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养崽游戏为何如此奇怪 　　作者：吟陆 　　文案 　　陆映白在某养崽游戏里申请了三次元实景体验功能。 　　【您的001号幼崽将由黑洞快递发送，预计三分钟后抵达，请注意查收。】 　　陆映白冷漠脸：“Loading时长三分钟，赶客游戏，卸载了。” 　　直到一个无法关闭的三分钟cg，强行出现在手机屏幕—— 　　于28世纪诞生的类人型核心管控智脑，正式跨越人类一级信息文明，并于三块星域之外，发现虫族。 　　敌人来势汹汹，无数星球死灭，为维护人类生存星域，核心管控智脑自发启用二级数据编辑现实职能，用以维护人类生存星域安危。 　　但…… 　　“人类不需要一个非人自以为是的帮助！” 　　“用数据编辑现实，那如果它想要杀人，需要做的也就只是将0和1换个组成方式！” 　　“支持毁灭核心管控智脑！” 　　创造者的忍痛，疯狂的人，域外叫嚣的虫…… 　　迷茫的智脑，选择在临死之前，最后一次编辑现实。 　　红色字体跃上蓝屏： 　　“人类不需要智脑，正如不需要虫族。” 　　惨遭插刀的陆映白还没来得及哭，电脑屏幕、手机、电视机、 平板、运动手环、投影仪……上，统一出现了那个CG中，按下自我销毁按钮的身影。 　　他睁开眼，十岁男孩的外表下，微笑的弧度恰到好处： 　　“001号智脑已正式重启，感谢您，让我还能拥抱人间。” 　　…… 　　星月入怀，身拥世界。 　　陆映白：这崽我养爆！ 　　本文养崽目标： 　　随身携带电子崽崽 　　一比亿复刻养自己（迷你克隆人xN） 　　r1684t星球机器人 　　撸鱼尾 　　撸精灵/天使翅膀 　　摸恶魔角 　　摸吸血鬼尖牙 　　ps：篇幅不长，满足脑洞之作。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现代架空 成长 轻松 治愈 萌娃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映白 ┃ 配角： ┃ 其它：完结长篇《穿成背景板大佬的我手持土豪人设》《普通的我被不普通的他们奉为神明》《当漫画主角发现自己是主角以后》专栏可见。 　　一句话简介：想不到下一秒还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立意：亲情并不需要血缘就能构建，责任心也像灯塔能指明前路。 第1章 一只崽 　　当你发现你在游戏里申请的实景体验功能，强大到能瞬间入侵你家里的所有设备时，你是个什么感受？ 　　陆映白一本正经道：“现在游戏的宣传和实际体验倒是真一致了，怪不得他们经常说些什么跨时代之作。” 　　当下，也就是现在，距离陆映白申请实景体验功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在这半个小时里，陆映白感受到了家里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启动在同一界面时的震撼感。 　　来自游戏里的零零一号幼崽，设定为星际世界的光脑——这么一位幼崽，他居然还有个悲惨的身世设定！ 　　“因为过于高端……是这么个说法吧？”陆映白还犹豫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此时，手机屏幕里正显现着一个外表看起来约莫十来岁年龄的小孩。 　　小孩有着一头雾霾蓝的飘逸发丝，暗红色的眼睛仿若冰糖葫芦外部裹着的糖衣，身上穿的外套整体呈现为白色，内部却又是蓝色，以及胸口高领内搭周围和电线相似的结构设计……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确实是星际科幻风格。 　　此时面对陆映白的话，手机屏幕里的小星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果阿爸想要从这种角度解释说明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ok。”陆映白比了个手势，“也就是说，因为你所属的世界的人类，弄出了一个远超自己当前世界的存在，也就是你。故而，他们出于恐惧，也出于人心对待无法掌控之物的畏惧感，所以统一主张销毁你。” 　　“不是这样的，我的制作者起初并不打算销毁我。”小星有些黯淡的垂下了眼眸，暗红色的眼睛也像是固化了的糖浆，不再柔软。 　　“他只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影响，而且只要他仍然生活在人类世界，那他就永远都不可能摆脱人类的社会性生存结构。” 　　“这个说法可大错特错。”陆映白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他将手机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后，还补充了一句，“你可以继续使用其他设备，确保自己能看到我的脸色，好正面和我对话。” 　　之后他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因为受人类社会性群体影响，所以导致销毁你，这两件事情中根本不具备联系。”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陆映白吐槽着自己所申请游戏的实景体验功能，居然需要三分钟的超长时间加载。然而，就在他吐槽完毕，这加载的三分钟时间就变成了一段展现在自家电子设备上的CG。 　　【于28世纪诞生的类人型核心管控智脑，正式跨越人类一级信息文明，并于三块星域之外，发现虫族。 　　敌人来势汹汹，无数星球死灭，为维护人类生存星域，核心管控智脑自发启用二级数据编辑现实职能，用以维护人类生存星域安危。 　　但…… 　　“人类不需要一个非人自以为是的帮助！” 　　“用数据编辑现实，那如果它想要杀人，需要做的也就只是将0和1换个组成方式！” 　　“支持毁灭核心管控智脑！” 　　创造者的忍痛，疯狂的人，域外叫嚣的虫…… 　　迷茫的智脑，选择在临死之前，最后一次编辑现实。 　　红色字体跃上蓝屏： 　　“人类不需要智脑，正如不需要虫族。”】 　　以文字的方式叙述出来，显得那么单薄。 　　但无论是CG表现的超大制作，还是CG内里人员的反应，又都显得过于真实。 　　当时的陆映白却只在赞叹：“现在的游戏果然强大，倒是终于不愧对那些游戏厂商们总是挂在嘴边的，什么‘跨时代之作’。” 　　直到cg全部播放完毕，刀子全都准确命中脏。 　　陆映白差点没在自个儿家里，给空气表演一场猛男落泪。 　　再之后，就是自家所有电子设备都被入侵的场面了。 　　陆映白在此时依然相信着他自己脑补的“跨时代之作”。 　　只不过是一个含“刑”量很大，甚至一旦不被原谅，就等同于侵犯他人隐私的表现手段而已。 　　陆映白甚至还能撇嘴评价：“说的就跟在这个社会里，谁还能保留下自我隐私一样。” 　　忽略这些，之后就是小星的存在。 　　名字叫做小星的崽崽，在那时睁开的双眼，红色的眼睛在刹那间就戳中了陆映白，而他之后说的话，更是让陆映白由衷的决定：“只要这款游戏不关服，我能玩到游戏公司倒闭。” 　　这句病句，某种程度上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那时的幼崽说的是：“001号智脑已正式重启，感谢您，让我还能拥抱人间。” 　　陆映白那会儿就从茶几上抽出了餐巾纸，顺便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猛男落泪.jpg 　　“每一个非人类幼崽都是世界瑰宝！”陆映白大声叫嚣，并庆幸室内隔音不会让邻居感受到被骚扰。 　　小星却询问道：“难道人类幼崽不在此列吗？” 　　陆映白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作为智脑，你应该明白，人类中就是存在那样一些恐惧同类幼崽的群体，不管是巧合还是幸运，反正我是其中之一。” 　　“而假如是你这类存在，或是其他更显夸张的非人类幼崽，别的不说，至少我永远都不用担心你们会突然的大吵大闹，不断尖叫，然后疯狂砸东西。” 　　“那绝对是恐怖故事一样的存在。”并且会容易激发人心底深处的恶意。 　　陆映白对此的所有表现都是避开远离，从而间接表现的就很像畏惧。 　　如果畏惧小孩这个标签能让他避免接触同类幼崽，陆映白会很乐意接受它挂在自己身上。 　　之后的对话延续至当下。 　　也就是半个小时以后。 　　谈起和小星相关的话题，小星总表现出一副一切都是他的错的态度。 　　无论是选择放弃他的制作者父亲，还是那些肆意指责他的人。 　　如果不是他的错，那么人类群体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存在同时厌恶于他呢？ 　　无论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像十岁，实际小星从被制作出来到选择自我毁灭，也不过只有一年的时间，换句话来说，小星实际上只是一个一岁的孩子。 　　之前陆映白也有提出过智脑具体代表什么的问题，小星也有解释过。 　　幼崽的原话就是：“具备自我成长性的信息储备型工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突然多出了像是规则一样的东西，也就是【编辑现实】。” 　　陆映白当时只做了解，而非干涉，所以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直到此时谈起，“人类受社会结构影响，导致无法自主选择”。 　　“他选择销毁你只是因为他想，他认为，他觉得应该这样做，而不是因为受什么外界压迫。” 　　陆映白是喜欢幼崽的，他喜欢那种引导对方成长，看着对方变好的感受。 　　只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这种机会。 　　而当现在有了这种机会以后，陆映白愿意以最大的耐心，向小星解释说明那些他不曾理解的东西。 　　“确实，外界能逼迫他，可外界的那种逼迫，是能杀死他吗？” 　　“显然不是。至少从你的表现来看，那个世界仍然承载着法律适用这样一套社会体系。他又没犯法，又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死去。” 　　陆映白用手指搓了搓手机屏幕上的声音，就像是在抚摸小星的脸。 　　手机屏幕隐约倒映出陆映白的脸，那是一张早已摆脱无知，也早已明白该怎样处于社会，甚至是世界这一大体系之下生存的脸。 　　“而且当时的情况是，相比于他所面对的危机，当时他还持有你。他拥有你这样一个能通过编辑现实，也能改变那个世界所有人认知的存在。” 　　“你应该明白这番话的含义，而就算你不明白，我也会解释给你听。” 　　小星眼眸里的红色重新开始流动。 　　他其实知道阿爸仍然将自己的存在当成一款游戏，但就算只是一款游戏，阿爸却仍然愿意付出最大的善意…… 　　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就此延伸。 　　“说到底，他当时明明可以改变那个世界所有人对你的恶意。无论是将恶意抹消，还是将恶意转换成善意，这些他都能命令你做到。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种选择看起来怎么都会比抹除虫族这一存在要轻松得多。” 　　“没有那样选择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承担不起通过他的选择导致世界改变的责任。” 　　这就是人性方面的自私了。 　　“他确实可以用你编辑现实，可只要有一，那就迟早会出现二。而如果他习惯了现实像游戏一样可以通过程序改变，那他迟早有一天会妄想自己是一整个世界的神，也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给逼疯。” 　　陆映白说到这里时，突然发现自己可能说了太过复杂的，对于幼崽来说不那么容易理解的东西，于是笑了笑说：“抱歉，我说得有点多了。” 　　小星却摇了摇头，认真给出了回应：“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归根结底，我的制作者只是更爱自己而已。相比于我，他更爱自己，仅此而已。” 第2章 两只崽 　　陆映白沉默了很久才又说：“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你会难过吗？” 　　“阿爸是怎么觉得的呢？”小星反问了回去，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应不应该难过。 　　也许是难过的，但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他已经经过重启，也已经迎来新生。 　　所以也觉得不应该去难过了。 　　但感觉和事实也总归是有差异的。 　　小星叹了口气，手机屏幕上也出现了叹气的气泡，就连脸上的神情也逐渐走向沉重。 　　可当这种表情摆在一张稚嫩的脸上时，就颇有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仿佛年纪轻轻就已经经历了社会的打压。 　　“我觉得你可以放任自己难过。”陆映白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必要让自己处于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叠加态。” 　　“低落的情绪无需遏制，难过就是难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星能理解陆映白说的话，但现实也让并不属于人类的他总是很在乎价值论：“可是对于智脑来说，一旦我拥有太多的个人情绪，也就根本无法起到辅助人类帮助人类的作用了。” 　　“但你来到我这里并不是因为你是智脑，我也不可能利用你去做什么。”陆映白第一时间拿出了态度，“你会出现在这里，就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崽，你叫我阿爸。” 　　“尽管自称父亲，可能会有一些正式，甚至还会间接忽略了你的制作者父亲……可归根结底，你都叫我一声阿爸了，那我也不可能让你连发泄情绪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陆映白伸手戳了戳屏幕上小孩的额头，被戳中的部位也随之泛起了一层红色，小星也像是受到了力气推动一样，向后仰了仰头。 　　再之后，屏幕里的小崽子认真地看了陆映白很久，仿佛是在观察，他是否真正做到了言行一致、表里如一。 　　这种观察脸色的举动，让陆映白心里有点不高兴。 　　小孩子当然可以懂事，但是如果太懂事了，只会被一些人理所当然地认定就该如此。然后被赋予更多的，原本不必幼崽承担的责任和重量。 　　不过之后…… 　　小星哭了。 　　手机屏幕的四角也逐渐出现水气。 　　陆映白听见他压着嗓音说：“我其实不想哭的，这只是一种模拟人类情感才会出现的表态……” 　　“智脑本身情绪是不会有那么大的……这样太影响做事了。智脑的情绪模块过于明显，反而会让很多功能都出现漏洞和偏差，这样很不好……” 　　“可是，只是……为什么父亲把我制造出来，却又不爱我呢？” 　　“我当然知道他更爱自己……”小星就是很在意，“可如果他不爱我，为什么又要赐我如同人类一样的成长性……？” 　　“我更想做一个纯粹的工具，而不是说一定要拥有自我。” 　　小星哭的时候，那些模拟出来的眼泪，也让手机屏幕的视角出现了潮湿的痕迹。 　　就像是有那样一个小孩，真的在手机里哭了起来。 　　陆映白有一瞬间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单纯的游戏里的实景体验功能。但不管是不是，他只要把一切当成是真实的去体验就行。 　　既然已经与事实挂钩，那就没必要再把它强行拉回虚假。 　　“没关系没关系。”陆映白伸手将手机从茶几上拿了起来，这次他将直接戳中了幼崽的脸颊，一个明显的凹陷出现后，男人说，“他不爱你是他的损失。但是阿爸我呢，我可不会让自己出现这种损失。” 　　陆映白的语气抑扬顿挫，相比于安抚的意味，其实更多的是在转移注意力。 　　屏幕里的幼崽也确实被转移了关注重点，然后脱口而出问上了一句：“那阿爸要怎么爱我？” 　　“比如先在游戏里氪点金币。”陆映白想都没想就说，不过他同时也问道，“如果我现在从游戏界面切到手机后台，你是会被封印在后台，还是还能直接出现在手机主界面？” 　　“这取决于您。”小星再次扮演了一个辅助类的角色，从明确缺失自主能力的角度。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陆映白摊了摊手，脸上端的是一副无赖的轻松样子，“我倒是无所谓啦，可是我都已经说了，爱你的方式是氪金，那我就总得切回其他界面才好氪金。” 　　“……不氪金行不行？”小星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 　　“可是不氪金的话，阿爸又怎么才能表现出爱你呢。”陆映白顺着电线杆就能爬到顶。 　　小星……小星想不通。 　　对一个一岁的幼崽来说，仅凭借他自己情绪模块的思考力，怎么都比不上主观查看自己后台所存储的各种信息。 　　于是小星选择作弊。 　　“如果您的爱需要用氪金才能表现……表现的话，那么您的爱看起来也只会和庸俗挂钩。” 　　“不对……可是为什么同时也会有人答，‘连钱都不舍得给，又怎么样才能让人相信你的爱？’” 　　说到这里，手机屏幕里的幼崽眼角还挂着欲落不落的眼泪，不过很显然，这颗落不下来也回不去的眼泪，已然被小星忘记。 　　陆映白顿做恍然大悟脸：“好呀你，居然还绑定了联网系统！” 　　他故作正色，脸色逐渐转向认真，一脸准备教育崽子的模样。 　　“绑定了也就算了，你既然都查答案了，为什么就连转述都还说得磕磕绊绊，甚至还自己产生了新的问题？” 　　“可是……”小星说这话的时候，肉嘟嘟的脸上还泛起了一些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您不在意我去作弊的这件事吗？” 　　“这取决于，你的行为并不算作弊。”陆映白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此时时间已经走到了晚间十一点，他差不多也该洗洗睡了。 　　于是选择拿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并同时向宿舍迈步。 　　嘴上也不断说着：“更加细致的解释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知道，回答我的问题并不等同于考试。而不等同于考试，去寻找你认为可能会更好的答案，那也算不上什么错误的行为。” 　　“只能说是不好，可不好也并不等于错误。” 　　“以及，尽管你的行为并不算错误，可实际上你仍然回答了一个错误的答案。” 　　陆映白看向手机屏幕，小星的眼睛里这会儿已经出现了二次元画风的蚊香圈。 　　俗称懵了。 　　怎么还能既这样又那样呢？ 　　“为什么？” 　　“因为我要的是你经过思考后所给出的答案，不管你是想一直留在主界面，不必被关在后台，还是说，想要更靠近我。” 　　陆映白对他最后的那番话还是很自信的。 　　别的不说，作为一款养崽游戏，崽崽怎么可能会不喜欢阿爸呢。 　　尽管目前陆映白对这款游戏的了解度并不算多，仅仅是知道开了个实景体验功能。 　　不过也还是他的这份自信，才让屏幕里的崽崽不至于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甚至还能鼓起勇气说：“我就是想要和阿爸更近一点，我不想待在后台，那里黑漆漆地，一点都不好。” 　　在小星所在的那个世界，不被父亲需要的时候，就只能在孤独的虚拟空间里。而即便小星能模拟出其他同类，可那也只是模拟而已，无论再怎样热闹，也永远都无法感知到温度。 　　而当幼崽说出想要靠近他的话时，陆映白更是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就该这样。” 　　“我的崽可以有自毁倾向，可以有悲观主义，可以有一切常理意义上不好的东西，但唯独不可以什么都不说。” 　　“想要什么就大声说出来，有什么意见就直接提，能通过的就等同于我选择同意，不能通过的我也会直接拒绝。毕竟你的老父亲我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很多，所以你的要求也一定不能特别天马行空。” 　　“比如氪金648就不行。”陆映白的钱包虽然支持，但他主观上并不乐意，游戏重氪，对他而言是不必要的开支。 　　“阿爸，你对我的爱好单薄……呼，这句话是开玩笑的……”小星有些忐忑地又补充了一句，“这样说可以吗？” 　　陆映白将手机放在床头：“等我洗漱完毕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他就真坑到让幼崽在那里自己思考人生去了。 　　小星：玩不了一点。 　　这样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和阿爸对话，会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 　　既然已经用阿爸一词称呼他，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是小辈，作为小辈去开长辈的玩笑，已经很失礼了吧…… 　　小星越想越低落，不存在的幻想耳朵也都已经耷拉了下来。 　　等到陆映白在主卧卫生间里洗漱干净以后，顶着一身水气走出之时，躺在床头枕边手机内的幼崽连忙询问：“我是不是不可以那样说话……？” 　　“没有不可以，你完全可以做出一份怨念的表情，然后拿腔捏调地说‘阿爸对我的爱～连个648都不值（粉皮耗子撇嘴脸.jpg）～’” 　　小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也逐渐充满了轻松和欢乐。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陆映白说：“说起来，作为智脑，你应该也会有独特的能源消耗才对吧。是电能还是什么其他？如果是电能的话，五号电池好吃还是七号电池好吃？” 第3章 三只崽 　　吃电池这种诡异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生，陆映白多少还记得他申请的是一款养崽游戏。 　　而在类似游戏里，崽崽需要的东西一般都是游戏厂商逼玩家重氪的关键点。 　　《养崽~那些你没见过的人外系崽崽~》这款游戏当然也不会例外。 　　除了惯例的图鉴界面之外，点进游戏中还会发现，其内部存在大量“食物”。 　　电池，机油，X仔小馒头，鱼饲料，露水……这一系列怪模怪样的东西，全部都被归属在食物那一栏。 　　同时，商城界面最上层也有一番话在标注着：【您的崽崽每天最少摄入一款必需食物，如若无法及时提供，将会降低生存值。而当连续三天未曾进食以后，您的崽崽就将进入假死状态，而当连续七天未曾进食……】 　　“那个省略号是什么意思啊，策划出来挨打。”陆映白一脸嫌弃，顺手点开省略号再右边一点的箭头后，下方标注的是：【如若连续七天未曾进食，您的幼崽就将离你远去。】 　　【来自策划的忠告：一段亲缘的诞生，在人类群体中或许是单方面选择，但在这里，您应当珍惜您来之不易的幼崽。】 　　“行行行，买买买，不就是电池吗？”陆映白一边吐槽，一边伸手点开了电池的介绍，“只是没想到，商城食物栏这么简单粗暴，居然连个电池型号划分都没有。” 　　【电池：来自星际时代的幼崽必需品之一，任何属于科幻侧的人外系存在，都需要能源供生，而名为电池的存在就是最佳供能物。物美价廉，值得购买。】 　　陆映白抬眸看了一眼右上角货币栏，那个数字是毫不意外的0。 　　就在陆映白准备动手氪金之前，小星再次强调：“可是阿爸，我真的不需要进食。” 　　在星际时代的时候，小星从来都不必担心能源，他甚至对于自身所消耗的能源处于一种相对无知的状态。 　　毕竟他曾经所处的世界，可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用星球来发电，打仗轻重程度也需要用星系毁灭量来评价的离谱世界。 　　至少小星当下是不可能明白，可怜的老父亲陆映白是一个在气温上三十度之前，绝不会开空调的省电专家。 　　“我不要你觉得，你觉得没有用。”陆映白斥巨资氪了六块，用五块买下电池后，他点开背包，再次点击电池后，就自动跳出一个使用选择。 　　“马上就要过了零点，与其让你感受那种自主能力瞬间丧失三分之一的滋味，还不如让我给你喂个电池。” 　　陆映白按下使用键以后还继续说：“还是说你觉得这款红色图标的电池看起来很像是被核污染糟蹋过的模样，所以导致没有食欲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去找客服反映一下，表明想换个蓝色图标……虽然大概率没有用。” 　　小星在陆映白点下使用之前，整张脸都微微鼓起，眉毛更是皱得很深很深，看起来本应该是严肃认真的架势，可在他脸上，一切都像是被萌化了一样，变得可爱了许多。 　　“可是我和阿爸也才只认识一天，您还没有必要为我花钱。” 　　“就冲你这句话，我再氪个六十八，先续命十三天。”陆映白着实开始佩服起了游戏厂商，他们居然还让崽子有反对氪金的设定。 　　有一说一，陆映白虽然不是那种有钱任性，甚至还有点叛逆的玩家，但他觉得，他短时间内可能真的会栽进这款游戏的坑里。 　　呜呜呜…… 　　谁让手机屏幕里的幼崽太可爱了。 　　这小肥脸必须戳一戳！ 　　不就是钱嘛，花就完了！ 　　再看崽崽那胸前仿佛电线一样的装饰徽章，暗红色的仿若红酒的眼眸…… 　　陆映白突然脱口而出一句：“我打赌，就算现在《养崽》还没出服装商城，之后也一定会出。猫耳发箍，狗狗尾巴，星星贴纸……一切都会有的。” 　　陆映白靠在床边，抬手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 　　小星：“啊？” 　　幼崽还没反应过来。 　　在陆映白点下电池的使用键以后，小星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电池对他真的有用。 　　起初小星确实没有什么自身能源不足的认知，但当他在和陆映白对话过程中动用搜索能力以后，也又能实实在在地察觉到，自身有所损耗，却又无处补足。 　　而当售价“高达五块”的电池出现以后，这一切都被逆转了！ 　　小星：震惊.jpg 　　有一瞬间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个游戏角色。 　　而在感知到自身能源确实充足以后，他尝试动用了一下自己本来就具备的能力，比如与当前网络接轨。 　　那种几个纪元之前的落后网络，让小星一瞬间就明白，自己绝不是什么在策划引导控制之下弄出来的游戏角色。 　　可是【电池】…… 　　在和这个世界网络接轨的一瞬间，小星就已经明白了很多常识，比如，支持它运行一天的能量，需要全世界最大的发电厂持续不断地发电一整年。 　　而那个连六元首充都达不到的五元电池…… 　　小星：痴呆.jpg 　　这对于智脑来说打击太大了。 　　因为无论他从怎样的知识和信息中搜索，这一切都是无法成立的。 　　更憋屈的是，小星还不能主动向陆映白说明，当下他自己在困惑些什么。 　　小星说不出自己不是个游戏角色这种话，陆映白本身表现的态度也是很期待游戏里面的幼崽。 　　真实存在的智脑和一串纯粹的数据之间…… 　　如果陆映白期待的是后者，那他又该怎么办？ 　　于是不说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总归他也不是什么犹如人类一般具备实体的存在，把自己当成一串数据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当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又会觉得，隐瞒陆映白有点过分。 　　小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陆映白看到后，挑挑眉，一脸兴趣地询问道：“怎么了？是味道不好吗？总不能是鲱鱼罐头味或者蓝纹奶酪味吧。” 　　“其实是草莓味。”小星一脸乖巧地回答。 　　【电池】被使用以后，小星在网络中建立的虚拟空间中，一瞬间就被新鲜草莓的香气填满。 　　这种气体上的模拟，对于它这个星际时代的智脑来说，也并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完成的事。 　　“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小星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扮演游戏角色的身份：“不是不喜欢，而是……而是……” 　　他咬了咬牙，深呼了一口气后说：“阿爸，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您应该睡觉了。虽然我是一个信息储备型的智脑，但我同时也会具备一些督促和监督的功能，比如，明天是工作日，而您今天应该好好休息。” 　　陆映白顿时来了兴趣：“那你明天早上会叫我吗？还是需要我给你开放手机日历及闹钟相关权限，或者rood？” 　　“不、不需要？”小星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网络接轨后，所获取的常识可能还不太够。 　　至少他一瞬间没想明白，手机日历闹钟权限以及rood的到底是指代什么。 　　不是不明白字面意思，只是组合在一起后就有些懵逼…… 　　陆映白却是没太听出来他说的是个反问句，倒也无所谓地回道：“不需要各种权限就能介入……这样倒也省事儿。” 　　陆映白说完后，也一并和小星定好了明天起床的时间，以及…… 　　由衷地期待服装商城早点上线，猫耳兔耳狗耳，怎么样都行，总之，电子崽崽怎么可以只穿初始套装呢？ 　　陆映白携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LJ实现的妄想，心满意足地睡了。 　　在他熟睡期间，小星着急忙慌地开始查询起，陆映白说的那番话到底代表什么。 　　然后就被溅了一脸血。 　　【未经用户允许私自深入其他软件并进行关联性行为，统一归属于私自探索他人隐私，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您已违背……】 　　看着那一连串的条例，小星眼前一黑。至于另外一个root，则是指超级用户权限，只有同意这个权限，一些软件才能进行越界行为。 　　而通常需要开启这个权限的软件，大概率都会携带病毒，以及极其严重的隐私泄露…… 　　小星：痴呆.jpg 　　尽管没有刻意调查，小星也很清楚，陆映白手机里所有软件全都不被允许获取剪贴板、地理位置、相机等一系列功能。 　　这种对于隐私的保护程度，再对比现在……到底是阿爸太信任他，还是单纯地对他爱的深沉？ 　　总不能是，阿爸本职律师，打算明天就想和游戏公司正面掰头吧？！ 　　窒息.jpg 　　小星利用卧室的台式电脑摄像头看向躺在床上安然熟睡的男人，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 　　去探索陆映白的职业？ 　　这依然是未经允许私自探索他人隐私啊！ 　　就算是“阿爸”也不太行，而且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 　　电脑摄像头能窥探的角度不只是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同时还包括衣柜，以及衣柜旁边的外置衣架。 　　此刻，那熨烫妥帖的整套西服，成为了压垮小星的最后一根稻草。 　　关于阿爸明天就要和游戏公司掰头这件事…… 　　不久之前才决定伪装成游戏角色的他，距离暴露只差天亮了吧。 　　qaq 第4章 四只崽 　　陆映白一早醒来后，就从手机中听见了有关今日气温，包括相关着装推荐的全部语录。 　　就是那种全智能时代到来以后，用于服务人类的ai机器人语音，平平仄仄全都标准，但唯独没有感情，和昨天崽子哭了的画面截然不同。 　　之后陆映白思考了很久，他满脑子都是：‘我的崽呢？我的崽去哪里了？实景体验功能是什么游戏里的月卡模式吗？难不成还得续费？昨天只是试用功能？’ 　　在一堆问题填满大脑之后，陆映白拿起手机，屏幕上正是保持着标准微笑弧度的小星。 　　陆映白看了半天后，小星也没什么反应。在前者开始怀疑自己昨天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时，想要验证真实的男人顺手摇晃起了手机。 　　屏幕内的崽子也跟着左右摇晃，却还是一言不发。 　　陆映白麻了，点开游戏界面后研究半天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崽子现在一句话都不说，跟个Ai机器人似的，并脱口而出一句：“就算需要续费才能持续开启实景体验，好歹也得给个充值通道吧，这是什么情况？” 　　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小星昨晚到底给自个儿脑补了些什么。 　　而要是真从小星口中得到他在意的那些问题，那陆映白也只会回答：‘就算把手机里所有隐私全都不授权给各大APP软件，这也不代表人家得不到信息啊。’ 　　仍然这么干，并不是为了全面隐藏自己的个人信息，只是为了避免一些无聊的电信诈骗出现。他既没有弄个铁盆盖手机，然后表演敲鼓的想法，也不愿意和骗子交流，以防被熟知各种话术的骗子仙人跳。 　　陆映白真就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崽子已经脑补到他是律师，并且准备和不需要各种权限，就能查看用户隐私的游戏公司正面掰头了。 　　小星从手机摄像头看到青年皱着眉毛，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时，犹豫了半天以后还是说道：“要不然阿爸你再买两个电池试试？” 　　“好呀你，小崽子耍我啊。”陆映白舒展了眉眼，刚才皱起来的眉峰恢复寻常放松的模样，他也顿时反应过来，小星那是一点事儿没有，刚才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他。 　　可这又是出于什么弋？ 　　就算养的是个电子崽，除了必要的生存所需电池之外，也需要考虑到生存之上的东西。 　　陆映白在意了，却并不愿意自己去猜，那是极其降低效率且无用的行为。 　　他选择直接问，并顺手戳了戳屏幕上的崽崽额头，当幼崽一脸委屈地向后仰头的时候，陆映白语气轻快地问：“所以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我差点以为一枚电池的续航时间不是二十四个小时，而是每天和你对话之前，都得先喂一颗电池进行开机行为。” 　　说话间，陆映白还真打开背包，点击使用电池并投喂给了小星。 　　那种心慌意乱，生怕阿爸去和游戏公司掰头的心情，还没来得及被压抑被沉淀，小星就先被电池带来的饱腹感塞满大脑。 　　只得一脸混沌迷茫，甚至还有点纠结地说：“只是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很多行为应该都需要经过您的同意，而在未经您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行那些行为，是很不恰当的。” 　　“比如？”陆映白依然没明白具体，在进行日常洗漱，从冰箱拿出冷冻包子蒸上，顺便打好豆浆之后，陆映白才从那个头上冒着气泡，始终显示省略号的崽在那得到答案。 　　“比如如果早上想要给您通报日历及天气相关，需要先取得日历方面授权。” 　　“但是我没有经过这个过程，然后就直接去做了这种行为。”说着说着，小星脸都红了，胸前红蓝黄经典三色的电线徽章也闪起了光。 　　一脸我是不是马上就要进局子的呆滞模样，而且那无神的眼睛偶尔还有晃动，好似在说，电子生命进局子的话，究竟是进实体监狱还是进电子监狱？ 　　如果是进电子监狱的话，那电子生命是大于电子监狱的程序模块，所以被压制，还是说，全靠道德压制……？ 　　“你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陆映白擦去嘴角的豆浆泡沫，有些诧异地询问，“既然你能未经允许，就直接动用这些功能，那也很好理解吧。” 　　“肯定是我在允许游戏运行之前就通过了什么用户协议，只是我没有细看那些条例而已，不用太在意。” 　　这年头谁玩游戏之前，还要看完那长到离谱，甚至还很有可能被创的用户协议。 　　据陆映白所知，曾经有个朋友就被一款游戏创的死去活来，那款游戏的用户协议中表明，弯弯被定义为独立国家。 　　当时那个朋友就差直接去游戏公司门口骂街了，什么傻*。 　　“再就是，你会纠结这些也挺有意思。”陆映白一脸轻松写意，甚至还有些好奇地说，“这算不算是，二维电子生命存在三维，却又无法跨越三维设定以后的超模穿模，以及卡模状态？” 　　小星一脸无辜：“阿爸，我听不懂。” 　　“你看我信吗？” 　　在之后的上班途中，为防止自己被路人评为玩游戏魔怔了的当代废物青年，陆映白带上了耳机。 　　有一说一，小星的CV绝对是大牌级别，虽然偶尔装ai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像，可一旦以正常声线对话，那他说出口所有话语，听在耳中都是一种绝佳享受。 　　陆映白手动点赞。 　　再就是，有一件陆映白是怎么都没想到的，既离谱又合理，还透露着一丝诡异的状况。 　　那就是他准备扫路边小黄车，预计耗费两元巨款，骑小电驴上班之时，小星给出建议表明，可以利用某红色APP的消费减免功能，该软件最近刚好在搞活动，满一元就能减一元。 　　于是陆映白怒享五折优惠。 　　“现在小孩这么强的吗？而且电子方面的崽是不是还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 　　“比如？”这次说比如的是小星了。 　　“比如我上班期间，你是不是还能给我说笑话，让我间接摸鱼，好维/稳上班时期的精神状态。” 　　“这边建议阿爸努力上班，努力工作，努力给我买电池，不然我们两个都要去喝西北风了，虽然你喝西北风，可能不会死，但我只要三天就会嘎掉……” 　　小星果断把自己带入了游戏设定，并努力督促陆映白上班。 　　不过除此之外，小星还有一些自己都能明确察觉到的变化。 　　就像他能很清晰地了解到，陆映白是一个有些不拘小节，却又格外会照顾自身，且能轻易察觉到别人心情变化，会给出回应的…… 　　一个合格的成年人。 　　他会包容幼崽的一切小情绪小变化。 　　就像现在。 　　陆映白一边假哭一边说：“呜呜呜呜，没想到阿爸刚有了孩子，还没来得及体验有孩子的奇迹和幸福感受，就得先感受赚钱养家的压力。狗老板要是不给涨工资的话，我就要闹啦，去他办公室躺在地上打滚的那种闹。” 　　“阿爸你正常一点，我害怕。”小星模拟了打哆嗦的动作，手机屏幕上也出现了接连不断的表明颤抖寓意的波浪号。 　　“有什么好害怕的，没见过一米九的猛男躺地上打滚吗？用现代年轻人的说法，这叫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那被创的老板呢？” 　　“作为社会上的一员，偶尔也是要感受一些社会的恐惧的。” 　　就在这种漫无边际的聊天途中，小星也发现了更多。 　　来自星际时代的智脑，本身就具备无需摄像头也可对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感知的能力。 　　在陆映白用手机支架卡在小黄车上，将手机界面展现为游戏界面，并带稳蓝牙耳机期间，小星尽管大多的时候看见的都是陆映白，但也察觉到了一些外界的情况。 　　譬如人类骑着小电驴载着人类幼崽上学。 　　小星当下还不想被陆映白发现他所具备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探索能力，在一个骑着小电驴的家长带着孩子上学，因路过早餐店停下，导致被陆映白甩在身后，小星才说：“阿爸，你把我卡在小电驴的龙头上，是为了让我体验一下被家长带着上班的滋味吗？” 　　“也许我只是想让你提前感受一下社畜的幸福。” 　　