲父都不在意,你还指望外人会尊敬黛玉吗。”   “圣上更不会相信你穷,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难道你还怕被御史弹劾不成。”   林如海当然不会怕,他都没多少年可活了,御史弹劾他有什么用,圣上又不会降旨责罚他。   林如海最终还是听了贾赦的话,整整安排了三艘大船送黛玉进京。   贾赦让林之孝派人给贾母传信,叮嘱道:“一定要说清楚黛玉带了三大船的东西入京。”   “可别等到黛玉到了荣国府,才发现院子还没有收拾出来。”   这种糊涂事,的确是王氏能干得出来的。   林如海给林黛玉安排的丫环,全是林黛玉自己挑选的。她们或许才能不显,但对黛玉一定是忠心的。   林之孝离开后,贾赦愁眉苦脸揉着太阳穴叹气。   “又要坐船,以后没事绝对不出远门。”   晕船真的太难受了,比生病还要难受。   贾敏丧事期间,哪怕有贾赦小心照顾,林黛玉还是瘦了一圈。   离开那天,林如海眼含热泪将林黛玉送上船,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林黛玉,这样一想心里便更悲伤沉重了。   林黛玉不知林如海也中毒了,美目泛红哽咽道:“父亲,女儿有大舅舅照顾,父亲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写信的。”   林如海该叮嘱的话都叮嘱过了,强忍着不舍让林黛玉赶紧上船。   贾赦看着林黛玉身边侍候的人,心里暗暗点头,‘这才是林妹妹该有的排场。’   刚上船的时候,贾赦感觉还好,还有心情拉着黛玉欣赏沿途风景。   林黛玉看着两岸的风光,晒着暖暖的阳光,吹着轻柔的江风,内心只觉豁然开朗。   她对未来不再迷惘,因为有大舅舅在。   林黛玉比贾赦想的要坚强,贾敏去世后,她很快调整情绪,不再看着贾敏留下的东西伤神痛哭。   贾赦为了让林黛玉忙起来,让她恢复每天锻炼的节奏,还让林之孝去打听扬州盐帮势力说给林黛玉听。   林黛玉听得很认真,她把那些盐帮称呼暗暗记在心里,毒害娘亲的凶手可能就藏身在这些盐帮中。   贾赦不懂政事,但他有钱,专门请了一个先生来教导林黛玉这些知识。   贾赦很赞同一句话,一个人的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他的见识有多宽广。   他不想林黛玉被困在小小的后宅,想要林黛玉拥有更大的天地,就得让林黛玉学习更多东西。   第二天,贾赦开始晕船,林黛玉看着林之孝忙上忙下,满脸心疼看着正在呕吐的贾赦。   贾赦吐完见林黛玉也在,催促道:“我没事,屋里气味不好闻,你先回房歇息。”   林黛玉双眼含泪摇头,怎么都不愿意走。   “我不走,我想陪着大舅舅。”   贾赦见林黛玉坚持,让下人给林黛玉在房间里准备一个书案。   他躺着修炼,林黛玉就在一旁学习。   林黛玉看着贾赦每天都在睡,心里非常担心,找到林之孝询问。   “大舅舅每天这样睡下去,真的没事吗?”   吃不下东西,白天睡完晚上继续睡。   这人又不是动物,现在也不是冬天啊!   林之孝让林黛玉不要担心,“林姑娘请放心,老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闻言,林黛玉内心有点复杂,坐到床边替贾赦轻轻扇着风。   ‘大舅舅晕船这么难受,可还是来了扬州。娘和父亲说的很对,大舅舅是很重情的人。’   贾赦来时制定的游玩计划,因为晕船搁浅。   林黛玉每天喝着灵茶,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反倒是晕船难受的贾赦,脸色一天比一天白。   林黛玉挽起袖子亲自照顾贾赦,看见贾赦披散着头发,忍不住感叹:“大舅舅真的好美,就像书里形容的天人之姿。”   这个世界的人很含蓄又很直白,喜欢别人通常会直接夸赞,有的人还会专门写诗夸赞别人。   林黛玉知道贾赦不喜读书,更不耐烦听那些之乎者也,很少在贾赦面前写诗作词。   贾赦偶尔也会照铜镜,这张脸他自己看了都心生惊艳,更别提旁人了。   贾赦一手撑着头,眉眼含笑声音温柔纠正着林黛玉,“大舅舅是男人,你不能用美来形容我,可以夸我英俊或是清雅。”   林黛玉扭头一笑,故意道:“才不,大舅舅虽是男子,却比女子更美。我可是很诚实的孩子,一向都是实话实说。”   “大舅舅是我见过最美的人,美的不止是脸,就连你的头发都是美的。”   贾赦闻言笑了起来,若不是林黛玉只有六岁,他会觉得林黛玉是在调戏他,轻咳一声说道:“你才小小年纪就会欣赏美人了吗。”   林黛玉神情自然点头了,“当然了,这世间所有人都是喜欢美人的,不然也没有那么多沉迷美色的帝王了。”   “就连人间帝王也逃不脱美色二字,何况身为普通人的我。”   贾赦听着林黛玉的歪理,嘴角微微上扬,有一句没一句跟林黛玉闲聊。   他发现林黛玉开心的时候,体内也会散溢灵气。   不管是什么情绪,只要情绪波动幅度大一点,体内散溢出的灵气就会增多。   贾赦无比好奇林黛玉的体内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灵气?   林黛玉见贾赦乏了,悄悄走到一旁练字。认真写完一张大字后,就奖励自己抬头看贾赦一眼,练字瞬间变得干劲十足。   荣国府里,贾母已经收到贾敏去世,还有林黛玉要进京的消息。   贾母先是痛哭了一场,然后吩咐王氏给黛玉收拾院子。   林之孝派回来的小厮墨田见状,赶紧对王氏说:“二太太安好,林姑娘带着三大艘船上京,大老爷特地交代,给她收拾的院子一定要宽敞一些,不然住不下林姑娘身边的丫环婆子。”   王氏闻言轻轻皱眉,露出一脸担忧模样望着贾母。   “母亲,妹夫安排了那么多下人,可是觉得我们不能照顾好黛玉?”   贾母闻言也皱了皱眉,轻叹道:“林如海行事太过高调,他待在扬州本就惹人注目,怎么在黛玉的事情上如此糊涂。”   墨田是林之孝的心腹,曾跟林之孝经历过在船上的刺杀,对贾赦无比忠心。   墨田赶紧按林之孝事先教好的说,“老太太,林老爷一开始只是安排一个丫环跟着林姑娘,因为大老爷不同意,所以林老爷才陆续整理了后面的东西。”   “大老爷还说了,若是荣国府没有合适的院子,那他就在外面重新买一座庭院,正好可以带着迎春姑娘和琮少爷出去住。”   “老太太千万莫生气,林管家特地叮嘱小的要实话实说,担心大老爷回来后生气,真的搬出去住。”   王氏还想拱火的,一听见贾赦的名字,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贾赦才是荣国府的爵位继承人,如果他搬出荣国府住,外面的人只会以为是他们二房逼的。   到时他们二房本就不好的名声,定会被别人踩到烂泥里。   贾政本来事不关已的,听见墨田的话赶紧劝着贾母。   “母亲,咱们家还有空院子,赶紧让下人开始收拾吧。万一大哥回来生气搬出去住,御史肯定会弹劾的。”   贾母一想到贾赦看她那双冰冷的眼神,心里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以前她还能用不孝二字来压制贾赦,后来贾赦疯了,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她若以死相逼,贾赦说不定真能搬个凳子坐下看着她去死。   她虽然是贾赦的母亲,可俗话说在家从夫,夫死从子。   认真严格说起来,她还应该听贾赦的才对。   贾母刚才哭了一场,贾赦的话又让她憋闷难受,摆手让贾政夫妻离开。   “先把院子收拾出来吧,别去惹你们大哥。如今他是越发不服管了,以后若是闯出什么祸事,自然也连累不到你们。”   荣国府看似一家,其实早就分开过了。   贾赦将东大院的所有开销跟荣国府公中划分开,所有下人都是他从外面买来的,不似分家却是分家。   王熙凤年前就生了,如今有了孩子当借口,更加不管公中的事。   今天贾母叫人请她过去,她都以照顾孩子为由给推了。   贾琏给她说了一些朝堂上的事,她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眼里只看得见那三瓜两枣,熟不知自己的命都差点玩脱。   她如果真的听话去放印子钱,等于将二太太身上的罪往自身上揽。   王熙凤是彻底恨上王氏了,捞钱的时候不想着分她钱,现在看局势不妙就想找她背锅顶罪。   平儿打听完消息回来,小跑着进屋给王熙凤说道:“奶奶,您是不知道,林姑娘带了三艘大船进京。墨田说林姑娘身边就有八个大丫环,所有丫环婆子加在一起比宝玉还多呢。”   王熙凤歪躺在榻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女儿后背,懒洋洋说道:“林家的底蕴不输贾家,林姑娘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花骨朵,寻常人家的小姐自然不能与她比。”   “宝玉一个男孩子,身边都有那么多丫环婆子照顾。何况林姑娘还是个女儿家,侍候的人多过宝玉,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今我的日子是越来越顺心了,哪像之前那样,每天都要为公中的琐事烦心。琏爷在外面有院子,我空闲了就去小住几天。”   “名义上的婆婆对我也极其客气,就算二太太不喜欢我,也不敢明着苛刻我。”   “说到底,我才是这荣国府未来的女主人。”   平儿无比赞同点头,小声道:“我听说林老爷没有安排这么大的排场,是咱们家大老爷要林老爷如此安排的,还让墨田对老太太说,如果府里没有合适的地方给林姑娘住,大老爷回来就会搬出去住。”   “如果大老爷真的搬出去了,那二老爷和二太太可就要出名了。”   不是承爵的人,却把身上有爵位的大哥逼出家门。   她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这样的事若是真的发生了,整个二房都会活在御史言官的唾沫声里。   王熙凤非常张扬笑了起来,若不是担心会吵醒还在睡觉的女儿,她一定会哈哈大笑的。   “你叮嘱咱们院里的下人,等林姑娘到了后,都对人客气些。”   贾赦了解荣国府的下人,所以才会让林黛玉多带仆人,由此可见贾赦很疼林黛玉。   贾母收到了贾赦要回京的消息,司徒轩也收到了。   他年前就在林府安插了人,向他报告贾赦在林府的一举一动。   贾赦还没有到京,司徒轩就知道他晕船难受,一连十几天都是昏睡着过的。   司徒轩忍不住轻轻咬牙,在心里吐槽贾赦。   ‘不能坐船还要跑那么远,活该受罪。’   司徒轩估摸着贾赦到京的时间,头一天就把手里的事情做完,换了衣服带王福秘密出宫。   还是那间茶楼,还是熟悉的二楼。   自从司徒轩在这里见过贾赦后,不开心的时候经常来这里。   王福不止一次看见司徒轩望着码头出神,心里隐约有一点猜测,却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荒唐。   司徒轩年少时极其能忍,心计和手段都深,最终步步为营登上了帝位。   他跟在司徒轩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司徒轩对谁动过真心。   当林府的船慢慢靠岸,王福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特别是见司徒轩眼睛不眨一直看着那船,惊恐到险些忘记呼吸。   王福怕自己露出失态的神情,赶紧把头低下。   今天的事情,他死也不会告诉别人。   若是泄漏了陛下的感情生活,九族都要谢谢他。   司徒轩等了一会没等到贾赦下船,吩咐一旁王福,“你下去打听打听,贾赦为何还不出来。”   王福赶紧应是,不敢流露出一丁点好奇的表情。   王福很快又上来,小声回禀道:“老爷,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贾将军一路晕船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了,下人们没敢叫醒他,都在等他睡醒。”   司徒轩今天只是想来见一见贾赦,没打算走到贾赦跟前。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听见贾赦晕船难受时,就已经控制不住双脚。   王福跟在司徒轩身后,心里又急又乱,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老爷,今天可真是遇巧了,贾将军带着林大人的亲女,您要召见她吗?”   王福能坐稳太监总管这个位置,靠的就是胆大心细,懂得替主子排忧解难。   他太熟悉司徒轩了,明明心里很想去看贾赦,却又有些拉不下脸。   如果司徒轩真的转身回宫,回去定会暗自生闷气。   皇上生闷气,遭罪的可是他啊。   司徒轩听见王福的话,嘴角微扬,“林如海有功,听说他的女儿打小就身体不好,不用劳累她下船,朕亲自去见。”   司徒轩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些,他是去见林黛玉,不是去见贾赦的。   王福见状松了一口气,眼珠子不停转动,在心里想着讨好贾赦的方法,还不能显得太过刻意。   司徒轩带着王福靠近船,刚走近就被林之孝拦住了。   王福赶紧上前,满脸严肃呵斥道:“大胆,谁人你都敢拦,不想要命了吗。”   林之孝见司徒轩一身贵气,再看那张跟司徒若有些相似的脸,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司徒轩声音低沉,“朕听闻你家主子晕船,他还带了林如海的女儿进京,他们此时在何处?”   林之孝听见那声朕,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好像看见了太爷在对他招手。   王福见林之孝吓坏了,轻轻踢了林之孝的脚一下,“愣着做什么,主子爷问你话呢,你家主子现在何处?”   林之孝赶紧爬起来,提心吊胆给司徒轩带路。   到了贾赦歇息的房间,王福伸手拉住了想要跟着司徒轩一起进去的林之孝。   林之孝被拉住后又是一个激灵,他真的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跟着皇上一起进去。   林之孝对王福一脸讨好笑容,王福本就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讨好贾赦,故意放下身份与林之孝小声交谈。   林之孝觉得王福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   以前来府里传旨的小太监,个个都是一脸高傲仰着头,从鼻孔里瞧人。   林之孝激动自己认识了皇上身边的公公,不管王福问什么,他都恭恭敬敬回答。   最后还算有点理智,没将贾赦会武一事暴露给王福。   王福压根就没有想过林之孝会对他有所隐瞒,知道林之孝是贾赦身边唯一的心腹,他看林之孝的神情更和善了。   司徒轩进屋后绕过屏风,在屋里闻到一股很清新的草木清香气,抬头看见一个小女孩,提笔正一脸疑惑望着他。   林黛玉拧紧了秀眉,“你是谁?”   司徒轩朝屋中走了几步,看见贾赦盖子被子正躺在床上,对林黛玉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林黛玉没在来人身上察觉到恶意,放下笔压低声音问道:“敢问这位伯伯,可是贤王?”   “大舅舅快七天没有歇息,睡得很沉。我们说话声音小一些,不会吵到他的。”   贾赦跟林黛玉闲聊时说过,他在京城有两个还算谈得拢的好友。一位是户部尚书刘鸿云刘大人,另一位就是贤王爷。   林黛玉见司徒轩穿着不俗,一身冷冽气质让人忍不住心生惊惧,这是常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气势。   司徒轩笑着走到林黛玉书案前,见林黛玉正照着大学在练字,压低声音问道:“女孩子不都喜欢诗经吗,为何照着大学练?”   林黛玉把司徒轩当成了司徒若,行了一礼才回道:“大舅舅让我平时少念诗,所以就读大学了。”   司徒轩闻言乐了,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贾赦,视线停留在贾赦身上许久,然后才看向林黛玉。   “你大舅舅为何让你少读诗?”   林黛玉见司徒轩还站着,亲自给司徒轩搬来凳子,“大舅舅说那些诗词大多都是无病呻吟,女孩子看多了容易移了性情。”   司徒轩又扭头看向贾赦,这个说法他倒没有听过,还挺新奇的。   林黛玉见司徒轩一副要等大舅舅醒来的模样,又去给司徒轩倒茶。   司徒轩让林黛玉将练的字拿给他看,小声夸赞道:“你的字不错,能看出你很用心。”   司徒轩说完解下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将玉佩递到林黛玉面前。   林黛玉先是看了还在睡的贾赦一眼,然后有些害羞收下了玉佩,“多谢王爷赏赐。”   司徒轩也没纠正林黛玉的称呼,笑了一声,“叫伯伯就好。”   林黛玉叫贾赦大舅舅,叫他伯伯,他和贾赦一听就是同辈的。   林黛玉重新行了礼道谢,“谢谢伯伯。”   司徒轩眼角余光打量着贾赦,一边询问林黛玉在扬州的生活,还问了来时沿途的风景。   林黛玉也没有多紧张,小声跟司徒轩聊了起来。   “路上风景很好看,都是我未曾见过的。大舅舅还制定了一张游玩计划,可惜他晕船难受,那张计划就搁浅了。”   司徒轩来了兴趣,“他制定的计划在哪里,找出来给我看看。”   林黛玉转身去案桌上找,最后翻出贾赦做的旅游攻略给司徒轩看。   司徒轩看见纸上毫无笔锋又糊成一团的字,脸上表情非常惊讶,“这是你大舅舅写的吗,我记得他的字不是这样啊。”   贾赦虽然学习不好,却能写得一手漂亮的柳体字。   林黛玉眼神意外看了司徒轩一眼,声音略带了一些悲伤。   “伯伯您不知道吗?大舅舅几年前骑马摔伤过手腕,右手已经不能写字了。他握笔会手抖,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伯伯能不能不要在大舅舅面前提起写字,我见大舅舅轻易不会动笔,手腕的伤肯定是他的伤心事。”   司徒轩再看手里的笔迹,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到底要受多重的伤,字迹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贾府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贾赦受了这么重的伤,没人给他请太医吗?   一想到贾赦就快死了,司徒轩就想杀了贾府那些人给贾赦陪葬。   司徒轩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杀气,让林黛玉屏住了呼吸,小脸还吓得煞白,也惊动到了静心修炼的贾赦。   贾赦脑子迷糊睁开眼,看见屋里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凝神看了好几眼,也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太长时间没有吃饭,晕船和低血糖的头晕累积到一起,连眼前人长什么模样都看不清了。   林黛玉见贾赦醒了,赶紧走上前,“大舅舅,贤王爷来找你,见你没醒还一直等着。”   司徒轩笑看着贾赦,等待着贾赦认出他来,非常期待贾赦会是什么反应。   贾赦让林黛玉搀扶他,林黛玉力气太小扶了两次也没把人扶起来,正准备叫外面的林之孝进来。   司徒轩三大步上前坐到了贾赦床边,手揽住贾赦肩膀,轻轻一用力就把贾赦带了起来。   贾赦突然被这样一晃,头更晕眼更花了,不停做着深呼吸。   “王爷,你别这样晃我,我难受得很。”   司徒轩闻言一愣,发现贾赦没有认出他,立马对屋外的王福吩咐道:“去请太医过来。”   贾赦看不清司徒轩的脸,但他知道司徒若的声音。   司徒若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这个声音更冷,身边这个男人不是司徒若。   贾赦伸手欲推开司徒轩,反被司徒轩抓住了乱动的手。   “爱卿不要乱动,朕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离这么近却看不清他的面容,贾赦的病不会是加重了吧?   林黛玉已经傻在了原地,能用爱卿还能自称朕,这哪是贤王,分明是当今圣上。   贾赦也吓傻眼了,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身体的难受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新皇司徒轩真的在他房间里,不仅坐在他床上,手还揽着他的肩膀。   贾赦心里非常着急,害怕司徒轩是来跟他算账的。   可那些账都是原身的,与他无关啊!   他一来就还了户部欠银,司徒轩要清算旧账也不该找他,他冤啊!   心里的冤情无处可说,谁让现在的贾赦是他呢。   贾赦小心翼翼挪动着身体,离司徒轩稍微远了些。   司徒轩发现贾赦在躲他,极其不舍将手收回。   贾赦的胆子看起来很小,还是不要把人吓到了。   司徒轩扭头看向林黛玉,声音非常温柔:“你父亲给朕递了信,让朕多加照顾你。今日也是巧了,朕出宫散心刚巧碰到你们到了。”   贾赦闻言松了一口气,司徒轩是来见林黛玉的,不是来找他清算旧账的。   原来司徒轩这么在意林黛玉,那他知道红楼梦里,为何林黛玉一死,贾家就开始落败了。   司徒轩发现贾赦真容易骗,他随便说一句话,贾赦就深信不疑了。   贾赦慢慢起身穿好衣服,整理好衣服欲对司徒轩行礼。   司徒轩见状直接一抬手,“朕微服出宫,爱卿不必多礼。”   他心疼贾赦来不及,怎么舍得让贾赦拖着病体给他行跪拜大礼。   司徒轩担心贾赦执意要对他行礼,干脆上前拉住了贾赦的手臂,把人带到床边坐好。   王福领着太医过来,正是之前在皇家寺庙为贾赦诊过脉的李太医。   李太医见皇上和贾赦都在,司徒轩站着贾赦坐着。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反正跪下磕头就对了。   司徒轩侧身站到一旁,眼神示意李太医过来替贾赦把脉。   李太医拿出把脉工具,迎着司徒轩的眼神,只觉压力特别大。   刚搭上贾赦的脉相,李太医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忙问:“敢问将军,最近可是有吃什么特殊的汤药?”   之前还是濒临枯竭的脉相,如今再诊脉却变成体弱的脉相。   将死和体弱,这可是两回事啊!   贾赦不知道李太医为何会是这样的反应,想了想说道:“吃过百年参汤算吗?”   林之孝见状特别急,王福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小声说道:“林管家,你平日里负责照顾贾将军的衣食起居,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太医说。”   司徒轩闻言立马看向林之孝,林之孝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说道:“启禀万岁爷,奴才在扬州收到过一株奇怪的人参,那采药农说是千年人参。”   贾赦闻言嘴角抽了抽,那株人参不是千年的,只是一株发生了变异的人参。   虽然人参发生了变异,但并不影响参汤的灵气,贾赦就叫林之孝把人参煮了。   贾赦也不想解释,主要是解释起来很麻烦,干脆就让大家误会他吃了千年人参好了。   反正人参已经被他吃了,连参渣都找不到。   贾赦觉得自己社恐的毛病,好像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李太医一脸若有所思点头,“我们平日里,会把三百年的人参也称为千年人参。市场上的千年人参,通常都是百年人参。”   “将军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好转,目前诊脉看来只是有些体弱。”   “但将军千万不要因此大意,您之前的病很古怪,或许会有反复的可能。”   李太医的祖父就是当太医的,曾教给他一个保命法宝,永远不要把病人的病情说实,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贾赦闻言愣了愣,他之前什么病很古怪?   他之前有什么病,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贾赦想要开口问李太医,视线扫过司徒轩后紧紧闭上嘴,在心里嘀咕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病就有病。’   司徒轩得知贾赦已经性命无忧,没忍住大笑出声,对着林之孝说了一声有赏。   林之孝就这样迷迷糊糊领取了赏赐。   贾赦看在眼里,只觉有些奇怪,司徒轩这样的表现,好像很看重他一样。   贾赦的头越来越晕,不想再继续应付司徒轩,又怕装晕会被李太医发现。   最后想了一个法子,用灵力攻击自己,想让自己受伤晕过去。   贾赦第一次用灵力攻击自己,下手也没个轻重,疼到扭头喷出一口血。   贾赦晕倒前还在想,他都吐血了,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司徒轩是不是就不会怪他御前失仪了。   下次他得少用一点灵力,这回攻击太猛,太疼了。   司徒轩几乎是一个闪身接住了贾赦,望着李太医的眼神满是凌厉。   “怎么回事,不是说他身体无碍只是体弱吗,为何会吐血昏迷。”   李太医听着司徒轩想要杀人的语气,急到连额头上的冷汗都不敢擦,赶紧上前给贾赦诊脉。   李太医越诊脉脸上表情越古怪,最后低头选择实话实说。   “启禀圣上,将军是受到了大的惊吓,加上晕船身体太弱,一时间扛不住才吐血的。”   司徒轩搂着贾赦满脸不敢置信,“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朕把贾赦吓到了?”   年少时的贾赦还敢抓虫子放在他书里,就算这些年闭门不出把胆子养小了些,也不至于小到这种程度吧。   司徒轩觉得麻烦了,贾赦怕他这可怎么办?   贾赦的身体才有起色,万一受到惊吓的次数多了,又影响寿数怎么办?   李太医字字不说贾赦是被司徒轩吓到吐血,又字字都是这个意思。   司徒轩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了,他为了来见贾赦,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他想像过很多贾赦和他见面的场景,就是没有想过贾赦会被他吓到吐血。   司徒轩脸色难看将贾赦放回床上,让李太医给贾赦开药,几乎是阴沉着一张脸甩袖离开。   林之孝吓得半死,林黛玉也很紧张,等司徒轩离开后赶紧走到床边,泪眼汪汪望着贾赦。   林之孝则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怎么办怎么办,万岁爷刚才好像生气了,都甩袖了。”   林黛玉等到李太医开完药方,拿着药方让林之孝冷静下来。   “林管家,你先去熬药,我在这里等着大舅舅醒来。”   林之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万岁爷生气,他一个当奴才的,还能做贾赦的主不成。   贾赦一碗汤药还没灌完便醒了过来,醒后没在屋里见到司徒轩,大大松了一口气。   林黛玉见贾赦醒来,赶紧拿勺子要继续喂药。   “大舅舅,这是李太医给您开的药,林管家亲自熬的,您快些趁热喝了吧。”   贾赦闻着刺鼻又浓郁的中药闻,一脸嫌弃扯过被子将自己整张脸盖住。   “我已经没事了,药就不喝了。”   林黛玉早就知道贾赦怕喝药,林管家之前熬的冶晕船的汤药,贾赦全都倒在了江里。   贾赦愿意喝的汤药,只有人参汤。   林黛玉耐心劝着,贾赦非常固执,“我身体真的没事,现在就可以起来回府了。”   贾赦为了不喝中药也是拼了,哪怕腿在发抖也努力站起来。   他吐血是因为身体受到了灵力攻击,这药治不好他的身体,只会恶心死他。   林黛玉劝不了贾赦,赶紧放下药碗上前搀扶着贾赦。   贾赦趁机将房间里的灵气都吸收干净,刚才司徒轩到来,林黛玉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屋里散溢的灵气多到吓人。   贾赦默默运转修炼功法将体内的伤修复好,吐血的内伤,功法运转一个周天就能痊愈。   贾赦在心里叹气,他好像越来越社恐了。   为了不再应付司徒轩,他都敢对自己下狠手。这跟不想和别人说话,然后装瞎十几年的人有什么区别。   贾赦被林黛玉搀扶上了马车,上车后就歪坐着,一点仪态都没有。   林黛玉没有笑,只是很担忧贾赦的身体。她也并未觉得贾赦的坐姿没有仪态,反而觉得这样的贾赦更洒脱更好看。   司徒轩回宫后就后悔了,他和贾赦能见一面不容易,刚才不该一生气就离开的。   王福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观察司徒轩的神情,倒茶的时候小声说道:“陛下,刚才小太监回禀,贾将军已经醒过来了。他嫌李太医开的药难闻不肯喝,强撑着病体回到了荣国府。”   司徒轩沉默了几个呼吸,然后吩咐王福,“你去朕的库房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他用得上的药材。司徒若想要的那块药玉,你也找出来给他送去。”   王福试探着问道:“陛下要封赏贾将军,不知是以什么样的名义?”   司徒轩没在王福面前遮掩,王福能看出他对贾赦的心思不难,他并不介意王福知道。   “传朕的旨意,让林黛玉为公主伴读进宫读书,顺带再封赏贾赦。他胆子小,别又给吓到了。”   倘若因为自己的疏忽,再把贾赦吓出个好歹,他能自己把自己呕死。   贾赦回到东大院后,刚泡完澡衣服还没有穿好,林之孝慌慌张张跑到门口。   “主子,有天使来府里传旨,传旨的公公正是万岁爷身边的王总管。”   贾赦眉头微皱,加快了穿衣服的动作,任由齐腰的头发往下滴着水珠,随意披着一件外袍往外走。   林之孝追着贾赦的步伐赶紧说道:“主子,万岁爷体谅您身体欠佳,特地准许在东大院接旨,还特地交代您和林姑娘听旨不用下跪。”   “这不是正经圣旨,只是圣谕。”   如果是正经圣旨,王福就算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让贾赦不跪。   贾赦赶紧让林之孝去带林黛玉过来。   他刚回贾府,林黛玉此时还在贾母处,不知又会伤心成什么模样。   可他又不能拦着贾母,不让她来见林黛玉。   外祖母要见外孙女,谁也没有理由拦。   贾赦回府后喝了一碗参汤补身,加上下了船,头晕眼花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第23章   王福带着圣旨过来,看见贾赦穿着单薄,满脸关心说道:“天气还凉,将军身体欠佳,还是穿厚实一些。”   “圣上很喜欢林姑娘,见林姑娘爱读大学,特地让林姑娘为公主伴读,准许林姑娘到宫里读书。”   “圣上想起将军您膝下还有一位庶女,传口谕让她也进宫读书,权当陪着林姑娘。”   迎春的身份实在低了些,不然司徒轩也会让她做公主伴读。   贾赦觉得王福对他太过尊敬,想了想拉着王福走到一边,小声问道:“王总管,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圣上到底想做什么?”   若是想要弥补林如海才封赏林黛玉,这逻辑倒也说得通,可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王福离贾赦太近了,看着贾赦的脸还有白皙如玉的肌肤,突然明白圣上为什么会动心了。   这样的绝色,就该配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王福移开视线,还悄悄后退了半步,没敢与贾赦挨太近。   陛下的占有欲很强,若是知道他和贾赦挨在一起,定会横竖看他不顺眼,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   王福轻声咳了一声,“将军诶,林大人为陛下尽忠,膝下无子又只有一女。”   “实不相瞒,陛下今天出宫是特地来看林姑娘的,林姑娘与陛下相谈甚欢,陛下非常喜欢林姑娘。”   什么,司徒轩和林黛玉相谈还甚欢!!!   贾赦一瞬间紧张起来,“王总管,黛玉可才只有六岁。”   王福听明白贾赦话里含义,眼珠子都差点吓掉了,脸色煞白。   “我的小祖宗诶,这话您可不能乱说。陛下让林姑娘喊他伯伯,有意将林姑娘当女儿养的。”   以后他再也不来贾府传旨了,贾赦说话也太吓人了。他就算有九条命,也经不起这样吓。   贾赦见王福反应这么剧烈,知道司徒轩对林黛玉没有那种想法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打听不到别的消息,只能当司徒轩是看重林如海,想要弥补林黛玉才做出这些奇怪的举动。   贾赦回屋后拿帕子绞干头发,心里无奈叹气,如果司徒轩真的想拿黛玉当人质,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的异能就算突破到二级,也无法对抗皇权。   林之孝正在安排人设立香案,被王福一把拉过来问话。   “林管家,怎么没有丫环服侍将军,我刚才看见进去的都是小厮。”   林之孝本来挺紧张,以为自己哪里安排不妥当让王福生气了,听见只是闲聊,脸上露出很猥琐的笑,靠近王福小声说道:“府里的丫环容易害羞,经常看着主子就脸红。胆子大的还会偷主子用过的东西,主子觉得不适就不让丫环近身服侍了。”   那些小丫环是真的很疯狂,其实疯狂的不仅是东大院的丫环,整个荣国府的丫环婆子都挺疯狂。   贾赦用过的手帕,在外面已经叫卖到十两银子一张了。   他有时候都忍不住心动,想要将贾赦用过的东西拿出去拍卖。   王福故意问道:“将军夫人不管吗?”   林之孝见王福也这样八卦,继续小声说道:“老爷和夫人感情不太好,小的给您说一个秘密啊,您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家主子。”   林之孝想要讨好王福,他说的秘密其实不是什么秘密,荣国府里很多人都知道。   王福眯着笑眼看了林之孝一眼,“瞧你机灵的,快说。”   林之孝确定贾赦在房间里后,神秘兮兮说道:“老爷和夫人成婚到现在,还没有那个呢。”   林之孝对王福无比猥琐眨了眨眼。   王福非常惊讶,“将军莫不是身体有问题?”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林之孝赶紧摇头,“不是的,我家主子身体好着呢。我贴身侍候哪能不知,主子只是不喜那些事了,现在讲究养身。”   “院子里那些姨娘,都被主子遣送走了一半,剩下的姨娘都不敢往主子身边靠的。”   贾赦开始养生后,那张脸越来越漂亮。   后院里那些小妾见了他后,会控制不住心生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贾赦。   加上贾赦对她们没有那个意思,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往贾赦面前凑。   万一惹贾赦厌烦将她们赶出去,她们就再也见不到贾赦了。   王福拉着林之孝继续打听贾赦的私生活,林之孝觉得大内总管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都这么的八卦。   王福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贾赦跟邢夫人感情不好,目前身边没有人。   不太好的消息是贾赦讲究养生,晚上都是自己睡。   贾赦换好衣服出来,王福又露出笑眯眯的表情上前问道:“将军,身体可是好些了,不如我们进屋里等吧。这事也怪我办事不力,没想到让人提前通报。”   他是故意没让人通报的,若是贾赦提前做好接旨准备,等把圣上旨意宣读完,就没有留在贾府的理由。   现在这样多好,他还能跟贾赦坐在一起聊天,替圣上打听一下贾赦的喜好还有生活习惯。   贾赦让林之孝去泡茶,林之孝犹豫了一秒说道:“老爷,家里剩下的茶都是些粗茶,现在尚能入口的茶叶就是您在扬州亲自炒的。”   贾赦想了不想说道:“我炒的粗茶怎能拿出来待客,去琏儿那里要。”   他快一年没有回东大院,之前存放的茶叶都潮了,而且还都是老茶。   贾赦不懂茶,他平时更爱喝花茶,没有收藏好茶的习惯。   王福赶紧叫住准备离开的林之孝,笑眯眯说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喝到将军亲自炒的茶?”   林之孝看向贾赦,等着贾赦的吩咐。   贾赦不太想把灵茶给王福喝,虽然普通人喝不出来灵气,可那些灵茶是他一点一点催生出来的,是给林黛玉准备的。   灵茶里的灵气对身体好,他在扬州用病狗实验过。   快要死的狗狗吃了灵茶,结果身上炎症慢慢好了,连续吃了几天后还活蹦乱跳了。   王福是太监总管,是司徒轩身边的心腹,贾赦不想给他没脸,只好让林之孝去取茶。   “还望王总管别嫌弃,那茶是我随便炒出来的,味道可能不太好。”   王福哪敢嫌弃,他更想把贾赦亲自炒的茶带回去。陛下得到茶一高兴,说不定还会赏他呢。   林之孝把茶端了上来,王福看了看茶汤,颜色跟他平时喝的茶完全不一样,喝一口后满脸惊艳。   他跟在司徒轩身边也算喝过大江南北的名茶,最让他惊艳的还是贾赦炒出来的茶。   难道这就是天赋吗,真是可怕啊!   王福满脸享受细细品尝,双眼晶亮望着贾赦,“将军,陛下也是爱茶之人,您不如送一些茶给陛下,陛下喝到这茶肯定很会高兴的。”   贾赦知道王福在提点他,可他真的很怵司徒轩。   他连话都不想跟司徒轩说,一门心思想要远离司徒轩,一点不想送茶去讨好司徒轩。   贾赦也弄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司徒轩。   反正就是怕到一见司徒轩就浑身不舒服,听王福提起司徒轩,他内心第一反应是想要逃。   贾赦故意满脸犹豫,“这不太好吧,圣上什么茶没喝过,我这种粗茶哪能入得了圣上的口。”   “况且茶叶是入口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有冤无处喊。”   王福闻言也沉默了,是他小瞧了贾赦的谨慎,心里感叹着:‘不愧是能藏拙十几年,还没被人发现。’   最后王福得到了三两茶叶,司徒轩连茶叶渣子都没有。   贾母带着林黛玉一起过来,贾赦看见了王熙凤怀里抱着的小婴儿,没忍住好奇多看了好几眼。   他读高中时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知道自己未来不会有孩子。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格外喜欢小孩子,特别是又萌又听话的孩子,简直就像小精灵一样。   贾琏也从户部赶了回来,他算到贾赦今天到家,早早就将户部的事情做完了。   接旨的时候,王福特意叮嘱林黛玉和贾赦不用跪,一旁贾母还有贾政夫妇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贾母跪下时更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圣上是不是对她有所不满,在借此敲打她。   哪有正经人家接旨,不到正院而是到偏院的。   贾母听见林黛玉成为了公主伴读,连带着迎春也能入宫读书,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王福先将一应赏赐交给林黛玉,然后又把一个托盘交给林之孝,特地叮嘱:“这是陛下赏赐给将军的,感念您去扬州辛苦。”   “陛下知道将军体弱,特地找出了这块药玉,希望将军您能好好休养。”   贾赦看见托盘里那枚药玉了,感受到药玉正在缓慢向外散发星星点点的灵气。   普通人长期佩戴这枚药玉对身体有益,可是对他无用。   贾赦领旨谢恩,亲自送王福出府。   王福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过贾母,这让贾母更加坚定心里的猜测,圣上一定是对她不满了。   贾母抓紧了贾政搀扶她的手臂,神情无比凝重说道:“你们回去便搬出荣禧堂,挪到东院这边来。”   王氏闻言脸色一瞬间变得极难看,今天要她搬出荣禧堂,明天是不是就要让她搬出荣国府。   贾政也不愿意搬来东院这边,这里后面还有一个养马棚呢。   这边的院子面积又小,哪有又宽又富贵的荣禧堂好。   贾赦回来就听见贾政正在对贾母说。   “母亲,我书房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若是要搬到东院这边来,不是短时间能整理完的。”   一旁王氏也在附和,“我平时管着府里的琐事,东院这边人一多就转不开,怕是会影响到府中的各种安排。”   贾赦站了一会听明白了,贾母要贾政和王氏搬来东大院,让他搬去荣禧堂住。   贾赦冷笑了一声,对贾母说道:“我在东院这边住的好好的,不搬。你要让他搬出荣禧堂或是搬出荣国府我都不管,别对我吆五喝六的。”   东大院虽然比荣禧堂面积小,但贾赦更喜欢东大院。   这边的草木多,后面小门过去就是东花园,还有院门通往宁荣街,出行更加方便。   荣禧堂那边的装修风格太过严谨大气,那些家具都给贾赦一种压迫感。   若是住在那样的地方,他轻松不起来。   东大院这边他已经让林之孝改造过了,全都是按照他的心意装修,强过荣禧堂百倍。   贾母见贾赦对她没有一丝尊敬,险些被贾赦气晕。   贾政和王氏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一边关心问候,一边将贾母带离东大院。   贾赦看向贾琏和王熙凤,在看见王熙凤怀里婴儿时,眉眼柔和了许多。   贾琏已经不是去年的贾琏,他在户部成长很快,很早就从刘鸿云那里知道贾赦一直在隐忍藏拙。   贾琏见贾赦喜欢自己女儿,眼神示意王熙凤将孩子抱给贾赦看。   王熙凤将孩子抱到贾赦身边,贾赦一伸手就把孩子接过来了,吓了王熙凤一跳。   王熙凤哪能想到贾赦居然会抱孩子,贾琏这个亲父都没有抱过呢。   贾赦见王熙凤一脸震惊,笑了起来,“怕什么,我当年也是抱过瑚儿的。”   贾琏和王熙凤闻言有一些沉默,世家都讲究抱孙不抱子,贾赦当年抱过贾瑚,可见是非常喜欢贾瑚。   可是贾瑚被害死了!   贾赦见贾琏和王熙凤脸上的神情,知道他们想多了。   “你们别多想,那些往事我早就放下了。”   “这孩子叫什么?”   原身灵魂都去了现代,可不就是彻底放下了吗。   贾琏见贾赦是真的没有伤心,也跟着放松下来,“还没有取名字,正等着父亲回来取呢。”   贾赦是真的不知道王熙凤的女儿叫什么,他对红楼梦真的很不了解。   他从未把这个世界当成一本书,他接触的人都是有思想且活生生的人,很多事情的发展,早就脱离了红楼梦。   他在林府就没有碰到贾雨村。   贾赦认真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名字。   “等我回去查一查,迎春和黛玉进宫念书这事,琏儿媳妇要多多操心。说不定未来,我的小乖乖也能进宫念书。”   王熙凤是个性格要强的,更是个聪慧的,他得时刻提点着她。   迎春都能进宫念书了,他的嫡孙女能进宫的概率很高。若是寻常手段进不了,他就去求司徒若。   贾琏和王熙凤闻言都特别激动,特别是王熙凤。   她本来还在担心贾赦不喜女孩,没想到贾赦抱着她女儿不愿意撒手,还给取了一个小名叫乖乖。   贾赦抱着小乖乖进屋,对一旁邢氏说道:“琏儿他们晚上在这里吃饭,你去厨房叮嘱一下,菜品不要辛辣。”   邢氏的存在感很低,贾赦只有事情要吩咐时才会想起她。   贾琏和王熙凤进了贾赦书房,贾赦让林之孝去找他之前让人打好的玉锁。   他知道王熙凤有孕后,特地画了玉锁图给林之孝。   当主子就是这点好,想要做什么只需要吩咐下人一声。   林之孝拿来玉锁,还有一套上好的红宝石头面。   贾赦非常满意看了林之孝一眼,这就是合格的忠仆,很多事情就算他没有吩咐,也会将事情办妥。   贾赦亲自取来玉锁给小乖乖戴上,然后对王熙凤说道:“这是琏儿生母留下的头面,今天把它转送给你,希望你与琏儿互相体谅,恩恩爱爱过日子。”   贾赦等王熙凤收了礼物又说道:“我不会重男轻女,小乖乖很好,你们一定要细心照顾。”   这个世界的男人大多都只看重儿子,他得提点贾琏和王熙凤几句,防止他们疏忽了小乖乖。   贾琏和王熙凤连连点头,小乖乖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不细心照顾呢。   贾赦将饿了小乖乖交给王熙凤,特地叮嘱道:“小乖乖极有可能会进宫念书,她的父母身上不能有污点。”   “我知你跟王氏不同,府里那些肮脏事你莫要插手,当心玩火烧身。”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你做了触犯律法的事,连累了琏儿和小乖乖,我会让琏儿休了你。”   贾赦见王熙凤一脸慌乱想要下跪请罪,继续说道:“你先别慌,我只是提点你,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你把照顾琏儿很好,生了小乖乖有功。只要你做事占理,我这个当父亲的一定会公平处理,并不会因为琏儿是我儿子就偏向他。”   “你和琏儿在我这里都是相同的分量,谁犯错我都会罚。”   王熙凤闻言才慢慢放松下来,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被王夫人蛊惑,不然贾琏就该休妻了。   贾琏跟王熙凤在贾赦这里吃了一顿饭,夫妻俩回去的时候还在小声讨论。   “大老爷看起来很喜欢我们女儿,不仅给她取了小名,以后还打算让她进宫读书。”   贾琏对王熙凤点头,“父亲有这个本事,他与贤王爷交情甚好。父亲刚才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一定要少掺和。”   王熙凤心有余悸点头,“以前我是无知即无畏,现在我懂了法,可不敢像以前那样无法无天。”   贾琏和王熙凤离开后,贾赦叫来林之孝询问林黛玉那边的情况。   林之孝恭敬答话,“今天中午林姑娘与老太太见面时痛哭了一场,吃饭时又遇到了宝二爷,宝二爷知道林姑娘没玉,还把自己的玉给砸了。”   贾赦眉头紧皱,忙问:“黛玉有没有被吓到?”   贾宝玉平时挺乖巧的,但他性子有一点左,典型是被家里人宠坏的孩子。   他在扬州时叮嘱过林黛玉,告知过她贾宝玉和性格,林黛玉应该有心理准备,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哭。   林之孝见贾赦一脸关心,赶紧回道:“好像是没有,宝二爷砸了玉后,没过多久就来这边接旨了。”   贾赦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吩咐林之孝,“你平时里多盯着宝玉一些,别让他去缠着黛玉。”   他得先睡了,明天再去贤王府一趟,让司徒若帮忙给林黛玉选一个合适的武师傅。   王福回到宫后,献宝一样将贾赦亲自炒的茶叶献给了司徒轩。   司徒轩看着茶叶轻轻皱眉,“他亲自炒的茶叶,为何只送你,难道朕不配吗?”   王福看出司徒轩心里憋着火,赶紧解释道:“贾将军做事谨慎,奴才也暗示过,可他觉得茶叶是入口的东西,不敢贸然献给陛下。”   司徒轩闻言没有那么生气了,贾赦不是不想送茶听给他,而是担心会被人陷害。   胆子这般小,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肯定是贾府那些人苛待贾赦了。   司徒轩把茶叶收了起来,语气很随意问道:“你刚才说贾赦有意遣散他的妾室。”   王福眼珠子微微转动,立马知道司徒轩这句话的意思。   “林之孝说贾将军现在不进后院,有一半的姨娘耐不住寂寞,知道跟着贾将军没有出路,拿着贾将军给的遣散费离开了荣国府。”   司徒轩一想到贾赦那些妾室,心里便很是不舒服。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这么强。   司徒轩把事情交给王福去办,他不管王福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瞒着贾赦的情况下,把贾赦那些小妾通通赶走。   若不是确定贾赦不喜邢氏,还知道他们成亲后没有圆房,司徒轩都想让贾赦休妻了。   司徒轩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调整情绪。   满朝文武百官都在盯他的错处,太上皇最近越来越器重老臣,他对贾赦动心的事,万万不能泄露。   司徒轩敲打了王福几句,王福立马跪下保证,“奴才对圣上一直忠心耿耿,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司徒轩相信王福的嘴,若王福守不住秘密,不可能在宫里活到现在。   贾赦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体内的伤已经被修复好了。晕船症状全部消失,除了觉得肚子有些饿之外,没有别的不适。   林黛玉很早就起床,先是去给贾母请安,然后又来给贾赦请安。   林之孝没让林黛玉在院子等,直接把林黛玉带到了贾赦书房。   “林姑娘,此时主子还在睡呢。我让丫环给您熬了养生汤,你看着喝些。”   林之孝也是打心里疼林黛玉的,林安跟他交好,他离开的时候还特地送了五千两,就是想要他平时多照顾照顾林黛玉。   林黛玉柔声问道:“大舅舅的药熬好了吗?昨天他就没有喝药,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更难受。”   林之孝一想到贾赦吃药,脸上便露出苦涩的笑。   “姑娘诶,您又不是不知道,主子是最不耐烦吃药的。我早就让人熬好了药,一会您劝主子多少喝点。”   林黛玉一点把握都没有,大舅舅在船上难受成那样,也强撑着没喝一口药。   昨天她趁着大舅舅昏迷喂了一点药,结果大舅舅回府了还在干呕。   贾赦知道林黛玉过来了,让下人把早饭端到书房。   “以后不用起这么早来请安,你年纪还小,需要足够的时间睡觉,不然以后会长不高的。”   林黛玉见贾赦面色红润,屈膝行礼后忙问:“大舅舅,您的身体可是全好了,可千万不能因为怕吃药,就强忍着难受啊。”   贾赦一听吃药二字,只觉嘴里开始发苦,赶紧转移话题。   “圣上昨天的旨意你也听见了,下个月月初就要去宫里当伴读,琐事可都准备好了?”   林黛玉见贾赦转移话题,立马不依了,“大舅舅,你别转移话题,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吃药,不吃药身体是不会好的。”   贾赦眉头轻皱,“我身体已经好了,不用吃药。”   林黛玉见贾赦坚持,又见贾赦吃饭正常,脸色不像昨天那样难看,也只能随贾赦了。   吃完饭后,林黛玉有些担忧小声说道:“大舅舅,圣上昨天让我叫他伯伯,我还把圣上错认成了贤王。”   贾赦猜到林黛玉内心忐忑,安慰道:“认错了也没关系,他不会跟你一般计较的。”   “既然他让你喊他伯伯,你以后就叫他伯伯。脸皮厚一点也没关系,他本来很喜欢你,你若再讨喜一些,宫里就没人敢欺负你。”   虽然不知道司徒轩为什么这么看重林黛玉,也不知道这份看重对林黛玉来说是好还是坏。   林黛玉要进宫读书的事,贾赦阻止不了,只能将事情发展往好的方向想。   贾赦陪着林黛玉吃完早饭,让林之孝安排马车准备出门。   人刚走出院门,墨田一脸着急小跑进来。   “老爷,贤王爷来了。”   墨田刚说完话,司徒若就出现在贾赦面前,嘴里满是抱怨。   “昨天皇兄不知道搞什么,非要让我去检阅御林军,害我没能替你接风。今天我特地请了假,定要与贾兄不醉不归。”   贾赦看见司徒若,赶紧招呼正准备回院的林黛玉过来,对她介绍道:“这是贤王爷,你也喊他伯伯。”   林黛玉忙上前给司徒若行礼。   司徒若一脸温和笑容,“这就是黛玉吧,本王第一次见你,也不知道你都喜欢什么,这块玉佩拿去玩。”   林黛玉接过司徒若解下来的玉佩,心想司徒若不愧是皇家人,见人送礼都喜欢送玉佩。   贾赦在一旁表示不满,“你戴过的玉佩,还从腰上解下来送给我侄女,当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林黛玉闻言双眼微微瞪大,很小声对贾赦说道:“大舅舅,皇上伯伯也送了我一块玉佩。”   贾赦赶紧小声问:“也是从腰上解下来的?”   王福说司徒轩拿林黛玉当女儿养,到底是真的还是骗他的?   司徒若也听见了林黛玉说话声,“皇兄给你玉佩了,他昨天出宫了?”   司徒若刚回来,一回来就来了贾府,并不知道林黛玉当公主伴读的事。   贾赦心里挺气的,他在扬州跟林黛玉朝夕相处,早就将林黛玉视为亲女。   司徒轩这个不讲究的,居然还送自己戴过的玉佩给林黛玉。   贾赦看着玉佩就来气,冷着脸拿起林黛玉手里的玉佩,然后塞回司徒若手里,“你的东西收回去,我家黛玉不能要这样的玉佩。”   司徒轩还是第一次见到贾赦生气,况且他算是看出来了,贾赦生气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昨天送玉佩给林黛玉的皇兄,对他只是迁怒了。   林黛玉挺替贾赦担心的,随后见到司徒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好奇看着大舅舅,立马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林黛玉非常识趣告退,司徒若还对她说道:“今天是本王来得匆忙,你的见面礼,本王下回再给你。”   林黛玉离开后,司徒若满脸好奇问道:“你这是气什么,皇兄佩戴过的玉佩,别人想求都求不到呢。”   贾赦当然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气司徒轩对林黛玉太好了,万一真有让林黛玉进后宫的意思,那黛玉后半生可怎么活。   那后宫哪是人能去的地方,林黛玉娇花一朵又心地善良,真的进了后宫,骨头都得被别人嚼碎。   贾赦一直调整着情绪,最后越调整越气,回到书房猛灌了一杯冷茶。   司徒若觉得新鲜极了,天底下居然还有嫌弃他皇兄的。贾赦果然与众不同,不愧是他认可的朋友。   司徒若让林之孝和胡冰都出去,亲自上前给贾赦倒了一杯茶,劝道:“至于这么生气吗,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生气。”   贾赦接过司徒若倒的茶,仰头一口喝了,压低了声音。   “妹妹临终前将黛玉托付给我,我说会把黛玉当成亲女。”   “黛玉才六岁,昨天圣上特地出宫,还去船上看她,随后还赐下了自己随身的配饰。”   司徒若听明白了,贾赦是担心司徒轩会看上林黛玉,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司徒若觉得好笑摇头,“我觉得你是误会了,我皇兄登基后一心向政,平时去后宫只为子嗣。”   “林如海是忠臣心腹,又只有林黛玉一个孩子。皇兄就算是为了安抚老臣们的心,也不会让林黛玉进后宫。”   与其说司徒轩看上林黛玉了,不如说他是同情心发作,是在可怜林黛玉罢了。   贾赦满眼严肃望着司徒若,“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不能随便说谎话来骗我。”   司徒若闻言都笑了,“我骗你做什么,以我对皇兄的了解,他就是单纯同情林黛玉,绝对不会有其他什么心思。”   林黛玉身后有什么,除了一个快死的林如海什么都没有,司徒轩除非是疯了才会让她进后宫。   皇兄是喜欢美貌之人,可若论美貌,贾赦就强过林黛玉。   贾赦听着司徒若的话,觉得自己是有一点过于激动,不过这也是正常父亲该有的反应。   司徒若见贾赦平静下来,对贾赦竖起大拇指,“你可真厉害,居然敢嫌弃我皇兄,我都不敢。”   贾赦面无表情望着司徒若,小声威胁:“你若是去圣上面前打我的小报告,我们的友谊就到此结束。”   人在生气时难免会失去理智,他又没有明着说司徒轩的不是,总不能定他一个不敬之罪吧。   司徒若听见贾赦的话,拿出扇子慢慢打开,语气得意。   “你可是有把柄捏在我手里,居然还敢威胁我。”   贾赦见司徒若开始不正经,立马道:“别玩了,我今天本来是想去找你的。你能帮我找一个适合教黛玉武功的女师父吗?”   司徒若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你受什么刺激了,居然要林黛玉学武。林大人若是知道了,肯定会跟你拼命的。”   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不会让女子习武,更别提像林如海那样的官宦世家出身。   贾赦没向司徒若解释,只问:“你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司徒若见贾赦是认真的,收起扇子问道:“你认真的,不怕坏了林黛玉的名声,以后找不到好夫家吗?”   贾赦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谁说女子一定要找夫家,黛玉有的是钱,到时招夫婿入赘不好吗。”   “再说了,人这一生一定要成亲吗。只要自己生活幸福,嫁不嫁人都可以。”   林黛玉若是招婿,还能为林家延续香火,又不用侍候婆婆,未来也能过得惬意些。   贾赦这样的思想在司徒若看来就是新奇大胆,非常佩服对贾赦竖起大拇指,“我司徒若平生很少佩服人,你是第二个。”   贾赦有点好奇,“你佩服的第一个人是谁?”   司徒若轻轻挑眉,妥妥一副迷弟模样,“当然是我皇兄啊,他是我最佩服的人。只要是他想要做的,目前为止就没有办不到的。”   贾赦觉得司徒若有些崇拜司徒轩,不过司徒轩的确有被人崇拜的实力。   司徒若回到林黛玉习武这个话题上。   “宫里倒是有合适的宫女,可武功高强的一般都是暗卫。你若不嫌弃,到时我向皇兄要一个,让她去教林黛玉。”   贾赦当然不会嫌弃,暗卫啊,一听就能学到真本事呢。   司徒若见书房有围棋,把棋盘端到贾赦面前。   贾赦见状一摆手,“算了,我不会下棋。”   他看过原身的记忆,可看过不等于学会。   你看过电影里制作手工,看清楚每一个步骤,难道就能学会了。   他的脑子说他不会,手也说不会。   他和原身毕竟是两个灵魂,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司徒若不信贾赦不会下棋,缠着贾赦要他下,还故意威胁道:“你不下就是瞧不起我。”   贾赦连围棋的规矩都记不全,被司徒若赶鸭子上架,胡乱下了起来。   贾赦每下一步,司徒若就一脸纠结磨牙,见贾赦又搞错规则悔棋,半晌才叹道:“你是真的不会啊!不应该啊,世家子弟居然还有不会下棋的。”   贾赦将棋子放回去,故意叹气:“我以前会,自从生病吐血后,脑子里一片混沌,以前好多会的东西都忘记了。”   也不能说他完全不会,因为只要司徒若派人一查,就能知道他会下棋。   司徒若见贾赦说这话时,一脸的云淡风轻,心里更佩服贾赦了。   如果他是贾赦,病重到连以前学会的东西都忘了,一定会很痛苦的。   司徒若有意转移话题,他不想看贾赦伤心。   贾赦也乐得司徒若不提下棋的事。   快到中午时,胡冰敲门进屋。   “王爷,圣上派人找你入宫。”   司徒若闻言站了起来,对贾赦告辞,“正好进宫跟皇兄要暗卫,今天还是没能给你接风,明天去我府上喝酒。”   贾赦想也没想给拒绝了,“算了,我太久没喝了,可能会喝醉。”   司徒若闻言更坚持了,“这可是我替你接风的酒,不喝就是没把我当朋友。喝醉就喝醉,我又不会嘲笑你,大不了明晚一起醉。”   他还没有与贾赦喝过酒,没有一起喝过酒的朋友,能算真朋友吗。   司徒若不知道司徒轩为何宣他入宫,急着要走,对贾赦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派马车来接你,不许拒绝更不许躲着本王。”   贾赦想着自己在现代时喝醉就睡,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便对司徒若喊道:“知道了,黛玉的师父别忘记了。”   贾赦送走司徒若后,又问了林黛玉的情况。   知道迎春和林黛玉在一起后,让林之孝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开始日常的修炼。   司徒若一见到司徒轩就问:“皇兄,您找我有事?”   这么急叫他进宫,都耽搁他在贾赦那里吃饭了。   司徒轩上午得知司徒若去见贾赦,期间一直在等消息,等到快中午了,也没有得到司徒若出贾府的消息。   心里越等越烦躁,干脆将司徒若叫进宫来。   司徒轩将一个奏折递给司徒若,正是弹劾司徒若的。   司徒若看完后一脸怒意,“当真是胡说八道,我跟贾赦交好是私底下的交情,我何时用皇族特权帮助过贾赦。”   “贾琏能进户部那是因为贾赦还了户部欠银,他们若也能还银,我做主让他们的小辈也进户部。”   “这些御史一天天的不干人事,就知道像疯狗一样胡乱咬人。”   “我和贾赦清清白白,他参我和贾赦不清不楚,还说我徇私枉法纵容贾赦在外嚣张作乱。真是天大的笑话,贾赦平时鲜少出门,他在外面哪里嚣张。”   “贾赦可是荣国公后人,身上还有一等将军的爵位,难道要他像平民百姓一样见官就拜,那才叫不嚣张吗。”   司徒轩见司徒若这么生气,低声问道:“你如此护着贾赦,当真跟他没什么。”   司徒若闻言一愣,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   “皇兄,你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   “我跟贾赦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贾赦长得太仙气了,我对着他生不出一点欲念,我只想把他供起来。”   “他在我心里都不是吃饭的,而是吃烟火的。”   他又不是扭捏的性格,如果真的看上了贾赦,他会主动争取的。   司徒轩闻言动了动嘴角,轻咳一声说道:“你对他没有这个心思,贾赦难道也没有。” 第24章   司徒若觉得今天的司徒轩真是八卦,可能是宫里日子太无聊了,所以才奇奇怪怪的。   “皇兄啊,贾赦他是喜欢女子的。他有夫人有妾室,身边从未有过貌美小厮。他为了不出头藏拙十几年,他对臣弟又能有什么心思。”   司徒轩听见这话,不知道是该高兴贾赦不喜欢司徒若,还是该烦躁贾赦不喜欢男人。   因为他也是男人。   司徒轩对司徒若一摆手,“行了,你回吧。”   司徒若把奏折放下,凑到司徒轩面前笑了起来。   “皇兄,再帮我一个忙呗,林如海的女儿想要习武,贾赦求我帮他找一个合适的女师父。我想来想去,只有宫里的暗卫比较合适,您舍一个女暗卫给我吧。”   司徒轩双眼满是意外,“贾赦要让林黛玉习武?”   开什么玩笑,那娇滴滴的姑娘都六岁了,习什么武!   贾赦年少时曾被贾代善逼着练武,最后一提练武就哭,说他死也不会习武。   如此讨厌习武的贾赦,居然要林黛玉习武,到底是什么用意?   司徒若就把贾赦说的那些话说给司徒轩听,说完还一脸感叹:“我一开始想要结交贾赦,是因为他长得足够养眼。”   “可是后来我是真的被他吸引了,跟他相处时能让我感觉到轻松。”   “别人对我的尊敬,多是因为我姓司徒。贾赦待我有礼,却不是因为我是王爷。”   “皇兄,说句让你不太高兴的话,贾赦眼里没有皇权的。”   司徒轩一个字不信,贾赦眼里若没有皇权,为何会如此怕他。   司徒若一定是搞错了,被贾赦那张脸迷惑了吧。   司徒若见司徒轩沉默,就知道司徒轩不信他说的话,轻笑出声。   “皇兄可别不信,我今天出府太急,没有想到会遇到林黛玉,所以见面时随手扯下一块玉佩当做见面礼,结果贾赦生气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并且他生气的对象还不是我。”   司徒轩见司徒若满眼都是笑意,非常疑惑指着自己的脸,“朕昨天也送了林黛玉一块玉佩,难不成他生气的对象是朕?”   司徒若来时是不是喝酒了,脑子喝糊涂了吧。贾赦那比老鼠还小的胆子,也敢对他不满?   如果贾赦真的敢对他不满,他反而会觉得高兴。   他宁愿贾赦对他不敬,也不想贾赦惧怕他。   司徒若只是笑笑,没在继续说了。   他笃定司徒轩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去找贾赦的麻烦,他才愿意说的。   司徒轩一听八卦就怀疑他和贾赦之间有什么。   他也是想告诉司徒轩,贾赦这人非常有趣,所以他才会这么‘迷’贾赦,并不是对贾赦有那种心思。   司徒轩确定司徒若对贾赦没有那种心思,让司徒若先回去。   “林黛玉的师父朕会安排的,你不用管了。”   司徒若闻言放心了,司徒轩插手这事再好不过,笑着说道:“明天可千万不要召我进宫,我约了贾赦过府喝酒。”   司徒轩还没来得及说话,司徒若就跑远了。   司徒轩眼神瞬间变冷,将手里奏折一扔,“一起吃饭就算了,居然还要喝酒,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   “昨天才吐血,还要去喝酒,嫌命太长是吧。”   司徒轩独自生了一会闷气,叫来王福让他去挑选合适的女暗卫。   王福瞬间明白司徒轩的意思,教林黛玉武功是次要,最主要的是帮司徒轩盯着贾赦。   皇宫里一举一动都惹人注目,王福挑选女暗卫一事虽然隐秘,还是被有心人察觉到。   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想,司徒轩为什么这么看重林黛玉,是不是林如海那边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去年司徒若去了一趟扬州,铲除了一个盐帮势力。   那些被大盐商收买的大臣,全都在琢磨司徒轩是不是要整顿盐政了。   贾赦不知道朝堂上的风起云涌,第二天开开心心坐上了司徒若派来的马车,没带林之孝出门了。   林黛玉刚刚安顿好,她身边的下人又对荣国府不熟悉,加上有一个王氏在悄悄使绊子。   贾赦便把林之孝留给林黛玉使唤,避免林黛玉的人被王氏牵着鼻子走。   贾赦到司徒若王府的时候正是下午,司徒若一听下人禀报,立马丢下手里东西出门迎接。   贾赦看见司徒若的院子有一颗很高大的树,他喊不出这种树的名字,只知道京城不少权贵人家都种着这样的树,他在贾府也看见过。   司徒若招呼着贾赦进屋,贾赦一进去就看见摆在桌上的酒壶,“不是吧,晚饭都没吃,你就要喝酒了。”   空腹喝酒可是很容易醉的。   司徒若已经知道贾赦在扬州吃了千年人参,身体没有大碍的事。   他再三询问过李太医,确定贾赦的身体跟正常人一样,可以喝酒。   “我把以往收藏的酒都拿出来了,你看看喜欢哪一种。我一定要好好为你庆祝一番。祝贺你身体健康,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贾赦见胡冰安排下人在院子里摆放烤架,知道今晚是吃烤肉,挑选了一种闻起来酒味不大的酒。   司徒若笑眯眯看着贾赦选酒,没有告诉贾赦他选的酒虽然没什么酒味,但后劲在这些酒里排前三。   贾赦坐在院子里,吹着徐徐晚风,“你的孩子们呢,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吗?”   其实他是想看看司徒若的孩子,他听林之孝说,司徒若有十几个儿子。   司徒若一提自己那些儿子就头疼,一脸烦躁:“提起他们我就心烦,孩子一天比一天大,心思也一天比一天多。我还活着呢,就惦记着继承人的位置,每天斗得跟乌鸡似的。”   司徒若跟贾赦吐槽起家中的烦心事,叹着气也拿了一瓶贾赦选的酒。   贾赦轻拍司徒若的肩膀安慰道:“别烦,等他们长到十八岁,就让他们全都滚出府创业。”   贾赦轻飘飘的安慰并没有安慰到司徒若,他那些儿子争夺的是世子之位,兄弟之间宛如仇敌。   胡冰在一旁负责烤肉,让院子里的下人全都出去,听着司徒若的吐槽,只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成家。   夕阳西下,贾赦一口烤肉一口酒,喝着喝着就上了头,上前语重心长按住司徒若的肩膀。   “老若啊,你这可不行啊,身为老子怎么能被儿子牵扯呢。你听我的劝,把你那些儿子全都扔到庄子去,让他们去种地,去体验体验普通百姓的生活。”   “等他们知道什么叫粒粒皆辛苦了,再让他们回来。若是还不听话,就让他们在庄子里过下半辈子。”   “这样一来他们就算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敢在你面前斗起来。”   “以后甭管是谁算计谁,只要敢勾心斗角,就全都去庄子里挖土。”   司徒若已经开始醉了,他的身体没有经过灵气改造,醉的速度比贾赦快多了,摇头道:“让他们去庄子种地,他们会闹翻天的。”   贾赦对司徒若淡定摇头,“你名下有那么多的庄子,随便将一个庄子圈出来,让胡冰带着些侍卫去训练他们。”   “每天给他们制定任务,完不成就不许吃饭,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就饿死在庄子里。”   “孩子都是惯的,你饿他们几顿,等到饿到心发慌,自然就会听话了。”   胡冰见司徒若听得一愣一愣的,嘴角微微抽搐,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啊!   贾赦用力拍了司徒若肩膀好几下,“孩子不听话,多半就是欠揍,你揍一顿不行就揍两顿。”   “让他们去乡下改造是为了他们好,这就叫变形计划。”   司徒若逐渐迷糊的脑子开始思考,拉着胡冰的衣袖认真问道:“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把那群小崽子送到庄子里去进行改造。”   胡冰见司徒若醉了,随意点头先哄着司徒若。   司徒若见胡冰都点头了,歪歪扭扭站了起来,“贾兄,你先自己喝着,我要去找管家。今天就把那群崽子送到乡下去,谁也别拦我。”   胡冰一看司徒若要付诸行动,立马就慌了,赶紧劝着:“王爷,此事关系重大,还是明日再议吧。”   等明天司徒若酒醒了,就不会想着把儿子送到庄子里了。   贾赦一边笑,一边在一旁拱火,“我说老若啊,你不行啊,自己家里的事,怎么还要听胡冰的呢。”   胡冰扭头望着贾赦都快哭出来了,司徒若听了贾赦的话后非常冲动,他上前拉都拉不住。   司徒若好几次推开胡冰,“你别扒拉我,我要听贾兄的,把那群不听话的崽子送到庄子里进行改造,让他们好好变形。”   司徒若就像大部分喝醉酒的人一样,说他没有理智吧,他思路又很清晰,话也说得很清楚。说他有理智吧,做出来的事情又那么异想天开。   司徒若要去吩咐管家,胡冰一边拦一边叮嘱贾赦。   “将军,您先在院子里吃着,我一会就过来。”   贾赦对司徒若挥了挥手,并大声喊道:“老若啊,千万不要让胡冰把你糊弄了,你一定要亲自送那群崽子上马车,最好能盯着他们出城,派最严厉的官来管教他们。”   胡冰闻言直咬牙,都想把贾赦的嘴缝起来。   司徒若站在原地想了几秒钟,对胡冰吩咐道:“你去把林柏叫来。”   胡冰一听林柏的名字,立马吸了一口冷气,“王爷,不能叫林柏啊,他是个死心眼的,你吩咐什么他真的会照做的。”   司徒若闻言生气了,用力甩开胡冰搀扶他的手,“你果然想要敷衍本王,还好贾兄提前告知,不然本王就被你给忽悠了。”   司徒若甩开胡冰后,走路歪歪斜斜去找管家,让他把林柏叫来。   林柏一身黑衣过来,胡冰语速极快说道:“王爷喝醉了,不管他等会说什么,你都装听不见就行。”   林柏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胡冰,然后给司徒若行礼。   司徒若让林柏起身,然后上前搭住林柏的肩,“林柏啊,本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你把我那些不听话的儿子,全都拉到庄子里去,让他们去种地,像训练暗卫一样训练他们。”   “你别把他们当成本王的儿子,他们做错事你就罚,打死了我也不怪你。”   林柏闻言抬头直视司徒若双眼,“主子,胡冰让我装作听不见你说话,他说你喝醉了。”   司徒若表情一冷,“胡说,本王清醒的很,我把佩剑给你,一定要好好改造那群崽子。”   林柏无比郑重接过司徒若佩剑,“主子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训练各位公子,绝不手下留情。”   胡冰在一旁又是吸气,又是抓头发的。   司徒若明明醉那么厉害,可是说话清晰又有条理。若不是他贴身侍候司徒若久了,恐怕都会跟林柏一样,认为司徒若没醉。   胡冰见林柏领命要走,赶紧上前拉住林柏手臂,“林柏,主子真的喝醉了,你明天再来问主子一次,然后再带公子们离开。”   司徒若听见了这话,对林柏说道:“不用明天,你今晚就带他们走,一定要好好训练他们,给本王往死里练。”   林柏看了看胡冰又看了看司徒若,对司徒若行了一礼告退。   胡冰一脸生无可恋,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完了,全都完了。”   胡冰想要去拦林柏,可是整个王府只有他才能拦住林柏,偏偏司徒若越来越醉,拉着他说这说那不让他离开。   胡冰心里急得不行,好不容易将司徒若搀扶回房休息,才得知林柏已经带着公子们上路了。   林柏办事的效率,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胡冰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追回林柏的可能,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事就交给司徒若明天自己烦恼吧。   胡冰转身去了贾赦所在的院子,刚走近就看见一脸惊慌的管家守在院子外。   胡冰正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然后就看见站在管家身后的王福。   管家看见胡冰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大步朝胡冰走去,“胡侍卫,圣上来找王爷,此时正在院子里。”   胡冰闻言瞳孔都放大了,下意识朝院子跑去。   他家主子喝醉了没有睡在主院,主院只有贾赦在。   他离开的时候,贾赦已经喝了快三瓶,人也有点醉了。万一酒后失言,在圣上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如果贾赦因此被赐死,他就是间接害死贾赦的凶手。   王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要往里闯的胡冰,压低声音无比严肃说道:“胡侍卫,你知不知道圣上在里面,怎么还敢往里闯。”   胡冰只觉今天晚上是犯了哪路野神,真是啥事都不顺。   “王总管,我知道圣上在里面,可是贾将军也在里面,他还喝了一点酒,我怕将军会冒犯到圣上。”   胡冰说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王福瞥了他一眼,“圣上出宫散心,本来是打算找贤王喝酒的,进院子看见贾将军也在,此时怕是已经喝上了。”   “圣上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还能跟喝醉的人计较不成。”   圣上今天在宫里本就烦躁了一天,出宫的时候还阴沉着一张脸。胡冰敢进去坏事,最少也要挨一顿板子。   胡冰听见圣上与贾赦已经喝上了,一脸担忧掂脚往院子里探望,被王福一把拉下。   “你不要命了,居然敢窥视帝踪。”   胡冰闻言也吓得不轻,窥视帝踪可不是小罪,若是王福较真一些,此时都能叫人把他抓起来。   王福见把胡冰吓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继续忽悠道:“圣上心情不好,难得跟贾将军投缘,你我就不要瞎操心了。”   王福见胡冰一脸坐立难安的模样,故意说道:“听说王爷也喝醉了,你自去照顾王爷吧。等圣上喝完,我会安排人照顾好贾将军的。”   胡冰心里更担心司徒若,就算他等在院子外,也是干等着而已。   胡冰给了管家一个眼神,跟王福告退了。   管家战战兢兢站在王福身后,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笑声,心里不禁想着。‘这贾赦倒是个有福气的,能与圣上一起喝酒。’   院子里,醉醺醺的贾赦正好兄弟一样揽着司徒轩肩膀,“这位大兄弟,你在笑什么?你觉得我喝醉了吗,我告诉你,我清醒着呢。”   司徒轩闻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进来的时候贾赦已经喝高了,不仅没认出他,还拉着他劝酒,说什么不喝就是瞧不起他。   司徒轩轻轻摸了下贾赦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知道你没醉,坐下聊一会。”   贾赦扶着石桌坐到司徒轩面前,越看司徒轩越觉得眼熟,“嘶……,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个人。”   司徒轩怕贾赦喝醉了会睡,慢腾腾将贾赦酒杯里的酒给换成了水,笑着问:“像谁?”   贾赦见司徒轩整个人都在晃,站起来按住司徒轩肩膀,非常认真说道:“你别晃,晃来晃去的,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司徒轩挺直了后背,故意往贾赦面前凑了凑,声音沙哑问道:“现在看清了吗,我像谁?”   贾赦醉酒还挺好玩的,说话也不磕巴,但看他眼睛就知道他是真醉了。   贾赦凑近了司徒轩,还伸手固定住司徒轩的脸。   司徒轩被贾赦这样一触摸,整个人像被打中麻经一样,从头到脚都是酥麻的。   贾赦歪着头看了司徒轩好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脸嫌弃立马推开司徒轩。   “我知道你长得像谁了,你像那个司徒轩。”   司徒轩听见贾赦喊他名字还愣了一下,这都多少年了,没听过别人喊过他的名字。   司徒若昨天说贾赦眼里没有皇权,当时他还不信。   现在再看贾赦,司徒若说的是对的,贾赦眼里的确没有皇权。   一般人喝醉酒后,胆子会变大,但有些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喝再多酒都不会改变。   贾赦喝醉了敢直呼他的名字,已经侧面证明很多事情。   司徒轩见贾赦站着都在摇晃,将贾赦搀扶到一旁坐下,耐心问道:“像司徒轩怎么了,你见了不高兴吗?”   贾赦想也没想切了一声,“我高兴啥,他那人烦得很。”   司徒轩有点犯懵,他哪里烦?   贾赦的酒劲开始上头,趴在石桌上想睡,又被司徒轩拉扯起来。   “司徒轩哪里烦?”   贾赦不想理人,觉得耳边有蚊子在叫,心情烦躁伸手挥了挥,一巴掌打在司徒轩脸上。   司徒轩被打懵了,咬牙猛咬了一口气,看着正睡得香的贾赦又气不起来。   “算了,谁让朕疼你。”   “这天底下,也只有你敢打朕了。”   司徒轩不仅没生气,还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   司徒轩又问了贾赦好几遍,他一定要问清楚贾赦烦他的原因,不问清楚他睡不着觉。   贾赦也是被问烦了,眼睛都没有睁开,“他要抄我的家,他还送玉佩给黛玉,就是烦他。”   司徒轩闻言有一点沉默,四大家族他是一定会收拾的。哪怕他喜欢贾赦,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为什么送玉佩给林黛玉会让贾赦烦?   他看重林黛玉,贾赦为什么不高兴?   司徒轩发现他和贾赦差不多的年纪,他只比贾赦大了三岁,可他真的不知道贾赦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醉酒后的贾赦提起黛玉,越想越是伤心,最后无声落下了眼泪。   司徒轩见贾赦哭了,慌乱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用衣袖给贾赦擦脸,小声询问:“你哭什么?”   喝醉的人情绪很脆弱,如果没人问他,贾赦可能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可偏偏有人关心他,贾赦越想越觉得委屈难受,眼泪越掉越凶。   司徒轩不知道贾赦为什么哭,走到贾赦面前蹲下,再次询问:“你为什么哭,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原来他是这么怜香惜玉的人,贾赦一落泪,他心都快碎了。   夜色已深,司徒轩弯腰将贾赦打横抱起,进了司徒若的房间。   贾赦被司徒轩抱起来时,反应慢了半拍,都进屋了才想起搂住司徒轩脖子,一副担心自己会被摔的表情。   司徒轩将贾赦放在榻上,无视了房间里的床,因为那床司徒若睡过。   贾赦愣愣地望着司徒轩的脸,是他喜欢的类型,“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能不能加你一个好友?”   司徒轩伸手摸了摸贾赦的额头,喝酒后体温有点高,但还在正常范围内,说话开始不清楚了,一会可能会更迷糊。   贾赦喝醉后不爱动弹,双眼朦胧望着司徒轩傻笑。   司徒轩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刚才还哭现在又笑,真是跟个孩子一样。”   “你刚才在伤心什么?”   贾赦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泛红的眼尾又开始滑落泪珠。   司徒轩见贾赦又哭了,心里十分后悔,他不该询问的,又让贾赦想起了伤心事。   贾赦歪躺在榻上,身后有了靠的东西,整个人又慵懒又魅惑。   “黛玉以后要嫁人,我的迎春也要嫁人。我不想她们嫁人,为什么女孩子一定要嫁人。”   贾赦说完还因为生气,锤了司徒轩肩膀好几下。   司徒轩有猜测贾赦是为了贾府哭,也有猜测是为了自己隐忍这些年而哭。万万没有料到,贾赦哭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女儿长大以后要嫁人。   这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女子长大后都要嫁人,就连公主也不例外。   司徒轩见贾赦哭得这般伤心,小声哄道:“你若不想她们嫁人,那朕就让她们不嫁,让她们在家一直陪着你。”   贾赦闻言瞪圆了双眼,伸手推了司徒轩胸膛一下,眼神像护食的猫崽那样凶。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的黛玉和迎春不好,以后嫁不出去吗。”   贾赦力道极轻,司徒轩低头看着自己被推的心口愣神。   这猫儿一样的力道,哪里是推在他身上,分明是推到了他心里。   司徒轩没有哄过醉酒的人,但他没有一丝不耐烦,贾赦的无理取闹在他看来也是可爱。   “好好好,你的黛玉和迎春很好,以后求娶她们的人,能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   司徒轩没有哄过醉酒的人,但他见别人哄过。不管贾赦说什么,他只要顺着应就好。   贾赦闻言更气了,眼睛瞪得更圆了,捏起拳头又锤了司徒轩胳膊一下。   司徒轩被打后又懵了,笑着问:“怎么又不满了,我哪里说错了?”   贾赦气乎乎瞪着司徒轩,“你的女儿才要嫁人,我才不会把黛玉和迎春嫁出去。”   司徒轩闻言轻轻咬牙,险些给气笑了,他也真的扭头笑出了声。   算了,他跟醉酒的贾赦计较什么,可能贾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司徒轩给贾赦盖住被子,问道:“你为什么烦司徒轩,他是皇帝你不怕吗?”   贾赦本来都快睡了,听见司徒轩的话立马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并把拳头亮出来给司徒轩看。   “知道这是什么吗?”   司徒轩看了一眼贾赦的拳头,“知道,这是你的手。”   贾赦非常冷酷笑了一声,“不是,这是沙包那么大的拳头。司徒轩若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把这个跟沙包一样的大的拳头,狠狠招呼到他的脸上。”   司徒轩看看贾赦恶狠狠的脸,再看看贾赦握紧的拳头。   他做什么了,惹得贾赦这么不满他。   明知道他是皇帝还敢揍他,心里对他是有多大的不满啊!   司徒轩搬来凳子坐到贾赦面前,“你为什么讨厌司徒轩,因为他想要抄你家?”   贾赦叹了一口气放下拳头,一脸无所谓,“贾家他想抄就抄,反正我把户部欠银还了,等抄家流放后,我就隐姓埋名去一个别人都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生活。”   司徒轩的脸色一秒变阴沉,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贾赦被他盯上后还想隐姓埋名离开京城,做梦或许会实现。   司徒轩想着自己一颗心,因为贾赦而变得乱七八糟,非常不服气伸手捏了捏贾赦的脸颊。   “小没良心的,朕就算抄了贾家,也会事先给你安排好退路。”   “别再想着离开,留在朕的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司徒轩一点不怕贾赦酒醒后记得这些事,贾赦能记得更好,那样他就能跟贾赦敞开谈了。   贾赦酒劲彻底上头了,完全听不清司徒轩在说什么,更不在意司徒轩在说什么。   司徒轩见贾赦又睡了,还是忍不住把人叫醒。   “你既然不气我要抄家,为何会烦我?”   司徒轩问了好几遍,贾赦拧紧了眉一脸不耐烦,“你好吵啊,我烦他是因为怕他啊。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我要睡觉了。”   司徒轩得到了一个令自己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的答案。   贾赦在船上见他时,因为他受到惊吓然后吐血,那时他就知道贾赦怕他。   今天他见醉酒的贾赦还敢打他,以为贾赦对他的怕是装出来的。如果真的怕他,为何在喝醉后,还敢举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要打他。   司徒轩一连叹了好几声气,挑起一缕贾赦的头发绕在指尖上,“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是人间帝王,当然可以对贾赦强取豪夺。可是贾赦不经吓,万一被他吓出个好歹来,后悔心疼的人还是他。   司徒若房里的软塌,挤挤勉强能睡下两个人。   司徒若见贾赦呼吸均匀,确定他睡着后,脱了鞋子侧身躺在贾赦身边。   这一晚,司徒轩的睡眠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睡着就会被贾赦一脚踢醒。   贾赦喝醉了体热,他一个不注意贾赦就把被子掀飞了。   一整个晚上,司徒轩不是在给贾赦盖被子,就是在摆正贾赦的睡姿。   他第一次发现有人喜欢趴着睡,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凌晨的时候,王福在屋外小声道:“陛下,该上朝了。”   司徒轩眼神不舍望着熟睡的贾赦,第一次觉得当皇帝很不爽。   他可能有当昏君的潜质,美人在怀,他竟连朝政都不想管了。   司徒轩手指轻轻划过贾赦的脸,眼里满是好奇,“肌肤莹白如暖玉,到底是世家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可惜未来要便宜朕了。”   贾赦拧紧眉觉得非常烦,好像又有蚊子在他耳边叫唤。这只蚊子不仅叫唤,居然还在咬他的脸。   贾赦一脸不耐烦抬手挥了几下,一个巴掌打在司徒轩手背上。   司徒轩见状乐了,“天底下也只有你打朕,朕还气不起来。”   贾赦扭头把被子一扯,将自己整个盖住,一脸满足继续睡。   司徒轩看着贾赦这一连串操作,听着贾赦平缓的心跳,知道贾赦还没睡。   非常可惜看了贾赦一眼,他本来还想看看贾赦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会是什么样表情。   司徒轩起来洗漱,看见一旁整齐的床铺,给了王福一个眼神。   王福立马会意,走到一旁床铺前将被子打乱,弄出一副昨晚司徒轩是在床上睡的模样。   司徒轩不急不忙洗漱完,带着王福扬长而去。   管家在外面熬了整整一夜,直到将司徒轩送出王府,才顶着一双熊猫眼回了司徒若房间。   管家一眼瞧见睡在塌上的贾赦,还有凌乱的床铺。   昨晚圣上肯定是跟贾将军喝高兴了,所以才特地恩赐贾将军睡在软榻上。   管家不敢吵贾赦睡觉,都没叫人进屋收拾床铺,自然也不知道床铺上没有一点温度。   司徒若喝的酒比贾赦要少,胡冰又及时给司徒若喂了解酒汤,他醒来的时候贾赦还在睡。   司徒若不是那种喝醉后不记事的人,他喝醉后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司徒若猛吸一冷气,抬手拍了一下自己脑门,看向一旁面无表情但满脸疲惫的胡冰。   “林柏已经动身了吗?”   胡冰用了极大的控制力才忍住没有朝天翻白眼,“王爷,林柏办事的效率,您还不清楚吗。您昨晚一交代后,他带着公子们连夜出城,现在可能都开始训练了。”   “王爷,需要属下传令,让林柏回来吗?”   司徒若沉默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既然木已成舟,就让他们在庄子里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这次吃了苦头,下回他们就能长记性了。”   “贾兄呢,还在睡吗?”   他是真没料到,贾赦喝醉后居然是这样焉坏的人,三两句话让他把儿子们送到庄子里受苦。   可若是细想贾赦的说的话,他竟然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孩子不听话一定是惯的。   胡冰也对贾赦刮目相看,再也不认为贾赦纯良了,分明就是包着芝麻馅的包子。   “王爷,昨夜圣上来了,凌晨时候回的宫。”   司徒若穿衣的动作一顿,非常惊讶:“你说什么,皇兄来过了,他来做什么?”   胡冰让守在门外的管家进来回话。   “昨夜是管家守在主院的,我回来照顾您了。”   “不过王总管说圣上心情不太,特地出宫找您喝酒的,没想到您已经喝醉了,便和贾将军喝了起来。”   司徒若脸上神情若有所思,发自内心感慨。   “贾兄的酒量真吓人,我的酒量已经算是不错了,居然没喝过他。”   “他陪我喝了一轮,还能再陪皇兄喝一轮。皇兄直到凌晨才走,肯定是喝醉了,不然他不会在我这里留宿。”   司徒轩不喜欢睡别人睡的床,软榻什么的他还能容忍,只有床是真的不会将就。   出门在外,他就算是睡桌子上,也不会睡别人睡过的床。   司徒若叫来管家询问昨晚的情况,在听见贾赦和司徒轩喝酒有说有笑后,没忍住摸起了下巴。   “皇兄之前还说贾赦长残了,昨晚居然让贾赦陪他喝酒,还允许贾赦跟他同屋而寝。”   “果然,皇兄也被贾赦有趣的灵魂吸引了。”   他和司徒轩都是在阴谋诡计里长大的,贾赦这样心思纯洁又干净的人,总能特别吸引他们的目光。   司徒轩昨晚跟贾赦喝过酒,以后收拾贾家时,他就能劝司徒轩网开一面给贾赦留条退路,到时他就带着贾赦去他封地生活。   他身为一个亲王,还是可以保证贾赦后半生依旧荣华富贵的。   贾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没有喝过醒酒汤,只觉头疼快要炸开了。   贾赦运转功法缓解头疼,突然发现丹田处有一粒金色的灵力。   贾赦满脸疑惑,这粒金色灵力从哪里来的?   他只有木系灵根,只能吸收绿色的木系灵气啊。   这粒金色灵力是什么属性,怎么跑到他丹田的?   贾赦好奇运转那粒金色灵力,金色灵力突然炸开,淡淡的金色烟雾充斥着整个丹田。   贾赦能感觉到丹田在被拓宽淬炼,内心充满了震惊。   这粒不知属性的金色灵力,居然能拓宽淬炼丹田。   他一次增加丹田容量是异能突破那天,平时丹田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贾赦是个修炼小白,但他知道丹田容量越大,他运行功法的速度也能越快。储存的灵力量越大,他的实力就能越强。   金色灵力散开后融于丹田,一些杂质从丹田和经脉处流出来。   贾赦没忍住,扭头吐出一口黑血。   司徒若正巧进屋,看见贾赦吐血后快步走到贾赦面前,神情严肃对胡冰吩咐:“快去请太医。”   此时司徒若内心满是自责和后悔,明知道贾赦体弱还被皇兄吓到吐了血,他不该叫贾赦喝酒的。   贾赦吐完黑血后精神特别好,这是那粒金色灵力替他排出来的丹田杂质。   这种顽固的丹田杂质,普通的木系灵力拿它们没有办法。   贾赦抬起衣袖擦了擦嘴,看向司徒若,“我感觉很好,应该没什么事。”   司徒若看着黑血久久不语,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吐黑血,贾赦是不是中毒了?   司徒若坚持要叫李太医过来,贾赦劝说不了便摆烂了。   查吧,反正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李太医一听是贾赦吐血了,心里咯噔一下提着药箱就走。   他庆幸之前没把贾赦的病情说死了,不然此时死的人就是他了。   李太医一进屋就给贾赦诊脉,越诊脸上表情越奇怪。   “王爷,贾将军的身体反而变好了。”   “我大胆猜测一下啊,贾将军之前的绝症可能不是病,而是一种奇毒。”   “贾将来本来已经时日无多,机缘巧合下吃了千年人参压制住了毒性,后又喝了大量烈酒。毒性本就被千年人参压制过,后又被烈酒这么一催,反而被逼出了体外。”   李太医眼神凝重看向贾赦,“请贾将军恕罪,我也瞧不出你中的是什么毒,这种毒太过细微不起眼了,任凭谁把脉都只会觉得你是体弱。”   司徒若让胡冰找来一只小白鼠,将贾赦吐出的黑血喂了一些给它。   没一会功夫,小白鼠抽搐了几下倒地身亡。 第25章   司徒若脸色特别难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一等将军下慢性毒。连李太医都诊不出来的毒,若是下到别人身上,那……”   李太医闻言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毒一联想就跟四大家族有关,若四大家族的人拿着这毒去对付皇上?   李太医脸色惨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贾赦从头懵圈到尾,什么绝症,什么奇毒?   还有,他何时时日无多了?   这是灵力逼出来的经脉毒素,小白鼠会被毒死是正常的,但这不能证明他中毒了啊。   贾赦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解释。   算了,他无法解释金色灵力,更无法解释经脉毒素,就让司徒若和李太医误会吧。   司徒若向李太医确定,贾赦吐出来的毒素是长年累月积累的,不是来他府里中的毒。   一旁管家望着贾赦的目光闪闪发光。   身中奇毒都快死了,结果吃了千年人参压制住奇毒。只是喝了一次酒,还能把奇毒逼出来。   管家觉得贾赦的运气是真的好,可能老天爷也不忍收走贾赦的命。   贾赦躺在软塌上,闻到被子上一股淡淡檀香气,以为是司徒若平时用的熏香。   贾赦听着李太医和司徒若小声讨论,宿醉后的头疼更严重了,干脆闭目养神继续修炼。   司徒若见贾赦一脸疲惫,对李太医说道:“去外面说,让他好好休息。”   李太医轻轻点头,无比赞同,“贾将军体内的毒虽然吐了出来,可身体常年被毒素浸染,会比普通人更弱一些。”   司徒若和李太医一起进宫去见了司徒轩。   司徒轩得知司徒若和李太医一起过来,给了王福一个眼神。   王福也猜不到司徒若的来意,“刚才来回禀的小太监说,王爷和李太医的神情都很严肃。”   司徒轩慢慢把奏折合起来,让王福宣司徒若和李太医进御书房。   司徒若神情严肃行完礼,起身就说道:“皇兄,您可一定要为贾将军做主,他身为朝廷重臣,却被人这样陷害算计,臣弟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司徒轩闻言有点懵,“谁陷害算计贾赦了?”   难道司徒若今天过来,不是想问他昨晚宿在贤王府的事。   李太医上前行了一礼,将贾赦身中奇毒一事说了。   “陛下恕罪,贾将军所中之毒,微臣从未见过。只知这种毒是慢性毒素,不毒发是检查不出来的,只会认为他是体弱。”   “贾将军先是吃了千年人参压制奇毒,后又喝了大量烈酒将毒素催发,这才因祸得福将毒吐了出来。”   “贾将军若是没有吐出毒素,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弱。等到千年人参对奇毒的压制减弱,早晚会变成之前将死之相,到时所有人都会以为贾将军是身患绝症而亡,哪里会知道他是中了毒。”   司徒轩听完李太医说的话,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是谁给贾赦下毒,是谁想要贾赦死?   司徒轩脸色阴沉,对司徒若说道:“朕让大理寺暗中配合你,再调十个暗卫给你,务必要将贾赦中毒一事查个明白。”   司徒若见司徒轩生气了,以为司徒轩是担心有人用这种奇毒对付他,一脸郑重说道:“皇兄放心,臣弟定把这事查个清清楚楚。”   皇兄身边的暗卫,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寻常大事件,皇兄也只会派一个暗卫帮助。这次竟然派了十个暗卫,可见皇兄对此毒的重视。   司徒若和李太医都误会了,只有王福心知肚明。   陛下会这么生气,根本不是因为奇毒,而是生气有人想要杀贾赦。   司徒轩冷静了下来,“贾赦现在如何?”   司徒若笑了起来,“多亏臣弟收藏着最烈的酒,还恰巧被他挑中了。奇毒被吐出后,他身体有些不适,现在还在睡。”   司徒轩也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拦着贾赦去喝酒,不然贾赦死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贾赦一觉睡到了下午,起来发现司徒若不在,便让胡冰给他安排马车。   别人家的府邸再华丽富贵,也没有自己家好。   胡冰欲言又止望着贾赦,贾赦见状便问:“胡侍卫,你我也相识这么久了,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直说。”   胡冰问道:“将军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贾赦揉了揉还很涨的太阳穴,对胡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喝醉后不记事。”   他还以为换个身体会没有这个毛病,没想到还是一喝醉就断片。   贾赦见胡冰脸上的表情,小声问道:“胡侍卫,我昨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不应该啊,朋友都说他喝醉后很安静,醉了后只想找个地方睡觉,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胡冰面露微笑,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将军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向我家王爷提议,让他把公子们送到乡下进行改造,还要往死里训练。”   贾赦目露惊讶,胡冰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了一点。   他还没有很醉的时候,司徒若跟他吐槽自己那些儿子不听话。当时他就想到了现代的一档综艺节目,然后提议司徒若把孩子们送到庄子里去吃苦。   贾赦对胡冰笑了起来,“你家王爷没听我胡说吧?”   虽然他不认为那是胡说,可每个时代培养孩子的方式不同。司徒若那些儿子若真被送到庄子里,说不定长大还会谢谢他呢。   胡冰不敢直视贾赦脸上的笑,他是喜欢女子的,未来也想找个贤惠的女子成家,可不能被贾赦影响到心性。   “王爷不仅听了将军的提议,还连夜让林柏把公子们送到了乡下。”   贾赦非常好奇,“你家王爷今天醒来后悔了吗?”   胡冰摇摇头,“没有,王爷说让公子们吃点苦也挺好的。”   贾赦就像遇到知音一样,非常赞同点头,“熊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你越惯他,他就越不听话。”   胡冰心里腹议贾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可是见过贾赦抱贾琮的,还给贾琮读神话本子听。   贾赦自己就不是一个严父啊!   贾赦不知道胡冰心里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他肯定是要辩解一下的。   他的琮儿多听话乖巧,根本不像司徒若那些儿子一样。   贾赦回到荣国府,叫来林之孝询问之前那个温泉山庄。   林之孝拿来了一个小册子,“已经按主子您的意思,挑选长势最好的庄稼留种,也用了草木灰施肥,收成比普通土地要高十分之一。”   贾赦将小册子几下翻看完,自从得了温泉庄子,他就在想良种的问题。   他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又觉醒了植物系异能。   这里每年都有无数百姓被饿死,他有能力优化粮食种子。若是什么都不做,他的良心会很不安。   温泉庄子可以无视季节种地,最适合用来做障眼法了。   粮食种子他要优化,异能也要隐瞒。   吃晚饭的时候,迎春跟黛玉拉着贾琮过来。   贾赦看见贾琮肉乎乎的小脸,弯腰一下子把他抱起来,还掂了掂,“爹的琮儿好像又结实了一点,要好好吃饭啊,爹就喜欢琮儿胖乎乎的。”   贾琮搂着贾赦的脖子害羞了,“爹爹,我都已经大了,您不能随便抱我了。”   贾赦满眼高兴看着贾琮,这才多大一点,居然就知道害羞了,故意逗着贾琮。   “可是爹爹很想抱你怎么办,难道你已经不喜欢爹爹了吗?”   贾琮小脸极其严肃摇头,“没有没有,我最喜欢的就是爹爹。”   以前的爹爹他会怕,现在的爹爹对他很好,不仅会抱他,还会喂他吃好吃的糕点,他最喜欢爹爹了。   迎春见状笑了起来,“父亲你太宠琮哥了,会把他宠坏的。”   林黛玉则是不赞同摇头,“不会的,琮弟弟这么乖,他不会被宠坏的。”   贾赦把贾琮放下,然后询问迎春和林黛玉的来意。   林黛玉身边的嬷嬷拿出一个食盒,满脸笑容对贾赦说道:“两位姑娘知道老爷您喝酒了,怕您身体不舒服,特地做了各种口味的解酒汤送来。”   贾赦看见食盒里六碗解酒汤,拿起一碗有梨子的喝了。   “女儿家就是比较细心,也不怪我疼你们。”   贾琏和王熙凤也知道他喝了酒,却没有想到给他送解酒汤,连句问候都没有。   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因为迎春他们时刻关心自己,他也才格外偏疼她们。   林黛玉看见贾赦放在桌上的小册子,翻了几页后问:“大舅舅,您在培育粮种吗?这种方式我父亲也培育过,收成没什么大的变化。”   贾赦当然知道培育粮种很难,现在的粮种就是一代代挑长势好的庄稼培育出来的。   可他有异能作弊,优化良种成功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贾赦见迎春也凑到林黛玉身边看小册子,好像对种地很感兴趣,想着她们就要进宫念书,以后自由的时间会变少。   “你们月初要进宫读书,进宫那些琐事都有嬷嬷们安排,不如跟我去庄子里散散心,还能泡泡温泉。”   迎春和林黛玉闻言,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贾琮生怕贾赦不带他去,小手拉着贾赦的衣袖轻晃,“爹爹,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散心。”   贾琮不想跟贾赦分开,上次贾赦一走,一年多没有回来。   贾赦想了想叫来林之孝,“你去府里问问贾环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跟我去庄子里散心,随便也去宁国府问问蔷哥儿。”   贾蔷的存在感太弱了,贾珍就像没有这个儿子一样,对他不闻不问的。   贾赦让迎春和黛玉回去收拾东西,也让她们去邀请探春和惜春。   当晚,王氏以贾宝玉要学习为由,推掉了贾赦的邀请,却没有拒绝贾环去庄子。   王氏巴不得贾环出去玩,然后玩花了心。   贾环若是玩花了心,她还能把责任推到贾赦身上,谁让贾赦要带贾环出去玩的。   李纨也收到了贾赦的邀请,叫来贾兰温柔问道:“兰哥,大老爷邀请你去庄子里散心,同去的还有琮哥儿和环哥儿,听说隔壁府的蔷哥儿也会去。”   贾兰平时很少出门,一是李纨不放心,二是李纨担心贾兰会被别人带坏。   可是最近她发现贾兰害怕跟生人说话,无论她怎么教导,贾兰都会害怕到发抖。   李纨猛然意识到,贾兰是个男孩子,她不能用教养女孩子的方式来教导贾兰。   贾兰听见贾环也会去,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说话。   他想去,但他怕母亲会不同意。   李纨是了解自己儿子的,知道贾兰心里想去,只是不敢将心里想法表达出来。   李纨极其无力叹了一口气,“兰儿,你跟着大老爷去庄子散散心吧,娘会安排丫环照顾你,你别怕。”   李纨正准备给贾兰收拾行李,王熙凤笑着挑开帘子走进来。   “嫂子,这回你可一定要帮我啊。父亲说要去庄子散心,叫我一同前去照顾几个妹妹。”   “你也知道,小乖乖平时离不得人,照顾几个妹妹我也是分身乏术,这不想起嫂子你了。”   “嫂子,兰哥儿要去庄子吗?你也别怪我多嘴,兰哥儿平时的玩伴太少了,你每天将他拘在院子里,怕会移了他的性情。”   王熙凤说话风风火火的,李纨一个字没说,她先说了一大堆。   李纨跟王熙凤关系不错,王熙凤平时也会派人送些东西过来,因为王熙凤的照顾,贾兰最近都长胖了些。   李纨心里正高兴,她本就在担心贾兰去了庄子会没人照顾,如今王熙凤来邀请她,她当然不会拒绝。   至于自家婆婆那边,李纨故意忽视了。   王氏对她有怨,觉得是她克死了贾珠,平日里待她极其不和善,她若不是生了贾兰,此时怕都随贾珠而去了。   李纨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讨好,王氏都不会善待她。当王氏跟王熙凤开始起分歧时,她第一时间就站到了王熙凤这边。   事实证明她没有选错,自从站到王熙凤这边后,她院里的下人服管了,每顿的膳食准时了,每季的新衣都是时兴料子做的,不再是别人穿过的旧衣。   王熙凤跟李纨说好了,俩人又聊了一会天,王熙凤笑眯眯回了院子。   到了贾赦去温泉庄子那天,林之孝早早就把马车安排好。   贾赦的马车足够大,便把贾琮贾环贾兰贾蔷都叫到自己马车上了。   贾环他们上了马车后很拘谨,贾赦见状挨个分了糕点给他们,然后拿出话本子,给他们读神话故事听。   贾环是个胆子大的,见贾琮歪在贾赦身边,小心翼翼拉了拉贾琮衣袖。   “琮兄弟,大老爷会让你看杂书吗?”   贾琮还没说话,贾赦笑着将贾环抱了起来。   贾赦觉得贾环是贾府长得最好看的孩子,但这个时代不喜欢这种偏女气的容貌,加上贾环总是畏畏缩缩的,所以别人看他时只注意到他猥琐的气质,没注意到他这张脸。   贾琮知道自家爹爹喜欢好看又听话的孩子,见贾赦抱贾环一点也不吃醋。   因为迎春姐姐告诉过他,爹爹永远是他的爹爹。不管爹爹有多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别的小孩都不能叫贾赦为爹爹,只有他能叫。   贾环被抱起来后一脸慌张还不敢挣扎,身体像木头一样僵硬。   贾赦见状露出温和笑容,伸手捏了捏贾环的脸。   “环哥儿这是不认识大伯了,眼睛瞪得这般大。”   贾兰他们也愣住了,全都没想到贾赦会抱贾环。   贾环呆呆地望着贾赦,记忆里他只喊过贾赦大老爷,大伯是宝玉才能喊的。   他是庶出的孩子,在贾府的地府还没有宝玉身边一个丫环高。   贾环看着贾赦温柔的眼睛,鬼使神差问了句,“我也可以喊你大伯吗?”   贾环问完就有一点后悔,他算个什么东西,怎么配喊贾赦大伯呢。   贾赦非常温柔揉着贾环的头,对他露出和蔼的笑,“当然可以了,我就是你的大伯啊,在我心里你和宝玉是一样,都很听话乖巧,大伯很喜欢你的。”   贾环微微抬头望着贾赦,突然感觉有点难过。   他的父亲如果是贾赦就好了,琮弟弟跟他一样是庶出,可他没有抄不完的佛经,更不会饿肚子。   贾环见贾赦是真的喜欢他,没有刚才紧张了,孩子都是心大的,也很容易获得快乐。   贾赦抱完贾环,又抱了贾兰。   贾赦声音温柔,对孩子们有问必答,渐渐的大家都不再害怕。   贾环更是时不时赖在贾赦身上,想要贾赦读神话故事来听。   贾赦不认为孩子们看杂书有错,人不能一天到晚只顾着学习,那会变成书呆子的。   贾赦有一些繁体字不认识,也没有装作不懂,而是问了学问最好的贾兰。   贾兰还以为贾赦是在考他,慢慢的发现贾赦是真的不认识,望着贾赦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贾环小脸疑惑凑到贾赦身边,“大伯,你不认字的吗?”   贾兰闻言暗暗咬紧牙,一旁贾蔷更是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贾环也太不懂看人脸色了,为人处世太差,简直是没救了。   贾赦没觉得丢人,大方点头承认了,“以前是认的,但很久没有看书,对一些字的印象变模糊了。”   “环儿可不能学大伯,就算念书不行但字还是要认识的,不然看话本都要别人帮忙。”   贾环闻言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非常骄傲说道:“我认识很多字,太太经常让我抄佛经,我写出来的字夫子都说好看呢。”   贾兰想到贾环整日整日跪着抄佛经,望着贾环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小心翼翼看向贾赦说道:“大爷爷,环叔经常熬夜抄佛经,所以白天才会在学堂里睡觉,他不是故意不听夫子的话。”   贾兰鼓起了非常大的勇气,才对贾赦说完这一句话。   贾环看着贾兰的目光带着一点感动,故意用很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抄佛经不累的,我就当是练字,还不用买笔墨纸呢。”   王氏打压贾环,那是二房的事情。贾赦不能插手二房的事,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我知道兰儿想说什么,你放心,大爷爷回去就把学堂好好整顿,让你们能在学堂开开心心的念书。”   贾环闻言都想哭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念书。让他学习那些四书五经,还不如让他抄佛经呢。   贾赦见贾环整个人都焉了,笑着问:“你不喜欢学堂吗?大伯年轻的时候也不喜欢,还经常逃课。”   贾环一瞬间抬起头,双眼放光望着贾赦,声音激动问道:“大伯也逃过课,那大伯不喜欢念书就可以不念吗?”   贾赦微笑着摇摇头,“当然不可以,我逃去玩了一天,回家被打了十大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最后哭着去了学堂。”   “环儿,你对未来有打算吗?”   贾环歪了歪头,他对未来的打算,不敢在贾赦面前说啊。   姨娘让他讨父亲的喜欢,然后多分一些家产。   贾赦让贾环先想,又问了贾兰和贾蔷,贾琮太小了就没问。   贾兰目标很明确,神情特别坚定,“我要考科举。”   贾赦点点头,对贾环和贾蔷说道:“很好,兰儿未来的目标是科举,所以他要为此努力,必须要好好读书。”   贾赦轻轻拍了拍贾兰肩膀,“等从庄子回去后,我会请名师教导你。你可以跟你娘说,大爷爷会负责你所有科考的费用。你的月银我这边给你涨倍,以后就不用因为担心银子不够而影响读书。”   贾兰一脸郑重对贾赦行礼,“大爷爷,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的,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贾赦把贾兰扶起来,然后看向贾蔷问道:“蔷哥儿,你以后想做什么?”   贾蔷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心里不再犹豫,一字一句说道:“我想要学武,我在府里偷偷跟焦大练武,他说我是个练武的苗子。”   贾赦点头表示赞同,贾蔷跟贾环一样不喜欢读书,练武的确是一条出路。   等到贾府没落了,贾蔷有着一身武艺,到哪里都不会被人欺负。   贾赦见贾蔷身板结实,再过两年都可以成家了,便问:“我跟贤王有一点交情,我可以把你送到贤王府去学武,但你要隐藏贾府主子的身份,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人。你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贾蔷一听能进贤王府习武,赶紧点头,“我可以吃苦,多谢叔祖父。”   贾赦笑笑表示没什么,他只是随意帮了一个忙,可能改变的就是贾蔷的人生。   若贾蔷是个根子就开始坏的,他也不会想要帮忙。   这一段路的接触,他知道贾兰沉默寡言是因为害羞,跟他一样有点社恐。   贾环行为粗俗总是畏畏缩缩的,是因为王氏故意教导,还故意打击贾环的心性,让他产生自卑的心理,做什么事都习惯怀疑自己。   贾蔷存在感很弱,是因为他在宁国府就被人忽视。他很努力想要改变,却找不到改变的途径,唯一能求到的途径就是府中的焦大。   这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贾赦不忍心看他们被毁。   贾赦最心疼就是贾环,王氏那颗心歹毒啊,将后院里那些绵里藏针的手段用在贾环身上,再好的孩子也会被她教歪教毁了。   贾环认真想了许久,眼神怯怯望着贾赦,“大伯,我不想骗你,我最喜欢银子,我以后想要自己赚银子。”   贾环说完就把头低头,等着贾赦的责骂。   他以前也向姨娘说过他想做生意,结果姨娘一顿哭一顿闹,他还被老爷罚了两天不许吃饭。   贾赦知道贾环为什么喜欢银子,因为不曾拥有过。   贾兰有李纨护着,贾蔷虽然被忽视,但宁国府没人敢克扣他的月银。   贾环没有等到贾赦的责骂,而是又被贾赦抱到膝上。   贾环望着贾赦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声音带着一点哽咽,“我不想再饿肚子了,馊的饭菜一点也不好吃。”   “我不想姨娘连做件新衣服都要去偷太太的东西,我也不想听姨娘的话去偷东西。可是姨娘让我去偷,因为我偷了太太会很高兴。”   “我想要很多的钱,我不在乎别人看我的眼光,我只想吃饱饭。”   “大伯,我是不是很不上进很没用?”   贾兰和贾蔷闻言都惊呆了,贾环平时居然不能吃饱,饿极了只能吃馊的菜。   贾兰忍不住红了眼眶,贾环经常在学堂哄他的糕点吃,每次都是胡吃海塞。当时他还很生气,却从未想过贾环不是贪吃而是饿了。   不是从未想过,贾环对他说过他是饿了,但他没信。   府里连下人的饭菜都是有肉的,贾环身为主子怎么会饿呢。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贾环经常吃不饱饭。   贾赦把贾环轻轻搂住,让贾环靠在他怀里哭,等到贾环情绪稍微平复后,轻声安慰:“环儿很好,大伯并不觉得你不上进。你想自己赚钱,这没什么不好的。大伯会支持你,我会请老师教你,等你长到十六岁,我还会给你做生意的资金。”   贾赦这样一抱贾环,才发现贾环的身体真的很瘦,胸前全是一根根分明的肋骨。   贾环这孩子太会长了,全身上下的肉,可能都长在了脸上。   堂堂荣国府的小主子,居然连饭都吃不饱,可见王氏的手段有多狠,连个孩子都不愿放过。   贾环趴在贾赦身上哭完后,才后知后觉害臊起来。   贾兰和贾蔷都没有笑话贾环,贾琮还把自己的糕点分给贾环吃。   马车到温泉庄子后,贾环已经平复了情绪,正兴高采烈跟贾琮掀开帘子看外面的田地。   迎春她们下了马车,才知道贾赦带她们散心的庄子不是普通庄子,而是温泉庄子。   贾府也有一个温泉庄子,平时贾母精神好的时候会带她们去,但那个庄子的面积比这个庄子小了好多。   庄子上的下人全都被林之孝换过,这些下人身契全都在贾赦手里。   他们的主子是贾赦,而不是荣国府。   贾赦让贾环他们同住一个厢房,叮嘱贾蔷照顾个小的。   李纨帮着林黛玉她们安顿好,才去看了贾兰的房间,进院就看见贾兰和贾环有说有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很少看见贾兰这么开心了。   李纨见院子里一应琐事安排很好,贾兰跟贾环他们同住一屋,林之孝还专门安排了丫环守夜。   晚饭,贾赦吃的庄子上的野味,对贾环他们说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后山狩猎。”   贾环他们听见能去狩猎,高兴到差点跳起来。   贾赦见此情景在心里感叹,‘没有男人不喜欢狩猎,哪怕是只有几岁的小男孩也喜欢。’   王熙凤和李纨见贾环他们在贾赦面前又是叫又是笑,再看贾赦居然一点没生气,也没责怪贾环他们不懂规矩,眼里神情都非常震惊。   邢夫人见状小声对王熙凤和李纨说道:“大老爷不喜欢繁文缛节。”   王熙凤和李纨表示理解,大老爷年轻时也是练过武的。虽然没有坚持下去,但好歹算半个武将。   她们知道的武将,全都不喜欢世家那些繁琐的规矩。   王熙凤和李纨都觉得出门玩耍,就是要没规没矩才能尽兴。   李黛玉每天都带着迎春跑步锻炼身体,她们在贾赦面前自在惯了,早就不怎么规矩了。   探春和惜春见了很羡慕,她们也不想时时刻刻端着,连笑都要注意声音,那样太累了。   贾赦在温泉庄子里舒舒服服泡着温泉,司徒若则在书房加班。   胡冰把调查的消息给司徒若看。   “王爷,十年前的事情太过久远,贾将军体内的毒不好查。”   “我联系了潜伏在四大家族的暗探,他们全都没有听过说这种毒。”   “不过这次彻查,查出了四大家族不少脏事。前太子身亡后,贾母和其余几家合起来,悄悄吞了前太子的一些私产,现在东西还在贾母的私库里。”   “他们还把前太子养在外面的女儿抱给了秦业,还让贾蓉取了秦可卿。”   司徒若听完摇了摇头,“贾家这个老太太,只能说她不愧是史家女,胆子格外大,前太子血脉都敢让自家小辈娶。”   “这事我估计皇兄早就知道了,那毒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吗,满朝文武谁恨不得贾赦去死?”   “当年贾赦身为前太子心腹,皇兄登基时所有人都以为皇兄讨厌贾赦,就连我也是那样认为的。”   “那些想要讨好皇兄的大臣,会不会暗中对贾赦下毒手?”   司徒若说完就自己摇头否认了,“不会的,如果有人想要讨好皇兄而去害贾赦,不可能不对皇兄透露,不然怎么去领赏。”   胡冰觉得查出这种毒的可能不太大,“李太医无法确认贾将军何时中毒,只能猜测这毒已经超过十年。”   司徒若眉头皱得比刚才更紧,十年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不好查。   司徒若对胡冰道:“查不下去也要查,这种毒太可怕了,我告诉李太医贾赦忘记了很多年少时就学会的东西,连下棋都忘了。李太医猜测这种慢性毒不仅会导致身体体弱,还能影响一个人的神智。”   “你别看贾赦在我们面前很正常,其实他在贾家人面前是有一点不正常的。”   正常人再生气也会忍着一些,贾赦却在除夕夜掀翻了桌子。   当时他以为贾赦是太过生气,现在越想越觉得贾赦的行为不正常,也不怪贾家的人都以为他疯了。   胡冰也很严肃点头,“这毒要暗查,一旦惊动了下毒的人,可能就麻烦了。”   司徒若长叹了一声,觉得头很疼,“你说的对,他能隐藏十年不被人发现,说不定就在暗中观察着贾赦。”   司徒若抽出空隙时间问道:“贾赦在荣国府休息吗?”   胡冰想到贾赦去温泉庄子散心的事,脸上表情有一点怪,“没有,贾将军带着自己家小辈去了温泉庄子散心,现在可能都到了。”   司徒若闻言一脸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他还有心情去温泉庄子散心。他的心有这么大,难道他知道是谁对他下毒?”   寻常人若是知道自己中毒,不把凶手查个底朝天才怪。   贾赦知道自己中了毒,居然还有心情去温泉庄子散心。   司徒若立马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他问问,万一他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呢。”   胡冰赶紧说道:“林柏带着公子们训练的庄子,就在贾将军温泉庄子的隔壁。”   林柏去的也是一个温泉庄子,是司徒若名下的。   目的是为了训练公子们的时候,能让他们泡温泉疏通经络,争取不留下后遗症。   司徒若想到自己那些不听话的儿子,“这些天他们不在府里,本王觉得清净许多,就让林柏继续训练他们。”   “你让管家传我的话,若是王妃她们再敢为了孩子来堵我,就把她们也送去庄子训练。”   那些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还能真的害了他们不成。   后院里那些女人个个哭得跟儿子已经死了一样,让他看着就烦。   司徒若跟胡冰骑快马去了贾赦的温泉庄子。   司徒轩知道贾赦出了城,心情又开始烦躁,整天都阴沉着一张脸,殿内太监宫女全都战战兢兢的。   天色渐晚,司徒轩走到窗边看了看月亮。   “王福,你说他要多久才会回来?”   他就不该让林黛玉下个月进宫,应该让林黛玉立马进宫,这样贾赦就没有时间出城泡温泉了。   司徒轩看着案桌上高高的一堆奏折,心情更烦躁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事处理不完,他想去见贾赦都抽不出身。   王福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陛下,贾将军月底一定会回来的。”   司徒轩当然知道贾赦月底一定会回,可是现在离月底还有十几天啊。   贾赦在荣国府,他心里能安心些。   城外那么多不确定的危险,万一贾赦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司徒轩越想越气,“你说他的心怎么如此大,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出来。他倒好,出城游玩去了,也不怕又遭毒手。”   王福不敢再说什么,知道司徒轩只是想发发牢骚,并不是想听他的答案。   司徒轩心里已经有让贾赦入朝为官的打算,只有贾赦入朝为官,他才能天天见到贾赦,还能光明正大宣贾赦进宫议事。   司徒若和胡冰到温泉庄子时,已经是亥时。   守门的下人叫来林之孝,林之孝看见来人是司徒若,赶紧迎了上去。   “王爷,您怎么这么晚来了,我马上去叫主子。”   司徒若翻身下马叫住林之孝,“不用特地叫醒他,给本王准备个房间就行。”   胡冰在一旁补充道:“王爷和我都还没有吃饭,劳烦林管家备点膳食。”   林之孝赶紧去厨房忙碌,没一会就给司徒若端来了热菜热汤,还有沐浴用的热水,就连干净的衣服都拿了两套。   胡冰见状不由感叹,“不怪贾将军器重林之孝,他做事挺细心的。”   司徒若觉得林之孝办事中规中矩,但他很满意林之孝听话这点。不管贾赦的吩咐是不是合理,只要贾赦吩咐了,林之孝一定会去照办。   早上,贾赦刚起来就被林之孝告知司徒若来了。   贾赦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他来做什么?”   林之孝将热水端到贾赦面前,“奴才也不知道,但我见王爷着急忙慌的,猜测他可能有事寻您。”   贾赦洗漱完去了司徒若休息的院子,一进门就见胡冰在空地那边练武,剑气将飞落下来的树叶斩断成两截。   胡冰看见贾赦后收了剑,对贾赦行了一礼。   贾赦见状赶紧让胡冰起身,“你的剑法不错,我有一个堂侄孙想要习武,我想让他到贤王府学习,不知道可不可行?”   这件事应该跟司徒若商量的,但贾赦还是觉得先跟胡冰商量更好,因为极有可能是胡冰安排人教导贾蔷。   “你就把他当成普通侍卫训练,也不求他能练出多大成就,未来能靠武艺吃饱饭就行。”   胡冰觉得贾赦说的一点都不简单,什么样才叫吃饱饭。   他习武十年,跟在司徒若身边也叫吃饱饭。街上的小混混靠着脚猫的功夫走街窜巷,也叫吃饱饭。   胡冰没敢做决定,只说让贾赦去问司徒若。 第26章   司徒若在里屋听见了,出来就对胡冰说:“贾将军说的是贾蔷吧,胡冰你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成个家,身边又没有一个徒弟。不如你见一见贾蔷,如果满意就收他为徒。”   最近贾家的人都被他们调查个遍,贾蔷没有什么污点,本性不是坏的。他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他们查到贾蔷不是贾珍的亲生儿子。   贾赦闻言双眼一亮,满眼期待望着胡冰。   胡冰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高手,贾蔷若能跟着胡冰,肯定比当侍卫强。   胡冰被贾赦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只觉自己有点受不住。虽然他很明确自己喜欢的是女人,可贾赦这张脸太让人惊艳,他真的不敢多瞧。   司徒若见胡冰的耳朵开始变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活久见,胡冰平时一本正经的,居然还会对贾赦害羞,不会是对贾赦动心了吧!   他回头得劝劝胡冰,喜欢谁都不能喜欢贾赦啊。   因为贾赦不喜欢男人的啊!   胡冰若是喜欢他,肯定是悲剧收场。   胡冰跟司徒若是过命的交情,两人虽是上下级,同时也是朋友关系。   胡冰见司徒若在笑他,有点恼羞成怒了。   “王爷,您再笑今天就自己回去吧,恕属下不陪您了。”   司徒若闻言赶紧收了笑,还用轻咳来掩饰尴尬,成功被胡冰给威胁到了。   贾赦中毒一事太麻烦,他这些天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胡冰若是不跟他回去,他身边连个讨论的人都没有。   司徒若让胡冰认真考虑收徒一事,胡冰想了想对贾赦说道:“那便见一见贾蔷吧,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对自己的徒弟是有要求的,如果贾蔷达不到我的要求,还请贾将军莫怪。”   贾赦当然不会怪,古代收徒弟那可不是小事,徒弟的地位跟儿子一样的。   贾赦让林之孝去叫贾蔷过来,叮嘱道:“别说胡侍卫要收徒的事,只说贤王爷来了,我想让他过来拜见。”   林之孝点头表示自己懂,小跑着去叫贾蔷。   贾蔷知道贤王爷来了温泉庄子,非常紧张跟在林之孝身边。   林之孝见贾蔷是个谨慎的孩子,还是小声提点道:“蔷哥儿,一会见到王爷身边的侍卫,要礼貌些。”   贾蔷不知道林之孝为什么这么说,但这么叮嘱他肯定是有原因的,非常乖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贾赦见贾蔷来了,立马让他拜见司徒若。   胡冰见贾蔷身板还算结实,并不像世家子弟那样脚步虚弱,便问道:“你练习过基本功?”   贾蔷先是对胡冰行了一礼,然后点头,“我府里有一位家将,我在跟着他锻炼身体。”   胡冰见贾蔷眼神清正,心里已经有了三分满意,继续问道:“如果你有了武功,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贾蔷不知道胡冰为什么要问他这些,但见贾赦没有说话,想了想说道:“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有点武功就出去到处炫耀,早晚会踢到铁板子上。   会武就跟暴富一样,一定要低调。   胡冰很满意,继续问:“那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会武后又会做什么?”   贾蔷平时在宁国府就会受欺负,他最受不得别人欺负他,拧紧了眉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贾赦见状便说:“蔷哥儿,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用考虑其他的。”   贾蔷面色冷了下来,“我不想挨欺负,若是有人欺负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会拿麻袋套他的头,狠狠报复回去。”   拿麻袋套住头,是他最后的倔强。   他就是这样有仇必报的性格,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贤王爷这样的人,一定更愿意留诚实的侍卫。   贾赦在来的路上说了一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   人可以有缺点,没有缺点的不是人,那是神。   司徒若闻言笑了笑,贾蔷的性格倒跟他差不多,都是有仇必报的。   胡冰也很满意贾蔷没有隐瞒,他不怕贾蔷心眼小,更不怕贾蔷爱记仇,他只怕贾蔷满口谎言。   胡冰上前捏了捏贾蔷的胳膊,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有习武的天赋,我乃贤王府侍卫总管胡冰,可愿拜我为师?”   贾蔷知道侍卫总管这个职位,知道胡冰肯定是贤王心腹,没有第一时间拜师,而是看向了贾赦。   胡冰见贾蔷在此时还能想着先询问贾赦的意见,对贾蔷的满意又多了一分。   贾赦见状笑了起来,“不用担心你父亲,他若是对你拜师不满,你就让他来找我。你只管遵从你的心,想不想拜师。”   贾蔷没有一丝犹豫,“我想。”   他本来已经准备去贤王府做侍卫,没想到贾赦给他找来了这么好的机会,能拜贤王侍卫总管为师,他做梦都不敢想。   贾蔷满脸郑重给胡冰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三拜。”   胡冰受了贾蔷的礼,上前把人搀扶起来,“既然如此,你回宁国府收拾收拾,搬来贤王府这边住。”   贾蔷闻言非常高兴,恨不得现在就跟在胡冰身边。   贾赦见贾蔷的心已经飞到贤王府了,吩咐一旁林之孝。   “我看蔷哥没什么心思继续玩了,你一会亲自送蔷哥回宁国府,找贾珍说清缘由,再把蔷哥儿送到贤王府。”   贾蔷突然转身向贾赦行了跪拜大礼,“蔷儿能拜师父为师,全靠堂叔祖父操心,多谢堂叔祖父。”   贾赦很欣慰笑了,上前把贾蔷扶了起来。   他知道,贾蔷的命运从这一刻起,便脱离了红楼梦的结局。   林之孝送走贾蔷,司徒若要胡冰回去请他吃饭,还问贾赦什么时候回去。   贾赦满眼无语望着司徒若,“我昨天刚到,你今天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等黛玉和迎春进宫念书吧。”   “你大晚上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司徒若一脸严肃将贾赦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对你下毒的人是谁?”   贾赦见司徒若这么问,回想了原身的记忆,其实原身真的中过毒。   “琏儿母亲死的那个月,我中毒吐过血,后来大夫说毒解了,我便没有太在意。”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老太太生怕被琏儿母亲连累,容不下瑚儿也容不下她。若我不是有爵位在身上,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贾琏生母的父亲也是前太子的心腹,而且是左膀右臂那种。新皇登基后,贾琏生母一家都被流放。   当时原身发现自己中了毒,恐惧到以为新皇想要杀他,连太医都不敢请,只敢让下人悄悄去府外请大夫。   原身当时怀疑过很多人,怀疑贾母对他下毒,怀疑王氏对他下毒,更怀疑前太子那些信任的老臣对他下毒。   前太子死后,原身非常迅速与前太子撇清干系,这副急于求生的怂样,当时肯定碍了很多人的眼。   司徒若见贾赦神情还算平静,又问:“你记得当时中的什么毒吗?”   贾赦摇了摇头,叹息道:“当时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大夫说什么也没注意听,后来稀里糊涂解了毒也不在意了。”   原身当时死了夫人和儿子,杀人凶手里还有自己的母亲,深受打击的他彻底沉寂在东大院,哪里还敢调查自己中毒的事。   胡冰与司徒若对视了一眼,只觉调查这种毒的难度又增加了。   贾赦原配去世时,正是司徒轩登基不久。当时的朝堂非常乱,崛起了很多能臣,也死了不少老臣。   司徒若见贾赦一点都不急,好奇问道:“这么久没有找到下毒的人,你就不怕吗?”   贾赦眼神古怪望了司徒若一眼,他吐出的黑血是杂质,根本不是毒素,是司徒若他们自己误会了。   贾赦故意露出洒脱的笑容,“若是每一天都将活在担惊受怕中,那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你来就是想问我下毒之人吗,我是一点线索都不知道。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说不定下毒的人早死了,你就不要再浪费精力查了。”   “我要带环儿他们去后山狩猎,你要去吗?”   根本没人给他下毒,司徒若就是查出花来也查不出结果的。   司徒若非常佩服贾赦这种心态,可能是贾赦经历过人生低谷,曾经一度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里,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无所畏惧的模样。   司徒若也想跟贾赦一起去狩猎,可是这毒没给司徒轩一个交代之前,他都抽不出空来。   贾赦见司徒若不去,对他随意一摆手,“你先忙吧,我回去吃饭了。”   他是个无所事事的,司徒若跟他可不一样,不能像他这样想玩就玩。   胡冰见贾赦走远,小声对司徒若说道:“王爷,我觉得贾将军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毒在这些年里一点风声不露,可能下毒的人已经死了。”   “当时皇上登基清洗朝堂,明里暗里死了多少人,连王爷都死了好几个。”   司徒若也觉得贾赦说的有理,可是他在皇兄面前保证,一定将这毒查个清楚明白。   如果现在进宫告诉皇兄他查不出来,岂不是会让皇兄认为他很无用。   司徒若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无法从贾赦这边突破,那便彻查市面上所有流通的毒药。”   “你让咱们的探子多注意那些身体病弱,精神状态又不太正常的人。”   “只要能再找出一个中毒者,这毒就一定能查出来。”   “如果这样都查不出,那便证明下毒者在十几年前就死了,所以这毒才没有流通到市场上。”   司徒若跟胡冰吃了早饭又骑快马回京,然后开始调查市面上的毒。那些后院里稀奇古怪的毒药,让司徒若和胡冰彻底开了眼。   贾赦带着贾环他们去后山抓兔子,贾环和贾兰知道贾蔷拜了贤王府侍卫总管为师,都很替贾蔷高兴。   贾赦穿着一身利落的衣裳,带着林黛玉她们堵兔子洞。一边拿着干草熏兔子洞,一边让林黛玉她们拿筐子守住洞口。   林黛玉和迎春玩开了,全然不顾女儿家的规矩,满手是土拿着筐子守着。   一只灰兔忍不住烟熏从洞口里跳出来,恰巧被探春用筐子盖住。   探春无比兴奋握拳,一旁惜春高兴到惊呼。   林黛玉和迎春也跑过去抱住探春。   “你太厉害了,动作真的好快。”   邢氏带着王熙凤和李纨在一旁山坡喝茶,看着探春她们又笑又闹,又看着贾赦到处找兔子洞,几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贾赦天天带着林黛玉贾环他们在后山上乱跑,晚上累了就回庄子泡温泉,一日三餐都是吃庄子里新鲜摘下来的菜。   贾赦玩了七天,觉得有点累了,便让邢氏看着林黛玉她们去后山玩,叮嘱林之孝。   “后山一定要天天检查,一定要注意潜藏起来的毒蛇。”   前两天,贾环兴高采烈从山上捉了一条花蛇,把贾兰吓到满山尖叫,林黛玉她们更是小脸都被吓白了。   贾环胆子异常大,听庄户人家的人说这蛇无毒,他就敢用手抓,还抓着蛇故意去吓林黛玉她们。   最后贾环被林黛玉她们好一顿收拾,就连贾兰和贾琮都悄悄上前锤了贾环好几下。   邢氏她们看见后笑得不行,也感叹贾环的胆子是真的大。   贾赦当时也有点害怕,当即便让林之孝派人巡查后山,真的找到了好几条毒蛇。   贾赦玩了好几天玩累了,让林之孝搬来躺椅摆放在院子里,然后一边修炼一边晒太阳。   上午,贾环叫上贾兰和贾琮,一脸神神秘秘说道:“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看好玩的。”   贾兰和贾琮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护卫,还是忍不住好奇跟在贾环身后。   几个护卫什么也没说,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贾环他们的安全。贾环他们要去哪里玩,是他们的自由。   贾环带着贾兰贾琮走了一段小路,然后三人在护卫的帮助下爬到一处院墙上,看见不远处的泥坑有十几个小孩子在里面打滚。   贾环对贾兰贾琮眨了眨眼,“看别人在泥坑里打滚,好不好玩。他们不仅会打滚,一会动作慢了还会被揍呢。”   “不是普通的揍,而是被按在凳子上打板子。”   贾兰胆子有点小,小声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贾琮则是一脸惊恐捂住臀,“居然还要被打,他们是不是被虐待了啊?我爹爹说过,大人虐待小孩子是要遭天谴的。”   贾兰和贾环一听这话是贾赦说的,都把这句话暗暗记在了心里。   贾环看着那些泥坑里打滚的人,犹豫后说道:“应该不是虐待,他们是在训练,一旁还站着拿刀的侍卫呢。”   贾兰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这是在训练暗卫吧。我听我娘说过,世家权贵都喜欢从小培养暗卫,这样培养出来的暗卫更忠心。”   贾环双眼发亮看着泥坑,“原来这就是暗卫啊,训练真的好苦,贾蔷会不会也要被这样训练?”   贾兰和贾琮想了想,然后一起点头。   贾蔷要学武,肯定也要被这样训练的。   林柏早就看见了贾环三人,也早就知道隔壁就是贾赦的庄子,更知道贾赦这些天带着这些小崽子在后山跑上跑下抓兔子。   林柏一声哨令,所有在泥坑里爬行的孩子突然泄力,不顾形象躺在泥地里。   贾环搓了一颗小泥球,用力朝泥坑方向扔去。   泥球正中司徒赋眉心。   司徒赋气冲冲捂着被砸红的额头,爬起来就朝贾环这边跑。   “哪个王八羔子砸小爷,知道小爷我是谁吗,活腻歪了是吧。”   司徒赋这些天憋着好大的怨气,突然被林柏拉到这个鬼地方训练,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完不成任务不仅要被饿饭,还要被打板子。   那板子打在身上是真的疼,可再疼还是得爬起来训练,不然就打到你残废。   司徒赋跑过去看见院墙上趴着的三个小孩,脸色阴沉问道:“刚才是哪个小兔崽子砸老子?”   贾兰和贾琮吓得不敢说话,贾环看了看院墙的高度,知道司徒赋跳不上来,身后还有护卫保护他,胆子一下子变大了。   “是小爷我砸的,谁让你那么笨不躲开的。”   司徒赋望着贾环磨了磨牙,这个小孩长得挺好看,就是说话太欠揍。   贾环见司徒赋不说话,又问:“你是哪个府里的暗卫,你们训练就只是这样在泥坑里打滚吗?”   “这也太没意思了。”   司徒赋闻言一怒三丈高,插腰骂着贾环,“你丫的长着一张破嘴乱说什么呢,小爷我才不是暗卫。小娘皮,你居然敢打小爷,敢不敢报上名来。”   司徒赋那些兄弟见这边吵了起来,都强撑着过来看热闹。   贾环听见司徒赋喊他小娘皮,一下子也怒了,将手心里剩下的泥球全给砸到司徒赋身上。   “你才是小娘皮,不,说你是小娘皮都抬举你了,你哪有小娘皮长得好看。一身恶心的泥浆,你是山下的野猪跑下来的吧。”   “你家大人怎么不把你关猪圈里,让你跑出来祸祸,也不怕地里的庄稼被你给祸害了。”   贾兰和贾琮都知道贾环会骂人,因为赵姨娘也会骂人,能哭天喊地骂一个上午不重句。   司徒赋被骂后愣在原地,突然大跳起来,“你丫的叫谁野猪,你给老子下来,老子不锤死你个兔崽子。”   贾环一脸不屑,“你就是野猪,一头只会乱哼哼和拱泥的野猪。一口一个老子,你有妻妾吗,你有通房丫环吗,你是个男人吗。小雏鸡一个还想当人老子,真是笑话。”   司徒赋被贾环怼到说不出话,他才十一岁,哪来的妻妾和通房丫环。   贾兰和贾琮一脸佩服望着大胜而归的贾环,贾环则是一脸谦虚,“正常操作正常操作,我还没有带脏话骂他呢,算是给他脸了。”   司徒赋从地上抓起一块泥,咬牙朝贾环扔去。   贾环歪头闪过,对司徒赋得意道:“打不着打不着,你不仅脾气不好,你还眼神不好,睁眼瞎的野山猪。”   贾环看见一旁林柏,突然露出笑脸对林柏喊道:“大叔,你这样训练他们不行,我刚才都看见他们偷懒了。”   林柏见贾环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很平静问:“你有方法让他们不偷懒?”   贾环趴在院墙上直点头,“山上有很多蛇,你捉几条放在泥坑里,他们一定不敢偷懒的。”   林柏则在考虑这个方法能不能行,最后得到能行的结论,然后让下面的人去抓蛇。   司徒赋都快气晕过去了,吵架没吵赢,居然还要跟蛇一起爬泥坑,他最怕蛇了。   司徒赋那些兄弟也不在单纯看热闹了,全都让司徒赋给贾环道歉。   司徒赋气得耳朵都红了,怒吼:“明明是我受了委屈,我还要向他道歉,他做梦。”   贾环闻言轻轻叹气,故意说道:“唉,那可惜了,我这里还有好多好点子呢,一会就和大叔好好聊聊。”   司徒赋被自家兄弟扯了好几下,又实在担心贾环会想出更多更损的主意来折磨他,憋红着脸不情不愿给贾环道了歉。   贾环乐了,故意一脸大方说道:“没事,本来就是小摩擦,也是我不对先拿泥块扔你。但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迟钝,连一块小小的泥块都躲不过。”   “今天这事就算了,谁让我们都有错。”   大伯说了,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认错误。   是他的错就是他的,他贾环连抄佛经都不怕,难道还怕认错。   司徒赋算是气炸了,眼神恶狠狠瞪着贾环。   这个漂亮的坏小子,他一定要把这张脸记住了,等回到王府他就好好报复回去,定要一雪今天受的耻辱。   贾环还好心提醒司徒赋他们,“身上有黄有绿的黑蛇是无毒的,全身是绿色的蛇是剧毒。蛇头是三角形形状的蛇,大多都是有毒的。”   贾环刚喊完,司徒赋他们就看见侍卫提了几条全身绿油油的蛇过来,脸色全都吓白了。   贾环也吓到了,赶忙招呼着林柏,“大叔大叔,你对他们不要这么狠吧,你抓点无毒蛇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这蛇咬人是会死人的。”   林柏没理贾环,让人把蛇放进泥坑里,然后一脚一个将司徒赋他们踢进去。   司徒赋他们知道泥坑里有毒蛇,爬得那叫一个快。   林柏见状眼里都是笑意,只是几条拔了毒牙的废蛇,就让司徒赋他们激发出了潜力,贾环的主意很好。   贾环看见没人被咬后松了一口气,再看躺在草地上直喘气的司徒赋充满了愧疚,大声喊道:“喂,我没想到他真的拿毒蛇吓你们,对不起啊。”   “我回去就跟我大伯说,让他来救你们。”   司徒赋闻言双眼一亮,“你大伯是谁?”   知道这漂亮坏小子的大伯,他就知道这坏小子是谁了。   贾环可机灵了,对司徒赋露出灿烂笑容,“我大伯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你只要知道他很厉害就行了。”   一旁贾兰和贾琮都很赞同点头,贾赦在他们心里就是最厉害的。   司徒赋没有错过贾环眼里的崇拜,倒对贾环口中的大伯有一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贾环这样坏心眼的崇拜,会不会也是一个心眼坏的。   司徒赋见贾环他们离开了,扭头问林柏,“林侍卫,你知道他说的大伯是谁吗?”   司徒赋本以为林柏不会回答,却听林柏说道:“知道,就是那位向你们父亲提议,送你们来这里训练的大人。”   司徒赋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来到这里后也见过家里的人,知道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贾赦喝醉了怂恿他们父亲。   最重要的是他们父亲还听了贾赦的胡话,酒醒后也不叫人喊他们回去。   那个坏小子喊贾赦大伯,他是贾宝玉吗?   贾环三人一路小跑回来,进院抓着贾赦衣袖就开始摇晃。   “大伯救命啊,我差点害死人了。”   贾赦闻言一愣,赶紧坐了起来,“什么情况,先坐下慢慢说。”   贾环喘着气把事情说了,急得都快哭出来,“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害他们,只是那人一口一个老子的,我听着心里不舒服。”   “我也真的没想到,那训练的人那么狠,居然真的抓了毒蛇过来。”   贾赦听明白了,见贾环还在喘气,就将自己冷在一旁的茶给贾环喝。   贾环也不介意这是贾赦喝过的,几大口喝完可怜兮兮望着贾赦。   “大伯,怎么办啊,万一他们中间有人被毒蛇咬死了,那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贾赦一把将贾环抱了起来,叫来林之孝问道:“隔壁的庄子,可知是谁的?”   贾环是真的很难受,见贾赦抱他也没挣扎,伸手搂住了贾赦脖子,非常沉默靠在贾赦肩膀上。   林之孝点头,“知道,是贤王爷的。”   贾赦一听这话想起来了,贾环看见的那些滚泥坑的小子,应该就是司徒若那些不听话的儿子了。   他们会来这庄子训练,还是他的主意呢。   贾环一听那庄子是贤王的,更紧张了,“大伯,那些孩子都是什么人,我看他们不像是普通人。”   哪有普通人会一口一个小爷的,他们身上虽然脏,但衣服料子上都有绣花。   他猜到他们的身份可能不简单,骂人的时候才没有骂脏话,更没有骂人长辈。   贾赦拍了拍贾环后背,“别怕,那些孩子应该就是贤王的儿子。训练他们的侍卫有分寸,不会真的让毒蛇咬他们的。”   贾环一双眼睛都瞪圆了,“大伯,我骂的那个人是贤王爷的儿子吗。我把他骂成那个样子,他瞪我时脖子上都冒出青筋了,他会不会报复我啊?”   贾赦知道贾环心里害怕,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看似小事其实也事关重大。   贾赦叫人进来照顾贾兰和贾琮,抱着贾环对林之孝说道:“给我带路,我去隔壁庄子看看情况。”   路上,贾环欲要下来走路。   贾赦拍了拍他后背,“你又不重,大伯抱着你一点都不累。”   “我带你去把刚才的误会说清楚,以后那人若是还要计较,你就来找大伯,我会替你撑腰的。”   贾环突然就不害怕了,贤王的儿子又怎么样,贤王有那么多的儿子呢。   他虽然是贾家庶出的孩子,可是大伯喜欢他,愿意宠着他。   贾环见贾赦抱着他走了那么远,额头却连汗水都没出,便安心靠着贾赦肩膀休息。   贾环上午跑了老远,刚才又担惊受怕的,心神一放松就睡着了。   贾赦见贾环睡着了,走路的步伐更稳了。   贾赦突然上门拜访,林柏暂停了训练准备去迎贾赦,就见到下人领着贾赦过来了。   林柏上前给贾赦行了一礼,“林柏见过将军。”   贾赦抱着贾环让林柏起来,“林侍卫不必多礼,实在是小侄刚才冒犯了你们府的小主子,我想着带他来道个歉。”   林柏叫来司徒赋,对贾赦介绍,“这是赋七公子,公子,这位便是贾将军。”   司徒赋十一岁已经是知道美丑的年纪,他自己的容貌已经很端正英俊,见到贾赦后心生置疑,他的容貌真的算英俊?   他这样普通的容貌都算英俊,那贾赦叫什么?   司徒赋又看向贾赦怀里睡着的贾环,当真是来给他道歉的,确定不是挑衅吗?   贾赦看向司徒赋,见他正看着贾环,压低声音说道:“环儿以为自己间接害死了人,跑回去吓坏了,抱他来的路上就睡着了。”   司徒赋闻言一愣,“你的侄儿不是叫贾宝玉吗?”   贾赦笑了笑,“宝玉也是我的侄儿,环儿也是我的侄儿。”   司徒赋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贾环是庶出。   贾赦居然这么喜欢庶出的贾环,还一路抱着过来,真是奇怪。   这坏小子哪里惹人喜欢了,除了一张脸漂亮一点,心眼又多又坏,让他看了就想打人。   贾环听见说话声醒了过来,看见司徒赋后愣了一秒,然后道歉,“对不起啊,之前不该拿泥块砸你。”   大伯说了,遇到事情可以适当示弱,这样无理也能占三分理。   司徒赋对贾环笑了起来,对贾赦说道:“将军,这是我与环儿之间的事,可否让我们到一旁说说话。”   贾赦一脸不放心望着司徒赋,他的环儿这么瘦弱,可打不赢司徒赋。   贾环见状拍了拍贾赦肩膀,“大伯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跟他到一旁说话。”   贾赦想着自己的异能,就算司徒赋突然打人,他也有把握护住贾环,便把贾环放下让他跟司徒赋一起离开。   贾赦看了一眼林柏训练的场地,摇了摇头,“你这场地设置的不好,训练没有针对性。我给你提几点建议,你看看能不能行。”   贾赦将一些现代的训练方式告诉林柏,林柏越听双眼越亮。   贾赦告诉他的方式,可不是普通的训练方法,分明就是训练军队的。   而且他敢保证,若真按贾赦所说的方式训练军队,效果一定会非常惊人。   司徒赋带着贾环走到山坡处,双手环胸望着贾环,“你叫贾环。”   贾环有贾赦撑腰,并不是很怕司徒赋,“我叫贾环怎么办,惹着你了不成。我用泥巴砸你,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司徒赋惊讶极了,贾环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在他面前却一点不怕,刚才还对他翻了白眼。   贾环见司徒赋不说话,瞪了司徒赋一眼,“我大伯说了,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互相道个歉就算了。如果你事后还要找我的麻烦,那我也去找大伯。”   “我大伯认识你父亲,还是你父亲的好友,到时你就别怪我告黑状,让你父亲罚你。”   司徒赋暗暗吸气,贾环这个坏小子是真的不怕他啊。   这哪里是来道歉的,分明是来耀武扬威的。   司徒赋好奇问道:“贾将军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还一路抱着你过来。”   贾环歪了歪头,先是对司徒赋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冷脸,“凭什么告诉你,你好奇不会自己去问我大伯吗,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贾环随后一脸怀疑打量着司徒赋,“你该不是想在我这里学讨好长辈的招数,然后回去讨好你爹吧。”   “那我告诉你,你算盘算是白打了。你爹跟我大伯是不一样的,我讨好大伯的方式不适合你。”   他也没有讨好过贾赦,其实他也不知道贾赦为什么喜欢他。   贾环只知道贾赦对他的喜欢不是假的,他还这么小,不用管那么多。   司徒赋瞬间被贾环提醒了,贾赦与他父王交好,贾赦又那么喜欢贾环,若他能和贾环交好,贾赦肯定会在父王面前说他好话的。   他的生母不是王妃,甚至侧妃都不是。   他自己又文不成武不就的,父王有那么多的儿子,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司徒赋故意装作很真诚的模样,“你别气了,我之前也不该自称你老子。你走后我就后悔了,我都十一岁了,怎么能跟你一个小孩计较。”   贾环闻言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告诉你,我懂的东西比你多多了,别拿我当小孩子看。”   司徒赋就知道贾环受不得激,点了点头。   “我不拿你当小孩子看,你也不要对我心生不满。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握手成为好朋友怎么样?”   贾环有点懵,来时他就打算好了,道完歉后就跟司徒赋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司徒赋敢私底下报复他,他就去找大伯告状,却没想到司徒赋这么好说话,不仅也对他道歉了,居然还要跟他做朋友。   贾环看着司徒赋伸出来的手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傻,你是王爷的儿子,我只是五品官员的庶子,你跟我交朋友是会被人笑话的。”   司徒赋心里很赞同贾环说的话,贾环的身份的确不配跟他交朋友,可是贾赦喜欢贾环啊。   他又不是真的想要交贾环这个朋友,只是想利用贾环而已。   司徒赋装作很失落叹气:“庶出又怎么样,我也是庶出的。我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别人的眼光我不在乎。”   贾环从小就知道,若是在意别人的目光,那他早就饿死了。   贾环还是没有跟司徒赋握手成为朋友,他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想要先问问贾赦的意见。   司徒赋见贾环看他的眼神一脸防备,知道贾环不太好骗。   那边贾赦已经跟林柏说完了,林柏强忍着激动,准备送走贾赦就写信告诉给司徒若。   贾赦刚开始用灵力偷听贾环和司徒赋的谈话,见司徒赋没有威胁贾环的意思,然后就没有再关注了。   贾环刚走到贾赦身边,贾赦弯腰把贾环抱了起来,“饿了没,回去吃烤兔子好不好?”   贾环搂着贾赦脖子乖巧点头,“我还想要吃野菜肉汤,要放一点辣子。”   贾环每顿饭都吃的不少,但身体一点没胖起来。   贾赦让林之孝去请过大夫,大夫说贾环的胃被熬坏了,身体吸收不少,平时更适合少食多餐。   贾赦笑着对贾环点头,然后跟林柏告辞,还对一旁司徒赋也点了点头。   司徒赋看见贾环趴在贾赦肩膀上,心里对贾环竟生出一点点羡慕。虽然贾环没有他这样的身份,但贾环有一个疼爱他的长辈。   贾环回到房间,贾兰和贾琮便围了过来。   “你们放心,我没事,司徒赋没有为难我。我先给他道歉了,但他也给我道歉了。”   贾环吃完饭凑到贾赦身边,小声问道:“大伯,司徒赋想要跟我做朋友,我觉得这事怪怪的,他怎么会想要跟我做朋友呢。”   嫡出的都不会跟庶出的做朋友,司徒赋说自己是庶出,可他的父亲是王爷,他姓司徒。   一般人家的嫡子,在司徒赋面前都得低头。   司徒赋想要跟他做朋友,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不信。   贾赦不了解司徒赋,对贾环摇了摇头,“大伯也不知,环儿只需问自己的心,愿不愿意交司徒赋这个朋友。”   贾环抿了抿唇,“我跟他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当不当朋友就不重要了。”   他和司徒赋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回到荣国府后,他跟司徒赋不可能再见面。 第27章   贾赦满眼温柔目光望着贾环,耐心叮嘱。   “环儿不必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答应大伯,别让别人欺负你。”   “哪怕欺负你的人是你的父亲,你也要鼓起勇气反抗。如果害怕就来悄悄告状,大伯一定会站在环儿这边。”   贾环知道自己有些被贾赦宠坏了,若是以前,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司徒赋那样说话。   贾环突然抱住贾赦的腰,非常忐忑不安。   “大伯,你会把我宠坏的。”   贾赦揉了揉贾环的头,声音温柔又坚定,“怎么会,环儿很乖巧听话,如果活泼一点就是变坏,那我希望环儿可以更坏一点。”   贾环被王氏故意教养成畏畏缩缩的性格,亏得这孩子年纪小又忘性大,在庄子里这些天,慢慢变得开朗起来。   贾环真的很令他心疼,如果贾政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子,那他就把贾环过继到自己这边。   贾环现在的底气都是贾赦给的,贾赦心里也门清,可他不准备做什么。   他身为荣国府继承人,难道还护不住一个听话的小辈。   只要贾环不杀人犯法,他就会一直护着他。   未来贾家被抄,他也会把贾环的后路安排好。   贾环又在贾赦怀里腻歪了一会,然后高高兴兴去找贾兰和贾琮玩。   下午,林之孝来见贾赦。   “主子,府里闹了起来,宝玉被二老爷打了一顿板子,昨天半夜发了高热,老太太急晕过去两回了。”   贾赦睁眼问道:“宝玉因为什么事被打?”   贾赦觉得贾政这个父亲很失败,两个儿子都不亲近他。   贾宝玉平时见到贾政,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林之孝抬头小心翼翼看了贾赦一眼,“宝玉知道老爷带着环哥他们出来玩,得知老爷你没叫他后一直很不开心。”   “昨天二老爷抽查宝玉的功课,听到下人说琮哥儿已经能背完三字经,二老爷就把宝玉狠狠打了一顿。”   “府里下人传信说,二太太在宝玉床前咒骂,话里话外都是老爷您害了宝玉的意思。”   贾赦闻言都气笑了,“不可理喻的疯婆子,宝玉挨打跟我有什么关系。贾政也是越活越糊涂,宝玉背不了琮儿会背的三字经就动手打孩子,真是一个窝囊废。”   林之孝对贾赦说道:“老太太派人来要主子您的身份印章,说要去请太医。”   贾赦脸色微变,他可不放心把身份印章交给别人,对林之孝说道:“让他们直接拿帖子过来找我盖章,想要拿我的身份印章,让他们别做梦了。”   自从他把身份印章收回来,王氏经常用这样那样的借口去找贾母,想要保管他的身份印章。   王氏心里打的算盘,他站到城外都能听清。   他脑子就算被驴踢过,也不会把身份印章交给王氏。哪怕只是让王氏过一下手,他都不愿。   贾母派来传话的下人见贾赦不肯拿印章便支支吾吾,一副贾宝玉若是出事,就是贾赦害的神情。   贾赦写了一张请太医的帖子,将印章盖在上面,然后丢给林之孝。   “若不是看在宝玉平时还算乖巧的份上,我才懒得管她们作妖。以为拿宝玉的命来逼我,我就会交出印章,宝玉是他们的儿子又不是我的儿子。”   林之孝也觉得贾母和王氏太冷血了,贾宝玉发烧到昏迷不醒,结果贾母和王氏还在谋算贾赦的身份印章。   下人把请太医的帖子拿回去后,王氏恨的牙齿痒痒。   贾母心疼贾宝玉,并不知道王氏利用请太医一事算计了贾赦。   太医很快过来荣国府,给贾宝玉施了针,下人喂了汤药后慢慢退了烧。   贾母知道贾宝玉没事后,举起拐杖把贾政狠狠打了好几下。   “我的宝玉要是有个什么事,你就给我滚出府去。”   “以后宝玉的事你们夫妻都不许插手,自己废物还怪儿子也跟着废物,你想要宝玉上进,你自己怎么不努力上进。”   “十几年待在工部没挪动过位置,你自己就是个废物,还指望宝玉能成才吗。”   贾母是真的气狠了,尤其知道贾政打贾宝玉的原因后,当时就想打死贾政这个糟心的。   贾母每句话都往贾政心窝里戳,贾政整个人精气神都快没了。   他最不能忍受别人说他废物,对外他自称爱读书,其实根本学不进去东西。他伪装了大半生光鲜亮丽的外表,此时被贾母一下子扯破。   贾宝玉病重时,贾政也是后悔的。   他是真的很疼爱贾宝玉,因为贾宝玉很聪明,就是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贾母看着贾政垂头丧气的表情,心里更生气了,“滚,都给我滚。”   贾政浑浑噩噩从地上爬起来,也没叫一旁王氏一声,给贾母行了一礼后转身走了。   王氏见贾母还在气头上,犹豫了一会带着周瑞家的也离开了。   贾母坐在贾宝玉床边,看着贾宝玉瘦了一圈的脸,又忍不住开始伤心。   贾宝玉醒来后拉着贾母的衣袖,“老祖宗,您别难受了,我没事。”   贾母见贾宝玉自己病着还要安慰她,心里更心疼贾宝玉,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宝玉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我就不难受了。”   贾宝玉被袭人搀扶起来喂了水,又问贾母,“林妹妹呢,她什么时候回府?我也想和大伯一起出去玩,大伯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没来喊我。”   一想到贾赦会讨厌自己,贾宝玉眼里便泛着泪光。   林妹妹不喜欢他,大伯也不喜欢他,父亲嫌他不会读书还要打死他。   贾母一见贾宝玉伤心,赶忙解释,“你大伯没有讨厌你,他有派人来请你,是你母亲说你要读书,替你拒绝了。”   “你林妹妹下个月月初要进宫念书,她们再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你好好养着身体,到时就能跟她一起玩了。”   贾宝玉知道贾赦请过他后,脸上露出了笑,又想到林黛玉身边那些婆子,脸上的笑又收了回去。   那些婆子真没意思,时常管着林黛玉,不让她做这样也不让她去做那样,一点都不自在。   贾宝玉拉着贾母的衣袖撒娇,“老祖宗,林妹妹身边那些婆子忒讨厌了,她们管着林妹妹,都不让林妹妹陪我去花园玩。”   “我看她们就是欺负林妹妹还小,故意拿捏她呢。”   贾母随意含糊过去,她是年纪大了,但还没有到老糊涂的时候。   林黛玉身边的那些婆子,只在贾宝玉去找林黛玉时严厉。她们这么做的原因,她也不难猜到,就是防着她的贾宝玉。   贾母之前是有让林黛玉嫁给宝玉的心思的,可是林如海明显不同意,不然也不会派了这么多下人严防死守。   贾母哄着贾宝玉,贾宝玉喝了药很快又睡了。   林柏将贾赦所说的训练方法整理出来,让人快马给司徒若送去。   司徒若晚上收到了林柏的信,看完后脸上神情十分凝重。   胡冰见状忍不住问:“王爷,何事这么严肃,可是公子们出了事?”   林柏那个死心眼,不会真的把公子们往死里训练。   不会把人打出残疾,或是打死了吧!   司徒若将信纸折起来放进自己怀里,这些训练方式非同小可,他得赶紧入宫见司徒轩。   司徒若让胡冰继续查市场上流通的毒,“本王要马上进宫,你留在府里。”   胡冰见司徒若急匆匆的,更好奇林柏信上写的内容了。   司徒若半夜进宫,司徒轩让王福快宣。   他的暗卫也在查贾赦中毒一事,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一直没有查到对贾赦下毒的人,贾府的糟心事却查出了一大堆。   贾政娶的那个王家女,心肠是个歹毒的,偷偷在外放印子钱谋利,身上牵扯不止十条人命。   这样歹毒的人,怎么会生出含玉而生的祥瑞。   司徒轩觉得贾宝玉生下来含着的玉,多半是王氏为了自己名声故意造假的。   这个蠢妇,以为给贾宝玉弄块玉一起出生,就能让人觉得贾宝玉是有大造化的人,也不想想这种造化连皇家都没有,你贾家凭什么有。   司徒若大步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皇兄,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司徒轩见司徒若急成这样,很好奇拿起司徒若递来的几张纸。   一开始只是态度随意慢慢翻看,然后越看神情越凝重,最后更是从头开始仔细看。   司徒轩屏退了宫女太监,眼神凝重看向司徒若,“这些计策出自谁的手?此人有大将之才,若能为朝廷所用,我朝军队的实力将会大大提升。”   或是这人不能为他所用,那就不能让这个人活着。   一旦这人投靠了别国,对他来说将会是大灾难。   这可是强国之策,是他登基多年一直在找的东西。   司徒若见司徒轩满脸凝重,笑了起来,“皇兄,想出这些计策的人你也认识,不妨大胆猜上一猜。”   司徒轩见司徒若脸上表情很轻松,便知道这个人没有投靠别国的可能,把朝中的大臣都想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想到是谁。   这些训练方法适用于军队,而且还有很新奇的管理方式。   若按上面的方式进行训练,会大大提升军队对朝廷的忠心,避免了将领在军队里话语权过高的隐患。   这上面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这样训练出来的军队,才是朝廷的军队。他们忠于的是整个国家,而不是某个将领。   司徒轩抬头看了司徒若一眼,心里想了不少事情。   司徒若能把这几张纸摆到他面前,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   如果司徒若有野心,大可以悄悄按着这些方式训练私兵,可是他没有。   司徒轩对司徒若摇摇头,“别瞒着了,朕想不出来谁能想出这些办法。此人既然有如此大才,为何没在朕面前显露,是在害怕什么?”   他当皇帝这些年,不说任劳任怨,但也算知人善任。   他在民间的风评难道很差吗?   这样大才的人居然选择沉默,而不是报效朝廷。   司徒若靠近司徒轩挑了挑眉,不敢再卖关子,万一把司徒轩惹急了就不妙了。   “皇兄,想出这些法子的人你也认识,就是贾赦。”   司徒轩微微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贾赦,再次拿起那些训练计划看了起来,随后很严肃问:“你确定是贾赦,没有开玩笑?”   贾赦有如此大才,为何一直没有表现出来,难道是对朝廷失望了吗?   司徒若摇头很严肃,“这么大的事情,臣弟怎么敢拿来开玩笑,这些方法真的都是贾赦想的。”   司徒若便将司徒赋和贾环的矛盾简单说了,又说贾赦带着贾环去道歉,恰巧看见林柏在训练他那些儿子,然后就给林柏提了这些建议。   “林柏还说贾赦说起这些训练计划时,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东西有多吓人。”   “当年的事情您也知道一些,贾赦当时都快吓死了,这一藏拙就是十几年。若不是此次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说不定还会继续藏下去。”   司徒轩非常心烦皱起了眉,贾赦不敢在朝廷露头,心里就算有主意也不敢告诉他,这是他的失职。   当年他登基时,清洗朝堂的手段激进了一些,可能吓到了贾赦。   可是他也有他的难处,太上皇身体康健,退位只是冲动之举。他若不用雷霆手段镇压住朝堂众臣,根本坐不稳这把龙椅。   这些年来,他和太上皇表面一团和气,可暗地里时常有分歧。   太上皇对他的不满渐渐积蓄在心里,他就像当年的太子一样,早晚会被太上皇厌恶,甚至是想弄死他。   当年的太子,如果不是太上皇疑心过重,又岂会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而病入骨髓。   太子与其说是病重而亡,还不如说是被太上皇给逼死的。   太上皇后来也意识到,是他逼死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当时又恰巧生了重病,不得已才把皇位传给他。   哪知道他没有随太子而去,反而越活越健康。   司徒轩沉默的一瞬间想了许多,立马在心里盘算得失。   “这些练兵方法不能宣告天下,贾赦身为四大家族的人,身份着实有些麻烦。这两年你也看见了,太上皇不满朕多时,一副势要保下那些老臣的模样。”   司徒若一直都不是受宠爱的皇子,他与太上皇的感情还没有跟前太子深呢,更别提司徒轩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   他心里门清,他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靠的全是司徒轩弟弟这个身份,而不是皇子。   司徒若知道司徒轩和太上皇的矛盾,一个是当过皇帝的人,一个是正在当皇帝的人。   这天下权势只有一份,如何能平分给两个人。   司徒轩和太上皇都想当这个唯一,所以才会有解决不掉的矛盾。   司徒若提出建议,“这些练兵方法暂时不适合普及,您先挑心腹先试试这些方法,等到您手里握着天下最厉害的军队时,父皇自然也会认输了。”   父皇是个理智的人,不然当初就不会因为病重而传位于司徒轩。   司徒轩点头,他本来也是这个想法,“只是可惜了,无法光明正大封赏贾赦。他若入朝为官,必定能造福天下。”   前几天他还在想让贾赦入朝的办法,没想到今天就让司徒若给解决了。   司徒若想到贾赦自由自在的生活习惯,露出不太赞同的神情摇了摇头。   “臣弟觉得不然,贾赦是一个爱极了自由的人。您若让他入朝为官,先不说能不能造福天下,他的身体恐怕就承受不住。”   司徒轩紧紧皱眉,看了司徒若一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毒不是已经吐出来了吗。太医都说他身体健康,只是有一点体弱。”   贾赦如果不入朝为官,那他岂不是无法与贾赦天天见面。   这不行,贾赦一定要入朝为官。   不说他对贾赦动了那样的心思,只说贾赦自身的才能,他也得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祉。   “皇兄,您知道贾赦每日何时睡,何时起吗?”   司徒若也不是真的想让司徒轩回答,继续说道:“贾赦平时戍时睡,巳时才会起。您让他入朝为官,他早上能起来吗。”   “李太医说他的身体比普通人要弱,更不能保证他体内还有没有余毒残留。如果睡眠不足导致他的身体恶化,别说造福百姓了,恐怕上朝就得丢命。”   “那种毒太奇怪了,它能让贾赦忘记很多东西。我至今还没有查到一点线索,谁也不知余毒残留在身体里会是个什么情况。”   司徒轩闻言沉默了,贾赦这些生活习惯他也知道。   他甚至比司徒若知道更多,贾赦一天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   他想贾赦入朝为官的心情太急切了,若不是司徒若提醒他,可能就要做错了。   他若是下了圣旨,那便绝无转圜的可能。   司徒若见司徒轩沉默,以为他还没有打消让贾赦入朝为官的想法,继续说道:“皇兄,您想让贾赦为官,不就是惜才吗。”   “臣弟跟贾赦是好友,他若有好的主意,我这边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司徒若其实不以为然,好的主意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还能随便想想就有了。   司徒轩最后还是打消了让贾赦入朝为官的心思,没有解决贾赦身体嗜睡虚弱这些问题,让贾赦上朝就是在害他。   司徒若出宫的时候心情很好,皇兄虽然没有封赏贾赦,但他对贾赦明显改观了。未来清算四大家族时,一定会因为惜才而给贾赦留一条后路。   虽然贾赦现在没有得到封赏,但他的功劳都是被皇兄记下的。   司徒若出宫后又要继续查贾赦中毒的事,还没有走到王府便觉得头疼。早知道这件事这么麻烦,当初他就该把这件事推给刑部。   眼看着就要到月底,贾赦带着贾环他们玩也玩痛快了,连地也种过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荣国府。   贾赦让林之孝不要把他的东西收拾完,“等回去安排好府里学堂的事,我会再过来。”   带着贾环他们人多眼杂,他只是去看了一下那些育种的土地,都没有用异能进行催生。   他看见庄户人家砍树,分岔的树枝让他想起了现代的嫁接。   若能用嫁接来当培育粮种的幌子,等他用异能培育好粮种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嫁接这种技术上,对他隐藏异能有很大的帮助。   贾赦让林之孝叫来庄头,告诉他嫁接的理念,让他先自己上手操作。   “你不要怕毁坏庄稼,只要是正常实验,所有庄稼都不需要你赔偿。如果你用嫁接技术弄出了新品种,我这边还会给你赏银。”   贾赦让庄头采取之前的记录方式,所有嫁接作物都用小册子记录,账目一清二楚也能避免贪污。   庄头没听说过嫁接,觉得贾赦有些异想天开,桃花树的枝怎么可能活在柳树上面。   不过贾赦是主子,别说只是嫁接,就算是用植物嫁接动物,他们也会照做,反正嫁接死的植物不需要他们来赔。   贾赦要回荣国府的前一天,司徒赋好不容易请了假来看贾环。   贾赦收到司徒赋的请帖后叫来了贾环,“贤王府的七公子知道我们要回去,特地递帖子过来,说是想要给你送行。”   贾环闻言有点懵,“司徒赋要给我送行,他没问题吧?”   他和司徒赋又不是朋友,送什么行啊!   王府里长大的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贾赦问贾环,“那你想要见他吗?如果不想见,我就让林之孝去拒绝他,说我们都在忙,没时间招待他。”   贾环对贾赦点头,对司徒赋的兴致不高,“不见他会不会给大伯添麻烦?”   如果会给贾赦添麻烦,那他就去见司徒赋。   贾赦听见这话,知道贾环不想见司徒赋,让林之孝去跟贤王府的下人说,然后又对贾环说:“我和贤王的交情不错,如果他会因为我没见司徒赋而对我心生不满,那便证明这个朋友不值得付出真心。”   “环儿,你记住了,任何感情都是相互的。只有一方付出的感情,都是不稳定的。时间一久,对方对你单方面的付出,渐渐就不会感动,而是习以为常。”   他在现代刷过很多情感视频,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要讲究一个平衡。   贾环内心自卑总爱怀疑自己,遇到事情也总会下意识为别人考虑,这种性格在感情中多是吃亏的一方。   贾环似懂非懂点头,贾赦摸了摸他的头,温柔道:“听不懂也没关系,大伯以后还会慢慢教你的。”   他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理论一大堆,实则连闺蜜都没有一个。   司徒赋知道贾环不想见他后,当天下午就爬上了贾赦庄子的院墙。   护卫认识司徒赋,知道他是贤王的儿子。发现他在爬院墙后急忙去找林之孝,并不敢对司徒赋做什么。   司徒赋打听清楚贾环住的地方,跳进庄子大摇大摆进了贾环住的小院。   院子里,贾环正和贾琮在看小人书,一旁贾兰在背书,屋里下人正在收拾行李。   司徒赋一进院子就被贾环看见了,“你怎么来了?”   司徒赋先是抖了抖衣摆上的泥,然后坐到贾环对面,对贾环露出灿烂笑容,“你不愿意见我,那我只好自己来了。”   贾琮认出司徒赋,他见过司徒赋骂人的模样,有点害怕躲到了贾环身后。   司徒赋对贾琮笑了笑,然后又看向一旁贾兰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贾兰没想到司徒赋会跟他说话,将手里大学递给司徒赋。   司徒赋看见大学倒吸一口冷气,一脸头疼急道:“怎么是这玩意,赶紧拿开,我看它一眼就会头痛。”   贾兰被司徒赋的反应逗笑了,眼神带笑看了一眼贾环,鼓起勇气说道:“那你和环叔一样,他看大学也会头疼。”   贾兰说完便带着贾琮进了屋,他知道司徒赋是来找贾环的。   贾兰和贾琮进屋后都趴在门缝里偷看,担心司徒赋是来找贾环麻烦的。   院子外有护卫,如果司徒赋真是来找贾环麻烦的,护卫会及时上前阻拦。   贾兰很小声对贾琮说:“如果司徒赋敢打环叔,一会我们拿着花瓶冲出去,绝对不能让他伤害环叔。”   贾琮有点害怕,但还是一脸严肃点头。   院子里,贾环望着司徒赋的目光充满了疑惑,“七公子,我跟你的恩怨还没了结吗?”   司徒赋笑了一声坐直身体,“当然还没有,等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朋友,那我们的恩怨就什么时候了结。”   司徒赋见贾环面前摆着一杯温茶,一点不介意拿过来喝了。   贾环满眼严肃站了起来,有些急了。   “这是我大伯亲手给我炒的茶,你不能喝。”   司徒赋也喝过很多名茶,但从未喝过口味如此清新淡雅的茶水。   哪怕这杯茶是温的,依旧不减茶香。   不过这贾赦是真的很喜欢贾环啊,居然亲手炒茶给他喝。   贾环本身就是个小气的,见司徒赋还想喝他的茶,干脆将茶壶里的茶一股气喝了。   司徒赋见状撇了撇嘴,“瞧你小气的,不就是一杯茶,赶明等我回府了,送你一大包。”   贾环白了司徒赋一眼,“你的茶能跟大伯送我的比吗。”   大伯送给他的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可是这茶是大伯亲自炒制的,目前只有黛玉和他才能想喝就喝。   司徒赋不敢说他送的茶一定比贾赦炒的茶要好,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贾环。   贾环见到那块玉佩第一时间想伸手去拿,随后又及时收手。   他已经不用靠偷东西来讨太太欢心,更不用担心以后吃不饱饭。   大伯说好孩子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天知道司徒赋为什么要送玉佩给他。   贾环坐了回去,眼神不去看司徒赋。   “这块玉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他其实认不出玉佩贵不贵重,只是猜测司徒赋拿出来的东西不便宜。   他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几两一块的玉佩在他这里都是极好的东西。   司徒赋见贾环不要,上前不顾贾环意愿将玉佩塞到贾环手里,语气随意:“反正是我随手买的玩意,算是给你的送别礼,你若真不喜欢就扔了吧。”   司徒赋说完就走,贾环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半晌才一脸烦躁自言自语:“这个司徒赋,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兰和贾琮出来,两人都看着贾环手里的玉佩。   贾兰犹豫着说道:“环叔,我看这位七公子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这块玉佩玉质不错,拿出去当最少也能值几百两。”   贾琮也在一旁点着小脑袋,“他翻墙来看你,衣服都脏了。”   贾环把玉佩放了起来,心里却高兴不起来,闷声道:“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没有要跟他做朋友的意思。”   第二天动身回去的时候,贾环把玉佩交给了贾赦,请他帮忙还给司徒赋。   贾赦好奇问道:“为什么执意要还给司徒赋?”   贾环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时总觉得不舒服,我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贾环没有告诉贾赦,以前他在府里经常遇到一些以羞辱他取乐的下人。司徒赋给他的感觉,跟那些下人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贾环没有证据说司徒赋不是个好人,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贾赦没太在意,贾环自己可以决定他想交什么朋友,玉佩让林之孝去还就行。   这世间就是有那样一些人,看对方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跟他合不来,比如他和司徒轩。   他在码头第一次见司徒轩时,就对司徒轩心生惧怕。知道他与司徒轩之间,永远不可能像他和司徒若那样轻松交谈。   贾赦回到荣国府后,拿出之前让黛玉代笔写好的学堂计划,让林之孝一条一条去实施。   首先,荣国府将设立两个学堂,一个男子学堂,一个女子学堂。   两处学堂位置不一样,男子不可以到女子学堂那边,女子也不可以到男子学堂那边。   女子学堂他听了黛玉的迎春的建议,准备高薪聘请宫女出身的老嬷嬷,教导女子们一些规矩,还有后宅各种阴私手段。   琴棋书画的课程,贾赦也安排上了,还设立了月考和奖励。   每个月考上前三的学子,将会获得他设立的奖学金。   男子学堂这边要严格一些,夫子就请了六个,还有专门管课堂纪律的夫子。   夫子们之间互相监督,能更大保证课堂秩序。   贾赦还让林之孝去打听武学师父,专门教骑马和射箭。   男子学堂跟女子学堂一样,设立很多学科,每科都会月考,月考前三都能获得奖学金。   贾家有很多远房亲戚,这些亲戚将小孩送来贾府念书,目的只是想要蹭一顿中午饭。   贾赦在两个学堂都设立了食堂,早中晚都可以在学堂吃饭,下午还能吃一顿点心。   所有学子都要在食堂内吃饭,不许将食物外带。只要不浪费,想吃多少都可以。   如果是有上进心的孩子,只要在学堂努力就能拿到奖学金,用来改变自己的人生,或是家庭情况。   如果能考上童生,科考所有的费用都可以申请学堂资助。   贾赦让林之孝安排心腹管理两个学堂的账,他设立学堂不是想为贾家培养人才,而是想为这些半大孩子铺一条更好的出路。   至于那些一心想要混日子的人,贾赦也不准备去干涉。   那些人荒废的是他们的人生,而贾赦浪费的只是几顿饭钱而已。   贾赦还和黛玉讨论了实践课,准备等学堂步入正轨后,就带着学堂里的学子去种庄稼。   林黛玉和迎春进宫那天,贾赦不放心早早起来,哈欠连天送林黛玉和迎春上马车。   林黛玉和迎春掀开车帘子,让贾赦早点回去睡觉。   贾赦看着马车走远,站在门口好一会才回神。   这才只是送黛玉和迎春去宫里读书而已,他的心就这般不上不下的不爽,未来若是让他送黛玉和迎春出嫁,他……   一想到有人会娶走黛玉和迎春,贾赦只觉自己拳头硬了。   “我还从来没有见大舅舅起这么早,之前在扬州时,他都是巳时才起的。”   迎春非常赞同点头,“父亲不爱早起,在府里的时候经常睡到快午时才起呢。”   “黛玉,我们要进宫了,你怕不怕?”   林黛玉也是有些怕的,但见迎春比她更害怕,轻轻握住了迎春的手。   “不怕,我们进宫读书是圣上的意思。规矩礼仪又都学全了,不会出错的。”   “若是有人故意为难我们,我就听大舅舅的把事闹大。只要闹大一回,宫里的贵人们就该知道我们俩个不好欺负。”   迎春回握住林黛玉的手,小声说道:“我爹特地叮嘱过我,如果我在宫里挨了欺负,叫我千万不要忍着。还说大不了就不进宫念书了,我们家的学堂改造好,并不比谁差。”   林黛玉也满脸严肃点头,其实她也不想进宫念书,但她和迎春若有公主伴读这个身份,未来挑选夫婿时也能挑条件好一些的。   特别是迎春,不管贾赦多疼她,她都只是庶出的身份,想要嫁到世家当正妻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黛玉心里暗下决心,哪怕是为了迎春,她也要克服性格上的软弱,在宫里待下去。   贾赦回到东大院后,没有理会贾母派来请他过去吃饭的丫环,自顾自回了房间准备睡回笼觉。   贾赦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只得静心修炼,还在心里劝自己。   ‘不要胡思乱想,司徒若说他都安排好了。照顾黛玉迎春的太监宫女都是已经收买好的,黛玉和迎春是不会受委屈的。’   贾赦茶饭不思从上午等到下午,终于等到黛玉和迎春放学的时间,赶忙叫上林之孝到院门口去等。   黛玉和迎春平平安安回来了,小姑娘脸上还有浅浅笑意,看来第一天进宫上学的体验很好。   林黛玉一见贾赦便露出笑容,眼神示意贾赦看一旁身材高挑的宫女。   “大舅舅,这是圣上指给我的宫女红绿,以后会负责我的安全。”   ‘还有教我习武。’   后面一句话,林黛玉是用唇语给贾赦说的。   贾赦来扬州时就跟她商量好了,她习武一事暂时保密,只有身份最亲近的人知道。   贾赦看向红绿,他察觉不到红绿有多强,但他一看红绿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宫女。   红绿见贾赦在打量她,神情恭敬上前给贾赦屈膝行礼。   看见贾赦时,她完全能理解为何王总管在出宫前会多次叮嘱她。   贾赦绝美的容貌和出尘的气质太过不心,肯定会招蜂引蝶。   她表面是林黛玉的宫女,实则负责教导林黛玉武学,更重要的任务是盯着贾赦,不让贾赦身边出现别的红颜或蓝颜知己。   红绿不敢多看贾赦,因为贾赦是司徒轩看中的人。   她知道荣国府还有别的暗卫,若她敢多看贾赦一眼,说不定司徒轩明天就会把她换了。   像她这种已经摆到明面上的暗卫,一旦被换回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红绿想要抓住这次机会,因为暗卫的一生都将活在阴暗里,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自由。   可她现在拥有了名字,如果她的任务完成很好,说不定能用红绿这个身份,一直活在阳光下。   这是所有暗卫都梦寐以求的。   贾赦把黛玉和迎春都叫到自己书房,听她们说了今天进宫的事情。   “我们没有见到圣上,一起学习的有皇子和公主。夫子们对我们很好,今天没有给我们布置功课,让我们先适应宫里的教学方式。”   迎春小脸还红扑扑的,“父亲,宫里的夫子知道好多东西,好多都是我没有听过的,原来女孩子也能学习那么多东西。”   迎春没有被正经教导过,她说是被贾母养在跟前,其实就是逗乐一样的存在。   贾母高兴了就逗她玩,不高兴就不搭理她。   贾赦眼神心疼看了迎春一眼,笑道:“你喜欢就好。” 第28章   林黛玉也很喜欢宫里讲课的夫子,因为他会让女子也讨论政事。他会告诉女子与世艰难,虽不能入朝为官,却不能不学朝堂局势。   贾赦听着林黛玉和迎春说了一会,知道她们喜欢宫里夫子,身边宫人侍候也用心,悬挂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地。   贾母又派丫环过来了,贾赦对林黛玉和迎春说道:“自从你们进宫后,老太太也很担心,你们晚饭去老太太屋里吃吧。”   迎春忙问:“父亲不去吗?”   贾赦想到林之孝对他说的话,心里冷笑一声摇头。   “我就不去了,免得控制不住脾气,到时候谁也别想吃饭。”   林黛玉眼神示意迎春不要再问,心里猜测府里又有人在算计大舅舅了。   林黛玉和迎春离开后,贾赦立马就冷了脸。   王氏真是好大的脸,居然让他想办法把宝玉送进宫里读书,贾母偏偏还同意了。   早上他没去见贾母,下午林之孝就来告诉他,说王氏已经跟贾母谈好了,要他去找贤王叙旧,将贾宝玉也送到宫里读书,最好能当皇子伴读。   贾赦当时就在想,贾母在家嚣张惯了,以为在外面也能像家里这样嚣张。   王氏头发长见识短,以为皇子伴读那么好做。   皇宫能是什么好地方,司徒轩要林黛玉进宫念书,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贾宝玉那么娇纵又奇葩的性格,若真当了皇子伴读,再在宫里说些不大敬的话,恐怕还会连累整个荣国府。   司徒轩本就想抄贾府的家,贾母和王氏不缩着脖子过日子就算了,居然还要往司徒轩面前凑。   贾赦心里有气,决定不去贾母那边吃饭。   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脾气,又把饭桌子掀翻了。   他可以把贾琮当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把贾环当自己的侄儿,可以替黛玉迎春操心未来,因为他们够乖巧听话。   可他无法把贾母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更无法将贾政当成自己的亲人。   贾赦坐回椅子上慢慢深呼吸,在心里劝着自己不要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贾母不满贾赦不听她的话,但在黛玉和迎春面前丝毫不显,神情和蔼问了她们在宫里的情况,然后轻声叹息。   “咱们家的小辈都是些不成才的,但凡宝玉能上进一些,我也就不会这么烦心了。”   迎春和黛玉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贾母可以吐槽贾宝玉不成才,因为她是长辈。   可她们和贾宝玉是兄妹,若是附和贾母的话,岂不是也有诋毁贾宝玉的意思。   林黛玉身边的嬷嬷赶紧上前解围。   “老太太,您老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如今两位姐儿在宫里读书,外面的人提起荣国府,谁人不竖大拇指啊。”   贾母看了接话嬷嬷一眼,又看向林黛玉,“黛玉啊,外祖母年纪大了,这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宝玉。你在宫里见到圣上,可以请求让宝玉也进宫读书吗?”   “你也别觉得为难,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圣上看重你家,就算不同意也不会责怪你的。”   贾母虽然不满王氏的性格,可王氏有句话说得很对。   林黛玉和迎春再有出息,她们终究是会出嫁的,会成为别人家的荣耀。   林黛玉算是看明白了,外孙女再亲也亲不过亲孙子,更知道贾赦今天晚上为什么不过来这边吃饭。   迎春听见贾母这话,小声说道:“老祖宗,宝玉的性子可能不太适合宫里。”   迎春话音刚落就被贾母瞪了一眼,贾母厉声呵斥道:“你懂什么,什么叫宝玉的性格不适合宫里。宝玉那么乖巧聪慧,哪里就不适合了。”   “我看你分明不安好心,怕宝玉有了出息后抢你风头。”   “宝玉平时多疼你这个姐姐,你就是这样对他的。”   迎春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被贾赦接回东大院才知道。她不是没有依靠的人,她也是有人疼的。   贾赦时不时在她面前说,女孩子不能随随便便受委屈,哪怕这份委屈是至亲之人带给你的。   如果感觉自己委屈,一定要大胆反抗,要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不满。   若是自己都忍气吞声了,还能指望别人为自己的委屈出头吗。   此时迎春心里想了许多,突然冷着脸站了起来,对贾母行了一礼。   “老祖宗请见谅,我身体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迎春不去看贾母气煞白的脸色,看向一旁林黛玉问道:“妹妹要一起回去吗,明早还要早起进宫念书。”   林黛玉看了一眼贾母,最后还是选择跟迎春一起离开。   贾母怒目圆瞪,突然将手边茶杯挥落在地,“反了天了,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下人喊你一声主子,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屋里下人都不敢说话,全都低下头。   迎春也害怕到身体颤抖,她能鼓起勇气冷脸离开,是这段时间贾赦悉心教养起了作用。   可她到底还是在荣国府长大的庶女,贾母一发火她内心是害怕的。   贾迎春回到院子就哭了,立马有下人将这件告诉给林之孝。   林之孝一听事关迎春,赶紧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贾赦。   贾赦听见贾母羞辱迎春的那些话,脸色阴沉让林之孝叫来东大院的护卫,吩咐他们。   “你们一会就去把荣禧堂给我砸了,所有拦路的下人记上名字通通发卖。”   “若是王氏拿捏他们的身契不许,就拿着我的身份名帖去衙门,拿官府里的身契文书回来再行发卖。”   他收拾不了贾母,难道还收拾不了贾政。   贾母敢给迎春气受,那他就敢给贾政气受。真要把他惹急了,贾宝玉他也不会放过。   贾赦怕林之孝镇不场子,亲自跟着护院们过去,路上还了解了迎春受委屈的缘由。   贾赦知道事情起因后都气笑了,对林之孝吩咐。   “定要把荣禧堂给我砸烂了,我身为荣国府的继承者,有权利重新修缮荣禧堂。”   林之孝知道贾赦在气头上,更知道如果这件事他办不好,下面有的是人想要取代他的位置。   他不可能让那些人顶替他。   林之孝没让下人敲院门,直接让人撞开了院门,然后眼神狠戾看向墨田小声叮嘱。   “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办好了,如果能让主子满意,你早晚也会成为主子的心腹。”   墨田撸起了袖子,他早就在等这样一个能让贾赦看见他的机会,小声道:“林爷爷,您放心,小的今天绝对不会拖您后腿的。”   贾政和王氏还没有歇息,突然听见外面嘈杂声和打砸声。   贾政从赵姨娘处爬起来,神情严肃叫来小厮询问。   小厮一脸慌张,“大老爷带人过来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啊。院里的下人全都不敢往前凑,都躲着呢。”   贾政一听是贾赦又在发疯,沉思了几秒后对小厮一摆手,“守好房门,大哥想砸就让他砸吧。”   砸了自家主院这种事情,说小了是发疯,往大了说可是对祖宗不敬,朝中御史肯定会参贾赦一本。   贾赦要犯错就犯,只要不连累到他就行。   贾赦注意到砸东西特别卖力的墨田,认出他是经常跟在林之孝身边的小厮,觉得这孩子有一把力气,也足够听话机灵。   荣禧堂没有下人敢阻拦护卫打砸东西,敢上前阻拦的都被那些护卫踢到一边。还有一些人被捆了起来,一会就拖去发卖。   贾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让林之孝带人继续砸,他则是躺在椅子上悠闲喝茶。   一脸惊慌的王氏被同样惊慌的周瑞家的搀扶出来,看见半躺在椅子上喝茶的贾赦,王氏暗暗咬牙。   “大哥,为何让人砸我的院子?”   贾赦闻言瞥了王氏一眼,冷笑出声,“什么叫你的院子,你这是猪油吃多了,脸也变宽变厚了。”   “荣禧堂是荣国府的,而整个荣国府是我贾赦的。”   “你真以为自己在这里暂住几年,这里就变成你的东西了,王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唉,我居然指望你能有教养,真是为难你们王家了。”   贾赦一通冷嘲热讽,王氏的嘴都气歪了。   林之孝知道贾赦喜欢贾环,砸院子里故意放过了赵姨娘的院子。当知道贾政缩在赵姨娘院子不愿出来时,非常不屑笑了一声。   王氏早就派人去请贾母,估摸着贾母快到了,她才敢让周瑞家的扶她出来。   她自己是没有勇气面对贾赦这个疯子的,因为贾赦总不按常理出牌。   贾母被鸳鸯搀扶过来,就听见贾赦对王氏的冷嘲热讽,跨过院门看见里面脏乱的情况,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贾母手指颤抖指着贾赦,贾赦目光冰冷抢先说话。   “什么风把老太太吹来了,我身为荣国府的主人,想要修缮一下主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本来就有头疼的毛病。晚风又这么凉,万一中风了瘫在床上可怎么好啊。”   “老太太是不是也觉得我孝心可嘉,父亲去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想过要修缮荣禧堂,孩儿真是不孝啊。”   “不过老太太别急,等您百年后下去见了父亲,好好跟父亲解释解释,他一定是会体谅你的难处的。”   贾赦知道这个时代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他打砸荣禧堂的事,不能跟迎春牵扯在一起。   贾母听着贾赦一口一句在咒她死,怒气就差顶到天灵盖,然后又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如果她真的像贾赦所说被气到中风,贾赦这逆子绝对就敢不请太医看着她死。   贾母来的路上就知道贾赦发疯的原因,就因为迎春在她这里受了委屈。   可她教养迎春多年,难道还不能说迎春几句吗。   迎春敢那么说宝玉,本来就是该教训的。   贾赦走到贾母面前,压低了声音。   “老太太,我好心劝你一句,不该你插手的事不要插手,不该你说的话也别说出来恶心人。”   “今天的荣禧堂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回我就不会再用这么温和的手段。”   “可千万别说我狠,比起你害死儿媳亲孙的手段,我还差得远呢。”   “以后迎春和黛玉的功课繁忙,就不去向你请安了。”   贾赦眼神冰冷看着贾母,对一旁吓坏了的鸳鸯吩咐,“送老太太回去吧,天色暗了多看着点路,别脚滑摔池塘里了。”   “当年瑚儿出事时还是白天,身边十几个下人都没能救起他,更别提老太太身体还没有瑚儿灵活。”   贾母望着贾赦冰冷的眼神,突然害怕到说不出话。   贾赦这话是什么意思,要为死去的张氏还是贾瑚报仇吗?   贾母彻底被吓坏了,人也老实了,怒气冲冲过来,脸色惨白被人搀扶回去。   贾赦冷眼看着王氏,冷声威胁,“别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你家宝玉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出息,进宫就是死路一条。”   “你真是脑子蠢啊,含玉出生你也敢宣扬。这样的祥瑞皇家都没有,凭什么托生在你的肚子里,你以为你是谁。”   “你就祈祷你的宝玉平庸一生吧,平庸至少还能活命,若是真有出息,就该追随贾珠而去了。”   贾赦是懂如何戳刀子的,他的话每一句都戳在王氏心尖上。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贾宝玉但凡有点出息,司徒轩都不可能容忍他长大。   宝玉能养成现在这样的性格,天知道司徒轩有没有暗中插手。   王氏望着贾赦的目光充满了失去理智的疯狂,贾赦见状威胁道:“你若不想上断头台,我劝你最好安分些。”   贾赦也不敢把王氏逼疯了,他怕王氏不顾一切朝贾琮他们下手,谁让荣国府还有他在意的人。   贾赦离开之后,整个庭院安静得可怕。   王氏一直喘着粗气,当年那块玉是突然出现在她手里的。她当时想给贾宝玉弄个不凡的出身,便谎称那块玉是贾宝玉含在嘴里的。   她一时的虚荣,真的害了宝玉吗?   王氏眼一翻,突然晕了过去。   周瑞家的吓坏了,赶紧将王氏扶回房间,一边让人收拾房间,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   贾赦叮嘱林之孝,他要修缮荣禧堂的事,细节就不用告诉林黛玉和迎春了。   林之孝小声问道:“主子,要把荣禧堂修成什么样啊?费用又从哪边出?”   贾赦明摆着不想让王氏好过,若没有王氏挑唆,贾母也不会起送贾宝玉进宫读书的心思,更不会有之前的麻烦事。   “所有费用从公中出,若是公中库房拿不出钱,你就向王氏透露要去报官,就说有家贼。”   “我不管你怎么修缮,我要他们两个月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我要让她们得罪我的下场,让她们再也不敢得罪我。”   林之孝也是老仆,知道该怎么做。   以前王氏就曾借着修缮房屋折磨过贾环,敲敲打打让贾环晚上无法睡觉,白天去学堂就打嗑睡。   故意让贾环错过打基础的时间,人为培养贾环听着书声就想睡觉。   贾赦半夜回到自己院子后,看见邢氏带着王善保家的在等他,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他与邢氏虽然没有夫妻情,却有同居的室友情。   邢氏将东大院里里外外的事情打理得很好,让他不用管东大院这些琐事,能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邢氏看了一眼贾赦,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   她听下人说贾赦气冲冲带着人出去了,以为贾赦是要去找人打架。后面下人来传话,说贾赦让人打砸了荣禧堂,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王氏和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怕贾赦吃亏,所以才会在这里等。   “我听下人说老爷今晚发了好大的火,便让厨房炖了一碗败火的银耳莲子羹。”   贾赦这些日子从不为难她,东大院的事几乎都是她自己做主。   她与贾赦虽做不成真正的夫妻,但她是感激贾赦的。当年的事也与贾赦无关,贾赦跟她都是受害者。   贾赦让林之孝接了银耳莲子羹,对邢氏说道:“晚上风大,以后不要在外面等我,回去歇息吧。”   邢氏带着王善保家的离开,从头到尾没问贾赦打砸荣禧堂的事。   贾赦就满意邢氏这点,有眼色从不多话。   贾赦回到房间喝了那碗银耳莲子羹,带着丝丝苦涩却又很香甜。   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高兴的便是这里有吃不完的美食。   林之孝进屋来向贾赦禀报,“后院里姨娘都提出想要离开,我给每位姨娘一百两遣散费。”   贾赦点了点头,那些女人可能是看清他不进后院的决心,知道继续熬下去也不会有一儿半女,所以才选择离开。   贾赦不是自恋的人,这世间看人看脸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很理智的,对人对事更看重自身利益。   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可以找个村庄落户,再起一座农家小院,剩下的银子再买一点地,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普通农家辛苦一年的收入,也才五六两。   世家权贵吃一顿饭就要花费几十甚至上百两,如果他是皇帝,他也会想要扳倒这些蛀虫。   贾赦又是一声长叹,现在他就是被皇帝视为眼中钉的蛀虫,真的让他高兴不起来。   第一天,林黛玉和迎春照常进宫里去读书。   迎春的嬷嬷告诉迎春,“老太太说她最近头风犯了,叫姑娘和林姑娘都不用过去请安了。”   迎春没有多想,一旁林黛玉则是看了一眼贾赦院子的方向。   昨晚,红绿来告诉她,贾赦带人去打砸了荣禧堂。   聪慧的她当时就想到了贾赦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迎春。   林黛玉心里叹了叹气,老祖宗和一太太有些鬼迷心窍了,居然想送贾宝玉进宫读书。   林黛玉和迎春渐渐熟悉了在宫里读书,夫子也很喜欢这两个聪慧的女学生。   林黛玉和迎春还认识了几位公主,闲时也会在一起讨论棋谱和闲聊。   一天早上,林黛玉和迎春刚到书房,一个笔筒慢慢滚到她们面前。   林黛玉弯腰捡了起来,看见四皇子司徒章正伸手推五皇子司徒意。   司徒意一个没站稳,朝后退了好几步。   司徒章见状冷笑了一声,“五弟下盘如此不稳,肯定是上课时没用心听夫子讲课。”   司徒若脸色很冷,他不是没有认真听课,下盘不稳是因为昨天一天和今天早上都没有吃饭。   昨天的饭都被野猫打翻了,今天早上的饭又被小太监打翻了。   他身边侍候的太监是被人推倒的,推人的太监就是司徒章宫里的。   司徒若知道自己要忍,撑着桌子慢慢站直了身体。   林黛玉拿着笔筒朝司徒意走过去,“五皇子,这是你的笔筒吗?”   司徒章见到林黛玉,立马挤到林黛玉面前,非常热情说道:“林家妹妹,你理他做什么,整天阴沉沉的不说话,像是别人欠他多少钱似的。”   “你别跟他玩,他身上臭得很。”   林黛玉的父亲是父皇的心腹,林黛玉还是父皇亲允入宫读书。   母妃交代他要与林黛玉交好,这样才能拉拢林如海。   司徒意低头朝后退了一小步,他身上不臭,但他住的地方有一股潮湿的霉气,担心会让林黛玉闻到。   林黛玉屈膝对司徒章行了一礼,然后将笔筒递还给司徒意,“四皇子说笑了,五皇子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并不阴沉。”   她能感觉到司徒意对她很和善,和司徒章想要利用她的心完全不同。   迎春跟在林黛玉身后,抬头看了司徒意一眼。   父亲曾对她说过,进宫后只看林黛玉与哪些人交好。林黛玉交好的人,多半都是值得相交的人。   她已经熟悉林黛玉的说话风格,听出林黛玉并不喜欢司徒章,反而对司徒意更好,因为她捡起了司徒意的笔筒。   林黛玉对司徒章和司徒意行礼告退,带着迎春坐到属于她们的位置上。   林黛玉路过司徒意身边时,听见了司徒意肚子在叫。   司徒意没想到肚子会发出声音,不知道林黛玉有没有听见,耳朵都有些泛红了。   林黛玉叫来红绿,写了一张字条塞到红绿手里。   红绿给林黛玉倒了茶,然后出去看字条上的内容。   没过一会,司徒意身边的小太监提了食盒进来,将一些糕点和茶水放在司徒意桌上。   司徒意眼神询问小太监,小太监不动声色看了林黛玉那边一眼。   司徒意耳尖更红了,刚才肚子响的声音,果然被林黛玉听见了。   小太监能把食物送到他面前,说明已经验过毒了。   司徒意不是不能挨饿的人,他曾经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只靠喝水也坚持下来了。   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觉得面前的糕点和茶水都好香。   司徒意到底是没忍住,趁着夫子还在查看功课,拿了一块糕点慢慢吃了,喝到茶水时眼里满是惊艳。   垫了一块糕点后,司徒意没有那么饿了,忍不住看向林黛玉,发现她正拿着书在和迎春讨论什么。   她脸上的笑很温暖,竟让他觉得这冰冷的书房,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丝暖意。   司徒章看见司徒意在偷看林黛玉,拿着书装样子走到司徒意身边,用只有司徒意能听见的声音威胁。   “你也配看林黛玉,低头好好瞧瞧你自己的身份。阴沟里长大的老鼠,是不配站在阳光下的。”   司徒章跟司徒意非常不对付,因为司徒意的功课比他好。父皇总是会夸司徒意,却说他脑子笨。   司徒意上次被拐后回宫,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司徒意,但私底下的手段照样能让司徒意苦不堪言。   司徒章看见司徒意桌上的糕点,趁着转身时故意将糕点扫落在地,然后装模作样道歉。   “五弟,碰掉了你的糕点,真是不好意思啊。”   “一会我让人重新送一盘给你,是御膳房新做出来的,你都没有吃过呢。”   平时司徒章也会玩这些手段,但司徒意都不会生气,可是今天他生气了。   他自己也不知,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忍了太久,还是因为这盘糕点是林黛玉送的。   司徒意心里怒火翻腾,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异样,还是那副不爱说话的阴沉样。   林黛玉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几乎在司徒意生气时,她便察觉到了。   随后便感觉到害怕,司徒意那么生气都没有表现在脸上,想到她自己生气时,还经常把自己气哭。   大舅舅说的果然对,皇家的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快到中午时,司徒意眼尖看见书房门外一点黄色衣角,然后故意放松心神,任由自己头晕滑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看见司徒意晕倒,只有几位小公主叫了起来。   林黛玉和迎春都满眼惊恐,又害怕又好奇往司徒意那边看。   “五哥怎么晕倒了,快让人去请太医。”   司徒章极其嚣张走到司徒意面前,看见司徒意还在呼吸,便用脚踢了司徒意一下,“请什么太医,他以前也经常晕倒,睡一觉就好了。”   别人不知道司徒意为什么晕倒,他倒是知道的。因为他的吩咐,司徒意已经一天半没吃东西了,刚才他还故意弄掉了司徒意的糕点。   司徒章在书房里霸道惯了,见小太监想上前搀扶司徒意,立马冷下了脸。   “他晕倒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头,你们贸然搬动他,万一让他伤更重,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几个小太监被吓到了,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后退。   林黛玉轻轻皱眉,想了想还是站出来说道:“四皇子,五皇子身体不适,地面冰凉还是让人把他扶起来吧。”   司徒章做出一副关心司徒意的表情,“林家妹妹有所不知,以前五弟也晕倒过,太医特地叮嘱了,最好不要移动他。”   迎春很同情司徒意,站在一旁小声嘀咕,“你又不真的关心五皇子,你刚才都不让人去叫太医。”   书房里很安静,司徒章一下听清迎春的话,冷笑了一声。   “你是什么身份,胆敢质疑本皇子。”   迎春脸色有些涨红,“我…我父亲是一等将军。”   司徒章闻言不屑冷笑,“不过是一个废物将军,况且你还是个庶出,也配跟本皇子说话。”   林黛玉本来已经打算退让了,她才进宫不久,皇子之间的矛盾她不想掺和,可司徒章羞辱了贾赦。   林黛玉面色一冷,一旁迎春拿起砚台,将里面的墨汁尽数泼到司徒章身上。   “我父亲才不是废物将军,你向我父亲道歉。”   迎春心里最崇拜的就是贾赦,旁人若是侮辱贾赦一句,她能豁出命去。   反正父亲说了,能不能进宫读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被人欺负。   司徒章若是骂她,她忍了就是。   可他骂的是父亲,她真的忍不了。   司徒章脸色阴沉如墨,看着身上脏污的墨迹,“大胆,来人,把贾迎春给本皇子拖出去杖毙。”   林黛玉紧紧握住迎春的手,冷着脸说道:“我和迎春是奉圣上的旨意进宫读书,四皇子没有权利责罚我们。”   “我们若真的有错,回家自有长辈教导,不劳烦四皇子。”   司徒章怒气冲冲看向屋里太监,老夫子见状站了起来,劝道:“四皇子,林姑娘说的对,她们有没有错自有圣上定夺。”   “下官这就派人去请圣上。”   司徒章有些急了,父皇若是过来,等他知晓了前因后果,定会查出他在故意针对司徒意。   去请司徒轩的小太监还没出书房的门,看见冷着脸司徒轩就站在屋外,扑通一声跪下。   “奴才给圣上请安,圣上万安。”   司徒轩已经在书房外站了好一会,没想到平时在他面前乖巧听话的司徒章,私底下的性子居然是这个样子。   司徒轩冷着脸走进书房,一眼注意到迎春煞白的脸色,看着司徒章的眼神满是冰冷。   “朕竟然不知,你居然有权利可处置大臣之女。”   司徒章扑通一声跪下,弯曲的后背一直在发抖。   王福指挥着太监将司徒意搀扶起来,存在感极弱站在司徒轩身后。   司徒章想要解释,可他不知司徒轩站在书房外多久,不敢贸然替自己辩解,万一说谎被发现,迎接他的惩罚会更重。   司徒章害怕归害怕,心里恐惧倒是没有多少。   他和司徒意本就合不来,贾迎春只是贾府一个庶女,父皇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庶女就罚他。   他是骂了贾赦,父皇更不会因为贾赦而罚他,满朝文武百官都知父皇不喜贾赦。   司徒章慢慢冷静了下来,心里正想着解决办法,就听司徒轩冷声说道。   “四皇子司徒章性子跋扈,冷血心肠,罚闭宫思过一年。容妃教导不力,夺去妃位贬为容嫔,收回协理后宫之权。”   “贾迎春护父之心可嘉,赐字为万华,赏暖玉一块。”   司徒章听见司徒轩给自己的评价,立马知道自己完了。   思过一年都是小事,他被司徒轩说冷血心肠,性子跋扈,已经失去了争夺太子的资格。   他的母妃还从妃贬为嫔,平时得罪的其余几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母妃。   司徒章想要向司徒轩求请,抬头看见司徒轩冰冷的眼神,求情的话咽了下来,无比艰难说道:“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司徒轩对着司徒章冷冷一甩袖,“你知错,那朕问你,司徒意为何晕倒?”   司徒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司徒轩没有让人去查,只是简单用话一诈就知道司徒章做了什么,这后宫折磨人的手段,他又不是没尝过。   他当皇子也被高位妃嫔这样整治过,所以极其厌恶这种恶心手段。   司徒轩离开后,司徒章身体瘫软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司徒轩重罚司徒章,是因为司徒章和贤妃算计了司徒意,贾迎春被赐字并没有多少人关注。   因为司徒章明显是撞到司徒轩刀尖上了,司徒轩赏贾迎春只是顺带安抚,因为司徒章扬言要杖毙贾迎春。   贾迎春和林黛玉一个下午都很不安,特别是迎春,当时司徒章扬言要杖毙她,她真的以为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迎春回到荣国府后,小跑着去了东大院,看见贾赦那刻便红了眼睛,径直扑到贾赦怀里哭了起来。   贾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轻轻拍着迎春后背,柔声安慰着:“别怕别怕,父亲在这里呢。”   贾赦眼神询问一旁林黛玉,林黛玉明显也被吓到了,眼尾都是通红,体内灵气更是疯狂往外散溢。   红绿站了起来,声音平静将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贾赦听完就怒了,“你说什么,四皇子扬言要杖毙迎春?”   “这宫里不能去了。”   红绿小心翼翼说道:“将军,圣上并没有罚迎春姑娘,反而赐了字,还赏了一块玉佩。”   贾赦气疯了,脱口而出,“迎春的字我自己不会取吗,我缺那一块玉佩吗。”   “今天有四皇子,明天说不定就是有六皇子七皇子。”   “皇子是宝贝,我的迎春就是杂草吗。”   贾赦对林之孝吩咐,“准备好马车,我连夜带着迎春和黛玉去庄子里散心。明天派人进宫请假,就说迎春和黛玉受到了惊吓,不敢再进宫。”   他本就不愿意迎春和黛玉进宫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更不愿意了。   皇宫里本来就危险,那是一处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地方。   倘若贾迎春或是林黛玉在宫里出了事,他会悔恨一辈子。   什么女儿家的名声,那都没有迎春和黛玉的健康重要。   林黛玉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忍住没哭,身上散溢的灵气量,都能跟之前贾敏去世相比了。   她看着很冷静,实则内心比迎春还要恐惧。   林黛玉这样强撑着,贾赦反而更心疼,伸手将她拉过来搂住。   “那皇宫不是个好去处,你们就听我的话,先跟我去庄子散心,你们若是想学东西,在府里也一样可以学。”   林黛玉再也撑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哽咽着问道:“大舅舅,我真的好害怕。我怕红绿不听我的话,我怕我护不住迎春。”   红绿闻言赶紧跪下,对林黛玉和贾赦表着忠心。   “奴婢被圣上赏赐给姑娘,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不管姑娘对奴婢有什么吩咐,奴婢都会照做的。”   贾赦看向红绿,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如果黛玉让你杀不能杀的人呢。”   此时黛玉和红绿都知道,贾赦所说的不能杀的人是指司徒章。   红绿吓得双目圆瞪,死死握住拳头,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留在黛玉身边就靠这个回答。   红绿抬头直视林黛玉双眼,一字一句说道:“姑娘若要奴婢去做大逆不道的事,奴婢会听从姑娘命令,随后再自尽效忠。”   “奴婢这条命,从出宫后就是姑娘的。”   红绿心里真是这样想的,一头黑跟着林黛玉或许还有活路,若是想当墙头草,她会死得比任何人都快。   林黛玉能察觉到红绿的决心,双眼泛红对贾赦轻轻点头。   贾赦见状非常意外,感叹司徒若办事真的可靠,没有给黛玉挑选那种愚忠的暗卫。   红绿见贾赦和林黛玉的神情,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顺利通过了。   贾赦柔声安抚着黛玉和迎春,等到她们情绪稍微平静,才倒茶给她们喝。   这一次去庄子,贾赦想了想把贾环他们也带上。   府里学堂还没有整顿好,待在府里无所事事,还不如跟他一起去庄子锻炼身体。   贾环非常开心,他喜欢庄子里的生活。   可以每天在山上跑来跑去,回去也没有写不完的功课和佛经。   贾兰和李纨也挺开心,贾兰开心自己在庄子里的学习效果会更好,平时三天才能背一篇文章,他在庄子里可以两天背一篇。   李纨高兴贾兰从庄子里回来,性格变得开朗许多,偶尔会跟她身边的丫环说话了。   王熙凤没能去,因为她要带着小乖乖去贾琏那边住。   探春惜春也很高兴,这个季节不仅能上山采摘花朵,还能扑好看的蝴蝶。   贾赦才把荣禧堂砸了不久,贾母这段时间又称病休息,王氏也生病了,府里几乎是贾赦的一言堂。   贾赦把林之孝留在府里,让他继续管修缮荣禧堂和学堂的事,打算带着还算机灵的墨田。 第29章   贾宝玉知道贾赦要去庄子上,先是去缠着贾母,看贾母精神状态不好,又去缠着王氏。   “母亲,上次大伯他们去庄子我就没能跟去,这一次为什么又不让我去?”   王氏太阳穴突突跳,贾赦威胁她的样子还清晰可见。   当年她可是害了贾瑚还有张氏,万一贾赦心不甘要报仇,她的宝玉哪是贾赦的对手。   王氏装作很难受的模样,“宝玉啊,你身体还没有好全呢,不是母亲不让你去,实在是你的身体不如探春她们结实啊。”   “老太太最近也生病了,黛玉她们又都走了。你忍心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吗,她平时多疼你啊。”   贾宝玉犹豫了,他很想跟贾环他们一起去玩,也不想老太太身边没人照顾。   贾宝玉无比委屈抿住了唇,“老太太都生病了,林妹妹她们就不能不去庄子吗?”   贾宝玉不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王氏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迎春和黛玉从宫里回来时红了眼睛。   周瑞家的亲自看见了,迎春的眼睛都哭肿了,小脸也是煞白煞白的。   王氏便猜测贾迎春和林黛玉进宫这天,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王氏好一顿劝,贾宝玉只能不情不愿答应留下来陪着贾母。   “母亲,如果下次大伯再出去玩,你可千万不能拦我了,不然我是要生气的。”   王氏一脸慈祥摸着贾宝玉的手,“放心,母亲绝对不会再拦你。”   贾赦想带贾宝玉出去,除非她死。   贾赦赶着夜路到了温泉庄子这边,知道贾迎春和林黛玉今天受到了惊吓,晚上可能会做噩梦,便让厨房熬了安神汤,让她们喝了睡。   贾赦的马车还没出城,司徒轩就知道了。   司徒轩看着闪烁的烛火久久不语,半晌才问:“贾赦今天很生气吗?”   昨天贾赦因为贾迎春在贾母处受了委屈,便叫人打砸了荣禧堂,那时他就知道贾迎春在贾赦心里份量很重。   今天他罚了司徒章,虽然赐了贾迎春字,还赏了一块玉佩,还是没能让贾赦消气。   司徒轩看着王福一脸欲言又止,笑着摇头,“他是不是又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直说就是。”   贾赦喝醉后都敢打他,平时还敢嫌弃他送给林黛玉的玉佩,说几句大逆不道话又算什么。   王福这才小声回道:“贾将军知道迎春姑娘在宫里的事气狠了,直说他也可以给迎春姑娘取字,更不缺一块玉佩。还说皇子是宝,他的迎春也不是杂草。”   王福说完就安静了,司徒轩闻言嘴角微扬。   “你说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矛盾呢,说他胆子大吧,可是见到朕会怕到吐血。你说他胆子小吧,他又敢嫌弃吐槽朕,这天下怕是没人胆子比他大。”   王福哪里敢回司徒轩的话,司徒轩可以吐槽贾赦,他却不敢。只能小心赔着笑,半个字不敢多言。   司徒轩将蜡烛吹灭,小声叹气:“这回出宫,不知又要何时回。”   这些日子,他偷偷去荣国府看过贾赦,都没有跟贾赦说上话。   贾赦去了城外的庄子,他连人影都看不见了,能解相思之苦的只剩下书房里的几幅画像。   那是他亲自给贾赦画的像,提笔画了十几副,每副他都不是很满意。   贾赦的绝美风姿,他勉强才画出了三分。   司徒轩晚上将贾赦的画像摆在另一个枕头上,心里嘲讽自己在望梅解渴,忍不住轻声感慨。   “我堂堂帝皇,怎么会为情所困落到如此地步,甚至还甘之如饴。”   司徒轩辗转反侧好一会才睡着,梦里都是贾赦在对他笑。   他在梦里定了贾赦偷盗罪,贾赦一直在喊冤,他靠近贾赦说道:“爱卿偷走了朕的心,是天下最厉害的盗贼。”   司徒轩醒来时觉得很难堪,他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为何感情还是如此炙热猛烈。   王福亲自给司徒轩换下衣服,又服侍司徒轩沐浴。   司徒轩的衣服他没敢让宫女去拿,亲自上手先把那些衣服全都浸湿在水里,等到气味消散了才喊来宫女收拾。   贾赦他们深夜到了温泉庄子,一直睡到下午才起。   林黛玉和贾迎春喝了安神汤才睡的,身边一直有嬷嬷守着,睡着后没有发热,也没有做噩梦。   贾赦起来吃下午茶,询问墨田林黛玉和贾迎春的情况。   墨田一边摆糕点,一边说道:“老爷放心,林姑娘和小姐都没有事。嬷嬷刚才派人来说,她们已经在用饭了,还说厨房里做的野菜包子很好吃。”   贾赦知道林黛玉她们没事后,开始安心享用美食。   庄头来见贾赦,脸上神情遮掩不住的担忧。   “主子爷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这话贾赦听糊涂了,一旁墨田皱起了眉,眼神冰冷一片。   “庄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老爷的庄子,当然是想过来就过来。”   庄头闻言知道贾赦和墨田误会了,扑通一下给贾赦跪下,赶紧解释。   “主子息怒,小的没有那个意思。最近官府贴文,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大盗往我们这个方向逃窜,听说在外地已经杀了十几位官家小姐。”   “官府悬赏一千两捉拿这个贼人,时间过去快十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小的也是担心,所以才会说错话。”   贾赦不太关注江湖上的事,更不关注朝廷上的事。   他不怕那个盗贼,可是迎春她们不怕不行。   墨田见贾赦沉默不语,小声说道:“老爷,我这就派人告知公子小姐们。”   贾赦只觉头疼,一旦回府迎春和黛玉就要进宫读书,可是不回他又害怕那个盗贼会盯上迎春和黛玉。   庄头刚才说那人在外地杀了十几位官家小姐,这可不是一般的贼人。专杀官家小姐,不是跟朝廷有仇就是痛恨当官的。   贾迎春和林黛玉都符合那人的杀人条件,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贾赦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回荣国府,突然有下人慌乱跑来禀报。   “老爷,外面有一个穿着古怪的人,说是忙着赶路一个月,想进庄子求顿饭菜吃。”   “小的见那人背着一个滴血的包袱,看形状好像装着人头。”   如果只是寻常的要饭要水,下人们根本不会来贾赦面前说。   贾赦闻言站了起来,“带我去见一见那个奇怪的人。”   可能是艺高人胆大吧,贾赦心里并无害怕。   如果那人真是坏人,那他随手杀了就是。   他相信自己修炼的灵力,一定能胜过内力。   贾赦在庄子外面看见了那个一身黑衣戴着斗笠的男人,黑色面巾蒙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眼尾还能看见一点恐怖的刀疤。   看刀疤的走势,不难看出这刀疤贯穿了整张脸。   张飞白看见贾赦时,眼神露出一丝惊讶,随后立马调整为正常,对贾赦抱拳行了江湖上的礼仪。   “在下为捉拿贼人已经两天不进水米,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贾赦点头,“当然,只是庄里有女眷,就不请壮士进去了。”   墨田见状赶紧让厨房送来饭菜。   贾赦听着张飞白沙哑的声音,脸色有一点沉重。   这人的声带被人毁了,应该是被人塞了烧红的炭。   张飞白道谢时凝神看了贾赦一眼,这人还是十几年模样,时间不曾在他脸上留下过痕迹。   他听说贾赦疯了,当时还特地买了一壶好酒庆祝。   今天看见贾赦的眼神,他便知道这人没疯,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   张飞白追着这盗贼来到这边,在山上看见贾赦打着火把进了庄子,便想来见贾赦一面。   今天他的目的达到了,知道这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心里的恨又多了一分。   张飞白吃完饭对贾赦说道:“我看老爷心事重重,敢问是否在为附近流窜的盗贼忧心。”   贾赦闻言愣了一秒,陌生人看见他都会以为他才二十岁。只有眼前这人,对他的称呼是老爷。   贾赦有种直觉,这个人认识自己。   不,应该说认识真正的贾赦。   可惜原身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他想不起眼前这人是谁。   贾赦不知张飞白的身份和来历,顺着他的话点头,“我是昨晚才过来的,今天才知道这附近有盗贼流窜,正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女眷回府去。”   张飞白把蒙脸的黑巾重新系好,看向贾赦,“如果你是说那个杀了十几位官家小姐的盗贼,大可以安心了。”   “因为他不可能再杀人。”   张飞白起了吓一吓贾赦的心思,故意将脚边的包袱踢到贾赦面前,“看,这就是那个盗贼。”   包袱慢慢被解开,露出红糊糊一团。   墨田一脸惊恐,腿都快吓软了。一旁还有下人控制不住叫出了声,随后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贾赦没有被吓到,可能是因为他嗅觉灵敏,早就知道包袱里装着的是什么。心里有了准备,所以才没有被吓到。   张飞白见没有吓到贾赦,心里非常失望,起身把包袱捡了起来。   贾赦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了?   他熟悉的贾赦,看见死鸡死鸭都会皱眉,现在看见死人的头,居然表情不变连心跳都是正常速度。   不正常,这样的贾赦不正常,难道真是疯了不成?   贾赦没再跟张飞白说话,心里直觉更强烈了。   这个人一定认识原身。   贾赦站在原地看着张飞白远去的身影,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人会是谁?”   墨田已经冷静下来,无比崇拜贾赦,刚才见到那么可怕的东西,居然连脸色都没有变过。   皇宫里,司徒轩才收到温泉庄子附近有盗贼流窜的消息,在殿里火冒三丈,对着满屋子的朝廷官员大骂。   “朕拿俸禄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样给朕办事的。”   “残忍杀害十几个人的盗贼,为何一年了还流窜在外。衙门难道就派不出一个高手,将其捉拿归案吗。”   司徒轩在上面发火,下面的大臣全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司徒轩越看越生气,给了王福一个眼神,王福立马会意派人去找司徒若。   贤王府里,司徒若知道盗贼流窜到温泉庄子方向的事,立马看向胡冰。   “这么大的事情,本王怎么一点不知,还要宫里给我送消息。”   深宫里皇兄都知道的事情,他在宫外却不知。   他这个王爷当得是不是太失败了?   胡冰露出一脸‘你在为难我’的表情,“王爷,这些天我跟你都是待在一起的,忙着查各种各样的毒,哪还有心思去关注衙门的事。”   衙门口不贴几张悬赏公告,那还叫衙门吗。   每年都会出现这种丧心病狂的大盗,哪能真的事事关注。   司徒若知道这事不能怪胡冰,起身让胡冰备马,“随本王出城一趟。”   他要去看看贾赦,随便再看一看他那些儿子,不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有没有变听话一些。   司徒若并不是很担心他那些儿子,因为林柏的武功并不比胡冰弱。   那个盗贼若是遇到林柏,绝对是死路一条。   司徒若也不是很担心贾赦,他曾猜测贾赦用内力压制毒素,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贾赦的内力深不可测。   可是贾赦没有对战经验,空有一身内力不知道怎么运用,就像小儿拿着锋利的巨刀,伤不到敌人还会伤到自己。   司徒若刚出城不久,宫里司徒轩就收到暗卫送的秘信。   上面写着江湖游侠张飞白杀了盗贼去衙门领赏金,并向贾赦讨了一顿饭的事情。   司徒轩将张飞白这个名字记下了,朝廷里这么多官员,却能让区区盗贼在外面流窜一年多,最后还是江湖上的人出手才把人杀了。   司徒轩心情极其不好,加上有大臣给司徒章求情,他的脸色一下子变阴沉了。   若不是司徒章扬言要杖毙贾迎春,贾赦也不会连夜跑到庄子上去。   司徒轩冷眼看了说话大臣一眼,突然说道:“朕旨意已下,你却向朕求情,是在说朕错了吗。”   “朕看你年纪也大了,脑子也糊涂了。”   司徒轩都没让那大臣跪下请罪,直接将其罢官。   殿内,那些想要为司徒章和贤妃求情的大臣,吓得一言不敢发。心里都非常疑惑,陛下今天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司徒轩见政事处理差不多,正准备挥手让这些大臣离开,突然有御史站出来弹劾贾赦不孝。   王福闻言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看向弹劾贾赦的吴御史一眼。   这可是真勇士啊,闷头就往司徒轩怒火里撞啊。   吴御史见司徒轩没说话,以为司徒轩是在思考怎么处置贾赦。   他知道司徒轩不满贾赦,以前就是靠弹劾各大权贵,一步一步讨司徒轩的欢心,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司徒轩刚才因为盗贼不开心,那他弹劾贾赦来讨司徒轩欢心。   “启禀陛下,贾将军不仅带着下人拆了自家主院荣禧堂,还把他的母亲气病在床。更是打着修缮房屋的借口折磨贾政,嘈杂声响彻日夜,让人睡不好一个好觉。”   “贾将军如此不孝品德败坏,还请陛下责罚。”   司徒轩心里怒火翻腾,下面刘鸿云突然站出来。   “陛下,臣认为贾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吴大人,贾将军身为荣国府的主人,他修缮主院有何不妥。你说他气病了贾老夫人,可有证据,可是你亲耳听贾老夫人所说?”   吴御史涨红了一张脸,“荒谬,贾老夫人身居后院内宅,我如何能听见她说话。”   刘鸿云见状冷笑了一声,“即不是亲耳所闻,那便是信口雌黄污蔑人。御史的确有闻风而奏的权利,可也不能拿没有证据的事情来烦扰陛下吧。”   “你当陛下跟你一样,每日清闲得很吗。”   吴御史若是弹劾别的人,刘鸿云眼睛都不会睁开,可他偏偏弹劾了贾赦。   贾赦如果品德败坏,就不会在风口浪尖上偿还户部欠银。   去年赈灾就是因为有了贾家的钱,队伍才能提前六天出发。   可别小瞧这六天,会救下很多人的。   刘鸿云虽跟贾赦相识不久,却从平时闲聊中能看出,贾赦的心中有家有国更有大义。   如果贾赦真的气病了贾母,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管怎么说,刘鸿云内心还是很忐忑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贾赦说话,会不会惹怒司徒轩。   吴御史被刘鸿云挤兑了一番,气急败坏说道:“谁不知你与那贾赦交情颇深,你们私底下在搞什么勾当你自己清楚。”   “你身为户部尚书,居然被贾赦迷惑心智,你简直就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司徒轩闻言立马半眯起双眼,王福小心翼翼往后挪动脚步。   这吴御史真的不怕死啊,什么话都敢说。   刘鸿云听见吴御史污蔑他和贾赦,知道这事不彻底闹大,他和贾赦的名声就要坏了。   当机立断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大步走到吴御史面前,对着吴御史的脸就是狠狠一下。   御史之间互相弹劾,经常会有打架的事情发生。   不仅是御史,朝中大臣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动手。   一些事不关已的武官,悄悄退后小心看戏。好几个跟吴御史交情好的人想上前拉刘鸿云,结果被刘鸿云一起按着揍了。   上前拉架的几个御史都是聪明人,司徒轩见刘鸿云暴起打人,没有生气甚至连声呵斥都没有,可见司徒轩更信任刘鸿云。   贾赦是废物不假,可他偏偏还了户部欠银,皇上总会念及几分他的识相。   刘鸿云又掌管着户部,相当于司徒轩的钱袋子。   他们就算有能力打得过刘鸿云,也要装成打不过的模样。   他们上前去挨了刘鸿云几拳,事后对吴御史也有交代。   不是他们不上前帮忙,实在是刘鸿云太猛啊。他们上前都被打了,身上还有伤证明呢。   司徒轩不仅没喊停,反而还喝起了茶。   这让下面的众臣都有些看不明白,刘鸿云这么得陛下信任吗,还是这吴御史做了什么事情让陛下不满?   陛下明显是故意的,吴御史也看明白了这一点,反抗的力气慢慢变弱,没一会就露出一张青青紫紫的脸。   刘鸿云收了力,他也怕把吴御史当场打死了。   大臣们之间可以打架,但打架归打架,打死人却是不行的。   刘鸿云一副斯文人的模样,慢条斯理将衣袖缓缓放下,对着陛下行礼。   “陛下,下官与贾将军乃是君子之交。吴御史故意污蔑我和贾将军,不知安的什么心。”   “依下官看,吴御史这是记恨贾将军了,所以才会捕风捉影胡说八道。”   司徒轩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嘴角微微上扬,“哦,依爱卿所言,吴御史弹劾贾赦是因为私人恩怨,不知他们之间有何恩怨?”   吴御史听着司徒轩的话,哪里看不出司徒轩在配合刘鸿云。开始回想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有没有哪一件让司徒轩不满了。   吴御史一扭头,疼到倒吸一口冷气,眼神死死看着刘鸿云。   他与贾赦连接触都没有,他都不知道他与贾赦有何私人恩怨,就看刘鸿云怎么编。   刘鸿云先是无声冷笑看了吴御史一眼,然后才对司徒轩说道:“陛下,据臣所知,吴御史欠了户部十七万两。他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钱,肯定是不想还户部欠银的,所以才会记恨还了户部欠银的贾将军。”   司徒轩目光很冷看向吴御史问道:“刘爱卿所说是真的吗?”   吴御史立马跪了下来,急着为自己辩解。   “陛下,刘尚书所言纯属污蔑……”   吴御史话还没有说话,一旁刘鸿云打断他的话,“吴大人这话的意思,是你要还户部欠银了?”   “如果你不还户部欠银,那就是记恨贾将军。”   “当然了,如果吴大人还上了户部欠银,那便证明你跟贾将军私下没有恩怨,我也会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一个道歉若能换来十七万两,他可以连续一个月给吴御史道歉,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   吴御史支支吾吾的,刘鸿云见状冷笑。   “吴大人,证明你自己清白的机会到了,你莫不是不想还户部的钱。那我可要好好跟你清算,你刚才污蔑我和贾将军名声的事。”   吴御史心里酝酿着骂人的话,刘鸿云跟贾赦都是男人。   本朝不管是权贵还是平民,都拿两个男人相爱一事比作风雅事,他们有个屁的名声。   吴御史沉默着没说话,司徒轩却没有那么多耐心,冷笑出声。   “身为御史更应该监管自身,吴爱卿先回吧,什么时候还完了欠银,什么时候再来上朝。”   司徒轩又看向刘鸿云,“当着朕的面打人,罚你一个月俸禄。”   刘鸿云高高兴兴跪下领罚,他虽然被罚了,但满朝文武百官,哪能看不出司徒轩是站在他这边的。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司徒轩平日里很不耐烦贾赦,但贾赦还了户部欠银,对他便多了几分容忍。   好几位大臣都在心里暗自琢磨,皇上向世家权贵讨银一事已然下了决心,他们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刘鸿云事后向司徒轩请罪,司徒轩嘴角露出笑意。   “你何罪之有,朕听贤王说过你与贾赦的事,知道你与他只是普通朋友。”   刘鸿云闻言松了一口气,附和着司徒轩。   “陛下说的对,臣与贾将军真的是君子之交。贾将军从扬州回来后,臣与他都没有聚过。那吴大人张口就污蔑我与贾将军,这事恕微臣不能忍。”   贾赦一身清清白白不染尘埃,吴御史污蔑他真是没有良心。   贾赦不入朝堂,又不像其余世家子弟那样横行在外,长子和夫人都被至亲害死,吴御史居然弹劾贾赦不孝,真是天大的笑话。   长辈不慈,晚辈何孝?   司徒轩当然知道刘鸿云与贾赦清清白白,不然就不会心平气和跟刘鸿云说话了。   司徒轩打发走刘鸿云叫来暗卫,将写着吴御史名字的纸条交给暗卫。   王福站在书案旁低下头,通常被司徒轩写下名字交给暗卫的官员,过不了多久就会爆出违法的事,轻则被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吴御史如果知道自己弹劾贾赦的行为,导致了自己走向死亡,不知会不会悔青肠子。   司徒轩并不会让暗卫栽赃陷害,他递出去名字,只是让暗卫彻查此官员。   结果让他非常失望,他递出去的官员名字,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全都不经查。   司徒若赶到温泉庄子时,天已经快黑了。   墨田得知司徒若来了,跑头去通知贾赦。   贾赦出门的时候,正好与司徒若碰了个照面,忙问:“我听墨田说你行色匆匆,是出什么事了吗?”   难道司徒章没打算放过迎春,找麻烦找到他身上了不成?   司徒若见贾赦安好,一路上那些胡思乱想的心思全都消散了,松了一口气。   “我听宫里的太监传话,说皇兄因为盗贼流窜到城外一事很生气,又想到盗贼流窜的方向正是你这边,心里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他担心贾赦是真,想来看他那些儿子也是真,厌烦了查案想要出来透透气也是真。   贾赦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司徒若是为了迎春和黛玉请假一事而来。   今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才发觉昨晚他有些冲动了。当着红绿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冲动带走了黛玉和迎春。   万一司徒轩是个小心眼的,将他的行为当成是对皇室的不敬,那就不妙了。   贾赦拉着司徒若去了书房,神情犹豫又纠结望着司徒若。   司徒若见状笑了起来,“贾兄,何事如此为难?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直说,咱们可是无话不说的知己。”   贾赦让墨田先出去,看向司徒若,“那我就直说了,我连夜带走了迎春和黛玉,皇上会不会以为我是不满他?”   迎春在宫里是受了委屈,可是司徒轩给迎春赐了字,还赏了一块玉佩。   这若是换成一般人,都会感念皇恩浩荡。可他却带着迎春和黛玉跑了,一副不想再让她们进宫念书的态度。   司徒轩若是个小心眼的,肯定会记他一笔。   司徒若还以为贾赦想问什么,闻言立马笑了起来,“放心吧,皇兄每日忙碌朝政,不会在意这些琐事。”   “你女儿哪里听过杖毙这两个字,肯定有被吓到了。”   “皇兄不是小心眼的人,加上林如海还在,他更不会为难林黛玉。你就把悬着的心放肚子里,在这里想留多久留多久。”   林黛玉和贾迎春才多大,皇兄怎么会跟两个小姑娘计较。   皇兄平时忙到没有时间关注皇子,更何况是林黛玉和贾迎春。   贾赦得到了司徒若的保证,立马就不担心了。   一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担忧也改变不了什么。   二是司徒若都说了司徒轩不会在意这些事,所以更没有担忧的必要。   贾赦向司徒若说了张飞白的事情,摇头轻轻叹气:“自从前年吐血后,以往的记忆是越来越模糊,不然就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张飞白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让他忍不住的在意。   司徒若则宽慰道:“物有相似,人有相似也不奇怪。我们从出生到现在见过无数人,哪能每一个都记得。”   “你可是荣国府的一等将军,哪里会认识江湖上的人。”   贾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原身接触过的都是朝廷的人。可能真像司徒若所说,人有相似罢了。   贾赦和司徒若喝茶闲聊,贾环拉着贾琮小跑进来,还未见人便听其声。   “大伯,我听别人说今天庄子里来了一位武林高手,是不是真的啊?”   听见贾环开朗的声音,贾赦脸上的笑瞬间绽放开了。   司徒若轻轻挑眉,“这小孩又不是你正经侄子,怎么这么喜欢他?”   一个养在姨娘身边的庶子,听说还行为畏缩又瘦弱,不知哪里讨了贾赦的欢心。   贾赦担心司徒若一会在贾环面前乱说,贾环本就是敏感多思的性格,耐心叮嘱道:“环儿就是我的亲侄子,他比较爱脑补,你在他面前可不能乱说。你要是把他惹哭了,我就去揍你那些儿子。”   他可不在意什么嫡庶,甚至连贾环是不是贾政亲生都不在乎。   他喜欢贾环是因为贾环有令他喜欢的地方,又不是因为贾环是他侄子才喜欢。   司徒若见贾赦满眼严肃,笑出了声。   “安心安心,我堂堂一个王爷,还能跟个孩子计较不成。”   贾赦喜欢贾环只是小事,他与贾赦交好,当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让贾赦不快。就像贾赦从不过问他最喜欢哪个儿子一样,他也没资格让贾赦不喜欢贾环。   贾环拉着贾琮进了书房,然后才看见司徒若,瞳孔猛然一缩就想往后退。   司徒若看见贾环后,双眼微微亮了亮,笑着对着贾环和贾琮招手。   “两个小家伙,快过来让伯伯好好瞧瞧。”   他本来以为贾琏继承了贾赦三分容貌已经算不错,没想到荣国府跟贾赦容貌最相似的人不是贾琏,而是贾环。   贾环若是不长残,以后可能会继承贾赦五六分容貌。   难怪贾赦喜欢贾环,这样漂亮的小家伙,眼神清澈又可怜兮兮望着你,很难让人不心生怜爱啊。   贾琮见过司徒若好几次,知道司徒若脾气很好,见贾环有一点害怕,便主动拉着贾环的手。   贾赦见贾环和贾琮额头上都跑出汗了,忙把他们拉到怀里,又是擦汗又是喂茶,还抽空拍了拍贾环衣摆上的泥点子。   他也不知道贾环在哪里培养的兴趣,有空就喜欢满山遍野瞎钻,特别喜欢玩泥巴,一点都不嫌脏。   贾赦有着现代人的思维,没觉得小孩子玩泥巴有什么不好。   他还拉着贾环去溪边,带着贾环贾琮一起玩呢。   男孩子就要皮实一点,这样身体也会更健康。   贾环被贾赦搂住,别别扭扭地偷看司徒若,耳尖都红了。   大伯在外人面前这样照顾他,他感觉好害羞。   贾赦替贾环整理着衣领,见贾环别别扭扭的模样,笑着说道:“环儿不用觉得难为情,贤王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更不会笑话你的。”   贾环闻言一下子扑到贾赦怀里,把头埋在贾赦怀里,然后又悄悄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偷看司徒若。   司徒若一下子就被贾环给萌到了,贾环让他想起了年少时养过的一只,胆子极小又好奇心极重的小狗。   那只小狗后来被人毒死了,他还伤心了好几天。   司徒若闻言轻轻点头,一本正经说道:“是的,本王不会笑话你。你这么乖巧听话,我跟你大伯一样都很喜欢你。”   贾赦闻言露出灿烂的笑,环儿这么乖又这么好看,可比司徒若那些糟心儿子听话多了。   一开始贾环还有一点紧张,但被贾赦抱在怀里后,只顾着专心吃糕点,慢慢就不紧张了。   贾琮看见贾赦抱贾环也不吃醋,因为他也很喜欢环哥儿。   贾兰说环哥身体弱,所以父亲才会多抱他。   贾环吃饱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大伯,武林高手长什么模样啊?我刚才问了墨田,他说那个人的眼睛很可怕,一个人的眼睛为什么会可怕呢?”   贾环和贾琮这个年纪,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年纪。   司徒若听着贾环可爱的童音,看着贾环脸上疑惑的小表情,看贾环更顺眼了。   他们司徒家都有一个问题不大的毛病,就是看人喜欢看脸,他格外偏爱贾环这种精致的容貌。   贾赦在脑海里想着怎么回答贾环,他与那人的眼神对视过,并不觉得那人眼神很可怕。   司徒若见贾赦不知道该怎么说,插话道:“墨田没有见过江湖中人,他是被那人身上的气势吓到了,并不是真的害怕那人的眼睛。”   贾环见司徒若给他解惑,脸上还带着浅笑没有一点不耐烦。   他本就是个窝里横的性子,胆子又是天生的大,对着司徒若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司徒若被贾环这样一笑,立马体会到贾赦喜欢贾环的原因。   这么一个听话又好看的小家伙,毫不设防对着自己露出笑脸,就跟猫儿全身心依赖,露出柔软的肚皮一样,真的让人很难不喜欢。   一起吃完晚饭后,贾赦见贾琮有些困了,让墨田进屋把他抱回去。   贾环特别精神,因为他睡了一个上午,见贾赦要离开,忙问:“大伯,你是不是要休息了?”   贾赦一看贾环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想回去睡,弯腰一把将贾环抱了起来。   “贤王不放心他的儿子们,我打算跟他一起过去,顺便消消食。”   “你也跟着去走走,走不动大伯会抱你。”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出门就能听见好多小虫子的叫声,还有很多萤火虫在草丛里飞来飞去。   贾赦拉着贾环走了一会,见贾环好几次都踩空了,一把将贾环抱起来问道:“环儿,你现在就看不清路了吗?”   天还没有黑尽,贾环就看不清了,不会是有夜盲症吧!   贾环小脸崇拜望着贾赦,“大伯,你好厉害啊,在夜晚也能看见路。”   贾赦伸手揉了揉贾环的头,声音温柔说道:“大伯不厉害,环儿长大后也能看见路的。”   他得给贾环找一些含维生素A的蔬菜吃,不然夜盲症会越来越严重的。   司徒若若有所思看了贾环一眼,天还这么亮就看不清路了,这孩子的眼睛有问题。但看贾赦并不是很着急的表情,便猜到贾赦知道贾环看不见路的原因。   司徒若见贾赦抱着贾环走路,越看越担心。   李太医说贾赦身体体弱,就算有内力加持也不能太过劳累。   司徒若突然伸手,动作极不熟练把贾环抱了过来。   “我来抱他,你专心走路。”   贾环惊讶的同时伸手搂住了司徒若的脖子,因为一起吃过饭的原因,并不像之前那样怕司徒若。还在司徒若怀里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坐在司徒若结实的手臂上。   贾赦想着若是司徒若也喜欢贾环,那贾环就多了一个王爷当靠山。以后说话做事底气也会足一些,便任由司徒若抱着贾环了。   司徒若知道贾环看不见,他这边的庄子路灯没有贾赦那边明亮,便抱着贾环进了屋。   屋里,司徒赋他们刚训练完,全都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突然看见自家父王抱着一个小孩子进来,全都愣住了。   司徒赋看清父王怀里抱着的孩子是贾环后,特别震惊倒吸一口冷气,手里拿着的馒头都给吓掉了。 第30章   贾赦走近屋看见司徒赋他们,差点没认出来,对一旁林柏笑道:“最近太阳比较大,看来公子们训练很刻苦,一点都没有偷懒。”   一个个的就快晒成黑炭了,哪里像有偷懒的样子。   林柏先是对贾赦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贾环。   “多亏了环哥儿想出的办法,公子们都怕蛇,谁都不想被蛇咬,便只能拼了命的训练。”   司徒若闻言乐了,学着贾赦的样子,轻轻捏了捏贾环的脸。   “原来让林柏放蛇是你想的主意,真是聪明。”   贾环鼓了鼓脸,语气很自然回道:“当时我还吓坏了,以为林伯伯真的要拿毒蛇咬他们呢。”   司徒若想起了一件事,若不是贾环受了惊吓去找贾赦。   贾赦也不会抱着他来找司徒赋,若是贾赦不来见林柏,就没有那些训练计划。   司徒若想到这里,对贾环更满意了。   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是有点福气在身上的。   司徒若将贾环放了下来,眼神凌厉看向司徒赋他们,冷声道:“你们都说说看,这些日子在庄子里都学到了什么。”   贾赦赶紧拉着贾环坐到一旁看戏,胡冰还非常贴心送上来茶水和糕点。   贾环先是拿了一块糕点给贾赦,然后才小声问:“大伯,贤王爷为什么要训练他的儿子们啊。”   贾环是真的想不明白,堂堂王爷的儿子,要学习也应该学习四书五经啊,为什么要学这些侍卫才会学的东西。   难道贤王想让他的儿子们,以后去当侍卫吗?   贾赦同样压低了声音,跟贾环小声聊着八卦。   “因为他的这些儿子们不听话,训练也是体罚。他们为了争夺家财,不惜算计亲兄弟。”   贾环闻言更好奇了,“贤王爷有那么多钱,一人分一些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争呢?”   贾家都这么有钱,贤王可是亲王,应该会有更多的钱。   贾赦笑着摸了摸贾环的头,“因为贪心啊,所有人都想要更多。可是东西只有那么一点,你拿多了,别人不就拿少了吗。”   “环儿,你以后长大了会跟宝玉争家财吗?”   贾环想了想说道:“没跟大伯来庄子之前,我可能会听姨娘的话,平日里背书讨好父亲,去太太的房里偷东西攒起来卖。”   “等到我成亲时,一定能攒出不少的银子,然后在外面买院子和仆人。”   “可我现在不想这样,因为大伯答应过我,会教我经商。”   “我很喜欢钱,若这钱是我自己赚的,我会更喜欢。偷来的东西再贵重,我也不高兴,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都不属于我。”   贾赦对贾环露出笑容,非常欣慰说道:“大伯就知道,我的环儿是最乖巧的孩子。”   王氏真是该死啊,将这么一个心思清明的孩子培养成人人不喜的小冻猫子。若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贾环这一生都会被王氏毁了。   贾环眼神忐忑望着贾赦,“大伯说过永远不会对我失望,我也知道自己之前很糟糕,但我还是不想对大伯说谎。”   若他习惯了对贾赦说谎,贾赦以后就不会再疼他了,没有谁会喜欢满口谎言的孩子。   贾赦望着贾环写满信任的双眼,脑海里闪过现代看的一句网络语,‘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他的心再次因为贾环的真诚,而向贾环靠拢。   贾赦见贾环有点不安,笑着捏了捏贾环的脸,“当然,环儿做的很对,喜欢对亲人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至少他受到的教育是这样的,小孩子一定要诚实。   司徒轩把几个大点的儿子叫去书房,林柏走过来邀请贾赦去看他建造的训练场地。   贾赦也好奇林柏会将训练场地弄成什么样,叮嘱贾环在屋里坐一会,跟着林柏出去了。   胡冰也很好奇,也没打声招呼便跟在贾赦和林柏身后。   林柏瞧见了胡冰,也没主动打招呼。   天色很晚了,胡冰让下人点燃火把,贾赦才看清训练场地上的设施。   林柏是有能力的,眼前的设施让他想起了军训。   贾赦和林柏一走,司徒赋就走到贾环面前。面无表情望着贾环,心里情绪非常复杂。   他做梦都想父王抱他一下,可是父王对他做过最亲密的行为,就是拍拍他的肩膀。   贾环见司徒赋瞪着自己,努力挺直后背做出不怕的样子。   “你瞪我做什么,不就是没要你的玉佩吗。”   司徒赋见贾环误会了也没有解释,心里想着贾环到底哪里讨人喜欢,父王还抱着贾环走路。   贾环看见了司徒赋刚才掉到地上的馒头,越看越在意,最后还是跳下凳子把馒头捡起来了。   贾环把馒头递给司徒赋,“你的馒头。”   司徒赋眉头一皱,心里有点生气。   “你在埋汰谁呢,这馒头已经脏了,下人会拿去扔掉的。”   他喂的狗都不吃掉在地上的东西,贾环捡馒头给他,是不是在羞辱他。   贾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饥饿和浪费食物,不管吃多饱,只要碗里还有饭菜,他都会努力吃完。   这个馒头是干净,虽然掉在了地下,可是表面一点灰都没沾。   贾环看着馒头不大,觉得自己能吃完,一口咬了下去。   司徒赋本以为贾环故意捡馒头是想埋汰他,万万没想到贾环居然吃了脏馒头,一把拉住贾环的手臂。   “这馒头已经脏了,你若是饿了,我给你拿一个干净的。”   贾环把馒头换了一只手拿,一边嚼一边说:“哪里脏了,我瞧着很干净。掉在地上的馒头你就不吃了,真不愧是王爷的儿子。”   他和司徒赋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司徒赋却说要跟他做朋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司徒赋不懂贾环为什么要阴阳怪气,“贾家也是富贵之家,你怎么会……”   据他所知,贾府里的丫环都有小丫头使唤。贾环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子,连掉在地上的馒头都吃。   贾环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很是嘲讽冷笑了一声。   “府里是很富贵,可那跟我没有关系。别说掉在地上的馒头了,我饿的时候还能跟野狗抢过食物。”   只是他谁也没说,姨娘若是知道了只会哭。太太若是知道了,等待他的会是更难受的针对和折磨。   司徒赋闻言瞪大了双眼。   什么玩意,贾环跟野狗抢过食物,他不是贾政的儿子吗?   司徒赋不信贾环说的话,觉得贾环是在胡说八道。   贾环懒得理司徒赋,起身走到一旁坐下。   司徒赋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贾环身边坐下。   贾环神情无比严肃,压低了声音说道:“司徒赋,我们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就像他会吃掉在地上的馒头,而司徒赋不会吃一样。他们一个天一个地,不可能成为朋友。   贾环没等司徒赋说话,起身坐到更远的地方去。   司徒赋坐着好一会没动,都快气笑了。他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嫌弃他的还是贾府的一个庶子。   贾赦跟林柏聊了一会,提了一些安全隐患和解决方法,被很热情的林柏送了回去。   胡冰看见林柏脸上的笑,撇了撇嘴角不满道:“认识你十几年了,都没见你这样笑过。”   林柏听见胡冰小声的吐槽,眼神平静扫过胡冰,半个字没回。   明明是他笑的时候,胡冰没看见而已。   他又不是木头变的,怎么会十几年不笑。   贾赦回去后抱起有些困的贾环,对胡冰说道:“你帮我给你家王爷说一声,环儿困了,我先带他回去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胡冰赶紧说道:“我送将军回去。”   胡冰正准备伸手去抱贾环,被一旁林柏抢了先。   林柏从贾赦怀里抱走贾环,对胡冰说道:“我去送将军,你还是去向王爷禀报吧。”   贾赦不计较是谁送他,其实送不送都可以。   两个庄子相隔不远,林柏还安排了马车,不用像来时那样走小路。   胡冰望着林柏和贾赦远去的身影,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林柏和他一样,三十几岁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喜欢的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林柏如此热情招待一个人,难道林柏喜欢上了贾赦?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林柏和他都是暗卫出身,因为能力出众才被司徒若看见,提拔到身边做了侍卫。   他和林柏严格来说不是自由身,林柏和贾赦的身份相差太大了。   胡冰在这里胡思乱想,心不在焉去见了司徒若。   司徒若刚把几个儿子打发走,一抬头就见胡冰这副心神失守的模样,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谁出事了?”   胡冰大步走到司徒若面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道:“王爷,林柏可能对贾将军动心了。”   司徒若闻言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什么玩意,你再说一遍,林柏对谁动了心?”   胡冰说的动心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林柏就没长感情那根筋啊,他怎么可能会对贾赦动心呢。   胡冰继续说道:“我也是猜测,林柏对贾将军很热情,刚才还抢着要送贾将军回去。”   司徒若眼神疑惑上下打量胡冰,“本王看你就是闲的,林柏是敬佩贾赦,所以才会对他热情一些。”   “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林柏,就算他对贾赦动心,那也不关你的事吧,怎么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司徒若八卦的眼神落到胡冰身上,他曾经一度怀疑林柏和胡冰是契兄弟,因为林柏和胡冰是一路生死与共走到现在的。   后来他发现自己弄错了,林柏和胡冰只是感情比较好的朋友,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   他给林柏和胡冰都介绍过合适的人,但胡冰和林柏都不愿成亲。他又不能按着他们入洞房,这事便不了了之。   胡冰闻言吓了一跳,脸色微变。   对啊,林柏对贾赦动心,他为什么这么慌?   司徒若见胡冰严肃着一张脸,感叹道:“你啊,平时那么精明的人,今天怎么就犯糊涂了。”   “林柏怎么可能喜欢贾赦,他又没说过自己喜欢男人。”   胡冰想要反驳司徒若,可是林柏也没有说过他喜欢女人。况且贾赦那张脸,是男是女还重要吗。   司徒若敢笃定林柏不会对贾赦动心,他都不敢对贾赦起那种心思。林柏若真的喜欢贾赦,那他倒会佩服林柏的勇气。   胡冰心里乱得很,现在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一想到林柏喜欢贾赦,他会这么慌?   司徒若累了一天,见胡冰奇奇怪怪的,有点不耐烦催人赶紧回屋休息。   胡冰离开后没有回屋,而是飞到了屋顶上。   林柏回来的时候,胡冰只是稍一犹豫,便飞身而下拉住林柏的手,用轻功把人带离庄子。   林柏发现来人是胡冰,任由胡冰带着他走,眼神疑惑望着胡冰。   “大晚上,你要带我去哪里?”   胡冰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他们都是司徒若的贴身侍卫。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离司徒若太远。   胡冰拉着林柏来到河边,望着河流久久没有说话。   林柏不知道胡冰在搞什么,等了一会不见他说话,便说道:“你再不说话,我就回去了。”   他明天还要训练各位公子,今天听了贾赦的建议,他对训练场地又有了新的想法。   胡冰见林柏要走,立马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贾赦?”   这一刻,胡冰疯狂乱跳的心脏告知了他情绪异常的原因。他不知自己何时对林柏动了心思,只知道等他察觉时,已经逃不出去了。   他与林柏几岁时就相识,他们一同训练又一同杀人。   他们还是暗卫时,林柏救过他不下十次,他也救过林柏好几次。他们虽然不是亲人,却比亲人更信任对方。   不管在何时,他都会下意识把后背托付给林柏。   他一直以为这种感情是友谊,看见林柏对贾赦露出笑容时,他慌了。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他对林柏的感情可能一开始真的只是友情,可是现在不是,他的心里装着林柏的身影。   林柏听见胡冰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在发什么疯,是不是喝酒了?”   胡冰身上又没有酒气,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胡冰神情凝重朝林柏靠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贾赦?”   林柏见胡冰如此执着,同样认真回道:“不是,我对贾大人只有尊敬,你莫要乱说。”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贾大人跟我都是男人,我怎么会喜欢他。你还这么严肃来问我,难道你以为我喜欢男人不成。”   胡冰看见林柏眼里的冷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怎么忘记了,林柏十几岁的时候差点被一个男人侮辱。   林柏是不可能喜欢男人的,因为他厌恶男人跟男人在一起。   胡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是该庆幸林柏没有对贾赦动心,还是该伤心林柏厌恶男人相爱。   胡冰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少见你对人笑,今天才会误会你和贾大人。”   “今天是我错了,改天请你喝酒。”   林柏很随意对胡冰摆手,“不用了,最近我还要训练公子们,不能饮酒。”   他的确很少笑,今天跟贾赦聊太开心了,胡冰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回去的路上,林柏忍不住发笑。   他算个什么东西啊,阴沟里长大的恶心虫子,怎么敢去奢望清风明月一般的贾赦呢,胡冰可真是敢想。   司徒若第一天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知道吴御史弹劾贾赦,然后被刘鸿云打了。   上午,司徒若吃过早饭就去找贾赦,还把这件事说给贾赦听。   “这个吴御史以前就喜欢弹劾你,没想到这回惹了皇兄不快。”   若是以前的皇兄,听着御史弹劾四大家族的人,他心里是高兴的。   可是现在的司徒轩,知道贾赦是可用之才,心里都想着让贾赦入朝为官了,哪里还能待见御史弹劾贾赦。   司徒若想到司徒轩想让贾赦入朝为官的事,试探着问了贾赦一句。   “这些御史可真是闲,贾兄不如也入朝为官。你手里若握有实权,御史们就不敢随便弹劾你了。”   贾赦眼神无奈看了司徒若一眼,给司徒若倒了一杯灵茶,“你知道我懒散惯了,哪能入朝为官。”   朝廷官员凌晨三四点就要准备进宫,每天忙着解决各种各样的琐事,一个不小心还要被司徒轩叫去责骂。   万一在皇宫说错了话,还有被砍头的风险。   他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高兴或生气时都容易说错话。   再怎么伪装,他也伪装不出对皇权的认可。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尊重的是生命,不是皇权。   当官没有休息时间还是小事,入朝为官就要直面司徒轩那张脸。   他怕司徒轩怕得厉害,看多了那张脸,晚上睡觉怕是会做噩梦。   他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主动入朝为官。   司徒若见贾赦一点犹豫都没有,知道贾赦是真心不想当官,不是虚伪的欲拒还迎。   司徒若心满意足喝着贾赦倒的灵茶,感叹道:“我也喝过不少茶,唯独贾兄炒制的茶特别合我胃口。”   这一杯茶喝下去,他感觉身心都被茶水洗涤净化了。   贾赦感谢司徒若听见盗贼消息大老远来看他,便特意拿了灵茶招待他,听着司徒若的感慨,他也笑了起来。   “这茶数量不多,黛玉她们都爱喝,只能匀一点点给你。”   司徒若当然不会嫌数量少,开玩笑一般说道:“我这算不算抢小辈的东西,改明我再送些小玩意给他们。”   话虽这样说,司徒若却一点没有抢小辈东西的羞耻感。   贾赦笑着让墨田去装灵茶,给司徒若装了一小罐,省着喝能喝半个月的样子。   司徒若在贾赦这边躺了大半天,霸占了贾赦的躺椅,学着贾赦的样子一边摇晃晒太阳,一边悠闲喝茶,不由心生感慨。   “这样轻松无忧的生活也太舒服了,难怪你不想入朝为官,我都想要告老还乡不问政事了。”   贾赦专心修剪下人搬来的盆栽,没太搭理司徒若。   司徒若出身在皇家,想要告老还乡不问政事,那可太难了。   司徒若是傍晚离开的,离开的时候还把司徒赋他们也带走了。   司徒赋想来跟贾环告别,没有找到机会,只能托庄上的人给贾环带了一些吃的。   司徒若一走,贾赦身边安静了许久。   红绿把林黛玉的时间安排很满,林黛玉不仅要锻炼身体,还要学习人体经脉。   迎春喜欢研究棋谱,只在中午的时候跟林黛玉一起过来陪贾赦吃饭。   贾兰一心扑在书本上,白天不是练字就是背书。   只有贾环和贾琮喜欢满庄子跑,不是去水沟钓小鱼,就是去后山找果子抓兔子。   贾赦悄悄用异能培养庄稼,为了不露出异样,每天只向地里输送非常小剂量的灵力。   贾赦晚上在房里用异能催熟庄稼留种,将异能种子和普通种子掺和在一起,想要知道异能种子跟普通种子的区别,需要等到明年秋收。   贾赦知道这事急不来,平时便逛着温泉庄子的后山,悄悄用灵力滋养一些野茶树和果树。   某天早上,贾赦意外发现庄子里的灵气变浓郁了。   好奇转了一圈才发现,他之前用灵力滋养过的树木,向天地间散溢的灵力比普通树木多了一倍多。   贾赦见此情况双眼一亮,‘总算找到正确的修炼方法了。’   他用异能滋养庄内植物,植物变得更强壮后,散发出的木系灵气也会更浓郁,而他可以用这种木系灵气修炼。   贾赦在温泉庄子里一待就是两个月,天气都已经入秋了。   庄子里的庄稼也开始收割,墨田正拿着小册子记录。   庄子里的庄稼受到周围灵气影响,加上贾赦偶尔会对地里输送灵力,收成比往年高了三成,颗粒也比往年更饱满。   贾赦吩咐墨田安排人挑选庄稼留种,然后将这些种子与之前储存起来的异能种子混在一起。   墨田满脸都是笑容,“老爷,今年的庄稼收成真好啊。种子颗颗都很饱满,明年的收成一定会更好的。”   贾赦赏了温泉庄子里所有人,特别是将桃树和梨树嫁接成功的庄户,每家都赏了十两银子。   贾赦在温泉庄子里忙碌,司徒轩的脸色一天却比一天阴沉。满朝文武百官还有整个后宫,全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傍晚,司徒轩突然将奏折往前一扔,怒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留在庄子里都快三个月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朕看他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哪里有生气的样子。庄子里有那么多蚊虫,到底哪里舒适了。”   王福看着司徒轩又发火了,上前小心翼翼给司徒轩倒茶。   “陛下,需要奴才派人去请贾将军回府吗?”   这句话他已经请示过很多遍了,每次司徒轩纠结来纠结去还是觉得不妥。最后一直没派人去请贾赦,自己在宫里生闷气。   司徒轩又开始纠结了,他想要让贾赦回来,可是用什么理由召他回来。   一旦他派人去找贾赦,朝中就会有人注意到贾赦。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贾赦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   他本以为贾赦去庄子住不久,哪知道贾赦一住就是两个多月,万一要等到过年再回,那他怎么办?   这段时间他想贾赦,想到情绪烦躁夜晚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全是贾赦。   梦里面他有多幸福快乐,醒来就有多空虚寂寞。还有他的身体也快撑不住了,继续这样憋下去,早晚要出问题的。   司徒轩又纠结了半天,看向王福问道:“司徒若没去找他吗?”   王福闻言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找了,王爷几乎每隔十天就去庄子一次。可每次过去都是喝酒吃饭,从不提让贾将军回来。”   司徒轩闻言心里更烦了,司徒若经常跑去温泉庄子见贾赦。这世间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日久生情,他不能不防。   贾赦在司徒轩心里是哪儿哪儿都好,万一司徒若真的对贾赦动了心,贾赦也看上了司徒若,那他要怎么办?   一想到贾赦跟司徒若相亲相爱的画面,司徒轩就呕到想要吐血。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司徒若还是太闲了。   过几天的早朝上,司徒若突然接到司徒轩的旨意,让他负责今年各地的税收,还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   司徒若下了朝就去御书房,一见司徒轩就开始抱怨。   “皇兄,今年的税收怎么让我去查,我又不擅长查账。”   司徒轩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今年朕收到密报,有官员贪污税收。朕怕户部的官员镇不住那些世家权贵,所以才让你去。”   司徒若一时间想了很多,声音低沉又严肃。   “那些世家权贵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税收都敢插手。”   一个国家的税收,那可是关系着无数百姓的。各地的税若是收不上来,朝政是会出问题的。   司徒若意识到这事关系重大,向司徒轩保证会尽力帮助户部。   “皇兄,贾将军中的毒,臣弟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头绪。”   这毒他查了这么久,衙门里的冤案都破了无数起,可这毒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和胡冰都坚信,给贾赦下毒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司徒轩让司徒若不要查了,装作很随意问:“林黛玉还没有入宫读书,上次受到的惊吓还没好吗?”   贾赦中毒一事他也让暗卫查了,暗卫查到的结果跟司徒若是一样的,得出的结果都是下毒之人十几年前就死了。   司徒若没有多想,以为司徒轩是在关心林黛玉。   “贾赦最近迷上了种地,正在庄子里研究改良种子呢。臣弟见林黛玉在庄子上过的挺好,身体比刚入京的时候好多了。”   “你别看林黛玉和迎春是女娃,她们胆子大着呢,现在连蛇都敢养。”   “主要是贾赦不想让她们入宫读书。”   司徒轩听见这话脸色控制不住冷了下来,“胡闹,他堂堂一等将军沉迷种田算怎么回事。朕让林黛玉和迎春进宫读书,也是为了她们好,贾赦是在跟朕闹脾气吗。”   司徒若见司徒轩生气了,非常殷勤倒来茶水。   “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贾赦的脾气,他久不接触官场,早就不会看人脸色了。你儿子都扬言要杀他女儿了,还不许他生回气。”   他可是在贾赦面前保证过的,让贾赦想在庄子玩多久就玩多久,还保证司徒轩不会生他的气。   司徒轩心里想着,贾赦当然可以生气,贾赦就算要打他,他也不会还手。   他不能忍受的是,贾赦离他那么远。   司徒轩没喝司徒若递来的茶,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林黛玉七岁了吧,他天天带着她成何体统。”   司徒若先把手里茶杯放下,然后笑了起来,“还没有七岁呢,他和林黛玉又没有住在同一个院子。”   司徒轩冷眸瞥了司徒若一眼,语重心长道了句。   “你要知人言可畏,已经有御史拿这事弹劾贾赦了。如果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你猜林如海会怎么想贾赦。”   “朕知道你跟贾赦关系比较好,朕也很欣赏贾赦的才华,不忍看他被人陷害,这才提醒你一句。”   司徒若本来没有放在心上的,一听有御史拿林黛玉名声弹劾贾赦,一瞬间都快气炸了。   “弹劾贾赦的御史脑子是被门夹了吗,自己满心肮脏就看别人也是满身脏。贾赦可是林黛玉的亲舅舅,曾在贾敏死前承诺,会把林黛玉当亲女教养。”   司徒轩眼含深意望着生气的司徒若,声音非常平静。   “朝中御史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有什么可气的。”   这么生气,真的只当贾赦是朋友吗?   司徒若越想越不舒服,急道:“皇兄,臣弟去庄子告知贾赦一声,不能让林如海误会他。”   林如海一个快死的人,膝下又只有黛玉一个亲女。   他把林黛玉托付给了贾赦,贾赦却毁了林黛玉的名声。不管这事是被陷害还是误会,林如海都会恨上贾赦,说不定还会报复贾赦。   他可不敢赌快死的林如海,还有没有理智存在。   司徒轩在司徒若离开后,嘴角微扬喝了一口茶。   弹劾贾赦的御史的确可恶,但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能让贾赦从庄子里回来。   一旁王福悄悄看了司徒轩背影一眼,陛下在贾赦的事情上越是小心翼翼,便证明他对贾赦的感情越深。   明明只是一个口谕就能让贾赦回来,却要拐这么一个大弯。   陛上对贾赦是真的很上心啊!   温泉庄子里,贾赦听司徒若说有御史用林黛玉名声弹劾他,当场失控捏碎了茶杯,脸色无比阴沉。   “哪个王八羔子弹劾我和林黛玉?”   司徒若看了一眼贾赦捏碎的茶杯,又看见贾赦手心在流血,赶紧让墨田去拿药箱。   “你先别气,皇兄知道我的脾气,没有告诉我是哪个御史。我后面会给你留意的,到时候派人拿麻袋套他的头,一定揍死那个缺德玩意。”   “你气归气,这庄子是真的不能再住了,人言可畏啊。”   贾赦气得不轻,墨田给他包扎伤口都没有感觉到疼。   手心是被瓷片划伤,如果用灵力治疗,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愈合。   这是露在外面的伤口,贾赦不敢用灵力治疗,只能等伤口慢慢愈合。   贾赦让墨田去传话,让黛玉她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回荣国府。   异能种子已经放在普通种子里了,明年就能收获高产量的庄稼。到时他人还不在庄子里,别人更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就是可惜了这满山的树木,全都被他用灵力滋养过。   这里修炼的速度,可比在荣国府修炼快了好几倍。   哪怕一直都在吸收林黛玉身上散溢出来的灵气,贾赦还是没有触碰到第三层的瓶颈。   知道修炼一事急不得,只能压下急躁慢慢来。   司徒若没有跟贾赦第一天回去,他陪贾赦吃了晚饭,便带着胡冰骑快马回京。   林黛玉知道要回荣国府后,心里还挺失落的。   回到荣国府后,她就不能像在庄子里这样自由自在练武了。   荣国府到处都是小丫环,她还要注意平时的一言一行。   迎春也不是很开心,拉着黛玉小声问道:“我们回去后,是不是又要进宫读书?”   这段时间迎春也想明白了,进宫读书对她是有好处的。她敬佩宫里博学多才的夫子,也喜欢藏书阁里的棋谱。   可是她得罪了四皇子,不知道再次进宫后,四皇子会不会为难她?   四皇子那句拖下去杖毙,她现在想想还会控制不住发抖。   林黛玉在红绿的教导下开始正式习武,性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轻轻拉过迎春的手安慰道:“别怕,我在宫里不会跟你分开的。如果有人要为难你,我们就像上次一样把事情闹大。”   “皇上罚了四皇子思过,我猜不会有皇子公主敢在明面上为难我们。至于暗地里的刁难,我们不去理会就行了。”   “我们进宫是为了学知识的,不是去玩心计的。”   迎春知道黛玉在练武,贾赦也问过她要不要跟着学。   她跟着林黛玉练了一天,连最基本的锻炼都坚持不下来。看见那密密麻麻的人体经脉图就头晕,早早就放弃了。   可能是林黛玉练过武,迎春感觉林黛玉非常可靠,给她很大的安全感。   晚上林黛玉是跟迎春一起睡的,睡前还对她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入宫,就去找大舅舅说,他定不会勉强你的。”   迎春也知道贾赦疼她,她的吃穿用度都是嫡出标准,可那也改变不了她是庶出的事实。   以前是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无法决定未来的命运,遇事只能随遇而安。   可是现在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若是不紧紧抓住,那她永远都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迎春。   这些日子发生改变的不只是林黛玉,还有贾迎春。   迎春对林黛玉笑了笑,“我知道,我心里虽然害怕,但也想入宫读书。”   林黛玉和迎春相视一笑,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清楚,她们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贾赦回到荣国府后,林之孝立马前来回禀学堂的事。   “老爷你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一太太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耽误学堂建设。好在老爷留下的护院给力,他们说打人就打人。我也绑了一些刁奴发卖,这才镇住了府里的下人。”   贾赦留给林之孝的护院,有一半都是司徒若给他找来的。   这些人的身契都在他手里,他们是他贾赦的护院,不是荣国府的护院。   贾赦接过林之孝递来的账本,翻看起了学堂的账,看见账面清晰银钱透明,便把账本还给了林之孝。   “学堂以后就交给你来管,将墨田提到你身边当个副管事。”   他身边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心腹目前就林之孝一个,墨田算半个吧。   贾赦回来后的第一天,林黛玉和迎春就进宫读书了。   一整天贾赦都心神不宁,还让林之孝派人守在宫门处,生怕迎春和黛玉又遇到什么麻烦。   好在林黛玉和迎春一脸轻松回了家,他心里忧心的事没有发生。   皇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是聪明人,看出司徒轩对林黛玉有所不同,他们只会想办法拉拢林黛玉。   迎春还被司徒轩亲自赐了字,书房里的皇子都没有这个殊荣,更加不会为难迎春。   日子又像以前一样平静了下来,贾赦却觉得家里进了贼。   今天早上起床,他明明记得荷包放在了枕头左边,醒来却看见荷包在右边。   他叫来墨田询问:“昨晚有丫环进过我的房间吗?”   墨田先是行了礼,然后出去询问守夜的小丫环,回来后说道:“老爷,奴才问了昨晚守夜的小丫头,她们说没有进过您的房间。”   贾赦眼神疑惑看了一眼荷包,难道是他记错了不成?   可他明明记得睡前随手将荷包一放,是放在左边的啊。   贾赦体内有灵力,却做不到像习武之人那样半醒半睡。可能是现代养成的习惯,他睡着了就是睡着了。   他平时的睡眠质量就很好,一点小动静根本吵不醒他。若是修炼时睡着,睡眠质量还会更上一层楼,打雷都不会醒。   墨田看见贾赦耳朵下面的红点,很是疑惑说道:“这都入秋了,怎么屋里还有蚊子,我让人熏一熏屋子吧。” 第31章   贾赦走到铜镜面前,微微扭头看见耳朵下面有一点红,像是被什么咬了,穿好衣服后便没太在意。   “不痛不痒,这虫应该没毒。”   贾赦慢腾腾吃完早午饭,让墨田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去。   墨田抬头看了看天,“老爷,天上乌云很厚重,今天怕是有雨。”   贾赦看不懂天气,但墨田看天气出错的次数很少,便说道:“那算了,快要下雨前最是闷热,还不如屋里清爽。”   贾赦刚到书房坐下,墨田又走了进来。   “老爷,隔壁珍大爷过来了。”   贾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抬头就见贾珍阴沉着脸走进来。   贾赦一个眼神,墨田便退了下去,还把书房门给关上了。   贾珍满脸阴沉望着贾赦,嘴皮还在颤抖,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贾赦见状便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一副要死人的模样。”   贾珍闻言再也憋不住,将手边茶杯猛地往地上一砸,声音发抖。   “赦叔,我今天才知道,我被下了绝子药。”   贾赦闻言猛地一抬头,“啥玩意,你被下了什么药?”   谁给贾珍下的绝子药?   断子绝孙,这可是大仇。   贾珍闻言再也绷不住,极其颓废坐到了椅子上。   “世家子弟的子嗣大多都很艰难,我也一直没有多想,直到前几天遇到一位老大夫看出我的脸色不对,一诊脉说我被下了绝子药。”   “我当时气得都想打死那老大夫,后来越想越不对。当年蓉哥出生后,我院里妾室十几个,居然都没有再怀孕。”   “我昨天乔装打扮去看了十几位大夫,他们都说我被下过绝子药。”   “赦叔,我可是我爹的独苗苗,你可知道这绝子药是谁给我下的。”   贾赦见贾珍气得脸色发青,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莫不是尤氏?”   尤氏是贾珍的枕边人,又是不受宠的继室,有动手的动机。   贾珍闻言哭了起来,“赦叔啊,这件事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尤氏都已经招了,说当年给她药的人,是老太太身边的婆子。”   “宁荣二府都姓贾,老太太为何要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贾赦想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给贾珍下绝子药,有点说不通啊。   贾赦等贾珍发泄完,然后才问:“那个婆子可还在?”   贾珍抬起衣袖擦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说道:“早死了。”   贾珍从未觉得自己生活的府邸这么危险,府里的府医不能信,妻子给他下绝子药,他身边还有多少包藏祸心的人啊。   贾赦好奇问道:“尤氏膝下无子,她为何同意要给你下绝子药,当年的她有这个胆?”   贾珍想起尤氏疯狂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她的胆子可大着呢,前太子的财物都敢私吞,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前太子财物里有一串红珊瑚珠串,她得到后非常喜爱,日夜戴在手腕上。后来才知那珊瑚手串浸过药,她的身子被毁再也不能有孕。”   “这个女人多狠啊,她不能有孕就要让我也不能生。”   “我把证据甩到她面前,她还在装无辜。一想到枕边人是条毒蛇,我真的是又恨又惧。”   贾珍心里虽恨,却还没有失去理智。他现在只想弄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让尤氏给他下绝子药。   贾赦一看贾珍眼神,就知道贾珍心里在想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自己一摊子烂事都处理不好,如何能为你做主。”   “尤氏说给她药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你便觉得是老太太要害你。”   “你好好想想,如果真是老太太要害你,她怎么会派自己身边的人去接触尤氏。”   “你大概率是被人算计了,给你下药的人应该不是老太太。”   贾母如果是个蠢货,她也当不了荣国府的家。   当年的贾母手里便握着府中中馈,若是真的想要害贾珍,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派身边婆子给贾珍送药,太蠢了些。   最重要的是,贾母没有害贾珍的动机。   贾珍也不傻,他只是被气昏了头,一时间脑子很混乱。   尤氏快被他打死了,他相信尤氏说的话是真的。   贾赦想了想,将自己曾经中毒的事说给贾珍听。   “当时我们贾家正被新皇忌惮,府里混乱不成样子。你被下绝子药的事,就跟我当年中毒一样,现在根本无从查起。”   “不瞒你说,贤王爷最近在查我当年中毒的事,查了快三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以为你得到的线索都是真的吗,隐藏在暗处的人巴不得我们内部乱起来。”   “老太太偏心我承认,可若说她对你下绝子药,我是不信的。”   贾珍的思绪随着贾赦的话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新皇刚登基,贾赦身为前太子心腹,整个贾家都被新皇不喜。   他父亲知道留在朝堂只有死路一条,或许还会连累到他,所以辞官去观里修道。   贾家一门两国公,当时嚣张极了,得罪的人细数起来,能写满好几页宣纸。   他年轻时也是性子跋扈,天知道得罪的人哪个是小心眼,给他下绝子药报复他。   贾珍满脸不甘心,“难道就不查了,要我吃哑巴亏?”   贾赦闻言笑了起来,“不咽下这个亏,你还能怎么办。我问你,万一查出这是上头的意思,你觉得会怎么样?”   贾赦说完指了指天,用当年的情况分析,贾府子嗣艰难对谁最有利,肯定是新皇啊。   贾府没有出息的子辈,就只能沉寂下去。   四大家族好像不止贾家是这样的情况,其余三家也没有出息的子辈。   一家是巧合,家家都这样还会是巧合吗。   司徒轩恐怕早就在布局了,四大家族都只是他的猎物而已。   别说贾珍被下了绝子药,可能原身也被下了,贾琮的容貌可不像原身啊。   贾赦不想管那些往事,这些糊涂账哪能算得清楚。   贾珍冷静下来后,胆子也恢复正常大小,一看贾赦所指立马焉了下来。   当年贾赦中毒都不敢请太医,他被下绝子药又哪里敢闹出去。   现在闹出去,别人只会看他的笑话,说不定还会对他仅有的儿子下手,让宁国府这一脉绝嗣。   贾珍越想越郁闷,他也是个心大的,心若不大也活不到现在。   “赦叔,陪我出去喝一杯吧。我知道你不爱出门,东城新开了一家南风馆,里面的公子听说很不错。”   自从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他胆子都被吓破了,已经躲在府里好久没出去过。   这回又发现了自己被下绝子药,心情愤怒又憋闷,再不发泄出来他怕是要疯。   贾赦本来不想去的,但又想去见见世面。若贾珍提议去花楼,那他绝对不会犹豫,因为女人不是他的菜。   “你说的南风馆……”   贾赦话还没有说完,贾珍生怕贾赦不去,抢着说:“赦叔,你就跟我一起去坐坐,我保证不会让人烦你。”   “看在侄儿最近还算安分听话,您就陪我去一趟吧。”   最近他一个人出门总会莫名其妙害怕,他不想喝酒喝到一半又害怕。   只有叫上贾赦一起去,才能喝个痛快。   贾赦本来就好奇南风馆,再被贾珍这样一说,心里更加动摇了。   贾赦让墨田准备马车,贾珍兴致很高说着最近名满京城的清月公子。   “世人皆说这清月公子貌绝倾城,小侄我仰慕许久,今天一定要见他一面。”   贾赦非常佩服看了贾珍一眼,刚才还气到脸色发青呢,一提起清月就满面桃花。   贾赦换好衣服后,贾珍在心里感慨。   ‘真正貌绝倾城的公子,是我赦叔才对。’   贾珍不敢拿贾赦与清月相比,清月是红尘中人,若是让贾赦知道他拿清月跟他比,怕是会打断他的腿。   一想起除夕那顿打,身上的肌肉好似隐隐作痛,贾珍更加不敢看贾赦了。   贾赦与贾珍前脚刚出门,后脚他去南风馆的消息就送进了皇宫。   王福得到消息后,在御书房外急得不行。   陛下正在跟朝中大臣商议政事,哪怕是他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   ‘将军大人啊,您去哪里消遣不好,为什么偏要去南风馆。真惹恼了陛下,对您可没有好处啊。’   贾珍到了南风馆后,后背挺直表情蔑视,一旁迎客的小厮见了赶紧弯腰讨好。   贾珍极不耐烦道:“本老爷不差钱,叫你们清月公子过来陪。”   小厮正想说清月公子今天不得空,扭头瞧见站在贾珍身后的贾赦,瞳孔地震一脸失神。   小厮反应很迅速,立马调整表情不再盯着贾赦看,心里却在暗暗琢磨。   这位公子来他们这里,占便宜的人好似是他们南风馆。   清月公子已经是他见过少有的美人,这位公子却胜过清月公子无数倍。   清月公子若是站到这位大人面前,就是世家公子和泥腿子的区别。   贾赦见大堂里的人大多都看向他,不太喜欢这些人看他的目光,对贾珍说道:“别管什么公子,先去包厢。”   他没有当猴子给人观看的喜好。   小厮一看贾赦身上穿的衣服,再看贾珍对贾赦尊敬的神态,立马知道贾赦也是世家出身。   贾赦到了二楼包厢,珠帘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感觉轻松了许多。   此时的贾赦已经有一点后悔,就不该因为好奇就答应跟贾珍出来。这里太热闹了,让轻微社恐的他浑身不自在。   小厮支支吾吾对贾珍说清月公子没空,贾珍瞬间冷脸。   “什么没空,别弄那些废话搪塞本老爷,你直说要多少钱。”   贾赦见状满是无语,回想了一下原身逛花楼的模样,简直就跟贾珍一模一样。   贾赦见小厮一脸为难快要哭出来,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坐姿,“你不用理他,叫两位还空闲的公子进来就行。”   他若是喜欢看美人,每天多看一会铜镜就可以。   可能是自己这张脸太美了,贾赦对美丑变得不是很在意。   因为再美的容貌都美不过他现在这张脸。   贾珍还是想见清月,但又不敢不听贾赦的话,只好要了一壶上好的桃花酿。   美人他看不着,美酒总能喝吧。   没过一会,小厮带来了两位容貌清秀的年轻公子过来。   贾赦一看这年纪便微微皱眉,“我喜欢成熟稳重一些的。”   小厮立马明白,赶忙又换了两位年纪大点的公子过来。   贾赦这回满意了,这两人目前应该有二十多岁。   贾珍对年纪没什么要求,各有各的乐趣。   扶琴最先坐到贾赦身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非常殷勤给贾赦倒酒。   贾珍知道贾赦最近在养生,见贾赦只顾着欣赏外面的琴声,心里越来越急躁。   他是个正常人,身边有美人相伴做不到静心听琴。   贾珍犹豫半晌后说道:“赦叔,我…我想……”   贾赦知道贾珍想说什么,对他一摆手,“你随意。”   贾珍离开后,屋里只剩下贾赦和扶琴。   扶琴借着倒酒往贾赦身上靠,贾赦没有把人推开。讨好客人是扶琴的工作,他若是让扶琴自重,那才是对人的侮辱。   贾赦不是古板的性格,这里做的就是这种生意。   屋里的矮桌很矮,说是坐着的,不如说是盘腿歇在软垫上。   贾赦坐着的位子很宽,这么大的空间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扶琴望着贾赦的脸,心脏一阵猛跳,耳朵更是忍不住泛红。   贾赦见扶琴又在给他倒酒,轻笑了一声问道:“你是想要灌醉我吗?”   扶琴见贾赦声音温和,看他的眼神还带着浅浅笑意,耳朵更热了,努力按下心里的紧张。   “那敢问公子,允许奴把您灌醉吗?”   贾赦知道自己酒量很好,若是真的不想喝醉,随便运转一下灵力,体内酒气就会蒸发。   贾赦轻轻摇晃酒杯,“我一会还要回家,不能喝太醉。”   他来这里只是想来见见世面,没想跟人发展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扶琴是个会看眼色的人,也懂得保持距离,小意讨好不会让他觉得烦,更不会多话让他觉得聒噪。   贾赦一个姿势坐久了不舒服,又非常不习惯盘腿坐,见空间有那么大,便改盘腿为半躺。   扶琴随势上前替贾赦按摩小腿,柔声问道:“公子,这个力道还行吗?”   贾赦靠在软垫上点头,听见外面打雷的声音。   “下大雨了。”   扶琴听着贾赦温柔的声音,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下雨天留客,公子今晚在我屋里歇息怎么样?”   “公子身上的肌肉很僵硬,须得要用力揉开才会轻松舒坦。”   贾赦知道扶琴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有留宿的意思。   扶琴见贾赦沉默,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心里有一点失落,但没敢表现出来。   贾赦没有赶他出去,他已经很满足了。   比起伺候那些道貌岸然的老爷,他情愿倒贴伺候贾赦。至少贾赦待人有礼,长得还极其养眼。   扶琴问贾赦喜不喜欢听书,他想给贾赦说一段。   贾赦让扶琴随意,刚听了一个开头便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里的公子可以啊,这种禁书都敢说。   欸,不对,这种书在这里可不是禁书,顶多算是情趣。   贾赦没有看过这类露骨的话本,扶琴说的话本又香又艳还符合逻辑,贾赦一听就入迷了。   贾赦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看小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不熟悉繁体字,又不喜欢密密麻麻的排版,一直看不进去各种话本。   扶琴见贾赦认真倾听,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他从未见过有客人来这里,满心只为听书的。   难道是他的魅力下降,无法吸引贾赦的注意!   可他能感觉到,贾赦没有对他不满。   扶琴轻声询问贾赦的意见,“公子,奴可以坐到您身后,替您按摩一下肩膀吗?奴看您坐姿很难受,是不是肩膀有些疼啊?”   贾赦闻言起身,将扶琴当成软垫靠着。   贾赦靠近扶琴才感受到,扶琴的身子强壮手臂肌肉非常明显,难怪手上的劲这么足。   扶琴跪坐在贾赦身后,一边给贾赦按摩肩膀,一边将刚才那个故事说完,又问:“奴这里有一个比较吓人的恐怖故事,公子愿意听吗?”   贾赦一听来了兴趣,他在现代时看过恐怖电影,超级迷恋那种恐惧感。   室友都说他人菜瘾大,明明怕得不行却还是要看。   扶琴见贾赦同意,便压低声音说了起来。   贾赦听着听着只觉很冷,忍不住往扶琴身上靠。   扶琴双眼微眯,一边用很沙哑的声线说着恐怖故事,一边慢慢靠近贾赦。   贾赦正听入迷时,楼下突然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阵谩骂声。   贾赦坐了起来,好奇的视线往楼下探望,询问扶琴。   “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扶琴满心都是失落,他刚才就差一点点就能碰到贾赦了。   扶琴坐到贾赦身边,柔声道:“公子不用管,馆里打架是常有的事情,可能又是哪位公子在争抢清月吧。”   贾赦让扶琴拉开珠帘,从二楼往下面看。   大堂一片混乱,刚才一个人被踢飞撞到了桌子,现在正在仆人搀扶下起来。   三楼,司徒轩满目阴沉望着贾赦,见到贾赦衣服没有解开,心里杀意才稍稍收敛。   他的杀意不是针对贾赦,而是针对敢带贾赦来这里的贾珍。   他的贾赦是最干净美好的,是贾珍带坏了贾赦。   他刚处理完政事就被告知贾赦来了南风馆,当时就想把贾珍捏死。   等他换好衣服出宫,得知贾赦已经叫了人作陪,两人还在屋里单独待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的时间,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了。   司徒轩心里气得不行,他就不该顾忌贾赦还怕他,就该把自己的标签打在贾赦身上。   若满天下的人都知道贾赦是他的,谁还敢对贾赦动心思。   贾赦不喜欢人多,但他挺喜欢看热闹的,把软垫靠在身前,趴在窗户处看下面的闹剧。   贾赦看见了一个比较眼熟的人,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能肯定是在原身记忆里见过。   贾赦让扶琴过来,“你认识下面那个穿蓝色衣袍的男人吗。”   扶琴看了一眼,先是往贾赦身边坐了坐,然后小声道:“认识,王子腾王大人。”   贾赦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他。”   难怪他觉得眼熟了,原来他就是王子腾,王氏那个有出息的大哥。   王家到底凭什么能称四大家族,不会是自封的吧?   原身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很多事情都遗忘差不多,他是真的不知道王家的发家史。   下面的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南风馆显然是经常处理这样的混乱。   正当贾赦想要关窗时,突然听见楼下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王兄,早就听说贾赦容貌俊美,不知与这貌绝倾城的清月公子相比,谁胜谁负啊。”   周围有人笑了起来。   “这位兄台,你这不是羞辱贾赦吗。他好歹也是一等将军,怎么能跟清月公子比。”   “这位兄台说的对,贾赦那么大的年纪了,哪能跟清月公子比。”   “市井早就传言贾赦手段了得,听说他是贤王的人,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贾赦之前住在城外时,贤王每隔十天都去看他,十次有九次都会留宿。大家都是男人,留宿做什么就不用我详细说了吧。”   “详细说说嘛,给钱听也行啊。”   ……   贾赦看着下面的人满脸猥琐议论自己,向扶琴打听那些嘲讽他的人,得知他们不是朝中官员的儿子,就是像王子腾一样是四大家族的。   王子腾喝了一口酒,“贾赦这人没脑子,他能笼络住贤王也算他有本事。不过这种本事我们可羡慕不来,毕竟我们是有底线的,哪能像贾赦那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连脸皮尊严都不要了。”   在这个世道里,两个男人相爱,处弱势的一方会被人嘲讽。   贾赦听着王子腾又说起了王氏和贾政,“可怜我那妹妹和妹夫,日日被贾赦欺负,现在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下面的人又开始议论贾赦狠毒,各种骂人的话让贾赦皱起了眉。   贾赦让扶琴把一旁酒杯递给他,然后对准王子腾的头猛砸过去。   贾赦没有用灵力,不然这个酒杯会直接洞穿王子腾的脑袋。   他不用灵力时,力道只比普通人大一点点。   贾赦感叹自己准头还行,说砸王子腾的头就砸了王子腾的头。   王子腾被砸后,满脸煞气站了起来,“是谁砸我?”   这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刚才他议论了司徒若,难道司徒若在这里?   可他来的时候跟小厮确认过了,司徒若没有来过南风馆。   贾赦嘴角带着冷笑,在二楼回答王子腾。   “是你爷爷我砸的,怎么,你这个孙子有意见不成。”   贾赦话音落下,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随后便是一阵吸冷气的声音,还有人在小声打听他的身份。   王子腾也看见了贾赦,那一瞬间他有一点懵。   他三年前见过贾赦,那时候的贾赦不是这样的,现在的贾赦更像是他记忆里年轻得意的贾赦。   那时的贾赦身为前太子心腹,太上皇也宠着他,加上继承了荣国公俊美容貌的脸,几乎在皇宫横着走。   前太子死后,贾赦也彻底收敛起来,像落到烂泥里一样,整个人都发臭发烂了。   王子腾用手捂着额头,咬了咬牙质问:“贾赦,你发什么疯,知道殴打朝廷官员是什么罪吗。”   那些还在打听贾赦身份的人,听见王子腾的称呼,满脸不敢置信看向二楼。   随后又一阵恍然大悟,贾赦长着这样一张脸,称为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能笼络住贤王真是太正常了。   若他们是贤王,也会忍不住对贾赦倾心的。   因为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啊!   贾赦满目鄙夷轻甩衣袖,语气充满了嘲讽,“哦,你是朝廷命官,不知是几品啊。”   “那你又可知,污蔑皇亲是什么罪名。”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贤王名声,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王子腾想要说他没有诋毁贤王,但刚才他又的确提到了贤王,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贾赦故意轻轻叹气:“我也不指望你王家有教养,毕竟你的妹妹都能做出贪污公中偷卖族中祭田的事,你王子腾又会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你诋毁我就算了,毕竟我的名声早就被你那妹妹坏个彻底。可你的胆子是被狗吃了不成,居然敢拉上贤王来诋毁我。”   “你那个狗脑子可真是机灵啊,伤我八百也要伤自己两千。这样愚蠢的方法,只有你这个狗东西才能想出来,在下真是佩服极了。”   贾赦骂人时脸上带笑,若是不听他话里的内容,还以为他在跟人愉快闲聊呢。   司徒轩看着贾赦骂人时脸上的笑,心里一片火热,冷茶都喝了三杯。   骂人的贾赦太过耀眼,让他只觉口干舌躁,心里又痒又难耐。   王子腾自知理亏,再跟贾赦争论下去他也不占理。   贾赦只要抓住诋毁皇亲这个罪名,就能置身于不败之地。   王子腾脸色铁青带着人走了,贾赦见状冷笑了一声,“现在这世道,什么样的狗都能出来咬人了。”   楼下看热闹的人听见贾赦的话,再看王子腾一言不发就走,已经相信王子腾刚才说的话是在污蔑贾赦。   柳湘莲对着二楼的贾赦喊话。   “贾将军留步,在下仰慕将军许久,不知能否陪将军喝上一杯。”   贾赦看向对他喊话的人,是个比较年轻的公子,见那人容貌比一旁的清月还美,又知道那人刚才没有骂过自己,对人摇了摇头。   “多谢相邀,今天还是算了吧,我心情不好。”   柳湘莲见贾赦拒绝也没恼,能跟贾赦说上一句话,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他来南风馆只为见识人人都称赞的清月公子是何相貌,真正见到清月时,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清月的容貌很美,但远远称不上貌绝倾城四个字,直到看见贾赦,才感叹不虚此行。   刚才别人嘲讽贾赦时,他保持理智没有附和,这才敢鼓起勇气跟贾赦打声招呼。   若刚才他说了贾赦的坏话,脸皮再厚也不敢邀请贾赦一起喝酒。   贾赦让扶琴放下珠帘,没一会衣裳凌乱的贾珍过来了,一过来就开骂。   “他王子腾算什么东西,之前伏低做小求着政叔娶他妹妹,又处处讨好得了我们贾家的人脉。”   “若没有我们贾家给他铺路,他王子腾能有今天。”   “养条狗还知道对我摇摇尾巴,他王子腾居然敢当众诋毁赦叔,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贾赦听着贾珍的抱怨,心里也有淡淡的无奈。   谁让贾家拿不出有出息的小辈,为了维持现在的荣光,只能把主意打到联姻上。将人脉眼巴巴送到王子腾面前,还让王氏管着荣国府。   扶琴给贾赦倒茶,“公子莫气,先喝口茶润润喉。”   贾赦接过扶琴倒的茶,看向满脸怒容的贾珍,“我都没你那么生气,你也消消气。王子腾嚣张成这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就凭王子腾是王家的人,他就不会有好下场。   他跟一个注定没有好下场的人气什么,还不如多喝两杯呢。   贾珍越想越气,越气越激动,端起桌上冷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气到想去找王子腾干架。   贾赦瞥了一眼贾珍细瘦的胳膊,“就你,还去找王子腾打架,他一拳能打掉你满口牙。”   “别说打王子腾了,我看你连扶琴都打不过。”   扶琴听贾赦说起他的名字,对着贾珍很是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他虽然在南风馆当公子,小时候也是习过武的。贾珍这样的,他一拳能打倒好几个。   贾珍看了看扶琴,然后装作很平静移开了视线。   他又不用像抚琴这样练肌肉,就为讨好有别样兴趣的客人。   贾珍见贾赦对扶琴还不错,以为贾赦改变了口味,喜欢硬朗一点或强壮一些的人,但他还是喜欢柔弱一些的。   贾珍叫来了外面小厮,“清月公子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陪我喝一杯。”   小厮已经知道了贾赦的身份,王子腾就是之前点了清月的客人,他一走清月自然有空。   没过一会,小厮领着穿着绿色衣服的清月过来。   清月脸上满是温润的笑,对着贾赦和贾珍行礼。   贾赦看见清月时双眼一亮,他知道清月受人追捧的原因了。清月的容貌虽不是绝美的,但他身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书卷气。   若是他走在外面,怕是没人相信他是南风馆的公子。说他是探花郎,怕是相信的人更多。   清月给贾珍倒酒,贾珍按捺不住趁机摸了清月手背一把。   清月满脸不在意的样子,又给贾赦倒酒。   扶琴还是坐在贾赦身边,贾赦没有亲口让他离开,他就不会让位子给清月,因为贾赦是他的客人。   贾赦没让扶琴让位,懒洋洋听着贾珍和清月闲聊,直到贾珍询问清月能不能跟他去宁国府。   贾赦轻咳了一声,贾珍眼神疑惑看向贾赦,问道:“赦叔,你嗓子不舒服吗,还是你也想约清月公子?”   不会吧,赦叔都有了贤王,居然还敢在外面约人,不怕贤王吃酸醋吗?   贾赦懒洋洋瞥了贾珍一眼,“清月公子不陪客人回府,你不知道吗。”   贾珍笑容很猥琐,“知道归知道,还是要问一问的吧,万一清月公子愿意呢。”   贾赦觉得贾珍太过自信,扶琴之前说清月受整个京城的权贵追捧,连北静王邀约都没有答应,又怎么会答应贾珍的邀请。   如果真的答应了贾珍的邀请,贾珍也把北静王得罪了。   人家王爷都没有请到的人,你贾珍请到了。别人不知道详情,只知道你贾珍让北静王丢脸了。   清月委婉向贾珍表示不方便,然后不动声色给扶琴使了一个眼色。   扶琴见状笑了起来,对贾赦说道:“清月不卖这位大人的面子,但他一定会卖公子你的面子。”   意思是贾赦若是相约,清月一定会答应。   贾赦摇头笑了笑,“还是算了吧,我一穷二白可请不起清月公子。”   清月用开玩笑的语气赔笑说道:“如果是大人邀约,我哪有脸收大人的银钱。”   贾珍这个混玩意还非常认同点头,“对,我赦叔要是约你,吃亏的人是我赦叔才对。”   贾赦白了贾珍一眼,“闭嘴吧你。”   清月试探出贾赦对风月不怎么感兴趣,反而喜欢一些官场八卦,便故意说一些秘事给贾赦听。   “北静王很喜欢养戏子,他府里的戏子个个都是容貌绝美才情风流。”   贾珍也跟着贾赦听起了北静王的八卦,然后一脸向往感叹:“北静王爱戏满城皆知,他曾花一万两,只为了在凌晨点一出戏。”   贾赦没有在原身记忆里找到北静王的相关记忆,问道:“北静王最近也来过南风馆吗?”   这个时代对言语没有那么严,市井百姓经常议论朝廷官员,甚至是当朝皇帝。   骂人时只要不被人当场逮住,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扶琴先是笑着看了清月一眼,然后才说:“北静王一直想给清月赎身,清月没有答应。”   贾珍好奇问了句,“你连北静王都看不上,你的眼光可真高啊。”   清月露出神伤的表情,“我哪配挑选恩客,只是北静王喜戏,我又不懂戏,跟着他早晚也是被送人的结果,所以便不去奢望了。”   北静王哪里是喜欢他,分明是看中了他的价值,想要把他赎回去当礼物送给别人。   他是自愿沦落到南风馆的,外人压根不知,他根本没与南风馆签卖身契。   贾珍顺着清月留下的钩子询问:“那你想要挑选什么样的恩客,我不是吹捧我自己啊,你若是跟了我,我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还能给你买院子置庄子。”   他若是能把清月留在身边,出门还不得被人羡慕死。   贾赦觉得清月不会对贾珍动心,贾珍这点承诺,根本诱惑不了清月。   清月现在有名,有名就等于有钱,他不会缺一间院子或是庄子。   果然,清月还是委婉表示了拒绝。   贾珍喝了一杯闷酒,叹息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清月你也是个看脸的。如果是我赦叔要赎你,你怕是什么要求都不会提。”   清月先是眼神含笑看了贾赦一眼,然后才说道:“如果大人愿意,我倒愿意拿出所有钱财赠与大人。”   清月看出贾赦的脾气很好,不管是真的脾气好还是伪装,他有把握贾赦不会因为他的话而生气。   贾赦闻言只是笑笑,如清月所料没有生气。   一旁贾珍继续喝着闷酒,时不时感慨一声。   “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三楼,司徒轩都快气炸了,贾珍那个废物玩意,自己荒唐也就算了,还把清月叫到了贾赦面前。   清月被这么多人追捧,肯定是有独特魅力的。万一被贾赦看上了,他定会控制不住要弄死贾珍的。   清月在贾赦厢房待的越久,司徒轩的心就越不平静。   王福小声说道:“老爷,贾珍还在里面,将军是不会做什么的。”   司徒轩还是气得不轻,“我知道,若不是知道他没有做什么,你觉得我能坐得住。”   自从对贾赦动心后,他这段时间生气的次数比以往几年都要多。   他得想个办法,早点跟贾赦摊牌。   继续这样隐忍下去,他早晚会把自己忍成绿王八。   司徒轩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直接下楼去找贾赦。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把贾赦这个软肋暴露在明面上。   至少要等到收拾完四大家族,将权利彻底收拢后才能护住贾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越来越晚,司徒轩也越来越不耐烦。   如果贾赦敢在这里过夜,那他一定会给贾赦一个难忘的教训。   就在司徒轩快要坐不住时,贾赦带着墨田离开了。   王福见状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担心司徒轩盛怒会封了南风馆。   墨田给贾赦撑着伞,扶琴和清月都出来送贾赦。   扶琴还拿了自己的披风披在贾赦身上,“公子,今晚的话本还没有讲完,什么时候再来听呢?”   “若是嫌馆里太吵,奴也可以到您府上说给您听。” 第32章   贾赦低头将披风系好,又与扶琴拉开了一点距离,笑着说道:“那便等天晴了,你来我府里吃顿饭吧。”   他刚才要给扶琴小费,扶琴拒绝了。   他不喜欢这种欠人的感觉,今天扶琴陪他解闷,他请扶琴吃顿饭,人情便算了结了。   扶琴闻言肉眼可见的开心,一旁清月则是满眼羡慕。   贾珍上了马车只觉哪哪都不舒服,一边揉着酸涨的腿,一边感叹:“太久没有这么累了,我这身体还有一点撑不住。”   “赦叔,你连清月都看不上吗?你是不是怕贤王知道啊,我可以帮你打掩护。”   贾赦眼神危险看了贾珍一眼,冷笑了一声。   “我看年前那顿打,你算是白挨了。皮子又痒了不成,什么混话都敢说。”   可能是一起逛过南风馆,贾珍对贾赦的态度也变了,满脸八卦小声问道:“赦叔,你跟贤王爷真的没什么吗?”   “就算你对贤王没那个心思,你敢保证贤王对你也没有那个心思吗。”   “我虽然不喜王子腾那个白眼狼,但他说的话也算有道理。你住在温泉庄子这段时间,贤王隔几天就去看你。”   “如此亲近的作态,只用友谊来形容是不是太勉强了些?”   贾赦能非常坚定地说,他对贤王只有友谊,但他无法坚定地说贤王对他也是友谊。   贤王待他的确很好,会担心他的身体,会陪他去皇家寺庙散心,还帮林黛玉找师父。   贾赦赶紧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他差点就被贾珍给误导了,贤王不可能对他有别的心思,因为贤王有儿有女,他喜欢的是女人。   贾赦冷眸瞥了贾珍一眼,威胁道:“外面的人怎么乱说我不管,你若再敢乱说我与贤王,我听一回便揍你一回。”   贾珍害怕被揍,赶紧表示自己不会在外面乱说。   “赦叔,你也不要太相信贤王啊,我们都是男人,男人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赦叔你这张脸别说是贤王了,恐怕陛上见到你,也会维持不住心境平静的。”   贾赦闻言是真的生气了,一拳揍向贾珍肚子,咬牙骂道:“你喝酒上头了是吗,什么人都敢编排,嫌命太长了吗。”   “我把话放在这里,这天下任何人都有可能喜欢我,唯独陛下绝对不可能。”   司徒轩想要铲除四大家族布局了十几年,他早晚会被司徒轩流放的。   虽然贾珍只是打了一个比方,贾赦还是控制不住生气。   贾珍是怎么敢的啊,喝了一点酒就跟疯了一样。   贾赦越想越来气,又给了贾珍好几下。   贾珍疼到蜷缩了起来,脸色惨白眼神哀求望着贾赦。   “赦叔,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我是有点喝醉了,说话才没经过脑子。”   马车里只有他和贾赦,他又压低了声音,所以没了顾忌。   这顿打是他该受的,心里对贾赦一点怨都没有。如果不改改这乱说话的习惯,他怕是早晚会害死自己。   贾珍为了警示自己,清醒过来还用力扇了自己两耳光,半边脸都被他自己扇肿了。   贾赦心里的气在贾珍扇自己时就消了,还心有不忍安慰了贾珍一句。   贾赦不知道,在他回到荣国府后,他在马车里跟贾珍说的话,立马就传到了司徒轩面前。   司徒轩看完密信后紧紧皱眉,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唯独跟朕没有可能?”   贾赦斩钉截铁说这世间谁都有可能喜欢他,唯独跟他却不可能。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天底下的人都死光了,贾赦也不可能喜欢他吗。   王福也不知道贾赦是怎么想的,陛下这么好为什么不能接受陛下呢。   如果贾赦接受了陛下,想要什么都可以,甚至都能保住贾家。   寻常人若是听见了自己和陛下的八卦,第一反应应该是庆幸自己能被陛下看上吧,而不是像贾赦这样避之不及。   王福赶紧转移话题,“陛下,四皇子最近感染了风寒,已经快一个月了。”   “容嫔恳求皇后娘娘来跟您说情,皇后娘娘冷嘲热讽了容嫔一通,最后指了一个普通太医去看四皇子。”   司徒轩眼神不善看了王福一眼,王福知道司徒轩在不满什么,赶紧说道:“奴才自作主张请李太医去看了四皇子,四皇子风寒并不严重,就是夜晚泡了凉水又吹了冷风。”   这宫里的人用尽手段想引起司徒轩的同情,却不知司徒轩最是厌恶这种手段。   司徒轩年少时被他母妃害过,因为他感染风寒发热,父皇就能到他母妃宫里来。   他便各种生病,吃饭被烫,睡觉被人打开窗户,沐浴时被人添加凉水。   司徒轩不喜宫里那些下作手段,更不喜欢拿孩子做筏子的烂人。   司徒冷笑了一声,“容嫔倒是好算计,她还是容妃的时候便处处顶撞皇后,故意去向皇后求情,不过是故意去挨骂罢了。”   “司徒章有点脑子但不多,居然真信了容嫔的鬼话,让朕很失望。”   司徒轩想起了贾赦跟贾环说的话,觉得司徒章甚至还比不过贾环。   一个人坏还可以教,可一个人若是太蠢,那就没必要教了。   王福又小心翼翼说道:“容嫔让宫女打听林姑娘和万华县主出宫的时间,知道了林姑娘和万华县主回去的时候会路过御花园的锦鲤池。”   后宫的人想要做什么,从蛛丝马迹就能猜出来。   容嫔这是恨上了林黛玉和贾迎春,想要拿她们出气呢。   司徒轩只觉容嫔这人越来越恶心,冷声吩咐道:“让暗卫盯紧了容嫔,朕看她是连嫔位都不想要了。”   王福退到一旁,心里想着容嫔若是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万岁爷心上人的家人,再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生出害林黛玉和贾迎春的心思。   司徒轩晚上又去了荣国府,依旧在贾赦房间坐到后半夜才离开。   司徒轩回宫后问王福。   “朕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王福赶紧点头,“奴才已经办好了,奴才派人把王子腾在南风馆说贤王的事情透露给胡冰知道,并不会让贤王多想。”   胡冰知道了,就等于司徒若知道了。   司徒轩拿起奏折继续看,他倒想让司徒若多想,司徒若是能守住秘密的人。   若是司徒若知道他对贾赦的心思,那他也能暂时安心。   司徒若是他所有兄弟里最识相的,不管司徒若心里对贾赦有没有那种心思,一旦知道他对贾赦动了心,就绝不会对贾赦动心思。   没过几天,下朝的时候,司徒若突然走到王子腾身后,朝着王子腾后背踢了一脚。   王子腾刚走出大殿,脚下就是石梯。   司徒若的一脚让他站不稳,从长长的石梯上滚了下去。   王子腾怒气冲冲想发火,抬头看见踢他的人是司徒若,再看周围很多看热闹的朝臣,一张脸涨得通红。   司徒若不会无缘无故发火,肯定是贾赦跟司徒若告状了。   司徒若眼神冰冷望着满脸愤怒的王子腾,慢悠悠说道:“听说王大人到处宣扬本王与贾将军的事,本王倒是不知道,贾将军何时成了本王的人。”   “王大人口口声声说贾将军手段了得,靠着下作手段才笼络住本王。本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被贾将军笼络,还得多亏了王大人提醒啊。”   “刚才本王一时脚滑,不小心绊到了王大人,王大人没事吧?”   “怎么还趴在地上呢,旁边的太监也是没眼力见的。不知道大人你年纪大了,躺地上太久是会着凉的。”   “着凉会感染风寒,感染了风寒就会卧病在床,这卧着卧着啊,人就死了。”   司徒若一阵冷嘲热讽,王子腾脸色一会涨成红色,一会又涨成青紫色,最后变成了一张惨白脸。   王子腾心里并不是怕司徒若,司徒若只是一个能力中庸的王爷,他怕的是司徒轩。   但他不能不敬司徒若,因为不敬司徒若就是不敬皇权。   王子腾生气愤怒的原因,还是自己丢了大脸。   司徒若慢步走到王子腾面前,眼神不屑居高临下望着王子腾的眼睛。   “王大人啊,你说你都好几十岁的人,怎么就是不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呢。”   “三岁孩子都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你怎么就不知道。”   王子腾从石梯上滚下来摔得不轻,很费力站起来给司徒若行礼道歉,心里却是恨得不行。   司徒若还说他和贾赦没什么特殊关系,特地在下朝时羞辱他,不就是给贾赦找回场子吗。   这居然也算没有关系,好一个掩耳盗铃。   王子腾一想到今天丢了大脸,不敢恨司徒若就只能恨贾赦,心里恨恨想着。   当初他派的那些杀手,怎么就没在贾赦去扬州时把人杀死。   司徒若一看王子腾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服,又冷笑了一声警告道:“王大人好自为之,再有下次,本王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大度不跟你计较了。”   王子腾心里再气也得乖乖给司徒若行礼,恭送司徒若离开。   司徒若离开皇宫后跟胡冰吐槽,“贾赦去楼里消遣居然不喊我,这是没把我当朋友啊。亏我平时对他这么好,实在是错付了。”   胡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一点不客气怼道:“王爷,只有狐朋狗友才会相约一起喝花酒。”   司徒若又一本正经点头,拿着腰间挂着的玉佩往手心里拍了拍。   “你说的对,我与贾赦是君子之交,他不喊我也是正常的。况且我也不喜欢男的,对南风馆没什么兴趣,我去只会让贾赦觉得尴尬。”   胡冰最近很郁闷,自从认清自己喜欢林柏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心情便越来越郁闷。   他让自己变得很忙,只有忙碌起来,才不会满脑子都是林柏。   司徒若见胡冰又在走神,很是无奈摇了摇头。   胡冰最近的状态真的很像话本里写的为情所困,他觉得胡冰可能是喜欢上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   他一直在等胡冰告诉他这件事。   如果胡冰真的有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会同意的。   他也问过胡冰,胡冰却说他没有喜欢的人。   胡冰暗自摇了摇头,他不可能将心里藏着的事告诉给司徒若听。   司徒若的嘴严只在司徒轩的事情上,在别的事情上一点都不严。   如果司徒若知道了他喜欢林柏,可能过不了三天,林柏就会知道了。   司徒若从某方面来说,就是大嘴巴。   贾赦从南风馆回来后几天,体内丹田的金色灵力又增加了一些。   金色灵力只在他睡着时增加,但又不是每天都会出现。   贾赦一直找不到金色灵力出现的规律,不管睡觉时有没有修炼,金色灵力出现的方式都是没有规律可循的。   入秋后天气越来越凉,庭院里的植物好多都开始落叶,散溢出来的灵气也开始慢慢减少。   若不是林黛玉每天都会过来陪他吃晚饭,怕是修炼一整天都维持不住丹田饱和。   贾赦询问林黛玉和迎春在宫里的情况,“你们在宫里学习都还好吧,没谁为难你们吧?”   宫里的人际关系比荣国府复杂多了,随便哪个不起眼的太监或宫女,就有可能是哪位娘娘的心腹。   林黛玉和贾迎春都是没有见过人性阴暗的人,皇宫看着威严光鲜,实则是天底下最凶险的地方。   林黛玉轻轻摇头,“大舅舅,您放心吧,陛下让我喊他伯伯。单凭这一点,皇子公子们就不会为难我,也不敢为难我。”   为难她们的司徒章还在关禁闭呢,皇子公主子都不是蠢人。   迎春也说道:“我和黛玉形影不离,红绿把我们照顾很好,没有被欺负。”   宫里或许有人看她们不顺眼,但谁让她们后台硬呢。   陛下可喜欢黛玉了,偶尔还会让黛玉去御书房说话,经常赐一些御膳房的糕点,连她都有份。   贾赦听见司徒轩对林黛玉很好,心里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林黛玉是司徒轩叫进宫读书的,司徒轩对她特殊照顾,那不是应该的吗。   林如海为了完成司徒轩交代的事情,不仅搭上了自己一条命,连夫人都先他一步离世。   这样的忠臣,司徒轩不善待林黛玉,那才会让人心寒。   林黛玉和迎春离开后,贾赦又叫来林之孝询问学堂的事。   “学堂改造完成后,大部分的人都开始争取奖学金,只是宝二爷有一点不开心。”   贾赦好奇询问:“宝玉为什么不开心?”   学堂改造后增加了体育课,小孩子应该很喜欢体育课才对。   林之孝继续说道:“以前有很多人陪着宝二爷玩耍,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开始认真学习,没人再陪宝二爷胡玩。可能是身边的人少了吧,所以觉得不开心。”   贾赦闻言直接让林之孝不要去管贾宝玉,“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就让夫子别管他。”   贾宝玉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他含玉出生的名头太响,又被贾母养成如今天真的性子,以后科考入官场的可能不大。   贾赦又问了贾环和贾兰在学堂的情况,贾兰有李纨照顾,他并不是很担心,真正担心的还是贾环。   好在贾环很独立,学堂设立全天食堂后,贾环再也没有饿过肚子。   王氏最近因为睡不着觉,脑神经都快崩断了,根本没有心思去打压贾环。   贾赦见府里一切都好,让林之孝派人去温泉庄子,等到植物都开始冬眠,他就要去温泉庄子住了。   墨田拿着一封请帖进来,“老爷,这是扶琴公子递来的请帖。”   贾赦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色,又问墨田明天的天气。   墨田看天气很准,“今天天空万里无云,天还没有黑尽就能看见星星,明天应该会是晴天。”   贾赦看完请帖后给扶琴回帖,邀他明天过府吃饭。   深夜,司徒轩收到荣国府暗探的消息,看完密信后一掌拍在案桌上,怒道:“他想干什么,明天居然要请那个扶琴过府吃饭。他把朕当什么,绿王八吗。”   贾赦在南风馆就对扶琴和颜悦色,现在还请扶琴到府里吃饭,这是想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吗?   寻常大臣若是养个人,他一点不会在意,可是贾赦不行。   贾赦怎么能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司徒轩非常生气,呼吸都比平时重了些。   王福早在知道这封密信事关贾赦,先一步将屋里的太监屏退,听着司徒轩生气的声音,小心翼翼说道:“陛下,将军还不知道您对他的心意呢。”   “将军之前去南风馆也只是听书,可能他叫扶琴过去就是想听书而已。”   司徒轩脱口就想说,两个孤男寡男在一起只是听书,傻子才会信。   最近这几天太忙,他都没有去看过贾赦。   贾赦也是个心大的,他故意将衣服熏了浓香,就等着贾赦发现他的存在。   结果贾赦跟没事人一样,没有一点怀疑。   关于这点,王福也是心生佩服的。   贾赦的心可不是一般大啊!   司徒轩生完气后又满眼无奈,“朕一直在等他发现,他是闻不到屋子里的檀香味吗?”   王福低头不语,这话他可不敢接。   当天晚上,司徒轩去了荣国府,看见贾赦还瞪了贾赦一眼,恨铁不成钢叹道:“你倒是睁开眼,看朕一眼啊。”   最近天地灵气因为树木冬眠锐减,贾赦早就是一边修炼一边睡觉。   他睡眠质量本来就好,现在又有修炼加持,一门心思全在捕捉灵气上,说他的睡觉还不如说是昏迷。   司徒轩虽然很想叫醒贾赦跟他说个清楚,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现在还护不住贾赦,如果他和贾赦的关系暴露出去,太上皇第一个就会不同意。   贾赦第二天醒来,非常惊喜丹田里多出的金色灵力。   这种金色灵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出现没有规律,每次只会出现一点点。   “墨田,准备热水。”   贾赦听见自己沙哑难听的声音,昨晚他睡前站在窗边吹了一会风,可能是感染风寒,上呼吸感染了。   贾赦忍着不舒服起床,感冒让他头重脚轻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鼻子也有一点堵得塞。   屋里本来很明显的檀香味,他愣是一点没闻到。   吃饭的时候贾赦觉得张嘴很难受,让墨田去取来铜镜来看,才发现舌尖起了几个泡。   贾赦看见舌尖上的泡,心里忍不住想。   最近天气又不干燥,他平时也有多喝茶水,为什么还会上火呢。   舌尖上的泡墨田也看见了,贾赦没敢用灵力治疗,不然无法解释水泡为什么一会儿就能消失痊愈。   贾赦吩咐墨田早饭准备没有味道的粥。   不吃盐,舌头就不会痛了。   司徒轩回宫后为了防止扶琴接近贾赦,给荣国府的暗卫下了死命令。   若是贾赦和扶琴单独在一起,就制作各种意外打断他们相处。   扶琴是南风馆里的人,惯会小意讨好。贾赦身边又没有像扶琴这样的人,万一贾赦对扶琴产生好奇呢。   他可不想多一个情敌出来。   扶琴是上午过来的,一进屋就看见贾赦懒洋洋歪在塌上,身边还有小厮在给他按腿。   扶琴缓步走到墨田身边,接手了墨田的工作,按摩他才是专业的。   白天,贾赦修炼时不会疑神静心,虽然效率不高,但能听见外界动静。   贾赦在心里感叹异能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就不能治感冒引起的精神萎靡。   贾赦对扶琴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你坐那儿吧,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墨田去准备。”   他还是不习惯扶琴这样小意讨好。   扶琴没有起身,而是继续给贾赦捏着腿,温柔笑道:“奴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   今天他能来荣国府,清月看他的眼神满是羡慕。   因为贾赦去南风馆点了他作陪,他最近的身价也上升了不少。   可能是感染风寒的原因,贾赦真的很累。   扶琴一边给贾赦按着小腿,一边说着他最新收集的话本。   贾赦本来没什么精神,听着听着便被话本里的故事吸引,才慢慢恢复了精神。   贾赦见扶琴说完一个故事,把手伸向扶琴欲要拉他起来。   “我邀请你过来,是让你来这里当客人的。哪能让你一直做这些事情,快些起来吧。”   扶琴笑着把手放在贾赦手心里,顺着贾赦拉他的力道站了起来,“奴能侍候大人,奴心里高兴。”   扶琴刚坐下,墨田在帘子外说道:“老爷,外面有一位柳公子,说想上门讨杯茶水喝。”   “我询问了他的身份,是理国公家的柳湘莲柳公子。”   贾赦对红楼不熟悉,但他听过柳湘莲这个名字,只知道是个会武功的美人。   贾赦不知柳湘莲的来意,让墨田去把人请进来。   扶琴满脸歉意对贾赦道歉,“这位柳公子会来这里,恐怕跟奴有一点关系。”   贾赦忙问扶琴是不是认识柳湘莲。   扶琴脸上露出一点意外,“这位柳公子就是当日在馆里,邀请您一起喝一杯的年轻公子。今天他也在馆里喝酒,可能是听见馆里的人在议论奴,所以才跟着奴来了。”   贾赦想到那天看见的年轻公子,轻声感叹:“原来他就是柳湘莲。”   难怪容貌比清月还胜一筹。   没一会,墨田把柳湘莲引进了屋。   柳湘莲非常正式给贾赦行了礼,然后极不好意思说道:“叨扰世叔了。”   贾赦让柳湘莲不必多礼,“不知贤侄过来,是真的想要喝茶,还是有什么事情。”   他叫柳湘莲一声贤侄,完全没有问题,因为柳湘莲跟贾宝玉同辈的。   柳湘莲喜欢结交各种各样的美人,他身边的朋友什么身份都有,有世家公子也有江湖草莽。   贾赦虽然是他的长辈,但他被贾赦的容貌迷住。上次从南风馆回去后,激动到好几天都没有睡着。   这些天他一直守在南风馆,就是想要再次偶遇贾赦。   他也不是想做什么,就是想再看一眼贾赦这张脸。看着贾赦的脸,他能想像出神仙是什么模样。   今天意外得知扶琴要来荣国府见贾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主动一些。   他打听过贾赦近两年的生活习惯,平时无事不出门。若是真想靠偶遇来见贾赦,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达到心愿。   柳湘莲望着贾赦的脸支支吾吾的,好一会才表达清楚。   “我很仰慕世叔的才华,所以想要拜见世叔。”   柳湘莲的话让贾赦愣了,也让贾赦笑了,“柳贤侄,我有才华这种东西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柳湘莲的神情非常不自在,想要说什么弥补,又听贾赦说道。   “我看你跟别的世家公子不太一样,我两家关系也算近,不如以后就当朋友相处了。”   不管柳湘莲是不是真的仰慕他,说句场面话罢了,又不费什么功夫。   贾赦邀请柳湘莲留下吃饭。   柳湘莲一点犹豫都没有,笑呵呵答应了。   柳湘莲和贾赦一起听扶琴说书,扶琴说完后他还唱了一段戏给贾赦听。   贾赦听不懂戏,但柳湘莲声音婉转动听,眉目妩媚含情,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别样的意味。   他是真的听不懂戏,但他懂得欣赏美人。   柳湘莲若是出生在现代,妥妥的顶流。   扶琴挺佩服柳湘莲的,明明是世家公子,却能像戏子一样为他人表演,并且一点难为情都没有,反而乐在其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柳湘莲给贾赦敬酒。   贾赦一想到自己上火的舌头,赶紧摇头,“算了算了,酒我就不喝了,最近有些上火。”   闻言,扶琴和柳湘莲都看向了贾赦。   一个男人在这么冷的天上火,问题可大可小啊。   贾赦该不会是急到上火吧,王子腾在南风馆吐槽贾赦手段了得。虽然贾赦在南风馆极力撇清自己与司徒若的关系,但极力撇清才显得有问题啊。   大家遇到这种绯闻,采取的应对方式多是一笑了之。   柳湘莲和扶琴在心里想了许多,心里也都有数了。   如果贾赦跟司徒若的关系真的是谣言,又怎么会急到上火呢。   午饭刚吃完,柳湘莲就邀请贾赦去梅园听戏。   扶琴满眼哀怨望着贾赦,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刚才吃饭的时候,扶琴偷偷伸脚挨了一下贾赦的鞋子,他在暗示贾赦。   贾赦没有回应扶琴,他请扶琴过来,真的只是单纯吃饭。   贾赦心里想着自己跟扶琴谈恋爱的可能,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还是想要寻一个三观契合的人。   扶琴挺好的,可惜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贾赦答应跟柳湘莲一起去听戏,让墨田送扶琴回去。   扶琴心里很明白,贾赦这样的安排便是拒绝的意思,非常失落离开了荣国府。   贾赦刚跟柳湘莲出门,他上午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被整理成册,放在了司徒轩的书案上。   司徒轩看完后,气到直接将册子扔到了地上。   “一个扶琴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柳湘莲。这个柳湘莲朕也有所耳闻,年纪轻轻便是浪惯了的,他还和柳湘莲一起去听戏。”   司徒轩气得不轻,脸色阴沉扯松了领口。   王福小心翼翼将册子捡了起来,赶紧说道:“奴才这就派人去查查柳湘莲。”   司徒轩气过了就冷静了,声音非常平静,“弄走一个柳湘莲还有秦湘莲李湘莲,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王福暗暗吸了一口气,不敢去细想司徒轩想的治本方法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司徒轩冷笑了一声。   “朕看他就是闲的,忙起来就不会想去听戏了。齐国公最近是越来越不堪,你让红绿把陈虎想求娶迎春的消息传给他。”   “他的宝贝女儿被别人惦记上了,看他是女儿重要还是听戏更重要。”   王福立马派人去安排,陈虎是齐国公的孙子,还未娶妻就已经有了十几个庶子庶女。   这样的纨绔子弟扬言要求娶贾迎春,贾赦一定会气疯的。   司徒轩在御书房等暗探的消息,得知贾赦没在梅园待多久就回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王福让人调查柳湘莲也收到了结果,将宣纸规规矩矩摆放在司徒轩面前。   “理国公府已经彻底没落,柳湘莲只有世家子弟的头衔,身上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这人交友甚广,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都能找到一些人脉,倒也算是个人才。胆子倒是特别大,敢与朕抢人。”   王福在心里替柳湘莲喊冤,若是柳湘莲知道贾赦是陛下的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染指吧。   话说回来,就连贾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陛下的人呢。   司徒轩担心贾赦抵不住柳湘莲不要脸的纠缠,万一柳湘莲自愿倒贴呢?   虽然柳湘莲看起来不是那种愿意倒贴的人,可是万一呢。   贾赦长着那样一张脸,能倒贴他也该偷着乐了。   司徒轩胡思乱想了一通,看见书案上还有那么多奏折没批,一下子就火了。   “这些官员都在干什么吃的,问候朕的身体健康就足足写了上百字。”   司徒轩将那些辞藻华丽的奏折打了回去,让这些官员学会言语简练,最好能几句话说明白一件事。   司徒轩心情处于烦躁中,看什么都不顺眼。   王福端着一碗参汤进来,“陛下,皇后派人送来参汤,想问您今晚有没有时间。”   司徒轩心里正憋着火呢,压制住心里怒气。   “派人去回皇后的话,有什么事情大可过来说,还要朕去她宫里问她不成。”   司徒轩说话声音很大,明显是压着火的。   外面等消息的宫女被吓到了,身体控制不住发抖。   王福端着参汤赶紧退了出去,陛下自从去年见过贾赦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宫,皇后和各位娘娘当然会急。   虽然陛下平时也不爱去后宫,但半年总会去几次,很少像现在这样一年多都不进后宫。   王福心里清楚得很,陛下深夜会去找贾赦,身体是不会出问题的。   现在后宫娘娘们都在怀疑,陛下日渐冷淡是身体不行了。   皇后那边听见宫女回禀,然后偷偷召了李太医。   “最近陛下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李太医每月可曾向陛下请平安脉?”   李太医赶紧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每月都向陛下请平安脉。陛下身体康健,脉相强壮有力,只是偶尔会上火,平时喝点败火的茶就可以了。”   皇后挥退了殿里所有宫人,小声问道:“李太医,本宫不是第一次问你了。既然陛下身体康健,为何这么久不进后宫。”   “陛下正值壮年,还得多养一些皇子才是。”   李太医闻言一脸惶恐赶紧跪下,他可不敢乱说司徒轩的私事,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   皇后见李太医不说话,脸色冷了下来。   “本宫知道你几天前才给陛下诊过脉,本宫乃中宫皇后,有权利知道皇上真实的情况。”   李太医怕到险些哭出来,后宫这些娘娘们,若是想要收拾一个人,使出的手段连刑部都查不明白,到时只能得到一个身染恶疾去世的结果。   “微臣没有欺瞒娘娘,陛下的身体真的很健康。”   司徒轩是习武之人,武功比朝中武将还高,平时连风寒都不会感染。   如果这都不算是健康,那他自己的身体就是将死之人。   皇后见李太医吓到脸色惨白,压低了声音问道:“既然皇上身体健康,为何不进后宫。”   李太医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支支吾吾说道:“娘娘,陛下…不进后宫,并不代表…会憋…坏身体。”   皇后听明白了李太医的意思,她的眼线探查不到御书房的事情,只知道在御书房侍候的宫女太监,全都是容貌清秀俊美的。   皇后让宫女进屋领李太医出去,秀眉还是微皱。   “后宫的女人都是些废物吗,陛下宁愿宠幸宫女太监也不愿招幸她们。”   皇后不敢做司徒轩的主,扭头瞧见侍候她好几年的贾元春,轻声夸道:“你这张脸倒算端正,如今看起来越发不像是个宫女,倒像是哪个宫的主子。”   贾元春闻言慢慢跪下,语气不急不缓让人心静。   “娘娘说笑了,奴婢蒲柳之姿,万不敢奢望的。”   皇后心里冷笑了一声,什么不敢奢望,贾元春正月初一的生辰,从小就被宫里嬷嬷教授规矩。一举一动端是贤淑大气,气质比她这个皇后还要出众。   贾家眼巴巴把人送进宫,图什么她一清二楚。   李太医刚从皇后宫里出来,又被德妃请了过去。   李太医满头是汗跟在宫女身后,心里已经在琢磨告老还乡的可能性。   他的心脏太脆弱,禁受不住后宫娘娘这样吓。   后宫娘娘们挨个叫了李太医询问,李太医都是一个说法。   御书房那么多人,陛下是绝对不会身体有碍的。   林黛玉从皇宫下学回来,红绿去见了贾赦。   贾赦从梅园回来就开始泡热水,怕又像去南风馆一样,回来后开始奇奇怪怪的过敏。   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丹田里又积累了一些金色灵力。他准备再积累一些,再次加固经脉。   金色灵力的量越大越好,量若是少了,洗涤经脉的效果会很弱。   红绿一见贾赦便恭敬行礼,没等贾赦询问,便将宫里听到的谣言说给贾赦听。   “奴婢听宫里的小太监在闲聊,说齐国公的孙子陈虎在外扬言要娶迎春姑娘,还说迎春姑娘是庶出,娶她当正妻还是抬高了迎春姑娘。”   红绿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她传这样的消息,陈虎不是真心想要娶迎春,这些话也是在喝了酒后说出来的。   贾赦听完红绿说的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陈虎背后有什么靠山不成,凭他也敢妄言。”   齐国公府的情况比贾家还不如,若不是太上皇看在齐国公的面子上,齐国公府都不能称为权贵。   红绿把陈虎的情况给贾赦一说,贾赦的脸色越来越冷,心里也越来越气。   陈虎在外的名声比他还不如,正妻未娶便已经有了十几个庶出子女。   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让迎春嫁给这样的渣男。   迎春现在才多大,哪里就到相看的年纪。   贾赦心里烦躁得很,等红绿离开后叫来墨田,让他去打听陈虎的行踪。   居然敢在外面口不择言诋毁迎春的名声,他非得给陈虎一个教训不成。   齐国公若是要护着那陈虎,他也不介意跟齐国公撕破脸。   他气急的时候连司徒轩的面子都不会给,何况是一个快死的齐国公。   晚上,迎春睡前默默流泪,一旁黛玉小声劝道:“你安心,大舅舅不会把你嫁给那个陈虎的。” 第33章   迎春双眼通红望着林黛玉,心里还是非常不安。   “可我是庶出,名声还被人坏了,嫁给陈虎是最好的选择。父亲真的愿意为了我,得罪齐国公吗?”   贾迎春始终记得,以前的贾赦对她爱理不理,眼里都没有她这个女儿。   她怕贾赦变回以前的模样。   “今天在宫里,小太监的议论你也听见了,连皇宫里人都知道陈虎想要娶我,外面又会怎么传我。”   “肯定会说我不守女德与那陈虎私相授受,不然陈虎为什么偏偏想要求娶我,而不是别的人。”   迎春是真的很害怕和伤心,她知道贾赦疼她,吃穿用度一应都按嫡女标准,可庶出就是庶出。   庶出的女儿其实跟丫环没什么区别,都是被人送礼联姻的玩意罢了。   迎春早前受过的世家教育,已经牢牢刻在她骨子里。   贾赦短短时间的教养,并不能改变迎春骨子里的封建思想。   林黛玉与贾赦相处时间很久,她没有见过下人口中所说的贾赦。她非常相信现在贾赦,坚信贾赦不会为了名声而委屈迎春。   林黛玉见迎春眼睛都哭肿了,立马站起来劝道:“你别伤心了,我陪你去见大舅舅。如果他要把你嫁给陈虎,我就去向圣上求情,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陈虎。”   贾迎春右手紧紧捏着帕子,被林黛玉的承诺感动到了。   林黛玉拿来披风给贾迎春披上,语重心长说道:“大舅舅是你父亲,你可以更信任依赖他。他曾跟我说过,女儿家不一定非要嫁人,女子也不输给男子。”   “男子能做的事情,我们女子一样能做。女子能做的事,他们男子不一定能做。”   “那些男人再厉害,他能怀孕生子吗?”   “女子不能入朝为官,这是谁定下的,还不是那些男人。不就是怕我们女子崛起,没有他们容身之所吗。”   贾迎春从未听过这么大胆的话,一时间被惊住,连伤心都忘记了。   林黛玉对贾迎春浅浅一笑,“我可不是胡说逗你开心的,我是真的这样想的。世俗压制着我们女子,但我们自己就要认命吗,反正我是不认的。”   如果她认了命,也不会拼了命向红绿学武。   她在宫里积极学习,夫子都夸她有慧根,是个读书的材料,还感叹过她若是生为男子,必定会金榜题名。   她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但她可以改变自己。   林黛玉的话让贾迎春很是震撼,心里也鼓起了勇气。如果贾赦真的要把她嫁给陈虎,她就算是吊死也不会出嫁。   林黛玉和贾迎春提着灯笼来到了贾赦这边。   贾赦一见贾迎春哭红的双眼,知道贾迎春也知道了陈虎的事,心一下子抽疼起来,赶忙安慰道:“迎春听爹的话,不要去在意外面那些谣言。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反咬回去,但你可以把它打死。”   贾迎春抬头看着贾赦的眼睛,她看见了贾赦对陈虎的愤怒,也瞧见了贾赦对她的心疼,唯独没有责怪。   贾赦把陈虎比作是狗,可见没有一点让她嫁过去的意思。   贾迎春忐忑不安的内心,现在才真正安稳下来。   林黛玉见状笑了起来,“刚才迎春还在担心大舅舅会把她嫁给陈虎呢,眼睛都哭肿了。”   贾赦闻言急了,“我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把你嫁给陈虎那个狗玩意。你以后的夫君,爹一定会仔细挑选的。你若是不点头,我绝对不会强迫你。”   “爹有钱,哪怕你不想嫁人,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这个操蛋的世道,女子几岁时就要开始相看夫家,高中生的年纪就要到别家相夫教子。   贾赦提起嫁人的事,贾迎春一脸娇羞跺了跺脚。   “爹,您说什么呢,黛玉都在看我笑话了。”   贾赦笑看着林黛玉,认真承诺,“你和黛玉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想嫁人,我真的能养你们一辈子。”   林黛玉也有些羞了,哪怕因为习武而改变了性格,还是无法直接谈论自己嫁人的事。   贾赦亲自把林黛玉和贾迎春送回去,还叮嘱她们不要为外面的谣言伤心。   贾赦回到房间后,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叫来墨田询问:“查到陈虎的行踪了吗?”   不管陈虎是故意还是无意,他说的话都给贾迎春造成了伤害。   他若不给迎春出头,就不配当迎春的父亲。   墨田满脸为难,“暂时还没查到,只知道陈虎前几天都宿在花楼。小的还打听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贾赦看了墨田一眼,声音平静。   “你直说就是,我不会因为生气而罚你。”   他大约猜到墨田打听到的事情,一定是事关贾迎春,而且他听见后一定会生气。   墨田低下了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的打听到陈虎喝醉后,拿花楼里的女子跟迎春姑娘比,还说他娶了迎春姑娘后,会把迎春姑娘带到花楼,让他的朋友们欣赏鉴别世家女和花楼女的区别。”   墨田说的话还是经过美化的,陈虎说的原话更加不堪入耳。   他要是把陈虎的原话学说一遍,估计老爷能点齐家里护院,打到齐国公府里去。   墨田见贾赦气得不轻,手都在轻轻颤抖,赶紧说道:“老爷别生气,我已经派人盯着陈虎了,只要他一出门,我们这边就能得到消息。”   贾赦气到太阳穴涨痛,努力深呼吸平息心里的愤怒,阴沉着脸对墨田交代。   “不用来回禀我,你安排武功高一点的护院,见到陈虎后打断他一条腿和一只手。”   贾赦对陈虎生出了杀意,这世道对女子苛刻,名声二字可以害死人。   若他没有成为贾赦,贾迎春大概率会嫁给陈虎,或是自尽保全自己的名声。   陈虎虽没有直接害人,但他就是凶手。   贾赦静坐了许久才睡,睡前让林之孝给迎春多安排几个丫环,不许外面那些谣言传到迎春面前。   贾赦要打断陈虎手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司徒轩面前。   司徒轩见了摇了摇头,悠悠评价道:“心不够狠,打断手脚管什么用,应该拧断陈虎的头。”   “这胆子也太小了,都被人欺负算计到这种地步,居然都没想着杀人。”   贾赦这份善良让司徒轩直摇头,叫来王福吩咐道:“想办法把齐国公想要与贾家联姻一事,告诉给贾赦。他又不是蠢货,知道了齐国公想联姻的打算,自然就能知道陈虎是在故意毁坏贾迎春的名声。”   “朕想要瞧瞧,他知道了齐国公的打算会怎么选择。”   “据朕所知,齐国公想要与贾府联姻,可是下了血本的。”   王福也知道一些,齐国公拿出的那些聘礼,迎娶郡主都够资格了,别说贾迎春只是一个庶女。   王福悄悄看了司徒轩一眼,齐国公之所以会看上贾迎春,还不是因为司徒轩给贾迎春赐了字。   贾迎春虽然是庶出,但她被圣上赐字,身份便比嫡出还要贵重。   可能齐国公一开始看上的是林黛玉,但自知迎娶林黛玉的可能不大,所以才改变目标盯上了贾迎春。   司徒轩看着暗探调查的消息,忍不住猜疑。   ‘齐国公这个老东西,不会看出朕看上贾赦了吧。’   司徒轩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齐国公人老成精,就算猜错了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只是一个不成器的孙子而已。   倘若赌对了,陈虎若娶了贾迎春,他必定会看在贾赦面子上宽恕陈家三分。   齐国公心里门清,他拿出来的那些聘礼根本保不住,只要等他一死,家里财产都会被清算干净,还不如拿来赌这一把。   司徒轩摇头冷笑了一声,心里暗道:‘这个老狐狸,朕连贾家都不会放过,凭什么觉得朕会放过你陈家。’   他喜欢贾赦是他的私事,江山社稷是政事。   他再喜欢贾赦也不会把私事与社稷混淆。   司徒轩等着看戏了,以他对贾赦的了解,贾赦绝对不会如了齐国公的意,把贾迎春嫁给陈虎的。   若贾赦会被齐国公重利收买而放弃贾迎春,也不配他小心翼翼守护和喜欢了。   贾赦第二天很早就睡了,难得没有睡到中午。   贾赦刚吃完早饭,墨田便慌里慌张跑来,“老爷,齐国公上门来了,现下正在老太太处,还抬了不少红木箱子过来。”   贾赦闻言怒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   “什么意思,他敢来提亲不成?”   贾赦脸色阴沉往贾母处走,得知迎春和黛玉已经进宫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迎春和黛玉看见家里这些闹剧,她们只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长大就好。   贾赦到贾母院子时,看见了摆放在外面十几个红木箱。   齐国公府的管家见到贾赦笑着迎上前,连声恭喜。   “贾将军,这些都是我们国公爷拿来的聘礼。”   贾赦眼神冰冷,心道齐国公还真是敢,冷声问道:“哦,是给谁的聘礼。”   管家笑弯了眼,“是给您膝下贾迎春姑娘的聘礼。”   贾赦听见迎春的名字,冷笑了一声,对身后林之孝吩咐道:“什么畜生玩意都能进荣国府了吗,还不把这些狗东西赶出去。”   “还有这些劳什子聘礼,全都给我砸了扔出去。”   林之孝和墨田都知道贾赦的性格,不喜欢下人置疑他的决定,喜欢听话的下人。   林之孝和墨田动作很快,招呼外面护院进来就把齐国公府的人绑了。   若是遇到顽强抵抗的,墨田就拿着棍子朝他们身上打去。   没一会功夫,好几个人的腿都断了。   墨田知道贾赦心里恨齐国公府的人,他下手越重,贾赦心里就会越满意。   屋外面的动静太大,齐国公和贾母在下人簇拥下走出来。   贾母见到那些护院在打齐国公府的人,气到双手颤抖指着贾赦骂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贾赦眼神冰冷看了贾母一眼,“我发什么疯都不用你管,你只管安安静静当你的老太君,不要把手插到大房来,不然就别怪我砍了你的手。”   看齐国公脸上的笑,贾赦不用问都知道贾母答应了齐国公的提亲。   贾母在齐国公面前被贾赦落了面子,怒道:“你到底在胡闹什么,迎春嫁给陈虎是她高攀了。齐国公亲自上门提亲,还拿了这么多的聘礼,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齐国公见自己的人被打,脸上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温吞吞说道:“贤侄,我们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   “我的孙儿陈虎是荒唐了些,但那都是世家子弟常犯的错误。你若是不满意他的那些庶出子女,我做主让他们都搬出府去。”   贾赦不知道齐国公早就盯上了贾迎春,以为齐国公是因为陈虎坏了迎春的名声,才会上门提亲。   这也是世家惯用的解决方法。   谁坏了谁的名声,就让谁娶谁。   贾赦知道齐国公没什么错,但他就是笑不出来,冷着脸说道:“多谢齐国公看得起我家迎春,只是我家迎春配不上贵府公子,提亲的事就此作罢。”   齐国公依旧笑眯眯的,“听闻贤侄喜欢收集古扇,不妨看看我带来的古扇,上面还被太上皇提过字。”   贾赦忍不住看了齐国公一眼,这老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觉得他会为了一把古扇,把女儿卖了不成。   若他真的因为身外之物就卖了迎春,那他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不用了,我突然就不喜欢古扇了。”   “国公爷,我们也别拐着弯说话,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家陈虎我看不上,迎春是不可能嫁进你们府的。”   齐国公故意皱眉,还满脸担忧,“是我孙儿酒后失言犯了糊涂,可是迎春不嫁给陈虎,以后怕是不好寻亲事啊。”   齐国公混了大半辈子的朝堂,出神入化的演技一下唬住了贾赦,以为他真的是在为迎春着想。   贾赦声音温和了些,“不劳齐国公担忧,我自会安排好迎春的婚事。”   倘若那男人介意迎春被陈虎坏了名声,这样的男人不嫁也罢。   齐国公见贾赦态度坚决,连最喜爱的古扇都不看。心想这贾赦疯了后,不仅越活越年轻了,性格变化也挺大。   如此这般耀眼,难怪能让贤王和陛下都护着他。   齐国公不想把贾赦得罪狠了,只好带着鼻青脸肿的下人离去。   他来贾府提亲一事世人皆知,虽然意外贾赦没答应提亲,但他还可以慢慢谋划。   贾母就非常满意陈虎,贾赦身为人子总要听贾母的话,不然就是不孝。   齐国公带着下人和聘礼离开,贾赦看向贾母认真说道:“迎春和黛玉的婚事,自有我来安排。你若是应承了别家的提亲,到时候你就自己嫁过去。”   这句话对贾母而言,无疑是侮辱。   贾赦生气贾母想要把迎春嫁给陈虎,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也是为了警告贾母。   他现在还疯着呢,把他惹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贾母可能是被贾赦气习惯了,又知道贾赦疯了,非常生气却呻吟着没有晕过去。   贾赦一甩衣袖带着人离开了,墨田小声问:“老爷,还让护院打断陈虎的腿和手吗?”   贾赦闻言沉默了几秒,“改打断他两条腿吧,手就不用打断了。”   “齐国公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他孙子跑上跑下,也是不容易。他就是判断能力太差,以为我会向世俗和谣言低头。”   他来自现代,迎春和陈虎这件事情,犯错的是陈虎,迎春只是受害者。   世俗逼迫受害者嫁给加害者,他脑子没长坑,做不出那么畜生的事情来。   墨田和林之孝并不觉得齐国公哪里有错,让陈虎娶了贾迎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世家权贵娶妻都很看重名声,贾迎春名声被毁又是庶出,能嫁给陈虎为正妻,已经是很好的姻缘了。   贾赦回到院子后便吩咐林之孝,“好好警告府里的下人,今天的事不能拿到迎春面前说。若是让迎春和黛玉听见半句闲话,所有人都扣一个月工钱,外加十板子。”   又是扣钱又是打人的,应该能震住府里那些长舌妇。   他在迎春和黛玉身边安排有下人,她们会格外注意周围环境,杜绝那些长舌妇出现在迎春黛玉身边。   齐国公带着一群鼻青脸肿的下人回去,故意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走路。   路上有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便把去贾府提亲被拒的事说出来,很快京里又出现了新的舆论。   “贾迎春只是个庶出,她能嫁给陈虎,明明是她高攀。”   “高攀什么高攀,贾迎春虽是庶出,她可是在宫里读书,还被陛下亲赐了字。”   “齐国公亲自上门提亲,那十几箱聘礼你没看见吗,如何不算贾迎春高攀。”   “我看贾赦就是想坐地起价,哪里是瞧不上齐国公府,分明就是想要更多的好处。”   “贾赦如此贪心,不就是仗着陈虎败坏了贾迎春名声,笃定齐国公人厚道,会给陈虎收拾烂摊子吗。”   “世家子哪位没有庶出子女,陈虎也算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贾迎春。”   “你们都忘记几年前陈浩求娶刑部尚书之女的事情了吗,这手段明显跟几年前一样啊。”   ……   市井舆论很快就往齐国公那边倒,都是些贾赦听了会被气得半死的荒唐言论。   皇宫里,司徒轩听见贾赦的反应,听着王福学说贾赦让人打砸齐国公带去的聘礼,越想越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朕的心上人,没让朕失望。”   暗探可是说了,贾赦看见那些金银珠宝,眼神都没有多停留。   齐国公拿出太上皇提过字的古扇诱惑,他也没有动摇。   这般在外人眼里不识趣的贾赦,倒是格外合他的心意。   今天对贾赦的喜欢,又比昨天多了一些。   王福看着司徒轩脸上的笑,心里暗道:‘贾将军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舆论发酵了几天,贾赦听着墨田打听回来的消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这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百姓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天天就盯着我荣国府。”   贾赦让林之孝继续派人出去打听,墨田带来了好消息。   “老爷,陈虎今天早上出府了,我们的人把他套了麻袋,拖到一旁巷子打断了两条腿,还问出了一些东西。”   贾赦极其满意墨田的办事能力,墨田听话的同时还很灵活。   他只吩咐让人打断陈虎的腿,但墨田还想着让人盘问陈虎。   贾赦让墨田直说,墨田压低了声音。   “我们盘问陈虎为什么要败坏姑娘的名声,结果那陈虎说都是齐国公的安排。”   贾赦闻言愣了愣,眼神还露出一点茫然。   什么情况,陈虎喝酒败坏迎春名声是齐国公的安排?   贾赦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就不适合想这些阴谋诡计,只觉心里烦躁得厉害。   贾赦正心烦时,听见林之孝的声音。   “老爷,贤王爷过来了。”   贾赦正发愁呢,忙让林之孝把司徒若请到他书房。   司徒若一见贾赦便说:“迎春的事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可知陈虎的大哥陈浩是怎么娶妻的。”   贾赦邀请司徒若坐下,吩咐墨田去沏茶,坐到司徒若对面才叹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陈虎酒后说的那些话是齐国公的安排。”   “我没招惹过齐国公吧,他这是摆的什么局?”   报复又不像是报复,但又不像是拉拢。   司徒若恨铁不成钢看了贾赦一眼,“你对外界的事情太不关心了,几年前陈浩娶妻的动静闹得那般大,你竟一点不知吗?”   贾赦急了,忙道:“我这些年不爱出门不爱关注外界的事,你知道我心里着急,就别给我绕圈子了。”   司徒若没想逗贾赦,也怕把贾赦给惹恼了。   他跟贾赦熟悉后才知,贾赦看起来脾气温和好相处,实则心眼还小还爱记仇。   “齐国公当年想让陈浩迎娶刑部尚书的女儿,但刑部尚书看不上陈浩。当年也是让陈浩搞了一出败坏名声的戏,最后成功娶到了刑部尚书的女儿。”   “如今齐国公又想让陈虎娶迎春,旧计重演罢了。”   贾赦闻言闭上眼深呼吸好几下,握紧拳头锤了一下椅子。   “不要脸的老东西,亏我还觉得他挺可怜的,年纪那么大了还要替孙子收拾烂摊子。没想到他自己就是个烂人,难怪陈虎烂成这样,原来是有样学样。”   司徒若见贾赦这么生气,劝道:“你别气坏了身子,太医说你体弱,平时要注重休养。”   “齐国公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贾赦蹭一下站起来,似笑非笑望着司徒若问道:“你知道用什么方法,能最快将谣言压下去吗。”   在现代的时候,想要压下一个爆炸的新闻,只能拿出更爆炸的新闻。   司徒若摇摇头眼神好奇盯着贾赦,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有热闹可看。   贾赦让墨田进来,对他吩咐道:“你拿钱去雇一些乞丐,让他们去砸齐国公府的大门。一边砸还要一边骂,一定要让周围的人知道是我派他们去的,也要让周围的人知道,齐国公故意让陈虎败坏迎春的名声。”   遮遮掩掩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将事情彻底闹大,才能更好解决。   他就不信了,这满京城还找不出几个有三观的人。迎春明明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被人指指点点。   贾赦请司徒若喝灵茶,估摸着齐国公府那边已经开骂了,这才邀请司徒若去看热闹。   司徒若笑着放下茶杯,“今天这热闹,本王是看定了。你别怕,就算这事闹到皇兄面前,你也是占理的。”   贾赦冲动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怕,就算这事不占理他也不怕。   他还了户部欠银,太上皇又无意清算老臣,司徒轩总要给太上皇面子。   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司徒轩最多就是口谕责罚,或是罚点俸禄而已。   贾赦跟司徒若来到齐国公府时,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给贾赦让开了路。   墨田领着一群乞丐,提着装满马粪的篮子,时不时用竹棍夹起一坨扔到围墙后面。   贾赦用帕子堵住了鼻子,非常满意墨田办事的能力。   马粪什么的,太合适了!   墨田瞧见贾赦过来了,站在老远的地方给贾赦行礼,没敢往贾赦身前凑,担心自己身上的屎味会冲撞到贾赦和司徒若。   司徒若看见齐国公府的惨样,忍不住对贾赦竖起大拇指,夸道:“你这个小厮不错,脑子很灵活,胆子也很大。”   贾赦听见周围有人在讨论齐国公,带着司徒若坐回马车,听着周围的议论。   “荣国府也太狠了吧,居然拿马粪砸门,这是与齐国公彻底撕破脸了啊。”   “哪里狠了,若是换成你家女儿被这样算计,你不生气。”   “我是个疼爱女儿的,若是有人敢这样算计我的女儿,我会直接提刀砍上门。”   “我觉得贾将军没做错,本来就是齐国公不对。当年陈浩强娶就算了,陈虎还要玩这套,真是当别人是泥捏的,以为贾将军好揉捏呢。”   ……   司徒若掀开帘子看了外面几眼,眼里满是疑惑,为什么大内侍卫也在?   齐国公和贾赦闹出的这点事,难道皇兄也在关注?   贾赦看着墨田带人继续砸继续骂,心里觉得舒心很多。   他过来这边不是想要找齐国公要公道,而是为了发泄心里堵得着那口气。   齐国公脸皮再厚也不敢出来,因为他不占理。   贾赦还注意到,周围已经有百姓在向齐国公府扔烂菜叶子。   他们不是为了替迎春叫屈,而是单纯痛恨齐国公府的人平时作威作福。   贾赦看见一个老人一边扔泥巴一边哭,用了灵力才听清她哭的声音。   年前陈虎骑马过街,撞到了她儿子的腿,事后还怪他儿子突然窜出惊了他的马,还叫下人把人打了一顿。   齐国公府被百姓怒骂,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司徒若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一些习武的人在向齐国公府投石头,对贾赦说道:“我们先回吧,事情已经闹大了,周围什么人都有,留在这里不安全。”   马车本来就是停在人群外的,贾赦心里已经出气了,便让马车回府。   司徒若对贾赦说:“这事明天肯定会闹到朝堂上的,你先做好进宫的准备。不过不用担心,以我的对皇兄的了解,他不满齐国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贾赦笑笑没说话,司徒轩不满齐国公是真,不满他也是事实啊!   两个看不惯的人在闹事,极有可能是各打五十板,一起罚。   司徒若把贾赦送回荣国府便进宫了,一见司徒轩便问:“皇兄,我在街上看见宫里的大内侍卫了。”   司徒轩给了王福一个眼神,王福带着宫人离开,殿里只剩下司徒轩和司徒若。   司徒轩漫不经心抬头,“看见朕的侍卫又如何?”   司徒若笑着走到司徒轩身边,“皇兄,你可不知道,刚刚臣弟可是看了一场热闹。贾赦带人往齐国公府上扔马粪,是不是很有意思。”   司徒轩眼神带笑瞥了司徒若一眼,“你是朕的同胞兄弟,你眉毛一挑朕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贾赦派人去齐国公府闹事,齐国公肯定会进宫告状,你想让朕不要责罚他。”   哪里用得着司徒若眼巴巴来为贾赦求情,他哪舍得罚贾赦啊,心疼还来不及呢。   贾赦真是傻呆呆的,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还没看清齐国公的真面目。还要司徒若去给他解惑,看人的眼光真是太差了。   不过这样傻呆呆的贾赦,更让他动心了。   司徒若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皇兄果然什么都知道,臣弟这点小把戏,一眼就会被皇兄看透。”   “今天这事可不怪贾赦啊,是那齐国公欺人太甚,故意让他孙子败坏贾迎春的名字,还想像几年前那样强娶呢。”   “皇兄,这事可不能纵容,万一那些老臣见样学样,以后想娶谁娶不到就败坏别人名声,天下不得乱套了。”   司徒轩本来就偏向贾赦,更别说这事本就是贾赦占理,对司徒若说道:“朕心里有数。你眼巴巴为了贾赦入宫,贾赦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很感动吧。”   司徒轩的语气酸溜溜的,司徒若没听出来。   “臣弟当贾赦是知己,不需要他的感动。”   “再说了,臣弟哪有眼巴巴的。我分明是想与皇兄分享热闹,这才急了些。”   司徒轩语气装作不经意说道:“朕的探子打探到一个消息,说贾赦与一年轻公子在梅园听戏,贾赦跟那个人的关系还很不错。”   司徒若眼神疑惑看了司徒轩一眼,“皇兄,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柳湘莲。”   司徒轩故意问道:“贾赦有了新的朋友,你就不担心?”   闻言,司徒若觉得司徒轩越来越八卦了,哭笑不得说道:“我担心什么,贾赦是我的朋友,又不是我的夫君。他有交友的权利,就像我除了他也有很多朋友一样。”   “皇兄,你是不是又听见我和贾赦的谣言了。我跟贾赦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不管外面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如果我真的喜欢谁,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皇兄的。”   难道在皇兄的眼里,他还没有长大吗?   居然这么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司徒若犹豫后问道:“皇兄,你多次提起臣弟与贾赦的事,你莫不是想要搓和臣弟与贾赦吧?”   他竟然不知,皇兄还有做媒的爱好。   司徒轩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你在说什么荒唐话,朕怎么会搓和你和贾赦。你身为亲王理应敬爱你的王妃,不要与他人胡来。”   司徒若见司徒轩生气了,知道自己误会了。   司徒轩如此关心他和贾赦,应该是怕他喜欢上一个男人,更怕他会因为贾赦而色迷心窍。   万一再被史官记上一笔,这笔风流债就洗脱不掉了。   皇兄这是在防患于未来,贾赦那张脸,还真有祸国殃民的风险!   司徒若离开后,司徒轩都给自己气笑了,小声吐槽了一句。   “司徒若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朕都表现这么明显了,居然还看不出朕对贾赦的心思。”   司徒轩想要借着齐国公这件事把贾赦召进宫来,又怕贾赦入了有心人的眼,纠结了一番还是放弃了。   他对外没怎么表现,齐国公都敢在贾赦身上下赌注。若是见到了贾赦,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里的感情。   他现在还护不住贾赦,不能让贾赦走到明面上来。   林黛玉和贾迎春从宫里出来,贾赦陪她们聊天,然后又一起吃饭。   林黛玉和贾迎春都看出来了,贾赦有事情瞒着她们,但她们默契选择不问。   既然贾赦不想让她们知道,那她们就不去好奇。   第二天上朝,果然有御史弹劾贾赦,然后被司徒若怒怼。   “若齐国公算计的是你们的女儿,本王看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弹劾贾赦。当年刑部尚书就是因为谣言,不得已把女儿嫁给陈浩。”   “你们不弹劾齐国公就算了,居然还弹劾被算计加害的贾赦,你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司徒轩坐在龙椅上,心里挺羡慕司徒若的。   他也想像司徒若这样光明正大维护贾赦,可惜现在还不行。   司徒若站起来向司徒轩请求,“陛下,齐国公随意毁坏她人名声,这是想要逼死贾迎春啊。贾赦护女之心可敬,砸上齐国公家的门又有何错之有。”   “这事若是落到臣弟身上,就不是砸人府门那么简单了。”   “齐国公自己不干人事,御史们反而弹劾贾赦。臣弟觉得齐国公和弹劾贾赦的御史,都该好好回家清醒清醒脑子。”   司徒轩声音不怒自威,“贤王说的有理,若人人都学齐国公,那明媒正娶就是个笑话。”   司徒轩又云淡风轻罚了弹劾贾赦的御史,处罚内容就像司徒若所说,暂停手上一切职务,回家清醒脑子。   已经有聪明人看出来了,贾赦有司徒若护着,不再是以前想弹劾就弹劾的对象。   这阵子弹劾贾赦的御史,细数下来哪个有好下场。再仔细思考司徒轩对贾赦的态度,真是细思极恐。   司徒轩又对朝臣说道:“贾迎春在这件事情上受了委屈,朕便封她为万华县主。”   司徒若第一时间高喊陛下圣明,堵住了那些想要反对的大臣。   贾迎春在书房稀里糊涂接了圣旨,被王福亲自搀扶起来,周围宫人非常有眼力见,全都跪下给贾迎春请安。   “奴才拜见万华县主。”   贾迎春强作镇定让人平身,眼神无助看向一旁林黛玉。   王福见状说道:“万华县主不必惊慌,圣上得知您受了委屈,这才特地封赏。”   “县主服和印章已经安排宫人在制作,县主稍等一些时候就能拿到。”   王福见贾迎春很忐忑,没敢多留。   万一他把贾迎春吓出个好歹来,贾赦不来找他算账,陛下也会罚他的。   书房里的皇子公主都觉得贾迎春是因祸得福,之前因为司徒章的事,贾迎春便被皇上赐字。   现在贾迎春又因为被陈虎坏了名声,而被封为县主。   县主虽无封地,却有品阶。   贾迎春可以做到见皇子公子不跪,只需屈膝行礼就行。   回府的路上,贾迎春还像是在做梦一样,拉着林黛玉不停小声询问。   “圣上真的封我为县主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林黛玉轻轻拍着贾迎春的手,笑了起来,“你不是在做梦,是真的被封为县主了,我的万华县主。”   贾迎春有了县主身份,谁还敢诋毁她的名声。   大舅舅若是知道了,心里也会放心了。   贾迎春被封为县主后,专门有小太监来荣国府报喜。   贾赦送走报喜的小太监后,赏了府里下人一个月的月钱,小声感叹道:“贤王真够意思,居然还给迎春请封了。”   司徒轩这一波封赏,就是在明着告诉世人,贾迎春的名声是被人故意毁坏的。   贾迎春被圣上封为县主,她的品性便不可能有问题。   贾赦叫来林之孝,让他把迎春被封为县主一事传出去。   他相信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世人就会忘记陈虎诋毁贾迎春的事情。 第34章   贾赦在府外接到了忐忑不安的贾迎春,赶紧安慰道:“别怕别怕,受封是好事,你不要多想,安心当这个县主就行了。”   贾迎春有了县主这个身份,以后贾家若被抄,应该不会被一起流放。   贾赦是真的为贾迎春感到开心。   隔壁府的贾珍听到消息,咋咋呼呼过来。   “赦叔,迎春被封为县主这么大的喜事,应该开宗祠祭祀啊。”   贾赦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喜事,的确应该告知先祖。”   贾珍立马让人去准备祭祀,又小声问:“赦叔,迎春都是县主了,你不如把她记在邢氏名下,这样她就是嫡出了。”   贾赦闻言一拍脑门,满脸懊恼。   “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这个记性真的不行了。我在庄子里的时候就决定把迎春记在邢氏名下,只是一直没想起来。”   他脑子里没有嫡庶的概念,所以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贾赦带着贾迎春去祠堂改名,贾母和贾政王氏都来了。   没人敢反对贾赦的意思,邢氏是所有人里笑得最开心的。   贾迎春记在她的名下,以后就是她的亲女儿,而且还是县主女儿。   贾赦看见贾琏旁边的贾琮,干脆让贾珍把贾琮也记在邢氏名下。   贾琏见状没发表任何意见,一旁王熙凤偷偷拉了贾琏一下,贾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贾赦看见了王熙凤脸上的着急,移开视线没有理会。   贾琮是他的儿子,嫡出庶出他说了算。   祠堂这边弄好后已经是半夜,贾赦让迎春和黛玉先回去歇息,把贾琏夫妇叫到了书房。   “我把琮儿记在邢氏名下,你可是有不满。”   王熙凤闻言一慌,还以为自己刚才给贾琏使眼色的事被贾赦瞧见了,以为贾赦询问贾琏是在敲打她呢。   贾琏弯腰给贾赦行了一礼,脸上笑容很是苦涩。   “父亲,孩儿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糊涂蛋了。这府里的爵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压根就不想要。”   “我并不介意琮弟成为嫡出,他如果想要继承府里爵位,我也不会与他争。”   他在户部待了这么久,若还看不清圣上要清算四大家族,那他就可以回家种田了。   府里的爵位根本不是荣耀,等到圣上清算家族时,有爵位的人必定会被流放,他甚至害怕自己会承爵。   王熙凤听得一头雾水,站在一旁没敢出声。   贾赦闻言笑了一声,眼神赞赏看了贾琏一眼。   “你倒是警觉,这府里爵位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会把它给你,也不会给贾琮。当然,若是哪天你愿意接受,这爵位一定是你的。”   贾赦让贾琏回去,让墨田把晚饭给他端进来。   最近不知是什么原因,丹田里的金色灵力一点没涨。   林黛玉又一天比一天大,经过迎春这件事,他更不敢长时间和林黛玉待在一处,就怕坏了林黛玉的名声。   每天吸收到的天地灵气急速减少,丹田无法达到饱和状态,令他很是郁闷。   贾琏回去后给王熙凤详细一解释,王熙凤听明白后也害怕了。   贾琏若是承了爵,以后贾府被圣上清算,首当其冲被流放的人就是贾琏啊。   贾琏还悄悄告诉给王熙凤一件事。   “刘大人给我看过二太太放印子钱的卷宗,说明圣上早就开始收集荣国府犯罪的证据。虽然这罪是二太太犯下的,可按照我朝律法,领罪的人是我父亲。”   “我父亲也知道这点,他没把爵位传给我是为了我好,你可万万别以为父亲是偏心。你也别怪父亲对你王家不满,实在是你王家人把他害惨了。”   王熙凤闻言用力捂住了嘴,如果换作是她背这么大的罪,她会疯得比贾赦更厉害的。   贾琏也很愁闷,小声感叹道:“这府里的荣华富贵,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大夏将倾,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王熙凤担忧自己和贾琏的未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贾琏见状轻拍着王熙凤后背小声安慰,“别怕,不管未来是什么情况,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分离的。”   “我会努力建功,争取在户部站稳脚。”   “圣上不会因为我姓贾就针对我,只要我有实力,一定能护住你和女儿的。”   王熙凤闻言超级感动,与贾琏说了好多心里话,夫妻俩的感情也更深厚了。   第二天,府上来了非常多的人前来送礼。   不管贾迎春是因为什么被封赏县主,她都是司徒轩登基以来封赏的第一个县主。   只要贾迎春不触犯圣上底线,这辈子荣华富贵是稳了。   贾母处坐着好几位妇人,其中身份最高的人是一位老王妃,她有意为自己的孙儿求娶贾迎春。   若是以前,贾母肯定会笑着答应。   一想到了贾赦对她的警告,便不敢答应。   “我也不怕丢脸,好叫各位夫人知道,我家这个儿子,我是一点都管不住。迎春的婚事他提前交代了,一定要他说了算。”   “他的性格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我现在是彻底怕了,能不招惹他就不招惹,免得他发起疯来,怕是要把我给气死。”   贾赦发疯一事,大家去年就有所耳闻,但没有多少人相信。   老王妃开口了,“贾赦一介男儿,如何能为万华县主寻个好亲事。我看这事不妥,万华县主的婚事还是要由老夫人你来操心才行。”   一旁的几位夫人也跟着附和老王妃。   贾母非常心动,她当然知道贾迎春与王府联姻的重要性,但她更知道贾赦疯得彻底。   老王妃见贾母还是不松口,向身边嬷嬷使了一个眼神,让她派小丫环出去打听。这贾赦到底疯成了什么样,竟让贾母如此忌惮。   贾母处非常热闹,荣禧堂也不遑多让。   贾政被前来的宾客变成花样吹捧,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装模作样跟来人谈论起了四书。   王氏最近精神不好,但听见来恭贺的人身份非富即贵,便强撑着起来又在脸上扑了胭脂热情迎客。   整个荣国府最清静的地方,反而是贾赦的东大院。   有客人想要来见贾赦,都会被林之孝用一句‘我家老爷身体不好,大夫说要休息’的借口阻拦。   荣国府热闹了好些日子,眼瞧着就要入冬。贾赦在荣国府再也待不住,叫来邢氏仔细叮嘱交代,准备去温泉庄子。   邢氏最近底气很足,贾赦给了她几万两用于东大院的正常开销。   “老爷放心就是,我一定会照顾好迎春黛玉的。琮哥儿在学堂有环哥儿和兰哥儿陪着,每天乐不思蜀都不想回来呢。”   贾赦觉得一切都安排好了,让墨田跟着他一起去了温泉庄子。   墨田最开始收拾的不是他自己的行李,而是司徒若之前送来的人参。   天气一凉,老爷又开始每天一碗参汤。   这些人参若是吃完了,就得拿钱去外面买。   他也开始管贾赦的私账,知道贾赦手里的钱不多,根本无法支撑购买人参那笔庞大的开销。   墨田心里的担忧贾赦不知,他喝参汤也是因为家里有现成的人参,人参储存再好也会流失灵气。   再说了,荣国府迟早会被抄。他存这么多人参不知道会便宜谁,还不如自己喝了增强丹田灵力。   贾赦再一次感叹异能不好修炼,每天竭尽所能吸收灵气,却一直没有触摸到突破的瓶颈。   林黛玉身边的下人太多了,他又不能悄悄过去吸收林黛玉消溢出来的灵气。万一被下人发现了,他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是要命的东西,他不可能为了修炼而去伤害林黛玉。   贾赦心里长长叹气,对待修炼只能平常心,不然容易心情烦躁,万一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贾赦理解的走火入魔,不是指经脉气血倒流,而是指为了突破不择手段。   如果为了突破境界而去故意引导林黛玉伤心绝望散溢灵气,那种状态就是他认为的走火入魔。   贾赦坐着马车离开荣国府,林黛玉和贾迎春虽然不舍,却都没有挽留。   贾迎春满眼不舍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非常难过对林黛玉叹气:“父亲白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天气一凉就不爱动弹,连饭菜都没有用多少。”   “太医也为父亲诊过脉,却诊不出父亲嗜睡的原因。”   “黛玉,我真的好怕啊。”   林黛玉抿紧唇,低声道:“是啊,大舅舅自入冬以来,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睡。何止是你怕,我也害怕。”   虽然贾赦对她们说过,他的身体很健康,嗜睡只是生活习惯。   林黛玉和贾迎春一个字都不信,什么样的生活习惯会不分白天黑夜睡觉,还要每天喝一碗浓浓的参汤。   若是身体健康的人像贾赦这样补,早就补出问题来了。   贾赦喝完参汤跟没事人一样,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林黛玉跟贾迎春携手回府,她们一会还要去宫里读书。   贾迎春又是一声轻叹:“天气暖和的时候,父亲虽然也爱睡觉,但我们一到总能清醒过来。可是最近这些天,他都听不见我们喊他,希望天气暖和后,父亲的身体能好转一些。”   林黛玉非常坚定点头,“一定会的,等到腊月初一,我们去皇家寺庙拜拜吧。”   贾迎春闻言双眼一亮,赶紧答应下来。   林黛玉虽不信这世间有神明,但她此刻无比期望这世间的神明能听见她的祈祷。   贾赦马车离开京城后,宫里司徒轩也收到了消息。   司徒轩长叹一声将手中朱笔放下,询问一旁王福。   “李太医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贾赦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嗜睡为何越来越严重?”   王福听见司徒询问,赶紧让人去叫李太医。   李太医最近都快疯了,天知道他被贾赦的脉相折磨成什么鬼样子。   贾赦清醒时脉相强稳有力,只诊断出了肾有点虚的毛病。   可当贾赦睡着后,脉相微弱无力宛如枯竭之相,跟他之前诊断过的将死之脉一模一样。   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只要贾赦醒过来,枯竭脉相就会消失。   李太医已经快半个月没有睡好觉了,他一直在研究贾赦的脉相,不眠不休却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太监过来传话,“李太医,圣上召您去御书房。”   闻言,李太医深吸一口气,一张脸疲惫不堪,认命般说道:“我马上就去。”   这一天始终要来,贾赦脉相诡异的事情他无法一直拖下去。   只求司徒轩盛怒之下,能开恩留他一命。   司徒轩最近召他,十次有九次都是询问贾赦的情况。   李太医心不盲眼不瞎,哪能看不出司徒轩对贾赦的态度,越是看清司徒轩对贾赦的在意,他越是担心自己这条命。   身为首席太医,他却连贾赦的脉相都搞不明白,仅凭无用二字就能定他死罪。   李太医心情无比沉重去了御书房,一见司徒轩就跪下请罪。   “微臣无用,还望陛下恕罪。”   司徒轩早就屏退了身边侍候的宫人,闻言冷了下了脸,“朕叫你过来,不是想听你请罪的。”   “贾赦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脉相为何如此奇怪,跟之前中的毒有关系吗?”   贾赦的脉案他这里一直有备份,李太医最近翻看的典籍目录,他这边也有名单。   因为知道贾赦冬日嗜睡严重,他才没有阻止贾赦去温泉庄子。   李太医战战兢兢抬头,“陛下恕罪,贾将军的脉相自古以来从无案例,微臣又不知道他曾经中过的奇毒是什么,哪怕是查遍医药典籍也毫无收获。”   司徒轩看着全身直抖的李太医,只觉空气都变得沉重,不然为何呼吸会变得如此困难。   司徒轩还有理智在,可能是他对贾赦动心时,便知道贾赦是将死之身。心里承受过一次打击,所以现在才能维持冷静,又或许他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司徒轩闭眼沉思了好半天,声音沙哑询问:“他有无生命危险?”   李太医用力咬牙,“这个微臣不敢保证,贾将军的脉相真的太过凶险,任何一位大夫在贾将军熟睡时替他诊脉,都会得出将死这个结论。”   李太医求生欲非常强,见司徒轩脸色越来越冷,赶紧又说道:“贾将军清醒时脉相与常人无异,人参乃大补,最好不要断了这味药。”   每天喝那么浓的参汤,脉相居然也跟普通人一样,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司徒轩知道贾赦房里的一切事情,包括他手里银钱不多的事。   贾赦到现在还没有让林之孝在外面购买人参,该不会是心疼银钱,不打算买了吧?   司徒轩气得牙齿痒痒,全然不知该拿财迷的贾赦怎么办。   居然为了心疼银钱,连续命药材都不买了,想想就令他生气。   司徒轩慢慢冷静下来,对李太医说道:“朕允许你进入藏书阁,可以随意翻看里面收藏的典籍。朕将贾赦托付给你,他活一天你活一天,他哪天死,你就跟着哪天死。”   “朕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李太医赶紧磕头,“微臣听明白了。”   本来以为今天是死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暂时又活了。   他年纪都这般大了,一辈子锦衣玉食也算活够本。现在只求他随贾赦死的时候,陛下不要迁怒他的家人。   王福领着李太医出去时,小声叮嘱李太医要保密。   李太医抬起衣袖擦拭满额头的冷汗,对王福小声说道:“公公放心,我最近一直在为陛下调理身体,心烦疲惫是因为年纪大了睡眠不好。这是我自己原因,与圣人或别的事无关。”   王福点了点头,李太医是个聪明人,用不着他多叮嘱了。   王福心里还挺开心的,知道司徒轩喜欢贾赦的人又多了一个人。   他以后若是有什么心里话,就能跟李太医说说了。   王福送李太医回去,路上还小声安慰道:“李太医不必太过忧心,贾将军的运气一向很好,这次也能化险为夷的。”   李太医只能相信王福说的话,贾赦的运气的确不错,去扬州食了千年人参,喝酒又逼出奇毒。   现在身体不好还有陛下为他担忧,有龙恩在身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司徒轩让王福故意传消息给司徒若,让他知道贾赦身体不好的消息。   司徒若知道贾赦身体情况后,果然如司徒轩所料进宫了。   “皇兄,李太医跟我说贾赦脉相凶险,臣弟想求一些上好的药材去看看他。”   天下最好的药材,大多都收藏在皇宫里。   司徒轩没有闲聊的心情,挥手让王福去库房里挑选药材。   司徒若早一天把药材送到贾赦手里,他也能早一天放心。   司徒若见司徒轩兴致不高,忙问:“皇兄,年底事务繁多,您也要注意身体啊。”   当皇帝真的太累了,皇兄那么强壮的一个人,双眼都熬出黑眼圈了,还没有他这个王爷轻松自在。   司徒轩吃不好睡不着,不是因为政事而是因为担忧贾赦。   他看司徒若听见贾赦身体不好后虽然着急,却没有他这样的心痛难受,便确信司徒若对贾赦只是正常友谊。   若司徒若对贾赦有半点心思,现下知道贾赦身体不好,应该第一时间去看贾赦,而不是理智分析来宫里求药。   司徒若不是空着手来的,把在贾赦那里求来的灵茶给了司徒轩。   “这是贾赦亲自炒的茶,臣弟喝着清新可口,觉得皇兄也会喜欢。”   “臣弟也不能白拿皇兄的药材,借花献佛还望皇兄不要嫌弃。”   司徒若也喝过贾赦亲自炒的茶,喝一杯就永远忘不了的味道,把茶收下后看向司徒若。   “还算你有心,有东西还想着朕。不像那个贾赦,有好茶也不知道献上来。”   “朕难道是个小气的人吗,不管他献上什么品质的茶,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他亲自炒的茶,朕就算不喜欢喝,也会给他封赏吧。”   司徒轩提起这茶便满心怨念,这茶林黛玉和贾迎春有喝,司徒若和贾兰贾环有喝,就连王福都有喝,就是他没有。   司徒若听着司徒轩吐槽贾赦,忙给贾赦解释。   “他哪想得到这么多啊,藏拙这么多年,他巴不得离朝堂远一些,又怎么会往皇兄面前凑。”   “皇兄若是喜欢这茶,我转告他让他低调送进宫就是。”   司徒轩轻轻皱眉,“你不是说贾赦身体不好吗,要他拖着病体为朕制茶,朕的良心过不去。茶的事等他身体好转再说,一口茶罢了,朕等得起。”   王福把司徒轩亲自选好的药材带过来,交给在殿外等候的胡冰。   司徒若对司徒轩眨了眨眼,“皇兄,你可别瞧不起贾赦炒的茶,这茶是臣弟喝过最香最好的茶,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司徒轩见司徒若还不走,一脸不耐烦对他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贾赦那些人参都是些药力不强的小参,哪比得上他特意挑选的精品人参。贾赦早一天喝上这批品质好的人参,他在宫里也能松一口气。   司徒若带着人参赶到温泉庄子时,得知贾赦还在睡觉,眉头微皱:“你家主子现在一天睡多少时辰?”   墨田早前也担心过,但林之孝叮嘱他不要多问。   林之孝早就有过猜测,贾赦睡觉不是普通睡觉,而是在炼功。   墨田恭敬回着司徒若的话,“主子现在一天吃两顿饭,其余时间皆是在睡觉。不过主子不喜欢在房间睡,更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   司徒若走进院子,便见贾赦躺在毛绒绒的软塌上,旁边还有一团同样毛绒绒的白团,是他在皇宫抓的猫。   司徒若让胡冰把人参交给墨田,叮嘱道:“你家主子身体不好,冬日参汤不能断。人参若是吃没了,你派人来寻本王,本王自会想办法。”   墨田正愁库房里人参不多了,司徒若送来的这些人参,恐怕整个冬天都喝不完。   入冬后天地灵气锐减,贾赦需要特别专注才能吸收到灵气。   精神专注的后果就是他听不清外面较小的动静。   每当丹田灵气饱和,他才会退出这种专注状态。   最近灵气越来越难吸收,专注修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在外人看来就是他嗜睡越来越严重。   贾赦没对任何人解释嗜睡这个毛病,嗜睡就嗜睡吧,只要不暴露异能修炼,怎么样都好。   司徒若喊了贾赦两声,贾赦没有醒来。   一旁墨田见状说道:“王爷,我家老爷中午的时候会醒,中午若是不醒,下午也会醒一次。”   司徒若皱起了眉头,“有请大夫过来吗?”   墨田赶紧摇头,“没有,老爷不让请大夫,说他只是觉得累,多睡一会就好。”   他只是一个下人,无法做贾赦的主。   贾赦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贾赦不让请大夫,哪怕贾赦吐血了,他也不会请来大夫。   林管家再三叮嘱过他,想要留在老爷身边做事,一定要足够听话。   司徒若想要给贾赦请大夫,又想到李太医都无法为贾赦开药方,寻常大夫来了也没用,也歇了请大夫的心思。   贾赦是中午一点多的时候醒的,外界的大响动和胃里饥饿能让他退出修炼状态。   贾赦一睁眼就看见坐在石桌看书的司徒若,把手轻轻搭在圆圆身上,懒洋洋问道:“你怎么来了?”   司徒若闻言放下书,满脸不赞同望着贾赦。   “你来庄子也不告诉我一声,李太医说你状态不好,我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你。我还从皇兄私库里拿了一些养身滋补的药材,你记得吃。”   贾赦很疑惑,眼里还有对司徒若的担忧。   “你又从皇上私库拿药材,上次不是已经拿了很多吗,皇上居然会同意你胡来。”   这是什么感人的皇家兄弟情,私库里的东西想拿就拿。   司徒轩真的很大方!   司徒若觉得贾赦太小瞧他皇兄了,解释道:“宫里每年都会储存一批药材,我拿的这些药材本就会被换掉。与其让皇兄拿去学赐朝臣,还不如给我拿来送给你呢。”   “再说了,我又没有白拿他的东西,我拿了你给我的茶去换。若不是你身体不好,我还舍不得拿茶去换药材。”   贾赦闻言笑了笑,他如果有司徒若这样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晚上睡觉都会不安稳的。   可是司徒若偏向的人是他,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下午,贾赦喝了一碗浓浓的参汤,司徒若带来的人参品质很好,年岁也足够长。   丹田灵气达到饱和后,就没有再继续‘睡觉’。   司徒若虽不懂医术,但他觉得贾赦的身体真是奇怪。睡着时跟快死了一样,他靠近都能听见贾赦微弱的呼吸,醒来又跟正常人一样。   难怪李太医提起贾赦的病,脸色就那般奇怪,贾赦的病真的很复杂。   司徒若刚从庄子离开,有关贾赦的消息就送到了司徒轩手里。   司徒轩看见信上说,贾赦喝了年份较高的参汤,下午都没有再继续睡,说明进补能控制贾赦的病情。   墨田趁着贾赦清醒,给他说了一些府里的事情。   “年关将近,林姑娘和迎春姑娘昨天就没有再进宫读书,听说是因为宫里来往人员复杂,怕男客不小心冲撞冒犯,所以才提前散学。”   “二太太的妹妹薛王氏大约会在明年初时入京,二太太禀明了老太太,将梨香院收拾了出来。”   贾赦听见薛王氏这三个字,这才想起来薛宝钗要来荣国府了,还有那个打死人的薛蟠。   贾赦没说什么,薛宝钗的爹死了,薛王氏守不住家产来投奔姐姐。只要不来烦他,他没什么可说的。   贾赦知道薛蟠不是个好的,让墨田派人回去叮嘱林之孝。   “薛蟠来了后必定会在学堂念书,务必叮嘱夫子,不许他扰乱学堂规矩,若敢犯事就给我按着打。”   “一定要注意些,不能让薛蟠把环儿他们带坏了。”   贾琮还小什么都不知道,贾环和贾兰正是好奇的年纪。   薛蟠又是见识过花花世界的纨绔公子,很容易就能让贾环贾兰道德败坏。   贾赦对薛蟠没什么好感,年纪尚小就敢指使仆人打死人,可见其心性。   贾赦不管荣国府里有多忙,躲在温泉庄子里过清静日子。   林黛玉和贾迎春跟在王熙凤身边学习庶务,没能来庄子里陪他。   刚入冬,京城便开始漫天飞雪。   一个晚上的功夫,贾赦起来时发现外面一片白茫茫,情不自禁想起了红楼梦里贾家的结局。   墨田拿来披风给贾赦系上,小声道:“老爷,外面风雪大,还是进屋赏雪吧。”   贾赦轻轻叹气,“我哪会赏什么雪。”   别人赏雪就算不是念诗作画,也是情真意切赞美雪景。   他念不出优美动听的诗句,更画不出茫茫雪景的震撼。   这般美丽的风景,他却在心里感叹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物理老师教的知识点。   贾赦回到书房看着屋里那几棵郁郁葱葱的盆栽,心情稍微好了些。   冬日一到,修炼全靠这些盆栽还有参汤了。   贾赦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贾家的结局不好,他与这个世界牵扯太深,有太多的人想要救。   他的实力强一分,救下贾琮他们的可能就多一分。   他不敢懈怠修炼,若是丹田灵力无法达到饱和状态,他会强逼自己进入入定的状态,那样能捕捉到更远的木系灵气。   普通情况下一心二用的修炼,丹田有百分之六十的灵力在运转。   静心假眠下修炼,丹田灵力运转百分之八十。   入定状态下修炼,丹田灵力运转百分之一百二。   贾赦分析过丹田灵力的运转情况,如果入定情况被强行打断,丹田灵力来不及稳固回流,经脉受到冲击是会受内伤的,只能事先叮嘱墨田。   “若是白天有事找我却叫不醒我,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都不要强行叫我,只管等着我睡醒就是。”   他的异能是能疗伤,可是受伤时还是会痛啊。   下午,贾赦喝完参汤,丹田灵力就达到了饱和,看着时辰还早便打算出去转转。   贾赦刚走出庄子,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手拿佩剑又衣着单薄的男人,正坐在路边茶棚喝茶。   贾赦认出了张飞白,之前缉拿了官府悬赏大盗的江湖侠客。   贾赦有点轻微社恐,出门最怕遇到认识的人,更不会主动跟别人打招呼,立马想要转身回庄子。   张飞白知道贾赦来了温泉庄子,特地在隔壁村庄租了房子。这半个月每天都会出门来这里喝茶,就是想偶遇贾赦。   他一直没有等到贾赦出门,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上门。好不容易等到贾赦出门,当然不会让贾赦就这样回去。   “竟能有缘偶遇大人,大人若是不嫌弃在下,可否同饮一杯?”   贾赦回头看着张飞白,张飞白脸上没有戴着黑巾,那道从眉尾贯穿到嘴角的伤疤非常显眼。   贾赦犹豫了几秒后,走到张飞白对面坐下问道:“敢问这位侠士,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他还是觉得张飞白看他的眼神很怪,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张飞白让小二提来开水,将茶碗仔细烫干净后才给贾赦倒了半碗茶水,随后笑道:“我不是京城人士,贾大人你又不是普通人,只要见过你一面的人,恐怕很难将你忘记。”   “我与大人应该不曾见过。”   “年关将近,大人为何独自住在城外呢,不在家陪夫人儿女吗?”   他让人打听到贾赦的消息,说贾赦身体受不得冻,所以才会来温泉庄子住。   贾赦可是他精心挑选的复仇见证人,可不能早死了,得亲自过来看一眼才放心。   贾赦接过张飞白递来的茶碗,低头喝了一口问道:“我们都见过两次了,侠士知道我的身份,我却不知道侠士你的。”   这人天寒地冻坐在这里喝茶,不会是在特意等他吧。   张飞白见贾赦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心里直摇头。   “大人不用一口一个侠士,我姓张名飞白,只是江湖上众多讨饭人之一罢了。大人并不认识我,却喝了我倒的茶水,难道不怕我在茶水里下毒吗?”   他刚才若想毒杀贾赦,贾赦此时已经死了。   贾赦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中毒,这个世界的毒药大多提纯于植物,若是植物毒素入口,体内灵力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又不是缺心眼,三岁小朋友都知道,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他敢喝张飞白递来的茶,是因为自身实力强大。   贾赦故意对张飞白露出浅笑,“我一见飞白兄就知你是光明磊落的人,当然不会担心。”   无色无味的毒,价格可不便宜。   除非他与张飞白有着血海深仇,不然张飞白是不会花大价钱给他下毒的。   茶水喝到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茶水里没有毒。   张飞白跟他说话时,哪怕有意改变说话语气,却还是难掩一股阴阳怪气的滋味。   贾赦因此更加笃定,原身与张飞白一定有着不为人之的恩怨,也笃定张飞白是有意接近他。   以他看过无数狗血电视剧的经验来推测,他和张飞白之间的恩怨可能不简单。   贾赦想起张这个姓氏,满含深意看了张飞白一眼,轻声感叹道:“好巧啊,我的夫人也姓张。”   贾赦见张飞白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更加相信心里的猜测。   这个张飞白,一定跟张家有关系。   当年张家全家老小被流放,原身派人去打听消息,结果就像石沉大海一样。   当时又出了贾瑚身亡张氏难产而亡的事,原身也被吓破了胆,没继续派人打听张家的情况。   张飞白不动声色深呼吸,强行控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端起面前茶碗一饮而尽,豪迈的姿势让贾赦觉得他喝的是酒。   一碗茶水下肚,张飞白觉得不过瘾,便让小二端来热酒,看向贾赦问道:“大人能喝吗?”   贾赦闻言对张飞白笑了起来,“那必定是能啊。”   男人,哪能说不能。   他很想知道,张飞白喝了酒会对他说些什么。   张飞白给贾赦倒了小半碗酒,“我年岁比大人略小,若是大人不介意,我便唤大人一声大哥。”   贾赦笑弯了一双眼睛说道:“我当然不会介意,承蒙飞白兄看得起,这杯酒敬兄弟。”   隐藏在暗处的人看见贾赦喝酒,心跳都失控了。   贾赦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   张飞白看向暗卫藏身的地方,故意对贾赦说道:“大哥平时出门都带这么多暗卫吗,江湖都传言四大家族没落了,如今看见大哥身边的暗卫,我才知传言只是传言罢了。”   贾赦闻言瞳孔地震,他身边哪来的暗卫?   贾赦将灵力附于耳朵,果然听见了隐藏在树上还有建筑物里的心跳声。   这些人的心跳跟普通人不一样,更稳更缓慢。   贾赦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做事谨慎,回京后没有用异能催生过灵茶。平时在房间里用异能时,也会观察房间里有没有藏人。   贾赦不知道周围这些暗卫是谁派来的,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心里慌张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飞白见到贾赦失控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想,贾赦不知道这些暗卫的存在。这些暗卫的路数皆是大内出身,皇室里的谁想要护着贾赦,司徒若吗?   司徒若区区一个王爷,就能派出这么多精锐的暗卫。他低估了皇室的实力,还好没有贸然复仇。   张飞白没有再提暗卫的事,贾赦也当自己刚才听错了,两人非常有默契开始转移话题。   贾赦本以为张飞白会借着喝醉跟他说什么,结果张飞白跟他只是闲聊,说了一些江湖上的事情。   贾赦有一些收获,张飞白说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正是张氏一族流放的方向。   天色渐暗,贾赦双脚都冻僵了,邀请张飞白去他那边住。   “贤弟若是不嫌弃,可以到我的庄子暂住。庄里有温泉,这么冷的天泡泡温泉是最舒服的。”   他怀疑张飞白是张家的人,当年张氏有一同胞兄弟,如果还活着就跟张飞白差不多的年纪。 第35章   贾赦也希望自己是猜错了,心里却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因为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   只看张飞白脸上的伤,就知道他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苦。   张飞白故意接近他,不会是想找他报仇吧?   原身的原配夫人,不是他害死的啊!   张飞白拒绝了贾赦的邀请,周围这些暗卫是谁的人还没有弄明白,他不想贸然进入皇室人的视线。   贾赦见张飞白拒绝也没有挽留,端起面前酒杯敬了张飞白一杯。   “我与贤弟一见如故,仿佛与贤弟相识许久一样。这杯酒敬贤弟,承蒙你不弃喊我一声大哥,此生我都是你的大哥。”   不管张飞白接近他有什么用意,见招拆招就好。   贾赦口头上认了张飞白这个弟弟,心里对这人还是很防备的。   他受电视剧的影响,并不觉得口头上认个弟弟有什么。   张飞白内心非常复杂喝了酒,他曾经很喜欢贾赦,因为贾赦是他认可的姐夫。   这一次偶遇贾赦,张飞白心里对贾赦的恨减少了些。   贾赦只是听见他姓张,便满脸感伤说道他的夫人也姓张,贾赦没有忘了他姐姐。   他回京后查过当年的事,贾赦派人去找过他们,派出去的人都被杀了。   贾赦在荣国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贾瑚被害死,他姐姐又被逼难产身亡。贾赦当初被司徒轩不喜,无法对当时的张家伸出援手。   张飞白抬头望着漆黑的天,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   家里人的死与贾赦无关,是父亲站错了队伍,是那些小人怕父亲复起痛下了杀手。   可是贾赦也该死,是他无用保不住姐姐。   他流放前曾再三叮嘱贾赦,一定要照顾好姐姐。可是贾赦是怎么做的,废物到连妻子儿子都保不住。   贾赦跟他一样是护不住家人的废物,他们都该死。   张飞白很是嘲讽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说道:“这么多年过去,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却还是个蠢货。对人一点防备都没有,活该中了奇毒半死不活。”   他曾跟踪过为贾赦诊脉的李太医,知道贾赦十几年前中了奇毒,曾多次死里逃生。   张飞白嘴里骂着贾赦是蠢货,回到村子后却半夜外出,传信让江湖上的朋友帮他打听贾赦中的奇毒是什么。   贾赦回到庄子便去泡了温泉,一直在努力回想原身的记忆。   原身的妻弟叫张耀君,因为记忆模糊的关系,一直想不起张耀君的容貌。只能记起当初在牢房时,张耀君声嘶力竭让原身照顾好他的姐姐。   贾赦从温泉里起来,先是用灵力听了一下周围隐藏的暗卫,发现他们还算有分寸没有进屋,心里松了一口气。   若是泡温泉也被暗卫看着,他会抓狂的。   可能是习惯了电子监控的存在,那些暗卫只要不离他太近,或是躲在他房间里,贾赦并没有感到不适。   想要解决这些暗卫,至少要先弄清楚这些暗卫是谁的人。   万一是司徒若派来保护他的,他却贸然把人杀了,可不好跟司徒若交代,还会伤了他和司徒若的朋友感情。   贾赦始终没有想起张耀君的容貌,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张飞白的脸与模糊的张耀君重合起来。   梦里张飞白突然拔剑朝他刺来,神情像厉鬼一样恐怖,嘴里大喊着要替他姐姐报仇血恨。   贾赦非常慌张往前跑,一边跑一边着急解释。   “你姐姐不是我害死的,你要复仇该去找真正的贾赦,你追错人了。”   身后的张飞白满目狰狞,完全不听解释。   “我把姐姐托付给你,你却把她害死了,我不杀你对不起姐姐在天之灵。”   “贾赦,不要怪我心狠,怪就怪你没有护好我姐姐。她那么爱你,一定还在地府等你。”   “你不要怕,我这就送你下去见她。”   梦里贾赦忘记自己有异能,只知道慌张往前跑。   当张飞白手中长剑穿透他心脏时,被吓醒了。   贾赦被噩梦惊醒后,躺在床上轻轻喘着气,平静了好一会才在心里安慰自己。   ‘梦都是相反的,就像前不久还梦见司徒轩一样。’   事实证明,他与司徒轩就是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张飞白就算是张耀君改头换面来找他报仇,他异能在身,岂能被他说杀就杀。   贾赦心里想着,他会感到害怕,还是因为异能不够强大。   如果他的异能足够强大,根本不会怕张耀君回来找他,更不会害怕周围那些暗卫。   贾赦等到情绪完全平静才喊墨田进来,吩咐道:“你派人去贤王府请贤王,请他有空过来一趟。”   暗卫的事情,他一定要弄明白。   昨天下午张飞白暴露暗卫的存在,当天晚上贾赦与张飞白的谈话,一字不差被送到了司徒轩手里。   司徒轩先是让人去查张飞白,只查到张飞白是武功颇高的江湖游侠,平时靠抓捕官府悬赏罪犯赚取金银。   司徒轩让暗卫继续查,感叹道:“朕觉得这个张飞白,不是普通游侠那么简单。”   “你明早派人让贤王早朝前进宫。”   他早就做好贾赦知道暗卫的准备,贾赦知晓暗卫的时间,比他预料的时间晚太多了。   司徒若曾说贾赦是个高手,可他亲自查看过贾赦的丹田,毫无一丝内力。   他不知道司徒若为什么误会贾赦会武,事实证明贾赦就是一个不会武的普通人。   司徒若凌晨被司徒轩叫来御书房,半睁着疲惫的双眼轻声问道:“皇兄,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急,都不能等到早朝结束再说吗?”   平时这时候他还在马车里补眠呢,最近年关又太忙,各地税务的账本都快被他翻烂了,有些账目还是对不上。   司徒若很累很疲惫,都打不起精神跟司徒轩说话。   司徒轩知道司徒若很累,让王福先给司徒若上了一杯茶,然后才说起他在贾赦身边安排暗卫的事。   司徒若听见后也没有多意外,贾赦想出了训练军队的方法,如果皇兄不派人保护监视他,他才会觉得意外。   自古皇帝都是多疑的,哪怕是皇兄也不例外。   “臣弟明白皇兄的意思了,贾赦意外得知自己身边有暗卫存在,您想让他以为这些暗卫是臣弟安排的。”   司徒轩见司徒若不问暗卫的事,问道:“你就不好奇,朕为什么派那么多暗卫盯着贾赦。”   如果司徒若问了,那他就顺势表露出对贾赦的喜欢,以后就不用担心司徒若会与贾赦日久生情。   司徒若抬眸看了司徒轩一眼,“臣弟知道,皇兄是怕别人发现贾赦在练兵方面的才能,怕他被有心人利用。”   “您派这些暗卫监控他,其实也是变相的保护。以后贾赦知道了事情真相,一定会理解皇兄您良苦用心的。”   司徒轩面无表情看了司徒若一眼,非常心累摆了摆手,“你说的很好,以后别说了,去上朝吧。”   他在司徒若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为什么司徒若从不怀疑他会对贾赦动心,难道就因为他多次吐槽贾赦长残了?   当年的贾赦的确是长残了,谁能想到他最近开始逆生长,还越长越耀眼,一眼就让他沉沦了。   早朝一结束,司徒若喝了一杯浓茶去庄子找贾赦。   他把户部的事情全都交给胡冰,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胡冰最近躲着林柏走,平时也会借着查账住在户部不回去。他很怕林柏会察觉到什么,到时他们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司徒若到贾赦庄子是下午,贾赦已经喝了参汤,丹田灵力达到了饱和状态,没有进入假眠修炼状态。   贾赦一见司徒若就问:“我身边有暗卫的事,你知道吗?”   司徒若走到一旁椅子懒懒坐下点头,“知道,他们都是我安排的,是不是影响到你生活了?”   贾赦闻言抿了抿唇,突然想起贾珍说过的一些混话。   司徒若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就算是知己,也用不着做到这种地步吧。   暗卫又不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居然派了十几个过来,还白天晚上两班倒。   贾赦心里非常犹豫,最后还是问了。   “为什么要派这么多暗卫来保护我?”   司徒若该不会男女通吃吧?   司徒若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因为皇兄不想让贾赦的才华被别人发现,加上贾赦自己好像认不清自己的才能,便说派来这些暗卫是因为奇毒的事。   “你身上中的奇毒太过诡异,这种毒不查个水落石出,皇兄和我都不能安稳。”   “你想想,若是有人拿这种毒来对付皇兄,到那时我们却连下毒者都找不出来。”   司徒若说的鬼话贾赦信了,同时心里还有很大的愧疚感。   上次吐黑血不是因为中毒啊,而是因为经脉在排毒。   贾赦想要告诉司徒轩他不是中毒,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弥补,不管说多少谎话,修炼异能的事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你神情这么疲惫,是因为还在查我身上的奇毒吗?”   早知道司徒若会这么较真,当时他就不保持沉默了。   天知道司徒若这么爱脑补,居然还会觉得有人会用奇毒去害司徒轩,古代的人都这么未雨绸缪吗?   司徒若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太难查了,你身上的毒更不好查,我和皇兄都推断,给你下毒的人早就死了。这种毒没有流通到市场上,早就放弃查探了。”   “我已经快七天没合眼,皇兄让我负责各地税务,查账查得我头疼。”   “你身边的暗卫一般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平时你不用管他们,若是真的觉得不自在,我就让他们离你再远一点。”   贾赦知道自己刚才误会了,还好没有问出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不然妥妥的社死。   司徒若派暗卫来盯着他,一是为了保护他,更重要的还是想要查清他身上的奇毒。   果然事关司徒轩,任何小事都会成为滔天巨事。   奇毒本就不存在,是他一念沉默闹出来的乌龙,现下被暗卫盯梢是他咎由自取。   贾赦见司徒若黑眼圈很重,跟他说话都半眯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一样。   一想到司徒若为了查奇毒奔波,贾赦内心有点过意不去,叫司徒若跟他去书房。   他平时也看账本,因为东大院的账目简单,所以没教林之孝表格记录法。   司徒若非常好奇跟着贾赦进了书房,看着贾赦摆好宣纸写写画画。   “这些符号是什么?不太像是我朝文字。”   贾赦指着现代数字教司徒若,把毛笔递给司徒若说道:“我手受过伤,不太想写字。我告诉你这些数字对应的意思,你在下面注解。”   “一会我再教你表格记账法,账目一目了然还不容易出错。”   司徒若满眼怀疑,什么表格记账法,他听都没有听过。   贾赦教司徒若学习0~9,后面的数字司徒若一学就通,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1和2组成是12,两个简单的符号就能概括,不用再写一大堆笔划。”   贾赦又教了司徒若加减等于号,司徒若无比震撼看着宣纸上列出的25+14=39的算式。   就这么几个符号,就把一条繁琐的账目表达出来了,而且数字还不容易出错。   司徒若一开始还会算错加法,后来越算越快,准确率高达百分百。   贾赦拿自制炭笔给司徒若写了一张乖法口诀表,然后教司徒若乘除法。   司徒若将听不明白的东西记在纸上,把贾赦教他的知识详细记下,准备拿回去给司徒轩看。   司徒若读了一遍乘法口诀表,立马意识到这个口诀的重要性,无比好奇问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知识,太神奇太厉害了。”   “数学表格记录法普及后,会大量减轻户部官员的工作,还能提高账目准确率。”   “这个乘法口诀表更是了不得,这可是造福万民的东西啊。”   贾赦对司徒若摇了摇头,“自从吐血后,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混乱,记不清是谁教我的。你若不提起查账,我还想不起来这些东西。”   司徒若闻言,心里忍不住开始阴谋论了。   贾赦身中的奇毒,最诡异的症状就是能忘记以前学会的技能。   会不会是有人发现贾赦的才能,知晓贾赦懂很多强国富民的知识,不想贾赦报效朝廷,所以才给他下毒。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给贾赦下毒的人,轻则自私恶毒,重则叛国。   司徒若不动声音将猜疑放下,继续学习乘除法。   等到他能独立制作出一张账目表格时,已经是凌晨了。   贾赦早就去睡了,睡前让墨田给司徒若准备了炭火。   司徒若拿着表格账目非常激动,心里忍不住感叹道:‘还是皇兄慧眼识人,知晓贾赦身怀大才,提前派了暗卫过来保护。’   他居然认为贾赦想出的练兵之法,只是灵光一闪的产物,觉得贾赦不会再想出那样有才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皇兄能坐稳龙椅,而他只能当个亲王的原因。   司徒若带着贾赦教给他的东西,还有贾赦自制的那只炭笔连夜赶路回去,离开时再三叮嘱墨田。   “照顾好你家主子,参汤一定要每天都喝,千万不许断了。”   贾赦身上可能还有很多富国强民的想法,贾赦有如此大才,就算是他死了贾赦也不能死。   墨田把司徒若送出庄子,然后抬头看了看漆墨的天。   “王爷也是不容易啊,大半夜还要赶回去上朝,忙到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这一刻,墨田竟然觉得,他过得好像都比司徒若轻松。   司徒若赶到皇宫时正好天亮,知道司徒轩刚刚下朝,步伐急切往御书房走。   王福见到司徒若愣了一秒,如果他没记错,司徒若昨天去了温泉庄子看贾赦,今天穿的衣服却还是昨天那套。   脸上神情又这么着急,难道是贾赦出了什么事?   王福心里一惊,都没等司徒若开口说话,赶紧让小太监跑着去向司徒轩禀报,然后自己领着司徒若进去。   司徒若心里挺急的,没有发现王福没有事先通报就领他进去这个细节。   司徒轩见到司徒若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也跟王福有了一样的想法,忙问:“可是贾赦出了什么事?”   若不是出了大事,司徒若不会两天不洗漱,下巴处胡茬都长出来了。   司徒若大步走到司徒轩面前,将怀里整理好的宣纸掏出来,满脸佩服说道:“皇兄,臣弟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贾赦曾经被高人教导,所以才会派那么多暗卫去保护他。”   司徒轩本来慌乱的心,在见到司徒若眼里笑意后恢复了冷静。   倘若贾赦出了事,司徒若是不会笑得这么开心的。   司徒轩没听明白司徒若的话,贾赦曾被高人教导过吗,他没得到一点消息啊。   暗卫都把贾赦翻来覆去查了好几遍,也没查出贾赦的师父是高人啊。   教导贾赦学识的人,是贾赦原配夫人的父亲张阁老,十几年前死于流放途中。   司徒若刚才的意思是说,张阁老是个高人吗?   张阁老曾经担任过前太子的老师,的确是博学之士,称他为一声高人也不算勉强。   司徒轩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翻看司徒若带来的宣纸。看了几页后,神情逐渐认真起来。   他甚至一眼认出那些没有笔锋的数字是贾赦所写,贾赦手腕受伤后,写出来的毛笔字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司徒轩看见表格记账法,不动声色看向司徒若问道:“这些都是贾赦教你的?”   他的暗卫看来不太行,贾赦有这么大的才能,却一点没打听出来。   司徒若端起王福递来的茶,一口喝完后又说道:“是的,皇兄,这些东西都是贾赦教给我的。我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滴米未进,劳烦公公给我拿点糕点。”   他昨天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现下把东西交给司徒轩后才感觉到饥饿。   司徒轩看见乘法口诀表后,想法跟司徒若是一样的。   这是富国强民的知识,乘法口诀表运用太广了。可以用在查账上,也可以用在修建堤坝上,还可以用在赈灾上。   若官员学会了乘法口诀,办事的效率和准确率都会得到提升。   每年因为各地县令估算错误,赈灾粮安排不合理,死亡人数高达数万。   司徒轩翻看着面前宣纸,内心情绪非常复杂。   他第一眼因为贾赦绝美的容貌动心,后又被贾赦单纯善良的心性所吸引,现又因贾赦自身才华而深陷。   司徒轩决定推广贾赦教给司徒若的知识。   司徒若闻言问道:“上次的练兵之法,皇兄就不曾封赏。这次的数字和乘法口诀表,皇兄也会瞒而不赏吗?”   司徒轩嘴角微扬,心里有了主意。   “练兵之法牵扯到军队,所以才瞒而不赏。数字和乘法口诀若是能得到普及,百姓只会因此得利。”   “这便不能不封,而且还要大封。”   “王福,传令内阁拟旨,贾赦所教数字与乘法口诀造福万民,特封为赦国公。”   等到圣旨走完所有程序,贾赦正式受封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司徒若听见贾赦被封为国公,立马意识到司徒轩对贾赦的欣赏和看重。   司徒轩自登基以来,一直都在想办法削弱世家权贵的势力,现下却封了贾赦为国公。   司徒若想要劝司徒轩慎重,但又觉得司徒轩封赏贾赦有他自己的用意在。他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对帝王心术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司徒轩让司徒若在宫里休息,内阁的大臣来求见司徒轩,一开口就是让司徒轩收回旨意。   “陛下,贾赦何德何能能被封为国公,还请陛下三思。”   “贾赦封国公事关重大,贾家本就势大,姻亲又牵扯甚广,陛下三思啊。”   ……   前来求见司徒轩的内阁大臣,全都反对司徒轩封贾赦为国公。   他们表情僵硬跪着,一副司徒轩不听劝他们就要撞柱的做派。   司徒轩早就料到内阁会反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让王福把数字表格记账法和乘法口诀拿给他们看。   “朕把话放在这里,若有人能拿出与乘法口诀表一样重要的东西,朕也封他为国公。”   “贾赦拿出的东西造福江山社稷,难道要因为他姓贾,就抹除他的功绩吗。”   “朕不喜的,一向是那些看不清自己身份,仗着祖宗功绩耀武扬威的废物,并不是贾赦这种博学有才之士。”   “只要他能造福万民,朕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更不会在意他姓什么。”   “各位,朕的意思,你们可曾听明白了。”   内阁大臣正在传看乘法口诀和数字表格记账法。   他们都不是庸才,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不仅户部会迎来大改造,文坛恐怕也会震动。   内阁大臣有了分歧,一些人认为贾赦有功理应封赏,一些人觉得贾赦的身份足够显赫,封赏也不能封国公。   “贾赦拿出的东西不是寻常物,如果这等功绩都不封赏,那以后世家还会把珍藏的东西交出来吗。”   “这么重要的数字和乘法口诀表,我们以往可曾听见过半点风声。世家藏东西的能力,远远超过我们预料。贾赦这次拿出的东西,或许只是世家对朝廷的一次试探。”   “可是贾赦已经是一等将军,贾家又是一门两国公,若再封贾赦为国公,贾家将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世家。”   “你们可别忘了,贾家还有一个含玉而生的贾宝玉。”   ……   内阁大臣们争论厉害,司徒轩心里也有自己的答案。   他的暗卫查不出教导贾赦的高人是谁,猜测是已经亡故的张阁老。   他只能确定一点,贾赦教司徒若的表格记账法和乘法口诀,与其余世家无关。   贾赦拿出的东西太过重要,谁也不能抹除他的功绩。内阁大臣还是让步了,同意司徒轩封贾赦为国公。   内阁大臣达成共识后,贾赦即将被封国公的事传遍了朝野上下,坊间更是议论纷纷。   无数流言在传,贾赦献给司徒轩的乘法口诀,其实是一篇修仙功法。   司徒轩已经开始修仙,所以才会封贾赦为国公。   京城的热闹贾赦一点不知道,司徒轩担心贾赦的身体,有意让暗卫隔绝京城消息。   荣国府派来温泉庄子的人,全都被暗卫挡了回去。   暗卫打着司徒若的旗帜对荣国府的人说:“赦国公身体不适,不宜为琐事分心。”   贾母听见下人的回话,暗自咬紧了牙。   “这可是被封国公,天大的事情啊。”   贾母迫切想要叫贾赦回来,无比迫切想要知道,贾赦献给司徒轩的乘法口诀到底是什么东西。   贾赦手里捏着那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一直没有拿出来。   如果把乘法口诀交给家族来运作,最终得到的肯定不止一个国公爵位。   爵位只是看着好看,一点实权都没有,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贾母叫来林黛玉和贾迎春,叮嘱道:“如今府里的下人进不去温泉庄子,你们现下也不用进宫读书,就去庄子里看看。”   “玉儿,若是见到你大舅舅,一定叫他赶紧回来。”   林黛玉轻轻点头,但没有应承。   贾母也叮嘱了迎春几句,迎春和林黛玉一样,心都是偏向贾赦的,对贾母只是敷衍。   若不是心里担心贾赦,她们都不会听贾母的命令去庄子。   回院子的路上,贾迎春轻轻拉住林黛玉的手说道:“马上就要到腊月了,不知父亲的身体好转没有。”   “我们要不要告诉父亲他被封赏国公一事?”   林黛玉笑了笑,“我觉得大舅舅应该是知道的,圣旨还没有正式降下,这事便不能作数。”   “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吧,贤王既然不让人打扰大舅舅,肯定有他的用意。”   司徒若和荣国府的人比起来,林黛玉更愿意相信司徒若。   这些日子她冷眼瞧着,荣国府大多数的人,心都是冷漠自私的,就连外祖母也是。   贾迎春也担心贾赦的身体,决定听林黛玉的话,装作不知道最近京城的热闹,只关注贾赦的身体情况。   司徒若知道林黛玉和贾迎春要去温泉庄子,提笔给贾赦写信,将陛上欲封他为国公的事提了一句。   贾赦收到信后,还愣了一会,心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区区表格记账法和乘法口诀表,司徒轩就欲封他为国公,以后得谨慎运用现代知识。   他可不想太高调,只想低调苟到贾家被抄,带着迎春黛玉她们远离是非之地。   贾赦心里还是很疑惑,他若被封国公,以后司徒轩还如何清算贾家?   难不成是想捧杀他?   贾赦不是爱纠结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担忧纠结只会给自己制造压力,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司徒轩要封就封,就算当了国公,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宅在府里,争取不给司徒轩捧杀他的机会。   林黛玉和贾迎春到温泉庄子那天,贾赦早就收到消息没有修炼。   平时喝一碗参汤,每天需要捕捉四个时辰的天地灵气,才能让丹田达到饱和状态。   知道林黛玉和贾迎春要来,特地把中午喝的参汤改为上午喝。   林黛玉到的时候,人还没有进院子,贾赦就感受到了天地间异常活跃的木系灵气。   他不用费什么功夫,那些活跃的灵气开始往他身体里钻。   贾赦都没等林黛玉她们行完礼,赶紧对她们招手,“路上冷不冷,赶紧去屋里烤火。”   “我让墨田腌制了一些鲜肉和菜,猜到你们可能还饿着,一会给你们烤东西吃。”   贾迎春和林黛玉来的路上都很担心,看见贾赦脸色红润皆都松了一口气。   林黛玉更是细心观察,她怕贾赦脸色红润是假,更怕贾赦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糟糕。   林黛玉观察了一会彻底放心了,非常开心吃上了贾赦给她烤的素菜。   “大舅舅,腊月初一我和迎春想去寺庙烧香,我们从庄子这边出发行不行?”   贾迎春闻言眼神祈求看向贾赦,小声撒着娇恳求道:“父亲,就让我和黛玉住在这边躲躲懒吧。府里太忙了,嫂嫂都快把我和黛玉当成壮丁使唤了。”   她和林黛玉在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先想办法在庄子住下。多住几天就能知道贾赦的身体是真的好转,还是在演戏骗她们。   贾赦根本不知林黛玉和贾迎春在担心他的身体,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挺好的。平时修炼会沉睡,他也跟林黛玉和贾迎春解释过,说他没有生病只是喜欢睡觉。   贾赦一秒都不带犹豫,点头同意林黛玉和贾迎春留下。   每天只要能跟林黛玉待在一起超过十分钟,丹田灵力就会饱和,就不用再入定捕捉天地灵气了。   林黛玉和贾迎春见贾赦同意她们留下,心里皆都放心了。   如果贾赦的身体没有好转,以她们对贾赦的了解,是不会同意她们留在庄子上的。   林黛玉和贾迎春又陪了贾赦一会儿。   贾赦见她们满脸疲惫,催着她们去休息,还说道:“初一那天,我陪你们一起去寺庙烧香。”   他想去看看那棵银杏树,当初那棵银杏树助他突破,他输送了一些灵力给它,不知道那些灵力有没有改变银杏树。   贾赦让墨田这些天不要再熬参汤,墨田轻轻皱眉。   “可是贤王再三叮嘱,要小的每天给主子熬参汤,一顿都不能落下。”   墨田知道贾赦喜欢听话的下人,但他跟着贾赦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一点。   贾赦对下人容忍度很高,他能容忍下人犯错,但不能容忍下人自作主张。   司徒若上次离开时,语气非常郑重叮嘱他每天熬煮参汤,话里透着一股他敢忘记就会没命的意思。   贾赦让墨田听他的,“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最清楚,这些天喝参汤也是浪费。这批人参的品质不错,留着慢慢喝。”   价值越珍贵的药材,越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他不知何时才能突破,以后每年冬天都离不开人参,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   当天晚上,司徒轩就知道贾赦欲断了参汤的事,让暗卫带着李太医做好准备。一旦贾赦身体有一丁点不对,立马带太医过去诊治。   接下来的几天,贾赦不是带着林黛玉贾迎春烤东西吃,就是带着她们去外面闲逛看雪景。   有一回贾迎春有感而发念了一首词,贾赦听不懂,很是尴尬笑了起来。   从那之后,贾迎春和林黛玉都不在贾赦面前念诗作词。   这事也被司徒轩知道,司徒轩知道后直笑,还跟王福吐槽。   “依朕看啊,贾兰的学问恐怕都比贾赦要强。”   王福赶紧笑笑,“赦国公的心思不在朝堂上,自然不看重纸上学问。”   贾赦还没有正式受封,严格来说还不是国公。   司徒轩听王福喊贾赦为赦国公,并没有纠正,反而提笔把腊月初一那天圈了出来。   这天,贾赦要陪林黛玉贾迎春去寺庙烧香,去的正是皇家寺庙。   这些天贾赦都没有喝参汤,每天沉睡的时间却大大减少。   暗卫在夜深时带李太医给贾赦诊过脉,熟睡后的贾赦脉相有力,跟之前枯竭之相宛如两个极端。   腊月初一,墨田天还没亮就套好了马车。   林黛玉和贾迎春起床洗漱完就往贾赦院子跑,贾赦在陪着她们吃饭时,丹田灵力就达到了饱和状态。   贾赦自己坐了一辆马车,自从知道御史们那烂嘴,他在外面不敢跟林黛玉站太近。   马车在山脚处停下,贾赦从马车出来披上了墨田给他准备的披风,还把披风帽子戴上,遮住了自己这张脸。   林黛玉和贾迎春为了表达心诚,都要一步一步攀爬上山。   贾赦不信什么神明,但他相信这世间有神明,只是不信神明会倾听世人愿望。   贾赦见林黛玉身边有红绿,她们身边的下人加起来怕有二十来个,对她们说道:“你们先去山顶烧香,我去山脚处转转看梅花。”   林黛玉和贾迎春见贾赦身边也有那么多下人,便都放心了,跟贾赦约好在后山宝殿见。   林黛玉她们刚走,贾赦就让墨田带着下人先上山。   墨田什么也没说,带着下人们往山上走。   贾赦运用灵力,听见不远处隐藏暗卫的心跳声。   他只当这些暗卫也是游客,慢步往梅花盛开的方向走去。   贾赦运用灵力时,能听见非常远的说话声,听见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很多来游玩进香的学子都在讨论他。   贾赦在前方亭子坐下,一边拿出荷包里的花生吃,一边听着那些人议论自己。   “贾家现下可不得了啊,贾赦被封为国公,至少也能再富贵百年。”   “我觉得这位仁兄太瞧得起贾家了,细数贾家小辈没有一个成器的,如何能延绵富贵。圣上对贾赦的优待,可不会转移到贾家后人身上。”   “荣国府的贾琏现在户部任职,听闻他深得刘尚书器重,这人不算有才?”   “唉,这算什么有才。你可知刘尚书为何器重那贾琏,还不是因为贾赦吗。”   “这事我知道,我有一朋友曾在南风馆见过贾赦一面,回来就说贾赦的容貌惊为天人,还作诗比喻贾赦是仙人下凡尘。”   “坊间早就有谣言在传,说刘尚书和贾赦关系亲密复杂。之前有御史弹劾贾赦,刘尚书在大殿当着圣上的面打人,最后还把那个御史弄得家破人亡,听说一家都流放了。”   ……   贾赦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吃花生的速度都变慢了。   他不仅和司徒若有八卦,居然和刘鸿云也有八卦,吃瓜居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贾赦不打算听了,再听下去,他的小宇宙就要爆发了。   正打算离开,又听到了令他无比震惊的言论。   “我这里有独家消息,我三姨姑父的堂叔,他家远房侄子在宫里做事,听说贾赦不仅与贤王关系密切,还能自由出入圣上寝宫。”   “各位,大家有点人脉的都知道,圣上近两年不曾入过后宫啊。”   “嘶……,这事太可怕了,贾赦连圣上都能笼络,那这乘法口诀表,不会是圣上故意送给他的功绩吧,就为了能封他当国公。”   “你们没有见过贾赦,不敢相信也是情理之中。我可是真的见过贾赦的,他能笼络住圣上,我是一点都不意外。圣上再圣明威严,他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没人能无视贾赦那张脸。”   “我这里还有一个独家消息,贾赦早就遣散了后院,近两年也不曾入自家夫人的房间。”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不跟圣上不进后宫撞上了吗。”   “各位兄台都是聪明人,有些事用不着说得太详细,懂得都懂。”   …… 第36章   贾赦闻言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手里的荷包都掉了。   京城的学子都这么勇的吗,连司徒轩的八卦都敢造谣,不怕被抓住砍头吗?   贾赦又想到这个世界言论相当自由,只要不被当事人逮住。   哪怕是谈论皇帝,一般都不会出事。   贾赦赶紧停下运转灵力,害怕再听见一些不能听见的话。万一心里害怕总是想着,回头又该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最近他的身体比较听话,没有像在荣国府那样胡来。   他觉得是离司徒轩距离远了,所以心安。   贾赦弯腰去捡装满花生的荷包,这是他指挥厨房炒出来的怪味花生,掉了怪可惜的。   贾赦的手刚碰到荷包面料,眼前出现一双织金云纹的锦鞋,心里不禁想着。   ‘谁那么骚包,穿这么一双富贵显眼的织金云纹鞋,目测码数有四十五码了。这人的脚可真大,就是不太懂礼貌,没看见我在捡东西吗,怎么跑来我前面站着了?’   贾赦捡起荷包满眼思索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人是司徒轩,手里荷包又被吓掉了。   司徒轩看见贾赦震惊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爱卿见到朕,好像不是很开心。”   贾赦在犹豫,要不要跪下给司徒轩请安。   他心里怕归怕,身为现代人的反骨还是不想给司徒轩下跪的。   贾赦回神后故意慢腾腾给司徒轩行礼,就算要跪,他一会用披风挡挡,不要跪实了。   司徒轩见贾赦欲行礼,忙道:“出门在外,爱卿不必多礼。”   闻言,贾赦瞬间就站直了身体,认真道:“多谢圣上体恤。”   司徒轩弯腰捡起贾赦掉的荷包,发现荷包里装着的是花生,动作随意倒了几颗出来放嘴里。   暗卫说贾赦喜欢这种又咸又甜的味道,这味道一开始吃着奇怪,但却越嚼越上头。   果然物随其主,都同样让他上头。   贾赦见司徒轩吃了他的怪味花生,脑子还有一点懵,在心里直呼‘电视剧误我,皇帝吃东西根本不需要验毒,身边也没有小太监试毒。’   司徒轩见贾赦身体很僵硬,指着一旁石凳说道:“爱卿坐这里吧,朕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贾赦有些不安坐到了石凳上,万一司徒轩问他乘法口诀表是跟谁学的,他可说不出答案啊。   司徒轩见贾赦很紧张,故意放柔了声音。   “爱卿年少时曾唤朕四哥,我们虽多年未见,但也不必如此生疏。”   贾赦尴尬笑笑没说什么,原身的记忆他忘记了大半,对司徒轩的记忆只剩下恐惧。   司徒轩明明想要抄他的家,脸上的笑容却又如此温和,这样的笑面虎让贾赦越想越怕。   这种人就是电视剧里那种高智商反派啊,脸上笑容有多温和,背后的手段就有多凌厉狠毒。   司徒轩见贾赦还是不说话,轻咳了一声。   “朕没想到今天随便转转就能碰到爱卿,朕与爱卿还真是有缘。”   “爱卿教给贤王的表格记账法和乘法口诀,当真是造福万民帮扶社稷之利器。”   “朕已经让内阁拟旨,大约明年三月就能册封爱卿为国公。”   贾赦非常认真说道:“那些东西只是我偶然学到的,一开始并不知这些东西对社稷的用处。圣上没怪罪,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请圣上收回封赏我为国公的旨意。”   当不当国公都无所谓,反正结局逃不过一个抄家流放。   司徒轩把他捧到国公的位置上,是不是想让他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原身得罪过司徒轩吗,好像是得罪过的。   司徒轩闻言剑眉微微皱起,他看出贾赦是真的不想当国公。   “爱卿无需妄自菲薄,朕决定封你为国公,主要原因还是你之前献策有功。你立下四件大功,朕封你为国公是应该的。”   贾赦闻言直皱眉,语气满是疑惑:“敢问圣上,我何时立了四件大功?”   还欠银算一件,救下司徒意算一件,这次的乘法口诀算一件,还有一件大功是什么?   司徒轩见贾赦一脸疑惑,心里满是无奈。   贾赦这个糊涂蛋,练兵之法那么重要的事,居然扭头就给忘了。   司徒轩见天开始飞雪,走到贾赦身边拉住了贾赦的手腕,“爱卿身子弱,我们去殿内再细说。”   贾赦露在外面的手很冰凉,被司徒轩又热又有力的手抓住,就像握住了一块暖宝宝。   贾赦不习惯被人牵,悄悄用力想要挣脱,却让司徒轩握得更紧,只能被迫跟在司徒轩身后走。   一路上,贾赦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徒轩是个皇帝啊,居然拉着他的手走路,是不是崩人设了?   贾赦心不在焉紧跟着,分心走路的后果就是一脚踩滑,脚腕被狠狠扭到。   贾赦忍着痛没有出声,刚站直身体司徒轩就停了下来。   “是不是踩滑崴到脚了?”   他的步子不该迈这么大的,一心只想着带贾赦去暖和一点的偏殿,完全没有考虑到贾赦跟不上。   贾赦望着司徒轩眼里的担忧,心里直呼真是见了鬼了。   他居然觉得司徒轩在担心他,难道是风雪太大,把他脑子冻坏了不成。   贾赦趁机把手抽了出来,灵力在脚腕处运转,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谢圣上关心,微臣没事,只是走路没有踩实而已。”   贾赦说完还走到司徒轩前面,“让微臣为圣上带路吧。”   走到司徒轩前面,司徒轩就不能再伸手牵他了。   司徒轩惯会观察人心,贾赦的心思太浅,想躲他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   司徒轩见贾赦走路姿势正常,知道贾赦刚才没有扭到脚,怕再次吓到贾赦,与贾赦保持了一点距离。   贾赦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他果然是脑子被冻坏了,居然觉得司徒轩在担忧他。现在满眼冷意的司徒轩,才是司徒轩真正的面目。   司徒轩这么礼贤下士,只是想知道是谁教他的乘法口诀。   一个皇帝为了找寻有才之士做到了这份上,他心里是佩服司徒轩的。   可佩服归佩服,怕还是怕。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一言就能定数万人的生死。活阎王一般的存在,他怕也是正常的。   贾赦不动声色加快了步子,就想离司徒轩远一点。每次加快步子,司徒轩总能慢悠悠跟上他,一直与他保持将近一米的距离。   贾赦放弃了远离司徒轩这个想法,司徒轩比他高了差不多半个头,腿也比他长很多,除非用飞的才能远离他。   偏殿里,王福早就烧好炭火和煮好热水,看见贾赦后语气着急吩咐身边小太监。   “快去拿帕子过来,鞋袜也拿一双新的。国公爷身子本就体弱,千万别入了寒气。”   贾赦被非常热情的王福领着去换了鞋袜,又换上了新的披风。   披风上有一股淡淡檀香味,跟他做诡梦清醒后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贾赦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司徒轩就是克我,只闻到过一次这种香味,便控制不住梦见他好几回。我这个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梦谁不好偏偏梦司徒轩。’   司徒轩满眼期待望着贾赦,等着贾赦发现什么。   他故意让王福拿了自己用过的披风给贾赦,贾赦闻到披风上的熏香,再联想到床上多出来的味道,应该会往他身上联想。   结果让司徒轩很失望,贾赦压根没意识到披风上的熏香有什么不对。   贾赦对熏香没有研究,根本不知这种檀香是皇帝专用。   贾赦见鞋袜都被炭火烤得热热的,也没问为什么会有合他脚的鞋子,问就是大内总管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司徒轩接过王福端来的参汤,眼神示意王福他们都下去。   没过一会,殿里只剩下司徒轩和贾赦。   司徒轩端着热热的参汤来到贾赦身边,空着的那只手按住贾赦的肩膀,不让贾赦站起身。   “朕听闻爱卿身体虚弱,每日都要喝参汤补身,这是朕让王福特地熬的,里面还加了一味味甘的药草,爱卿尝尝看喜不喜欢。”   贾赦只好坐在凳子上,伸出双手以示恭敬,接过了司徒轩手里的瓷碗。   手指刚一碰到瓷碗的温度,贾赦心里就忍不住怀疑。   司徒轩这是打算烫死他吗,还是故意在警告他识相一点,赶紧告诉他是跟谁学的乘法口诀。   贾赦端着参汤陷入了沉默,司徒轩还眼神关切询问:“爱卿为何不喝,不喜欢这个味道吗。贤王说你喜甜,难道朕记错了。”   贾赦闻言在心里吼了一声,‘烫死就烫死吧,反正他是不会说出是谁教他乘法口诀的。’   贾赦深吸一口气,几大口把参汤喝了下去,喝完只觉喉咙处辣辣的疼,应该是烫伤了。   贾赦运转灵力把看不见的食道烫伤治好,喉咙处的伤没管。   司徒轩端来这么烫的参汤让他喝,目的就是要惩治他。如果发现他没有受伤,惩治的目的没有达到,指不定又会想什么招来整他。   司徒轩见贾赦乖乖喝了参汤,满脸都是欣慰。   自从林黛玉和贾迎春去了温泉庄子,贾赦白天就不再喝参汤了,可能是怕吓到林黛玉和贾迎春。   他在宫里非常担心贾赦的身体,知道贾赦要来这里,提前让王福熬好了一只五百年的参汤。   贾赦心不在焉坐着火炉边,心想着皇宫里的东西品质就是好。   司徒轩随意拿来惩治他的人参,年数都超过了四百年,难怪司徒轩能让司徒若到私库里搬人参,原来是真的不缺。   就是可惜了人参灵气,他的丹田已经达到饱和无法吸收,只能看着这些灵气在经脉里游走一圈,然后像气球漏气一样慢慢离开体内。   司徒轩见贾赦不说话,烤着火还在走神,不知是该感叹他是胆小还是胆大了。   说他胆小吧,他却敢独自烤火走神。   说他胆子大吧,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开口说,也不敢抬头看他。   司徒轩轻咳一声打破了殿内安静,“多谢爱卿救了司徒意,朕很早就想与爱卿道谢,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贾赦像被问候的下属一样紧张和忐忑,赶紧说道:“圣上折煞微臣了,那是微臣应该做的,当不起圣上这声谢。”   “圣上还赏赐了很多宝物,微臣无比感念皇恩浩荡。”   贾赦知道自己说不出有水准的话,万幸原身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人设。司徒轩总不能指望一个纨绔,能说出有深度的话吧。   司徒轩关注着贾赦日常里的一举一动,知晓贾赦的性格很懒散,也知道贾赦最不喜欢看书。   兴致来了看个话本,也会因为认字而烦躁,然后把话本扔出去。   司徒轩看贾赦的眼神流露出心疼,若不是中了奇毒,贾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时常忘记以前的事,连学过的字都认不全了。   他真怕贾赦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万一以后变成白痴可怎么办?   这一瞬间,司徒轩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贾赦以后真的成了白痴,他就把贾赦接到宫里养起来。   贾赦抬头不经意看见司徒轩满眼的同情,心里咯噔一下,情绪乱得很。   司徒轩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是在心里联想到他未来悲惨的日子吗?   他冷眼瞧着司徒轩的态度,封他为国公捧杀的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未来他可能会被直接砍头,而不是流放。   贾赦更想远离司徒轩了,也更迫切想要突破异能。   司徒轩声音温和给贾赦说了练兵的事。   “练兵之法干系重大,所以朕没有明着封赏你,但你的功绩,朕是记在心里的。”   “你就安心当你的国公,有朕护着你,谁也不欺负你。”   他把话说得这般明白,贾赦应该是听懂了吧。   司徒轩又满眼期待看着贾赦,等着贾赦给他回应。   贾赦心里乱得很,根本没有意会到司徒轩的暗示,因为司徒轩在他眼里就是妥妥的直男。   他宁愿相信司徒若对他情根深种,也不会相信司徒轩对他动心。   司徒轩自身容貌也是英俊帅气的,而且身上还有那种江湖侠气的潇洒。   岁月也不曾在司徒轩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经过岁月沉淀,司徒轩就像藏酒一样散发着吸收人的浓厚醇香。   如果司徒轩不是皇帝,他想他是会被这个人吸引的。   贾赦无法相信一个皇帝会因为一个人的容貌而动心,因为那样太肤浅了,司徒轩在他眼里绝不是肤浅的人。   贾赦乖巧应答,司徒轩见状满眼失望,心里暗自生着闷气。   贾赦这人太迟钝了,他都把话说的这般明白,却还是听不懂,难道要他表白心意才行?   司徒轩在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表白心意,但又不能表现太明显。他不怕贾赦拒绝他,只怕会吓到贾赦。   不管贾赦如何不愿,他都已经把人叼进窝里了,贾赦这辈子都别想从他身边离开。   贾赦偷瞧着司徒轩,虽然司徒轩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但他就是知道司徒轩在生气。   灵力让他感知远超普通人,一些太过明显的情绪,他是能感知到的。   贾赦仔细回想刚才说的话,到底是哪个字惹了司徒轩不快,还是司徒轩不满他的说话态度?   可他是个社恐,真的不会主动找话题聊天。   他和司徒轩又不认识,面对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他哪有心情闲聊。   贾赦在心里想着补救的办法,最后放弃了。   不管他在司徒轩面前如何表现,司徒轩都不会放过贾家放过他,那他为什么要讨好司徒轩。   反正未来的结局不会被改变,何必伏低做小让自己不快乐。   贾赦想通后,便收了灵力不再去关注司徒轩的情绪。   他就是这样的态度,司徒轩不满就让他赶紧滚。若是自己不满还要留他在眼前碍眼,真不知司徒轩是什么毛病。   司徒轩只觉非常心累,他从未见过像贾赦这般迟钝的人,不管他怎么暗示,贾赦就是听不懂。   他甚至都怀疑贾赦是听懂了装没听懂,可是一看贾赦那双清澈灵透的眼睛,他又知道贾赦是真的没听懂。   “午时快到了,爱卿留下陪朕用膳吧。”   贾赦立马站了起来,“还请圣上恕罪,微臣之前与侄女和女儿约好了,要去后山大殿陪她们用膳。”   司徒轩也站了起来,对贾赦露出淡淡笑容,“那便一起吧,这里的素食闻名京城,朕也想尝尝。”   司徒轩要跟着,贾赦无法拒绝,只能想方设法离司徒轩远一些。   司徒轩没继续靠近贾赦,他想先与贾赦慢慢相处,等到与贾赦熟悉一些,然后再表露自己心意。   这样贾赦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被他吓到。   上山的时候,司徒轩想要去搀扶贾赦,贾赦没等司徒轩靠近就加快了步伐。   司徒轩见状眼里满是担忧,“慢一些,台阶上铺着雪很滑。虽然你摔下来朕也能接住你,但扭到脚就不好了。”   贾赦闻言赶紧将脚步放稳,他可不敢往司徒轩身上摔。   万一他摔倒后,司徒轩却故意让开,他岂不是要从石梯上滚下去。   这么长的石梯,滚下去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贾赦还在心里怀疑,司徒轩刚才的话,其实是在暗自警告他吧。   刚才那句话的真正意思,其实是‘你不听话,朕就让你从这里滚下去。’   司徒轩见贾赦放慢了脚步,心里非常满意。贾赦虽然怕他,但还是听劝的。   贾赦一直在等司徒轩询问他,是谁教他的乘法口诀。他连借口都找好了,就说中毒后记忆缺失,记不得了。   反正司徒轩也不能对他严刑逼供,就算知道他在说谎,也拿他没有办法。   从山脚爬到山顶,贾赦都没有等到司徒轩询问他,只能默默感叹司徒轩不愧是当皇帝的人,真是耐心十足。   贾赦在司徒轩这里练成了一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能力,不管司徒轩对他说什么,他都敷衍笑笑,然后不将司徒轩说的话放在心里。   这样他就不会去猜测司徒轩的情绪,也不会因为司徒轩情绪变化而担惊受怕。   贾赦的敷衍司徒轩很快察觉到了,他以为贾赦是累了,心里并没有多想。   到了后山宝殿,司徒轩故意靠近贾赦,在贾赦耳边说话。   “朕穿着便服不宜暴露身份,爱卿就称我为四哥,我唤爱卿贤弟。”   贾赦闻言很震惊,不是震惊司徒轩对他的称呼,而是震惊司徒轩这不讲究的习惯。   说话就说话,怎么老往别人耳朵里吐气呢,什么鬼毛病。   若不是知道司徒轩是直男,他都以为司徒轩是在撩他。   林黛玉和贾迎春听见下人说贾赦来了,手拉着手赶紧迎上去,看见司徒轩站在贾赦身边,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司徒轩没等她们屈膝行礼,对她们笑道:“两位侄女在外不必多礼,一同用膳吧。”   虽然司徒轩说了一同用膳,林黛玉和贾迎春用饭的房间却在隔壁。   贾赦能理解这样的安排,只是不理解司徒轩为什么要给他添饭,那用力按压白米饭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司徒轩看着冒尖的米饭,心满意足将这碗非常‘铁实’的米饭放到贾赦面前。   “你太瘦了,平时不要挑食要多吃一点饭。”   贾赦吃菜很挑口,荣国府里的菜肴也算京城拔尖的,但贾赦就是吃不下多少饭。   有时候一顿吃下的饭量,连圆圆都比不上。   贾赦瞳孔微微放大,盯着面前这碗米饭,望着司徒轩的目光有些欲言又止。   司徒轩想用参汤烫死他后,又想用米饭噎死他。   贾赦异常艰难吃完了司徒轩给他盛的饭,还有一碗滚烫的肉片汤,让他本就不适的嗓子,更加雪上加霜。   贾赦见司徒轩还要给他盛饭,忙道:“四哥,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再吃下去,他能给司徒轩表演当场呕吐。   如果司徒轩就是想看他呕吐,可能还会继续给他盛饭。若是司徒轩给他盛,那他就继续吃,吃到司徒轩满意为止。   司徒轩听见贾赦叫他四哥,一瞬间心花怒放起来,想着贾赦用饭比往常多,应该是真的饱了,便没有再盛饭。   贾赦见司徒轩放下碗,心里松了一口气。   午饭刚结束,贾赦就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跟司徒轩分开。这才一个上午,他喉咙都快报废了。   下午那么漫长的时间,不知道司徒轩会想什么样的法子整治他。   贾赦想着一会给林黛玉或贾迎春使个眼神,希望她们能看懂他的意思。   王福端了两杯茶进屋,司徒轩端起茶杯感叹道:“我喝过贤王送进宫的茶,入口清新回味甘甜,贤王说那是你亲手炒制的,贤弟还真是深藏不露。”   他调查过司徒若和贾赦一开始的相遇,司徒若当初就是对贾赦一顿夸夸夸,然后就和贾赦成为了朋友。   他很少夸人,夸贾赦的话也是出自真心。   贾赦想笑笑不出来,司徒轩是在阴阳怪气吧。讽刺他深藏不露,是想要他识趣说出是谁教他的乘法口诀吧。   若是一般人,可能还真的承受不住司徒轩的压迫。   但他不是一般人,他可是经历过现代职场的打工人。区区阴阳怪气算什么,但凡听进去半个字就算他输。   贾赦装作听不懂司徒轩的话外之意,回了司徒轩一个笑容。   司徒轩看见贾赦脸上的笑容,夸夸夸的方式果然是对的。他就夸了贾赦深藏不露,瞧瞧贾赦笑得多开心,一双眼都笑弯了。   司徒轩又夸贾赦博学多才,心地善良。   贾赦闻言脸上笑容越来越僵硬,司徒轩夸他博学是讽刺他认字认半边吗,夸他心地善良是讽刺他忤逆不孝吧。   贾赦只觉胃部隐隐作痛,偏又不能生气发火,不仅不能生气还要回以司徒轩灿烂的笑容。   贾赦从未觉得时间这么难熬,平时他一修炼就是大半天,现在跟司徒轩吃顿饭的功夫,竟觉得比一年还要漫长。   林黛玉和贾迎春吃完饭后,贾赦松了一口气,再听司徒轩这样‘夸’下去,他怕会忍不住怼回去。   他冲动的时候有个毛病,做事不顾后果,也不管别人是什么身份。   贾赦前一秒还对司徒轩笑着,司徒轩转身的那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屋外的王福眼角余光瞥到贾赦在对司徒轩的背影翻白眼,吓得赶紧低头直视自己脚尖,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贾赦刚出房门,便听见隔壁有人在高谈阔论。本来不是很在意的,可是这些人提及了迎春。   “依在下看,万华县主就该嫁给陈虎。她的名声已经坏了,以后遇不到良人,与其孤寡一生,还不如嫁给陈虎呢。”   “你们都没听说吗,圣上之所以封贾迎春为县主,是为了讨好贾赦啊。”   “胡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圣上怎么会去讨好贾赦呢。”   “唉,这事兄台竟然不知,听闻贾赦乃是圣上的入幕之宾,平时就自由出入圣上寝宫。”   “我也听闻贾迎春作风不检点,曾有人亲眼见她跟乞丐不清不楚的。”   ……   院子里的贾迎春也听见了隔壁的声音,无比伤心绝望趴在林黛玉肩膀,用力咬住嘴唇没敢哭出声。   林黛玉满眼心疼轻拍着贾迎春后背,眼神哀求看向贾赦。   贾赦因为震怒而呆滞,回过神后怒火冲天,喉咙的烫伤因为生气而加重,想呵斥隔壁的人,一开口却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司徒轩见贾赦被气到吐血,脸色阴沉如墨,声音像是夹着冰冷的雪。   “下诏狱。”   司徒轩话音刚落,隔壁便响起几声惊呼,所有声音又都截然而止。   贾赦知道隔壁的人被暗卫打晕,被暗卫像拖狗一样拖走。   贾迎春在贾赦吐血后,立马小跑到贾赦身边,双眼红肿又慌乱拿着手帕要给贾赦擦血,还非常自责。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你也不会吐血。”   贾赦用自己衣袖给贾迎春擦拭眼泪,“不关你的事,你是个好孩子,别去在意别人说的混账话。”   贾迎春一边哭一边点头,“我听父亲的话,不去在意那些人。父亲你可不可以也不要生气,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如果贾赦出了什么事,她也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贾赦看向司徒轩,“圣上,微臣想要带着她们回府,就不陪圣上继续散心了。”   司徒轩看着贾赦嘴角上的血迹,吩咐王福去准备马车,“朕也转够了,一起回吧。”   马车都停在山脚下,司徒轩突然上前将贾赦打横抱起,语气非常强硬说道:“你身体不适,四哥抱你下山。”   贾赦人都快吓傻了,整个身体僵硬到不行。   司徒轩抱他下山,真的不会把他直接扔下去吗?   堂堂一个皇帝,为了知道是谁教他的乘法口诀,居然舍下脸面亲自抱他。   倘若他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此时怕是感动坏了,怕是下辈子都想要结草衔环报答司徒轩的大恩。   可惜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吃司徒轩礼贤下士这一套。   贾赦想要挣扎下地,被司徒轩点了穴道。   “你是不是担心会被人看见,放心,我一会用披风把你遮住。别人只会以为我抱的是自已夫人,不会多想的。”   他这句话的暗示足够明显了吧,这都不能算暗示了,应该算明示。   贾赦被司徒轩用披风遮了起来,心里想的却是。   司徒轩嘲讽他的容貌像女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在骂他娘炮。   贾赦大学的时候暴露了喜欢男人的事,被别人说他不男不女。   他只是喜欢男人而已,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被辱骂。   司徒轩一句夫人,成功让贾赦想起了现代那段阴暗的时光,气不过的他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不想再听司徒轩嘲讽他,贾赦干脆陷入假眠状态的修炼。   司徒轩不是要抱吗,那就让他抱个够。   不管司徒轩是拉拢也好威胁也好,他都不会说出教他乘法口诀的人是谁。   贾赦吐血昏迷,司徒轩抱着他直接用轻功下山。   林黛玉和贾迎春还满脸震惊站在原地,王福笑着上前行礼,“林姑娘,万华县主,奴才安排人送你们回庄子。”   林黛玉及时叫住王福,鼓起勇气问道:“皇帝伯伯要把我大舅舅带到哪里去?”   “我大舅舅吐血了,我不能跟在他身边吗?”   贾迎春也从震惊里回神,身边的嬷嬷已经开始教导她男女之间的事,司徒轩刚才抱她父亲,脸上神情又那么着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贾迎春心脏跳动如鼓点,望着王福欲言又止,半晌只问:“父亲会没事的,对吗?”   她不管皇帝对她父亲是什么意思,她只想贾赦健康平安。   大人的事轮不到她来指手划脚,只要父亲开心就好。   王福知道林黛玉和贾迎春的聪慧,她们又都是贾赦喜欢在意的小辈,没敢随意敷衍。   “林姑娘和县主别担心,圣上一定会养好国公大人的身体的。”   司徒轩抱着贾赦无比心急和恐慌,上一次有这样的情绪,还是登基之前。   李太医是被暗卫提着飞过来的,一进马车看见贾赦昏迷不醒,都顾不上给司徒轩行礼,赶紧过去给贾赦诊脉。   李太医搭脉的手慢慢开始颤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   “陛下,国公大人的脉相又是枯竭之相,还有怒气攻心的脉相,可否是动气了?”   “国公大人的身体情况不稳定,不宜大动肝火。”   他曾经再三叮嘱过王福,也曾暗示过司徒轩好几次。   贾赦的身体不动气都像一根崩紧的丝线,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若是动气无疑于使大力拉扯这根丝线,崩断的速度只会更迅速。   司徒轩抬起衣袖给贾赦擦拭嘴角上的血迹,声音自责低声道:“这事是朕的错,应该提前清理周围环境,是朕疏忽才让他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司徒轩又问:“他何时能醒?”   李太医犹豫说道:“微臣也不知,陛下,可否快些送国公大人回温泉庄子,泡温泉或许会让他放松。”   马车急速往温泉庄子赶,贾赦在中途就吐了。   司徒轩一点不介意呕吐物脏污,用最柔软的里衣袖子,帮忙擦拭贾赦的脸。   李太医发现贾赦吐出的食物有血,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给贾赦检查,看见贾赦被烫伤的喉咙,忍不住怒骂。   “哪个缺心眼的,给国公大人灌了滚烫之物,喉咙都快被烫烂了,内腑不知道被烫成什么样子。”   “陛下,要赶紧给国公大人用药。万一身体高热,怕是挺不过几天。”   李太医急得不行,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   “这可是食道啊,这该怎么上药啊。”   司徒轩看见贾赦喉咙处的伤,身体瞬间变得冰凉,回想起了贾赦喝参汤时的表情,眼神阴沉望着昏迷不醒的贾赦。   “你就这么厌恶朕吗。”   李太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司徒轩身上散发的冷气吓得一动不敢动。   司徒轩瞪大的双眼满是恐怖血丝,望向李太医命令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把贾赦救回来。若是救不回来他,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李太医立马伏地跪下,战战兢兢道:“微臣一定尽全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上药,还请陛下容许微臣去御药房取药。”   司徒轩对着李太医一挥手,李太医赶紧下去写方子,自有暗卫将药材从宫里带出来交给他。   马车里只剩下司徒轩和贾赦,司徒轩一直望着贾赦,望着望着就气笑了。   “朕哪里不好,参汤太烫你就直说,为什么要硬撑着喝完。”   “你当真怕朕怕到如此地步吗。”   司徒轩后背泄力一下子变得很颓废,他很少有这么无力的时候。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可他该拿贾赦怎么办?   司徒轩带着贾赦回了温泉山庄,亲自给贾赦喂药,还亲自带贾赦去泡温泉。   半夜,李太医松了一口气对司徒轩说道:“陛下,国公大人没有高热,汤药的效果很好。”   李太医还是说不出那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话,因为贾赦的脉相太虚弱了。他真怕他刚说完没有生命危险,然后贾赦就咽气了。   王福在屋外低声道:“陛下,该回京了,不然赶不上早朝。”   司徒轩一下子收紧了搂住贾赦的手,最后满是不舍松开,无比严肃叮嘱李太医。   “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有关他的所有情况,都要详细禀明给朕。”   他是想等贾赦苏醒的,然后当着贾赦的面问他一句,为何这么怕他,甚至怕到不惜伤害自己。   他哪里让贾赦害怕了,他可以改。   司徒轩没有等到贾赦苏醒,从一开始想质问贾赦,变成了只要贾赦平安,他就什么都不问了。   司徒轩刚离开半个时辰,贾赦就慢悠悠醒了过来。   李太医手撑着头坐在他床边,屋里还熏着气味古怪的药草。   贾赦意外发现丹田的金色灵力又涨了一点,完全不知这种金色灵力的来历。   墨田第一时间发现贾赦醒了,赶紧上前推了李太医一下。   “太医,我家主子醒了。”   李太医闻言赶紧睁眼,然后上前给贾赦把脉,见贾赦的脉相又变成了强壮有力,心里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李太医见贾赦醒来,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的大人欸,你吃东西时不看温度吗,你的喉咙都烫成什么样了,还好没有化脓高热,不然就麻烦了。”   贾赦对李太医露出淡淡苦笑,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司徒轩没有要他去死,只是端了一碗滚烫的参汤给他而已。   他的喉咙只是看着吓人,其实食道里的伤都被他用灵力治好了,所以才没有发炎化脓。   李太医又端来一碗温热的药,等到药汁没什么温度了,才让墨田慢慢喂给贾赦。   “记着一定要一点点喂,要让这药汤慢慢浸过伤处,不然今天晚上还会高热的。烫伤一旦高热,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贾赦闻到刺鼻的草药味,一脸嫌弃扭头,抿紧了唇不愿意喝。   墨田欲哭无泪看向李太医,昨天皇上抱着主子下山,他当时被吓坏了。   昨晚圣上离开时还特地叮嘱过他,要他一定要照顾好贾赦。   司徒轩对贾赦是什么意思,李太医明白,他也看明白了。   他若是照顾不好贾赦,小命也就活到尽头了。 第37章   李太医见贾赦不愿意喝药,对外面的人吩咐,“去把林姑娘和万华县主请过来,就说国公大人不愿意喝药,让她们过来劝劝。”   贾赦赶紧叫住李太医,“别去叫她们。”   林黛玉和贾迎春若是知道他喉咙的伤,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他好不容易才让黛玉的身体好起来,不想让黛玉太伤心。   李太医听着贾赦沙哑的说话声,小声劝道:“国公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跟健康置气啊。”   “这药一定要喝,不然晚上身体高热,真的是会出人命的。”   贾赦知道自己不会高热,但是李太医不知道,又不能给李太医解释,只能皱紧眉头喝着墨田喂来的药。   贾赦没喝多久就想吐,这种一点一点喂药的方式,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司徒轩折腾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半条命都快被这碗药弄没了。   李太医见贾赦实在恶心,担心呕吐会加重贾赦的伤势,便让墨田歇一会再喂,无比好奇问道:“国公大人,是谁那么大胆子敢给您灌这么滚烫的东西?”   李太医也是好奇的性格,特别是在贾赦苏醒后,再一次死里逃生,就更加控制不住本性了。   贾赦见屋里没别人的,暗卫又都在屋外,对李太医指了指天。   李太医瞬间意会,满脸震惊脱口而出,“是陛下灌你的,这不可能吧!”   墨田也瞪大了双眼,跟李太医一样不敢相信。   贾赦不知道外面的暗卫会不会向司徒若乱传话,叹气道:“李太医,是贤王请你过来的吧,等我好了我会亲自去向贤王道谢的。”   “我受伤的事,你就不要好奇了。”   如果没有异能,他是肯定不会喝下那碗滚烫的参汤的。   他笃定自己受伤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才喝了。   李太医好不容易恢复冷静,小心试探说道:“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陛下器重您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   司徒轩昨天急成那副模样,这件事一定有误会。   贾赦对司徒轩的误会太大了。   贾赦一副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件事的模样,李太医虽然心情复杂,还是没有再追问。   贾赦喝完药,林黛玉和贾迎春都过来看他。   林黛玉一进屋,贾赦就知道她吓坏了,灵气散溢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好几倍,对她们露出笑容,故意调整声音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林黛玉见贾赦一脸疲惫,又听贾赦声音都哑了,赶紧让贾赦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大舅舅,你醒来就好,我和迎春真的吓坏了。你劝着迎春不要在意那些混账话,你自己怎么还在意呢。”   贾迎春和林黛玉昨天从寺庙回来,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期间抱头痛哭了好几回。   如果不是她们要去烧香,贾赦也不会不放心跟她们同去,不去寺庙就不会动怒吐血。   贾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黛玉和贾迎春,一旁李太医见状说道:“你们千万不要引国公大人伤心,那样会不利于养身体。”   “国公大人没事,看你们眼睛就知道你们一晚没睡,现在回去安心休息吧,也让国公大人放心。”   虽然没有正式受封国公,李太医还是一口一个国公大人。   贾赦也让林黛玉和贾迎春回去休息,林黛玉和贾迎春虽然不舍,但更担心贾赦为她们担忧会影响到身体,所以还是回去休息了。   贾赦与李太医说的话,很快就传到司徒轩面前。   司徒轩看完眉头紧皱,贾赦误会那碗参汤了,贾赦以为他是故意的。   司徒轩气贾赦这么想他,更气自己当时为什么只顾在意贾赦,没有察觉到参汤滚烫的温度。   当时他若细心一些,贾赦也不会受伤。   司徒轩越想越气,打了王福十大板。   “以后送到他面前的食物,温度一定要控制好。”   王福昨晚知道贾赦喝了满满一碗滚烫的参汤,当时魂都吓没了,一直都提心吊胆等着司徒轩发作他。   他当时只想着参汤要趁热喝,没想到太烫会烫伤喉咙。   他觉得没有人会那么蠢,明知会烫伤还会喝,偏偏出了一个不按常理行事的贾赦。   王福领了板子,不安的心才安稳下来。   他知道,这次得亏贾赦没事。若是贾赦因为烫伤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会去给贾赦陪葬。   贾赦当天晚上也没有发烧,李太医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贾赦每天都被墨田喂难喝的中药,一旦他不愿意喝,李太医就让人去请林黛玉和贾迎春。   贾赦喉咙受伤的事还瞒着她们,哪里敢让李太医请她们过来。只能忍着恶心,一天喝三大碗恶心汤药。   司徒若知道贾赦身体又不好,趁着休息特地来见贾赦。   贾赦先是对司徒若道谢:“李太医也是大忙人,我身体没什么事了,你让他回太医院吧。”   “这回多谢你了。”   司徒若只知道贾赦身体不好,并不知道事情经过,最近户部启用了数字表格记账法,他实在是太忙了。   李太医悄悄给司徒若使了眼色,司徒若虽然疑惑,还是按照李太医的意思说下去。   “不是什么大事,李太医平时也没多忙。他来这边照顾你,我也更放心。”   一旁李太医欲哭无泪,没遇到贾赦之前,他在太医院的确是很清闲的。碰到贾赦之后,他的小命都活得不安稳了,每天没日没夜翻阅各种典籍,现在还在研究各种类型的毒药。   他每天睡觉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哪里不忙了。   贾赦主要是想李太医回去后,他就不用再喝那恶心的药汤了。   司徒若见贾赦说话费力,一旁李太医又忧心忡忡,忙对贾赦说道:“你好好休息,我知道你没事就放心了。”   司徒若眼神示意李太医跟他一起出去,冷声问道:“贾赦的喉咙是不是受伤了?”   声音哑成这样,喉咙不会是废了吧?   李太医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表情。   “国公大人好像很惧怕陛下,陛下在寺庙偶遇国公大人,担心国公大人的身体,让王总管熬了参汤。”   “结果国公大人误会陛下在刁难他,硬是喝了那碗滚烫的参汤。”   “王爷别担心,国公大人的烫伤只是看起来严重,喉咙的伤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司徒若脸色沉了一下,居然还有生命危险。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让贾赦误会成这样?   李太医故意没有压低声音,这是王福来信叮嘱他一定要做的事情,要想办法让贾赦知道他误会司徒轩了。   可惜,屋里贾赦在司徒若离开后就开始专心修炼,李太医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司徒若从温泉庄子回去,又去皇宫问了王福,知道贾赦受伤只是误会。   中午,司徒若陪司徒轩吃饭时吐槽。   “贾赦为什么这么怕皇兄,居然会觉得皇兄是在故意刁难他,所以才会硬撑着喝完那碗参汤。”   “臣弟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难不成皇兄你年轻时欺负过贾赦不成?”   王福闻言特别震惊和慌乱,心想贤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徒轩却笑不出来,也开始回忆以前的往事,“朕十分确定,年少时不曾欺负过他,倒是朕被他整过好几回。”   虽然事后他报复回去了,但他敢笃定,贾赦根本不知是他在报复。   司徒若闻言轻轻点头,“这样倒也说得通了,贾赦年少时整过皇兄,自然会怕皇兄找他算账,所以才会这么怕皇兄。”   “皇兄,你以后离贾赦远一点吧。这次他自己吓自己喝了一碗滚汤的参汤,下次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他把自己折腾死了,皇兄就失去了一个可用的人才。”   这才是司徒若进宫的真正目的,贾赦既然怕司徒轩,那他就劝着司徒轩远离贾赦。   司徒轩眼神很冷,慢慢放下筷子,一字一句说道:“朕不会远离贾赦,他怕朕是因为对朕不了解,朕自会让他了解的。”   司徒若知道司徒轩是固执的,一旦他在某件事上下了决心,谁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司徒若又问那些被关诏狱的学子该怎么办。   “那些学子还有几个是世家出身,其中有两个是齐国公安排的,目的是想继续败坏贾迎春的名声,想要逼贾迎春嫁给陈虎。”   “这个齐国公老糊涂了不成,他与贾赦脸皮都撕破成这样,居然还想求娶贾迎春,他到底图什么啊。”   司徒轩心想,‘图什么,图朕倾心贾赦呗。’   司徒若见司徒轩不说话,又问:“皇兄,臣弟听说现在很多百姓都在谈论你和贾赦的八卦,需要臣弟派人去清理舆论吗?”   司徒轩终是忍不住了,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怎知就是舆论,而不是事实呢。”   司徒若闻言突然抬头,瞳孔地震一般望着司徒轩,缓了好久才问道:“皇兄,您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臣弟想的那个意思吗?”   皇兄不是说贾赦长残了吗,为何还会看上贾赦?   司徒轩见司徒若一脸震惊的模样嘴角微扬,“如果你说的意思是指,贾赦靠手段笼络住朕,那倒没有这个意思。”   司徒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司徒轩继续说道。   “他没有对朕用什么手段,朕对他一开始的确是因色起意。后来却是越陷越深,陷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司徒若因为震惊没端稳手里茶杯,茶杯一下子掉到地上,听见茶杯碎响才回过神来。   司徒若神情慢慢变得很认真,轻声问道:“皇兄,你对贾赦是认真的吗,他知道你对他的心意吗?”   “你喜欢他却让他怕成这样。”   “皇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虽然他没有追求过男人,但他知道司徒轩让贾赦怕成这样是很失败的。   司徒轩冷着脸看了司徒若一眼,“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朕也不想让他怕我。可是他就是怕,怕到连命都不顾了。”   他拿贾赦根本没有办法,这人骂不得打不得,说句重话他都舍不得。   司徒轩心里心烦,扭头吩咐王福拿来酒,对司徒若说道:“陪朕喝几杯。”   司徒若酒壮怂人胆,几杯酒下肚后帮着司徒若出主意。   “皇兄,你这样下去不行啊。贾赦这么怕你,恐怕不会接受你的感情。”   司徒轩闻言剑眉皱了起来,冷笑了一声:“他都是朕的人了,不接受我还想接受谁。”   司徒若闻言倒吸一口气,他好像听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很皇兄,是皇兄一惯的霸道作风,就是不知道贾赦吃不吃得消了。   贾赦被皇兄喜欢上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司徒若给司徒轩出主意。   “你先要示好贾赦,让他不要那么怕你,等你们成为朋友后,你再跟他表白心意。”   “皇兄这么优秀,贾赦一定会倾心皇兄的。”   司徒若借着酒意打量司徒轩,只觉贾赦和司徒轩真是越看越般配。   一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谪仙,一个是腹黑霸气的人间帝王。两者区别越大,站在一起就越令他心生感慨。   司徒轩白了司徒若一眼,“你尽说些废话,他那么怕朕,朕要如何跟他做朋友。”   他封贾赦为国公,封贾迎春为县主,平时想方设法赏贾赦东西,这还不算示好吗。   司徒若坐直了身体,拍着心口向司徒轩保证。   “皇兄放心,臣弟下午就去打探清楚,问清楚贾赦怕你的原因,到时候你再对症下药,一定能跟贾赦解除误会。”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替皇兄牵上红线,想想就令他高兴。   司徒轩端着酒杯满意地笑了,让司徒轩知情的好处,已经体现出来了。   司徒若半醒时,犹豫一会还是问道:“皇兄,如果万一,臣弟说的是万一啊。如果贾赦他不愿意接受你,你准备怎么做?”   司徒轩笑着看了司徒若一眼,无比自信说道:“不会有你说的万一。”   他绝不允许出现这个万一。   司徒若心里轻轻叹气,皇兄对待感情太霸道了。贾赦若是个女人还好,可他偏偏是个男人,如何能受得了皇兄的掌控。   司徒若离开皇宫后,司徒轩独自在御书房里坐了许久。   其实他内心并没有那么自信,他甚至不敢去想贾赦不愿意接受他的场景,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更怕气极的自己会伤到贾赦。   司徒轩铺开宣纸,提笔在上面写上贾赦的名字。   每一笔都落笔有力,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写字,更像是要把贾赦这个名字刻画在自己心里。   司徒若离开皇宫后揉了揉太阳穴,对胡冰吩咐道:“准备马车,我要再去庄子一趟。”   胡冰见司徒若满身酒气,“王爷,出了什么事情吗,不回府先醒酒?”   司徒若每次喝醉后都会回府休息,很少像现在这样喝醉了还要去办事。   司徒若没有告诉胡冰,司徒轩对贾赦动心的事。这事是皇兄的私事,不能从他这里传出去。   胡冰知道分寸,见司徒若摇头,便知道这事不是他能打听的,赶紧去准备马车。   司徒若坐上马车后问胡冰,“你最近还在户部忙碌吗,王府里是有什么猛兽吗,你最近宁愿躲在户部都不愿回府。”   胡冰的表情极不自在,“属下哪有躲着不回府。”   司徒若皱了皱眉很认真问:“胡冰,你到底在躲什么?”   胡冰握紧了马车缰绳,还是很固执说道:“王爷误会了,我没有在躲谁,只是对户部的公务感兴趣而已。”   司徒若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一直以为林柏是个难搞的,没想到你作起来,远远胜过林柏。”   “这是你的私事,你既然不愿意说,本王就不问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若你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难事,说出来我们都能帮你想办法。”   胡冰心里在叹气,他的烦恼司徒若帮不了他。   马车快到温泉庄子时,司徒若酒醒了一些,问外面的胡冰。   “如果你想讨好一个男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胡冰闻言一愣,怀疑司徒若看出了什么,想着林柏对武功的执着,试探着说道:“我可能会送本武功秘籍。”   司徒若脸上神情若有所思,没有男人不喜欢兵器和武功秘籍,或许真能让皇兄从这方面讨贾赦欢心。   前朝曾搜刮各大武林门派的练功心法,就藏在御书房底下的密室里。   司徒若不由感叹,人在面对感情时,不管身份是尊贵还是卑贱,先动心的人都处于被动的一方。   胡冰一直在等司徒若继续问,等了半天等到司徒若睡了。   马车到了温泉庄子后,胡冰上去把司徒若叫醒。   司徒若酒醒了一些,跳下马车伸了伸懒腰,“明天早朝我就不去了,今天在庄子里住一晚。”   贾赦正在吃晚饭,说是晚饭其实就是熬烂的米糊糊,听见司徒若来了,满脸都是疑惑。   “他上午才走,怎么又来了?”   司徒若一进屋就听见贾赦的话,笑了一声。   “怎么,本王就不能一天来看你两回吗。”   如果贾赦跟皇兄真的成了,那贾赦也算是他的兄长了。   司徒若一开口说话,贾赦就闻到一股好大的酒气,问道:“你跟谁一起喝酒了,喝醉了不回府休息,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司徒若眼神示意胡冰带李太医出去,贾赦也让墨田出去了。   等到屋里只剩下司徒若和贾赦,司徒若搬来凳子坐到贾赦床边。   以往司徒若可没这么讲究,都是直接坐在贾赦床边的,知道司徒轩对贾赦的心意后,他不敢坐贾赦的床。   司徒轩是他亲哥,他知道司徒轩的占有欲有多强。   贾赦没有多想,只当司徒若知道自己满身酒气,不愿离他太近是怕熏着他。   司徒若眼神好奇上下打量贾赦,声音满满都是疑惑。   “我看你也不像是脑子不好使的样子,为什么会觉得我皇兄让你喝参汤是在刁难你?”   “那么滚烫的参汤,你真就给喝完了,可真是勇敢啊。”   哪里是勇敢了,分明就是缺心眼。   贾赦半眯着眼望了司徒若一眼。   司徒若是司徒轩的亲弟弟,兄弟感情又一向很好,司徒轩在司徒若眼里应该是有滤镜的。   贾赦觉得司徒若就是一个兄控,他不想跟司徒若细说自己的心路历程,因为司徒若也姓司徒,而他姓贾。   贾赦懒懒地靠在软垫上,声音暗哑:“我是被皇上的威严吓昏了头,其实那碗参汤喝的时候并不是很烫,我太紧张了而已。”   “喉咙的伤严重一些,可能是后来又吃了饭。”   司徒轩是皇帝,他能犯错吗,犯错的人只能是他贾赦。   他敢说司徒轩是故意刁难他吗,只能说他是自己大意紧张,受伤都是自己自找的。   司徒若信了贾赦说的话,轻轻点头后替司徒轩解释了一句。   “我皇兄很欣赏你的,他很看重你的才华,是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你的。”   贾赦表面点头,心里却满是腹议。   司徒轩的确没有明着刁难他,只是各种阴阳怪气讽刺和警告他而已。   贾赦怕司徒若也会问他乘法口诀是谁教的,故意露出很困的模样,压低了声音叹气:“我也知我胆子小,我缩在荣国府十几年,圣上对我而言,无疑于催命符。”   “我年少时曾得罪过他,后来前太子的事你也知道,我惧他也敬他。这次受伤是我自己吓自己,以后不会了。”   他以后不会轻易出门,遇不到司徒轩自然就不会受伤。   司徒若闻言表情很古怪,心里对司徒轩充满了同情。贾赦居然将司徒轩比喻成催命符,可见他对司徒轩的恐惧有多深。   贾赦如此恐惧皇兄,皇兄想要贾赦心甘情愿跟他好,这可太难了!   司徒若弄清楚贾赦受伤是场乌龙后,又见贾赦满脸疲惫,便让贾赦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再问贾赦喜欢什么样神兵利器。   暗卫将司徒若与贾赦之间的谈话一字不差送给司徒轩,司徒轩看完沉默了许久。   贾赦怕他把他比喻成催命符,他在贾赦心里的形象,居然是这么记仇的。   贾赦怕他怕到都不敢等参汤凉一点再喝,甚至不敢慢慢喝。   司徒轩只觉头痛欲裂,日常感叹道。   他该拿贾赦怎么办才好!   司徒若第一天来问贾赦喜欢什么样的兵器,贾赦一脸嫌弃,“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司徒若又问:“那你喜欢什么?”   贾赦想着他的生辰还要几个月,司徒若问他喜爱之物,难道是想提前给他准备生辰礼物。   贾赦有点不好意思了,想了想说道:“我最喜欢美食,玉石和古玩也挺喜欢的。”   司徒若问到了贾赦喜欢什么,心满意足回皇宫邀功去了。内心有过一秒钟的内疚,他就这样把贾赦‘卖’给了皇兄,真的好对不起贾赦啊。   可是不卖也没办法,他和贾赦说的话,暗卫也会转达的。   司徒若由衷希望贾赦能真心接受司徒轩,双向奔赴的感情就不会是悲剧了。   不然一个是他最敬佩的皇兄,一个是他无话不说的好友。不管是谁受伤,他都会很难受。   贾赦在庄子里躺了近半个月,喉咙的伤才被李太医宣布痊愈。   李太医再次感叹贾赦的运气是真的逆天,这种烫伤若是在别人身上,那就是要命的玩意,贾赦却连场高热都没有。   近半个月,一天三碗恶心汤药。   贾赦现在一闻到中药味就会干呕,连参汤都不喝了。   回荣国府的前一天,林黛玉给贾赦拿来一个小瓷瓶。   “外祖母知晓我在扬州一直吃着人参养荣丸,特地让府里用上好人参给我制作的。”   “我平时喝着大舅舅给的茶,用不着这人参养荣丸,大舅舅拿去吃吧。”   贾赦一边吸收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一边倒出一颗人参养荣丸放在手心查看。   这些人参养荣丸里,散发着一股令他很不舒服的气息。   贾赦运用灵力后,那股夹杂在人参气味里的气息更刺鼻了,下一秒赶紧把人参养荣丸拿开,表情凝重让墨田去请李太医。   林黛玉不是蠢人,贾赦请太医的举动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慢慢捏紧了手中绣帕。   荣国府里如果连外祖母都……   林黛玉很伤心,灵气散溢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贾赦让墨田去泡灵茶,轻声安慰林黛玉,“你别多想,老太太是疼你的。这人参养荣丸是她吩咐做的不假,但要经过很多人的手。”   “别伤心,万事还有舅舅在呢。”   红绿心里咯噔一下,这人参养荣丸她检查过,自己也吃过,没什么问题啊。   李太医过来后,贾赦将瓷瓶递给他,“这人参养荣丸我闻着味道不对,劳烦太医帮忙看看。”   李太医拿着人参养荣丸看了看,先是闻气味,然后又自己吃了一颗。   “品质很好的人参养荣丸,并没有什么问题。”   红绿闻言松了一口气,李太医都检查不出来,那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贾赦还是相信自己的嗅觉,让李太医再仔细查查。   李太医觉得贾赦的疑心病很重,没有办法便教给林黛玉一个法子,让林黛玉养两只小白鼠,一只喂人参养荣丸化开的水,一只不喂。   贾赦等李太医出去后,对林黛玉认真叮嘱,“这人参养荣丸先不要吃,你那边人多眼杂,小白鼠放在我这边养。”   他身边的人都是再三清理过的,林之孝和墨田把他的院子管理很好,下人们都不是碎嘴的。   贾赦不知道,司徒轩查过贾赦院子里所有人,有问题的人全被暗卫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赶走了。   墨田速度很快买来两只小白鼠,贾赦当天晚上就化开一颗人参养荣丸药喂了一只。   第一天,贾赦带着林黛玉和贾迎春回荣国府。   荣国府下人早就收到消息,甚至打开正门迎接。   贾赦理也没理贾母安排的排场,带着林黛玉和贾迎春从小门直接回了东大院。   贾母身边的鸳鸯过来传话,“大老爷,老太太晓得您今儿个回来,特地在房里备了一桌酒席,想请大老爷您晚上过去用膳。”   贾赦没有正式接到封国公的圣旨,只有王福和李太医一口一个国公喊他,府里的人还是喊他大老爷。   贾赦对鸳鸯说道:“你回去对老太太说,晚上我会过去。”   鸳鸯脸蛋儿红红的,想到前些日子贾母对她说的话,眼神羞怯根本不敢直视贾赦。   贾赦先是痛痛快快泡了热水澡,然后换上林之孝准备好的喜庆衣服。   贾赦将衣服穿好后,怎么看都觉得这衣服太艳。   他的容貌本来就是浓颜系的,这套红色衣服一衬,把他衬得跟修炼媚功的狐狸精一样。   “过年而已,需要这么喜庆吗?”   林之孝也是日日瞧着贾赦这张脸,贾赦换上新衣后依旧被惊艳到了,用力咬了舌尖才清醒过来。   贾赦对着铜镜照了照,他这张脸被灵力改造成近乎完美,平时穿素衣都难掩身姿,穿着这套衣服出门,怕会招来不少烂桃花。   贾赦欲把衣服换下来,林之孝劝道:“主子,大家过年都是这么穿的。”   贾赦摇了摇头,还是决定换下来,“敏妹妹去世还不到一年,我就穿红戴绿成什么样子。”   林之孝闻言,赶紧去拿了一套颜色清雅的衣服。   虽然贾赦无需为贾敏守孝,但他与贾敏关系好,平时里大红色的衣服还是需要避一下的。   贾赦又问林之孝,“府里给黛玉准备的衣服,不会也是大红色吧?”   林之孝闻言赶紧说道:“这哪能啊,大太太早就吩咐过了,给林姑娘做的新衣都是颜色素雅的。今天还特意交代厨房,不能给林姑娘上荤食。”   傍晚,贾赦去往贾母处,一路上看见府里挂满了红灯笼,每个路过的下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死如灯灭。   贾赦到贾母处时,看见贾迎春和林黛玉坐在一起,贾迎春也没有穿大红色的衣服。   贾母看见贾赦,对满屋子里的人笑了起来,“瞧瞧,我们的国公大人,千请万请才愿意回来。我这老太太当的,想见儿子一面都难。”   屋里贾珍他们也在,说是摆了一桌,其实是好几桌。   贾珍看见贾赦非常激动,大步走到贾赦面前,声音特别洪亮道着喜。   “赦叔,恭喜啊,圣上要封您为国公,宁荣一府都跟着沾光呢。我最近走在外面,好多人都来给我道喜,还有很多人慕名上府送礼。”   “不过我记着赦叔的叮嘱,不该收的东西没收。”   “赦叔,你献上去的乘法口诀太厉害了,是跟哪位高人学的啊,高人现在还在吗?”   贾赦万万没有想到,开口询问他教授乘法口诀的人不是司徒轩,也不是司徒若,而是贾珍。   贾赦面无表情看了贾珍一眼,“就你话多,什么你都想知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死。”   贾珍闻言非常尴尬笑了起来,“赦叔,我就是单纯好奇,您别生气啊,我不问就是了。”   有人拿重礼上门找到他,要他帮忙打听教贾赦乘法口诀的高人是谁,承诺打听到高人姓名就给十万两。   可惜啊,这笔意外之财他是赚不到了。   贾赦虽与贾母撕破脸,但在人前还是给贾母留着脸面。   贾母和贾赦不约而同形成了一种默契,在人前装成没事人一样,人后谁也不爱搭理谁。   贾母见贾珍无功而返,又见贾赦丝毫不给贾珍面子,便知道无法直接问出高人的事。   自从世家得知贾赦因为乘法口诀而被封国公,加上圣上那句如果谁拿出跟乘法口诀一样重要的东西,也会封国公。   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想尽一切办法打听高人是谁。   若不是司徒轩的暗卫给力,贾赦能被那些偷潜入府的人烦死。   这顿饭贾赦吃得很不是滋味,因为身边鸳鸯一直在给他殷勤布菜,看他的眼神还怪怪的。   贾赦刚放下筷子,贾母便看向他说道:“你身边也没有个贴心侍候的人,你以前不是挺满意鸳鸯的吗,我把她给你。”   贾母话音落下,桌上的人都不再说话了。   贾母说把鸳鸯给贾赦,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贾赦自己喜欢男人,早就把原身那些妾室遣散了,就算找不到共度余生的人,他也不可能去糟蹋女子。   贾赦声音很轻,“母亲这是欲把鸳鸯给我做妾,你问过鸳鸯的意思吗?”   贾母还没有说话,一旁鸳鸯满脸害羞望着贾赦,羞答答给贾赦福身行礼,“大老爷,奴婢是愿意的。”   贾赦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我自前两年身体便不好,后院姨娘皆都遣散。你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何必往我这个火坑里跳。”   鸳鸯被贾赦俊美的外表吸引,现下猛然想起来。贾赦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后院那些姨娘守久了活寡,皆都拿着银子离开。   贾赦说的也对,她还这么年轻,真的要为了贾母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就搭上自己后半生吗。   贾赦容貌俊美好看,可是好看的脸又不能当饭吃,就算成为了国公爷的姨娘,生活可能还没有留在贾母身边风光。   她是贾母身边的大丫环,贾赦贾政都会给她三分颜面,平时贾宝玉还唤她姐姐。   鸳鸯一瞬间想了许多,知道她不能明着拒绝贾赦,因为会让贾母不满。   一旦贾母对她不满,她在府里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鸳鸯还没有想到办法,就听贾赦继续说道:“我的后院不进新人,我看着心烦。”   贾珍望着贾赦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原来贾赦去南风馆什么都不做,不是因为要养生,而是因为不行了。   如果是他身体不行了,每天看着貌美的鸳鸯也会心烦气躁。   贾赦不觉得说自己不行是丢脸的事,他本就不喜欢女人,传出他身体不行的谣言后,以后就不会有女子想往他身上扑。   解决一个鸳鸯只是治标的方法,说自己身体不行是治本。   贾琏和王熙凤觉得没什么,贾赦有儿有女,后院进不进新人都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   邢氏更是松了一口气,甚至开心到想要大笑。   林黛玉她们坐得远,贾赦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听不见这边的谈话。   鸳鸯可怜兮兮望着贾母,贾母声音带着一点不满,“你身边侍候的人都是些重手重脚的小子,鸳鸯总胜过他们。”   贾赦算是看明白了,贾母把鸳鸯给他是有目的,故意冷笑了一声。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身边有别人的眼线。吃里爬外的东西,我会忍不住打死的。”   鸳鸯闻言身子抖了一下,贾母要她笼络住贾赦,打听出教导贾赦乘法口诀的高人是谁。   一旦贾赦看出她的意图,可能真的会将她打死。   近两年贾赦看似收敛脾气,手段实则越来越恐怖,只细看那些被贾赦绑去送官的下人,全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鸳鸯被美色所惑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不敢再打贾赦的主意。   贾母欲要生气,又见贾赦冷下了脸,害怕贾赦又不管不顾掀桌发火,只能强压下心里怒气,满脸疲惫说道:“你即将被封国公,自然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贾赦听着贾母阴阳怪气的话,也阴阳怪气回了句。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就算是没被封为国公,我也不曾将母亲放在眼里。”   “上慈才能下孝,母亲可否告诉我,你对儿子是否仁慈呢。”   贾母若是有半点仁慈,张氏和贾瑚都不会死。   司徒轩当年登基虽然不满他,却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他堂堂一个皇帝,怎会容不下张家一个出嫁女。全是贾母暗自揣测,怕司徒轩清算后账,有意害死张氏想向司徒轩投诚。   贾赦一句话把贾母堵得死死的,又想起了张飞白,看着贾母继续说道:“老太太可曾还记得张氏,儿子前些日子倒是梦见过她。”   “老太太若是忘了,儿子下次再梦见她时便提醒她一下。好歹也是老太太你的儿媳,怎么能忘记给老太太你请安呢。”   贾母欲把鸳鸯给他做妾,成心给他添堵。   那他就提死不瞑目的张氏,看谁给谁添堵。 第38章   贾母被贾赦气得直喘粗气,鸳鸯忙上前给贾母顺气,心里对贾赦更敬而远之了。   贾赦疯了后连贾母都敢嘲讽,甚至是敢威胁。万一发疯迁怒到她身上,她怕是会被折磨死。   贾赦面无表情站了起来,“既然老太太身体不适,那便回房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林黛玉她们不知道贾赦这边发生的事,只见贾赦站起来要走,她们也赶紧站了起来。   贾宝玉小跑过来,两眼泪汪汪望着贾赦,“大伯,您吃好了吗,我可以去您院子里玩吗?”   贾宝玉很久没有见林黛玉和贾迎春,今天吃饭时便跟贾环他们坐了一桌。   贾母也想着指鸳鸯给贾赦做妾的事,不宜让贾宝玉知道。   因为贾宝玉知道了一定会闹,他惯会说女子嫁了人就是死鱼眼珠子,只有未嫁人的女子才是让人爱惜的珍珠。   王氏闻言赶紧起身说道:“宝玉,不得无礼,你大伯身体不适平时需静养。我平日里把你惯坏了,你说话做事没甚规矩,万一吵着你大伯可怎么办。”   一旁贾政见贾宝玉如此黏贾赦,心里很不是滋味,冷着脸呵斥了一句。   “混账玩意,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耍作乐,书都念完了吗?”   一想到贾宝玉的学问还比不上贾琮,贾政心里便极其不甘心。   他身为嫡次子,家里的爵位没他的份,难道自己的儿子还比不过贾赦一个庶子。   本来活泼的贾宝玉听见贾政呵斥声,就像老鼠见了猫,一下子焉了下来。   贾赦没说什么,贾政管教自己的儿子,他没有立场也不想说什么。   贾赦询问贾琮和迎春黛玉吃好没,听见他们吃好后便欲带着他们离开。   贾环自从回到荣国府,从不在人前跟贾赦亲昵,看见贾赦过来接贾琮,便悄悄对贾赦眨眼。   贾赦低头时也回了贾环一个笑脸。   贾环拉着贾兰说道:“我们去送送琮哥儿。”   贾兰非常听贾环的话,他在学堂因为学习用功被人排挤,是贾环站出来跟别人打架,那些人才不敢暗地里给他下绊子。   他身体不好,平时轻轻被人一推就会摔倒,而他爬起来还不知道是谁推他。   每当这个时候,贾环就会挽起袖子破口大骂,把那些明里暗里排挤欺负他的人都揍一遍。   贾兰本就与贾环关系好,现下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哪怕贾环什么都没说,贾兰也知道贾环要去送贾琮其实是想跟着贾赦。   贾兰脸颊红红的,其实不止贾环喜欢贾赦,他也很喜欢。   贾赦改造了学堂,他母亲跟王熙凤关系越来越好,生活变得越来越富裕,他心里非常感激贾赦。   探春看着贾环拉着贾兰的手往外跑,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林黛玉和贾迎春一起入宫读书,贾迎春还被封万华县主。   明明她们以前都是一样处境的庶女,现下突然就拉开距离,这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贾探春有时候会在心里想,如果当初陪着林黛玉入宫读书的人是她,那现在被封为县主的人会不会也是她?   林黛玉和贾迎春都知道贾赦喜欢贾环,因为贾环是二房的孩子,她们回来府里也没有对谁说过。   贾赦一到东大院,笑着弯腰把贾环抱了起来,还掂了拈贾环的体重,声音温柔问道:“环儿最近有没有听话好好吃饭,怎么还是这么轻。”   “我让学堂厨房给你做的蔬菜果盘一定要吃,吃完了以后,天暗就能看见东西了。”   贾环就没有不爱吃的食物,哪怕是生的蔬菜,非常乖巧点头。   “我有乖乖吃的,蔬菜里面放了蜂蜜,很甜很好吃。”   贾赦用一只手抱贾环,另一只手把贾兰给抱了起来,同样声音温柔问道:“兰哥呢,学堂里的饭菜吃得惯吗,若是不喜欢就告诉林管家,让他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贾兰和贾环在温泉庄子时,早就被贾赦这样抱惯了。   贾兰轻轻点头,“习惯的,大爷爷。我听说您身体不好,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贾环也急了,让贾赦把他放下来。   贾赦没听他们的话,抱着他们去了书房,然后才把他们放下。   贾琮每天都会被贾赦抱一会,看见贾赦抱贾环贾兰根本不吃醋,到了书房后轻车熟路去拿各种玩具跟贾环贾兰玩。   贾赦揉了揉贾环的脑袋,看出他想去玩那些益智玩具,“去吧,这些东西都是我画图叫人做的,你们看喜不喜欢。”   “这些东西都有你们的份,回府太忙了,忘记让人给你们送去了。”   他吩咐下人做出来的玩具,一般都是多份的。   贾琮有的贾环贾宝玉贾兰都有,黛玉有的迎春也会有。   贾环和贾兰贾琮很快玩到一起,贾赦带着林黛玉和贾迎春到了屏风里面,问她们:“你们想学乘法口诀和表格记账吗?”   林黛玉闻言双眼一亮,“大舅舅,我们能学吗?”   林黛玉和贾迎春都对乘法口诀很感兴趣,这可是让贾赦被封国公的东西,谁能不好奇。   贾赦见她们想学,招呼着她们过去。   “你们想学就能学,女子与男子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人,没什么区别。”   “女子也能靠自身本事立世,也能撑起一片天。”   贾赦主要是想开导贾迎春,他真的很怕贾迎春哪天受不了外面的流言蜚语,然后自我了结。   古代被谣言逼死的无辜女子,从来都不是小数目。   贾赦拿自身给贾迎春举例,“迎春觉得为父是以前好,还是现在更好?”   贾迎春完全没有犹豫,脱口而出,“现在的父亲更好。”   贾赦满意地笑了,“以前的我要考虑很多事情,不能不孝,不能不忠,世俗流言像石牢一样把我困住。让我看不见湛蓝的天空,闻不到清新的空气,也感受不到花香,更无法听见溪流欢快的声音。”   “那样的我活着,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可当我想通了后,打破了名为世俗的牢笼。别人都只当我是疯了,可只有我自己才明白。”   “我能看见外面湛蓝的天空,能痛快地呼吸,听见小鸟清鸣,更能感受到花香,也能感受到活着的乐趣。”   “迎春,为父真的很担心你,怕你有一天会承受不住而选择逃避。”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了。只要你没道德,别人便不能用道德绑架你。”   “不要觉得为父说的是歪理,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活得痛快一些又有什么错呢。”   可惜了,这个道理原身不知道,所以才会痛苦大半生,选择逃避不愿意回来。   贾迎春和林黛玉都在深思,特别是林黛玉。她对贾赦本就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心里把贾赦刚才说的话,默念了好几遍。   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这话乍一听有点大逆不道,但细细品味便只觉痛快,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清醒感。   贾迎春心里不由拿以前的贾赦跟现在的贾赦相比,以前的父亲被道德绑架了,所以才会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现在的父亲不愿意再被道德绑架,所以他活得越来越舒心,不仅人越来越年轻,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   贾迎春有些明白了,人这一生不是活给别人看的,而是活给自己看的。   虽然她还做不到像贾赦这样不被道德绑架,但这颗种子已经落在她心里,只等在合适的机会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贾赦没有指望自己一番话就能让贾迎春变成跟他一样,他经历过现代文化冲击,骨子里就是利已主义。   他这样的性格若是放在古早电视剧里,那可是妥妥的反派角色。   只要贾迎春和林黛玉把他的话听进去分,他便心满意足了。   贾赦又教给林黛玉和贾迎春一句话。   “宁可他人受委屈,也绝不让自己受委屈。”   林黛玉和贾迎春对视一眼后笑了,贾赦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用行动在证明。   哪怕让他受委屈的人是贾母,他也会反击回去。   林黛玉和贾迎春把这句话记下了,她们年纪还小,经历的事情并不多,还没有形成固定的人生观。   贾赦教导她们的这些‘知识’,将会影响她们一生。   贾赦知道林黛玉和贾迎春闲时喜欢看话本,心里又想了一个主意。   日落后,贾赦见林黛玉和贾迎春都把乘法口诀学明白了,叫来外面丫环把她们送回去,又对身边墨田吩咐道:“你去找几个写话本的先生,要他们按照我给的大纲写话本。”   他要写一些女子自强不息不畏市井谣言努力痛快生活的故事,不仅要让林黛玉和贾迎春看,也要刊印出去让更多的人看见。   好让世人知道,女子也是能当家做主的,女子没了男人一样可以精彩地活。   贾赦教导林黛玉和贾迎春的话,全被暗卫一字不差写下送进了皇宫。   司徒轩看完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没有道德便不会被道德绑架,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那么多歪理。”   “偏偏这歪理吧,还挠得朕心里痒痒。”   “这话越品越不像是歪理,倒像是哪位大家说的名言。”   难不成书上所说的大智若愚,就是指贾赦这样的。   白天吃晚饭的时候,贾赦为了拒绝贾史氏给他纳妾,还说了自己身体不行。   这种丢脸的事,怕是只有贾赦才能面不改色做出来。   司徒轩笑完后,眼眸里又泛起了冷。贾史氏当真是越活越糊涂,居然敢把丫环指给贾赦当妾。   司徒轩对王福吩咐道:“你给皇后那边透个消息,就说朕体谅贾史氏身体不适,免了她的进宫请安。”   王福知晓贾史氏是被司徒轩厌恶了,年后进宫请安,可不是单纯的进宫请安,这可是一种殊荣。   得亏了贾史氏年纪大,不用出门社交应酬,不然光是被免了进宫请安,就能让她在各大场合被取笑嘲讽。   司徒轩批完奏折去荣国府看贾赦,刚在贾赦屋里坐了一小会儿,便听见王福提醒他时间到了。   司徒轩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他刚刚才坐下,为何时间流逝那么快。   他是个皇帝啊,又不是陀螺,为什么一天到晚忙转个不停。   王福也提心吊胆的,他当然看出司徒轩有点那啥不满。可他当奴才的,没有办法啊。   万一司徒轩错过早朝时间,事后他一定挨罚。   司徒轩再确认贾赦身体好全,又轻捏着贾赦的嘴看了看喉咙。万分不舍摸了一下贾赦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叹着气起身离开。   司徒轩离开后,贾赦迷糊翻身将被子压在脚下,睡得更香了。   司徒轩回到皇宫后便开始揉着涨痛的太阳穴,越发觉得这个皇帝当得很累。   回府还没有到十天,一直喝着人参养荣丸的那只小白鼠,在一天下午突然抽搐呕血,挣扎了十几分钟咽气了。   贾赦知道人参养荣丸有问题,心里早有准备,没有被死状凄惨的小白鼠吓到。   碰巧见到这一幕的林黛玉和贾迎春,吓到花容失色脸色苍白。   特别是林黛玉,一想到这人参养荣丸是给她吃的,看着小白鼠的死状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红绿也非常震惊,然后便是后怕。   这后宅手段比她经历过的暗杀训练都要恐怖,暗杀训练时好歹知道是谁要杀自己,而在这后宅,连害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贾赦将死去的小白鼠交给林之孝,吩咐道:“你去库房拿一些礼物,将这个笼子一同提去李太医府邸,请他帮忙看看这只小白鼠的死因。”   李太医之前为他治过伤,又是司徒若信任的人。   贾赦信不过荣国府的府医,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李太医。   林之孝见贾赦每天化开人参丸喂养小白鼠,贾赦在做什么他心里有数。低头把笼子提了出去,再用红木箱子把笼子装起来,跟其余礼物一起抬到李太医府邸。   李太医瞧见笼子里的小白鼠,心里咯噔一下。   他检查过贾赦给他的人参养荣丸,当时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一度认为是贾赦疑心病重。   他让贾赦化开人参养荣丸喂养小白鼠,只是想安贾赦的心,哪想到小白鼠真的死了。   如果这只小白鼠真是死于人参养荣丸,那他之前的判断就是错的。如果贾赦听信了他的话,以为人参养荣丸没有问题吃了,那他就是间接害死贾赦的人。   到那时司徒轩肯定会暴怒,九族都得好好谢谢他!   李太医额头冷汗直冒,见林之孝满脸好奇正盯着他瞧,故作镇定说道:“你先回去给你家主子带话,我最迟明天去看他。”   林之孝赶紧行礼退了出去。   李太医神情无比凝重开始查看小白鼠的死因。   “口腔有血不是正常死亡,四肢略显浮肿。银针测试无毒,初步诊断是内出血导致死亡。”   李太医在府里忙碌,贾赦那边也不清静。   他好不容易劝着林黛玉平静了情绪,刚让墨田把她们送回去,贾政那边又派丫环来说,要他过几天参加贾政的生辰宴。   贾赦问了墨田才知道,过几天是贾政的生辰,而且还准备大办。   贾赦心里烦到不行,司徒轩封他为国公,这段时间他一直闭门谢客,那些想要打听消息的人找不到门路。   如今贾政却要大办生辰,可想而知会收多少贺礼。   司徒轩本就对他不满,贾政再借着生辰敛财,会不会让司徒轩误会是他的意思。   贾政生辰收的贺礼归贾政夫妻所有,但收下贺礼后续的黑锅却要他来背。   他一分钱没有得到,责任却全是他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贾赦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让墨田去叫贾政过来。   贾政不情不愿过来,坐在书房里一句话不说。   贾赦皱了皱眉说道:“你的生辰宴不能大办,最多家里人一起吃顿饭。”   贾政闻言不满意了,臭着一张脸,“这是母亲的意思,大哥若是不满,自己去找母亲说吧。”   “我知大哥一向看不起我这个弟弟,倒也不必处处针对我。我过生辰请客吃饭,到底碍着你哪里了。”   贾赦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原身也没有看不起贾政,甚至还很羡慕贾政。   至于他,他就更没有看不起贾政了,因为平时他都是直接无视贾政的。   贾政只看见荣国府表面上的风光,看不见藏在暗处要人性命的刀剑。   贾赦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烦躁给贾政解释。   “我如今被封为国公,行事更应该谨慎。你大办生辰收了别人重礼,这让皇上怎么看我。”   “我把话放在这里,生辰你可以大办,但礼不能收。”   “倘若让我发现你收了别人的钱财,你们二房就给我滚出荣国府。”   贾政脸都气紫了,心里想说的话又不敢直接说出来。一是怕贾赦发疯打他,二是贾赦被封国公,而他只是一个五品小官。   贾政最后一甩衣袖,怒气腾腾回了荣禧堂,冷着脸将贾赦的话转告给王氏。   王氏听完紧紧皱眉,“大哥未免太霸道了,哪有人过生辰不收礼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大哥就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重礼算什么,她目前为止已经收了十多万两的银票。   贾政生辰一定要大办,这可是难得的敛财机会。   王氏从贾赦发疯后就看清了一点,荣国府的繁华与她无关。她只是荣国府里的一个过客,只有握在手里的钱,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东西。   贾政被王氏怂恿,正准备去向贾母诉说委屈,府里突然来了小太监传皇后口谕。   王氏闻言笑了起来,“一定是皇后娘娘特意恩典我们进宫谢恩,若是能见元春一面就好了。”   贾赦不管在家里怎么疯,都越不过贾母去。   只要贾母坚持要大办,贾赦发疯也改变不了什么。   贾政喜气洋洋往贾母那边走,心里想着王氏跟他说的话。   若是元春能借着贾赦封国公的这股东风成为皇上嫔妃,那他们二房就不用看贾赦脸色了。   贾赦是国公又怎么样,他到时也是半个皇亲国戚。   贾政和王氏到贾母院子里,前来传口谕的太监已经离开,院子里来往的丫环婆子脸色皆都不对。   王氏赶紧收了笑脸,叫小丫环叫来鸳鸯询问原因。   鸳鸯满脸愁苦,将声音压到很低。   “刚才皇后娘娘派人来传口谕,说体恤老太太年迈辛苦,特地恩准年后不用进宫谢恩。小太监临走前还说,老太太若是闲不住便多看看书,不要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   “奴婢冷眼瞧着,皇后娘娘派来传旨的公公,好像对老太太很是不满。”   王氏给了鸳鸯一个荷包,鸳鸯捏了一下荷包,只觉薄薄一层怕是装了银票,动作熟练将荷包收了起来。   鸳鸯说的话贾政也听见了,想起了贾赦之前对他说的话,一脸慌乱拉住了王氏衣袖。   “你说皇后娘娘对我们不满,是不是因为我们传出要大办生辰?”   王氏也犹豫了,实在是他们府里没有什么大事,唯一一件会惹皇后娘娘不高兴的事,恐怕就是贾政生辰欲要大办的事。   贾母没有让人叫贾政和王氏进去,不能进宫请安就算了,她脸皮厚点还能用娘娘体恤她年迈做借口。可是那传旨的太监话里话外嘲讽她,当时满屋里的丫环婆子都听见了。   贾母只觉丢了大脸,生气后就是满满的后怕,听见贾政和王氏在外面,直接吩咐鸳鸯让他们回去。   “政儿生辰宴就跟往年一样,一家人吃顿饭就行了。”   贾母也跟贾政是一样的想法,觉得皇后娘娘对她不满,是因为他们想要借着贾政生辰敛财。   贾政和王氏回去后各怀心思,贾政心里又忐忑又气,王氏则是在谋划收钱的事。   不能明着收,她还可以暗着收。   贾母胡思乱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就发起了低烧。   贾赦知道皇后娘娘降下口谕免了贾母进宫谢恩,更加坚定司徒轩封他为国公是想捧杀他。   上午,贾赦等来了李太医,看见李太医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疑惑问道:“李太医,你该不会彻夜未眠吧,怎么疲惫成这样?”   贾赦一边表示关心,一边让墨田看好书房的门,不要让院里的下人靠近。   李太医一脸歉意看着贾赦,“赦国公,之前的事是我太过大意,实在是对不起您。”   “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才弄清楚,这些人参养荣丸里的确是用品质好的人参制作,但里面同时也添加了腐烂或是发了霉的人参。”   “国公想必也知道,这种药材经过清洗后很难检测出来。中毒迹象更是无法用银针探出,这是后宅毒妇惯用的手段。”   人参养荣丸的问题不是他检查出来的,而是司徒轩让暗卫给他递了消息。   司徒轩的暗卫一直盯着荣国府的风吹草动,王氏那边刚吩咐用特殊人参制作人参养荣丸,暗卫就把消息递进了宫。   司徒轩一向只看有关贾赦的信息,这次还是因为贾赦差点吃了人参养荣丸,他才让王福重新整理信息,知道了王氏所作所为。   贾赦大声让墨田去沏茶,然后很真诚对李太医道谢。   李太医跟他没什么交情,对他的事情如此上心也是因为司徒若,但他还是很感谢李太医。   李太医满脸严肃赶紧说道:“大人不怪我疏忽就行,我可当不起大人这声谢啊。这种掺杂了劣制人参的人参养荣丸,偶尔吃几颗没什么问题,若是长时间服用,五脏六腑都会虚弱,到最后吐血无药可医。”   “任谁来诊断都会说是先天体弱,根本查不出是中毒了。”   李太医没有在荣国府多停留,离府的时候再次感叹贾赦的运气逆天。狗都闻不出有问题的人参养荣丸,偏偏贾赦闻到了异味。   李太医经历过这次的事,行事更加小心谨慎了。   刚回府,李太医便看见了王福,赶紧迎上前去。   王福对着李太医轻轻叹气,“万幸赦国公坚持心中怀疑,若是真的吃了这有问题的人参养荣丸,恐怕后果难料。”   “圣上念及你粗心,但是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只罚了你半年的俸禄,你往后可千万要加倍小心才是。”   李太医听见只罚了半年俸禄,大大松了一口气。更清楚之所以只罚半年俸禄,是他还有用。   他这条命也算是被贾赦从鬼门关拖回来的。   贾赦在李太医离开后,就让墨田去请了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把人参养荣丸的事毫无隐瞒告诉她们。   他想让林黛玉和贾迎春知道,这个世界有好人就有坏人。   希望她们不管做什么,都会下意识保护自己。   “我已经让林之孝暗中去查了,以后你们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更加谨慎。”   贾赦叮嘱的这会功夫,丹田灵力便到了饱和的状态,再次感叹林黛玉的身体真神奇。   贾赦又取了一些灵茶给林黛玉和贾迎春。   林黛玉和贾迎春最近一直喝着灵茶,略微长开的五官更显精致和惊艳。   林黛玉和贾迎春的五官都很不错,特别是林黛玉,没喝灵茶之前就是小美女,喝了灵茶后,通身更显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味。   若说贾迎春是人间富贵花,那林黛玉便是深山幽兰。   林黛玉和贾迎春在贾赦这里吃完中午饭才回去,墨田小声感慨,“老爷自从回府后,都没有之前嗜睡了。”   贾赦一边翻着原身收藏的古扇,笑了笑回道:“黛玉她们过来跟我说话,我心情好自然就不想睡了。”   ‘嗜睡’是因为要捕捉灵气修炼,林黛玉过来陪他坐一会,丹田灵力达到了饱和状态,自然就不用再‘嗜睡’了。   他又不是没事做,哪能一天到晚真的睡觉。   第二天,司徒轩宣李太医进宫,问道:“一个人的心情,是否能影响到他的身体。”   贾赦是真的很喜欢小辈,特别是林黛玉和贾迎春。   他用表格记录法分析贾赦的身体情况,意外发现了一个情况。只要当天林黛玉和贾迎春去陪贾赦说过话,贾赦当天白天就不会再睡。   李太医毫不犹豫点头,“这是当然,一些病人的病其实并不严重,但他们还是死了,大概率是因为忧虑让病情加重。”   “性格开朗乐观的人,就算是生了重病,恢复的速度也会胜过寻常人。”   司徒轩听着李太医的话,修长有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情不错让李太医退下。   既然贾赦会因为林黛玉和贾迎春陪他而高兴,那他就让林黛玉和贾迎春多陪贾赦,这样也能减轻贾赦嗜睡的情况。   贾赦嗜睡那么严重,他真担心贾赦哪一天会一睡不起。   贾政过生辰那天,贾赦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去荣禧堂吃饭。   贾母因为生病也没有去,贾政喝了一天的闷酒,稀里糊涂将生辰睡了过去。   除夕当天,贾赦让墨田在院中摆了几桌,请了林黛玉和贾环他们过来。   贾母还卧病在床,贾赦便没请贾母,贾政和王氏他也没请。   贾琏来到东大院后觉得不妥,去书房找贾赦。   “父亲,今年除夕我们要单独过吗?”   贾琏不由想着,贾赦难道是想要分家了?   贾赦抬头看了贾琏一眼,“怎么能算单独过呢,我不是请了宝玉他们吗。”   贾琏闻言表情复杂,贾宝玉和贾环只是小辈,如何能代表二房。贾兰是孙辈,更加不能代表了。   贾赦不想听贾琏劝他去请贾政,好好的除夕,他可不想看着贾政那张臭脸添堵。   贾政整天一副整个荣国府都对不起他的模样,还曾在外面吐槽过,说父亲请旨让他入了工部,是坏了他的科举路。   现在想起这件事,他还是想要笑。   贾政自己没出息,科考好几次不是吃坏肚子就是感染风寒。父亲看出他压根不是科考的料,这才递了请恩帖子让贾政入了工部。   贾赦觉得贾政就是那种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整天自命不凡,觉得是这个时代误了自己才华的庸人。   贾琏见贾赦不想再提贾政,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吃年夜饭前,贾赦给每个小辈都准备了新年礼物。   贾环打开荷包一看,发现里面装着一个店铺的地契,将荷包捂在心口处,非常兴奋跳了起来。   “大伯,您真的送给我一间铺子吗?”   贾琏闻言很震惊看向贾环,过年红封而已,装几两银子逗逗贾环开心就行了,父亲居然送了一间铺子。   贾赦当然不会让贾环被针对排挤,语气平淡说道:“我被封国公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让小辈们也高兴。给你们的是铺子,给探春惜春的是庄子,给黛玉迎春的是东城的府邸。”   贾兰闻言,赶紧让丫环把荷包交给李纨。   自古长者赐不敢辞,李纨见林黛玉她们都大大方方收了贾赦给的新年礼,也大大方方道谢。   她的嫁妆产业不多,贾赦给贾兰的店铺位处繁华街道,一年可能盈利上千两,这可是拿钱都买不到的好位置。   贾赦给的这些店铺,并不是简单给了地契,而是让官府重新登记了产业名字。就算地契不小心丢失,也能去官府重新办理。   王熙凤见席间气氛正好,故意撒娇表示不满。   “父亲可真是偏心,黛玉她们都有新年礼,独独我没有。我也是父亲的儿媳啊,父亲这般区别对待,就不怕我撒泼打滚吗。”   王熙凤惯会活跃气氛,大家听见她如此作怪,纷纷兴奋起来,要她现在就表演一个撒泼打滚。   贾赦也笑了,让墨田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端上来。   “我向来一碗水端平,怎么会忘记你们一家。”   “我知你与寻常女子不同,便向贤王讨了一个皇家用的护肤方子。你可以拿着这个方子出去开店,赚的钱不用分给公中,全当你们夫妻的私产。”   王熙凤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满脸震惊望着贾赦,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父亲,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经营生意吗?”   她是不是误解了贾赦的意思,哪有世家会让儿媳出去做生意的。   贾赦笑着问:“你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你只问问你的心,你当真愿意缩在后宅相夫教子吗。”   “既然你有这个能力,也想要干出一番事业,为何要因为女子的身份而踌躇不前。”   “只要我和琏儿不对你心生偏见,外界的流言蜚语又何需在意。”   王熙凤是真的有经商才能,这样的人却整天在家只顾着盯自家夫君,太过可惜了。   王熙凤听着贾赦说的话,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动。   她自嫁来荣国府便知道一点,身份尊荣都是虚的,只有银钱才是实的。自身想要有足够硬的底气,银钱是绝对不能缺的。   王熙凤还是有顾虑,“可我若出去经商,会不会影响到小乖乖未来的前程。”   贾赦闻言又笑了起来,“你就是开一间铺子赚点零用钱而已,如何能算得上是经商。”   “你放心,这个问题我问过贤王,他的王妃也隐姓埋名在外做着生意呢。你只要不把铺子开遍整个乾国,就不会有问题。”   王熙凤闻言放心了,喜笑颜开给贾赦行礼道谢。   贾赦应该是看出她和贾琏在外面入不敷出,所以才会给她这么珍贵的方子。   贾琏自从到户部任职后,他们的开销不走公中,后半年的开销全靠她的嫁妆在撑着。   她早就在因钱而愁苦,看着一天比一天少的嫁妆,急得头发都是一把一把掉。   嫁妆是一个女人的底气,万一用完了,她未来的生活又要如何保障。   现下她最大的难题被贾赦解决了,未来还能存点小金库,王熙凤尊敬贾赦的同时也多了一丝亲近。   贾赦也给贾琏准备了新年礼,是一套他整理出来的数学知识,里面的记账方法比他教给司徒若的更详细。   贾琏翻了一页便赶紧把册子合起来,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学会了贾赦给他的东西,他不升官就说不过去了。   除夕夜,贾赦私库大出血,但他没有觉得不高兴。因为这些财产早晚都会被司徒轩抄了,现下赠给贾环他们,能留住一点是一点。   贾环回去告诉赵姨娘他得了一间铺子,赵姨娘看见地契后感慨道:“大老爷可真是大方啊,跟府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府里的人都以为贾赦是被封国公太高兴,所以才会给那么重的新年礼。   初一当天,贾赦依旧称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去给贾母请安。   初一祭祀先祖,贾珍把一切事情安排明明白白,没让贾赦劳心费神。   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向贾赦请安,贾赦又给了大年初一的红封。   这一次的荷包里只装着金子做的各季花朵。   贾环和贾兰下午也来向贾赦拜年,贾赦也给了他们荷包。至于没来的宝玉,贾赦就没有给。   司徒轩在宫里盼着贾赦进宫谢恩,王福小跑着来传话。   “圣上,刚才太上皇给赦国公传了口谕,让赦国公不必进宫谢恩。”   司徒轩闻言将手里奏折轻轻放下,语气很冷。   “太上皇为何会传这样的口谕。”   他一直期待着贾赦入宫谢恩,想要与贾赦认真谈一次。   难道是太上皇知道了什么?   王福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后宫里的贾元春,昨天除夕夜去见了太上皇。贾元春还未离开大殿,外面的人便听见了太上皇摔杯子的声音。”   “太上皇昨晚就吩咐太监不让赦国公进宫,是奴才办事不力,没有及时发现。”   司徒轩知道王福已经尽力了,他都不好在太上皇身边安插眼线,何况是王福。   司徒轩正准备让暗卫去打听情况,太上皇宫里的小太监过来了。   “皇上,太上皇说今日御膳房得了一道新菜,想叫您过去一同品尝。”   司徒轩确定了,太上皇并不知道他对贾赦的心意,不然此时就不会让他过去品尝新菜,而是会让太监传话让他滚过去。   如果御书房都有别人的眼线,那他这个皇帝当得也太失败了。 第39章   司徒轩一进太上皇寝宫,便见周围一个宫人都没有,眼神示意王福在殿外等候,大步走了进去。   “父皇,朕刚刚听王福说您昨晚动了气。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您在除夕动气。”   太上皇面无表情瞪了司徒轩一眼,冷笑了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平时不过来就算了,我叫人去请你还要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司徒轩上前给太上皇倒了一杯茶,语速缓慢问道:“父皇,您到底在生什么气。过年儿臣很忙,您也是知道的。”   太上皇凝神看了司徒轩一眼,长叹一声接过司徒轩奉来的茶。   “我知道你想清算各大家族,贾家自贾代善死后,越发不成体统了,连义忠亲王最后的血脉都敢糟蹋。”   司徒轩闻言便知道太上皇因何动怒,原来是知道了秦可卿的身份。   太上皇退位后病愈,想明白是自己的多疑把最器重的儿子给逼死了,对义忠亲王非常愧疚。   司徒轩装作不知情,语气疑惑问道:“父皇,皇兄还有血脉留存于世吗?”   太上皇长叹了一声,将秦可卿的身份告诉给司徒轩知道。   “这个贾家,胆子可当真是了不得。吞了义忠的东西不说,还将他唯一的血脉嫁给贾蓉那个废物。”   司徒轩故意皱眉,“父皇,这消息您是从哪里知道的,可保真?”   太上皇又瞪了司徒轩一眼,“当然保真,我昨晚派龙卫去查了,今早收到消息就叫你过来商量了。”   司徒轩轻声问道:“那父皇准备怎么处置贾家?贾赦拿出了乘法口诀,朕已经封他为国公。倘若父皇现在处置贾家,坊间怕会流言四起。”   太上皇也看过乘法口诀,那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贾赦因此被封国公,他是没有意见的。   太上皇又想到了暗卫查到的东西,贾母当年拿着贾赦身份印章勾联其余几家私下结盟,贾赦这个当事人却一点不知情。   太上皇瞧不起贾赦废物一个,但也知贾赦在秦可卿的事情上没什么错。因为他是荣国府的,又不知秦可卿的真实身份。   太上皇的龙卫还把当初贾珍欲爬灰的谣言查了出来,还好证实那的确是谣言,不然他肯定不会放过贾家所有人。   龙卫调查的结果,贾蓉对秦可卿还算不错。   尤氏被贾珍打得半死后,宁国府一直是秦可卿当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可仅凭这则谣言令他如鲠在喉的谣言,贾珍就能死一万次。   太上皇之前不同意司徒轩清算各大世家,一方面是不想放权,另一方面是感念那些老臣对他的忠义。   这十几年他冷眼瞧着,司徒轩的心比他更冷更狠,也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他年纪真的大了,近些日子睡觉都睡不安稳,是时候彻底放权了。   司徒轩对他还念及三分父子情,若是真的惹怒司徒轩不顾父子之情,他就该暴毙了。   “你想怎么清算就怎么清算吧,那几家的事我不管了。”   “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又准备了这么多年。我把龙卫交给你,你放手去做吧。”   司徒轩听见龙卫二字,忍不住抬头看了太上皇一眼,没什么感激的话,只是很平静说了句:“谢谢父皇。”   龙卫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他登基时便知道龙卫的存在,早就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力量。   他的龙影并不比龙卫差。   太上皇见司徒轩说完事情后又不说话了,以往这种时候他都会一脸不耐烦让司徒轩回去。   他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司徒轩不会像别的儿子一样讨他欢心,来见他还经常板着一张脸,活像他欠了司徒轩钱一样。   太上皇在心里跟司徒轩和解了,这个儿子就是冷心冷情,所以才能坐稳龙椅。   “贾元春特地把消息告诉我,是想为自己求个富贵身。你把她收进后宫,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暴毙吧。”   贾元春口口声声说着不想看家里的人继续错下去,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还不是为了自身荣华。   这种虚伪的女人,宫里太多太多了。   贾元春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宫里又是熬人的地。久久看不见封妃的希望,自然就开始慌了。   若是以前的司徒轩,封不封贾元春都无所谓,但现在的他绝不会封贾元春为妃。   他可能是矫情了,碰过了贾赦后便不想再碰别的人,连想想都会觉得恶心。   他可能得了一种病,一种只能让贾赦近身的病。   司徒轩摇了摇头,“儿臣无意再封妃,贾家既然用贤德二字培养贾元春,不如便入父皇后宫,封为贤德妃。”   太上皇只当司徒轩是一心向政,所以才不愿封贾元春。   他也不喜贾元春,但事先又对贾元春承诺过,会给她荣华富贵。   太上皇转念一想,贾家让贾蓉这个纨绔娶了秦可卿,一想起这事他便只觉恶心。凭什么只能贾家恶心他,他却不能恶心贾家。   太上皇立马拍板决定,“那便封贾元春为贤德太妃。”   “皇后说你两年不曾入后宫,有那么多忙不完的政事吗,连去后宫的时间都没有了。”   “后宫那么大,难道就没有一个合你心意的妃嫔吗。”   司徒轩平时便很少入后宫,偶尔入后宫也只是为了看看孩子。   太上皇只当司徒轩一心扑在政事上,完全没有多想。   司徒轩心里吐槽着,如果贾赦在后宫,他肯定天天都去后宫,但这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无视祖宗规矩将一个男人纳为妃嫔。   太上皇见司徒轩又不说话,一脸嫌弃瞪了司徒轩一眼。   “从小到大还是这样,遇事不满意就不开口说话。得亏了你是皇帝,不然别人怎么受得住你这个脾气。”   司徒轩闻言有点在意,问了句:“父皇,我的脾气很不好吗?”   太上皇险些被司徒轩气笑了,“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的脾气难道很好吗,狗见了你都得换道走。”   “性格偏激又霸道,做事一惯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你若不是皇帝,一天不知道要被人打多少回。”   太上皇到现在还是觉得司徒轩是有性格缺陷的,可惜当时他没有别的选择,留下的烂摊子,只有司徒轩才有能力处理干净。   司徒轩离开太上皇宫殿后,忍不住的在意。   他性格偏激霸道吗?   做事没有顾及贾赦的想法吗?   贾赦是因为他脾气不好,所以才怕他吗?   他就是顾及贾赦对他的害怕,才会偷偷摸摸选择在晚上去看贾赦。   司徒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回到寝宫后问王福。   “贾赦若是知道朕晚上经常去偷看他,他会生气吗?”   他今天被太上皇一句话点醒了,他晚上偷偷去荣国府,还在情不自禁时偷摸了贾赦的衣裳,是不是就是太上皇说的不考虑他人感受。   王福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司徒轩让他有话直说。   “朕恕你无罪。”   王福这才大着胆子抬头看向司徒轩,“陛下,如果是您讨厌的女子,半夜偷偷到您房里,又偷摸了您的衣裳……”   司徒轩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只会觉得恶心,并且一定会杀了那个女子。   司徒轩仰头深呼吸,语气非常郑重叮嘱王福。   “再次警告知情的暗卫和宫人,若是走露了什么风声,朕就将你们全都送去诏狱。”   绝对不能让贾赦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不然贾赦一定会厌恶他的。   王福听完后心里咯噔一下,从诏狱出来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尸体。   他若不想也成为疯子或尸体,就要好好警告那些人。   贾赦收到太上皇口谕后,将东大院的门一关,全然不管外面发生的事。   一连十几天过去,贾赦觉得很郁闷。   丹田里的金色灵力一点没涨,到底什么样的修炼状态才能练出金色灵力啊?   一天,贾赦听着外面很热闹,让墨田一打听才知道薛家入府了。   傍晚,墨田来书房禀报贾赦。   “老爷,薛王氏带着薛姑娘和蟠少爷过来给您请安。”   贾赦本来是不想见的,但又实在好奇薛宝钗的模样,便让墨田把人领到书房去。   薛蟠从进了书房便开始四处打量,他刚入京城的时候,在南风馆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听到了很多有关贾赦的八卦。   他觉得京城的人聊天太过夸张,贾赦容貌再俊美,他也是而立之年甚至快到不惑之年了。   一个中年男人,怎么可能靠美色笼络住当今天子。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岂会被区区美色所惑。   会沉迷美色的人,一般都是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才对。   薛宝钗见薛蟠没个正形样,含怒瞪了薛蟠一眼。   薛蟠不怕母亲,就怕这个精明能干的妹妹,赶紧挺直了后背坐端正,没有再四处张望。   贾赦从外面走过来的时候,薛蟠手里正在摆弄一把高价淘来的古扇。他听说贾赦喜欢这玩意,特地买来做贺礼的。   薛蟠看见贾赦的第一眼,手里古扇掉到了地上,人也愣在了原地。   南风馆里的损友嘲笑他不知何为人间绝色,笑他花一千两买清月一笑是眼界太低。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他的眼界是真的低,居然会觉得清月是人间绝色。   贾赦因为扇子落地而看向薛蟠,细看薛蟠的五官很精致,就是身体有点微胖。   贾赦本以为薛蟠会很猥琐,他见到的薛蟠却是气度华贵,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流。   这才是世家子弟应该有的风貌,哪怕薛蟠内里是个发烂发臭的,外表看起来也是光鲜亮丽。   贾赦走到一旁坐下,对薛王氏点了点头。   薛王氏让薛蟠把扇子捡起来,薛蟠发现扇子破损后,眼神求救看向薛宝钗。   薛王氏与贾赦寒暄了几句,贾赦也说了几句场面话。   贾赦不动声色打量了薛宝钗,十几岁的年纪便尽显稳重,圆脸很可爱讨喜,是年老者比较喜欢的脸型。   薛宝钗大大方方站起来向贾赦福身行礼,“侄女宝钗恭贺国公爷大喜。”   一旁薛蟠也站了起来,学着薛宝钗的样子道贺。   贾赦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道:“听说薛贤侄打死了人,是来京里避难的。”   薛王氏闻言脸色都变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薛宝钗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不是她说几句话就能推脱的。   薛蟠看着贾赦望他的眼神充满了冰冷,气不过解释了起来。   “我花钱买了一个丫头,结果忽然跳出一个人跟我抢。我以为他和那贩子是同伙,想要合起来诈我的钱,一时气不过才让下人动手。”   “我并不知那人身患疾病,也是事后才知那贩子将那丫头一奴二卖。”   贾赦听着薛蟠并不在意被他打死的人,也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个世道。人命在世家权贵的眼里,是可以用钱买来的东西。   贾赦手里也有人命,但他杀了那些人,事后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他若是不心狠下手,死的人就会是他自己。   薛蟠的情况跟他不一样,他不喜欢这么霸道的性格。   贾赦冷声道:“我不管你是因何打死了人,我只知你打死的不是奴才。你身上的人命官司自己解决,荣国府不会出面帮忙。”   贾赦说完端起了茶杯,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最终,薛王氏脸色惴惴不安带着薛宝钗和薛蟠离去。   薛蟠离开的时候,站在书房门口回头看了贾赦一眼,心里想着。   他果然是眼界低了,贾赦哪是一般的美色,能迷惑住当今圣上,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怪当今圣上肤浅,实在是贾赦太美太魅惑。   薛王氏离开东大院后,一路上都拉着薛宝钗的手,回到梨香院后急到满屋子转圈。   “早就听闻荣国府的大老爷行事不讲规矩,今日一瞧果不其然。我好歹算是客人,居然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   “看来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是真的,赦大老爷与政老爷合不来。”   薛蟠随手把破损的古扇一扔,懒洋洋歪在椅子上,“赦老爷很不喜欢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虫子一样。”   “母亲,我不想住在荣国府了。”   薛王氏扭头瞪了薛蟠一眼,气不过还拧了薛蟠胳膊几下。   “若不是你脾气冲动易怒,又怎会中了别人的奸计打死了冯渊,害得我们只能远离家乡,丢失了多少产业。”   当初薛王氏也以为薛蟠是无心之失,还是薛宝钗提醒她派人细查,查出来他们的商业对手接触过冯渊的管家。   花了重金才知道,这是对家早就设好的局,笃定了薛蟠会看上那个美貌丫头,又引体弱的冯渊入局。   薛宝钗柔声让薛王氏不要生气,“哥哥早就被人盯上,没有冯渊也会有周渊吴渊。”   “母亲,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哥哥身上的人命官司。既然赦国公已经摆明态度,我们就要另想办法。”   薛王氏紧紧皱眉,“还能想什么办法,荣国府不愿意帮忙,我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你哥哥迟早被抓去坐大牢。”   薛蟠闻言坐了起来,想说什么又给咽了回去。   他就是不想坐牢才来京城的,如果来了京城还要坐牢,那还不如回金陵坐牢呢。   薛宝钗沉默了一会问薛蟠,“我让你结交京城的公子们,可有结果了。”   薛蟠双眼一亮赶紧说道:“我还真的在南风馆认识了一个人物,是贤亲王的第七子司徒赋。”   “他是我目前认识的人里,身份最高的一位。”   薛宝钗轻轻咬唇,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对薛蟠说道:“你想办法再与这位公子拉近些距离,求他帮忙引见贤王。”   “你到时候见了贤王,便把冯渊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千万不要有所隐瞒。”   “最后再说,我们家愿意捐出七成的家财,请求刑部宽恕处理。”   “我朝有一条律法,简而言之就是可以花钱赎罪。”   “你的罪大不大,全凭上头的人说罢了。”   薛蟠若不是熟悉薛宝钗,此时都要认为薛宝钗是想害他了。   他身上的可是人命官司,怎么能拿到贤王面前说。   万一贤王一个不满,手一挥把他关进牢里,他岂不是要被砍头?   薛王氏知道薛宝钗不会无凭无故突然这么冒险,忙问:“我的女儿,为何要让你哥哥去求贤王。还要舍弃家里七成的财产,若我舍得花这么多钱,我早就去求我哥哥王子腾了。”   薛宝钗捂着心口缓缓坐下,语重心长说道:“母亲,若是没有见过赦国公,我也觉得哥哥身上的人命官司,是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赦国公看我哥哥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不喜。”   “您觉得他当真只是因为我哥哥让人打死冯渊便不喜吗,他又不认识冯渊,又怎会为了冯渊打抱不平。”   薛王氏和薛蟠闻言都沉默了,大家都是世家出身,内里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贾赦才不是那种心善的人。   薛蟠想了半天想不出是什么原因,眼神恳求望着薛宝钗,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   薛宝钗瞥了薛蟠一眼,薛蟠立马不说话了,这才慢慢说道:“赦国公对你不喜,只能说明一件事。哥哥的事情早就已经上达天听,说不定上头正磨刀霍霍准备收拾我们薛家呢。”   “赦国公怕被你牵连,所以才会急着与我们撇清关系。”   “你们扪心自问,我们好歹也是亲戚客人,若不是这事影响重大,赦国公岂会丝毫颜面不留。”   薛王氏和薛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点没怀疑薛宝钗的判断。   薛宝钗继续说道:“以往我只当这是一件小事,没太放在心上。今天见了赦国公才突然清醒,人命官司这种事,在某些时刻是会要人命的。”   “我们自己找上门去,光明正大献上七成家财,相信上头也会觉得我们识相,给我们留条生路。”   薛家这些年当皇商,积累了很多人脉。   一个献上大半身家投诚,还有致命把柄捏在手里的皇商,总比野心勃勃不能掌控的世家要强。   薛宝钗又继续说道:“就算我的推测是错误的,舍了七成家财也能正大光明洗清哥哥身上的官司。”   “母亲和哥哥不会以为,我们真有能力守住家里的产业吧。”   薛王氏和薛蟠都沉默了,如果他们有守住产业的能力,就不会被逼到来京城投靠贾王氏。   薛王氏猛地一拍桌子,看向薛蟠说道:“赌一次,你按你妹妹说的去做,她从未害过你。”   “这些日子若不是宝钗帮忙出主意,又想办法稳住了下面那些掌柜,我们家内部早就乱起来了。”   薛蟠再次心生感叹:“为何妹妹不是个男儿身啊,这样我就能继续当纨绔了。”   薛宝钗闻言又怒瞪了薛蟠一眼,薛蟠立马讨好笑笑。   “妹妹别气,我不说就是了,我这就去外面找机会请司徒赋吃饭。”   贾赦并不知道自己对薛蟠的不喜,竟让薛宝钗脑补了那么多。   正月一过,林黛玉和贾迎春继续进宫读书,贾赦继续捕捉天地灵气修炼。   司徒轩在宫里经过统计发现,林黛玉上午向贾赦请安的日子,贾赦下午都不会再睡。   他严重怀疑贾赦的嗜睡症是心理原因导致的,不然无法解释贾赦心情一好就不再嗜睡。   自从林黛玉和贾迎春恢复进宫读书,贾赦又开始每天长时间嗜睡。   司徒轩让红绿想办法,让林黛玉和贾迎春每天从宫里回去后,都去给贾赦请安。   天气慢慢暖和起来,植物开始复苏生长,天地间的木系灵气也开始活跃起来。   贾赦捕捉灵气越来越轻松,恢复到之前那种一心二用的状态。   司徒轩见贾赦不再嗜睡,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忍不住吐槽。   “冬天一到就不爱动弹,简直就像小动物冬眠一样。”   王福听见了也装没有听见,最近司徒轩经常自言自语吐槽贾赦。   司徒轩问王福,“朕有多少日子没有见过他了?”   司徒轩没等王福回答,又说道:“你给贤王传个话,让他想办法让朕见他一面。”   贾赦的嗜睡症减轻了,他最近很克制没有在晚上去荣国府。   他怕贾赦得知他去荣国府偷看他,会气到原地爆炸。   司徒若人在府里坐,事从宫里来,一脸茫然小声吐槽。   “我也没有当过红娘啊,这要怎么制造机会?”   他都不用去问贾赦,贾赦肯定不会愿意跟皇兄一起吃饭。   司徒若正在纠结想什么办法,胡冰在外面说:“赋公子过来给王爷请安。”   司徒若脸上露出疑惑,“不过节的日子,给我请什么安。你让他进来,莫不是闯祸了要本王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吧。”   司徒赋进屋给司徒若行了礼,他不想来见司徒若的,实在是薛蟠给的太多,他无法拒绝。   司徒若板着一张脸,“说吧,闯了什么祸。”   这个儿子在他这里存在感很低,文不成武不就太过普通,所以他有时候会忽视司徒赋。   司徒赋没敢直视司徒若的眼睛,他对司徒若有着天然的恐惧,低着头把薛蟠的事说了。   司徒若听完脑中灵光一闪,宴请贾赦的借口有了,到时候再让贾赦与皇兄来个偶遇。   皇兄交代的事情,便完美解决。   “这事你不用管,让薛蟠等消息吧。”   司徒赋离开后,司徒若立马提笔给贾赦写帖子,然后又让胡冰去给王福送信,说他约了贾赦明晚过府谈事,到时候可能会喝几杯。   贾赦收到司徒若的帖子,都没问胡冰司徒若找他什么事,直接点头同意。   “我明天下午过去,让你家王爷准备好烤肉。”   胡冰笑着说道:“我家王爷早就备好了美酒,就等国公爷过去了。”   贾赦伸手拍了拍胡冰肩膀,“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别喊我国公了,我听着心里慌。”   别人一喊他国公,他就想着司徒轩要捧杀他,吃饭睡觉都不安稳。   贾赦去司徒若府上做客,想了想让墨田装了一些温泉庄子送来的菜。去朋友家吃饭,总不好空着手过去。   还是上次喝酒的院子,贾赦见到司徒若便嘲笑。   “上次喝完酒,你的儿子们都被弄去了庄子训练,这次喝酒又想跟我吐槽什么?”   “你就不担心我喝醉了又给你出馊主意。”   贾赦拉开椅子自己坐下,继续吐槽:“叫我过来吃饭而已,用得着下帖子这么正式吗,害我也不好空着手来。”   司徒若听见贾赦带着礼物上门,眼神好奇询问胡冰。   胡冰轻咳了一声说道:“大人带了一篮子水灵灵的蔬菜。”   司徒若闻言一脸嫌弃啧了一声,“你就抠门吧,一篮子菜算什么礼物。你还不如在护城河里抓条鱼呢,好歹也是肉。”   贾赦笑笑没说话,带菜只是形式,重要的是他送礼的心意到了,送什么东西根本不重要。   司徒若一边给贾赦烤肉,一边说着薛蟠的事。   贾赦听见薛蟠找到了司徒赋,还愿意献出七成的家财只为赎罪,脑子愣了半秒。   红楼梦里,薛家献出了七成家财吗?   贾赦再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是书里写的那个满纸荒唐故事。’   红楼梦的轨迹早就乱了,这里的人都是有思想又活生生的人,不会按照书中所写的轨迹生活。   贾赦回过神对司徒若说道:“既然薛家找到你,你便按自己的方式处理就行。说句自私的话,薛家的破事我一点都不想管。”   薛宝钗挺讨喜的,但他不可能因为薛宝钗讨喜就去帮薛蟠洗清杀人罪名。   司徒轩还等着抓他把柄呢,他若敢罔顾律法,司徒轩绝对会狠狠记他一笔。   司徒若满眼好奇对贾赦眨了眨眼,“薛家出手很大方的,你若能帮薛蟠洗清罪名,最少十万两到手。”   贾赦还是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是君子,但在爱财这方面,我还是喜欢正经途径得到的钱财,花着安心些。”   司徒若见贾赦不喜欢薛蟠,又很八卦问道:“听说薛家女儿年纪轻轻就开始打理家里的生意,你见过薛宝钗,觉得她怎么样?”   贾赦闻言一脸疑惑望着司徒若,声音变得很严肃。   “你问薛宝钗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中了薛家的钱财,想要纳她为侧妃?”   如果司徒若敢点头,他就敢把面前的茶杯砸司徒若身上。   司徒若年纪都能当薛宝钗的叔了,如果敢生出那种念头,他就跟司徒若割袍断义。   他可不想跟一个人渣做朋友。   司徒若见贾赦误会了,拿起一块肉就往贾赦身上丢,“闭嘴吧你,我好奇都不行吗。”   “薛玉钗才多大的年纪,给我做儿媳妇还差不多。”   贾赦明显松了一口气,感叹道:“好在你三观还在,我可不想跟一个人渣做朋友。”   司徒若撇了撇嘴没说话,贾赦把纳年纪小的人叫人渣,那满朝文武百官一大半都是人渣。   隔壁院子的司徒轩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后宫也有年纪小的妃嫔,他在贾赦眼里岂不是也是人渣。   贾赦看着周围风景,好奇那些暗卫都藏在哪里,便运转灵力听了起来,结果听见了隔壁司徒轩说话的声音。   “朕也是人渣吗?”   王福哪里敢回这个要命的问题。   司徒轩也没有为难王福,苦笑着摇了摇头。   贾赦整个人都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司徒轩怎么在隔壁?   司徒若知不知道啊?   贾赦不动声色低头喝茶,一直运转灵力听着隔壁的动静。   司徒若见贾赦不说话只顾着喝茶,“这茶有什么好喝的,你喝惯了自己炒的茶,还能喝下别的茶吗,你的口味当真是不挑。”   司徒若借此机会又说道:“我之前不是说皇兄喜欢你的茶吗,你下次炒茶的时候多炒一些给皇兄送去,他一定会高兴的。”   贾赦不知道司徒轩坐在隔壁偷听是什么操作,故意说道:“这可是入口的东西,我可不敢献给陛下。”   司徒若把烤好的肉装盘,暗自摇头,“你可真是守着金山不敢用,你听我的把茶献上去,皇兄一定会很大方赏赐你的。”   贾赦还是摇头,“算了,粗茶而已,怎能入圣上的口。”   隔壁司徒轩都气坏了,压低了声音跟王福吐槽。   “什么粗茶,他就是不想让朕喝他的茶。小气成这样,亏得朕担心他的身体,还让司徒若给了他那么多人参。”   王福同样小声道:“陛下,国公大人不知道您对他的心意,一直以为那些人参是贤王爷送的呢。”   司徒轩想到这点更气了,“送人参的是朕,让李太医守着他的人也是朕。他却只顾着感谢司徒若的恩情,全然不知朕的存在。”   “听见不用进宫谢恩后还笑出了声,都快把嫌弃朕这三个字刻在了脸上。”   王福没有再出声,只是默默听着司徒轩的吐槽。   司徒轩时间一久就会这样发泄不满,吐槽完就会平静下来。然后继续画着贾赦的画像,或是写着贾赦的名字。   贾赦听见这些话心脏跳得很快,司徒轩吐槽他的语气太奇怪,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司徒轩不是直男吗?   嘶……司徒轩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喜欢他什么,这张脸吗?   司徒若走到贾赦面前挥手,“我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这么出神。”   贾赦回过神,强行让自己恢复冷静,望着司徒若问道:“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司徒若便重复问道:“我说你觉得薛宝钗和赋儿怎么样?”   贾赦闻言皱眉,“我觉得不怎么样,孩子的婚事你让孩子自己决定,父母包办的婚姻大多都是不幸福的。”   司徒若看贾赦的眼神非常奇怪,说话声音都高了些。   “婚姻大事怎能由孩子自己决定,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先醉上了。”   贾赦心里乱得很,没什么心情搭理司徒若。   司徒若见贾赦又变得安静,小声问道:“你的夫人也是你父母帮你选的,你不满意吗?”   贾赦想到了隔壁偷听的司徒轩,非常认真看向司徒若。   “不,大多数父母包办的婚姻是不幸的,但并不包括我。”   “我与张氏成婚后很相爱,她去世多年我也一直忘不掉她。”   隔壁司徒轩知道他喜欢女人,还深爱着已经过世的夫人,应该会对他死心吧。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他只要在这个世界苟活下去,可不想跟皇帝谈恋爱。   皇帝两个字代表着麻烦,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他也最厌恶那种喜欢男人却还是娶了女人的人渣,司徒轩后宫有那么多妃嫔,是人渣中的极品人渣。   至于跟皇帝谈恋爱就能保全贾家,他心里只想冷笑。贾家关他屁事,配不上他牺牲自己的爱情。   贾赦心里又笑了一声,如果司徒轩不是皇帝,身边又没有妾室,他或许真的会动心。   因为司徒轩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惜了,这么有型的一个帅哥,偏偏是有着三宫六院的皇帝。   古人都是含蓄的,司徒若哪见过像贾赦这样放浪的人,一口一个相爱的。   司徒若再次在心里替司徒轩点了一根蜡烛,贾赦喜欢的人是死去的张氏,活人哪能争过死人。   隔壁司徒轩气得不行,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他想过贾赦喜欢女人,也想过贾赦可能会喜欢柔弱一些的男人,唯独没有想过贾赦会喜欢一个死人。   张氏死了十几年还活在贾赦心里,他要怎么跟一个死人争。   难道要他也去死吗。   司徒轩独自生闷气离开,贾赦这边暗暗吐了一口气。   原来之前在寺庙的时候,司徒轩说话时往他耳朵里吹气,是真的在撩他啊。   司徒轩喜欢他,参汤的事可能真的是他脑补太过。还有司徒轩抱他也不是因为礼贤下士,而是单纯想要占他便宜。   贾赦还是不敢相信司徒轩喜欢他,倒了一杯酒放到司徒若面前,语气非常真诚问道:“王爷,你觉得我的容貌如何?”   司徒若仔细看了贾赦一眼,夸赞道:“乾国第一。”   贾赦继续问:“外面的人都说我与王爷不清不楚,王爷可会因为我这张脸而动心。”   司徒若听清贾赦问的是什么问题,非常失态被酒水呛到,赶紧解释:“外面那些混账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我最初跟你交朋友,的确是因为你容貌出众,让我看了赏心悦目。但那只是酒肉朋友的程度,我与你能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不是因为你的容貌。”   “本王喜欢女人,你再好看我也不会动歪心思的。”   贾赦对司徒若点头,然后腹议自己看人的眼光真是不准。   他觉得司徒若不是那么直,结果司徒若才是直男。   他觉得司徒轩是直男,结果司徒轩都弯成了蚊香。   司徒若眼神疑惑又好奇,“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在意起了外面的谣言,是不是听见你和我皇兄的八卦了。”   贾赦眼神古怪看向司徒若,“皇上肯定跟你一样吧,也喜欢女人。外面的谣言真是越来越过分,说我就算了,怎么能牵扯到圣上呢。”   司徒若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皇兄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他就喜欢当个好皇帝。”   司徒若借着喝酒的机会跟贾赦吐槽,“你别看我皇兄时常冷着一张脸,其实他那个人可肤浅了,身边侍候的人全都是容貌好看的。”   “五官俊秀的大臣在他那里能得到优待,你若是入朝为官,做事只要不触及皇兄底线,皇兄一定会处处依着你的。”   贾赦眼含深意看了司徒若一眼,实锤了,司徒若知道司徒轩对他的心思,现在都开始拉红线了。   贾赦冷笑了一声,语气满是坚定:“我可不想去招惹圣上,我就想平平静静的过活。京里是越来越烦了,要不我去扬州躲几年再回来。”   司徒若闻言心里一惊,贾赦要去扬州,那他皇兄怎么办,岂不是要独守在京城了。   “扬州有什么好玩的,你嫌京里太过热闹,我让那些人不要去烦你。” 第40章   贾赦赶紧摆手拒绝,“我总不能事事都要你帮忙,过些天我会去温泉庄子,你有事就写信给我。”   温泉庄子离皇宫远一些,比住在荣国府令他轻松。   贾赦知道了司徒轩对他的心思,内心真的非常不平静。喝酒的时候没敢放开喝,喝到半醉便提出要回去。   司徒若挽留了几次,又听胡冰说司徒轩已经回宫,便把贾赦送到门口,目送贾赦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贾赦说他头疼,让墨田把车赶慢一点。   贾赦运转灵力听见了司徒若和胡冰的说话声。   “王爷,皇上离开的时候好像很生气,他不会对赦国公做什么吧?”   哪怕司徒若什么都没说,胡冰还是猜出司徒轩对贾赦的心思。   司徒若知道胡冰不会在外面乱说,现在百姓都在八卦皇兄跟贾赦的感情,胡冰就是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因为这世上,没人相信他皇兄会是那么肤浅的一个人,看人只看脸。   司徒若望着贾赦离去的马车轻轻叹气:“张氏已经死了十几年,贾赦依旧对她念念不忘,活人怎么能争过死人呢。皇兄其实也不算是生气,更多的是无奈和痛苦。”   “你放心吧,皇兄再生气也不会伤害贾赦的,他舍不得。”   “我根据一些事情猜测出,皇兄对贾赦动心的时间,可能是贾赦从扬州回来那天,还有可能会更早。但我不知道皇兄何时见过贾赦,所以无法推测准确时间。”   “真是万万没想到,活了这么些年,我居然能看见皇兄为情爱吃苦。”   ……   马车越来越远,贾赦渐渐听不清司徒若的声音。   贾赦想起了下扬州那天刘鸿云来给他送行,他在码头边的茶楼看见了司徒轩。   难道就是因为那次,他的脸入了司徒轩的眼?   贾赦想着司徒轩的事,越想头越疼,最后破罐子破摔不打算再想了。   他今天已经明确拒绝了司徒轩。   司徒轩知道他还爱着张氏,应该不会再来找他。   皇帝是很忙碌很看重脸面的,哪能天天出宫。   贾赦回到荣国府时已经是半夜,还是让墨田给他准备热水。   贾赦洗完后路过铜镜,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铜镜里自己的脸,然后皱了皱眉。   他还是不喜欢这张脸,太妖太艳了。   对自己的身材也不是很满意,只有薄薄的一层肌肉,看起来一点力量感都没有。   司徒轩那天抱他的时候,他清楚感受到司徒轩胳膊上硬硬的肌肉块。   贾赦只觉脸颊有点热,赶紧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都怪司徒若的酒太上头,还有这夜太寂静。   贾赦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觉得热,一会又觉得夜风很凉。睡了一会又觉得枕头太软太低,反正就是各种不爽。   贾赦情绪格外烦躁,有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心里让他不要去想司徒轩喜欢他的事,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司徒轩的身影。   他觉得他可能不太正常,居然会在深夜想司徒轩,一定是司徒若的酒有问题。   贾赦第二天起床把换下的里衣扔进洗澡水里,让墨田派人给林黛玉和贾迎春传话,说他要去庄子散心,让她们下午不用过来给他请安。   墨田觉得挺奇怪的,贾赦很少会在早上换里衣,一般都是晚上沐浴时才会更换衣裳。   这一次去温泉庄子,贾赦谁也没带,只带了乖巧可爱的圆圆。   司徒轩从贤王府回宫后,在御书房独坐了一整晚,快天亮时才对王福说道:“以后有关贾赦的事,不用再禀告给朕。”   司徒轩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暂时不想听见有关贾赦的消息,他怕自己忍不住把贾赦掳进宫来。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他和贾赦的未来。   司徒轩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别让乱七八糟的人近他的身,他不会看人很容易被人利用,让李太医继续调养他的身体。”   王福算是看明白了,司徒轩嘴上说着不想知道贾赦的消息,其实心里还是在意贾赦的。   这种克制的爱,让王福再次更新贾赦在司徒轩心里的份量。   贾赦到温泉庄子后,庄头非常兴奋跑了过来。   “老爷,大喜啊,真的是天大的喜事。您之前教给我们的嫁接技术,嫁接后的果树都成活发芽了。”   贾赦闻言笑了起来,让庄头在前面带路,他要去看看那些果树。   贾赦靠近那些果树便发现,那些嫁接的果树散发的灵气比普通果树多。   贾赦慢步走了一圈,灵力顺着脚下进入地里,然后再进入果树的根系里。   他的灵力总归是有用的,或许能改变果子的产量和味道。   贾赦在庄子住下后,每天抱着圆圆出去散步,躺在摇椅上吹着轻柔的微风,只觉心灵都被净化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贾赦在温泉庄子里住了一个多月,每天吃着最新鲜的蔬菜,心情也越来越好。   若不是林黛玉快要过生辰,他还真的不想回去。   他来温泉庄子后,司徒若来找过他一次。   二月初一是司徒轩的生辰,司徒若要了他一罐灵茶给司徒轩做贺礼。   贾赦就当没有听懂司徒若的暗示,没有准备礼物送进宫。   因为往年原身连给司徒轩庆贺生辰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只当自己还是没有庆贺资格。   司徒若感叹贾赦在人情世故方面是真的不行,这么好的讨好机会,居然白白给放弃了。   他都不知道贾赦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用随便挑件礼物送进宫,然后就能换来一堆珍贵的赏赐,这笔买卖可不亏。   贾赦没有送礼进宫,司徒轩知道后更郁闷了。   司徒若都特意去庄子里提醒贾赦,贾赦还是没有给他送礼,这是多想躲他啊。   司徒轩一开始忍了三天没有看贾赦的消息,那三天整个人就跟爆竹一样,走哪炸哪儿。   最后心烦意乱影响到了日常生活,阴沉着一张脸开始查看贾赦每天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烦躁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司徒轩知道自己完了,是彻底完了。   他真的栽在了贾赦身上,用力挣扎都挣扎不出来那种。   贾赦从温泉庄子回来的那天,司徒轩又是一顿阴阳怪气的嘲讽。   “林黛玉生辰他倒是回来了,朕生辰那天他就跟没事人一样。朕好歹也是个皇帝,在他心里居然还没有一个林黛玉重要。”   王福已经习惯了司徒轩日常吐槽贾赦,若是哪天没有听见司徒轩提起贾赦的名字,他还会觉得不习惯。   司徒轩越想越气,随后猛然惊醒。   他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吃醋吗?   他以前最厌烦后宫妃嫔争风吃醋,现在却变成了自己以前最厌烦的人。   司徒轩感叹这世间的事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后宫妃嫔想尽办法讨好他,他却爱搭不理。如今他想尽办法去讨好贾赦,贾赦对他也是爱搭不理。   司徒轩暗自摇了摇头,后宫妃嫔跟贾赦不一样。   后宫妃嫔讨好他皆是有所图,她们更爱自己的家族,更爱自身的地位和荣华。   如果他不是皇帝,那些女人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那些女人太虚伪,虚伪到让他想吐。   司徒轩拿着奏折有些出神,他会越来越喜欢贾赦,就是因为贾赦很真。   讨厌就是讨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贾赦不会因为别的原因而装作喜欢。   哪怕他是皇帝,贾赦也从未想过来讨好他。   司徒轩爱极了贾赦的真,也讨厌贾赦的真。   他多希望贾赦能虚荣一点,哪怕只是虚情假意的讨好,也好过现在不是吗。   贾赦回荣国府的当天,林黛玉他们便过来陪他吃饭。   贾赦看见贾宝玉和薛宝钗关系很亲昵。   薛蟠年纪大了不入后宅,他没瞧见。   他看薛宝钗脸上的笑容,猜测司徒若应该是收了薛家的钱,洗清了薛蟠身上的人命官司。   贾赦知道薛蟠是被人布局才打死了人,对薛蟠的偏见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贾宝玉一直腻歪在薛宝钗身边,贾赦见薛宝钗身边的丫环婆子都没有阻止,便知道薛王氏是什么意思了。   贾赦再看林黛玉,自从开始习武后,林黛玉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感怀悲伤,她与贾宝玉的感情也止步于普通表兄妹。   林黛玉压根不在意贾宝玉和薛宝钗感情好,因为她只当贾宝玉是表哥。   贾赦为了以防万一,等宴席散了后叫林黛玉和贾迎春跟他去了书房,对她们说道:“我最近脑子越来越迷糊,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的老师曾经对我说过,近亲不能成亲。”   他口中的老师是指早已死去的岳父,如果有人怀疑他说的话,就去地府询问张阁老吧。   贾迎春歪着头问道:“父亲,近亲是指几代亲啊?”   贾赦觉得迎春歪头很可爱,那一瞬间的神态很像圆圆,柔声回道:“五代,近亲成婚隐患很大,生下来的孩子轻则体弱,重则畸形。”   贾迎春听见畸形二字,吓到倒吸一口气捂住了嘴。   林黛玉倒没有受到惊吓,若有所思开口道:“我娘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环,就是嫁给了她的亲表哥,次年生下一个缺了一只手的孩子。”   “当时所有人都说是那个丫环造了孽,现在听大舅舅所言,便知那是近亲成亲的危害了。”   林黛玉没有继续说,当时那个孩子被溺死了,那个丫环在生下孩子三天后悬梁自尽了。   贾赦又说了年纪小生孩子的危险,见贾迎春和林黛玉都满脸羞怯不自在,轻咳了一声。   “你们可不要觉得话题害羞便不仔细听,这可是关乎自身性命的事情。”   林黛玉非常感动,见贾赦误会了赶紧解释,“大舅舅,我有仔细听的,你说的话我都记在了心里。”   女人生孩子这种事,贾赦身为男人应当更难以启齿。   可是贾赦还是对她们说了,贾赦很关心她们,她们虽然觉得害羞,心里其实是非常感动的。   一旁贾迎春也在点头附和。   贾赦见林黛玉和贾迎春把他说的话都听了进去,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你们谈婚论嫁,一定要爱护好自己。如果你们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就别指望别人会爱惜你。”   “这个世界能一直爱你们到老的人,只有你们自己。”   林黛玉和贾迎春已经习惯了贾赦这种另类教养,贾赦不会教她们大方贤淑,只会教她们不要受委屈。   天色晚了,贾赦将林黛玉和贾迎春送出院子,然后对墨田说道:“去请大夫人过来书房。”   邢氏很少单独见贾赦,进了贾赦书房后还有一点紧张。   贾赦让墨田去沏茶,等邢氏坐下后才问:“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荣国府就是一个泥潭,你如果想离开,我会替你安排好所有事情。”   邢氏知道贾赦说的是他的身体不行的事,可贾赦行不行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和贾赦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想离开,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与老爷详谈,想必老爷也看出来了,我并不是自愿嫁到荣国府的。”   “我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我一直以为我会嫁给他,直到老太太向我父亲传了消息,说是看中了我,想讨我做大儿媳妇。”   邢氏说着说着眼里蓄满了泪,这些事情她当然可以憋在心里一辈子,可她不愿意。   “我不愿意嫁来荣国府,父亲和母亲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只能听话待嫁。”   “可我前脚刚入府,他后脚就跳河没了命。”   “大家都说我冷血无情,富贵了也不救济家里。我满心都是恨,又怎么会管他们的死活。”   “老爷,我知你娶我也是因为父母命令。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求老爷不要赶我出去。”   贾迎春和贾琮都是记在她名下的,贾赦身体又不行了,后院清静没人给她添堵。   贾赦还要被封了国公,她就是国公夫人,品阶跟贾母同起同坐。   这已经是神仙过的日子了,如果她还有不满,太过贪心是会被神明厌弃的。   贾赦很是无奈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时原身态度坚定一些,邢氏的那位邻家哥哥,可能就不会死了。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可以找一个良人再嫁。”   邢氏还这么年轻,三十不到啊,完全可以再嫁的。   邢氏笑着抹泪摇了摇头,“我的心早就死了,不可能再嫁的。老爷,一个人的一生,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   “我现在只想好好养大迎春和琮儿,每天看着琮儿乖巧的样子,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脑子被门夹了也不会重新嫁人,嫁人就是从这个泥潭,跳入另一个泥潭罢了。   贾赦尊重邢氏的选择,今天与邢氏谈开后,他心里的愧疚感没了,不会再觉得是他耽搁了邢氏大好的时光。   “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哪一天你想离开了,便来找我吧。”   邢氏闻言笑出了声,“老爷真的跟别人很不一样,若是寻常男子,哪怕不喜欢自己的夫人,当知晓自己的夫人喜欢别的男人,定会火冒三丈的。”   “可是老爷知道我的事情后,看我的眼神没有厌恶,甚至还在同情我的遭遇。”   “老爷啊,你真的太善良了,心这么软以后是会吃亏的。”   邢氏嘴角带着笑起身给贾赦行礼,这一次她赌赢了。   国公夫人这个位置,她坐稳了。   第二天贾赦在书房发现了一封情书,应该算是情书吧。   上面写满了表白的诗词,可惜有一半的字他都不认识,知道这些诗句是表白的,还要归功于另一半还认识的字。   贾赦探头看了看窗外,暗卫不分日夜守着他的房间。   这封情书他猜测是暗卫放在桌上的,至于是谁让暗卫放的,他都不想去猜。   贾赦随手把信纸撕碎,然后对墨田吩咐道:“你到外面买几条体型大点的狗,晚上让它们在院子里守夜。”   “府里守卫太松散了,什么猫儿狗儿都能跳来我书房。”   不能明着骂司徒轩,拐弯抹角骂几句也挺开心的。   墨田效率非常高,当天就买回来五条小狗崽,都是那种眼神凶狠的大型狼犬。   “老爷,这几只狼犬的父亲就是狼。您别看它们小,都能合力围捕兔子了。”   贾赦对这几只小狗非常满意,担心它们长大后太凶会伤到人,还让墨田专门去聘请训兽师回来教它们。   第二天,墨田带回来一个让贾赦很意外的人。   “老爷,这位侠士真的太神奇了,他不仅能驯狼犬,还能直接驯野狼。”   贾赦看了墨田一眼,虽然张飞白遮住半张脸还换了衣服,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当时墨田在庄子里看见那个滴血的包袱,可是被吓得半死。   难道是因为太害怕,所以才没注意到张飞白。   张飞白见贾赦满脸都是惊讶,故意轻轻叹气:“最近生活越来越不好讨了,偶尔知道大哥府上在招驯兽管事,便厚着脸皮过来叨扰了。”   贾赦瞬间回神大步走到张飞白面前,热情说道:“贤弟太客气了,你随时过来都行,大哥再不济也能让你吃饱饭。”   “驯兽的活我让墨田重新找人,你就安安心心在我府里住下。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张飞白满脸不好意思,“擅自上门叨扰大哥本就不对,如果再让我吃白饭,那我可没脸再待下去。”   “驯兽的活不累,大哥尽管放心,我一定把这几只狗崽教好。”   贾赦见张飞白坚持,便让墨田去给张飞白准备房间。   墨白在贾赦认出张飞白后,看着张飞白眼角的疤,终于想起了张飞白是谁。后背都吓出了冷汗,他怎么就把这个冷煞神招进了府。   墨白战战兢兢去给张飞白安排房间,贾赦则是拉着张飞白闲聊,主动提议让张飞白给他说一些江湖上的事。   张飞白决定来荣国府,主要是因为他发现有势力在调查贾赦。   不知道贾赦何时惹到了盐帮那些疯子,他怕贾赦中了那些疯子的阴私手段,才决定搬来荣国府住。   他不是想救贾赦,只是不想贾赦早死。   贾赦就算要死,也要亲眼看见他报了血仇再死。   张飞白借着贾赦话头说道:“最近江湖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有人在打听一件很奇怪的暗器。这种暗器如树叶一般的形状,厚度也同树叶差不多,但又异常坚硬可击穿人的头骨。”   贾赦闻言沉默了一秒,这种暗器不就是他用灵力操控的树叶吗?   张飞白继续说道:“去年从扬州那边来了一伙江湖势力,他们的门主武功高强。一到京城便开始打听这种暗器的下落,听说最近开始打听各大世家,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这种暗器。”   贾赦很好奇问:“这人为什么要打听这种暗器,可知他的身份?”   张飞白摇头,“不知,大哥若是感兴趣,不妨派人去黑市买有关他的消息。只是黑市危险,你若是买了他的消息,恐怕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贾赦知道张飞白在试探他,也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罢了,用不着花钱买他的消息。”   见过他出手的人只有林之孝一人。   林之孝被他吓怕了,没胆子背叛他。   扬州来的江湖势力,打听薄如树叶却能击穿头骨的暗器,可能跟他所杀盐帮有关。   张飞白又说道:“那股势力主要打听对象还是贤王。”   贾赦心里默默点头,当晚就是司徒若带兵剿灭了帮会。   若他刚才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怀疑,听见那股势力还在打听司徒若时,便百分百确定了。   贾赦邀请张飞白一起吃饭,张飞白是原身妻弟的身份,在他这里已经暴露了。   谁让他看过那么多狗血电视剧,这种复仇梗都快演烂了,他看个开头就知道接下来要演什么。   就算猜错了也没关系,反正他很热情招待张飞白,若是认错了人,就当多交一个江湖朋友。   说不定以后去江湖讨生活,还要麻烦张飞白给他讲解江湖规矩。   张飞白面对贾赦的热情,一边在心里吐槽贾赦是个蠢的,一边又心情复杂。   皇宫里,司徒轩正在大发雷霆。   “张飞白的身份到底查出来没有,他为何接近贾赦?”   张飞白跟贾赦第一次见面是抓到盗贼那天,然后又特地搬去贾赦温泉庄子的村里住,制造机会跟贾赦巧遇,竟然还认了贾赦为大哥。   贾赦那个蠢的,居然还真的认了张飞白当弟。   司徒轩一想到来历不明的张飞白对贾赦有所企图,便控制不住烦躁和愤怒。   王福将查到的信息赶紧整理出来。   “陛下,龙影卫查到了一些东西。张飞白上次在温泉庄子见过赦国公后,当晚发动了江湖人脉查找赦国公中的奇毒,最后一无所获。”   “最近密探回禀,从扬州来了一股江湖势力叫断空门,门主是一位不到十八岁的少年,没查到名字只知他武功较高。”   “断空门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查一种薄如树叶,形状也如树叶大小的暗器。”   “去年腊月的时候,江湖出现了一则消息。使用这种暗器的高人,曾在赦国公下扬州时出过手,替赦国公解决了一个麻烦。”   “断空门的人觉得赦国公认识那位暗器高人,这则消息被张飞白得知,张飞白便借着赦国公要找驯兽管事进去了荣国府。”   司徒轩想到了贾赦喂的那几只狼狗,觉得贾赦是在防他。   他让暗卫把他写的信放到了贾赦书房,贾赦可能是被吓到了,觉得自己的院子不安全,才要喂大狼狗看家护院。   司徒轩想起了司徒若曾经说过的宗师高手,可用薄如树叶状的暗器击穿山石,然后再击穿头骨。   司徒轩推测断空门寻找这位暗器高手,可能是因为司徒若剿灭的那个盐帮势力。   听说那个势力的三当家,当时在扬州名声很大,武功能在扬州排前三。   拥有这样的武功,肯定是有师门传承和家族的。   司徒轩让暗卫继续查张飞白的身份,密切关注断空门的动静,又让暗卫保护好贾赦。   张飞白在荣国府住了几天,发现贾赦的日子过得当真无聊。   每天睡到快中午才起,起床吃完饭后就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下午会抱着猫去看花看鱼,傍晚的时候逗一逗几只小狼狗,然后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这样的生活日常不是一天,而是每天都这样。   因为张飞白是外男,住在贾赦这边后,贾赦便让墨田给林黛玉和贾迎春传话,让她们不要在傍晚过来请安。   林黛玉和贾迎春每隔十五天休息一天,休息当天才会在下午过来给贾赦请安。   林黛玉生辰当天没有进宫读书,贾迎春本就是陪读,黛玉不进宫她自然就不去了。   贾赦得知林黛玉邀请了探春她们吃酒,去的都是小辈,便让墨田把他准备的贺礼送去,本人没有去。   林黛玉和贾迎春还是过来给贾赦请安,贾赦正被张飞白拉着下棋。   贾赦不会围棋,正愁着要怎么跟张飞白解释,见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便让她们过来向张飞白行礼。   “这位是你们的世叔,你们喊他张叔叔就行。”   张飞白也知今天是林黛玉生辰,笑着递了一个小盒子给林黛玉。   “这是我以前随手买的小玩意,赠给侄女玩耍。”   林黛玉看见张飞白脸上的疤,心里并没有惧怕,因为她察觉到这位张叔对她没有恶意。   林黛玉大大方方收了张飞白的礼物,然后跟贾迎春一起离开。   张飞白等林黛玉走远后看向贾赦,“林侄女居然在习武吗,当真是令人意外。”   世家不是讲究规矩吗,怎么会让林黛玉习武。   贾赦眼里满是意外问道:“你是怎么看出黛玉在习武的,她练了快半年,我看不出一点区别来。”   张飞白笑了笑,给贾赦解释道:“大哥不是习武的人,没有内力自然看不出区别。”   “林侄女身边应该有敛息高手,只是林侄女的功夫没有练到家,所以我才能看出她在习武。若是她将这门敛息功夫练到刻入骨髓,怕是站在我面前,我都看不出她会武。”   贾赦闻言很意外,原来黛玉习武后变化那么多。他还以为林黛玉习武的变化,就是不再动不动悲风伤秋。   张飞白要贾赦执棋,贾赦叹息着摇了摇头。   “真不是我不陪贤弟解闷,实在是我忘记了该怎么下棋。”   张飞白闻言非常有耐心给贾赦讲解围棋规矩,贾赦也很认真在听。   可是听归听,却还是听不懂。   贾赦无法拒绝张飞白的热情,只好用刚学的围棋知识跟张飞白下了一局。   张飞白见贾赦漏洞百出,宛如三岁孩子初学围棋,若不是贾赦长着这张脸,他都以为是别人冒充的贾赦。   张飞白早听闻贾赦中的奇毒很诡异霸道,如今亲眼所见,也忍不住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令人变笨却不是变成白痴的奇毒。   张飞白还是继续和贾赦下棋,只要贾赦在某一步露出破绽,他就能推断贾赦是装的还是真的变笨了。   一整个下午,贾赦越下越来劲,偶尔走对棋就会非常兴奋跟张飞白分享快乐。   张飞白的心又疲惫又复杂,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觉得贾赦是装的。   如果贾赦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演技,也不至于缩在东大院里十几年。   墨田进屋来说吃饭了,张飞白立马把棋子放回去,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贾赦则非常高兴,觉得围棋也太有意思了。   “飞白兄,明天我们再继续下棋。”   张飞白闻言看着贾赦高兴的脸,毫不犹豫摇了摇头,“我明天没有时间,我要教几个狗崽围猎。”   他就算是领着狗崽满院子瞎跑,也不想再跟贾赦下棋。真担心下棋的时候,会忍不住跳起来大骂贾赦是个蠢货。   张飞白回到房间后长叹了一声,以前的贾赦多风光耀眼,可是娶了她姐姐后便彻底站队前太子。   当年贾赦如果不娶他姐姐,也不会那么快站队。   到底是谁给贾赦下了这种恶心的毒,不让他死却又让他活得跟弱智一样,是皇室吗?   贾赦可不知张飞白在心里骂他是弱智,正对围棋起了兴趣,回屋也拿着棋子在摆。   墨田看了一眼贾赦下的棋,出去后摇了摇头。   ‘老爷这棋可真够烂的,我上我也行。’   深夜,张飞白被外面传来的刀剑碰撞声惊醒,从窗户跳了出去,站在屋顶看见保护贾赦的暗卫跟一些蒙面人打了起来。   张飞白抽出腰间软剑,将距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封了喉。   张飞白出手狠辣招招都是杀招,反观那些暗卫,因为要留活口的原因,出招的同时还给别人留有退路。   张飞白一脚踩断一个黑衣人的脊椎,轻声嘲讽道:“到底你们是暗卫,还是我是暗卫。你们拿着长剑是在跳舞,还是在行善积德摸鱼放生。”   话音刚落,暗卫那边出手也变得狼戾起来。   二十几个黑衣人,在短短半个小时里被俘或被杀。   张飞白走到一个死去的黑衣人面前,手中软剑轻轻一划,划破了黑衣人的衣袖,看见了纹在臂膀上的八卦纹身。   “果然是断空门的人。”   张飞白见暗卫在清理场地,脚尖轻点从屋顶上回到了东大院。   他在府外杀生杀死,贾赦在屋里睡生睡死。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忙碌命,就像是他。   张飞白回到房间后表情逐渐凝重,那些保护贾赦暗卫的武功,应该能与他打个平手。   他虽有习武天赋,但练武太迟。   虽然得了师父传给他的深厚内力,但那内力终究不是他辛苦修炼出来的,只能发挥出六成威力。   张飞白并不气馁,他的武功会随着融合内力越来越高,总有一天可以一掌打死那些暗卫。   司徒若随便派来保护贾赦的暗卫,便这么的棘手,可想而知司徒轩身边的暗卫会是什么等级。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快到中午,早饭是和中午饭一起吃的。   吃饭的时候墨田说,林黛玉和贾迎春昨晚都吃醉了,今天没有进宫念书。   贾赦夹菜的筷子一顿,“她们都还小,怎么还喝上酒了?”   墨田赶紧解释,“老爷,下人们哪敢给林姑娘她们喝酒,是厨房做了一碗酒味桃酿。林姑娘她们酒量太浅,这才吃醉了。”   “昨晚不仅林姑娘她们吃醉了,宝二爷和环哥都吃醉了。他们一人拉着宝钗姑娘要吃胭脂,一人拿着一把扫把在院子里挥舞,说是练成了绝世神功。”   墨田知道贾赦喜欢府里的小辈,便说一些趣事逗贾赦开心。   贾赦闻言乐了起来,闹着要吃胭脂的肯定是贾宝玉,贾环吃醉了居然幻想自己是武林高手。   果然,每个少年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武侠梦。   贾赦知道林黛玉她们吃醉了,让墨田交代厨房给他们熬醒酒汤。   墨田赶紧说道:“夫人早就吩咐下去了,环哥儿他们都有,现下恐怕都已经喝完了,老爷您就放心吧。”   贾赦觉得邢氏很细心,如果没有邢氏在,在照顾迎春她们生活方面,他一个大男人总会有所疏忽。   贾赦继续吃饭,刚放碗林黛玉和迎春就过来了。   “我听说你们昨晚吃醉了,吃醉的感觉好不好?”   林黛玉精神还有一点萎靡,贾迎春双眼都是微微泛肿的,俩人一齐摇头,异口同声回道:“不好。”   林黛玉和贾迎春都是第一次吃醉,早上醒来的时候头就很痛,身体还有很重的僵硬感。   林黛玉极其不喜欢这种混沌感,她觉得吃醉后醒来的她,脑子都不会转了。   贾赦跟林黛玉和贾迎春说:“三月庄子要插秧,我要去庄子那边住。”   贾迎春知道贾赦不喜欢荣国府,如果不是林黛玉过生辰,他都不会从庄子回来。   贾赦又给贾琏提前准备好了生辰礼,知道贾琏缺钱,他准备生辰礼就是一千两银票。   第二天,贾赦又在书房看见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人比花娇’,旁边还放着一枝带着露珠的玫瑰。   贾赦带着嘲讽笑了一声,司徒轩的文化也不怎么样嘛。   贾赦叫来墨田,让他把纸和花都拿出去扔了。   墨田接过信纸没敢看上面的字,因为他进门之前,突然一个暗卫出现在他面前,暗示这些东西是皇上送的。   接下来的几天,贾赦每天都会在书房看见一张夸他的纸,还有各种各样的花。   贾赦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司徒轩送的,没让墨田去查。每次都心平气和让墨田拿出去扔掉,好似根本不在意他的书房被人随意进出。   贾赦半躺在摇椅上想,司徒轩这是在追求他吗?   若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司徒轩搞出来的,他可能真会好奇送花的人是谁。   贾赦直到去了温泉庄子,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在案桌上。   司徒轩见贾赦看见信和花的反应,完全跟司徒若说的不一样,下午把司徒若叫进了宫。   “你让朕写的书信,朕写了。你让朕送的花,朕每天凌晨就去御花园精心挑选。”   “你说贾赦一定会好奇朕的身份,还说好奇就是动心的开始。结果他去了温泉庄子,这几天更是连书信都不曾打开。”   司徒若听完司徒轩所说,满脸疑惑挠了挠头,“不应该啊,臣弟分析过贾赦的性格,他对不了解的事情都抱有好奇。”   “皇兄每天把信和花都送到他书房了,他为什么不好奇皇兄的身份?”   司徒轩见司徒若反过来问他,情绪有点暴躁,“朕叫你进宫来不是来质问朕的,你想的办法不管用,再帮朕想一个靠谱的。”   司徒若坐到一旁问道:“皇兄,我之前让你整理出来的武功秘籍,你都准备好了吗。我把这些东西送去给贾赦,再说是皇兄给的,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司徒轩觉得司徒若的主意不怎么靠谱,因为贾赦连话本都看不明白,如何能看明白用字更深奥的武功秘籍。 第41章   司徒轩最后还是选择再信司徒若一回,可能司徒若说的对,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武功秘籍的。   他年少的时候也会因为得到一本武功秘籍而开心激动,还会整夜整夜睡不着。   可惜了那本武功秘籍是假的,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用上好的古玉刻了一篇根本不能练的心法。   司徒若拿到了武功秘籍后,自己先翻看起来,越看越感叹。   “如果我能从小开始练这本心法,我的武功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司徒轩瞥了功法一眼,这本功法只能算一般,文字表达却是最简单的。   如果贾赦连这本心法都看不明白,密室里那些更高深的功法,就更加看不明白了。   司徒若把心法放好看向司徒轩,“皇兄,贾赦若是一直忘不掉张氏,他又那么怕你。我若跟他说你喜欢他,我觉得他会变本加厉地躲你。”   司徒轩本就郁闷的心情更郁闷了,求而不得这四个字,他算是深深体会到了。   年少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男人因为娶不到心爱的女子,然后跳河自尽。   当时他在心里骂那个男人愚蠢,还想着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现在好像体会到了,那个男人跳河时的痛苦心情。   司徒轩在司徒若离开之后,心一直静不下来。   他做不到司徒若所说的那样,如果贾赦一直不愿接受他的感情,便放下他对贾赦的情感。   如果感情能自我控制,他也不会处处失态,变成如今这副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司徒轩苦笑,空荡荡的大殿响起他的叹息声。   “我本就是个卑劣的人。”   司徒轩还是想让贾赦知道他的心意,如果因为害怕便躲在暗处,这不是他的性格。   之前没有打扰贾赦是因为贾赦的身体不好,他怕贾赦知道他心意后会害怕,担心贾赦的身体撑不住。   如今天气变暖,贾赦的身体一天强过一天,就算受到一些惊吓,也不至于伤及本源。   司徒轩就想痛痛快快来一刀,不想再跟深闺怨妇一样处处猜疑。   当皇帝这么多年,他知道要出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如果他一直迈不出这一步,他和贾赦之间的问题就一直不会出现,更别提去解决了。   贾赦到温泉庄子住后,书房里还是能收到书信和新鲜带露珠的花。   一天上午,司徒若一副揣着宝贝的模样来找他,还没走到院子便高声大喊。   “今天我可给你带宝贝了,这东西我求了皇兄好几年,他都不舍得给我。前些天我一说是你想要,他立马就给我了。”   “皇兄也太偏心了,你不就是长得好看点,便给你这么多优待,我都有些吃味了。”   司徒若话音刚落,在外面的驯狼犬崽的张飞白走了进来。   司徒若知道张飞白武功不错,身份来历还不明。   暗卫都查不到他接近贾赦的用意,又因为贾赦认了他当弟弟,皇兄便没有打草惊蛇。   张飞白背在后面的手做了一个手势,脚边的几只小狼犬便冲着司徒若吡牙,假模假样说道:“还请贤王恕罪,这些畜生还不认识人。我正在慢慢教它们,不能见人就咬。”   贾赦不动声色瞥了张飞白一眼,他总觉得张飞白说的那声畜生,是对着司徒若说的。   难道张家一族的事,司徒若也有插手吗?   如果真是那样,就不怪张飞白看司徒若不顺眼了。   司徒若也感受到了张飞白对他的淡淡敌意,不过他没太放在心上。因为江湖里的人,通常都看朝廷的人不顺眼。   司徒若跟张飞白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拿出心法秘籍给贾赦看。   贾赦一脸茫然接过纸张泛黄的书,“这是什么?”   司徒若让贾赦翻开看,贾赦翻了两页,一大半的字都不认识。认识的字连在一起,他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比当年他学文言文还难,有点像小学生看佛经。   贾赦放弃了,眼神询问司徒若这是什么东西。   司徒若声音兴奋说道:“这是前朝搜刮的江湖秘籍,这是灵蛇派的镇派心法,听说只有掌门嫡系才能练。”   张飞白在听见灵蛇派三个字,眼里瞬间冒出了杀意。一把将贾赦手里的功法抢过来,神情无比凝重开始翻看。   确定是师门遗失的心法,张飞白想着借机生事,又将腰间软剑抽出来,朝司徒若面门攻去。   司徒若早在张飞白露出杀意时,便留意张飞白一举一动。   贾赦坐在原地依旧茫然,看着在院子里大打出手的张飞白和司徒若。   “你们在搞什么,怎么突然开始打架了。大家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谈啊,打架又解决不了问题。”   司徒若一开始还挺茫然,直到认出张飞白手里的软剑,不由感叹这世间的事真是巧。   “灵蛇剑,你是灵蛇派的掌门人。”   贾赦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张飞白是灵蛇派的掌门啊。本就想杀司徒若,现在又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更加不会善罢甘休了。   贾赦运转灵力便能看清张飞白和司徒若的招式,见张飞白一时拿不下司徒若,便装模作样喊了起来。   “你们别打了,刀剑无眼伤到谁都不好。”   贾赦就像是在看武侠剧一样,还在心里点评张飞白的软剑使得真灵活。   司徒若的武功还是弱了一些,被张飞白一脚踢到贾赦身边。   张飞白此时非常冲动,心里只想着血仇未报。他现在什么后果都不想顾,只想杀了司徒若。   司徒若当年没有插手害他们一家,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姓司徒就得死。   张飞白散发出来的杀意让司徒若非常慌乱,这个疯子不会真的要杀他吧?   张飞白见暗卫还没有过来,握紧软剑朝司徒若刺去。   贾赦见情况不太对,赶紧站起来挡在司徒若面前。   贾赦身前一厘米处布满了灵力屏障,如果张飞白不管不顾还是要杀,软剑会被挡在灵力屏障外。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张飞白见贾赦突然挡在司徒若面前,在离贾赦十厘米处便停下了动作,咬牙道:“你退开,我不想伤你。”   他想杀的是司徒若不是贾赦。   贾赦语重心长劝道:“他是贤王,你杀了他可想过后果。”   司徒若是司徒轩的亲弟弟,如果被张飞白杀了,可想司徒轩会有多震怒。   张飞白想起了惨死的亲人,想起了受尽屈辱只为给他换一线生机的妹妹,双眼血红瞪着贾赦,一字一句恨道:“他该死。”   贾赦知道张飞白说的该死是什么意思,身后司徒若不知道,还辩解了一句。   “你这人好生无礼,灵蛇派又不是我覆灭的。”   “这本心法是前朝搜集的,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找不出真正的凶手,就把灭门惨案按在我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本王真是比窦娥还冤。”   司徒若说完又看向贾赦,心里非常感动,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被张飞白这个疯子杀了。   贾赦只有内力不会武功招式,依旧敢站在他面前直面张飞白的软剑,这份情谊他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贾赦非常冷静劝着张飞白,“你杀了他,你也逃不出去。司徒若说的对,灵蛇派的仇不能算在他身上。”   “他没什么错,只是碰巧拿了你们门派的心法而已。”   张飞白见暗卫都过来了,知晓自己错过了最合适的机会,只能咬牙收剑,瞪了司徒若一眼转身走了。   贾赦见张飞白恢复了理智,心里松了一口气,又上前询问司徒若的情况。   “你别跟飞白生气,他的性格就是冲动了些,平时是很好相处的人。”   司徒若被张飞白打中了心口,现下缓过来后一直在咳嗽,满脸震惊望着贾赦。   “你就是容易被骗,他明明就是阴晴不定,哪里是冲动了。”   司徒若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扯了扯贾赦的袖子问:“你为何对他这么好,还认他当弟弟。”   贾赦有意提醒司徒若,小声说道:“张飞白姓张,你不觉得他的眼睛很像我的小舅子张耀君吗,反正我对他讨厌不起来。”   司徒若在脑海里努力回想张耀君的模样,随后觉得贾赦是魔怔了。   张飞白跟张耀君一个天一个地,除了姓氏是一样的,再没有相似的地方。   张飞白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还是灵蛇派的现任掌门。   虽然灵蛇派已经被覆灭,但江湖里的人还是承认张飞白的掌门身份。   张耀君则是温文儒雅的读书人,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当年皇兄派人查过,张氏一族所有人全都死在流放路上,包括三岁的孩童。   司徒若很认真对贾赦说道:“这人太危险了,你别跟他住在这里,回荣国府吧。”   荣国府离皇宫近,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皇兄也好直接过来。   皇兄武功高强,让张飞白一只手,张飞白都赢不了。   贾赦摇头不愿意回荣国府。   张飞白才不危险,司徒轩才是最危险的。   司徒若见贾赦坚持,又叫来暗卫叮嘱,然后让胡冰搀扶着他回去。   这次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少说也要躺半个月。   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张飞白的来历。知道了灵蛇派掌门这个身份,很快便能查出有关张飞白的一切。   他回去还要告诉皇兄,贾赦把张飞白当小舅子看,最好找太医给贾赦看看眼睛。   司徒若离开后,贾赦没去找张飞白。   他知道张飞白此时需要时间平复情绪。   下午的时候张飞白便调整好了情绪,特地过来给贾赦道歉。   “我师父一生都在寻找这本心法,还在寻找途中中了别人的暗算,最后身中剧毒而死。”   “他把掌门的位置传给我,要我发誓一定要找到这本心法,重振灵蛇派。”   “贤王拿出这本心法时,我被以往的事情蒙蔽了心智,一时失去控制跟他大打出手,让大哥你为难了。”   张飞白事后想起来,还是觉得贾赦跟司徒若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贾赦为何不顾性命挡在司徒若面前,总不可能是笃定自己不会受伤吧。   贾赦装成信了张飞白解释的样子,他的演技不好,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试着转移话题跟张飞白谈起了播种的事。   张飞白也不想再谈司徒若,便顺着贾赦的意思,说起了庄子里撒稻种的景象。   贾赦闻言轻轻皱眉,“庄子里的稻种是直接撒到田里面的?”   他虽然没有种过地,但他见过别人插秧。   水稻种子是集中在一起育苗,等长到筷子那么高才插秧到田里的。   贾赦赶紧叫来墨田询问,确认庄子里播种是直接撒后,又让墨田叫来了庄头。   “稻种不能直接撒在田里,麻雀会吃掉不少,种子成活率也不高。”   “你们找一块田弄平整,弄成一块一块的长方形,再将稻种撒在上面。我会让人购买一些透气透光的面料,你们晚上用面料给种子盖一盖。”   贾赦见庄头听得不是很明白,直接带着庄头去田里指挥。   庄子里的佃户都经过嫁接的冲击,怀疑贾赦办法的人只有少数。   因为庄子是贾赦的,自然是贾赦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   贾赦这几天将心神都用在育种上,为了防止稻种不发芽,他还悄悄往育种田里输送了一点灵力。   这点灵力并不明显,只是增加了稻种的成活率。   司徒若回到皇宫后经太医诊治,在王府躺了几天觉得无聊,便想去温泉庄子养伤。   司徒轩知道后,立马让王福拦住了司徒若。   司徒若非常不理解,“皇兄不让我去庄子养伤,这是为何?”   王福脸上带着微笑,心里满是腹议,‘还能是为何,吃醋了呗。’   司徒若一直都说他和贾赦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可是在危急关头,贾赦不顾性命危险也要挡在司徒若前面。   司徒轩的心眼不大,自然会介意。   司徒轩能确定司徒若不会想跟贾赦发展什么,可万一贾赦自己愿意跟司徒若发展什么呢。   他可不想弟弟变情敌。   王福将一些公文拿出来交给司徒若,“王爷,这是陛下吩咐的。体谅您受了伤,特地恩准您在家办公。”   司徒若望着一大堆公文倒吸一口冷气,“我都受伤了,皇兄还要让我在家办公。若不是皇兄挑选的功法,张飞白也不至于发疯啊。”   “当然了,我没有责怪皇兄的意思,王总管就不用特地告诉给皇兄知道了。”   司徒若只觉心口处一下下刺疼,靠着胡冰才缓解了一些痛苦。   王福见司徒若脸色不太对,微笑着点点头,赶紧带人走了。   胡冰搀扶着司徒若回去,若有所思说道:“陛下前几天不曾给你公文,你要去温泉庄子便让王福给你送来这些公文。依属下看来,陛下恐怕不是想让王爷处理公文,而是不想让王爷去温泉庄子。”   司徒若听了胡冰的话陷入深思,想到皇兄那霸道的性格,笑了一声后又摇了摇头。   “皇兄这是怕我去见贾赦,贾赦不顾危险救我的事,肯定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正好查一下最近活跃的断空门。”   胡冰一直在查这个断空门,将最近查到的消息整理了一遍说道:“属下已经确定,断空门的门主打听王爷的消息,是因为王爷剿灭的扬州盐帮势力。”   “这个断空门门主隐藏很深,暂时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份,只知是一个声音较好听的年轻男人。”   “他们查的那位暗器高手,就是之前帮忙杀了三当家的前辈。断空门在一个船老大身上得到消息,说他见过一个高手,能用内力控制树叶杀人。”   “这事细查后便发现牵扯到赦国公,船老大当时载着的人正是赦国公去扬州那次。”   “断空门怀疑赦国公认识那位高人,所以才会查到赦国公身上,然后才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司徒若听完后陷入沉思,那个能用暗器击穿山石而不碎的高手,是他目前见过武功最高的人。   他当时回宫还去见过皇兄,皇兄也能用暗器击穿山石,但事后山石会炸开,做不到直接洞穿后,山石还完好无损。   “你觉得贾赦认识那个高人吗?”   胡冰没怎么犹豫摇头,“若是以前的话,属下觉得赦国公绝不可能认识那样的高手。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赦国公太神秘了。”   九九乘法口诀,练兵之法,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拿出来的东西。   司徒若轻轻点头表示赞同,“贾赦的确很神秘,先是练兵之法,后又是乘法口诀。他的一身内力又是谁教的,这些都是迷。”   胡冰欲言又止看了司徒若一眼,司徒若见了便问:“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就说,这么看本王一眼做什么,感觉怪怪的。”   胡冰轻咳一声,“王爷,你为什么坚信赦国公内力深厚呢。我不管怎么观察,都觉得赦国公不会武功。”   内力又不是轻轻松松就能修炼出来的东西。   贾赦走路脚步虚浮,呼吸也跟普通人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内力的人。   学武的人有一些下意识的动作,那是怎么样都改不了的,贾赦就没有那样的下意识动作。   司徒若坚信贾赦有内力,是因为那次带贾赦去看银杏树,当时银杏树无风自动,不是内力是什么。   胡冰观察不出贾赦有内力,那是因为贾赦的敛息功夫练到了出神入化而已。   贾赦若是没有内力,岂能压制奇毒那么多年不发。   司徒若一脸‘独自清醒’的表情,“你也知道他神秘,如果他没有内力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在船上救下贾赦的高人又怎么解释。”   司徒若更愿意相信,贾赦认识那个暗器高手。   再说了,没有人会那么傻。如果贾赦真的没有内力,张飞白要杀他的时候,又怎么会不顾危险挡在他面前。   他又不是贾赦愿意豁出命来保护的人。   当时张飞白疯魔成了那样,贾赦挡在他面前,肯定是有自保实力的。   胡冰被司徒若说服了,他自己的武功只能算是中上,都没有摸到宗师的瓶颈。他察觉到的东西,有可能只是贾赦故意显露出来让他看的。   贾赦在庄子里看着秧苗一天比一天高,脸上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秧苗长到能插秧的时候,贾赦刚把插秧方式教会庄头,墨田就慌里慌张跑来告诉他。   “老爷,府里传来消息,明日天使会到府里传旨。”   贾赦闻言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前几天宫里来了一个太监,教导他接旨时该怎么行礼。   小太监让他朝皇宫的方向跪下行礼,贾赦每跪一次,心里对司徒轩的不满便多一分。   他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跪皇帝。   张飞白抱着一只小狗崽过来,见贾赦满脸郁闷便问道:“明天你接了圣旨,就是名正言顺的国公爷,为何还一脸郁闷呢?”   贾赦想着周围的暗卫,他们可能会给司徒轩传话,便对着张飞白长长叹气:“皇宫里规矩多,接圣旨要跪,入宫谢恩也要跪。”   “真的让我烦死了,领完圣旨我便去扬州吧。扬州那边没人的品阶高过我,自然不用下跪。”   “飞白兄,你要跟我去扬州吗?”   他是真的想去扬州,并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真能把张飞白带去扬州,说不定还能劝说张飞白好好生活。   电视剧里都是那样演的,主角惨死的亲人,他们其实只想主角好好活下去,并不愿看见主角活在仇恨中。   贾赦不会劝张飞白放下仇恨,仇恨哪是被人轻轻几句劝说便能放下的东西。如果真能被人感化而轻易放下,那就不叫仇恨了。   张飞白只当贾赦是随便说说,他也随便应承道:“好啊,听说扬州的风景很好,很早的时候就想去看看了。”   他不信贾赦真能放弃京里的繁华去扬州。   贾赦又和张飞白聊了一会,等到墨田将马车都准备好,然后才一起回荣国府。   张飞白明天不用跟他一起接旨,因为接旨就代表着要跪。   贾赦猜到张飞白不想跪皇室,主动提出要张飞白明天帮忙看住几只小狗崽。   贾赦刚回到荣国府,他跟张飞白说要去扬州的事便传到了司徒轩耳朵里。   司徒轩将手中朱笔重重放下,随后又很无奈说道:“不想跪就不跪,不想入宫谢恩就不入。动不动就想离开京城,扬州又有什么好的。那边湿气那么重,也不怕得风湿疯。”   最近太上皇对贾家很不满,特别是封贾元春为太妃的旨意,就在贾赦被封国公的第二天,摆明了恶心贾家。   司徒轩想到了断空门,哪怕被暗卫杀了门徒,还是没有放弃接近贾赦。   一开始断空门的门主下令要活捉贾赦,现在命令变成了死活不论。   司徒轩正在想着这件事,司徒若板着一张脸进宫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兄,断空门的暗探传来消息,说他们的门主会在明天贾赦入宫谢恩途中出手。”   “我们大可以提前设下埋伏,定能抓住断空门的门主。”   司徒轩闻言心里郁闷又多了一重,“龙影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断空门的门主是谁,可见他的武功和隐匿能力很强。”   “朕已经确定断空门就是盐帮势力,他们这次来是报仇的。”   “如果他们能在明天杀了贾赦,朝廷将会颜面扫地。”   司徒若很严肃问道:“用上弩箭也不行吗?”   武功内力再高,挡得住一只弩箭,能挡住十只百只吗。   再深厚的内力都有使完的时候,没有了内力的武林高手,就是失去利爪和尖牙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   司徒轩担心贾赦的安危,故而对司徒若摇头。   “弩箭无眼又杀伤力巨大,万一误伤到贾赦,抓到断空门的门主又有什么用。”   断空门的门主在他心里,远不如贾赦的安危重要。   司徒轩让王福去荣国府传他的口谕,“你就说朕体恤贾赦体弱,特地恩准他不用进宫谢恩。”   正巧太上皇那边看贾赦不顺眼,还吩咐身边太监为难贾赦,让他们在贾赦下跪的垫子里放小石子。   贾赦那脆弱的膝盖,哪能受得住小石子的折磨。   司徒若悄悄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原来强大如皇兄在面对贾赦的事情上,还是会下意识害怕。   如果断空门要杀的人不是贾赦,哪怕要杀的人是他,他相信皇兄也会设下埋伏,引出断空门的门主。   司徒若陪司徒轩下完一盘棋才离开,最近他重新捡起来当年练武的干劲。   上回在庄子里差点被张飞白杀了,他早晚得找回场子。   贾赦收到王福传的口谕,知道明天不用进宫谢恩,嘴角便往上扬了起来。   王福见贾赦心情不错,笑着给贾赦道喜。   贾赦回了王福一个笑容,态度不如以前那般热情。   以前他不知道司徒轩的心思,自然会想着不要得罪王福。现在他知道了司徒轩的心意,自然会远离王福一些。   第二天贾赦很早就被墨田喊醒,他要焚香沐浴后才能穿上国公服。   贾赦满脸困顿任由下人摆弄,等所有程序都走完后,才领着一众仆人来到荣国府大门等候。   贾赦一路走来看了几眼,所有下人都换上了新衣新鞋,府里氛围比过年还要热闹喜庆。   礼部官员过来宣旨时,贾赦还是跪了。   这里是皇权至上的世界,不跪不行。   小太监很会做人,提前将软软的垫子摆在他面前。   贾赦跪下听读圣旨的时间差不多五分钟,起身时并没有觉得膝盖难受,可能也有他运转灵力的原因。   贾赦将圣旨稳稳拿到手中,表情僵硬笑着回应传旨官员的道喜。   本来按照流程,他接完旨应该去宫里谢恩,但昨天司徒轩口谕让他无需谢恩,送走传旨官员便是他自己的时间。   贾赦没有成过亲,不知道古代新郎有多累,但他觉得封国公比成亲还要累。   从凌晨忙到深夜,络绎不绝的宾客上门庆贺,还都是一些手握实权的大臣。他身上的国公只是品阶高,手里可没有一点实权。   那些人明着暗里跟他打听教他乘法口诀的高人是谁,每说一个谎话搪塞过去,就需要再说无数谎言来弥补。   贾赦想逃离的心情更急切了,至少在扬州他可以自在些。   深夜,贾赦将圣旨交给贾珍,让他把圣旨供奉在祠堂。   贾赦刚回房间,看见桌上又放着一张信纸和鲜花,心里不知为何就起火了。   拿起信纸撕了个稀碎,又把鲜花也踩得稀烂,最后还把屋子摆设乱砸了一通。   林之孝和墨田在贾赦发火时,赶紧挥退院子里所有下人。   今天是贾赦封国公的大喜日子,忙完后却回房发火。这要是传到有心人眼里,那就是大不敬之罪啊。   林之孝和墨田每听到一次瓷器碎裂的声音,身子就跟着颤抖一下,都在心里祈求着贾赦不要再发疯。   府里下人一直在暗中议论,说大老爷虽然疯了,平时却像没事人一样。   林之孝和墨田胆战心惊对视了一眼,这哪里像是没事人啊。   贾赦砸完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后坐到桌边,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都在用积极向上的态度生活,并没有抱怨什么。   可他心里是憋着怒气的。   他不想来这个世界,不想成为贾赦。   他努力乐观向上的生活,只是因为回不去,又没有勇气自我了结而已。   贾赦在屋里坐了半个时辰,紧闭的房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   贾赦抬头看向来人,又面无表情移开了视线。   他现在情绪很低落很极端,并不想搭理司徒轩。   司徒轩本来已经睡下了,暗卫前来禀报说贾赦回房后突然动怒砸了屋里摆设。心里很担心,便顺着自己内心的意愿过来了。   林之孝和墨田被突然出现的暗卫打晕,暗卫将他们送回房间,然后封锁了整个东大院。   张飞白在贾赦突然砸东西时,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感叹谣言果然不是谣言。贾赦的确是疯了,只是这疯病偶尔才发作。   屋里突然出现了四个龙影暗卫,他们穿着黑金丝织绣的锦衣服,腰间配着一模一样的长剑。   张飞白瞳孔微缩,哪怕没有动手,他也知道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张飞白不知道这四个人要做什么,他坐着没动,这四人也守在四个方位没动,直到隔壁传来司徒轩的说话声。   张飞白瞳孔地震呼吸都乱了几秒,市井里最荒唐最不可信的谣言,居然是真的!   “何事不满,生了这么大的气?”   “你平时就体弱,气大了伤身。”   司徒轩无视脚边杂物,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贾赦面前。   贾赦抬头望着司徒轩,声音很哑:“我要去扬州定居。”   司徒轩一秒都没犹豫,“我不许。”   贾赦突然站起来,声音很生气,“我管你许不许,我是通知你,并不是跟你商量。”   “还有我身边的那些暗卫,你今天把他们全都带回去。”   “明天天亮之前他们若还在,你就来替他们收尸。”   凭什么他要服从皇权,凭什么他要处理原身留下的烂摊子。   司徒轩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贾家是抄家流放还是拉去菜市场砍头,他都不想再管。   司徒轩曾听司徒若跟他吐槽过,说贾赦曾自我感叹,说他生气的时候做事非常不顾后果和冲动。   他当时听了只是笑笑,想像不出贾赦冲动且不顾后果的模样来。现在却是不用想像了,直接看见了。   司徒轩走到一旁未倒下的椅子坐下,轻声问道:“断空门找的那个暗器高手,你是不是认识。”   “他是不是在你身边保护你,在扬州的时候,是你让他去帮司徒若的吗。”   司徒轩虽然是在疑问,语气却很淡然笃定。   贾赦知道了暗卫是他的人,这便证明贾赦知道了他的心思。   贾赦不想说话,心里又烦又憋屈。   他一个正常人待在这个封建的世界里,早晚有一天会疯的。   司徒轩想到了那天贾赦去司徒若府上的事情,轻声问道:“我之前在贤王府跟王福说的话,他转告给你听了吗。”   所以贾赦才会不想进宫谢恩,才会不好奇他送来的书信和鲜花,才会离开荣国府去庄子。   贾赦也想跟司徒轩说清楚,“我是知道了你跟王福说的话,我和陛下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起的。”   司徒轩讨厌贾赦说的永远,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对我哪里不满?我封你为国公,你不高兴吗?”   “只要你愿意,我还可以放过贾家。”   贾赦听到贾家两个字,又想起自己被原身糊弄,然后稀里糊涂来了这个世界,刚刚平复一点的情绪又炸了起来。   “我不愿意,谁要你放过贾家了。贾史氏心思恶毒连儿媳孙子都杀,她不该被流放吗。”   “王氏在外放印子钱满手是无辜鲜血,她不该死吗。”   “这世上若是有谁盼着贾家覆灭,那一定有我一个。你拿贾家来跟我谈条件,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贾赦骂完后阴沉着一张脸,极其生气把脚边的东西踢了出去。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当真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生气的时候骂人,才不怪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照骂不误。   司徒轩暗暗吸气,贾赦生起气来居然是这样的,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   贾赦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是皇帝啊!   隔壁张飞白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贾赦平时的胆子那么小,居然在生气的时候骂司徒轩脑子有问题,太勇了。   若是寻常人敢这样骂,早就喜提诏狱一游了。   司徒轩被骂后也没生气,反而很高兴自己能和贾赦这样面对面说话,可能他就是贱吧。   “贾家你不管,那林黛玉和贾迎春呢,你也不想管了吗?”   司徒轩话音刚落,贾赦一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怒瞪司徒轩吼道:“那你把她们都杀了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说不定到了地府还能重新投胎。”   贾赦就是灵魂入了地府才跟他见面,那他灵魂入了地府,能不能回到现代去?   贾赦一时间钻了牛角尖来劲了,快步走到墙边取下了挂剑。   贾赦拔剑那一刻,司徒轩一下子慌了,一个闪身来到贾赦身后,右手紧紧握着贾赦手里的长剑。   司徒轩感受到贾赦拔剑用的劲,知道贾赦不是说说而已,再看贾赦那双满是疯狂的眼睛,一点不敢再刺激贾赦,放柔了声音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冷静一点好吗?”   贾赦闻言直视司徒轩双眼,反问道:“我不冷静吗,是你先提黛玉和迎春的。你提起她们不就是想用她们威胁我吗。”   司徒轩就算刚才有那个意思,现在也不敢有了。   贾赦这人不受任何威胁,冲动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敢做。他若是松开手,贾赦绝对会把这把剑拔出来。   他拿捏不住贾赦,反而被贾赦给拿捏住了。   贾赦再生气也留有一丝理智,没有暴露异能的存在。   他的力气没有司徒轩大,僵持了半天就放弃了,然后又恢复了一点理智。   万一他重伤或死后灵魂没有去地府,那他就会真死了。   “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聊聊,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我是皇帝,我说的话就是圣旨,你若是还不放心,我给你一块免死金牌怎么样。”   司徒轩不管贾赦如何生气,声音都依旧温柔。   贾赦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对司徒轩摇头:“你不用在我身上费心思,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三观不同是不能成为恋人的。”   司徒轩不知道贾赦说的三观是什么,只知道不能再刺激贾赦,继续柔声说道:“我心仪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若是不能成为恋人,那就成为朋友好了。你和司徒若能成为朋友,也一定能成为我的朋友。”   司徒若说过了,他和贾赦可以先从朋友做起,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要对贾赦有耐心,才能让贾赦的心里有他。   贾赦退了一步还是摇头,“你不懂,我不能跟你成为朋友。我不喜欢你就不能钓着你,我得明确跟你说,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第42章   司徒轩下意识想问为什么没有可能,又怕贾赦的情绪出问题,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和贾赦分明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贾赦要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指身份差别大吗?   可他并不在意身份,如果贾赦嫌国公的爵位低,他也可以给贾赦实权。   百年后世人骂他昏聩无能也好,骂他被美色所惑也罢,他还是想把贾赦留在自己身边。   贾赦一言不发坐着,脚趾尴尬到在抠地。   司徒轩也陪着贾赦干坐着,他知道了贾赦不看那些书信的原因,是因为知道是他写的。   时间慢慢流逝,王福小心翼翼在门外说话。   “陛下,该回宫了,早朝的时间快到了。”   司徒轩见贾赦像是恢复了冷静,站了起来后对贾赦柔声说道:“断空门的门主想要杀你,你身边虽然有高手保护,但高手只有一人,难免会有疏忽。”   “你若不喜欢暗卫离你太近,我让他们守在荣国府外面。”   贾赦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恢复理智后就想扇死冲动生气时的自己。   居然挑破了司徒轩对他的心思,还骂司徒轩脑子有问题,更是扬言要司徒轩杀了黛玉她们。   他这个冲动做事不顾后果的习惯,为什么换了一具身体还是改不掉。   他在现代生气时可以指着上司骂,大不了就是被辞退。可这里是古代啊,指着皇帝骂是杀头的罪。   贾赦不想面对司徒轩,眼神逃避看向别处,闷声回道:“荣国府外我管不着。”   暗卫都已经退出荣国府,贾赦没什么好说的,府外的街道可不归他管。   司徒轩见贾赦双眼恢复了理智,心里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叮嘱:“照顾好自己。”   贾赦在司徒轩离开后,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下。   他这个一冲动就不顾后果的习惯,真的需要改一改。今天是司徒轩见他情绪崩溃没跟他计较,但凡计较一点,他就要去诏狱蹲着了。   张飞白来到贾赦房门口,站在外面一直没有进去。   贾赦看见了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让飞白兄看笑话了。”   张飞白走进屋说道:“被封国公是喜事,能得皇帝青睐也是喜事才是。你不是担心贾环他们的前程吗,只要你答应了皇帝的要求,你所在意的人都会有一个好前程。”   贾赦非常冷静摇了摇头,他比谁都要清醒。   司徒轩对他的喜欢是源于他这张脸,这种喜欢太肤浅了,根本经不住生活的考验。   这里的人三妻四妾习惯了,寻常男子都不会只爱一个人,何况是人间帝皇。   喜欢这种情感,是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东西!   “今日他喜欢我,自然便会事事依着我。可他日他不再喜欢我,就会处处看我不顺眼。”   现代情侣分手后,相看两厌甚至成为仇人的例子还少吗。   爱情是什么,不过就是身体分泌出的多巴胺而已。   他一直都是很理智的人,不信这世间的情爱,更不会相信一个男人多巴胺上头时说出的承诺。   他现在跟司徒轩划清界线,或许会惹司徒轩不快或不满,但总比答应跟司徒轩交往,然后暗自吃醋气恼司徒轩有三宫六院要强。   贾赦对张飞白笑了笑,眼神逐渐坚定。   “我想要的东西一直很简单,不是我的我不会要也不敢要。”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不变的念头就是苟下去。   张飞白朝贾赦露出了笑容,这是他遇见贾赦后,第一个出自真心的笑容。   这些年贾赦也在成长,并不是他以为的蠢货。能抵挡住皇帝情爱诱惑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蠢货。   林之孝和墨田从自己的床上醒来,愣了几秒后跟见了阿飘一样的表情,赶紧翻身起床。   贾赦看见林之孝后吩咐道:“把屋里收拾干净,准备马车去庄子。”   林之孝刚出门,墨田又小跑过来。   “老爷,宫里又来圣旨了。”   贾赦闻言眉头一皱,该不会是司徒轩回去越想越生气,特地降旨罚他吧?   他昨晚生气的时候,是不是说了王氏在外面放印子钱。家底都露在司徒轩面前了,如果司徒轩想要惩治贾家,这一个借口就足够了。   墨田见贾赦表情难看,以为贾赦提前知道了圣旨的内容。   皇上待国公爷极好,应该提前跟国公爷透露过风声。   墨田小声吐槽,“二老爷得知元春姑娘被封了贤德太妃,当时都快晕过去了,屋里下人赶忙大喊二老爷是太过高兴才昏了头。二太太手里佛珠都捏断了,表情虽然是笑着的,却比哭还要难看。”   贾赦这才回头问道:“圣旨是贾元春封妃的吗。”   墨田赶紧点头,“是的,不过是封太妃,府里下人都在传圣上不想给咱们府太大的荣耀,所以才会封元春姑娘为太妃。”   “传旨太监特地交代了,封太妃的圣旨是给二房的,国公爷可以不必过去领旨。”   贾赦闻言停下了脚步,扭头就往书房里走。   他才不想过去领旨,凡是正经圣旨一打开,所有站在圣旨面前的人都要跪。   贾赦到底没有走成,贾政和王氏都气病了,虽然对外宣称是太高兴了。   贾母已经卧病在床快两个月,昨天又过度劳累,府里能招待宾客的人一个没有。   贾琏的资历又不够,若是荣国府派不出一个正经人招待宾客,不出下午就会传出他们不满贾元春封太妃的谣言。   贾赦只能穿好衣裳自己上了,很多都是熟面孔,昨天跟他热情打过招呼。   司徒轩让荣国府的眼线注意贾赦的一举一动,生怕贾赦的情绪又失控。   今晨回宫的路上他想了许久,也分析了许久,一直没有分析出贾赦情绪崩溃的原因。   最后认为是贾赦这些年太过谨慎小心,情绪压抑终是触了底,所以才会引起剧烈反弹。   傍晚,司徒轩派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出宫,给贾赦送了一样东西。   小太监非常恭敬将小木盒子交给贾赦,并说道:“这是王总管特地交代的,一定要奴才亲手将东西送给国公爷。”   贾赦让墨田给了小公公打赏,等到小公公离开后才拿着小盒子回了书房。   小盒子用蜡封住,贾赦检查了一圈用暴力把盒子打开。   一块金灿灿的牌子从里面掉了出来,金牌只有婴儿巴掌大小,一面刻着龙纹,一面刻着‘免死’二字。   贾赦拿着沉甸甸的金牌,想起了昨天晚上司徒轩跟他说的话,好像说过会送他一块免死金牌。   贾赦握着金牌的右手渐渐收紧,不管这玩意有没有免死的效果。   这东西既然是司徒轩亲自送出来的,就能赦免一个人的死罪,不然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搁。   贾赦将免死金牌放回小盒子里,然后让墨田拿来热水和蜡烛,将盒子重新封了起来,并让墨田小心收好。   贾赦两天一晚没睡,太阳刚下山便累得倒头就睡。   司徒轩忙完出宫来看贾赦,贾赦已经睡沉了。   他便坐在贾赦房间里,让墨田给他泡了一壶茶,翻看着贾赦用炭笔写出来的话本大纲。   贾赦的记忆混乱很严重,很多字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他连猜带蒙才读了一个大概。   读完一个庄户女子靠种田种出高产粮食,然后封一品诰命夫人的大纲。司徒轩忍不住看向贾赦,好奇贾赦的脑子为什么跟普通人不一样。   如果真有话本里所说的亩产千斤的高产粮食,他一定把种出高产粮食的人供起来,并承诺许他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不断。   可惜话本就是话本,是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的。   司徒轩想着贾赦教导林黛玉和贾迎春的方式,觉得贾赦是因为自己受够了世俗的约束,所以才想林黛玉和贾迎春活得痛快些。   司徒轩前一晚陪着贾赦没睡,他内力深厚两天不睡也没什么。   但不知为何,他看见贾赦睡得香甜,困意也涌了上来。   最后合衣躺在了贾赦平时歇息的软塌上,随后还苦笑了一声。   贾赦挑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敢再对贾赦做什么,就怕贾赦醒来会察觉到,然后会在心里厌恶他。   他就算是睡在软塌上,也担心距离太近,贾赦第二天醒来会生气。   因为睡太早又没有修炼的原因,王福叫司徒轩起床的时候,贾赦也醒了。   贾赦一醒来看见司徒轩就睡在他屋里,眉头立马紧皱,然后翻身坐了起来,发现丹田又出现了一点金色灵力。   贾赦没将金色灵力联想到司徒轩身上,只是问道:“陛下怎么歇在了这里?”   司徒轩从软塌上坐起来,虽然睡的地方很不舒适,醒来的整个人却很清爽。   “我有些担心你,便过来瞧瞧。”   自从司徒若说,要在日常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拉近贾赦跟他的距离,他便不在贾赦面前自称为朕。   “我让王福给你送来的金牌,你喜欢吗?”   贾赦还不习惯坐在床上跟人聊天,特别是这人还是气势凌厉的司徒轩,说话声音有些不自在。   “谁会不喜欢免死金牌,不过陛下别送我东西了,我还不起。”   司徒轩眼眸深情看了贾赦一眼,笑了,“我又没有要你还,你愿意收下我的东西,我心里高兴。”   “你不用跟我划分这么清楚,我给你的东西都是你应得的,你不要小瞧了自己。”   贾赦身边那个暗器高手,他查不到一点信息。   贾赦不是他以为他的纯白干净,但那又如何。   他喜欢的就是面前这个敢指着他大骂的贾赦,喜欢贾赦的容貌不假,却更喜欢贾赦有趣的灵魂,从未喜欢过以前胆小如鼠的贾赦。   司徒轩见贾赦很不自在,叮嘱贾赦照顾好自己,然后转身离开。   贾赦望着司徒轩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对司徒轩动心。   中午,林之孝脸色很难看来找贾赦,让所有下人都退下才开口说道:“老爷,二太太昨晚在房里发脾气了,打了身边丫环几个耳光。”   “金钏被打的那只耳朵,今天早上已经听不见声音了。我自作主张请了府医过去,还请老爷宽恕。”   贾赦让林之孝起来,“你做的很好,王氏为何发脾气打骂金钏?”   林之孝突然一脸怒气,“老爷有所不知,二太太昨晚大骂贤德太妃是被您给连累了。还说圣上不想贾家荣宠太过,让本来该封妃的元春姑娘封了太妃。”   “金钏只是劝了一句让二太太放宽心,然后被二太太指责她是在冷嘲热讽,最后便给打了。”   贾赦听到这里明白了,王氏那个脑子不清楚的,到现在还觉得贾元春是受他的连累才被封太妃。   打骂无辜丫环出气,当真是王家的好教养。   贾赦冷声对林之孝吩咐道:“老太太还在,二房住在荣国府还算名正言顺。你平时看着一些,别让她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   贾赦想到印子钱的事,示意林之孝靠近小声说道:“你派人去外面查一查王氏放印子钱的事,务必把她那些爪牙全都折了。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苦主一定要安抚好。”   王氏放印子钱的事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放任不管实在太过危险。   若二房没有贾环贾兰,贾赦是真的不想管二房的破事。   可是这是古代,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他和贾政还是一家人,王氏犯了罪,他逃脱不了干系。   林之孝一听贾赦的意思就明白了,给贾赦保证道:“主子请放心,我一定将这事办得漂漂亮亮,保准让二太太再也无法放印子钱。”   这府里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贾赦被封国公后,他便成了府里名副其实的大管家。   他平时都不管二房那边的事,可二太太昨晚在房里打骂丫环的事,今晨就传到了他这里。   二太太手段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深宅妇人,只要身边没人给她跑腿办事。她就是砍了腿的青蛙,蹦跶不起来。   傍晚,墨田来告诉贾赦,金钏跳井死了。   贾赦听见的时候正在喝茶,闻言将茶杯放下,“金钏的家人怎么说?”   墨田撇了撇嘴,“他们害怕二太太责罚,只说金钏是小性子一时想不开,跟二太太没有关系。”   “府医去给金钏诊治,她的耳朵残疾了。二太太还想把她配到庄子上去,一时想不开就跳了井。”   贾赦在心里感叹生命的脆弱,这个世界的女子大部分都如同金钏一样,遇到不公平的事只能默默承受,连怨都不敢。   贾赦让墨田吩咐人将金钏好好葬了,得知王氏在金钏死后,还大骂金钏不该跳她院子里的井。   贾赦招呼墨田过来,压低声音吩咐道:“你晚上找几个嘴严的婆子,最好是跟王氏有仇的,去把王氏揍一顿,别打脸。”   贾赦看不惯这个世界对人命的态度,可他无法改变任何事,越发不想待在荣国府里。   光鲜亮丽的府邸不知掩藏着多少冤魂,荣国府让他很窒息。   贾赦没有多停留,让墨田准备马车去温泉庄子。   司徒轩得知贾赦还是要离开,在宫里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决定不去找贾赦。   他不想让贾赦知道他的控制欲很强。   贾赦若是知道他的本性,一定会更加怕他躲他。   贾赦是第二天上午离开荣国府的,府里下人都在传二太太被金钏鬼魂报仇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若不是殴打王氏的人是墨田安排的,他都要信了。   他听墨田说那几个婆子装神弄鬼,把王氏吓破了胆,从凌晨起就待在佛堂不敢出来,还花了一千两请高僧给金钏做法事。   贾赦回到庄子后,看见稻田里规整的秧苗,郁闷的心情总算变得开心了一些。   张飞白带着几个狗崽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满田的秧苗感叹道:“提前育苗再插秧,居然真的能活。”   庄头听见了张飞白的话,笑眯眯上前附和。   “可不就是,庄子里好几个老手都觉得这些苗子活不了。一天到晚守在田边,结果这些苗子争气,一根都没死。”   “我粗步估计了一下种子的成活率,八成种子都能长成稻谷。若按我们之前的方式播种,能留下四成种子就不错了。”   山林间的小鸟太多了,谷种又需要撒在泥地表面才能生根发芽。麻雀成群结对来吃谷种,赶都赶不走。   那些被踩进泥地里的谷种还会慢慢坏死。   可是换成插秧方式就不一样了,育苗时有面料摭挡麻雀,因为育苗地方小,只要一个人守着就能赶走鸟群。   筷子长的秧苗种在水田里,麻雀也不会去吃,只会吃秧苗上的小虫子。   经过这一次插秧的事,庄子里这些人对贾赦是彻底服了,还在私下里感叹读书就是有用。随随便便想出一个办法,就能提高种子的存活率。   张飞白看向贾赦,心里暗暗想着。   ‘贾赦的脑子这么灵活,可能真会搞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贾赦自来到温泉庄子后,每天又过上了溜猫逗狗的悠闲生活。   书房里依旧会收到司徒轩给他写的信,还有各种各样的鲜花。   贾赦偶尔会看信,会让墨田把司徒轩送来的鲜花插在瓶子里。   他拒绝过司徒轩了,司徒轩还是一意孤行要给他送花。   这花扔了太可惜,反正扔掉后司徒轩还是会送,不如拿瓶子养起来,毕竟花花是无罪的。   司徒轩写的书信内容全是夸赞他的话,那些夸他的话他听着是真的觉得很讽刺。   夸他比花还要好看,夸他改良了播种方式如同神农降世。   他不管做什么司徒轩都夸,吃饭也夸,给猫梳毛也夸,逗狗也要夸他。   贾赦有时候拿着信纸会很无语,这当真是一个皇帝能干出来的事情?   司徒轩不会是找人代笔了吧?   不然他是怎么顶着那张威严霸气的脸,说出这些没有下限的话的。   同时贾赦也知道司徒轩当初在寺庙里夸他,真的不是在阴阳怪气他,而是他夸人的水平就是这种程度。   贾赦实在不想看司徒轩给他的信,开始无视司徒轩的书信。   一天下午,贾赦再次无视了司徒轩送来的书信,只把鲜花拿走了。   一个身穿黑衣又蒙着半张脸的男人从窗外跳进来,进来后扑通一下给跪下了。   “国公大人,求求您看一看陛下给您写的信吧。”   “我们轮着给您送信,如果哪天你没有看信,我们就会被罚。”   “今天轮到我给您送信,我真的不想去泥潭里捉蛇。我小的时候被蛇咬过,最怕的就是蛇了。”   贾赦拿着花站在原地有点懵,这是司徒轩给他安排的暗卫。   他在荣国府的时候,这些暗卫都是藏在府外的。他来温泉庄子后,这些暗卫就喜欢蹲在各种各样的大树上。   贾赦听着暗卫小心翼翼哀求,心一下子软了,拿起书信对他说道:“我这就看,你先回去吧。”   暗卫装模作样擦了一把汗水离开,在心里感叹头儿出的主意还挺好用。赦国公连这样荒唐的借口都相信,太好糊弄了吧。   他可是每天蹲在树上十个时辰的暗卫,一天最少要捏死三条蛇,怎么可能会怕蛇。   贾赦拧着眉把司徒轩写的信看了,是夸他昨天给圆圆洗澡的话,还夹带一句私话,说他跟圆圆一样可爱。   贾赦忍不住恶寒了一下,犹豫半天终于拿起炭笔给司徒轩回信。   ‘陛下,请不要再夸微臣了。’   虽然贾赦只是回了一句话,司徒轩收到回信后,还是专门找来一个玉石盒子,神情郑重将贾赦的回信放进去,又拿来一把金锁锁住。   如果贾赦能看见司徒轩现在的表情,脑海里一定会飘荡着两个叫‘痴汉’的大字。   王福小心翼翼提着意见,“陛下,您可以给赦国公说一些林姑娘她们的事啊。”   他看过司徒轩写的夸夸信,当真是不忍直视。   可能是因为司徒轩这辈子也没夸过什么人,所以夸人的用词才这么令人窒息。   他居然夸贾赦的头发跟狗毛一样顺,这真的会让人误会的啊!   司徒轩闻言若有所思,觉得王福的提议很好,随手扯下腰间玉佩,心情很好赏给了王福。   王福非常高兴双手接过玉佩,这块玉佩最重要的价值可不是玉质,而是这是司徒轩佩戴过的。   司徒轩看着王福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由想起贾赦嫌弃他玉佩的事,不由感叹道:“这天底下,怕是只有贾赦才会嫌弃朕用过的东西。”   王福傻笑着不敢接话,贾赦哪里是嫌弃陛下用过的东西,分明就是嫌弃陛下这个人。   司徒轩也只是心生感叹,挥手让王福下去,然后继续斟酌怎么给贾赦写信。   用词一定要浅白,不然贾赦看不懂。写下的字笔划最好要少,不然贾赦看不懂。不能引用诗句夸他,不然贾赦看不懂。   司徒轩虽然每天都花时间斟酌用词造句,行文直白让他不忍心再看第二遍,但贾赦能看懂就行。   他第一次给贾赦写了一篇诗文表白心意,结果贾赦没读懂诗。   林黛玉和贾迎春讨论的大众诗句,贾赦都听不明白,哪能指望他能听懂更难懂的词。   贾赦回信给司徒轩的第二天,没有再收到司徒轩的夸夸信,信上所说的都是司徒轩的日常生活,偶然穿插几句黛玉和迎春的情况。   司徒轩跟贾赦吐槽大臣们没事找事,还说他也想来温泉庄子散心。   贾赦将信看完冷笑了一声,如果司徒轩真来了,他立马就回荣国府去。   他才不要跟司徒轩一起待在庄子里。   司徒轩这个人虽然长得挺帅,身材也很有型,但他说话做事超级油腻,油腻到让他心慌。   这样品种的直男,搁在现代要百世行善积德才会有女朋友。   首富的儿子那么有钱,追求喜欢的人还要花样百出。   司徒轩的夸夸词,狗见了都要摇摇头,然后再扭头呸司徒轩几声。   贾赦见司徒轩信上写着,他每天都让御膳房给林黛玉和贾迎春送糕点,用足了蜂蜜和红糖。   【李太医说女子多吃红糖蜂蜜养身体,我便吩咐御膳房给她们做了红糖蜂蜜糕。她们都比较挑食,一盘糕点吃一个下午,还要我派小太监看着才吃。】   贾赦先是深呼吸,把信纸按在桌上后又用力吸气,然后再慢慢吐气,最后提笔写道:【陛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红糖蜂蜜糕太甜了,不是她们挑食。】   又是红糖又是蜂蜜,他听着都腻牙齿。   司徒轩还让小太监盯着林黛玉和贾迎春吃,这俩孩子在宫里,实在是遭老罪了,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吓坏了。   会不会在心里胡思乱想,是不是以为司徒轩对她们不满,故意用糕点惩罚她们?   贾赦放心不下,又给林黛玉写信。   【听说陛下赏你们红糖蜂蜜糕了,他是听李太医说红糖和蜂蜜养身,所以才特地让御膳房做给你们吃的。你们千万不要多想,陛下虽然奇怪了些,但他对你们没有恶意。】   贾赦让墨田派人把信送回去,林黛玉可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体内灵气会散溢更快的。   林黛玉和贾迎春的心情本来就没有忐忑,她们在寺庙那天看见了司徒轩抱贾赦,就知道司徒轩对贾赦是什么意思。   司徒轩宣她们去御书房的时候,还会让王福给她们端来热牛乳。她们都能感受到司徒轩很喜欢她们,严格来说是爱屋及乌。   林黛玉看完贾赦的信,又把信纸递给贾迎春。   贾迎春看完后让屋里的人都出去,然后才小声问林黛玉,“父亲真的跟圣上…是那种关系吗?”   林黛玉轻皱了一下眉,歪在软塌上叹气摇头,“不知,但我瞧着皇帝伯伯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恐怕跟大舅舅的关系有了不小的进展。”   “不过我觉得大舅舅并没有答应皇帝伯伯,不然就不会躲去温泉庄子住了。”   贾迎春若有所思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后父亲和皇帝伯伯的事,我们就当不知道吧。”   林黛玉很赞同,“对,我们就当不知道,不然大舅舅在我们面前会不好意思的。”   “唉,明天又要进宫了,我是真的不想吃那红糖蜂蜜糕,太甜又腻人。这才几天啊,我都长胖了一圈了。”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吃糕点把自己给吃胖了。   她平时还在练武,运动量还算大,贾迎春的脸都快胖圆了。   贾迎春听见红糖蜂蜜糕,便捂着牙难受了起来。   “你快别提了,我牙又开始疼了。”   林黛玉赶忙坐了起来,眼里全是对贾迎春的担忧,“你这牙齿好像是疼了快三天了,快些请府医过来看看吧。”   贾迎春立马放下手摇头,“不要,府医一来就会给我开药方,药汤太苦太难喝了。”   林黛玉娇嗔着瞪了贾迎春一眼,“你怎么还跟大舅舅似的,怕喝药呢。”   贾迎春笑了笑拉着黛玉袖子轻轻摇晃,“我从小身体就好,没怎么生过病的,你可千万别喊府医过来。牙疼可能就是最近吃太甜了,我多喝一点茶水冲一冲就好。”   林黛玉笑着用食指点了贾迎春额头一下,“你啊,没听过一句俗话吗。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贾迎春耍赖摇头说自己没听过,就是不许林黛玉喊府医。   林黛玉让红绿去沏茶给贾迎春,依了贾迎春的意没让下人去喊府医。   贾赦给司徒轩写完信后,司徒轩便给林黛玉她们停了红糖蜂蜜糕,变成了早中晚三碗牛乳。   司徒轩趁着午休时把林黛玉叫来书房,选了一本心法送给林黛玉。   “你拿回去好好学吧,只要将此功练至入门,便可进江湖前百。不过入门的程度很难,希望你能入门。”   林黛玉闻言很震惊,这本心法这么厉害吗,练至入门就能入江湖前百。   司徒轩见林黛玉收了他的礼物,轻咳一声说道:“朕和你大舅舅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林黛玉不知道司徒轩要说什么,乖巧点头道:“看出来了,我和迎春都没有在外面乱说。”   司徒轩反倒不介意有人说他和贾赦的事,市井谣言不知何时传到他身上的,他知道的时候还很开心。   现在外面谣言传得轰轰烈烈,那些自认聪明的人反而不相信他和贾赦有什么。   京城里只要是位高权重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绯闻,就比如他和贾赦这样的。   百姓们闲时拿这些绯闻当消遣,却从不会认为这些消息是真的。   “那伯伯请你帮一个忙行不行?”   林黛玉没有一时冲动,先问道:“不知伯伯要我帮什么忙?”   她要先知道帮忙的具体事情,才能回答自己能不能帮。   如果她现在就答可以,之后却做不到,那就是欺君之罪。   司徒轩对林黛玉露出了笑容,如果林黛玉是他的女儿就好了。   “你大舅舅一个人住在庄子里,朕有些不放心他。他这人最疼你们,你们若是让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贾赦住在温泉庄子就是在躲他,却拿改良种子当借口。   难道一年不将种子改良,就一年不回吗,那样岂不是要一辈子住在庄子里。   林黛玉庆幸自己没有答应,小脸严肃说道:“皇帝伯伯,大舅舅喜欢住在庄子里,他会照顾好他自己的,您不要担心。”   她才不会让贾赦回来,大舅舅留在庄子里,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司徒轩本来觉得林黛玉年纪小,又没有经历过什么事,肯定是他说什么就听什么。   哪知林黛玉人这么通透,不管他怎么说只坚持一点。不掺和贾赦的事,不代替贾赦应承事情。   不怪贾赦偏疼林黛玉,他跟林黛玉相处久了也会心生怜惜。   司徒轩见林黛玉不答应,便让王福送她回去。   这么漂亮乖巧又聪慧的小辈,很难让他不喜欢。   司徒轩最满意的还是林黛玉会护着贾赦,觉得贾赦没有白疼林黛玉。   司徒轩当天就给贾赦写信,告诉了贾赦他欲收买林黛玉,但林黛玉拿了心法不帮他的事。   贾赦看完信后一脸嫌弃,他居然在字里行间看见了司徒轩在委屈,这一定是假的吧!   没过一会贾赦突然反应过来,司徒轩这个不讲究的,什么事情都拿到林黛玉面前说。   黛玉才几岁,哪里懂得这些事情。   贾赦暗暗咬了咬牙,如果司徒轩把林黛玉教坏了,他……   他好像也拿司徒轩没有办法。   贾赦想起了自己写的话本大纲,叫来墨田询问进度。   墨田说道:“话本的事我一直盯着呢,第一本话本写完后,主子您看过后觉得没问题,我就让下面赶紧雕刻模版开始油印了。”   贾赦闻言叫停墨田,“等等,雕刻模版,没用活字印刷吗?”   墨田一脸茫然挠了挠头,“老爷,什么是活字印刷啊?”   字还分死活吗?   贾赦便给墨田说了一下活字印刷,“普通的印刷方式是雕刻模版,活字印刷就是把字一个一个拆下来,再将一个个活动的字排列成文章,这样的印刷方式就叫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的字体,最好用泥块烧制。因为木料有纹路,不好雕刻那么小的字体,时间一长还容易变形开裂。”   墨田听完贾赦说的话后,就像有一束光突然照射进他的脑海,让他整个脑子都亮堂起来。   “主子,我能把活字印刷的方式传给印刷作坊吗?”   “这个作坊是您的,如果真的采用活字印刷,您的书店也能多售卖一些书籍。”   贾赦觉得这件事不重要,让墨田看着去做。   这个世界没什么版权意识,书店里的书价格昂贵,一是纸张贵,二是雕刻模板贵。   印刷所用的模版经常需要更换,浪费的人工多了,书本的价格自然就贵了。   贾赦也在想活字印刷会不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局势,分析了一下利弊,还是让墨田去教作坊的人搞活字印刷。   如果能把书本的价格打下来,让更多的人有机会读书。这也是积大德的事情,并不比他改良种子的功德低。   贾赦没犹豫多久,拿炭笔跟司徒轩说了一下活字印刷。   如果司徒轩觉得活字印刷推广更好,这事就交给司徒轩自己去做。   如果司徒轩觉得推广会影响到朝廷稳定的局势,自然会找人阻止作坊里的人传播消息。   司徒轩收到贾赦回信,看见活字印刷后双眼亮了起来,立马让王福去叫内阁大臣过来商议。   “省下了雕刻模版的漫长时间,书籍的价格应该会降下一些。”   如果现下是乱世,司徒轩肯定不会推广活字印刷。世道越乱,上位者就越不希望读书的人变多。   读书明理的人多了,百姓对皇权就没有那么畏惧了。   但现下是繁华世道,每年参加科考出来的前百,几乎全是世家权贵的子弟,寒门鲜少出人才,因为没有读书的条件。   朝廷新鲜血源被世家所掌控,对他这个皇帝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不然民间就不会流传着一句话叫‘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司徒轩叫来暗卫,让他把活字印刷传到各地的机构,他要尽快把书籍的价格打下来。   司徒轩在暗卫离开后忍不住异想天开,如果贾赦能解决纸张昂贵的难题,普通百姓读不起书的难题也将得到解决。   司徒轩只敢偷偷地想,因为纸张昂贵的问题,几百年来都没有得到解决。   制作上好宣纸的原材料不好种,而且最少要种上三年才能收割制纸。   司徒轩非常真诚提笔写起了夸夸信,在信里将贾赦夸成了文曲星下凡,又夸贾赦聪慧,这辈子一定是仙人转世。   贾赦看见这封信后,脸颊忍不住泛红,将信纸往桌上一放,用手扇风感叹:“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墨田闻言满脸疑惑,“今天不热啊,中午还下了雨的。”   贾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让墨田自己忙自己的去。   第二天,司徒轩让人送来了一大箱的金银珠宝,还有各种玉器。   眼生的公公笑得双眼都眯了起来,声音非常温和讨喜。   “奴才给赦国公请安,这些宝物都是陛下亲自挑选让奴才送来的,还说如果您不喜欢尽管说,奴才回宫给您换。”   “陛下还让奴才带来了库房里的宝物名单,好让赦国公您挑选。” 第43章   贾赦看着那一大箱子宝物,外面卖价一件几千上万两的东西,就这样像破烂一样装在箱子里。   贾赦对公公说道:“敢问公公,不知陛下为何封赏我?”   周兴贤闻言很意外,“国公爷竟是不知吗,今天上朝的时候,圣上跟各位大臣说起了活字印刷。夸国公爷您心系百姓,乃是文曲星下凡,这些封赏都是圣上奖赏国公爷的。”   贾赦听见司徒轩在上朝的时候夸他是文典星下凡,饶是脸皮足够厚,还是有些难为情。   哪有他这样的文盲文曲星,认字都只认半边。   现代随便一所学校,再随便找个小学生,他们都知道活字印刷是什么。   他哪里是聪慧,分明就是拾人牙慧。   司徒轩越是真情实义夸赞他,他就越觉得心虚和难为情。   贾赦想要把司徒轩的赏赐送回去,但又无法解释活字印刷不是他想出来的,这个世界跟他所了解的历史很不一样。   他了解的历史,北宋时期就出现了活字印刷,可是这个世界北宋世界就已经出现了肥皂和香精。   先秦往后的朝代跟他了解的朝代不一样,他在现代读过的历史,就没有一个国家叫乾国。   他怀疑有别的穿越者来过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发展史才会变得这么古怪。   贾赦最后还是留下了赏赐,让墨田把周光贤送出了庄子。   活字印刷推广开,庄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还有妇人带着孩子来给贾赦嗑头。   贾赦好奇见了一位老妇,她领着孙子战战兢兢进来,目不敢斜视跪在了贾赦面前。   “多谢大老爷,大老爷万福长命百命。”   贾赦声音柔和让她不要紧张,又询问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   “往年我们一家省吃俭用也买不起一本启蒙书,老妇听官家老爷说,活字印刷出现后书籍的价格会降低。”   “老妇一家咬咬牙也能把孙子送进学堂,只要能多认识几个字,便能在城里找到工做。”   “老妇一家都会为大老爷立长生牌位的,日夜祈求大老爷身体康健。”   其实这老妇并不老,四十的年纪在现代还能有第一春。   贾赦让墨田把人搀扶起来,又让墨田给了赏赐,说道:“长生牌位就不用立了,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老妇带着孙子离开后,贾赦内心非常感怀。   这个朝代有多少人读不起书,一辈子都被困在田地里,一代又一代延续看不见希望。   贾赦不后悔说出活字印刷,见司徒轩愿意推广活字印刷,也知司徒轩是个明君。   只有明君才会关心普通百姓是不是能吃饱饭,是不是有书念。   五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   司徒轩从一天一封书信,变成了早中晚三封信,说的都是一些废话。   贾赦又收到了司徒轩催他回去的信,哪怕只是看着纸上的字,就知道司徒轩心里有多怨念。   【已经五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不会要等到稻谷黄了,果子熟了,御花园的花都败了才回来吧。】   贾赦看完后随手把信一放,他才不想回去,庄子里挺好的。   第一天,司徒轩中午送完信后,下午又来了一封。   贾赦打开看完后,脸色立马阴沉起来,冷声吩咐墨田,“准备马车回府,不要收拾东西,要快。”   信是司徒轩亲笔写的,今天中午贾迎春吃完饭到锦鲤池喂鱼,被野猫吓到失足落了水,后又被司徒章救了起来。   司徒轩怕贾赦担心,特意说了经太医诊治贾迎春身体无碍,只是受到了惊吓。   贾赦心里冷笑了一声,宫里哪来的野猫,扑谁不好偏往迎春身上扑。   迎春身边那么多的丫环婆子,居然是司徒章把她救上来了,这里面没鬼他都不信。   贾赦回荣国府的路上,司徒轩也在皇宫大发脾气,斥责王福办事不力。   “你既然早就知道容嫔在打听锦鲤池,为何没有早做防范。朕指给你的暗卫,你就是这样用的。”   “去给朕仔仔细细地查,查贾迎春到底是怎么落水的,司徒章为何会出现在锦鲤池。周围那么多的宫女太监,为什么是司徒章跳下去救的人。”   天气炎热,王福满额头的汗却不是热出来的,而是被吓出的冷汗。   陛下早就让暗卫盯着容嫔,事后将事情交给他去办。   贾迎春喜欢午饭后去锦鲤池喂鱼,快三个月了容嫔都没有动手,他以为容嫔已经放弃了。   哪知道容嫔这么能忍,偏偏等着司徒章出来再动手,还让司徒章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贾迎春,这可真是恶心人。   王福觉得容嫔真的是自寻死路,司徒章本就被陛下厌弃,如今又搞了这么一出,恐怕再无出头之日,成年后能不能被封王都是问题。   王福行完礼赶紧退出去查,最近他修身养性太久了,宫人都快忘了他的手段了,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   容嫔还在宫里得意呢,对着大宫女笑了起来。   “贾迎春那个贱胚子,如今被我儿救了,以后也只能嫁给我儿当个妾室。”   “一个坏了名声的庶女,我儿愿意娶她是给她面子。”   下午的时候,王福冷着脸来到容嫔宫里。身后太监一涌而入,将宫里所有宫人都按押在原地。   容嫔秀眉紧皱心里非常慌乱,还是故作镇定问道:“王总管,发生了何事?”   王福面无表情说出司徒轩对容嫔的惩罚。   “候氏女品性不端,褫夺封号,罚入西厢殿居住,无诏不得出殿,身边宫人赐死。”   王福话音刚落,那些身强体壮的太监从身后摸出绳子,三两下就把还在挣扎的宫女太监勒死了。   候青瑶两只眼珠吓到突起,全身发抖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王福见所有宫人都咽气了,面无表情挥手让人把尸体都拖出去,眼神似笑非笑看着候青瑶。   “娘娘,您做事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明知陛下最厌恶这些下作手段,却还要把这些手段舞到陛下面前。”   “您上回教四皇子泡凉水吹夜风感染风寒,陛下已经是怒火中烧了。您怎么还敢用下作的手段,陷害赦国公的女儿。”   “贾迎春可是陛下亲封的万华县主,你让她在宫里名誉扫地,岂知您打的可是陛下的脸面。”   王福见候青瑶被吓得半死,慢悠悠补充了一句。   “万幸您是四皇子生母,陛下对您还念着一丝旧情。不然这满殿的死人,就要多一个您了。”   “往后的日子,您还是安生过日子吧,这诺大的深宫无故暴毙一位娘娘,那可是很常见的事情。”   王福对着候青瑶一口一个您,话里却连一丝尊敬都无。   多亏了贾迎春只是受到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   若是贾迎春出了什么事,他承担不起陛下的怒火,轻则失宠被人顶替,重则被陛下暗中处死。   候青瑶虽不是有意的,却差点害了他的命。   他是个没有根的人,心里一向自私狠毒惯了。不狠狠再立一次威,宫里的人都快忘了他王福,是怎么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候青瑶后悔了,几乎是爬着过去拉王福的衣角。   “王公公,我知道错了,你帮我在陛下面前求求情好不好。我是章儿的母妃,章儿还小还需要我照顾,你高抬贵手帮帮忙,我和章儿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王福一脸嫌弃抽回自己的衣角,居高临下望着候青瑶,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嘲讽道:“你觉得我是脑子有问题吗,陛下都已经厌恶了你,我哪敢为你求情啊。”   “还请娘娘自重,陛下只是褫夺你的封号,又没有把你打入冷宫。”   候青瑶听出王福话里的威胁,若是她还不安分,等待她的去处就会是冷宫。   候青瑶疯了似地摇头,“我不要去冷宫,我不要成为疯子,我不要跟鬼住在一起。”   王福没理被吓破胆的候青瑶,吩咐身后的太监,“今天就让她住在这里,明天再让她搬去西殿。”   小太监明白了王福的意思,刚才那么多宫人死在候青瑶面前,候青瑶见过他们惨烈的死状,若被关在里面一整晚,人就算不疯也会精神崩溃了。   宫里折磨人的方式向来都是不见血的,却比见血要残忍得多。   司徒章知道候青瑶被褫夺封号后,跑来跪在御书房门口替候青瑶求情。   “求父皇息怒,母妃并无犯错,您夺去了她的封号,这个惩罚实在太重了。”   司徒轩走出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母妃算计贾迎春没有做错,如果她没错,那便是你错了。”   “你毁了一个女子的名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贾迎春因此想不开,你就得一命抵一命。”   “若你坚持你母妃无罪,便自己去刑部认罪,脱下身上的皇子服,改掉司徒这个姓氏远离京城,永世不得回京。”   司徒章抬头望着司徒轩的眼神充满了不敢置信,看见司徒轩满是冰冷的眼,吓到伏地颤抖一句话不敢说。   司徒轩转身回殿,眼里满是失望。   这就是他的儿子,怕是连贾琏都比不上。   殿内,司徒轩冷笑了一声,“母子亲情在他眼里,压根没有皇子身份重要。”   司徒轩本来是打算,如果司徒章愿意舍去皇子这个身份,他便让候青瑶假死,让司徒章带着候青瑶离开京城。   可惜,司徒章不愿意舍去皇子身份,甚至害怕丢弃皇子身份,不敢再替候青瑶求情。   司徒轩在心里对司徒章的评价是,冷血自私又窝囊废物。   贾赦回到荣国府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   回府后直奔贾迎春住的院子,一进门就看见了王熙凤正在安慰林黛玉。   贾赦见林黛玉散溢灵气的速度非常快,知道她也受到了惊吓,安慰道:“黛玉莫要伤心,迎春落水的事我会查个清楚。”   林黛玉内心非常自责,哽咽道:“大舅舅,如果我没去赏花,迎春就不会落水了。如果我在她身边,我可以让红绿去救她,万不会让她被四皇子救起来。”   贾赦知道这事不怪林黛玉,“你别多想,迎春现下如何了?”   林黛玉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李太医说她无事,可她从宫里回来后,一直睡到现在没醒。”   贾赦又安慰了林黛玉几句,见林黛玉眼眶又红又肿,知道她今天没少哭。   林黛玉不愿意让贾赦担心,强行打起了精神。   贾赦一回来,院子里的人都如同有了定海神针,邢氏眼眶红红过来给贾赦请安。   贾赦让她快起,站在贾迎春房门口看了贾迎春一眼。   贾迎春年纪大了,贾赦身为生父也不好进她的闺房,再担心也只能在门口看一眼。   贾赦又见了李太医,问道:“李太医,我家迎春的身体是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呛到水?耳朵进水后有起炎症吗?”   李太医见贾赦满眼担忧,赶紧说道:“赦国公请安心,万华县主没有在水里待多久,锦鲤池的水是活水,并没有呛到也没有起炎症。”   “她只是受惊过度,我给她开了安神汤,好好休息就没问题了。”   贾赦送走了李太医,看王熙凤和李纨都是满脸疲惫,对她们说道:“迎春没什么事,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王熙凤和李纨本来打算守在这边的,但是贾赦回来了,她们就不用在这里守着了,对贾赦行完礼后一起离开了。   贾赦让红绿吩咐人去给林黛玉沏茶,“你给我说说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迎春为何会被野猫扑到落水?”   林黛玉满眼悲伤摇头,“中午有小宫女告诉我,说御花园飞来了一群五颜六色的蝴蝶很好看。我想去看蝴蝶,便与迎春分开了。”   “等我知道迎春落水后,四皇子和迎春正被一众宫女太监围着,迎春当时就晕了过去。”   林黛玉话刚说完,一旁红绿补充道:“国公爷,县主落水的事不简单,我事后在县主身上发现了一个荷包,这上面的味道虽然经过泡水淡了,却还是能闻出来。”   红绿拿出来了一个用油纸包好的荷包,将它递给贾赦看。   “这上面有一股味道,这种药草可引起猫狗发狂。”   墨田非常机灵让人去找小猫过来,荣国府里很多人都喜欢小猫,府里面有很多有主或无主的猫儿。   红绿继续说道:“奴婢问过县主身边服侍的丫环,她们都说县主落水时,她们是打算跳水下去救的,但是有宫女和小太监趁着混乱拉住了他们。”   “等他们挣脱开时,县主已经被四皇子救了起来。”   “奴婢查看过他们的手腕,几乎每人身上都有手印红痕,的确是被人死死拉住。”   “县主喜欢去锦鲤池喂鱼,这几个月几乎每日都去,所以才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很快有下人抱着小猫进来,墨田把小猫放到荷包旁边。   猫咪左右走了几步,直到闻到了荷包上的味道,眼神从温和变成了狠戾,然后开始凶狠吡牙。   墨田伸手去捉,还被小猫咪抓得满手是血。   贾赦眼神阴沉下来,“可查出那些人都是谁的人,是谁要害迎春?”   红绿摇了摇头说道:“县主落水后,王总管很快赶来,吩咐太医诊治等到县主醒来后,我们便与县主一同回了府。”   “那些有问题的宫人,应该都被王总管抓了起来。”   贾赦让墨田下去处理抓伤,然后又盯着林黛玉把灵茶喝完,让红绿带着林黛玉回去歇息。   林黛玉赶紧摇头,眼神恳求望着贾赦。   “大舅舅,我想搬来这边跟迎春一起住,不想去宫里念书了。”   贾赦对林黛玉露出安抚的笑,“就算你不说,我也不许你们再进宫了。府里的学堂并不比宫里的差,你们想学什么都能学。”   “你陪着迎春我也放心些,平时多劝劝她。”   贾赦从贾迎春院子离开后,脸色阴沉如墨汁一般。   这个世道连流言蜚语都能害死人,更别提贾迎春被司徒章抱着救了起来。   最近天气炎热,身上衣服多是纱料,水一湿便会紧紧贴在身上。   迎春在宫里晕了过去,可能不是受惊吓过度,而是怒火攻心被气晕的。   贾迎春的身体很容易养好,可心里的创伤却不容易治愈。   他可以教迎春不要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可是当真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吗。   贾赦觉得这个世界流言蜚语就是现代的网暴,他觉得贾迎春承受不住。林黛玉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搬来跟贾迎春一起住。   贾赦的脑子乱成一团麻,流言蜚语这一关他帮不了贾迎春,只能贾迎春自己想通。   贾赦回到自己院子,看见了守在自己书房外的王福。   王福一见贾赦便笑着行礼,“国公爷,您可算回来了,陛下已经等了您好一会。”   贾赦没什么表情点点头,王福示意林之孝他们跟他一起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贾赦才进去书房,看见司徒轩后欲给他行礼。   司徒轩见状便说道:“我在外面穿的常服,你不必行礼。”   贾赦闻言便挺直了腰身,他本就不想给司徒轩行礼。   司徒轩走到贾赦身边,“迎春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疏忽了。”   贾赦微皱着眉,很平静问道:“迎春是被人所害,我想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司徒轩有些不想让贾赦知道真相,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在贾赦面前提起后宫的人,就像他下意识不去想贾赦成过亲。   贾赦见司徒轩不说话,抿唇轻语:“陛下,我是迎春的父亲,我想知道一个真相,难道不可以吗?”   害迎春的人一定是皇宫里的人,司徒轩不想告诉他,难道是要包庇那个凶手吗?   司徒轩见贾赦脸色阴沉,叹了一口气:“所有害迎春的人,我都赐死了。我向你保证,她一定不会再出现在迎春面前。”   那些被候青瑶收买的宫人,他让王福全都处理了。还有候家在宫里安插的眼线,他也没有放过。   贾赦闻言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心里很是嘲讽笑了一声。   看吧,他和司徒轩三观不一样,又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贾赦坚持要知道是谁害了迎春,再次说道:“陛下,你如果不告诉我,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查。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可别怪罪到我身上。”   司徒轩眼神发生了变化,想起了贾赦身边那个查无消息的暗器高手。   他以前居然会觉得贾赦的胆子小,贾赦的胆子才不小,都敢威胁他了。   司徒轩见贾赦在气头上,又担心那个暗器高手会采用一些极端的方式打听,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   “是候青瑶,我已经褫夺了她的封号,并让她迁入西厢居住,以后不会让她再出来。”   贾赦紧紧皱眉,心里有非常多的疑问。   “候青瑶是谁,听着是个女人的名字。她身为女子难道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吗?”   “她和迎春有什么仇怨,非得用这种下作手段毁了迎春,还有四皇子为什么会救了迎春?”   司徒轩让贾赦不要急,慢慢给贾赦解释。   “候青瑶是容嫔,但她现在不是了。她是司徒章的母妃,可能是记恨之前我罚了司徒章,所以才会抱复迎春。”   贾赦闻言不说话了,候青瑶不敢去恨司徒轩,所以把气都发泄到了无辜的迎春身上,是这个意思吧。   司徒轩见贾赦又不说话,轻声说道:“我已经褫夺了她的封号,我会赏赐贾迎春的。”   贾赦抬头看着司徒轩不说话。   贾迎春需要的不是赏赐,而是活下去的勇气。   什么样的赏赐可以让她无视流言蜚语好好活着,这次掉池的事件跟陈虎的事完全不一样。   陈虎跟迎春都没有见过面,司徒章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迎春救了起来。   司徒轩只说了他对候青瑶的惩罚,却只字不提司徒章。   贾赦再次清醒过来,不管司徒轩对他多温和,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不可能与他共情的,更不可能会因为迎春而罚司徒章。   贾赦知道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对司徒轩说道:“陛下请回吧,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司徒轩哪能看不出贾赦是在赶人,“我知道你担心贾迎春的未来,你可以放心,我会给她挑选最好的人亲自赐婚。”   贾赦望着司徒轩的眼神,没控制住露出了生气,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气说道:“请陛下千万不要这么做,迎春的婚事还请您不要插手。”   贾赦现在不想再跟司徒轩多说一个字,但凡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他的感情和时间。   司徒轩根本不明白,贾迎春受到的伤害有多大,还觉得自己亲自赐婚是对贾迎春的恩赏。   贾赦在心里怒吼:‘去特么的亲自赐婚,给老子爬。’   但凡不是顾忌司徒轩是皇帝,他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挥舞到司徒轩脸上了。   他真的跟古代人说不明白,如果那人畏惧皇权娶了贾迎春,平日里又将如何对待迎春,夫妻间的冷暴力是最折磨人的。   好在现在迎春还小,如果真的在京城待不下去,他就带着迎春和黛玉去扬州。到时候隐姓埋名,总好过留在京城被人指指点点。   贾赦越发觉得去扬州定居是个好办法,得慢慢安排上。   司徒轩看出贾赦生气了,但他不知道贾赦气什么。   他已经承诺要替贾迎春赐婚,哪怕贾迎春要嫁皇子也可以,贾赦为什么还要生气?   贾赦再次提出他要休息,司徒轩很无奈问道:“你到底在气什么?候青瑶是司徒章的母妃,我不能杀她。她的父亲又是修国公,朝中几乎十分之一的官员都是修国公的门生。”   司徒轩给贾赦解释了,他不能动候家的原因。   贾赦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听,再次说道:“陛下,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没有兴趣知道。我是真的很累了,您回宫好吗。”   司徒轩看见贾赦眼里的不耐烦,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他想问清楚贾赦为什么不满,贾迎春不是没出事吗,难道要他杀了候青瑶不成。   司徒轩心情很不好离开,贾赦走到椅子前坐下,趴在书桌上揉着太阳穴。   这段时间司徒轩对他嘘寒问暖,他在夜深的时候总会想起他和司徒轩有没有可能,如今他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他和司徒轩三观不一样,就算一开始走到一起,未来也会因为各种事情吵架,最后甚至是成为仇人。   他做不到看见不平事还不吭声,司徒轩也不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指手划脚。   贾赦抬头时眼里清冷一片,往后他不会再用滤镜看司徒轩。   司徒轩回宫后越发想不通,连夜召了司徒若进宫。   司徒若一见司徒轩便调侃道:“皇兄,贾赦不是回来了吗,你不在荣国府陪他,怎么半夜宣臣弟进宫。”   司徒若见桌上摆着未动的酒菜,很自然坐到了司徒轩对面。   大半夜特地宣他入宫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在贾赦那里吃了闭门羹。   司徒轩脸上没什么表情:“朕去过了,又被他赶回来了。”   司徒若闻言双眼一亮,满脸都写着八卦一字。   “什么,他居然敢赶皇兄走,真的吗?”   “难道是因为贾迎春掉锦鲤池的事迁怒皇兄了?”   贾赦这么勇吗,还是仗着皇兄的喜欢故意的?   司徒轩觉得贾赦对他的生气不是迁怒,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他还没有弄清楚,反正不是单纯的生气。   司徒轩让司徒若陪他喝酒,把他去找贾赦的事细说了一遍,没说漏一句谈话。   “朕不明白,我提起要为贾迎春赐婚的事,他为何突然就生气了。”   “贾迎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朕也惩罚了候青瑶,他到底哪里不满意?”   司徒若觉得司徒轩处理方式没毛病,褫夺了候青瑶的封号,还赐死了所有谋害贾迎春的宫人,给足了贾赦脸面啊。   司徒若见司徒轩一脸愁苦,给司徒轩倒满了酒劝道:“皇兄,你也知道贾赦这人跟寻常人想的不一样。他之前就说过,父母包办的婚姻不幸福,可能是因为你想给贾迎春指婚而生气。”   司徒轩仰头一杯酒下肚,“朕说的是亲自赐婚,不是给贾迎春指婚。贾迎春的夫婿他自己挑,只要他看得上,朕都给他赐婚。”   “这也要生气,还是误会了朕的意思?”   司徒若觉得贾赦是误会了,把赐婚和指婚搞错了。   贾赦平时连一些常识都不知道,赐婚和指婚又是差不多的意思,误会皇兄的话也很正常。   司徒若又问:“最近你和贾赦的关系怎么样?贾迎春回府后一直昏睡没醒,可能他太过担忧,才会用那样的语气跟你说话。”   司徒轩又说了他和贾赦的通信状态,以前贾赦很少回他信,现在每隔几天就会回他一次。   他觉得他和贾赦的感情已经前进了一大步,可是这次与贾赦见面,他才发现不是那样。   贾赦对他还是很疏远,跟他说话会尊称他为陛下,心里有再大的怒气也没有发作出来。   他倒宁愿贾赦指着他大骂,那样他至少能知道贾赦在气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猜。   司徒若醉意上了头,突然很带感情对司徒轩说道:“皇兄,你真的高看我了,我根本解决不了你的感情问题。”   “臣弟身边的胡冰你也认识,他心里就藏着一个人,但他死活不告诉我是谁。我看着他一天比一天冷漠,想帮他却不知道怎么帮。”   “感情为什么这么难呢,胡冰到底喜欢上了谁啊,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我是他的主子又是他的朋友,我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司徒轩喝了一壶酒,脑子清明得很一点醉意都没有,听着司徒若抱怨胡冰不信任他。   司徒若一通抱怨结束后,也没指望司徒轩能给他答案,继续说着醉话。   “皇兄啊,贾赦都不喜欢你,你还缠着他做什么。这天底下美人多得是,不是只有他贾赦啊。”   司徒轩不爱听司徒若的话,让王福去把胡冰喊来。   胡冰过来的时候看见司徒若喝醉了,还拉着司徒轩的衣袖大喊,“你千万不要栽在贾赦身上啊。”   胡冰一过去就把司徒若扶了起来,随便点了司徒若的睡穴。   司徒轩让胡冰把司徒若送回去,感叹道:“他这些年的酒量是越来越差了,你回去后照顾好他。”   酒后吐真言,可能司徒若心里真的觉得他和贾赦不会有好结果。   司徒轩本来以为喝完酒心情会好一些,没想到喝完后心情更不好了。   司徒若是他的同胞弟弟,连他都觉得他和贾赦没有可能。   司徒轩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他和贾赦有没有结果。别人说了不算,司徒若说了不算,要他说了才算。   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情,贾赦第一天醒来很早。   起床后早饭都没吃,听墨田说贾迎春昨晚后半夜醒来了。   “县主醒来后伤心了好一会,大太太和林姑娘一直陪着,快天亮的时候喝了一碗安神汤,现下人还醒着。”   贾赦脸都没洗,衣服一穿就去贾迎春住处。   贾迎春知道贾赦过来看他,赶紧让丫环帮她换了衣服,坚持要出去给贾赦行礼。   贾赦见贾迎春出来,赶紧说道:“你身体不好出来做什么,回去好好歇着。”   贾迎春本来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能露出伤心痛苦的神情,因为贾赦会担心。   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看见贾赦那一刻,心里的委屈攀升到了极高点,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滴落。   “父亲,女儿没事,您别为我担心。”   贾迎春永远忘不掉贾赦在寺庙吐血的事,知道贾赦平时需要静养不能太生气。   贾赦看着贾迎春红肿的双眼,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贾迎春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看见他的时候却还在担心他的身体。   贾赦走到贾迎春面前,伸手拍了拍迎春的肩膀,“你没事就好,等你身子养好一点,就陪为父去庄子里住吧。”   温泉庄子里人员简单,没有那么多爱说闲话的婆子。   迎春听不到那些闲话,可能会觉得舒心一些。   贾迎春哭着点头,被贾赦催着回去休息了。   贾赦又宽慰了林黛玉几句,然后说道:“这些天就劳累你了,迎春性子软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我怕她想不通。”   林黛玉完全能理解贾迎春,如果换作是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会想不开的。   但她不会一直痛苦,大舅舅说人这一生有很多要做的事,要去在意的人。女子的宿命不是相夫教子,女子不成亲也能过得自在轻松。   如果有人嘲讽她,那她就加倍努力习武,将那些嘲讽她的人通通打趴下。   可是迎春跟她不一样,迎春不喜练武,她为自己规划了很好的未来。她喜欢下棋,想要找一个棋艺高超的夫君,然后相敬相爱过完这一生。   林黛玉回去守着贾迎春,希望贾迎春能慢慢想通,不要为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伤害自己。   中午的时候,林之孝前来禀报。   “老爷,修国公府上的人递了帖子,说是想约您在梅园见一面。”   “来传话的下人还说,修国公特地在梅园定了包厢,就等您下午过去。”   贾赦看了看修国公递来的帖子,修国公候晓明,学识渊博曾担任过内阁大臣。   司徒轩昨天还说,朝中十分之一的大臣都是修国公的门生。   张飞白在隔壁听见修国公要约贾赦,没等贾赦喊他便走过去说道:“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候晓明当初跟他父亲同朝为官,还都在内阁做事。   父亲说修国公此人为人谦逊,品德高尚是个君子。当年他们流放后,修国公还专门派人给他们送过财物。   虽然事后他们没有保住那些财物,但修国公是他们入狱后,第一个来看过他们的人,第一个就是贾赦。   贾赦决定去梅园赴约,他想看看修国公想跟他说什么。   下午,贾赦带着张飞白一起出门。   林之孝和墨田都很放心,有张飞白这个煞神在贾赦身边,没人能伤贾赦。   张飞白和贾赦一起坐的马车,看见了隐藏在人群里的暗卫,对贾赦小声说道:“皇帝的暗卫还跟着,要把他们甩开吗?”   贾赦看了一眼窗外后摇头,“没必要。”   这些暗卫都是听从司徒轩的命令行事,如果跟丢了他,回去说不定还要被罚。   张飞白放下马车帘子,“你就是心软,哪有人像你这样会同情暗卫的。你不是让皇帝把暗卫撤回去了吗,怎么这些暗卫还是跟着你。可见你说的话,皇帝并不会放在心里。”   张飞白不愿意贾赦跟司徒轩有什么,因为贾赦是他的姐夫。姐姐当年那么喜欢贾赦,他不想贾赦身边有新人。   贾赦看了张飞白一眼,他应该没有察觉错,张飞白很不满司徒轩,话里话外都在影响他对司徒轩的印象。   贾赦顺着张飞白的话说了一句,“皇帝嘛,自然是不用在意别人的声音,因为所有人都要听皇帝的。”   张飞白闻言笑了笑,他见贾赦偶尔会给司徒轩回信,还以为贾赦被司徒轩感动到了。   如今看见贾赦写满冷漠的眼,便知贾赦对司徒轩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张飞白也好奇贾赦身边的高手,很好奇问道:“你身边真的有一位暗器高手吗?断空门的门主寻找的人,将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听说可洞穿山石,而使山石不裂,可否介绍我与这位前辈认识?”   如果他学会了这门暗器功夫,报仇的成功率也会变大。   他这些年调查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司徒轩,就算不是司徒轩亲自下令,他们一家被冤枉流放,总是司徒轩亲自下令的吧。   贾赦不知道张飞白想要杀司徒轩,如果知道一定会对张飞白竖起大拇指。自古以来想杀皇帝报仇的人很多,但成功的只有寥寥几人。   贾赦对张飞白笑了笑,“你猜。”   张飞白闻言白了贾赦一眼,他怎么猜,拿什么猜。不愿意说就直说,他又不是不能理解,因为江湖里的高人大多都是怪脾气。   贾赦刚到梅园,修国公府的下人便笑着过来行礼领路。 第44章   贾赦带着张飞白跟在小厮身后,经过戏台上了二楼。   柳湘莲正在看戏,突然看见了贾赦,双眼一亮站起来想上前去打招呼,又见贾赦满脸严肃,便又赶紧把嘴闭上坐了回去。   贾赦进到包厢看见里面坐了好几个人,只有一个他认识的齐国公,剩下的人他都不认识。   候晓明笑着站了起来,“多谢赦国公赏脸,快过来这边坐。”   “我为你介绍一下,齐国公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都认识。这边坐着的是我不成器的孙子候志学,这是齐国公的孙子陈虎。”   贾赦眼神不善望向陈虎,冷笑了一声:“久闻陈虎贤侄的大名,听说你前不久走路摔断了腿,以后走路可要当心些啊。摔断腿倒是没什么,就怕摔断脖子。”   “陈虎贤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陈虎嘴角不停抽搐,他被人打断腿的事,哪个不知是贾赦吩咐人做的。   陈虎想到了爷爷临出门对他的叮嘱,心里有气也对贾赦露出谦逊的笑容,“赦国公说的是,我以后走路一定加倍小心。”   陈翼对贾赦露出笑容,非常热情招呼着贾赦。   贾赦一想到陈翼做的事情就觉得恶心,无视陈翼热情的招呼,坐到了离他们都远的空位上。   候晓明看向张飞白,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道:“这位侠士好像没见过,赦国公是在哪里找来的人才。好的人脉可要一起分享,可不能藏私啊。”   贾赦只觉今天是宴无好宴,冷声道:“这是我弟弟张飞白。”   候晓明听见张这个姓氏没什么发应,毕竟张氏也是一个大姓。   候晓明给贾赦倒洒,贾赦将酒杯往桌子中间一推,“两位国公有话直说吧,我酒量浅就不喝了。”   他不信候晓明对他毫无芥蒂,更不信陈翼会对他心怀善意。   贾赦一点不怕得罪人,从进屋后便一直冷着脸。   候晓明见状把酒壶交给身边下人,又让那些下人离开,然后看向了张飞白。   贾赦冷声说道:“飞白不是下人,我的事他都能听。”   张飞白连他和皇帝的事都知道,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听的。   张飞白坐到一旁冷笑了一声,感叹时间当真会改造人。他在候晓明身上没有看见一丝当年父亲说的形容词。   候晓明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虚伪的小人,而不是正直的君子。   到底是当年的候晓明太会伪装,还是父亲的眼神不好?   候晓明不管张飞白了,轻咳一声说道:“赦国公,万华县主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我女儿一时冲动,这才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女儿已经被褫夺的封号,连正殿都不能再居住了。”   “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追究是谁的责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想更好的办法解决。”   “你看看我这个孙子,不说相貌堂堂但也算得上容貌清俊,他还考中了秀才,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他对万华县主很是仰慕……”   候晓明话还没有说完,贾赦便听不下去掀了桌。   合着候晓明约他过来,是想让候志学娶贾迎春。这是得了多久的脑血栓,才能想出这种畜生都想不出的主意。   候晓明和陈翼都没有料到贾赦会掀桌,被溅到满身都是油污,还有一些汁水溅到了他们脸上。   陈翼气到胡子颤抖,候晓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赦国公,我好好跟你谈事情,你这是何意?”   “贾迎春虽是圣上亲封的万华县主,但她先与陈虎不清不楚,又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四皇子救起。我让我孙子娶她为正妻,已经给足了你荣国府的脸面。”   贾赦心里本就一直憋着火,候晓明的话就像是掉落油井里的火柴,贾赦整个人一下就炸了。   贾赦阴沉着走到候晓明面前,突然给了候晓明一脚。   候晓明没料到贾赦会亲自动手,加上年老反应速度慢,一时没有躲开,被贾赦踢了个正着。   贾赦撸起袖子还想打人,被张飞白拉住了。   贾赦瞪着张飞白,声音很大吼道:“你拉我做什么,没看见他们欠揍吗。”   张飞白手上用力把贾赦拉了回来,笑眯眯说道:“你根本不会打人,打人这种事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做。”   话音刚落,张飞白上前一脚踩断了候晓明的小腿,然后装作很惊讶退后了半步,“哟,这是国公爷的腿啊,我还以为踩到了什么脏东西。”   贾赦听着候晓明痛苦的嚎叫声,突然就没有那么气了,还笑出了声。   张飞白这阴阳怪气的功夫是可以的,解气。   候志学脸上表情无比震惊,扑到候晓明身边,怒瞪着贾赦和张飞白。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去告御状。”   “贾迎春残花败柳之身,我愿意娶她,你们就该偷着乐。居然还动手打我爷爷,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飞白闻言看了贾赦一眼,知道候志学完了。   贾赦被气笑了,残花败柳这四个字让他心里生出了杀意,缓缓坐下后对张飞白说道:“既然他这么不会说话,要舌头也没什么用。”   “把他的舌头给割了吧。”   张飞白挑了挑眉走到候志学面前,一脚将候志学踢翻踩在脚下,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抽出了长剑。   一道剑光闪过,候志学惨叫一声捂着满嘴流血的嘴在地上打滚。   候晓明瞪着贾赦的眼睛都快突出来,贾赦见状冷笑了一声。   “我未曾找你们候家算账,你们候家倒恶心到老子头上了。候志学是个什么畜生玩意,他也配娶我的迎春。”   “我的迎春与你女儿无怨无仇,你女儿怨恨自己被降为嫔位,大可去找圣上算账。欺负无辜女子发泄怒气,你们候家真是好教养,不怪能教出候志学这样品种的畜生。”   一旁陈虎被吓破了胆,只觉被接好的腿又在隐隐作痛。   陈虎眼神恳求望着陈翼摇头,他死也不要娶贾迎春,贾赦真的是太恐怖了。   候晓明疼得满头冒出了冷汗,一旁候志学已经痛晕过去。   外面下人听见屋里动静一涌而入,一楼戏台上的戏也停了。   候府的护院看见自家老爷和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纷纷举起兵器朝张飞白砍去。   张飞白眼神一冷,欲将冲在最前面的人分成几块。   贾赦见状对张飞白说道:“别杀人。”   担心张飞白控制不住已经使出的剑,用灵力裹了一片外面的花瓣,对准张飞的软剑撞去。   花瓣撞击到软剑身上时,一股巨力从剑身涌向他的手臂和身体,让他控制不住往后退了三步。   张飞白握剑的手轻轻颤抖,犹豫半秒后将软剑收了起来,将候府那些护院一个一个踢出房门。   张飞白不动声色观察四周,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暗器高手在哪里。   刚刚那一片花瓣,足够在一瞬间杀他好几回。   事情发生太迅速,注意到张飞白异样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其中就有一个暗卫。   暗卫跟在贾赦身边够久,他们都知道贾赦身边有一个暗器高手,但他们一直没有见过人,便以为这个高人并不存在。   今天事实摆在他们眼前,他们发现不了那位暗器高手的存在,只是因为他们武功太低。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不敢相信一片普通的花瓣撞上张飞白的软剑,居然能逼得张飞白倒退三步,握剑的手还在发抖。   梅园一楼的人纷纷聚在一起往楼上打量,所有人都在小声讨论。   “这间包厢里好像坐着齐国公和修国公,这些被踢下来的护院都是修国公府的吧。”   “刚才赦国公不是也来了吗,可能是什么事情没谈扰,发生了矛盾。”   ……   包厢里,贾赦视线又看向了陈翼,冷冷说道:“我很讨厌你算计的样子,我看你也不是个要脸的人,既然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了,那便让你真的没脸好了。”   “你不是喜欢操控舆论吗,让你也体验一下。”   贾赦眼带笑意看着张飞白,“劳累飞白兄了,把齐国公的衣服扒下来,将他丢到下面的戏台子上去。”   张飞白闻言也笑了起来,“这个主意好,反正他也不要脸,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说不定还要感谢你让他出风头呢。”   张飞白动作迅速将陈翼扒完了丢下去,还附赠了一个缩成王八样的陈虎。   陈翼和陈虎被羞辱至此,却连句狠话都不敢放。   刚才放狠话的候志学被割了舌头,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贾赦发疯的时候太可怕,陈翼打消了与贾家联姻的心思。他怕等不到陛下的庇护,陈家的小辈们先被贾赦折腾没了。   陈家的护院赶紧拿来衣服,将齐国公和陈虎裹了起来。   陈虎满是惊恐压低声音说道:“快走,赫国公发疯了,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陈翼年老丢了这么大的脸面,气到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下人抬着走。   楼上,贾赦走到候晓明的面前,微笑着踢了踢候晓明断掉的小腿。   候晓明忍到满头是冷汗,愣是没有吭出一声,咬牙道:“贾赦,你今天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看你如何跟圣上交代。”   贾赦闻言笑出了声,“交代,我为什么要交代,你自己吃饭坐不稳凳子摔下来摔断了腿,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飞白闻言笑了一声,然后走到二楼朝外大喊。   “修国公吃饭没坐稳凳子摔断了腿,你们快去找大夫过来。”   贾赦又看向了昏迷不醒的候志学,“这个畜生玩意是你家的,他污蔑县主犯下了大罪,我割了他的舌头很合理吧。”   张飞白咳嗽了一声又继续喊:“候志学言语顶撞县主,赦国公罚他以后不能说话。赦国公就是仁慈,候志学侮辱县主可是杀头的罪,居然只罚他不能讲话。”   楼下还真有一些不明白状况的人在点头,觉得贾赦是真的仁慈。   直到贾赦带着张飞白离开,下人把满身是血的候志学抬出来,那些人才倒吸一口冷气。   不能再讲话指的是割舌头啊!   贾赦坐到马车上,脸一下子拉了老长,咬牙骂道:“这个侯晓明,看着就不是个好玩意。”   张飞白提醒贾赦,“你今天侮辱了两位国公,可想过后果。”   “候晓明掌管着天下近五成的纸张原材料市场,他若是给皇帝施压,皇帝也不得不低头。”   贾赦歪头问道:“纸张原材料是怎么回事,这天底下的竹子何时被候晓明垄断了?”   制作纸张性价比最高的原材料,不是竹子吗?   这玩意满山遍野都能生长,而且是一年生,制作出来的纸张雪白细腻,是上佳的纸张原材料。   张飞白见贾赦又犯病了,很是无奈说道:“宣纸的原材料是青檀树啊,这都忘记了?”   贾赦眉毛一挑,青檀树是什么玩意,一听就不是很容易种。   他在现代刷过一个古法制纸视频,原材料用的是竹浆和稻草。   张飞白还在跟贾赦讲解候氏一族垄断五成的宣纸市场,贾赦突然就笑出了声。   张飞白眼神茫然望着贾赦,不知道贾赦为何发笑,就算知道这事司徒轩会帮忙兜底,倒也不用笑得这么开心。   贾赦让张飞白不用担心,非常自信说道:“我已经有了对付候晓明的办法,你等着看吧。”   贾赦回府就叫林之孝和墨田跟他去书房,跟他们说了竹浆制纸的方法。   “我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制作工艺大概就是这样的,你们让底下的工匠先研究研究。先暗中收购竹子,记得要保密。”   “等到纸张做出来,我定要打候晓明一个措手不及。”   林之孝和墨田都没有怀疑贾赦的话,他们坚信竹子能制纸。   林之孝和墨田一人负责制纸新工艺,一人负责收购竹子。   司徒轩得到了暗卫的消息,说贾赦在梅园跟修国公齐国公发生了矛盾,心里担心连夜来找贾赦。   见贾赦居然还睡着了,心里真的是极其复杂。   贾赦今天往死里得罪了修国公和齐国公,他在宫里因为这事而烦躁,贾赦却睡得正香。   司徒轩伸手推了推贾赦,“醒醒,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贾赦没有在修炼,被推后没多久就醒了。   司徒轩见贾赦眼神茫然又睡意朦胧,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有事情要与你说,你让林之孝和墨田去做的事,是想起了新的纸张制作方式吗?”   “我没有下令监视你身边的人,是林之孝和墨田的表情太严肃,暗卫就忍不住跟踪了他们。”   贾赦扭头看了看漆墨的窗外,忍不住抱怨,“陛下,您有事要问我,可以白天让暗卫传话。大半夜来喊我,不太合适吧。”   司徒轩轻咳了一声,“我只有晚上有空,暗卫传话不详细还有泄密的可能,还是我亲自来问比较可靠。”   “你今天太冲动了,候晓明不是个好惹的,候家在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很显赫,他们的手段你可能想像不出。”   “你把候晓明得罪死了,不是什么好事。”   贾赦闻言眼神冷了下来,“他候晓明不好惹,我贾赦就是好惹的呗。贾迎春是我的女儿,不是路边谁都能踩两脚的野花。”   司徒轩一听贾赦声音,便知贾赦生气了,赶紧转移话题。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今晚过来找你,是想问你是不是能制作出新的纸张。”   如果有了新纸张,侯晓明只能算个蚂蚱,他抬抬手就能碾死了。   贾赦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陛下,您不能总是白要我的东西吧。您知道的,我需要的不是那些无用的赏赐,更不是什么爵位。”   司徒轩闻言内心激动了起来,贾赦这话的意思是,他有新纸张制作工艺。   “你想要什么?”   贾赦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新纸张的制作工艺,但我要陛下配合我。如果候晓明入宫告状,你想办法拖着一段时间,最好能拖到他用纸张市场威胁您。”   “在这期间我会大量囤新纸,只要他敢停了纸张的流通,我的新纸出来定会让他倾家荡产。”   他虽然不是专业学商的,但好歹刷过一些商业科普视频。   他的纸张原材料比候晓明便宜,价格就是最强大的杀伤力。   司徒轩很早就想收拾候家了,仗着垄断了一半的青檀市场,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不说,还丝毫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司徒轩答应了贾赦的条件,贾赦还怕他不认账,起床写了一个合作协议。   司徒轩见纸上满是缺胳膊少腿的字,都没敢提出让他来写,就怕贾赦以为他是在嫌弃他不会写字。   贾赦与司徒轩达成了合作,大量囤纸这个工作交给司徒轩去做。   只有司徒轩有这个能力,一道暗令发放下去,各个地区的工坊都能一起行动。   司徒轩让贾赦好好休息,提醒道:“明天候晓明可能会去跟太上皇告御状,太上皇若是宣你进宫,你千万别怕,我会过来帮你的。”   贾赦声音很平静说道:“多谢陛下好意,不过不用了,应该没人能伤到我。”   所有人都误会他身边有一个暗器高手保护他,却不知这个暗器高手就是他本人。   司徒轩也想到了贾赦身边的高手,暗卫禀报说,那位暗器高手出手无迹可寻,只用一片花瓣就逼退张飞白。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威逼过贾赦,不然他可能挡不住那位的暗器。同时也明白贾赦为什么在哪里都能睡得着,身边有这样的高手保护,他也能睡得香甜。   司徒轩想要问贾赦,为何那么信任那个人,又怕那个暗器高手偷听到,所以没问。   贾赦见事情都谈得差不多,抬手打了一个哈欠问道:“陛下,您还有事吗?”   没事就赶紧回去睡觉吧,大晚上的耽搁别人休息,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啊!   司徒轩想要再留一会,但又找不到正经借口,见贾赦哈欠一个接一个,心里非常郁闷。   贾赦每天睡到中午起,下午有时候还要午休,晚上太阳刚落山就睡,为什么还会这么困?   难不成上辈子是累死的,所以这辈子才会跟疯了似的睡觉。   司徒轩回宫后没有喜形于色,因为新纸张的工艺还没有得到验证,万一是白高兴一场呢。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司徒轩让王福偷偷给司徒若传了字条。   殿里的大臣或多或少都看着拄着拐杖的候晓明,消息灵通一些的知候晓明被贾赦打了,消息不灵通就在好奇是谁胆子那么大,敢把修国公的腿打断了。   司徒轩看见侯晓明挺意外的,他以为侯晓明会去向太上皇哭诉,没想到会选择在早朝时告状。   若是昨晚没有去见过贾赦,司徒轩或许会当个老好人,会想办法化解侯晓明和贾赦之间的恩怨。   今时不同于往日,他先拖几天,等到新纸张工艺出了结果,再来处理侯晓明和贾赦的事。   大臣们赶紧把正事回禀完,然后都等着看戏。   侯晓明拄着拐杖来到大殿中央,颤颤巍巍给司徒轩跪下来。   司徒轩愣是等人跪实了,才装模作样说道:“修国公快快平身,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可是走楼梯时不当心?”   侯晓明满脸悲怯,声音沉痛:“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老臣这腿不是自己断的,而是被人打断的。”   司徒轩闻言喝了一口茶,“哦,是谁这么大胆,敢伤了修国公,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侯晓明就差痛哭了,大声说道:“陛下啊,这事没有误会,那贾赦就像疯狗一样没有理智,上来就指使人踩断了我的腿。”   大殿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司徒若站出来冷笑了一声。   “我说修国公啊,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毛病是越来越厉害了。昨天梅园的人都知道,你是因为没坐稳凳子才摔断了腿,怎么就变成赦国公让人伤的你。”   “你莫不是瞧着赦国公年纪轻轻与你平起平坐,心里不甘吧。”   周围看戏的大臣见司徒若站了出来,都在心里想着。   果然事关贾赦,司徒若就一定会站出来。   市井里早就流传着一些谣言,说贾赦时不时就会去贤王府住几天,司徒若的儿子还称呼贾赦为干爹。   侯晓明被司徒若气到了,再看上头司徒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拿不准司徒轩是什么意思。   司徒若见侯晓明不说话,还故意嘲讽道:“修国公为何不说话了,难道是理亏了不成。”   “唉,可怜了赦国公,因为没有门生在朝中为官,连上早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任由他人泼他脏水。”   候晓明眼神悲痛望向司徒轩,“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属实啊,绝无半句虚假之言,您可以宣齐国公询问,当时齐国公也是在场的。”   司徒若又抢在司徒轩面前说话,“得了吧,满朝文武谁不知你和齐国公沆瀣一气,关系好到都能穿同一条裤子。”   “齐国公又向来是个老好人,自然是你说什么,他就附和什么了。”   司徒轩装作烦躁皱了皱眉,呵斥司徒若:“贤王,不得对修国公无礼,既然修国公提起齐国公,那便宣齐国公进殿作证。”   齐国公平时也跟贾赦一样,无事不上朝,今天本来是不想来的,因为昨天在梅园丢了大脸。   不知是哪些个缺德玩意,把他和陈虎被丢到戏台上的场景画了下来,还暗中进行了售卖,定价还挺高。   等他今晨发现时,百姓已经在开始谈论他的身材,嘲笑他的肚子太大全是肥肉。   齐国公跟着小太监进了大殿,先是对司徒轩行了礼,然后也跟司徒轩哭诉道:“陛下,您可得为老臣做主啊,那赦国公欺人太甚。老臣…老臣都快没脸活下去了啊。”   司徒若还是抢在司徒轩开口前说话,故意说道:“齐国公这话又是怎么说的,你跟赦国公的恩怨在场谁人不知。”   “你让你孙子陈虎故意在外面败坏万华县主的名声,赦国公只不过是扒了你的衣服将你丢出去,又没有伤你分毫,你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嘛。”   “男子汉大丈夫被人看两眼又能出什么事,你又不是娇滴滴小姑娘,别人多看你几眼,恐怕还要长针眼呢。”   “当时陈虎诋毁万华县主时,万华县主也不曾到御前哭闹啊。”   司徒若一边说一边摇头,“唉,齐国公你真是太让本王失望了,都是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语,你却连万华县主都不如。”   “屁大点事情就闹到御前来说,你到底是想要皇兄如何呢。是要将那些看你笑话的人,全都抓进大牢斩首示众吗。”   “那如果按你的行事方式,故意诋毁万华县主的陈虎,罪名可比看热闹的人大多了,是不是应该五马分尸啊。”   满朝文武皆都看着气场全开又阴阳怪气的司徒若愣神,果然事沾贾赦,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贤王,就像被人踩中命脉一样,凶得很。   陈翼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贾赦让他丢脸是有罪,那他让贾迎春丢了名声,岂不是同样有罪。   他若坚持让贾赦认罪,司徒若就敢让他也认罪。   这份不甘,陈翼不得已咽回了肚。   司徒若对着龙椅上的司徒轩一行礼,“皇兄,臣弟还是那句话,齐国公和修国公关系好到能同穿一条裤子,他为修国公作的证不可信。”   “臣弟也找来了昨天知情的人,不如让他们进殿细说。”   “为了以防他们被修国公和齐国公联手报复,请求皇兄同意他们戴着幂篱进入殿中。”   司徒若说完又笑眯眯望着侯晓明和陈翼,“本王可不是故意针对两位国公,毕竟这人心隔肚皮,天底下多的是伪君子。”   “两位国公昨天在梅园出了大丑,他们都是现场直面两位国公丑陋面目的人,万一你们起了杀了灭口的心思。”   “他们只是普通平民,可挡不住两位国公联手陷害暗杀。”   “他们中间还有女子,万一被齐国公看上了想要娶回去当孙媳妇,岂不是又要败坏别人的名声。”   “既然他们是本王请来的,本王自然要负责他们的人身安全。”   满朝文武皆都看着被嘲讽到说不出话的侯晓明和陈翼,心想你们惹谁不好,偏要去惹贾赦。   贾赦是司徒若护着的人,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啊。   司徒轩故意做出一副头疼的表情,很是无奈对司徒若说道:“贤王,适可而止,让你的证人进来吧。”   侯晓明看着司徒轩对司徒若露出不满,心里慢慢恢复了冷静。   侯家掌握着乾朝五成的青檀原料市场,司徒轩就算偏向司徒若,也不敢把他得罪死了。   十几个戴着幂篱的人走进大殿,呈几排跪在殿中。   司徒若对他们说道:“你们放心大胆地说,看见什么就说什么,本王会保你们平安归家。”   司徒轩也说道:“你们无需替谁隐瞒,直说就是。”   暗卫禀报很清楚,侯晓明一开始就让下人都退出了房间,根本没有证人看见是贾赦让张飞白伤的侯晓明。   贾赦事后处理很好,给他省下了不少麻烦。   柳湘莲心里是偏向贾赦的,当司徒轩问话时,他说道:“昨天我们只见齐国公从二楼飞下来,然后便是陈虎公子。没过多久便听见楼上的人在喊修国公没坐稳摔断了腿,并未亲眼看见赦国公打伤修国公。”   司徒轩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跟柳湘莲一样的回答。   司徒轩让王福把证人带下去,然后看向侯晓明说道:“修国公,这些人都说没有亲眼看见赦国公伤你,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司徒轩向侯晓明透露着‘虽然朕很想帮你,但你没有证据,朕也无能为力’的意思。   侯晓明眼神深邃扫过司徒若,对着司徒轩一行礼,“陛下,老臣的腿就算是不小心自己摔的,我孙子候志学的舌头,总不会是吃饭时不小心自己咬断的吧。”   司徒轩故意没说话,等着司徒若先说。   司徒若没让司徒轩失望又站了出来,侯晓明见到后眉头猛地一跳,都想跳起来跟司徒若干仗了。   候晓明抢在司徒若开口前说道:“贤王,你就别在胡搅蛮缠了,我知道你想护着贾赦。我孙子现在就躺在宫外,老夫也可以叫人把他抬来。”   司徒若丝毫不慌,依旧是冷笑开场,“本王记得你孙子候志学是个秀才吧,那他应该熟知我朝律法才对,怎么敢言语冒犯万华县主。”   “他这个秀才不会是你花钱给他买来的吧。”   “赦国公让人割了他的舌头,本王觉得他实在是太仁慈了。这样以下犯下的玩意,就该下诏狱才对。”   昨天出了这事后,他就知道贾赦生气的原因了。   候志学说贾迎春残花败柳,贾赦若是不生气,那就是圣人转世了。   司徒若眼眸冰冷望着侯晓明,“敢问修国公,你的孙子是几品官员啊。区区一介秀才就敢以下犯上,等他当了官,岂不是要骑到本王头上去。”   “他可知贾迎春乃是圣上亲封的万华县主。”   司徒若说完又向司徒轩规矩行礼,“皇兄,此事臣弟觉得应该按律处置,候志学以下犯上丝毫不将我朝律法放在眼里,应该革除他的功名,再流放千里以作警示。”   “不然世家公子们照着学,今天能言语冒犯万华县主,明天就能冒犯公主。”   侯晓明觉得司徒若无耻至极,但他偏偏说不出辩解的话。   候志学以下犯上是事实,如果他敢否认这个事实,司徒若再找人出来作证,还能再定他一个欺君之罪。   候晓明知道侯志学这步棋是废了,猛地朝司徒若甩了一下衣袖。司徒若但凡不是个王爷,他今天定要指着司徒若大骂一通。   陈翼暗暗抬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司徒若用的话术他可太熟悉了,刚才还对他用过。   司徒轩轻咳了一声,“此事依朕看,双方都有过错。”   司徒若赶紧笑着补充,“皇兄圣明,赦国公爱女心切,不该对候志学行私刑。不过候志学不是官身,赦国公小惩大诫也没有错,毕竟人还活着呢。”   “不如就罚赦国公一天的俸禄怎么样?”   “侯志学的身份,让赦国公自罚一天俸禄还是捧高了他。”   司徒轩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朝中好多大臣都看向司徒若,想要知道他到底还能说出多离谱的话来。   侯晓明气到眼前一阵阵发黑,跪在地上朝司徒轩痛哭。   “陛下,贤王欺人太甚,求陛下替老臣做主啊,不然老臣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司徒若闻言轻轻挑眉,朝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对侯晓明说道:“修国公,麻烦朝这边看,看见本王身后的柱子了吗,不想活就往这里撞,一定要下死力气。”   “你今天撞死在这里,皇兄定会罚赦国公逼死了你。”   “你若带着一家共赴黄泉,谁人见了不称赞你一声有骨气,本王听了都会替你竖起大拇指。”   司徒轩实在是忍不住了,借着喝茶的动作悄悄笑了。   一旁王福忍笑忍得很辛苦,表情都扭曲了。他受过宫里最严格专业的训练,轻易是不会笑出声的,除非忍不住。   候晓明眼前发黑更严重了,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司徒若见状继续嘲讽,“修国公这是怎么了,平时吃饭坐不稳摔断腿就算了,怎么说着说着话还往地上倒了呢。”   “齐国公,你怎么光看着呢,你跟修国公的关系这么好,你也不怕他躺久了着凉。”   “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们,李太医看过侯志学的伤,他那伤可不致命,你们自己把人弄死了,别又想往赦国公身上泼脏水。”   “到时又来皇兄面前哭哭啼啼,冤枉是赦国公逼死了侯志学,本王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跟你们说话。”   齐国公闻言眼前都一阵阵发黑,瞧瞧司徒若这说的是什么话。侯志学可是侯晓明的嫡孙子,怎么可能故意把人弄死只为往贾赦身上泼脏水。   司徒轩故意长长叹气,让殿外侍卫进来送侯晓明回府,然后冷着脸对司徒若说道:“你下朝后来御书房。”   司徒轩的声音一听就压抑着怒气,若不是司徒若提前知道他是装的,他还真的以为皇兄生气了。   刘鸿云一脸担忧走到司徒若身边,“贤王,陛下好像是生气了。”   司徒若摸了摸鼻子,见周围还有大臣在竖着耳朵偷听,故意叹气:“能不生气吗,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刘鸿云轻咳了一声没说话,他是偏向贾赦的,以他的贾赦的了解,侯志学一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贾赦才生了那么大的气。   他并不觉得司徒若过分,因为他胡搅蛮缠起来跟司徒若差不多。   司徒若很是丧气又叹了口气,“算了,皇兄还能把我怎么着,大不了就是骂我一顿,我受着就是了。”   司徒若演的真情实感,成功糊弄住了刘鸿云,也糊弄住了那些偷听的大臣。   司徒若一只脚刚踏进御书房,司徒轩故意拿起一个茶杯用力砸在地上。   王福非常有眼色带着殿里的太监宫女退出去,有关司徒轩对司徒若发火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司徒若等所有宫人一走,脸上忐忑的表情立马变了,加快步伐走到内书房,小声说道:“皇兄,我演得不错吧。”   司徒轩微笑着对司徒若招手,给他倒了一杯茶,“你演的很不错,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先喝口茶润润喉。”   若不是今天这一出,他不知道司徒若还有这种胡搅蛮缠的本事。   司徒若真觉得有点渴了,端起茶杯一口喝完,然后很好奇问道:“皇兄,你让我护着贾赦我能理解,贾赦是我的朋友,你不用特地交代我也会护着他。”   “但你让我不用给修国公面子,不怕他利用青檀木市场搞事情吗?”   “如果青檀木涨价,仅凭我们手里掌握的青檀木,根本无法将纸张的价格压下来。到那时又会有多少人,因为读书而家破人亡。” 第45章   司徒轩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司徒若在朝上替贾赦出头。   如果贾赦的新纸张工艺制不出新纸,他本人没有出面,这事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司徒若想不明白,既然早晚都要跟修国公和解,为什么一开始要让他演这一出,难道只是为了简单的出出气?   这种无用的出气方式,皇兄十岁时就不做了吧。   司徒轩没有把贾赦想到新工艺制纸的事告诉司徒若,只是说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需要再拖一段时间。   司徒若见司徒轩心里有数后便不再担忧,一想到修国公和齐国公上朝时的脸色,现在还能笑出声来。   “臣弟以前对修国公认识不深,曾有一段时间真的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直到后来看清他的真面目,恶心到快要吐了。”   “当年张阁老一家流放,他假惺惺送了一大包财物,都是一些需要变卖的金银首饰。”   “流放途中那些捕快想要赚点油水,本就会盯着那些有钱的人。他给的钱入了捕快的眼,张阁老一家哪还能有好日子过。”   “事后也证明我猜的不错,听说张阁老的一个儿媳妇,就是被捕快活活逼死的,就是因为那些钱财。”   司徒若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能只用好与坏来判断一个人,人心是很复杂的。   当你不确定一个人是好的灵魂占多数,还是坏的灵魂占多数时,不要去看他说了什么的,要看他做了什么。   看他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最后造成了什么样的结果。以这个结果来判断一个人,大约是不会错的。   司徒轩安安静静听着,见司徒若一脸感伤,好奇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张阁老的事情,朝中像候晓明这样的人很多,你又在气什么?”   司徒若应该不是闲聊吧,语气挺奇怪的。   司徒若对司徒轩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很敷衍随意,丝毫不见真心。   “我没有在气什么,只是想起了贾赦,心有所感罢了。”   “贾赦说张飞白的眼睛像张耀君。皇兄,贾赦的眼神也太不好了吧。张飞白跟张耀君除了姓氏一样,根本没有其他的相似点。”   司徒轩闻言抬头看着司徒若,追问道:“贾赦告诉你张飞白像张耀君,是怎么说的,你详细说说看。”   自从贾赦要求不要暗卫离他太近,暗卫便不再监听贾赦一言一行。   司徒若以为司徒轩只是好奇跟贾赦有关的事,说了那天他拿功法去看张飞白,然后张飞白认出功法跟他大打出手的事。   司徒轩深吸一口气:“这些事朕都知道,你说之后我不知道的事。”   司徒若很是无奈望着司徒轩,轻轻叹气:“皇兄,哪有您这样的,想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臣弟任劳任怨替您做事,您对臣弟也稍微多一点耐心嘛。”   司徒轩面无表情看了司徒若一眼,司徒若立马轻咳一声变得很正经,继续说道:“那天我和张飞白打完,贾赦替张飞白给我道歉,他说张飞白只是性子冲动了些,还说他平时很好相处。”   “我就好奇问他为什么对张飞白这么好,贾赦就说张飞白的眼睛像张耀君。”   “张飞白一点都不像张耀君,尽管我的记忆模糊了,但我记得张耀君是个文弱的读书人。”   司徒轩眼神很古怪看了司徒若一眼,觉得司徒若这个脑子真是时灵时不灵的。贾赦那么明显的暗示,愣是一点没听出来。   如果张飞白就是张耀君,那他能理解贾赦为什么会对张飞白那么好了。   司徒轩心里忍不住泛起苦涩的情绪,贾赦要何时才能忘了张氏?   张氏骨头都快化成泥土,却还活在贾赦心里。   他生平第一次羡慕一个女人,竟然还是个死人。   司徒若见司徒轩脸色难看,猜到司徒轩想起了贾赦的原配张氏,当即便很局促放下茶杯,“皇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臣弟先行告退了。”   他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明知道张氏是梗在皇兄心里的一根刺,却还要在皇兄面前提张家,这不是存心让皇兄难受吗。   司徒轩看着时间差不多,让司徒若自己离开。   司徒若离开时灵光一闪,将喝剩下的茶水倒在鞋面和衣摆上,弄出一副他被司徒轩泼了茶的景像。   司徒若臭着一张脸离开御书房,一路上不少太监都看见了他还在滴水的衣摆。   司徒轩不管外面传成什么样,非常耐心等着工坊传来消息。   暗卫递了密信给司徒轩,上面写着工坊管事的回答,觉得用竹浆代替青檀木是可行的,但纸的质量会降低一点。   司徒轩不在乎那一点点的质量问题,他在乎的是纸张能不能大量生产。   司徒若一出宫就去荣国府找贾赦了,胡冰提醒道:“王爷,不先回府换件衣服吗?”   司徒若摇头说道:“不用,你让人回府拿一套衣服到荣国府,我一会儿在贾赦处换。”   皇兄既然推他出来与修国公打擂台,他就得让修国公坚信他和贾赦的感情深厚。   若是让修国公知道真正喜欢贾赦的人是皇兄,恐怕会恼羞成怒直接利用青檀木的市场让皇兄难堪。   贾赦没有在朝廷安排眼线,并不知道今天早朝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司徒轩说修国公可能会去跟太上皇告状,太上皇还有可能会宣他入宫。   他早上起来特别早,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差不多十点了,还没有太监来召他入宫,是不是要等到下午?   墨田说司徒若来了,贾赦心里还在想,是司徒若来带他进宫吗?   司徒若一见贾赦便摇头叹气:“你惹出的事情,我辛辛苦苦在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却在家里悠闲晒太阳。”   司徒若并不是真的抱怨,只是习惯性吐槽一下。   张飞白带着几只狼犬在院子里溜弯,几只小狼犬一闻到陌生的味道,立马记起这是张飞白让它们攻击过的人。   一溜烟跑到司徒若面前狂吠,还呈几个方向将司徒若包围了起来。   更有一只胆子特别大的,冲上前去咬扯司徒若的鞋子。   司徒若知道这几只狗是贾赦养的,贾赦平时还亲自给它们洗澡梳毛,没事还抱着它们晒太阳,便任由几个小家伙咬他的鞋子。看见站在一旁的张飞白,故意借着几只小狼犬嘲讽。   “牙都没长齐就想着咬人,早晚有一天本王拔了你们的狗牙。”   “一个个长得圆头肥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张飞白靠着走廊无声冷笑,随后也阴阳怪气说道:“贤王倒是好神通,居然能和畜生说话,不知道这几只狼犬是不是也能听懂你说话。”   司徒若闻言像是吃东西被噎住一样,狼犬能听懂他的话,张飞白这是在骂他也是畜生啊。   他果然和张飞白合不来,江湖人就是讨厌。   张飞白也冷着一张脸在心里骂道:‘姓司徒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贾赦满脸无语坐在一旁,看了看司徒若又看了看张飞白。   算了,他就不瞎掺和了。这两人一看就是很不待见对方,眼神都在空中交汇厮杀好一会了。   司徒若和张飞白互相瞪着对方,谁也没有眨眼,突然一片叶子落到司徒若脸上。   司徒若先一步比张飞白眨眼,一脸烦躁低声骂了一句。   “该死的树叶。”   若不是叶子突然掉下,他绝对不会先眨眼。   张飞白则像是大胜归来的将军,非常得意冷笑了一声。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所有想要表达的意思,都在那一声冷笑里。   司徒若双眼微眯暗暗咬牙看着张飞白,张飞白则招来几个小狼犬语重心长教育道:“你们是很干净的狗狗,可不什么脏东西都咬,有些脏东西身上是有毒的,臭烘烘的你们别挨他太近。”   司徒若气到想要拔剑,一旁胡冰非常冷静抓住司徒若的手腕,小声道:“你打不过他。”   司徒若闻言一下子恢复了冷静,对啊,他打不过张飞白。   张飞白听见胡冰说的话,丝毫不给司徒若留面子,直接笑出了声。   司徒若气得又在暗暗磨牙,在心里发誓回去要好好练武,总有一天要给张飞白好看。   贾赦看了一会戏,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俩个都多大了,还玩这种谁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司徒若朝着张飞白猛地一甩衣袖,“本王心胸宽广,才不会跟江湖草莽一般见识。”   张飞白双手环胸,“我也不会跟弱者一般见识。”   司徒若闻言又吸了一口气,比武输了的事是没完了吧!   胡冰时不时就朝天翻一个白眼,他觉得司徒若有时候就像是猫,明知道张飞白不好惹,偏要伸出爪子挠他一下。   贾赦让墨田给他沏茶,对又在互瞪的两人说道:“别在那边比谁的眼睛更大了,快过来喝茶。这茶是我新炒的,过来尝尝口味怎么样。”   司徒若和张飞白谁都没有先眨眼,直到一只狼犬走到司徒若脚边撒尿,司徒若气得脸色铁青跳起来。   “张飞白,你是不是故意的。”   张飞白皮笑肉不笑,“什么故意的,王爷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贤王也要体谅一下我们这种普通人,是听不懂狗语的。”   司徒若咬牙指着张飞白,坚信是张飞白指使小狗崽在他鞋上撒尿的,“走,我们去那边重新打过。”   张飞白见司徒若气到脸都变形了,慢悠悠走到贾赦身边坐下喝茶,非常嫌弃道:“谁要跟你打,一身狗尿味。”   司徒若气得脑子发懵,把空气当成是张飞白,对着空气一顿拳打脚踢,扑腾了好一会后才去贾赦那边喝茶。   胡冰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贾赦也忍笑忍得很厉害。张飞白全然不给司徒若面子,直接笑出了声。   贾赦见他们又要杠起来,忙说道:“修国公今天去太上皇处告我了吗?”   张飞白认真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修国公的腿是我踩断的,跟你没有关系。若是朝廷要罚,就罚我吧。反正我无亲无故,不怕朝廷通缉。”   贾赦眉头微皱,“你是听了我的意思才出的手,我若把你推出去领罚,那我算什么人了。”   “太上皇要罚就罚吧,大不了就是流放。反正我也不喜欢京城,早就想走了。”   就算被流放了,他也会靠着新纸重新杀回来。   他让张飞白踩断了修国公的腿,还让张飞白割了候志学的舌头。   虽然冲动了一些,但他并不后悔。   听见候志学言语侮辱贾迎春时,他当时都想杀人了。   这个时代是会教人的,他在现代时连杀鸡都不敢,来到这里后不仅敢杀人,甚至还能面不改色看着张飞白割了侯志学的舌头。   司徒若极不情愿说道:“你们在这里瞎担心什么,皇兄不是不讲理的人。今天早朝修国公向皇兄哭诉,被我好一顿挤兑,人都被我气晕了过去。”   张飞白眼神怀疑看向司徒若,不太相信司徒若有这样的能力。   司徒若一看见张飞白的眼神就气了,拍桌怒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本王说的句句属实,你居然怀疑我。”   贾赦悄悄拉了拉张飞白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跟司徒若计较了。   司徒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上次比武输了吗,看张飞白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张飞白嘴角笑了笑,“没有,贤王莫不是看错了,我是在对着几只狼犬笑。”   贾赦很是无奈拍了拍额头,按住又想要发火的司徒若,“修国公的事,其实我和陛下商量过了。”   他根本不怕司徒轩的责罚,因为新工艺造纸的事,司徒轩不可能责罚他。   他担心的是太上皇那边。   司徒若对贾赦保证道:“放心,没人看见是你伤了修国公。至于候志学就更不用担心了,别看他表面是个读书人,私下里手段狠着呢,去赌坊记恨别人赢了他,事后雇凶砍了别人的手。”   “修国公要敢拿着候志学的事做文章,我就把这些事都宣扬出去,让候志学吃不了兜着走。”   张飞白一边喝茶一边沉思,教出候志学这种品性的人,品德怎么会是高尚的。   贾赦见司徒若总是嫌弃看着自己的鞋,让墨田带司徒若去沐浴。   司徒若离开后,贾赦眼神无奈看向张飞白,“贤王人其实挺好的。”   张飞白笑了笑继续喝茶,没回应贾赦。   司徒若是不是好人他不在乎,他只知道满门血仇是因为司徒轩登基所致。   他若对司徒若心存善意,那他身边一个个惨死的无辜家人,又有谁对他们心存过善意。   贾赦这一次又炒制了一些灵茶,这些灵茶是他在庄子里亲自照顾的茶树,平时照顾时便不动声色用灵力滋养。   茶叶的灵气含量只是略低于直接催生出的灵茶,普通人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也分不出两种灵茶的区别。   他分了一些出来,让墨田安排人给林如海送去。   不能怪他心狠不用异能救林如海,他还做不到天下无敌,异能暴露会后患无穷。他极有可能会被人囚禁起来,甚至还会被割肉放血用来研究。   如果灵力控物不是跟内力控物相似,他都不会暴露这项能力。   他能做的就是送点灵茶给林如海,再多就做不到了。   贾赦没有再劝张飞白与司徒若和平相处,转移话题询问他新炒的茶怎么样。   张飞白眼神复杂看了贾赦一眼,“大哥在制茶方面,格外有天赋。”   他看着贾赦亲自照顾茶树,又亲自摘茶炒制。   明明是很粗糙的制作方式,炒出来的茶却意外清新爽口,喝完后令人神清气爽,有一种身体被净化的错觉。   贾赦意外看见过张飞白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从那些伤痕便能窥见张飞白这十几年的日子不好过。   灵茶可能无声无息滋养人的身体,应该可以慢慢改善张飞白体内的暗伤。   他再寻点上好的治伤药材给张飞白吃,就算张飞白的暗伤痊愈,也不会联想到灵茶身上。   因为灵茶在他们看来,只是味道很清新的茶叶罢了。   张飞白在司徒若换好衣服前回去了,他不想留下跟司徒若大眼瞪小眼。   贾赦身边有那位暗器高人在,他杀不了司徒若,现在也不是杀司徒若的时机。   司徒若出来后没看见张飞白,也没有问贾赦张飞白去了哪里,跟贾赦详细说了一下今天早朝发生的事。   “皇兄真的很护着你,他以前从不做这种撒气的事。”   “皇兄喜欢你的事,你是不是在怨我没有早告诉你?”   贾赦让司徒轩不要再说了,很平静说道:“我不怨你,但我要很认真地告诉你。我跟你皇兄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你若还想跟我继续做朋友,就不要想着给我拉红线。”   司徒若点头表示理解,贾赦跟他说过的,他心里放不下的人是张氏,很是郁闷说道:“我知道,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贾赦本来还想跟司徒若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可能和司徒轩在一起,哪知道司徒若误会了。   贾赦懒病又犯了,懒得跟司徒若解释,就让司徒若误会他心里放不下张氏吧。   因为司徒若若是知道他心里没人,恐怕司徒轩就会知道了。   司徒轩知道后还有可能加倍纠缠他,司徒轩追求人的方式,他真的不想吐槽。得亏了司徒轩是生在古代,他要是生在现代,绝对母胎单身到死。   司徒轩从荣国府离开后,关于他在荣国府换了衣服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贤王对赦国公当真是真爱啊,早朝修国公状告赦国公,听说贤王暴起打人,都把修国公打晕了。”   “你们消息都落后了,我四姨夫家的外侄姑母家的小侄女就在荣国府做事,她亲眼看见赦国公的儿子喊贤王爷为父亲。”   “这事我也知道,不仅赦国公的孩子喊贤王父亲,听说贤王爷的儿子也喊赦国公为干爹。”   “倘若不是真爱,贤王爷为何不顾陛下发火也要护着赦国公。”   “听说陛下生了可大的气,还拿了茶杯扔贤王。”   ……   市井谣言越来越夸张,司徒轩听着仿佛只觉如心梗一般。现在修国公信了司徒若跟贾赦的关系,可是他也快信了。   “贤王在荣国府换衣服沐浴是怎么回事?”   换衣服就换衣服,为什么要在荣国府沐浴,贤王府没有浴池吗。   王福见司徒轩阴沉着一双眼,赶紧说道:“贤王的鞋子被赦国公养的小狼犬尿湿了,所以才会在荣国府沐浴。”   司徒轩闻言心里没有那么气了,其实也不算是生气,他就是吃醋了。   王福又小声说道:“陛下,您让下面的人悄悄画修国公和齐国公的情景图售卖,已经获利了十七万两。”   “其中十五万两是齐国公出的,要求我们不要再印他的图像。”   司徒轩闻言冷笑了一声,“这些个世家啊,可真是有钱,十五万两说出就出。既然他出了钱,你便换一家店铺继续印。朕倒要看看,他陈翼到底能拿出多少银子来买断这些画。”   侯晓明没有被扒衣服,并不在意司徒轩让人散播的画像。因为画像里他只是断了腿被下人抬着走,不像齐国公那样全被人看光了。   王福感慨司徒轩是真的会赚钱,昨天听见贾赦发生的事后,立马吩咐下面的人售卖齐国公和陈虎的图画。   京城里有钱的人真多啊,一听这是齐国公的光图,一百两一张也要买。   司徒轩晚上又忍不住去荣国府了,照例把睡得正香的贾赦推醒。   贾赦醒后一脸的生无可恋,声音充满了无奈:“陛下,您有事能不能让暗卫白天给我传话啊,实在不行您留封信给我,我第一天醒来准时给您回信。”   司徒轩坐到了贾赦床边,见贾赦的手没有盖好被子,然后很体贴把贾赦的手放进被子里。   贾赦又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内心腹议不停。   真的快来人救救他吧,现在快五月的天气,夜里都有一十多度,他用被角盖着肚子,是对夏天最起码的尊重。   司徒轩把他的双手按回被子,这是想要热死他?   “我只有晚上有空,我很想你。”   贾赦闻言愣了愣,不知道是同情司徒轩是社畜,还是该同情大半夜被叫醒的自己。   贾赦无视了司徒轩说想他的话,这种话就不能跟司徒轩较真,因为一旦较真,司徒轩就会说出更油腻的话。   “陛下,您来找我有事吗?”   司徒轩再次重复,“没什么正事,只是很想你想要见你。你能跟贤王说笑,为何对我却这么严肃。”   “我哪里比不上贤王吗?”   他看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男方要先示弱,这样贾赦就会安慰他,夸他并不比任何人差。   贾赦很尴尬笑笑,“贤王并不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跟他相处自然会更自在。陛下不一样,陛下想得到的东西我给不起,所以无法很自然跟您相处,请您恕罪。”   司徒轩闻言沉默了一会,然后走到一旁软塌躺下。   贾赦见状暗暗咬牙,明天就让墨田把软塌搬出去。   贾赦本以为司徒轩在房间里他会睡不着,结果他太高估自己了,他没用十分钟就进入了梦乡,第一天醒来后司徒轩已经不在了。   他到底睡的有多沉,早上王福喊司徒轩上朝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贾赦压根不知,司徒轩怕吵到贾赦睡觉,根本没有要王福叫他,时辰一到自己轻手轻脚起床走了。   贾赦吃饭的时候,发现丹田里又多了一丝金色灵力,并没有往司徒轩身上联想,吃完饭就抱着一只狼犬去看贾迎春。   他在现代的时候刷过小动物能治愈人心灵的视频,他决定送一只狼犬给贾迎春养。   当然了,如果贾迎春更喜欢猫,那他就再送一只猫。   不过他想贾迎春可能不会喜欢猫,因为她在宫里就是被猫扑到后受了惊吓,才会掉进锦鲤池。   贾迎春这两天休息很好,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变得不怎么爱笑。   林黛玉不在贾迎春面前提宫里的事,贾迎春为了不让别人担心她,很努力像以前一样说笑,只是大家都知道回不到从前了。   贾赦带着小狼犬过来,贾迎春赶紧伸手把小狼犬抱在了怀里。   贾赦见她很喜欢,便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狗崽,它的父亲是狼。平时你要花精力驯它,还要教它一些简单的指令。”   张飞白说这只狼犬是性格最温和的一只,很适合贾迎春饲养。   贾迎春摸着狼犬毛茸茸的头,抬头很没有自信问贾赦,“父亲,我真的可以养它吗?”   “万一它生病了怎么办?”   贾赦蹲下与贾迎春平视,一边摸小狼犬一边输送了一些灵力到它身体里,这样就不会轻易生病了。   “它不会轻易生病的,它是非常坚强的生命。”   “其实人类才是最坚强的,人类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绝境,哪怕是在泥泞里痛苦挣扎着,也会努力地活下去。”   贾迎春摸着小狼犬的手稍稍停顿,随后对贾赦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说道:“父亲,您别担心我,我会变得很坚强的。”   她已经有了疼爱她的父亲和母亲,身份从庶女变成了嫡女,还被圣上亲封为万华县主。   她不能再因为宫里的事低落消沉,这样会让爱她的人伤心的。   小狼犬非常用力舔着贾赦的手指,贾赦一脸嫌弃收回了手。   小东西怪精明的,知道灵力是好东西,还想要更多。   贾赦对着小狼犬说道:“以后你的主人就是迎春,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贾迎春见状笑了起来,“父亲,它还这么小,牙齿都没有长出来。况且它也听不懂您说话啊。”   贾赦闻言想起了张飞白和司徒若吵架的事,没忍住笑了起来,然后将这事说给贾迎春和林黛玉听,两人听完都笑了起来。   贾迎春主动对贾赦说:“我明天想去学堂念书。”   因为她的原因,林黛玉不去宫里念书了,整天陪着她连练武的时间都是晚上睡觉时挤出来的。   她要勇敢地往前走,不能像乌龟一样缩在壳子里。   贾赦点头同意了,他让林之孝宣布了他的命令,任何人敢说迎春的闲话,通通割掉舌头发卖。   贾赦在梅园割了候志学的舌头,这事早就传开了。   荣国府里的下人全都被震住了,不敢在贾赦的雷点上蹦跶。   傍晚,墨田笑容猥琐拿了一张画像进书房,非常神秘说道:“老爷,您猜我在外面得到了什么好东西。这东西虽是不雅,但绝对能让老爷您解气。”   贾赦看了正在卖关子的墨田一眼,配合着问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拿过来我瞧瞧。”   贾赦看完墨田递来的图画后,差点想要自戳双目。   如果他犯了什么罪,也应该由老天爷来惩罚他,不是让这样不堪的画污染了他的眼睛。   不过话说回来,这画师笔力挺强的,将齐国公的神韵画得非常突出。只要是认识齐国公的人,一见此画便知道画的是齐国公。   贾赦又问墨田这画多少钱一张。   墨田对贾赦摇了摇头,“这画本来售价是一百两银子一张,听说因为画的数量少,这个价格还在往上涨。”   “那人知道我是荣国府的,便将这画送给了我,说是感谢老爷您带他们发财。”   贾赦听着这离谱的价格小声感叹,“到底是哪位仁兄在做这样的生意,太有经商头脑了。”   手里的画一看就是印刷出来的,却还严格控制流入市场的数量。   秉持着物以稀为贵的营销理念,又因为齐国公身份足够高,主打一个猎奇,反而将画卖出了天价。   贾赦摇了摇头,“这人赚了这么多钱,只送了一副画给我作感谢,铁公鸡一个。”   不过这人能抓住商机,一是他胆子大,一是脑子灵活。   贾赦倒不怪这人利用他赚钱,甚至还挺高兴的。齐国公的画像最好传遍整个乾朝,让齐国公也尝尝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   第一天,贾赦还是接到了太上皇口谕。   太上皇口谕责罚他在家闭门思过,太监还取出道德经交于贾赦。   “赦国公,这是太上皇吩咐的,您什么时候把这本道德经抄完,便什么时候出府。”   贾赦等林之孝送走了传口谕的太监,然后让林之孝传他的命令。   “既然是上皇要我闭门思过,荣国府从今天起便闭门谢客,府里的人无事不许外出。所有需要外出的人,都要得到林之孝的同意才能出府。”   半夜,贾赦已经让荣国府处处戒严,还是没有挡住司徒轩这个夜猫子。   司徒轩本来知道太上皇要罚贾赦后,是想要拦着的。   可当知道太上皇罚贾赦闭门思过,便又不想拦着了。   暗卫虽然不在荣国府,但他还安排了眼线在荣国府。他知道贾赦又要去温泉庄子了,这一次还想把林黛玉和贾迎春一起带去。   这一去极有可能会在过年才会回。   司徒轩觉得贾赦去温泉庄子就是在躲他,如果真的拦住了太上皇的责罚,他是不是又要很久见不到贾赦。   贾赦被司徒轩推醒后,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反正是不想主动跟司徒轩说半个字的。   司徒轩轻咳了一声说道:“道德经你不用抄,我会安排人模仿你的笔迹。这段时间你在府里躲一躲也好,我担心侯晓明会对你用一些脏手段。”   “候晓明做事惯会戳人痛处,他知道你在意林黛玉她们,极有可能会对她们动手。”   贾赦闻言不再保持沉默,“那我能先杀了候晓明吗?”   司徒轩眼神复杂望着贾赦慢慢摇头,“我想是不太能的,你能杀了候晓明,但杀不完整个侯氏家族。”   “不能一次性解决掉侯氏家族,你杀了侯晓明只会彻底激怒他们,让他们更加疯狂报复罢了。”   贾赦觉得很憋屈,“所以我就算知道候晓明要用脏手段对付黛玉她们,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司徒轩趁机摸向贾赦的手,很认真承诺道:“我会派人保护她们的。”   贾赦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将手抽了回来,心跳很慌很乱,却不知道为何慌为何乱。   最后得到了一个答案,他母胎单身突然被一个外形条件跟明星一样的人靠近,当然会心慌。   这种心慌不能代表什么,只是单纯的慌乱罢了。   司徒轩见贾赦抽出手,没有再做什么,非常失落将手收了回去。不过今晚也有进展,他和贾赦至少拉手了。   今天拉了手,明天就能搭肩,再以后就能这样那样了。   司徒轩已经在心里想,贾赦的儿子不多,他要不要过继几个给贾赦,也不知道贾赦会不会喜欢他的儿子。   贾赦很快冷静下来,问道:“陛下,万一出了意外呢。”   司徒轩瞬间回神对着贾赦自信一笑,“放心,有我在呢,不会出现意外的。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侯晓明用脏手段害了林黛玉和贾迎春。”   贾赦得到了司徒轩的保证,抿了抿唇问道:“陛下,还有事情要说吗?我想要休息了。”   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渣男,不想回应司徒轩的感情,却理所应当收下司徒轩对他的付出。   贾赦悄悄吸了一口气,将脑海里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司徒轩在贾赦圆目微瞪下走到一旁软塌歇下,贾赦咬了咬牙在心里吐槽。   ‘这玩意不是被墨田收下去了吗,怎么出现在房里的?’   司徒轩见贾赦盯着软塌看,轻声解释道:“我来的时候没见房间里有软塌,便让暗卫把它搬回来了。”   “你这屋子不放软塌显得有些空荡,你若是不喜欢这个样式的软塌,我让工匠给你做个雕花的,你喜欢什么样雕花?”   “雕一只小猫也可以,小猫抓老鼠时让我想起你生气的样子,很是可爱。”   “实在不行就雕一只狗吧,小狗哈气时也很可爱。它们身上的毛跟你头发一样柔顺,看起来就很好摸。”   他偷摸过贾赦的头发,比狗毛还要好摸。   贾赦翻来覆去的,心里司徒轩皇帝的人设在慢慢崩塌。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司徒轩是个话痨啊!   贾赦将被子蒙在头上,在漆黑的被子里磨牙。司徒轩总拿他跟狗比,真的不是下意识把他当成宠物在养吗?   他要真的是只狗,此时一定扑过去跟司徒轩同归于尽。   大晚上叽叽喳喳不睡觉,烦死人了!   贾赦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捏紧拳头,听着司徒轩唠叨的声音进了入梦乡。   司徒轩听见贾赦轻轻的呼吸声,微笑后不再说话。   司徒若说交谈可以增进感情,他今晚和贾赦谈了许久,感情是不是增进了许多。   司徒轩回宫后,王福端来清水让司徒轩洗漱。   司徒轩洗脸时愣了一会,然后将摸过贾赦的那只手背在身后,这只手上还有贾赦的皮肤温度,不能洗。   贾赦第一天醒来时,是被噩梦吓醒的。   梦里的司徒轩就像唐僧一样在念经,他耳朵里全是嗡嗡声。   贾赦照旧发现司徒轩已经离开,洗漱时发现自己双眼下满是青黑。昨晚明明睡着了,睡眠质量却跟熬夜是一样的。   贾赦吃饭时发现丹田里又多了一丝金色灵力,感叹最近的金色灵力涨势很频繁。   今天荣国府的学堂放假,贾环跟贾兰来看贾赦。   他们都知道贾赦的睡觉习惯,等到快中午了才一起过来,准备在贾赦这边蹭一顿饭。   贾环一见贾赦眼下的青黑,立马心疼坏了,小跑到贾赦面前说道:“大伯,您别伤心难受了,你是不是在烦恼抄道德经的事,不如让我替你抄吧。”   “我抄书的速度可快了。”   贾兰也误会了,以为贾赦是因为被太上皇罚抄经书才会失眠。   贾赦笑着揉了揉贾环的头,“大伯自己抄,让人知道我是代抄,太上皇恐怕连你都要一起罚。”   “昨晚有蚊子在耳边一直叫,我这才没有睡好。”   司徒轩那只超级烦人的大蚊子,真想拿药草熏哑他。 第46章   贾赦留了贾环和贾兰吃饭,问了他们最近都在做什么。   贾兰先是看了贾环一眼,然后对贾赦说道:“我在府里读书,环叔跟宝玉叔他们出去玩。”   贾环立马紧张起来,眼神小心翼翼看向贾赦,有些心虚说道:“我没有每次都出去,只出去过两次。薛蟠劝我喝酒我都没有喝,只是跟过去吃些菜。”   贾环见贾赦听了脸上没有生气,继续说道:“薛蟠说他初来荣国府,感谢我们平时对他的照顾,便请我们去酒楼吃饭。”   “宝玉每次都去,我第一次是担心宝玉被薛蟠带坏了才跟着去,后来发现他们只是吃饭吹牛,便没有去了。”   “上次薛蟠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犯了,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桌上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公子,听说都是什么公什么大臣的儿子。”   贾赦听完后觉得没什么,都是小孩子聚会罢了,叮嘱贾环在外面小心就是。   他在贾环身边安排了两个小厮,他们都是林之孝挑出来的家生子,在荣国府护住贾环是不难的。   贾环见贾赦没有生气,彻底放开了,夹了好大一块肉放在碗里慢慢吃。   午饭后,贾迎春带着黑点过来给贾赦请安,贾环便跟着狗一起跑了。   那只小狼犬贾迎春取名为黑点,因为它脑袋上有一个很圆的黑点。   贾兰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贾赦书房。   贾赦见到他后便问,“我见你吃饭的时候没怎么吃,人也瘦了很多,是不是苦夏?”   贾兰才这么大点,总不可能是有心事才吃不下饭吧。   贾兰对贾赦行完礼,“谢谢大爷爷,我最近没有苦夏,我不小心偷听到薛蟠跟他小厮的对话。”   “听见他们是故意约环叔出去的,还说什么一定把事情办好,要让环叔颜面扫地再也不敢出门见人什么的。”   “我拦不住环叔又没有证据,更担心环叔知道后会去找薛蟠打架。他肯定是打不过薛蟠的,薛蟠还打死过人,我更加不敢让他知道,只能来找您出出主意。”   贾赦上前揉了揉贾兰的头,夸赞道:“你做的很不错,这事我会让人去查,你不要再担心了。”   “这段时间你瘦了不少,你娘肯定担心坏了,我让厨房每天给你做些牛乳,一定要每天都吃。”   “牛乳会让你长高,以后成为身体强壮的男子汉。”   很多小孩都不喜欢牛乳,贾兰也不喜欢,但他想要长高。   他可以为了长高,每天都喝一碗牛乳。   他长高后别人就不能再欺负他,还可以帮着环叔一起打架。   贾赦送走贾兰后立马叫来墨田,让他去查薛蟠的事。   如果薛蟠真的伙同别人算计贾环,他饶不了薛蟠。   墨田办事也极有效率,贾环他们刚走,便带着结果回来了。   “老爷,小的已经查清楚了。薛蟠的小厮说,薛蟠是知道赋公子与环哥儿有恩怨,想要讨好赋公子才故意叫环哥出去,想要把环哥灌醉让他丢脸。”   “那小厮还说,薛蟠已经想好了让环哥丢脸的方式,吃饭时努力灌汤给环哥喝,然后再灌酒,环哥喝醉后一定会尿裤子。”   贾赦听到这里已经生气了,贾环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他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敏感。   如果真的在人前丢了这么大的脸,绝对会生出心理阴影的。   贾赦极其讨厌熊孩子,特别是做事没有分寸的熊孩子,提笔就把这事告诉给了司徒若,还让张飞白帮忙送信。   张飞白拿着信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帮忙送信?”   明知道他和司徒若合不来啊,这是要他去贤王府吵架的意思吗?   贾赦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张飞白会武功,很快就能将信送给司徒轩。   他想司徒若赶紧教训司徒赋那个心眼小的孩子,不就是在庄子里丢了脸,这都过去多久了,居然还想着报复。   张飞白没等贾赦解释,把信往怀里一揣,“行,我送就我送。”   正好闲着无聊,过去看司徒若教训儿子也挺有趣的。   贾赦又让林之孝带着东西去梨香院走一趟,叮嘱道:“你见了薛王氏后提一下薛蟠想要算计贾环的事,他一个外人住在府里,居然还想要算计府里的主子,当真是不成体统。”   林之孝带着一些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去了梨香院,见到薛王氏后主打一个阴阳怪气,将薛蟠联合司徒赋要算计贾环的事说给薛王氏听。   “好让薛太太知道,别看我们府里的环哥是个庶出,但他深得国公爷喜爱,在国公爷那边的待遇并不比宝玉差。”   “您瞧瞧这事闹的,按理说贾环也应该喊薛大公子一声表哥,怎么还因为外人来伤害自家人呢。”   薛王氏脸色很难看,好不容易送走了林之孝,回屋咬牙骂道:“蟠儿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闲着没事做算计贾环做什么。”   “谁不知道林之孝是赦国公的心腹,他说的话就是赦国公的意思。本来就是来亲戚家借住,现在又被主人家抓住了这种事,真是丢脸丢到老家了。”   薛宝钗给薛王氏倒了一杯茶,“母亲先别气恼,等哥哥回来后,我们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薛王氏一想到林之孝对她说话时的阴阳怪气,气得连茶都喝不下去,让下面的人赶紧去找薛蟠回来。   贾赦要在府里闭门思过,梨香院后面小门直通外面大街。他们严格来说不是荣国府的人,出行并没有受到阻碍。   薛蟠傍晚回来见到薛王氏和薛宝钗都神情严肃,不太确定问了句:“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薛王氏下午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觉得自己丢了脸,在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阴沉着脸问道:“你是不是联合外面的人想要整贾环?”   薛蟠闻言没有当回事,还端起茶杯喝茶。   “娘,您想问的就是这件事情啊。我不是与你们说了吗,我认识了贤王府的公子司徒赋,他与贾环有些恩怨,我便想着做一次局让贾环丢脸。”   “赋公子从来没有瞧不起我商人的出身,他把我当朋友,我替他出口气也是应该的。”   “可惜了贾环坚持不喝酒,前两次喊他出门都没有成功,下次我再想想办法,定能让他在人前出一次大丑,好让赋公子解气。”   薛蟠话刚说完,薛王氏便冷哼了一声:“还有下次呢,你知道今天林之孝来过了吗。”   “对着我那是一通冷嘲热讽啊,就差指着我的脸骂我不知好歹,来别人家做客还要算计别人家的孩子,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薛蟠闻言一愣,“我欲恶整贾环的事并无多少人知道,林之孝是怎么知道的?贾环只是庶出,还是二房的庶出。林之孝是赦国公的人,他管那么宽吗?”   薛宝钗下人就派丫环出去打听了,还真的打听到了一些事情,轻轻叹气道:“哥哥,你有所不知,赦国公曾带着贾环他们去过温泉庄子,听说赦国公让贾环喊他大伯,还曾亲自抱过贾环。”   “林之孝过来的用意很明显,贾环是赦国公护着的。你明天就去给贾环道歉,礼送重一些,道歉也要真诚一点。”   薛蟠轻轻皱眉,他在金陵的时候几乎是横着走,来到京城后处处给人当孙子,现在还要去给贾环道歉。   薛蟠满脸不情愿,薛宝钗也能理解,还是开口劝道:“哥哥,贾环能得赦国公喜欢,他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庶子,你一定要去给他道歉。”   薛蟠板着脸将茶杯重重放下,闷声道:“我这些天不舒服,迟几天再去。”   要他去给贾环道歉,等着吧。   张飞白揣着信到贤王府后,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直接从院墙翻了进去,还故意惊动了王府侍卫。   张飞白想试试贤王府侍卫的实力,与那些侍卫打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侍卫躺在地上,直到胡冰过来认出了张飞白,让所有侍卫都退下。   张飞白见胡冰来了,知道没得打,慢条斯理整理有些松乱的衣服。   “张兄,为何不走正门要翻院墙?”   刚才若不是他来得及时,侍卫们都要动用弩箭了。   张飞白甩了甩衣袖,“大哥让我过来给贤王送信,我翻院墙习惯了,没想到可以走正门。”   胡冰闻言嘴角抽抽,好一个翻院墙习惯了,这理由甚是强大。   胡冰带着张飞白去见司徒若,故意让张飞白看见了藏在暗处的弩箭,提醒道:“张兄,下次请一定要走正门。你这习惯若是晚上过来,怕是会丢命。”   张飞白看见弩箭后,知晓他若是在贤王府杀了司徒若,他也无法站着离开贤王府。   司徒若看见张飞白后挑了挑眉,声音满是笑意。   “刚才的刺客就是你啊,当小偷成了习惯吧,走哪儿都爱翻墙,也不怕被弩箭扎成刺猬。”   张飞白一句话没说,将贾赦写的信甩给司徒若。   “我是来替大哥送信的。”   胡冰见司徒若看信越来越严肃,也凑过去看了起来。   看见贾赦写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字,还有那凌乱的笔迹,连猜带蒙才看了一个明白。   司徒若将信狠狠拍在案桌上,看向胡冰,“去把司徒赋叫过来。”   胡冰离开后,司徒若又看向张飞白,“本王要处理家务事,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厨房可没有剩饭给你吃。”   张飞白暗暗咬牙,声音平静说道:“大哥既然让我送信,那我就要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贾赦跟司徒若的关系越来越好,他是很不满意的。   姓司徒的都是他的仇人,也算是贾赦半个仇人,贾赦怎么能跟司徒若交好呢。   他留在这里会给司徒若一种‘是贾赦在逼司徒若惩罚司徒赋’的意思,司徒若就算这次不会多想,下一次难道也不会多想吗。   张飞白不愿意走,司徒若也无法催着他走。在不动用弩箭的情况下,他可打不过张飞白。   司徒赋很快跟着胡冰过来,司徒若一见他便骂道:“逆子,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贾环还那么小,你算计他做什么。”   张飞白找到机会冷笑了一声,“他可是贤王你的儿子,身份多尊贵啊,算计别人还觉得是别人祖上积德呢。”   司徒若本就是气头上,听见张飞白的嘲讽后,扭头瞪了张飞白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飞白无声冷哼了一声,靠着门框继续看热闹。   司徒赋见司徒若发火,赶紧出声解释,“父王,儿臣并没有算计贾环啊。”   司徒若闻言又问:“薛蟠想要约贾环出去灌酒,这事你不知?”   司徒赋强作镇定,“这事儿臣知道,但我并没有同意。”   薛蟠想要讨好他,知道他与贾环有过一点恩怨,便想着要让贾环在他面前狠狠丢一次脸。   当时他喝了一点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薛蟠就算把贾环灌醉了,又能丢脸丢到哪里去。   司徒若想到贾赦给他写的信,上面说薛蟠欲将贾环灌醉,还想让贾环当众尿裤子。这如果被人看见,贾环将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张飞白又冷笑了一声,“你这儿子挺会说话的,他当然不用同意,只需默认便有的是人替他做事。”   “若不是有人偷听到了薛蟠跟小厮说话,贾环被你儿子羞辱成那样,你觉得以我大哥的脾气,他会不会放过你这个儿子。”   “到时候你一定会护着你自己的儿子,贾赦将贾环看成是他的儿子,你跟贾赦迟早会成为仇人一样的存在。”   “我好心劝你一句,平时还是离我大哥远一些吧。”   司徒若对司徒赋很失望,他不信司徒赋不知道薛蟠让贾环丢脸的后果,只是他下意识想要出口气,不愿去想那些后果。   张飞白的话摆明了就是在煽风点火,司徒若直接将人无视。不过张飞白有一句话说对了,贾赦一定会护着贾环。   贾赦有多宠贾环,他是亲眼见过的。   司徒若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让胡冰取来鞭子。   张飞白眼神很意外看向司徒若,不信司徒若真的会鞭打司徒赋,这事说白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司徒赋一直低着头,他是气贾环曾经让他丢脸,也的确是想恶整贾环一次出气,但他真的没有想要贾环一辈子抬不起头。   司徒若接过胡冰递来的鞭子,冷声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司徒赋望着司徒若压抑着怒火的双眼,低声说道:“儿臣知道。”   司徒若一鞭打向司徒赋,怒道:“你知道还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让贾环当众丢脸,他会被人嘲笑一辈子。”   “他甚至会因为名声原因,连科考都不能参加。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取笑,之前京城不是出现过这样的人吗,他们后面是什么结局你不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你只是想出气,却能逼死贾环。”   那么漂亮听话的小东西,若是被司徒赋逼死了,司徒赋得造下多大的孽。   司徒赋挺直了后背,是他错了,他认罚。   他真的只是想要出气,没有想过要逼死贾环。   司徒若让胡冰把司徒赋带下去,还让胡冰去找林柏,“他的惩罚还没有完,你让林柏安排人盯着他,每天抄一遍经书给贾环。”   胡冰欲言又止望着司徒若,小声道:“王爷,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贾环不是没有出事吗?”   张飞白笑了一声,“胡侍卫的意思是,贾环要死了才能罚司徒赋呗。”   “当真是事情不落到你家孩子头上,你不知道着急是吧。”   胡冰觉得张飞白在抠他的字眼,他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司徒赋忍着痛对胡冰说道:“胡侍卫,多谢你的好意,但这一次真的是我做错了。我不能因为事情还没有发生,便当自己没有犯错。”   “如果贾环真的因为我有个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司徒若看着司徒赋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失望了,这孩子品性还算有救,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司徒若满脸心累让胡冰下去办,“赋儿说的对,不能因为事情没有发生,便当他没有犯错。”   胡冰不再劝了,既然司徒赋自己都愿意认罚,那他再劝便里外不是人。   司徒赋回去的路上笑了,他本来是王府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因为贾环的原因,他一次再一次被司徒若注意到。   虽然这一次被罚了,但父王并没有对他彻底失望,那声赋儿就是证明。   他不怕司徒若对他生气,他只怕司徒若见到他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张飞白回去把司徒若责罚司徒赋的事说给贾赦听,贾赦听完点了点头,“孩子不听话就要好好教,不教不罚才是会害了孩子。”   一连好几天,贾赦睡觉前把房门栓上了,为了防止司徒轩再进他的屋,大夏天还把窗户关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栓门的作用,反正半夜没有再被司徒轩推醒。   司徒轩也想天天过来荣国府这边睡,可是积压的奏折太多了,有非常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他能做到的极限,便是几天过来一次。   司徒轩白天收到了纸坊的消息,晚上过来荣国府看见贾赦的房门从里面栓住了。   可能是因为他太久没来,贾赦都不给他留门了。   司徒轩用了一点内力将门栓震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照例坐到床边看了贾赦好一会,然后才伸手推人。   贾赦被推醒后看见了司徒轩,立马就看向房门,看见了地上断成两根的门栓。   反锁门这个方法挡不住司徒轩,要想别的办法了。   贾赦坐起来的时候非常郁闷,院子里喂的四只狼犬是怎么回事?司徒轩那么大一个人出现在院子里,居然安安静静不吼不叫。   明天要好好跟张飞白说说,让他将几只狼犬好好训练。   司徒轩见贾赦在出神,从屋里摸出一张白纸给贾赦看。   贾赦一开始很茫然拿着白纸翻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陛下,这是竹子制作的新纸吗?”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神非常柔和,声音也很温柔。   “是的,这里面只加入了少量的青檀木浆,但制作出的新纸张,质量并不比青檀纸低。”   “我已经下令让各地影卫建立纸坊,很快就能大量生产新纸。”   “青檀木的需求将大大降低,从今往后候氏便不再是威胁。”   司徒轩趁着很激动上前轻轻抱了贾赦一下,感觉到贾赦要挣扎,非常真诚说道:“贾赦,我真的很谢谢你。候氏牵制我十数年,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拔不掉只能任它化脓痛苦。”   “我还要替天下百姓谢谢你,你想出了活字印刷,又压低了纸张制作的本钱。你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可以读书,是你让他们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你想要什么赏赐,我都可以给你。”   “但只有一个赏赐不行,那就是离开我。”   司徒轩没等贾赦挣扎便松开了贾赦,贾赦心里非常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被司徒轩占便宜了?   贾赦脑子里两个声音在吵架,‘这怎么能算是占便宜呢,司徒轩得到新纸很激动开心,这只是一个感激的拥抱。’   ‘拥抱就是拥抱,还分什么感激的拥抱。你又不是司徒轩脑子里的虫,你知道司徒轩抱着我时在想什么吗。’   ‘我可是现代来的,能不能不要那么死板迂腐,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司徒轩又没有动我做什么。他的手甚至一动不动,非常绅士。’   ‘司徒轩对我本就心怀不轨,我都让人抱了,你说让我不要死板迂腐。难道真要等我失身了,才能看清司徒轩的狼子野心吗。’   ……   贾赦赶紧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今天一定是脑子不清醒,刚才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司徒轩见贾赦又在走神,嘴角小幅度扬了扬,故意离贾赦近一些说道:“只是要先委屈你,新纸的事还不能宣扬出去,所以不能大肆封赏你。”   贾赦回神后离司徒轩远了一些,司徒轩这个不讲究的,说话又在往他耳朵里吹气。   还有,说话就说话,离他这么近做什么。   “陛下,我想为迎春求一个恩赏。”   司徒轩让贾赦说,贾赦望着司徒轩说道:“您能不能认迎春做妹妹,封她为公主。”   “不需要封地,只要一个公主的身份就好。”   这事应该不难,就是一道圣旨的事。   贾迎春若是成为了公主,以后成亲便是男方高攀。她甚至可以凭心情选择自己的住处,高兴就住男方家,不高兴就住自己的公主府。   贾迎春生长在这个时代,要她不成亲不太理想。想要她未来不受夫家的气,便只有一个方法,要让她的身份高贵到夫家不敢对她生气。   司徒轩似笑非笑看了贾赦一眼,忍不住还是给气笑了。   “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让我认贾迎春为妹妹,亏你说得出口。”   “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等我解决了候氏,我就认贾迎春为养女,让她叫我爹。”   “百姓们都在传,你的儿子会喊贤王父亲,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贾琮认识。他如果叫我一声父亲,我会让他当个富贵王爷。”   贾赦看着司徒轩脸上的笑,越看越觉得渗得慌,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司徒轩心口,将人推远了些。   司徒轩低头看着贾赦抵住自己心口的手指,抬头对贾赦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会等你接受我,不管是等一个月或是一年十年,我都会等。”   他本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可是贾赦身边有一个暗器宗师。只要这人一天不离开贾赦,他就无法对贾赦使用强硬一点的手段。   他的影卫查了这么久,连暗器宗师的身份都没有查出来。   如果他把贾赦逼得太紧,贾赦让那暗器宗师带着他逃离京城。他总不能满天下寻找贾赦吧,万一找不到呢。   贾赦真的很想问司徒轩,知不知道十年是什么概念,最后还是没问,很认真严肃劝着司徒轩。   “陛下,一个人的容貌再美也有老去的那天,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这张脸吗?”   他觉醒了植物系异能,这张脸会不会老他不知道。   如果他不会老,那他更不能跟司徒轩在一起了。   司徒轩可是皇帝,哪个皇帝不想要长生。若是几十年后发现他还没有老去,会不会把他当成唐僧肉呢。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司徒轩近距离看着贾赦这张脸,还是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情不自禁想要伸手去摸,被贾赦一脸嫌弃躲开。   “陛下,还请自重。”   司徒轩露出了苦涩的笑,慢慢将手收回。   “我的确很喜欢你的脸,也很喜欢你这个人。”   “说起来挺不可思议的,连你写的那些像狗爬一样的字,我也很喜欢。”   “你的脾气很大,生气的时候不会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也很喜欢你骂我的样子。那时的你眼里只有我,你的情绪是因为我而产生的波澜。”   “我会忍不住地想,你因为我而生气,心里是不是有了一些我的影子。”   司徒轩很是无奈叹气,跟贾赦说起了心里话。   “你不敢想像吧,我一个皇帝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卑微成这样。你肯定觉得我是在逢场作戏,不信我说的每一个字。”   “你不用解释,你的眼神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贾赦很好奇摸了摸自己眼睛,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司徒轩居然真的能看出他的想法。   一个人的眼睛会说话,难道是真的?   司徒轩只觉很无奈,他说了那么多,贾赦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好奇他为何能看懂他的眼神。   贾赦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司徒轩的表白,这算是表白吧?   贾赦不说话,司徒轩也不说话,没过一会贾赦就觉得很尴尬,说道:“陛下,您政务繁忙,还是先行回宫吧。”   司徒轩想说自己一点都不忙,又想到案桌上还有几十个待处理的奏折,便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司徒轩没有回去,而是轻车熟路走到一旁软塌歇下了。   贾赦背对着司徒轩躺下,他不是木头,司徒轩那些表白心意的话很让他感动,但那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还是不信这世间能有长长久久的感情,他体内异能太特殊了。司徒轩人又那么聪明,万一察觉到了怎么办?   万一司徒轩突然有一天不爱了,他却深陷其中又怎么办?   贾赦再次在心里警告自己,‘司徒轩是皇帝,拥有着宫六院的皇帝,不能对他有任何期待。’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背影无声叹气,他不知道贾赦在怕什么,是觉得他被世家钳制能力不够吗?   司徒轩等到贾赦睡着后,睁开眼睛注视着贾赦,慢慢感受着时间流逝。   他出宫一次并不容易,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   以他的武功,一个晚上不醒并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   贾赦睡醒后照例没有看见司徒轩,东大院知道司徒轩来过的人,除了暗卫就只有张飞白了。   贾赦吃完早午饭就去找张飞白了,“飞白兄,你训练的狗崽晚上是不是睡太熟了。”   难道都听不见司徒轩开门的声音吗?   张飞白满眼无语看向贾赦,声音充满了无奈。   “每次皇帝要过来时,就有暗卫提前过来给它们熏迷香。晚上打雷都吵不醒它们,睡得能不熟吗。”   贾赦闻言暗暗磨牙,所以他养狗也防不住司徒轩,那他养狗做什么?   几只小狼犬围着贾赦脚边打转,还用舌头去舔贾赦的裤子。   贾赦见状笑了起来,谁说养狗就是防贼的,他养着取乐不行吗。   昨晚被司徒轩表白惊到了,他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那张新纸。   他拿平时用的纸张和新纸对比,肉眼没发现什么变化。至于书写手感,他就更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体验不到毛笔在纸上行走的变化。   昨晚司徒轩答应他,等候氏一族的事情结束,他会封贾迎春为公主。   贾赦已经开始摊开京城地图选地了,贾迎春的公主府不能离荣国府太近,也不能离得太远。   又是一次大朝,有大臣上了奏折。   “陛下,好多地方官员都递折子入京,说青檀木涨价五成,各大纸坊已无原材料可用。”   司徒轩本来以为候晓明会更谨慎一些,可能是这些年跋扈惯了,也有可能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够用,这么草率就将青檀木涨价。   如果他派人小心打探市场,就该察觉到异样。若是能识趣一些,他或许还会放过候氏一族那些无辜的人。   可惜啊,侯氏一族以为他们掌控住了青檀木市场,自大到都不相信会出现意外。   大臣们还在商议,有人提出要司徒若去向候晓明道歉。   司徒若听了心里鬼火直冒,直接怼道:“要本王去给修国公道歉,那要不要我皇兄把龙椅让给他坐啊。”   “候氏仗着把控着青檀木便敢威胁皇兄,你们不仅不声讨他,反而来逼本王低头。你们到底是侯氏的臣子,还是我皇兄的臣子。”   司徒若这种谋逆的话一出,刚才所有出声的大臣全都跪下,齐声高呼:“求陛下息恕,臣等绝无此意。”   司徒轩保持了沉默,没让众大臣起来,脑子聪明一些的人便知道司徒轩是对候晓明不满了。   更聪明一些的大臣,想到最近司徒若突如其来的嚣张,猜想可能是司徒轩在背后示意司徒若。   不然司徒若平时存在感那么低,当真会为了替贾赦出头,便不顾多年低调的行事风格。   等到早朝结束,青檀木涨价的事也没有讨论出解决方案。   大臣们退朝后私底下议论。   “我看陛下迟早会宣修国公入宫的,咱们陛下心系百姓,定会顾全大局。”   “这话不能说,若是被贤王听见了,又是一顶谋逆的帽子强戴在头上。”   “你们都警醒着点,咱们陛下自登基以来何曾吃过亏,我总觉得修国公这次要糟。”   “这贤王还真是被男色迷昏了头,说话是越来越没顾忌了。”   “我听说修国公和赦国公的事已经闹到太上皇那边去了,太上皇若以孝道压制陛下,陛下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你是在说笑话吗,陛下若是能向孝道两字低头,也不至跟太上皇闹成今天这种地步。”   “大家都小声些,还没有出宫呢,别被周围太监听到了。”   ……   大臣们习惯下朝后议论早朝的事,只要言论不是大逆不道,一般不会有人管。   以前经常有大臣早朝的时候打架,下朝后又在宫门处继续打。   司徒若在御书房焦急转圈,见司徒轩一点不急还有心情写字,大步走过去问道:“皇兄,您当真一点不着急吗?青檀木一涨价,纸张的价格一定飙升,书籍的价格更是会令人望而却步。”   “一步乱步步乱,一处乱全国乱。”   “商业税若是收不上来,会影响到国库的。”   司徒若知道这些事情不该他担心,但最近司徒轩在贾赦的事情上太不像从前,他担心司徒轩会成为纣王那样的国君。   司徒轩见司徒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将写好的一篇词递给司徒若,笑着说道:“好好看看,朕的字如何。”   司徒若看了一眼后撇嘴,声音还是很焦急,“皇兄,你的字一向如龙腾翻涌云海,霸气无比。”   “臣弟的学问不好,现下心里又着急,实在想不出别的词夸您了。”   司徒轩见司徒若没有发现纸张的问题,轻笑出声:“你好好看看朕用的纸,和你平时用的可曾一样。”   司徒若这才注意到手里拿着的纸,用手指捻了一下,“手感很不一样,有点糙。哪一家皇商的胆子这么大,连皇兄用的宣纸都敢用劣品,都不怕被满门抄斩吗。”   难道这也是侯晓明做的?   如果真的跟他猜测一样,那他得好好估算那些世家的实力了。   司徒轩恨铁不成钢看了司徒若一眼,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司徒若的脑子还没有贾赦灵活。   “这是贾赦想出来的,新工艺制作出来的纸。”   只要侯氏敢涨价,他就可以安排人手收购那些惶惶不安的造纸坊,彻底将乾国的纸业握在手里。   他现在不怕侯晓明涨价,就怕他不涨。   青檀木只要一涨价,纸张的价格定会迅速攀升,他再将这段时间囤积的新纸卖出去。   一来可以得到购买造纸坊的资金,二来可以阻止纸张断市。   等到造纸坊收购完成,侯氏的那些青檀木爱怎么涨怎么涨,影响不了他造新纸。   司徒若闻言瞳孔地震了好一会,小心翼翼拿起刚才那张纸,非常仔细的观察,过了许久才问:“皇兄,这纸不是青檀木做的?”   司徒轩卖了一个关子,表情非常得意,“你猜猜这纸的主料是什么?”   司徒若看见司徒轩脸上得意的表情,很想吐槽司徒轩。得意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司徒轩想出来的新纸呢。   不过换个角度想,司徒轩也的确该得意。贾赦先是解决了印刷耗时的问题,现在又解决了纸张被垄断的难题。   这么优秀的人被他皇兄叼回了窝里,能不得意吗。   司徒若细细分辨,也没有想到这种纸的主材料是什么。他记得司徒轩刚登基那几年,有人研究过很多名贵的木料,都没有找到能代替青檀树的。   如果青檀树那么容易被代替,候氏也不会成为百年的豪门世家。   司徒轩见司徒若很心急,对他笑了笑,“主材料是竹子和麻,很不可思议吧,制作衣服的原材料也可以用来制纸。”   “贾赦说竹子里含有纤维,那就是制纸需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纤维是什么,只需知道竹子能制纸就够了。   司徒若慢慢张大了嘴巴,竹子是低贱之物,只要给块山坡就能生长得很好。   当年那些拿各种树木研究的人,或许是觉得低贱之物不可能制出高贵的纸张,所以才忽视了竹子吧。   如果这话不是司徒轩亲口说的,他也不信竹子能制成纸。   司徒若惊讶过后便笑出了声,非常解气说道:“侯晓明还想用青檀木市场压皇兄你服软,这次侯氏注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第47章   正事谈完后,司徒若又问司徒轩:“皇兄,你跟贾赦的感情有了进展吗?”   司徒轩一见司徒若的表情,就知道司徒若有话想跟他说,直接说道:“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你我兄弟何必这样吞吞吐吐。”   最近他和司徒轩的兄弟感情越来越深厚,这都是贾赦的功劳。   司徒若犹豫了一会,眼神严肃说道:“贾赦那天跟我说,他和你绝无可能,要我不要再替你们拉红线,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皇兄,以后你和贾赦的事,臣弟就不管了。”   “一边是我的亲哥哥,一边是我的好友知已,我夹在你们中间真的很为难。”   这是他深思熟虑想过的,与其以后被皇兄叫进宫帮忙想办法,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开。   贾赦看似是个很好相处的,其实在某些时刻特别爱较真。   如果他无视了贾赦的话,还在帮着皇兄出主意。贾赦极有可能真的会跟他划清界限,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司徒轩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司徒若见了后劝道:“皇兄,自古以来感情都是不能勉强的,臣弟希望您能想通。”   司徒轩面无表情看了司徒若一眼,沉声问道:“你这辈子喜欢过一个人吗,不是普通的喜欢,是那种非他不可的喜欢。”   司徒若很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我的王妃是父皇替我选的,侧妃是母后帮我选的,妾室都是别人送给我的。”   “我不知道皇兄说的那种非他不可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如同皇兄这样喜欢一个人,我想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司徒若很替司徒轩难过,可是贾赦又没有错。他深爱着自己的夫人,不愿意接受皇兄的感情,任谁见了都会很佩服他的。   诗文里所形容的‘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大约就是贾赦对张氏那样吧。   他很钦佩贾赦对张氏的爱,所以才会拐着弯的来劝司徒轩放弃。   司徒轩没再说什么,让司徒若先回去。   感情这种事,只有身在局中才能体会到进退两难。   他会记住司徒若今天说的话,也希望司徒若永远不要遇到那个,会让他心动到无法自拔的人。   司徒若还没有出宫,便被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叫住。   “贤王爷,上皇吩咐奴才在这里等您。”   司徒若赶紧给一旁胡冰使眼色。   胡冰会意对司徒若点了点头,目送着司徒若离去,然后去找司徒轩救人了。   侯晓明和贾赦之间的矛盾,所有人都知道是司徒若在替贾赦出头,在早朝时胡搅蛮缠直接将侯晓明气晕了。   司徒若一路上故意放慢了脚步,希望司徒轩能及时赶来救他出火海。   司徒轩赶来的时候,碰巧听见太上皇在骂司徒若。   “你当真是色虫上脑了吗,为了给贾赦出头将侯晓明往死里得罪。候家是好惹的吗,你惹出来的烂摊子,却要你皇兄替你收拾。”   司徒若低头挨着骂,心里真的觉得很委屈。他明明就是替皇兄办事,怎么倒成了皇兄给他收拾烂摊子呢。   太上皇喘了一会气,沉声说道:“侯晓明摆明了是要较真,贾赦不能再留,选个合适的时机让他暴毙吧。”   司徒若猛地抬头,“父皇,千万不可,为了向侯晓明服软,您要杀了贾赦。这让天下人怎么看皇室,怎么看皇兄啊。”   若不是怕坏了皇兄的计划,他真的好想跟父皇说新纸的事情。   新纸一出侯晓明就是一只虫子,皇兄想什么时候把他按死,就能什么时候按死。   司徒轩闻言冷着脸迈进大殿,“父皇,你今日向侯氏低头,明日就会向别的世家低头。你知道你当皇帝为什么那么失败吗,就是因为你的骨头太软。”   司徒若闻言瞪大了眼睛,暗暗吸了一口冷气,知道司徒轩是生气了,才会说出这样诛心的话。   刚才父皇说要杀了贾赦,触及到了皇兄的逆鳞。   司徒若慢慢放轻步子,小心翼翼移到角落里和王福一起站着。   王福满眼惊恐低着头正在发抖,这样的话被他听见了,太上皇事后不会想办法弄死他吧?   太上皇一脸不敢置信望着司徒轩,“你…你刚才说了…说了什么?”   司徒轩气场全开,吐出的字一个比一个冷,“朕说你当皇帝当得很失败,你不仅当皇帝失败,你当父亲也极其失败。”   “你养了那么多的儿子,只有一个把你当成普通父亲对待,你还将他给逼死了。”   “你别忘了这把龙椅不是你交给朕的,而是朕靠本事自己夺来的。”   “事实证明,朕比你更适合当皇帝。”   “朕体谅上皇年纪大了,以后就在殿里休息吧,没有事情就不要外出了。”   司徒轩的眼神越来越冷:“父皇,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朕希望你能想明白。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朕,不是你。”   “贾赦是朕亲封的一品国公,岂能你所杀就杀。”   司徒若暗暗咬牙,他敢拿性命担保,最后一句话才是司徒轩真正想说的。   太上皇被司徒轩气到连站都站不稳,需要身边太监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司徒轩冷着脸带着司徒若离开,天家无父子,这话说的的确不假。   他与太上皇并无多少父子情,平时也只是维持住表面的尊敬和客气罢了。   太上皇动了想杀贾赦的念头,这事触及了他的底线。   司徒若跟在司徒轩身后走了一会,小声说道:“皇兄,臣弟就先回去了。”   司徒轩对司徒若点了点头,今天司徒若挨的这顿骂,也算是替他受过。   司徒轩刚走,太上皇就把殿里摆设砸了个乱七八糟。   因为年纪大了,很多摆设都没有砸碎,只是简单推倒在地。   太上皇砸完东西后冷静了下来,以他对司徒轩的了解,司徒轩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今天既然会说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有了解决侯氏一族的办法。   太上皇想到了司徒轩一直想要清算这些世家的事,语气充满了不敢置信,小声嘀咕:“他该不会想要把侯氏连根拔起吧?”   这事他想了十多年也没有做成,如果司徒轩真的做成了,那他说的那些话倒也没错。   太上皇随后又佝偻着身子叹气:“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太上皇还是选择了相信司徒轩,没再插手侯晓明和贾赦的恩怨。   侯晓明求见时,他让贴身太监说他卧病在床。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让小太监透露是司徒轩把他气病的。   候晓明在殿外就闻到了刺鼻的中药味,再看周围来往太监凝重的脸色,太上皇病重一事他信了八分。   侯晓明一开始很得意,他不惜撕毁跟大量商人的合约也要将青檀木涨价,就是笃定司徒轩会对他服软。   时间一天天过去,司徒轩不仅没有对他服软,也没有惩罚贾赦,甚至还对他不闻不问,仿佛不知青檀木涨价这回事。   候晓明派人去调查,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他派出去的人太自信了,出去调查只是吃吃喝喝,然后回来禀报说一切正常。   候晓明没见到太上皇从宫里出去,刚到府便看见满脸焦急的管家在书房门口乱转。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下面有管事来信,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纸,质量与我们所制的青檀宣纸肉眼分不出区别,价格却比我们的纸便宜八成。”   “那些事先与我们家签好订单的商人,全都改签了那种新纸。”   “我们擅自将青檀木涨价撕毁了与那些商人之间的合约,那些商人不仅得了我们赔偿的违约金,还拿着更低的价钱去购买那种新纸。”   “新纸数量庞大涌向市场,纸张的价格一天比一天低。”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啊,不能再让新纸继续流向市场,不然青檀宣纸一定会退出市场的。”   那种新纸他见过,质量最高的与他们的青檀宣纸差不多的细腻洁白。质量稍差一点的,价格只需几十文钱,普通百姓家都能负担得起。   侯晓明用手强撑着桌子,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明白了司徒轩为什么无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完了,我们候家彻底完了。”   侯晓明话音刚落,刑部来人了。   “修国公,有百姓状告候志学买凶杀手,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配合刑部调查。”   一旁管家站了出来,“放肆,我家老爷乃是太上皇亲封的修国公。堂堂国公府,岂能由你们随意进出。”   刑部官员冷笑了一声,“正巧,也有百姓状告这位管家,便一同抓回去吧。”   修国公的管家被捕快捂住嘴,然后被强拖了下去。   候志学作恶多端,手上更是害了不少人命,刑部开审当天便被判了秋后处斩。   太上皇知晓了新纸的事,心中不由气馁。   司徒轩的确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太上皇亲自降旨,细数侯晓明十数条大罪,念其旧时忠义判流放千里。   本来威盛一时的候氏一族,在短短一个月不到便轰然倒塌。族人成被斩首,六成被流放,只剩下一成被放了出来。   司徒轩这一次的手段,令朝中那些老臣无比忌惮。   特别是那些掌控着某些产业命脉的世家,更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落得跟候晓明一样的下场。   司徒轩在一次早朝时宣告天下,“新纸乃是赦国公所想,贾赦爵位封无可封,功高可惠及儿女。”   “朕欲认贾迎春为养女,封为万华公主不设封地。”   本来想要高呼万万不可的大臣,听见不设封地便闭上了嘴。   这种只有公主名头的赏赐,封赏再多都不会影响朝廷局势。况且贾赦想出新纸扳倒了候氏,贾家又成了皇帝心腹。   司徒若率先站出来,“皇兄圣明,赦国公最是看重他那些子辈了,这样的封赏他一定会很满意的。”   最后内阁拟定圣旨,特赐贾赦见皇不跪之权,封贾迎春为万华公主,封林黛玉为云灵县主,赏贾琏黄金千两,赏贾琮城外庄园一座。   内阁大臣觉得不应该封赏林黛玉,司徒轩冷声道:“新纸的事若无林如海,扬州的纸张市场朕也没那么快拿到。只是一个名头封赏而已,你们莫要小气。”   贾赦对林黛玉的喜欢,并不比对贾迎春低。   既然都封了贾迎春,再多封一个林黛玉也没什么,反正只是一个县主而已。   内阁大臣们一想的确如此,林黛玉和贾迎春的封赏都影响不到什么。   贾赦立了这么大的恩,只得到了一个见皇不跪的特权,实在是亏大了。这若是换了普通世家,差不多都要跳起来骂人了。   封赏贾赦疼爱的小辈,也算是一种弥补。   朝中大臣虽然没在明面上说,却都更好奇是谁教给贾赦这么多东西。   贾赦决定效忠司徒轩了吗,一样接一样的好东西拿给司徒轩。十几年前不效忠,现在才效忠,这是什么操作?   司徒轩知道贾赦嫌麻烦,故意没下旨解除太上皇闭门思过的惩罚。整个京城都因为候氏一族倒塌而沸沸扬扬,只有荣国府还算清净。   贾母知道新纸是贾赦告诉司徒轩的后,心里极其不甘又气病了。   如果贾赦能把新纸交给家族来运作,贾家将彻底取代侯家,那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个不轻不重的封赏就打发了。   贾赦脑子一直很清醒,贾家绝不能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不然侯氏一族的结局,就是贾家的结局。   贾赦挺满意司徒轩给他的赏赐的,见皇不跪这个特权太有用了,比封赏金银更让他开心。   司徒轩的大封赏都是给了贾迎春和林黛玉两位女子,贾家的男子只赏了身外之物,连最低的爵位赏赐都没有。   司徒轩忙完一系列事情来找贾赦,照例把贾赦推醒。   贾赦醒来后看见司徒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生气或是无语,有时候还挺同情司徒轩的。   每天都需要工作到十二点,第二天五点不到就要起来准备上朝。   司徒轩见贾赦醒了,“我没有封赏贾琏他们爵位,可曾在心里对我不满?”   他不给贾琏他们封赏爵位,其实是为了贾赦着想,但他担心贾赦会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贾赦彻底清醒了,“陛下,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何况您不封赏贾琏他们正合我意,我怎么会对您不满。”   “他们是男子,想要荣华富贵应该自己去争取,而不是靠我这个父亲。”   若是太溺爱孩子,会把孩子溺爱成废物的。   贾琮年纪还小,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谁也不知。   贾琏已经进入了户部,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往上走才是正途。若是走捷径升官,会被同僚鄙视的。   司徒轩对着贾赦灿烂一笑,“我就知道,君心似我心。”   贾赦愣了一下,他读书少,这句话用在这里合适吗?   司徒轩还想去握贾赦的手,贾赦见状便把手藏在被子下面,不让司徒轩碰到。   司徒轩眼神失落收回手,很关心说道:“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你要少食一些冰碗。你本就体弱,冰碗吃多了会体寒的。”   “你如果觉得天气闷热,可以去我的避暑山庄小住。”   贾赦闻言赶紧摇头,司徒轩所说的避暑山庄那是像圆明园一样的地方,里面仿照江南风景建设而成,绿树成荫小桥流水,住在里面并不会觉得闷热。   他住在皇宫外都拦不住司徒轩半夜过来,他若是住到避暑山庄,司徒轩怕是天两头就要出现在他房间,说不定还会趁机爬他的床。   司徒轩见贾赦额头有汗,又看贾赦身上穿的里衣太厚,微微皱眉。   “明天我让王福给你送一些轻薄的面料做里衣,棉布太厚实了,夏天穿会很闷热。”   贾赦实在是笑不出来,最后微微扯动嘴角,“谢谢陛下,不过不用了,我习惯穿棉布里衣睡觉。”   他也有更凉爽的里衣,可那些里衣凉爽的同时还很透。   他不想见司徒轩像色中恶鬼一样盯着他看,万一自信的毛病又犯了,以为他是在故意勾引,那他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也不想大夏天穿着棉衣睡觉,可是男孩子在家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该露的地方千万不能露。   贾赦抬手打了一个哈欠,司徒轩便走到一旁软榻休息,合衣躺下后问贾赦。   “如今贾迎春被封为公主,她与司徒章便是兄妹,你不用再担心她会被流言蜚语所伤。”   贾赦闻言双眼一亮,对啊,贾迎春成了司徒章的妹妹,锦鲤池掉水一事便是哥哥救妹妹。   他当初想为贾迎春求一个公主身份,只是想要拔高贾迎春的身份,让她未来不受夫家的气,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司徒轩看见贾赦脸上的笑,心里暗道:‘又开始犯傻了,这么明显的事居然要提醒才知道。犯傻的样子也好可爱,如果能让我摸一下手就更可爱了。’   贾赦不经意看见司徒轩在看着他傻笑,非常不自然翻身背对着司徒轩,哪怕热到额头冒汗还是盖好了被子。   司徒轩等到贾赦睡着,轻手轻脚走过去将被子给贾赦拉到下面一些。见贾赦热到满头是汗还能睡着,又想苦笑又很佩服。   他当然知道贾赦为什么穿棉布里衣睡觉,也知道贾赦为什么要盖被子。   贾赦第二天醒后,依旧没有看见司徒轩,发现丹田里又多了一丝金色灵力。   这金色灵力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一点动静没有,司徒轩一过来就会出现。   贾赦还是没有将金色灵力联想到司徒轩身上,这种金色灵力第一次出现时,是在贤王府。   如果金色灵力跟司徒轩有关,之前司徒轩没有来过荣国府,金色灵力还是有出现,贾赦觉得这只是巧合。   司徒若下午过来找贾赦,一见贾赦便埋怨道:“你也太不地道了,新纸那么重要的事,你跟皇兄都瞒着我。”   “你是不知道候晓明让青檀木涨价后,我当时有多急。虽然我在早朝上表现很镇定,早朝结束后我都快急到头顶冒烟了。”   贾赦知道司徒若最近在忙候氏一族的事,见司徒若嘴皮有些干裂,忙倒了一杯茶给他。   “候晓明如何了,什么时候动身?”   司徒若接过贾赦递来的茶,无视了不远处抱着狗崽偷听的张飞白,对贾赦叹气:“皇兄说让候氏一族早些动身,下个月初就会离开。”   “我跟你说一件趣事,不知是哪个跟候晓明有仇的,前几天托人带着了一大包金银首饰给候晓明的家眷。”   贾赦闻言很疑惑,“有人送候晓明钱财,这怎么会是有仇。”   司徒若自己倒了一杯茶,给贾赦解释了本朝押送流放犯人的潜规则。   “犯人越穷人越安全,押送途中是有死亡名单的。官差不能明着抢,但有的是手段逼别人主动献出财物。”   “如果候家那些家眷聪明,就该在上路的第一天,将这些暴露在人前的金银献给官差。这样还能保住一条命,不然一定会被逼死的。”   司徒若接着又感叹:“想想真是天道好轮回,因果不会放过谁。当年张阁老一家落难被流放,侯晓明便装模作样送去了一包首饰,事后我听说张阁老的儿媳妇被官差逼死。”   司徒若见贾赦低头喝茶不说话,伸手拍了拍贾赦的肩膀。   “当时情况混乱,并不是我皇兄容不下张氏一族,而是满朝文武容不下。一朝天子一朝臣,张氏是前太子的心腹,流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张家行事一向谨慎,并不像别的世家那样跋扈嚣张,他们是清流之家。张阁老不与别人同流合污,太过干净反而害了自己。”   “这些事情我都是在好多年后才想明白的,我也问过皇兄,皇兄还派官差暗中保护张家。可惜张家还是没能逃脱别人的毒手,就连皇兄派去的官差当时也被杀害了。”   “张家的事,你真的不能怪皇兄。”   司徒若担心贾赦会因为张家便仇恨皇兄,所以才会向贾赦解释。   贾赦眼角余光看了张飞白一眼,张飞白正低着头摸狗,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张飞白想起了流放路上偷偷照顾他的那个官差,最后杀手来袭,为了救他被一剑穿心。   那人是司徒轩安排保护他们的吗?   贾赦见司徒若用担忧的眼神看他,故意说给一旁张飞白听。   “岳父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当时他说太上皇多疑,前太子心性软弱。但他一生只认一个明主,前太子对他有救命之恩,其实岳父早就猜到自己会被流放。”   “他在流放之地早就买好了房屋田地,只等着到了便好好种田度过余生。”   “可是他没有料到那些人会那么狠,明明他都自愿隐退了,却还是不愿放过他。”   司徒若长长叹了一口气,“当时正是混乱之时,各大世家都在急着揽权分利,皇兄当时也是分身乏术。”   贾赦问出了张飞白最关心的问题,“当年是谁派人去袭杀的张家?我派出去的人,又是被谁杀害的?”   “我查到的所有消息都指向陛下。”   司徒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可当真是冤枉了,我皇兄若是容不下张家,又岂会只判他们流放,而且还是一家团团圆圆去流放。”   “这样的流放不就是换个地方重新生活吗。”   “我敢用我王爷的身份担保,袭杀张家的杀手,绝对不是我皇兄派去的人。”   “至于是谁派的那便不知了,时间过去太久远,根本查不到。”   “你若是想查,不如去审一下候晓明,他一定知道当年的事情。”   贾赦故意露出难受的表情,对司徒若说道:“我就不去了,张氏一族都死干净了,连尸骨埋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查不查意义也不大了。”   “不如让飞白跟你走一趟吧,我听个结果就行。”   司徒若眼神嫌弃看了张飞白一眼,“他一个江湖草莽,懂什么是审讯吗。”   张飞白眼含深意看了贾赦一眼,然后对司徒若露出浅笑,“我的确不懂审讯,但若论折磨人的手段,自认比贤王你更懂一些。”   司徒若撇了撇嘴腹议,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杀人狂魔。   张飞白跟着司徒若去了地牢,见到了非常狼狈的侯晓明。   “本王想知道当年张阁老一家在流放路上被杀,是谁下的毒手。”   因为贾赦的原因,司徒若一直都尊称张家家主为张阁老,并不曾直呼他的名字。   张飞白本来对司徒若是很不满的,但听着司徒若一声声张阁老,心里不满消散了一些。   修晓明冷笑一声不说话,张飞白直接一脚踢过去,将候晓明的头踩在地上。   “你不说最好,贤王来时嘲讽我不懂审讯,我便说我擅长折磨人,正好让贤王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司徒若见状赶紧说道:“侯晓明,你不要自误,张飞白是贾赦派来的。当年的事情你一定知道一些,赶紧说了免受皮肉之苦。”   “你侯家都变成了这样,还要为别人保守秘密吗。”   张飞白用力踩了踩候晓明的脸,笑着说道:“还是你觉得,只要保住他们的秘密就等于捏住他们把柄,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你。”   “别太天真了,他们只会杀了你,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如果你说出来,我便让官差善待你的家人,给你留一丝血脉。如果你不说,那我们便好好谈谈。”   候晓明心里正在破口大骂张飞白不是人,用脚踩着他的脸,让他怎么开口说话。   张飞白等了一会不见候晓明说话,“哟,没想到你还是个硬骨头。”   话说完就踩断了候晓明一条胳膊。   一旁司徒若见了不忍直视,很是无语:“你踩到他的嘴了,你让他怎么说。”   张飞白眼神平静看了司徒若一眼,他当然知道他踩着侯晓明的嘴,他就是故意的。   这条胳膊解不了他心里的恨,他所承受过的痛苦,侯晓明用命来抵也偿还不起。   候晓明养尊处优多年,一族被判流放后,他的心理防线早就崩塌了。   张飞白松开脚后,候晓明发了疯的大笑,笑够了才说:“贾赦不是想知道是谁屠了张家满门吗,那我便告诉他。”   “当年那些杀手里有我的人,也有另外几家的人,更有贾家的人。”   “贾赦想要为张家报仇,让他先把自己家清理干净吧。”   “当年司徒轩派人暗中保护张老头,他以为我们不知道。张老头若是再回朝堂,我们都要提心吊胆地过。”   “贾老太太是最狠的一个,张家仅剩下血脉,还是她的儿媳妇,可她还是杀了。”   “这些事太上皇也知道,上皇是默许的。贾赦想要报仇,也要杀了上皇才是。”   候晓明说完便发疯了大笑,然后突然撞向墙壁。   司徒若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皱眉望着候晓明缓缓滑落的尸体,对门外的人吩咐。   “候晓明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苟活于世,将他的尸体运去乱葬岗吧。”   司徒若和张飞白都知道,候晓明这一死是想保全他的家人。   知道秘密的人已经死了,那些人就不会再赶尽杀绝。   司徒若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当年张阁老也能如候晓明这般果断,可能不会落得满门被杀的结局。   张阁老到底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认为自己隐退便万事无忧了。   张飞白从地牢离开后,司徒若叫住了他,“你回去打算怎么跟贾赦说?”   张飞白轻轻挑眉,“实话实说。”   司徒若紧紧皱眉,“不能实话实说,你回去便说侯晓明见到我们就撞墙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氏一族虽不是因为皇兄而死,却也能算是被皇兄间接害死。   若不是皇兄有复用张阁老的意思,那些人就不会那么急着要张阁老的命。   他不想贾赦仇视皇兄,这是他身为弟弟的偏心。   张飞白双手环胸,“可我凭什么听你的。”   司徒若咬了咬牙,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一定杀了张飞白千百遍。   “算本王欠你一个人情,这样总可以了吧。”   张飞白闻言表示不屑,“我一不想做官,二不想封爵,我要你一个王爷的人情有什么用。”   司徒若敢发誓,张飞白就是在嫌弃他的身份低,人情不值钱。   司徒若怒瞪着张飞白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张飞白装模作样想了一会,才对司徒若说道:“不如这样吧,你答应替我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一定是你能完成的,但如果你不遵守承诺,那便诅骂你死无全尸。”   司徒若知道张飞白就是想要整他,他一个闲散王爷又能帮张飞白做什么事情。就是想找借口压他一头,偏偏他还不得不咬牙答应。   张飞白跟在贾赦身边这么久,他早看清了一点。贾赦不会为他姐姐报仇,十几年前的事贾赦都忘了大半。   贾赦连自己中毒的仇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张家。   只有司徒若那个傻子,才会认为贾赦不接受司徒轩的感情是因为他姐姐。   张飞白回到荣国府对贾赦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贾赦见状便让墨田他们下去了,等到庭院里只剩下狗和张飞白还有他,才问道:“你想要跟我说什么事?”   难道是侯晓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张飞白抬头看了贾赦一眼,声音非常平静问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贾赦闻言愣了一秒,随后就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头说道:“我又不是傻子,你提醒太明显了,我想认不出你都难。”   看他时复杂的眼神,还有张这个姓氏。   电视剧里面的复仇梗都演烂了,如果这都认不出张飞白的身份,以前那些电视剧真的是白看了。   张飞白满眼疑惑再微微皱眉,他什么时候提醒过贾赦了?   贾赦不是傻子,就是偶尔失忆发疯而已。   张飞白低头有些沉默,原来没有一见如故。贾赦从一开始就认出他了,明明他的脸已经大变样,却还是能一眼认出他。   张飞白心里忍不住在想,贾赦会不会真的还爱着他姐姐,因为他的眼睛跟他姐姐有七成相似。   贾赦倒了一杯灵茶给张飞白,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侯晓明说了什么吗?”   张飞白很快调整好情绪,“以后的事情不知道,候晓明说出了很多人,包括太上皇。”   他这么辛苦活下来,一直支撑着他活下去的目标就是复仇。   如果贾赦劝他放弃复仇,他会离开荣国府。   贾赦没有劝张飞白不要复仇,有些理解原身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了。   自己的母亲是杀了爱人和长子的凶手,出门随便与人擦肩而过,那人可能都是害过自己的仇人。   原身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他不是真正的贾赦,贾赦的经历对他而言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他虽然惋惜感叹,但能做到的程度仅此而已。   这世间有那么多的可怜人,如果每一个人都要去共情,那这世界早乱了。   他不知道张飞白经历过什么,更不会劝张飞白什么,深吸一口气严肃问道:“非复仇不可吗?”   张飞白的眼神也慢慢变得认真,“是的,非复仇不可。”   贾赦叹着气端起茶杯,喝完后才说道:“你如果被杀了,我会替你收尸,但你最好提前告诉我,要把你埋在哪里。”   “我能为你做的仅仅只是收尸而已。你永远是张飞白,你懂我的意思吧。”   张飞白笑着点头,“收尸便已经足够了。”   贾赦果然如他所料,不会在意张家的血仇。   这一天谈开后,贾赦和张飞白相处便变得自然很多。   不过他们都很默契不在对方面前提张家的事,贾赦也不在张飞白面前提司徒若的事。   天气越来越热,贾赦被太上皇责罚闭门思过的惩罚还没有解除。   满朝文武百官都觉得司徒轩这是在借太上皇的手警告贾赦,希望他往后安分守己。   太上皇也在误会,觉得司徒轩没有直接撤消他对贾赦的惩罚,实则是在暗暗对他道歉。   “这性子当真是越来越别扭,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太上皇吐槽完后就让贴身太监去荣国府宣旨,赏了贾赦一大堆玩意,然后取消了贾赦闭门思过的惩罚。   司徒轩知道这件事立马皱起眉头,还没等晚上去荣国府找贾赦,贾赦下午就带着贾迎春等一众小辈去了温泉庄子。   逃一样的速度让司徒轩极其不满,控制不住咬牙吐槽。   “天冷了去温泉庄子还能理解是去泡温泉,天这么热还过去,也不怕热出痱子来。”   王福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温泉庄子在冬天时存了大量冰块,贾赦过去又不是住在温泉池子里,又怎么会热出痱子。   张飞白这一次没跟贾赦一起去,知道贾赦身边有暗器高手保护,他将几只小狼犬训练差不多便走了。   贾赦没挽留张飞白,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小声说了句。   “万事小心些,你还有家人在。”   他是张飞白的姐夫,自然算是张飞白的家人。   张飞白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贾赦挥了挥手。   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哪怕明知会丢命,他也要去做。   贾迎春正式册封是在年底,属于她的公主府也会修建好,到时她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公主府的位置还有装修风格,贾赦都拿去问过贾迎春的意思,没有用他的审美来替贾迎春做决定。   因为他的审美在贾迎春看来就是粗糙,他提议池塘养草鱼来吃,被林黛玉和贾迎春联手赶了出去。   贾环非常兴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贾赦一定要去温泉庄子的原因是因为稻谷结穗了,看见那弯弯的稻穗,贾赦仿佛看见了现代农田。   贾赦下了马车后就站在马车边没动,庄头本来忐忑不安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样。   “老爷,您可算来了,再不来奴才都要急死了。这些稻谷可不得了哇,您瞧瞧这谷穗,这若是成熟得收多少稻米啊。”   他早就想派人去请贾赦过来,但又怕派出去的人泄漏了稻田的事,只能约束好庄子的人,日夜盼望贾赦的思过惩罚早点解除,盼望贾赦能早一点来庄子。 第48章   贾赦上前将一个稻穗放在手心,心里感叹着灵力太强大了。   这些被灵力滋养过的稻种,简直就像是发生了变异一样,枝干粗壮谷穗颗粒饱满,还没有生出病害。   他用灵力改良出来的稻种,取得了远超他预料的成果。   贾赦神情严肃吩咐众人,“封锁庄子里的一切消息,我会把这件事尽快禀报给圣上,准备好一应祭祀物品。”   这里是古代,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那便只能推到玄学上了。   贾赦让墨田派人去请司徒若,再把林黛玉她们安顿好。   林黛玉和贾迎春不是什么都不懂,她们在宫里接受过农事方面的教育,知道农田里长着的稻谷代表着什么。   林黛玉兴奋激动到眼泪直流,一边笑一边用帕子擦拭泪水。   贾迎春也兴奋到眼尾泛红,“父亲他太了不起了,他一定会千古留名的。”   林黛玉不停点头表示着赞同,“未来无数百姓都将能吃饱饭,我朝一定会越来越强大,再不受邻国的威胁。”   贾环他们不太懂农田代表着什么,但他们会看人眼色,知道贾赦又立了大功。   庄头收起脸上的笑,非常严肃说道:“老爷尽管放心,我每天都在敲打庄子里的每一个人,大家绝不敢在外面说什么。”   他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农田的重要性,发现庄稼异常的时候,他就让庄子的人严格看守农田。   白天黑夜都派人把守,不许别的村民到农田这边。   贾赦又去看了看已经挂果的果树,听庄头说果树的产量比去年高了三倍多,但比起稻谷来,果树的存在感低了许多。   因为果树产量再高,百姓也不可能拿果子当饭吃。   司徒若收到贾赦的信,傍晚跟胡冰骑快马过来了,借着火把看见田里的稻穗,心里一惊赶紧把火把移开了些。   这些稻谷都是良种,少一颗都会是罪孽。   司徒若跟贾赦匆匆见了一面,非常焦急,“这事我要赶紧回去告诉皇兄,我皇兄极有可能会亲自前来,你要做好准备。”   “我听墨田说你想要祭天,这事先推迟几天,看看皇兄是什么意思。”   贾赦对司徒若点头,见司徒若马上就要走,赶紧让墨田去厨房取来馒头和水壶,叮嘱道:“你们先吃点再走,回去的路上小心。”   司徒若拿了一个馒头塞嘴里,然后跟胡冰骑快马消失不见。   贾赦让墨田安排人看守农田,弯腰抱起跟着他出来的圆圆,“天黑了不要乱跑,外面有毒蛇,咬到你就不好了。”   墨田听见贾赦满是担忧的话,真的很想告诉贾赦。   圆圆就是捕蛇能手,他亲眼看见圆圆跟一条婴儿手臂粗的毒蛇对峙,然后将那条蛇的头抓烂,最后随便啃了两口便没了兴趣。   圆圆好像知道贾赦怕蛇,捕蛇玩蛇的时候都是背着贾赦的。   贾赦抱着圆圆回去的路上,再次不放心叮嘱:“晚上千万不要随便出来,那些毒蛇太厉害,你不是它们的对手。”   “你若是出事了,爹爹心里会很难过的。”   墨田跟在贾赦不远处,闻言赶紧低头,他家老爷的疯病又犯了,又把圆圆当成人了。   圆圆则非常乖巧对贾赦点头,然后用头去顶贾赦的手。   贾赦知道圆圆想要什么,自从他在撸猫时往圆圆体内输送了一次灵力,小家伙就像上瘾一样,每天都要来求摸摸。   贾赦总感觉这几只小动物吸收完他的灵力,变得更聪明了。   刚才他叮嘱圆圆时,圆圆就像听懂了一样,还对着他点头呢。   司徒若大半夜进宫,特地叮嘱王福不要惊动任何人,脚步慌张直接去了司徒轩的寝宫。   司徒若心急如焚,都等不急王福进殿通传,一把将王福推开。   “皇兄如果要怪罪,那就让他怪罪我。”   司徒若说完便大步走进寝殿。   司徒轩早在司徒若说话时便醒了,看见司徒若后脸色凝重起来,“出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司徒若不会在半夜进宫找他。   司徒若一句废话没说,“今天下午贾赦派人来找我,说庄子出现了天赐良种。我知道贾赦不会骗我,我便和胡冰骑快马过去看了一眼。”   “皇兄,我亲眼看见了那稻穗,用贾赦的计量单位来估算,一亩产量保守估计为八百斤。”   “这还是最低的产量估值,贾赦下午都惊到要准备祭天了,不过被我拦了下来。”   司徒轩听完翻身起床穿衣服,“走,朕要亲自去看。”   司徒若早就料到司徒轩会亲自前往,说道:“臣弟让胡冰早就准备好了快马,现在过去正好能跟贾赦一起吃早饭。”   司徒轩要离开,王福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陛下,明天的早朝?”   司徒若闻言急道:“一天不上朝没什么大不了,良种的事不亲眼看看,那才是终生的遗憾。”   司徒轩直接点齐暗卫,吩咐王福。   “明天上朝后,你去请太上皇帮忙处理那些不重要的政事。”   京城的城门大半夜开了两次,第二次居然是圣上的龙影卫出宫,负责守城门的将领都在怀疑是不是邻国打来了。   司徒轩赶到庄子后,农田周围全都点燃了火把。   司徒若声音非常焦急激动,“全都给本王小心些,要是踩坏了一株稻谷,诛你们九族都弥补不了。”   司徒轩借着火光看向农田,心里震惊到许久没有说话,走到田边小心翼翼摸了一下沉甸甸的稻穗,随后大笑起来。   “天佑我大乾啊!”   司徒若第一个跪了下来,随后众人齐跪高呼。   “天佑我大乾,圣上万岁万万岁。”   司徒轩亲自上前将司徒若搀扶起来,“未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朕将保护良种的事托付给你,再点一百龙影卫给你。”   司徒若满脸郑重,“臣弟用性命发誓,良种在我在,良种若无,臣弟愿自刎谢罪。”   如果良种在他手里出事,他就是乾国第一罪人,遗臭千古也不为过。   司徒轩小心翼翼走在田坎上,借着明亮月光看着这些生机勃勃的稻谷。   这一批良种若是培育出来,未来的乾国将会成为粮食大国,再不用因为粮食少缺而向周围国家低头。   司徒若本来想去叫醒贾赦的,司徒轩知道贾赦在睡,便叫住了司徒若,“你把庄头叫来,让他继续睡吧。”   司徒若是真的佩服贾赦,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能睡着。   庄头见过司徒若,一过来就给司徒若跪下行礼,抬头看见司徒轩坐着,而司徒若在一旁站着,心里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下子瞪大了。   司徒轩声音温和,“朕听闻庄子里的这些稻谷都是你在管理,将事情详细说来。”   那一声朕证明了庄头心里的猜测,一边发抖一边强迫自己冷静。   “小的…奴…”   司徒轩见庄头很紧张,说道:“不要太紧张,你培育出良种是大功。”   庄头闻言顾不上对圣上不敬,抬起头赶紧摇头,“不是的,这些稻谷不是奴才培育出来的。”   庄头缓缓呼吸,声音虽然颤抖却越来越稳。   “这些稻谷都是国公爷去年精心挑选出来的种子,国公爷今年还教了我们插秧,提高了稻种的存活率。”   “国公爷说种子就跟人类一样,身体强壮的父母才能生出身体健康的孩子,稻种也是一样,要为它们选择强壮的父母。”   “国公爷要求奴才们记录,所以从选种到现在,如何插秧如何施肥,稻谷每一天的变化,我们都记录在册。”   墨田闻言便把十几本册子搬到司徒轩面前,“陛下,这些都是庄户们对稻谷的记录。老爷觉得每一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不同,便选了三个细心的庄户同时记录。”   司徒轩翻了几页记录,其中还有一本是贾赦的记录,是记录选种的。   天亮的时候,司徒轩等人直面壮观的农田,全都因为震惊连呼吸都屏住了。   贾赦知道司徒轩和司徒若过来了,起床稍微洗漱就来了农田这边,看见司徒若他们在发呆,便好奇问道:“你们为何一直站着不说话?”   司徒若听见贾赦的声音,突然大叫着朝贾赦抱去,大笑着抱起贾赦原地转了好几圈。   “你太厉害了,你是整个乾国的恩人。贾赦,你培育出了真正的良种,你太了不起了。”   “我回去就给你供长生牌位,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贾赦感受着司徒若激动的内心,也跟着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司徒若的手臂。   “快点放我下来,我昨天看见这些稻谷也被吓了一跳。定是陛下功德深厚,老天爷才会如此庇佑我们乾国。”   司徒若这才想起贾赦是司徒轩的心上人,他却在司徒轩面前抱了贾赦。   司徒若小心翼翼看向司徒轩,见司徒轩满眼笑意后心安了,皇兄没有吃醋。   司徒轩一步步走到贾赦面前,没像司徒若那样激动拥抱,只是轻轻抱了贾赦一下,认真说道:“赦国公,你可以想想要什么赏赐了。还是那句话,除了想要离开朕,你想什么都可以。”   司徒若没有压低声音,周围的下人全都听见了,包括还在战战兢兢的庄头。   那些不知道司徒轩与贾赦关系的人,现下都特别震惊,然后不约而同去看司徒若。   原来贾赦身后的靠山不是贤王,而是皇上啊!   贾赦微笑着退后了一步,语气客气又疏远:“微臣不敢居功,这处温泉庄子本就是陛下所赏,良种长在这里与微臣并无多大的关系。”   司徒轩示意贾赦不要再说,“你说良种与你关系不大,这话朕不信,天下百姓也不会相信。”   以前他担心自己护不住贾赦,现在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良种的事一旦宣告天下,所有欲害贾赦的人,都会成为天下百姓的公敌。   他要将贾赦打造成乾国百姓的精神支柱,要让那些野心勃勃的大臣和世家看清楚,乾国的精神支柱是比皇帝还要强大的存在。   司徒轩一点都不怕贾赦揽权,只要心系百姓,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如果贾赦揽权后能做得比他好,那他退位让贤又有何关系。   贾赦不知道司徒轩在想什么,只觉得司徒轩看他的眼神甜腻腻的,让他感觉像是被蜂蜜糊住了,非常非常不舒服。   贾赦有点招架不住,眼神求救看像一旁司徒若。   司徒若意会到贾赦的意思,立马装作看风景看向了别处。   贾赦一边躲避着司徒轩的眼神,一边转移话题问道:“大家都还没有吃饭吧,我让厨房去准备。”   墨田小声说道:“老爷,厨房早就准备好了饭菜。”   贾赦闻言便把司徒轩和司徒若往饭厅里引,见司徒轩没有再说奇怪的话,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   司徒轩随行的都是一些暗卫,这些人就算知道司徒轩对他的心思,也绝对不敢在外面说什么。   贾赦担心的是司徒轩会在朝臣面前显露对他的心思,他与司徒轩本就存在着舆论八卦,如果司徒轩本人出来石锤,那些吃瓜的人不得疯。   贾赦不想自己身上被司徒轩贴上专属标签。   一顿早饭,贾赦吃得没滋没味,情绪还越来越烦躁。   司徒轩吃饭的时候一直看着他,这是在用他当下饭菜吗?   同桌的司徒若都不敢看司徒轩看贾赦的眼神,一看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桌上,而是该坐在桌底。   司徒轩故意用自己的筷子给贾赦夹了菜,用很暖昧的态度说道:“最近天气闷热,你平时都不怎么爱吃肉,今天这肉还算新鲜,多少吃一点。”   贾赦看着碗里的肉很无语,他每天吃的东西,还有不新鲜的吗。   司徒若把头低得更下去了,吃饭都不敢伸筷子夹菜,生怕动作大了会被司徒轩注意到。   贾赦不想吃那块肉,司徒轩又给贾赦夹了青菜。   贾赦想说自己吃饱了,但司徒轩刚给他夹了菜,他就说吃饱了,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嫌弃司徒轩。   虽然他的确是有点嫌弃,司徒轩吃饭都没有公筷意识吗,怎么能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他夹菜呢。   贾赦本来已经打算不吃了,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吧,直到他看见司徒轩用自己的筷子给司徒若夹菜,司徒若跟没事人一样吃了。   贾赦觉得饭桌上夹菜只是表达亲近的方式,并不能代表什么。直接放碗真的很不给司徒轩面子,便装作很自然继续吃饭。   司徒若见司徒轩给自己夹菜,那一瞬间真的心脏都暂停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说。   直到看见贾赦吃了司徒轩夹的菜,才明白司徒轩给他夹菜是什么操作。   这哪是给他夹菜,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徒轩见贾赦吃了他夹的菜后,又挑着贾赦喜欢吃的继续夹。   他知道贾赦喜欢重油重盐的菜肴,但这样的菜肴很不养生,不利于贾赦休养身体。   他回去就让御膳房研究新菜品,要让贾赦喜欢的同时还能做到养生。   司徒轩吃完早饭就准备回宫了,还问贾赦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你来庄子本就是来避暑的,庄子的祭天仪式我准备交给礼部。这里肯定会人来人往,你又带着迎春她们,还是跟我一起回京吧。”   贾赦想也不想赶紧拒绝,他的确打算回京,但他没有想过跟司徒轩一起回去。   稻谷的改良远超他的想像,一旦稻谷曝光,整个朝堂都会将目光放在这里,他住在这里不合适。   虽然司徒轩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心里还是很失落。   司徒轩的暗卫没有守在院子外,贾环抱着一只狼狗跑了进来,见到不认识的司徒轩还歪了歪头。   “这位叔叔,你是谁呀?”   司徒轩见到贾环后扬了扬嘴角,难怪贾赦和司徒若都宠着贾环这个庶子,容貌有四五分像贾赦。   他见了也很喜欢,一点不顾贾环怀里的小狗,上前将贾环抱了起来。   贾环的胆子被贾赦一点点养大了,知道这是贾赦的庄子,最重要的是大伯就在一旁,如果这位叔叔是个坏人,大伯也不会站在原地不说话。   贾环一双眼睛对着司徒轩眨了眨,再次问道:“叔叔,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   贾赦见司徒轩把贾环抱了起来,又见贾环一点不怕生,赶紧大步走到司徒轩面前,“陛下,您将环儿给我吧,他人小不知道规矩,冒犯到陛下就不好了。”   贾环听见陛下两个字瞬间瞪大了双眼,却非常震惊说道:“啊,你是陛下,那你就是贤王伯伯的哥哥。”   司徒轩见贾环眼里有震惊,却一点惧怕都没有,侧身躲过贾赦的手,笑着说道:“对啊,我是贤王的哥哥,你也喊我大伯可好?”   贾环没想那么多,这可是皇帝啊,天下最尊贵的人,居然笑着让他喊大伯,他不喊除非是脑子被驴踢坏了。   贾环一双眼睛笑弯成月牙状,声音非常洪亮喊了司徒轩一声大伯。   贾环又笑着扭头去看贾赦,大伯果然没有骗他,大家都很喜欢活泼开朗的阳光大男孩,就连皇帝都很喜欢他。   他才不是小冻猫子,他是人见人爱的环哥儿。   司徒轩见贾赦疯狂对贾环眨眼暗示,赶紧抱着贾环转身,让贾环背对着贾赦。   “环儿,你大伯要带你们回荣国府了,你们不如坐我的马车一起回去。伯伯的马车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一尊白玉雕刻的小狼狗,跟你怀里这只很像哦。”   司徒轩也不嫌弃这只小狼狗,从小到大他都不被小动物喜欢,这只小狼狗乖乖窝在贾环怀里,一点不挣扎还趁机舔了他的衣服。   果然是贾赦精心饲养的小狗,脾气性格都跟普通的狗不一样。   贾环还是有点犹豫的,想去看贾赦询问贾赦的意思。   贾赦赶紧出声说道:“陛下,您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贾赦见司徒轩忽悠贾环,生怕司徒轩将贾环忽悠走了,看着司徒轩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贾环在贾赦伸出手要抱他时,一点没有犹豫从司徒轩怀里离开。比起皇帝伯伯,他更喜欢贾赦这个亲大伯。   贾赦非常小声给贾环说:“环儿喜欢白玉小狗,回家大伯让人给你雕。”   贾环明白了,可以喜欢白玉小狗,但不能答应坐皇帝的马车回去。   司徒轩见贾赦戒备成这样,知道叫贾赦跟他一起回宫的可能不大,眼神非常不舍望了贾赦一眼。   “那你照顾好身体,想去避暑山庄就告诉我,那边比庄子更适合避暑。”   贾赦将贾环交给一旁墨田,然后亲自送司徒轩离开。   贾环抱着墨田脖子小声问道:“大伯是不是不喜欢皇帝伯伯啊,怎么巴不得皇帝伯伯快些离开的样子。”   墨田闻言小腿都吓软了,连声道:“我的小祖宗欸,这话可不兴说啊。这可是陛下,妄议圣上是要蹲大牢的。”   贾环才没有被墨田吓住,有点不满说道:“你就骗我吧,之前你说对贤王伯伯不敬也要蹲大牢,但是我问了贤王伯伯,他说不会的。”   “皇帝伯伯跟贤王伯伯一样容易相处,刚才还对我笑了,我又没说他的坏话,他怎么会让我蹲大牢呢。”   贾环过了一会又补充道:“就算是蹲大牢我也不怕,我大伯会来救我的。”   墨田只能一脸心累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里疯狂腹议着。   府里的小主子真的被老爷宠坏了,特别是贾环,都快变得无法无天了,偏偏老爷就喜欢他这样放肆的性子。   贾赦送走司徒轩后觉得好累,特别是庄里下人看他的眼神,那种震惊加恐惧,好像他是什么会吃人的猛兽一样。   别说他和司徒轩不是那种关系,就算是恋爱关系,他也不会仗着司徒轩的权势欺负人,这些人到底在怕什么?   贾赦回去后接过贾环抱在怀里,让墨田去安排马车回府。   贾环很不开心问道:“大伯,您不是说我们来庄子里要收割庄稼吗,为什么刚来就要回去了?”   他一点也不想回府,外面比府里好玩几十倍。   贾赦耐心给贾环解释,“因为庄子的地里长出了很重要的庄稼,需要更专业的人来收割,我们留在这里会很不方便。”   贾环又问:“那我们不能去贤王伯伯家的庄子住吗?”   贾赦早就跟司徒若提过了,司徒若要留在这里保护这些庄稼,隔壁庄子都是给官员和侍卫居住。   不仅是司徒若的庄子,农田周围的庄子无论是谁家的,都暂时被强行征用了。   贾赦名下还有别的庄子,但那些庄子他没有去过,那边的下人是什么性格他也不清楚。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怕哪个下人说话不经过脑子冲撞到迎春。   他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回府。   贾赦给贾环解释了一下这些庄稼的重要性,贾环听完连连吸气。   “哇,大伯好厉害,居然种出了这么厉害的庄稼,大伯未来一定会位列仙班的。”   贾赦听见贾环对他夸奖,没忍住笑出了声,轻轻捏了捏贾环的小脸。   “以后别看太多话本,你是男孩子,以后要好好学学夸人这门功课,可千万不要像某人一样。”   贾环不懂为什么他是男孩子就要学夸人,但他知道身份低的要讨好身份高的,只当贾赦是在教他以后为人处世的相处之道。   林黛玉她们知道要回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守在马车窗边,无比兴奋激动看着那些庄稼。   贾赦刚回荣国府,贾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叫丫环出去打听。   贾赦回来的时候就警告过随行的下人,皇上没有对外宣布庄子庄稼时,若有下人回府后说漏嘴,轻则发卖重则下诏狱。   所有下人都被司徒轩带去的龙影卫吓破了胆,不用贾赦警告都不敢乱说话,更别说他们还知道更大的秘密。   庄稼的秘密只要一收成就不再是秘密,但司徒轩司徒若跟贾赦的复杂关系,这才是真正的秘密。   贾母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注定无功而返。   东大院里,几只小狼狗和圆圆一起缠着贾赦,争着用头去顶贾赦的手。   贾赦也想知道灵力能将这几只小动物改造成什么样,便一只狗摸了十几分钟。圆圆独得他宠爱,缓缓给它输送了半个小时的灵力。   贾赦发现体内灵力也会用完,一直这样输出状态,可以坚持两个小时。   若是一边捕捉灵力一边输出,丹田灵力得到了及时补充,坚持的时间大大增加。   他嫌麻烦便没有验证能坚持多久,反正就跟小学时做的数学题差不多。两根水管放水,一根水管加水,问放干池子需要多少时间。   因为捕捉灵力的状态很不稳定,天地间的灵气也不是一样多,所以无法用做题的方式算出他能坚持的时间,但他心里有个大概的数字。   几只小狗和圆圆在接收完灵力后都睡着了,贾赦抱着圆圆回到了房间,将圆圆放在属于它的那张小床上。   天气越来越闷热,贾赦越来越不爱动弹,因为一动就很热。   他超级佩服墨田他们,明明这么热的天气,还能穿着长袖长衫跑来跑去,他只穿一件宽松里衣都感觉要中暑了。   最热的天气慢慢过去,司徒若特地过来给贾赦说温泉庄子的庄稼收成。   司徒若一进院子看见贾赦只穿了一件里衣,赶紧退了出去,急道:“非礼勿视,你在家怎么不穿衣服?”   皇兄若是知道他看见了贾赦穿里衣,会不会吃醋啊?   贾赦满脸无语低头看了看身上遮得很严实的衣服,对着司徒若白了一眼。   “你眼睛有问题吗,我穿着衣服你看不见。”   司徒若让贾赦去换衣服,贾赦躺在假山绿荫下没动弹,懒洋洋说道:“你要是害羞,那你就站在那儿说话吧,我实在是热得不想动。”   “大中午的,你不在家避暑跑来我这边做什么,总不能是来蹭冰碗的吧。”   他最近教了厨房双皮奶的做法,司徒若知道后曾让胡冰给他带过一次,然后写信将双皮奶大夸特夸,还特别钟意抹茶味的双皮奶。   司徒若心想着反正都看见了,而且他和贾赦都是大男人,他对贾赦又没有那种心思,看见贾赦穿里衣也没什么,扭头看见无比慵懒半躺在摇椅上的贾赦,忍不住低声感叹:“你穿成这样接待我,当真是相信我的人品啊。”   贾赦再次低头打量自己身上衣服,没觉得哪里有毛病。   衣服比他现代穿的长袖衬衫还要严实,而且一点都不透。   贾赦懒得搭理司徒若,天气太热了,他连话都不想说。   司徒若很是无奈走到贾赦那边坐下,墨田很快端来了两碗用冰镇过的双皮奶,然后带着人退了下去。   贾赦离近了才发现司徒若变黑了很多,疑惑问道:“你怎么晒成这样了,你可是王爷,也要下地收割庄稼吗?”   司徒若闻言非常震惊抬头,“那可不是一般的庄稼,那可是上天赐予我朝的良种,我能参与收割还是因为我打遍六部无敌手,不过第一刀是我皇兄割的。”   “之前的祭天可惜你没去,那场面当真是见一回少一回。”   贾赦在祭天结束后,在心里庆幸自己还好没去。   他听说司徒轩带着众人足足跪了一个多时辰,反反复复的起身又下跪,折腾了三个多小时。   年纪大一点的老臣,全都跪到眼冒金星,还一丝不苟坚持到了祭天结束才晕。   贾赦心里知道那些稻谷是怎么回事,它们跟神明没有关系,只跟他的异能有关,无法像普通人那样感激老天爷。   贾赦挖了一勺双皮奶,一边吃一边问:“收割结束了,亩产量是多少?”   他记得现代的杂交水稻,产量一般在六百公斤的样子,不知道用灵力改良出来的稻种,产量会是多少。   他见过那些饱满的稻穗,产量应该不会比杂交水稻低。   司徒若想起亩产量,整个人还是控制不住激动颤抖,反复深呼吸好几次,无比严肃望着贾赦,在贾赦无比期待的目光下说了两个字。   “你猜。”   贾赦憋着的一口气,差点化成口水喷司徒若脸上,若不是考虑到司徒若是他好友又是一个王爷,他就不会将骂人的硬生生咽回去。   贾赦极不客气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不猜,你不说我就再等几天,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乾朝发现天赐良种一事,司徒轩不管是为了安抚百姓还是震慑周边国家,一定会昭告天下的。   大半朝臣都参与了收割,天赐良种的消息根本瞒不住。良种的消息可能在收割前,就已经飞向各个国家。   司徒若非常严肃给贾赦比了一个八,贾赦见了后就明白了。   八百公斤的亩产,的确要胜过普通的杂交水稻,但还是胜不了产量最高的杂交水稻。   不过灵力改良后的稻种,不知道种子的繁衍能力如何。万一第二代产量就不稳定了,这么一点良种根本改变不了天下局势。   贾赦也只是忧虑一瞬间而已,这些都是司徒轩该去考虑的问题,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再多的他也不会做。   因为如果做的再多,就有暴露异能的风险。   他心里的坚持依旧没变,自己的身家性命最重要,在没有拥有天下无敌的实力前,异能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   司徒若神情恍惚还在感慨,“当时亩产量出来后,负责称重的官员直接就跪下了,皇兄看见亩产量高达一千六百斤,眼眶都泛红了。”   “我严重怀疑皇兄是哭了,但没人敢一直盯着他看。我也不敢,所以没有人证。”   司徒若见贾赦有点感兴趣,立马继续说着八卦。   “我从来没有见皇兄哭过,他习武时跟人比试被打断过一只手,当时他还坚持比完了。若不是他自己说手断了,我们都没人瞧出来。”   “皇兄他真的是个好皇帝!”   贾赦闻言轻轻点头赞同,司徒轩说话油腻不会夸人,为人强势又控制欲强。虽然缺点一大堆,但司徒若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个好皇帝。   司徒若见贾赦点头,又说了一些司徒轩的好话,被贾赦识破意图后,非常尴尬笑了起来。   “我可没有撮合你们,我只是说了一些事实。”   贾赦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望着司徒若。   司徒若有些受不住贾赦的眼神,轻咳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想好要什么赏赐了吗?你立下如此大功,朝中官员职位任你挑选,可以当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虽然朝中官员大半都在反对司徒轩给贾赦实权,但贾赦立下的功劳实在太大了,大到不管是谁都无法忽视。   司徒若也想过贾赦会挑选什么官职,目前来看入内阁是最好的选择。   贾赦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现在已经是一品国公,每天睡到自然醒,俸禄和赏赐我都花不完,更别提下面各种各样的孝敬。”   “我是吃多了撑的才要入朝为官,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还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还要跟各种各样的官员打交道。”   这哪是当官享福,分明是在为难他这个社恐。   司徒若听完贾赦吐槽,双眼微微瞪大,“你不想入朝为官,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这的入朝为官可是跟之前皇兄想让你入朝为官不一样,你身上那么大的功劳,入朝为官后几乎无人敢跟你唱反调。”   贾赦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喜欢权势?   这世间真的有人不喜欢权势吗,那奇毒竟把贾赦的脑子毒害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太可怕了!   贾赦是现代人,被迫卷了大半辈子,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想低调苟活下去。   低调两个字怕是不能实现了,只剩下苟活了。   权势这个东西很虚浮,远没有修炼来得可靠实用。他的异能才突破到第二等级,便能催生植物能做到摘叶伤人。   若是突破到第三等级,实力压根不敢想像。   人间帝王又如何,在面对绝世高手面前,若是没有自保能力,也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弱鸡。   贾赦对司徒若摇摇头,非常平静说道:“我志不在此,我现在就想把迎春她们慢慢养大,看着她们成家后过得幸福就心满意足了。”   年纪越来越大后,如果他的容貌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他会找机会诈死离开,绝对不会给人拿他当唐僧肉研究的机会。   司徒若还是觉得震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啊,连他都会忍不住动心,结果贾赦连犹豫都没有便放弃了。   真该让朝中那些反对贾赦入朝为官的大臣过来看看,你们拼了性命喊着反对,人家压根都没想过要当官。   司徒若学着贾赦的样子躺着,享受着绿荫下从湖面吹来的微风,再吃上一勺又凉又甜又顺滑的双皮奶。   这样悠闲舒适的日子实在是太享受了。   这一瞬间,他好像理解了贾赦为什么不想当官了。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也生出了隐退的念头,就这样躺着过完余生也不错。   司徒若在双皮奶吃完后就‘清醒’过来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这样躺着活。   司徒这个姓氏让他享受了普通人无法享受到的权利,自然也该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   司徒若站起来准备离开,叮嘱道:“皇兄极有可能会在这些天宣你入宫,你做好他要你入内阁的准备。”   “若是皇兄问起来,你千万不能把我出卖了。千万千万不要提,我早就知道你不想当官的事。”   “还有,你以后见外男不要穿这种纯白里衣,真的很考验一个人的品性,还好我是个正人君子。”   贾赦翻着白眼目送司徒若离开,他穿白色里衣怎么了,总不能大热天穿一身黑吧,那不得热死。   他更不喜欢穿五颜六色的衣裳,他这张脸穿白色都极其妖艳,若是穿上别的颜色,更有一种令人目炫神迷的美。   他的日常衣服全是浅色系的,天气稍凉就是比较显稳重的暗色系。 第49章   司徒轩收到暗探密信,皇家寺庙的主持疑是要坐化了,他连夜带着龙影卫来到了主持方丈的住处。   主持见到司徒轩,非常平静双手合十给司徒轩行了一礼。   “陛下,许久未见了。”   司徒轩让所有人都出去,连暗卫都撤离了,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大师,朕与你前不久才见过,虽然没有来得及说话。”   他上次跟贾赦来这里,远远跟主持见过。   司徒轩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此行的来意。   “大师,朕想知道天赐良种与贾赦有没有关系,不知大师是否方便告知?”   佛家都讲天机不可泄漏一说,但他想着主持就快要坐化,可能会给他三两字的提示。   主持先是苦笑了一声,然后摇头轻叹道:“这或许是陛下的机缘,也是乾朝的机缘。”   “我本来已在心中立誓,此夜过后无人可知贾赦命数。可是陛下,偏偏在天亮前寻来了。”   司徒轩闻言轻轻皱眉,“贾赦的命数是什么?”   主持先是摇头,后又露出不解,“不真切,看不透。他原先的命数很清晰,是客死他乡的结局。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命数就变了。”   “陛下,我说的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极有可能是事实。”   “赦国公他啊,有九成的概率为春神转世。”   司徒轩闻言心里很不平静,心里无声念叨着春神二字,随后很释然笑了起来。   难怪贾赦随便炒出的茶如此好喝,难怪他随便种种地,便能种出亩产八百公斤的神奇稻谷。   他一向不信这世上有仙神,主持说贾赦是春神转世,他信了。   主持能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失,对司徒轩拜托道:“既然陛下今夜前来,那便请陛下帮老纳一个忙。”   “我坐化后体内应留三枚舍利子,最大的一颗留给我师弟,他将是新的主持方丈,第二颗献于陛下,第三颗最小的麻烦陛下替老纳赠送给赦国公。”   他不知道贾赦对寺里的银杏树做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做。   本来跟他一样走向死亡的银杏树,在贾赦离开后突然绽放了新的生机。从今年抽芽的情况来看,至少还能再活一百年。   不管贾赦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很感激。   他是个出家人,并无珍贵宝物赠给贾赦当谢礼,唯一能自己分配的东西,就是体内的舍利子了,希望贾赦不会嫌弃。   主持见司徒轩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后缓缓低头。   他人虽然消亡了,但他的舍利子会跟随着春神。   司徒轩面容凝重起身,对着主持再次双手合十行礼,刚到山脚便听见山顶传来的丧钟。   司徒轩回去的路上一路骑马狂奔,心里不停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春神又如何,既然来到我的身边,哪怕是神明也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既是神明转世,又怎能不经历情劫。不渡情劫的神明,神生是不完整的。’   ‘春神转世啊,乾朝何其幸运,自己又是何其幸运。’   司徒轩真的无比庆幸他当了皇帝,不然他连跟贾赦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大朝会的前一天,贾赦在荣国府里见到了王福。   王福笑眯眯对着贾赦行礼,“国公大人,陛下宣您明日大朝会入宫。”   贾赦眉头微微一皱,“早朝时间那么早,我岂不是要四点就起床?”   四点对他来说不是凌晨,而是半夜啊!   王福心想司徒轩当真是了解贾赦,知道贾赦会因为早起而不满,赶紧说道:“陛下特地叮嘱过了,如果国公想要多睡一会,可以明天迟些到偏殿等宣。等到陛下处理完一些日常琐事,再宣赦国公入殿觐见。”   贾赦果断选择了等宣,跟随别人一同早朝,他需要四点起来。等宣可以六点再起,到了皇宫还可以在偏殿休息。   因为贾赦有见皇不跪的特权,这一回没有小太监过来教他如何行礼。   第二天一早,贾赦迷迷糊糊满脸困倦被墨田喊醒,非常不满嘟嚷道:“不是说等宣可以六点起吗,天还没亮呢。”   墨田一颗心都要操碎了,语速极快说道:“王公公派人传来消息,说陛下今天处理事情的速度比平时要快,宣您的时间可能会早一点。”   “老爷,今天可是您受封的大喜日子,只是提前了一柱香起床而已,可千万不要有起床气。”   这逆天的功勋在贾赦眼里,居然还不如睡一觉来得重要。   墨田见状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当真是旱的旱死,涝了涝死。   贾赦很少起来这么早,五六点正是他困顿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睁开。墨田让抬手就抬手,像只大型布偶一样任由别人摆弄。   贾赦迷迷糊糊被送到了早朝旁边的偏殿,只见里面摆设跟他荣国府的书房十分相似。   有个圆脸小太监迎了上来,声音一听便带着三分笑意,非常讨喜。   “奴才见过赦国公,这些摆设都是陛下让奴才们布置的,担心国公爷您入宫后不习惯。”   贾赦走到一旁坐下,没发表什么意见。   哪怕摆设跟他书房相似,这里也是皇宫而不是荣国府。   莫苦见贾赦不动茶水也不吃糕点,只是坐在一旁发呆,小声问道:“国公爷,您想听听早朝那边发生的事情吗?”   王福再三叮嘱要他照顾好贾赦,如果让王福知道他让贾赦不开心了,他的前途也就走到头了。   贾赦看向脸上写满小心谨慎的小太监,目测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轻声问道:“早朝那边发生的事,你也敢打听,不怕被罚吗。”   莫苦见贾赦跟他说话了,赶紧回道:“国公爷您有所不知,宫里几乎是默许奴才们打探消息的。只要不被人抓住,就不会被惩罚。”   “国公爷您稍等,奴才这就派人过去打听。”   贾赦闲着无聊便开始修炼,将天地灵气捕捉到丹田后才发现,灵力变成了金色的。   他一直在找这种金色灵力的修炼条件,没想到阴差阳错修炼出来了。   贾赦稍稍挺直了后背,金色灵力可用来打造基础,能让他储存更多的灵力,运转灵力的速度也能更加迅速。   贾赦静下心‘看见’了周围的天地灵气,除了他能吸收的木系灵力,多了一种他能吸收的金色灵力,其他颜色的天地灵气依旧是不可吸收。   这里是皇宫,传说中有龙气存在的地方。   贾赦心里微微震惊,联想到他丹田好几次生出金色灵力时都有司徒轩在,当时他只觉得是巧合,现在怕不是巧合了。   他严重怀疑这种金色灵力就是传说中的龙气。   他曾在司徒若府上也出现过金色灵力,司徒若身上也有龙气吗?   贾赦又想到了他在荣国府的时候经常醒来就有金色灵力,难道那个时候司徒轩便偷偷进他房间吗?   莫苦打听消息回来了,贾赦立马将金色灵力的猜测按下。   现在已经知道了金色灵力的修炼方式,剩下的就是继续验证。一会找机会在皇宫处到处走走,看看是不是整个皇宫都能修炼金色灵力。   “国公爷,内阁的几位大臣不同意陛下准您入内阁,这个时候正在吵架呢。”   偏殿离早朝议事的地方并不远,贾赦算了一下距离,如果他动用灵力是能听见正殿动静的。   贾赦故意打了一个哈欠,对莫苦说道:“小公公,我看陛下议事一时半会不会宣我,我能不能先睡一会?”   莫苦赶紧给贾赦抱来被子,别说贾赦是要睡觉,就是要在偏殿沐浴他也会准备妥当的。   贾赦刚运转灵力,便听见有大臣在参他。   “赦国公五年前曾骑快马从闹市而过,期间撞倒三处小吃摊,还撞伤了一个百姓,事后扔了十两银子扬长而去。”   “七年前,赦国公购买古扇与人起了争执,当街撸起袖子将竞争对手打得半死,事后强抢古扇只付给店家一半的钱。”   “陛下,不是臣等对赦国公有偏见,实在是赦国公的品性有问题,不能入内阁啊。”   “我等皆都承认赦国公是有福之人,能种出天赐良种必定是福源深厚,但他真的不适合为官。”   ……   “凭什么你们说不合适就是不适合,你们反对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赦国公是世家出身,而你们皆是寒门出身吗。”   “抱团取暖不丢人,但你们抱团针对我们世家子弟,是不是太过分了。”   ……   “秦大人,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们谈论的一直是赦国公的为人处世和能力,并没有针对他的出身。”   ……   “你们话里的确没有半个字是在针对赦国公的出身,但字里行间全是针对。赦国公福源深厚得上天宠爱,他为何入不得内阁。你们死也不同意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内阁里没有世家子弟,你们不想赦国公打破这个潜规则。”   “辛苦你们搜罗了赦国公那么多的劣迹往事,连他走路目中无人都要参他一本。赦国公当时也是一等将军的爵位,从百姓面前抬头走过何错之有,难道要给人下跪爬着过去才算是尊敬百姓吗。”   ……   贾赦听了一会听明白了,内阁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不同意他入内阁,世家出身的官员支持他入内阁。   因为只要他入了内阁,以后世家的人便能想办法送更多的人进入内阁。   贾赦听了一会也没听见司徒轩和司徒若的声音,只听见那些大臣在争论吵闹,最后一个声音很年迈的老臣站出来说道:“陛下,准许赦国公入内阁一事,事关天下社稷,还请陛下三思。”   随后殿内三分之一的大臣都跪了下来,异口同声说道:“请陛下三思。”   司徒轩是真心想要给贾赦权势的,但这些老臣处处加以阻拦,让他又恼又气。   这些内阁的老臣脾气都很倔,今天他若是不顾他们意见准许贾赦入内阁,他们便能真的撞柱死谏。   司徒若见司徒轩生气了,不再继续看热闹,站出来说道:“皇兄,不如宣赦国公觐见,您亲自见一见赦国公再做决定。”   “各位大臣也先见一见赦国公,然后再讨论入不入内阁。”   贾赦自己都不想入内阁,这些大臣却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一会若是听见贾赦不入内阁,不知道会不会羞红脸。   司徒轩笑了一声,对着满大殿的大臣说道:“既然你们说贾赦品性不端脾气暴戾,那便宣他进来。朕心里倒是十分好奇,他是如何品性不端,又如何脾气暴戾。”   大殿里的大臣一听司徒轩要宣贾赦,全都站回自己的位置,然后悄悄整理衣裳。   他们听说贾赦这十几年容貌几乎没变,连贤王都对他情根深种。   那些没有见过贾赦的朝臣,对贾赦更加好奇。   到底是怎么样的倾城容貌,才能笼络住司徒若这个王爷,民间还流传着贾赦与司徒轩的话本子。   贾赦在司徒轩说要宣他觐见时,便停下灵力运转等着莫苦来叫醒他。   莫苦小跑着进来叫贾赦,“赦国公,陛下宣您入殿觐见。”   贾赦非常配合被莫苦叫醒,然后低头看了看身上朱红色的国公服,今天他怕是要出场风头了。   贾赦在莫苦带领下进入大殿,满朝文武大臣都看着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的美少年,好些个老臣都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他们记忆里的贾赦没有这么惊艳,贾赦哪里是容貌未变,分明是逆着生长啊,不愧是福源深厚能种出天赐良种的人。   贾赦欲要给司徒轩下跪行礼,虽然他有见皇不跪的特权,但在上位者眼里,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有特权,只会觉得你狂妄自大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贾赦不愿去想司徒轩对他的感情,司徒轩还喜欢他的时候,他自然是哪哪都好,连他发脾气都会觉得是可爱。   可当司徒轩不喜欢他时,他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不能让司徒轩抓住他任何把柄。   司徒轩见贾赦要行礼,“你莫行礼,朕赐你见皇不跪并不是说说而已。”   “爱卿培育良种辛苦,朕愿与爱卿抵足而眠彻夜长谈,谱写一段君臣佳话,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很多大臣都抬头去看司徒轩,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还抵足而眠彻夜长谈,这不是要给司徒若戴绿颜色的帽子吗。   贾赦一本正经弯腰行礼以示尊敬,“还请陛下恕罪,微臣习惯了一个人休息。”   司徒轩可真是有意思,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邀请他留宿,朝臣们不会多想吗?   朝臣们都在不动声色偷看司徒若,想看司徒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的皇兄都当着你的面在勾搭贾赦了,你就不站出来说点什么吗?   司徒若察觉到大家都在偷看他,故意露出很严肃的表情。   他和贾赦本就清清白白,是这些大臣自己误会,从一开始喜欢贾赦的人就是他皇兄啊。   朝臣们见司徒若一脸严肃,以为司徒若是对司徒轩心生不满,因为贾赦算是他半个夫人,这是要强抢的节奏啊!   兄弟为情反目成仇,乾朝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堂局势,难道要因为一个贾赦而动荡起来吗?   红颜祸水,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贾赦不知道身边这些大臣都在脑补什么,只觉得这些大臣看他的目光很奇怪,带着一丝惋惜又有三分怒其不争,还带着一丝丝的同情。   贾赦满朝文武只认识司徒若和刘鸿云,而他和司徒若离得最近,便眼神询问周围这些大臣为什么奇奇怪怪的。   司徒若对贾赦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   那些大臣见贾赦与司徒若眉目传情,而上面司徒轩早就冷下了脸,皆都暗吸一口冷气,然后继续看事情会怎么发展。   “赦国公,你培育出了天赐良种。朕有意让你入内阁,不知你是什么想法?”   贾赦才不想入朝当官,内阁说白了就是秘书,每天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拿着那么一点点俸禄,一天要工作十三个小时,回到家里还要继续加班。   贾赦非常严肃拒绝,“陛下,微臣身体一向体弱,怕是要辜负陛下好意。天赐良种并不是微臣种出来的,它长在陛下所赏赐的庄子里,是陛下功德深厚令上天感动,这才降下了天赐良种。”   “天赐良种明明是陛下之功,微臣不敢居功。”   那些一直反对贾赦入内阁的老臣,听见贾赦拒绝了,全都满脸不敢置信看向贾赦。   贾赦到底知不知道他拒绝了什么!   那些世家出身的大臣,急得像火烧着毛的猴子,恨不得上前抓住贾赦猛摇,这么好的封赏都拒绝了,脑子莫不是进水了。   司徒轩也有一点意外,他是真心想给贾赦实权,也是真心想要让贾赦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结果他梯子刚刚搭好,贾赦上前二话不说就把梯子踢倒了。   司徒轩凝神看了贾赦一会,随后又释然笑了起来。   春神转世又怎么会像世人那么俗,看重权利和荣华富贵呢。   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贾赦,才让他深陷其中又自愿沉溺!   司徒轩吩咐王福,“去御书房把朕的尚方宝剑取来。”   王福脚步很快,没过一会便端来一把非常华丽的宝剑。   司徒轩抓起长剑走下龙椅,直到站在贾赦面前才停下脚步,无比珍重轻握住贾赦的手,将尚方宝剑放在贾赦手里。   “既然爱卿不想入朝为官,朕也不愿强人所难。这把尚方宝剑赐于爱卿,持此剑者皇权特许,有先斩后奏之权。”   贾赦拿稳尚方宝剑后,忍不住抬头去看司徒轩,认真拒绝:“陛下,还请您收回赏赐,这个权利太大了,微臣……”   司徒轩没让贾赦继续说下去,轻拍了拍贾赦手背,“爱卿安心收着,你若执意要拒绝,那便入内阁为官。朕体谅你身子体弱,特许你不用上早朝。”   贾赦闻言抿了抿唇,毫不犹豫握稳尚方宝剑谢恩。   他才不要在古代当社畜,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除非家里揭不开锅了。   贾赦领了尚方宝剑的赏赐,有人欢喜有人忧。   贾赦得到了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之权,这权利大到无边。   贾赦之前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便把候氏拉下了马。现在有了这么大的权力,不知道下一个会对付谁?   王子腾盯着贾赦的眼神,就像是盯着叛徒一样。   贾赦的确是叛徒,身为世家子弟却背叛了世家效忠皇帝,违背了世家立世的祖宗规矩。   世家一向都是如此行事的,他们不管这天下是谁当皇帝,只要能保证自己家族会一直荣华富贵。   司徒轩手段太狠了,不仅培养众多寒门出身的大臣与世家打擂台,还将候氏连根拔起,狠狠震慑了天下的世家权贵。   贾赦又不想入朝为官,以后也不会跟这些大臣有什么交集,不管周围大臣用什么眼神看他,他都直接无视。   司徒轩邀请贾赦留下在宫里用膳。   贾赦想要验证一下金色灵力,想着大白天又有那么多宫人,便点头应下了。   司徒轩本来已经做好贾赦拒绝他的准备,见到贾赦点头同意,以为贾赦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接受他的感情。   司徒轩一高兴便去拉贾赦的手,贾赦见状赶紧挣开。   司徒轩疯了不成,周围大臣们都在,居然拉他的手。   司徒轩对贾赦笑着眨了眨眼,他都明白,贾赦的性子害羞,所以才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拉手。   热热闹闹的早朝结束了,跟司徒若关系好的大臣都过来安慰司徒若。   “贤王,大丈夫何患无妻,虽然像赦国公那样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但那毕竟是陛下,你可不要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对啊,陛下可能只是单纯欣赏赦国公,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虽然这话他自己也不信,陛下在早朝时看贾赦的眼神,可是非常不清白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司徒若闻言一脸无奈,都怪皇兄之前让他当挡箭牌,这些大臣真的以为他跟贾赦是那种关系了。   “你们误会了,我跟赦国公只是好友知己,并无你们以为的那种感情。”   刘鸿云闻言一边叹气一边点头,“我懂,我们都懂,你跟贾赦就是普通的好友知己,我们绝对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刘鸿云非常同情司徒若,司徒若又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哪里敢和司徒轩抢人。   周围几个大臣也很同情司徒若,任谁被抢了红颜知己都会难过的吧。   可是司徒若不敢难过,不仅不敢难过,还要极力撇清他与贾赦的关系。   司徒若见说不清楚了,衣袖一甩大步离开。反正时间一久,大家就知道他和贾赦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大家见到司徒若气愤甩袖大步离去,心里更加同情司徒若了。司徒轩做事是不是太不讲究了,明知道贾赦是司徒若的人,还是决定要抢。   司徒轩下朝后将贾赦领到自己寝宫,非常热情给贾赦介绍。   “这边是我平时批奏折的书房,这边是晚上沐浴的汤池。我知道你喜欢花,便在后面种了一块花田,全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花种。”   “这里面是我的床,我喜欢睡硬一点的床,但我知道你喜欢软一点的。我以后会慢慢习惯睡软床,被子你喜欢什么颜色,我让王福重新做。”   贾赦满眼茫然看着有点亢奋的司徒轩,“陛下,您跟我介绍这些做什么?”   司徒轩闻言回头,非常认真说道:“今天是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天,相当于普通人成亲,你晚上要睡在这里。”   “我愿与你结契,你可愿同我签结契书?”   贾赦有些被吓到了,瞳孔地震退了一步说道:“陛下,您一定是误会了,我晚上不会留宿。”   “打扰陛下了,我还是回去吧。”   他就不该答应留下吃饭,司徒轩的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都决定要跟他结契了。   司徒轩望着贾赦脸上慌乱的神情,突然间觉得很失落。   “原来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答应跟我吃饭,是愿意接受我对你的感情。”   贾赦闻言吓到赶紧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好奇宫里的御膳房,想尝尝陛下平日里吃的菜是什么味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下早朝后一路走来,宫里的金色灵力密度不一样。   他总结出了一点,司徒轩经常待的地方金色灵力多,比如寝宫这边的金色灵力,比早朝那边的偏殿多了十几倍。   金色灵气也跟木系灵气一样,吸收到饱和状态便不能再吸收。   贾赦没敢在皇宫洗筋伐髓,怕他吐出污血后又被司徒轩误会是中毒。   司徒轩白高兴了一场,还是领着贾赦去看他收藏的宝物,其中好多都是古扇。   “你看什么随便拿,全拿走都没有关系。”   贾赦先是客气道谢,然后一样都没有拿。   他不是原身,欣赏不来古扇。   司徒轩见贾赦视线没有停留在那些古扇身上,暗叹龙影卫不靠谱。调查不是说贾赦喜欢古扇吗,见到这么多古扇只是很平静看了一眼,这样也叫喜欢。   贾赦也好奇司徒轩的收藏,便绕着架子走了一圈,随后停在一个玉简上面。   贾赦非常惊奇伸出手,这玉简上居然有灵力波动,真是不可思议。   “陛下,这是什么?”   司徒轩见贾赦对玉简好奇,非常有心机站在贾赦身后,语气亲昵说道:“这是我年少时得到的古玉简,上面刻着一篇不能修炼的功法。我看玉质不错便留了下来,你喜欢吗?”   贾赦将玉简缓缓打开,伸出手抚摸着每一个刻字。   他没有感觉错误,这些字都有灵力波动。   这字都是古文字,他不认识。   贾赦又问道:“我喜欢陛下就送给我吗?”   司徒轩毫不犹豫点头,“当然,我的东西都可以送给你,包括我这个人。”   贾赦暗暗吸了一口气,“陛下,请您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您认识玉简上面的古文字吗?”   “除了您,还有谁认识吗?”   司徒轩看出贾赦对玉简的好奇,故意说道:“学过这种古文字的人不多,整个乾朝应该只有我认识了。”   贾赦立马打消了想找别人翻译的念头,指着玉简第一个字问司徒轩。   “陛下,这个字是什么?”   司徒轩没有立马给贾赦翻译,而是轻握住贾赦的手,“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慢慢给你翻译。”   贾赦极其在意玉简上的灵力波动,吃饭时心不在焉的,一边吃饭还一边走神。   司徒轩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和贾赦,见贾赦望着古玉简出神,拿了自己的筷子给贾赦喂菜。   贾赦直到咬住了菜才回神,他居然吃了司徒轩喂来的菜,走神真的太危险了。   司徒轩没有理会贾赦的懊恼和震惊,动作自然伸手将贾赦嘴角的油汁擦去,收回手时鬼使神差又将沾着菜汁的手指放到了嘴里。   贾赦见到后吓到剧烈咳嗽,饭都喷了出来。   司徒轩眼里写满了担忧,站起身替贾赦轻轻拍着后背,“吃饭不要着急,这么大一桌子菜,我又不会跟你抢。”   贾赦闻言满眼怨念望着司徒轩,他被吓到咳嗽到底是谁的错。   贾赦有些生气放下筷子,司徒轩忙问:“不吃了吗,可你只吃了一点点,下午会饿的。”   贾赦拿过玉简,眼神期待望着司徒轩,“陛下,您帮我把这些字翻译了吧?”   司徒轩慢悠悠端起茶杯,对贾赦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可是我给了你想要的,你也要给我,我想要的才行。”   贾赦闻言皱眉,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敢问陛下想要什么?”   司徒轩微笑着放下茶杯,用手指了指贾赦,声音坚定一字一句说道:“我想要你今晚留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贾赦心脏猛地一跳,留下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侍寝吗?   开什么玩笑,他大男人侍什么寝。   贾赦立马退缩了,反正司徒轩已经答应把玉简给他,他可以去找别的人翻译。他不相诺大的乾朝,真的只有司徒轩认识这种古文字。   司徒轩见贾赦退缩也没有放弃,反而觉得很开心,因为他终于知道贾赦想要什么了。   “你既然不想跟我谈感情,那我们便来谈交易吧。”   “如果你今天同意我的条件,明天我满意后便会给你翻译。如果你拒绝了,那么下一次来找我,就不是今天的条件。”   虽然不知贾赦为什么想要知道古玉简的内容,但他从贾赦眼里看到了坚定,他坚信贾赦不会放弃古玉简。   只要贾赦想要知道玉简上的内容,总有一天会来找他。   他也不愿再慢慢悠悠跟贾赦谈感情了,他本就是个食肉动物,早就想开荤吃肉了。   以前的贾赦无欲无求,身边又有暗器宗师保护,他自然拿贾赦没有办法。   可是现在的贾赦有了想要的东西,那便有了弱点。   司徒轩说完对贾赦笑了起来,贾赦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过了许久才道:“陛下,您不觉得您提出的这个交易,太过卑劣了吗。”   司徒轩非常赞同点头,“我也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但是没有办法,你始终不愿意接受我,我又不会放弃你。”   “我不介意你骂我卑鄙无耻,谁让你如此大意,在我面前露出了弱点呢。”   “我的条件就摆在这里,你愿意就答应,不愿意就算了。我会再想想别的办法,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贾赦看着司徒轩眼里的笑,真的好想伸出爪子挠花司徒轩那张脸。   这人不仅霸道控制欲强,居然还是个流氓无赖。   他上辈子也积德行善经常喂养小区里的流浪猫啊,这辈子怎么就被司徒轩给盯上了呢。   贾赦冷着脸起身要走,司徒轩也站起来提醒道:“我没有骗你,整个乾朝只有我可以给你翻译。”   贾赦回头看了司徒轩一眼,“没关系,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玉简上的内容。”   司徒轩看着贾赦握紧玉简的手,心里暗道:‘小骗子,若是真的只是单纯好奇,又怎会气成这样。’   他怀疑贾赦知道古玉简的来历,不过他现在更看重贾赦对玉简的在意。   贾赦越是在意玉简上的内容,答应他条件的可能就越大。   贾赦离开后,司徒轩叫来龙影卫吩咐。   “你们务必盯紧了赦国公,不管他要去找谁翻译,都要先他一步,让所有人告诉他,这种古文字只有朕才认识。唯二认识这种古文字的人,是皇家寺庙已经圆寂的主持。”   龙影卫明白了司徒轩的意思,然后用轻功离开。   王福将贾赦送走后,一路上见贾赦气冲冲的,胆战心惊回到御书房。本以为会看见心情不好的司徒轩,没想到司徒轩嘴角带笑还在提笔作画。   司徒轩将画好的贾赦给王福看,“这是他刚才生气后怒瞪朕的模样,是不是像圆圆一样可爱。”   “他可比圆圆可爱太多了,挥爪子也比圆圆要厉害,不过他跟圆圆一样好骗。”   明明手里握着暗器宗师这张王牌,却愣是不知道使用。   司徒轩合理怀疑,跟在贾赦身边的那位暗器宗师,只负责保护贾赦的安全,并不会帮贾赦做别的事情。   贾赦回到荣国府后,将尚方宝剑随手往墨田那边一扔,“把这玩意拿去库房封存起来。”   今天进宫最大的收获不是尚方宝剑,也不是金色灵力的来源,而是古玉简。   贾赦认真抚摸着玉简上面的每一个字,感受着上面的灵力波动,心中有直觉这是一篇很厉害的修炼功法。   一想到司徒轩对他提的条件,贾赦又气得牙齿痒痒。   那种事可以用交易来换吗?   贾赦生气的同时,脑海里两个声音又在吵架。   ‘那种事为什么不能用交易来换,合约情侣现代多得是,还有人不谈感情只谈物质金钱呢,这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你都说了是现代,这里是古代。如果为了达成目的就出卖自己的身体,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错。’   ‘什么出卖不出卖的,都是男人谁又吃亏了。跟司徒轩合作解决一下需求,事后还没有感情纠纷,完全可以穿上衣服不认账,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完美伴侣。’   ‘这样也太随便了,男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自重,太过随便不会被人珍惜对待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放弃古玉简吗,这可是有灵力波动的古玉简,这极有可能是篇修仙功法啊!’   ……   贾赦脑海如惊雷震响,他无法放弃古玉简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古玉简有可能会是修仙功法啊!   贾赦试了滴血又试了用灵力接触古玉简,结果玉简都没有发生变化。   贾赦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他对红楼梦了解不多,但他知道红楼梦里有太虚幻境,还有非常神奇的一僧一道,还有一面可以说话的镜子。   这些种种都证实,他所在的世界不是普通的古代世界,而是一个玄幻世界。   贾赦敢说每个华国人心里都有一个修仙梦,他当然也不例外。   可要用自己去跟司徒轩做交易,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他不是接受不了跟司徒轩困觉,而是接受不了司徒轩的三宫六院,他的底线便是绝不做插足者。   不管司徒轩与那些妃嫔有没有感情,他们都是合法夫妻。   贾赦拿着古玉简实在是坐不住,让林之孝备马车,他要去找司徒若。   司徒若见到贾赦后苦着一张脸叹道:“我说祖宗欸,你怎么还敢来我府上,今天早朝结束后你是没有看见,所有人都以为我被皇兄横刀夺爱,全都来安慰我。”   “你前脚刚踏进我府里,后脚你脚踏两条船的流言就会传得满天下乱飞。”   贾赦现在才不关心那些八卦流言,他现在就想弄清楚古玉简上到底写着什么,拿出玉简给司徒若看。   “你认识这东西吗?”   司徒若早得了暗卫的消息,对着贾赦摇了摇头问道:“这是什么玉简,玉质看起来倒是不错。”   贾赦眉头紧皱,“你可是皇子,你不认识上面刻着的字。” 第50章   司徒若很是无奈看了贾赦一眼,没有一点难为情说道:“我是皇子不假,但我不是优秀的皇子。当时夫子在教古文字时,我都在睡觉。”   贾赦面无表情看了司徒若一眼,在心里念道:‘你好,学渣。再见,学渣。’   司徒若又说道:“当年皇兄所有功课都是前三,他肯定认识这种古文字,你怎么不去找他。”   贾赦闻言冷笑了一声,没跟司徒若解释,“当年教你们古文字的夫子是谁?”   司徒若闻言摘了一颗葡萄扔嘴里,语气带着叹惜。   “早就作古了,连儿子都没有。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内阁那些老臣,他们学识渊博,应该会认识这种字。”   贾赦考虑着贸然上门会不会不礼貌,但又想快点找到人翻译,还是决定直接去找内阁里资历最老的朝臣。   贾赦很顺利进门见到了内阁老臣,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皇家寺庙的主持认识这种文字,坏消息是这种文字太冷门,乾朝学习的人屈指可数。   贾赦从内阁大臣家里出来后,太阳都已经西沉,只好打道回府决定明日去皇家寺庙请教主持。   司徒若还在跟胡冰吐槽,“你说皇兄跟贾赦在玩什么把戏,贾赦拿着古玉简到处找翻译,他不知道那上面刻的东西神神叨叨全是胡诌的吗。”   “什么觉醒灵根引天地灵气入体,这世间的天地灵气能被人感知到吗,觉醒灵根又是什么东西?”   贾赦来找他翻译玉简时,他便一目三行看了下去。玉简上刻的内容,看着像是一篇修炼功法,实则全是胡说八道。   胡冰声音平静,“赦国公不认识玉简上面的字,所以他不知道那是前人胡诌的。可能是见玉简玉质不错,以为是一篇极为高深的修炼功法,所以才想要翻译出来,又或者是被陛下骗了。”   司徒若想到暗卫说不许他给贾赦翻译的事,觉得贾赦是被司徒轩给骗了,摇头感叹道:“可怜的贾赦啊,我皇兄正在给他挖坑,他可千万不要往里跳啊。”   胡冰抬头看了司徒若一眼,“王爷若是担心赦国公,可以小心提醒赦国公。”   司徒若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赶紧摇头,“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也得罪不起我皇兄。他要给贾赦挖坑,我若是去提醒了贾赦,你信不信他回头就会把我踢进坑里活埋起来。”   胡冰认真点头,他是相信的。   司徒若朝着漆黑的天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叨着:“神明在上,我不是有意不救贾赦啊,实在是我皇兄太霸道。求你们保佑贾赦逢凶化吉,不要跳进我皇兄挖的坑里,不然一定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贾赦虽然有点神秘,但他本性太善良,根本不是他皇兄的对手。   胡冰见状嘴角直抽搐,这一点都不真诚的拜拜,连点祭品都没有,神明若是看见了,非得呸司徒若一口。   平时从不失眠一沾枕头就睡的贾赦,今天罕见的失眠了。   他先是被封为赦国公,后又得到了司徒轩送的免死金牌,现在又得到了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贾家在朝堂里的地位因为他越来越稳,抄家流放的结局已经被他改变。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悠闲修炼,看着迎春她们长大成家,然后找个机会诈死,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如果古玉简真的是修仙功法,他要不要教给司徒轩?   倘若教了司徒轩,他又要不要教给林黛玉她们?   贾赦心里烦得不行,就好像他在现代买了一张彩票,还没开奖就在烦恼要怎么花中奖后的五百万。   贾赦从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对外面墨田吩咐道:“准备马车,连夜去皇家寺庙。”   反正也睡不着,现在半夜出发到山上后正好是早上。   早一点弄清楚玉简上面写的内容,他的心也能早一天安定下来。   皇家寺庙其实有自己的名字,但百姓喜欢喊它皇家寺庙,喊着喊着人们便忘了它本来的名字。   贾赦天亮时赶到寺庙后,发现庙里正在做法事,拦住了一个小沙弥询问。   “敢问小师父,今天庙里为何在做这么庞大的法事?”   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上都是蜡烛和钱纸,念经声在山脚下都能听见。   小沙弥对贾赦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施主,本寺的主持圆寂坐化,寺里暂时不接待香客。”   贾赦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巨变:“主持方丈圆寂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真的要去求司徒轩吗?   贾赦极其不甘心,缠着小沙弥帮忙传话,又表明了身份见到了现任主持,拿出玉简询问能否帮他翻译。   主持摇了摇头,“这类古文字很冷门,一向只有皇家在收录资料。我师兄倒是能替施主翻译,可惜施主来迟了几天。”   贾赦去祭拜了已经圆寂的主持,被现任主持送了一串菩提子手串。   白色的菩提子中夹着一颗不像是黄金的金珠。   “这是师兄圆寂前吩咐下来的,将这枚舍利子赠于赦施主,感念施主大恩。”   贾赦不知道主持说的大恩是什么大恩,问了现任主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按他师兄吩咐的做。   贾赦带着舍利子下山,非常好奇看了几眼舍利子。   他怎么看这颗舍利子,都像是某种金属溶成的珠子。   现代有人解说过,说古代高僧舍利子其实就是火化后的遗体残留物,牙齿或是骨头都称为舍利子。   贾赦拿荷包把舍利子装了起来,知道这东西是主持火化后出现的,他不敢带在手腕上。   这个世界连舍利子都跟历史记录不一样,他更加相信这个世界是个玄幻世界了。   贾赦在荣国府纠结了非常多天,每天都在纠结要不要去找司徒轩。   去找吧,那他得用自己的身体做为筹码,他实在忍受不了司徒轩后院有人。   不去找吧,古玉简没人给他翻译,万一这真是一篇修仙功法呢!   贾赦心烦意乱去找司徒若喝酒,司徒若喝到半醉时同贾赦感慨。   “翻译古玉简的事我帮不了你,如果张阁老还在,你就可以去问他了。”   贾赦端着酒杯的手突然顿住,下一秒把酒杯放下,然后走到司徒若面前,给了司徒若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好朋友。”   他好像不用纠结了,张阁老的确是去世了,但张飞白还在啊。   贾赦酒也不喝了,风风火火从贤王府离开。   司徒若脸上神情还很懵,满眼茫然望着胡冰问道:“我刚刚说什么了,贾赦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还主动抱我?”   虽然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抱,但是普通好友之间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拥抱啊。   胡冰也不明白,对司徒若摇了摇头。   贾赦急匆匆回到荣国府,吩咐墨田在后街那道小门处挂上一个灯笼。   这是他和张飞白约定好的见面方式。   贾赦拿着古玉简在书房焦急转圈,体内运转灵力查看屋子周围,没有发现暗卫的心跳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阳下山,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张飞白出现在贾赦书房的窗外,伸手敲了敲窗户问道:“你找我?”   贾赦见到张飞白,非常迅速打开窗户让张飞白进来。   张飞白见贾赦一脸急切,很疑惑从窗户跳了进去,刚落地便被贾赦拉到书案前。   贾赦眼神期待望着张飞白,“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张飞白看了一下古玉简,微微皱眉,“这不就是小篆吗,读书人十个有六个都认识吧。”   贾赦闻言愣在了原地,声音突然拔高,“这不是很冷门的古文字吗?”   张飞白见贾赦震惊的模样,笑了出来。   “小篆哪里冷门了,你是不是被谁骗了,以为这是上古玉简。是谁骗的你,被骗了多少钱?”   贾赦暗暗咬了咬牙,心里连连冷笑,司徒轩好样的,联合司徒若和内阁大臣一起骗他。   还有皇家寺庙的主持,出家人居然也说谎话。   贾赦不想去管那些,问张飞白,“你能帮我翻译上面的内容吗?”   张飞白看了贾赦一眼,取来纸笔给贾赦翻译。   贾赦凑在张飞白身边探着头在看,张飞白便写一句念一句。   “练气篇,觉醒灵根引天地灵气入体,炼化天地灵气为丹田灵力,灵力先行游走……”   贾赦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修仙功法,但以他看小说多年的经验,这枚玉简就是修仙功法。   张飞白将古玉简翻译完,贾赦又取来纸和炭笔,用简体字重新抄了一遍。   张飞白见贾赦极其在意这篇修炼功法,劝道:“这就是一篇胡诌乱扯的东西,毫无武学基础根据。灵根是什么,天地灵气又要怎么感悟,又要怎么将灵气炼化为灵力。”   “还有上面写的灵力经脉运行方式,我刚才用内力照着运转了一圈,根本无事发生。”   “这枚玉简可能是谁无聊,故意造出来骗人的东西。”   骗的还是贾赦这种傻白甜。   贾赦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心里激动,眼神认真望着张飞白说道:“你不懂,这篇修炼功法在你们看来是胡诌乱扯的,但对我很重要。”   内力和灵力是不同的两种东西,张飞白用内力运行练气篇的修炼功法,自然无事发生。   贾赦看不懂灵力运转的经脉路线,便问张飞白那些穴道指的是哪里。   张飞白给贾赦讲了一遍,贾赦听不明白。   “你能不能讲的再详细一点,好几处经脉我都不知道在哪里。”   张飞白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你一点经脉穴道基础都没有,如何能听懂我说的运转路线。你让墨田给你找来人体经脉和穴道图,先把身上大穴都认全了再说。”   贾赦一咬牙,“学,必须要学。”   这可是修仙功法,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张飞白见贾赦像入魔一样,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还有事情吗,我很忙的。”   他本以为贾赦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推掉很多事情过来荣国府,没想到贾赦找他就为了翻译一篇胡诌的修炼功法。   贾赦非常真诚感谢张飞白,“这一次真的是谢谢了,你救了我半条命。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会救你一次的。”   张飞白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等着贾赦来救他,黄花菜都凉了。   贾赦送走了张飞白后,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比了一个中指。   司徒轩在暗卫禀报张飞白来了荣国府,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往荣国府赶。结果还是迟了,他到的时候张飞白刚走。   司徒轩用轻功从屋顶上走过,看见贾赦的书房还亮着,便从开着的窗户闪身进去。   贾赦抬头看见是司徒轩,嘴角上的笑慢慢消失不见。   “原来在陛下的眼里,小篆居然是冷门文字,整个乾朝只有陛下会呢,可真是厉害啊。”   司徒轩就知道要糟,贾赦已经知道古玉简上的字是小篆,张飞白一定也替贾赦翻译了。   司徒轩抬手摸了摸鼻子,被贾赦当场拆穿,他的脸有点挂不住。   “这…也是权宜之计,我努力争取我想要的,自认没什么错。”   贾赦磨着牙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冷声说道:“陛下,天色很暗了,您还是回宫早些歇息吧。”   以后司徒轩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一想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曾多次想要答应司徒轩的条件,便恨不得抽司徒轩一巴掌。   贾赦将张飞白给他翻译的纸收好,又把古玉简收好,准备回房间休息。   司徒轩在贾赦从他身边路过时,伸手抓住了贾赦手腕,轻声问道:“你生气了吗?”   贾赦心里本来就非常不满,闻言就跟被点燃的煤气罐一样,用力甩开司徒轩拉他的手,双目圆瞪看着司徒轩。   “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古玉简上面的内容,还故意骗我那是冷门的古文字,还要我答应你无耻的条件。”   “你是个皇帝,又不是个无赖。”   司徒轩看着贾赦炸毛的样子,突然伸手摸了一下贾赦的头顶。   贾赦生气的节奏被打乱了,同时也愣住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在做什么?”   司徒轩是在打他还是摸他?   他这么严肃跟司徒轩说话,司徒轩突然伸手摸他头,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轩又摸了两下,“我看平时圆圆炸毛生气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摸他的头安抚他的。”   “我也摸摸你的头,你不要生气了。”   贾赦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退后半步咬牙说道:“陛下,如果我把你当成小猫小狗,你会开心吗?”   司徒轩不明白贾赦为何又生气了,想了一下当贾赦小猫小狗的待遇,非常认真点头:“我会很开心的,你是想要养我吗?只要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平时给我洗澡梳头发,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贾赦看着司徒轩写满认真的眼,算了,他不跟司徒轩一般计较,这人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   贾赦很是心累对司徒轩摆了摆手,“陛下,您回吧,我真的很累了。”   这些天他因为纠结要不要去找司徒轩,好几个晚上都没有踏实。下午又在贤王府喝了一点酒,若不是修仙功法支撑他到现在,早就找个地方睡下了。   司徒轩用小手指勾住贾赦的小手指,“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古玉简的事是我错了。”   贾赦眼神古怪看着司徒轩勾住他的小手指,这人在哪里学的这些撩人手段,居然还真让他有点害羞。   贾赦丢开了司徒轩,轻轻叹了叹气:“陛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跟你真的真的真的是不可能的。”   司徒轩闻言紧紧皱眉,“你是还在生气吗,那我让你打几下出气。”   贾赦往后退了一步,非常平静说道:“我没有生气了,我是很认真在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司徒轩笑容很苦涩,望着贾赦的眼神越来越阴沉。   “不可能,你不要用还喜欢张氏这种借口搪塞我。你若一直深爱张氏,贾琮和迎春又是怎么来的。”   “你想要我不再纠缠你,那你就跟我说清楚,你到底不喜欢我哪里?”   贾赦不喜欢的地方,他都可以改。   贾赦也想跟司徒轩说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真的让他心很乱,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感情也讲究公平,这你不反对吧。”   司徒轩闻言轻轻点头,“我不反对,我也认为感情需要公平。”   他很爱很爱贾赦,也希望贾赦同样很爱很爱他,这就是他认为的公平。   贾赦继续说道:“既然陛下同意我的观点,那便先说一说我的想法。我知道本朝并不反对男人结为契兄弟,甚至结契双方还能共享对方的财产。”   “我与陛下的情况不太一样,我接受不了陛下的三宫六院。”   司徒轩闻言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你不想接受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贾赦看了司徒轩一眼,继续说道:“当然不全是,妃嫔只是一部分原因,我真正无法接受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并不爱陛下,更不相信陛下会一直爱我。”   “陛下,你跟我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是真的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他是要追求修仙的,以后他和司徒轩的寿命都不一样啊!   司徒轩见贾赦又要走,上前很用力拉住了贾赦手腕。   “感情的事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我也无法保证能爱你一辈子。可是我知道,我现在很爱你。”   “你为什么要把事情看得那么长远,我们就图眼前的快乐不行吗?”   贾赦眉头微皱,司徒轩的思想很现代化啊,这种事能只图眼前快乐吗。   贾赦没给司徒轩答案,沉默就已经是答案。   司徒轩站在原地目送贾赦离开,在心里暗道:‘会是吃醋吗,像我想要独占他一样,他也想要独占我?’   贾赦回到房间后,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床顶,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那种事可以只图眼前的快乐吗?   不看司徒轩的身份,单看司徒轩条件是真的很优秀。虽然有一些小缺点,但这些缺点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里是古代啊,哪能真的找到一个拥有现代三观的男人。   贾赦之后的日子里,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学习人体经脉和各种穴位,完全拿出了现代参加高考时的干劲。   一连好几天都不见司徒轩,他还以为司徒轩已经放弃了。   做为一个皇帝被一次一次拒绝,这么伤面子肯定不会一直坚持的。   一天晚上,贾赦又被司徒轩推醒了。   贾赦本来学习到十一点才睡,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大概是半夜两点的样子。   贾赦一脸生无可恋望着司徒轩,“陛下,我不是跟你都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过来找我。”   他真的以为司徒轩已经放弃了,最近的心情却奇怪的高兴不起来,也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心里已经不知不觉有了司徒轩的影子。   司徒轩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纸,“这是我与皇后她们签的和离书。”   贾赦闻言坐了起来,声音非常激动:“你是不是疯了,你与皇后和离,天下不乱?”   司徒轩按住贾赦肩膀,“我说的和离与你以为的和离有些不一样,皇后还是皇后,同样还是住在宫里,只是我与她不再是夫妻了。我们和离的事,我们自己知道,并不会昭告天下。”   “宫里有子嗣的嫔妃都不愿意改名换姓出宫,我留给她们在宫里生存的位分,也与她们签了和离书。”   “那些没有子嗣的嫔妃,我承诺会因为她们离开而善待她们的家族,她们便不再有犹豫,跟我签了和离书,拿了钱财和新的身份离开了京城。”   虽然有一些人不想签和离书,但在王福去劝说后,都选择了拿着东西走人。   司徒轩指着和离书上的印章让贾赦看,“这不是无效的和离书,这上面的印章是我的名字。”   “上次跟你谈过后,我回宫想了许久。我也不愿意你身边有莺莺燕燕,你自然也不会喜欢我身边有人。”   “你和邢氏的和离书,我也替你写好了。”   “你跟她和离后,她若是愿意便还住在荣国府里,还是贾琮和贾迎春的母亲。”   贾赦跟邢氏没有过夫妻之实,本就是假夫妻,但他还是想要贾赦与邢氏签了和离书。   贾赦看着和离书上皇后等人的签名和手印,舌头用力抵了抵牙齿。   他原以为司徒轩是放弃他了,没想到突然搞出这么大的事出来。   司徒轩趁机坐到了贾赦床边,“现在可以接受我了吧?”   贾赦闻言拉过被子挡在司徒轩面前,“陛下,我……”   司徒轩向着贾赦靠近了一些,挑了一缕贾赦的头发绕在指尖,语气非常平静但又能明显听出他在压抑着什么。   “不要再拿不爱当借口,我并没有要求你爱我,更不要拿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来拒绝我。”   “你挪进去一点,给我留点地方。”   司徒轩甚至都没有等贾赦给他挪位置,直接上去将贾赦挤到里面,动作自然拿起一旁薄被给自己盖上,见贾赦还瞪着一双大眼看他,故意很疑问地问:“还不睡,你不困吗?”   贾赦早就被吓清醒了,司徒轩都睡到他身边了,他哪还敢困。   司徒轩装作很累很疲惫的样子,“我已经快三天没有合眼了,有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司徒轩语音落下便合上了双眼,贾赦非常尴尬坐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贾赦想要离开,但司徒轩的右手放在他身上,他一动肯定会打扰到司徒轩。   他听见司徒轩三天没合眼后,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   硬熬了半个小时,贾赦见司徒轩睡觉一动不动,小心翼翼挑了一个离司徒轩远的地方睡下。   司徒轩在贾赦睡着后睁开眼,笑着把被角给贾赦盖在肚皮上。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里已经不见司徒轩。   丹田里的金色灵力,还有被子上和身上的檀香味,都证明昨晚的事不是他在做梦。   贾赦醒来后坐在床边,坐了许久都没有缓过神,还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他和司徒轩现在算什么关系?   若说没有关系,司徒轩昨天晚上睡的他的床。   若说有关系,他们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贾赦整个上午都心烦意乱的,最后拍了拍脸打起精神继续记经脉穴道。   贾赦念叨着经脉穴道记到傍晚,最后实在忍不住把书往桌上一扔,开始日常抓狂。   “为什么经脉穴道这么难记,人身上为什么要长一百多个穴道,经脉为什么要有那么多条。”   “这些字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笔划,昨天还认识的字,为什么今天就不认识了。”   司徒轩到荣国府的时候,恰巧听见贾赦在抱怨穴位难记,笑着推开了书房的门。   贾赦抬头看见来人是司徒轩,非常惊讶,“你怎么白天过来了?”   司徒轩来荣国府找他一直都是大半夜,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啊。   贾赦还特意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确认了太阳还没有下山,不是他背诵不知道时间流逝。   司徒轩穿着常服的模样真的很挺拔帅气,这人如果不说话,那就是更完美了。   “我听说你记穴位都快记了半个月,现在还会认错。穴位这么容易记,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司徒轩想问贾赦是不是被奇毒损伤了记忆力,贾赦却以为司徒轩是在嘲讽他笨,脸一下子拉了老长。   “我又没有陛下聪明,年纪又这么大了,记不下东西不是很正常。”   司徒轩见贾赦又生气了,很是茫然走上前问道:“怎么又不开心了,实在记不下就不记了,那篇修炼功法本来就不能修炼。”   他不明白贾赦为什么执意要练那篇胡诌的功法,好像有什么依据证明这篇功法不是前人胡诌的。   贾赦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不解释,继续闷头记着穴位。   司徒轩走到贾赦身边看了一眼,“你这样记穴位太慢了,我有更快的方法能让你记住穴位和经脉。”   贾赦一开始不想搭理司徒轩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在意,最后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方法?”   不会又要提出乱七八糟的条件跟他交易吧?   司徒轩用手握住贾赦的手腕,渡了一丝内力到贾赦体内,压低了声音问道:“感觉到了吗?”   贾赦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很是兴奋惊奇问道:“这是什么,暖暖的像气流,是不是还在我经脉里流动?”   如果有这缕内力教他练气篇的运行方式,等他记熟了就能用灵力修炼了。   贾赦看见司徒轩含笑的眼睛,轻咳一声说道:“陛下不要提那种我接受不了的交易。”   这世上不止司徒轩一人会武功,大不了再麻烦张飞白一次。   司徒轩拉着贾赦起来,“我还没有吃饭,你陪我吃饭我就用内力教你。”   至于吃的是什么东西,那就由他决定了。   贾赦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司徒轩,“当真只是吃饭?”   司徒轩该不会是又想玩什么花招吧?   司徒轩见贾赦满眼的不信任,对着贾赦笑了起来。   “当真只是吃饭。”   饭吃完后,那就不一定了。   司徒轩出来的时候看了王福一眼,王福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示意他都把事情办好了。   今晚所有的菜都是大补之物,保管吃完后让人平静不下来。   贾赦怀揣着怀疑跟着司徒轩坐到饭桌上,看见满满一大桌子菜肴,心里忍不住想着。   难道司徒轩的条件,真的只是吃饭。   司徒轩给贾赦盛了一碗汤,“这汤是温补的,对你身体有好处,你多喝一点。”   贾赦也不怕汤里有毒,喝了一口后知道司徒轩说的没错。这汤灵气含量有点高,温补效果的确是上佳。   贾赦能吃出药材所含的灵气,但他吃不出肉类含着的特殊灵气。   他的身体将各种灵气都吸收了,后果就是还没睡觉便觉得很闷热。   贾赦一边拿扇子扇着风,一边跟墨田说话:“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怎么天气这么闷热。”   这是热糊涂了吗,他怎么觉得司徒轩今晚格外帅气。   墨田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话,贾赦吃了那么多大补之物,只感觉到发热已经是很轻的症状了。   司徒轩一个眼神让墨田退下,王福也赶紧识趣退下。   贾赦对墨田背影吩咐道:“给我准备温水,这天太热了。”   司徒轩也觉得热,为了不让贾赦起疑,饭桌上他也没少吃那些大补之物。   贾赦见司徒轩也热的满头是汗,更加相信这天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陛下,晚上可能会下大雨,您还是趁着没下雨快回宫吧。”   司徒轩抬头看了看繁星点点的天空,露出一点为难看着贾赦,“你不是想要学练气篇的运行路线吗,我教会你再回宫吧。”   “下大雨也没关系,我有内力可以短时间避雨。”   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他绝对不会在最后一步停留的。   贾赦拒绝不了内力教导这个甜美的诱饵,默认了司徒轩留下。   贾赦洗完后特地坐在软榻那边等司徒轩,等司徒轩洗完出来后说道:“麻烦陛下在这边教我吧。”   在床铺上面他会感觉怪怪的。   司徒轩非常嫌弃看了一眼软榻,“这地方太窄小了,我们坐下后连想靠一会都不行。今天白天我已经很累了,晚上就让我靠着教你。”   “反正也一起歇息过了,也不多这一次两次的。”   司徒轩边说边把贾赦往床铺那边拉,贾赦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司徒轩按着肩膀坐在了床边。   后来,贾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他和司徒轩还是坐着的,司徒轩用手握住他的手腕输送内力,非常用心教他经脉和穴位。   他也非常用心在记经脉路线。   不知是哪里不对了,他和司徒轩都不正常了。   可能是夜色太寂静了,也有可能是天气太闷热了,也有可能是外面的狗叫声太吵了。   反正他和司徒轩那啥了!   明明司徒轩在他耳边说的每句话都那么清晰,每个字听在心里却像是被加了深情滤镜,让他不知不觉便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以前信誓旦旦告诫自己要远离司徒轩,结果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都怪司徒轩那张脸太好看,怪他那张嘴会哄人,什么鬼话都能不要脸说出来。   贾赦被哄出说出心里的话,才意识到他可能喜欢上司徒轩了。   贾赦再看司徒轩时,眼里就像是加上了美颜滤镜,觉得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帅气英俊。   司徒轩拿出和离书的时候他是犹豫的,也真的考虑过他和司徒轩交往的可能。   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对司徒轩动了心,可能是司徒轩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收到司徒轩每天送来鲜花的时候。   反正他没有推开司徒轩,反而还被司徒轩套出了很多心里话。   第二天,贾赦醒来的时候还没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躺了一会突然坐了起来,见身边没有司徒轩的身影,轻轻拍着心口。   “原来是梦啊,有点吓人了。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昨晚又没有喝酒。”   贾赦站起来的时候脸色微变,赶紧又坐了回去。   该死的,那不是梦!   贾赦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想要生气的冲动,运转了快十分钟的灵力,才感觉身体恢复到了正常。   平时司徒轩歇在他房间,丹田里会出现一丝跟头发丝差不多的金色灵力。   昨晚过去,他丹田的金色灵力像一根麻绳那么粗,在整个丹田变得特别亮眼夺目。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双那啥修!   贾赦坐在床边久久没有动静,猛地一下抬头对外面墨田喊道:“滚进来。”   墨田连滚带爬跑了进来,二话不说先给贾赦跪下,小心翼翼问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贾赦知道墨田是无辜的,理智让他不要迁怒墨田,一连深吸好几口气才问:“你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吗?”   墨田小心翼翼抬头回道:“老爷,王福公公警告过奴才,奴才哪里敢泄漏半个字。”   “奴才没有骨气让老爷您失望了,求老爷重重罚奴才,千万不要赶奴才离开。”   墨田虽然不知昨晚具体发生的事,但他见今早离开的司徒轩满是幸福的笑容,便能猜到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墨田是真的很害怕,最后也真的哭了起来,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   贾赦看着墨田崩溃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叹道:“你起来吧,这事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若是真的不愿,一掌就能把司徒轩拍飞。他自己先动了心,自己没有把持住又怎么能怪墨田。   感情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司徒轩哄着他,令他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他都不知道原来他对司徒轩早就有了那种心思。   贾赦很是无奈让墨田起来,“你去准备水,昨晚的事你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   他还是有点生气的,因为昨晚他夸了司徒轩很久,事后想想便觉得丢脸。   若司徒轩问起来,他是不会承认的。   墨田闻言知道自己这一关过了,非常激动给贾赦嗑头,“老爷请放心,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贾赦洗完澡后,昨晚的记忆更清晰了。   司徒轩那个不要脸的人,期间好像还拿了一张纸给他看,好像还按了什么手印?   贾赦吃饭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司徒轩一边小心讨好,一边哄着他签下了结契书。   结契书在这个时代,是跟婚书一样的存在,拿到官府都能当婚书使用的。   贾赦咬牙在心里大骂着司徒轩不要脸,这得急成什么样子,生怕他不会签结契书吗。   司徒轩那个坏东西惯会哄人,他脑子有恢复过清明,想着结契书迟一些时日再签,结果又被他三言两语便哄得迷迷糊糊。   贾赦又羞又恼啊,都想在东大院门口立一块‘司徒轩与猪不得入内’的牌子。   司徒轩在宫里收到荣国府探子的密信,看完后心情很好挑了挑眉。   “早起沐完浴后自己出的房门,步伐沉稳并不虚浮,应该没有受伤。午饭吃了一碗半的米饭,应该是累到了。”   司徒轩笑着的同时又在琢磨今晚该怎么办了,贾赦肯定是要对他发脾气的,毕竟吃饭拿筷子时都气得在发抖。   司徒轩很是无奈,拿口是心非的贾赦一点办法都没有。昨晚还各种夸他,今早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贾赦一整天都看不下去经脉图,司徒轩那个缺德的,昨晚都那样了还在教他记经脉运行路线。   他现在一看这些经脉路线,那些记忆便活跃在脑子里,无法静下心来。   傍晚,司徒轩又来了。   贾赦很是平静让墨田他们都离开,司徒轩也让王福退下。   “陛下,您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司徒轩见贾赦眼里蕴含着怒意,柔声问道:“我昨晚没有强迫你,结契书也是你自愿签的。不仅没有强迫,后面你还主动求我,要我更……”   贾赦见司徒轩要说出那种不要脸的话,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打断了司徒轩继续往下说。   虽然那不要脸的话出自他口,但他不能听司徒轩说出来,绝不。 第51章   贾赦压低了声音怒道:“陛下,您也太卑鄙了吧。”   司徒轩轻轻挑眉,并且满脸赞同点头:“我知道啊,我记得还曾告诉过你,我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不要再生气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贾赦闻言愣了几秒,随后把自己气笑了,指了指司徒轩又指了指自己,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玩意,要我…我对你负责。”   “你搞清楚啊,吃亏的人是我,要负责也是你对我负责。”   司徒轩就想听贾赦说这句话,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好啊,我对你负责,你想怎么负责都可以。”   贾赦瞪了司徒轩一眼,完全拿司徒轩没有办法。   这个人太无赖了,像块滚刀肉一样,他又不能把人给刀了。   贾赦恼归恼,但不得不说司徒轩的实力技术都不错,他恼也是因为他各种夸了司徒轩,觉得有些丢脸而已。   贾赦慢慢冷静下来,就算察觉自己已经动了心,也不能被司徒轩牵着鼻子走。   司徒轩是个皇帝,日常就是跟人玩心术,他想跟司徒轩玩心眼子,把心脏戳成马蜂窝都赢不了。   司徒轩见贾赦没有那么气了,眼神暖昧望着贾赦舔了舔嘴角,“今晚我继续负责行不行?”   “我们已经签了结契书,可是合法夫夫。”   “你不能总是拒绝我,你要负责养我。”   贾赦突然就听懂了司徒轩的言外之意,你要负责养我的意思,是不是要负责那啥?   天啦,他都无法再直视养这个字了。   司徒轩逗了一会贾赦,见贾赦一直不说话,又笑着问:“练气篇的运行路线还学不学,我们反正都这样了,你还拒绝什么啊。”   “我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可你还没有享受过我权势带来的好处,你不觉得很吃亏吗。”   虽然不知道贾赦在别扭什么,明明就是喜欢的,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贾赦有一瞬间觉得司徒轩说的有道理,随后赶紧恢复脑子清明,差点又被司徒轩给糊弄了。   “陛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我觉得昨晚签的结契书不能算数。”   司徒轩闻言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不算数,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贾赦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司徒轩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司徒轩声音温柔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我这张脸,你昨晚跟我说过。可就算是喜欢,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我也是会害羞的。”   贾赦表情有一瞬间变得狰狞,差点想去拿房间的铜镜照司徒轩几下,看他是不是被妖怪附了身。   贾赦被司徒轩这样一打岔,心里憋着的气散了一些。   他昨晚的确说了很多不理智的话,比如夸司徒轩长得帅,夸他肌肉匀称有力量之类的。   但司徒轩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这种事情能拿到白天说吗。   到底司徒轩是古人,还是他是古人。   为什么他比司徒轩还要保守?   贾赦突然趴在桌上捂住脸,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昨晚夸司徒轩的情景,真的很社死啊!   司徒轩走到贾赦身边停下,俯身在贾赦耳边说道:“不许再说结契书不算数的话,也不能再把我拒之门外,不然……”   贾赦满眼怒气抬头,抢着问道:“不然你要怎样,赐我死罪吗?”   司徒轩刚才是在威胁他吧?   司徒轩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贾赦长长的睫毛,见贾赦瞪他的眼睛更圆了,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   “我哪里舍得,你若是继续拒绝我,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写成话本,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夸我的。”   贾赦敢发誓,他听见自己的磨牙声了。   司徒轩也听见了,将手伸到贾赦嘴边柔声道:“别磨牙了,牙齿痒就咬我的手。你又不是黑点,怎么也爱磨牙呢。”   贾赦非常嫌弃把司徒轩的手推开,司徒轩也不生气,笑眯眯跟在贾赦身边。   贾赦去吃饭,他也跟着去吃饭。   贾赦吃饭的时候,怒瞪司徒轩一眼然后扒一口饭,将面前的菜当成司徒轩在嚼。   司徒轩见贾赦胃口还不错,他心情也很好。   饭后,司徒轩拉着贾赦要教他练气篇的运转路线,见贾赦不同意还用话本来威胁。   “你若是再拒绝我,我就把昨晚的场景画出来,羞死你。”   贾赦被司徒轩拉到房间时还在想,司徒轩又无赖出了一个新高度。   虽然他知道司徒轩只是口头上说说,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因为他被司徒轩‘威胁’到了。   贾赦若是真的不想司徒轩碰他,现在就可以用灵力推开司徒轩。   但他一直没有用灵力,一是不想暴露异能的存在,二是因为他和司徒轩签了结契书,是正儿八经受到律法保护的关系。   贾赦也想通了,他都开始修仙了,应该要顺心而为。直视自己的内心需要很大的勇气,但他勇于承认自己被现实啪啪打脸的事实。   他们可以只图眼前的快乐,因为当前是真的很快乐。   贾赦有些破罐子破摔,他在现代根本遇不到司徒轩这样的优质男,有颜有钱还有权。   虽然司徒轩说话油腻了些,但他长得帅气一米八几还有腹肌!   虽然他霸道无赖,但他长得帅气一米八几有腹肌!   反正司徒轩跟他说了,不求他爱他,当个工具男友挺不错的。   这可是古代皇帝啊,他赚翻了好吗。   贾赦荷尔蒙上脑时,看司徒轩只能看见他身上的优点,那些缺点都被他忽视而过了。   他和司徒轩的确三观不同,但他们又没有时时刻刻生活在一起,生活矛盾用不着三观,未来出现矛盾再说吧。   贾赦觉得他的脑子又迷迷糊糊的,完全又被司徒轩的美色所惑。   贾赦事后让司徒轩教他练气篇的运转路线,司徒轩见贾赦还有精神学习,暗暗咬了咬牙,决定再继续努力。   贾赦用了灵力作弊,第二天故意比司徒轩先醒,看着司徒轩跟虚脱一样,很是嘲讽笑了一声。   “有点差强人意啊,细狗。”   司徒轩不知道细狗是什么狗,联合贾赦不屑的神情还有那嘲讽的语气,这细狗二字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贾赦非常得意扬长而去,他知道他这一声嘲讽定会让司徒轩怀疑人生。   得亏他有异能,若是普通人昨晚都得把命交代了。   司徒轩起床后都不敢直视贾赦的眼睛,他好像被伤到自尊了,控制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弱?   回宫后,司徒轩满脸不敢置信自语自语。   “为什么骂我细狗,而不是弱狗?”   王福无比震惊抬头看了司徒轩背影一眼,然后又赶紧低头,心脏跳动跟鼓点一样密集。   他好像听见了不得了的秘密,这秘密若是泄漏出去,九族都要跟着他一起玩完。   司徒轩心不在焉上完早朝,回到御书房还是忍不住在意。   他的表现有那么差劲吗?   司徒轩吃午饭时突然来了一句。   “他骂我是狗,是不是在暗示我很可爱?”   下午看奏折时又想起这事,满脸怨念吐槽。   “骂我是狗就算了,为什么要加个细字。”   傍晚,司徒轩看着这两天堆积起来的奏折,心情烦躁扯开了衣领。   “他那么喜欢狗,骂我是狗一定是在对我表达爱意,我不也夸过他的眼睛跟狗一样明亮。”   王福狠狠低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司徒轩傍晚没有过来,贾赦终于静下心来,照着练气篇的打坐姿势盘腿坐好,指挥着灵力磕磕绊绊在经脉里运行。   第一个周天走错了经脉,贾赦将灵力收回丹田重新来过。   快要天亮的时候,贾赦终于驱使灵力完成了一个周天。   当灵力运行周天结束后,天地间的绿色灵气光点主动往他身体里钻,并且随着经脉里正在运转的灵力一同汇入丹田。   以前贾赦修炼时,需要用心神捕捉空气中的天地灵气,然后再辛辛苦苦将它们引入丹田。   现在是天地灵气主动往他身体里钻,而且他吸收的灵气已经远超平日里的饱和状态。   这便说明按功法修炼便能一直吸收灵气,不会出现丹田饱和无法吸收灵力的现象,因为经脉也在帮忙炼化灵气。   等到灵气被炼化成灵力进入丹田,用不着再进行炼化,所以丹田不会处于饱和状态。   除非天地灵气浓郁程度超标,经脉炼化不及时只能输送到丹田,那样丹田才会变成饱和状态。   贾赦觉得有功法修炼跟没功法修炼的区别,就像是开飞机和走路的区别。   以前靠着每天一点点积攒灵力,完全看不到突破的希望。现在看着丹田灵力像接上水管子的水池,对突破下一层有了非常大的信心。   司徒轩晚上没过来,贾赦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皇帝怎么能天天出宫呢,以前司徒轩也是十来天才会出来看他一次。   当司徒轩听见贾赦心情不错,白天还哼着歌逗猫溜狗,越发觉得这皇帝做的没有意思。   为什么当皇帝会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屁大点事都要经过他审批,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司徒轩心里想着,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他不能总在白天忙完后去找贾赦,这样白天和晚上都没有时间休息,他的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司徒轩叫来了长子司徒英,以培养太子为由,将一些繁琐但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司徒英非常慌张,当年太上皇也是这样将事物交给身为太子的二伯,结果二伯就被猜忌,最后连命都没有了。   司徒英小心翼翼偷看司徒轩,父皇是不是在试探他?   贾赦察觉到修炼功法的好,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修炼,每次修炼刚闭眼,没一会便听墨田喊他吃饭。   贾赦每天沉迷修炼,司徒轩好几天都没有过来,他也乐得清闲。   一天下午,邢氏过来找他。   墨田说邢氏脸色很难看,贾赦停下修炼去了书房,以为家里面出了什么事。   “老爷,您就算要与我和离,也应该您亲自告诉我,而不是随随便便派个下人把和离书交给我。”   如果这真是贾赦的意思,她也不是不愿意签。可那个前来传话的下人,用着命令一样的语气,令她很是不舒服。   贾赦闻言眉头一皱,要邢氏将和离书给他看,正是司徒轩那天晚上给他的和离书。   他和邢氏本就是假夫妻,之前也已经说好了,觉得没有再签和离书的必要,便把和离书放在了书房。   贾赦对邢氏说道:“这和离书不是我写的,是……”   后面的话贾赦有些说不出来,难道要他说这是司徒轩写的吗。   邢氏见贾赦一脸难言之隐,“老爷,我看了和离书上写的内容,我签完若是不想离开,还是可以住在荣国府当国公夫人,我的生活不会因为签下和离书有任何改变,那签下和离书的意义是什么?”   邢氏不是很想签,签了和离书她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虽然她与贾赦的夫妻关系是假的,但外人并不知道啊。   “签下的意义,大约是我们都是单身吧。”   邢氏不懂单身是什么,贾赦想到了司徒轩让皇后她们都签了和离书,便提笔也在合离书上签了名字,对邢氏说道:“我有一个契兄弟,他这人挺霸道的,这份和离书便是他写的。”   邢氏闻言明白了,贾赦与司徒若的关系她也有所耳闻。她还听贾琮说,司徒若还亲自抱过他。   既然这和离书是司徒若写的,如果她不签,倒显得她不识趣了。   邢氏上前拿起笔,也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多问贾赦与司徒若的关系。   贾赦见邢氏没有多问,他也没有特地解释。   邢氏离开后,贾赦将自己那份和离书收好,再一次摇头感叹。   他和司徒轩的关系,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脑子有问题才会跟司徒轩有什么,结果真是啪啪打脸。   贾赦晚上都是用修炼当睡觉的,虽然修炼很枯燥,他却非常激动兴奋,看着丹田里灵力越来越多,心里非常满足。   深夜,司徒轩来的时候,贾赦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把腿放下后躺在枕头上。   最近修炼他都是背着人的,并不想让司徒轩看见他修炼的样子。   司徒轩进屋见贾赦还没睡,声音带着很明显的高兴。   “这么晚还没休息,是在等我吗?”   难道贾赦每天都在等他吗?   贾赦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并没有,可能是半夜被你叫醒惯了,夜里都会睡来好几次。”   司徒轩闻言不好意思笑了笑,走近坐到贾赦的身边,见贾赦眼里的确没有困意,知道贾赦不是在等他,很是失落将头轻轻靠在贾赦肩膀上。   贾赦眼神复杂望着小鸟依人靠着他的司徒轩,“陛下,您这是什么姿势。”   司徒轩没抬头,而是挑了一缕贾赦的头发在手指上玩。   “我见圆圆很喜欢这样睡,我便也想试试。”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他吃一只小猫咪的醋吧。   贾赦心里在想把司徒轩赶出去的可能,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赶司徒轩离开浪费的时间,一定会超过留下司徒轩的时间。   他现在的时间很宝贵,能不浪费便不浪费。   贾赦见司徒轩跟圆圆一样喜欢玩他的头发,也学着司徒轩的样子挑了一缕司徒轩的头发在手指上玩。   “陛下,您平时很忙,我平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应该约法三章。”   司徒轩抬头看了贾赦一眼,很好奇问道:“你平时忙什么?”   贾赦将司徒轩的头发放了回去,语气坦然,“当然是忙着感应天地灵气,陛下不信那篇功法,我却是相信的。”   如果哪天被司徒轩不小心撞见他在打坐修炼,便能用感应天地灵气糊弄过去。   司徒轩暗自摇了摇头,也没劝贾赦不要修炼,在家感应天地灵气总比出去招蜂引蝶要好,想通后问道:“你想跟我约定什么,要求不许太过分,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   上一回被贾赦骂成是狗,他真的伤到自尊了,每天都纠结要不要来找贾赦。   想来吧,又怕自己的实力又会被贾赦嘲笑。   不来吧,可他又实在很想贾赦。   最后司徒轩抵不过思念贾赦的心,在心里跟那声细狗和解了,因为他做不到不想贾赦。   贾赦跟司徒轩提了他的条件。   “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不想被人说是狐媚皇帝的祸水。”   “你在我面前穿常服的时候,我不会把你当成皇帝。”   “你要尊重我这个人,我是答应跟你在一起了,但不是做为附庸或是一件玩物,我希望你不要想着掌控我的生活。”   司徒轩觉得贾赦提出的要求很合理,他在贾赦面前从不自称朕,就是不想贾赦把他当成皇帝对待。   至于最后一个条件,他不想答应但又怕贾赦不高兴,只能先敷衍着答应。   他可以不掌控贾赦的生活,但要知道贾赦每时每刻的行踪。   贾赦怕司徒轩第二天翻脸不认账,取了纸笔过来让司徒轩把他刚才说的都写成合约。   司徒轩很是无奈望着贾赦,这三条合约有很多漏洞可以钻,签了跟没签一样。   为了让贾赦开心,司徒轩签了合约还按了手印。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王福在屋外轻声喊着:“陛下,时辰到了,该起了。”   一连喊了两遍,贾赦被吵醒后见司徒轩还在睡,干脆一脚踢了过去,“该起了,一会早朝该迟到了。”   司徒轩这些天都没睡好,人比平时困了些,闭着眼睛轻握住贾赦踢来的脚,挠了挠贾赦脚心才满脸不愿坐起来。   贾赦醒后也睡不着了,靠着枕头问道:“你昨天是不是没洗澡,身上怎么一股汗味。”   司徒轩赶紧抬起胳膊闻了一下,“没什么味啊,我天天都有用湿帕子擦身的。”   贾赦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这么热的天,你都不泡澡吗?洗漱就用湿帕子擦身?”   贾赦见司徒轩点头,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怒瞪着司徒轩问道:“你上回洗澡是什么时候?”   “我问的是泡澡,不是用帕子擦。”   司徒轩很认真想了一下,一边穿衣一边回道:“登基的时候需要汤池沐浴祭天。”   贾赦再也忍不住坐起来,扯过一旁枕头用力砸到司徒轩身上,“你不要告诉我,你平时都不泡澡的。”   司徒轩眼神带点委屈抱住了贾赦扔来的枕头,轻轻撇了撇嘴角。   “我不喜欢洗澡,出汗多的时候,我还是会用水冲一下的。”   司徒轩不知道贾赦为什么这么生气,可他来不及细问,“我先回宫上朝了,你别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贾赦在司徒轩离开后,人还在气得发抖。   他可以接受淋浴,但不能接受用湿毛巾擦擦就当作是洗澡。   贾赦一脸崩溃抓了抓头发,“天啦,他堂堂一个皇帝,为什么这么邋遢。”   “还不爱洗澡,他以为他是猫吗。”   贾赦大半夜让墨田准备热水,他觉得他身上脏了。   贾赦还让墨田将床铺上所有东西都换了,并让墨田多放一个浴桶在洗漱室,以后他会盯着司徒轩洗澡。   白天,贾赦一想到司徒轩不爱洗澡,明明是在修炼的,还是被气笑了。   他在现代要容忍不爱洗澡的大学室友,难道在古代还要容忍不爱洗澡的男朋友吗。   贾赦真是越想越生气,连修炼都没有心情了。   司徒轩下午将事情交给司徒英,晚上八点多溜出皇宫去见贾赦。   今天早上贾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他准备带点御膳房新做的甜点去哄人。   司徒轩一进贾赦房间,贾赦便冷着脸双手环胸看着他。   司徒轩一只脚迈进了房间,另一只脚留在房外没敢动,“为何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我?”   他昨晚没得罪贾赦啊!   贾赦大声叫来王福,问他:“你家主子今天洗澡了吗?”   王福小心翼翼看了司徒轩一眼,贾赦见状冷笑了一声,“洗了就是洗了,没洗就是没洗,你看他做什么,连句实话都不能跟我说吗?”   王福见司徒轩不表态,赶紧低头回道:“回国公大人的话,主子今天中午擦洗过。”   贾赦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房间里的洗漱室对司徒轩说道:“我让墨田多放了一个浴桶,你去洗干净再进来找我。”   司徒轩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我今天身上真的没味,我中午擦了两遍呢。”   在贾赦看来,所有擦洗都不叫洗澡。   司徒轩眼神示意王福离开,亲自将甜点一样一样摆出来。“我让司徒英慢慢接手朝堂事务,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你的。”   贾赦眉头微皱,司徒轩陪他的时间越多,那他修炼的时间岂不是要大大减少。   “司徒英才多大,你放权给他不怕出乱子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人陪,你专心当你的皇帝。”   司徒轩招呼着贾赦过来吃东西,“放心吧,司徒英能力不错,不然我也不会立他为太子。只是让他处理一些不重要的事务,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如果司徒英能借着这点权势便逼他退位,他不会愤怒失望,只会觉得很欣慰。自从跟贾赦在一起后,他就越发觉得这个皇帝当得没甚意思。   司徒轩笑眯眯问贾赦,“你跟我一起住在宫里好不好?”   贾赦闻言白了司徒轩一眼,“不好,我说过了,我不想被人骂是祸水,更不想被人说是妖妃。”   如果他和司徒轩的关系曝光于民,绝对会有百姓喊他妖妃的。   贾赦神情严肃望着司徒轩,“你不要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如果有一天百姓们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我会永远离开,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司徒轩有所顾忌。   他并不是真的在意名声,只是不想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黛玉她们也被人指指点点。   司徒轩用力握住贾赦的手,眼神阴沉沉的。   “我知道了,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吓我,我不经吓的。”   贾赦叹了叹气让司徒轩去洗澡,司徒轩支支吾吾说他已经擦洗过了。   贾赦冷着一张脸起身,抱着枕头就要往屋外走。   司徒轩见状赶紧上前拉住,“这么晚了,你抱着枕头要去哪里?”   贾赦白了司徒轩一眼,“你身上一股怪味,既然你不想去洗澡,那我把房间让给你睡,我去睡飞白的房间。”   司徒轩上前一步挡在贾赦面前,将贾赦怀里的枕头抢了过来,满眼怨念望着贾赦。   “不就是洗澡吗,我去洗还不成吗。”   他身上哪里来的怪味,贾赦就是觉得他擦洗不干净。   平时在宫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每天忙到深夜,他哪里有时间悠闲泡澡。   他也不喜欢水浸泡全身的感觉,小时候被宫人恶整差点溺死在澡桶里。长大后虽然克服了对水的恐惧,但对大量的水还是不喜的。   司徒轩拿起贾赦给他准备的衣裳叹气,以后来贾赦这里,不会每天都要泡澡吧?   贾赦坐在房间里,听着司徒轩稀里哗啦的冲水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司徒轩到底是在洗澡,还是在冲水。   深夜,贾赦快睡着时突然问了司徒轩一个问题。   “你以后不会每天都来找我吧?”   司徒轩非常开心捏了捏贾赦小手指,“当然,是不是很开心,我心里也很开心。”   一想到每天都能见到贾赦,他觉得空气要比以前好闻,连御花园开的花都比以前要好看。   贾赦将头扭到一边,他真的开心不起来。   如果晚上不能修炼,本来需要花五年时间就能突破的,那他就要花十年的时间才能突破。   贾赦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不行,你不能每天都来我这里,会被别人发现的,况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司徒轩眼神怀疑望着贾赦,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贾赦说的这话,总有一种贾赦很不待见他的感觉。   司徒轩不由想起一个残忍的事实,他爱贾赦,但贾赦并没有很爱他。   贾赦提议让司徒轩还是十几天来一次。   司徒轩满脸怨念望着贾赦,“我做不到,两天过来一次,我保证不会让人发现,就算被人发现,我也不会让百姓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   现在民间流传着他和贾赦的感情八卦,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的。   一旦百姓知道他和贾赦真正的关系,贾赦所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有人会喊贾赦妖妃,甚至性格极端的百姓,还会把一些天灾人祸都推到贾赦身上。   历史上就有这样的人物,他们无一不是被后人辱骂,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司徒轩不愿意看见贾赦被人伤害,良种还没有大量培育,他还没有将贾赦塑造成乾朝的精神支柱。   一旦有人借着贾赦跟他的关系煽动百姓闹事,他就算护住了贾赦,也挡不住那些言语中伤。   司徒轩绕了一缕贾赦的头发在手指上,轻声承诺:“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如果他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住,那他这个皇帝当得也太失败了。   司徒轩说来说去,还是不同意贾赦说的十几天过来一次。   贾赦找不到借口让司徒轩不要来,扭头气呼呼睡着了。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后脑勺轻轻叹气,他得尽快让贾赦也爱上他。只要贾赦对他动心,一定会像他这样,巴不得变成影子黏着他。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司徒轩像往常一样已经离开。   睁开眼后第一件事不是睡回笼觉,而是运转灵力修复身体各种不适,然后再翻身睡回笼觉。   贾赦吃完早午饭让墨田准备温水,还特地叮嘱。   “现下天气闷热,我若是泡久一些不要惊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打开门进来。”   他已经攒了很大量的金色灵力,同司徒轩交往的其他好处他没看见,金色灵力这点好处倒是看见了。   贾赦将自己泡在温水里,然后调动丹田里的金色灵力游走在经脉里。   金色灵力经过经脉,就像岩浆一样炙热难受,经脉就像生铁被送进了溶炉,完成了提纯升华。   贾赦一口一口黑血吐出来,皮肤上还有一层灰蒙蒙的物质分泌出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所有金色灵力都消化完,贾赦睁开眼不停喘着气,身体给他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随后贾赦一脸嫌弃捂住了鼻子,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经过洗筋伐髓还会排出这么多的杂质。   贾赦将淋浴后的污水放干净,又用旁边浴桶里干净的水重新清洗。   两大桶水放出去,所有污水都被冲入沟渠,无人知道他吐过血。   贾赦穿好衣裳站在窗边擦拭着头发,等着屋里的血腥味慢慢消散。   贾赦一出门就看见守在外面的墨田和林之孝,“你们俩个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是交代过,只是泡澡时间久了一点。”   不管林之孝和墨田因为什么关心他,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贾赦觉得还不错,心情也变得特别好。   林之孝脸上神情难掩激动,“老爷,贤王爷给您写了信,庄子那边又发现了天赐良种。”   贾赦接信的同时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他只改良过稻谷,另一种天赐良种是什么?   贾赦看完司徒贤写的信,让墨田准备马车,“我亲自去一趟庄子,这信上写的亩产量太吓人了,我怀疑贤王是写错了数字。”   话虽这么说,贾赦却知道信上所写都是真的,一定没有半点夸大。   他平时给果树输送灵力,灵力会从地里走过,忘记了栽种在果树间隙里的红薯。   红薯能在沙地存活,因为生命力顽强口感甜糯深受百姓喜欢,平时亩产量为二百斤到四百斤不等。   这个时候的红薯最大的只有婴儿拳头大,产量远远达不到现代几千公斤的标准。   他的灵力不仅改良了果树的产量,还改良了地里的红薯,让它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年因为天赐稻谷的原因,挖红薯的时间延迟了很多。若不是庄头心疼地里的红薯再不挖就要烂在地里,大家也不会知道红薯的变化。   当第一个重达七斤的红薯被挖出来,庄头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禀报了驻守在庄子里的侍卫,侍卫又赶紧禀报给司徒若。   司徒若亲自去庄子上看了,一边让侍卫送信给司徒轩,一边给贾赦亲自写信。   贾赦到庄子的时候,司徒若正拿着锄头在地里忙活,隔着老远就听见他的喊话声。   “大家挥锄头都小心些,不要把红薯挖烂了。”   贾赦走近了一看,好家伙,这些人哪里是在挖地啊,全都拿着一把小花锄在小心翼翼刨土。   司徒若看见贾赦,抓了一团泥巴非常高兴往贾赦身上砸,“你也被红薯的亩产量吓到了吧,上午把这个数字称出来的时候,我险些激动到晕倒。”   “贾赦,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天上哪位神仙的子嗣,为什么你住过的庄子会出现两种天赐良种。”   贾赦躲开了司徒若扔来的泥巴,白了司徒若一眼,“我若是神仙的子嗣,我现在就施法让这些红薯亩产上万斤。”   “这个庄子本就是陛下赐给我的,天赐良种长在这里是因为陛下,并不是因为我。”   司徒若闻言笑了一声没当真,皇兄拥有这个庄子都多少年了,天赐良种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庄子赏赐给贾赦才出现。   若说天赐良种和贾赦没有关系,他不信,皇兄也不会信,天下百姓更不会相信。   八百公斤产量的稻谷在京城小范围传开后,有些百姓家已经照着贾赦的模样雕刻神像,将贾赦当成春神在供奉。   如今两千七百公斤的红薯出世了,贾赦在民间的声望只会越来越高。   司徒轩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贾赦坐在地里和司徒若有说有笑,两人怀里一人抱着一个大红薯,目测斤数便是五斤往上。   跟在司徒轩身后的大臣,看见满地的红薯早就控制不住激动扑上前,有的抱着红薯又哭又笑像是发了疯。   司徒轩故意走到贾赦面前,将手伸向贾赦,“爱卿培育良种辛苦,有百姓说你是春神转世,朕起初是不信的,现在倒是不得不信了。”   贾赦眼神疑惑对司徒轩眨了眨眼,想问司徒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为什么要说他是春神,周围这么多大臣听见这话,一定会误会的。   司徒轩就是要让朝臣误会,他身为天子都承认贾赦春神身份,朝臣有什么资格反对。   贾赦不知道司徒轩在玩什么,因为他不懂朝廷心计,犹豫一秒后决定配合司徒轩。   他想司徒轩应该不会害他,如果司徒轩真的是在算计他。他在这段感情里并没有付出太多真情,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贾赦故意将沾满泥巴的手放在司徒轩手上,司徒轩不是想要拉他起来吗,那就别嫌他的手脏。   司徒轩稳稳握住贾赦的手,完全不在意手上的泥巴,悄悄用手指挠了挠贾赦手心。   贾赦受不了这样的撩拨,站稳后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退到司徒若身边站稳。   周围那么多大臣,他得跟司徒轩保持一点距离。   周围大臣好多都在悄悄打量贾赦,见司徒轩硬凑上去要拉贾赦,贾赦为了皇帝的面子满脸不情愿伸手让司徒轩拉他,还没站稳就急匆匆把手收了回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去看司徒若,生怕司徒若多想的表情。   再看司徒若从头到尾冷着脸,周围朝臣都看明白了。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司徒轩单方面喜欢贾赦,贾赦喜欢的还是司徒若。这对皇家兄弟喜欢上贾赦,终有一朝是会撕破脸皮的。   司徒若眼神茫然,为什么就这一会功夫,周围朝臣看他的眼神就又变了。   司徒轩带着众朝臣去看红薯,司徒若靠近贾赦小声问道:“你跟我皇兄……”   贾赦见周围没什么人,也压低声音回道:“在一起了,你别八卦啊。”   司徒若闻言双眼一亮,难怪刚才皇兄见他和贾赦坐在一起也没生气,原来是已经在一起了。   司徒轩见司徒若故意落到后面跟贾赦说悄悄话,故意将司徒若喊到前面,让司徒若去搬一亩产的红薯。 第52章   司徒若眉头微皱,“皇兄,红薯一亩产量两千七百公斤,臣弟一个人要搬到何时?”   皇兄还是那个心眼小的皇兄,他不就是跟贾赦多说几句话吗,至于给他穿小鞋吗。   众多朝臣全都不敢替司徒若说话,心里想着兄弟为爱反目的戏码,这么快就要上演了吗。   司徒若轻轻吐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去搬红薯。不远处贾赦看不过去,走到司徒若身边帮忙。   众朝臣见到这一幕,皆都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悄悄打量司徒轩,果然见司徒轩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都在心里替司徒若点了一根蜡烛。   司徒轩见贾赦去帮司徒若的忙,给身边王福使了一个眼神,然后王福就指挥侍卫上前帮忙了。   司徒若见贾赦过来帮他,没让贾赦真的搬东西,拉住贾赦的手说道:“你身体本来就弱,这一筐重量少说也有上百斤,你搬不动。”   贾赦本来是想撸起袖子,高低给司徒若证明一下他到底搬不搬得动,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因为司徒若搬得太费力,脸都憋红了才能把东西端起来走。   万一他上前轻轻松松抬起筐子,岂不是会伤到司徒若自尊。   贾赦非常不想承认,他就是不想干活。   周围朝臣见司徒若拉贾赦的手,皆都暗暗又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司徒轩还要给司徒若小鞋穿。   司徒轩将后续红薯的事宜安排好后,当着众朝臣的面要贾赦跟他一起回去。   贾赦连半秒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陛下,地里的红薯还没有收完,我留在这里帮贤王的忙。”   庄子里的空气比荣国府清新,住在庄子里就不用担心司徒轩晚上突袭,可以尽情修炼。   司徒轩只当贾赦是好奇这些红薯,如果他不是皇帝,如果不是宫里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也乐意守在这里看见所有红薯被挖出来。   司徒轩带着朝臣离去后,司徒若一边叹气一边用沾满泥巴的袖子擦脸,没一会就把自己弄成了花脸猫。   “皇兄刚才看我的眼神你看见了吧,那眼神就快化成利刃一刀一刀往我身上割了。”   “你不回荣国府晒太阳,真想留在这里陪我挖地?”   贾赦从来到庄子后,走路都是绕着地里走的。他的眼睛还没有失明,哪能看不出贾赦一点不想下地干活。   贾赦对着司徒若一摆手,“你继续挖吧,我回院子歇一会。”   司徒若望着贾赦走路姿势正常,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喃喃自语道:“皇兄到底得没得逞啊?”   胡冰从地里抬头看了司徒若一眼,语气无奈劝道:“王爷,您就别再八卦了,明日极有可能会有雨,我们要赶紧把红薯都挖出来。”   司徒若闻言立马将心神都放在地里红薯上,干劲特别足说道:“这可是亩产量两千七百公斤的粮食,由我贤王亲自下地挖出来的。”   司徒若抱着一个又一个红薯,这可不是普通的粮食,这是比稻谷还要厉害的东西。   稻谷种植需要上好的水田,红薯给块沙块就能种,而且红薯育种后只需等发芽剪下就能种。   今年收起来的红薯,来年将会变成上百吨甚至上千吨的红薯。   红薯平时裹泥能储存一个冬天,制成粉条能储存好几年,这可是战争用粮。   司徒若埋头在地里继续干,想着乾朝拥有两种天赐良种越想越开心,一边挖地还一边傻笑。   贾赦回到院子后回了房间,让墨田叮嘱下人不经过他允许,谁也不许进入他房间,然后借口休息开始打坐修炼。   温泉庄子里的植物大多都受过灵力洗涤,反哺到天地的灵气会比普通植物更多。他在庄子里修炼的效率,是在荣国府修炼的两倍。   司徒若他们在地里熬了一整夜,终于把所有红薯都收了起来。   红薯一个个被裹泥运回京城,司徒若马不停蹄护送红薯回京,连早饭都是在马上吃的。   “胡冰,你再给我说说,你今早去见贾赦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今天早上收拾好东西后让胡冰去喊贾赦一起回京,结果胡冰回来说贾赦没打算回京。   昨天贾赦亲口告诉他,他和他皇兄已经在一起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贾赦就腻了皇兄,连京城都不愿意再待了?   难道是皇兄哪里惹贾赦不高兴了,所以贾赦才不愿回京?   胡冰知道司徒若就是想八卦,撇了撇嘴角说道:“赦国公说这个庄子是个有福的,他想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   “我见过墨田昨天带来的行礼,赦国公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想长住的。”   司徒若闻言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小声跟胡冰说道:“贾赦跟我皇兄之间,定是出现矛盾了。”   胡冰看了司徒若一眼,没发表自己的意见,视线忍不住追随前面骑马的林柏。   当司徒轩得知司徒若独自回京没带贾赦一起时,拍着桌子让王福去宣司徒若过来御书房。   司徒若见到王福后,先一步拉住王福问道:“王总管,皇兄跟贾赦吵架了?”   王福闻言一惊赶紧摇头,“王爷欸,陛下跟赦国公的事,奴才哪能知道啊。不如奴才这些天侍候陛下,倒是听见陛下偶尔在念叨。”   王福特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偷听的人后,非常小声对司徒若说道:“好像赦国公骂了陛下。”   司徒若闻言轻轻挑眉,果然不出他所料,贾赦住到庄子上的原因就是因为生他皇兄的气。   皇兄当皇帝这么多年,霸道的性子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做事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贾赦受不了生气也是正常的。   司徒若非常好奇贾赦是怎么骂司徒轩的,塞了一个荷包到王福手里继续八卦,“王总管,你就跟本王说说,本王保证这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王福嘴上说着哪敢要司徒若的荷包,手上动作却把荷包揣进了衣袖里。   “王爷,这话奴才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才告诉您的,赦国公好像骂了陛下是细狗。”   司徒若闻言一愣,纤细的狗吗,这是什么骂法?   不该是蠢狗或是死狗吗?   司徒若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非常严肃对王福说道:“王总管,刚才你什么都没说,本王也什么都没听。”   他真的是太大意了,居然知道了皇兄隐藏这么深的秘密。皇兄若是知道了,以后绝对会给他穿小鞋的。   王福瞥了司徒若一眼,便知道司徒若想歪了,不过他也没纠正,毕竟这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妄议陛下尊贵的龙体,若是被人偷听到个只言片语,他的脑袋就得跟脖子分家。   司徒轩见到司徒若后依旧冷着一张脸,一个眼神扫过去,王福便带着宫人们迅速退下。   以司徒若对司徒轩的了解,一般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时,大多数都是在心里怪他办事不力。   “皇兄,你跟贾赦吵架了吗?你是不是惹贾赦不开心了啊?贾赦可不是普通人,不能随便赏点东西就让他高兴。”   司徒若先一步抢话,将司徒轩想要质问他的话堵住。   司徒轩眉头微皱,“朕和贾赦好好的,何时吵架了?”   他事事都依着贾赦,连贾赦嫌他不洗澡,他忍着对水的厌恶还是冲了一遍又一遍。   他对贾赦比对自己的儿子都有耐心。   难道是嫌弃他冲的不干净,所以生气了?   不对吧,当时贾赦虽然不是很满意他的洗澡速度,但也没有嫌弃他不干净啊。毕竟他拿胰子仔仔细细搓了一遍,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都是又香又干净的。   司徒轩放下手里的笔,忙问:“贾赦跟你说什么了,他亲自跟你说我们吵架了?”   贾赦睡前是气呼呼的,因为他不愿意十几天去荣国府一次。   难道是因为这事在生气?   贾赦就算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他也不会妥协的。   十几天才能去一次,贾赦是想活活憋死他吗。   司徒若见司徒轩明显在走神,轻咳了一声后说道:“他倒也没有明着跟我说这些,我问他你们的关系,他跟我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今早让他跟我一起回京,他说要在庄子住一段时间。他的行李昨天都整理完了,可不是临时起意要住庄子。”   “我想着是不是皇兄惹他不高兴了,所以他才不想留在荣国府。”   司徒轩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贾赦不会因为他洗澡的小事生气,更不至于气到去庄子里住。   司徒若一脸八卦靠近司徒轩,压低声音问道:“皇兄,你跟贾赦到底怎么了,你们若是没吵架,那他为什么要去庄子里住啊。”   “你们才确定关系没多久,理应是如胶似漆才对。”   司徒轩冷着脸看了司徒若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该八卦的不要八卦。   他与贾赦本就是他耍了手段强求的,贾赦根本不爱他,只是喜欢他这张脸还有腹肌而已。   这种喜欢最肤浅了,万一有人长得比他还好看,腹肌也比他有型,贾赦岂不是要移情别恋?   司徒轩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司徒若上下,随后放心了。   司徒若这段时间都晒成黑炭了,贾赦不喜欢皮肤黑的长相。   “你最近太瘦了,回去多吃点肉好好歇歇。”   多吃肉就能多长肉,身上的肉长多了,就不会有腹肌了。   面对司徒轩突如其来的关心,司徒若非常感动,赶紧拍着心口表忠心。   “皇兄放心,臣弟身体没事,只是两天两夜不曾睡觉而已。这都是为了我朝的未来,就算是累死在地里,臣弟死也瞑目了。”   司徒若还是忍不想想要知道司徒轩和贾赦的八卦,笑弯了一双眼睛。   “皇兄,我之前可是给你出过不少主意。我是局外人,我看事情肯定比你清晰,贾赦不会无缘无故就住到庄子里去,现在又不是冬天。”   “您就跟我聊几个铜板的呗,我也好给您出出主意。”   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当着司徒轩的面八卦的,他可是八卦八到正主面前了。这样的丰功伟绩说出去,别人眼睛都要羡慕红了。   司徒轩犹豫了一会,他与贾赦的事情还真的不能跟别人说,能说的对象只有司徒若了。   “贾赦嫌弃我不爱洗澡,但我后来有听他的话,他让我洗我便去洗了。”   司徒轩不喜水的事极少数人知道,因为这算是司徒轩的一个弱点。   司徒若知道司徒轩不喜水的原因,司徒轩差点被溺死在浴桶时,他已经是记事的年纪。   后来他还亲眼看着司徒轩整夜整夜泡在水里,就是为了克服对水的恐惧。   司徒轩现在不怕水,只是单纯不喜欢。   司徒若给司徒轩提出建议,“皇兄可以告诉贾赦你不喜欢洗澡的原因,贾赦一向通情达理,绝对会理解皇兄的。”   司徒轩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对贾赦说,“我堂堂七尺男儿,年少时居然怕洗澡,这话说出去多丢人。”   “你也不许跟贾赦多嘴,不就是洗澡,朕洗就是了。”   他还是觉得擦洗更省功夫,跟泡澡并无多大区别。   司徒若见司徒轩一副有心事的模样,继续说道:“皇兄,臣弟觉得贾赦不会因为你洗澡的问题,便生气要住到庄子里。你们之间一定还有别的问题,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皇兄你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皇,一向都是别人来讨好你,你或许忽视了贾赦的情绪,所以贾赦才会生气。”   司徒轩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司徒若,“他要我十几天去找他一次,我给拒绝了,他当时就气乎乎的。”   司徒若并不觉得十几天去一次荣国府有什么问题,以前司徒轩半年才会去一次后宫呢。   司徒若反过来劝着司徒轩,“皇兄你平时事务那么繁忙,有空闲时间可以多休息休息,总是去找贾赦对身体不好吧。”   司徒轩和贾赦看身高就知道谁是付出的一方,出力的肯定是他皇兄。   司徒轩对着司徒若冷笑了一声,“你啥也不懂,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朕自己写信问他,你先回去吧。”   “回去后记得多吃肉,都快瘦成猴子了。”   司徒若离开御书房后挑了挑眉,又顺利躲过一次问责。   若不是他刚才机灵,抢在司徒轩面前转移话题,司徒轩绝对会怪罪他没有把贾赦带回来。   司徒若回府后让胡冰去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胡冰不管司徒若想问什么,都能很快给出答案。   司徒若眼神疑惑打量着胡冰,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胡冰啊,你去了解这些做什么?”   胡冰眼神丝毫不慌,眼神直视司徒若的眼睛,“因为赦国公与陛下的事,我觉得多了解一下并不会出错。”   “王爷不喜欢男人,现在不也在了解夫夫相处之道吗。”   司徒若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胡冰哪里不对劲。   他了解这些是因为司徒轩对贾赦极其在意,贾赦又是他的好友知己,他不想以后在他们面前说错话。   他也是问了胡冰才知道,原来夫夫结契后,较弱的一方极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夫人。   他以后在贾赦面前开笑话,可千万要注意这一点,不能称他为皇兄的夫人。   司徒若了解完夫夫相处之道,知道贾赦为什么想要十几天见司徒轩一次,因为伤身。   司徒若想到贾赦在庄子里走路正常的姿势,猜测贾赦应该是装的,摇头叹道:“难怪皇兄一走就回去睡觉了,在我面前有什么放不开的,我又不会笑他。”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司徒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皇兄给贾赦请过太医吗?   司徒若非常八卦让胡冰去打听,得到了未曾请过太医的消息。   司徒若与胡冰都露出很震惊的表情,司徒若更是摇头苦笑。   “皇兄不会不知道贾赦会受伤吧,贾赦这段时间一直独自忍受着伤痛,皇兄还拒绝十几天去一次,这事换谁谁不生气。”   不能体贴自己的伴侣要来做什么,还不如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暖被窝呢。   司徒若只是把自己稍微代入成贾赦,拳头都气硬了。   胡冰也觉得司徒轩很离谱,看着对贾赦这么上心,实则一点都不关心贾赦,连人受没受伤都不知道。   贾赦只是气到去住庄子,若是换作是他,他能气到拿刀砍人。   贾赦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司徒若和胡冰同情,第二天一醒就收到暗卫送来的信和鲜花。   司徒轩在信上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还说司徒若以为他们吵架了。   贾赦看完信后随手把信一扔,让墨田拿白玉瓶子进来准备自己插花。   昨天他有了一个惊讶的发现,他在荣国府一天到晚修炼,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扑在修炼上,结果炼化灵力的效率会越来越低。   昨天他吃完晚饭后在庄子里转了转,回屋后修炼感觉明显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单纯的天地灵气含量不同,而是经脉炼化灵气的速度和质量不同了。   贾赦一瞬间明白了劳逸结合这个道理,若还像他之前那样争分夺秒只想着修炼,可能修炼一辈子都摸不到突破瓶颈在哪里。   修炼需要努力,但更需要感悟。   感悟不是靠努力可以得到的,心情是个玄妙的东西,有时候吹着微风会心情好,有时听着雨滴声会心情好。   心情好的时候修炼,往往能得到惊喜的结果。   所以贾赦才会让墨田拿瓶子过来,这段时间他发现他为了修炼忽视了生活。他修炼想要获得长生,长生的目的就是过更好的生活。   如果为了修炼而修炼,放弃了本来美好的生活,岂不是本末倒置。   这一瞬间,贾赦想开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奇妙了,他没有运转修炼功法,天地间的灵气却争先恐后往他身体里钻。   贾赦‘清醒’后非常激动去看丹田,就刚才那一瞬间的感悟,丹田所炼化的灵力是他三个月苦修的成果。   这一场感悟得到的好处,远不止三个月灵力那么简单。   他运转功法的速度变快了,天地间的木系灵力明显对他更亲近了。   贾赦不知道这些变化是什么,只能确定这些变化都是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贾赦决定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晚上该睡觉睡觉,白天该忙事情忙事情,每天修炼尽量不要超过五个小时。   贾赦决定按劳逸结合的方式修炼,修炼一段时间后再和之前的方式对比,看看是哪种修炼方式更有效率。   中午,贾赦才想起给司徒轩回信。   【我暂时不想回去,庄子这边的果子都熟了,我准备摘下来酿酒。荣国府你帮我盯着一些,等我回去拿好酒给你喝。】   贾赦将信折起来装好,叫来外面蹲在树上的暗卫。   司徒轩收到信的时候是傍晚,看完了信问暗卫,“他看起来心情怎么样?”   暗卫恭敬问道:“赦国公一整天都很开心,眉眼一直带着笑意,中午吃完饭还亲自插了一瓶花。”   司徒轩让暗卫退下,又把贾赦写的信看了一遍。   他也想去庄子里陪贾赦一起酿酒,只是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司徒轩拿出自己的小盒子,非常小心将贾赦的信放进去。   贾赦下午收到了墨田送来的一个盒子,说是司徒若给他送来的。   贾赦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伤药,很是茫然看了几瓶,随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把药箱关上。   “嘶……司徒若给我送这些药是什么意思,以为我受伤了?”   贾赦看着药箱觉得很难为情,赶紧把药箱塞到床底下,想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以后他看见司徒若就会联想起这个药箱,怕是再也无法直视司徒若。   贾赦在庄子住下的第三天,司徒轩已经给他写了十几封信,暗卫平均两个小时就给他一封信。   司徒轩信上内容全是一样的,除了想他就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还说他从此后戒酒了,不用再留在庄子上给他酿酒。   贾赦每当看见这样的信就想笑,他酿酒只是为了享受生活,又不是特地给司徒轩的酿的。   这人倒是一如既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暗卫又拿来了一封信,贾赦有些恼了,“你回去告诉他,每天最多只能写一封信,多一封我就在庄子里多住一个月。”   暗卫离开后,贾赦还是把司徒轩写的信拆了,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内容。   司徒轩得到暗卫回信,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的时间这么难熬。   贾赦酿酒才到摘果子的环节,等到酿好酒回京,恐怕都要等到过年了,几个月的时间,要他怎么熬。   司徒轩一边看奏折一边叹气,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皇帝当得是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司徒轩害怕贾赦真的会在庄子上长住,每天只敢给贾赦写一封信,一封信里面塞满了十几张纸,全是各种各样的废话。   当贾赦看见那跟册子一样厚的信封,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能恋爱脑作祟吧,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司徒轩有点可爱,但不爱洗澡的司徒轩,他也是真的嫌弃。   贾赦开始洗果子酿酒,他没有酿过酒,但他有灵力作弊,果子不管怎么发酵都不会腐烂。   京城里不知何时流行起供奉春神,很多百姓都说贾赦是春神转世。   有御史在早朝提起这件事。   “陛下,现在民间都说赦国公是春神转世,还自主雕刻神像朝廷供奉。赦国公的画像在民间更是卖到了上千两银子一张,赦国公如此作为是要做什么。自古以来凡是牵扯到神明,结局都是一样的啊。”   司徒若闻言冷笑了一声,满朝文武都看向他。   这样的冷笑他们太熟悉了,司徒若之前就是这样护着贾赦的。现在贾赦都把自己打造成神明了,司徒若还要护着贾赦,简直是鬼迷了心窍。   “各位御史大臣都是这样的想法吗,百姓感激贾赦种出了天赐良种,所以自愿供奉他的长生牌位。”   “本王府上也供奉着贾赦的长生牌位,难道本王也有谋逆之心吗。”   “本王难道要为了贾赦,将司徒家的江山拱手相让不成。你们未免也太瞧得起本王了,本王可没有那个能力。”   司徒若眼神担忧望向司徒轩,他不怕这些朝臣往贾赦身上泼脏水,只怕司徒轩会多想。   自古以来将自己比肩成神明的,无一不是想要谋反,要不就是想要凌驾于皇权之上。   他相信春神转世的事绝对不是贾赦做的,一定是有心人想要离间贾赦与司徒轩的感情,故意这样做的。   司徒若心里很替贾赦担忧,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一个帝皇可以容忍神明转世呢。   如果贾赦不是司徒轩的心上人,此时司徒轩想的应该是杀无赦吧。   有御史与司徒若争论了起来。   “贤王,赦国公将自己定位成春神转世,你不要在这里将大事小事化,这件事是很严肃的。”   “我们都知道你与赦国公交情甚深,但希望你能分清楚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司徒若为贾赦据理力争,“你们三言两语就想把谋逆的罪扣到贾赦头上,那你们能拿出证据吗。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春神转世的传言是贾赦所为,那本王亲自去逮捕他归案。”   “这则流言的起源,难道不是因为贾赦种出了天赐良种,百姓发自内心感激他吗。”   “难道你们觉得贾赦之功,不足以百姓感激吗。”   有御史拿贾赦说过的话来怼司徒若。   “可是赦国公不止一次说过,天赐良种与他无关,是陛下龙恩照耀大地,上天才会将天赐良种赐于温泉庄子。”   “虽无证据证明赦国公以春神转世自居,但赦国公从未否认过自己是春神转世。”   司徒若气到都想打人了,贾赦一门心思想过清静日子,根本不关心朝堂上所发生的事。   他敢笃定贾赦此时都不知道春神转世这则传言闹大了。   司徒轩听着下面的争吵,让王福给他沏了一杯茶,一边慢悠悠喝茶,一边想着贾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倒可以借着春神转世这件事宣贾赦回来,但会破坏了贾赦酿酒的兴致,贾赦回来后极有可能会跟他生气。   万一生气的结果是不让他进房间睡,那他岂不是要玩完。   司徒若以一人之力硬战七位御史,说到嘴巴泛干喉咙都快冒火星子了。再看对面几个御史脸色发白,还有几人弯腰喘气,司徒若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是贾赦为数不多的朋友,这种时候如果他选择明哲保身,那就真的没人替贾赦说话了。   司徒轩见下面不吵了,这才说道:“春神转世的事朕自会去查,这事朕觉得御史大臣们有些小题大作。”   “贤王说的对,百姓感激赦国公种出天赐良种,所以才会认为他是春神转世,这只是一种尊敬的表达而已。”   “如果贾赦有谋逆之心,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总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传言,便无视赦国公的种种功绩,那样也太寒忠臣的心了。”   不管朝臣们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司徒轩已经表态了,他们只能跪着高呼:“圣上英明。”   司徒若下朝后赶到御书房,很是着急说道:“皇兄,臣弟敢用王爷身份替贾赦担保,他绝无谋逆之心。”   “请您给臣弟一点时间,我一定将春神转世的起源查得一清二楚。”   司徒轩让王福等人下去,让司徒若不要急。   “你这么着急,倒显得朕不信任贾赦了。”   司徒若眼神复杂望着司徒轩,事关皇位他能不急吗。   司徒轩让司徒若坐下,然后笑了起来,“你不用去查,朕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司徒若闻言一愣,然后怒而拍桌骂道:“这个人的心当真是阴毒,将贾赦打造成春神转世,让他在民间获得极高的民望。”   “他一定是想离间皇兄与贾赦的感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兄如此圣明,早就看清了他的奸计。”   司徒轩皱着眉瞪了司徒若一眼,“让人在民间宣传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人是朕,你的脑子能不能精明一点。”   司徒若闻言有些傻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皇兄,你图什么啊,为什么要将贾赦推到风口浪尖上。神明转世的身份对贾赦而言不是荣耀,是灾祸啊。”   “自古以来只有皇族才能诞生神明转世,这已经是不成文的潜规定了。贾家那个含玉而生的贾宝玉,父皇不就将他养成了废物吗。”   司徒轩让司徒若先冷静,“春神转世这事朕心里有数,告诉你只是不愿见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朕才是贾赦最信任的人,也是这世间最信任贾赦的人,你以后把你的担心都咽进肚子里。”   看着司徒若在人前光明正大维护贾赦,司徒轩再一次羡慕起来,然后日常感叹道:‘这皇帝真是越当越没意思。’   司徒若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司徒轩为什么要将贾赦打造成了春神转世,总不能是为了试探贾赦是否有谋逆之心,故意的吧?   司徒轩让司徒若不要在外乱说,满眼不耐烦让司徒若回去了。   司徒若出宫的路上还是一脸纠结的表情,让周围有心人误会了。以为司徒轩已经开始忌惮怀疑贾赦,所以司徒若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早朝结束后,下午有关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传言,彻底在民间爆了。   无数百姓坚信贾赦是春神转世,也有百姓觉得这世间没有神明,天赐良种长在贾赦的庄子里,只是贾赦运气好而已。   不管百姓如何争论,贾赦的春神雕像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商人专门进货到外地去卖。   贾赦的春神画像,从最初的一千两涨到了两千两,还有很多人根本买不到。   所有画师都说贾赦难画,想要画出贾赦三分气质,便已经需要沉浸画术数十年的老手才能完成。   越像贾赦本人的画像越贵,甚至有人悄悄出五千两的高价收购贾赦的画像,不是为了供奉而是为了收藏。   晚上贾赦修炼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种跟灵气很像的能量涌进他的身体,主动强化着他的筋骨和细胞。   他不知道这种断断续续,时而量大时而量小的能量是什么,但能肯定不是天地灵气。   这种能量无色,用心神还捕捉不到。明明能量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种能量纳入体内,只能等它自己进入身体。   贾赦不知道这种能量是怎么回事,以为是修炼功法带来的好处,直到饭后在庄子里散步,发现一户人家在祭拜一尊神佛。   一缕缕像发丝一样细微的无色能量从神像里飘出,然后在天空转悠了几圈,最后进入他的身体。   贾赦站在外面看着院里虔诚祈祷进香的庄户,带着墨田走远一些才问:“他们在祭拜什么?”   那尊神像他从未见过,以前这些庄户也不曾拜神。   他推测无色的能量是信仰,就是古时候人们常说的香火。   可是这种香火能量为什么会被他吸收?   墨田非常自豪跟贾赦解释,“老爷,您都不知道呢,百姓感激您种出了天赐良种,都认定您是春神转世,纷纷在家里供奉您的神像。”   “奴才家里也供奉着老爷的神像,家人们虔诚祈祷明年风调雨顺大丰收呢。”   贾赦抿了抿唇,原来供奉的人是他,难怪这些香火会主动进入他的身体,替他改造肉身。   贾赦脑洞彻底放开了,如果他的身体被香火能量一直改造,会不会真的成为神明?   他在现代时听说过一个理论,当时有人在网络上说,古时候本没有神,因为信仰的人多了,凡人也就成为了神。   他现在的情况,不就像那个即将成神的凡人吗。   贾赦拒绝不了这些香火能量,只能任由它们改造自己的肉身。   他的经脉丹田由金色灵力改造加强,筋内和细胞由香火能量改造加强,那他岂不是法体同修。   好在这些香火能量的改造是细微的,如果短时间就能肉身成神,那这世间的信仰也太不值价了。   贾赦身为春神转世的传言,再一次被拿到早朝上说。   这一回的情况跟上回不同,朝中有五分之一的大臣同司徒若一样,觉得是百姓感激贾赦才供奉他为春神转世,并不是贾赦自己谋划成神。   有激进派的大臣提议镇压百姓,凡是供奉贾赦的百姓皆以乱党论处。   司徒若闻言是真的怒了,“赦国公种出两种天赐良种,就不提之前的乘法口诀还有各种功绩。你们就因为一个春神转世,要抹去赦国公所有功劳,会不会太黑心了。”   有老臣站出来,无比严肃向司徒轩说道:“陛下,自古以来,民间凡是出现神明转世,不是谋反便是自立为王。赦国公本就出身于世家,如果再有春神转世的名头,想要起事就是顺风顺水的事。”   “老臣相信赦国公没有谋逆之心,可一旦局势将人推到风头浪尖上,赦国公就算没有那个心思,也将走到那个地步。”   这一点司徒轩倒是承认的,他最初的时候并不想争皇位,是局势逼着他争,因为不争就得死。   朝中老臣的担心是对的,他欲将贾赦打造成乾朝百姓的精神支柱,但他不曾问过贾赦的心,会不会不满足于春神这个身份。   这个念头司徒轩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后悔做下的决定。   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事又不是他在胡诌,他只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   早朝因为贾赦春神转世一事又变得吵吵闹闹,几位争执上头的大臣还撸起了袖子准备干架。   直到有人大胆提议。   “不如正大光明册封赦国公为春神,让陛下赐予赦国公身为春神的权柄,这样赦国公成神后自然低陛下一头。”   这个观点一出,满朝文武都沸腾起来。   “荒唐,册封赦国公为春神,赦国公岂不是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赦国公春神转世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随意打压百姓信仰,岂是明君所为。”   “微臣建议给赦国公修建春神庙宇,信奉神明的事情不能只靠打压,光明正大建造神庙让百姓们进香拜谢,不比现在偷偷摸摸供奉要强。”   “圣上册封赦国公为春神,百姓皆会感念圣上隆恩,倘若圣上以春神转世为由惩罚赦国公,百姓们又将如何看待圣上。”   …… 第53章   司徒轩见终于有大臣提出他心中所想,故意露出头疼烦躁的表情,对着满朝文武沉声说道:“这事容后再议。”   司徒若望着司徒轩看似愤怒转身离去,感叹皇兄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他若不是知道事情的起源和真相,真的会以为皇兄已经对贾赦不满。   下朝后,几个内阁大臣聚在了一起,小声讨论着贾赦的事。   “赦国公如果真的被册封为春神,那他手中的权利可太大了,这不利于皇权发展。”   “等着瞧吧,陛下本就打算收拢各大世家的权力,绝对不会册封贾赦为神的。”   “其实贾赦为不为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心里怎么想。若是陛下不愿,只需半月功夫便能让贾赦身败名裂。”   ……   没有人置疑,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司徒轩有这样的实力。   贾赦吸收到的香火能量越来越多,司徒轩每天给他写的信上,却只字不提春神转世的事。   司徒轩不提贾赦便也不问,百姓当他是春神供奉,他是实打实收到好处的。   白天,贾赦听见庄园外面传来女子的哭声,让墨田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功夫墨田就怒气冲冲回来了。   “老爷,远处村子里的一户人家要卖女儿,他们要送小儿子去私塾念书,牛车经过我们庄子在外面闹起来了。”   贾赦低头轻轻叹了叹气,像这样的事各地都在发生。   贾赦本来不想管的,听着那女子一声声哭得尖利又绝望,问墨田:“那户人家要把她卖到哪里去?”   他听着这哭声,有一种这个女子马上就要活不下去的感觉,心里堵得慌。   墨田脸上表情极其难看,“他们要把她卖到楼里,因为楼里的管事出价最高,出了五两银子。”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如果进了楼里,这辈子都逃不出那个囚笼了,不怪那女子哭得这么绝望。   墨田感叹这户人家鼠目寸光,小声念叨,“这家的父母也太狠了,别的人家也会卖女儿供养儿子读书,但一般不会签死契,多是将女儿送到大户人家里做事。”   “若是自家女儿能得到主子喜欢,随随便便赏赐又哪里不值五两银子。”   贾赦本想着让墨田拿着钱去走一趟,在那女子进楼前把她的卖身契拿到手,然后再在城里给那女子找个活计做。   若是直接出去拿钱给别人,难保这人不会想着卖第二次。   他既然想要救这名女子出火坑,就得想妥善一点的法子。   贾赦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这家人哭闹的时间太久了。   这么心狠的父母,都把女儿卖了死契,又怎么会任由她哭闹不上牛车。   贾赦运转体内灵力,偷听着远处的动静,听见了两个男人躲在树冠上在议论他。   “你的情报是不是错了,是谁说贾赦心地良善的,这边卖女儿那么惨,他居然还能坐得住。”   “贾赦会不会是在睡觉,情报不是说他最喜欢睡觉吗,不分白天黑夜都在睡。”   “胡娘哭得太惨了,我都想哭了,这贾赦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   贾赦闻言低头笑了起来,原来这出戏是特地演给他看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冲着他来的。   贾赦等到那女子声音都哭哑了,见墨田掂着脚在看外面的情况,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走吧,出去瞧瞧。”   贾赦明显感觉到,从他出现在路边的时候,这些‘演员’就像是正式开拍了一样。   贾赦见了有些好笑,对那一脸麻木的老父亲说道:“这位老人家,今年收成不怎么好吗,你这是要卖女儿?”   “我在屋里也听了一段时间,既然你女儿哭闹不想被卖,你就别卖了。”   “墨田,去取五两银子来交给这位老人家。”   那位老父亲颤抖着手接着这五两银子,眼里含泪望着贾赦,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贾赦觉得他是无辜的,这人的手一看就是老实的庄户人,应该是这些人利诱或是强迫他过来演这一场戏。   贾赦也想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想为难这位真正的庄户人。   贾赦给完银子就想走,刚才还哭得一脸绝望的女子,此时极其柔弱扑向贾赦,哭道:“求求这位恩人发发善心,家里我是不敢再回了,我爹早晚会把我卖掉的,求恩人给条生路。”   那女子不停用力磕头,没一会额头上便满是血迹。   贾赦望着那个女人,沉默了一会说道:“庄子里还缺一个粗使丫环,你若不嫌弃便过来做活吧。”   胡娘赶紧爬起来,然后主动站到墨田身边,一边擦拭额头上的血迹,一边非常真诚对墨田道谢。   胡娘有着一张明媚清秀的脸,不然也不会上演这出卖身花楼的戏码。   墨田平时接触的都是府里的丫环,哪里见过胡娘这样的野路子。当胡娘借着感谢,手指不小心擦过他手背时,身体酥酥麻麻的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贾赦将胡娘交给墨田安排,然后偷听到那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你们说胡娘能成功吗,门主不是说贾赦身边极有可能有一个暗器宗师吗。”   “胡娘体内没有内力又没有练过武功招式,她修的都是媚功,勾住一个小厮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的天老爷,我以前听着别人说赦国公如仙人临世,还当那是别人瞎说,如今才知道自己真是鼠目寸光,这世间真的有人可以长成神仙模样。”   “这段时间百姓们都说贾赦是春神转世,你说会不会是真的?”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管不到那么宽。我们的任务是调查赦国公身边那个暗器宗师,别把精力分散到其他事情上。”   “老门主死于那位暗器宗师之手,门主不为老门主报仇,坐不稳门主这个位置。”   “唉,我们门主也挺难的,那可是一位暗器宗师,就算确定了身份又能做什么,还真能报仇不成。”   “你不想要命了,门主的事也敢妄议。”   那两个人不再说话,贾赦也不再偷听。   他使用心神太久是会头疼的,因为周围安静才多听了一会。   最初司徒轩在他身边安排暗卫,就是因为断空门的门主在找暗器宗师。现在断空门的人找上门了,他应该能顺着这藤知道断空门的门主是谁。   当天晚上,司徒轩知道贾赦救了一个女子,还留了那名女子在庄子里。在宫里气到晚饭都没有吃,一边急到转圈一边拍着桌子吐槽。   “他到底想做什么,来路不明的人说救就救,一点戒备都没有。”   “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心里没有一点怀疑。朕看别人把他拐去卖了,他还得给别人数钱。”   “他莫不是看那个女子长得好看,才出手相救吧?”   王福笑眯眯看着司徒轩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等到司徒轩念叨累了才劝道:“陛下,暗卫已经去查那名女子的身份,如果当真身份可疑,您写信告知赦国公就是。”   “赦国公心地善良,见不得百姓受苦。”   司徒轩已经是百分百确认那个女子有问题了,因为暗卫说他们一伙人在庄园外闹了快一个时辰。   这分明就是冲着贾赦去的。   司徒轩不放心贾赦身边跟着的暗器宗师,万一那位暗器宗师救援不及时,贾赦岂不是会丢命。   第二天,暗卫就把调查结果给了贾赦。   断空门的人做事很马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以为把人家女儿杀了,冒名顶替便不会被发现。   断空门的人也想不到,贾赦会去细查一个粗使丫环的身份背景。   贾赦得知那位老汉的亲生女儿已经被杀后,闭上眼对暗卫说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别让她在我眼前碍眼。”   为达目的不惜杀了别人的女儿,这种行为他无法认同。   贾赦还将断空门其余人隐藏地点告诉给龙影卫,龙影卫只当这些消息是那位暗器宗师告诉给贾赦的。   胡娘还没有来得及向墨田套话,便被从天而降的暗卫打晕抓走。   暗卫见墨田被吓不轻,边解释边警告。   “这人是断空门派来的,以后凡是接近你的人,你要先想一想他们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你是赦国公身边的心腹,但你若是泄漏了秘密,陛下也容不下你。”   墨田后背满是虚汗,心里满是庆幸,还好他没有被美色迷昏头,没有向胡娘透露贾赦跟司徒轩的关系。   贾赦不知道暗卫他们是怎么处理胡娘的,自从他们把胡娘带走后,周围便不见断空门的人。   贾赦又吩咐暗卫去照拂那个老汉,得知了一个令他心痛的事情。   那家人的女儿,是那位老汉亲手杀的。因为断空门的人愿意给他五百两,又担心他事后反水背叛,便让他亲自出手。   那人为了五百两,没怎么犹豫便动了手。   贾赦心情非常沉重,亲生女儿的命居然不值五百两。   贾赦也知这世道艰难,但这是在京城外啊,百姓再难也不会被饿死,至于为了五百两杀人吗。   贾赦叹了叹气不再去想这件事,不仅仅是古代,现代也有很多为了钱财而杀了家人的案件发生。   每个时代都是一样的,有光明便存在着阴暗。   司徒轩又写信来问贾赦。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宫里很想你。能不能不要酿酒了,你想喝什么样的酒我亲自去给你买,再不成我亲自给你酿也成。断空门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住在庄子里我不放心。如果三天后你还不回来,那我只能亲自去接你。】   贾赦左看右看都觉得司徒轩最后一句话是威胁,他若是亲自来庄子里接他,岂不是要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贾赦躲来庄子本就是为了修炼,现下他发现劳逸结合的修炼方式,远胜过每天争分夺秒的修炼。   既然用不着每天花二十个小时修炼,分一点时间给司徒轩也行,至少他还能收获快乐和大量的金色灵力。   贾赦将酿酒的后续事情交给庄头,庄头连连点头保证。   “老爷请放心,奴才一定按您吩咐好好酿。”   贾赦笑笑后补充道:“我也没什么酿酒经验,你就让庄里懂酿酒的人盯着就行,酿坏了也不关你们的事。”   “果子年年都有,明年继续酿就行了。”   他不想因为一些酒,而让庄里出现悲案惨剧。   这个时代多的是那种拿着主人家一句话当命令的下人,他不知道庄子里有没有这样的下人,只能提前打预防针。   庄头再一次觉得贾赦心地善良,若是别的主人家,对他们的交代恐怕就是酿不好酒提头来见了。   贾赦越是说了不怪罪,庄头越是想要将果酒酿好,好报答贾赦的大恩。   贾赦离开的那天,入城的时候发现城外有人在卖身葬父。   马车被迫停了下来,墨田去前头看了看情况,然后过来跟贾赦禀报。   “老爷,前头入城的路被行人堵住了,那边有一对姐妹花在卖身葬父,有两位公子争了起来。”   “老爷,您猜前头闹事的人是谁?”   贾赦一看墨田这副八卦表情,非常配合说道:“看你这兴奋的样子,前头闹事的人我一定是认识。”   “我认识的人并不多,做事如此嚣张的人只有薛蟠了。”   墨田眼神崇拜望着贾赦,“老爷,您真的太聪明了,前头跟人抢着买丫环的人就是薛家公子。”   贾赦嘴角微扬,他才不会告诉墨田他作弊了,稍微动用了一点灵力,便听见了薛蟠跟人吵架的声音。   贾赦不想去看热闹,周围又都是闹市。   他只动用了十几秒的灵力,脑子接受的信息太多,头就有一种快炸开的难受感。   还好荣国府面积大,若是住现代那样密集的住所,他怕是都不敢随便动用灵力。   贾赦不想去看热闹,但往来的百姓和马车逼着他的马车往薛蟠那边走。   他坐在马车里,听着薛蟠说话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这两个小丫头我出三千两,你虽是北静王家的公子,也该遵守市场规矩吧,难道要仗着身份强买不成。”   贾赦听见北静王,又听薛蟠喊北静王的儿子为司徒祥。   贾赦愣了一下,他在现代刷过一个红楼的视频,因为北静王特殊的姓氏,他对红楼里这位王爷印象深刻。   红楼里的北静王姓水,而现在这个世界的北静王姓司徒。   贾赦忍不住疑惑,他真的是穿书吗?   如果是穿书,红楼梦又是谁写的?   贾赦觉得以他的脑子想不通这么深奥的问题,但他已经开始怀疑,这里并不是一个书中的时代。   他开始在心里大胆猜测,红楼梦极有可能是某位懂得占卜或预知的大能,将这时代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情谱写成书。   红楼梦写出来的时候,书里的故事都还没有真正的发生。   红楼梦这本书的出现,倒像是给某些人物安排特定的命运,比如还泪的林黛玉。   占卜不会百分百正确,所以他所处的世界才会与红楼梦有诸多偏差。   这个世界也不是只能按书中命运而活的世界,所以书里每个人的命运都能被改变。   贾赦越想越觉得他这个猜测很合理,心里开始忍不住忧虑。   他的出现破坏了红楼梦里特定人物的结局,会不会坏了某位大能的什么计划?   本来没什么压力的贾赦,此时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薛蟠认出了贾赦坐的马车,立马像锯了嘴的葫芦不说话了。   司徒祥见薛蟠不说话,冷哼了一声:“薛呆子,你家不愧是皇商,出三千两买两个丫环,当真是有钱。”   薛蟠脸色微变,突然一改之前说的话,“祥公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听不出来吧。”   “我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苦花三千两买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丫环,这两个丫环最多就值三十两。”   司徒祥闻言一愣,瞪着薛蟠问道:“薛呆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是你一步步将价钱喊起来的。现在出价三千两又不要了,你这是在耍着我玩吗,还是单纯的看不起我。”   他本来看这两个女子可怜,愿意花一百两买她们入府做丫环。   薛蟠上次跟他喝酒喝输了,他一点没给薛蟠面子。他与司徒赋的关系一向不好,薛蟠跟司徒赋关系好,自然算是他的对家。   薛蟠见他要买丫环,故意出高价想要给他难堪。   这价钱便从一百两一步步加到了三千两,他哪能拿出三千两,已经接受了颜面扫地的结果,结果薛蟠说他只是开玩笑。   薛蟠这般耍着他玩,司徒祥是真的动怒了。   薛蟠若不是看见了贾赦,定要狠狠冷嘲热讽司徒祥一番,可是发现贾赦后,他不敢了。   他知道司徒赋被罚了,因为他要算计贾环给司徒赋找回场子一事,司徒赋受了鞭刑,卧床躺了半个月才能出门。   虽然司徒赋没有怪他,但他心里还是很后怕。   他没想到贾赦这么看重贾环,为了一场没有成功的算计还去向贤王告状,最重要的还是贤王为了贾环罚了司徒赋。   薛蟠这些日子恨不得躲着贾赦走,他带着厚礼去向贾环道歉,贾环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贾环被贾赦保护很好,那一刻他便知道了,贾环是他惹不起的人。   地上跪着的两名女子一听薛蟠说的话,立马膝行到薛蟠脚边,声泪俱下说道:“奴婢感念公子大恩大德,奴婢不敢奢求几千两的卖身银子,只求公子帮我们安葬家父,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一旁司徒祥见此情景脸色又黑了,他堂堂王爷的儿子,居然比不过一个皇商。   这两名女子宁愿不要钱都想要跟着薛蟠。   司徒祥一甩衣袖愤怒离去,薛蟠让小厮丢了一锭银子给她们,“你们拿着银子回去安葬你们的父亲吧,小爷就不要你们的卖身契了。”   两名女子一听慌了,上前紧紧抓住薛蟠的衣角苦苦哀求。   “求恩公给奴婢一条活路吧,奴婢已经卖身给了恩公,奴婢们安葬完父亲后,族里那些人定会把我们卖到肮脏之所。”   “恩公若是不想留我们,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贾赦掀起了车帘看向前方拉扯薛蟠的两位女子,不是他多想,实在是这两名女子行迹可疑。   司徒祥可是皇室中人,眼睛不瞎的人都会选择司徒祥吧,她们却连卖身银子都不在乎,哪怕得罪司徒祥也想要跟着薛蟠。   贾赦心里冷笑了一声,招呼墨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墨田走到薛蟠身边,“薛公子,我家老爷见你为难,便给你出了一个主意。既然这两位姑娘担心自己回去会被族人欺负,你不如收了她们的卖身契,再介绍她们去绣坊做活,这样她们凭借自己的双手也能养活自己。”   “我看这两位姑娘的手白皙细腻,一般的庄户人家只有学绣活的手才会是这个样子。”   刚想说自己不会绣活的两个人,话到嘴边又赶紧咽了回去。   她们的手的确不像是庄户人家的手,如果再说自己不会绣活,那要怎么解释自己这双白皙细腻的手。   两个人把希望放在薛蟠身上,祈求薛蟠被她们的美貌吸引,能带她们回荣国府。   薛蟠注定要让她们失望了,他怕贾赦就像是老鼠见到了大猫。   一听这是贾赦的意思,赶紧叫来下人给她们签卖身契,让身边小厮带她们去绣坊。   贾赦强忍着脑仁处的涨痛,动用灵力收集了周围信息,直到听到一句。   “回去禀报门主,计划又失败了。”   贾赦赶紧停下了灵力,抬手揉着一下下刺疼的太阳穴,强忍着想呕吐的感觉。   刚才灵力偷听的范围太大了,脑子吸收了大量繁杂的消息,像是撑坏了想吐。   不过也算有收获,这出卖身葬父的戏码,果然是断空门所为,断空门的人还没有放弃接近他。   贾赦脸色极其不好回到了荣国府,刚下马车便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一旁扶着墙壁吐了起来。   墨田急坏了,围在贾赦身边手足无措。   贾赦吐完后感觉舒服一点,脑子吸收了太多的信息,就像是重感冒加上晕车,不仅头疼难受,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贾赦靠在墨田身上,长吐了一口气。   “可能是有些晕马车,让我歇一会再走。”   墨田小心翼翼搀扶着贾赦,让下人赶紧去请府医过来。   贾赦回到东大院便开始躺着,宫里司徒轩知道贾赦刚到荣国府就吐了,非常紧张让李太医去给贾赦诊治。   为了不让人起疑,司徒轩还让暗卫给司徒若传信,让他亲自去荣国府看看贾赦的情况。   司徒轩是想亲自去荣国府的,但贾赦对他说过,如果他们的关系暴露在世人面前,贾赦就会永远消失让他找不到人。   司徒轩只要一想到永远都找不到贾赦,只是想想便心痛如刀绞。   贾赦的威胁足够奏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李太医和司徒若几乎是一共进入荣国府,两人相视一眼后没有解释。   一路上荣国府的下人看见李太医和司徒若,都觉得是司徒若知道贾赦身体不好,特地请来了李太医。   司徒若到贾赦房间后,见贾赦脸色带着明显不正常的苍白,忙让李太医上前诊脉。   李太医刚将手搭在贾赦手腕上,贾赦便睁开了眼睛,看见司徒若也在后,有气无力说道:“我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晕马车。”   这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来越痛了。   司徒若眼神担忧望着贾赦,“你先别说话,让李太医好好诊脉,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马车。”   他知道贾赦晕船,但从没听过贾赦晕马车。   李太医替贾赦诊了很长时间的脉,并没有诊出什么问题,又问贾赦觉得哪里不舒服。   贾赦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见李太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些对不起李太医。   这件事过后,李太医恐怕又要胡思乱想,认为他身上又多了一个疑难杂症。   贾赦实话实说,万一李太医开的药有效,他就不用继续难受了。   “头像快炸了一样刺痛,周围场景皆都在旋转,恶心又胸闷,全身还提不起力气。”   贾赦才说了几句话,便难受到趴在床边干呕。   墨田见状急得快要哭出来,“李太医,您赶紧开药吧,老爷从庄子回来就在吐,刚才还吐出一些血丝。”   贾赦这一次是真的自己作死,城门处本就是闹市,为了听到断空门的声音,他全盘接收了以他为中心近千米的信息量。   脑子现在还嗡嗡作响,不管灵力怎么运转都无法减轻痛苦。   贾赦认为一个人的脑子就像是电脑,他平时只能处理百米内的信息,突然处理了千米以内的信息,而且信息量还特别繁杂,把内存条挤爆了,或是直接烧坏了主板。   李太医见贾赦趴在床边又呕出了血丝,着急之下抓掉了自己一把头发,提笔先开了安神药剂。   贾赦现在的情况,最好是赶紧睡着。   一碗安神汤喝下后,贾赦觉得有点效果,但安神汤的量明显不够,便让墨田再去熬制。   李太医见安神汤有效果后松了半口气,他把贾赦的脉没有诊出任何问题,贾赦的身体跟正常人一样健康。   他也验过贾赦的呕吐物,没有中毒的迹象。   他连贾赦这几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都仔细检查过,没有找到一处疑点。若不是贾赦实打实的难受,他都以为贾赦是在装病。   看着贾赦一碗又一碗安神汤喝下去,李太医的心提到了喉咙口。   “赦国公,安神汤不能再喝了,这药虽是安神作用,喝多了还是会伤身。”   这么多安神汤喝下去,贾赦却连一点困意都没有。   贾赦强忍了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难受,把刚才喝下的安神汤都吐了。   后遗症越来越严重,贾赦的头越来越疼,“不用给我熬安神汤,我实在是难受得紧,你把蒙汗药拿过来。”   此时的贾赦就像是落水后刚被捞起来一样,冷汗将他的头发尽数浸湿,汗珠顺着发丝一滴一滴往地上滴落。   司徒若望着贾赦的情况,心里急成一团乱麻。   贾赦实在是太难受了,拼了命的运转体内灵力,甚至为了压制剧烈的头疼,故意用灵力刺激经脉,让受内伤的痛来减缓头晕和头痛。   李太医不太敢给贾赦用蒙汗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贾赦现在是什么情况,连什么原因造成的头晕和头疼都不知道,哪敢让贾赦就这样晕过去。   万一晕过去就永远不会醒来,他把头割了也赔不了陛下一个活生生的贾赦。   贾赦发现内伤的疼能压制头晕,继续催促李太医,“李太医,我真的很难受,你快点想办法让我晕过去。”   贾赦话刚说完,内伤严重加出血,扭头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司徒若见贾赦吐血,双眼一下瞪圆了。   “李太医,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他施针。”   李太医也急了,对着司徒若低吼:“我难道不想施针吗,可是我不知道赦国公头疼吐血的原因,万一赦国公晕过去永远不会再醒来呢。”   李太医话音刚落,房门被满脸焦急的司徒轩一脚踢开。   屋里的人都顾不上给司徒轩行礼,司徒轩也顾不上其他的事,脸色阴沉大步走到贾赦床边坐下,手控制不住颤抖握住贾赦的手。   “不是说只是晕马车吗,为何会这么严重?”   “晕马车为何会吐血?”   贾赦听见司徒轩的声音,反手拉住司徒轩的衣袖,非常痛苦咬牙说道:“我的头好疼,你快点想办法把我弄晕,不然我真的要疼死了。”   司徒轩一听死字慌了,“不会的,你只是晕马车而已。”   贾赦见司徒轩靠不住,干脆逆转练气篇的灵力运转路线,让灵力反噬经脉和丹田。   修炼反噬的痛楚压制住了越来越剧烈的头痛,后果便是贾赦不停往外吐血。   贾赦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吓到司徒轩,他现在只想用尽办法减轻头疼。   他有种直觉,如果这一关熬不过去,他会变成白痴的。   贾赦修炼不到家,不知道他大量吸收周围信息,让识海出现了裂痕,而且裂痕越来越大,他的头才会越来越疼。   贾赦没有师父教他,他不知道修炼途中应该注意什么。   他不懂如何屏蔽那些无用的信息,只能任由那些繁杂无用的信息在他识海里作乱。   司徒轩不顾满身脏污紧紧抱着贾赦,贾赦咬牙骂道:“你是猪吗,老子要你想办法弄晕我,你是不是聋了。”   司徒若和李太医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司徒轩很固执望着贾赦,“我怕你晕倒后永远不会醒过来。”   贾赦一口咬在司徒轩肩膀上,解气后才趴在司徒轩肩膀说道:“不会的,你真等到我承受不住晕过去,我才会真的永远醒不过来。”   睡觉本就是人体恢复的一种方式,他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那些繁杂的信息导致的。   只要晕过去,他的大脑不再处理那些信息,头疼自然会减轻。   司徒轩让李太医他们都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贾赦,他将贾赦用力拥入怀中,一手拿稳银针朝贾赦睡穴用力刺下。   “千万不要骗我,不然我会让整个贾府给你陪葬,你所在意的人我都会送他们下去陪你。”   贾赦晕倒前想骂司徒轩是个疯子,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威胁他。   贾赦晕倒后体内灵力还在运转,灵力慢慢将内伤修复,大脑失去意识后不再处理那些繁杂的信息,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司徒轩听着贾赦平稳的心跳声,脸色极其难看将贾赦抱得更紧。   “你真的吓到我了,你醒来后我一定要闹。”   司徒轩抱了一会,又亲力亲为给贾赦换脏衣服,还拧了湿帕子一点点擦拭贾赦的脸。   他从来没有侍候过人,不管是拧帕子还是擦脸,所有动作都很僵硬别扭,但他还是没有叫下人进来。   