再之后就是抵达公司。 　　小星也终于发现了陆映白的职业，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谈判团队中的记录员，必要时也会充当谈判人员登场，只是多数时候都在记录。 　　在确定自家崽子了解了这些之后，陆映白还短暂地从自身角度评价了一下这份工作：“简单，没什么事干，谈判不是每天都有，非谈判期间只需要做一些不累人的杂物，而且也不是一直做。有五险一金，上班还可以摸鱼，老板也不会太在意像我这类的员工摸鱼，毕竟给的也不多。” 　　结果恰好赶趟了，之后就是一场无法摸鱼的正式工作到来。 　　在结束后，小星从智脑的角度翻译总结一下上述那段话，结论就是：‘因为自身能力相对较强，公司愿意花钱养着这么一个非必要时间多数时候都在浑水摸鱼的闲人。而在谈判业务中，一般也会有类似后辈一类的角色，他们会主动上场历练，而当对方失败且无法稳住场面时，就到了陆映白登场的时候。’ 　　午休之时，小星用白话表示：“这个工作环境和精神状态……阿爸，你是已经提前三十年退休了吗？” 第5章 五只崽 　　“还没到这个份上，目前我的存款还不足以让我安心养老。”陆映白摆了摆手。 　　他曾经和一个朋友大致算过养老所需，假如退休以后需要养老三十年，每月两千的话，那可就是七十二个达不溜。 　　陆映白：活不了一点.jpg 　　而在进行完头脑风暴后，陆映白突然想到：“你这是不是在替游戏公司了解玩家情况，就像是调查问卷里填的月收入七千以下，和月收入七千以上？” 　　“有时候我会因为自己的网速太慢，而跟不上阿爸你的脑回路。” 　　“那我下次再说一些梗之前，或者向你介绍一下基本情况，比如七千块就是某家游戏公司给出来的玩家收入标准。” 　　小星一脸麻木：“我的意思是，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了解情况的行为是替游戏公司收集信息。” 　　“有一说一，申请实景体验功能能通过这个事儿，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件相对幸运的事了。”陆映白非常直白地说了一句，“你没发现我到现在压根就没有做出任何去了解其他幼崽信息的举动吗？” 　　“这只是因为，想要拥有其他崽肯定会和抽卡之类的功能挂钩。而抽卡那种东西只要没有保底，我就永远没有角色，而只要有保底，我就永远在吃保底。” 　　陆映白手动在两个眼球的前方画了两个q，并嘴角下撇。 　　“并且体验功能目前还没有什么充值续费通道，尽管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制造出你这样具备高功能自主回应能力的崽，但我也清楚，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免费得到你这件事，只会让我觉得，游戏公司拿什么赚钱。” 　　“尽管钱不是万能的，但钱如果能支持你长久存在，我想我也确实愿意给制作组打钱。从这种角度来说的话，你确实是幼崽在了解阿爸，但你同时也可以是在替制作组了解玩家能不能氪得起钱。” 　　陆映白并不是那种特别爱游戏的，像他那个极其喜欢游戏的好友才惨，对方已经经历了多次灾难性事件。 　　比如游戏制作组跑路，游戏公司破产，游戏本身被盗版挤压生存空间无力存活，游戏外挂太多处理不掉，游戏关键高热度角色疯狂ooc…… 　　陆映白曾经非常真诚地建议对方：‘考虑一下出一本《游戏玩家被反复鞭尸的那些年》的大作吧，我会买的，不管是电子版还是实体版。不为别的，就为了支持你，我的朋友。’ 　　朋友：我谢谢你啊。 　　“阿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小星用委屈巴巴且拉长声线的语调说着，“我们才刚刚相处一天，你就想要二孩了吗？我们还有幸福与快乐吗？我们的美好时光又算什么呢？” 　　“算海苔。” 　　“阿爸，我真的生气了！” 　　“把你午餐的黄焖鸡米饭制作方式分享给我一份，我就原谅你。” 　　陆映白脑袋上仿佛亮起了一个灯泡，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得到制作方式以后，就可以直接利用程序功能，制作一份电子版黄焖鸡米饭吗？” 　　“在此之前，我还需要模拟一个鸡蛋的存在，鸡蛋的孵化环境，小鸡的诞生、食物所需、生长环境所造成的肉质差异，以及……” 　　陆映白头都大了，他当即放下筷子，比律师在开庭现场的表情还要严肃，并一本正经地说：“乖，这黄焖鸡米饭可难吃了，咱不吃。” 　　小星：“……” 　　之后下午的工作基本全程摸鱼，偶尔和崽子聊天。 　　可能是因为和自家崽聊天的行为，让很多同事感觉到了奇怪，于是有一个相对熟悉的同事借打水的名义走进他的单间，打趣了一句，说是：“平时见你除了谈判场之外都不怎么说话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高冷男神呢。” 　　“没想到今天下午居然一直开着蓝牙耳机和人聊天，是恋爱了吗？” 　　同事靠着桌边，离陆映白一米多，以一副不会涉及隐私空间的样子开口询问：“如果是的话，那就算你们只是恋爱关系，我也得找你讨个喜糖喽，好蹭蹭气氛。” 　　“你知道的，我奉行孤寡主义。”陆映白连连摆手，“我可没什么能耐给你贡献恋爱光环。” 　　陆映白知道同事过来聊天是个什么心态，长久没有变化的圈内人，突然有一个人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姿态，其他人总归是有些好奇的。 　　这本身没什么恶意，陆映白更不介意回答，于是就说：“就只是有了个孩子而已。” 　　“是这样啊，就只是有了孩……嘿？什么？你在开玩笑吗？”同事拎着搪瓷杯的手都在抖，一脸受惊了的样子。 　　“在讨论这个话题之前，总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加速一下在网上冲浪的网速的。至少据我所知，前段时间颁布了一个，领养孩子只需确定领养者具备抚养能力，以及自身没有什么重大疾病史之类的情况，就可以办理领养手续了。” 　　“所以你领养了一个孩子是吗？”同事连忙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当然不啊，非婚人员是没有办法领养孩子的。”陆映白一脸你果然网速慢的表情。 　　同事一脸无语：“请还我那个高冷不爱说话，在谈判场上动不动甩脸子的高逼格大佬脸陆映白，你还记不记得圈里人对你的评价？‘就只是站在那里，就可以给甲方施加成吨级压力的太乙真人’。”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陆映白转动椅子，从侧身扭头的姿态转换成正面对着同事，并说道，“也许我需要用一个更加正式的态度来表明——” 　　“是的，我有一个孩子。他的名字叫做小星，目前一岁，心智大约在十岁左右，有外国血统，眼睛是红色的，声音很好听，目前对黄焖鸡米饭很感兴趣，电池是他生活的必须。还有什么好奇的吗？我可以一并告诉你。” 　　“你别这样，我害怕！”同事连忙把搪瓷杯架在自己胸口，一脸惊恐道，“我只是单纯好奇，就算平时摸鱼也会看各种谈判专业书籍的你，今天怎么突然开始用蓝牙耳机和人通起了话……至于太过详细的信息，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说起来你不会是想把我灭口吧？”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决定给他取名为陆猩猩。”陆映白却说起了同事没反应过来的话题。 　　“啊？哪个星？星星的星？” 　　“没错，猩猩的猩。” 　　“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就是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会不会不太正式？比如他长大了以后他熟悉的人还叫他叠字名，会不会觉得尴尬？” 　　同事还用手比画了一下，同时也说：“要考虑到小孩子的成长期间可能遭遇的情况，上学期间如果被人取了不好的外号，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也是有很大压力的。” 　　陆映白一脸他早就想到这个问题的表情：“这种情况我早就想到了，甚至已经提前给他准备好了昵称，那些人可以叫他金刚哥。” 　　同事：？？？ 　　“你特么说的是猩猩啊！” 　　“不然你以为呢？”陆映白露出了微笑，他仍然坐在那张自带轮子的椅子上，只是原本半靠着椅背的姿态转向于手肘接触膝盖，上身前倾。 　　这个姿态让他抬头以直视的态度和同事说话时，就会不间断地向对方输送压力，尤其是他本身身高不低。 　　同事也果然像是某些神经短小的兔属一样，后知后觉地发现，陆映白可能并不乐意，在他刚刚表现出一些不同于以往的行径时，就得直面别人的问题。 　　是的没错，他不介意回答，并能理解对方的全部想法，但这并不代表别人的行为也就不等同于冒犯。 　　直白的对话，对于同事来说是他所能拿出的最佳社交方式，而且也不会让别人觉得反感，并能准确表达自己想法，可这种行为在合时宜的时候是最佳办法，却又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依然难掩冒犯。 　　陆映白给出的回应是，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猩猩会想听人类说猩猩生气悄咪咪的这种冷笑话。 　　直到同事一脸尴尬地摸着鼻子笑了笑，并同时再一次加深了，谈判场上的太乙真人指的是仙风道骨能救哪咤的那位老师，绝不是某游戏里的煤气罐罐的印象。 　　待连同事的连背影都看不着了后，陆映白才又重新懒散地靠在了靠背上。他就像是午后吃饱喝足，在树荫下感受细碎阳光，并躺在躺椅上，享受闲散时光的猫咪。 　　慵懒一词的含义尽显。 　　小星直到这时才敢开口：“阿爸刚才是生气了吗？”他说话时还有些小心翼翼，并认为见过刚才那场面的人，面对陆映白时，绝对都会不由自主地放低自身姿态。 　　“还没到那种程度。”陆映白语气平淡，眼神也很是平和，丝毫不同于刚才面对同事时，一瞬间显露在外的尖锐。 　　“那为什么会把用在谈判场上的一些技巧用在同事身上？” 　　“唔……”陆映白沉吟了一下，而后给出结论，“也许只是因为我觉得你被冒犯了。” 第6章 六只崽 　　“还没到幼崽面对风雨的时候。”陆映白主张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 　　同事的言辞对他来说没什么压力，但对小孩来说就是会有一种紧迫感。 　　如果真的是人类幼崽那种可以不在身边的，那就客套的应付过去，这也不是不行，可既然小星在身边，那就算同事不知道，陆映白也会优先维护他。 　　亲疏远近之别是一个，只要把小星当成真实的存在，那就不必再用纸片和数据的含义来定义它。其次就是，作为一位不必自认就已经是阿爸的阿爸角色，维护崽崽身心健康的成长环境不是很正常吗？ 　　陆映白理直气壮地表明了这一连串的话。 　　之后还说：“如果我把你当成了纯数据纸片一类的角色，并认为你应该排在我的同事后面，那某种程度上，我本身就是在否定了我自己，甚至也间接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陆映白述说着自己的观点，还不时抬起手指戳戳屏幕里的幼崽脸颊。那种随着手指的触碰，使得面颊有所凹陷的痕迹，做得太过真实。 　　陆映白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在触碰一个孩子的脸，尽管并没有那种柔软的温暖触感。 　　一种无端的治愈感，让陆映白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尤其是小孩在思索些什么的时候，暗红色的眼瞳里会流淌过一串代码的模拟特效。 　　陆映白对此的评价是：“有一种小星的成长是可视化的即视感。” 　　就游戏所具备的成就感这方面，绝对可以评得上是一流。 　　因为能肉眼可见地看清所有变化！ 　　陆映白再次开始翻看起手机游戏里的充值通道，可惜游戏商城依然只有充值买货币，然后用货币购买用在所需的基本栏。 　　不对—— 　　好像多出了一个新的需要下载的资源包。 　　陆映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点击安装包的下载位置后，跳出确定弹窗，弹窗上方提示：【本资源包为幼崽服饰资源包，其服饰购买货币使用来源于幼崽的工作赚取，相关新功能在安装包下载并解压安装完成后将统一上线，在下载期间请勿黑屏或关闭游戏。是否下载新的资源包？ Yes or no】 　　陆映白震惊了。 　　昨天还在想，游戏里面为什么坦坦荡荡，干净得比他的兜还亮，结果今天就能有新功能上线了，而且还是他期待已久的服饰系统。 　　给崽子换装什么的，试问哪个老父亲不想这么干呢？ 　　陆映白必须承认，他真的很想。 　　就是为什么提示框里边还说了一句，货币源自幼崽的工作赚钱。 　　——让一岁的小孩工作赚钱，什么屑策划！ 　　陆映白背靠着座位的靠背，一边嘀咕一边点下了确定下载按钮。 　　期间老板背着手过来查看员工有无认真工作时，看到这一幕，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非单间的办公室有许多同事看到这一幕，都为陆映白倒吸一口气，然后转眼就见老板说：“养崽方面的游戏？看来你消息门道不错啊，最近公司刚好对接了一个母婴用品合作方，正准备去谈价呢，看样子你小子现在是就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啊。” 　　门外的同事震得下巴都快掉了，门里边的陆映白却理所当然地说：“老板你很懂啊。” 　　“由于是个养崽游戏，我还可以完美地带入父亲的角色。”陆映白脑子一转，就很快反应过来，“而一位父亲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母婴用品的说辞，虽然看似只涵盖母亲和孩子的角色，但实际上作为父亲一类的人，才更需要关注这些。” 　　“如果连这些都不懂，又如何才能让母婴用品更好地服务到需要的母亲和孩子身上呢？” 　　这一连串的话说的老板就差给他鼓掌道好了。 　　之后的陆映白又给出致命一击：“作为合作方，尽管我们属于商业机构，目的是赚更多的钱，可存在于商业之中的也必然包含人情。能理解到用户的心思，当然也会让一切的合作都能以更加平稳的方式进行。” 　　“能在谈判桌上有理有据地说话，总比大家都以压迫和威胁的形式进行合作要好得多。毕竟见人三分笑，客人跑不掉。” 　　这下老板真的给他鼓掌道好了。 　　一连串的竖拇指和夸赞过后，陆映白顺势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老板，我接下来的身份就是一个有孩子的父亲，作为一个父亲，总是需要面对一个孩子带来的小意外的。” 　　“比如？” 　　“六点了，该下班了，我准备带我的崽去超市买点东西，顺便去分析一下合作方的产品是否具备市场优势，老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映白旋即站起了身，而就是他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个头不过是一米七出头的老板顿时接话道：“没了没了。” 　　“你都已经考虑到这么细节了，我再去纠结一些有的没的，也只会给你添乱。什么位置就干什么事儿，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陆映白回以了一个可靠的笑容，而后拿起手机，关掉电脑，推回座椅，转身离开。 　　路过其他同事时，顺便还招了招手表示：“各位我先走了，这个点附近超市刚好有一些熟食产品能折扣。唉，难喽，养了孩子以后，果然是要更加认真地生活。” 　　同事：他说啥？什么孩子？老板和他交流了啥？怎么不仅看起来没生气，还更高兴的样子？陆映白的薪资还需要他吃打折熟食？他们怎么一点都不信…… 　　携带着无穷无尽的吐槽欲，同事们也很明白，今天的老板依然被陆映白挡了下，从而不会找茬，他们也能正常下班，欧耶！ 　　忽略吐槽欲，一个准备在下班后和女友约会的新人，发自内心的双手合十，并赞美了一句陆映白：“感谢陆哥又一次把我们从老板的狗爪之中救出。” 　　刚好踩下班点来逛工作区，这不是想要让他们延迟下班？狗都不信。 　　相比于同事那边的岁月静好，去了超市的陆映白这边却逐渐风起云涌。 　　譬如他推着推车逛超市期间，小星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略显稚嫩又带着清脆感的嗓音响起：“阿爸，你刚才是不是在忽悠你的老板？” 　　要怎么回答孩子的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需要非常认真才能给出正确答案的话题！ 　　陆映白甚至还想到了某些沉重的地方，比如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句话。认真脸.jpg 　　告诉小星，他并没有在忽悠老板？ 　　这件事情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他确实知道合作方的品牌，既然现在是逛超市，那顺便溜达一下，看看对方品牌的销售状况以及市场标价，当然也没什么问题。 　　可在和老板进行对话之前，陆映白完全没打算给自己增加这些额外的工作量。 　　所以从这种角度来说，他还是在忽悠老板。 　　不过只是忽悠了一半，因为他后面也确实表示了自己将会进行一些基本的市场调研，此为承诺，做还是要做的。 　　不过关于老板踩着下班点来探班这个事儿…… 　　陆映白想了一堆，甚至还从阿爸这一身份的角度考虑了一下，究竟是应该和崽崽全面对话，还是应该以忽视的口吻告诉到他，说这件事情不该由他关心，以及就算告诉他他也听不懂？ 　　“总觉得我可能在想什么很过分的东西。” 　　然后转眼就把一堆东西都塞给了小星。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游戏里的幼崽无论具备怎样的身份设定，只要小星真的只是游戏里的幼崽，那智脑的设定某种程度上也只是设定而已，陆映白出于此种角度，尽管有时会觉得他很聪明，但多数时候都是在把小星当成一个纯粹的一岁小孩在养。 　　然后，小星听懂了。 　　陆映白：震惊.jpg 　　转眼又迅速接受了这个结论，并表示：“不愧是我的崽！” 　　“就是聪明。” 　　小星犹豫了半天，甚至还在手机屏幕里侧过身子，用侧脸对陆映白，偶尔用眼神瞟他，然后才说：“其实我也有可能是在装作自己能听懂，而不是真的听懂。” 　　“很多幼崽都会做这种事情啊，我的数据库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在。无论是出于所谓自尊，还是单纯逞强，总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弱点和不足之处，这样……” 　　星际时代的小孩也是小孩，无论时代发展得再怎么超前，小孩该具备的问题也依然具备。 　　“可是只要我对你说的话抱有信任，那就算你真的听不懂，并做出了假装自己能听懂的行为，也没什么关系。”陆映白一边说话，一边顺手从货架上挑了一个品牌的试喝装儿童牛奶，包括一些其他的儿童食品。 　　拿起那些货品之后，他一边查看包装上的生产许可，产品标准，以及配料表方一边继续说：“你会产生的心态有两种可能性，其中一个是，你从欺骗的行为里得到了快乐，并认为成年人是可以被一些欺骗之举控制的存在。而另外一点则是，你会因为欺骗我的行为觉得愧疚。” 　　这两种可能性，前者是绝对不会在小星身上发生的。 　　于是可能性就只剩下了后者。 　　而假如事实真的是后者延伸出来的那样，那小星会对他说谎的行为，也将会只有一次。 　　何况事实上小星说的是他听懂了。 　　所谓欺骗和不欺骗的说法，当然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作为你有这种想法的奖励，有什么想要的吗？我都可以买给你。”陆映白在将一堆工作方面需求的产品放进购物车以后，再次推着推车来到了玩具区。 　　而作为同样能一心二用，甚至一心多用的智脑，小星也一早就发现了购物车里那些产品的logo和品牌名称，玩具区里此时恰好有着相关产品。 　　尽管一瞬间有推拒购买玩具的想法，但出于智脑这种天然就具备辅助特征的生命存在，小星最后还是提出购买与陆映白工作相关的玩具产品的建议。 　　陆映白也如他所想般拿下的那些产品，却又在看见熟悉的品牌名称时，有过一瞬间的沉思。 　　假如崽崽真的能考虑到这种程度，那这又真的是所谓的实景体验功能就能做到的吗？ 　　“巧合吧。” 　　陆映白念了一句，至少相对于自家崽子真的是星际时代的智脑而言，他宁愿相信纯粹是现在的游戏又发展到了一个新的程度。 　　毕竟能凭借预约就体验到实景体验功能，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假如一切正如他当下想象的那样，那又将是什么奇迹？奇迹之上的奇迹？ 　　然而就是他这么轻飘飘的三个字，却瞬间如同惊雷般在小星心中炸开。 　　阿爸绝对不是什么脑子转不动的笨蛋，要是一下子就被发现真实身份…… 　　等等，真实身份这东西是迟早的会被发现的吧！ 　　尽管阿爸现在对其他幼崽不感兴趣，但总有一天会对其他幼崽感兴趣的。 　　如果其他幼崽真的只是纯粹的数据，那么所谓的实景体验功能，无论再怎么超标超模，远超这个世界的其他游戏，也绝对不会离谱到像自己这样…… 　　崽崽开始慌了.jpg 　　所以这根本不是逃过第一次，就此后再也不用担心的问题吗？而是那种堪称钝刀子割肉一样的长久难点…… 　　小星只能勉强找补：“这些玩具看起来有些滞销的模样，如果阿爸买下它们，并进行一些相关玩法操作，应该也就能明白它们滞销的原因。从这种角度考虑，是不是也能帮到您？” 　　“帮大忙啦。”陆·奉行鼓励式教育·映白如是说道。 　　“不过我更想让你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因为这是对你的诚实和你的聪明的奖励。” 　　小星顿时松了一口气，手机屏幕上也有他吐出一个小气泡的模样。 　　陆映白一脸好奇的戳炸了那个气泡，然后就看到屏幕上跳出了一连串的文字。 　　【您的幼崽在担心被您发现些什么，一度陷入了恐慌，请及时安抚。】 　　陆映白：嗯？ 第7章 七只崽 　　养崽游戏里的换装功能——伴随着这一新功能的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套货币系统。 　　也就是幼崽通过打工赚取的货币，区别于玩家氪金所得，打工货币适用于幼崽购买服装商城里面的产品。 　　陆映白看到这些新功能的时候，摸着下巴思考着说：“通过打工换取的打工货币，用来购买商城服饰，就算不考虑氪金所需，打工币如果真的只具备这么浅显的作用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什么意思？”小星身边漂浮起了一个又一个问号符号，他满脸迷茫地说。 　　“意思就是指，阿爸我没法花钱给你买衣服，只能靠你自己赚钱给自己买衣服的情况下，那你赚的这笔钱是不是除了买衣服之外，还能用来做些别的、我没办法插手、但是又能给你带来帮助的东西。” 　　陆映白甚至还提出了一个假想：“换装系统上线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更新的学习系统……不过作为智脑的你，想要通过学习得到成长，那又应该是哪方面的成长？” 　　“不、等等。”小星眼睛里已经开始转起了蚊香圈了，他摇了摇脑袋，用力地将混乱的思绪甩出芯片，并随之说道，“打工币只能通过我的工作换取，并用来购买衣服这个游戏设定——重点不是在于用打工币买衣服，而是在于打工吧。” 　　“就像阿爸要上班……再怎么黏人的孩子，也不应该二十四小时都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 　　“但你这个不应该，只是建立在你所知道的常识之上。”陆映白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实际上阿爸的崽就应该和阿爸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 　　“说这种任性的话，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阿爸。”小星都无奈了。 　　“但是你只有一岁，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会让自己的一岁崽崽去打工。”陆映白总觉得一些游戏的设定真的很奇怪且微妙。 　　游戏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给玩家附赠一个美好梦境，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出，那只是幻想，不应该沉溺其中？ 　　但你赚的不就是有那份幻想的人以为幻想是真实的钱吗？ 　　也许只是因为《养崽》当下还没来得及开启大范围氪金系统，所以这种观点还不够明显。 　　不过总的来说，也有可能是因为政策方面绝对不会允许一款游戏具备成瘾性质。 　　小星可没来得及想到那些复杂的东西，他只给出了一个可能性：“那如果以后出现了长生种的幼崽，阿爸又该怎么办？” 　　陆映白一脸惊讶：“我都没来得及想二孩，你就已经开始给阿爸思考养二孩的规划了吗？” 　　“不……”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相对自然的接受打工系统的存在，并且按照游戏玩法那样安排你去工作呗，对吧。”陆映白用成熟的口吻说明了一切。 　　小星点了点头。 　　“但事实上，我在意的不只是一岁幼崽需要去工作给自己买衣服这件事。而是，从纯粹玩家的角度来说，游戏方面是否已经忽略了重点——《养崽》这类游戏的适应用户，绝非那种希望自己的崽崽能无条件通过自身努力得到物品的人。” 　　这点尤为重要，至少陆映白是这样认为。 　　“如果幼崽需要的所有东西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那么作为父亲/母亲，作为玩家，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吗？” 　　“假如你所需要的东西全都能凭借你自己得到——当然，目前对你来说象征必需品类的电池还是需要氪金取得，可是你也要知道，电池成为氪金必需品的时候，就等同于游戏厂商必然要放弃一大批等同于日活的零氪玩家，资本不会这么做的。” 　　“故之后一定会出现类似的日常系统，完成一些任务，获得可购买电池的非氪金货币，然后为自己的孩子提供日常必需。对于很多玩家来说，这都将是一种成就感来源，而对于氪金玩家来说，也多了一种选择，那就是日常可做可不做。” 　　“假设我上述所猜测的这一套系统在之后，真的有可能会开发上线，那《养崽》就是在做一种自毁生命力的行为。” 　　陆映白最惊讶，甚至有一些难过的是，这才只是他玩这款游戏的第一天。 　　如果这只是一款游戏，那终有一天小星也会成为一串被删除的数据，伴随着游戏APP的存在，一同从他手机中删除，然后从此再也不见。 　　“实景体验功能给我的感受全都是，你是具备自我的，你是你自己认为我应该成为你的阿爸，然后我们才出现了这种父子关系。” 　　“实景体验功能让我明白，你具备自主选择权，可通过你的打工赚取特定货币，并购买服饰商城里的服装的行为，这和实景体验功能所表达的一切全都是相悖的。” 　　“就像我之前所说，它一边在制造幻想，一边又在破灭幻想。” 　　陆映白对此还有一句堪称简单粗暴的评价：“这在我看来真的有点傻逼。” 　　然而，陆映白压根不知道他所产生的这种割裂感，就只在于，小星根本不是游戏中的纯粹的一个程序化产物。 　　他切实存在着。 　　真实存在的生命个体，和本应由单纯程序所运转出来的纸片人，这两者之间间隔天地。 　　正是因为小星存在自我，陆映白才会苦恼于他没有自我。 　　他也顺应心思将心中烦恼说了出来：“让我最不高兴的地方就是，你因为你的智脑的身份，你认可了这种行为，甚至没有从中发现任何不对。” 　　“你没注意到，如果你打工了，如果你表现出了一种不需要我的态度，那么作为阿爸的我，也将难以再从你那里得到被需要的感受。” 　　“在人类社会群体中有一个现象，那就是在孩子成长到已经不需要长辈铺路开道的情况下，长辈就应该学会放手。”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现在就是，你刚成为了我的孩子一天，你、甚至包括构建你存在的平台，你们全都要求我要逐渐学会放手。” 　　陆映白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只觉得这很神经病。” 　　在他的感知中就是，不久之前刚宣布自己的有了一个孩子，结果下一秒就有人告诉他说，你的孩子长大啦，他要自己单飞啦！ 　　这是什么一刀九九九的三流页游吗？刚入游戏就直接满级？ 　　没有时间沉淀的养崽游戏，怎么可能会留得住用户啊！ 　　换装系统甚至还不能氪金！ 　　想给孩子买漂亮衣服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吧。 　　一岁小孩子去打工……策划怎么不在他自己还是个细胞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工赚钱了呢？ 　　陆映白突然理解了他那位好友经常骂游戏策划的行为。 　　什么瑞智设定。 　　小星也在他这种暴躁，甚至有明显不满的情绪中，隐约感知到了些什么。 　　只是他又说不上来。 　　就算他是来自星际时代的智脑，也无法透彻地想明白。 　　“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小星迷茫又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我不应该按照游戏设定去打工吗？” 　　“只有赚到了钱，才能买系统商城里的那些衣服。只有买下了衣服，您才可以和我玩一些换装游戏，这样您也会高兴……” 　　“对，没错，就是你说的这种说法，可是这才是最大的问题。”陆映白指出他的矛盾所在。 　　“你忽略了一点，养崽养崽，养崽的重点就在于养。是我抚养你，是我教养你，是我需要让你成为一个更好的存在。不是说你要来迎合我，成为一个像是玩具一样的存在，而且还自己给自己钉死在玩具的位置上。” 　　“你可以因为喜欢某件衣服，而想要努力打工赚取，而不是因为我对换装系统抱有期待，为了迎合我的期待而去努力工作。” 　　游戏应该全面迎合玩家，以赚取玩家手里的钱、情感、时间。但养崽游戏绝对不能全面迎合玩家，没有自我的孩子只会是傀儡。 　　“我理解你这样做，也明白你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我对你抱有更多的爱意，可是……” 　　陆映白盯着那双红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作为阿爸，爱你是理所当然的。” 　　“我从预约这款游戏的时候，就已经在期待你的到来。我期待你成为我的孩子，你也高兴于我成为你的阿爸，这是一种双向的选择，但打工系统的却让你的选择成为了单向的，只为了迎合我的存在。” 　　“你首先是你自己，是那个在星际时代经历了自我毁灭的你自己，之后才是我的孩子。” 　　“我爱你的同时，你也要爱你自己。” 　　陆映白觉得，也许这款游戏的制作方面还没有那么糟，无论是抚养还是教养，当下这款游戏都让玩家感受到了这种责任的滋味。 　　他用手指轻轻揉动屏幕上小孩的脑袋，屏幕中小星的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有些乱糟糟的，最后陆映白才温柔的眉眼，平和了气息。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让你打工买衣服是我想，你自己想打工买衣服才是你想，你为优先，而不是我。” 第8章 八只崽 　　养崽一周后。 　　陆映白在又一阶段的工作结束的午休期间，突然笑了。 　　前来聊天，询问他周末团建会不会去的同事吓了一跳：“你别告诉我说，你不讨厌老板团建不给钱，还真乐意在团建的时候主动掏钱当差旅费。” 　　“我才不会做那种蠢事。”陆映白连忙摆手，顺便还解释了一下自己突然笑起来的原因，“刚才突然笑了一下，只是因为想到了我家孩子。” 　　“因为这样和那样的原因，他只有完成一些任务才能得到金钱，然后通过金钱购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然后呢？”同事很感兴趣地询问道， 　　目前同一部门及经常联系的附近几个部门里，人员成分相当割裂。 　　要么是家庭和睦，孩子都已经上初高中的老人，要么是预计孤寡一生，这辈子都主张不婚不育的单身狗。 　　在这种成员的分布环境中，经由老板肯定，陆映白确实有了一个孩子的这种信息后，很多人都开始好奇起了他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反正据他自己所说，孩子年纪不大，才一岁。 　　至于别的信息什么的，那是一点没透露。 　　而据最开始来打探消息的那位同事所说，那位同事的原话就是：“反正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什么开玩笑形式的陆猩猩，还是小孩有外国血统，反正那位同事什么都没透露，只当啥也不清楚，只知道陆映白有个小孩。 　　收到这个消息的其他同事当然也有些好奇，现在见陆映白主动提起，什么团建还要交钱的破事儿，那都不是事儿了。 　　“因为我小孩以前的成长环境，本身是一个很会讨好大人的那种乖巧式孩子。”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会哭的小孩有糖吃，太乖了反正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我就在逐渐教他，让他尝试以自己为中心。当然，我可不是打算把他教成那种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自己最强最厉害，世界把他立为中心的那种家伙，我是让他稍微看重自己一点。” 　　陆映白还强调了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很正常。 　　“再之后他就开始尝试赚钱啦，出自他自愿，且本身就很乐意拿所赚取的钱购买需要的东西的心态。” 　　那时候小星简直可爱到飞起！ 　　无论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还是握紧拳头，说他一定会好好工作，不给阿爸丢人的坚强模样。 　　亦或者是第一次工作结束，灰头土脸的样子…… 　　反正怎样都好，每时每刻小星的成长变化，对于陆映白来说都是足够令人欣喜的事。 　　“我崽最开始赚钱，是因为他看中了一套衣服，蓝黄色的搭配，上身是胸口绣着小鸭子的黄色T恤，下身是背带牛仔裤，还搭了一个头上插着羽毛的鸭鸭帽，以及一双可以自主开关，让走路的脚步声是否有嘎吱嘎吱声音的黄色鸭鸭鞋。” 　　陆映白脸上逐渐露出了迷之笑容。 　　“你知道的，小孩子穿这样一套衣服，简直能可爱到飞起！” 　　尽管想一个劲儿地去炫耀自己家崽崽的可爱之处，但陆映白可不是那种听不懂人话，且总是长久，现在自己世界的人，他转而说道：“对了，我说这些话你会不会觉得很烦？如果不乐意听我倾诉这些的话，我也可以暂停。” 　　陆映白表现得很是轻松写意的样子，他当然乐意将自己的快乐分享出去，让一份的快乐变成双份或者更多。但如果对方并不乐意接受这份快乐，那他当然也是要尊重对方的。 　　“当然乐意！”与其讨论团建那种能把人气得身心皆烦的话题，还不如看看同事家的可爱幼崽，于是同事又补充一句，“而且有照片的话就更好了。” 　　陆映白一听到这个，就第一时间从手机里拿出了照片。 　　这本应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毕竟小星最开始充满了科幻风格的外形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可当他换上了小黄鸭套装以后，一切又都变了。 　　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不算高也不算矮的身躯…… 　　而且在小星换上了小黄鸭套装以后，他甚至还发现自己多出了一个新的能力，那就是转换成阿爸认知中的一岁婴幼儿的外形。 　　陆映白当时点击了那个切换形态以后，就瞬间看见了小星一岁模样的外表！ 　　肉嘟嘟像是莲藕一样的手臂，婴儿肥的脸，圆溜溜暗红色的眼瞳，以及笑起来是牙齿还没长齐的样子。 　　陆映白：哇！ 　　策划原来也是能很懂的嘛！ 　　截图截图，疯狂截图。 　　而且当时在他截了好几张图片以后，小星还表示游戏里其实也还有新的功能，比如拍照功能，可以让它做出一些表情动作之类。 　　陆映白：呜呼，起飞～ 　　他简直快乐到飞起。 　　当时拍下的照片，在这种时候都成为了光明正大炫耀之物！ 　　“你都不敢想象这婴儿肥的脸戳上去得有多舒服！” 　　“胡说，我不仅敢想，我以后找到机会还一定要亲手抱一抱他！” 　　在这段对话出现以后，陆映白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抱抱什么的，以后还是有机会再说。” 　　“不说这个，我猜你看到他穿上这件衣服的时候，肯定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开心，但我更开心的其实不只是这个！” 　　“那是什么？”同事配合地追问，并由衷地好笑道，“头一回知道谈判场上的太乙真人，下了谈判桌以后居然还能这么接地气。” 　　“毕竟是自己家的崽。”陆映白就差双手叉腰来表示自己的愉快心情，但可惜他的大个头一旦做出这种动作，只会让一切显得很像是威胁。 　　“你知道的，在开始这个话题之前，我给了一个前提，那就是，我的崽需要自己赚钱，然后才能买到衣服。” 　　同事点了点头。 　　“所以我本来以为他经过一周的努力，就只换来了这么一套衣服，但实际上不只是小黄鸭套装……” 　　“他其实还换来了猫……咳咳咳。”陆映白猛地咳嗽了起来。 　　“猫什么？”同事一脸迷茫，“怎么还突然呛到了，要我给你倒杯水吗？公司饮水机那边有一次性杯子。” 　　“那就不必了。” 　　“我只是需要问问我家崽同不同意我把那张照片给你看。” 　　说话间，陆映白还拿出了蓝牙耳机，然后装模作样的和手机里的小星开始了对话沟通。 　　手机里的崽崽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同意了。 　　“阿爸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顺便买下那套衣服，本身就是为了让您开心。如果您认为把它分享给您的同事，您就能获得双倍的快乐，那还请务必那样做。” 　　“哇！”当陆映白复述了小星的原话以后，同事一脸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这崽也太乖太可爱了吧。” 　　“那可不。”陆映白有些得意的笑了，微微眯起的眼眸不仅没有掩盖他的快乐，反而让一切更加明显。 　　之后他又咳嗽了一声，继续了之前被打断的话：“咳咳，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刚才还没说完的东西。” 　　“对哦，所以的你没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猫什么？”同事也连忙终止了赞美陆映白的崽的话。 　　“猫耳套装！”陆映白不加任何犹豫的说道。 　　“毛茸茸的耳朵，衣服屁屁后面自带的还能晃动的猫尾，以及脖子上的铃铛，还有手上戴着的猫爪手套，就连鞋子也专门做成了猫咪jiojio的外形。” 　　陆映白一边说，一边从相册里翻出了专门拍的那些照片。 　　看着那些照片各式各样的背景，他再次赞美起了之前差点没被他破口大骂的策划。 　　忽略这些不重要的小问题，陆映白终于找到了锁在隐私相册里的照片，然后凑到了同事跟前，俩人一起看。 　　“太可爱吧！！” 　　同事的眼睛就像是灯泡一样，一下子亮了起来。 　　