司徒轩坐在床边守了贾赦半个时辰,见贾赦不再吐血也不再呕吐,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便宣门外的李太医进来。   “你过来替他把脉。”   他刚才也替贾赦把过脉,贾赦的脉相强稳有力,就跟普通人睡着一样。   李太医小心翼翼给贾赦搭脉,眉头越皱越紧。   贾赦的脉相极其正常,可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啊。   刚才吐血都吐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是正常人的脉相。   李太医跪在司徒轩面前,“陛下,微臣诊断赦国公的脉相强稳有力,是微臣无能,望陛下恕罪。”   司徒轩沉着脸让李太医起来,李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排第一,不然他也不会让李太医负责贾赦的奇毒。   李太医小心翼翼看了司徒轩一眼,“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赦国公自己醒来。”   司徒轩开始盘查贾赦回京遇到的所有事情,当知道贾赦不舒服的时候,是在被堵在城门口时,眼里杀意翻腾。   胡冰快步走了进来,司徒若见状赶紧让他快说。   “皇兄,我怀疑贾赦入城时遇到的人有问题,所以派胡冰前去调查。”   胡冰对着司徒轩行了一礼,“陛下,属下已经查到,那两名卖身葬父的女子是断空门的人,她们想借着薛蟠进入荣国府。”   墨田见状赶紧插话,“老爷让我去向薛蟠传话,然后就开始不舒服了。”   司徒若眼神担忧望着司徒轩,“皇兄,贾赦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更不是他所说的晕马车。”   “这种神奇又诡异的情况,实在是太像巫蛊了。”   “断空门的门主来自扬州,前朝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个巫蛊门派。”   李太医闻言瞳孔急缩,前朝曾经发生的巫蛊案,可是死了数万人。   前朝的衰败就是从巫蛊案后开始的。   司徒轩也开始怀疑了,实在是贾赦的症状太过诡异,断空门有很大的怀疑。   司徒轩声音冰冷召来龙影卫,吩咐道:“所有查出来的断空门门人,全都杀无赦。”   “朕不管贾赦此次的事是不是他们所为,便拿断空门当一个警告。所有想动贾赦的人,下场都如断空门一般。”   司徒轩从一开始到现在,看着心爱的人饱受折磨,他却连凶手是谁都查不出来。心里一直压制着怒火,情绪又愤怒又恐惧。   这些复杂的情绪让他急需发泄,断空门算是撞到他枪口上。   司徒轩让司徒若去处理断空门的事,又让李太医住到隔壁,已经做好明天罢朝守着贾赦的准备。   半夜的时候,贾赦醒了过来。   他的推测是对的,昏睡可以减轻头疼症状。   贾赦刚醒司徒轩便发现了,立马翻身坐起来,语气无比焦急:“还有哪里不舒服?”   贾赦的头疼程度减轻了,可能是经历过更强烈的疼痛,现在这点疼痛,完全能忍受住。   他对司徒轩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司徒轩确定贾赦是真的没事,一下子抱住了贾赦胳膊,声音又闷又慌:“你真的把我吓到了。”   贾赦听着司徒轩密集如鼓点一样的心跳声,能清晰感受到司徒轩对他的关心,犹豫半秒后,抬手摸了一下司徒轩的头,笑了笑安慰。   “我没事,可能就是突然晕马车了。”   他以后再也不这样作死了,从来没有一下子吸收过这么多的信息,根本不知道后遗症会有这么严重。   贾赦后怕的同时也在庆幸,万幸这一次他挺过来了。   如果他不知道这个隐患,吸收了比这次更庞大的信息量,后遗症岂不是轻则让他变成白痴,重则让他陨命。   贾赦一边胳膊被司徒轩枕着,感觉到手臂难受,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司徒轩,“让人给我熬碗安神汤。”   司徒轩闻言又坐了起来,眼神怀疑再三打量贾赦,很是认真问道:“真的没事了吗?”   贾赦对司徒轩笑了笑,“真的没事了,我的身体我有感觉的。”   司徒轩让外面的人去熬安神汤,压低声音说道:“司徒若怀疑你是中了巫蛊,我也觉得很像。” 第54章   贾赦下意识摇头,他分明是自己作了大死,哪是什么巫蛊。   头疼头晕呕吐都是因为后遗症,吐血是因为灵力逆行反噬经脉丹田。   他晕倒后灵力不知为何还在运转,可以是身体的自救潜意识。   他的内伤被及时修复,李太医并没有发现他吐血是因为受伤。   李太医查不出他吐血的原因,又查不出他头疼的原因,所以才会联想到巫蛊上面去。   贾赦捏了捏司徒轩汗湿的手心,皱眉问道:“你今天洗澡没有?”   司徒轩来得这么急,大概率是没洗的。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神很是一言难尽,声音满是无奈。“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关心我洗没洗澡了。”   贾赦一脸嫌弃移开脸,他觉得司徒轩一定没洗,心理作用让他觉得司徒轩身上有一股臭味。   司徒轩实在忍受不了贾赦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认命般地长叹一口气。   “我等你喝完安神汤就去洗。”   贾赦喝完安神汤后没有再吐,慢慢睡着后,司徒轩掀开被子也躺进了被窝。   洗什么洗,明天再洗,反正他身上又不脏。   确定贾赦身体已经无碍,司徒轩去上早朝。   上朝期间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一点小事不顺心便大发雷霆。   朝臣们哪敢扯皮,都以最快的时间将政务处理好。   司徒轩下朝后召来司徒英,将一堆事情丢下,带着王福悄悄去了荣国府。   司徒英欲哭无泪望着司徒轩丢给他的玉玺,仿佛看见了祖奶奶在对他招手。   司徒轩到荣国府的时候,贾赦还没有醒来。   李太医一直守在贾赦屋里,见到司徒轩后起身行礼,“陛下,赦国公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他听王福说昨晚贾赦醒过来一次,心里最大的石头安稳落地。   历来被巫蛊所害的人,大多都是一睡不起。既然贾赦能醒来,最大的难题便解决了。   司徒轩让李太医平身,坐到床边去摸贾赦手的体温,得知贾赦从他离开后一直没醒也没有进食,吩咐王福端来参汤。   司徒轩挽起袖子一勺一勺亲自喂着贾赦,非常细心不让参汤流出染湿贾赦的衣裳。   喂下半碗参汤后,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睡颜有些出神,非常小声说道:“如果我让人修建你的神庙,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巫蛊所害?”   哪怕没有任何依据,司徒轩还是想要为贾赦修建神庙。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去尝试。   贾赦下午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司徒轩正在给他修剪手指甲。   贾赦发现脚指甲也被修剪齐整,动了动脚丫子后问道:“你给我剪完脚指甲后,去洗手了吗?”   司徒轩见贾赦醒来很高兴,听见贾赦的问题眼里露出茫然,“你的脚很干净,为什么要洗手。”   贾赦闻言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吐槽道:“你不能用碰过我脚的手,再来碰我的手。”   贾赦说完还很嫌弃在司徒轩衣袖上擦了擦。   司徒轩一直都是笑着的,只要贾赦能醒来,别说拿他衣袖擦手了,就是拿去擦脚他也极其乐意。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碰了脚之后不能再碰手,他晚上经常捏贾赦的脚,也没有起床洗手。   司徒轩怕贾赦会饿,端来人参鸡汤让贾赦喝。   贾赦催着司徒轩去洗手,“你不要用摸过脚的手再端饭碗,你平时讲究一些啊。”   司徒轩极其无奈,虽然觉得自己的手不脏,还是听贾赦的意思去洗了。   “这汤我吹过了,你昨天呕吐太厉害,今天先喝一点汤。”   贾赦想的则是,这汤司徒轩刚才吹过了,岂不是有口水?   算了,口水就口水吧,又不是没有吃过。   实在是司徒轩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求抚摸的小狗崽,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如果拒绝喝这碗汤,司徒轩一定会很失落。   贾赦觉得这次的后遗症相当严重啊,司徒轩这么人高马大的,他却把人当成了小狗崽。   慢悠悠喝完一碗人参鸡汤,贾赦想到了一件事。   “黛玉她们呢,昨天我回府后没吓到她们吧?”   林黛玉平时往外散溢的灵气跟普通的天地灵气不同,那种灵气可以令他神清气明,或许有缓解头疼的效果。   昨天他太疼了一时没想起来,想起来也不会叫林黛玉过来。   他那副快死的样子,怎么敢让林黛玉看见,那会吓坏林黛玉的。   今天的头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贾赦觉得自己能忍住。   “昨天你回院子后,林之孝封锁了东大院,昨晚发生的事府里的人都还不知道。”   “林黛玉和贾迎春昨天下午过来给你请安,墨田说你晕马车已经睡下了。今天中午她们又想过来,墨田又推说不巧,说你醒来不久又睡了。”   “不仅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请安,贾环他们都来过,你的儿媳王熙凤也抱着你孙女来过一次。”   贾赦听完就让墨田去请林黛玉她们了。   他昨天还没入府便在府外吐了,当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回到东大院后后遗症才开始正式显现。   贾赦觉得林之孝和墨田能当大用,他就不喜欢主子出事,下人乱成一团的。   林之孝和墨田都是他身边信得过的人,他就算真的出事,也不想自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贾赦让司徒轩扶他起来,司徒轩拿来软枕让贾赦靠着,坐在小凳子上继续为贾赦修剪指甲,并故意放慢了速度。   贾赦的手很好看又好摸,平时贾赦都不让他牵,说是腻腻歪歪的不喜欢,现下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一会黛玉她们就要过来了,你要不去屏风后面坐一会。”   贾赦想要收回手,结果被司徒轩紧紧握住。   司徒轩低头遮掩住阴沉不善的眼神,很不高兴问道:“我很见不得人吗,你我的关系很丢人吗。”   “我已经答应你在人前注意影响,并没有答应要瞒着你的家人。”   “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他们按理也该喊我一声父亲的。”   司徒轩稳稳坐着,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去屏风后面躲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我和你的关系,林黛玉她们早就知道了。至于贾环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他们太小了,就算在外面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说的话。”   贾赦一想起这事就觉得郁闷,白了司徒轩一眼,“你还有脸说呢,黛玉她们才多大,你以后在她们面前说话得注意一些。”   算了,司徒轩不愿藏着便不藏吧,反正他和司徒轩的关系,林黛玉她们也是门清。   林黛玉和贾迎春最先过来,墨田让她们身边的丫环都留在外面,只让林黛玉和贾迎春进去。   林黛玉和贾迎春进屋后看见司徒轩也在,愣了一下后屈膝给司徒轩行礼。   司徒轩都没等她们的礼行实,喊人起来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往后不必多礼。”   林黛玉和贾迎春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见司徒轩坐在床边正给贾赦修剪指甲,立马明白这句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了。   贾赦笑着招呼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坐,自从林黛玉进屋,那种特殊的灵气进入他的身体,头疼症状减轻了很多。   贾赦用心神捕捉着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恍惚一瞬间‘看见’了一个空间,那个空间灰蒙蒙的,四周壁垒还出现了裂痕。   贾赦心有明悟,他刚才看见的那个空间是他的识海,他一直认为的心神应该就是神识了。   昨天他用神识捕捉了太多信息,识海受损才会剧烈头痛。   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量太少,根本无法修复识海里那一条又一条的裂痕。识海里的裂痕无法修复,他头疼的症状就不会痊愈。   刚才他用神识捕捉散溢在空中的灵气,头疼一下子加重了。   他以后无法再随意动用神识了,使用神识会勾动识海里的裂痕,然后就会头疼。   这种头疼不是单纯的头疼,更像是灵魂撕裂的痛。   昨晚他都疯狂到故意逆转灵力,以重伤压制头疼。   贾赦实在是怕了这种头疼,决定以后非必要不会再使用神识。   贾赦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尽管知道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可以修复识海,他还是做不到为了修炼而伤害林黛玉,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一切随缘吧!’   林黛玉散溢出来的这点灵气,根本改变不了大局,起到的作用只是让贾赦轻松一些。   贾赦推测着,只要他平时不动用神识,等到识海的情况稳定下来,平时应该不会再头疼。   贾赦见林黛玉和贾迎春都眼神担忧望着他,对她们露出浅浅笑容。   “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就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才有些晕马车。”   林黛玉和贾迎春见贾赦脸色虽然不太好,但精神还算不错,没怀疑贾赦在说谎骗她们。   贾赦问了林黛玉和贾迎春在学堂的事,两人都非常高兴。   “大舅舅改造后的学堂很好,夫子们教授我们东西,只看我们愿不愿学,从来不会说女子应该学什么。”   贾迎春也高兴附和道:“是啊,我在学堂里还在学习兵法呢,最近我和夫子下棋,夫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贾赦知道贾迎春平时很喜欢下棋,贾迎春对兵法感兴趣,他也挺意外的。   不过下棋也讲究兵法,这么一想便又觉得合理了。   司徒轩从暗卫那里知道贾赦对儿女们很有耐心,现在亲眼看见了才知道有耐心这三个字的评价还是低了。   贾赦对儿女们哪里是有耐心,分明就是溺爱。   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不管贾迎春和林黛玉学什么,先不考虑女子能不能学习那些东西,反而是先夸夸夸表示支持。   贾迎春一个女子学什么兵法,难道以后长大了还想上战场立功不成。   司徒轩在心里腹议了半天,实则半个字都不敢吐槽。他怕观点跟贾赦不同,然后贾赦会跟他吵架。   万一他也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愿服软,贾赦吵不过他让他滚,他就算赢了也不会开心。   观点什么的都不重要,他今天晚上是睡床还是睡隔壁最重要。   贾环他们来的时候,三人跑到贾赦面前才看见了司徒轩。   贾兰有点慌的给司徒轩行礼,然后板着一张小脸看起来极其严肃。   贾琮什么都不太懂,看着司徒轩傻笑了一会。   贾迎春将贾兰和贾琮拉到一旁坐下,贾环她就不管了。   贾环胆子特别大,拉着贾赦的衣袖轻轻摇晃,“大伯,你怎么还要皇帝伯伯给你剪指甲,我很早就自己剪了。”   贾赦笑着捏了捏贾环肉乎乎的脸颊,看着贾环一天比一天活泼,他的心情非常好。   他是真的很喜欢乖巧听话又好看的小朋友,因为他在现代从未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   司徒轩见贾环腻腻歪歪想腻歪到贾赦怀里去,赶紧伸手把贾环抱了过来,让贾环坐到他腿上。   “环哥是不是羡慕了,你大伯都这么大了还有我帮他剪指甲,你以后这么大了,有人给你剪指甲吗。”   贾环不是第一次被司徒轩抱,没有多紧张,因为他的亲大伯就在旁边。再说了,皇帝伯伯可是皇帝,就算他不小心说错话了,也不会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若是跟他计较就是小心眼没风度,他看的话本就是这样写的。   “我长大了会娶夫人,我的夫人会给我剪指甲。”   贾赦听见贾环的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贾环不是有意的,但贾环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司徒轩是他的夫人吗。   司徒轩闻言将贾环放到地上,这个小家伙胆子很大,说话也很有意思,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像贾赦,有气也气不起来。   贾赦见林黛玉和贾迎春都很拘束,叮嘱她们好好照顾身体后,便让她们带着贾环他们回去。   司徒轩等人都走了后,说道:“我看你只有两个儿子,我可以过继两个儿子给你。”   “除了司徒英,我那些儿子你随便挑。”   贾赦闻言非常震惊,看了司徒轩好一会,确定司徒轩不是在开玩笑后,叹气着摇了摇头。   “儿子又不是物件,哪能拿来送人。”   “你这父亲当得也太不负责任了,儿子都能随便过继。”   这个时代的过继,那可是要改姓的。   司徒轩拿过一旁湿帕子,动作轻柔擦拭着贾赦的手指,“你又不是别人,我只送儿子给你。”   他是真的觉得贾赦的儿子太少了,贾琏的能力一般,给他太大的官职不是宠他,而是在害他。   贾琮人还小,根本无法帮贾赦处理事情。   他过续两个儿子给贾赦,贾赦有事情就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贾赦看了一下司徒轩给他剪的指甲,剪的一点都不好看,摸起来还会扎人。   他打算等司徒轩离开后,再让墨田给他重新剪过。   “我不想要你的儿子,你以后也别说这样的话。这话要是被你那些儿子听见,他们该有多伤心。”   自己的父亲不想要他们了,想要把他们过继给别人。心里阴暗一点的孩子,指不定都要黑化了。   司徒轩见贾赦在意这个,耐心给贾赦解释,“他们怎么会伤心呢,高兴还来不及。”   “不是所有人都对皇位有心思,我很多儿子他们都有自知之明,他们的人生目标很明确,就是活着。”   “如今我愿意把他们过继给你,他们不用考虑未来站队,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都不会视他们为威胁,他们还能享受到皇子的实权。”   “你信不信,我若是透露出要过继皇子给你的消息,他们得争破头来抢这个名额,肯定会变着花样来讨好你。”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皇家真的没有父子亲情。”   司徒轩见贾赦听的认真,笑着问:“怎么样,想不想要儿子,我给你挑个听话的。”   贾赦见司徒轩没个正形,眼神不善瞥了他一眼。   “不要,我自己有儿子,就算没有儿子我也不会要别人的儿子。”   司徒轩挑了挑眉表示不满,“我又不是别人,不过你要不要都没关系,我的儿子都得喊你一声父亲。”   贾赦闻言赶紧表示拒绝,“算了吧,我可不想当那么多熊孩子的父亲。”   父亲这个称呼又不是随便能喊的,他若是认下了司徒轩的儿子,应了别人的一声父亲,他就得担负起身为父亲的责任。   贾赦见外面天黑了,问道:“你今天大半时间都待在我这里,宫里的政务是太子在处理吗?”   “你还是回宫去吧,出宫太久会让人怀疑的。”   司徒轩抬头看了贾赦一眼,“不会,我以前也经常出宫。”   他宫里的太监宫女不敢泄漏他的行踪,以前他练武时也经常大半天不见人影,不会有人怀疑。就算被怀疑也没关系,他的皇位早就坐稳了,不惧世家也不惧朝臣。   贾赦躺了一天多,晚上让司徒轩扶着他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吃了一碗炖烂的米粥,洗漱完后准备睡觉。   贾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用脚踢了踢司徒轩的腿,“你今天洗没洗澡?”   司徒轩闻言想要把自己的耳朵捂住,嘟嚷道:“我今天又没有出汗,前天才洗过。”   他始终不明白,贾赦为什么时时刻刻在意他有没有洗澡。   他早就想说了,贾赦每天都洗澡,天热后还会早晚各洗一次,真的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哪有人天天洗澡的。   贾赦直接一脚朝司徒轩踢过去,磨了磨牙,“快滚去洗,不洗干净不要躺我的床。”   “你瞧瞧你这副样子,说话不中听又不会讨人欢心,除了长相还算顺眼,还有什么优点。”   “我既不图你的权,也不图你的钱,总不能图你天天不洗澡吧。”   司徒轩听着贾赦数落他,非常无奈叹气坐了起来,“别恼,别恼,万一又头疼了可怎么办。”   “不就是洗澡吗,我马上就去。”   若不是担心贾赦生气又会头疼,他今天一定会装困糊弄过去。   贾赦望着司徒轩去洗漱室的背影也深感无语,为什么司徒轩不爱洗澡呢?   现在又不缺水资源,每天洗一次保持身体清洁,人都会清爽很多吧。   司徒轩洗完后用内力将头发弄干,见贾赦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又小心翼翼将自己挪进被窝。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的症状又减轻了,好像感冒时那种程度的头疼,而且时不时才会疼一会。   他的推测是对的,识海稳定下来后只要不动用神识,头疼的症状是会消失的。   贾赦摸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只有一点点余温在。   司徒轩肯定天不亮就起床去上朝了,当皇帝真是辛苦,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潇洒玩乐。   贾赦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起床,李太医过来给他诊脉,然后又问贾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太医,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李太医闻言更加确定,贾赦这一次绝对是被巫蛊给害了。   近两天,司徒若在外面杀得人头滚滚,菜市场一批又一批的断空门门徒被拉下去砍头。   京城里人心惶惶,都不知朝廷为什么突然对一个江湖门派亮出屠刀。   只有他们这些知道详情的人才知道,司徒轩认为断空门害了贾赦,连证据都不想要找,一路杀过去只是为了宁杀错不放过。   虽然那断空门也不是好东西,但朝廷很少这样大开杀戒,给人一种要跟江湖各大门派开战的错觉。   无数人都在打听断空门到底做了什么事触怒了朝廷。   中午,贾赦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司徒若,见司徒若满脸疲惫,赶紧让墨田去沏灵茶。   “你这两天忙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看你眼下的青黑,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   司徒若坐到贾赦面前便泄了力,他想吐槽这两天的事情,但皇兄又不让他告诉贾赦断空门的事。   断空门的那个门主真是能藏,他杀了那么多人还是没把他挖出来。   皇兄今天上午都对龙影卫发火了,下令将刑部大牢里那些断空门门徒全部处斩,他亲自监完斩才过来见贾赦。   “这两天有江湖门派作乱,皇兄派我去处理了一下,只是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而已。”   没有睡觉都是小事,用刑逼供才让他这么累。   断空门的人不是骨头硬,而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家门主是谁,只知道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连是不是伪装的假声都不知道。   一点线索都没有,断空门的门主有点本事。这让他和皇兄更加相信,这次的巫蛊是断空门所为。   司徒若喝了墨田端来的茶,一副救了大命的表情,随后对贾赦说道:“今天早朝又有朝臣提议要为你修建神庙,我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贾赦很不敢置信,语气特别惊讶问道:“百姓视我为春神转世,朝廷不打压还要给我修建神庙?”   司徒轩到底是怎么想的,身为皇帝怎么能容忍一个‘神’的存在呢。   朝廷若是真的给他修建神庙,他肯定能得到大量的香火,但对司徒轩又有什么好处?   古话不是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司徒轩替他修建神庙,岂不是默认他为神。   不怕他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影响到皇位稳固吗?   “为什么要打压你,你可是皇兄的心上人,皇兄很信任你的。”   “皇兄不仅要为你修建神庙,好像还要正式册封你为春神,虽然这是内阁那边商量出来打压你的方式。”   “但你若是接了皇兄的册封,百姓就能光明正大供奉你。”   这神位看似没什么实质好处,但民间声望带来的好处有很多。当年他们司徒家若不是得民心,后来也轮不到司徒家掌皇权。   贾赦有些沉默,如果司徒轩真要册封他为春神,他是不会拒绝的。   香火能量可以改造他的筋骨和细胞,达到一种体修的效果,而且还是无痛的。   他不知道继续修炼下去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渡雷劫,身体强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司徒若用脚轻轻踢了贾赦的鞋子一下,小声问道:“你不会谋逆的吧,我可是在皇兄面前拿王位替你担保的。”   贾赦闻言忍不住对司徒若笑了,“你觉得我傻吗,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吗,你皇兄平时也得听我的话。我把他拉下皇位图什么,图每天天不亮就去上朝,还是图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他可以自己打脸自己和司徒轩在一起,但绝对不会做社畜。   上辈子他对上班是深恶痛绝,这辈子只想轻松躺平享受生活。   司徒若闻言彻底放心了,对着贾赦笑了笑。   那些担心贾赦会谋反的人,但凡见过司徒轩在贾赦面前小意讨好的模样,都不会觉得贾赦会谋反。   皇帝都听他的,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司徒若觉得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宠,皇帝看似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实则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前晚皇兄多担心贾赦,可是到了第二天还是要离开去上朝。   司徒轩唯一的一次没有按时上朝,是因为庄子里出现的天赐良种。   司徒若越发觉得当皇帝很辛苦,远没有当王爷自由自在。   但他心里也清楚,他之所以能过上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因为司徒轩是他的亲哥哥,别的王爷可没有他这么潇洒自在。   贾赦陪着司徒若喝茶,准备等司徒轩过来后问问春神转世这件事。   司徒若算着时间离开,他才不会留下碍他皇兄的眼。   司徒轩来荣国府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贾赦知道他又把事情丢给太子处理了。   贾赦让墨田他们下去,看着司徒轩问道:“春神转世是怎么回事,司徒若说你想要为我修建神庙,还要册封我?”   司徒轩不想让贾赦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想让贾赦在民间拥有极高的民望,最初的目的是想要光明正大和贾赦在一起。   贾赦总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便让贾赦拥有跟他差不多的权利,这样贾赦就不能再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与贾赦之间的进展比他想的要快一些,现在确定关系后他也没有打消这个念头,让贾赦成神的念头反而更强了。   司徒轩语气充满了后怕,“这次巫蛊我真的怕了,如果你成为了神,有了百姓的供奉做保护,那些肮脏手段自然害不了你。”   贾赦没有缘由的头疼吐血,然后又没有缘由的好转。   司徒轩在心里猜测是因为百姓供奉贾赦,所以贾赦才能有惊无险度过。   贾赦想要解释他头疼不是巫蛊,随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香火能量对他有用,修建神庙对他有很多好处,就让司徒轩这么误会吧,反正他也无法解释识海受损的事。   司徒轩半夜醒来好几次,每一次都会用手摸一摸贾赦的额头,看看他的体温是不是正常。   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稍微大了些,他都担心会吵到贾赦。   贾赦整夜好眠,司徒轩几乎没怎么睡。每当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贾赦难受吐血的模样,根本睡不安稳。   早朝的时候,司徒若站出来郑重提议给贾赦修建神庙。   “赦国公人心所向,朝廷册封他为春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修建神庙百姓也会感激朝廷。”   那些想要反对的大臣,根本争论不过司徒若。   司徒若说来说去就一句话,百姓感激贾赦才拥护他为春神,这是感激的信仰。   “春神乃伏羲属神,从未听说过属神可以为帝的,本王觉得各位大人的担忧可以咽进肚子里。”   司徒轩等人争吵了一会才说道:“朕意已决,着贤王与工部修建春神庙宇,选址一应事情由贤王负责。”   他早就为贾赦的神庙选好了地址,连建造图纸他都画好了。   这事表面上交给了司徒若,实则都是他说了算。   司徒若早就知道这些,非常痛快领命。反正事情都是司徒轩在管,他就是挂个名而已。   朝中大臣有些看不懂了,不明白司徒轩对贾赦到底是什么想法。   下朝的时候,有大臣摇头轻叹:“欲要使人灭亡,先要让人疯狂。咱们的陛下啊,不会让人分割皇权的。”   若贾赦被册封成神后低调过活还好,若是想要染指皇权,指不定会落得什么凄惨下场。   他们这位皇帝,从来就不是心软的人啊!   那些不同意为贾赦修建神庙的大臣,此时也忍不住在想,司徒轩是不是在捧杀贾赦?   司徒轩册封贾赦为春神的动作非常迅速,圣旨是拿去皇家寺庙对百姓宣读的,贾赦本人并未到场。   因为这是册封神明的圣旨,自古以来都无例可循。   司徒轩知道贾赦不喜繁文缛节,他册封贾赦为神,贾赦接旨时是跪还是不跪呢。   若他跪了,那这封神的旨意看着就像是个笑话,哪有神明需要跪人的。   若是贾赦不跪,又会有朝臣拿这事弹劾贾赦,又该怀疑他目中无人想要谋反了。   他特地赐了贾赦见皇不跪的特权,但是朝臣们还是会觉得贾赦不跪是蔑视皇权。   司徒轩怕贾赦劳累,又不想听那些朝臣想方设法弹劾贾赦,干脆一个口谕让贾赦不必到场领旨。   封神的圣旨先放在皇家寺庙,等到春神庙修建好,再把圣旨移过去。   这一道封神圣意,封的人像是贾赦,又不像是贾赦,准确来说是封的百姓心目中的贾赦。   封神结束的当天晚上,贾赦收到了数量极其庞大的香火能量。   这些能量无声无息改变着他的筋骨,他的力气在慢慢变大,皮肤看似白皙柔滑,却格外柔韧坚硬。   春神庙按部就班在修建,礼部选了一个吉日,准备正式册封贾迎春为公主。   贾赦看出贾迎春很不安,带她到书房说话。   “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公主身份,与我和司徒轩的特殊关系有关。你觉得司徒轩册封你为公主,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自身配不上这样的荣耀。”   贾迎春从知道自己会被册封为公主后,便一直很自卑。   她怕这个公主是贾赦向司徒轩求来的,她不想贾赦为了她向司徒轩低头。   贾迎春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父亲,我出府的时候听见有人说闲话。说您为了我去求皇帝伯伯,承受了很大的羞辱才为我求来公主这个身份。”   贾赦闻言眉头微皱,“不是的,让你听见这话的人是在算计你,或是他们想要对付我,因为找不到对付我的机会,便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你的公主身份是拿候氏满族换来的,我没有承受过羞辱。”   贾赦没有因为贾迎春不懂政事便含糊解释,他详细解释了他帮司徒轩扳倒候氏的事。   “我帮司徒轩收揽了候氏一族的权力,让他不再受世家权贵威胁。”   “我这么大的功劳,要一个没有封地公主的赏赐,你觉得是我欠司徒轩的,还是他欠我的。”   “当然了,我与他的关系比较复杂,不好说是谁欠了谁。”   他曾经帮了司徒轩很多,不管是候氏还是天赐良种。可司徒轩也帮了他很多,修仙功法还有金色灵力,现在又是香火能量。   “迎春,你受封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不管我与司徒轩的关系如何,你都会得到这个公主身份。”   “司徒轩不会羞辱我,你可以多信任他一点。”   贾迎春跟贾赦谈完后,对着贾赦释然一笑,屈膝行礼道:“父亲,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那些想要我难受的人,都不是真心为了我好,他们只是想利用我,让父亲也难受罢了。”   她曾经动过自我了结的念头,因为她以为司徒轩用她来威胁贾赦,逼迫贾赦答应他的要求。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住会想。如果她不在了,父亲是不是就不受司徒轩的威胁。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糊涂冲动,那么明显的算计,当时怎么就没有看明白呢。   贾赦将贾迎春送走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对墨田说道:“去把林之孝找过来。”   林之孝刚到,贾赦便冷着脸吩咐:“你去查迎春出行一般都去哪里,到底是谁安排有心人说闲话给她听。”   林之孝面露一点难色,贾赦让他有话直说。   “老爷,若是查府上是谁说闲话,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可倘若要查府外的事,我手里的人手不够用。”   贾赦想了想让林之孝先出去,这事应该交给更专业的龙影卫来查。   司徒轩傍晚过来的时候,贾赦非常热情招呼着他。   “你来了,吃过晚饭了没?厨房炖了酸萝卜老鸭汤,我很喜欢这个口味,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他不喜欢那些各种名贵食材炖出来的补汤,觉得这样清清爽爽的老鸭汤更好喝。   司徒轩站在原地望着贾赦眯起了双眼,脚步轻快走到贾赦身边坐下,轻咳一声说道:“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事求我。”   贾赦吃晚饭的时间根本不是这个时辰,最近他每天都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过来,贾赦明显是故意延迟了吃饭时间。   司徒轩见贾赦要给他盛汤,赶紧按住贾赦的手自己盛。   这老鸭汤一看就很烫,贾赦又没有功夫在身,万一端滑碗烫到手,心疼的人还是他。   贾赦很自然把碗交给司徒轩,他和司徒轩是正在交往的关系,司徒轩对他的关心,他都会笑着接受。   他也不想侍候司徒轩,更不想让司徒轩潜移默化的认为,这些琐事就该他来做。   “我想借你的龙影卫去查一件事情。”   贾赦都还没有说要查什么事,司徒轩便扯了一块玉佩丢到贾赦身上,“你拿着这块玉佩,可以让龙影卫去办任何事。”   贾赦将玉佩放到一旁,好像这桌饭菜有点多余了。   “这可是龙影卫,你真的让他们听我命令,不怕我让他们去做坏事?”   司徒轩看着贾赦很温柔笑了起来,“不管你要做什么坏事,都有我帮你扫尾,放手去做吧。”   贾赦所认为的坏事,就是打断别人的腿或是割了舌头之类的。   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是坏事。 第55章 (1万营养液加更)   司徒轩发现贾赦很挑食,只吃他喜欢吃的食物。   若是他不喜欢的,不管多名贵多有营养,一筷子都不会夹。   司徒轩把一盅炖脑花放到贾赦面前,语重心长劝道:“这是我让厨房特地做的,你还一次都没有吃过。我看你最近越来越瘦了,得多吃一点补补。”   李太医说那种事最吃亏的还是贾赦,贾赦更需要滋补养身体。   贾赦闻到那股腥味,皱着眉头把身子往后仰,离那盅脑花格外远,又嫌弃又恶心说道:“这玩意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这么腥臭的东西,狗都不吃。   司徒轩端着炖脑花很坚持,因为贾赦最近真的瘦了,腰又细了好多,柔声劝道:“你别嫌弃它味道不怎么好,这东西很滋补的。而且特别补脑,你应该多吃。”   贾赦分不清司徒轩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冷笑一声问道:“你什么意思,嘲讽我没有脑子是个蠢货?”   司徒轩眨了一下眼,又来了,贾赦不喜欢吃什么的时候,就会故意无理取闹。   他只是说炖脑花很补,何时说过贾赦没脑子了,就算这是事实他也不会真的说出来,贾赦生气的时候可是会把他赶出去的。   贾赦没脑子多好,要是有脑子还能愿意屈居他之下吗。   自古以来有哪位在民间拥有这么高民望的国公爷,愿意从了皇帝的,不推翻皇帝自己上位就不错了。   司徒轩恨不得求神拜佛,祈求神明保佑贾赦一直这样‘傻’下去。   司徒轩刚把炖脑花端过来放到贾赦面前,贾赦忍受不了腥臭味扭头干呕了一下。   司徒轩立马如临大敌把炖脑花移开,脸色都紧张到泛白。之前贾赦头疼吐血的最初症状,就是反胃恶心。   贾赦见司徒轩无比紧张眼睛都瞪圆了,赶紧说道:“我没什么事,就是闻不惯腥味。”   自从上次神识受损后,司徒轩待他就像是照顾易碎的玉瓶一样,总是小心翼翼的。   平时他想事情皱皱眉,司徒轩都会担忧他是不是又头疼了。   识海的情况早就已经稳定,只要不动用神识便不会头疼。   司徒轩再三确定贾赦没有不舒服,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将炖脑花吃了。   他最近也很累,需要好好补一补。   贾赦看着司徒轩吃炖脑花,眼里露出一点嫌弃离司徒轩远了一点,他刚才是不是在心里说这玩意狗都不吃。   这么腥臭的东西,司徒轩是怎么面不改色吃下去的,嗅觉和味觉都失常了吗?   饭后,贾赦当着司徒轩的面叫来龙影卫,让他们去查是谁安排人说闲话给迎春听。   司徒轩在贾赦跟龙影卫说话时,用手指轻轻挠贾赦的手掌心,不想让贾赦看那暗卫。   那暗卫身材不错,跪下来的时候都能看见胸膛前的肌肉了。   贾赦就是个喜好美色的,这个暗卫的姿色还不错,不能让贾赦注意到。   贾赦不知道司徒轩的小心思,以为司徒轩就是闲着无聊,他有时也会给司徒轩回应,轻轻捏一下司徒轩的手指。   龙影卫离开后,司徒轩看着外面的天色,“太晚了,我们该歇了。”   贾赦眼神示意司徒轩去洗漱室,司徒轩一脸犯难,“现在天气已经不热,我昨天才洗过的,今天就不洗了吧。”   他刚才吃了炖脑花被贾赦好一阵嫌弃,拿着牙刷又漱又刷后,贾赦才一脸勉强同意他近身。   贾赦扯过枕头塞到司徒轩怀里,态度非常强硬。   “你要么去洗,要么去书房睡,你自己选吧。”   拥有一个不爱洗澡的男朋友怎么办,把他赶出房间就行了。   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脏兮兮的不准挨他,一点卫生常识都没有。   司徒轩把枕头放了回去,用非常快的速度冲水洗澡。   睡觉的时候,贾赦想给司徒轩科普卫生的重要性,被司徒轩一顿胡来地玩乐便给忘记了。   第二天司徒轩轻手轻脚离开,走的时候还把贾赦放在外面的手轻轻放回了温暖的被窝。   贾赦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最近丹田里积攒的金色灵力越来越多,可以再一次清除经脉杂质了。   下午的时候,龙影卫前来向贾赦禀报。   “属下等已经查出,是国公爷您的弟媳贾王氏安排人,故意在万华公主歇脚的茶楼说闲话。”   龙影卫将事情经过写在一张纸上,并把这张纸恭恭敬敬递呈给贾赦。   贾赦看见事情是王氏所为,她吩咐周瑞家的出去找人,专挑那些扎心窝子的话说给迎春听。   探春还配合王氏,将贾迎春身边的丫环提前支走。   字上面还写着那些闲话的内容,王氏句句扎心想要精神控制贾迎春,让贾迎春对他产生各种各样的误会。   如果他不是现代来的,便不会跟贾迎春聊太多女孩子家心思的话题,贾迎春心里担忧什么他自然不得而知。   人的情绪都是极不稳定的,贾迎春总会有心情极端或低落的时候,那个时候再想起这些扎心的言语,没有几个柔弱的女子能扛住。   贾赦想着存在感很低的探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挺失望的。   他对探春也挺好的,给黛玉迎春她们准备礼物,也会吩咐墨田多备一份给她。   他体谅探春庶出的出身,会特地叮嘱林之孝看着府里管事一些,不要让那些老奴欺负探春。   探春陪着贾迎春听那些闲话,看着贾迎春纠结痛苦。她虽没有直接加害贾迎春,却是实打实的帮凶。   晚上,司徒轩过来的时候,贾赦拉着他问应该怎么处理王氏。   “我已经警告过她很多次了,可她总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好像笃定我不敢把她怎么样。”   “我极不喜欢这个人,但宝玉挺单纯无辜,她又是贾兰的奶奶。”   他可以不考虑贾政的感受,但不能不考虑贾宝玉和贾兰的感受。   司徒轩见贾赦微皱着眉头,拉着贾赦坐到一旁,站到贾赦身后给他按着肩膀。   “贾王氏这种人我见过很多,都是窝里横的本性。”   “周瑞家的惯会给她出馊主意,这人不能再留。”   贾赦准备把周瑞家的发卖出去,司徒轩听了觉得贾赦心太软,伸手将纸从贾赦手里抽出来。   “这事我让王福教墨田去办,你身边能办事的人真的不多。”   这一次,司徒轩没等贾赦催促便自己去洗澡。   贾赦见状撇了撇嘴角,这些日子天天都过来,不会腻吗?   他吸收了司徒轩那么多的金色灵力,司徒轩的身体没有出现问题吗?   司徒轩没有让贾赦知道,最近他都开始在养身了,补汤都是背着贾赦喝的。   贾赦又没有练过武,怎么比他还要能折腾。   每次他都觉得贾赦第二天无法起床,结果事实却让他瞪大了双眼。不管晚上是什么情况,贾赦第二天都会满血复活,行动自如跟没事人一样。   司徒若好几次明里暗里隐晦他要给贾赦请太医,他心里无语极了。   贾赦受没受伤,他难道不知道吗。   贾赦一点伤都没有,请太医过来看什么,给他自己看体虚吗。   贾赦完全不知道自己生龙活虎的样子,让司徒轩一次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凌晨的时候,贾赦被司徒轩掀被子的动作吵醒了,懒懒地翻了一个身,“你好好休息几天吧,别过来了。”   他从司徒轩那里得到的金色灵力,颜色都没有之前浓郁了。   再看司徒轩有点打颤的小腿,贾赦很不厚道想要笑。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司徒轩闻言脸色一变,故意大马金刀坐着,“我用不着休息,今晚还会过来的,你晚上等我一起吃饭。”   司徒轩威武严肃的表情出了房门后就变了,为什么就弄不服一个贾赦呢?   难道他真的不中用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司徒轩的脸色极其阴沉难看。   贾赦目送着司徒轩走远,随后藏在被子里无声笑了起来。   司徒轩那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真好玩,他刚才若是问上一句‘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司徒轩会不会恼羞成怒原地抓狂?   他可是有灵力作弊的,司徒轩再强也赢不了他。   司徒若下午来找贾赦,一见贾赦就开始吐槽。   “你是不是骂我皇兄了?他今天上朝就像是点了火的爆竹一样,整个人都要炸了。”   贾赦闻言忍不住笑弯了眼,看向司徒若说道:“没有啊,我没事骂他做什么,昨天他让王福教墨田,我心里挺感谢他的。”   他的确没有骂司徒轩半个字,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司徒轩,‘你不中用啊不中用’。   男性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司徒轩不炸才怪。   贾赦脑洞大开想着,司徒轩不会因此自卑,然后不敢来见他吧?   司徒若眼神怀疑看了贾赦好几眼,再次认真问道:“你们真的没有闹矛盾,你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贾赦笑着点头,“我们真的没有吵架,我也身体健康。”   司徒若闻言更疑惑茫然了,“那就奇了怪了,皇兄无缘无故发什么火。今天早朝把我都骂了一通,特别是那些武将,全部都被皇兄骂了。”   “那几个肌肉蛮横的武将,还被皇兄骂四肢发达没有头脑。”   “你是没有瞧见那场景,几个武将连自己为什么被骂都不知道。那委屈的模样,狗看了都得落下眼泪来。”   司徒若又给贾赦说了一个神庙的修建进程,感叹道:“多亏我皇兄私库里有钱,若等户部把钱批下来,神庙明年都动不了工。”   贾赦知道司徒轩为什么这么焦急修建神庙,急到愿意先从私库里出钱。   因为司徒轩觉得,只要神庙修建好了,他就不会再受巫蛊所害。   贾赦心里还挺感动的,司徒轩身为皇帝能容忍他这个‘神’的存在,只能用爱来解释了。   司徒若跟贾赦闲聊了一会走了,贾赦叫来林之孝询问墨田是怎么处理事情的。   “老爷,王总管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有些人就是狠狠斩断她的爪牙才能起到警告作用。”   “墨田调查出来周瑞家的打死过小丫环,便以这件事为借口,将周瑞家的按在荣禧堂杖毙了。”   “一同杖毙的还有不少帮凶,二太太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贾赦闻言有一点点沉默,最后也只感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周瑞家的平时做事若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不会被墨田抓到把柄直接打死。   贾赦再一次在心里警告自己,‘做事不能圣母,这里是皇权至上的世界,圣母除了害人还会害己。’   晚上,贾赦特地让厨房炖了补汤,因为司徒轩说会过来陪他吃饭。   司徒轩来的时候,贾赦刚刚修炼结束。这段时间都证明劳逸结合的修炼方式,比每时每刻都修炼效率要高。   他偶尔一次感悟,便能抵过一个月或是两个月的修炼。   贾赦越发觉得修炼要顺心而为,他都踏上了修行的路,若还是前怕虎后怕狼的性子,注定没有什么作为。   与其担心司徒轩未来会变心,或是会为了修仙长生而谋害他,不如专注眼前好好享受生活。   他现在有金色灵力和香火能量辅助修炼,未来就算司徒轩知道他在修仙,也不敢对他有什么坏心思。   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全是纸老虎。   司徒轩看着满桌的佳肴,几乎是咬着牙坐在贾赦身边的,心里无声叹了叹气,指着桌子中间的大补汤问贾赦。   “这是什么东西?”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中午才吃过。   他在意的是,贾赦为什么要给他吃这样的东西,是在暗示什么吗?   贾赦以为司徒轩不认识,好心介绍:“这可是好东西,我问李太医专门要的强身健体的食谱,你一会可以多喝两碗。今天早上你离开的时候,我见你小腿都在发抖。”   司徒轩脸色微变,一本正经严肃道:“胡说,你绝对是眼花了,我身体好着呢,怎么会小腿发抖。”   贾赦面无表情看了司徒轩一眼,知道这事触及了男性自尊,很是敷衍说道:“行,就当我眼花了吧,反正这汤是好东西,你多吃喝点准没错。”   司徒轩抿抿唇觉得心好累,绝世美人不是谁都能消受的。他这么强壮的身体,也有一些扛不住了。   司徒轩深吸一口气,神情无比凝重端起补汤,像喝药一样艰难喝下。   贾赦已经暗示很明显了,这汤他得喝,并且还要多喝两碗,不然今晚过去,他明早就要爬着下床了。   贾赦一脸老人家坐地铁看手机的表情,盯着满脸凝重的司徒轩看了好一会。   这就是皇帝吗,喝汤都能喝出一股惆怅哀怨的气质来。   贾赦想着司徒轩对他挺好的,他也应该回应司徒轩。不然一段感情里只有一个人付出,感情是会出问题的。   贾赦便给司徒轩夹菜,心想着这也是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神欲言又止,他都喝了四碗补汤了,贾赦还在给他夹鹿肉,难道是在暗示他晚上做的努力还不够。   今晚莫不是想要弄死他吧?   司徒轩最后一咬牙,又吃了两碗鹿肉。他可以撑死也能被补死,但绝对不能让贾赦失望。   他还要继续努力,一定要让贾赦知道,他不是不中用的人。   贾赦眼神疑惑望着司徒轩,这人吃饭都吃出一种要上战场的感觉,太有意思了。   如果司徒轩能听见贾赦心里的吐槽,他一定会很惆怅表示,可不就是要上战场吗,输了小腿发抖眼神发虚那种战场。   晚饭吃到后面,贾赦眼神担忧看着司徒轩,“你的身体行不行啊?”   吃了这么多东西,一会儿不会被撑到要吐吧。   司徒轩眼神特别严肃,拉着贾赦就往屋里走。   贾赦给他夹菜暗示就算了,现在还正大光明嘲讽他,他还能忍就不是男人。   第二天,贾赦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后还有一点气。   司徒轩那蛮牛也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没事跟他拼什么命,差点两败俱伤了。   贾赦趴在枕头上运转着灵力修复身体,他有灵力作弊都成这样了,司徒轩不会是废了吧?   司徒轩上早朝的时候,小腿便控制不住发抖,说话也没什么精气神。   下朝后,司徒轩宣李太医给他诊脉。   李太医将手搭在司徒轩手腕上,没忍住震惊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赦国公这么厉害的吗?   陛下气血大亏,这是…虚了啊!   李太医想到了贾赦问他要的强身健体的方子,再结合司徒轩的脉相,心里居然有一点同情司徒轩了。   绝世倾城的佳人果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往常龙精虎猛的陛下,现在都一副病猫样,后背都快挺不直了。   李太医在心里斟酌着用词,“陛下近日较劳累,身体有一些亏虚,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司徒轩也顾不上丢脸,收回手沉声道:“朕召你来不只是诊脉,给朕开一副强身健体的汤药,效果强一点的。”   李术医欲言又止望着司徒轩,大着胆子劝道:“陛下,效果太强的汤药喝久了会有副作用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强健体魄。”   司徒轩当然知道汤药只能解一时之急,喝的时间长了还会伤及本源。   他最近的内力不知怎么回事,每次跟贾赦那啥后,内力都会莫名其妙增长。   继续这样增长下去,总有一天能突破下一个武学境界,成为传说中的大宗师。   古籍记载突破大宗师可延寿百载,能活两百岁。突破的时候还会经历洗筋伐髓,到时候他的体魄自然会被加强。   现在江湖上所出的宗师,全是小宗师。   上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宗师,是三百年前武当的一位真人,活了一百九十岁。   司徒轩并不想长生,他只是不想变老。   贾赦是春神转世,身上还有种种奇异现象,他甚至怀疑贾赦不会受伤也不会变老。   司徒轩坚持让李太医给他开汤药,哪怕是抖着腿,他也要爬到贾赦床上去。   傍晚的时候,司徒轩看了暗卫送过来的信。   得知贾赦一觉睡到下午后,起床后行动自如,还像往常一样逗猫溜狗,还在院子里给圆圆洗了澡。   司徒轩咬牙揉着太阳穴,“太强了,要不认输算了?”   “可是就这样认输,身为男人的尊严岂不是无了?”   司徒轩纠结了许久,还是不想认输。   万一他认输后,贾赦提议要换一换位置呢。他可不像贾赦那样不会受伤,到时候总不能一瘸一拐上朝吧。   司徒轩在御书房呆坐了许久,以前他巴不得下朝后立马飞到贾赦身边,现在下朝后他故意磨磨蹭蹭。   心里非常想去见贾赦,但身体说他其实不想。   司徒英战战兢兢拿着一本奏折询问司徒若的意见,司徒若眼神不耐烦看了他一眼。   “这种小事还要来问朕,你身为太子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吗。”   司徒英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了一点。   一个处理贪官的案件还要来问他的意思,抄家流放不是就解决了。   司徒英心里满是腹议,当年二伯就是太有主见了,后来就死了。   司徒英抬头悄悄看了司徒轩一眼,不知道父皇遇到什么难题了,脸色这么的凝重,该不会是世家们联合起来要造反了吧。   傍晚,司徒轩还是没有勇气去荣国府,他在府外等着贾赦已经睡了,才悄悄去了东大院。   司徒轩坐在贾赦床边轻轻叹气,这才多长时间啊,他就已经有心无力了,贾赦不嫌弃他才怪。   他也想让贾赦满意,可是他的身体不能这样亏空下去了。   现在忍一时,总比以后一辈子都不行要强。   司徒轩特别小心躺在贾赦身旁,生怕把贾赦吵醒了。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大一点,他都胆战心惊的。   司徒轩再一次被风吹树叶的声音吓醒,磨着牙决定明天收拾那棵树。   贾赦醒来的时候,发现丹田有一丝跟头发丝差不多的金色灵气,知道司徒轩大半夜来过了。   贾赦以为司徒轩又开始忙了,一点没往其他方面多想。   因为司徒轩那强壮的身体,还有那使不完的劲,全都不像是一个体虚的人。   以前司徒轩十几天才能见他一次,每次还都是大半夜。   贾赦起床后出门,看见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树愣了几秒钟,随后骂了起来。   “哪个缺心眼的,把我树叶子全给薅光了。”   “这叶子不能吃不能烧的,薅下来做什么?”   重新装修东大院的时候,他特地选了一棵冬天都有常青树叶的大树移栽,结果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么大的一颗树,树叶子全被薅光了,只剩下几根粗壮的树干朝天指着。   他如果能听见树木的说话声,现在这棵树一定是在痛哭。   墨田小跑到贾赦面前,看着院里正在收拾满地残叶的下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爷,今早陛下不知为何突然动怒,扬言要把这棵树的树叶分尸。随后便来了几个暗卫,刷刷刷就是一顿出剑,然后这棵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贾赦闻言皱了皱眉头,司徒轩什么破毛病,没事折腾他的树做什么。   这树被他用灵力滋养过,每片树叶绿得像玉一样好看,而且这树散发的香味还能驱蚊虫,平时他最喜欢躺在树下喝茶了。   阳光从树叶缝隙处洒下,星光点点一般落到地面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图案。   每当太阳移动,地上的星光图案也会跟着移动,欣赏阳光作画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竟被司徒轩给毁了。   贾赦一整天都是这样,一抬头看见那棵一眼,然后就会多生气一点。   傍晚,贾赦等了司徒轩一会,有暗卫过来说司徒轩要忙,不过来吃晚饭。   贾赦冷哼了一声,对暗卫说道:“我管他忙不忙,他把我院子里的树薅成这样,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如果明天我看不见满树的绿叶,我马上就去庄子里住。”   自从有了修炼功法后,天地灵气会主动往他体内钻,再不用神识辛苦捕捉,也不用特地去找灵气含量高的地方。   他现在修炼追求的是效率,并不是灵气含量。   天气渐冷后也不用再去温泉庄子,更不用每天一大碗参汤进补。   贾赦就是故意给司徒轩找茬,谁让司徒轩先薅了他的树。   司徒轩一听贾赦为了一棵树叶子就要去庄子里住,让王福赶紧给他想办法。他现在躲着贾赦是因为身体虚,可不想长时间看不见贾赦。   身体虚到喝茶都手抖,他半夜还是要去看看贾赦才能安心睡着。   如果贾赦去了庄子住,思念会令他发疯的。   王福皱着眉苦着脸,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想出一晚让树长满叶子的办法。   司徒轩一想到贾赦的身体便觉得惆怅,天气越来越冷了,贾赦早晚会去温泉庄子的。   半夜,司徒轩又去了荣国府,依旧是小心翼翼将自己挪进被窝,一点不敢吵到贾赦。   司徒轩望着贾赦绝美的睡颜磨了磨牙,‘等我养好身体,早晚要你好看。’   屋外,王福正指挥着暗卫忙碌,交流全靠手语。   贾赦醒来发现丹田处又多了一丝金色灵力,知道司徒轩晚上又来过了。   他和司徒轩没有交往的时候,司徒轩每次半夜过来都会把他推醒,现在半夜过来不会推醒他。   男人就是这么现实,以前他不是司徒轩的男朋友,司徒轩就不会心疼他。现在他是司徒轩的人,司徒轩却知道心疼人了。   贾赦打着哈欠出门,抬头看见满树绑满了绿色布带,扭头笑出了声。   这就是司徒轩想的办法,缠满绿色布带就当是树叶了。   狗都想不出这么窒息的操作。   贾赦让墨田把那些布带都拆了,“这树过不了几天就能冒芽,这些布带这么缠着,一个月不到就会死了。”   司徒轩跟这棵树是有什么仇恨吗,薅了它的树叶不成,现在又想弄死它。   贾赦也懒得跟司徒轩置气了,因为被折腾的永远是暗卫和他院里的下人。   日子很快到了贾迎春被册封为公主那天,贾赦了解了一下贾迎春册封的流程,看了一眼后就倒吸一口冷气。   这册封太麻烦了,还要去皇家寺庙祭拜,贾迎春的名字也要改成司徒迎春。   贾赦对迎春姓什么没有意见,不管迎春姓什么,她都是他的女儿。   贾赦没跟着去看册封仪式,贾母身体大好后,府里宾客迎来送往都是贾母带着贾琏夫妻在忙。   没有人敢让贾赦出来招待他们。   开什么玩笑,贾赦可不单单是赦国公,他还是乾朝的春神。他们的脸得有多大,才能让一个‘神’来招待他们。   虽然贾赦的神位是朝廷册封,但贾赦在民间的声望是实打实的。   天赐良种的消息越传越开,特别是第二种红薯的产量传开后,外地的百姓都纷纷自发供奉贾赦,祈求来年能分到天赐良种,祈求来年粮食收成高产。   贾迎春册封结束后,进皇宫谢完恩,回府后倒头就睡。   晚上,司徒轩过来了,贾赦故意阴阳怪气说道:“哟,这不是半个月不见人影的陛下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司徒轩一听这语气,立马抿紧了唇,“哪有半个月不见人影,我昨晚才见过你。”   贾赦闻言翻了一个白眼,“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别用谎话骗我,我问过司徒若了。他说你最近根本不忙,太子说你整天待在御书房发呆。”   司徒轩暗暗咬了咬牙,司徒若跟司徒英这两个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司徒轩见贾赦有点生气,大步走到贾赦身后替贾赦按着肩膀。   “我最近内力翻腾得厉害,像是要突破了。我便苦熬了半月,发现离突破还远。”   “我每天都需要上朝无法闭关修炼,在御书房不是发呆,而是在练功。”   准确的来他是一边练功一边发呆。   最近他的内力一点没涨,内力只在跟贾赦同房后的第二天才会增长。   他养了半个月的身体,感觉全身都是力气,这才迫不及待来找贾赦了。   今晚他定要贾赦向他服软,最好能让贾赦哭出来。   贾赦被司徒轩糊弄住了,因为他之前也是一边睡觉一边修炼的。   他不懂武功要怎么修炼,想着应该跟他差不多。   因为不管是修仙还是修炼内功,都需要修炼心法。前则修炼灵力,后则修炼内力而已。   贾赦有时候挺内疚的,他瞒着司徒轩修仙的事,未来司徒轩若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跟他翻脸?   这种情绪只在贾赦心里偶尔出现过,他是不可能拿修仙这种事来试探人心的,因为人心都经不起试探。   若他能顺利突破,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不惧任何阴谋诡计。   如果他和司徒轩还没分手的话,到时他会考虑教司徒轩修仙。   贾赦挺喜欢司徒轩的,特别喜欢他强劲有力的臂膀,喜欢他有型结实的腹肌,更喜欢他全身使不完的那股蛮劲,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贾赦对古代武功挺好奇的,拉着司徒轩让他表演内力御物,想看看跟自己的灵力御物有什么不同。   司徒轩见成功把贾赦糊弄住,暂时保住了身为男人的尊严,心里松了一口气,给贾赦表演内力御物。   贾赦感应不到司徒轩的内力,内力御物和灵力御物从表面看没什么区别,区别只在灵力和内力。   司徒轩的内力只能驱使重量很轻的东西,像银针像树叶。   内力包裹无法使树叶变得坚硬,树叶撞击山石时,是内力震碎了山石,树叶只是起了一个瞄准作用。   他用灵力驱使树叶时,附在树叶外层的灵力就像是利器一样。   司徒轩见贾赦心情挺不错的,试探着问道:“你身边那位暗器宗师能御树叶穿过厚厚山石而不裂,他是大宗师的境界吗?”   贾赦没有回答司徒轩的问题,而是好奇问道:“武学宗师还分大小吗,是怎么划分的?”   他不想在司徒轩面前编一个暗器宗师出来,说了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谎言去弥补。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身边有一位暗器宗师,全是司徒轩他们自己脑补的。   司徒轩给贾赦解释,“江湖人把武学境界划分成不入流和入流,不入流就是刚刚学武会一些武功招式,入流就是已经修炼出了内力。”   “后面就是宗师境界,宗师分为小宗师和大宗师,小宗师一般指着的是拥有深厚内力的人,但总的来说还是凡人。”   “大宗师是突破人体极限的一种境界,相传突破大宗师后会经历洗筋伐髓,脱离凡胎能延寿百载。”   “三百年前武当的一位真人突破了大宗师,他活了一百九十多岁。”   司徒轩说到这里,望着贾赦的眼神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这么年轻就已经触摸到大宗师的瓶颈,若他能突破大宗师延寿百载,贾赦能陪他一起活吗?   司徒轩心里没有丝毫延寿的开心,想到贾赦会比他先死,心里便一阵阵钝痛。   贾赦一听司徒轩突破大宗师能延寿百年,双眼立马亮了起来,忙问:“你是不是快要突破大宗师了,要不考虑把皇位传给司徒英,你尽快闭关吧。”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跟他当年十八岁差不多。   他怀疑他开始修炼后,寿命也有所增长,只是不像司徒轩这样明确知道能延寿多少年。   司徒轩见贾赦高兴的样子,没忍住叹了叹气:“我突破大宗师你会很开心吗?”   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又不是贾赦自己延寿。   贾赦笑了起来,“当然开心啊,那可是能活两百岁的大宗师,称为世外高人也不为过。我的男朋友是大宗师,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司徒轩拉着贾赦回屋,想要看看贾赦到底能有多高兴。   他不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人,贾赦不想提起那位暗器宗师,那他不问就是了。   半夜凌晨的时候,司徒轩起床掀被子的手都在颤抖,望着贾赦跟没事人一样,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辛辛苦苦休养了半个月,一晚上的功夫,小腿又开始发抖了。   司徒轩起床去上朝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琢磨。贾赦的身体这么强悍,是因为春神转世的缘故吗?   他昨晚已经尽了全力,最后快要坚持不住时又咬牙坚持了三轮。   贾赦对他的表现,应该会满意吧!   贾赦醒后很茫然内视着丹田里的金色能量,然后在心里感慨道:‘不愧是快要突破大宗师延寿百年的人,能力强悍一身蛮劲怎么都使不完。’   自己要是没有灵力作弊,早就求饶了。   贾赦嘴角扬起浅笑躺在床上,司徒轩强一点也好,他就不用再担心司徒轩的身体会吃不消了。   金色灵力肯定是多多益善,就算没有金色灵力他也希望司徒轩强一点。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个细狗吧!   贾赦借着清晨泡澡的时间,将丹田里积攒的金色灵力用了,经脉和丹田又得到了淬炼和强化,修炼时吸收灵气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司徒轩突然出现一天,然后又是好几天不见人影。   贾赦每天起床时先看看丹田,丹田若有金色灵力,便证明昨晚司徒轩又是大半夜过来了。   贾赦给司徒轩留了字条,【你如果累就在宫里睡,不用每天都来看我。】   每天都是深夜前来,来了又不做别的事,只是安安静静睡着。   他都不知道司徒轩图什么,难道就图每天晚上过来看他几眼?   贾赦脑海里灵光一闪,司徒轩这行为有点像是恋爱脑。   司徒轩看见贾赦的字条,心情极其复杂。   他在宫里根本睡不着,不管再累再疲惫都要过来守着贾赦才能睡着。   贾赦的身体真的很神奇,不仅能让他增涨内力,每次靠在贾赦身边睡一会,比他平时睡一整晚还要精神。   司徒轩还挺郁闷的,为什么增强内力的同时,他的身体得不到增强呢。   他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主修内力,他如果主修练体术,哪能在贾赦面前示弱。   他现在在贾赦面前都快抬不起头来了,每次想到贾赦会嘲笑他细狗,心就如同溺水了一般难受。 第56章   司徒轩内心还有一个恐慌,他怕贾赦嫌弃他不中用,然后不愿跟他在一起。   贾赦要颜有颜要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万一哪天知道他是个不中用的,把他甩了去找别的男人,他就算抱头痛哭也没用。   司徒轩咬了咬牙决定,补汤要继续喝,平时的锻炼也不能落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贾赦知道他身子虚。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司徒轩发现贾赦并不像去年那样嗜睡,也没有喝人参汤。   一开始他还很担忧紧张,每天都让厨房备着人参汤,想方设法劝贾赦喝。   贾赦被司徒轩烦久了就会喝一碗,因为司徒轩唠叨起来就跟八婆一样,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司徒轩每天都让李太医给贾赦诊脉,随着冬日第一场雪降下,终于相信贾赦今年没有发作,然后就会庆幸他修建了春神庙。   百姓今年供奉贾赦,贾赦冬日连病都不犯了。   神明转世果然是需要人间香火的。   十月的时候,司徒若过生辰邀请贾赦过府去听戏。   贾赦听不懂戏曲,但司徒贤过生辰邀请他,并不是单纯过去玩乐,而是一种社交应酬。   贾赦让墨田派小丫环去问了林黛玉她们的意思,她们都想去贤王府看看。   贾环听见这个消息后,更是高兴到原地跳起来,主要是想去看亲王过生辰都会吃什么。   贾赦听着墨田学说着贾环那副馋猫样,也跟着笑了起来,“临近过年了,既然他们都想去,那便都去吧。”   他没有见过贤王妃,凭他和贤王的关系,贤王妃脑子出问题也不会刁难林黛玉她们。   迎春现在已经是公主,黛玉又在学武,应该不会受到欺负。   贾赦就像是担心女儿第一次外出游玩的老父亲,总觉得贤王府处处都是坑,处处都是危险。   但他不能把林黛玉和迎春一辈子留在荣国府,早晚要让她们去见外面的风浪。   贾赦深知将黛玉她们养成温室里的花朵并不是好事,王氏算计迎春一事,他后来就让墨田将事情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迎春和黛玉知道。   迎春和黛玉知道后,便都远离了贾探春。   贾赦最后还是不放心,特地叫来黛玉和迎春身边的丫环叮嘱。   “不管出了什么事,你们身为贴身丫环都不得离开主子身边。别人若叫你们去拿鱼食,或是吩咐你们去做别的事,只管拒绝就是。”   “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跟在主子身边,不要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再高贵的身份也越不过迎春去。”   “迎春是正式册封的公主,哪怕是别的公主过来刁难,你们该怼就怼该打就打,别丢了迎春的脸。”   有了贾赦这几句话,黛玉和迎春身边的丫环底气更足了。   贾环他们三个混小子,贾赦就不操心了。   男孩子皮实,摔倒吵闹都不是什么大事,哭着哭着不就长大了。   贾赦其实就是偏心,因为这世道对女子苛刻,所以他更偏疼女子一些。   司徒若生辰当天,贾赦叮嘱王熙凤照看好黛玉和迎春,然后带着贾琏他们去向司徒若道喜。   司徒若老远看见贾赦便迎了上来,“最近你越发不爱出门,本王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贾赦装作很无奈望着司徒若,“旁人的生辰我自是不会过去,但你跟旁人不同,总归要来的。”   贾琏在户部的时候一直有听司徒若和贾赦的八卦,如今站在司徒若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听到的那些八卦都是真的,那他私底下还得喊贤王一声父亲。   司徒若笑着拍了拍贾赦肩膀,周围一大堆的人在看八卦。   贾环小跑到司徒若面前,“伯伯,今天我算不算是你的客人?我能参观你的王府吗,我还没有见过王府长什么样。”   司徒若望着贾环越来越像贾赦的脸型,之前的贾环气色不太好,看起来有点像大病初愈,现在的贾环脸色红润,皮肤白皙光滑非常有弹性。   司徒若笑着将贾环弯腰抱了起来,“哟,环哥儿想去转转啊,那当然可以了。你今天可是我的小客人,想去哪里转都可以。”   贾环这张脸像了贾赦五六分,长大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   司徒赋和薛蟠老远就看见了司徒若抱着贾环说笑,贾环还很开心搂住了司徒若的脖子。   薛蟠已经有些傻眼了,“这…这不是贾环吗?怎么会被你父王抱着?”   司徒赋轻笑了一声,‘贾环很讨赦国公喜欢,我父王因为赦国公的原因也很喜欢他。’   薛蟠闻言眼珠子微微转动,这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啊,贤王为了贾环还重罚了自己的亲儿子。   司徒若知道贾赦不喜吵闹,便把贾赦领到他平时住的院子休息。   贾赦见周围没人,对着司徒若摆了摆手,“你自己招呼客人吧,这院子我都来过两回了,想吃什么喝什么自会交代下人去做的。”   司徒若闻言将贾环放了下来,“行,那你自己安排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他和贾赦严格来说还真是一家人,贾赦是他皇兄的心上人,等同于是他皇嫂啊。   司徒若刚离开不久,他跟贾赦说的话便传开了。   “听说了吗,贤王对赦国公说他们是一家人,让赦国公千万不要客气。”   “赦国公到来,贤王撂下满堂宾客专门去府外亲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贤王对赦国公的在意。”   “看来陛下是输了,有权有势又如何,赦国公不喜欢啊。”   “刚才贤王抱着的那个小孩子是谁,长得跟赦国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刚才是不是还喊贤王父亲了?”   “都听说了吧,赦国公和贤王的关系得到证实了。刚才赦国公的儿子喊了贤王父亲,好多宾客都听见了,这可不是胡诌。”   ……   贾赦不知道宾客们大多都在吃他和司徒若的瓜,见贾琏有点心不在焉的,便对他说道:“外面应该有你认识的人,你自己出去玩吧。”   贾琏的确是想结交更多的人脉,而不是留在这里帮贾赦看孩子,对着贾赦行了一礼后走了。   贾环询问贾兰和贾琮想不想去看王府,两人都很感兴趣,因为王府与荣国府的风格完全不同。   贾赦知道胡冰派了小厮跟着贾环他们,便让墨田把椅子搬出来,他要躺着晒会太阳。   现在才上午十点左右,寿宴要在十二点开席。   他不想留在前面跟那些不认识的朝臣寒暄,还在躲在小院子里清静。   若是以前,贾赦可能会用神识偷听一下贤王府的八卦,现在他识海受损,不敢随便再动用神识。   那样的头疼经历过一次就好,再经历第二次,他可能会暴躁到原地发疯。   快要到吃饭的时候,胡冰过来找贾赦。   贾赦带着墨田跟在胡冰身后,见胡冰想把他安排在司徒若那桌,赶紧指着贾环坐的位置,“我去跟环儿他们坐,你家王爷要待客,我就不过去了。”   他的社恐是偶尔发作的,坐在一堆不认识的人中间,他会感觉很不舒服。   司徒若那桌摆着酒瓶和酒杯,一看就是要敬酒的。   他不想喝酒,自愿去小孩那桌。   贾赦也没等胡冰去找司徒若说话,带着墨田走到了贾环他们身边坐下。   贾环看见贾赦后立马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对着一桌子小孩说道:“这是我的大伯,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大伯,比我亲爹还要亲。”   贾赦先让墨田自己出去找位置坐,贤王府给小厮们也置备了酒席。然后笑着摸了摸贾环的脑袋,对着一桌子小孩说道:“你们好啊,我是环儿的大伯,你们也都可以喊我伯伯。”   贾环的性格开朗,走到哪里都能认识新朋友。   这桌上除了贾兰贾琮,就剩下一个薛蟠他还认识了,其余的人都是贾环今天才认识的朋友。   贾环觉得贤王府好玩极了,不仅风景好,假山又高还随便他爬,最重要的是这些新认识的朋友,说话都好听极了,总是变着花样夸他,夸得他都快飘起来了。   薛蟠在贾赦坐过来后便不自觉挺直了后背,之前他在城门处要买两个丫头,后来被林之孝整得那叫一个惨。   他严重怀疑是自己耽搁了贾赦的时间,所以才会被林之孝针对。   薛蟠望着笑容温和的贾赦,一点没有被贾赦和善的外表欺骗。他可是被贾赦报复过的当事人,知道贾赦的心眼比针孔还要小。   薛蟠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贾赦会坐到这边来,他就不凑过来坐了。   司徒赋要他跟贾环搞好关系,他好不容易才把贾环哄开心,如果现在离开了,贾环新认识了这么多人,能记得他才怪。   薛蟠强忍着不舒服也没有挪位,只是说话做事格外小心谨慎,就怕被贾赦注意到,然后又被林之孝穿小鞋。   不远处司徒若听见胡冰说的话,朝贾赦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低声说道:“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应酬,算了,就让他和环儿他们坐吧。”   离司徒若近一些的宾客都听见了司徒若跟胡冰说的话,有人趁着酒意笑着问:“贤王是在说赦国公吗,赦国公怎么坐到小孩那桌去了,快些让人把他叫过来吧。”   贾赦被封为春神后,大家还是喊他赦国公。因为若是喊他春神,说话的时候岂不是要跪着说。   很大一部分人认识贾赦的‘神位’是靠运气得到的,只是恰巧天赐良种长在他的庄子上,这只能证明贾赦运气好,不能证明他是春神转世。   春神只是百姓太过感激将事情过于夸大,又或者是有心人故意将贾赦捧到至高位置。   反正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相信贾赦是春神转世。   从头到尾坚信不移的人,只有司徒轩一人,因为他亲身体验过贾赦身体的奇异。   司徒若眼带笑意看了贾赦一眼,随后才说道:“本王与赦国公是知己,他不怎么爱喝酒,今天就放过他吧。”   “你们若是想喝,本王自会陪你们喝个痛快。”   饭吃到一半,司徒轩让王福送来了一大堆赏赐。   司徒若非常热情留下王福用膳,王福立马笑着应道:“王爷热情相邀,那老奴就厚着脸皮坐下了。”   “奴才下午回宫还有事情要做,不知能否去赦国公那桌同坐?”   他离宫的时候,司徒轩知道贾赦来了贤王府,心里急到在御书房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神情严肃叮嘱他,让他想办法留在贤王府,盯着贾赦一些。   不许贾赦喝太多酒,不许那些莺莺燕燕接近贾赦。   司徒若哪能看不明白,王福特地留下就是为了贾赦,笑着让胡冰去给王福安排位置了。   贾赦这桌本就是小孩子居多,加一个位置在贾赦身边,一点都不显拥挤。   王福欲要给贾赦行礼,贾赦见状赶紧拉住,“王总管不必多礼,先坐下一起用膳吧。”   王福刚才见到司徒若都没有下跪行礼,现在给他行礼算怎么回事。   王福笑眯眯坐到贾赦身边,看见贾赦面前没有摆着酒杯,觉得司徒轩的担忧是白担忧了。   贾赦根本没有要喝酒的意思,都坐到小孩这桌来了。   王福见过贾环几次,但都没有说过什么话。近距离看见贾环这张脸,才知道贾环为什么得贾赦和陛下的喜欢。   贾环未来只要不作奸犯科,凭着这张相似贾赦五六分的脸,未来一生都注定荣华富贵。   王福与贾赦寒暄了几句,厨房把动过的菜撤了下去,重新端上来了新的。   王福作为太监总管,没人会让他吃剩菜。   贾环见王福时不时盯着他看,以为王福是想吃他面前的红烧排骨,便换了公筷给王福夹了一块。   “王公公,您是不是想吃这个,太远了您夹不到就跟我说,我来替您夹。”   王福闻言笑了起来,声音非常温和:“那便多谢环哥了,我尝着这汤味道不错,你也要多吃一点。”   “你的身体这么瘦弱,赦国公很担心你的。”   王福亲自给贾环盛了一碗汤放到贾环面前,薛蟠见状暗暗咬牙,努力控制才没有让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王福可是侍候陛下的内侍,恐怕连贤王都不敢让他侍候,可是王福却给贾环盛了汤,最重要的是贾环还乐呵呵喝了。   贾环到底知不知道这碗汤代表着什么啊!   薛蟠跟司徒赋一样,心里都生出了巨大的疑惑。贾环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庶出的身份却能让赦国公和贤王喜爱,现在连王福都表露出了喜欢的态度。   贾环他们很快吃饱,贾赦瞧着他有点坐立难安的感觉,对他说道:“你吃饱了就带他们去玩吧,不要去池塘边,身边要跟着下人。”   贾环闻言赶紧拉着贾兰和贾琮站起来,“大伯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也不会让身边的小厮离身。”   开什么玩笑,身后跟着一大堆小厮可威风了,他才不会觉得烦。   只有贾宝玉才会觉得身边有丫环跟着会很烦人。   太太最近生了大病,贾宝玉一直在侍疾,没来贤王府真是太好了。   一直以来,他和贾宝玉站在一起,别人关注在意的永远是贾宝玉。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但他不想贾宝玉出现在贾赦面前,他怕贾宝玉把他的大伯抢走了。   贾环站起来要离开,薛蟠也赶紧站了起来,非常紧张跟贾赦和王福行了礼。   贾赦对薛蟠没什么意见,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薛蟠得到贾赦的回应后还很意外,贾赦让林之孝那么针对他,他还以为贾赦会直接无视他。   薛蟠离开后,王福看了一眼说道:“这位就是借住在赦国公府上的薛家公子吗,人看起来挺讨喜的,听说他与贤王的第七子关系很好。”   贾赦点了点头,“应该吧,薛蟠出手大方,说话极其会讨人欢心。环儿之前对他很是戒备,这才多长时间,便开始喊他薛家哥哥了。”   “不过这都是小孩子的事,我们大人就不要掺和了。”   贾环会慢慢长大,长大过程中会结识各种各样的人。薛蟠在他看来是个纨绔,但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九成都是纨绔。   若让贾环远离纨绔子弟,那贾环就不要想交朋友了。   薛蟠经过之前的事,已经不敢再算计贾环。   他也告诉过贾环薛蟠欲算计他的事,贾环一开始是很生气的,没过多久就被薛蟠哄好了,还跑来他面前说,他已经原谅薛蟠了。   王福闻言笑了笑,赦国公教导小辈跟寻常人家不同。   赦国公不爱插手小孩子的恩恩怨怨,除非事情已经闹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他才会插手。   贾赦见王福吃完饭还不走,好奇问道:“你不回宫吗?”   王福压低了声音,“主子爷让奴才留下,怕您被人劝酒。”   贾赦闻言笑了笑,“他想多了吧,我在官场上人缘不好,私底下又得罪了各大世家,候氏一族落得那样的下场,谁还敢往我面前凑。”   谁会那么不长眼,跑来他面前敬酒,候氏的事已经明摆着他不是个好说话的。   上一次对他敬酒的人,现在人都已经流放了。   贾赦话音刚落不久,便有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端着酒杯提着酒壶来到贾赦面前,说话带着浓浓的外地口音。   “这位便是赦国公吧,小王这厢有礼了。”   贾赦扭头看着说话的人,身高跟司徒轩差不多了,长相高鼻梁大眼睛,有着一双非常清澈好看的蓝色眼睛。头发像被烫过的大波浪,用发带编成小辫子束在耳后,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黄色柔光。   贾赦自穿越过来还没有见过外国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你是?”   王福见状暗道要糟,怎么忘记这位爷来了乾朝,忙给贾赦介绍。   “赦国公,这位是苏古国的王子颜吉真,年底来我朝游玩的。”   颜吉真闻言摇了摇头,望着贾赦笑了起来,“不是来游玩的,听说乾国出现了天赐良种,我皇派我过来看看情况。”   “我国土地众多,若是能引进天赐良种回国,苏古国将永远是乾国的盟友。”   颜吉真说完右手捂胸向贾赦微微弯腰,望着贾赦的眼神微眯起来。   这就是乾朝百姓供奉的春神大人,本人比神像美多了。   这样的美人,谁会不爱呢。   贾赦看不懂颜吉真的操作,说道:“吉真王子,你对我们乾国的官位可能不太明白,我虽受封国公,却在朝廷并无任职。国公只是爵位而已,并不掌实权。”   “你想引进天赐良种或是想结交两国盟友,都应该进宫去见陛下,跟我说是没用的。”   颜吉真看了一眼王福,然后对贾赦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来乾国后见到很多百姓供奉赦国公为春神,觉得特别的惊奇。”   “我国没有像您这样的神明,如果赦国公愿意帮我国引进天赐良种,我国百姓一定会比乾国百姓更加虔诚供奉您。”   贾赦摇了摇头,“吉真王子,这忙我是真的帮不上。”   两国建交无小事,天赐良种事关重大,乾国自己都没有种出来,岂能把一代种子送给他国。   司徒轩脑子里又没长瘤子,做不出这么愚蠢的事。   颜吉真故意轻轻叹气,“是我令赦国公为难了,这杯酒敬国公爷,我先干了,你随意就好。”   贾赦看了看颜吉真,又看了看颜吉真递来的小酒杯,意思意思喝了一口。   颜吉真顺势坐到了贾赦身边,“赦国公,我与你一见如故,我们不谈公事能不能谈谈风月呢。”   “乾国有好多看不够的美景,还有欣赏不完的美人,更有喝不完的美酒,比我们国家的大草原好玩多了。”   贾赦本来不想理颜吉真的,听见草原后没忍住问道:“你们国家是游牧国家吗?”   游牧国家种什么水稻啊!   颜吉真见贾赦好奇立马露出笑脸,他就怕贾赦对他不感兴趣,非常热情给贾赦解释他们国家。   “我们国家有一些部落是游牧民族,他们养着牛羊马群,居无定所一直都在移动位置。”   “我国的领土很宽广,游牧民族只占我们三分之一的国土,我国的水稻亩产能有七百斤。”   贾赦闻言点了点头,乾朝以前的水稻亩产最高才四百斤,苏古国七百斤的高产,气候又极其适合种地,有些地方还种两季稻,难怪能成为粮食大国。   贾赦听着颜吉真说着苏古国的事,不知不觉便喝了不少。   王福想要出声提醒贾赦,被颜吉真身边的侍卫拉走了。   颜吉真短短一会交流,便大概摸清楚贾赦是什么性子。不太喜欢文学,也不是很喜欢玩乐,但特别爱听一些奇异的故事,还有那些巍峨壮观的风景。   “赦国公,我可以跟你成为朋友吗?”   “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希望你能去我的国家看看,我们那边玩乐的花样虽然没有乾国多,但大家围在一起喝酒唱歌是非常快乐的。”   “我们国家的阶级制度没有乾国这么严,皇室的人也通常和百姓打成一片。”   贾赦想着出国旅游的可能,然后对颜吉真摇了摇头,“恐怕没什么机会了,我晕船的,马车坐久了也会很不舒服。”   颜吉真眼神关心望着贾赦,“你晕船是因为身体弱吗?我这次有带来一些奶粉,这个很补身,我明天便给你送过来。”   贾赦闻言赶紧拒绝,“谢谢吉真王子,不过不用了。”   颜吉真装作很激动的样子,趁机握住了贾赦的手,非常坚持说道:“一定要的,你是我来到乾国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我想要你的身体好起来。奶粉食用很方便,用开水泡一泡就行了,加一些糖会更好喝。”   贾赦抽回被颜吉真握住的手,心想这外国人果然比较热情,这才聊了一会便成为了朋友。   颜吉真对着贾赦笑了起来,贾赦被他看得有一点不自在,问道:“吉真王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颜吉真望着贾赦眨了眨眼,声音很低沉说道:“因为你很好看,所以想要多看看你。”   贾赦闻言有一瞬间愣住了,若不是颜吉真眼神坦率,他都觉得这人是在撩他了。   贾赦看人一向看不准,所以他拿不准颜吉真是不是在撩他。   他以前也觉得司徒轩是直男,结果司徒轩都弯成了蚊香。   他从司徒轩身上学到的经验就是,有些看起来越像是直男的男人,实则根本不直。   颜吉真的身材跟司徒轩差不多,因为有游牧血脉的关系,他看起来痞里痞气的,那双蓝色的眼睛像草原的天空一般,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想要沉溺。   而且颜吉真说话风趣,很懂得看人眼色,会很真诚直白的夸人,也会很含蓄的夸人。绝对不会像司徒轩那样,夸他的头发跟狗毛一样柔软。   贾赦对颜吉真讨厌不起来,谁能拒绝一个这么真诚的异域美男。   司徒若从颜吉真坐到贾赦身边便开始在意了,见贾赦与颜吉真有说有笑后,再也坐不住了,端着酒杯来到了贾赦这边。   “颜吉真王子,本王刚才太忙都没来得及招待你,特地过来敬你一杯,王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颜吉真看着司徒若挡在了他和贾赦中间,觉得他听见的那些谣言,极有可能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他知道司徒若曾在早朝上替贾赦说话,一个人舌战一群言官,明知会惹司徒轩不高兴,却还是站在了贾赦那边。   颜吉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当然不会介意,我算是不请自来,承蒙贤王能给口饭吃,感激还来不及呢,又岂会介意。”   贾赦看着颜吉真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些假,心里暗道:‘这人莫不会是个笑面虎吧?’   一开始是司徒若敬颜吉真的酒,后来换成颜吉真敬司徒若的酒。   司徒若之前就喝了不少,跟颜吉真喝了这一会,头已经开始晕了。   颜吉真突然皱紧眉头,一脸示弱说道:“贤王好酒量,小王算是服了。”   颜吉真晃晃悠悠想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往贾赦身上倒,手里的酒杯也尽数洒到了贾赦衣服上。   贾赦见颜吉真要滑到地上去,伸手搂住了颜吉真的腰,稍稍用力就把人扶了起来,然后交给站在颜吉真身后的侍卫。   颜吉真眼神朦胧望着贾赦,手指勾住了贾赦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颜吉真一脸嫌弃推开前来搀扶他的侍卫,眼神迷离望着贾赦,随后立马露出笑容,“我不要丑东西过来扶我,我要我的好朋友来扶我。赦国公是我的好朋友,你知不知道啊。”   侍卫一脸为难,眼神求助看向了贾赦,小声说道:“劳烦赦国公说句话哄哄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喝醉后喜欢耍小孩子脾气。”   颜吉真推了身边侍卫一下,“谁喝醉了,我才没有喝醉。我更不会耍小孩子脾气,你不要在我朋友面前诋毁我。”   侍卫便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颜吉真,“属下知道王子没有喝醉,属下已经知道错了。您先跟属下回去歇息吧,我们明天再来找赦国公。”   颜吉真坚持着推开侍卫,晃晃悠悠站到贾赦面前问道:“我明天可以找你吗?”   颜吉真见贾赦不说话,脸上神情跟着低落起来,“我知道了,你跟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是个灾星,不想跟我做朋友。”   贾赦不知为何,看见颜吉真脸上露出的委屈,有点像看见圆圆在委屈,是因为颜吉真的眼睛太像圆圆了吗?   这么英俊硬朗的一张脸,为什么要配上这样一双无辜猫眼呢。   本来该是狼性风格的颜吉真,当这双猫眼露出了委屈,一瞬间便从狼变成了小奶猫。   贾赦见颜吉真一脸委屈,但手却很固执拉着他的衣袖,好像不给他一个答案,他绝不会松手一样。   贾赦心想自己跟个醉鬼计较什么,“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在想明天要约你去哪里玩,并没有要拒绝你的意思。”   “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司徒若闻言强忍着头晕拉住了贾赦,“不用你送,本王派人送他。”   颜吉真才喝了几杯而已,这就醉了,他才不会信。   胡冰直接走到那名侍卫面前,不顾那名侍卫反对,直接扶住了颜吉真,还趁机探了颜吉真的脉相。   心跳很乱,呼吸节奏也很乱,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   胡冰亲自将颜吉真送到马车上,叮嘱颜吉真身边的侍卫,“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   胡冰离开后,马车刚走不远,颜吉真便恢复了清明的眼神。   经过刚才的试探,司徒若的确很在意贾赦,但他好像知道贾赦的弱点了。   贾赦居然喜欢他这双眼睛!   这双被他父皇认为是灾祸的眼睛,这双令他痛恨厌恶的恶魔眼睛,居然也会被人喜欢。   怎么办啊,他好像把自己这双眼睛挖出来送给贾赦,不知道贾赦收到他的眼睛后,会不会好好珍藏。   外面驾车的侍卫听见颜吉真的低笑,身子控制不住抖了一下,然后立马恢复正常专心驾车。   贤王府里,王福站在贾赦身边还气得发抖。   他被颜吉真身边的侍卫大力拉开,还被点上了哑穴,身为司徒轩身边的贴身太监,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胡冰回来给王福解了穴道,王福气得脸色发白,“这个颜吉真王子,做事太不讲究了,怎么能点了咱家的哑穴。”   更可怕的是,他怎么可以离贾赦那么近,还用手去握贾赦的手,还拉了贾赦的衣袖。   这些事若是被司徒轩知道了,会责怪他办事不力,最少也要去领一顿板子。   胡冰让下人给司徒若端来解酒汤,司徒若悄悄用内力逼酒,等脑子清醒一点才看向贾赦。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个颜吉真,皇兄说他心计很深。”   “他的母妃在生他时难产,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他那双眼睛。苏古国的皇帝觉得他是个灾星欲要赐死他,后来不知是什么情况,颜吉真活了下来,他母妃在生下他三天后去世。”   其实是什么情况,他们心里都知道。   无非就是母替子死,颜吉真的母妃用自己的死,去博苏古国皇帝的一丝怜悯,最后赌赢了。   司徒若担心贾赦会被颜吉真骗,继续说道:“苏古国的皇子一个接一个出意外,太子都死了两任了。”   “最后颜吉真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王子,因为他异族血脉返祖所以没有争位资格,便当了一个闲散王爷。”   “皇兄说巧合若是出现多了,那就不是巧合。曾经羞辱过或是挡在颜吉真面前的人,后都出了意外,这也太巧了。”   “你可千万别被颜吉真那张无辜的脸欺骗了,这人心机怕是深着呢。”   贾赦见司徒若醉成这样还在担心他被骗,对一旁胡冰说道:“快扶你们王爷回房休息吧,自己都醉成这样了还在担心我。”   司徒若被胡冰扶了起来,还在拉着贾赦的衣袖叮嘱:“你可千万要记得我说的话,离那个颜吉真远一些。”   贾赦见司徒若眼神没什么焦距,知道司徒若是彻底醉了,很是敷衍点了点头,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司徒若回房去睡。   他又不管朝廷的事,颜吉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颜吉真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胡冰把司徒若带回房休息,林柏来带贾赦去换衣服,然后又领贾赦去院子里听戏,还拿了戏单子让贾赦点。   贾赦看不懂这玩意,将戏单子还给林柏说道:“你不用管我,我不喜欢听戏,看会热闹就行了。”   贤王府设了两个听戏的院子,一个是给男客听的,一个是给女客听的。   两个听戏的院子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不用担心男宾客会冲撞到女宾客。   贾赦让王福不用跟着他后,自己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王福见贾赦不太乐意,便坐在离贾赦不远的地方。   他现在不敢回宫,要把贾赦亲自送回府,他才能放心回宫复命。   林柏给贾赦取来了打发时间的瓜子花生,贾赦拿来一个小碗剥着花生米。   不远处,柳湘莲看见贾赦后,犹豫了很久才走到贾赦面前。   “湘莲见过世叔。”   贾赦抬头看见是柳湘莲,笑着指了指身边空着的位置,“坐吧,好久没有见你了,最近都在忙什么?”   柳湘莲本来还担心贾赦成‘神’后会不太好相处,现在只是说了一句话,便知道贾赦还是那个喜欢听他讲故事的世叔。   柳湘莲内心的忐忑不见了,对贾赦轻轻叹了叹气:“最近闲着无事,便写了一出戏。本来想要唱给世叔听的,我给世叔写了不少信件,却都没有收到回信。”   贾赦见柳湘莲满脸失落,愣了一秒说道:“你给我写信了啊,我没有收到啊。我回去会叮嘱下面的人,你有事情找我直接来荣国府就是了,何必给我写信那么麻烦。”   他还挺喜欢柳湘莲的性格的,社交能力很强,简直就是翻版的现代社牛。   虽然柳湘莲是个颜狗,但他也是颜狗啊。   他若不是颜狗,就不会接受司徒轩了。   柳湘莲闻言对贾赦露出灿烂的笑,然后跟贾赦说起他写的新戏。   贾赦一开始听不懂,但听着柳湘莲解说还来了一点兴趣。   柳湘莲轻声感叹:“可惜这是在贤王府,若是在梅园,我便能将这出新戏唱给世叔听了。”   贾赦立马眼神询问一旁林柏,林柏便对柳湘莲说道:“柳公子,如果你不嫌弃,贤王府的戏班子后台都能给公子使用。”   贾赦见柳湘莲明显意动,还是提醒道:“这里听戏的人身份都不简单,我做不到像梅园那样为你清场。”   柳湘莲手一挥表示这根本不是事,“世叔有所不知,我在梅园的时候也会唱戏给客人听。说来不怕世叔笑话,我生活拮据的时候就会去梅园唱戏,挣点打赏钱。”   柳湘莲知道贾赦不喜欢扭扭捏捏的性格,更能看出贾赦不像世家出身的人那样瞧不起戏子。   柳湘莲自己虽是世家背景,但他不觉得自己是世家子,他算半个江湖人。   江湖儿女靠本事拿赏钱吃饭,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第57章   贾赦对柳湘莲的好感就是这么来的,柳湘莲身上有时会出现一些现代人才会出现的性格,让他挺怀念的。   柳湘莲让贾赦等着,急匆匆去后台化妆和排戏。   他准备了好几个月,无数朋友都知道他在排戏,但他一直没有唱给别人听,就想唱给贾赦听。   司徒溶带着蒋玉菡过来的时候,听了几句戏台上的戏,扭头对蒋玉菡笑了起来,“这些人的戏都不如你。”   蒋玉菡眉眼间一股清冷傲气,娇嗔着瞪了司徒溶一眼。   “爷就爱拿我取笑,我以前也是在贤王府唱戏的,这些人说起来还是我的师兄弟呢。”   “哪有谁比谁更好,只是爷比较疼我罢了。”   司徒溶笑着去拉蒋玉菡的手,“把你从贤王这里要过来,是本王这辈子做的最开心的决定。”   蒋玉菡又笑着瞪了司徒深一眼,手指尖挠了挠司徒溶的手心。   贾赦看见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还旁若无人般地眉目传情,小声询问林柏他们的身份。   林柏看了一眼给贾赦说道:“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是北静王,身边那位叫蒋玉菡。”   贾赦闻言看向蒋玉菡,他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大名鼎鼎的琪官,容貌长的是不错,远胜南风馆的清月,难怪能被两位亲王争抢。   贾赦同样压低声音问道:“你认识忠顺亲王吗?”   林柏眼神很古怪看了贾赦一眼,“国公爷,您连这事都忘记了吗。”   “我们主子爷最初就是被封为忠顺,因为梦见了自己被封为忠顺亲王后会劳累一生,说什么都不要忠顺这个称号,便缠着陛下将他封为了贤王。”   忠顺这个亲王称号虽然司徒若不要,但满朝文武都知道司徒若就是忠顺亲王啊。   贾赦闻言愣了愣,原来司徒若就是红楼里的忠顺亲王。   “你们主子爷跟北静王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红楼里北静王和忠顺亲王抢蒋玉菡,这两位王爷是不对付的。   林柏还挺佩服贾赦的眼神,第一次见北静王就看出了他和自家爷的关系,对贾赦轻轻点头。   “我家爷总说那位爷虚伪得很,说是看不惯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平时便不爱与他来往。”   “那位蒋玉菡最初是我们府上的戏子,后来不知怎么认识了那位爷,那位爷便在一次聚会将蒋玉菡要了去。”   “当初我们爷可生气了,去扬州回来后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便慢慢忘了这事。”   贾赦闻言若有所思,如果他没有出现扰乱红楼的故事线,司徒若跟司徒溶的关系会越来越差。   红楼里所谓的两王争一戏子,恐怕也不单是因为蒋玉菡貌美,更像是两王的权力角逐。   林柏见贾赦看了蒋玉菡好几眼,眼带笑意问道:“国公爷也想要养几个戏子吗?”   这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那他们爷可惨了。   陛下是不会责怪贾赦的,只会怪他们爷把贾赦给教坏了。   贾赦没多想,对林柏摇了摇头,“荣国府养着戏班子,我又不爱听戏,没有养戏子的爱好。”   各大世家里养的戏子,其实就跟花楼的角儿是一样的,甚至还没有花楼里的人自由。   戏台上一出戏落幕,柳湘莲踏着莲步上台。   贾赦看见柳湘莲扮相,眼里露出了一丝惊艳。   柳湘莲的五官本就很出色,再配上这妖艳浓妆,越看越有滋味。   柳湘莲开唱后,戏台下本来在喝酒聊天的人都看向了戏台。   贾赦还听见有人在说。   “这是哪位角儿,这唱的是什么?新戏吗,还怪好听的。”   “这是柳湘莲吧,他怎么登台唱戏了。”   “这扮相都胜过琪官了吧,眉眼间自成一股风流,练过武的身段就是不一样。”   ……   贾赦听着台下的人议论柳湘莲,他知道柳湘莲也能听见这些议论声,却一点不受影响继续唱戏。   贾赦坐直了身体,努力去听柳湘莲唱的每一个字,慢慢的便能听懂柳湘莲唱词里的情感,最后将这出戏听了进去。   柳湘莲演到后半段的时候,台下便没有人在闲聊了,都聚精会神看着台上,情绪随着柳湘莲的一颦一笑波动。   蒋玉菡望着柳湘莲的眼神露出了佩服,虽然柳湘莲的戏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柳湘莲有他没有的洒脱和潇洒。   柳湘莲在台上不像是在演戏,此刻的柳湘莲就是他唱词里的主人公。   司徒溶一直望着柳湘莲,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视线一直随着柳湘莲移动而移动。   柳湘莲唱完后直接从戏台下飞身而下,鲜艳的衣裙在半空中舞动如盛开的繁花。   那一瞬间,司徒溶屏住呼吸捂住了心口,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柳湘莲看。只觉柳湘莲这一跃,跃进了他心里。   柳湘莲笑着朝贾赦一甩袖,语气带着一丝得意,“世叔,侄儿这出戏唱得如何?”   贾赦站起来拍了拍柳湘莲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夸道:“非常好,这出戏很好,你也很好。”   这出戏他听懂了,是他写过的一本话本大纲。   柳湘莲见贾赦满意,也跟着笑了起来,见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对贾赦说道:“世叔,我先去换衣服。”   贾赦笑着让柳湘莲快去,不远处王福看见贾赦高兴的神情,心里非常愁苦烦闷。   陛下的伪情敌可真多,刚送走了一个颜吉真,现在又来一个柳湘莲。   这个柳湘莲挺会哄人的,唱出戏便把贾赦哄得喜笑颜开,可能会是陛下的劲敌。   毕竟陛下最不擅长的就是哄人开心了。   司徒溶走到了贾赦桌边,“赦国公,刚才那位是你府上的人吗?”   贾赦与司徒溶没什么往来,虽与这位没什么来往,但司徒溶是亲王,便不好故意无视他。   “不是的,湘莲是理国公府的。”   司徒溶听见柳湘莲不是贾赦养的戏子,眼里露出了意外,再听柳湘莲竟是世家出身,脸上神情更意外了。   司徒溶已经在心里大胆猜测,柳湘莲不顾颜面也要登台唱戏,这是要跟司徒若抢人吗?   满京城有谁不知道贾赦是司徒若的人。   柳湘莲来贤王贺寿还敢抢司徒若的人,好胆,真是好胆!   若刚才只是很欣赏柳湘莲的扮相,现在司徒溶对柳湘莲的情绪更为复杂了。   如果柳湘莲真的把贾赦从司徒若身边抢走了,司徒若以后必定颜面扫地。   以后见到司徒若,他就拿这事嘲笑司徒若,只是想想便觉得解气极了。   柳湘莲认识司徒溶,他早就听闻蒋玉菡的戏好,很早就想认识蒋玉菡。   司徒溶把蒋玉菡看得很紧,他一直没有遇到认识蒋玉菡的机会。   司徒溶看见穿着常服的柳湘莲,完全不似刚才台上的妩媚多情,眉目凌厉带着一股江湖人才有侠义之气,反而更吸收他了。   柳湘莲对着司徒溶行了一礼,“见过北静王。”然后又对一旁蒋玉菡笑了笑。   蒋玉菡见状也回了柳湘莲一个灿烂的笑。   他很喜欢柳湘莲的戏,也知道柳湘莲是个爱戏的。   司徒溶上前扶住柳湘莲的手臂,“免礼,湘莲刚才的戏极好,不知能否到本王府上再唱一次?”   柳湘莲脸露一点难色,最近他不缺钱,这戏又是专门为贾赦唱的,他不想再为贾赦以外的人唱。   “唱戏只是我的业余的爱好,唱得并不是很好,还请王爷见谅。”   拒绝的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司徒溶能懂就行。   司徒溶见柳湘莲拒绝了,脸上神情非常失望,但柳湘莲不是戏班子的人,理公国府再没落也不能任由他羞辱。   司徒溶很不舍看了柳湘莲好几眼,然后带着蒋玉菡离开。   司徒溶离开后,柳湘莲则跟贾赦聊着八卦,“世叔,您瞧见北静王身边的那位男子没,他就是名盛京城的琪官。”   “很多达官想要听到他唱一出戏,要提前半年预约才行。”   “我也听过琪官唱戏,他的戏很好。世叔如果想听,我想琪官是不会拒绝为世叔唱戏的。”   柳湘莲说完又笑着对贾赦眨了眨眼,暗示可以不止是去听戏。   贾赦没看懂柳湘莲的暗示,一旁林柏看懂了,赶紧插话说道:“环哥儿刚才还在这边,现下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柳湘莲不是个不懂看人眼色的人,事后想想也觉得有点后悔。   贾赦和司徒若是那样的关系,他在贾赦面前提起琪官,林柏当然会很不满。   若林柏将他与贾赦说的话告诉给司徒若,他极有可能还会被司徒若针对。   柳湘莲识时务为俊杰,立马对林柏露出笑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琪官的戏极好,想要推荐世叔去听听,消遣消遣时间罢了。”   贾赦闻言看向柳湘莲,又看了看林柏,“怎么,刚才柳湘莲的话,有其他什么意思吗?”   林柏没与贾赦眼神对视,总不能告诉贾赦,柳湘莲请贾赦去听琪官的戏,实则还抱着那种心思吧。   琪官跟着北静王离开后,府里的人都在传他有很厉害的绝技,所以才会被北静王宠成世家公子模样。   林柏也听别人说过琪官的绝技,他听了都有一瞬间的意动。   贾赦为了感谢柳湘莲为他编戏,邀请柳湘莲明天去荣国府烧烤。   柳湘莲只是想与贾赦待在一起,至于是烧烤还是绣花,他都没有意见。   不远处王福坐不住了,看着贾赦与柳湘莲越谈越欢,还邀请柳湘莲去荣国府吃饭,他感觉他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   一个小厮走到王福身边小声说话,王福闻言心里一喜,赶紧走过来对贾赦说道:“刚才有下人过来说,环哥好像在湖边与人争吵。”   贾赦不能再和柳湘莲相谈甚欢下去了,不然陛下一定会吃醋。   陛下吃醋舍不得责怪赦国公半个字,受气只会是他。   贾赦不在意小孩子家的争吵,但一听地点是在湖边,立马站起来对柳湘莲说道:“你继续听戏吧,我去看看环哥他们。”   柳湘莲本来想和贾赦一起去的,被林柏上前不动声色按住了肩膀。   柳湘莲只好乖乖坐下,他的武功勉强算是入流,打不过林柏这种身经百战的带刀侍卫。   林柏等贾赦和王福走出了院子,才压低声音对柳湘莲说道:“柳公子,你在赦国公面前说话注意一些,也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给你一句忠告,赦国公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柳湘莲听着林柏威胁他,对林柏笑了笑,“这位侍卫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赦国公是我的长辈,我对他只有尊敬和崇拜,可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他想与贾赦交好,一是因为贾赦是个绝世佳人,只是看着贾赦那张脸心情就会变好。   二是因为贾赦身份地位很高,他在贾赦面前能说上话,平时都有好些人慕名来找他帮忙,甚至是讨好他。   哪怕贾赦什么都不做,也能为他带来不小利益,他当然要‘靠近’贾赦了。   他在南风馆的时候就知道贾赦与司徒若的关系,对贾赦一直只是仰慕,他还没有实力去抢司徒若的人。   况且贾赦一直将他当子侄看待,眼神干净着呢,对他没有旁的心思。   林柏离开的时候捏了一下柳湘莲肩膀,“但愿柳公子说的是真话。”   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谁会在意这些身份,各大世家里的生活乱得很。   他其实挺欣赏柳湘莲的,也好心提醒了柳湘莲,若柳湘莲还是不知死活想要去招惹贾赦,陛下那边自然会给他好果子吃。   胡冰隔着老远就看见林柏低头在跟柳湘莲说什么,最令他不舒服的是,林柏的一只手还搭在柳湘莲肩膀上。   胡冰看了林柏和柳湘莲好一会,见林柏离开立马追了上去。   林柏故意在院子拐角处停下,等胡冰过来才问:“是有事情找我吗?”   胡冰神情非常凝重,“你刚才跟柳湘莲说什么?”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规规矩矩说,都把手搭在别人肩膀上了,说的肯定不是啥正经事。   林柏眼神疑惑看了胡冰一眼,不明白胡冰为何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让他远离赦国公一些。”   “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要去忙了。”   他负责府里的安保,各处院门进出人员复杂,来往人员不确定身份登记好,出事后很容易抓不到作乱者。   胡冰很想问,‘你提醒柳湘莲而已,为什么要把手搭他在肩膀上。’   但他不敢问,他不敢让林柏知道他的心思,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没事,你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林柏以为胡冰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劝了一句,“你也注意休息。”   胡冰望着林柏慢慢走远的背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他和林柏的将来,也会像现在这样越离越远吗?   贾赦与王福赶到湖边时,贾环正跟司徒赋大眼瞪小眼。   贾环原谅了薛蟠,因为薛蟠送了好多东西给他。他感受到了薛蟠道歉的诚意,决定不再跟薛蟠计较。   但他没有原谅司徒赋,今天好几回见到司徒赋,他本来不想离司徒赋的,是司徒赋故意从他面前走过,还故意对他冷哼。   司徒赋想过来跟他说话,他想要提前走开,反正就是不理司徒赋。   司徒祥看见贾环躲着司徒赋后来了兴趣,让人去打探贾环的事,知道贾环与司徒赋有恩怨后,故意找了借口认识了贾环。   贾环对说话一直带着温柔笑意的司徒祥很有好感,当得知司徒祥也不爱看书后,立马就成为了朋友。   司徒赋见贾环死活不愿搭理他,扭头却跟司徒祥说说笑笑,本来就暴躁的脾气一下子炸了。   他拦住贾环询问为什么不理他,司徒祥在一旁笑着拱火。贾环便与司徒赋吵了起来,最后变成了贾赦过来看见的情况。   贾赦见贾环身后有小厮,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侍卫,一把拉过王福站在假山后面准备看热闹。   王福被贾赦塞了一把花生米在手心里,脸上神情无比复杂。   自从坐上总管这个位置,他有多少年没干过偷听这种事情了。   贾赦看着贾环气乎乎的小脸,嘴角忍不住愉悦上扬,心里满满都是自豪感。   贾环如今这么活泼开朗都是他的功劳,是他把小冻猫子养成了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哥。   司徒赋瞪着贾环,眼神带着三丝哀怨七分愤怒指着司徒祥质问:“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我送了那么多东西给你,你全给我退回来是什么意思。”   “刚才司徒祥送你的风车,你为什么不退还给他。”   司徒祥笑了笑站到贾环身边,将手搭在贾环肩膀上说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明白吗,当然是因为我和贾环是朋友。而你和贾环什么都不是,他自然不会收你的东西。”   贾环想要挣开司徒祥的手,司徒祥弯腰靠在他耳边,用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小声说道:“帮我气司徒赋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不是想要摆脱他吗,这次过后我跟你保证,他绝对不会再来缠你。”   贾环有一点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司徒祥。   他是挺烦司徒赋的,平时没事给他送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有。   府里丫环暗地里说闲话被他偷听到了,她们说他被司徒赋看上了,还说以后司徒赋会纳他做小。   虽然知道那些话都是胡说,贾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当场就把司徒赋送来的东西全退回去了,还扬言不收司徒赋的任何东西。   司徒赋一直以为贾环拒绝跟他交好,是因为他的身份。可是今天他看见贾环和司徒祥有说有笑,便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他的脾气本来就暴躁,一气一急便不管不顾拉住了贾环。   贾赦躲在假山处,看着小小的贾环被司徒赋和司徒祥‘争抢’,颇有一种看小学生吵架的乐趣。   随后又一想,司徒赋他们可不就是小朋友吗,最大的司徒祥也才十二岁。   不知道司徒家的基因是怎么回事,司徒赋和司徒祥身高都有一米七几了,以后成年怕是要往一米九上长。   司徒赋被司徒祥几句话气得要死,伸手去拉贾环的手。   “我要你亲口说,你为什么收了司徒祥的东西。你如果喜欢风车,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   司徒祥见司徒赋拉到了贾环的手,眼神立马冷了下来,“司徒赋,你讲点道理行不行。贾环他爱跟谁好跟谁好,你管这么宽做什么。”   司徒赋也冷着脸看着司徒祥,“你不要说话,你就是个虚伪的小人,贾环是被你虚伪的笑欺骗了,他才不会跟你交好。”   贾环扭头看了一眼司徒祥,又看了一眼司徒赋,最后叹了叹气说道:“你们都松手,手劲大到捏得我手疼。”   司徒祥瞪了司徒赋一眼,“听见没有,贾环让你先松手。”   司徒赋白了司徒祥一眼,“凭什么我先松手,我认识贾环的时候,你还在京城挨罚抄经书呢。”   司徒祥最讨厌别人说他挨罚的事,王妃不喜欢他,怕他的学业会胜过大哥,便经常找一些借口罚他让他抄经书,剥夺他的学习时间。   贾环听见司徒祥被罚抄经书,扭头看了司徒祥一眼。   原来王爷的儿子也会被罚抄佛经,他还以为只有他这样身份的庶子才会被罚。   司徒祥生气了,一只手用力将司徒赋的手打开,然后单手将贾环抱了起来,当着司徒赋的面亲了一口贾环的额头,非常欠揍说道:“你就气吧,再气贾环也不会成为你的朋友。”   贾环无比震惊捂着被亲的额头,瞪圆了眼睛望着司徒祥。   司徒祥满眼都是歉意,抱着贾环赶紧转身离开,他好像吓到贾环了。   司徒祥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司徒赋愤怒的辱骂声,双眼微眯对贾环说道:“对不起啊,刚才是不是吓到了你,我就是气不过司徒赋那个臭脾气,故意气他的。”   贾环只是很惊讶,上一次这样亲他的人还是贾赦。   贾环让司徒祥放他下来,非常严肃说道:“我大伯说男孩子在外面不许别人随便亲,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我会生气的。”   司徒祥觉得一本正经的贾环很可爱,而且是那种越看越可爱的喜欢,被司徒赋背刺的郁闷感也消失不见了。   司徒祥很是认真问道:“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贾环愣了一会,当初他不想跟司徒赋做朋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跟司徒赋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他现在不会那么想了,他有大伯做靠山,还被陛下抱过,还喊贤王为伯伯。   他与司徒祥做朋友后,也不会因为身份自卑。   大伯说了,我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但能改变自己的未来。   贾环对司徒祥灿烂一笑,“好啊,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   司徒祥非常克制拉了一下贾环的手,他其实想像刚才那样抱一下贾环。   贾环的身体又软又香,好像他以前养的一只猫。   湖边司徒赋也气乎乎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在心里骂贾环没眼光,选了司徒祥没选他。   他和司徒祥一直有点不对付,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出身。他看不惯司徒祥虚伪,司徒祥看不惯他冲动,日常矛盾便越来越大,直到变成现在这种地步。   贾环选了司徒祥没选他,司徒祥以后一定会拿这件事嘲笑他。   薛蟠站在原地看了看司徒赋,又看了看贾环离开的方向,最后一咬牙朝贾环离开的方向追去。   王福小声询问贾赦,“赦国公,需要奴才派人去看着环哥吗?”   贾赦对王福摇了摇头,“不用,墨田跟着的,不用我们操心。”   贾赦刚回院子不久,贾环便拉着贾兰和贾琮回来了,三人叽叽喳喳说着刚才的事情。   邢氏派人来给贾赦传话,她先带林黛玉她们回去了。   贾赦见林黛玉她们都回去了,司徒若又喝醉去休息了,便对贾环他们说道:“还想不想玩,不想就准备回去了。”   贾环第一个摇头,王府的风景是好看,但看久也就那么回事。   他不想再遇到司徒赋了,司徒赋又强势说话又不好听,他怕跟司徒赋吵起来,到时会让贾赦难做。   贾兰和贾琮都是陪着贾环在玩,见贾环要回去了,俩人都跟着点头要回去。   贾赦便让王福赶紧回宫,王福坚持把他送回荣国府才进宫复命。   傍晚,司徒轩板着一张脸来了东大院,贾赦正半躺在摇椅上吹风,懒洋洋抬眸看了司徒轩一眼,便没有再给别的情绪。   司徒轩见贾赦不理他,故意高声让墨田给他沏茶。   墨田看见司徒轩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把茶端上来就退下了,六神无主让人去找林之孝。   陛下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要打人。   司徒轩故意将茶杯重重放在石桌上,见贾赦还不理他,又特意将茶杯盖重重放在茶杯上,弄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贾赦见司徒轩一通操作,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很不耐烦说道:“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别拿我的茶杯出气。喝个茶跟敲鼓一样,烦不烦人。”   司徒轩是在哪里受气了不成,跑到他这里来发泄不满。   这算盘可打错了,他最不爱吸收别人负能量的情绪,司徒轩有气在他面前也得憋着。   司徒轩眼睛微微瞪大望着贾赦,贾赦背着他跟柳湘莲有说有笑,还搂了颜吉真的腰,现在居然嫌他烦人。   果然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吗。   司徒轩很想质问贾赦是不是厌烦他了,又怕贾赦会直接承认。   司徒轩张了张嘴没说话,将内心的冲动全都咽了下去。   他如今在贾赦眼里,极有可能是个不中用的。他连让贾赦满意都做不到,有什么脸要求贾赦不要去找别人。   何况贾赦跟柳湘莲只是单纯听戏,但他不能真的等到贾赦跟柳湘莲有什么再来发脾气吧。   柳湘莲会唱戏还会哄贾赦开心,身材虽然单薄了一些,但看起来也是有肌肉的。最重要的是柳湘莲那张脸也长得好看,是贾赦喜欢的类型。   司徒轩一想到自己下个床都抖腿,在贾赦面前是彻底硬气不起来,声音也没什么底气。   “今天柳湘莲特地给你唱戏,你觉得他唱功怎么样?”   “你若是喜欢听新戏,我让宫里的戏班子隔三差五给你排一出戏。”   能不能不要再听柳湘莲唱戏了?   贾赦眼神疑惑看了司徒轩一眼,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只是想问柳湘莲唱功如何,至于板着一张脸吗。   “我听不懂戏,听的也不是柳湘莲唱的戏词,我听的是他的心意。”   不管柳湘莲唱功如何,特地为他编了这出戏,他觉得柳湘莲很真诚。   司徒轩瞬间紧张起来,“我就知道柳湘莲包藏祸心,他知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旁若无人对你表白心意,他当我是死的吗。”   贾赦脑中缓存了三秒才听明白司徒轩在说什么,从摇椅上坐起来瞪了司徒轩一眼。   “柳湘莲喊我世叔把我当长辈尊敬,你说什么表白心意,喝醉了是不是?”   司徒轩见贾赦眼神很凶在瞪他,知道自己误会后心情还挺好。   他不管柳湘莲对贾赦是什么心思,贾赦对柳湘莲没有那种心思就好。   贾赦又瞪了司徒轩好几眼,警告道:“我今天喝了酒心情不太好,你若是想要故意找事,转身慢走不送。”   司徒轩听贾赦说他心情不好,赶紧起身来到贾赦身旁俯身问道:“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心情不好了?”   贾赦见司徒轩一脸关心,轻轻叹了叹气:“我炒的茶数量本就不多,这次司徒若生辰我送了一斤,心情能好吗。”   他也不想送灵茶作为司徒若的生辰贺礼,是司徒若自己拐弯抹角,说他过生辰时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喝一口茶。   司徒轩闻言直了眼睛,“什么,你送了一斤茶叶给司徒若,我平时要一两你都不愿意给。”   他平时想喝点贾赦亲自制的茶,还得等贾赦心情特别好的时候问才能得到,因为贾赦总说这些茶是给黛玉她们炒的。   贾赦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不能总抢小辈们的东西。   贾赦很是嫌弃用手掏了掏耳朵,“你说话声音不要那么大,震得我耳朵疼。”   司徒轩立马压低了声音,“我当初过生辰的时候,你连一两茶都不愿意送我,现在却送了司徒若一斤。我不管,我也要一斤。”   “不,我跟他身份不一样。我跟你更亲近,我要两斤。”   贾赦亲自炒的茶,那不是普通的茶叶,茶水的口感清新好喝,喝完后精神还特别充沛。   反正他觉得贾赦炒的茶不简单,极有可能有什么特殊效果。   贾赦白了司徒轩一眼,然后原地挪动翻身背对着司徒轩,“要茶没有,要命也没有。”   司徒轩望着贾赦背影磨了磨牙,最近他猛然回想,发现自己被贾赦拿捏得死死的。   他的情绪会随着贾赦的心情而起伏,哪怕在看不见贾赦的时候,脑子里也全是贾赦的身影。   他这一生,不会一直低贾赦一头吧?   司徒轩搬来凳子坐到贾赦身边,又拿来一把蒲扇给贾赦挡着夕阳。   贾赦很是无语,又原地挪位把自己翻了过来,望着司徒轩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很烦人。”   他躺在院子中间做什么,就是想晒夕阳啊,结果司徒轩拿扇子把阳光给他遮了。   贾赦不信司徒轩是因为茶叶的事在别扭,司徒轩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司徒轩眼里露出一点委屈,“你明天约了柳湘莲过府吃烧烤,我都没有吃过你亲自烤的肉。”   贾赦把吃烤肉叫做烧烤,这两个字越听越觉得形象。   贾赦眼神怀疑上下打量司徒轩,这人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柳湘莲就是很普通的人际交往。他为我亲自上台唱戏,我邀请他吃一顿饭,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   “再说了,他喊我一声世叔,那便是我的子侄。我请他过府吃顿饭,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轩若是真的吃醋,贾赦会给司徒轩解释清楚,但他不会为了照顾司徒轩的情绪,便杜绝自己正常的社交来往。   他的朋友本来就很少,好不容易有一个柳湘莲可以聊聊八卦说一说话本故事,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虽然他每天都很忙,忙着修炼,忙着品尝美食,忙着养猫溜狗,但不代表他忙就不需要朋友。   很多时候,身边多一个能聊八卦的人,本来只有七分的心情便能提升到八分甚至是九分。   司徒轩不敢说有问题,因为贾赦的眼神告诉他,就算他说有问题,贾赦也不会改变主意不请柳湘莲。   司徒轩深吸一口气,极其郁闷将头埋在贾赦肚子上,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在贾赦心里的分量,会不会还没有柳湘莲重?   贾赦觉得自己大抵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司徒轩像一只委屈的大狗狗呢。   不管司徒轩是吃醋还是委屈,贾赦伸手摸了摸司徒轩头发,轻声说道:“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呢,我们都签过结契书了。”   “我很信任你,你也要信任我才对。”   司徒轩闷着不说话,拉过贾赦的手一下下弄着贾赦的手指。   他担心的事不能跟贾赦说啊,难道要他明说,他在焦虑自己会越来越不中用,担心贾赦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他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吗。   司徒轩吃晚饭的时候给贾赦夹菜,非常不死心问道:“一定要请柳湘莲吗?”   贾赦满眼无奈望着司徒轩,没有给司徒轩答案而是问道:“你不喜欢柳湘莲吗?”   司徒轩闻言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当然不喜欢。”   除了贾赦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不管柳湘莲对贾赦有没有那种心思,只要柳湘莲往贾赦身边凑,他就会看人不顺眼。   他并不是针对柳湘莲,是针对所有故意接近讨好贾赦的人。   贾赦望着司徒轩委屈的眼有些心软了,对司徒轩说道:“那我下次不喊他过府吃饭了。”   他和柳湘莲去外面吃。   贾赦第二天醒来,趴在枕头上运转着灵力修复身体。   司徒轩那个幼稚的,吃醋就吃醋,在那方面较什么劲。   简直就像是蛮牛附身,一点道理都不讲。   贾赦知道司徒轩打着什么算盘,想要他太过疲惫起不了床,然后就不能招待柳湘莲。   司徒轩发疯的结果便是他收获了很多金色灵力,想让他卧床不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司徒轩收到暗卫的消息,知道贾赦起床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早一点,端着养身茶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已经使尽全力了,是贾赦的身体太过奇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不会受伤,会不会永生不灭呢?’   司徒轩将放开的思绪收扰,回神后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一次是他冲动了,上次亏空的身体都没有调养好,便急着去找贾赦。   这次虚到端茶都手抖,全是他自找的。   司徒轩喝完养身茶后又长叹了一声,“虚成这副鬼样子,以后在他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今天早起爬下床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到地上。万幸及时稳住了身体,不然被贾赦看见他这副鬼样子,他一辈子都别想在贾赦面前抬起头大声说话。   贾赦刚起床不久,柳湘莲就到了。   “你怎么过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柳湘莲对贾赦笑了笑,“想快些过来见世叔,便早一些过来了。我在家里吃过早饭,可世叔若是请我再吃一顿,我还是能吃下的。”   贾赦笑着招呼着柳湘莲坐,然后让墨田去给柳湘莲拿碗筷。   柳湘莲看见贾赦的早饭很简单,两个包子一根油炸的油条。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早饭是贾赦吃的。   荣国府的财政出问题了吗?   堂堂国公居然吃不起一顿像样的早饭?   柳湘莲将这些疑惑放在心里,夹了一个包子放碗里陪贾赦一起用膳。   饭后,贾赦邀请柳湘莲一起腌肉。   “自己动手烤的肉会更香,一会你试试看。”   柳湘莲本来觉得男人下厨很奇怪,但见贾赦动作熟练,便学着贾赦的样子撸起袖子处理鲜肉。   贾赦刚把肉腌上,墨田小跑着进来,“老爷,府外来了一位邻国王子,说是今天与您约好了。”   贾赦眉头微皱,他和颜吉真什么时候约好了。   昨天他随口敷衍的话,颜吉真不会是当真了吧! 第58章   柳湘莲见状在内心轻轻叹气,在心里暗道:‘来了一个碍眼的。’   颜吉真是个王子,虽然只是随口的敷衍,但他昨天亲口说过颜吉真可以来找他,便让墨田把人请过来。   柳湘莲跟在贾赦身边去洗手,小声问道:“世叔,外面那个王子是谁?找您是不是有正事要说,我留在这里方便吗?”   贾赦一边擦手一边说道:“颜吉真是苏古国派来的使臣,因为天赐良种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该说的事情我昨天都跟他说明白了。你一会看看情况,如果他想让我帮他弄天赐良种,你便看我眼色行事。”   “我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我又没有实权,还有一个令皇帝都忌惮的春神身份,他找我帮忙是不是打错了算盘。”   贾赦这话不只是说颜吉真,也是对柳湘莲说的。   他不管柳湘莲接近他是为了什么,聊天吃饭玩乐都可以,求他帮忙办事那就对不起了。   他丑话先说到这里,他没有实权还被司徒轩忌惮,求他帮忙办事是行不通的。   柳湘莲没听懂贾赦的暗示,因为他没有事情要求贾赦。   他与贾赦只是一同吃喝玩乐的关系,便足以带给他很大的利益,根本不用贾赦再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靠近讨好贾赦,为的不是前途也不是钱财,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待在贾赦身边,欣赏着贾赦这张脸,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如果贾赦知道柳湘莲内心所想,一定会给柳湘莲打上‘唯粉’的标签。   柳湘莲喜欢他这张脸,就如同现代那些女孩子追星一样,这种喜欢跟男女之情的喜欢不一样。   颜吉真进院看见柳湘莲愣了一下,然后对贾赦笑得很暧昧,“赦国公,小王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会不会打搅了你们的好事?”   贾赦背着司徒若养了别人,司徒若知不知道啊?   贾赦是真的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两个男的在一起就胡乱脑补。   “这位是我的侄子柳湘莲,理国公家的。”   “湘莲,这是颜吉真王子。”   柳湘莲嘴角带笑对颜吉真轻轻点头。   颜吉真在看见贾赦翻白眼时,便知道自己猜测错了贾赦和柳湘莲之间的关系。   细看柳湘莲看贾赦的眼神,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欲求和奢望。   贾赦本以为颜吉真来找他是为了天赐良种,已经在心里组织好怎么拒绝了,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颜吉真问他天赐良种的事。   颜吉真见贾赦时不时盯着他看,回了贾赦一个很腼腆的笑容,“赦国公,我的衣服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国的衣服和乾国的有些不一样,我不会穿错衣服了吧。”   “想着能与赦国公见面,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还特地照了好几遍铜镜。”   贾赦被颜吉真的笑容闪了一下,赶紧摇头道:“没有,这衣裳的颜色很衬你。吉真王子,我是个憋不住话的,我就直接问了,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颜吉真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昨天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天赐良种的事我打算去见乾国的皇帝。我今天过来是不是冒昧了?”   “对不起,我以为你昨天答应让我来找你,便是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意思。”   贾赦见颜吉真一脸真诚道歉,他反而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他在现代的时候,有时也会分不清朋友的邀请是真心还是假客气。   苏古国与乾国的风俗不同,或许颜吉真就格外看重与别人的约定,哪怕是喝醉后说的话也算数。   柳湘莲满含深意看了颜吉真一眼,不知为什么,他一见颜吉真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有的人生阅历都在此刻警告他,一定要远离颜吉真,这人一定是个危险人物。   柳湘莲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在大事上从来没有出错过。   贾赦本来是打算自己和柳湘莲亲自动手烧烤的,现下多了一个颜吉真便有些犹豫。   颜吉真主动询问:“中午是要吃烤肉吗,这个我熟悉。如果不嫌弃,就让我来看着火候吧。”   烤肉啊,他最喜欢吃了。   特别新鲜的嫩肉,一口咬下去还爆汁,血腥味越浓越好吃。   颜吉真烤肉的时候,特地将每串肉都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定都熟了后才放到盘子里。   他喜欢吃生肉这件事,不能让贾赦知道。   他不想在贾赦那么漂亮的脸上,看见对他的恐惧。   颜吉真见贾赦和柳湘莲都不喝酒,让侍卫把他带来的箱子拿过来,一副自己有宝贝的表情望着贾赦。   “这酒是我珍藏好几年的,你们在乾国喝不到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颜吉真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琉璃瓶子,里面装着鲜红如血的液体。   贾赦知道很多奇怪怪的食材都能酿酒,但这时候的酒大多都是浑浊的。果酒一类便会是红色,就像现代的葡萄酒。   贾赦听说过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又见颜吉真从掏出来几只很小巧精致的夜光杯,便以为这酒是葡萄酒。   柳湘莲出于对颜吉真的忌惮,没有立即喝下,而是好奇问道:“这酒的颜色像是果酒,但气味又带着很淡的血腥气。”   “吉真王子,这酒不会是鲜血酿成的吧?”   贾赦本来都打算喝了,听见柳湘莲的话赶紧把杯子放回石桌上。   鲜血酿的酒,不会有寄生虫吗?   颜吉真见贾赦将杯子放下,眼神平静扫过柳湘莲,对柳湘莲笑了笑,“你猜得很对,这酒是虎血酿制而成的。”   柳湘莲也将酒杯放回石桌,满脸歉意对颜吉真说道:“吉真王子,你可能不太了解乾国的风俗,我们不太喜欢血酒,因为前朝的巫蛊案就跟血酒有关。”   颜吉真心里恼怒柳湘莲坏了他的事,脸上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血酒与巫蛊有关吗,怎么会这么可怕。我们国家也极其厌恶巫蛊,最讨厌那些藏在阴沟里像蛇虫一样的蛊师。”   颜吉真将血酒自己喝了,一副被吓到喝点压压惊的样子。   贾赦和柳湘莲都没有喝颜吉真带来的血酒,午饭结束后贾赦打了一个哈欠,他习惯在下午修炼。   柳湘莲很懂得看人眼色,没等贾赦开口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柳湘莲走的时候连多看颜吉真一眼都不敢,他是真的很怕颜吉真,是那种动物看见天敌后的心慌恐惧。   贾赦让墨田送柳湘莲离开,然后看向颜吉真。   “吉真王子,你下午有事情要忙吗?”   贾赦的意思是你有事就快去忙,没事也赶紧离开,他要去休息了。   颜吉真微笑着对贾赦摇摇头,“我不忙,你很累了吗,那我改天可以再来吗?”   贾赦不敢随便敷衍了,他怕颜吉真真的过几天就会再来。   贾赦不说话,颜吉真很是失落轻轻叹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远离故乡觉得很孤独。别人都怕我这双眼睛,说我是恶鬼投胎转世。只有赦国公看见我的眼睛后,没有流露出厌恶和恐惧。”   贾赦闻言有些共情颜吉真,古代的人们真的很容易将一些自己没有见过的现象魔鬼化。   颜吉真这双眼睛和这张脸若是生在现代,高低也要混个流量偶像当当。   粉丝一定会把这双眼睛吹上天的,根本不会觉得这双眼睛是祸端。   贾赦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安慰了颜吉真几句。   “人的容貌是由基因决定的,你的眼睛很好看,不必在乎旁人的看法。”   颜吉真眼神平静望着贾赦,声音很轻很轻问道:“你真的觉得我的眼睛好看吗?”   贾赦直视着颜吉真的一双眼睛,发现颜吉真在很认真的情况下,眼睛里蓝色会加深。   刚才湛蓝色的眼睛已经很好看了,蓝色被加深的双眼就像是雨后的天空,更惊艳了。   颜吉真对贾赦露出了真心的笑,贾赦什么话都没说,但那惊艳的眼神已经给了他答案。   “赦国公不用回答我,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怎么办,他真的太想太想把自己的眼睛送给贾赦了。   贾赦这么喜欢他的眼睛,一定会找一个漂亮的盒子来装他的眼睛。   贾赦觉得颜吉真的笑和之前都不一样,但他说不出细微的差别,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颜吉真语气可惜叹道:“真的不尝尝我带来的虎血酒吗,味道和感觉都很好,一定能带给你很不一样的体验。”   贾赦还是不相信古代的酿酒技术,对颜吉真摇了摇头,血酒这名字听着便透着邪气。   颜吉真轻声叹完气还在笑,“那我便不强求了,只能说赦国公错过了一件好东西。”   贾赦将颜吉真送出府,颜吉真上马车时突然回头对贾赦说道:“赦国公,我很高兴遇见你。”   “来乾国最令我开心的事情,便是遇到你。”   颜吉真说完对贾赦露出灿烂耀眼的笑容,随后弯腰进了马车。   贾赦目送着颜吉真的马车慢慢离去,心里还有一点点复杂。颜吉真很高兴遇到他,他可没有在心里高兴能遇见颜吉真。   虽然颜吉真一直都彬彬有礼,也没有哪里令他不舒服的行为。   但是苏古国王子这个身份,便令他无法跟颜吉真成为朋友。   他与颜吉真只能当个点头之交,注定要辜负颜吉真对他的热情。   马车离远后,颜吉真面无表情将手伸进血酒里,几根比发丝还细的红色丝线从血酒里爬出来,慢慢进入颜吉真的指甲里。   颜吉真取来洁白帕子擦干净手指,脸上全是愉悦满足的笑意,很小声的喃喃自语:“怎么办啊,他不上当呢。”   “不过没关系,不喜欢血酒还可以喝果酒。”   虎血酒是壮体养身的,他原以为贾赦不会拒绝。   还有那个柳湘莲也让他心烦,将他带来的血酒与巫蛊联系在一起。   乾国的巫蛊术根本不算真正的巫蛊,就连蛊术都算不上。   颜吉真又无声笑了起来,贾赦被百姓奉为春神,可这世间真的有神吗?   如果贾赦是真神,那他是不是会死在贾赦手里?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贾赦杀死,颜吉真又激动又高兴,将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压下调头去找贾赦的冲动。   冷静下来后,颜吉真动作熟练拿药出来包扎被啃得血淋淋的手指。   鲜血顺着布带滴落下的时候,颜吉真故意将手抬高,神情痴迷看着那好看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往下掉落,过了许久才轻声感慨。   “红色,是这世间最美丽的颜色,比贾赦还要美丽。”   贾赦下午刚结束修炼,司徒轩便过来了。   贾赦见司徒轩脸色有点苍白,很关心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感染风寒了吗?”   司徒轩不能让贾赦知道他脸色发白是因为身体虚,便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装作自己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可能是今晨起床吹了一路冷风。”   “你离我稍远一些,别把风寒传染给你了。”   其实贾赦都没用司徒轩提醒,听见司徒轩不小心感染风寒后,他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司徒轩见贾赦毫不犹豫远离他,心里像被钝刀子磨了一下,好痛但又不敢不满。   他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贾赦离他太近的后果,今晚若再像昨晚那样,他明天极有可能连爬都爬不起来。   只能装成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贾赦应该不会让他带病还要努力吧!   司徒轩又装咳了两声,“最近暗卫一直在查那个颜吉真,查出来的信息半真半假,这个颜吉真绝对不简单。”   “我听说他今天来找你了,跟你说了什么事?”   贾赦坐在离司徒轩老远的位置,语气很淡然随意,“没说什么,他好像是没有朋友,可能是因为太孤独没人跟他说话,所以才想跟我来往。”   司徒轩闻言望着贾赦的眼神特别古怪,他与颜吉真哪怕没有见过面,他也能察觉到颜吉真可能跟他是同类。   他们这类人根本不需要朋友。   “你可不能随便对他心软,这人的手段很诡异,他那几位王兄死惨都很凄惨,其中一位还是中邪,一晚上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贾赦不觉得司徒轩是在编瞎话骗他,虽然他觉得颜吉真可能是个好人,但他的看人的眼光奇差无比。   不管颜吉真是不是一个笑面虎,他谨慎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贾赦对司徒轩点了点头,问道:“我会与他保持距离的,你晚上住这边吗?”   如果司徒轩再留一天,明天就能再一次清除经脉和丹田杂质了。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睛都瞳孔地震了,看着贾赦期待的眼神,只觉小腿抖得更厉害了。   “我感染了风寒,万一把你传染上了。”   说完立马用力咳嗽,硬生生把脸给涨红了。   贾赦很是可惜看了司徒轩一眼,这人现在是个病号,还是静养比较好。   贾赦放了司徒轩一马,司徒轩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然后日常感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内力都增长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没有突破到大宗师!   晚上司徒轩睡的是房间里的软榻,都不敢爬床铺上面去,就怕晚上贾赦突然兴起要跟他玩点什么。   凌晨的时候,司徒轩静悄悄离开了,回宫后就开始恶补。   他也不知贾赦的需求为什么这么大,能做的就是努力满足。哪怕事后抖着小腿爬下床,他也不会推开贾赦。   司徒轩敢说,没人比他更能理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的含义了。   时间消逝如流水,天气越来越冷,时不时便会下一场大雪。   贾赦缩在东大院更加不爱出门,各种各样的请帖送到他面前,他让林之孝全给推了。   贾赦也极其不理解,他都有灵力护身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冷。   修仙之人不该是寒暑不侵吗,为什么他的手脚都这么冻,是修为境界不够吗?   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在温泉庄子休养,一天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床上修炼,所以没感觉多冷。   今年冬天,司徒轩不愿意让他去温泉庄子。   他也很舍不得司徒轩晚上贡献给他的金色灵力,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后便决定留在荣国府。   墨田把火盆端进来,见贾赦缩成了一团,明明穿那么厚却还是一直搓着手,语气担忧说道:“主子,您若是冻得厉害,还是去温泉庄子住吧。”   今年贾赦的确没有嗜睡了,但他比普通人更受不得冻。   贾赦让墨田将火盆给他端过来,极其想不明白,他前世是个南方人,怎么也会这么怕冷。   “你觉得司徒轩会同意我去温泉庄子住。”   刚下雪的那几天,他就有要去温泉庄子住的意思,结果司徒轩着急忙慌从宫里出来。   那天晚上拉着他回房胡玩了很久,哄着他答应今年不去温泉庄子。   虽然事后很想踢司徒轩几脚,但那话是他自己说的。他和司徒轩交往才没多久,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墨田一想到司徒轩,非常谨慎左右观察,压低了声音对贾赦说道:“主子,我刚才说的话可千万不能告诉陛下知道啊,不然王总管一定会念叨我的。”   最近他跟在王福身边做事,学了不少手段。越是了解王福,他便越怕王福。   王福能坐上御前总管这个位置,真的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   贾赦知道墨田有些怕王福,望着墨田笑了笑,随后想到墨田的年纪问道:“你今年也十九了吧,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墨田忙前忙后给贾赦倒茶,非常认真说道:“奴才打算一辈子跟在主子身边。”   贾赦笑着摇了摇头,“一辈子太长了,跟在我身边又没有什么出息。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把身契还给你,再给你一些钱财做小生意,自己当家做主不比做奴仆强。”   墨田听见这话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慌了起来,扑通一下给贾赦跪下。   “求主子千万不要赶奴才走,奴才从出生便是府里的家生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奴才知道主子爷是为奴才着想,可是外面的生活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一点本事都没有,离开了主子怕是连餐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以后成亲了,不会有女子愿意嫁给我的。”   贾赦见墨田是真的伤心了,他现代人的思维觉得没有人愿意当一个奴仆,但现实就是有无数人自愿卖身为奴。   他们不求活着有尊严,只求可以活下去。   贾赦让墨田起来,“快起来吧,以后好好说就是,你在我这里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是不会赶你离开的。”   “好好跟着王总管学,以后接林之孝的班。”   “你成家的事也可以好好考虑,你以后的孩子不入奴籍。如果他有读书的天赋,我会资助他科考,这样等你老的时候也会有保障。”   墨田闻言特别激动,非常真诚给贾赦磕了个头,他甘愿为奴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贾赦承诺他的儿子可以不入奴籍,只觉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   临近过年,贾赦越发犯懒,吃饭都懒得下床。   司徒轩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贾赦懒床不起还不愿意吃饭。   墨田苦着一张脸劝道:“主子,这都快傍晚了,您中午只吃了几块糕点,身体怎么受得了。”   贾赦昨晚上修炼的时间过于长了,沉浸修炼中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他回神发现天都要大亮了。   所以才会赖床睡了整整一天。   司徒轩听见贾赦睡了整整一天,神情凝重迈步进来,“你家主子身体不适,为何不去请太医。”   墨田听见司徒轩的声音,没敢为自己喊冤,先跪下再说。   司徒轩走到贾赦床边坐下,贾赦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捏了捏司徒轩的手指,“你不要吓唬墨田,是我不许他去请太医的。”   “我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才会特别困,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   贾赦坐了起来,司徒轩忙拿来一旁枕头给贾赦垫在身后。   贾赦让墨田先出去,司徒轩叫住了墨田,“把汤给我。”   墨田将托盘放到一旁小凳子上,然后双手捧着汤来到司徒轩面前,等司徒轩接过汤碗后才缓步后退,离开的时候还把房门关上了。   司徒轩盛了一勺汤放在嘴边轻轻吹,将汤勺放到贾赦嘴边后问道:“昨晚为什么没有睡好?”   “是不是圆圆他们太吵了,你住的院子太小了,我准备赐你一座新的国公府。”   皇宫旁边那条街的府邸还空着,正好修缮出来给贾赦住。   贾赦喝了一口汤,故意对司徒轩眨了眨眼,“年底了,你变得越来越忙,十天半月才来我这里一躺,为什么睡不好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司徒轩听明白贾赦的暗示,暗暗咬了咬牙。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贾赦不是神明转世,而是狐狸精转世。   司徒轩觉得明天他又要抖着小腿爬着下床了,今天贾赦可是睡了整整一天,晚上能放过他才怪。   司徒轩是难受并享受着,他平时会躲着贾赦一些,但往往躲不了多久,自己就先忍不住了。   贾赦却觉得这样的频率挺好的,司徒轩十天半月过来一次,一晚就会给他很大量的金色灵力。   他也不用担心司徒轩夜夜那啥会亏空身体。   贾赦坐起来下五除二把饭吃了,然后催促司徒轩去洗澡。   司徒轩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洗澡的时候故意慢腾腾的。   现在的时辰还太早了,他根本坚持不到凌晨。   他都掩饰了这么久,可不能让贾赦知道他是个弱狗。   若是在那事上被贾赦嘲笑能力不足,他会对那种事生出心理阴影的。   夜深时,贾赦非常满意拍了拍司徒轩胳膊,“你这身肌肉真不是白长的,今天辛苦了,回宫后自己多吃点肉补补。”   司徒轩一听补这个字,心脏便狠狠跳了两下,“不用补,习武之人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的。”   贾赦本来都打算放过司徒轩了,一听这话又心动了。   最近清理出来的经脉丹田的杂质越来越少,但也越来越难清除,需要的金色灵力是以前的十几倍。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清除经脉和丹田杂质了,因为司徒轩十天半月才会过来,金色灵力有些攒不起来。   既然司徒轩不累,那便继续努力吧。   凌晨,贾赦内视着丹田里满满的金色灵力,嘴角带着非常满意的笑睡了。   司徒轩等贾赦睡着后才睁开眼睛,眼圈青黑加一脸生无可恋躺平了身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委屈,死死咬住了被角。   他刚才为什么要嘴硬,现下好了,眼前又一阵阵发黑,看东西都有些头晕了,而且还特别想去更衣。   司徒轩小心翼翼挪动身体起床去更衣,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起来了次。   他是不是完了,这破身子终于扛不住被贾赦弄坏了。   司徒轩眼神哀怨望着贾赦睡得正香的脸,盯了好一会才轻声骂了一句。   “狐狸精。”   早晨起床的时候,司徒轩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晚只注意到小腿和手臂在抖,今晨起床才发现腰部也很酸疼。   司徒轩咬咬牙又生无可恋看了贾赦睡颜一眼,为什么贾赦跟个没事人一样,他却像是被人拆了骨头重组?   明明更辛苦的是贾赦才对啊!   司徒轩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等到眼前没有那么发黑,小腿恢复了一些力气才站起来慢慢穿衣。   贾赦醒来后看见丹田里的金色灵力,非常开心笑了起来。   拥有一个武林高手的男朋友,这快乐谁懂啊!   司徒轩在皇宫知道贾赦醒来后心情很好,中午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司徒轩一边叹气一边眼神警告给他诊脉的李太医不要在外面多嘴。   李太医被司徒轩眼神威胁,赶紧轻咳了一声:“陛下身体无大碍,只是最近太过劳累,休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司徒轩闻言星眸微眯,“一个月的时间太久了,最长只能休息半个月。”   他十天半月去找贾赦一次,贾赦都已经快有意见了。   他若是一个月去找贾赦一次,贾赦怕是会让他直接滚。再说了,他也忍受不了一个月才去找贾赦一次。   虽然他的身体亏空得厉害,但内力增长的速度很喜人,感觉离突破大宗师又近了一步。   李太医咬咬牙给司徒轩开了一剂药性比较较重的方子,在心里暗道:‘陛下的情况实在罕见,身体明明虚成了空壳,却像枯木逢春一样总能恢复。或许这就是高深内力对身体的自我保护,不能拿普通人的情况跟陛下比较。’   如果是普通人的身体虚成司徒轩这样,可能走路都要大喘气,严重的还会暴瘦咳血。   但司徒轩只有发抖和头晕眼黑这种很轻微的症状,而且不管虚成什么样,只要好好休养便能将身体养回来。   普通人若是司徒轩这样的脉相,少说也要休养一年甚至两年才能恢复正常,但司徒轩休养半个月就行了。   过年的时候,司徒轩更忙了,不仅把司徒英留在宫里帮忙,还把司徒若也喊进了宫。   因为他听暗卫说,司徒若每天不是去梅园听戏喝茶,就是去找贾赦闲聊。   看见司徒若这么潇洒,司徒轩日常感叹完‘这皇帝当得越来越没意思’后,一个口谕就把司徒若召进了宫。   御书房里,司徒若眉头皱得很紧,眼神很是严肃望着司徒轩,顾忌到一旁的司徒英,深吸一口气还算冷静地问道:“皇兄,为什么今年各地的税收还要归我管,您可别再拿去年的借口搪塞我。”   刚开始他想不通,后来知道司徒轩对贾赦的心思后,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司徒轩把他弄去户部,给他找了一大堆事情忙碌,就是不想他去找贾赦。   今年他特地减少了去找贾赦的次数,上一次去见贾赦还是听说颜吉真去了荣国府,他担心贾赦会被颜吉真骗,所以才特地上门提醒。   结果皇兄就是这样‘报复’他的,他担心贾赦难道还担心错了吗?   司徒轩眼神平静抬眸看了司徒若一眼,“既然去年你已经做过一遍,今年再做一遍有什么不对。”   “你再多说半句废话,以后每年各地的税收,朕都交给你去做。”   司徒若严重怀疑司徒轩就是在嫉妒,嫉妒他能经常去找贾赦,而他要忙各种各样的政事,只能十天半月去见贾赦一回。   司徒若见司徒英在偷听,走过去揽住司徒英肩膀,“太子殿下,跟王叔走,王叔带你去户部认认路。”   司徒若不敢跟司徒轩耍脸子,咬了咬牙把司徒英带走了。   司徒轩使唤他,他就使唤司徒英,主打一个父债子偿。   司徒轩对着司徒若和司徒英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问一旁王福,“国宴一事赦国公如何说?”   今年因为天赐良种的关系,周边大小国家都派来了使臣来访。   内阁大臣那边已经商议出了章程,准备将国宴办在除夕那晚,好让各国使臣体验一下乾国的风土人情。   司徒轩没有直接给贾赦旨意,而是先让王福派小太监去询问贾赦的意思,问他愿不愿意进宫赴宴。   王福笑了起来,“奴才刚才就想告知陛下了,赦国公说他没有参加过国宴,对国宴很感兴趣。”   贾赦还问了宫里会不会安排宫女跳舞,这话他就不敢告诉给司徒轩听了,怕司徒轩听见后又着急在御书房转圈。   司徒轩除夕那天特别忙,因为要招待别国的使臣,可能忙到半夜都不会睡。   除夕那么特别的日子,他想与贾赦一起过,所以心里非常希望贾赦能进宫。   “记得给他安排一个好位置,一定要离朕近一些。”   以贾赦春神的身边,就是坐在他旁边也不会有大臣反对。   但他身边一直没有坐人,登基后他不喜旁人离他太近,往年家宴他都不许皇后坐到他身边。   满朝文武也都知道他这个习惯。   贾赦让他保密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好正大光明让贾赦坐他身旁。   司徒轩挥手让王福下去,心里非常的惆怅。   他与贾赦各种各样奇怪的话本子,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但就是没有人相信他与贾赦是真的。   百姓和满朝文臣看见他和贾赦的话本后,乐一乐便会扔到一旁,会感叹作者的脑洞很大,绝对不会感慨他和贾赦真的会怎么样怎么样。   就是因为百姓不相信他与贾赦的关系是真的,贾赦才会那么在意在人前跟他保持距离。   如果百姓们相信他和贾赦早就在一起,说不定贾赦就会破罐子破摔,不会在人前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后柳湘莲那一类的人,知道贾赦是他的人后,就不敢再随意接近贾赦。   这些事情司徒轩只敢想一想而已,贾赦跟他说不想被人骂是祸水的神情特别认真,他不敢拿小概率的事件去赌贾赦是不是真的不会消失。   贾赦从决定去宫里参加国宴后,府里便一直在赶制新衣服。   他提议随便穿一件就行了,反正箱子里还有上百套衣服没有穿过。   林之孝和墨田都不赞同,邢氏还埋怨贾赦不早一些说要进宫,不然就能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   除夕那天,林黛玉他们来向贾赦请安。   这一次入宫,贾赦只带了贾迎春。   因为这是国宴,身份等级很严格,林黛玉和贾环他们没有资格入殿。哪怕进宫也只是待在偏殿那边吃喝,还要给身份更高的皇子世子行礼。   贾赦不想贾环他们去宫里受罪,便让他们都留在府里。   贾环拉着贾赦的衣袖,“大伯,您去皇宫赴完宴后,明天一定要跟我们说一说宫里的情况。”   贾赦知道贾环就是馋了,伸手揉了揉贾环的头,“放心,正月结束后,我让王福给你备一桌宫宴,让你们吃个够。”   贾环闻言果然笑了起来,他这一生不图上进不图努力,就想图点好吃好玩的。   林黛玉眼神惊艳望着衣着华丽的贾赦,心里感叹着,‘今晚的大舅舅,又会搅乱多少人的心境。’   贾赦自认已经很低调了,但他这张脸就长成这模样,衣服选的再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贾府也设有除夕夜宴,还安排了守岁。   贾赦离开后,林黛玉便带着贾环他们去了贾母的院子。   贾母看见林黛玉时心情复杂,她前些时日知道贾赦除夕要带贾迎春入宫,本想让贾赦把贾宝玉也带上,结果话刚说出来就被贾赦一阵冷嘲热讽。   贾母是真的很怵贾赦,贾赦疯了后对她没有一点尊敬,更不在乎孝道。   贾赦现在自己就是国公,还受百姓爱戴被奉为春神,她拿贾赦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贾赦带着贾迎春下了马车,在宫门处碰见了身着红色衣裳的颜吉真。   颜吉真看见了贾赦,故意停在宫门处,几步走向贾赦笑道:“赦国公,早知道今晚的宫宴你也参加,我刚才就去荣国府接你了。”   颜吉真又看向站在贾赦身边的贾迎春,对贾迎春轻轻点头,“想必这位便是万华公主吧,小王有礼了。”   贾迎春屈膝回了颜吉真的礼,落落大方说道:“王子殿下,您多礼了。”   颜吉真故意靠近贾赦说道:“最近关于其余两国的打算,你都知道吗?”   贾赦与颜吉真一边走一边很好奇问:“其余两国有什么打算,这事该陛下烦恼吧,我知不知道很重要吗。”   颜吉真眼神变得很认真,压低了声音说道:“赦国公,你还不知道吗,其余两国欲和乾国联姻,他们想要求娶一位公主。”   贾赦闻言眉头微皱停下了脚步,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你别告诉我,他们想要求娶的公主是迎春。”   颜吉真见贾赦生气了,很意外贾赦对贾迎春的看重,轻轻点头:“对啊,他们想要联姻的对象正是万华公主,所以我才会问你知不知道情况。”   “不瞒赦国公你说,我皇也有联姻的意思,也勒令我与乾国联姻。”   “因为你春神的名声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各国使臣的联姻对象,首选都是万华公主。”   颜吉真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表达很清楚了。   苏古国也欲和乾国联姻,求娶的对象也是贾迎春。 第59章   贾赦心里很气很气,回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贾迎春,声音平稳安慰道:“迎春,听父亲的话,不要为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忧心,一切交给父亲处理就行。”   他绝对不会让贾迎春去联姻,哪怕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别国皇子。   贾赦知道带路的小太监是王福安排的,让他先把迎春带到举办宫宴的大殿中。   贾迎春之前在宫里念过书,在宫里有自己的朋友,给贾赦行了一礼后便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刚刚她听见使臣欲求娶她联姻,那一瞬间她是惊慌的。   听见贾赦安慰的话后,贾迎春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安稳下来。不管发生何事都有父亲陪在她身边,父亲会为她解决一切麻烦的。   贾迎春离开后,贾赦拉着颜吉真走到了一旁,“你们几个国家是怎么回事,联姻应该求娶真正的公主,盯着我的迎春做什么。”   颜吉真看着贾赦握住他手腕的手笑了笑,故意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真正的公主自然身份高贵,但远不及万华公主。”   “两种天赐良种都生长在赦国公你的庄子里,民间更有传言万华公主其实是仙界下凡的迎春花仙子。”   “赦国公,如果万华公主嫁到苏古国,我用生命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万华公主的。”   “我还会尽全力延缓婚期,等到苏古国储位之争落幕,再让万华公主嫁入苏古国成为一国皇后。”   贾赦见颜吉真脸上神情很认真,冷笑了一声,“你想当皇帝。”   颜吉真回了贾赦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声音很轻回道:“当然不是,高高在上又掌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谁又不想当呢,但我没有资格。”   “赦国公受百姓爱戴,在民间的声望极高,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时,难道没有一丝取而代之的心思吗。”   贾赦离颜吉真远了一些,这人明知道宫里说话不安全,却还是跟他说了这些会令司徒轩忌惮的话。   颜吉真果然如司徒轩所说,不是个简单的。   颜吉真见贾赦退了一步,情绪非常失落,“赦国公莫见怪也不要误会了我,我天生双眼是异端,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但不能和不想是两种情况。”   “我真的会用生命向你保证,不管万华公主嫁给我哪位兄弟,我都会尽全力保护她。”   贾赦凝神看了颜吉真一眼,声音很冷:“不劳吉真王子担心了,迎春不会外嫁联姻。”   如果司徒轩敢让贾迎春去联姻,他便与司徒轩断绝关系,然后带着贾迎春和林黛玉去扬州。   颜吉真故意轻叹了一口气,“我相信赦国公不想用儿女谋富贵荣华,但乾国的皇帝值得信任吗,万一是他愿意用万华公主去换……”   贾赦没等颜吉真说完,便出声打断了颜吉真的话。   “吉真王子,这是我与陛下的事情,就不劳王子殿下操心了。”   颜吉真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委屈,很小声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而已。”   贾赦分辨不清楚颜吉真是真的担心,还是假的担心。   比起并不了解的颜吉真,贾赦更愿意相信每晚睡在他枕边的司徒轩。   贾赦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对颜吉真说道:“多谢吉真王子的提醒,不过迎春还小,联姻一事怕是使臣们想多了。”   颜吉真对着贾赦笑了起来,“我也希望是这样,但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赦国公是我来乾国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果万华公主一定要外嫁联姻,赦国公不妨试着信任一下我。”   贾赦没给颜吉真回答,看见了刚入宫的司徒若,赶紧招手示意他过来。   司徒若根本不需要贾赦招呼,老远看见颜吉真和贾赦站在一起后,便大步往这边走来,故意大声问道:“你们俩个不去殿里,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吹雪风,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赦没与司徒若废话,见周围还有来往的大臣,压低了声音问道:“颜吉真王子跟我说了联姻的事,你听说过吗?”   司徒若看向颜吉真,然后对贾赦点头,“听是听说过,但我皇兄已经拒绝了。本朝的公主年纪都尚小,不宜联姻外嫁。”   当初有使臣向贾迎春提亲,皇兄当场冷脸拒绝,事后当着内阁大臣的面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那些使臣狼子野心,凡是向万华公主提亲的人,心里都打着歪主意。   司徒轩这话一出,哪有大臣敢同意两国联姻,不怕被司徒轩认为他们也是狼子野心打着歪心思。   贾赦听见司徒若的话松了一口气,司徒轩还是很靠谱的。   颜吉真望着司徒若和贾赦一直在笑,笑司徒若和贾赦太过天真。   各国想要天赐良种都想要发疯了,乾国越是抗拒联姻,他们越是会借机生事。   司徒若和贾赦太小瞧各国使臣的手段了。   司徒若故意走在贾赦与颜吉真的中间,进大殿的一路都在跟贾赦闲聊,一点不给颜吉真和贾赦说话的机会。   贾赦与颜吉真在外面耽搁了一点时间,到大殿里大部分的大臣都已经到了,还见到了正在和大臣们寒暄的各国使臣。   司徒若知道贾赦不爱应酬,便站在贾赦身边挡住了使臣们的问候。   贾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司徒若就坐他的隔壁,颜吉真坐在他的对面。   几个使臣见贾赦不怎么搭理人,便也找位置坐下了。   小太监专门给贾赦的位置放好了碳盆,软垫都比别人要更软一些,贾赦坐下后并不觉得冷。   可能是人多碳盆多,贾赦没一会便觉得很热,脱了厚厚的披风交给身旁小太监。   贾赦脱下披风后,几乎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朝臣们见过贾赦,看见盛装出席的贾赦还是满眼惊艳。   别国使臣没有见过贾赦,刚才远远一眼便觉得贾赦惊为天人,现下再看只觉贾赦不愧是春神转世。   贾赦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被人注目,现在已经能做到无视他人的视线。   司徒轩听王福禀报贾赦已经到了,一掀衣袍站起来往外走。   “万岁爷到——”   司徒轩刚进大殿看见贾赦便后悔了,他不该让王福去问贾赦的。   贾赦见众人都站起来准备给司徒轩行礼,只有他一人坐着就显得太突兀了,也准备站起来。   “爱卿们平身,今天是除夕,大家都随意一些。”   司徒轩走到龙椅上坐下,贾赦刚站起来一点点,听见司徒轩的话又坐了回去。   他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跪,反正他是不愿意跪的。   虽然他有见皇不跪的特权,但满殿的人都跪下了,他不跪会感觉很不自在。   贾赦发现迎春的位置在屏风后面,这样安排很好。迎春可以隔着屏风看见他们这边的情况,也能隔着屏风欣赏歌舞。   他们这边的人却看不清屏风那边的人。   贾赦听着朝臣向司徒轩说着各种好听吉祥的话,心里非常羡慕这些人的才学和口才。   如果让他向司徒轩说祝福的话,面对殿内众多人的目光,就像是被老师抽中答题一样,恐怕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新年快乐这样的祝福语。   “陛下,今日我等有幸得见赦国公一面,当真是三生有幸。”   “小臣想要厚着脸皮敬赦国公一杯,不知陛下可应允?”   说话的是一位使臣,他望着贾赦的脸在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贾赦没说话,早知道国宴这么烦人,他就不来长见识了。   司徒若笑出了声,“你也知道你是厚脸皮,本王还当你自己不知道呢。”   “这殿内多少人想敬赦国公的酒,赦国公若是来者不拒,岂不是要喝坏了身子。”   司徒若看向司徒轩,“皇兄,今天可是除夕夜,不兴劝人喝酒的吧。”   司徒轩知道贾赦酒量很好,但他不想贾赦在人前喝酒,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贾赦喝酒后的醉态,他会吃醋到发疯的。   “贤王说的有理,今晚除夕夜不兴劝酒。”   司徒轩话说完,那位使臣知道司徒轩的意思,很是自然坐了回去。   贾赦见状心里很是佩服,如果他是那位使臣,现在就会觉得很尴尬,恨不得找条缝躲进去。   果然,能出使他国的使臣,心理素质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十几个穿着宫装的宫女微笑着小跑进来,乐师开始奏乐,殿内气氛一下变得活跃起来。   贾赦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宫廷舞,电视剧里的古典舞跟他现在看的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在街头卖艺,浑身都是勇气。   司徒轩眼神扫过贾赦好几回,每回都看见贾赦盯着跳舞的宫女不眨眼。   贾赦看上哪个宫女了吗?   万一宴会结束后,贾赦来找他要人,他一定要控制住脾气,千万不能跟贾赦发火,绝不能吓到贾赦。   司徒轩把手中酒杯放下,他怕再不放,一会就会失控将酒杯捏碎。   司徒轩眼神责怪看了王福一眼,仿佛在说‘你安排的什么玩意’。   王福额头微微冒汗,他也没有想到贾赦会对跳舞的宫女感兴趣啊。   司徒若第一时间便注意到司徒轩动怒了,再看身旁贾赦正聚精会神看宫女跳舞,立马知道司徒轩在气什么。   司徒若扔了一颗花生到贾赦身上,吸引了贾赦的注意力,故意问道:“看什么这么入神,瞧上哪一个了,我去向皇兄替你讨要。”   贾赦低头捡起身上的花生,然后朝司徒若扔了回去,“别瞎说,什么看上不看上的,我只是没见过这样的舞。”   宫廷舞大气磅礴,但又自有一股妩媚在。   这样的舞蹈很吸引人,所以稍微入神了些。   司徒轩内力深厚,贾赦与司徒若说的话他都听见了,知道贾赦不是瞧中了哪位宫女,阴霾的心情立马多云转睛。   颜吉真也听见了贾赦的话,笑着说道:“赦国公喜欢舞蹈吗,本王也曾学过剑舞,不知可否有幸能让赦国公点评点评。”   颜吉真突然说话,殿里所有人都看向他和贾赦。   好多人都很佩服颜吉真,要给贾赦表演剑舞,为了天赐良种可真是豁得出去。   司徒轩暗暗咬牙,眼神比刚才冷了很多。   他人还没死呢,颜吉真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贾赦,这是把他当绿王八啊。   司徒轩一个眼神看向司徒若,司徒若立马懂了司徒轩的意思,端起酒杯问道:“择日不如撞日,吉真王子,不知本王等人能否欣赏到你的剑舞?”   司徒轩也装成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朕也对吉真王子你的剑舞很感兴趣。”   要跳当着众人的面在大殿里跳,休想去荣国府专门跳给贾赦看。   颜吉真站起来对司徒轩弯腰行礼,“既然陛下也感兴趣,那我便献丑了。”   殿里奏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从优美的宫廷乐变成了节奏欢快的鼓点。   颜吉真借了一把侍卫用的长剑,对贾赦微微一笑挽了一个剑花,手中长剑随着鼓点变化各种招式。   贾赦不懂武功招式,只觉得颜吉真一挥一划都很有力量感,每次扭头看他的时候也带着一种异域美。   贾赦见颜吉真手中的剑越舞越快,担心出意外便用灵力将自己包裹住。   他将灵力完美附着在皮肤上,就算颜吉真舞剑出了什么意外,长剑也伤不了他。   颜吉真靠近贾赦的时候,用手指轻轻划过贾赦肩膀,随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才还很活跃的蛊虫,突然就沉寂下来。   颜吉真一个转身离开了贾赦,察觉到指甲里的蛊虫又活了过来,便又借着变换招式来到贾赦面前。   一靠近贾赦便又察觉到,指甲里的蛊虫又跟死了一样,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颜吉真笑着对贾赦眨了眨眼,长剑一挥将贾赦面前的酒杯‘放’到了长剑上,用手接过酒杯后,再稳稳将酒杯放回剑尖上送到贾赦面前。   贾赦眼神茫然望着颜吉真,然后伸手接过剑尖上的酒杯,心里忍不住瞎想。   颜吉真刚才的剑舞,是在撩他吗?   颜吉真见贾赦不喝,声音温柔问道:“献丑了,我敬赦国公一杯。”   司徒若见贾赦要喝那杯酒,立马站起来说道:“颜吉真王子,赦国公体弱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吧。”   颜吉真笑着看小太监上来替贾赦换了酒,非常关心问道:“赦国公的身体没事吧?”   颜吉真说话的时候,贾赦原先的酒杯里红色一闪而过。   贾赦对颜吉真摇了摇头,“多谢王子关心,我的身体没事。”   司徒轩见颜吉真还要与贾赦说话,率先鼓起了掌。   “吉真王子的剑舞一绝,赏。”   颜吉真动作不紧不慢将长剑还给侍卫,然后朝司徒轩行礼谢恩。   行完礼后,颜吉真不好再跟贾赦说话,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司徒轩看了贾赦一眼,刚才若不是司徒若出面阻止,贾赦就会喝了那杯酒。   那杯酒已经被颜吉真用手碰过,谁也不知道还干不干净。   贾赦如此没有戒备心,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小太监回来给王福递了字条,王福看后对司徒轩摇了摇头,示意刚才那杯酒没有问题。   司徒轩一想到颜吉真用手划过了贾赦肩膀上的衣服,再看贾赦身上的衣服便越看越不顺眼。   当然,他更看不顺眼的还是颜吉真。   宴吃到后面,有使臣站起来对司徒轩行礼。   “陛下,我朝太子欲向万华公主提亲,还请陛下应允。”   贾赦闻言脸色便冷了下来,没有第一时间生气,而是想听听司徒轩会怎么回答。   司徒轩知道这些使臣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冲着贾迎春去的,分明就是冲着贾赦去的。   “朕之前已经说过了,本朝并无适龄公主可以外嫁,联姻一事不可再提。”   “万华公主得过朕的恩典,亲事由她自己做主。”   使臣闻言表示不赞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万华公主自己决择。”   贾赦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对司徒轩说道:“微臣贪杯身体不适,还请陛下见谅。”   司徒轩示意王福带贾赦去休息,贾赦离开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给那使臣。   那使臣见自己被贾赦如此忽视,心里极其不悦。   司徒若轻摇着酒杯感叹:“使臣大人刚才说的话,是要我皇收回对万华公主的赏赐吗。你当圣意是什么,想收回便能收回。你们国家的皇帝说话如同放屁,不代表我们国家也一样。”   使臣闻言脸色漆黑,正准备挽起袖子争论,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司徒若可是以一人之力硬战朝中文官而不败,区区一个外国使臣,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今天是国宴,吵起来也不会好看。   贾赦离开后让王福先回殿里去,“王公公先回去吧,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在亭子那边坐一会。”   王福赶紧让人去备火盆和茶,等安排好一切又叮嘱墨田照顾好贾赦。   “宫里不比别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国公爷身边,有事就派小太监来寻我。”   墨田对王福很尊敬,闻言很认真点头,“公公放心,我不会离开主子身边的。”   贾赦坐到亭子里的石桌旁,对着墨田轻轻叹气:“那些使臣是盯上迎春了。”   墨田给贾赦倒了一杯热茶,“主子,陛下不会同意公主远嫁的,您大可以放心。”   贾赦知道司徒轩不会同意,所以他才会离开出来散心。   他怕再留下去会忍不住发脾气,万一把那些使臣打成重伤就不好了。   再说了,他心里烦躁也不全是因为那些使臣,而是因为迎春的婚事。   他不想把迎春嫁出去,但不得不替迎春物色合适的相亲对象。   腊月找了一圈,居然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古话不是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吗,这个时代要为女儿挑选夫家,很多人家在女儿十三岁左右就会选好合适的人选,然后再一年一年观察。   更有一些人家,在女儿七八岁时,便已经物色好了合适的人选。   迎春被齐国公算计是因为他的原因,后来在宫里落水也是受他连累,现在被各国使臣盯上还是受他连累。   贾赦越想越觉得亏欠了迎春。   贾赦用现代眼光来看京城里那些世家公子,没有一个是他瞧得上的,要迎春嫁给那些不知好歹的混人,他怕是会气出脑血栓。   墨田不知道贾赦在愁什么,只是静静站在贾赦身边。   宴会结束时,司徒轩特地恩准喝醉的臣子可以在宫里留宿,主要是想留下贾赦。   贾赦被王福带到司徒轩寝宫时还在皱眉,看见司徒轩便问:“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虽然夜色已深一路都没有宫人,明天出宫时肯定会被人看见的。”   这些日子司徒轩很忙,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金色灵力也越来越少。   他是想要金色灵力,但不想在皇宫里要。   司徒轩一个眼神,王福他们就全都退下,上前拉住了贾赦的手,“快把你这衣服换了。”   司徒轩去找了自己的衣裳给贾赦,贾赦坐着没动,“我刚才的担忧你还没有解决,怎么又要让我换衣服。”   “大晚上的,我换衣服做什么。”   司徒轩一想到这衣服被颜吉真摸过了,心里便像扎了一根鱼刺一样难受。见贾赦不愿动弹,干脆撸起袖子自己上。   贾赦很茫然看着司徒轩把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走过去的时候还踩了一脚,双眼微眯眼神极其不善看着司徒轩。   “怎么,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不敢拿我撒气就拿我的衣服撒气。”   司徒轩见贾赦误会了,赶紧解释:“胡说,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这衣服被颜吉真摸过,已经脏了。”   贾赦愣了半秒,眼神责怪看了司徒轩一眼。   这人瞎吃什么醋,颜吉真只是耍剑舞时,手指轻轻划过他肩膀而已。   想到这样的动作算是撩拨,贾赦不说话了,任由司徒轩让人把那件衣服拿出去处理了。   司徒轩哪里是气这件衣服脏了,分明是在气颜吉真撩拨他。   贾赦伸手握住了司徒轩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别气了,给我拿衣服换上,我先出宫去。”   司徒轩反手将贾赦的手握紧了,“不用出宫,我今晚特地恩准喝醉的臣子可留宿宫中。”   “我给你安排的房间在司徒若隔壁,明早你和司徒若一起出宫,不会被人怀疑的。”   他为了要留贾赦在宫里,做了很多准备。   这可是他和贾赦在一起后,第一次一起过新年,他不想与贾赦分离。   他为了今天做了很多准备,光是补身的汤药就连喝了三天,现在只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清晨,贾赦被司徒轩打鼾声吵醒,忍了一会忍不住了,直接一脚朝司徒轩踢过去。   司徒轩醒来眼神无辜望着贾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踢。   昨晚他表现很可以啊!   贾赦被吵醒后睡不着了,看见丹田里满满的金色灵力,又觉得刚才那一脚踢重了。   人在累极的时候极容易打鼾,司徒轩平时睡觉也不打鼾,可能就是太累了。   司徒轩见贾赦起床穿衣,下床走路步伐轻快,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   再瞧瞧他自己,双眼肯定青黑一圈,全身还酸乏难受,小腿和手臂都没有什么力气。   贾赦见司徒轩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有一种自己是不负责任的渣男错觉,上前轻轻拍了拍司徒轩的脸颊。   “昨晚辛苦了,我先出宫了,你再多睡会吧。”   忙活到大半夜,刚才又被他一脚踢醒,换位思考一下他已经忍不住捏拳了。   司徒轩脾气还挺好,这都没有发火。   司徒轩不想躺着,他想让贾赦知道他很强,但身体不允许他逞强。   王福带着贾赦与司徒若会合,司徒若眼神古怪瞧了贾赦几眼,“怎么不多休息会,我还以为你要中午才会过来。”   贾赦为什么还这么精神,是不是太能忍了,走路居然一点不见异样。   贾赦白了司徒若一眼,“什么都八卦好奇,只会害了你自己。”   司徒若想着八卦自己的好友的确不太好,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问王福,“皇兄怎么没送送赦国公呢?”   王福先是小心翼翼抬眸看了贾赦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回道:“陛下还未起床。”   司徒若闻言立马抿紧了唇,看了看贾赦又看了看王福,随后脑海灵光一闪,差点惊呼出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会受伤的人其实是他皇兄。   不然怎么解释贾赦行动自如,而他皇兄躺在床上未起的事。   司徒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之前他暗示皇兄给贾赦请太医时,皇兄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原来皇兄不给贾赦请太医,是因为贾赦不需要啊。   司徒若想要吃瓜,但又怕什么瓜都吃只会害了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内心好奇,拉着王福小声问道:“最近皇兄的身体如何,有召李太医请平安脉吗。”   王福以为司徒若在关心司徒轩,笑了起来,“劳王爷关心,陛下最近身体很好,只是偶尔喝一点降火的药。”   司徒轩为了自尊,下令让李太医将强身健体的汤药说成是降火的药。   司徒若又问了司徒轩召李太医的频率,算出了每次司徒轩去荣国府见过贾赦后,回宫后必召李太医。   司徒若等王福离开后一脸怀疑人生,他一直以为他皇兄才是强势的一方,没想到他的以为错了。   他皇兄居然是较弱势的一方,贾赦到底是怎么敢的,那可是他皇兄!   司徒若无比震惊瞪着贾赦,贾赦不明所以朝他撇了撇嘴角,“初一大早上的你犯什么病?”   “王公公还没有走远,要不要给你喊李太医。”   贾赦刚提起李太医,就看见小太监领着李太医从远处疾步走过。   司徒若见李太医脸上神情那么慌,猜到司徒轩受伤可能还不轻,一脸崇拜对贾赦竖起了大拇指。   贾赦看不明白司徒若想表达什么,拉着司徒若一同出宫。   昨晚司徒轩过于努力了,今晨的脸色看着有点发白,宣李太医来看看也好,年纪轻轻的别因此落下病根。   贾赦出宫后坐的司徒若的马车。   司徒若见贾赦一直在想事情,好奇问道:“你这一路都不怎么说话,在想什么呢?”   贾赦觉得司徒若不是外人,轻叹了口气说道:“在想你皇兄,可别落下了病根。”   司徒若闻言咬了咬舌尖,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皇兄那么要强又好面子的人,会不会恼羞成怒掐死他?   快到荣国府的时候,司徒若才留意到贾赦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皇兄年少时的衣服,小声提醒道:“回去把你衣服换了吧,衣服上的暗纹是龙,阳光一照会特别显眼。”   贾赦对司徒若点了点头,庆幸自己离宫早。   万一像往常一样睡到中午再起,被人看见他穿了司徒轩的衣服,又会被人吃瓜了。   贾赦回到东大院刚换完衣服,迎春就跟黛玉过来了。   迎春昨晚回的荣国府,是王福亲自派人送回来的。   贾赦让墨田去给黛玉迎春泡茶,又让墨田拿来了新年礼,“今天是初一,起那么早做什么。”   “迎春昨晚回来那么晚,白天多睡一会没人会说你。”   迎春被封为公主后,已经不去贾母处请安了。   她正式改姓为司徒,贾母和邢氏都不敢受她的礼。   贾赦让迎春她们坐下,“昨晚有使臣向你提亲,陛下拒绝的话你也听见了,你的婚事永远可以由你自己做主。只要你不想嫁,谁也不能逼你。”   提起迎春的亲事,贾赦心里更愁了。   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是渣男,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配得上迎春黛玉。   他再烦躁也改变不了什么,时代造就了这个世界的男人高高在上,普通农家也有纳妾的,别提富贵的各大世家。   迎春对贾赦轻轻点头,“父亲放心,女儿并没有因此事烦恼。王公公说您昨晚喝了酒,我和黛玉担心您会头疼,所以熬了解酒汤送来。”   贾赦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他疼爱迎春黛玉,迎春黛玉也事事关心他。   林黛玉和迎春见贾赦身体很好,请安结束后带着新年礼回去了。   中午的时候,贾环一边跑一边喊,“大伯,您给我的新年礼我收到了,您怎么又送了我一间铺子啊。”   “一间铺子租金的钱我都花不完,您又送给我一间,我长大后都不想努力了。”   贾兰和贾琮也陪着贾环过来给贾赦请安。   贾赦在对待贾环他们,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的。   贾环有一间铺子,贾兰贾琮贾宝玉他们都有。   贾赦笑着招呼贾环进屋,“只要你自己开心,不努力就不努力吧。”   贾环现在还小,正是无忧无虑玩乐的年纪,不用早早为未来的生活担忧。   候氏一族倒台后,司徒轩给了他很多东西,平时还总找借口给他送赏赐。   金银钱财放在库房里只能积灰,拿出来让贾环他们高兴高兴,总比在库房积灰要强。   贾赦深刻理解到了一句话,当你拥有一亿时,便不会在意随手送出去的一万块。   贾赦留贾环他们吃午饭,贾环在吃饭的时候说道:“昨晚宝玉又摔玉了,老祖宗气得不轻呢。”   贾琮也一脸害怕点头,“是啊是啊,院子里乱成一团,饭都没吃完就散了。”   贾兰没发表意见,心想贾宝玉摔玉不是常有的吗。   贾赦昨天带着墨田进宫,回府后还没有见过林之孝,并不知道贾宝玉摔玉的事。   他平时也不关注二房的事,只要王氏不搞事情,他就当府里没有她那个人。   林之孝知道他不爱听贾政和王氏的事,一些小事情便不会拿到他面前说。   贾赦给贾环夹了一筷子肉,问道:“宝玉为什么摔玉?”   贾环立马抬头,“我知道,是薛家姑娘说起了林姐姐,宝玉想去敬林姐姐的酒,被林姐姐身边的丫环阻止了,然后他就摔玉了。”   贾赦知道贾宝玉很喜欢往林黛玉面前凑,哪怕他安排了无数丫环婆子,他还是能找到与黛玉说话的机会。   贾宝玉惯会拿一些小玩意逗林黛玉开心,他对林黛玉的关心也是情真意切。   林黛玉跟他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贾赦跟林黛玉说过近亲成亲的危害,自那以后便没有太防着贾宝玉,他相信林黛玉心里有分寸。   贾赦没将贾宝玉摔玉的事放在心上,自有贾母去烦恼安慰贾宝玉。   下午,薛家派人送来了新年礼,都是极贵重的古玩珍品。   贾赦让墨田把东西送去邢氏院子了,以后寻机会再送同等价值的东西回去。   正月很快过去,薛宝钗生辰的时候邀请了林黛玉。林黛玉和迎春去了公主府,便没有参加她的生辰宴。   薛宝钗吃冷香丸的事情传了出来,贾赦听着那些原材料,大多都跟木有关。   墨田见贾赦对冷香丸感兴趣,第二天便给贾赦拿来了一丸。   贾赦拿着冷香丸观察了好一会,没发现什么异样,吃下后才发现这东西有点奇异。   冷香丸带着一种类似林黛玉散溢到天地间的灵力,只是含量极其微小,但长期食用也能达到调理身体的作用。   贾赦让墨田记好冷香丸的原材料,想制出来看看能不能给黛玉补身。   林黛玉的身体一直往外散溢灵力,他一点办法都想不到,心里总担心林黛玉丢失太多灵力会出问题。   傍晚,司徒轩冷着一张脸来了东大院,一见贾赦便瞪了他一眼。   贾赦被瞪后还很茫然,“你瞪我做什么,莫不是在宫里受了谁的气。”   司徒轩十天半月才过来一次,上次司徒轩过来是五天前。   年过完不怎么忙了吗?   司徒轩忧心忡忡走到贾赦面前,伸手轻轻捏住了贾赦的嘴,“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吃,那冷香丸听着就很奇异。”   “那么不对劲的东西,你怎么也敢往嘴里放,我在宫里听见时都快急死了。”   贾赦推开司徒轩的手,对他笑了笑。   他能分辨出植物毒素,所以才会好奇尝一尝这冷香丸。   因为这冷香丸是那一僧一道给薛宝钗的方子,他想知道这东西有没有鬼,观察了半天看不出结果,只能用吃的了。   司徒轩见贾赦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心里是越想越气,拉过贾赦的手咬了贾赦一口。   贾赦眼神复杂望着手背上的一圈牙印,“你是狗吗,怎么还会咬人。”   司徒轩突然靠近贾赦,双眼满是笑意低声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咬你,你明明很喜欢。”   “下次你再敢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还咬你。”   贾赦跟司徒轩一起吃的晚饭,司徒轩想到颜吉真的事,还是提醒了贾赦。   “龙影卫查到了一些事情,张飞白去见过颜吉真,但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   贾赦听见张飞白眉头便皱了起来,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张飞白要报仇,他拦不住也没有资格拦。   贾赦眼神怀疑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心里有了一些担忧。   这人不会被张飞白害死吧?   贾赦实在太不懂遮掩情绪了,脸上明晃晃的担忧和质疑,司徒轩一下就懂了。   司徒轩伸手轻轻捂住了贾赦的眼睛,“你不要用这种看废物的眼神看我,我知道张飞白是谁,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刚才心里的担忧给我咽回肚子里去,你所担忧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他就算是中毒糊涂了,也不会被张飞白所害。   颜吉真让他感觉有点难搞,但颜吉真的战场不在乾国,而是在苏古国。   颜吉真那双眼睛惯会欺骗人,见谁都说他的双眼是异端,说他没有夺位的资格。可他做的事情却不是那样,他敢笃定颜吉真在争皇位。   颜吉真在乾国留不长,只要看住他不要让他接近贾赦就好。   贾赦眨眼的时候,纤长的眼睫毛轻轻刷过司徒轩手心,心脏好似被柔软的羽毛刷过,又痒又难受。   司徒轩松开手就开始加快速度吃饭,多吃点才会有力气办事。   他就不能跟贾赦待在一起,每次聊着聊着就会心猿意马控制不住自己。   偏偏他这个破身子,还不允许他隔三差五胡来。   贾赦第二天醒的时候,司徒轩又离开了,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他觉得最近司徒轩有点懒,金色灵力越来越少,看来要想办法压榨一下了。 第60章   司徒轩生辰当天,贾赦被司徒轩缠着送了一斤灵茶。   司徒轩觉得贾赦送来的茶,就是他的续命佳品。前几天还腿软手抖,结果一杯茶喝完睡一觉就恢复了精神。   司徒轩靠着灵茶,平均两天来一次荣国府。   贾赦一开始还担心司徒轩身体扛不住,见司徒轩像蛮牛附身,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后便放心了。还在心里感叹武功高强的人,续航能力就是不一样,强得一批。   林黛玉过生日当天,宫里司徒意特地送来了生辰贺礼。   贾迎春笑着对林黛玉眨了眨眼,林黛玉脸颊羞红娇嗔瞪了贾迎春一眼,“你不要胡思乱想,这就是很普通的生辰贺礼。”   迎春故意哦了一声,“这贺礼你都还没有打开,就知道它普通了啊。”   “五皇子也是的,我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呢,也没见他送过礼物给我。”   林黛玉又羞又恼打了贾迎春一下,贾迎春笑着躲开,“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最大,既然你说这贺礼很普通,那它便很普通吧。”   “唉,就是不知道五皇子听见你对这贺礼的评价,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啊。”   林黛玉在宫里读书的时候,便和司徒意很谈得来,还跟司徒意一起写过诗词,经常同去御花园赏花。   林黛玉笑着让迎春不要闹了,然后让丫环把司徒意送她的礼物放到房间,旁的贺礼都是让嬷嬷整理登记放入小库房的。   迎春见此拿帕子捂唇笑了起来,她是真的很为林黛玉高兴。   不管林黛玉和司徒意会不会有未来,至少林黛玉已经遇到了令她在意的人,不像她……   迎春心里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她一定要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样父亲才不会为她烦心。   林黛玉的生辰贾赦没去凑热闹,选了一些女儿家适合戴的首饰让墨田送了去。   司徒轩也让王福给林黛玉送来赏赐,林黛玉接完赏赐后院子里更热闹了。   二月刚过不久,京城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人。   他们不发病时就像正常人一样,一发病便会全身都痛,一旦熬不住剧痛就会死去。   这种病最初的症状会感觉到乏力和筋疲力尽。情绪极不稳定,时而忧郁时而易怒不安,有时还会头晕目眩,然后会很快暴瘦,瘦到一定程度就会全身疼痛,最后发病时活活痛死。   这种病从京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开始,后来京城里也出现了这种病人。   京城现在是人心惶惶,大家都认为这是一种极可怕的传染病。   贾赦也以为是传染病,立马叫来林之孝吩咐。   “从今天起,府里所有人都要注意卫生,勤洗手不许喝生水。安排下人专门烧开水放凉,所有人口渴后不许喝井里的凉水。”   如果这是传染病,井里的水也会变得不安全。   贾赦没有出门,也能感觉到京城阴郁沉闷的气氛。   这病出现半个多月,已经死了数百人。最可怕的是,还没有出现被治好的病人。   司徒轩从发现这种病人开始,就再没有来过荣国府。闲时给他写信,信里内容都是在为新出现的病情焦心。   一天上午,贾赦收到司徒轩写来的信,信中内容是想要送他和林黛玉她们去扬州。   贾赦看完信后紧紧皱眉,“这病情已经闹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了吗?”   贾赦有些坐不住了,他原以为凭借太医院的太医,很快便能按住病情的蔓延。   如果不是这种病情越来越可怕,司徒轩是不会让他离开京城的。   司徒轩对他有着极其严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平时连他穿什么衣裳都要管,再忙也会在深夜偷偷来看他。   事情一定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才会想着让他去扬州。   贾赦叫来林之孝询问:“我们府上有多少人患病?”   林之孝想着自己平日见的人太多,故意离贾赦远了些。   “老爷,这事府上都在暗中议论呢,京城各门各户多多少少都出现了那种病人,但我们荣国府一直没有病人出现,隔壁宁国府也出现了三个。”   “大家都在说是老爷您在保佑,都非常虔诚日夜上香。”   贾赦闻言陷入沉思,同样的症状,如果不是中毒那便一定是传染病。   病毒传播的途径就是那些,难道是他让林之孝做的简易口罩起效果了?   贾赦知道司徒轩对这病情有多急,让林之孝去请司徒若过来。   贾赦年过后就没有再见司徒若,再见司徒若时发现他人瘦了好大一圈,立马惊道:“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不会也感染了疾病吧?”   司徒若闻言一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这段时间没有睡好才瘦的,太医每天都在给我检查。”   他如果得了那病,才不敢来见贾赦。   贾赦让墨田去沏灵茶,问道:“这次出现的病情是瘟疫吗?”   他知道古代瘟疫是要烧城的。   司徒若提起病情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这种病被太医院命名为缺血症,像是瘟疫但又不像。”   “最初出现的病人全都控制了起来,负责照顾他们的人也没有被传染,反而是城内出现了更多的新病人。”   “这病太奇怪了,患病者会在几天内瘦成骨架子,去世后全身放不出一滴鲜血。”   “所有病人的尸体都是焚烧的,病人们又是集中隔离管理,不应该出现那么多的新病人才对。”   “很多人家都是十几个同吃同住,然后出现了一位病人,剩下的人都没有事。”   “皇兄也清减了不少,他跟我商量要送你去扬州,你是怎么想的?”   司徒若对着贾赦大吐苦水,然后询问贾赦的意思,继续劝道:“这种缺血症发作速度极快,又查不出感染原因,你留在京城很危险,便听我皇兄的意思,带着黛玉她们去扬州吧。”   贾赦对司徒若摇了摇头,他不想离开,他不知道缺血症病毒的潜伏期是多少,哪里敢到处跑。   万一因为他的原因,导致病毒去了扬州,他会一辈子内疚自责的。   司徒若见贾赦不愿意离开,继续劝道:“如果查不出缺血症传染的原因,京城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你留在这里真的很危险。”   贾赦让司徒若不要再说,“我今天找你过来也是因为缺血症,荣国府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一位病人,我觉得你可以往这方面查一查。”   司徒若闻言坐直了身体,“你府上当真没有出现过病人?”   皇宫和他王府里都出现过缺血症的病人。   贾赦对司徒若点了点头,司徒若立马站了起来,“我先进宫去禀报皇兄,你不要出门。”   贾赦让司徒若快去,既然缺血症病毒的传播途径不是空气也不是肢体接触,出不出门都不安全。   颜吉真居住的府邸,张飞白正在他书房发火。   “你这个疯子,你把蛊虫用到了平民百姓身上,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吗?”   颜吉真看着满脸怒气恨不得杀了他的张飞白,突然笑了一声,“张公子,你要搞清楚,是你主动来找我合作的。”   “你说想要姓司徒的付出代价,我连报酬都没有跟你谈,便满足你的愿望,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嘛,血虫卵在冬日来昨后便会全部死去,血虫在人体孵化后更活不了多久。”   “这场‘瘟疫’最多再有七个月,便能结束了。”   张飞白闻言气到全身发抖,他与颜吉真相处越久便越清楚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他上了颜吉真的贼船,已经彻底和颜吉真这个疯子绑在一起,根本无法脱身。   张飞白深吸一口气,“因为血虫而死的人越来越多,一旦这事曝光,司徒轩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我要你帮我杀太上皇,杀了当年那些害我张家的人,不是让你制作瘟疫胡乱杀人。”   “你知道这病持续七个月会死多少人吗,京城里的至少死去一半多,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颜吉真对着张飞白笑了笑,很是温柔说道:“那又如何呢,这些人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会死是他们运气不好,血虫的卵多脆弱啊,它们却在人体活了下来,这也证明了他们该死。”   “张公子,何必这么生气呢,那些人的生死都与你无关。当年你们张家落难,没有人想着拉你们一把。”   张飞白凝神望着颜吉真,沉默许久一字一句说道:“你疯成这样,早晚会不得善终的。”   当然,与虎谋皮的他也终将不得好死。   颜吉真闻言轻笑出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够了轻声说道:“我当然会不得好死,但我若死,便会有无数人陪着我死。”   “张公子,你是不是后悔来我找了。”   “可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卖,太上皇不喝生水,我的人近不了他的身,拿他暂时没有办法。”   “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取了太上皇的命,让你看看我想与你合作的诚意。毕竟我已经帮你杀了很多仇人,当年的官员大多都隐退,现在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张飞白神情凝重直视颜吉真的双眼,非常痛苦劝道:“收手吧,不要再疯下去了,百姓都是无辜的。”   “我想报仇不假,但我不想踩着那么多无辜百姓的鲜血报仇。”   颜吉真笑着走到张飞白身后,将手搭在张飞白肩膀上,俯下身轻声说道:“如果我调查的消息没出错,你的妻子是在你面前被人轮流害死的吧,她腹中还有七个月大的胎儿。”   “你的父亲张阁老,死前被人塞了满嘴马屎,还被人掏空内脏做成了稻草人立在路边。”   “你的妹妹为了你能逃走,主动引开了追兵。你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可曾还有一块好肉。”   “你的弟弟们,你找到他们的时候,能分清楚那些残碎的骨头,哪块是他们的吗。”   “你的娘亲……”   颜吉真话没说完,被情绪崩溃的张飞白突然推开。   张飞白双目腥红不见一丝理智,手里的灵蛇剑,剑尖直指颜吉真的心脏。   这些事情都是他心里不可触摸的痛,却被颜吉真硬生生挖了出来。   颜吉真手指稳稳夹住张飞白的灵蛇剑,看着张飞白满是杀意的眼睛笑了起来,“你同情这些百姓无辜,当年那些杀手可曾同情过你们。”   “你这人啊,明明想要报仇,心却还那么软。”   “你偷偷去看了贾琏好几次,却不敢让他瞧见你。”   “你对贾赦也心软了,你居然原谅他了,所以才会离开荣国府。因为你知道你自己会犯下比诛九族还要大的罪过,所以你不敢接近他们,怕他们会被你连累。”   “你自称张飞白,不敢说自己是张耀君,不就是怕身份暴露出来会连累贾琏吗。”   “他是你姐姐唯一的血脉,你想他好好活着。”   颜吉真另一只手按住了张飞白拿剑的手,慢慢将张飞白的手按下去,“张公子,从你来找我的时候,你便不能再回头了。”   “你如果跟我一样没有弱点,我或许还惧你三分,可你心里偏偏有在意的人。”   颜吉真眼神冷了下来,低声警告道:“血虫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贾琏的安全。”   颜吉真松开了手,笑着离开了书房,留下了已经崩溃的张飞白待在书房。   清晨,贾赦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睁开眼看见满身是血的张飞白坐在他房间里。   贾赦见张飞白身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剑伤,立马翻身坐了起来。   “你这是要死了,来告诉我要把你葬在何处吗?”   贾赦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见张飞白双眼无神嘴皮泛白,看了一眼张飞白身上的伤,立马叫外面的墨田去请府医过来。   “你身上的外伤太多了,我处理不来。”   贾赦本来不想问的,还是轻声问了句:“是谁伤的你?”   张飞白见贾赦忙上忙下,一会去拿药箱,一会又拿湿帕子给他擦洗伤口,声音极其沙哑。   “没有谁,我自己伤的自己。”   他不想变成失去理智的疯子,便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一定要看着太上皇咽气。   不然他下了地狱,如何有脸去见他的家人。   府医过来瞧见张飞白身上的伤,吓了一跳一句话不敢多说,只是在心里感叹江湖真的好乱。   张飞白想要提醒贾赦血虫的事,但他又忌惮颜吉真的威胁。   颜吉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想要救那些无辜的百姓,就要看着贾琏去死。   颜吉真是在等他选择,想看他是选择贾琏,还是救那些百姓。   府医在帮张飞白包扎伤口的时候,司徒若推门进来了,瞧见张飞白的惨样还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你的武功也不弱,谁人能把你伤成这副样子?”   身上全是剑伤,还有一块好肉吗。   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高手?   张飞白没理会司徒若,只是望着贾赦说道:“你不该救我,你以后会后悔的。”   血虫的事跟他有关,他害死了很多人。   贾赦不知道张飞白出了什么事,叹了一口气:“可能以后会后悔,但我现在做不到看你死在我面前。”   张飞白很固执说道:“你真的会后悔的。”   贾赦凝神看了张飞白一眼,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张飞白苦笑着摇头,“不能告诉你。”   司徒若撇了撇嘴,看了张飞白一眼又去找林之孝了。   荣国府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缺血症的病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查到这个原因,或许就能阻止缺血症继续蔓延了。   张飞白是下午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没有跟贾赦说。   贾赦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去帮司徒若调查府里没人患病的原因。   贾赦觉得缺血症的病人很奇怪,瘟疫病毒的传播方式就是那几种,缺血症越细看越不像是瘟疫。   贾赦想着自己的神识,做了一个决定。   “带我去看看病人。”   司徒若闻言立马抬头,“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他可能是太累了,居然出现了幻听,听见贾赦要去看病人。   贾赦又重复了一遍,“带我去看看缺血症的病人。”   他虽然不会医术,但他懂一些防疫的手段,还有现代的医学常识,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司徒若觉得贾赦真的是疯了,正常人谁会想去接触瘟疫病人,不是疯了是什么。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带你去。”   贾赦皱眉劝道:“你不是说接触过病人的人,发病只是少数,这便证明缺血症的病毒传播途径不是空气和肢体接触。”   “我只是去看看,不会靠近病人。”   他过去后用神识一扫,便知道那病人体内是什么情况。   司徒若见贾赦不是一时兴起,立马很严肃说道:“你别想了,我不同意你去,我皇兄更不会同意。”   贾赦见状轻轻叹气:“你们真的能拦得住我吗,与其让我自己偷偷去,你们安排我过去看看不是更安全。”   司徒若想到了贾赦身边那位暗器宗师,扭头让胡冰叫来暗卫,让暗卫给司徒轩传信,说贾赦想去看缺血症的病人。   他劝不了贾赦,便让皇兄来劝吧。   如果皇兄都劝不住,便只能陪着贾赦一起去了。   司徒若去看过缺血症的病人,对贾赦说道:“那些病人发病时全身像针扎像蚂蚁啃蚀,太医怀疑他们的死因是因为剧痛。”   “那些病人真的没什么好看的,我怕你看见后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司徒若见贾赦还是很想去看那些病人,绞尽脑汁想转移贾赦的注意力。   “你的春神庙修建好了,百姓们去给你烧香,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多百姓去过春神庙后,回家就会呕吐。”   贾赦被吸引了注意力,古时候装修又没有甲醛,百姓进香怎么会呕吐呢?   贾赦决定去春神庙看看。   司徒若松了一口气,只要贾赦不去看缺血症的病人,想去哪里都可以。   司徒轩得知贾赦要去看缺血症的病人,心脏都开始乱跳了,在御书房急到转圈。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不是大夫又不懂医术,去看那些病人能有什么用。”   “我让司徒若去找他是劝他去扬州的,城里多少人想走走不了,他怎么还跟我拧着干。”   王福专挑司徒轩想听的话说,“赦国公可能是担忧陛下,所以才不愿去扬州的。”   司徒轩坐下后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他很关心我,我也同样关心他,反正他就是不让我省心。”   他连续做了好些天的噩梦,梦见贾赦染上了缺血症,他看着贾赦一天比一天瘦,看着贾赦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看着他狰狞无比承受着剧痛。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劝说,才在心里说服自己让贾赦去扬州。   结果贾赦不领他的情,还不愿意去。   司徒轩真正烦心的不是贾赦不听他的话,而是他怕京城变成了地狱,他也会拉着贾赦一起沉溺。   第二天,司徒若陪着贾赦去了春神庙。   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因为春神庙在京城外面,京城早就已经下令封城了,只有染上缺血症的病人才能出城。   司徒轩正月的时候跟他说,要陪他一起来春神庙看看,没想到后面爆发了缺血症,忙到连宫门都出不了。   司徒若领着贾赦看了前殿又看了后殿。   “春神殿的图纸全是皇兄亲自画的,若不是他开了私库,这庙估计明年才能建好。”   贾赦在庙里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神像因为百姓供奉的原因,还带有很浓郁的信仰灵力,那些百姓来上香为何会呕吐呢?   贾赦转悠了两圈,刚离开春神庙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妇人在呕吐。   那个妇人他刚才见过,刚才还给神佛烧了香,从她身上冒出一丝丝香火能量,说明她供奉很诚心。   贾赦见周围没什么人,他与那妇人距离不过十米,便动用神识将她全身仔仔细细扫视了一遍。   身体血液流速有一点加快,体内没有发现异样,找不到呕吐的原因。   贾赦动用神识后,识海里那些裂缝开始不稳定,头又开始一下一下刺痛。   准备收回神识时,贾赦突然凝神望向那位妇人。   呕吐物里有一些红色的小虫子在蠕动,那是什么?   司徒若见贾赦脸色不太好,低声劝道:“皇兄早就派人查过了,这些上完香会呕吐的百姓,回家后也不会生病。”   “可能就是太紧张了,然后吃坏了东西吧。”   贾赦将神识收回,忍着头疼对司徒若说道:“我必须要看一眼缺血症的病人,我想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那些诡异的红色小虫,应该是虫卵刚刚孵化出来的。   如果那些红色虫子能吸人血,不正好是缺血症的症状吗。   刚才那妇人吐出来的幼虫,若不是那些虫子恰巧在动,他有神识也不会轻易发现。   贾赦感叹神识能当显微镜使用,修仙者的手段果然奇异非凡。   那些幼虫死亡速度很快,十几秒的时间便死了。   他想让司徒若做实验都没有办法,做实验的效率还是太慢了,只要见一见缺血症的病人,用神识扫视他们体内是不是有虫,便知道缺血症是怎么回事了。   司徒若听见贾赦说的话,再看贾赦很凝重的神情,声音无比沙哑问道:“你找到了什么线索,我帮你去查可以吗?”   他还是不想让贾赦去冒险,皇兄那关他过不去。   贾赦对司徒若说道:“现在是在城外,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便自己过去。”   司徒若怕贾赦会冲动,忙道:“千万别,我安排安排带你去看。”   皇兄若是知道他擅自带贾赦去看了病人,贾赦若没事还好,若是不小心出了事,皇兄会抽死他吧。   贾赦见司徒若满脸忧心忡忡的神情,“你放心,等我确定了缺血症是怎么回事,这病很快就能控制住了。”   现在只希望他的猜测没有出错。   司徒若一边让暗卫给司徒轩传消息,一边吩咐胡冰去病患聚集的村庄安排,让胡冰带一个刚发病的病人单独隔离。   贾赦见状说道:“不能只见刚发病的病人,你把各种时期的病人都单独隔离。”   司徒若在城外安排,司徒轩在宫里听见消息后脸色极其阴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胡闹,不是去看春神庙吗,怎么又要去看病人。”   “王福,更衣。”   王福闻言一脸惊恐跪了下来,“陛下,您万万不能出宫啊,您的安危干系着乾国上下。”   司徒轩眼神阴沉,心里没有一丝犹豫。   “倘若朕出了事,自有太子和太上皇在,乾国乱不了。”   他一定要去贾赦身边,问清楚贾赦为什么执意要去见缺血症的病人,真的不怕死吗?   城外司徒若得到司徒轩要过来的消息,无比震惊还咬到了舌尖,随后整个人变得无比暴躁。   “皇兄他是疯了吗,缺血症的感染源都没有确定,他怎么敢出宫的,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乾国必定大乱。”   司徒若吐槽完又看了贾赦一眼,他还是低估了皇兄对贾赦的在意。   贾赦知道司徒轩要过来后,心情也有一点复杂。   司徒轩不知道红色虫子的事,缺血症在他看来就是瘟疫,可他还是出宫过来了。   贾赦的头很疼,但他的心很暖。   来到陌生的世界,有一个不顾生命危险也要跟他在一起的男朋友,贾赦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贾赦见到司徒轩的时候,无视了司徒轩那张冷脸,也无视了周围的太医和人,大步上前抱住了司徒轩的腰。   本来满肚子怒火的司徒轩被贾赦这样一抱,什么火都没有了,抬手轻轻回抱住贾赦问道:“一定要去吗,不去不行吗?”   王福他们全都转过身,不敢看司徒轩和贾赦黏黏糊糊。   贾赦将头靠在司徒轩肩膀上,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一定要去,我发现了缺血症的线索,只有我才能验证。”   别人没有神识,无法进行验证。   司徒轩非常用力抱了贾赦一下,慢慢松开认真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哪怕贾赦要去地狱,他也会陪着贾赦。   司徒轩用力拉住贾赦的手,看向一旁司徒若问道:“病人都隔离好了吗,带我们过去吧。”   司徒若见司徒轩还真的要过去,上前拦在了司徒轩面前,“皇兄,你不能过去。”   司徒轩上前拍了拍司徒若肩膀,“死去的都是朕的子民,赦国公说他有缺血症的线索,朕相信他。”   司徒若非常纠结看着司徒轩和贾赦,想到贾赦的种种神秘,一咬牙说道:“一起过去,一定要把防护做好。”   司徒轩亲自给贾赦穿着隔离服,又拿来简易口罩让贾赦戴好,叮嘱道:“一定不能摘下来。”   贾赦对司徒轩点头,想了想说道:“你不要离病人太近,我看一眼就能确定心中猜想。”   如果他的猜想是错的,那缺血症极有可能还是瘟疫。司徒轩没有灵力护身,离太近会很危险。   司徒轩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贾赦的手。   贾赦最是惜命,进入集中病人的村庄后,便把灵力附在皮肤上。   头疼让他有些冒冷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司徒轩知道他在头疼,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带他回去。   早一天弄清楚感染缺血症的原因,便能早一天救下更多的人。   贾赦庆幸自己的好奇心过盛,如果缺血症真如他所料是寄生虫所致,朝廷把寄生虫当成是瘟疫来治,会拖死很多人的。   李太医和几位太医得到陛下要微服出巡的消息,又慌又感动,他们让人将病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新的,又将房间熏满药草,然后等着司徒轩到来。   贾赦进房间后让司徒若拉住司徒轩,对他们说道:“你们都退开,离病人远一些。”   他现在头很疼,神识动用的范围越大,头疼便越剧烈,只能离病人近一些,才能减少识海震荡。   围着病人的太医都退开了,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   司徒若死死拉住司徒轩,不让司徒轩靠近病人,眼神极其无奈望着贾赦一步一步朝病人靠近。   司徒轩用力甩了几下手,没甩开司徒若。   他若是用内力震退司徒若,司徒若必定会受内伤,满眼心焦望着贾赦。   贾赦站在病床前,用神识将病人扫视,发现了血管和附着在骨头上的红色线虫。   那些线虫密密麻麻布满全身,贾赦一脸惊恐没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司徒轩见贾赦神色有异,顾不得会不会伤到司徒若,用内力把人震开,几大步来到贾赦身边搀扶住了贾赦。   贾赦抓住司徒轩的手臂在发抖,“他的身体里有好多红色线虫。”   贾赦的神识还在关注病人的情况,那些本来很安静的红色线虫,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病人就像一条蛇被钉子扎穿钉在了木板上,不停痛苦扭动。   贾赦拉着司徒轩往后退,见李太医他们想要走过来,急道:“不要过来,都退开。”   贾赦拉着司徒轩往后退,紧皱着眉头望着那个病人痛苦挣扎,没一会就咽了气。   司徒轩听见贾赦刚才说的话,取来长剑一剑朝尸体划去,一些像发丝一样的红色虫子从血肉里钻出来。   司徒轩脸色阴沉如墨,司徒若和李太医他们也瞪大了双眼。   “查,给朕往死里彻查。”   李太医他们看了一眼红色线虫后便忍不住发抖,谁能想到这场瘟疫是蛊虫作祟。   以往患缺血症死去的病人,都是按瘟疫处理方式处理的尸体。   尸体集中用大火焚烧,没人发现病人体内的红色线虫。   贾赦收回神识后,再也忍不住头晕跟头疼,快走到屋里角落里干呕。   司徒轩一开始觉得贾赦是被吓到了,轻轻拍着贾赦的后背让王福去端茶水,后来慢慢发现了不对。   贾赦身子发抖很厉害,额头上冷汗像水珠一样从脸颊滑落。   贾赦用力抓住了司徒轩的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井水里可能有虫卵,荣国府没有缺血症的病人,是因为我很早便下令,所有人都不许喝生水。”   “你再派人去查春神庙,所有上香呕吐过的人是不是都没有染上缺血症,我怀疑他们把虫卵和幼虫吐出来了。”   司徒轩看着贾赦惨白的脸,将贾赦抱在怀里眼神焦急看向李太医,“快过来诊脉。”   司徒若和李太医看见贾赦这样的症状,都想起那晚的情景。   当时他们怀疑贾赦是中了巫蛊,如今贾赦又是这样的情况,那些红色线虫是不是就是巫蛊。   李太医神情无比凝重给贾赦诊脉,无比凝重对司徒轩点头,“陛下,赦国公这次的症状跟上回是一样的,恶心呕吐头疼。”   识海里的裂缝越来越不安稳,贾赦疼到连呼吸都感觉好困难,抓住了司徒轩的手腕。   “头好疼,不要再让我疼下去了,我会支撑不住的。”   司徒轩的手腕险些被贾赦捏断,满眼心疼望着贾赦,到底会有多疼,才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   李太医闻言神情凝重替司徒轩取来银针,司徒轩拿着银针的手一直在发抖。   这一次,贾赦还能像上一次一样醒来吗?   贾赦实在太疼了,用力一下一下锤打着头部。   司徒轩赶紧将贾赦双手禁锢住,再不敢有一丝犹豫,右手银针稳稳扎入贾赦的睡穴。   贾赦晕过去后,丹田灵力又开始自动运转,积攒的金色灵力开始游走在经脉里,一口一口污血被他吐了出来。   司徒轩抱着贾赦非常慌乱,“为什么还会吐血,快过来给他诊脉。”   上一次贾赦晕过去后,便停止了吐血。   这一次的情况跟上一次不同,司徒轩心里又慌又恐惧。   李太医诊脉的手也在发抖,稳了好一会才静心给贾赦诊脉。   “陛下,赦国公的脉相沉稳有力,还是显现不出一点问题。”   “容微臣取一些血出去实验,还请陛下抱着赦国公远离这里。”   司徒若上前说道:“皇兄,这边有蛊虫存在,赦国公极有可能是因为蛊虫才发作。远离这些蛊虫,或许会让赦国公的情况好转。”   事情就是那么巧,司徒轩带着贾赦上马车离开村庄后,贾赦体内的金色灵力消耗完不再吐血。   司徒轩一直抱着贾赦没有松手,对司徒若吩咐道:“朕把龙影卫交给你,蛊虫的事情你去查,下令百姓不许喝生水。城外村落派衙役去通知,务必要让百姓知道生水里有虫卵。”   “再派人暗中在民间传消息,就说那些虔诚供奉春神的百姓,将腹中虫卵吐了出来。”   蛊虫一事一定是有人故意的,这人的心太狠了。   司徒若看了一眼贾赦,对司徒轩说道:“皇兄放心,如今既然知道缺血症不是瘟疫,那便好办很多了。”   “您别担心,赦国公他受百姓香火爱戴,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司徒轩等司徒若离开后,带着贾赦回了荣国府。   皇宫里的人员太复杂,并不比荣国府安全。   司徒轩让墨田拿来贾赦换洗衣服,亲力亲为侍候贾赦洗漱。   “你那么爱干净,如果我不给你换衣服,你醒来后会不会生气?”   “你只是往病人面前站了一会,便知道他体内有虫,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我不在意你瞒了我多少事,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你快点醒来吧,我保证什么问题都不问。”   司徒轩不是不想知道贾赦身上的奇异,但他更想贾赦平安。   巫蛊之术还是能害到贾赦,是不是百姓供奉贾赦的心不诚?   贾赦前半夜醒来一次,这一次没怎么用神识,醒来后头便已经不疼了。扭头看见躺在身边的司徒轩,用手捏了捏司徒轩的手臂。   司徒轩立马醒了过来,看见贾赦正对着他笑,抱紧了贾赦说道:“你再一次吓到我了。”   贾赦抬手轻轻拍了拍司徒轩后背,“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寄生虫的事得到解决了吗?”   这种寄生虫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城百姓喝的水里。 第61章   司徒轩让贾赦不要管,“缺血症不是瘟疫,我已经交给司徒若去处理了,你安心休养身体,不许再为别的事情费神。”   贾赦还等着司徒轩询问他为什么知道病人体内有虫,等了半天不见司徒轩问他,他自己反而憋不住了。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司徒轩眼神凝重看向贾赦,柔声问道:“我问了,你就愿意说吗?”   贾赦犹豫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太方便告诉你,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我怕你不会相信。”   他跟司徒轩说过,他相信那篇练气篇功法,也相信这世间有天地灵气。但司徒轩说他是异想天开,觉得练气篇的功法是胡诌的。   司徒轩让贾赦赶紧休息,“不方便说就不说,好好养好身体最重要。”   贾赦是春神转世,拥有一些普通人没有的神奇能力,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贾赦听见司徒轩这样说,对司徒轩笑了笑。   司徒轩不追问也好,他就不用想办法编各种谎言了。   他还没有突破前,绝对不会暴露自己修仙的秘密。   他真的不喜欢说谎,因为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   司徒轩见贾赦顺利醒来,心里悬着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开始去处理蛊虫的事情。   李太医说贾赦又因祸得福吐出了很多奇毒污血,司徒轩更加坚定要让百姓供奉贾赦。   司徒轩还在心里猜测,贾赦被百姓供奉后可能获得了神奇的能力,这种能力可能还会因为百姓供奉而持续变强。   司徒若当天就在城门处贴了公告,让衙役给不识字的百姓读公告内容。告知百姓平时不要喝生水,缺血症是因为身体里长虫,并不是瘟疫。   李太医他们拿更多的病人尸体验证过了,那些红色线虫隐藏在血肉里,哪怕是用大火烧,它们都不会钻出体内,因为太细太小便没有被人注意到。   他们拿了活的线虫做实验,发现它们以血为食。   人体里长满了这种吸血的线虫,身体就会大量失血造成头晕暴瘦等缺血的症状。   等到体内的血液不能满足那些线虫,那些线虫又开始剧烈蠕动啃咬,所以很多病人都是活生生被虫子咬死了。   百姓们亲眼看见了尸体里蠕动的红色线虫,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谁也不敢再直接喝井里的生水。   虽然会多用一些柴火钱,但现在跟性命比起来,那几文的柴火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有小道消息在城外百姓当中流传。   “快喊着家里人去春神庙上香,越虔诚越好。我三叔之前去上香回来吐了,吐了一肚子虫卵,现在人还活得好好的,春神大人保佑了他。”   “我大姨也去春神庙上过香,平时怎么都睡不着的,当天回来后就睡着了,你们说神不神奇。”   ……   在古代的时候,凡是跟神明扯上关系的传言,都会流传极其迅速。   加上这是司徒轩在后面推波助澜,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去春神庙上香。   有百姓上完香出门就吐了,然后真的被人发现吐出了红色幼虫。   消息一传开后,四面八方连同城里的百姓都蜂拥而至,将诺大的春神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李太医那边还在调查,只花了半天的时候便得出了结果。   “感染缺血症的病人全都喝过生水,我们的医护人员口渴喝的是防疫凉茶,所以才没有感染缺血症。”   所有调查结果都显示,这次的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司徒若叫来胡冰和林柏,“你们俩个去盯着那些使臣,没有陛下的手令不许他们离开京城。”   司徒若最怀疑的人就是颜吉真,因为颜吉真的一位皇兄,中邪后全身血液消失如同干尸,跟现在的红色线虫有相似点。   贾赦在东大院调养身体,每天都能收到极其庞大的香火能量。   这些香火能量一直在改造他的身体细胞,效果虽然不是很明显,也没有令他凭空长出满身肌肉,但他相信量大到一个程度后,便能引起身体发生质变。   贾赦养身子这些天,司徒轩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荣国府。   每次过来时都是深夜,就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只是过来陪着他休息,然后第一天又安静离开。   若不是丹田里的金色灵力,贾赦都不会知道司徒轩晚上有来过。   几天后,司徒若非常激动跑来找贾赦。   人还没有进屋,贾赦便听见他高兴的声音。   “缺血症已经控制住了,百姓不再喝生水,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现新的病人。”   “那些刚吃下虫卵的百姓,大多数都去了春神庙上香吐出了虫卵。”   至于那些线虫已经进入血肉附着骨头的病人,太医院寻不到驱虫方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痛苦挣扎,最后直至死亡。   司徒若进屋后非常激动抱了贾赦一下,“你救了无数百姓,你是当之无愧的乾国保护神。”   贾赦拍了拍司徒若肩膀让他不要这么激动,叹了叹气:“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缺血症是寄生虫引起的,或许会救下更多的人。”   司徒若闻言立马摇头,“缺血症不是寄生虫,李太医翻阅古籍查到了这方面的资料,这是一种名为血虫的蛊。”   “这是人祸不是天灾,皇兄已经派龙影卫在查这种血虫,相信很快会得到消息的。”   贾赦听见那种红色线虫是蛊虫,眼神特别震惊望着司徒若,“下蛊的人知不知道他会害死多少人?”   这才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京城死亡人数就已经高达数千了。   司徒若神情凝重,“巫蛊自古以来都是丧心病狂的玩意,只有真正的疯子畜生才会成为蛊师。他们与蛊虫同生,甚至不惜用自身血肉来养蛊。”   “这样的疯子是不会在意会死多少人的,他们只会在意有没有达成目的。”   这次血虫蛊,中招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   因为有钱人家口渴会喝茶水,不会直接从井里打水喝。   血虫被查出来后,司徒轩遮掩了贾赦在其中的作用,他怕幕后那个蛊师会记恨贾赦。   司徒轩让司徒若对外宣称,有一位病人疼到受不了划伤了自己,太医意外发现他的身体里血肉有虫在动,这才发现缺血症不是瘟疫而是蛊虫。   只有朝廷官员才知红色线虫是蛊虫,官府对外向百姓们解释,用了贾赦说的话,说红色线虫是生活在井水里的一种寄生虫,吃下虫卵就有可能染上缺血症。   贾赦闻言很是沉默,见司徒若双眼布满红色血丝,“你也要注意休息,双眼红成这样,不怕把身子熬坏吗。”   司徒若喝完茶长叹了一声,“我睡不着,抓不到下蛊的蛊师,我一闭上双眼就是那些濒死挣扎的病人。”   “不说了,看你恢复不错我就放心了,我先去忙了。”   那天贾赦头疼又吐血,他和司徒轩都笃定贾赦识破了蛊师的阴谋,然后被蛊师给害了。   因为贾赦受百姓的香火爱戴,所以躲在暗处的蛊师才没有真正害到贾赦,反而让他因祸得罪又吐出了很多奇毒污血。   贾赦见过了那些中蛊病人的惨状,如果见到下蛊的蛊师,他想他会毫不犹豫把人杀了的。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不配被称为人。   血虫被暴露后,颜吉真满脸都是惋惜,随后却很开心笑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神明转世的气运,血虫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在贾赦过去时暴露,还有那些上香会吐出虫卵的百姓。”   他还没有听过,不用特殊的药草便能吐出蛊虫卵。   颜吉真第一天想去春神庙看看,在城门口被守城侍卫拦住了。   “王子殿下,陛下已经下令,任何使臣要离开京城,都要得到陛下发布的手令才可以。”   颜吉真掀开了帘子,态度很好说道:“我只是想去春神庙上香求个心安,并不是想要离开京城。你们派着人跟着我,难道也不行吗?”   侍卫坚定摇头,颜吉真轻轻叹气:“那就没有办法了。”   颜吉真回到住处便让下人花高价买了一副贾赦的神像,然后过了几天叫来喝下虫卵的仆人,让他虔诚给神像上香。   那仆人知道缺血症是身体里长虫,早就听别人说去春神庙上香可以吐出虫卵,他一直没有请到假去春神庙。   虽然不知道颜吉真为什么让他虔诚上香,但他跪着非常虔诚一下一下磕头。   颜吉真让他早中晚上三次香,第一天听见管家说他吐了。   颜吉真好奇去见了那个仆人,发现他体内的虫卵没有了。   那个仆人以为是颜吉真救了他,对着颜吉真非常激动磕头。   颜吉真笑弯了一双眼,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把府里的消息传出去,务必要让百姓们知道,在自家里供奉春神像,也能得到春神的庇佑。再将春神像摆到我的房间里,我要夜夜供奉。”   颜吉真让下人把消息传出去后,回房便拿着贾赦的画像研究,怎么看都不明白,为什么对着贾赦的画像拜一拜,便能吐出虫卵,过了许久许久才低声自言自语。   “神明的血肉跟寻常人又有何不同,培育出来的血蛊会不会更强?”   颜吉真对着贾赦的画像笑了起来,完全不在意司徒轩派出来的暗卫。   他身边所有人都被他下过蛊,哪怕被抓也无法说出他的名字,一旦说出他的名字,心脏便会被蛊虫穿透。   四月是贾宝玉的生辰,因为蛊虫的事,贾母没有给贾宝玉举办生辰,只是喊薛宝钗还有林黛玉她们过来一起吃饭。   林黛玉发现薛宝钗跟贾宝玉的感情很好,找了一个机会问贾宝玉。   “你对薛姐姐是什么样想法?”   贾宝玉闻言一愣,笑着问黛玉,“这是什么话,我对薛姐姐能有什么样的想法?”   黛玉见贾宝玉双眼清澈又懵懂,以为贾宝玉还没有开窍,便说道:“你当知女儿家最注重名声,你与薛姐姐的年岁都大了,像这样整日腻歪在一起,可曾想过薛姐姐的未来。”   贾宝玉最是厌烦这些世俗规矩,听林黛玉这样说,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今日是我生辰,你便不要说教我了。我与薛姐姐感情好一些,哪里就整日腻歪在一起。”   “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觉得我坏了薛姐姐的名声。”   林黛玉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望着贾宝玉,她听身边丫环说,贾宝玉平日里随意进出薛宝钗的房间,有时候薛宝钗在午睡,他都会直接闯进去。   贾宝玉还给薛宝钗画过眉,共同躺在一张软榻上嬉闹,如果这都不算坏了名声,那什么样的才算。   林黛玉本来觉得贾宝玉只是有一些软弱,但心地是善良的,也是打心眼里疼爱女儿家。   可现在的她就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贾宝玉都与薛宝钗亲近成那样,日常只顾着自己顺心玩耍,从来不会在意薛宝钗的处境,这样的行为真的是疼爱女儿家吗?   贾宝玉见林黛玉冷着脸望着他不说话,气乎乎站了起来。   “我就知你平时不爱与我玩耍,好不容易坐在一起也想着方的说教我。你肯定也在私底下嫌弃我不爱读书,觉得我一无事处连贾兰都比不上。”   平时他父亲拿贾兰跟他比就算了,林黛玉居然也瞧不上他。   林黛玉微微皱眉,丝毫不惯着贾宝玉,冷声道:“你要发脾气便到别处去发,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摔玉的把戏。”   “我可不会像外祖母那样哄着你。”   “说我嫌弃你不爱读书,还觉得你不如贾兰,你配和贾兰比吗。贾兰多少岁,你多少岁。”   “口口声声说读书人都是禄蠹,可你低头瞧瞧你自己,未来你又能做什么。这诺大的荣国府不会由你继承,你家里是一房的,你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   “没有了荣国府宝一爷这个身份,你能养得起家,养得起你的孩子吗。”   贾宝玉望着林黛玉瞪圆了双眼,他对林黛玉的感觉很不一样,第一次见林黛玉,他心里便很怜惜这个年幼丧母的表妹,也是下定决心要对林黛玉好。   从来没有人教过贾宝玉要有担当,他从小长大的环境就是这样,凡事不顺心了便扯下玉一扔,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得到解决。   贾宝玉气急后,站起来扯了玉就开扔,扔完了还骂。   “都是这个劳什子的玉,让林妹妹嫌弃我无用。”   林黛玉静静坐着看着贾宝玉发疯,看着闻讯而来的满屋子奴仆慌里慌张去找玉,慢腾腾站了起来,对身边丫环吩咐道:“我也乏了,回吧。”   说完无视一旁贾宝玉,带着丫环直接走了。   她是真的为贾宝玉的未来担忧,所以才会有这样一问。   贾环比贾宝玉小那么多,都知道要努力攒钱,长大后在外面买院子将赵姨娘接出去过。   贾兰早早就定下了科考的目标,贾琮也有了想要习武的心思,大舅舅非常支持,荣国府好像就剩下贾宝玉在混混沌沌过日子。   贾母知道贾宝玉又摔玉后,问了袭人事情起因,知道后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外孙女跟敏儿年轻时很像,性子都那么要强,不能吃半点亏。   贾母让袭人去哄贾宝玉,又让鸳鸯挑了礼物特地送去给林黛玉,要她不要在心里埋怨贾宝玉。   林黛玉收到礼物后并不开心,等鸳鸯离开后才苦笑道:“在外祖母的眼里,我便是如此小性子的人。”   “宝玉是什么性格我早就看清楚了,又怎么会因为几句谈不拢的话而心生埋怨。这礼物送过来,倒像是特地打我脸的。”   屋里丫环婆子都不敢说话,林黛玉笑了一下让她们都下去。   外祖母心里最疼的人是宝玉,她早就知道了,所以现在也谈不上失望。   她被封云灵县主,身后又有大舅舅做依靠,现在还学了一身武艺。就如大舅舅所言,自身拥有极强的实力和底气,内心自然便会安定。   贾赦第一天知道林黛玉和贾宝玉吵架了,听完后觉得林黛玉是白操心了。   她发自内心关心贾宝玉的将来,说不定王氏还在心里埋怨林黛玉诅咒她的儿子呢。   日子很快到了五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贾赦也一天比一天懒。   缺血症已经彻底被控制住了,司徒轩却一直没有查到下蛊的幕后黑手。   他有很多的怀疑目标,但全都没有证据,又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那样乾朝也要乱了。   上午,墨田来询问贾赦。   “老爷,老太太派鸳鸯姑娘过来问,今年您的生辰准备怎么过?”   贾赦一想到生辰便皱了皱眉,“自家人吃顿饭就行,不必大办。”   墨田刚传了话给鸳鸯,中午鸳鸯又过来了。   贾赦在书房见了她,“老太太让你过来说什么事?”   鸳鸯给贾赦屈膝行礼,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大老爷,老太太说今年开端不好,不如将您的生辰大办,好驱一驱晦气。”   贾赦闻言冷笑了一声,极不给贾母面子。   “你回去告诉老太太,她想要大办宴席趁机敛财的算盘就不要打了,真想要收礼耍威风,不如等她年满百岁时再大办。”   “让她收自己财,耍自己的威风。”   “我已经说过了生辰不办,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耳朵,听不清楚我的意思还是听不懂呢。”   鸳鸯脸上已经不见笑容,满脸忐忑不安站在原地,双手一直揉捏着绣花手帕。   贾赦无意为难一个丫环,继续说道:“今年生辰我会去庄子里散心,若是让我知道有谁打着我的名义收了别人的钱财,别怪我回来砍了他们的手。”   “脑子长在脖子上是想事情的,不是整天给我添堵的。”   “京城前段时间死了多少人,现在满城还挂着白灯笼,她打着让我大办生辰的主意,是生怕御史没有弹劾我的理由吗。”   鸳鸯一个字不敢说,脸色惨白给贾赦行完礼,慌里慌张退了出去。   墨田摇头在心里叹了叹气,‘老太太也真是的,明知道主子不待见她,总时不时来主子面前找存在感。’   墨田进了书房小声问道:“老爷,您刚才说要去温泉庄子过生辰?”   贾赦知道墨田担心什么,“你尽管去收拾东西,之前因为缺血症的关系,我都没有亲眼看见稻种被种下。现下已经五月了,正好过去看看稻种的长势,也该种下红薯了。”   今年的情况跟去年不同,今年他就算不办生辰,恐怕也会有很多人厚着脸皮上门。   不如一开始就躲到庄子里去,正好图个安静省事。   这次去庄子,贾赦不准备带林黛玉她们,只带了四只大狼狗和圆圆。   晚上司徒轩过来了,一见贾赦便问:“我听王福说你要去庄子里,不去不行吗?”   贾赦看见司徒轩后双眼一亮,最近司徒轩已经快十天没有贡献金色灵力了,这人的习惯倒是很规律。   司徒轩看见贾赦盯着他瞧的眼神,小腿便控制不住有些发软,已经能想像到自己明天早上爬着下床的凄惨情景。   贾赦喝了一口冰茶说道:“马上就是我的生辰,我去庄子里躲个清静。”   司徒轩不想贾赦离开京城,不止是不想与贾赦分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没有找出在井水里放血虫卵的蛊师。   贾赦觉得是祸躲不过,如果那个蛊师真的要来找他算账,那他扫榻相候,正好弄死那个畜生玩意。   贾赦对自己的灵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蛊虫很怕灵力。   百姓祭拜他的神像时,有信仰能量从百姓身上产生,神像得到信仰能量也渐渐变得蕴含灵力。   春神庙的神像灵力含量最庞大,在信仰力量和神像灵力的作用下,病人便会吐出蛊虫卵。   贾赦不怕那个蛊师来找他,反而有些担心他不来。   司徒轩走到贾赦身边坐下,伸手勾了勾贾赦腰带,“你若不想别人来烦你,那我下道旨不许他们来烦你。”   贾赦任由司徒轩摆弄他的衣服,眼神上下打量司徒轩,非常的疑惑,“你平时也是十天半月来找我,我去庄子里住几天而已,又不是长住不回来了。”   司徒轩眼神带着一点哀怨,他分明每天都有来见贾赦,只是没有行身为丈夫的责任而已。   贾赦如果去了庄子,他晚上会想人想到睡不着的。   司徒轩情绪有些低落,“现在才七号,离你生辰还九天,你不会要去十天吧。”   贾赦觉得司徒轩有点像缠人的狼狗,连到处乱舔的习惯都像,非常嫌弃将手指上口水擦到司徒轩衣服上,然后再将人轻轻推开。   “我明后天出发,等生辰后再回来,正好十天半月的样子。”   他们的夫夫生活还算稳定,他也舍不得一个月不见司徒轩,更舍不得金色灵力啊。   晚上,司徒轩变着法子磨贾赦,要他留在荣国府不去庄子。   贾赦一直没松口,反正不管司徒轩怎么使坏,他都装没有听清。   后半夜,司徒轩实在是没有力气也没有了办法,很是疲惫仰面躺着。一想到快有十天不见贾赦,便缠了一缕贾赦的头发在手指间玩。   贾赦本来都打算睡了,见司徒轩在弄他的头发,“还不困,都不累吗?”   司徒轩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不累啊,习武之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喊累。”   贾赦舔了舔嘴角,看了看丹田里耀眼好看的金色灵力,伸手将司徒轩拉了过来。   既然不累就继续努力贡献吧,他可不会嫌金色灵力的数量太多。   司徒轩在贾赦伸手位他时,心脏立马开始乱跳,身子还控制不住往后退,想躲开贾赦抓他的手,结果当然是没躲过,只能咬牙继续强撑。   凌晨的时候,贾赦心满意足拍了拍司徒轩肩膀,笑着问道:“这下困了,也累了吧。”   司徒轩扭头看了看时辰,他现在倒是想睡,可马上就到上早朝的时间了。   司徒轩见贾赦很快睡着,又恼又悔的他想要咬贾赦两口出气,结果还是舍不得吵醒贾赦,狠狠咬了两口被角就算出气了。   司徒轩坐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阵阵发黑特别严重,如果不是用手撑着,整个人都要往地上栽。   司徒轩咬牙缓了好一会,扭头极不甘心望着贾赦,日常感叹他怎么会变得这么不中用。   上早朝的时候,司徒若注意到司徒轩悄悄在揉腰,双眼一下子瞪得老圆老大。   司徒轩想无视司徒若的视线都不行,眼神冰冷看了司徒若一眼。   司徒若赶紧按下心里复杂到极点的情绪,然后心不在焉继续上朝。   缺血症是蛊虫一事得到解决后,现在满朝文武都在关注第一代天赐良种的生长情况。   马上要开始栽种红薯了,朝廷官员争吵很严重。   “谁不知道天赐良种的重要性,朝廷设立了专门的地点进行育种,但红薯发芽后总要把芽苗发到百姓手里。我们没有办法保证红薯芽苗不流入到有心人手里,之前的水稻种子,都已经种到田里了,还不是被人挖了出来。”   “红薯育种的数量各位大人应该都知道,派人全部守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偷种子的人都有分寸,不敢偷太多,他们怕惹怒朝廷。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种下红薯芽苗,而不是浪费人力财力看管那些芽苗。”   ……   朝廷官员形成了两派,一派坚定反对天赐良种流露别国,一派坚持加快速度普及天赋良种,并不在意小数量的种子流失。   司徒轩等大臣们吵够了,见他们也吵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法,沉声道:“红薯芽苗需要尽快栽种,统计好各地区县令领取的芽苗数量,收成时若是与亩产数量差三分之一,自己辞官,产量与估值差一半则抄家流放。”   司徒轩让内阁讨论各地奖赏制度,有罚自然就有奖励。   各地区的县令为了保住乌纱帽,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天赐良种。至于小数量丢失的一些,那都算正常损耗。   所有皇庄都种下了天赐良种,京城周围地区的产量就按皇庄里的来算。   司徒轩还让内阁大臣根据每个地区的土地不同,派指定官员去查真实的亩产量,绝对不会出现冤案。   司徒轩下朝的时候,走路比平时慢了很多,快要离开时还扶住了自己的腰。   司徒若看见这一幕后,立马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在心里感慨。   ‘贾赦是真的勇啊!’   贾赦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让墨田准备马车明天就去温泉庄子。现在过去正好可以看看稻谷的长势,还有红薯也要开始扦插了。   贾赦白天睡了一天后,晚上有些睡不着,干脆开始修炼,然后就听见了司徒轩进屋的动静。   司徒轩一进屋看见贾赦还没有睡,全知肌肉都开始僵硬了,本来就酸软的小腿,一下子变得更软了。   贾赦看见司徒轩后双眼一亮,对着司徒轩招手,“快过来休息,我明天要去庄子里种红薯了。”   他得多攒一点金色灵力,最近的经脉杂质越来越不好清除。   司徒轩这十天半月才来一次,金色灵力至少需要攒两个月才能清除一次杂质,这也太慢了。   司徒轩赶紧指向洗漱室,“今天出了一汗,我先去洗洗。”   先躲一会,能多躲一刻是一刻。   司徒轩洗澡的速度一向很快,这一次却像是被人点了慢放,不管什么样的动作都是慢腾腾的。   贾赦见司徒轩洗澡的时间足够久,心想司徒轩今天是不是在宫里练武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洗这么久了还没洗干净吗。   司徒轩不能一直躲在洗漱室不出去,洗完澡后又慢腾腾用内力烘干头发,深吸一口气面露微笑走了出去。   “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打结了,浪费了一点时间。你怎么还没睡,平时这个时候都睡沉了。”   贾赦不让暗卫守在东大院,所以他并不知道贾赦没睡。   他最近半夜过来,每一次贾赦都是睡着的。   贾赦拍了拍床铺示意司徒轩坐,又下去拿了梳子过来要给司徒轩梳头发。   “睡了一天了,晚上实在睡不着。”   “现在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外面的虫子一直在叫,吵得我心里烦。”   刚才如果没有在修炼,可能他无聊着无聊着就又睡了,但修炼一段时间后越来越精神,心里又惦记着金色灵力,所以就更睡不着了。   贾赦拿梳子给司徒轩梳了头发,一边梳还一边嫌弃。   “难怪你的头发要打结,分叉还毛躁,跟只炸毛狮子狗似的。”   古代也没有护发素,司徒轩的头发平时不细看看不出来,现在上手一摸才发现又毛躁又干枯。   司徒轩扭头拿过一缕自己的头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想哭。   他跟贾赦在一起之前的头发不是这样的,虽然没有贾赦的头发那么柔顺乌黑,却也是精心护理过的。   头发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身体太虚的原因。   他的发质不仅开始毛躁枯黄,最近好像还开始掉发了。   司徒轩心里那个愁啊,不自觉叹了叹气。   贾赦眼带笑意看了司徒轩一眼,“怎么,你一个大男人也爱美。”   司徒轩很是无奈望着贾赦,“不是我爱美,而是你喜欢长得好看的。”   他的头发不会越掉越少吧?   以后若是成了秃头,贾赦还会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司徒轩不敢想像自己变成秃头的样子,只是在脑海里想想便郁闷到想要吐血。   贾赦轻轻撇了撇嘴角,他在现代看电视剧的时候,三观都是跟着五观走。他此生没有别的什么大爱好,就是爱好点色而已。   司徒轩若是一个丑逼,不管这人的地位多有高,都给他有多远滚多远。   贾赦想着司徒轩白天工作了一天,晚上还要为他工作,放梳子的时候倒了一杯灵茶给司徒轩喝。   “我知道一个护理头发的方子,我给你的茶叶,你平时喝完了茶渣不要扔,用来洗头会有效果的。”   灵茶里的灵力对身体有益,黛玉和迎春一直在用灵茶渣洗头。   她们的头发都是乌黑顺滑的。   司徒轩喝了一杯茶,感觉自己的小命得到了延续,咬咬牙主动伸手勾住了贾赦的小手指。   半夜的时候,司徒轩见贾赦睡着了,一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   生怕贾赦会像昨晚一样,问他还累不累困不困,然后拉着他继续。   他的身子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何况他还是凡胎之身。   司徒轩想要去更衣,愣是硬憋着到凌晨起床才去解决。   或许是喝了一杯茶水,司徒轩感觉今天勉强能撑住。   贾赦给他的茶太少了,一斤没喝多久就让他喝光了,现在想喝贾赦还不给他,他又不好厚着脸皮去问林黛玉她们要。   贾赦是被墨田叫醒的,醒后穿好衣裳吃完饭,抱着圆圆上了马车。   昨晚司徒轩好像是累趴下了,后面他叫了司徒轩两声,司徒轩都没有给他回应。   贾赦觉得自己好肤浅,就喜欢眼前这点快乐。   他想就算没有金色灵力,他也是喜欢跟司徒轩玩乐的,因为司徒轩真的好懂他。   司徒轩比较注重养生,认为这种事不能隔三差五来,要十天半月才健康。   若是没有金色灵力,贾赦也会放司徒轩一马。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自己可以忍,但清除经脉杂质忍不了。这就像是建造房屋打造地基,根基肯定是越牢固越好。   贾赦准备去庄子多弄一点灵茶给司徒轩,以后隔三差五就要奴役司徒轩一次。白天上朝晚上不睡的,睡眠不足身体极容易出现问题,他不能为了金色灵力把人的身体弄垮了。   司徒轩是可持续发展的资源,他是会下金蛋的鸡。   他想要源源不断的金蛋,可不能杀了那只鸡。   司徒轩全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回宫后就开始搜罗美颜和保养方子。   昨晚贾赦能嫌弃他的头发,说不定明天就会嫌弃他越来越粗糙的皮肤,直到最后就会嫌弃他这个人。   司徒轩躲在御书房里用蛋清敷脸,王福一直低着头没敢出声。   他怕不小心笑出声后,会被暗卫拖出去杖毙。   贾赦到庄子后,庄头带着庄户里的人扑通一下给他跪下了。   看见半空中的香火能量,贾赦心里情绪有点复杂。   原来不用对着他的画像拜,直接拜他他也可以收到香火能量。   “大家都起来吧,不要拿我当春神,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老爷。”   可能是现代思维作祟,贾赦觉得只有死去的人才受香火祭拜。若不是为了香火能量,他都不许司徒轩给他修建春神庙。   贾赦下马车就让庄头领着他去见了水田里种好的稻谷,庄头还拿来了水稻的记录册子。   贾赦翻看了一下,发现今年的水稻跟去年的长势相差不多,应该是能高产的。   贾赦看完水稻后回院子给圆圆洗澡,圆圆看见水盆后,贾赦还没往盆里放水,它就自己先跳了进去。   贾赦每天都给这几只输送灵力,这几只动物变得越来越聪明,特别是圆圆。   它只是不会说话,但却能听懂他说的话。   “圆圆先出来,让爹爹先把温水放进去,不然一会水温太烫了会烫到你的。”   圆圆闻言就从木盆里跳出来,然后走到贾赦面前一通摩擦,弄得贾赦衣服上全是猫毛。   另外四只威武霸气的狼狗也不甘叫唤,贾赦只好一只输送了一点灵力,叮嘱道:“不要太吵了,不然晚上不给你们吃肉。”   贾赦话音落下,四只狼狗都不再叫唤,只是朝着贾赦疯狂摇晃尾巴。   这样的场景不管看见多少回,墨田都会忍不住惊奇。   自家主子养的这些小动物,很多时间简直就跟人一模一样。   贾赦在庄子里住了五天,每天都能收到司徒轩让暗卫送来的信件和鲜花。   贾赦有些同情御花园里的那些花,每天都被司徒轩这么糟蹋,开再多也不够司徒轩祸害的。   司徒轩的信件内容都是一个意思,他不在的第一天想他,不在的第一天还是想他,不在的第三天特别想他。 第62章   贾赦心情好的时候,还是会回司徒轩的信,会跟司徒轩说一下庄子里水稻的长势,还有给圆圆它们洗澡的趣事。   贾赦生辰当天,司徒轩很早就让暗卫送来了他的生辰礼,是一副他亲自画的贾赦画像。   贾赦看见画像后还愣了一下,心情很好问一旁墨田。   “这画上的仙人是我吗?”   他严重怀疑司徒轩看过仙侠剧,不然怎么把他画成一副修仙界里的仙尊模样。   若不是认出了画上这张脸,他都认为这是司徒轩画的哪位神明。   不过这配色是不是太绿了,司徒轩还给他戴上了绿色的头饰,知不知道头上戴绿是什么意思啊!   贾赦不知道,这副画像是司徒轩想像着贾赦回归仙界后所画的,是把他当神仙画的。   中午,司徒若跟胡冰带着一个木箱子过来,里面装着一些古玩,还有一株红色珊瑚摆件。   贾赦见到司徒若后很意外,“你最近不是在忙着调查蛊师,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他来庄子之前,让林之孝派人给关系好的人都送过信了,说他生辰不在京城里过,等他回去有空再请他们吃饭。   柳湘莲等人都是提前送了贺礼到荣国府。   司徒若见贾赦一脸悠闲自在,回想皇兄那张黑眼圈极重又满是疲惫的脸,心里还是觉得贾赦快点回京城更好。   贾赦在京城的时候,他皇兄可不会像现在这样阴晴不定,简直就跟那啥不满一样。   司徒若眼神奇怪上下打量贾赦,心想贾赦是没有满足他皇兄吗,不然皇兄才几天没见贾赦,就烦躁成那样了。   贾赦被司徒若用奇怪的眼神一看,很疑惑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表情?”   司徒若怎么奇奇怪怪的,找不到蛊师的线索,抓狂了不成?   司徒若愣了一秒后,用笑来掩饰尴尬,“没有,只是觉得你最近休养不错,气血比前不久好了很多。”   贾赦看身板就没什么力量,满足不了他皇兄也是正常的。   贾赦觉得司徒若是真的很奇怪,看了他一眼后没再理,招呼着司徒若和胡冰进院子里一起吃午饭。   虽然他说不过生辰,但司徒若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司徒若和胡冰刚落坐,院外又响起马蹄声。   颜吉真抱着一个小木盒子从马车上下来,看见贾赦后感叹:“赦国公你来了庄子这边,怎么也不派人跟我说一声,实在是让我好找。”   贾赦闻言心想,他和颜吉真又不是什么朋友。他来庄子凭什么要告诉颜吉真一声,他又不是吃多了闲得慌。   司徒若看见颜吉真后,万分庆幸他过来了。   不然让皇兄知道贾赦生辰当天和颜吉真一起过,皇兄在宫里铁定是要炸了。   颜吉真看见司徒若也在后有点失望,他还以为自己能与贾赦独处呢。   颜吉真见贾赦不说话,将自己手里的小木盒递到墨田手里。   “我听说赦国公旧疾犯了,恰巧我有一株七百年的人参,便给赦国公拿过来了。”   贾赦看了一眼那个小木盒,灵力的确很浓郁,人参的年份不会低于五百年,对墨田说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收,快把人参还给吉真王子。”   墨田将人参盒子递给颜吉真身边的侍卫,侍卫赶忙后退不敢接。   颜吉真一双蓝色眼睛笑弯成月牙状,“赦国公就别与我客气了,显得我们之间都生分了。”   “人参虽然珍贵,但我与赦国公之间的友谊更珍贵。”   贾赦一定要养好身子啊。   身体越强壮血液才更有活力,培养出来的蛊虫也会更强。   病秧子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血虫都不怎么爱吃。   贾赦还是很不习惯颜吉真的自来熟,有些社恐的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颜吉真这样的人。   司徒若闻言毫不给颜吉真留面子,坐在桌边转动着手里酒杯笑出了声。   “我说颜吉真王子,你来我们乾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还是没有学会我们这边的人情世故。”   “赦国公只是出于礼貌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何时跟你成为至交好友了。”   颜吉真笑看着司徒若,故意轻声说道:“原来贤王也在这里,我竟一时没有注意到。”   “贤王也是特地来给赦国公庆祝生辰的吗,你们的感情真好。”   颜吉真说完又用羡慕的目光看向贾赦。   贾赦有点招架不住颜吉真的眼神,简直就跟圆圆一模一样,赶紧移开视线不去看颜吉真。   颜吉真非常自来熟留下来吃饭,还很热情给贾赦夹菜。   司徒若瞥了颜吉真一眼,拿来公筷放在颜吉真面前,“我们给别人夹菜都要用公筷。”   司徒若说完一个眼神示意,墨田便上前给贾赦换了新碗。   颜吉真对司徒若笑笑,还感谢司徒若教他乾国风俗,一点没有觉得尴尬,倒是一旁的贾赦感觉很尴尬。   一顿中午饭,贾赦明明没有吃多少,却感觉肚子胀很厉害。   因为司徒若处处看不惯颜吉真,颜吉真吃饭说话他要挑剔,饭没吃完去喝茶也要挑剔,就连颜吉真夹菜的方式都能挑出不对。   “一盘菜也分区域的,菜都是同样的味道,你怎么能去夹贾赦面前的菜,你只能夹你自己面前的。”   “这些礼仪难道没有人教你吗?”   颜吉真笑着慢慢放下筷子,望着司徒若很认真说道:“没有人教过我这些,五岁之前我都是蹲在桌子底下跟狗一起吃饭的。十岁之后吃饭就要靠抢,我不敢吃慢了,吃慢了会挨饿。”   贾赦和司徒若都抬头看着颜吉真,对视一眼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颜吉真再怎么说也是皇子,居然跟狗一起在桌子底下吃饭。   贾赦觉得尴尬没说话,用公筷给颜吉真夹了一块排骨,然后又给司徒若也夹了一块。   司徒若的心情也很复杂,最后说道:“算了,这里不是皇宫也不是王府,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颜吉真闻言对司徒若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贤王,你真的是个大好人呢。”   司徒若闻言脸上神情更复杂了,居然被颜吉真发了好人牌,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   皇兄说颜吉真手段很不简单,此人绝对不像表面这样无害。   如果颜吉真刚才所说的都是真话,那他能理解颜吉真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兄弟了,那些兄弟极其可能欺辱过他。   颜吉真吃菜很漫不经心,在靠近贾赦后,他体内的蛊虫彻底与他断了联系,就像在皇宫里一样,像死去了一样沉寂了下来。   颜吉真夹菜的时候又扬了扬嘴角,直接对贾赦下蛊是不成了。   贾赦身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蛊虫很怕贾赦。只要他稍微靠近就会装死,哪怕他下了命令也不会动弹一下。   颜吉真放弃直接给贾赦下蛊这个想法,而是准备用其他方法得到贾赦的血。   他要先确认贾赦的血对培养蛊虫有效果,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用贾赦的血培养出蛊王,颜吉真内心便控制不住激动。   午饭吃完后,司徒若要贾赦跟他一起回京,见贾赦还在犹豫,故意瞥了颜吉真一眼。   眼神暗示贾赦,仿佛在说‘你不走他也不会走’。   如果没有颜吉真,贾赦真的还会在庄子里待几天,他还想多炒一点灵茶,现在的灵茶数量不是很多。   不仅要给司徒轩,还要给扬州的林如海送一些,留给黛玉的就没有多少了。   贾赦想到颜吉真的自来熟和热情,还是决定听司徒若的,下午跟着一起回京。   颜吉真好几次行为都让他疑惑,他觉得颜吉真是在撩他。   不管颜吉真对他有没有那个心思,他都最好远离颜吉真,司徒轩是会吃醋的。   他已经有司徒轩了,不能给颜吉真任何‘希望’。   颜吉真知道贾赦下午要跟司徒若一起回京,立马吩咐身边侍卫,“我们下午跟贤王一起回京。”   贾赦回屋收拾东西了,留司徒若和颜吉真在院子里闲聊。   司徒若极不喜欢颜吉真的脸,笑起来太过干净了,他看了觉得很诡异,心里一阵阵发毛。   “颜吉真王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苏古国?”   颜吉真坐到司徒若对面,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惧怕。   “可能要等到良种收获,我亲眼确认了亩产量才能回去。”   “我父皇还命令我与乾国交好,让我一定要带良种回国。我没有得到良种,不太敢回去。”   司徒若闻言皱了皱眉,颜吉真这话的意思是,拿不到良种就要一直赖着不走吗。   这样的威胁算什么,小孩子办家家酒吗?   颜吉真故意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说道:“贤王,你可能对我不太了解,你如果派人去苏古国打听,便知道我是个灾星。”   “从小到大,所有与我交好或是给我善意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我有一位王兄一直很照顾我,结果他骑马时不小心摔断了腿。”   “至于那些得罪我的人,更是被我的霉运影响,走路都会平地摔倒。”   “我很晦气的,父皇巴不得我永远不回国。我才刚来乾国,乾国就爆发了寄生虫死了那么多的人。”   颜吉真满脸苦笑,轻声道:“我留下可能会影响乾国的国运。”   司徒若从不以貌取人,更不相信一个人长着一双蓝色眼睛就是灾星,便没将颜吉真说的话放在心里。   颜吉真又给司徒若发了一张好人牌。   “贤王真的是个好人,别人听见我是灾星,不管心里信不信,都会下意识与我保持距离。”   “贤王你和赦国公一样,看我的眼神里没有鄙夷和嫌弃,我真的很开心来到乾国。”   “乾国的百姓也好热情,他们会亲切的喊我王子殿下,并不会瞧见我的眼睛就惊恐大叫有恶鬼。”   司徒若听着颜吉真情真意切的感叹,想到颜吉真年幼丧母,心软了说道:“你若喜欢便多留一段时间,乾国不会差你一口吃的。”   颜吉真笑弯了一双眼睛,与司徒若又谈论起天赐良种的事。   贾赦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看见司徒若和颜吉真有说有笑后,还愣了一秒钟。   司徒若刚才吃饭时还处处挑颜吉真的不是,现在就对人改观了?   男人的脸也是五月的天,说变就变吗?   回京的路上,颜吉真面露微笑掀起车帘望着窗外。   他难得对司徒若说了实话,说他自己是灾星,说他自己满身晦气,是司徒若自己不信。   以后若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可不能来埋怨他。   贾赦与颜吉真在城门外就分开了,司徒若将贾赦送回荣国府才回了王府,刚进书房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司徒轩便派人来宣他进宫。   司徒若知道司徒轩宣他是什么事,小声嘀咕了一声。   “皇兄也是的,既然好奇颜吉真和贾赦说了什么,直接去问贾赦就好了,反正他晚上也会去荣国府。”   他多跑一趟皇宫也是会累的。   司徒若进了皇宫便发现周围的宫人表情不对,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就像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司徒若看见王福后,见王福也严肃着一张脸,忙问:“王公公,宫里出了何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满宫的宫人都神情凝重。   难道是皇兄生病了?   司徒若拉着王福疾步往御书房走,王福喘匀了气才说道:“王爷,太上皇感染了缺血症。”   司徒若闻言停下了脚步,“不可能,父皇不可能会喝生水,怎么可能会感染缺血症。”   除非是有人故意的。   他父皇已经退位了,是谁想要杀他父皇?   司徒若加快了脚步往御书房走,王福小跑着跟在一旁小声说道:“王爷,太上皇的症状是今天上午显现出来的,陛下已经下令彻查。但虫卵入肚显现出症状最少也需要半个月,要查半个月里所有接触过太上皇食品和餐具的人,简直是不可能。”   “目前查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司徒若对他父皇没什么父子亲情,但他还是很愤怒。   因为今天有人害他父皇,明天就能害他皇兄,后天是不是也能害他。   司徒若到御书房的时候,龙影卫正在向司徒轩禀报查到的消息。   司徒轩看见司徒若后说道:“正巧,你也过来听一听龙影卫的调查结果。”   暗卫跪在御书房中间,说着他们调查出来的结果。   “贤德太妃宫里有一个小太监,半个月前曾到御膳房替贤德太妃拿点心,不小心碰到过太上皇的养生汤。”   “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太上皇命令将养生汤放凉。”   “那个小太监不小心碰过太上皇的养生汤后,第二天便感染了风寒,第三天后死亡,尸体被拖出了皇宫。”   “属下等人在小太监住所发现了一些没有烧干净的信纸,上面的内容属下已经整理好,请陛下过目。”   司徒轩看了暗卫整理出来的东西,看字的内容瞧不出是什么类型的信件。   暗卫继续说道:“属下经过笔迹对比,发现这些字出自贤德太妃。属下等又抓了贤德太妃身边的大宫女,大宫女受不了酷刑已经招了。”   “她说贤德太妃与那个小太监私底下有信件往来,还曾到废弃的宫殿私会。大宫女还招供,她不止一次听见贤德太妃抱怨太上皇。”   司徒轩轻轻皱眉,现在查出的所有证据都指向贤德太妃,但他知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贾元春被封为贤德太妃后,贾家都把她放弃了。   她只是一颗贾家弃之不要的棋子,是从哪里得到的蛊虫卵。   司徒轩更相信贾元春是被人当刀使唤了。   司徒若非常愤怒一拍桌子,咬牙道:“好一个贤德太妃,这人也配贤德二字。”   “皇兄,派人拿住贾元春审问,我不信她一个弱女子能扛住宫里的审讯。”   司徒轩正准备让王福带人去拿人,便见王福小跑进来。   “陛下,刚才有小太监来报,贤德太妃喝醉了酒,不小心栽到铜盆里,被宫女发现时已经咽气了。”   司徒轩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贾元春这一死看起来便是畏罪自戕,这一环扣一环,幕后黑手完美隐身。   司徒若站了起来,“贾元春死了,这也太巧了,确定死因了吗?”   王福点头,“宫里的嬷嬷已经验过了,是喝醉后无意识溺水而亡。”   司徒若也紧紧皱眉,如果看不出来贾元春是被人害了,那他这个王爷不当也罢。   司徒轩对王福下令,“贤德太妃感染风寒去世,过几日再去贾家报丧吧。”   妃嫔自戕可是大罪,贾家二房还没有分出去,贾元春的死会连累到贾赦。   贾元春死得也并不无辜,她跟那个死去的小太监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偷偷摸摸在废弃宫殿私会,便已经是死罪。   司徒轩让龙影卫继续查,对司徒若说道:“你跟朕去瞧一瞧父皇。”   司徒轩和司徒若到太上皇宫殿时,殿外已经跪着很多人。   司徒若看见司徒溶后翻了一个白眼,“北静王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父皇只是身体不适,你带着一家老小过来跪着做什么。”   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太上皇已经驾崩了。   司徒溶声音平静但很洪亮,“我不像贤王,父皇身体不适还有心情去庄子里陪赦国公过生辰。”   司徒溶话音刚落,殿里便传出砸杯子的声音,还有太上皇怒骂贾家狼子野心的话。   司徒轩领着司徒若进了大殿,看见殿里躺着几个已经死去的宫女,正是贾元春身边的人。   司徒轩刚坐下,太上皇极其愤怒瞪着司徒轩,“贾元春哪有胆子敢害我,是贾赦的心大了。”   太上皇说完又瞪着司徒若,“你老子都快被人害死了,你居然还出宫陪他过生辰。”   “你就只有这么点出息。”   司徒若只是静静看着太上皇指责他,太上皇此时情绪不稳定,他非常能理解。   任谁知道自己中蛊了,都无法平静下来。   太上皇又砸了一通东西,神情狰狞瞪着司徒轩,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我要贾家满族流放,贾赦现在在民间的地位太高了,已经威胁到你的皇位。”   “你从来不是妇人之仁的人,为何允许贾赦成‘神’?”   司徒若极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被司徒轩和太上皇注意到。   司徒轩闻言眉头微皱,“贾元春只是被人利用,当了别人手里的刀。贾家如果养着蛊师,朕这位置早就让给贾赦去坐了。”   “父皇你现在很不冷静,贾赦如今是赦国公又是百姓供奉的春神,朕不会杀他。”   太上皇指着司徒轩的手一直在抖,激动到眼前一阵阵发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双手按在破碎的瓷片上,流了好多鲜血。   太上皇却像察觉不到痛,无比艰难爬起来走到司徒轩面前。   “我命令你杀了贾赦,贾赦一日不除,乾国便一日不得安宁。什么春神转世,他就是一个祸害。”   太上皇坚信贾赦有夺位的心思,不然为什么要让百姓供奉他为神。   他也相信自己中蛊的事,一定与贾赦有关。   司徒轩的眼神很冷,冷笑了一声:“若不是贾赦发现缺血症是蛊虫所致,京城会死掉大半的人,我乾国的江山早就会乱。”   “父皇,蛊虫现在还没有进入你的血肉和骨头,你应该虔诚供奉贾赦,这样才能吐出蛊虫活下去。”   太上皇险些气疯了,他要司徒轩杀了贾赦,司徒轩却让他虔诚供奉贾赦。   太上皇脸色发青,手颤抖地指着司徒轩。   “我看你跟司徒若一样,都被贾赦迷惑了心智,你们兄弟早晚会被贾赦那个祸害给害死。”   司徒轩不想继续听太上皇辱骂贾赦,冷着脸说道:“好让父皇知道,目前缺血症唯一的治疗方式就是供奉贾赦,你要骂就骂吧,心不诚无法吐出蛊虫卵,朕也没有办法。”   “朕还有奏折要批奏,就不陪父皇了。”   太上皇闻言气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司徒轩的背影怒骂:“你这个逆子,你如此不孝,不配当皇帝。”   司徒轩人已经走到殿外了,听见太上皇的话冷笑了一声:“父皇觉得朕不配,那你觉得谁配,跪在外面的北静王吗。”   “朕还是那句话,朕的皇位不是父皇给的,而是朕靠实力抢来的。”   “父皇若是觉得北静王比朕更适合当皇帝,那你把他培养起来,让他来抢。”   司徒轩离开的时候,眼神都不曾扫过北静王。   北静王在听见司徒轩说的那些话后,后背就被冷汗浸湿了,不远处的司徒祥也战战兢兢的。   殿内,太上皇已经被司徒轩气晕了。   司徒若满脸无奈叹了一口气,然后指挥太监将太上皇抬到床上去,再收拾脏乱的大殿。   司徒若离开的时候特地对北静王说道:“现在父皇对你可是满意得很,你不如就听我皇兄的,去向父皇学习如何争夺皇位,把皇兄的位置抢过去。”   北静王瞪着司徒若的目光像是要杀人,刚才司徒轩当众说了那样一番话,他哪里还敢跪在这里讨太上皇欢心。   司徒若见司徒溶瞪他,挑衅意味十足笑了一声。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这副什么都怕又什么都想要的模样,如何与皇兄争呢。”   “最近皇兄心情不好,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不然哪天死在了王府,恐怕都没有人敢为你收尸。”   司徒溶双手在抖,深呼吸后还是没敢发火。   司徒若是司徒轩的同胞兄弟,是司徒轩的心腹,跟他这样的闲散王爷不同,司徒若手里是有实权的。   司徒轩自从扳倒了候氏,又得到了两种天赐良种,早就将皇位坐稳了。   司徒若瞧着司徒溶虚伪的模样,觉得没什么意思后转身走了。   司徒溶是真心不想太上皇出事,太上皇还在的时候,司徒轩至少会看在太上皇的面子,顾忌几分面子上的兄弟情。   若是太上皇去世了,那他的处境一定会比现在艰难。   司徒溶到底没敢再进去看太上皇,带着几个儿子离开了。   司徒轩在御书房等到司徒若,然后问他颜吉真为什么会去温泉庄子,他都跟贾赦说了什么。   司徒若抬眸看了司徒轩一眼,“皇兄好奇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贾赦呢?”   司徒轩皱了皱眉,“我去问他不是显得很不信任他吗,他脾气有些不好,极有可能会瞪我。”   司徒若闻言整个人都木了,瞧瞧司徒轩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贾赦脾气不好会瞪他。   再说了,只是被瞪几眼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司徒若靠近司徒轩小声说道:“皇兄,您很怕贾赦生气吗?”   堂堂皇帝如此怕贾赦发脾气,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司徒轩板着脸看了司徒若一眼,“让你说事就说事,不要总是好奇别的事情。”   他能不怕贾赦生气吗,现在他在贾赦面前都直不起腰来,哪有底气敢和贾赦闹脾气。   贾赦不嫌弃他,他就暗暗松一口气了,哪敢惹贾赦生气。   司徒若说了颜吉真送给贾赦人参的事,想着贾赦对颜吉真的态度,“贾赦对颜吉真很一般,是颜吉真自来熟,贾赦都不怎么搭理他。”   “不过皇兄还是要小心一点,贾赦很喜欢颜吉真那双蓝色眼睛,偷偷看了颜吉真好几次。”   “颜吉真诉说童年惨事,贾赦还给他夹菜了。”   司徒若见司徒轩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不怕死的感叹道:“颜吉真那双眼睛的确很好看,特别是很专注看着人的时候,神态跟圆圆一模一样。”   “皇兄你放心,贾赦平时把圆圆当孩子养,还爱自称是圆圆的爹爹,说不定他就是单纯同情颜吉真,想当颜吉真的爹了。”   司徒轩眼神略复杂看了司徒若一眼,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颜吉真虽然跟贾琏差不多大,但身高比贾赦高了半个头,贾赦怎么可能会把人当儿子看。   司徒轩挥手示意司徒若快滚,他不想再听司徒若乱七八糟的胡乱猜测。   傍晚,司徒轩把宫里的事情丢给司徒英,然后急匆匆去了荣国府。   今天司徒若跟他说的话,他全都没有很在意,只在意一句话。   贾赦很喜欢颜吉真那双蓝色眼睛。   颜吉真惯会装可怜,贾赦还心软给他夹菜了。   司徒轩觉得颜吉真比柳湘莲麻烦得多,因为柳湘莲识相又是贾赦的子侄辈,但颜吉真不识相,身份还和贾赦平起平坐。   贾赦猜到司徒轩会过来,提前让墨田准备了司徒轩爱吃的。   他最近观察司徒轩的口味,得出他喜欢吃肉。   司徒轩进入院子后脸立马冷了起来,让院子里所有下人都出去,然后快步走到屋里去拿贾赦的衣服。   贾赦躺在摇椅上看着司徒轩匆匆忙忙,从屋里拿了一件外衣出来,嘴角微微抽动。   “不是吧,这么热的天你要我穿两件衣裳不成?”   若不是怕有伤风化,他连身上这件里衣都不想穿。   司徒轩大步上前将外衣披在贾赦身上,“大白天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下人,怎么能不穿衣服躺在这里。”   贾赦想要这样穿,晚上在房间里穿给他看就行了。   司徒轩想到墨田他们都看见了贾赦没穿衣服的样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千年陈醋的气息。   贾赦极其不满把身上衣服拿下去,跟司徒轩据理力争,“我哪里没有穿衣服,我身上不是穿着里衣吗。”   这种里衣把他全身遮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有露。   司徒轩捡起被贾赦扔掉的衣裳,展开给贾赦盖在身上。   贾赦再次将外衣扯下,气乎乎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来找茬的?”   “天气这么热,我穿着里衣躺着一动不动还会全身冒汗,你还要我穿外套,是想要活活热死我吗?”   天气本来就热,贾赦心情也不是特别好,被司徒轩这样一搞,整个人火气瞬间涌了上来。   贾赦说完用力给自己扇着风,深呼吸想要控制一下脾气。   因为这种天气,情绪越暴躁越感觉热,越热就越烦躁。   司徒轩望着贾赦松开的领口,也极其烦躁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他要怎么说才能让贾赦意识到,里衣是很私密的衣服,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穿。   司徒轩见贾赦很热,从贾赦手里接过蒲扇,一下一下给贾赦扇风。   “里衣不能在外面穿,只能在房间里穿。”   “你如果热,我让宫里给你制薄一些的新衣。”   贾赦见司徒轩给他扇风,懒洋洋又躺回摇椅上,“我不穿宫里制的衣服,面料是挺薄的,但一点都不透气也不吸汗。”   他又不是没有穿过,身上出汗后那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流,黏黏糊糊让他极其难受。   那样的衣服他穿一次就不想再穿第二次。   司徒轩继续苦口婆心劝着,“那你也不能只穿里衣躺在院子里,别人会偷看你的。”   贾赦闻言白了司徒轩一眼,“你搞清楚,东大院是我的院子,我在我家里爱穿什么穿什么。你再多唠叨一句,我里衣都不穿了。”   贾赦作势要去拉衣服绳子,给贾赦吓得浑身僵硬,赶忙按住了贾赦的手。   贾赦见司徒轩紧张成这样,没忍住弯腰大笑起来。   “你这反应也太有意思了,我又不是女儿家,不穿衣服又能怎么样,最多就是丢下脸,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名声。”   现代不爱穿上衣的男生多着呢,视频号里一大堆男生都喜欢露肌肉。   贾赦夏天穿里衣没有光膀子,就是对这个时代最好的尊重,不然他都想弄套短袖短裤出来穿。   贾赦极其佩服拉了拉司徒轩的衣袖,“大热天你里三层外三层,不热吗?”   司徒轩低头看了自己身上衣服一眼,“不热,内力深到一定的境界可以做到寒暑不侵。”   贾赦摸了一下司徒轩的手背,发现司徒轩的皮肤都是冰凉的。   这人的身体好像真是冬暖夏凉。   贾赦相信他的灵力也能做到这一点,只是他不会而已。   贾赦立马起身拉着司徒轩进屋。   司徒轩抬头看了一眼还挂在天边的夕阳,跟在贾赦身后说道:“不太好吧,天还没有黑。”   贾赦知道司徒轩有点放不开,安慰道:“没关系的,又不会有人随便进我的院子。”   司徒轩低头抿着嘴微笑,他还挺喜欢贾赦主动的。   事后,贾赦发现司徒轩的头发柔顺了很多,问他:“用茶叶洗头的效果好不好,洗好头发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道很好闻。”   贾赦说完靠近司徒轩闻了一下,司徒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体好像也受了天气影响,又燥又热。   司徒轩声音低沉又沙哑,“普通的茶叶没什么效果,用你给我的茶洗才有效果。”   他用贾赦亲自炒的茶洗头,关发不仅变得柔顺有光泽,脱发的症状也没了。   他知道贾赦在庄子里又炒了一些茶,准备多要点回去日常喝。   每当感觉精力不足时便喝一杯,简直就跟被续了命一样,效果非常神奇。   贾赦知道灵茶会有效果,学着司徒轩以往的样子绕了一缕司徒轩的头发在手指上玩。   “想不想要更多的茶叶。”   司徒轩见贾赦一脸小狐狸要使坏的模样,非常配合轻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才愿意赏我更多的茶叶。”   “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照做。”   别说有茶叶了,就算什么都没有,他也不会拒绝贾赦的要求。   除非贾赦提出的要求是极其无理的。   他很早就认清一点,他在贾赦面前根本没有理智和骨气。   理智和骨气要来有什么用,晚上也不能代替贾赦陪他玩乐。   贾赦双眼微眯,“你最近没有那么忙了吧,三天来我这里一次行不行?”   十天半月真的太长了,不利于培养感情。   司徒轩暗暗咬了咬牙,“行,怎么不行,如果不是宫里有事情要忙,我愿意每天都来。”   这才多长的时候,贾赦就已经开始不满了,未来的日子可要怎么办啊!   深夜,再一次被当成降温抱枕后,司徒轩很是无奈望了望床幔,他就不该对贾赦抱有期待。   这人一惯都是玩累了就睡,完全不会关心他是不是很累。   当然,贾赦问他累不累的时候,他都是回的不累。   刚才贾赦问他累不累,他又嘴硬说了不累,然后又被拉过去胡玩了一通,现在都出现眼冒金星的症状了。   司徒轩睡不着,小心翼翼给贾赦整理散乱在枕头上的头发,越摸越觉得贾赦的头发像上佳的绸缎。   不,应该说上佳的绸缎也没有贾赦发丝这样顺滑细腻的手感。   司徒轩嘴角带着盯着贾赦看了好一会,他不怕贾赦对他需求大,就怕贾赦对他没有需求。   贾赦要他三天来一次,正是需要他的表现,再辛苦也要咬牙撑过去。   司徒轩凌晨的时候察觉到内力又在增长,但还是触摸不到突破大宗师的瓶颈,更不知道该如何突破大宗师。   他总感觉只差一步,可是每次内力增长结束后,他都感觉只差一步。   他也不知道这一步的距离究竟有多大。   司徒轩弄着贾赦的头发,干脆推醒贾赦继续玩乐,反正他也睡不着。   第二天贾赦醒来,不禁感叹习武之人的身体,简直就跟铁打的一样强悍。   他有灵力作弊都累到双眼险些睁不开,司徒轩却像蛮牛精附身一样,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贾赦翻身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起床指着墨田端来的衣裳问:“这些是什么?”   墨田小心翼翼看了贾赦一眼,“这是陛下给您选的衣服,要奴才劝您不要在院子里只穿里衣,不然就要罚奴才。”   贾赦冷哼了一声,“你是我的人,他敢罚你试试。”   “别搭理他,这么热的天还穿两件衣裳,是想把我闷熟吗。我在自己院子里这样穿,又没有穿着出门。”   贾赦还是只穿了里衣,天气真的越来越闷热了,他受不了穿两件长袖。   平时他也在研究灵力的使用方式,想变成司徒轩那样寒暑不侵。   如果他是冰系异能就好了,说不定现在就能靠着异能制造出冷气,然后给自己弄一个空调。 第63章   墨田也不是特别担心司徒轩的责罚,因为司徒轩对贾赦百依百顺,只要贾赦愿意护着他,他就是安全的。   果然,司徒轩知道贾赦白天又穿着里衣满院子溜达后,也没有责罚墨田,只是吩咐墨田看死院门,不许旁人进贾赦的院子。   林之孝过来给贾赦说着这一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将一张名单递给了贾赦。   “老爷,二太太在您去庄子后,收下了这些人送来的贺礼。”   如今府里大事小事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王氏暗中收礼的事根本瞒不住他。   贾赦翻看了一下名单,上面最大的一笔礼金是五万两,是扬州那边一位盐商送来的。   贾赦冷着脸把名单甩到桌上,“我再三叮嘱不许打着我的名义收礼,她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死了一个周瑞家的还不够,我倒要看看她身边有多少心腹可用。”   “把此次替王氏收礼出力的下人都揪出来,查一下他们的底子。没犯过事的发卖出去,犯过事的就按律处置。”   这个时代对奴隶极其苛刻,奴才偷了主家东西,按律是直接打死。   贾赦把这事交给墨田去办,叮嘱道:“不要冤枉了人。”   当天下午,周瑞被直接打死了,还从他住处搜出近十万两的古玩和银票。   王氏身边的大丫环被打死三个,还有一个被发卖。   二等丫环被卖了六个,院子粗使婆子被打死了三个。   墨田带着身强体壮的护院将王氏库房强行砸开,对着脸色煞白的王氏说道:“好叫二太太知道,有些东西您就算锁到库房里,不是您的终究不是您的。”   “我们国公爷说了,二太太有本事就尽管贪,贪一次您身边出力的奴才全部处死发卖。”   “二太太有王家做靠山,自然不缺奴仆使唤,就看是您买来的奴仆更多,还是小的这边杖毙更快。”   王氏见库房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部被拉了出来,一口气没喘上直接晕倒在地。   最后只有两个十来岁的小丫环上前,合力将王氏抬回了房间。   墨田清点王氏库房里的东西,对下面的人说道:“当年二太太嫁来荣国府,那是带着嫁妆单子的。你们都给我仔细一点,凡是嫁妆单子以外的东西,全都整理成册交给国公爷过目。”   “二房这边的下人都给我听明白了,我不管外面是谁给二太太送礼,只要你们帮忙接了,那就别怪我处事不认往日人情。”   “林管家多次叮嘱过,可你们又是怎么办事的。”   “这府里的主子是我家国公爷,不是王家姑奶奶。”   墨田将东西整理成册后,看了一眼单子冷汗都冒了出来。   王氏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私吞公中财物就算了,怎么还敢私吞原大太太的嫁妆,那些都是要留给贾琏的。   墨田往后面翻,后背衣裳都被吓出的冷汗浸湿了。   公中已经破损的御赐之物,在二太太库房原封不动找到了。   太上皇赏给前太子的古玩宝物,也在二太太库房发现了,这里面牵扯的事情细思极恐。   墨田赶紧拿着单子去找贾赦,贾赦看完后直接火冒三丈。   “把这单子给贾政送去,让处理好二房的事务,若是处理不好便给我滚出荣国府。”   仅凭从王氏库房里找出的东西,司徒轩便能治贾家谋逆大罪。   贾赦被气得太阳穴刺痛,墨田见状赶紧倒来凉茶,“主子,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主子爷会担心的。”   贾赦坐下后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接过墨田端来的凉茶喝了一口,心生感叹:“当真是无知即无畏,女子还是要多读一些书,最重要的是要知法。”   “王氏这种灾星,嫁到哪里都是祸害别人九族的存在。王家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儿,也是不简单。”   当年王家跟贾家是不是有仇啊,不然为什么要把王氏嫁到贾家来。   墨田见贾赦没有再继续头疼,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都紧张到要派人去找王福了。   贾政刚知道贾赦派人抄了王氏的库房,王氏当场被气晕后现在还没醒,正准备撸起袖子去质问贾赦,便收到了下人送来的单子。   “二老爷,国公爷让您好好瞧一瞧单子上面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从二太太库房里搜出来的。”   “国公爷还说,让你处理好这些麻烦,处理不好就带着二房的人搬出荣国府。”   贾政不像王氏那样不懂律法,他参加过科考,看见名单上的东西,哪能联想不到当年前太子倒台的事也有王氏在其中拱火。   贾政是真的气得不轻,当年贾家与前太子绑在一起,王家居然另投明主,还在前太子倒台后搜刮前太子的财产。   贾政快速往后翻了翻,看见王氏收了扬州盐商送来的银票,十几年的时间就收了高达两百多万两。   最近一百万多万两,全是从贾赦被封国公后开始收的。   贾政身子一软跌坐到椅子上,就凭名单上的这些东西,贾家就能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贾政正准备去找贾母商量事情,一个小厮神情惊恐爬着进来,“老爷不好了,宫里的公公来报丧,说贤德太妃因病去了。”   贾政刚站起来,这一下又倒了回去,而且是直接滑坐到冰冷的地上。   贾政捏紧了名单,神情惊恐喃喃自语:“这一定是皇上给我们贾家的警告,该死的王氏,都是她害了贾家,害了我的女儿。”   “我要休妻,对,我一定要休妻。”   王氏犯下的滔天大罪,可万万不能连累到他身上。   贾政去贾母处是如何闹的,贾赦听墨田说了几嘴。   贾政最后没有休妻,王氏被关佛堂,连宝玉想去探望都被贾母制止了。   司徒轩半夜过来的时候见贾赦已经睡了,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今天回宫后他躺了半天都没有恢复体力,今晚再来他的身子怕是就要垮了。   第二天司徒轩准时醒来,起床的时候贾赦也醒了。   贾赦望着他叹了叹气:“你实在太忙就不要过来了,路上耽搁了那么多时间,你一天能睡上两个时辰吗。”   司徒轩算了算自己睡觉的时间,好像是一个时辰多一点。   贾赦再次感叹习武之人的强大,不仅身强体壮还精神倍棒,再累都没有猝死的风险。   司徒轩摇头拒绝,“再累再晚都要过来看看你,不然我睡不着。”   贾赦都想朝天翻一个白眼,司徒轩要是会什么仙法之类的,是不是会把他变成小挂件随身携带。   司徒轩走的时候担心贾赦会因为王氏而忧心,叮嘱道:“王氏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她是她你是你。她犯下的罪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其实王氏犯下的罪,大多世家命妇都有犯,只是王氏的胆子特别大,心也特别贪婪而已。   几百万两这么大数额的贿赂都敢收,而且只收不为别人办事,真不怕出门被人家找人砍死。   贾赦不担心王氏的事,就算他与司徒轩不是现在这种关系,仅凭他国公和春神的身份,王氏犯事便连累不到他头上。   贾赦趴在枕头上看着司徒轩穿了一层又一层,好奇问道:“你平时都怎么用内力给自己降温的?”   他能不能学一学内力降温的方式,这样以后就不怕热了。   这个问题把司徒轩问住了,想了一会说道:“我没有特别留意过,练武的时候经历过寒暑,身体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寒暑不侵。”   “你闲时继续打坐感悟天地灵气吧,不是说心静自然凉吗。”   贾赦听出司徒轩话里浓浓的调侃之意,撇了撇嘴后翻身继续睡。   司徒轩就调侃他吧,以后等知道他是真的在修仙,不羡慕死才怪。   司徒轩离开后,贾赦睡了一会睡不着便起来修炼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更不知道下一层的修为境界是什么,只知道要努力修炼。   万一未来有一天遇到了突破机缘,而他却因为不够努力而错失机缘,他会后悔到发疯的。   下午,贾哭宝哭肿了双眼来找贾赦。   “大伯,他们都说是您下令把我娘关起来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们说大伯您不喜欢我,想要把我们二房都赶出荣国府,我不相信大伯会这么做。”   贾赦本来是不想见贾宝玉的,但听着贾宝玉压抑的低泣声,穿好衣服后让墨田把人领进了书房。   贾赦让墨田出去,问了贾宝玉一个问题。   “宝玉,你懂朝廷律法吗,你知道触犯了律法的人会是什么结果吗?”   贾宝玉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   他不懂朝廷律法,但他知道触犯律法的人会被抄家流放,严重者还会被拉去菜市场砍头。   贾赦到一旁书架上取了一本律法给贾宝玉,指着上面贪污罪名问贾宝玉。   “官员贪污多少会被抄家流放?”   贾宝玉看完后说道:“地方官员贪污一百两就可以抄家流放,贪污上千两会被砍头。”   贪污罪当然不是这样判的,但大致就是这样的意思。   贾赦又拿来从王氏库房里整理出的名单,把它递给贾宝玉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你母亲库房里搜出来的,已经核对过你母亲的嫁妆单子。这些东西全都不是她的嫁妆,也不是她名下产业的盈利所得。”   “前太子的事我就不说了,你仔细看看你母亲这些年都收了扬州盐商多少银子。”   “你知道普通百姓一家,一年只能赚几两银子吗。”   “你母亲被关佛堂,那是你父亲和老祖宗商量的结果。你不去质问你父亲,不去问老祖宗,听了下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母亲的罪名上报刑部,贾家一定会被抄家,你也会被你母亲连累,会被拉到菜市场砍头。”   贾宝玉死死盯着那几百万两的数字,明明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他却感觉这纸重若千斤,压得他全身沉重连气都喘不过来。   贾赦见贾宝玉明白了,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说道:“宝玉啊,这世间的人活在皇权的统治下,那就要遵守律法。”   “谁都喜欢钱,但不是所有的钱都可以拿,都可以花,有些钱拿了是会没命的。”   “你回去好好想想,大伯自认没有做错什么。我与你母亲本就不和,她与我的恩怨你若是感兴趣就去问问府里的老人。等你得知了事情起因经过,再来找我不迟。”   贾宝玉浑浑噩噩从贾赦处离开,回到自己院子后突然发疯一样扯下身上所有配饰,脱下了身上华丽的衣裳。   贾宝玉很痛苦难受,原来他的富贵生活都是母亲收贿赂得来的。   袭人她们不知道贾宝玉发什么疯,想上前劝说却被贾宝玉一通赶了出去。   袭人见贾宝玉情况不太对,派小丫环赶紧去请贾母。   贾母过来的时候,贾宝玉正在屋里砸东西。   贾母阴沉着一张脸用拐杖杵地,“住手,宝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顺心了。”   贾宝玉听见贾母的声音,满脸泪痕扑到贾母面前,“老祖宗,我……我没事,就是太难过了。”   他知道了事情真相,但他又能说什么。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是疼他入骨的亲生母亲啊!   贾母以为贾宝玉是在为王氏难过,拍了拍宝玉后背叹了叹气:“这事都怪你大伯,他就看不得家里有一天清静,非要把家里闹个鸡飞狗跳才满意。”   贾宝玉闻言瞬间抬头,望着贾母的眼神非常复杂。   这件事他知道真相后,便知道这事错在他母亲,大伯没有把他母亲送去刑部,便已经是顾及亲情了。   贾宝玉过了一会才问道:“老祖宗,是我母亲犯了错,大伯他没有做错。”   贾母闻言冷哼一声,“他身为大哥却去翻弟媳的库房,怎么没有做错。一点不将规矩礼仪放在眼里,简直无法无天。”   贾宝玉听着贾母骂贾赦的话,不自觉离贾母稍远了一些。   规矩礼仪能大过律法吗。   如果大伯是无法无天,那他母亲又算什么?   贾宝玉突然觉得周围好陌生,明明是很熟悉的亲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让他连靠近都不敢。   贾母把贾宝玉哄睡后,知道贾宝玉是从贾赦院子里出来,回来就开始发疯,在心里笃定一定是贾赦给贾宝玉说了什么。   贾母越想越觉得难过,坐在贾宝玉床边抹起了眼泪,“我可怜的宝玉,年纪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些老罪。”   “母亲糊涂,大伯又是个冷血的,怎么就命苦投胎到了我们家。”   贾母心里对贾赦很不满,但她不敢去惹贾赦。   贾赦现在疯到连王氏库房都敢搜,很难说他发疯的时候会不会去搜她的库房。   她库房里那些东西,也见不得阳光啊。   贾赦没有过问贾元春去世的事,晚上司徒轩过来的时候,先开口给他解释了。   “贾元春不是自戕,她喝的酒里有蒙汗药,昏迷后被人放进了盛满水的铜盆里。”   “幕后黑手做这些事并不细致,摆明了不是很想隐藏贾元春真正的死因。因为事情牵连到你,可能是想试探我对贾家的态度。”   司徒轩又将太上皇中蛊一事说给贾赦知道,太上皇骂贾赦那些话没有说。   “我让龙影卫查了好几天,查不到幕后黑手。”   “但那人利用贾元春想将谋害太上皇的罪名扣到她身上,不排除与贾家有仇的可能。”   贾赦闻言有些沉默,世家关系复杂,有些看起来是盟友的人,实则会在背后捅刀子。   贾家一路走到今天,得罪过的人数都数不清。   虽然太上皇已经退位,但贾元春谋害太上皇的罪名若是坐实了,贾家吃不了兜着走。   贾赦想不出仇家有哪些,很是苦恼揉了揉额头。   司徒轩见贾赦皱眉,上前轻握住贾赦的手,“不要为这些事情烦心,别人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他把权利都送到贾赦手边了,结果贾赦还是拒绝了。要他相信贾赦想谋反当皇帝,比让他相信贾赦能感悟天地灵气还困难。   贾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捏了捏司徒轩的手指,“你说的对,不必为这些人烦心。因为再烦心,幕后黑手也不会主动跳出来。”   “他既然想害我,这一次没害成便会有下一次,总有一次能抓到线索找出他的身份。”   天色已经这么暗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晚上的事情早点结束,也好让司徒轩早点休息。   深夜,贾赦觉得司徒轩应该是累了,带着关心问了一句,“累不累,要不要起来喝杯茶。”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对不起司徒轩。   为了金色灵力这么压榨司徒轩,他可真不是个人啊!   司徒轩闻言一个激灵,心里非常想说他坚持不住,嘴里却语气轻松说道:“习武之人哪会累,你也太小瞧我了,高低让你再见识一下习武之人的真正实力。”   “我可是快要突破大宗师境界的人,区区半夜功夫怎么会累。”   司徒轩心里有些想哭,如果千百年后的后人把他挖出来,那他全身上下一定是嘴最硬。   贾赦扭过头望着司徒轩,“真的不累?”   他觉得司徒轩今天的努力已经超过往常太多,这人是真的不累还是在硬撑?   司徒轩见贾赦在质疑他,生怕被贾赦发现他弱狗的事实,立马握住了贾赦的手,用行动告诉贾赦,他是真的不累。   凌晨的时候,司徒轩悄悄伸手揉了揉手臂酸疼的肌肉,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啊!’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跟往常一样没有看见司徒轩。他让墨田取来灵茶,再让墨田去转交给王福。   虽然司徒轩说他不累,但多喝点灵茶休养生息准没错。   他心里也是担心司徒轩身体的,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司徒轩待他很好又很迁就他,相处久了感情会越来越深。   王福收到墨田带来的灵茶,立马去司徒轩面前卖好去了。   “赦国公心里惦记着陛下,今早刚醒便吩咐墨田将茶送进宫。”   司徒轩见了后心情果然很好,自己将茶叶拿去小心储藏。   下午,司徒轩去见了太上皇,见太上皇人越来越瘦,皱了皱眉询问李太医。   “太上皇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之前让太上皇趁着蛊虫未成长起来虔诚供奉贾赦,司徒若安排好了一切,结果太上皇突然发疯把一切都砸了,还撕碎了贾赦的画像。   李太医欲言又止望着司徒轩,他怎么敢当着太上皇的面说他蛊虫已入血肉,等到血液被蛊虫吸干便会剧痛而死。   司徒轩看了一眼李太医,“不用再说了。”   李太医这副神情,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太上皇把手边的东西用力砸向李太医,嘴里还骂道:“诺大的太医院拿血蛊一点办法都没有,全都是些无用的废物。”   司徒轩让李太医出去,很是理智坐到一旁劝道:“父皇,您还是冷静些吧,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您也该知道血蛊暂时无解。”   本来血蛊是有解的,是太上皇自己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让蛊虫长大后进入血肉,现在就算是他,也拿蛊虫没有办法。   太上皇人越老越怕死,阴沉着一张脸,“让司徒若重新布置场景,我会供奉春神。”   司徒轩抬头看了太上皇一眼,“父皇,难道没人告诉你,供奉春神只对血虫卵有效。您体内的蛊虫早已经进入血肉,无法经过呕吐被吐出。”   太上皇紧紧皱眉,控制不住抓紧了床铺上的床单。   这些话司徒若都跟他说过,也劝过他早点供奉春神吐出蛊虫卵。他想着只是呕吐,便让太医院开了几碗致吐的药给他喝。   当天吐完后,他以为体内已经没有了蛊虫卵,结果这几天头晕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太医刚才跟他说蛊虫已经长大了。   可他明明把蛊虫卵吐了出来,体内为什么还会有蛊虫?   太上皇急了,脸色狰狞如恶鬼,“我是你父皇,快点命令太医帮我除蛊。”   司徒轩摇了摇头,声音平缓而冰冷,“朕就算赐死太医院所有太医,血蛊解不了就是解不了。”   “父皇,您趁现在脑子还清醒,安排一下后事吧。”   司徒轩自登基以来,对太上皇的态度一直都是放任。   不管太上皇是生病还是健康,他都没有派人做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结果。   太上皇把茶杯扔到司徒轩身上,被司徒轩用内力弹开了。   司徒轩冷着脸站了起来,“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太上皇在司徒轩离开后,整个人差点给气疯了。第一次尝到万虫噬体的痛楚,极其痛苦在地上打滚,最后痛到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司徒轩担心太上皇临死会做出一些较疯狂的事,派龙影卫盯紧了太上皇那边的情况。   傍晚,司徒轩收到龙影卫的禀报。   “太上皇吩咐龙卫暗杀赦国公。”   司徒轩闻言瞬间捏碎了手里茶杯,眼神越来越冷,最后对龙影卫吩咐道:“太上皇病重需要静养,即刻起不许殿里宫人随意进出。”   “朕的身边有龙影卫就足够了,暗卫都是极其认主的,既然太上皇即将驾崩,便送龙卫下去给他陪葬吧。”   龙影卫离开后,司徒轩拿来帕子擦拭着不小心被茶杯瓷片伤到的手。   半夜,司徒轩在贾赦床边呆坐了许久,然后在心里发誓。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司徒轩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准备躺下,圆圆突然从窗外面跳了进来,稳稳落在贾赦身上。   圆圆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然后用头去顶贾赦的下巴,见贾赦不醒又改顶为舔。   司徒轩看见圆圆‘轻薄’贾赦,冷着脸将圆圆提了起来,“你这只大半夜乱跑乱跳的猫,不许舔他的脸。”   贾赦的脸只有他能舔,小猫咪不配跟他争。   圆圆被提起来后,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还挥舞爪子去抓司徒轩。   贾赦听见圆圆的惨叫声后立马坐了起来,“谁在打圆圆?”   贾赦正准备掀被子下床,扭头便与提着圆圆的司徒轩大眼瞪小眼。   圆圆见贾赦醒来,声音立马变得极其委屈,四肢停止挥舞,一副非常柔弱的模样,还发出了小奶猫一样的委屈叫声。   贾赦见圆圆这么委屈,赶紧伸出手把它抱进了怀里。   圆圆一进贾赦怀里,立马昂头舔着贾赦的脸,舔一下还不忘眼神得意看司徒轩一眼。   司徒轩满脸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的懵逼表情,随后望着圆圆暗暗咬牙。   这小猫咪不简单啊,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呢。   贾赦眼神责怪看了司徒轩一眼,“圆圆已经是成年猫,不能提它后脖子的肉,它会不舒服的。”   贾赦说完司徒轩又轻轻摸着圆圆的头,“圆圆乖啊,爹爹已经说过你父亲了,下次他再这样提你,你就伸爪子吓唬他,但不能真的伸指甲挠啊。”   古代也没有个狂犬疫苗,圆圆平时在外面野,连野鸡野兔都能抓,不知道有没有悄悄去玩蛇,爪子上的细菌一定很多。   万一司徒轩被抓后细菌感染,得破伤风是会要命的。   司徒轩本来横竖看圆圆都觉得不顺眼,但贾赦一句父亲,让他的心情立马阴转晴。   贾赦本来想看看司徒轩有没有被圆圆抓到,看见司徒轩被布包扎的手忙问:“手怎么了?”   司徒轩武功这么高,反应能力强得一批,手是怎么受伤的?   “没事,不小心被茶杯碎片扎到了。”   贾赦见司徒轩满脸不在乎的样子,问道:“消过毒吗?”   司徒轩不知道什么是消毒,贾赦又问:“伤口用烈酒清洗过吗?”   司徒轩摇摇头,伤口沾酒那得多疼啊,他这点小伤随便上些药,两三天就能痊愈。   贾赦见司徒轩的伤口有些渗血,又听司徒轩没有消过毒,起床拿来了医药箱。   “你刚才是不是用手去抓圆圆了,小猫咪身上看起来干净,实则有很多细菌,把手上的布换一下。”   圆圆在一旁听见贾赦这样说,对着贾赦喵喵喵叫了起来。   司徒轩看圆圆这么激动,跟贾赦开玩笑说道:“小东西好像很不满,就好像能听懂你说的话。”   贾赦一边给司徒轩拆布,扭头看了圆圆一眼。   圆圆的智商跟五六岁小孩子差不多了,平时还能做一些简单的加减法,可不就是能听懂他说的话。   贾赦严重怀疑,如果再继续将灵力输送给圆圆,这小家伙早晚有一天能写字跟他交流。   贾赦让司徒轩忍着一点,将烈酒倒在司徒轩手心里的伤口上。   烈酒沾到伤口,司徒轩脸上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贾赦重新给司徒轩的伤口上药,见司徒轩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若不是闻到浓郁的酒味,他都怀疑刚才往司徒轩手上倒的不是酒。   贾赦帮司徒轩处理完伤口,很困打了一个哈欠,对圆圆拍了拍枕头,圆圆立马跑过去躺着了。   司徒轩侧坐在床边,声音很轻问贾赦,“这就睡了?”   不玩点什么吗?   贾赦也对司徒轩拍了拍枕头,催促道:“快睡,今晚可能要下大雨和打雷,每次要下雨圆圆就会跑来跟我睡,它很害怕打雷。”   司徒轩轻轻躺在贾赦身旁,看着贾赦与圆圆头挨着头,还是看圆圆很不顺眼。   但圆圆有贾赦护着,他也不能总跟一只小猫咪计较。   司徒轩此时完全想不起来,当初司徒若把圆圆抱走送给贾赦,他心里有多气,还总担心贾赦会亏待了他儿子。   他当初也是把圆圆当儿子养的。   司徒轩悄悄伸手去挠贾赦的手心,小声问道:“真睡了,玩一会?”   贾赦眼睛都没有睁开,伸手拍了拍司徒轩手背,“快睡,别胡闹了。”   司徒轩手上的伤口挺深的,他可不敢跟司徒轩玩。   万一用力又把伤口挣裂开了,刚才的药岂不是白上了。   司徒轩心情非常惆怅,平时贾赦拉着他要玩的时候他愁,现在贾赦不愿跟他玩了,他更愁了。   贾赦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都不愿,难道是腻了?   这才多长时间,贾赦对他就腻了?   从躺下到去上朝,司徒轩一通胡思乱想,都脑补到贾赦拼命要逃,而他拿黛玉她们威胁贾赦回到他身边的场景。   后半夜果然下雨了,圆圆在打雷的时候拼命往贾赦怀里钻。   贾赦哪怕迷迷糊糊还没醒,也伸手把圆圆圈在了怀里。   司徒轩走的时候越看圆圆越觉得碍眼,这么一个毛茸茸小东西,太会争宠了。只要有它在,贾赦就看不见他,昨晚他都那么主动了,贾赦还是不愿意跟他玩。   司徒轩离开的时候,特地用手弹了圆圆脑门一下。   圆圆极其委屈往贾赦怀里钻,里衣都给抓挠松开了。   司徒轩见状赶紧把圆圆提起来,想到昨晚贾赦的叮嘱,又赶紧换上没受伤的那只手,单手把圆圆抱在怀里。   司徒轩见贾赦睡得很不安稳,上前轻轻拍了拍贾赦后背,柔声道:“你继续睡,我带圆圆去外面吃青草。”   贾赦迷迷糊糊想着,小猫咪要多吃青草,不然会吐毛球的。   司徒轩见贾赦又睡了,低头威胁圆圆,“不准叫唤,若是把他吵醒了,我就拔光你的毛。”   圆圆本来都准备大叫了,听见司徒轩的话又乖乖闭上嘴了。   司徒轩抱着圆圆离开房间,低头看了圆圆一眼,再将它交给墨田。   “这小东西挺聪明,好像真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墨田接过圆圆小声解释,“老爷也曾夸圆圆小主子很聪明,说圆圆小主子极会看人脸色行事。”   司徒轩闻言轻轻点头,刚才他脸色一黑,这小东西就不叫了,是挺会看人脸色的。   司徒轩眼神带着丝冷意叮嘱墨田,“千万把它看好,不许它随便进你主子的房间。”   这小东西还会扒贾赦的衣服,他没看见的时候是不是还会舔贾赦,简直是反了天。   司徒轩出门的时候,瞧见院子里蹲成一排的四只狼狗,眼神非常嫌弃。   这几只经常洗澡身上还一股臭味,所以贾赦不让他们随便进屋。   如果这几只也像圆圆那样干干净净还香喷喷的,贾赦的床上还会有他的位置吗。   “贾赦养你们这么久,我来了后连叫都不会叫几声,养你们什么用。”   “一群只知道吃饭的东西。”   司徒轩昨晚胡思乱想太严重,现在属于看谁都不顺眼的阶段。   别说蹲在院子里的四只狗,他连墙角朝院外开放的鲜花都想说它几句。   贾赦辛辛苦苦给它浇水,怎么一点不知道报恩,开花都不朝院子里面开,种它还不如种棵草。   四只狼狗用一样的表情望着司徒轩,心想着司徒轩是有什么大病不成,没事跑来教训它们。   它们自从能听懂人话后,不到中午都不会发出叫声,因为会吵到贾赦睡觉。   四只狼狗目送司徒轩离开,司徒轩人都已经出院子,忍不住回头瞪了它们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四只狼狗的眼神太清澈聪慧,让他生出一种它们能听懂人话的错觉,就像他以为圆圆也能听懂人话一样。   贾赦身体奇异,连养在身边的小动物都比普通动物要聪明。   司徒轩回宫后得知太上皇病情加重,还召北静王入宫密谈了一个多时辰,他连过去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北静王只要不是特别愚蠢,就该知道贾赦不是他能动的。   贾宝玉自从当天从贾赦院子离开,回到房间乱砸一通后,整个人就变得极其沉默,不再像往常一样跟丫环嬉戏打闹。   他还去找了府里老人,得知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和怀疑人生的事情。   当年大伯母难产离世,还有瑚哥的落水,里面都有他母亲的影子。   难怪大伯会说他与他母亲有仇,这可是杀妻杀子的血仇啊。   贾宝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贾赦,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每天都在心里想很多东西。   这天下午,薛宝钗过来见贾宝玉,见贾宝玉闷闷不乐的便问:“你这是怎么了,何事不顺心一直丧着一张脸。我可没有招惹过你,你可不能给我脸色看。”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贾宝玉过去找她,一直没有等到。   姨妈被关进了家中佛堂,私库里的东西大半都被贾赦收走。贾政却把所有责任全推了出去,只叫嚣着要休了她姨妈,好像他不曾花用过那些银钱一样。   薛宝钗和母亲私底下商量,要不要先搬离荣国府,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还是决定不搬。   他们一家住在荣国府,不管贾赦对他们是什么态度,都算是背靠荣国府。   一旦他们搬了出去,那些早就盯紧他们家里产业的野狼,恐怕会蜂拥而至将他们薛家啃得骨头都不剩。   但凡贾赦有一个适龄的儿子,她也不会将赌注全都放在贾宝玉身上。   贾宝玉看见薛宝钗后,还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听着薛宝钗温声细语开解他的话,终是忍不住摇起了头。   “宝姐姐,我如今虚岁十四了,却还什么都不会。”   “林妹妹她说的对,未来我离开荣国府后又能做什么,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养活我的妻子儿女。”   贾宝玉此刻已经生出不成亲的念头了,只要他不成亲便不会有妻子儿女,未来他独自受苦就是了。   薛宝钗看出贾宝玉的症结了,语气非常坚定说道:“胡说,你明明就会很多东西,怎么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呢。”   “你会用古方制胭脂,你调制出来给我们护肤的精油效果很好,放到铺子里去卖,最少也能卖上百两一瓶。”   贾宝玉闻言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双眼带着亮光望着薛宝钗,“宝姐姐,你可不要唬我,我调制的胭脂真的能卖钱吗?”   他以前从未正视过银钱,还觉得苦心钻营生意挣钱的人满身铜臭。   母亲收贿一事将他彻底打醒,他不是不吃不喝不穿不用的神仙,他就是一个俗人,没有银钱他连饭都没有吃。   他以往追求的高尚,只是雾里花水中月,全是虚假梦幻的。   他曾在夜深人静时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收下盐商给的贿赂。 第64章   贾宝玉永远也忘不掉他去看望母亲时,母亲癫狂又气急的神态,还有那一声声看似关心实是指责的话。   “若不是你不成器,我何苦为了你的将来处处谋划。我把事情做尽做绝,也只是想你将来能富贵地过完一生。”   “你扪心自问,你从小到大的富贵生活是怎么来的,只靠荣国府年年亏空的大库房吗,还是靠我那点连开销一年都不够的嫁妆。”   “是你和元春不争气,我才迫不得已走到现在的局面。”   “你们但凡争气一些,我又何苦要收盐商的银票,难道我不知道那银子烫手吗。”   “宝玉啊,你是无法继承荣国府的,荣国府的富贵与我们是没有关系的,我必须要为你的将来打算。”   “你大伯看我们二房不顺眼,总有一天会把我们赶出去。你过惯了富贵的生活,如何能过平民百姓那种苦日子。”   “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我也要为了你考虑。”   ……   贾赦如果知道王氏对贾宝玉说的这些话,一定一眼就能看出王氏正在打的算盘。   这摆明了就是在精神控制贾宝玉,让贾宝玉承担不是他的过错,让贾宝玉痛苦内疚,以达到让贾宝玉救她的目的。   王氏说的那些话,夜夜都在贾宝玉脑海里响起,他真的把王氏被关佛堂当成了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争气一些,不管是读书还是经商,只要他能显现出一方面的才能,母亲也不会为了他的将来去捞钱。   薛宝钗见贾宝玉终于提起了一点精气神,决定拿出一间铺子给贾宝玉玩。   “我说的句句发自肺腑,这样吧,我名下还有几间空着的店铺,我们拿出一间来开胭脂铺子。”   “这铺子你亲自去盯,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假话了。”   贾宝玉用古法制作的胭脂远胜市面上的胭脂,真正识货的人绝对不会嫌贵。   贾宝玉还是贾赦的亲侄子。   贾赦是谁,那可是受百姓爱戴的春神。   只要胭脂不出大问题,根本不会愁卖。   薛宝钗想要嫁给贾宝玉,自然不愿看见贾宝玉厌恶生意人。   以前的贾宝玉讨厌经商,觉得商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小人,她心里还挺担心的。   现在贾宝玉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让他对商人改观。   如果贾宝玉经过这回彻底喜欢上了经商,那就再好不过了。薛蟠没有经商才能,她又是女子身份,很多事情无法亲自出面处理。   如果贾宝玉愿意支持她,那她未来的路会好走很多,薛家未来的路也会更容易走。   贾宝玉还是抵不过薛宝钗劝说,决定与薛宝钗同开一间胭脂铺子,还一同商量暂时瞒着家里面的人。   薛宝钗再满意不过了,贾宝玉要她隐瞒这件事,那她与贾宝玉之间就有了秘密,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单独在一起。   有那么多陪在贾宝玉身边的机会,她不信拿不下贾宝玉。   太上皇的蛊虫发作越来越厉害,终于在一天晚上没有了气息。   太监半夜来到御书房,王福一看他脸色便什么都明白了,上前一问果然如此。   “你先在此候着,容我去禀明陛下。”   陛下已经准备去荣国府了,今晚怕是无法出宫了。   司徒轩得知太上皇殁了,非常冷静让王福去给贾赦送信,然后吩咐道:“太上皇的后事,都按以往的规矩来。”   司徒轩将太上皇的后事扔给礼部,然后又宣司徒若等亲王入宫。   第二天,贾赦得知太上皇死讯,在房间里坐了许久。   太上皇是中蛊而死的,而他恰巧知道一个特别恨太上皇的人。   张飞白与那位蛊师有什么关系,还是张飞白就是那位蛊师?   贾赦犹豫了很久叫来墨田吩咐:“在院门外挂一盏灯笼。”   张飞白本就离荣国府不远,他过来的时候贾赦还在吃午饭。   贾赦看见他后让墨田取来新碗筷,然后让下人都出去。   张飞白很沉默坐下,见贾赦不说话便跟着吃饭,吃完了这一顿根本尝不出味道的午饭。   贾赦放下筷子后轻声问:“太上皇是中蛊死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事与你有关吗?”   贾赦想起了当时张飞白对他说的话,他说‘你会后悔的’。   张飞白与血蛊有关系吗?   张飞白没有回答贾赦的问题,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贾赦想到那些因为血蛊死去的百姓,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又问:“血蛊卵是你放在井水里的吗?”   如果血蛊卵真是张飞白放的,那张飞白为了报仇已经彻底疯了,而且是疯个了彻底。   张飞白对贾赦摇了摇头,压下内心的痛苦。   “你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颜吉真就是个疯子,他什么都不在乎,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他用曝光颜吉真蛊师的身份威胁他,结果颜吉真笑着让他快点去曝光,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世人见一见他养的蛊虫。   还说蛊师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凭什么要活在暗处,应该活在暗处的是那些惧怕蛊虫的人。   颜吉真没有在乎的东西,张飞白便威胁不到他。   张飞白内心很清楚,颜吉真事先准备了大量蛊虫卵,分明是早有预谋。他就算没有找上门,颜吉真也不会放弃投放血蛊卵。   贾赦还是决定用神识看一下张飞白和身体,司徒若说蛊师会用血肉饲养大量蛊虫,他用神识瞧一瞧,便知道张飞白是不是蛊师。   贾赦神识仔仔细细扫过张飞白,张飞白一点没有察觉。   贾赦在张飞白心脏处发现一条模样怪异的虫子,跟血虫有些像,但它有眼睛和尾巴。   它栖息在连接心脏处的一根血管里,随时都能钻进心脏。   一旦它钻进心脏,张飞白也会死亡。   张飞白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心脏被洞穿还能活。   知道张飞白不是蛊师后,贾赦真的松了好大一口气。如果张飞白是蛊师,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贾赦看了张飞白好一会,他应该是被蛊师用蛊虫威胁了生命,不得不违心去做一些坏事。   贾赦想到血虫害怕灵力,但又不敢直接用灵力引诱。   他不了解蛊虫,万一这种蛊虫感知灵力会发狂呢。   张飞白的心脏被蛊虫洞穿,根本活不了太久,就算他用灵力去救张飞白,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愈合张飞白身上的伤口。   他用小白鼠做过灵力实验,灵力治愈他以外生灵的速度,只有治愈他自己速度的百分之一。   一条同样的伤口,他治愈自己能花十秒钟,救别人就需要花一千秒。   他也不敢直接用灵力救人,伤口愈合的速度会让别人把他当成异类的。   贾赦没有再问张飞白什么,他怕张飞白说太多会被那个蛊师惩罚。   张飞白见贾赦不问,眼神很是复杂望着贾赦,过了一会说道:“我可能会离开京城了,我的仇人都死得差不多。”   他仅剩的良知让他无法对司徒轩下手,他再三调查的结果证实,当年派人保护过他们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贾赦,另一个就是司徒轩。   他不知道颜吉真还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不想成为颜吉真手里的刀。哪怕明知自己有可能中蛊,他还是选择离开。   离得远远的也好,就让贾赦以为他是去隐居了。   张飞白离开后,贾赦叫来龙影卫。   他手里有司徒轩给他的东西,可以让龙影卫去做任何事。   “你们跟着张飞白,如果他真的要离开京城,你们拿着我的信物把他弄晕了带到温泉庄子那边,然后再找人给我报信,不要伤他性命。”   张飞白看见他信物后,应该不会与龙影卫死战。   “如果他没有要离开京城的意思,三天后你们找机会弄晕他,把他带到温泉庄子去。”   龙影卫拿着贾赦给的信物离开,擅长跟踪的暗卫已经跟上了张飞白。   贾赦让墨田收拾东西准备去温泉庄子,用的借口是他不想入宫给太上皇奔丧。   男朋友的父亲离世,他按理应该去上柱香的,可是一想到进宫要跪七天七夜,时间太久了。   万一张飞白心脏里的蛊虫出问题怎么办,心里一下便打了退堂鼓。   贾赦正想给司徒轩写封信解释一下,自己不进宫奔丧,并不是对司徒轩有什么意见,也不是不认太上皇‘长辈’的身份。   信还没有写完,王福就带来司徒轩的口谕。   “赦国公,陛下说您身份特殊,特地交代您明天不用进宫。”   贾赦心里感叹司徒轩真的很体贴,对王福说道:“你先留一会,我给司徒轩写封信,你帮我带给他。”   贾赦在信上叮嘱司徒轩要按时吃饭和休息,还让墨田去取了一斤灵茶,让王福一同带给司徒轩。   贾赦又告诉王福,“我人在京城不进宫奔丧不太合适,虽然我身份特殊,但我也是国公。”   “我会对外称我身体不适,去庄子上休养。”   “这样他也不会为难了。”   王福知道司徒轩肯定不会同意让贾赦离京,又见贾赦主意已定,赶紧劝道:“国公爷慢些,容奴才回宫禀明给陛下。”   贾赦是一定要离京的,原身对张氏有很大的愧疚。这份感情虽然是原身的,但已经影响到他了。   他救张飞白一命,也算是替原身偿还他对张氏的愧疚。   王福带着贾赦的信件和灵茶入宫,司徒轩知道他要去温泉庄子,想到宫里一大堆破事后叹了口气。   “京城这段时间并不安静,他想去躲躲清静便去吧。”   贾赦这一次没有带墨田,而是带了林之孝。   贾赦把林之孝叫到书房吩咐道:“替我准备一身夜行衣,庄子里所有下人都要牢牢叮嘱,不管夜里听见什么样的动静,哪怕是外面房子着火了,也绝对不会离开房间出来。”   林之孝闻言满脸严肃,“主子请放心,奴才一定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贾赦平时去庄子带的都是墨田,这一次带了林之孝,墨田提着礼物上门请教。   “林爷爷,您说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主子嫌弃了?”   不然贾赦为什么要把他留在府上。   林之孝拍了拍墨田肩膀,“别瞎想,听从主子安排就行了。”   当初跟着一起去扬州的人,所有人都以为贾赦身边有一位暗器高手,只有他才知道,那名暗器高手就是贾赦自己。   贾赦让他准备夜行衣,林之孝便知道此行去庄子可能会有危险。   林之孝做了最坏的打算,悄悄把后事都安排好了。   主子仁慈善良,如果他真的不小心死了,定会善待他的家人。   贾赦去庄子之前,林黛玉过来给他请安。   贾赦与林黛玉闲聊几句后,又问了林黛玉现在的情况。   “现在每天完成学业后,便会跟着红绿出去练武,白天闲时会陪着迎春去公主府玩。”   “大舅舅,您最近都还好吗?”   她不知道司徒轩对贾赦到底怎么样,司徒轩是皇帝,或许会让大舅舅受委屈也说不定。   贾赦看见林黛玉眼里的关心,让林黛玉放心,“一切都很好。”   贾赦送走林黛玉后,很是惆怅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能把林黛玉带去庄子,稍微动用神识后就不用担心头疼了,但他还是狠不下心。   他对蛊师一点了解都没有,万一蛊师与张飞白体内蛊虫有联系,过来庄子这边找他怎么办。   他有自信可以保护自身安全,但他无法保证可以保护黛玉。   世事皆无万无一失,如果林黛玉因为他疏忽而出事,他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贾赦宁愿自己忍受动用神识的剧痛,也不愿让林黛玉冒这个险。   贾赦到温泉庄子第二天,龙影卫将昏迷的张飞白带来了庄子。   “张公子准备离开京城,看见您给的信物后并没有反抗。但是张公子好像认出了我们的身份,知道我们是宫里的。”   贾赦并不意外张飞白会认出龙影卫,张飞白可是想杀司徒轩的,哪能不去打听司徒轩手里的底牌。   贾赦让龙影卫把张飞白绑起来,又吩咐林之孝去准备刀具还有干净的布条。   贾赦让龙影卫退到庄园外面,再让林之孝将庄子里的庄户,全都转移到别的村子。   万一那个蛊师真的来庄子这边找他算账,那些庄户若是撞见了蛊师,极其可能会被顺手杀死。   贾赦安排好一切对林之孝说道:“你跟着庄户一起离开,明天白天再回来。”   今天如果顺利便能把张飞白体内的蛊虫解决,如果一个晚上蛊师都不来找他算账,那大概率是不会过来了。   林之孝没有表明忠心要留下来,因为他不会武功,留下来极有可能成为贾赦的拖累。   林之孝把一切物品放到房间里,还有提前准备好的夜行衣。   贾赦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昏迷的张飞白,取了一把小刀在火上消毒,等刀凉了后再轻轻划破张飞白心口的皮肤。   贾赦一直用神识观察着潜伏在血管里的蛊虫,灵力进入张飞白体内,将那只蛊虫瞬间控制住。   这是他第一次用灵力进入活人体内,幸好他经常拿圆圆它们的身体练习,灵力游走在细小的血管里并没有多费劲。   龙影卫说他们的蒙汗药质量极好,张飞白极有可能到晚上都不会醒过来。   贾赦小心翼翼控制那只蛊虫从血管里离开,等到蛊虫从血管里离开后,又用灵力替张飞白修复血管上的伤口。   贾赦没在张飞白体内发现明显外伤,猜测这只蛊虫是在很小或是卵状的时候进入张飞白体内。   靠着血管里的血液,最后慢慢长成现在这样大。   贾赦将蛊虫从张飞白体内取出,然后用灵力将它拍成了一滩烂泥,担心这玩意有诡异,他还取了烈酒倒在上面烧了。   贾赦没有治疗张飞白心口处的外伤,总要让张飞白知道蛊虫是怎样被取出来的。   贾赦动用了神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恢复状态。   张飞白醒来的时间比龙影卫预料要早,醒来后发现心口上的伤,再看向不远处半躺着的贾赦,撑着手坐了起来。   “你不该救我的,这只蛊虫是他用来控制我的东西,蛊虫离体后他一定会过来杀我。”   因为他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贾赦休息了几个小时,问张飞白,“你说他一定会过来杀你?”   “他是谁?”   张飞白看着贾赦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说,他用贾琏他们威胁我,我如果暴露了他的身份,贾琏他们会没命的。”   贾赦表示理解,便不再问了。   如果张飞白告诉他蛊师是谁,最后贾琏他们出事了,张飞白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贾赦心想着蛊师是谁其实不重要,只要他敢过来,他就能把人弄死。   贾赦叫外面的龙影卫进来,命令道:“从即刻起,所有暗卫远离庄子二十公里远,庄子周围的树林在明天日出之前绝不能进入。”   他的神识不能用,夜里分不清敌我,便把友军都撤离出去,到时候随意靠近庄子的人全是敌军。   龙影卫的头领非常犹豫,贾赦见状便说道:“你们留下来会被杀死的,夜里杀人分不清敌我。”   “你们都应该清楚,我不会出事的。”   贾赦让龙影卫带张飞白一起离开,张飞白摇了摇头:“我不能走,蛊虫在我体内留下一味异香,他能靠着这味异香找到我。”   “我离开了庄子,他就不会过来。”   张飞白心里升起了期待,贾赦身边的暗器宗师能不能杀了颜吉真?   龙影卫问道:“属下等人待在屋子里不出去,也不可以吗?”   贾赦答道:“不可以,司徒轩那边我会自己解释,你们只管听令行事,不要让我生气。”   龙影卫留下他还怎么出手,他还没做好让人知道他在修仙的准备。   贾赦拿出司徒轩给的信物,见信物如见司徒轩,龙影卫再不情愿也只能听命离开,然后立马飞鸽传书将这边的情况告诉给司徒轩。   司徒轩知道贾赦让龙影卫带回张飞白,还疑似给张飞白取蛊后,整个人完全坐不住了。   司徒若见司徒轩突然站起来开始来回转圈,拿着调查出来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太上皇离世后,各大世家都有不小的动作。   皇兄正准备将各大世家手里的权力收回来一些,刚才正在和他商量计策,结果看了暗卫的飞鸽传书,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坐立难安。   司徒若见司徒轩急到脸色都变了,忍不住问:“皇兄,难道是贾赦出了什么事?”   只有贾赦才能让司徒轩如此焦躁不安,总不可能是邻国开战了吧。   司徒轩将飞鸽传书给司徒若,司徒若看完轻皱眉头:“上回贾赦往病人面前一站,就知道他体内有蛊虫。”   “暗卫不是说贾赦是在几天前跟张飞白吃过饭,然后才让他们跟踪张飞白,还给了信物让他们将人迷昏。”   “我怀疑贾赦在几天前吃饭的时候,就知道张飞白体内有蛊虫了,所以才会急着去庄子。”   “龙影卫说张飞白心口有伤,极有可能是贾赦身边那位暗器宗师出手了。”   “贾赦让龙影卫全部撤离,事先还安排好了庄户和下人,他极有可能料到之后是什么局面。”   “如果那位蛊师躲在京城,用下午张飞白取蛊的时辰推断,这个时候他极有可能已经到达庄子。”   “皇兄,我们最好不要贸然前去,贾赦身边那位暗器宗师很强,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脾气,贸然前去极有可能会惹怒他。”   司徒若觉得贾赦下令让龙影卫退出二十里外,不是贾赦自己的意思,而是那位暗器宗师的意思。   司徒轩坐不住站了起来,那位暗器宗师的确很厉害,他可能也不是对手。   可是蛊师的手段诡异非凡,贾赦又没有武功,万一被波及怎么办?   司徒轩让司徒若留在宫里,“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打算过去瞧瞧。”   司徒若劝不住司徒轩,只能眼看着他衣服都没换便离开了。   温泉庄子里,贾赦嫌热坐在院子里扇风,因为里面换了夜行衣的关系,他身上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   脚上的鞋子又非常严实,一点都不透气。   脚上很热,全身便都很热。   贾赦一边用蒲扇扇风,一边想问张飞白,那个蛊师是不是真的会来。   他也不知道那个蛊师什么时候到,都想把鞋脱一边,让脚先出来凉快凉快。   贾赦是易出汗体质,一热就感觉全身像浸泡在水里一样,袜子可能都湿了。   张飞白坐在屋里,眼神极其复杂望着正在院子里脱鞋的贾赦。   贾赦到底知不知道蛊师是什么啊?   当真是不知者无畏。   贾赦发现有飞虫过来咬他,但这些黑色的飞虫又不是蚊子,而且只在他周围飞来飞去,都不敢靠近他一米近。   张飞白被黑色虫子咬了一下,立马感觉内力在迅速消失,脸色慌乱对贾赦说道:“这些黑色飞虫是蛊虫,我的内力在慢慢消失,就像是服了散功丸。”   内力是习武者最重要的底牌,他们若是没有了内力,就会变成跟普通人一样任人宰割。   张飞白在替那位暗器宗师担忧,万一散攻的蛊毒对宗师境界也有效,那贾赦今晚岂不是危险了。   张飞白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太上皇去世后他也算大仇得报。   这双手已经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如果颜吉真要杀贾赦,除非从他尸体上踩过去。   贾赦听见张飞白说这些黑色虫子是蛊虫后,直接用灵力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又对张飞白喊话。   “你除了内力不能用,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症状?”   如果这蛊虫的毒是致命的,那他还是看顾一下张飞白。如果不致命,那就让张飞白留在房间里。   暂时失去内力也挺好的,张飞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就不用束手束脚了。   张飞白特别紧张观察着贾赦,生怕贾赦被蛊虫咬后会出现比他更严重的症状,因为贾赦没有内力。   观察了好一会,张飞白发现那些蛊虫全在贾赦周围乱飞,却不靠近贾赦。   贾赦见张飞白满脸都是紧张,笑了起来。   “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它们不敢靠近我。”   张飞白闻言松了一口气,猜测贾赦身上让蛊虫不敢靠近的东西,可能是那位暗器宗师给的。   贾赦都不惧这些蛊虫,那位暗器宗师更不惧了。   贾赦用灵力操控着旁边山林里的一棵松针树,用灵力御使那些针叶乱飞,将空中乱飞的蛊虫串成了串串。   黑色蛊虫数量越来越少,剩下的听见一段笛音便往远处飞去。   贾赦望着笛音传来的方向,灵力操控着松针一路飞过去。不管林间有什么,全都被他的松针扎穿。   颜吉真带着几个侍卫飞速往后退,脸上并没有慌乱和惧怕。   大宗师实力再高强,内力所使范围也是有限的。   只要他距离足够远,那位大宗师便伤不到他。   颜吉真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林间恢复平静,吃了一颗改变眸色的药丸,准备去会会那个大宗师。   贾赦进屋去看了张飞白的情况,让他在屋里别出去。   张飞白一把拉住贾赦的手,又急又气:“你干什么去,让他们在外面斗,你跟我一起留在这里。”   张飞白拉他的力气很小,贾赦非常轻易挣脱开。   可能是内力被强行驱散的原因,张飞白的身体虚弱到走几步便大喘气。   贾赦按住张飞白肩膀,“你就安心待在房间里,我不会出事的。”   他如果留在房间里,谁去对付外面那个蛊师。   贾赦想了想把张飞白关在了卧室里面,他会留意这边的情况,等他杀了那名蛊师,张飞白自然就是安全的。   贾赦离开院子的时候,看见周围出现了很多毒蛇,它们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   松针附上了灵力,坚硬程度堪比钢针。   贾赦直接暴力输出,用密密麻麻的松针将那些毒蛇扎穿。   贾赦运用灵力到双脚,只是轻轻一跃便站到大树之上,随后脱去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穿的夜行衣,再取出黑布把脸蒙上。   虽然他有自信杀了那个蛊师,但他不敢小瞧一个人的爆发能力。   他的神识不能用,只能靠耳朵听声辨位。   万一今天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他以后会麻烦不断的。   颜吉真先派了手下人试探暗器大宗师的实力,三个侍卫刚入林子便没有了动静。他派灵蛇出去打探情况,才得知他们三人都已经死了。   颜吉真伸手让灵蛇缠绕在他手腕上,觉得事情有一点棘手。   他派出去的三个侍卫内力高深,每一个放在江湖里都是小宗师的存在,却连那位暗器宗师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杀了。   颜吉真看着眼前的山林,嘴角笑了起来,“大宗师实力非凡,想在林间隐藏行踪简直是太容易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座山给我烧了。”   侍卫们已经习惯颜吉真发疯,不管是多离谱的命令,他们只需要照做就行。但凡有点迟疑的人,全都被颜吉真拿去喂蛊了。   当山林烧起来后,贾赦忍不住骂了一声。   “居然敢烧山,该死的,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贾赦飞到起火的地点,用灵力引动山林溪流的水漫过地面,大火一下子被控制住。   贾赦看见几个拿着火把的黑衣人,心里怒火翻腾得厉害,直接凝聚灵力针将那几人扎成了刺猬。   他的灵力是可以直接使用的,普通人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同样也感应不到他的灵力。   灵力凝聚成针后无色无息,他认为是天下最厉害的暗器之一。   颜吉真望着溪流违背自然的倒流现象,轻轻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迅速往后退。   这就是大宗师的实力吗,内力深厚到可以引动溪水倒流。   这样的实力还算人吗?   颜吉真很兴奋,他本以为这世间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没想到来了乾国后,一下子就碰到了两样。   一个是贾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大宗师。   颜吉真身边的侍卫全都满脸惊恐,刚才溪水倒流,水流涌起数米高将大火尽数吞噬。   他们真的要和这样厉害的宗师为敌吗?   颜吉真知道自己打不过,让身边的人一个个上前去堵贾赦的路,然后自己飞快逃走。   贾赦也发现了颜吉真的意图,直接御空追了过去。   刚才他御水灭火,丹田里的灵力一下子用掉了一半。   也怪颜吉真他们运气不好,跑了这么久偏偏出了山林,来到空旷的农田边。   贾赦看见一伙黑衣人在地面上用轻功奔跑,直接凝聚上百枚灵力针打了过去。   颜吉真心里突然一紧,伸手抓过身旁侍卫挡在身后,低头便发现侍卫身上已经被洞穿,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没有发现武器,只能以情况来猜测,他们是被内力直接杀死的。   颜吉真没有松开死去的侍卫,而是让他依旧挡在身后。   贾赦见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一挥手又凝聚出上百枚灵力针。   “我看你怎么挡。”   几枚灵力针先是洞穿侍卫的尸体,然后又洞穿颜吉真的身体。   可能是颜吉真命不该绝,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伤,而且立马又逃进了山林。   颜吉真眼神无比狂热回头看了一眼,正巧与御空而立的贾赦对视。   贾赦视力在灵力的帮助下,变得极其强悍,借着月光便看清了颜吉真眼里所有细微情绪。   贾赦看见颜吉真无比狂热的眼神愣了一秒,就是这一秒便让颜吉真重新逃进了山林。   贾赦一点犹豫都没有,立马追进了山林。   这个蛊师在五六月的天气连山都烧,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不诛杀此人,他心里不安稳。   颜吉真逃进山林后非常兴奋舔了舔唇角,“他会飞。”   那不是轻功,再高深的轻功都不可能让人御空而立。   颜吉真随后恢复了理智,他现在得逃出去,才能慢慢搞清楚那位大宗师的秘密。   “主子,前面是悬崖,不能再往前了。”   颜吉真让侍卫与他换了衣服,命令道:“用死拖住他的脚步,我若死了,你们的亲人也会跟着我陪葬。”   他体内的母蛊与他共享生命,母蛊又与子蛊有生命联系。   他死了母蛊会死,母蛊死了那些子蛊也会死。   子蛊在死后会散发一种致命的蛊毒,这种蛊毒能让普通人在十个呼吸之间致命。   颜吉真还挺后悔的,早知道他就不该舍不得子蛊,只给张飞白种了一只非常普通的噬心蛊。   颜吉真听着悬崖底下的水流声,放灵蛇下去探路,然后在贾赦追上来后纵身一跃。   贾赦觉得蛊师的手下都是疯狂的,一个个还都不怕死。   明明看见扑过来的人都死了,却还是一个个往他面前扑。   贾赦发现了刚才与自己对视的那个男人,看衣服料子便知道这人的身份跟周围的黑衣人不一样。   多看了几眼便发现了异样,刚才与他对视的人,里衣领子分明是白色的,而这人的里衣是黑色。   贾赦眉头微皱走到悬崖边,用灵力飞了下去。   底下是水流湍急的河流,他在水面上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人的行踪。   贾赦回到悬崖上面后,动用了神识扫视周围,没有发现动静后赶紧收回神识。   贾赦用力咬牙忍着头疼,内心极其不甘心,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黑夜和山林影响了他的视力和速度,这伙人又极其狡猾,一进入山林便兵分好几路。   他怕那个蛊师会趁机逃走,每一个分开的人他都追上前击杀,耽搁了他不少的时间。   等到他追到悬崖这边时,杀了最后几人才发现那名蛊师极有可能逃了。   贾赦走到那名穿着蛊师衣服的人面前,看见衣服被洞穿有血迹,但那人身体却完好无损,极不甘心确认让蛊师逃走了。   贾赦忍着头疼咬了咬牙,如果他的识海没有受损,如果从一开始就能大范围动用神识,又怎么会让这名蛊师逃走。   贾赦脱下人那件沾血又做工精致的衣裳,运用灵力托着自己回了温泉庄子。   贾赦先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然后才去看张飞白。   张飞白脸色惨白满头是汗,自从贾赦把他关在房间后,他就一直在想办法开门,结果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只能倒在房门口连动弹一下都难。   贾赦进屋把张飞白搀扶起来,把人扶到床铺上躺好,“你说你瞎折腾什么,外面都结束,等明天龙影卫他们过来处理。”   张飞白闻言彻底放松下来,“你身边那位宗师前辈,他把蛊师杀了吗?”   贾赦从门外拿进来那件衣服,然后对张飞白叹了叹气:“没有,那位蛊师逃了,但他身上受的伤不轻,我会让陛下帮忙搜索整个京城,一定会把人找出来的。”   那人身上被灵力凝聚而成的针洞穿,虽然好运避过了致命点,但伤势极其严重。   贾赦大可以问张飞白那人是谁,但他又不想问。   他也害怕那名蛊师有什么奇异手段,万一得知张飞白暴露了他的身份,发疯一样去杀贾琏等人就不好了。   贾赦庆幸自己做足了准备,不然暴露了真实身份,那名蛊师一定会像威胁张飞白一样威胁他。   贾赦不敢拿黛玉她们的命去赌,他心里有太多在意的人,所以他有太多的弱点。而他对那名蛊师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张飞白也找不到那名蛊师的弱点,但凡找到了弱点,也不会明知自己中蛊也要离开京城。   张飞白从决定京城起,便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还骗他大仇得报要寻个清静地方过后半生。   如果不是用神识验证了一下,张飞白死在京城外他都不会知道。   贾赦让张飞白休息,完全不知道一路赶来的司徒轩,看见山林里那些打斗痕迹,人都已经吓到了恍惚。   司徒轩看见火烧的痕迹后,脸色阴沉如墨。   身后龙影卫很快拖来几具尸体,检查完后对司徒轩说道:“主子爷,这些人全身都是针眼,属下还在他们体内发现了松针叶。”   司徒轩见状紧皱眉头,他还是低估了贾赦身边那位暗器宗师的实力。   他现在怀疑那名暗器宗师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第65章   司徒轩又走到山林燃烧过的地方查看,看见周围痕迹便能推测出刚才的情景。   有人在山林里先放火,因为天气炎热山林都是干草枯叶的原因,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   随后不远处的溪流水不知原因倒流将大火熄灭。   以司徒轩现在的功力,可以用内力引动一股溪水倒流,但这股水流绝对无法熄灭几十米的火势。   大宗师可以御水倒流吗?   龙影卫又找到了一些尸体,还有林间被松针杀死的小动物。   见此情景的龙影卫全都深吸了一口气,难怪贾赦要让他们退离二十里,这分明就是不分敌我的乱杀。   他们若是隐藏在此山林中,下场绝对跟这些动物一模一样。   司徒轩将十成内力都用在轻功上,速度很快朝温泉庄子赶去。   山林间的打斗便如此骇人,贾赦不会出事吧?   司徒轩赶到温泉庄子后,站在外面便能听见里面匀称的呼吸声。   他几乎每晚都听着贾赦的呼吸声入睡,一听就知道里面正在睡觉的是贾赦,旁边呼吸慌乱又虚弱的,应该是张飞白。   司徒轩进屋先看了看贾赦,确定他人没事后,心里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圆圆蹲在柜子上舔了舔爪子,看了司徒轩一眼后又继续舔。   爹爹交代有可疑的人出现就大声叫,但父亲不是可疑的人,所以它不用叫。   司徒轩见贾赦安好,一路上急躁的情绪也渐渐平复,心情一好便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起身摸了摸圆圆毛茸茸的头。   这小家伙今天挺懂事,没有跟贾赦睡在一起,值得摸头奖励。   司徒轩视线往下移,看见圆圆脚下踩着一条死蛇,心里算是知道它为什么没有睡床了。   一定是贾赦看见它在玩蛇,所以不许它上去睡觉。   圆圆看了司徒轩一眼,又低头玩自己的玩具。这条蛇是它精心挑选的,是院子外面死蛇里颜色最好看的一条。   它要帮爹爹守夜,所以不能睡。   爹爹说坏人可坏了,养了一大堆蛇虫鼠蚁,要盯紧每一只进出房间的生物,最好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过。   司徒轩去张飞白屋子前,看了一眼正在扑腾蚊子的圆圆,觉得这只猫多少有点毛病。   小猫咪不去抓老鼠,扑腾什么蚊子。   司徒轩见到张飞白的时候,张飞白挣扎着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司徒轩坐到屋里椅子上,眼神冰冷望着张飞白,“如果不是他认你这个妻弟,我是绝对不会留你性命的。”   “是谁给你下的蛊?”   张飞白见自己身份暴露了,脸上神情并没有多意外。   他暴露的东西太多了,司徒轩能猜到他的身份也是正常,毕竟贾赦很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司徒轩见张飞白摇头不说,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出他的身份,你与虎谋皮又能取得什么样的下场。”   张飞白很是嘲讽笑了起来,“我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害了我们一家的人都死了,他们很多都是断子绝孙。”   他去找颜吉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   但他不知道颜吉真是蛊师,如果事先知道,他再疯也不会跟颜吉真合作。   张飞白望着司徒轩,极其平静说道:“你如果要杀我,最好不要让贾赦知道。”   贾赦对他很好,是真心待他的。   如果司徒轩杀了他,必定会影响司徒轩和贾赦之间的感情。   张飞白能看出贾赦挺喜欢司徒轩的,他不想自己会影响贾赦和司徒轩之间的感情。   司徒轩眼神冰冷看了张飞白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离开了房间。   他不相信张飞白有能力收买宫里的人,他知道张飞白的身份后,便让龙影卫防着张飞白的门派。   张飞白曾去找过颜吉真,在他去后不久便出了血蛊的事,再联想颜吉真死去的那位王兄。   司徒轩心里有八成的把握,颜吉真就是蛊师。   司徒轩派了龙影卫回京去查,查看颜吉真是否在京城,然后轻手轻脚回到贾赦房间。   司徒轩刚进屋就发现了不对,贾赦呼吸急促眉头紧皱,额头上还全是汗水,整个人像是梦魇了。   司徒轩轻轻推了推贾赦,“醒醒,快醒醒。”   司徒轩见贾赦还是不醒,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声音也更大了些。   隔壁张飞白听见司徒轩难掩慌乱的声音,猜到贾赦可能出事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挪到贾赦那边。   司徒轩怎么喊都喊不醒贾赦。   贾赦眉头越皱越深,识海震荡不安,这是生出心魔的征兆。   他的丹田灵力所剩无几,识海的伤势复发又第一次杀了这么多人。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命,他当时虽然很镇定,其实心里是很恐惧的。   他不是天生的恶人,更不是那种可以面不改色杀人的变态。   贾赦没有修炼过心境,战斗结束后他为逃避疼痛,凝聚灵力针学着司徒轩的动作刺进睡穴,强行让自己陷入昏迷。   让本来摇摇欲坠的心境,彻底崩塌了。   心境崩塌后,心里最深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贾赦也没想到,昏迷后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来到一个诡异的空间,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全都变成厉鬼一样来找他索命。   他的手脚都被厉鬼缠住,用力挣扎却挣扎不掉,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像是要被这些厉鬼拖进无尽的黑暗深渊。   贾赦的直觉在警告他,千万不能被这些厉鬼拖进深渊,不然他将永远沉睡在黑暗里,再也醒不过来。   贾赦非常用力挣扎,终于挥动了手臂。   司徒轩一直坐在床边喊贾赦的名字,突然被贾赦抬手打了一下。   司徒轩挨打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将身子凑得更近,想要看看贾赦是不是醒来了。   看见贾赦没有清醒,眉头还是紧皱没有舒展,司徒轩心里非常慌乱,担心贾赦是中了蛊师的手段。   张飞白过来瞧见贾赦的情况,急道:“你先检查贾赦身上有没有伤口,之前那些蛊虫全都不敢靠近他,他应该没有被蛊虫咬到。”   “实在想不到办法,你不妨喊一下那位宗师前辈。”   司徒轩点燃烛火给贾赦检查,贾赦身上一点伤口和红肿都没有,他又对着空气喊了几声前辈,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司徒轩不知道贾赦与那位大宗师的关系,那位大宗师太过神秘,看似在乎贾赦又看似不在乎。   如果真的在乎贾赦,贾赦好几次头疼还有这一次梦魇醒不过来,怎么连半句提醒都没有。   若是不想见他们,随便写几个字扔给他也行啊。   张飞白也觉得那位大宗师很神秘,明明连他都救了,看见贾赦这样却连一点提醒都没有。   张飞白想到了一个可能,看向司徒轩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贾赦现在的情况那位宗师前辈也没有办法,或许是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才没有回应你。”   司徒轩当然希望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可能,对张飞白说道:“你喊一下那位前辈。”   万一那位前辈不喜欢他是皇帝,所以不愿跟他说话呢。   那位前辈既然救了张飞白,应该是不讨厌张飞白吧。   张飞白也朝着空气喊了几声前辈,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司徒轩见此情况,便知道指望不上那位大宗师前辈,又继续去看贾赦的情况。   贾赦为了摆脱那些厉鬼,心里戾气越来越重,心魔生成的一瞬间,一睁眼双眼从褐色变成了血红色。   司徒轩见贾赦睁眼,正准备询问贾赦感觉怎么样,看见贾赦的血红色的双眼后,一瞬间后背冒出了冷汗。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如果这世间有厉鬼,那一定是贾赦现在这样的眼神。   “你……”   贾赦听见司徒轩的声音,突然伸手一掌打向司徒轩。   司徒轩知道贾赦没有内力,根本没有闪躲,还抬手准备去抓贾赦的手。   贾赦一掌打中司徒轩肩膀,手刚接触到肩膀,司徒轩就察觉到不对劲,等他抬头去看贾赦的时候,人已经被一股巨力打飞出去。   司徒轩被一掌打到墙壁上,掉到地上还滚了几圈,随后一脸惊骇抬头望着贾赦。   刚才这一掌,他肋骨断了三根。   贾赦双眼血色无一丝理智,一步一步朝司徒轩走去,抬手就想往司徒轩头上按去。   司徒轩死盯着贾赦的手,瞳孔都急速放大。   理智让他快躲,可是全身剧痛还没有回缓过来,用尽了全力也只是往后挪动了一点点。   千钧一发之时,张飞白突然扑过去将司徒轩拉出了房间。   张飞白短时间爆发把司徒轩拉出房间后,扭头就吐出一大口鲜血,望着双目血红的贾赦说道:“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司徒轩离开房间后,立马有龙影卫赶来将他扶起。   司徒轩眼神极其复杂望着房间里站着不动的贾赦,咬牙道:“他体内无一丝内力,何来的走火入魔,这定是那位蛊师的诡异手段。”   他就知道一种蛊,可以短时间将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变成拥有千斤巨力的杀人狂魔。   张飞白不知道贾赦之前几次诡异吐血的事,但他总觉得贾赦现在的情况不像是中蛊,跟他在古籍上看见过的走火入魔一模一样。   古籍上所描述的心魔,双目血红无法沟通,只知道杀人,如果不想办法将人唤醒,心魔就会慢慢吞噬原本的灵魂。   若是灵魂完全被心魔吞噬,那终将成为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张飞白犹豫了半秒,将他了解到这些东西告诉给司徒轩听。   “我师门中的古籍的确是这样记载的,贾赦现在的情况就跟生出心魔一模一样,我觉得他不是中蛊。”   张飞白大胆猜测,小声说道:“贾赦会不会在练一种我们都不知道邪功。”   司徒轩忍着剧痛瞪了张飞白一眼,纠正道:“就算是心魔附体,他练的也不是邪功而是神功。”   贾赦是春神转世,可能是恢复了前世一点点记忆,知道了怎么修炼罢了。   张飞白一脸复杂望了司徒轩一眼,这人简直是没救了,刚才差点都被贾赦给杀了,还在维护贾赦。   站在房间里一直不动的贾赦,突然抬头看向院外,然后快步走了出来。   龙影卫带着司徒轩和张飞白退到院子外面,剩下的龙影卫负责去拦住贾赦。   贾赦只是随便挥了挥拳,所有挨到他的龙影卫都被打飞出去。   有好几个被打飞出去后撞到了树,掉到地上后腿都断了。   司徒轩恢复了体力,眼神极其复杂望着那些受伤的龙影卫。   贾赦的身体原来这么强,难怪每次都是他体力不支濒临虚脱。   贾赦被司徒轩身上的龙气吸引,径直往司徒轩那边走。   周围的龙影卫吓得不轻,全都挡在了贾赦面前,然后拉着司徒轩往后退。   司徒轩神情非常严肃,很大声问张飞白,“如果他清醒不过来会怎么样?”   张飞白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喘着气说:“他会一直变成这样,什么都感知不到只想要杀人。”   司徒轩让龙影卫都退开,主动上前用内力接住了贾赦一掌。   贾赦力气太大了,哪怕用上五成内力,内脏也被震出了内伤。   他又不敢直接使用十成内力,万一把贾赦打伤了怎么办。   “贾赦,你快醒醒。”   司徒轩急得不行,他的内力消耗很严重,身上肋骨又断了三根,出招的时候处处受限制。   可是他不能退,现场如果有人能唤醒贾赦,那一定是他。   贾赦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在他面前的司徒轩也不是司徒轩,而是一只想要拖他进黑暗深渊的厉鬼。   贾赦现在一门心思都想杀了这只厉鬼,还有周围那些朝他跑来的小鬼。   贾赦身上戾气越来越重,杀气也越来越重,每一次出手都用尽全力,司徒轩很快便支撑不住。   司徒轩不敢对贾赦下狠手,很多招式都不能用,哪怕贾赦出手没有招式章法,他还是被打了好几拳。   龙影卫见司徒轩支撑不住,上前将司徒轩带回,他们全力负责缠住贾赦。   贾赦看见疯狂涌上来的小鬼,心里也发了狠,大吼了一声将丹田仅剩的灵力使出去,将周围的小鬼全部震飞。   司徒轩还没有退到安全的位置,只见贾赦突然愤怒嘶吼了一声,然后一阵诡异气浪出现,将他震飞了十几米远。   那些离贾赦更近的龙影卫,几乎个个身受重伤爬不起来。   贾赦见周围小鬼都被震飞,立马看向那只气息很吸引他的厉鬼,一步一步朝司徒轩走去。   司徒轩一边吐血一边往后退,心里控制不住在想。   他今天不会交代在这里了吧!   圆圆突然从树上跳下来叫了一声,四只狼狗冲出来咬住贾赦的衣袖和裤子往后拖。   圆圆一边发出呜呜呜的叫声,一边急得转圈。   它知道爹爹和父亲是一家人,如果爹爹把父亲杀了,爹爹醒来后一定会哭的。   司徒轩非常震惊望着挡在他前面的圆圆,还有那四只拼了命拉着贾赦后退的狼狗。   他以后再也不嫌弃这几只小东西了。   在贾赦的心魔世界里,他身边又出现了几只不是人形的厉鬼,还吡着牙扑上来咬他。   贾赦一脚一个把它们踢开,他们又吡着牙无比凶狠扑了上来。   贾赦见那只厉鬼快要爬起来,顾不上拖住他的四只兽形恶鬼,拖着它们来到那只厉鬼面前,凝聚力量在手掌,欲要把那只厉鬼的头打爆。   张飞白见贾赦抬起了手,下一秒就要拍在司徒轩头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圆,“贾赦,你疯了不成,他是司徒轩。”   贾赦听不见任何声音,手依旧朝司徒轩的头拍去。   一只狼狗见状松开咬住贾赦衣袖的嘴,一个跳跃挡在了司徒轩面前,正中贾赦挥来的一掌。   被贾赦打中的那只狼狗,直接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呜咽了两声没有了气息。   司徒轩趁机往后退,一边吐血一边用手撑着倒退。   圆圆看见那只死去的狼狗,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疯了一样往贾赦身上扑,然后被贾赦抬手挥飞。   贾赦见厉鬼又逃了,捏紧了拳头追了上去,发现脚步沉重低头一看。   三只兽形恶鬼正在咬他的腿,拖着他不让他去杀那只厉鬼。   贾赦气极了将一只只兽形恶鬼踢飞,恍惚间好像听见了猫叫声。   他养过猫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贾赦内心又被戾气和杀气占据,目之所及的生物全是恶鬼,都应该被他狠狠拍死。   司徒轩非常难受望着贾赦毫无理智的血色双眼,“你当真不认识我,当真要杀我吗。”   贾赦再一次走到司徒轩面前,抬手欲杀又被挣扎着起来的暗卫抱住脚。   暗卫满脸绝决坚定,口吐鲜血对着司徒轩喊道:“陛下,快走啊!”   刚才那波诡异的气浪不知道是什么,龙影卫折损了九成战力,他们体内的经脉都被那波气浪震断了。   无法再使用内力,只能用身体拖住贾赦的脚步。   在贾赦的心魔世界里,他的脚被突然冲出来的小鬼紧紧抱住。   贾赦将一个个扑上来的小鬼一个个踢开,终于来到了那只厉鬼面前。   贾赦有一瞬间的呆愣,为什么这只厉鬼一动不动望着他呢?   思索的念头又是一闪而过,然后满心都是戾气和杀意。   他只想杀了这些想拖他进黑暗深渊的厉鬼,只要杀了他们,他就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贾赦的念头慢慢只剩下了杀。   一只狼狗拖着断腿挡在贾赦面前,不要贾赦去杀司徒轩,见贾赦抬起手还主动把头靠了上去。   眼神湿漉漉望着贾赦,嘴里发出以往跟贾赦玩耍时的欢快叫声,仿佛在说‘爹爹求摸摸’。   下一秒,它迎来的不是贾赦轻轻的抚摸,它眼里的爹爹在它闭眼的时候,也不曾用温柔的眼神看它。   它心里很不解,为什么爹爹突然会变成这样。   它是小不点啊,是爹爹很喜欢的小不点。   每次爹爹把布球扔出去,它总是第一个捡回来的,爹爹还夸它摇尾巴摇得特别欢快。   剩下的两只狼狗看见同伴死了,两只狼狗的眼里渐渐没有了光亮,依旧脚步坚定挡在了贾赦面前。   司徒轩双目泛红望着贾赦,情绪失控怒吼:“贾赦,你知不知道你杀了谁,你知不知道你杀了谁。”   司徒轩双手颤抖着抓地,十指深深嵌入了地面,完全不顾手上被石子划伤的伤口。   贾赦见不远处那只厉鬼在对他怒吼,他也怒了再次抬手将挡在面前的兽形恶鬼打飞。   一只狼狗突然改变方向,用身体撞了贾赦一下,趁机用毛茸茸的头顶了一下贾赦的下巴。   贾赦愣在了原地,这是什么感觉?   他有养过狗吗?   另一只被贾赦打飞出去的狼狗,滚落到了司徒轩身边,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它也在朝贾赦爬去。   它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要打它,它明明很听话的,夜里绝对不叫,吃饭也不挑食,没有只吃肉。   爹爹为什么要打它呢?   它想不通,但它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因为它可以去找伙伴们了。   它的身体好痛好痛,真的好疼啊!   它朝着贾赦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声,眼神期待望着贾赦,等着贾赦过来抚摸安慰它,直到眼里光亮消失,也没有等到贾赦朝它走来。   司徒轩看着一只一只死在自己面前的狼狗,眼里红血丝密布,看着贾赦咬牙吼道:“我求求你醒过来,我求求你了。”   圆圆看见小伙伴接连死去,急到全身毛发都炸了起来,一跃跳到贾赦肩膀,拼了命去舔贾赦的脸颊。   圆圆的眼泪落到贾赦脖子上,滚烫的眼泪让贾赦愣在了原地。   他真的没有养过猫吗?   司徒轩见贾赦站在原地不动,很大声吼道:“贾赦,我求你快醒过来。”   贾赦满目血红的眼露出一丝茫然,贾赦,是谁叫贾赦?   是不是有人在说话啊!   等等,贾赦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听过呢,是谁叫贾赦?   圆圆两只爪子紧紧搂住贾赦的脖子,在贾赦耳边轻轻叫唤着。   ‘爹爹,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快点回来啊!’   ‘圆圆好怕,圆圆好怕的啊!’   ‘小不点他们都死了,爹爹你到底去哪里了,你是不是不要圆圆了。’   哪里来的猫咪叫,是谁欺负了这只猫咪吗,为什么叫声这么悲伤难过?   小猫咪那么可爱,怎么还有人欺负小猫咪。   圆圆一下下舔着贾赦,又用毛茸茸的头去顶贾赦的下巴。   司徒轩一直强忍着痛在喊贾赦。   “贾赦,你快点醒过来,我求你快点醒过来。”   贾赦听见了这个声音,眼里茫然更深了,是谁在哭吗?   为什么一个大男人的声音会这么绝望,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贾赦是谁呢?   贾赦眼前的血色世界突然发生了扭曲,血色在慢慢变淡消失,被心魔压制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   他是时越,他也是这个世界的贾赦。   他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猫叫圆圆,还养了四只非常活泼的狼狗,它们虽然有狼的基因,却温顺得像一只小羊。   他还有一个当皇帝的男朋友,不会讨人欢心,不会说甜言蜜语,却会处处为他考虑,对他很偏爱。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这个世界比现代更让他留恋,因为这里有太多太多他在意的人和物。   贾赦双眼血色消失,眸色变回了正常,借着刚升起的太阳,无比茫然看着周围。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周围全是倒地不起的龙影卫?   贾赦看见司徒轩满身是伤又极其狼狈,想过去搀扶却看见了他身边死去的点点。   司徒轩看见贾赦那双恢复清明的眼睛,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倒在地上,“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清醒了。”   不远处的张飞白还有被疼醒的龙影卫见状全都松了一口气。   贾赦看见死去的点点,心魔附体之后的记忆全都想了起来。   他杀了点点他们,腿一软跪到了点点面前。   贾赦几乎是爬着过去,颤抖着伸手去触摸点点的身体,感受不到点点的身体有一点起伏,用力摇着头。   “不会的,点点不会死的。”   圆圆见贾赦醒来,颤抖着身子跳到贾赦怀里,朝着贾赦发出极其委屈的叫声。   贾赦将圆圆紧紧抱住,声音满是痛苦和自责。   “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该杀人的,都是爹爹的错。”   如果他不杀人就不会诞生心魔,点点它们也不会死。   贾赦又看见小不点和大圆点的尸体,再也忍不住抱住圆圆哭了起来。   圆圆突然挣扎起来,跳到小圆点身边对着贾赦叫了起来。   贾赦连爬带滚跑了过去,看见小圆点还有气息,下意识就将丹田里的灵力渡到小圆身体内,却发现丹田田空空如也,一缕灵力都没有。   贾赦慌了,没有灵力如何能救小圆点。   贾赦不敢去抱小圆点,怕加重小圆点身上的伤势,眼里的神情越来越坚定。   他从觉醒异能后便知道自己可以吸收植物体内的灵力,但他觉得万物有灵,一直没有吸收过植物体内的灵力进行修炼。   贾赦伸手摸了摸小圆点的头,语气坚定轻声道:“别怕,爹爹一定会救你。”   话音刚落,以贾赦为中心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所有被强行吸收过来的灵力,都被贾赦输送到小圆点体内。   一开始只是十米的距离,慢慢是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七十米……   张飞白等人望着贾赦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鬼,只有司徒轩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贾赦果然是春神转世!   山林里的大树以极其快的速度枯萎,小圆点的情况却没有好转。   小圆点见到贾赦后,满是死寂的双眼又恢复了亮光,它知道贾赦在救它,但它知道它可能活不了了。   小圆点强行打起精神,伸出舌头舔了贾赦指尖一下,对着贾赦轻轻叫了一声。   它要去找伙伴们了,要告诉它们爹爹已经回来这个好消息。   小圆点眼里的光一点点消散,身子不再微弱起伏。   贾赦将小圆点紧紧抱在怀里,情绪崩溃到放声大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灵力救不了小圆点?   他想杀了那个蛊师,他做错了吗?   杀人,错了吗?   贾赦忍着悲伤将小不点他们都抱了过来,神情呆滞跪在它们面前像块没有情绪起伏的木头。   时间慢慢流逝,贾赦恢复了一点理智,极其无助看向司徒轩,哭道:“我把小不点它们弄丢了。”   司徒轩望着贾赦满是痛苦的眼睛,他能看出贾赦现在有多痛苦,轻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它们不会怪你的。”   贾赦眼角泪珠不停滴落,缓缓摇头:“不,这就是我的错,是我太不谨慎生出了心魔。”   司徒轩闻言看了张飞白一眼,居然还真的是心魔。   贾赦又看向周围半死不活的龙影卫,将掠夺来的灵力借用地面输送到他们体内。   伤势最重的几个龙影卫突然察觉到体内伤势在迅速恢复,全都眼神惊骇看向了贾赦。   司徒轩也察觉到体内伤势在恢复,走到贾赦身边蹲下,“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不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还修炼了前世的功法?”   贾赦望着司徒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说道:“我的确有前世的记忆。”   司徒轩看出贾赦不想再说,上前将贾赦轻轻环抱住,“没关系,不管你是谁,我都只认你是我的爱人。”   刚才贾赦突然使出的诡异气浪,还有那位在贾赦昏迷后就一直联系不到暗器大宗师。   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司徒轩都想通了。   贾赦身边根本没有暗器大宗师,那根本就是贾赦自己。   张飞白和周围的龙影卫都看向贾赦和司徒轩,最后咬破了舌头才恢复冷静。   什么前世,什么修炼功法?   难道贾赦真的是春神转世吗?   张飞白忍不住好奇,问出了所有人心里想问的。   “司徒轩,我姐夫的春神身份不是你胡编的吗,你在说什么前世?”   张飞白说完又看向周围枯萎的植物,还有慢慢恢复的身体。   这一切奇异都只能说明一件事,贾赦不是普通人。   司徒轩闻言看向张飞白,“皇家寺庙住持圆寂前亲口告诉我,贾赦乃是春神转世。”   “我给他修建春神庙让百姓供奉他,就是为了人间香火,神明是不能断了香火的。”   张飞白愣了一会,突然动怒,“你简直卑鄙无耻,你明知道我姐夫的身份,你还哄骗他跟你……”   周围龙影卫震惊贾赦春神转世的身份是真,同时也想要装聋子瞎子。   张飞白真的太勇了,陛下的脸色都阴沉成什么样了,还什么话都敢说。   司徒轩看了张飞白一眼后没再说了,他对贾赦动心里的时候,可不知道贾赦是春神转世。   动心就是动心了,他喜欢贾赦跟春神转世的身份无关。   他甚至在很多时候,都希望贾赦不是神明转世,更希望贾赦跟他一样是个普通人。   但他内心又很清楚,如果贾赦真的是个普通人,就像以前那样,他不一定会对贾赦动心。   他对贾赦动心的时候,贾赦的容貌已经开始逆生长,应该是恢复了一些前世的记忆,知道该怎么修炼了。   司徒轩从来没有怀疑过贾赦是妖,他想这世间有糊涂善良的神,但应该没有糊涂善良的妖。   因为那样妖根本活不下去,早就会被同类吞食殆尽。   弱肉强食这个规则,适用于任何世界,不管是人界还是神妖界。   贾赦闻言便知道是住持误会了,住持把他的异能当成了春神转世。   司徒轩误会了,贾赦也没有解释,让大家以为他是春神转世,总比让大家知道他是异世之魂要强。   虽然是贾赦自愿舍弃的身体,但在一些人看来,他就是异界的孤魂野鬼占了贾赦的身体。   贾赦让司徒轩把小不点它们埋在庄子里,丹田里全是强行掠夺而来没有经过炼化的灵力。   这些灵力就像是开水在经脉里游走,平静的丹田就像是一滴水进了沸油锅,彻底炸开了。   心魔带来的虚弱慢慢发作,贾赦靠着司徒轩才没有摔倒。   司徒轩见贾赦情况不对,非常慌张问道:“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做什么?”   贾赦的情况跟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走火入魔可以叫太医吃药,他不知道贾赦能不能吃药。   贾赦对司徒轩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好累,想要睡一会。”   贾赦都没等司徒轩回应,靠在司徒轩肩膀上睡着了。   司徒轩将贾赦打横抱了起来,还将一瘸一拐跟着他们的圆圆放到了贾赦怀里。   司徒轩看着庄子周围的一切,让龙影卫处理干净。   张飞白也很担忧贾赦,但他怕他控制不住脾气会跟司徒轩打起来。   司徒轩那个卑劣无耻的人,居然敢亵渎神明,简直不可饶恕罪该千刀万剐。   司徒轩把贾赦带回荣国府,以为贾赦睡一觉就会醒,哪知一连守了三天三夜都不见贾赦醒来。   司徒轩做了最坏的准备,他怕贾赦的心魔又会出现,带着贾赦去了他的别院居住,并没有告诉黛玉她们贾赦昏迷不醒的事。   李太医坐在贾赦床边的小凳子上,心情非常不平静给贾赦诊脉。   他从两天前就守贾赦身边,这期间贾赦滴米滴水未进,脉相却强稳有力跟普通人一个样。   司徒轩急得不行,一点不敢离开贾赦,早朝都罢了两天,将朝堂政事全都移交给了司徒若和司徒英处理。   “李太医,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快四天了。参汤和水都喂不进去,人不会虚脱吗?”   他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结果贾赦把参汤都吐出来了。   贾赦虽然是春神转世,但这具身体严格来说还是凡胎。   天气热了他会热,天气下雪他会冷。   贾赦会受伤会疼痛,便证明他神力再强大也是会死的。   况且他觉得贾赦的神力并不是特别强大,只能吸收周围植物的生命力给他们治伤,救不死心脉已经断裂的人。   贾赦的神力再神奇,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李太医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陛下,微臣…微臣……”   他是真的拿贾赦没辙啊,普通人三天不喝水,人就会死了。   可是贾赦都四天滴水未进,脉相还是强健有力,脸上皮肤还白里透红的,一点疲惫都没有,就像是午睡一样。   司徒轩心烦意乱让李太医出去,坐到贾赦床边忧心忡忡望着贾赦那张平静的睡颜。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你不要睡太久,你会吓到我的。”   圆圆睡在贾赦旁边,听见司徒轩说的话后,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将两只前爪搭在贾赦手臂上,然后左一下右一下开始踩。   ‘爹爹就是睡着了,父亲吓成这样真是太没出息了。’   司徒轩见圆圆在踩贾赦的手臂,瞪了圆圆一眼,“你这个小东西,踩他手臂做什么,快点睡觉好好养伤,再踩就不让你睡这里了。”   贾赦身边的位置明明是他的,现在却被圆圆占去了。   圆圆闻言有些委屈,用毛茸茸的头去顶了一下贾赦的下巴,等爹爹醒来后,它一定要告状。   司徒轩见圆圆不再继续踩,而是圈成一团乖乖睡觉,心想这小东西果然能听懂人话。   贾赦昏迷不醒第十天,龙影卫前来禀报。   “当天属下们回京后开始调查颜吉真的下落,查出颜吉真易容后半夜出城,我们一直在搜查消息。”   “七天前,我们收到颜吉真坐船离开乾国的消息,经过再三查证和苏古国的探子证实,颜吉真已经回到了苏古国。”   司徒轩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当天回到京城知道颜吉真消失后,他便知道颜吉真就是那位蛊师。   想到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还有贾赦几次的头疼不舒服,司徒轩恨不得点齐兵马压境,将颜吉真抓到后碎尸万段。   颜吉真逃回了苏古国,他没有证据证明颜吉真就是蛊师,再加上颜吉真身份特殊,他只能派人去暗杀颜吉真。 第66章   乾国近几年天灾不断,百姓连温饱都成困难,如果与苏古国开战,百姓的日子将越过越苦。   四大国平分天下,剩下的都是些抬手可灭的小国。   苏古国是粮食大国,乾国虽然也是大国,但军队实力比苏古国要弱一些,这也是事实。   现在四大国都不敢轻易发动战争。   一旦两国开战,剩下两国铁定从中捣乱捡便宜。谁也不想便宜了谁,哪怕是苏古国也不敢轻易开战。   乾国就算打胜了,也顶住了其余两国的算计,战争也会影响新生儿的降生,长此以往必定会被周围几个国家吞噬分食。   司徒轩气得不成,一掌拍在书案上。   “该死,难道就拿颜吉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若是派龙影卫去苏古国暗杀颜吉真,以颜吉真能在贾赦手里死里逃生的实力,恐怕他派出去的龙影卫,全都会有去无回。   龙影卫低头不语,司徒轩强行冷静下来,吩咐道:“继续监视与颜吉真有过来往的官员。”   必要时,他宁杀错也不会放过。   司徒轩处理完颜吉真的事后,又回到卧室去看贾赦。   “已经快十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醒?”   “这次你睡得也够久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贾赦十天不吃不喝,脸色依旧红润有光泽。   司徒轩还是无法给贾赦喂进去东西,见贾赦呼吸平稳心脏跳动有力,便让李太医回去,自己亲力亲为照顾贾赦。   司徒若抽空来见司徒轩,他是三天前才知道贾赦昏迷不醒的事。   司徒轩当天回宫说他受了伤,还把他和司徒英叫来,然后将政事交给他们。   当时,他见司徒轩神色匆匆便没有细问,只以为司徒轩是碰到那位蛊师,不敌才被打伤。   后来见司徒轩好几天都不回宫一次,去了荣国府才知道贾赦刚回京城时是昏迷不醒的。   当时他就意识到贾赦可能出事了,去了司徒轩的别院,发现别院守卫森严,更加笃定贾赦是出事了。   司徒若看见贾赦后,没有被贾赦昏迷好几天不吃不喝但还活着的事吓到,反而被满脸胡茬黑眼圈深重像厉鬼出笼的司徒轩吓到了。   当时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皇兄,你这副鬼样子是想吓死谁?”   后来司徒若知道了贾赦就是那位暗器宗师。   贾赦恢复了一些前世为神的记忆,修炼了前世修炼的功法,控制不住强大的实力生出心魔。   同时也知道司徒轩身上的伤不是跟蛊师打斗不敌受的,而是被贾赦打伤的。   这些话如果不是司徒轩一脸严肃告诉他,他只当是在听什么话本子。   司徒若先是看了贾赦,然后再对瘦了一圈的司徒轩说道:“这段时间你没有上朝,朝中议论纷纷,一些老臣更是想方设法在打探你的消息。”   代管这段时间的政事后,司徒若深刻体会到了皇帝不好当。   那些老臣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的狐狸,用各种事情来试探他,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想要直接动手。   司徒轩轻轻握住贾赦的手,沉声道:“现下我的心思不在朝政上,你好好带一带司徒英。他是太子,乾国早晚会交给他的。”   司徒若闻言微微皱眉,他听司徒轩这意思,为了守着贾赦竟连皇帝都不想当了?   司徒若又看向昏迷十天却面色红润的贾赦,心里忍不住在想,司徒轩不会是想跟贾赦一起修炼吧?   当皇帝跟修炼得道比起来,好像的确是修炼得道更吸引人。   别说司徒轩了,他都想要修炼。   试问谁人不想长生不老。   司徒若问了一些司徒轩政事上的难题,在屋里坐了一会,亲眼看见司徒轩动作熟练拧帕子给贾赦擦手。   他的皇兄从小到大一直都被人侍候的,何时干过侍候人的事。   司徒若离开时回头看了司徒轩的房间一眼,司徒轩对贾赦太好了,贾赦若是恢复了为神的记忆,他还会喜欢司徒轩吗?   司徒轩没想到,贾赦回京后一直昏迷到了七月。   各地都有奏折递上来,今年是大丰收,贾赦培育出来的稻谷良种,在贫瘠之地也能亩产六百公斤,像那些富庶之地的产量,依旧是八百公斤左右。   司徒轩拿着各地报喜的奏折去跟贾赦聊天。   “你培育出来的种子今年获得了大丰收,你救下了无数人的性命,你让国家的粮库不再紧张。”   “你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庄子里你亲自种下的红薯都要成熟了,你不想去挖挖看吗?”   “圆圆这些天越来越懒了,之前还会在房间里扑腾一下蚊子,现在白天晚上都知道睡觉。那天我看一只老鼠从它面前走过,它居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它可是小猫咪啊,居然不吃老鼠。不仅不吃老鼠,现在连生肉都不怎么爱吃了,像人一样要吃熟食。”   ……   司徒轩不知道贾赦是不是能听见他说话,他每天只要一有空便跟贾赦聊天,将身边发生的大小事情,全都说给贾赦听。   朝政在司徒轩暗中帮助下渐渐稳定下来,司徒英也接受了父皇是真的想要放权的事。   太上皇入皇陵的时候,父皇人都没有到场,所有一切事务都是他在处理。   那时他便知道,父皇的心已经不在龙椅上了。   司徒英不知道司徒轩和贾赦的关系,但司徒若告诉过他。   父皇有一个非常神秘又强大的爱人,因为不小心出了事,父皇才会一直守着人。   司徒英很好奇父皇的心上人是谁,问了司徒若好几次都没有得到答案。   各地稻谷丰收,百姓们自行举办了祭祀春神的活动。   这让司徒轩脑子灵光一闪,直接以朝廷之力安排百姓祭祀春神,想要用强大的信仰香火唤醒贾赦。   这天,林黛玉先是找到了司徒若,冷着脸询问:“我大舅舅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她找了贾赦快半个月,温泉庄子还有贾赦名下的庄子,都没有找到贾赦。   她又去问了林之孝和墨田,两人皆是神情凝重,但一个字不敢多说。   她便猜测大舅舅的失踪与司徒轩有关。   她见不到司徒轩,只能先来找司徒若。   司徒若知道林黛玉上门,已经躲了林黛玉好几次。   这一次林黛玉直接要住在他的王府,他迫不得已才出来见她。   司徒若闻言轻轻皱眉,“什么叫我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我们不会害他的。你先回去好好念书,等赦国公处理完事情,自然会回来见你。”   司徒若知道贾赦有多疼林黛玉,说话都不敢太严肃,就怕吓着了林黛玉。   林黛玉没信司徒若的鬼话,非常冷静说道:“我知道陛下许久没有上朝,我也猜到大舅舅可能是出事了,你们瞒着我不让我见他,你们……”   林黛玉一想到贾赦可能出事,甚至是可能死了,话没说完便哭了起来。   司徒若看着林黛玉伤心落泪,有些慌了,“你莫哭啊,你舅舅经常说女孩子不能随便哭,太过伤心是会伤身体的。”   如果让贾赦知道林黛玉在他这里哭了,贾赦不会跟他算账吧?   林黛玉泪眼朦胧望着司徒若,“我可以不哭,但你要带我去见大舅舅,不然我就哭死在这里。”   “反正除了大舅舅,京城也没人在乎我的生死。”   司徒若真的拿林黛玉没有办法,因为打不得骂不得,哄又哄不好。   司徒若一脸烦躁在书房里转了好几圈,见林黛玉越哭越厉害,赶紧说道:“小姑奶奶,你可莫要再哭了,我带你去看他就是了。”   林黛玉闻言立马收起了眼泪,不管贾赦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想被瞒着,她要知道所有真相。   司徒若带着林黛玉去了司徒轩别院,让林黛玉先在外面等。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先进去问问情况。”   万一司徒轩不许林黛玉见贾赦,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司徒轩一听司徒若把林黛玉带过来了,剑眉微皱,“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贾赦非常偏爱林黛玉,他肯定不想林黛玉知道他出事了,肯定不想林黛玉为他伤心。   司徒若一脸无奈,“皇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是没瞧见林黛玉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万一她哭出了问题,贾赦醒来肯定要找我算账的。”   “林黛玉聪慧,丝毫不信我们编的谎话,自己去庄子里寻找贾赦,找不到便猜到贾赦可能出事了。”   “我想着贾赦平时很疼林黛玉,或许听见林黛玉说话后能醒来也说不定。”   司徒轩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想到之前贾赦嗜睡时,白天与林黛玉说过话后便不再嗜睡。   不管林黛玉能不能唤醒贾赦,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不想放弃。   林黛玉现在已经猜到贾赦出事了,还独自寻来了这里,如果把她拒之门外,只会让她更加胡思乱想。   如果林黛玉因为胡思乱想而出了什么事,贾赦醒来后他没法交代。   司徒轩去让司徒若把林黛玉带了进来。   林黛玉看见瘦了一圈的司徒轩,心里便咯噔一下,忙问:“皇帝伯伯,我大舅舅呢?”   司徒轩见林黛玉紧张到双手捏紧了帕子,说道:“他没事,你跟我去见见他吧。”   林黛玉跟在司徒轩身后,丝毫不信大舅舅没事的话。   如果大舅舅没事,司徒轩又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林黛玉到贾赦卧室,看见贾赦睡在床上,细看贾赦的脸色很红润,身上也没有哪里受伤。   林黛玉眼神不解看向司徒轩,“大舅舅是在午睡吗?”   司徒轩叹了叹气:“他已经睡了快两个月。”   林黛玉闻言脸色巨变,忙走到贾赦床边,站在床边去拉贾赦的手,“大舅舅,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黛玉啊。”   活人睡了两个月,这种情况怎么那么像大舅舅跟她说过的植物人。   林黛玉的泪一滴一滴落到贾赦手上,屋里充满了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   贾赦朦胧间好像听见了谁在哭,察觉到身边的灵气后,身体开始运转修炼功法。   林黛玉见喊不醒贾赦,越哭越伤心,哭到后面她神情呆滞望着房间的半空。   她的眼睛是哭出问题了吗?   为什么有好多绿色光点往大舅舅体内钻。   林黛玉揉了揉眼睛,眼前这些绿色光点没有消失不见,反而越聚越多。   林黛玉松开了贾赦的手,那些绿色光点又消失不见。   她又去拉住贾赦,又看见了那些绿色光点。   司徒轩见林黛玉神情有异,盯着房间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忙问:“怎么了?”   林黛玉有些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奇异的一幕告诉给司徒轩知道,她怕司徒轩把贾赦和她当成异类。   林黛玉不太会藏事,司徒若见她一脸恐惧,以为她是被贾赦两个月不吃不喝还活着的事吓到,安慰道:“你别害怕,你大舅舅是春神转世,他这次走火入魔是因为修炼的关系。”   “他两个月不吃不喝也没出事,不是因为他是妖怪,而是因为他是神仙。”   司徒轩跟司徒若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知道林黛玉在习武,上半年还跟着红绿一起出任务,手上是见过血的。   刚才林黛玉还在为贾赦担忧伤心,现下又怎么会因为贾赦不吃不喝两个月吓到。   司徒轩让司徒若先离开,“最近农忙,你盯着各部一些,粮食没入库之前千万不能松懈。”   司徒若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对司徒轩说道:“那我就先离开了,你晚上派人送林黛玉回荣国府。”   司徒若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司徒轩林黛玉和贾赦,司徒轩轻声问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害怕,难道是见到了贾赦的灵魂不成?   司徒轩心里也挺害怕的,如果林黛玉真的见到了贾赦的灵魂,岂不是说贾赦已经死了!   林黛玉将刚才司徒若说的话记在心里,直视司徒轩的双眼问道:“我大舅舅真的是神明转世吗?”   司徒轩知道林黛玉是在确定什么,更加相信林黛玉看见了他看不见的东西,点头说道:“良种不是运气好长在你舅舅的庄子里,那就是你舅舅用神力培育出来的东西。”   “我事先知道他是春神转世,我才给他修建神庙。他是春神转世的事,从来都不是胡诌。”   “可以告诉伯伯,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吗?”   “我跟你是一样的心情,我们都希望他醒来,不是吗。”   林黛玉望着司徒轩那双带着祈求的双眼,选择了相信司徒轩,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在握住大舅舅手时,看见了很多绿色光点进入他的身体,松开手后就看不见了。”   司徒轩闻言激动起来,“这就对了,你大舅舅是春神转世,他的神力就应该是绿色的。”   “最近粮食丰收,百姓都在祭祀他,他一定是在修炼。”   林黛玉闻言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便看见贾赦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双眼立马瞪大叫道:“皇帝伯伯,我大舅舅的手刚才动了。”   司徒轩闻言屏住了呼吸看着贾赦,他照顾贾赦这段时间来,贾赦的手一直没有动弹过。   贾赦的手指在司徒轩和林黛玉紧张的注视下,又缓缓动了一下。   司徒轩和林黛玉都看得清楚明白,两人都非常激动开心。   林黛玉情绪大悲大喜剧烈起伏,房间里充满了散溢出来的灵气。   贾赦修炼间听见了林黛玉激动的声音,心神也醒了过来,但身体就像注了铁一般沉重,用尽全身力气只能稍微动一动手指。   贾赦慢慢能听见外界的声音,知道司徒轩和林黛玉都在他身边,也知道他昏迷了很久。   贾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不醒,现下能做的只有拼命修炼。   一直有数量庞大的香火能量进入他的体内,他全身的骨头已经开始泛着玉色光泽。   林黛玉回荣国府后,骗贾迎春说她自己又要出任务,知道贾迎春也在担心贾赦,故意说道:“我出任务的时候见过大舅舅一次,他跟皇帝伯伯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所以才不方便见我们,你别担心啊。”   “我用性命跟你担保,大舅舅很安全。”   迎春知道林黛玉见过贾赦,瞬间就放心了,转而叮嘱林黛玉出任务要注意安全。   她知道林黛玉出任务是会杀人的。   林黛玉安抚完迎春后,带着行李和红绿住到司徒轩的别院,平时练武还被司徒轩亲自指导,闲了就去陪贾赦说话。   林黛玉发现贾赦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绿色光点,上午她握着贾赦的手时,便看不见绿色光点。   林黛玉和司徒轩都猜测,没有绿色光点的时候就是贾赦在睡觉。   贾赦最近手指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林黛玉抓着贾赦的手,看见了满屋子又出现了绿色光点,对贾赦说道:“大舅舅,您能听见我说话吗,如果您能听见,可以动一下手指吗?”   林黛玉和司徒轩都非常紧张望着贾赦,然后就看见贾赦的手指动了一下。   司徒轩上前紧紧握住贾赦的手,“你会醒来的对吗,能醒来就动两下,不能醒来就动一下。”   他怕刚才只是巧合,便让贾赦动两下。   贾赦闻言都想对司徒轩翻白眼了,这人就没有想过,万一他的手只能动一下呢。   贾赦为了不让司徒轩和林黛玉担心,还是用尽全力动了两下,然后不管司徒轩和林黛玉说什么,他都不愿再互动了。   他现在身体超级沉重,用尽全力才能稍微动一下手指,很耗费心力的。   他现在的精力要留着修炼,不能用来浪费。   贾赦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醒不过来。   心魔诞生后伤到了他的灵魂,再加上小不点它们的死让他心境崩塌,加重了灵魂的损伤。   为了救小圆点,他强行掠夺没有练化过的灵力储存丹田,全身经脉受损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他的经脉如果不是被金色灵力加固过,全身经脉都会被冲断,现在只是生出裂痕和被灵气堵住而已。   这样的伤势已经很轻了。   如果全身经脉断裂,他想要靠灵力修复最少也需要好几年。   修复经脉可是细致功夫,而且经脉断裂后乱成一团,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修复。   因为需要把断裂的经脉接上修复,再重新摆到正确的位置上,但他根本不知道经脉的位置。   一个人的体内,大大小小的经脉有成千上万条,他只能记住几条主经脉,根本记不住那些小经脉。   他这一次能活命,全靠司徒轩的金色灵力。   贾赦的灵魂一直混混沌沌,感知不到外界的事情。   林黛玉过来后,他吸收了大量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   识海伤势稳定后,他恢复了意识。   身体无法动弹,是因为全身经脉被没有炼化过的灵气堵住,就像是管道里堵住了水泥,需要把这些水泥灵气打碎炼化。   经脉重新变通畅后,身体才能动弹。   最近他一清醒就在修炼,用炼化的灵力去打通那些被堵住的经脉。   贾赦真的感到无比庆幸,修炼灵力打通经脉他能做,如果是经脉断裂需要重新接,他就只能躺着等死了。   因为经脉但凡接错一条,就跟电子线路被接错了一样,身体是不会重启的,或许还会坏得更彻底。   贾赦一直在想,等他醒来后一定要好好抱一下司徒轩,好好感激司徒轩的救命大恩。   贾赦发现那些香火能量,将他的身体改造到足够强。   身体变强后对经脉增强也有效果,只是没有金色灵力那么明显。   经脉越强他打通的速度就能更快,不用担心经脉会承受不住灵力冲击。   林黛玉见贾赦没有回应,对司徒轩说道:“大舅舅可能会很累,我们只要慢慢等他醒来就好了。”   至少现在他们能确定贾赦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也能给他们一些回应。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了解,只能靠猜测。   司徒轩知道贾赦要修炼,让林黛玉自己去练武,他留在房间里陪贾赦说话。   贾赦一个人修炼肯定很寂寞,他要读话本子给贾赦听。   贾赦听着司徒轩读的话本,到最后聚精会神只顾着听话本故事了,连修炼都忘记了。   他修炼炼化灵力时可以一心二用,但用灵力打通经脉时不可以。他必须要做到注意力集中,不然会有失败的可能。   打通经脉若是失败,经脉会堵住更多的灵气,变得更加难以打通。   贾赦因为司徒轩讲话本,已经失败过好几次了,在心里直呼司徒轩有毒。   改在了白天修炼灵力听话本故事,晚上集中注意力打通经脉。   贾赦好想告诉司徒轩,他如果不念话本打岔他,他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每次司徒轩读话本的时候,黛玉都说贾赦在吸收绿色光点。   司徒轩便误会了,觉得贾赦可以一心二用。   他怕贾赦修炼无聊,还专门挑了贾赦喜欢听的神鬼故事,说着说着的时候还不忘点评几句。   “这只狐狸也太愚蠢了,那个书生只不过是救了她。她便掏心掏肺以身相许,为了变成人还舍弃了妖丹,一点不给自己留余地,最后会被书生抛弃也是活该。”   “当凡人有什么好的,她失去妖力后那书生就不喜欢她了,那个书生喜欢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她用妖法带来的便利。”   每次贾赦听见司徒轩这些题外话的点评,他都忍不住想要抓狂。   这就跟你好好的在看电视剧,你还挺喜欢里面的女主角,觉得她善良又美丽,但身边的人突然来了一句‘她塌过房’一样让人心塞。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司徒轩是什么想法,他只想知道那个狐妖是怎么躲过道士追杀的。   最让贾赦生气的还不是司徒轩说着说着话本就开始点评,而是司徒轩每次都停在故事情节最精彩的地方。   不管是在讲什么故事情节,只要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多一个字都不会读。   贾赦如果能动弹,高低要爬起来咬司徒轩两口。   司徒轩收了话本对贾赦说道:“时间到了,话本明天再给你读,今天快休息。”   贾赦又气得牙齿痒痒,司徒轩又没有把故事讲完。   他正听见狐妖哭求道士放过她,还说她已经怀了书生的孩子,结果司徒轩不继续念了。   贾赦再生气也无法与司徒轩沟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动一动手指而已。   夜深时,贾赦总会在心里想,林黛玉拉着他手的时候,为什么可以看见灵气光点呢?   练气篇不是说需要觉醒灵根,才能感应天地灵气吗?   林黛玉难道觉醒了灵根?   贾赦对红楼梦再不了解,他也知道红楼里的林黛玉是绛珠仙草转世。   如果林黛玉真是一株仙草,便能理解她为什么时时刻刻散溢会让人神识清明的灵气。   那极有可能不是灵气,而是仙草散发的香气。   当然,这些都是贾赦的猜测,根本没有办法去证实。   总不能去寺庙里询问神像,林黛玉是不是真的是绛珠仙草转世,如果神像真的给他回应,那这世界也将乱了。   自古以来的各种神话故事里,只要神人混乱不分,那就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贾赦回过神又一想,林黛玉转世,还有他吸收百姓香火成为乾国春神,这算不算神人混乱不清?   如果算的话,天下是不是即将大乱?   贾赦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就算天下将乱,以他自身的实力又能改变什么,他连小圆点都救不了。   乱世之中他只能做到保护自己,最多再保护一下黛玉他们。   可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更别提保护林黛玉了,他现在还靠着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力保持神识清明呢。   十月的时候,贾赦终于将一只手臂的主要经脉打通,当天司徒轩过来的时候,他就用手指在写字。   司徒轩很紧张将手心放在贾赦手指下面,贾赦写一个字他读一个。   “不…要…念…书,烦…死…了。”   司徒轩若不是对贾赦有足够多的了解,都认不出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字。   林黛玉眼神责怪望着司徒轩,“我就说了嘛,大舅舅要修炼,肯定需要静心。偏偏您觉得他修炼会很无聊,然后给他念一些话本。”   司徒轩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判断错误,下次不会了。”   林黛玉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想着贾赦被司徒轩烦了这么久,心里对贾赦是满满的心疼。   贾赦继续在司徒轩手心写着,司徒轩继续读。   “把…话…本…念…完…滚。”   林黛玉和司徒轩都挺无奈的。   贾赦被烦成这样,还不忘听完话本故事。   林黛玉晚上不来贾赦这边,她不知道司徒轩每次读到最精彩的地方就不读了。   如果知道司徒轩这个操作,她绝对不给司徒轩留一点脸面,定要将他鄙夷到地底下去。   司徒轩取来话本把故事读完后,没有像贾赦说的那样滚,而是坐在床边守着贾赦。   贾赦想着司徒轩陪他会有金色灵力,他也感知不到司徒轩的存在,便默认了司徒轩守着他。   司徒轩和林黛玉都很开心,贾赦昏迷到现在,从一开始一动不动,到稍微能动弹手指,再到现在能用手指写字沟通。   贾赦的情况在逐渐变好,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司徒轩又问贾赦要不要喝参汤,问完便主动把手放在贾赦手指下面,得到了一个‘不’字。   贾赦感觉不到饿,香火能量将他的身体改造足够强,身体不缺能量便并不觉得饿。   人活着要吃饭,是因为要汲取能量。   他可以靠修炼汲取能量,只要天地灵气不绝,他便不会被饿死。   贾赦在很多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去想小不点,还有那些被他害死的龙影卫。   他不想这样的,他想做些什么弥补。   一天,贾赦在司徒轩手上写道:‘他们如何了?’   司徒轩读懂贾赦问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后说道:“龙影卫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只有代号。他们都是我从各地救助的孤儿乞丐,如果我不救他们,他们早晚也会饿死被打死。”   “每次出任务都会有龙影卫死去,这个时代远比你想像的更可怕。”   “你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自责上面,你要努力修炼。颜吉真在你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了,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如果到时你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还会有更多人死在你面前,这些人可能包括林黛玉她们,甚至是我。”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颜吉真就是那个蛊师。”   “当天我们回到京城后,他就带着手下逃出了乾国,但我觉得他肯定会回来的。”   “目前只有你能解决蛊师诡异的手段,乾国需要你,我也很需要你。”   司徒轩说完后,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贾赦的指尖。   贾赦闻言很难过,经历过心魔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杀人,或是还敢不敢杀人。   他现在对杀人有着极大的恐惧。   他觉醒异能后踏入修仙这条路,一路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他没有师父教,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他不知道该如何修炼心境,更不知道原来心境崩塌是会生出心魔的。   修仙路上所有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或是无尽深渊,或是光明大道,他只能小心翼翼迈出脚。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他的确害死了小不点它们,还害死了好些龙影卫。   司徒轩知道贾赦的性子,尽管心里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么善良又单纯的神明,但他为之动心的就是这样的贾赦。   “你不要只盯着你造成的过错,你识破了颜吉真的蛊虫,救下了数万百姓。你培育出了两种良种,今年粮食大丰收,无数百姓因你而能活命。”   “你是当之无愧的神,没有人可以置疑你。”   司徒轩怕贾赦钻牛角尖,在贾赦耳边轻声问道:“你扪心自问,如果时间倒回,你会放弃救张飞白,放弃杀颜吉真吗?”   贾赦心里回答着司徒轩,他想他是不会的。   颜吉真不把人的生命当回事,五六月的天也敢放火烧山,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如果不杀,将来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因为沉睡和司徒轩开解的关系,贾赦内心的悲伤情绪在慢慢消失。   悲剧已经发生了,他沉浸在自己的过错里没有意义。他应该更加努力活下去,而不是谴责自己。   贾赦想是这样想的,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十月的时候,各地红薯开始收获的时候,贾赦收到了极其庞大的香火能量。   他的骨头一开始只是泛着玉色的光泽,现在已经开始玉化了。   贾赦对香火能量也不了解,但他推测等到全身骨头玉质化,他的肉身实力会提升到一个新的等级。   司徒若拿着奏章非常高兴来找司徒轩,人还没有进屋,便听见他非常激动的声音。   “皇兄,今年各地都实现了大丰收,而且百姓都将红薯留种了。只要不出天灾,以后就不会出现有地还饿死的百姓了。”   司徒轩看了司徒若拿来奏章,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司徒若看司徒轩不像之前那样不修边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贾赦一直不醒,司徒轩会熬坏了身子。   司徒轩在林黛玉来了后也不修边幅,在贾赦能与他写字沟通后,他不小心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差点以为是见到了鬼。   贾赦跟他一样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贾赦醒来会不会嫌弃他?   从那天后,司徒轩便开始格外注意仪表和养生。   贾赦极有可能是不老不死的,如果他一直突破不到大宗师的境界,等自己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他也没脸跟在贾赦身边。   他不想跟贾赦走出去,别人说贾赦带着老父亲出游。   司徒若知道贾赦能写字跟司徒轩交流后,搬来凳子坐在贾赦床面前。   “贾环一直在找你,我骗他说你去了外地。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每次我都说快了。”   “贾环最近缠我缠得厉害,你再不醒来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贾赦听见司徒若的话,心里觉得暖暖的。   贾环心里不是只剩下吃喝玩乐,还是有他这个大伯的。   司徒若又给贾赦说了一些荣国府的事。   “贾宝玉和薛宝钗开了一间胭脂铺子,生意还不错。贾宝玉对经商起了兴趣,在跟着薛宝钗学做生意。”   “贾史氏对此很不满,但抵不住贾宝玉自己愿意,便也放任不管了。”   “贾史氏可能是想到她年纪大了,贾政又是个靠不住只知道打儿子的,再加上你也不是很喜贾宝玉,便默认了贾宝玉和薛宝钗的亲事。”   贾赦闻言很无奈,他什么时候不喜贾宝玉了,他只是不喜贾政和王氏。   他是一个大人,不会因为贾政和王氏便迁怒贾宝玉。   虽然贾宝玉身上的缺点很多,但他身上也有很多优点。   薛宝钗嫁给贾宝玉的确是很好的选择,他不会反对也不会支持,只看贾宝玉和薛宝钗的缘分吧。   司徒若没坐多久就走了,司徒轩将政事丢给他后,他每天忙到大半夜睡,然后凌晨又起。   他没有感觉到权利的魅力,反而觉得再这样累下去,他很可能要英年早逝了。   司徒轩在司徒若离开后,又像往常一样坐在贾赦身边,什么话都不说,怕影响贾赦修炼,只是一直握着贾赦的手,担心贾赦会想说什么。   日子很快到了年底,为了安抚朝堂文武百官的心,司徒轩去上过一次早朝,上朝时就对所有人明说了。   “朕感觉既将突破大宗师境界,便把朝政交于太子,望尔等好生配合太子,不要起什么歪心思。”   司徒若第一个跪下来恭贺司徒轩,“臣弟祝愿皇兄得偿所愿,臣弟会帮您看顾好一切,等您回归。”   那些武将望着司徒轩的目光充满了羡慕,他们也想突破大宗师境界啊,那可是能活两百载的大宗师啊!   司徒英闻言脸色微变,满心都是苦涩。   父皇若是突破了大宗师,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无登基的可能。   父皇能活两百年,而他连六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 第67章   那些想要站队皇子的大臣,此刻全都歇了心思。   如果司徒轩顺利突破大宗师,便能稳坐朝堂一百多年。   到那时,他们所支持的皇子恐怕老都老死了。他们这些朝臣换了一茬又一茬,司徒轩恐怕都稳坐在皇位上。   下朝后,很多文官不知道大宗师是什么,为什么陛下一说他即将突破大宗师,所有武将都齐齐脸色大变。   有御史拉住相熟的武官,询问大宗师是什么,周围那些不知道的文官也都竖起耳朵在听。   被拉住的武将满脸向往说道:“大宗师是一个武学境界,说太深了你们不懂,你们只要知道陛下突破大宗师后能活两百年就行了。”   那些文官听见突破大宗师后能活两百年,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里没什么心思的大臣,知道后最多跟武将一样羡慕,但那些怀有别的心思的大臣,一想到司徒轩可能会活两百岁,牙齿都快咬碎了。   司徒轩在早朝的时候便发现司徒英的表情不对,下朝后把他叫到御书房,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不会当太久的皇帝,你什么时候能把朝政理清,不被那些老臣钳制,这皇位便什么时候是你的。”   “你的那些兄弟也是一样,如果他们有本事,尽管把你拉下去,我只认有实力的人当太子。”   没有经历过风雨的皇帝,是无法稳住一个国家的。   司徒英如果连他那些兄弟都赢不了,谈什么当皇帝,回太子府种地还能活长久些。   司徒英本来灰暗看见不到一点光亮的心,现下听见司徒轩的话瞬间又恢了明亮。   他怕的是司徒轩迟迟不退位,既然司徒轩有退位的意思,他就不会当一辈子太子。   司徒轩离开皇宫后,去别院将早朝的事说给贾赦知道。   “你是没有瞧见那些大臣的脸,一听见我即将突破大宗师,那一双双眼睛就跟死去的鱼一样,变得呆板又无神。”   “司徒英这孩子想得挺多,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比皇位更重要。”   贾赦闻言在心里想,如果司徒轩退位不当皇帝了,自己还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他一直怀疑金色灵力就是龙气,如果司徒轩不是皇帝了,金色灵力应该也没有了。   贾赦无法欺骗自己,就算司徒轩退位不当皇帝,他也愿意继续跟司徒轩在一起。   他在入魔时,司徒轩不顾性命危险挡在他前面。   他识海受损后又小心翼翼照顾他,册封他为春神受百姓供奉,让他得到了香火能量。   贾赦这才意识到,他对司徒轩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很深了。   在这段感情里,不止是司徒轩在投入情绪,他的情绪也陷进了这段感情里。   年底的时候,贾赦还是没能醒来,全身的主经脉已经打通不少,能稍微抬起手臂,双眼还是睁不开。   迎春见贾赦过年都没出现,若不是林黛玉说出任务时见过贾赦,她现在早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贾赦不在荣国府,荣国府大小事情便由邢氏和王熙凤做主。   贾母越发察觉到自己年纪大了,每天只在院子里与探春她们说笑,然后等着贾宝玉和薛宝钗过来陪她吃饭。   贾政每次遇到贾宝玉都没给什么好脸,他觉得贾宝玉跟薛宝钗一起经商,简直是丢了他的脸。   他现在出门在外,看见相熟的人凑在一起说话,都感觉他们是在嘲讽他有一个爱好经商的儿子。   贾宝玉还是很怕贾政,便处处躲着贾政走。   他最近在外面接触了很多人,见识面变宽广后,也意识到贾政身上的问题。   他的父亲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实则是花着妻子收贿来的钱财,事发了便万事不认只想着休妻,一点担当都没有的人。   每当贾宝玉对自己的亲人有了新的认知,便忍不住无奈长叹。   这世间本就是混混沌沌的一碗汤,人活着或是追求温饱,或是追求荣华富贵。没有人可以从出生到死去,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除非那人刚出生就死了。   有的人追求温饱,有的人追求荣华富贵,有的人追求理想,有的人追求心安。   一切的追求都来源于心,没有谁的追求比谁的低贱。   贾宝玉觉得贾政看不起经商者,觉得经商是贱业,这种观念是错误的。   年过完后,贾赦终于能睁开眼。   他睁开眼的时候是半夜,见身边司徒轩睡得正香,便抬手碰了他一下。   司徒轩察觉到贾赦动了,迷迷糊糊醒来问道:“怎么了?”   说完非常熟练将手心放到贾赦手指下面,贾赦见状笑了一声。   司徒轩瞬间瞪大双眼抬头,与满目笑意的贾赦对视。   贾赦对着司徒轩轻轻眨眼,声音极其沙哑轻微,“发什么呆呢,我醒来你不高兴吗?”   司徒轩这个人啊,日日夜夜守着他,不管他多细微的动作,总能在第一时间醒来。   司徒轩听见贾赦的声音,严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伸手用力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察觉到痛后,突然扑上前将贾赦紧紧抱住。   贾赦用了极其大的力气,才轻轻拍了拍司徒轩后背。   “我醒了,不要害怕。”   太久没有说话,贾赦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从未觉得可以说话是那么的好,也从未觉得,司徒轩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   司徒轩抱着贾赦不说话,没一会贾赦便感觉脖子边热热的。   贾赦愣在了原地,无比惊讶司徒轩会哭。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司徒轩,最后只是轻轻环抱住了司徒轩。   司徒轩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将贾赦检查了好几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不管是什么,只要你要我就给你弄来。”   贾赦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抬手轻轻拍了拍床,“你给我念话本故事听吧,不许念一半就停下,我要听一个完整的故事。”   司徒轩也不想让贾赦睡觉,哪怕现在是半夜。   他怕贾赦又会一睡不醒,类似的事情再来一次,他真的会疯。   司徒轩给贾赦读着话本故事,贾赦听着听着就困了,然后又被司徒轩推醒。   贾赦满眼无语望着司徒轩,“你推我做什么,我刚刚都快睡着了。”   司徒轩凑到了贾赦身边,“我怕你又会睡很久。”   他现在一见贾赦闭眼,整个人就特别紧张。   贾赦见天快亮了,让司徒轩也赶紧休息,“我伤势恢复差不多了,肯定不会再陷入沉睡。”   贾赦也不知道为什么,都睡了好几个月了,熬完下半夜还是觉得困。   可能是他上辈子上班压力大,这辈子才会喜欢睡觉吧。   司徒轩在贾赦睡着后,撑着手一直望着贾赦的脸,直到林黛玉过来他才慢悠悠起床。   司徒轩一见林黛玉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他昨晚醒了,现在又困了在睡觉。”   林黛玉闻言特别激动,迈脚就想向卧室闯去。   司徒轩板着脸拉住她,“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我们的卧室你不能随便进。等他醒来后,我让人去通知你。”   之前情况特殊,他容忍了林黛玉随意进出他的卧室。   现在贾赦已经醒来,他不想任何人进入他和贾赦的卧室,卧室对他而言是很隐私的空间。   林黛玉闻言又坐回椅子上,“轩伯伯,您去忙吧,我就在书房这边等着。”   她现在的心情极不平静,不亲眼见贾赦一面,她的心始终安稳不下来。   司徒轩知道林黛玉不见贾赦一面不会走,便让她在书房里等着。   贾赦在快中午的时候醒来,得知林黛玉还在书房等他,赶紧让司徒轩搀扶他起来。   “黛玉过来了,怎么不把我叫醒。”   司徒轩动作熟练给贾赦穿衣服,然后将贾赦扶到了书房。   他本来是想把贾赦抱着过去的,但被贾赦拒绝了。   林黛玉看着贾赦缓缓朝她走来,也看见了贾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笑眼泪一边往下滴落。   贾赦见林黛玉情绪波动这么大,赶紧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女孩子落泪是会伤身的。”   林黛玉取出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对贾赦笑了起来,“我听大舅舅的,不哭。”   “大舅舅,您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吗?”   贾赦摇了摇头,“还没有,全身经脉被灵力堵住了,最近都忙着在打通经脉。”   司徒轩和林黛玉都好奇什么是灵力,但都没有问。   他们已经知道贾赦在修仙,如果问了什么是灵力,会不会让贾赦误会他们也想要修仙。   司徒轩则想起了那篇练气功法,贾赦经常打坐感悟天地灵气。   难道那篇修炼功法就是修仙功法?   贾赦对司徒轩说道:“你派人去把我书房的练气篇玉简拿过来。”   他要给林黛玉看一看,看林黛玉是不是觉醒了灵根,可以修炼了。   司徒轩吩咐龙影卫去做,见贾赦笑着听林黛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自己走到一旁给他们泡茶。   中午吃饭的时候,贾赦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   司徒轩见状忙问:“可是味道不对,我让厨房重新做。”   林黛玉也满脸担忧望着贾赦,贾赦从昏迷后就没有再进过食,现在人已经醒来,不吃饭会不会出问题?   贾赦对林黛玉和司徒轩露出浅浅笑容,“食物里太多杂质了,吃下去的食物会变成杂质堆积在身体里。”   平时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在意这点杂质,随便用灵力就能炼化。   可他现在经脉大半不能用,修炼的灵力要用来打通经脉,食物的杂质虽少,但一日三餐便会积少成多。   贾赦分析过自己现在的情况,如果只靠修炼灵力,他是不可能不吃饭的。   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明显没有到辟谷。   但他一直都有收获香火能量,是香火能量让他不用吃饭也能活下去。   司徒轩一听食物有杂质,立马把贾赦面前的饭碗端开,然后与林黛玉对视一眼,果然是脱离了凡胎之身,现在只食香火了吗。   贾赦见司徒轩和林黛玉沉默不语,轻轻叹了叹气:“我知道你们想问灵力是怎么回事,也肯定想问我你们能不能修炼,我只能告诉你们三个字,不知道。”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是准备将觉醒异能这件事瞒到死的,甚至还做好了假死的准备。   可是事赶事发展到了现在的局面,司徒轩坚信他就是春神转世,还猜测他恢复了前世记忆,修炼了前世的功法。   司徒轩看出贾赦的为难,轻轻握住贾赦的手,“如果不方便说,那你就不要说。我一定可以突破大宗师,也一定能再陪你一百年。”   林黛玉也很看得开,“修仙后拥有无尽的生命,细想一下,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舅舅,您无需为难,我不想修仙的。”   司徒轩扭头看了林黛玉一眼,随后心里轻轻叹气。   他倒是想修仙,并不是为了无尽的生命,而是为了可以长长久久陪着贾赦。   贾赦轻轻叹了一口气,决定一切顺其自然。   下午,龙影卫把玉简拿了过来,贾赦让林黛玉拿着玉简感受。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他当初在宫里拿到这枚玉简时,便发现了玉简上所含的灵力。   林黛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他有肢体触碰时,便能看见天地间的木系灵气,林黛玉一定是有灵根的。   林黛玉拿着玉简什么都感觉不到,细读了玉简上的内容,好奇询问贾赦。   “大舅舅,您怀疑我觉醒了灵根吗?”   贾赦并没有瞒着司徒轩,对林黛玉轻轻点头,“只有觉醒灵根的人才能修炼,才能看见天地灵气。”   “你所看见的绿色光点,就是我修炼时吸收的木系灵气。”   “当初我拿到这枚玉简时,便能感觉到玉简蕴含的灵气,我所修炼的功法也不是前世功法,而是这篇练气功法。”   司徒轩闻言彻底想通了,为什么当初贾赦那么急切想要他翻译功法,原来是感应到了玉简灵力。   贾赦又让林黛玉试着修炼这篇功法,“你不要用内力修炼,试着感应天地灵气。”   林黛玉感应了半天,对贾赦摇了摇头。   “大舅舅,我无法修炼。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我本来就不想修仙。”   一个人拥有太长的生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要看着亲人朋友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要经历无数次的生死离别。   那样的情景只是想想便感觉好窒息。   人的一生为什么精彩,就是因为生命有限啊!   林黛玉微笑着将玉简递给司徒轩,司徒轩将玉简紧紧握在手里。   贾赦见林黛玉是真的不想修炼,便不再纠结林黛玉能看见灵气光点的事。   林黛玉离开后,司徒轩眼神期待又热烈盯着贾赦。   贾赦知道司徒轩想问什么,笑了一声,“之前也不知道是谁,非常笃定说这世间没有灵气。”   司徒轩见周围没人,赖到贾赦身边与贾赦十指相扣。   “都是我见识浅短,有眼不识真神仙,神明大人饶过我这一回吧。”   贾赦被司徒轩喊了一声神明大人,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对劲了,赶紧轻咳一声:“可不能乱喊,世间本无神,信仰的人多了便成了神。”   “我只是幸运觉醒了灵根,然后又梦回前世,得知了一些事情而已。”   “我并不是神明转世。”   司徒轩把头轻轻放在贾赦肩膀,轻声说道:“你刚才也说了,这世间本无神,信仰的人多了便成了神。你现在就是春神大人,是我们乾国的守护神。”   至于前世的事,司徒轩一个字没问,因为他看出贾赦并不愿多说。   他想总有一天,贾赦会告诉他所有事情的。   贾赦让司徒轩拿着那枚玉简,然后渡了一缕灵力到司徒轩体内问道:“有什么感觉吗?我渡了一缕灵力到你体内。”   司徒轩非常失落对贾赦摇了摇头,“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是不是没有灵根?”   没有灵根就不能修炼。   贾赦也想不到办法,他的灵根是靠原身给他的东西觉醒的,并不是靠自己努力觉醒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觉醒灵根。   司徒轩很快便整理好了心情,如果人人都能修仙,那世道早就会大乱了。   他已经是皇帝,又有极佳的习武天赋。   他又不是气运之子,哪能得到所有好处。   他能得到贾赦,已经是最大最大的幸运了。   “没事,觉醒灵根这条路走不通,我就走武道。既然大宗师能活两百年,那大宗师后面一定还有更高的境界,我一定可以一直陪着你。”   贾赦特别喜欢司徒轩这种不肯轻易放弃的精神,他有时也会控制不住的想,如果他真的拥有漫长的生命,真的很感觉幸福吗?   贾赦望着司徒轩写满坚定的双眼,非常愉悦笑了起来。   当时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现在知道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修仙和爱人他都要。   司徒轩见贾赦对他笑了,也回了贾赦一个灿烂的笑容。   虽然贾赦什么都没说,但他好像懂了贾赦的意思。   心里深处也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好怕贾赦会误会,误会他会更在意修仙。   林黛玉第二天就离开了别院,她见司徒轩和贾赦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她留在别院很尴尬。   晚上,贾赦没有拒绝司徒轩,反而在司徒轩想要休息时,又拉着他玩了几回。   司徒轩侧趴在枕头上轻声说道:“每次第二天后,我的内力都会增长很多,明明每次都感觉离突破大宗师只差一步,却不知道这一步是什么。”   贾赦望着司徒轩笑了,原来不止是他从司徒轩身上得好处,司徒轩也从他这里得到了好处。   贾赦并没有不满司徒轩一开始瞒着他,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很多事情不用说的特别清楚,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   他也有瞒着司徒轩的事情,所以并不介意司徒轩也瞒着他一些事,只要不是脚踏两条船就行。   贾赦发现金色灵力可以帮忙打通经脉,速度比他修炼灵力快了几十倍,便盯上了司徒轩,根本不知道司徒轩躲着他狂吃各种养生补品。   司徒轩面对贾赦的索求,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躲回了皇宫。   司徒英见到司徒轩后,本想把奏折交给司徒轩。   司徒轩对他一摆手,“这些你自己处理,我就是回来歇歇的。”   贾赦一点没有多想,以为司徒轩进宫是因为真忙。   他每晚都会问司徒轩累不累,司徒轩都说不累,还说他是习武之人,不要小瞧他的实力。   六月的时候,贾赦靠着司徒轩的金色灵力,将体内所有经脉打通。   全靠了金色灵力,才能将那些细微经脉里的杂质清除干净。   不然靠着他用灵力一根根疏通,不知要疏通到猴年马月了。   贾赦回到荣国府后,一切谣言都不攻自破。   贾赦回到荣国府才知道,府里好多下人都说他已经死了,还暗中猜测他是被司徒轩杀死的。   坊间也多了一些司徒轩派暗卫杀他的流言,居然还真的有百姓信了,日日到春神庙给他上香祈福。   贾赦回到荣国府后,贾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贾赦不在的这段时间,太多的人盯着荣国府,想从这边撕下一块肉,如今贾赦平安回归,外面谣言不攻自破,荣国府也彻底平静下来。   贾母这才意识到,她一直不待见的贾赦才是荣国府的定海神针。   贾环一见到贾赦便上前抱住了贾赦的腰,“大伯,你去外地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没有给我写信,我可担心你了。”   贾赦笑着抬手摸了摸贾环的头,“大伯有要紧事要忙,下次去哪里一定会提前告知环儿的。”   贾环闻言却摇了摇头,“还是不要跟我说了,我是个大嘴巴,守不住秘密的。迎春姐姐说大伯的行踪不能泄露,泄露会有危险。”   贾赦又揉了揉贾环的头,发现贾环长高了些。   一年没回荣国府,府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当天晚上,贾母叫上宁国府的贾珍一家,在院子里摆了好几桌。   贾赦吃饭时看见了贾宝玉,贾宝玉比一年前沉稳许多。   贾政还是臭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他银子没还一样。   贾赦直接无视了贾政,就当没有看见这个人。   一顿团圆饭吃完后,贾赦回到了东大院,听林之孝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那些繁杂的琐事,贾赦只是听了一耳朵。   他昏迷期间司徒若帮他看顾着荣国府,再加上王福还在背后给墨田支招,荣国府看似混乱实则井井有条。   墨田想到府里发生的一件趣事,便拿来说给贾赦听。   “之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僧一道,穿得破破烂烂跑来我们府外又哭又喊的,当时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热闹,哪知道他们速度极快,一个眨眼便从大家眼前消失不见了。”   “好多人都说他们是得道高人,现在京城的贵人还在流行施舍乞丐,以为得道高人都喜欢扮演乞丐体验人生。”   贾赦听见一僧一道立马坐了起来,让墨田详细说说那一僧一道在府外都哭喊了什么。   墨田见贾赦果然感兴趣,便学着那一僧一道的模样哭喊。   “错了错了,全错了啊!”   “乱了乱了,全乱了!”   “他们翻来覆去就哭喊这两句,没人听懂他们在哭喊什么。”   贾赦抿了抿唇,墨田他们听不懂,他想他是听懂了。   那一僧一道是在哭喊这红楼世界错了乱了吧。   他们能在眨眼之间消失,肯定也是有修为在身的。   若是让他们查到,红楼世界之所以会乱是因为他的原因,会不会来找他算账?   贾赦想要变强的心更急迫了,每天增加了修炼时间。   晚上司徒轩过来的时候,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把司徒轩放开。   司徒轩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每当贾赦问他累不累时,他都嘴硬说不累,还说贾赦是在帮助他提升内力。   不管身体虚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在贾赦面前服软的,这关乎着男人尊严。   贾赦想着他和司徒轩完全就是两全其美,他得到了金色灵力,司徒轩也提升了内力,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收获了快乐。   八月,林黛玉收到了林如海病重的消息,六神无主来找贾赦。   刚进书房便给贾赦跪下了,哭道:“大舅舅,我父亲病重,我…我……”   她想求贾赦跟她一起回扬州救她父亲。   贾赦上前把林黛玉搀扶起来,“我知道了,我已经让墨田去收拾行李了,明天就坐船去扬州。”   “莫要再伤心了,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你父亲的。”   林如海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的灵力也不是万能的,但他会尽全力。   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帮助他不少,之前若不是林黛玉来看他,他或许都醒不过来。   反正修仙的事情都已经暴露了,再救一个林如海也没什么。   林黛玉伤心绝望时会散溢大量灵气,或许那些灵气可以治愈他识海的伤,但贾赦不想那样做。   他做不到为了恢复伤势,而去伤害林黛玉。   贾赦让林黛玉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在想要怎么跟司徒轩说。   司徒轩可能不会同意他去扬州,但他一定要去。   傍晚司徒轩过来的时候,知道了贾赦明天就要去扬州的事,剑眉微皱:“我明天跟你一起走,我今天回宫做一些安排。”   贾赦闻言非常震惊,望着司徒轩说道:“你是皇帝,怎么可以跟我一起离开,万一朝堂乱了怎么办。”   若是之前司徒轩还真的不敢离开,贾赦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守着贾赦,司徒英和司徒若不也把朝堂管理很好。   至少从目前来看,司徒英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司徒轩让贾赦不要担心,“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便把政事移交给太子了。”   贾赦闻言双眼微眯,“既然你把政事移交给太子了,那你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是想把权利收回来吗?”   “司徒英是个好孩子,你这样放权又收权的,你不怕他心态崩塌直接造反吗。”   司徒轩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总不能告诉贾赦真相,他进宫是去休养生息了吧。   司徒轩几乎是逃一样离开了荣国府,贾赦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凌晨的时候,司徒轩穿着侍卫衣服来到荣国府,对刚起床的贾赦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身边的贴身侍卫。”   司徒轩还故意加重了贴身两个字的读音,让屋里多了一丝丝甜腻的暖昧。   贾赦很是惋惜看了司徒轩一眼,如果不是要赶时间出行,今天高低是不能放过司徒轩了。   司徒轩简单易容后,脸还是那张脸,但身上戾气横生,举手投足间也不显尊贵,活脱脱一个江湖冷血杀手。   贾赦担心荣国府的人认出司徒轩,便让司徒轩先去船上等他。   这一次去扬州,贾赦带了墨田随行,留林之孝在荣国府看家。   墨田的处事能力还是有些差,跟在他身边还行,若让他单独管理荣国府,怕是会被有人心钻空子。   司徒轩没有带王福,他把王福留给了司徒英,让王福全力辅佐司徒英。   心里还在腹议呢,当皇帝有什么意思,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各种事情,哪有跟着贾赦好。   司徒轩想过劝贾赦不要去扬州,但他心里知道劝不了。贾赦太偏爱林黛玉了,比喜欢自己女儿还要喜欢林黛玉。   司徒轩只当这一次去扬州是外出旅行,这样一想后,郁闷的心情便好了许多。   林黛玉上船时认出了司徒轩,非常震惊司徒轩为什么做这样的侍卫装扮,不会想要跟着一起去扬州吧?   直到船开了后,司徒轩都没有下船。   林黛玉找到贾赦轻声问道:“大舅舅,轩伯伯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扬州吗,他能脱开身吗?”   贾赦看了一眼甲板上的司徒轩,然后对林黛玉说道:“放心吧,他心里有数,这些事情不用我们替他操心。”   司徒轩肯定不会把朝政当儿戏,既然司徒轩决定要跟他们一起去扬州,肯定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朝堂其实比贾赦猜想的还要好稳固,几乎所有大臣都认为司徒轩久不上朝是因为即将突破大宗师,朝臣们都在观望等结果。   他们不敢在此时生事,万一司徒轩突破失败,岂不是要拿闹事的大臣撒气。   谁若是敢坏了司徒轩突破的事,九族都要好好谢谢他。   司徒轩离开京城的事,只有司徒若一人知道,他连司徒英都是瞒着的。   满朝文武,司徒轩只信任司徒若。   司徒轩知道贾赦晕船的毛病,上船将琐事安排好后,便去房间守着贾赦了。   司徒轩一会问贾赦难不难受,一会又问要不要停船靠岸歇歇。   最后贾赦没有因为晕船而难受,反而是被司徒轩的唠叨烦个半死,一气之下便将司徒轩赶了出去。   司徒轩被赶出房间后,干脆搬来小凳子坐在贾赦房门口。   林黛玉出来看见后,小声问道:“轩伯伯,您怎么坐在这里?墨田没有给您安排房间吗?”   司徒轩看见林黛玉后就挺直了后背,“安排了,就在你大舅舅隔壁,我坐在这里看会风景。你自己休息去吧,别管我。”   林黛玉看了看长长的走廊,这里都没有窗户,到底看的哪门子风景。   不会是被大舅舅赶出来了吧?   林黛玉想到这点,屈膝给司徒轩行了一礼,然后带着红绿回到自己房间。   司徒轩在林黛玉离开后轻轻敲门认错,还连连保证道:“我一定不唠叨了,先让我进去吧。不然被人知道我是被赶出来的,多没面子啊。”   贾赦听见司徒轩在门口的说话声,想到他刚才对林黛玉一本正经说是看风景,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说:“门没关。”   司徒轩闻言赶紧从小凳子上起来,推门进去后又反手将门关上。   贾赦是下午开始晕船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开始修仙了,他还是会晕船。   贾赦晕船时便开始用心修炼,只是辛苦了一直守着他的司徒轩,一会儿要去给他端水,一会又要给他削水果。   贾赦让墨田去做这些琐事,司徒轩还不乐意。   “我是你的贴身侍卫,这些贴身的事情当然要由我来做。”   其实他更想做的是另外一种更贴身的事情,但贾赦不愿意跟他玩。   贾赦到扬州的时候,林安已经等在码头了。   林安看见已经快到贾赦肩膀的林黛玉,双眼一下子红了,“小主子,老爷他……”   林黛玉回到扬州后,一颗心反而安定下来。   大舅舅愿意救她父亲,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林黛玉看着泣不成声的林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忙问:“我爹爹怎么了,不是写信说病重吗,现在病情如何了?”   贾赦下船后听见林黛玉慌乱的询问,也看向了林安。   这一路他紧赶慢赶,一点时间都没敢耽搁,难道是来迟了一步?   林安扑通一下给林黛玉跪下,然后将外衣脱去,露出里面的白色麻衣。   林黛玉看见后眼前一阵阵发黑,被红绿及时搀扶才勉强站稳。   贾赦眉头微皱,忙上前问:“妹夫的身体不该走这么快,到底出了何事?”   林如海体内的毒素有他给的灵茶压制,递信到京城这才多少时间,就算是强撑也该撑到林黛玉回来。   林安声音都哭哑了,“国公爷,我家老爷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谋杀的啊。”   林黛玉闻言双眼变得极其阴冷,“回府。”   司徒轩轻轻拍了拍贾赦的手,想着这世间当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贾赦愿意用神力救林如海,结果林如海被人杀了。   贾赦跟着林黛玉回到林府,又跟着林黛玉来到灵堂,看向已经合上的棺材,非常不解看向林安。   司徒轩也在问:“怎么回事,林大人还没有见他女儿最后一面,你们怎么将他的棺材合上了。”   林如海的棺材是黑色的,代表着沉重。   林安让所有人下人都退出去,声音沉痛给林黛玉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老爷病重后便给小主子写信,得到赦国公的回信后知道你们要回来,便一天一天数着日子。”   “七天前,突然有盐商约我们家老爷去赴宴,老爷本来不想去的,但那些盐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要老爷前去。”   “老爷留我在府里替小主子收拾院子,我一直等到晚上也不见老爷归来。第二天派人出去寻找,那些盐商都说老爷早就离开了。”   “我也问了周围的店家,老爷的确是在傍晚离开的酒楼。”   “第二天傍晚,有人把一个半人高的红木箱子放在府门口,我上前打开一看,那里面…那里面…就是老爷。”   “小主子,是我没用查不到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证据证明是那些盐商害了老爷。”   “三个月前,老爷突然把我叫去书房,神情非常凝重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遇害了,杀他的一定是扬州盐商。”   林黛玉让林安开棺,林安跪在林黛玉面前很犹豫,他怕棺材里的老爷会吓到林黛玉。   林黛玉走上前抚摸着棺材,“林管家,开棺吧,不管爹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见他最后一面。”   林安知道林黛玉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便轻易不会改变,亲自上前推开了棺材。   贾赦和司徒轩也上前看了一眼,林如海脖子一圈都是用线缝好的,露出来的手更是一截一截被缝好。   贾赦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些人杀了林如海后,还把人给分解了。   林黛玉无比悲痛望着棺材里的林如海,伸出手去拉林如海的手,“爹爹,女儿回来了,女儿现在已经快长到您的肩膀了。”   林黛玉跪在棺材旁放声痛哭,哭到后面猛吐了一口血,然后晕了过去。   红绿上前接住了林黛玉,贾赦人还愣在原地。   林黛玉吐血时,一股极其精纯的灵气被他吸收,识海里那些裂缝碰到了那股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第68章   贾赦望着林黛玉叹了叹气,对司徒轩说道:“派人去查,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杀了林如海。”   “如果查不到,那我就把扬州所有盐商帮会都清理干净,总能找到凶手的。”   司徒轩来扬州是带着龙影卫的,立马召来头领,让他们去查林如海的死因。   贾赦把林黛玉带回房间,一直守在林黛玉身边。   这次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比这些年加起来都要多。他怀疑林黛玉这次吐血,已经伤到了身体本源。   林黛玉傍晚醒了过来,望着贾赦无声落泪。   “大舅舅,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求求你帮我找出杀害爹爹的凶手,我一定要杀了他。”   贾赦将灵茶递到林黛玉面前,“司徒轩已经派龙影卫去查了,大舅舅答应你,所有害过你父亲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答应我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还要亲自为你爹报仇。”   林黛玉一听见报仇,颤抖着手接过贾赦递来的灵茶。   她不会垮的,她一定能振作起来,她绝对不会让爹爹死不瞑目的。   晚上,贾赦守在林黛玉屋子外面,等着龙影卫查探的结果。   他识海里的裂缝已经全部愈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想到这是林黛玉吐血换来的,心情便极其沉重。   第二天上午龙影卫查到了消息,贾赦让人去通知林黛玉。   林黛玉过来后,贾赦才让龙影卫开始说。   “属下等人找到当天约林大人出去的盐商,严刑拷打逼问得知,当天他们骗林大人要去听戏,让林大人带着下人先行,制造出了林大人自行离开的假象。”   “那些盐商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只是听从命令将林大人约出去,他们也不知道林大人会遇害。”   “属下等人已经整理出所有盐商帮会信息,只要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一定能查出是谁害了林大人。”   司徒轩直接下令龙影卫去抓人。   林如海是他的人,这些盐商把林如海害成这样,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早就想清理这些不知好歹的盐商了。   林黛玉拿着名单,将上面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这里面很多人的名字她都很熟悉。   扬州各大盐商知道林黛玉回来了,都在暗处观望着林府的动静。   林如海惨死的事,整个扬州都传遍了。   但没有人觉得林黛玉能做什么,大家都觉得林如海惨死一事,可能会变成无头公案。   这些天衙门一直在调查林如海的死因,却只敢提审那些盐商身边的下人,都不敢提审盐商本人,可见那些盐商的势力强硬。   林黛玉回来的第四天,扬州的盐商帮会陆续有人失踪,很多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尸体,死状跟林如海一模一样。   第五天的时候,龙影卫抓到了下令杀害林如海的大盐商。   林黛玉在书房听见这个消息后站了起来,“大舅舅,我要亲自去见这个人。”   贾赦知道林黛玉想要亲自报仇,对林黛玉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林如海去世的事不正常。   他从开始修炼后,还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预感,怀疑这是一种预警。   贾赦陪着林黛玉去了地牢,见到了那位受过刑的大盐商。   那位盐商一见林黛玉和贾赦便开始求饶,“不是我要杀林大人的,是高人说林大人命数已尽,我才下令杀他的。”   “我也不想杀林大人的,但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那个东西不找回来,我全家老小都会没命,我也是没办法啊。”   “那个高人只给了我十五天的时间,我也没想到林大人身体如此弱,只是受了几鞭子就承受不住了。”   他找不回那件东西,心里又恐惧即将死亡,所以才把怒火发泄到了林如海尸体上。   他没料到赦国公会跟林黛玉一起回来,若是早知道这个消息,他一定不会对林如海出手的。   龙影卫见贾赦紧紧皱眉,小声说道:“这人一直都在说那位高人,问他是什么高人却怎么都说不明白。属下怀疑他是在胡言乱语,故作玄虚想要给自己脱罪。”   贾赦拉住了想要靠近的林黛玉,沉声道:“别靠近,他身上有灵力波动。”   林黛玉和司徒轩闻言,脸上神情都不平静。   贾赦脑海灵光一闪,灵力裹挟着林黛玉散溢出的灵气打到那盐商身上,问道:“你说的高人长什么样子?”   一旁的龙影卫心想,这个问题他们已经问过无数遍了。   这个盐商根本就是胡诌,只说记不清那个高人的模样,连声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可以记得高人说的每句话,却不记得声音是男是女,这谁信啊。   盐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记不清高人面貌的脑子突然就清明了,非常着急对贾赦吼道:“我想起来了,高人是一僧一道,他们身上穿的破破烂烂。”   贾赦闻言在心里道了一声果然如此,又问:“他们是不是一个跛足,一个癞头。”   盐商闻言双眼发光望着贾赦,激动道:“对对对,就是他们找到的我,林大人拿走了他们的东西,他们还说林大人活着就是在跟上天作对,要我帮忙将这世间世事扭转到正确的轨迹上。”   “他们还应承我,如果办好了所有事情,会给我一颗延寿的丹药。”   “他们真的是高人,能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还能凭空驱使水火。”   盐商一直说这些话,是想贾赦对他身后的高人有所忌惮,能留他一命。   贾赦懒得再听那盐商说的话,那一僧一道主张林黛玉还泪,所以才会害了林如海,目的就是想让林黛玉伤心绝望,然后身子一天比一天弱。   贾赦不知道他们图什么,只能猜到他们是想让林黛玉病死。   林黛玉又问了盐商一些事情,最后抽出长剑给了他一个痛快,对一旁龙影卫说道:“把他的尸体给我挂到城墙上去,我要让整个扬州的盐商帮会,全都坐立难安。”   龙影卫悄悄去看司徒轩,得到了司徒轩的许可后,按照林黛玉吩咐去做了。   回到林府书房后,林黛玉非常急切询问:“大舅舅,那一僧一道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害死我爹爹?”   爹爹会死,是因为拿了那一僧一道的东西吗?   可是听大舅舅话里的意思,那一僧一道也是修行中人,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爹爹拿到手?   林黛玉现在有很多疑惑,本以为杀了那盐商就能给爹爹报仇,现下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司徒轩是知道这一僧一道的,当初曾在荣国府外出现,曾大喊着乱了错了之类的话。   贾赦给司徒轩和林黛玉讲了一个故事。   “西方灵河岸边长出了一株绛珠仙草,神瑛侍者给这株仙草浇了甘露。神瑛侍者下凡历劫时,这株仙草化为女身,说要用一生的眼泪来偿还。”   贾赦说完看着林黛玉,林黛玉满脸不敢置信指着自己,“难道我就是那株仙草吗?”   她前世这么愚蠢的吗?   贾赦轻轻点头,“是的,我所了解到的,你就是绛珠仙草转世,贾宝玉就是神瑛侍者。不知是哪方大能将你们的命运提前定下了,要你用一生眼泪来偿还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恩。”   司徒轩听见冷哼了一声,“绛珠仙草本就长在灵河岸边,何需他人来浇灌,这不是强行施恩吗。”   司徒轩在这件事里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林黛玉很不解,“我是绛珠转世的事,与我爹爹又有什么关系?”   贾赦轻轻叹气:“我乃这个世界出现的变数,你父亲母亲不亡故,你又如何变成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如何日夜感叹自己命苦,如何偿还一生眼泪呢。”   “在那个大能定下的命运里,你的父亲早该在去年就去世。”   林黛玉这下听懂了,心里恨得不行。   如果没有大舅舅对她的爱护,她在荣国府举步维艰,贾宝玉待她又真心,她或许真的会喜欢上贾宝玉。   若是没有大舅舅,父亲就是她唯一的依靠。父亲去世了,她在荣国府的生活会更加艰难。   以她之前的性子,必定日夜埋怨感叹自己命苦。   她的身体本来就弱,长期处于悲伤绝望,岂不是很快就能早夭?   林黛玉眼神很不安望着贾赦,那些大能给她写下还泪的命运,是想要害她的命吧!   司徒轩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陌生,林黛玉是绛珠仙草转世,连贾宝玉也是神瑛侍者下凡历劫。   司徒轩更担心的还是贾赦,“你破坏了那些大能为林黛玉写下的结局,他们会不会来找你算账?”   这一点不仅司徒轩担心,贾赦自己也很担忧,摇了摇头叹道:“我只知道那一僧一道是修行中人,他们是什么修为境界,身上有什么法器,擅长什么样的术法,我一概不知。”   林黛玉暗暗咬牙,她绝对不会为神瑛侍者偿还一生眼泪的。   轩伯伯说的对,她本就生长在灵河岸边,何需神瑛侍者给她浇水。   贾赦劝着林黛玉,“我告诉你这些,便是想让你知道,暗地里还有人想要害你的命。你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继续悲伤难过糟蹋自己。”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活得越好越幸福,他们的阴谋越不会得逞。”   不管那一僧一道在图谋什么,他们想要害死林黛玉是事实。   林黛玉重新振作了起来,她会好好活着的,不管那一僧一道是什么来历,爹爹惨死的血仇她一定要报。   她不认自己是绛珠仙草,只为自己是林黛玉。   什么甘露之恩,跟她林黛玉没有一丁点关系。   晚上,林安抱了一个小箱子给林黛玉,“这些都是老爷给小姐您买的首饰,这些年看见合适的便会买来。”   林黛玉望着小箱子又忍不住想要落泪,但她忍住了。   大舅舅说她的眼泪可能很宝贵,她越难过痛苦,隐藏在暗处的人便笑得越开心。   爹爹肯定也不希望她沉浸在悲伤里,一定会更愿意看见她振作起来。   林黛玉抱着小箱子回到房间,取出里面的首饰一件件仔细擦拭,在拿到一块玉牌时,手指不知为何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林黛玉正准备找东西擦拭玉牌上的血迹,发现玉牌把她流出的血缓缓吸收了。   林黛玉见到这奇异一幕,脸上神情微变,随后握紧了玉牌去找贾赦。   贾赦还在解答司徒轩的疑惑,“黛玉身上一直在往外散溢灵气,这种灵气可以让人神识清明,我上次心魔附体后也是因为黛玉才能醒过来。”   识海受损的事贾赦没说,轻轻叹气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往外散溢灵气的危害,便只能拿灵茶给她喝。”   “事实证明我的办法是有效的,我给黛玉补充灵气后,她的身体不像以前那么虚弱了。”   司徒轩心里想着,难怪贾赦那么看重那些茶叶,原来都是灵茶。   林黛玉步伐匆匆走进院子,司徒轩听见后第一时间去开门。   林黛玉一见贾赦便急道:“大舅舅,爹爹给我留下的一块玉牌把我的手划破了,它还吸了我的血。”   贾赦闻言站了起来,跟司徒轩一起走到林黛玉面前,眼神好奇看着林黛玉手心正在吸血的玉牌。   贾赦不敢确定这是什么,让林黛玉把玉牌放到一旁桌子上。   “相传有灵物可滴血认主,你等一会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司徒轩闻言心生好奇,取了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玉牌上,结果玉牌不吸。   “这玩意只吸黛玉的血。”   司徒轩感觉自己被玉牌嫌弃了,他凡人身份站在贾赦和林黛玉身边,当真有点格格不入。   贾赦怕疼,便伸出手让司徒轩帮他刺,也滴了血在玉牌上。   玉牌将贾赦的血吸收后,贾赦识海里多了一些东西,拿起玉牌对林黛玉说道:“这是一枚上古洞府的开启钥匙,你应该是觉醒了灵根,但还没有开始修炼,识海没有开辟出来,所以没有得到玉牌的信息。”   贾赦望着林黛玉和司徒轩,将心里猜测说了出来。   “这枚玉牌可能是那一僧一道故意留下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引我过去。”   他坏了红楼的布局,那一僧一道肯定会来找他。   林黛玉暗暗咬牙,她没忘记那盐商说的话,他说爹爹拿了那一僧一道的东西,所以爹爹才会惨死。   爹爹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随手买来的一块玉牌,竟会惹来杀身之祸。   林黛玉心里很清楚,那一僧一道想要她爹爹死,没有玉牌也会有别的东西。   司徒轩生怕贾赦会去见那一僧一道,急忙拉住贾赦手腕,“你对他们一无所知,别过去。”   贾赦对司徒轩笑了笑,“当然不会过去了。”   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杀人,明知道那边是坑还要过去,他脑子又不是被驴踢过。   司徒轩闻言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贾赦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   贾赦正把玉牌放回去,玉牌突然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光芒笼罩着贾赦三人,一股极其强大的拉扯之力袭来。   贾赦一手抓着林黛玉,一边抓着司徒轩,用灵力将他们紧紧包裹住,不让他们被这股拉扯力伤到。   光芒太耀眼了,贾赦看不清四周的情况。   他想,他可能是中了那一僧一道的计,他们应该是激活了玉牌的传送功能,直接将他传送过去了。   当耀眼的光芒消失后,贾赦三人出现在了一个长满荒草的山谷里。   司徒轩脸色很难看,用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将他们带来这里,他们能赢吗?   贾赦让司徒轩保护好林黛玉,看了看四周,带着他们往灵气浓郁的地方走去。   司徒轩靠近贾赦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是乾国吗?”   贾赦正想说他也不知道,前面传来一个很礼貌的声音。   “这位施主,这里还是乾国境界,这里的地底埋藏着一座上古修士的洞府,岁月斗转星移便自生出了结界,普通人是走不进这个山谷的。”   司徒轩听见陌生人说话的声音,瞬间握紧了长剑。   贾赦看向前方盘坐在石头上的癞头和尚,冷声问道:“你把我们弄到这里做什么?”   癞头和尚起身给贾赦行了一礼,“这位尊者既然可以打破世界壁垒来到此位面,想必也是冲着绛珠仙草来的。”   “老衲心中有一事不解,想请尊者解惑。”   “尊者既然是冲着绛珠仙草来的,为何要破坏绛珠既定的命运,甚至还教她习武。”   贾赦知道多说多错,在玩心眼这方面,他不是任何人的对手,含糊着回道:“我跟你们所图不一样。”   什么既定的命运,凭什么一个人生下来的命运要被他人决定。   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能够决定。   什么绛珠仙草,他眼前的林黛玉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一株草。   癞头和尚轻轻叹气:“尊者有所不知,我与跛足只是警幻仙子派来盯着绛珠仙草的外门弟子,警幻仙子出身修仙界十大宗门之一的玄天宗。”   “这一场历劫乃是两大宗门联手布置,还请尊者不要乱来。”   癞头和尚以为贾赦来自修仙界,想搬出身后宗门吓退贾赦。   可惜贾赦听不懂,听见玄天宗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他根本不知修仙界的事情。   癞头和尚见贾赦听见玄天宗后没有一点反应,怀疑贾赦也出自大宗门,心里觉得此事较难办了。   贾赦轻声问道:“那你想要我如何?”   癞头和尚见事情有转机,当即双手合十,“当然是将一切命运轨迹推回正道。”   贾赦闻言冷笑了一声,“你所说的正道,便是害死林如海。”   癞头和尚眉头微皱,“林如海本就身中剧毒,若不是尊者拿灵茶给他饮用,他去年就该身亡。”   “他命数已尽,多活了这么些时日,已经是幸运了。”   贾赦心里很是嘲讽,完全不认同癞头和尚所说。   林黛玉双目腥红瞪着癞头和尚,“我爹爹命数已尽是谁说的,你吗,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癞头和尚没有对林黛玉生气,而是看向贾赦说道:“尊者与我的修为境界都被压制在练气期,我们不是此世界的生灵,不能在此世界修炼。”   “打斗与我们而言无任何意义,尊者总要回归修仙界,绛珠仙草事关重大,还望尊者心里有数。”   贾赦一听癞头和尚的修为境界被压制到练气期,闻言便笑了起来,言语试探道:“我心里有没有数,那便不劳你操心了。”   “你把我们带来这个结界,可曾想过惹怒我的后果。”   癞头和尚再次双手合十,“还望尊者息怒,绛珠仙草受天道庇佑,我等不敢太过插手她的命运。警幻仙子也只敢将一缕神识投放此界,我们都是外来者,若是大打出手会被天道惩戒的。”   贾赦再次问道:“你说外来者不能修炼,对吗?”   司徒轩和林黛玉都看向癞头和尚,据他们所知,贾赦是可以修炼的。   司徒轩根据所知的信息推测,贾赦不是外来者,他只是觉醒了前世一些记忆而已,他还是贾赦,所以才能在此世界修炼。   癞头和尚不知道贾赦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是回道:“所有小世界的天道都排斥外来者,外来者进入小世界后,不管本身修为境界有多高,都会被天道压制在练气期。”   “不能修炼便不能恢复灵力,我们丹田里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尊者还是与我好好商谈,我们以和气为贵。”   贾赦不知道他算怎么回事,他明明也是外来者,在这个世界却能修炼。   贾赦有所不知,天道排斥外来者是因为所有外来者进入小世界,或多或少都会伤害小世界的气运。   可是贾赦不同,他进入这个世界后,先是破坏了玄天宗的谋划,后又培育出了良种。   绛珠仙草受小世界天道庇佑,因为绛珠仙草在小世界一天,便会反哺灵气给小世界。   所有护着绛珠仙草的人,在天道眼里都是好人。   贾赦的灵魂是外来者,但他是凡人灵魂,加上他不是夺舍贾赦的身体,所以也可以不算外来者。   总而言之,是不是外来者只看天道怎么判定。   贾赦知道癞头和尚不能修炼,丹田里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后,突然凝聚一道灵力朝癞头和尚打去。   癞头和尚激活身上法衣抵挡,眼神极其不解望着贾赦。   他都把事情说得这么明白,而且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客气,贾赦为什么还要对他出手?   林黛玉见贾赦出手,抽出腰剑软剑朝癞头和尚刺去。   就是这些人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害了她的爹爹。   癞头和尚一挥衣袖将林黛玉扇飞,轻轻叹气:“绛珠仙子,你这又是何苦。你生来的命就是如此,你再挣扎不甘也无济于事。”   林黛玉落地后滚了几圈,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抬头望着癞头和尚呸了一声。   “什么狗屁命运,我不认那是我的命。”   大舅舅说了,这世间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只有自己。   贾赦见癞头和尚身上有法衣,刚才他凝聚了十成灵力,却连癞头和尚身上的皮都没有伤到。   那件法衣不除,癞头和尚就是站在那里不动让他打,他也伤不了癞头和尚。   司徒轩也看出来了,贾赦很明显战斗经验不足,占了灵力优势却不知道该如何利用。   司徒轩因此也更坚信自己心里的猜测,贾赦并没有恢复前世所有记忆。   “他那件法衣需要灵力支持,他的灵力总有用完的时候。”   “不要犹豫,继续攻击。”   贾赦听见司徒轩说的话,立马凝聚灵力继续攻击。   癞头和尚见此冷了脸,“既然与尊者谈不拢,那便得罪尊者了。”   贾赦没什么打斗经验,但他有很丰富的玩游戏经验,每当癞头和尚想与他拉近距离,他都会及时后退闪躲开。   每一下攻击他都瞄准了打,不追求速度,只追求命中率。   癞头和尚突然拿出法杖攻击,贾赦躲闪不及被打了一下,然后发现只有微微一点疼痛,连点轻微内伤都没受。   贾赦心里一琢磨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被香火能量改造足够强,全身骨头已经玉质化,平时只靠挥拳的力气,便能逼退司徒轩这样的武学高手。   癞头和尚打中了司徒轩,下一秒神情痛苦往后退了好几步。   “皇气反噬,你是天子。”   司徒轩受了一法杖,被打飞落地后挣扎着爬起来,看见癞头和尚嘴角血迹笑了起来,“原来你伤我会被反噬。”   贾赦见司徒轩往癞头和尚那边去,焦急吼道:“不要过去,我们慢慢磨死他。”   司徒轩朝前迈出的脚步特别坚定,神情凝重说道:“不能拖,他还有一个同伴。等那道人来了,你必死无疑。”   他是这个世界的皇帝,杀他会承受反噬,那一僧一道大概率不敢杀他。   这些人既然布局想要林黛玉还泪,在林黛玉没有还完眼泪前,应该也不会杀她。所以有生命危险的人,只有一个贾赦。   贾赦见状咬了咬牙,用了丹田大量灵力沟通山谷地底的树根,还有林间藤蔓,让它们去缠住癞头和尚,给司徒轩制造攻击的机会。   打斗他是真的不行,他没有学过任何武学招式。   癞头和尚见贾赦能驱使树木战斗,心里一惊用灵力震碎那些树根凌空而起。   修为境界被压制到练气期,贾赦为什么能驱使树木作战,难道他是什么特殊灵体吗?   癞头和尚看了一眼疯狂的司徒轩,又看了一眼灵力依旧充沛的贾赦,心里已经生出了退意。   跛足道人不在这里,他一人对付贾赦和司徒轩有点勉强。   司徒轩是人间帝皇,伤到他后反噬极重,就刚才被反噬的那一下,回到修仙界也得修养十几年才能恢复。   癞头和尚心生了退意,贾赦察觉到他的意图后想拦,却看见山谷凭空出现一道灵力屏障,将想要飞离的癞头和尚打了下来。   癞头和尚恰巧掉落到林黛玉身边,还在震惊山谷结界为什么突然活了过来,只觉心口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心脏被林黛玉持剑刺穿。   林黛玉双眼布满红色血丝,用力将手中长剑转动,愤怒低吼道:“你害死我爹爹,你去死吧。”   癞头和尚望着林黛玉的目光特别震惊,生性良善的绛珠仙草,为什么敢杀人?   癞头和尚又看向远处贾赦,想问他一句。   ‘你到底把绛珠仙草养成了什么模样?’   林黛玉神情狠戾抽出长剑,刷刷刷几道剑光闪过。   林如海死后是什么模样,癞头和尚就变了什么模样。   贾赦见林黛玉把癞头和尚解决了,直接用灵力飞到司徒轩身边问道:“没事吧?”   司徒轩对贾赦摇了摇头,声音很平静,“没事。”   这是他第一次与修行中人交手,灵力的确很强大,但他练武多年也不是白练的。   司徒轩对林黛玉彻底刮目相看了,隔着老远朝林黛玉竖起大拇指。   林黛玉收拾好心情,伸脚将癞头和尚踢出去老远。   贾赦抬头望着天空中出现的灵力屏障很疑惑,“不知道怎么回事,山谷里的结界突然升起了灵力屏障,刚才癞头和尚想要逃,结果被灵力屏障打了下来。”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上面看看这个灵力屏障是怎么回事。”   司徒轩非常镇定靠坐在石头边,将自己断掉的手臂接回来。   林黛玉来到司徒轩身边坐下,“轩伯伯,你说大舅舅会不会觉得我下手太狠?”   司徒轩见林黛玉脸上都是血点子,从怀里摸出帕子递给她,语气非常坚定。   “不会,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愚蠢的善人。”   “这人害了你父亲,还要谋害你的命,你杀他是因果循环。你不杀他,你就会死,你觉得你大舅舅是想他去死,还是想你去死。”   林黛玉抬头望着贾赦的背影,大舅舅肯定是想癞头和尚死的,不然也不会主动对癞头和尚出手。   大舅舅不是外来者,他就是自己的亲舅舅。   贾赦发现半空中的灵力屏障特别坚韧,而且还会反弹灵力。   他使多大的攻击,屏障便会反弹多强大的灵力攻击。   刚才癞头和尚不知道空中的灵力屏障,速度飞快朝天上飞去,飞行的速度越快,屏障反弹的灵力攻击就越大。   所以癞头和尚身上的法衣才会被灵力反弹撕破,林黛玉才能杀了他。   贾赦回到地面对司徒轩和林黛玉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灵力屏障是怎么回事,我们可能暂时出不去了。”   贾赦见司徒轩和林黛玉脸色都不好,将灵力渡到他们体内疗伤。   林黛玉感觉着体内伤势,突然抬头说道:“大舅舅,我看见体内经脉里的绿色光点了,我是不是可以修炼了?”   她之前不想修炼,但她现在不那么想了。   她是仙草转世,暗中还有人想要害她,若没有足够强的实力,她早晚会被人弄去吃了的。   她被人害了不要紧,可她不能连累大舅舅也被人害了。   贾赦让林黛玉尝试一下修炼,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林黛玉耳边。   ‘不要修炼,你来我这里,我有更好的修炼功法给你。’   林黛玉愣了一秒,看向贾赦说道:“大舅舅,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他让我不要修炼,还让我去他那里,还说有更好的修炼功法给我。”   贾赦和司徒轩闻言都皱紧眉头,心里都猜测天空上那道灵力屏障,可能是这个人搞出来的。   贾赦神情非常严肃,“不要去,这世间哪有白掉的馅饼,这人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万一是想哄骗你过去,然后再夺舍你呢。”   司徒轩觉得贾赦说的有道理,“对,听你大舅舅的,不要过去。”   “你大舅舅就有修炼功法,咱不稀罕那人的东西。”   林黛玉本来也没打算过去,她只是想告诉贾赦和司徒轩。这个山谷除了他们,还有陌生人存在。   林黛玉点头后,贾赦和司徒轩都听见了刚才跟林黛玉说话的声音。   “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男人,机缘都摆在面前了,居然都不过来拿。”   “你那错漏百出的练气篇功法,是别人用脚抄写的吗,你让堂堂绛珠仙草的主魂修炼这种功法,你不怕她未来走火入魔吗。”   林黛玉听见那人提起她,忙问道:“这位前辈,您也知道绛珠仙草吗,那您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些人想要我死吗?”   贾赦不知道暗中那人的实力,只靠着灵力屏障就能将癞头和尚弄成重伤,可见其实力强大。   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靠着司徒轩坐下,一心二用灵力给司徒轩疗伤。   林黛玉受的伤是轻伤,灵力走一圈就愈合了八成。   司徒轩体内的经脉都断了好几条,灵力修复需要很长的时间。   那个男声长叹了一声后说道:“我回答你的问题前,你要先告诉我,你身边这两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林黛玉眼神询问看了贾赦一眼,贾赦对她点了点头。他和司徒轩的关系,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左边这位是我的大舅舅,右边这位是我大舅舅的爱人,也是我们国家的皇帝。”   那人笑了一声,“原来都是这个世界的人,难怪不惧那僧人所说的玄天宗。没想到数百万年过去,玄天宗依旧存在。”   贾赦闻言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去看司徒轩。   司徒轩也非常震惊扭头,恰巧与贾赦眼神对视。   数百万年,这个信息可不得了。   贾赦越想眉头皱得越紧,“你是不是只剩下一缕残魂,你想哄骗黛玉过去做什么?”   “我警告你,你别打黛玉的主意。地底的上古洞府就是你埋身之所吧,你若敢打黛玉的主意,你信不信我把你坟给挖了。”   那人听见贾赦的威胁也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笑出了声,笑够了才说道:“放心吧,我这缕残魂即将消散,是不可能夺舍任何人的。”   “若不是绛珠转世的血,我可能都不会苏醒。”   “我醒来只想送给她修炼功法而已,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向天道立誓。”   贾赦很是冷漠打断道:“算了吧,立誓什么的我不信,你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我再长一千个心眼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们不想要你的功法,你也别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   那人语气充满了欣赏,“你这人修为低微,战力更是连蝼蚁都不如,但你有一个很好的品质,你能抵挡住机缘的诱惑。”   “若是当年我也能像你这样,也不至于被人围杀坑害,残魂逃到小世界里。”   “罢了,你们不愿下来,那我上来也一样。”   闻言,贾赦瞬间瞪大了双眼。   什么玩意,那东西可以上来?   林黛玉赶紧小跑到贾赦身边,非常紧张望着山谷四周。   山谷中心突然出现一阵白色烟雾,然后一个容貌俊美,穿着白色华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端玉华站在原地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轻声感叹了一句。   “多少年没有见过阳光了,真好。”   端玉华感叹完阳光后看向林黛玉,神情恍惚叹道:“虽然同为绛珠仙草,你跟她却一点不像。”   “她比你单纯胆小许多,运气也比你差了许多,你一定会活得比她久。”   不知为何,林黛玉对端玉华生不出戒备,好奇问道:“前辈,您说的她是谁?”   端玉华笑得很幸福,“她也是绛珠仙草转世,是我的道侣。”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你确定要让这两个男人知道所有事情吗。如果他们知道了,可能会伤害你。”   贾赦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吐槽着。   ‘这才刚刚从地底冒出来,就在挑拨他和黛玉之间的关系了。’   端玉华见贾赦翻白眼,没忍住笑了起来,看向贾赦说道:“你是我遇到过的凡人里最有趣的一个,你知道我生前是仙尊吗,我手里还有很多宝物,随便给你一件,你便能称霸这个世界。”   他所遇到的凡人,所有人看见他都尊他敬他如神明,不是跪地就是虔诚祈求,还从来没有凡人对他翻过白眼。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第69章   贾赦闻言又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拉住司徒轩的手说道:“我道侣是这个世界的皇帝,我不要你的宝物也能称霸天下。况且,我称霸天下做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他今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混吃等死,谁上进努力都别带着他。   他努力修炼是为了能活更久,能吃到更多好吃的,能去风景更好的地方游玩。   如果把他关在一个没有美食没有娱乐的地方,就算是让他活一千万年,他也不乐意。   端玉华望着贾赦露出微笑,“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司徒轩闻言特别紧张,反握住贾赦的手,“前辈,贾赦是我的道侣,你不能喜欢。”   端玉华见司徒轩误会了,笑着解释,“我说的喜欢是欣赏,我愿意收他为徒。”   贾赦回了端玉华一个浅笑,“多谢前辈厚爱,但我不想拜您为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开什么玩笑,端玉华一缕残魂都这么厉害,他哪敢拜人为师,真不怕被夺舍啊。   这人残魂逃入小世界,当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被追杀,万一是个邪修呢。   端玉华见贾赦是真的不愿,笑容却更加满意了,强行用灵力压着贾赦给他磕头,语气非常得意:“我看中的徒弟,还没有收不到的。”   “你跟绛珠同是木系灵根,我当年为我道侣准备了好些宝物,你们都能用。”   贾赦被压着磕完头,整个人险些气炸了,抬头一见端玉华脸上的笑,又将心里的怒意和不满压下去。   头都已经磕完了,这人只剩一缕残魂都那么强,他打不过只能先认怂。   司徒轩见贾赦很生气,拉着贾赦的手安慰道:“没事,我们就当白捡了一个师父。”   反正这缕残魂之前说了,他即将消散。   贾赦坐回了司徒轩身边,朝端玉华问道:“黛玉刚才的问题,您还没有给她答案呢。”   当真是沉睡太久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吗。   端玉华将视线转移到林黛玉身上,“绛珠仙草是修仙界排名前十的仙草,将其投入炼丹可提高飞升概率,但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反噬能力。”   “如果不是绛珠仙草自愿被炼化入药,所服之人不管修为境界如何,皆会走火入魔。”   “所以修仙界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将还没完全生出灵智的绛珠仙草抽离主魂,将主魂投放入小世界投胎转世,让主魂在小世界里过完悲苦绝望的一生自愿消亡。”   “这样便能磨灭掉绛珠仙草的灵性,将本体拿去入药便不会被反噬。”   “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修仙界的人要害你了吧。因为他们想要磨灭你的灵性,好将你的本体拿去入药。”   “你的本体大概率就被封印在玄天宗,你这个主魂一天不与本体融合,本源灵力便会持续消散。”   “玄天宗只要守住你的本体,就算这场算计失败,他们也能等下去。”   “绛珠仙草本体就是一件极其强大的仙器,在她笼罩的范围里,所有修士修炼都能稳固本心,甚至还能提高炼丹和突破的概率。”   贾赦听完后,眼神担忧望着林黛玉,“有什么办法能阻挡本源灵力持续消散吗?”   原来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力是本源灵力,难怪能让他神识清明,还能治好他识海的伤。   端玉华看向贾赦,“黛玉的体内有一些植物灵气,应该是你想办法给她进补的,但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若想要治本,还是需要主魂自己修炼,将本源灵力修炼起来,自然不会再散溢。”   贾赦见端玉华说完就站着不动了,眨了眨眼看着端玉华,很是不解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适合黛玉修炼的功法吗,你给她啊。”   端玉华一挥衣袖幻化出一把椅子,随后缓缓坐下,“本尊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我这里当然有适合她的修炼功法,别忘了我的道侣也是绛珠仙草主魂转世。”   “但我已经快死了,顾不了那么多了。”   “要知道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慷慨的大傻子,我可不是当傻子。”   贾赦闻言有些急了,司徒轩拉住了贾赦,沉声说道:“前辈有什么要求直说就是,贾赦他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话。”   端玉华眼神赞赏看了司徒轩一眼,“你倒是个聪明的,不像我这个傻徒弟。我把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却一点听不懂。”   贾赦面无表情咬了咬牙,居然骂他傻。他就是打不过端玉华,不然高低要让这个便宜师父好看。   端玉华手一抬,一根绿色布带出现在手上。   “这是我所有收藏里,等阶最高的一件仙器。虽然它什么攻击招式都没有,但他材料罕见能抵御极强的攻击。”   “小徒弟,契约它为本命仙器吧。”   贾赦一看那绿油油的玩意便心生不喜,朝着端玉华摇了摇头。   “它虽然是件仙器,但也不能改变它就是一条发带的事实。”   他吃饱撑的吗,契约一条发带为本命仙器。   端玉华感叹贾赦不识货,“虽然他是一条发带,但他也是一条仙器发带,虽然他的主要作用是美容养颜,但他是仙器。”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仙器,那可是仅次于神器一级仙器。”   “我这么跟你说吧,修仙界的玄天宗也拿不出几件像样的仙器,仙器可是镇宗之宝的存在。”   贾赦一听这条发带的作用是美容养颜,心里更加拒绝了,连连摇着头。   端玉华见贾赦不愿契约,轻轻叹气:“那好吧,为师尊重你的意见。你选择不契约,为师也选择不给黛玉修炼之法,你也要尊重为师的选择才好。”   贾赦一听契约这条发带跟林黛玉修炼之法扯上关系,瞬间就急了。   “我说师父,您让我契约这发带到底图什么?”   端玉华轻咳了一声,“我这不是快要消散了吗,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办法,就是变成器灵啊。”   “我收藏的法器里,只剩下这一件仙器没有被损坏了,其余的等阶都掉到了灵器级别。”   “因为装饰仙器,打造他的时候便没有注入灵性材料,便没有生出器灵,我才能与他融合。”   “小徒弟,你信我的,这发带不仅可以美容养颜,你契约他之后,一定会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到时候无数天骄都会爱慕你,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贾赦非常嫌弃皱起了眉头,怎么办,他更加不想契约了。   这玩意一听就是麻烦啊!   司徒轩的脸色已经阴沉如墨,他还站在这里呢,端玉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怂恿贾赦抛弃他,然后去寻找别的道侣?   林黛玉轻轻拉了拉贾赦衣袖,“大舅舅,我不要修炼功法也没关系的。”   端玉华闻言看了林黛玉一眼,非常认真说道:“怎么可能没关系呢,我要给你的功法是我道侣修炼的,是我当年费尽心力千辛万苦才创造出来的功法。你修炼之后不仅可以炼化本源,还能隔着世界从本体汲取能量。”   “最重要的是,这门功法可以遮掩你身上的气息。你是绛珠主魂的身份一旦暴露,会有无数修士想要抓你去炼丹。”   贾赦紧皱着眉头问道:“你想要活下去,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端玉华看向司徒轩,若有所思说道:“如果你的道侣愿意把身体献舍给我,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贾赦瞪了端玉华一眼,“你做梦,发带拿来,不就是契约一件本命仙器吗。再差也是仙器,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去修仙界,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端玉华若是敢夺舍司徒轩,他绝对跟端玉华拼命,大不了自爆大家同归于尽。   端玉华见贾赦同意了,生怕贾赦会反悔,灵魂赶紧与发带融合,然后与贾赦签订了灵魂契约。   贾赦将发带缩小后当手链缠在手腕,很是不开心说道:“我已经契约了,你可以把功法交给黛玉了吧。”   端玉华一脸悠闲躺在发带内的小世界里,随手一挥便将修炼功法给了林黛玉,还故意叹道:“你这人真是太善良了,你要是去到修仙界,被人骗去卖了,估计还要帮别人数银子。”   “黛玉跟我道侣同是绛珠主魂,你就算不契约我也会把修炼功法给她的。”   “其实我还做了二手准备,如果你真的看不上这件仙器,我还有一把准仙器长剑。”   贾赦闻言怒了,扯下手腕发带扔到地上,还想要伸脚去踩。   端玉华立马飞到了贾赦手腕上,笑嘻嘻说道:“别气别气,师父逗你开心的。”   贾赦整个人气得直喘气,阴沉着一张脸问:“那你看我现在开不开心。”   司徒轩上前给贾赦轻轻拍着后背,劝道:“别跟你师父一般计较,他沉睡了这么多年,醒来后的精神可能有点不正常。”   贾赦也不是特别生气,就是心烦这发带养容养颜的效果。   契约后他才知道,这是女修用的发带。   林黛玉得到修炼功法后,心神立马陷入功法里,身体也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贾赦和司徒轩给林黛玉护法,用神识问着端玉华。   ‘师父,司徒轩有灵根吗?’   端玉华声音无奈回道:‘徒儿啊,为师又不是测灵石,残魂一缕而已,哪能看出他有没有灵根啊。’   ‘你去把那个僧人的储物袋捡过来,里面可能会有测灵石。他们这种人来到小世界后,都会挑选一些特殊灵体的人带回去。’   贾赦用灵力把癞头和尚的储物袋拿了过来,又取了不远处溪流的水将储物袋清洗了好几遍。   端玉华见到这操作直感头疼,‘你都练气后期了,竟连最简单的除污法术都不会吗?’   贾赦大大方方说道:‘我只会修炼,一个法术都不会。’   不然他也不会只用灵力攻击了,因为他只会这一个攻击方式。   端玉华认命般地叹了叹气:‘算了,等我神魂稳定下来,便给你整理一些平时常用的法术。你以后出去可千万不要说是我的徒弟,真是丢人啊!’   贾赦将储物袋扯开,用神识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他不知道测灵石长什么样,又见储物袋里有好些石头,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将里面东西都倒了出来。   司徒轩眼神惊奇望着储物袋,感慨道:“这东西是神物吗,里面居然自成空间。”   端玉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犹豫出声嘲讽司徒轩。   “你好歹也是人间帝皇,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见识,就是一个最低级的储物袋而已,你居然称它为神物,你是想笑死我吗。”   司徒轩听见端玉华的嘲讽,情绪一下变得低落,他知道他和贾赦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贾赦看出司徒轩情绪低落,轻轻握住了司徒轩的手,“你别在意他的话,他沉睡太久了,就是话多。”   司徒轩看见贾赦对他的担心,抬头对贾赦笑了起来,“我不会把前辈的话放在心上的。”   他与贾赦就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如何,至少他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他们都还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破山谷,担心那么多还未发生的事,又能有什么用。   端玉华让贾赦拿起那块婴儿巴掌大的半透明石头,说道:“这就是验体质的灵石,只要你是特殊体质,握住这枚灵石后,灵石便能发光。”   贾赦握住灵石时,灵石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   端玉华语气嫌弃点评道:“这么薄弱的绿色光芒,勉强能算是木灵之体,反正是最弱的那种灵体。”   “你一会给黛玉测一测,她测出来的光芒一定会是深绿色,而且能照亮整片山谷。”   “凡人一般都是没有灵根的,我建议你不要给司徒轩测试,我怕他心境会崩溃。”   贾赦眼神担忧望着司徒轩,他好像没有想过司徒轩没有灵根这个可能,随后笑了起来,“你信我,你一定会有灵根的。”   端玉华见贾赦要把测特殊灵体的灵石递给司徒轩,语气嘲讽说道:“你当特殊灵体是什么,随便来个人就能有的。修仙界百万修士才能出一个特殊灵体呢。”   司徒轩也觉得自己没有特殊灵体,因为他的身体没有显现过一点异样。   但贾赦把灵石递给他,那他就接住。   灵石刚到司徒轩手里,突然散发着极其耀眼的金色光芒,将整个山谷都照耀到了。   贾赦望着司徒轩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上前拥抱了司徒轩一下。   司徒轩内心非常激动,手握紧了灵石回抱住贾赦。   他也有特殊灵体,看光芒耀眼的程度,就像端玉华形容林黛玉的那种,可以照亮整个山谷。   端玉华许久才语气震惊说道:“这样一个小世界,居然能诞生几十万年难遇的光明圣体,这若是去了修仙界,随便加入一个大宗门便是圣子一般的存在啊。”   “傻徒弟,你道侣是光明圣体,你跟他那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吗。”   贾赦让端玉华闭嘴,他一直以为金色灵力是龙气,哪知道是司徒轩的特殊灵体。   端玉华没有闭嘴,轻轻感叹道:“失算了,应该收司徒轩为徒弟的,这可是光明圣体啊。”   “司徒轩啊,你以后可不能抛弃我这个傻徒弟。你是我傻徒弟的道侣,那也得叫我一声师父的。”   司徒轩笑着与贾赦十指相扣,“师父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贾赦的。”   若不是遇到贾赦,他根本都踏不上修仙的路,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是特殊灵体。   贾赦倒是很冷静,心里想着如果他和司徒轩有一天不爱了,他希望他们能和平分手。   分手后也不要再做朋友,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贾赦又拿了测灵根的灵石测试,他是木系灵根,灵根算中等,颜色比浅绿深一点。   司徒轩的灵根是特殊灵根,颜色是那种带圣光的金色。   端玉华说司徒轩的灵根是上佳,金色特别纯粹。   “等你去到修仙界,一定会有仙尊愿意收你为徒的。可惜了,你与我这个傻徒弟,注定走不到一起了。”   司徒轩闻言皱紧了眉头,忙询问端玉华原因。   端玉华笑了起来,“你可是百万年难遇的修炼天才,你不了解修行上面的事,你与我这个傻徒弟,一人在天一人在地,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等你拜了仙尊为师,自有师门给你安排婚事。所有人都不会同意你的道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还是个男的。”   贾赦能理解端玉华说的话,很多时候身份地位的不平等,可以使有情的两个人选择分离。   但那些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只要现在他与司徒轩还在一起就行了。   端玉华一口一个去往修仙界,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往修仙界。   司徒轩眼神坚定望着贾赦,“那我不拜仙尊为师,我一定会与你在一起。”   贾赦很是释然笑了起来,“你别听我师父瞎说,他故意逗你玩的。如果有机会能拜仙尊为师,我还是希望你遵循自己的内心。如果你因为我放弃了前程,我会很难过很自责的。”   他和司徒轩之间的问题,可不仅仅是修炼天赋,还有一个林黛玉啊。   他是一定会护着林黛玉的。   人心都是易变的,他从未觉得司徒轩能爱他一辈子,只要付出过真心就可以了。   至少爱过了,他回想起这段感情时,并不会觉得遗憾。   端玉华用神识跟贾赦沟通,‘我的建议是杀了司徒轩,一旦你们去了修仙界,他会迅速成长起来。你不知道绛珠仙草对修士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他未来指不定会对黛玉对歪心思。’   贾赦也用神识回道:‘司徒轩是我的道侣,你让我杀了他,我做不到。我绝不可能因为未来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便想杀了他,那我成什么了。’   ‘我会竭尽全力保护黛玉,如果他真的变心了,我和黛玉躲远一些就是了。’   端玉华很是嘲讽笑出了声,然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决定收贾赦为徒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贾赦的灵魂是他见过最纯净最干净的灵魂吗。   如果贾赦愿意杀了司徒轩,那就不是他看中的徒弟了。   端玉华愿意陪贾赦赌这一次,虽然百万年前他赌输过一次,但他现在依旧想要再赌一次,就赌这世间有超越一切的爱情存在。   晚上端玉华弄了一个小法术,将贾赦和司徒轩都拉进了一个梦境。   梦境里他让修仙界上百宗门围杀林黛玉,想要试探贾赦与司徒轩真正的心思。   贾赦发现林黛玉被捉后,几乎没有犹豫站在了林黛玉身边,斥责那些想要吞噬林黛玉灵魂的修士。   贾赦直到被周围修士围攻至死,也依旧坚定挡在林黛玉面前。   端玉华见到后非常开心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他没有看错贾赦。   他在梦里给了司徒轩特别强大的实力。   司徒轩赶来的时候,发现贾赦已经死了,当即怒杀了周围所有修士。   明明身上是最圣洁的光明灵力,却踩着无数人的鲜血走到了贾赦面前。   哪怕只是梦境,端玉华还是被司徒轩散发出来的杀气惊到,心里黙念道:‘这人有入魔的潜质。’   梦境里司徒轩在林黛玉面前着了许久,端玉华以为他要拿林黛玉修炼,没想到他突然抬手把林黛玉杀了。   “他都是因为保护你才死的,他死了,你怎么可以活着。”   端玉华是真的被吓得不清,他当初也被人引入过这样的梦境,当时他虽然痛苦道侣离世,但他还是含泪用绛珠主魂修炼了。   端玉华觉得司徒轩是不了解绛珠仙草的用途,什么都不知道才杀了林黛玉。   如果他知道绛珠主魂对修士的帮助,肯定不会选择杀了林黛玉。   端玉华很想用编造一次梦境再次试探司徒轩,但他的魂力支撑不住,只能让司徒轩醒了过来。   贾赦比司徒轩先醒,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因为心里担心林黛玉,所以才会做噩梦,就是人们所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司徒轩醒来后,发现林黛玉还在不远处入定修炼,贾赦正拿着一根野草在地上画着什么。   司徒轩目光贪婪望着贾赦好一会,随后坐到了贾赦身后,搂住贾赦的同时还把头轻轻靠在贾赦肩膀上。   贾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徒轩好像突然变得黏人了。   第二天中午,林黛玉非常兴奋睁开双眼,很高兴说道:“大舅舅,我引灵气入体了。”   “我修炼后能与植物沟通。”   贾赦很高兴林黛玉这个能力,用神识问端玉华。   ‘师父,林黛玉可以和植物沟通,我能掠夺植物灵气修炼,这是特殊灵体带来的能力吗?’   端玉华闻言赶紧坐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玩意,你能掠夺植物灵气修炼,怎么掠夺?’   难道是他沉睡多年睡糊涂了吗,他所了解的木灵之体,最多就是受木系灵气青睐。   林黛玉这种仙草主魂才能做到与植物沟通,直接掠夺植物灵气修炼,这是哪门子的邪功?   端玉华让贾赦掠夺给他看,他怕贾赦见识太少,把吸收天地灵气当成了掠夺植物灵气。   贾赦不知道端玉华为什么这么震惊,用手按住身边一颗树木,心念一动便能吸收它体内的灵气。   贾赦没有伤害那棵树,验证完又输送一些灵力回去。   端玉华瞪大双眼张大了嘴,用神识将贾赦扫了一遍又一遍,随后满脸不敢置信嘀咕道:‘没错啊,你就是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木系灵根,木灵之体也是最弱的,你怎么会拥有吞噬植物体内灵力的能力呢?’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能力,比林黛玉能与植物沟通还要可怕啊。’   端玉华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因为什么,反而开始怀疑他的记忆是不是有所残缺,要不然就是沉睡太久了,修仙常识都混乱了。   贾赦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以为这个能力是正常的。   他的灵根觉醒过程特殊,不知道为什么,端玉华与他签订了灵魂契约,却没发现他不是贾赦。   端玉华去翻阅自己那些记忆,都找不到木灵之体拥有吞噬植物灵气的能力相关解说。   最后往椅子上一躺,摆烂了。   ‘我可能是沉睡太久了,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等你到修仙界再查查你能力的问题吧。’   ‘为师劝你一句啊,掠夺植物体内灵气进行修炼有伤天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这种掠夺能力,完全可以称为吞噬啊!   不管是什么能力,只要沾上了吞噬这两个字,那可不简单了!   贾赦当然知道掠夺植物灵气不好,所以他平时几乎不用这个能力。   贾赦见林黛玉已经醒了,看了看天空上的灵力屏障,“师父,我们怎么离开这个山谷?”   端玉华给贾赦指了几个地点,“这下面埋着阵基,你把它挖出来,灵力屏障自然就消失了。”   贾赦用灵力催生植物根系,让它们下地底帮他寻找阵基。   端玉华又坐了起来,很是严肃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催生植物根系的,你再催生一次。”   贾赦的木灵之体居然能催生植物,这可是非常强大的能力啊。   修仙界最缺年份久的灵药,贾赦这项能力若是能用在催生灵药上面,岂不是永远不用为灵石发愁。   遥想他当年,为了区区灵石也要东奔西走,还要为了灵石对人低声下气。   谁让他不是修仙世家出身,所有修炼资源都要靠自己努力才能得到。   端玉华看见贾赦催生树根后,树的本体还在吸收贾赦留下的灵力,见状狠狠羡慕了。   各种特殊灵体都带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贾赦的特殊能力居然有两个,他简直闻所未闻。   这个小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个光明圣体的司徒轩不够,现下又出现了一个诡异无比的贾赦。   端玉华这才猛然想起,当初他选择这个小世界沉睡,也是因为这个小世界给他一种独特的感觉。   事实也证明这个小世界非常神奇,追杀他的人神识扫描了无数回,好几次都从他藏身之身扫过,却愣是没有发现他。   这样一想,端玉华觉得这个世界能培育出司徒轩和贾赦也不算奇怪了,说不定还有比司徒轩和贾赦更诡异夸张的人。   端玉华见贾赦用树根卷起了阵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提醒道:“特殊灵体带来的特殊灵力是你们的修炼底牌,最好不要轻易告诉别人。”   “如果你的仇人知道了你的底牌,那将会是致命的。”   贾赦闻言赶紧叮嘱林黛玉,“以后有关修炼的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不用事事都跟我说。”   林黛玉满脸都是不赞同,“大舅舅又不是别人,我不怕大舅舅知道我的底牌。”   如果连贾赦都不能信任了,那她还能信任谁。   贾赦很严肃叮嘱林黛玉,“可不能这么想,修仙界的手段极其神奇,万一别人用了什么阴谋将我搜魂了,你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贾赦想到了昨晚梦里的那场围杀,很是认真说道:“你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不然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司徒轩也想到了昨晚的噩梦,冷声道:“你死了不要紧,万一连累你舅舅跟着你死了,你良心过得去吗。”   贾赦闻言用手肘怼了司徒轩一下,语气带着一点责怪,“说什么呢,别吓到了黛玉。”   司徒轩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林黛玉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柔弱没有主意的林黛玉了,她是那个眼睛都不眨,敢把癞头和尚分成几块的林黛玉。   贾赦明明也瞧见了林黛玉的改变,却还是把林黛玉当成小姑娘对待。   林黛玉拉着贾赦的衣袖轻轻摇了摇,眼神很开心看了司徒轩一眼。   司徒轩虽然是大舅舅的道侣,但大舅舅明显更喜欢她。   司徒轩望着林黛玉开心的样子,心里恶狠狠想着,‘回去就把她嫁出去。’   阵基被贾赦取出来后,天空中的灵力屏障慢慢消失了。   贾赦飞到半空中一看,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山谷离扬州城并没有多远。   端玉华见状说道:“那癞头和尚的修为被压制成练气,能用的灵力又不多,能靠着阵符玉牌将你们传送过来,已经是极其耗费灵力了,不可能将你们传送到更远的地方。”   “若不是我藏身之所灵气浓郁,你们被传送过来多少也要受伤。”   “当真是什么都不懂,玉牌上那么浓郁的传送空间能量,怎么就意识不到呢,你们但凡离传送玉牌远一些,也不会被传送到这里来。”   “不过传送得好,你们不过来,我也不可能苏醒。”   “虽然现在变成了器灵,但好歹也算活着。”   “唉,当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   回林府的路上,贾赦三人就听着端玉华一路叭叭叭唠叨。   一会吐槽一下他们的无知,一会又感叹一下现在的境遇,一会再追忆一下往事。   贾赦研究了半天,快到林府时才成功屏障了端玉华的声音。   端玉华很是不满用神识问贾赦,‘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了,你把我放出去,我还想看看现在的人世间呢。’   他可是堂堂仙尊,多少修士求着想得到他只言片语,他都懒得开口。   现在白说给贾赦他们听,怎么这些人还嫌弃不成。   贾赦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嫌弃,‘你太唠叨了,万一周围百姓听见你说话,不得大声高喊见鬼了。’   ‘现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修仙者,出现太奇异的事情是会吓到百姓的。’   端玉华让贾赦放他出来,他不想被关在发带里的小世界里。   发带里的小世界只有一些没有开灵智山川树木,他沉睡这么久就想沾点人气,不想孤零零待在一个空间里。   贾赦跟端玉华商量,‘那我们提前说好了,有人的时候你不许直接跟我们说话,你可以用神识跟我们交流。’   林黛玉已经开始修炼了,成功开辟识海后便能运用神识。   还是普通人的司徒轩,那就只听不说就好了。   端玉华心里感慨真是神仙掉落平阳被傻徒弟欺,最后还是答应了贾赦的条件。   贾赦回到林府后,林安跟墨田急匆匆跑了出来。   “主子爷,下人们去喊你们吃饭,突然就找不到你们。府里府外都寻遍了,我们差点以为你们着了哪位大盐商的道。”   司徒轩闻言心里冷笑了一声,扬州现在的盐商几乎吓到连门都不敢出,又怎么敢来寻他们的麻烦。   贾赦让墨田去准备热水,在山谷里折腾了那么久,裤脚上全是泥点子和杂草。   贾赦要去沐浴的时候,司徒轩突然说道:“你把发带留在外面,别带着进去。”   一想到发带里住着端玉华,司徒轩心里便觉得膈应。   贾赦也觉得膈应,把发带从手腕取下放在房间的桌子上。   司徒轩不放心端玉华,怕端玉华悄悄去找贾赦,便坐在桌子边盯着端玉华。   端玉华很是不屑笑了一声,“你这样盯着我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会去偷看贾赦沐浴,你的脑子要不要这么肮脏。”   “本尊乃堂堂仙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你觉得我会对傻徒弟感兴趣。”   “我告诉你,你这是在侮辱我的眼光。”   司徒轩没回应端玉华,取来茶杯给自己倒茶。   端玉华见状便说道:“给我也倒一杯,虽然是凡茶,但胜在有人间烟火气息。多少年没有闻到过人间香火味了,屎都觉得是香的。”   司徒轩愣了半秒,又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端玉华见状便说道:“小子,你还瞧不上屎,我告诉你,很多仙兽灵兽的屎,还是炼丹药材呢。你以后去修仙界,指不定要吃多少。”   想他当年实力低微的时候,为了从妖兽口中逃命,愣是藏到了屎坑里才逃过一劫。   屎有什么恶心的,那是他的救命恩物。   司徒轩不想跟端玉华继续聊屎的话题,轻咳一声问道:“前辈,你总说我们能去修仙界,要怎么去呢?”   端玉华可能是憋久了,不管是谁来问他,他都有倾述欲。   “一般离开小世界有两个方法,一个是突破大乘修为,以灵力蛮横打开小世界的空间壁垒,二是利用位面传送阵离开。”   “你们所在的这个小世界,天地灵气含量低得吓人,简直就跟无灵之地一模一样。”   “你知道修仙界的天才需要多少年才能突破大乘吗?”   司徒轩非常配合摇头,“不知道,敢问前辈,他们需要多少年才能突破大乘?”   “大乘是修仙界最高的修为境界吗?”   端玉华赶紧回答,“当然不是了,大乘上面有散仙,还有人仙,算了,太高的说了你也不知道,我给你讲讲低的境界。”   “贾赦现在的境界叫练气,这是刚踏入修炼时的境界,有三百年的寿命,跟凡人没什么区别。”   在端玉华看来,能活一百年还是三百年,这其中并无什么区别。   “突破练气后就是筑基,顾名思义就是打造你的修行根基。”   “我看你的根基就特别稳,你已经快要以武入道了,千万不要舍了仙丹去捡鸟屎。”   “你现在耐心磨练心境,以武入道的修士在修仙界也极其难遇见,只有大毅力大恒心者才能做到以武入道。”   “如果八十岁你都无法以武入道,那再叫贾赦激活你体内灵根不迟。”   “筑基后就有五百年的寿命了,但还是凡人一个。”   “五百年的寿命能做什么,修仙界有一种七彩云鸡,从鸡崽长到能吃就需要五百年。”   “不过那种鸡是真的好吃,唉,可惜我现在变成了器灵,无法吃东西了。”   司徒轩见端玉华说着说着又跑偏了,只好自己问:“前辈,筑基后面的修为境界又是什么?”   “修仙界的仙尊多吗?”   端玉华闻言声音一下子放大,“瞧你这话问的,还修仙界的仙尊多吗。你知道什么叫仙尊吗,修炼到大乘后渡过了飞升雷劫,那才能被称为仙尊。”   虽然渡劫失败的散仙也被称为仙尊,但散仙比大乘厉害啊。   “渡完飞升雷劫后,等到体内灵力完全转化成仙力后,便会被接引到仙界去,你说修仙界的仙尊多不多。” 第70章   司徒轩又很好奇问道:“前辈也是仙尊,你当初没有被接引去仙界吗?”   端玉华只觉司徒轩问的问题变成了一把剑,直接插进他的心口,让他心里一下下刺痛。   他能说他渡劫飞升失败,成为了散仙吗。   不能说,说了岂不是很丢面子。   端玉华轻咳了一声,“仙界的事情你少问,知道太多会影响你的心境。我们还是说回修为境界,刚才说到了筑基期,筑基期后面就是金丹、元婴、化神、分神、合神、渡劫、大乘。”   “金丹期只要不被人杀了,便能安安稳稳活一千年。”   “元婴期就更不得了了,能活五千年。化神期一万年,分神期五万年,合神期十万年。”   “渡劫期在修仙界已经是一方大能,有五十万年寿命可活。”   “大乘期可活一百万年,当然了,没有人真的能活那么久,修为界是很残忍的,修炼资源就那么多,想要变强就要去争,要争自然就要去杀。”   “你总不能每一次都走好运能夺得机缘,总有被人反杀的一天。”   “我当年在修仙界也是出了名的天之骄子,最后还不是踢到了铁板,被人算计围攻反杀了。”   “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那我便劝你一句。有时候机缘没那么重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是死后才想明白这点的,再逆天的机缘,死了便什么都不是。   司徒轩将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又问道:“前辈,你还没有告诉我,修仙界的天骄突破大乘需要多少年呢。”   端玉华一本正经说道:“我所知道的天骄,千年内突破大乘是最快的。我的修炼天赋也是上佳,气运也还算不错,去秘境历练也得到过几次逆天机缘。我当年也花了一万多年才突破大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靠突破大乘用灵力打破空间壁垒离开,简直就跟你睡觉就能得道成仙一样困难。”   “那癞头和尚既然能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是有位面传送阵的。”   “你们找到位面传送阵后,就能离开这里去修仙界了。不过位面传送阵偶尔会有不稳定的情况出现,就是你们一起传送,但中途遇到空间乱流将你们冲散开了。”   “不过你放心,那样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你又不是霉运当头,应该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端玉华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端玉华没有告诉司徒轩,他是一定会被单独传送的。   因为他在传送中会被大乘感应到特殊灵体,然后会将他传送到自己宗门境内。如果运气不好遇到几位大乘感应到他,可能还会有好些大乘出手抢他。   至于贾赦和林黛玉,根本不会被大乘注意到。   林黛玉修炼了他给的功法,能将绛珠仙草的气息完全遮掩,只要她不主动暴露灵魂之力,便不会被人发现绛珠的身份。   端玉华心里也很纠结,因为保护林黛玉最好的办法是杀了贾赦和司徒轩,可是他与贾赦签订了魂契,算是共生共灭。   他现在的残魂太弱了,贾赦若是死了,本命契约反噬便足以磨灭他的灵魂。   司徒轩又是受天道眷顾的光明圣体,他若是出手杀了司徒轩,必定遭受因果报应,结局还是一个魂飞魄散。   所以他只能选择去赌,赌贾赦能一直保持这份善良,赌他不会将主意打到林黛玉身上,赌司徒轩不会暴露林黛玉绛珠仙草的身份。   贾赦洗完出来的时候,端玉华还在给司徒轩说一些修仙界常识。   司徒轩见到贾赦洗完了,立马站了起来,“前辈,我要去洗漱了,让贾赦陪着你说话。”   司徒轩见贾赦的头发还在滴水,拿帕子过去给贾赦擦头发,还用内力将贾赦的头发慢慢烘干。   司徒轩离开后,端玉华对贾赦说道:“你道侣是个细心的,再加上他的光明圣体,你还真是有福了。”   “你听我的,趁着他现在还没开始修炼,尽全力的压榨他吧。等他开始修炼后,就会意识到精气对他有多重要,恐怕就不会愿意再和你……”   贾赦见端玉华什么话都说,生怕端玉华说出更不雅的词语,一巴掌拍在桌上。   “师父,你不要什么话都说出来好吗。”   他一个大男人听了都怪不好意思的。   端玉华见贾赦居然脸红害羞,用神识一本正经说道:‘你害什么羞,我说的话句句都是为你考虑的。光明圣体的修士,稀罕程度不弱于仙草,他去往修仙界后会有更多的选择,你修炼天赋平平,他最后一定会抛弃你的。’   贾赦没有失落也没有愤怒,用神识很平静回道:‘师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以幸福结尾的,我与司徒轩糊里糊涂便走到了一起,我从未觉得他能爱我一辈子,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爱他一辈子。’   ‘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去考虑,顺其自然就挺好的。’   ‘我相信司徒轩就算不爱我了,他也会好好跟我说,而不是瞒着我与别人勾勾搭搭,脚踏多条船。’   虽然司徒轩身上缺点一大堆,但不能否认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端玉华暗地里摇了摇头,贾赦现在喜欢司徒轩,看司徒轩自然是哪哪都好。   他可不这么认为,司徒轩在他编织的梦境里,那可是有入魔潜质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贾赦以为的那样,端玉华甚至觉得贾赦是被司徒轩给哄骗了。   端玉华不劝了,等以后贾赦看清司徒轩的真面目,不用他劝都知道该怎么做。   相爱的两个人,最后拔剑相向成为死敌,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   不过他还是希望司徒轩和贾赦是真爱,至少让他知道这世上真的有超越一切的感情存在。   端玉华心里长叹了一声,贾赦与司徒轩去往修仙界后,还不一定能再见面呢,考虑这么多做什么,就像贾赦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就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司徒轩让贾赦把端玉华留在房间外面。   其实这事不用司徒轩提醒,他也不会带着发带一起睡。只要一想到发带里面住着一个端玉华,他就无法直视这根发带。   端玉华被贾赦和司徒轩嫌弃后切了一声,“你们不想跟我住,我还不想你们两个待在一起呢,我还怕你们俩个晚上动静太大会吵醒我。”   贾赦见端玉华越说越歪,加快了步伐将他放在屋外,然后将端玉华关在了发带里的空间里。   他怕端玉华动用神识,万一看见不方便看见的画面就不好了。   半夜,贾赦握住司徒轩的手腕,非常小声说道:“师父说你那啥挺珍贵的,还是休息吧。”   司徒轩捏了一下贾赦的手指,又挠了一下贾赦手心。   “不睡,我睡不着。你师父说的话,你也别全信。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别替我担心。”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想要以武入道,内力增长还要全靠你。”   贾赦闻言不劝了,他想司徒轩尽快突破大宗师,然后好以武入道。   他收获了金色灵力,司徒轩收获了内力。   他们并不是一人单方面付出,两人都是能得到好处的。   第一天贾赦准备炼化金色灵力清除经脉杂质时,端玉华见状非常震惊。   ‘不是吧,这可是最纯净的光明能量,你就这样炼化了,至少要浪费十分之九。’   ‘你先别动,我传一门修炼功法给你。’   ‘拥有一个光明圣体的道侣就是好啊,只要他没有抛弃你,以后还愿意为你这样付出,你以后大乘有望。’   贾赦一边听着端玉华唠叨,一边学习端玉华传给他的修炼功法,然后搞不清楚经脉和穴位,差点将端玉华搞崩溃了。   端玉华直接神识传音叫来了司徒轩,等司徒轩进屋后气呼呼说道:“他是你的道侣你自己教,我从未见过比他还要笨的人。一百条经脉记了快一柱香都没记下来,灵力运行还总是出错。”   “这可是修炼,灵力运转错误是会走火入魔的。”   端玉华哪里教过贾赦这样的人,明明挺聪明的孩子,一记穴位经脉就跟中了邪似的。   十个穴位能认错八个,剩下两个对的还是靠蒙。   贾赦嘴角微微抽动,语气特别无奈,“师父,你讲点道理行不行。你满打满算就教了我一遍,我能记住才有鬼了。”   他又不是过目不忘的神童,背东西一直是他的短板,但若是做数学题,十个司徒轩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当年就是靠着数学特长拿取了奖项,然后提前被大学录取的。   不然凭他那拉垮的文科成绩,还真的考不上理想大学。   司徒轩教过贾赦,他知道贾赦不笨,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记不住那些经脉和穴位。   贾赦好像极其反感背东西。   端玉华见司徒轩用内力游走在贾赦体内,然后非常有耐心教贾赦认穴位和经脉,焦躁到牙齿痒痒。   贾赦这个傻东西欸,那可是丹田和经脉,怎么能让司徒轩的内力随意进来呢。   在司徒轩的努力教导下,贾赦花了五天才记住了新功法的运转路线,随后叹了叹气:“这才是练气期的功法就这么复杂,如果是筑基期的修炼功法,我会不会学不会啊?”   司徒轩对贾赦温柔笑道:“不会的,有我在。”   如果这样正常的教导贾赦学不会,他还会不正常的教导,保证能让贾赦印象深刻。   端玉华闻言学着贾赦的模样朝天翻白眼,“你的担忧不会出现的,等你修为越来越高,神识也会越来越强大,过目不忘只是小问题。”   “这一点我是怎么都想不通,你的修为也算是半步筑基了,怎么连区区穴位都记不住?”   “容我问你一句啊,你现在的记忆都这么差,以前是不是个傻子啊?”   贾赦听见修为越高神识也会更强大,心里正在为这事开心呢,听完端玉华的问题笑不出来了。   端玉华见贾赦板起了脸,他还来劲了,“真的,普通人踏入修炼后,开辟识海是能强化神识的。你早该做到过目不忘了啊,你的神识都强化到哪方面了?难道是探索范围特别大吗?”   贾赦告诉端玉华他目前的神识探索范围是一千米左右。   端玉华闻言更不解了,“一千米左右的探索距离,就是练气期中等的表现啊。”   “你不仅特殊灵体的能力很奇怪,连神识也特别奇怪。”   “可是我用魂力扫视过你全身上下,连每一条经脉我都看了,你就是非常普通啊。”   贾赦很是冷漠笑了两声,“我太过普通让师父你心生不解,真的是我的不对呢。”   端玉华听着贾赦阴阳怪气的话,很是大方说道:“倒也不全是你的不对,可能是我沉睡太久,记忆有些混乱。反正这世间世事只要存在即合理,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我的学识还不够广。”   “这世间哪怕是活了十几万年的仙尊,也不敢说自己什么都知道。”   “平庸一些没什么不好的,往往平庸的人会活得更久,也能活得更幸福快乐。”   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追求,知足就能常乐。   贾赦暗自撇了撇嘴,觉得端玉华最后一句话不说也可以。   他都开始修仙了,分明是受天道宠爱,哪里能算平庸。   如果他都算平庸,这世间那些不能修炼的普通人,那他们又算什么?   贾赦修炼了新的功法,发现修炼效率真不是他以前的功法能比的,差别就跟自行车和飞机一样的差别。   贾赦无比震惊发现,只是这一次清除经脉杂质,便能达到以前清除十次的效果。   一想到浪费了那么多金色灵力,贾赦就觉得好惋惜。   贾赦的脸上太不会藏事,端玉华一眼瞧出他在惋惜什么,神识笑道:‘光明能量反正是可再生的,你平时也有拿灵茶给司徒轩喝。只要不过分压榨他,他又不会亏了身体,有什么可惋惜的,想要就去找他拿,反正他是你的道侣。’   贾赦还是不习惯跟人讨论这种隐私问题,恼羞成怒把端玉华关进了发带空间。   端玉华气得直磨牙,贾赦好的学不会,关他这事都不用他教,稍微一琢磨就会了。   林如海下葬后,司徒轩也把扬州的盐商差不多处理干净。   剩下那些没有处理的盐商,全都被他安插在该在的位置上。   扬州的盐商帮会不会消失,死了这一批大盐商还会诞生新的一批大盐商。   司徒轩思考了许久,挑选龙影卫改变身份成为了大盐商。   林黛玉扶棺回林家祖宅安葬,贾赦没有随林黛玉一起去。   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林黛玉请他不要去。   林黛玉一直都知道自己那些族中长辈有多恶心,她不想贾赦为了她再烦心。   她已经长大了,现在开始修仙又是县主身份,如果连族中那些长辈都搞不定,那她以后怎么面对外面的风雨。   司徒轩见贾赦为林黛玉忧心,给贾赦倒了一杯茶劝道:“她已经长大了,早晚要出去面对自己的人生。她不能一直活在你的庇佑下,你也不可能永远保护她。”   贾赦知道这个道理,他才选择放手在扬州等林黛玉回来。   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心里还会是担心林黛玉。   林黛玉这个年纪,正是无忧无虑该在学堂读书的年纪,现在却承担起了家里的重担。   贾赦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不会出事,但我怕她遇到跛足道人。”   端玉华突然出声,“傻徒弟,你就放心吧,绛珠主神转世历练,修行界的人是不能过多掺和的,不然会被天道盯上惩戒。”   “给那个跛足道人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直接加害林黛玉。”   贾赦听了端玉华的话,心里觉得踏实很多。   那晚在山谷里做的噩梦,可能还有后遗症存在,他看谁都像是玄天宗派来加害林黛玉的。   司徒轩带着贾赦去外面游玩,从第一次出门被人认出来,然后一群百姓给他磕头后,贾赦再出门就会穿上帽子很大的披风。   大大的帽子将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下面,别人就看不清他的脸了。   端玉华见贾赦如此费功夫遮掩自己容貌,教给贾赦一个能遮掩自己面容的小法术。   只要施展此术,灵力便会幻化成一张普通的脸。   普通人再看贾赦,见到的就是灵力幻化出来的脸。   贾赦学了好几天都没有成功施展出来,因为法术要配合手势还要在心里默念口诀。   他至今弄不明白,心里默念的口诀和手上比划的手势,还有灵力运转方式有什么联系。   哪怕他记熟了灵气运转的方式,一字不差背出了口诀,手势也没出任何差错,他还是施展不出来。   端玉华见状摇头感叹:“你这样的修炼天赋,当真是我生平仅见。你这辈子也别想着突破大乘了,你能突破到筑基就是脑袋上长太阳,上天给你开光了。”   贾赦明明是特殊灵体,为什么在修炼上面一点悟性都没有。   难道是悟性差到了极点,所以开辟识海时,神识才没有得到强化?   贾赦也百思不得其解,端玉华总说让他去悟,悟什么啊?   他最害怕的就是语文阅读理解了,这种让他去悟,简直比阅读理解还要可怕。   最后贾赦放弃了学习遮掩法术,端玉华也放弃了教贾赦。   他本来不稳固的残魂,为了教导贾赦学法术,变得更加不稳固了。   如果有一天他被贾赦气到魂飞魄散,贾赦一定要负主要责任。   林黛玉是在九月回来的,算算时间他在扬州耽搁了近一年的时间。   贾赦与司徒轩商量决定回京城,林黛玉让林安处置林家在扬州的产业,让林安跟她一起回京城去。   林家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林安过去正好看着那座宅子,然后还能在京城养老。   林安也想跟着林黛玉去京城,他把京城的宅子打理好,林黛玉若是在荣国府住得不开心了,便能回家里住一段时间。   回京城的路上,贾赦发现自己不晕船了,每次有一点不舒服便运转新的修炼功法,所有不适都会消失。   端玉华看见贾赦这种操作,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贾赦。   他给贾赦的修炼功法,可是能修炼到大乘境界的。   贾赦居然用它来治晕船,明明都是半步筑基了,居然还晕船,简直就是离了个大谱。   贾赦身上的太多事情都超出他的常识,端玉华越发怀疑自己沉睡太久记忆出了问题。   端玉华整理出了很多日常法术,也不管贾赦能不能学会,反正一股恼给贾赦灌输到识海里。   他这也算是教导过贾赦了,贾赦自己学不会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那些法术到了识海里后,贾赦随时都能查看。   贾赦闲时还挺不认输的,拉着司徒轩教他认经脉,开始学那比较寻常的法术,比如化木决,火球术之类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贾赦就是无法施展出法术。   端玉华也极其纳闷,“这些基础术法又不需要你领悟其中真意,你为什么还是施展不出来呢,你真的是木灵之体吗?”   “我所知道不能修炼仙界法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体内经脉是魔脉,那样就无法修炼仙界法术。”   “你再测试一次给我看,你该不是会什么隐藏的大魔吧?”   端玉华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从未见过这么弱的灵体,居然拥有那么强悍的能力。   吞噬植物体内灵力修炼,这种能力太像是魔族那边的能力。   魔族拥有吞噬能力的,哪个不是一方大魔。   贾赦如果真的是一方大魔封印记忆转世,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端玉华胡思乱想的时候,贾赦从储物袋里取出测灵体的灵石,灵石握在手中便散发着微弱的淡绿色光芒。   端玉华盯着那光看了好一会,“没问题啊,没有魔气啊,你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把测灵石给林黛玉试试,我看看是不是这块测灵石坏了。”   林黛玉握住那块测灵石后,房间里瞬间亮起浓郁的绿色光芒,随后担心会引起船外面人的注意,赶紧松开了手。   端玉华更纳闷了,“测灵石也没坏啊,你为什么无法修炼最基础的法术呢?”   贾赦内心倒是有一个猜测,他无法修炼法术的事,可能跟他灵魂是外来者有关。   贾赦笑了笑说道:“算了,不能修炼便不能修炼吧,我虽然不能修炼法术,但还可以使用丹田灵力。”   林黛玉在一旁补充道:“我可以修炼法术,我会保护好大舅舅的。”   贾赦望着林黛玉很是开心笑了起来,“好,那我便等着黛玉保护我了,要努力修炼啊。”   一旁司徒轩满脸写满了不乐意,“我人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你来保护他。你以后会有自己的道侣,别总赖在你大舅舅身边。”   林黛玉看了司徒轩一眼,然后继续赖在贾赦身边。   道侣又怎么样,道侣随时都能换,贾赦是她亲舅舅的事,一辈子都不会有所改变。   端玉华瞧着贾赦还笑得很开心,心想他收的这个徒弟还真是傻的。   怎么能指望别人的保护呢,不管关系多亲的人,在机缘面前也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贾赦就是太天真了,等去到修仙界就能成长起来了。   船快到京城的时候,端玉华突然神识传音让司徒轩把船停下来,发带一头指着远处的那座高山问道:“那座山上是什么?”   贾赦看了一眼没认出来,他方向感有些差,又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司徒轩看了一眼说道:“那边是皇家寺庙,前辈,怎么了?”   端玉华笑了起来,“只是感应到了位面传送阵的气息,如果我的感应没出错,位面传送阵应该就在那座山上。”   司徒轩一听位面传送阵,心立马就揪了起来,上前拉住了贾赦的手,“前辈,我们现在就要离开去修仙界吗?”   贾赦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好,现在离开太过匆忙。   林黛玉心里担心的只有迎春,如果大舅舅要去修仙界,那她也要跟着去。如果大舅舅想多留一段时间,那她就陪着大舅舅。   端玉华见司徒轩这么紧张,笑了起来,“你怕什么,只是过去看看而已。想要启动位面传送阵,一人至少需要上百块极品灵石。那癞头和尚的储物袋里,极品灵石也才一百一十来块,你们当中只能一人传送。”   “位面传送阵的地点无法固定,传送到哪里都是随机的,你们最好不要分开传送。”   司徒轩闻言更用力握紧了贾赦的手腕,贾赦神识对司徒轩传音,‘放心,我不会先传送离开的,我会等你以武入道,然后一起去修仙界。’   他们目前有三个人要传送,需要三百块极品灵石,也不知道端玉华那里有没有?   端玉华仿佛看出贾赦想问什么,赶紧说道:“别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我当年留下的灵石,全都用来支撑洞府阵法了,不然我也不可能沉睡这么多年。”   贾赦无比认真问道:“一块灵石都没有剩?”   端玉华见贾赦不信任他,干脆引着贾赦的心神进入发带空间。   贾赦看见了一大堆闪闪发光的灵石,很是纳闷说道:“这里不是有这么一大堆灵石吗。”   端玉华毫不客气吐槽道:“你真是个没见识的,这些灵石都是下品灵石,一百颗下品灵石能兑换一颗中品灵石。一百颗中品灵石才能兑换一颗上品灵石,一百颗上品灵石也不见得能兑换一颗极品灵石。”   “极品灵石的灵气最纯净,修士用极品灵气修炼可以避免吸收杂质。修仙界只有大宗门弟子的内门弟子,才有兑换极品灵石的途径。”   “这一堆下品灵石能剩下来,还是当年我瞧不上的缘故。”   “极品灵石我是一颗都没有,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器灵,藏着灵石又没什么用,既不能帮我恢复实力,也不能帮我治愈灵魂上的伤势。”   “位面传送阵只有极品灵石才能启动,你们最好祈祷你们说的那个跛足道人身上有足够的灵石,不然你们只有一人可去修仙界。”   “要不然就守着传送阵,等着修仙界那边的人传送过来,你们在这边埋伏拦截夺灵石。”   司徒轩和林黛玉听着端玉华的话,两人心里都很不好受。   贾赦很坚定说道:“如果我们不能一起去修仙界,那就谁都不去吧。”   修仙界一听就是不怎么安全的地方,留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的。   贾赦他们没有直接回京,而是去了皇家寺庙,想去见识见识那座位面传送阵。   贾赦来过皇家寺庙,但一直没有发现这里有位面传送阵。   贾赦他们进入寺庙后没有惊动任何人,百姓们这个时候都在忙着插秧种地,没时间来寺庙求神拜佛。   寺庙后山生长着千年银杏树,属于皇家禁地,平时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端玉华让贾赦朝几个方位打出灵力,贾赦一脸懵的表情站在原地。   “什么东南西北,能不能不要说八卦上的方位,你觉得我能听懂吗。”   端玉华实在是高看他了,他对这些文化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端玉华躺在发带空间长长叹气,“唉,你这么无知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什么都不懂就算了,你还不愿意去学。”   “你知不知道无知是会害死人的,你又不是魔族那些脑子一根筋的,怎么就不爱学习呢。”   贾赦撇了撇嘴角没说话,可能是上辈子学够了吧,这辈子一点东西都不想学,只想要躺平苟活。   司徒轩听端玉华提起了两次魔族,好奇问道:“前辈,魔族在修仙界是不是很强大?”   端玉华闻言很是不屑切了一声,“魔族那些畜生玩意,酷爱搞什么尸僵,活僵,反正怎么畜生怎么来。”   “你们去往修仙界后遇到魔族,什么都别管,打得过就杀,打不过就快跑。”   “魔族天生冷血残暴,魔气是浑浊之气,与灵气相生相克。”   “我还活着的时候,魔族内部经常自相残杀,得亏了各大魔族一点都不团结,不然他们若是团结起来,修仙界可要遭难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论同境界的修为实力,魔修要远胜于修士,有些魔修还能做到越级杀敌。”   “修仙界自古仙魔不两立,魔修在修仙界地盘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修士去到魔族地界,轻则被抓去炼化,重则被炼制成各种各样的人形武器,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反正你们没事不要去魔族地界,我当年去过一次,砍了一只手和一条腿才逃了出来。”   “后来我都是仙尊了,也不敢轻易踏入魔族地界。”   端玉华提起魔修就恨得牙齿痒痒,他在魔修手里吃过太多的亏。那些半路入魔的魔修,太会伪装和演戏,他好多次都被坑到差点丢命。   司徒轩三人听了这些话,对修仙界都有了一些了解。   贾赦听完后心里竟然生出一种不想去修仙界的想法,还在心里叹气。   他可能就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人,司徒轩说练气期有三百年寿命,他居然就已经满足了。   林黛玉记下了端玉华说的方位,然后将灵力打了那些方位上,然后一个灵力旋涡式的入口出现在银杏树旁边。   端玉华见贾赦三人还愣着,“快进去啊,都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又不是青蛙,怎么要我杵你们一下,你们才动一下。”   “就你们这样的反应,跟别人强夺机缘的时候,只能跑去吃灰,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贾赦与司徒轩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不认同端玉华说的话。   他们这叫谨慎,有时候跑得太快不见得是好事。   司徒轩主动拉住了贾赦的手,贾赦又拉住林黛玉,三人一起踏入了灵力旋涡。   他们脑子一阵恍惚后,发现来到了一个山洞。   贾赦用神识探路,对司徒轩说道:“这里是皇家寺庙的山体中间。”   端玉华补充道:“因为这座山底有一条小型灵脉,加上平时有百姓会来上香,所以传送阵才会修建在这里。”   “你们也是运气好,绛珠仙草的主魂选择来这个小世界转世,玄天宗才会花人力财力修建了位面传送阵。”   “你们要知道,一千个小世界里,可能才有一个小世界会有位面传送阵。”   司徒轩和贾赦闻言都感叹自己的好运,他们对什么都好奇,山洞在他们出现后,镶嵌在头顶的明珠便开始散发着光芒,将山洞照得跟白天一个模样。   贾赦好奇抬头问道:“难道这就是夜明珠?”   司徒轩也抬头看了一会,随后摇头:“不太像,我的那颗夜明珠散发的光芒没有这么亮。”   端玉华见状又吐槽道:“没见识,这就是刚入门的炼器师都能炼制出来的照明珠,只要有灵力就可以开启。”   “你们快去看看传送阵里面有没有极品灵石,有就赶紧拿下来。”   贾赦用神识扫了一圈,没发现有极品灵石。   司徒轩从进来后便一直跟在贾赦身后,他真的害怕贾赦会丢下他去修仙界,好在贾赦只是对传送阵感兴趣,看了一圈就准备走了。   端玉华用神识给贾赦传音,‘你当真不走?极品灵石不好寻,你们这个世界可能都没有上品灵石矿脉。林黛玉是绛珠主魂,她若跟着你去修仙界,定会给你不少的麻烦,你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拖累死。’   ‘司徒轩的特殊灵体太强大了,他去往修仙界后极有可能会对你始乱终弃,你不如就把他丢在这里吧。’   贾赦听见端玉华的神识传音,语气很是无奈问道:‘师父,你的道侣也是绛珠主魂,你对黛玉难道没有一点偏爱吗。’   ‘玄天宗的人知道她在这里,她若是留在这个世界,肯定会被算计死的。’   ‘司徒轩会不会对我始乱终弃,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他既然有这么厉害的灵体,就应该去修仙界。如果真的只能送一个人去修仙界,那我就让司徒轩去。’   ‘他比我和黛玉都聪明,也比我们都要厉害。他去往修仙界后一定会发展很好,然后会回来接我们的。’   既然外来者来此世界会被压制修为,他留在黛玉身边,便能保护林黛玉。   端玉华闻言极其鄙夷翻了一个白眼,他才不信司徒轩去往修仙界后,还会费心费力来接贾赦和林黛玉。   若是真的会来,怕也是冲着林黛玉来的。   司徒轩直到贾赦跟着他离开传送阵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的担忧一直没有落地。   贾赦可以用灵力飞行,极品灵石就装在储物袋里,想离开去修仙界什么时候都可以。   林黛玉则一点都不担心,她知道大舅舅说话算数。既然说了会一起离开,就一定会一起离开。   贾赦跟林黛玉先回的荣国府,司徒轩见贾赦下马车,也站起来准备下去。   贾赦见状后皱了皱眉,“你不回宫里,跟着我回荣国府做什么。外面那么多人,你别下马车了,像之前一样晚上再过来吧。”   司徒轩闻言极其不满,“你都是修仙的人了,难道还在乎那些八卦谣言不成,我与你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光。”   贾赦总是把他藏着,他就会有一种贾赦不想将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众的感觉。   贾赦见司徒轩有些不满,犹豫一秒坐回马车说道:“我不是非要在乎那些八卦谣言,我当然可以不在乎,因为我们早晚会离开这里。”   “可是我离开后,还有亲人要继续过活。你想他们被世人指指点点,怀疑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与你在一起的原因吗。”   “贾琏在户部很努力,我不想他奋斗一生后,被人说他能取得现在的成就,是因为他的父亲跟皇帝不清不楚。”   司徒轩也不是生气这点,他只是害怕罢了。   司徒轩望着贾赦手腕上的端玉华,“你把前辈交给我吧,我想问问以武入道的事。”   端玉华是贾赦契约的本命仙器,如果端玉华突然消失不见了,那贾赦极有可能就是抛弃他走了。 第71章   贾赦根本没有多想,取下手腕上的发带将他系到司徒轩手腕上。   “你没有修炼灵力,如果遇到那位跛足道人,我师父会替我保护你的。”   司徒轩在贾赦要下马车的时候,突然起身抱了贾赦一下。   贾赦愣了愣,抬手回抱住司徒轩,“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不安,但你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贾赦心想司徒轩是不是因为以武入道的事压力太大了,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帮司徒轩激活体内灵根吧。   司徒轩慢慢松开了贾赦,贾赦现在的实力,若是想要偷偷离开,他根本拦不住。   哪怕是时时刻刻跟在贾赦身边也拦不住,他能做就是相信贾赦不会抛弃他。   他也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光明圣体可以辅助贾赦修炼。   司徒轩无比庆幸自己是特殊灵体,不然他真的想不到贾赦还能留恋他什么。   他这张在普通人里算英俊的脸吗,修仙界绝对不会缺美人的。   还是他这副不怎么中用的身子,贾赦当初嘲笑过他是细狗。   司徒轩再不舍再不安,还是松开了贾赦。   回到宫里后,司徒轩满脸怒气。   司徒英和司徒若见司徒轩回来了,两人都非常高兴,但见司徒轩脸色不太好,便又不敢露出高兴来。   司徒若给司徒英使了一个眼神,想让司徒英去询问司徒轩为什么生气。   虽然司徒轩什么都没给他说,但他知道贾赦和林黛玉去了扬州,再联想司徒轩闭关的时间,哪里猜不到司徒轩是跟着贾赦一起去扬州了。   据他所知,司徒轩的龙影卫将扬州盐商帮会大清理,解决了几十年都没解决的隐患,为何回宫后冷着一张脸。   司徒若心里忍不住在想,皇兄难道是跟贾赦吵架了?   司徒英暗暗对司徒若摇了摇头,明眼人都能瞧见父皇心情不好,他又不是傻了,才不会主动往前凑。   司徒轩抬头看司徒若和司徒英一直在用眼神交流,不满道:“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挤眉弄眼作甚?”   司徒若一听司徒轩这话,便能察觉到司徒轩心里憋着火,轻咳一声说道:“没什么大事,今年各地都有奏折往上报,好像天气气候有些异常。”   “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大雨,今年好多地方连场透雨都没下。”   “臣弟与太子正在商议此事。”   司徒轩一点不想处理政事,干脆把御书房让给司徒若和司徒英,自己回到了寝宫。   司徒轩回到寝宫后,让殿里宫人全都出去,并让王福盯着他们都离远一些。   万一有小太监偷听到他自言自语说话,岂不是会到处传他已经得了失心疯。   御书房里,司徒英对司徒若轻轻叹气:“父皇脸色这么难看,估计是没有顺利突破。”   “我们近段时间不要去触父皇的眉头。”   闭关了一年多,结果还是没有突破到大宗师,父皇心里一定憋着极其大的怒火。   现在若有不长眼的人撞上去,估计会被父皇心里的怒火烧死。   司徒若笑了笑没说话,他才不信司徒轩失踪这些日子是去闭关了,绝对是跟着贾赦去了扬州。   寝宫里,端玉华见司徒轩几乎是坐立难安,摇着头轻轻叹息:“你和贾赦还真是有意思,情况好像反着来了。”   “现在该坐立难安的人不该是贾赦吗,你可是光明圣体,未来拥有无限可能,他应该担忧你以后会不会抛弃他才对。”   “结果他是一点都不担忧,反而是你在这里胡思乱想。”   司徒轩很是惆怅叹了一口气,“前辈,你不懂,我跟贾赦是我先动心,我先爱上的。”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爱我,每次都不敢细问,生怕会惹他生气。”   他之前身子虚成那样,经常担忧贾赦会嫌弃他,在贾赦面前说话都没有底气。   他被测出是特殊灵体,但那又如何。他知道贾赦的性格,倘若有一天厌恶他了,不会因为他是光明圣体就喜欢他。   端玉华见司徒轩忧心成这样,“你大可以放心,我之前问过贾赦了,问他要不要一个人先去修仙界,他拒绝了。”   “他还说如果只有一个人可以去修仙界,他会让你去。他说你比他和黛玉都聪明,去往修仙界一定会发展很好,他还相信你去了修仙界后还会回来接他。”   “你跟贾赦真是两个极端,他从不怀疑你说的每句话,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你是从不相信他说的话,别人说什么你都不信。”   端玉华越说越不看好司徒轩和贾赦的未来。   司徒轩太理智,贾赦太感情用事,完全不是一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长长久久相伴在一起。   司徒轩忐忑不安的心,听了端玉华的话有些缓解。   如果贾赦不去修仙界,他也不会去。   他去了修仙界后,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万一需要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呢,万一他回来后贾赦人已经不在了。   太阳还没下山,司徒轩就在宫里坐不住了,然后换了衣服出宫去找贾赦。   荣国府因为贾赦回来变得非常热闹,贾迎春和贾琮他们都过来给贾赦请安。   贾赦望着跟他肩膀一样高的迎春,才意识到迎春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贾环依旧小跑着过来抱住了贾赦的腰,非常高兴说道:“大伯,你终于回来了,我又长高了不少。”   贾赦伸手比了比贾环的身高,已经到他心口的位置了。   贾环比贾迎春小了许多,身高却不比贾迎春低多少,蹦蹦跳跳的男孩子发育就是快。   贾赦又过去拍了拍性格内敛的贾兰肩膀,“黛玉给你带回来很多书,你可以借去抄阅,一定要珍惜那些原本。”   贾兰赶紧乖巧点头,他知道那些书都是林大人的遗物。   如果不是那些孤本太重要,他都不敢找林黛玉借读。   贾母派丫环过来请贾赦过去吃饭,贾赦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等他吃完了回院,才看见司徒轩在院子里撸猫。   司徒轩见贾赦回来,抱着猫站起来说道:“圆圆是不是又长胖了,我听林之孝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圆圆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又爬起来吃。你看它的小肚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贾赦一点不嫌弃圆圆肥胖,伸手把它接了过来,“胖些更可爱,只要健康就好。”   贾赦刚抱住圆圆的时候,便把灵力输送到圆圆身体里。   林之孝在贾赦回来后,便带着院子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下贾赦和司徒轩。   端玉华见贾赦怀里的猫,好奇用神识扫了一下,然后说道:“这猫倒是个有气运的,已经开了灵智。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丹药,不然给它喂几年,便能成长为灵兽。”   圆圆听见端玉华的说话声,歪了歪头又没有找到人,一蹬腿从贾赦怀里跳下去,然后绕着贾赦转圈,想要看看刚才是谁在说话。   圆圆绕着贾赦转了一圈后没找到端玉华,又围着司徒轩转了一圈。   端玉华见状直乐,“这小东西只吸收了你一点点灵力,便如此聪明,一看就有上等灵兽的潜质。”   “它这双蓝色眼睛也好看,要不然你把它契约了吧,带着它一起去修仙界。”   “它是半灵兽,不占传送位置。”   贾赦闻言立马弯腰把圆圆抱了起来,“我能跟圆圆契约吗,要怎么做?”   端玉华传了一个契约阵法给贾赦,语气极其嫌弃说道:“最普通的基础法术你都学不会,阵法是修仙界公认最难学的东西,给你十年时间看看能不能学会吧。”   “可惜了这只猫,体内还有一丝极弱的白虎血脉,若是能去修仙界,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猫生。”   贾赦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识海里的契约阵法,而是弯腰把圆圆抱了起来,认真问道:“你想要跟我一起去修仙界吗,想要变成话本里那种能口吐人言的灵兽吗?”   圆圆经常听话本故事,最羡慕的就是里面那些能化成人形的妖怪。   它曾夜夜爬到屋顶上举头望月,希望自己吸收月亮精华后可以蜕变成妖。   圆圆非常激动围着贾赦绕圈,还不停喵喵喵叫,还用爪子轻轻抓贾赦的衣服。   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叫声都带着急切。   贾赦蹲在圆圆面前,让圆圆不要这么激动,“先冷静下来,如果你想要跟我契约,便用力点头。”   话音刚落圆圆便很用力点头。   端玉华见状出声打击贾赦和圆圆的热情,“你们别高兴太早,先学会契约阵法再说吧。”   “只是粗步估算你需要十年才能学明白,你确定这只猫能活十年。”   端玉华是赞同贾赦契约灵兽的,因为契约的灵兽对主人极其忠心。   这只小猫体内又有白虎的血脉,这丝血脉他感应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感觉不简单。   司徒轩不忍贾赦失落,轻声说道:“没事,小猫咪的寿命可活二十多年,你又有灵力帮它,它一定会活得更长久的。”   贾赦抬手摸了摸圆圆的头,又对司徒轩笑了笑。   不管是多亲的人,甚至是道侣,都有跟他分开的可能。   但他若是契约了圆圆,圆圆和他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贾赦想要契约圆圆的心很坚定,经过这些日子的陪伴,圆圆于他而言已经不是一只宠物,而是家人了。   贾赦去看端玉华传给他的契约阵法,随后越看越觉得这玩意怎么那么像几何图案。   贾赦将契约阵法的阵图看完后,试着用灵力去构建阵图。   端玉华见贾赦在尝试构建阵法,毫不客气吐槽道:“你可真是没学会爬就先学飞了,你知道阵法灵力线是怎么回事吗,先后顺序不能出错一根,连长短也有要求。”   “你看一遍就试着构建,你以为你是天才吗。”   “就算是修仙界的阵法天才,也做不到第一次看见阵图便能构建出来。”   端玉华吐槽完后便一直在等,等着贾赦构建的灵力阵图崩溃。   到时他一定好好嘲讽贾赦,谁让贾赦这么急功近利。   贾赦闻言轻轻皱眉,这些灵力路线都没有电路线条复杂,长短关系就更简单了,随便在心里一算就能得出答案。   贾赦这才发现,他的心算能力强到可怕。   类似的算力强度,他以前需要纸和笔,甚至需要算上几个小时才能得到答案,可他现在只靠心算就能拿出答案。   贾赦构建灵力阵图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契约阵法突然阵法,在空中闪着莹莹白光。   端玉华在发带空间里见到这一幕,直接吓到站了起来,语气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构建成功了,你怎么可能构建成功呢,你连最基础的法术都学不会。”   “这可是公认最难学的阵法,你居然第一次尝试构建就成功了。”   司徒轩听着端玉华无比震惊的声音,心里非常替贾赦自豪。   贾赦的确学不会法术,也记不下经脉穴位,但他可以看一遍阵图就构建成功。   端玉华可是活了多少年的仙尊,此刻都在为贾赦震惊,可想而知贾赦的阵法天赋有多强悍。   贾赦用灵力凝聚成针,刺破自己中指挤出一滴指尖血,又刺破了圆圆的肉垫。   两滴鲜血飞到契约阵法中央,随后变成两道金光,一道没入贾赦识海,一道没入圆圆眉心。   契约签订结束后,贾赦才发现他与圆圆签订的是主仆契约。   他是主,圆圆是仆。   “师父,没有平等契约吗?”   主仆契约限制太大了,他死了后圆圆也不能活,圆圆死了却对他没有影响。   端玉华听见贾赦的问话,赶紧收拾心情坐下,慢悠悠说道:“当然有啊,但你和圆圆已经契约了。主仆契约是最霸道的契约,反正我活着的时候还是无解。”   贾赦轻轻皱了皱眉,他其实只是想尝试一下心中的猜测,没想到一次就把契约阵法构建成功了。   阵法构建成功后,他一个激动就与圆圆签订了。   等到签订完才冷静下来,他和圆圆还可以签订平等契约。   贾赦满眼歉意摸了摸圆圆的头,“对不起啊,爹爹太冲动了,没搞清楚契约的类型就跟你签订了。”   圆圆一点都不在乎这是主仆契约,它本来就是爹爹养的一只猫咪,爹爹本来就是它的主人啊。   ‘爹爹,爹爹,我以后是不是就能跟你一直在一起了。’   贾赦听见了圆圆的说话声,像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圆圆是一只小公猫,非常懒又不爱跟母猫一起玩。   贾赦之前都担心它会到处乱跑,会去找别的公猫打架,哪知道一直等一直等,都没有等到圆圆乱尿乱叫。   贾赦认真承诺,“是的,以后就能和爹爹一直在一起了。”   圆圆高兴到上跑下跳,见贾赦能听见他说话,简直跟疯了一样。   司徒轩满脸热情盯着端玉华,“前辈,既然有主仆契约,那有道侣契约吗?”   他想和贾赦签一个道侣契约。   端玉华不怀疑司徒轩现在对贾赦的感情,知道他是真心想要给贾赦签订道侣契约。   但是贾赦与司徒轩签订契约,最终受到伤害的人会是贾赦。   司徒轩去往修仙界后,一定会加入大宗门。   宗门里的那些人不会允许司徒轩有一个修炼平庸的道侣,哪怕是阵法天才也不行。   他们一定会找一个灵体等级与司徒轩不相上下的人,让他与司徒轩结为道侣。   到时可能会有仙尊直接出手,抹灭司徒轩与贾赦签订的道侣契约。   贾赦的识海会受到重创,还有灵魂消散的风险。   端玉华轻咳了一声,选择了说谎:“我这里能拿出来的道侣契约是一男一女的,你与贾赦情况特殊,需要重阳契约,我对男人一向没兴趣,从不留意那种类型的道侣契约。”   他就是欺负司徒轩啥也不懂,道侣契约分几种,有普通一点的,契约成功后还能解契,就跟这个世界的和离差不多。   分开后也不会对对方造成伤害,修仙界大多道侣都是签订的普通契约。   道侣契约也有极其霸道的,灵魂共享契约,共享魂力,共享生命力,一方遇险会抽取另一方的生命力。   一方若是死亡,另一方也会跟着死亡,是真正的同生共死。   这样的契约造就了非常非常多的悲剧,渐渐便没有人敢签订这种同生契约。   司徒轩闻言觉得很可惜,他去了修仙界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道侣签约,先跟贾赦把契约签订了,将贾赦绑死了再说。   端玉华神识传音给贾赦,‘我这里有一种霸道的灵魂共生道侣契约,你可以趁着司徒轩什么都不知道与他签订。这种签约跟主仆契约一样,几乎是无解的。’   如果贾赦与司徒轩签了这种同生契约,司徒轩未来的宗门再不满贾赦,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贾赦都没细问这种契约,赶紧拒绝,‘师父,我暂时不会和司徒轩签订道侣契约的。’   ‘他对修仙界一无所知,现在跟他签订契约绑定他,那是不道德的。’   他可不是圣母,契约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不敢保证司徒轩能爱他一辈子,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爱司徒轩一辈子。   万一是他比司徒轩先不爱了呢?   到时候道侣契约绑住的人不止是司徒轩,还有他自己。   自由这两个字对贾赦极其重要,他不会为了光明圣体带来的好处便舍去自由。   端玉华轻轻叹气:‘我猜到你会怎么选择,所以刚才他问的时候,我骗他说你们需要重阳契约。’   贾赦知道端玉华刚才是骗司徒轩的,再见司徒轩有点失落的脸,没忍住笑了起来。   重阳道侣契约。   不行,他笑点太低了,重阳契约真的太好笑了。   司徒轩见贾赦看着他笑了起来,用小手指勾了一下贾赦的小手指,“天黑了,我们去歇息吧。”   端玉华见状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俩个给我收敛一点,我还在这里呢,眉来什么眼去。”   贾赦笑完后抿了抿唇,非常熟练把端玉华关进了小世界。   端玉华气得不行,‘你关我做什么,我又不会用神识乱看,你让我跟着圆圆吧,我还能帮你带猫。’   ‘为师跟你说啊,灵兽需要从小教育,你平时一看就没怎么教这只小猫,他居然连字都不会认。’   贾赦想了想,还是把端玉华放出来,然后将他系在圆圆脖子上,对圆圆叮嘱道:“这里面住着爹爹的师父,他若是跟你说话你别怕,你无聊就让他陪你玩。”   圆圆坐着用爪子轻轻碰了碰发带,非常乖巧对贾赦点头。   晚上父亲来的时候,他就不能去陪爹爹睡觉。   他虽然是只小猫咪,但他什么都懂。   凌晨的时候,圆圆和端玉华在院子里看见司徒轩小心翼翼从房间里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揉着腰。   司徒轩抬头便与圆圆和端玉华对视,赶紧把揉腰的手放下,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宫里还有一些事情,我先忙去了,你们继续玩吧。”   端玉华等司徒轩离开后,非常八卦问圆圆。   ‘你父亲什么时候过来一次啊?’   圆圆不明白端玉华为什么要眯着眼睛问,‘每晚都过来啊。’   端玉华想到司徒轩刚才的动作,还有眼圈下遮掩不住的青黑,暗道他这傻徒弟可以啊。   司徒轩就算是光明圣体,也经不住夜夜那啥吧,就算是修士也承受不住啊,何况还是一个普通人。   他这傻徒弟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司徒轩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在这事上不知道保护自己?   男人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吗?   贾赦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与凌晨满脸疲惫离开的司徒轩简直就是鲜明对比。   端玉华看见贾赦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徒弟,可以啊,当真令为师刮目相看。以后谁若是敢说你傻,看我不跳起来锤爆他的头。”   “昨晚整理了一些阵法知识,你站着别动我都传给你。”   他现在的魂力做不到醍醐灌顶,只能死记硬背将那些阵法知识原封不动搬动到贾赦识海。   刚刚传送了一点,贾赦便开始喊头疼。   端玉华立马说道:“瞧我当了仙尊多年,都忘记练气期的识海又小又脆弱。”   “你忍一忍,我把后面的东西先封印了,等你神识强到相应的程度自然就解封了。”   “我也不是阵法师,这些阵法知识还是当年我探索秘境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正确性高不高,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每个阵法师都有独特的传承,领悟阵法知识需要极高的天赋,所以阵法师不是随便什么人教教就能学会的。   他复制给贾赦的这些知识,他自己都看不懂,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有用,加上成为散仙后记忆力太过强悍,便把这些知识封印在了记忆深处。   贾赦忍过一开始的头痛后,看着那些阵法知识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有点像他遇到难题的感觉。   每攻克一个难点时,取得的成就让他非常有幸福感。   贾赦越学越觉得阵法有意思,阵法的强悍也远超他想法。明明只是一些灵力线条,组合起来却有那么大的威力。   这些阵图也很有魅力,看似九成似的阵图,只是几条线路不同,阵法的效果也会不同。   贾赦被阵法知识深深吸引,好几次把阵法上的难点琢磨透,发现想通难点的同时,丹田灵力也在增加,就像是他平时顿悟一样。   端玉华观察了贾赦半个月,非常羡慕说道:“这才半个月,你就因为阵法顿悟了四次,你现在的修行基础极为坚固,若是有一颗筑基丹,保证能顺顺利利筑基。”   “你身体又吸引了这个世界的香火信仰,体质已经突破凡胎达到玉级,完全可以无惧筑基境界的雷劫。”   当年他突破筑基时,修行根基连贾赦一半都不比上。   贾赦的气运实在是逆天,先是遇到光明圣体的道侣,然后又受百姓信仰供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每一步都在朝着光明大道前进。   端玉华挺佩服贾赦气运的,识海受损也能遇到绛珠主魂帮他修复,甚至还替他加强了识海,这若是放在修仙界。   练气期识海受损,那这一辈子的修行路算是走到尽头了。   贾赦听见端玉华感叹的声音,心里也挺高兴的。   比起重复枯燥的修炼,他更喜欢研究阵法知识,然后灵光一闪后进入顿悟状态。   这样的修炼才更有意思。   端玉华不知道贾赦此时心中所想,不然一定会狠狠翻着白眼吐槽。   只要是修士,就没有不想要顿悟的。   可是顿悟是可遇不可求,不是想顿悟就能顿悟。   很多修士一辈子都无法顿悟一次,有的能顿悟一次就已经心满意足。   贾赦半个月顿悟了四次,虽然只是灵力上的增长,也让他狠狠羡慕了。   五月的时候贾赦生辰,他让林之孝告诉府里的人,他身体略感不适便不办生辰宴。   贾母一听贾赦病了,赶紧派鸳鸯过来探望。   林之孝只是领着鸳鸯在书房外站了一会,“鸳鸯姑娘见谅,老爷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不见你的面是怕把风寒传染给你。”   鸳鸯哪里敢在林之孝面前拿乔,林之孝能叫她一声姑娘,已经是极其给她面子了,便在书房外给贾赦请了安,转达了贾母的关心之意。   贾赦在书房里提笔临摹着阵图,画风景他不行,但画这种‘几何图案’,画画大宗师来了都不一定能比他更行。   贾赦故意声音沙哑说道:“劳老太太关心,回吧。”   不知道只有贾家是这样,还是所有世家都这样。   他与贾母已经算是撕破脸的关系,可在下人面前还维持着母子该有的尊敬。   贾赦与司徒轩和林黛玉商量好,要逐渐将手里的事情安排好,等以后去修仙界便能用假死脱身。   林黛玉外出任务时,一直都是用身体先天不足需要休息为借口,只有贾迎春知道她是装的。   但贾迎春知道她外出任务会有危险,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失踪,贾迎春也会以为她是出任务出了事。   林黛玉想过要不要把修仙的事告诉贾迎春,随后便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迎春有没有灵根,更不知道带迎春修炼后,能不能带迎春去修仙界,她自己都无法保证可以去修仙界。   傍晚,林黛玉纠结许久还是过来找贾赦,将最近心里烦躁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想着我踏入了修炼,但迎春却只能做一个凡人。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心里便会很不舒服。”   贾赦闻言在心里叹气,林黛玉还是太年轻没经过事,语重心长说道:“你教迎春修炼,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普通人的世界,如果迎春不小心露出了实力,她可能会成为人人惧怕的存在,也有可能成为人人觊觎的存在。”   “除非我们能带她一起去修仙界,但你能保证去往修仙界后,等待我们的将是幸福生活吗?”   贾赦跟林黛玉说了一句心里话,“如果不是你的身份留在这里很危险,我其实是不想离开去修仙界。”   林黛玉闻言有些沉默,贾赦劝道:“如果不是事赶事发生到现在的局面,我本来是想把我能修炼的事隐瞒一辈子的。”   “你也知道去往修仙界一人便需要上百块极品灵石,我们三人都无法保证能一起去修仙界,如果再多一个迎春,那贾琏贾环他们又怎么算?”   端玉华冷哼出声,“绛珠仙草的主魂转世都这么天真善良吗,我道侣当年也是圣母一个,最后不仅把自己害死了,还害得我损失大半修为,最后被围攻自爆逃亡。”   “林黛玉啊,你可千万不要乱发善心。你能保证贾迎春踏入修炼后,会愿意蛰伏当个普通人吗,万一她想要当女皇呢。”   “如果她发动了战争,到时会有多少生灵间接因你而亡。”   “你知道修士最害怕什么吗,那就是因果二字。”   “你领贾迎春踏入修仙,她以后造的孽有一半会算到你身上。修仙界有明文规定,修士不得用非寻常的手段干预皇朝发展,修士是不能当皇帝的,被发现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人心易变,你好好想想吧。”   修仙界有太多太多吞噬生灵增长修为的邪功,曾经就有皇帝沉迷修炼,最后为了突破献祭了上千万人的性命。   这样的惨剧不是偶尔发生,而是经常。   修仙界发现凡世间的普通人越来越少,每年收的弟子天赋也越来越低,最后联合起来制定了仙凡分离的规矩。   现在的修仙界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反正他还活着的时候,修士不能在凡人皇朝施展法术,不然会被各地执法堂严惩。   端玉华不想林黛玉这么善良,如果林黛玉到了修仙界后还不发生改变,只会走他道侣的老路。   林黛玉把端玉华和贾赦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她无法保证贾迎春会不会变,所以最好不要教贾迎春修炼。   端玉华见林黛玉闷闷不乐的,对贾赦说道:“你最近不是研究了几个推演阵法,不如让林黛玉亲眼看看,她教贾迎春修炼是什么后果。”   贾赦不知道自己的阵法推演准不准,反正也是闲着,只有发现错误才能解决错误。   贾赦把林黛玉引入推演阵法中,林黛玉在阵法中教贾迎春修炼,贾迎春很快突破到了练气,上街看见有流氓欺负小孩子,一时冲动便用灵力惩罚了那个流氓,然后被有心人注意到。   贾迎春最后的结局是被人害死,那些普通人就像疯了一样,说贾迎春是仙人转世,还说吃了她能长生不老。   阵法里贾迎春死亡后,又开始了第二次推演。   贾迎春一开始低调苟住,但随着实力越来越强大,她渐渐开始不满足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   她认为自己足够强,认为这个世界实力为尊,认为所有比她弱的人都该匍匐在她的脚下。   贾迎春用法术发动了战争,靠着法术横扫诸国,最后成为一代女皇,然后被枕边人给害死。   阵法推演了好几次,贾迎春的结局都没逃过一个死。   推演阵法结束后,林黛玉满额头都是冷汗。   贾赦轻轻叹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若不是阴差阳错有了春神转世这个身份,再加上司徒轩是皇帝,我的结局可能跟阵法里的迎春差不多。”   “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皇帝,会容忍一个实力强他太多的人吗。”   端玉华也补充道:“傻徒弟这气运真不是一般的逆天,这事但凡换一个人,恐怕尸体都凉了。”   “修仙者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司徒轩要是想杀你,怕是能找到几百种方法。你灵力用完后,在别人眼里就是放在菜板上的一块肉。”   林黛玉从贾赦这里回去后,再也没想自己自不自私的问题。   她不敢拿人心去赌。   五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端玉华手把手教贾赦降温法术,结果教了快十天还是教不会,最后一赌气说道:“这么基础的法术你都学不会,你干脆弄一个恒温阵符牌,利用阵法给你降温。”   端玉华就是随便这么一说,阵法涉及的知识太广太深奥了。   不将阵法基础知识吃透,根本弄不出阵符玉牌。   贾赦没觉得端玉华是在嘲讽他,反正真的在想这个可能,恰巧他前几天看见过一个制冰的阵法。   端玉华见贾赦真的要去制作玉牌,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后极其不看好。   他承认贾赦拥有极强的阵法天赋,但他不认为贾赦能在没有师父教的情况下把玉符牌制作出来。   端玉华也没言语打击贾赦,让贾赦忙起来,总比天天待在院子里喊太闷太热要好。   天气到六月还没有下大雨,很多地方都开始缺水了,各地还有奏折说已经发现了蝗虫。   司徒轩每天在宫里有处理不完的事情,虽然已经把大量的事情交给司徒英,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皇帝拍板决定,太子的身份还是低了些。   司徒轩看完奏折后在上面写了一个准字,然后在心里开始考虑退位的事。   司徒若神情很慌张来见司徒轩,脚刚踏进御书屋就急道:“皇兄,大事不好了,今年已经确定会出现在蝗灾了。”   “昨晚有一封信放在我的书房,我见上面写的内容很有问题,便抄写了一遍拿来给皇兄看。”   司徒若边说边将信掏出来放在司徒轩面前。   司徒轩看完信中第一句话,脸色便很不好看了。   【乾国的皇帝好久不见,今年的蝗灾如何了,也不枉我去年费尽心力培育了大量的蝗虫卵。乾国去年经历了丰收,今年若是经历蝗灾,百姓还会拥戴你造出来的春神吗。不如你把贾赦给我吧,你把他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灭杀蝗虫。】   司徒轩一读信便知道这是颜吉真搞出来的,站起来对司徒若说道:“你留在宫里,一会陪太子和内阁大臣商议即将到来的大旱,蝗虫的事容我去请教一个前辈。”   颜吉真有蛊师手段,他身边可有真正的仙尊。   区区蝗虫而已,绝对是抬手可灭的玩意。   司徒若不知道司徒轩说的前辈是谁,那人能让司徒轩发自内心尊称他一声前辈,一定拥有不同寻常的实力。   司徒轩找到贾赦向端玉华说了蝗虫的事,端玉华说道:“这事我可不能瞎掺和,修士不能插手凡人的事情。”   “特别是我现在只是一缕残魂,如果我用修仙手段帮你除了这一次的蝗虫。蝗虫的命也是命,你要知道在天道眼里,小世界里所有生命都是一样的。”   “人的命并不比蝗虫贵重,你觉得我若是灭杀了数以亿计的蝗虫,我会承受多大的因果反噬。”   司徒轩来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眼神很不甘望着贾赦。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在端玉华的眼里,人命居然能跟蝗虫相提并论。   贾赦也想不明白,好奇请教:“师父,天道视小世界里所有生命都是一样的,这是谁说的?”   据他平常听端玉华闲聊所知,天道就像是设定好的一种程序,是没有感情存在的。   天道在他看来,就是天地规则。 第72章   端玉华轻轻挑眉,“当然是修仙界那些修士用无数鲜血验证出来的,曾经有修士为了救凡人斩杀了一条毒蛇,然后遭受到了反噬。”   “还有修士为了救人,出手杀了一窝毒蚂蚁,最后也受到了反噬。”   “这样例子实在太多了,后来便有仙尊总结出了这一点。修士去往小世界若不想沾惹因果,最好不要插手小世界里的任何事,更不能杀害任何生灵。”   司徒轩和贾赦闻言都知道蝗虫的事指望不上端玉华了。   端玉华也很无奈,但凡他的灵魂再强一丝丝,就能无视天道降下的因果惩罚,可他的残魂现在什么都不做也有消散的风险。   如果天道降下因果惩罚,那将会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贾赦无法认同端玉华的话,人就是人,人怎么可能跟蝗虫一样呢。   端玉华见贾赦在翻找克制虫类的阵法,劝道:“你现在也是半个修士,为师劝你最好不要再插手皇朝的事,不然你的筑基雷劫,威力会强过普通雷劫的。”   司徒轩一听贾赦插手会影响到雷劫,紧紧皱眉劝道:“你听前辈的话不要插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如果贾赦插手导致雷劫变强,导致贾赦渡劫失败出了事。他就算救了这满天下的百姓,又能如何呢。   乾国去年迎来了大丰收,缩衣节食一定会度过今年的难关。   贾赦很是不赞同摇头,“你又能想什么办法,颜吉真那人疯得厉害,你向他服软他也不会告诉你灭杀蝗虫的办法。”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颜吉真这次会来,定是来找我算账的。”   上一次他差点就把颜吉真杀了,当时他就料到颜吉真会回来报复他。   贾赦翻找了很多阵法资料,都没有找到灭杀蝗虫的办法,眼看着各地蝗虫数量越来越多,地里的庄稼也快成熟,贾赦急到嘴上都起了燎泡。   端玉华见贾赦日夜不醒翻找着资料,甚至还不怕识海损伤,硬是要他帮忙解除了一些阵法资料的封印。   “你别找了,就算找到了方法,凭你现在练气的修为境界,你还是只能干瞪眼。”   “天意都让你不要插手皇朝的事,你就不要再执着了。”   贾赦只要想到蝗虫会吃了大量的庄稼,想到会有无数百姓因为饥荒而死,他便无法静心。   尽管司徒轩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也知道颜吉真搞出的蝗虫是在报复他。   “师父,我不能不执着,我是个修士,但我也是乾国的国公,我更是乾国百姓的春神。”   “我拿了百姓们那么多的信仰香火,现在却因为怕因果牵扯便独善其身,我的良心不允许我那么做。”   “筑基雷劫强一点而已,我想我可以承受住。”   “师父你不是说了吗,我的体质已经脱离了凡胎,全身骨头已经玉质化,渡劫不会有什么问题。”   端玉华闻言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叹气道:“你真的很不像是一个修士,我会帮你找相应的阵法,但我还是那句话。”   “凭你现在的灵力,根本除不尽乾国各地的蝗虫,如果费那么大的劲只是为了救几亩粮食,你真的觉得划算吗。”   贾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种事不能用划算不划算来比较。   他所求的是一个问心无愧,做跟不做有很大的区别。   端玉华不赞同贾赦的决定,但他还是帮贾赦找了克制虫害的阵法,其实他有很多能除蝗虫的法术,但奈何贾赦学不会。   林黛玉知道贾赦在想办法解决蝗虫,知道了因果牵扯一说后,还是来找了贾赦。   “大舅舅,我也想要帮忙。我不相信人的命跟蝗虫是一样的,就算受因果反噬,我也要尽我自己的力量挽救更多的粮食,哪怕只有一个人因为那些粮食活下去,我便没有白付出。”   “这一次如果我们被颜吉真拿捏住了,那么明年后年呢,乾国的百姓又该怎么活。”   “所以这一次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不能让颜吉真的阴谋得逞。”   林黛玉之前就想要来帮忙,贾赦让端玉华给她解释了因果问题。现在他看见林黛玉眼里坚定的眼神,对林黛玉露出了笑容。   如果林黛玉不来,他不会怪林黛玉。   林黛玉过来了,他的心情比想像中更开心。   贾赦学习法术不行,林黛玉却极其有天赋,端玉华只是随随便便一教,林黛玉很快就学会了。   稻谷快成熟的时候,坊间突然出现了一则流言。   司徒轩知道时,在御书房里差点将桌子都掀翻了,对着下面的内阁大臣怒吼:“朕给了你们这么多的时间,让你们去商议,你们就商议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结果。”   “什么叫让贾赦祭天,朕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要去祭天。”   年迈的大臣神情凝重跪下,一字一句说道:“陛下,坊间说赦国公是邪神转世,还说今年的旱灾和蝗虫就是赦国公带来的。现在这则流言已经传遍整个天下,所有百姓都人心惶惶。现下蝗虫之灾没有解决,旱灾也不知何时结束,需要尽快安稳民心啊。”   司徒轩气到突然将面前所有东西都扫下去,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们想出来的安稳民心办法,就是让朕杀了贾赦。”   这些狗东西,知不知道贾赦不顾因果反噬也要插手解决蝗虫。   司徒轩气笑了,低头看了跪地的大臣一眼,“朕体谅你年老脑子也糊涂了,自行脱去乌纱帽离去吧。”   现下正是特殊时期,大开杀戒可能不太好。   司徒轩虽然没有杀人,但所有的大臣都察觉到了司徒轩心里憋着的杀意,不敢再说刚才那样的话,虽然他们心里的确想要借此机会除去贾赦。   御书房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贾赦耳朵里,贾赦听了低头笑了一下。   端玉华极其不满吐槽道:“凡人就是眼界低,你付出那么大代价要救他们,他们却说你是邪神。乾国的官员还提议将你祭天以平息民愤,唉,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贾赦低头笑了笑,“我想救的一直都是那些信仰我的百姓,从来不是朝廷里那些不知民间疾苦的官员。”   他从被册封春神后,不管是世家出身的官员,还是寒门出身的大臣,全都看他不顺眼。   端玉华闻言表示不屑,“大部分百姓往往没有自己的主见,都是别人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别人信奉你,他们也信奉你,别人惧你是邪神,他们也会惧你邪神。”   “你为了他们不顾因果牵扯,我觉得你很不理智。你这种性格去了修仙界,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人啊,不管在什么时候,最爱一定要是自己。”   “我当年就最讨厌别人道德绑架我,说什么太自私会没有朋友,可是回头仔细看看,那些人指责别人时义愤填膺,可当事情落到他们身上,他们又是另外一张面孔。”   “我知道我说这么多,你可能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但不说我心里不舒服。”   贾赦没有一句也听不进去,他把端玉华说的话听进了心里。   因为他也极其讨厌道德绑架和圣母,但这次蝗虫的事不一样,颜吉真是冲着他来的。   贾赦放弃了研究阵法,每天晚上带着林黛玉利用神识去灭杀那些藏在树林里的蝗虫。   每晚都是累到筋疲力尽才回去,有时候连回去的灵力都没有。   长时间的灵力输出,经脉和丹田有些负担不起,贾赦和林黛玉都感觉到了很疲惫。   端玉华见贾赦这么努力,暗自摇了摇头,“你们灭杀蝗虫的速度,远比不过蝗虫孵化的速度。”   “你们现在只是处理京城周围的田地,便累到想要吐血,你们改变不了大势。”   “蝗虫无法伤害地底的红薯,百姓只要种了红薯,今年就不会饿死。”   贾赦抬头看了看天上炙热的太阳,再看晴空万里无云,天气大旱是必然的。   贾赦有一些茫然,他一个修仙的,难道真的拿颜吉真没有办法吗?   林黛玉见贾赦抬头看天,坐到贾赦身边轻轻叹气:“大舅舅,这天气越来越旱,我看地里的稻谷缺水,谷穗很多都是空壳。”   贾赦也跟着叹了叹气,人祸他们阻止不了,天灾更阻止不了。   贾赦刚回到荣国府,便被满脸惊慌的林之孝拉到一旁,“老爷,大事不好了,外面百姓说您是邪神,想要拉您去祭天。”   “贤王带兵镇压了那些百姓,后面又有很多人喊着要您去求雨。”   林黛玉闻言心里怒火直冒,“这些刁民。”   贾赦看见林黛玉眉眼间的疲惫,让林黛玉先回去休息。   林黛玉想着司徒轩不会让朝臣乱来,柔声叮嘱贾赦,“大舅舅,您也要好好休息,外面那些烦心事,您不要去在意。”   “那些百姓肯定是被有心人煽动的,说不定就是颜吉真在背后搞事情。”   她和贾赦一直都在找颜吉真,都用神识快把京城搜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人。   贾赦过度使用神识受过伤,端玉华便教了他们搜查法术。   贾赦学不会法术,使用的是搜查阵法。   他先用阵法定位了蛊虫,然后再去寻找蛊虫的行踪,只要发现蛊虫,便能发现颜吉真。   贾赦不知道颜吉真是怎么躲的,愣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让他找到。   贾赦在府里恢复灵力,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用灵力听了一会,才知道有不少百姓跪到了荣宁府街上,祈求他出面求雨。   贾赦心里轻轻叹气,如果他拿大旱的天气有办法,此时也不会干坐着不行动了。   司徒若没一会带侍卫过来,将聚众的百姓驱散,随后敲响了荣国府的侧门。   守门的下人看见是司徒若,立马就把门给打开了。   小厮小跑着过来给贾赦报信,贾赦刚出书房,便看见神情凝重的司徒若从外面走进来。   “外面的那些谣言你别放在心上,皇兄为此已经将好几个想要浑水摸鱼的大臣下了诏狱。”   贾赦招呼着司徒若进书房坐,若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那肯定是假话。   但若是恨外面那些百姓,倒也没有。   百姓们坚定他是春神转世,现遇大旱和蝗虫,便将希望寄托在他这个‘神明’身上。   这些心情他都能理解,可惜他无法改变大旱天气。   端玉华对他说,想要大面积施法下雨,修为至少需要金丹才行。他连筑基都不是,如何能施法下雨。   贾赦又问了一下朝中局势,知道司徒轩现在正焦头烂额处理各种事情。他与司徒轩确定关系后,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有见过了。   贾赦拿了一些灵茶,让他帮忙带去给司徒轩。   他知道司徒轩肯定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叮嘱道:“你帮我看着他一些,国事虽然重要,自己的身体更为重要。”   司徒轩晚上来过荣国府,几次都没见到贾赦,知道贾赦与林黛玉晚上会出去捕杀蝗虫后,心里越发觉得是自己这个皇帝太过没用。   蝗虫开始铺天盖地的出现,贾赦与林黛玉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都在心里感叹实力的弱小。   他们明明成为了修士,却拿蝗虫一点办法都没有。   贾赦让林黛玉自己先回去,他想要到处转一转。   林黛玉知道贾赦的心情不好,可能是想要自己静静,便自己回去了。   贾赦回京的路上路过温泉庄子,听见好多庄户一边哭一边驱赶蝗虫。   贾赦顾不得隐藏身影,从拐弯处走了过去,劝道:“大家都先回去吧,地里庄稼已经没救了。”   贾赦说完看向地面上密密麻麻一层的蝗虫,这些东西吃完地里庄稼只需要几分钟,它们不仅吃庄稼,连树上的嫩叶子也吃。   蝗虫所过之境,寸草不生。   贾赦劝着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庄户,端玉华非常激动用神识提醒他。   ‘你仔细看看前面的情况,那边也长着庄稼,但蝗虫不敢过去,好像很怕那边的东西。’   贾赦在端玉华提醒后就发现了,赶紧叫来庄头,指着那边一栋院子问道:“那边是什么东西,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吗,我看蝗虫都不敢过去。”   如果知道蝗虫害怕什么,明年颜吉真若再弄出蝗虫来,他们就有应对之策了。   今年的稻谷保不住了,只能指望地里的红薯了。   庄头看着那个院子,非常兴奋怒吼:“我们有救了,蝗虫肯定是害怕神像,大家快去把家里供奉的神佛请到地里来。”   庄头跑得最快,他儿子一听见他喊的话,动作飞快去祠堂取了神佛跑过来。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神像所过之所,所有蝗虫都避退开了。   庄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取来了供奉神像放到地里,蝗虫开始慢慢往后退,越来越多的蝗虫开始飞离。   端玉华见此情景也特别震惊,‘信仰香火一般只对筑基期以下的修士有用,只有灵根极其差的修士才会考虑吸收香火信仰修炼。’   ‘没想到百姓虔诚供奉的信仰,将你的画像变成了真的神像,这些蝗虫属于害虫,害怕神像上所带的灵力也是正常。’   ‘这些神像上的灵力有深有浅,可能跟平常供奉是否虔诚有关。’   贾赦见状强行按压下心里激动,‘师父,我现在赶回京城,你能帮我给司徒轩传音,告知他香火神像可驱散蝗虫吗?’   端玉华算了一下距离,‘现在的距离不行,你到京城后我才可以和司徒轩神识传音。’   ‘我的灵魂受伤太严重了,神识传音的距离跟筑基修士差不多。’   贾赦闻言赶紧离开了,等庄头回过神想来找贾赦时,一回头却发现不见了人影。   “奇怪了,刚才我还看见老爷站在这里呢,人呢?”   周围有庄户走了过来,闻言问道:“庄老大,你刚才说什么,老爷来过了?”   “老爷人在京城,怎么会来庄子里,外面又没有停着马车。”   庄头这才意识到不对,“刚才老爷叫住我问祠堂那边有什么,还说蝗虫很害怕那里面的东西不敢过去。”   “祠堂里还有什么,不就是供奉着老爷神像吗,我当时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知道怎么就喊出了蝗虫害怕神像的话来。”   刚才情况太忙太混乱了,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地里的庄稼,还有那些可恶的蝗虫,再看不见别的人和事。   一个三岁的小女娃指着天上,脆生生说道:“我看见老爷了啊,他刚才飞走了。”   小女娃的爹娘几乎是扑到了小女娃面前,特别紧张问道:“妞妞,可千万不能说谎啊,你真的看见老爷了吗?”   庄老大也神情凝重问道:“妞妞,老爷身上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   妞妞有点害怕,但见爹娘也在身边便大声说道:“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看见老爷飞走了,穿的树叶子一样的衣裳。”   庄老大闻言突然跪了下来,朝着贾赦离开的方向磕头,“春神大人显灵,真的是老爷,刚才老爷身上穿的就是深绿色的衣裳。”   妞妞的爹娘也跟着庄老大跪了下来,“我家妞妞最诚实的,她是绝对不敢说谎的。”   “老爷救了地里的粮食,救了我们的命啊。”   庄子里越来越多的人虔诚跪下。   回京城的路上,贾赦突然收到了很大一股精纯的香火能量,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从民间有传言说他是邪神,说蝗虫和大旱都是他带来的,香火能量便一天比一天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么精纯的香火能量了。   贾赦刚到京城,端玉华便给司徒轩神识传音,将温泉庄子里的事情告诉给司徒轩,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你这小子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现在各地的蝗虫还没有彻底爆发,消息通知及时还能挽救不少粮食。’   司徒轩听见端玉华的神识传音,立马召开内阁大臣发布政令,对贾赦一丝怀疑都没有。   内阁大臣想要派人验证,被司徒轩直接驳回,还说道:“这事绝不会出差错,不要浪费时间,敢阻拦政令发放的全都抄家流放。”   内阁大臣不敢说话了,这段时间司徒轩看谁都觉得不顺眼,已经抄家流放好几位大臣了。   他们平时也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在这种时候忤逆司徒轩。   反正这是司徒轩直接下的命令,出了差错也责怪不到他们头上。   后面的事情贾赦没有再过问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政令发布下去的第两天,贾赦便陆陆续续收到了香火能量,随着政令通知到每一个村庄后,他收到的香火能量也越来越多。   太多的香火能量,让贾赦像喝醉了一样晕晕乎乎的。   端玉华用神识看了一眼贾赦现在的情况,神识传音提醒。   ‘你丹田灵力积蓄到了练气期的极限,香火能量硬生生将你的身体改造成了玉级。你现在晕晕乎乎的是快要突破了,我建议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布下阵法准备渡筑基雷劫。’   ‘这一次你杀了那么多的蝗虫,不知道天道会降下什么样的雷劫。’   筑基期的雷劫一般都是九道,而且是比较普通的紫雷。   如果贾赦的筑基雷劫是银色,那他觉得贾赦可以洗洗睡了,他也可以躺平等着魂飞魄散了。   贾赦知道渡劫很危险,又用神识问端玉华,‘师父,要让黛玉看我渡劫吗?让她学点经验什么的。’   端玉华脸上表情非常一言难尽,‘千万别,很多修士敢勇于面对雷劫,就是因为不知道雷劫的可怕。我让林黛玉观摩你渡劫,极有可能会影响她的道心。’   贾赦闻言便让端玉华给林黛玉和司徒轩神识传音,‘劳烦师父告诉他们,我修为水到渠成压制不住要突破,去外面寻找合适的渡劫地点,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端玉华给林黛玉和司徒轩传了音,等林黛玉和司徒轩赶来贾赦这边时,贾赦人已经离开了。   司徒轩皱紧了眉头问林黛玉,“你知道你大舅舅去哪里渡劫吗?”   林黛玉轻轻皱眉,眼里满是担忧,“不知道,大舅舅只让端前辈神识传音给我,没有告诉我去哪里渡劫。”   “大舅舅修为比我高,我也感应不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司徒轩的心完全静不下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烦得厉害。   林黛玉见状把圆圆抱来了,“轩伯伯,你抱着圆圆吧,他是大舅舅的契约灵兽,大舅舅如果出事,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感应到的。”   司徒轩看见圆圆后,立马就把圆圆抱在了怀里。   他知道圆圆跟贾赦签订的主仆契约,如果贾赦若是出了事,圆圆是会直接死亡的。   司徒轩抬起圆圆一只爪子,很严肃问道:“你能感应到你爹爹在哪个方向吗,能不能带我去找你爹爹?”   他知道圆圆能听懂他说话,继续说道:“能带我去就点头,不能带就摇头。”   圆圆先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摇头。   司徒轩看不太懂圆圆的意思,一旁林黛玉解释道:“圆圆应该是能感应到大舅舅的方位,但不能带我们去找人。”   圆圆闻言赶紧看向林黛玉,然后轻轻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林黛玉继续说道:“修士渡劫外人不能掺和,若是外人牵扯进渡劫里,雷劫会凭空增强好几倍。”   “大舅舅选择自己去渡劫,一定有他的用意。轩伯伯,我们不要瞎捣乱,万一影响了大舅舅渡劫……”   后面的话林黛玉没有说完,万一他们擅自找去影响了贾赦渡劫,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司徒轩紧紧皱眉又叹气,最后抱着圆圆回了皇宫。   林黛玉说的有道理,既然贾赦选择独自渡劫,那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他不能过去捣乱,会影响贾赦的心境。   司徒轩回到皇宫后,让龙影卫密切关注哪一个方位在打雷。   “如果发现有地方晴天劈雷,立即疏散周围百姓,不许他们去看热闹。”   龙影卫听完这个命令很是不解,但不敢询问为什么。   贾赦离开的第五天,司徒轩抱着圆圆在宫里坐立难安。   每当圆圆躺下准备睡觉时,他总是过去用手探圆圆的鼻息,生怕圆圆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停止了呼吸。   圆圆每次被司徒轩吵醒,都会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司徒轩好几眼。   大山里,贾赦晕晕乎乎将阵法都布置完成,不用担心会有人听见打雷的动静往这边走。   他布在山脚下的阵法就像是迷宫一样,没有修为的人是走不上来的。   他又提前叮嘱了端玉华,若是林黛玉和司徒轩找来了,一定让他们在山脚下等他,不能破坏阵法来找他。   贾赦盘坐在山顶一块巨石上,不再压制体内那种灵力快要冲破丹田的酸涨感,让灵力尽情释放游走在经脉各种。   贾赦开始按端玉华提前教的,静下心开始运功修炼。   端玉华还在给贾赦传音,‘一会你开始渡劫后,我恐怕不能再给你神识传音,你最好能吸收雷劫残余能量淬炼身体,这对未来修炼有极大的好处。’   贾赦让端玉华放心,修炼的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正在凝聚的雷云。   端玉华看见雷云里时不时翻涌的紫色光芒,心里松了一口气,‘放心吧,是筑基期最常见的紫雷,以你现在的身体强度,就算是金丹境界的十八道雷劫也能安全渡过,只要不是银色雷电,筑基期的紫雷劈在你身上,就跟玩似的。’   贾赦本来挺忐忑不安的心,听见端玉华的话后瞬间平静下来,最后干脆闭上眼专心修炼。   他坐在雷云底下,吸收的灵气蕴含着一丝天道之威。   天道之威的作用跟金色灵力有些像,效果比金色灵力强了数千倍。   贾赦在心里不禁感慨,不愧是跟天道扯上关系的东西,连一丝威压都有如此强大的效果。   端玉华正在发带空间里目瞪口呆,他以前又不是没有渡过雷劫,天道之威何时有这么大的神效了?   难道贾赦有什么特殊身份,不会是哪位寿命快到的散仙转世吧?   可是贾赦的灵魂真的太普通,不像是散仙转世啊!   端玉华又暗自嘀咕道:‘我的神魂弱成这样,若贾赦的灵魂真的被人封印过,我也察觉不出来啊。’   端玉华刚嘀咕完,就看见贾赦的灵魂在识海里发生了变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贾赦本来的容貌是妖里妖气的,现在灵魂的模样却很像修仙界那种符师,给人一种很儒雅的书卷气。   端玉华微微张大了嘴,合着贾赦还真是大能转世啊,第一道雷劫就将贾赦灵魂上的伪装全部清除了。   贾赦也发现了自己灵魂上的变化,太久没有看见这张脸,心神都有些恍惚了。   这分明就是他前世的容貌,而且是融合了贾赦容貌上的优点,重新组合成了一张新的脸。   贾赦看见这张脸心里很烦躁,因为这张脸集合了他和贾赦的优点,比之前那张脸还要好看,眉眼轻轻一皱连他都有些受不住。   端玉华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美人,此时也在心里感慨。   ‘贾赦这才是筑基期,便长着这样一张祸害的脸。以后修为境界越来越高,容貌也会越来越好看,修仙界那些喜欢美人的修士,看见他不得发疯啊。’   更别提贾赦还契约了一件主要功效是美容养颜的仙器。   端玉华以前觉得司徒轩去往修仙界一定会抛弃贾赦,但他现在不确定了。   贾赦渡劫就跟脱胎换骨一样,美成了这样。   司徒轩只要有爱美之心,怕是就舍不得抛弃了。   贾赦发现雷劫一道道劈在他身上,他身上就会发生一些细微的改变,特别是五官,简直变成了跟灵魂一模一样。   贾赦在雷劫下心有明悟,原身把这具身体献舍给他,现在经历了雷劫的融合,他算是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他是贾赦,但他也可以不是。   九道紫色雷劫降下后,贾赦头顶上的劫云并没有消散,而是越聚越阴沉。   紫色的雷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银色泛金的雷电。   端玉华吓到失语,过了几秒才缓过神低吼道:“该死,你到底是什么转世,为什么会有双重雷劫?”   “银色雷劫就算了,为什么这雷劫还带着一丝金色雷电。”   “你知道金色雷劫是什么概念吗,那是有大乘渡劫才会出现的雷劫,而且还不是每个大乘都能遇到。”   “完了完了,今天要跟你一起死在此处了。”   “你快点解封记忆吧,不然今天我们真的要死了。”   贾赦听着端玉华无比慌乱的声音,他其实很茫然。   他不是大能转世啊,根本拿不出底牌。   正在贾赦愣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识海里凭空出现一个小黑点,然后黑点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人形。   “哈哈哈,终于复活了。”   端玉华在感应到魔气时,人已经傻了,听见那个黑影说的话后,脸上神情极其难看。   贾赦的识海里居然封印着一只大魔,这魔气的精纯程度,堪比他遇到过的一只上古魔族。   当时他已经是大乘圆满,遇到那只修为境界只是渡劫的上古魔族,十招落败后只能疯狂逃命。   若不是他底牌众多,那只上古魔族犯懒不想追杀他,他当时一定会被留下肉身。   那一场战斗让他的身体留下了不可治愈的隐伤,他一直都觉得没有成功渡劫飞升,是因为身体有伤的原因。   贾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气将他的识海污染,然后是全身经脉和丹田。   丹田里的灵气也慢慢转化成了黑色的魔气。   端玉华见状毫无生的意志,‘难怪你不能修习仙界法术,你这具身体早就被这只大魔悄悄炼化,魔根深种,任何仙界术法你都学不会。’   布置阵法用的神识之力,所以贾赦才能施展阵法,不然在魔根的影响下,连阵法都施展不出来。   端玉华觉得自己就要死了,长叹了一声:‘万万没想到,当年没有死在那只上古魔族手里,最后也要死在魔族手里,难道我的命运便注定要死于魔族之手吗。’   端玉华察觉到贾赦识海里的魔族散发着吞噬魔气,双眼都吓到瞪圆了。   ‘上古吞噬魔族,完了完了,神魂都不会留下一丝,要全被他给吞噬了,这玩意可是排名前三的上古魔体。’   贾赦木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那团黑色的人影朝他冲来。   闭上双眼时他在想,他与司徒轩约定一起去修仙界的,是他失约了。   吞噬古魔将贾赦灵魂包裹住,正准备吞噬时,突然一道金光从头顶劫云降下。   吞噬古魔被金光照耀到,惊骇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天道之力压制,然后又被分解成无比精纯的魔气。   吞噬古魔瞪着贾赦的眼神极其不甘,他没想到这具身体是被献舍过的。   如果贾赦的身体被夺舍,那他损伤一点元神也能将贾赦的灵魂吞噬。可是贾赦的身体偏偏是献舍,而且这具身体里的灵魂还得到天道认可。   他自我封印了无数岁月,才将自己藏在一个普通的木灵根里。   贾赦吸收了他伪装的木灵根,他慢慢吸食贾赦的精气神,最终在筑基雷劫下复活。   明明马上就能复活成功,现在却被天道压制炼化。   他不甘心,真的非常不甘心!   贾赦的灵魂控制不住吸收了那些精纯魔气,然后也知道了这只上古魔族的一些记忆。   随后那些记忆却像被打了马赛克一样变得模糊,最后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又变得朦胧。   到最后,贾赦只记得这只上古魔族是怎么躲藏封印在木系灵根之中,还有吞噬魔族的天赋能力和修炼之法,还有一把藏在他神魂深处的黑色弓箭,噬神弓。   头顶上的雷劫一道接一道劈在贾赦身上,每当贾赦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时,总有庞大的香火能量涌来,将他从濒死状态又拉回去。   最后贾赦没有办法,干脆运转起那只吞噬魔族留下的修炼之法,将身体里到处破坏身体的雷劫能量吞噬炼化。   贾赦只是尝试一下,没觉得真能炼化霸道的雷劫能量。   没想到那只吞噬魔族留下的功法那么强大,居然把雷劫直接炼化了。   贾赦灵魂彻底吸收了那只吞噬古魔,容貌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果之前的贾赦像是仙人临世,现在的他便凭空带着一丝邪气。   这一丝邪气让他的气质变得极其古怪,总而言之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了,或许还会特别吸引一些变态的注意。   天空上的雷劫终于劈完,贾赦没有雷劫能量可吞噬,心里还觉得挺可惜的。   贾赦见端玉华不说话,主动问道:‘师父,你还在吗?’   端玉华过了许久,心情极其沉重说道:‘你别叫我师父,我心里发慌,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   贾赦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   他融合了那只吞噬古魔的魔根,还吞噬了雷劫能量加速融合,那只吞噬古魔已经被他彻底吞噬。   他也成了吞噬古魔。   端玉华又是吸气又是咬牙,‘我若不是你的本命器灵,我一定会出来跟你同归于尽的。’   ‘你知道吞噬魔族对修仙界来说是什么吗,是灭世级别的灾难。’   ‘任何一只吞噬魔族的诞生,都会被修仙界仙尊截杀,或是打残或是封印。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了,你在修仙界将寸步难行,等待你的不是死就是各种封印。’   ‘吞噬魔族不仅被修仙界仇视,魔族各族也很不喜吞噬魔族,因为吞噬魔族可吞噬同族修炼。’   贾赦闻言在心里默默点头,对的,他刚才就吞噬了那只吞噬古魔。   最让端玉华想不通的还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为什么要帮忙镇压那只吞噬古魔,然后帮助贾赦吞噬。   天道不应该降下更厉害的雷劫,将贾赦神魂连着身体劈死吗,为什么要降下刚刚能被贾赦炼化的雷劫?   巧合太多了,端玉华便不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巧合。   他觉得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控制着贾赦一步步走到现在,取代了那只吞噬古魔,成为了新的吞噬魔族。 第73章   端玉华非常认真提出建议,‘你不要去修仙界,你信我,你若去往修仙界,那一定会是你的葬身之所。’   ‘你在这个世界堪称无敌了,只要避着玄天宗的修士一些,不要暴露吞噬魔族的身份,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魔族的天赋能力就是躺着都能增长修为,他们根本用不着认真修炼,随着年岁增长,修为境界便会越来越强大。’   贾赦闻言心里有了一丝喜意,驱散了莫名其妙成为魔族的郁闷。   虽然他很不喜魔族,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步,没有回头路可走。   再不愿成魔,他也变成了魔族,能做的就是积极乐观的面对未来的生活。   魔族不需要认真修炼就能变强,真的太适合他这种懒人了。   如果修仙界不仇视魔族,那就更好了。   贾赦回神瞧见自己全身破破烂烂的,端玉华拿出一套黑色法衣。   这套衣服他当初觉得太像魔族的装扮了,到手后一直没怎么穿,现在送给贾赦正好。   贾赦觉得自己身上脏脏的,刚想着去哪里打水洗一下,然后脑海灵光一闪,手上一个清洁术法凝聚出来,将全身从头到尾清洗干干净净。   贾赦愣了一下,非常惊奇问道:‘师父,你看见了吗,我刚才使用了魔族法术。我又没有学过魔族法术,怎么能随随便便用出来?’   端玉华觉得贾赦真没常识,心情复杂叹道:‘你吞噬了那只古魔,这种吞噬能力极其强大,你能直接获取他生前学会的法术还有各种技能。’   ‘吞噬魔族若不是吞噬天赋太过诡异强大,也不至于被修仙界灭杀到险些灭族。’   贾赦换上新的法衣后,眼神茫然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施展出来的法术,就像是自己认真练习过千百遍才学会的,这种吞噬能力也太强大了。   端玉华见贾赦一副没见世面的惊奇样,翻了一个白眼吐槽道:‘等你的灵魂越来越强,这些技能和法术你会掌握越来越熟练,到最后你的性格也会被魔气影响,成为一只真正的魔族。’   端玉华心里满是担忧,他是贾赦的本命器灵,经过这一次雷劫的融合,他与贾赦再无解绑的可能。   他想要存在下去,便要祈祷贾赦不会暴露身份,也不会真的入魔。   贾赦心里默念了一句真正的魔族,然后脑海闪现出了一个尸山血海的画面,是那只吞噬古魔的记忆画面。   贾赦情不自禁抬手捂住了心口,刚才那样的画面,以后会成为他的经历吗?   贾赦心里充满了抗拒,他不想成为那样的杀人狂魔,他不想要入魔。   端玉华见贾赦表情复杂,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别忧心其他,你先想想怎么解释你这张脸吧。’   ‘我怀疑你绝对是大能转世,不然灵魂怎么会在渡劫时发生变化,这张脸肯定就是你前世的模样。’   ‘可惜了,你前世也没算到自己会成魔,不然你肯定就不敢轮回转世了。’   贾赦轻轻抿了抿唇,这具身体是献舍的事端玉华不知,也不知他不是真正的贾赦。   贾赦犹豫了一会,没有解释。   他知道真名对修士而言很重要,他现在的身份如此特殊,还是藏好自己真正的姓名吧。   端玉华曾是仙尊,万一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拉着他同归于尽呢。   贾赦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端玉华是他的师父,还是他的本命器灵。   贾赦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司徒轩和林黛玉解释容貌的问题,便让端玉华帮他想一个借口。   端玉华撇了撇嘴角,‘不如直接说吧,就说雷劫解除了你身上的封印,恢复了前世的容貌。’   ‘你魔族的身份千万要隐藏好,我知道司徒轩是你的道侣,但你不可以再跟他那啥,不然你会控制不住本能,将他吞噬成干尸的。’   ‘魔族的身份也不能告诉给林黛玉,她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根本守不住这么大的秘密。’   ‘唉,一个绛珠主魂林黛玉,一个吞噬魔族的你。你们俩人都是那种在修仙界一暴露身份就会没命的存在,真不知道你们去了修仙界要怎么活。’   端玉华说完继续长吁短叹,愁得不行。   如果他现在有身体,此时早就愁闷到把头发都抓秃了。   贾赦心里一想隐藏身份,然后身体便自动运转了遮掩魔气的功法。   端玉华见状用神识扫了一圈,‘这个功法很好,我的神识粗略从你身上扫过,都没有察觉到你身上的魔气。’   ‘只要你不主动出手暴露魔气,远距离糊弄一下大乘以下的修士,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端玉华也在心里感叹吞噬魔族的强大,拥有这么强大的遮掩功法,居然还险些被杀到灭族,可见魔族平时做事有多冲动。   如果魔族长着一颗跟修士一样谨慎的心,那将是多么可怕!   端玉华突然醒悟过来,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魔族一样强大的身体和天赋能力,修士一样谨慎的性格,还有超强的阵法天赋。   ‘嘶……,这个世界的天道,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搞出了不得了的逆天存在。’   结合了魔族和仙族优点的贾赦,不会彻底掀翻修仙界秩序吧?   端玉华还是忍不住质疑这个世界的天道,将贾赦这么可怕的存在造出来,到底图什么?   贾赦刚下山,神识就先感应到林黛玉和司徒轩。   司徒轩和林黛玉知道这边晴天劈雷,雷霆更是落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当即便猜到这是贾赦选的渡劫地点,过来在山脚下发现了阵法,便在阵法外等着。   贾赦是一步一步走下山的,他可以用魔力飞过去,但那会暴露魔力。   贾赦走到司徒轩和林黛玉面前,司徒轩和林黛玉都不敢认贾赦,只有司徒轩怀里的圆圆,一个蹬腿飞奔到了贾赦怀里。   贾赦笑着接住圆圆,任由圆圆非常热情舔着他的脸。   贾赦伸手摸了摸圆圆毛茸茸的头,“乖啊,爹爹渡劫成功了,以后就能更好保护你了。”   司徒轩和林黛玉闻言,两人都瞪大了双眼。   林黛玉语气不确定喊道:“大舅舅,是你吗?”   贾赦眼色温柔望着林黛玉,“是我。”   林黛玉看见贾赦温柔的眼神,双眼泛红扑到贾赦怀里,“大舅舅,你渡劫也太吓人了,那一道又一道雷劫降下,我的心都快吓到停止跳动了。”   “每降落一道雷劫,轩伯伯的脸色就会难看一分。”   贾赦想着林黛玉和司徒轩以后也要渡劫,故意语气轻松说道:“雷劫只是看着吓人,天道会给我们留一条活路的,渡劫也没有那么可怕。”   “你们瞧,我现在就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一点损伤都没有。”   端玉华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渡个劫连种族都变了,居然还说自己一点损伤都没有。   司徒轩问出了林黛玉想问的问题,“你的脸?”   贾赦没说话,端玉华憋不住开口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贾赦他是大能转世,雷劫将他灵魂上的封印解释上,恢复了前世容貌呗。”   司徒轩闻言非常忐忑,“那你完全恢复了前世记忆吗?你还是…贾赦吗?”   贾赦微笑着对司徒轩摇了摇头,“除了容貌发生了一点变化,所有一切都没有变。”   唉,虽然他从人变成了魔,但这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司徒轩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抱了贾赦一下,“安全回来就好,先回我别院住吧。”   贾赦现在这张脸,已经不适合再住荣国府。   贾赦也知道,轻轻叹气说道:“找个机会宣布我病重身亡吧。”   司徒轩闻言满脸不赞同,哪怕知道是假的,他也说不出贾赦身亡的话。   贾赦一见司徒轩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只是假死脱身而已,我们之前就商量好的,早晚都是要假死的。我容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只是将计划提前而已。”   司徒轩实施了拖字决,“这事等回京后再商量吧,我也准备退位了。”   他将神像可驱蝗虫的政令传到地方各地,结果大多的百姓都信了贾赦是邪神的鬼话,早就将家里供奉的春神像烧毁了。   只有那些一直相信贾赦的百姓,才靠着神像驱走了蝗虫,保住了地里的粮食。   贾赦筑基后便感受不到香火信仰,回去的路上便给司徒轩和林黛玉说了这件事。   “以后不必在春神庙上费什么心思了,信仰香火只对筑基期以下的修士管用,我突破筑基后都感应不到信仰香火了。”   如果信仰香火能无境界要求一直获取,那这凡世间的百姓将会被修仙界各宗门瓜分干净。   所有的普通人就像仙门圈养的生物,唯一的价值便是提供信仰香火。   贾赦回到司徒轩别院后,哪怕会了清洁术法还是打水洗澡。   他以后在司徒轩和林黛玉面前,还是那个不会法术的人设。   司徒轩催促着林黛玉回荣国府,还回屋向贾赦要了端玉华,再将端玉华系到圆圆脖子上,然后将圆圆塞给了林黛玉。   端玉华离开时给贾赦神识传音,‘你可一定要忍住啊,万一不小心吞噬了司徒轩,当心这个世界的天道不会放过你。司徒轩这样的特殊灵体,一定是受天道眷顾的。’   贾赦没给端玉华任何回应,他知道该怎么做。   司徒轩洗完澡出来,贾赦露出疲惫的神情,拍了拍身边枕头,“我渡完劫心神很疲惫,过来陪我歇会。”   司徒轩靠在贾赦耳旁小声问:“那你需要补一下吗?”   贾赦知道司徒轩是什么意思,对司徒轩笑弯了一双眼睛,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不行的哦,我现在是筑基了,你还是个普通人,我会控制不住伤到你的本源。”   “你快些以武入道吧,不要让我等太久。”   司徒轩没怀疑贾赦的话,内心也充满了一种急迫感。   他现在不能靠贾赦增长内力,以武入道更是连方法都不知道。贾赦又变成如今这副让他心痒难耐的模样,他真的担心自己不惜损伤本源也要那啥。   贾赦拉着司徒轩的手很快睡了,他没有骗司徒轩,渡完劫他的心神是真的很累,特别是经历了吞噬古魔的事。   他现在只想什么都不管,然后躺平睡觉。   司徒轩小心翼翼盯着贾赦,发现贾赦所有小动作都和之前一样后,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真正落地。   他真的好怕贾赦已经不是以前的贾赦。   还好,贾赦还是他认识的贾赦,没有成为另一个人。   贾赦第二天醒来,司徒轩还没有离开,他伸手挠了挠司徒轩手心,然后被司徒轩一把握住,声音沙哑说道:“别闹,不然一会我可要遭殃了。”   贾赦闻言笑了起来,靠着司徒轩肩膀问道:“你以前都是凌晨回宫里上朝,今天怎么敢睡到太阳起来?”   司徒轩侧过身子,像以前一样绕了一缕贾赦的头发在手指间玩,“我不是要退位了吗,国家大小事都交给太子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要陪着你。”   贾赦笑眯眯犯了一个贱,靠近司徒轩耳边问道:“真的什么都不想吗?”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最后两人胡闹到了下午才起床。   贾赦还是挺有分寸的,反正他和司徒轩都收获了快乐,又没有吞噬司徒轩的本源。   司徒轩经过跟贾赦胡闹一个上午之后,看贾赦的脸完全不觉得陌生,因为贾赦看他的眼神一直不曾变过。   吃晚饭的时候,司徒轩告诉贾赦各地蝗虫的情况。   “因为之前有传言说你是邪神,很多百姓都将你的神像烧毁了,新的神像没有经过供奉,没有驱除蝗虫的能力。”   “我听说你和黛玉在找颜吉真,龙影卫说他根本没有来乾国。”   贾赦给司徒轩夹了一块排骨,“我杀他那晚,他看见我会飞,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当时我就觉得他会报复回来,可惜当时我识海出了问题,没能把他找出来。”   “如果当初我能杀了他,现在也不会出现蝗虫的事。”   司徒轩见贾赦自责,赶紧说道:“颜吉真犯下的罪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实在气不过,我陪你去苏古国把他杀了。”   贾赦心里还真的很意动,颜吉真今年搞出了蝗虫,明年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来。   这样的祸害早些死了,他才能安心。   司徒轩和贾赦还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去苏古国,龙影卫便传来一个消息。   “赦国公让属下等人关注的跛足道人在苏古国出现,据线人上报的可靠消息,那位跛足道人收了颜吉真为徒。”   龙影卫离开后,贾赦从屏风里面走出来,对剑眉紧皱的司徒轩说道:“跛足道人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杀了癞头和尚,他这是没把握打赢我们,所以去找了帮手。”   “你别担心,我已经突破筑基了,外来者不管修为境界多高,都将会被压制在练气期。”   “颜吉真的修炼天赋再逆天,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突破筑基。”   他的魔气不能用,不代表神识也不能用。   魔族和修士一样修神识,神识说白了就是魂力,魔族与修士的魂力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又有阵法辅助,杀一个被天道压制在练气的跛足道人,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   司徒轩不知道筑基的实力有多强大,他只知道颜吉真不是好对付的人,贾赦也学不会基础法术,他不想让贾赦承担任何的风险。   “你突破筑基的雷劫动静太大,跛足道人听到这个动静,一定会猜到你突破到了筑基,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前,应该不会出现。”   “我先让龙影卫关注颜吉真的行踪,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便顺其自然吧。”   至于皇家寺庙的位面传送阵,司徒轩早就派暗卫里三层外三层监视起来。   司徒轩不想贾赦去找颜吉真和跛足道人,用端玉华常说的话来劝贾赦,“你现在已经是修士,做事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   “当初能杀了癞头和尚,全靠了端前辈的灵力屏障反噬。如果癞头和尚第一时间就要杀我们,我们怕是连活路都没有。”   司徒轩想要尽快退位了,只要他一天是皇帝,乾国出了事情贾赦便会出手帮他。   第二天上午,林黛玉抱着圆圆过来了,满脸无奈对贾赦说道:“圆圆一定要过来找你,不想自己待在荣国府。”   圆圆一落地便小跑到贾赦身边,最后跳到贾赦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给贾赦表演了一个三秒入睡。   端玉华见状很是嫌弃吐槽,“这只半灵兽脑子是聪明的,偏偏跟他主人一样不爱学习。我教他认字他犯困,我教他修炼他还是犯困,教他练法术他也犯困。”   “半灵兽哪来那么多觉睡,死后自会长眠。”   林黛玉眼神一言难尽望着端玉华,为圆圆打抱不平。   “前辈,您从回去便一直教圆圆学东西,我觉得您有些拔苗助长了。圆圆的心智还没成熟,一下子学习这么多东西,他会厌学的。”   她不知道端玉华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好像是想要用最短的时间,将他所会的全都教给圆圆。   看见圆圆犯懒不爱学习,还会骂圆圆不知道上进努力,还说以后若是去了修仙界,一定会被人剥得猫皮都不剩。   修仙界的修士对陌生人都有这么大的敌意吗?   圆圆这么乖巧听话,又不是主动惹事的性格,去了修仙界也会被人剥皮?   林黛玉对修仙界的初印象本来就不好,现下对修仙界更是没什么好感。   但她又不能不去,留在这里早晚会被玄天宗的修士算计死,去往修仙界才有生路可走。   端玉华内心无比焦急,他能不急吗,贾赦可是人人喊打杀的吞噬魔族啊。   圆圆身为他的契约灵兽,如果实力不强不能保护贾赦,难道还指望他一个主要效果是养容美颜的器灵来保护吗?   贾赦知道端玉华为什么焦急,神识劝道:‘师父,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圆圆他还小呢,你一下子教给他太多东西,他会抵触的。’   端玉华神识叹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做心里会发慌。圆圆体内的那丝白虎血脉我都瞧不明白,看他如此不上进,我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贾赦低头轻轻摸着圆圆毛茸茸的身体,很替圆圆感到开心。   圆圆体内拥有强大的血脉,以后修炼就会越来越顺利,修为境界越来越高后,寿命就能越来越长,也能陪他更久。   贾赦换了一个姿势抱圆圆,见圆圆这都不醒,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猫咪有什么错呢,居然要被逼着学习。   林黛玉向端玉华请教了一些修炼上的问题,因为他与林黛玉没有契约关系,不能像之前那样大量复杂信息资料给林黛玉,只能靠一点点教。   端玉华教得非常上心,林黛玉实力强一分,被人抓去辅助修炼的风险就低一分。   他开始觉得心好累,一边是跟他道侣一样的绛珠主魂,他做不到撒手不管。一边是跟他灵魂契约的贾赦,他更加不能不管。   可是林黛玉和贾赦的身份,暴露出来都是会要命的。   他堂堂仙尊都堕落成器灵了,为何还要操着当人的心?   端玉华在心里吐槽完,又打起精神给林黛玉解释,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的常识问题。   端玉华给林黛玉解决完修炼难题已经是下午,司徒轩凑到端玉华面前,还没开口问就听见端玉华的声音。   “你不出意外是想来问如何以武入道的,这个我帮不了你,因为我不是以武入道,我知道这玩意比自己引灵气入体更困难,需要自己悟。”   “但万变不离其宗,既然最后都是修炼,以武入道说白了就是将你身体里的内力转化成灵力。”   “你慢慢去悟吧,以你的修炼天赋,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反正你还有一条后路,八十岁还无法以武入道,我便给你激活体内灵根。”   他之前都是说让贾赦给司徒轩激活灵根,现在他不敢说了。   魔气如果能激活修士的灵根,那可真是见了鬼。   司徒轩得到了一句让自己悟的答案,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让他等到八十岁,他可能没有那个耐心。   他忍受不了自己白发苍苍,而贾赦还年轻貌美。如果真的出现那样一幕,绝对会成为他一生都不愿意回忆的黑历史。   司徒轩心想他最多忍受到四十五岁,如果四十五还不能以武入道,那便激活体内灵根引灵气入体。   傍晚,林黛玉在贾赦邀请下在别院吃了晚饭。   吃完饭后,司徒轩一直在用眼神催促着林黛玉离开,还想像上次那样将圆圆和端玉华塞给林黛玉。   林黛玉面露微笑望着司徒轩,“轩伯伯,前辈说圆圆需要待在大舅舅身边才能更好成长,所以这次我就不带他回去了。”   端玉华见司徒轩有些急了,神识传音给贾赦,‘司徒轩急成这样,你没有跟他说,你们不能那啥了吗?’   贾赦不想跟端玉华说这么隐私的事情,哪怕端玉华是他师父也不行,问道:‘师父,你是想陪圆圆玩,还是在小世界里睡觉?’   端玉华听懂了贾赦的意思,他宁愿陪着圆圆玩滚石子的游戏,也不想被关在小世界里的睡觉。   他只是一缕残魂,根本就没有睡觉这种需求。   端玉华见贾赦有些害羞,非常不放心叮嘱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很冲动,一起动起来的时候,做事情就喜欢不顾后果。’   ‘你不要小瞧了魔族天赋,以为自己能控制住。我再次提醒你,你真的控制不住魔族的吞噬本能,千万千万不能与司徒轩那啥啊。’   ‘司徒轩他是光明圣体,对你而言无疑于大补药。你若是一时忍不住,一定会控制不住上头的。’   贾赦见端玉华是真的担心,神识回道:‘师父你放心吧,我跟司徒轩说过了,他现在凡人体质不能与我那啥,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如果司徒轩问你这方面的问题,你也不要说漏嘴。’   司徒轩又不知道修仙界的事,自然是他们说什么便信什么。   再说了,谁说要那啥才会快乐。   这世间获取快乐的途径千千万,一条道走不通,再走另外一条就行了。   端玉华看见司徒轩和贾赦歇在一个屋,担心他们会胡来,便带着圆圆在院子里玩。直到早晨看见打着哈欠出门的司徒轩,心里暗道贾赦和司徒轩真心会玩。   司徒轩神情自若给端玉华和圆圆打了招呼,然后去厨房让人做贾赦喜欢的美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贾赦突破筑基后,人比以前更爱睡觉了,而且也更爱犯懒。   有时明明口渴想要喝水,却因为茶杯放在屋子中间,然后就不想喝了,原因是不想用灵力去拿茶杯,会觉得很麻烦。   每次都是他下床去给贾赦倒水。   贾赦也不是完全嫌麻烦,他主要是不敢使用魔气,害怕魔气会在空气里有残留。   九月的时候,司徒轩正式向朝中大臣提了他想退位的事。   “退位一事朕心意已决,礼部挑选好适合的日期报上来,传位于皇太子司徒英。”   司徒轩要退位一事,就像是炸弹一样将整个朝堂都炸翻了。   司徒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他以为自己还要当很多年的太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登基当皇帝了。   司徒若下朝后去见了司徒轩,司徒轩让人在御书房备好酒菜在等他。   司徒若坐到司徒轩对面,神情凝重轻声问道:“皇兄,你为何突然想要退位,当初登基前说的那些理想,还没有全部完成,你现在退位真的甘心吗?”   “你不会是练武练出了什么问题吧,需要臣弟去找太医吗?”   司徒若蹭一下站了起来,着急忙慌想要去找李太医过来为司徒轩诊脉。   司徒轩轻叹了一声,然后让司徒若坐下,“你这性子总也改不了毛躁的毛病,我练武能有什么问题,无非是意识到了这世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想被困在皇宫里罢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贾赦他不喜欢京城,总有一天我会跟他一起离开的。”   司徒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语气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是因为贾赦才要退位的?”   “皇兄,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了一个男人而抛弃皇位,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司徒轩笑着点头,“乍一听是挺荒唐的,但这就是我的选择。你想当皇帝吗,你如果想,这皇位也可以传给你。”   不管是司徒若还是司徒英,虽然都有自己的私心,但大局都是为乾国着想。   皇位交给司徒若他也挺放心的。   司徒若比较了解司徒轩,知道司徒轩这句问话是认真的,半秒犹豫都没有开始摇头。   “算了,连你都不想被困在皇宫,何况是自由了大半辈子的我。”   “这一年多帮你处理国事,我整个人都要疯了。你还是把皇位传给太子吧,我就乐意当个闲散王爷。”   司徒若见司徒轩是真的要退位,喝了几杯闷酒后问道:“皇兄,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未来不会后悔吗?”   只要司徒轩的回答还有一丝不确定,他都会劝司徒轩不要退位。   可是司徒轩回答他的话是那么的坚定,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是他很少见到过的开心笑容。   司徒轩笑着说道:“我想未来的我跟现在的我一样,不会后悔。”   “我想带贾赦去看更多更美的风景,这世间万物也跟我们现在看见的很不同,离开皇宫后,我们会迎来崭新的生活。”   司徒若听见这话,摇头苦笑了一声,然后便与司徒轩喝酒,不再劝说司徒轩不要退位。   司徒若喝到半醉出宫,马车走到半路他让胡冰带他去荣国府,然后得到了贾赦出府游玩还没回来的消息。   司徒若想到司徒轩这些日子经常去京郊别院,便猜贾赦是在别院里。   路上,司徒若很是不解问胡冰,“你说爱情是个什么呢,真的能让人付出一切吗?皇兄他为了贾赦连皇位都不要了,就因为贾赦不喜欢京城,这是何等荒唐可笑的理由。”   胡冰闻言犹豫了一会才问道:“你觉得有人会为了喜欢的人豁出命去吗?既然连命都能豁出去,为何不能抛弃一些身外之物。”   他就可以为了林柏豁出命去,只要林柏开口,他所拥有的东西都愿意送给林柏。   司徒若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愿意为了喜欢的人豁出命去,因为他觉得再深情的喜欢,都永远不可能胜过喜欢自己。   司徒若望着胡冰笑了起来,“你就是贾赦说的那种…恋爱脑吧,都三十岁的人了,居然相信这世间有真爱存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幽默呢。”   胡冰见司徒若醉醺醺的,也没跟司徒若理论。   司徒若从小到大学的都是算计和保护自己,连亲生父母都不敢信,又怎么敢真心喜欢一个人。   司徒轩算是司徒家的一个例外了,居然为了贾赦愿意放弃皇位。   马车晃晃悠悠让司徒若很难受,他便趴在车窗边跟胡冰闲聊,“你跟林柏年纪都老大不小了,你们真的不准备成亲吗?”   “上次我问林柏,他的态度好像有些软化了,没有一口拒绝我。”   “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你什么时候才会将你喜欢的那个人告诉我,你喜欢的人不会已经嫁给别人为妻了吧?”   他等着胡冰开口等了将近两年多了,结果胡冰一直不说。   胡冰一听林柏对成亲的态度有些软化,立马扭头问道:“林柏想要成亲了吗?”   不可以,要他看着林柏娶妻生子,除非他死。   司徒若眼神不解望着突然就生气的胡冰,语气疑惑问道:“你在气什么,我知道你跟林柏关系好,但你总不能拉着林柏跟你一样不成亲吧。”   “你身边好歹还有一个徒弟,林柏身边有什么,狗都没有养一只。”   “他成亲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是这人选我有些拿不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性格。我之前问过他,他说不喜欢太温柔的。”   胡冰闻言心里烦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林柏质问,问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不然为什么想要成亲。   司徒若还劝着胡冰,“你啊,最近这些年性格是越来越奇怪了,也只有林柏能受得了你这个脾气。”   “我跟你说啊,以后林柏要是成亲了,你跟他说话可不能像现在这样。特别是在林柏夫人面前,你一定要给足林柏面子。”   “林柏也是个闷木头,一天下来十句话都没有,我看还是要给他找个话多活泼点的女子才好。”   胡冰听着司徒若的话,脑海里已经出现林柏娶妻生子,然后一家人围着烛光幸福吃着晚饭。   他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只敢躲在院外阴影里,连心意都不敢对林柏表白。   胡冰突然意识到,比起他被林柏厌恶,他更害怕林柏娶妻生子。   哪怕表白心意后会被林柏厌恶,也好过看着林柏娶妻生子痛苦一生要好。   马车里司徒若还在念叨,胡冰突然骑快马离开。   司徒若一脸不敢置信趴在车窗,将身子够出窗外望着胡冰离去的背影,语气非常惊讶自言自语:“这人好好的发什么疯,不会是嫌弃我喝醉后话变多了吧?”   “搞清楚啊,我才是主子勒。”   胡冰骑快马回到王府后,叫住一个下人问道:“林总管现在在哪里?”   下人见是胡冰,赶紧回道:“林总管现下应该在自己房间,他平时都有午休的习惯。”   胡冰抬头看了看天,他真的是急坏了。   林柏午休的习惯他是知道的,太着急就给忘记了。   胡冰步伐匆匆去了林柏房间,连敲门都没有直接震碎门栓闯了进去。   屋里林柏的手已经摸到放到枕头边的长剑,看见是胡冰后又松开手躺了回去,懒洋洋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府里的人都知道他有午睡的习惯,如果不是太急的事,就连司徒若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胡冰看着林柏只穿着里衣,轻咳了一声:“天气逐渐凉了,你先起床多加件衣服,我有事情跟你说。”   林柏闻言随意扯过一件外套披上,习武之人有内力护身,根本不怕天凉。   “你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如果是公事他就把衣服穿好,如果是私事就这样披着吧。   一会胡冰离开了,他还能再睡会。   昨晚他负责守夜,一直到天亮才回房。   上午又在管几个小主子打架的事,下午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胡冰推门吵醒了。   胡冰本来是想坐到一旁椅子上的,最后犹豫了一会,走到林柏床边坐下,还很正经说道:“你往里点,我有点私事找你说。”   林柏眼神古怪看了胡冰一眼,这人近两年躲他躲得厉害,平时比武都在刻意避免跟他有肢体接触,现下却坐了他的床。   林柏突然靠近胡冰,伸手在胡冰脸上摸了一下。   没发现易容痕迹,是真的胡冰。   胡冰被林柏摸了一下脸,脖子立马就开始泛红,说话都结巴了。   “你没…没事…摸…摸我做什么?”   林柏见胡冰如此奇怪,望着胡冰的眼神更疑惑了,眼神担忧问道:“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   脖子和脸都变红了。   林柏又用手背测了一下胡冰的额头,“温度有些高,你发烧了。”   林柏眼神上下打量了胡冰一下,“你来找我是想跟我说今晚值班的事吧,晚上我会替你值班的,你生病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这样一点小事,你让下人告诉我一声就是了,不用亲自过来跟我说。”   胡冰没太注意林柏说了什么,只知道林柏的唇一张一合,距离也离他越来越近,他呼吸的时候还能闻到林柏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林柏见胡冰愣愣地望着他,伸手轻轻推了推胡冰肩膀,“你发什么呆,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晚上我会替你值班的。” 第74章   胡冰望着林柏好一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着的床,突然解了外衣躺在林柏床铺上。   林柏被迫往里移动,伸脚踢了胡冰一下,“你头很晕吗,连走回自己房间都不行?”   胡冰拉着林柏的手要林柏躺下,还给林柏盖好了被子。   林柏表情一言难尽,“风寒是会传染的,你把风寒传染给了我,晚上谁替你值班。”   胡冰这下听清林柏说的话了,小声道:“我没有生病。”   林柏扭头与胡冰对视,一眼就看见了胡冰眼里的紧张,心里更疑惑了。   “你没有生病,那额头怎么会发烫?”   胡冰牙齿咬了一下舌尖,选择了说谎,“可能是上午喝了一点酒。”   林柏凝神看了胡冰好几眼,语气严肃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当我的鼻子堵住了,你喝没喝酒我都闻不出来。”   胡冰干脆一闭眼,声音很沉闷,“王爷说你想要成亲了,还说你不喜欢性格太温柔的,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柏看着胡冰,还是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就是因为这个?”   “我成不成亲你很在意吗,你这两年不是都躲着我走吗。”   胡冰闻言突然睁开眼,紧紧盯着林柏,“所以,你要成亲了吗?”   林柏没有回答胡冰的问题,他还在想为什么胡冰会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他?   胡冰见林柏沉默,以为他是沉默了,突然抬手按住林柏肩膀,“你要娶别的女子,我不同意。”   胡冰按着林柏肩膀的手在发抖,林柏本来准备用内力震开胡冰的,见胡冰又凶狠又哀怨的眼神,还是收敛了内力。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今天的胡冰很奇怪,奇怪到让他觉得眼前这个胡冰是别人易容的。   胡冰突然把头埋在林柏肩膀上,小心翼翼哀求道:“你不要成亲好不好,我们当初说过的,以后老了要互相照顾。”   林柏觉得现在的姿势有点奇怪,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想推开胡冰,推了一下没推开,还被胡冰捏住了手腕。   胡冰握住林柏的手腕,随势就把林柏的手压在枕头上。   司徒若进屋后看见这样一幕,跟一脸茫然的林柏大眼瞪小眼,然后又跟听见动静回头的胡冰大眼瞪小眼。   司徒若此时酒全醒了,难怪胡冰刚才一听林柏对成亲态度软化了,立马飞奔回了府。   难怪胡冰一直不告诉他喜欢的人是谁,原来胡冰和林柏竟是这种关系。   真是的,他又不是不支持。   胡冰和林柏瞒着他这么久,当真是好样的,压根没有把他当朋友。   司徒若见林柏和胡冰都脱了外衣,非常尴尬轻咳了一声:“现在还是白天,你们俩个给我收敛一些。”   “你们可真是会瞒啊,说吧,你们俩个在一起多久了?”   林柏刚想说他和胡冰没有在一起,便听胡冰斩钉截铁开口。   “没有多久,也就几个月。”   林柏刚想说话就被胡冰捂住了嘴,用极其不理解的目光看着胡冰。   司徒若觉得自己待在屋里就是一个错误,看了胡冰和林柏一眼,“行吧,那我祝福你们。”   司徒若离开后,林柏皱紧了眉头问胡冰为什么这么做。   胡冰脑子灵光一闪,“你不觉得主子经常催婚很烦吗,反正你也没有成亲的意思,我也没有。干脆说我们在一起,这样主子就不会再催婚了。”   林柏想到司徒若隔三差五就拿一些女子画像给他看,还要专门给他安排什么宴会,只是想想那个场景便觉得窒息。   他跟胡冰是暗卫出身,虽然有了能在阳光下行走的身份,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除了胡冰,根本无法忍受身边睡着另外一个,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万一哪天晚上睡觉做噩梦,起身一个不小心把身边的人杀了,岂不是会酿成悲剧。   如果身边睡着的人是胡冰就不一样了,就算做噩梦突然对胡冰下杀手,胡冰也能条件反射躲过去。   胡冰见林柏有些意动,他知道林柏讨厌什么,故意说道:“主子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不顺心,今天又想给你保媒,给你挑了好几个类型的女子,还让我陪你一起去跟她们吃饭。”   “你当初答应过我,一辈子不成亲要跟我一直扶持下去。”   “反正刚才主子误会了,不如就让他误会下去好了。我们俩个大男人又不需要什么名声,以后主子都不会给我们保媒,也能过清净日子。”   林柏成功被胡冰绕到圈里了,还觉得胡冰说的对。   反正他们打定主意一辈子不成亲,与其让主子为他们的亲事担忧,不如就让主子误会他们的关系。   为了未来的清净日子,林柏点头同意了胡冰的打算。   胡冰心里挺复杂的,他今天是鼓起很大勇气过来的,本来是准备向林柏表明心意,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地步。   日子就这么还算平静的过到了十一月。   一天下午,司徒轩过来别院拉住了贾赦的手,“你猜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赦见司徒轩还挺开心的,配合着司徒轩说道:“你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好事。”   “难道是找到颜吉真的下落了?”   司徒轩笑眯眯让贾赦再猜,贾赦又猜了几个都不对,面露无奈说道:“我猜不到,你直接说吧。”   司徒轩轻轻捏了一下贾赦的手,“柳湘莲今天去荣国府提亲了。”   贾赦愣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提亲对象是谁,迎春吗?”   荣国府适龄的女孩子不多,司徒轩知道他只在意迎春和黛玉。   黛玉还在守孝,不可能有人上门提亲。   贾赦觉得柳湘莲和迎春一点都不配,下意识不想同意这门婚事,还是冷静下来询问司徒轩。   “这事迎春知道吗,她是什么样的看法?”   他不是个负责任的父亲,挑来挑去也没有为迎春选到合适的附马人选。   柳湘莲一直不在他的挑选里,他觉得柳湘莲年纪大了些。   他与柳湘莲一起玩,知道柳湘莲在外面是什么样子,所以他下意识就把柳湘莲排除了。   其实柳湘莲的条件很不错,相貌堂堂,为人处世很吃得开。   迎春是招附马,家世背景根本不是问题。   司徒轩知道贾赦一直都在为迎春的婚事焦虑,说道:“放心吧,我让林黛玉去问过了,迎春和柳湘莲之前在街上相遇。”   “迎春出门逛街被偷了荷包,柳湘莲抱打不平从茶楼飞下来抓住了小偷。”   “林黛玉说迎春对柳湘莲有那个意思,虽然很害羞,还是点头同意了柳湘莲的提亲。”   贾赦听见迎春自己都同意了,还是不太放心,他怕迎春后半生所托非人。   如果他的脸没有发生变化,他现在就回荣国府亲自问迎春。   他的脸和声音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果想要改变容貌就要动用魔气,万一被玄天宗的修士察觉到就不好了。   司徒轩见贾赦急到原地转圈,“你放心吧,迎春公主的身份不会受欺负。迎春跟在你身边这么久,黛玉的变化都这么大,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   司徒轩觉得贾赦小瞧了迎春,一直觉得迎春还是那个有些自卑又脆弱的女子。   可据他所知,迎春曾发火将院中一个丫环毒哑了发卖,因为那个丫环偷了她的私物往府外卖。   贾赦又在烦躁另一件事,“我这张脸肯定不能回荣国府,我不在会不会耽搁迎春的婚事?”   他现在已经在立病重的人设了,只等合适的机会便向众人宣布他重病身亡。   他是乾国的春神,如果他一直活着,司徒轩退位后,那些世家难免不会把歪主意打到贾家。   贾家抄不抄家都无所谓,但贾环和贾兰他也真心疼爱过的,贾琏一家也没有做过孽。   他不希望他们的一生毁于阴谋诡计。   贾赦自己想了许久,又请教了端玉华,觉得自己死去才是对贾家最好的保护。   他死后,春神在民间的信仰还能保护贾琏他们。   贾赦在脸上藏不住事,司徒轩一看就明白了他心里的担忧,说道:“你忘了吗,迎春是公主,她的订婚宴要由宫里来办。”   “迎春的姓早就改成司徒了。”   贾赦闻言愣了愣,对啊,他都差点忘记迎春已经改姓。   那他不出现在订婚礼上,也不会显得太奇怪。   贾赦让司徒轩给迎春安排了几个好用的人手,要那种忠心有能力,全家老小的生死前途都被迎春捏在手里的。   只有这样,他才不用担心那些奴才奴大欺主。   司徒轩让贾赦放心,这种琐事他早就交代王福去办了。   贾赦亲自给邢氏写了一封信,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对待迎春的婚事,还在信中提了他生病的事,要她隐瞒迎春和贾琮。   邢氏拿到信之后便摇头叹了叹气,“难道是要回归仙府了吗?”   贾赦如果不是病重到无法下床的地步,又怎么会听见迎春即将订亲后,连回都不曾回来。   邢氏将这事瞒得极好,迎春虽然失落贾赦没有来参加她的文定之喜,身边有黛玉陪着并开解,只以为贾赦在忙,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迎春和柳湘莲订完亲事,贾赦给迎春和柳湘莲提了一个要求,将迎春成亲的时间订在迎春年满二十岁之时。   迎春和柳湘莲都不知道贾赦为何这么做,林黛玉倒是猜到了一些。   一是担心迎春的身体,二是贾赦假死的计划恐怕要提前了,再拖下去会耽搁迎春的。   正月的时候,贾赦挑了一个日子递给司徒轩。   司徒轩看了一眼那个时间,立马会意问道:“这个日子有什么说法吗?”   贾赦轻轻叹气:“正月十五是大年,家家都会很热闹,希望家里迎来客往,他们能尽快将我遗忘。”   司徒轩提前通知礼部,在正月十五当天正式宣布退位,随后发布了在位时的最后一道圣旨。   圣旨的内容是封赦国公长子贾琏为一等将军,可世袭三代。   封次子贾琮为二等将军,可世袭三代。   封贾环为三等将军,可世袭三代。   封贾兰为三等将军,可世袭三代。   这一道圣旨让朝中上下都琢磨不透,司徒英见封的都是一些闲职,完全没有理会。   司徒轩退朝的时候,缓缓脱去身上的龙袍,露出里面穿的白色丧服。   满朝文武见状皆都跪下来,他们不知道谁去世了,但能让司徒轩亲自穿上丧服,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司徒若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司徒轩刚才的圣旨,满脸不敢置信问道:“皇兄,可是赦国公他?”   司徒轩眼神凝望着远方长长叹气,“赦国公于今晨在京效别院离世,回归仙界去了。”   司徒若满脸不敢置信,但他知道司徒轩不会拿这事开玩笑。   如果贾赦还活着,司徒轩这样做不是在咒贾赦去死吗。   司徒轩离开的时候,司徒若追着司徒轩身后跑,“皇兄,你是在骗我的对吗,贾赦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去世呢。”   司徒轩见周围很多大臣,朝司徒若猛地一甩衣袖,“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贾赦的身体如何,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   “他本就中了巫蛊,之前又被传成邪神降生得了心病,熬到今天终是熬不住了。”   司徒轩说完大步离去,留下司徒若暗自神伤,“是了,他动不动就吐血的身体,能熬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司徒若神情悲痛去了荣国府,发现荣国府已经挂上了白色灯笼。   贾赦病重离世的消息,像一个炸弹一样落进了荣国府,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邢氏知道后慢慢放下手里账本,对王善保家的说道:“将最近偷偷做的丧服拿出来,发放给府里主子和各位管事。”   王善保家的小声问道:“夫人,太上皇有口谕,老爷的仙身要被安葬在皇家陵墓,所以我们这边……”   邢氏轻轻皱眉,“不管如何,荣国府的灵堂还是要设的。老爷仙身我们肯定是争不过太上皇的,立个衣冠冢吧。”   当邢氏把提前备好的丧服发放下去,有脑子的人都猜到她早就知道贾赦病重的事。   贾迎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抓住了林黛玉的手。   “我不信,我不信爹爹就这么离世了。黛玉,爹爹是不是在骗我的?”   林黛玉见迎春哭得这么伤心,眼眶也跟着红了,沉默了半天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轻轻抱着迎春。   迎春想到贾赦在她订亲时提出的要求,要她二十岁再成亲,恐怕那时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爹爹让我二十岁再成亲,明明就是在提醒我,我却什么都没有领会到,连见爹爹最后一面都没有。”   “黛玉,你说爹爹病重,太上皇为什么不召我们过去见爹爹最后一面?”   林黛玉柔声说道:“可能是大舅舅的意思,大舅舅或许是不想让你太伤心。”   “迎春,大舅舅一定希望你能坚强,你可以伤心,但不能一直伤心。”   迎春又趴在林黛玉肩膀上痛哭,声音哭哑直到哭晕过去。   贾环和贾兰听见贾赦死讯后,都没仔细听太上皇对他们的封赏。   特别是贾环,只觉晴天霹雳一样,疯了一样往东大院跑,看见周围的下人全都换上了丧服,忐忑不安跑到邢氏面前。   “大伯母,大伯他真的……”   贾环话还没有说完,眼泪一串串滑过脸颊。   邢氏望着贾环那张跟贾赦六分相似的脸,又是一声忍不住的叹息。   “环儿,你大伯他已经仙去了。”   贾环得到准信后只觉眼前一切都在旋转,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邢氏赶紧上前扶起脸色惨白惨白的贾环,让身边丫环赶紧去请府医,感叹道:“不枉老爷平时真心待你,你这个侄儿大伯母认了。”   贾赦去世的消息传开后,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说贾赦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司徒轩害死的。   因为贾赦始终不愿接受他,司徒轩爱而不得便痛下杀手。   杀了贾赦后连尸体都不愿还给贾家,心灰意冷连皇位都不要了。   传言有理有据言之凿凿,若不是贾赦自己还活着,他都要相信了。   司徒轩退位后没去管民间那些传言,司徒若多次来别院想见贾赦最后一面,都被司徒轩拒绝了。   别院里根本没有贾赦的尸体,让司徒若进来看什么?   司徒轩待在别院没出去,专心研究怎么以武入道,脑子混乱的时候就去找贾赦玩乐,放松之后就又投入到研究中去。   每次他都感觉只差一步,但他就是悟不到这最后一步是什么?   司徒若来了别院好几次,司徒轩都不愿让司徒若进去。   司徒若也开始忍不住怀疑,贾赦的死到底是不是病死?   不会真如民间传言所说,司徒轩把贾赦害死了吧?   难道是贾赦不愿意带司徒轩修炼,所以司徒轩恼羞成怒把人杀了?   司徒若当天就去了春神庙,对着神像默道:‘如果你真的是被我皇兄害死的,晚上便给我托梦,我虽然无法杀了皇兄替你报仇,我一定将你死亡的真相查明白公诸于世。’   晚上,司徒若沾枕头就睡,直到第二天醒来也没有梦见贾赦。   醒来后长长吐气,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贾赦丧事办了好几个月,乾国上下都知道赦国公回归了仙界,更加心诚供奉春神。   若有人敢说春神是邪神,会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攻毒打。   当初就有不少人相信了春神是邪神的传言,结果害得他们连地里庄稼都没有保住。   贾赦知道贾环在他去世后就病了,特地在一天晚上过去看他。   ‘师父,你用神识帮我看看贾环的病,这都好几个月了,我怀疑他可能是被人害了。’   端玉华用神识扫了贾环一下,不确定又扫了一下,语气非常古怪。   ‘你这个侄儿不简单啊,大悲之下居然觉醒了水系灵根,但是无人引导他引灵气入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上好的资质就要废了。’   ‘这个小世界有位面传送阵,应该会有宗门来这里招收弟子,如果贾环能坚持到他们到来,凭借上佳水系灵根的天赋,说不定还能混一个内门弟子。’   端玉华又轻叹了一声:‘真是成也水灵根,败也水灵根,灵根太纯净轻易便被激发了。’   贾赦没怎么犹豫,布下阵法后让端玉华拿出一些小世界里的下品灵石堆放在贾环身边。   灵根觉醒失败是会大伤元气的,若他插手不管,贾环怕是活不过二十岁。   ‘师父,劳烦你帮环儿引灵气入体吧,再给他留下一篇适合他的修炼之法。’   端玉华听见贾赦的要求,恶搞了一下。   他神识化成贾赦以前的模样,将混混沌沌的贾环拉入梦境中。   梦里贾环看见贾赦后,双眼立马红了起来。   “大伯,他们都说你去世了,可我不信,你明明就站在我面前,他们怎么都说你死了呢。”   端玉华飞过去摸了摸贾环的头,学着贾赦的说话语气:“胡说,我明明是回归仙界了。环儿,你听我说,你身具修仙灵根,我传你一篇修炼功法,你一定要努力修炼,以后若有机会便来修仙界找我。”   “千万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不然你会被世人当成异类除去。”   端玉华叮嘱结束后,便将贾环的灵魂弄晕,用灵力引导贾环体内混乱的水系灵气开始按修炼功法运转。   贾环体内的水系灵根彻底觉醒后,贾环惨白惨白的脸变得红润有光泽,五官和皮肤经过灵气洗礼,就像是被优化和磨皮一样。   端玉华神识看了贾环好几眼,非常好奇问贾赦:‘这孩子跟你太像了,他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吗?’   若说以前的贾环有六分像他以前,现在就有七八分了。   原身的记忆早就混乱模糊了,荣国府当年那么混乱,他还真的不敢拍板笃定说贾环不是他的孩子。   不过贾环应该不是他的孩子,与其说贾环像他,还不如说贾环像贾代善,应该说原身和贾环都像贾代善。   端玉华见贾赦沉默,摇头叹道:‘可真是有你的,自己做没做过的事居然都不知道,你这记忆力也太差了。’   随后端玉华又想到魔族的记性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不好,便也理解贾赦了。   贾赦离开的时候摸了摸贾环的脸,又帮贾环把被子盖好。   贾环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全身轻松,他想可能是昨晚梦见了大伯的原因。   贾环坐起来准备掀被子,突然神情惊骇愣在了原地。   他为什么能‘看’见身体内部,那些浅蓝色的雾气是什么,怎么有点像是丹田。   贾环脑海惊雷炸响,梦境里贾赦跟他说的话,非常清晰回响在他耳边,还有那篇修炼功法。   贾环按照那篇修炼功法运行丹田里的灵力,发现修炼功法是真的。   贾环用力捂住嘴,控制不住喜极而泣。   他最高兴的不是自己身具修仙灵根,而是高兴贾赦不是真的死了,他是真的回归了仙界。   修仙界是什么地方,他努力修炼死后就能去修仙界吗?   贾环内心激动不已,如果他努力修炼,是不是就能再见到贾赦?   贾环下床捂着嘴用力跳了好几下,然后默默在心里发誓。   他一定会努力修炼的,一定会去修仙界找贾赦。   贾赦回到别院就把贾环觉醒灵根的事告诉给了司徒轩。   司徒轩闻言轻轻皱眉:“你想带贾环去修仙界?”   贾赦赶紧摇头,“没有,能不能去修仙界看他自己的造化,我只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的水系灵根纯净度很高,大悲之下灵根觉醒,若是觉醒失败会大伤元气,活不过二十岁。”   “他心神过度悲伤是因为我,我不愿看他一生缠绵病榻,英年早逝。”   他魔族的身份怎么敢带贾环一起去修仙界,那不是帮贾环,而是在害贾环。   司徒轩点了点头,“那便当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听前辈说水系灵根的主要天赋能力是治愈,希望这孩子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能力。”   水系和木系的灵根,天赋能力都带有一点治愈。想要知道治愈能力占灵根的多少,需要很详细的仪器才能测试出来。   贾环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能力,极其有可能会像当初阵法推演里的贾迎春一样。   贾赦也知道这点,但他还是选择了引导贾环修炼。   贾环的病很快好了起来,还经常跑去劝同样伤心的迎春,非常斩钉截铁地说:“大伯他只是回到仙界去了,我们以后死去的时候,一定会跟他再见的。”   他可不能死太早,万一修炼不够到家,死后去不了修仙界,他能怄死。   还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要听梦里大伯的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   迎春见贾环这么笃定,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贾环微微一抬头,“当然是大伯亲口跟我说的。”   迎春脸上表情有些古怪,“我爹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贾环继续说道:“我前些日子不是生病了吗,大伯来梦里跟我说的,我听了他的话,病就完全好了。”   一屋子丫环本来都竖起耳朵,准备偷听贾环会说什么。等听见贾环说的话后,好几个小丫环都露出了无语的神情。   贾环前不久生病连床都不下了,肯定是病糊涂了才把梦里的事当了真。   贾迎春还挺羡慕贾环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次都没有梦见过贾赦。   她觉得贾环这样挺好,坚信贾赦是回归了仙界,坚信他们有朝一日还能相见,如果她也能像贾环这样就好了。   今年京城一直没有下透雨,宫里司徒英急到嘴皮都起了燎泡。   这是他登基的第一年,如果还是大旱,史官必定会狠狠给他记一笔。   眼看着五月还没下透雨,一些上好的水田已经无法蓄水,山林间很多活水泉眼已经开始枯竭。   庄稼收成受到了严重影响,百姓生活用水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田里稻谷收不起来,还能种红薯。   红薯若是也种不起来,还能去山林里挖野菜,再艰难只要努力啃树皮也能活下去,可若是没有了水,再努力也只能等死。   司徒英心神不宁去了一趟春神庙,非常虔诚给贾赦上香。   ‘父皇说您是春神转世,还是我们乾国的保护神。您能保佑乾国的子民吗,降下一场大雨吧。’   司徒英也是没有了办法,才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上。   万一贾赦是真的回归了仙界,此时只要念在自己曾是乾国的赦国公,便能为乾国下一场大雨。   端玉华教圆圆的同时也会用神识关注一下京城有趣的八卦,意外发现贾环在搞一个很大的事情。   ‘你这个侄儿可以啊,利用自己的水系灵根找到了地下河流,准备将地下河流的水气聚集起来成为云层,这是想要降雨啊。’   ‘想法是可行的,可惜他的修为境界太低,费了这么大的劲,能淋湿一个庄子就不错了。’   贾赦知道贾环想要聚拢地下水气凝聚成云后,把手里话本缓缓放下,开始查看降雨类的阵图。   端玉华见状吐槽道:‘你又想插手凡俗间的事,你国公的身份已经死了。你身为魔族,渡劫时雷劫本就比普通修士更强,你现在还要插手凡俗的事,你是真的不怕被雷劫劈死啊。’   ‘跟你说了那么多的利害,你怎么还是一点上进都没有。’   ‘修士不管在何时何地,第一要做的事都是保全自己。你自己的命如果没有了,一切都是空谈。’   贾赦闻言笑了笑,用神识回道:‘我暗中布阵帮助贾环降雨,又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之前插手了蝗虫的事情,渡劫时不是一切正常吗。’   后面出现的银色雷劫,还是因为吞噬古魔想要夺舍他才出现的,而且降下的雷劫大部分能量都在帮他炼化那只吞噬古魔。   反正他没有感觉到端玉华说的因果反噬。   端玉华说了很多,贾赦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别的小世界天道他不知道,但这个小世界的天道,一定不是那种将蝗虫与人命混为一谈的天道。   贾赦找到贾环聚拢水气的地下河,查看适合布阵的方位。   最后贾赦又抬头看了看炙热的天,决定搞一把大的,试用他推算出来的组合阵法,用来弥补灵力微弱的短板。   端玉华语气充满了怀疑,‘你这阵法真的能大范围降雨吗,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你这种组合阵法,我更是听都没有听过。每个阵法都是独立的,从未听说有人能将十个小阵法组合成威力大十倍的阵法。’   贾赦是有信心的,自从突破筑基后,他神识的算力增强了数十倍。   他布置的这些小型降雨阵,每一个拆分出来都是独立的阵法,但组合起来的运行方式完全不同,已经是全新的阵法。   他没有实践过,不知道这种组合阵法能不能成功。   如果组合不能成功,单靠这些小阵法,在京城周围降雨应该不成问题。   一朵雨云的凝聚会降下多少水量,他心里有一个数。   雨云还会随着风力慢慢移动,不会只在一个地方降雨,不用担心降水量太大造成水灾。   端玉华日常就喜欢吐槽,贾赦最开始还会回应他,后来发现端玉华根本不是想要跟他聊天,只是想要说话而已。   ‘幸亏魂力也能代替灵力构建阵图,不然你术法不能用,阵法也不能用,以后去往修仙界连自保能力都不会有。’   ‘这种组合阵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我希望你能成功。’   贾赦在阵法上的天赋如此逆天,实力越强便越能保护好自己,他也能更好的存在下去。   当年过多了东躲西藏的逃亡日子,端玉华真心不希望贾赦走他的老路。   贾赦闻言笑了笑,这种组合阵法可不仅仅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他连基础阵法的运行方式都改变了。   最近他发现阵图运转的核心跟一种规则符号有关,这种规则符号决定了阵法的能力。   只要将这种规则符号学习吃透,阵法的运行方式可以随便改。   只要核心里的规则符号不变,他就是将降雨阵图画成小猫咪拉屎的模样,依旧会是降雨阵法。   贾赦等了几天不见贾环引动地下河流的水气,观察了几天发现贾环想要在他生辰当天引动水气下雨。   他的神识还听见了贾环的碎碎念。   “居然有人不信我大伯是真神,真是瞎了他们的眼。这场雨就在大伯生辰当天降下,我看谁还不信我大伯是真神。”   端玉华也听见了贾环的碎碎念,神识跟贾赦感叹道:‘你这个侄儿心还挺向着你的,不枉你为他做了那么多,最关键的是他谨慎的性格也像你。修为进入练气中期后,一点都没有嘚瑟,将自己能修炼的事隐瞒得结结实实,连林黛玉都不知道他在修炼。’   ‘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样,说不定真能等到修仙宗门来这个世界收徒。’   ‘贾环的水系灵根纯净度是真的高,踏入修炼这才多少时间。最近一年又是大旱,天地间水系灵力缺乏,这么苛刻的条件他都修炼到了练气中期,我怀疑他也有特殊灵体。