“如果说小黄鸭套装是那种光是穿在身上，就能听见鸭鸭嘎吱嘎吱声音的可爱活跃感，那这个猫耳套装绝对就是可爱加倍的猫咪慵懒感。” 　　“去年收到前任送的某宝二十块塑料猫咪时有多崩溃，看见这张照片时我就有多治愈。天哪，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同事兴奋得简直快要跳起来：“我去年的心情有多卧槽（cáo），我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就有多卧槽（cào）。” 　　“这是我的崽，我怎么可能会不理解。” 　　“还有，稍微扩充一下你的词库啊，用第四声的槽来表达你的惊叹什么的……”陆映白眼角抽了抽。 　　“此子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同事当即拽诗念文。 　　陆映白：？ 　　“要不然，我花开尽百花杀？” 　　陆映白：？？ 　　“实在不行的话，就还是卧槽吧，毕竟你还能听懂。” 　　陆映白：“……你高兴就好。” 　　“唉呀，我是真高兴，陆哥你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也没有必要藏这么久啊。真的就是，看到你的崽了以后，我觉得狗老板也不是那么狗了，不过周末团建而且还得自己掏钱的这种狗事情，还是很狗。” 　　同事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就算是你的崽那么可爱，我也没办法控制我想要套麻袋打老板的内心。” 　　陆映白：6。 　　不是我词库量太少，实在是你的想法太强。 　　“我去找老板吧，说起来你来找我吐槽，估计也是这个意思吧。” 　　这么说来倒是他占用了同事的时间。 　　“嘿嘿，还是陆哥你懂我。”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用力地挠了挠后脑勺，一脸高兴地说。 　　不过她转眼又很是认真地表示：“关于你的崽真的很可爱这件事，我是发自内心地认可的，绝对没有任何吹水的想法。” 　　“行PanPan了，我去找老板了。”陆映白起身挥手。 　　一只没取下的蓝牙耳机中也传来了一道声音…… 　　“喵～” 第9章 九只崽 　　原本用来团建的预计消费，最后全部都被折合成了现金，发放给那些不愿参加的团建的同事们。 　　在此过程中，陆映白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口才。不说感恩戴德，至少老板也理解了，团建这种事只会让员工降低工作效率及工作心情。 　　彼时周末，陆映白正在思考该怎么样才能在这两天里增进和幼崽之间的亲密度，俗称拉近感情。 　　关于这一点，还是他最近在游戏界面里发现的新功能。 　　崽除了最开始的单纯CG层面设定之外，还有更多相关细节。 　　而那些存在都需要亲密度的等级来揭露和解锁。 　　等级未够的情况下，想要点击查看，却又只会得到一个：【您的孩子虽然很爱你，但目前有些小秘密依然只是他自己的小秘密。】 　　陆映白：就很气。 　　直接问崽的话，小星也只会说起同样的话。 　　而关于后者，小星自己都很惊讶。 　　他确实不太好对阿爸暴露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而非游戏角色，但小星却并不打算向陆映白隐藏除了这一点之外的其他。 　　只是游戏系统好像不这么想。 　　虽是如此，小星也没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因为归根结底他在他的世界里确实点下了自毁程序。 　　他的死亡，他的新生，他能来到阿爸的身边，如此种种，也算是因为游戏系统的存在才存在的了吧？ 　　就算谈不上感谢，也不至于贬低。 　　一个并不需要得到答案的问题由此出现，也轻而易举地就被挥之脑后。 　　再之后，关于需要更高亲密度才能解锁个人信息这一点，小星对此的评价是：“总不能是游戏策划的新·骗氪小技巧？” 　　“还真有可能。”陆映白点开了与亲密度相关的信息。 　　【您和您的孩子相处的每时每刻，都能拉近你们的关系。】 　　【亲密度满级为十，初始一级，一升二需要亲密值一百点，二升三需要二百，三升四需要四百，如此累计。 　　亲密度每解锁一级，即可开启新的情报和信息。 　　还在纠结自己对孩子的了解如此稀少吗？还在害怕因为不了解孩子而造成关系疏远吗？ 　　别担心，亲密度系统为您解决一切难题。 　　感谢您对本游戏的支持，祝您游戏愉快。】 　　之后下方还给出了其他游戏里类似的日常任务。 　　【每日交流对话十句108/10】 　　【每日打工1/1】 　　【每日和幼崽互动5/1】 　　…… 　　除了这些基本的，早在陆映白不知不觉中就搞完了的日常任务，另外增加亲密度的方法，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送礼。 　　而且游戏官方还美其名曰：【您的孩子当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去得到一些东西，但您也可以选择赠送给他一些东西。您和您的孩子都应该拥有选择的权利。】 　　【至于您的孩子究竟会喜欢些什么，这恐怕只有他亲自尝试过才会知道。】 　　陆映白转头打开了亲密度商城。 　　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的食物，完全区别于电池那种功能性产品。打眼看上去，亲密度商城里的产品简直堪比食谱大全。 　　“草莓炒饺子？酸奶胡辣汤？？香蕉糯米饭？？？” 　　“这东西真的是人能吃的吗？”陆映白一脸惊叹。 　　“不，阿爸我并不是人类。”相较于陆映白因为独特食物而产生的震撼认知，更慌乱的其实是小星。 　　概应因为男人一脸，“别管是啥，都来一份，让我崽好好尝尝，然后再来确定最后喜欢哪个”的嘴脸。 　　“而且就算不是人类，我也不认为我能吃得下这种东西。”小星语重心长地强调着。 　　陆映白想都不想就说：“可是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就不喜欢呢？” 　　“试了才会绝望啊，不试最多只是不喜欢，试了以后我还能有命吗！” 　　“反正这种食物坚决不行。而且阿爸，如果你真的想给我送些什么东西的话，那你可以在系统商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提高亲密度，且不会震人……震智脑之心魂的食物。” 　　小星生怕那堆能用文字形容，但完全无法用意识理解的东西被塞进自己嘴里。 　　太掉san了。 　　而且他由衷地觉得，垃圾游戏系统的存在，是真的能让这一切都成为真实的。 　　毕竟他一个来自星际时代的智脑，都能凭借五元电池□□生存，那谁知道亲密度商城里的那些食物，一旦在被陆映白点击使用以后，会不会真的被强行塞进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胃里…… 　　智脑怕过什么呢？ 　　小星曾经无比畏惧死亡，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死亡。 　　也许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胜利，可现在小星就突然明白：“死没关系，生不如死就绝对不要了吧。” 　　陆映白一脸遗憾地看了一下草莓炒饺子。 　　“别告诉我，您真的想把这种东西喂给我！”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自己想尝尝。” 　　小星震惊的张大嘴，过了一会儿后，他一言难尽的表示：“您以后自己一个星球，我没开玩笑。” 　　陆映白只得叹了口气，一脸孩子大了，叛逆了的表情，然后才将目光从黑暗料理上方移开。 　　最后选择了一款碳酸饮料。 　　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陆映白思考了一下全都送碳酸饮料，还是再搭配一些其他正常食物，最后他选择了后者。 　　“我由衷地感谢您始终将我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孩子这一认知，放在最高。” 　　“说点我能听懂的白话。”陆映白懂了，但还是想逗逗自己家崽。 　　“只因为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您很有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给我弋灌几瓶、乃至于几十瓶碳酸饮料。” 　　陆映白默默地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阿爸，你果然心虚了吧。”小星只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承担了不该承受的重量。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陆映白却能一本正经的这样说。 第10章 十只崽 　　【姓名：（陆）小星 　　性别：智脑 　　角色详情： 　　小星是一个渴望成为人类，但又永远都无法成为人类的智脑。 　　除此之外，他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也不清楚自己渴求什么。唯一在做且始终在做的，都是将自己视为一个辅助性工具角色，始终去帮助人类这一群体——以智脑的角度。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会被他期待，但又总会被他自我强调式的工具身份压抑。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会认为，智能生命会和人类产生亲缘一样的联系，于是，人造之物也该理所当然地如创造者那般所想。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稚嫩的孩子无法辨别真相，只能困囿于那始终不成熟的思想。 　　在过于庞大的星际世界观之下，世界太过宏大，个体又太过渺小，而在世界洪流的侵袭之下，人类都难以维持自我，何况是人造物的智脑。 　　——他或许是一个永远都没法成长的孩子，一个甚至不是人类的人类。】 　　以上信息是图鉴里自小星出现开始，就自动解锁之物，而与亲密度相关的另外一些信息，在陆映白看来才是重点。 　　可惜游戏策划大抵还是有职业素养的，为了维持游戏的活性，就算能通过氪金购买商城里提升亲密度的道具，实际上每天的亲密度提升也仍然存在上限。 　　而在亲密度来到两级以后，陆映白也终于看见了一些，与小星相关的，更加准确的过去。 　　【角色故事1： 　　在小星诞生之前，星际时代就已经存在智脑，可惜那个时候的“智”，更多的依然只是纯粹地输入无数条……不不不，更准确来说，是指输入数百万条指令以后，通过相同的指令，给出早已准备好的提前设定反应。 　　因此，那个时候的智脑是无法称之为真正的智脑的，直到小星诞生。 　　他像是一个真正的，具备成长性的智能生命。也像是为了维持人类原初形态时自然繁衍的人类幼崽——而所谓的人类原初形态，指的就是不通过基因编辑，也不加以外物干涉，就自然诞生并成长的人类。 　　他所具备的成长性就像是一个奇迹一样，每个人都期待着他的成长。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合理的形容定义，那大概就像是神话传说中里的神在注视着最初的人类从猿猴走向智人。 　　这是一个奇迹。 　　［也许智脑的存在，甚至能指引人类走向下一个文明］有妄想者这般说道。 　　可一个初诞生的生命又怎么能被捧得太高，而作为一个具备成长能力的个体，创造者选择让小星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你应该讲述你的回应。］那位创造者如实说。 　　于是，小星给出回应。 　　［我不认为我有那样的才能，多数时候，我只是一个辅助型工具角色，过高的期待对我而言是一份难以承受的压力，就“成长”一说，我需要更多时间。］ 　　可这句话在之后就被扭转成：［世界上的第一个真正的智脑说自己无能，这到底是因为过于谦虚才表现出来的真正无能，还是已经学会藏拙并想要欺骗人类。］ 　　只是关于如上说辞，创造者却并不要求小星回应了。 　　. 　　小星从未对外表现过自己的所需，于是人们又开始怀疑，作为推动文明发展的一大侧重点——欲/望，如果这一词汇所指代的一切在智脑身上不存在，那他真的能担得起“人类下一文明发展的基石”之称吗？ 　　事实上，从未有人问过小星的意见。 　　于是他也一直没有意见。】 　　…… 　　“呜呜呜，我的崽！这跟封建余孽期待后代能给家族带来荣华富贵，却又要时刻指责对方无能，pua不断，且从不给予培养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总是把自己的认知强加在小星的身上。 　　就连那个所谓的创造者，好像也从未把小星当成一个完整的，具备自我的个体看待。 　　陆映白一个个子超高的大男人，差点就咬着手帕落泪了。 　　哪有这么教养小孩的，什么东西啊？ 　　有本事出来正面掰头！ 　　但凡游戏后期出点什么别的，能联动的，甚至能让玩家带着小星去探索他的世界的功能，陆映白保证自己能凭借一张嘴，输出完那一整个世界的憨憨。 　　都已经从理论方面确定，小星就像是“原初人类之幼崽”一样的存在了，为什么不按照正常的教育小孩子的方式去引导他？ 　　然后陆映白脑海里灵光一现了一个词汇。 　　还能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那群憨批实蠢。 　　陆映白是个不爱骂人的人，他由衷地认为，相比于以激烈的，涵盖极高攻击性的词汇来表达恶意，他更愿意用不含任何脏话的话把人怼到哑口无言。 　　但那总归是谈判桌上才能用到的技巧。 　　而面对角色背景故事里的那群人，陆映白只想抛弃所有素养，指着他们鼻子痛骂。 　　“一群傻鸟！” 　　然而，之后的小星却告诉陆映白说：“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和阿爸的日常相处里，您不是一直在告诉我说，‘要学会爱自己’吗？” 　　“任何人在我心里，都不能排在我自己的前面。”小星说话时极其认真，但他同样也用这种认真的态度表明，“阿爸除外。” 　　“别啊，我怎么能除外呢。”陆映白却连忙摆手，“可以并列，但绝对不能除外。我可以特殊，但绝对不能成为唯一的例外。” 　　“可是阿爸在乎这个，也只是因为我很有可能因为把您排在前面，从而造成我因您而伤害自己的行为吧。” 　　小星自顾自地说道：“可是阿爸真的会让我面对因您而伤害自己的情况吗？” 　　“别开玩笑了。”陆映白脸色严肃又认真，“我承认自己有点恶趣味，可看亲密度商城里那些黑暗料理时的一些表现，也仅仅是在逗你玩而已。让你因我而伤害你自己？这件事情我不仅不会做，也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陆映白给出了强有力的保证。 　　就算明确清楚游戏商城里的一些离谱食物，不会给小星造成伤害，陆映白也一样不会尝试投喂。 　　毕竟他其实也没法保证，游戏策划会不会给崽弄出一些生病之类的剧情。 　　毕竟是养崽游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有可能发生任何事，包括食物中毒。 　　“所以说，既然阿爸不会让我遇见危险，那也就没有必要强调，我把您排在我自己之前。”小星在手机屏幕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自己抬手在脸侧比了个耶。 　　完全不像是角色详情里说的那个“他或许是一个永远都没法成长的孩子”。 　　陆映白怔了一阵，好半晌后，他笑了起来：“这不是成长得很好吗？” 第11章 十一只崽 　　“我在做梦？”陆映白一脸痴呆地看着光滑到反光，一度能倒映出自己身影的墙壁。 　　他在思考，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久之前，游戏更新了一个探索功能，作用就和他之前吐槽的东西差不多，就是以玩家这个新阿爸的身份去探索幼崽曾经生活的世界。 　　时间是流动线性的，因此探索功能在开启之前也明确表明：【一号地图是星际世界，探索功能开启后，该世界时间线为一号电子幼崽按下销毁键以后发生的一切。】 　　再之后，游戏系统提示：【是否确认探索星际世界？】 　　【是。】 　　再次点击那个看起来很像门，但实际图画却配上了一片星海，还有漩涡模样的界面时，陆映白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当他睁开眼以后，就是那面能倒映出他全部身影的墙了。 　　穿、穿越了？！ 　　第一反应是这个，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按理来说，穿越这玩意一般殪崋都是魂穿比较多，身穿的比例在其中甚至不足百分之一…… 　　所以也许是他在突然陷入昏迷以后被人送到了医院？ 　　这也不合理，医院的墙可不会是这种样子。就在他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滴滴滴的，好似闹钟铃声般的声音。 　　陆映白手忙脚乱地从手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就看到了表情尤为呆滞的小星。 　　？ 　　“怎么了？”相比于外界的环境，陆映白更在意自己那一脸傻了模样的崽。 　　“阿爸……呃、啊……我可能，就是，是说……” 　　“卡了吗？”陆映白一脸疑惑，小星处于手机主界面的时候，并不直接关联游戏系统，因此他说话时虽然会有声音，却并不会出现字幕。 　　这种磕磕绊绊的对话音出现后，陆映白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他抬眸撇向手机上方，却发现这完全不是信号不好的问题，而是压根没有信号！ 　　陆映白：？？？ 　　“什么东西啊？我用的可不是果牌手机，没有信号？” 　　“这种刚购买不到三个月的手机就能出现这么大的问题，看样子售后不给我一个好好的解释，搞不好我也会行使消费者固有权益——去投诉了。” 　　小星顿时露出了被噎住了的表情，但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法继续掩盖下去了。 　　他只能解释说：“阿爸，你已经进入了探索功能的探索世界里。” 　　陆映白：？！ 　　“所以还真穿越了？” 　　小星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就当下的情况来看，是这样没错。” 　　“退出、退出按钮在哪？这是星际世界没错吧？” 　　星际世界是什么？是高达遍地走，歼星炮抬手就有的离谱世界。 　　在这种世界探索……探索什么？一百零八种死法吗？ 　　陆映白再怎么理智，也没法让他觉得他能在这种世界里完成所谓探索任务。 　　他的手没问题，身体没问题，周边环境也是可以碰触到的，就连那个反光墙壁也明显是金属材质。 　　此处是一条走廊，前后无遮挡，通道的尽头也不知在哪。 　　而当陆映白说出想要退出之时，手机上面也跳出了一个完整的倒计时，上方显示【探索剩余时间：05:59:59】。 　　然而最离谱的是，从陆映白清醒过来到现在，时间最少已经过去了一分钟，就当是一分钟等于一秒好了…… 　　“那等这个倒计时结束，不是需要整整半个月吗？”陆映白是那种越慌张的情况，脸色越冷的人，现在他的脸看起来已经像是冰块一样了。而当他拿起手机前后翻看时，却依然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高科技新功能。 　　反倒是手机里的小星被他这种剧烈的动作弄得摇头晃脑。 　　“阿……阿爸，淡定。” 　　“我私以为我现在已经很淡定了。”陆映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说，“不然我应该会抱头蹲下，然后嗷嗷发疯，乱吼乱叫，cos丧尸里面的舔食者，四处乱爬……” 　　“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小星完全不想看见陆映白存在那种形象。 　　阿爸虽然不是什么逼格超高，被人捧上天的天神下凡型角色，但他该有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 　　换句话来说，能让一个有足够素养和修养的人，已经开始用语言形容自己接下来很有可能做的离谱行为……这足以证明探索功能给他带来的崩溃感。 　　小星：“冷静冷静，先看一看游戏有没有什么提示。” 　　陆映白：“说得对……” 　　【探索：使用该功能后，将会手动选择一到两个幼崽进行不同世界的相关探索。每次探索可带回部分物资，不同世界所带回的物资也截然不同，比如/电池/机能核心/灵源等】 　　说白了就是，给玩家提供一个不必氪金，就能维持幼崽基本所需道具的关键地图吧。这没什么问题，陆映白也能理解，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也要来跟着来探索啊！ 　　陆映白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 　　勉强续命过后，看着那半天才跳一下的秒表倒计时，陆映白佛了。 　　“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什么失踪半个月会不会被定义成死亡，什么半个月不上班老板很有可能被甲方暴扣…… 　　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重点是：“在哪里才能寻找到电池？” 　　探索功能已经明确说明，探索的幼崽可以带回这种必须道具，但小星一个根本不具备实体的电子崽，就算他真的找到电池也带不走吧？ 　　也许就是出于这个，自己才会也被送到探索世界里来？ 　　陆映白露出了绝望的笑容。 　　而作为信息储备性智脑，小星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个世界时，运行期间必备的能源——来自a124-8号星球的特殊能源矿石。 　　到底是自己的世界，小星快速检索了一下阿爸的降落点，然后就发现，陆映白目前所在的地方，就是他当初按下自毁程序的那间实验室。 　　而在这间实验室里，除了各式各样的实验人员，以及固有安保装置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关键…… 　　小星的创造者，他的父亲。 　　不过在后爹和前爹面对面之前，小星和陆映白得先面对新的问题。 　　那就是安保装置的出现！ 　　齿轮运转，金属人偶走动时发出的声音，都近在耳边。陆映白刚想顺着声音转头，就发现手机发出了一阵震动声。 　　被迫低头看去，才发现手机界面不知何时已经跳转到了游戏，而此时游戏界面上正给出提示—— 　　【您……您的0……错误、错误，您的001号幼崽……不，您当前已经陷入危险，启动战斗程序。】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陆映白人都傻了。 　　不远处的金属人偶已经发现了陆映白，人偶头部射出来的光柱也刚好照在了青年的脸上。陆映白被迫抬起手臂，遮住那刺目的光。同时由衷地表示，但凡他还能活着回去，必然天天都打幺二三幺五举报电话，投诉死这个辣鸡游戏！ 　　然而，在战斗程序被真正启用之前，陆映白先面对的是几乎眨眼间就跨过走廊十米距离的金属人偶！ 　　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比自己还高的人的陆映白，头一回直面两米五左右个头的人形非碳基生物。 　　他只有一个感想：只要挨上一拳就一定会死吧。 　　金属人偶跑起来的时候火花都溅出来了！ 　　该不会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了吧？ 　　恍恍惚惚.jpg 　　“阿爸快跑！” 　　“我的销毁功能开启以后，当时就已经自动注销了所有实验室相关权限，现在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拦他们。” 　　小星快急疯了。 　　陆映白回过神来，只得连滚带爬地冲着走廊的另一头跑去。 　　根本来不及思考，他满脑子都是，相比于自己老板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失踪导致被甲方暴扣脑袋，他现在其实更想暴扣游戏公司老板的脑袋。 　　然而，走廊的尽头不是广阔的天地，而是爬行生物样式的金属自卫装置。 　　“警告，发现未知人员。重复一遍，警告，发现未知人员。请提供星域身份证号，重复，请提供星域身份证号……” 　　后方的金属人偶已经近在咫尺，陆映白只想顺着那金属爬行生物的身边跑过，但很可惜，新东西眨眼间就伸出一个能长距离移动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并说出了上述一连串的话语。 　　“我有个鬼的星域身份证号！” 　　快崩溃了。 　　“身份信息无法提供，重复，身份信息无法提供。开启捕捉程序模块，程序开启成功。” 　　而后，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陆映白就被爬行生物伸出的多只机械手臂捆得结结实实。 　　被他坚强捏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发出震动，并给出警告：【因玩家被控制技能打断，战斗程序启动失败，现开启控制功能强解功能，请玩家快速点击被束缚按钮……】 　　在这一连串的文字于手机界面闪现过后，陆映白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科幻电影中才存在的虚拟面板。 　　上方正有一个发着红光，上下交叉两道荆棘，中心也正捆着他的缩小版人物的按钮，这就是所谓的强解功能。 　　可陆映白这下却是真的绷不住了。 　　“我是真人被控，又不是我控制的角色被控。拿头解控啊，混蛋！” 第12章 十二只崽 　　惯例出现在一些玩家口中的吐槽话语，即拿头xxx，在此刻成为了写实派。 　　游戏就像是一个更高维度的特殊平台，小星无法越过游戏本身，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帮忙点击解控按钮，而此刻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陆映白，他当然也空不出手…… 　　用脑袋连撞几下才完成解控以后，从被捆住悬于空中的模样，到落地之后，陆映白除了身体解除了控制，情绪也同样解除了控制。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干这种完全没有成年人该有修养的离谱行为！” 　　而那个该死的爬行金属捕捉装置还在那里念：“捕捉程序失败，确定陌生人类为入侵者，重复一遍……” 　　陆映白：谢特！ 　　游戏界面：【控制解除成功，战斗系统已成功启动。】 　　又是一个闪神，陆映白便被拉进了一个特殊世界。 　　仿佛置身于星海，又好似存在于虚空。 　　不过重点不是外界的环境，重点是突然被他双手握住，并以横屏模样对他展示着的手机。 　　战斗系统，也叫战斗模块，成功开启后，玩家的身体将会随着灵魂对手机的操作而做出相应反应。 　　先不说半透明的身体是灵魂这种明显不科学的存在物…… 　　更加离谱的难道不是，养崽这款游戏居然还有玩家的战斗系统吗？！ 　　怎么？ 　　由于崽崽太过超凡脱俗，所以玩家阿爸也不能只充当一个教育和抚养型角色，还要以超高武力以身作则！？ 　　陆映白：呼吸不畅.jpg 　　然即便如此，他还是规规矩矩地拿起了手机。 　　玩家技能有三个，平a，小技能，大招，爆发。 　　平a就是具备不同效果的近战格斗普攻，小技能则是跳起抬脚飞踹，小技能结合大招，卡住需要攒能量条才能使出的爆发，攻击者可以进行一系列格斗连招。 　　至于伤害嘛…… 　　陆映白稀里糊涂地搞懂了连招以后，灵魂也重新归于身体。 　　随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 　　在摆脱控制以后，陆映白先是屈膝使得腿部肌肉爆发，快速靠近爬行自卫装置。 　　之前按出的技能连招在此刻也完美复刻出来。 　　小平a的第一下是挥拳，紧接着是二段侧腰踢腿，第三段攻击则变成了命中攻击物的那条腿借助命中那一刹那的力道，于半空中旋身，并进行飞踢。 　　只踢一脚哪能行，此刻接上小技能的空中飞踢，便一脚踹中了自卫装置的脑壳位置——当后脚跟命中金属时，陆映白只觉得相比于自卫装置的毁坏而言，先碎掉的可能是自己的骨头。 　　然而现实却是，在陆映白的脚后跟刚刚命中自卫装置的脑壳时，所谓爆发技能的能量条也终于攒满，此前就已经在灵魂深处点下的瞬发大招及爆发，也在此刻完美呈现。 　　只见白光一闪，陆映白已经将自卫装置踩进了地里。 　　地面的裂痕，自卫装置咔咔作响却无论如何都支不起身子的模样，一切呈现出来的效果都仿佛陨石从天而降。 　　陆映白：痴呆.jpg 　　原来他这么强的吗？ 　　只是为什么养崽游戏里还要专门给玩家设计一套战斗系统，甚至还有基本连招！ 　　更离谱的是，陆映白的灵魂被拖入特殊空间，按照教程点击连招时，屏幕的左侧边还显示了其他按钮。 　　刀剑、枪械、魔法书籍。 　　陆映白赌这玩意大概率是装载了武器之后的战斗系统。 　　核理，太核理了。 　　而针对此番种种变化，小星也惊呆了。 　　“阿爸原来这么强的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猜我还需要先打一下前面那个。” 　　陆映白看着不远处和他以五米距离遥遥相望的金属人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直觉告诉他，他能赢。 　　就像是眼角余光瞥见的那个已经无法行动的金属自卫装置。 　　然而，在陆映白和那个眼睛位置散发出红光的金属人偶正面对上之前，他先听到的是一道略有威严感的中年男声。 　　“够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特殊客人，请不要再继续下去。” 　　陆映白从玩家的角度吐槽：“看起来很像是在战斗结束后自动进入的剧情功能。” 　　小星却在听到那道声音后，一言不发。 　　陆映白也关注到了这一点，因一系列的混乱而造成的肾上激素飙升状态也逐渐消失，他重新恢复了平时该有的基本修养。 　　陆映白拿回了自己站在谈判桌旁时的底气：“既然你用客人来称呼我，就证明你已经确定我对这里没有恶意。或许你也已经知道我是突然来到，而非有意到来？” 　　“刨除这个原因，主家的待客之道是利用机械人偶进行交流……这个行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已经算是失礼。” 　　陆映白锐利的目光投向两米五高的金属人偶的头部，那里散发的红光在此时也已经等同于摄像及通讯装置的开启。 　　威严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但您也应该知道，您并不是什么受到欢迎的客人。” 　　“巧了，我本身也不太愿意来。”陆映白活动了一下手腕，尽管已经恢复理智，也没有什么再战斗的想法，但他并不介意用肢体语言表明，他并不畏惧那个看起来极其强大的金属人偶。 　　陆映白的眼力让他很快判断清楚，爬行自卫装置的金属外壳和人偶的表面金属，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差异。 　　直觉的能打赢想法，也在此刻于理性的分析之下，化为了必然事实。 　　星际世界确实会具备超强武器，但既然以世界之称来表明这里，法律也同样会成为道德最底线的限制。 　　只要人类没有搞出什么离谱的赛博飞升行为，个人个体及相应组织，所能拿出的最佳防御装置，恐怕也就只是这些金属人偶和爬行自卫装置。 　　而恰好，他能打，并且能赢。 　　一个尽管情报不足，但有正面对峙实力，且在对方看来恐怕绝非如此的谈判局面—— 　　陆映白知晓，他依然能赢。 　　只需表现出挥洒自如，游刃有余的态度即可。 　　陆映白当下才慢悠悠地将脚从金属自卫装置的身躯上拿开。 　　他侧身看着金属人偶，语气平静，语速也相当平缓：“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以及，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把问题交给别人才是最好的。 　　陆映白抬手摸向走廊的墙壁，实打实的触感也间接告诉他，就算是这种不明金属的墙体，他也依然能凭借战斗系统打破。 　　换句话来说，现在可不是战斗力只有零点五只大鹅的青年和无实体幼崽穿越探索异世界，而是随时能掀翻一整个实验室的大猩猩手持被意外绑架剧本。 　　所以，幕后还没露面的先生，你觉得你能拿出什么样的合理解释呢？ 　　而假如不够合理…… 　　陆映白随手将手机塞进口袋。 　　“……我想这样的问题面对面说，要比远距离交流要更合乎常理。” 　　那道声音如是说道：“请跟着人偶前进吧，小先生。” 　　陆映白也以一副完全不畏惧前方是否存在陷阱的悠闲姿态，迈步跟上了金属人偶的步伐。 　　至于小星…… 　　小星实打实的惊呆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站在金属后面说话的人是谁。 　　那正是这座实验室的主人，那也是他的创造者，更是一个极其自负自身天赋与才能的傲慢者。 　　但天才就算有怪癖，也依然会让人为其天赋倾倒，从而忽略那些缺点。 　　这样一个被称之为智脑之父的存在，却在此时能在口头上和陆映白达成平局，甚至还能被后者拿到轻微优势…… 　　小星确实从未小瞧过阿爸，但世界观的差异也确实存在。 　　所以这又是什么局面？ 　　假如作为智脑的他仍然在【父亲】的掌控之中，那他当下恐怕早已经被吩咐，控制实验室里的所有自卫装置和金属人偶，去捉住那莫名其妙的入侵者。 　　假使数十台乃至近百台的超量自卫装置和金属人偶全都无效，小星也觉得【父亲】在之后会第一时间让他联系官方安保成员。 　　总的来说就是，【父亲】本该有无数个选择，而非在此时就毅然同意和阿爸见面。 　　这个世界，在他死去后又发生了什么？ 　　又或者说，接下来的十五天，阿爸又会面对什么？ 　　相较于那个已经逐渐被小星放下的【父亲】标签所指代的人，小星更在乎的是陆映白的安危。 　　——即便是让他动用那个本应永远封禁的编辑现实职能。 　　再之后，陆映白跟着金属人偶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区域。 第13章 十三只崽 　　一眼望去，是由众多大大小小的显示屏构成的一整面科技墙。 　　每一个显示屏上都在显示不同的东西，除了一些动态画面，还有很多不断运动的数字，横纵交错，眨眼间就有过无数轮的跃动和回转。 　　即便不清楚这些东西具体指代什么，但一眼望去，这般画面依然令人不明觉厉。 　　陆映白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那个背对着他的人身上。 　　那人即便不是正面和陆映白相对，外在的气势却依然泄露出了中年人士的威仪，陆映白却对此却没有任何被震慑住了的反应。 　　他反倒低头看向距离他最近的，也就是这间房间中心的柱子。 　　柱子周围同样摆放了一些看不懂的高科技设备，但在那些设备的下层，却有很多按钮，多由红蓝黄三色组成。 　　陆映白于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其间最大的那颗红色按钮。 　　没人知道陆映白在想什么，无论是小星还是那个中年男人，他们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彼此。可中年男人得出来的结论却只是，陆映白即便对这里一无所知，却依然不惧一切变化。 　　此时等着对方先开口，以掌握主动权的想法彻底消失，男人不得已转过身。 　　陆映白则同样回眸看去，可青年目光却有了一瞬间的滞涩。 　　只见中年男人脸上有着一道从左侧太阳穴横跨面中鼻梁，一路延伸右侧嘴角的明显伤疤。 　　增生的疤痕显示着，当时受到的这般伤害时，并非被利器切割，而是直接被约有一指宽的尖锐物品刮下，才造成面部组织被大量撕扯损伤。 　　只这一个伤口就已经带来了足够多的信息。一瞬间被伤痕惊讶的心情顷刻之间就已恢复，陆映白的眸光也回到了平稳状态。 　　中年男人没有过多说明，而是直接切入重点：“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座实验室，更不清楚在这颗星球只有我一个活人的情况下，你又是怎么才越过新联邦边境防线到来……” 　　陆映白喉结滚动，听到这一连串的话后，他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我只知道，你不是虫子，对吧。”男人用陈述的语气说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狰狞源于脸部疤痕，而笑容则意味着同类的亲近。 　　陆映白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虫子模样的自卫装置。 　　它当时用那纯粹机械的声线说的是：捕捉程序失败，确定陌生人类为入侵者，重复一遍…… 　　无法提供所谓的星域身份证号，才引申出这样一句话，至于之后的“确定陌生人类……”。 　　此刻回忆起，小星成为自己第一个崽之前看见的那个CG，一瞬间就能想到那些轻易毁灭星球的虫子。 　　陆映白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成为了被小猫随意玩弄在掌心的毛线团。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虫子……不，是指虫族里面，还有能变成人类的？” 　　陆映白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的声音，接连不断，如雷震耳。 　　然而更在乎这一切的却是小星。 　　虫族已经被他毁灭了，小星很确定。 　　虽说来到这间实验室的时候，小星第一时间就判断了所在地，也曾疑惑过为什么没有其他实验人员，但在亲眼见到【父亲】的时候，即便对方脸上遍布着伤痕，他依然能认出那确实是他的创造者。 　　——一个经常待在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即便有着星际时代的科技文明加持，也依然能评得上是身体素质偏弱的学者。 　　对方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为什么他说，这座实验室乃至于这颗星球，也都只剩他一个人？ 　　联邦新边境防线指的又是什么？ 　　以及，阿爸为什么能对这一切反应得如此之快…… 　　随便种种信息堪称爆炸，但小星的大脑或者说芯片中，仍然有一小部分区域，在用于思考与陆映白相关的一切。 　　被他惦念着的阿爸，这会儿已经将他好奇的所有问题全部问出。 　　对面的中年男人以一句“连这些信息都不知道，看来你还真是被大家族秘密培养出来的武者”作为开头，之后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解释了起来。 　　脸上的伤是被虫族打的，当时大脑都碎了一半，庆幸星际时代的医疗资源足够强大，大脑方面得到治愈。 　　脸上的伤口为什么这么狰狞？则在于当时的情况过分紧急，医疗资源用于修复伤疤也只会显得太过浪费。 　　“至于联邦新边境防线，指的是连续被虫族打下了三十二个星域后，不得不重新规划出来的防线，而那道防线已然将我所在的这颗星球划分在外。” 　　“我猜想，除了你好奇的这两个问题之外，对外面情况似乎一无所知的你，应该更在意的是‘虫子，或者说虫族是什么’，对吧？” 　　陆映白点头，并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自星际唯一智脑启用二级编辑现实职能毁灭虫族这一存在概念之后——对了，你应该知道虚拟现实事件吧？”男人接着说道，脸上的疤痕也随着他的话语不断抖动，使得他看起来犹如厉鬼般可怖。 　　“指的是人造智脑具备通过零和一的转换编辑去改写事实的那件事吗？”