当晚一时没有想起来,你应该给他测一测的。’   端玉华的话是真多,很多时候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贾赦感兴趣就附和几句,不感兴趣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端玉华再一次感叹:‘这个小世界真的挺神奇的,特殊灵体一个接一个的。我都怀疑这个世界的天道是不是生出意识来了。’   贾赦听见端玉华的感慨,感兴趣问道:‘师父,天道不是一种规则秩序吗,怎么会生出意识?’   他所了解的天道更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切只按设定行事。   端玉华见贾赦感兴趣,便说起了天道的事。   ‘世间万物都有等级之分,天道自然也有强弱。’   ‘修仙界的天道是大天道,刚诞生出意识的天道叫小天道,没有诞生意识的天道就叫天道。’   ‘没有诞生意识的天道给人感觉就像是死物,小天道会做出一些比较冲动的事情,修为到了大乘境界,就能感应到天道有没有诞生意识。’   ‘你可别认为天道诞生意识是件好事,天道也是可以修炼成长的,成长的方式就是吞噬吸收别的意识天道。’   ‘修仙界的世界越来越大,天道也越来越强,那就是吞噬无数小天道的结果。’   ‘不过你放心,天道之间的争斗一般不会影响到世界生灵。不管是哪一方吞噬成功,世界生灵最多就是换个世界生活。’   ‘如果这个世界的小天道生出了意识,十几万年后等大天道彻底吞噬完,这个世界就会与修仙界融合,成为修仙界的一部分。’   贾赦听着端玉华所说,不由心生感叹。   修仙界不仅连修士之间是弱肉强食,居然连天道也是。   端玉华又继续感叹:‘可惜这个世界的天道没有诞生意识,不然你把这个消息报到修仙界去,你会得到修仙界大天道的馈赠,会一路顺风顺水突破直至飞升。’   ‘大天道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魔族,只要你提供的小天道信息是真实的,大天道的奖励都是一视同仁。’   贾赦好奇问道:‘所有诞生意识的天道都对修士和魔族一视同仁吗?’   端玉华立马回道:‘怎么可能,很多天道都是厌恶魔族的,因为魔族破坏能力强又喜欢自相残杀。’   ‘小天道想要变强,就要依靠自身世界的生灵能量,生灵整体的修为境界越高,他们的能力就越强。’   ‘魔族天性喜爱嗜杀,他们个体再强也无法让小天道变强。’   ‘反正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个小天道敢培育魔族提升能力的。’   ‘你这样的魔族只是一个特例,等你去修仙界见到过真正的魔族,你就知道魔族的可怕了。’ 第75章   端玉华心里重重叹气,这个世界太贫瘠,没有能引诱贾赦的宝物,无法引出贾赦心中的贪念。   等到贾赦去了修仙界,开始为自身修为争抢机缘,早晚会长成真正的魔族,杀人不眨眼只是本能罢了。   贾赦回到别院后,发现司徒轩正在到处找他,飞到司徒轩面前很纳闷说道:“我前些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点事出门了。”   不是都提前交代了自己要出门,为什么还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他?   司徒轩这几天找贾赦都快找疯了,他四处都找不到贾赦又找不到端玉华,若不是圆圆还在别院里,他都要以为贾赦抛弃他去修仙界了。   司徒轩一见贾赦,不安的心立马稳定下来,大步走到贾赦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贾赦用力抱住。   贾赦觉得司徒轩很没有安全感,他平时去哪里都会跟司徒轩说。只是几天没有见到他而已,司徒轩就慌成这样。   贾赦抬手轻轻拍了拍司徒轩后背,“没事,我只是心有所悟,找个安静地方实验阵法去了。”   他想为乾国降雨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司徒轩,不然司徒轩又要长篇大论要他不要插手凡俗间的事。   他说是去实验阵法,这个说法也没有错。   端玉华见司徒轩和贾赦腻腻歪歪的,立马就隐了。   他但凡敢吐槽半句,绝对会被贾赦关在小世界里。   贾赦生辰那天被司徒轩轻轻推醒。   贾赦醒来的时候还很困,这些天司徒轩晚上不爱睡觉,总是拉着他研究这个研究那个的。   他也弄不清楚,明明他都筑基了,精力居然还没有司徒轩一个凡人强。   他有时都会怀疑司徒轩已经以武入道了,不然为什么会有用不完的精力。   “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晨风比昨天要凉爽,我到窗边看了看,看见天上飘着几朵云。”   司徒轩虽然退位了,心里还是担忧乾国百姓的。   如今看见这天快要下雨,而且还是在贾赦生辰当天,他当然很高兴。   贾赦闻言一点不困了,起床看见天空中飘着的云朵,嘴角微微上扬,拉过司徒轩的手说道:“如果真能下一场透雨,田里的稻谷就有救了,你也能睡个安稳觉。”   这种程度的雨云不是贾环修为可以凝聚的,他的组合阵法成功了。   司徒轩凝神看了贾赦一眼,心道想睡安稳觉哪那么容易。   只要身边躺着贾赦,他这辈子都别想睡一个安稳觉。   贾赦没看懂司徒轩的眼神,见司徒轩望着他眯眼笑,他也对司徒轩笑了一下,随便对人笑的后果就是被拉回去睡回笼觉了。   上午的时候,天空凝聚的雨云越来越阴沉厚重。   非常多的百姓都自发到春神庙上香,求春神保佑天降大雨。   快中午的时候,贾赦听见了雨滴掉落在瓦片上的声音,伸手推了推旁边的司徒轩。   “下雨了,要起来看看吗?”   司徒轩笑眯眯侧着身子望着贾赦,“你刚才不是说很累很困想要睡觉,现在又想起来看雨,我看你明明就是不困,分明就是在敷衍我。”   “今天定要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你以后不敢再这样敷衍我。”   贾赦被司徒轩挠了几下,眼神很无奈望着司徒轩。   司徒轩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猖狂了,因为累的人都是他。   以前他有灵力作弊,现在治愈灵力没有了,他的特殊灵体早变成了吞噬魔体。   魔力虽然也很强大,但他不敢轻易运转体内魔力,累了只能靠睡觉恢复,倒是让司徒轩越来越嚣张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贾赦还是拉着司徒轩起床,坐到窗边欣赏雨景。   端玉华被贾赦从小世界里放出来便吐槽,‘可真有你的,从昨天晚上把我关到现在,你跟司徒轩能不能收敛一点,真不怕哪天控制不住吗。’   ‘你们道侣间的私事我本不想说什么,但能不能不要每到晚上就把我关小世界。’   小世界一个生灵都没有,安静到让他想要发疯。   他无聊到都在跟小花小树聊天,这样下去早晚会精神失常。   贾赦有点犯难了,最近他把端玉华交给圆圆,结果圆圆总来找他哭,说端玉华教给他太多东西,他学不会还会骂他蠢。   圆圆都快被端玉华嫌弃到自闭了。   贾赦瞬间就心疼了,舍不得再让端玉华教圆圆。   端玉华不能交给圆圆,又不能让他自由活动。   端玉华只能短时间显现出灵魂,行动还是要靠发带本身。若是让他自由活动,大晚上一根绿色发带飘来飘去的多吓人。   贾赦说道:‘我提议过让你晚上自由活动,你说不想浪费魂力遮掩行踪,还说你现在的魂力用一点少一点。’   贾赦话刚说完,端玉华就急着接话,‘算了,用点魂力不算什么,总比被关小世界要好。晚上让我自由行动吧,我保证不会让人发现我。’   实在不行他就挂外面树上去,听听风声雨声吵架声都好,反正不要待在小世界里。   他也不稀罕听司徒轩和贾赦那点动静,他又不是没有过道侣。   当年他和道侣闹出的动静,强过司徒轩和贾赦数百倍。   他都不想点评什么,怕忍不住会嘲讽司徒轩和贾赦的能力,万一将两人嘲讽自闭或是恼羞成怒了,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他。   贾赦答应了端玉华的要求,跟他提前商量好。   ‘如果你不小心现身吓到人,我再把你关小世界,到时就不能再提这样那样的条件了。’   他又不是端玉华的监护人,为什么还得去处理端玉华闹出来的货摊子。   端玉华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师父,但更是他的本命器灵。   他觉得他对端玉华已经够优待了,别的修士应该不会像他这样,跟本命器灵还有商有量的。   端玉华不知道贾赦心里的吐槽,不然他一定会朝天翻着白眼。   修仙器不是所有法器都拥有器灵,一般拥有器灵的法器,最低等阶都是灵器。   谁人得到一把有器灵的法器会不珍惜,一般都是器灵要什么就去买什么。   他现在也需要好些材料恢复魂力,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等贾赦去了修仙界,他一定要贾赦给他买。   晚上,贾赦让司徒轩先睡,他想去看看贾环。   司徒轩很固执拉着贾赦的手腕,“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我先睡?”   他什么时候先睡过,一般情况下都是贾赦先睡的。   贾赦拍了拍司徒轩手背,“今天有下雨,我想去看看山里河流的情况,随便去荣国府看一下贾环。”   “我把师父交给你,你如果想跟我说话,就让师父帮你传达。”   贾赦把端玉华从手腕上解下给司徒轩,端玉华语气嫌弃吐槽道:“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堂堂仙尊,就算现在沦落成了器灵,但我也是堂堂仙器的器灵,你们居然让我替你们传话。”   贾赦闻言笑着挑眉,“师父,你说错了吧,你是仙器器灵不假,但你没有攻击能力啊,你的价值恐怕连普通灵器都比不过。”   端玉华咬了咬牙,“胡说,仙器就是仙器,怎么可能连灵器都比不过。你跟司徒轩都是没见识的,我懒得跟你们说。”   他当年收藏的仙器,不是被人抢了就是拿去自爆脱身了。   最后只剩下这一件没有攻击能力的发带,当年他若是早算到自己还会有醒来的一天,应该给自己留下一件攻击型仙器的。   当年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神魂快要消散时,居然会被绛珠主魂的血强行唤醒。   贾赦抬头与司徒轩对视了一眼,都认为端玉华是底气不足,若他底气足,现在就不会没声了。   司徒轩拦不信贾赦的脚步,只能看着贾赦飞走。   端玉华见司徒轩像一尊望夫石,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在担心他吧,他可是筑基期,是这个世界里修为境界最高的人,他不去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   司徒轩低头看了端玉华一眼,语气平静说道:“前辈,你不懂,不管贾赦实力多强,我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   “这世间又不是全靠拳头说话,他太单纯善良了,若是别人用阴谋诡计害他,你觉得他能躲得过吗。”   端玉华只觉心里被司徒轩插了一箭,他心急如焚想要把圆圆教出来,不就是因为贾赦太单纯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   修仙界的单纯不是单纯,而叫愚蠢。   端玉华突然变得很正经,跟司徒轩说道:“圆圆体内的血脉真的很不简单,你千万不能跟贾赦学,不能因为圆圆一脸委屈,便对他心软。”   “你不可能一直守在贾赦的身边,总有你不在的时候吧。贾赦不能使用法术,施展阵法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你觉得敌人会给他施展阵法的时间吗。”   “你不在的日子里就要靠圆圆保护贾赦,你和贾赦都很放任圆圆,他一说累了就让他休息。他本来就什么都不会,现在又学了贾赦犯懒的性子,未来能指望他保护贾赦吗。”   司徒轩本来跟贾赦一样挺心疼圆圆,现下听端玉华这么一说,心里那丝心疼瞬间消失不见了。   圆圆担负着保护贾赦的重任,怎么能在学习上犯懒呢。   端玉华见司徒轩眼神变了,便知道司徒轩已经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圆圆还在窝里睡大觉,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贾赦用神识查看了一下降雨量,发现跟他之前估算的差不多,雨云被风推着走,下雨量没有造成水灾。   贾赦发现这一场降雨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雨水降下后被蒸发又成了水汽凝聚成云。   下一场雨应该不用他布阵也能自然降下。   一旦京城这边天气正常了,自然会影响到周围。   今天就有一朵雨云被吹得极其远,在另外一座大城下了一场透雨。   贾赦悄悄去荣国府的时候,正巧看见贾环非常激动在自己房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在小声嘀咕。   “一定是大伯在仙界保佑,我本来只想在春神庙下一场雨的,没想到这场雨范围这么大。”   “不知道大伯待的仙界是什么模样,那里有没有好吃的好玩的?”   ……   贾赦闻言笑弯了眼,看了贾环一会然后离开了。   贾环没有因为降雨成功便膨胀,性格很谨慎,这样他也能放心了。   贾赦决定去城外再转转,他怕周围大山会出现泥石流,巡视了一圈一切正常。   回去的路上,贾赦神识扫过温泉庄子,在一个他常泡的池子底部发现一具较古怪的尸体。   贾赦立马来到那个池子,神情凝重看着池子里被虫子啃得乱七八糟的尸体。   这是他喜欢泡的温泉池子,池子的底部泡着这样一具尸体,是谁在恶心他吗?   贾赦神识仔细扫过池底的尸体,这人的身体结构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一只脚还是跛的,衣服仔细看能看出道袍的影子,没忍住深吸一口气。   “这人不会是跛足道人吧?”   贾赦用神识将池底尸体卷起来装进储物袋带回了别院,神情凝重叫来司徒轩。   “师父,我回来的路上在温泉池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我想让你看一看。”   贾赦刚把尸体放出来,司徒轩便上前拦在贾赦面前,“这人身上全是这种细小的牙印,怕不是被虫子咬的。”   一提起虫子,司徒轩就会想起颜吉真。   端玉华神识扫过地面的尸体,突然乐了起来,“哈哈哈,当真是天意如此吗,你们不是在找跛足道人吗,这人便是了。”   “修士根骨与普通人不一样,他在修仙界应该是元婴修为,没想到会死在这里。”   “杀他的人很有本事,身边有一只能毒倒修士的毒兽。”   贾赦与司徒轩对视了一眼,都猜到杀跛足道人的人是颜吉真。   可是龙影卫不是说颜吉真拜了跛足道人为师吗?   贾赦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不解和疑惑全都甩了出去。   颜吉真就是一个神经病,要他去理解神经病的脑子在想什么,太为难他了。   司徒轩扯了扯领口感觉到很烦,“这人身上的储物袋不见了,没有极品灵石我们是不是去不了修仙界?”   贾赦轻轻抿唇,“看来只能守着位面传送阵,等着玄天宗那边派人来查看绛珠主魂了。”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都死了,玄天宗收不到他们的消息,等到红楼里林黛玉死的时候,玄天宗一定会派人过来的。   那时就是他们去往修仙界的机会。   端玉华看着贾赦和司徒轩无比忧心,语气嫌弃说道:“你们就是没见识,平时跟你们说过那么多,你们也没把我说的话记在心里。”   “我刚才说了,这跛足道人是元婴境界。你们觉得这样修为的修士,身上只有一个低级储物袋吗。”   端玉华一道魂力斩向跛足道人的手腕,一只银色镯子凭空掉了下来,语气得意说道:“藏东西的水平不怎么样,不过这件储物灵器挺不错的。”   “我刚才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你们三个去修仙界是稳了。”   端玉华将储物手镯丢给贾赦,贾赦用神识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取出了两百多块极品灵石出来给司徒轩看。   贾赦神识接触这只储物手镯,知道这只储物手镯可以滴血认主,上前拿起司徒轩的手,对着手镯尖锐的花纹刺了下去。   手镯吸了司徒轩的血,司徒轩便与手镯有了联系,还能看见手镯里面的空间。   端玉华见状撇了撇嘴,神识跟贾赦吐槽道:‘你自己都没有储物手镯,为什么要把这只储物手镯让给司徒轩认主。’   ‘司徒轩又没有神识,滴血认主根本不牢靠,别人随便用神识一扫,便能看见手镯里面的东西。’   端玉华极其不理解贾赦现在的做法,好的东西不自己留着,居然要让给别人,这是何等窒息的操作。   贾赦觉得储物空间够用就行,他又没有太多东西要装,之前癞头和尚的储物袋就已经够用了。   储物手镯恰巧能让司徒轩使用,让给司徒轩又没什么。   他可不觉得司徒轩是外人,司徒轩可是他的道侣。   贾赦把现在的极品灵石分成三份,让司徒轩收一份进储物手镯里。   司徒轩收了极品灵石后,又将跛足道人其他物品全都拿了出去,然后询问端玉华,“前辈,这些东西有适合贾赦用的吗?”   “我看这里有一把灵剑,贾赦是不是可以学御剑飞行了。”   端玉华觉得司徒轩还算有良心,没有装糊涂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随后一想贾赦魔族的身份,看见这些东西又觉得心塞。   这些东西包括灵石,全都是贾赦不能用的。   修士能用灵石修炼,贾赦只能把灵石当钱用。   端玉华极其郁闷对司徒轩说道:“贾赦只在阵法上有天赋,这些垃圾玩意,拿来也没什么用,你自己收着吧。”   跛足道人储物手镯里的修炼功法,在端玉华看来就是垃圾。   他之前随便教给贾赦的功法,可是能一路修炼到大乘境界的。跛足道人的修炼功法,能修炼到合神就算走大运了。   司徒轩见贾赦用不上这些东西,一点不嫌弃把所有东西都收了回去。   再垃圾的修炼功法,既然被跛足道人收在储物手镯里,拿去修仙界应该也能换取一些灵石。   司徒轩叫来暗卫焚烧跛足道人的尸体,端玉华神识给贾赦说道:‘吞噬魔族的天赋能力可吞噬世间万物,这道人虽被压制了修为,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元婴修士。你若能将他吞噬,修为境界必定会大涨。’   贾赦闻言一脸嫌弃皱起了眉头,他才不想吞噬跛足道人的尸体。   这世间有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可以吞噬,为什么偏偏要去吞噬人的尸体。   端玉华看出贾赦的嫌弃,轻笑了一声:‘各大魔族或多或少都有炼化修士血肉的天赋能力,一些小世界的魔族,是把修士当食物圈养的。’   ‘修士的身体能量精纯,胜过非常多的天材地宝。’   ‘你以为天材地宝那么好寻,修仙界满地都是修士,各大灵山仙山全都被各大宗门管控着,你敢去那些灵山抢天材地宝吗。’   贾赦心里连连摇头,他又不是嫌命长了,怎么敢去大宗门的地盘偷东西。   端玉华劝贾赦将跛足道人给吞噬炼化了,贾赦心里还是觉得无比膈应,拒绝了。   端玉华语重心长劝道:‘世间万物都是由各种能量组成的,你何必在意这个能量的外在模样。’   ‘尸体就是一堆能量而已,你不收取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消散于天地间。’   ‘你现在的处境这么危险,实力又这么弱小,能量送到你面前你都不收。你去了修仙界,别人随便伸出一根小拇指就能把你按死。’   端玉华真的不知道贾赦在坚持什么,甚至觉得贾赦是在无理取闹。   贾赦并不是介意吞噬尸体,他更介意的是望着跛足道人尸体时,心底深处冒出的那种不祥之感。   直觉在警告他,不要吞噬修士的尸体,这是一条通往黑暗深渊的地狱路。   所以不管端玉华怎么劝他,他都没有动吞噬的念头,他还是更信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直觉。   端玉华劝累了不劝了,‘唉,你坚持这些无用的东西,等你去了修仙界,受到了生活的毒打,你就会后悔今天没有听我的劝。’   贾赦眨了眨脸,他想他不会后悔的。   他不仅现在不会吞噬尸体修炼,以后去了修仙界也不会吞噬尸体修炼。   端玉华现在看贾赦一眼便觉得很无语郁闷,干脆去盯着圆圆修炼了。   矫情的贾赦是靠不住了,往后器生只能指望眼前这只小猫咪了。   端玉华见圆圆还在修炼就开始犯困,立马用发带抽了圆圆一下,非常严肃说道:“认真修炼,不要偷懒。”   圆圆动作熟练用委屈的眼神看向贾赦,然后被司徒轩挡住了。   司徒轩在贾赦没注意时,眼神凌厉瞪了圆圆一眼说道:“听前辈的话,认真修炼。你今天已经休息过了,也给你吃了小鱼干。”   贾赦本来想让圆圆休息的,一听司徒轩说圆圆已经休息过了,话锋一转安慰道:“圆圆乖啊,认真修炼以后就能想去哪里去哪里,还能在天上飞来飞去。”   圆圆内心欲哭无泪,端玉华和司徒轩就是在欺负他。   他刚才只休息一点点时间,只吃了一条小鱼干,但他又不敢跟贾赦告状。   司徒轩私底下威胁他,如果他去跟贾赦告状,他就要告诉贾赦他夜晚悄悄在外面抓蛇玩的事。   圆圆知道贾赦不喜欢蛇,如果知道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玩蛇,以后恐怕都不会抱他了。   他不想被贾赦嫌弃,只能将委屈往肚子里咽,然后趁着司徒轩没往他这边看,满脸凶狠对着司徒轩挥舞爪子。   居然敢欺负他这么可爱的小猫咪,这笔账他记在心里了。   贾赦见圆圆对着司徒轩胡乱比划,还悄悄笑了笑。   圆圆现在就像是那种死活学不进去,却被老师硬押着学习的学渣。不敢明着对司徒轩表达不满,只敢在司徒轩看不见的时候挥舞几下爪子。   端玉华又是一发带打在圆圆身上,“不要恶搞,快点认真修炼。”   贾赦看着是轻飘飘的一下,便没有管。   根本不知道那轻飘飘的一下,其实将圆圆半个身子都抽麻了。   圆圆暗中磨了磨牙,委委屈屈专心修炼了。   他脑子再聪明也只是一只小猫咪,根本不是端玉华和司徒轩的对手。   端玉华和司徒轩联合起来督促他修炼,他连向贾赦抱怨一句的勇气都没有,软肋全被司徒轩拿捏住了。   他玩蛇的视频被端玉华用录影石录下来了,视频里他还用嘴去咬了蛇。贾赦若是瞧见了,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抱他。   端玉华见圆圆一边生气还不忘修炼,觉得司徒轩的方法很不错,至少贾赦不再插手他管教圆圆了。   小猫咪不狠狠管教,长大后怎么能成才。   现在吃学习的苦,总比以后吃敌人的刀子强。   晚上睡觉的时候,圆圆哭兮兮跳到贾赦枕边,委委屈屈用头去顶贾赦的下巴。   ‘爹爹,你不是说我只是一只小猫咪,每天只要可可爱爱就行了,为什么小猫咪还要学习?’   ‘我不想学那些法术,好难的啊。’   圆圆想跟贾赦告状,说端玉华抽他了,但他又怕端玉华把视频给贾赦看,心里犹豫纠结后更委屈了,两只爪子按着贾赦的手臂使劲踩。   司徒轩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圆圆赖在贾赦身上撒娇,立马大步走过去把圆圆提了起来,语气很随意说道:“一看你就是来找爹爹告状的,真是不知道好歹,仙尊亲自指点你,你不努力上进以后怎么会有出息。”   圆圆四只脚在空中乱蹬,对着司徒轩非常生气‘喵喵喵’叫。   司徒轩眼神疑惑看向贾赦,让贾赦帮他翻译圆圆的话。   贾赦懒洋洋靠在枕头上,“圆圆说他只是一只小猫咪,不用努力上进有出息。”   司徒轩恨铁不成钢看了圆圆一眼,又伸手轻轻点了点圆圆的脑袋,“我们即将前往修仙界,你若是没出息,会被坏心的修士捉去剥毛的。你爹爹这么喜欢你,你若是被人害了,他该有多伤心。”   司徒轩又转头给贾赦说:“惯子如杀子,圆圆长得太可爱了,前辈和我都担心有女修会看上他的皮毛,所以还是要督促他努力修炼。只要自身实力强大了,才能更好保护自己。”   贾赦本来因为圆圆委屈而心软,现下又觉得司徒轩说的对。   如果他纵容圆圆快乐修炼,以后圆圆被抓住剥了皮毛,他再后悔就晚了。   司徒轩见贾赦态度松动,生怕贾赦又心软,赶紧把圆圆提出去交给端玉华。   圆圆又对司徒轩挥了几下爪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司徒轩就是吃醋了,谁让爹爹更喜欢他。   事后,贾赦压低声音问司徒轩,“圆圆只是一只小猫咪,我们对他这么严格,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司徒轻扯过被子给贾赦盖好,右手与贾赦的手十指相扣,轻声说道:“前辈说修仙界的竞争很残酷,我们又不能变成圆圆的影子时刻保护他。灵兽在修仙界是会被抢夺的机缘,活的灵兽可以培育成战宠,死的灵兽可以吃肉,骨头还能用来炼器。”   “前辈说圆圆体内的血脉有些特殊,万一有人盯上了他的血脉,他又什么法术都不会,想逃都逃不掉。”   贾赦本来有一点点动摇的心,听了司徒轩这番话又变得坚定了。   司徒轩说的对,惯子如杀子。   修仙界是个没有律法的地方,所有事情都凭实力说话,圆圆若是没有实力,只能任别人宰割。   司徒轩见贾赦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等着贾赦睡着后轻轻亲了一下贾赦散落在枕边的发丝,握着贾赦的手一脸幸福睡觉。   第二天,贾赦提议去位面传送阵看一下,猜测道:“颜吉真把跛足道人杀了,可能还拿走了他的低阶储物袋,应该已经引灵气入体了。”   跛足道人又不是个傻子,收徒自然会挑资质天赋都是上佳的。   贾环这么一点时间都练气中期了,他怀疑颜吉真极有可能已经练气后期或是圆满了。   贾赦本来是想一个人去查看的,司徒轩不同意,坚持要跟他一起去。   端玉华见状说道:“他想去就让他去好了,不过是一个玩虫子的邪修,我在这里你们怕什么。”   他可是仙器,颜吉真连筑基修士都不是。   贾赦知道司徒轩是担心会出意外,便听端玉华的话,把仙器发带系在了司徒轩手腕上。   司徒轩问了寺庙外的龙影卫,得知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进去过。   司徒轩让龙影卫全都退开,并且以后也不用再监视。   修士只要用神识一扫,便能将周围躲藏的龙影卫看得一清二楚,再随便用一个遮掩身影的法术,便能大摇大摆从龙影卫面前走过去。   贾赦和司徒轩穿过阵法进入位面传送阵,刚进去迎面便飞来几只黑色飞虫,然后被端玉华激发出的灵力屏障震死。   贾赦神识扫过周围,“有一些毒蛇和毒虫,不出意外的话,颜吉真已经去了修仙界。”   端玉华也说道:“这座阵法在一个月前启动过,跛足道人的死也一个月前的事。你们说的颜吉真应该是把人杀了,然后拿了储物袋激活了传送阵。”   贾赦用神识将洞府里的毒虫全部杀死,再把它们收集起来装在储物袋准备扔出去。   端玉华神识传音道:‘这些毒虫体内带有灵力,你把他们吞噬了吧。蚊子再小也是肉,修炼就是这样慢慢积少成多。’   贾赦没有要吞噬这些毒虫的意思,他不知道端玉华为何这么热衷让他吞噬。   他成为魔族后,每天什么都不做只是睡觉,丹田里的魔气就没停止过增长。   修为境界增长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为什么还要去吞噬这些尸体来提升修为。   吞噬尸体获得魔气,在贾赦看来就是歪门邪道。   正经修士谁会吞噬尸体啊!   他又不是垃圾回收站,什么垃圾都要。   端玉华见贾赦满眼嫌弃,极其无奈长叹道:‘不是吧,修士的尸体你嫌膈应,虫子的尸体你也嫌膈应?’   贾赦抿了抿唇,‘也不全是膈应的原因,我觉得吞噬尸体不太好。’   每当他动了想要吞噬尸体修炼的念头,那股令他毛骨悚然的不祥感就会出现。   比起增长不了多少的修为境界,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心里的直觉。   端玉华闻言满脸无语,魔族都会炼化修士和灵兽的尸体用来修炼,哪里又有不好了。   端玉华觉得贾赦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成了魔族,潜意识里还把自己当修士,膈应的应该不是吞噬尸体,而是在膈应魔族的吞噬天赋能力。   端玉华又问道:“你们现在极品灵石也有了,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我建议你们尽快动身,万一那个颜吉真从跛足道人那里知道绛珠主魂的事,去修仙界后联系到了玄天宗。到时玄天宗的大乘修士在传送终点堵截你们,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贾赦本来还打算等司徒轩以武入道再走,听了端玉华的话不敢再耽搁。   他不能拿他们的命去赌颜吉真知不知道绛珠主魂的事,沉默道:“三天后就走。”   司徒轩沉默了一秒随后点头,“好,三天后一起去修仙界。”   只要身边有贾赦在,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端玉华见司徒轩还在高兴,轻轻叹气摇了摇头,最后说道:“你们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如果不出意外,你们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端玉华没有告诉贾赦,司徒轩的特殊体质会被传送阵检测到,然后会被大宗门的人感应到。   贾赦已经是魔族,他与司徒轩连最后一丝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司徒轩回到别院后没过多久就去了司徒若府上,对司徒若说道:“我要离开了。”   司徒若闻言一愣,“皇兄,你要离开去哪里?”   司徒轩对司徒若笑了笑,“不知道去哪里,没有目的地。”   司徒若又问道:“那你跟谁一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得司徒轩这一句离开有些不一样,给他一种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的感觉。   司徒轩给司徒若倒了一杯酒,“我会带着林黛玉和贾赦一起去,以后京城的事你多看顾一些,这是龙影卫的令牌。”   决定把龙影卫交给司徒若,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也提前叮嘱过龙影卫了,以后龙影卫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司徒若。   司徒若看见桌上的令牌,心里有一瞬间乱,“皇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徒轩低头笑笑没回答司徒若的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见司徒若一脸固执望着他,最后轻声叹道:“能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   贾赦让端玉华把三天后离开的事告诉林黛玉,林黛玉愣了一下轻轻叹气,然后去了迎春房间。   “轩伯伯想要去周游列国,我想同他一起去。”   “你知道的,我是闲不住的性子。京城这个伤心地我早就不想待了,我留下了一些东西,都是提前送给你的成亲贺礼。”   贾迎春紧紧拉住林黛玉的手,“你要去周游列国,怎么没听你说过?”   林黛玉微笑着回握住迎春的手,“轩伯伯临时决定的,你知道我练武很认真,我不想这一生都被困在高宅大院里。”   迎春想要劝林黛玉不要去,张了张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不能这么自私,林黛玉不想被困在这高宅大院,她应该尊重林黛玉的决定。   林黛玉本来也是打算病重假死脱身的,但迎春若是再伤心过度,恐怕会伤及身体,早早便想了一个周游列国的借口。   就算迎春一直得不到她的消息,也会以为她在哪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定居了。   林黛玉跟迎春诉说对未来的期待,透露出了如果遇到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她极有可能会在那里定居。   贾迎春听出了林黛玉不愿意回京城的意思,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握紧了林黛玉的手。   林黛玉陪了迎春两天,将红绿的身契还给她,还提前交给红绿四十封信。   “这些信我都编了号,你每年帮我给迎春一封。”   “我也留了一些钱给你,还给你在京城买了一座庭院,你若是不喜欢便卖了自己买喜欢的。”   红绿望着林黛玉如同交代后事一样,立马跪了下来,“姑娘,奴婢要跟你一起去。”   林黛玉上前搀扶起红绿,“我是跟轩伯伯一起出行,行踪要保密,你不能跟着一起去。”   “这一去,我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所以家里的事就托付给你和林伯了。”   林黛玉不仅放了红绿自由,林安的身份也从奴籍变成了平民。   林黛玉离开的当天,只给迎春留了一封告别信在床边。   迎春起来看见枕边的信,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她怎么这么狠的心,说走就走,都没让我送她一程。”   迎春哭了一会又说道:“罢了,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极不爱离别的人,应是不愿看我哭哭啼啼送她,可我又忍不住眼泪。” 第76章   司徒轩离开的当天,司徒若来码头送他。   司徒轩说道:“你其实不用来的。”   若不是司徒若坚持要来送他,他也不至于还要搞一条船。   好在储物手镯的空间很大,不然这么大一条船,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藏。   司徒若一脸哀怨望着司徒轩,“皇兄要出远门,我这个弟弟当然要来送一送。”   司徒轩该说的该交代的,早就跟司徒若说好了,带着林黛玉上船离开。   船行到河中心时,突然吹来一阵风,将贾赦旁边的帘子吹开了。   贾赦扭头便与岸边的司徒若对视。   司徒若看见贾赦,立马紧紧咬牙。   他皇兄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美人,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所以才把旧爱贾赦给弄死了。   林黛玉见贾赦一直没说话,问道:“大舅舅,您在看什么?”   林黛玉目光也看向窗外,然后也看见了司徒若。   司徒若无比震惊扭头望着胡冰,“你内力比我深厚,刚才林黛玉喊那个人什么?”   胡冰也很震惊,冷静说道:“属下听见林姑娘喊他大舅舅。”   司徒若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那人真是贾赦,那便能理解司徒轩为什么要让贾赦死亡了。   脸都换了一张,说他是贾赦,谁会信啊!   贾赦见司徒若一直盯着他,便对司徒若笑了笑,用唇语说了一句:‘再见,我最好的朋友。’   司徒若将贾赦说的话全都看懂了,内心特别激动。   原来贾赦真的没死啊!   原来司徒轩不是要去治愈情伤,而是要和贾赦隐居去过甜甜蜜蜜的日子。   司徒若又想到了林黛玉双亲离世,一定是贾赦不放心林黛玉,所以才让司徒轩把林黛玉一起带走。   贾迎春和贾琮都有邢氏照顾,迎春现下还订了亲事,最让贾赦放心不下的只有林黛玉了。   船舱里,司徒轩等船行远后把贾赦面前的帘子放好,轻声问道:“让他看见了你,没关系吗?”   贾赦本来没打算见任何人,这次与司徒若见面是意外,笑着叹了叹气:“可能是天意吧,他知道我还活着,应该也不会太担心你。”   贾赦见快要离开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便用神识扫了一下,想把这副繁华景像深深记住。   贾赦神识见到了不怎么高兴的贾环,便停留了一下。   贾环坐在客栈里,正满脸无语望着正在吵架的薛蟠和司徒赋。   “环儿是我邀请出来吃饭的,赋公子不要不请自来好吗。”   司徒赋冷哼了一声,“环儿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在这里狗叫吗。”   他就说他和贾环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原来是出了薛蟠这样一个叛徒。   他精心挑选送给贾环的东西,薛蟠全都没有帮他转交,还在贾环面前说他的坏话。   若不是及时识破薛蟠的真面目,贾环听了薛蟠的鬼话早晚要跟他绝交。   贾环很是无语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最近他被薛蟠缠烦了,才极不情愿答应跟薛蟠出来吃饭。   饭刚吃到一半,司徒赋就和薛蟠阴阳怪气嘲讽对方,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客栈外司徒祥摇着扇子走进来坐到贾环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环儿弟弟最近在忙什么,许久不曾出来玩了。”   贾环扭头看了司徒祥一眼,他忙什么,当然忙着修炼啊。   出来有什么好玩的,他现在努力修炼,以后死了就能去修仙界找大伯,到时候背靠当神明的大伯,肯定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生前何必玩,死后自然想玩就能玩。   司徒赋和薛蟠本来吵得挺厉害的,一看司徒祥那个碍眼的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后决定先放下内部矛盾,先把司徒祥那个伪君子赶走。   贾环这么单纯,可千万不要被司徒祥给骗了。   贾赦看见这一幕,心里非常疑惑轻吸了一口气。   环儿这是吸引了三朵烂桃花?   这是受了他的影响吗,怎么三朵桃花都是男的?   端玉华也看见了三男争贾环的一幕,对贾赦笑着吐槽。   ‘贾环摆明了谁都不想理,偏偏那三个人争得厉害。贾环这孩子容貌长得极似你,现下又觉醒了水系灵根,以后怕是会成为真正的祸水,也不知道哪个男孩子手段高些,能得到他的青睐。’   ‘我自己比较看好那个摇扇子的,一看就是笑面狐狸,贾环怕是玩不过他。’   ‘那个一身健子肉的也不错,看他的气息武功造诣很高。玩不过心计可以玩武力,也有把贾环强抢回去的可能。’   ‘那个满身金银玉佩的也不错,他胜在有钱又懂得讨人欢心。’   贾赦闻言超级无语,‘师父,你可真是够闲的,环儿还这么小,他的热闹你也瞧。’   端玉华轻笑一声表示,‘不管主人公是大是小,只要是热闹,我就都爱瞧。’   以他多年看人的目光,他真的很看好那个满身健子肉的。   这些小孩还没有长大,不知道这种占有欲就是喜欢的开始。   可惜了,他就要跟贾赦去修仙界了,不然闲时看一看这些孩子的热闹生活,日子肯定不会无聊。   船行到远处,司徒轩便让船家和闲杂人等都离开了,等贾赦确定周围没人后,三人上岸后将船收了起来。   林黛玉施展了遮掩法术,御剑带着他们去了皇家寺庙。   端玉华见林黛玉一个小姑娘带两个大男人,立马就开始吐槽。   “你瞧瞧你们有什么用,一个不能用法术,一个连引灵气入体都做不到。现下还需要林黛玉御剑带你们,真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司徒轩被嘲讽后幽幽问道:“前辈,你还算男人吗?”   贾赦见端玉华突然沉默,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又觉得自己笑声太大了,有些伤害到端玉华,又赶紧闭上嘴。   端玉华冷笑了一声,“司徒轩,你会为你说的这句话付出代价的。”   他本来还打算让贾赦给司徒轩留件物品,好一解相思之苦,现在就让司徒轩光溜溜去修仙界吧。   贾赦觉得今天的端玉华脾气还挺好,这样都没有跟司徒轩生气。   若是往常司徒轩这样招惹端玉华,早就被骂到狗血淋头了。   司徒轩还在想端玉华会怎么报复他,不会等到了修仙界给贾赦介绍美男,让贾赦一脚把他蹬了吧?   贾赦带着林黛玉去放极品灵石,然后又让司徒轩赶紧过来。   “你不要站在阵法外面,万一传送阵法突然启动呢。”   司徒轩闻言赶紧站到贾赦身边去,端玉华见状说道:“贾赦可以趁机观摩一下位面传送阵,司徒轩站到林黛玉那边去。”   贾赦一听端玉华的话,还真的用神识观摩起了位面传送阵。   他现在研究的东西都是一些小型单一的阵法,比如降雨或是火球术攻击之类的。   他看这座位面传送阵就有一种小学生看大学生奥数题一样,完全看不懂。   “师父,你让我观摩阵法,可是我完全看不懂,这样的观摩有意义吗?”   端玉华又不了解阵法,他哪知道有没有意义。   他只是想让贾赦与司徒轩离远一些,万一被大乘修士的神识扫到就不好了。   不是他不相信吞噬魔族的功法,他是不敢拿贾赦的命去赌。   贾赦若是死了,他也要跟着消散,一丝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位面传送阵可是等阶很高的阵法,你确定你去到修仙界后,还有机会观摩这种等级的阵法。不管能不能看懂,多看两眼,多记几个阵图就是你赚了啊。”   贾赦觉得端玉华说的有理,等到传送阵开启后,贾赦还真的看出一点东西。   位面传送阵的运行方式,跟他的组合阵法有一点相似啊。   太多太多很陌生的阵图,如果能把位面传送阵的所有阵图吃透,在阵法一道上一定能获得很强的突破。   司徒轩和林黛玉进入位面传送阵后便看不见外面,现下又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黛玉看着贾赦聚精会神望着阵法外面,忍不住问道:“大舅舅,传送阵法启动了吗?”   贾赦闻言将怀里圆圆交给了林黛玉,“已经启动了,我们现在应该不在之前那个世界了。”   “需要传送多久我也不知,我们所待的空间是个特殊空间,耐心等着吧。”   林黛玉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没敢忘记端玉华的叮嘱,时时刻刻都在运转修炼功法,好隐藏绛珠主魂的气息。   贾赦不禁感叹道:“还是司徒轩细心,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水,就算传送几年也没有关系。”   端玉华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们可真是没见识,位面传送阵传送的时候,我活着那年还没有超过三个月的。”   司徒轩和林黛玉闻言,心里的不安都少了一些,都在心里期待即将迎来的新生活。   贾赦慢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好在还有林黛玉和司徒轩能陪他说话,如果是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情绪恐怕会控制不住崩溃。   司徒轩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和贾赦一样有一些慌,心里不知为何想起了端玉华曾经说过的极小概率。   万一他和贾赦在传送过程中分开怎么办?   司徒轩突然对观摩阵法的贾赦说道:“如果我们在修仙界不小心走散了,就去玄天宗会合吧。”   贾赦觉得司徒轩是在未雨绸缪,对司徒轩轻轻点头:“好。”   端玉华说林黛玉的主体就在玄天宗,玄天宗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次的,他想帮林黛玉拿回主体。   他没有忘记端玉华说的话,绛珠主魂想要活下去,最后一定要融合主体,再厉害的修炼功法都是拖时间而已。   当然了,如果他比林黛玉先死,或是他魔族的身份提前暴露,那就怪不得他了。   端玉华有些话说的还是很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要紧事都是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如果他连命都没有了,拿什么去帮林黛玉抢主体,玄天宗的修士又不是吃白饭的。   他想帮林黛玉拿回主体的前提是他力所能及,且不会搭上自己这条命。   魔族的修炼天赋太强了,他苟个几十万年,不信拿不到林黛玉的主体。   拿不到还可以用偷用抢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传送阵空间突然开始晃荡,贾赦下意识想去拉司徒轩,却听端玉华神识传音。   ‘你赶紧过去护住林黛玉,她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端玉华知道他猜测的事情发生了,有不止一位大乘修士发现了司徒轩的特殊体质,此时正在施展本事抢人。   虽然司徒轩身边什么都没有,但站在司徒轩身边是很危险的。   贾赦问了司徒轩一声,“你没事吧?”   司徒轩见贾赦先问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再看林黛玉吓得小脸发白,圆圆又在林黛玉怀里直发抖,对贾赦笑了起来。   “我没事,你去照看黛玉吧。”   贾赦刚走到林黛玉面前,传送空间里突然出现一道亮眼的光芒将司徒轩笼罩住。   司徒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最让他恐惧的是,这个空间里没有贾赦。   “贾赦,你在哪里?”   “是不是你想吓我搞出的恶作剧,别闹了,我真的会生气。”   司徒轩心里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却听见了一个神识传音。   ‘小子,老夫乃玄天宗长老古天极,你身具特殊灵体,可拜入我玄天宗宗门。’   司徒轩站在原地没有动,咬牙问道:“敢问前辈,是您将我转移到这里的吗,我之前的同伴呢?”   古天极传音道:‘是我把你转移到这里的,你的同伴都不是特殊灵体,无法拜入玄天宗,已经继续传送了。’   ‘你与他们已经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他们是蝼蚁,而你是天上的明月。’   司徒轩生气到整个脑子都在发懵,还是保持冷静问了句:“前辈,您能帮我找到同伴吗?他们其中一人是我的道侣。”   古天极闻言轻轻叹气:‘位面传送终点是随机的,他们不是特殊灵体,传送阵不会主动发送位置。你的道侣只是凡俗间的道侣,现下你入了玄天宗,人生即将迈入新的开始。’   ‘你不要过多迷恋凡尘,不然遇到性子古板的师叔,可能会清除你的记忆也说不定。’   他们玄天宗近些年真的气运逆天,得到一株绛珠仙草不说,还抢到了一位光明圣体的修士。   古天极真的非常庆幸今天由他来监守,不然他也不能及时出手把司徒轩抢过来。   刚才有六个大乘感应到了司徒轩的光明圣体,只差一步司徒轩就要被别的宗门抢去了。   司徒轩听见无法再见到贾赦,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他没有崩溃也没有闹,那句清除记忆让他备受威胁。   司徒轩暗暗握紧了拳头,将心里无尽的怒火压制下去。   那边贾赦见司徒轩不见了,眼睛都瞪大了,立马叫道:“师父,怎么回事?司徒轩那么大一个人,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端玉华语气装成特别惊讶,“我刚才感应到了大乘修士的神识,司徒轩应该是被他们强行带走了。”   事情果然跟他猜得一样,几个大乘都在争抢司徒轩,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贾赦和林黛玉。   哪怕是大乘修士,也不敢在传送过程抢人还分心。   那人如果带上贾赦和林黛玉,司徒轩必定会被别的大乘修士抢走,所以他只能抢司徒轩。   端玉华又补充道:“司徒轩这运气也不知道是算好还是算不好,这座位面传送阵应该有检测根骨的阵法,他的光明圣体被检测出来了,他的信息和位置才被发送了出去。”   贾赦闻言心情很复杂,他知道他和司徒轩来到修仙界后一定会分手,只是没想到脚还没有沾修仙界的地,便这样分开了。   林黛玉小声问道:“大舅舅,我们要去玄天宗找轩伯伯吗?”   贾赦还没有回答,端玉华立马神识传音:‘你不要忘记你自己和林黛玉的身份,你敢去玄天宗境内,活腻歪了吧。’   ‘林黛玉的主体极有可能就在玄天宗,她若是长时间待在玄天宗周围,主体是会显现出异样的。’   ‘到那时,极有可能会有擅长推算的大乘修士卜算出她的位置。’   贾赦本就没有去找司徒轩的打算,不知道端玉华在激动什么,神识劝道:‘师父,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自己和黛玉的身份是麻烦也是拖累,我本来就打算到了修仙界后,找机会跟司徒轩提分手的。’   ‘现下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是被大乘修士抢去了,我也就不担心了。’   他魔族的身份,怎么敢跟司徒轩继续走下去。   万一司徒轩以后要杀他怎么办?   万一司徒轩以后久久不能突破,想要炼化林黛玉突破怎么办?   这些事情他都不敢去赌,所以他和司徒轩就这样分开,或许是好事。   至少他现在可以笃定,司徒轩对他还有情在,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出卖林黛玉的身份。   司徒轩是光明圣体的特殊灵体,不管去到什么宗门都会被大力栽培,他不缺修炼资源,不会出卖林黛玉的可能会更大。   端玉华听见贾赦所说,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跟司徒轩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现下分开总比以后他杀了你,或是你杀了他强。’   他活了那么多的年头,就没有听见过魔族跟修士相爱能有好结果的。   哪个不是被魔族啃巴啃巴炼化了,相信魔族那张嘴,还不如相信蛆会长腿。   贾赦见林黛玉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微笑着摇了摇头:“暂时不去。”   至于以后嘛,也不会去。   林黛玉闻言很揪心,“大舅舅不去是因为我的原因吗?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大舅舅你回来再出来。”   贾赦抬手摸了一下林黛玉的头顶,“不要胡思乱想,我不去找他跟你没有关系。他的灵体太特殊了,我跟他已经不是同个世界的人,我如果擅自去找他,可能还会让他为难。”   “黛玉啊,山川河流亦会变,人心又岂能不变呢。”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才能得到别人的爱。至少在别人不爱我们的时候,我们还能自己爱自己,千万不要丢失了自己爱自己的能力。”   端玉华也附和说道:“司徒轩的光明圣体,那可是极其强大的。恐怕连玄天宗宗主都会动了想把儿女嫁给他的心思,你大舅舅如果去找司徒轩,大概率还没有见到司徒轩呢,就会被玄天宗的人弄死了。”   林黛玉听了贾赦和端玉华的话,没有再自责,也明白了修仙界是看天赋识人的。   接下来的时间,贾赦和林黛玉都有一些沉默,就连圆圆都变得很安静。   贾赦虽然什么都没说,对司徒轩的离开还是很失落。   圆圆也有一些不习惯,虽然司徒轩对他没有贾赦好,但他喊司徒轩父亲。   别的小猫咪都有爹娘,他只有两个爹,现在爹还少了一个,去了修仙界不会被别的小猫歧视吧?   传送阵的光芒突然消失,贾赦抱着圆圆拉着林黛玉从阵法里走出去,然后看见自己身处好大的一个广场上面,周围还有非常多的修士拿着喇叭一样的法器在吼。   “希望宗招宗门弟子,灵根纯净度六十就能入内门,免费测试灵根。”   “下等灵器含泪出手,不要一千八百八,只要一百八十八块极品灵石。”   “我宗少主元婴期修为,现招水系灵根道侣,要求一千岁以下,灵根纯净度八十以上。”   ……   贾赦见来往的人特别多,紧紧抓住林黛玉的手没放。   只站了一会便有修士过来,发了一张单子给他们,还问道:“能不能看懂上面的字?”   贾赦赶紧点头,那名修士就走开了。   修仙界的字跟繁体字很像,端玉华已经教过他和林黛玉,就连圆圆都认识大半了。   贾赦只能认不能写,明明都筑基了,记性力没有一点提升,甚至还比之前更差。   贾赦拉着林黛玉走到广场外围,周围的人群才没有刚才多了。   端玉华给贾赦和林黛玉传音,‘这算是修仙界的新手广场,在这里面是禁止打架的,你们最好先打听附近有什么落脚点,然后再离开这个广场。’   ‘你们能花一百块上品灵石传送过来,修为最高又只有筑基,在别的修士眼里,你们就是大肥羊。’   贾赦和林黛玉视线装作不经意往周围扫了一圈,果然发现一些修士在看他们。   贾赦盘腿坐下,开始细读刚才那位修士发给他的单子。   上面写着初入修仙界的一些注意事项,第一条就写着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   后在是一些宗门势力的介绍。   贾赦在十大宗门里看见了玄天宗,端玉华神识感慨道:‘岁月流逝过去了这么多年,十大宗门居然只有三个我不认识。’   ‘你们先去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宗门的势力范围,如果是大宗门的势力范围,那些想要明抢的修士会收敛一些。’   ‘如果是小宗门的势力范围,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在端玉华的眼里,除了十大宗门,其余的修仙宗门全是小宗门。   贾赦抬头朝四周看了看,不知道该去问谁。   贾赦不知道,他长着这样一张脸,清澈干净的双眼露出茫然,周围好些个修士都在暗暗吸气。   但没有谁敢靠近贾赦,刚才有金丹修士想要用神识查探贾赦储物袋里有什么东西,结果被元婴期的神识狠狠挡了回来。   元婴修士没有遮掩神识动静,察觉到的修士都知道他看上了贾赦。   周围的这些动静端玉华瞧得一清一楚,他没有提醒贾赦,总得让贾赦见识修仙界的残酷,然后才能成长起来。   一个长相痞里痞气的公子哥走到贾赦面前,对贾赦露出笑容:“道友,可是在为落脚之处烦恼。在下乃是道元无双宗的真传弟子柳仪,我的宗门就在一旁收徒,不知道友是否感兴趣。”   贾赦不想加入门派,心里正想着拒绝,便听端玉华说道:‘你现在的修为境界太低了,不背靠宗门势力很难在修仙界行走。你与林黛玉的特殊灵体都被隐藏,测灵根的灵石只能测出你们一个暗灵根,一个木系灵根,纯净度绝对没有超过五十,你们就是废材中的废材,不如去这个道元无双宗当个外门弟子,先了解一下修仙界再做打算。’   与其指望什么都不懂的贾赦和林黛玉去寻找坊市,还不如找个宗门加入,苟几年再说。   贾赦觉得端玉华说的有理,他和林黛玉在这里举目无亲,柳仪是第一个上前询问他的人。   不管柳仪是好人还是坏人,道元无双宗的确是在招收弟子。   贾赦对着柳仪郑重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前辈,劳烦前辈引路了。”   柳仪近距离看贾赦这张脸,越看越合他的胃口,轻咳了一声:“不必多礼,跟我来吧。”   他元婴修为的境界,被贾赦喊一声前辈,完全没有问题。   柳仪又看了看贾赦怀里抱着的圆圆,好奇问道:“这只小猫咪是你的契约灵兽?”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就契约什么样的灵兽,这只灵兽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他都怀疑这只灵兽会不会打架。   贾赦微笑着对柳仪介绍,“这是我的契约灵兽叫圆圆,这位是我的侄女叫林玉,我叫贾赦。”   林黛玉闻言赶紧对柳仪笑了笑。   柳仪看在贾赦的面子上,没有无视林黛玉,而是对她轻轻点头,见她身上连个储物袋都没有,取了手上一枚储物戒指递给她。   他如果当了贾赦的道侣,林玉自然也是他的侄女,长辈第一次给见面礼,可不能太随便了,不能让贾赦以为他是个穷光蛋。   林黛玉没有收下柳仪递来的东西,而是先看向贾赦,见贾赦点头后才收下了。   柳仪觉得贾赦把林玉教的很好,明明身上什么都没有,见到储物戒指却没有第一时间收下,而是先询问长辈的意思。   柳仪也因此对贾赦更有好感。   端玉华还在发带小世界里感慨,当真是傻人有傻福,居然遇到了名门正派的弟子,他想让贾赦见识修仙界残酷快速成长起来的计划,看来要延期了。   柳仪把贾赦和林玉带到宗门招收弟子处,周围的修士都非常恭敬喊柳仪师叔。   “你们给他们测一测灵根。”   只要灵根不是太废物,他都会把贾赦和林玉带回宗门。   柳仪看着贾赦那张脸,觉得贾赦的灵根纯净度应该不会很低,因为灵根纯净度越高的人长得就越好看。   贾赦测了灵根,测灵石散发出了灰黑色的光芒,上面还写着一个数字,四十七。   柳仪心里纳闷微微皱眉,再次抬头看了贾赦一眼,与贾赦茫然又清澈的双眼对视。   这人气质这么干净,居然身具暗灵根。容貌如此出众,灵根纯净度才四十七,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林黛玉也上前测了灵根,浅绿色木系灵根,纯净度四十九。   两人又测了特殊灵根,灵石没有反应就证明没有特殊灵体。   柳仪心想贾赦的灵根有些低,但他是真的很喜欢贾赦那张脸,轻甩了一下衣袖,“灵根纯净度一般,回宗门只能做外门弟子,你们可还愿意?”   贾赦闻言笑了起来,“多谢前辈宽容,我们这样的灵根能入道元无双宗当外门弟子,已经是我们之幸了。”   柳仪见贾赦是那种拎得清的人,扭头喊来自己的徒弟宫宇,让他带贾赦去飞船上休息。   宫宇不知道柳仪对贾赦是什么心思,但贾赦是柳仪亲自领过来的,他便不敢对贾赦甩脸色。   加上他和贾赦同是筑基期,所以更加不敢随意得罪人。   宫宇往飞船走时,收到了柳仪的传音。   ‘将贾赦的房间安排在我旁边。’   宫宇收到神识传音后脚步未停歇,对贾赦的态度更热情了。   他拜柳仪为师多年,知道柳仪挑选道侣的眼光一直很高,宗门里好些人都想得到柳仪青睐,但柳仪一个也没瞧上。   没想到这次出门,居然瞧上了一个暗系灵根的筑基修士。   贾赦和林黛玉被宫宇安排在柳仪隔壁的房间,贾赦事先不知道隔壁住着的人是谁,只以为飞船上的房间都这么华丽高雅。   林黛玉左右看了看,指着窗边花盆里的透明灵石问道:“大舅舅,这是极品灵石吧。前辈不是说极品灵石很珍贵吗,道元无双宗居然拿它养花,这个宗门怕不是小宗门吧。”   端玉华闻言轻哼了一声,给贾赦和林黛玉一人传音。   ‘你们的运气挺不错的,这个道元无双宗能用半仙器级别的飞船,底蕴肯定不一般。那个柳仪才元婴修为,配剑都是半仙器级别的,家族底蕴一定不容小觑。’   ‘你们两个搭上了柳仪,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刚才柳仪给宫宇的神识传音,他可听得一清一楚。   偷听了外面那有些修士的闲聊,他才知道柳仪家族里有一位大乘境界的老祖,那位老祖还相当疼爱柳仪。   若是这位老祖知道柳仪对贾赦的心思,心血来潮想要见一见贾赦,万一贾赦的遮掩功法不过关,暴露了魔族的身份……   这后果他可不敢想。   端玉华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大乘修士应该没有那么闲,不会连小辈追人都要插一手。   贾赦显露出来的灵根太废物,他若是那位大乘修士,绝对不会想要见贾赦,因为召见贾赦是抬举了贾赦。   贾赦和林黛玉闻言都轻吸了一口气,他们都听端玉华说过法器的等级。   一般在凡俗间有点灵气的兵器被称为凡器,然后是筑基修士使用最多的法器,再然后就是能诞生出灵识的灵器。   并不是所有灵器都能诞生灵识,一些灵器只有灵器的等阶,没有灵识也能称为灵器。   有灵识的灵器,价值比无灵识的灵器要高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   灵器后面就是半仙器,仙器,半神器,神器。   有一些仙器甚至是神器都没有灵识,就是端玉华说的器灵。   不管是什么等级的武器,只要拥有器灵,价格便比同等阶要高很多。   林黛玉低头看了看柳仪送给她的储物戒指,想了想把戒指递给了贾赦。   “大舅舅,这个储物戒指的空间更大,你用这个吧。”   贾赦看也不看那枚戒指,让林黛玉认主。   “储物空间够用就行,这是柳前辈送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就好。”   他可不是那种会要小辈红包的长辈,小的时候他就超烦父母帮他管压岁钱,每次都说等你想用的时候再给你,直到他长大成人也没有给他。   林黛玉知道贾赦不是那种虚伪的人,如果他想要就会直接说,不会拐弯抹角演什么客气。   林黛玉将储物戒指认主,然后吓了一跳。   “大舅舅,戒指里面好多灵石啊,我真的能收?”   贾赦用神识看了一眼戒指里的东西,也有一些疑惑了,“这位柳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啊?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是想收你为徒?”   端玉华还以为贾赦会猜到柳仪对他的心思,没想到贾赦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一拍脑门给他们传音。   ‘柳仪的家族里有一位大乘修士,你们最好与柳仪保持距离。’   至于怀疑柳仪看上贾赦的事,他一点都不想说,就让贾赦以后自己烦恼去吧。   贾赦和林黛玉一听柳仪家族里有一位大乘修士,都在心里对柳仪敬而远之了。   贾赦让林黛玉把那些灵石收了起来,“柳前辈出手阔绰,你安心收下就是了。如果特地还回去,也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林黛玉收好储物戒指跟贾赦闲聊,“大舅舅,修仙界根本不像前辈说的那样危险,我真的以为修仙界是个混乱不堪的地方。”   “可事实是,我们刚来这里便遇到了柳前辈,柳前辈还这么大方送给我一枚储物戒指,道元无双宗的人都对我们笑脸相迎。”   端玉华闻言冷哼了一声,神识传音道:‘你们俩个就是没见识,修仙界哪里会有好人,你们以后就知道我说的才是对的。’   贾赦和林黛玉现在还没有遇到坏人,他说千遍万遍也不如让他们亲身体验一遍。   贾赦和林黛玉笑着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希望修仙界还是好人多,这样他们也能更安全。   贾赦一到飞船房间后就开始睡觉,因为魔族喜欢睡觉,睡觉就能增长修为境界,还能学习识海里那些阵法知识。   林黛玉见贾赦不出门,她也不出门。   反正她在乾国的时候也不爱出门。   柳仪一直在等着和贾赦偶遇,结果得知贾赦从进房间后便一直没有出来过。   第七天的时候,柳仪借着要回   宗的借口将神识探入贾赦房间。   林黛玉正在学习翻看一些基础法术的玉简,都是柳仪给她的,察觉到柳仪的神识后,赶紧站了起来。   “柳前辈,请问有什么事吗?”   柳仪神识只见到林黛玉,问道:“你舅舅呢,宗门招收弟子结束了,我们即将启程回宗,他需不需要出去买什么东西?”   林黛玉闻言走出了书房,“劳烦前辈稍微等一下,我大舅舅喜欢睡觉,现在还在休息呢,我去叫他问问。”   柳仪神识便等在外间,林黛玉开门的时候他看见了贾赦,正歪躺着睡觉。   不是修炼,而是真的睡觉。   柳仪还挺惊奇的,筑基修士一般都用修炼代替睡觉,他还没有见过哪个修士会像贾赦这样浪费时间。   贾赦被林黛玉喊醒后,出来见了柳仪的神识。   “前辈,一应日常物品我来修仙界之前就已经备好了,所以不用再添什么东西,多谢谢前辈过来提醒。”   柳仪闻言非常不可思议,“你准备的东西都是些凡物吧,你来了修仙界不想买一些灵食法器之类的东西吗?”   “如果你是缺灵石,我这里有。”   他给林玉的储物戒指里放着不少的灵石,如果贾赦还对他喊穷,那可就真的不太识趣了。   他不喜欢性子太贪婪的人,拥有再好看的脸也不行。 第77章   贾赦闻言赶紧说道:“承蒙前辈厚爱赏赐了不少灵石,我和林玉才能不为灵石烦忧。”   “我和林玉的修为实在是太弱了,我来的时候便听说修仙界很危险,所以才会闭门不出,让前辈见笑了。”   柳仪是真的笑了,不过不是见笑的笑,而是开心的笑。   贾赦刚来修仙界后意外得到一大笔灵石,居然还能谨记自己修为低微,能按压住好奇心和贪欲,这样的心境已经胜过宗门好些修士了。   如果贾赦的灵根纯净度再高一些,未来的成就一定不会普通。   可惜了,天赋资质成了他的拖累。   柳仪语气关心问道:“听林玉说你喜欢睡觉,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贾赦生怕柳仪下一秒便会用神识给他检查,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多谢前辈关心,我就是喜欢犯懒,不怎么爱修炼。”   柳仪闻言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贾赦这样的灵根纯净度,再怎么努力修炼,能取得的成就也是注定的。   再努力也不能有更高的成就,所以才会犯懒加不爱修炼。   柳仪告知贾赦飞船要启程了,还说道:“回到宗门后,你们先去外门学习,如果有困难便来寻我。”   他没有告诉贾赦他的住处,如果贾赦真的有心寻他,岂会打听不到他的住所。   贾赦看他的眼神太过干净清晰,骨龄还一百岁都不到,他有些下不去手。   柳仪决定再等等,等贾赦知道修仙界的艰难,主动来找他时,他再对贾赦提出条件。   到时便让贾赦自己选,是选择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还是选择跟他,拿到更好的修炼资源拼一次。   柳仪觉得贾赦一定会选跟他,因为长脑子的修士都会这么选。   柳仪的神识都离开了,贾赦还在紧张。   端玉华见状神识吐槽道:‘你怕什么,修仙界最忌讳用神识扫别人的身体,你跟柳仪又不是道侣,他不会这么做的。再说了,你还有我啊,谁敢用神识查探你,看我不把他的神识搅个稀巴碎。’   修仙界贸然用神识查探别人,是一种挑衅和鄙夷对方的行为,就算被人当场废了神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对了,既然已经来到修仙界了,我的事情就跟你详细说一说。’   ‘你知道我融合仙器成为器灵后,魂力用一点少一点,神魂也在濒临消散的边缘很虚弱。’   ‘我的神魂越强,也能更好地保护你。’   贾赦听了半天没听到重点,神识催促道:‘师父,你直接说重点,要我怎么做?’   端玉华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你找一些仙等阶的材料或是天材地宝喂给我,那样我的神识就能慢慢恢复。你若是喂给我一些神器级别的材料,我以后说不定还能晋升为神器。’   贾赦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师父,劳烦你现实一点,我只是筑基的修为,还是一个不能暴露身份的魔族。去哪里找仙器级别的天材地宝喂给你,要不我把自己喂给你,你看行不行。’   还神器级别的材料,他这辈子能不能摸到神器级别材料都成问题,还拿来给端玉华升级。   端玉华主效果美容养颜,就算晋升到神器又有什么用。   他美成修仙界第一,难道那些人就会无视他魔族身份吗,开什么玩笑。   装饰仙器连没有灵识的攻击灵器都不如,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端玉华满脸无语,‘我又不是要你现在就给我仙器材料,你只要不暴露身份一直活下去,修为境界就会越来越强,魔族有过二百年就突破到大乘境界的先例,你突破大乘了,仙器级材料还不是随便抢。’   ‘你信我的,哪怕是散仙跟大乘境界的魔族单独对上,他也只有逃命的份。’   ‘你识海深处的那把噬神弓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武器,反正你也不喜欢魔族的东西,不如把它拆了喂给我吧。’   他没认出噬神弓是什么,但他认出里面是一种稀有材料,是神器级的。   贾赦一想噬神弓,有关这把弓的信息就出现了。   吞噬魔族一族的传承神器,噬神弓只有吞噬魔族才可认主,拥有噬神弓的魔族,便是吞噬魔族一族的魔主。   贾赦一点不想当什么魔主,赶紧检查他与噬神弓的联系,非常震惊发现噬神弓跟他也是本命契约。   本命契约显现出来的时候,端玉华非常震惊。   ‘怎么回事,这把弓怎么跟你也是本命契约,它又没有诞生灵识,怎么契约等级还排在我前面,我都已经是仙器了。’   ‘嘶……这玩意不会是传说中的神器吧?’   真正完整的神器,修仙器各大宗门也拿不出来吧。   当然了,当年他没有加入过大宗门,所以不知道大宗门的底蕴都是什么,成为仙尊后长了一些见识,但还是探不到大宗门的底蕴。   端玉华现在不敢打噬神弓的主意了,噬神弓的契约等级比他高。他融合不了,还有可能反被融合。   贾赦把噬神弓重新放回了识海深处,神识接触噬神弓后,他才知道这东西是真的诛杀过仙尊,噬神二字并不夸张是写实。   贾赦很闲很无聊的时候,偶尔也会想一想司徒轩。   他都到了修仙界,司徒轩走的专属传送通道,应该比他更早到达修仙界吧,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大宗门抢去了,现下是不是以武入道成功了。   司徒轩到玄天宗后,宗主玄清都亲自来迎接,并向修仙界宣布收司徒轩为真传弟子。   因为担心别的大宗门来抢人,司徒轩到的当天就向玄清行了拜师礼。   司徒轩非常配合,他知道玄天宗是他最好的落脚点,因为绛珠仙草的本体在这里,他和贾赦约定的会合地点也在这里。   贾赦一定会来找他的,他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加慢慢等。   司徒轩刚向玄清行完拜师礼,其余几大宗门的人开始上门,发现司徒轩已经拜师成功,皆都惋惜自己来迟了一步。   不过他们还是送上了特别珍贵的厚礼。   师父是当不了了,未来当司徒轩的姻亲也不错。   他们见到司徒轩真人才发现,这孩子拜玄清为师后不仅没有自负还很沉稳有礼,走的还是以武入道的路子,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妖孽天才。   玄清看着大殿里二十几个大乘后期,暗自得意自己早早安排好了一切,但凡迟一步今天就有得打。   玄清询问司徒轩来自哪个小世界,司徒轩语气恭敬回道:“回师尊,我并不知我身处的小世界叫什么名字,我们那个世界没有修仙宗门。我的道侣觉醒了灵根,加上我早年收藏了一部练气篇功法,他才踏上修行之道,之后又发现了位面传送阵和一个修士的尸体,所以才能传送到修仙界。”   司徒轩不知道修仙界都有什么手段,他说话都没有说假话,只是隐藏了一些事情没说。   负责把司徒轩抢回来的古天极说道:“位面传送阵空间混乱,我收到传送阵的检测信息出手,看见司徒轩身边有一男一女,可惜都是极其平庸之辈,连入我们宗门当杂役弟子都没资格。”   玄清对司徒轩说道:“你的小世界既然没有修仙宗门,赏赐便转赠给带回你的古天极长老,你意下如何?”   司徒轩对玄清说道:“徒儿并无意见,全由师尊做主。”   司徒轩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对贾赦的深情,提起贾赦时语气很平静。   殿里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司徒轩可是光明圣体,他在凡俗间的道侣,来到修仙界后自然不算。   连最普通的道侣契约都没有签订,司徒轩称那人一声道侣,实在是给那人面子了。   司徒轩回到玄清亲自给他安排的住所,然后又被玄清亲自带去灵池引导如何转化内力为灵力。   司徒轩本就只差一步便能突破,被玄清引导后,只觉以前所有想不通的问题都想通了。   同时也认识到端玉华跟玄清的差距,端玉华跟他讲解时,通常连最基础的东西都说不明白,反正就是让他自己去悟。   玄清给他讲解时,他立马知道应该怎么做,还知道了为什么要那么做。   果然,他心里的猜测是对的,端玉华不是大宗门出身。   司徒轩知道贾赦的修为弱,又学不会基础法术,身边还带着一个同样不能全力出手的林黛玉。   位面传送阵不知道把他们传送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他们来玄天宗需要多少时间。   司徒轩唯一放心的便是,贾赦身边有端玉华在,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司徒轩再次感叹修仙界太大了,大乘修士全速御剑飞行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把修仙界的地界转完。   只是一个玄天宗,面积便有几十个小世界合起来那么大,简直不要太离谱。   他与贾赦之间没有任何契约联系,想要在茫茫修仙界找到贾赦,无疑于大海捞针。   司徒轩按下心里这些烦心事专心修炼,在灵池里很快便将内力转化成灵力,正式踏入练入期。   玄清见状笑着轻轻点头,心里暗道:‘是个沉稳的性子,明明没有放下那位道侣,却装成不在意的模样。应该是在保护那人,挺重情重义的。’   如果司徒轩是个白眼狼,玄清对司徒轩就不会太器重。   谁会希望自己的徒弟是个冷血的人,谁都希望自己的徒弟是个重情重义的,这样等司徒轩成长起来,他才能获得更大的好处。   如果司徒轩冷血冷情,以后岂能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司徒轩到了玄天宗便沉迷修炼,同门师兄弟邀请他出去玩,他不去。   美貌师姐邀请他去逛坊市,他还是不去。   时间一久,大家就都知道司徒轩的性子很冷,而且只对修炼变强还有传送阵感兴趣。   玄清观察了司徒轩许久,觉得司徒轩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人。   明明拥有了半仙器的储物戒指,却还是在使用那只只是法器级别的储物手镯。   明明拥有了数不清的极品灵石,却从不出去花费,对任何娱乐活动都不感兴趣,宗门里各种各样的美人,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玄清有些好奇,司徒轩对他那位道侣的忠诚能维持多久?   如果能维持一年,那司徒轩是个很长情的人,他或许可以考虑把自己女儿嫁给司徒轩。   如果能维持十年,那他会好奇司徒轩的道侣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司徒轩挂念他十年。   玄清觉得司徒轩很快就会发生变化,修仙界有那么多好看又有趣的人,司徒轩早晚会忘记他的道侣。   玄清发现司徒轩每到深夜都会去书房画一副画像。   他本来是不准备偷看的,但实在好奇司徒轩每天晚上都在画什么,所以忍不住看了一眼。   玄清看见了司徒轩提笔作画时眼里的温柔,还有嘴角无法忽视的浅笑,心里还恍惚了一下。   原来他这个小徒弟是会笑的!   玄清又看见了司徒轩笔下的贾赦,随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当时古天极在大殿说司徒轩的同伴是一男一女,所有人都觉得司徒轩的道侣是那位女子。   玄清轻轻咬了咬牙,原来那个男的才是司徒轩的道侣,难怪对各种貌美的师姐不感兴趣,原来是性别不适合。   玄清的神识又仔细看贾赦的画像,觉得司徒轩是不是把贾赦的画像故意美化了。   玄清忍不住好奇,神识传音让古天极把当时在传送空间的画像刻录成影像,然后交给他。   古天极不知道玄清这么做的用意,但并不耗费他什么,拿来录影石将那段记忆复制到了录影石里。   玄清拿到录影石后,清楚看见了贾赦那张脸,随后轻轻叹息:“拥有这样的道侣,恐怕连我也会念念不忘吧。”   贾赦的那双眼睛太令人印象深刻了,纯净宛如刚降生的婴儿一般。   可惜啊可惜,贾赦到了修仙界后,身上的纯净气质会被慢慢磨砺掉,最终会成为心计深沉泯然众人的修士。   最美好的时候被司徒轩记在了心里,不知道是司徒轩的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见过世上最干净的眼睛和心灵,不幸的是未来再也遇不到像贾赦这样的人。   玄清看见贾赦是什么模样后,便歇了让自己女儿嫁给司徒轩的心思,因为他知道司徒轩不喜欢女子,更知道他女儿永远也代替不了贾赦在司徒轩心里的位置。   应该说这世间所有人,都无法代替贾赦在司徒轩心里的位置。   他想,贾赦的存在于司徒轩而言,就如同绝望深渊里的一束温暖的光芒,是那种只是想想,便会觉得全身温暖的存在。   飞船穿过了两个传送阵才到了道元无双宗,贾赦带着林黛玉下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住在了柳仪的隔壁。   贾赦下船后没有见到柳仪,宫宇笑眯眯上前说道:“师弟,我带你们去外门弟子报道处吧。”   宫宇想卖贾赦一个好,亲自带着贾赦和林玉去领了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然后又介绍外门各峰的情况。   “每个月的初一,金丹师叔或元婴师叔会来外门的讲法堂讲学,你们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贾赦和林黛玉点头应是,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学,也会前来听课的。   既然成为了外门弟子,他们的行为就要同别的外门弟子一模一样,最好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贾赦和林黛玉在宫宇的帮助下,花了二十块下品灵石租了一间独立的庭院。   庭院风景很好,有一块灵田还能用来种菜或是种灵药。   林黛玉和贾赦送走宫宇后,立马开始收拾庭院。   这间庭院他们租了十年,不出意外这就是他们未来十年的家了。   贾赦让林黛玉先选卧室,林黛玉说道:“我睡哪里都好,还是舅舅先选。”   贾赦见两间主卧都差不多,卧室配着休息室和修炼室,还有一间比较小的洗漱室。   这哪是什么主卧,分明就是豪华套间。   贾赦平时喜欢睡觉,便选了背光的那一间,将被阳光直照的房间给了林黛玉。   林黛玉让贾赦进屋去休息,挽起袖子准备去打水收拾房间。   贾赦回到主卧后轻轻叹气,认命一般也去打水。   林黛玉见状赶紧说道:“大舅舅,您先别动手,等我来就好。我会清洁法术,打扫清洁的速度很快的。”   林黛玉又去搬了一个椅子出来,让贾赦坐在庭院里晒太阳。   贾赦边晒太阳边看林黛玉忙忙碌碌,心里很是不得劲,跟端玉华说道:‘我这样躺着真的好吗,感觉像是残废了一样。’   端玉华闻言极没给贾赦面子,语气不屑冷哼一声说道:‘不会使用法术的修士,可不就是残废吗。’   ‘你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坐着吧,刚才你想进屋帮忙,结果差点害了林黛玉被浇一身脏水。’   ‘你啥也不会进去只会添乱,这么大个男人还要侄女照顾日常生活,你哪里是残废了,我看分明就是瘫痪了。’   贾赦闻言心里更内疚了,起身去厨房准备做晚饭,结果太久没有进厨房,加上不会控制厨房里的火石,差点将整个厨房烧起来。   林黛玉看见浓烟后,非常慌张丢了木盆跑出来,然后就看见满身漆黑的贾赦从厨房里冲出来。   林黛玉见状赶紧运用水系法术,引动厨房后屋的小溪流将厨房里的火给灭了,然后又用大风将浓烟吹开。   贾赦扶着柱子还在咳嗽,突然听见有人在笑,抬头便与院子里的七八个修士对视。   院里的修士都是住在隔壁的人,贾赦院里突然出现浓烟,他们以为是炼丹还是炼别的东西出了问题,准备过来灭火的,没想到是贾赦做饭没控制住火石。   他们真的不会当面笑话别人,那是极没教养的表现,除非忍不住。   “这位师兄,你都筑基修为了,还不会控制火石吗?”   其实他想问的,你都筑基了,为什么还要去厨房做饭呢?   贾赦一张脸被自己抹得乌漆嘛黑,只留下两只灵透清澈的眼睛,轻咳了一声:“我刚从凡俗界过来,一时间没有控制好火石,让各位见笑了。”   修仙界大多以修为定辈分,他是筑基修为,眼前这些修士比他先入门,但还是要喊他师兄。   林黛玉也上前说道:“我大舅舅平时在家没做过家务,给各位前辈添麻烦了。”   好几个修士都没在说什么,他们跟林黛玉一样都是练气期的修为,但林黛玉尊称他们一声前辈。   脸皮薄一点的修士,已经感觉不好意思了,然后帮着林黛玉一起整理混乱的厨房。   贾赦也很不好意思,顶着满身狼狈上前帮忙,结果还挡住了别人运东西。   林黛玉见状拉着贾赦的衣袖,声音很温柔说道:“大舅舅,您抱着圆圆在院子里休息吧,厨房这边我来就行了,你晚饭想吃什么?”   贾赦还没有开口,那边有一个修士喊道:“今天你们刚来,不如我们一起吃一顿晚饭,互相认识后以后有任务便能互相帮忙了。”   筑基修士都不爱住在这里,外门的筑基修士一般都只跟筑基修士交好,不太爱搭理他们这些练气期。   外门里的筑基修士,哪一个不是鼻孔朝天,他们还没有见过像贾赦这样平易近人的。   刚才有人没忍住嘲笑了贾赦,贾赦见了后都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想去厨房帮忙。   贾赦想着远亲不如近邻,主动提议:“那我去坊市那边买点灵食,你们今晚就都在这里吃吧。”   林黛玉见贾赦要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赶忙说道:“大舅舅,你回屋去拿换洗衣服,我去给你弄热水,至少洗一下脸再出去买东西。”   贾赦用漆黑的手摸了一下自己漆黑的脸,对林黛玉笑了笑,“那我去拿换洗衣服。”   林黛玉又给贾赦弄热水,还给贾赦拿洗漱用品。   院子里的修士都特别惊奇,都在怀疑贾赦是不是身体有疾,怎么一个筑基期修士还要林黛玉一个练气期的照顾。   贾赦洗干净换了衣服出来,院子里留下的修士看清了他的脸,然后皆都愣了几秒,随后便都理解了林黛玉的心情。   他们若是有这样一位赏心悦目的舅舅,也会舍不得让贾赦做一点家务。   林黛玉上前非常熟练用灵力把贾赦的头发烘干,还给贾赦画了去坊市的地图,特别不放心叮嘱。   “从院子出门往左走,然后再往右再一直往前。”   贾赦满眼无奈望着林黛玉,“你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林黛玉只是笑笑没说话,别以为她不知道贾赦方向感很不好,出门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应该说贾赦的世界里,就没有方位这个概念,他只知道往前往后什么的。   贾赦离开后,同是女修的花百灵压低了声音问林黛玉,“你这位舅舅好有趣,他好像不喜欢用灵力。”   刚才那样的情况,很多修士都是一个清洁法术完事,贾赦却要去洗澡换衣服。   贾赦无法使用法术的事,很早便和林黛玉商量过。   林黛玉对花百灵说道:“我舅舅在练气期的时候不小心伤到过识海,他的记忆变得很差,学习法术很困难,所以便不爱学了。”   花百灵他们闻言都露出了同情的眼神,识海受损那可是大事,没有顶级的天材地宝别想治愈了。   贾赦的确如林黛玉所料不识路,但他可以问端玉华,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回不去。   贾赦去坊市的灵膳楼买了一些灵食,然后发现筑基期境界的妖兽肉,居然要十块上品灵石一道。   租了十年庭院只花了二十块下品灵石,他还以为修仙界的物价很低呢。   妖兽和灵兽都是修习灵气的,妖兽戾气重仇视人类,灵兽对人类和善,有些还会主动接近人类。   贾赦本来想着第一次邻居聚餐,想要买几道筑基境界的妖兽肉,被端玉华好一顿鄙夷。   ‘你可真是穷大方,修士之间最忌讳交浅言深还有露富。你一个筑基修士带着一个练气期的侄女,十块上品灵石一道的妖兽肉都敢买,你猜他们会不会觉得你是个富豪。’   ‘自古都是不怕贼来偷,只怕贼惦记。你倒好,生怕贼不来惦记你是吧。’   贾赦被端玉华数落之后便歇了买妖兽肉的心思,买的灵食全是价值不超过十块下品灵石的。   贾赦回去的时候果然不认识路了,端玉华非常无奈给他指路,又用神识数落。   ‘这么一点距离你都记不住,你这记忆真是比灵鱼还要差。你以后在逃命的时候,不会因为不认识路,跑到敌人包围中心吧。’   端玉华吐槽完后愣住了,贾赦也愣住了,因为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贾赦回到住处时,林黛玉他们已经将庭院收拾干干净净,防神识偷窥的阵法也已经打开。   贾赦看了一眼庭院的阵法便皱了皱眉,这样的防护阵,漏洞简直就跟渔网一样多,筑基期全力一击估计就能碎了,最多能做一个提醒的作用。   贾赦心里已经决定自己布置防护阵法。   林黛玉取出大桌子,院子里的修士一开始还有一些拘谨,担心贾赦会不会对他们同坐有意见。   贾赦的识海受损,但他修为境界是筑基不假,练气期怎么配和筑基修士同坐一桌吃饭。   直到贾赦出声招呼他们,他们才敢坐下。   贾赦把灵食都摆了出来,然后又拿出储物袋里之前存的灵茶。   他在坊市也看见有灵茶卖,灵气含量跟他手里的差不多,灵气甚至还没有他的灵茶纯净。   贾赦把灵茶交给林黛玉,林黛玉便泡了一壶,给每人都先倒了一杯。   “今天是我跟舅舅第一天入住,非常感谢大家前来暖居。喝灵酒比较耽搁功夫,晚辈便借此茶水敬各位一杯。”   大家都喝了灵茶,再见贾赦一直脸带笑意,林黛玉说话更是温温柔柔,加上桌上灵食量大管够,气氛慢慢就热了起来。   贾赦是个偶尔社恐的人,让他像林黛玉那样敬酒社交,那比让他学基础法术还要难。   圆圆两只前爪搭在贾赦腿上,贾赦便用公筷夹菜给他吃。   花百灵看见圆圆后双眼冒出了夺目的光彩,“前辈,这是您的契约灵兽吗,他长得好可爱啊。”   花百灵刚说完,衣袖便被身边修士轻轻扯了一下。   花百灵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哪有人喜欢别人夸自己的灵兽长得可爱,她应该夸这只灵兽看起来就很威武强大。   花百灵视线扫过圆圆胖乎乎的小肚子,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出威武强大四个字。   一旁想替花百灵解围的修士,看见圆圆虎头虎脑的样子,也说不出威武强大的形容词。   贾赦听见花百灵夸圆圆,非常高兴把圆圆抱起来放在膝上,“对啊,我也觉得圆圆很可爱,我把他当儿子养的。”   花百灵见贾赦没有怪她,反而还很开心,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意识到贾赦跟普通的筑基修士不一样。   一顿晚饭吃过,大家都拉近了不少距离,至少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   花百灵他们没有在贾赦这里多待,帮忙把桌子收拾好便向贾赦提出了告辞。   贾赦眼里带着浅浅笑意,声音温柔说道:“那你们有时间可以再过来玩。”   花百灵他们离开贾赦院子后,都在轻声感叹贾赦没有一点筑基修士的架子,但没人觉得贾赦好欺负。   如果贾赦是好欺负的人,哪能被分到他们这片区域。   外门的住处也是有区别的,他们这座山峰的人,在宗门多少都是有些人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便是花高价才能租到这边的庭院。   他们有问林黛玉租庭院的价格,林黛玉说是二十块下品灵石租了十年,这个价格侧面印证贾赦他们在宗门的人脉不简单。   贾赦等人都走了,立马瘫在了椅子上感叹道:“社交好麻烦,还好修士不喜欢串门,不然我真的要被烦死。”   修士的时间都很紧凑,大家都争分夺秒修炼,根本不会闲着无事到处串门。   今天能凑在一起吃一顿饭,也是因为他烧了厨房,大家过来帮忙才聚在了一起。   林黛玉想到贾赦在吃饭时根本没说几句话,笑着说道:“大舅舅不喜欢应酬,以后就以修炼为由避着些人吧。”   贾赦对林黛玉轻轻点头,就算林黛玉不说他也准备那么做。   贾赦见天色还早,把从坊里买的空白玉符牌拿出来。   端玉华见状劝道:‘这种玉符牌是用来绘制符箓的,你用来画阵图会不会出差错?’   贾赦闻言无比纳闷,神识回道:‘不管是阵法还是符箓,都是由神识路线或是灵力路线构成的,怎么会出差错呢。’   况且他觉得符箓和阵法有些像,符箓就是把核心规则符号画出来而已。   他用空白的玉符牌做阵基,不仅省灵石还省事。   贾赦留在院子里改进防护阵法,林黛玉跟着花百灵他们去接外门任务,用最快的速度熟悉宗门。   林黛玉知道贾赦不爱出门,也知道贾赦喜欢美食,每天回来都会给贾赦买一些味道较好的灵食。   晚上,林黛玉回来告诉贾赦,“外门弟子每十年考核一次,前一百名就能晋升为内门弟子。”   “大舅舅,你猜每次都有多少外门弟子参加考核?”   贾赦对道元无双宗的大有些了解,但了解得很浅显,只知道他们住的这一座山头,面积便堪比小半个大城市。   而且据他所知,这只是外门很普通的一座山峰,像这样的山峰还有很多座。   外门弟子去讲法堂听课,或是去藏经阁兑换修炼功法,都是要搭传送阵才能过去的。   贾赦知道道元无双宗的外门弟子很多,单位可以以亿计。   每个宗门的外门弟子杂役弟子都是最多的,修为越高的层次,数量反而越少,因为突破太难了。   一万个练气期里才能突破一个筑基,十万个筑基才能突破一个金丹,一百万个金丹才能突破一个元婴。   这是有人细心观察无数年才得出来的数字。   贾赦想了想对林黛玉摇头,“猜不到,只是我们这座峰都住了无数外门弟子,除去外出执行任务的,还有闭死关的,十年一次的晋升考核肯定人山人海了。”   林黛玉非常惊叹说道:“晋升考核是允许杀人的,修为境界没有突破筑基期连名都不敢报。但每次报名参加这个考核的修士都有数百万,修仙界当真是可怕。”   端玉华见林黛玉和贾赦一脸惊叹,闻言撇了撇嘴吐槽道:“你们两个没见识的,修仙界什么人最多,当然是普通人啊。”   “普通人都拼了命的生孩子,万一孩子有灵根进了修仙宗门,光是宗门赏赐便能够一个普通家族富贵无忧活一百年。”   “你们的运气也不知道算好还是算不好,道元无双宗不是那种普通的小宗门,这个宗门有仙尊存在。可惜仙尊数量没有超过一百,不然就能去争夺大宗门的名誉了。”   贾赦和林黛玉闻言皆都倒吸一口冷气,仙尊数量要超过一百才能晋升成为大宗门,大宗门的底蕴太可怕了。   贾赦和林黛玉心里都不约而同下定决心,一定要再苟一些,遇事千万不要强出头,先定下一个苟活百年的小目标。   贾赦耐心叮嘱:“你修为还很低,不要接外峰的宗门任务,只接我们这个峰的任务就好。”   “若是别人跟你说有什么机缘之类的话,千万不要为了机缘而上头,抢机缘的修士有几个能活得长久。”   林黛玉闻言乖巧点头,“大舅舅放心吧,本峰的外门任务有很多,若不是宗门贡献点低于一百要被逐出宗门,我都不想出门。”   她不仅要赚自己的贡献点,还要赚贾赦的贡献点。   贾赦轻轻叹气:“真是辛苦你了,我学不会法术,很多宗门任务都不能接。”   林黛玉笑了起来,“大舅舅,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   外门的宗门任务大多都是喂养灵兽还有照顾灵植,然后就是比较危险的猎杀妖兽的任务。   贾赦只能使用神识,外门的宗门任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不能接,能接的百分之一端玉华又不建议他接。   因为那些任务万里挑一,接了就会引人注目。   所以宗门贡献值的重担,便落到了林黛玉身上。   贾赦在心里轻轻叹气,1点宗门贡献值兑换1块上品灵石。   他本来打算用灵石兑换的,但每年宗门要自动扣取一百贡献值,所以相当于每年要固定开销一百块上品灵石。   他和林黛玉又没有赚取灵石的来源,储物空间里的灵石用一块少一块。   林黛玉知道灵石的重要性后,知道他想用灵石兑换贡献值,当场就拒绝了。   林黛玉对贾赦说:“大舅舅,练气期就可以选副职了,你副职肯定选阵法,我不知道该选什么,主修什么也有一点迷茫,我好像不适合剑修。”   她练了这么久的剑,一点名堂都没有练出来。   对于副职的选择,她更加迷茫纠结。   她的灵力对培育灵植很有效,还可以和灵植进行沟通。   但她根本不敢靠近那些灵植,因为修士也能契约灵植。她怕自己与植物沟通的能力暴露出去,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种植师她放弃了,炼丹师需要大量的灵石铺路,没有家族供养根本不可能学成。   符箓是最省钱的副职,但符箓跟阵法一样,她完全看不懂,她在符箓和阵法上没有一点天赋,哪怕是贾赦教也不行。   贾赦对修仙界不了解,无法给林黛玉提出好的建议,便询问端玉华。   “师父,你觉得黛玉学什么最安全?”   端玉华琢磨了一会问道:“只需要安全,不考虑赚取灵石?”   如果想要赚取灵石,那肯定是炼丹和种植师最赚。   林黛玉在炼丹和种植上都有天赋,种植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想要赚灵石就剩下炼丹了。   贾赦和林黛玉不约而同摇头,异口同声说道:“安全更重要。”   端玉华想了想,“黛玉除了炼丹和种植便是炼体的天赋最高了,不如走体修这条路,保证安全。” 第78章   贾赦闻言眼里极其古怪,体修都是五大三粗的修士,一百体修里九十九个都是男的。   端玉华让林黛玉走体修的路子,这可真是……可怕啊!   林黛玉一脸沉思轻轻握了握拳,她练剑的时候就会觉得手里轻飘飘的,如果是拿体修最常用的铁锤,就不用学习那些高深的剑招了。   谁不服就给谁一锤,一锤下去满满都是力量。   这感觉,她先爱了。   贾赦语气充满了无奈和郁闷,“师父,你看看黛玉这柔弱的身子,你确定她有炼体的天赋?”   林黛玉成为体修后若是成为了一个壮硕的肌肉女,不就是传说中的金刚芭比吗,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端玉华还没有说话,林黛玉语气非常坚定说道:“我决定了,以后就转体修了,副职可以帮人打铁或是去猎杀妖兽。”   “只要我的力量足够强,没有妖兽能挡得住我的锤子。”   贾赦见林黛玉满脸开心又兴奋的表情,觉得林黛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黛玉啊,体修是最容易长肌肉的。”   林黛玉小手一挥,表示那都不是事。   “不就是肌肉,想怎么长就怎么长,长得越多越强壮越好。”   她变成体修那么强壮的样子,不信还有人会把她和绛珠主魂联系在一起。   端玉华出声打断贾赦和林黛玉的商谈,“我提议林黛玉转体修,自然是因为我这里有适合她修炼的炼体功法,你想要长一身肌肉的美梦破碎了。”   端玉华将一篇炼体功法传给林黛玉,林黛玉只看了功法的介绍便来了兴趣。   “居然还是上古传承下来的炼体功法,每个字读起来都感觉很不简单。大舅舅,我回屋去参悟功法了。”   贾赦见林黛玉很开心,知道林黛玉不用长满身肌肉后他也挺开心的。   虽然他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外表衡量一个人,但林黛玉若是练出满身肌肉太过异类,也是会被人注意到的。   低调没有存在感,才是苟活的关键。   贾赦从未想过,柔柔弱弱的林黛玉突然掏出两把体修专用的大铁锤,那样的反差会更吸引别人注目。   端玉华神情传音告诉贾赦,‘这篇炼体功法是我道侣的机缘,当年她得到这个机缘太迟了,若是早一些转成体修,她也不至于死那么快。’   ‘我道侣当年猜测,这是一篇为仙草主魂量身定制的一篇炼体功法,写出这篇功法的人被称为神尊。’   ‘仙界是什么情况,修仙界的人知之甚少。因为仙界很少有信息会传下来,但神尊肯定仙尊的地位要高。’   贾赦闻言非常赞同,神器比仙器的等级要高,那便证明神比仙要高。   贾赦突然庆幸自己和林黛玉能遇到端玉华,不然让他和林黛玉自己奋斗努力,可能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现在修炼的功法。   端玉华给他的修炼功法虽然不能修炼,贾赦还是挺感谢端玉华的。   林黛玉正式转成体修后,贾赦去交易市场给林黛玉买了一对精铁锻炼的铁锤。   林黛玉收到新武器后特别开心,端玉华见状笑道:“努力修炼吧,我这里也有适合你的武器,但要等你突破元婴后才能给你。”   “可不是我舍不得,而是现在给你半仙器是害了你。”   林黛玉知道端玉华的良苦用心,柳仪给她的储物戒指不小心被人看见后,她还被抢劫了一次。   虽然抢她的修士没打过她,那天回来后,她便把储物戒指隐藏起来,腰间挂着一个低阶储物袋。   端玉华看不起任何储物空间,因为发带里的小世界,便是绝佳的储物空间,而且还是能种植灵植的那种。   这一天,端玉华再次神识催促贾赦想办法赚灵石。   ‘这三年来你一直待在庭院里,你不疯我都要疯了。’   ‘你让林黛玉一个小姑娘赚贡献值养你,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坦然的。’   端玉华不是第一次嫌弃贾赦了,三天两头就会嘲讽贾赦几句。   贾赦从一开始的愧疚变成了现在的无所谓,心情好还能怼端玉华几句。   ‘你就是嫉妒了吧,再嫉妒也没有用啊。林黛玉是我的亲侄女,不是你的。’   贾赦将画满神识阵图的玉符牌激活,感受着玉牌聚拢灵气后的净化效果,非常满意点了点头。   这三年来他也不是天天闲着睡觉,庭院里的防护阵被他重新改良过。   他见林黛玉吸收灵石里的灵气修炼,还跟他吐槽修炼非常耗费灵石,下品灵石的灵气杂质又多,炼化杂质的时间都比炼化灵气的时间要多。   贾赦听完林黛玉吐槽,才知道修炼很麻烦很枯燥辛苦。   当时他便有了一个想法,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来完善这个想法。   端玉华一直都知道贾赦在搞什么净化阵符牌,但他觉得贾赦是异想天开。   自古以来想要提纯灵气只能靠人体修炼,然后便是很罕见的天材地宝才拥有净化灵气的效果,比如绛珠仙草。   从未听说有人能靠阵法净化灵气杂质,他只听说过聚灵阵和聚灵符。   贾赦激活净化阵符玉牌的时候,端玉华看见阵符牌的效果,瞬间愣在了原地,许久才喃喃道:‘我的个乖乖,还真的让你搞出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贾赦闻言表示非常不理解,他花三年时间研究这个净化阵符牌,期间失败无数次,每次几乎都是重新开始。   他变成魔族后越来越喜欢睡觉,但他每天坚持只睡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用神识学习和计算阵图。   贾赦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他的修为一天天强大,神识的心算能力也跟着一天天增强。   他在阵法上有极强的天赋,他一开始的思路又是正确的,阵符牌的成功就是必然的。   林黛玉回来的时候,贾赦便把阵符玉牌递给了她。   林黛玉拿到手便感受到了身边被净化过的灵气,纯净度跟上品灵石的灵气不相上下。   她平时舍不得用灵石修炼,又想要努力变强,吸收练化的都是天地灵气。可是天地灵气含杂量太高,修炼完要花大精力炼化杂质,不然就会影响修行根基。   林黛玉拿到阵符玉牌非常高兴,“大舅舅,你也太厉害了。”   贾赦笑着上前摸了摸黛玉的头,语气带着淡淡的得意,“当然了,我可是你的大舅舅,能不厉害吗。”   “这阵符牌你在平时修炼的时候用,不要泄漏出去了。”   贾赦知道这东西可以卖大量的灵石,一想到自己和林黛玉的身份,还是歇了卖出去的心思。   端玉华对净化阵符牌如此惊讶,便证明这是修仙界的新玩意,如果随意暴露出去,万一被大乘或是仙尊注意到就不好了。   林黛玉眼神非常凝重点头,“大舅舅,你放心吧,我知道阵符牌的重要性,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的。”   她这几年来一直在外面跑宗门任务,对修仙界也越来越了解。   她只接宗门范围里的宗门任务,这都被别人围堵过好几次。若不是她转为体修,还真拿十几个练气期修士没办法。   林黛玉对别人出手也越来越狠,她深刻认识到一个问题。当一个修士盯上她时,不把这个修士彻底解决掉,便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   林黛玉从一开始的不忍心,到后来的笑眯眯下狠手,还能轻车熟练拖着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去喂灵湖里的妖兽。   每次她都会守在湖边,亲眼看见她丢下去的东西被吃没了,才会拍拍衣裙离开。   盯着林黛玉的修士总是莫名其妙失踪,那些聪明一点的修士便不敢再打林黛玉的主意。   不管林黛玉在外是什么模样,回到庭院后,她永远都是贾赦最听话乖巧的侄女。   林黛玉拿着阵符玉牌进屋修炼,端玉华感叹道:‘当初你若不是运气逆天遇到了司徒轩,你体内杂质沉积,绝对无法突破到筑基。’   ‘司徒轩还阴差阳错给你搞来了香火信仰,你若不是有这么强的身体,筑基雷劫根本熬不过去。’   ‘唉,也不知道司徒轩怎么样了,你这几年闭院不出,真的一点不好奇司徒轩的下落吗。’   端玉华是真的要憋疯了,这里是道元无双宗,他又不敢随意把神识伸出去,万一被人察觉到,他和贾赦就都完了。   他真的很不理解贾赦的行为,待在这里一动不动,难道机缘就能从天上掉下来吗。   他需要各种各样的材料恢复实力,贾赦需要吞噬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增强修为。   贾赦为什么能坐得住呢?   最让端玉华想不通的还是贾赦没有被魔族血脉影响到,这都三年过去了,贾赦还是那个贾赦,没有长成他想像中的魔族样子。   若他不是知道贾赦是魔族,看着贾赦现在的模样,他是坚决不信贾赦是魔族的。   贾赦常年不出手,魔气沉淀十分厉害。   他用神识在贾赦身上停留,都察觉不到贾赦体内的魔气。他觉得贾赦从仙尊面前走过,仙尊都未必能察觉到贾赦魔族的身份。   贾赦听见司徒轩的名字,脸上神情还有一丝恍惚,随后抬头看了看天。   司徒轩拥有那么逆天的体质,现在应该已经突破筑基了吧。   贾赦没理端玉华,他不喜欢出门就是不喜欢出去。   这天上午,圆圆突然跳到贾赦怀里,满脸委屈伸出爪子指了指交易集市的方向。   ‘爹爹,我们去买小鱼干吃吧,黛玉给我买的小鱼干吃完了。’   贾赦看了看林黛玉的屋子,自从林黛玉拿到净化阵符牌后,便开始闭关修炼。   今年的宗门贡献值已经决定用灵石兑换。   以往都是林黛玉负责给圆圆买小鱼干,现下林黛玉在潜心修炼,端玉华说她快要突破筑基了。   端玉华还让贾赦不要担心林黛玉突破,他给林黛玉的修炼功法,只要林黛玉不全力动用神魂力量,绛珠主魂的身份便不会泄露,渡劫根本不会有危险。   宗门里的修士,也不会将注意力落到一个外门弟子突破筑基上。   贾赦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小鱼干吃的圆圆,给林黛玉留了一张字条,然后抱着圆圆踏出了三年未出的庭院。   端玉华见贾赦抱着圆圆出去了,整个人在发带空间里气到跳脚。   ‘气死我了,你真的气死我了。我跟你说了那么久,甚至还求你出去转转,结果你理都不理我。圆圆没有小鱼干了,你就抱着他去买,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贾赦,我可是你的师父。’   贾赦笑着摸了摸圆圆的头,然后慢悠悠反问道:‘师父,一开始是你说的,要我尽量少出门,你忘记了吗?’   端玉华一想到这件事就咬牙切齿,‘我是让你少出门,不是让你不出门。’   早知道贾赦这么宅,他当初绝对不提让贾赦少出门的话,每次他想让贾赦带他出去转转,贾赦便用这句话堵他。   贾赦身上穿的衣服全是林黛玉给他买的,颜色是他喜欢但又不是特别喜欢的绿色。   他本来还想要穿黑色的衣服,但听端玉华说邪修和魔族最喜欢穿黑色,便放弃了这个颜色的衣服。   修仙界里的修士,几乎没有丑人。   贾赦便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了,修为越高的修士容貌越精致好看,容貌一直以来都没有评定标准,有人喜欢可爱一些的,有人喜欢妩媚一些的,还有人喜欢冷酷一些的。   这些年贾赦没有照过镜子,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变化。   当贾赦抱着圆圆到交易集市的时候,路边一个元婴修士下意识就给贾赦让路了。   长成这样居然才是筑基修为,这伪装也太不用心了。   这是哪位闲着无聊,出来钓鱼了?   贾赦看都没看给他让路的那位元婴,因为他不喜欢用神识观察周围。   他无视元婴修士的情景被周围修士看在眼里,皆都在心里有了答案。一定是修为强过元婴太多,才会将元婴修士视若无物。   道元无双宗太大了,修士们大多忙忙碌碌寻求机缘修炼,哪会注意谁谁谁又突破了。   就算知道修士的名字,也有可能不认识那人的容貌。   端玉华想提醒贾赦,刚才给他让路的修士是元婴初期,但见那个修士掉头离开,便没有多此一举。   贾赦抱着圆圆去找卖小鱼干的摊子,若是不新鲜的鱼干,圆圆就用爪子轻轻扒拉一下贾赦的手臂,然后贾赦就会去下一家。   贾赦出来后,宫宇立马收到了传音,然后赶紧去找了柳仪。   柳仪这三年来问过好几回贾赦的动静,每回知道贾赦在修炼,甚至连庭院都不出后,脸上的失落清晰可见。   宫宇大着胆子去见柳仪,柳仪正在修炼抬头问道:“何事这么急来找我?”   宫宇气都没有喘匀,“是贾赦师弟出门了,我想着师尊问过师弟好几次,便特地过来告诉师尊一声。”   柳仪闻言立马站了起来,非常高兴丢给宫宇一个储物戒指,“你做的很好,这些小玩意赏给你了。”   说完便从宫宇面前消失不见。   宫宇拿着储物戒指后笑了起来,他赌赢了。   师尊对贾赦的在意,远比他预料要重。   柳仪到交易集市时,恰巧听见贾赦在和卖小鱼干的修士讲价。   “我买十斤小鱼干,不能送我一斤吗?”   “送一斤不行,那我卖二十斤能送吗?”   摆摊的修士都想哭了,他猜到贾赦的修为很高,筑基可能只是他的伪装,根本没有喊高价,对贾赦说的是成本价。   如果买十斤送一斤,他就要亏本了。   柳仪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服,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才慢慢走到贾赦身边,笑着问道:“你来给圆圆买小鱼干吗,怎么亲自过来了?”   贾赦扭头见是柳仪,对柳仪笑了起来,“柳前辈好久没见了,林玉快要突破了,平时都是她在照顾圆圆,所以我出来买小鱼干,前辈也会来外门的交易集市买东西吗?”   外门的交易市场杂物一大堆,而且人员混杂环境也不是很好。   筑基修士买东西一般会去商铺里面,价值更高的一些东西,还需要去拍卖会竞拍。   很多元婴修士来外门的交易市场,都是冲着捡漏来的。因为低阶修士不认识天材地宝,有时候会将那些不认识的东西贱价卖出去。   贾赦以为柳仪也是冲着捡漏来的,柳仪的家族里有一位大乘修士,他自己用的储物用品都是半仙器,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缺灵石的,来外门交易市场捡漏应该是兴趣。   柳仪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交易集市,心里是非常嫌弃的。   “偶尔会过来瞧瞧,既然遇到了,不如中午一起吃饭。”   贾赦有一点犹豫,他们已经欠了柳玉很大一个人情,再欠就不礼貌了。   柳仪怕贾赦拒绝,先一步拉住了贾赦手腕,“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定要吃顿饭的,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柳仪都这样说了,贾赦只好抱着圆圆跟着他走。   柳仪停下脚步看向那个卖小鱼干的修士,丢了一块极品灵石给他,“一会把这些小鱼干送到灵膳楼。”   柳仪在灵膳楼门口松开了贾赦的手,扭头看贾赦还是他认识的模样,双眼清澈干净一点没变。   修仙界向来是个残酷的地方,三年过去了,贾赦居然一点改变都没有。   柳仪望着贾赦脸上的浅笑,突然不想让贾赦成长了。这样傻乎乎的贾赦就挺好的,变精明后这双眼睛可能也会变了。   柳仪带着贾赦去了楼上单独的包厢,交易集市里的那些修士见到柳仪对贾赦笑,皆都开始八卦,猜测贾赦是什么身份。   有人说贾赦就是筑基期的外门弟子,收到了所有人的鄙夷目光。   如果贾赦真是筑基期的外门弟子,他们倒立御剑飞行。   柳仪等贾赦坐下后便拿出了一些灵果,这些灵果对于贾赦来说很珍贵,但他不能吃。   一是怕欠柳仪人情,二是他是魔族吃什么灵果啊。   灵气入体他会不舒服的。   柳仪一直招呼着贾赦快吃,“是在担心林玉吗,这些灵果我这里还有很多,一会给你装一些。”   贾赦是真的不想吃,但架不住柳仪热情相劝,便拿了一个灵果,用极其慢的速度吃了。   贾赦吃完就对柳仪摆手,“多谢前辈,灵果蕴含的灵气太浓郁了,一个便有些吃撑了。”   灵气入体的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是普通人吃坏肚子一样。   贾赦极力忍着不舒服感,见柳仪点的菜一道比一道灵气含量多,脸上的笑越来越勉强,心里都想要逃了。   柳仪极力在贾赦面前表露大方,却不知道这顿饭贾赦吃得极其痛苦。   饭后,贾赦以放心不下林玉为借口,在一楼拿了柳仪帮他买的小鱼干,对柳仪说道:“今天让前辈破费了,欠前辈的恩情又多了些。”   柳仪想要送贾赦回去的,但又怕自己表现太明显会把贾赦吓跑。   他太过自信了,还没有打听清楚贾赦喜欢什么样的人,万一不喜欢女人呢。   柳仪目送贾赦离开,贾赦回到庭院便大吐特吐,不仅将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脸色还惨白惨白的,在心里跟端玉华吐槽。   ‘我觉得我的八字就不适合出门,三年来第一次出门,结果遭了这么大的罪。’   圆圆见贾赦吐了,非常担忧围着贾赦喵喵叫。   贾赦很难受摸了一下他的头,“爹爹吃东西吃坏肚子了,现在要进屋去休息,你帮忙收拾院子。”   圆圆非常听话点头,还用爪子轻轻推着贾赦,让他快进去休息。   贾赦进屋后就开始睡觉,圆圆用法术把庭院打扫干净。   贾赦睡了整整半个月才缓过来,他现在一听见吃饭两个字,心脏便会控制不住抽一下,很害怕的样子。   圆圆见贾赦醒了,赶紧对着林黛玉的房间叫了一声。   林黛玉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来,看见贾赦站在庭院里后,眼眶瞬间就红了,一个猛扑扎进贾赦怀里。   “大舅舅,以后别人请你吃饭,你还是不要去吃了。”   “这一顿饭让你难受了近半个月,我都快担心死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我…那我肯定也不活了。”   林黛玉都恨上了请贾赦吃饭的柳仪,堂堂元婴修士请人吃饭,都不知对方能不能吃便胡乱点菜。   她大舅舅又不太懂得拒绝,定是被柳仪强行逼迫的。   端玉华给贾赦神识传音道:‘林黛玉太担心了,这些天一直守在你屋外面,连修炼都不顾了。我骗她说你一下子吃太多等阶高的灵食,灵气含量吸收太多晕灵气了。’   贾赦闻言嘴角直抽抽,端玉华可真行,还能编出晕灵气的借口,怎么不直接说他灵气过敏。   贾赦轻轻拍了拍林黛玉的肩膀,“别害怕,我没事,就是太久没有修炼了,突然吃太多灵食有些消化不良。”   林黛玉再三观察贾赦,发现贾赦面色红润有光泽,越看越觉得贾赦又变好看了,轻咳一声说道:“大舅舅,你先在院子里坐一会,我去做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贾赦闻言赶紧叮嘱,“记住不要做灵食。”   之前林黛玉买的灵食都是灵气含量很低的,不舒服的感觉忍忍就过去了。   少量的灵食灵气很快就会被体内的魔气同化,柳仪请他吃的灵食全是高等阶的,甚至还有金丹境界的妖兽肉。   体内魔气无法同化灵食里的灵气,所以身体就会不舒服。   林黛玉心里替贾赦发愁,基础法术学不会就算了,现在居然连灵气含量高一些的灵食都不能吃。   大舅舅的修行路,为什么这么坎坷啊!   端玉华在发带空间里连连叹气,贾赦这一次出门受了这么大的罪,估计以后更不想出门了。   吃饭的时候,林黛玉对贾赦说:“大舅舅,你之前让我打听的地方我打听到了,道元无双宗有一个魔窟秘境,里面有上古大魔陨落过,秘境里魔气横行,还有很多魔族暗灵存在。”   “这个秘境里有生长着一种黑金,等级越高的黑金,抵御魔气侵蚀的效果就越好。黑金在外面一克便值十块极品灵石。”   “进入魔窟秘境的修士只要能抵住魔气侵蚀,若是好运能找到一小块黑金,便能获得数量极其可观的灵石。”   林黛玉不知道贾赦为什么要她寻找有魔气的地方。   修仙界有魔气的地方不少,但有魔气的同时还安全的地方,只有各种各样的历练秘境。   贾赦神识询问端玉华,‘我修为境界快要压制不住了,可以去这个魔窟秘境渡劫结丹吗?如果不可以,我最近就要动身传送去混乱之境,不然雷劫降临我体内的魔气便会遮掩不住。’   端玉华轻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瞧秘境了,修仙界里历练秘境的空间壁垒,有些比小世界都要强,面积有些跟小世界也差不多。’   ‘这些秘境的前身,很多都是小世界,大天道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融合,所以才把它们单独放置起来。别说是突破金丹,你就是突破元婴也不会被注意到。’   得到端玉华的回答,贾赦便让林黛玉给他寻一个去魔窟秘境的地图。   林黛玉立马皱眉说道:“大舅舅,魔窟秘境太危险了,你最好还是不要去吧,如果你是缺灵石用,我这里还有一些灵石的。”   林黛玉说完便把储物戒指里的上品灵石全都掏了出来。   贾赦无法告诉林黛玉他要去渡劫,只能对林黛玉说道:“师父隐约有感魔窟秘境里有我的机缘,所以必须要去一次。你别担心我,师父会提醒我的。”   端玉华见贾赦扯上他,立马清咳一声对林黛玉说道:“区区魔窟秘境而已,连一只真正的古魔都没有,你大舅舅的阵法又不是吃素的,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怎么把你大舅舅带出去的,我就怎么把他带回来。”   “你不放心你舅舅,我跟你舅舅还不放心你呢。”   “我们离开后,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宗门,更不能为了机缘去那些秘境探险。”   林黛玉知道这些端玉华有所感应后,立马放下心了。   大舅舅这几年一直待在庭院里,平时不是研究阵法就是睡觉,她都担心贾赦的修为会不会一直停留在筑基期。   林黛玉对贾赦笑了起来,语气轻快说道:“大舅舅,你千万不要担心我,我感觉自己快要突破筑基,突破筑基后也只会领本峰的宗门任务。那些任务都是我做熟的,做完一百个贡献值就不做了,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贾赦知道魔窟秘境能突破后,便决定再压制一段时间的修为,等林黛玉突破筑基后再走。   林黛玉见贾赦迟迟不走,立马猜到贾赦是在等她突破,平时修炼便更用心了。   林黛玉突破当天,端玉华神识给贾赦传音。   ‘林黛玉引动了筑基雷劫,你快离开庭院,顺便开启庭院的防护阵,防止有人趁着林黛玉渡劫想要浑水摸鱼。’   他以往渡劫的时候,渡劫完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就是整个渡劫最危险的时候。   贾赦离开了庭院,并把庭院里的防护阵打开了。   周围邻居感应到雷劫气息,全都出来查看,都过来给贾赦问好。   贾赦跟邻居的关系还算不错,也都一一回应过去。   花百灵非常羡慕问道:“前辈,是林玉师妹要渡筑基雷劫了吗?”   周围的修士听了都很羡慕,他们停留在练气期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有些人已经停留了将近两百多年。   如果再无突破的希望,他们就要准备离开宗门返回尘世了。   贾赦对花百灵轻轻点头,“是林玉要渡筑基雷劫,你们可以近距离观摩一下,看能不能领悟到什么,但不能打扰到林玉渡劫。”   贾赦也是来了修仙界才知道,修士不是不可以观摩雷劫,而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被允许观摩雷劫。   心志坚定的修士观摩雷劫不仅不会被雷劫威压打击到,反而还能从雷劫威压里领悟到东西。   花百灵他们闻言都跟傻了一样,然后非常激动又带着不确定问道:“前辈,我们真的可以近距离观摩林玉渡劫吗?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到林玉渡劫,我可以对天道立誓。”   周围的修士生怕自己落后一步会失去观摩机会,纷纷都表示愿意向天道立誓。   贾赦闻言让大家先安静,“大家都是邻居,我也认识你们三年了,区区小事用不着向天道立誓。林玉渡劫就要开始了,你们赶紧找个位置坐下。”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有人敢动坏心思,那就别怪我不讲邻居情份了。”   他对自己布置的防护阵有信心,花百灵他们都是练气期的修士,想要影响到林黛玉渡劫会很难。   花百灵他们听见贾赦的话,心情非常激动找地方盘腿坐好。   贾赦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身边便出现了一个人,扭头一看是柳仪。   贾赦想要站起来行礼,柳仪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坐着吧,我感应到这边有人渡劫,便过来看看。”   贾赦知道外门区域若是有人渡劫,一般会有金丹修士或是元婴修士过来,怕柳仪出现会引起周围修士的情绪激动,贾赦便没有再说什么。   柳仪看见周围心情激动难掩兴奋的修士,神识传音问贾赦。   ‘你允许他们观摩林玉渡劫吗,不怕他们包藏祸心?以前就有外门弟子渡劫被人嫉妒,然后被故意破坏了渡劫。’   贾赦也传音回道:‘前辈,这些修士都是我的邻居,他们平时会跟林玉一起去做任务,我觉得他们不是那种白眼狼。’   柳仪觉得贾赦太单纯了,真正的白眼狼是不会在脸上写下白眼狼这三个字的,但他喜欢贾赦的天真和善良。   柳仪身边从未有过像贾赦这样的人,所以他被贾赦吸引了目光。   他心里想着,修仙界的修士凡是与贾赦相处久了,很难不对贾赦生出好感,除了那种性格冷血又极端的修士。   天空中雷云闪现紫色光芒,贾赦心里松了一口气。   紫色雷电是最常见也是最普通的雷劫,林黛玉渡这样的雷劫不会引人注目。   端玉华感受到贾赦的担心,语气非常自信说道:‘你尽管放一万个心,我给林黛玉的修炼功法,她现在连大天道都能糊弄过去。她转成体修后,绛珠主魂的气息越来越内敛,现下都藏进识海深处了,不会出事的。’   柳仪见贾赦望着雷云很紧张,以为他是在担心林玉无法渡劫成功,神识劝道:‘安心,我在这里便不会让林玉出事。’   大不了毁几件灵器,反正要保证林玉的生命安全。   柳仪见林黛玉放弃法器,直接用身体扛雷,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   体修才用身体扛雷,因为需要用雷劫淬炼身体,林玉为什么要学体修?   六道雷劫降下来,林黛玉都是用身体扛的。   柳仪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侄女主修什么?’   贾赦传音回道:‘她是体修,前辈,怎么了?’   柳仪听见林玉是体修,轻轻咬了咬舌尖,再看林黛玉那柔弱的身躯便觉得极其别扭。   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瘦弱的体修,可是林玉可以用肉身扛六道雷劫,第七道看样子也能顺利扛过,足以证明她的身体很强悍。   天赋异禀的体修,筑基期雷劫能扛住七道已经算优秀了。   林黛玉渡完雷劫后,柳仪非常震惊望着林黛玉。   他可真是看走了眼,林黛玉灵根纯净度一般,但她拥有极强的炼体天赋,居然靠肉身硬扛了九道雷劫。   林黛玉突破筑基后,立马出了庭院奔向贾赦,见贾赦身边站着柳仪,又赶紧停下了脚步说道:“大舅舅,雷劫把庭院劈坏了,你之前种的花也被雷劫劈死了。”   她渡劫结束后,第一件担心的事就是贾赦种的花。   贾赦上前拍了拍林黛玉肩膀,“傻丫头,花死了还可以再种,你渡劫比什么都重要。”   林黛玉对贾赦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然后待看见一旁柳仪后便会一秒收起笑。   柳仪察觉到林玉对他的不满,一时间又震惊又疑惑。   震惊林玉胆子如此大,才是筑基便敢对他一个元婴不满。疑惑自己哪里招惹了林玉,怎么对他怨念这么大?   他记得几年前林玉对他还很恭敬,一口一个前辈叫他。   柳仪看了一眼贾赦,双眼微眯了起来。   林玉难道是看出了他对贾赦的心思,所以才对他不满?   柳仪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他和林玉没有别的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贾赦了。   他听贾赦说起过,林玉父母早丧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虽然身份是侄女,但在贾赦心里就是亲生女儿。   柳仪提议到灵膳楼庆祝林玉突破筑基,贾赦闻言立马觉得肚子疼。   林黛玉完全控制不住心里怒气,扭头怒瞪着柳仪,最后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又赶紧低下头。   柳仪看见自己约贾赦出去吃饭,林玉便如此愤怒失态,知道林玉肯定看出了他的心思,而且还很不乐意他接近贾赦。   柳仪并未觉得林玉无礼,甚至还觉得贾赦没有白疼林玉。   林玉明知道他的修为,更知道贾赦跟了他,她能获得多少好处,但是她没有一点心动,看着他的眼里没有贪婪只有愤怒。   她是真心实意看重贾赦这个舅舅。   林黛玉见贾赦为难,立马轻咳了一声:“还请前辈见谅,我们之前就和朋友约好了要一起聚餐,就不劳前辈破费了。”   周围那些修士有人认出了柳仪,知道他是元婴境界,还知道他的家族里有一位大乘修士。   好些个修士都紧张站在原地不敢弄出一点动静,见林玉居然拒绝柳仪请吃饭的要求,用力咬住舌尖才没有失态。   花百灵犹豫了半秒,随后走向林玉笑了起来。   “还请前辈见谅,林玉是跟我们约好了,说好了等渡完劫便在院子里聚餐。不过我们只是闲聚,前辈不用把我们放在心上。”   这可是元婴前辈请客吃饭的机缘,辛苦努力在宗门攒十年的灵石,也不见得能吃上那样一顿饭。   花百灵不想林黛玉错过这个机缘。   林黛玉能感受到花百灵对她的善意,浅浅回了花百灵一个笑容。 第79章   花百灵也对林玉笑了起来,她今年已经两百三十岁了,本来已经决定回尘世,没想到这次观摩渡劫意外引动一丝雷劫能量到体内,替她松动了突破的瓶颈。   她决定留在宗门再拼一把,这一次的机会是林玉给的,她非常感激林玉。   柳仪哪能不知道聚餐是林玉现场编出来的,便对林玉笑了起来,“既然是聚餐,想必多我一个也可以。”   林黛玉心里很不乐意,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柳仪是元婴修士。   她若敢嫌弃一个元婴,被柳仪出手杀死了都是活该。   柳仪见林玉心里憋屈不满,但脸上又不敢露出丁点情绪,没有再去逗林玉,对周围修士说道:“你们把庭院收拾一下,本尊找贾赦有事情要说。”   柳仪扭头问贾赦,“哪边是你住的房间?”   柳仪跟贾赦说话时,声音明显变得温柔。   贾赦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柳仪在他面前一直很温和,他便以为柳仪就是温和的人。   贾赦领着柳仪去了自己的修炼室,然后让林黛玉他们准备聚餐。   既然用了聚餐当借口,那便真的聚餐吧。   至少人多便不会被柳仪盯着一口口吃饭,不吃太多灵食就不会消化不良全身难受。   端玉华神识给贾赦吐槽,‘你可是我见过混得最惨的魔族了,居然还会怕别人请客吃饭。’   ‘一顿灵食就能让你全身难受半个月,你这个魔族身体是纸糊得的吧。吞噬天赋能力那么强,为什么没有吞噬灵食里的灵气?’   ‘你可是个魔族啊,吞噬能力是你的天赋能力,你现在把天赋能力都压制住了,你这是要逆天啊。’   他很早就想吐槽了,贾赦看着也不厌恶魔族这个身份,有时还会用魔族身份跟他开玩笑。   他以为贾赦接受了自己成为魔族,直到贾赦灵食吃太多不消化全身难受,他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贾赦他将魔族天赋能力压制住了,身体难受成那样,天赋能力都没有主动吞噬体内嚣张乱窜的灵气。   他所了解的魔族,根本没有控制天赋能力的自制力。   魔族也是因为这样,身份才会隐藏不住。   因为魔族一旦动用天赋能力,便多多少少会泄漏一丝魔气。   贾赦他却可以完全控制魔族的天赋能力,他不愿意吞噬炼化体内灵气,天赋能力便一动不动。   哪怕忍受半个月的不舒服,也不会主动吞噬。   贾赦语气轻飘飘说道:‘师父,不是你说魔族的天赋能力不能使用,一旦使用便有魔气泄漏。’   ‘我听你的话坚决不动用天赋能力,你现在怎么又说我要逆天。’   端玉华闻言极其无语,因为魔族无法自主控制天赋能力,所以他才会再三提醒贾赦不要动用天赋能力,但他没想到贾赦能完全掌控魔族的天赋能力啊。   端玉华心里再一次生出感慨,之前那个小世界的天道到底有没有生出意识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造出了什么样的怪物?   柳仪见贾赦的修炼室里连个聚灵阵盘都没有,便从储物空间取了一个六品聚灵阵盘出来。   六品聚灵阵盘通常是元婴期修士才能用,市面上属于有价无市的存在。   贾赦本来不想要聚灵阵盘的,但他对上面的阵图很感兴趣,便伸手接了过来。   阵盘最低为九品,最高为一品,等阶越高阵图越复杂。   柳仪见贾赦看了阵盘好一会,问道:“你对阵法感兴趣吗,庭院里的防护阵法不像是阵法宗的弟子出手改造,是你自己弄的?”   自学阵法成才的天才,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贾赦对柳仪点了点头,“我与林玉都意外获得过自己的机缘,我的是阵法,她的是体修功法。”   柳仪闻言特别震惊,“你们获得的机缘,就这样告诉给我了?”   关系再好的修士也忌讳打听别人的机缘,哪怕是道侣也不能随意打探对方的机缘和底牌。   贾赦取出一些残破的阵法玉简,这些都是端玉华交给他的。   这上面的东西他已经领悟透了,现在这些玉简对他而言就是一堆垃圾,而且还是一堆极不好处理的垃圾。   想着欠柳仪的人情,贾赦再三犹豫决定拿出这些玉简。   他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人情,还是用同等价值的东西还了才好。   这些阵法玉简,足够偿还柳仪给他和林黛玉的东西。   柳仪不懂阵法,但他的眼睛能识货。这些阵法古简都是上古传承,灵气厚重到老祖宗都会感兴趣。   柳仪很想把这些阵法玉简收起来,神情凝重望着贾赦问道:“你知道你给我的这些东西是什么吗,你知道它们的价值吗?”   贾赦对柳仪笑弯了眼,“前辈,这些都是上古的阵法玉简,我已经学了上面的东西,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但我觉得这东西给前辈,前辈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我觉得前辈比我更需要它。”   柳仪有些无法与贾赦的双眼对视,心里极其郁闷又狂喜,这世间怎么会出现贾赦这样的人。   柳仪笑着收起了面前的阵法玉简,问贾赦,“你想要什么东西?”   端玉华赶紧神识传音,给贾赦说了一连串的天材地宝,全都是能让他恢复实力的仙器级材料。   贾赦无视了端玉华的声音,对柳仪笑了起来,“若不是信任前辈为人,这些阵法玉简我就是到死也不会拿出来,所以并没有打算用它们换什么东西。”   “前辈对我和林玉已经够照顾了,这些阵法玉简能帮到前辈,我已经很高兴。”   端玉华在发带小世界里气得直喘粗气,阴阳怪气骂贾赦假大方真傻气。   贾赦是真的没打算要柳仪的东西,他给阵法玉简只是为了还人情,这笔人情账在他心里消了。   他不欠柳仪什么,无债一身轻啊!   柳仪望着贾赦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心脏跳动的速度一下快过一下,随后慢慢冷静下来说道:“我看你在阵法一道很有天赋,我便给你找些阵法类的知识玉简吧。”   贾赦闻言没有拒绝,非常真诚道谢:“那便麻烦前辈了,实不相瞒,藏经阁的阵法类知识玉简兑换价格很高,我一直想兑换却舍不得灵石。”   阵法类的知识玉简,当然是越多越好。   不管学什么都一样,只有将基础知识打牢固,才能发展更好。   贾赦又对柳仪说道:“还请前辈向任何人保密这些阵法玉简的来历,我害怕别人以为我身上还有上古机缘。”   这话柳仪听了有些想笑,真以为上古机缘是随处可捡的大白菜吗,笑着对贾赦点头,“放心,我连老祖宗都不会说。”   老祖宗才不会管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只会在意这东西对他是不是有用。   庭院里,林黛玉喊贾赦和柳仪出去吃饭。   贾赦让柳仪先坐,然后又招呼大家都坐下。   所有人都很拘谨,因为他们从未与元婴修士同坐过,更别提柳仪还是宗门里出了名的天骄人物。   柳仪心情特别好,对大家说道:“大家都坐吧,今天这里没有元婴师叔,只有贾赦的好友柳仪。”   柳仪见桌上的灵食都是极其低劣的,这些菜喂给他家门房养的狗,那狗都会露出嫌弃的表情不愿意吃。   贾赦先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招呼大家快吃。   柳仪见贾赦都吃了,心里轻轻叹气拿了一壶酒出来。   林黛玉知道贾赦不能食用太多灵气的食物,见柳仪拿出灵酒便着急道:“前辈,我大舅舅不擅饮酒。”   贾赦赶紧附和点头,“对,我不擅饮酒也不喜欢饮酒。”   柳仪给贾赦倒了一杯灵酒,“没有关系的,这是辅助修炼用的灵酒,可以清除体内经脉杂质。”   柳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把酒壶交给林黛玉。   这酒他给了林黛玉,不管林黛玉是收起来还是给大家一起喝,他都不会管。   林黛玉眼神担忧望着贾赦,贾赦跟她说晕灵气的体质很罕见,可能会引起一些变态的修士想要研究,所以不能告诉别人他晕灵气。   林黛玉心不在焉给大家倒酒,所有人望着林黛玉都瞪大了眼睛。   这么珍贵的灵酒,普通的元婴修士都可能喝不到,林黛玉居然给他们都倒了一杯,而且还是满满一杯。   这一杯下去,他们这些人突破筑基的概率将会提升到百分之一,这可是极其可怕的数字。   普通修士突破筑基的概率是万分之一啊。   柳仪太热情了,贾赦内心悲伤喝了一杯灵酒,然后再也不吃任何东西。   他真的是怕一张嘴就吐出来。   贾赦见林黛玉满眼担忧在看他,便给了林黛玉一个安心的眼神。   林黛玉收到贾赦的眼神后,便给扒在桌边的圆圆也倒了一杯灵酒。   反正这是柳仪拿出来的东西,柳仪让大舅舅如此难受,让圆圆喝点他的酒又怎么了。   柳仪见贾赦喝了酒就不爱说喝,而且看人的眼神还很朦胧,伸手在贾赦面前挥了挥,“喝醉了吗?”   林黛玉赶紧起身去搀扶,“前辈,我大舅舅真的不会喝酒,我先扶他进去休息。”   柳仪也不想再留了,贾赦都喝醉了,他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拿着阵法玉简去见老祖宗,对林黛玉叮嘱道:“好好照顾你舅舅,有事就来我住处寻我,找不到我就去找宫宇。”   柳仪见贾赦醉得不清,心里轻轻叹完气离开。   他以后不会轻易给贾赦喝酒了。   贾赦是真的不擅饮酒,并不是推脱用词。   贾赦跟端玉华确认柳仪已经走远了,再也忍不住跑到小花园吐了起来。   林黛玉满脸心疼又愤怒,“我都说了舅舅你不擅饮酒,柳前辈也是的,非要你喝。现在好了吧,又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舅舅你也是的,不能喝就不要喝,前辈难道还会怪你不成。”   贾赦吐完感觉好了很多,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受罪,这次的灵酒灵气含量太可怕了,喝一小口就抵他吃十顿柳仪请的灵食。   他刚才一直不敢说话,因为一开口绝对要吐。   庭院里的修士全都傻愣愣望着贾赦和林黛玉不说话,全都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贾赦识海受损就算了,身体居然还不能喝酒,连这么好的灵酒都不能喝。   喝下去不仅吐了出来,还会难受到在床上躺半个月。   修士一般很少生病,只有受了能威胁到生命的重伤,才会躺在床上。   他们看着林黛玉焦急的模样,生气到对柳仪怨念满满,急着搀扶贾赦去休息,连桌上剩下的灵酒都顾不上,从这些事情里便能猜测出,贾赦喝酒的后遗症有多严重。   贾赦躺下就让林黛玉出去了,脸色惨白说道:“别担心,没事,就是醉了而已。”   林黛玉怎么能不担心,上次贾赦晕灵气,她根本没有瞧见贾赦如此惨白的脸色。   “大舅舅,你别说话了。你先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惦记烦心,我会照顾好圆圆的。”   林黛玉出了房间,花百灵问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林玉,你舅舅没事吧?”   刚才贾赦突然吐了,然后脸色一下子白成那样,他们真的有被吓到。   林黛玉有些心不在焉的,“没什么事,就是喝醉了很难受。今天不好意思了,本来是想跟大家开开心心聚餐的,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花百灵倒吸一口气,语气非常震惊。   “林玉,你在说什么啊,前辈让我们观摩你筑基渡劫,你还给我们倒了柳前辈给你的灵酒。”   “我心里非常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年都准备离开宗门回家了。”   见识过修仙世界的繁华,谁还愿意回尘世当个凡人。   花百灵他们把庭院收拾好,特意让林黛玉把那壶灵酒收起来。   林黛玉却摇了摇头,“这是柳前辈拿出来给我们聚餐的,我一个人收下不太好,我们平分吧。”   她拿着这么多的灵酒,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不想为了这么一点灵酒,便去处理那些凑上来的苍蝇,还是把灵酒分了为好。   林黛玉话刚说完,便听见了端玉华的传音。   ‘你做的很对,为了一点灵酒被人盯上不值得。’   林黛玉闻言更加坚定分灵酒的心,花百灵他们客气拒绝了一次,便没有再拒绝第二次。   他们舍不得再拒绝,因为拒绝掉的可能是自己突破筑基的机缘。   林黛玉把人送走后又去看了贾赦,见他睡着后便把圆圆放在贾赦身边,小声叮嘱道:“我回去修炼稳定修为境界,你要好好守着大舅舅。”   圆圆小胖脸极其严肃,非常郑重将一只爪子轻轻搭在贾赦手臂上,然后用力点头。   只要有他在,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到爹爹身边。   端玉华见林黛玉不放心,传音道:‘安心安心,你舅舅真的没有事,睡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你赶紧去稳固修为,别让你舅舅醒来担心。’   这一次睡觉,贾赦的修为恐怕再也无法压制,必须尽快动身去魔窟秘境了。   好在魔窟秘境是道元无双宗的历练秘境,只要拿着宗门的身份牌,缴了传送灵石便能进去。   林黛玉听见端玉华的话后,回屋专心巩固修为了。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凶险,所以拥有一颗变强的心。   柳仪回到住处便召来徒弟去询问老祖宗是否在闭关,得到老祖宗没有闭关的消息后,换了一身衣服后准备去见老祖宗。   他在贾赦的院子里坐了一会,虽然知道那些饭菜的气味不可能附着在衣服上,他还是嫌弃到不行。   不仅换了衣服,还让人把他换下的衣服给扔了。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他得想个办法让贾赦成为内门弟子,换一个好一点的住所。   柳仪换了衣服去见了自家老祖柳云词,柳云词对柳仪很不错,因为柳仪修炼天赋好。   柳仪刚出生的那一年,他出门历练得到了突破大乘的机缘,后面能突破到大乘全靠那个机缘。   他认为柳仪的命格旺他。   柳云词见到柳仪便问:“你不专心修炼,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若是一般人听见他这么问话,早就开始战战兢兢了,但柳仪不会,不仅不会害怕反而还会跟他开玩笑。   可能是身处高位太过寂寥,便舍不得这一点血脉亲情。   柳仪对柳云词笑了起来,“当然是想念老祖的好茶了,便厚着脸皮过来讨一杯。”   柳云词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些小辈没事不会来找他,叹道:“说吧,是不是在外惹麻烦了?”   “老祖我虽是新晋大乘,宗门里除了那几家有仙尊存在的家族,其余的大乘家族都会给我三分薄面。”   柳仪惹的事情如果不大,也不会来找他。现在还能笑出来,惹出的麻烦应该也没有那么大。   柳仪满脸委屈拿出阵法玉简,“老祖宗也太小瞧我了,我都是元婴修士了,哪里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打架。我意外得到这些上古阵法玉简,想着这些东西可能对老祖宗有用,便赶紧给老祖宗送来了。”   柳云词察觉到阵法玉简上的古朴气息,声音很惊喜和意外,“还真的是上古玉简,而且还是破损的传承玉简。”   柳云词不是阵修,但他想结交的一位仙尊恰巧就是阵修,而且一定会对这些传承玉简感兴趣。   柳云词拍了拍柳仪肩膀,大笑道:“这东西对我很有用,有了这些玉简便有机会能结识一位仙尊,你想要什么?”   如果是以前,柳仪会趁机讨一件半仙器或是天材地宝,想说什么时脑海突然想到了贾赦的反应,笑着摇了摇头。   “老祖给我的宝物已经足够多了,我身上的半仙器还有各种护身灵器,全都是老祖所赐。”   “我什么都不缺了,现下只希望老祖能顺利结交到那位仙尊大人,然后有机会能突破仙尊。”   柳仪深知家族中有一位仙尊和没有的区别,他说的话句句出自真心。   柳云词凝神看了柳仪一眼,只觉心里暖暖的。   不怪他偏疼柳仪,柳仪的血脉天赋跟他最相似,同时还知道感恩。这样懂事的小辈,他偏疼一些也是正常。   柳仪适时提出离开,虽然这一次他没有得到任何赏赐,但他所收获的东西比所有赏赐都要珍贵。   贾赦并不知道柳仪这边发生的一切,躺在床上缓了大半个月,拖着还很不舒服的身体,告别林黛玉去了传送阵大厅。   林黛玉眼含热泪送贾赦去传送,让周围好些修士都觉得惊奇。   修仙界很少看见这样的一幕,类似的离别场景只有在尘世间才能看见。   贾赦知道林黛玉很担心自己,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的。”   林黛玉被贾赦一安慰,本来强忍住的眼泪瞬间忍不住了。   端玉华一边叹气一边对贾赦吐槽,‘万幸林黛玉将我给的功法修炼到家了,不然这一哭,道元无双宗就能感应到她的身份了。’   贾赦柔声安慰着林黛玉不要伤心,将圆圆放在林黛玉怀里,叮嘱道:“你们在家要互相照顾,圆圆要听玉儿的话。传送阵要开启了,我先走了。”   他要先传送到别的地方,然后再去专门传送秘境的管理大楼,才能被传送到魔窟。   贾赦交代过林黛玉,不管是谁来问起,都说他外出寻找机缘了,只字不能透露他去了魔窟。   林黛玉知道机缘的严重性,太多太多的修士丧命,终究逃脱不了机缘二字。   贾赦刚传送离开没多久,林黛玉刚把情绪调整过来,柳仪闻讯急匆匆赶来。   柳仪看见传送大厅只剩下林玉,紧皱着眉头问道:“你舅舅去了何处?”   林黛玉看见是柳仪,对柳仪摇了摇头:“舅舅说最近修为瓶颈有些松动,让我在宗门照顾好圆圆,自己外出寻找突破机缘了。”   柳仪心里气到不行,“你舅舅不识修仙界险恶,你也不识吗,怎么不拦着些?”   林黛玉闻言眼眶一下子红了,“柳前辈,您怎知我没有拦过呢,可是我能让舅舅一辈子都待在宗门吗?”   “我拦着他不让他出去,那是在害他。”   柳仪理智赞同林玉的话,但他的情感不赞同。   贾赦来到修仙界后连宗门任务都没有接过,现在突然外出历练,他只能庆幸贾赦不是要去秘境寻找机缘。   不然凭贾赦筑基的修为,怕是凶多吉少。   柳仪看了林玉一眼,随手扔给林玉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   “我听宫宇说你经常领取一些耗费时间的宗门任务,以后的时间都用来修炼,不要让宗门任务浪费你的时间。”   林黛玉不想要柳仪给的灵石,正准备还给柳仪,柳仪便从她面前消失不见,只好把储物袋收起来,等贾赦回来再处理这些灵石。   贾赦从传送阵出来后,便听端玉华的提议出去换了一套衣服,就是之前端玉华给他的那套黑色法衣,还在外面穿了一件黑色披风,帽子一戴便能遮住脸。   贾赦又传送了几次,到了秘境传送大厅后,拿出宗门身份玉牌然后缴了传送灵石。   负责传送的修士压根没有注意贾赦,因为见多了像贾赦这样穿着的修士,都觉得自己去了魔窟秘境可以暴富,大多修士都是骂骂咧咧出来,剩下没开骂的早就死在了秘境。   黑金可是半仙器级别的材料,哪能被轻易找到。   贾赦提前了解到,很多进入魔窟秘境的修士都是已经两百多岁,没有了突破筑基的可能。   他们进入魔窟秘境后便将生死置之度外,留给他们的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死,一个是找到黑金。   贾赦顺利被传送入魔窟秘境后,感觉秘境里阴沉沉的天空居然特别温暖。   他平时待在道元无双宗时,便会感觉空气很沉闷和不舒服,有时候还会有一种针刺感的难受。   贾赦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秘境天空,待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下,他真的还能像之前那样忍受修仙界的空气吗?   很多事情都是因为没有对比,所有才能忍受下去。   贾赦在心里轻轻叹气,觉得自己现在就开始焦虑以后的事,有些自寻烦恼了。   端玉华神识给贾赦传音,‘我神识看见了魔族暗灵,他们也是魔族的一种,他们对于魔族来说是增强神识的大补之物,修仙界也有修士会捕捉他们去炼丹。’   ‘你趁着这次机会多吞噬一些,增强增强自己的神识。’   贾赦听见端玉华的建议,往秘境中心魔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如果魔族暗灵不自动来招惹他,他想他是不会主动下杀手的。   每当贾赦动了要吞噬生灵增强自身实力时,心里都会冒出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不祥感。   这次的魔族暗灵也一样,就算杀了魔族暗灵,他也不会去吞噬。   端玉华发现贾赦就算身处魔气浓郁的中心地带,魔族的吞噬天赋能力也没有主动运行吞噬周围魔气,语气好奇问道:‘你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内心想要吞噬周围魔气的念头吧。’   贾赦闻言愣了愣,眼神带着一丝茫然望了望四周。   ‘没有啊,平时不吞噬魔气修为也能增长,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吞噬。吞噬魔气修炼就会动用天赋能力。’   ‘你不是说魔族动用天赋能力后,周身魔气会变成煮开的沸水一样,气息激荡不利于隐藏自身吗。’   他只是动了不吞噬周围魔气的念头,便没有吞噬了。   他理解不了端玉华的震惊,端玉华对他说大多魔族无法控制自己的天赋能力,但他觉得很好控制。   端玉华不说话了,心里冷哼了一声。   贾赦就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他那些常识根本不能用在贾赦身上。   刚入秘境的时候,贾赦偶尔还能碰到一些修士。   魔气比较淡的区域,出现的修士大多都是练气和筑基期,魔气浓郁的中心地带,端玉华已经感应到了两位元婴。   黑金在拍卖市场上的暴利,让一些手里比较拮据的高阶修士也忍不住动心。   端玉华让贾赦去地窟入口,神识传音给贾赦解释。   ‘地窟里的魔气是整个秘境里最浓郁的,你在里面渡一个金丹雷劫,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一路用神识扫过来,这个秘境的地窟中心地带,应该就是当年上古魔族陨落之地。你不要以为上古大魔很弱,上次你渡劫遇到的那只吞噬古魔,只是残魂而已。’   虽然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缕吞噬古魔的残魂,便让贾赦成为了完整的吞噬魔族。   贾赦从来没有小瞧过谁,哪怕是偶尔路过的魔族暗灵,他也一直保持着警惕。   端玉华一路给贾赦提醒,哪怕不能发挥全部实力,也让贾赦顺利到达地窟入口。   贾赦偶尔会遇到突然撞上来的魔族暗灵,他们漆黑一小团,像是乌云的模样。   偶尔与贾赦撞上后,会发出非常刺耳惊慌的尖叫,吓到身体抽成一长条,然后急速逃离。   又一次遇到一只傻乎乎撞上来的魔族暗灵,贾赦没有忍住好奇,趁着暗灵逃跑的时候,伸手摸了那只暗灵一下。   暗灵不仅模样像云朵,身体摸起来也很软很蓬松。   那只被贾赦偷摸的暗灵,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原地,漆黑的一双小眼睛瞪得老圆,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贾赦。   贾赦感应到这只暗灵只有练气境的修为,放柔了声音问道:“可以麻烦你带我去一个魔气浓郁的地方吗?”   端玉华觉得贾赦是得了失心疯,神识吐槽道:‘暗灵的智商很低,他们攻击性特别强,尖叫声专攻修士识海,无法与修士沟通。你跟他们说话,心里在想什么呢。’   贾赦闻言轻轻皱眉,他能听出暗灵看见他时发出惊慌的叫声,还有那急速逃离又慌不择路的速度。   这些种种都让他觉得暗灵胆小又社恐,至于暗灵惊叫时的神识攻击,他没有感受到。   贾赦面前的小暗灵伸出一只特别小的爪子,声音催促了贾赦几句。   贾赦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问道:“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是要我伸手吗?”   端玉华满脸无语看着贾赦犯傻一样跟暗灵互动,语气不耐烦说道:‘这玩意这么傻,你把他捉起来拿出去卖,活的暗灵价值很高的,因为他们无法被圈养,只生在长魔气浓郁之地。’   贾赦望着面前的小暗灵,他觉得端玉华说的不对,暗灵的智商绝对不低,他也没察觉到暗灵对他有攻击性。   贾赦试着朝小暗灵伸手,小暗灵慢慢飞到贾赦面前,用自己小小的黑色爪子碰了贾赦手指一下。   暗灵察觉到贾赦体内的魔气,突然发出轻快的叫声,一圈一圈飞在贾赦身边。   小暗灵停在贾赦面前,又胆小又想要靠近贾赦。   贾赦觉得可能同是魔族的关系,他可以感应小暗灵的情绪。   如果他感应没有出错,眼前这只小暗灵想要被他抱。   贾赦犹豫了三秒,还是上前将小暗灵抱在了怀里。只是一只练气境界的暗灵,如果真是伪装的,他也有实力保护自己。   小暗灵被贾赦抱在怀里,特别震惊和不敢置信,最后非常开心一头扎头贾赦怀里发出弱弱的叽叽声。   贾赦突然就听懂了,这小家伙想要吃他体内的魔气。   暗灵可能有一种独特辨别能力,刚才他伸手偷摸暗灵,然后被暗灵察觉到了同是魔族,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情。   贾赦渡了一丝魔气出来投喂小暗灵,小暗灵吃到贾赦魔气后,声音更开心更轻松了。   没过一会便从贾赦怀里飞起来,声音催促贾赦跟着他走。   贾赦跟在小暗灵身后,端玉华声音疑惑说道:‘到底是谁说暗灵智商低下无法沟通,我瞧着这小东西挺聪明的。’   不仅知道问贾赦要魔气,还知道给贾赦带路。   贾赦跟在小暗灵身后,发现小暗灵带他走的地道魔气特别浓郁。   小暗灵一旦发现别的暗灵便会叽叽几声,然后那只暗灵就会飞到贾赦面前,小暗灵会飞到贾赦右手处用头顶一顶。   贾赦瞬间就意会了,给新来的暗灵喂了一丝魔气,暗灵得到魔气后就会让他过去。   贾赦默不作声观察了一会发现,越到深处遇到的暗灵修为境界越高,他行走的路线也很奇怪,弯弯绕绕像是一个阵法。   ‘师父,你能用神识扫遍魔窟的通道吗?’   端玉华闻言倒吸一口气,感叹道:‘我真是谢谢你,你可真是瞧得起我,你知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魔窟秘境,因为整个小秘境的地底都是四通八道的地道。’   ‘这里最中心居住的暗灵不知道是什么修为,极有可能会高阶修为的暗灵存在,我全盛时期都不敢莽撞使用神识大范围搜索。’   暗灵的声音可是专攻修士神识的,他在这里大范围动用神识,简直就是茅厕里提灯自己找死。   贾赦便让端玉华小范围帮他扫描周围的通道,看见那些弯弯绕绕的通道,更加怀疑这些通道就是阵法路线。   贾赦跟在小暗灵身后走了许久,都不需要小暗灵来提醒他,遇到守卫的暗灵便会主动拿出魔气收买。   端玉华看着暗灵这一层又一层的严密防守,神识对贾赦感叹道:‘修仙界的修士一定对魔族暗灵有很大的误解,他们的智商明显很高,而且还有自己的种族语言。’   贾赦能听懂暗灵叫声里的情绪,一直都没有认为暗灵的智商很低。   小暗灵带着贾赦一直往里走,路过了筑基期修为的暗灵,后面又经过了金丹期的暗灵。   端玉华已经有些着急了,神识劝着贾赦。   ‘我们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我刚才捕捉到了渡劫修为的暗灵气息。真是逆天了,这个破秘境里居然真的有渡劫期的暗灵存在。’   小暗灵见贾赦停下脚步,对贾赦发出非常不理解又带着一丝催促的声音。   贾赦便对小暗灵说道:“我的修为境界快要压制不住,只是想要找一个魔气浓郁的地方渡劫,不是想要去修炼。”   “你不要带我去太好的地方,万一雷劫降下误伤到你们就不好了。”   小暗灵闻言非常惊讶叫了一声,然后立马调转方向带着贾赦朝新的方向走去。   贾赦见状跟端玉华说道:‘他好像真的误会我了,他应该是想带我去修炼的。如果我不小心毁了暗灵一族的修炼圣地,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端玉华也觉得无比庆幸,如果刚才贾赦没有解释,等到阴差阳错毁了暗灵一族的修炼之地,怕是神魂都要被这些暗灵给撕了。   贾赦之后没有再遇到守卫的暗灵。   小暗灵把贾赦领到一个雷池里,里面还有暗灵正在渡雷劫。   贾赦看见眼前雷池的第一眼,便震惊眼前这座阵法的强大。   端玉华也被震惊住了,‘如果这里的引雷阵是暗灵出手布置,修士对暗灵的误解可太大了。’   贾赦扭头小声询问小暗灵,“你们族人都来这里渡劫吗?这座阵法没有削减雷劫的能力,只起到了一个引导路线的作用,你的族人在利用这座阵法积攒雷劫力量?”   小暗灵歪了歪头发出茫然不解的声音。   贾赦见状笑着摸了摸小暗灵的头,“为难你了。”   这只是一只练气期的小暗灵,他能知道什么。   贾赦抬头看了看雷池上头的天空,这里的魔气浓郁到空气都是黑色的,因为雷池的关系,渡劫的气息反而散不开。   抛弃暗灵一族的异样不管,这里是他最佳的渡劫地点。   贾赦不再压制修为境界,体内魔气翻腾,境界气息也从筑基攀升到金丹。   贾赦魔气出现时,周围所有暗灵都受到了惊吓,好些个暗灵抱成一团,成为了一大朵暗灵。   端玉华神情凝重关注着贾赦头顶上凝聚的雷劫,发现是银色后,叹气的同时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   魔族血脉精纯的魔族,金丹雷劫几乎全是银色雷劫,罕见的稀有魔族还是金色雷劫。   贾赦有过渡劫的经验,盘坐在雷池上静静等待着雷劫降下。   第一道雷劫降下时,贾赦动用了天赋能力吞噬。   天赋能力在吞噬雷劫的同时,雷劫的能量也在淬炼肉身。 第80章   贾赦咬牙忍受着雷劫淬炼身体的痛楚,因为他知道熬不下去就会被痛死,想活就一定要熬下去。   贾赦已经记不得雷劫降下了第几道,端玉华说一般的金丹雷劫有十八道。   十三道的时候,贾赦的身体已经无法再炼化雷劫能量,吞噬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端玉华非常严肃给贾赦传音,‘当心了,还剩下五道雷劫,也是最强的五道,你需要靠自身承受住。’   ‘不要太担心,魔族的恢复能力强悍,哪怕最后只剩下一具烧焦的身体,只要神魂没有开始消散,给你一些时间也能慢慢恢复。’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修仙就是一条与人争与天地争的道路,退就是死,怕也会死。’   贾赦望着头顶雷云的眼神逐渐坚定,金丹修士有一千年的寿命,只要熬过这一次,他就能再躺一千年。   第十四道雷劫降下时,贾赦只觉全身经脉咔一下断裂,骨头都布满了裂缝。   第十五道雷劫降下,贾赦全身皮肤被雷劫烧成焦炭,稍微动弹便一块一块往下掉落。   第十六道雷劫降下,贾赦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因为他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嘴里的牙齿也全都咬碎。   第十七道雷劫降下,贾赦的神识已经开始恍惚。   第十八道雷劫降下,贾赦一点感觉都没有便被雷劫砸进下面雷池里。   端玉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贾赦连体内雷劫的能量都吞噬不了,如何应对雷池里暴戾能量。   雷池大得像一个巨湖,这是无数暗灵在此渡劫,然后又积累了无数岁月才积攒出来的。   这些狂暴的雷劫能量,不弱于贾赦体内的雷劫能量,甚至还更强。   端玉华真的替贾赦捏了一把汗,如果贾赦这一次没有熬过去,不知道林黛玉是不是能独自苟活下去。   端玉华本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了,直到此时才发现。   他心里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然也不会将对道侣的愧疚转移到林黛玉身上。   端玉华非常忐忑不安等着,如果贾赦神识消亡,他也会跟着彻底消亡。   渡劫这一关谁也帮不了,只能贾赦自己熬过去。   贾赦掉到雷池里后,那些狂戾的雷劫能量涌入他的体内,就像是压倒他的最后一块钢板。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贾赦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一生,现下唯一惋惜的便是没有与司徒轩正式道个别。   贾赦神魂飞速消散,端玉华见状心如死灰,等着自己与贾赦一起消散。   识海深处的噬神弓突然震动起来,将贾赦体内狂暴的雷劫能量尽数吞噬,而且还在吞噬外面雷池的雷劫能量,然后再将经过转化的精纯能量反哺给贾赦。   贾赦宛如即将溺死时,被人提住领子用力拉出水面,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满脑子都是‘活下来了’在刷屏。   端玉华看见贾赦的神魂开始慢慢稳定恢复,整个人都坐到了小世界的地上。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说,只想要安安静静坐一会,好好感受这来之不易的器生。   贾赦身体最先恢复的是全身骨头,之前像金属一样的银色骨头,这一次重组之后变成了非常浓郁的金色。   端玉华看见这一现象,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林黛玉主修上古体修功法,现在全身根骨刚刚到达玉级,而贾赦成为魔族时根骨就突破到银级,现在又突破到了金级。   修仙界很多大乘修士的身体根骨也才金级啊,可想而知贾赦这具身体的强大。   贾赦双目紧闭躺在雷池底,任由噬神弓吞噬雷池里的狂暴能量来反哺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好,体内断成一团乱麻的经脉也不需要他去整理,自己就长好了。   端玉华一开始还能镇定,慢慢便无法镇定,心里焦虑到不行。   这座雷池不知是多少年月积攒下来的,他简单估计应该有十几万年。   贾赦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将雷池吞噬了大半,那把噬神弓是无底洞吗,难道要把雷池的能量全部吞噬完吗?   雷池底部贾赦突然睁开了双眼,然后让端玉华拿一套衣服给他。   他身上的储物袋早就毁于雷劫,里面的物品全都被毁了。   端玉华总不能让贾赦什么都不穿,只好取了自己以前的衣服给贾赦。   贾赦穿上端玉华的衣服后,端玉华轻轻吸了一口气,‘你赶紧把披风穿上,披风上的帽子也赶紧戴好。你这张脸现在太祸害了,我担心你出去就会招惹烂桃花。’   贾赦本来不以为意,直到用神识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默不作声将披风赶紧穿上,直到宽大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他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识海深处的噬神弓还在吞噬雷池的能量,反哺给贾赦的能量可能只有吞噬的百万分之一。   端玉华见贾赦还有心情发呆,语气焦急催促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敢在这里发呆,赶紧逃命去吧。这座雷池底下的能量被你吞噬一空,一会上面的能量破开,下面的亏空就会显露出来,势必惊动这座雷池的主人,你觉得你现在的修为境界,能打得过这座雷池的主人吗?’   贾赦闻言赶紧让噬神弓停止吞噬,噬神弓极其不舍停下吞噬。   贾赦愣了愣,怀疑噬神弓有器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跟他交流。   贾赦顾不得平息体内魔气,从雷池底下飞上去,然后朝着上空飞去,再向端玉华指的方位飞去。   魔气太浓郁会影响开启传送令牌,只能到魔气不明显的地方再传送出去。   贾赦争分夺秒离开,直到听见极其愤怒的暗灵嘶吼,下意识便把手中传送令牌激活。   当传送阵的光芒笼罩到贾赦时,贾赦也被一股极其强大的神识攻击到,神情痛苦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下一秒便被传送出魔窟秘境。   贾赦出现在秘境出口时,连站都没有站稳,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守在一旁的修士察觉到贾赦身上不稳的金丹气息,非常恭敬问道:“师叔,请问需要晚辈扶您一下吗?”   贾赦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但他不想让别人近身。   因为他体内的魔气还没有沉淀下来,对那位修士摇了摇头,“谢谢了,不过不用,容我缓一会就好。”   贾赦全身无伤,一看就是受到了暗灵一族的神识攻击。   贾赦缓了一会站起来离开,那位修士还在为贾赦那声谢谢而愣神。   真是不可思议,一位金丹师叔居然对他一个筑基说谢谢。   端玉华让贾赦逃远一些,‘刚才攻击你的那只暗灵是渡劫期,应该就是之前我捕捉到气息的那一只。’   ‘雷池肯定是塌了,所以他才会那么愤怒。我猜测那座雷池是他用来修炼的,你可能坏了他的突破机缘。’   ‘你刚才但凡迟上几秒,现下识海就不是受损,而是会被彻底搅碎。’   贾赦强忍着头疼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将里面的筑基妖兽赶走,自己住了下来。   噬神弓一直在反哺能量修复识海,若不是有噬神弓反哺的能量支撑,他现在早就昏迷了。   贾赦在洞里布置了几个阵法,然后让端玉华帮他守着,半靠着石壁准备睡觉。   端玉华知道魔族治伤的方式就是睡觉,只好静静守着。   噬神弓在贾赦睡着后,还一直在反哺能量给贾赦。   端玉华猜测噬神弓有储蓄能量的能力,神识试着与噬神弓沟通,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但他知道噬神弓一定有意识,可能是瞧不上他是个装饰仙器,不屑于跟他说话。   魔族内部的血脉鄙视很严重,可能魔族的神器会平等看不起比他弱的存在。   端玉华不再试着与噬神弓沟通,转而关注贾赦识海的情况,发现噬神弓反哺的雷劫能量,修复贾赦识海的同时,还在增强贾赦的神魂。   端玉华轻吸了一口气,贾赦不管是现在的身体还是神识,都强过普通金丹修士数十倍。   现下再被噬神弓这么一改造,怕是都能越阶和魔族元婴相比了。   况且噬神弓还在不停反哺雷劫能量,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反哺会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贾赦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贾赦逃出魔窟秘境后,魔窟秘境里那只渡劫期暗灵从闭关中彻底惊醒。   闭关时发现雷池大半能量被偷,他气急了一道神识追踪出去,打中了那只偷他能量的魔族。   “好胆,连本尊的东西都敢偷。”   重九天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环绕着一缕极纯净的魔气,如果贾赦在这里便能一眼认出,正是他之前喂给小暗灵的。   贾赦在山洞里像石头一样躺了六年,六年来噬神弓从未停止反哺。   端玉华非常疑惑,贾赦识海里的伤早就好了,神魂也让噬魂弓增强了好几倍,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端玉华发现噬神弓反哺的能量,有十分之九是用在贾赦神魂上的,只有十分之一的能量在增强贾赦的肉身。   别小瞧这十分之一的能量反哺,那可是那只渡劫暗灵积攒了十几万年的东西。   贾赦到现在还醒不过来,是因为神识增强后,端玉华之前封印的各种阵法传承被解封,他沉迷学习阵法无法自拔,所以才会一直没有醒来。   时间悠悠又过了三年,端玉华日常用神识吐槽道:‘这都快十三年了,林黛玉怕是要急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出宗门来寻你。’   ‘你当初可是说了会很快回去,哪能想到这一出来就是十几年。’   端玉华这些年经常像这样跟贾赦吐槽,从来没有得到过贾赦的回应,他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贾赦却突然出声,‘已经出来十三年了吗,是该回去了。’   端玉华听见贾赦声音,非常震惊又疑惑问道:‘你这些年是什么情况,睡着一动不动像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若不是知道你神魂越来越强,我都以为你是要陨落了。’   贾赦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端玉华给他的法衣有防尘洁净的效果,不需要他用灵力维持,法衣材料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维持法衣日常的灵气消耗。   哪怕躺了十几年,身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头发都乌黑顺滑。   贾赦归心似箭,确定体内的魔气完全沉寂下来后,便用神识操控飞行法器往坊市的方向飞去。   端玉华负责给他指路,贾赦发现自己飞行的速度比筑基期快了十几倍。   端玉华让贾赦速度慢一些,‘你只有金丹的修为,速度却比元婴修士还要快,身上不是有宝物就是得到了逆天机缘,不管是哪一样都足够别人眼红了。’   贾赦闻言赶紧放慢了速度,他现在只想要低调回去,不想被修士盯上耽搁时间。   贾赦到了修仙坊市后,先买了一个低阶储物袋,然后又买了比较普通的法衣,将身上的法衣换下来。   他一个金丹修士,穿着半仙器一样的法衣,实在是太显眼了。   坊市一般都有传送阵,可以传送到周围的坊市或是家族势力。   贾赦花了一些灵石,经历了好几次传送才回到道元无双宗外门的传送大厅。   贾赦出现在传送大厅时,一位金丹修士出现在贾赦面前,“这位师兄,不知前来外门有什么事?”   贾赦递出自己的身份玉牌,“师兄有礼,我乃十年前外出历练的外门弟子。”   那人瞧了瞧贾赦外门的身份玉牌,笑容满面恭喜。   “原来是师弟,恭喜师弟修为突破,想必师弟定能在下一次外门弟子考核里取得好成绩,顺利成为内门弟子。”   贾赦笑着道了谢,然后从传送大厅离开。   他回来只想宅着不出门,绝对不会去参加弟子考核的。   他日常无法使用法术的事,如果被人注意到,一定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贾赦十几年没有回来,但他睡了将近十年,没有觉得道元无双宗很陌生。   端玉华一直在给贾赦指路,一边叹气一边吐槽,‘若让你自己回来,你能回来吗?指不定就被邪修遇到,然后拐骗卖给魔族。’   贾赦闻言轻轻挑眉,他的神识增强了很多,但增强的都是计算能力。   他可以记住阵法里的细微变化,甚至能在几万个图案里一眼找出运转正确的阵图,但他就是记不住出门的方向。   应该说他可以记住方向,但他辨认不出方向。   因为东南西北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贾赦回到租住的小院,发现防护阵法还是他之前布置的,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林黛玉见他迟迟未归,离开宗门去寻他了。   贾赦刚进到庭院,便被院里晒太阳的圆圆扑了个满怀。   圆圆见贾赦回来了,非常激动用爪子抱着贾赦的脖子,一直舔贾赦的脸。   贾赦的眼眶也有一些忍不住泛红,问道:“我出去的这些时间,你们还好吧?有没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林黛玉一个女孩子,在外门还要照顾圆圆,实在是辛苦了。   圆圆赶紧摇头,奶生奶气对贾赦说道:“爹爹,你离开后没有人欺负我和姐姐,柳前辈让宫宇照顾我们,周围所有修士都知道姐姐是柳前辈护着的人。”   林黛玉很早的时候就叮嘱过他,如果贾赦回来,不能给他说他们被欺负的事,不能让贾赦为他们担心。   贾赦意外圆圆可以说话了,抱着圆圆轻轻掂了一下,“好家伙,好像比我离开时重了许多。”   他出门的时候圆圆才三十几斤,现在的圆圆少说也有八十多斤。   圆圆用毛茸茸的脑袋去顶贾赦的下巴,奶生奶声说道:“姐姐说我不是胖,而是壮了。爹爹以前也说过,我是一只小猫咪,小猫咪每天只要开开心心吃小鱼干就好了。”   “柳前辈经常过来喂我,给我吃了好多好吃的丹药,突然有一天我就可以开口说话了。”   “我还顺利渡过了雷劫,是一只筑基期灵兽,花百灵他们见了我都称呼我为师兄呢。”   贾赦抱着圆圆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房间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看便知林黛玉经常打扫。   贾赦看了一眼房间又抱着圆圆回到庭院,庭院里还放着那张他喜欢躺着晒太阳的椅子,还有小花园里,已经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   傍晚林黛玉回来的时候,一进庭院便看见贾赦抱着圆圆在躺椅上睡着了。   十几年的担忧和不安在此刻到达了顶峰,眼泪一下子从脸颊滑落,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是真实的。   端玉华知道贾赦不喜欢用神识观察四周,神识将贾赦喊醒了。   ‘别睡了,黛玉回来了。’   贾赦被喊醒后睁开了双眼,望着哭得伤心的林黛玉坐了起来,柔声安慰道:“是大舅舅不好,出去太长时间了。”   林黛玉听见贾赦说话声音后,心里才有了真实感,大步走到贾赦身边蹲下,“大舅舅很好,十几年的时间与修士而言不算什么,很多修士普通闭关就需要几十年,我只是很担心舅舅。”   贾赦见林黛玉已经是筑基后期,问了一些他离开后的事情。   “我走了后没人欺负你吧?”   林黛玉笑着对贾赦摇头,“虽然遇到过一些小麻烦,但都很好处理了。大舅舅,你的修为突破到金丹了,真好。”   端前辈感应到的机缘,大舅舅一定拿到手了。   林黛玉又和贾赦说了一会话,她觉得贾赦一点都没变,虽然那张脸变得更好看了些,但还是那个宠她懂她的大舅舅。   林黛玉眼神欲言又止望着贾赦,心里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   贾赦见状便笑了起来,“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你问的问题我不方便回答,我会直接告诉你的。”   贾赦还以为林黛玉是好奇他遇到了什么机缘突破了金丹。   噬神弓一直反哺给他的雷劫能量很温和,如果拿一些给林黛玉修炼,必定可以增强林黛玉的根骨。   林黛玉是体修,若能用雷劫能量打造基础,未来的路就会顺利一些。   他得好好想个办法,把噬神弓反哺给他的雷劫能量引出来再保存起来,还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引起别人注意。   林黛玉眼神担忧望着贾赦,小声说道:“大舅舅,我前些年听见了轩伯伯的消息,他加入了玄天宗,拜了玄天宗的宗主为师,有一位仙尊师祖非常看重他,曾赐给他一把真正的仙器。”   贾赦闻言神情有些恍惚,他以为修仙界这么浩大,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听见司徒轩的只言片语。   端玉华小声插话,“司徒轩进入了玄天宗,不知道他对你们现在是什么看法,有没有把林黛玉的身份卖给玄天宗。”   “我大胆猜测一下啊,他能得到玄天宗的仙尊看重,是不是因为他把林黛玉的身份告诉给了那位仙尊。”   贾赦闻言轻轻皱眉,语气特别坚定,“我相信他不会的,他不会出卖我和黛玉。”   端玉华闻言轻笑出声,“你的相信又能值什么呢,人心会变,你也不敢去赌对不对。”   “算了吧,以后有关司徒轩的事,黛玉也别说来给你舅舅听,你舅舅听了不得心烦意乱。”   林黛玉眼神担忧望着贾赦,还是决定说出她所听见的。   “大舅舅,那位仙尊有一位很疼爱的晚辈,三百年突破元婴境的天才,现下跟轩伯伯形影不离。”   端玉华闻言又笑了一声,虽然他什么话没说,但这声不屑的笑声里,已经将什么都说了。   贾赦闻言并没有太大的难受,只是心里闷闷的。   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过的,所以当现实发生时,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这样也挺好的,他和司徒轩注定不是一路的人,分开走对双方都好。   贾赦见到林黛玉眼里对自己的担忧,露出微笑说道:“回屋休息吧,你轩伯伯的事情我有心理准备。”   林黛玉以为贾赦是想要单独静静,非常乖巧抱着圆圆回到了房间,小声叹息:“苦了大舅舅了,可能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大舅舅才放弃去找轩伯伯。”   圆圆闻言眼神很郁闷,“我没感应到爹爹心里很苦啊,爹爹的情绪都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呢。玉姐姐,你是不是想多了?”   林黛玉抱着圆圆愣了一下,圆圆是贾赦的契约灵兽,距离非常近的时候是能感应到贾赦情绪的。   或许大舅舅对轩伯伯的感情,没有她想的那么深。   贾赦回屋后便开始研究怎么拿出雷劫能量,拿了一个装灵水的瓶子出来,试着用神识跟噬神弓沟通。   ‘黛玉是我的亲侄女,她转成体修后需要天材地宝炼体,我想拿一点你炼化过的雷劫能量给她炼体。’   端玉华闻言吐槽道:‘你别浪费那个心思了,噬魂弓的器灵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这些年连理都没有理过我,肯定不会愿意把他炼化过的能量给林黛玉的。’   端玉华刚吐槽完,噬神弓转化的雷劫能量便像温和的水流一样,径直流进了贾赦手里的瓶子。   瓶子的容量还是太小了,但这些雷劫能量给林黛玉炼体打基础已经足够了。   端玉华见状非常眼热,‘徒弟,雷劫能量给我也弄点。’   端玉华话音刚落,噬魂神闪现一道乌光,一道神魂鞭子抽了端玉华一下。   端玉华疼得吡牙咧嘴,但他不敢再说什么,因为没胆子。   噬神弓只是一道轻轻的神识鞭子,他的神魂便被抽得不稳,万一哪句话惹恼了噬魂弓,将他吞噬了可怎么办。   器灵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大家都是贾赦的器灵,他打不过噬神弓,只能识相认怂。   噬魂弓还是一句话没跟贾赦说,贾赦也没有强求,甚至还在心里想噬魂弓的器灵可能是社恐。   第二天林黛玉很早就起来,在院子里一直探头往贾赦房间里望。   圆圆奶生奶声的声音极其无奈,“姐姐,爹爹昨天真的有回来,不是你的幻觉。”   圆圆话音刚落贾赦便推门出来,将灵水瓶交给林黛玉,“这里面的东西你拿去炼体,没有了再来问我要。”   “你要出门不,帮我买一些玉符牌。”   他回来路过坊市的时候补过一次货,路上都被他弄完了。   贾赦又将自己回来路上制作的聚灵阵符牌交给林黛玉,要她拿去卖了换灵石。   “以后不用再浪费时间去做宗门任务,灵石我会负责赚。”   净化灵气的阵符牌不能卖,那他就卖市面上已经存在的阵符牌。   端玉华看见这些阵符牌就觉得心疼,“我早就劝你大舅舅买一个高阶点的储物空间,结果他就喜欢用他那只低阶储物袋,当天渡劫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所有东西都被劈没了,包括他做的那些净化阵符牌。”   贾赦撇了撇嘴角,“那玩意又见不得光,劈毁了不是更好。黛玉需要时,我再做一个就是了。”   林黛玉赶紧摇头,“大舅舅,之前那块净化阵符牌已经被我毁了。我突破筑基后,对灵气的需求变小很多,我怕那个阵符牌留着惹祸端,便将它毁了。”   端玉华闻言很是感慨,夸道:“你做的对,既然你毁了那块阵符牌,便该知道那块阵符牌代表着什么。”   林黛玉当然知道那块阵符牌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贾赦掀翻了整个修仙界对净化灵气的认知。   若不是知道那块阵符牌的重要性,她也不会含泪把它毁了,那可贾赦亲手做给她的东西。   林黛玉想要打开灵水瓶看看里面是什么,被贾赦阻止了。   “你去修炼室再打开,这东西的气息泄漏出去会很麻烦的。”   雷劫能量不是林黛玉和他这样的修为境界能拥有的宝物,这东西放在他们身上如同小儿揣金过闹市,一旦被人发现便极其危险。   林黛玉回修炼室后好奇打开灵水瓶,感受到一丝雷劫能量后,立马就将瓶子关好,然后放进了储物空间。   林黛玉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以为这就是端玉华为贾赦感应到的机缘。   贾赦一回来便把自己的机缘给了她,对她没有一点隐瞒。   林黛玉眼眶泛红了,每当她觉得修仙界极其冷漠残酷时,贾赦总会让她觉得这世间其实很美好。   林黛玉没有修炼,而是去厨房给贾赦做饭。   中午,贾赦见林黛玉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没什么灵气或是灵气含量很小的菜肴。   圆圆两只爪子搭在桌边,“爹爹,姐姐想你的时候就会到厨房做菜,厨艺越来越好,我都怀疑我长这么胖是因为姐姐做菜太好吃了。”   贾赦闻言把圆圆抱到怀里,用公筷给圆圆夹了一块排骨。   林黛玉想着贾赦都突破到了金丹,便问道:“大舅舅,晚上要吃一些灵气含量高些的灵食吗?”   贾赦闻言赶紧摇头,“现在这样的灵食就好,体质问题跟境界高低没有关系。”   林黛玉闻言便知道了,贾赦还是晕灵气含量高的食物。   贾赦刚吃了一块排骨,双眼幸福微眯起来,对林黛玉竖起了大拇指,“圆圆说的没错,你的厨艺真的很好。现下吃了你做的饭,以后怕是都吃不下别人做的饭了。”   林黛玉见贾赦喜欢她做的菜,心里非常开心,“我会一直给大舅舅做饭的,只要大舅舅不嫌弃。”   端玉华闻言轻轻叹气:“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毛病,一个金丹修士,一个筑基修士,居然还打算吃一日三餐,浪费时间也不是你们这样浪费的。”   贾赦也觉得浪费了林黛玉的时间,便对林黛玉说道:“一日三餐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不如隔几天吃一次。”   修为突破到金丹后,他不吃饭也不会感觉饿,吃饭只是因为单纯喜欢美食。   林黛玉也知道变强的重要性,对贾赦轻轻点头。   端玉华神识提醒他们,‘柳仪过来了。’   林黛玉眼神担忧望了贾赦一眼,柳仪这些年经常过来这边,来了后什么都不说也不做,只在贾赦房间里静坐。   有一次她偷偷看见柳仪抚摸贾赦睡过的床,那眼神那神情简直就跟当初的司徒轩一模一样。   虽然柳仪没有跟她说明白,但她全都明白了。   柳仪过来的时候,直接用灵力破开防护阵法闯了进来。   贾赦看见后有些不满,想着圆圆说柳仪让宫宇照顾林黛玉,便问道:“前辈,何事这么焦急,还毁了我庭院里的防护阵。”   柳仪见贾赦已经是金丹境界,听见贾赦的话后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轻咳了一声坐到贾赦身边。   “你这些年都去哪里历练了,我不是想问你遇到了什么机缘,只是很担心你。”   “十年前魔窟秘境的暗灵突然发生大爆乱,好些暗灵从秘境出来,杀了不少外出历练的修士。”   林黛玉早就怀疑魔窟秘境的动乱跟贾赦有关,她知道贾赦不太会说谎,便故意转移话题。   “柳前辈,十年前的魔窟秘境动乱最后是怎么解决的,现在还能去魔窟秘境历练吗?”   贾赦看出林黛玉是在转移话题,故意说道:“我传送到宗门境外历练去了,魔窟秘境动乱是怎么回事?以前也动乱过吗?”   贾赦真的很好奇,那只渡劫期的暗灵没找到他,最后是不是选择咽下这个暗亏。   柳仪惊叹十几年不见,贾赦的眼睛还是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清澈干净,同时也好奇贾赦这十几年的经历,为什么还能拥有这样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贾赦这一次去魔窟秘境,因为端玉华帮忙的原因,他没有遇到修士,更没有跟别人动过手。   出门十三年,赶路将近两年,渡劫将近一年,睡了近十年,所以才会让柳仪觉得没什么变化。   柳仪对贾赦说道:“当年魔窟秘境里的渡劫暗灵闹事,宗门派了大乘长老去询问原因,得知他的宝物被人偷走了。”   “宗门赔了那只渡劫暗灵很多东西,才将这件事按下来。”   林黛玉看了贾赦一眼,疑惑问道:“前辈,我们宗门为什么要对一只魔族赔偿呢?”   “大乘境界的长老无法杀死那只暗灵吗?”   柳仪摇头苦笑,“魔族与我们的恩怨自古以来便存在,那只暗灵的身份不简单,他虽然只是渡劫期,但他是现任暗灵一族魔主的子嗣。”   “宗门想要杀他只是抬抬手的功夫,但事后暗灵一族的报复,我们宗门可能应付不来。”   “你们很少出门,不知道魔族的行事风格,他们真的会因为某位小辈的死,与整个修仙门派同归于尽。”   柳仪见贾赦和林黛玉都很好奇,压低声音故意靠近贾赦说道:“那只暗灵叫重九天,最近几年一直在找偷他东西的魔族,之前还来我们宗门大闹过好几场。你们平时出门若是碰见穿着黑衣服的人,躲远一些就行。”   林黛玉一听重九天找的人是魔族,又看了贾赦一眼。   她应该是误会了,大舅舅应该跟魔窟秘境宝物丢失一事没有关系。   端玉华特别凝重神识给贾赦传音,‘失算了,重九天的身份居然是魔主子嗣,只要他不在这边闹事,道元无双宗大概率不会杀他。’   ‘唉,瞧瞧人家一个魔主子嗣都混得这样威风,连大乘修士都不敢动他。你可是吞噬魔族一族的魔主啊,怎么混成这个鬼样子?’   端玉华只是吐槽而已,贾赦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保护自己,暴露魔主身份会让别的魔主前来杀他。   修仙界修士杀魔族,魔族杀修士,修士杀修士,魔族当然也杀魔族。   反正不管身份,这个世界以强为尊。   柳仪见贾赦吃着眼前这些菜,轻轻皱了皱眉,“这么吃这些东西,你突破了金丹,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贾赦闻言就觉得胃疼,赶紧摇头:“多谢前辈,只是我修为境界不太稳,想闭关修炼一段时间。”   林黛玉也插话道:“舅舅只是太久没有吃我做的菜,有些馋了而已。”   柳仪本来想要邀请贾赦出去游玩,但听贾赦要闭关修炼,便识趣提出了告辞。   柳仪离开后,贾赦拿出阵法玉牌将庭院里的防护阵法进行了升级。   林黛玉则去交易集市卖贾赦给她的东西。   贾赦从回来后,对外宣称为了稳定修为在闭关,白天就躺在庭院晒太阳,晚上抱着圆圆睡觉。   柳仪经常让宫宇转交一些东西交给林黛玉,林黛玉不想收拒绝了好几次。   林黛玉再一次非常坚定拒绝宫宇递来的储物戒指后,柳仪找到林黛玉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他应得的,你告诉他,这些都是我的谢礼,他会收下的。”   柳仪见林黛玉站着没动,轻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帮忙转交,那我亲自去见他。”   林黛玉闻言赶紧收了储物戒指,她知道贾赦不愿意见别人,更不知道柳仪对他有那种心思。   柳仪看着林黛玉离去的背影,想着贾赦依旧没变,非常开心笑了起来。   远处,一位元婴境界的女修眼神憎恨瞪着林黛玉离去的方向,心里恨得不行。‘这个小贱蹄子,还在说跟柳师兄没什么,没什么会收了柳师兄给她的储物戒指。’   林黛玉回去把储物戒指交给贾赦,然后转诉了柳仪对她说的那些话。   贾赦知道这枚储物戒指是那些阵法玉简的谢礼后,便收下了。   端玉华说的对,他都金丹境界了,再用低阶储物袋就太显眼了。   装穷装得太明显,何尝不是一种高调。   端玉华神识第一时间发现储物戒指里有一块比较常见的练器仙级材料,非常激动对贾赦说道:‘快把那块彩色的宝石给我,我融合炼化后会应该会恢复百分之一的实力,以后就能帮你施展法术,能帮你更好隐藏魔族身份。’   贾赦不认识那块宝石是什么,知道对端玉华有用后,毫不犹豫交给了端玉华。   端玉华又用神识扫了一遍储物戒指,发现没有别的东西对他有用后才说道:‘这个柳仪还挺大方的,送的这些东西都很适合你突破元婴。可惜你不是一个正常的修士,这些东西只能留着给林黛玉用了。’   贾赦闻言轻轻叹气,他好像又欠下了柳仪的人情。   深夜,林黛玉在坊市卖出去的阵符牌全都摆在了柳仪面前。 第81章   柳仪随手拿了一块阵符牌激活,见阵图运转流畅,而且全是神识编织刻画,这比用灵力刻画更耗费心力,阵图运行也会更稳定。   柳仪第二天就拿着一块阵符牌去找柳云词。   “老祖,贾赦的灵根纯净度虽然不高,但他的气运特别好,出宗门历练十几年回来便已经突破成金丹。”   “据我所知,他所有阵法知识都是自学,我觉得他有极强的阵道天赋。”   “您之前想要结交那位阵法仙尊,不如再试着给他推荐一下贾赦,万一贾赦在阵道上真的有天赋,万一那位仙尊起了收徒的心思。”   后面的话柳仪没有继续说,柳云词也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柳云词闻言看了柳仪好一会,随后轻笑出声:“我听说你拒绝了与林玉婉的联姻,可是因为这个贾赦?”   柳仪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还从未见过柳仪这样为一个人考虑。   柳仪在柳云词面前没有说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他的灵根纯净度太低了,我一开始没想跟他结为道侣,只是想要跟他发展一段时间。但后来发现自己越来越放不下他,又得知他在阵法一道上有天赋,所以想要试一试。”   “如果他真能被仙尊收为徒弟,我与他结为道侣便是最稳固的关系。”   柳云词将阵符牌收了起来,对柳仪说道:“你想跟谁发展关系我不管,但你的道侣不能是普通修士。如果这个贾赦无法被仙尊看上,那你就要歇了跟他结为道侣的心思。”   柳仪非常郑重对着柳云词行了一礼,“多谢老祖成全,如果他不能被仙尊收为徒弟,我自然不会跟他结为道侣。”   他还是筑基的时候就知道,他的亲事是家族用来维系人脉的筹码。   他不能想娶谁就娶谁,但他可以将贾赦养在外面,绝对不会让贾赦过苦日子。   柳云词等柳仪离开后,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柳仪元婴境界了,突然对一个人动心,也不知道是缘还是劫。   柳云词又取出贾赦绘制的阵符牌看了看,喃喃自语道:“自学成才吗,倒是个好苗子,或许真的有点气运在身上。”   柳仪说贾赦的灵根纯净度才四十七,骨龄不到一百岁,从小世界来到修仙界不到二十年,居然就从筑基突破到了金丹。   这样的修炼速度,就是当年的柳仪也赶不上。   这样的人灵根纯净度怎么可能才是四十七?   柳云词越想越觉得不对,灵根纯净度四十七的修士,怎么可能会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填满丹田灵力?   深夜,柳云词传送来到外门,用神识寻找贾赦。   端玉华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这一缕神识,神识提醒贾赦,‘外面出现了大乘修士的神识,现下停留在庭院阵法前,像是专门为你来的。’   贾赦闻言想着自己沉寂又内敛的魔气,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煮茶,用神识询问端玉华。   ‘如果我拿出噬神弓,能杀死外面那个大乘吗?’   端玉华闻言愣住了,下意识就开口吐槽,‘你在开什么玩笑,噬神弓虽然是神器不假,但他能发挥多少实力,主要还是要看你的实力。你才金丹就想杀大乘,你怎么不想现在就飞升仙界。’   贾赦被吐槽后抿了抿唇,‘知道了知道了,是我异想天开了,这不是未雨绸缪吗。’   知道自己没有杀大乘的实力,贾赦便将正在偷看他的神识无视了。   他在乾国的时候也经常被下人偷看,早就能做到心无旁骛,连呼吸节奏和心跳都不会有变化。   柳云词神识破解了贾赦的防护阵法,对贾赦的阵法天赋有了更新的认知。   如果贾赦的阵法真的是自学,他在阵道上面的天赋可不仅仅是优秀啊!   柳云词神识看见贾赦后,明白了柳仪为什么会对贾赦动心。   若他年轻时遇到贾赦这样的修士,恐怕也会守不住自己的心。   柳云词看了贾赦好一会,他见贾赦喝完茶后也不修炼,反而躺床上睡觉了,觉得贾赦不怎么上进。   柳云词神识离开后,贾赦也没有睁开眼,他是真的睡着了。   端玉华见状真的是服了,佩服贾赦居然还能睡得着,这心大到简直没边了。   贾赦不睡也没有办法,他也不能起来跟外面那个大乘硬刚,那位大乘既然是神识偷偷过来,他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无视。   第二天一早,端玉华见贾赦醒了便问:‘昨晚那个大乘修士是怎么回事,你才刚回来便被人盯上了?’   贾赦微微皱了皱眉,大乘修士的神识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想抵赖都抵不了。   可他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大乘修士注意了,去往魔窟秘境时又没有登记外门身份玉牌,宗门不应该查到他去过魔窟秘境。   他回来后就更谨慎小心了,魔气沉寂比筑基期还要厉害,端玉华仙尊的神识在他身上停留,都没有感应到一丝魔气。   如果那位大乘怀疑他的身份,神识也不应该只是在屋里停留。   贾赦想不明白原因,对院子里正在浇花的林黛玉传音说道:‘昨晚有大乘修士的神识过来,看来我们要准备离开了。’   不管那个大乘因为什么原因注意到他,他都不想留下冒险。   林黛玉闻言赶紧放下水壶,去到贾赦修炼室,将这些年收集的地图还有各种各样的秘境路线拿出来给贾赦。   贾赦见林黛玉准备如此充足,便知道林黛玉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贾赦翻看着地图,那些大城他一个不认识,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端玉华突然现身,发带一端指着玄天宗境内一个大城,“我们下一站去这里。”   贾赦皱了皱眉,语气担忧说道:“这里是玄天宗的管辖之地,你不是说黛玉不能离玄天宗太近吗?”   林黛玉也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端玉华指的位置,那是一座堪比乾国大小的修仙大城,名叫蓝因城。   这样的大城市在修仙界随处可见,一些势力雄厚的家族都不屑驻扎此地。   端玉华轻笑出声,“你们平时都不关注外面的情况吗,这里虽是玄天宗的管辖之地,但往外便是混乱之境。”   林黛玉听见混乱之境便瞪大了眼睛。   混乱之境仙魔两族同居,境内没有秩序可言。   混乱之境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大范围争斗,那里的人看上别人宝物会直接出手硬抢,或是把人杀了抢走宝物,或是被人杀了被抢走宝物。   端玉华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当然不是要你们去混乱之境,你们现在的修为去混乱之境就是死。这座城市靠近混乱之境,但它又在玄天宗管辖范围,所以没有特别乱。”   “林黛玉的修为越来越高,渡劫时早晚有一天会泄漏气息,你们被修仙宗门察觉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只能去混乱之境躲藏。”   “混乱之境又称罪恶绝地,我还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存在,那可是连仙尊都能陨落的地方。”   端玉华又给贾赦神识传音,‘魔窟秘境你不能再去,你现在已经是金丹后期,随时都有可能触碰到元婴瓶颈,你敢在道元无双宗突破元婴吗?’   贾赦几乎是下意识回道:‘当然不敢,我又不是嫌命太长不想活了。’   端玉华笑了起来,‘那不就是了,你觉得还有哪个地方比这个城市更适合你。’   ‘你一定要快点成长起来,不然林黛玉身份暴露后,不管是魔族还是修仙界都想得到她。’   贾赦手指轻点端玉华指的地点,对林黛玉说道:“我们就去这里,你多去准备一些飞行法器,我再做一些阵符牌。”   这一路走去不知会遇到多少麻烦,他不准备隐藏阵法方面的实力了。   贾赦借用了现代热武器的思路,弄出了像炮台一样的攻击阵法,每一道阵符攻击都能达到金丹修士全力一击,只要放置充足的能源,阵符牌组成的攻击大阵便能源源不断发动攻击。   贾赦干脆将柳仪给他的东西让林黛玉拿出去卖,然后用灵石去买空白的阵符玉牌,自己便留在庭院里制作各种各样的阵符牌。   端玉华第一次见到贾赦组合的阵符牌,当时震惊到双眼瞪大嘴巴也跟着张大,贾赦的所作所为完全颠覆了他对阵法和符箓的认知。   端玉华察觉到贾赦内心的不安,提前将那对半仙器血玉锤交给了林黛玉。   林黛玉花了一个月才将血玉锤彻底炼化,平时在外使用的还是体修常用的玄铁锤。   端玉华能察觉到,贾赦的内心还是很不安,忍不住劝道:‘你和林黛玉已经足够谨慎,大不了就暴露魔族身份,你还有噬神弓在,用不着这么不安。’   贾赦听见噬神弓这三个字,脑海灵光一闪跟噬神弓沟通。   ‘我即将离开道元无双宗,一路上不知会遇到多少麻烦。你既然是神器,那你能改变外表隐藏魔气成为我的助力吗?’   端玉华觉得贾赦是异想天开,忍不住小声吐槽:‘他可是吞噬魔族的传承神器,你让他隐藏魔气,这不是为难他吗。’   端玉华说完后,贾赦识海深处的噬魂弓突然轻轻颤动,周身黑色慢慢变成了耀眼圣洁的紫色,环绕在周围的魔气也变成了狂暴的雷劫能量。   贾赦看见噬神弓的新皮肤笑了起来,‘你太厉害了,如果我吞噬了别的能量,你是不是还能变别的颜色?’   噬神弓吞噬了大量的雷劫能量,所以现在能变成紫色的雷弓。   如果他吞噬了大量的火系能量,噬神弓会不会变成红色的火焰弓?   噬神弓没回答贾赦,贾赦却知道了答案。   噬神弓只要能吞噬能量,就能转化那些能量作为攻击能源,能完美隐藏自身魔气。   端玉华觉得噬神弓的器灵真是偏心啊,但凡贾赦对他提了要求,也不管这个要求合不合理,就都满足了贾赦。   贾赦让噬神弓隐藏魔气,噬神弓身为魔族传承神器,居然还忍了,甚至还将自己伪装成一把半仙器。   这么宠贾赦真的好吗?   端玉华就是心里有些不平衡,如果噬魂弓也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他就不会觉得噬神弓偏心了,只会觉得噬神弓好相处还特别大方。   噬神弓将魔气隐藏后,贾赦心里忽然就有了很强的安全感,因为他多了一种攻击手段,遇到麻烦不用担心启动阵法太慢。   端玉华神识略显不满说道:‘你给我找一些天材地宝让我恢复实力,不比绘制阵符牌要强。你那些阵符牌可以杀的人我也能杀,阵符牌不能杀的人,我还是能杀。’   贾赦极其无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师父,麻烦你现实一点好吗,我有灵石买玉符牌,但我没有灵石去买你需要的天材地宝。那些仙器级别的材料,我怎么可能买得到。’   端玉华闻言更郁闷了,‘当时柳仪问你想要什么,我说了一连串的名称,结果你一样都没要。’   ‘你给柳仪的传承玉简还是我给你的呢。’   贾赦觉得端玉华有些不讲道理,‘后来柳仪给的仙级炼器材料,不是给你了吗。’   端玉华还是觉得贾赦太善良,‘修士最忌讳当善人了,反正我遇见过的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贾赦不觉得自己善良,他觉得自己是很自私的人,但端玉华却总说他善良。   林黛玉不动声色将柳仪给贾赦的东西出手,然后购买玉符牌或是别的日常用品。   林玉婉派人将林黛玉悄悄卖出去的东西又高价买了回来,看见这些东西后脸色特别难看。   这里面有一件护身灵器,还是她当年送给柳仪的。   柳仪把东西转赠给林玉,林玉居然还悄悄拿去卖了,真以为穿个披风伪装一下声音,就不会被人认出来吗。   最让林玉婉生气的还是林玉的名字,只比她少一个字。   林玉婉拿着那些东西找到柳仪,阴阳怪气说道:“这就是你看上的人,拿了你送的东西,转头就卖了出去。看来你在她心中,也没有很重要嘛。”   柳仪看见这些东西,一眼认出是他给贾赦的。   难道是林玉没有将东西给贾赦,而是自己拿去卖了?   柳仪没理会林玉婉,他现在只想去找贾赦问清楚。   如果林玉真的敢擅自偷卖贾赦的东西,那他会让林玉知道擅自偷拿别人东西的下场。   林玉婉见柳仪脸色很难看,也跟在柳仪后面准备看好戏。   柳仪到了贾赦庭院后,发现庭院的防护阵法比之前更精密,再次感叹贾赦的阵法天赋。   林玉婉跟过来看见柳仪站在林玉庭院前不动,以为他是心软了,上前一道灵力打向庭院防护阵。   防护阵法被激活后,立刻将庭院保护起来,没有如林玉婉所料那样破掉。   林玉婉觉得自己面子受不住,她元婴境界出手,却连外门弟子的防护阵法都没破开。   林玉婉取出灵剑准备强行破坏阵法,被柳仪满眼嫌恶看了一眼。   “你要发疯回你林家的地盘,不要弄脏我的眼睛。”   林玉婉看见柳仪眼里对她的厌恶,内心怒火直冒牙齿紧咬,差一点就质问柳仪,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林玉。   林玉婉见周围有元婴修士看热闹,林家嫡女的骄傲不允许她对柳仪低声下气,哪怕柳仪是她心仪之人也不行。   林玉婉冷着脸离开,并没有见到庭院里的贾赦。   贾赦打开阵法让柳仪进来,然后又及时把阵法关上了,外面那些神识见没有热闹可看,就都离开了。   柳仪见贾赦脸上神情不太好,说道:“刚才那人是林玉婉,她在市集上看见了我送给你的东西,怀疑有人偷了我的东西,所以便来寻我。”   柳仪的话漏洞百出,贾赦并没有太在意,反正他都要离开了,非常敷衍编了一些谎话。   “我想要研究一个阵法,缺了一些珍稀材料,所以就让林玉把你送给我的东西拿去卖了。没想到外门的交易市场这么不安全,我都让林玉做了伪装,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柳仪闻言松了一口气,又问贾赦缺什么材料。   贾赦便随口说了几样炼制阵基的稀缺材料,特别是空间石,那可是只在拍卖场才会出现的东西。   柳仪见贾赦身上穿着最普通的法衣,这种法衣一般都是筑基修士在穿。想到贾赦没有背景,又没有师门可靠,就算凑够了灵石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靠途径购买。   “这些物品我会替你留意,我送给你的那些防身之物,你就不要再让林玉往外卖了。”   贾赦笑着招呼柳仪坐下,“前辈已经帮了我许多,我怎能厚着脸皮总占前辈的便宜。”   “我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那些防护法器不是急需品,卖出去换灵石也不妨碍什么,只是辜负了前辈的心意。”   那些防护法器连他随手制作的防护阵符牌都比不了,放在储物空间里就是占地方而已。   柳仪一坐下就舍不得离开,便跟贾赦聊一些修炼上的事情。   他的本意是想给贾赦解决修炼上的难题,哪知聊着聊着自己在修炼上的疑惑被贾赦解决了。   魔族的修炼方式跟普通修士不同,贾赦说的内容全是端玉华转诉的。   柳仪其实在和端玉华在聊天。   贾赦见柳仪听着听着便愣住了,赶紧给自己找补了一句。   “这些都是历练时遇到的一位前辈告诉我的,我的修为境界没到那个高度,所以不知道这些心得是正确还是错误,前辈随便听听就好。”   柳仪望着贾赦的特别不敢置信,感叹道:“你遇到的那位前辈,修为肯定高你太多,这些心得乍一听没觉得有什么,但只要细想便会品出不一样的味道,好几句不经意的提点,都让我有醍醐灌顶的醒悟。”   端玉华闻言语气得意笑了起来,‘柳仪还算有眼光,唉,我真是太优秀了,哪怕努力伪装成普通也还是优秀。’   贾赦听着端玉华夸赞自己的话,不知为何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贾赦忍不住端了好几次茶杯,但柳仪没懂端茶送客这个意思,还当贾赦就是话说多了口渴。   贾赦好几次都想跟柳仪说他想去修炼了,赶客的话涌到嘴边又让他咽了下去。   他还是无法开口赶人离开,就像很多人不懂拒绝别人一样。   他社恐的毛病是偶尔发作,但他觉得现在就已经开始发作了。   柳仪早就察觉到贾赦的不对劲,也看出贾赦想要他离开,他想再和贾赦说会话,便装作没有领会到。   林黛玉回来的时候,贾赦结束了跟柳仪尴聊,抬头望着林黛玉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林黛玉见柳仪也在便给柳仪行了一礼,“前辈,您找我舅舅有事吗?我听别人说有人攻击我庭院里的阵法,请问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听花百灵一说是林玉婉,便将事情起因结果猜个七七八八。   反正大舅舅都决定要离开了,柳仪对大舅舅的心思,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大舅舅心烦了。   柳仪看向林黛玉说道:“没什么,有人误会你偷拿了我的东西去卖,只是一场误会。”   林黛玉闻言轻轻皱眉,故意叹道:“集市里的老板真不地道,说好了不问东西的来路,没过几天便把事情捅到了前辈这里。万幸这些东西是前辈给我舅舅的谢礼,不然我长着几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我得提醒我那些朋友,要他们平时不要去那间店铺做买卖了,免得被人拿捏把柄。”   林黛玉说完当着柳仪的面给花百灵他们传音。   柳仪知道林玉是在生气,因为他的原因林玉婉过来闹事。不管出自什么原因,林玉婉过来攻击贾赦庭院里的防护阵法,都是一种挑衅的行为。   贾赦也看出林黛玉在阴阳怪气,轻咳一声劝道:“算了吧,别人有权有势,我们无权无势得罪不起。”   林黛玉对贾赦笑弯了眼,“舅舅说的是,我也只是气不过而已,宗门的交易集市越来越不安全了,我以后买东西还是出宗门更安全。”   贾赦故意露出担忧的表情,随后看向柳仪,“前辈,林玉没有离开过宗门,这次交易集市的事让她有些害怕,她不是对你的朋友有意见。”   柳仪闻言赶紧说道:“林玉婉不是我的朋友,我们两家的关系比较好,但我跟她并不熟。”   他和林玉婉差点联姻的事,还是不要让贾赦知道。   贾赦见天已经黑了,站起来说道:“前辈,天色渐晚,您还有事情要叮嘱吗?”   他也不知柳仪是什么毛病,坐在这里跟他说了那么久的废话,话唠的程度简直就是端玉华第二。   贾赦已经直接提出来了,柳仪只好站起身道别离开。   柳仪离开后贾赦眉头微皱,“今晚就走吧,那个林玉婉的敌意很重,留下来势必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贾赦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换了衣服后抱着圆圆跟林黛玉一起离开了住宅区,庭院的防护阵一直开启着,用来迷惑一些人的视线。   端玉华负责提醒他们周围有没有人,贾赦带着林黛玉传送到宗门大阵处,没有选择交身份玉牌传送离开,而是带着林黛玉去到一处偏僻地方,从储物空间取出几块玉牌。   林黛玉见状有些紧张,普通的宗门弟子出去历练,都需要从宗门传送阵离开,还要被宗门大阵记录气息。   端玉华提醒他们不要留下气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以后林黛玉身份暴露,道元无双宗难免不会用林黛玉留下的气息做什么。   端玉华见贾赦捣鼓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神识问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开让我来,我用灵力强行突破,足够你们逃出去。’   贾赦神识怼了一句:‘你当道元无双宗的修士都是吃素的,能让我们强闯宗门大阵后扬长而去,那他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再等一会,阵法气息已经同质化了。’   十分钟后,眼前的宗门大阵突然出现一个两米大洞,贾赦拉着林黛玉赶紧钻了过去。   下一秒身后的宗门大阵被自动修复,贾赦用神识带着林黛玉往远处飞。   端玉华还在连连惊叹,‘道元无双宗的宗门防护大阵等级并不低,好像是仙级阵法吧,你居然能无声无息破开一个洞离开,简直是逆天了。’   贾赦声音挺高兴的,‘我学了这么久的阵法,不是只会做阵符牌的。这种等级的大阵我布置不出来,找个漏洞还是挺简单的。’   自从知道宗门大阵的厉害,他就开始研究道元无双宗的大阵,好些有关于大阵的资料,还是柳仪让宫宇给他送来的。   贾赦飞到足够远的距离后,让林黛玉拿出飞船,然后两人一猫落到飞船上,由飞船带着他们狂飞。   天快亮的时候,贾赦和林黛玉找到一处陌生的坊市,以散修的身份缴了灵石准备传送到下一个大城。   他们要去的大城是蓝因城,也被修士戏称为小恶城。   蓝因城的白天遵守玄天宗的规矩,晚上遵守混乱之境的规矩,能不能在蓝因城活下去,就看自己的拳头够不够硬。   贾赦经历过一次传送后,心情瞬间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道元无双宗的人会追上来。   果然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出现麻烦,希望这一次可以在蓝因城住久一些,他真的很不喜欢搬家。   贾赦把制定路线一事交给林黛玉,让端玉华负责观察周围情况。   端玉华闻言问道:“我们都有事情做,那你做什么?”   贾赦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我太困了,我决定去睡觉,辛苦你们了。”   昨晚一个晚上没睡而已,他就困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他可是金丹修士啊,怎么连夜都不能熬了呢?   林黛玉见贾赦眼尾泛红,满脸关心催促道:“大舅舅,你快进房间去休息,飞船这边我和端前辈看着不会有事的。”   贾赦又打了一个哈欠,递给林黛玉一个通讯玉牌,“这是我做的通讯玉牌,不仅可以语音实时通话,还能传输文字。有急事就让师父叫我,没有急事就给我发消息,我醒来会看的。”   修仙界的娱乐方式连乾国都比不上,更别提科技发达的地球了。   这是他利用规则符号琢磨出来的简易版手机,无线信号就是核心处的规则符号,只要这片天地的大天道还认可这些规则符号,他的玉牌手机就不会断电断信号,但会被神识影响信号。   端玉华见贾赦拿出了新玩意,好奇问道:“你弄了一个宗门身份玉牌出来,你不会想要开宗立派吧。”   贾赦懒洋洋回道:“我才没有那个精力开宗立派,我的可视通讯跟宗门身份玉牌不一样,功能比宗门身份玉牌要多。”   贾赦说完便给林黛玉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林黛玉神识同意接通后,贾赦这边的影像立马就显现在林黛玉面前。   端玉华和林黛玉见状都特别震惊,贾赦抿了抿唇小声吐槽。   “至于露出这副没见识的表情吗,不就是录影石的实时录影。这个通讯玉牌还有很大的缺点,极其容易被人破坏。我手里没有材料开发新的一代,只能先将就着用。”   端玉华和林黛玉知道原理后,都觉得挺简单的。   他们震惊的不单是实时影像通讯,而是震惊贾赦能用这么简单的东西,制作出他们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录影石存在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研究实时影像,但贾赦研究出来了。   他们是在震惊贾赦看待世间万物的想法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或许这就是阵道天才吧!   贾赦离开道元无双宗后半个月,柳仪才发现贾赦和林玉失踪了。   他第一时间就找到林玉婉,出剑怒指林玉婉,“赶紧把贾赦交出来,你若敢伤他分毫,我定会让你后悔。”   林玉婉被柳仪的本命灵剑指着,脸上表情还很茫然,“你说的贾赦是谁?柳师兄,你莫明跑来我这里要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柳仪声音很冷,“贾赦是林玉的舅舅,这些年你一直在针对林玉,若不是我护着她,你早就把人弄死了。”   “现在他们失踪了,你告诉我这事跟你没关系。”   “林玉婉,你心眼小心肠又恶毒,你害别人我不管,但你不能伤贾赦分毫。”   林玉婉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嫉妒错了对象,柳仪心仪的人恐怕不是林玉,而是她从未见过的贾赦,居然还是一个男人。   林玉婉表情嘲讽冷笑了一声:“你找不到人就加派人手去找,别来我这里发疯。我没有派人抓林玉,更没有见过那个贾赦。”   柳仪不信要闯林玉婉洞府,林玉婉坚决不许他闯,两人突然拔剑打了起来。   林玉婉元婴初期不是柳仪的对象,没几招便被柳仪打到吐血。   柳仪朝着林玉婉洞府一剑劈去,直接将防护阵法蛮力劈开,神识探查洞府每一处角落,在里面发现很多他用过且丢弃的东西。   柳仪觉得林玉婉这个人恶心到了极点,眼神厌恶警告她。   “贾赦的失踪最好跟你无关,不然你们林家将要大祸临头。”   如果贾赦的阵道天赋真能入了仙尊的眼,林玉婉若是让人害了贾赦,整个林家都会被那位仙尊问责。   柳仪眼中的厌恶让林玉婉发了疯,将自己洞府烧得一干二净,咬牙恨道:“柳仪,今日羞辱之仇,我林玉婉记下了。”   柳仪找不到贾赦后,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去找柳云词。   “老祖,我担心贾赦是一回事,我更担心那位仙尊会看上贾赦,若是得知我们没有看好贾赦。仙尊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怎么办?”   柳云词知道柳仪是想借他的力量来找贾赦,“只要他们没出宗门大阵,尸体我也定能找出来。但他值不值我花费精力寻找,还要看那位仙尊大人的意思。”   柳云词拿出传音符给仙尊身边的弟子传音,得到了仙尊身边弟子的回信。   “师尊说他对这个贾赦很好奇,劳烦柳家主把此人带来我峰。”   柳仪也听见了这道传音,心里的担忧终于落地。   贾赦明显是入了那位仙尊的眼,谁抓了贾赦都必须马上放人。   柳云词拿着传音符去见了宗主,然后便是大乘修士满宗门用神识寻人,林家主被宗主压制在大殿内不得外出。   林家主真的恨死了林玉婉,没事去针对贾赦做什么,那可是仙尊都感兴趣的人。   一天下来,柳云词没有寻到贾赦丝毫信息,回到大殿里神情特别凝重。   宗主沉默了一会,神情凝重开口:“此事不可隐瞒仙尊,实话实说便是。”   柳云词心里极其不甘心,如果贾赦没有出事,那现在他应该带着贾赦去见那位仙尊,然后这位新晋的仙尊徒弟就会是他半个柳家人。   柳云词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大殿里好几位大乘修士,怀疑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有人不想让他搭上那位仙尊的船,所以才暗杀了贾赦。   贾赦和林玉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宗门大阵没有他的离开记录,能做到这样干净的,只有高阶修士了。   那些个被柳云词用怀疑目光扫视的大乘修士,都没有表示不满。   因为他们都在心里感叹柳云词的路子广,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搭上了一位仙尊。   同时也在心里好奇,到底是哪位的消息如此灵通,及时坏了柳云词的好事。   宗门资源就这么多,柳云词若是搭上一位仙尊,势必会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那他们得到的资源就会减少。   他们也不想看柳云词搭上仙尊,不想被柳云词压一头。   柳云词看不出是谁坏了他的好事,只好把此事原原本本传音告知给仙尊的徒弟。   一柱香后,大殿里突然出现一个貌美男人。   柳云词见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行礼,“柳家家主柳云词,拜见文简仙尊。”   贾赦的阵道的天赋一定不简单,不然仙尊不可能亲临。   柳云词内心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心里是真心希望那人能把贾赦弄死,这样文简仙尊势必迁怒那人后面的家族。   文简问到贾赦的住所后,神识扫过宗门地盘,特别在贾赦生活的庭院停留,看见贾赦改良后的阵法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果然如本尊所料,这孩子藏拙了。明明拥有如此逆天的天赋,胆子却小得可怜。”   文简又飞到了一处地方,柳仪实在忍不住担忧问道:“仙尊大人,贾赦他……”   柳云词心里替柳仪捏了一把汗,眼神责怪柳仪不该随意开口。   文简拿出一个阵盘,随后阵盘显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只见贾赦拿出几块玉符牌,在宗门大阵前捣鼓了一阵,大阵便出现了一个两米高的洞,然后贾赦拉着林黛玉径直出了宗门远去,连头都没有回过。   “靠着几块低级玉符牌便能打开我布置的宗门大阵,这徒弟我是越看越顺眼。他叫贾赦对吧,以本尊的名义把消息传出去,让他放心大胆回宗门,有本尊护着他,谁敢欺他。”   知道贾赦是自己偷偷离开的宗门,柳仪的心情极其复杂。   文简离开后,那些个大乘修士都特别惊奇。   好几个大乘去检查了宗门大阵,再三确定运行正常后才感叹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宗门即将出现一个阵道天才。玄天宗那位少宗主,听说没有阵道天赋却对阵道极其上心。”   宗主看了一眼开口的大乘,“玄天宗的事情岂是我们能评论的,将文简仙尊的旨意传出去,势必要让贾赦听到,晋升贾赦为真传弟子,等他回来就给他更换新的身份玉牌。”   一位连师尊都没有的金丹修士,居然靠着几块低级阵符牌打开了宗门大阵,这事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只当听了一件奇闻趣事。   柳云词回去前轻轻拍了拍柳仪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下开心了吧,得偿所愿了。”   柳仪脸上控制不住灿烂笑意,对着柳云词行了一礼,“还得多谢老祖成全。”   贾赦成为仙尊徒弟后,柳家上下都会支持他和贾赦结为道侣。是他们柳家把贾赦引到文简仙尊面前,只要贾赦不厌恶他,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 第82章   柳仪非常有自信,贾赦对他一定没有厌恶。如果贾赦厌恶他,当初为何愿意把那么珍贵的阵法玉简交给他。   柳仪感叹这世间事都逃不过因果二字,贾赦把阵法玉简给他是因,文简仙尊要收贾赦为徒是果。   文简仙尊要收贾赦为徒的话,在道元无双宗的宗门范围内传遍了。   不少修士都知道道元无双宗出现了一名被仙尊看上的阵道天才,这事自然也被司徒轩知道了。   司徒轩一直让人留意修仙界各种阵法消息,每天都会听无数八卦,想从那些八卦信息里找到贾赦。   司徒轩像往常一样一边修炼一边听杂役弟子念一些八卦消息。   “近日,道元无双宗的文简仙尊欲收一位阵道天才为徒,传闻这位阵道天才特别胆小,因为在道元无双宗惹了麻烦,居然连夜带着自己侄女逃离了宗门。”   司徒轩听见侄女二字睁开眼,声音冰冷询问:“那位阵道天才叫什么名字?”   杂役弟子已经习惯司徒轩这样的问话,每当出现阵法天才时,司徒轩都会关注他们的基本情况。   杂役弟子直接翻到第二页,“少宗主,这位阵道天才叫贾赦,是金丹期的修为,他的侄女叫林玉,是筑基期修士。”   司徒轩听见贾赦二字时,瞳孔瞬间瞪大,心脏更是控制不住胡乱跳动,挥手让杂役弟子出去,自己拿着贾赦的资料一字一字查看。   “这么多年你就在道元无双宗,原来你离我那么近。”   “你为何不来找我?”   如果是怕林黛玉暴露身份,难道不能一个人来找他吗?   司徒轩收起这几页资料,起身召出一把仙器长剑,给他师尊神识传音。   ‘师尊,我有急事要去道元无双宗一趟。’   玄清这些年也适应了司徒轩时不时就会外出,每次外出都是哪个地方又出现了阵道天才,司徒轩就闻讯过去查看是不是他的道侣。   玄清对着司徒轩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司徒轩的心十几年未变,依旧惦记着那个凡俗间的道侣,这一点他是佩服的。   每一次司徒轩抱着希望离开,最后都会失望回归。   玄清觉得这一次也不会有意外,司徒轩的那位道侣就算有些阵道天赋,但那点天赋跟真正的阵道天才比起来,恐怕只是萤虫妄于明月争辉罢了。   司徒轩离开不久,玄清也知道了道元无双宗的文简仙尊看上了一位胆小的阵道天才,明明拥有那么逆天的阵道天赋,遇到宗门一位元婴修士的刁难,不想着解决麻烦,只想着逃跑。   玄清叹息着摇了摇头,对身边弟子摇头说道:“这样的人不必再关注,该争的机缘不敢去争,胆小如鼠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他不喜欢这种遇到麻烦事只想着逃的人。   司徒轩赶到道元无双宗时,直言要拜访文简仙尊。   文简得知司徒轩前来,心里也想见一见这位名扬修仙界的第一天才。   司徒轩刚入修仙界时还是一个凡人,仅用了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时间,便从凡人突破到了元婴。   这种修炼速度闪瞎了无数修士的眼睛,因为就算是仙尊轮回转世,也无法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突破到元婴。   文简见到了司徒轩,眼神挑剔上下打量了司徒轩一眼,语气客气问道:“少宗主前来所为何事?”   司徒轩对文简行了一礼,文简没等他把腰弯下,便用灵力将人托了起来。   玄天宗的底蕴不是道元无双宗可比的,他虽是道元无双宗的仙尊,在面对司徒轩时,底气还是不足的。   司徒轩才元婴境界便拥有一把仙剑为本命仙器,身上不知带着多少防身法宝。   如果司徒轩在道元无双宗出事,玄天宗的怒火降下,都不用玄天宗那些仙尊出手,道元无双宗里的其余几位仙尊,就会联手弄死他以平息玄天宗的怒火。   司徒轩坐在文简右下方,“晚辈一直对阵道很感兴趣,奈何在阵道上没有一点天赋,现听闻仙尊座下有一名阵道天才名叫贾赦。晚辈听了后很感兴趣,又得知他与晚辈的年龄相仿,便厚着脸皮想要过来见他一面。”   司徒轩来的时候就打听清楚了,贾赦带着林黛玉已经离开,但他怕是巧合,还是要看一看贾赦的画像才能心安。   文简也不知道贾赦长什么模样,神识传音叫来自己弟子,让他去柳家找柳仪,叮嘱道:“记得拿录影石过去,让柳仪复制一些神识影像。”   司徒轩闻言拿出了一个玉盒,“这是养神玉灵芝,劳这位师兄帮我带去交给那位柳师兄。”   他来之前的时候打听了,贾赦和林黛玉是柳仪带回道元无双宗的,他还听说柳仪喜欢林黛玉,一直对林黛玉照顾有加,引起了一位元婴修士嫉妒,贾赦这才带着林黛玉逃离。   司徒轩对柳仪没什么偏见,如果柳仪和林黛玉能成,还得喊他一声大舅父。   文简见司徒轩不说话,便找话题闲聊。   “柳家最近的运气挺不错的,先是得到了上古的传承阵法玉简,后又结交了贾赦这样的阵道天才,我听闻柳家主有意让柳仪与贾赦联姻。”   司徒轩微笑着接话,“柳仪元婴修为,不知贾赦的侄女是什么样的想法?”   文简抬眼看了司徒轩一眼,随后轻笑出声:“少宗主恐怕是误会了,柳仪想要联姻的对象正是贾赦,宗门里倒是有一些流言,说柳仪喜欢贾赦那位侄女,那些全是误会而已。”   文简见司徒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好奇问道:“少宗主看不惯两个男人结为道侣吗,这在修仙界可不少见。”   修士要子嗣困难,通常男人更懂男人,所以很多修士挑选道侣都会选择同性。   但也有那种极端的修士,一听同性结为道侣便会恶心厌恶,甚至还称呼那些人为狗男男。   文简见司徒轩的脸色那么难看,误会司徒轩也是那种极端修士,赶紧转移话题不再提柳仪。   同时还传音给弟子,要他千万不要带柳仪过来。   他怕司徒轩憎恨柳仪,万一突然出手把柳仪给杀了,他不好跟柳家交代。   司徒轩心里是有杀了柳仪的心思,随后又想到贾赦逃离道元无双宗,恐怕就是为了躲避这些麻烦事。   文简的徒弟把录影石带了回来,听文简的话特地没带柳仪过来。   文简直接激活神识,将录影石的影像投放在大殿半空。   文简的徒弟解释道:“柳仪说他与贾赦相处的时间不多,便将他与贾赦的相处情景都复制到录影石里。”   文简对司徒轩笑了笑,“本尊欲收贾赦为徒,却连徒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司徒轩此时没有心情回应文简,非常紧张望着半空中的影像,直到他以柳仪视角看见了贾赦和林黛玉。   贾赦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在乾国穿的那件,这件衣服是他亲自给贾赦挑的,贾赦与林黛玉应该是刚到修仙界。   司徒轩聚精会神看着影像,文简看了看影像里的贾赦,又看了看处处古怪的司徒轩。   若不是司徒轩刚才太过厌恶同性,他都要误会司徒轩此时的眼神了。   实在是司徒轩此时看贾赦的眼神并不清白啊!   影像是加速的,司徒轩和文简没一会就看完了。   文简看见外出历练回来的贾赦,他都恍了一下神,贾赦那张脸的精致程度都能与他相比了,可他是仙尊啊!   司徒轩见柳仪上门后与贾赦有说有笑,明明贾赦都端茶送客好几次,柳仪还是厚着脸皮坐着不走。   司徒轩稍微一想便知道贾赦和林黛玉为什么要离开了,因为道元无双宗已经有仙尊注意到了他们,若是不及时离开,林黛玉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   司徒轩望着影像里的贾赦,好想找到他亲口问一句。   ‘难道我没有林黛玉重要吗,为什么选择林黛玉而放弃了我?’   司徒轩又露出苦笑,他若是真的找到贾赦,心里恐怕只剩下开心了,哪怕舍得质问贾赦半个字。   司徒轩知道贾赦不会回来道元无双宗,更不会成为文简的徒弟。   仙尊徒弟这个身份对于别人来说是极大的机缘,但对想要保护林黛玉的贾赦来说,仙尊就是灾祸。   司徒轩将录影石收了起来,对文简说道:“我对这位阵道天才非常感兴趣,他院子里的阵法晚辈瞧着很有意思,不知可否提一个稍微过分的请求。”   文简问了司徒轩的请求是什么。   司徒轩答道:“晚辈看着贾赦所设阵法心有所悟,想要将贾赦居住的这座庭院带回去,不知可否方便?”   文简完全瞧不懂司徒轩这操作,到底是厌恶贾赦还是欣赏啊?   若说是欣赏吧,可是司徒轩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若说是厌恶吧,司徒轩提起贾赦时的眼神又那么温柔,还要把贾赦住的地方都带回去,完全可以直接取防护阵符牌啊。   文简心里忍不住生出疑惑,难道天才都是奇奇怪怪的吗?   贾赦金丹修为却因为林玉婉嫉妒害怕而选择逃离,胆子简直比灵鼠还要小。   司徒轩明明在阵道上一点天赋都没有,却想要带回贾赦布置的阵法回去研究。   文简见司徒轩还望着自己,回了司徒轩一个笑容,“当然可以,我让弟子领少宗主过去。”   司徒轩站起来对文简道谢:“那便多谢仙尊了。”   司徒轩到了贾赦住的庭院,手一挥直接将地皮都给薅走了。   这操作让周围修士全都看傻了眼,就连文简的徒弟也暗暗咬了咬牙,才没有露出失态的神情。   贾赦和林黛玉到一座小城休整时,突然从旁边修士的闲聊内容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那位叫贾赦的修士胆子也太小了,文简仙尊已经宣告修仙界准备收他为徒,这都过去多少时间了,他不会是被杀了吧?”   “被杀的可能不大吧,好歹也是阵道天才,听说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破除了道元无双宗的宗门大阵,那可是宗门大阵。”   “这个叫贾赦的修士奇奇怪怪,玄天宗的少宗主更奇怪,听闻他到了道元无双宗后,将贾赦住过的庭院连同地皮都一起薅走了,说是要拿回去研究阵法。”   “我倒是听到了可靠的小道消息,玄天宗的司徒轩对阵道有着很大的执着,特别喜欢四处寻找阵道天才,不管是哪里出现了阵道天才的消息,他都会过去查看。”   “这事我也知道,司徒轩一百岁不到便突破到元婴境,玄天宗好些仙尊都非常看重他。他在剑道上极其有天赋,却更爱收集阵法类的传承玉简。”   “我跟你们听说的不一样,我有朋友是玄天宗的内门弟子,他曾跟我吐槽过,司徒轩修炼起来不要命,打架更是拼命,不管多凶险的秘境他都敢去。他已经是玄天宗的少宗主,却还这么努力,让我们这些普通的修士可怎么活。”   ……   贾赦闻言有一些沉默,默默拉低了头上宽松的帽子。   林黛玉闻言很惊喜,回到房间后开启隔音阵法对贾赦说道:“大舅舅,轩伯伯四处寻找阵道天才,他一定是在找你。”   “你想要去见他一面吗?”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躲好,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如果贾赦因为她的原因才不去见司徒轩,她真的会内疚痛苦一辈子。   她之前在宗门听见关于司徒轩的八卦,以为司徒轩已经变了心。   可司徒轩若是真的变心,又怎么会听到只言片语后,便追去道元无双宗。   贾赦一眼看出林黛玉心里在想什么,声音冷静说道:“我并不想见他,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因为我跟他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与他的事你就莫要在意了,以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见他了。”   如果林黛玉知道他是魔族,自然就明白他为什么不去见司徒轩。   他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他怕见了司徒轩后舍不得离开,更怕司徒轩还深爱着他,更怕更怕自己会连累司徒轩。   司徒轩跟他不一样,司徒轩的未来很光明,而他的未来是阴暗,瞧不见一点光亮。   林黛玉觉得贾赦就是在敷衍她。   她又不是以前十几岁的小姑娘,她现在什么都懂。   既然贾赦不想说,林黛玉便没再问了,坐下后再次叹气:“如果没有我在,舅舅你就能认仙尊为师了。”   林黛玉话刚说完,端玉华就忍不住了,冷笑一声说道:“林黛玉,你刚才这话我听着这么那么不舒服呢。怎么着,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仙尊师父,比不起道元无双宗的文简咯。”   “我当年纵横修仙界的时候,文简小儿指不定还在襁褓里喝奶呢。”   “贾赦已经拜我为师,他这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师父。”   林黛玉听见端玉华声音后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前辈息恕,晚辈不是那个意思。”   实在是端玉华的存在,真的不像是贾赦的师父,所以她总是搞错端玉华的身份。   端玉华冷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你若是再向着外人想让贾赦拜他人为师,你以后的事情我也不会管了,我不想救一个白眼狼。”   若是以前的林黛玉,此时早就急到落下泪来。   林黛玉赶紧向端玉华道歉,“前辈,我真的是无心之言,还望前辈千万不要与我计较。”   贾赦见林黛玉满脸焦急,对林黛玉说道:“放心吧,师父不会这么小心眼的,像师父这么宽容大量的人,是不会在意你一句无心之言的。”   端玉华闻言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情愿和勉强,“下不为例吧。”   林黛玉闻言松了一口气,以后开口之前要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千万不能再犯今天这样低级的错误了。   离开道元无双宗的地盘后,讨论文简仙尊收徒的人变少了,更多的人都在议论那些大宗门的天骄。   贾赦一路上也听了很多八卦,也听见了司徒轩跟别派好几位女子的恩怨情仇。   每次看见有人争论司徒轩喜欢哪位仙子时,贾赦都很想要笑。司徒轩喜欢男人啊,怎么可能来到修仙界就改变了性向。   反正他来到修仙界后,什么也没有改变,还是那么好吃懒做,还是那么喜欢腹肌。   修仙界当真是颜狗天堂,连不爱运动的符修都有八块腹肌,更别提那些日常练剑的修士,胳膊上的肌肉他看一眼就嘶溜。   林黛玉再一次取出血玉锤锤死了拦路抢劫的人,御风飞行落到船上对贾赦说道:“最近拦路抢劫的修士越来越多了,好在都是一些筑基修士,我还能应对。”   贾赦一开始看着林黛玉挥舞双锤,双眼那叫一个不适应,后来看着看着竟还觉得林黛玉使锤很有力量美。   这种柔弱女子和锤型武器的组合,简直就是游戏里的天菜啊!   贾赦躺摇椅上吃着甜甜的灵果,“可能是靠近蓝因城了,所以外面有些混乱。”   他们经历了最后一次传送,到了蓝因城的城外,飞船再飞几个月便能到达蓝因城。   贾赦取出蓝因城周围的地图,这是林黛玉从拦路抢劫的修士手里反抢而来的,看了两眼看不懂后,便丢给了林黛玉。   林黛玉默默把倒着的地图摆正,然后指着左边的方向说道:“这边驻扎着一只元婴境界的妖兽蛟龙,右边的方向听说有邪修出没。”   “如果走中间这条道路进城,光是过路费就需要缴上千块极品灵石,而且圆圆也要算一个人的份额。”   中间的道路是蓝因城的修士在驻守,蓝因城的势力他们还不清楚,只知道中间这条进城的路最安全,收费也最贵。   圆圆闻言满脸不敢置信,小爪子指着自己说道:“我是一只小猫咪啊,居然也要缴上千块极品灵石,把我卖了都不值那个价啊。”   贾赦露出了贫穷的苦笑,摸了摸圆圆毛茸茸的脑袋。   “别听那些人胡说,圆圆在爹爹心里是无价之宝,别人就算是拿仙器神器过来,我也不会把你换出去。”   圆圆闻言非常高兴,一跃跳进贾赦怀里,无比热情用舌头舔着贾赦的脸颊。   “我就知道爹爹最爱我了,我也最爱爹爹了。”   贾赦非常开心笑了出来,搂着圆圆好一顿揉搓,语气非常坚定道:“对,爹爹最爱圆圆了,圆圆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   林黛玉见贾赦和圆圆这样,便知道今晚要在这里野炊了。   她非常喜欢跟贾赦出门,路过风景好的地方歇一晚,累了歇一晚,心情不好也要歇一晚,心情很好更要歇一晚。   用贾赦的话说,他们去蓝因城又不是急着投胎,既然不赶时间就不能错过路途上的风景。   每当端玉华催促他们尽快赶路时,贾赦就会说是灵兽肉不好吃,还是一路上的风景不好看。   他这一路走来的速度,恐怕连只筑基期的飞鸟都比不上。   寻常修士大半个月就能赶到蓝因城,他们愣是走了四年半。   林黛玉非常熟练支起铁锅,询问正跟圆圆玩摸摸游戏的贾赦,“大舅舅,今晚我们吃什么?”   贾赦沉迷圆圆毛茸茸的身子,头也不抬问道:“上次捉的鱼是不是还有剩,炸鱼块吃吧,圆圆喜欢吃。”   林黛玉做菜的手艺是越来越强了,不管是什么菜,都能做出最合他胃口的口味。   林黛玉做菜时,分成了两份做。   一份是没什么灵气的,一份是灵气含量高的。   贾赦要吃没什么灵气的食物,圆圆和她更喜欢吃灵气含量高的。   因为她和圆圆都不想浪费时间去炼化食物里的杂质,林黛玉平时只是尝尝味道,陪着贾赦用餐而已。   如果是她一个人在,她会选择修炼而不是吃饭。   端玉华见贾赦又停下来吃饭,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甚至开始感叹幸亏贾赦是魔族,睡觉都能增长修为,若是普通的修士,这辈子可能到死都是筑基了。   前面等着贾赦他们过去的修士,看见林黛玉已经在架锅煮饭,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男一女什么情况,一个金丹修为一个筑基修为,居然还要停下来煮饭?”   “你们谁的眼神好,看看他们锅里煮的是什么,不会是修士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他们虽然打劫,但真的不吃啊。   直到有修士见到林黛玉从油锅里捞出鱼肉,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丹修士真懒,那个筑基期女修是不是他的丫环,一会我们主要抢那个结丹修士。”   “情况不太对,结丹修士吃的饭菜没什么灵气,反而是那个女修和猫吃的饭菜灵气含量高。”   “老大,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不如放他们一马,让后面的人收拾他们。”   蒙眼老大犹豫了半晌后说道:“点子扎手,撤。”   他们打劫可是拿命在赌,他们这边是有两位结丹不假,但前面那人既然敢来蓝因城,手里又岂会没有底牌。   到了蓝因城外还悠闲吃饭,怕不是故意钓鱼等着他们上钩吧。   贾赦吃完饭取下了披风上的帽子吹风,这边看见贾赦容貌的修士皆都倒吸一口气。   蒙眼老大咬牙道:“这人若是结丹,我把脑子拧下来给他踢着玩。”   “他可能早就发现我们了,别逗留赶紧走。”   蒙眼老大身边的修士,早在看清贾赦容貌时就吓到后退,根本没等蒙眼老大发布命令。   蒙眼老大一伙人像是被惊吓到的老鼠一路散去,最后还有修士不放心撕了珍贵的传送符逃回蓝因城。   这一幕让后面那些准备打劫的人看了,皆都神情凝重。   “看来蒙眼遇到的点子扎手,我们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先后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   “大家伙都把传送符准备好,万一情况不对便赶紧传送回城。”   发财可以延后,命却只有一条。   那些人守了贾赦一个晚上,心里压力越来越沉重,好些人都承受不住了。   “老大,我们也开溜吧,我刚才联系到了蒙眼那边的人,花了一百块上品灵石买到的可靠消息,说前面那一男一女是专门来钓鱼的。”   “蒙眼现在还在庆幸呢,觉得那人是不想惊吓到后面的大鱼,所以才会放他离开。”   黑脸老大抿唇不语,最后说道:“撤,别真的成了大鱼。”   黑脸一帮人急速离开,好些个修士直接撕了传送符。   周围那些人见到黑脸那边的动静,加上蒙眼那边卖出了消息,几乎所有修士都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专门来钓鱼的。   当林黛玉取出血玉锤,一锤弄死了一只筑基后期的妖兽。   听到这个消息的修士都沉默了,真正的筑基后期杀同阶妖兽,怎么会像林黛玉这样一招杀死。   好些个老大都咬牙撤退,走时还在感慨:“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大佬都想着发横财,还不想破坏自己的名声,真是阴险啊。”   “定高价把前面一男一女的消息卖回城,好歹要赚一点。”   蒙眼多精明啊,缓过神后立马开始卖消息赚钱。   这消息既然蒙眼能卖,那他们自然也能卖。   端玉华神识看见这戏剧的一幕,嘴角抽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些个拦路抢劫的修士,居然被贾赦一张脸给吓退了。   端玉华随后想到贾赦的容貌,如果换成是他金丹期的时候,看见贾赦这样的人,绝对是不敢上前招惹的。   修士的命只有一条,大家都不想去赌,因为赌输了便会没命。   贾赦望着飞船下面平静的山林,语气疑惑问林黛玉,“这都快中午了,为什么今天没有出现抢劫的修士?”   林黛玉也非常疑惑,“可能是快要到蓝因城了,因为白天要遵守玄天宗的规矩,所以那些抢劫的人才没有出来。”   贾赦觉得林黛玉说的有道理,非常认可点了点头。   端玉华无语极了,一句话没说就让贾赦和林黛玉误会吧。   贾赦走的是那条有邪修的道路,可是一路走来,别说是邪修了,连个普通修士都没有遇到。   林黛玉也极其纳闷,“玄天宗的威名这么厉害吗?”   贾赦也很疑惑,他可能小瞧了大宗门在修仙界的影响力。   端玉华一路都翻着白眼,每当贾赦停在一个新地方后,就会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几乎所有准备拦路抢劫的修士,都坚信贾赦是一位隐藏身份的大佬,还坚信贾赦来蓝因城就是来钓鱼的。   他们已经发出了很多豪言壮语,比如贾赦若是金丹修士,他们直接倒立睡觉,把四肢都拧下来去喂妖兽。   贾赦一路顺顺利利来到蓝因城,林黛玉收好飞船排在入城队伍后面,还取出了椅子让贾赦坐。   贾赦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修士,那人就给贾赦让开了路。   “前辈,您先请。”   贾赦闻言好奇问道:“你我皆是金丹,为何喊我前辈?你不急着进城吗,我看这天快要黑了。”   天黑的蓝因城不是遵守混乱之境的规矩吗,不怕一会有人抢东西?   跟贾赦说话的那人,因为距离很近,清楚看见了贾赦的容貌,心里一直在惊呼。   ‘果然如此,这位前辈伪装修为太不用心了,这张脸怎么可能是金丹修士能有的。’   “前辈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晚辈能喊您一声前辈,实在是晚辈之幸。晚辈不急着进城,前辈您请。”   贾赦觉得蓝因城的修士奇奇怪怪的,太懂礼貌了让他挺不习惯的。   贾赦心里纳闷站起身往前走了一点,发现前面的修士都给他让开了路。   贾赦见状便问道:“你们都不急着进城,都要给我让路?这是为什么,因为我是生面孔吗?”   胆子大的修士笑着回话。   “前辈有所不知,我们蓝因城最是好客了,我们见您第一次来蓝因城,便想着让您先入城,好体验一下蓝因城的风土人情。”   别人随口说的胡话,贾赦却当了真,轻声感叹道:“原来蓝因城这么热情好客,与我了解的有些不一样。”   林黛玉望着周围修士轻劝挑眉,她可不信什么热情好客,这伙人该不会是骗他们进城然后合力围杀吧?   贾赦就那么抱着猫,神情自然从人群中间走到城门处,然后得知他和林黛玉还有圆圆要缴三百块上品灵石。   贾赦帽子下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不是很开心问道:“是只缴一次,还是每次进城都要缴。”   守城门的修士也是金丹境界,最近几个月经常有修士从外城山林传送回来,城里早就在谈论一男一女隐藏修为来蓝因城钓鱼的事。   守卫轻咳了一声,“收费多少是城主所定,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不用缴灵石便可入城。”   贾赦闻言心里叹了口气,拿了三块极品灵石给守卫。   守卫拿着灵石愣了一下,整个修仙界都知道极品灵石很难得,散修几乎没有兑换途径。   除了那些故意摆阔的世家公子,根本不会有修士拿极品灵石缴入城费。   一块极品灵石在蓝因城可轻易兑换五百块上品灵石。   贾赦现代付费的思维还没有改过来,他手里有整钱,拿三块出来多方便,见守卫拿着灵石一直不动,好奇问道:“难道蓝因城的兑换比例不对,一块极品灵石换不了一百块上品灵石吗?”   林黛玉闻言轻咳了一声,靠近贾赦小声说道:“舅舅,之前的宗门里,一块极品灵石在交易坊市能兑换三百块上品灵石。”   林黛玉的声音虽小,但周围的修士都听清楚了,随后心里都有了数。   好些大宗门里的兑换比例,就是一块极品灵石兑换三百块上品灵石。   贾赦闻言朝守卫伸手,“既然如此,劳烦阁下还我两块灵石。”   林黛玉正想伸手拉贾赦的衣袖,便见那个守卫面无表情把灵石还给了贾赦,还找零了两百块上品灵石。   “蓝因城里一块极品灵石可兑换五百块上品灵石,前辈莫要被人骗了。”   贾赦闻言对守卫笑了起来,守卫近距离看清贾赦的脸,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出了问题。   他能理解那些拍桌子打赌说贾赦不是金丹修士的人了,他现在也想拍桌子赌咒,贾赦若真是金丹修士,他愿意把头拧下来给贾赦当凳子坐。   贾赦真的觉得蓝因城跟端玉华说的不一样,蓝因城不仅居民热情客气,连守城的修士都这么礼貌,他好像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   端玉华在发带空间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他设想了无数进城的凶险场景,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样的。   所有的危机因为贾赦一张脸化解了,这也太可笑了,当真是靠脸走天下吗?   贾赦进城后特别开心,还扭头询问守城修士,“我想租个房子长住,随便再做点小生意,应该去哪里?”   他觉得守城修士是个热心肠的人,应该会告诉他地点的。   守城修士非常负责画了一张地图给贾赦,还写上了各种类型店铺的价格。这些价格都是他故意压低过的数字,那些做生意的店家都是人精,希望他们能领会到他的意思,不要死宰贾赦。   城里死一些店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片区域若是经常出事,他是会被上头负责人责骂的。   贾赦看不懂地图便递给林黛玉,想了想递了一块聚灵阵符牌给守城修士,“这个送你,你是个好人。”   他在修仙界没遇到过多少人,但一路端玉华都在对他说,修仙界的人有多危险多阴险,那些拦路抢劫的人的确可恶,但这世间还是好人多啊!   或许蓝因城就是因为秩序太乱,才会拥有这样热情心善的守城修士。   自古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阴暗,反过来自然也一样,有阴暗的地方也有光明。   端玉华在发带空间里见到贾赦如此对人掏心掏肺,因为别人几句提醒便赠送聚灵阵符牌,简直想要显现出神魂用力摇晃贾赦的脑袋,想把贾赦脑袋里的水摇出来。   林黛玉也搞不清楚蓝因城的风气是怎么回事,一进城便看见周围很多修士都在偷看他们。   贾赦路过摆摊的地方,看见有人在卖小鱼干便蹲下来问道:“你这个小鱼干怎么卖的?”   圆圆嗅了嗅有些嫌弃,“爹爹,这种小鱼干的肉是腥的,不怎么好吃,我还是喜欢吃银线灵鱼。”   银线灵鱼是柳仪给贾赦的,贾赦后来让林黛玉去买,结果发现外面根本没有卖。   卖小鱼干的修士非常恭敬说道:“前辈,我们这边没有银线灵鱼,这是玄天宗的特产,普通修士是买不到的。”   贾赦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在外面买不到,原来是特产。”   林黛玉便给贾赦解释哪个宗门特产什么,玄丹宗的特产是丹药,玄法宗的特产就是阵法,玄箓宗的特产是符箓。   贾赦非常好奇问林黛玉,“为什么别的宗门特产都是丹药符箓这样的东西,玄天宗却是银线灵鱼?”   林黛玉闻言根本掩藏不住内心不喜,话里便带出了几分厌恶。   “因为玄天宗得到了那株绛珠仙草,银线灵鱼便是由那株仙草培育出来的。玄天宗不止一样特产,只是银线灵鱼特别出名罢了。”   贾赦闻言也有些不喜,银线灵鱼是玄天宗拿林黛玉本体培育出来的。   圆圆不知道林黛玉绛珠仙草主魂的身份,奶声奶气问道:“爹爹,玄天宗的银线灵鱼很好吃,不如让父亲给我们送一些过来吧。”   贾赦把圆圆抱了起来,非常认真说道:“不可以,爹爹和父亲已经分开了,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要父亲的东西。”   “你还小,以后就会懂了。”   贾赦也不想买小鱼干了,现在就想快点把落脚的地方安排好。   卖小鱼干的修士等贾赦离开后,立马标高价售出贾赦的背景身份。   无数好奇贾赦背景身份的人都花钱买了。   【疑是高阶修为,修为猜测超过化神甚至是更高,在玄天宗有一位同性道侣,疑是闹掰分手了,平时拿玄天宗的银线灵鱼喂灵宠。家族身份猜测很高且与玄天宗不对付,提起玄天宗的仙草时,眼神瞬间就冷了。】   银线灵鱼除了财大气粗者,谁舍得拿这样的好东西喂灵宠。 第83章   贾赦刚到一条环境清静的街道,又有一个消息传开了。   守城的修士将贾赦赠送的阵符牌上交,上面的人拿着阵符牌去找城里有五品阵法师,结果那位五品阵法师看见阵符牌后就陷入顿悟,现在拿着阵符牌闭关去了。   贾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林黛玉传音道:‘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周围的店铺生意看起来也不错,我们可以租下一个店铺,闲时卖卖杂物。’   他们手里的灵石全是林黛玉‘赚’来的,既然来到了新的地方,便不能坐吃山空。   何况他们本身并不富有,储物空间的灵石用不了多久就会用完。   贾赦对比了一下他在道元无双宗交易坊市的物价,发现蓝因城的物价要高很多。   一株千年的灵植,道元无双宗卖一百块上品灵石,这里喊价一千块上品灵石,而且买家还会自己喊价加价。   贾赦见识到蓝因城的物价,便明白修士为什么都想去大宗门地盘混饭吃了,因为物价更稳定。   凶险的环境也代表着机缘,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愿意待在大宗门的庇护下。   贾赦轻轻叹气,如果他和林黛玉不是魔族,加入大宗门后慢慢苟着,肯定比现在东奔西走要强。   林黛玉见贾赦叹气,找到周边一家店家询问租房。   店家胡老头抬头看了林黛玉一眼,指了指他隔壁空着的店铺和庭院,“我隔壁就有一间空着的庭院,一个月一千块极品灵石。”   贾赦闻言掀了帽子踏进店铺,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咬牙问道:“你刚才说多少灵石一个月。”   他收回之前对蓝因城的看法,蓝因城居然有黑中介。   胡老头瞧见贾赦的容貌,神情便凝重起来。   端玉华小声提醒贾赦,‘他是化神中期。’   贾赦心里回想起上辈子被黑中介坑的伤心事,一拍柜台直接骂道:“化神中期了不起,化神中期就能当黑中介欺负了啊。”   “区区一个化神中期,就敢把一座庭院喊那么高的价钱,是不是在欺负我是新来的。”   贾赦眼神不善望着胡老头,如果这老头还敢继续喊这么高的价格,今天高低拿出噬神弓给他一箭。   大不了提前逃入混乱之境,反正早晚都要过去,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胡老头活了几千年,虚张声势和蓄势待发他还是能分辨清楚的,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冒出一阵不详感,后背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   当年他渡化神雷劫时,面对漫天雷劫时都没有现在紧张。   胡老头再看贾赦那张脸,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笑了起来,“我这不是给客人开个玩笑吗,客人怎么还当真了呢。”   “您若是真心要租,您便喊个实诚价。”   贾赦闻言将放在柜台上的手放了下去,脸上神情也缓和很多。   胡老头心底那种不详预感也在慢慢消散,但他压根不敢再直视贾赦的双眼。   贾赦拿过林黛玉手里的地图,上面的价格他觉得还是贵了,便试探着说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一百块上品灵石怎么样。”   林黛玉闻言已经做好自己被人打出去的准备,就连端玉华也觉得贾赦过分了。   胡老头闻言一拍手,“唉,我这庭院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还省了找人清洁的费用,就一百块上品灵石一年,我也不是为了赚钱,纯属是想交阁下这个朋友。”   贾赦有些懵了,他说的是一百块上品灵石一个月,不过既然这位房东这么实诚,那他太计较也不好。   “你放心,我既然租了你的房子,定会照顾你房子里的设施,如果有损坏你只管来找我赔。”   胡老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只是稍一动怒就让他后背直冒冷汗的存在,他哪里敢让贾赦赔他任何东西。   胡老头觉得贾赦就是一个祸端,但同时也是他的机缘。   他已经停留在化神中期快八千年了,眼瞧着是没有突破分神的可能,心灰意冷之下开了这间店铺,其实也是有等死的意思。   在他生命的尽头遇到了贾赦,如果不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岂不是枉活了这么些年。   胡老头心里想通后,亲自领着贾赦去了隔壁,还把庭院的阵法控制玉牌交给了林黛玉。   贾赦看了看环境,习惯性开始挑庭院的刺。   “绿化设施虽然充足但没什么意境,这些花啊草的配色也不好看,防护阵更是漏洞百出。”   胡老头神情古怪看了眼花园里种着的万年灵植,还有他花高价请五品阵法师亲自布置的防护阵法。   贾赦吐槽完才想起这庭院是半租半送的,轻咳了一声改口夸道:“当然了,庭院面积还不错,前面还有一间店铺可以做点小生意,闲时打发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   “房东你姓什么?你这人实在,你这朋友我交了。”   “你化神中期不会嫌弃我这个金丹吧?”   胡老头赶紧说自己姓胡,也不点破贾赦真实的修为,顺着贾赦的话说道:“唉,人活在世上图什么,不就图个眼缘嘛。”   “我一见到小友,便知小友是我人生中的贵人。小友不嫌弃我就行,我停留在化神中期已经八千多年了,眼看着就要作古,人生走到了尽头却遇到了小友,这都是缘分。”   贾赦见胡老头说的这么落幕伤感,心里不忍便安慰了一句:“别担心,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属于你的机缘,突破分神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还能突破到合神境界呢。”   胡老头只当这是贾赦对他的暗示,对贾赦更热情了。   贾赦把胡老头送走后抹了一把汗,“这老人家可真是能说,我口水都快说干了。”   林黛玉站在庭院里还有一些懵,始终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步。   端玉华也想不到事情发展的走向,咬牙叹道:“如果当年我有这样一张脸,是不是就能在修仙界横着走了?”   端玉华只是想想便赶紧摇头,他当年的容貌也不差,可是运气却和贾赦一个天一个地。   贾赦是天,他是地那种。   贾赦让林黛玉去收拾庭院,神识对噬神弓说了一声:‘谢谢了,我知道你刚施放威压吓唬胡老头了。’   刚才太生气了,送走胡老头他慢慢冷静下来。   哪有什么一见如故,更没有半租半送当省清洁灵石,只有噬神弓的神器威压。   他猜测胡老头是把他当成隐藏修为境界的大佬了。   贾赦绕着庭院走了一圈,越看越觉得眼前的防护阵法像是渔网,绝对挡不住元婴修士全力一击,干脆取出阵符牌开始布置。   贾赦并不知,蓝因城布置这些防护阵法,只是为了防止自己被无声无息暗杀。   防护阵法真正的作用不是挡住攻击,而是做提醒之用。   贾赦知道蓝因城晚上会比较混乱,便在防护阵里又布置了一座迷魂杀阵。   这座杀阵是他一路研究出来的新东西,威力如何他还没有实验过,但端玉华的神识进入阵法中也会出现一瞬间的恍惚。   端玉华神识受损再严重,他也是一位仙尊。   这阵法能让他都恍惚了一瞬,元婴以下修士被困迷魂杀阵,恐怕连转身跑的机会都没有。   贾赦花了一整夜的功夫布置阵法,又将林黛玉和圆圆的气息录入进去。   白天的迷魂杀阵是自动关闭的,需要贾赦或林黛玉启动才会开启。   林黛玉将最大的主卧让给贾赦睡,都没让贾赦拒绝,自己便去睡了旁边比较小的房间。   贾赦睡到床上后只觉很累很累,一觉睡了三天才精神饱满起床。   林黛玉将庭院里里外外收拾很干净,知道贾赦想要在店铺做一些小生意打发时间后,便将店铺也收拾干净了。   贾赦叫来林黛玉和圆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蓝因城,也顺利找到了住处,现在正式开我们家里第一个家庭会议,投票决定以后做什么生意。”   “我们不出意外会在蓝因城住下去,没有赚灵石的来源,坐吃山空的生活会越来越难。”   “现在大家都可以发表意见了。”   林黛玉看了看圆圆,试探着说道:“我可以去城外猎杀妖兽,在店铺里卖妖兽肉赚灵石。”   圆圆赶紧附和,“我可以给姐姐打下手,帮助姐姐宰杀妖兽。”   贾赦一想到那血腥的场景便生理不适,但这的确是个好生意。   修士对妖兽肉的需求量很大,这是一个不会亏钱的生意。   端玉华说道:“我以前是个炼器师,我现在恢复了百分之一的实力,一些简单的法器破损我可以修复,随便还能收购稀有材料继续恢复实力。”   贾赦也说道:“那我可以制作一些市面上有的阵符牌放在店里卖,我们就开一间杂货铺吧。”   最后贾赦难倒在给杂货铺取名字上面,想了几十个名字都不满意。   端玉华看不下去吐槽道:“瞧你取的那些店铺名字,修仙界第一杂货铺,蓝因杂货,玉赦杂货,胖圆圆杂货,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一定要带上杂货两个字。”   贾赦抿了抿唇,当然是为了让人一眼知道他的店铺是做什么的。   总不能像现代那样,挂着吃饭的店铺名称,走进去一看却是洗脚的。   最后贾赦摆烂了,语气有些烦躁说道:“就叫一间杂货铺,黛玉写的字好看,去做招牌吧。”   “生意好不好无所谓,反正货源都是没什么本钱的,也亏不了什么本钱,就当是打发时间。”   贾赦的一间杂货铺开了起来,隔壁胡老头第一时间送上贺礼,装着满满一个空间戒指的修炼资源,里面有灵石灵植和各种各样的法器。   端玉华第一时间扫到一块仙器级材料,对贾赦传音道:‘这种炼器材料很冷门,这人恐怕不知道这是仙器级材料,有了它我就能再恢复百分之一的实力。’   贾赦只收了那块仙级炼器材料,把储物戒指递给了胡老头,“里面只有这一件东西对我有用,你可以问我三个修炼上的问题。”   他在胡老头面前的人设是大佬,哪有见钱眼开的大佬。   这些东西看起来光鲜亮丽,除去那些灵石,那些法器灵器的,对高阶修士来说就是废物垃圾。   贾赦合理怀疑胡老头这次送的礼,是在试探他。   胡老头见贾赦一眼就认出那块极其冷门的仙级炼器材料,脸上笑容更真诚了,问了贾赦三个他现在很苦恼的问题。   贾赦直接转诉端玉华的话,端玉华问了胡老头修炼的功法,语气不屑说道:‘什么破烂玩意,这人的机缘不错,修炼这么一篇烂功法都突破到了化神。’   贾赦对胡老头说道:“你修炼的这篇功法不怎么好,我这里恰好有更适合你的功法,不过要拿仙级炼器材料换。”   “没有也没关系,你可以先把功法拿去,以后有了材料再给我就行。”   贾赦连夜给自己做了一个隐藏阵法玉牌,他怕别人用手段检测出他的骨龄。   他现在的人设可是大佬,如果让胡老头知道他是误会了,肯定会恼羞成怒的。   贾赦也不想骗人,思考了许久还是觉得这个大佬人设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便决定将错就错。   胡老头闻言决定赌一把,他在蓝因城待了近千年,这些年搜罗到不少好东西,将三件仙器级材料拿了出来。   端玉华见状感叹道:‘深藏不露啊,原来富人就在眼前。’   端玉华也没有小气,直接挑了一篇能修炼到大乘的功法传给胡老头。   胡老头接收到功法后发现是能修炼到大乘境界的功法,眼眶一热给贾赦行了一礼。   这些东西贾赦可以明抢的,但贾赦没有动手抢,还给了他一篇比这些东西更珍贵的大乘功法。   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就是死物,他不是炼器师,就算好运炼制出半仙器也守不住。   胡老头满意离去,有认识的修士拉住他询问贾赦的来历。   胡老头轻笑了一声提醒道:“看在这些年我们关系还算不错,加上我今天心情不错,我便提醒你一句。”   “这位前辈可不是你我能得罪的人,你若有稀罕的炼器材料,不如拿去给前辈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他心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等到功法改修完成,就是他突破分神之时。   那人听了胡老头的话,再看胡老头脸上古古怪怪的笑,还是没有上门去找贾赦。   他和胡老头不一样,胡老头已经八千岁了,他才七千多岁,而且最近还摸到了化神后期的瓶颈,用不着去接触贾赦那样的来历不明的人物,因为实在太过危险。   胡老头离开后,端玉华还在跟贾赦感慨。   ‘你装成大佬还挺好的,他若不是坚信你修为高深,也不会拿出这些仙级材料来赌。等我融合了这些材料,实力估计能恢复到百分之三了。’   贾赦开始异想天开问道:‘如果你恢复了百分之百的实力,能杀得了仙尊吗?’   端玉华脸上神情非常古怪,叹息道:‘你还真是敢问啊,我就算恢复百分之百的实力,也只是神魂恢复到仙尊境界,我与普通仙尊差了一个身体,而且还是你的本灵仙器。你的实力不强,我就算百分百恢复,我也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啊。’   ‘你可是吞噬魔族一族的魔主,是拥有神器噬神弓的人。你自己就不能努力上进修炼吗,指望我一个器灵保护你,你也不怕指望不上。’   贾赦伸了伸懒腰,脸上笑靥如花。   他怎么会指望不上端玉华呢,现在已经指望上了啊。   端玉华可以用神魂修补法宝赚灵石,而且仙尊境界的神识,哪怕严重受损只剩下百分之一的实力,神识的凝实程度也跟真人差不多了。   端玉华还在念叨贾赦上进,贾赦听了这些话只想要睡觉。   因为吞噬魔族的传承记忆告诉他,魔族想要变强一定要心情好。他睡觉睡饱后会心情好,所以睡觉也是一种修炼。   端玉华神识继续劝道:‘蓝因城里潜藏着许多魔族,这些魔修修为境界都不高,他们正适合你拿来练手。增加打斗经验的同时,还能吞噬他们增强实力,两全其美啊。’   ‘你别以为你现在的突破速度很快,修为境界越到后期越难突破。司徒轩那么逆天的天赋,修为突破到元婴境界也停止不动了,何况你还没有突破到元婴。’   ‘如果你将蓝因城的魔族全部吞噬,我估计你最低也会突破到化神,然后再一路朝混乱之境吞噬过去,千年之内必定突破渡劫。’   贾赦的修为境界太低了,端玉华真的担心他某天就被路过的高阶修士看不顺眼给杀了。   他为了活下去都甘愿变成器灵,是真的不想死啊!   端玉华不是第一次这样怂恿他,贾赦向往常一样无视。   端玉华见贾赦又不回应他,干脆对着噬神弓说道:‘噬神弓,你来给我评评理,我让贾赦吞噬魔族变强有什么不对,他现在的修为谁都能踩他一脚,心里膈应难道比活下去还要重要吗。’   端玉华一直认为贾赦不吞噬生灵尸体,是因为心里膈应。   噬神弓一道神魂鞭子抽在端玉华神魂上,端玉华疼到一下子趴在地上。   贾赦见端玉华很快缓过来,轻轻叹气:‘师父,你没事招惹噬神弓做什么,他是魔族的传承神器,你让我吞噬魔族增强修为,就是让我去杀同族啊。’   ‘若不是知道你是想让我快点变强,我都以为你是修仙界派来的卧底了,怂恿我与魔族内部自相残杀。’   端玉华想说自己没这个意思,随后便愣了一下。   他心里没这个意思,但他的行为就是这个意思啊。   心里下意识就站在了修士这边,恨不得贾赦杀尽魔族,可是魔族才是贾赦的族人啊。   端玉华沉默了一下,这一道鞭子他挨得不冤。   如果有人窜掇他杀害自己的同族,那他肯定会反手杀了那个窜掇他的人。   贾赦见端玉华安静下来后,立马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林黛玉将杂货铺开了起来,胡老头还拿过来一大堆自己用不上的法宝,端玉华重新祭炼后拿出去卖。   有修士从贾赦店铺买了一把长剑,拿去给少城主兰子默看。   “少城主,这就是从一间杂货店买的法器长剑。按照您的吩咐,这是一把断裂过的法宝,然后被贾赦修复好了。”   兰子默拿出一块透明灵石,对着好奇的下属说道:“这是极其罕见的测魂石,哪怕只有一点点神识气息,也能测出神魂的境界。”   “散发出的光芒越低代表神识境界越低,我父亲大乘境界可将整个屋子点亮。”   “最近城里都在传这个贾赦,我也看过此人的画像,非常想知道他是什么修为境界。”   贾赦的那张脸,能跟他见过的仙尊相比。   测魂石靠近那把长剑,散发出的光芒逐渐变亮,没一会整间屋子都被点亮,甚至还有变强的趋势。   兰子默瞪大双眼非常震惊望着屋子里耀眼的光芒,随后神情凝重对手下说道:“赶紧去请我父亲过来。”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父亲。”   他以为贾赦是渡劫,连大乘这个可能都没有想过,因为蓝因城靠近混乱之境的原因,这里的天地灵气混杂着丝丝缕缕的魔气,根本没有大乘修士愿意来这里。   他们一族也是在玄天宗夺权失败,被人打压才来镇守蓝因城。   这个地方他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修炼全部使用灵石都有误吸魔气的危险,更别提那些没灵石靠吸收天地灵气的修士。   蓝因城的修士住久了大多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拔剑杀人,甚至还有一些修士无法压制入体魔气,还会滋生心魔失去理智。   兰子默拿着长剑和测魂石去见了他父亲兰宣,将事情仔仔细细说了。   “父亲,自从您来了蓝因城后,五千多年没有见过仙尊了吧。这位玉华仙尊是什么来头,未曾听见有这么一位炼器仙尊啊。”   兰宣望着测魂石沉默了半晌,随后说道:“今天这事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突然好奇这位尊者的修为,我们也不可能得知他是仙尊。不管这位尊者是何来意,既然他装成金丹修士,我们就把他当金丹修士看,暗中传令下去,我们家族的人不可以得罪这位尊者。”   “如果有修士来打探这位尊者的身份,你看看是不是我们派系的,如果是我们派系的,花高价便把消息卖出去。”   “一位仙尊来到蓝因城,何尝不是我的兰宣的机缘。玄天宗那些人算计我,让我们一族来镇压蓝因城,早晚我会杀回去的。”   兰子默明白兰宣的恨,当初他们举族迁移蓝因城,狼狈到就像是落败的狗。   几千年前的一场落败,家族陨落三位大乘和四位渡劫,到现在都还是元气大伤。   现下家族里的大乘和渡劫,全都在争分夺秒闭关修炼,就是为了不被玄天宗那些仇人甩开太多。   他父亲当年根基受损,已经失去了突破仙尊的机会,所以才会成为蓝因城的城主,处理城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兰子默从兰宣院子里离开,抬头看天再次感叹自己的好奇心真的恰到好处,回去便把自己放在角落里生灰的法宝整理出来。   既然这位仙尊是炼器师,不知能否修复半仙器?   贾赦对外宣称自己叫玉华,在蓝因城的日子便这么安定了下来。   林黛玉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努力修炼,偶尔出城带着圆圆去狩猎。   端玉华实力恢复到百分之三后,让贾赦给他修建了一个炼器室,专门用于修复各种各样的法宝。   贾赦每天的工作就是躺在店铺里喝茶,或是躺在店铺门口的摇椅上晒太阳,只需要将法宝进行登记就行。   端玉华从炼器室出来,看着贾赦又在悠闲晒太阳,叹息着摇了摇头。   “羡慕不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富贵命,来到修仙界后也是享福的命。”   贾赦来到蓝因城后,生活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当年来蓝因城的时候,城里的修士脾气暴躁又心思阴险,当年他都渡劫境界了,还是吃了不少亏。   他本以为贾赦也会过上他那种苦日子,哪想到贾赦入住蓝因城都快三年了,一个找麻烦的人都没有。   贾赦甚至还感叹蓝因城的修士极其懂礼貌,高阶修士也不会仗着修为境界高就瞧不起人。   每当端玉华听见贾赦这样的感慨,神识探向远处看见那些杀红眼的修士,便会冷笑一声表示不屑。   一天上午,兰子默带着一把损坏的半仙器来找贾赦。   贾赦一见兰子默双眼就亮了起来,他还挺喜欢这个礼貌又大方的少城主。   “少城主,这次又是什么法宝坏了,以你的身份和身家,法宝弄坏了完全再买一件,何必花费心思修复。”   贾赦是真的好奇,兰子默身为蓝因城的少城主,一把法器损坏了都要拿来修,花费的材料和精力远远超过重新买一把法器的价格。   不是所有法宝都能修复的,法宝的修复过程,其实就是将材料分离然后重新锻造。   分离出材料后需要添新的材料,低阶法宝的修复都比重新买一把更贵。   兰子默在贾赦这里的人设就是念旧,“这些法宝都跟着我很久,看着他们在角落里积灰,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忍。”   “道友炼器的手艺精湛,修复用的材料都比别的炼器师要少。”   贾赦觉得兰子默说话挺夸张的,东西放在储物空间里怎么会积灰呢,闻言笑了起来。   “少城主,你就是说再多好话,该收的价钱我也是要收的。”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虽然他拿灵石没什么用,但林黛玉需要灵石修炼,端玉华也需要灵石购买那些珍稀材料。   兰子默还挺佩服贾赦的,堂堂一个仙尊伪装成金丹修士,很多时候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   不过再用心的伪装也有漏洞,哪有真的金丹修士会因为他几句客套话,便真的跟他平辈相交。   贾赦谈起修为境界甚至是仙尊时,也没有普通修士那种羡慕和尊敬。   普通修士刻在骨子里的变强欲望,贾赦就没有。   兰子默笑了两声,声音温柔说道:“道友还真是一如既往直白,这次我想要修补的法宝有些棘手,是一把半仙器。”   兰子默取出来一把断成两截的长剑,随后又取出几件仙器级材料说道:“我懂炼器界的规矩,不管这把半仙器修复成不成功,这些材料剩下的都归你。”   端玉华看了一眼那把半仙器,若是之前他还真的没有办法,但最近兰子默经常找贾赦来修补法宝,甚至还定制了好几件法器长剑,已经给了好几件仙器级材料当报酬。   他的实力恢复到了百分之十,这把半仙器可以尝试一下。   端玉华给贾赦神识传音,‘接下吧,我有六成的把握能修复,但接下来十年不要接活了。他给的这点报酬不够,再让他添一成的修复材料。’   贾赦将端玉华说的话转诉出来,兰子默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六成的把握已经很高了,我托人询问过一品炼器师,他们只有三成的把握可修复。”   “我可以再加两成的修复材料,这把半仙器就交给道友了。”   多花一些材料他不在乎,他更在乎修复的成功率。   贾赦就喜欢兰子默这样大方的客人,每次他说多少材料,兰子默都会像现在这样加一成。   谁会嫌弃仙级材料太多,端玉华不需要的可以转手卖给别的修士,或是换别的仙级材料。   因为兰子默的原因,他的杂货铺连仙级材料都能互换,在蓝因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兰子默留下半仙器后离开,端玉华现身出来把半仙器拿去炼器室了。   贾赦非常熟练在门上挂了一块休息的牌子,他的人设是一品炼器师,端玉华炼器的时候,他是不能开门做生意的。   他挺宅的,长时间不出门也不会被憋坏。   他住的庭院很大,有足够大的活动地方。   隔壁胡老头看见贾赦挂上休息牌子,非常恭敬问道:“前辈,这是又有大生意了?”   贾赦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提醒道:“还是不要这么叫我,我才是金丹的境界。”   胡老头赶紧点头,一脸懊恼拍了拍脑门,“瞧我这个记性,每次都是嘴快,前辈别跟我一般计较。”   贾赦又笑着摇了摇头,明明他说的句句属实,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呢。   他真的只是金丹境界!   因为结交了兰子默的原因,他的大佬人设好像越立越稳了,万一哪天翻车了,兰子默不会跟他翻脸吧?   贾赦觉得自己想太远了,他翻车的时候说不定早就离开蓝因城去了混乱之境,兰子默翻不翻脸都不重要。   每当端玉华开始长时间炼器时,贾赦都会在庭院里制作各种阵符牌。   最近他也靠着一些端玉华不要的炼器材料,换了不少他感兴趣的阵法知识玉简。   阵法一道极其玄奥,可能会活到老学到老。   反正他学到如今,才有了一种半只脚踏入阵道大门的感觉。   林黛玉傍晚带着圆圆和妖兽肉回来,知道贾赦不喜欢血腥气,便在外面把妖兽肉处理好,然后再用清洁术法将她和圆圆清洁好几遍才回来。   圆圆身上干净净还带着一股奶香味往贾赦怀里扑,每当这个时候贾赦都会伸出双手接住他,再随便揉一下他毛茸茸的头。   圆圆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脑袋不停往贾赦手心里顶,直到跟日常腻歪完才趴在贾赦腿上说着一天发生的事情。   “姐姐的力气越来越大了,一锤就把一只筑基期的犀牛锤翻了。”   “爹爹,我好像快要突破了,最近丹田里的灵气越来越不听使唤。”   林黛玉皱眉过来,“大舅舅,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觉得不像是突破。”   贾赦让圆圆放松身体,然后神识进入圆圆体内看了一圈,在经脉里看见一些灰色的魔气,随后大惊用神识询问端玉华。   ‘师父,圆圆体内不知为何出现了魔气,他是不是跟我待久了,被我影响到了?’   端玉华听见贾赦惊慌又突然的声音,手上材料都差点吓到掉到炼器鼎炉里,随后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你自己体内的魔气沉淀有多厉害,你自己不知道吗,圆圆就是待在你身边一千年也不会染上一丝魔气。’   ‘你当蓝因城为什么会被叫作小恶城,你当普通的大乘修士为什么不愿意来这边,就是因为这里靠近混乱之境,魔气灵气混杂分不开。’   ‘圆圆平时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体内感染魔气多正常的事情,你帮他清除了就好。’   贾赦身为魔族想要清除圆圆体内的魔气,只是动动念头的功夫。   贾赦没有自己动手清除圆圆体内的魔气,有常识的修士都知道魔气很难清除,他若轻而易举便清除了圆圆体内的魔气,林黛玉这么聪明难免不会想到什么。   一个月后,贾赦将自己做的改良版本净化阵符牌交给圆圆和林黛玉,暴露阵道天赋也比暴露魔族身份要强。   “这是我改良过的净化阵符牌,帮忙炼化灵气的同时也会清除灵气里夹杂着的细小魔气。”   魔气附着在天地灵气上,甚至连大乘修士都拿这样的魔气没有办法,只能退一步用灵石修炼。   蓝因城拥有几条极品灵石矿脉,却一直没有大乘修士愿意主动过来。   林黛玉拿到净化阵符牌后便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大乘修士都解决不了的魔气附着难题,被贾赦一块阵符牌解决了。   端玉华更是感叹道:“修仙界很多灵力充足的洞天福天都有魔气混杂,如果有了你这块净化阵符牌,便能完美解决魔气附着问题,甚至可以将一些险境变成福境。”   “可惜了,你这净化阵符牌不能见光,你也没有实力能守住它,不然凭着它还有可能成为修仙界的富豪。”   贾赦倒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他只要平安就好,富豪什么的从来没有想过。   林黛玉和圆圆体内的魔气被净化阵符牌清除后,圆圆没有了那种快要突破的感觉,还学着修士的模样跟贾赦感慨。   “爹爹,我总算知道蓝因城的修士为什么会比别处的修士都暴躁了,他们常年处在这种快要‘突破’的情况下,不管怎么努力却还是差一步,时间一久正常人都要发疯了,别提他们还会被魔气影响。”   “魔气真的太可怕了,它可以无限放大一个人内心的阴暗想法。我前些日子便疯了一样想去杀戮,想要吸食别的妖兽血脉,变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唉,魔修好可怕,蓝因城靠近混乱之境,万一那边的魔修打过来了怎么办啊?”   林黛玉路过圆圆身边笑了起来,对贾赦说道:“大舅舅,你听了这话别以为圆圆长大了,他就是听见有人这样议论过混乱之境,便装模作样学着别人说话的样子逗你开心呢。”   圆圆的心智相当于六七岁的孩童,这个年纪心里只惦记着好吃的好玩的,哪里会惦记着魔修会不会打过来。   她敢笃定圆圆只是听别人说魔修可怕,但他连魔修具体可怕在哪里都不知道,因为他们都没有遇到过魔修。   圆圆被林黛玉戳穿学当大人后,一直将头抵在贾赦心口扭来扭去。   贾赦瞬间被萌到了,心情惆怅摸了圆圆,心里一直在叹气。   如果让圆圆知道他就是魔族,不知道会不会讨厌他?   “圆圆,如果爹爹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会讨厌爹爹吗?”   圆圆没有任何犹豫说道:“当然不会,我最喜欢爹爹了,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爹爹。”   “不管爹爹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爹爹,是我最爱最爱的爹爹了。”   贾赦听着圆圆奶声奶气的话,小心翼翼将脸埋在圆圆毛茸茸的身子里,一脸幸福说道:“爹爹也最喜欢圆圆了。”   世界上有小猫咪这样可爱的动物,实在是太美好了! 第84章   林黛玉看着贾赦也笑了起来,也在心里说道:‘不管大舅舅变成什么模样,我相信你都会是我的大舅舅。’   端玉华用了十一年的时间将兰子默拿来的半仙器修复好,拿着剩下的仙级材料去融合恢复实力。   贾赦便给兰子默传音让他过来取半仙器。   兰子默双手拿到完好如初的半仙器时,手还有一点轻微颤抖。   如果家族里的半仙器都能得到修复,那么他们家族的整体实力至少提升三成。   谁家还没有收藏着一些破损无用的半仙器,这些东西本来只是放在角落里的垃圾,现在添一些材料便能让这些武器重新成为半仙器。   半仙器的炼制非常复杂和麻烦,有些半仙器光是炼制就需要上千年的时间,很多一品炼器师若不是没有办法,根本不会花上千年的时间去炼制半仙器。   至于仙器,几乎要花上万年的时间炼制,而且还会被雷劫毁去大半。   一百万把仙器渡劫,可能只有一把仙器可以成功。   一品炼器师根本不会花这么大的精力去炼制仙器,因为最后大概率会被雷劫所毁,还不如降级炼制成半仙器,所以修仙界的仙器数量才会这么少。   现存的仙器好多都是从神魔战场寻来的,那些都是上古仙器。   那个时候修仙界还有神尊存在,所以仙器并不是那么稀缺。   后来修仙界再无神尊,仙器也变得稀缺起来。   兰子默眼神无比凝重望向贾赦,“道友帮我把这件半仙器修好,整个兰家都欠了道友的大恩情。道友若是有条件只管说,我一定会说服我父亲的。”   只要他把这件半仙器带回去,哪怕贾赦是要抽取蓝因城的极品矿脉,他父亲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因为他父亲得到可靠消息,他们那些仇人里,有一位结交到了仙尊,献上宝物后得到了那位仙尊的庇护。   这些年他父亲愁到头发都快掉了,甚至在计划让那些人杀来蓝因城,再引贾赦出手把他们给杀了。   最后父亲还是担心会惹怒仙尊,没敢算计这位仙尊。   万一这位仙尊事后动怒,一掌将他们兰家灭了,家族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仙尊是把双刃剑,能伤敌的同时也会伤害到自己。   兰子默脸上神情变得极其严肃,“我家里还有几件半仙器,可以请道友帮忙修复吗?”   贾赦心里想着端玉华已经在炼器室待了十一年,便想要拒绝。   端玉华特别了解贾赦,非常不理解贾赦奇奇怪怪的想法。   什么叫休假,修士为什么要休假?   ‘千万别提让我休息的话,让兰子默把想要修复的半仙器拿过来,再过不久我的实力便能恢复到百分之十七,修复几件轻微破损的半仙器不是问题,破损太严重的就不行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兰子默拿了这一把半仙器过来,其实就是拿来试探的。   如果他无法修复这把半仙器,兰子默绝对不会拿出兰家珍藏的宝物。没人比他更了解,大宗门大乘家族的底蕴了。   如果掏空兰家在炼器方面的珍藏,他的实力极有可能会恢复到百分之三十以上。   端玉华真的讨厌这种神魂虚弱的感觉,没有实力他做什么都不踏实。   贾赦神识问道:‘可是你已经连续工作十一年了,不歇一歇转换一下心情吗?’   这是什么程度的劳模,长达十一年的工作结束了,想的居然不是休息而是继续接下一个工作。   幸亏端玉华不是现代的人,不然那些打工的人会被端玉华给卷生卷死。   端玉华声音极其无奈,‘我现在就是一个器灵,需要转换什么心情,能恢复实力我就有好心情。我曾经几千年一动不动守在鼎炉边,就为了炼制一把合心意的半仙器,这才区区十一年,算得了什么。’   端玉华觉得贾赦的思维还没有转换过来,修士闭关几十年就跟普通人饭后睡一个午觉一样。   修士的十年跟普通人的十年是不一样的。   贾赦每天睡到中午起,然后太阳落山又睡。他并没有觉得修士的十年和普通人的十年有什么区别,因为他过的就是普通人的日子。   只是普通人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他只是宅在家里研究阵法。   兰子默见贾赦有要拒绝的意思,赶紧说道:“我愿意拿一件半神器材料请道友出手。”   贾赦抬眸看了兰子默一眼,感叹大乘家族就是不一样,真富。   端玉华闻言让贾赦赶紧问是什么半神器材料,要他用得上才有用,用不上的也只能先攒着,等以后再换他用得上的材料。   兰子默说了半神器材料的名称,端玉华很失落叹道:‘是一件比较常见的神级炼器材料,可惜这东西对我没用,你趁机要一样对你有用的东西吧。你一直不想吞噬尸体,不如吞噬一些天地间的元素能量,让噬神弓帮忙炼化再反哺给你。’   ‘你也知道噬神弓又名噬魂弓,他连修士神魂都能吞噬,应该也能吞噬炼化一些特殊的能量增强你的神魂。’   ‘雷劫能量不是专门增强神魂的能量,你拿雷劫能量增强神魂,跟凡人拿万年灵植喂猪有什么区别。’   贾赦闻言抿了抿唇,怀疑端玉华就是在拐着弯骂他是猪。   贾赦见兰子默还在等他回答,说道:“这件事你还是回去问一下你父亲的意见,虽然你是少城主,但神器级材料应该不是你说拿就能拿的。”   兰子默让贾赦稍等,拿着传音玉符给兰宣传音。   兰宣很快回复,“此事我儿可全权处理。”   贾赦知道兰子默是故意让他听见传音的,便让兰子默回去拿损坏的半仙器还有神器级材料。   兰子默拿来了五件损毁的半仙器,端玉华挑出两件受损特别严重的。   贾赦便让兰子默把那两件半仙器带回去,剩下的又跟兰子默谈好了条件。   兰子默刚走不久,店铺外面便出现十几个修士在排队。   贾赦出去后指了指店铺门上挂着的休息牌子,“最近几十年都不准备接修复法宝的生意了。”   一位老者语气非常恭敬说道:“前辈,我们家主想求您帮他恢复一件半仙器,酬劳都在这枚储物戒指里,还请前辈一观。”   端玉华用神识一扫,看见里面好几样仙器级材料后对贾赦神识传音。   ‘这些人应该是知道了我帮兰子默修复半仙器的事,你告诉他们,想要我帮他们修复半仙器需要缴纳定金,定金就是仙器级材料。’   贾赦知道端玉华想要这些仙器级材料恢复实力,提醒道:‘师父,你可不能为了恢复实力,就欺骗这些修士交定金,事后却不给他们修复东西啊。’   端玉华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也太小瞧我了,我玉华仙尊纵横修仙界无数年,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二字。’   ‘我既然收了这些人的东西,自然会尽全力帮他们修复法宝,但修复法宝有失败的概率,你要跟他们说清楚。’   贾赦想着口头上说的话,不如纸笔写下来可靠,便让一旁看热闹的胡老头帮他写合约。   贾赦说了缴纳仙器级材料为定金的事,又说了修复半仙器的失败概率,还把端玉华挑出的几件损毁严重的半仙器还给主人家。   “这几件半仙器破损太严重了,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你们拿着东西回去吧。”   端玉华越到后期,恢复实力需要的材料便越高级罕见。   这么一大堆的仙器级材料,已经快有十几件了,却只有一件是端玉华所需要的。   贾赦看着端玉华这么一会功夫,便赚了像山一样高的极品灵石,感叹出门在外一定要学门手艺傍身。   贾赦在契约上盖上手印后,现场化神以上境界的修士都感应到了天道之力,吓到腿都软了。   贾赦跟没事人一样,将带着天道之力的契约分发给众人。   “修复法宝需要时间,我按先后顺序给大家编了号,你们留下联系方式,法宝修复好了我会给你们传音的。”   所有修士都跟懵了一样小心翼翼捧着手里的契约,想不明白他们又没有向天道立誓,为什么天道之力会显现在契约上?   端玉华感受到天道之力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去看贾赦识海深处的噬神弓,除了向天道立誓便只有神器可引动天道之力了。   端玉华想通后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噬神弓就宠着贾赦吧。   贾赦只是签个契约而已,还不怕麻烦引来了天道之力加持,也不怕把贾赦宠成了废物。   噬神弓身上微光闪烁,他利用雷劫能量将自身本源与贾赦融合,已经初具效果了。   贾赦只是跟人签订契约,天道法则主动守护,说明法则开始承认贾赦的身份,也说明他的猜想是对的,他赌赢了。   那些个修士拿着具有天道之力的契约回去,然后那些家主全都心生感慨。   “这位仙尊可真是太大方了,这张契约上的天道之力可比半仙器珍贵多了。”   “真希望迟一些修复我们家的半仙器,这样就能将契约多留一些日子。”   几乎每个家主都是这么想的,当兰子默知道贾赦签订的契约有天道之力,笑着摇了摇头。   “玉华仙尊还真是有趣,伪装成金丹修士,签订的契约却具有天道之力。”   “明明是一位仙尊,却喜欢玩这种扮演游戏,难道是在体验人生吗?”   八年后,端玉华修好了兰子默拿过来的一件半仙器,又过了七年,修好了蓝因城大家族拿来的一件半仙器。   贾赦算了算时间,随着端玉华实力的恢复,修复一件半仙器的时间也在慢慢减少。   贾赦传音通知之前排队的修士来取半仙器,前来的人是他们家的家主,渡劫的修为。   那人看见贾赦一张口就想喊前辈,但想到贾赦喜欢玩扮演游戏,临时改口喊道:“道友,我能不能拿一株十万年灵植,来换这张契约?”   “我知道我的要求太过分了些,还请道友成全。”   贾赦看了看那人手里的契约,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用一株十万年的灵植来换。   端玉华见贾赦疑惑,给贾赦神识传音。   ‘你之前签订契约的时候,噬神弓替你引来了天道之力,现在契约已结束,这上面的天道之力可用来修炼也可以用来炼丹,反正用处很大。’   ‘十万的灵植对林黛玉有点帮助,把这契约给他。’   贾赦一听十万年的灵植对林黛玉有帮助后,便对那人客气道:“只是一张契约而已,既然这上面的东西对你有用,那便依你所言吧。”   那人闻言有一些激动,玉华仙尊是出了名的脾气好。   他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仙尊的脾气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今日一见才明白众人所说的脾气好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见过几位仙尊,但他所了解的仙尊是不会对他们这样的修士和颜悦色的。   玉华仙尊不仅没有高高在上,看他的眼神特别温和,跟他说话也特别客气。   别的家族知道一株十万年的灵植可换一张具有天道之力的契约,纷纷花大价钱去寻破损的半仙器,然后又凑好材料请贾赦修复。   贾赦看着这些人送来的半仙器,其中连鞋子都有,用神识跟端玉华吐槽。   ‘这些人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脑子犯病啊,装饰类型的半仙器又没什么用,至于花大价钱来修复吗?’   端玉华闻言轻笑出声:‘他们脑子才没有犯病,噬神弓太宠着你了,只要是你签订的契约,便会引动天道之力成立契约。他们寻来半仙器的目的就是这一纸契约,压根不会关注半仙器是不是能修复。’   ‘不过这是双赢的局面,他们冲着契约来,我们冲着材料和灵植,双方都不亏就是了。’   噬神弓毫无底线宠着贾赦,应该会一直宠下去的,所以他不用担心哪天贾赦签的合约没有了天道之力。   贾赦将这些排队来修复半仙器的修士登记下来,收仙级材料为定金,然后签下契约。   端玉华开始疯狂炼器和恢复实力,贾赦将那些十万年的灵植交给林黛玉修炼,自己开始研究阵法知识。   当贾赦解决了一道阵法上的难题,出门看见林黛玉后问道:“我研究了几天,怎么腰酸背疼的。”   林黛玉闻言笑了起来,“大舅舅,你已经十七年没有出过门了。”   贾赦闻言轻吸一口冷气,总算理解了修士拥有那么长的寿命,却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的烦恼。   他只是沉浸心神专研阵法上的一个难题,真的觉得只是过去了几天而已,结果现实却是过去了十七年。   贾赦算了算时间,随后感叹道:“我们来蓝因城也快三百年了吧。”   他的金丹修为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闭关研究阵法前他就感觉快要突破,一直在压制修为。   不管是魔族和修士都有突破瓶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突破瓶颈的存在。   林黛玉三十几年前就触摸到了突破瓶颈,现在还没有突破。   圆圆非常开心跳到贾赦怀里,“爹爹,你都好久没有出门了,带我去买小鱼干吧。”   虽然平时有吃不完的妖兽肉,他还是最喜欢吃小鱼干了。   端玉华知道贾赦对圆圆一向是有求必应,出声劝道:“最近混乱之境发生了大战,好些魔族都逃来蓝因城,最近最好不要随便出门。”   端玉华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端玉华神魂实力恢复到了百分之三十三,后面几十年都没有找到他需要的材料,加上贾赦闭关研究阵法后,便没有再接修复法宝的活。   贾赦忍不住内心好奇,抱着圆圆去了店铺那边,刚打开门便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滚到他面前。   那人扭头吐了一口气,正想杀了身后碍眼的人,扭头与贾赦对视后,体内魔气瞬间被压制。   周围那些追过来的修士,看见贾赦出来全都站在原地不敢出声。   这只渡劫期的魔族在混乱之境受了重伤,现下正是围剿他的时刻,可是贾赦出来了,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还没有胆子在仙尊面前杀人,哪怕杀的是魔族。   贾赦也察觉到了体内的血脉感应,端玉华摇头叹息:‘太巧了吧,吞噬魔族本来都要被杀灭族了,居然被你碰到了一个旁系族人。’   ‘你对他的血脉压制是多少,他渡劫后期的修为,你可以将他压制到什么境界?’   贾赦看向神情无比震惊的黑衣人一眼,神识跟端玉华说道:‘好像是百分百压制,心念一动就能杀了他。’   端玉华闻言立马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魔主对种族血脉压制最高才是百分之五十,你怎么可能是百分之百。’   贾赦轻轻抿唇没有说话,他感应很清楚,就是百分百的血脉压制。   楠枝心惊胆战望着贾赦,眼眶甚至还有些泛红。   太多太多年了,他们吞噬一族的传承神器丢失,魔主被害陨落。   吞噬一族没有了魔主庇护,成为了各个种族狩猎的对象。   只是一眼,他便感应到眼前这人是他们吞噬一族的魔主,而且对他的血脉压制是百分之百。   这么逆天的血脉压制他从未听说过,眼前这位魔主对别的魔族,极有可能也能施展血脉压制。   兰宣闻讯赶来,顾不得扮演游戏,神情恭敬对贾赦行礼说道:“玉华仙尊,这只渡劫期的魔族,还请交给晚辈来处理。”   楠枝眼神震惊望着贾赦,眼前这人明明是他的魔主,兰宣为什么要喊他仙尊?   如果他没有感应错,魔主的修为是金丹啊!   楠枝心念一转就知道贾赦在隐藏身份,而且还在伪装仙尊。   不愧是魔主啊,金丹修为便把大乘期的兰宣耍得团团转。   贾赦看了楠枝一眼,转而向兰宣问道:“你把他抓去会怎么处置他?”   兰宣望着楠枝的眼神一秒变成了憎恨,“这是一只吞噬魔族,他们种族作恶多端,晚辈会将他的身体和神魂都泯灭。”   楠枝一秒开始演戏,直接跪在贾赦面前磕头,“仙尊大人,兰城主这是对我的种族歧视,我因伤入蓝因城躲避,不曾伤害过城中一人。”   兰宣身边的渡劫修士愤愤开口,“你是不曾伤害,那也是因为我们提前发现了你。如果有机会,你会放弃吞噬城内修士吗。”   楠枝心里很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魔主会怎么选择,是选择救他,还是会选择杀他灭口。   毕竟魔主不是真正的仙尊,只是一位伪装成仙尊的金丹。   兰宣扭头呵斥开口的修士,“放肆,仙尊面前岂能由你随意开口。”   林黛玉见贾赦站了好一会,拿出躺椅摆在了贾赦身后。   贾赦便抱着圆圆坐了下来,他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救下这只魔族。   若是不救吧,这只魔族肯定感应到了他的身份,万一等会大声嚷嚷出来,惹得兰宣等人怀疑就不好了。   若是救吧,端玉华说魔族阴险且残暴,还最喜欢杀人了。   眼前这些修士都想杀这只魔族,他若是救了这只魔族,岂不是会站在众人对立面。   贾赦便扭头去看楠枝,心里犹豫又纠结。   楠枝突然给贾赦磕了三个头,声音充满了坚定。   “仙尊,晚辈亦不想让仙尊为难,求仙尊袖手旁观不要插手。晚辈是生是死,便看天意了。”   魔主还很弱小,他今天哪怕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贾赦的身份暴露。   贾赦心里本来就犹豫,听见楠权的话再看楠枝视死如归的眼神,觉得楠枝跟他所了解的魔族不一样。   端玉华神识还在劝着贾赦,‘你别被这只魔族欺骗了,他们惯会演戏的。’   贾赦心里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眼前这只魔族并不是在演戏。   贾赦轻轻叹了叹气,看向兰宣说道:“我这店里还缺一个打扫的,我觉得这人挺合适的,不如兰城主便给我一个面子。”   端玉华闻言很是气恼,气恼贾赦要救这只魔族。   兰宣紧紧皱眉没有说话,刚才开口的那人非常不满说道:“仙尊大人为何要救一只魔族,难道与魔族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交易不成。”   贾赦眉头微皱,端玉华则一道神识鞭子朝刚才说话那人抽过去。   那人的识海被端玉华一鞭子抽崩溃,整个人像滩烂泥一样软了下去。   端玉华心里再气,也会帮贾赦立住仙尊这个人设。   没有哪位仙尊可以容忍渡劫修士的置疑,脾气再好也不可以。   贾赦望着兰宣等人说道:“我竟不知道,只是收一只魔族当随从而已,便会有人怀疑我与魔族有什么交易。”   “本尊就算与魔族有交易,你们凭什么敢来置疑,难道是凭借着不怕死的勇气吗?”   兰宣额头冷汗直冒,赶紧弯腰行礼,“求玉华仙尊息恕,晚辈等人绝无此意。既然这只魔族能入了仙尊大人的眼,那便是他的福气。”   “晚辈就不打扰大人了。”   贾赦对兰宣轻轻点头,兰宣带着众人一秒消失。   楠枝还处在震惊当中,刚才那道神魂鞭子的确是贾赦身上传来的,气息也的确是仙尊境界。   可是体内的血脉感应告诉他,魔主的修为就是金丹境界啊!   楠枝一头雾水望着贾赦,当贾赦视线看向他时,稍微一回神就再次给贾赦跪下了。   他跪自己的魔主,不丢人。   别的魔族想跪魔主都没有机会,他是幸运的。   楠枝这时反而高兴自己被追杀到了蓝因城,不然也不会遇到魔主。   魔主控制魔气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他一直没有察觉到魔主身上的魔气,若不是出现了血脉压制,他不会把魔主当成魔族的。   贾赦让林黛玉抱着圆圆先回庭院,林黛玉若有所思看了楠枝一眼,然后再看了贾赦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大舅舅不是爱自找麻烦的人,平时都会躲着麻烦走,今天居然会救下一个魔族,再联想晕灵气和从不使用灵气法术。   林黛玉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大舅舅从渡筑基雷劫后便再也没有使用过灵气了。   以前练气期的时候,还会用灵气御物,后来便是用神识了。   贾赦等林黛玉离开后才看向楠枝传音道:‘林玉是我的侄女,她不知道我魔族的身份,你在她和圆圆面前不要说漏嘴了。对了,圆圆就是她怀里的猫,是我的儿子。’   楠枝闻言嘴角直抽抽,眼神疑惑看了贾赦好几眼,最后败在贾赦无比清澈的眼神下。   他是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的魔主会是这样的性格。   贾赦又给端玉华道了谢,‘刚才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这个仙尊人设就要崩塌了。蓝因城的修士脑洞可真大,我以为他们顶天了会觉得我是渡劫,没想到他们直接误会我是仙尊。’   端玉华轻轻叹气,别说噬神弓宠着贾赦,他不也是一样宠着贾赦。   如果他有噬神弓那样的实力,恐怕会比噬神弓更宠贾赦。   端玉华给贾赦解释,‘他们或许是从我修复的法宝里查到了我的神识,修仙界有这样的手段不奇怪。你要把这只魔族留下来吗?’   贾赦闻言看向痛苦咳嗽的楠枝,轻声叹道:‘救都救了,就暂时留下来吧,我看他挺容易沟通的,跟你形容的魔族不太一样。’   端玉华嘴里的魔族,每一只都是人神憎恶的恶魔,说他们是畜生那都是抬举了畜生。   可是他看楠枝,怎么看都觉得他跟外面那些修士是一样的。   贾赦问了楠枝的名字,然后说道:“以后你就负责看店吧,把伤养好后就离开蓝因城吧。”   楠枝闻言一点犹豫都没有,又给贾赦跪了下来。   “魔主,属下不想离开您身边,属下愿意留在店铺帮您卖东西。”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寻到了魔主,而且魔主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他死也要留在魔主身边。   魔主身边极有可能有一位仙尊,魔主手段通天连仙尊都能收服,他若不把握机会追随,脑子除非是长坑了。   贾赦闻言故意说道:“你想留在我身边,我身边有很多规矩的,你不一定能遵守。”   楠枝见有机会,语气非常坚定说道:“属下愿意追随魔主,只要是魔主定下的规矩,属下都会遵守。”   贾赦笑着坐到了椅子上,“留在我身边最重要的一条规矩,便是不可随便杀人,你可否做到?”   楠枝一脸懵轻轻歪头,很疑惑问道:“魔主,不可随便杀人的意思是,如果有修士要杀我,我也不可以杀回去吗?”   贾赦摇了摇头,“如果有人要杀你,你当然可以杀回去。我是让你不要滥杀无辜,不是要你站着让别人杀。”   楠枝闻言非常庆幸拍了拍心口,“不敢欺瞒魔主,属下实力低微,一直不曾主动杀过别人,一直都是别人盯上我,然后我侥幸反杀或是被追杀。”   他可是仅剩不多的吞噬魔族,一旦暴露种族天赋会被魔族围杀的存在,他无论是看见修士或是魔族都只有躲的份。   贾赦看着一脸高兴的楠枝,心里跟端玉华吐槽,‘我怀疑他脑子有点不正常。’   端玉华心里轻轻叹气,‘他还能有你不正常,你们这一主一仆,当真是绝配。’   贾赦让楠枝立誓不会滥杀无辜。   楠枝非常郑重问了贾赦的名字,实在是楠枝的神情太郑重,贾赦便鬼使神差说道:“我叫时越。”   端玉华神识惊道:‘你不要随便编一个名字骗他,他极有可能会以你的名义立誓。魔主在普通魔族眼里,就像天道在修士心里的地位一样。’   楠枝已经非常郑重开口立誓,“吞噬一族旁系血脉楠枝,在此向时越魔主立誓,往后绝不滥杀无辜,若如违背今日誓言,愿将吾魂吾身献于时越魔主。”   端玉华闻言神识吐槽,‘一会他的誓言契约无法成立,便会知道你在用假名字骗他了。’   端玉华刚吐槽完,楠枝立下的誓言契约成立,而且契约里还有端玉华看不真切的天道之力。   端玉华朝天用力翻了一个白眼,开始吐槽噬神弓。   ‘我说神器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宠贾赦啊,他编个假名你给他圆就算了,区区口头誓言你都帮他引来天道之力,你这么闲的吗?’   噬神弓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可没引动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力。   贾赦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他躲着大天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接引天道之力。   贾赦与他的本源融合,回应楠枝的天道之力,不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力。   端玉华分辨不出来也正常,因为天道之力在所有修士眼里都是一样的,没有大天道小天道之分。   贾赦听见端玉华吐槽噬神弓,知道楠枝对他立的誓言有天道之力监督,心里略微放心了。   楠枝感应到天道之力降身,整个人愣在原地,望着贾赦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脑海里全是疑惑。   魔族不是被天道厌弃的存在吗?   为什么他向魔主立誓会有天道之力降身?   魔族连渡劫雷劫都比修士要强,为什么天道没有区别对待魔主?   楠枝心里的这些疑惑没人给他解惑,只能将疑惑压在心里,等着以后慢慢寻找答案。   贾赦将楠枝留在店铺里负责卖东西,有一些修士拿来半仙器想让贾赦帮他们修复,贾赦让楠枝全给拒绝了。   因为他手里凑了许多很多端玉华用不上的仙级材料,那些修士拿来的东西都无法帮助端玉华恢复修为。   端玉华也不是天生就爱劳碌,无法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他就开始犯懒了。   林黛玉那边的十万年灵植,也足够修炼几千年了。   贾赦便将店铺生意交给楠枝,然后开始寻找地点准备渡劫突破元婴了。   蓝因城的修士都认为是贾赦身份暴露了,便不爱玩扮演游戏,所以才不给他们修复半仙器。   那些冲着天道之力来的修士,一直都在拍腿叹气,感慨他们来迟了一步。   楠枝休息了三个月,身上的伤就全好了。   贾赦闲着无聊的时候问了他好多魔族的事,知道吞噬一族的惨境后,心里长长叹气。   他虽是吞噬一族的魔主,但他真的没有能力挽救吞噬一族。   楠枝小心翼翼抬头望着贾赦,“主子,我有一个朋友想要来投奔我,他也是吞噬一族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贾赦微微皱眉问道:“他是什么朋友,可信吗?”   楠枝连连点头,“可信的,他其实是我的道侣。他从秘境出来知道我被追杀后,这些日子把当初追杀我的魔族都杀干净了。”   贾赦还没有见楠枝这个道侣,就觉得楠枝这个道侣的杀气真重。   这几个月和楠枝的相处,越发让他觉得楠枝跟外面的修士是一样的,只是修炼的方式不同而已。   贾赦望着楠枝恳求的眼神,最终不忍心对楠枝点了点头。   楠枝非常高兴拿出传音符,下一秒一个容貌俊美又邪气的男人出现在店铺里。   万文墨出现在店铺里后,凌厉视线朝贾赦看去,然后被贾赦茫然又惊讶的眼神惊到了。   “该死,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魔主。”   贾赦的灵魂太干净了,身上不仅毫无杀气,甚至连戾气都没有,干净到比那些名门正派的修士还要纯白。   这样的小白兔如何能带领他们一族夺回权柄?   贾赦被说后轻轻皱眉,万文墨又冷哼了一声:“我不会向你立誓,这天下没有无辜之人,挡我路者皆该死。”   “楠枝就是个蠢货,你说什么他都信,我跟他不一样。”   楠枝非常紧张一直在拉万文墨的衣袖,想要他不要惹贾赦不开心。   贾赦当天笑着便杀了一位渡劫修士,兰宣都吓到额头冷汗直冒,万一一会把万文墨给杀了,他就没有道侣了。   贾赦眉头越皱越深了,他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楠枝的这个道侣杀气很重,这人一看便知不好相处。   万文墨只是恨,恨他们吞噬一族好不容易诞生了魔主,为什么魔主会是眼前这样的。   贾赦不应该是魔主,他应该是修仙界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   楠枝将万文墨拉在身后,语气焦急对贾赦解释:“主子,文墨的性格冲动,他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您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贾赦见万文墨还紧紧皱眉,觉得心累叹了一口气:“你的道侣你自己管好,他可以住在这里,但不可以被人发现给我引来麻烦。”   万文墨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蠢货,明知道他对他的血脉压制强到百分之百,居然还敢言语激怒他。   还有看他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又是什么鬼?   贾赦回庭院里去了,店铺里楠枝还在劝着万文墨。   “你一来就跟魔主置气,你长着一个驴脑袋是不是。那可是我们的魔主,你怎么能这么对魔主讲话,太无礼了。”   “得亏了魔主不跟你计较,不然我一会就要给你收尸了。”   万文墨闻言轻哼了一声,“魔主敢杀人吗?”   楠枝闻言非常慌张往周围看了一眼,神情无比凝重给万文墨传音。   ‘你千万不要被魔主善良纯白的外表欺骗了,我被修士追杀当天,魔主眼睛不眨笑眯眯就弄死了一个渡劫修士。’   ‘魔主他可双标了,要我立誓不要滥杀无辜,结果那渡劫修士只是顶撞他一句,他就把人弄死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魔主的眼睛太清澈无害,恐怕是经不住风雨的小白花。你可赶紧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如果魔主真的是小白花一朵,是怎么在蓝因城住下来的。’   万文墨慢慢冷静了下来,越想越觉得楠枝说的话有道理。   楠枝眼神坚定对万文墨点头,继续传音说道:‘魔主演技出神入化,把兰宣都骗得团团转,何况是你这个一根筋的。’   万文墨有些委屈拉着楠枝的手,小声说道:“我从秘境回来得知你差点被杀,那些围杀你的魔族和修士,我全都清理干净了。”   “你下次跟我一起去秘境历练,你总是这样害怕拖累我,熟不知我在秘境一直担心你,都没有心思去寻找机缘。” 第85章   楠枝闻言赶紧一个清洁法术丢到万文墨身上,叮嘱道:“你以后注意一些,魔主不喜欢血腥。魔主的那位侄女你也注意一点,我总觉得她不是好惹的。”   至于一起去秘境的事,他没有回应。   他渡劫修为跟在万文墨身边,不仅会成为万文墨的拖累,还会成为别人用他来威胁万文墨的筹码。   万文墨闻言撇了撇嘴表示不屑,声音很冷:“我大乘,她筑基,怕她做什么。”   哪有老虎怕蚂蚁的道理。   楠枝说不出来心里那种感觉,林黛玉有时候给他的感觉,真的让他心里直发毛。说来真的好好笑,他渡劫的修为境界,偶尔会害怕一个筑基期的女修。   端玉华等贾赦回到屋里后才问:‘你就这么算了,那个万文墨说话太无礼了,你就该用血脉压制,将他狠狠教训一顿。’   贾赦躺椅子上懒洋洋回道:‘算了吧,他又不是来追随我的,他只是来寻楠枝的,只要他不给我惹麻烦就行。’   他才懒得教训万文墨,不喜欢万文墨他不跟万文墨接触就是了。   贾赦的修为境界已经在压制不住的边缘,找到林黛玉说道:“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蓝因城暂时还是安全的,你跟圆圆留在这里。”   林黛玉闻言站了起来,“舅舅,这一次我跟你一起去。”   上次贾赦去魔窟秘境,一去就是十三年,这一次她猜测贾赦要突破元婴境界,不知道又会等多少年才会回来。   林黛玉见贾赦犹豫,轻声说道:“大舅舅,蓝因城不比道元无双宗,我留在这里很不安全,我想要跟着你。”   贾赦也知道林黛玉留在这里很危险,他准备把林黛玉托付给兰宣。   兰宣认定他是仙尊,一定会帮他照顾好林黛玉的。   端玉华叹完气给贾赦传音,‘你让林黛玉一起去吧,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她知道你魔族身份了。’   贾赦闻言皱了皱眉,微微坐直身体望着林黛玉问道:“你知道我要去哪里,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林黛玉神情非常平静点头,“大概是猜到了,应该是去混乱之境。”   大舅舅突破元婴肯定会暴露魔气,混乱之境仙魔两气混杂纠缠,在那里渡劫是最适合的。   贾赦闻言笑了一声,叹道:“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会对我失望吗?”   贾赦心里还有一些紧张,会失望他是个人人喊打的魔族吗?   林黛玉忽然蹲了下来,坐到了贾赦脚边把头枕在贾赦膝盖上,轻声说道:“我永远不会对大舅舅失望的,不管大舅舅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最敬爱的亲人。”   “大舅舅以前不是说过吗,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定义我们自己,能定义我们的人也只有自己。”   “是仙是魔谁说了都不算,只有我们自己说了才算。”   “我并不认为修士便是正人君子,我也不认为魔族便是十恶不赦。修士也有丧尽天良的人,魔族何尝又没有心怀天下的人呢。”   贾赦闭上眼笑了起来,随后抬手摸了摸黛玉的头,语气逐渐坚定。   “好,我们一起去混乱之境。”   林黛玉把圆圆交给端玉华,准备让端玉华把圆圆带进发带空间。   圆圆哭兮兮有爪子勾住贾赦的衣袖,奶声奶气的求道:“爹爹,你不要把圆圆关起来,我留在外面会帮姐姐的忙。”   贾赦很不忍心,心一软就想要把圆圆抱起来。   林黛玉知道圆圆心大嘴碎的毛病,神情一秒变严肃,“大舅舅要去很危险的地方,平时让你练法术你都没有用心练,你留在外面只会给大舅舅添乱。”   圆圆闻言真的伤心了,极其不舍抱住贾赦的腿,毛茸茸的脸上全是坚定。   “我以后一定努力修炼,再也不会偷懒了。”   如果早知道不努力修炼,便会被贾赦关在发带空间,他绝对不会贪吃犯懒的。   圆圆再难过伤心也极其懂事,哭哭啼啼进了发带空间。   林黛玉看出贾赦心里不忍,小声劝道:“大舅舅,圆圆他很单纯,又守不住秘密,你身份的事还是瞒着他吧。”   贾赦突破元婴后还打算回蓝因城的,万一圆圆出去玩的时候说错了话,惹了有心人怀疑,一定会引来超级大的麻烦。   林黛玉取出之前的飞行法器,万文墨瞧了一脸嫌弃,转而拿出自己储物空间里的半仙器飞船。   林黛玉见状便收了自己的飞船,和贾赦一起落到飞船上。   楠枝让万文墨去飞船里躲一下,然后开着飞船带着贾赦正大光明从蓝因城上空飞过。   “我还是第一次从一座大城的上空飞过,这种感觉真奇妙。”   万文墨闻言轻轻挑眉,他虽然是大乘境界了,却也没有从大城的上空飞过。   兰宣目送着贾赦一行人离去,发现他们前去的方向是混乱之境,暗暗吸了一口气,感叹道:“魔族果然擅长魅惑人心,竟连仙尊都没能抵挡住,这是去帮那只魔族报仇去了吧。”   “那只魔族长得也一般,连仙尊容貌一半都比不上,不知道使出了什么绝活,竟让仙尊如此宠他。”   兰子默听见兰宣的感慨,上前说道:“父亲,这位仙尊突然离开,是不是得知宗门派人过来检查防护大阵的事情了?”   “听说这次前来巡查的人是少宗主,那个几百年就突破到化神的天骄。”   兰宣收回自己视线,“我们宗的少宗主跟别的宗不一样,他就喜欢到处跑,还特别喜欢寻找一些阵道天才,但找到了又不结交,不知道这是什么怪毛病。”   兰子默接过话,“可能天才都是这样吧,我们该怎么接待这位少宗主?”   他觉得司徒轩的胆子是真的大,竟然连蓝因城都敢来,难道不怕被魔气侵蚀经脉吗?   兰宣转过身说道:“不知道这位少宗主的脾气,用接待仙尊的标准接待他吧。以他的天赋,只要能活下去,突破到仙尊是板上钉钉的事。”   司徒轩身上不知道带着多少宗门老祖给的保命法宝,怕是对上仙尊袭杀也能逃回宗门。   所有人都知道玄天宗对司徒轩给予厚望,如果司徒轩被高阶修士袭杀,玄天宗那些仙尊一定会动怒。   如果真能杀了司徒轩还好,就怕杀不了还遭玄天宗灭门。   玄清本来是不许司徒轩经常出门的,因为司徒轩开始去往别宗的地盘寻人,可他拿司徒轩没有办法。   司徒轩平时很听话,一旦事情涉及到他那个伴侣,整个人就变得极其固执,根本不听劝。   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玄清此时倒希望司徒轩能找到他那个道侣。   很多人之所以放不下,就是因为往事太过美好难忘。   如果司徒轩重新认识了在修仙界摸爬打滚几百年的道侣,心里那个完美形象就会破碎,反而可以放下执念。   司徒轩知道蓝因城出现一位名字叫玉华的仙尊,立马联想起了端玉华的名字,继续调查得知玉华仙尊身边还有一位筑基修为的侄女,还有一只胖乎乎的筑基猫兽。   这些信息都跟贾赦对上了,恰巧宗门要派人去蓝因城巡查防护大阵,他便自荐了。   司徒轩赶到蓝因城后,一见到兰宣便问道:“玉华仙尊可在城内?”   兰宣闻言心里暗道果然如此,少宗主果然是为了这位仙尊过来的。   玉华仙尊提前离去,难道是在躲少宗主?   兰宣脸上露出笑容,“少宗主来得不巧了,玉华仙尊三个月前离开了蓝因城。”   司徒轩闻言脸色又冷了下来,难道他与贾赦又要错过了吗?   兰宣在司徒轩冷脸时,心里极其震惊与身旁同样震惊的兰子默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少宗主杀气好重,魔修恐怕都没有这么恐怖的杀气,这是杀了多少人?   司徒轩害怕都是巧合认错人,让兰宣拿来了玉华仙尊的画像,看见画像上面熟悉的人,心里才安定下来。   司徒轩又去看了贾赦平时住的地方,得知贾赦平时极不爱出门后,嘴角微微上扬。   贾赦在乾国的时候就不爱出门,来到修仙界后在道元无双宗也不爱出门。   司徒轩强买了贾赦隔壁胡老头的庭院,胡老头心里再不满,看见兰宣警告的眼神后,笑着将庭院让给司徒轩。   司徒轩对兰宣说道:“从现在开始不必理我,防护阵法有阵宗的师兄过来查看,你到时配合一下就行。”   司徒轩在心里分析了一下情况,觉得贾赦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蓝因城有魔气的原因,大乘修士若不是被逼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在这里长住的。   贾赦伪装的身份是端玉华,他待在这里很安全。   至于伪装的金丹境界,恐怕是真的。   司徒轩让自己不要急,虽然不知道贾赦为什么不去玄天宗找他,但他相信贾赦一定有苦衷。   如果贾赦仅仅只是为了林黛玉而不去找他,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了林黛玉的。   司徒轩深吸了一口气,师祖说他杀戮之心太重,可他一天找不到贾赦,情绪便控制不住的暴躁。   如果贾赦能待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司徒轩耐着性子在贾赦旁边住了下来,兰宣完全看不懂他的行为,加上也不会有修士会去贾赦住的街闹事,便渐渐不管司徒轩了。   贾赦带着林黛玉一入混乱之境,便遇到好几波不长眼的魔族过来打劫。   打劫就算了,偏偏还对着林黛玉说些不该说的话。   贾赦还没有生气,端玉华就忍不住生气了,一道神识鞭子抽过去,五个元婴魔修当场死亡。   楠枝秉着蚊子再小也是肉,准备跳下飞船去吞噬,被贾赦见了拦住了。   “你要下去吞噬他们的尸体?”   楠枝闻言一愣,随后赶紧说道:“这些都是魔主的战利品,属下万万不敢吞噬,我是想下去把他们带上来。”   他待在贾赦身边太久,脑子都快糊涂了,到底是怎么敢去抢魔主的战利品的。   贾赦眼神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望着楠枝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控制不住天赋能力吗?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隐藏不住身上魔气吗?”   关于这几件事他分析了许久,终于有了答案。而且他还向噬神弓求证过,噬神弓虽然没有跟他说话,还是回应了他。   楠枝脸上表情更茫然了,“魔族无法控制天赋能力,这不是常识吗?”   贾赦闻言笑出了声,“那可不是常识,魔族脾气冲动易怒可不是天生的,修为越高脾气便越古怪,这些都与吞噬生灵尸体有关。”   “你们吞噬尸体的同时,以为是吞噬了尸体的精华,尸体身上的死气和浊气也都被你们吞噬。神魂不知不觉被这些负面能量影响,自然会影响到情绪。”   “魔族生气杀人的时候,往往有一种杀人的人不是自己的感觉,其实那种感觉不是错误的。因为动怒的时候,操控你们身体的是心魔,而不是你们自己。”   楠枝闻言和万文墨对视了一眼,他不是不信贾赦说的话,实在是贾赦说的太过离谱。   他们动怒杀人的时候不是自己而是心魔,这根本不可能。   贾赦见楠枝不信,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也劝过你们,你们听不听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也能理解楠枝,毕竟楠枝一路就是这么修炼过来的。   楠枝知道贾赦不要下面的尸体,他想下去吞噬,刚动便被万文墨拉住了手腕。   万文墨神情很凝重,上次楠枝差点被杀,他发疯一样杀了很多魔族,事后醒来却没有多少记忆。   贾赦说的那种感觉,他有过。   好几次动怒杀人的时候,他甚至连楠枝都想要杀,那不可能是他自己。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对楠枝起杀心。   他相信贾赦说的话,相信他们一路吞噬下去,最终会被嗜杀的心魔吞噬神魂。   楠枝扭头看着万文墨满脸凝重的脸,传音问道:‘你相信魔主说的话?’   万文墨眼神无比悲伤沉痛,‘我好几次动怒杀人时,连你都想一起杀。’   楠枝闻言瞪大了双眼,随后大步走到贾赦面前跪下,“魔主,请问要如何才能除去心魔?”   他实力低微没吞噬过多少尸体,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脾气比万文墨好,从未想过万文墨的脾气差是因为吞噬太多尸体的缘故。   贾赦看了楠枝一眼,又抬头看了万文墨一眼。   楠枝为什么会突然相信他说的话,应该是万文墨跟楠枝说了什么。   万文墨上前将楠枝搀扶起来,语气坚定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想杀你,你不要有任何犹豫,一定要尽快杀了我。”   “你不要对我失望,对你起杀心的人一定不是我。”   楠枝突然抱着万文墨哭了起来,“你不要这么说,我不可能会杀你。魔主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会被心魔吞噬的。”   林黛玉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在心里吐槽,‘拙劣的演技,大舅舅才不会上当。’   贾赦见楠枝眼眶都哭红了,想了想拿出一个净化阵符牌给他们。   “这是净化阵符牌,你们试着将丹田魔气过滤一遍,多少会有些帮助。”   “万文墨现在还没有被心魔同化,他只是偶尔受到心魔影响,以后不要再吞噬生灵尸体,先这样看看情况再说吧。”   楠枝拿到了净化阵符牌后,立马将它塞到万文墨手里,非常感激对贾赦道谢。   林黛玉张了张嘴想说楠枝和万文墨都是演的,见到贾赦清澈纯净的双眼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没必要告诉大舅舅真相,大舅舅愿意相信就相信吧。   万文墨开始用净化阵符牌净化自身魔气,短短几个月就察觉到了自身的改变,心里动杀意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的脾气也不像以前那样,通常一句话不对付就想拔剑拼杀。   最重要的一点,他对天赋能力的掌控力度变强了。   一天,万文墨和楠枝在飞船上互相谦让。   万文墨满脸坚持要把净化阵符牌给楠枝使用,“魔主给的净化阵符牌是很好的东西,我这些日子都能控制住体内魔气散溢了,你却连天赋能力都无法控制,你拿去用。”   楠枝一脸感动,还是坚持把万文墨的手推回去,“不行,你的神魂本就受心魔影响,你比我更需要净化体内浊气。我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林黛玉在不远处朝天翻起了白眼,这两人又演起来了。   她的傻舅舅,肯定又会被骗。   贾赦果然从储物空间掏出了一块净化阵符牌交给楠枝,神识无比郁闷跟端玉华吐槽。   ‘楠枝和万文墨想要净化阵符牌,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这么拙劣的演技,演一次就好了,怎么还要来第二次?’   端玉华语气不确定说道:‘可能魔族都这样奇奇怪怪吧。’   万文墨带着贾赦找了一处魔气浓郁的地方,然后散发大乘魔修的气息替贾赦清场。   楠枝眼神复杂望着贾赦背影,上前拉着万文墨的手,神识传音道:‘我们的魔主不同于一般魔族,他跟历代魔主都很不同。’   万文墨紧紧回握住楠枝的手,‘你说的很对,他和历代魔主都很不同,我现在无比期待他成长起来的样子。’   他跟魔主相处久了,知道魔主不是圣母白莲,也不是那种伪君子。   魔主的心里有一个评判善恶的标准,绝对不是以种族和身份来评判的。   魔主不会因为你是高高在上人人称赞的正人君子,便认为是好人,也不会因为你是人人喊打的魔族,便认定是恶人。   他只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当贾赦不再压制修为境界时,头顶劫云慢慢凝聚。   万文墨带着楠枝和林黛玉迅速往后退,抬头望着劫云惊叹道:“劫云凝聚的速度好快。”   楠枝也很震惊,还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渡元婴雷劫的情景。   “我当年突破元婴境界,劫云甚至迟迟不来,我花了三个月才引动雷劫降临。”   林黛玉眼里止不住的担忧,忙问:“劫云凝聚太快是好事还是坏事?”   楠枝对林黛玉摇了摇头,“不知,渡劫哪分好事坏事,能渡过就是好事,渡不过就是坏事。”   林黛玉随后看向停留在半空中渡劫的贾赦,语气非常坚定,“大舅舅一定可以顺利渡劫。”   楠枝闻言附和点头,“当然,他可是我们的魔主,区区元婴雷劫而已。”   万文墨也相信贾赦能渡劫成功,种族的血脉记忆告诉他,他们吞噬一族的魔主可是拥有传承神器的。   贾赦抬头看见雷劫是紫色的光芒,心里大松一口气对端玉华说道:‘师父,瞧,紫色雷劫。’   端玉华也变得极其轻松,‘这些年噬神弓一直用雷劫能量替你增强身体,紫色雷劫对你而言,可能就是小孩拿鞭子轻轻抽一下而已。’   端玉华话音落下,头顶上第一道雷劫便朝着贾赦头顶劈下。   随后贾赦神情有些茫然伸手摸了摸头顶,跟端玉华吐槽道:‘有点麻麻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端玉华闻言内心有些无语,‘你不要嘚瑟啊,是噬神弓太逆天,又不是你自己逆天。这种程度的雷劫根本不可能对你造成伤害,当然了,也不会对你起到炼体的作用,有利有弊吧。’   远处楠枝和万文墨看见贾赦摸头的动作,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发愣,只能感叹不愧是他们的魔主。   强大,实在是太强大了!   二十一道元婴雷劫结束后,贾赦头顶上的劫云并没有消散开,而且凝聚更凶猛,一丝丝金光在漆黑的劫云里涌现。   贾赦眼神茫然不解抬头看了看劫云,端云华非常震惊。   ‘劫云为什么不散,为什么出现了金色雷劫,你体内的元婴不是已经凝聚好了吗?’   贾赦也跟端玉华有一样的疑问,金色雷劫的威压让他整个人连动都不能动,心慌的时候听见一道清冷的神识传音。   ‘别怕,有我在。’   贾赦听见这个温柔的声音,慌乱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这是噬神弓第一次跟他说话。   远处万文墨带着楠枝和林黛玉退更远了,三人都知道金色雷劫代表着什么,纷纷用担忧的眼神望着雷劫下的贾赦。   第一道金色雷劫朝贾赦劈下来的时候,所有疯狂涌入体内的雷劫能量全被噬神弓吸走。   头顶雷劫停顿了一下,随后翻涌更厉害了。   贾赦眼神若有所思望着头顶劫云,对噬神弓传音问道:‘这不是雷劫,是大天道吧?’   雷劫就像被设定好的程序,可是他头顶的雷劫却在生气。   噬神弓很平静‘嗯’了一声。   金色雷劫入体后会很疼,但是噬神弓反哺给他的金色雷劫能量又很香。   头顶劫云一连劈下五道金色雷劫,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不管体内涌入多少金色雷劫,噬神弓在瞬间就会吸走,炼化后再反哺给贾赦。   大天道也意识到了,劈下的金色雷劫只会成为他的养料,最后极其不甘心散开了。   贾赦动了动被劈麻的四肢,神识询问噬神弓。   ‘可以告诉我,大天道为什么想要除去我吗?’   噬魂弓沉默了一瞬,‘他真正想除去的是我,你融合我的本源,你说他想除去你也是对的。’   贾赦所接受的魔族记忆里,有关噬神弓的传承记忆不是这样的,语气疑惑问道:‘你是谁,你不是噬神弓的器灵。’   噬神弓声音跟之前一样清冷,‘我就是噬神弓器灵。’   至少现在是。   贾赦又问噬神弓为什么大天道想要除去他,他融合的本源又是什么。   噬神弓就像之前一样沉默,只是默默将金色雷劫的能量反哺给贾赦,让贾赦用来凝练丹田里的元婴。   贾赦发现元婴融合了金色雷劫能量后,丹田里的魔气颜色更黑暗了。   那种纯粹的黑,他看了心里都会忍不住发慌。   远处万文墨三人瞧见劫云散开,却丝毫不敢靠近。   金色雷劫留下的威压,万文墨这个大乘境界都不敢过去。   “魔族一向都畏惧雷劫这类的光明圣洁能量,魔主真的是颠覆了我对魔族所有的常识。”   元婴境界的魔族,居然能硬扛六道金色雷劫。   为什么元婴雷劫渡完后会出现金色雷劫,这样的情况连话本子不敢编写。   贾赦传音给林黛玉,‘过来吸收金色雷劫能量修炼。’   林黛玉平时有用普通雷劫能量炼体,只要扛住金色雷劫的威压,哪怕只能吸收一丝,也能获得极其大的好处。   林黛玉闻言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朝雷劫范围飞去,然后盘腿在边缘开始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和金色雷劫能量。   万文墨一眼瞧出了关键,对楠枝说道:“净化阵符牌可帮忙清除金色雷劫里的狂暴能量。”   楠枝和万文墨一个对视,两人心里都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既然林黛玉可以利用净化阵符牌吸收雷劫能量,他们应该也可以。   万文墨让楠枝给他护法,挑了一个离林黛玉较远的地方盘腿坐下,发现净化阵符牌不仅可以清除金色雷劫的狂暴能量,还能帮他们过滤灵气。   第一缕雷劫能量入体,万文墨就察觉到这东西的好处。   雷劫能量就像一滴冰水进入了油锅,将他经脉里一些灰色浊气清除了出来。   万文墨虽然不知道这些浊气清理出去会有什么好处,但他神识越来越清明,便证明雷劫能量入体是正确的修炼道路,然后神识传音给楠枝让他赶紧修炼。   贾赦花了一点时间凝练元婴,将元婴境界稳定下来后,看向林黛玉和万文墨他们。   林黛玉的修为低,一个净化阵符牌就够用了,但是万文墨和楠枝不够。   贾赦拿出适合万文墨和楠枝用的净化阵符牌,一人丢了十块给他们。   万文墨和楠枝拿到东西后都特别激动,雷劫能量存在的时间有限,他们本来只能吸收到几百缕,但现在贾赦给了他们足够的阵符牌,保守估计也能吸收上千缕。   端玉华提醒贾赦有人过来看热闹了,贾赦便游走四周布下阵法。   万文墨和楠枝都散发了气息警告,那些修为低的修士和魔修全都退开了。   一些修为高的还准备硬闯,结果被端玉华一道神识抽到濒死,像落败的狗一样爬着离开了。   远处看热闹的修士纷纷咬牙感叹。   “什么情况,大乘境界的魔族和仙尊联手了?刚才的雷劫是元婴雷劫吗?六道金色雷劫是什么雷劫?”   “混乱之境真是越来越乱了,仙尊都和大乘期的魔族搞在一起了。”   ……   贾赦对端玉华叹道:‘我的阵法只能起到一个防偷窥的作用,真正震慑他们不敢靠近的还得是你。’   端玉华神识扫过外面那座从未见过的攻防一体的阵法,灵气攻击和魔气攻击可随意转换。   魔气具有难清除和同化灵力的作用,越精纯的魔气越难清除,仙界修士极其害怕魔气,就连仙尊也会魔气影响心神。   贾赦这样的阵法若是在修士堆里释放魔气攻击,等同于在普通国家投放一个威力极大的毒气弹。   幸存者可能会有,但大部分的人绝对会死。   端玉华感叹道:‘你不要小瞧了你的阵法,这只是你之前结丹境界绘制的阵法,如果换成现在绘制,阵法整体威力至少提升三成,挡住一般的分神境界都不是问题。’   贾赦才元婴境界的修为啊,已经能靠阵法越两个大境界战斗了。若是等贾赦成长起来,渡劫期岂不是能跟仙尊过上几招?   端玉华暗中吸了吸气,也开始期待贾赦成长起来的样子。   贾赦发现林黛玉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动荡,端玉华神识说道:‘她快要渡劫了,以她的肉身强度渡劫应该不是问题,可我担心会像刚才那样出现金色雷劫。’   贾赦这才意识到,他和噬神弓的交流,端玉华并不知道。   难怪他渡完劫后端玉华没有大惊小怪,原来不知道刚才的金色雷劫是大天道,也不知道大天道想要杀他。   贾赦觉得挺戏剧化的,他就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唯一的想法就是低调苟活。   这样渺小的他居然被大天道注意到了,还被大天道放上了黑名单。   他可真是了不起,这可是大天道啊!   贾赦神识传音问噬神弓,‘大天道想要杀我,但又没能杀死我,他会不会把气撒在林黛玉身上,故意给林黛玉降下金色雷劫?’   贾赦不知道噬神弓会不会回,也不知道大天道如果针对林黛玉,噬神弓会不会出来帮忙。   噬神弓最后还是给贾赦答案了,‘大天道也要遵守大道规则,不然之前就能直接降下混沌雷劫劈死你。’   他倒是想让大天道迁怒林黛玉降下金色雷劫,他正愁金色雷劫能量太少了。   大天道已经察觉他的存在,恢复理智后绝对不会降下金色雷劫的,因为他知道金色雷劫奈何不了他。   只有混沌雷劫可伤他,但贾赦是元婴境界,且没有触犯大道法则,哪怕是大天道也无法调动混沌雷劫对付贾赦。   噬神弓心里冷笑了一声,当初若不是受到端玉华的启发,他也想不出这么绝的办法。   虽然他失去了自由,但大天道也无法吞噬他。   大道规则可没有规定,诞生意识的天道不许成为器灵,更没有规定天道成为器灵后不能认人为主。   贾赦是他挑选的宿主,一路走到现在,他都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   他只是用了一点暗示,贾赦便抵挡住了吞噬生灵尸体的诱惑,选择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提升修为。   修仙界的魔族,丹田魔气混杂像是泔水一样肮脏,根本不是真正的魔族。   吞噬魔族这一族的天赋能力,本就是为了吞噬各种天地能量诞生的,却被用来吞噬生灵尸体,简直是自寻死路。   大天道仗着修仙界强大到处吞噬小天道,他诞生意识后躲藏无数岁月,心里越来越憋屈,就算是赌上意识消亡,他也要给大天道制造一点麻烦。   贾赦的成长路一步一个脚印,不曾吞噬炼化生灵尸体,便没有强大因果缠身,现下又融合了他的本源,得到大道规则的认可。   大天道无法直接动用自己的力量除去贾赦,能动用的力量只能是修仙界那些散仙了。   贾赦若是将那些散仙都杀了,局势那才叫好看呢!   噬神弓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贾赦在阵道上面的天赋,是他都没有预料到的强悍。未来一定可以让大天道意识到,蝼蚁也能翻天。   贾赦还在担心呢,直到看见林黛玉头顶上的劫云闪现着紫色光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端玉华见状语气非常不确定说道:‘你这口气松太早了,刚才你也是先渡了元婴雷劫,然后就出现了金色雷劫。’   贾赦知道噬魂弓会出手后,心里出现了跟噬神弓一样的想法。   反正大天道不能无视大道规则降下混沌雷劫,降下再多的金色能量都能被噬神弓储存下来。   这哪是降罚啊,分明就是大天道亲自送机缘。   如果大天道再降下几道金色雷劫,他的元婴就能更凝实,体内魔气也能更纯净。   林黛玉还算顺利渡过了金丹境界的十八道紫色雷劫,头顶上的劫云飞速散去,好像多停留一秒都是晦气一样。   林黛玉继续吸收周围残存的雷劫能量稳固境界,万文墨和楠枝则是继续吸收周围的雷劫能量。   他们可不挑食,金色雷劫能量虽然强大,但紫色的雷劫能量也同样好。   紫色的雷劫能量他们可以大量吸收,量大也能发生质变。   雷劫能量消散后,万文墨望着周围的净化阵符牌久久无法言语,最后将一块块阵符牌收了起来,哪怕是魔主要他还,他也不会还的。   这么好的东西落到他手里,死也不会再松手。   楠枝也跟万文墨一样将净化阵符牌收好了,贾赦压根就没有留意过随手丢出去的阵符牌。   他魔主的身份都在楠枝和万文墨面前暴露了,阵道天才的身份暴露又没什么,就算有人抢走了阵符牌,搞不清楚核心的净化规则符文,也仿制不出来。   净化阵符牌就算被仿制出来,好像也影响不到他什么。   万文墨和楠枝一个大乘一个渡劫,谁能轻易从他们手里抢东西。   贾赦在等林黛玉稳固境界,又担心大天道想杀他的事,跟噬神弓说道:‘你说大天道会不会派仙尊来杀我?’   噬神弓声音清冷嗯了一声,贾赦闻言有些慌了。   ‘你嗯是什么意思啊,我才元婴修为,如果真的是仙尊杀上门了,我是不是只有洗洗等死?’   噬神弓声音不急不缓,‘所以你一定要躲好,你身上融合我的本源,大天道也无法定位你的位置,也无法知道你更多的信息。他只能告诉其余仙尊你的名字和模样,然后再告诉他们你在这里出现过。’   贾赦真是服了噬神弓这个老六,大天道极有可能派仙尊杀过来了,噬神弓居然一句话都不提醒他,任他慢慢悠悠等着林黛玉稳固修为境界。   金丹的修为境界,上了飞船后一样可以稳固。   贾赦再次跟噬神弓确认,确认大天道只有在他渡劫时才能知道他的位置,神识传音让万文墨取出飞船赶紧走。   万文墨和楠枝都不知道贾赦为什么这么慌,林黛玉知道贾赦不会无缘无故赶路,因为贾赦的性子就是那种慢吞吞的。   飞船刚离开不到半个月,一位仙尊出现在这片空间,感受到周围残存的金色雷劫气息,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   他收到大天道消息后便全速赶路,最后还是让人跑了。   宗门离混乱之境的路程太远了,混乱之境的险地又太多,他还要顾及大乘魔修的暗算和魔气入体,赶路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青昊仙尊喃喃自语:“魔族居然诞生了魔皇,好在现下才元婴修为,一定要趁其还未成长便及时斩杀。”   “仙魔两界平静了这么多年,会迎来乱世吗?”   青昊搜索了周围信息,实在找不到这位魔皇的气息,拿出传讯玉符给其余大宗门的仙尊传信息。 第86章   “大天道三个月前告知我,魔族诞生了一尊魔皇名为时越,刚渡完元婴雷劫,六道金色雷劫未伤其分毫。现望各宗门暂时摒弃往日恩怨与我宗强强联手,全修仙界寻找魔皇,绝对不能任其成长。我虽亲至混乱之境,还是晚了一步。”   魔族自仙神分界后,便再无魔皇出现。   魔族目前最高的修为境界是大乘,大乘魔族渡飞升雷劫便是必死。   魔族的魔皇相当于修仙界渡过飞升雷劫的仙尊。   他只是伪仙尊,渡飞升雷劫失败后的散仙而已,连真正仙尊一半的实力都没有。   时越现在还不是真正的魔皇,他只是具备当魔皇的资格。   青昊却不敢小瞧,因为这是大天道给修仙界的警示。   他们这些因为渡飞大升大劫失败的散仙,想要安稳留在修仙界就需要大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天道想要杀魔族的魔皇,他们就要去杀。   惹怒大天道的后果,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   青昊内心很是感慨,世人都说天道无情,平等看待世间万物众生。   天道哪里是无情,只是世间万物的存在没有妨碍到他的利益或安危,一旦出现危机感,天道也会跟人一样变得自私。   青昊心里有非常强列的预感,修仙界多年的平静,可能会因为这位魔皇而打破。   大天道传给青昊魔皇的影像,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无法将这位魔皇的影像拓印到留影石,提笔想要画出来时,魔皇那张精致好看的脸就会慢慢模糊。   青昊叹着气放下了笔,这位魔皇的手段也不简单,只能用言语形容这位魔皇的容貌。   青昊仔细观摩这尊魔皇的容貌,心里真的忍不住疑惑。   这位真的是魔族魔皇,而不是神界哪位神君轮回转世吗?   不管是容貌气质还是看人的眼神,这人都与魔一点不沾边啊。不过容貌如此出众,又是元婴修为,如此矛盾的组合反而好找了些。   贾赦知道大天道只能定位他渡劫的地点后,还是冒险决定回蓝因城。   等贾赦慢悠悠赶回蓝因城,万文墨神识听到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这则消息将万文墨和楠枝都震傻了,两人缓了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望着贾赦的目光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激动。   万文墨深吸一口气,“修仙界排名前百的宗门,联合在宗门境内发布追杀令。整个修仙界都在追杀一位叫时越的魔皇,元婴修为,容貌精致无双且无一丝邪气。”   林黛玉闻言瞬间扭头看向贾赦,贾赦则问道:“可有这位魔皇的画像?”   万文墨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文字描述。”   贾赦闻言便笑了起来,“既然没有,那便进城吧,你们只要知道我是玉华仙尊就够了。”   万文墨和楠枝都在强行压制内心的激动,如果是以前,这样的情绪起伏,他们早就发疯了。   他们现在只需要深吸几口气,就能将脾气控制住。   万文墨和楠枝能遮掩体内魔气,但他们没有遮掩,而是故意散溢魔气像从前一样。   哪怕贾赦没有吩咐,他们也不约而同守好魔气能完美隐藏的事。   贾赦回到飞船内,端玉华声音无比震惊。   ‘你是时越魔皇?你不是贾赦吗?这种全宗门联合追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天道降下了旨意。’   果然,贾赦已经逆天到连大天道都容不下了,渡元婴雷劫时的六道金色雷劫,恐怕就是大天道的针对,发现金色雷劫不但奈何不了贾赦,还会成为贾赦变强的辅助,只能不甘心散去劫云,随后再让修仙界的仙尊来杀贾赦。   难怪贾赦突然就慌里慌张要走,当时应该就是想通了这点。   端玉华用力咬牙,‘噬神弓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们交流却瞒着我,我可是你的师父还是本命器灵啊。’   ‘如果我都不值得信任,那这修仙界你还能信谁。’   贾赦见端玉华如此激动,声音平静解释道:‘很多事情我也不明白,我问了噬神弓,噬神弓不说。’   ‘师父,你一直怀疑我是大能转世,那你就不能猜到我前世的名字叫时越吗。’   端玉华神情特别凝重,‘大天道为什么想要杀你,你转世之前是什么绝世凶魔吗?当初我就觉得你的木灵体质很奇怪,后来以为是吞噬古魔影响了你的体质。’   ‘筑基雷劫时,你只是融合了一缕吞噬古魔的残魂,你便成为了真正的魔族。我心里一直都在纳闷,现下想来,你只怕前世就是魔。’   ‘这只吞噬古魔还有噬神弓,不会都是你轮回转世前安排好的吧?’   贾赦沉默了,无比佩服端玉华的脑洞。   他前世真的是一个普通人!   端玉华心情非常复杂,本来贾赦魔主的身份就让他心情不平静,现下贾赦是连大天道都想要杀的魔皇。   端玉华一脸生无可恋捂住自己心口,当初怎么就眼瞎点背选中了贾赦这个宿主,他完全可以再等等认林黛玉为主啊!   ‘我觉得心好累,你不要跟我说话,我要去好好睡一觉。’   当初自爆时他都没有想哭,现在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死过一次了,现下特别怕死,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就这么这么难呢!   贾赦本来想跟端玉华解释清楚的,听见端玉华的话后抿了抿唇。   好吧,其实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端玉华脑补出来的事情比他的真实经历都要符合逻辑。   贾赦相信自己的阵法技术,加上有端玉华的神识做伪,他将修为境界隐藏,哪怕是仙尊站在他面前,只要他不出手也察觉不出异样。   恐怕也不会有人会想到,他的胆子会这么大,敢伪装成为一位仙尊吧。   贾赦没有隐藏飞船,让楠枝和万文墨大摇大摆进城。   兰宣感应到万文墨大乘境界,一脸难办摇了摇头。   “这位仙尊行事还真是捉摸不透,收了一位渡劫境界的魔族不说,现下又收了一位大乘境界的魔修。”   当飞船停在庭院上空,贾赦刚下飞船便听见端玉华催促的声音。   ‘别下去,快走。’   贾赦正想问为什么要快走,抬头便与从隔壁出来的司徒轩对视。   端玉华还在跟贾赦神识传音,‘司徒轩身上有屏蔽仙尊神识的法宝,所以没能提前发现他。’   贾赦站在店铺门前没动,司徒轩则脸色不善看着楠枝和万文墨,声音很冷很冷,“他们是谁?”   林黛玉见状打开了庭院阵法,怕司徒轩说漏什么,率先邀请道:“少宗主远道而来,不妨先进院子坐下详谈。”   司徒轩以前对林黛玉没什么不满,但他一想到贾赦有可能是为了林黛玉才不去找他,心里对林黛玉的杀意便压制不住。   司徒轩对林黛玉的杀意,不仅林黛玉自己察觉到了,一旁贾赦和楠枝他们也察觉到了。   兰宣带着兰子默出现在街道,生怕司徒轩会对这位仙尊动手。   这位玉华仙尊是散修,极有可能不会遵守大宗门的规矩,没见他收了两个魔族随从吗。   司徒轩若是在他管辖的地方出了事,他整个家族都会被玄天宗灭杀干净的。   兰宣赶紧大步走到司徒轩身边,“少宗主,这两位是玉华仙尊收的随从。”   万文墨双手环胸,满脸不屑轻笑出声:“这是哪位少宗主啊,真真是好阔气呢,全身上下都是半仙器。”   楠枝轻轻拉了拉万文墨衣袖,“玄天宗的少宗主是化神境界。”   万文墨闻言撇了撇嘴角不说话了。   好吧,大宗门的少宗主他惹不起,但他躲得起。   司徒轩视线扫过万文墨拉住楠枝的手,心里对他们敌意消散了些。   司徒轩面无表情望着贾赦,很想问贾赦为什么不去找他,明明他们约好要在玄天宗会合的。   最后司徒轩深吸一口气,弯腰对贾赦行了一礼,“许久未见,晚辈见过玉华仙尊。”   贾赦心里本来就烦,大天道都要杀他,司徒轩怎么还找过来了。   贾赦满脸不高兴的表情让司徒轩握紧了拳头,“尊者好像不高兴见到我,为什么?”   贾赦闻言叹了叹气,“你回玄天宗去吧。”   他是被修仙界所有仙界宗门追杀的魔皇,司徒轩是玄天宗的少宗主,他们若是在一起,司徒轩会被他害死的。   司徒轩忍不住心里愤怒,满身杀气腾腾走到贾赦面前,一字一句质问道:“尊者就想用这么一句话打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贾赦知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司徒轩目光贪念望着贾赦,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找到贾赦,他绝不允许贾赦再离开他身边。   兰宣心里紧张到不行,又不敢伸手去拉司徒轩。   少宗主怎么这么冲动,他质问的人可是一位仙尊啊!   贾赦见周围还有兰宣和兰子默,怕司徒轩冲动之下挑破他的身份,转身朝庭院里走去。   林黛玉和楠枝万文墨见状,赶紧跟了进去。   林黛玉是担心司徒轩会对贾赦动手,楠枝和万文墨纯属是跟去看热闹的。   魔主的手段很不简单啊,瞧这玄天宗的少宗主,明显就对他们魔主情根深种啊!   兰宣也想进去看热闹,但终究是没那个胆子。   司徒轩进到庭院后,一言不发拉住了贾赦的手。   贾赦让林黛玉他们都进屋。   林黛玉眼神担忧望着贾赦,司徒轩见状便挡在贾赦面前,“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贾赦闻言冷笑了一声,甩开司徒轩拉他的手。   “你这么喜欢挖人眼睛,不如把我的也挖了。”   司徒轩给林黛玉他们表演了什么叫一秒变脸,刚还杀气腾腾呢,一扭头望着贾赦时,眼神便流露出了委屈。   “我们约好在玄天宗会合的,你是不是为了她抛弃了我?”   万文墨和楠枝闻言双眼都亮了起来,林玉可是贾赦的亲侄女。   林玉自己说过的,贾赦是她的亲舅舅,有血脉关系的那种。   贾赦扭头看了一眼石凳,林黛玉上前使用了清洁法术,又从空间里拿出灵茶摆在石桌上。   万文墨眼神带笑摇了摇头,若论狗腿子的功夫,司徒轩这是输了啊。   司徒轩望着林黛玉的目光充满了不善,一想到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林黛玉就是这样无微不至照顾贾赦的。   心里对林黛玉的杀意就越重,但他不敢再惹贾赦不开心。   他怀疑贾赦对他根本没有爱,不然为何到了修仙界不去找他。   林黛玉站起来对司徒轩笑了笑,司徒轩脸色更冷了。   楠枝和万文墨见状都想替林黛玉竖大拇指,刚才那个笑容是挑衅吧?   贾赦见楠枝和万文墨一脸看八卦的表情,很是无奈说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楠枝和万文墨不想离开,司徒轩上前握住了贾赦的手,“他们既然是你的随从,留下他们也没什么,难道我们是道侣的关系很见不得人吗。”   他不知道楠枝和万文墨知不知道贾赦真正的修为境界,只敢暴露道侣这个关系。   楠枝和万文墨闻言皆都满脸佩服望着贾赦,他们的魔主有点手段啊。   这可是玄天宗的少宗主,以后肯定能突破大乘,甚至还有可能飞升神界的天骄,这就拿下了?   贾赦抿了抿唇,非常平静说道:“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我也以为我一直不去找你,你便懂了我的意思。”   司徒轩瞬间握紧了贾赦的手,咬牙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懂,我永远都不会懂。你如果敢说是为了林黛玉,我在这里跟你发誓,我一定会杀了她的。”   贾赦扭头又是一声长叹:“你已经是玄天宗的少宗主了,你想要找什么样的道侣都可以,我们不合适。”   他们一个是魔,一个是仙啊!   贾赦另一只手握住司徒轩的手腕,用力将司徒轩的手扯下去。   司徒轩怕伤到贾赦,没有跟贾赦比拼力气,而是顺着贾赦的动作松开了手,神情很是悲伤问道:“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却一直都没有勇气开口问。”   “你真的爱我吗?”   司徒轩的平静让楠枝和万文墨都觉得有些不对,林黛玉望着贾赦的眼神充满了担忧,想要提醒贾赦不要激怒司徒轩。   她一直都有感应别人情绪的天赋能力,此时的司徒轩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到了崩溃发疯的边缘。   贾赦望着司徒轩固执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说不爱来打发司徒轩,可是他望着司徒轩那双眼睛却一直说不出来。   林黛玉感应到贾赦的痛苦和纠结,满脸怒容挡在贾赦面前怒视着司徒轩。   “够了,你不要再逼我舅舅,他喜不喜欢你又有什么意义。他只是一个普通修士,而你是玄天宗的少宗主。”   “你轻而易举就能突破到化神境界,你知道我舅舅要做多少努力才能追上你的脚步吗。你知道他突破元婴境界的凶险吗,你知道他为了突破化神,又付出了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责怪他抛弃了你。”   “你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为了守住尊严抛弃你,到底有什么不对。”   贾赦眼神极其复杂望着满口胡说八道的林黛玉,若不是当事人是他自己,他都要被林黛玉突然爆发的情绪震住了。   贾赦心情复杂跟端玉华说道:‘师父,黛玉她好像变了。’   端玉华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还是很温柔说道:‘不是黛玉变了,是所有人都变了,没变的只是你而已。’   万文墨和楠枝虽然跟着贾赦的时间不久,但他们也知道贾赦的日常,那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休闲,何时为了修炼努过力?   况且他们吞噬一族的天赋能力,也不需要努力啊!   楠枝满脸佩服望着林黛玉,他就服这种满口胡说八道,但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的人,简直跟他一样强大。   司徒轩眼神无措望着暴怒的林黛玉,又看了看明显在走神的贾赦,心里有些慌了,赶紧解释:“我…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这种问题。我不会嫌弃你舅舅的修为比我低,我更不会瞧不上他。”   林黛玉紧皱秀眉,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嫌弃又能代表什么,玄天宗的仙尊会同意你与我舅舅结为道侣吗?”   “你可以一直守在我舅舅身边,让他听不见一句闲言碎语吗。”   “轩伯伯,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真正在意身份差距的不是你,而是我大舅舅啊。”   “你这么逼他,又想得到个什么结果,无名无份把他带回玄天宗,还是把他养在外面,那他成什么了?”   “道元无双宗的麻烦就摆在眼前,我舅舅只有元婴境界的修为,靠着玉华前辈才在蓝因城站稳脚,才能收服楠枝他们当随从。”   “你若是对外暴露舅舅的存在,那些暗地里喜欢你的修士,他们会不会为难我舅舅?”   “你敢打赌吗,万一赌输了呢,我舅舅会被别人杀死的。”   贾赦见司徒轩脸上神情越来越慌,上前拉了拉林黛玉衣袖,“黛玉,不要再说了。”   再说下去,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林黛玉抿唇很是难过望着贾赦,“好,我都听大舅舅的,不说就不说了。如果轩伯伯还这么逼你,那我们还是离开蓝因城吧,我不想大舅舅不开心。”   司徒轩闻言生怕贾赦会离开,赶紧说道:“我不会再逼你舅舅,你们安心在蓝因城住下。”   他不知道端玉华恢复了多少实力,但联想端玉华之前一道神识鞭子就杀死了一个渡劫修士。   如果贾赦铁了心要离开,他用尽手段也有可能拦不住端玉华。   贾赦爱不爱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爱贾赦就行了!   楠枝和万文墨瞧见刚才还杀气腾腾要发疯的司徒轩,转眼就变成现在这样卑微,连质问贾赦爱不爱都不敢,心里还挺同情司徒轩的。   明明是玄天宗的少宗主,就这样被他们魔主轻松拿捏,太惨了。   果然话本里的故事不会骗人,先爱上的人一定会满盘皆输。   司徒轩绕开林黛玉走到贾赦面前,强行冷静下来说道:“我不会再逼问你什么,你不要离开。蓝因城很安全,你和黛玉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不会强迫你,我就住在隔壁。”   “你不能那么心狠,连一点念想都不给我。你所担心的事情,我都会一一解决的。”   贾赦担心的身份差距,归根结底是他的境界太弱。   如果他是大乘境界,哪怕是仙尊也不敢置疑他找什么样的道侣。   他只有足够强,才能保护好贾赦。   他早就该想到的,贾赦在乾国时就在意百姓看他的目光,到了修仙界也一定会在意旁人看他的眼光。   林黛玉的担忧也不是草木皆兵,如果他现在表露出非贾赦不可的意思,宗门里的那几位仙尊,绝对想办法杀了贾赦的。   玄天宗有多冷血,他是知道的。   贾赦见到这样的司徒轩,心里也不忍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离开,既然你住在隔壁,那便住下吧。”   贾赦只犹豫一秒,便塞了一个净化阵符牌给司徒轩。   林黛玉见状皱了皱眉,不远处楠枝和万文墨都满脸不赞同。   司徒轩可是玄天宗的少宗主,未来他们可能会在战场上相见的。司徒轩修为越高,对他们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司徒轩低头看了看手里阵符牌,再看林黛玉他们的表情,猜测这个东西并不简单。运转灵力后察觉到体内魔气被清除,抬头望着贾赦的眼神特别炙热。   贾赦愿意把这样的东西交给他,说明贾赦不是不爱他,只是爱他的同时有很多顾虑而已。   如果贾赦不爱他,刚才就不会不回答,林黛玉也不会情绪失控指责他在逼贾赦。   司徒轩自己脑补了一大堆,抬头对贾赦笑了起来。   “我一定会努力修炼,解决你心里担心的所有问题。”   司徒轩极其不舍离开了庭院,贾赦闭上眼长长叹气,只觉心烦得厉害。   “我累了,回房去休息了。”   贾赦回房的时候,端玉华笑出了声,‘这个司徒轩啊,性子还是那么谨慎。他担心你会悄悄离开,直接用仙器将整个蓝因城监视住了。我虽然可以打破仙器屏障带你出去,但绝对做不到无声无息。’   ‘他知道你的阵法天赋,都没敢用阵法来困住你。’   贾赦本来犹豫要不要离开,现下听见端玉华的话,彻底躺下摆烂了。   现在的感觉又跟在乾国时一样了,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贾赦翻了一个身对端玉华说道:‘算了,没有暴露魔族身份就好,他想住隔壁就住吧。’   端玉华也感叹道:‘修仙界那些仙尊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满世界寻找的魔皇,居然就住在玄天宗少宗主旁边。’   贾赦好奇问道:‘师父,你不生气了?’   端玉华冷哼了一声,‘气什么,不就是魔皇吗,反正都站在了整个修仙界的对立面,也不差一个大天道。’   ‘我劝你一句话,我知道你很喜欢司徒轩,你魔族身份的事千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和林黛玉是不一样的。’   ‘林黛玉是绛珠主魂,处境跟你魔族身份是差不多的,所以你们才能互相信任。’   ‘司徒轩看似很爱你,但你敢保证一千年后,甚至是一万年后,他还会一直爱你吗。’   贾赦脸上神情非常平静,从储物空间里拿出被子将自己盖好。   ‘师父,现在说这些一点用都没有。你之前还说修仙界很大,我和司徒轩不会再见面,可现实是他找来了。’   ‘魔族身份也不是我想藏住便能藏住的,我算是看明白了,计划再多也没有用,总会出现变化的,走一步瞧一步吧。’   端玉华闻言也不再劝了,贾赦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很多变化都是他控制不了的。   别说元婴境界的贾赦,他当年都是仙尊境界了,结果还不是自爆加自我封印。   外面万文墨和楠枝正拉着林黛玉,想了解贾赦与司徒轩的感情恩怨。   林黛玉笑眯眯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感兴趣,不如我去把大舅舅叫醒,让他亲自说给你们听。”   万文墨闻言轻咳了一声,“林姑娘,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要对我们这样笑,感觉挺不舒服的。”   真是见了鬼了,楠枝说他有时候会害怕林黛玉,他还不以为然,甚至还觉得楠枝是脑子出了问题。   他一个大乘境界的魔族,居然会因为林黛玉一个笑容感觉毛毛的。   楠枝和万文墨再好奇也不敢让贾赦给他们讲八卦,知道贾赦不想让司徒轩知道魔族身份,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万文墨和楠枝刚出庭院,便看见坐在店铺里喝茶的司徒轩。   万文墨拉着楠枝的手走进去,“少宗主,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这是我们的店铺。”   司徒轩丢了一块玉牌给万文墨,“另一边的庭院我买下了,你们俩个住到那边去,没事不要进他的院子。”   万文墨看了看玉牌,随后笑了笑,“那便多谢少宗主了。”   楠枝笑眯眯对司徒轩说道:“少宗主,你可能误会了,我和文墨不曾住在庭院里,一直都是住在店铺这边的。”   司徒轩闻言脸上笑容真了一分,好奇问道:“他为何会收你们做随从?”   凭借端玉华的实力,为什么偏偏要收两个魔族?   万文墨眼神示意楠枝去说,说瞎话他不是很擅长,他只擅长打架。   楠枝轻咳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我们是魔族吧,在这蓝因城里,我们只有依附他才能活下去。不然早就被兰宣抓去,连魔骨都被抽出来了。”   “主人的心很善,我们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修士,他可能也没有见过我们这样魔族,互相好奇罢了。”   司徒轩又看向楠枝和万文墨,“你们是道侣?”   万文墨上前拉着楠枝的手,还弯腰亲了一下楠枝的手背,“楠枝是我的道侣,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楠枝嘴角抽抽,他容貌长得一般,修为境界也一般,脾气也是一般,不知道万文墨是怎么看他的。   但凡遇到一个对他好奇的人,都觉得他们会看上他。   司徒轩一脸嫌弃看了万文墨一眼,吐槽魔族的脑回路奇奇怪怪的。经过刚才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喜欢的人是贾赦吧。   万文墨是瞎了吗?   司徒轩喝了一口茶后,便能理解万文墨了,因为在某些方面,他和万文墨是一样的。   但凡别人多看贾赦一眼,他都会怀疑那人是看上贾赦了。   知道楠枝和万文墨是道侣后,司徒轩将这两个人从危险名单划出去。   第二天,司徒轩一大早带着很多东西来找贾赦。   林黛玉一看那些高灵气的灵果和灵茶,脸立马冷了下来,“轩伯伯,你拿这些东西过来,不是存心给我大舅舅添堵吗。”   “你这是在嘲讽我们吃不起灵果,喝不起上好的灵茶吗。”   司徒轩眼神非常震惊望着林黛玉,“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性子怎么变成了这样?若不是你大舅舅在,我真想给你几下。”   林黛玉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们在修仙界摸爬打滚不容易,大舅舅的自尊心极强,特别是在你面前,这些小事情你注意一些啊。”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舅舅,他就会在意这些莫名其妙的小事。”   林黛玉在心里给贾赦道了歉,她的吐槽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司徒轩收回这些灵果。   司徒轩闻言还真的犹豫了,他觉得贾赦不会在意,可万一林黛玉说准了呢?   他与贾赦都几百年没见了,肯定是林黛玉更了解贾赦。   司徒轩想了想把灵果都给了林黛玉,闷声说道:“给我一些你大舅舅平时爱吃的东西。”   林黛玉收起了司徒轩给的灵果,然后拿出储物空间里味道很甜的灵果。   “这种灵果的灵气含量虽低,但大舅舅极其喜欢它们的口味。大舅舅很多时候都很任性,吃东西不看灵气含量只看口味是否合心意。”   司徒轩拿了一只灵果吃,发现这果子很像贾赦在乾国时吃的葡萄。   当时贾赦的确喜欢挑甜的吃,一吃就能吃一盘。   司徒轩绕过林黛玉往庭院里走,林黛玉小声道:“我大舅舅也是要修炼的,轩伯伯你别总是过来打扰他啊。”   “他修炼速度本来就比不上你,你还总是过来打扰他。”   司徒轩望着林黛玉的眼神充满了烦躁,他真的是越看林黛玉越不顺眼,闷声道:“知道了,你真是越来越烦了,完全没有以前的乖巧伶俐。”   林黛玉闻言轻轻挑眉,“轩伯伯你还真是会为难人,我若还是像以前一样,你觉得我能活到现在吗。”   “其实我也觉得,轩伯伯没有以前英俊了。”   司徒轩闻言停下了脚步,扭头很紧张询问林黛玉,“真的,是不是我的衣服颜色太深沉了?”   贾赦可是喜欢好看的。   林黛玉故意绕着司徒轩走了一圈,“伯伯容貌变得更精致了些,但身上气质没有以前那样温和,戾气太重了。”   司徒轩闻言神情极其凝重将灵果塞到林黛玉手里,“我改天再过来看你舅舅。”   他身上的戾气是挺重的,师尊还曾调侃过他,说他比魔修还要像魔修。   他得回去好好将体内魔气清除干净,不能像魔族一样出现在贾赦面前,不能给贾赦留下他脾气阴晴不定不受控制的印象。   林黛玉目送着司徒轩离开,无声轻笑后转身回了屋。   房间里暗中关注这一幕的贾赦和端玉华都沉默了,贾赦再次感叹道:‘师父,黛玉真的变了,三言两语就把司徒轩打发走了,好生厉害。’   端玉华很是赞同点头,‘的确厉害,她知道司徒轩的软肋是你。这下子你不用担心了,司徒轩没有将体内魔气清除干净前,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不过你很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吗,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司徒轩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贾赦很不好意思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说道:‘喜欢长得好看的有什么不对,我长得这么好看,难道要喜欢丑的吗?’   端玉华瞬间被噎住了,无话可说,因为贾赦说的有理。   贾赦见端玉华无语可说后,嘴角也微微上扬。   当年他追剧的时候,可是那种三观跟着五观走的人,喜欢美丽事物是人的本性。   如果他是一个丑八怪,他自己都不想多看自己两眼,更不要提别人了。   司徒轩回到隔壁开始努力清除魔气,还把身上深颜色的衣服换成了浅色系,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去镜子面前搭配衣服。   什么颜色的衣服配什么色系的腰带,还有腰间挂饰也要搭配好,鞋子的颜色也不能显得突兀。   反正要让人一眼看去,就知他是一个儒雅温柔的正道修士。   贾赦也不好去庭院里晒太阳了,怕会碰到司徒轩,干脆把躺椅摆放到了修炼室,还能一边睡一边研究阵法。   林黛玉既然说他一直在努力修炼,那他就要做出努力修炼的样子来。   司徒轩好不容易清除了体内魔气,非常期待换上新衣服来见贾赦,还没进门便被林黛玉伸手拦住了。   “轩伯伯,大舅舅正在闭关修炼,你这是想要强闯他的修炼室吗?”   司徒轩闻言轻轻皱眉,修士闭关修炼时最忌被打扰,但他怀疑林黛玉是故意的,就是为了不让他去见贾赦。   林黛玉给司徒轩让开路,“轩伯伯不信可进去瞧,我没有必要骗你,大舅舅是真的在闭关修炼。”   司徒轩不想再离开,指着贾赦隔壁的房间问:“那里是谁在住?”   林黛玉看出司徒轩要住的意思,轻皱秀眉摇了摇头,“没人住,平时圆圆会去那边玩。”   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不管怎么样,司徒轩都还是贾赦的道侣。   司徒轩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三年,也没见贾赦出过屋。   司徒轩又不敢闭关修炼,害怕会与贾赦错过。   林黛玉修炼结束后,又在庭院看见了司徒轩,“轩伯伯,你这样耗费时间不修炼,真的好吗?”   司徒轩双眼微眯望着林黛玉,“我没有不修炼。”   他修炼的速度并不比在玄天宗慢,蓝因城拥有好几条极品灵脉,因为魔气的关系,没人敢大量吸收灵脉灵气。   但他有贾赦给的净化阵符牌,一直在抽取蓝因城的极品灵脉修炼。   最近不知道是灵力被提纯的原因,还是找到贾赦后心情愉悦的原因,他感觉快要突破到化神中期了。   师尊给他预估过,至少需要一千年他才能从化神初期突破到化神中期,普通修士可能需要两到四千年不等。   可他来蓝因城才二十年不到,已经感觉快要突破到中期了,全靠贾赦给他的净化阵符牌。   贾赦学习阵法有休息过一次,发现司徒轩住过来了,便又继续学习阵法了,他实在不知道出去后该和司徒轩说什么。   贾赦的思维再一次从阵法里脱离回现实,听见端玉华在吐槽司徒轩。   ‘司徒轩光明圣体的天赋果然强悍,这才二十几年过去,他就已经突破到了化神中期。你与他神魂同修,修炼速度肯定蹭蹭飞涨。’   端玉华又继续说道:‘你体内魔气内敛如此厉害,对天赋能力的掌控更是百分之百,你能与司徒轩那啥吗?’   ‘要不然你试试吧,放着司徒轩这么个大宝库不动,你就不觉得亏得慌吗。’   贾赦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声音充满了无奈。   ‘师父,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这种事情你也敢让我试,万一司徒轩发现我是魔族怎么办。’   端玉华闻言也翻了一个白眼,‘你仔细听我刚才说的话,我是让你与他神魂同修,不是让你身体跟他同修。你身体带魔气,识海跟神魂又没有带魔气。’   ‘修士结为道侣之后,嫌麻烦一般都是神魂同修的。你若是不了解,我可以给你找点神魂同修的资料,你好好学习学习。’   贾赦赶紧让端玉华打住,并拒绝接收端玉华塞过来的学习资料。   偏偏他神魂强不过端玉华,只挡住了一秒钟的时间,端玉华还是把那些学习资料塞到他识海里了。 第87章   贾赦被迫学习了神魂同修的过程,在他看来跟现实那啥没什么区别。   神魂同修就是进入对方识海那啥,以他和司徒轩的神魂强度,体验跟真人没什么区别,不仅不会受伤,更不会轻易就觉得累。   端玉华越说越来劲,见贾赦耳朵红了还调侃道:‘不是吧,你跟司徒轩又不是没有同修过,你现在害什么羞。’   ‘你到时最好让司徒轩进入你的识海,你识海深处还有噬神弓帮你坐镇,万一司徒轩想要害你,你就让噬神弓弄死他。’   贾赦一想到神魂同修时会被噬神弓看见,瞬间清心寡欲了。   他在某种时刻还是很保守的。   噬神弓突然传音给贾赦,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我不会看的,你也可以把我关进小黑屋里。’   端玉华称发带空间为小黑屋,他听了这个名字觉得形容很恰当。   噬神弓本体也自成空间,贾赦有能力将他关进去,不让他知道外面的事情。   虽然他不理解贾赦为什么要在意,他只是一个器灵而已。   噬神弓话刚说完,贾赦便感应到了噬神弓那片空间,跟端玉华的空间不同,噬神弓的空间漆墨一片,头顶是紫色的雷劫能量在涌动。   贾赦想看看噬神弓的器灵长什么样子,没有找到。   端玉华曾经吐槽过,他说神器的器灵一定可以化成人形,所以噬神弓的器灵一定是人形。   贾赦无法把噬神弓当成器灵看,就像他无法把端玉华当成器灵看一样。   噬神弓也有人类的七情六欲,这哪是什么器灵,根本就是活生生的人。   贾赦努力清空了很久的脑子,才把端玉华传给他的学习资料暂时忘记,那些姿势真的是太逆天了,真是活人能做到的?   贾赦一脸懊恼轻轻咬牙,不能想不能想,要静心静心。   端玉华见贾赦又开始情绪烦躁,非常纳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心烦意乱的?’   贾赦用力咬了咬牙,一脸生无可恋说道:‘师父,你可赶紧闭嘴吧,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你关小黑屋的。’   他的心为什么这么乱,还不是端玉华乱传什么学习资料,让他一闭眼就是司徒轩。   端玉华轻咳了一声,‘你就会用关小黑屋威胁我,最近圆圆闭关结束了,已经在小世界里闹了一阵,我也快被烦死了,你赶紧把他丢出去。’   ‘反正司徒轩天天在外面发呆,你把圆圆丢给司徒轩带去。’   ‘你放心,我都提前哄好了,圆圆现在非常坚信你平时睡觉就是在修炼。’   贾赦也看见在发带空间发呆的圆圆,赶紧把圆圆放出来。   ‘师父你也是的,圆圆结束了修炼,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端玉华闻言瞪大了眼睛,声音也跟着大了些。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你说在你沉浸心神学习的时候,不许我出声吵到你。还说我擅自跟你神识传音,可能会打断你的灵感,你的灵感就像顿悟一样难得,这些话不是你说的吗。’   贾赦闻言非常尴尬轻咳了一声,这些话的确是他说的。   圆圆出来后立马跳到贾赦怀里,仰起头舔了贾赦下巴一下,奶声奶气道:“爹爹,你和师公不要吵了,我在小世界里有认真修炼,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贾赦低头揉了揉圆圆的头,“我们已经回到蓝因城了,你可以像以前一样修炼,记得要听姐姐的话。”   贾赦说完还把端玉华从手腕上解下,系到了圆圆脖子上。   端玉华早就想要出去散心了,这座庭院被贾赦设下过阵法,他平时又不敢用神识到处看热闹,因为他的神识代表着贾赦。   圆圆戴好发带后又跟贾赦腻歪了一阵,直到贾赦拿出阵法玉简,才依依不舍离开。   圆圆刚出院子,抬头看见庭院里坐着的司徒轩,抬起的那只脚都忘记放下去,还跟端玉华吐槽。   “师公,我是不是在小世界修炼太久了,怎么出来眼睛都出问题了,我好像看见我父亲了。”   司徒轩听见圆圆对他的称呼后,一个风行术朝圆圆扔了过去,把还在懵的圆圆抱到了自己怀里。   端玉华见状非常恨铁不成钢说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你无时无刻保持警惕。刚才司徒轩朝你扔法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万一司徒轩是别的坏人假扮的呢,万一他扔过来的法术会要了你的命呢。”   圆圆非常兴奋用脚踩了踩司徒轩的腿,然后突然跳了起来,“啊,真的是父亲,真的是热乎乎的父亲。”   圆圆跳起来站了司徒轩肩膀上,然后才对端玉华说道:“师公,我父亲来找我和爹爹了。”   端玉华声音充满了无奈,“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心里没有?”   圆圆一下子又跳到司徒轩腿上,非常敷衍对端玉华说道:“听见了听见了,下次一定保持警惕,看见有人对我扔法术我就躲开。”   圆圆说完朝司徒轩昂头,“父亲,你有好吃的小鱼干吗,柳仪给我的小鱼干很好吃。”   司徒轩眼神温柔揉了揉圆圆的头,拿出大乘期的妖兽肉干给圆圆。   “以后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你爹爹呢?”   圆圆吃了一口肉干,体内灵气就撑得不行,像喝醉了一样懒洋洋躺在司徒轩怀里,“爹爹在学习阵法。”   司徒轩闻言拿出了很多阵法玉简,全都装在一个空间戒指里,要圆圆拿去交给贾赦。   圆圆扭头见贾赦修炼室的阵法还没有开启,含着储物戒指就往贾赦修炼室跑。   端玉华见状一拍额头,“这个傻东西。”   随后赶紧给贾赦神识传音,‘司徒轩要进来了。’   贾赦听见端玉华的神识传音后,抬头就见圆圆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还放了一个空间戒指在他面前。   “爹爹,这是父亲给你的阵法玉简。”   司徒轩跟在圆圆后面一起进来的,他不确定贾赦是不是在修炼,所以才让圆圆帮他送东西。   如果贾赦在闭关,圆圆肯定不会进修炼室的。   他猜对了,贾赦应该是刚刚闭关结束,所以圆圆拿着戒指又回了修炼室。   司徒轩进屋后就一直看着贾赦,见圆圆扑进贾赦怀里腻腻歪歪,上前将圆圆提了起来。   “圆圆乖,去外面跟师公玩,我有事情要跟你爹爹说。”   司徒轩说完也不问圆圆是不是愿意,笑着就把猫从窗户扔了出去。   贾赦眼神担忧探了探头,见圆圆平稳落地后才松了一口气。   司徒轩见贾赦这么在意圆圆,走到贾赦身边坐下,“圆圆筑基期的修为,不会受伤的。”   贾赦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觉得屋里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和司徒轩说什么,便轻轻嗯了一声。   司徒轩将修炼室的阵法激活后,贾赦眼神不解看着他问道:“你把阵法打开了,你怎么出去?”   贾赦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司徒轩进了修炼室后,他就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了。   司徒轩在阵法打开后,直接坐到了贾赦的垫子上,腿挨着贾赦的腿,眼神委屈望着贾赦。   “我又不会吵你,你该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   贾赦就差在脸上画个问号了,司徒轩这话的意思是,要陪着他一起闭关修炼?   他闭关修炼就是研究阵法而已,如果长时间不修炼,司徒轩会不会看出问题来?   可他不能修炼啊,会有魔气散溢的。   贾赦有些紧张抿了抿唇,将腿移开了一点,“我已经闭关修炼了一次,现下准备学习阵法,你还是自己回去修炼吧。”   司徒轩见贾赦挪了一点点位置,立马靠过去紧挨着贾赦,气息不怎么平稳说道:“你该怎么学习就怎么学习,我不会弄出动静打扰到你的。”   贾赦满眼怀疑看着司徒轩紧贴自己的腿,还有身后悄悄摸他头发的小动作,脑海里又想起了端玉华给他的那些学习资料。   贾赦故意轻咳了一声,强装镇定说道:“你还是回去修炼吧,你坐在这里我心静不下来。”   他是个魔修,不是个佛修。   他跟司徒轩还没有分开,司徒轩还是他的道侣。   这么大一个道侣坐在身边,那方面的暗示意味又那么重,他的心如果能静下来,那他就是得道高僧了。   司徒轩察觉到贾赦的呼吸节奏变了,非常满意自己今天穿了好看的衣服,贾赦果然更喜欢温柔雅致这种类型。   司徒轩见贾赦后背挺得笔直,动作轻柔绕了一缕贾赦的头发在手指上,言语带了一点蛊惑的味道。   “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想我吗?”   “我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你想到都快发疯了。”   司徒轩见贾赦没有推开他,试探着伸手扶住了贾赦的腰。   贾赦想要推开司徒轩时,司徒轩脸上露出了委屈,“所有事情我都依你,这一次依我行不行?”   “我就烦你这一回,弄完了我就让你专心修炼。”   他知道贾赦脸皮薄,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向端玉华求救的。   贾赦对他也是有喜欢的,所以只要他再坚持坚持,贾赦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   贾赦脑子一阵阵发懵,及时抓住司徒轩作乱的手,语气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坚决。   “不行,你自己是什么体质,你自己不清楚吗,本源会受损的。”   司徒轩闻言心里狂喜,这种时候贾赦还在担心他,谁敢说贾赦不爱他。   或许贾赦就是太爱他了,所以才不敢来玄天宗找他。   司徒轩小声哄着贾赦,“我们可以神魂同修,不会伤及本源也不会让你太累。”   他化神中期的修为,平时还用各种天材地宝炼体,身体比贾赦强了太多,他还担心贾赦会受伤呢。   贾赦脑子迷迷糊糊的,还是第一时间将噬神弓关进了小黑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贾赦已经记不清楚他推开过司徒轩多少次。   神魂同修的好处他没体会到,弊端他倒先发现了。   神魂同修感知不到时间流逝,身体也不会疲惫,所以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贾赦再次推开司徒轩,非常坚定说道:“我感觉过去了好长时间,心神都有些疲惫了,我想要歇一歇。”   司徒轩很不满足,但他见贾赦是真的很累,只好先作罢了。   贾赦神识回归身体后问端玉华,‘师父,过去了多少时间?’   端玉华听见贾赦的声音后,连连佩服道:‘你和司徒轩可真行啊,第一次神魂同修,你们修了三十六年,你不会觉得累吗?’   贾赦听见已经过去了三十六年,扭头便瞪了司徒轩一眼。   司徒轩笑眯眯给贾赦整理衣服,“我的体质特殊,你跟我神魂同修,我能帮你锻炼神魂的。”   贾赦的神魂强度跟他都差不多了,可能是参悟阵法后陷入顿悟,慢慢就将神魂提升起来。   贾赦抿了抿唇瞪了司徒轩一眼,“你就胡闹吧。”   司徒轩的体质对他有辅助作用吗,他心神浮浮沉沉像一团浆糊,压根就没注意到。   不过噬神弓被关小黑屋后,便停止往他体内输送雷劫能量。   贾赦想起噬神弓后,又把噬神弓从小黑屋放出来,然后噬神弓又开始反哺能量。   本来有些僵硬的肌肉,在雷劫能量洗礼下,瞬间又变得充满活力,疲惫的心神也慢慢恢复过来。   司徒轩一直在压制自己的修为,现在放弃压制后,身上境界从化神初期突破到了化神中期。   境界气息几乎没有停顿继续攀升,又从化神中期又突破到了化神后期。   司徒轩没忍住过去抱住了贾赦,所有人都说他的光明圣体很强大,但他觉得贾赦才是真的强大。   不管是净化阵符牌,还是贾赦能承受住几十年的神魂同修,这些都证明贾赦不普通。   只要给贾赦成长的时间,未来站的位置一定会比他更高。   贾赦看司徒轩挺高兴的,便坐着没动让司徒轩搂了一会。   贾赦等着司徒轩松开他,结果司徒轩抱了半天都不见有松开的意思,只能伸手将司徒轩轻轻推开。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神戾气全无只剩下无尽温柔,这些年的神魂同修,将他心里所有不满和怨愤全都发泄了出去。   “我会努力修炼的,早日突破大乘,便不会有人敢对你指手划脚。”   贾赦闻言露出微笑,对司徒轩轻轻点头,“好,那你努力修炼突破大乘。”   司徒轩如果突破大乘,就算与他的关系曝光了,应该也有自保之力。   司徒轩拿出一个东西给贾赦看,贾赦看完就皱起了眉头。   “这种绑定神魂的道侣契约威力太大,我不想和你早早绑定在一起。我的修为很低又没有战斗经验,如果我被人杀死了,你也会跟着死。”   司徒轩很想说,如果贾赦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但他更怕自己遇到险境,会把贾赦拖累死。   司徒轩想了想便觉得这种神魂契约不合适,拿出了普通的道侣契约,“这种契约约束力不大,你我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不签道侣契约我心里不安。”   端玉华非常严肃劝着贾赦,‘你可要考虑清楚,你若是跟司徒轩签了道侣契约,哪怕是最普通的一种,司徒轩都能根据契约来定位你的位置。’   贾赦拿着阵盘看了一会,又看着司徒轩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我签了道侣契约,心里才会安心。”   司徒轩非常坚定点头,“是,你一定要签,如果你不想签道侣契约,那我们就签主仆契约。你为主,我为仆。”   端玉华闻言都愣了一会,然后破口大骂。   ‘司徒轩这个猪货,他可是玄天宗的少宗主,他知不知道他代表着玄天宗一个超级大宗门的脸面。如果你真的跟他签了主仆契约,未来这事情暴露出去,玄天宗那些人会视你为杀父仇人的。’   贾赦动用神魂签了司徒轩拿出来的普通道侣契约,这个契约对他来说漏洞百出,他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功夫就能单方面解除。   只要他这边不愿意,他有一百多种方法可以拒绝司徒轩通过契约定位他的位置,甚至还能通过契约传递错误的信息。   这种普通的道侣契约,说是约束力不大,其实根本没什么约束力存在,相当于他在乾国签的那纸结契书吧,守不守约全凭自觉。   他只在那种时候会脑子发懵,司徒轩现在又没有用美男计哄着他,他瞬间变得极其理智。   司徒轩明摆着给他放了两个选择,要么签这个普通的道侣契约,要么就签主仆契约。   他和司徒轩都知道,主仆契约是绝对不可能的。   端玉华见贾赦签了道侣契约,气乎乎说道:‘司徒轩就是在耍手段逼你签契约。’   贾赦望着司徒轩笑了笑,随后很平静对端玉华说道:‘我知道,我也知道如果我坚持不签,他也不会逼我。但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只是一个随时能解除掉的契约而已。’   端玉华想到了贾赦的阵道天赋,然后不说话了。   刚才有多气司徒轩,他现在就有多同情司徒轩。   司徒轩很聪明,刚才贾赦盯着阵盘看了好一会,他便知道这个契约拿捏不住贾赦。   但那又怎么样,他要的只是贾赦一个态度,要的就是贾赦道侣这个身份。   只要这个道侣契约存在,谁也不能否认他和贾赦的道侣关系。   司徒轩非常殷勤侍候着贾赦。   贾赦一开始挺不习惯的,后来便慢慢习惯了。   可能是因为在乾国时,他也是这样被司徒轩照顾的。   司徒轩问贾赦要不要出去转转。   贾赦一想到蓝因城还有人在寻找魔皇,满脸不感兴趣摇头。   “不想出去,出去瞎转还不如学习阵法。你给我带的阵法玉简我都还没看,好多都是传承类的玉简,玄天宗的底蕴很强。”   司徒轩想要腻歪在贾赦修炼室,被贾赦推着后背赶了出去。   “我看你留在这里根本无心修炼,你自己回隔壁好好修炼去。”   司徒轩一只手扒着修炼室的门,很着急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找你?”   下一次神魂同修在什么时候?   贾赦随口敷衍道:“等你突破分神的时候,快走吧,别打扰我修炼了。”   司徒轩满脸不舍松开手,贾赦非常无情将房门关上了。   司徒轩居然还想着下一次神魂同修,那他岂不是又要累几十年,想都别想。   这种心神上的疲惫,比身体上的疲惫还要难受。   贾赦心里轻轻叹气,他想他可能不喜欢神魂同修,因为累的人是他。   若不是他实在太过疲惫,他觉得司徒轩还能再玩三十年。   司徒轩在修炼室门外站了好一会,转身便与庭院里的林黛玉和圆圆对视。   林黛玉故意抿紧了唇,“轩伯伯,你耽搁了大舅舅三十几年,前辈说你突破到了化神后期,但我大舅舅一点变化都没有。”   司徒轩闻言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怕本源受损,本源受损是可以补回来的,只是耗费时间多一些而已。   神魂同修期间他询问过贾赦,要不要他用体质帮他辅助修炼,贾赦非常坚定拒绝了,好几次还跟他动气了,让他不敢再问。   贾赦一定是太在乎他,所以才不愿让他损伤本源。   司徒轩神情郑重看着林黛玉说道:“我会保护他的。”   他看出贾赦其实并不爱修炼,比起修炼他可能更喜欢研究阵法。   他和贾赦只要一个足够强就行。   林黛玉眼神复杂望着司徒轩,轻声说道:“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未来司徒轩知道了贾赦的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天说出的承诺。   圆圆蹲在石桌上,一会看看林黛玉,一会又看看司徒轩,犹豫三秒后一跃跳进司徒轩怀里。   “父亲,我突破结丹了,你没有察觉到吗?”   司徒轩闻言把圆圆举到了面前,用手掂了掂圆圆的重量。   “变重了,应该有三百多斤,但你的体型为何一点没变,也没有化成人形。”   林黛玉闻言也露出了愁容,普通的灵兽筑基期就能化出一些人类的特征,结丹化形跟人类没什么区别了。   圆圆筑基境界时无法化成人,结丹了还是没能化成人。   端玉华轻咳一声插话:“大惊小怪,越强大的灵兽血脉,灵兽化形越困难。我早就说过圆圆体内的血脉不简单,无法化形那是因为修为不够,平时多喂点好东西给他吃,可能是缺少营养。”   其实他也弄不清楚圆圆体内血脉是什么,只是隐约感应到威压很强大,所以他才断定这丝血脉不简单。   贾赦轮回转世后怎么会随便契约灵兽,圆圆极有可能是贾赦前世就安排好的,可能是那种前期废物,后期逆天的灵兽。   司徒轩听见端玉华的话,将储物空间里的肉干都给了圆圆。   圆圆没有化形也挺好的,如果化形了,他是肯定不会再让圆圆往贾赦怀里扑的。   他可以容忍一只小猫咪接近贾赦,不能容忍一个男人接近贾赦,哪怕那个男人是贾赦从小养到大的也不行。   司徒轩回隔壁专心修炼,可能是因为贾赦那句承诺,他非常迫切想要突破分神。   上次没忍住,让贾赦对神魂同修产生了心理阴影。   贾赦推开他时他就知道了,想再与贾赦神魂同修,恐怕不容易。   他想了贾赦几百年,就算是修无情道也忍不住。   司徒轩离开后,贾赦的心也平静了,还在心里嘲笑自己。   ‘可能这就是网友说的贤者时刻。’   贾赦好像体会到了光明圣体的厉害,他研究阵法就像是有名师辅导一样,以前很久都想不通的问题,通常灵光一闪就能找到思路。   原来光明圣体这么强大!   这不就是小说里的鼎炉吗?   司徒轩能安安稳稳走到现在,肯定也是不容易,万一哪位仙尊盯上了他?   嘶…贾赦不敢想下去了,还是忍不住问了端玉华一句。   ‘司徒轩这样的体质,真的不会有仙尊对他强取豪夺吗?’   端玉华闻言愣了三秒,声音极其无语。   ‘你平时听我说话是不是左耳进右耳出,我记得我跟你讲过的。司徒轩这样的体质跟绛珠仙草极其相似,想要得到他们的好处,首先要取得他们自愿。’   ‘绛珠仙草不可能会自愿让人炼成丹药,只能想办法磨灭她的主魂。司徒轩跟绛珠仙草不同,他若不是自愿,强迫他的人极有可能会因果缠身。一个注定会突破大乘,甚至是飞升神界的人,谁敢强迫他。’   ‘我这么说你就懂了,司徒轩这样的体质,对他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增幅,对道侣只有百分之一,大乘以上境界就几乎没有效果了。’   ‘所以不要再问仙尊会不会强迫司徒轩这种话,我听了真的很想揍你。’   贾赦闻言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端玉华无聊吐槽的时候,一整天能说个不停。   若不是左耳进右耳出,他能被端玉华烦死。   贾赦再次感慨司徒轩体质的逆天,他这么强大的增幅效果,几乎平均十天顿悟一次,居然还只是百分之一的增幅。   难怪所有人都坚信司徒轩能突破大乘然后飞升,他现在也坚信了。   端玉华怕贾赦犯蠢继续说道:‘你与司徒轩神魂同修,他对你的辅助便体现在神魂方面。若你用身体跟他同修,辅助效果就会在炼体上。但你有噬神弓帮你用雷劫能量锻体,效果比他辅助更好。’   ‘神魂同修正是你需要的,还不会有暴露魔族身份的隐患。’   ‘对了,你签订的那个道侣契约,一定要提前做准备。我不是让你防着司徒轩,我是让你防着所有人。’   贾赦让端玉华放心,‘我已经将契约修改了,哪怕是仙尊发现他的道侣契约,顺着契约查过来也不会查到我魔族身份。’   他还借用了司徒轩的气息进行修改,能更好伪装成修士。   他最近研究的阵法就是改良道侣契约的方向,等他把道侣契约的漏洞改好,说不定还能跟着司徒轩去玄天宗转转。   修仙界那些还在找他的仙尊,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他会躲在玄天宗。   不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贾赦专心研究阵法,发现司徒轩对他的神魂增幅效果,长达三年之后才慢慢消失。   又过了十五年,贾赦一点点将道侣契约改良完善。   他出修炼室的时候,隔壁司徒轩还在闭关。   林黛玉见贾赦出关了,赶紧给贾赦端上他喜欢吃的灵果和饭菜,都是一些灵气含量低的食物。   “大舅舅,最近蓝因城挺混乱的,修仙界不管什么境界的修士都在寻找魔皇,碰到长得好看的元婴境界修士就怀疑别人是魔皇。魔修和邪修还在到处裹乱,甚至还装成魔皇的样子故意出去钓鱼。”   “前几年有修士看上了别人的机缘,发现打不过后就造谣那人是魔皇,结果那个修士被围攻致死,身上机缘也被他人抢去。”   贾赦听了林黛玉说了几句话,便能想像到修仙界的混乱。   太多太多的人想要从中谋取私利,或是借此机会铲除对手,你污蔑我,我污蔑你。   你杀了我们家族的天才子弟,我也要造谣弄死你们家的天才子弟。   贾赦不像以前那样,不会将修仙界的混乱归于自己身上。   这个世界是大天道搅乱的,死再多的人也跟他无关。   司徒轩哪怕在闭关修炼,心神也在关注着道侣契约,他可以通过道侣契约察觉到贾赦的神魂波动。   当感知到贾赦的神魂波动起伏大了些,司徒轩立马停止了修炼,猜到贾赦可能是结束了修炼。   司徒轩过来庭院的时候,正巧听见林黛玉在和贾赦说蓝因城很乱的事情,一边朝贾赦走去一边接话。   “宗门里传来了消息,怀疑那位魔皇躲到了魔界,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人。”   “哪怕是仙尊也不敢深入魔族境地,仙尊们都在商议如何找出这位魔皇,没有精力去关注中下层修士的混乱。”   司徒轩坐到了贾赦身边,通过道侣契约感应到贾赦的修为从元婴初期变成了元婴中期。   林黛玉知道贾赦好奇,便替贾赦问了。   “轩伯伯,你怎么看这位魔皇?”   司徒轩扭头看了林黛玉一眼,“我能怎么看,暂时坐着看吧。魔族出了一位魔皇,修仙界的修士都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你们留在蓝因城也会更安全。”   “这位魔皇隐藏不了多久的,只要他敢踏入大宗门的地盘,一定会被发现。魔族连大乘境界都无法隐藏自身魔气,就算这位魔皇有些手段,最终还是躲不过被发现的命运。”   司徒轩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意思,魔皇被修仙界找出来杀死,只是时间问题。   司徒轩见贾赦吃的灵果都是没什么灵气的,小心翼翼拿出自己平时吃的灵果,“你吃这些,味道一样很甜。”   林黛玉正想阻止,便见贾赦笑着拿起灵果吃了一个。   贾赦屏蔽了自己的神魂波动,司徒轩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贾赦努力面不改色吃下灵果,随后故意皱了皱眉,“太甜了,味道好腻。”   司徒轩见状忙把灵果收了起来,又拿出了其余几种。   这些灵果都是精心挑选的,味道都是他认为好吃的。   贾赦让司徒轩把灵果收回去,语气随意说道:“不是很想吃了。”   司徒轩见贾赦看也不看他拿出来的灵果,心里也猜不准贾赦是不是心里不满。   贾赦站了起来对林黛玉说道:“最近蓝因城很乱,你便多看着圆圆一些,我去修炼了。”   司徒轩赶紧站起来说道:“你才刚出关,多休息几天再修炼吧。”   贾赦抿着唇摇了摇头,随后大步回了屋。   司徒轩给他的灵果,灵气含量那叫一个恐怖,又不能用吞噬天赋将灵气吴噬了。   他现在不仅难受想吐,人都有些开始犯晕了。   司徒轩留意到了贾赦难看的脸色,很是无力坐了下来。   他以为经过神魂同修的事,贾赦或多或少不会在意他的身份,没想到贾赦还是在意。   他不该拿这些灵果出来的。   林黛玉见司徒轩情绪失落,猜到司徒轩是误会了,故意将一枚普通的灵果和司徒轩拿出的灵果摆在一起,神识传音说道:‘轩伯伯,你瞧瞧这两颗灵果,他们在大舅舅眼里,一个如同是你,一个如同是他自己。’   ‘我提醒过你,大舅舅会在意这些小事,你为什么不信呢。’   林黛玉内心感慨,经过这一次的事,司徒轩应该不会再拿灵果给贾赦吃了。   司徒轩看着眼前那枚黯淡无光的灵果,再对比一旁鲜红如同带着仙气的灵果,只觉这一幕碍眼极了。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贾赦相信,贾赦才是这枚鲜红好看又自带仙气的灵果。   贾赦回到修炼室后打开了阵法,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   司徒轩时不时就感应一下贾赦的神魂,想知道贾赦是不是在生闷气,但他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五十年后,司徒轩知道贾赦一定是生气了,不然不会闭关修炼这么长的时间。   林黛玉也忍不住担忧,担心那枚灵果会让贾赦难受。   贾赦早就消化了那枚灵果,那枚灵果灵气含量再强,终究也是一枚果子而已。   他五十年没醒,完全是因为沉迷司徒轩给他那些阵法玉简,沉迷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司徒轩见贾赦一直没醒,找到林黛玉说道:“我隔一段时间必须要回宗门一次,现下已经到了最长的期限,我回宗门一趟,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他若是超过规定的时间不回去,恐怕他师尊就要亲自找来了。   林黛玉眼神无语望着司徒轩,“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把他照顾很好。你来了后,他才生气的。”   司徒轩闻言皱起了眉,他没想到贾赦的性格变得这么多思脆弱,本来打算哄贾赦跟他一起去玄天宗的,现下他连口都不敢开。   只是几枚灵果,贾赦便气到闭关了五十年。   若他敢提让贾赦跟他一起去玄天宗,他怕贾赦生气后直接让端玉华带他离开蓝因城。   司徒轩必须要回宗门,一旦他师尊找过来,贾赦肯定会更不开心,说不定还会对他生气。   因为贾赦想要保护林黛玉。   司徒轩离开前留了一枚传音玉符给贾赦,林黛玉选择性遗忘贾赦给了她新型通讯玉符的事。   司徒轩在贾赦屋外站了好几天,觉得自己快一些回宗门,然后再快一些赶回来,可能贾赦都还没有出关。   司徒轩再三确定识海里的道侣契约,感受到契约很稳固后,收了监视蓝因城的仙器,御剑离开了蓝因城。   兰宣看见司徒轩离开了,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了心里强盛的好奇心。   司徒轩与玉华仙尊明显是旧相识,而且好像还有情感类的恩怨纠缠。   司徒轩当初质问楠枝和万文墨是谁的语气神态,简直就跟妻子抓住了在外面乱来的丈夫一样。   玉华仙尊那满脸烦躁的表情,无一不是在说‘这小子怎么又找来了’。   仙尊的感情八卦,他还是不要去好奇了。   万一碰到玉华仙尊心情不好时,一个眼神把他的神魂绞杀了,他后悔可来不及了。   端玉华察觉到贾赦越来越压制不住的修为境界,还是决定传音给贾赦。   ‘司徒轩离开回玄天宗了,你赶紧去混乱之境突破修为境界。’   沉迷在阵法知识海洋的贾赦被端玉华一句传音唤醒,醒来便开始努力压制修为。   难怪端玉华不顾他在学习也要叫醒他,他的境界已经到了快要压制不住的地步了。   万一不小心在蓝因城引来雷劫,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端玉华见贾赦的修为境界逐渐变成平稳,继续说道:‘这些年多亏了司徒轩交给我的材料,让我的实力恢复到了百分之六十七,不然想把你悄无声息带出去,还真是困难。’   ‘我现在只担心一点,你渡雷劫的时候,你跟司徒轩签订的道侣契约不会出差错吧?’   再普通的道侣契约也能感应道侣的神魂波动。   他不是不相信贾赦的阵法天赋,只是害怕出差错。 第88章   贾赦继续屏蔽了道侣契约的神魂波动,对端玉华说道:‘契约不会出问题,甚至还能将我的修为境界伪装成元婴境。’   他这么多年的改良和研究,可不是在做无用功。   除非他的神魂开始消散了,不然司徒轩感受到的神魂波动,只会是他想让司徒轩感应到的内容。   ‘师父,不要告诉林黛玉他们,悄悄带我离开,然后我们去魔界。’   端玉华闻言很严肃,‘好,林黛玉和圆圆身上都有司徒轩交给他们的保命法宝,楠枝和万文墨也会保护好他们。既然修仙界的人都猜测你在魔界,那你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端玉华不知为何,突然热血起来了。   他可是要带着贾赦逃离大天道的追杀,哪怕是他当年鼎盛时期,也不曾生出对抗大天道的心思。   端玉华带着贾赦悄无声息离开了蓝因城,进入混乱之境后,贾赦直接动用魔气飞行。   混乱之境也有很多交易坊市,那里面就有传送阵。   端玉华见赶路无聊,便给贾赦说起了混成之境的来历。   ‘最初的混乱之境其实是魔界,正是你们吞噬一族的领地,因为你们一族险些被仙魔两界的人杀干净,所以领地被各大魔族分割,然后又变得混乱不堪。时间一久,这里便成为了混乱之境,成为了仙魔混居。’   混乱之境有多大,贾赦上次渡元婴雷劫时便领略到了,没想到这是吞噬一族的领地。   端玉华还在感慨,‘当年的吞噬一族,可是魔界第一大族,修仙界前十的大宗门加起来也比不过。可能就是因为太强大了,所以才会遭仙魔两族联手剿灭。’   ‘如果吞噬一族还在,修仙界哪敢动你分毫。’   贾赦闻言笑了笑,如果吞噬一魔还在,他也是不会回吞噬一族的,大概率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当个独行侠。   他内心深处真正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他不敢赌,赌输了会没命的。把自己的命托付给别人,那是最蠢的行为。   贾赦一副魔修装扮,全身到尾都是黑色,而且魔修大多都是用法宝遮住容貌的,没人敢随便用神识查看别人法宝下的容貌。   一旦你用神识查探别人,便是要开杀的信号。   贾赦经过好几次传送到了魔界,又花了几个月寻找合适的渡劫地点,最后选到了一个悬崖深渊。   贾赦在周围布阵,端玉华感叹道:‘魔界跟我当年的情况不一样,我当年还活着时,这个方位并没有这个魔气深渊。这一道深渊像是被谁一剑斩出来的,还残留着丝丝锋利的剑气。’   ‘可惜你不习剑,不然说不定能参悟到什么。这一剑绝对是真正的仙尊全力出手才能斩出的效果,可不是普通散仙的实力能比的。’   端玉华也在为自己惋惜,他算是半个剑修,但他现在是个器灵,无法参悟这些残留的剑意。   端玉华等了一个月,见贾赦还在布阵,很纳闷问道:“你到底要布置多少阵法?”   贾赦元婴境的修为布置这么多阵法有什么用,最后极有可能会被人一招毁去。   贾赦努力压制修为境界,神情凝重对端玉华说道:‘一千八百座,这是我自创的第一个大型攻击组合阵,而且还是阵中阵,以魔气为运转能量,专门针对仙界修士的。’   端玉华闻言瞪大了双眼,无比震惊问道:‘你刚才说多少座阵法?’   一千八百座的组合阵法,真的能运行起来吗?   贾赦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将阵法学习到这种程度了?   端玉华又等了三个月,直到一座极其复杂的黑色大阵出现,然后又隐藏进深渊,张大嘴愣了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   不仅端玉华在震惊,噬神弓也在震惊,随后就是高兴到想要大笑。   这座组合阵有些意思,最核心的攻击用的是贾赦自身魔气。   贾赦是真正的魔族,他体内的魔气比外面的魔气难清除上万倍,一旦不小心让贾赦的魔气入体,哪怕是大乘境界也将是一个灾难。   贾赦布置的阵法一环套一环,不是修仙界那种一环崩塌就全阵法崩塌的类型。   这一千八百座阵法合起来是一个阵法,拆开就是一千八百座阵法,还能随意组合。   噬神弓算了一下阵法的可能性,算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   贾赦将端玉华给他炼制的遮掩容貌的法衣穿上,然后放弃压制修为境界。   噬神弓抬头看了看正在缓慢凝聚的劫云,知道是大天道在拖延时间。   贾赦的修为境界水到渠成,大天道就算想要拖延也拖延不了多久,因为大道规则不允许。   但凡贾赦的修为境界没有水到渠成,大天道怕是会拖到仙尊到来才会降下雷劫。   雷劫是紫色的,二十七道化神雷劫一道接一道降下,没有伤到贾赦分毫。   贾赦头顶劫云翻涌,最后不甘心散去。   端玉华见状叹道:‘我还以为会有金色雷劫出现,没想到这样就散了。’   贾赦也觉得挺可惜的,噬神弓反哺给他的金色雷劫能量是真的香,可惜就是量少。   噬神弓给贾赦和端玉华传音,‘散仙过来了。’   端玉华已经顾不得惊讶噬神弓愿意跟他说话,神情无比凝重显现在贾赦身旁。   贾赦刚落地,一道极其霸道的神识朝他抽了过来。   端玉华一只手抓住了那道神识鞭子,反手又给抽了回去。   大阵外面的海金泽取出一把仙器长剑,将外围大阵一剑破坏七七八八,直朝阵法中心贾赦斩去。   噬神弓出现在贾赦手里,主动迎上了海金泽的攻击,然后便被一剑斩退上万米,落地不停吐血。   以他的修为对战仙尊,太过勉强了。   现下能保命,全靠了噬神弓将体内暴戾的剑气吞噬了。   贾赦非常冷静望着地底隐藏起来的大阵慢慢成型,抬头与海金泽对视,“敢问这位仙尊,今天是一定要杀了我吗?”   海金泽震惊贾赦身边还有仙尊神识,心里也不敢太大意,听见贾赦说的话后便冷哼了一声。   “魔族,人人得而诛之。”   贾赦听见这话心里鬼火直冒,他从来到修仙界后便一直躲避着麻烦,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他从未害过别人,可这方世界的大天道却容不下他。   贾赦望着海金泽的眼神越来越坚定,右手轻轻往上一抬,地底以魔气结成的大阵缓缓升空。   ‘师父,神识攻击就交给你。’   端玉华声音很冷静,‘放心,我挡不住还有噬神弓在呢,不会让你的神魂出问题的。’   海金泽没见过这样的阵法,他所遇到的阵法,全都能一剑斩之。   可是眼前这座阵法,他明明已经毁去了大半阵法,魔气却还是能运行。   贾赦身边还有一位仙尊,他的神识攻击都被挡下来。   当海金泽好不容易突破那位仙尊神识,将神识鞭子抽到贾赦身上时,察觉到一股吞噬之能将他的神识攻击尽数吞噬,瞬间震惊了。   “吞噬一族的魔皇,你该死。”   原来是吞噬一族诞生了魔皇,吞噬一族是唯一能吞噬天道能量的种族,难怪大天道会直接给他传位置,让他过来杀人。   贾赦握紧了噬神弓,将一道又一道雷劫攻击射向海金泽。   海金泽一开始还用灵力阻挡,发现这样的攻击连他的法衣都穿不透,冷着脸甩了甩衣袖。   “任你手段再诡异,你顶天也是化神境界。你身边那位仙尊只有神魂存在,待本尊破了这烦人的阵法,一根手指头就能捻死你。”   端玉华声音很虚弱问道:‘徒弟,你还有没有底牌,如果真让他靠近,我们可就要死了。’   ‘你修为境界太低了,将噬神弓这件神器当灵器使用。’   贾赦望着那些混杂在雷劫能量里的魔气慢慢进入了海金泽身体,语气坚定对端玉华说道:‘师父,这些人是不是太小瞧我了,谁都把我当个软柿子捏。’   道元无双宗是这样,现在的海金泽也是这样。   贾赦冷着眼再拉动噬神弓,凝聚出来的弓箭不是紫色的雷劫能量,而是贾赦体内的魔气。   贾赦一箭射到海金泽旁边,端玉华咬牙道:‘射偏了,这次若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练练这该死的准头。’   贾赦眉头轻挑,‘谁说我射偏了,准头刚刚好。’   噬神弓自带瞄准辅助,他想射哪里就射哪里,怎么可能会偏,这可是神器。   贾赦的魔气箭恰巧射在魔气大阵一个运转点上,魔气大阵立马被改变,开始疯狂运转往外抽送能量。   阵中的天地灵气被飞速抽离,魔气开始填补阵中空间。   海金泽察觉到体内灵力被抽离,眼神无比震惊望着周围的大阵。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竟然连他的灵力都能抽离,为何他从未听过?   海金泽望着远处贾赦的身影,心里杀意更重了。   拥有如此强悍的阵道天赋,此魔皇成长起来必定是整个修仙界的隐患,一定要将其灭杀。   海金泽一剑又一剑破坏着周围阵法,贾赦花了几个月时间布置的阵法,瞬间就被毁去了大半。   海金泽察觉到了不妙,身体里不知何时混进了魔气,而且这些魔气跟他见过的魔气都不一样。   一进他体内就如同附骨之蛆,在丹田和经脉里扎根了。   海金泽来不及用心神清除,只能调动大量灵力进行镇压。   贾赦见状嘴角微扬,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他能百分百掌控他的魔气,哪怕是已经离体的魔气。   他丹田里的魔气好像是认主的一样。   海金泽若是第一时间清除魔气,今天这一战他拼上性命也赢不了,但他选择用灵力镇压,他便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赢。   海金泽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周围阵法上,每除去一个阵法,他就察觉周围魔气淡了些,恨不得一剑毁去所有阵法。   贾赦用飞快往外跑,还穿了好几件法衣在身上。   端玉华看不明白贾赦的操作,那可是仙尊的剑,哪怕穿再多法衣都不可能挡住的。   贾赦是不是太天真了?   难道他收的真的是个傻徒弟?   端玉华有一种他就要死了的感觉,神魂破破烂烂躺在小世界的草地上,等着慢慢消亡。   海金泽见贾赦要逃,抬起长剑朝贾赦划去,一道将整片天空都闪亮眼的剑招出现在贾赦头顶。   贾赦见状却笑了起来,“结束了。”   海金泽看不懂贾赦的笑,正要追上杀贾赦时,发现体内经脉里的魔气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阵法,而且一秒带动他丹田里的灵力。   海金泽还来不及反应,整个肉身瞬间炸开。   贾赦不知道原子弹爆炸是什么情景,他想可能也跟眼前这一幕很像吧。   耳朵听不见什么声音,眼前只有白光闪现。   贾赦身处仙尊自爆的威压中心,身上本就破破烂烂,仙尊自爆威力爆炸开,身上的血肉像被什么吹走一样疯狂掉落,没一会便成了一个骨架子。   噬神弓将无数雷劫能量涌入贾赦身体,也只能保证贾赦的心脏和识海不受损。   “该死的时越,你居然敢毁我肉身,本尊要你的命。”   端玉华闻言立马朝空中半残的海金泽扑去,发了疯一样啃咬撕扯。   “你在老子面前嘚瑟什么,老子成仙尊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喝羊水。”   “他是老子的徒弟,凭你也敢动他,给老子去死。”   端玉华经历过绝望又经历了生,此时整个人就跟疯魔一样,按着海金泽的神魂便开始疯狂撕咬拉扯。   海金泽肉身自爆后,神识受到极其严重的创伤,残存实力不足一半,还没有端玉华的狠劲。   气势弱了,第一步占了下风,后面便一路被端玉华压制。   贾赦疼到不敢动也说不出话,连神识都濒临崩溃,直到看见识海里被保护很好的道侣契约,心神才感觉到了愉悦。   他还要回去见司徒轩,不能死在这里。   贾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身体只剩下一具破破烂烂的骨架,他还是努力在修炼,努力吞噬噬神弓喂给他的雷劫能量。   噬神弓见雷劫能量对贾赦的帮助不大,仙尊自爆的威力大到可以磨灭贾赦的神魂,心一横就将自己本源能量喂给贾赦。   ‘忍着,一定要忍下去。’   贾赦听见了噬神弓的声音,想咬牙也咬不了,因为脸上只剩下几块骨头了。   天道本源进入贾赦身体里,贾赦只觉有人把他整个骨架提起来放进油锅里炸,然后又放进冰水里浸泡。   贾赦神魂一会消散一会又凝聚,最后他开始回忆和司徒轩神魂同修的点点滴滴,神魂才慢慢稳定下来。   贾赦心神恍惚时,还在吐槽自己竟然是这样低俗的人。   这种生死关头,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神魂同修那点事。   噬神弓突然从贾赦识海里出来,将这方天地属于贾赦的东西全都吞噬。   至于仙尊自爆后散落在各方的宝物,噬神弓和端玉华都瞧不上。   端玉华将海金泽啃咬嘶扯到消亡,顾不得慢慢消化,取出法衣将贾赦包裹着全速往外逃。   仙尊自爆那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起各方前来查看。   端玉华带着贾赦传送离开深渊地界,心里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黑色的披风底下,贾赦满身骨架已经开始长出丝丝血肉。   噬神弓见贾赦神魂稳定下来不再继续消散,减少了输送本源能量。   贾赦心神瞬间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给噬神弓传音。   ‘你的本源能量太霸道了,差点把我活活疼死。’   噬神弓声音清冷很平静,‘你的神魂已经开始消散,仙尊自爆后的余威你挡不住,只有这样你才能活过来。我相信你能坚持住,你也坚持下去了。’   贾赦压根懒得吐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那种将骨架放进油锅里乱炸,然后又放进红油火锅里炖煮的感觉,哪怕只是回想,便痛苦到无法呼吸。   可他后来真的坚持下去了,是因为司徒轩。   贾赦又看了看识海里完好的道侣契约,满是红肉的脸肌肉轻轻动了动。   端玉华隐藏修为专挑没什么人的坊市传送。   一位仙尊在魔界自爆,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修仙界和魔界。   仙尊自爆的威压长达数年都不会消散,有仙尊过来查看情况,捡到了海金泽的仙器长剑,辨认出了海金泽的身份。   越来越多的大乘修士和仙尊到来,用尽手段也无法查出海金泽为何自爆。   他们只知道海金泽负责在魔界东域搜索魔皇下落,然后再听见消息时便是他自爆,甚至连神魂都没有留下一丝。   贾赦伤势太重,端玉华到混乱之境后找了一个地方让贾赦先疗伤。   ‘回到蓝因城后,你不能吞噬天地魔气修炼,还是先在这里养伤。’   若是不能吞噬魔气养伤,贾赦身上这伤就是躺上几万年也无法恢复。   贾赦想到了林黛玉和圆圆,若是瞧见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被吓到的。   身上能穿上衣服的地方他不管,这张脸一定要恢复过来。   六年后,贾赦恢复了大半个身子,将魔气收敛起来后,便让端玉华带他回去。   贾赦一身黑色披风将头到脚都遮掩住,路过坊市时听见了不少消息。   “那位魔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化神境界的修为居然杀死了一位仙尊。好在他最后也尸骨无存,不然等他成长起来,那也太可怕了。”   “天机宗的仙尊耗费了数万年寿命沟通大天道,得到海金泽仙尊是被魔皇杀死的结果,海金泽仙尊是不是轻敌了啊?”   “怎么可能是轻敌,再轻敌也不可能神魂无存吧。”   “魔界各大魔族现下都开始发疯了,他们那么强的魔皇与一个仙尊同归于尽,现在已经开始全面围剿魔界内的修士。最近没事就不要去魔界了,反正我是要回宗门了,这混乱之境越来越乱了,魔修就跟疯了一样见修士就杀。”   “我也要回去了,好羡慕那些捡到仙尊宝物的人,这逆天机缘真是令人眼红。”   ……   没有人觉得贾赦会在仙尊自爆下活下来,大天道感应到了贾赦神魂消亡,后面的事情被噬神弓用本源能量遮掩,他也认为贾赦已经死了。   魔界的魔族全都团结了起来,将魔界内的修士全都杀死。   几位魔主联手还弄死了一位仙尊,虽然最后那位仙尊的神魂逃出了魔界,经过这件事情后,各大修仙宗门都开始召回自家的弟子。   蓝因城也在聊仙尊与魔皇自爆一事,无数修士都在猜测魔皇到底有什么手段,为什么能让一位仙尊自爆,而且神魂都没能逃出去。   仙尊自爆的事并不罕见,因为散仙拥有漫长的生命,肉身自爆后只要神魂还在,便能利用天材地宝将肉身重聚。   但是海金泽连一缕神魂都没有留下,神魂消散就是彻底消亡,连轮回转世的可能都没有。   自从魔皇与仙尊自爆身亡的消息传到蓝因城,林黛玉便日夜守着圆圆,楠枝和万文墨也特别焦急。   圆圆有一段时间特别虚弱,现在的精神也没有恢复过来。   林黛玉和楠枝万文墨便知道贾赦的情况很不好,林黛玉对贾赦全是担忧,但又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太弱了。   楠枝和万文墨则在震惊,贾赦突破化神境界后,居然弄死了一位仙尊,那可是一位仙尊啊!   最最最可怕的事情,贾赦只是化神修为啊!   楠枝和万文墨守着精神状态不好的圆圆,哪怕没去看过贾赦的修炼室,他们也知道贾赦人不在里面。   只要圆圆还活着,贾赦便一定没死。   万文墨给楠枝传音感慨,‘你说魔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楠枝神情凝重摇头,‘不知,魔主肯定伤得很重,我们最近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暴露魔主这段时间不在蓝因城的事。’   魔主这一盘棋下得好大,弄死了一位仙尊不说,还让仙魔两界都以为他死了。   贾赦回到蓝因城后,端玉华神识查探后说道:‘庭院那边一切如往常,司徒轩应该还没有回来。’   端玉华一路消化了海金泽的神魂能量,看见了海金泽不少记忆,知道他是大宗门的仙尊,也知道了是大天道主动找到他,然后给了他贾赦的渡劫位置。   端玉华的神魂本来因为战斗损伤到只剩下百分之三十几的实力,现下消化了海金泽的神魂,神魂实力恢复到了百分之七十一,比他之前还高了百分之四。   端玉华像离开时一样,悄无声息带着贾赦回了修炼室。   贾赦回到修炼到就躺到床上,对端玉华说道:‘师父,这一次我不知道会沉睡多久,你出去跟着圆圆,黛玉看见你就不会再担心了。’   端玉华忍不住心里好奇,神魂显现出来蹲在贾赦床边。   ‘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让海金泽自爆的吗?’   贾赦神魂虚弱传给端玉华一个阵图。   ‘这是我研究的一个自爆阵法,我可以远程控制已经离体的魔气。海金泽将魔气镇压到体内,我暗中操控魔气布阵。海金成体内的魔气阵与外界的魔气阵形成阵中阵,自爆想压制也压制不了。’   那些他布置在地底的阵法,全都是为了转移海金泽注意力布下的,为的就是争取时间。   贾赦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没想到会引来一位仙尊,我以为仙尊不会亲自出手,可能会派大乘过来杀我,这一次差点翻了船。’   端玉华神魂跟着贾赦传给他的阵法走了一遍,然后神魂能量都有些不稳,望着贾赦的眼神再一次充满了震惊。   ‘你为什么可以远距离操控离体的魔气?’   噬神弓见贾赦心神已经极其疲惫,端玉华还好奇问这问那,一道神魂鞭子就把端玉华抽出了修炼室。   噬神弓声音清冷又温柔对贾赦说道:‘别理他,睡吧。’   魔族最好的疗伤方式就是沉睡,贾赦已经渡过最凶险的时候,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   端玉华被噬神弓抽出修炼室后,也知道自己好奇影响贾赦休息了,一点不敢跟噬神弓叫嚣,关键是他打不过。   端玉华出现后,林黛玉知道贾赦已经回来了瞬间松了一口气,圆圆也围着端玉华上跳下窜。   虽然他不太清楚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姐姐一直都很忐忑不安,直到端玉华出现才松懈了心神。   楠枝和万文墨都猜到贾赦现在是在疗伤,两人看顾店铺生意时,再没有之前那种不安感。   林黛玉也不再日日守着圆圆,生怕圆圆哪天就嘎了,看着圆圆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便知道贾赦的情况也一天比一天好。   司徒轩回到玄天宗后,想着帮贾赦找一些阵法类的传承玉简,去拜访了好几位仙尊。   然后就出了海金泽仙尊与魔皇同归于尽的事,他被师尊强行带去魔界见世面,跟着一众仙尊推测海金泽仙尊是如何死的。   不管是谁拿出来的推测法宝,全都没有用,最后是天机宗的仙尊耗费寿命沟通了大天道。   司徒轩不敢从魔界直接回蓝因城,怕他师尊会对贾赦不满。   师尊一直想让他与另外几宗的少宗主联姻,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他也不能让师尊注意到贾赦。   魔界联合魔族围剿修士,玄清带着司徒轩在自宗仙尊的庇护下早早离去。   玄清带着司徒轩传送出了魔界,回玄天宗的时候突然对司徒轩说道:“你找到你的道侣了吧。”   司徒轩从没有在一个地方待几百年不离开,他也不信司徒轩会移情别恋。   他传讯询问过蓝因城的兰宣,听见司徒轩和一位仙尊有感情恩怨。   司徒轩眼神复杂抬头望着玄清,玄清见到司徒轩眼里深深的戒备,又是一声长叹。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他,你从未在某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百年,而你却在蓝因城待了几百年。”   “我知道你的心不在宗门,你既然这么放不下他,不如带他回玄天宗吧。”   玄清真的很喜欢司徒轩这个徒弟,重感情又知努力和上进,遇事从不会怨天尤人,身上有一股怎么都磨灭不了的坚持。   一开始他看不起这种坚持,觉得司徒轩很快就会发生改变,可事实却是司徒轩一直未变。   玄清见司徒轩不说话,声音充满了无奈。   “你想去就去吧,只要定时给我传消息就好,宗门这边我会替你说话的。修士遇到机缘在秘境里待上千年,也不是没有过。”   玄清心里想着,如果上千年司徒轩与他那位道侣还没有结束,那他是真的劝不了,只能咬牙认了。   玄清拿出一个储物戒指给司徒轩,“我见你到处搜寻阵法玉简,凭你的人脉关系,别人怎么会把真正的好东西给你。”   “这里面的传承玉简,大多都是仙神未分界时留下来的,虽然只是拓印版本,却也只有宗主才有资格查阅。”   “你把这些带给他,算是我这个师尊给的见面礼。”   一个从小世界来的修士,除了容貌还算出众外,别的一无是处。   希望这些阵法玉简能让那个孩子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至少能被别人称赞一声阵道天才,那样站在司徒轩身边也不会太离谱。   司徒轩沉默了一会,伸手接过了玄清手里的戒指,并对玄清行了一礼。   “多谢师尊。”   玄清又问道:“那孩子现在是什么修为境界?”   司徒轩想到贾赦,眼里情绪立马变得温柔起来,“他修炼很努力,现在是元婴的境界。”   如果是之前,玄清听见元婴境界便会下意识多想,因为司徒轩那位道侣符合大天道的传讯,容貌极其精致又浑身仙气。   魔皇已经突破了化神,还与海金泽仙尊同归于尽。   玄清笑着拍了拍司徒轩肩膀,很温柔说道:“去吧,你师祖过三百万岁寿辰时,希望你能带他一起回来。”   司徒轩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最近玄天宗上下除了在寻找那位魔皇,就是在忙师祖寿辰的事情。   司徒轩心里感激玄清,但也没有将贾赦弄出的净化阵符牌交给玄清。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净化阵符牌的重要。   司徒轩没有立即回蓝因城,他通过道侣契约感应贾赦还在闭关修炼,想着之前贾赦对他说的话,抬头对玄清说道:“师尊,我打算突破了,劳烦你帮我护一下法。”   玄清闻言一惊,“你突破化神才多少年,修为境界要稳扎稳打,急于突破求速成是会耽搁你的根基的。”   “蓝因城魔气混杂,你是不是受到魔气影响了?”   魔气入体后,修士便会有一种快要突破的感觉,然后就会因为想要突破挺而走险,直到自己害死自己。   玄清神情凝重握住了司徒轩手腕,不顾司徒轩反对查看了一下司徒轩的经脉和丹田。   没有发现魔气存在后,玄清才表情放松松开了握住司徒轩的手,又见司徒轩的根基比他当年都稳,心里止不住感慨。   不愧是光明圣体,这逆天的天赋让他都有些眼红。   司徒轩只用了三天引动雷劫,很是轻松扛住分神雷劫前三十三道,最后三道雷劫从紫色变成银色,司徒轩才受了伤。   玄清看见三道银色雷劫后,脸上神情不见一丝担忧,全是欣慰。   分神境界的三十六道雷劫,司徒轩全都没有靠法宝渡过,而是全凭肉身扛雷。   现下连三道银色雷劫都能靠肉身硬扛,足以可见司徒轩的修行根基扎实。   司徒轩稳固修为境界,一不小心就花了八年。   回神后第一时间去看道侣契约,发现贾赦还在闭关修炼,心里有一些担忧。   他回玄天宗搜罗阵法玉简耽搁了几年,在魔界又耽搁了几年,突破境界又耽搁了几年。   他离开蓝因城已经有二十几年,他走时贾赦便已经闭关修炼几十年,这一次闭关修炼,难道会上百年不成?   玄清见司徒轩将修为稳固后,取了不少极品灵石给司徒轩,叮嘱道:“蓝因城魔灵两气混杂,平时修炼不要省极品灵石。没了就回宗门拿,为师会给你备好。”   司徒轩很平静收下来了灵石,“师尊,徒儿先走了,过些年会携道侣一起回宗门的。”   玄清站在飞船上目送着司徒轩离开,如果不是司徒轩实在太戒备,他还真的想改道去蓝因城看看司徒轩的道侣。   贾赦当初那一双清澈的眼睛,让他也印象深刻。   司徒轩回到蓝因城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楠枝询问。   “他还没有出关吗?”   楠枝一脸无奈状,“修士闭关几百年也是常有的事,少宗主不用担心。”   司徒轩当然知道修士闭关上百年只是寻常的事,他没有闭关过上百年,再次想到了林黛玉说的话。   贾赦为了追上他的修为境界,暗地里拼了命的修炼。神魂同修的时候,他浪费了贾赦三十几年,那时候贾赦是不是就已经生气了?   楠枝笑着恭喜司徒轩突破分神境界,“少宗主的天赋果然如同传言一般逆天,寻常修士苦修万年也不见得能突破到分神,少宗主区区几百年就突破了。”   楠枝是真的感慨司徒轩的天赋逆天,不过比起他们魔主还差点就是了。   他们魔主可是连仙尊都弄死了,司徒轩只是修炼速度快一点点而已。   司徒轩听见楠枝夸他的话,心里不怎么高兴也笑不出来,去庭院见了林黛玉,又把圆圆抱回了自己庭院。   兰宣知道司徒轩来了,特地带着兰子默过来拜见。   兰子默发现司徒轩突破到了分神境界,心里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司徒轩两千岁都没有吧,居然就已经突破了分神境界,这种突破速度真是令人羡慕到眼睛发红。   兰宣不理解司徒轩为什么愿意留在蓝因城,就算是想要追求玉华仙尊,也不能长时间待在蓝因城啊。   万一魔气不小心入了体,心境都会受到影响的。   贾赦沉睡一百多年后,醒了。   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但神魂上损伤没那么快好。   贾赦不知外界时间变化,传音询问端玉华。   ‘师父,我睡了多久?’   端玉华一听贾赦的声音,忙问:‘你伤势恢复如何了,你睡了一百多年了,司徒轩好几次都想强闯你的修炼室。’   贾赦神识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慢慢回道:‘伤势好得差不多了,神魂上的伤好像没什么变化。’   噬神弓喂给他的雷劫能量,无法修复他的神魂。   他的神魂能恢复到现在,靠的全是噬神弓的本源能量。但他不能过多吸收噬神弓的本源能量,过程实在太痛苦了。   贾赦撑着双手从床上坐起,把自己的境界气息调整到元婴中期,又恢复了一下状态,然后才解开道侣契约的屏蔽。   司徒轩感应到贾赦的神魂波动,立马结束修炼从修炼室往外走。   司徒轩到贾赦庭院时,站在贾赦修炼室门口不动。   林黛玉见状好奇问道:“轩伯伯,你为什么站在大舅舅修炼室前?”   司徒轩本不想搭理林黛玉,但林黛玉对贾赦的担忧他也看在眼里,“你大舅舅应该是出关了。”   林黛玉闻言双眼充满了期待,跟司徒轩一样盯着贾赦修炼室的门一动不动。   她知道贾赦一定身受重伤,虽然能从圆圆的状态推测贾赦的情况,但她还是想要亲眼见到贾赦无事。   贾赦打开修炼室房门,抬头便看见了司徒轩和林黛玉,语气疑惑问道:“你们两个不去修炼,站在这里做什么?”   林黛玉眼神小心翼翼打量贾赦,见贾赦脸色红润后松了一口气,随后赶紧说道:“大舅舅,你这次闭关,修炼了好长的时间。”   贾赦对林黛玉笑了笑,魔皇与仙尊同归于尽的消息传回蓝因城,他伤重时圆圆肯定会有异样。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黛玉一定是清楚的。   “修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阵法难题,专注研究阵法去了,感知不到外界的时间流逝。”   司徒轩见贾赦一出来就只顾着跟林黛玉说话,大步走到贾赦面前说道:“我修为突破到分神了。” 第89章   贾赦闻言愣了愣,随后对司徒轩道喜。   司徒轩拉住贾赦手腕,神识传音道:‘上次我问你什么时候再神魂同修,你说等我修为突破分神。’   贾赦望着司徒轩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人一见他只想着神魂同修吗,除了神魂同修这点事,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跟他说吗?   端玉华见贾赦居然有不想和司徒轩神魂同修的意思,赶紧出声劝道:‘你不是说你神魂上的伤没有恢复吗,你跟司徒轩神魂同修,或许还能加速修复神魂呢。’   贾赦心里挺犹豫的,神魂同修虽然很累,但也不是只有累,还有快活和轻松,事后那种像名师辅导一样的顿悟状态也很爽。   司徒轩都没让贾赦犹豫太久,拉着贾赦便回了修炼室。   贾赦上一次承诺他的,不可以对他说谎。   司徒轩见贾赦的修为没有太大进步,想要用自己的特殊体质帮他,被贾赦坚定地拒绝了。   “还是神魂同修吧,事后我学习阵法会陷入顿悟一样的状态,我觉得比突破修为更有用。”   身体同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神魂同修他都累得半死,抛去魔族的身份不谈,如果他跟司徒轩身体同修,绝对会累成狗样。   司徒轩听贾赦说起了阵法,便把玄清拿给他的储物戒指轻轻放到贾赦手心。   “这是我师尊送给你的见面礼,里面全是仙神未分界时留下来的阵法玉简。”   贾赦拿到戒指后忍不住好奇,当即就拿出来看了一点。   如果说端玉华给他的阵法玉简是小学初中的内容,后面司徒轩四处搜罗给他的阵法是高中内容,那玄清给他的阵法玉简就是大学或研究生能学习的内容。   贾赦只看了一点就把阵法玉简放回去了,然后将这些阵法玉简转移到端玉华的小世界。   如果把阵法知识分成学习一样的等级,他现在应该算是初中刚学完,高中还半懂不懂,如果跳级去看大学的知识,除了看得一头雾水,还极有可能会学歪。   司徒轩见贾赦把阵法玉简放了回去,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想着神魂同修想了很久,如果贾赦抛弃他要去参悟阵法,他会憋死的。   司徒轩轻轻挠了挠贾赦手心,暗示意味十足,见贾赦还在犹豫,望着贾赦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委屈的味道。   “你这次闭关修炼了快两百年,真的没有想我吗?”   “可是我很想你怎么办?”   司徒轩在贾赦面前的时候,通常都是不要脸皮的,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装委屈装可怜简直是一秒变脸。   贾赦在乾国的时候就抵挡不住,现在更抵挡不住。   司徒轩只是轻轻一拉他,他就跟着司徒轩走了。   识海空间里,贾赦感知不到时间流逝,只觉很疲惫推开司徒轩,说话都大喘气。   “你让我歇一歇,真的很累。”   司徒轩靠近贾赦小声哄道:“神魂同修的疲惫都是一种感觉,只要你想着自己不累,就不会觉得累。”   贾赦觉得司徒轩说的全是歪理,什么叫只要想着自己不累就不会累。   他明明就是很累很疲惫,连动都不想动。   庭院里,端玉华闲着无聊跟林黛玉吐槽,“司徒轩这回又缠着贾赦四十几年了,修为变强后,别处也跟着变强了,你大舅舅真是受苦了。”   林黛玉闻言脸颊微红,“前辈,你在说什么呢。”   她虽然已经好几百岁了,但她的感情生活还是一张白纸。   端玉华见林黛玉耳垂都红了,知道林黛玉害羞后便不再吐槽。   贾赦和司徒轩是林黛玉的长辈,他在林黛玉面前吐槽贾赦跟司徒轩,的确有些过了。   端玉华轻咳一声说道:“你脸皮这样薄可不行,修士最好不要有任何弱点。害羞难为情这种情绪,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   林黛玉闻言赶紧点头,这些她都知道。   她现在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历练。   六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司徒轩满脸幸福笑容走出了贾赦修炼室,身后房门在他离开后一秒关上。   司徒轩很是愧疚望着紧闭的房门,他又耽搁了贾赦六十年。   他知道神魂同修后,贾赦可以靠着他的体质学习阵法,便缠着哄着贾赦多同修了一段时间。   他也没有料到,那么短暂的快乐,怎么会是几十年呢。   贾赦在司徒轩离开后躺着缓了好一阵,情绪调整过来才开始学习阵法。   神魂深处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但在司徒轩和噬神弓的修复下,最多再有十年就会完全恢复。   贾赦将噬神弓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心里对噬神弓还挺愧疚的。   ‘如果你不想待在小黑屋里,我可以把你交给万文墨,让他带着你出去转转。’   噬神弓声音清冷,‘不必,我并不会觉得无聊。’   他从诞生意识后就一直待在一个空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独。   几十年而已,只是他恍恍神的功夫而已。   贾赦心里感叹噬神弓比他还要宅,平时又只跟他交流,不会比他还社恐吧?   贾赦开始将心神放在阵法知识上,很快便沉浸在那种名师辅导的高效里,一个又一个想不通的难题被他解决,脑海里灵光一闪的阵法被他参悟画了出来。   十几年后,司徒轩神魂同修对他的辅助效果消失后,贾赦心里还有一种把司徒轩拉进来继续同修的冲动,缓了好一会才放下这种要不得的冲动,开始慢慢适应自己正常的学习速度。   噬神弓已经停止对贾赦反哺能量,之前在魔窟吞噬的雷劫能量,不是被贾赦吸收了,就是被贾赦凝聚成攻击射了出去。   贾赦发现自己就算不吸收雷劫能量,修为还是在匀速增长。   噬神弓若是知道肯定会笑的,雷劫能量用完了,但他一直没有停止朝贾赦输送本源能量,只是量太少贾赦没什么感知而已。   贾赦学完一个阶段的阵法出关,打开修炼室才从端玉华那里知道他这次又闭关了一百三十年。   贾赦闻言有一点点沉默,最近动不动就闭关上百年,果然修士拥有几千上万的寿命,却还是感觉不够用。   不管是修炼还是学习技能,全都太费时间了。   贾赦没有屏蔽神魂波动,他一出关就被隔壁的司徒轩察觉到了。   司徒轩过来瞧见贾赦还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再想自己已经分神中期的境界,生怕贾赦会在意他们之间的修炼差距。   司徒轩刻意避着修为境界不谈,轻声问道:“最近领悟阵法的效率怎么样?”   贾赦笑着看了司徒轩一眼,“比平时学习的效率要高很多,特别是那种类似顿悟一样状态,是可遇不可求的。”   司徒轩起身靠着贾赦坐,将贾赦的手轻轻握在手里,小声说道:“那我继续帮你怎么样?”   贾赦抿了抿唇不太高兴把手抽了出来,学习效率是很高,但他也是真的很累很累很累啊!   司徒轩在那种时候特别霸道,还总是喜欢哄着他,稍不注意就上了司徒轩的鬼当。   他的神魂明明也很强,为什么就是无法赢过司徒轩呢?   贾赦严重怀疑司徒轩私底下有在恶补神魂同修的学习资料,他输就输在脸皮太薄没去细看,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懂,完全被司徒轩拿捏住了。   司徒轩伸手扶住了贾赦的腰,压低声音求道:“这一次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不行?”   贾赦望着司徒轩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真的都听我的?”   司徒轩见贾赦意动,伸手与贾赦十指相扣,将胸膛贴近贾赦胳膊,“真的都听你的。”   贾赦想着除了修炼也没有事情可做,虽然神魂同修会耽搁他几十年的时间,但司徒轩的辅助又能帮他把耽搁的几十年补回来。   所以,司徒轩的神魂同修,对他的好处是不是约等于没有?   贾赦被司徒轩小心翼翼对待后便不那么认为了,神魂同修的快乐是无法从修炼当中获得的。   魔族修炼本就要顺心,心情长时候保持愉悦,修为境界增长的速度就会很快。所以魔修大多都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像仙门修士那样要遵守很多规矩。   中途贾赦骂了司徒轩好一会,气不过还扯了司徒轩的长发。   明明说好都听他的,结果只是刚开始努力讨好,后面就又开始哄着他了。   四十几年后,贾赦从识海回归身体后,想到司徒轩对他阳奉阴违的行为,越想越气不过,一脚把司徒轩踢出了修炼室。   司徒轩知道贾赦心里有气,贾赦踢他的时候故意没躲开。   他的确是有点过分了,把贾赦弄哭了好几回,这一脚挨得不冤。   正在庭院里练习法术的圆圆,见到司徒轩被踢了还在笑,跳到石桌上歪头问道:“父亲,你都被爹爹打出来了,为什么还笑得这么灿烂?”   司徒轩眼神柔和望着圆圆,“打是亲骂是爱,你不懂,专心修炼去。”   圆圆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大人的世界奇奇怪怪,都被踢了还要笑,真的好可怕。   端玉华见司徒轩嘚瑟的表情,神魂显现出来将圆圆抱走了。   他不想跟满脸春风的司徒轩说话,更不想听司徒轩各种炫耀贾赦。   司徒轩十分开心,走路都虎虎生风,路过楠枝和万文墨面前时,还丢了一个玉简给万文墨。   万文墨只用神识扫了一眼,耳垂泛红将玉简塞到楠枝手里。   楠枝神识看了一眼,神情极其无语望着店铺外的司徒轩。   “少宗主,你是不是闲得慌。”   这种东西也能分享给他们,真的是没有把他们当外人啊。   万文墨拉住楠枝的手说道:“少宗主也是一片好心,关心我们的道侣生活。不如我们把店铺关了吧,这玉简里好多画面一看就特别快乐。”   万文墨和楠枝不会经常做那样的事,他们都怕控制不住天赋能力会将对方给吞噬了。   他们自从跟着贾赦后,得到了净化阵符牌又没有再继续吞噬生灵尸体,对魔气和天赋能力的掌控越来越强。   万文墨早就想跟楠枝试试了,他觉得以他现在对天赋能力的控制,绝对不会伤到楠枝的。   楠枝对天赋能力的控制还要远超于他,肯定也不会出意外。   楠枝还想跟司徒轩理论,被猴急的万文墨拉着回了隔壁。   楠枝心里又期待又郁闷,万文墨平时就总缠着他,司徒轩现下给了他们这么一个玉简,他怕是几百年都得不到清净。   最重要的是,万文墨的修为比他高一个大境界,他怕自己会受不住。   楠枝还挺佩服魔主的,司徒轩的修为也比魔主高一个大境界。   几十年的神魂同修,魔主也承受住了。   一想到魔主连仙尊都弄死了,楠枝又觉得这事太正常不过。   魔主连仙尊都能弄死,区区一个司徒轩,肯定动动手指头就拿捏住了。   司徒轩望着万文墨把楠枝拖着走,非常想念在乾国的贾赦,那时候的贾赦需求很大,他是痛并快乐着。   现在风水轮流转,变成贾赦受不住,他开始那啥不满了。   司徒轩一想到贾赦又要闭关上百年,心里又开始叹气。   一百多年后,贾赦刚出关就被猴急的司徒轩逮住了,脚还没有出修炼室,就被司徒轩又哄着拉了回去。   贾赦日子过得非常规律,闭关修炼,出关与司徒轩神魂同修,然后又闭关修炼,出关后又与司徒轩神魂同修。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当贾赦意识到时,他已经在蓝因城待了两千多年。   林黛玉在万文墨的护法下突破元婴。   圆圆在林黛玉突破后不久也突破到了元婴。   贾赦察觉到自己又要突破了,心里非常愁闷跟噬神弓和端玉华吐槽。   ‘我已经弄清楚噬神弓的本源能量为什么能屏蔽大天道的原因了,我也琢磨出一个阵法可以屏蔽大天道的感知。’   ‘可惜阵法还不完善,倘若再给我三千年的时间,我一定能将这个阵法弄出来。到时候我想怎么渡劫就怎么渡劫,完全不用担心大天道会给仙尊传消息。’   ‘可惜我的修为境界又到了快突破的时候,我最多只能压制几百年,完全等不到屏蔽天机阵出世。’   贾赦吐槽完又长长叹气,‘上次一个海金泽我就差点死了,这一次渡劫整个修仙界都知道我还没死,麻烦了啊!’   这才过了多久的平静生活,为什么不能一直平静下去呢?   噬神弓非常惊叹贾赦的阵道天赋,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贾赦愣是将他的本源分析出来了,说他的本源能力蕴含着大道规则之力,还利用这种规则之力研究出了专门屏蔽大天道的阵法。   那个阵法已经初具雏形,他神识运算的结果是可行的。   端玉华语气很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躲过这一次分神雷劫,以后就能躲过大天道了?’   贾赦听见端玉华认真的语气,忙问:‘师父,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上千年的相处,他太了解端玉华了。   端玉华若不是有了办法,现下早就嗷嗷嗷叫起来了。   端玉华轻笑出声:‘我融合了海金泽的神魂和记忆,还真的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   端玉华也没有卖关子,因为他察觉到噬神弓神魂鞭子的气息了,他要是敢故意磨蹭,绝对会被噬神弓狠抽。   ‘海金泽的记忆里,玄天宗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秘境。这个秘境强大到连大天道都无法吞噬,因为这里面有很强的天道之力。小天道不愿被大天道吞噬,便顽固反抗,一直反抗到了今天。’   ‘这个秘境里有别的天道,在这里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大天道感知。’   ‘大天道正在等着小天道能量消散好吞噬,但想要小天道消散,岂是短时间能做到的,这个秘境已经存在数千万年了。’   贾赦抿唇神情凝重,‘这个秘境在玄天宗,我想要进入这个秘境就要去玄天宗。’   端玉华赶紧插话,‘林黛玉元婴境界的修为,可不能去玄天宗啊,那株绛珠仙草一定会显露出异样的。’   ‘绛珠仙草的主魂逃脱,玄天宗一定会派修士去小世界调查,但司徒轩一直没说,也有可能玄天宗不在意绛珠主魂逃脱的事。’   ‘因为不管绛珠主魂逃到哪里,只要那株绛珠仙草在玄天宗,玄天宗就能得到绛珠仙草的好处。’   ‘说不定有一天绛珠主魂被人杀死,他们即能拿绛珠仙草炼丹,还不用承担灭杀绛珠仙草的因果。’   修仙界也并不是所有修士都在意因果,那些没有突破希望的人,他们就不会在意什么因果,因为结局反正都是一个死。   贾赦对林黛玉还是挺放心的,林黛玉自身已经是元婴修为,而且万文墨和楠枝会照顾她。   现在他为难的事情只有一件,要怎么样才能不显露目的去往玄天宗。   他平时在司徒轩面前,摆足了不愿意去玄天宗的姿态,如果突然改变态度,司徒轩会不会怀疑他?   司徒轩已经在庭院里等了好一会了,他感知到贾赦的神魂波动,知道他修炼出关了,便赶紧结束修炼过来。   司徒轩剑眉轻皱,不会是因为前几次做的太过,贾赦不想见他了吧?   他师尊已经传音问过他好几回,问他什么时候把贾赦带回宗门去,他这边却还没有跟贾赦说。   司徒轩已经能想像贾赦知道此事后生气的样子了,也叹了一口气。   端玉华对贾赦说道:‘我看司徒轩在外面也挺愁的,不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大不了我们悄悄去玄天宗,就让司徒轩以为你在闭关。’   贾赦心里也同意端玉华的意见,分神雷劫他是一定要平安渡过的,这次渡劫十分重要。   如果他被大天道察觉到了,以后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修仙界的人已经知道他有杀死仙尊的手段,再来追杀他的仙尊一定会将戒备值拉满。   噬神弓也对贾赦传音,‘你去玄天宗那个秘境渡劫,我会想办法让那个秘境的小天道帮你。’   贾赦对噬神弓点头,准备编造一个快要突破的借口,然后悄悄去玄天宗找那个秘境。   贾赦出修炼室后,司徒轩看见他后赶紧站了起来。   贾赦还没有说他快要突破的事,便听司徒轩说道:“我师祖三百万岁寿辰,师尊让我带你一起回宗门。”   “我知你不喜玄天宗,我也不是很喜欢,但我师尊待我极好。”   贾赦闻言心情复杂,当真是嗑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端玉华还在感叹贾赦的运气,实在是太逆天了,真的是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贾赦故意轻轻皱眉,“你师尊送给我的阵法玉简都是极珍贵的东西。”   司徒轩看出贾赦内心的动摇,心里一喜忙说道:“我师尊跟那些心冷的修士不一样,他很支持我们。”   贾赦故意说道:“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黛玉她不能去玄天宗。”   司徒轩闻言赶紧站起来,“这些事情我去安排,你不用操心。”   他知道贾赦的性子,只要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贾赦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会跟着他一起回宗门。   贾赦也不知道司徒轩找到林黛玉说了什么,反正林黛玉愿意带着圆圆跟着万文墨和楠枝去混乱之境。   万文墨在混乱之境本就有自己的地盘,他现在不用去秘境寻找机缘,因为楠枝已经触摸到突破大乘的瓶颈。   他和楠枝一个大乘一个渡劫,保护一个元婴境界的林黛玉,完全不是问题。   楠枝甚至觉得林黛玉都不需要保护,因为林黛玉是主修肉身的体修,那对血玉锤一亮,他心里都会控制不住紧张。   万文墨把林黛玉和圆圆带去混乱之境,蓝因城合神以上的修士都知道万文墨和楠枝是玉华仙尊的随从,没人敢拦万文墨的飞船。   那些修为境界低的修士,不知道万文墨的身份,但他们眼睛不瞎还长着脑子。   魔族敢明目张胆在蓝因城上空飞行,城里一个修士都没有出来,用脚想也能猜到飞船上的魔族不简单。   林黛玉知道贾赦对圆圆的看重,而且圆圆是贾赦的契约灵兽,可以根据圆圆的状态猜到贾赦的情况。   贾赦如果要去玄天宗做什么,将圆圆带在身边会极不方便。   贾赦用他做的传讯玉符给林黛玉发了信息。   【此次去玄天宗是为渡劫,保护好自己,等我们回来。】   林黛玉望着信息笑了起来,其实不用给她发信息特地说明原因的。   她知道贾赦不会做没有原因的事,早就猜到贾赦去玄天宗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她不会这么配合司徒轩。   她配合的不是司徒轩,而是贾赦。   贾赦见司徒轩非常积极安排好了一切,便跟着司徒轩上了飞船。   司徒轩在飞船还在叮嘱他,“玄天宗别的人你都可以不理,不管是谁如果敢在你面前说闲话,你看不惯就直接动手,打不过就来告诉我。”   “我师尊玄清是大乘后期的修士,为人很好相处。他有个一个女儿叫玄琳,也是我的师姐,是合神中期的修士,辅修了炼丹。”   “我的师祖叫青昊仙尊,我与师祖接触不是很多。师祖平时不会过多关注我的生活,应该不会为难你。”   司徒轩跟贾赦说了好多,生怕贾赦会不喜欢玄天宗,说的都是一些比较好的事情。   每当司徒轩眼神小心翼翼望着他时,贾赦就会回司徒轩一个笑容。   他对玄天宗的看法怎么样,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玄天宗不会因为他是司徒轩的道侣就不杀他,魔皇暴露后还有可能连司徒轩也一起杀。   玄天宗困住了林黛玉的本体,贾赦很难对玄天宗有什么好感。   林黛玉陪他一直走到现在,他的心是偏向林黛玉的。   司徒轩见自己每次一提到玄天宗,贾赦便会用笑转移话题,或者是笑笑不接话,便知道贾赦不喜欢玄天宗。   这一次能跟他回去,或许还是他师尊送的礼,送到贾赦心头上的原因。   司徒轩觉得路途无聊想要玩些什么打发时间,手刚扶住贾赦的腰便被贾赦狠狠推开了。   贾赦怕自己挡不住司徒轩各种诱惑,故意很生气说道:“我是去参加你师祖诞辰的,如果你的本源因为我受损,你猜你师祖师尊会怎么看我。”   “飞船到玄天宗之前,你不要进我的房间。”   贾赦担心司徒轩察觉到他整日不修炼,故意小题大做将司徒轩赶到了隔壁。   司徒轩被赶出房门后,望着贾赦房门突然就笑了。   贾赦生气也好漂亮,平时就很好看,生气的时候更好看了。   只要一想到贾赦的情绪是因为他在起伏,司徒轩心里就特别开心。   端玉华扫了一眼傻乐的司徒轩,叹气着给贾赦吐槽。   ‘司徒轩是不是有点毛病在身上,你都把他赶出去了,他在高兴什么?’   贾赦没回端玉华,因为他也不是很了解司徒轩的脑洞。   他记得有次神魂同修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把司徒轩按着揍了一顿,结果司徒轩脸上一直带笑,打完还问他手疼不疼。   可能司徒轩真的有点子大病吧,修仙呢,怎么可能不疯。   飞船到玄天宗的时候,贾赦成功弄出了一个阵法。   阵法一开启,天地灵气往他身体里钻,看起来就像是他在修炼一样。   端玉华见状感叹:‘好厉害的阵法,竟然连我的神识都骗过去。若不是知道怎么回事,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在修炼灵气了。’   贾赦闻言笑了笑,他很早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想法,阵法是一点点完善的,还经过了无数次的改良,才有了今天让端玉华惊艳的效果。   贾赦放心了,以后他开启阵法再研究阵法,哪怕是仙尊站在他面前,也会以为他在修炼。   司徒轩敲响贾赦的房门,贾赦刚换好了端玉华给他的法衣。   端玉华还在碎碎念,‘这可是我珍藏着最华贵的一套法衣,你穿着简直就跟神君一样,仙气飘飘。’   端玉华话说完,发带直接缠绕在贾赦头发上。   贾赦见状问道:‘这么张扬好吗,若是有人将仙器认出来了。’   端玉华切了一声表示不屑,‘我又没有遮掩气息,有点见识的人都会认出我是仙器,但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一件装饰仙器。谁会想到装饰仙器的器灵,生前会是一位仙尊呢。’   ‘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人设,你来到修炼界后,在蓝因城拜了一位擅长炼器的仙尊为师。’   贾赦打开房门的时候,司徒轩看着贾赦的眼神满是惊艳,随后神情无比凝重。   贾赦还没有下飞船,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真的要把贾赦带去玄天宗吗,玄天宗有的是修士长得比他好看,什么类型的美男都有,万一贾赦移情别恋怎么办?   司徒轩都想拿出那种神魂同生共死的道侣和贾赦签订,但知道贾赦一定会生气,理智战胜了冲动,慢慢冷静了下来。   “你穿这套法衣真好看。”   贾赦低头笑了笑,“我也觉得好看,这是师父给我挑的。他说来到玄天宗,不能丢了他的脸。”   司徒轩闻言也笑了起来,夸赞端玉华有眼光。   他和贾赦还没出发之前就商量好了,贾赦的师父端玉华是一位极其社恐但又喜欢炼器的仙尊。   玄清的大殿里,十几个高阶修士坐在殿里。   玄琳懒洋洋靠坐着,语气慵懒问道:“爹,小师弟到底什么时候到啊,你不是说他已经快到了吗,我们都等了三天了。”   玄清见玄琳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瞪了玄琳一眼,“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赶紧坐好。”   玄琳闻言撇了撇嘴,嘀咕道:“只是小师弟的道侣而已,一个修士总会换几个道侣的。”   她就已经换了好几个道侣了。   殿里其余修士听见玄琳的嘀咕都当没有听见,他们不知道师尊为什么这么看重小师弟的道侣,特地叮嘱他们全部到齐。   玄清见自己这些徒弟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看不起贾赦,只好说道:“你们小师弟的道侣,他的师尊是一位仙尊。”   玄琳闻言坐直了身体,语气特别惊讶,“爹,你不是说小师弟的道侣天赋一般,为何会拜仙尊为师?”   玄清也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的,蓝因城那位擅长炼器的玉华仙尊,其实是贾赦的师尊。   不管怎么说,贾赦是仙尊弟子,而且那位仙尊还是一位散修。   当时他便打定主意,千万不能让贾赦在玄天宗受委屈,不然那位玉华仙尊若是寻上门来,他可无法交代。   全修仙界都知道,散修出身的仙尊打架是最狠最不要命的,肉身说自爆就自爆,哪怕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他不知这位玉华仙尊的脾气,虽然兰宣说这位仙尊脾气超好,但他却连这位仙尊的真面目都没见过,一直将贾赦误认为是玉华仙尊。   司徒轩的飞船穿过宗门大阵,玄清便感应到了。   “全都坐好,你们小师弟回来了。”   没过一会,飞船停在玄清大殿前方,然后飞下来两个人。   当玄清看见贾赦时,心神还恍惚了一瞬间。   这都多少年了,贾赦这双眼睛还是一如他当年看见的一样,不曾有任何变化。   玄琳他们感应到了贾赦身上的装饰仙器,全都暗暗吸了一口气。   装饰仙器比普通仙器更难得,因为没有一品炼器师愿意花大量时间炼制装饰仙器。   端玉华对修仙界的常识还停留在他的那个时代,他的那个时代装饰仙器不值价,但现在完全相反。   司徒轩带着贾赦进入大殿,玄琳他们看见贾赦的第一眼,然后都不约而同看向司徒轩。   怎么好看的人,怎么就被司徒轩遇到了。   怎么办,他们居然觉得司徒轩配不上这么清贵雅致的人。   司徒轩领着贾赦去向玄清见礼,贾赦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递给司徒轩让他呈给玄清。   “晚辈拜见前辈,师父感念前辈送来的阵法玉简,特地让我把这枚丹药交给您。”   玄清看见装着丹药的盒子都是半仙器,非常好奇里面装着什么丹药,接过盒子时候就悄悄打开了一点。   当感知到天道之力后,玄清心脏狂跳赶紧将盒子关好关严实,确认天道之力没有散溢后才坐直了身体。   “这么贵重的礼物,劳玉华仙尊费心了。”   贾赦对玄清笑了笑,半仙器的盒子是端玉华炼制的,里面的丹药是噬神弓弄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噬神弓是怎么弄的,将天道之力都炼制成了丹药。这种丹药不仅能助大乘突破仙尊境界,还能修补仙尊渡飞升大劫受损的本源。   他给司徒轩师祖准备的贺礼,就是三枚这样的丹药。   他问过噬神弓这丹药是不是很珍贵,噬神弓语气带着笑意告诉他,这玩意他想要多少有多少,若是愿意还能当糖豆吃。   不知道噬神弓是怎么想的,真的给他弄了一大堆这样的丹药放在空间,要他时不时吃上一颗。   司徒轩又带着贾赦去认他那些师兄,从大师兄开始认起。   贾赦每见过一位师兄,便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把半仙器当见面礼。   司徒轩领着贾赦坐到他的位置,然后眼神无助望着玄清,神识传音道:‘师尊,我不知玉华仙尊准备了这些见面礼。’   玄清非常牙疼看了看自己那些已经傻眼的徒弟,每人一把上佳的半仙器,这手笔他都拿不出来。   炼器仙尊这么富有的吗?   玄清再看贾赦一身半仙器,身上还有装饰仙器,心里感叹道:‘会炼器的仙尊,真的太豪横了。’   玄清想到贾赦送给他的这枚丹药,让他突破仙尊的把握又增加了百分之十。   不要小瞧这百分之十的机率,他目前突破仙尊的概率也才百分之三而已。   玄清暗暗咬牙从自己本命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把仙器长鞭,然后将其赠送给贾赦。   贾赦拿到长鞭后,眼神疑惑看向玄清。   玄清在贾赦眼睛里找不到对仙器的贪婪,猜测贾赦极有可能拥有了本命仙器。   “这是你第一次见我,这柄长鞭是我年轻时获得的机缘,今日便给你当个见面礼。”   贾赦的师尊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每个徒弟人手一把半仙器,他之前准备的见面礼拿不出手。   司徒轩对贾赦说道:“既然这是我师尊给你的见面礼,你便收下吧。”   贾赦扭头看了司徒轩一眼,然后又笑着对玄清道谢。   玄清叮嘱司徒轩带着贾赦在宗门好好转转,“改日我再带你们去拜见师祖。”   玄清离开后,玄琳突然出现在贾赦面前,“我也叫你小师弟好不好,我叫玄琳是司徒轩的师姐,你便跟着他喊我一声师姐吧。”   贾赦的社恐症有些犯了,之前送礼认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很不自在了。   司徒轩没等贾赦说话,脸色阴沉挡在了玄琳面前,眼神警告望着玄琳。   “师姐,你还是赶紧去修炼吧,修为都几千年没有精进,师尊会骂你的。”   殿内剩下的师兄师姐,全都用佩服的眼神看向司徒轩,然后发现司徒轩的修为境界已经是分神后期,又都变得极其震惊。   玄琳对着司徒轩笑了笑,神识传音说道:‘我只是跟他说句话而已,你这么防备做什么。你防我能防住,难道还能防住其他人不成。你总不能把他变成小物件,随时随地挂在腰间吧。’   司徒轩声音冷冰冰回道:‘那也不要师姐管。’   他也算对玄琳有所了解,刚才玄琳看贾赦的眼神,分明就是极其感兴趣的眼神。   玄琳容貌不差,以前的贾赦可是喜欢女人的。   周围的师兄师姐见司徒轩像守宝物一样守着贾赦,再看贾赦那张脸,都觉得司徒轩没有做错。   如果他们拥有这样的道侣,肯定会比司徒轩看得更严。   司徒轩带着贾赦回到他的住所,还在说玄琳的坏话。   “玄琳师姐的心很花,已经换了好几位道侣了。”   贾赦扭头笑看了司徒轩一眼,“玄琳师姐如何跟我可没关系,你不要总吃这些乱七八糟的醋。”   贾赦把玄清送给他的长鞭拿出来,神识询问端玉华。   ‘师父,这把仙器对你有用吗?’ 第90章   端玉华闻言挺感动的,‘这可是仙器,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攻击类仙器,你舍得将它交给我?’   贾赦只在意一件事,问道:‘他有器灵吗?’   如果有器灵,他把这件仙器交给端玉华,便有一种杀人的感觉。   端玉华仔细检查了一番,‘曾经诞生过器灵,但不知原因消亡了。’   贾赦知道仙器没有器灵后又问:‘这件仙器可以帮助你恢复多少实力?’   如果只能恢复百分之一什么的,还是他拿着吧。   端玉华算了算,‘百分之六左右吧。’   贾赦闻言便痛快将仙器交给了端玉华。   端玉华也没跟贾赦客套,贾赦未来还要应对非常多的麻烦,他的实力强一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一分。   司徒轩想带着贾赦去宗门内转转,想要贾赦了解他在玄天宗的生活。   这正合贾赦的心意,他也想知道如何才能去那个秘境。   司徒轩带着贾赦去了各种峰,被贾赦慢慢引导后又带着去了秘境大厅。   贾赦正想了解那个秘境怎么进入,便听司徒轩说起那个秘境的名称。   “信洛秘境以前是个小世界,天道诞生意识后成为小天道,然后被修仙界的大天道发现并吞噬。一直顽强抵抗大天道的吞噬,里面有数不尽的机缘,我曾去过里面好几次,危险程度只能算一般。”   贾赦元婴境界只有五千年的寿命,他想带贾赦去这个秘境寻求突破机缘。   司徒轩试探着问贾赦,“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信洛秘境吗?如果你不愿,我们再看看别的秘境。”   贾赦看了司徒轩好一会没说话,端玉华也在轻声感叹:‘我都怀疑司徒轩知道你的目标就是信洛秘境了,真是太巧了。’   司徒轩见贾赦不说话,有些急了,“你平时又不要我送给你的东西,如果再不去秘境寻求突破机缘,我担心你很久都不会突破。”   元婴境界只有五千的寿数,贾赦已经二千岁了。   贾赦对司徒轩笑了起来,“好,我跟你一起去信洛秘境。”   端玉华闻言非常高兴,神识计划着:‘等你们进入信洛秘境后,我到时找合适的机会带你离开,你可以谎称自己遇到了突破机缘,等到渡完劫再离开。噬神弓不是说能说动信洛秘境的小天道帮你,到时便求求小天道替你遮掩魔气。’   贾赦见端玉华计划这么详细,真的很怕出现意外。   司徒轩回去后就去见了玄清,因为信洛秘境机缘大危险程度低,一直都是真传弟子才能进去的秘境。   他要带贾赦去,需要玄清的手令。   玄清得知司徒轩来意,一句多问的话都没有,立刻给了司徒轩手令。   只是一个真传弟子都能进入的秘境,就算贾赦把里面的机缘都薅走了,价值也比不了他拿出来的那枚丹药。   贾赦直到被司徒轩带到了信洛秘境,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都做好让端玉华带他偷闯的准备了,结果却是正大光明进来了。   贾赦进入秘境后,司徒轩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他带着贾赦在宗门散心,好多好多修士都被贾赦的容貌惊艳,还有不少有身份的人想要结识贾赦。   他一是担心贾赦的寿数,二就是担心贾赦会被那些人迷惑了眼睛。   不是他没有自信,他真的没有那些修士会说,也没有他们会打扮,更没有他们会讨好人。   贾赦一进秘境便挖到了一株十万年的灵植。   司徒轩走过来说道:“这类仙植药用价值不高,一般不会有人会挖。”   贾赦心里感叹不愧是大宗门,十万年的灵植还说药用价值不高。   贾赦完全不嫌弃,将看见的灵植,只要超过十万年的就全部收起来。   司徒轩见贾赦挖了几个月的灵植,来秘境的目的根本没有达到。   每当妖兽靠近的时候,他都下意识替贾赦解决了,根本忘记要让贾赦历练的目的。   噬神弓突然对贾赦传音,‘我与这个秘境的小天道谈好了,你做好被传送的准备。’   贾赦不知道该做怎么样的准备,只是扭头去看司徒轩。   当贾赦在司徒轩面前被传送离开,司徒轩愣了一秒后整个人差点发疯,还好贾赦及时给他发来了信息。   【我遇到传承了。】   司徒轩赶紧问道:【还安全吗,是什么样的传承?】   贾赦回道:【目前安全,暂时不知是什么样的传承,但我在殿里挖到了一株一百万年的灵植。】   司徒轩神识感应道侣契约,感应到贾赦的神魂正常,内心慌乱才才渐渐退去。   贾赦还在问噬神弓,‘可以给司徒轩一个机缘吗?’   噬神弓虽然不是很想,但贾赦很少对他开口,‘那我去问问信洛天道。’   贾赦没过多久便收到了司徒轩的信息,【我也被传送到了传承大殿,我选择了剑道传承。】   贾赦随意回道:【我刚刚选了阵道传承,我不跟你说了,等我接受传承出来再说。】   司徒轩收到消息再感应贾赦的神魂波动,发现贾赦已经陷入修炼了。   信洛天道将贾赦带到一个漆黑的小天地里,贾赦只觉眼前这片空间很熟悉,跟噬神弓的自成空间很像。   信洛天道望着贾赦非常开心,对噬神弓说道:‘你放心,我就算是赌上所剩的本源,也绝对不会让大天道发现他。’   ‘我还会召来金色雷劫替他锻体,你们一定要活着。’   噬神弓声音有一些担忧,‘你用本源召来金色雷劫,会加快消亡速度的。’   信洛天道苦笑了一声,‘我的世界生灵都加入了修仙界,他们全都抛弃了我。我心里不甘才坚持到今天,但我真的很累了。’   ‘我只能帮你们这一次,帮完后我就会陷入沉睡,数万年后就会被大天道彻底吞噬。’   ‘你比我强太多了,你居然敢将所有希望赌在一个人类身上,而且还是魔族。’   噬神弓望着信洛天道陷入了沉默,如果当初他不做出认主的选择,信洛天道的结局又何尝不是他的。   贾赦这边已经开始渡劫,分神境界的二十六道雷劫全是银色雷劫,哪怕不用噬神弓帮忙,这些雷劫也没能伤到他分毫。   当贾赦的境界气息稳定在分神期,端玉华高兴到差点跳起来。   ‘成了成了,你躲过了大天道,后面有了屏蔽大阵,我们就能安安稳稳苟到大乘,甚至是苟到飞升。’   ‘等你突破大乘了,哪怕是仙尊也休想伤你分毫。’   贾赦抬头望着雷劫,发现里面有金色雷劫在涌动。   噬神弓传音告诉贾赦,‘信洛天道用本源替你引来了金色雷劫,好好锻体,无法吸收的雷劫能量,我会先替你收起来。’   贾赦闻言解开了道侣契约的屏蔽,也不管司徒轩是不是能收到信息,给他发了自己准备渡劫的信息。   司徒轩刚得到剑道的传承,是一位成功飞升神界的仙尊留下的剑法心得,比他现在修炼的剑法威力至少要强二倍。   司徒轩收到贾赦要渡劫的消息,心急的同时还在为贾赦祈祷,一直关注着贾赦的神魂状态。   贾赦很有心计,承受完二十六道金色雷劫,便将自己的神魂波动调成虚弱状态,非常符合成功渡过雷劫,但在努力稳固境界的状态。   司徒轩见贾赦的神魂稳定下来,也开始加速领悟传承。   这里是信洛秘境的传承空间,会自动挑选天赋适合的人接受传承,只有彻底领悟传承后,才能被传送出去。   贾赦也不知道信洛天道给了他多少道金色雷劫,只知道自己已经吃撑,哪怕噬神弓帮他吞噬了大半,还是承受不住。   最后入体的金色雷劫能量,全都被噬神弓储存起来了。   贾赦等到雷劫散去,将自身境界气息调整到化神初期,等他将魔气彻底收敛起来,才看见了司徒轩给他发的信息。   司徒轩也渡劫了,现下已经是合神初期。   贾赦起身缓了好一会,对信洛天道道完谢,然后被传送离开。   这一次渡劫没有出一点意外,比他计划的还要顺利一百倍。   贾赦刚被传送出来,司徒轩便找了过来,将一大堆灵植交给贾赦。   司徒轩带着贾赦离开了信洛秘境,好多弟子都在宗门玉符牌上传消息。   ‘少宗主最近是不是穷疯了,十万年份的灵值都要挖。’   ‘天啦,那些灵植才十万年,它们还是个宝宝啊。少宗主是怎么忍下心肠的,这个男人心也太狠了,果然是我求而不得的存在。’   ‘现在都什么年头了,怎么还在有人肖想少宗主,少宗主有道侣了。’   ‘什么什么,高冷暴戾的少宗主有道侣了,是哪宗的少主?’   ‘我们少宗主那一身煞气,真的有人能受得住吗?’   ‘少宗主才没有一身煞气,我今天在信洛秘境大厅偶遇到了少宗主,那叫一个仙气飘飘的儒雅仙君。我还瞧见了疑似少宗主道侣的人,只能说少宗主有点东西,愣是把人骗得团团转。’   ‘楼上能不能详细展开说说,少宗主骗谁了,他的道侣吗?’   ‘少宗主的道侣是谁啊?’   ‘我也偶遇到了少宗主和他的道侣,严重怀疑少宗主就是靠着精湛的演技将美人骗到手里的。’   ‘我这边有更详细的消息,听说少宗主和他道侣到宗门的那天。宗主带着所有徒弟等了足足二天,然后还送了一件仙器做见面礼。’   ‘我这里也有更详细的,听说少宗主的道侣是个富豪,给宗主送了极其珍贵的礼物,暂时没打听出来是什么。但少宗主的那些师兄弟,可是人手一把上佳半仙器当见面礼。’   ‘我早就知道少宗主的道侣不简单了,他可是戴着装饰仙器的人,这是哪家宗门的子,太豪横了。’   ‘听说不是宗门弟子,是个散修。’   ……   贾赦出了信洛秘境后,一路上发现偷看自己的修士变多了,还大多都是合神境界以上的修士,连渡劫修为的也遇到过几个。   司徒轩发现这些往常遇都遇不到的同门,路过的时候都会悄悄看贾赦几眼。神识看了一眼宗门通讯符,才发现闲聊版块里聊的内容,全是他和贾赦的。   那些言之凿凿说他用精湛演技欺骗贾赦的言论,他看一眼心里就鬼火直冒。   什么叫他装得人模人样,他平时难道不是人样吗?   还说贾赦知道他以前的模样,一定会跟他分开。他好好的为什么要让贾赦知道他以前的样子,吃多了撑得慌吗。   司徒轩眼神紧张盯着每一个从贾赦身边路过的人,怀疑他们是想来勾搭贾赦的。   贾赦觉得玄天宗的修士都很礼貌,好些个修士看见他都会微笑着打招呼,难怪司徒轩处处说着玄天宗的好话。   生活在这样温馨的宗门环境里,很难不对宗门生出归属感。   贾赦的心里并不开心,因为这么温馨的宗门不是他的。   贾赦让司徒轩带他去交易市场,“阵符牌不太够了,买一点存起来。”   端玉华说大宗门的阵符牌比外面交易市场便宜,他现在可以直接神魂构建阵法,但想要省时省力,还是需要阵符牌做媒介。   阵符牌是消耗用品,不管是练习还是做研究用,都需要大量的消耗。   端玉华在蓝因城赚的灵石,几乎有大半都被他用在购买阵符牌上。   贾赦到了集市后,发现端玉华说的没错,大宗门的阵符牌比外面价格要低一半多,质量还比外面好。   司徒轩带着贾赦直接扫空了整条街的阵符牌库存,储物戒指都装了二个。   司徒轩将二个装满阵符牌的储物戒指交给贾赦,“今天暂时先买这么点,我明天去别的集市给你买。”   贾赦给了他净化阵符牌,师尊给他的极品灵石他全都没用。   这些阵符牌远远抵不上贾赦给他的阵符牌价值,连十分之一都抵不上。   贾赦闻言直接将储物戒指收到了噬神弓的本体空间,他也是才发现的,噬神弓的空间里可以直接装储物空间。   周围那些悄悄关注贾赦的修士,见状全都瞪大了眼睛,然后又一秒变正常。   哪怕是仙器的自成空间,也无法直接装储物戒指,必须是储物类的仙器或是神器才可以。   少宗主的道侣究竟是什么身份,身家竟比一般大乘修士都富。   司徒轩担心贾赦还要去逛宗门,第二天收到贾赦要学习阵法的消息后,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玄清知道司徒轩和贾赦都成功渡劫后,特地把玄琳叫过来骂了一顿。   “你小师弟的道侣天赋一般,但他修炼极其努力也知上进,二千岁的年纪就突破到了化神。”   “你再看看司徒轩,他的修为已经追上你了。二千年前你就是合神境,二千年后你还是合神境,我也没缺你的修炼资源,你怎么就是无法突破呢。”   玄琳闻言一脸无语望着玄清,“爹,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没有努力修炼吗,我经常闭关的。无法突破就是无法突破,我越着急越突破不了。”   谁懂啊,她拥有一个大乘修为的父亲,一位大乘修为的母亲,所有人便觉得她也能突破大乘,总拿她和别的天才比。   玄清望着玄琳满脸无语的表情,又不敢把话说太重了,怕玄琳会往心里去,万一生出心魔就不好了。   玄琳从玄清殿里出去后,在外面站了一会,眼里神情犹豫又纠结,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司徒轩。   她已经在合神境界停留了七千年,今年已经五万岁了。   合神境界只有十万年的寿命,后面二万年身体机能会走下坡路,除非遇到大机缘,否则别想突破了。   她还有两万年的时间,两万年看似很多,实则时间根本不够用。   她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就在合神境停留了七千年。   玄琳忍不住叹了叹气,这才是合神突破渡劫便感觉有心无力了,以后渡劫突破到大乘会怎么样?   她不会在渡劫期停留几十万年吧?   玄琳随后又露出苦笑,她连突破渡劫的机缘都没有寻到,居然就在妄想突破大乘了。   玄琳找来的时候,司徒轩极不情愿加满眼怒气打开了阵法。   玄琳本来打算就站在屋外问几句话就走,见到司徒轩这副模样,好奇心升起一个转身就进了庭院。   司徒轩越不想让她进,她偏偏要进。   玄琳进入庭院后,也不顾身后满脸怒气的司徒轩,径直朝灵湖那边飞,果然在湖边看见了正在喂鱼的贾赦。   贾赦听见动静回头见是玄琳,对玄琳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玄琳非常自来熟坐到一旁石桌,望着贾赦无比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会看上司徒轩呢,他的脾气一点都不好,而且还不懂怜香惜玉。”   “以前有小师妹仰慕他,他直接约人去比斗台比武,把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得哭哭啼啼很是凄惨。”   司徒轩追过来就听见玄琳在说他的坏话,平时挤兑他没关系,但在贾赦说他的不是就不行,直接怒而拔剑。   “师姐,走,外面打过。”   玄琳见司徒轩杀气腾腾的模样,满脸无奈对贾赦摊手,“你瞧吧,他就是这种狗见了都要绕道走的性子。”   “你们平时如果发生了矛盾,他不会揍你吧?”   “该不会真和被那些人说中了,你是打不过司徒轩才被迫答应跟他在一起的。”   贾赦闻言眼里露出一丝好奇,“玄琳师姐,你说的那些人是谁啊?”   玄天宗的修士看起来忙忙碌碌的,也会闲下来聊别人八卦吗。   司徒轩闻言心脏猛跳,刚想传音阻止玄琳拿出宗门玉符,然后就见玄琳把宗门玉符掏了出来,还给贾赦介绍上面好玩的东西。   “我们宗的宗门玉牌,娱乐完善程度非常高。修炼交易闲聊二个版块最热闹,你可以看一下。”   “我们这上面还有美人排行榜,别宗的美人也有呢。”   司徒轩脸色阴沉如墨,他最不想让贾赦知道的功能,被玄琳介绍给贾赦了。   宗门玉牌用神识操作,贾赦很快就会了。   这东西在他看来就是修仙版手机啊!   贾赦眼珠子微动,笑着问玄琳,“师姐,宗门负责开发宗门玉符的前辈是什么修为境界?”   他的影像实时传输技术如果卖给那位尊者,是不是就能换一些神级炼器材料了。   玄天宗的身份玉符没有聊天室的功能,也没有互相加好友的功能,极其类似早年的论坛。   端玉华恢复实力所需的材料越来越稀罕珍贵,很多都是靠灵石买不到的,他又没有时间去拍卖场蹲守。   玄琳见贾赦对宗门身份玉符感兴趣,拉着贾赦的手就说道:“我带你去见问兰仙尊,她是我娘亲的师祖。”   玄琳一招逼退司徒轩,非常开心说道:“我带你道侣去见我师祖,你别跟着来。”   司徒轩怕伤到贾赦,没敢全力出手,只能眼睁睁望着玄琳把贾赦带走。   玄琳带着贾赦飞,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司徒轩,气道:“小师弟,你怎么回事,我只是带他去见我的师祖,我又不会把他拐去卖了。”   司徒轩一言不发,默默跟着玄琳。   虽然他的境界比玄琳低了二个小境界,但玄琳甩不掉他。   玄琳再一次回头对司徒轩笑了一下,然后带着贾赦穿过她师祖的阵法。   司徒轩不敢强闯仙尊住处的阵法,只能被迫停在了外面。   贾赦望着玄琳的视线充满了不敢置信,他只是好奇问了一句而已,怎么效率这么高,抓着他的手就带他来看仙尊了。   端玉华也很是无语在吐槽,‘玄琳这种行为若是放在外面,刚才司徒轩就能直接把她打死了。你也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她要抓你手腕,你不知道躲开啊。’   贾赦心里很是无语,他离玄琳这么近,怎么躲?   不要忘了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是化神,怎么能躲过合神境界的玄琳,这可是两个大境界的差距。   玄琳扭头笑看着阵法外面的司徒轩,回头对贾赦说道:“我其实是有点事情想要请教小师弟,他平时不怎么爱搭理我,我便只好退一步讨好你了。”   贾赦超级佩服玄琳的脑回路,回头看了一眼满眼杀气掩藏不住的司徒轩,这居然是求人的方式。   大宗门的修士都这么离谱,还是单单是玄琳比较离谱?   玄琳带着贾赦横冲直撞,拉着贾赦径直到了一座华丽的大殿,在殿外扯着嗓子开喊。   “师祖,琳儿来找你了,你有没有时间啊?”   玄琳话刚喊完,面前阵法被打开,扭头招呼着贾赦一起进去。   一位容貌清冷的女子从殿内出来,贾赦见到后恭敬行礼,“晚辈贾赦拜见问兰尊者。”   玄琳立马小跑到问兰身边,“师祖,他是小师弟的道侣,师尊是玉华尊者。我有点事想要问小师弟,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恰巧贾赦对宗门玉符感兴趣,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我讨好了小师弟的道侣,小师弟总不好不理我。”   问兰神识看见外面脸色阴沉如墨的司徒轩,笑着刮了一下玄琳的鼻子,声音极其温柔又宠溺说道:“你就调皮吧,你小师弟在外面气得不轻,握着长剑的手背都冒出了青筋。”   玄琳能把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司徒轩气成这样,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玄琳对着问兰笑了起来,神识传音给问兰。   ‘我爹说贾赦天赋一般,我实在是好奇,他明明天赋一般,怎么能在短短几千年便突破到了化神。这种突破速度,比我当年还要快一点。他对宗门玉符很感兴趣,我便以此为借口把他带过来了。’   问兰望着玄琳的眼神充满了无奈,‘贾赦身上有仙器护身,哪怕是我的神识也无法做到不知不觉查看。他的师尊是一名仙尊,我可不敢随便打探一位仙尊徒弟的根基。’   贾赦身上连装饰仙器都有,极有可能还有一件本命仙器,足以可见那位玉华仙尊对贾赦的重视。   玄琳对问兰笑了笑,然后又对贾赦说道:“小师弟,你不是好奇宗门通讯玉符吗,宗门的玉符生意,十成有九成都捏在我师祖手里。”   问兰准备花一点时间哄孩子玩,谁让她宠玄琳呢。   贾赦拿出自己做的简易版手机,将它递给问兰。   问兰神识启动后,查看了上面的功能,随后脸上神情凝重。   贾赦给他的玉符,功能比她的多了很多,什么仙友圈,聊天室,视频播放快乐基站,还有黑市交易场所。   玄天宗的宗门玉符有的功能,贾赦这块玉符上也有。   他们没有的,贾赦也有。   贾赦拿出另一块玉符,拨通了问兰手里那块通讯玉符。   玉符神识接通后,便看见了贾赦那边的情况,贾赦那边也显现了她这边的情况。   玄琳满脸好奇凑近,双眼发亮感叹道:“好有意思的通讯玉符,这是哪个宗门新推出的吗?”   问兰一眼看见玉符的核心是阵图而不是符箓,放下手中玉符对贾赦笑了起来。   “这是你研究出来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可以理解玉华仙尊为什么会收一位修炼天赋平平无奇的人做徒弟了。   玄琳闻言一拍脑门,“我刚才就觉得贾赦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当初道元无双宗的文简仙尊要收一个徒弟,名字不就是叫贾赦吗。”   玄琳望着贾赦倒吸了一口气,“小师弟,你是不是文简仙尊想要收的那个徒弟啊?你不是阵道天才吗,怎么拜了炼器尊者为师?”   “我听说你当初是因为一个元婴境界的女修士找麻烦,然后连夜带着侄女离开了道元无双宗,还没有惊动任何一人打开了他们的宗门防护大阵。”   问兰闻言看贾赦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一位可以打开一品阵法师亲自布置的宗门防护大阵。   这代表着贾赦可以在大宗门里来去自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她应该知道那位炼器尊者为什么要收贾赦为徒了,这种像钥匙一样的徒弟,她也想要啊!   贾赦对玄琳轻轻点头,“我是在蓝因城拜师后,才知道文简仙尊想要收我为徒的事,能得师父看重并收为唯一的徒弟,我已经很幸运了。”   玄琳闻言又眼神震惊看了问兰一眼,贾赦居然是那位仙尊唯一的徒弟,那得多宠贾赦啊。   问兰则有些明白了,难怪贾赦双眼清澈气质干净通透,可能真的是被玉华仙尊保护很好,没有受过修仙界的毒打。   问兰问贾赦,“你能不能联系你的师尊,将此玉符卖给我?”   如果是别的世家拿到这枚玉符,得到了贾赦的核心技术,她这一脉的利益都将受损。   玄琳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她们这一派弄丢了宗门的玉符生意,她爹爹的宗主之位恐怕就要坐不稳了。   贾赦对问兰说道:“这些东西是我闲时弄出来的小玩意,师父不会过问的。问兰尊者想要,您便拿去吧。”   问兰还没有说话,一旁玄琳赶紧摇头:“不不不,你并不知道这枚玉符的价值。我也不想骗你,如果你将这玉符卖给别人,师祖这一脉的人都将受到影响。”   “我希望你不要将此玉符卖给别人,不管别人出多高的价,我们只会出的比别人高。”   玄琳和问兰都没有起黑了贾赦玉符的心思,他们并不想得罪一位不知实力和脾气的仙尊。   单看这位仙尊截了文简仙尊的徒弟,便知这位仙尊恐怕没将宗门的仙尊放在眼里。还常年待在蓝因城那种地方,并将贾赦养的无一丝魔气,自身实力恐怕远超他们的想像。   贾赦对玄琳笑了起来,“我并不缺灵石用,我想给我师父换一些炼器用的神级材料。”   端玉华赶紧传音,‘赶紧借此机会敲定去绛珠仙草的秘境,等你突破大乘后就去秘境,直接将绛珠仙草带走。’   问兰毫不犹豫点头,“神级材料不是问题,我可以尽我所能替你搜罗,我希望你不要再将玉符的技术卖给别人。”   贾赦继续说道:“我听闻玄天宗有一株绛珠仙草,听闻在她身旁修炼可澄清心神杂念。我想等修为高一些后,进此秘境修炼一次。”   问兰直接点头,“我可以给你我的手令,你到时拿着手令可直接进入绛珠仙草生长秘境。”   一次入秘境修炼的机会而已,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问兰询问贾赦还要想什么,贾赦想了想说道:“如果方便的话,便劳烦尊者替我搜罗一些阵法类的知识玉简。”   “之前玄清前辈给了我一些上古仙神未分界的阵法玉简,我整理了一下,发现玉简有很多残缺,我希望能将这些玉简凑齐。”   玄琳闻言又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我爹居然早早将上古仙神未分界时的阵法玉简都给了你,看来他是真的很看重你。”   “对了,你师尊让你送给我爹的回礼是什么,我爹超级宝贝那个盒子,都不让我看。”   贾赦已经逐渐了解玄琳的性格,对什么事都抱着很强的好奇心。   问兰也眼神好奇望着贾赦,贾赦见了便知玄琳的性格像谁了,笑着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半仙器盒子。   “这是什么丹药我也不知,是师父交代我送的。”   “这里还有二颗是师父叮嘱我送给青昊仙尊的贺礼,尊者可以一观。”   问兰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打开小盒子感受到了天道之力,又赶紧将盒子合上了。   玄琳离得也很近,也感觉到了浓郁精纯的天道之力,无比惊叹说道:“你师父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连天道之力都能炼化成丹。”   问兰依依不舍将丹药还给了贾赦,若不是青昊仙尊跟她关系好,她会想方设法截下这二枚丹药。   因为这二枚丹药,极有可能会让青昊仙尊的家族再出二位仙尊。   宗门里有多少大乘和仙尊都盯着秘境里那株绛珠仙草,不就是在等绛珠仙草主魂消亡,好取仙草炼丹吗。   贾赦将丹药收了起来,玄琳好心劝道:“师弟,你在外面可千万不要显露出丹药,这可是逆天的机缘,连我爹爹碰见都会杀红眼的程度。”   贾赦抬头对着玄琳灿烂一笑,“我师父叮嘱过,不能将丹药给外人看,但师姐和师祖不是外人,你们看一看没关系的。”   “我见我师父那里还有几颗,若是师姐和师祖需要,等我回蓝因城问师父要。”   玄琳非常心动,但心动完就冷静下来了。   天道之力对大乘修士突破仙尊有奇效,她合神境界的修为,连参悟天道之力都做不到。   玄琳厚着脸皮说道:“师弟可以帮我预留一颗吗,我若是有幸能突破大乘,到时再拿神级材料和阵法类的传承玉简给你换。我在玄法宗有一位手帕交,可以帮我弄一些玄法宗的阵法玉简。”   玄琳深知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哪怕贾赦什么都不懂,她最好也要用同等价位的东西来换那颗丹药。   贾赦是玉华仙尊唯一的徒弟,她若是敢糊弄贾赦,以后绝对会被玉华仙尊清算后账的。   问兰则没瞎掺和,她知道送礼结束后,很多人都会找上贾赦。   只要知道丹药不多就行了,没有天赋的大乘修士,拿到丹药也飞升不了。   大乘修士飞升上界的死亡率太高了,渡劫失败后只有活下来的修士,才能将丹田灵力转化成仙力成为散仙。   天道之力的丹药无法提高保命率,这东西的价值虽然高,却要看是谁在使用。   玄琳便跟贾赦说好了,愿意给她留一枚丹药,但要拿阵法玉简来换。   问兰有些看不懂贾赦的核心阵图符文,贾赦便用神识放慢速度给问兰画了一遍。   问兰望着贾赦的眼神充满了惊叹:“你的天赋真的很高,有兴趣学习一下符箓吗?”   “仙神未分界的时候,阵符都是不分家的。”   问兰见贾赦有一点点感兴趣,立马将自己收集到的符箓整理起来,然后拿来空白玉简记录,再合着那些上古玉简一起交给了贾赦。   她送了这么多东西给贾赦,贾赦的师尊便不好再跟她细算通讯玉符的事情了,毕竟拿人手短,她可没有亏待贾赦。   贾赦把现代一些火热的程序告诉问兰,问兰听了双眼发亮,居然还有收费这个概念。   问兰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收费,她可以适当赚灵石,但不能赚太多让人眼红的灵石。   以往那些数一数二的富豪家族,就是因为太富了,所以才会被人联合拉下去。   司徒轩在庭院外等了半个月,等到不耐烦都准备强闯了,玄琳才把贾赦带了出来。   玄琳本是抱着讨贾赦开心的目的带贾赦来见师祖,结果反而是她和师祖在贾赦这里得到了好处。   司徒轩一见贾赦就跑了过去,眼神冰冷看了玄琳一眼,一句话不说带着贾赦离开了。   他以后再让玄琳进他的住所,他就是狗。   司徒轩回到院子后,转身便把贾赦紧紧抱在怀里。   贾赦感知到司徒轩气得不轻,抬手轻轻拍了拍司徒轩后背,柔声道:“师姐也是好心,她见我对通讯玉符感兴趣,特地带我去见她的师祖。”   通讯玉符的事贾赦没有告诉司徒轩,不是他故意瞒着司徒轩不说,而是司徒轩火急火燎拉着他进屋神魂同修,没有给他说出来的机会。   贾赦完全是被司徒轩带着走,节奏全掌控在司徒轩手上,稍微有一点分心便会被司徒轩又哄又罚。   等到神魂同修几十年过去,贾赦早就忘记了通讯玉符的事。   贾赦心神累极了把司徒轩推开,经过以前那么多次神魂同修,他知道他的极限就是五十年。   时间若是再多,他就会超级疲惫,事后缓很久也缓不过来。   贾赦心神回归身体后,将身边黏黏糊糊凑上来的司徒轩推开了。   “不来了,你师祖什么时候的整寿,我还想研究一段时间的阵法。”   司徒轩见贾赦满脸疲惫,动作轻柔给贾赦按着肩膀,“我师祖还要一千多年呢,你放心研究。” 第91章 (2万营养液加更)   贾赦躺了一会缓和情绪,怎么看司徒轩都觉得不顺眼。   司徒轩看着贾赦盯着他的眼神,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还以为贾赦是想打他了。   贾赦轻轻撇了撇嘴角,“你先自己忙去吧,我睡一会再学习阵法。”   说完闭上眼准备休息,再多看司徒轩几眼,他怕忍不住捏拳头了。   司徒轩不想离开,准备赖着不走陪贾赦休息,被贾赦一计冷眼扫过去,求生欲立马涌了上来。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修炼。”   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讨好,这一回格外注意没有弄哭贾赦。   贾赦看他的目光为什么这么不耐烦,难道是厌倦了?   玄琳是不是给贾赦介绍美人排行榜了,贾赦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美男?   司徒轩站在贾赦房门外,心里又慌又乱还想要去找玄琳问个清楚。   若贾赦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他不敢保证自己在发疯状态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贾赦等司徒轩离开后,很是疲惫揉了揉眉心,心里很疑惑不解。   他有金色雷劫能量锻体,修为境界只比司徒轩低了一个大境界,为什么精力方面差了司徒轩那么多?   四十几年的神魂同修,司徒轩一点疲惫都没有,而他累成了狗。   不,狗并没有他这么累。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承认自己不太行的事实,贾赦也不想承认。   司徒轩太厉害了,就会衬得他太弱和不行。   贾赦闭关学习阵法三十年,刚出房门还没来得及放松一下,便被司徒轩拉着去了玄清住处。   “师尊这些年一直在等你出关,师祖出关了,我们要尽快去拜见师祖。”   贾赦闻言皱了皱眉,“你师祖出关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闭关修炼又不是闭死关,怎么能让你师祖等我,太不礼貌了。”   司徒轩舍不得打扰贾赦,就连他师尊知道贾赦在闭关学习阵法后,也叮嘱他不要去打扰贾赦。   “没事,师尊要我不要打扰你,师祖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贾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没有不得体的地方才抬起头挺直胸。   玄清见贾赦的修为境界还是化神初期,心想这才是正确的修炼速度,再看一旁合神中期的司徒轩,暗暗咬了咬牙。   玄琳知道玄清要带司徒轩和贾赦去见青昊师祖,停下了修炼要跟着一起去。   玄琳语气好奇询问司徒轩,“小师弟,你平时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为什么这么快就突破了境界。”   她修炼几千年才从合神初期突破到了中期,而司徒轩突破合神才一百多年,居然就从初期突破到了中期。   司徒轩眼神不善看了玄琳一眼,最后看在玄清的份上才开口道:“保持心情舒畅,自然就能突破了。”   贾赦给他的净化玉牌,可以帮他节约很多时间。   他与贾赦神魂同修后,通常就是修为境界突破最快的时候。   端玉华在给贾赦神识传音吐槽,‘玄琳询问司徒轩的修炼速度为什么这么快,他修炼能不快吗。我在信洛空间才知道噬神弓给你融合的本源是什么,司徒轩简直是捡大便宜了。’   当他知道噬神弓一直在喂天道本源给贾赦后,他瞬间就傻了,震惊到很久很久没说话。   最近才把事情理清了一点点,虽然不知道噬神弓是怎么获得天道本源的,但噬神弓一直喂天道本源给贾赦,这是想要把贾赦打造成天道吗?   贾赦现在可是伪天道,司徒轩与贾赦神魂同修,得到的好处比贾赦从司徒轩身上得到的多很多。   贾赦闻言眼里露出了笑意,他在上次渡劫遇到海金泽自爆,当时噬神弓传本源能量修复他的身体,他就知道噬神弓的本源是天道能量了。   端玉华越想越气闷,‘这个司徒轩,现在还傻傻认为自己突破速度那么快,是因为自己特殊体质的原因呢。’   光明圣体的确很强大,但也没有强大到能在一百多年从合神初期突破到中期。   玄琳听了司徒轩的回答,心里就如同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样,她不仅很无语,还想要揍回去。   玄清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司徒轩一眼,“轩儿,不要逗你师姐。你师姐人单纯,她会当真的。”   玄琳的修为境界已经成了他的心病,玄琳的修为境界没有突破前,他是不敢准备突破渡飞升雷劫的。   可是很多大乘都是这样被拖垮的,因为害怕渡飞升大劫,便一直拖着,等寿命走到了尽头,不得不突破的时候才会选择突破。   可那种时候往往是心生惧意的,飞升成功的可能甚至不足百万分之一。   他如果想要飞升到上界,必须要在身体机能最巅峰的时候渡劫,可他又放心不下玄琳。   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心里也很急,所以才会经常催促玄琳用心修炼。   司徒轩对着玄清行了一礼,“师尊,我并没有跟师姐开玩笑,自从我与贾赦在一起后,我的修炼速度比以前快了几百倍不止,唯一的变化便是我的心情。”   玄清闻言叹了叹气,“你本就是光明圣体,这种体质对修炼有助益。你的经验,你师姐学不了。”   他当初还想让玄琳和司徒轩结为道侣,想让司徒轩用体质助玄琳突破修为。哪知道司徒轩对贾赦情根深种,几千年都不曾变心。   玄琳也陆续找了几个道侣,他见玄琳对司徒轩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事便一直藏在心里。   修士修炼需要顺心而为,如果为了突破境界,便强迫玄琳与司徒轩结为道侣,两人只怕会成为怨偶,横竖看对方不顺眼,自然也不会对修炼有助益。   玄琳听玄清说司徒轩的修炼经验她用不了,立马就把目光投向了贾赦。   贾赦瞬间会意,对玄琳说道:“师姐,我还只是化神境界,而且我修炼的速度挺慢的。”   玄清很是无奈看了玄琳一眼,“他的修炼经验你也学不了。”   贾赦有司徒轩这样的道侣,还是炼器仙尊唯一的徒弟,修炼资源肯定也是不缺的。   玄清看了司徒轩一眼,估计那位玉华尊者能同意贾赦和司徒轩在一起,就是看中了司徒轩的体质。   玄清带着贾赦他们进到了青昊仙尊的住所,司徒轩拉着贾赦的手从飞船上下来,然后改为御剑飞过去。   司徒轩都没让贾赦开口,主动拉着贾赦站到他的本命仙剑上。   玄琳看见贾赦踩在司徒轩的本命仙剑上,她若是仙剑器灵,此时铁定要跟司徒轩大闹一场。   司徒轩也做好安抚仙剑的准备,哪知仙剑器灵一点没闹,还特别高兴能和贾赦贴贴。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司徒轩的仙剑还舍不得跟贾赦分开,剑身放软还缠着贾赦的脚腕。   司徒轩也顾不得现在是在师祖殿外,眼神阴沉瞪着仙剑,“赶紧给我松开。”   什么流氓仙剑,居然还敢缠贾赦的脚。   贾赦是他的道侣,哪怕是他自己的本命仙剑也不能和贾赦贴贴。   仙剑被司徒轩骂后,把贾赦的脚腕缠更紧了,还发出了极其委屈的剑鸣声。   司徒轩被仙剑气到想要吐血,见仙剑越缠越上去了,脸色铁青将他强制召回了。   贾赦笑着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司徒轩见贾赦还对仙剑感兴趣了,心里冷笑一声说道:“他叫二狗子。”   他本来是想说叫狗腿子的。   贾赦闻言表情复杂望着司徒轩,一旁玄清和玄琳也看向了司徒轩。   据他们所知,司徒轩的仙剑不叫二狗子。   仙剑还在司徒轩识海里哭哭啼啼的,扬言司徒轩要是不放他出去,他就哭死在识海死里。   ‘你把我放出去,我要跟赦赦贴贴。他是你的道侣,便等同于是我的道侣。我们还分什么你我,你的就是我的。’   ‘二狗子这个名字超级难听,你赶紧给我换一个。不然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吵到你疯为止。’   贾赦抿抿唇说道:“二狗子这个名字还挺特别的,让人印象深刻一下就记住了。”   刚才还在司徒轩识海里哭闹的剑灵,此时正一本正经对司徒轩说道:‘从现在起我正式改名为二狗子,我被大美人记住了,开心到转圈圈。’   司徒轩嫌剑灵烦,立马把剑灵锁进空间,然后屏蔽了他的声音。   玄琳看向贾赦,心里暗道贾赦还挺宠司徒轩的,为了不让司徒轩尴尬,居然眜着良心连二狗子这个名字都夸。   青昊尊者庭院阵法从里面打开,贾赦跟司徒轩并排走在玄清身后,不由感叹大宗门的仙尊实力豪横。   之前问兰仙尊住的地方就特别宽大,而且里面风景小桥流水非常有风格。   现在青昊尊者的住处,跟他前世旅游遇到的大公园差不多了,占地恐怕有上万亩。   玄清带着贾赦进入大殿,贾赦看见了坐在殿里喝茶的青昊仙尊。   青昊仙尊一见贾赦便眉头紧皱,觉得贾赦这张脸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贾赦这样的脸,他若是见过不会没有记忆。   贾赦正规规矩矩给青昊行礼,青昊总算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脸,哪怕已经模糊了,他还是能分辨出来,这张脸与那魔皇有八成相似。   不过眼前这张脸,比魔皇时越的脸要更好看精致。   青昊的瞳孔瞬间微缩,身体紧张又变得放松,叹气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贾赦眼神茫然抬头,“不知仙尊,晚辈长得像谁?”   一旁司徒轩和玄清都很好奇,贾赦这张脸才分神境界就精致成这样,而且气质太独特了,至少他们在修仙界没有见过第二个类似贾赦的人。   青昊微笑着摇了摇头,“物有相似,人自然也有相似。那是一个已经消亡的人,你不必在意。”   魔皇时越已经死了,这是大天道传出来的消息。   青昊心里有疑虑,多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突破分神境界的?”   贾赦只当是长辈关心人的问话。   “晚辈是来玄天宗后才突破的。”   青昊一听贾赦是在玄天宗突破的分神,心里疑虑全都消失不见,认定贾赦只是跟魔皇长得有些像而已。   青昊给了贾赦见面礼,算是正式承认贾赦这个徒孙道侣的身份。   玄清见状松了一口气,之前青昊想要司徒轩和玄丹宗联姻,他还在心里担心青昊会不满意贾赦。   只是普通的拜见,玄清很快便带着贾赦和司徒轩离开。   青昊坐在殿内看了一眼司徒轩的背影,语气感叹道:“竟已经是合神中期了,气息还很纯净,没有受蓝因城的魔气影响,想必是有逆天的机缘。”   他也读过光明圣体的记录玉简,里面那些人的修炼速度只是比普通人快了十几倍,但司徒轩不一样,他比普通人要快了几百倍。   这种修炼速度是不正常的,他笃定司徒轩身上有别的逆天机缘。   青昊也没有去好奇司徒轩的机缘是什么,他能活到现在,全靠秉持着一个观点,绝对不会因为好奇去打探别人的机缘。   贾赦回到司徒轩住处后,司徒轩便眼神那啥不满盯着他。   贾赦不想太累,便装着看不见司徒轩的眼神暗示。   司徒轩见贾赦不理他,故意坐到贾赦身边说着宗门里的事情。   “宗门里新推出了通讯玉符,还正式改名为仙信,可以互加好友和录视频发仙友圈。”   “问玉仙尊特地送了两个过来,说是一个给你,一个给我。”   司徒轩心里是一百个不想把仙信给贾赦,仙信里有一个名叫快乐基站的东西,里面可以匿名录制视频上传。   有很多修士都录制特长视频上传,现在已经变成了玄天宗的大型相亲方式。   那里面好看的修士一抓一大把,他怕贾赦看多了帅哥,眼里就没有他的存在。   可是玄琳一定会过来找贾赦,到时候贾赦若是知道他瞒着仙信的事,可能会生他的气。   比起贾赦有可能会去看别的修士,他更怕贾赦会跟他生气。   贾赦拿起仙信看了一会,发现问兰仙尊将仙信改良很好。   不会让用习惯的修士感觉陌生,又增添了新的东西,特别是有修士发现,录制视频的功能可以无视修士的境界威压,闲聊版块里就炸开了。   贾赦倒是知道怎么回事,实时影像技术用的是他的阵图,他的阵图核心直指规则符文。   以前他不懂规则符文是什么东西,现在他知道了,那就是噬神弓说的大道规则。   他查过一些资料,知道只有小天道才能领悟大道规则。   可能是他身体里融合了天道之力,所以他才能参悟大道规则符文。   仙信里的影像技术用的是他的阵图,所以录制才能无视修士的境界威压。   贾赦打开快乐基站看了看,这是他最期待的功能。   看见上面的修士像花孔雀一样展示着自己,贾赦还挺开心的,找回了曾经那种刷视频的快乐。   司徒轩一开始特别紧张,但他发现不管视频里的修士是男是女,是长得一般还是长得好看。   贾赦只看一遍就不会再看,也不会去好奇视频里修士的信息。   贾赦找到闲聊版块,神识用小白文的文采写了一篇名叫‘雄霸修仙界’的中长篇小说。   小说全文三十万字,写出了一个凡人意外得到机缘,然后一路逆天开挂,最后飞升上界的故事。   小说刚发布出去不久,贾赦的这个帖子便被无数修士顶了起来,全是骂他不懂修炼的,都在指责他是想要机缘想疯了。   骂的人很多很多,但感觉爽的人也不在少数。   贾赦一带头,各种各样的小说出现了,还有很多人匿名写的自己的经验。   贾赦看着闲聊版块的发展跟他预想差不多,然后就开始发布一些男女主相爱,但最后为了各种原因不得不分开或是死亡的小说。   这种虐恋情深的小说,赚够了很多女修士的眼泪,还有一些男修士也在感慨当年错过的那些女孩。   贾赦又适时放出了一些女主角不是人,是灵兽或是仙草的小说。   这一波,整个闲聊论坛都炸了。   ‘我就想知道这是谁写出来的话本,他是用脚写的吗?试问谁会跟食物谈情说爱,这人是没有脑子吗。’   ‘女主居然是仙草,简直是离了个大谱。我们看见仙草,第一反应就是挖来炼丹,脑子有问题才会像话本里的修士那样放着仙草不挖,反而觉得仙草很可怜的。’   ‘修仙界草木化形后跟人是一样的,但人就是人,草木就是草木。’   ‘如果说有意识和情感就能在一起,那我干脆跟我的本命器灵结为道侣好了,他永远不会背叛我。’   ‘我看了看,只有一半骂的。怎么了,另一半是没有手吗?’   ……   端玉华看明白了贾赦的操作,然后在空间里笑了起来,笑够了才吐槽:‘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修士怎么可能会跟灵兽或仙草谈恋爱。’   ‘我知道你想用这类话本引导一些舆论,或是让一些修士站在林黛玉那边。但我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像我这样的疯子,修仙界屈指可数。’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梅无沁是仙草主魂,他是在已经付出感情后才得知了道侣的身份。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道侣的身份,他可能不会爱上她。   贾赦没太在意端玉华的吐槽,哪怕只有一个修士受到他话本小说的影响,未来便有可能会有一个人替林黛玉说话。   贾赦没有沉迷仙信,只是偶尔看一看上面有什么新闻。   信息交流发达后,完全可以做到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今天他知道了什么什么宗的少主来了,明天知道了谁谁谁向谁谁谁求爱被拒绝了,后天又看见了两男争一女,最后女的跟着修仙世家出身的少爷走了。   司徒轩关注着贾赦一举一动,每当贾赦拿起仙信时,他就会显得特别紧张,总是会找借口在贾赦面前转悠,想方设法吸引贾赦的注意力。   贾赦一开始没有察觉到,后来察觉到了便跟端玉华吐槽。   ‘师父,你有发现司徒轩最近挺奇怪的吗,每当我看仙信视频时,他总来我面前转悠,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他也要从我面前走来走去路过好几次。把他赶出去吧,他又像木头一样站在房门外,让人见了于心不忍。’   端玉华冷哼了一声道:‘你管他做什么,他要看你就让他看好了,反正你也不会掉块肉,真是惯得他。’   他才不想去猜司徒轩在想什么,司徒轩那个脑子,恐怕满脑子里装的都是神魂同修那点事。   贾赦才刚看了两个视频,又见司徒轩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他装看不见吧,司徒轩就开始收拾屋子,还故意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贾赦忍了一会,司徒轩见贾赦还是不理他,干脆从贾赦身边路过,不是用衣袖扫一下贾赦的胳膊,就是走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贾赦身体。   贾赦叹了一口气把仙信放下,然后对着司徒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司徒轩几乎是一秒挨着贾赦坐下,然后眼巴巴望着贾赦。   刚才贾赦沉迷看视频里的修士,都不搭理他了。   贾赦看着司徒轩轻声问道:“你最近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的烦躁?”   神魂同修的时候,他虽然觉得很累,但司徒轩的一些要求,他也没有拒绝啊。   司徒轩不该这么黏人,活像一副那啥不满的模样。   司徒轩皱了皱眉,他很烦躁吗,他只是很不安而已。   “玄天宗有很多修士都比我好看,他们比我更懂讨好人。”   司徒轩看了一眼贾赦放在桌上的仙信,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贾赦也懂司徒轩是什么意思了。   贾赦主动拉住了司徒轩的手,声音还算温柔问道:“你最近这么反常,就是吃醋我在仙信上看视频。”   司徒轩用手指轻轻挠了挠贾赦手心,“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点都不大度,还喜欢事事都管着你,你是不是烦我了?”   司徒轩眼神很执着望着贾赦,如果贾赦下一句会说已经烦他了,他想他可能会原地发疯。   贾赦很是无奈轻轻叹气:“你在乾国的时候就是这样,极其没有安全感,现在来修仙界了,为什么还是一点没变?”   “你可是玄天宗的少宗主,而我只是一个散修。”   大家都以为他是仙尊弟子,但端玉华是什么情况,司徒轩知道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司徒轩的不安感来自哪里,可能真如端玉华所说,司徒轩怕是有点子毛病在身上。   司徒轩靠在贾赦肩膀上,声音很沉闷。   “你真的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哪怕他现在天天和贾赦在一起,正常的神魂同修贾赦也没有拒绝,他还是觉得很不安,心里有一种贾赦随时会离开的感觉。   司徒轩见贾赦沉默了,暗暗咬了咬牙。   他的不安就是来自于这里,贾赦从不跟他畅想以后,也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哪怕只是一句敷衍都没有。   这让他怀疑,贾赦是不是时刻做好离开他的准备。   司徒轩过了许久才问道:“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厌烦或是倦了?你说出来好不好,我都可以改。”   不管贾赦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他都可以尝试着改变,就算无法改变他还可以伪装。   贾赦从司徒轩还算平静的眼神里,看出了司徒轩掩藏起来的痛苦和失落,声音沙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眼前所见皆是假象。”   司徒轩闻言急了,他听不懂贾赦想要表达什么。   是想要说他们相爱是假象,还是想说他们现在和谐幸福的生活是假象?   司徒轩一把抓住贾赦的手腕,“什么是假象,什么又是真相。我只知道我们相爱是真的,你是我的道侣是真的。”   “你告诉我,什么是假的?”   “神魂同修是假,还是我们的道侣契约是假?”   “你明明就活生生坐在我身边,为何我总感觉抓不住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呀,可以直接告诉我吗?”   司徒轩怕自己情绪崩溃的样子会吓到贾赦,靠过去将贾赦紧紧抱住,不让贾赦看见他情绪崩溃的样子。   贾赦没有回应司徒轩的回抱,只是很平静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但我知道时间一定可以告诉我答案。你愿意陪着一起等吗,等你跟我都知道答案的那天。”   司徒轩内心很痛苦,他很早就察觉到贾赦有事瞒着他,他也做出了很多努力想要贾赦跟他坦白,可是结果却是贾赦依旧不信任他。   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贾赦才能信任他。明明他可以为贾赦豁出命去,为什么不能多信任他一些?   司徒轩调整好险些失去控制的情绪,声音很轻说道:“好,我陪你等,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   第一次,司徒轩就那么抱着贾赦什么都没做,心神疲惫到直接睡着。   贾赦坐着没动,最后在心里无奈叹完气,然后拿出阵法玉简开始学习。   他的屏蔽大阵还需要改良和完善,一定要在下一次渡劫前完善结束,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一旦被大天道察觉他在渡劫,未来的日子便会是地狱一样的难度。   司徒轩醒过来发现贾赦在学习阵法,便安安静静坐在贾赦身边,连修炼都没有。   贾赦从学习里回神,见司徒轩正望着他,便说道:“你自己也去修炼吧。”   司徒轩抿抿唇,“神魂同修不可以吗?”   神魂同修结束后,他修炼的速度简直快到飞起。   贾赦轻轻咬了咬牙,“最多只能同修十年,如果时间超过了,那我下次就不应你了。”   每次都是几十年的神魂同修,他的心神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司徒轩特殊体质对他的增幅,完全弥补不了那种累到极致的虚脱感。   他不仅仅是累,心里还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如果司徒轩学着他以前的样子说他是细狗,那他肯定会崩溃的。   司徒轩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有得吃总比没得吃要好,十年就十年。   贾赦在玄天宗也过上了很规律的修炼生活,感觉自己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修炼,跟在蓝因城没什么区别。   青昊仙尊整寿那百年,玄天宗所有弟子都出关,外出历练的真传弟子全都回归宗门。   其余宗门的天骄来到玄天宗后,玄天宗的快乐基站每天都有大量的比斗视频出现,还弄了一个同境界排行榜。   不知道是谁偷拍贾赦的视频上传到快乐基站,贾赦被无数宗门弟子投票,公认为修仙界第一美人,将各大宗门的仙子全都打压下去。   柳仪第一次看见贾赦的名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拿着玉符去问玄天宗的弟子。   “贾赦什么时候成为玄天宗的弟子了?”   那名被柳仪拉住的金丹弟子,见柳仪是化神后期,先给柳仪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这位师叔不是我们玄天宗的,但他是我们少宗主的道侣,算是半个玄天宗弟子。”   柳仪的脸色极其难看,微微瞪大的双眼充满不敢置信,“你刚才说贾赦是谁的道侣?”   那名弟子见柳仪咬牙切齿,眼里是想藏也藏不了的杀气,小心翼翼说道:“这位师兄,贾师叔是我们少宗主的道侣,这是全宗门皆知的事。青昊仙尊还亲自接见过贾师叔,还给了见面礼。”   那名弟子想要告诉柳仪,青昊仙尊都承认贾赦是司徒轩的道侣。   柳仪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脸色笑容僵硬,“不好意思,因为贾赦是我旧友,太久没有听见他的消息,所以一时激动了一些。”   那名金丹弟子瞧着柳仪苦大仇深的模样,回头就在闲聊区发言。   【今天偶遇到了一位别宗前辈打听贾师叔,我们少宗主的情敌可能出现了。】   【少宗主最近是不是不让贾师叔出门,我最近在外面闲逛,都没有偶遇到贾师叔。】   【少宗主的修为是不是突破太快了,这才几百年而已,已经突破到了合神后期,什么时候合神境界变得这么容易突破了。】   【少宗主的特殊体质,真的令人羡慕到双眼发红。】   ……   柳仪花了时间和灵石,终于打听到贾赦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交易市场转转,便蹲守在贾赦最喜欢去的交易市场里。   一天,贾赦刚到交易市场,便被从茶楼飞下来的柳仪拦住了去路。   端玉华看见柳仪便乐了,‘居然在玄天宗碰到了熟人,司徒轩这下可要头疼了。’   贾赦也看见了柳仪,但他不明白端玉华说的话。   好好的司徒轩为什么要头疼,柳仪跟他只是好友关系,难道还会吃醋到头疼不成?   贾赦对柳仪笑了笑,当初若不是柳仪把他带回道元无双宗,他也苟不了那么多年,“柳前辈,你也来玄天宗参加仙尊仙寿吗?”   柳仪听见贾赦对他的称呼,朝贾赦走去并温柔说道:“你怎么还叫我柳前辈,我们修为境界一样,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如果实在喊不出口,那便喊我一声师兄吧,我就叫你师弟。”   柳仪故意无视了一旁的司徒轩,他现在对司徒轩有很大的敌意。   他怀疑当年司徒轩去道元无双宗寻找阵道天才,那时看见贾赦就对贾赦起了不可言话的心思。   柳仪见贾赦还是一如初见那样,邀请贾赦去茶楼里坐坐。   “知道你不喜欢吃那些灵食,这边的茶楼里有人在讲一些新奇的话本故事,还制作了视频播放。”   贾赦闻言双眼一亮,这不就是话剧吗。   那还真要去看看。   话剧都出来了,影视剧肯定也是迟早的事。   贾赦扭头看向司徒轩说道:“我和柳师兄去茶楼里坐坐,你若有事就自己先回吧,我一会自己回去。”   司徒轩眼神不善看了柳仪一眼,对贾赦说道:“我没事,陪你去茶楼里坐坐也好。”   他才不会让贾赦和柳仪单独待在一起。   柳仪看贾赦的眼神,遮掩得并不算好,只要长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他对贾赦的心思。   司徒轩又看向贾赦,之前那声前辈喊的中气十足,看着柳仪的眼神跟看玄琳的差不多,便知道贾赦对柳仪没有那个心思。   司徒轩只觉最近整个人好像变成了易燃易炸物品一样,稍微一点不顺心的事情就想发火,还总是担惊受怕贾赦会离开他,心里涌出了非常多的阴暗想法想把贾赦留在身边。   这些极端的情绪,他也不知道能控制多久。   贾赦见司徒轩也要去茶楼,便笑着跟柳仪介绍。   “柳师兄,这位是我的道侣司徒轩。”   然后又跟司徒轩介绍柳仪,“这是道元无双宗的柳师兄,我来修仙界的时候多亏他的照顾。”   司徒轩故意走到柳仪面前,对柳仪露出了那种表面敷衍的客气笑容。   “上次我听见你在道元无双宗时,曾去道元无双宗找过你,当时还问柳师兄拿了你的画像。”   “柳师兄,谢谢你帮我照顾贾赦,我们在位面传送时被迫分开,我超级担心他来到修仙界后会受欺负,多谢师兄的照顾,才让他和林玉缓了过来。”   柳仪闻言愣住了,心里非常不甘心望着贾赦问道:“你和少宗主是同个小世界的人?”   贾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司徒轩主动拉住了贾赦的手,笑着对柳仪说道:“我们还是凡人时便已经是道侣了,后来也是一起来的修仙界。没曾想会在传送时分开,万幸后来我又找到了他。”   柳仪见贾赦不反驳,便知司徒轩说的是真的。   他本来气恼司徒轩横刀夺爱,从他手里把贾赦抢走了。现在情况完全反转了过来,司徒轩没有抢,反而是他想要挖司徒轩的墙角。   贾赦看着心不在焉的柳仪,再联想刚才司徒轩说的那些话,语气不确定问端玉华。   ‘师父,柳仪这副样子好像为情所伤,他对我?’   后面的话贾赦没说完,他知道端玉华一定会懂。   端玉华笑了一声:‘我也弄不明白你这个人,对待感情有时候精明得很,有时候又特别迟钝。你要对你现在的容貌有个清晰的认知,柳仪他是一个审美正常的男人,他喜欢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贾赦得到了答案后,才想明白柳仪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恐怕都是想要追求他。   他来到修仙界后,看见的人全是美女俊男,没有见过一个丑的。   柳仪自身容貌条件也不差,大家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端玉华总是跟他说修仙界更看重修为天赋,加上柳仪没有跟他说开,所以他便没有多想。   贾赦知道了柳仪对他的心思,便有意识与柳仪保持了距离。   他平时只是看看视频而已,司徒轩都会莫名其妙乱吃醋,若是再跟柳仪有说有笑吃饭,他怕司徒轩又会脑补些有的没的。   柳仪进了茶楼后便一直在喝闷酒,他没有立场指责司徒轩抢了他喜欢的人,他不曾跟贾赦表明心迹,贾赦只把他当成关系较好的同门而已。   贾赦进了茶楼后就开始关注下面用视频演的话本故事,那些故事他觉得很熟悉,看了一会便看出这些视频是从闲聊版块里的小说改编的。   快乐基站录制视频的功能一出,好多修士都开始大展神通。   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会闭关苦修,还有更多天赋平庸的修士,早已经接受自己的平庸,他们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获得无限的快乐。   那些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修士,连再拼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又不能待在一个地方等死。   那种孤独等死的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那种绝望。   这个时候出现了仙信,简直就是他们人生尽头仅剩的欢乐。   贾赦看着楼下半影视半话剧一样的东西,觉得修仙界的娱乐可能会因为一个仙信而崛起。   话剧都出来了,网剧又会有多远。   不知未来会不会有家长联合抵制仙信,说仙信的存在耽误了他们孩子修炼。 第92章   柳仪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他有好多话想要跟贾赦说,但中间坐着一个司徒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贾赦也在装傻充愣,有意配合司徒轩躲着柳仪。   柳仪后来也意识到,如果他对贾赦表明心迹,会让贾赦置身尴尬境地。   下午,贾赦与柳仪分开的时候,柳仪拿出通讯玉符要加贾赦的好友。   “师弟还不知吧,你现在可是我们道元无双宗的真传弟子。”   司徒轩闻言剑眉微皱,“贾赦已经离开了道元无双宗,便不算是道元无双宗的弟子。”   道元无双宗单方面升贾赦为真传,并没有获得贾赦的同意。   贾赦并没有回应柳仪,他来到玄天宗后才知道,普通的外门弟子可以随时离开,甚至还可以半路退出加入新的宗门。   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那是遇到宗门大难会与宗门共存亡的存在。   他不想成为道元无双宗的真传弟子,因为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贾赦这个真传弟子身份,主要看贾赦本人是怎么想的,如果他愿意接受这个身份,便能获得道元无双宗真传弟子的待遇。   贾赦不缺灵石,他拿灵石唯一的用处是购买阵符牌。   司徒轩给他买了很多阵符牌,他用上几千年都用不完,更不会因为灵石而承认道元无双宗的真传身份。   柳仪看贾赦不出声,便知道他默认了司徒轩所说的话。   柳仪知道贾赦现在已经不缺道元无双宗的资源,他打听过贾赦的消息,从道元无双宗离开后去了蓝因城,拜了一位炼器仙尊为师。   他还打听到贾赦是那位仙尊唯一的徒弟,唯一两个字的分量太重,连仙尊听见这个信息也会稍微斟酌。   柳仪再不甘也只能目送贾赦离去,回去后便去找了自家老祖。   柳云词听完柳仪所说后,对着柳仪摇了摇头,“你与贾赦没有缘分,莫要再执着了。”   柳仪一路上都在消化这个残忍的事实,最后极不甘心喃喃自语。   “本来我与他是有缘分的,都怪我不知他的性子。”   “林玉婉针对林玉的时候,如果我能站出来把这些麻烦清扫干净,他也不会带着林玉逃离宗门。”   他没把林玉婉的刁难当回事,更没有想到贾赦居然会因为林玉婉而离开宗门。   司徒轩回去后缠着贾赦好一会,愣是让贾赦答应了他好几个稍微过分的要求。   贾赦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见司徒轩又可怜兮兮的,心一软就应了。   因为青昊仙尊的寿辰快到了,司徒轩没敢缠着贾赦乱来,生怕玩得太忘我会错过寿辰。   他们去了寿宴现场可能不会被人注意到,可若被人发现他们不在,一定会被有心人小题大做。   青昊仙尊寿宴开场的时候,贾赦穿的是司徒轩给他买的衣服。   司徒轩也了一件同款的,他买下这两套衣服时,就是冲着道侣服的名头买的。   贾赦跟他穿同样的衣服,他与贾赦之间的关系便很明显了。   柳仪在寿宴现场看见贾赦,犹豫了一会还是抵挡不住心里对贾赦思念,上前给贾赦打着招呼。   贾赦不想跟着司徒轩到处拜见前辈,便借着柳仪来找他这个借口跟着柳仪走了。   司徒轩下意识要去追,被玄琳笑着拉住了衣袖。   ‘小师弟,师叔们都还在,你现在就走不太好,等寒暄结束后再走。’   只是几秒钟的时候,司徒轩再回头便没有找到贾赦。   玄琳见司徒轩心不在焉的模样,传音吐槽道:‘贾赦他是你的道侣,不是你身上的物件。你的占有欲这么强,贾赦真的能忍受你吗?’   司徒轩突然看向玄琳,眼神凝重还把玄琳吓了一跳。   司徒轩等到寒暄结束后,神识传音问玄琳,‘师姐,你刚才说话的意思,是指贾赦会因为我的占有欲而不高兴吗?’   玄琳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对贾赦那是简单的占有欲吗,你好好细想一下。自从贾赦来到玄天宗,你总共让他出过几次门。他在玄天宗有交到过新的朋友吗,你这样的占有欲何止会让他不高兴啊,我觉得他还会因此而感觉窒息。’   ‘小师弟,师姐用好几位失败道侣的经验跟你忠告,对道侣不要掌控太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不会有人愿意被人管东管西。’   ‘你甚至还在限制贾赦的人身自由,他现在还爱你,自然便能忍受这些。可当他不爱你时,这些事情就会成为他离开你的决心。’   ‘道侣之间不管多相爱,一旦有一个人不爱了,便注定是分开的结局。’   玄琳见司徒轩眼神恍惚又纠结,肯定在心里纠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心里轻轻叹气继续劝道:‘小师弟,我不会害你的,你对贾赦的占有欲这么强,他真的会感觉到窒息的。一旦他的情绪爆发,你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将他挽回。’   贾赦是她见过脾气最好的修士,可他脾气再好也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位仙尊的徒弟。   司徒轩心神又慌又乱,刚才贾赦没有任何犹豫就跟柳仪走了,难道真如玄琳所说,他的占有欲已经让贾赦觉得窒息了吗?   贾赦跟柳仪离开的时候,柳仪便笑了起来,“你还是这样不喜欢人际往来,司徒轩他不知道吗?”   如果司徒轩爱贾赦,为什么会注意不到这一点。只能说明司徒轩对贾赦的爱,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深。   贾赦对柳仪笑了笑,“我没有告诉他,我一向不怎么爱出门,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柳师兄,你会在玄天宗待多久?”   柳仪声音温柔问道:“你呢?”   话外之意便是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贾赦最近的修为涨到了分神中期,他估计还有一千年就能突破到后期,再压制一千年的时间便会突破到合神。   他需要提前去魔气布置屏蔽大阵,估计也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最多还会在玄天宗留一千年。   贾赦不想这样不清不楚让柳仪误会,欲言又止望着柳仪,想要跟柳仪说清楚。   柳仪见状轻笑出声:“你很多时候真的藏不住话,心里想说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挺高兴你能看清我的心意,至少不是单相思了。”   “师祖说我与你没有缘分终究是错过了,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   司徒轩是玄天宗的少主,贾赦的师父只是散修出身的仙尊。   玄天宗承认贾赦的身份,是看在玉华仙尊的份上。   贾赦与司徒轩的身份,其实是不对等的。   修士有漫长的寿命,他可以等。   只要他耐心等下去,一定会有机会的。   柳仪内心坚定后对贾赦灿烂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对不起,也不要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尴尬。”   “我以后只会当你是师弟,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成可以信任的师兄。”   端玉华在小世界里挑了挑眉,柳仪这招以退为进挺好的,既然不能与司徒轩抢贾赦,便坐稳贾赦朋友的位置。   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真情流露的等待,若贾赦是普通的修士,说不定还真能让柳仪如愿。   可惜了,贾赦注定与仙界修士没有好结局。   青昊仙尊出来的时候,贾赦跟着柳仪回到了大殿,然后被司徒轩拉着走。   司徒轩将贾赦拉到自己位置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行为太霸道,可能会令贾赦不喜。   贾赦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大殿里的修士特别多,仙尊都有三十几个,令他心情有些烦躁。   他相信自己修炼的功法,也相信自己收敛魔气的本事,但他就怕万一。   万一哪位仙尊身上带有异宝,察觉到他魔族的身份。   哪怕是噬神弓帮忙,他也无法顺利逃出玄天宗。   司徒轩望着贾赦板着脸不笑的模样,瞬间就误会深了。   贾赦果然很反感他刚才的行为,他很少看见贾赦的神情如此凝重。   青昊仙尊的徒弟依次上前送礼,然后是各大宗门仙尊的徒弟。   此时能在大殿送上贺礼的人,全是身份或天赋都不简单的。   贾赦正看着热闹,便见一位仙尊说道:“本尊听说我那位没有缘分的徒弟也在,不知他那位截了我爱徒的师尊,替青昊尊者准备了什么样的贺礼。”   贾赦一开始并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直到大殿里越来越多的人都在看他。   贾赦眼神茫然看向司徒轩,司徒轩只好传音提醒,‘刚才说话的是文简尊者。’   大殿里的修士都注意到贾赦一举一动,贾赦根本不知自己有多吸引别人的注目。   胆子超小的阵道天才,还被两位仙尊抢着收徒,还是玄天宗少宗主的道侣,又是修仙界公认的第一美人。   这些标签落在贾赦身上,几乎所有修士都会对贾赦心生好奇,想知道被元婴修士吓到逃离宗门的阵道天才,究竟是什么模样。   看见贾赦那双眼睛的修士,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想。   贾赦能活到现在,是不是就是靠着胆子小,遇到麻烦不是逃就是躲。   不然这么天真又傻气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文简看见贾赦一脸茫然的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声音温和问道:“你的师尊擅长炼器,而你在阵道上有天赋,他能教你阵法上面的知识吗?”   “你不如弃了你的师尊,改投我的门下如何。”   贾赦见文简仙尊跟自己说话,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先恭敬行礼然后才说道:“尊者莫要与晚辈开玩笑了,晚辈……”   贾赦突然脑子短路卡壳了,实在是大殿里看着他的修士太多了,社恐的毛病一下子就犯了。   贾赦额头冒出了冷汗,殿内修士都暗道:‘果然如传言一般,胆子超级小。’   司徒轩站了起来,对文简仙尊行礼:“尊者见谅,玉华尊者只有贾赦一个徒弟,故而对他很是偏爱,不曾让贾赦为什么事情苦恼过,故而便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   贾赦见司徒轩起来替他解围,悄悄吐出一口气。   贾赦的动作再小,在仙尊和大乘修士的眼里,都是极其明显的。   好些个仙尊望着贾赦都在笑,这么有意思的小徒弟,他们居然也想要抢一抢。   可惜了,那位玉华尊者对贾赦是真的很爱,单看他把贾赦养成现在这副性子就知道了。   恐怕贾赦遇到同境界的敌人,只怕也会拿出仙器欺负人。   文简很是无奈轻轻叹气:“本尊只是懂一点阵法,在打架和赚灵石方面可能比不上你的师尊。”   “看来你与本尊是无缘了。”   “坐吧,本尊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用不着紧张。”   贾赦很难不紧张,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坐在猛虎窝中间,生怕哪只猛虎会朝他扑过来,然后把他咬死。   贾赦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旁边便有仙尊在笑。   “你这孩子,现下不去给青昊仙尊献上贺礼,怎么还真的坐下了。”   贾赦觉得人生太难了,他现在已经很若人注目了,居然还要让他去向青昊仙尊献上贺礼。   他站在大殿中央,岂不是会吸引整个大殿修士的注目。   贾赦鬓角的冷汗,一下子就滑落到了下巴。   有些仙尊在心里暗暗摇头,胆子这样小,不会被雷劫吓到失神吧。   最终贾赦还是咬紧牙上了,再磨蹭下去恐怕会更吸引别人的注意。   贾赦拿着装着三颗丹药的盒子走上大殿,在大殿中间恭敬行完礼后,将盒子呈给青昊仙尊。   青昊见贾赦紧张到手背都露出了青筋,嘴角微扬亲自用灵力接过了贾赦的贺礼。   大殿里的修士见此情景,都知道青昊仙尊对贾赦是什么态度了。   刚才就连青昊仙尊家族里的人献上贺礼,都是由身边弟子代收的。   青昊仙尊亲手接过的礼物,除了同等境界仙尊送的,便只有贾赦了。   贾赦不知道这代表什么,知道也不会震惊,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然后极力减少存在感。   贾赦刚坐回位置,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文简仙尊说道:“不知青昊仙尊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这位玉华尊者叮嘱小徒弟送的贺礼是什么。”   旁边也有仙尊想看热闹,故意帮附道:“贾赦是司徒轩的道侣,也算是玄天宗的联姻对象。青昊你又是司徒轩的直系师祖,这礼若是送轻了,恐怕会不太好。”   青昊见殿里这些仙尊想要看热闹,笑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玄清拿到丹药后,曾拿来给他看过,因为害怕那丹药有什么问题。   他看过丹药后,心里便有一个疑虑,正好借着众多仙尊替他解惑。   “既然大家都感兴趣,那本尊便不好扫大家的兴。”   青昊说完便打开了盒子,里面三枚丹药散发着浓郁又纯净的天道之力。   大乘修士全都暗吸一口气,眼神炙热望着那三枚丹药,像是看见了自己深爱的道侣一般。   青昊仙尊所在的家族里,那些大乘都无比激动。因为别人只是看看,他们是真的有机会能得到一枚丹药。   玄丹宗的一位仙尊神情凝重取了一枚丹药观察,最后看向贾赦问道:“你的师尊应该不是散仙吧。”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都响起了无比震惊的吸气声。   贾赦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恭敬回道:“晚辈不知。”   那位仙尊把丹药还给青昊,语气很笃定说道:“哪怕是我也没有办法融合天道之力,据我所知拥有这种实力的人,便是已经渡过飞升大劫的仙尊。”   端玉华在空间里一直在笑,跟贾赦吐槽:‘不怪他们会误会,若是当年的我遇到你,也会被你拿出来的丹药唬住。噬神弓弄出来的丹药,的确不是散仙能弄出来的。’   青昊闻言点点头,“我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现下听你这么说,几乎便能笃定了。”   那位玄丹宗的仙尊继续说道:“这几枚丹药诞生的时间不超过五千年,很明显是玉华尊者听见贾赦要来玄天宗祝寿,特意给他弄的贺礼。”   不惜浪费仙力炼制这种丹药,可见对贾赦的宠爱有多深。   司徒轩眼神疑惑望着贾赦,他知道端玉华是什么情况,也知道端玉华擅长炼器。   贾赦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竟连他师祖都唬过去了?   司徒轩没有继续好奇贾赦的机缘,他深知修炼机缘是修士最大的秘密,别说是道侣了,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会瞒着。   贾赦对他有所隐瞒,司徒轩理智上能理解,但情感上不想理解,因为他对贾赦没有任何隐瞒。   贾赦就这样稀里糊涂有了一个真正的仙尊师父,好些个大乘修士都对他和颜悦色,想要靠他的关系搭上端玉华的线,然后得到成功渡劫的心得。   青昊猜测玉华尊者可能是快要飞升上界了,所以才会让贾赦跟着司徒轩来玄天宗。   让贾赦送上这样的礼物,一是为了摆明身份,一是为了将贾赦托付给玄天宗。   司徒轩喜得看这样的误会出现,不管别人怎么误会贾赦,只要宗门内的仙尊不会反对他和贾赦就好。   寿宴热闹了几百年,数位仙尊轮流讲道。   贾赦也跟着司徒轩去听了一次,发现听不懂后便让司徒轩自己去了。   那些仙尊见平时形影不离的贾赦和司徒轩,一到讲道日便只剩下司徒轩,也不敢对此表露不满。   贾赦的师尊可是真正的仙尊,他教给贾赦的东西,肯定要强过他们讲的东西。   问兰仙尊给了贾赦一些上古的阵法玉简,还有一些神级材料。   端玉华靠着那些材料能恢复百分之九十一的实力。   玄天宗还是很热闹,贾赦等到自己修为境界突破到分神后期时,便对司徒轩说道:“我想回蓝因城了。”   司徒轩立马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   贾赦不想司徒轩跟他一起,万一他在魔界渡劫出了意外,并不想暴露魔皇身份连累到司徒轩。   贾赦心里正愁不知找什么借口让司徒轩留在玄天宗,便听端玉华语气凝重传音。   ‘林黛玉突破到化神了,玄天宗秘境里那株绛珠仙草有异,好些个仙尊都去查看了。’   ‘玄天宗靠着绛珠仙草,硬生生弄出一条较完整的生意线。虽然失去这株仙草不会伤及玄天宗元气,但玄天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办法找出林黛玉的。’   司徒轩见贾赦不说话,很是焦急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愿让我陪你去蓝因城,你是不是…倦了?”   他最近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对贾赦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已经能忍受贾赦不跟他一起去听仙尊讲道,也能忍受贾赦偶尔被玄琳等人约出去喝茶闲聊。   他可以短时间忍受贾赦不在身边,但他一定要知道贾赦在哪里。   贾赦眉头轻轻皱起,“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黛玉突破化神境界,我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你留在宗门帮我注意一下秘境的动静。”   司徒轩闻言满脸都是不乐意,他凭什么要去关心林黛玉的死活,没有把林黛玉是绛珠主魂的秘密说出来,他就已经对得起林黛玉了。   司徒轩心里很不满,试探着对贾赦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和活法,你不能把林黛玉当成自己的责任。”   贾赦凝神看了司徒轩一会,最后认真说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也不能道德绑架你,要你一定要帮黛玉做些什么。”   “我是她的亲舅舅,但你不是。”   司徒轩没有救林黛玉的责任,不能因为司徒轩跟他的关系,便用道德绑架司徒轩跟他一起救林黛玉。   贾赦声音很平静,“我过些天就会回蓝因城。”   司徒轩见贾赦不太高兴的脸,欲言又止了一会没说话。   他如果跟贾赦说他愿意帮林黛玉,岂不是就要自己留在玄天宗?   他不想离开贾赦身边。   端玉华对贾赦说道:‘走吧,司徒轩靠不住的,他不会救林黛玉,等知道你是魔皇后,也一定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你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也该回归现实了。’   ‘你与司徒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早一点跟他分开,对他对你都好。’   ‘我知道玄天宗有一个传承秘境,不突破大乘绝对不会被传送出来。’   ‘那个秘境对普通修士而言是死牢,但对司徒轩而言,只是困住他一段时间的地方。’   ‘玄天宗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靠绛珠仙草定位林黛玉的位置,你最好不要再犹豫了。万一你在保护林黛玉途中暴露了身份,司徒轩可能会被你连累死。’   ‘你难道想用司徒轩的命,去赌你自己身份不会泄漏吗?’   贾赦内心沉默了,他不想拿司徒轩去赌,他承受不住输的后果。   贾赦主动对司徒轩露出笑容,“明天再陪我转转宗门吧,我觉得玄天宗的秘境都非常有意思。”   司徒轩以为贾赦退步了,默认让他跟着回蓝因城,声音温柔说道:“林黛玉是你的侄女,我不会不管她的,我稍后就会去打探她的情况。”   他可以为了贾赦帮林黛玉,绝对不想因为林黛玉而跟贾赦分开。   贾赦到了秘境大厅却又有些后悔了,如果是司徒轩打着为他好的主意,不听他的意见把他推到一个秘境里待上几万年。   他想他可能会原地发疯。   司徒轩还在陪着贾赦闲逛,见贾赦停留在一个秘境入口面前许久,便给贾赦介绍道:“这是玄天宗比较霸道的一个传承秘境,通常只有寿命快要到尽头的渡劫修士会进去赌一把。这个秘境只有突破大乘境界才能被传送出来,这里也被称为埋骨秘境。”   司徒轩介绍完想拉贾赦离开,拉了一下没拉到贾赦,便眼神疑惑看向贾赦。   贾赦声音沙哑极其困难开口问道:“如果我把你推入这个秘境,你出来会恨我吗?”   司徒轩闻言紧紧皱眉,反问:“你知道这个秘境是什么情况吗,你知道它几百万年没有活着出来过人吗。你把我推进去了,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出来吗?”   贾赦闻言询问端玉华,‘你知道这个秘境的情况吗?’   端玉华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以前又不是玄天宗的弟子,这些东西都是从海金泽的记忆里知道的。’   贾赦无语极了,‘情况不清楚你就瞎给我提意见,万一这个秘境有问题,我岂不是害了司徒轩。’   司徒轩见贾赦明显在走神,猜到他正在和端玉华说什么,眼神很冷上前逼问道:“你是不是准备把我推进这个秘境,想着困住我之后,你便能回蓝因城看她。”   “她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又一次抛弃了我。”   “我才是你的道侣,我才是你最应该信任的人,而她什么都不是。”   司徒轩突然发火,秘境大厅里好些人都竖起耳朵听八卦,还有胆子大的修士悄悄打开了仙信录制视频。   贾赦抬头很认真望着司徒轩,第一次非常认真反驳司徒轩。   “她不是什么都不是,她是我的女儿。”   他在贾敏病床前发过誓,会把林黛玉当成自己的女儿。   司徒轩闻言气笑了,“我真的看不懂你,你又不是没有亲生女儿,为什么要对一个侄女那么好。你的心偏成这样,你想过迎春会怎么看你吗。”   贾赦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不管是谁输谁赢,我们都知道这个结果没有意义。”   “我在她的事情上不会让步。”   司徒轩望着贾赦坚定的眼神,气到想要发疯,情绪失去控制大笑了起来。   “你到底是不想跟我争论,还是不占理争论不过我。你在她的事情上不会让步,便理所当然要抛弃我?”   “玉华前辈说他没有两个男人结为道侣的契约,结果我来到修仙界才知不是那么回事。”   “他又说位面传送阵有极小的机率会分开,我到了玄天宗才知道,我是特殊灵体便一定会被位面传送阵检测出来。”   “他早就知道我们会分开,他就是不想我们在一起,他到底又跟你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只信他不信我,你难道觉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一次一次被你重重抛下,我的心就不会裂不会痛吗。”   司徒轩浑身杀气腾腾朝秘境大厅那些人怒吼,“滚,老子的热闹也是你们敢瞧的。”   秘境大厅里的修士,修为境界低的赶紧低头离开,那些身份不一般的修士便站在原地继续看热闹,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司徒轩独自生了一会闷气,双眼腥红问着贾赦。   “你实话告诉我,如果我不让你回去,你是不是要自己离开?”   “这一次离开后,我又要过多少年才能找到你?”   “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还是你打算永远都不跟我见面了。”   “你不要骗我,我想要听一句真话。”   贾赦望着司徒轩痛苦的模样,心里也很是不好受,最后长长叹气将几块阵符牌甩了出来。   阵符牌落地形成一个阵法,将贾赦和司徒轩都困在里面。   贾赦是阵法的主人,只要花十几秒的功夫便能离开,但司徒轩无法出去。   “这座阵法动用了我的神魂本源,你若强力破开,我的神识会被毁去大半。”   “三十年后,这座阵法就会消失。”   司徒轩闻言满眼恐惧拉住了贾赦的手,声音很冷:“你要走?你怎么能用命来逼我,你明知道我不会伤你。”   “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甩开?”   “你告诉我一句实话行不行,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是不是想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端玉华见贾赦还在沉默,叹气道:‘你不如就让司徒轩死心吧,反正你和他迟早也要分开的。’   贾赦闻言抬头直视着司徒轩的眼睛,“对,我一定会把你甩开,因为我们一定会分开,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   司徒轩握紧了贾赦的手腕,眼里情绪越来越疯狂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古怪。   端玉华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跟贾赦吐槽:‘这个司徒轩,怎么给我感觉像是疯了一样。’   贾赦觉得司徒轩是气疯了,等笑一会就会冷静下来了。   司徒轩却突然拉住贾赦手腕往他身边扯,“既然如此,那你陪着我一起去死吧。”   司徒轩满脸疯狂往身后秘境入口飞去,他现在不管身后秘境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他和贾赦又能在一起了。   司徒轩将贾赦紧紧抱在身前,笑容很幸福说道:“你现在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杀了我,然后离开。”   “你知道的,哪怕你亲手将长剑插入我的心脏,我也不会反抗。”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跟着我一起进秘境。”   贾赦不用魔气根本挣扎不开司徒轩,气道:“你快点松开,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修士也慌了,想要上前帮忙,却发现根本破不开贾赦布下的阵法。   司徒轩抱着贾赦催促道:“还有五秒钟,你快点动手。”   “反正你也不爱我,你是没有武器吗,我给你。”   司徒轩话音刚落,仙剑出现在贾赦手里,并被司徒轩操控着刺向自己心脏。   贾赦见状只能握住剑柄,用力将仙剑往后拉,与司徒轩的操控做拉锯战。   司徒轩见状笑了,伸手摸了一下贾赦的脸,“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为什么总是想要离开我呢?”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到了秘境可不能跟我生气。”   去他的林黛玉,他就要独占贾赦,管林黛玉去死。   端玉华非常焦急催促道:‘你快点刺下去啊,一狗子是他的本命仙剑,他只会受重仙不会死的。’   贾赦闻言怒了,‘你说的受重伤是指根基被毁,这一剑刺下去,他再也不能突破了,他的修为境界将永远停留在合神境界。’   ‘他明明是可以飞升的天赋,你把毁去这样天赋的伤势叫重伤。’   ‘师父,你的心也很偏啊,林黛玉她不是你的道侣。’   端玉华闻言冷笑了一声:‘不是又如何,我只知她是绛珠主魂。’   贾赦感觉到司徒轩松开了对仙剑的控制,整个人还在朝秘境入口飞去,狠狠咬了司徒轩肩膀一口骂道:“你这个疯子。”   司徒轩完全没有被咬的气恼,非常开心抱住了贾赦,很温柔说道:“对,我就是疯子。”   直到贾赦和司徒轩消失在秘境大厅,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修士还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才有人说道:“少宗主和他道侣进入了埋骨之地,谁去告诉一下宗主啊?”   几乎是话音刚落,玄清和玄琳都来了。   周围那些录制视频的人,赶紧把视频交给玄清。   玄清脸色阴沉将视频当众播放,看见司徒轩和贾赦吵架,因为一个侄女而起了矛盾。   贾赦想把司徒轩推入埋骨秘境困他一阵子,但最终不忍心没有动手,布置神魂阵法用性命逼迫司徒轩留下。   结果司徒轩反手一个惊雷,拉着贾赦进入了埋骨秘境。   贾赦有机会挣脱司徒轩的,却一直在和疯了的司徒轩抢仙剑的控制权,最后放弃打伤司徒轩,跟着司徒轩一起进入了秘境。   玄琳看完视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我以为小师弟和贾赦早晚会因为性格不合而分开,哪知道他们早就是生死与共的关系。”   “小师弟哪怕发疯也舍不得破坏阵法,贾赦宁愿掉入埋骨秘境,宁愿一辈子被困秘境也不忍伤了小师弟。”   “修仙界原来有爱情存在啊!”   “只是我运气不好,没有遇到而已。”   这一瞬间,玄琳瞬间与曾经的自己和解了。   她的信仰没有错,冷冰冰的修仙界是有真情存在的。   玄琳说完眼角一滴眼泪滑过,久久没有突破的境界,突然就松动了瓶颈,靠着几千年的积累,不仅从合神中期突破到了后期,还引动了渡劫的雷劫。   玄清看完视频也很复杂,他不明白贾赦和司徒轩之前发生的事,只知道司徒轩疯得真厉害。   玄清察觉到玄琳快要突破后,立马将玄琳带回了自己住处,开启住处所有阵法替玄琳护法。   秘境大厅那边的人等玄清离开的,突然有人匿名将视频上传到了仙信,然后引起无数修士疯狂讨论。   ‘我们少宗主居然疯成了这样,这种人也太可怕了,得不到就要拉着你一起去死,变态啊。’   ‘我听说贾赦的师尊可是一位真正的仙尊,如果那位尊者来我宗要徒弟,我宗可怎么办啊?’   ‘那可是埋骨秘境,几百万年没有出来过一个活人,突破大乘便能传送出来的信息,也是玉简记载而已,万一记载是错误的呢。’   ‘看完了视频我只想说一句,珍爱生命,远离变态。’   ‘少宗主是不是输不起,不爱了就好聚好散,搞什么一起去死的戏码。’   ‘贾师弟也是的,看视频情况明明也是爱少宗主的,什么误会不能当面说清楚,,偏偏要搞到现在这地步。’   ‘贾赦明知道自己的修炼天赋一般,明知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埋骨秘境,却还是没有将少宗主的仙剑刺下。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样的才算?’   ‘玄师叔看完少宗主视频后,居然从合神中期突破到后期,现下还引动了渡劫雷劫。’   ‘我刚去秘境大厅看了,贾赦布下的神魂阵法真的是神魂本源布置的。我只能说,两个人都不正常。’   ‘我也觉得他们脑子有病,果然有病的才能和有病的一起玩。一个用神魂本源威胁,一个用自己的修行根基威胁,一个比一个要命。’   ‘你们注意视频里的谈话吗,那位玉华尊者在少宗主他们来修仙界之前就出现过了。’   ‘仙尊都有打破世界壁垒的本事,不奇怪。’   ‘玉华仙尊没有抢文简仙尊的徒弟,他游走小世界挑中了贾赦,还早早看出了少宗主的特殊体质,但他看不起少宗主,可能是怕贾赦难过,便瞒着他们让进行位面传送,故意让少宗主与贾赦分离。’ 第93章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贾赦的阵道天赋到底有多逆天,玉华仙尊连光明圣体的少宗主都瞧不上。’   ‘贾赦一定是阵道天赋逆天吗,万一是别的地方逆天呢?’   ‘少宗主说的那个侄女,现在在哪里,她知道贾赦和少宗主都进入了埋骨秘境吗?’   ‘只有我注意到了吗,贾赦有亲生女儿啊!’   ‘那肯定是凡俗间的事情了,谁当凡人的时没有成亲生子过。’   ……   视频下面的评论都刷疯了,大半都在吐槽司徒轩和贾赦脑子有病,闲着没事居然拿命在玩。   青昊保存了视频,万一那位玉华尊者来要徒弟,他也好拿出视频证明。   贾赦是自愿跟着司徒轩跳入埋骨秘境的,可不是他们玄天宗逼迫的。   贾赦跟着司徒轩到了埋骨秘境后,司徒轩主动与贾赦换了位置,落地的时候让自己垫在下面。   贾赦见状极其无语,语气很不友好。   “你就不能用灵力垫一下吗,偏偏要用身体当肉垫,什么毛病。”   贾赦坐起来就离司徒轩老远,端玉华还在咬牙抱怨。   ‘司徒轩就是个神经病,你不要再搭理他了。一旦仙尊出手,林黛玉绝对会被玄天宗找到并关起来,如果你不能在她神魂消散前突破大乘出秘境,那就只能给她报仇了。’   ‘那些服用林黛玉本体丹药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端玉华整个人杀气腾腾的,虽然极不愿接受现实,但他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现实。   端玉华越想越气,干脆神魂显现出来,然后用力朝着司徒轩的头打了下去。   司徒轩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了一个包,满眼哀怨望着端玉华。   如果端玉华不是贾赦的本命器灵,他一定想办法弄死端玉华。   贾赦总是想着离开他,一定是端玉华从中挑拨的。   端玉华气不过又锤了司徒轩几下,反而是一旁贾赦心疼了。   “师父,你都说了他脑子不好使,你还用这么大力气打他,万一把他打傻了,你负责他的后半生吗。”   端玉华听了鬼火直冒,音量直线升高。   “我负责他后半生埋在哪儿,这个缺心眼的缺德玩意,把你带来这鸟都不拉屎的秘境,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端玉华话音刚落,一旁站在树上的灵雀赶紧拉了屎,然后还冲着端玉华叫了几声。   端玉华望着那只灵雀的眼神充满了杀气,灵雀被吓了一跳,赶紧振翅飞走。   司徒轩想笑又不敢笑,见贾赦对他心软了,立马做出很痛苦的表情,还时不时倒吸一下冷气。   司徒轩小心翼翼去牵贾赦的手,然后被贾赦眼神冰冷看了一眼后再狠狠甩开。   贾赦用神识看了看四周,随后紧紧皱起了眉头。   “师父,你看看这个秘境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魔气?”   这种魔气还令他很不舒服。   端玉华用神识看了一圈后,眼神不善又瞪了司徒轩一眼,对贾赦说道:“有修士从仙堕魔,所以秘境才会出现魔气。”   “我查了一下这个秘境的空间壁垒,最少也需要大乘雷劫才能暂时劈开壁垒,靠我的神魂实力无法带你出去。”   神魂技能针对的大多都是神魂,像这种打破空间壁垒的活,还是需要超级强的法术。   “你们想要离开这个秘境有两种方法,一是用实力强行打开空间壁垒,预估需要仙尊级的全力一击,二是等到修为突破大乘,等到雷劫降临,趁着雷劫将空间壁垒冲击脆弱时,趁机离开秘境。”   端玉华看了一圈后没发现有危险,神魂回到发带空间里。   他站在外面就会忍不住想要打司徒轩,万一出手没轻没重把司徒轩打出个好歹来,贾赦又要心疼。   司徒轩见贾赦望着四周不说话,对贾赦说道:“我会努力修炼,很快就会突破大乘带你离开。”   “只要你答应我,出去后不会想着跟我分开。”   贾赦扭头看了司徒轩一眼,什么话没说直接就走。   他现在心里还很气,不想搭理司徒轩。   贾赦从储物空间取出改装过的飞船,没多看司徒轩一眼驱使飞船离开。   司徒轩见贾赦要走,赶紧御剑追了上去。   秘境很大,简直就像一个小世界一样。   贾赦在端玉华的提醒下,很快找到了一个城镇一样的地方。   ‘谨慎些,我总觉得这个秘境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当贾赦的飞船停留在城门前时,立马有元婴修士飞过来询问情况。   贾赦对着那人说道:“我是误入此秘境的,不知道友可否告知这个秘境的情况。”   那人非常热情邀请贾赦进城镇,并开心说道:“我知道外面的人称呼我们秘境为埋骨秘境,秘境里的人大多都是历年渡劫修士留下来的血脉。”   “一代又一代的繁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贾赦收起了飞船,跟着那人进了城镇。   端玉华立马神识传音道:‘城镇有尸气,有邪修生活在这里。这人的眼睛很奇怪,让我感觉到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的记忆量太庞大了,很多微末小事真的要想很久才能想起来。   贾赦觉得这人太热情好客了,不问他的来历,也不问他的修为境界,闷着头把他往里带,难道不怕他是坏人吗?   进入城镇后,周围人那种诡异又炙热的目光,贾赦更是受不了。   贾赦被那人领进一间茶馆,听着那人说着秘境里的情况。   司徒轩追来后,一言不发坐在贾赦身边。   那人便笑着问:“原来你还有同伴啊,你们一共有多少人误入了秘境?”   司徒轩瞪了那人一眼,“你只管说秘境里的情况,不该你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   据他所知,埋骨秘境不止一个入口,所以里面的修士也不全是玄天宗渡劫修士的后人。   他和贾赦都没有穿玄天宗的宗门弟子服,情况暂时不明朗,隐藏身份是更好的选择。   那人被司徒轩瞪了也不生气,继续笑了起来。   “这位前辈莫生气,你们主要想了解秘境里什么样的情况?”   这时候店小二端过来灵茶,贾赦看了一眼便问端玉华,‘师父,灵茶里的灰色能量是什么?’   端玉华突然拍了拍脑门,神情格外凝重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年少时曾遇到过以修士为食的邪修,他们的眼睛就是这个样子的。’   ‘傻徒弟,当心了啊,这座城镇的修士恐怕都是吃人的邪修,恐怕整个秘境都是这样的邪修。’   贾赦暗暗咬了咬牙,‘他们真的会吃同类吗?’   端玉华知道贾赦心里不好受,劝道:‘他们恐怕早就已经疯了,修仙界弱肉强食,他们没有办法获取别人身上的灵力,便只能学着吃妖兽肉那样。’   ‘这类邪修是修仙界明令禁止的,一旦被发现必诛。’   ‘你不要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他们身体里流的血是恶臭的,心脏都是腐烂的。’   贾赦闻言便想起了一种东西,丧尸。   眼前这个邪修,就是还有人类意识的丧尸而已。   端玉华说的很对,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贾赦见司徒轩端起桌上灵茶,一把抓住了司徒轩手腕。   司徒轩见贾赦紧张自己,眼神温柔看向贾赦,传音道:‘我只是觉得这杯茶有问题,想仔细看看而已。’   出门在外,他脑子有洞也不会直接喝来历不明的东西。   那人见贾赦阻止司徒轩喝茶,笑容没有刚才热情了,望着贾赦的眸光很冷。   “这位前辈是嫌弃我们镇上的茶吗,这茶可是极好极好的茶呢。”   说完那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露出一丝享受的表情。   端玉华给贾赦说道:‘你刚才看见的那种灰色能量,不出意外就是尸气了。他们变成邪修后,若是不及时补充新能源,身体便会出现腐烂症状。’   贾赦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所以他和司徒轩成为这些人的新能源吗?   难怪一路走来周围人看他的目光令人难以忍受,原来那些人看着他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分食他。   贾赦不想再留了,他怕这城镇里会有渡劫修为的邪修。   贾赦刚站起来想走,那人脸上热情的笑容全部收敛,望着贾赦阴测测说道:“我们这个城镇,一向是许进不许出的。”   那人话音刚落,周围十几个元婴还有几个化神境界的人将贾赦和司徒轩围了起来。   那人眼神愉悦舔了舔舌头,对周围的人说道:“这两人是我引来镇上的,他们的大头我要拿走。”   “如果你们硬要破坏规矩,那便去城主面前理论。”   周围的人本来一脸不服,一听城主二字全都变得沉默。   司徒轩察觉到了尸气,将仙剑召唤出来握在手里,并挡在了贾赦面前,传音叮嘱道:‘如果一会情况不对,你找到机会先逃。’   贾赦不会法术更没有战斗经验,留在这里只会成为让他分心。   当司徒轩一剑逼退那几位化神时,贾赦立马远遁。   司徒轩见贾赦一句话没交代便飞走,心里笑着嘀咕了一句。   ‘小没良心的。’   贾赦离开客栈后,遇到很多失去理智朝他扑来的元婴和金丹。   这些修士的双眼死气沉沉,没有人类的情感,只靠饥饿本能想扑过来抓他。   端玉华对贾赦说道:‘这些人的意识被尸气磨灭,已经成为了活尸。’   贾赦不想使用魔气,从储物空间拿出一把长枪,靠着肉身的力量将扑过来的活尸全都打飞出去。   贾赦离开城镇后没有远走,而是开始围着城镇绕圈布阵。   司徒轩是合神后期,而且手上还有一把仙剑,那些半活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哪怕是群攻也不行。   那些半活尸杀红了眼,最后看见身边的同伴死了,竟然放弃攻击司徒轩,径直朝那些尸体扑去。   司徒轩见过各种各样的场面,见到眼前这一幕,无比庆幸他让贾赦先走了,不然以贾赦的胆子,看见这些画面可能会做噩梦。   司徒轩趁着这些半活尸失去理智,一剑一个下手超级果断。   贾赦刚把大阵布好,城镇中心突然朝天冒出一股极其浓郁恐怖的尸气。   端玉华语气凝重说道:‘最坏的情况出现了,这里有一位渡劫后期的尸修。你赶紧问问噬神弓,能不能用金色雷劫能量弄死这个邪修。’   贾赦闻言轻轻叹气:‘不用问了,早在一百多年前,噬神弓便停止喂给我金色雷劫能量。’   信洛天道送给他的金色雷劫能量,早就被他吞噬干净了。   他身体里的骨头已经完全从银变成金,而且金色里还多出了黑色。   这种黑色的骨头他有传承记忆,这是神魔骨。   一般的魔骨是灰色的,而且不是每只魔族都有魔骨。   魔骨就相当于修士的特殊体质,天生拥有魔骨的魔族,在魔界的地位就像是司徒轩那样的。   神魔骨是比魔骨高级非常多的存在,传承记忆只说神魔骨很逆天,却没有细说具体有多逆天。   端玉华惋惜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巧,要不用天道本源?’   端玉华话音刚落就被噬神弓抽了一下,噬神弓的情绪很无语。   一只渡劫后期的邪修也要他动用本源,真当他的本源取之不尽吗?   噬神弓怕贾赦心动,传音道:‘本源不能乱用,我还要靠着本源屏蔽大天道。你若是抽离太多,会有被大天道察觉的危险。’   端玉华赶紧闭嘴了,刚才那一鞭挨得不冤。   贾赦哪怕是暴露魔族身份,也不能让大天道察觉到他的存在。   城镇里,司徒轩已经和那只渡劫后期的邪修打了起来。   虽然只差了一个大境界,司徒轩手持仙器和那人打了一个平手。   贾赦启动了刚刚布下的大阵,远程凝聚灵力攻击,像炮弹一样攻击那名邪修。   每次攻击的时候,贾赦都会传音让司徒轩让开。   十几下的灵力炮弹打过去,邪修只是略微有点狼狈,连口血都没有吐。   贾赦心想不应该啊,这个阵法虽然只是匆忙布置的,但每一击都相当于普通合神境界修士全力一击。   端玉华找出了原因,‘该死的,这邪修身上穿的法衣是仙器,还真是怕死啊。’   贾赦闻言便知道自己布置的阵法奈何不了邪修。   端玉华见司徒轩越打越占下风,‘没办法了,司徒轩的境界差了一个大境界,丹田灵力支撑不住,那邪修不会给他补充灵力的机会。’   ‘他的法衣是完整的仙器,你就算用阵法为司徒轩拖延时间,也无法让司徒轩补充灵力。’   贾赦听着端玉华连连叹气,便知道事情到了不得不选的时候。   要么暴露魔族身份救下司徒轩,要么放弃司徒轩离开。   贾赦压根都没有犹豫,朝城镇打斗中心飞去。   他做不到看见司徒轩去死,暴露身份也好,免得司徒轩总是纠结他为何总是想要离开。   贾赦心里还有一丝妄想,万一司徒轩不介意他魔族身份,还愿意站在他这边呢。   只要司徒轩不背叛他,他一定会对司徒轩好的。   司徒轩见贾赦朝这边飞了过来,立马传音道:‘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赶紧离开,等你走远了,我就用传送阵符离开。’   贾赦闻言骂了司徒轩一句:‘这里是秘境,传送阵符的距离受限,你传送只会消耗灵力,根本摆脱不了这只邪修。’   司徒轩心里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摆脱不了这只邪修,但他可以引走这只邪修,给贾赦争取更多的逃离时间。   司徒轩见贾赦不听他的劝,一直往他这边飞,又气又急。   ‘你又不会打架,你过来只会让我分心的。’   话刚说完,司徒轩就因为分心被邪修打中了心脏,肋骨一下子断了一半,直接被打飞出去。   贾赦加快了速度接住了司徒轩。   司徒轩后背靠着贾赦的胸膛,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望着贾赦的脸小声说道:“不要生我的气了,你一直不理我,我真的很难受。”   贾赦轻轻抿唇,声音非常平静,“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想离开你的原因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贾赦将满脸茫然的司徒轩扶到石头旁坐下,取出了散发着浓郁魔气的噬神弓。   贾赦一秒换装,将身上修士用的法衣换成了端玉华替他炼制的魔族法衣。   司徒轩看着满身魔气的贾赦瞪大了双眼,顾不得身上重伤想要去抓贾赦的衣袖,结果只是手指尖碰到了冰冷的衣服面料。   贾赦朝着那只邪修射出一箭,几箭下去魔气瞬间凝聚成一个大阵,将那邪修困在阵法中间。   贾赦发现噬神弓的魔气攻击奈何不了那只邪修,便将噬神弓收了起来,站在原地等。   司徒轩一边吐血一边吃丹药疗伤,心里的疑惑全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贾赦无法学习修士法术,为什么突破筑基后连灵力都没有用过,为什么来到修仙界后不去玄天宗找他。   司徒轩望着一身冷酷黑衣,却系着绿色发带的贾赦,突然笑弯了眼睛。   贾赦想要离开他,并不是对他厌倦了,也不是喜欢上了别人,只是种族跟他不一样而已。   贾赦顶着魔族的身份,还是跟他回了玄天宗。   谁说贾赦不喜欢他,他直接打爆那人的头。   端玉华觉得司徒轩真是个有病的,‘他知道你是魔族后,居然还在后面笑。这人的脑子是真的有问题,你以后不要跟他一起玩,我怕你也会被他传染,变成神经病一样的存在。’   端玉华知道贾赦想使哪一招,继续吐槽道:‘其实你可以不暴露身份的,趁着他和司徒轩打斗时让魔气入侵邪修的身体。’   贾赦很是疲惫叹了一口气,‘师父,我累了,我不想再听司徒轩质问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也不想看他情绪崩溃问我为什么不愿信任他。’   ‘现在他知道我是魔族了,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都要等到大乘境界才能离开。’   端玉华神情凶狠咬了咬牙,‘如果司徒轩因为你是魔族身份想要杀你,我出手弄死他的时候你可不要哭。’   贾赦闻言轻轻皱了皱眉,‘我觉得司徒轩不会想要杀我,如果他介意魔族身份,现在为什么一脸傻笑?’   端玉华又看了一眼还在傻笑的司徒轩,觉得这人脑子是真有大病,叮嘱道:‘魔族身份泄露就泄露了,魔皇身份藏住就好了。’   ‘你平时多戒备司徒轩一些,只要我还在,他就休想欺骗算计你。’   ‘如果他背叛了你,我和噬神弓就能弄死他。’   噬神弓突然传音回应道:‘嗯。’   端玉华闻言还愣了一秒,然后继续对贾赦说道:‘放心,不管司徒轩对你是什么态度,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我和噬神弓一直都在。’   ‘林黛玉你也不用太担心,她现在修炼到了化神境界,就算被玄天宗抓回来,少说也需要几万年才能磨灭她的灵性。’   ‘我太了解大宗门的行事风格了,他们一定会磨灭林黛玉的灵性,洗去她的记忆,将其投入到小世界再行历劫。’   ‘你还有时间救她,现下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突破到大乘。’   ‘等你突破到大乘后,能发挥出噬神弓百分百的威力,修仙界的仙尊见到你都要快点跑。’   贾赦可是一位阵道天才,精通阵法又手持神器的魔皇,哪个仙尊遇上了心里不慌。   贾赦等到魔气进入差不多了,然后飞到司徒轩身边抓着司徒轩往飞外,到了合适距离后才远程操控那只邪修自爆。   司徒轩看见眼前邪修自爆后,无比震惊扭头看了贾赦一眼。   这情景,有些熟悉啊。   当年海金泽仙尊追杀魔皇,自爆与魔皇同归于尽。   如果贾赦是魔皇,那他当年得受多重的伤?   司徒轩突然伸手将贾赦紧紧抱住,心里恐慌极了。   他无比希望贾赦不要是魔皇,但心里直觉告诉他,贾赦是魔皇的可能超过百分之九十。   虽然大天道说魔皇已经和海金泽仙尊同归于尽,但贾赦的手段太过神秘诡异,他能在几十位仙尊面前藏住魔族身份,为什么不能欺瞒大天道。   贾赦一点都不知道,他想藏住的马甲,已经被司徒轩解密了。   贾赦轻轻推了司徒轩一下,然后被抱得更用力了。   “行了,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会有人过来查看的。”   他的自爆阵法很好用,但需要时间。   若不是司徒轩将邪修困住,他也没有时间布置阵法,早在魔气入体前就会被按住了。   端玉华捡起了那套有点轻微损伤的仙器法衣,这东西再加点材料就能给贾赦炼制一套新的。   这法衣本就是仙器等级,可以省去漫长的时候,甚至还不用渡劫。   贾赦带着司徒轩上了飞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飞。   端玉华让贾赦随意飞一个方向,“反正你的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住下。”   “你们不用非要找修士城镇,你们又不缺修炼资源,又没有朋友的需求,完全可以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安心修炼。”   司徒轩像往常一样坐在贾赦身边,很认真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魔族的?”   贾赦在乾国的时候,修炼的还是木系灵气。   端玉华神魂显现出来白了司徒轩一眼,“你不是很聪明吗,林黛玉当初可是很快猜到贾赦的身份。你都知道贾赦变成了魔族,却猜不到他是什么时候觉醒的血脉,看来你对贾赦也没有那么在意。”   司徒轩看了端玉华一眼,然后又看向贾赦问道:“是渡筑基雷劫那次吗?你渡完劫换了一套从未穿过的衣服,还是走下山的。端前辈刚才说觉醒血脉,你前世就是魔族吗?”   贾赦正想说他不是,一旁端玉华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语气不耐烦说道:“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你问什么问。”   “你若是介意贾赦的身份,趁着现在他还好说话赶紧离开,不然当心他魔性大发弄死你。”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可是吞噬一族的魔主,随时随地都能把你吞噬干净。”   贾赦看着端玉华吓唬司徒轩,再看司徒轩脸上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有被吓唬住。   飞船飞到了一个巨湖旁边,周围的石壁上还有很多山洞。   端玉华见状感慨道:“我就知道你的运气很好,随便找个方向乱飞也能找到适合居住的地方。”   贾赦飞下来查看周围地势,然后让司徒轩收拾山洞,他去周围布置阵法。   贾赦发现这个山谷也是极佳的渡劫地点,他可以一边修炼一边布置屏蔽大阵。   贾赦看了看噬神弓空间里的储物戒指,还好司徒轩买了很多阵符牌,不然他现在还要去炼制阵符牌,至少也要耽搁上百年的时间。   司徒轩的伤好得很快,因为丹药品阶很高。   他选了一个最大的山洞,将里面住着的妖兽杀了准备做晚饭,然后收拾干净洞府又放置好了日常用品。   他造了一个稍小的山洞做卧室,里面摆放着一张三米多宽的床,非常开心在上面摆了两了一模一样的枕头。   端玉华见到这一幕简直没眼看,对贾赦吐槽道:‘我都跟司徒轩说了你是吞噬魔族,随时有时候会把他吞噬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家伙还想跟你一起睡,是真的不怕死啊。’   他若是知道自己的道侣是吞噬魔族,可能第一时间就跑了。   贾赦花了十天的时候,将最外围的阵法布置了出来,内部的阵法再慢慢完善,现下只要能挡住渡劫期神识查探就好。   贾赦回到山洞后,一只脚踏了进去又赶紧挪了出去。   司徒轩不知道怎么想的,山洞地板都是灵玉石铺的,山洞的顶上弄得特别平整,还镶嵌了照明用的法宝。   若不是外面的山体,谁会将这里看成是山洞。   司徒轩见贾赦明明进来了,又退了出去,赶紧上前拉住贾赦的手,“怎么不进来?”   这都好几天没跟他说话,难道还在生气吗?   贾赦进去后问道:“我住哪里?”   司徒轩便把贾赦拉到卧室里,“出门在外,我们都要克服一些困难。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便没有整理修炼室。”   他就是故意不弄修炼室的,担心贾赦会住到修炼室里不出来。   司徒轩问道:“外面的阵法都弄好了吗?这些天你一直在忙,都没有时间休息。”   司徒轩说着说着就把贾赦往床边拉,贾赦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端玉华也在吐槽司徒轩,‘这人简直是没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想着这点事情。他如果真的被你弄死,也是活该了。’   ‘噬神弓,贾赦会不会控制不住天赋本能,在那啥的过程中将司徒轩吞噬掉?’   端玉华做好了噬神弓不会回应他的准备,因为噬神弓一直都是很高冷的。   噬神弓传音道:‘不会,贾赦是真正的魔族。’   如果贾赦连天赋能力都控制不住,那还怎么跟大天道斗下去。   端玉华闻言对贾赦说道:‘噬神弓说你不会,你不会又要把我们关小黑屋吧?虽然我也不想看你那点事,但我真的不想被关小黑屋。’   ‘这样吧,我神魂显现出来在外面转转,你跟司徒轩爱怎么玩怎么玩。’   司徒轩绕到贾赦身后按着肩膀,低声询问道:“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当时也是气疯了,我以为你又要为了林黛玉抛弃我,所以才冲动了一些。”   当时贾赦用阵法将他困住,如果他不带着贾赦一起进秘境,就要和贾赦分开了。   他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才找到贾赦,他不想又与贾赦错过几千年甚至是上万年。   贾赦神情极其平静按住司徒轩的手,小声说道:“我是吞噬一族的魔主,而你是玄天宗的少宗主。”   “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司徒轩以为贾赦又要说什么他们不适合的话,用力反握住贾赦的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道侣。”   贾赦幽幽叹气,声音充满了无奈,“如果玄天宗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会被我连累的。”   司徒轩满脸都是不赞同的表情,“到时我也突破大乘了,怎么会被你连累,我们把身份藏好就算了。”   “还在生气吗,要不要打我一顿出气?”   司徒轩说完真的把脸凑到了贾赦面前,贾赦见他这副无赖样,瞪了他一眼把近在眼前的脸推开。   “如果打你一顿能离开,我现在肯定把你打成狗。”   “林黛玉修为境界突破化神,玄天宗的仙尊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也不知道她能躲多久。”   司徒轩当初到了玄天宗,被封为玄天宗少宗主,便拿着身份令牌去藏书阁寻找绛珠仙草的资料。   “放心吧,宗门里的仙尊都怕承担灭杀仙草的因果,他们抓到林黛玉最多就是囚禁,我们出去的时候再想办法吧。”   “你的修炼速度不怎么快,让我帮你行不行?”   贾赦一直拒绝跟他身体同修,可能就是因为顾忌魔族身份。   贾赦微微睁大双眼望着司徒轩,“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种族,你一点不怕死吗?”   很多时候他真的佩服司徒轩,当真是宁死也要那啥。   若是脑子正常的人,此时惧他躲他都来不及,司徒轩却一个劲往他面前凑,还不顾危险想要跟他同修。   司徒轩无比认真直视贾赦那双眼睛,轻声问道:“你会杀我吗?”   贾赦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就算司徒轩恐惧他的身份,选择跟他分开,他会失落但也不会想要杀了司徒轩。   司徒轩拉着贾赦的手轻声哄道:“我相信你的控制力,就算控制不住也没有关系,我的本源被吞噬后还能补回来,我买了好多可以补充本源的丹药。”   贾赦总是以本源受损为由拒绝他,他便暗中向玄丹宗购买了恢复本源的丹药,就是为了在贾赦拒绝他时堵住贾赦的口。   哪知道丹药没有派上用场,他便知道了贾赦拒绝他的真正原因。   贾赦觉得司徒轩的眼睛真好看,虽然仙信上无数修士都说他的眼睛好看,他但觉得司徒轩的眼睛才是最好看的。   他喜欢司徒轩看他的眼神,好像在司徒轩的生命里,他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他喜欢被司徒轩专注地看着,也喜欢司徒轩眼里的温柔。   贾赦把端玉华丢到了卧室外面,司徒轩非常懂开启了卧室的阵法。   六年后,贾赦满脸疲惫推开司徒轩,不顾司徒轩委屈和小声请求,非常坚定要起来。   司徒轩非常不乐意,“这才六年。”   贾赦一边磨牙一边说道:“这又不是神魂同修,你境界比我高,我才是受累的一方。”   “而且我的修为境界快要压制不住了,不能再玩了。”   司徒轩又缠着贾赦要神魂同修,贾赦非常坚定摇头拒绝了,“我要准备渡劫了。”   他的屏蔽大阵还没有开始布置,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同修上面。   贾赦暴露身份后,便没有用道侣契约伪装修为境界。   司徒轩见贾赦的修为境界是假的,更加怀疑贾赦就是魔皇。听见贾赦快要渡劫了,心里也开始慌乱。   “这次渡劫会不会有危险?”   上次贾赦去信洛秘境渡劫没有被大天道察觉,应该是信洛秘境的小天道没有消亡的原因。   现在这个埋骨秘境没有小天道存在,贾赦渡劫会不会被大天道察觉?   贾赦坐起来动了动酸疼的四肢,见司徒轩满眼担忧便笑了起来。   “只是普通的合神境界雷劫,不会有问题的,我会提前布置大阵辅助。”   司徒轩见贾赦脸上的笑,不像是强颜欢笑,担心贾赦是故意在宽他的心,非常认真说道:“如果你的雷劫渡不过去,我会替你扛雷。”   “我们一起来的这个秘境,就要一起离开。”   “我绝对不会一个人的。”   司徒轩在很认真告诉贾赦,他会陪着贾赦去死。   贾赦望着司徒轩笑了起来,“你与其操心我渡劫,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的情况,本源受损后,你的修炼速度也会降下来的。”   司徒轩闻言神情怪异看了贾赦一眼,“其实我在和你同修的时候,便已经触摸到了渡劫期的瓶颈,突破到渡劫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本源虽然受损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修炼速度比以前快了上千倍。”   贾赦闻言无语了,到底司徒轩是光明圣体还是他是啊。   司徒轩的体质让他的修为上涨很厉害,但也没有达到上千倍那么吓人,只是快了十倍而已。   他非常坚定推开司徒轩,也是因为害怕境界突破太快压制不住境界。   最后贾赦在心里轻声感慨,‘天道本源,当真是极恐怖的!’   司徒轩没问贾赦,为什么他修炼的速度这么快。   他知道这一定是贾赦的秘密,他只关心这对贾赦有没有伤害。   “我的修炼速度上涨这么多,对你会有什么损坏吗?”   如果对贾赦有损害,那他还是神魂同修吧。   神魂同修其实比身体同修更过瘾,因为时间会延长好几倍。   贾赦拍了拍司徒轩肩膀,笑眯眯说道:“下次我们换一换,你就知道了。”   司徒轩闻言有些为难摸了摸鼻子,然后眼神打量扫视着贾赦,他真的很难想像贾赦对他那样的场景。   不过贾赦很好哄,到时候哄着哄着便会忘记想要跟他换一换的事。   贾赦照旧躺着缓了一会,然后才把噬神弓从小黑屋放出来,去外面湖边布置屏蔽阵法。   贾赦一边布置一边改良完善,神魂一直在高速学习中。   多亏了问兰仙尊和玄琳给他的阵法玉简,预计三千年才能学会的内容,只花了一千多年就完全掌握。   他现在对天机屏蔽阵特别有把握。   司徒轩看着贾赦努力压制着修为境界,一个阵法布置了将近上千年,用脚想也不信这是辅助渡雷劫的阵法,肯定是隐瞒大天道的手段。   司徒轩无比自豪,因为他的道侣是个阵道天才,连大天道都能哄骗的存在。 第94章   后来,司徒轩先压制不住境界了,对贾赦说道:“我压制不住境界,我去外面渡劫。”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出事的。”   “你继续忙你的阵法,二狗子会帮我护法。”   司徒轩让贾赦不要跟着去,他怕贾赦离雷劫太近会被大天道察觉到。   贾赦不放心司徒轩渡劫,还是跟着出去了。   司徒轩看见贾赦跟着出去,又劝了好几次让贾赦离开。   贾赦闻言板着脸,神识传音道:‘劫云开始凝聚了,专心渡劫不要分心。我就站在远处看看罢了,不会出事的。’   贾赦见司徒轩那么急切想要他离开,语气很不确定问端玉华。   ‘师父,你说他这么害怕我靠近雷劫,是不是知道我是魔皇?’   不然为什么这么害怕他靠近。   端玉华沉默了一会,虽然一开始他也不相信,但后来他看司徒轩各种操作和行为,也不得不信了。   贾赦想要在司徒轩面前隐藏的身份,其实早就被司徒轩发现了。   端玉华吐槽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噬神弓见端玉华和贾赦都在疑惑,传音提醒道:‘魔气自爆阵法。’   贾赦和端玉华闻言心里都恍然大悟,然后便不约而同叹道:‘大意了。’   端玉华给贾赦建议,‘既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也不要跟他明说。你在他面前不承认魔皇的身份,他就永远只是怀疑而不是确定。大宗门的仙尊,他们手段都极其神奇,我害怕他们会从司徒轩身上确认你的身份。’   ‘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出手,一定要做好暴露魔族身份的准备,司徒轩这边就这么着吧。’   贾赦本来是打算等司徒轩渡完劫,便跟他聊一聊魔皇身份的事,但听了端玉华的话,暂时压下了心里的念头。   修仙界有各种各样的异宝,就算司徒轩突破到了大乘,他也只是大乘而已,上头不仅有散仙,还有渡过飞升大劫却没有飞升的真仙。   万一有人拿了说真话类的异宝诱导司徒轩,司徒轩不知不觉说出他的身份,那可就糟糕了。   贾赦发现周围有人过来查看司徒轩渡劫,便让端玉华用神识警告他们。   那几个修士被端玉华神识警告后,立马转身就逃。   贾赦要守着司徒轩渡劫,便没有太关注他们。   距离太远了,他感应不到他们身上是不是有尸气,就算他们是活尸,他也不会在司徒轩渡劫的时候下杀手。   万一令司徒轩分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贾赦找了一处石头坐下,司徒轩渡劫期的六十四道雷劫,前面五十道都是普通雷劫,从五十一道开始,雷劫便从紫色变成了银色。   银色的雷劫降下,司徒轩才开始受伤。   端玉华见贾赦不自觉紧张起来,安慰道:‘放心吧,司徒轩的根基稳着呢,区区十四道银色雷劫,不会出问题的。’   贾赦听了端玉华的话,该紧张还是紧张,特别是看见司徒轩吐血后,都想把噬神弓召唤出来了,好在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   司徒轩感觉这一次渡劫,他快把血都吐完了。   头顶劫云消开后,司徒轩趴在地下对着贾赦很虚弱笑了起来。   贾赦见状后便飞过去将司徒轩扶起来,司徒轩趁机将全身重量都靠在贾赦身上。   回到山洞后,贾赦让司徒轩安心稳定境界。   司徒轩忙问:“你什么时候渡劫,如果你渡劫的时候就在这段时间,那我先不稳固境界了。”   万一他稳固境界的时候,贾赦开始渡劫了怎么办。   贾赦让司徒轩赶紧稳固境界,“我渡劫还有一百多年,你安心稳固境界。”   他的屏蔽大阵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没有做,再压制一百多年的时间,应该不难。   虽然一百年的时间稳固修为有些勉强,司徒轩还是叮嘱了二狗子,‘一百年后定时叫醒我,如果贾赦提前渡劫也一定要叫醒我。’   他知道贾赦的性子,如果修为境界压制不住时他还在修炼,大概率是不会来叫他的。   二狗子非常讲义气承诺,‘放心,我一定帮你看着美人,他渡劫的时候,我哪怕是抽你也要把你抽醒。’   司徒轩心想当真是剑随主人,他知道贾赦是魔族后,对贾赦的感情一点没变。   二狗子知道贾赦是魔族后,还有心思感慨贾赦穿黑色的衣服更美。   司徒轩回卧室稳固修为,贾赦便继续检查屏蔽大阵。   当贾赦耗费神识启动大阵时,噬神弓检查结束后对他说道:‘可以完美屏蔽大天道的感知,你创造出来的屏蔽天机阵非常不错,你的阵道天赋恐怕在上界都是屈指可数的。’   ‘大阵受限于你的实力,若是你突破渡劫,这个阵法就有些勉强了。’   贾赦闻言轻轻一笑,‘不用担心,我还会继续完善阵法的。’   这一次突破合神他会再拥有十万年的寿命,哪怕只是拿三分之一的时间来改善阵法,也必定会将阵法完成。   一百年的时候,二狗子准时把司徒轩喊醒。   先是非常小声喊了司徒轩一声,然后又凝聚剑气刺了司徒轩神识一下,直接把司徒轩给疼醒了。   司徒轩磨了磨牙,‘二狗子,你是不是故意的,居然敢凝聚剑气刺我神识,你是不是想要造反。’   他怀疑二狗子就是在趁机报仇,因为之前二狗子想和贾赦贴贴,全被他给无情拒绝了。   当时二狗子就叫嚣着让他等着,还说仙剑报仇一千年都不算晚。   二狗子看着司徒轩阴沉的脸,丝毫不惧理直气也壮。   ‘我只是本命器灵,当然要听宿主的话。你让我一百年后叫醒你,我刚刚叫过了,是你自己没有反应,我逼不得已才凝聚剑气刺你的。’   ‘你赶紧的吧,美人已经快要准备渡劫了,我感觉情况不太对。他布置的大阵是什么玩意,我一点都看不明白。’   司徒轩闻言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吐槽道:‘你一个剑灵还想要看懂阵法,跟那凡猪得道飞升一样稀奇。’   二狗子被吐槽后小声道:‘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玄清说你没有阵法天赋,你只知道五行相克这种简单的阵法理论,稍微高深一点就抓瞎了。’   他是仙剑的器灵,不懂阵法是正常的。   司徒轩可是和贾赦一样是人类,而且贾赦还是公认脑子不好使的魔族。司徒轩连贾赦十分之一的聪明都没有,哪来的脸在他面前嘚瑟的。   司徒轩语气得意又嚣张,‘我不懂阵法又如何,我道侣懂就行了。’   二狗子深深领会到司徒轩的厚脸皮,当初就不该被司徒轩冷漠的外表骗了,应该再折磨司徒轩一段时间,然后才和司徒轩签订认主契约。   司徒轩出了山洞后,立马被端玉华神识探查到。   端玉华松了一口气对贾赦说道:‘不用再费力压制境界了,司徒轩已经出关了。’   贾赦神识传音让司徒轩离远一些,然后放弃继续压制修为。   湖面周围的大阵早就启动,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专门的防护阵法保护它们安全。   只要雷劫没有毁去百分之五十的阵图,天机屏蔽大阵就不会出差错。   贾赦合神境界的雷劫是紫色的普通雷劫,雷劫降下的速度是正常速度,贾赦彻底放松下来。   天机屏蔽大阵成了,大天道没有感知到他在渡劫。   贾赦的合神雷劫,前面二十道是紫色的,二十一道的时候就是银色。   司徒轩见状一脸担忧皱起眉头,却无法上前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贾赦被一道又一道银色雷劫劈中。   他突破合神境界渡劫的时候,没有这么多道银色雷劫。   当四十六道雷劫降下后,贾赦头顶上的劫云颜色开由银转金。   司徒轩瞪大双眼一下子站了起来,心跳声又乱又急促。   金色的雷劫一般是大乘修士才会有的,飞升大劫为什么难渡,因为全是金色雷劫啊。   贾赦根本没把头顶上的金色雷劫当回事,甚至还觉得金色雷劫太少了。   信洛天道给他一百多道金色雷劫,他吸收完所有雷劫能量后,全身骨头才变成金色,而且还只有一丝丝黑色。   他估计要吸收成千甚至是上万道的金色雷劫,体内的神魔骨才能达到成熟状态。   可惜了,大天道不知道渡劫的人是他,也不会失去理智降下多道雷劫。   贾赦在承受金色雷劫时,还分心问噬神弓。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降下混沌级的雷劫,传承记忆告诉我,混沌级的雷劫是目前所知雷劫最强的。’   端玉华也听见了贾赦的问题,笑了一声说道:‘我活了无数岁月也没见过混沌雷劫,只知道那种雷劫的颜色是灰色的。看起来极没有危险感,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噬神弓给贾赦解惑,‘混沌雷劫蕴含着大道规则,雷劫的能量并不多,真正会吞噬神魂的是大道规则。’   ‘混沌雷劫由大道规则掌控,哪怕是大天道也无法随意降下。’   贾赦对大道规则有一点点的认知,如果说大道规则的等级已经到了博士级,那他现在领悟的规则只是幼儿园级别的东西。   很多很多东西他都是认识,但完全不知道他们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他又没有老师教,只能靠自己悟。   噬神弓曾说大道规则无法被整理出来传承,哪怕是他也没有办法教贾赦学习大道规则,因为大道规则的核心无法用任何手段显现出来。   贾赦教给问兰仙尊的影像录制技术,问兰仙尊只能将他的阵图整个拓印,而且一丝不差才能启用。   而他领悟了大道规则的核心,只要核心的阵图不改,他可以在外面添很多笔多出的线条,而且不会影响运行。   最后一道金色雷劫即将劈下的时候,突然有巨大攻击落在山谷外的防护大阵上。   贾赦第一时间去看大湖旁边的天机屏蔽大阵,见它不受外面攻击影响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太紧张了,他花了一千年布置的阵法,怎么可能会被一道攻击给毁了。   司徒轩隔着阵法看见了外面聚集起来的四个渡劫邪修,咬牙骂道:“敢打扰我道侣渡劫,你们简直找死。”   今天来的这些人不管是不是邪修,都不能让他们离开。   贾赦魔族的身份不能被传出去。   司徒轩第一时间出手,把渡劫期以下的邪修全部一剑弄死。   二狗子也杀气腾腾用剑气绞碎了那些人的神魂,然后非常痛苦干呕。   ‘他们的神魂有一股恶臭味,真的好难闻。我只是不小心沾到一点,都快吐晕了。’   那四个渡劫后期的邪修见到司徒轩,丝毫不在意身边人的死活。   “他手上有仙剑,我们一起联手。”   司徒轩闻言冷笑了一声,“几只只敢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凭你们也想要伤我,简直是找死。”   二狗子突然紧张起来,对着司徒轩吼道:‘不是吧,你要用我去杀他们,他们身上好臭的。’   ‘呜呜呜,你这个狠心的主人,人家怕是不干净了,赦赦嫌弃我不让我贴贴可怎么办?’   二狗子哭得越伤心,剑气便越凌厉危险。   司徒轩突破渡劫期后,便能将仙剑的实力发挥至八成,加上自身底蕴摆在那,与四个渡劫后期的邪修打了一个平手。   那边贾赦已经渡完劫,境界气息稳定在合神,抬头看见劫云开始消散,心里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贾赦渡劫结束从半空中飞下来,脚刚落地时,一些魔气便随着他的动作进入地底,然后进入那四个邪修身体里。   贾赦突破合神境界后,对魔气的掌控能力更强大了,那四个邪修完全没有发现地底正向他们靠近的魔气。   端玉华摇了摇头,‘这四个以为自己是渡劫后期便能打过司徒轩,就算你不出手,以司徒轩的实力也能慢慢磨死他们。’   ‘不过你还是出手比较好,万一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逃。你和司徒轩只有两个人,同时追不了四个人。’   一旦这四个邪修意识到打不过,一定会选四个方向逃走。   司徒轩担心贾赦境界不稳,现在出手会有后遗症,赶紧传音叮嘱。   ‘你别出手,我来应付就好。’   同是渡劫的修为,如果他还解决不了这些走邪门歪道的人,那他也不配当玄天宗的少宗主。   贾赦闻言便站到了一旁,没有远程操控魔气形成阵法。   端玉华见状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惯着他吧,你快点把这四个邪修解决了,回去稳固境界不好吗。司徒轩不让你动手,你就真的不动手了。你是担心你出手把他们杀了,会伤害到司徒轩的自尊吗。’   ‘那你大可以放心了,据我长时间的观察,司徒轩根本就没有自尊那个东西,他在你面前毫无底线。’   贾赦没有回应端玉华,端玉华看不惯司徒轩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平时没有缘由也要损司徒轩几句的。   当那四上邪修意识到打不过的时,立马有两个想要离开。   哪知道刚转身迎接他们的不是司徒轩的追击,而是来自同伴的背刺。   另外两个邪修突然出手杀了同伴,并将他们的储物空间朝远处扔去,只要司徒轩去捡储物空间,他们就能启动传送符离开。   司徒轩剑眉微皱,骂了一声:“两个智障玩意。”   他把他们杀了,再一起捡储物空间不香吗。   司徒轩杀了一人后,另一个眼看着就要跑远了,然后突然嘭地一声炸开了。   司徒轩赶过去用仙剑解决了那人的神魂,然后快快乐乐飞向贾赦。   “你刚才出手太及时了,我们的住处暴露了行踪,需不需要换个地方住?”   司徒轩话音刚落,端玉华语气不满冷哼了一声:“瞧你那点胆子,这个秘境最高修为也就是渡劫。你自己就是个渡劫,前怕虎后怕狼的,能有点什么出息。”   司徒轩没有跟端玉华争论,只是看着贾赦等待贾赦做决定。   他当然不惧那些邪修,他只是担心万一他们联合起来,会破坏贾赦渡劫。   贾赦要隐瞒大天道自己是魔皇的事,渡劫一事太过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   贾赦扭头看了一眼湖边的大阵,渡完劫后他对大阵有了新的感悟,犹豫半秒后说道:“还是先留下吧,等我将这座阵法参悟透再说。”   司徒轩一听贾赦的话,满眼认真拉着贾赦往山洞走。   “别管阵法了,你现在境界气息不稳定,赶紧回去稳固修为。”   “外面的阵法你别管,我会帮你看好的。”   贾赦回到卧室稳固修为,看着司徒轩一脸欲言又止站在面前不走,眼神露出疑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司徒轩轻轻抿唇,“要不要我帮你稳固境界?”   贾赦闻言一脸难以置信,直接用‘你别骗我’的眼神望着司徒轩,稳固境界还能用那种方式?   端玉华又咬牙开始吐槽,‘这个司徒轩简直是没救了,脑子里只装着那点事,没有一点出息。’   ‘我严重怀疑他是想要占你便宜,知道跟他同修后修为境界会疯涨,所以才想着跟你那啥。’   ‘你就不要搭理他,看他是能憋死还是怎么样。’   贾赦在心里笑了笑,然后将端玉华放到卧室外面。   端玉华气得直跺脚,急道:‘你跟司徒轩也是一样的,你也是满脑子装着那点事。’   贾赦觉得很正常啊,他有一千多年没碰司徒轩了吧。   他和司徒轩都是有正常需求的活人,况且他们修的道也不需要清心寡欲,反而需要顺心而为。   司徒轩见贾赦同意了,非常高兴把卧室门关上,然后又去启动阵法。   一百多年过去,贾赦是真的恼了。   “你自己说说看,你这是第几次说话不算话了。”   “四十年前的时候,你说再玩一会就好,然后又混玩了十年,之后你又说身体同修几年,然后身体同修完还要神魂同修。”   一百多年他就没有离开过卧室,现下看司徒轩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本来准备同修个十几年便学习阵法的,哪曾想稍微一让步就是一百多年。若不是身体实在承受不住,他得被司徒轩折腾死。   他中途提过想要换一换,结果司徒轩又哄又骗,什么损招都用上了,就是不愿意跟他换。   贾赦越想越气一脚朝司徒轩踢去。   司徒轩稳稳抓住贾赦的脚,见贾赦生气成这样,便知道这回是真的做的太过了。   “这一次是真的,我再躺一会就起来了。”   贾赦也跟着躺了一会,然后想起床时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瞪了司徒轩一眼后,才从储物空间拿出噬神弓弄的丹药,接着连吃了三颗。   万万没有想到,他合神境界的修为,居然会疲惫到这种程度,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竟然要靠丹药才能恢复体力。   贾赦见司徒轩一脸好奇盯着他吃的丹药,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这是凝聚天道之力炼制的丹药,对我有恢复伤势和神魂的作用。你吃了也没用,这是帮助大乘境界领悟法则的东西。”   渡劫期的修士看大道法则,如同三岁幼儿看大学的微积分,是绝对不可能看懂的。   普通的大乘修士想要渡劫飞升,就如同小学三年级看大学的知识,能自学透了才有成功飞升的可能。   司徒轩不是想要吃贾赦的丹药,好奇问道:“这种丹药多不多?”   若是数量还多,以后跟贾赦神魂同修的时候,他就哄着贾赦吃一颗,免得累到他都不敢使劲。   贾赦不想骗司徒轩,语气随意说道:“想要多少有多少。”   贾赦说完还给了司徒轩两颗做研究用,万一司徒轩是个绝顶的妖孽天才,能从里面参悟大道规则呢?   司徒轩拿着丹药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他只能感应到丹药里的天道之力,其余那些东西,全都看不真切。   司徒轩又哄着贾赦多给了他几颗,以后万一贾赦自己不愿意吃的时候,他就想办法喂给贾赦吃。   这东西简直就是补充体力跟精力绝佳仙丹,当初在乾国时,他若有这样的丹药,也不至于夜夜抖着腿爬着下床。   贾赦只当司徒轩知道这丹药是好东西想要收藏,或是为了以后大乘做准备,看了一眼空间里还剩下的丹药数量,神识询问噬神弓。   ‘我可以再多给司徒轩几颗吗?’   这种丹药是噬神弓用本源做给他吃的,拿两颗给司徒轩他可以自己做主,若是再多拿,多少有点不尊重噬神弓的劳动成果了。   噬神弓先是看了一眼满脸打算的司徒轩,然后又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贾赦,‘拿吧,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这些天道本源不凝聚成丹,最后也会散溢出去的。   他已经不是天道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天道本源往外散溢会越来越严重。   他希望贾赦能多吞噬一些天道本源。   贾赦跟司徒轩同修的时候,融合天道本源的速度是平时的二十几倍,他还挺乐意见司徒轩缠着贾赦的。   贾赦便数了十颗交给司徒轩,然后非常冷漠把司徒轩赶出去了。   司徒轩坐在这里,他就感觉这里也疼哪里也疼,反正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司徒轩离开后,贾赦放空思绪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然后才开始学习阵法知识。   司徒轩在房门外修炼,一运转灵力就发现了。   他修炼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应该是贾赦突破到合神的原因。   司徒轩完全不怕秘境里的魔气,贾赦给他的净化阵符牌便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他也不缺修炼灵石,储物空间里数量最多的就是极品灵石。   之前那四个邪修的修物空间他也捡了,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那些渡劫修士来埋骨秘境想要拼一把,进来前都尽全力积攒了所有能积攒的修炼资源。   他们无法抵挡魔气侵蚀心神,最终心志不坚定踏上了邪修这条绝路。   司徒轩翻到了其中一个修士的记录,如果他不转修邪法,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坐化。   转修邪修功法后,他多活了一千多年。   司徒轩无法评定这样的事情,因为修仙界的本质就是两个字,活着。   贾赦修炼了三百年,从学习状态退出来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我只觉过去了一点点的时间,外界居然过去了三百年,时间真的流逝好快。’   端玉华见贾赦又开始犯傻了,吐槽道:‘境界越高,领悟的东西越深奥。你练气期领悟的阵法能跟合神境界比吗,合神境界有十万年寿命,你不会觉得时间很充足吧。’   ‘如果修士的时间都足够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修士因为寿命原因突破失败。’   ‘你现在领悟的阵法,我连最基础的东西都看不明白,参悟的时间当然会超过以前。’   端玉华知道贾赦修炼结束后,他就又要被丢到外面去了。   好在他的实力恢复到足够强,能神魂显现出来带着发带到处跑。   贾赦刚出去转了一圈,便见司徒轩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   贾赦见司徒轩已经突破渡劫中期了,催促着司徒轩回去修炼。   “你不要跟着我瞎转耽搁时间,圆圆的神魂有异,应该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我怀疑他和黛玉被玄天宗的仙尊发现了,极有可能已经被抓回了玄天宗。”   不知道圆圆会不会暴露他的身份,更不知道玄天宗的人会不会忌惮他编造出来的玉华尊者。   贾赦活了这么些年,早就知道了一点。   当不好的事情发生时,他越急就会越混乱,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更好处理事情。   端玉华听见贾赦所说,开始通过贾赦与圆圆签订的主仆契约感应圆圆的情况。   他神魂太过强大,通过契约看见了几个画面。   无比狼狈和满身是伤的圆圆被困阵法中间。   林黛玉抱着满身是血的圆圆,双眼满是憎恨,后又崩溃痛哭求阵法外面的人救圆圆,还说她愿意放弃抵抗,等着阵法摧毁她的神魂重组。   端玉华无比凝重将这几幕画面传给贾赦。   贾赦看见伤重到几乎没有呼吸的圆圆,还有满眼绝望小心翼翼抱着圆圆的林黛玉,心痛到难以呼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贾赦没有对道侣契约进行伪装,他的痛苦都显现在神魂波动上被司徒轩察觉。   司徒轩心里猜到是什么情况,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知道贾赦有多疼爱林黛玉和圆圆,如果他们死了,那也算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若不是他情绪失控带着贾赦进入埋骨秘境,林黛玉和圆圆又怎么会连逃都逃不了。   司徒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贾赦,他怕贾赦会怪他,更怕贾赦看见他的时候,会想起林黛玉和圆圆受的罪。   现下他只希望林黛玉和圆圆还没有死,不然事情真的没有挽回的局地了。   司徒轩小心翼翼站到贾赦身边,然后被贾赦轻轻抱住。   “刚才师父传了画面给我,黛玉和圆圆被玄天宗抓住了。圆圆还受了很重的伤,他们被关押在一座能消灭神魂的灭神阵当中。”   “你还有多久才能突破大乘,要是出去晚了,我怕圆圆他…”   圆圆的情况比林黛玉糟糕很多,他真的很怕突然有一天感应不到圆圆的契约。   司徒轩紧紧咬牙,眼神逐渐坚定。   “只要你愿意配合,千年后我必定突破大乘。”   “他们是被我间接害成这样的,如果我没有把你带进这个秘境,你总能想办法躲避玄天宗仙尊的追踪。”   贾赦连大天道都能欺瞒,绝对能布阵骗过玄天宗的仙尊。   当初发现林黛玉突破化神后,便要急着离开,恐怕就是想要帮林黛玉遮掩气息和行踪。   司徒轩轻轻回抱住贾赦,非常真诚道歉:“对不起,是我害了他们。”   贾赦说不出那句没关系,如果林黛玉和圆圆因此死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徒轩。   司徒轩察觉到贾赦的纠结和痛苦,心里无比迫切想要突破大乘境界,然后带贾赦出去。   贾赦没有同修的心情,司徒轩便努力修炼,发现修炼速度慢成了蜗牛。   靠他自己修炼,别说一千年后突破大乘,一万年都悬啊!   贾赦最后调整好了情绪,开始配合司徒轩修炼,而他也开始主动吸收炼化噬神弓喂给他的本源,不像之前那样等着修炼功法自动运转。   司徒轩的突破速度快成了闪电,三百年后便从渡劫中期突破到了渡劫后期,贾赦也从合神初期突然到了中期。   端玉华见贾赦心乱了,语重心长劝道:‘你要压制一下修炼速度,你修炼越急躁,身上的魔气越不受控制。’   ‘我现在只是用神魂简单一扫,便能清晰感应到你身上的魔气。你这样子出了秘境,你觉得你能救得了林黛玉和圆圆吗。’   ‘林黛玉和圆圆不会暴露我的存在,我相信楠枝和万文墨也不会。你在玄天宗还有一个身份,那就真仙唯一的徒弟。’   ‘只要这个身份还在,我们离开秘境后就能从长计议。’   ‘现在这种时候,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乱。’   贾赦听着端玉华语重心长的劝说,深吸了一口气,‘师父,我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哪怕理智让我保持冷静,我的心还是控制不住陷入混乱。’   他最近一闭眼就是圆圆濒死,林黛玉一脸绝望痛苦的场景。   他甚至不敢去感应圆圆的契约,生怕契约那头已经没有了圆圆。   八百年后,司徒轩引动了大乘雷劫。   贾赦还能感应到圆圆,既然圆圆还在,林黛玉也一定还在,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   司徒轩近乎自残一样渡劫,没有管入体那些狂暴的雷劫能量,只有这样才能一边渡劫一边稳固修为。   八十一道渡劫雷劫,有大半都是银色雷劫,最后三道雷劫还是半银半金色的雷劫。   贾赦看着雷劫中心不停吐血的司徒轩,心里对司徒轩生出的怨,突然就消散了。   人活着谁没有做错事,做错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甚至是知错犯错。   司徒轩错得最深的一点,就是太爱他了而已。   最后一道雷劫,将司徒轩半个心脏都劈了出来。   司徒轩落地后第一件事不是疗伤,而是抬头对着贾赦笑,然后用尽全力打开空间壁垒。   贾赦飞过去抱住司徒轩,神识传音道:‘你不要这么傻,如果黛玉和圆圆出了什么事,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司徒轩听见这话时还一脸不敢置信,直到看见贾赦眼尾泛红,无比紧张说道:“我…我没事,雷劫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原来他在贾赦的心里,也是亲人啊!   司徒轩带着贾赦穿过空间壁垒,贾赦利用道侣契约将自己的修为境界调整成分神初期。   当满身是血的司徒轩带着贾赦出现在秘境大厅时,整个秘境大厅一瞬间炸了起来。   玄清最快收到消息过来,看见司徒轩已经突破到了大乘猛吸一口气。   “这才多少年,你就大乘了?”   玄清话音刚落,一旁就有弟子语气震惊说道:“少宗主突破大乘了,我记得他进入埋骨秘境时才合神境界的修为啊?”   无数弟子都在怀疑埋骨秘境是不是有什么大机缘被司徒轩得到了。   司徒轩被贾赦搀扶着,故意看向玄清。   “师尊,我道侣在还没有来修仙界的时候契约了一只灵兽,应该与我那位侄女在一起。最近千年,贾赦察觉那只灵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能不能劳烦师尊下令帮我们寻找一下那只灵兽的下落。”   玄清眉头紧皱望着司徒轩,语气非常凝重问道:“你可知你那位侄女是什么身份?”   司徒轩眼里露出几丝疑惑,“她能是什么身份,我们一起从小世界来的,难道也有特殊灵体不成?”   “我只知她是木系灵根,而且灵根的纯净度不怎么高。”   他们出了秘境后,周围修士看贾赦的目光还是很尊敬,说明林黛玉那边没有泄漏贾赦的信息。   现在玄清问他知不知道林黛玉的身份,他便更加确定了。   现在只要装作不知林黛玉是绛珠仙草主魂一事就好。   玄清见司徒轩满眼茫然,又见贾赦满脸不在状态的神情,不知是在为他那只灵兽担心,还是在想什么阵法难题。   玄清轻轻叹气:“你们的那个晚辈林玉,是意外得到仙尊传承的绛珠主魂。她隐瞒气息将所有人都瞒了过去,你们当时的修为境界太低,察觉不到她的身份也是正常。”   “几千年前她突破化神,秘境里的绛珠仙草有异,问兰仙尊亲自卜卦起算,然后出去将人抓了回来。”   “她心计深沉极不好驯服,被困灭神阵中千余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求我们救那只猫兽。”   贾赦闻言实在控制不住怒气,“林玉就算是绛珠主魂,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经过了轮回转世,跟修士哪里不一样吗?”   “这就是大宗门的作风吗,你们又是怎么笃定她是得到了仙尊的传承?”   玄清早就知道贾赦善良的性子,贾赦说出这种话,他也并不意外。   因为贾赦还曾经因为林玉跟司徒轩吵过架。   玄清视线扫过司徒轩与贾赦十指相扣的手,知道两人的矛盾已经解决了,声音平静说道:“林玉修炼的功法是专门为绛珠主魂定制的,她在你们练气期的时候就知道隐藏身份,不是遇到仙尊传承是什么。”   贾赦闻言冷哼了一声:“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刚突破练气的时候就被我的父收为徒弟,而我来到修仙界的时候是筑基期。”   “你们就没有猜过,林玉的修炼功法是我师父给的吗。”   “你们仗着我师父闭关,把林玉和我的灵兽抓了起来,这件事我跟你们没完。”   贾赦说完满脸愤怒取出飞船要走,司徒轩赶紧追上去,对玄清传音。   ‘师尊,你快点去打听一下林玉和圆圆的情况,贾赦肯定要去找玉华尊者告状了。’   玄清眉头紧皱,当初也有人怀疑林黛玉的功法是玉华尊者给的。可是他们大肆宣扬消息,还是不见玉华尊者寻上门来,后来事情便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第95章   贾赦上了飞船后,意外发现圆圆离他很近,便驱使飞船朝那边飞去。   刚飞到一座仙山前,在山脚看见了令他疯狂的一幕。   一个化神修士,满脸嫌弃只用两根手指提着满身是血又昏迷不醒的圆圆,很是随意走在路上,还很小声发着牢骚。   “师叔也真是的,这只灵兽一看就是废物,身上有股味道很好闻又怎么样,非要把他的灵骨抽出来,现在还要我来处理。”   “这可是仙尊徒弟的契约灵兽,我区区一个化神敢随便处理吗。”   “只能拿去丢给妖兽吃了,还好还剩下一口气。”   司徒轩见贾赦差点冲动到直接使用魔气攻击,一只手用力抓住贾赦手腕,神识传音道:‘别急,圆圆还没有死。’   司徒轩用灵力将圆圆夺了过去,随后一掌朝那修士打去,阴沉着脸问道:“我问你,是谁抽了这只灵兽的根骨?”   贾赦颤抖着伸手,将软趴趴的圆圆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眼泪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是爹爹不好,爹爹没有保护好你。”   噬神弓对贾赦传音,‘把圆圆放进我的空间,再给我大量的灵力,我能帮他重铸根骨。’   贾赦听见噬神弓传音后,瞬间恢复了理智,小心翼翼将连呼吸都困难的圆圆送入噬神弓空间,手一抛飞出上千块阵符牌在仙山半空形成聚灵大阵。   贾赦眼神冰冷望着眼前这座仙山,低声呢喃道:“既然你们抽了他的根骨,那便用你们的灵力来还。”   贾赦话音落下,半空中巨大的聚灵阵逆行启动,开始抽取仙山上的修士灵力。   贾赦注意到噬神弓说的,他需要的是灵力而不是灵气,所以不能抽仙山上的灵脉,而是要抽那些修士的灵力。   玄清和几位大乘修士赶过来,皆都神情凝重望着布置随手一抛便布置出来的大阵。   这种阵法他们瞧着像是聚灵阵,可是阵法的作用却和聚灵相反,反而是在抽灵。   从仙山飞出来一位渡劫修士,他身上还有圆圆根骨的气息。   司徒轩都不需要贾赦说什么,直接拔剑杀了过去,一剑就将那人劈碎成渣,神魂都被二狗子的剑气绞碎了。   二狗子绞碎完那人的神魂还在破口大骂。   ‘这人真是该死啊,大美人的灵兽那么可爱,他居然活生生抽出了他的根骨,竟然还将其炼制成了一件挂件。’   司徒轩会生出这么大的杀意,是他刚才收到了玄琳的传音。   那人因为喜欢圆圆身上的一缕气息,发现分离不出来后,便把圆圆全身骨头一根不差抽离出来,炼制成小挂件只为了当香水使用。   贾赦心里的愤怒在司徒轩出手后消了一些,等到噬神弓传音说灵力足够了,又将仙山灵脉的灵气全都抽离出来,给了一旁司徒轩用来稳固修为境界,将眼前仙山彻底给毁了。   那座上的修士看见连渡劫期的师叔都死了,哪怕被抽走灵力伤了本源也不敢出声。   玄清追过来便见司徒轩出手,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   他和司徒轩同是大乘境界,只差了几个小境界根本拦不住司徒轩。   司徒轩吸收完灵气对玄清传音,‘师尊,我先陪着贾赦去见玉华尊者,你们不要对林玉做什么,最好把人先放出来。’   玄清看着贾赦生气的模样,只觉这事比较难办,对司徒轩传音说道:‘林玉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贾赦去见玉华尊者的时候,你看着劝一劝。’   玄清说完给了司徒轩一枚进出宗门大阵的玉符,然后眼睁睁看着贾赦的飞船径直从宗门大阵穿过,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玄清身边的大乘倒吸一口气,“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他们没有使用宗门玉符,便径直强闯离开了。”   玄清只觉这事更麻烦了,但他们又不敢拦着贾赦。   一旦拦下贾赦,玄天宗与那位玉华尊者也就彻底结仇,再也没有挽回的地步。   玄清感叹道:“我早就听闻贾赦在元婴的时候,便能自由进入道元无双宗的宗门大阵,没想到他视我们玄天宗的宗门大阵也如无物。”   “今天的事我先去禀告仙尊,你们先安抚眼前那些修士。”   “没事作什么死,非要拿贾赦的灵兽炼制挂件,还说等他回来赔给他一只更好的。现在把命作没了吧,眼睛瞎了什么人都敢惹。”   玄清离开后,周围的大乘望着眼前仙山遍地哀嚎的修士都极其冷漠。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灵力被抽离太狠,根基受损,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   他们不可能会拿那么珍贵的丹药,去给这些根骨一般的修士修补本源。   况且这些修士可不冤,他们全是那位渡劫修士的派系子弟,既然平时享受了派系带来的便利,自然也要承担这种风险。   如果是他们灵兽被抽离了根骨,他们绝对会屠山的,才不会像贾赦这样仁慈。   有大乘修士叹了叹气,“当初那人看中贾赦的灵兽时,宗主还曾拒绝过,甚至还搬出了那位玉华尊者。结果这派系的人仗着贾赦短时间出不来,还抬了一位仙尊出来,说是等贾赦出秘境后再赔他一只更好的灵兽。”   “宗主早就与这一派不和,我们也回吧,这些修士又没有死,不用我们费心。”   如果死了,那就更不关他们的事了,会有专门负责收尸的弟子过来清扫残局。   飞船离开玄天宗后,司徒轩便接手了控制飞船,全力飞离了玄天宗。   贾赦也没有心思控制飞船,看着噬神弓在替圆圆重铸根骨。   圆圆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漆黑的空间,全身还疼得不行,正打算挣扎时听见了贾赦的声音。   ‘别怕,这里是安全的。’   贾赦用神魂安抚圆圆,圆圆感受到贾赦的神魂安抚,非常激动说道:“真的是爹爹。”   圆圆突然哭了起来,“爹爹,你跟父亲进入埋骨秘境后,我和姐姐很快就知道了。我们跟着楠枝他们一起逃,东躲西藏几千年还是被他们抓到了。”   “姐姐的修为被废,灵根都被抽了。”   “楠枝突破了大乘境界,后来跟万文墨带着我们一起逃,万文墨肉身与仙尊自爆,楠枝本源受损。”   “我们逃离到魔界还是不行,那些魔族都想要吃了姐姐。”   贾赦一想到林黛玉修为被废灵根被抽,心脏便一下一下刺疼。   司徒轩察觉到贾赦的神魂波动起伏,赶紧上前握住了贾赦的手,很是担忧问道:“是不是圆圆醒来了?”   圆圆在噬神弓空间里说话,外面的司徒轩听不见。   贾赦对司徒轩轻轻点头,忙传音问圆圆。   ‘万文墨他们在哪里?’   圆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和姐姐被抓后,楠枝他们也跟我们分开了。爹爹,你不要怪楠枝他们没有保护好我们,他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贾赦见圆圆满眼疲惫,让圆圆安心沉睡疗伤。   他怎么会怪楠枝和万文墨,楠枝和万文墨连仙尊都敢对抗,一个肉身自爆,一个伤到了本源。   他感激他们还来不及。   圆圆对贾赦非常有信心,爹爹既然回来了,一定能把姐姐救出来的,等他伤好出去,就能和姐姐在一起玩了。   端玉华听见了圆圆跟贾赦说的话,对贾赦说道:“万文墨肉身自爆你别太担心,我这里有一些东西可以帮他重塑肉身。”   司徒轩闻言也赶紧说道:“他若是缺什么东西,我会帮他弄来的。”   至于楠枝伤及的本源那就更简单了,司徒轩那里有现成的丹药。   贾赦拿出自己以前做的通讯玉符,试着给楠枝发消息。   【在哪儿?】   楠枝带着万文墨的神魂艰难躲在修士城镇,一边小心翼翼打听林黛玉的消息,一边帮万文墨收集重塑身体需要的天材地宝。   当楠枝收到贾赦发来的消息,非常激动回到庭院,开启防护阵后给贾赦打了视频通话。   万文墨见楠枝这么激动,飘过来问道:“怎么这么开心,你打听到林玉的消息了?”   楠枝声音特别激动,“比这个还要开心,魔主刚才给我发消息了,他应该是出了埋骨秘境。”   万文墨闻言非常震惊,当初贾赦和司徒轩进入埋骨秘境时才分神境界吧,埋骨秘境不是要突破大乘才能出来吗?   一想到魔主还是分神的时候就能弄死仙尊,万文墨又觉得不是那么震惊了,再不合理的事情只要出现在魔主身上,那就是合理的。   贾赦接通了楠枝打过来的视频通话,看见楠枝身后的背景问道:“你们在哪里?”   楠枝见到贾赦后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告诉贾赦他们的位置。   “林玉和圆圆被抓走后,我和万文墨便隐藏身份来这里打探消息,我们现在正在玄天宗地界。”   楠枝告诉给贾赦名字,司徒轩听了对贾赦说道:“这个地方我知道,我们是直接过去还是隐藏一下?”   贾赦让楠枝在那边等他,对司徒轩说道:“隐藏身份再过去。”   贾赦换了从没用过的飞船,还戴上了改变容貌的法宝。   这种法宝是端玉华在蓝因城炼制的,连仙尊的神识都能欺骗过去。   司徒轩带着贾赦经过多次传送,终于到了楠枝他们躲藏的城市。   贾赦不得不佩服楠枝和万文墨的胆子,这个城市有一个修仙家族诞生过仙尊,而且那位仙尊还就在玄天宗,偶尔也会回来家族。   楠枝他们选择躲在这里,有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感觉。   司徒轩是大乘修士,进城非常顺利连过来查看的人都没有。   贾赦到了城内楠枝他们住的地方,收了飞船下去后,便看见楠枝和万文墨都很戒备望着司徒轩。   贾赦对他们说道:“他知道我的身份,你们以前怎么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吧。”   仙与魔的恩怨已经存在无数年,楠枝和万文墨都是因为玄天宗的追杀才变成这样,他没有立场让他们像接受他一样接受司徒轩。   他也无法保证司徒轩会一直站在他这边。   楠枝看在贾赦的面子上,才勉强忽视了司徒轩。   如果不是司徒轩突然发疯将魔主带到埋骨秘境,万文墨也用不着自爆带着他逃跑。   楠枝将贾赦进入埋骨秘境后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给贾赦听。   “林玉突破化神时,渡劫的时候泄露了气息,我们才知道她是绛珠主魂转世。”   “文墨当时都没有等林玉稳固境界,带着我们往魔界深处逃。我们不敢在一个地方久住,通常都是住几年就走。”   “我们很小心谨慎,可也躲不过仙尊出手定位林玉的行踪,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管我们带着林玉怎么逃,都能及时定位我们的方位。”   “后来玄天宗的仙尊追来了,我和文墨不是他的对手,他抓走了林玉和圆圆,本来是想杀了我们的,是文墨自爆肉身才带我逃走。”   “魔主,是我和文墨没有保护好林玉和圆圆。”   当时他是抱着圆圆的,但圆圆在紧急关头奔向了林玉,他无法从仙尊手里截走圆圆。   楠枝很内疚,他们俩个大乘居然保护不了一只猫。   贾赦上前拍了拍楠枝肩膀,“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林玉的身份,让你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万文墨闻言眼神冰冷看了一眼司徒轩,阴阳怪气开口道:“如果魔主在,我相信事情绝对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司徒轩非常平静与万文墨对视,他可以理解万文墨,但他并不后悔。   如果他不带着贾赦去秘境,贾赦便会因为魔族身份一直想要跟他分开,而他也会一直误会贾赦不爱他。   司徒轩没有理万文墨,看向贾赦问道:“现在怎么办?”   贾赦手段再神秘,总不能连玄天宗的仙尊都不放在眼里,仅凭玉华真仙的名头吓不退玄天宗。   堂堂修仙界排名前十的大宗门,如果因为一位真仙就让步,会被别的修仙宗门耻笑。   贾赦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桌边,用神识询问噬神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玄天宗放了黛玉?’   端玉华也听见了贾赦的传音,语气很是无奈说道:‘除了用实力压制,玄天宗不可能因为一句警告便放了林黛玉的,大宗门把面子看得比天还要重要。’   噬神弓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可以屏蔽大天道的感知,我便能全力出手。我有一招可杀仙尊,但你现在的身体太弱,本源需要进入你身体里才能起作用,痛楚堪比你渡分神劫时我用本源给你疗伤的程度。’   大量本源进入身体里的那种,贾赦只是想一下,便感觉全身不适。   贾赦还是做了决定,对司徒轩说道:“传音给你的师尊,让玄天宗一个月放了林黛玉,不然后果他们自负。”   司徒轩以为贾赦是想吓唬一下,尽管觉得这没什么用,还是照贾赦的意思传讯给玄清。   玄清收到司徒轩发回来的消息,立马就去找了几个仙尊。   其中一位仙尊眉头轻皱,“宗门现在正是晋升之际,还指望着绛珠仙草再催生十几位仙尊出来,绛珠主魂不能放。”   玄天宗不缺大乘以下的修士,包括大乘修士都不缺,缺的是最顶级的战力。   宗门早在几十万年前就计划好了绛珠仙草的用处,已经决定力争上游,吞灭一个大宗门。   只有成为势力最大的宗门,最顶层的修炼资源才会向他们倾斜,他们这些散仙才有飞升仙界的可能。   不然继续留在修仙界,寿命一到便只能化成一具枯骨。   玄天宗吞并另一个大宗的计划,看似是宗门发展,其实与他们的生命息息相关。   殿内一位仙尊说道:“我觉得用不着担心,我们玄天宗也有真仙。”   周围的仙尊都轻轻点头,非常赞同那位仙尊说的话。   玄清见状轻轻皱眉,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诸位仙尊不会在意他的预感,只会相信强大的宗门实力。   十天后,贾赦没有得到玄天宗放了林黛玉的消息,叫来楠枝和万文墨说道:“你们先回魔界,我把林玉救出来会跟你们会合。”   楠枝不知道贾赦要去做什么,但他想去帮贾赦的忙,被万文墨神情凝重拉住了。   “你就别去添乱了,我们是魔族的身份暴露了,这就不是魔主跟玄天宗的事情,极有可能会被玄天宗上升到仙与魔层次上。”   贾赦闻言对楠枝说:“你听万文墨的,先回魔界好好养伤。”   司徒轩给了补充本源的丹药给楠枝,又将储物空间里所有万文墨能用上的东西交给了万文墨。   万文墨和楠枝拿了司徒轩的东西,连个谢字都没有,望着司徒轩的眼神依旧冰冷。   万文墨和楠枝离开后,司徒轩轻声问道:“你有办法了吗?”   贾赦对司徒轩点头,“算是有了,帮我找一个离玄天主宗较近的地方,位置要足够偏僻和人少,我先过去把阵法提前布下。”   他不能让仙尊发现噬神弓的攻击是从哪个方向出现的,玉华真仙这个谎言不能破。   贾赦没有告诉司徒轩,噬神弓全力出手他会受的痛苦,故意让司徒轩先回玄天宗。   “我不放心林黛玉,你能不能替我回去看看。”   司徒轩心里不再担心贾赦会离开他,闻言轻轻点头,“别担心,我回去还能替你打探消息。”   他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贾赦的男人。   他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宗门荣誉便背叛贾赦,哪怕是飞升成仙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也不可能背叛贾赦。   没有贾赦的上界,又有什么意思呢。   司徒轩先把贾赦带去了那个偏僻的小镇,这里离玄天主宗很近,而且足够人少和偏僻。   贾赦到了之后就开始布阵,司徒轩只留了半天就回玄天宗了,一步不敢停留找到玄清。   “师尊,玉华尊者要你们一个月内放了林玉,宗门是什么决定?”   这都二十多天过去了,他知道宗门是什么决定,只是想要确定一下。   玄清挺愁的,别看他是玄天宗的宗主,在绛珠仙草的事情上,他根本没有话语权。   玄清苦笑着对司徒轩摇头,“宗门的仙尊说,我宗也有真仙。”   话外之意便是不惧玉华尊者的威胁。   司徒轩闻言便有些沉默,现下他只期待贾赦的手段足够强悍,能一下子震慑住玄天宗的仙尊。   一旦贾赦的手段被挡下了,那些想要宗门晋升的仙尊,更加不会同意放了林黛玉。   司徒轩又说道:“师尊,我可以去看一下林玉吗?她好歹叫我一声大伯,我道侣还是她的亲舅舅。”   玄清犹豫了一会拿一块牌子给司徒轩,不放心叮嘱道:“困住林玉的阵法有仙尊监守,你过去看一眼就行。”   司徒轩一万岁都没有,居然就突破到了大乘,未来渡劫飞升的可能很大。   他虽然是司徒轩的师尊,但他都没有渡飞升雷劫的把握。   司徒轩拿着玄清给他的玉牌,经过宗门弟子层层检验身份,然后被放进了灭神阵法里。   负责看守的弟子对司徒轩说:“少宗主,灭神阵待久了会伤到神魂,你最好不要在里面久待。”   司徒轩对看守弟子点了点头,见到了半死不活,已经满头白发的林黛玉。   林黛玉听见动静费力抬头,声音极其沙哑难听。   “你们把圆圆带到哪里去了,把他还给我。”   司徒轩看见林黛玉脸上的老态,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圆圆已经被你舅舅救走了,他已经没事了。”   “你舅舅去找他师父玉华尊者告状了,他会来救你的。”   林黛玉闻言非常震惊抬头,看见是司徒轩后又笑了,声音轻微却很坚定。   “劳烦伯伯替我向舅舅说一声谢谢,不过已经足够了。”   “若不是舅舅,我在乾国就已经死了。来修仙界的日子都是我偷来的,我已经很满足了。普通人只有几十年的寿命,而我已经活了几千年。”   玉华尊者根本就不是真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贾赦扯着真仙的旗帜来救她,一旦被人识破,便难逃一个死字。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圆圆,知道圆圆被贾赦救走后,心里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林黛玉最后打起精神说了句,“劳烦轩伯伯替我向楠枝和万文墨道谢。”   她好想再陪大舅舅吃顿饭,好想好想再抱一抱圆圆。   司徒轩没有告诉林黛玉圆圆被人抽了根骨的事,看见林黛玉脸上流出的泪,语气认真说道:“你还不了解你舅舅吗,他平时虽不爱计较,但只是嫌麻烦而已。你变成这样,他是真的气坏了。”   “你再坚持一下,玉华尊者要玄天宗一个月后放你离开,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几天了。”   林黛玉心里默念还有七天,很是费力撑着双手坐了起来,轻声问道:“你们出了埋骨秘境,是谁突破了大乘?”   司徒轩不知道林黛玉为什么好奇这一点,将境界气息显现给林黛玉看。   林黛玉知道是司徒轩突破大乘后,脸上笑容意味不明。   “替你向大舅舅传话,真的不必来救我。”   她的灵根被抽修为被废,出去又能怎么样,只是换个地方痛苦罢了。   司徒轩望着林黛玉,最终还是说了句。   “对不起。”   林黛玉闻言对司徒轩笑了起来,“轩伯伯没有对不起我,是玄天宗那些仙尊想要用我炼丹,不关轩伯伯的事。”   林黛玉知道司徒轩为什么给她道歉,司徒轩心里一定在想,如果他不带贾赦进埋骨秘境,她也不会被抓来玄天宗。   对此林黛玉只想说,可能这就是她的命。   她现在不怕死,只怕贾赦暴露身份会被玄天宗追杀。   司徒轩沉声道:“再等几天,你舅舅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林黛玉凝神看了司徒轩好一会,最后非常虚弱笑了起来,“好,我会坚持下去的。”   她能撑到现在是因为担心圆圆,一旦她心里没有活下去的念头,灭神大阵会用最快的速度摧毁她的神魂。   第七天的时候,贾赦凌空站在阵法中间对噬神弓说:‘玄天宗没有放了黛玉。’   噬神弓轻轻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这一箭由天道本源凝聚,碰撞到玄天宗的护宗大阵会激发全部威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箭道飞行轨迹百米内仙尊亡,千米内大乘亡,万米内渡劫以下修士皆亡,十万米内合神境界修士神魂泯灭。’   ‘现在就有一位玄天宗的仙尊站在灭神大阵上空,他身上有林黛玉的因果线,是他亲自动手废了林黛玉的修为,抽出了林黛玉的灵根。’   端玉华一听噬神弓说此箭的威力,倒吸了一口冷气。   贾赦给司徒轩发信息,【玄天宗不放人对不对?我给你一个方位,从这个方位往黛玉灭神阵的路途中,百万米内不要留下修士,我只给玄天宗一柱香的时间。】   司徒轩拿到定位后去找玄清,还是感叹贾赦心太善良,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救那些无辜修士。   玄清将此事告诉宗门里的仙尊,不仅没有得到重视,反而被嘲讽了一顿。   “我看这位玉华尊者,倒是惯会作戏,还要我们撤离宗门修士,他怎么不让我们挪宗。”   “我宗真仙已经出关,凭他万般手段,我玄天宗也不惧。”   没有人把贾赦的提醒放在心上,玄清只是默默退下,将那条路线上属于自己派系的修士全都撤离。   司徒轩见此情况,心里默默感叹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司徒轩虽然这么说,还是把这条路线公布到了仙信上,并以少宗主的身份让大家撤离。   一些胆子较小的修士,出门见玄清宗主都在安排修士撤离,便也跟着撤离了。   但更多的修士表示不屑,还非常嚣张说道:“我家族里的仙尊师祖说了,那玉华尊者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宗主的胆子也太小了,因为别人一句话便灰溜溜走了,连家都不守了。”   “我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那玉华尊者的手段能是什么样。”   ……   一柱香结束后,贾赦抬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对噬神弓说道:‘动手吧,能做的我都做了。’   ‘我一定要把黛玉救出来。’   贾赦启动周围天机屏蔽阵,然后朝玄天主宗举起了手中噬神弓。   极其狂暴的天道本源进入贾赦体内,贾赦的经脉断了又修复,骨头被碾成渣又重新凝聚。   贾赦只觉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帮助他拉动噬神弓。   当噬神弓被拉动时,被噬神弓锁定的玄天主宗突然风云变色,苍穹里布满雷劫乌云。   贾赦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心里只有救林黛玉一个念头,缓缓用力将噬神弓向后拉。   一根非常朴素的灰色弓箭慢慢被凝聚出来。   那根灰色的箭被凝聚出来时,整个玄天主宗的天空都在晴空劈雷,那场景简直就跟即将崩塌的小世界一模一样。   玄清抬头望着天空异象,人已经有些傻了。   一旁玄琳更是无比震惊问道:“我的天,这样的动静真的只是真仙吗?我们玄天宗会不会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   玄清扭头去看司徒轩,发现司徒轩神情凝重紧抿着唇,便知道司徒轩也不知道那位玉华尊者的真正境界。   这边贾赦透过噬神弓看见了站在灭神阵上空的那位仙尊,眼神冷漠松开了手,任由灰色长箭朝玄天主宗飞去。   修仙界弱肉强食,谁人手里没有几条无辜的性命。   在这里,弱就是最大的原罪。   如果他没有手段,现在死的人就是林黛玉,未来死的人就是会是他自己。   玄清也看见了突然出现往宗门飞来的灰色长箭,那箭看起来极不起眼,甚至都没有给他心悸的感觉。   玄清眼里露出了疑惑,难道真如仙尊们猜测那样,这样的攻击是雷声大雨点小?   玄清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将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驱离。   这样的阵仗绝对不可能是虚张声势。   当那灰色长箭撞上宗门防护大阵时,突然一改之前的普通,箭身猛涨是之前的十倍,而且神识无法探知到行踪。   灰色长箭撞破玄天宗的宗门大阵,就像是铁丝捅破白纸那样。   灰色长箭速度极快朝灭神大阵所在的方向飞去,目标直指大阵上空那位仙尊。   那位仙尊见状朝身后吼了一句。   “都不要再看热闹了,过来帮我。”   话音刚落二十几位仙尊出现在灭神大阵上空,一齐凝聚仙力屏障,想要将来势汹汹的灰色长箭挡住。   剩下的仙尊没动,一位真仙境界的长箭而已,如果要出动宗门大半仙尊,那可就是笑话了。   甚至有些仙尊还觉得,上去二十几位仙尊都是小题大做了,几个应该就够了。   当灰色长箭到达灭神阵时,突然爆发出亮眼的白光,然后将二十几位仙尊尽数吞灭。   当白光闪现结束,天空乌云消散,巨大的雨点往地面滴落。   正在大殿喝茶的仙尊,此时吓到手里茶杯都打翻在身上,说话声音也变成了结巴。   “怎…怎么会…如此,神魂俱灭。”   那可是二十几位仙尊。   玄天宗那位真仙出现空中,眼神无比凝重望着满目疮痍,对剩下所有仙尊说道:“不是传送手段,他们是真的被杀了。尸骨无存,神魂也无存。”   “这不是真仙手段,那位玉华尊者到底是什么人?”   玄清心脏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神识立马探向贾赦说的那条路线。   一路过去,没有找到一个会喘气的。   路线最底下的那些大乘家族,不仅建筑被毁,大乘修为的修士也全都肢体不全躺着,周围连破碎的神魂都没有找到。   玄清察觉到了神魂传来的剧痛,这道攻击哪怕结束了,留下的威压依旧不是他能查探的。   司徒轩也被这样的攻击吓到了,第一时间传音询问贾赦。   ‘你还好吧,快点应我一声。’   威力这么可怕的攻击,贾赦到底付出了什么?   贾赦缓了很久才给司徒轩回道:‘没事。’   司徒轩轻轻咬牙,心里更担心了。   如果贾赦真的没事,怎么可能都不问他们这边的情况。   玄天宗那位真仙看向大殿里那些仙尊,“宗门仙尊已经死了二十几位,晋升已无望。现在该我们担心会不会别宗吞并,将绛珠主魂放出来。”   殿里有仙尊表示不满,那位真仙便冷哼了一声。   “你若不同意,那你便去告诉玉华尊者,说你不支持放了绛珠主魂,让他单独找你算账。”   “脑子是被狗给吃了吗,玉华尊者一箭便伤我玄天宗三分元气,你觉得我们玄天宗能承受住几箭。”   “你敢拿宗门未来去赌吗。”   那位真仙说完,一挥衣袖便毁去了下面的灭神大阵,看见阵中白发苍苍的林黛玉,心里担忧那位玉华尊者会不会更恼怒。   大殿里的仙尊皆都不敢说话,二十几位仙尊死在他们面前。胆子小一些的,早就被吓破了胆。   林黛玉见困住她的灭神大阵消失了,仰头却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景像。   她的神魂受损,只能看清周围百米内的东西,再远就看不清了。   司徒轩通过道侣契约问贾赦,‘那位真仙把林黛玉放了,你过来接她还是我把她带走?’   贾赦过了许久才回道:‘你先接她出来,我休息几天就过来。’   端玉华之前就说他有办法救林黛玉。   林黛玉修为被废,灵根被抽离,除了与绛珠仙草融合,再没有他选。   司徒轩无比担心问道:‘还能撑住吗,需不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贾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回道:‘只是太累了,睡几天就会好,不用担心。’   端玉华瞧着贾赦全身经脉尽断,身体血肉组织大半都被天道本源烧成焦炭,眼神无比心疼望着贾赦。   “现在情况都这样了,你就先不要搭理司徒轩,专心养伤要紧。”   贾赦让端玉华不要担心,传音道:‘没事的,身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噬神弓在用天道本源替我疗伤。’   这一次承受了大量的天道本源,他的骨头碎了又重组,重组好又碎。   这样痛苦的折磨,他不知道承受了多少遍。   他的神魔骨已经多了很多黑色。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玄天宗让步了,他已经无法再凝聚出第二箭。   如果强行凝聚,他的身体和神魂都会被狂暴的天道本源冲毁。   天道本源的确是好东西,前提是一定要适量。   玄天宗里,司徒轩上前将林黛玉接回自己住处。   林黛玉紧紧抓住司徒轩衣袖,“大舅舅呢?”   不远处的真仙和那些仙尊都在偷听司徒轩和林黛玉的谈话。   司徒轩对林黛玉说道:“他去送玉华尊者了,说等送完师父就过来接你,你先跟我回去好好休息,你舅舅看见你这样,肯定会生气的。”   林黛玉没有再多问,她猜到大舅舅为了救她,可能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   她已经是个废人,如果救她会让大舅舅失去什么,那她宁愿死在灭神阵里。   林黛玉眼角泪珠滑落,司徒轩见状说道:“不要担心,玉华尊者说有办法救你,你舅舅已经求着尊者教给他方法了。”   那些偷听的仙尊还有那位真仙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玉的神魂被灭神阵摧毁只剩下几缕残魂,体内灵根和仙骨皆被抽离,丹田都被毁了,怎么救?   没有人阻止司徒轩带林黛玉回去,他们巴不得司徒轩将林黛玉收拾干净些,这样贾赦见了也不会太生气。   万一气不过又把他师尊请回来,玄天宗无法再承受那样的一箭。   玄清等司徒轩带着林黛玉离开后才轻声感叹:“当初谁也没有把贾赦那句后果自负放在心上,之前也不曾将他善意的提醒当回事。”   玄琳的神识根本不敢去查看灰色长箭路过的地方,神识一靠近便会刺痛,听见玄清的感慨后附和道:“贾赦的心地很善良,他让司徒轩提醒我宗撤离人员,应该是经过玉华尊者许可的。”   “我觉得像玉华尊者那样境界的存在,不可能会在意那些被误杀的修士,就像修士走路不会留意是不是会踩死路边蚂蚁一样。”   整个修仙界都是如此,高境界的修士看待低境界的人,就如同看蝼蚁一样。 第96章   玄清对玄琳说道:“走吧,我们去找你小师弟,随便给他送点疗伤的丹药。”   “你不是有好姐妹在玄丹宗吗,若是能拿到替林黛玉疗伤的丹药,贾赦必定会记你的好。”   玄琳闻言双眼一亮,掏出通讯玉符赶紧联系小姐妹。   司徒轩刚回住所不久,非常多的人送来了各种各样疗伤的丹药,还有一些修补神魂的天材地宝。   司徒轩知道这些人打着什么算盘,无非是想结识贾赦,然后再求贾赦搭线结识玉华尊者。   可惜,真仙玉华尊者是他们编出来的,真正的玉华仙尊只是神魂拥有散仙实力的器灵。   司徒轩婉拒了所有上门送礼的,如果真的遇到有用的丹药,便自己拿出同等价位的东西去换。   玄清知道后还夸司徒轩行事谨慎妥当,要知道修仙界的礼,可不是什么样的都能收。   玄清询问林黛玉的情况,司徒轩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情况不是很好,最好的情况就是保住了命。”   可是很多时候,保住命又有什么用,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玄清没有去看林黛玉,跟司徒轩聊了一会然后去收拾残局了。   玄天宗一下子陨落超过二十几位仙尊,这事想瞒都瞒不住,护宗大阵可能也有损坏。   那一路毁去的大乘修士还没有统计,还有大乘以下境界的修士,还有那些家族基地和库房。   那道灰色长箭的攻击极其霸道,只有半仙器级别的储物空间留了下来,其余等阶的储物空间,全都被摧毁了。   那些被摧毁的储物空间,里面的东西全都落入了时空乱流,此时恐怕早就被毁成渣滓了。   玄清离开之后,司徒轩便非常担忧又坐立不安感受着道侣契约。   他知道贾赦有手段屏蔽道侣契约的神魂波动,但这种时候贾赦的神魂波动越正常,就代表着越不正常。   司徒轩心里犹豫很久,还是没有给贾赦传音,让他不要屏蔽神魂波动。他想既然贾赦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他受伤的时候也会为了怕贾赦担心,而选择不告诉贾赦。   贾赦说过几天就去玄天宗,实则是养伤养了三个月。   端玉华见贾赦的伤还没好就要去玄天宗,只是默默取出他炼制的仙器法衣,‘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穿着这个哪怕是真仙也别想用神识查探你。’   这件仙器法衣是端玉华在埋骨秘境里捡的,后来他加了很多材料,把这套法衣炼制成了跟发带一样的绿色,别人一看就知道贾赦的法衣跟发带是配套的。   贾赦看着这绿色法衣,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他虽然不讨厌绿色,但他一个大男人穿得绿油油一身出去,真的合适吗?   最后贾赦还是咬咬牙穿上了,颜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套法衣能防真仙的神识探查。   他就怕玄天宗那位真仙仗着修为高,想要无声无息查他底细。   一旦被人发现他身体里的伤,他编造出来的谎言就会被戳破了。   贾赦没有隐藏面容传送到玄天宗地界后,立马便有玄天宗的弟子向玄清报告贾赦的行踪。   每个路过的玄天宗弟子,他们看贾赦的眼光都极其复杂。   玄天宗一下子陨落了一十几位仙尊,极有可能会掉出十大排名外。   如果宗门不是大宗门,普通弟子获取资源会更加艰难。   他们当初拜入玄天宗,不就是冲着玄天宗大宗门的名头来的吗。   不管周围的人对贾赦是什么看法,贾赦非常顺利到达了玄天主宗,刚传送出来就被早就等在一旁的司徒轩拉住手。   贾赦不动声色回握住司徒轩,还轻轻捏了捏司徒轩的手指,对司徒轩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司徒轩的视线不动声色打量着贾赦,猜测他穿着仙器法衣是想遮掩什么,因为贾赦平时极不爱戴那根绿色的发带,哪怕他是仙器。   虽然不知原因,贾赦有一些不喜绿色的衣裳和帽子。   贾赦见到玄清时便松开了司徒轩的手,很是客气打招呼,寒暄过后才说。   “宗主,之前问兰仙尊给了我一块玉牌,许我能进绛珠仙草的秘境,我想带林玉去,不知贵宗可否行个方便?”   玄清闻言便皱了起眉,哪怕贾赦没有明说,他也知道贾赦去了绛珠仙草的秘境,那株绛珠仙草就不会再留在玄天宗。   贾赦见状便很客气说道:“我知道有些为难宗主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们将林玉的修为废了,还把她的灵根都抽了出来。师父说只有让她与本体融合,才能重获生机修复灵根。”   “贵宗但凡不要把事情做这么绝,我也用不着要打那株绛珠仙草的主意。”   “我给宗主一天的考虑时间,如果你们不愿,那我便先带林玉离开。”   玄清哪敢让贾赦带着林玉离开,这摆明就是要回去找玉华仙尊告状。   玉华仙尊若是再出手,贾赦恐怕不会再发善心告知他们提前逃命,万一他正处那道灰色长箭的攻击下。   玄清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徒轩带着贾赦离开,然后赶紧去找了青昊仙尊。   青昊听玄清说了此事,叹了一口气:“好些个仙尊都闭关了,连真仙都闭关不出,明摆着就是不愿再过问贾赦的事。”   “此时的玄天宗内部乱成一团,还要防御外界的觊觎,我们是没有选择的。”   “你送贾赦他们进绛珠秘境后,便以感悟要闭关修炼为由辞去宗主之位。现在的宗主位置就是一块烫手的灵石,搞不好会烧烂你的手。”   玄清闻言神情凝重,对着青昊行了一礼,“是,晚辈知道怎么做了。”   他的家族早在玄天宗站稳了位置,这一次又提前避开了那道灰色长箭的攻击。   哪怕他辞去宗主之位,家族在玄天宗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影响。   青昊又提醒玄清,“只要贾赦在玄天宗一天,我们宗门便是安全的。其余宗门虽有合并我们的心思,但他们不敢得罪贾赦,毕竟谁也不愿成为第二个玄天宗。”   “你跟司徒轩的师徒感情如何?能否通过司徒轩的关系,让贾赦在玄天宗多留一阵,至少也要等到宗门缓过这口气。”   玄清闻言脸上表情非常为难,“司徒轩拜我名下后,大半的时间都在满仙界寻找贾赦,之后更是在蓝因城待了几千年。他修炼突破太快了,而且几乎没有遇到过难题。”   “贾赦现在对我还算客气,我猜测是因为之前我送了很多上古阵法玉简给他。”   玄清的话提醒到青昊了,青昊从储物空间取出五个玉简,对玄清说道:“这些都是上古传承的阵法玉简,而且没有被宗门收录。”   “这种传承阵法玉简是消耗品,每参悟一次便会消失一部分灵性。这种玉简里记录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我不知道贾赦缺不缺这种东西,你拿去送给他,就说是我这个师祖祝贺他和司徒轩结为道侣的贺礼。”   玄清接过青昊递来的玉简,然后恭敬离开。   出门后还是忍不住感慨,之前只是有大乘修士向司徒轩送礼,现在贾赦一到,竟然连仙尊都坐不住了。   玄清拿着玉简去见司徒轩和贾赦,告知贾赦同意他们去绛珠秘境的事。   司徒轩怕贾赦丢下自己,没等贾赦开口便拉住了贾赦的手,“我要跟你一起去。”   端玉华见司徒轩缠着贾赦那样,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传音道:‘他要跟你去就跟着去吧,反正你们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林黛玉能不能融合本体要靠她自己,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如果她融合失败了,那就是命该如此。’   当年他若是好运能遇到贾赦这样的人,梅无沁或许就不会死了。   端玉华觉得他心里的遗憾已经消散了,他救不了梅无沁,但他救了林黛玉。   贾赦对司徒轩点头,“你想去就去吧。”   司徒轩闻言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知道这趟没什么危险。如果有危险,贾赦不会这么果断同意。   司徒轩送走玄清后,贾赦才在心里感慨。   修仙界真的是好现实,那一箭灭杀了玄天宗那么多的修士,玄清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青昊仙尊还送了上古传承玉简给他。   一路上看见他的修士,也没有流露出憎恨的神情。   果然端玉华说的对,修仙界凡事只看实力。   哪怕你占理,但只要你弱,你就是不占理的。   只有实力强悍的人,才能定下修仙界的理。   贾赦去看林黛玉的时候,发现林黛玉还在休息,便轻手轻脚走到了林黛玉床边。   看着林黛玉满头白发和脸上的老态,眼眶忍不住泛红。   司徒轩站在贾赦身边,只是静静将手搭在贾赦肩膀上。   贾赦询问端玉华,‘师父,黛玉她的伤势怎么样?能经受得住传送秘境吗?’   端玉华语气很凝重,‘经受不住,等她养一段时间吧。你把噬神弓给你炼制的丹药,让她含一颗在嘴里,千万不要咽下去,她有些虚不受补。’   贾赦能承受住天道本源的修复,是因为贾赦一直以来都有融合天道本源,还因为他的神魂很强壮。   不管是修士还是魔族,神魂都比身体更重要。   肉身自爆还能重塑,神魂没了便是彻底消亡了。   贾赦取出一颗丹药放在林黛玉嘴里,林黛玉立马醒了过来,看见是贾赦后,情绪非常激动。   贾赦见她情绪激动,赶紧叮嘱道:“嘴里丹药不要咽下去,相信舅舅,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师父说等你神魂再强一些,就带你去秘境与那株绛珠仙草融合,修为可以重新修炼,灵根也会恢复的,甚至还会更强。”   林黛玉闻言眼里有了光,她不知道贾赦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只知道这些天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的都是司徒轩藏不住的担忧。   林黛玉轻轻拉住贾赦的衣袖,含糊着说道:“舅舅,我就这样也挺好的,不要因为我和玄天宗闹翻。”   司徒轩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故意说道:“你的担忧是多余的,玉华尊者有多疼你舅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你舅舅回去告状,玉华尊者一箭灭杀了玄天宗二十几位仙尊。”   “他们就算把你炼化了,也不见得能催生出来二十几位仙尊。”   林黛玉闻言满脸佩服望着贾赦,她从小的时候就很崇拜贾赦,来到修仙界后也一直没变。   现下听了贾赦一箭灭杀了一十几位仙尊,心里对贾赦更加崇拜了。   司徒轩见林黛玉一直缠着贾赦说话,见贾赦只顾着关心林黛玉,都忘了自己身上可能还有伤,上前坐到贾赦身边说道:“她身体还很虚弱,神魂也很脆弱,你别拉着她继续说话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司徒轩说完又传音给贾赦,‘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便让端前辈帮你照看一下她。’   贾赦闻言便取下发带,将其轻轻系在林黛玉手腕,并对端玉华传音道:‘师父,劳烦你帮我照看黛玉,储物空间里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用。’   端玉华语气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师父我神秘的人设算是立稳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林黛玉的麻烦,你赶紧去恢复伤势。林黛玉伤势太重了,没有一千年,神魂恐怕稳定不下来。’   贾赦一听需要那么久,便叮嘱林黛玉好好休息,“若是有事找我,直接给我发消息就行。”   贾赦还给了林黛玉一个新的储物戒指,里面放着他新炼制的通讯玉符,还有端玉华为林黛玉炼制的法衣和武器,全是半仙器级别的。   司徒轩刚进修炼室便打开了阵法,他用的这些阵法都是贾赦亲手做的,绝对能防止别人神识偷听。   他已经大乘境界了,能悄无声息躲过他神识探查的人只能是仙尊。   司徒轩一进修炼室便转身搀扶住贾赦,语气关心问道:“还好吧?”   贾赦借着司徒轩搀扶他的动作缓缓坐了下来,这一路他紧绷着身体,伤势倒没有发作,就是心神有些疲惫。   司徒轩见贾赦满眼都是掩藏不住的疲态,无比心疼蹲下用额头轻轻碰了碰贾赦额头。   是他太过无用,贾赦才不得不扛起这些事情。   如果他的实力强悍到连仙尊都要忌惮,贾赦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司徒轩想要查看贾赦体内的伤,被贾赦轻轻握住手腕无声拒绝了。   他身体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经脉,他看一眼都会觉得疼。司徒轩看见了,肯定会更加自责。   司徒轩一定会在心里想,如果当初他没有失去理智发疯,林黛玉不会被抓,他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可是世间事哪是这么算的呢,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正确答案的。   现在他和林黛玉都还活着,圆圆的情况也一天比一天比好,司徒轩知道他是魔族后一点都不介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他已经很满足了。   司徒轩见贾赦不愿让他查看,便小心翼翼靠在贾赦肩膀上,用头轻轻顶着贾赦的脸颊。   “那我们神魂同修吧,我突破大乘后体质也变得更厉害,多少可以帮你疗伤。”   贾赦正在犹豫,噬神弓传音给他。   ‘答应吧,神魂同修可以更容易熬过几百年的恢复期。’   贾赦一想到天道本源修复身体时那种痛楚,立马拉住了司徒轩的手。   他能坚持到现在,全是靠着救林黛玉的念头。   上一回他神魂都快消散了,硬是靠想着司徒轩转移痛楚,然后活了下来。   司徒轩见贾赦同意,立马就靠了过去。   五百年后,贾赦从来没有感觉那么累过。   天道本源一直在恢复他的身体,他神智偶尔清醒时,还要承受身体的痛楚,但更多的是浑浑噩噩不知外界时间流逝。   贾赦的神魂累到连睁眼都没有力气,更没有推开司徒轩的力气。   司徒轩见贾赦是真的累到不行,大发善心让贾赦好好躺着休息。   贾赦缓了不知道多久,突然睁眼低声骂了句。   “王八蛋。”   司徒轩闻言双眼一亮,贾赦都有力气骂他了,是不是缓过来了?   贾赦觉得自己骂轻了,他缓过来后不应该只是骂司徒轩,应该把司徒轩按住打一顿的。   这家伙都几百年了吧,怎么坚持下来的?   贾赦没有思绪再去想别的时候,没清醒多久便又浑浑噩噩的了。   又是三百年过去,贾赦已经熬过了身体修复的痛苦期,身体里的经脉和骨头,全都重新长好了。   贾赦再一次累到连睁眼都不想,这若是换成了身体同修,他怕不是就要陨落了。   贾赦缓了一会后,态度非常强硬把司徒轩踢出了识海,还嘀咕了一声。   “真是的,在我的地盘里,还能让你把我给欺负了。”   贾赦嘀咕完就黑了脸,司徒轩不仅欺负他了,好像还欺负了快八百年。   贾赦心神回归身体后,立马询问端玉华林黛玉的情况。   端玉华对贾赦传音,‘恢复了不少,但经进秘境传送还是有些勉强,再等五百年吧。’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贾赦让端玉华不要担心,‘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修为境界还突破到了合神后期,这次去秘境恐怕还要准备渡劫。’   端玉华闻言双眼一亮,‘你不是缺雷劫能量吗,林黛玉现在的神魂与主体融合必定经历雷劫,但以她现在的情况,让她自己渡劫就是去送死。不如你的渡劫雷劫和林黛玉化形雷劫一起渡,这样少说也要降下上百道金色雷劫吧。’   端玉华越说越心动,‘这样林黛玉可以化形成功,你也可以借着化形雷劫的气息隐瞒自己突破渡劫。’   贾赦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操作,神识询问噬神弓。   噬神弓看着自己正在加速散溢的天道本源,想了一下对贾赦传音。   ‘端玉华所说大概率可行,我的本源散溢很厉害,你最好做一些随身可携带的阵盘,防止大天道感知到你。’   贾赦听了噬神弓的话,把靠在他身边乱蹭的司徒轩推开。   “我要研究阵法,到了秘境里要用,你自己先修炼去。”   司徒轩本来还想要身体同修的,但他感应到贾赦的修为境界已经到了合神后期,猜测到贾赦又要准备渡劫,心里再想也不敢打扰贾赦。   渡劫的事比什么事情都要重要,只要贾赦能顺利突破到大乘,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还能一起飞升到上界。   司徒轩满眼虔诚吻了一下贾赦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好,我出去给你买阵符玉牌。”   贾赦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心想司徒轩是真的不嫌弃他啊,这头发都快一千年没洗过了吧,这都能亲下去。   司徒轩跟贾赦神魂同修了八百多年,不仅没有觉得解渴,反而觉得更渴了。   修为境界到了他这样,神魂同修就如同水中月和雾里看花,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还是喜欢身体同修,可惜贾赦的修为到了合神后期,现在不仅不能跟他同修,还要压制修为境界。   司徒轩满脸那啥不满出了修炼室,看见在外面赏鱼散心的林黛玉,走过去问道:“这些年恢复怎么样?”   林黛玉还没有说话,端玉华便吐槽道:“你八百多年不出修炼室半步,现在想起来问林黛玉了,你这人简直不要太离谱。”   “你什么修为境界,贾赦什么修为境界,怎么能由着你乱来。”   林黛玉见司徒轩满脸尴尬,便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轩伯伯,我恢复很好,前辈一直在给我吃丹药,也跟我说了好多修仙界的趣事。”   “玄琳师叔经常来看我,知道我对丹药感兴趣后,还取来了很多玉简让我打发时间。”   她没有出司徒轩住处外,司徒轩的住处比乾国皇宫还要大,闲时看看花喂喂鱼,还有端前辈陪他说话解闷,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司徒轩说不过端玉华,神情带着三分尴尬叮嘱林黛玉好好照顾自己就去给贾赦买阵符玉牌了。   司徒轩刚到交易集市便被玄清拉住,“你这小子可算是出来了,我给你发了那么多讯息,怎么一个也没回?”   司徒轩闻言拿出通讯玉符,看见上面有几十条玄清的讯息。   玄清也看了一眼,所有信息都是未读状态,知道司徒轩不是不理他,而是真的没有看见。   司徒轩将通讯玉符放下,然后问道:“师尊,你找我有什么事?”   玄清让司徒轩去一旁茶楼里坐,司徒轩脸上神情有些犹豫,他想要赶紧给贾赦买好阵符玉牌,然后好回去修炼。   每次他与贾赦同修结束后,修炼速度都会飞速猛涨。   玄清见司徒轩有些犹豫,“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只是聊几句而已。”   司徒轩闻言便跟玄清走到了茶楼,刚坐下便听玄清说道:“我们师徒便不搞那些虚的,我已经辞去宗主之位。现任宗主是我同门师弟,他让我来问你,能不能让贾赦在玄天宗多留一段时间?”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宗门有的他都愿意给,宗门没有的他也会想办法去给你弄。”   玄清也没瞒着司徒轩,跟司徒轩解释道:“你将近千年没出门,看你的样子也没看仙信,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宗门陨落了一十几位仙尊,后来外面的三位仙尊又被偷袭陨落,外出的大乘修士都死了不少,低境界修士现在出去历练都不敢说自己是玄天宗的。”   “玄丹宗想要合并我们的态度很强硬,但碍于贾赦在便没有动作。一旦贾赦离开,我们宗门的处境就难了。”   “现在宗门里人心惶惶,我师弟需要一点时间稳定局面,大约五千年就够了。”   司徒轩无法给玄清任何回答,他不知道贾赦要去绛珠秘境里待多少年,便说道:“师尊,这事我回去问一问他,得到消息后我会给你发讯息的。”   玄清见司徒轩要走,赶紧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宗主了,你也自然不是少宗主了。但我师弟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继续当这个少宗主,他也可以让大家承认。”   司徒轩闻言愣了一下,居然还有这种好事,便对玄清笑了起来。   “我是因为师尊才当的少宗主,现在师尊不是宗主,我这个少宗主名不正言不顺,还是不要了。”   玄清望着司徒轩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甚至还能瞧出司徒轩的高兴,便在心里摇了摇头。   ‘师弟这事办的不好,司徒轩是贾赦的道侣这个身份,让他当少宗主对整个玄天宗都是有益的。’   玄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主动退位,师弟对他有恭敬但也是有防备的。   如果少宗主还是司徒轩,便会怀疑他会随时夺回宗主的位置。   凡间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修仙界的宗门也有那么个意思。   玄清心里觉得挺可笑的,玄天宗现在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不知多少仙尊都暗中安排好了后路,而新上位的宗主只急于坐稳宗主这个位置,还在奢望之前接洽的仙尊能来玄天宗。   怎么也不用脑子想想,当初他们向那些仙尊抛橄榄枝的时候,玄天宗是怎样的风光,现在的玄天宗拿什么吸引那些仙尊加入。   玄天宗目前只有三位真仙在,目前有一位已经明确公布,他在千年内就会飞升上界。   另外两位也明摆着不会管玄天宗的破事,因为不管玄天宗会不会被别宗合并,他们所在家族是一定能延续下去的。   他们并不会在意玄天宗会不会被合并,只是待的地方改了一个名字而已,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   真正受到影响的是那些势力中层的修士,赌赢了或许会晋升成为新宗门的上层势力,赌输了就会变成下层势力,或许还有被别的势力吞并的可能。   玄清挺感激司徒轩的,他若不是司徒轩的师尊,这一次豪赌结束后,若是赌输了可能家族势力都会受到影响。   不管怎么样,反正师弟让他来问司徒轩他问了。   他欠下的人情也算还了,以后玄天宗发展成什么样,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玄清突然一身轻松,心境都稳固了一分。   他的境界已经几千年没有松动过了,没想到会因为卸下宗主重任而提升。侧面验证也说明,他卸下宗主之位是正确的。   司徒轩照例买了一整条街的阵符牌,很多店家还想主动送东西给司徒轩,都被司徒轩拒绝了。   司徒轩离开后,有店家小声说道:“少宗主好像从来没有仗着身份强买过我们的东西,也没有拿走东西不给灵石。”   周围店家闻言都沉默了,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处境,经常遇到仙尊家族里的弟子来拿东西不给灵石,他们还得恭恭敬敬把人送走,然后再热情地说一声前辈下次再来。   “少宗主好像不是少宗主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家都有些沉默。   他们只是宗门最普通的弟子,此时也能察觉到宗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可是现任宗主不想着低调恢复宗门元气,反而还大肆让自己派系的弟子说司徒轩少宗主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最后一人长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回了店铺。   他们没有多少宗门荣誉,反正到哪里都是艰难求生,玄天宗会被合并还是吞并,他们都不操心。   司徒轩回到住处后就找端玉华询问:“前辈,黛玉与主体融合大约需要多少年?”   端玉华语气疑惑问道:“怎么突然关心时间问题了?怎么,你不会是要渡飞升大劫了吧?这也太快了。”   司徒轩脸上表情很是无奈,“前辈,我才大乘初期。”   他大乘初期渡什么飞升雷劫,况且贾赦还没有突破大乘,他才不会去上界,要去也要跟贾赦一起去。   司徒轩将玄清找到他说的话说了出来,端玉华真的不想管玄天宗这些破事,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便让司徒轩问玄清要了几样神级材料。   有了这些炼器材料,他的实力就能恢复到百分百了。   哪怕只是神魂彻底恢复,百分之一的差距也是很大的。   “你把这几个名单交给玄清,告诉他找来这些东西,贾赦便会在绛珠秘境里待五千年。”   反正没有这些东西,贾赦保守估计也要在秘境里待五千年,甚至还会远远超过五千这个数字。   司徒轩把名单交给玄清,然后没过几个月,玄琳便送来了这些东西。   司徒轩见玄琳脸色不好,想着玄琳平时对林黛玉的照顾便问道:“师姐,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玄琳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对司徒轩说道:“我先进去你住处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司徒轩的住处的阵法全是贾赦亲手炼制的阵盘,真仙都不敢将神识探过来,万一触发到了阵法的警报,全宗的人都会知道真仙在偷窥司徒轩。   玄琳一进去后便开始破口大骂。   “不知所谓的东西,平时人模人样的,手里握着一点权力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自己脑子不好使,自己眼睛是脏的,便看别人都是脏的。”   “我爹也是的,跟那种小人玩意计较什么。年纪一大把了,竟还被人气到喘不过气,真是笑死人了。”   “我早就说了他那个师弟是个典型的小人得势,他还觉得我是太敏感了。现在事实证明,我看人的眼光才是对的。”   ……   玄琳叽里呱啦说了好大一堆,司徒轩拼凑着也听明白了。   那位当上宗主的师叔,开始翻脸不认人了,还打压玄清家族弟子的修炼资源。   玄琳把装着神级材料的储物戒指交给司徒轩,跟司徒轩感叹道:“我爹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他把别人当师弟,可是别人并没有把他当师兄,对他一点尊敬都没有,之前还使唤他去做这做哪,哪有一点大乘修士的体面。”   “这一次家族弟子的资源被打压,甚至还死了几个比较有天赋的元婴晚辈。我爹去找他调查,结果被轻飘飘搪塞回来,话里话外还都在说,是我们家的晚辈在外做事嚣张。”   “真不是知道他是怎么有脸说出那样的话,自从他当上宗主后,他家族里那些人就像是插了凤凰羽毛的鸡,嘚瑟的不行,平时买东西付过一块灵石吗。”   “我当年还是宗主的女儿,我买东西也是要给灵石的。”   “我看玄天宗迟早毁在他手上,你不当这个少宗主是对的,我现在都不想留在宗门里了。我过一阵就去秘境里历练,林黛玉什么时候去秘境?”   她过来送东西,一是因为玄清此时还在气头上,一是因为担心林黛玉。   她刚开始过来探望林黛玉,只是想着做些表面功夫,但后来是真的喜欢上了林黛玉。   林黛玉性格恬静,看似温柔似水实则坚韧不拔。   她跟林黛玉聊天的时候,林黛玉偶尔说的一些话,对她的启发很大。   林黛玉说那些话都是贾赦在小世界对她说的,她听了觉得感悟很深,便都记下了。   玄琳知道那个时候林黛玉还没有开始修炼,贾赦也才是刚刚得到机缘才开始修炼。   还是凡人便能说出那些令人深想便振聋发聩的话,难怪那位神秘的玉华尊者会收贾赦为徒。   玄琳跟司徒轩吐槽了一通,并不是想要司徒轩附和她,也不是想要司徒轩去帮她父亲出头。   她只是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过来发发牢骚而已。   司徒轩也知道这点,带着玄琳去找林黛玉。   玄琳一见林黛玉脸上就换上了温柔的笑容,司徒轩见了后轻轻挑眉,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玄琳见司徒轩还站不走,一脸嫌弃催促道:“我们小姐妹闲聊,你站在这里碍什么眼,赶紧回去修炼。”   玄琳对司徒轩没有渡劫修士对待大乘修士的尊敬,司徒轩虽然突破到了大乘,但还是要喊她一声师姐。   而且据她对司徒轩的了解,司徒轩不是那种心眼小的人,并不会因为修为境界比她高,就不满意叫她师姐。   司徒轩把玄琳给的储物戒指放在林黛玉住处,然后回修炼室修炼了。   玄琳告诉林黛玉她要去秘境历练了,“你一定要好好养伤,等你恢复后我就带你去玄丹宗闲逛。我有一个好姐妹在那边,她的父亲是玄丹宗的管事长老。”   林黛玉虽然没有出去,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眼神担忧望着玄琳。   “师叔,玄丹宗不是想要合并玄天宗吗,你带我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玄琳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苦笑起来说道:“不懂了吧,宗门之间的合并有很多种,只有结下死仇的两个宗门才会打生打死。”   “玄丹宗如果真的想要合并玄天宗,仙尊之间只会象征性打一打就算了,合并条件和资源分配,其实早在没打之前就谈好了。”   “如果是我爹还当宗主,玄丹宗不一定能合并玄天宗,但换成现在这个目光短视只能看见眼前利益的宗主,玄丹宗合并玄天宗是早晚的事。”   “你别看大家都不想玄天宗被合并,实则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我那小姐妹悄悄告诉我,我们玄天宗已经有好多大乘都暗中倒向了玄丹宗。”   “只是可怜了那些热血沸腾准备为宗门死战的普通弟子,完全不知道宗门大战就是一个消耗双方多余修士的阴谋而已。”   “资源就那么多,修士的数量超过了,便要想办法清理这些不上不下的修士,就跟凡国开启战争是为了消耗人口省粮食一样。”   林黛玉听完心情有些复杂,别人为之愿意付出生命的荣誉,其实是上层人可以拿来换取利益的筹码。   果然大舅舅说的对,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什么样的名声荣誉都不重要,只有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玄琳离开后,林黛玉拿出玄天宗的仙信看了下闲聊版块。   里面有很多修士在热血发言,快乐基站还有很多热血视频,都是心甘情愿要与宗门共存亡。 第97章   林黛玉分不清楚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在故意煽动人心,她只知道那些人一心想要守护的宗门荣誉,其实已经抛弃了他们。   林黛玉看了一会觉得心里发堵,两宗的修炼资源明明都到达了饱和,却还是在疯狂吸收新弟子。   每个宗门都缺弟子,但他们只缺有天赋的弟子,甚至是只缺天才弟子。   脑子不聪明真的是会丢命的!   林黛玉将仙信收了起来,没有想要发善心救那些无辜的修士。   她也是无辜的,可当她被抓来玄天宗,只有玄清和玄琳看在司徒轩的面子替她说过话,其余的修士皆是冷眼旁观。   贾赦花了十几年便将随身携带的屏蔽阵法搞定了,噬神弓见状便安心将自己散溢的能量炼制成丹。   这些本源能量炼制成丹后能保留下来十分之一,如果不炼制成丹,恐怕连百分之一都保存不下来。   贾赦合神的境界,恐怕连亿万分之一的本源都吸收不了。   他的实力下降再厉害,曾经也是一个小世界的天道。   贾赦出关的时候,端玉华便传音告诉他。   ‘最近玄天宗是越来越乱了,上层仙尊几乎全都宣布闭关,玄清带着玄琳去了秘境历练,我们也赶紧去绛珠秘境吧,我担心迟了会生变。’   林黛玉见贾赦出关了,望着贾赦的眼睛微微泛红,轻声问道:“大舅舅,圆圆的情况好些了吗?”   端玉华一开始不想告诉她圆圆被抽了根骨的事,是她在仙信上面看见后,端玉华怕她胡思乱想才告诉她事情经过。   她一直很担心圆圆,当初圆圆看她被抓了,义无反顾朝她跑来,然后才会一起被抓。   贾赦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圆圆的情况,见林黛玉担忧的眼睛,知道林黛玉不亲眼看见圆圆情况,便不会安心。   贾赦问噬神弓,‘可以让林黛玉看看圆圆的情况吗?’   噬神弓嗯了一声,然后将空间里的圆圆影像复刻出来给林黛玉看。   林黛玉看见圆圆小小一团待在一个漆墨的空间,周围环绕着灵力还有她不认识的能量。   圆圆胸膛起伏很均匀有力,端玉华见到圆圆周围那些天道本源,对着林黛玉感叹道:“你就别担心他了,这小东西机缘深厚,等他重铸根骨后出来,必定会脱胎换骨。”   圆圆体内那丝让他察觉到异样的血脉已经不见了,就是那丝血脉让圆圆被抽了根骨,他好奇问过噬神弓那丝血脉是什么,噬神弓没有回应他。   噬神弓当时就在心里想,圆圆体内有一丝神兽气息,但这丝气息不仅不能让圆圆觉醒神兽血脉,反而压制了圆圆化形。   如果这丝血脉不除,圆圆哪怕是修炼到大乘也无法化形,那缕血脉就是鸡肋而已。   端玉华以为圆圆是先废物后精英,可事实是一直废物。   