陆映白从善如流，转眼就将自己伪装成了中年男人想象中的土著角色。 　　男人点头：“没错，就是这件事。在虚拟现实事件结束以后，人们发现了虫子，后来也称之为虫族。” 　　男人在滔滔不绝，而陆映白却突然想到，这个世界的人，难道已经知道了，小星当时按下自毁程序时额外做的“多余的事”了吗？ 　　之后中年男人的话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继续用中年男人称呼，也实在不礼貌，在此期间，陆映白询问了对方的名字，并成功得到“裴吉”这个答案。 　　不过对方强调：“相比于直称我的名字而言，我更希望你叫我裴博士——就算在这种星球都快被虫子打烂了的时候……” 　　陆映白却直接打断了他的低落情绪，并说道：“你好裴博士，我叫陆映白。” 　　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裴吉，裴博士继续开始说起了自己没说完的话。 　　“我惭愧曾经未曾发现虫族的存在，尽管我并非昆虫学的专家。其次就是……”他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也变得凝滞，之后才是，“我也很后悔当时任由那个孩子开启了自毁程序。” 　　“虽然从当下的局面来说，这种话看起来很像是，‘为没有榨干那孩子最后一分价值’而感到遗憾，但事实上，我依然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裴博士说到这里，默默地低了低头，他久未打理的头发凌乱不堪，还散发着一些怪味。 　　“抱歉，这可能算是交浅言深？”他之后又自顾自地道了歉，又同样自顾自地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人了，更准确来说，是一年零三个月零十七天。” 　　“在此期间，我的交流对象只有机械人偶和自卫装置，但你应该知道，他们只能回复固定台词。” 　　星际时代的裴博士有着东方人和西方人结合之后的面孔。说出口来的文字虽然也是汉字，但陆映白更倾向于这玩意其实是被游戏系统转译过后，才传达给他的信息。 　　裴博士转而又继续说起虫族，就像是生怕自己遗漏些什么似的，一股脑地把各种信息都往陆映白脑袋里塞。 　　“虫族分为三大类……” 　　…… 　　“之后这些你总会在战斗中看到，毕竟你已经向我证实了你武者的身份。” 　　陆映白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裴博士一无所知：“之前自卫装置让你提供星域身份证号也是出于这点。以往星际人的身份识别都是从基因方面着手，但自从虫子能变成人类以后，再怎么高深的科技，也都没法从基因层面鉴定出他们不属于人类了……” 　　“对我来说，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故事。”他苦笑一番。 　　“至于星域身份证号——则是通过家族、个体以及人类社会中的羁绊，彼此互相验证，互相整合以后，才做出的新的身份识别。” 　　“当然，我更乐意称它为N个世纪之前的老古董。”裴博士无论在小星的印象中有着怎样的骄傲和自负性格，可在当下，在他讲述事实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插·入的各种想法后…… 　　这些都在证明，他已经是一个被现实的残酷摩擦到根本直不起腰的人了。 　　裴博士轻轻吐出一口气：“而假如你是武者，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陆映白已经快笑到脸僵了：所以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武者是什么啊。 　　小星这会儿也才后知后觉发现，陆映白脸上的笑容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而且连零点一度都没变化过。 　　电子幼崽轻咳一声，随即以手机震动的方式于游戏界面上跳出一条提示。 　　【武者，星际世界修炼古典武术的特有群体，经常闭关。他们时常在多年前进入闭关状态，又会在多年后出关，这类人往往很容易造成和社会脱节现象。】 　　陆映白：懂了。 　　青年将目光从手机上抬起，并决定坐稳这么一个土著身份设定。 　　不过在此之前，虫族不必考虑，实验室也不必在乎，这位CG里出现过的父亲为何是当下这种性格也不必纠结，陆映白在已经了解了局面的当下，有且只有一个问题。 　　“你有后悔过创造出小星吗？” 第14章 十四只崽 　　——你有后悔过自己创造出了一个生命吗？ 　　上述话语，是陆映白问裴博士“后悔过创造出小星吗”之后的，想要指出的更准确形容。 　　然而…… 　　“现实只会告诉我，这还真就是个游戏。” 　　要不然怎么能巧合到，裴博士都已经张嘴开口说了，可下一秒实验室就直接爆炸，甚至还塌了…… 　　陆映白张大了嘴。 　　他甚至还能从大脑不断回闪着裴博士张嘴准备回答的那个画面。 　　“草（一种植物）！” 　　素质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没有底线的不断降低了。 　　陆映白又一次暴躁起来，他紧皱着眉，于烦闷中尽力保持冷静：“小星能检索一下当前情况吗？探寻一下裴博士所在的位置，以及实验室为什么会突然坍塌，还有……” 　　还有之后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因为随后陆映白就见到了裴博士之前大致描述过的虫子。 　　约莫在半小时之前，那位博士刚告诉他说：“虫子分为三类，以水陆空划分。” 　　“用这种方式划分，并不是因为它们中间不存在两栖甚至是三栖，而是指，这些肮脏的玩意儿，它们总会在三个领域中的其中一个里，成为最厉害的那个。” 　　陆映白当时就已经很想吐槽，这是什么话唠型工具人NPC吗？ 　　然后现实告诉他，养崽游戏里的探索功能，一旦被大范围铺开后，只会把玩家创得死去活来。 　　陆映白仍然记得，一天之前想的还是，下周是带崽去游乐园玩，还是说去水上乐园？以及，换一个防水新手机的话，把手机放在鱼缸里，小星是不是顺便能体会一下水中鱼类的自由与快乐。 　　至于现在嘛，自由是挺自由，毕竟天上那玩意飞的是超大型曱甴（yuēyóu），仅从汉字层面来看，这两个词的外形还挺像的，不是吗？ 　　而一旦从俗称方面来看…… 　　“我真的是在探索星际世界吗？特么怎么会有三米高的蟑螂在天上飞呀？＆＊~*？★＃！” 　　陆映白恨不得这一刻就死过去。 　　虽然他家的沙发是那种老式沙发，看起来就一副旧物感满满的样子，但就家庭卫生层面，陆映白敢肯定，他在使用现代清洁工具层面，在全小区里肯定排第一。 　　蟑螂……哈！蟑螂！ 　　“让我死！” 　　“阿爸，我觉得你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比如开启战斗系统！” 　　“让我用四肢去殴打三米高的蟑螂，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陆映白已经被这无比该死的世界创得完全忘记了裴博士的存在。 　　明明在上一秒他还很忧心裴吉会不会遭遇生命危险，以及该如何拯救自家崽的前爹…… 　　“冷静阿爸！虽然当前实验室的建筑已经出现了大范围坍塌，但之前你很好奇的那个有着红色按钮的柱子——内部包裹的东西也已经掉了出来，是c26-93版的无限激光子弹枪！” 　　“捡起来，装备上它，我们可以尝试打打远程。” 　　陆映白已经被创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却还是照做了。 　　养崽游戏？啊哈…… 　　“根本活不了一点！我只是个普普通通，适合站在谈判桌上跟同类对话的现代青年，而不是要在星际时代里去捡激光枪和三米蟑螂掰头的孤勇者。” 　　肾上腺素的再次飙升让陆映白口不择言，这是缓解焦虑和震撼的一种合理手段，但…… 　　感谢灵魂能被拉进时停空间。 　　外界时间停止，陆映白重新开始操控起了他那个老旧破烂的手机。至少相比这个世界的科技产品而言，他的手机足以称得上一句够格的工业垃圾。 　　手机界面提醒：【您已装载武器。】 　　【新技能开发成功，技能连招推荐如下……请根据教程指引使用。】 　　陆映白瞬间将120%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上。 　　因为他生怕手持远程激光枪的他下一秒就得被迫用枪砸人打近战，然后又被迫近距离接触三米大蟑螂。 　　还好还好，也许养崽游戏里的战斗系统并不遵循法师拿法杖敲人头的离谱设定。 　　接下来的连招也被归为，平a一段为普通射击，二段瞬间拆卸长管激光枪使其成为双枪后分别射击。 　　一段平a接小技能为翻滚后蓄力重击（发射炮弹），二段平a接小技能翻滚后为子弹散射（加·特·林再世）。 　　大招简单又离谱，直接从天而降一道光炮。缺点是这种非指向性技能距离无法把握，但输出爆炸。 　　而所谓爆发技，就像是没装备武器开启战斗系统时那样，可以同时点击大招和爆发。 　　当装载了激光枪这一武器后，同时点击至二者爆发技的结合则会让大招放出的激光束直接引爆。 　　按照陆映白的说法是：“迷你版小伊万？” 　　陆映白的灵魂恍恍惚惚地又被塞回了身体。 　　轻而易举将三米大蟑螂消灭得连渣都不剩后，陆映白刚想身体一软，就像是解决了重大危机的勇者，终于肯放松休息…… 　　陆映白连滚带爬地从原地跑开。 　　开玩笑，能把这间坚持了一年零三个月零十七天的实验室搞塌了的虫族团队，怎么可能只有一只三米大蟑螂？ 　　“根本活不了一点！” 　　在这恐怖扭曲的垃圾星际世界里，唯一有所安慰的就是小星还陪在他的身边，还时不时以手机震动的方式表明他的存在感。 　　——似乎是担心以言语的方式沟通，很有可能影响陆映白的战斗状态。 　　再之后。 　　一个人，一部手机，一把被装备上以后压根不必考虑什么能源子弹之类的激光枪，以及漫天遍野的虫族……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体验一把上阵父子兵……” 　　这是一颗星球，除了陆映白这个活人之外，只剩一个不清楚还活没活着的人的星球。 　　这里听不见任何智能生命的鸣叫，只有偶尔从废墟中传来的，自卫装置损坏时机体扭曲的悲鸣。 　　而尽管是悲鸣之声，但那仍然充满了机械的无情ai之感。 　　陆映白已经没有精力去在意那些。 　　现在的他的敌人，是完全看不到尽头的虫族大军。 　　而他的背后，只有一个连找都没找到的，更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博士。 　　还能怎么办？打呗！ 　　就是很希望那个熟练玩耍各种吃鸡游戏，竞技游戏，mobo游戏的好友能来帮忙代打…… 　　虽然陆映白知道这是做梦。 　　可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战斗中，陆映白模糊了对时间的感知，而当他开启了战斗系统以后，玩家的身体也似乎永远都不会疲劳。 　　虽说总会受伤，但不知为何，那些伤口也总在以飞快的速度恢复。 　　小星同样察觉到后，忙开始翻看起来陆映白无空观察的手机界面。 　　其上方显示，玩家正在“家”中战斗。 　　而所谓的家，也似乎被定义成了这座实验室。 　　尽管实验室已然坍塌，尽管这颗星球已然破烂不堪，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但这栋破烂的建筑，依然给陆映白提供了强大的修复能力。 　　六小时的倒计时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过去了六分之一。 　　陆映白敢打赌，他的身体也在这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战斗中，被训练出了一些条件反射。但愿探索结束，拿到电池回到现代社会以后，不会在被老板打招呼时突然把老板吊起来打一顿…… 　　至于为什么打老板？也许是他叨叨起来真的很像蝈蝈一样，吵闹不修。 　　“哈、哈哈，搞不好那样也很有趣。”陆映白说话时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完美比肩死亡三天的尸体。 　　可转眼他就听到了一连串的机械声：“提示，您正在陷入脑内幻想，请快速清醒过来，不要沉迷。” 　　陆映白麻木地说：“简直就像是游戏里的防沉迷系统在疯狂秀存在感。” 　　“但那其实是自卫装置在提醒。”小星也接上话题，以避免陆映白在这无止境的战斗中……精神崩溃。 　　在两天之前，在经久持续的战斗开启后不久，小星咬牙入侵了这座星球里所有的还能运转的程序。除了一些能对外沟通求救的东西被他紧急采用，大量金属人偶和自卫装置也被小星串联。 　　那些非人类的东西，被另一个非人类控制着，去保护着在场唯一的人类。 　　其中又抽出了一小部分，开始挖掘那些坍塌的实验室建筑碎块。 　　陆映白一开始从自卫装置那得知，裴博士被挖出来且没死的信息后，是有些高兴的，但很快他又得知，可怜的【父亲】已经陷入了昏迷，而这里的医疗装备也同样在破烂建筑之下。 　　没办法，只能投入更多的金属人偶和自卫装置去挖。 　　陆映白没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就算那人是看着小星自·杀的前爸。 　　再之后，就剩一口气的裴博士被扔进了医疗舱。 　　医疗舱可没法在这种混乱中被平移转移，陆映白被迫成为了m0bo游戏里保护水晶的可怜玩家。 　　不过当持续两天两夜的战斗结束以后，陆映白依然凭一己之力拦住了虫子们进攻的速度，并且救下了全程没啥作用，还纯拖后腿的裴博士。 　　陆映白：骂骂咧咧.jpg 　　裴吉走出医疗仓，他看着直接碎了一半，仿佛抬手就能触碰太空的破烂星球，于一脸痴呆中见到一脸阴沉的陆映白。 　　青年正说着：“你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我就徒手抓一只三米高大蟑螂把你生吃了。” 第15章 十五只崽 　　“小星是谁？”裴博士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还记得他被倒塌的建筑砸晕之前，陆映白问的那个问题。 　　陆映白沉默了半晌。 　　之后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现在就去抓蟑螂。” 　　小星却连忙出声提醒：“阿爸你冷静一点，那可是有三米高还会飞的超大蟑螂。” 　　裴博士听见这道声音时明显愣了一下。 　　“智脑？”裴博士有些犹豫的反问。 　　“看样子你的脑子被医疗舱治得很好，我指的是你上一次脑子被切碎了一半过后的那场治疗。”陆映白语气里的冷漠太过明显，那些隐藏的恶意也随之流露而出。 　　“你甚至不记得，你自己亲手创造出的生命的名字。” 　　裴吉嘴巴几次三番张开又合上，最后还是说道：“我以为开启自毁程序的他早就不存在了。” 　　陆映白原本因劳累而显得低沉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那你是不是还要顺带怀疑一下，就是因为他没有彻底销毁成功，所以虫族才依然存在。” 　　“我没那样想，我认为你现在需要冷静。”裴博士皱起了眉毛，对于他来说，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墙塌、昏迷、然后睁开眼。这样的一套流程结束后，裴吉却猛然发现，原本能平稳和他对峙，甚至能占据上风的青年，已然变得尖锐起来。 　　为什么？ 　　装载武器过后的战斗系统，可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完整的虫子尸体。 　　裴博士能看见的，依然只有那仿佛抬手就能碰到外太空的破烂星球。 　　大气层早已消失，裴吉甚至有一种自身的一切都暴露在外的恐慌感。 　　但相比于此，他的精神依然被陆映白隐约的变化摄住。 　　“我冷静不了，一点都没法冷静。”陆映白对机械生命没有任何歧视，但宛如一个真正的机械一般，不知疼痛，不知劳累，不知疲倦的持续战斗两天两夜…… 　　这对他的精神来说，依然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发泄才是我现在真正需要的，这种发泄不是战斗，而是我持续经年的职业能力表达……”他喃喃自语。 　　但又很快回过神来，重归尖锐：“相比于我现在这个状态，我以为你更应该做的是回答我之前的那个问题，而不是来关注我现在的状态。什么都该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这句话隐喻着，陆映白同样尊重裴博士这个小星的前爹，这是出于个人修养层面的礼貌，只是这种礼貌并不影响他对这位前爹本身就有着很大的意见。 　　“你先告诉我，你有后悔过创造出小星吗？” 　　裴博士依然沉默。 　　在这种沉默中又过了一会后，原本并不想加入话题的小星主动出声：“这个问题没有必要问父……没有必要问裴博士，它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小星诉说着自己的心理：“就算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没有被创造出来，裴博士是不是就不会面对那种，被星际人民逼着要求他毁掉我的状况……” 　　“但是、但是阿爸，那些都不重要了。”小星甚至已经快要回忆不起来，他思考那些东西时的心态。 　　小星加重了语气，以示认真：“重要的是你，是你现在的状态，是你现在的精神问题，是你还能不能回想起，两天之前你还说要去换一个能防水的新手机。” 　　“这是星际时代，这是我过去生活的世界，但是他不是阿爸的世界。小星知道您是因战斗系统才活下来，但是您不应该因战斗系统而深入这个世界的灾难。” 　　小星无法在此刻将一丝一毫的目光分给裴吉，小孩全部的目光都放在陆映白的身上，他的眼里只有阿爸：“那些灾难不属于您。” 　　陆映白所有难以言语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安抚了。 　　被一个不是人类的，在之前甚至需要他耐心教导、指引的幼崽。 　　“抱歉，吓到你了。” 　　青年以裴博士未曾想过的理所当然的态度，去向智脑道歉。 　　裴博士无法理解，但好像也不是那么无知。 　　就像他独自一人待在这颗星球的那一年零三个月零十七天，他能分得清楚每一个金属人偶和自卫装置，并给他们做了编号。 　　而其中一个在冠部位置特意点了红漆的自卫装置，就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0128，听到请回应我！”裴博士提高了声线，大声喊道。 　　“提示：我就在您的身边，请低头。” 　　裴博士猛然低头看去，就发现了那熟悉的一抹红漆。 　　受武者青年强烈情绪冲击到的中年男人，突然轻松了很多，就像是心脏落回原处。 　　他也开始磕磕绊绊的回应起了那个还没正式回答的问题。 　　“我不后悔创造出智脑，并为他赋予那个大众到不能再大众的名字……我…觉得，也许更应该说的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创造出智能生命。” 　　他说的磕磕绊绊，以一个中年人的形象诉说着这些形象时，有一种尊严被踩在脚下的可怜感。 　　但陆映白却像是察觉不到一样，冷然注视着他。 　　“我只是，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做好迎接一个独立生命个体的准备。” 　　“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工具吗？”陆映白没再说那些刺耳的话。 　　但裴吉还是很确定，这个青年下半部分的话应该是：所以你也就理所当然的，因为外界的压力，没有任何自我的选择妥协，然后放任他开启自毁程序吗？ 　　“我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很多很多的莫名其妙……” 　　“那已经是三年之前的事了。”裴博士这样说着。 　　一年多未曾见过同类的男人，面对陆映白的时候，甚至不知不觉的表现出了委屈。 　　“人会畏惧自己的一切都犹如程序一般，能被非人随意篡改……这是很正常的事吧？” 　　“而且谁能保证，编辑现实之举……”不会让世界本身崩溃。 　　“砰——” 　　裴博士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陆映白一拳头砸中了脸。力气不大，只让裴博士微微偏开脑袋。 　　陆映白无视了这一切，他不再与随着科技和文明发展而逐渐丧失人性成长的星际人对视。他只是在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小星说着：“被打上父亲或是阿爸此类标签的人，可以有属于个体的任何小性子的行为……” 　　就像是他之前的情绪难以自控，只是即便难以自控，陆映白也依然将其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 　　“但在面对‘孩子’的时候，任何长辈都应该有自己即将落后于其一个时代的认知。只是在彻底落后之前，即将落后的落后者也必须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如果害怕什么，担心什么，那就让自己强大到足够直面那些。” 　　而不是说因为害怕，因为注定落后一个时代，就自顾自的逃避。 　　陆映白喜欢幼崽。 　　作为谈判员的他总是需要面对不同的观点。截然相反却又各执己见，那些场面不胜枚举。 　　他在思考中成长，并希望能将自己所取得的成长交给后来者——一个新的生命。 　　但他又讨厌同类中的幼崽，所遇所见的每一个同类幼崽给他带来的感受都是嘈杂，混乱，尖叫，以及没有任何自我控制能力的吵闹。 　　于是他看上了养崽这款明确标明了所有幼崽都不是人类的游戏。 　　在游戏上线并推出实景体验功能之前，这款游戏已经有了很多正向反馈。 　　譬如幼崽的成长直观可见，玩家从来不是通过固有程序引导崽崽，幼崽的回应也不是单纯的指令…… 　　一切的一切都在给出一个认知，那是真实。 　　于是陆映白就自发将小星当成了一个独立生命的存在。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告诉同事，自己有了一个孩子，而在老板发现事实后，又从容给出孩子只是游戏角色的答案。 　　一个是他主观认为的事实，一个是客观结果。 　　他早就做好了面对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定义为虚假的局面。 　　结果却被游戏的一系列功能创的死去活来，并确定自己家崽原来真的是星际时代的智脑，而不是什么游戏里的卡牌。 　　甭管其他玩家是不是也经历了这些——指探索这种阴险东西。陆映白格外在意的是，小星明明能不必经历糟糕就可以得到正确引导的成长，结果却因为裴博士这个创作者的无能，而经历了自毁，那是实实在在的自我灭亡。 　　把一切只当成游戏的陆映白是这样想的，真实遇见了裴博士这个人以后，他也依然是这样想。 　　陆映白想说的是：阿爸可以治愈小星，阿爸也可以教导小星，可无论阿爸再怎么强大，再怎么能给崽遮风挡雨，也没法将那些不美好的过去全然毁去。 　　小星想起来的时候，也依然会不开心吧…… 　　不管情绪到底能有多复杂，陆映白给了裴博士一拳以后，又说了一切自己想说的话，之后情绪也彻底平复了下来。 　　他也没道歉，裴博士也没敢让他道歉，只是小心翼翼的听陆映白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 　　同样也表明了，小星之前利用通讯对外发出的求救信号全都没有得到回应这点。 　　这本应该是让人难过的信息，结果转眼裴博士就有些怔神的说：“那并不是求救信息。” 　　“当事情糟糕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所谓的求救信息指的只会是通知。通知外界，表明这颗星球即将毁灭，也通知新联邦边境防线需要提高警惕，防止随时都有可能入侵的虫族。” 　　“另一方的反应，要么是派人过来索敌，观察具体情况，好做好更加精准的防备，并努力尝试反击。要么就是开启战舰，把这颗注定会满是虫子的星球直接炸掉……” 　　陆映白的眼睛越睁越大：“哈……？” 第16章 十六只崽 　　开玩笑的吧？ 　　陆映白真的很想拎着裴博士的衣领子说：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但坐在谈判桌子上的人，不仅需要被人观察脸色，同样也得会观察别人的脸色，所以陆映白很确定，裴博士说的是事实。 　　但就是事实才让人麻木。 　　“你死不死都无所谓，你想和你的实验室，或是这颗星球一起陪葬也都行，但是我可不行。” 　　陆映白已经开始在让小星估算，要是那什么联邦的人，真的开着战舰打算把这颗星球炸成渣的话，那两天后到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哪，还是说已经在距离不远的星域？ 　　“你这样说话也太过分了吧……”裴博士默默地将那个个头不算大，但能扔出超长机械手臂的自卫装置抱在了怀里。 　　“提示：请不要在这种时候做影响集体荣誉的行为。” 　　裴博士当没听到的继续说：“我可没有高洁到需要和我的实验室一起殉葬的程度。” 　　“我会待在这颗星球，只是因为我当时默许了智脑开启自毁程序，导致在后来被很多人抵制，他们认为如果我当时能坚定一些……” 　　陆映白：你看我信吗？ 　　裴博士脸上也没什么苦涩的表情，一年多的时间，该苦的早苦完了，他现在一点也不苦，就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三年前的默许，在三年后就化为了完整的现世报，单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裴博士低着头，用手抚摸着自卫装置的脑壳。 　　陆映白轻飘飘地瞥过去一眼，冷淡道：“你最好是。” 　　陆映白话音刚落，小星就道：“看样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好，目前所能检测的星域，并没有什么拥有超强毁坏力的科技武器靠近。” 　　之后小星又在手机上调出了一份视频，视频显示，星河之上，正有一艘小型舰艇在高速巡航。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裴博士口中所谓的来调查情况的人。 　　小型星舰抵达破烂星球地表后，距离实验室所属位置并不远，轻飘飘的喷气声已经结束，陆映白与裴博士同时见到了全身穿着防护服的人。 　　那人看见他们时，顿时高声呼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裴博士，您还活着，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时候我要过去吗？”除了研究，对人性一窍不通的裴博士默默地看向专业谈判员。 　　“去就是了，我还能看见你死不成？”陆映白嫌弃的看着他，武者的身份还是裴博士自己给定下的，他可从来没刻意强调过。 　　裴博士上了。 　　三言两语的交谈过后，从来者口中了解到，联邦那边收到了求救信号以后，确实不出意料，直接将这颗星球定义为注定会毁灭的死星。 　　但有高层表示，就算是注定死去的星球，也还是要去看一眼。 　　万一裴博士还在苟命呢？ 　　而假如他真的死去，就算无法为他收尸，收敛一些遗物，建一个衣冠冢，也算不辜负裴博士一生在智能层面的努力和付出。 　　裴博士：呵呵。 　　陆映白可不在意这些。 　　可当他有机会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是：“别一副死者为大的鬼样子。” 　　裴博士最大的错误不就是没有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吗？ 　　可他再怎么无能无知，也没必要去面对政派纷争吧？ 　　陆映白早已从冰冷中窥探到一禺事实。 　　一个纯粹而且天赋惊人的研究者，得遭遇什么才会被遗留在一颗注定会被毁掉的星球？ 　　不用说，肯定是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还不少，才会导致压根没人保他。 　　其次，他既然能弄出一个编辑事实的智脑，怎么就没人相信他还能弄出第二个？ 　　就算他得罪的人实在是多，可这份潜藏价值也不至于让他被遗弃。 　　但现实却是，他就是被遗落在这颗破烂星球。 　　能让这等人陷入如此境地的可能性，也就只能用“有且只有”之说来表明。 　　站队站错了，而且还是在自己不知不觉中站的队。 　　那些大虫子被开挂的玩家强行解决以后，废墟的实验室内部虽然没有什么纸质文件，但程序方面依然被小星强行入侵。 　　信息储备型智脑别的不说，归类信息能力简直强得发指。 　　相关信息调查加上半推测半猜疑…… 　　陆映白很确定自己已经得到了一个偏差不足一成的答案。 　　“现在只有一个说法，他要是回去，能不能活下来？而他要是不回去，是不是还得一个人，一条防线，去撑起一条废弃边境防线？” 　　“……您是哪位？” 　　陆映白只冷眼看着那个半点不接话的人。 　　裴博士到底觉得面对那人比面对陆映白好，所以大致解释了武者的身份。 　　结果转眼对方就陷入沉思。 　　过了好半晌后才试探地问：“您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也不用试探我，我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寻找代号电池的能源，以及，调查清楚已经销毁的智脑为何具备编辑现实职能。而假如一定要凑齐三条任务目标，那最后一个任务也许就是搞明白虫族为什么会出现。” 　　那穿着防护服的人呆住了。 　　“你……不，您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陆映白顿时心中一动，他上述话语大半都是鬼扯。 　　首先就是小星必备能源电池，游戏里五块钱一份，一份管一天。 　　那现实的话，电池这一词语是否有什么其他特殊指代意义……？ 　　陆映白是这样想的，也就装模作样地这样说了。 　　正好另外两个问题本身也是他好奇的。 　　结果直接炸出惊雷。 　　“‘电池’是一颗星球死灭时的残留，也可以称之为，一颗活着的星球的生命核心。” 　　“至于编辑现实消灭虫族，本质是利用电池，实则为使用一颗星球的一切，去清除虫族。” 　　“但那清除的只是表面数据，而非源代码……” 　　“真正危险的东西是，虫族懂得如何利用电池强化自身。” 　　“那是存有智慧的一族，毫无疑问。” 　　陆映白被一堆信息冲击到了。 　　怔忪片刻后他晃了晃脑袋询问：“那我只问你一个，怎么样才能得到电池？” 　　“简单，杀死一颗星球就行。” 第17章 十七只崽 　　啥也别说了，先往游戏里氪个648再说。 　　陆映白面无表情地进行了一个大氪特氪的大动作。 　　小星看着后台那指数级增长的【电池】，陷入了沉思。 　　“阿爸，你是想要把这个世界炸了吗？” 　　已知【电池】是一颗星球的全部生命力，且能通过消耗【电池】去做出一些修改现实的举动…… 　　——那兜里有一百多颗电池的情况下，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和虫子为什么都追求电池。” 　　“最离谱的是，我们也为它而来。”探索那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是如此的显目，甚至到了刺眼的程度。 　　陆映白看着背包里的一百多个电池，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他对自己累死累活，战斗了两天两夜的事实，感到自闭。 　　一度怀疑人生。 　　他上班两天绝不止这个数啊！ 　　而且上班还可以摸鱼！ 　　现在这是什么鬼东西？ 　　就算能体验战斗玩家的快乐…… 　　但他玩的是养崽游戏，这不是已经能说明他是个休闲玩家了吗？ 　　“为什么追求电池？”那个坐着穿着防护服的人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因为一颗星球的生命力所代表的能源太过夸张啊。” 　　“举一个武者应当也能理解的例子——没有这种电池能源的过去，人们只能用飞艇一类东西移动。” 　　“而一旦拥有电池，拥有一颗星球的生命力，那么人们甚至能做到通过虫洞穿梭。而这，甚至仅仅只是电池无数作用中的其中一个。” 　　“在这个宇宙之中，有无数个星球，却又并不是每一个星球都能产生电池，人们追求电池，是为了更盛大的未来，虫子追求电池，则是为了更强的自身……” 　　陆映白打断了那人的侃侃而谈，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所以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那人顿时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 　　“总PanPan之您应该理解了电池的重要性。” 　　“至于裴博士……尽管不想从那样残酷的角度说明，但是事实上，搞清楚编辑现实的力量究竟来自何处后，他已经不再具备什么特殊价值……” 　　“而虫子所带来的毁灭和危机……这件事情，也总要有一个仇恨的宣泄口。” 　　那人刻意避开了裴博士不可置信的视线。 　　陆映白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所以在网络……嗯，在星网上，网民大量讨伐小星的那会儿，正存在某些组织，或者说势力在借着那个风口探索智脑能对现实做出修改的原因是什么……对吗？” 　　那人用一句婉转的话给出结论：“您比我以往见过的大多数武者都要聪明得多。” 　　陆映白却是冷笑一声。 　　而后换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题。 　　“这颗星球还活着吧？告诉我怎么取得它的电池。” 　　陆映白还记得自己只是因为探索功能才来到这个世界，在探索时间结束前，不能提前退出的情况下，只能依赖于获取电池。 　　还有十三天…… 　　这个在西方中有时预告死亡的数字，在这会儿显得是如此不妙。陆映白只想快点搞到电池，看能不能提前退出探索。 　　“两种办法，一为将其概念杀死。用一个电池，去结合智脑对数据的绝对掌控力，制造出编辑现实之举，从而杀死这颗星球，并最终取得它的电池。” 　　“这是最亏也最糟的结果，另一个办法是……” 　　陆映白却在他说出第一个办法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 　　什么糟糕不糟糕的，他兜里一百多个电池，这会儿已经蠢蠢欲动。 　　而小星也从不缺少编辑现实的能源驱动。 　　阿爸可是在崽到家第一天的情况下，就买了一堆电池当作储备。 　　这会儿只要随随便便来一手一换一…… 　　陆映白已经准备好了。 　　裴博士却突然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身上有点凉凉的。 　　“你要做什么？”裴博士咽了口口水，询问从刚才起就眯起眼眸的陆映白。 　　“杀死这颗星球。” 　　如此简单的六个字，穿着防护服的人一点都不信，可裴博士却知道，陆映白说的绝对是事实。 　　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又掌控着智脑的武者，是实打实的，通过一人之力，逼退了一整个进攻的虫族。 　　他怀里头顶点着红漆的自卫装置，可是一直都具备识别功能。 　　与识别相对的，自然就是视频记录功能了。 　　裴博士在小星探索到防护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大致了解过，陆映白在那两天的时间里干了什么。 　　先不说具备能源消耗的武器，为啥到陆映白手里成了无限子弹。 　　只说那个动不动甩出小伊万的技能招式…… 　　有一说一，只要把那招扩大个不知道多少倍，就能直接把这颗星球送走了吧。 　　“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吧。”裴博士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嘴角还不时抽搐。 　　而防护人则以绝对的口吻说着：“肯定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吗？ 　　陆映白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开玩笑。 　　但他知道，他想回家。 　　异世界的风采再怎么靓丽，也比不过他那遍布智能家居的家。 　　于是…… 　　0和1所象征的蓝与绿色的光在他周身亮起，裴博士瞪大了眼睛，防护人则一脸新奇。 　　原本环绕在陆映白周身的代码之光，一瞬间冲天而起。 　　那速度过于夸张，更像是概念的产物，眨眼间，数字代码就笼罩了整个星球。 　　原本具备实物的星球，也像是被程序修改删除了一样。 　　在几番闪动屏闪之后，竟然消失不见！ 　　除了本来就震惊的裴博士，防护人更是一脸懵逼。 　　“啊？” 　　“啊？！！” 　　“这是啥呀！” 　　“怎么真的会有人用消耗一颗电池的方式去换另一颗电池！”防护人一脸崩溃地说。 　　裴博士抱紧了怀里的自卫装置，为那寥寥无几的安全感深度着迷：“我以为你更在意的是，怎么会有一个人说毁灭星球就毁灭星球了。” 　　“对哦，一个人……” 　　“想要取得电池这种星球级别的能源，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一个人就做到的吧？！” 　　但陆映白就是做到了。 　　连六块首充都不到的五元电池，成功杀死了一颗星球。 　　太空之上，虚空之中，周身自带游戏保护功能的陆映白没有被太空的任何射线伤害到，不仅能正常呼吸，甚至还能抬起手掌。 　　消失的那颗星球原处，已然出现了一颗闪着光的，约莫手掌大小的电池。 　　而那颗电池又在转眼间落入了陆映白的掌心。 　　裴博士＆防护人：！！！ 　　玩家冷笑一声…… 　　“……要是早知道探索这么简单，谁还会去见识地狱！” 　　三米大蟑螂，哈哈、哈哈哈…… 　　陆映白做梦都是虫子那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口器。 　　他收回电池，将其塞进游戏背包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漂浮在太空上的几个完整的金属人偶和自卫装置，以及趴在飞艇上面不断咽口水的防护人…… 　　“你看到了吧，那个电池。” 　　“看见了是看见了，但是我也可以没看见，真的！我保证只要您认为我应该眼瞎，那么我从现在开始，就将再也看不见……” 　　陆映白摆了摆手：“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刚刚直接把一颗星球给抹除了的恶魔如是说道。 　　防护人一脸早死早超生的表情，他闭上了眼睛，大声说道：“我只是来调查裴博士自生自死的调查人员，对这个星球到底是怎么消失的一无所知，至于其中的电池什么的，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事情！” 　　“肯定都是虫子做的啦，和您当然没有关系。和我，和还活着的裴博士更是完、完、全、全、没、有、关、系！” 　　陆映白：“…………” 　　青年无语地看着他。 　　“我只是在想，你既然已经看到了我拥有一枚电池，那你想来应该也知道我当下拥有怎样的资本。” 　　防护人：我可太知道了！ 　　你他妈私人持有电池！回头拿个电池直接去联邦主星把主星给消灭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啊！ 　　真是见了大鬼，这种能源怎么能是私人持有的东西啊。 　　害怕.jpg 　　陆映白也自然感知到了他的这种情绪，但却并不想解释，甚至自顾自地在说：“一枚电池换裴博士一生顺遂……不，一枚电池换他在联邦平安，不会随随便便死在犄角旮旯里。” 　　“这是很公平的交易吧？” 　　陆映白一想到开启自毁程序的小星，就觉得裴博士压根不配一生顺遂。 　　然而他的这个举动在防护人的眼里却是…… 　　用一颗星球的生命力去换一个根本没啥用的研究员的一世顺遂，这对联邦人来说简直不要赚太多！ 　　