林黛玉见到圆圆情况稳定,还因祸得福得到了大机缘,心里的担心彻底放下。   司徒轩还在闭关,仙剑二狗子急得不行,最后大着胆子用剑气刺了司徒轩神魂一下。   ‘你快点出关啊,万一大美人丢下你走了,我今天一定要哭给你看。’   司徒轩被二狗子弄醒后正准备发火,一听贾赦出关了,话锋一转说道:‘贾赦都出关了,怎么不提前叫醒我。’   二狗子一口气憋在心里,若他是个活人,此时肯定脸都被憋青了。   他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把司徒轩叫醒,生怕司徒轩会因为他突然叫醒而走火入魔,结果司徒轩埋怨他不早点叫。   司徒轩出修炼室的时候,眼里看不见旁的人,径直走到了贾赦身边。   贾赦见司徒轩还是大乘初期,心想大乘境界修炼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司徒轩跟他同修后,修炼速度应该有所增长才对,可是几百年过去还是大乘初期。   司徒轩见贾赦换了那套仙器法衣,神识传音问道:‘身体是不是都好了?’   是不是可以身体同修了?   贾赦扭头看见司徒轩那双眼睛,哪怕司徒轩一个字没说,他也看出司徒轩心里在想什么。   贾赦没给司徒轩留一点面子,很是无语白了司徒轩一眼。   司徒轩被贾赦‘嫌弃’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要,好在他想的人是他的道侣,应该是正常的吧?   贾赦去绛珠秘境前,用通讯玉符询问了楠枝和万文墨的情况,知道他们还在魔界养伤,便叮嘱他们继续待在魔界。   司徒轩和贾赦带着林黛玉去绛珠秘境那天,现任宗主非常可惜摇了摇头,跟身边人感叹。   “可惜了绛珠秘境,没了这株绛珠仙草,怕是不好招揽大乘修士。”   站在大殿里的修士都没有说话,玄天宗连仙尊都默许贾赦去拿那株仙草,他们这些大乘又能改变什么。   贾赦身后不仅有神秘的玉华仙尊,只是一个司徒轩就令他们忌惮。   自古以来记载的光明圣体,修炼速度有司徒轩这么快吗?   司徒轩这样逆天的修炼速度,简直都能跟上古记载里的神君轮回转世相比了。   贾赦他们进入秘境后,端玉华便给他们指方向,让他们拿出飞船往那边飞。   飞船离绛珠仙草越近时,端玉华看着秘境里越来越多的人,眉头皱得极其深,咬牙对贾赦说道:“玄天宗可真是不怕将事情做绝,派这么多的弟子来吸收绛珠仙草的本源,这株绛珠仙草本源已经失去了大半。”   贾赦望着下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修士,心情也非常不好。   他要用绛珠仙草救林黛玉的事,玄天宗所有仙尊和大乘都知道,是谁派了这么多弟子进入吸收绛珠仙草的本源?   贾赦忙问:“绛珠仙草失去了大半本源,还能与林黛玉融合吗?”   端玉华摇了摇头叹息道:“暂时不能,必须将其本源力量补回去。你看看下面这些修士,自己身体吸收不了绛珠仙草的本源,还在和各种法宝储存。”   “如果我们再晚来一千年,这株绛珠仙草就会被他们硬生生吸干。”   “玄天宗也是大宗门,做事为什么这么没有底线,当着你们的面说秘境随时可进,背地里却派大量的弟子吸收绛珠仙草的本源,真的不怕将这株仙草毁了,然后惹怒你吗。”   贾赦望着下面那些修士,声音冰冷询问噬神弓,‘他们体内的仙草本源没有来得及炼化,可以将其本源抽出来还给绛珠仙草吗?’   噬神弓声音清冷答道:‘可。’   至于强行抽走本源会不会伤及那些修士的根基,贾赦表示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这些修士明知道绛珠仙草是林黛玉活命的最后希望,却还是贪婪地吸收仙草本源。   甚至拼了命将仙草本源储存体内,都顾不上先炼化。   贾赦拿了一些阵符牌给司徒轩,然后神识传了阵图给他,将林黛玉留在飞船里休养。   司徒轩将阵符牌放好位置,贾赦冷着脸站在飞船甲板上启动阵法,将绛珠仙草周围的修士本源抽离身体。   有修士察觉到不对想要逃,被司徒轩一剑斩杀。   司徒轩声音冰冷,对着下面那些人说道:“整个玄天宗都知道我道侣要用这株仙草救人,偏偏你们不知道,还敢跑来大肆吸收仙草的本源。”   地上有合神境界修士愤怒开口,“司徒轩,你已经不是少宗主了,我们进来秘境是得到宗主许可的。”   司徒轩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那人,直接一道剑气挥过去,将那人的身体和神魂尽数绞碎。   剩下的修士都被司徒轩说杀就杀吓到了。   这哪里是修士,分明就是不讲道理的魔修!   胆小的修士跪在地上求司徒轩放过他。   “我真的不知道前辈您的道侣要用绛珠仙草救人,我是缴了大量极品灵石买的名额,我不是玄天宗的修士。”   司徒轩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居然还把入秘境的名额卖了出去。我不会伤你们性命,只会让你们交出仙草本源而已。”   “你们出了秘境后,自然可以去找卖给你们名额的人。”   “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你们最好还是乖乖配合,不然就别怪我的剑太快。”   司徒轩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他的脾气不好,他们这些来绛珠秘境的人都不无辜,谁人不知贾赦要用绛珠仙草救林玉。   这事早在玄天宗就传遍了,他们想着进来的人太多,就算贾赦生气也不会责怪所有人。   哪知道贾赦做事这么狠,直接布阵要将他们吸到身体的仙草本源抽出来。   大阵抽离仙草本源时,还会连带着抽离他们自身的本源。   司徒轩虽然说不杀他们,但他们本源被毁,若是出去得不到丹药将本源补回来,修为根基被毁,他们一辈子都只会停留在这个境界,再也没有突破的可能。   贾赦整整抽了一个月,才把这些像软脚虾一样的修士放出秘境。   这些修士出了秘境就去宗主那里闹。   “宗主,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的名额,你当初可是跟我承诺,绝对不会有风险的。结果现在我本源受损,若不是我识相,现在都被司徒轩杀了。”   “宗主,那司徒轩简直没把您放在眼里,师兄都说我们进入秘境是您的意思,他还是把师兄给杀了。”   “绛珠仙草本就是我们玄天宗的秘境,凭什么要把仙草给贾赦。”   ……   大殿里的修士闻言都有一些沉默,这才过去千余年而已。   贾赦师尊一箭灭杀二十几位仙尊的事,这些人就选择性遗忘了?   是真的遗忘了,还是气愤自己本源受损,想要怂恿现任宗主与贾赦对上,这还是未知。   殿里那些大乘只知道,现在玄天宗是越来越乱了。   现任宗主不考虑发展宗门,一心只想着利用手中权势为自己谋取福利资源。玄天宗有这样的宗主,内部能不乱吗。   外面的事情贾赦不清楚,他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后,便用阵法将那些仙草本源送还给绛珠仙草。   端玉华对贾赦说道:“先布上大阵吧,仙草想要缓过来,至少也需要二五百年。”   贾赦感受了一下自己压制的修为,对端玉华说道:“我的修为最多最多只能再压制一千年。”   端玉华让贾赦放心,“林黛玉与仙草融合后的雷劫是最难的一关,这关你替她扛了,便不会出什么意外。”   如果林黛玉连融合仙草都做不到,那他也束手无策。   贾赦在秘境布阵的时候,司徒轩和端玉华负责巡逻和清理四周,林黛玉什么都不用管,听端玉华安排在和仙草培养感情。   仙草没有人类的意识,但她有灵植的本能反应。   仙草与林黛玉本就是一体,当年是玄天宗的师尊出手,将仙草主魂强行剥离出去,然后再扔到各种各样的小世界进行轮回转世,最后才有了林黛玉。   每次林黛玉用手触摸仙草,仙草都会用枝叶轻轻缠住林黛玉的手腕。   司徒轩清理了不少从外面进入秘境的人,也知道现任宗主还在往外卖秘境名额。   端玉华和贾赦知道后,脸上表情都很一言难尽。   之前放出去的那些修士,没有将秘境里的情况泄露出去吗,怎么还在有人进入绛珠秘境。   那些被司徒轩赶出去的修士又不敢去找宗主算账,只能咬牙吃了这个哑巴亏。   四百年的时候,司徒轩总是眼神哀怨望着贾赦。   贾赦每当看见就会移开视线,他怕会忍不住答应司徒轩的请求跟他同修。   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已经到了强行压制的地步,如果再同修,怕是不用他牵引也会出现雷劫。   林黛玉用端玉华教的方法,将那株仙草从根部摘下放在怀里,然后开始神魂与仙草融合。   端玉华无比凝重传音给林黛玉,‘一旦你的思维被仙草同化,那么你就会失去所有记忆变成一株仙草。你能融合仙草,仙草自然也能融合你。’   林黛玉闻言低头露出微笑,她很舍不得这人世间,所以她一定会努力融合仙草,而不是被仙草融合。   林黛玉神魂跟仙草融合后,端玉华脸上的神情特别凝重。   贾赦见状便问:“师父,是不是黛玉融合仙草会出什么问题,你的表情怎么会如此难看。”   端玉华扭头望着贾赦,过了许久才说道:“其实我是骗她的,根本没有仙草主魂与仙草融合成功过,因为那些被分离出来的仙草主魂,没有一个是能活下来的。”   “这些都是我的推测而已,我在无数岁月反反复复推测仙草主魂融合仙草本体的可能,每一次的推算都是成功的。”   他这段时间故意装出来的轻松,不仅骗了林黛玉,还把贾赦和司徒轩都骗到了。   贾赦闻言立马扭头去看林黛玉,深吸一口气问道:“我能替她做些什么吗?”   端玉华很是惆怅叹了一口气:“不能,如果能做我早就做了,现下只看她自己能不能坚持本心,不要被几百万年仙草磨灭了心神。”   “林黛玉会‘经历’那株仙草从诞生到现在的岁月,如果她能清醒过来,那她便会迎来化形雷劫,神魂彻底与仙草融合,成为化形的绛珠仙草。”   “如果失败了,那她就会成为一株没有人类情感的仙草。”   贾赦听完后在空间里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当初在乾国留下的东西,从里面拿出很多书籍,然后坐在林黛玉身边读那些书。   端玉华见状摇摇头,“没用的,她听不见你说话。”   贾赦没有放弃,“万一她能听见呢?哪怕只能听见一句话一个字,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林黛玉神魂与仙草融合后,她觉得自己好像生长在土里,会为了阳光照耀而愉悦,也会因为雨水滋润而舞动身躯。   隐隐约约间,林黛玉觉得她不应该这样,可她就是一株刚从土里生长出来的草,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林黛玉感受着漫长的时间流逝,除了风声雨声,她还听见一个非常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念书。   可她是一株仙草,为什么会能听懂那人念的书。   外面的贾赦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将红楼梦念出来。   他没有看过红楼梦,但以他现在的神识,完全可以编一个不偏离主题的红楼出来。   贾赦放下四书五经开始编帮红楼,开篇说的就是顽石贾宝玉。   林黛玉忍不住开始思考,周围的仙草都是没有灵识,为什么她不一样?   思考的次数多了,她的思维越来越活跃,那个神秘的男声也更清晰了,好像在说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叫贾宝玉,还有一个女孩子叫林黛玉。   林黛玉听见林黛玉这个名字时,愣了许久。   第一次以仙草之身开口说话:“林黛玉好熟悉,故事里的人都有名字,那我叫什么?”   林黛玉恰巧听见贾赦说起绛珠仙草,非常欢快说道:“我知道了,我就是绛珠仙草。”   林黛玉听着贾赦说的故事,听着听着便入了神,忍不住心疼那个叫林黛玉的女孩子。   为什么要因为别人浇水而还尽一身眼泪呢?   林黛玉心神突然闪现出一个记忆,还有一个愤怒的声音。   “绛珠仙草本就长在灵河岸边,何需神瑛侍者多此一举去浇水。”   林黛玉听着听着落下了眼泪,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画面。   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正弯腰安慰一个哭得眼眶通红的小姑娘,“女孩儿家的眼泪最是珍贵,可不能再流了。”   “你哭坏了自己的身体,大舅舅会心疼的。”   林黛玉怀里的仙草,叶子不停往下滴落晶莹泪珠。   林黛玉的身体突然像灰尘一样消散,只留下一株仙草亭亭玉立站在贾赦面前。   贾赦眼神激动望着仙草,声音控制不住颤抖。   “黛玉,是你吗?”   林黛玉卷起叶子拉住了贾赦的衣袖,声音细微但很开心。   “我是黛玉,我是绛珠仙草,我的名字叫林黛玉。”   “你是喜欢看话本的大舅舅,我是黛玉。”   林黛玉重复了好几遍她是林黛玉,生怕一会就忘记自己的名字,然后又被仙草庞大的潜意识淹没。   林黛玉绕着贾赦走了好几圈,看见不远处的司徒轩歪了歪叶子,“你是谁呀!你长得好眼熟,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我一定是认识你的。”   林黛玉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司徒轩,看见端玉华却开口说道:“我认识你,你是大舅舅的师父。”   司徒轩轻轻咬牙,怀疑林黛玉不认识他是故意的。   端玉华一双眼睛笑成月牙状,“对,我是你大舅舅的师父,你现在神魂还不稳,很多记忆都是不完整的,等渡完劫就好了。”   林黛玉现在记得的事,全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和画面,非常开心林黛玉记得他。   林黛玉抬头看着雷云密布的天,条件反射将叶子挡在头顶,随后又小跑到贾赦面前,将叶子伸到贾赦头顶。   “大舅舅身体不好,不能淋雨。”   “淋了雨会感染风寒,大舅舅又不喜欢喝药。”   贾赦摸了摸林黛玉举到自己头顶的叶子,触感很冰凉还有一些坚硬,对林黛玉笑了起来。   “大舅舅要渡劫了,你乖乖在这里坐好,千万不要跑到发光的圈子外面。”   林黛玉现在的记忆还很混乱,说话做事有一点像是几岁孩童。   司徒轩和端玉华都站在雷劫底下没走,这是端玉华之前就叮嘱好的。   司徒轩留在雷劫范围里,雷劫会多出一倍来。   反正贾赦有能力吞噬金色雷劫,吞噬不完的还能让噬神弓储存起来,雷劫自然是越多越好。   噬神弓肯定过贾赦改良完善后的天机屏蔽阵,还说就算是大天道投下意识查看,也不会发现他的身份。   修仙太大了,这样范围的渡劫根本不算庞大。   除非是降下混沌雷劫,不然绝对不会被大天道注意到。   端玉华望着天上劫云嘀咕了一句:“会不会降下混沌雷劫?”   司徒轩闻言立马眼神阴沉看了端玉华一眼,“前辈,请不要乌鸦嘴。”   端玉华撇了撇嘴角,语气很是不屑。   “那可是混沌雷劫,如果我乌鸦嘴就能引来混沌雷劫降下,那我靠乌鸦嘴就能称霸修仙界了。”   混沌雷劫连大天道都无法控制,如果这都遇上了,那也只能说贾赦的运气太背了。   最先降下的雷劫是林黛玉的化形雷劫,一开始就是银色带金的雷劫,从第十道开始的时候,雷劫就是纯净的金色了。   贾赦数着一道又一道金色雷劫,正常仙草化形渡劫应该是一百零八道,但他和司徒轩出现在劫云下,让雷劫误以为多了两个人替林黛玉扛劫,所以一共降下了将近五百多道金色雷劫。   端玉华见状轻声感慨道:“不愧是大天道啊,五百多道金色雷劫都不会在意。”   贾赦的渡劫雷劫也增加了雷劫数量,因为司徒轩这个大乘在的原因,本来只是六十四道雷劫,追加到了一百八十多道雷劫,而且金色雷劫便占了七十多道。   最后一道雷劫久久没有降下,贾赦抬头心里升起了浓浓的不安,传音问噬神弓,‘我感应到了大道规则的气息,没有出错吧?’   噬神弓语气凝重,‘没错,最后一道雷劫是混沌雷劫。你放心渡劫,我会尽全力帮你糊弄大天道。’   贾赦得到答案后,见头顶雷劫还没有锁定司徒轩,对着端玉华传音:‘师父,快带着司徒轩和林黛玉赶紧离开,这是混沌雷劫。’   哪怕司徒轩是大乘修士,一道混沌雷劫也足以让司徒轩神魂泯灭。   端玉华危急时刻不知道该怎么办,便下意识按贾赦说的做,将林黛玉和司徒轩带离了雷劫范围。   司徒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应不到大道规则,所以不知道头顶正在孕育的雷劫是混沌雷劫。   林黛玉的神魂还浑浑噩噩,化形雷劫渡过后,她的记忆开始战胜仙草的潜意识。   司徒轩正准备问端玉华是什么情况,端玉华无比凝重的神情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开口,抬头看见了劫云里正在翻涌的灰色雷电。   司徒轩下意识想往贾赦那边飞,被端玉华死死拉住,非常严厉呵斥。   “不要过去给他添乱,他一定会渡过雷劫的,你不要让他分心。”   司徒轩满眼绝望着头顶上的雷云,脖子全是青筋,“那是混沌雷劫,你让他怎么渡。”   端玉华眼神凌厉望着司徒轩,“那你过去又能帮到他什么,只会陪着他一起死而已。”   “你要死,也要死在他后面。”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不许你过去添乱。”   司徒轩若是在贾赦死后要寻死,那他阻止不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随着贾赦一起消亡了。   噬神弓对贾赦传音,‘我拿混沌雷劫没有办法,只能靠你自己。’   贾赦盘腿坐在半空中,神情很凝重又很平静,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司徒轩传音。   ‘如果我运气不好出了事,你帮我把林黛玉带出去。圆圆在噬神弓的自成空间里,他是传承神器,并不会因为我的消亡而消亡。’   ‘司徒轩,我好像从未认真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   司徒轩听见贾赦传音,恶狠狠传音回应。   ‘我不会听你的话,我不会照顾林黛玉和圆圆,我一定会跟着你去的。贾赦,你听见没有,我绝对不会苟活,想要林黛玉和圆圆都活下去,那你一定要活下来。我不是在骗你也不是吓唬你,我说到就会做到。’   司徒轩为了让贾赦相信他说的话,隔着老远便向大天道立誓,誓言内容就是要与贾赦同生共死。   当天道契约出现在司徒轩身上时,贾赦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忍不住骂了司徒轩一句。   ‘你这个疯子。’   端玉华眼神无比震惊望着司徒轩,他自认自己也算是修仙界难得的情种,但他跟司徒轩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得一提。   贾赦不敢有一丝分心,眼神坚定望着头顶上的混沌雷劫,心里全是活下去的念头。   当头顶那道灰色雷劫劈下,整个秘境的天空都失了颜色,目之所及只能看见那一抹灰色。   司徒轩双拳紧握,眼里全是恐怖的红色血丝。   他心里无比后悔,他不该留在这里,他应该去贾赦那边的,至少死前还能再抱贾赦一下。   贾赦又恐惧又忐忑等待混沌雷劫,随后脸上表情露出了极其怪异的表情。   修仙界几乎没有记载混沌雷劫的知识玉简,他不知道混沌雷劫是靠什么伤人。   普通的雷劫,不管是紫色还是银色或是金色,全都是靠着狂暴的雷劫能量伤人,说白了就是电。   他没有想到混沌雷劫会这么的奇葩!   雷劫降下后,他身体没有出现一点异样,只是识海里多了很多破碎的大道规则符文。   那些破碎的规则符文每一片都有炸毁他整个识海和神魂的可能,他只能把它们一片一片拼好。   当那些符文被拼凑出来,符文上的裂痕就会消失无踪,符文还会与他的识海融合。   贾赦拼凑出来了水的大道符文,这东西他参悟阵法时领悟过,看一眼就能拼出来,难度类似于一道做过的高中几何题,绝对不会出错。   当水字符文与识海融合后,贾赦识海凭空出现一滴雨点,然后便是万千雨滴,最后雨滴变成大雨,大雨汇聚成河流,河流又汇聚成海洋。   贾赦又拼凑完整土字的符文,然后识海里又出现了土地,最后形成了山川。   贾赦陆续又拼凑出了风,识海里便出现了风。   贾赦将不认识的符文留在最后,发现拼凑符文的同时也在学习这些符文,而且符文拼凑错误还会得到符文强烈震动的提醒,后果便是本就碎破的符文会变得更加破碎细小,就像是十片符文碎片又分裂成二十片的样子。   贾赦正拼得入迷,突然发现识海里没有了破碎的符文。   他的识海多了山川河流大海还有星辰日月。   噬神弓见贾赦愣在原地,轻笑出声:‘别再犯傻了,这是识海世界化,这是大乘修士突破真仙的条件。’   ‘修仙界有很多秘境,你不会觉得那些秘境都是大天道无法消化的小世界形成的吧。’   ‘很多很多的秘境,都是真仙陨落后遗留下来的。仙君修为境界越高,识海世界就会越完整。识海越完整,秘境就会越大。’   ‘快醒醒吧,你再不醒,我怕司徒轩就要自爆丹田殉情了。’   噬神弓话音刚落,贾赦便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正紧紧抱着他的司徒轩。   司徒轩看见贾赦睁开双眼,说话声音都颤抖:“你…有没有事,还记得我是谁吗?”   贾赦闻言笑了笑,坐起来用手摸了一下司徒轩的脸,“不用担心,混沌雷劫其实就是一场考试。”   一场专门考大道规则符文的考试罢了,如果他不会做那些题,识海里的符文碎片就会破坏他的识海和神魂。   可如果他会做,那些拼凑出来的符文便会帮助他识海化界。   混沌雷劫和金色雷劫都是一样的,他们蕴含着极强的破坏能量,却也是修士可遇不可求的逆天机缘。   贾赦知道那些飞升失败的仙尊为什么个个受伤了,伤到他们的不是雷劫,而是识海化界失败,然后识海和神魂都受损了。   噬神弓说大乘修士突破真仙需要识海化界的条件,识海化界的唯一途径就是领悟大道规则符文。   那些仙尊无法领悟,所以化界失败身受重伤。   当他拼凑出第一枚完整的大道规则符文后,识海便发生了本质的变化,那种变化应该就是噬神弓说的识海化界。   贾赦觉得识海化界只要成功后,那些大道规则碎片就不会彻底摧毁识海,所以那些飞升成功的真仙都会留在修仙界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才飞升上界。   他现在怀疑那些真仙留在修仙界,其实也是在养伤。   司徒轩非常强硬拉着贾赦的手,然后将灵气探入贾赦体内,来回走了一圈没发现伤势,眼神茫然望着贾赦。   他亲眼看见混沌雷劫劈在贾赦身上,贾赦昏迷的时候,身体里便一点伤都没有,醒来后也没有,难道是他产生了错觉?   贾赦将司徒轩的神识引入自己识海,司徒轩一进识海后便愣住了。   他也可以将识海幻化山川河流,可那些一看就是假的,是神魂能量制造出来的。   贾赦识海里的山川河流,不是神魂造出来的假象,而是真正的山川河流。   贾赦见司徒轩愣住了,便给司徒轩讲了大乘修士突破真仙的条件识海化界。   “混沌雷劫就是拼凑大道规则符文,只要拼对了一个符文,识海便能成功化界。”   普通修士根本没有学习大道规则符文的机会,所以大乘修士突破真仙才会那么困难。   贾赦开始担心司徒轩的飞升雷劫,便说道:“以后你便跟着我学习大道规则符文,虽然这种符文不可言传只可意会,但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教你。”   “我相信这世间绝对没有不能教授的知识,只是我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司徒轩见现在是在贾赦识海里,拉着贾赦的手轻轻摇了摇,眼神询问可不可以。   贾赦看一眼便知道司徒轩想要什么,立马将手抽回来摇头,“不可以,师父还在外面等呢。”   贾赦把司徒轩从他识海踢出去,心神刚回到身体便听见端玉华在吐槽司徒轩。   “你这个道侣脑子是傻的,你还是趁机跟他分了吧。”   “他之前抱着你居然想要自爆,我可还站在旁边呢,他非以为你死了。这脑子,简直是蠢到没边了,我狠狠一拳揍了过去,他才没有抱着你哭丧。”   “他要是真的抱着你自爆了,你估计没死在混沌雷劫下,反而要死在他手里。”   端玉华吐槽完见司徒轩人模狗样的,立马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他看司徒轩是越看越不顺眼,这人脑子有问题还是个神经病,他都不知道贾赦喜欢司徒轩什么。   司徒轩见贾赦眼神疑惑望着他,很是严肃解释:“当时我被吓坏了,一时间没有想到前辈是你的本命契约仙器。”   贾赦心里表示理解,他着急的时候也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这个坏毛病来修仙界后也没有改。   贾赦见林黛玉还在盘腿修炼,看了一眼旁边的灵树,比他渡劫的时候粗了许多。   一问端玉华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千多年。   林黛玉的神魂已经彻底恢复,她现在的身体是仙草所化,木系灵根比以前还要逆天。   哪怕是从头开始修炼,六千年的时间也突破到了分神境界,比她修为被废前还要高。   端玉华见贾赦看向林黛玉,轻声叹气:“可惜当时她的神魂受损太重,如果让她自己承受化形雷劫,现在恐怕都突破到大乘了。”   “这可是罕见的仙草化形,修炼速度比司徒轩还要厉害的。”   端玉华叹息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知满足,当初林黛玉人都快死了。   当时的情况若是让她自己渡劫,一道普通的紫色雷劫都能将她劈死,更别提仙草化形后的金色雷劫了。   端玉华非常好奇询问贾赦,“我问过林黛玉,她说她在化成仙草那些年,生长在土里时还能听见你的声音。最后更是因为你讲的红楼故事才开始恢复记忆,你是怎么做到的?”   贾赦眼神茫然对端玉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   噬神弓声音清冷开口:“因为你融合了天道本源,你的声音便能让林黛玉听见。”   司徒轩听见这道清冷的男声,立马知道这道声音的身份。   贾赦在混沌雷劫降下前曾传音给他,说圆圆在噬神弓的自成空间,还说噬神弓是传承神器,不会因为他消亡而消亡。   原来那道杀了二十几位仙尊的灰色长箭,是噬神弓凝聚出来的。   司徒轩没有问贾赦为何能融合天道本源,他只是庆幸贾赦拥有这些逆天的机缘,这些逆天机缘但凡少一个,贾赦可能都不会活到现在。   司徒轩也跟端玉华一样想过,噬神弓会不会本来就是贾赦的东西,但那些事情都没有意义了。   因为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贾赦,也只是贾赦。 第98章   林黛玉没过多久从修炼出关,看见贾赦醒了后,望着贾赦喜极而泣,哽咽着说道:“大舅舅,你又救了我一次。”   她与仙草融合时,如果没有听见贾赦的声音,一定会被仙草庞大的潜意识同化,然后就会成为一株真正的仙草,而不是成为林黛玉。   贾赦见林黛玉与仙草融合后,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头发变成了绿色,眼睛乍一看是绿的,细看却有繁琐的花纹在,肤色比以前白很多,看起来都有些不健康了。   端玉华对贾赦说道:“我们先出秘境吧,偶尔会有修士进入秘境,听说玄天宗已经被玄丹宗合并了。”   司徒轩上前轻轻拉住贾赦的手,“我不想加入玄丹宗,我要跟你一起离开。”   哪怕是玄天宗合并玄丹宗,他也不会选择宗门而跟贾赦分开。   贾赦将境界气息调整到分神后期,然后带着司徒轩和林黛玉出了绛珠秘境。   现在绛珠秘境没有了绛珠仙草,已经成为普通历练秘境一样。   里面那些因为绛珠仙草出现的商品,全都慢慢变成了普通的灵植和灵鱼。   贾赦出来秘境发现玄天宗变得冷清许多,秘境大厅都没有多少人,也没有修士前来问他。   司徒轩神识扫了一下周围,发现秘境少了三分之二,便询问管理秘境大厅的管事。   那位管事听见司徒轩问话,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宗主为了成为玄丹宗指派的宗主,将宗门里的秘境拿去给了玄丹宗。”   宗主靠着那些秘境在玄丹宗落稳了脚,可怜了他们这些留在玄天宗的修士。   玄丹宗所谓的合并,其实就是将玄天宗最顶级的资源拿到玄丹宗,至于地界并没有占领。   只要将仙山灵脉抽出,便能将毫无灵气的大山变成仙山。   各大宗门的福地仙山,多是这么来的。   贾赦带着林黛玉和司徒轩上飞船,发现玄天宗的护宗阵法也破破烂烂,甚至还有弟子想要离开宗门,直接强行破开阵法离去。   司徒轩眼神复杂看了一眼玄天主宗,感慨道:“不出万年,玄天宗就会彻底没落,最后可能会消失在历史洪流中。”   端玉华神魂显现出来站在贾赦身边,先是看了看贾赦才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每个宗主都有覆灭的可能。你别看玄丹宗现在如日中天,但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意外,然后被别的宗门合并。”   “吞噬魔族当年可是修仙界一霸,当年可曾有人想过他们会被人杀到近乎灭族。”   司徒轩闻言面无表情看着端玉华,贾赦的前世极有可能是吞噬魔族的上古大魔,甚至还有可能就是上一任魔皇。   端玉华在贾赦面前说吞噬魔族的没落,贾赦听了心里会怎么想。   贾赦完全不知道端玉华和司徒轩正在眼神交流,他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飞船离开玄天主宗后,又经历了一次传送到了别的城市。   贾赦发现落地的城市很乱,经常有修士当街拔剑打架,周围的修士见到了只是远离。每一个急匆匆走过的人,脸上都写着冷漠和别来招惹老子。   这些城市都是玄天宗管辖的城市,以前这些城市里,连大乘修士都不敢随意当街出手杀人,因为不敢公然破坏玄天宗定下的规矩。   现在玄天宗被玄丹宗合并,整个宗门在修仙界再无威信可言。   玄天宗已经成为了名存实亡的修仙宗门。   贾赦三人下了飞船都隐藏了容貌,实在是他们在玄天宗太出名了,一旦出现便会被周围修士认出。   端玉华炼制的披风很好用,哪怕他们不戴披风上的帽子,别人不管用肉眼还是神识看他们,都只能看见他们模糊的容貌。   贾赦三人进了一个客栈休息,准备一边喝茶吃点东西再听听修仙界的八卦。   司徒轩本来觉得在船上就能休息,如果贾赦愿意还能跟他同修修炼。他实在不懂这闹哄哄的客栈有什么好坐的,周围修士说话又大声,灵茶也是次品。   贾赦坐到客栈里,听着周围修士的闲聊声,才有一种踏实感,微微眯眼感叹:“这才是生活啊!”   他在埋骨秘境待了那么久,出来又急着救林黛玉,然后又去绛珠秘境待了几千年。   贾赦都记不清楚,他有多少岁月没有坐在客栈听书,没有听过别人八卦了。   林黛玉是最懂贾赦的,将储物空间里的灵食摆在了贾赦面前,都是一些味道很好但灵气含量很少的食物。   司徒轩看见林黛玉像丫环一样侍候着林黛玉,非常有心机挤了过去,坐在贾赦身边后不动声色将林黛玉挡了回去。   “我来就好,你回去坐着吧。”   他自己的道侣,他自己能照顾,林黛玉一个劲献殷勤算怎么回事。   端玉华见司徒轩坐下后还把贾赦挤到了,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跟贾赦吐槽。   ‘司徒轩又开始了,连黛玉的醋他都吃,这人真的是没救了。’   贾赦往边边挪了一点,留了更宽的位置给司徒轩。   没办法,谁让司徒轩那啥很大,坐的位置都比别人占凳面积要宽。   贾赦刚咬了一块糕点,忽然听见二楼有人在谈论他。   “你们知道贾赦的师尊是什么身份吗,我听玄天宗的好友说,他们怀疑玉华尊者是神君。”   “不可能吧,修仙界不是与神界互不往来吗,神君怎么可以来修仙界?”   “如果玉华尊者不是神君,怎么能一箭射杀二十几位仙尊。”   “听说贾赦已经从绛珠秘境里出来了,司徒轩也离开了玄天宗。”   “当初宗主的脑子是被蠢驴踢过了吧,如果继续让司徒轩当少宗主,我们玄天宗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局面。”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在玄丹宗有好友,他说宗主本就是玄丹宗收买成功的棋子,当上宗主的目的就是要搞垮玄天宗。你们看看宗主上位后做的事情,你们一条条细品,如果说他不是玄丹宗的人,我是一万个不信。”   “这位道友说的有道理,当初两宗大战三千年,低阶修士死伤无数,尸体都堆了好几座高山,现在想想真是令那些死去的修士不值。”   “现在的修仙宗门都不敢招惹贾赦吧,万一贾赦回去跟他师尊告状,不管对着哪个宗门来上一箭,那个宗门都会成为第二个玄天宗。”   ……   司徒轩听了这些八卦,也觉得现任宗主是玄丹宗的人。   司徒轩询问贾赦要往哪里去,贾赦也不知道。   端玉华便传音给贾赦,‘没地方去不如就去蓝因城,那里离魔界近,而且周围没什么大宗门据点,还是你待习惯的地方。’   贾赦觉得端玉华的提议很可以,便问司徒轩和林黛玉,“我们去蓝因城怎么样?”   林黛玉没有一秒犹豫点头,她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能跟舅舅待在一起。   司徒轩也很赞同,蓝因城这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   他现在大乘境界了,完全可以将蓝因城夺下来,将其变成贾赦和他的大本营。   贾赦想着去蓝因城躺平,司徒轩想着去蓝因城打造自己的势力,好为以后贾赦暴露魔皇身份后做打算。   贾赦听了一会修仙界的八卦,知道问兰仙尊将玄天宗新型通讯玉符卖给了其余几个大宗门。   现在出门有点身份或是身家的修士,用的通讯玉符都是最新版本的。   司徒轩见过贾赦拿来与楠枝沟通的通讯玉符,知道玄天宗的通讯玉符是贾赦改造出来的,便说道:“问兰仙尊有些不地道,拿着你的核心枝术与别的宗门做交易,自己赚得盆满钵满,没想着分你一点。”   贾赦闻言表情一言难尽看了司徒轩一眼,他东西都卖给问兰仙尊了,问兰仙尊是卖二手还是卖三手,那跟他无关啊。   问兰仙尊能赚多少,全凭她自己的能力,已经卖出去的东西,怎么能因为别人赚钱便眼红呢。   他们只看见问兰仙尊赚钱,可是没有问兰仙尊的实力和人脉,就算是拿着核心技术也卖不出去。   贾赦自己又不缺灵石,更不缺什么天才地宝,这世间还有什么天材地宝能强过天道本源?   他连天道本源都融合不完,才不会浪费精力和时间去做生意,那样的行为就跟小猴子下山一样,丢了西瓜捡芝麻。   司徒轩也只是闲聊而已,没想着要去找问兰仙尊要东西。   贾赦离开客栈时还买了几包瓜子,一边走路一边嗑。   司徒轩见贾赦喜欢这些没什么灵气的零嘴,便拿过贾赦手里的瓜子,用灵力将它们剥完壳再给贾赦。   贾赦看着纸袋子里的瓜子仁,眼神无奈看了司徒轩一眼。   “嗑瓜子的乐趣就在一个嗑字,你把它们的皮给我弄没了,只吃瓜子仁是没有灵魂的。”   司徒轩闻言满头雾水,又出现了,他又开始听不懂贾赦说话了。   贾赦在乾国的时候,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当时他就听不明白,只能根据字面意思为猜。   现在他依旧听不懂,为什么只吃瓜子仁没有灵魂,炒瓜子哪来的灵魂?   林黛玉站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没有给司徒轩解释,贾赦说的没有灵魂指的是没有趣味和意思。   贾赦让司徒轩自己吃那包瓜子仁,然后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包出来嗑。   贾赦发信息询问楠枝他们的情况,得知楠枝已经修补好了本源,万文墨重塑身体也到了尾声,估计还有一千年就能出关。   贾赦本来想出城后再上飞船的,但看见城中半空有很多飞船,便让司徒轩取出飞船直接飞出去。   飞船刚出城,便被几个修士凌空御剑拦住了。   这种情况贾赦很熟,甚至还有一些怀念。   以前他还是元婴的时候会遇到拦路抢劫,后来他在蓝因城久居后,便没有再遇到过这种情况了。   司徒轩见有人敢拦他的路,大乘气息散发出去,飞船前面几个修士直接被气息威压打到了地面。   那几人从万米高空掉落,司徒轩气息威压令他们连运转灵气开启身上法衣都做不到,身体摔成了一滩糊状。   林黛玉见到后柔声说道:“轩伯伯,大舅舅不喜血腥气。”   应该把这几人拖到远处再动手的,怎么能在贾赦面前直接动手。   司徒轩闻言立马扭头去看贾赦,贾赦对司徒轩摆摆说,“没事,我不习惯用神识观察四周,下面的事我看不见。”   司徒轩记下了,贾赦没有反驳不喜血腥气的话,以后他出手时尽量离贾赦远一些。   一路往蓝因城走去,哪怕司徒轩已经显露出大乘修士的气息,结果还是有大乘境界的邪修想要打劫他。   贾赦在飞船甲板上望着司徒轩和两位邪修打了起来,对端玉华叹道:“如果我们伪装成元婴修士,说不定就不会被这些邪修盯上了。”   “这都打了三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端玉华看了一眼司徒轩,对贾赦说道:“司徒轩的剑意好像要突破了,正拿这两人练招呢,估计再等几个月吧。”   林黛玉将沏好的茶放在贾赦面前,“大舅舅很无聊吗,不如我给你念一念仙信上面的话本吧。”   贾赦对林黛玉摇头,“倒也不是无聊,就是心情不同,所以看这一路上的风景也不同,你先回去好好修炼吧。”   林黛玉拿着贾赦给的净化玉符牌回船上修炼室修炼,她的修为现在是最弱的,她怕自己将来会成为贾赦的拖累,所以一定要努力修炼。   贾赦传音问噬神弓,‘你帮我分析出结果了吗,我渡劫为什么会遇到混沌雷劫?’   修仙界关于混沌雷劫的记载,一直都是灭世之劫才会降下。   可他没有伤天害理,更没有毁灭某个小世界,为什么渡劫会降下混沌雷劫?   贾赦传音端玉华也听见的,猜测着说道:‘会不会是跟你灭杀了二十几位仙尊有关?’   当时死的可不止是二十几位仙尊,还有无数在灰色长箭轨道下面的修士。   贾赦也猜测是这个可能,因为他只有那一次灭杀了大量的生灵。   如果那道混沌雷劫是因为灭杀了仙尊而降下,那他大乘渡劫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以后不像那次一样杀了二十位仙尊,大概率是不会有混沌雷劫的。   噬神弓知道贾赦和端玉华在想什么,语气很沉重。   ‘混沌雷劫降下是因为贾赦体内的神魔骨初成,不关那些仙尊的事。’   ‘修仙界一向是实力为尊,贾赦只要没有滥杀到拿整个小世界生灵炼制法宝或是增长修为,不仅大道规则不会被触动,就连大天道都不会在意二十几位仙尊的死。’   ‘你现在一直在吞噬天道本源,体内的神魔骨会越来越成熟,等你突破大乘时,混沌雷劫绝对不止一道。’   ‘上次我用了三分之一的本源才将大天道糊弄过去,现在天道本源散溢很严重,根本保存不到你突破大乘。’   ‘只靠你的天机屏蔽阵,无法挡住大天道特意的探查,做好暴露身份的准备吧。’   贾赦听见噬神弓很悲观的语气,很是疑惑问道:‘为什么你们都怕大天道呢?我突破大乘后暴露魔皇身份,你们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吗?’   端玉华望着贾赦瞪大了双眼,‘你疯了不成,一旦你暴露了魔皇身份,整个修仙界的宗门都会联合起来讨伐你。’   ‘你没听噬神弓说吗,他那边的天道本源在飞速散溢,你没有了灰色长箭那一招,拿什么去跟那些大宗门斗。’   ‘当年吞噬魔族那么强盛,一族诞生了不止一位魔皇,可是结果呢。现在的混乱之境你也看见了,那就是吞噬一族当年的领地。’   贾赦轻轻挑眉,笑了起来:‘我现在已经知道灰色长箭是靠什么凝聚,上次那道混沌雷劫使我学会了很多大道规则符文,我甚至可以不靠噬神弓便凝聚出灰色长箭。’   噬神弓和端玉华闻言都很沉默,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贾赦继续笑着说道:‘只要我能掌控灰色长箭,试问哪个宗门敢来讨伐我,不怕成为玄天宗第二吗。’   ‘至于那些真仙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已经知道他们留在修仙界的原因。他们突破真仙后识海虽然成功化界,但也受到不轻的伤。若是比拼神魂之力,他们不一定能赢过我。’   ‘大宗门不必担心,真仙也不必担心,那些散仙一样的仙尊就更不用担心了。’   ‘大天道想要除去我的办法有两个,一是用雷劫劈死我,这个明显行不通。他降下再多的雷劫,也会被噬神弓储存起来,甚至还会成为我的机缘。至于第二个方法,他只能像当初那样通知仙尊来杀我。’   ‘若是一位十位百位仙尊死在我手里,你们觉得还会有仙尊敢来杀我吗?’   噬神弓和端玉华闻言,都不约而同点头,那些仙尊又不是傻子,一个又一个仙尊死在贾赦手里,他们脑子有问题才会继续送死。   贾赦懒洋洋说道:‘师父,是你告诉我的啊,修仙界实力为尊,只要我的实力足够强悍,哪怕是大天道也得给我让路。大天道不敢惹怒我的,万一我疯了将整个修仙界都变成了仙魔两气不分,你觉得他大天道的位置还能做稳吗。’   噬神弓闻言非常斩钉截铁说道:‘大天道之所以想杀你,是因为你是不受控制的魔族。但一旦你成长到他无法灭杀的程度,他一定会让步,大天道又何尝不是玄天宗呢。’   ‘你好好闭关研究灰色长箭,我和端玉华都没有你清醒。只想着怎么躲过大天道,没有想着反过来威胁大天道。’   他们的心里都觉得大天道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修士能威胁大天道呢。   可是贾赦跟他们不一样,他对大天道没有那种骨子里的畏惧,轻而易举就能想出他们不曾想也不敢想的办法。   端玉华见贾赦还闲着,催促着贾赦去领悟那道灰色长箭的攻击。   贾赦眉眼带着些许烦躁摇摇头,‘不行,我的心静不下来,等到了蓝因城再研究吧。’   ‘师父,你别担心了,我离突破大乘还早着呢。我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大方向不出错,那道灰色长箭一定会被我掌握的。’   灰色长箭的本质是什么,天道本源啊!   天道本源的本质是什么,大道规则符文啊!   端玉华突然想明白为什么贾赦会觉得司徒轩在浪费时间,因为他还想着快点到蓝因城好研究那道灰色长箭攻击。   端玉华突然站起来,对着远处的司徒轩吼道:“打打打,还要打多久,剑意你到了蓝因城再磨炼,不要耽搁贾赦的时间。”   “一想到这一路被你耽搁的时间,老子都想踹死你。”   端玉华吼完就用神识将那两个大乘邪修弄死了,留下一脸不在状态中的司徒轩,眼神茫然还有一点委屈望着贾赦。   如果端玉华不是贾赦的师父,他才不会一声不吭。   司徒轩回到飞船上后,端玉华催促他全速往蓝因城赶路。   司徒轩见端玉华满脸焦急,但见贾赦脸上又没有焦急的神情,语气疑惑传音问道:‘你师父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阴晴不定的?’   贾赦看了一眼坐立难安的端玉华,对司徒轩回道:‘没什么,我们想到了对付大天道的办法,需要大量的时间慢慢验证罢了。’   司徒轩闻言默默加了灵力,将飞船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难怪端玉华会对他生气,如果换成是他,可能会比端玉华更生气。   司徒轩忍不住好奇问贾赦,‘你们想到对付大天道的办法是什么,你说需要大量时间是多久?’   总不能让他几千年见不到贾赦一面吧?   那他不得被活活憋死?   贾赦望着司徒轩露出微笑,然后轻轻挑眉传音道:‘就是噬神弓朝玄天宗射去的灰色长箭,我觉得我也能领悟这一招。一旦我领悟到这招,哪怕突破大乘被大天道针对,我也不惧大天道的威胁,甚至还能反过来威胁大天道。’   ‘师父催促我去闭关,我说没到蓝因城心静不下来,他才会突然朝你发火。’   ‘我的身份你可能也知道了,如果我没有威胁大天道的手段,那么等待我的就是四处逃亡或是被杀的结局。’   司徒轩闻言什么话没说,只是默默将飞船上的上品灵石换成了极品灵石。   贾赦到蓝因城后,司徒轩直接散发大乘气息将飞船开到城市上空,最后停留在之前贾赦住过的庭院。   那么多年过去,贾赦的庭院阵法还是运行的,而且里面没有人住。   庭院里所有摆设都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当初贾赦顶着仙尊的身份住在这里,哪怕他离开了,可是庭院里的阵法还在运转,便不会有瞎眼的修士敢来抢。   更别提后来贾赦的师尊出现,一箭灭杀玄天宗二十几位仙尊。   蓝因城这些人胆子都快吓破了,哪里敢破坏贾赦甚至是玉华尊者都可能住过的房子。   兰宣察觉到司徒轩的气息,赶紧朝这边飞来。   他早在仙信上得知司徒轩已经突破到了大乘,可当真的瞧见时,还是觉得很震惊。   当年司徒轩的修为连兰子默都比不上,现在兰子默还是分神,而司徒轩已经是大乘修士。   玄天宗被玄丹宗合并后,兰宣没有选择回玄天宗,而是选择继续留在蓝因城。   兰宣已经知道贾赦不是玉华尊者,当年贾赦说了好几次他只是元婴境界修为,结果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说笑,还以为他喜欢玩扮演普通人的游戏。   玉华尊者一箭灭杀二十几位仙尊,不仅修仙界人人皆知,就连魔界也在好奇玉华尊者是什么境界。   蓝因城靠近混乱之境,无数修士会来混乱之境寻找机缘,反而令蓝因城越来越热闹,消息也更灵通。   兰宣非常热情向贾赦和司徒轩打招呼,同时心里也在好奇,贾赦和司徒轩明明有更好的去处,为什么要回蓝因城呢?   难道蓝因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机缘吗?   不然司徒轩的修炼速度为什么这么快?   贾赦修炼速度快是因为他的师父是玉华尊者,难道司徒轩也得到过玉华尊者赠送的机缘?   兰宣心里羡慕得很,但他知道玉华仙尊给的机缘,不是他能奢望的。如果想办法去强求,还有可能将整个家族搭上。   贾赦到蓝因城没过几天,楠枝和万文墨就过来了。   蓝因城的渡劫以上的修士都认识他们,知道他们虽是魔族,但却是玉华尊者对外收的随从。   端玉华恨不得把贾赦赶到修炼室去闭关,但贾赦非要休息一段时间,说是要调整心境。   端玉华找到司徒轩提醒道:“以往你缠着他我不管,因为那是你们小两口的私事。可是我希望你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如果他无法掌控那道灰色长箭的攻击,你大可以猜猜后果。”   “我绝对不允许你浪费他的时间,哪怕是他自己愿意的也不行。”   他问过噬神弓贾赦跟司徒轩同修能不能帮助贾赦领悟灰色长箭,噬神弓非常坚定说不可以。   因为以往司徒轩跟贾赦神魂同修,贾赦只在阵法上有顿悟,每一次悟透大道规则符文时,都是正常的修炼。   至于身体同修就更不能了,身体同修只会增加贾赦的修炼速度,还有融合天道本源的速度。   天道本源可以让贾赦体内的神魔骨更快成形,却无法帮助贾赦领悟那道灰色长箭。   噬神弓和端玉华都是一样的想法,贾赦看似还要很多年才能突破大乘,但以他吞噬魔族的修炼速度,最多五万年就能突破到大乘。   五万年的时间看似很多,可要彻底掌控那道灰色长箭的攻击,这个时间可能还不够用。   如果司徒轩忍不住跟贾赦身体同修了,贾赦突破大乘的时间还会缩短,时间会变得更不够。   司徒轩神情很是凝重和无奈,他本以为救回林黛玉后,就能跟贾赦过上甜甜蜜蜜的幸福生活,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的神魂同修没有了吗?   那身体同修呢?   贾赦直到突破大乘之前都不能碰他吗?那他憋死了算谁的?   当天晚上,司徒轩见贾赦抱着还在沉睡的圆圆,眼神委屈立马靠了过去。   “端前辈说你要参悟那道灰色长箭,要我不要来缠着你,我们同修不能帮你参悟吗?”   贾赦之前跟他神魂同修,他的体质还能帮助贾赦学习阵法。   贾赦总觉得司徒轩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告状,“师父他也是为我好,那道灰色长箭不容易参悟,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才让你不要来找我。”   “没关系的,我也是需要休息的。我休息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十几年的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身体同修是真的不行。   他现在都在想方设法阻止境界突破,司徒轩突破大乘后体质肯定更厉害,可能会把他修炼的速度提升至几十倍。   他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能领悟那道灰色长箭,他只知道绝对不能浪费时间,突破大乘境界的时间越久越好。   司徒轩最后还是没有缠着贾赦跟他同修,如果他想的话,可以用很多种办法让贾赦答应他的要求。   贾赦突破大乘的事,不仅仅是端玉华在紧张,他有时紧张到险些滋生心魔。   他无法想像贾赦暴露魔皇身份,又被整个修仙界仙尊追杀的场景,更无法想像贾赦渡劫时遇到混沌雷劫的场景。   司徒轩紧握住贾赦的手,轻声说道:“你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你说要教我领悟大道规则符文,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突破,一定要领悟那道灰色长箭攻击。”   他不知道噬神弓为什么不能再发出那样的攻击,只知道如果贾赦不会那道攻击,他将没有实力反抗大天道,等待他的结果只能是死。   贾赦主动与司徒轩的手十指相扣,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司徒轩的指尖,后又望着司徒轩开心笑了起来。   “放心,这一次我不会食言,一定会遵守承诺。”   司徒轩非常克制抱了贾赦一下,然后又赶紧松开,他怕再多抱一秒,就会舍不得再松开。   司徒轩也不敢再坐在贾赦身边,甚至有些不敢嗅到贾赦的气息,语气非常生硬说道:“我去修炼了。”   贾赦望着司徒轩走路略显怪异的动作,猜到了司徒轩的身体反应,没忍住看着司徒轩背影笑了起来。   端玉华突然出声吐槽,‘这个司徒轩,说他满脑子都是同修那点事,还真的没有冤枉了他。好在他懂得克制,不然我一定出来给他一巴掌,将他脑子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全都扇出去。’   贾赦闻言语气带着三分无语,‘师父,司徒轩是我的道侣,这都是正常现象是人之常情。’   端玉华一点没给贾赦面子,语气主打一个阴阳怪气。   ‘哟,人之常情,但他不能几千年都常情啊,这也太常情了。’   贾赦虽然也觉得司徒轩常情的时间有些久,但他还是维护了司徒轩在端玉华心里的形象,替司徒轩说了好些好话。   不然还能怎么办,日子都过到现在了,只能将就着继续过呗。   总不能因为司徒轩需求大就解除道侣关系吧,这可不占理,说不定还会把司徒轩逼疯。   万一司徒轩发了狠,把自己给切了怎么办?   贾赦脸上表情越来越严肃,如果他真的因为司徒轩需求太大而提出解除道侣关系,司徒轩这个神经病说不定真能干出自宫的事。   端玉华见贾赦表情怪异,很是无语说道:‘你别什么都跟司徒轩学,他就超喜欢胡乱脑补。脑子里总想一些有的没的,你赶紧静静心好好准备闭关。’   贾赦甩了甩头,将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甩了出去,将沉睡的圆圆交给端玉华。   端玉华一只手抱着毛茸茸的圆圆,“放心闭关吧,我堂堂仙尊还照顾不了一只小猫。”   端玉华虽然语气嫌弃,抱着圆圆的动作动极其轻柔,见圆圆在他怀里睡得不舒服,还给圆圆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贾赦把圆圆交给端玉华后放心闭关去了,他也不知道这一次出关会多少年。   修士不知寒暑也不知道饱饿,心神沉浸在一件事情里,很难察觉到外界的时间流逝。   无数修士闭着关,闭着闭着就死了。   因为感知不到外界的时间流逝,寿命到头还没有突破修为境界,便坐化了。   贾赦不用担心自己会坐化,因为不管是端玉华还是噬神弓,甚至是司徒轩和圆圆都能跟他神识传音。   但神识传音会打搅到正在闭关的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司徒轩他们是不会传音叫醒他的。   贾赦这一修炼,便彻底沉浸在了那些大道规则符文里。   外面庭院,司徒轩每隔一百年就来贾赦修炼室外坐一会。   贾赦闭关后他也在努力修炼,但他修炼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按他现在的修炼速度,最少也要修炼五万多年才能突破到大乘中期。   司徒轩坐不住了,与其把时间都花在修炼上,还不如去培养自己的势力。   哪怕贾赦最后没有领悟那道灰色长箭,暴露了魔皇身份后,他也能跟仙门仙尊有一战之力。   司徒轩开始频繁往魔界跑,楠权和万文墨知道司徒轩想要组建自己势力时,非常嗤之以鼻,觉得司徒轩肯定会失败。   司徒轩一开始被魔界的大乘嘲笑,最后变成了有大乘魔族想要利用司徒轩捞好处,哪知道答应后就被司徒轩骗着签下了主仆契约。   司徒轩不怕魔族大乘来算计他,他只怕他们不敢来。   所以他拿出了足够多的宝物,将一个又一个大乘魔族骗了过来。   他的主仆契约是跟贾赦神魂同修时,缠着贾赦教他的,想着以后契约灵兽要用,没想到先用到了这些魔族大乘身上。   普通的大乘修士几乎不可能契约同等级的魔族,因为大家的神魂强度都差不多,契约之力会不稳。   但他的神魂比大乘境界的人要强,契约阵法还经过贾赦改良完善,愣是契约了足足十位大乘魔族,才感觉到契约数量到了极限。   那些跟司徒轩签订了主仆契约的魔族,一点不敢作乱,更不敢生背叛的心思。   因为司徒轩只有十个契约名额,一旦他们敢生出别的心思,司徒轩第一时间就会绞碎他们的神魂,再去契约更听话的。   神魂被绞碎,哪怕他们有通天手段也无法复活,更别提他们就一群穷魔修,哪来的通天手段。   司徒轩知道魔界北域出现了一位虫魔,听说这位虫魔手段狠戾在魔族当中都是罕见,他曾进去过的秘境,几乎所有灵脉和灵植都会被虫子啃蚀干净。   万文墨见司徒轩对这位虫魔感兴趣,挑自己知道的说。   “现在西域那边的地界连根杂草都长不出来,那些虫子数量太多又太能吃。听说它们还极不挑食,什么都能消化。不管是蕴含魔气还是灵气的物品,它们都能扑上去啃。”   “它们吃的东西到达一个极点便能突破境界,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虫子突破境界没有雷劫。”   楠枝插话道:“这事我听说过一些,因为那些虫子修为再高也没有灵识,它们只听主人命令,还有靠本能活着,所以突破境界便没有雷劫。”   “我听小道消息说,那虫魔手里还有大乘境界的虫子。它们身上的躯壳就像半仙器一样硬,哪怕是仙尊被它们追上,一旦被围困住就会被啃食干净。”   “你们想一想,成千上百的大乘围攻你,还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你们觉得自己能逃掉吗。”   司徒轩没把这位虫魔放在心里,魔界西域离他们这边太远了。   如果是贾赦听见这个消息,那他一定会提醒司徒轩,因为虫族这个名称会让贾赦联想到世界末日。   那些没有人类思维又什么都吃,还越吃越厉害的虫族,不就是小说里形容的那种灭世虫族。   可惜贾赦还在闭关,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第99章   司徒轩在魔界忙上忙下,蓝因城出入的魔族越来越多,但不管是魔族还是宗门的修士,全都不敢在蓝因城打斗。   除非你能逃过司徒轩那把仙剑,或是躲过蓝因城那几位大乘魔族的追杀,那你可以尽管动手。   兰宣这个蓝因城城主已经名存实亡,但他却对司徒轩一点怨言都没有。   司徒轩连大乘魔族都能收服,这手段简直是逆天了,他脑子被驴踢过也不会去惹司徒轩不快。   端玉华偶尔会跟林黛玉吐槽司徒轩精力旺盛,每当这个时候林黛玉就会露出笑容。   大舅舅闭关将近千年,司徒轩又没有闭关修炼,自然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能不精力旺盛吗。   司徒轩最后直接把仙剑二狗子留在蓝因城,叮嘱他如果贾赦出关了,一定要及时传音给他。   二狗子才不想跟司徒轩出去杀杀杀,那些魔族的血都是臭的。若是把身体熏得臭烘烘的,大美人就该要嫌弃他了。   贾赦第一次出关后是在一千后,出关当天便拿出噬神弓,在后院满脸思索站了好几个月。   端玉华本想跟贾赦说话,被噬神弓提醒,“不要打扰他。”   端玉华闻言后非常小心翼翼,神识传音叮嘱林黛玉和刚刚苏醒后的圆圆不许弄出声响。   司徒轩赶回来的时候,看见贾赦站在后院便想冲过去,脚还没有迈出去便被端玉华用神识之力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端玉华声音非常严肃传音道:‘别过去,他在思考事情。你敢打断他思考,我就打断你全身骨头。’   贾赦满眼思索望着天空,一年后突然举起手里的噬神弓,轻轻拉动了一下弓弦。   当贾赦拉动噬神弓弓弦后,本来晴朗的蓝因城天空慢慢出现了乌云。   只是那些乌云出现时间极其短暂,只维持了十几秒的时间便消散开。   蓝因城所有大乘修士都面露凝重望着天空,乌云出现那一刻,他们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威压,心里更有一种无力抵挡的绝望。   兰宣想到了玉华仙尊一箭灭杀玄天宗二十几位仙尊的大招,猜测玉华仙尊把这招教给贾赦了。   贾赦在蓝因城练招,所以蓝因城的天空才会出现异象。   后院里,贾赦如释重负收起了噬神弓,对不远处满脸紧张的端玉华笑了起来,“师父,大方向没参悟错,掌握这招只是时间问题。”   端玉华内心非常激动,蓝因城的天空因为贾赦拉动噬神弓出现异象,他就知道贾赦成了。   司徒轩飞奔向贾赦,将贾赦紧紧搂住,还在耳边询问:“这一回出关要休息多久?”   端玉华带着林黛玉和圆圆走了,圆圆也想要贾赦抱,见端玉华要抱他离开,正气呼呼踩着端玉华手臂。   端玉华手指轻点圆圆额头,“平时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关键时刻一点心眼都不长。你没看见司徒轩霸占着你爹爹吗,你跳过去会被他拎着脖子扔开的。”   圆圆闻言更气了,满脸怨容盯着司徒轩喵喵叫。   贾赦听见圆圆叫声,立马被圆圆吸引住,赶紧来到端玉华面前。   圆圆看见贾赦后双眼一亮,立马从端玉华怀里跳出去,稳稳落到贾赦怀里,然后掂起脚尖使劲用头去蹭贾赦的下巴和脸。   贾赦一双眼睛幸福到微微半眯,小猫咪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世界上有小猫咪可真的太好了,毛茸茸万岁!   司徒轩见贾赦一脸享受,还低头想要亲圆圆毛茸茸的头,立马伸手拎住圆圆的脖子,一本正经说道:“毛孩子不能太宠,他根骨已经重铸,应该要更努力修炼才是,怎么能天天缠着你。”   圆圆听见司徒轩的话,都想对司徒轩伸爪子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可不能让贾赦以为他很不服管教,立马眼神委屈望着贾赦,可怜兮兮说道:“我没有,我平时很认真修炼,我是因为爹爹出关了才没有修炼的。”   贾赦一见圆圆委屈立马就心软了,把圆圆从司徒轩怀里抱过来,对司徒轩说道:“圆圆还小,你对他不要太严格了。修炼的时候努力专心就好,玩的时候要好好玩。千万不要修炼想着玩,玩的时候又惦记着修炼,那会本末倒置的。”   圆圆被贾赦抱着回房间时,趴在贾赦肩膀上非常得意对着司徒轩挥了挥爪子。   他才是贾赦最喜欢的,父亲都要往旁边让让。   司徒轩冷眼看了圆圆一眼,觉得他给圆圆安排的学习计划还是空闲了些,这小东西居然还敢挑衅他。   端玉华见司徒轩被圆圆气到了,非常想要笑,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就算不给司徒轩面子,也要给贾赦留点面子。   贾赦哪能不知道圆圆嘚瑟的样,笑着摸了一下毛茸茸的头,回到房间后问道:“你现在修为都元婴了,还是不能化形吗?”   圆圆闻言非常高兴跳到地上,前脚直立然后变成了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男孩。   圆圆顶着一头白毛,一双蓝色猫瞳超级艳丽好看,脸颊上全是婴儿肥非常可爱,声音依旧奶声奶气的。   “我早就可以化形了,但我想让爹爹最先看见,姐姐都不知道我会化形了。”   贾赦看见小模样嘚瑟很厉害的圆圆,一把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笑眯眯轻轻捏了捏圆圆肉肉的脸颊。   司徒轩一进来就看见贾赦抱了一个小孩,还是一个男孩子。   白毛蓝瞳一看就是圆圆那个小东西,上前装作感兴趣的模样将圆圆从贾赦怀里抱起来,故意朝上抛老高。   “哟,咱家小猫咪都会化形了,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化形不太满意。”   “脸是胖了点,头发的颜色也不好看,身高的确是矮了点。虽然是个五短身材,但胜在有肉,别的妖兽看见了都要流口水。”   司徒轩将圆圆稳稳接住,没在圆圆脸上看见惊恐的表情,心里还有一些不满意。   他怀疑这个小家伙就是故意的,知道他不会允许一个成年男子待在贾赦身边,故意化形成三四岁小孩的模样。   一般的灵兽化形,都会化成心里想变成的模样,虽然容貌无法自己决定,但身高是能自己影响的。   圆圆会化形成现在这样,肯定是因为不想化形成大人。   圆圆听司徒轩说他头发难看,还拐着弯说他是矮东瓜,立马眼神委屈看向一旁贾赦。   虽然一句告状的话没说,贾赦还是心疼了,上前将圆圆抱了过来,轻飘飘瞪了司徒轩一眼。   “你多大他多大,怎么还跟他计较呢。圆圆白发的头发不知道多好看,蓝色的眼睛也超级漂亮。身高只是还没有长大,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比爹爹还要高。”   司徒轩听贾赦夸圆圆,心里吃味道:“长那么高做什么,又不是竹竿成精,他小的时候就这么胖,以后长大估计也是个大胖子。”   圆圆闻言立马看向自己圆乎乎的小肚子,眼神带点惊恐望着贾赦问道:“爹爹,我长大后真的会成为一个胖子吗?”   贾赦刚想说不会,一旁司徒轩便抢着开口说道:“怎么不会,你仔细想想你每天都吃了多少东西,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会不胖。”   贾赦见圆圆情绪不高,声音对圆圆说道:“你父亲逗你开心的,你不要搭理他。圆圆胖胖的更好看,你现在吃得多是因为在长身体。不管是胖还是瘦,健康就好。”   他还在现代的时候,看见网上很多人为了追求瘦,饱一顿饿一顿,甚至还敢吃来历不明的减肥药,轻则减出了胃病,重则身体健康都减没了。   他当时看见那些视频时,便觉得那些人为了追求美,怕是都魔怔了。   司徒轩见贾赦与圆圆还玩了起来,心里急得不行,风风火火将圆圆抱出了房间。   贾赦这次闭关出来,不知道能休息多长时间。   本就有限的时间还被圆圆占了一些去,司徒轩现在是又急又看圆圆不顺眼。   圆圆被抱出房门后,正想回去找贾赦告状,然后就被司徒轩关在了门外,房间里面还开启了阵法。   圆圆对着房门恶狠狠磨了磨牙,不远处看热闹的端玉华和林黛玉都笑了起来。   林黛玉还故意说道:“轩伯伯可是大乘修士,你的修为境界只是元婴,化形还是几岁孩童模样,别说跟轩伯伯叫板了,你跳起来怕只能打到他膝盖。”   圆圆将此刻的委屈记下了,但他还是不想那么早就化形成大人。   因为化形成大人,爹爹就不会抱他了。   爹爹那么喜欢姐姐,也没有抱过姐姐。   司徒轩缠着贾赦跟他神魂同修了十几年,时间到了后没有要贾赦推开他,自己非常克制起身。   他不能占用贾赦太多的时间,贾赦还要参悟那道灰色长箭。   司徒轩神魂回到自己身体后只觉更加渴了,十几年的时间根本无法让他缓解需求,但没有办法,他必须放贾赦去闭关。   贾赦觉得十几年的神魂同修刚刚好,并不会觉得太累,也不会觉得不够。   司徒轩非常不舍拉着贾赦的手,“这一次你又要闭关多久?”   贾赦懒洋洋半躺着,把玩着司徒轩一根根修长的手指,声音也很慵懒。   “我也说不准啊,等到参悟有了明显的进度,估计就能出关了。”   最后司徒轩是强迫自己离开的,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   司徒轩离开贾赦修炼室,外面圆圆眼神无比严肃正瞪着他,小圆还鼓成了包子状。   “父亲,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缠着爹爹这么久的时间。我想陪爹爹玩,师公都不让,就是你把爹爹的时间耽搁了。”   司徒轩走过去捏住圆圆的脸就是一顿揉搓,阴测测说道:“小东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爹爹是我的道侣,只有我才能天天缠着他,你想要缠着他,门和窗户都没有。”   圆圆气乎乎抬头,想要挥开司徒轩却挥不开,含糊不清开口。   “你是爹爹的道侣,我还是他猫儿子呢。”   他就是晚生了些年头,当年他若是早点开了灵智,贾赦的道侣指不定是谁呢。   司徒轩揉了一下圆圆柔顺的头发,语重心长说道:“你也知道你只是儿子,儿子长大后都要离开父亲身边。你已经有一万岁了吧,所以你不能缠着贾赦。”   圆圆眼神执着说道:“不是这样的,爹爹说我还小,说我还没有长大。”   只要他化形不是大人,那他就永远没有长大。   司徒轩松开圆圆笑了起来,“你早晚有一天会长大。”   司徒轩把圆圆逗得气乎乎的,一旁端玉华见了翻了一个白眼,传音说道:‘你还是收敛一点吧,贾赦现在还没有闭关呢,万一知道你在外面欺负圆圆,指不定就要为你和圆圆的事情分心。’   ‘你已经浪费了他十几年的时间,别以为这十几年的时间很不起眼,万一到时就差了这十几年,我看你去哪里哭。’   司徒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日子也太难熬了,还是去混乱之境打架吧。   司徒轩还是等贾赦开始闭关才去了混乱之境,等到楠枝他们告诉他魔界发生的大小事,发现那位虫魔的消息越来越多了。   魔界所有魔族都对这位虫魔不友好,但魔界西域全是各样各样的虫子,连大乘魔族都不敢轻易踏进。   虫魔的虫子吃光了一个魔族的矿山,那个种族的魔主去找虫魔算账,结果入了西域便再没有消息。   魔界西域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禁地,魔族的人有事从那边过,都要绕着西域走。   司徒轩让楠枝拿来地图,问道:“混乱之境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清理干净,一定要保证贾赦身份暴露后,整个混乱之境都是我们的地盘。”   楠枝和万文墨这些年也跟着司徒轩四处征战,他们手里招揽了很多昔日认识的魔族好友,其中大部分的魔族都是吞噬一族。   那些吞噬魔族早就怀疑楠枝和万文墨,觉得他们堂堂大乘魔族,之前居然带着林玉和一只猫四处躲藏,最后宁愿自爆肉身也不愿放弃林玉。   楠枝没有向那些人透露消息,只是很神秘说着他追随的人是自己的魔主。   那些吞噬魔族一听楠枝和万文墨找到了魔主,连真假都没有求证,便求着要追随。   吞噬一族已经没落到险些灭族,楠枝和万文墨就算是骗他们的,他们也认了,至少他们现在看见了一丝希望。   司徒轩继续制定着清理混乱之境的计划,还有掠夺魔界资源发展混乱之境的计划。   魔界西域的地宫里,颜吉真躺在一个血池里,身体随着翻涌的血池而移动。   他的右眼是蓝色像蛇一样的竖瞳,左眼是漆黑一片魔气森森的眼睛,脖子往下全是黑色鳞片。   右边脸的表情有些狰狞痛苦,左边脸的表情很是愉悦。   “你融合了你的契约灵兽,成为了一个人不人蛇不蛇的存在,妄想以灵虫基因抵挡我的吞噬。可你的神魂太弱小,早晚会被本尊吞噬干净的。”   “本尊是上一代吞噬魔族的魔皇,你的神魂坚持不了多久,不要再做没有的抵抗了。”   “等到彻底吞噬了你,就是本尊向大天道复仇之时。”   “颜吉真啊颜吉真,你还真是一个天才,你都不知道你靠着我的身体培育出来的虫族有多强大。它们没有思考的能力,整天只知道吃吃吃,它们真的太可爱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与我融为一体有什么不好。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成为新一代魔皇。我跟你保证,等我取回噬神弓,整个修仙界都将是你的玩乐场,你想要多少大乘修士的心脏都可以。”   “我还可以帮你猎杀仙尊,将他们的心脏也给你。”   颜吉真蓝色的眼里里露出一丝恍惚,他当年杀了跛足道人后取走了他的储物袋来到修仙界。   刚传送出来的地方就是混乱之境,这里有很多破破烂烂的尸体,他便让他的蛊虫啃食那些尸体。   最终蛊虫探查到这座地宫,他好奇来到地宫查看,结果被困这片血池里将近一万年。   这一万年来,他不停放蛊虫出去查探消息,知道了外界发生的很多事情。   他有一种蛊虫吞食尸体时还会吞噬修士记忆,蛊虫把那些记忆带了回来,他得到了很多修炼功法,还有很多很多修炼心得。   血池里被封印的是上任魔皇万音,万音想要夺舍他。   一开始他无法反抗,身体和识海都被占据了一半,就在打算自爆时发现了一篇邪修的功法,直接融合了他的契约灵蛇,然后抵制万音的吞噬。   这一场漫长的夺舍大战,他从元婴突破成了现在的大乘。   他拿万音没有办法,万音也无法再继续吞噬他,只能每天在他耳边说着这些没用的话。   颜吉真又吞噬了一波蛊虫记忆,格外关注司徒轩和贾赦的消息,毕竟他们也算是老乡。   特别是对贾赦,那是他在乾国疯狂想要得到的人。   可惜他的灵蛇死了,不过没有关系,他已经与灵蛇融合了,他吞了贾赦也是一样的。   万音的神魂强了颜吉真太多,知道颜吉真的所有记忆,继续说道:“你想要这个贾赦对不对,只要你愿意把身体交给本尊,本尊一定帮你把这个贾赦弄到手。”   颜吉真没有理会万音,他想要贾赦他自己会出手,把身体给了万音,那他的神魂就会彻底消灭。   万音说的融为一体,其实就是吞噬他。   最近他的蛊虫越来越强,已经吃遍整个魔界西域没有敌手,他的修为和神魂也越来越强。   他明显察觉到万音的情绪越来越烦躁,因为万音也知道一点。   一旦他的神魂继续增强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反过来吞噬他。   颜吉真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如果他吞噬了万音,身体成了半兽半魔,一定能更好消化贾赦的身体。   贾赦的眼睛长那么干净,神魂的味道一定也很美味。   这么多年了,贾赦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啊!   贾赦一开始每隔千年就会出关一次,后来变成了每隔三千年。   蓝因城的天空,总会因为贾赦出关便一次次乌云密布。   乌云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带给满城修士的威压也越来越强,好些修士都因为这股威压选择逃离蓝因城。   他们害怕万一哪天贾赦控制不住,那道足以灭杀仙尊的灰色长箭,是不是要从头顶上落下来。   兰宣也走了,因为灰色长箭威压的原因,他们家族已经有三位大乘在闭关时被扰受伤。   他们不敢去找在混乱之境杀红眼的司徒轩,更不敢去找贾赦,惹不起只能往外躲。   三万年过去,贾赦的修为已经突破到渡劫中期,这还是他有意压制的原因。   噬神弓在贾赦出关后说道:‘我的天道本源都散溢完了,我把能保存下来的都炼制成丹药放在我的空间里面,等你突破大乘后可以靠它们继续培养神魔骨。’   贾赦神识好奇看了一眼噬神弓的空间,被里面堆成高山一样的丹药惊到了,脱口而出:‘这么多?’   噬神弓笑了笑,声音很平静:‘看着多,实则一点都不多,你体内融合的天道本源,是这些丹药的上百倍。’   这还要多亏了司徒轩的帮忙,不然贾赦也融合不了那么多的天道本源。   天道本源散溢结束了,他也成为了真正的噬神弓器灵。   噬神弓并没有多失落,他本来就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天道,而且成为噬神弓的器灵是他自己的选择。   贾赦听见自己融合了那么多的天道本源,再看空间里的丹药,瞬间不觉得多了。   贾赦这一次出关后照例来到后院,没有像之前那样沉思顿悟,直接将噬神弓取出来就开始拉弓。   这一次贾赦没有只拉动弓弦就松手,而是神情坚定缓缓朝后拉。   蓝因城的天空乌云越来越厚重,乌云里恐怖的闪电来回流窜,将整片天地衬得快要世界末日一般。   贾赦将噬神弓的弓弦拉开后,一道灰色长箭慢慢被凝聚出来。   贾赦笑着松了一口气,又缓缓将弓弦放松,灰色长箭瞬间就消散了。   当初噬神弓利用他的身体做中转场,直接凝聚天道本源攻击,那种招式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   他的灰色长箭不一样,因为完全领悟核心符文的原因,他可以将没有射出去的箭收回来。   端玉华望着贾赦的眼神充满了惊叹,语气还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你做到了,居然真的做到了。”   “你是渡劫不是真仙境界啊,为什么能领悟大道规则符文呢?”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贾赦上辈子就会这些大道规则符文,所以这辈子才会领悟这么容易。   不然怎么解释他领悟了上百万年也没有领悟一枚的大道规则符文,而贾赦只用了短短三万年的时间,就将核心是大道规则符文的灰色长箭领悟了出来。   端玉华心里冒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贾赦上辈子不会是魔君吧!   司徒轩从混乱之境赶回来的时候,贾赦主动上前给了司徒轩一个拥抱,然后说道:“来吧,我们去同修,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突破到大乘了。”   大天道让他担惊受怕那么久,他也要好好回应大天道对他的针对才是。   当初仅仅因为他是魔族又吞噬了天道本源,在明知他没有伤天害理的情况下,还是通知仙尊过来杀他。   若不是他有保命底牌加上运气不错,当时就被大天道弄死了。   贾赦看向了林黛玉,三万年的时间已经突破到了渡劫初期,看她境界气息很沉稳后,贾赦也放心了。   圆圆也空破到了合神中期,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体还是像三四岁孩子那么大点。   端玉华也劝过圆圆好几次,让他渡劫的时候重新化形,结果圆圆没有听端玉华的话,还说他不想要当大人。   端玉华见贾赦正看着圆圆,赶紧传音道:‘圆圆好像钻进了什么牛角尖,他不愿意重新化形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觉得他长大后你不会再抱他。他这样一直不重新化形,是会影响到他的心智的。你别看他活了几万年,心智就跟七八岁孩子差不多。’   贾赦闻言松开了拉住司徒轩的手,对着圆圆招手示意他过来。   贾赦脸上故意露出焦虑的神情,还轻轻叹了叹气:“爹爹很快就会突破到大乘境界,到时候会有无数仙尊或是大乘修士过来杀爹爹。你的修为境界太低,身体还一直没有长大,战斗力肯定也不是很强。”   司徒轩闻言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他何止是战斗力不强,分明就是没有战斗力。”   圆圆满眼委屈快要哭出来,贾赦蹲在他面前温柔说道:“爹爹也没有办法,如果到时候你的身体还没有长大,爹爹只能把你暂时先放进师公的空间,等外面安全了才接你出来。”   圆圆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拉住贾赦的衣袖,“我不要待在师公的空间,我要留在外面跟爹爹一起战斗。”   贾赦还没说话,一旁司徒轩又开怼,“你那豆丁身材能拿得动长剑吗,你哪是要跟着一起战斗,我看你是想要裹乱才对。”   “你知不知道你爹爹突破大乘后会有多少仙尊来杀他,那些可都是仙尊级的敌人,稍一分心就会陨落的。”   “你万一被别人杀了,你爹爹还要去救你,你不是添乱是什么。”   司徒轩觉得贾赦就是太温柔了,圆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他其实什么都懂,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而已。   脑子里只想着变成大人模样就不会再被贾赦拥抱,却没有想过没有强大的实力,他连站在贾赦身边都不够资格,还求什么拥抱。   林黛玉与圆圆相处最久,也是最了解圆圆心思的人。   她知道圆圆心里一直在怕,怕贾赦对司徒轩更好,怕司徒轩把贾赦从他身边抢走。   林黛玉对圆圆传音,‘傻弟弟,你是大舅舅的契约灵兽啊。轩伯伯就算是大舅舅的道侣,也抢不走大舅舅的。你与大舅舅的关系,可是比亲生父子还要亲的。大舅舅可能不会百分百信任轩伯伯,但他一定会百分百信任你。’   圆圆闻言双眼亮了起来,对啊,他是爹爹的契约灵兽,不管父亲怎么防着他,他都是与贾赦关系最亲密的。   因为他和贾赦的关系是同生共死啊!   圆圆想通后眼神逐渐坚定,对着贾赦无比认真说道:“爹爹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突破境界,然后重新化形的。”   “到时候我会比父亲更会打架,我也会保护爹爹。”   司徒轩见状便赶紧说道:“别光说不做,赶紧去修炼吧,等你爹爹下次出关,争取给他一个惊喜。”   赶紧滚吧,别在这里打扰他和贾赦同修。   圆圆压根没有多想,朝着贾赦比划了一个握拳的姿势,见贾赦也回了他一个握拳的加油动作,斗志高昂去修炼了。   端玉华在心里摇了摇头,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三言两语就被司徒轩打发了。   圆圆离开后,林黛玉也紧跟着离开。   司徒轩看着贾赦的眼神太露骨,她不好意思再留下去。   司徒轩拉着贾赦回到了卧室,连门都没来得关便想,被贾赦满眼无语瞪了一眼。   “别太过分了啊,门还没关呢。”   司徒轩闻言又急吼吼去关门,他忍了那么多年,整个人都快憋疯了。   现在混乱之境里那些魔族听见他的名字就战战兢兢,生怕他会打上门。   这三万年来,他发泄多余精力的方式就是打架。   哪个魔族不服,干就完了。   不服他的统治,干就完了。   仗着大乘实力跟他唱反调,干就完了。   不管是顺心还是不顺心的,反正干就完了。   贾赦本来觉得有些亏待了司徒轩,一些较过分的要求也就答应了,后来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咬牙切齿扯住司徒轩头发。   “你现在主打一个不要脸是吧,说话不算话就算了,现在还要跟我耍无赖。你别再装可怜,这一套用了上百次,现在不管用了。”   贾赦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铁石心肠,不管司徒轩露出多委屈的眼神,他都不会妥协了。   因为再继续下去,他恐怕没死在大天道手里,反而要交代在司徒轩手上。   司徒轩任由贾赦扯他头发,贾赦就是看起来凶,扯他头发都没有用力。   耍无赖就耍无赖,不要脸就不要脸,反正他是不会再放开贾赦的,大不了事后跪着认错。   又是无比混乱不堪的一千年,贾赦只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司徒轩抽干净了,有气无力道:“你若再敢动我一根手指,我今天豁出去脸面不要,也要叫师父进来揍你。”   司徒轩满脸讨好笑容,轻轻给贾赦按摩着手指,然后小声说道:“你七百年前就是这样威胁我的。”   贾赦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别不当回事,我是真的能豁出去的。”   司徒轩又笑了,“哦,你六百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贾赦只能退一步求饶,“我真的很累了,别玩了行不行。”   司徒轩不为所动,“你五百年就是这么求我的,恢复体力后还把我按住狠揍了一顿。”   他倒不是怕被贾赦打,就是觉得自己身上骨头挺硬的,怕贾赦打他的时候手感不好。   贾赦彻底摆烂了,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又不会真的累死。   三千年后,司徒轩见贾赦累到睡着,还是那种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睡着。非常心虚将贾赦凌乱的发丝整理柔顺,又挑起一缕发丝吻了一下。   “好好睡吧,这次绝对不闹你。”   司徒轩轻手轻脚下了床,去一旁修炼室修炼。   他的修炼境界一直在疯涨,几万年没有突破的境界,也在千年前突破到了大乘中期,贾赦也突破到了渡劫后期。   贾赦睡觉睡得很不踏实,睡着了都在做题,只是做的题都跟大道规则符文有关。   好多他没有领悟到的大道规则符文,突然之间就领悟到了。   噬神弓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贾赦这种顿悟状态,给隔壁司徒轩传音。   ‘贾赦顿悟了,启用阵法隔绝外界的声音,千万不能让他被外界干扰。我感应到了大道的气息,他顿悟的是大道法则。’   这是第一次贾赦跟司徒轩同修后领悟大道有关的东西,原来司徒轩的体质不是不能帮贾赦领悟大道规则,而是同修的时间太短。   司徒轩听见噬神弓传音,赶紧过去用阵法将贾赦层层保护起来。   噬神弓继续传音道:‘你就坐在他旁边修炼吧,若是运气足够好,或许可以领悟到法则碎片。’   司徒轩知道法则碎片是多大的机缘,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很担忧问:“我坐下修炼会不会影响到他?”   噬神弓见司徒轩连法则碎片的机缘都能忍住,但凡他说一个会字,司徒轩就会放弃领悟法则碎片。   噬神弓不懂人的感情,但他想这世间可能再没有两个人的感情能胜过司徒轩和贾赦,对司徒轩传音道:‘不会。’   司徒轩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选了一个离贾赦稍远的地方修炼。   他还是很担心,万一自己修炼途中领悟到了法则碎片,气息会影响到贾赦,坐远一点他更安心。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么远的距离也足够噬神弓及时弥补。   贾赦这次顿悟,足足顿悟了六百年。   司徒轩已经领悟到了两枚法则碎片,识海比之前强了两倍多,神魂也跟着增强了,感觉可以再多契约两位大乘境界的魔族。   贾赦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司徒轩给他布置的阵法,然后又看见了坐在阵法外修炼的司徒轩。   贾赦刚坐下来,司徒轩便站了起来,收了阵法问道:“感觉怎么样?这一次顿悟的时间有些久,我觉得你是在修炼,但是噬神弓说你是顿悟。”   贾赦轻轻点头,“是顿悟,可能是规则符文有些复杂,所以时间久了些。”   贾赦站在屋子中间活动了一会身体,然后对司徒轩说道:“我要去魔界准备渡劫了。”   压制修为境界的感觉其实很难受,就跟想上厕所但不能去一样。   司徒轩闻言立马拿出地图,指着混乱之境的大本营说道:“你去魔界渡劫无非是想靠着魔界的魔族拦截一下那些仙尊,还不如来我建造魔鬼城渡劫。”   “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魔族,剩下的修士也都是在修仙界活不下去的,他们恨透了那些宗门弟子,不会帮着修仙宗门。”   贾赦闻言看了看地图,然后看不明白,“我去渡劫的时候可能会降下混沌雷劫,这座城是你辛辛苦苦建造的吧,万一被我毁了,岂不是浪费你的心血。”   司徒轩收了地图很认真说道:“我的心血只有你,这座魔鬼城就是为了你建造的。”   如果不是想要给贾赦提供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他不会花几万年的精力打造魔鬼城。   贾赦决定先去魔鬼城,先把城里的大阵给改良完善了,然后再准备渡劫。   反正压制境界已经压制成了习惯,就当便秘了。   贾赦去魔鬼城的时候,林黛玉和圆圆都去的。   贾赦出房门看见只比司徒轩矮一个耳朵的圆圆,站在门外就笑了起来,“圆圆长大了,特别英俊好看。”   一头白色头发超级动漫,清澈好看的蓝色眼睛,就像万里冰山中心一抹湖水那样,带点婴儿肥的脸颊也很可爱。   圆圆笑着挠了挠头,非常忐忑问道:“爹爹喜欢我长大后的样子吗?”   如果不喜欢,那他突破大乘的时候可以再次化形。   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变成小孩子,但稍微动一动五官还是可以的。   贾赦看出圆圆的忐忑,非常坚定点头,“当然喜欢,我家圆圆容貌俊美身材高大,比爹爹还要高那么一点点。”   他来修仙界后,每次渡完劫身高都有一点点变化,但就是没有司徒轩高。   圆圆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林黛玉笑了起来。   林黛玉也回了圆圆一个笑容,她不知道圆圆在担忧什么。圆圆可是大舅舅亲手养大的乖儿子,不管自家儿子长什么模样,当爹爹都不会嫌弃的。   贾赦来到魔鬼城后,真的有被震惊到。   他以为司徒轩只是随便建了一个城,没想到魔鬼城的规模这么大。   贾赦撸起袖子准备干活,司徒轩亲自给贾赦打下手。 第100章   林黛玉和圆圆不懂阵法,贾赦就让他们回去修炼了。   司徒轩那些手下想来帮忙,被司徒轩一记眼神就给瞪回去了。   开什么玩笑,他跟自己的道侣甜甜密密进进出出,不需要眼生的玩意跑来他面前碍眼。   司徒轩还记得贾赦当初特别喜欢他的腹肌,而且现在也还喜欢。   魔族那些牲口大多都练了满身肌肉,而且长相也没有差的,万一入了贾赦的眼,他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楠枝和万文墨老远就看见那些想上前献殷勤的魔族被司徒轩打发走,两人都摇了摇头。   他们认识司徒轩这么多年,也慢慢了解司徒轩的性格,妥妥的一个神经病,主打就是发疯学。   司徒轩发疯的时候,只要提起贾赦的名字,下一秒便能恢复清醒,然后就会一脸嫌弃打扫战场,清洗自身什么的。   每次打完架都要用水洗,因为贾赦觉得用清洁法术没有仪式感,所以司徒轩打完架后还要回去泡澡。   为了泡澡还专门建了一座宫殿,却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他和万文墨都在猜,司徒轩是想拉贾赦一起去洗。   果然,阵法布置差不多后,司徒轩把贾赦拉进了那个温泉池水的宫殿,整整待了六百年才出来。   贾赦出来没多久就开始渡劫,渡劫前还是开启了天机屏蔽阵,万一这一次运气好没有混沌雷劫呢。   大乘雷劫正常是八十一道,贾赦从第三道开始就是银色雷劫,二十几道的时候是金色雷劫。   整个魔鬼城的人都仰头望着贾赦渡劫的方向,每一道金色雷劫降下时,他们的心都会颤抖一下。   当贾赦身上的魔气显露出来,那些体内有吞噬一族血脉的魔族全都感应到了贾赦的身份。   随后从四面八方向楠枝和万文墨站的方向聚拢。   周围那些魔族见状很不理解,还在小声议论。   “这些人怎么了,怎么跟发疯了一样,那边可是城主的道侣在渡劫,跑过去不怕金色雷劫吗?”   “你们傻了吗,城主的道侣好像是魔族。”   “怎么可能,贾赦可是玉华尊者唯一的徒弟,他怎么可能是魔族。”   “当初贾赦可是在玄天宗待了几千年,如果真的是魔族,玄天宗那些仙尊为什么没有发现他?”   ……   无数修士都不相信贾赦是魔族,可是贾赦因为渡劫而散发出来的魔气是无法骗人的,贾赦就是实打实的魔族。   楠枝身边一个大乘修士突然给正在渡劫的贾赦跪了下来,随后周围的吞噬魔族都跪了下来。   楠枝和万文墨对视一眼,也心甘情愿向贾赦跪了下来,以此行为向贾赦传达他们的忠心。   周围那些魔族越看越不明白,就算贾赦是魔族,也用不着跪着讨好他吧。   直到一个吞噬魔族神情激动怒吼:“你们懂什么,这是我们吞噬一族的魔主。”   所有听见这话的魔族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吞噬一族居然诞生魔主了,这位魔主不仅有一位战力强悍能契约大乘魔族的道侣,还有一位能一箭杀死二十几位仙尊的师尊。   听说这几万年一直在蓝因城练习那招灰色长箭。   有些的修士反应过来了。   “贾赦的修为不是分神境界吗,何时竟要突破大乘了?”   “嘶……,不仅是魔族,还隐瞒了真实的修为境界,这是什么手段?”   “吞噬一族迎来了他们的魔主,难怪司徒轩要统一混乱之境,合着不是要打造新势力,而是要替道侣收拢地盘。”   ……   整个魔鬼城因为贾赦渡劫的原因,无数魔族和修士的心都乱了。   当第七十一道雷劫久久没有降下后,贾赦抬头看着越聚越沉重的劫云,便知道混沌雷劫要来了。   “十道吗,倒是比我预料的多了些。”   端玉华闻言非常紧张问道:‘那你有把握吗?’   如果贾赦没把握,那他赌上神魂俱灭也要替贾赦拦下一道。   贾赦比他更应该活下去。   贾赦不知道端玉华在做着什么样的决定,闻言笑弯了眼。   ‘师父,混沌雷劫并不可怕,我甚至还能从中学到很多大道符文。若不是之前那道混沌雷劫,我也没有参悟灰色长箭的基础条件。’   ‘我现在只担心,有真仙会趁着我渡劫来杀我。’   ‘我的阵法虽能挡住真仙,但挡不住太长的时间,可是消化混沌雷劫需要很多的时间,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噬神弓,我把你交给司徒轩,他能发挥你多少实力?能不能与仙尊对抗?’   噬神弓声音很认真,‘他是你的道侣,我主动配合可发挥百分之十的威力。我建议你把我交给万文墨,因为我是吞噬一族的传承神器,魔气会更容易发挥我的威力。’   贾赦闻言后没有一点犹豫将噬神弓交给远处万文墨,同时也看见了那些单膝跪地的吞噬一族。   “你们都起吧,既然你们承认我这个魔主,接下来便听从万文墨和楠枝的安排,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噬神弓出现后,吞噬一族都认出了这件传承神器。   万文墨非常忐忑不安伸手去握噬神弓,没有感应到噬神弓的排斥,知道一定是贾赦事先跟噬神弓器灵沟通好了。   司徒轩望着天空中迟迟没有凝聚的雷劫,对楠枝说道:“启阵吧,躲不掉了。”   楠枝神情凝重对那十位大乘魔族点头,同时输出魔气将贾赦布置在魔鬼城的防护阵法开启。   司徒轩取出仙剑二狗子,传音问道:‘一会可能要迎战仙尊,怕吗?’   二狗子看了一眼处于雷劫中心的贾赦,语气非常坚定,‘我不怕,哪怕身断灵灭,我也不会让仙尊踏入内城。’   司徒轩闻言笑了起来,‘我也不怕,内城的阵法由我亲自守,想要过此阵法只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楠枝和万文墨带着那些吞噬魔族去守外城的阵法,并且只要渡劫以上的魔族,渡劫以下的魔族全都赶回城中。   司徒轩亲自镇守的内城阵法,不仅有他和十位跟他契约主仆契约的魔族,还有端玉华。   当贾赦头顶劫云开始闪现灰色雷色,整个魔鬼城鸦雀无声,很久很久才有修士呢喃道:“混沌雷劫,怎么会出现混沌雷劫。”   当混沌雷劫出现后,魔鬼城所有化神以下的修士都听见大天道愤怒的声音。   “魔皇时越。”   当魔皇两个字被大天道喊出来后,贾赦抬头对着翻涌的雷劫笑了起来,轻声回道:“是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做个了结了。”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只有一次杀我的机会,那就是趁我此次渡劫。一旦我渡过此劫,修仙界再无人敢挡我,哪怕是真仙也不行。”   贾赦说话的声音虽轻,但整个魔鬼城的人都能听见他和大天道的对话。   大天道无比愤怒,但也很快冷静下来,然后联系距离最近的仙尊或真仙来杀贾赦。   当第一道混沌雷劫降下后,贾赦整个人盘坐在空中就如同死去一样,但头顶雷劫没消散,便证明他没有死,而是扛住了第一道混沌雷劫。   第二道雷劫在六个月后降下,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位仙尊。   那位仙尊得了大天道旨意赶过来,看见魔鬼城上空的混沌雷劫,还有正在渡劫的贾赦一时呆愣住了。   那位仙尊又见魔鬼城升起两座他从未见过的阵法,第一道阵法便有十几个大乘魔族守护。   那位仙尊落在楠枝和万文墨面前,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询问道:“本尊知晓这魔鬼城乃是原玄天宗少宗主司徒轩所建造,正在渡劫的是魔皇时越,还是司徒轩的道侣贾赦?”   楠枝和万文墨对视一眼后,隔着阵法回那位仙尊。   “正在渡劫的人是我们吞噬一族的魔主,也是魔皇,更是司徒轩的道侣贾赦。”   “这位仙尊,你应是受了大天道的命过来诛杀魔皇,但凭你一个人的实力恐怕不太行。”   “魔鬼城的阵法乃我们魔主亲自布置,对标的是真仙。”   那位仙尊闻言知道楠枝没有说话,平时他若是碰到十几位大乘魔族,肯定调头就跑。   他敢靠近也是因为楠枝他们一看就不会出阵法。   那位仙尊先后退,然后直接就跑了。   大天道的旨意谁愿意遵守就遵守吧,他还想多活一阵,不想把命丢在魔鬼城。   第一位仙尊过来问几句就走了,这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惊但又觉得很合理。   大天道的旨意不可违抗,但大天道明显要让人去送死,遵不遵守就要看心情了。   之后也有仗着大天道旨意的仙尊过来一见阵法就动手,神识被噬神弓镇压,肉身直接被万文墨打爆。   眼看着贾赦渡过了一道又一道混沌雷劫,整个魔鬼城都非常激动。   他们居然亲眼见证魔皇渡劫,还见到一位又一位仙尊被吓到原路返回。   胆子大还闲着无聊的修士,跑到外城那边的阵法去看热闹,还拿仙信录制仙尊过来,然后皱紧眉头又调头就走的视频。   直到一位真仙来到,魔鬼城的平静才被打破。   那位真仙来了之后直接用神魂之力镇压城里的人,还想第一时间杀了阵里的十几位魔族大乘。   真仙的神魂之力刚接触到外城阵法,阵法便将那股庞大的神魂攻击化成无数小型攻击。   万文墨神情凝重朝那位真仙举起噬神弓,将一道又一道魔气凝聚的长箭射出去。   那些魔气长箭没有伤到那位仙尊,但却将城外的环境污染了。   真仙取出仙器长剑朝阵法上劈去,内城里的司徒轩借助阵法之力也朝着那道剑气斩出一剑,靠着阵法还有周围大乘修士的加持,竟与那真仙打了一个平手。   远处一位大乘修士突然飞到司徒轩身边,一言不发将自己灵力输送到阵法里。   外城里那些魔族大乘见状,好些魔族都低声骂了出来。   “这是我们魔族的魔皇,你们这些修士凑什么热闹。”   那边有修士笑着回道:“虽然他是你们魔族的魔皇,但也是我们城主的道侣。在这魔鬼城里,哪怕是真仙也不能随意杀人,这是城主最初就定下的规矩。”   当初所有人都觉得司徒轩只是喊喊口号,如今知道贾赦魔皇的身份,便知道那句‘真仙来了魔鬼城也照杀不误’并不是口号。   司徒轩从一开始就想杀真仙。   司徒轩看见周围主动上前帮忙的修士,只觉这几万年收拢人心的功夫没有白费。   林黛玉和圆圆都恨自己修为太低帮不上忙,明明也有渡劫魔修上前帮忙,但楠枝和万文墨都不让他们上前,直接跟他们明说了。   如果他们不小心出了事,一定会让贾赦渡劫分心,或许还会引起贾赦渡劫失败。   林黛玉和圆圆听了便不敢再要求上前帮忙,内城的阵法只要大乘境界的修士,他们也不符合资格。   那位真仙又试探性朝阵法劈出几剑,随后笑了起来。   “两座阵法布置的确很精妙,但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你们也只能拖延一点点时间,并不能改变大局。”   司徒轩闻言抬头去看贾赦,只剩下三道混沌雷劫,按照之前的速度,只要坚持两年就可以。   司徒轩望着那位真仙的眼神充满了平静,“我说过了,不管是谁要踏入内城阵法内,都要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一旁有修士突然咬牙,满脸都是誓死如归的神情。   “城主,不用跟这位真仙说什么,打就打。我的命本就是你的救的,能跟随城主一起死,是我的荣幸。”   周围好些大乘修士闻言都神情激动附和,“不过是真仙而已,等城主夫人渡完劫,自然会为我们报仇。”   “我这一生胆小如鼠,稍微一点风轻草动就能把我吓得半死,但我今天不会退。”   “以后若有我的血脉存在,他将为他拥有一个敢跟真仙叫板的老祖而感到自豪。”   ……   楠枝和万文墨见状眼神皆都无比凝重,他们心里知道。   不管是外城的阵法还是内城的,都无法拦住那位真仙两年,甚至连一年都不可以。   尽管如此,楠枝身边那些魔族大乘还是坚持往阵法输送魔气,没有一人往后退。   有魔族轻声呢喃:“魔族已经跪得太久了,我们是被大天道抛弃的种族,是时候让大天道知道,我们魔族不是只知道自相残杀的种族。”   “我已经记不清上任魔皇是什么模样,但我知道时越魔皇一定能带领魔族走向光明的未来。反正我也活了几十万年,早就活够本了。”   “修士都不怕死,老子自然也不怕。”   “魔族又不是没有杀过真仙,当年我们吞噬一族还鼎盛的时候,真仙敢从我们种族领地前路过吗。”   ……   楠枝和万文墨皆都在心里做好了自爆肉身的准备。   万文墨一挥衣袖将林黛玉和圆圆送到了司徒轩身边,司徒轩直接将两人送进内城。   林黛玉和圆圆心里充满了不安,但都没有大喊大叫。   真仙级别的战斗,他们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贾赦分了一缕心神关注着魔鬼城,看见那位真仙到来后,他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劫云,然后按照噬神弓教的办法,准备将剩下三道混沌雷劫一口气引下来。   这是噬神弓告诉他的方法,他本来还以为用不到。   噬神弓见贾赦还是用了他教的方法,心里轻轻叹气,然后对司徒轩传音,‘坚持三个月。’   司徒轩正疑惑噬神弓为什么传音坚持三个月,然后便看见苍穹同时降下了三道混沌雷劫。   看见这一幕的修士皆都瞪大了双眼,城外那名真仙更是神情凝重。   他与贾赦已经结仇,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他不知道玉华尊者什么时候出现,只知道如果他不杀了贾赦,那等贾赦渡完劫就是他的死期。   大天道承诺给他的东西太诱人了,如果能领悟法则碎片,他识海里的伤势能更快恢复。   这么大的动静那位玉华尊者都没有出现,可能还在闭关中。只要在杀了贾赦后尽快躲起来,他不信玉华尊者还能追到上界去。   司徒轩咬紧了牙齿,知道贾赦一定知道的局势,所以才不惜身受重伤也要加快渡劫的时间。   楠枝和万文墨身边的大乘魔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倒下一个,皆是神魂虚弱坚持不下去。   魔气用尽还能靠修炼和魔石恢复,神魂虚弱只能靠漫长的时间来恢复。   那位真仙看见一个月过去了,居然连外城的阵法都没有破,心里极其恼怒。   司徒轩见楠枝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直接传音说道:‘让所有人退到内城来,放弃外城的阵法。’   楠枝眼神满是坚定,‘不用,等阵破了我就冲上去自爆,总能帮你拖延一些时间。’   司徒轩眉头微皱,‘噬神弓传音给我,让我们坚持三个月。你们已经拖住这位真仙一个月时间,剩下的交给我。如果我也败了,你们再自爆不迟。’   楠枝一听三个月这个时间,内心情绪非常激动。   只要有活的机会,谁又想去死。   楠枝立马给万文墨他们传音,‘所有人放弃外城阵法,退到内城去。’   万文墨站到了楠枝身后,‘你们先退,我拿着噬神弓,我来断后。阵法必须由内部打破,不然外城的人要死伤大半。’   楠枝不想万文墨来断后,他想换成他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万文墨是从何时发生的改变,变得在乎身边人的生死,变成了他们以前最不屑的样子。   万文墨知道楠枝在想什么,轻轻一推将楠枝推开,对楠枝笑了起来。   ‘不要担心,自爆还是我有经验。’   噬神弓见楠枝想要与万文墨一起断后,只好传音给楠枝,‘我会保他神魂。’   楠枝听见了噬神弓的传音,才咬牙带着那些动弹不得的大乘魔族退到了内城阵法。   万文墨从内部打开阵法的一瞬间,极其果断自爆了肉身,给外城的人争取了逃亡的时间。   外城的人本来都眼神绝望在等死,直到万文墨打开阵法自爆拖住真仙,他们看见阵法打开后才知道万文墨是在为他们争取逃的机会。   此刻,魔鬼城的人极其团结,不管是昔日有仇的,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此时都会互相搭一把手。   高境界的人甚至带着不认识的低境界人一起逃。   此刻,只要你是魔鬼城的人,哪怕互相不认识,大家也会将后背交给对方。   噬神弓见万文墨自爆没有拦住那位真仙的脚步,将万文墨神魂丢到内城,箭身突然散发着一阵刺眼的黑色光芒。   魔气激荡后,再一次挡住了那位真仙屠杀外城的脚步。   不少正在往外逃的魔族都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在心里说道:‘那是魔皇的传承神器,神器有灵,是神器自主爆发威力救了我们。’   两次阻挡,外城的人逃得七七八八,那位真仙只能放弃追杀,开始消耗内城阵法的灵力。   一个半月的时候,司徒轩身边的一位大乘修士,看见司徒轩开始燃烧神魂之力和本源,突然用最后的力气朝那位真仙冲去,极其果断自爆。   一位魔族大乘看见后,心情特别激动和平静。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识海都毁了一半,就算是死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许伍不是孬种。”   话音刚落,许伍毅然决然朝那真仙飞去,然后自爆。   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位大乘冲上去自爆,拖住那位真仙向内城靠的脚步。   他们都是不敌真仙神魂攻击,识海受损的人。   楠枝好几次想要冲上去,都被万文墨死死拉住了。   当第一个大乘修士神魂自爆后,整个魔鬼城都寂静了下来。   那位真仙更是灰头土脸怒骂:“疯子,你们都是一些疯子。”   为什么修士和魔族会团结在一起,为什么修士和魔族的大乘都敢自爆肉身,现在居然还敢自爆神魂。   肉身自爆后只要神魂还在便有重铸身体的可能,可是神魂自爆便再无生还可能。   司徒轩仰头面无表情望着那位真仙,一字一句说道:“我们魔鬼城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周围好些个大乘皆都一字一句附和。   “对,我们魔鬼城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真仙又如何,只要他们团结一心,真仙也别想阻挡贾赦渡劫。   楠枝最后还是冲上去自爆了肉身,他不能让那位真仙再进一步,再靠近便有毁灭阵法根基的可能。   司徒轩燃烧了本源,右手紧握着仙剑二狗子,‘我要上了,你害怕吗?’   二狗子声音很平静,‘不怕,不过就是重新换一个身体罢了。我与你一起自爆,定能将他再逼退十米。’   司徒轩停止往阵法输送灵力,一步一步往阵外走。   大家都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之前像这样一步步走出去的人,回来的都是残破不堪的神魂。   司徒轩眼里没有惧怕,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定,当他一只脚将要迈出阵法时,握住仙剑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贾赦眼眶泛红将司徒轩用力扯了回来,眼神杀气腾腾望向那名真仙,“你该死。”   贾赦将司徒轩拉到自己身后,右手一伸噬神弓出现在他手中,非常果断将那名真仙锁定住,坚定而又有力量朝后拉弓。   一道灰色长箭凝聚出来,箭尖直指那名真仙。   那名真仙吓到急速后退,不忘提醒大天道:“我若死在这里,往后不会再有真仙听从你的旨意。”   大天道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今天这位真仙被杀了,以后修仙界的真仙就不会再听从他的调令。   大天道凝聚了一道雷劫屏障在那名真仙面前,挡住了贾赦的一箭。   噬神弓传音给贾赦,‘大天道最多还能挡两箭。’   贾赦闻言继续拉弓,‘我还能再射四箭,这位真仙今日必死。’   真仙不死,他对不起魔鬼城那么多自爆肉身,甚至是神魂自爆的人。   贾赦又一箭被大天道拦了下来,那名真仙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有大天道守护,一定不会出事。   贾赦再逆天也只是大乘境界而已,区区修士怎么配跟大天道为敌。   大天道碾死贾赦,一定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样。   当大天道凝聚出来的屏障挡住了三道灰色长箭,又见贾赦轻而易举凝聚出了第四道灰色长箭,只能无奈对那真仙传音。   ‘逃吧。’   贾赦对大道法则的领悟远远超过他的猜测,这一战是他输了。   那名真仙听见大天道的传音还没有回神,第四道灰色长箭已经穿透大天道凝聚的屏障来到他面前。   那名真仙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一抹灰。   噬神弓趁着那位真仙的识海被灰色长箭破坏后,非常迅速将贾赦的魔气逼入真仙满身经脉里。   贾赦远距离操探魔气,一句废话没说将其布置成自爆阵法,然后启动阵法。   他最讨厌打生打死时放狠话的蠢货,有什么话不能等杀了敌人再说吗,非要给敌人翻盘的机会,简直是脑子有病。   当那名真仙身体自爆后,噬神弓开始绞杀那位真仙残破的神魂,真正做到了让其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真仙陨落后,整个天空都在凝聚着红色的诡异云朵,没过一会整片天空开始下起了血雨。   血雨所下之处,杂草变灵草,顽石变仙材。   噬神弓见贾赦疑惑,对他传音解释,‘这是真仙陨落后的天地奇景,这也是大道的一种规则。’   ‘散仙陨落则不会引起天地异象。’   ‘魔鬼城会因为这位真仙陨落而变成洞天福地,可以让楠枝他们赶紧修炼,这些血雨能量很精纯,不仅能修复本源还有神魂和识海,对重铸身体也有帮助,或许会让他们获得更佳的修炼根骨,运气好的还能从中领悟到法则碎片。’   吸收血雨修炼的事根本不用贾赦提醒,周围的人脑子又没有问题,哪能看不出血雨是好东西。   就算自己看不明白,看见周围的大乘修士都开始打坐修炼,自然也明白了。   贾赦杀了那位真仙后,头顶上的劫云翻涌了许久才开始消散。   贾赦也挺不甘心的,可他拿大天道没有办法,就像此时大天道拿他没有办法一样。   楠枝他们看见贾赦杀了一位真仙,虽然在脑海里想像过这个画面,当这个画面变成现实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那可是一位真仙,是可以飞升上界的真仙,不是渡劫失败的散仙。   贾赦回头对司徒轩笑了笑,主动抱了司徒轩一下。   好险,差一点他就失去了司徒轩。   这个神经病啊,居然真的打算上去自爆了。   司徒轩的神魂燃烧了大半,如果再自爆,恐怕很难再恢复巅峰实力。   司徒轩也很贪婪抱着贾赦,久久舍不得松开手。   端玉华见状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提醒司徒轩,“血雨的时间有限,你不急着修炼,以后就等着贾赦飞升上界把你留在修仙界吧。”   贾赦闻言先松开了司徒轩,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碰司徒轩的额头,小声叮嘱道:“快去恢复伤势,别让我担心。”   司徒轩燃烧的神魂本源可以借助血雨修补回来,一位真仙的陨落,反哺的东西震惊到了贾赦。   血雨持续下了三个月,期间有别处的人想过来蹭一些血雨。   他们本来都做好被驱赶的准备,结果却被贾赦指引到一个地方,一问周围的人才知道。   这片地方是贾赦专门划出来给外来修士和魔族修炼的,所有人在吸收血雨期间都不能打架,更不能背后偷袭别人抢夺机缘。   那些不遵守贾赦规矩的人,现下尸骨和神魂皆都消散一干二净了。   血雨停下的时候,那些外来的人离开时,有很多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魔鬼城。   他们习惯了修仙界的尔虞我诈,几乎没有信任过陌生人。   可是他们在魔鬼城,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会突然出手偷袭,也不用担心会有陷阱,可以专心修炼什么都不管,很多人都选择留在了魔鬼城。   司徒轩停下修炼后第一时间来到贾赦身边,贾赦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你先去安抚城里的人,我还要稳固修为境界。”   同时接引三道混沌雷劫还是太勉强了,他现在的识海还是一片混乱,需要花时间去整理识海里的法则碎片。   不然那些法则碎片再次爆炸,会对他的识海形成二次伤害。   真仙陨落后反哺给天地的能量,无法修复他识海的伤。   贾赦猜测是他识海已经化界的原因,因为真仙的识海也是化界,他们等级一样,所以真仙陨落后反哺的血雨才对他无用。   司徒轩一听贾赦还没有稳固修为,立马催促着贾赦快去修炼,内心充满了自责。   他可真该死啊,居然忘记了贾赦同时引下三道混沌雷劫的事。   贾赦见林黛玉和圆圆都有突破大乘境界的现象,叮嘱他们将根基打稳一些,不要为了突破而突破。   林黛玉和圆圆都非常乖巧点头,然后催促贾赦快去闭关。   贾赦再不走,不远处的司徒轩看他们的眼神会越来越恐怖的。   贾赦坐到司徒轩给他准备的修炼室里,开启阵法后才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   ‘嘶,这识海崩裂的痛怎么这么难忍,之前差点没有忍住。’   噬神弓闻言轻声说道:‘这可是法则碎片自爆,每一次自爆都能毁灭一个仙尊的识海,你能感觉到疼已经是很幸运了,若是感觉不到疼,那才是麻烦大了。’   那位真仙死前的时候,识海被灰色长箭摧毁可没感觉到疼。   疼痛感是身体在提醒宿主还有救,如果连疼都感觉不到,离消亡也就不远了。   贾赦开始慢慢整理识海里的损伤,还有那些散落在识海四周的法则碎片,分出心神跟噬神弓感叹。   ‘如果这次来了两位真仙,我大概率就要玩完了。’   ‘那些仙尊但凡团结起来,我能活下去的机率也不大。’   噬神弓闻言轻笑出声,声音透着很明显的愉悦。   ‘大天道将整个修仙界当作养蛊场,他冷眼旁观修仙界的生灵,任由他们互相争斗,互相残杀,因为只有从杀戮中活下来的人才是强者。修炼到仙尊境界的人都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哪怕是大天道的旨意,他们也不会轻易合作。’   ‘是他亲手抹去了人性里的善良和团结,所以不怪那些仙尊一听你是魔皇后调头就跑,那位真仙肯定也是被利诱过来的。’   ‘你没有发现吗,那位真仙识海被灰色长箭摧毁太快,因为他的识海本来就受了极重的伤。如果养不好伤,他永远都无法飞升上界,真仙的寿命也是有限的。’   ‘别的真仙或许在观望,但他们绝对不会因为大天道一句承诺,便昏了头过来杀你。’   ‘因为你身后那位玉华尊者还一直隐藏不出,所有真仙都觉得你最大的底牌是玉华尊者。’   ‘大天道无法杀你,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司徒轩建造出来的魔鬼城令噬神弓都另眼相看,从而领悟到天道可以无情,但也可以有情。   天道与世界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不管是哪一方都不能缺了对方。   修仙界的修士可以成就大天道,自然也能覆灭大天道。   噬神弓有一点点了解大天道的想法,人类团结起来是很可怕的。可能是害怕吧,所以大天道才会将修仙界的人培养成现在这样理性和自私。   如果他还是天道,也会害怕人类修士会团结起来掀翻他的地位。   世界没有天道一样会存在,但天道不能没有世界生灵的拥护。   此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大家的立场不同。   贾赦问噬神弓,‘你说大天道还会派真仙过来杀我吗?’   会不会派一个不行,派两个三个呢?   噬神弓也不知道,猜测着说道:‘你的存在已经能威胁到大天道,但大天道想要杀你,必须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每一位真仙的陨落,其实反哺给天地的能量,有大半都出自大天道身上。’   ‘如果我是大天道,我就会忍耐一些岁月。你的情况一看就是要飞升上界的,只要等你飞升就好了,不一定非要除去你。’   贾赦不是那种想要统一修仙界的人,所以他猜大天道会退一步等贾赦飞升。   但他也不敢笃定,万一此次大天道气不过,觉得贾赦挑衅了他的威严,非要把人弄死呢。   贾赦专心修复识海的伤,这事光担心也没用,只能等大天道先出招。   他得赶紧修复好识海的伤,不然大天道派真仙过来杀他,他能射出的灰色长箭数量有限,极有可能是会被逼死。   贾赦养伤将近千年,外面林黛玉和圆圆都突破到了大乘境界,大天道也没有派真仙过来杀他。   贾赦和噬神弓讨论过,他们也说不准大天道是让步了,还是那些真仙被上一位真仙陨落的事吓到,不愿意过来杀他。   噬神弓告诉贾赦,这千年来已经有十七位真仙飞升上界了。   那些真仙飞升上界后,大天道的实力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贾赦又养了三千年的伤,都没有真仙来魔鬼城杀他。后面又花了一万多年将识海里的法则碎片领悟,最终将其拼凑成一枚枚完整的规则符文。   贾赦看着时间都过去那么多年,大天道还是没有派真仙来杀他,便对噬神弓说道:‘我觉得大天道是让步了。’   之前他伤势未愈都没有派真仙来杀他,现在他伤势全愈,杀他的难度直线飙升,大概率不会派真仙过来了。   噬神弓也觉得大天道让步了,‘大天道想要杀你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除非你想吞噬他,不然他不会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你想吞噬大天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统一了修仙界,很容易就能吞噬了大天道。’   吞噬一族本就可以吞噬天道,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大天道忌惮,然后被搞到险些灭族。   如果是别的人,噬神弓都不会怀疑,超级逆天的机缘已经摆在面前,谁也不能拒绝吞噬大天道的诱惑。   如果顺利吞噬了大天道,飞升上界也定是一方霸主。 第101章 (正文完)   可是贾赦他不确定,因为贾赦一直所求都不是永恒,更不是成为霸主,他只是想要快乐。   快乐在贾赦心里比修为和寿命都要重要。   贾赦闻言赶紧阻止噬神弓,‘我这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和大天道的关系就维持成现在这样挺好的。他忌惮我我也忌惮他,他盼着我早日飞升上界,我也盼着能过上真正平静的生活。’   每天晒晒太阳种种花不舒服吗,闲着无聊还可以跟司徒轩同修。   他有那么多有趣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去做,吃饱了撑得慌才会想要去吞噬大天道统一修仙界。   他可没有当霸主的念头,他骨子里追求的就是安逸和躺平。   噬神弓觉得贾赦的性格很难评,你说他不上进吧,他学习的时候努力专注得吓人。   你说他上进吧,整个人又散发着一种只要活着就好的颓废感,人生最大的愿望居然是混吃等死。   贾赦出关的时候,整个魔鬼城都在庆祝,无数魔族都在呐喊,甚至开始幻想贾赦带领他们杀入修仙界的场景。   重塑身体的楠枝和万文墨没有点醒周围那些还心存妄想的同族,没有告诉大家,他们的魔皇其实是个很懒的人,懒到根本不会去征战修仙界。   贾赦来到蓝因城后,出门的次数用手数都能数过来。   完全就是属于那种待在一个地方,连门都不想出的人。   这么懒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征战修仙界的野心。   贾赦出关后那些修仙宗门是最紧张的。   因为贾赦的原因,自家宗门多少都有真仙飞升上界,明摆着就透露着惹不起的意思。   真仙都惹不起,他们这些散仙就更惹不起了。   无数宗门都在派眼线打听魔鬼城的消息,生怕听见贾赦开始号召魔族练兵的消息。   司徒轩见贾赦出关非常高兴,拉着贾赦就回了自己卧室,也好奇问道:“你未来有什么打算,要统一修仙界吗?”   贾赦闻言白了司徒轩一眼,语气带着些许无语。   “你怎么也跟噬神弓一样,问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你管理一个魔鬼城就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做,修仙界的时间不经用,你确定要把精力都浪费在统一修仙界上?”   司徒轩一双眼微眯,他当然不想,他只想把精力浪费在贾赦身上。   贾赦一见司徒轩的眼神就知道司徒轩又在胡乱脑补些有的没的,眼神很是无奈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气:“不怪师父经常说你脑子有问题,你这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能想到那方面去。”   司徒轩抿了抿嘴表示不屑,端玉华又没有道侣,哪能知道他这种看着道侣又摸不到的痛苦。   司徒轩才不管端玉华是怎么看他的,反正他拉着贾赦同修了差不多一千年,身体累了就换神魂同修,神魂疲惫了就换身体。   他寂寞了这么多年,贾赦要补偿他。   贾赦再次出门是在三千多年后,最后实在是烦了,看司徒轩已经到了横竖都不顺眼的地步。   司徒轩也看着贾赦越来越烦他,担心贾赦会越看他越不顺心,没敢再提过分的要求。   贾赦想要自己出去转转,怎么说司徒轩都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贾赦见司徒轩紧张的模样,很是无奈说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以我现在的实力,哪怕是真仙也打不过我。”   司徒轩没说话,总不能说他担心贾赦会对他移情别恋吧。   不是他不相信贾赦,也不是他不信他与贾赦之间的感情,实在是魔鬼城想要搭上的贾赦的人太多了。   不管是魔族还是修士,从圆圆那里打听到贾赦喜欢长得好看的,所有人都开始注重仪容仪表了。   往常还能见到一些不修边幅的人,现在却见不到了。   魔族那边更夸张,已经在公开选美了,全都支持把他换下去。   他逮住那些组织选美的魔族狠揍了好几顿,结果他们一点没有收敛,还扬言说最好打死他们,这样才会让魔皇看清他的真面目。   司徒轩被那些裹乱的魔族气得脸色发青,又见楠枝和万文墨总爱在一旁看热闹,心里就更气了。   贾赦不明白司徒轩为什么缺少安全感,明明他什么都依着司徒轩,也对司徒轩明确表达过心意。   贾赦扭头轻轻叹了叹气,司徒轩小心翼翼伸出手,用小手指轻轻勾住了贾赦的小手指。   贾赦看见后直接握住了司徒轩的手,很多时候他都会回应司徒轩,因为不回应的后果就是司徒轩会胡思乱想。   楠枝来找司徒轩,说在混乱之境发现了魔界西域的虫子。   司徒轩一听虫子便皱起了眉头,起初他没有将这些虫子放在眼里,认为只是一群没有灵识的甲虫,随随便便就能弄死。   结果却是那些虫子不怕火,不怕冰,连雷电都不怕。   杀死一只元婴境界的虫子,往往需要两个元婴修士或魔族,还只能靠蛮力类招式才能将其杀死。   贾赦很少见司徒轩这么变脸,好奇看向楠枝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虫子?”   楠枝还很惊讶贾赦不知道这事,心想虫魔在魔界也算是家喻户晓了吧。   “魔主,您不知道魔界西域地界出现的虫族吗?这些虫子外壳无比坚硬,突破修为境界还不会有雷劫,背后培育出这些虫子的虫魔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其的神秘。”   楠枝又说了这些虫族什么都吃,还没有灵识。   贾赦闻言眉头越皱越紧,他在现代看过虫族类的小说,虫族啃食星球能把一个文明啃到灭绝。   他不知道修仙界的虫族是怎么回事,反正他听见虫族两个字心里便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贾赦心里非常好奇,知道魔鬼城也出现了虫族,便让楠枝带他去看看。   司徒轩想着带贾赦去看看也行,去看虫子总比在街上闲逛要好,至少他不用担心那些虫子会花招百出想设法勾着贾赦。   贾赦去看楠枝抓到的虫子,被虫子比老虎还大的体型惊到了,脱口而出,“这虫子这么大?”   这都能叫作虫兽了吧,这居然是虫子?   一旁楠枝说道:“这种虫族的体型不是最大的,还有比这更大的虫族,那身体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挪动一步都需要好几个月。这种虫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什么都吃,凡是它们所过之境,绝对会变成贫瘠之地。”   贾赦觉得这只虫族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凑近一看便感觉到虫子体内的血脉运转路线很熟悉,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将司徒轩和楠枝他们推开。   司徒轩他们刚飞出去,就见那只虫族全身爆发出一道道灵力光线,将贾赦整个人笼罩住,然后便出现了空间传送的波动。   贾赦本来想要抵抗这波空间传送的,听见了噬神弓的传音。   ‘这只虫族体内有吞噬魔族的血脉。’   贾赦闻言便犹豫了,不管这只虫族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传送阵只在他出现后才启动,可见是有人在远程操控。   只是犹豫了一瞬间,贾赦便被阵法传送离开,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司徒轩情绪失控飞到那只爆体而亡的虫族身边,正准备发疯时听见了贾赦的传音。   ‘我没事,就是被传送到了一个诡异的血池里。这个血池被大道法则所化的铁链镇压住,我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   贾赦知道司徒轩的性格,特地叮嘱道:‘你在外面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加深我们签订的道侣契约,可以让你时时刻刻感应到我。千万不要胡乱发疯啊,我还是喜欢情绪较稳定的人。’   他想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不管这个疯子有多帅。   司徒轩听见贾赦传音立马冷静下来,先关心贾赦的位置。   贾赦待在巨大的血池上空,神识根本探不出来,语气无奈对司徒轩说道:‘我的神识受到大道法则的镇压,无法探查到远处的情况,目前看来好像是地底。’   ‘等我继续领悟大道规则,然后就能扯断这些法则所化的铁链。’   ‘背后之人费尽心思把我传送到这里,一定会过来跟我见面的。’   司徒轩知道贾赦要领悟法则扯断铁链,没有再与贾赦闲聊,他知道贾赦领悟法则的时候,最忌别人打扰。   司徒轩知道贾赦无事后暂时冷静了下来,还是阴沉着脸下令屠尽混乱之境所有虫族。   一百多年后,贾赦试着扯动一根法则铁链,身后传来一道很轻的说话声。   “没用的,这是上古百位神君合力布下的封印,哪怕经过无数岁月洗礼,这些铁链也是扯不断的。”   贾赦听见声音后回头,看见了令他眼熟又陌生的一张脸。   颜吉真见贾赦还是一如在乾国时见面那样,对着贾赦轻轻笑了出来,“国公大人,几万年没见,想必你已经忘记本王了吧。”   “原来国公大人的真实容貌长这样,虽然你的容貌变了,但我一见你的眼睛便知是你。”   这双眼睛令他太深刻了,深刻到来到修仙界还在想念。   贾赦声音很轻,“颜吉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贾赦说完看向颜吉真腰身以下长长的蛇尾,还有那只非常诡异的黑色左眼。   颜吉真想要朝贾赦靠近,贾赦很是不适皱了皱眉,“停,你身上血腥气太重了,我闻着有些头晕难受。”   “我还不怕告诉你,我怕蛇。”   颜吉真闻言笑了起来,声音越笑越大声,笑得贾赦一脸懵逼。   贾赦等颜吉真笑够了才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是谁在虫族体内布下传送阵,你认识虫魔吗?”   颜吉真突然一改刚才的温和,神情变得很不屑,声音也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你就是现任魔皇,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你怎么这么弱,丢了我吞噬一族的脸。”   贾赦若有所思看了颜吉真的脸一眼,随后说道:“一体双魂,你们是还在互相夺舍,还是已经融合了?”   颜吉真没有说话,万音也没有开口,噬神弓给贾赦传音。   ‘他们已经完全融合了,颜吉真融合的神魂是吞噬魔族,我这边有他的记忆,上任魔皇万音。’   颜吉真知道贾赦怕蛇后,不动声色将衣袍扯过来遮住蛇尾,遮不住的就用血池里的血泡起来,见贾赦眼里流露出的好奇,轻声问道:“当年我给国公大人留下的小礼物,大人还满意吗?”   贾赦闻言轻轻皱眉,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小礼物是指位面传送阵那些蛊虫,你确定是礼物,而不是留下来恶心我的?”   颜吉真轻轻挑眉,声音很温柔,“当然是礼物,它们都是用我自己的鲜血喂养出来的。”   贾赦不想理会颜吉真,但又不得不问:“你认识虫魔吗?”   其实贾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颜吉真养蛊,又与万音融合了神魂,那些虫族体内还有吞噬一族的血脉,所以才能什么都吃,什么都能消化。   颜吉真对贾赦笑了起来,“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是想听我亲自说吗?”   贾赦想到外面那些到处杀人啃食灵脉大山的虫族,还真是颜吉真一惯的行事作风。   他居然妄想跟疯子讲道理,简直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贾赦想要召唤出来噬神弓杀了颜吉真,发现血池封印对他影响很大,那些法则铁链锁住了他的四肢,也锁住了他的识海。   颜吉真见贾赦神情有异,笑着说:“刚才忘记跟你说了,在这里是不能使用灵力和魔气的,神魂之力也不能用。血池封印对境界越高者封印影响越大,我当初还是分神时,便能与万音抗衡。”   “我也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但我以后不会再孤独了。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这无趣的血池也变得有趣了。”   等到没趣的时候,他再把贾赦吃了不迟。   颜吉真心里一高兴,便给外面的虫族传了自由活动想吃就吃的命令。   他潜伏这么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不用再藏下去了。   贾赦连混沌雷劫都能扛过十道,真仙都死在贾赦手里,他还要继续虫族变得更强才行。   血池足够大,贾赦与颜吉真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给司徒轩传音。   ‘虫魔就是颜吉真,他与上任魔皇万音融合了神魂,现下是大乘后期的境界。不仙不魔,不人不兽,人身蛇尾极其诡异。’   ‘颜吉真说这座封印大阵是上古神君合力布下的,他好像不知道法则铁链可以靠领悟大道法则扯断,我暂时没有扯断法则铁链。’   司徒轩从来不会主动给贾赦传音,怕打扰到贾赦参悟法则,听见贾赦的传音后,立马回道:‘你是对的,在没有把握扯断所有法则铁链离开之前,先不要暴露自己有离开的能力。’   一想到贾赦与颜吉真封印在一起,司徒轩心里就恨得不行。   但一想到颜吉真人身蛇尾,贾赦又是最怕蛇的,心里又觉得放心了。   贾赦在血池上空静坐,实则是在领悟铁链上的法则碎片。   他现在已经觉得能扯断一条铁链,可是全身上下一共缠了一百零八条法则铁链。   颜吉真半躺在血池里,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望着贾赦发呆,时不时还会露出微笑。   一想到未来漫长的日子有贾赦陪他,他竟觉得日子也不算难熬。   颜吉真开始给贾赦说一些他刚来修仙界的事,贾赦有时候也会回他一句,或是说一些他来修仙界的事。   颜吉真好奇问道:   “你与司徒轩一个仙一个魔,真的能做到互相信任吗?”   贾赦想到了司徒轩来到修仙界后所做的一切,对颜吉真笑笑没说话。   司徒轩值不值得他信任,他自己心里有答案就好,不必告诉给颜吉真知道。   颜吉真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自己是魔族的?”   贾赦一脸怀念说道:“在乾国渡完筑基雷劫后。”   贾赦也问颜吉真,“我看你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吞噬一些虫族,你是靠它们知道外界信息吗?”   颜吉真对贾赦轻轻点头,并不怕贾赦跟外面的人通消息。   这个血池封印哪怕是真仙过来,从外面都打不破封印。   封印只能从内部解除,而解除封印的方式就是扯断那些恼人的法则铁链。   万音都拿法则铁链没有办法,一开始只想着夺舍他离开,没想到最后与他神魂融合,两个神魂融合成了一个,他们都无法离开血池。   万音有些接受不了无法离开的事实,神魂融合后就变得极其沉默,只在贾赦到来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贾赦将颜吉真吞噬的虫子模样文字形容给司徒轩听,想要断了颜吉真收获外界信息的渠道。   司徒轩语气凝重回着贾赦,‘修仙界和魔界都乱了,虫族不知从何时起出现在各种地方。修仙界的仙门已经结成讨伐虫族的联盟,还有真仙来找我,想要请玉华前辈出手。’   贾赦闻言看向颜吉真,“你让外面的虫族乱来了?”   颜吉真凝神看了贾赦一眼,“你都知道了,我听说你成为魔皇后只顾着和司徒轩黏黏糊糊,都把魔皇的责任抛到一边了。”   “我也知你没什么野心,你如果有野心,当时在乾国你比司徒轩先开始修仙,可是你没有当皇帝,甚至还委身于司徒轩。”   颜吉真说完心里挺不高兴的,司徒轩的运气为什么那么好。   可是人呐,不会一直好运下去的。   司徒轩的好运已经结束了,现在的贾赦是他的。   颜吉真声音越来越温柔,带着丝丝蛊惑,“我替你统一这个世界如何,等我将这个世界都清理干净了,再吞噬了大天道,我便能带你冲破封印。”   这是万音告诉他方法,也是冲破封印的唯一希望。   万音内心绝望,他觉得颜吉真一定会失败,所以都没关注颜吉真的动作。   那可是大天道,怎么可能会被司徒轩吞噬。   颜吉真隔一段时间就吞噬一些虫族,贾赦发现颜吉真吞噬的虫族修为越来越高,到后来几乎全是大乘境界。   贾赦察觉到血池发生了很细微的变化,血腥气浓郁很多,都是从颜吉真身上散发出来的。   一日,贾赦领悟到了因与果两枚大道法则符文,在特殊状态下他看见颜吉真就像一个厚厚的血色巨茧。   极其庞大的因果线将颜吉真缠绕起来,像一个红色怪物一样。   他觉得血池的血腥气变重了,也是因为颜吉真身上的因果太厚重了,都已经出现了实质的变化。   贾赦对颜吉真说道:“你造下这么多的杀孽,不怕雷劫降罚吗?”   颜吉真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够了还擦了擦眼角的泪。   “不管是什么雷劫,都到不了血池,不然你以为我之前是怎么突破境界的。”   贾赦轻声说道:“万一有一天你能离开呢?你也不怕雷劫降罚吗?”   颜吉真突然眼神认真望着贾赦,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哪怕只能呼吸一秒外面的空气,哪怕下一秒就被雷劫劈死,那我也是开心的。”   “我知道我在做的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培育出来的虫族已经杀了修仙界万分之一的生灵。”   “你知道万分之一是什么概率,只要再给我一万年的时间,我就能让整个修仙界,除了我们和那些难以杀死的仙尊以外,再无别的修士存在。”   “那时候是大天道最虚弱的时候,只要我能吞噬了他,我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贾赦紧紧皱眉问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只是想要离开?”   颜吉真双眼因为愉悦弯了弯,还轻轻摇头。   “当然不是,我做这些全是因为自己喜欢。等我吞噬了大天道,我就把整个修仙界送给你,让这方世界只存在吞噬一族。”   贾赦回了一句,“我不会要那样的修仙界,你自己作孽别牵扯上我。”   贾赦说完扭头继续参悟法则,他果然不该搭理颜吉真这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无法沟通。   贾赦每次感觉自己能扯断一根法则铁链后,都会传音问司徒轩外面的情况,还告诉司徒轩颜吉真说万年吞噬掉修仙界所有生灵的话。   司徒轩语气凝重告诉贾赦,‘那不是假话,颜吉真的虫族繁衍速度太快,各大仙门都开始与魔界各族联手,还是抵挡不住虫族大军的进攻。’   ‘玄法宗有仙尊沟通了大天道,得到要杀了虫魔才能彻底灭了虫族。不然只要虫魔还在,不管杀多少虫族,虫族都会源源不断出现新的。’   贾赦听见外面死了那么多的人,领悟法则的速度变快了些。   五千年过去,司徒轩告诉贾赦,修仙界几乎已经死了一半生灵,现在已经没有彻底安全的地方。   随时都有可能有大量虫族会从空间通道爬出来,然后将秘境或是修仙宗门啃食干净。   贾赦这些年看着颜吉真身上的因果一天比一天沉重,听着颜吉真经常念叨着要带他离开。   颜吉真再一次念叨,“我已经感觉到突破瓶颈了,我很快就会突破到真仙,到时吞噬掉大天道我就能带你离开这里。”   贾赦轻声打断颜吉真的话,“如果我说我能带你离开这里,你还会杀那么多人吗?”   颜吉真望着贾赦愣住了,仿佛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你能带我离开?”   贾赦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颜吉真轻轻咬牙,他知道如果他说不会杀那么多人,贾赦可能会自责。   贾赦就是这么个矛盾的性子,有时候理智冷血得厉害,有时又跟圣人一样善良。   颜吉真脸上笑容灿烂,“当然会了,我培育出来的虫族,它们的使命就是吞噬这个世界,帮我吞噬大天道。”   “不过好像做不到了,但没有关系。”   “修仙界现在已经无人是你的对手,我死在你手里,你会成为修仙界第一人,你甚至还可以吞噬掉大天道。”   “我没有做到的事情,你去做也是一样的。”   颜吉真知道自己出去必死,但他没有恼怒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眼神期待望着贾赦。   他被困在这个地方数万年,真的好想亲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再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   贾赦对颜吉真的感情有一些复杂,他不否认颜吉真是个疯子,但是颜吉真却给他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贾赦抬手一根根扯断血池里的法则铁链,扯断最后一根时,他扭头望着颜吉真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颜吉真闻言愣住了,瞳孔因为震惊而急速放大,随后摇头语气坚定。   “不是,我只是想要吃了你。”   贾赦闻言笑了起来,“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颜吉真,如果你有下辈子,做一个普通的好人吧。”   颜吉真也对贾赦笑了起来,“那你可以不要害怕蛇吗,我最喜欢的就是蛇了。我想我可能不会做一个人,我更愿意当一条蛇。”   他其实很想靠近贾赦,但因为贾赦害怕他的蛇尾,便一直忍着没有靠近过。   血池封印一块一块崩塌,颜吉真几乎在瞬间就被大天道锁定。   颜吉真见大天道把他和贾赦一起锁定住,直接伸手将贾赦推开,笑着说:“去吧,去接收我送给你的新世界。”   “只要你愿意,这个世界的大天道换你来做。”   贾赦任由自己被颜吉真推出去,虽然他是想要接几道混沌雷劫的。   但他还是放弃了,颜吉真身上的因果这么重,万一一次性降下多道混沌雷劫,那他就把自己作死了。   贾赦离开的时候回头,正巧看见颜吉真被灰色的混沌雷劫包裹,而颜吉真也对他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他听见了。   颜吉真对他说:“我是。”   贾赦望着颜吉真被混沌雷劫毁灭,庞大的因果慢慢消散,整个世界再也没有颜吉真的一缕气息。   颜吉真死后,所有虫族的实力都大幅度降低,而且没有了源源不断的虫族诞生。   司徒轩赶来见到贾赦时,贾赦回头看着他问了句:“感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司徒轩见贾赦完好无损,用力握住贾赦的手回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感情在我这里是比我的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贾赦又看向周围像世界末日一样的环境,这就是颜吉真拼着命不要,也要出来看一眼的世界。   他不知道颜吉真是不是有过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后悔。   后悔没有阻止颜吉真用虫族屠杀生灵,他连尝试都没有,万一颜吉真会听他的劝呢?   贾赦心里另一个声音说道,‘他不会的,他还是会毁灭这个世界,因为他是一个疯子。’   噬神弓看出贾赦心里的内疚传音道:‘颜吉真心里有执念,吞噬大天道就是他的执念。如果不是你出现,他毁灭世界的速度会更快。’   ‘他培育出一种吞噬神魂的虫族,我亲眼看见他因为你说修仙界没人会不好玩,然后亲手将那种虫族毁灭了。’   ‘他恨这个世界,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停下毁灭世界的脚步。’   贾赦回头将司徒轩紧紧抱住,低声说道:“我们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当一个普通人吧。”   林黛玉和圆圆都已经是大乘修为,而且端玉华还跟在圆圆身边。   司徒轩小心翼翼摸了一下贾赦的头发,没问贾赦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轻轻应道:“好,我们找一个风景很好又清静的地方定居。”   虫魔突然有一天陨落了,同时失去消息的还有魔皇。   修仙界不知何时起流传着一个消息。   【魔皇是跟虫魔同归于尽了,司徒轩接受不了道侣的死,赶到魔皇神魂自爆的地方也跟着自爆了。】   每当林黛玉和圆圆听见这样的消息,两人都会气得牙齿痒痒。   他们想去看贾赦,但司徒轩总是不让。   圆圆因为生气常年板着脸,现在都已经不会笑了。   他可是贾赦的契约灵兽,司徒轩凭什么不让他去见贾赦。   别以为他不知道,司徒轩一定是用了下作手段,才哄得贾赦屏蔽了他们的主仆契约,就是为了不让他感知到贾赦的位置。   修仙界的仙门与魔族经历过联手灭杀虫族后,关系都得到了缓解。   特别是魔皇与虫魔自爆拯救了修仙界的传言流出,很多修士对魔族都放下了偏见。   一个小镇里,司徒轩穿着猎户衣服,脚步欢快提着一只鸡往家里走。   旁边路过的村民见了就会调侃道:“又给你家那位做叫花鸡,他三天两头总吃这个菜,都不会吃腻吗?”   每当这个时候司徒轩就会笑笑,“吃不腻,吃腻了我就换一样再做。”   村民闻言都会摇头笑笑,这个新来的猎户有一个男媳妇,而且是十里八乡最疼媳妇的。   猎户的媳妇挺厉害的,他们路过猎户家的时候,经常看见猎户在院子里跪算盘,一边跪还一边轻声认错。   说什么再也不耍赖了,还说什么下次一定不会了。   哪家媳妇管相公跟管教孩子似的,这个男媳妇一看就是有手段的。   司徒轩再一次被贾赦踢出房门,非常熟练拿出算盘自己跪了下来,语气委屈说道:“你说的,我知道错了就会原谅我。我多跪一点算盘,我这回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明明你也挺开心的。”   贾赦跟在乾国时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口是心非。   贾赦望着又在装委屈的司徒轩,非常无语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你又演,现在这个村里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厉害的。上个村的人还觉得我善妒,上上个村子的人以为我有暴力倾向,你是演上瘾了吧。”   司徒轩用手指轻轻抠着衣角,抬头看了贾赦一眼,故意小声说道:“明明是你先开始演的,我还被整个村子里的人当成负心汉砸过石头,小孩子从我面前走过都要呸我一口。”   贾赦闻言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起来吧,反正下次不许再弄这么久了,我现在封印了修为境界,很累的。”   司徒轩闻言赶紧站起来,大步走到贾赦身后替他按着肩膀。   “我也封印了修为境界,怎么感觉不到累。”   贾赦眼神幽幽望了司徒轩一眼,“既然你如此好奇我的感受,不如换一换位置?”   司徒轩赶紧认错,开什么玩笑,贾赦想要跟他换位置之心一直不死,他好几次差点中了贾赦的美人计,还好关键时刻忍住了。   贾赦趴在摇椅上懒洋洋晒着太阳,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躺平生活,伸手接住院子里从桃树下洒落下的一缕阳光,感叹道:“阳光真好看。”   司徒轩见状将手放在贾赦手心里,眼神带笑说道:“阳光也没有你好看,你是最好看的。”   贾赦瞥了司徒轩一眼,“油嘴滑舌。”   贾赦说完就想歪了,然后还笑出了声。   司徒轩见状哪能忍,将人抱着回屋。   他觉得最近的天黑得太晚,天亮又太早了。   如果贾赦同意他白天也那啥就好了!   (完) 第102章   贾赦忽悠着时越跟他互换了身份,正被一股吸力往外拉时,看见那名被他扯了玉佩的鬼差追了上来。   “贾赦,你可真是不厚道,我冒着犯事的风险提醒你,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拿我的玉佩?”   贾赦见那鬼差后非常慌张伸手去推,生怕自己会被鬼差抓回地府。   慌乱之间贾赦只觉抓到了什么,然后就被一股巨大吸力拉走。   鬼差满脸无语站在原地磨着牙,气笑了,“怎么跟土匪一样,先前扯了我的木系灵根玉佩,现下又扯走了养元珠做的手串。”   鬼差正准备回去时,突然发现了异样,惊道:“贾赦怎么往现代世界的方向走了,他不是该回红楼世界吗?”   鬼差赶紧回去查,才发现之前一个倒霉蛋离魂来了地府,不知是怎么被贾赦忽悠的,自愿签下了神魂互换契约,先贾赦一步回了红楼,贾赦的灵魂才去了现代。   “应该没事吧,反正一个灵魂一个坑,那个时越在现代就是个普通人,性格又宅还有些社恐,他去了红楼受到皇权压制,想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鬼差又想着贾赦的性格,觉得他去了现代肯定不会出事。   毕竟一个古人想在现代活下去就很难了,那串养元珠可以滋养贾赦的神魂和身体,让他健康长寿越长越年轻,这也算是对得起荣国公对他的恩情了。   贾赦神魂进入到一个身体,看见了这个身体很多记忆,特别震惊这个身体的生长环境。   原来车子可以不用马拉,电灯也可以不烧油。   贾赦心想从今天起,他就是时越了。   一个在江城拥有一套小公寓的普通人,一个不用担心会被抄家,也不会担心会被流放的自由人。   时越醒来的时候见自己在医院,他对一切都还很陌生,周围的一切只在记忆里见过。   护士看见他醒了,去喊了主治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见时越神情木木的,询问了名字,“还记得晕倒前的情况吗?”   时越摇了摇头,他记不得。   那些记忆他都看过了,但看过了很不理解。   医生只好说道:“你前天晚上在公司加班,站起来去接水时突然倒在了地上,你的同事把你送来了医院,还给你垫付了医药费。”   “我们这边检查你的昏迷原因,是长期加班睡眠不足,还有工作压力引起的。全身体检的报告都出来了,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缺乏运动。”   “一会你就可以去办出院手续,办完就可以回家了。”   像时越这种加班累到昏迷的人,医院每年都要接诊好几个,只要能醒来就脱离了危险。   那种身体真的累到极点的,倒下的时候就会猝死了,拉到医院连抢救都来不及。   医生让护士去给时越拿了一瓶水,护士递水的时候心情特别好。   ‘好斯文的先生,皮肤怎么比我还要白。’   时越伸手接水的时候,发现手里还捏着从鬼差那里薅下来的手串,伸出另一只手接过水,学着原身的记忆说道:“谢谢。”   护士赶紧说不用谢,“你一天多没有进食,回家最好先吃一点粥。”   时越等护士离开后,将手里捏着的手串拿出来看,随后发现手串像冰块一样融化在他手心里。   时越把手举了起来,没发现手心里有东西。若不是手心里还残留着手串那种冰凉感,他都以为那串手串是他的错觉了。   时越换了病服发现了原身的手机,学着用指纹打开,然后从包里拿本子记下了记忆里的所有银行卡和手机密码。   他怕记忆会越来越模糊,到时就会想不起这些数字。   时越用手机付了款,付钱的时候手因为紧张一直在颤抖,害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是什么大病,全都小心翼翼离他远了些。   时越办好了出院没有立刻离开医院,他才来到现代世界,心神还没有彻底缓过来。   时越知道手机上什么都能查,他不会拼音输入就用手写,查了好久把红楼梦搜了出来。   时越就坐在医院,直接翻看了后面贾府被抄家的情景,跟他在地府里知道的信息是一样。   他会死在抄家流放途中。   时越在医院大厅坐了许久,随后挺直胸膛笑了起来。   “我是时越。”   时越又看见微信上有信息,是公司里的主任发给他的问候信息。   时越觉得简体字不太好认,他去百度上面搜索,还真的把手机换成了繁体字模式。   时越给主任回着消息,【医生说我长时间加班需要休息。】   主任高宇林几乎是秒回消息,【秦副总知道你的事情,特别召开了员工大会,现在已经严格规定了加班的时间,加班补贴也升了一倍。秦副总特地给你批了一个月带薪休假,你先在家好好休息吧。】   时越回想起了原身处理公司事情的方式,觉得原身太过卑微了。   他与公司的关系是合作关系,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给公司。一个月七八千块钱就要他卖命的工作,真是异想天开。   时越出了医院坐上了出租车,第一次出车后体验很刺激也很紧张,付款的时候手抖到好几次都没握稳手机。   司机看见时越提在手里的医院片子,又见时越一路上不说话,只知道呆呆地盯着窗外看,以为时越是检查出了什么大病,一时接受不了才会拿不稳手机。   时越不知道司机的脑补,只知道他可能是晕车,一下车就犯恶心想吐。   时越在小区门口的花坛坐了十几分钟,小区里的保安认识他,知道时越刚从医院出来,还主动将时越送到家门口。   时越第一次坐电梯,第一次用指纺开门,第一次打开房间里的灯光,第一次打开厨房里的水笼头,第一次……   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时越觉得家里所有一切都是神奇的。   虽然住的地方很小,但他有非常大的安全感。   时越学会了手机投屏,他把手机投屏到电视上学习拼音,学习数学,学习上网刷视频,学习怎么在网上聊天发评论,学习怎么样成为一个正常的现代人。   时越还学会网购,买的第一件东西是文房四宝,然后银行卡扣款三千,发现余额只剩下六千块。   时越轻轻吸气,满脸生无可恋倒回了沙发。   “好穷,我从来没有这么穷过啊。六千块够买什么啊,好一点的墨都买不到。看来工作还不能辞,网上都说外面不好找工作。”   时越给自己手机的人工智能取了一个名字叫墨烟,有不懂的就询问墨烟。   “墨烟,男人留长发会不会犯法?”   他见周围没有男人留长发,但他不想去剪发。   墨烟机械的声音回答着:“您问的是男人留长发会不会犯法,以下是我为您搜索到的答案。”   时越拿着手机看了一会,知道男人留长发不会犯法后,非常开心笑了起来。   大半个月后,时越已经会熟练点外卖,也会熟练上网冲浪,甚至还能看懂年轻人交流用的表情包。   他的公司是私营企业,总裁是空降来的,听说是个豪门公子。   这间公司就是家族拿给他玩的。   私营企业的琐事多,加班时间也多,但工资会比别的公司要多一点。   时越到最后也不得不为银行卡余额低头,他不能那么贪心,既想要前辈子的富贵,也想要这辈子的安稳和平安。   如果只能选一样,他还是选择现代的安稳和平安。   若是回到红楼的世界,每天提心吊胆皇帝什么时候抄他家,他会被折磨疯的。   时越开始学习原身上班的内容,开始学习用电脑打字。   一开始很慢,食指一个一个对拼音,后来便慢慢开始盲打,最后虽然达不到原身的速度,但绝对不算慢。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但物理数学学不明白,还有英语也让他很难受,好在他的工作其实没有那么困难。   回公司上班的前一天,时越在网上刷微博,看见了一位大师作山水画的视频,还有很多网友评论说这副画价值三十万。   时越看见了立马坐了起来,点开评论区开始评论。   【这样的画也叫大师,我五岁画得就比他好。】   时越的评论出现后,评论区然后出现了好多指责他装逼的话。   【你行你上,光说不练假把式。】   【我还说我自己会画清明上河图呢,网上口嗨谁不会。】   【谁也不知道手机后面是人是狗,有些人恐怕连毛笔都不会握,却敢点评大师的画作。】   ……   时越望着满屏的‘你行你上’,特别较真撸起了袖子,将自己网购的文房四宝和画纸摆上,随便拿了一个吃饭的碗接了一碗水。   最后嫌弃磨墨太麻烦,直接倒的墨汁。   时越拿起手机架好,只将自己的手和画纸录进去,然后开始整活。   十分钟后,时越把五分钟的作画视频发到了评论区,并配上很嚣张的文字。【我行我上了,不服你上。】   很多杠精看见时越发的视频,点进去就想无脑喷,结果被时越一手胡乱作画的技术震惊呆了,特别是看见时越画完的山水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烦躁的内心居然出奇的平静。   评论画风一下子变了。   【原来高手在人间,我不知道别人在做什么,反正我是给跪了。】   【你说说,你们闲着没事非要惹大神做什么,画画的桌子是餐桌,放墨水的碗是饭碗,旁边还放着两块五一瓶的黑色墨汁。】   【有一说一,我觉得这位民间大神的画看起来比大师画的更舒服。】   【我刚才把画拿去给我们系的教授看了,他说这副画有风骨存在,他愿意五十万购买,不知道大神愿不愿意卖?】   【我虽然不懂画,但民间大神这副山水图,让我一见了就仿佛置身于古代山水之间,心情真的宁静许多。】   【这副画我外公说有意境,这样的画是可以上拍卖场的。】   【哪来的这么多水军,不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山水画。这画还能卖五十万,不会是故意炸作吧?】   【怎么只有一半的人在夸,另一半呢,他们是不是没有键盘?】   【你们只关注大神的画,我就不一样了,我对着大神的手一阵猛舔,这是什么漫画手,太匀称好看了吧!】   【网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不就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居然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喊大神,现在大神都那么不值钱了吗。】   【是不是大神我不知道,他在大师视频底下发这个,蹭流量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我也喜欢大神这双手,看手腕也好好看,大神一定是个长得好看的美男子。】   ……   时越看见有人想用五十万购买他的画,还发私信要他的联系方式。   非常自信一笑,下一秒就将那人拉黑了。   “骗子,当我没有反诈意识吗。现在网上都在宣传全民反诈,我可是下了APP的人,别想骗我一毛钱。”   随手画出的一副画,他甚至都没有用心画。   这样的垃圾画能卖几十万,几十块他都嫌贵。   时越最后还是没舍得将那副画扔了,把画收起来放到了书房。   毕竟是他来到现代后第一次与网友置气,而且架还吵赢了,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时越那句我行我上了,还有作画视频被人剪辑发到了网上,不知不觉小火了一把,微账号都有了一万多个粉丝。   所有发私信说想要购买画的网友,时越全都视而不见,还轻声感叹:“果然警官说的对,网上的骗子好多。”   时越穿好西装准备去上班。   停在车库里的车他是不敢开的,原身有驾照他也不敢开,因为那是原身的驾照不是他的。   时越喊了出租车到了公司,下车后看见车费三十五后,非常心疼。   三十五都够他点一顿外卖了,矿泉水才两块一瓶。   时越决定明天就坐公交车上班,早起对他完全没什么难度,反正他每天晚上八点多就睡觉了。   时越到公司后,凭着原身的记忆走到办公室,然后拿出身份卡打卡。   同组的林依依看见时越惊呼了起来,“我的天,你休假一个月怎么跟变了一个似的,皮肤状态也太好了吧,用的什么护肤品?”   因为林依依的惊呼声,办公室其余人都看向了时越,然后发现时越的状态真的很好。   以前的时越虽然是个小帅哥,但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现在的时越后背挺直,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走起路来就像是模特走上展览台。   时越学着原身的模样对林依依笑笑,然后走到自己办公位置上。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时越有些社恐,因为这个原因还将不是时越的工作交给时越做。   大家都询问时越身体怎么样,时越笑着回道:“已经大好了,多谢各位关心。”   林依依闻言就笑开了,“你当时晕倒把我们都吓坏了,人回来不仅变帅了,还变得客气很多,你跟我们就不用客气了。”   “果然最好的养肤品是吃好睡好,可惜昨晚我又熬到凌晨一点,我这眼圈黑的都跟厉鬼一个模样了。”   “这破班,何时是个头啊!”   时越觉得这个林依依的话可真多,他只是客气道谢了一句,林依依却吐槽了好一阵。   从皮肤吐槽到熬夜,又从熬夜吐槽到公司八卦。   时越也被迫知道了公司很多八卦,比如新调来的总裁,那可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豪门贵公子,是真正的世家底蕴。   时越闻言有一点恍惚,世家这两个字他熟啊,没想到还能听见这两个字。   时越心里对世家出身的总裁有一点点好奇,但也只是好奇而已,他在上辈子的时候,最烦的就是那些拎不清的世家子弟。   林依依发现时越休假一个月回来后,做事情非常慢,而且头脑给人很木的感觉。   明明是很简单的文档,时越愣是要对半个小时才能完成。   林依依悄悄把玩得好的人拉了一个小群,问道:【大家有发现吗,越哥从医院回来是不是变化太多了?】   办公室王雨泽:【我也发现了,越哥好像变得更沉默了。以前他只是偶尔社恐,现在社恐症好像更严重了。】   办公室周炎彬:【越哥的反应能力好像迟钝很多,记忆力好像也退步了。上个月才做的项目,他就已经不记得了。】   林依依:【大家都多多照顾越哥,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将做不完的工作交给他。越哥加班晕倒,这事我们都有责任。高主任还找我们都谈过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越哥身体不好,不能给他太繁重的工作。】   王雨泽他们都发表情同意,以前本就是他们不对,总是将自己做不完的工作交给时越。   因为时越单身的原因,他们更是想方设法准时下班,结果小组没做完的工作就落到了时越头上。   时越战战兢兢上了半天的班,发现事情虽繁琐,但借着原身的记忆,还有同组组员的帮助,他也开始慢慢上手,心里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别人怀疑他不是时越。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时越吃到第一口饭就轻轻皱眉。   太难吃了,比点的外卖还要难吃。   林依依看见时越一脸嫌弃面前饭菜但又不得不吃的模样,悄悄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发到小群里,手指飞快打字。   【我就说越哥变了,你们看,他平时最喜欢吃食堂的黄焖鸡,现在居然一脸嫌弃皱眉,不过越哥皱眉真帅啊。】   王雨泽:【我说依依,你不会是对越哥有了什么想法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公司禁止办公室恋爱。】   周炎彬:【越哥平时看着挺冷,但实则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在这边还买了一套公寓,名下还有一辆车,但他三十二岁都没有谈恋爱,你们没有想过原因吗。】   林依依立马八卦起来,【周炎彬,你不要打哑谜,赶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不然下午你就给我等着。】   王雨泽也发了一个准备吃瓜的表情。   周炎彬:【我之前遇到秘书办的吴姐向越哥表白,还说如果越哥答应跟她恋爱,她可以主动离开公司。结果听见越哥语气冰冷拒绝,说他喜欢男人。】   林依依:【你傻啊,这一看就是为了拒绝吴姐,又不让吴姐尴尬找的借口啊。越哥哪里像是喜欢男人了,你看他说话做事一点都不娘。】   周炎彬:【你别激动啊,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我没说越哥喜欢男人啊,就算他喜欢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这是越哥的私事。】   王雨泽也附和道:【对,不管越哥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们都不应该过度关注他的私事。我们三个私底下关系好,在群里闲聊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在外面造谣,会坏了越哥名声的。】   林依依:【放心吧,我和周炎彬什么时候在外面多过话。如果越哥真的喜欢男人,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看性格又这么温柔的哥,居然要被别的臭男人骗走了。】   王雨泽和周炎彬都觉得林依依是在杞人忧天,时越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恋爱脑,又怎么会被男人骗走。   时越为了不饿肚子吃了一半的饭,然后实在忍受不了,扭头一副要干呕的模样。   王雨泽见状立马围到时越面前,“越哥,哪里不舒服?”   时越强行压下心里恶心感,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句话不说起身往不远处的卫生间走去,一进去就吐了个干净。   王雨泽和周炎彬不放心跟了过来,站在厕所门口看见时越恶心呕吐的样子一脸手足无措。   周炎彬小声问道:“越哥,你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   时越吐完了两眼泪汪汪望着周炎彬和王雨泽,“我觉得我是恢复了,但这食堂里的饭菜,我吃到嘴里一股子怪味。”   时越跟王雨泽他们出了卫生间,夏候君宸满脸阴沉坐在马桶上。   他只是心血来潮吃了一顿公司食堂,结果刚吃完还没有五分钟,腹部就开始剧痛,他怀疑是上午喝了一杯浓茶的原因。   结果公司有员工吃了食堂饭菜居然吐了,还明确说食堂里的饭菜一股子怪味。   夏候君宸脸色阴沉如墨拿手机给助理发信息,要他打一份食堂的饭菜去化验,然后握紧拳头忍受着腹部翻天倒海的折腾。   夏候君宸出卫生间的时候,小腿都在发麻,路过电梯时看见了跟林依依三人走在一起的时越。   四人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他鬼使神差跟在时越身后一起进了电梯。   明明他很讨厌这种嘈杂的员工电梯。   时越一开口说话,夏候君宸就认出他是刚才在卫生间吐的员工。   “越哥,你下午要不请假回去休息吧。上次你加班突然晕倒,是不是伤到了身体元气?”   时越看见林依依满眼关心,露出微笑说道:“我真的没事,可能是生病后胃口不好,也有可能是味觉出了问题,我以后不吃食堂就好了。”   夏候君宸听见时越加班晕倒,没忍住扭头看了时越一眼,然后正巧与时越双眼对视。   夏候君宸的心不知为何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非常慌张对着时越点头露出笑容。   时越见了后一愣,眼神茫然还是回了夏候君宸一个微笑。   夏候君宸看见时越那双眼睛,突然就明白了爷爷说的清冷儒雅是什么感觉。   夏候君宸正想跟时越说话,电梯门突然打开,然后时越跟着林依依他们出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夏候君宸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有些茫然不解捂住了自己不太受控制的心跳。   ‘所以我也是一个低俗的人,也会对人见色起义吗?’   夏候君宸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他讨厌周围朋友那些混乱的关系,所以一直不曾谈过恋爱。   他不想别人图他的钱,也不愿别人图他的势。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他三十五岁了,没谈过一次正经的恋爱,心里期待的是像学生时期那种单纯美好又遗憾的暗恋。   可他没有遇到过让他暗恋的人,连让他生出好感的人都屈指可数。   夏候君宸出了电梯就收拾好了心情,他不知道他对时越是什么情况,不会为了一时间色迷心窍而做出冲动的事情。   下午,时越吃了林依依给他的一个小蛋糕,刚咬一口就双眼发亮,“这种糕点很好吃,又软还有一股奶香。”   林依依见时越夸得真心实意,非常高兴又给了贾赦几个,“越哥喜欢就好,这些都是我自己在家做的。”   时越知道现代的人几乎都不擅厨艺,再一次真心夸赞林依依。   林依依还是忍不住八卦问道:“越哥,你以后找女朋友会找什么样的啊?”   时越想也没想,脱口说道:“我想要找贤惠能管家的,最好能有好的厨艺。她可以不外出挣钱,我挣的钱都会交给她。家里如果不能请保姆,我也会分担家务。”   他在网上冲浪看见很多网友对婚姻的观点,婚姻最重要的是忠诚,还有不能把对方当成提款机和工具人。   王雨泽和周炎彬闻言,都确定时越随口说的那句他喜欢男人,就是为了拒绝吴姐又不让吴姐尴尬的借口。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时越在公司大群里收到了总裁办发出的消息。   公司食堂违规使用劣质油做菜,现已经解除合作关系并赔偿大家损失。   时越还被特殊赔偿了一万块,因为中午他吃饭吐了的事不止同组的人知道,部门里好些同事都知道。   当时他们就听说是时越吃着食堂饭菜一股怪味,然后忍不住才去吐了。   他们还以为时越是身体没完全好的原因,哪想到是味觉太灵了,吃出了劣质油。   时越心安理得收下了公司的一万赔款,这是公司决定赔给他的,又不是他去闹事要来的,给他他就收了。   时越下班的时候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对林依依他们说道:“下班时间到了人,你们怎么还不走?”   林依依苦着一张脸,“越哥,我们手里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时越走过去看了一眼,看见林依依再做三个小时也做不完,非常认真说道:“我们工作的时候又没有摸鱼,工作做不完不是我们能力有问题,而是工作安排不合理。”   “工作是做不完的,剩下的事情明天来公司再做吧。”   王雨泽小声说道:“可是高主任说他下班就要。”   时越闻言皱了皱眉,“他下午四点跟你说的下班就要,明知道没有五个小时弄不完。”   时越心里挺生气的,但他不能为王雨泽做什么,因为这是王雨泽的工作,要是他要求王雨泽跟他一起走,王雨泽丢了工作会责怪他的。   时越又看向林依依,“主任也跟你说了,这份文件下班前就要?”   林依依想到时越昏迷后迟钝太多的动作还有思维,牙一咬站了起来,“他没说,那我明天再做。”   她学历跟时越差不多,长相虽不如时越但也是小家碧玉。她还没有男朋友啊,万一熬成了黄脸婆,后半辈子就完了。   最后林依依跟时越一起准时下班了。   林依依见时越按了一楼,语气疑惑问道:“越哥,你不是有车吗,怎么还按一楼?”   时越知道短时间开不了车,便找了一个借口。   “从医院回来后,脑子变得浑浑噩噩不是很清楚,不太敢开车。”   林依依闻言更加痛恨加班了,如果她再加下去,可能时越的现在就是她未来的样子。   林依依和时越一起到了公交车站等车,时越把包里的记事本拿出来,翻开回家的公交路线。   林依依瞥了一眼,看见时越将路线记得极其详细,从哪个站上从哪个站下都写得特别清楚。   果然,时越的记忆力出问题了,该死的加班啊。   时越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以后可能都找不到好工作了,结果公司只赔了一个月的带薪休假。   林依依一想到这点,便替时越气不过。   但气不过也不敢说什么,她若是怂恿时越去跟公司高层闹事要赔款,时越大概率会被解雇,说不定还会被公司上层为难,让他在外面找不到好的工作。   林依依的车比时越的车先来,时越便目送她上了公交车。   时越在林依依离开后,便拿出手机刷娱乐视频,看见好笑的就会眯着眼睛像一只偷到鱼的猫。   夏候君宸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痴汉,只是老远看见时越在等公交车,他便将车停在路边偷偷看了许久,直到时越上了公交车,他才叹了一口气,心情惆怅开车离开。   时越回到家里随便煮了一个饺子,然后刷到了零零后整顿职场的事,也刷到如果他被公司主动裁员,会获得几倍的赔偿金。   虽然只上了一天的班,但他知道自己上不了这个破班,吃不了职场这碗饭。   他今天边上班边在规划未来,他决定还是去做古玩老本行,他擅长这个。   本来他是想正常辞职的,但看见被公司主动辞退会有三个月的赔偿金,时越便歇了主动辞职的念头。   但他在公司里也不能没事找事,要找事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时越在公司上了半个月的班,一天下午五点的时候,组长房正豪拿了一份文件给时越,还说了一句。   “尽快整理好,我下班的时候要。”   时越知道辞职的机会来了,到了五点半下班的时候,准时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王雨泽小声提醒,“越哥,房组长说这份文件下班的时候就要。”   一旁林依依和周炎彬都看着时越,时越对他们笑了笑,“比起工作我更看重我的身体健康,这份文件是组长交给我的不假,但我没有答应。现在是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我这个时候下班是我的权利。”   “如果房组长一会问起来,你们不用替我遮掩,直接说我已经下班了。”   林依依三人望着时越潇洒下班的背影,在小群里羡慕道:【我真的越来越羡慕越哥了,太潇洒了。】   王雨泽:【越哥因为加班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可能是害怕了,所以才会对加班那么抗拒。】   周炎彬:【越哥是全款买的公寓,他又没有结婚成家也没有小孩子要抚养,当然是健康最重要。】   王雨泽:【一会房组长来了我们怎么说?】   林依依:【还能怎么说,就听越哥的实话实说。】   房正豪六点出来拿文件,没在工位上看见贾赦,看向一旁王雨泽问道:“时越呢?”   王雨泽一看房正豪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说道:“越哥已经下班了。”   房正豪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下班了,我交代他做的文件弄好了?”   房正豪说完就发现他交给时越的文件就在摆在桌子上,时越明显是一点没做,压抑着怒气给时越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手机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房正豪一连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怀疑自己被时越拉黑了,拿起王雨泽放在桌上的手机给时越打电话。   王雨泽非常慌张想要把自己手机拿回来,结果被房正豪瞪了一眼便讪讪收回了手。   时越看见是王雨泽的来电,知道王雨泽有事也不会给他打电话,而是会给他发微信。   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后,时越慢腾腾接了电话,还故意用懒洋洋的语气问道:“雨泽啊,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房正豪心里的怒火被时越懒洋洋的语气一激,声音立马高了几个度。   “时越,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那份文件我下班之前就要。”   时越懒洋洋回道:“原来是房组长,我知道你要下班之前就要,所以你那份文件我连打开都没有,你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   “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你五点钟把这份文件给我,指望我半个小时做完四个小时的工作。房组长,你怕不是还没有睡醒。现在是下班时间,下班时间我不想谈工作。”   时越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为了不想被吵,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时越哼着才从网上学的旋律,觉得这一次被辞退是稳稳的了。   “三个月的补偿工资。”   房正豪被时越挂了电话后一脸不敢置信,愣了几秒后再打过去,就发现时越的电话关机了。   将手机还给王雨泽后,直接就给气笑了。   房正豪离开后,林依依满脸震惊倒吸一口冷气,在小群里发言。【越哥这么刚的吗?】   王雨泽和周炎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一直觉得时越是那种性格温柔,很容易被人拿捏呢。   不然之前他们也不会将自己干不完的工作推给时越。   第二天时越来上班的时候,刚坐下不久房正豪就走了过来,冷着脸很严肃用手敲了一下时   越的办公桌。   时越抬头露出微笑,“房组长,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房正豪一脸不敢置信,无法相信时越为什么用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望着他,轻轻咬了咬牙。   “昨天下午我给你了一份文件,我说下班之前就要,结果你连文件都没有打开过。”   时越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站起来眼里不含一丝笑意对房正豪说道:“原来组长也知道是昨天下午五点啊,组长你给我安排最快也要四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却要我半个小时做完,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这事我相信组长你不是故意的,就不用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给我道歉了。”   房正豪直接被气到血压升高,语气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你在大放什么厥词,我给你道歉,你是不是弄错了?”   时越语气特别正经,语速很慢却很清晰说道:“组长,我们公司规定了员工五点半下班,规定了急件要贴加急标签,而且要有合理的理由。”   “你昨天下午五点钟给我的文件,实是上午十点就在你的办公桌上,你跟这个打电话,跟那个打电话把事情忘记了,快下班才想起没把这份文件交给我。”   “你自己的工作失误,为什么要我来买单。”   贾赦见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点没给房正豪面子继续说。 第103章   “这事不该你给我道歉,难道应该我向你道歉吗。是怪我没有提醒你,工作时间不能跟客户以外的无关人员打电话吗。”   “我说房组长,你下次跟恋人打电话时,把办公室的房门关紧一点行不行。你在里面跟人聊了两个多小时,我在外面听了两个多小时的亲爱的,你体贴一下我单身多年,心里积攒的怨气不是一星半点。”   他可不是胡诌,房正豪昨天在办公室给他女朋友打电话,他去复印资料时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房正豪平时上班也会摸鱼,经常不合理安排他们的工作,才导致他们小组需要经常加班。   房正豪见办公室有别的部门员工过来看热闹,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   昨天这份文件是他自己打电话忘记了,他不占理。   如果把这件事情闹大,公司上层第一个会处理的不是时越,而是他这个在上班时间给女朋友打电话的组长。   房正豪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拿着文件生着闷气回到了办公室。心想一个时越而已,他有的是办法收拾,没必要在不占理的情况下硬刚。   时越便慢悠悠坐回位置,觉得自己被辞职是稳了。   哪有组员被组长记恨,还能安稳上班呢,现在就等房正豪出招了。   时越开始上班后,房正豪根本不给他安排工作。   林依依犹豫后还是悄悄给时越发信息,【越哥,组长故意不给你安排工作,应该是想要孤立你,或是等到上级问起你的工作情况,然后就说你每天到公司就是玩,以前就有员工被这样离职了。】   时越闻言心里乐开了,心想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不仅不需要工作,还会主动被辞退,这也太好了。   时越给林依依回消息,【谢谢提醒,不过我心里有数,这份工作可能不是我的理想工作。】   时越这么一说,林依依立马便知道时越是想要换工作了,所以才会故意揭房正豪的短,故意被记恨。   林依依轻轻叹气,她在公司与王雨泽和周炎彬的关系最好,因为他们是同一个时间段进的公司,有着一起当实习生的感情。   时越跟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温不火,这次晕倒后回来公司上班,明显跟她和王雨泽周炎彬关系好了很多,不仅一起吃中午饭,还会一起下班等公交车。   时越知道他们为了赶时间没办法吃早饭,就把包子油条带到公司,在公司门口交给他们。   她特别佩服时越,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了。一问他晚上什么时候睡的,九点就睡了。   九点的时候,她还在追剧呢,夜生活刚刚开始。   时越知道林依依平时最早也要十一点睡,十二点前睡觉就算是没熬夜了。   时越在公司几乎是玩了一天,在手机上搜索江城的古玩市场,还真让他找到一个旧货市场。   网上说想在旧货市场淘宝贝,看的就是谁的眼力更好。   还有人说旧货市场没有宝贝,只有现代科技与整活,也有人说他在旧货市场发了财。   时越一到五点半准时关电脑下班,王雨泽和周炎彬都从林依依那里知道时越可能要换工作了。   知道时越已经准备好要离开公司,他们都在心里叹了叹气。   其实他们公司已经算是福利比较好的公司了,自从新总裁上任后,规定了员工加班不许超过十点,而且加倍补贴比以前高了两倍多。   现在有些员工为了高额的加班补贴,甚至是心甘情愿加班。   时越下班的时候发现外面在下大雨,因为躲雨还错过了公交车,正准备再等半个小时,一辆黑色小车停在他面前,一个脑袋从里面伸出来对他喊道:“时越,上车,我送你回去。”   时越不认识车里喊他的人,他来到现代后才发现他有一点脸盲症。   现代的男人多是短发,而且上班穿的衣服还大多都是一样的。   他在红楼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认识别人,因为小厮会告诉他别人的身份。   原身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喊他上车,所以装作没听见的模样坐着没动。   夏候君宸笃定时越听见他的声音,见时越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自己拉开车门打着伞走到时越面前。   “今天的雨下太大了,你坐在这里等车,一会裤子和鞋都要打湿了。我跟你顺路,我送你回去。”   时越见周围有人看了过来,只好站了起来,又不好问眼前这人是谁,反正原身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但这个人肯定是认识他的,不然不会喊出他的名字。   时越正想要拒绝,便被夏候君宸拉住手腕,“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雨越下越大,看样子还会打雷,公交车站旁边都有树,你在这里等车会很危险。”   时越表情非常怪异望着离车站至少五十米远的树,这么远的距离,居然叫旁边,现代人的测量真神奇。   时越还是被夏候君宸塞到了副驾驶,上车后就把自己用过的毛巾递给了时越,还故意说道:“车里没有新的毛巾,这张毛巾是我平时擦手用的,将就着用一下吧。”   时越接了毛巾说了一声谢谢,心想他嫌弃什么啊,现代人都不拘小节,只有有洁癖的人才会介意。   车里,时越试探着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他再次回忆了原身的记忆,原身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夏候君宸闻言眼神一言难尽,他故意每天中午都和时越一起去食堂,然后又一起坐电梯上去。   每次都会微笑着给时越打招呼,时越也会回他一个微笑。   他以为经过大半个月的‘偶遇’,时越跟他至少算半个朋友,结果他下班衣服一换,时越就不认识他了。   夏候君宸故意说道:“我是你楼上的住户,这几天在电梯里碰到过你,然后又在公司里碰到过你,我天天中午都跟你们一起坐电梯上楼的。”   “我们缘分还挺深的,又是邻居又是同事。”   公司里认识他的人很少,他也没在公司里开过员工大会。   只有总裁办的员工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因为他注重肖像权和隐私,严禁员工偷拍他的照片,所以公司大部分员工只知道新来了一个总裁,却不知道总裁的名字和长相。   时越望着夏候君宸突然想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我说你怎么天天看着我笑,原来是我楼上的邻居。”   夏候君宸一开始很克制,但每到中午他都会控制不住去食堂偶遇时越。   时间一久,他对时越越来越关注,便知道他对时越不是简单的心动。   他在不知道时越是不是单身的情况下,花了两倍的价钱买了时越楼上的公寓,暗中观察了时越好久。   确定时越没有女朋友,他在办公室直接笑出声。   夏候君宸把车开得特别慢,可是再慢的速度也有到的一刻。   夏候君宸把车停在时越车位旁边,时越觉得他和夏候君宸还真有一点缘分,连车位都是挨一起的。   夏候君宸下车说道:“以后上班坐我的车吧,反正都是顺路。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便给我也多带一份早餐。”   “你给林依依他们带早餐,公司里很多人都很羡慕,不过有人在传你们在偷偷谈恋爱。”   时越闻言摇了摇头,“公司里的同事怎么这么八卦,一个办公室的带份早餐就是谈恋爱了,那些周末出去团建的,岂不是偷偷结婚。”   时越本不想坐夏候君宸的车去上班,但夏候君宸很热情,推辞不过便答应了,不就是多卖一份早餐,反正他自己也要去买。   买一份早餐的钱,其实还比坐公交贵两块,但公交车很挤,站着哪有坐着舒服。   夏候君宸走进电梯,突然就咳嗽起来。   时越见状轻轻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感冒,家里有药吗?”   夏候君宸故意露出难受的表情,然后对时越说道:“应该没什么事,感冒不吃药也能好,就是发烧比较麻烦,但我平时感冒也不爱发烧。”   时越无法认可感冒不吃药也能好这句话,他亲眼见过感染风寒的人死去,见夏候君宸又咳嗽起来,“我家里有常用的感冒药,你去我那里吃了再上楼。”   夏候君宸见目的达到了,一副很想去又怕打扰到时越的模样,“会不会打扰到你家里人?”   时越听不出这是一个试探,笑道:“没事,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不打扰。”   他若不知道夏候君宸生病还好,知道了在明知道夏候君宸家里没药的情况下,他无法放夏候君宸独自离开。   万一半夜烧起来,烧成一个傻子就不好了。   夏候君宸知道时越是一个人住后,故意感叹了一句:“我们还真是很像,我也是一个人住。”   夏候君宸跟着时越进了屋,发现时越家里布置很简洁,但很多摆设又极其有趣味。   时越让夏候君宸坐,自己去卧室换了一套舒适的衣服,之前下班穿的衣服裤腿被雨水打湿了。   时越换好衣服出来给夏候君宸冲药,夏候君宸便说道:“我刚点了外卖,吃了饭再吃药。”   时越一听便把手里的冲剂放下,空腹喝药的确不好。   夏候君宸看厨房整洁程度,好奇问道:“你不会做饭吗?”   时越一言难尽看向厨房,原身是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的,但他不会。   时越反问:“你会做饭,那你还挺厉害的。”   夏候君宸眼珠子微转,提议说道:“我平时做饭一个人吃,经常吃不完倒掉,那样也太浪费了。”   “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厨艺,以后下班可以去我家吃饭。反正我做自己的饭也是做,做两个人的饭刚刚好。”   夏候君宸看出时越在犹豫,继续说道:“每天点外卖也需要五六十,而且饭菜还不营养。你一个月出一千块的生活费,我再出一千,两千块买菜只吃晚饭,比吃外卖营养多了。”   时越对夏候君宸挺有好感的,已经对夏候君宸的提议心动了,纠结着说道:“不会太为难你吗?我不仅不会做饭,洗碗也挺不熟练的,经常摔坏碗。”   夏候君宸闻言很是大方说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还挺喜欢做饭做家务的。做饭洗碗你都不用管,只需要陪我一起买菜就行了。”   “每次都孤孤单单的去买菜,回家也听不见别的声音,感觉挺冷清的。”   “你愿意陪我一起吃饭,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怕你不好意思,我都想付费请你陪我吃饭。”   时越没把夏候君宸说的话当真,以为夏候君宸是在跟他开玩笑,便对夏候君宸笑了笑。   夏候君宸望着时越的笑失神了好一会,充分理解为什么情爱都要建立在好色的基础上。   他望着时越这张脸,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很激动。   等外卖的时间,夏候君宸不动声色套了时越很多话,知道时越很多情况,也知道时越明天周六打算去旧货市场。   “我爷爷对古文化一直很感兴趣,我也想跟你去旧货市场看看,长长见识也挺好。”   “以往的周六我都是待在家里睡觉,现下有了你这么个好友,我可舍不得浪费周六的时间。”   时越闻言有一点愣,随后笑起来,“明天你若是不发烧就可以一起去,若是发热了,只能待在家里睡觉。”   “我看你一个人在家连点常用药都不备,回家估计也照顾不好自己。你把衣服拿下来,今晚在我家睡吧。”   原来他在夏候君宸心里是好友吗,挺好的,他交的第一个好友。   林依依他们算同事,离开公司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交情。   夏候君宸是他的好友,就算他离开了公司,还是会去夏候君宸家吃饭,毕竟他们除了同事关系还是邻居。   夏候君宸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见外卖还没有来,站起来对时越说:“我上楼去把衣服拿下来,今晚就麻烦你看着我一下。”   如果顺利的话,今晚还能睡时越的床。   嘶……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缓不过来了,走路四肢都开始僵硬了。   夏候君宸刚把衣服拿下来,然后就见时越从次卧出来对他说道:“今晚你睡次卧,晚上别关门。”   夏候君宸笑着把衣服放下,好吧,他还以为能跟时越一起睡呢,没想到是高兴太早了。   吃外卖的时候夏候君宸没吃几口,时间全都用在看时越吃饭上面了。   一个人吃饭为什么能这么好看呢,他吃饭像是难民,但时越吃饭就像是古代贵公子一样。   饭后要等半个小时后才吃药,夏候君宸便打听起时越的爱好。   知道时越也喜欢古文化后,夏候君宸拿出手机给时越介绍。   “这是我爷爷推给我的一个民间大神作画视频,这副山水画是用几分钟画成的。画的真的超级好,不输那些大师。”   “我爷爷说高手在民间,我以前还不相信呢。”   时越听了也挺感兴趣的,凑过去看夏候君宸手机里的视频。   他之前也被网友尊称为民间大神,想要看看夏候君宸手机里的大神水平如何。   视频一开始,时越脸上的神情就有一些怪。   夏候君宸注意到视频里的餐桌,非常高兴对时越说道:“这位大神家的餐桌,跟你用的是同款。”   时越笑着问道:“你喜欢这副山水画?”   夏候君宸轻轻摇头,“我对山水画没什么研究,看不懂一副画的好坏,但我爷爷特别喜欢,还找人打听这位民间大神,结果没有打听出来。”   “这位民间大神很高冷,不回任何人的私信。”   时越知道夏候君宸的爷爷喜欢自己的画,让夏候君宸稍等一下,去书房把收起来的画拿了出来递给夏候君宸。   夏候君宸看着卷成一卷的白纸,眼神茫然望着时越。   时越笑了笑,“你爷爷不是喜欢这副画吗,你带回去给他吧,也替我谢谢他老人家。”   夏候君宸心里有了一个答案,非常急切打开了画卷,当视频里那副山水画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只觉自己的心脏彻底失控了。   时越就是那个民间大神?   他早该注意到了,时越的手跟视频里大神的手很相似,只是现实中的时越皮肤要更白一些。   什么餐桌同款,人家就是在刚才吃饭的餐桌上画出来的。   时越从原身的记忆得知,原身小时候跟着村里一位神神叨叨的老头子练过毛笔字。   村里的老人都知道那位老人,听说是什么达官后人。   原身没有毛笔字的天赋,但他因为社恐,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学习的成果。   那位老爷爷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他完全可以把自身会的古文学推到那位老爷爷身上。   夏候君宸望着时越看了好一会,时越眼神茫然问道:“你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夏候君宸赶紧收回看时越的眼神,笑笑说道:“没想到大神竟然在我身边,一时间被惊讶到了。”   他心里其实想的都是很多无法明言的画面,他甚至不敢让时越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旦时越知道了他肮脏的心思,恐怕朋友就没得做了。   他很庆幸时越看不懂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势在必得的眼神。   夏候君宸想起爷爷说的话,抬头问时越,“这么昂贵的一副画,你真的就这样送给我了?”   时越闻言以为夏候君宸看了他视频下面的评论,笑弯了一双眼睛。   “你别听网友们瞎说,这副画只是随手提笔画下,意境都是模仿的。这副画在懂的人眼里,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你爷爷既然喜欢,你拿去给你爷爷解闷吧。”   “这画要是收了你的钱,我的良心会很不安。如果你觉得白拿我东西过意不去,以后做饭的时候就多做一些我爱吃的菜就行。”   夏候君宸不赞同时越的话,他虽然不懂古文学,但他懂得欣赏。   如果他在别的地方遇见时越的画,一百万以下的价格他不会犹豫。   他不止一次听见他爷爷夸赞这副山水画,这副画在时越这里可能不值什么钱,但在他爷爷那里,最高可能会愿意出价五百万买下这一副画。   他爷爷在拍卖场花一千万买下的古画,结果回家高兴了一天便放进了收藏室,再也没有打开过。   自从发现时越作画的视频,他爷爷抱着手机看,投屏在客厅电视上看,对这副画的痴迷程度,远远超过那副一千万的古画。   夏候君宸喝了时越给他冲的感冒药,然后拿出手机加了时越的好友,还分享了自己喜欢的电影给时越。   时越只看了一个开头就不看了,因为电影说的英文,他不感兴趣。   时越让夏候君宸自己看,他则拿着手机去一旁玩幸福消消乐。   这是他目前最喜欢玩的游戏,把所有冰块都消除了,心里会出现一种很满足的成就感。   夏候君宸看见时越玩的手机游戏,装作非常感兴趣靠近时越,然后帮着时越找冰块消除。   夏候君宸平时觉得玩游戏最浪费时间,总认为他有那些时间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玩游戏。   现在跟时越玩了一个小时的幸福消消乐,真的感觉到了玩游戏的幸福。   玩游戏想要幸福,还是得看跟谁玩。   时越九点开始睡觉,睡前去看了夏候君宸,见他没有发热松了一口气,叮嘱道:“如果晚上觉得不舒服,你就给我发信息。我睡眠挺浅的,可以听见信息声。”   可能是来到这个新世界后,心里有很大的不安,晚上睡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醒。   夏候君宸一听时越的睡眠浅,点头的同时心里已经决定不能弄出声响打扰时越。   半夜十一点,夏候君宸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见是老爷子的来电显示,赶紧把手机接通。   他如果挂了电话,估计老爷子又要脑补他被绑架了,然后又要报警。   夏候德声音中气十足询问:“我听小李说你在外面买了一套公寓,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安保齐全的别墅不住,去住人员混杂的公寓。”   夏候君宸压低了声音,“爷爷,您老能不能不要总是半夜给我打电话,现在是和平社会,哪有那么多不要命的绑匪,您就是电影看多了,总爱胡思乱想。”   明明他从小到大都一帆风顺,但他爷爷总是认为他会被绑架,就因为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算命师父,说他命里会有绑架这一劫。   本来他爷爷是怀疑的,但那个算命师父跟他算完后说泄漏了天机,第二天就在一个小水坑被淹死了。   他觉得这事就是巧合,可他爷爷不相信。   他爷爷觉得那个算命师父真的是泄漏了天机,所以才会被一个小水坑淹死。   夏候德一听夏候君宸的声音便露出疑惑,“你又没有睡着,为什么要压着声音说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外面买一套普通的公寓,你是好日子过够了,想要体验平民生活吗?”   夏候君宸哪里听不出电话那头淡淡的嘲讽,他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吃饱了撑的才会去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夏候君宸已经听见了时越开门的声音,急道:“爷爷,我不跟你说了,我在朋友家住呢,你打电话过来都把他吵醒了。”   夏候德猜到夏候君宸要挂电话,赶紧威胁道:“你若敢挂我电话,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什么朋友,男朋友?”   “你都老大不小了,有男朋友就带一个回来。不管男的女的,只要你往家里带,我就认了。”   夏候君宸高中说他自己喜欢男孩子,他们一家差点把夏候君宸当成精神病在治疗,后来知道这是天生的。   他们从一开始的不接受,变成了妥协。   从一开始的挑人,变成了现在只要带个会喘气的活人回来就行了。   时越过来见夏候君宸坐在床上,便打开了卧室里的灯,问道:“你没发热吧?”   夏候君宸顾不上电话那头的爷爷,声音温柔对时越说道:“感冒药挺管用的,没有发热。”   “我爷爷给我打电话来了,吵到你了吧。”   时越摇摇头说道:“没有,你没发热就好,我回去睡觉了。”   时越刚关上房门,夏候德轻笑出声,“怎么着,这是还没有把人钓上来,看来是为了追求人才买了一套普通公寓,还是二手的。”   夏候君宸压低声音对手机说道:“爷爷,您就别好奇了,如果我跟他真的成了,我第二天就带他回家见你。”   夏候德笑了一声说道:“行啊,那爷爷我就等着你们回家了。”   夏候君宸挂完电话后,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如果能睡到时越那边就好了。   可惜,他只敢想想而已。   第二天一早,夏候君宸主动早起去买了早餐,其实是助理帮他买好,他去楼下取。   时越听见声音起床,刷好牙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夏候君宸已经买好了早餐。   “你还是个病人,买早饭我去就行了。”   夏候君宸知道自己的体质,昨天那一点感冒,不用吃药睡一觉也会好,更别提吃了药。   他今天起床生龙活虎,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时越刚吃一点粥就问:“这粥你在哪里买的,比我平时买的好吃。我平时买的粥有一股胶味,但林依依他们都说没有。”   他换了好几家早餐店买白粥,结果都有那种胶味,便以为现代的白粥都是这样。   夏候君宸知道时越味觉灵敏,对时越说道:“你喜欢就好,以后早饭我去买就行。”   “老板不喜生人,脾气还挺怪的。”   不知道小李在哪里买的,不过不重要,做这碗粥的厨子,明天就会成为他的私人大厨。   时越闻言轻轻点头,果然不管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有手艺的人都有脾气。   时越又吃了小菜,觉得小菜也比他平时买的好吃,一问夏候君宸的价钱,跟他买的早餐费用差不多。   时越想让夏候君宸带他去,等认识了老板,以后就能过去吃饭了。   夏候君宸用老板心情不好为理由推脱了,“过些天我再带你过去,老板最近正在为儿子结婚烦恼呢,女方要八十八万的彩礼。”   时越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八十八万是多少钱,然后觉得八十八万的彩礼并不多。   夏候君宸抢着去厨房洗碗,时越抢不过就让他去洗了,反正夏候君宸自己说了,他喜欢做家务。   夏候君宸借着洗碗的时候问:“如果你以后结婚,你的女朋友问你要八十八万的彩礼,你会给吗?”   时越想到自己银行卡不到两万的余额,摇了摇头:“我养活自己都够呛,八十八万的彩礼,割我身上的肉去买也换不来。”   “结婚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我自己条件一般,我可能也会找条件一般的对象。”   夏候君宸见时越一点没有犹豫谈起彩礼这个话题,心里咯噔一下,时越心里还有结婚的打算,怕是个直的。   夏候君宸的心情一下子沉落谷底,理智让他放弃时越,因为时越是个直男,掰弯直男是不道德的。   夏候君宸内心极其纠结,最后还是舍不得放弃。   他可以用朋友的身份守在贾赦身边,等到贾赦谈恋爱了,他自然就会死心了。   时越回房间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拿着原身的车钥匙,等夏候君宸洗完碗后就把钥匙递给他。   “我上网查过了,你那辆车太贵了,我们去旧货市场不能太显眼,你开我的车去。”   夏候君宸知道时越从医院出来后就不再开车,想着等熟一点后,一定带时越去医院仔细检查。   夏候君宸也换了一套休闲服,跟时越一起去了车库。   上车后,夏候君宸觉得光开车有些无聊,便问了一些时越工作上的事情。   时越这才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个部门的?”   夏候君宸突然紧张起来,但他不想对时越说谎,因为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   “我叫夏候君宸,工作职位有一些特殊,勉强算是总裁办的吧。”   夏候君宸说完自己名字便在留意时越的反应,公司一些高层知道他的名字,有一些还跟他汇报过工作。   时越听见夏候君宸的名字轻声感叹:“你这个名字若是到了古代,那可是要被抓去杀头的。”   君和宸都对应着君王,这种字无法成为普通百姓的字,一旦真的叫这个名字,恐有被人扣上造反的风险。   夏候君宸见时越没有其他反应,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时越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打听时越喜欢哪个部门,他想把时越调过去。   时越听完摇了摇头,身子靠着椅子上说道:“算了吧,这破班真的是谁爱上谁上,反正我是不想上了。”   夏候君宸闻言便坐直了身体,忙问:“为什么,公司氛围不好,还是对工资不满意?”   时越不想跟夏候君宸说自己办公室的话,他也不喜欢在他人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只是说道:“上次不是因为加班晕倒住院吗,出院后发现自己思维迟钝了很多,记忆力还下降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办公室的工作虽不繁重,但极其繁琐。”   “我不喜欢这种工作,现在是上一天算一天。哪天等公司辞退我了,拿着三倍工资走人。”   夏候君宸又问:“那你辞职了,打算做什么?”   时越看了一眼窗户,心里有了一个计划,轻声说道:“可能会满世界转转吧。”   现代交通工具那么发达,出国都是一天的功夫。   他想去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夏候君宸本来已经默认时越离职,闻言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辞职后满世界转转,还会回来江城吗?   万一以后在别的城市恋爱了,或是想在别的城市的定居,那他跟时越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时越到了旧货市场后,一进去就看见了摆放在地上的古铜钱,样式没问题,铁锈也没有问题,但味道又酸又臭是准备把人当傻子糊弄吗。   时越转了一圈,见识到很多现代高科技造假,还有那些包着东西神神秘秘打量周围的人,一看就是在找冤大头。   他在红楼世界的时候,选古玩只看是不是自己心头好。   府里的钱他不用,早晚也会进了二房的私库。   他现在是时越,是银行卡里只有一万多的穷人时越。   夏候君宸想要给时越买东西,但又怕时越会多想,所以强忍住了掏手机付钱的动作。   时越转了一个多小时,觉得没什么意思,通街看去全是假货。   稍微真一点的货,周围都围着一些人。   而且那些人一看就是有问题的,怕不是在配合卖家做局忽悠新手。   夏候君宸见时越看着前面那堆人,故意靠近时越小声解释。   “那边那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情侣,男的戴的手表十几万一只,怕是被人当肥羊了。”   “这里哪有什么真货,你是想买什么吗,我认识几个爱收藏古玩的老爷子,你若是对古玩感兴趣,我带你去看看。”   时越的心情很低落,他本来是打算干老本行的,想凭借着捡漏的本事赚点钱。   结果现代造假工艺太厉害了,除了那种一眼看去就能认出真假的货,那些一眼认不出来的,他都会被糊弄。   现代的鉴定科技更离谱,他学的那点古玩知识,简直就跟书本上的理论一样,读起来头头是道,但实践起来可以用两个字总结,离谱。   夏候君宸见时越心情不好,小声问道:“怎么了,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你想要买什么,我去帮你打听一下。”   时越扭头看了夏候君宸一眼,觉得这人真的很热情,长叹一声后说道:“我只是来长长见识的,并没有想买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时越忍不住问夏候君宸,“现在有待在家里就能做的工作吗?”   夏候君宸闻言笑了,“你说的是自媒体吧,直播行业现在很火。”   时越知道什么是直播,他刷视频的时候还观看过别人直播,有钓鱼直播,还有唱歌直播,还有男男女女一起跳舞的直播。   时越拿着手机搜索了一下,想搜一下直播的流程是什么,结果他按照程序照做后绑定了微直播,而且他还有一万多的粉丝。   时越拿着手机露出地铁老人的茫然表情,“我什么时候有一万多的粉丝了?”   刚才他简单了解了一下直播这个行业,粉丝数量跟流量挂钩。   有粉丝观看直播,他就会收到粉丝送来的礼物,礼物会变成微币,微币可以换成钱提现到银行卡。   夏候君宸知道时越的粉丝是怎么回事,“应该是你之前作画视频涨的粉丝。”   时越眼神怀疑望着夏候君宸,“网友会喜欢看人画画吗?”   夏候君宸毫不犹豫点头,“当然,现在网络上有很多名师都在直播画画,画完后还会当场在直播间拍卖呢。”   “你对这个感兴趣吗,我可以帮你拍摄视频。”   他看出时越不想规规矩矩上班,如果他能在时越开始创业时插一脚,他和时越就有了利益牵扯。   时越因为惊讶张大了嘴,“直播间里真的能拍卖东西?”   夏候君宸点头,“当然,现在直播带货很火的,不过想要买到品质好的东西不容易,很多大主播都是拿钱就买货,根本不管货物的品质。”   “不过这样的主播都做不长久,当主播如果只贪图眼前的利益,早晚会被市场抛弃的。”   “卖货主播那么多,当然要选口碑好的直播间购买商品。”   夏候君宸见时越对直播感兴趣,又说了一些开直播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不能骂人,遇到黑粉要理智处理,骂回去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人。   “我看你对直播很感兴趣,不如我们回去就试着直播一场,凡事都要亲身经历了才知道结果。”   时越听了很心动,很不好意思问道:“会不会耽搁你的时间?”   夏候君宸很热情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又是邻居,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嫌我话多就好了。” 第104章   时越回到家里就把书桌收拾出来,夏候君宸主动包揽了打扫之类较辛苦的工作,让时越去做布置这类较轻松的事情。   时越看着无比勤快的夏候君宸真心夸道:“你这人性格又好,人还这么勤快,以后谁若能嫁给你,那可是享福了。”   夏候君宸很想告诉时越,他喜欢男人。   他之所以这么勤快,是因为正在追求时越,总不能在心仪对象面前表现自己懒惰的一面。   夏候君宸心想时越误会也挺好,至少会认为他是勤快的人,对他有很大的好感。   夏候君宸趁机便问:“那你以后谈恋爱,会不会找像我这样勤快的对象?”   时越靠着书桌笑看了夏候君宸一眼,“对象又不是想要就能有的,勤不勤快都好,脾性能合得来就好。”   现代科技很发达,不想扫地就买扫地机器人,不想洗碗就买洗碗机。只要自己有赚钱的能力,还能请钟点工上门做清洁。   原身喜欢男人,时越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反正他在红楼时素来荤素不忌。   来到现代后,他才知道他的行为很渣。   不过社会背景不同,用现代的道德去评判红楼的他,简直就是精神病。   时越经常在网上刷到女孩子跳舞的视频,他和审美和现代男人不同,他不喜欢瘦的,他喜欢胖一点的。   现在女孩子打起人来比男人打架还猛,现代的女人他可能无福消受。   时越视线被夏候君宸露出来的肌肉吸引住,非常惊讶说道:“你办公室不怎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健身?”   “你身上的肌肉好明显,不像我,只有薄薄一点。”   夏候君宸闻言故意挽起了袖子,还装作很热撩起衣服下摆擦汗,故意让时越看见他结实好看的腹肌。   时越看了一眼就没看了,对夏候君宸一点兴趣都没有。   因为这么强壮的身体,绝对不可能是承受方。   用现代网络语来说,他和夏候君宸撞号了。   夏候君宸留意到时越的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停留,故意上前摸了一把时越的手臂,眼神特别正经说道:“你平时应该没怎么锻炼身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锻炼。”   时越觉得夏候君宸摸他手臂那一下挺痒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夏候君宸触碰到他的手指好像在颤抖。   “算了吧,虽然生命在于运动,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运动。”   当年练武的时候,他就因为太累而放弃了。   况且他发现他的身体挺奇怪的,原身的皮肤没有这么白,而且也没有肌肉。可自从他变成时越后,皮肤越来越白皙,身上没有运动都长出了薄薄一层肌肉。   若是仔细观看,便能发现他的五官还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容貌跟他上辈子年轻时有一些神似。   不知道是他的灵魂,还是那串融化在手心里的手串影响到了这具身体。   好在这些变化都是细微的,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用瘦了来当容貌大变的借口。   谁让现代人减肥就跟整容似的,很多人减肥成功后,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夏候君宸摸了时越手臂一下,内心特别亢奋,耳朵尖红得滴血。   时越看见后忙问:“你是不是又在发热了,耳朵怎么这么红?”   时越眼神担忧上前摸了一下夏候君宸的额头,“温度好像是有些高,你先坐着休息,我去拿温度计过来量一下温度。”   夏候君宸趁机拉住时越的手腕,坐着掩饰身体异样,声音有一些哑。   “我没事,可能是干活有些热了,休息一会就好。”   时越眼神疑惑望着夏候君宸,好一会才问道:“你是不是怕吃药,还是怕去医院啊?”   夏候君宸拉住他手的温度明显就不正常,说话声音都哑了,还不让他去拿温度计。   夏候君宸故意握紧了时越的手腕,脸上露出苦笑,“这都被你知道了,我从小就害怕抽血,闻到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就反胃。我生病都不爱吃药,一般都是硬扛的。”   他爷爷认为感冒这样的小病吃药会破坏身体免疫力,要吃药也是吃中药,他不喜欢中药的味道,所以他感冒一般都是等自愈。   时越态度强硬要夏候君宸上楼去休息。   夏候君宸拖着病体要帮他拍摄,他良心过不去。   时越拿来感冒药给夏候君宸吃了,然后亲自送夏候君宸上楼。   夏候君宸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事装什么病,现在都被时越赶回家了。   还好刚才记下了时越的直播间帐号,回去就悄悄关注时越。   夏候君宸对站在电梯外的时越说道:“不如去我家看看,我睡一觉估计就会好,你晚上来我家吃晚饭。”   时越轻轻抿唇有些犹豫,“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们晚上还是喊外卖吧。”   夏候君宸非常热情拉住时越,“你信我,这点感冒真的没什么事,你上楼认一下门,晚上我做好饭给你发信息。”   “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不然我会下楼去找你的。”   时越被夏候君宸拉着走,发现夏候君宸就住他的楼上,门牌号跟他只有楼层数字不一样。   夏候君宸的公寓布局跟他的一模一样,只是装修很冷,一眼看去还以为是酒店。   夏候君宸非常热情招呼着时越坐,还拿了茶出来要给时越泡。   时越见状站了起来,拿过夏候君宸手里的茶,“你就别忙活了,快点回房去睡觉。”   夏候君宸很不想放时越离开,但他不得不放手。   时越刚离开,夏候君宸就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去卫生间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夏候君宸弄完后懒洋洋躺在床上给助理发消息,让他从别墅那边带一些新鲜的菜过来。   他跟着时越吃了一段时间的食堂,他知道时越的口味,喜清淡但又不喜寡淡。   夏候君宸的厨艺不错,从小他就是那种学什么精什么的人,但他很少下厨做饭。   时越回到公寓便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对准了自己的手和书桌,打开直播的时候他正在研磨。   夏候君宸关注了时越,时越一开播他就收到了提示,刚点进直播间就看见时越在研磨,还听时越在说话。   “今天即兴画一副,提笔时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画会送给榜一大哥。”   夏候君宸闻言轻轻挑眉,虽然时越从未直播过,但他一开始就掌握住了直播的精髓。   夏候君宸觉得有些人天生就是吃那碗饭的人,时越一身休闲衣服连脸都没有露,只露出一双手后,直播间便有无数粉丝喊他老公大人。   夏候君宸也跟着那些粉丝喊,不过他喊的是老婆大人。   一些男粉丝被夏候君宸带歪,跟着刷起了老婆大人这个称呼。   时越知道网络上的粉丝都很放得开,而且特别喜欢开玩笑。可能是因为隔着网络,所以大家都特别放飞自我。   时越把磨研好后问道:“你们想要看我画什么?”   直播间粉丝弹幕说什么的都有。   夏候君宸一个一千块的火箭砸下去,【想看山水烟雨图。】   又有粉丝砸了一个火箭,【想看小哥哥腹肌。】   夏候君宸见状有些生气,老婆的腹肌他还没有看呢,怎么能让直播间的人大饱眼福。   夏候君宸十个火箭砸下去,弹幕全是榜一大哥威武的内容。   时越看了一下火箭的价格,十一个火箭就是一万一,他跟平台五五分成,他也能提现五千零五百,声音非常愉悦道谢。   “谢谢君王殿下的火箭,这副画本就是决定送给榜一大哥的,既然榜一大哥自己有要求,那便听大哥的。”   夏候君宸觉得自己的名字起太随意了,应该取名叫老公的。   时越低头作画的时候露出了精致的下巴,直播间又是一顿舔舔舔的刷屏,还有人在疯狂表达对时越的爱意。   夏候君宸心里还挺担心的,担心时越会被直播间的甜言蜜语给迷惑,好在时越一心作画连头也没抬。   时越的画画了一半,突然有一个粉丝打赏了二十根火箭,将夏候君宸的名字压在下面。   直播间粉丝见有人争榜一大哥这个位置,立马开始弹幕呼唤夏候君宸。   【君王殿下,你的榜一位置不稳啊,快点反攻啊。】   【说实话,几万块就能得到大神亲笔画作,这福利太大了。】   【各位在开什么玩笑,这副画最后的成交价格绝对不会是几十根火箭,等着瞧吧。】   ……   直播间也有很多置疑的声音,【果然被我猜对了,这人火了一点就开始直播卖货,还花钱请了两个托在演戏。我只能说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信谁傻逼。】   【什么民间大神,见钱眼开的大师吧,捞钱的嘴脸可真难看。】   【等着瞧吧,这人以后肯定要开始贩卖美色。   】   【小黑粉们有病吧,人家有才华愿意花钱营销,你们眼红什么。大神后期能贩卖美色,那是我们这种普通粉丝的福利。】   【大神愿意怎么营销就怎么营销,反正我是大神的手粉。我生活费不多,先刷一个火箭表明真爱粉的身份。】   ……   夏候君宸反手五十根火箭压下去,非常嚣张发了弹幕,【大神开播的第一副画我要了,我建立了一个真爱粉群,第一天入群不需要证明,往后进群需要直播间粉丝值。让我们一起守护大神,为大神的直播路保驾护航。】   【营销风喷我一脸,连真爱粉丝群都出现了,下一步怕不是要圈钱了。】   夏候君宸反手一百根火箭砸下去,【我是大神的真爱粉,不接受任何黑子加群。】   夏候君宸发了群号后,很快便有人申请加群。   夏候君宸等到人开始多了后,打开电脑在群里发消息教粉丝控评。   等到时越画完后停笔,直播间早就和平一片,偶尔出现的置疑言论,也会被夏候君宸组织的真爱粉刷下去。   时越看了一下榜一大哥的位置,还是君王殿下,名字后面那一连串零让他无比惊讶,忍不住说道:“只是一副普通的画而已,没有多少收藏价值。”   夏候君宸及时回复,【这可不是普通的画,这是大神开播后的第一副画。我很喜欢大神的画,大神的画在我这里比古画还要有价值。】   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反正时越是喜欢的。   夏候君宸看出时越心情不错,在群里发消息给大家。【你们谁帮我问问,大神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夏候君宸说完便在群里发了一万块钱的红包,无数粉丝领钱道谢,大多都相信夏候君宸不是时越的营销人员。   直播间开始刷起了主播喜欢小哥哥还是小姐姐的话题,时越本来是想无视的,但这个话题一直在刷,想着原身的性向是天生的,而且他也的确是对男性更有好感。   时越又想着在直播间没有露脸,而且现在的社会同性结婚都半合法化了,便轻声说道:“会更喜欢小哥哥。”   夏候君宸闻言特别激动,一激动就在直播间送了一百个大火箭,发弹幕问道:【我是小哥哥,我跟哥哥有可能吗?】   时越看见弹幕后笑了起来,“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们都不认识,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   夏候君宸急着发弹幕:【我们可以慢慢认识,哥哥喜欢什么样的?】   时越看直播间很多弹幕都在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想了想说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最好是会做饭的,因为我不会。”   “不喜欢性格很强势的,也不喜欢比我高比我强壮的。”   夏候君宸闻言脸上再也没有刚才的开心,因为他性格强势,而且比时越高还比时越强壮。   直播间有粉丝发弹幕,【懂了,大神是怕对象太强壮会被欺负。】   【我也懂了,大神是1】   ……   夏候君宸看见这些弹幕脸上表情古怪,时越那么瘦小的身板居然想要当攻,难道这就是他一直单身的原因?   时越学会了发后台私信,加了君王殿下的好友,然后询问了地址准备把画给他邮过去。   时越看见地址后回道:【好巧,我也是江城的。】   夏候君宸收到私信忙回:【太巧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   时越很快回道:【不太方便。】   时越不懂主播讨好榜一大哥的潜规则,回了信息便不再关注私信,直到楼上夏候君宸给他发信息要他上去吃饭。   “我要去吃晚饭了,今天先下播了,我明天会把画寄出去的。”   直播间粉丝见状赶紧发弹幕问道:【主播笑得这么荡漾,是要去男朋友家吃饭吗?】   夏候君宸又在真爱粉丝群里发了一万红包,【大家帮我问问主播要去哪里吃饭。】   他想知道时越是怎么看他的。   时越因为直播间粉丝疯狂挽留,只能发消息让夏候君宸等一下。   夏候君宸赶紧回了信息,【没事,饭菜刚做好还很烫,迟十分钟上来刚刚好。】   时越看见夏候君宸信息后放下手机,对直播间说道:“我还能聊十分钟,十分钟一到就要上去了,不然饭菜凉了会不好吃。”   区区直播赚钱,万万不能耽搁他吃饭。   【大神要去哪里吃饭,上去是上哪里去?】   时越觉得直播间的粉丝真的挺八卦,还是回道:“我要去楼上邻居家吃饭。”   【大神的邻居是什么样的,男人还是女人?】   时越想到夏候君宸笑了起来,声音也比刚才温柔了一些。   “我的邻居是个很好的人,应该是个贤夫吧。”   可惜了,若不是夏候君宸太过强壮,他或许会想跟夏候君宸发展点什么。   【大神要注意了啊,你谈起这个邻居时,语气明显不对劲,你怕不是喜欢这个邻居。】   时越闻言直接笑出了声,“不可能,我跟他正式认识才两天,而且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真爱面前什么类型不类型的,为爱做零又不是没有。况且主播试过吗,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强势的一方而不是承受的一方?】   时越闻言愣了愣,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方,他只是本能不想被人欺负而已。   因为在上辈子,只有弱势的一方才会扮演夫人这个角色。   直播间的粉丝问了时越几个问题,说是能测试时越是什么型号。   时越也挺好奇粉丝拿出的测试题,非常配合且没有说谎回答了问题。   【测试结果出来了,主播是享受型,这种性格不适合当攻方,主播试试承受的一方,肯定会更适合你。】   时越眉头轻皱,语气充满了怀疑:“你这测试结果准不准啊,还有,这种事情还能试一试吗?”   【为什么不能试一试,主播有男朋友就可以试。这是你们的私事,想怎么试怎么试啊。】   【对,现在别说谈恋爱了,结婚都有大把的人离婚。那种要了别人身子就要负责一辈子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主播大胆去试,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看我合不合适,我给你发了一张我的自拍照。】   ……   时越忍不住好奇去看了私信,然后被那人一身夸张的肌肉惊到了,脸色微变对直播间的人说道:“时间到了,我上楼去吃饭了,今天先下播。”   时越关掉直播后,拿起手机就准备出门,期间看了一眼后台可提现的数字,今天一场直播他赚了三十多万。   这一笔钱他要工作四年才能得到,难怪夏候君宸说直播行业最赚钱,果然很赚啊。   那个叫君王殿下的榜一真有钱,居然打赏了近六十万的礼物。   后面明明没有人跟他争,他还是不停打赏。   时越开始怀疑了,他的画难道真的是什么宝贝吗?   可当初教他画画的夫子说了,他的画就跟他的人一样,看着花团锦簇实则一包草。   夏候君宸没等时越按门铃就把门打开了,他非常想问时越是不是看了那个粉丝发给他的自拍照,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时越换了鞋子坐到餐桌前,看着满桌精致的饭菜忍不住问道:“我们两个人吃十二个菜?”   夏候君宸一边给时越夹菜,一边说道:“都是些很容易做的饭菜,别看菜多,但量很少。我们都是两个大男人,我还担心你会吃不饱。”   这些菜真的超级简单,他一边观看时越直播一边做的。   时越吃到第一口夏候君宸做的饭,然后就知道夏候君宸的手艺很合他的胃口,吃了来到现代后第一顿满足的饱饭。   他真的吃不惯外卖,但为了不饿肚子,每顿饭都要咬牙硬吃。   夏候君宸给助理发了一个句号,助理立马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夏候君宸没问时越下午有没有直播,起身去给时越泡茶。   时越看着夏候君宸忙上忙下,拉住夏候君宸的手腕问道:“你的感冒好些了没?”   夏候君宸顺着时越拉他的力坐到时越身边,“我没事,下午睡了一会就满血复活了,不信你摸一下我的额头。”   夏候君宸都没等时越回答,便握着时越的手贴向自己额头。   只贴了一会就放下来了,他怕一会又发热了。   时越对夏候君宸认真道了谢,然后准备回去。   夏候君宸赶紧站了起来,“那我送你下去,随便再去小区里消消食。”   时越本来打算让夏候君宸留步的,但听夏候君宸是顺路送他,便跟着夏候君宸进了电梯。   时越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口试了好几次指纹密码,结果大门都没有打开。   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夏候君宸走了过来,“怎么了,门出了什么问题?”   时越不太懂这些高科技,给夏候君宸让开了位置,“门好像是坏了。”   夏候君宸让时越试了试指纹,又让时越按了密码,结果显示未知错误。   夏候君宸当着时越的面拨打了门上面的售后电话,让时越听见大门可能是乱码,还让时越等一个晚上,他们明天工作时间会派技术人员上门处理。   夏候君宸挂完电话就对时越耸了耸肩,“看来今天晚上,你只能去我家对付一晚了。”   时越觉得高科技产品也不过如此,对夏候君宸说道:“今晚就麻烦你了,你不是要去散步吗,我陪你一起去。”   夏候君宸顺势握住了时越的手,“我哪是想要散步,只是不想待在冷冷清清的家里罢了。我们回去看电影,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部评分很高的恐怖电影。”   时越一听恐怖电影,便想起了原身那些窒息又好笑的操作,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是倔强的裹着被子蹲在沙发上看。   夏候君宸选的电影是一部中式恐怖,时越洗完澡换上夏候君宸的衣服,便端着水杯坐到了沙发上。   他可不会像原身那样没出息,明知道电影是假的,却还是吓得瑟瑟发抖,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夏候君宸非常有心机将空调开到十六度,还放了一床空调被子在一旁。   十分钟后,时越神情非常凝重,双脚缩在沙发上挤成一团靠着夏候君宸。   夏候君宸心里非常甜蜜,拿来一旁被子将他和时越紧紧裹住,故意让时越的后背靠着他的胸膛。   夏候君宸在时越被吓到原地跳起来时,故意盘着腿坐到了时越身后,将时越轻轻搂在自己怀里,故意靠近时越耳朵说话。   “电影都是假的,不要太害怕了。如果真的害怕,你就抓住我的手。”   时越满心都是电影里的故事情节,阿飘的特效太副真了,每次厉鬼出现时,他都会忍不住朝夏候君宸靠近。   一部电影,时越看到了晚上十一点,他平时的睡觉时间是九点。   电影快结束时厉鬼被除,时越便控制不住困意,倒在夏候君宸肩膀上就睡着了。   夏候君宸低头闻了闻时越头发上的味道,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把沙发后面的垫子抽走,将时越小心翼翼放倒在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小心翼翼躺在旁边。   半夜,时越因为空调太冷一直往身边热源靠,最后抱着暖乎乎但有点硬的抱枕,才一脸满足继续睡。   夏候君宸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晚上他只在天快亮时睡了一小会。   那种折磨是个男人都懂,他都怀疑自己快要被折磨废了。   时越醒来发现自己和夏候君宸睡在了沙发,看了一眼空调的温度,又看夏候君宸也醒了,摇着头叹道:“你平时睡觉开这么低的温度,你不感冒谁感冒。”   昨晚那么冷,他靠着夏候君宸就像靠着一个火炉。   夏候君宸身上的火气这么旺盛,怎么还会感冒?   难道这人是看着壮,其实内里很虚?   夏候君宸坐起来的时候,便扯过一旁被子放在腰间,迷迷糊糊问时越:“现在才六点不到,你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见你睡着了,我就没有叫醒你。怕你睡眠太浅被我叫醒就睡不着了,是不是沙发睡着不舒服?”   时越抬眸看了夏候君宸一眼,他只是说了一句他睡眠浅,夏候君宸就把他的话记住了。   为了不吵醒他,甚至还跟他一起睡沙发。   时越缓缓摇头,“没有,我睡得很舒服。”   昨晚是他来到现代后,睡得最舒服安心的一觉。   不知道为什么,耳边听着夏候君宸的心跳声,他心里没有那种不安感,很踏实很满足。   夏候君宸让时越先去洗漱,又去阳台给时越收衣服。   时越接衣服的动作挺僵硬的,昨晚他想自己洗衣服,结果就发现夏候君宸已经把他的衣服给洗了,而且还是手洗。   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男人洗内裤,夏候君宸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夏候君宸见时越耳朵有些红,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时越并不会因为跟他同睡沙发而觉得尴尬,反而会因为他给他洗衣服而尴尬。   早饭是时越下楼去买的,时越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夏候君宸知道时越味觉灵敏,眼神心疼说道:“中午也上来吃饭吧,我一会陪你下去看看门锁,然后再去超市买菜。”   时越放下筷子说道:“昨天开直播卖了一副画,一会等门打开后,我拿着画去邮寄,然后再陪你一起去买菜。”   夏候君宸很感兴趣问了时越开直播的感受,时越双眼微眯笑了起来,“最令我震惊的一点,我的画居然真的有人愿意花几十万来买,太不可思议了。”   夏候君宸适时夸道:“你就是太不自信了,你的画就是卖几百万也有人愿意买的。你送给我爷爷那副画,是我捡了大便宜了,今天中午我给你露一手,保管你吃了这顿还会想着下顿。”   时越的味觉这么挑剔,如果他治服了时越的胃,是不是就等于栓住了时越这个人?   时越不知道夏候君宸心里的小九九,对着夏候君宸笑弯了眼,“那我可等着中午的大餐了。”   时越看着夏候君宸收拾餐厅的忙碌身影,心里再一次感叹。   ‘如果夏候君宸没这么强壮就好了。’   时越心里又想起直播间网友说的话,他真的是承受的一方吗?   如果对象是夏候君宸,他倒不介意试试的。   时越立马摇了摇头,低头轻轻笑了一声。   他来现代才多久,怎么就开始想那种事情了,果然是饱暖思那啥。   夏候君宸这么好的一个人,可不能被他祸祸了。   万一他和夏候君宸闹出了感情问题,分手后可能会成为仇人,那他就再也吃不到夏候君宸做的饭了。   那种事跟谁做都会得到快乐,但饭菜可不是谁做都好吃。   还在忙碌的夏候君宸并不知道,因为厨艺原因他被时越钉死了朋友这个身份。   夏候君宸陪着时越下楼等售后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过来后检查,将门锁重新设置,重新录入时越的指纹。   “时先生,我们这边检测到您的门锁是被人故意乱按形成的保护乱码,我看您这边也没有监控,我建议您安一个监控。”   时越一听有人故意乱按他的门锁,等工作人员离开后就喊小区物管上门安装监控。   一个月一百来块钱,就可以时时刻刻记录房门外的情况。   夏候君宸在时越看不见的时候,望着那位工作人员的眼神特别哀怨。   时越下楼去邮寄画的时候,夏候君宸打开看了看画,心里已经决定让管家专门弄一个收藏室出来,他要单独收藏时越的画。   夏候君宸陪着时越去寄画,时越又陪着夏候君宸去买菜。   夏候君宸买菜的时候收到真爱群里的消息。   【榜一大佬,大神一副画卖几十万的话题上了热搜,看热闹的人很多,骂大神捞钱姿势难看的言论也很多。】   【我看那些键盘侠就是嫉妒,嫉妒大神一场直播赚了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眼红的样子真难看。】   【还有人质疑榜一跟大神在打配合,拜托这些人好好看看,不管是榜一大佬还是大神都是没有签约的,背后也没有公会,这算什么打配合。】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榜一大佬对大神的爱护,让我开始相信这世间有真爱存在。】   ……   夏候君宸清理过群里的人,一切质疑他是营销的人都被他踢了出去。   群里的人昨天收了夏候君宸数额不小的红包,都知道夏候君宸是一个大方的神豪。   真正的营销手段,会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吸引新粉上面,或许偶尔会给他们发一点红包,但绝对不会几万几万的发。   君王殿下每次发红包都是最大额度,而且一发就是红包雨。   现在还留在群里的人都知道君王殿下一言不合就爱踢人的习惯,他们想继续留在群里,最好不要说大神的坏话。   夏候君宸去看了看热搜,那些言论真的很令人恶心,说时越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时越没有文人的风骨。   反正一切可以给时越扣上的帽子,那些键盘侠都给时越戴上了。   夏候君宸回群里选了几个有空闲时间的管理员,每个月给他们支付费用,要他们盯着群里面的发言,若是有人带节奏,便把他们带节奏的言论截图留存,然后就可以踢人了。   夏候君宸担心时越会受到热搜的影响,结果发现时越根本不爱刷微博。   等到中午回去的时候,夏候君宸已经雇佣了大量水军开始控评删评。   有刷博经验的人都看出来了,新冒出的这个民间大神背景不简单,身后至少有一个团队在操控舆论。   夏候君宸在做中午饭的时候,小李已经按夏候君宸的吩咐成立了时越的粉丝后援团队,团队核心人员全是花高价请来的专业人员。   所有人都以为夏候君宸要进军直播行业,下一步应该是要捧红这个时越,将时越打造成公司的一个招牌。   只有小李知道夏候君宸的真正心思,但他觉得时越和夏候君宸不会在一起,因为夏候君宸在时越面前隐瞒了身份。   时越开始接触娱乐圈,很快就会成为那种眼里只剩下钱的网红,迟早会成为金钱的奴隶。   夏候君宸做的中午饭是时越亲眼看着做的,每当一道菜从厨房端出来,时越就会满眼佩服对夏候君宸竖起大拇指。   夏候君宸知道时越昨天直播赚了多少钱,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很疑惑不解,为什么时越没有暴富后的兴奋?   普通人突然赚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也会多看一看余额吧。   吃饭的时候夏候君宸问道:“今天还直播吗?”   时越犹豫了一下,眼神认真看着夏候君宸问道:“你觉得我是直播好,还是休息更好?”   “昨天一场直播赚了几十万,这钱好像有些太好赚了,我心里有些不安稳。”   夏候君宸闻言便拿出手机搜索网红靠直播赚钱的新闻给时越看,还说道:“不是所有主播都能赚钱的,赚钱的人只有千万分之一。大网红一年可以靠直播赚几千万甚至是几个亿,你只是赚了几十万,怎么就不安稳了。”   “你能从直播这行赚钱,说明你适合吃这行的红利。”   时越看见那些大网红每年都赚几千万后,心里那点不安消失了。   夏候君宸趁机给时越说了网络上存在着一种恶心的生物,眼红狗。   “这些眼红狗就是单纯嫉妒别人能赚钱,所以会故意发一些过激的言论,想要靠此击垮别人的心态。还有同行也会暗中搞事情,因为流量就这么大,如果是同类型主播,他们把你搞下去了,多多少少都能分到你的粉丝。”   时越一听就明白了,但他是出了名的不会在意别人的眼神和看法,如果在意别人的言论,他上辈子早就羞愧至死了。   时越见夏候君宸一直在说眼红狗的各种操作,还要他不要将眼红狗的言论放在心里,笑着问:“你是不是看见网上有人在黑我了?”   夏候君宸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只是偶尔翻到几条过激的言论,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要去看。”   时越先是认真对夏候君宸道谢,然后才缓缓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这人心态极稳,别人骂我干我什么事,只要没骂到我面前来,我都会无视。”   “网上不是说了吗,狗咬你一口,你可以打狗但不能咬回去。”   夏候君宸见时越是真的不在意,也对时越笑了起来。   吃完午饭后,时越已经开始期待晚饭了。   有一有一,夏候君宸的厨艺是真的很合他的胃口。   时越休息了半个小时回去,对还在厨房忙活的夏候君宸说道:“我先下去了,开场直播巩固一下粉丝。明天就要上班了,晚上播不播要看心情了。”   夏候君宸挽着袖子出来送时越,时越见他想要跟着自己出站,便伸手将人推了进去。   “我回家而已,又不是不认识路,你回去忙完后也开始休息吧。”   夏候君宸顺着时越推他的力道退回屋内,目送着时越进电梯下楼。   他如果跟着时越一起下去,就不能用君王殿下的身份给时越刷礼物,没有大佬刷礼物捧的主播,很快就会成为万千透明主播中的一员。   时越下楼没有立刻开直播,而是回屋换了一套较舒适的衣服。 第105章   时越开启直播的时候给进入直播间的粉丝打了招呼,看见弹幕有人在问。   【主播今天也会画画吗,还是卖给榜一大哥?】   【慕名前来看看几十万一副的名师画作。】   【一个小时就能赚几十万,难怪都说当主播能赚钱。】   【到底是哪些大聪明花几十万买主播的画,主播真的只是卖画吗,会不会送画的同时也把自己送上门啊?】   ……   时越关掉了直播间弹幕功能,评论刷得太快,那些质疑他嘲讽他的评论他都没有看见。   看见了他也会装无视,夏候君宸说那些眼红狗一旦得到回应,就会从眼红狗进化成疯狗,逮谁咬谁。   时越知道一条加大加粗的弹幕是十块钱,他只看那种花钱发出来的弹幕。   夏候君宸发了闪闪发光的弹幕,这种弹幕是五十块一条。   【大神,今天画什么?】   时越一眼看见君王殿下的弹幕,对着手机镜头说道:“今天画的画不卖,我要送给楼上的邻居。”   夏候君宸闻言赶紧又发弹幕,【为什么要送给邻居,你的画很值钱,就这样白送给他吗?】   时越还是无法正视自己的画很值钱这件事,可能是当年被夫子打击太狠了,所以生不起自信心。   “我的画并不值钱,如果你拿到画不是很喜欢,可以来找我退,但我只能退平台一半的钱。”   【主播开始演戏了吗,卖出去的东西还能退钱。这操作真牛,鬼都不信。】   【我只好奇主播跟楼上邻居是什么关系,楼上邻居是男是女?】   夏候君宸也附和着直播间话题发弹幕问道:【大神要送画给楼上邻居,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时越突然想要开一个玩笑,对着镜头笑弯了眼睛,语气非常暧昧说道:“是昨天晚上盖一床被子睡觉的关系。”   夏候君宸闻言愣了好一会,回神后狂喜,完全失去理智给时越刷着直播间最贵的礼物。   时越看着君王殿下抽疯似的刷礼物,语气疑惑问道:“君王殿下,你的手机是卡了还是出问题了,这一会礼物都刷屏了。”   夏候君宸见刷了一百一十万,凑了一个整数一百二十万,发弹幕说道:【这是我送给大神结婚的贺礼,一百二十万你能分六十万。这个数字挺吉利的,祝你和楼上邻居生活幸福美满。】   评论区都炸了。   【一百多万就这样毫无理由砸了出来,这特么是营销,哪个营销的脑子长成智障样?】   【昨天君王殿下还想追求大神,今天就送礼祝贺大神生活美满幸福,会不会是伤了心,示爱不成打算退圈了吧?】   ……   夏候君宸看了一眼直播间的评论,发弹幕说道:【只要大神还在播,我就永远不会退圈。不管大神现实生活中的伴侣是谁,我都是他唯一的榜一大哥。】   评论区看见这条弹幕又热闹了起来。   【明明这么有钱,却还这么舔,让我们这些普通舔狗可怎么活啊。】   【有钱人也会当别人舔狗吗?】   【君王殿下真的太舔了,主播拿着你的钱去养男人,你图什么啊?】   ……   夏候君宸发出弹幕,【我就图大神开心快乐。】   时越赶紧对着镜头解释,“我和君宸不是恋人关系,君王殿下你误会了。”   夏候君宸见时越着急时喊他君宸,心里一阵发紧呼吸都放轻了,发弹幕回应时越。   【这么说,大神还是单身?】   时越刚点头,夏候君宸又开始疯狂刷礼物,并发弹幕问道:【大神还是单身,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大神觉得我怎么样?我一米九一无不良嗜好,爱好做饭,各种菜系都能做,我还非常有钱,大神如果答应跟我交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游艇飞机都可以。】   如果换成一般的主播,此时肯定会钓着。   时越一秒都没有犹豫拒绝了,“你太高了,一米九一跟我邻居差不多高,他的爱好也是做饭,做菜的手艺也非常不错。他除了没你有钱,其他好像也不输你。如果我能接受比我高的人当恋人,在我邻居喜欢男人的前提下,我也肯定会选择邻居而不会选你。”   “比起隔着网络从未见过的人,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身边的人。”   时越话音落下评论区又开始疯狂刷屏。   【主播居然拒绝了,这是提前安排好的剧本吧。不然我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对象,主播是怎么舍得拒绝的。】   【君王殿下别哭,大神不愿意跟你,我愿意啊,求看看私信。】   【如果这是真的,我还挺佩服主播的,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   ……   时越心里还有一点点失落,直播间礼物大多都是这位君王殿下送的,如果失去了这位榜一大哥,他直播收益可能就会大幅度降低。   夏候君宸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又失落时越拒绝了他,又高兴时越在君王殿下和夏候君宸两个身份里选了夏候君宸。   夏候君宸继续送礼物,发弹幕说道:【大神一天没有恋爱,我便还有机会。就算大神恋爱结婚了,我也还是大神的榜一大哥。结婚后还能离婚,只要我不放弃,总能将大神娶回家。】   时越看见娶那个字,语气很是不屑冷笑了一声,“为什么是你把我娶回家,而不是我把你娶回家。”   评论区开始整活了。   【男人之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出来了。】   【君王殿下这么有钱,主播嫁给他就等嫁入了豪门。】   【两个男人之间,嫁娶有那么重要吗。】   ……   夏候君宸心情很好发着弹幕,【只要大神开口,我嫁也行。我不要一点彩礼,还会带着非常丰厚的嫁妆嫁过来。】   时越认输了,他一个古代灵魂怎么能口嗨赢过现代人。   时越把画纸铺开,又把颜料一样一样摆放在旁边,画了一副夏候君宸穿古装在亭子里下棋的场景。   画里亭子是他在东大院的住处,夏候君宸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穿过的。   直播间有人发金光闪闪的弹幕问时越。   【大神,我想要定制一张我自己的古代画像,三十万可以吗?】   时越抬头时正好看见这条弹幕,犹豫后摇头,“我不擅长画人物画像。”   教他作画的夫子曾经说过,他画人物的境界时好时坏。   他心里对夏候君宸有表达欲,所以笔下的夏候君宸才会这么传神,他将夏候君宸温润的气质表达出了九分。   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能画出比眼前这副更好的作品。   时越看着画纸留白处,提笔写了两行诗句在上面。   夫子曾说过他,整个人绣花枕头一包草,唯有一手柳体字能拿得出手。   他写的字是连太上皇都夸过的。   时越写完字后,看了一眼直播间,评论全是跪了之类的内容。   【尼玛,大神这一手好看的柳体字,我截图给我教授看了,他想出十万买大神一副字。我们可以去正规平台交易,不知道大神卖不卖字?】   时越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取出一张新的白纸问刚才那个要花十万买字的人。“你问问你的教授,他想要我写什么内容?”   时越欣然接受这一手字卖十万。   那人发了一首词的名称,然后时越提笔就将那首词默了下来。   直播间的评论更热闹了。   【大神不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刚才大神去拿纸,短暂露出了脸,V我五十发大神私照给你们。】   【我花了五十,只能说五十太值了。】   【大神居然这么年轻好看,真的不是明星吗?】   【我现在可嫉妒君王殿下了,他居然有勇气追求大神,像我这种普通人,看见大神就会心生自卑,恐怕都不敢正眼直视大神。】   【你们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个男人就算长得好看又能多好看,这五十块看来是非花不可了。】   【我错了,一个男人真的能比女人还好看,服气了。】   ……   夏候君宸也花了五十块买了时越露出全脸的截图,看着截图愣神了许久。   时越真的非常上镜,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不管是什么时候看见这张脸,他都会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夏候君宸一只手拿着手机看时越写字,没过多久便去卫生间洗手。   若不是无法丢开手里的手机,他还想要换条裤子的。   时越将一首词写完,然后按照网上教程将字放到交易平台,定价十万。   商品链接刚弄好便被君王殿下拍下。   那位定了时越字的粉丝发现画被别人拍走了,回直播间质问君王殿下。【君王殿下,这副字是大神写给我教授的。】   夏候君宸非常嚣张发着弹幕,【我只知道这是明码交易的生意,而我快了你一步,这副字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你可以求主播再给你写一副,但你能不能买到,就要看你的网速了。】   时越见状笑着说:“今天不会写字了,没有那个情绪。晚饭时间快到了,我要下播了。”   “君王殿下,你拍了这幅字,我会给你邮过去的。”   时越关了直播后,直播间的评论区还非常热闹。   买字的那个人叫‘满塘都是鱼’,是直播平台小有名气的神豪大哥,曾经为了一场PK,给支持的主播刷了五百万的礼物。   满塘都是鱼在评论区骂君王殿下不讲规矩,君王殿下没有出面回复,但直播间有很多君王殿下的粉丝,纷纷都在替君王殿下说话。   【榜一大哥说的对,这就是一场明码交易,你自己手慢了怪谁。】   【我第一次见到两个神豪在直播间吵架,主播先溜了,这么大一波流量都不吃,谁说主播是营销我跟谁急。】   满塘都是鱼:【君王殿下,今天这事我记下了。】   君王殿下:【随你记不记。】   ……   时越关掉直播后就没在关注里面的评论,打电话叫快递员上门收快递,刚寄完快递就收到夏候君宸喊他上去吃饭的信息。   时越拿着那副古装画上楼,等夏候君宸打开门便把画递了过去,“这是下午直播的时候随手画的,送给你。”   夏候君宸知道时越不是随手画的,因为时越提笔时在书桌前站了好一会才开始动笔。   夏候君宸在直播间看见这副画时就已经很惊艳了,现在看见时只觉更惊艳。这副画让他越看越入迷,一时不察居然站在门口看了好几分钟。   时越等着夏候君宸回神,这副画是他比较得意的作品。   夏候君宸这么喜欢,他心里挺高兴的。   夏候君宸小心翼翼收起画,然后借着激动的心情将时越紧紧抱住,“我真的很喜欢这副画,谢谢你,时越。”   时越被夏候君宸抱住时身体僵硬,听见夏候君宸只是单纯表达内心激动,又慢慢将身体放松下来。   现代人表达激动的心情时,通常喜欢拥抱别人。外国人还会亲吻对方的手背,有些还会亲吻脸颊。   他接受不了别人亲他的手背和脸颊,被抱一抱觉得没什么。   昨晚他觉得冷,还主动抱着夏候君宸取暖呢。   夏候君宸非常不舍松开了时越,他不敢再抱下去了,万一让时越察觉到他身体出现的反应,那可就太尴尬了。   他以后只要跟时越待在一起,都不敢穿修身的西装裤。   身体出现反应时,西装裤真的超级明显。   夏候君宸去书房把画仔细放好,吃饭时候非常热情给时越夹菜。   时越再一次吃撑了,半躺在沙发上对正在收碗的夏候君宸笑了起来,“按照你这么个喂法,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你喂成猪样了。”   夏候君宸抬头对时越笑了起来,“你现在太瘦了,胖一点会更健康。可千万不要学着别人减肥,若是觉得胖了不舒服,你跟我一起去健身。”   时越懒洋洋应了一声,他可能真的像猪,吃饱了就觉得困。   夏候君宸给时越泡了一杯消食的茶,坐到满眼困意的时越身边,“刚吃饱饭不能睡,喝杯茶缓一缓,然后再陪我看电影,昨天那种恐怖电影怎么样?”   时越闻言赶紧摇头,“明天星期一,我们还要去公司,电影还是等周六的时候再看。”   夏候君宸趁机便和时越约好了,“那就这样说好了,周六的时候再一起看电影。”   夏候君宸等时越喝完消食茶,又拉着时越去小区楼下转了好几圈,等到时越哈欠连天才送时越回去。   时越回去后洗完澡,倒在床上就开睡。   第二天,时越没有被手机闹钟吵醒,被门铃声吵醒了。   门一开发现是夏候君宸,夏候君宸满头湿发,“我早上下去跑步了,随便买了早餐过来。我们先吃,剩下的你再给你同事带去。”   时越去卫生间刷牙,夏候君宸洗了一个战斗澡飞快下楼。   时越吃早饭时问道:“你每天都要下楼跑步,明明说好了我去买早餐的。”   夏候君宸抬头对时越一笑,“我们之间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你送给我两幅画,我可没有说要给你钱啊。”   “我下楼跑步买早餐是顺手的事,你就等着吃就好了。”   时越知道夏候君宸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干脆拉着夏候君宸去大门处录入了指纹。   “你明天自己开门进来吧,我懒得起来给你开门。”   夏候君宸故意提前半个小时来敲时越的门,就是有这个意思,没想到他还没怎么谋划呢,时越就把他的指纺录了进去。   上班的时候,夏候君宸拉着时越上楼,也要把时越的指纹录入他的大门。   时越见拒绝不了,便欣然接受了,进电梯的时候嘀咕了一声。   “你还真的是放心我,不怕我拿你屋里的东西去卖。”   夏候君宸笑眼盈盈望着时越,故意靠近时越耳边低声说道:“我家最值钱的就是我了,你要把我骗出去卖掉吗?”   时越感受到夏候君宸的呼吸,也清晰听见了夏候君宸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燥热。   夏候君宸看见时越泛红的耳尖,心里高兴到想要哼歌。   他虽然没有追求过人,但网上的撩人技巧他一学就会。   时越到公司后,心情还有一点点不平静,心里很是纳闷。   ‘难道真是素了太久,所以想了?’   ‘夏候君宸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时越在位置上坐了一会,也没有接到房正豪给他安排的工作。   他先将前两天直播收益提现,一共有一百一十七万。   其中一百一十万都是君王殿下送的。   他提现的还是一半,君王殿下给他送了两百多万的礼物。   有钱人当真不把钱当钱看,给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主播送了两百万的礼物,就像普通人随手打赏别人两百块一样。   时越戴着耳朵刷视频,刷到了擦边男主播穿西装露腹肌的视频,脑海里想的却是那天不经意看见的夏候君宸。   夏候君宸的腹肌比视频里的男人更有料,不管是身材还是脸,都要更好看。   时越发现自己想着夏候君宸起了反应,赶紧把手机视频关掉,眼里神情还有一点点慌,心里忍不住在问自己。   ‘我喜欢夏候君宸?’   时越随后摇了摇头,他可能就是憋太久了,现在处于不理智的状态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依依邀请时越一起去食堂。   时越拒绝了,“我跟朋友约好了,你们先去吃吧。”   十点的时候他收到夏候君宸的信息,约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比起普通同事,他当然更愿意和夏候君宸吃饭,毕竟他和夏候君宸是一起‘睡过’的关系。   夏候君宸在电梯处等时越,时越见到他就说道:“你去食堂等我就好了。”   夏候君宸提了提手里的食盒,“知道你吃不惯食堂里的菜,我点了私厨的外卖。你若是喜欢,我就把店家微信推给你,你想吃什么就在上面点,他们会有员工负责送过来的。”   他说的私厨的确不假,是他别墅那边的厨师,负责外卖的人是他别墅里的员工。   时越和夏候君宸在食堂吃饭时,林依依他们都在议论夏候君宸,因为夏候君宸身上没有员工牌,他们不知道夏候君宸是哪个部门的。   夏候君宸偶遇的手段太低劣,每天中午都会等着跟时越一起搭电梯,他们都在猜测夏候君宸的目的。   现在看见夏候君宸像保姆一样照顾时越,还自带了食盒给时越。   林依依小声说道:“这个人是不是在追求越哥?”   王雨泽和周炎彬本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林依依这么一说,他们再看夏候君宸的各种行为就不一样了。   如果把时越当成女孩子,夏候君宸殷勤的举动就毫不违和。   时越回到办公室后加了夏候君宸推给他的私厨,多花一点钱无所谓,但饭一定要吃饱。   外面的外卖他都吃不惯,目前只吃得惯夏候君宸做的饭,但又不能让夏候君宸负责他的一日三餐。   时越的日子渐渐规律起来,每天搭夏候君宸的车去上班,然后在公司坐着玩手机到中午,然后跟夏候君宸去吃中午饭,每次都是夏候君宸点的私厨。   下午下班回家后会去夏候君宸家帮忙做饭,其实就是坐着看电视等吃饭。   时越转了好几万的生活费给夏候君宸,夏候君宸知道这钱他不收,时越就无法心安理得坐在他家吃饭。   一天上午,时越刚到公司便被高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时越,听说你这段时间上班很消极,每天到公司就玩手机,有这回事吗?”   时越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房正豪,轻轻点头,“是的,因为组长没有给我安排工作,所以不知道做什么。”   高宇林轻皱眉头望着房正豪,房正豪一脸委屈,“主任,你知道我们组的工作量,那些工作都是固定分配好的,自己负责的项目拿去做就行了,哪能等着我天天安排。”   “再说了,时越脾气大又拒绝加班,很多工作我都是赶着要,我哪敢把事情安排给他。万一是急件,他也要等到第二天才会交上来,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时越扭头看了房正豪一眼,心想这人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演技和台词都不错。   时越本来想要等着公司辞退他,可是直播越来越顺利,他也就看不起公司那点赔偿了。   “主任,我的身体不好,不太适合加班,我想我无法胜任现在的工作。”   房正豪眼神很意外看了时越一眼,他已经做了时越发脾气,或是跟他对质的准备,还准备了好多时越不配合工作的证据。   结果他还没有出招,时越就投降了?   高宇林也在犹豫,时越的身体不好他知道,不然也不会因为加班昏迷到医院抢救。   “公司也不是毫无人情味,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时越能力一般学历也一般,离开了公司在外面恐怕不太好找工作。   时越语气很坚定,他在网上学了一个词语,内耗。   他已经不想在与公司内耗了。   “主任,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辞职申请也早就写好了,一会我就发到你这边。”   高宇林见挽留不住时越,便轻轻叹气:“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公司现在高层大换血,以后福利会越来越好。”   时越感受到了高宇林的好意,对高宇林笑了起来,“主任,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真的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做的决定。”   时越刚进高宇林的办公室,夏候君宸就知道了。   他还知道时越想要辞职,也知道房正豪在故意刁难时越的事。   夏候君宸松了松领带,还是担心时越被欺负出了办公室,他瞒着时越自己的身份,总不能永远瞒着。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时越知道他不是穷人,现在就是一个很合适的机会。   他自认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时越不会因为他隐瞒总裁身份而跟他生气,因为现在的时越也不是一个穷人。   夏候君宸带着助理小李下来高宇林的办公室,小李将门推开后,夏候君宸就看见时越正端着一杯茶在跟和高宇林聊天,好像还聊得很开心。   高宇林一见夏候君宸赶紧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宸总,您有什么事吗?”   他手里的项目出了差错吗,为何夏候君宸亲自下来了?   时越眼带笑意望着夏候君宸,语气疑惑说了一句:“宸总?”   夏候君宸一看时越的眼神,就知道他猜对了,时越没有因为他隐瞒总裁身份而生气,反而是好奇居多。   高宇林听见时越疑惑的声音,怕时越说了什么惹夏候君宸不高兴,忙上前介绍。   “这位就是我们公司新来的老大,宸总。”   “宸总,这是……”   夏候君宸打断了高宇林的介绍,眼神温和望着时越说道:“我们比你熟,不用你来介绍。”   夏候君宸坐到时越身边轻声问道:“是准备要辞职了吗?”   时越想起夏候君宸说他勉强算是总裁办的,这哪是勉强,整个总裁办的人都为他一个人服务。   其实夏候君宸从未掩饰过他的富贵,只是他没有细想也没有深问。   时越欲将茶杯放下,夏候君宸伸手动作自然接过时越手中茶杯,一旁高宇林和房正豪都瞳孔震惊。   特别是房正豪,震惊的同时还很恐慌。   如果早知道时越认识夏候君宸,给他一千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算计挖坑给时越跳。   时越对夏候君宸轻轻点头,“嗯,不想再内耗下去了,既然你是宸总,我辞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夏候君宸闻言笑了起来,吩咐身边助理亲自去办时越的离职手续。   夏候君宸邀请时越,“不如去我办公室看看,反正你回家也没有事情可做。不如去我上面玩,一起吃完饭再下班吧。”   时越心里有一点犹豫,他不是特别好奇的人,并不是很好奇夏候君宸的工作环境。   夏候君宸拉住时越手腕,稍微用了一点力便把时越拉了起来,“现在外面不好叫车,我今天的工作不多,吃完午饭再一起回去。”   离开的时候夏候君宸看了战战兢兢的房正豪一眼,给了高宇林一个眼神。   高宇林立马会意,房正豪怕是不能继续留在公司了。   排挤算计到了夏候君宸的朋友身上,也是房正豪运气不好自寻死路。   房正豪这点算计,谁能看不明白,只是时越能力普通又没有背景,他不愿意多事而已。   现在时越摇身一变成为了夏候君宸的朋友,而且好像还是关系不一般的朋友,房正豪自然就成为了输家。   房正豪看见夏候君宸冰冷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对高宇林提出了辞职。   他自己走总比被公司辞退要好。   他不像时越已经不打算继续找公司,被公司辞退不利于找下一份工作。   高宇林什么都没说,同意了房正豪的辞职申请,轻声说道:“你是一个识相的人,你不为难我,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房正豪听明白了,他从公司离开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公司这边不会插手他找新工作。   时越跟着夏候君宸到了总裁办公室,这里不管是面积还是装修都要胜过他住的公寓。   时越坐到一旁沙发上望着夏候君宸,“你应该不缺钱吧,怎么会成为我的邻居?”   夏候君宸去给时越倒了一杯茶,“当然是有原因的,不过需要你自己想明白。”   他会成为时越的邻居,当然是想追求时越。   时越才懒得想,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就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夏候君宸从未觉得上班会如此幸福,手里枯燥的文件仿佛也变成了有趣的东西。   每次他抬头都能看见时越,工作效率比平时高了好几倍。   时越中午饭没有去食堂,而是和夏候君宸在办公室吃的。   时越心里又多了一个疑惑,夏候君宸明明可以在办公室吃饭,却偏偏要跟他一起去食堂。   这人不会是太有钱了,缺朋友吧?   时越在网上看见过,网友说一些有钱人都有怪癖,很多都会故意装穷,就是为了结交到真正的朋友。   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如此现实,富人装穷是低调,穷人装富就是装逼。   午饭刚吃过,夏候君宸便问时越,“你回家是想直播,我这里有书房,也有文房四宝,要不要在我这里直播?”   时越摇了摇头,“最近卖出去好几幅画,暂时不打算直播卖画了。”   不管多珍贵的东西,只要数量一多就不值钱了。   他目前的银行卡余额够用,长时间都不用为钱烦恼。   上辈子他富过,深刻理解到自由健康比金钱更重要。   夏候君宸是越来越喜欢时越了,如果是普通人突然暴富,肯定会不顾一切直播卖画捞钱。   可是时越没有,他现在甚至一个星期直播一次,而且直播内容还是闲聊,很少会提笔画画。   下午夏候君宸刚要走,小李神情着急给夏候君宸使眼色。   那眼睛眨的时越都看着疼,又见夏候君宸的注意力不在小李身上,轻咳一声说道:“李助好像找你有事。”   夏候君宸刚看向小李,随后便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骂声。   “小兔崽子,你不是说会尽快带人回家吗,我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盼到。”   夏候君宸听见夏候德的声音,非常心累让小李先出去。   夏候君宸一秒调整情绪,脸上露出笑容:“爷爷,您怎么来公司了。”   夏候德一进屋就瞪了夏候君宸一眼,随后看向沙发上的时越。   时越被老爷子挑剔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站起身很礼貌喊了一声爷爷好。   夏候德听见时越喊他爷爷,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他见过的人比较多,时越给他感觉不是很好。这人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他家君宸不一定能管得住。   夏候君宸十分了解夏候德,一看夏候德脸上神情就知道夏候德不是很满意时越,赶紧上前说道:“爷爷,这是我的好友时越,之前那副画就是他让我送给你的。”   夏候德闻言赶紧推开夏候君宸,脸上满是亲切笑容,上前用力握住时越的手。   “好孩子,那副山水图居然是你给君宸的,你认识那位直播的民间大神吗?”   夏候君宸闻言轻吸了一口气,“爷爷,那副山水图就是时越画的,他就是那个民间大神。”   夏候德知道夏候君宸不会用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骗他,握住时越的手更用力,脸上笑容也更热情了。   夏候德突然说道:“君宸高中时跟我们说他喜欢男人,我当时差点就把他送去精神病院。最后我知道他那样不是病而是天生的,这些年我一直盼着他能给我带个伴侣回来,等来等去却一直等不到。”   “如今君宸找到了你,怕是我们夏候家祖上积德保佑了。”   时越非常尴尬把手抽了出来,眼神尴尬看了夏候君宸一眼。   原来夏候君宸喜欢男人。   成为他的邻居,又亲自给他做饭,这人不会在追求他吧?   夏候君宸见自己隐瞒的事情被夏候德说破了,急到直接站了起来,“爷爷,您在时越面前说什么呢。”   夏候德见夏候君宸眼神慌乱又无助,心神还生出了一点恍惚。他有多少年没有看见这么自乱阵脚的夏候君宸了,二十年还是二十五年?   夏候德又见时越把手抽了回去,脸上神情也特别尴尬,再次握住了时越的手。   “君宸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很自律,且没有不良嗜好,目前唯一的爱好就是开公司赚钱。”   “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现在年轻人不都讲究一个效率,你告诉爷爷一句实话,你对君宸是什么想法?”   夏候君宸都住到公寓那边快三个月了,结果还是没有跟时越确定恋爱关系。   他这孙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追人,关键时候还得是他这个爷爷出马。   时越看了一眼很急的夏候君宸,眼神认真望着夏候德说道:“爷爷,我与夏候君宸是朋友。”   夏候德哪能听不懂时越委婉的拒绝,再看夏候君宸眼里浮现出来的绝望,用力握紧了时越的手,不让时越离开。   “我看过你的直播,你说你对男人更有好感。”   时越脸上表情挺尴尬的,“爷爷,我跟夏候君宸不合适,我…我们…撞型号了。”   时越知道今天如果不给夏候德一个回答,夏候德绝对不会让他离开。   夏候德在接受夏候君宸的性向后,特地去了解过这些知识,非常坚定一拍大腿,“你们什么时候撞号了,你别看他人高马大的,但他是个受啊。”   夏候德中气十足说完,时越和夏候君宸都非常震惊抬头望着他。   时越表情怪异望着同样震惊的夏候君宸,语气很是不信笑了两声。   夏候君宸是受,他信了才会有鬼。   夏候德继续忽悠着时越,“你别不信啊,君宸他挺喜欢做饭,性格又婆婆妈妈的,他绝对不可能是攻。”   “抛开这件事情不谈,你讨厌君宸吗?”   时越看了夏候君宸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夏候君宸的特别脆弱,还真的有受的气质。   时越在夏候君宸的目光下,无法说出违心的话,“我不讨厌他。”   如果讨厌,他也不会和夏候君宸成为朋友。   夏候君宸闻言双眼亮了起来,望着时越的眼神特别专注。   夏候德闻言笑了起来,“对啊,你又不讨厌他,他又这么喜欢你,你们不如试着交往一下。”   “如果真的不合适再和平分手。”   他的孙子他了解,一旦把时越叼回了窝,那是绝对不可能再分手的。   夏候君宸没什么喜欢的事情,但一旦喜欢上什么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夏候德拉着时越要回老宅吃饭,见时越不想去便说道:“抛开君宸的事不谈,你送给我那么珍贵的一副画,我请你回家吃顿饭是应该的。”   “如果你和君宸实在没有缘分,那我们自己处自己的。”   夏候君宸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爷爷,时越他不想去,你就不要逼他了。”   夏候德瞥了夏候君宸一眼,“他哪有说不想去,我家里收藏着很多古玩,我还想分享给他看看呢。”   “我收了人家那么珍贵的礼物,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时越一听古玩突然就手痒了,夏候德人老成精,没有错过时越听见古玩时脸上露出的兴趣。 第106章   夏候德开始跟时越说他的收藏,“我最厉害的一个收藏是历代皇帝的一副字画,但这副字画争议很大,有人说它是假的。”   时越听了更感兴趣了,对夏候德笑了起来,“既然爷爷热情相邀,那我便厚着脸皮上门了。”   夏候君宸喜欢他的事虽然让他有些尴尬,但尴尬完了就不觉得了。   夏候君宸见时越真的被他爷爷带回了老宅,知道以他爷爷的本事,今晚时越必定会住在老宅了。   夏候君宸在路上给夏候德发信息,【爷爷,你别把时越吓到了。】   夏候德看见消息没回,和时越越聊越高兴。   时越对古玩的了解不弱于他,而且还熟读四书五经。   现在的孩子恐怕连四书五经的名字都不记得,但时越却熟读。   时越听着夏候德夸赞他,心想这些知识都是上辈子必须要学的,若不是爷爷让他藏拙,他或许也能金榜题名当个探花什么的。   夏候德越聊对时越越满意,心里还生出了一种夏候君宸配不上时越的感觉。   夏候德语重心长拉着时越的手说道:“君宸他真的是个好孩子,我看你们真的挺合适的。”   时越笑笑没说话,觉得感情这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时越下午泡在夏候德收藏室里,傍晚又被夏候德拉着去下棋。   夏候德棋艺不错,时越下着下着就忘记了时间,最后赢了夏候德三子。   夏候德本来是打算让一让时越的,结果哪知道时越深藏不露,他全力以赴还是输了。   虽然棋输了,但他心里特别高兴。   时越如果跟夏候君宸成了,以后也是他的孙子。   他多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孙子,那些老友恐怕会羡慕嫉妒到双眼发红。   时越赢了棋后才发现天色很晚了,又被夏候德拉着吃了晚饭,吃完饭后便是十点多了。   夏候德给了夏候君宸一个眼神,“唉,人老了,熬不住了。你们自由安排,我先回屋去睡了。”   时越没有一点扭捏,看向夏候君宸问道:“我今晚睡哪里?”   夏候君宸声音很轻:“你跟我睡。”   时越眉头轻皱,“你觉得合适吗?”   夏候君宸突然上前俯身吻了时越额头一下,声音颤抖问道:“你恶心吗?”   时越神情愣愣抬手摸了摸刚被夏候君宸吻到的额头,听到夏候君宸声音发颤后摇了摇头:“不恶心,但也不代表我能接受你。”   “我之前跟爷爷说的话不是借口,我们撞号了。”   夏候君宸咬了咬牙,“没关系,我什么位置都可以接受。”   时越闻言特别震惊抬头,望着夏候君宸小心翼翼的眼神,也感受到了夏候君宸对他的喜欢。   时越恍惚间被夏候君宸拉回了房间,夏候君宸俯在他耳边说道:“我们交往吧,我保证什么事情都听你的。”   “如果我们真的不合适,就像我爷爷说的那样和平分手,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如果你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时越眉眼轻皱,夏候君宸这话是威胁吧?   时越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夏候君宸伸手搂住时越,“不是威胁,是恳求。”   “我求你跟我交往,行吗?”   时越被卧室的灯光一晃,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反正他点头了。   第二天时越晕晕乎乎醒来,想到了昨晚的事便一阵暗暗咬牙。   不得不承认,直播间的网友有点本事在身上。   昨晚夏候君宸都甘愿做受了,但他不行。   他果然跟测试结果一样,是承受的一方。   时越趴在枕头上轻轻叹气:“唉,这发展好像快了些。”   夏候君宸闻言靠了过来,双眼亮晶晶的,“哪里快了,你是没有见过见面第一次就睡,第二天就结婚的。”   夏候君宸的活很细致,时越没感觉多难受,只是腰有一点点泛酸,看见夏候君宸满脸红光和兴奋抿了抿唇,问道:“你昨晚哄着我按了一个手印,那是什么东西?”   夏候君宸将拍下的合约照片给时越看,“是类似于结婚协议一样的合同,我将名下所有财产分你一半,你的财产也要分我一半。”   “今天早上我已经让小李加急去处理了,我们现在的财产共享。”   如果时越想要跟他分手,光是分割财产这一项,他就能拖好几年的时间。   时越看了一眼夏候君宸名下的公司名字和年收益,再看了看自己银行卡里那点数字,放下手机摇头感叹:“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商人,怎么尽做赔本买卖。”   夏候君宸多少钱他多少钱,三岁孩子都知道谁多谁少。   夏候君宸眼神贪婪闻着时越身上的香气,昨晚他怕吓到时越,所以一直很克制。   如今的他就像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昨晚那么简单的一次,连解渴都算不上。   但他能忍,他知道时越对他的感情不深,所以他要慢慢来。   “我跟你恰巧相反,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商人。”   钱财对他而言只是一串数字,时越才是他真正想要甚至是渴求的。   时越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起床,试着走了两步没感觉到痛,心想他和夏候君宸第一次就这么和谐,以后的生活应该也会很和谐。   夏候德看见夏候君宸小心翼翼扶着时越下楼,哪怕被时越甩开手也还是笑着靠近,便知道他们成了。   夏候德拿了一张黑卡给时越,“收好,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们的婚礼准备什么时候办?”   时越也没有矫情,接过卡收了起来。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正他也挺快乐的,不亏就是了。   “婚礼还是延后吧。”   两个男人举办婚礼,还是太麻烦了。   原身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记忆里原身是有亲人在世的,只是因为原身喜欢男人的事,选择跟原身断绝了关系。   夏候德要留时越在老宅陪他,还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   “我一个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每天只能孤零零守着这诺大的老宅。君宸的爸妈满世界旅游,君宸也是个工作狂,现在好不容易多了你这个乖孙,可不能学君宸那样沉迷工作。”   时越闻言笑了起来,“爷爷,你放心吧,我这人对工作赚钱没兴趣,花钱倒是还行。”   “时间一久你就了解了,我不仅懒还挺爱享受。到时候爷爷想要后悔,恐怕也甩不掉我了。”   夏候德闻言哈哈大笑,他就喜欢时越这点,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   夏候君宸眼带笑意靠近时越,在时越耳边小声说道:“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拿卡乱刷。”   “公司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今天留下来陪爷爷,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他要去处理他和时越共享财产的事,这事一定要赶紧落实了。   时越让夏候君宸自便,然后便去和夏候德下棋了。   一盘棋下完,夏候德又见识到时越泡茶的厉害。   他对茶道也算有了解,但时越简直就是茶道的老祖宗。   他收藏的那些茶,他闻一闻就知道品种,甚至还能闻出年份。   夏候德一整天都在时越身边学习,等到下午时越兴致来了在庭院画了一副百花盛开的画后,望着时越的眼神简直就跟真爱粉看自己家偶像一个样。   夏候德一连发了好几个朋友圈,非常多的人发信息问他时越的身份。   夏候德非常得意统一回复:【乖孙时越,君宸的老公。】   秦老头:【嘶…,君宸这孩子有老公了?】   古老头:【这孩子是不是网上那个很火的民间大神吗,我看过他的直播,那一手柳体字真是绝了。你们夏候家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我还没有打听到这孩子的信息,你们就把人叼回窝了。】   刘老:【君宸这孩子终于有主了,也是不容易。】   不孝子:【什么,这是君宸的老公。爸,你千万留他在老宅多住一段,我和孩儿他妈年前肯定能回。】   不孝儿媳:【这孩子也太好看了,还那么有才华,君宸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   下午夏候君宸回来的时候,时越正在调一把古琴的音。   夏候德给夏候君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拿着手机开始录制时越弹琴的视频。   时越一曲高山流水弹完,夏候德和夏候君宸都愣在了原地。   夏候德过了好一会才回神,路过夏候君宸身边轻轻叹道:“你配不上他,以后你若是敢待他不好,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   夏候君宸视线炙热望着亭子里还在调琴的时越,声音很轻:“爷爷,我不会辜负他的,我此生只会有他一个伴侣。”   夏候君宸无比庆幸当天心血来潮去食堂吃饭,然后偶遇到了时越。   时越就是一颗暂时被风沙掩盖住的珍珠,早晚会向世人露出珍珠该有的华光,也早晚会吸引所有人的注目。   时越看见夏候君宸回来了,抬头对他笑了起来,“怎么样,喜欢听古琴吗?”   夏候君宸走路姿势挺怪,小意讨好时越并轻声哄着时越跟他回了屋,然后第二天满脸餍足去厨房做饭,留下疲惫到极点的时越还在睡。   夏候德很会看时间,夏候君宸在家的时候,他从不主动来找时越。   年轻人的热恋,他懂。   时越醒来的时候看见夏候君宸守在他床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声音很哑问道:“你干什么要哭?”   昨晚挨欺负的人是他吧,夏候君宸在委屈什么。   夏候君宸满眼都是浓浓悔意,“我昨晚太冲动了,你今天上午开始发热,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刚刚才退了热。”   早上他做完饭回房等时越醒来,没有等到时越醒来,反而等到了时越发起了高烧。   明明他都非常注意了,时越还是发热了。   时越见夏候君宸满脸自责愧疚,朝夏候君宸伸出手。   夏候君宸见状忙把自己的手放在时越手心,时越便轻轻捏了捏他,“我没事,可能就是太累了,也怪我昨天贪凉吃了五个冰淇淋。”   超市里的冰淇淋他不喜欢吃,但夏候家的冰淇淋很好吃,是厨房的厨师自己做的。   所有材料都是最新鲜的,还能选自己喜欢的口味。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原来他嗜甜。   夏候君宸闻言眉头微跳,按住已经失控的心跳,“你昨天吃了几个冰淇淋?”   厨房里做的冰淇淋他知道,一个的份量相当于外面超市里的两盒。   时越吃了五个,没有当晚发热就已经是身体健康了。   时越见夏候君宸表情有些怪,“五个啊,本来还想再吃的,但管家不愿意再给我,还哄我说已经没有了,我明明看见冰箱里还有几个。”   夏候君宸见时越一脸馋样,太阳穴青筋直冒,反握住时越的手,语气非常坚定说道:“我会告诉厨房,以后一天只能给你吃一个冰淇淋,而且要半个半个吃。”   时越知道夏候君宸不是心疼冰淇淋的钱,而是心疼他的身体。   他也心疼自己的身体,等他把身体调养好了,再实现冰淇淋自由吧,便对夏候君宸点了点头。   “唉,现在才知道冰淇淋那么好吃,若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夏候君宸望着时越馋冰淇淋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可爱。   如果时越的身体允许,他真想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让时越好好尝尝冰淇淋。   时越输液输了三天,医生才宣布他恢复了健康。   当天午饭没吃就去厨房要半个冰淇淋,吃完后觉得不够很想继续吃,但厨房的人都说没有了。   时越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吃冰淇淋,也清晰认识到自己嗜甜这个事实。   他以前不爱吃东西,是因为外面的食材不新鲜又有添加剂,他吃着一股子怪味。   网上都说吃太多糖会胖,但他吃了那么多甜品,身材居然一点没胖,气色反而越来越好。   时越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他吃的那些有营养的东西,身体吸收不到的多余营养不会变成脂肪,反而像被转化成什么能量开始滋养他。   他在老宅住了快半个月,肤色和容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夏候德都悄悄拉着夏候君宸感叹,喝了一点酒后还怀疑他是妖精转世呢。   夏候君宸没觉得时越这样的变化有什么不对,没瞧他最近也是越来越帅,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吗。   他和时越都有爱情滋润,气色越来越好不是很正常,不然古代人为什么要追求阴阳协调。   他和时越虽然是阳阳协调,但那方面特别和谐,所以气色才会越来越好。   时越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每天故意多吃了一倍的食物。   除了容貌越变越精致,头发越来越柔顺浓密以外,他的体重没有一点点增加。   果然,他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灵魂,还是因为那串从鬼差手上撸下来的手串发生了一点变化。   不仅怎么吃都吃不胖,身体吸收不完的营养还会变成奇怪的能量,优化他的肤色容貌还有身体各处。   时越在老宅住了快三个月,老宅里的人每次路过他身边,都会控制不住多看几眼。   夏候德经常跟时越感叹:“明明每天都能看见你,也说不出你哪里发生了变化,但每天看你都觉得你跟昨天不同。”   “或许君宸说的对,心境能影响一个人的状态和容貌。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好,再陪爷爷下一局,这一局让我三子怎么样。”   时越严重怀疑夏候德前面夸他那么多,就是想要他让子。   时越让了夏候德三子,结果夏候德还是输了。   夏候德虽然输了,但他心里是真的很高兴。   时越把他当成真正的对手,没有想着让他,而是全力以赴赢他。   他虽败尤荣,时越的棋艺那么精湛,他敢说他身边那些老头没一个是时越的对手。   “君宸的爸妈硬要留在冰天雪地看小北极熊出生,听说是难产的熊,他们一走就活不下去。”   “时越啊,再等等他们,如果觉得无聊爷爷收藏阁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去玩。”   时越对夏候德轻轻笑了笑,“爷爷,你收藏室的宝贝哪一件没有被我盘过,叔叔阿姨有事情要忙,我等着就是了,反正我也没有工作要做。”   上个月某天晚上夏候君宸格外小意讨好,趁他意乱情迷才告诉他,直播间那个君王殿下就是他。   时越知道后笑了起来,扯了夏候君宸几下头发算是揭过此事。   知道夏候君宸是公司新来的总裁,还曾在他直播前拿他手机教过他直播,第一场直播就花几十万买了他的画。   他其实早就猜到君王殿下是夏候君宸,没看他这些日子都没有直播。   如果君王殿下只是一个普通粉丝,刷了那么多的礼物,为什么不要他一个联系方式。   在他这么久没有直播后,也没有来直播间发私信问他。   他细算过他的直播收益,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夏候君宸给他刷的,剩下的百分之一也是因为夏候君宸疯狂砸礼物才引来的人气。   凭他自身的实力,想要播一场就赚几十万,那得要出道当明星才行。   时越不是矫情的人,他和夏候君宸虽然没有领证,但他和夏候君宸之间有协议,享受跟普通婚姻一样的权力。   夏候君宸甚至还把自己的婚前财产全都分给他一半,既然知道夏候君宸是君王殿下,他就不再直播了,免得夏候君宸又在直播间给他送礼。   他不想被直播平台扣一半。   时越很会给自己找消遣,闲时去老爷子的收藏室看看,要不就是跟老爷子下棋,下午喝完茶心情就弹一曲。   夏候君宸通常下午四点就能到家,然后就会腻歪在他身边。   夏候君宸在身边的时候,时越通常都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他不知道夏候君宸为什么能拿出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他最近沉迷网游有点无法自拔,但夏候君宸不愿意让他自己玩,说玩太久会伤害眼睛。   时越现在只有一点点上头,还没有到克制不住的时候。   但他完全不了解电子游戏的魅力,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有自控力,结果栽游戏坑里就爬不出来了。   时越跟夏候德下了一盘棋,手机闹铃声刚响便放下棋子去了厨房。   夏候德没一会见时越端了半盒冰淇淋出来,摇头叹道:“咱们家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想吃就放开吃吧,偶尔吃一个又不会有事。”   他每天看着时越守着时间去吃那半盒冰淇淋,看着都觉得时越可怜。   时越三两下把手里冰淇淋吃完,坐在夏候德身边说道:“管家不会再给我第二个。爷爷,要不你帮我多拿一个,我悄悄吃完只有你跟我知道。”   夏候德还是不太放心,问了家庭医生后才让厨房送来了冰淇淋。   “只要不是一次性吃个够,医生说一天吃一个或分开吃两个都没问题,你不怕胖就行了。”   时越闻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他最近一直在吃,一点都没有运动,一点都没有胖。   时越跟夏候德合作,一天可以多吃一个冰淇淋。   傍晚夏候君宸回来,管家便一脸欲言又止望着他。   夏候君宸隔着客厅的玻璃看见时越还在跟爷爷在亭子那边下棋,看向管家问道:“什么事?”   管家轻咳了一声后才说道:“今天老爷来厨房拿了一个冰淇淋。”   夏候德从来不吃冰淇淋,那个冰淇淋被谁吃了不用管家细说。   夏候君宸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冰淇淋那么凉糖分还那么高,时越一天吃一个就可以了。   他倒是不怕时越长胖,长胖一点有肉会更可爱。   他已经知道时越嗜甜了,长期食甜太多是会生病的,总不能仗着年轻就胡来。   夏候君宸都没有上楼换衣服,穿着上班穿的西装去了花园那边。   时越见到夏候君宸就对夏候君宸笑弯了眼睛,“爷爷刚才还说你最近下班时间越来越早了。”   夏候君宸看见时越脸上的笑还有一丝恍神,他以前回来的时候,时越可不会专门对他笑。   有时候他靠时越太近,时越还会嫌弃他身上有一股热气,说是熏得他不舒服。   时越和他爷爷下棋时,最讨厌他的靠近,有时候还会黑脸。   今天不仅没有瞪他,还对他露出了笑脸,夏候君宸心里真的很受宠若惊。   夏候君宸坐到时越旁边轻声问道:“今天你多吃了一个冰淇淋吗?”   时越一秒收起脸上的笑,然后眼神向爷爷求助。   夏候德立马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时越那么大个人了,他连多吃一个冰淇淋你都要管。夏候君宸,你可不要太离谱啊。”   夏候君宸闻言轻轻皱眉,他哪里是想管着时越。   实在是发现时越的性格就像小孩子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若是放开不管时越,说不定时越一天能吃十盒冰淇淋。   时越玩网游也挺上头的,他只是有一天没有看着而已。   时越说他只玩一会,结果他半夜三点半醒来,看见时越还在玩,偏偏时越还觉得他自己很有自控能力。   夏候君宸见时越脸色冷了下来,声音温柔说道:“我不是想要管着你,只是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咱们家的条件,也不缺那几个冰淇淋,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我亲自给你做。”   “冰淇淋好吃也不能多吃,你每天都要吃,一天吃一盒真的是极限了。”   如果时越只是偶尔吃这个,他可以一天让时越吃两盒或是三盒,可时越不是偶尔吃,他天天都吃啊。   吃完冰淇淋后,下午茶还会吃一个小蛋糕。   他已经叮嘱厨房不要放太多糖,结果时越只吃糖分很重的蛋糕,还说那些不甜的蛋糕是蛋糕界的耻辱。   时越眉头一皱,一旁夏候德就语气不耐烦说道:“堂堂一个大男人,这么啰嗦做什么。时越吃个冰淇淋你都要念叨,还有没有一点出息。”   夏候君宸眼神无奈看向夏候德,他早就认清楚自己地位了。   时越住进老宅后就是夏候德的亲孙子,家里时越养的狗,地位都排在他前面。   时越见夏候君宸被夏候德嫌弃住,扭头偷偷笑了,然后对夏候德说道:“爷爷,明天下棋你可以悔三步棋。”   夏候德闻言非常高兴,完全不觉得自己被时越嘲讽了。   爷孙俩下棋的事,怎么能称为是嘲讽,分明就是时越在教他技巧。   夏候德跟时越下完当前这盘棋,然后笑眯眯走了,夏候君宸一直坐在旁边没动。   时越眼带笑意看着夏候君宸,语气带着一点无赖。   “冰淇淋我已经吃了,是我让爷爷拿给我吃的,你想怎么着?”   上辈子还没有人这么管着他,夏候君宸处处管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有被夏候君宸重视。   夏候君宸一看时越的眼睛就知道时越没有生气,手搭在时越肩膀上,语气很是无奈。   “我能怎么样,你不嫌弃我唠叨就好了。可是冰淇淋真的不能多吃,吃多了不仅会长胖,还有可能会生病。”   “你每天的饮食是家庭医生提前定好的菜谱,可是你太挑食了,又有一点嗜甜。你要知道身体不是一时吃垮的,而是长时间的习惯养坏了身体。”   时越见身后有夏候君宸支撑着,随势靠在夏候君宸胳膊上,懒洋洋说道:“那你等我长胖了再说这些吧。”   他无法跟夏候君宸解释他身体的异样,总不能告诉夏候君宸他怀疑自己体内有转化多余食物能量的东西。   他怕夏候君宸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夏候君宸眼神宠溺摸了一下时越过长的头发,低声问道:“今晚回别墅那边住?”   闻言,时越立马收起脸上的笑,也收起了眼里的温情,声音冰冷说道:“不去。”   夏候君宸这个狗东西,休想再骗他了。   他为什么爱住在老宅,还不是因为夏候君宸会在老宅收敛,但在别墅那边却不会收敛。   上回把他骗去别墅那边住,他直到凌晨三点才睡,而且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六点多。   当时醒来还感觉自己是不是又重新投胎了一次。   现在他一听别墅两个字,腿就有点打哆嗦。   他就是一个犯懒的,体力比不上夏候君宸,耐力更更更是比不上,就连脑中接收的那方面知识都比不上夏候君宸。   一旦去了别墅那边,只有一个结果等着他,那就是被夏候君宸搞得半死不活。   两天上厕所都是一个小时才出来的,这种痛苦谁能懂。   他再跟夏候君宸去别墅,他就是猪脑子。   夏候君宸一看时越还如此戒备,便知道这个月肯定也没戏了。   上个月他实在是没有忍住,所以放肆了一点点,结果就是把时越吓到了。   晚上,夏候君宸一阵小意讨好时越,说话都用上了求字。   “就跟我去别墅住一晚,嗯,算我求你行不行。”   时越本来还挺沉迷的,一听别墅两个字瞬间清醒,非常果断将夏候君宸推开,语气像北极天空吹的风那么冷。   “求也不行。”   人都是有记性的生物,吃过一次亏上过一次当,怎么可能还会上当。   夏候君宸被冷冷推开时,心里还在感叹是自己的错。   若不是别墅那回太过吓坏了时越,时越也不至于一听别墅两个字就跟吃了醒酒药一样。   第二天时越在夏候君宸离开后开启了直播,他平时虽然没有直播,但有在平台上发布一些日常信息。   直播间刚开就有粉丝进来发弹幕。   【消失主播竟凭空出现,这是道德的扭曲……编不下去了,大神这些日子都去做什么了?】   时越看见这条信息,依旧只播上半身且只下巴入镜,轻声笑道:“我也没有去做什么,只是结了一个婚而已。”   时越刚说完,直播间里的网友开始疯狂呼唤君王殿下,还有很多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人在问。   【大神的结婚对象是谁,楼上那个邻居?】   【君王殿下,你的大神他结婚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那么有钱都追不上大神,你可真是该死啊,还不如让我来追。】   ……   时越看着弹幕飘屏,笑了起来,“你们真的太厉害了,居然能猜到我的结婚对象是楼上邻居。”   时越话音落下直播间又热闹起来。   【现在还真有主播会选择穷逼,不选择榜一大哥啊。】   【我现在就想知道,大神那个邻居到底是有多优秀,居然赢过了钞能力。】   ……   时越一开播夏候君宸就收到了平台提醒,将手上工作交给助理后,拿着手机打开了直播。   夏候君宸突然发了金光闪闪的飘屏。   【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就是大神楼上的邻居。】   夏候君宸一连飘了十几条一样的评论,然后直播间炸了。   【我去,君王殿下就是大神那个邻居?】   【这心眼,马蜂窝见了都要给你跪下啊。】   【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纯粹的爱情,有的只是金钱的腐臭味。】   【君王殿下这手段,反正我是服了。】   【不怪大神抵挡不住,有钱又帅还擅长做饭的男人,哪个顶得住?】   ……   时越平时打开平台会收到很多陌生网友发来的信息,他们问他这么长时间不播是不是出了事。   还有年纪稍小的粉丝都急哭了,以为他被坏人绑架了,差一点就报警了。   还是他及时回复私信才安抚住那个粉丝,聊了一会才知道他只有十一岁,因为在学习国画,所以关注了他。   网络上有很多不好的能量,比如眼红狗的恶意质疑,说他与夏候君宸恶心,说他只贪图夏候君宸的钱,说他和夏候君宸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这些负能量的言论,他看完了会当作没看到。   时越在网络上也感受到了正能量,所以才会特地开这次直播,就是为了那些为他担忧的网友。   “我跟君王殿下已经结婚了,现在生活很幸福,所以以后不打算直播了。”   【我算了一下大神的礼物流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君王殿下出的。现在不播也挺好的,省得让平台赚一半的钱。】   【恭喜大神和榜一喜结连理。】   ……   时越觉得没什么聊的后就关了直播,其实主播这个工作不是谁都能做的。   他若不是有夏候君宸,可能最初一个月的热度过去,他连一个月三千都赚不到。   时越在老宅住的第五个月,夏候君宸的爸妈带着领养的儿子旅游回来了。   时越没怎么听夏候君宸提起过夏候忆,只知道夏候忆是夏候君宸妈妈闺蜜的儿子,因为出车祸身亡,加上爸爸那边再娶,便被性格强势的唐可可领养过来了。   夏候忆爸爸那边只是普通家世,面对夏候家的底气不足,所以便主动放弃了夏候忆的抚养权。   时越第一眼见到夏候忆的时候,只觉见到了一株圣洁且带着文雅清香的白莲花。   夏候君宸知道夏候忆回来了,一想到夏候忆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他争的性格,立马将公司所有事情交给副总,匆匆忙忙回到了家。   夏候忆见到时越后眉头微动,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向时越打招呼。   夏候忆故意喊时越哥,时越并不知道夏候忆跟夏候君宸私底下的关系不好,知道握手礼是现代礼仪后,非常自然握住了夏候忆伸来的手。   夏候忆故意多握了几秒钟,见时越眼神一点没变化后,嘴角微微动了动。   时越还是喊唐可可和夏候正为叔叔阿姨。   唐可可和夏候正对时越都特别客气,他们虽然不想夏候君宸找男朋友,但夏候君宸只喜欢男人,而且单身这么多年才往家里带了时越。   他们回来前被夏候德连三叮嘱,万万不能让时越感到不舒服。   因为都是陌生人的关系,时越坐在客厅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夏候忆笑着对唐可可说道:“妈,我看越哥好像有些不自在,我陪他去花园转一转吧。”   唐可可闻言就想起了夏候忆棋艺不错的事,笑着点头:“那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你爷爷说时越棋艺精湛,你可以向他请教一下。”   夏候忆的棋艺是为了讨好夏候德学的,夏候德喜欢古文化他就去学。   当他下棋第一次赢了夏候德时,夏候德便已经把他当亲孙子对待了。   夏候德闻言大笑起来,“小忆你可不要小瞧时越啊,我跟他下棋下到现在,可是一局都没有赢过,平时会输几子还要看时越的心情。”   夏候忆闻言轻轻挑眉,望着时越笑了起来,声音非常温柔说道:“时越哥,让爸妈他们自己在客厅吧,我们去花园亭子那边来一局。”   “我听爷爷说你棋艺很好,心里已经开始痒了,你不会介意吧?”   时越轻轻摇头,下棋只是消遣而已,跟谁下都无所谓。   夏候忆是夏候君宸的弟弟,也算是他妻弟了。   夏候君宸赶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就问了管家时越的下落,知道时越和夏候忆单独在下棋后,心里更是忍不住紧张。   他从小没什么文学天赋,只觉醒了经商天赋。   夏候忆跟他正正相反,他学古文学那方面的知识特别快,经商天赋却是一点没有。   夏候忆眼角余光瞧见神色匆匆走来的夏候君宸,故意对时越说道:“时越哥,我大哥他又不会下棋,也不太懂书画上面的学问,你跟他在一起会不会觉得闷啊。”   “我大哥这人吧,除了性格有点犟之外,其余都挺好的。”   夏候君宸闻言停下了脚步,而时越抬头看向了夏候忆,然后又看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夏候君宸。   当他耳朵是瞎的吗,听不见那么明显的脚步声。   夏候忆见时越回头去看夏候君宸,故意对夏候君宸说道:“大哥,你平时这么闷,不会惹时越哥生气吧。”   “还好我现在回来了,不然时越哥只能和爷爷下棋了。”   “时越哥的棋艺真的很好,每一步都让我心生惊叹拍案叫绝。”   夏候君宸听着夏候忆一口一个时越哥,心里涌起来一股冲动,想要上前掀翻夏候忆面前的棋盘。   夏候君宸走到时越身边时,突然被时越拉住了手,心里憋着的那些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时越不知道夏候君宸为什么突然生气,回头将棋子落下,抬眸对夏候忆笑了起来。   “你输了,下棋还是需要专心的,你心不静所以才会输这么快。”   “我跟你大哥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因为这是我们自己该考虑的问题。”   一个养子而已,在红楼的世界里连庶子都算不上。   若不是来到现代经历过现代文化的冲击,夏候忆在说夏候君宸性格犟时就会被他叫人拖出去打了。   现代法治社会救了夏候忆。 第107章   夏候忆看着输得一塌糊涂的棋盘有些愣神,他输了?   刚才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困住,下一步就输掉了。   夏候忆抬头望着时越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对着时越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真心夸赞道:“时越哥的棋艺真好。”   一旁夏候君宸轻轻皱眉,夏候忆望时越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从小到大一旦夏候忆露出这样的眼神,便证明他要认真开始跟他抢了。   他还小的时候,妈妈让他让着夏候忆,因为他没有爸妈疼爱。   夏候忆跟他抢爸妈,他让了。   夏候忆跟他抢爷爷的疼爱,他也让了。   夏候忆初中时喜欢他养的宠物龙猫,他也让了,结果没过一个星期那只龙猫就死了。   夏候忆给出的借口是,他不知道龙猫平时也要喂水。   不管是爸妈还是爷爷的疼爱,他都可以让给夏候忆,唯独时越不行。   夏候君宸望着夏候忆的眼神流露出凶狠,夏候忆见到后,放在膝上的双手轻轻发抖。   多少年了,夏候君宸对他的挑衅一直置之不理,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现在看见夏候君宸凶狠的眼神,他对时越更感兴趣了。   时越突然站起了身,刚才他还以为他是看错了,结果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夏候忆就是在挑衅夏候君宸。   这太好笑了,一个养子居然敢挑衅嫡子。   时越的观念虽然被现代影响了一些,但骨子里那种东西并没有被改变。   时越突然站起来拉住夏候君宸的手就走,夏候君宸一眼就看出时越生气了,一脸茫然被时越拉回房间。   夏候君宸见时越气乎乎的,靠近很温柔问道:“怎么就生气了,夏候忆的棋是不是太臭了。”   “若是不喜欢,下次就不跟他下棋了。”   时越扭头望着夏候君宸的眼神很无可奈何,“你怎么这么迟钝,你那个便宜弟弟都在挑衅你了,你看不出来吗?”   夏候君宸听出时越提起夏候忆语气里的不屑,整个人还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问道:“所以你是因为我在生气吗?”   时越直接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不然呢,你以为我吃多了撑的,真会因为一个人的棋太臭而生气,那我不得气死。”   夏候德下棋的时候不仅慢,后来一点棋风不要,还会缠着他要悔棋。   如果他会因为下棋而生气,夏候君宸早就可以给他收尸了。   夏候君宸的心里本来因为夏候忆充满了阴霾,现在知道时越在因为他而生气,内心阴霾急速散开,一道道温暖又亮眼的阳光洒落在他的心间。   夏候君宸突然上前将时越紧紧抱住,从小到大在夏候忆身上受到的委屈,此时全都在散消。   他和以前的自己和解了,他不是没人在意的人,他有时越爱他。   时越一定不会被夏候忆抢走,因为时越也爱他。   时越不知道夏候君宸为什么突然低落,抬手轻轻搂住夏候君宸的腰,轻声说道:“我们和叔叔阿姨吃完饭后,搬到外面去住吧。”   时间那么宝贵,为什么要浪费在夏候忆身上。   夏候君宸没想到会有这个意外之喜,松开时越后的眼神像饿了一个月的狗看见了红烧肉。   时越立马会意这个眼神,然后扭头轻咳,“前提是分开睡,你答应就搬。”   夏候君宸一点没有犹豫,“答应,我答应。”   大不了先分着睡几天,他相信时越也会忍不住的。   中午吃完饭,夏候君宸就要带着时越回屋收拾东西。   夏候德非常高兴拿出一个画卷叫住了时越,“先别跟着君宸走,来帮爷爷看看这副画。”   “这副画是小忆从国外带回来的,我看着怎么那么像流落在外面的国宝。”   时越看着夏候德脸上的笑,再看看非常乖巧站在夏候德身边的夏候忆,心里算是知道为什么夏候君宸会处处忍让着夏候忆,应该就是为了家庭和睦。   别说夏候君宸这个亲孙子,他这个半路孙子也有些不想破坏家里和睦的气氛。   时越对夏候君宸说道:“那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我陪爷爷在这边看看这副画。”   夏候德一听收拾东西便立马抬头,神情严肃问道:“什么收拾东西,谁要收拾东西?”   这几个月时越住在老宅,他每天连饭都要多吃半碗。   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子团圆都在家,夏候君宸这个不合群的,肯定是他在怂恿时越。   不然时越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   夏候君宸语气很淡,“爷爷,我在外面有房子,老宅这边太冷清了,我和时越是年轻人,适合更热闹一些的城市中心。”   “老宅离我上班的地方也远,我每天都要在车里处理公司的事。”   “时越见了很心疼我,之前是因为夏候忆没回来,所以我们决定留下来陪你。”   “现在小忆回来了,你也有人陪了,所以我们就打算搬到市中心那边住。”   夏候君宸每天多早去公司,下午又在家里处理公司的事,这些忙碌夏候德都是看在眼里的。   夏候德最后叹了叹气,对夏候君宸说道:“那你去收拾东西吧,吃过晚饭再走不迟。”   夏候君宸刚走不久,夏候忆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大厅,留下时越和夏候德仔细研究那副画。   夏候忆想要讨老爷子开心,极有可能会搞来一件真货。   时越一开始只是随便看一看,随后越看越入迷,连夏候忆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夏候忆想去追夏候君宸,路过花园却发现夏候君宸就在亭子里等他。   夏候忆放慢了脚步,故意慢悠悠走过去,“大哥不是要去收拾行李吗,怎么坐在亭子里吹风。”   “其实大哥可以不用走的,老宅这么大,我们平时又都忙,不会轻易遇到的。”   “爷爷年纪大了,想要亲孙子陪伴在他的身旁。”   “大哥是因为讨厌我,不想跟我一起住,所以才要离开老宅吗。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大哥怎么还是这样的性格。”   “遇到事情不知道解决,只知道一味的忍让和躲。”   夏候忆慢慢走到了夏候君宸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大哥是怕时越哥发现跟你性格不合,怕他跟你分手才要离开的吗。”   “我听说时越哥精通琴棋书画,大哥好像一样都不精通吧,你跟时越哥在一起,能有共同话题聊吗?”   夏候君宸本来就是故意在亭子里等夏候忆的,听见夏候忆说起时越,突然冷着脸出手,一把揪住了夏候忆的衣领,低声警告道:“你为什么总是踩着我对你的容忍来挑衅我。”   “你以为你爸赌博输钱,你悄悄拿了三千万给他,现在还拿一副偷来的画回来,无人知道吗。”   “夏候忆我警告过你的,不要来惹我。”   “你这个人怎么就是那么不长记性。”   夏候忆眼里露出一丝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爷爷现在身体不太好,夏候君宸不敢把他的事说出来。因为他还可以卖惨,到最后可能会让爷爷更心疼他。   夏候忆对夏候君宸笑了笑,“大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没有听懂。”   “我七岁时被爸妈领养,就只有一个爸妈。”   夏候君宸突然将夏候忆推到亭子的柱子上,还提着他的衣领将人狠狠撞向柱子撞了好几下。   夏候君宸松开夏候忆的时候,夏候忆疼到表情扭曲望着夏候君宸,抬头望着夏候君宸的眼神宛如一条生活在阴沟里的毒蛇。   夏候君宸很是不屑轻笑出声,“人其实跟龙猫是一样的,只要故意不给它喝水就会死。人也很容易会死,而且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夏候忆望着夏候君宸满是威胁的眼神,他当然知道夏候君宸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什么。   任何一个小意外都能造成一个人的死亡。   夏候君宸冷声说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滚到国外去,你想讨好老爷子我不管,别在我面前碍眼,不然你就等着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来找你吧。”   夏候忆闻言握紧了拳头,他有一次喝醉了乱来被人录制了视频。   视频最后流落到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若不是有把柄在那家人手里,他也不会次次给他们填坑。   夏候忆怀疑那个视频已经在夏候君宸手里了。   夏候君宸离开后,夏候忆还心神不宁的,最后一脚踢翻旁边的花盆,看着泥土撒了一地才低声骂了一句。   “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傍晚,夏候忆后背带伤且一点不敢来招惹夏候君宸,甚至连眼神都不敢跟夏候君宸对视。   时越见状很好奇,拿出手机给夏候君宸发信息。   【你是怎么教训他的,为什么突然变成小狗一样乖?】   夏候君宸看见时越发来的消息,眼神很温柔回道:【夏候忆不是个好东西,他有一个把柄被我捏在手里,所以才会怕我。我若不是怕爷爷太激动生气,早就送他去蹲高墙了。】   时越见夏候忆乖成了兔子样,都不敢在他们面前蹦哒了,心情很好跟着夏候君宸吃完晚饭,然后回到了市中心这边的别墅。   夏候君宸一到家就拉着时越去电影厅,“最近新出了一部中式恐怖的电影,我们今晚看这个。”   时越眼神极其无语看了夏候君宸一眼,语气非常怀疑问道:“你是真的想要看电影?”   他怎么看着不像呢。   夏候君宸语气非常正经说道:“对啊,电影厅不看电影还能做什么。”   事后时越才明白夏候君宸说的话没一句能信,电影厅不仅能看电影,能做的事情还多了去。   反正最后时越已经无法再正视电影厅了,路过电影厅门前都会下意识加快脚步,有时候耳朵还会泛红。   时越搬出老宅的第三个月,夏候君宸已经彻底改成在家里远程办公了。   时越坐在客厅看了一眼厨房的位置,不经意轻咳一声问道:“你今天也不去公司吗,总是这样把事情交给副总,会不会不太好?”   夏候君宸眼神很无奈看了时越一眼,当他不知道时越想在他离开后自己去厨房拿甜食吗。   他们刚搬过来的时候,他也是正常去公司上班,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时越每天上午吃三个冰淇淋,下午又吃四个时,他震惊到了极点。   厨房的冰箱又没有密码,时越躲着厨房的人悄悄去拿冰淇淋吃。   若不是冰淇淋数量少得太快,厨师长怀疑有员工偷吃彻查,他还不知道时越每天都在偷吃冰淇淋。   那一天,他从未那么心慌过,立马打电话叫来的家庭医生,直到时越所有检查出来显示一切正常时,他的心才稳了下来。   从那天后,他就开始在家里办公了,就是为了防止时越偷吃。   夏候君宸望着时越的双眼弯弯,“我已经开始交接手里的工作,以后会在家陪你。”   人的一生那么短暂,他和时越可能只有几十年。   他前半生赚的钱,已经足够他和时越挥霍几辈子,所以不想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工作上面。   时越虽然早就知道夏候君宸想要退了,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眉头轻皱:“你还这么年轻就不赚钱了吗?”   夏候君宸轻轻挑眉,“我名下有专业的投资团队,还有专门管理产业的人员。资产无时无刻不在刷新新的数字,我之前去公司上班就是没事做无聊而已。”   时越闻言知道改变不了夏候君宸的决定,本来挺直的背也没有那么挺直了。   他的小蛋糕,他的冰淇淋,他喜欢吃的各种糖果都没有了。   时越已经认清自己自控力很差的事情,住到别墅这边的时候,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每天多吃几颗糖。   后来发现能自己去拿冰淇淋,便慢慢控制不住了。   他知道他的身体跟普通人不一样,不管吃多少都不会胖也不会出问题,所以才会放肆满足口腹之欲。   可是夏候君宸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哪怕他再三说了他的身体不会有事,夏候君宸还是特别担心,恨不得让家庭医生直接住到家里。   时越心里挺愁的,为什么现代的零食那么好吃,好吃到让他上瘾。   一天不吃便会在心里惦记着。   ‘唉,又不能说自己是红楼里穿来的人,要怎么让君宸相信我吃再多零食都不会生病啊?’   时越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像之前那样吃几盒冰淇淋就发热的事情已经不会出现了。   时越反反复复扭头看了夏候君宸好几眼,夏候君宸见了后一点不急,他甚至都不用等时越开口就知道时越想对他说什么。   夏候君宸见时越情绪越来越烦躁,想起了心理医生对他说的话。   心理医生说他没有见过时越这样的人,看起来虽然是个现代人,但骨子里的封建特别严重。   虽然时越在极力隐藏,但还是会在日常生活中流露出一些。   夏候君宸不在乎时越是不是封建,他只在乎时越的身体和心理是不是健康。   在知道时越封建只会造成老古板和固执的后果后,他便让心理医生回去了,并且没有再约下一次见面。   时越是不是固执或古板的性子,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夫夫生活,但是不良的饮食习惯会。   夏候君宸见时越快要控制不住生闷气了,放下电脑靠过去坐下,“今天的冰淇淋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   时越闻言蹭一下站了起来,冷着脸望着夏候君宸,“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吃冰淇淋了,你明明知道我最近很馋这个,你还在我面前念叨,你安的什么心。”   时越生气要走,被夏候君宸一把拉住手腕,“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在你面前提冰淇淋的。”   他知道一些人吃零食有瘾,不吃就会全身不舒服,还会心情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时越一把甩开夏候君辰的手,甩了一下没甩开,又甩了一下还是没有甩开。   时越脸上的生气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此时心里全是疑惑。   他在博上匿名发帖说自家老公管太严,平时连冰淇淋自由都没有,然后得到了很多网友的热心帮助。   他总结出了最有用的一条,故意生气跟夏候君宸吵架,然后趁着生气时离开去外面吃。   他还在手机上订好了冰淇淋外卖,是他目前最喜欢的香芋口味。   结果他这边戏演好了,可是夏候君宸不接戏啊。   夏候君宸以为时越是真的生气了,还在小心翼翼哄着时越,然后发现时越眼神带着一些心虚看了好几眼手机。   再看时越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生气的表情。   夏候君宸凝神看了时越一眼,就见时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本来对这个电话不好奇的,但见时越有些慌的表情,再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外卖,故意低声问道:“越宝,你点了什么外卖吗?”   时越闻言一下子紧张起来,“只是买了一点好奇的东西。”   时越弯腰去拿手机,准备把外卖电话挂断。   夏候君宸长手一伸接通了电话,便听见外卖小哥说道:“时先生,你点的冰淇淋我按你的要求放在了别墅这边的保安亭里,保安大哥已经代替签收。若遇到包装损坏,请务食用。”   外卖小哥等了几秒钟没等到时越的声音,又问道:“时先生,请问您在吗?”   夏候君宸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时越脸上心虚的神情,对外卖小哥说道:“好的,谢谢,还请帮我转告保安亭,那份冰淇淋是送给他们的。”   夏候君宸挂了电话便望着时越,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的越宝欸,你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都会装生气跟我吵架,然后想躲出去吃冰淇淋了。”   “如果刚才我跟你吵架,你此时是不是气乎乎出门,然后愉快吃冰淇淋了。”   时越轻轻咬牙,偷吃计划被夏候君宸识破了,他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夏候君宸如此严格控制他的饮食也是为了他的身体,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可他真的不会因为吃冰淇淋就生病啊。   夏候君宸舍不得跟时越吵架,他甚至都不愿意见到时越不开心,将时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语重心长说道:“你别看你的身体现在很健康,不好的饮食习惯就像是白蚊啃蚀树木,迟早会把你身体掏空的。”   时越轻轻抿唇,“我的身体天天检查,没有那么容易生病。如果我的血糖有一点点升高,我就配合你戒甜食。”   “你现在什么都不让我多吃,每一样的甜食都只让我尝个味道,那不是越吃越馋吗,你还不如不让我吃呢。”   夏候君宸则在认真思考时越的话,他做的也不对,明知时越越来越嗜甜,他还每天都给时越吃一点点。   每天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但又吃不过瘾,所以才会在心里越来越惦记。   夏候君宸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时越嗜甜的毛病这么严重,不会是他阴差阳错‘培养引诱’出来的吧。   时越一看夏候君宸认真的表情,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午他的冰淇淋没有了,一问厨房的工作人员才知道是夏候君宸的要求。   “先生已经吩咐了,以后家里不许出现冰淇淋小蛋糕这类甜食,如果我们谁违背规定做了甜食就要被辞退。”   “时先生,我今年五十七了,外面的酒店都不要我这样的厨师,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我们一家就都活不下去了。”   厨师长心情忐忑望着时越,不知道这招装可怜管用不管用。   时越当然不会为难厨师长,因为厨师长只是听夏候君宸的命令,他要找也会去的夏候君宸。   时越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一句吐槽,夏候君宸就真的认真了。   如果未来的人生连好吃的甜食都没有,那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时越转身蹭蹭上楼,推开书房的门见夏候君宸坐在电脑前面便走了过去,“你让厨房把我每天的甜食都停了?”   夏候君宸看着电脑里坐满会议室的公司大小领导,这是他第一次以总裁身份跟公司大小领导开会。   现在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又八卦又震惊。   震惊夏候君宸的对象是个男人,也八卦夏候君宸对象的身份。   当时越那张脸出现在夏候君宸身边时,高宇林突然瞳孔急缩,回去就打算把林依依他们提升成心腹。   当时他就觉得夏候君宸和时越的关系不一般,果然如他所料,时越是夏候君宸的对象。   时越还在很生气,见夏候君宸不说话便推了夏候君宸肩膀一把,“说啊,为什么要吩咐厨房停了我的甜食。”   “我一天就吃那么一点,你都还要管,你到底烦不烦。”   夏候君宸知道时越吃不到甜食会情绪暴躁,根本没有把时越的话放进心里,反而拉着时越的手温柔说道:“不要冤枉我啊,是你上午自己说的,每天吃这么一点点还不如不吃。”   时越一把甩开夏候君宸的手,满眼不敢置信望着夏候君宸,“所以你就听了我一句吐槽就真的不让我吃了,那我还说我吃甜食不会影响健康,你怎么不信?”   夏候君宸见时越是真的有点生气,开始细数时越每天吃的零食。   “你上午要吃半个冰淇淋,快中午的时候要吃糖。下午要喝奶茶,三点的时候还会吃冰淇淋和奶茶,厨房各种各样的甜品你也都吃,还有事没事就放一个颗糖在嘴里。”   时越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夏候君宸面前书桌上,“就你让厨房给我做的小蛋糕,我一口就吃没了。那糖像豌豆那么大,那也能算一颗。”   “我都跟你说了,只要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立马就戒糖,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夏候君宸见时越一掌拍下来,条件反射握住时越的手呼呼,时越说的话就从心里过了一遍,满眼心疼道:“桌子那么硬,以后不要拍桌子了。如果实在是生气,你拍我好了,我比桌子软些。”   时越心里的气因为夏候君宸一句关心便消散了,但还是气不过扯了扯夏候君宸的头发,干脆耍起了无赖。   “反正我不管,你现在一点甜食都不给我吃,我明天就给爷爷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夏候德就信奉能吃是福,只要身体没问题,一般是想吃就吃。   夏候君宸被时越扯了头发也不生气,自从时越在网上看了一些打架扯头发的视频,生气的时候就喜欢薅他头发。   夏候君宸干脆搂着时越的腰,“我一会给你做好吃的,甜食我们慢慢戒,我做别的菜也挺好吃的。”   “如果真的因为想吃甜而难受,那我陪你玩游戏,上次你那个传奇卡还没有抽出来。”   “这一次我充五百万进去,一定能抽出那张卡的。”   夏候君宸提起了游戏,时越就看了一眼电脑,然后看见了视频通话的页面,越看那些人越熟悉,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在看电视?”   夏候君宸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语气非常自然,“没有,已经准备正式卸任了,所以召开公司的人开一个会。”   时越闻言立马将夏候君宸推开,耳尖泛红轻咳一声,“你在工作怎么刚才不说。”   “算了,你先工作吧,我的事之后再说。”   时越赶紧离开了夏候君宸身边,然后无声对夏候君宸说道:‘丢脸死了。’   夏候君宸读懂了时越的唇语,一双眼睛都笑弯了。   时越离开的背影急匆匆的,夏候君宸对着电脑说道:“你们也听见了,我家这位找我有事,各个部门废话少说加快进度,我只能再听半个小时。”   夏候君宸开完会就去陪时越玩网游了,他宁愿时越成为一个网瘾少年,也不想时越继续嗜甜。   最初的时候,时越也有控制住,特别是沉迷抽卡乐趣的时候,真的没有再去想甜食,但一闲下来就不行了。   夏候君宸也不让他玩太久的游戏,说是会影响他的视力。   他的视力也不会有问题,因为他看了那么久的电脑屏幕,眼睛一点酸涩感都没有。   但是他玩的时候夏候君宸也陪着他玩,他的眼睛不会近视,但他害怕把夏候君宸的眼睛搞废了,所以会很配合夏候君宸规定的时间。   没玩网游的时候,时越真的很想吃甜食。   网上都说吃甜会让人心情很好,他十分认可这句话。   自从这些天没有了甜食,他脾气都要暴躁许多,还经常去薅夏候君宸的头发。   夏候君宸背着时越联系了医生,知道时越这段时间的烦躁是正常现象,只要熬过这一段最难熬的时间,甜瘾估计就没了。   夏候君宸亲自做了一些耐嚼的肉食,类似牛肉干那种。   每当时越情绪烦躁到坐立难安时,他就会喂一粒零食给时越,或是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时越的注意力,不让时越的情绪经常焦躁不安。   时越见夏候君宸真的很担心他,也准备配合夏候君宸把甜食给戒了。   不吃就不吃吧,懒得看夏候君宸提心吊胆的样子,他看了心里堵得慌。   其实是夏候君宸威胁时越,如果时越在外面偷吃甜食,那他自己就吃双倍,要陪着时越一起生病。   时越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夏候君宸跟他不一样。   夏候君宸若是敢像他那么吃甜食,吃坏身体极有可能是短时间的事。   夏候君宸发现他拿自己的健康‘威胁’时越很管用,时越极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甚至无比坚信笃定他不会生病,但会在意他的身体健康。   自从知道这一点后,夏候君宸就把时越管得死死的。   每天时越情绪焦躁到没有办法控制时,他就拉时越去看电影,两个小时的玩乐时间足够让时越累到倒头就睡,再也不会去想甜食。   时越想吃甜的念头就那么压了下去,甚至一想起吃甜就会想到夏候君宸对他做的各种事情。   然后就会控制不住恼羞成怒大骂夏候君宸,甜食长时间不吃自然就慢慢戒掉了。   快过年的那个月,夏候忆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来了,要夏候忆给他偿还一亿的欠债,不然就要把夏候忆在外面胡来的事情说给夏候德他们听。   夏候忆非常生气,阴毒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赌鬼,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会安排的。”   没过三天,夏候君宸告诉时越,“夏候忆的亲生父亲疲劳驾驶,车子从桥上冲进河里了。”   “夏候忆说他处理好那边的丧事,就要回国外了。”   时越闻言愣了愣,问道:“夏候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是在我们搬出来后,第二个月就出国了吗。”   夏候君宸闻言轻笑了一声,“爷爷喊他回家过年,我们也要回老宅住半个月。”   他直觉夏候忆的亲生父亲出事没那么简单,但他不想去管夏候忆那些破事,恶事做多了自有天收。   时越跟着夏候君宸回来老宅,发现夏候忆都是躲着他和夏候君宸走的。   夏候忆不来招惹他,他也不会去主动招惹夏候忆。   新年的第一天,老宅里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把夏候忆带走了。   夏候忆被带走时非常狼狈,脸色也很苍白,眼底黑眼圈特别重,路过夏候君宸身边咬牙问:“是不是你?”   夏候君宸知道夏候忆在问什么,声音冰冷:“如果是我出手,你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夏候忆被身后穿制服的推了一下,“不要说话,请配合我们调查。”   夏候忆被带走后,唐可可拿到了夏候忆蓄谋杀人的证据,还有夏候忆违规犯法的视频。   看着视频里那个神情癫狂宛如疯子一样的夏候忆,唐可可眼尾泛红忍不住捂住了心口。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对他比对君宸还好,常常因为他冷落君宸,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唐可可泪眼朦胧望着夏候正,“老公,我养孩子是不是很失败,君宸不亲我,夏候忆也让我养成了这个样子。我以后去了下面,拿什么脸面去见她。”   夏候正安慰着唐可可,夏候君宸看了一眼后就拉着时越走了,一起去楼上看夏候德。   夏候德情绪还很平静,看见时越便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夏候忆的性格,他的棋路很偏激,我以为他只是没有安全感。”   “唉,夏候忆这事以后谁也不要再说了,他既然做了这些事情,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夏候君宸让医生来给夏候德检查身体,时越也在老宅陪了老爷子一个月。   夏候忆的判决出来了,故意杀人死罪。   夏候德见时越和夏候君宸明明不想留在老宅,但为了他还是留了下来,对他们俩人说道:“我身体没事,你们年轻人该忙就忙去吧。”   夏候君宸不放心夏候德一个人在家,他爸妈又出去旅游散心了,这一去估计又是大半年不回。   老宅这边虽然还住着很多人,但大多都是工作人员,哪里有亲人在身边好。   时越对夏候德笑了起来,“爷爷,君宸已经把公司的事情交出去了,我们暂时搬回来住。”   他能看得出来,夏候君宸很在乎夏候德,万一夏候德在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夏候君宸会内疚一辈子的。   夏候德的身体并不是健健康康,他有老年人都有的毛病,血压高肝也不是很好。   夏候德一听时越和夏候君宸要搬回老宅,立马让管家去收拾东西,还给时越拿来了他爱吃的香芋味冰淇淋。   夏候君宸一见冰淇淋就很紧张,见时越非常克制只吃了一点后才松了一口气。   六月的时候,夏候德接了一个电话后,非常高兴叫上时越。   “越宝,快跟爷爷走,有人发现了一座从未在历史出现的公主墓,封号还是万华。”   “感兴趣吗,一会直接坐直升机过去。”   时越闻言立马站了起来,“感兴趣的,爷爷,我去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   夏候君宸闻言也站了起来,“爷爷,稍等十分钟,我让再安排一架飞机让医生同行。”   夏候德要去的地方是荒山野岭,没有医生随行会不太行。   时越还是第一次跟着国家队去探索,到地方后被专人领着入墓。   工作人员跟他们介绍,“这个公主墓其实已经探索差不多了,但这是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的一个朝代,我们这边找不到这个朝代的信息,所以求助了像你们这样对古文学或是对古玩有研究有收藏的人。”   时越踏入墓中后就有一股熟悉感,直到看见了石墙上的族徽,整个人像被惊雷劈中一样愣在原地,脑海里全是震惊和疑惑。   ‘红楼世界贾家的族徽怎么会在这里?’   ‘我自己不是书中的人物吗?’   “红楼不是一本书吗?”   工作人员见时越一直看着墓中族徽瞧,便说道:“这位公主是皇帝从别的家族过继过来的,这个族徽是万华公主出生的家族族徽。”   时越实在忍不住问道:“这位万华公主叫什么?”   工作人员笑了起来,“说起万华公主的名字,我们都觉得非常巧合,她跟红楼里一个家族同姓,姓贾名迎春,后来过继给皇室后改姓为……”   时越没有仔细听工作人员的话,只是在心里说道:‘司徒。’   夏候君宸不知道时越是怎么了,只知道时越从进墓后就有一点不对劲。   夏候君宸寸步不离跟着时越,看见时越对墓中公主的家族更感兴趣。   工作人员将他们得到的资料分享了出来。   “这位万华公主的生父暂时不知姓名,只知封号是春神。在当时的朝堂上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这位春神培育出了高产量的水稻,资料记载说他能呼风唤雨是神明转世。”   “这位春神去世时,当朝的皇帝穿着孝衣上朝,甚至在当天就宣布退位,将皇位移交给了当时的太子。”   “万华公主的墓地留有很多东西,我们从中推断出,这位春神大人应该与当朝皇帝是爱人关系。”   “很可惜,墓中没有这位春神大人的墨宝留下,但有一副已经有些破损的画像。”   工作人员突然看了时越几眼,笑着说:“这位先生,我刚才才发现,你的容貌就有一点点像那位春神。”   时越非常迫不及待去看了春神的画像,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他前世的容貌。   时越想到自己身体神奇,再想到那块玉佩,真正的时越去了红楼世界一定也拥有了奇遇。   真正的时越成为了春神,那他们贾家还会落得白茫茫一片吗?   时越开始疯狂翻阅资料,看见了关于公主出生家族的记载。   【贾家老夫人死于九十一岁,万华公主与柳姓附马育有三子四女,恩爱一生于七十六岁离世。万华公主离世后,附马于第二年万华公主祭日投河自尽。】   【贾家后来出了一个探花名为兰,还出了一位经商奇才名为环。】   ……   时越将这些资料看完后,突然释然笑了起来。   他来到现代后一直在告诉催眠自己是时越,可是夜深人静时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起红楼世界的事。   可能是老天爷宽宥,用这种方式让他知道了答案。   他来到现代后的心结,终于是消散了。   真正的时越去了红楼世界,将整个贾家的命运扭转,做了他想做但又做不到的事情。   时越突然转身抱住了夏候君宸,抱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夏候君宸很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回搂住时越问道:“怎么了?”   时越过了许久才轻轻开口:“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阳光很不错。”   “君宸,我们会一直幸福的,对吗?”   夏候君宸眼神和语气都非常坚定,“当然,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   虽然不知道时越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公主墓让时越想起了什么,他只知道时越回过身抱住了他。   这一抱,他一辈子都不会松开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