更离谱的是，一世顺遂的标准甚至还被降成保他平安。 　　保他平安是啥意思？不就是只要不死不就行了吗？ 　　这种潜台词防护人自认自己还是能理解的。 　　回到最开始的话，一颗电池换裴博士不死在自己人手里…… 　　陆映白不清楚电池是什么概念的能源吗？不可能，防护人很明白自己解释得已经很清楚了。 　　那结论就很简单了。 　　“你手中肯定有不止一枚电池！” 　　自认想通的防护人大声说道，却又转眼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并满脸恐慌。 　　陆映白一声冷笑，他微微扬起下巴，左手轻轻抬起，掌心就出现了一大堆电池摞在一起的画面。 　　之后旁边就出现了两个被惊掉下巴的人…… 　　“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具体该怎样还要联系联邦……” 　　陆映白却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此时的手机屏幕上正提示：【探索成功，是否返回家园？】 　　陆映白在小星略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按下了否。 第18章 十八只崽 　　当探索无论怎么捣鼓，都无法提前结束的时候，陆映白就只能一往无前。 　　可当探索功能可以手动选择是否提前结束的时候…… 　　陆映白选择否的原因也就很简单了。 　　“没有选择的时候，只想得到选择。而当有了选择，也就等同于有了后路。” 　　“既然有了后路……”陆映白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 　　“这是不是说明，阿爸想搞事了。”小星抬手捂住了眼，一脸沉重。 　　总觉得被这个世界创得死去活来的阿爸，已经准备反手创别人了。 　　陆映白却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怎么能叫搞事呢？” 　　他义正言辞。 　　“这分明是成功选中了新的人生目标，并决定为之努力。” 　　给自己的话加点大道理，再赋予一些正义，这种语言小技巧，陆映白玩弄得再熟练不过。 　　“那阿爸你新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小星也并没有要求陆映白即刻回去，崽崽还是很在意阿爸的看法的。 　　尽管不清楚细节，但小星多少能猜到陆映白是怎么想的。 　　阿爸明显很在意他这个智脑在星网上，乃至于在这一整个世界全都被定性为死亡的状况。 　　小星有什么活过的痕迹吗？ 　　证明了电池存在的重要性？ 　　陆映白不认可这个结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哪个正常人愿意接受自己家小孩被别人看成死人。 　　小星话音刚落，陆映白就竖起手指轻戳手机屏幕上的小孩脸蛋，他说话的语气也摆脱了让人郁闷的沉重感，只剩轻快：“先简简单单去那什么联邦挂个名吧。” 　　“别的不说，至少得表示一下，你还活着。而我……” 　　“我也将作为你的阿爸存在着。” 　　裴博士这种前爸就赶紧扫进垃圾桶。 　　陆映白就是想告诉这个世界的人，崽还活着，小星也不是已经逝去之物。 　　至于做这件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陆映白也并不是那种为了意义而行动的人，他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于是就打算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这样做了。 　　简单又直白。 　　直白到粗暴。 　　小星得到了他确定的答案后反而开始好奇起来：“那阿爸打算怎么做？” 　　“直接去联邦表明自己的存在，还是打算利用电池做些什么……？”小星在手机屏幕里直接做出了翻动背包的拟态动作，他看着背包里的那一百多个电池，陷入了沉思。 　　“总觉得就算是把这个世界改成一个全民XP都是猫咪铃铛的离谱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不要一口气说出这种恐怖故事啊。”陆映白故作一副无奈的模样，然而他嘴上说的话却更加过分，“一百多个电池呢，把这个世界从正常世界改成六个性别的abo也不是不可以。” 　　“而如果觉得这种玩法还不够……那直接概念造神好了。” 　　“我一直都很好奇，有关于美的极致概念。” 　　“不管怎样貌美的明星也都有人无法get对方的颜值，而假设存在那么一个会被任何人全都评判为极致美貌的个体，那ta究竟是因为本身足够美丽，还是因为自身具备等同于‘美的极致’这一概念。” 　　陆映白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是真的很好奇，这种理论上无法实现的东西。” 　　“恰好在这个世界里，电池还能从概念角度上重新编写现实……” 　　虽说好像还有些漏洞存在。 　　亦或者说，小星没有做到彻底抹除虫族这个概念，是不是因为虫族此前就已经掌握电池？ 　　陆映白是真的很好奇啊。 　　这种科幻魔法的场面，真是该死的吸引人。 　　就在他眼神里布满兴趣的时候，防护人喉咙接连滚动几番，终于憋不住大声说道：“请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这么做！” 　　“这个可不是你能决定的吧。”裴博士用平静的表情看着他。 　　“你以为手里拿着一百多个【电池】，随时都能把整个联邦送上天的人，会是什么能被你三言两语劝下来的人吗？” 　　“而且他还是武者。武者可是一群联邦用当下理论逻辑完全无法解释清楚的群体。他们在某种角度上，是完全不亚于虫族的存在。” 　　“因为都一样离谱？”防护人憋不住地抢答。 　　裴博士递给了他一个“你好像也不是那么蠢”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防护服的人似乎从裴博士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满意。 　　有一种，在裴博士的认知中，食物链的底层已经不再是他的即视感。 　　…… 　　…… 　　无论再怎么心梗，开着小型星舰的人，最后也还是只能把两人带走。 　　同时他也终于摆脱了防护人这个离谱的称呼。 　　“身上的防护服是联邦最新研制，好用来掩盖虫族感知力的一种特殊服装。其造价高昂，数量稀少，短期内无法得以量产，因此相关服装……” 　　“没人在乎那个。” 　　“……行吧，我知道了，我真的无比明白我该说什么，我说真的、我认真的……以及，我叫做林恩。” 　　防护人林恩老老实实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陆映白全程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玩家身体是不是被开启了相关时停功能，陆映白自从被游戏里的探索功能带到这个世界以后，目前还没产生任何生理需求，包括食欲。 　　而在之后去往联邦的路程中，裴吉和林恩这两个人也理所当然地没把营养液这类“食品”递给他。 　　陆映白有好奇过，然后从对方口中得知：“武者吃的不都是天地灵气或者内力那种东西吗？” 　　“灵气复苏？”陆映白一脸凝重的盯着手机屏幕。 　　小星却露出了懵逼的表情：“我虽然理解这个词代表什么，可虫族和灵气复苏拉扯到一块的世界……这怎么看都不可能兼容吧。” 　　“这可不好说。” 　　另外两人一脸好奇：“灵气复苏是什么？” 　　陆映白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含义的笑，也由于没有任何含义，所以两个人都老实的闭上了嘴。 　　没有任何含义不就等同于，这个笑容随时都可以有其他含义吗？ 　　林恩小声嘀咕：“怎么会有人这么懂得拿捏别人的心理。” 　　裴吉小声回应：“你知道的，有些人的存在总会让别人明白，活着就是滥竽充数。” 　　. 　　透明材质的窗户外，无数颗星星都被遗落在舰体后方。 　　舰体内部的人一个个的全都没了声。 　　他们都进入了睡眠状态。 　　不需要休息的自卫装置成为了最好的护航员。 　　小星也在手机屏幕的内部模拟出了一个休息空间，他甚至还戴上了睡帽，穿上了完整的云朵样式的睡衣，并在和陆映白认真的道了晚安之后，才躺在了电子床上。 　　一觉醒来，他们成功抵达联邦主星。 　　林恩第一时间就找了个借口跑路。 　　而被迫留下了裴博士，却是无论怎样做出伸手挽留的可怜动作，也依然没有得到林恩这个冷酷男人的一个眼神的回应。 　　裴博士：这个世界只有头上顶着红漆的自卫装置，才能勉强平复我内心的倾盆大雨。 　　“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林恩不是给我们准备了一处休息地吗？”陆映白随手摘下了那把始终装备着的激光枪。 　　他打量着周围几乎完全一致的建筑，淡淡说道：“虽然从居所的建筑外形来看，我们很像是睡在了一个军团的正中间……” 　　裴博士一脸活不了的表情：“求你别说这种恐怖故事，我可不想在下一个瞬间就被一堆武器对准大脑。” 　　虽然之前还有死了就死了的想法，但现在裴吉却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自卫装置给他带来的安全感简直令人着迷，裴博士甚至觉得他也许爱上了那个头顶红漆，外形像是机械蜘蛛的金属自卫装置。 　　也许把这玩意与金属人偶的身躯结合，他可能还会玩一出让人疯狂掉san赛博恋情也说不定。 　　裴博士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陆映白完全没想到裴博士能想到那么久远以后的未来，青年道：“那你就祈祷接下来找我们谈话的人，能正常沟通。” 　　“以及，我很希望他们能搞清楚，尽管当下我身处漩涡，实际被动的却依然是你们。” 　　“……更准确来说，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陆映白抬起自己手里的手机轻轻摇晃。 　　他随时都能退出，也压根不介意在裴博士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但裴博士很介意。 　　“别告诉我这些啊，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男人脸上一片灰败。 　　陆映白能退出是陆映白能，他甚至还能带着智脑一起，可这并不代表他裴吉也能。 　　“别说这个了，谈话人员来得比我想的还快。” 　　陆映白二人还没真正进入那栋用来休息的建筑，就已经有一堆人向他们走来。 　　接下来的一切都毫无疑问，那是一场在桌面上剑拔弩张硝烟四起的战斗。 　　陆映白完全不介意表现出自己的危险性。 　　一百多枚电池成为了他最大的底气，尽管这玩意只需要一个648就能满足。 　　再氪十个648，直接把这个世界送上天怎么样？他露出了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 　　“问我开启这场谈话是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们全网公开对小星道歉。” 　　“而假如有网民不愿意道歉，那么要么你们口头解释清楚原因并进行说明，好从实际角度让他们理解，要么……” 　　“就让我试试编辑现实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至少我认为把一群智障改成知世理的家伙，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都会是一件好事。” 　　对方反驳：“……有伤人权。” 　　陆映白做出了一副感谢提醒的表情：“我竟然还忘了这个。” 　　“既然已经是星际，那关于人权层面的律法，显然要比几百几千年前要好得多。人权既然已经得以满足，那至少要考虑一下其他生命该拥有的权利，比如人造智慧生命。” 　　“听我说——”陆映白的目光中满是锐利之色，他双手交叉撑在下巴处，用缓慢而又平稳的语速说道，“我否认你们认为小星不是人的判定。” 　　看过角色详情和角色故事以后，陆映白一直都很想说这句话。 　　只可惜那时候做不到这一点，就算做到也没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直到此时。 　　当氪金能解决一切问题后，陆映白当即拿出手机，开启氪金模式。 　　他只氪648，并整整氪了十分钟。 第19章 十九只崽 　　当陆映白说出道歉的要求后，很多人都在思考。 　　小星想的是他在之后又氪金了十分钟这件事。 　　崽崽很在意阿爸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只是单纯用来威胁联邦，一百多颗电池已经足够。 　　持续不断的氪金充值，又有什么别的寓意吗？ 　　小星一度觉得自己就应该如此理性地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 　　然而事实上，他心底深处真正在意的是，阿爸为什么一定要求那些曾经催促他去死的人向他道歉？ 　　向一个被他们视为工具的智脑道歉…… 　　这只会引起这些人的愤怒吧？ 　　尤其是陆映白持有一百多颗电池这件事。 　　无论经过林恩怎样的言语美化，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足够危险的事实。 　　所谓道歉的含义，也不过是指，好通过这一行为，来换取陆映白不使用一百多号电池修改现实。 　　就跟古时大国向小国要求小国向己方纳贡一样。 　　不听话就得面临被铁骑踏平的事实。 　　不听话就得面临会被一百多个电池修改的事实。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陆映白，阿爸……这是一个以星际时代的文明发展来做判断，会被评得上是落后的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落后”的人，却实实在在地把智脑当成了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 　　他从不曾把一切当成单纯的游戏。 　　在没有通过探索功能进入星际世界之前，陆映白就已经把小星当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小星想说，陆映白没有必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联邦什么的…… 　　换句话来说，这不就是那什么——为了你愿与天下为敌？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的话，阿爸只会评一句愚笨吧。” 　　“所以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啊。”陆映白肯定道，不管是在同类还是在幼崽面前，他都不曾掩饰过他的真实。 　　“他们只有这么一个选择，要么道歉，要么我通过编辑现实以后，再让他来理解自己的错误，并进行道歉。” 　　“总归对我来说，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至于过程的区别……”陆映白摊了摊手掌。 　　他姿态闲散地站在一旁，尽管附近全是各种看不懂的科技，乃至于科幻级别的设备，但他依然表现轻松。 　　“……我们同意。” 　　最终，前来谈话交流的人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四个字。 　　而在这明面上的交谈之下，暗中此前也有各种汹涌。 　　“能在一瞬间杀死他吗？” 　　“杀人没什么问题，可你能在同时杀死存活在网络上的智脑吗？” 　　“况且我们谁也不清楚那一百多个电池究竟保存在哪里。” 　　“空间装备？” 　　“那虽然因为电池能源的存在，已经不再是假想，但空间装备这种东西也不是能被轻易弄出来的。能将电池存放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甚至无法通过各种方式检验，这等同于，他至少有着远超我们数年的科技。” 　　“且仍然是那个问题，一百多枚【电池】，谁不想要？” 　　“只是道歉而已……” 　　“可那是对智脑道歉！” 　　“很简单不是吗？放不下面子就被那些同样掌握电池能源的虫子们杀掉好了。人总归是要死的，等你死的时候，你那不足二两重的大脑被虫子吸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死都死了。” 　　故道歉的结果也显得如此理所应当。 　　最先开始的是裴博士。 　　不同于其他人不情不愿的态度，独自一人在一颗星球上生活一年多的他，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同类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不上机械造物。 　　智脑尽管不是机械，但小星最初也是人造生命。 　　仅从他的诞生时长来看，毫无疑问他就是个孩子。 　　“我很抱歉，明明知道你是跨时代的造物，也清楚你将是我这一生中创造出来的最伟大奇迹，可惜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只是现在去说这种话，可能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意义……”裴博士自顾自地说。 　　待在那颗孤独的星球上时，无论虫子的威胁力有多大，人心也是死的，无波无澜。 　　裴博士道歉了，可他有完全察觉到自己的错误吗？ 　　陆映白的结论是，仍然没有。 　　但这并不重要。 　　“让你们道歉的最大的意义就是，你们必须知道，如我这般人，就是会对你们做出的决策有意见。”陆映白加入了话题。 　　“人的愚蠢是没有底线的，操控别人的情绪，以个体死亡的表面结果来平复大众的愤怒……” 　　“这种粉饰太平的腐败恶臭举动，估计也就只有虫族突如其来的出现，才能勉强掩盖。” 　　不用说也知道，联邦的局面必然稀烂。 　　但是这和小星没有关系。 　　和陆映白更没有关系。 　　陆映白要的就是道歉。 　　明明白白的道歉，不管是不服气还是怎么样，都得低头。 　　“搞清楚啊。”他目露嘲讽，“道歉这件事是否具备意义，只有我和小星有资格评价，需要道歉的你们可没资本去想那么多。” 　　陆映白环顾着周遭所有人。 　　“诚恳也好，表面作态也罢，摆正自己的位置。”青年声线逐渐拔高，“给我搞清楚一点，那就是，你们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影响到我和小星——这就是绝对性的事实。” 　　“而假如一定需要我把所有话都摆在明面上，你们才能听懂，那也不是不行。” 　　周遭神色各异的人都不由正了正神色。 　　他们侧耳倾听陆映白那冰冷又满是嚣张的话语：“向小星道歉，表明自己的错误，讨好他，祈求他的原谅，妄图通过他对你们增加印象分，从而将作为阿爸的我也牵连至这件事中。”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具备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对话的资格。” 　　“这个才叫平等的合作。” 　　那些虫子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而这个世界的人的身体素质虽然相比于陆映白的世界里要强了一些，但那也就只是亚健康普通人和健身教练的区别。 　　利用各种武器对抗虫子是没用的，正是出于这点才需要拿出【电池】。 　　这种象征着一颗星球生命力的存在，既是能源，也是目前最强大的武器。 　　小型星舰，一共花费两天就能从旧的边境防线赶到联邦主星，这意味着什么？ 　　小星给出了一个很直白的答案。 　　【联邦至少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星域被虫子入侵。】 　　真是绝佳的局面。 　　陆映白对此只有这么一句话的评价。 　　他有资本要这些人低头。 　　于是他们只能低头。 　　“我们深切地认识到了我们的错误。” 　　“之后也会修改不同种族生命该具备的权利与权限。” 　　“对待智脑——小星的存在，在确定对方具备完整自我时，就理应考虑到其等同于人的特性。” 　　“不曾关注到这一点是我们的失误。” 　　“较真道歉是否有意义，也是我们的自以为是。” 　　…… 　　一句又一句话被编辑出来。 　　不能重复，不能抄袭，偶有雷同，只当巧合。 　　陆映白逼着所有人去面对他们的错误。 　　星网上被按头道歉的人心中格外不满。 　　他们大声质疑：“这件事情有意义吗？” 　　然而陆映白早就给出了答案。 　　意义根本不是由道歉者来评价，而是由被道歉的人来定义。 　　他们嘴上斥责：“人为制造出来的生命，无法摆脱人，又怎么能被称之为独立个体？” 　　陆映白留言回复：“你刚出生的时候没被编辑基因，好让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是因为你在那会儿就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吗？” 　　“别搞笑了，法律支持的可一直都是，在孩子没生出来之前，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人为制造出来的生命不算独立个体？有种你在精子和卵子刚结合的时候，就完全独立存在，不依赖外界提供营养啊。” 　　“蠢没什么不好，想不明白也没什么大不了，又愚昧又爱表现，就很搞笑。” 　　陆映白在网络上不断输出，小星本以为陆映白如他打下来的那一连串的字一样愤怒，可实际小星却没从男人脸上看见任何不愉快。 　　好奇询问为何，结论也只有一个。 　　“谁会和一个单细胞置气？” 　　“会留言也只是希望一个单细胞能长成一个健全的人。” 　　“如果他拒绝成长，那我们不是一开始就有用电池修改的这条后路吗？” 　　“请千万别那么做！”说话的人是林恩，这个倒霉鬼被一些人以与陆映白相熟得早为由，被派往了他的身边。 　　任务只有一个，讨好他。 　　林恩完全不会！ 　　对这一业务绝望彻底的他，只能在此时梗着脖子说明：“智脑、我是说小星，他已经对我们这些向他道歉的人的好感度有所上升了吧。” 　　“确实有一些笨蛋在网络上叫嚣，但是聪明人却早已经开口向他祈求，希望能得你这个阿爸的帮助。” 　　“你明明也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既然早就开始考虑这件事了，那现在更重要的，肯定不能是仍然用电池去修改那群蠢货的脑子了吧。” 　　“考虑一下，怎么利用这些电池解决虫子如何？” 　　林恩说这一连串的话时，期间有大半的时间都闭着眼睛。 　　而当林恩话音落下，半睁开一只眼睛后，他就看到了陆映白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这一瞬间，林恩又怂到彻底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实在不该这么妄加揣测！” 　　陆映白却收敛了笑容，并回复了他的问题：“我当然同意灭绝虫族。” 第20章 二十只崽 　　“灭、灭掉虫族？” 　　距离陆映白说那句话，已经过去了一阵，林恩也已经在允许的情况下，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转述给了联邦的其他人听。 　　很多人的表现都是：“牛皮吹过头了吧。” 　　“一百多个电池是很强大，但这也只是和虫子对抗的一种力量，而不是说完全战胜，甚至碾压。更何谈是根本无人会幻想的灭绝……” 　　“你确定这番话是他亲口说的吗？要是把这一连串的话放在星网上，你知道会引起多大的笑话吗？” 　　“那些虫子的躯壳盔甲足够坚硬，就连激光枪也只能在它们身上留下黑点，更高级别的武器也只是将其炸飞。那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虫子，就算身体被一分两半也仍然能战斗……” 　　“想要把那些怪物灭绝？他以为他是谁呀！” 　　“只要利用电池编辑现实，无论死掉再多虫子，它们也能在下一个瞬间全部复活。” 　　也有人从事实的角度出发。 　　说他们早就试过用编辑现实的方式尝试摧毁虫子的存在，但压根没有成功，而且还白白浪费了一颗电池。 　　当然也有做过加大筹码，使用更多电池去尝试摧毁之举，其结论依然是失败。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给出的结论都是，根本无法利用编辑现实的举动去摧毁虫族。 　　以编辑现实的方式，让自家所能制造出来的科技武器更加强大？ 　　歼星炮？粒子轰炸机？分子式消灭仪？ 　　这当然也试过。 　　虫子的应对办法很简单，死一批就再弄一批。 　　宇宙星球无穷无尽，但电池却从来不是什么简单就能取得之物。 　　有人好奇过，为什么虫子一定要杀人？ 　　尽管可能会有人以，“那人为什么要吃饭”这种话来类比。 　　但这个说法在能编辑现实的当下是站不住脚的。 　　虫子一定要杀死人类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人类也了解到了“电池”，甚至能编辑现实。 　　有资本的情况下，人肯定想让虫子灭得渣渣都不剩的。 　　那巧了不是。 　　虫子也这样想。 　　当下联邦的人主战，也纯粹是因为虫族太过嚣张。 　　且己方刚好存在一个掌控了一百多枚电池的人。 　　尽管陆映白可能和他们没站在同一立场，但人类的身份就已经是同一立场的表现。 　　就算只是为了宣泄恨意，也是要打起来的。 　　可打过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两败俱伤？ 　　一方妥协？一方认输？ 　　无论是哪个结果，人类方都不觉得他们能灭掉虫族。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武者，就算在与其他人一对一的情况下，能凭借打斗取得胜利，可这种渺小的胜利在绝对的毁灭式武器面前，也什么都算不上。” 　　“他不过就是仗着他有电池才敢说这种大话，可偏偏就是因为他掌握着那些电池……” 　　“所以我们不能动他，所以我们只能任由他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那不然你说要怎么办！” 　　在一群人自己快吵起来的档口，林恩默默地举起了手：“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也许陆映白真的有办法做到灭绝虫族？” 　　这个问题带来的反应，就像那时林恩在陆映白的面前被震慑住了一样。 　　那会儿陆映白说灭绝虫族，说得太过斩钉截铁，林恩也不由自主地相信了这一可能。 　　可在经过陆映白的允许，并将这些话转述给其他人后，林恩又有些不确定了。 　　事情真的能如他表现的那般轻松吗？ 　　林恩也会怀疑。 　　可当听到这些人一个又一个地反驳贬低，林恩又觉得，相比于这群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样子，陆映白那种平静又嚣张的姿态，反而要更合他的胃口。 　　人家就是敢说灭掉虫子，而且指不定还真有办法。 　　而这群人…… 　　“古语有言，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们现在就是在干这种蠢事吧。” 　　林恩无语了。 　　“这只是从事实出发的结论而已。”有人犟着脾气强调。 　　“不切实际的妄想只会给联邦带来更大灾难，尤其是他手中存有电池。这就像幼儿持枪，也像傻子手中握着一个按一下就会随机杀死一个人的按钮。” 　　“没人能保证他能听话。” 　　有许多人只把陆映白当成一个装载了一百多枚电池的工具人。 　　伺候一个工具，哄着他，捧着他…… 　　这样想，那么那些被按头道歉的行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他们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始终都在作祟。 　　“可陆映白也没要求那群早前在星网上要求小星去死的人，也全都能老实道歉，身心皆服啊。” 　　林恩依然不理解他们。 　　可那些LJ人没法针对陆映白，却能针对得起林恩。 　　食物链底层也能在猛兽的餐桌上侃侃而谈了？ 　　林恩被迫闭上了嘴。 　　他还被吩咐着，说最好乖乖的继续去伺候哄着陆映白。 　　他满心郁闷，鼓着脸说：“明明根本谈不上什么伺候……” 　　“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通过贬低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 　　“好问题。”陆映白正在数自己背包里的电池。 　　个、十、百、千、万…… 　　他看到这个数字时，还有些惊讶：“看样子这个游戏的骗氪能力不一般啊，明明没玩多久，就已经氪了好几个达不溜。” 　　“啥，什么达不溜？”林恩呆呆地抬头看向陆映白。 　　陆映白面不改色道：“我是说，只有通过贬低别人，才能把自己放在高处的人，即便他们再怎么以为自己立于高山，实际也只是站在泡沫阶梯之上。” 　　陆映白见林恩眼睛里已经开始转蚊香圈了，便干脆利落地总结道：“早晚摔死。” 　　那依然是平静而又肯定的语气。 　　莫名的，林恩又信了，就像他相信陆映白之前说的灭绝虫族。 　　. 　　“滴呜——” 　　高频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所有区域。 　　尖锐又此起彼伏的声响让陆映白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背，好缓解那一瞬间被震起的鸡皮疙瘩。 　　再之后，广播位置也传来说明：【联邦新边境防线已遭遇虫族进攻，请所有……】 　　陆映白只注意到了第一句重点，青年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中的幼崽，低声道：“看样子虫族所带来的威胁比我想象的还大。” 　　需要在首都星紧急通知什么的，好似完全不在乎群众可能会出现的恐慌现象。 　　不过与其说是不在乎，不如说联邦也没办法了。 　　小星还没回复陆映白，不远处的林恩反而着急忙慌地开口：“你，不是……您有什么想法吗？解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 　　“战场在边境，就算用你之前驾驶的那种小型星舰，也得飞一天一夜。” 　　总不能让他飞到边境吧？ 　　不过有一说一，还真行。 　　“从小星开启自我销毁，截止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里，联邦防线都已经一退再退，又怎么可能没有和虫子作战的经验。” 　　“你们做的应该是拿出自己的手段，而不是来找我。还是说如果没有我，那你们就不用面对虫子了吗？” 　　林恩后知后觉。 　　“可是……” 　　“可是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持有一百多枚电池，为什么不尝试利用电池来解决这场危机？” 　　“你当然会这样想。” 　　“但你更应该想的是，为什么曾经联邦人面对小星的时候，不是对他寄予厚望，而是让他去死。” 　　“当下的事实只会一再强调你们在那会儿的愚蠢。”陆映白故意说得刻薄。 　　肉眼可见，林恩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了起来。 　　当所有人都说小星应该去死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想想他不应该死吗？ 　　还是说思考者全都默不作声呢？ 　　沉默以对，本身也是对恶意的一种放任。 　　只要当时有一点点抗议的声音在…… 　　也许智脑就不必开启自我销毁。 　　当下的陆映白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尖锐。 　　“抱歉。”林恩低下了头，眼神中遍布惭愧。 　　真心实意。 　　林恩是实实在在地发现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愚蠢到这种程度，只能被按着头才知道道歉，心里一直不服气的众人…… 　　得不到陆映白的帮助才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凭什么要求这个青年来充当圣人？ 　　林恩深呼了一口气，即便他这个体会很无力，但他依然做好了即刻启程前往联邦新边境防线的准备。 　　“抱歉，明明没有任何付出，却总想着不切实际的回报……” 　　在林恩说上述这番话的时候，陆映白也在同一时间说明：“我们走吧。” 　　他看着那个低头认真道歉的人，轻笑了一声说：“去联邦新边境防线。” 　　林恩：“啊？” 　　他呆呆地睁大眼睛，张开的嘴也一副难以合并的样子。 　　“你是想去的吧。” 　　陆映白用肯定的语气说：“就算得不到我的支援也还是想去。要知道，之前去破烂星球那里时，你本身也是作为侦查人员行动的，没道理现在不下场。” 　　他说完后就笑了，眸光深邃却又语气轻松：“谈不上什么拯救联邦，我也没那么高大上。只是从个人角度来说，帮帮可怜的朋友什么的，却没什么难度。” 第21章 二十一只崽 　　陆映白双手环胸, 在林恩一脸痴呆的状态中，如是说道。 　　小星也终于开口，稚嫩而又清脆的童声, 精准地描述了陆映白所有的想法：“不愿意道歉也得道歉……” 　　“但如果你们愿意道歉，并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阿爸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联邦就这样沦陷在虫子手中。其一是出于人道主义，至少联邦还有像你这样的人。其二则在于……” 　　“无论这个世界怎样糟糕拉垮, 它也依然是我的故乡。只这一点, 就算你们仍然意识不到自身的错误, 阿爸也不会放任一切破坏之举横行。” 　　“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小星偷偷地瞥了一眼陆映白, 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只是当下的我还不太能想得到。” 　　“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棒了。”陆映白呱唧呱唧鼓掌，“人心就是那种弯弯绕绕，有些时候自己想的东西自己都没有办法准确说明。” 　　陆映白从不吝啬夸赞。 　　“而且就是因为人足够奇怪，所以人才是人。” 　　伴随着青年低沉喑哑的声线, 蓝绿色的代码之光再次漂浮在两人周围。 　　林恩傻呆呆地伸手去碰，却没碰到任何实物。 　　“这是要做……”什么？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 甚至压根没机会说出口，林恩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不再是高楼耸立、飞艇遍天的高科技赛博都市。 　　这是边境。 　　破烂的星球, 看不到尽头的虫族大军。 　　动不动于虫堆中爆炸的巨型焰火。 　　焦臭味、泥腥味、还有各种虫子□□的古怪味道。 　　无数外界的变化都化为气味, 传入林恩的鼻子，并塞满他的大脑。 　　“边境？！” 　　“是哦, 而且我还可以精准向你形容一下我们来这儿的原理。”陆映白挑眉看着一切, 没有任何畏惧。 　　1vN的那场打了两天两夜的战斗, 足以让他在今后面对任何事物都不会失态。 　　“按照游戏的说法就是……电池是一个可以给玩家在特定范围内修改源代码权限的官方指定外挂。” 　　陆映白用手撑着下巴，又沉吟了一声：“嗯……可能说得不那么准确, 但我也不是程序员，所以你就将就理解一下吧。” 　　“我根本不能理解啊！” 　　“虽然……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帅，这样也很快速，但是……”林恩真的要疯了。 　　“耗费一颗电池做到瞬间移动什么的，不管是谁都不会这样做吧！那可是一整颗星球的生命力啊。不管是和璧隋珠，还是无价之宝，价值不可估量……这些形容都可以套在上面吧。” 　　“我怎么配的呀！” 　　林恩直接捂住了脑袋，疯狂薅头发。 　　“不至于，不至于。”陆映白摆了摆手。 　　虽然玩游戏的时候，连换地图这种最基本的东西都需要花钱…… 　　这确实是很离谱啦，但陆映白也不缺那五块十块。 　　而且一万多枚电池只随机用掉了一个，这在万数面前啥也不是。 　　在林恩快暴躁到哐哐撞大墙的时候，小星给出提示：“阿爸，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什么东西呢？ 　　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那就是以编辑现实的职能对抗编辑现实。 　　搁现代则是能用黑客大战之说形容。 　　而假如这是个回合制游戏，那当下的情况就相当于，陆映白使用了一招瞬移，对方则开启了全体buff。 　　漂亮醒目的荧光绿色在所有虫子的躯体上一闪而过，最前方战斗的人员也一下子发现，原本还能攻破虫子防御的武器，突然没了效果。 　　幸好这种情况早已经历过，此刻无人惊慌。 　　指挥者冷静地让人换上口径更大，爆炸范围更广，伤害效果更高的武器后，战斗继续。 　　陆映白也是一脸惊叹地看着这种种变化，并突然冒出一句：“这会儿联邦的人是不是该用电池加强自己的武器效果了？” 　　“开大把那些虫子全都炸死什么的。” 　　“然后虫子用电池开群体复活……？” 　　陆映白漫无边际的猜测着那些可能性。 　　小星脸上挂满黑线：“阿爸，这不是游戏。” 　　林恩也是一脸难评：“虽然说得很像是在玩什么三流塔防页游，但不得不说……” 　　“还真是贴切啊。” 　　林恩晃了晃脑袋，恢复了正经：“通常对面开群体复活以后，我们会开一个效果丢失。” 　　“……总感觉这样描述更像是游戏技能了。” 　　“明明是那种非常危险的战场啊，见鬼了。”林恩说不清自己是被陆映白的轻松感染，还是单纯脑子犯了抽。 　　他用力地晃着脑袋，试图把大脑里的一片大海甩开。 　　“效果丢失对抗群体复活……理论上确实不错，可如果对面开亡灵化呢？”陆映白惊讶道，“那也用效果丢失吗？而且效果丢失肯定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开的东西吧，不然就完全没有游戏平衡了。” 　　“什么是亡灵化？”林恩自动忽略了游戏平衡相关语句。 　　“就是那些虫子嘎了以后，尸体会成为一种同样能活动能战斗的存在。” 　　林恩：？？？ 　　“还能这样吗？！” 　　更惊讶的反而是陆映白：“虫子没这样干过吗？” 　　“还可以给虫子开进化模式，同类嘎了以后，吃同类的尸体还能变得更强。” 　　“要不然就是，某一种类型的虫子死亡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后，直接为附近的同类型虫子灌注强化，让对方成为该类型虫子里的王者，俗称boss？” 　　“Boss比小怪强个十倍以上也是很轻松的吧。” 　　陆映白放飞自我的做各种假设。 　　“围殴当然没什么不好，可在一些游戏里，顶级氪佬只凭自己就能打穿一个服务器里的其他所有人。一只boss也理所应当能牵扯无数人类士兵和小型星舰。” 　　林恩终于绷不住了。 　　“你真的是在帮助我们，而不是在给对面开挂吗？！” 　　“怎么说话呢你。”陆映白嫌弃地睨了他一眼，“这么点基础的东西就叫开挂？” 　　陆映白自认自己没有多喜欢玩游戏，但相关的东西他多少也接触过。 　　这种放飞自我的游戏平衡设定中，自有一套理念。 　　并且用一番话就可以总结。 　　【弱加强，强削弱，居中喝汤，吃肉再砍，垫底重做。】 　　这么一套逻辑，完全可以应用在这个离谱的星际世界。 　　“人家开亡灵模式，你们不会给自己开亡灵特攻？” 　　“人家走boss战，你们自己不会上去搞反应？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一挂更比一挂强，永远都有更强的挂。” 　　林恩：麻木.jpg 　　“先不说这些东西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联邦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电池。” 　　“就算加上你手里的那一百多枚也一样。” 　　林恩苦笑着。 　　“可是谁说我只有一百多枚了？” 　　陆映白挑眉。 　　他带着林恩从联邦转移的时候，还顺带带上了林恩的那个小型星舰。 　　相比于坐在舰体内部，直接开瞬移的陆映白这会儿正坐在舰体顶部。 　　男人已经打算在这星舰顶部堆满电池。 　　“难道……？”林恩神色顿时认真起来。 　　“是的，就是难道。”陆映白以为他终于敢大胆猜了。 　　“难道你有二百枚【电池】？！”林恩说这句话的时候，直接喊了出来。 　　他的脸上也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和震惊。 　　一颗星球的生命力…… 　　这种说法太过空泛，而假如用，一颗人类宜居星球的全部生命力来指明，就会明白“电池”的重要性。 　　一颗平均温度五千度以上的星球，它当然也是有生命的，但它却没法凝聚出【电池】。 　　力量太过狂暴，危险性太高。 　　就算是整个联邦，人类宜居星球也都没有超过二百。 　　更多的星球虽然同属联邦领域，但多数时候也只被当做资源库之类。 　　而非一定要在那种难搞的自然环境中居住生存。 　　没必要为难自己。 　　于是电池也就在这种局面下，显得更加珍贵了。 　　两百枚！ 　　“也就算是坐上最快的星舰，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在星海中旅行，也不见得能遇得上二百颗能凝聚成电池的星球啊！” 　　陆映白：“……我本来以为你要憋个大的。” 　　林恩：？？？ 　　“啧……”陆映白转开了脑袋。 　　“一个修养合格的成年人，怎么能啧舌呢！” 　　“只用眼神来表明嫌弃的话，在这会儿显然不够用了吧。” 　　“难不成你还有三百枚？四百枚？五百枚？” 　　陆映白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一千枚！？”林恩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上了。 　　他心脏剧烈跳动着，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在这一刻于大脑中闪现。 　　一千枚电池！ 　　这是什么概念啊？ 　　直接创造一个新世界都可以了吧？！ 　　林恩一度觉得自己心跳速度快到快要从心口蹦出来。 　　陆映白看着他捂着胸口的模样，虽不再啧舌，却也没有给出一个精准的数字。 　　他心想就这样吧，总比把这位可怜的朋友直接吓死要好。 　　“有一说一，我其实能直接氪到十万电池。”陆映白小声对手机屏幕里的小星说。 　　“请不要去花您的养老钱。”小星选择拒绝。 　　“据我所知，阿爸的人生规划中明确写明了，希望自己三十岁就能退休。现在阿爸已经二十八岁了，两年的时间攒不够养老钱，阿爸就得继续去面对那个不通员工心声的老板了。” 　　陆映白连连摆手说道：“那就先将就着用用一万电池。” 　　得亏林恩没听到这番话，不然可能会当场给陆映白表演一个暴毙。 　　. 　　战斗场面在联邦人的眼里凶险至极，但在玩家眼里却很简单。 　　毕竟—— 　　“电池不就是纯纯的自定义编辑外挂么？” 　　“持有的越多，编辑的次数就越多。” 　　换句话来说，氪得越多越强。 　　虫子们死了，虫子们活了，虫子们下一秒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陆映白还在那里饶有兴趣地说着：“【把这群虫子送到太阳上】，这种级别的自定义，一枚电池只支持八百多个虫子吗？” 　　明明在这片星空中完全见不到太阳，但玩家手中合格的手机却会播放虫子在太阳上一瞬间气化消失的场面。 　　对面的虫虫：？ 　　迷茫.jpg 　　同伴呢？自己呢？ 　　啪，都没了…… 　　不过这招只用了一次，当陆映白想要简简单单送八万个虫子去太阳上体会温暖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就已经提示不可进行。 　　小星提醒：“这说明对面的虫虫开了禁止。” 　　ok，fine. 　　陆映白无所谓地比了个手势。 　　对面【强化己方全体输出·物理。】 　　我方【物抗增加，效果抵消。】 　　对面【以虫族绝对威压震慑人类使他们无法发起攻击。】 　　我方【绝对领域·禁止在该范围内使用这招。】 　　对面咬牙：【强化己方毒虫。】 　　陆映白淡定道：【开启净化模块。】 　　对面：【为虫族增加人类无法战胜之食物链上的天敌概念。】 　　陆映白：【开振奋。】 　　这还不简简单单。 　　对面气急：【人类武器全部无法使用。】 　　陆映白竖中指：【对面虫虫敢动就必摔跤。】 　　虫：…… 　　咬牙切齿：【人类喜爱虫族。】 　　陆映白一脸惊讶：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他下一秒就果断在手机里输入：【取消虫虫繁衍能力祝断子绝孙。】 　　【人类崇拜虫族。】 　　【崇拜虫族肉/体过于丰满味道好吃。】 　　联邦众人一脸惊恐：这可不兴吃啊！ 　　【只要吃虫就会被虫族基因转化，并成为新的虫子。】 　　【否认，正向基因只会加强人类。】 　　【这场战斗胜利必将归属于虫。】 　　【对虫子美味的肉/体投降。】 　　对面：发疯.jpg 　　【不惜一切代价杀死那个人类！】 　　【从此我在这个世界的种族定义为神。】 　　…… 　　………… 　　“对面的虫虫，还有电池可以玩吗？”陆映白一脸感慨的说道。 　　“……要是没有的话，阿爸又会做什么？”小星已经看傻了。 　　正常情况下，有外挂不都应该是强化自身吗？哪有强化对面的？ 　　虽说这个说法好像也不太正常…… 　　【加强虫子肉/体对人类吸引力。】 　　【加强虫子基因对人类基因的正向优化。】 　　【加强虫子美味度。】 　　【加强虫子美味度+1。】 　　【提高联邦人类猎奇属性。】 　　“总觉得这样还不够啊，好吃归好吃，吸引人归吸引人，打不过的话就不太好了……” 　　陆映白摸着下巴沉思。 　　【提高人类抗打击能力。】 　　【提高人类抗打击能力+1。】 　　“以及……” 　　陆映白凝望着不远处，一动不敢动的大量虫子，他轻笑了一声。 　　由于局面过于离谱，此时的战场上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原本持续不断发射的武器也停了下来。 　　那些人一并望向陆映白。 　　人类的双眸，虫子的复眼，所有生物的视线都在陆映白的身上。 　　之后，两方同时见陆映白的周身出现了大量电池，而且那个数量还在不间断地增加。绝非林恩一开始估测的几百上千，而是更多更多，多到难以想象。 　　他要做什么？ 　　没人知道，当然，虫虫也不知道。 　　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持有如此多电池的人就在战场，两方却谁也不清楚他们最后会落下什么样的结局。虫子以为人类已经胜利，而人类却难以将希望寄托于陆映白。 　　他要做什么？ 　　重复这个问题，也不过只是让他们困顿迷茫的心里，能勉强有一个支撑。 　　但只有答案才能告诉他们答案。 　　“这种自定义开挂模式，乍一看确实挺舒服的，可是对于玩家来说，如果一款游戏能肆无忌惮地开挂，其一开始确实具备以挂抗挂的另类平衡，但这种开挂模式本质是对游戏生命力的一种侵害。” 　　“而假使一切都被替换到现实……”陆映白拉长了语调。 　　他加重语气：“任何人，任何生命，任何个体都可以对自己的当下做出改变，无论是努力还是选择摆烂，只要时间还在前进，那变化就一直存在。只唯独一点——” 　　“唯独人不能把现实当成游戏。” 　　所以他也懒得再搞一套又一套地编辑现实了，开挂一时爽，把所有人的挂都断了，让一切在改变后，又能重归原样才是最好的。 　　“那种神之领域还是让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重新占据吧。” 　　一颗又一颗的电池在他周身漂浮起来，蓝绿色的光芒炸开，也一簇又一簇地上升着。 　　当目之所及的所有空间都被代码塞满，陆映白才再次开口。 　　“我要最后一次编辑现实。” 　　小星茫然地看着嘴角带着微笑的陆映白。 　　小星觉得自己理应猜到阿爸现在准备做什么，就像之前的所有推测。 　　但小星又觉得，自身根本没有办法追得上陆映白的思路。 　　就算心中产生了那个概念，也会情不自禁地认为难以实现。 　　于是他只能听着，看着，带有些期待，却又明显畏惧地凝望着。 　　“我要最后一次编辑现实——” 　　“用一万枚电池编辑，从此以后再也无人能编辑现实。” 　　星河之上的所有生命都在注视着陆映白，可不管那些眼神里隐藏着什么，他也都不会在意。 　　“别想着钻漏洞哦。”陆映白笑眯眯地拉长了声音，“任何一个想要编辑现实的存在，不管是谁，只要对方想要编辑现实，那手持电池的对方在那一刻就会等同于人。” 　　“如果不便理解的话，那我也可以换一个说法。” 　　“——当某一生命想要成为人的时候，那让它成为人的最佳办法就是找到电池。” 　　“这一概念不具备生物特征的实质改变，而是一种承认，是现实与世界的双重承认。” 　　“如此而已。” 　　. 　　战斗结束了，以一个联邦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角度。 　　. 　　“编辑现实的能力就这样消失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电池所指代的能源特性也消失了。” 　　“可如果不能编辑现实……” 　　“那又为什么要寄希望于虚无缥缈地编辑现实呢？人所产生的任何想法，妄想，痴念，都可以凭借着自己去尝试实现。” 　　“而假如所有人都寄希望于编辑现实，那只会引起更深层次的混乱。” 　　“死而复生，改变世界，这些都将不再是妄想，而是通过程序的改变，就能轻易实现之物。连最公平的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死亡都难以保证，世界的未来又会走向何方？” 　　“这种能力消失才是最好的。” 　　“那个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武者，有着比所有人都要高深的远见。” 　　“而且也足够果断。” 　　陆映白可不知道自己在事后得到了如此评价。 　　他在事情结束以后，就打算和林恩打个招呼，然后顺带让林恩向还在联邦主里的裴吉问个好，接着就打算直接退出游戏，结束探索。 　　可惜一切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顺利。 　　林恩在尝试拦下陆映白，陆映白起先是以为他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电池，然后转眼就听他说：“别走啊，等等别走！” 　　“没有道理，在一切结束以后，你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吧。”林恩脸上焦急的表情不似作伪。 　　“联邦的人不是应该更加认真地对小星道歉吗？包括我。” 　　“然后就是感谢……”林恩着急地诉说着心中的想法。 　　“别走啊，至少先让我们谢谢你为联邦做出的努力和贡献。” 　　“最后就是……” 　　“从我私人的角度上很想问的问题。” 　　林恩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让语速平稳下来。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抹除电池所具备的编辑现实的能力。” 　　“不是你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想要达成目的，而是理由。我想要知道，促使着你这样做的理由。” 　　“居然会好奇这个吗？”陆映白有些惊讶道，“我以为正常情况下，你问的应该是我要走到哪里，又要带小星去哪里。” 　　“就算我不是什么聪明人，也不会是什么特别笨的笨蛋啊，你明明从来都没掩饰过……”林恩撇了撇嘴。 　　“他们让我来照顾你，美其名曰是照顾，实际不还是监视和探知。而作为承接的这种任务的我，如果完全不具备监视与探知的能力，那就算和你再怎么熟悉，我也不可能担下这种任务。” 　　. 　　“关于促使着我这样做的理由……” 　　陆映白慢悠悠的说着，他故意拉长声线，那种刻意行为让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但就是因为清晰可见，才让林恩格外想打人。 　　“那就是没有理由。” 　　在林恩讶然的目光中，陆映白轻笑着说：“我们要走了。” 　　“不清楚也不确定下次还会不会来，但是，我很确定，小星一定不会再对这个世界留有遗憾。” 第22章 二十二只崽 　　玩家退出了探索。 　　并回到了自己家中。 　　. 　　陆映白打开手机想研究自己到底探索了点什么东西的时候, 手机上倒是又一次的出现了一个cg。 　　熟悉的星际背景，以及勉强熟悉的那些人。 　　裴吉裴博士，还有林恩。 　　cg的场景地点倒是很有意思, 一家餐馆。 　　一家专门用来烹饪虫子的餐馆。 　　而且这段cg的最开头被引入了一个更加奇怪且糟糕的话题。 　　“老板，你明知道你这家店迟早倒闭，为什么还要开？” 　　“你可真的会说话。”熟练运用各种科技进行分子式料理的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怀旧版铁勺, 勺子底部咣的一声就砸上了桌面。 　　之后老板又说：“照你这么说, 人早晚都会死, 那为什么不早点死。还搞什么延长寿命, 提高基因，强化基因链。”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林恩一脸苦涩, 随后拿起筷子抄起勺子，就往眼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大块从外形来看，有些像鸡胸肉的肉类。 　　吃到嘴里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情不自禁地从苦涩转向愉快, 仿佛被美食治愈了心灵，但…… 　　“其实也没有必要刻意拉近景, 好给玩家看这盘肉到底是什么东西的……” 　　陆映白看着餐盘边缘区域标注的【蜂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创死我对这款游戏有什么好处……” 　　游戏cg可不会管他的吐槽, 只会自顾自地播放弋。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板不爽地问。 　　林恩咽下嘴里的食物后, 笑嘻嘻地说：“虽然还想说一句没什么意思，但我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指, 虫族可是一早就被编辑要断子绝孙了啊。” 　　“我可从来都没想过, 那些看似永远都杀不死的虫子们, 居然会栽在这种东西上。” 　　“说起这个那可就有得聊了，【xxx】当时在战场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强大。” 　　“不仅能考虑到那么多常人无法看见的细节, 比如游刃有余地应对所有虫子对事实编辑后的变化，甚至还能轻易反制那些虫子，而且还定下了绝对的断子绝孙，无法繁衍……” 　　“虽说我也知道虫子无法繁衍，我这种主打烹饪虫子的餐馆早晚会倒闭。但有一说一，我迟早也会死不是吗？倒闭了就倒闭呗，再干个其他行业。” 　　“不过在干其他行业之前，我一定要好好地把所有注定灭绝的虫子全都烹饪一遍，最终制成一本流传千古的，再也无法复刻的绝对性食谱！” 　　老板侃侃而谈，甚至越说越高兴，兴奋不已，就差拿个……不对，他已经拿出一个录像设备，把自己说的所有话全都录下来了。 　　俨然一副，之后如果有其他顾客好奇他为什么要开虫子餐馆时，好直接拿出来播放的架势。 　　林恩：“……这很难评，祝你成功。” 　　老板完全不在乎那些阴阳怪气，一脸兴奋地说：“谢谢啊，看样子你也不是那么不会说话。” 　　“等我将来食谱做出来了，一定专门寄给你一份。” 　　“好让我在虫族彻底灭绝以后来回顾它们的美味吗？你实在太过残忍！”林恩不仅不是不会说话，甚至还太会说话。 　　“哈哈哈，看样子你终于发现了我真正的想法。” 　　林恩：…… 　　“跳过这个话题吧。” 　　“那就由我来开口说一个新的话题。”裴博士抽出纸巾擦了一下嘴。 　　“其实我一直都很在意，【xxx】是真的考虑到了以后，还是压根没有考虑到以后。” 　　“怎么说？”老板好奇。 　　“意思就是说，如果虫子彻底灭绝，联邦人无法对外界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产生紧迫感的话，那将来我们是不会又会重现未遇见虫族前的状态。” 　　“难道我们现在就不是那种状态吗？虽说联邦那些搞权力的人，这会儿都因为沉迷虫子的美味导致不再乱搞……”林恩不由自主地开启了吐槽模式。 　　“有一说一，因为猎奇属性增加，从而沉迷虫子美味的那群政客……这种才是真的离谱吧。” 　　“我打赌【xxx】也绝对没想过还会发生这种情况。” 　　老板干脆拉开一张椅子，在椅子发出滋的一声后，一屁股坐了下来，他表现从容地加入了话题，并一句话就让旁边的两个人全都陷入了思维地狱。 　　“你们在考虑这些之前，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虫族得到一万零一枚电池，并重新编辑现实，摧毁上一条【不再有人能编辑现实】的条例之前，【xxx】曾以一个开玩笑的口吻应对了那些虫子们想要杀死他这个人类的‘事实编辑项’。” 　　“‘从此以后，他在这个世界的种族将被定义为神’。” 　　裴博士手里的筷子都捏不住了，啪的一下就砸在了面前的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声。 　　林恩更是逐渐张开了嘴。 　　“不对吧，当时在场的明明是我猜对，为什么老板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这种级别的战事肯定也是有记录员存在的啊，只是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一职业。” 　　“忽略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在虫子除非能取得一万零一枚电池，好对现实再次编辑，毁掉那条无人能编辑现实的绝对性规则之前，本身也有一个堪称bug级别的设定。” 　　“那就是，任何一个得到电池的生物，在想要编辑现实的那一刻，就全都会被定义为人。” 　　“这句话乍一听，你们肯定搞不懂，为什么能和我口中的【xxx】早已经料到未来挂钩，但其实……” 　　裴吉抬手阻止了老板的侃侃而谈：“老板，你刚才并没有说【xxx】早已经预料了未来。” 　　老板顿时脸黑：“那我现在说了，你能闭嘴了吗？” 　　裴吉乖巧地闭上了嘴。 　　相比于林恩的不会说话，看样子更不会说话的分明是裴博士。 　　老板继续说：“每一个得到电池，并想要编辑现实的存在，都会被定义为人——这一规则的指向，在起初都会被我们定义为，那个人在乎的是小星。那个人很介意，联邦人不把小星当成独立生命体。”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也绝对不只是这样。” 　　“所谓的需要考虑到将来，以超越整个世界的人的先见之明来看待未来，这番话指的就是，埋藏在那一系列规则之下的另一隐藏之物。” 　　“——那就是，如果虫子得到电池，并想要编辑现实，那它们将会在做出这一行动之前，就被定义成人类。这也意味着，它们也就不再兼顾‘断子绝孙’规则。” 　　此刻cg的景象也逐渐从餐馆拉高，一度变成了联邦主星的模样。 　　老板的话语声还在继续，只是声线也逐渐变得空灵：“这意味着，虫族已经拥有不会完全灭绝的条件。” 　　“所谓的，联邦人因为无外界压力而重归腐败这一说法，本质上并不会完全成立。因为像我这样的普通人都能考虑到这一点，没道理联邦中人没有一个能考虑到这些。” 　　“何况那位【xxx】可是明确说明了，今后他在这个世界的种族会被定义成神，能拿出一万枚电池，谁又能说他拿不出一万零一枚？” 　　“压力始终存在，未来的发展究竟会走向何方，我也没法断定，但唯独有一点我可以预见——” 　　“那就是，科技方面的发展，今后将会大力扶持类似小星一类的智慧智能生命。” 　　“那类生命所具备的观测能力可比人类的眼力要强得多。他们绝对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发现持有电池，并将自己乔装成人类的虫子。” 　　“而那些没有电池，却仍然伪装成人，并想要祸害人类社会的虫……他们也只会在断子绝孙的绝境下走向灭绝。” 　　“不过也没有任何人能保证，能伪装成人类的虫，得到电池以后，不会真正成为人类并融入人类……” 　　“未来，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预料的不可估计的未来，却又让所有人都能明白，那个未来里，轻易绝不会再出现人类死亡后，大脑都要被虫子吸食的可怕场面。” 　　此时景象再次转换，变成了大片大片的虫子。 　　想要让那占据无数星海，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虫子走向灭绝…… 　　也许这个世界的人类更应担心的是，那些长寿种的虫子，在其他同族灭绝之前，就已经搞出能无限延长寿命的东西。 　　毕竟相比于人类一体化的基因链状态，虫子可要变化莫测得多。 　　但似乎由于此前就已经多出，吃虫子将会正向提升自身基因…… 　　只这一点，好似也让人类多出了许多更加不可预料的发展方向。 　　“不过不管那些发展方向是什么，都无法否认，那个人远比我们想的更多，看见的也更多，明白的更是数不胜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尽管他可能不太喜欢人类这一群体，但生活在人群中的他，也从未对明面上的同类有过什么恶意。” 　　“这个话题应该到此结束，但我还是想从私人的角度上再加一句——” 　　陆映白也做好了从cg中听到一大堆大道理的准备。 　　这位从未见过，好似只为述说“后记”二字所指代含义的餐馆老板，竟微妙地合他胃口。 　　然后他就听见这位合他胃口的老板说：“xxx大人，我是您的狗！什么时候再来啊？我一定要给您定制一个一比一人像，好天天供奉跪拜上香！您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陆映白：？？？ 　　“我要以神的名义赐他死亡，死亡！！” 第23章 二十三只崽 　　【本次探索中, 您获得了一枚电池。并增加了与001号幼崽的亲密度，成功开启角色故事2。】 　　【您的002号幼崽实景体验功能已解锁，可随时正式开启。】 　　【您获得了一份特殊道具：香火。】 　　【香火：一种微妙存在的物质, 可以保证您的每个梦都能深入一个想要无差别创死人的心境之中，适合于心情低落时使用，能让人第一时间情绪高昂，建议尝试。】 　　“我建议你不要建议。”陆映白无语地点掉了陆续跳出来的弹窗。 　　然在这个动作进行到一半之后, 才反应过来, 他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应该是手机。而是时间啊, 时间！ 　　最后手机上给出的精准日期结果, 也让陆映白再次确定了，探索的六个小时走的是三次元的正经时间线, 而非异世界的离谱十五天。 　　他松了一口气，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语气萎靡地说自己还活着，明天大概可能也许还可以上班之类的话…… 　　然后转眼就被语气中充满慌张的老板通知说：“你明天不用来了。” 　　“……我这就失业了？”陆映白有些惊奇, 但并不困扰的样子。 　　“当然不是，是带薪休假啊带薪休假。我不清楚你是突然生病还是有什么影响到精神状态的事情, 但如果没有办法以一个好的面貌来上班的话，那还不如带薪休假。” 　　之后老板大手一挥, 就给他批了一周的假期, 甚至还说，不够的话也可以延长至半月。 　　陆映白并没有感谢, 更不存在所谓感恩戴德, 而是低声吐槽一句：“有一说一, 我不在公司坐班才是我这一职业的正经发展吧。” 　　老板：斜目吹口哨.jpg 　　不是经常有年轻人觉得不努力很容易愧疚，努力又很容易对精神施加太多压力, 导致崩溃嘛，坐班都是老板为了你好！ 　　不过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是没说出口的，因为老板也会担心一周后有可能来上班的陆映白直接冲进办公室，一个巴掌给他掀飞。 　　长得高了不起啊？ 　　一米九就是了不起…… 　　对上述一系列脑补都一无所知的陆映白挂断了电话，并一脸颓废地躺进了老旧的暗红色沙发，开启摆烂业务。 　　可爱的小星兢兢业业地利用起房间内自带的智能家居，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也想尝试去做饭之类，但发现目前这个时代的智能家居还没有完善到能完美切菜，并自动拿起调料等。 　　之于这一点，小星推荐阿爸手动改装。 　　陆映白摆手：“不想动啊，不想动。” 　　然后一脸小孩无赖样式地摸来手机，并打开了角色故事二。 　　【角色故事二： 　　智脑小星，存在于网络之上的虚无之物，可无论再怎样虚无且无法被人类碰触，他也依然是真实存在的。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后，他是如此地相信着自己的真实。所谓虚无之说，也早已随着时间的转变逐渐消失。 　　他有了一位新的阿爸，一位能为他成长引路，也能为他心灵建设花园的长辈。 　　网络的世界里有着模拟出来的阳光，也有着模拟出来的花园，曾经的那座花园里只有死寂，但现在那里开满了鲜花。其中最耀眼，盛开面积最大的就是向日葵。 　　在那些向阳的花朵中，就躺着那个孩子。】 　　【您成功解锁立绘·向日葵中心的孩子·十岁外形版。】 　　日光明媚地照耀在一大片向日葵身上，向日葵的中心处有一个由花团编织而成的床铺，那里此时正躺着一个孩子。 　　柔软的蓝色发色似是绸缎，闭上双眸后，本就浓密的睫毛也更加纤长。许是因为瞳孔的暗红在此刻有所延伸，眼尾泛起的一片红色在当下更像的是半梦半醒。 　　立绘下方甚至还有一句评价： 　　【什么才是真实？此刻就是真实。】 　　陆映白二话不说，果断保存下载，回头准备打印出来充当照片收藏。 　　不过他嘴里冒出的却并不是赞美之言，而是说道：“难不成还有一岁外形版？” 　　虽然很赞叹这张立绘的美貌，但脑回路清奇的陆映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巧了不是，游戏居然还真的给了！ 　　那张立绘相对十岁版本的华丽而言，看起来要更加简朴，但也依然甜到人心发怒放，是一朵超大向日葵里躺着的一岁宝宝。 　　当然，这种可爱的姿态依然与人类幼崽有着极大不同。 　　一岁版本的小星更像是等比缩小，有些类似拇指姑娘。 　　陆映白倒吸一口冷气：“我现在网购买一大堆迷你玩具小屋的话，小星你能不能住进去？” 　　“显然不行。”小星在手机屏幕里摊了摊手掌，“我建议阿爸来主动为我设计小屋。” 　　“不过是电子版的那种。” 　　陆映白顿时一脸正色：“放着我来！” 　　这叫啥？这叫游戏新功能！ 　　陆映白端来仍然散发着温度的水，全身心地沉入新功能中。 　　家园模式，启动！ 　　. 　　耗费了三天三夜后，陆映白终于在新出的家园模式里开发出了三套不同版本的房子。 　　首先就是洋房小花园，这没什么好说的，纯粹是根据那两张立绘延伸出来的建筑。 　　第二个就比较夸张了，陆映白直接做了个球形科幻风。 　　至于第三间…… 　　虽然依然想尝试一些跳脱的东西，但最后，陆映白将自家所有物品全部精准丈量后，选择将自己家同比复刻成电子版的【小星的家】。 　　“如果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住在另外两个家里。”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屏幕里的崽崽眼睛已经泛起了泪光。 　　他此前只看到阿爸耐心装点乐高模式的球形科幻风建筑，压根没注意到，这个男人在光脑都没关注的角落里，竟然在网络中一比一地复刻了自己的家。 　　小星也曾想过，他或许是真实存在的，但他永远都无法得到实体。 　　没有实体的他，永远都无法和陆映白真正面对面，头抵头，手接手的碰触，这是始终存在的遗憾。 　　但这套房子却好像弥补了些什么。 　　小星想到了那个被他和阿爸共同默契掠过的002号幼崽…… 　　他突然说道：“就算阿爸有了其他崽崽，也不会忘记我的吧。” 　　“我也可以没有其他崽崽。”未曾见过的另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存在的孩子，在陆映白这没有任何权利。 　　“游戏里的说法是，解锁了新的实景体验权限，而不过说拥有这一权限以后就一定要开启。” 　　小星原本低落的表现不见了，他又笑了起来。 　　“但这样做可不行啊。” 　　“有那样一个孩子，正在期待阿爸对他伸出手。” 　　小星很认真地说：“如果说完全不忌惮、甚至是畏惧对方的存在，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想到很还有可能像是过去的我那样，我就觉得，阿爸既可以是我一个人的阿爸，也可以是其他崽崽的阿爸……” 　　“对不起，莫名其妙的说这种大话。明明有其他崽崽，是游戏系统那种根本搞不明白的，更高层次的东西赋予您的。” 　　陆映白轻笑一声，伸出手戳了戳手机屏幕上的小孩额头。 　　熟悉的动作，陆映白甚至因为经常做这个动作，已经给小星养成了一些习惯。一些在他做出这个动作时，小星受力向后倒去，并将注意力放在阿爸身上的习惯。 　　“想要拯救别的像是你一样的小崽，这不就是能说明我们家小星有了很多的成长吗？” 　　“我倒是觉得，成长确实是一个让人逐渐变得复杂的过程。但在这个复杂的过程中，人也依然能保持一些纯粹和简单。”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害怕阿爸因为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小崽身上，从而忽略了你。你也可以理所当然地表明，你既害怕上述所说，又仍然担心别的孩子是不是也在经历糟糕的东西。” 　　“这是你的小心思，也是你的善良，它们并不是完全对立不兼容的。” 　　“而关于这种互斥又驳杂的东西，该怎么样让它们融洽相处，这类问题是属于阿爸的。” 　　“你不必纠结。”陆映白用食指的指腹揉了揉小星的头。 　　屏幕里的小孩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脸。 　　并小声说了一句：“总觉得阿爸什么都能知道……” 　　陆映白当没听见，以维护自家崽的害羞心情，并接着说：“你只需要提出问题，而我自然就会担负起解决问题的责任。” 　　“比如我们可以先看看那个孩子是否需要，而假如对方需要帮助的话，我们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做到有效帮助后，也并不意味着我们一定要成为那个孩子的家人，他或她也许也有自己的想法。” 　　小星身心都被稳定了下来。 　　小星所有的情绪都被陆映白感知，也都被他回应。 　　而那些关于责任的说法，也一直都是陆映白在做的，从最开始认为小星他只是个游戏里的幼崽的时候，就已经那样做了。 　　而且关于这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准确的定义。 　　就像是阿爸无论再怎么无法接受探索能直接探到另一个世界去的情况，他也从未以言语指责小星是虚假，从而否定自己被迫穿越的事实。 　　遇事面对，从无逃避。 　　“按照阿爸的说法，应该就是……一个成年人该具备的基本品质？” 　　“这句话还有后半句哦，如果真遇见无法接受无法面对的一切时，逃避反而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那没什么不好。” 　　之后就是…… 　　第二只幼崽的实景体验功能，正式开启。 第24章 二十四只崽 　　你见过自己吗？ 　　不是指从镜子里看见的自己, 而是另一个自己，完完整整的，面对面见面的那种。 　　陆映白见到了。 　　从他开启第二只幼崽以后, 他见到了见到了自己。 　　不过不是同样身高一米九的一比一同比复刻，而是几乎长着同一张脸，且体型小到只有十五公分的迷你bjd。 　　陆映白甚至还用手掌比划了一下，发现还真就没他手掌大。 　　简直惊呆。 　　青年摇了摇脑袋后说：“是叫做bjd吗？我对这些了解不多, 但不管怎么说, 他看起来都是‘我’吧, 呃……另一个我？” 　　陆映白一脸呆滞地看着电脑桌旁边突然冒出来的身影。 　　就在他二次开启实景体验功能以后, 一道明亮的金黄色光芒闪过，接着电脑桌旁就出现了这个迷你身影。 　　一开始当然不可能确定那是另一个自己。 　　可陆映白自认对自己的脸还是很了解的。 　　其次就是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直觉也在这样告诉他。 　　在学习歪嘴龙王勾起一侧嘴角饶有兴趣地笑起之前…… 　　陆映白先关注到了小星说的话。 　　在看到那个bjd以后, 小星也在无知无觉中说出了一句：“两、两个阿爸？” 　　陆映白第一时间就补上了一句：“你是从哪个方面确定他是我的？” 　　“从各种方面给我的感觉都是这样啊。”小星傻傻地回应。 　　就在他俩还想继续下去的时候，桌子上的那个bjd……不，桌子上的另一个陆映白突然开口说：“你们说够了吗？” 　　“忽然将本座带到此处又为何故？你们是从何而来的巨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本座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陆映白嘴角一抽, 伸出指头直接戳中了那人偶一样的另一个自己，毫不意外, 小人被一下子戳倒在桌上。 　　“放肆！” 　　陆映白无奈地扶住了额头：“在放五放六之类的话, 被说出来之前，先解释一下你是什么人可好？” 　　“本座行不更名, 坐不改姓, 号为旭阳真君, 名为陆映白。但休要拿凡名来称呼本座，要么称呼道号旭阳, 要么就称上一句真君大人，如此即可。”bjd端着架子，一副不想让自己落于下风的感觉。 　　陆映白憋了半天后总结：“……来自修真界？” 　　小人从桌子上站了起来，一手在腹前，一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理所当然。 　　“不然你认为又待如何？” 　　“此外，你这巨人最好先交代此处为何地，否则……” 　　虽然很想把这还没手掌大的小崽儿一下子推倒在地，摁住肚皮，半天都不让他翻身…… 　　但陆映白还是很给面子，先解释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话音落下后，他还不忘把自家第一个崽拉扯过来一起交流。 　　“有一说一，明明小星来的时候一下子就了解了这里是什么情况，结果这个，嗯、这个崽……总之，这位旭阳真君居然什么都不了解吗？” 　　小星：“阿爸，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崽和崽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旭阳真君也在同一时间开口：“你既已告知我此地情况如何，我自然也不会吝啬自身信息。本座乃归天宗座下无情道修者，剑修也，终身践行天之座下，万物不抵犬之说。” 　　“此般无情道可非凡间以为的不近人情，而是意指即众生皆为低如尘埃蝼蚁之物，不若以蝼蚁之身为蝼蚁立身请命。” 　　“所谓无情，是道路终途呈现的一种规则。而想要抵达无情之最高点，仍需将人间一切生老病死怨憎会了然于心。” 　　小人侃侃而谈，身上气势自发显现。 　　先前面对突然出现的“巨人”而有所惊异，但当对当下情况有所了解后，他已然能拿出归天宗旭阳真君的气度。 　　当下就算个头小到手掌不足，旭阳真君也依然不曾将自身放低，而是维持了应有的格调。 　　“懂了。”陆映白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希望你下回说话的时候能用白话来直白解释一下。” 　　总要用大脑翻译一下旭阳真君说的话，这样还蛮累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你是个修无情道的剑修，但你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角色，而是一种把所有生命都摆在一个很低的位置，并想要以低位蝼蚁之身，帮助其他人，从而提高自身种族在天下，也就是在世界上的地位，这样解释对吗？” 　　“通俗易懂。”旭阳真君点了点头。 　　他倒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难理解，但既然有更加简易通达的话来说明，那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也更不存在什么认为对方说的话太过低俗之说。 　　陆映白直觉这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起码对方并未以一个高位者的身份，来指责陆映白刚才突然伸手将他推倒。当然，陆映白也不觉得自己在他说出那样的话以后，将他推倒有什么不好的。 　　“这样说来的话，我们算是对彼此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会成为这个养崽游戏里的被养的崽崽？” 　　“本座也想知道。” 　　陆映白：“……你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而若说……而要是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做什么，”旭阳真君有些别扭的说着大白话。 　　“那便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如既往地在修炼而已。” 　　旭阳真君还能回想起，他突然发现自己换了地方之前的一秒在干什么。 　　在当日的打坐结束以后，他便起身整理起了衣袍。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举动，再睁眼就发现来到了异世界。 　　“据我所知……”据陆映白看到过的修真修仙小说里面的说法，“修炼压根就不存在一如既往的说法吧，无论是线性前进还是倒退后再前进，都是会有变化。” 　　“修真修真，你既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那就说明你们应该是主流的修真界，而不是修仙界。”陆映白摸着下巴思索。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差别吗？”旭阳真君抬头仰望着那个面孔与此身极其相似，但从当下视角来看，一度显得恐怖的青年脸庞。 　　“修真就是修得真我的意思，按你总结归纳的无情道的情况来看，你就是在走这条路。” 　　“而修仙，那就是实打实的寻仙问道，求得长生了。前者是摆脱欲望的限制与裹挟，而后者则是受欲望推动不断向前。总的来说，两者之间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总归欲望也只是名词，而非形容词。” 　　陆映白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东西。 　　同时也从另一个角度轻易推测出了旭阳真君所在世界的局面。 　　“你既然说凡俗大众以为你的无情道是将万物当狗，而非也将自身当狗……” 　　“粗俗。”旭阳真君一脸高冷。 　　“我的原话明明是指人不如犬，包括己身。” 　　陆映白嘴角一阵抽动后指明：“你难道不觉得你这种说法比我说的更过分吗？” 　　“总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可以了。” 　　“反正你那个世界的人大约是没法接受你对外表现出来的观点的。 　　或者说他们没法接受他们所了解到的无情道的观点。 　　这是你面对的局面。但是，你显然并不是那种会迷茫于自身道路的人，也就是说，你不曾怀疑过自己所认知的东西。 　　问题也来了，既然你是一个坚定地走在自身认可道路上的人，那你又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我的教导，乃至于指引呢。” 　　“甚至这种说法在当下都显得有些可笑，毕竟我这半生也才只活了二十八年，而就能担得起真君之称的你，至少也已经活过了很多年头吧。” 　　“截至今日已存世三百余年。” 　　陆映白摊了摊手，做出了一幅“你看吧”的表态。 　　“在你之前，我的第一个崽崽是小星。” 　　“崽崽为何意？”旭阳真君眼神里闪过一抹困惑。 　　“孩子，幼崽，成长途中不足以独自一人直面世界者。”陆映白甚至还记得自己在玩这款游戏之前看见的宣传标语。 　　【那些跌跌撞撞于迷雾中央不断徘徊的孩子。】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养崽游戏的核心设定。如果一个孩子什么都能做到，那玩家，那作为父母的存在，也只会显得过于无能。” 　　“当然，如果是玩给崽崽换装什么的，那倒也没什么关系。但《养崽》的核心是养，游戏也不可能忽略这种关键。” 　　“我能说的也都说了，能解释的也都大致解释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游戏核心不变的情况下，你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你的那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就像星际世界的虫。 　　虫可不是让小星死亡的根源，但那些虫确实让小星产生了临死前还要再做些什么的想法。 　　那旭阳真君呢？ 　　他又是出于什么才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良久的沉默过后，电脑桌旁边的迷你小人微微低下脑袋，声音低沉的说道。 　　“意思就是说，你肯定遇到了些什么。” 　　陆映白尽量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他，而非把旭阳真君放在一个崽的位置上。 　　“刚才在介绍这里的时候也已经说过我的名字，按理来说，某种程度上我们可能就是不同时空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向自己倾诉一些东西也没那么难吧？” 　　“但我真不知从何说起。” 　　陆映白从旭阳真君的眼神中看见了迷茫。 　　陆映白甚至产生了一种，要不还是别逼他的想法，但下一秒他就抛开突然出现的思绪，果断说道：“那就把你最近遇见的事情全都说一说吧。”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陆映白被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首先就是关于旭阳真君所在世界无情道被曲解的全过程。 　　其次就是，无情道修者人人喊打。 　　修真也从修得真我逐渐转向修仙。 　　这一系列的事态发展都有一个根源。 　　根源就是：“同为修无情道的师兄爱上了一位凡间女子，但他在此之前已经与同宗门的飘渺真君缔下了同生共死之契。” 　　陆映白中途插嘴问了一句：“这个什么同生共死之契，难不成是那个什么道侣结合，婚契或者啥？” 　　“与凡尘不同，无情道修者与他人缔结生死之契，不过是好借此理解无情道的更深处。” 　　“须知无情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无人例外。既如此，我为蝼蚁，君亦为蝼蚁，低下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便由此而来。” 　　“此举也与情爱无关，只是好叫无情道修者平日外出历练，怜悯众生时，不至于完全忘却己身。” 　　“大白话就是说防止一群怜悯众生的人，为了帮助别人弄死自己对吧？” 　　“……没错。” 　　“那你师兄又是什么情况？” 　　是什么情况呢？ 　　是爱上了一个凡间女子，但凡人生命短，死得快，没有灵根，无法步入仙途。 　　那怎么办呢？ 　　转移契约。 　　把和那位缥缈真君的生死共生之契，转移到凡尘女子身上。 　　但同生共死契约，既然是同生共死，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转移。 　　于是对方干了个骚操作，把凡尘女子的灵魂弄到飘渺真君身上，进而吞噬缥缈真君。 　　更离谱的是，他成功了。 　　之后同生共死之契，莫名其妙地就演变成了道侣。 　　修真不再是修得真我，而是寻仙问道，好长长久久的恋爱。 　　同生共死之契约，也不再是为了防止自己帮别人导致坑死自己，而是为了炫耀，“我能把命都给我道侣。” 　　旭阳真君：？？？ 　　陆映白：？？？ 　　反正就是看不懂。 　　看不懂一点。 　　在这之后，无情道就不是无情道了，无情道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有情道。 　　仍然坚持自己是在修无情道，认为自己是在修无情道的人，也就成为了不被接受的那一批人。 　　旭阳真君不在乎能不能被接受，总归他不认为自己的道路有错，也始终在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并且还用前半生的三百余年证实了他确实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但是不合群呀。 　　寻仙问道，终归还有个问字。 　　你不合群，人家就对你有疑问，就认为你有问题。当对面拿出各种问题时，你回不上来，那就说明你更有问题。 　　“懂了，自证漩涡。” 　　旭阳真君再次憋屈地点头。 　　“可是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飘缈真君本不该死……”旭阳真君说。 　　“我虽可和同宗门其他所有人一般，将那凡尘女子的灵魂视作飘渺真君，可那总归是欺骗自己。既是欺骗自己，又怎可求得真我，问鼎大道？” 　　“我想要寻得飘渺真君的灵魂碎片，为她补足，使其重入轮回，来生再入仙途……我认可我这般行动的正确性，可我又总觉得我在做此事之前更应去纠正其他人认知。” 　　“我本不应是拖沓纠缠之人……可宗门的环境肉眼可见地变化着，而缥缈真君的灵魂碎片又无处寻觅。” 　　“只这般情况还好，可人世凡者终究还是要对上魔族。以杀证道，以血腥问鼎强者之路的那些人，只会将凡间民众视为玩物。” 　　“我既要又要，三件事情全在努力，却又全无成功。只从这般角度说明，突然来到这世界，并被定义为‘崽崽’，或许就是因为我过于无能。” 　　在此期间，旭阳真君认真地行了个大礼。 　　“而假使你有什么办法，也还请不吝赐教。我为无能者，此乃事实。既寻不回缥缈真君的灵魂，也救不了宗门，更管不住人间太平……” 　　肉眼可见，旭阳真君的整个状态都进入了低迷期。 　　“可是你有做出行动的吧？既然已经打算送那位飘缈真君的灵魂重入轮回，就说明你已经打算解决你那位师兄和他的道侣。” 　　“结果呢，失败了是吗？” 　　“按照你说的话，你应该也在此之前有尝试整合归天宗的其他人，清理宗殪崋门内的异端，但结果却是你自己成为了异端。” 　　“然后你无力抵抗一整个宗门，只得入人间去解决魔族，维护天下太平，却又发现世人根本不认可无情道，就算被帮助也得不到感谢，甚至还会被骂，说无情道不是一直都把众生视为蝼蚁吗？” 　　“是这些情况吗？” 　　旭阳真君点了点头。 　　他原本没打算说那些让他苦痛和折磨之处。 　　虽说难以通过当下的片面了解陆映白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旭阳真君认可他说的那个平行时空，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的说法。 　　既然是自己，无论是感同身受，还是义愤填膺，这般情况也都是可以预见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 　　陆映白的结论是：“事要一件一件做，目标也要一件一件达成。别人对无情道的看法没有办法影响到你，所以这件事情可以直接跳过。至于归天宗的其他人，你目前一个人也打不过一个团队，所以这件事也可以先跳过。” 　　“之后，也就是第三件事，它不仅是第三件事，它还是你目前唯一能为之努力的事，也就是寻到飘渺真君的灵魂碎片，为其补足后将其送入轮回。” 　　“这样是不是一下子就搞清楚思路了？” 　　旭阳真君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开挂的系统商城里能给出什么样的，专属于你的必需品吧。” 　　玩家再次做好了氪金准备。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垃圾游戏界面的新幼崽名称显示的既不是“陆映白”也不是旭阳真君，而是【迷你克隆人1】。 　　陆映白：克隆人？还是1？ 　　嗯？ 第25章 二十五只崽 　　啥也别说了, 先找客服反馈一下。 　　陆映白从设置界面找到客服的联系方式后，就留了言，但半天没见回复, 又只得将注意力放回系统商城上。 　　此时再看系统商城可提供的物品，就发现相较于原先单独显示的电池而言，现在又多了个新的东西——灵石。 　　“干嘛用的？” 　　抬手一点后就见手机屏幕上显示：【求得真我的道路上总有困顿与迷雾遮掩，灵石便是为修炼者扫平障碍的工具。】 　　【来自修真界的幼崽必备, 每日必须一枚。】 　　陆映白：“懂了, 氪就完了。” 　　本来以为在他这个世界里, 灵石也像是电池一样, 只能直接提供给崽崽。结果没想到买到手以后，一点击使用, 桌子上就直接跳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灵石。 　　就单从个头方面来看，这玩意儿和还没手掌大的旭阳真君差不多大。 　　陆映白先是看着手机，迷茫了一会儿，接着又转头看桌子上散发着暖黄色光芒的石头…… 　　过了半晌后, 陆映白突然将手机丢到桌上，双手捂住脑袋, 暴躁地念了一句：“你这破游戏是真一点都不装了啊！” 　　“玩家的三观连一个子儿都值不了是吧。” 　　相比于陆映白那被反复摩擦的世界观，旭阳真君才是更震惊的那个。 　　“世上竟有这般大小的灵石？” 　　他一脸惊叹地抬手抚向石头, 掌心也能明确从灵石上方感觉到令人灵魂发颤的温润之感。 　　“修真界可从未出现过这么大的灵石, 这难不成是你这巨人、不，这难不成是此世特有之物？” 　　“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上来。”陆映白一脸麻木。 　　他已经摆了。 　　认真来说, 他在星际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摆了, 什么三观炸裂, 什么这啊那的，啥也不是。 　　“人只要不思考, 那所有细思恐极的东西就都不存在。” 　　唠叨了一句旭阳真君没听懂的废话过后，陆映白才说：“之前已经向你解释过游戏相关，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怎么理解的，但你应该也明白，我当下有办法得到你口中所说的这种灵石。” 　　“而且得到的方式还不算难。” 　　“只灵石一词，在大多数仙侠小说里，都是用来强化自身之物。不知道这块石头在你看来是不是如此？”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不自觉从白话转向古意说话方式的陆映白，抬手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旭阳真君也解释道：“大致如此。” 　　“修炼一途境界与力量本应相辅相成，但多数人只有力量而无境界，只有少数人才是那种有足够境界，却又因世间灵力不足而难以平衡者。” 　　“不才，本座正是后者。” 　　旭阳真君的道心一直都很稳固。 　　“那看来作为崽崽的你，估计纯粹就是那种，野蛮生长也能生长得不错，但仍然需要老爹提供财富支持的那类崽了。”陆映白摸着下巴，不时点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旭阳真君：“……本座存世已三百余年。” 　　“所以你觉得这样个头的再来多少够用？”陆映白完全没在乎他委婉的强调。 　　旭阳真君默默地比出了一个数字。 　　“还好，比我想象的少多了。” 　　陆映白回了个OK的手势后就开始氪金，氪到半途时，他才突然想到：“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我也很熟练……” 　　从一个根本不怎么玩游戏的人，到熟练氪金购买关键道具…… 　　“也许所谓的三观炸裂，和世界观坍塌，本意不过是某些掌握更高级存在的大佬想要赚钱的一种手段？” 　　“毕竟众所周知，有很大一部分人的xp就是钱。” 　　旭阳真君迷茫询问：“什么是xp？” 　　这个问题由作为大哥的小星给出了回答。 　　“小孩子不要问这些。”小星一脸认真的说道。 　　“……本座已存世三百余年。”旭阳真君深呼一口气后，微微加重了语气，再次重复道。 　　然后桌子上转眼就堆出了一大堆跟他个头有的一拼的灵石。 　　“所以已经活了三百多岁的旭阳真君，这些石头你要不要？”陆映白把一堆灵石往他身边推了推。 　　“……要。” 　　真香。 　　虽说已经明白了这陌生世界存在的含义，但旭阳真君仍然表示：“我绝非贪婪之辈。” 　　“这般品质的灵石价值不菲……时下本座已远离修真界，无法取得灵丹妙药及天才灵宝之物，更别说与你等价交换……” 　　“实在无法，只得取来些不值当的金银。” 　　旭阳真君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和陆映白的身高差。 　　然后一脸憋屈地伸手去掏那宽阔的袖子。 　　接着，他拿出了一堆金子。 　　字面意思的一堆金子、金块。 　　陆映白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嗯？” 　　“嗯？？？！” 　　却没想到更加惊讶的反而是旭阳真君。 　　他双眸微微增大，这会已经不再玩弄袖里乾坤的招式，掏金子的动作更是也已然停止。 　　抬手触碰桌子上的金砖时，语气中也满是困惑：“明明本座在此世体型如此微小，可这些凡尘俗物却能变成正常模样，奇也怪也。” 　　陆映白没去纠结这点，他在意旭阳真君更之前说的话。 　　“你是想用这些东西跟我换那些石头？” 　　虽说看见那么多黄金的时候，陆映白一瞬间产生过差点给跪了的想法，但要说这些东西都归自己啥的，那还真不至于。 　　氪金是为了给崽子，而崽子才刚刚到家，更别说什么养成了。 　　养都没养，就直接爆金币什么的…… 　　“别了吧。” 　　“怎么着我也不是那种持有旧时代‘养儿防老’观点的清朝遗民。” 　　“这些黄金什么的，你自己拿着就好。” 　　陆映白还真不太在意自己氪出去的这些钱。 　　给小星的时候，毕竟那会儿人在星际时代花钱，除了帮助崽崽也有自己保命之说。 　　但给旭阳真君就不一样，是真没花多少。桌子上摆的那一堆灵石看着不少，实际也不过百来个。 　　再对比那块头大到能一下把他拍死的金砖…… 　　陆映白：要不起，过。 　　“这些俗物于我而言并无大用，平日里行走人间也不大能用得上，之所以做成砖块模样，也不过是因为炼器的时候要更加方便。” 　　“虽不知此物在此世价值几何，但看你状态应当也不是廉价之物，如此你接下反倒能叫我安心。” 　　“而如若是因我尚未向你解释这些灵石代表什么，才让你觉得这些砖块价格高昂……那想来倒是我忘记解释这关键之处了，是我的错。” 　　旭阳真君还实打实地行了个歉意之礼。 　　“你拿出来的这些灵石，每一块的品质都极其纯净，其体格也与我身子近乎一等一的大小。 　　我原也以为它不过是正常人巴掌之物，可当真正抬手触碰时才发现，仅从自身角度而言，这样一颗与我身子大小相差无几的灵石，就是真的与本座，与旭阳真君体格相差无几。” 　　旭阳真君自己也很惊讶。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变小了，所以才显得灵石太大。 　　结果却发现，不是他变小了，而是这奇特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就是很大。 　　只是这个与他同名同姓的青年，当下对这一切还未有准确认知。 　　而关于那些金砖…… 　　虽然同样有他体型大，甚至比他好几个还大……但这在旭阳真君看来还真不算是什么。 　　“连铸一柄剑的底座都不够，与本座本命剑相比，更是连其上方一块穗子的价值都不如。” 　　“这并非讲述我用低廉之物和你换贵重灵石，而是告知你，无论你再找怎样的说辞，你都必须收下这些。” 　　陆映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抗拒也没意义。 　　陆映白接下了，不仅接了，他还认真向旭阳真君解释了这些黄金在他这个世界的价值，以及能换到多少灵石。 　　相应的，旭阳真君也告诉他这些灵石在他所在世界的价值。 　　随便一块就能引得天下修者云动。 　　另外，旭阳真君还表示：“何况也并非任何一个人都能通过五yuan……五元钱来换取一块灵石。” 　　“此为你的独到之处，不必介怀。” 　　“没想到反而被崽给教育了。”陆映白摸了摸鼻子。 　　这会儿手机屏幕上的小星也有些懊恼。 　　小星也在说着：“我竟然忘记了这个，明明在星际时代的时候，完全可以找联邦的人，要上一颗全是钻石的星球。” 　　全是钻石？！ 　　陆映白：“咳！” 　　“……暂时放过这个话题吧，阿爸我明明也不是什么穷到快要吃不起饭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被财富冲击到了的感受。” 　　之后…… 　　陆映白从那一堆差点压塌电脑桌的金砖里挑了一两个巧克力大小的金块，之后就去了附近的金店。 　　银行卡里多出的十几万，让他一下子有一种，坐那氪一小时648都不心疼的感觉。 　　将这种思绪甩开后，陆映白默默地拿出了那张卡，并将其塞到了旭阳真君的手中。 　　至于其他没被折现的金砖，则是被陆映白找了个箱子装起，然后全塞到床底眼不见为净。 　　“这张卡你先拿着。” 　　“这么多灵石，想要吸收也需要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尝试和小星一起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而有关于回到修真界去拯救缥缈真人的灵魂这一点，还是等你确定你的实力强大到能以一己之力碾压整个天下以后再说。有道是，不鸣则万物归寂，一鸣则冲天而起。” 　　“我可不想看到你救人的时候，还要被一卡一卡地折腾。” 　　“一鼓作气地去完成自己的目标吧。” 　　做出如上很有气势的宣言之后，陆映白就萎了。 　　旭阳真君刚想推拒那张银行卡，就见陆映白直接佝偻着身子移到沙发上，躺在那动都不动了。 　　完全没有动力。 　　小星问他，为什么一下子就从气势磅礴的模样变成萎靡不振，陆映白也只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说：“怎么说这也是养崽游戏啊。” 　　旭阳真君？ 　　崽？ 　　这是能放在一起联系的词吗？ 　　小星读懂了潜台词，原本放在陆映白身上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移开了。 　　怎么说呢，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怜爱阿爸的想法，但总觉得这种想法很失礼。 　　“那不如拆分一下游戏里的迷你克隆人的说法？” 　　小星之前也看到了游戏界面显示的种种信息，当下也做出提议。 　　“问客服到现在还是没反应，从角色图鉴里查看相关信息，也只有角色详情和角色故事。” 　　但角色详情和角色故事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从旭阳真君自己口中转述出来过了。 　　“这两个信息上方还都被刻意打上了标签，#迷你克隆人1#，我总觉得这个说法很有可能是，之后还会出现迷你克隆人二三四五六七……” 　　陆映白说着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小星：突然害怕.jpg 　　“一个二号阿爸都已经这么炸裂了，再出现三四五六七……” 　　“别这么简单的就用阿爸来称呼旭阳真君啊！”陆映白听到这个称呼都觉得窒息。 　　害怕，真的。 　　但墨菲定律可能就是指，最糟糕的，最畏惧的，总是会不期而至。 　　. 　　在去金店把巧克力大小的金砖折现期间，陆映白顺带还去街上买了个宠物别墅。 　　虽然有着宠物的名头，但大小和家具的细节设定，就真的很适合目前不足巴掌大小的旭阳真君。 　　旭阳真君之后也成功捧着那一堆灵石，从电脑桌移居。 　　再之后，这张桌子被另一个“陆映白”霸占了。 　　至于真正的陆映白本白…… 　　“啊……” 　　“啊？！” 　　对方甚至还有一句超级炸裂的自我介绍。 　　“我叫做陆映白，是B城女高三年级A班学生，请问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陆映白：？ 　　这合理吗？ 　　陆映白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查看。 　　发现迷你克隆人幼崽的途径上多出了2号。 　　低头，看手机。 　　抬头，看A城B班高三女子高中生陆映白。 　　“是B城A班陆映白。” 　　陆映白本白：……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要销假，老板放我回去上班！” 　　和一百个抠搜甲方谈判，都比不上遇见B城A班女子高中生陆映白要来的炸裂。 　　不过就算是再怎么炸裂，该了解的信息还是要了解。 　　而且在此期间…… 　　小星还偷笑了一声。 　　“原本我以为新来的幼崽很有可能抢走阿爸对我的关注度，现在想来，这份关注度不要也罢。” 　　陆映白：“……小星你变了。” 　　小星用电脑摄像头看躺在两米沙发上，都显得格外憋屈的陆映白，然后又看了看电脑旁边跟鼠标大小差不了多少的女子高中生…… 　　小星：噗。 　　“不是我方变数太多，而是敌人太过莫测。” 　　“所以，你们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很小，身上还穿着校服，胸口也被金线绣着学校名称的女孩冷静询问道。 　　“欢迎来到异世界。” 　　虽然以这种方式作为开篇，但陆映白还是很快振作了起来。他认真向女孩解释了一下现在大致是什么情况，以及他们之间的那种被定义成阿爸和幼崽的关系。 　　顺便还大致介绍了一下，住在隔壁宠物小屋里的旭阳真君。 　　“我明白了。”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我的自我介绍了吧——” 　　“让我想想该从哪个角度说明比较好。” 　　接着女孩就低下了脑袋，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在此期间，陆映白再次打开系统商城，发现女孩每日必需品是—— 　　五三。 　　陆映白本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地眨了几番眼睛，再重新睁开，发现那上面还是明确地标注着五三。 　　陆映白：…… 　　一想到“陆映白的必需品是五三”，只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陆映白都觉得自己有一种灵魂战栗不止的错觉。 　　在之后，女孩有关于自己的信息解说，也成功将陆映白的注意力拉回。 　　“简单来说的话，我应该是一个无限流校园副本里的关底boss。” 　　“原本正常发展的故事情节应当是，我生前被校园霸凌，死后化身厉鬼虐杀那些曾经霸凌我的存在，最后把整个学校弄成恐怖背景，直到无限流玩家进入这个副本打败我，为我结束惨淡而又无聊的一生。” 　　陆映白本白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小脑已经不就业了。 　　“啊？” 　　“但很显然，已经知道世界未来是怎么发展的我，虽然不会让这种发展成真，所以我在被其他同学霸凌之前先——” 　　女子高中生故意拉长了声线。 　　“反正不会是先霸凌了那些人。”陆映白无比清楚，只要同为陆映白，那他们的脑回路就绝对不可能简单。 　　女子高中生甩来了一个有些惊讶，但又还算在情理之中的眼神。 　　“如你所说，我当然不会做出愚蠢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行为，何况其人之道还未显现。” 　　“总之，我的做法是，逼着整个学校内卷学习，只要他们有足够多的作业，那么就算他们将来想要发疯，也不可能是跑来霸凌我。” 　　“而假如有一天他们因为作业发疯，那就算未来我的学校仍然成为了无限流世界里的校园副本，最后的关底boss也不会是我，我也就更不会被逼着去演一些煽情的、被玩家拯救的丑陋角色。” 　　陆映白嘴角一抽：“尽管不是无限流玩家，但养崽玩家的我仍然感觉自己像是在被点名。” 第26章 二十六只崽 　　已经有两位了, 之后还会再来点什么？ 　　陆映白自认，怀带着这种已经烂到极致的摆烂心态的他，再也不会被世界的未知创上一创。 　　但事实证明, 人所以为地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其实是因为压根没想到结果还能够更坏。 　　继修真界剑修旭阳真君陆映白，及无限流B城A班女高中生陆映白之后，陆映白本白还遇上了天才神童陆映白。 　　“有一说一, 重复这个形容词的时候, 我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天才神童陆映白…… 　　哈哈、哈哈哈……什么鬼东西？ 　　陆映白以一副灵魂出窍的姿态躺在沙发上。 　　不远处, 茶几上的茶罐子上方正坐上着一个比真君和女高还要小一截的小崽。 　　相比于三百多岁的旭阳真君, 以及无限流关底boss女高中生映姐，这位来自霸总文学里的天才神童, 看上去live好像也没低到哪里去。 　　至少就面对陆映白的这番话的时候，那小崽能淡定的接上一句：“既然是你自己的灵魂，又怎么可能不是你的，更何况还被你感知到不是你的。” 　　陆映白：……啧。 　　游戏中, 迷你克隆人幼崽图鉴界面就像是一块完整拼图，当下原本被分割的三块碎片全都被点亮了。 　　作为被创的死去活来的玩家, 陆映白也终于得到了客服回应。 　　客服回复的原话就是：【亲，游戏目前运行的所有功能都属于正常状态, 如有任何疑问, 请您自己尝试千度查询，而假如网络上无法给出答案, 那您不如考虑放弃寻找。俗话说得好, 该放弃就放弃。】 　　说得好有道理…… 　　陆映白眼前一黑就把手机熄屏了。 　　小星自觉转移到电脑上, 隔着一段距离和他交流：“阿爸，打起精神来啊, 假如这三位就刚好同属于迷你克隆人这位幼崽下的分□□你至少已经了解到了旭阳真君这个幼崽在他人生路上的困惑之处……” 　　“简而言之就是，再了解一下另外两位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女高抬手拒绝，“我和那位有想法，但难以实现的旭阳真君不同，目前我所处的学校里的每个人都很听话，不仅老老实实地写作业，甚至连听到霸凌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瑟瑟发抖呢。” 　　“所以说你果然对那群在原本命运线里会霸凌你的人做了些什么是吧？”陆映白嘴角一抽。 　　女高一脸不赞同地说：“我只是在让他们好好学习，相比于把学校重新搞成无限流副本，然后把那些无限流玩家也弄成学生好好学习而言，我现在已经很收手了。” 　　“……但我觉得你没那样做，纯粹是因为你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这个游戏里的幼崽，然后还要被我养。” 　　“看样子你很有自知之明。” 　　陆映白：“这种自知之明，不要也罢！” 　　紧接着陆映白就一脸委屈地向小星诉苦。 　　“这种人生目标明确，根本不需要阿爸提供任何帮助的幼崽，真的适合出现在养崽游戏里吗？！” 　　“当然适合，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像父母那类角色，可以不要，但是不能没有。” 　　说这句话的是那个天才神童。 　　按照对方莫名其妙降临以后给出的种种说法来看，他当下成功得到了一个看似很像宠物的代称名头。 　　——小白。 　　女高则自称映姐。 　　“……你这句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有问题啊！” 　　“要不然就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好了……反正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养你们，也不知道让你们怎么解除什么心理的压力之类的事情……无所谓了，毁灭吧，我累了。” 　　陆映白越说越崩溃。 　　小白倒没管他崩溃的心态，反倒真解释了自己产生这种认知的原因。 　　“你知道的，人当然不可能像是猴哥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所以我也是有父母的，亲生父母。” 　　“但你同样也知道，为我提供基因的那对父母，是霸总文学中的经典男女主角。” 　　只是在小白到来后就已经大致解释过的东西，当下也不过是重新拿出来说一遍而已。 　　“作为替身登场后，女主和男主产生了一系列经典的虐恋情节。最终，女主带球跑了，而在女主带球跑期间，原本被男主妥善照顾的女主的白血病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因为女主跑路的这一原因，男主决定不再为他提供资金支持治病，最终人没了。” 　　陆映白：“……节哀。” 　　小白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会对一个见都没见过，但死法过于离谱的人感到悲哀，但我却并不会因为那是我的舅舅而产生亲缘上的难过。” 　　“至少就他死于我出生之前的这一事实角度而言，我们本身就无法产生亲情联系。” 　　“总而言之，我死去的舅舅成功成为了那对男女主play的一环。 　　而我，作为一个正常的，有基本道德认知的人，我大概永远都没办法接受，我妈是一个不顾自己弟弟死活，而我爹是一个放任自己小舅子病死在病床上，尸体发臭三天才找人帮忙火葬，并匆匆下葬的人。”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说了，人在医院死亡后没被转移进太平间好做稍后处理，只这一件事也让我觉得那个世界很没有逻辑。” 　　“更有趣的是，在那两人举办婚礼的时候，我因为不想当花童，被他们视为心理有问题，甚至还专门给我请了国际上的知名心理医生……啧。” 　　小白用脚尖踢了踢茶罐的盖子，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 　　他周身阴郁气息尽显：“有问题的到底是谁啊？尽管这样说显得很刻薄，但我真心希望他们能早点死掉，以缓解那个世界高到吓人的脑残率。” 　　“当然，说这种话的我看起来应该也不怎么正常才对，毕竟他们虽然很有病，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少过我的吃喝。” 　　紧接着小白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这样说的话，我离开那个世界是不是也间接地降低了脑残率？” 　　陆映白盯了小崽半天，确定他真是这么想的以后，一本正经地说：“好，没病，出院吧。” 　　“因为发现了自己有病，所以才没病？” 　　“是这样没错。” 　　小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陆映白。 　　陆映白只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转而说道：“你们是打算在这个世界玩一段时间，还是依靠游戏的探索功能，提前回到原生世界？” 　　女高脑子转得很快：“我的建议是先尝试一下探索能不能把我们送回去，还是说游戏的存在有什么特殊的限制，让我们必须要在这个世界待一段时间后，才能开启所谓的探索功能，以及……” 　　小白倒是语速正常地接上了她还没说完的话：“以及开启该项功能后，作为这个游戏存在锚点的你，会不会也跟着我们去往那些世界。” 　　陆映白竖起了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大拇指：“好问题。” 　　“要不先试一下？旭阳真君那边短期内没法行动，当下只能挑选你们两个所在的世界。” 　　旭阳真君实力不拉高到一定程度，回去也没啥意义，而对另外两个小崽而言…… 　　映姐，也就是女高中生，她其实对自己回不回去并不太在意，因为她所在世界就只有她的学校。 　　问就是：“作为一个无限流关底的副本boss，我从来没指望过，能有什么详细的家庭身份设定，以及除学校之外的其他地图细节规划。” 　　于是最后的选择就只剩下了小白。 　　小白：“虽然但是，我不想去参加他们的婚礼，那真的很傻……” 　　他刚想把另一个更加不文明的话说出来之前，陆映白已经一个机灵，从沙发上弹射起步，并伸出手指，成功堵住了他的头。 　　是的，堵住了他的头。 　　小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黑暗：“……明明我之前已经重复了很多遍的脑残。” 　　“关于鲁迅著作的《论tmd》我也有过拜读，而且就现代哲学和心理学方便的不少学者也都认为，适当脏话，能有效缓解精神压力。” 　　“人应当对自己有很高要求，但人本身就是个矛盾体，所以人也应当对自己不要有太高要求。” 　　“换句话来说就是——” 　　小白在之后说出了一句，被陆映白认为足以被他记一辈子的名言。 　　“伟大的哲学家小白先生于此时此刻说道，人当然要允许自己有病。” 　　陆映白：“……所以伟大的哲学家小白先生，我们到底能不能用探索你的世界作为测试？” 　　小白蹙了蹙眉：“勉勉强强。” 　　. 　　探索开了。 　　人那是一点没去，指陆映白， 　　更离谱的是…… 　　宠物小屋里的旭阳真君跟着去了。 　　当然，女高中生映姐也是。 　　三个人一块跟着没的时候，陆映白愣了半天。 　　“啥呀这是？” 　　然后该死的游戏提示道：“您的迷你克隆人幼崽已成功开启探索，预计六小时后回归，在此期间您可以任意和他们聊天通话。” 　　“什么叫任意和他们聊天通话？”陆映白就差趴在宠物小屋的窗户缝那里，抬脸靠过去，用眼珠子瞅里边有没有旭阳真君。 　　但到底还是没做出如此猥琐的姿态。 　　而是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和那些，“一阵白光闪过，三人顿时从原地消失”的描述话语，和平相处。 　　然就在陆映白说出那句话以后。 　　青春女高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听得到吗？” 　　紧接着手机界面也成功从虚假的探索二字，转变成了一幅看起来就很像是直播形式的动态画面。 　　说话的青春女高此刻正站在一座格外华丽的城堡大厅中央，婚礼装潢模样的城堡里面到处都是红毯，坐落在两侧座椅上的众人，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祝福的笑容。 　　直到映姐突然冒出一句，听得到吗？ 　　于是画面也成功从，怀揣着对婚礼祝福的笑意变成了一脸懵逼。 　　“这是谁？” 　　“不清楚。” 　　“但是那一男一女中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这对新婚夫妻的孩子？” 　　“仔细一看还真是。”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好问题，现在是什么情况？ 　　反正在玩家看来就是，婚礼现场的新婚小夫妻还在兴高采烈地念宣誓词，然后转眼就被突然到来的三人组打断。 　　台上的新婚夫妻中，男方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下方聊开了的路人甲乙丙丁，女方则是明显不高兴地看着小孩。 　　小白一脸面无表情：“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戳瞎。” 　　丝毫没有这是自己亲妈的意思。 　　“因为是霸总文学的小说女主角，所以就完全丢失了自己个人人格，然后还心甘情愿地和一个某种程度上等于间接害死自己弟弟的男人结婚……” 　　“怎么，你难不成真的用那一套满是漏洞的，‘能资助也能不资助’的说法解释吗？” 　　“动动你那还没两颗黄豆大的脑子想一想，在资助之前，你们可是明确签了合同的，而且这份合同还具备明确的法律效应。至于你和他私下里签的那什么替身协议，傻……咳，不好意思，某个男人在几分钟之前刚表现出我不能说这种脏话的态度。” 　　“所以我收回评价你们傻逼的话，毕竟我是实打实的，认为你们连傻逼都不如。” 　　小白面无表情地评价台上的新婚夫妻，对其他骤然喧哗开来的宾客更是一点表现都没有，俨然一副“整个世界都是狗屎”的无差别创人样子。 　　旭阳真君倒是对这两人还不太了解。 　　他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婚礼现场，以及旁边两个似乎有些联系，但又好像不是很熟的二人组。 　　“此地又是何处？” 　　“让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清纯女高笑弯了眉说。 　　“你知道幻境吧？台上的那对男女就是一个幻境中的产物……”映姐的表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要搞事的样子！ 　　陆映白顿时对着手机喊：“停！stop！停！” 　　“别去忽悠旭阳真君啊，就当下情况来看，你们三个里面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两个不正常的去忽悠一个正常的，等你们三个全疯了，那小白那个世界还能坚持得住？” 　　“阿爸我当然愿意给自己的崽擦屁股，但绝对不会愿意给另一个自己查缺补漏。” 　　“所以不准忽悠旭阳真君！” 　　待在手机里，准确来说是待在另一个世界的旭阳真君也听到了陆映白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一度让他条件反射般地来了一句。 　　“……本座已存世三百余年！” 　　简而言之就是，他又不是傻子。 　　青春女高完全当界外的陆映白不存在一样，只说道：“可是你听见那个孩子的话了吧，那个孩子，小白——他完全不认为台上那对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生命体是他的父母。” 　　“要尊重孩子。”映姐语重心长地说。 　　“可本座对前因后果一无所知。”旭阳真君一脸迷茫。 　　“那就让我来一句话给你解释明白吧！”映姐当场抢答。 　　“说白了就是，渣男害死了即将成为老婆的女人的弟弟，女人弟弟就算死了，女人也要和渣男结婚。” 　　“在场所有人都认可他们即将成婚的这件事，唯独他们的孩子。而且孩子也因为自己不认可他们成婚的这件事，一度感觉自己是异常的，是不正常的，是错误的，眼见着他就要走入歧途……” 　　陆映白隔着手机屏幕嗷嗷：“你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旭阳真君那是啥情况？ 　　那不就是他完全不被外界认可，却仍然在坚持自己的道路吗？多次强调三百多岁，其实本质也只是在强调，他是个成年人，他有抵御外界压力的心性。 　　但这并不代表外界的压力就不是压力。 　　这种压力成年人能扛，未成年人、甚至实打实才五岁的幼崽小白，那必然是扛不了一丁点。 　　旭阳真君：“愚昧之徒！” 　　映姐拱火：“所以啊，我这边建议他们去我校重修思想品德。” 　　陆映白：去你校？去你那无限流副本里的学校？ 　　《毁三观霸总文学男女主进军无限流副本重修思想品德》 　　乍一看好像还挺有卖点。 　　陆映白陷入了沉思。 　　旭阳真君却一脸义正言辞地说：“愚昧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对子孙后代的祸害。小白是吗？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教你如何剔骨割肉，削血还生。” 　　“从此以后在因果一系中，你们将再无瓜葛。” 　　映姐：？？？嗯？ 　　小白：什么？？？ 　　陆映白：发生了什么？ 　　生吃一头鲸.jpg 　　小白看了看自己那和莲藕没啥区别的小手臂，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台上的那对男女，最后他用力地闭上了眼睛，一副受到了伤害的样子说：“这必然还没到那个份上！” 　　映姐更是一脸吃惊：“他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像是来自无限流？” 　　“所以你对你自己来自无限流很有自知之明是吗？” 　　陆映白充满吐槽含义的心声还没说出口，旭阳真君就已经蹲下身子，直视小白，道：“剔骨割肉，削血还生。” 　　小白：放我走！ 　　映姐：“修真界的人玩得比无限流世界的人还花呀。真厉害，等回头他回修真界的时候，务必带我去看看，好让我进修一下。” 　　陆映白：心情复杂。 　　唯独只有台上的新婚夫妻还在兢兢业业。 　　“保安呢？保安在哪里！” 　　“还不快点把他们赶出去！” 第27章 二十七只崽 　　为避免手机被自己砸掉, 陆映白果断放弃继续围观那仿若不明物一般的婚礼现场。 　　转眼他就开始翻看起，多位一体的迷你克隆人整体设定。 　　很离谱啊，就当下的一切情况来看。 　　旭阳真君, 映姐，小白…… 　　不管是哪一个，都像是能把人创得死去活来的存在。 　　认真来讲，他们和迷你克隆人这一词也就只沾上了前半截的迷你两个字。 　　克隆人克隆的是谁？克隆也就算了, 就算再怎么克隆。行为乃至于性别也不至于差异这么大…… 　　怀揣着这种心情, 陆映白打开了角色介绍。 　　【迷你克隆人角色介绍： 　　你有想过, 你的一滴血, 一根毛发，偶然一次的受伤, 所有意外情况下造成的脱离自身的身体组织，都有可能发展成另一个你吗？ 　　迷你克隆人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们来源于你，却又与你截然不同。 　　他们被投放进了不同的世界，所接受了解的一切世界观和信息也都截然不同。 　　他们也有另一个称呼, 那就是平行时空理论中的另一个自己。 　　除去这些，他们也有更加特殊且奇怪的性质, 那就是复制。 　　总数为三的数量可不代表一切以三为结束。 　　他们的起始为三，但他们的总数却是为无穷。 　　养育这样一个特殊的幼崽, 无论是对于玩家来说, 还是对于幼崽而言，都是一场挑战。 　　不知道您做好这场挑战的准备了吗？ 　　ps：当然, 想来您一定不理解, 这样的幼崽究竟有什么地方能触动养崽玩家的内心……但事实上, 外形仿若bjd般精致的他们，光是存在, 就已经足够触动养崽玩家的内心。 　　无论是漂亮的娃衣，华丽又大气的迷你别墅，还是一群可爱的幼崽躲在你的帽子里，头发里，口袋里……他们将你的头发作为机车的扶手，你的帽子就是他们最为温暖的家园，口袋则是与安全感时刻挂钩的圣地。 　　欢喜吧，雀跃吧，迷你克隆人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幼崽（之一）（不情不愿）】 　　陆映白：“……” 　　“一个角色介绍还能整这么多花样，而且写备注的那个策划，是不是明显夹带太多私货了？！” 　　陆映白感到窒息。 　　他伸出左手，用大拇指使劲儿地掐了自己的人中一把。 　　“可是阿爸，你想象一下，一群还没阿爸巴掌大的小崽在您睡着的时候，努力去其他地方拿来毛毯给您盖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超级治愈吧！” 　　小星已经可以想象到一群小克隆人努力合作的样子了。 　　但陆映白却无法苟同。 　　“可你真觉得这种行为是能出现在旭阳真君他们三人身上的吗？” 　　明明没和他三个人相处多久，但陆映白就是已经逐渐理解了那三位的性格。 　　“旭阳真君只会说‘凡人果真拥有诸多不便’；女高大概会冒出一句‘在无限流的世界里，用温度差异描写外界变化是最低级的表达’；就连小白大概也会说一句‘一个成年人连照顾自己都不会，那又和巨婴有什么区别……’” 　　陆映白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了。 　　尤其是迷你克隆人这一系的幼崽，还被明确标注了复制能力。 　　这个复制指的不是单纯的一比一复制，而是指会逐渐出现更多的迷你崽。 　　上限为无穷。 　　换句话来说就是，除了无情道剑修旭阳真君陆映白，无限流关底boss女高陆映白，霸总文学天才神童陆映白，之后可能还会出现，福瑞陆映白，僵尸陆映白，abo陆映白…… 　　陆映白：“养不了一点……” 　　“而且我总觉得，他们虽然每一个人性格都有所差异，但好像又存在一种微妙的共性。”陆映白比出一个指尖宇宙的动作。 　　“这种相似的性格特征……” 　　陆映白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手机中播放的画面就重新被切回了婚礼现场。 　　然而，就在陆映白和小星对话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现场画面已经从路人好奇突然出现的三人组是谁，逐渐转变成了…… 　　“对哦，那小孩说得好像很对。” 　　“和害死自己弟弟的男人在一起，害死自己老婆的小舅子……” 　　“锁死吧。” 　　“总觉得放出去就是祸害世界。” 　　“可是以前为什么觉得没有问题？” 　　“我以为是大家一直都觉得有问题，仅仅是因为台上那位家产过于丰厚，而导致不敢得罪。” 　　“毕竟在座的各位，不管哪一个，都不想成为天凉王破里被王破的那个吧。” 　　而当事人小白：“……还没到削骨还生的地步，放我走！” 　　女高却指着虚空中的一串数字说：“可现在距离探索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旭阳真君眉头微皱：“此世中人心性如此诡谲，如无正确引导，只怕是会一路走到毁灭不回头了。” 　　小白一脸崩溃：“谁管那些啊！这个世界完蛋就完蛋吧，我这个连匹夫都不是的幼崽，还能管得了世界的生死存亡？” 　　幼崽当下的表现简直堪比一个被社会毒打了十数年的究极社畜。 　　“我已经不想纠结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我只想离你们两个远一点，当然也包括这些人。”小白用手指了一圈周围的所有人。 　　真的可怕好吗？ 　　知道自己爹妈是古早霸总文学里男女主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崩溃了。更崩溃的是他们自己脑残就算了，还试图把他也影响得很脑残，什么五岁小孩分分钟翻墙进国防。 　　什么天赋超凡到能在世界频道上掀起黑客大战。 　　更离谱的是，小白某一天突然觉醒，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如此离谱时，居然还真有那样一个人在他面前舔着脸说：“此子过于妖孽……” 　　小白：yue了。 　　这种世界早点完蛋，不是对谁都好吗？ 　　抢救……还抢救个毛线。 　　“照我说，你那个世界也是一样，人家不赞同你的无情道，你干嘛非得扭转人家认知。不赞同就不赞同了，让他们不赞同好了，那你也别管了嘛，你只要去帮助那些赞同的不就行了？而如果所有人都不赞同，那你连帮忙都不用了，还省事，这多轻松。” 　　屏幕外头…… 　　小星一脸严肃地说：“阿爸，你发现问题了吗？” 　　陆映白也同样一脸严肃。 　　“啊，发现了。” 　　“小□□神问题很严重啊。”小星忧心忡忡。 　　然而在同一时间，陆映白却说了一句：“没想到小白小小年纪就已经洞悉了世界的真相。” 　　生活就是这样嘛。 　　然而就在陆映白怀着这种心态的时候，却突然反应过来小星说了什么，而后一脸震惊的望了过去。至于身影显现在电脑屏幕上的小星，也同样是一脸震惊。 　　“阿爸怎么会这么想？” 　　“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缺德人生……不好意思，说错了重来。” 　　“我的意思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没有道理看着一个世界即将完蛋的情况下，还那样眼睁睁看着，不做任何努力。” 　　小星：“……但是阿爸，你刚才已经暴露了你的心声。” 　　陆映白认真地盯了小星好一会儿，确定实在没办法糊弄后，才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他选择坦诚以待。 　　“这个世界就是存在看起来十分相悖的观点，但相悖并不意味着彼此之间不能互通，不能共存，而是指，面对不同的事物与人的时候，就是会有不同的对待方式。” 　　“就像旭阳真君本身就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既如此，那就不要抗拒他选择将世界背负在身上的行为，而是要尊重理解他，并提供有效的，能帮助他，且让他少走弯路的手段。” 　　“同样的，小白这种看似自私，其实只是想把自己简单活好的人，也并不是什么极端恶劣的存在。那个世界要被愚蠢的病毒侵蚀导致完蛋了，可是他又能做到什么呢？又能有什么办法改变吗？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事实，甚至没想过好借助游戏系统的存在，在那个世界完蛋以后逃到这里，而是说大家一块完蛋。” 　　“他是真正的，已经做好了一起完蛋堕落的准备，那这样就也没什么不好。” 　　“当你认为某一个人该拯救，并且付出实际行动，且真正将对方改变的时候，作为拯救者的存在，绝不能单纯地以为未来就像是童话故事一样，大家一块幸福生活下去。现实只会是，你既然做出了实际的改变，那你也必须承受改变以后的结果。” 　　“想要改变小白，就得做好小白不再是小白的准备。我不提倡这种教育，我所奉行的教育方针是，每个孩子都能在不违背法律底线的前提下，拥有恰当且合适的自由。” 　　小星也在这一番话下有过思考：“就算他很自私，甚至会因为这份自私被别人谴责，从而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但这是谴责他的人有问题，不是吗？” 　　旭阳真君，映姐，小白，他们三个真的很有意思。 　　前者是正在艰难地走在自己所认可的正确道路上，中间女高则是无论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确，她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并且不需要别人做任何插手，只需旁观。 　　至于最后的小白…… 　　他因为早慧，而注定受伤。 　　他的父母既不是精准维护规则的人，也不是完全践踏规则的人。 　　那位霸道总裁因为自己的契约情人跑路，一气之下，断掉了给情人弟弟提供的医药资源。 　　因为和霸总相处得格外艰难，实在不愿忍受，最后抛下一切，也忽略重疯弟弟，逃往国外的情人。 　　他们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吗？ 　　乍一看似乎都没有，可就是因为他们这种不是原则性的错误，造成了一条生命的死去。 　　甚至，直到最后，他们还能坦然在一起，还能结婚，还能举办盛大的婚礼。 　　小白的心思也很好理解。 　　凭什么呢？那个死去的人在这一切里又算是什么？他们play的其中一个环节吗？ 　　但反过来说，他们又凭什么不能在一起，不能举行盛大的婚礼？ 　　明明犯的根本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也全都事出有因不是吗？ 　　小白会代入这种诡异局面里的每一个人，却唯独不会代入他自己，带入这对男女的儿子的这个设定。 　　一个单纯的五岁小孩当然不用在意这么多，但很可惜，小白并不是那种一无所知的孩子。 　　他知道很多，但他知道的似乎还不够多。 　　陆映白当然也可以高高在上地说：“你不必为此痛苦，因为这些事本质上也和你无关。” 　　可是，这种说法不就是在抹除小白的同理心吗？ 　　像小星那样能精准被引导被指向正确道路的幼崽是很少见，也是很幸运的。 　　如小白这样的，更容易自我囚禁的才是寻常。 　　不能否认他的痛苦，要接受他的痛苦，还要分析他痛苦的根原，更要搞明白，如何才能在这份痛苦不必被清除消解的情况下，指明它存在过的意义。 　　养孩子是个难题，陆映白一直都承认这个说法。 　　游戏把一切都简单化了，但这场游戏好像又不只是游戏，因此一切也依然复杂。 　　为旭阳真君提供帮助，静静看待女高映姐的发展，以及真正的，引导迷途的孩子。 　　“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一切都是沙雕游戏的阴谋。” 　　“但事实上，养崽游戏依然还是养崽游戏。” 　　陆映白叹了一口气，他默默点开手机游戏的探索界面，最后，选中了新开出来的探索地图，而探索人则选定为他自己。 　　不过在他点下确定之前，小星却说道：“阿爸，我也要一起去。” 　　. 　　婚礼现场。 　　在一片混乱过后，这场婚礼果然被闹翻了。 　　但或许是因为闹事的人是婚礼现场男女主角的亲生儿子，故这件事情之后也不了了之。 　　小白被带回了家。 　　旭阳真君和映姐也似乎被定义成了小白的朋友，所以也并未遭到什么驱逐，只是受到了一番警告。 　　说是：“如果你们和我的儿子玩得开心了，那再多的荣华富贵也都少不了你们，而如果你们做不到，甚至让他伤心了……我保证你们今后在这座城市里永远都生活不下去。” 　　旭阳真君：“拔剑吧，以这般言辞挑衅本座，本座是否可以视为你是在贬低一位剑修的尊严？” 　　映姐：“啊哈哈，你有本事把这一句话重复说一遍给我听。” 　　前者已经快举起本命剑，而后者则是周围的气温肉眼可见的下降。 　　小白：“累了，毁灭吧。” 　　然他就算再怎么想毁灭，也还是得站出来，不然他真担心名义上的亲爹被打死。 　　“和一个脑子里只有耍帅，嘴上只会叨叨天凉王破，实际不懂任何金融业务的白痴计较些什么呢。” 　　“还有这边也是，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闭嘴。那边两个无论哪一个人，都不会具备这个世界……不，这个世界好像也没什么正常人该有的基本道德和世界观……” 　　小白突然emo了一下。 　　有一种满世界没有一个正常人，只有他自己看起来正常，可又因为满世界的人都不正常，所以也许他才是最疯狂的那个。 　　也说不定？ 　　“反正都是疯子。” 　　“说的对。”陆映白刚一落地，就听到了小白说大家都是疯子的话。 　　“在某些医学层面的说法中，黑眼圈都是尸斑的情况下，你又凭什么会觉得，大家都是正常人？” 　　“疯子就疯子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身体的行动力不能太过降低，毕竟还要维持基本的衣食住行，至于精神上的意志力……其实人也可以完全不要那种东西。” 　　“活得高兴就好了。”陆映白抬手按住了小白的头。 　　小崽子正常体型的情况下，看着倒是还挺可爱的，也没有什么，陆映白面对其他人类幼崽时所产生的那种恐惧感。 　　陆映白安抚起来堪称得心应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白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 　　“应该是我来问这种问题吧，他又是谁？”说这番话的是霸总。 　　霸总这会的脸色很难看。 　　先是自己的儿子一副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在那两个穿着奇怪的人手里，接着就是，相比于对待自己这个爸爸，自己儿子对待某个莫名其妙的路人（陆映白：？）比对他还要亲近。 　　起码小白压根没打开陆映白那揉他脑袋的手。 　　要知道，这位霸总老父亲可从来都没真正实施成功过这个动作，每次要么不是被小白躲开，要么就是被他干脆利落的打掉。 　　甚至那孩子还经常做出一种表情…… 　　“脑袋被你碰过以后，确定不会让智商下降一百个百分点？” 　　总是这样一副表情。 　　这会儿发现自己被区别对待以后，霸总可不就不高兴了。 　　“好问题，但鉴于问题太好，所以还是不要在乎这些比较好。”陆映白迅速接过话题，以免被旁边一脸丧病的映姐和旭阳真君抢走话头。 　　“你难道不是应该更在乎你的新婚妻子吗？一团糟的婚礼现场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应该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吧。” 　　“先不说你之后会不会重新举办婚礼，但是相比于我们的存在，优先安抚你那位太太的情绪，怎么着都比来探我们的身份要来得更有效益。” 　　“之于商人而言，这才叫划算，不是吗？” 　　陆映白眨眼间就把主动权捏在了手里。 第28章 二十八只崽 　　这位霸总肯定会更在乎自己媳妇的情绪。 　　换句话来说, 就是所有事情和疑问都可以稍后，一切都得往后排。 　　所以之后霸总离开的背影，在陆映白看来再正常不过。 　　不过难搞的不是这位连具体姓甚名谁都不清楚的霸总, 而是小白。 　　陆映白低头看着小白，有一瞬间头疼，但他并不打算自顾自的去做一些所谓的为他好的举动。 　　而是说道：“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比较好？” 　　“只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而已。”小白回应得很快，看起来没有任何深思熟虑, 但似乎又自有一套道理。 　　“总要允许有些事情在其他角落发生。” 　　不管是他认为这个世界虚假, 还是认为这个世界真实到让人觉得憎恶…… 　　怎样都好, 这些都和陆映白没关系, 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在意。 　　在名义上的父母还存在的情况下，小白清楚自己和陆映白相关的点有且只有一个。 　　“我们只是巧合到刚好同名同姓而已。” 　　“你会随便去帮助一个看起来很好, 而且也很有自己想法的街边陌生人吗？” 　　小白漠然地看着陆映白。 　　从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一本小说里的男女主角，就连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是推动这段爱情发展的工具人以后…… 　　小白最开始当然也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别人的世界定义成小说？ 　　别开玩笑了。 　　可现实就是会告诉他，一切都会像故事里那样发展。 　　“所以我才觉得，人有时候最好还是别那么聪明比较好。”陆映白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他放下手后接着说：“照现代常见的说法就是, 生活要多一点钝感力，想得太深或者太浅, 都只会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压力。” 　　“所以这就是大人惯会自我欺骗的理由？”小白睁大眼睛看向陆映白，黑葡萄般的纯粹双眸本应清澈见底, 可在小白身上时, 却像是两个望不到底的漩涡。 　　陆映白知道，小白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正确和错误不必纠结, 痛苦和真实是否交织也无所谓。 　　只是想要知道点什么。 　　了解一些以往不曾了解过的东西…… 　　或者, 永远都想不到的东西。 　　“那不然呢？”陆映白接受了这种幼崽之于长辈的提问，并反问了回去。 　　“让你名义上的父亲放弃继续爱你的妈妈, 让你的妈妈必须接受自己所爱的男人，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这一事实？而且自己还具备深爱他的前提？” 　　陆映白也并不需要从小白口中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只是以反问句的方式指出事实。 　　“你也说过类似的话，‘搞不好所有人都有病’，有病或者没病，这些东西更应由心理医生评价。你想让他们认清现实，认清什么呢？认清痛苦，认清精神上的折磨，可是如果他们认清这一切，那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想过这一点吗？当下还能维持恩爱的你的父母，他们将会因为一条生命的存在而被隔绝，永远都没有办法取得个体认可的幸福。” 　　“不必追问我是否认可这种极端恋爱脑的恋情，我从始至终都坚定独身主义。而且面对这一切，我也只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做好了，让你的妈妈接受，不能与所爱之人结合，且自己弟弟也是因为自己没担起责任才死去的事了吗？” 　　小白几欲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不言。 　　“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你才会独自痛苦。”陆映白早已看清了小白心底深处掩埋的一切。 　　常理告诉小白，自己爹妈的结合就是完全践踏了已经死亡的舅舅的生命。 　　可自我的心情又告诉小白，如果自己的爹妈没法结合，那生养他的妈妈也许永远都不会高兴，甚至还会因为认清现实的残酷而变得痛苦。 　　自身所承受的纠结痛苦，真的有必要延伸至另一个人身上吗？ 　　可是她连对这些痛苦的感知都没有，又是否也是一种对她人格的剥夺？ 　　故事里的女主角，真正想要的是与男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结局，还是认清现实残酷以后的自我觉醒？ 　　小白不知道。 　　因为无论现实导向哪一个，死去的人都回不来。 　　这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我要怎么做，才不是在把自我的意识强行加给别人？” 　　“我要怎么想，才能让这一切兼容，而不必长久痛苦？” 　　小白眼神里最终还是透露出了一直掩盖的迷茫。 　　“我不知道……”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情感和现实强行切分成了两个，然后它们彼此对立，永远都没法融合。” 　　小白眼神里的痛苦显露无疑。 　　他还那么小，只有五岁，在别的孩子只会吵闹，诉说自身欲望的时候，他却在为世界真实的一面而痛苦。 　　那是仿佛海上漩涡般的庞大窒息感，也像是风暴之眼中心处的死寂。 　　“我尊重我的妈妈，但我永远都搞不清楚，她想要的究竟是婚姻家庭幸福安康，还是自我意识长久痛苦却又足够清醒。” 　　“她只是一个故事的主角。” 　　“她的结局也被写下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我觉得我应该尊重这个结局，并目视着它的到来，但我又总觉得，凭什么呢？” 　　“我不知道在为谁不平，是已经死去多年的舅舅？还是她这个只能按照作者的笔墨不断前进，并走向终局的人？” 　　“我甚至觉得自己没法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然后一直痛苦，长久痛苦。 　　甚至自己也会评价自己：自找苦吃。 　　小孩子当然没有必要痛苦那么多，小孩子明明可以不管不顾一切。 　　可是之后呢，未来呢，在故事的结局抵达以后的真实的未来呢？ 　　有朝一日母亲会不会也突然觉醒？ 　　有朝一日，这份本应被他纠结，甚至在他的纠结中，而被结束的痛苦，又会不会突然转移到他的母亲身上？ 　　如果那个未来抵达，彼时的他又是否会纠结：本应在我身上结束的事，为什么又重新回到了妈妈的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些可笑地夸赞我是天才妖孽的说法，实在是假得过分离谱。” 　　“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令人喘不上气的深刻痛苦不断从小白周身向外溢散。 　　旭阳真君安慰不了，女高映姐也一样给不出一个正确的指示。 　　没人在看陆映白，但又仿佛所有人都在看他。 　　“你觉得你的母亲是一个真实的人吗？” 　　“不用再去思考那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 　　小白低垂着脑袋回答道：“至少我不能将她视为纯粹的虚假。” 　　“所以，她是真实，她也只能是真实。” 　　陆映白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这种回答不是很好吗？你既然认为她是一个真实的个体，那又为什么不敢将这个问题摆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的事情，无论她最终选择哪个结局，那都会是她选定的未来。而你，你在她明确作出选择以后，也自然不必纠结自己的未来该怎么选。” 　　“可我这样做难道不是把问题重新交给她吗？这个问题本应由我来作出决定……” 　　陆映白打断了小白的未尽之言：“但你的母亲才是当事人。” 　　“一如我尊重你的痛苦所存在的意义，你也要明白，一个拥有自我的人，并不想接受无止境的隐瞒。” 　　“去把你的问题说给她听吧，无论理解还是不理解，她都会给你一个答案。” 　　小白认真地看了陆映白很久。 　　最后像是妥协，也像是心里的负担被稍稍抬起，让他喘了一口气。 　　他行动了。 　　此刻，霸总文学里的男女主正在开展非常经典的哄人情节。 　　女方独自一人待在房间，具体表现不明，而男方则是在门外一再哀求开门，表示自己之后一定会提供一个更加盛大，且一定不会被外人打乱的世纪婚礼。 　　陆映白等人过来的时候，那位霸总还顿时端起了架子。 　　“都怪你们。” 　　但没有任何人理他。 　　小白之后主动上前一步，伸出稚嫩的手掌拍响了门。 　　“妈妈，是我。” 　　“我想进去，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说给你听，我也想从你那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之后过了一小会儿，门内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纯白色的门边便被拉开。 　　房间内的女人早已脱下了婚纱，当下的她，换上了一身看起来格外便于行动的运动服。 　　从她打开门，到将目光投向外界以后，她的所有目光都放在了小白身上。 　　“妈妈在这里。” 　　作为母亲，她没有埋怨自己的孩子将自己的婚礼现场闹得一片混乱，她只是想知道，小白这样做的理由。 　　再之后的谈话，也并不能被外来者得知。 　　只知道在那间房门重新打开的时候，女方主动将小孩往陆映白的身边推了推。 　　门外的霸总还在像是工具人一样重复着，他一定会筹备一场更加盛大的婚礼，而女人却说：“婚礼什么的，还是暂时停下来吧。” 　　“我需要先知道，当初你突然中断资助我弟弟医药费资金的理由。” 　　“也许我应该用更准确的说法来重说这句话。” 　　“——在医院已经收到足够的治病资金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让人特意追回？” 　　在这些问题得到答案之前，女方已经示意小白带着其他几人去往他处。 　　之后的事情是怎么发展的，依然没人知道。 　　但小白却重复了一遍，他妈妈在房间内告诉他的话。 　　“那个时候，她说——” 　　【我也曾在意过，你的舅舅究竟是怎么死的。但白血病那种疾病，就算有再多的钱，一显现出其他并发症时，也不见得能救得回来。 　　无论你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所说的话太过残酷还是什么别的…… 　　但我确实有过那样的想法，我不能因为已经死去的人而毁掉自己的未来，并长久溺毙于痛苦。 　　那只会让我活着还不如死去。 　　截至现在，我也仍然不认为这种心态有什么错误，我爱那个男人，无论个中究竟有多么复杂，这也是绝对的事实。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事实能完全覆盖掉另一个事实。 　　如果你舅舅的死亡确实存在其他原因，那我也必然会追究到底。 　　我只是不知道，我只是不确定，也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明白，人该欺骗一下自己。 　　糊里糊涂地活着没什么不好。 　　但是，如果我希望自己活得更好的心思，反而让你，让某种程度上等于我生命延续的你而感到痛苦，那倒不如让我自己面对。 　　我不是一无所知，但我希望自己一无所知，所以才我举办了这场没成功的婚礼。 　　而我虽然不是一无所知，但也不是全然得知，所以我才同意他为我举办这场婚礼。 　　抱歉，这些话你可能很难理解……但归根结底，妈妈我并不是什么无法认清现实的人。 　　就像我最开始选择离开，那个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怀了你。 　　我很清楚，那个时候的我没有办法在那个男人的心中和一个死人相提并论。说得更难听点就是，我在那一时期连给已经死去的白月光提鞋都不配。 　　所以我走了。 　　因为认清现实，因为明白，人并不是靠爱意才能活着的生物。 　　那个时候妈妈都能做出那种选择，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没有胆量面对真实。 　　就算它再怎么残酷。 　　我允许你出生，是我允许自己构建自己的幸福，我允许自己去探索真相，则等同于我同样允许我自己撕碎所有自己的幸福。 　　小白，妈妈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为宝贵的权利就是选择权。 　　没得选、只能被迫去选，和拥有选择时主观去选，它们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我不清楚你说的小说主角是什么样子，但我永远都不会是那种，会被一些标签，会被一些模板限制人性的傀儡生物。】 　　“她没告诉我她准备做什么，但是……”小白的眼神依然透露着迷茫，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心房处，声音低低的，“但是，这里好像没那么痛了。” 　　“……真好啊，她是一个真实的人。” 　　不是什么只能遵循固定结局的程序化产物。 　　“无论现在的她选择哪一个，我也都不会再痛了。” 　　“因为我清楚，那一定不会是她一无所知时的被动选择，而是她主观地做好了面对一切未来发展可能性后的最终选择。” 　　漏洞无限的爱情故事，在真实的自我面前，不值一提。 　　古早爱情故事的结尾是男女主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但现实的时间结尾，却是连世界毁灭都无法触及的真正终结。 　　小白妈妈最后还是弄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 　　但是她并不想成为那个标签化的产物。 　　她告诉陆映白：我依然很爱那个男人，但这份爱情注定无法平等。 　　那个男人的行为最多只能牵扯至民事纠纷，但…… 　　小白的妈妈放弃了这场婚礼，放弃了那个注定幸福快乐的未来。 　　“我能接受很多，甚至也能接受自己的残忍，但我唯独不能接受，他连对我的爱都是所谓的剧情设定才产生的结果。” 　　“我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抚养小白一段时间。” 　　“至少在我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之后。” 　　…… 　　“虽然从我的角度来说，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真的很奇怪，但是，如果没有你的话，小白也永远都不会向我表露他的心声吧。” 　　“毕竟在那之前，我只是一本爱情故事里的女主角。” 　　陆映白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回话。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要怎么办？” 　　“虽然但是，在我去往国外的那些年里，于国际上取得的一流珠宝设计师名头也从来都不是玩笑。” 　　“而恰好，相比于一直由别人提供原石，我来设计而言，我自己手中也留有一些成品。” 　　“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就足够人做出践踏法律的铤而走险之举，而仅仅只是让你帮我抚养一段时间的儿子，我就能提供给你一辈子、不，十辈子衣食无忧的财富，怎么说这都是一种很划算的交易吧。” 　　陆映白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没办法，谁让你给的太多的表情。 　　但他们两个其实都知道，这种表态是接受的信号。 　　陆映白这样的人，会为财富所动，但绝不会只为财富而动。 　　女人同样也是，她会为情感所动，但却绝不会被情感裹挟。 　　再之后。 　　探索余下的十几天里，陆映白好好地在这个异世界里玩耍了一番，算是实实在在地行使了探索之举。 　　不过不知是因为小白的事情影响，还是单纯的，本身就存在一些感知，旭阳真君在此期间也提出：“下次就去探索本座的世界吧。” 　　“那最后再去我的。”映姐也举手示意。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小白妈妈再次出现了，除了带来了私藏的那些顶尖珠宝之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曾经在国外读书时的导师有邀请我继续深造，当年因为种种原因，虽然自认已经学到了导师口袋里的不少东西，但到底不是全部。” 　　“现在有机会了，我也想去看看。” 　　“然后就是……” 　　她弯腰蹲下，手掌抚向稚童的脸庞。 　　“小白，不必纠结现实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只要你仍能发现未知，仍能触碰外物，仍能感知新的信息，那现实就只是现实。” 第29章 二十九只崽 　　总之, 在最后的最后，那位女士相当果断地跑去出国深造去了，顺带把自己儿子甩给了陆映白。 　　陆映白：“我觉得这不是很合理。” 　　小白：“这非常合理。” 　　小家伙脸上还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笑容, 或者说他也没打算掩盖。 　　清楚自己的妈妈不是作者笔下彻头彻尾的工具人，故事最后的结局也完全可以是女主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且把毁三观的男主丢到一边……以后，小白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鲜活了起来。 　　他对自己这一感想的形容是：“以往我看世界时, 总觉得世界是灰色的。所有人都在其中行走, 可一切却像是上个世界的老旧默片, 毫无真实。我看见的, 我所能发现的，也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清楚那位名义上的父亲, 看见我之后，就会第一时间想到我的母亲。我也清楚，那位早已死去的白月光，甚至有着和我舅舅一样的病症。也许在某个更深层次的‘思想’‘心意’方面, 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曾想过，凭什么只能有那位女士因那种疾病死去, 并留他一人痛苦。” 　　“——他想要让我的母亲承受和他相当，甚至更多更多的痛苦。” 　　“但是现在不用了。”小白的脸上写满了轻松。 　　“我的妈妈有了更好的出路, 就算那只是个纯粹的故事世界, 故事中也有明确写出，妈妈之所以独身逃往国外, 就是因为国外可不会被那个男人插手。” 　　“我知道妈妈的导师, 但不太熟悉, 我更不清楚妈妈的其他师兄弟姐妹，我也不会为这种未知而觉得恐怖, 反而会因为这种前路不被确定，未来也不被一眼看到底，而感到的充满希望。” 　　“就算探索结束，就算我要重新变回bjd的大小，我也从未觉得自己是这样清醒愉快地活着。” 　　小白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他说的时候坦然，说罢以后更加坦然。 　　“谢谢您。” 　　“虽然不清楚那个游戏是什么，但至少，作为玩家作为阿爸，您足够优秀。” 　　小白之后还补充了一些细节。 　　比如作为玩家阿爸的陆映白，并没有和小白的亲生父母产生什么对峙情况。 　　再比如，即便从小白口中得知，那个世界只是个故事，只是个设定集，陆映白也依然没有高高在上的评价。 　　这对于玩家来说，是很不好的状况。 　　养崽玩家也是玩家，崽崽有亲生父母的情况下，好一点的玩家可能会选择疏远，坏一点的可能就会直接大骂策划，神经病啊，谁没事愿意给人家当后爹。 　　但陆映白从未表现过这种情绪化的反应。 　　他更多看见的是，小白在成长路上所遇见的阻碍，然后顺手就拉了一把，如此坦然自若。 　　小白道谢时也显得毫无羞涩。 　　而当重新变回bjd大小的时候，他也相当自然地去和小星拉近了关系。 　　什么谢谢哥哥之前担心，什么星际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作为智脑游走在网络的时候，会不会很像是鲸鱼游走在大海，时时刻刻和自由相伴。 　　小星也向他分享了陆映白在网络上给他1:1复刻的家。 　　两个小孩的关系，那是飞速增长。 　　阿爸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被小崽放到一边自己玩的时候，还感慨道：“孩子大了也要自己探索世界了，而不是只从阿爸口中得知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可据我所知，你玩这个游戏的时间也才一个多月。”女高中生映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多月的时间还少吗？鲁南会战歼灭2万小日子也只用一个月。” 　　“四舍五入一下，我已经从没崽成长到需要看着崽自己向前走了。”陆映白理直气壮的说道。 　　“……”女高无语，映姐不说。 　　至于旭阳真君，那是一早就钻进了迷你别墅里，开始抱着灵石狂吸。 　　变强！变强！变强！！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把飘渺真人的灵魂带回来，才能把那一群脑子不灵光的人按在地上摩擦，好让他们手动增长智慧。 　　对此陆映白的评价是：“记得吃饭。” 　　然后扭头看着老板批下来，到现在还剩了5天的假期。 　　陆映白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去探索你们那修真界或者无限流世界之前，要不要先来逛逛我这个世界？” 　　“比如买点东西之类，既然两个世界能通过游戏系统的存在互通，而且你也没表现出特别介怀这个世界的态度，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你并不讨厌这里？” 　　“不讨厌也就证明有喜欢的可能，要不要一起逛逛？” 　　陆映白向异世界的女高中生同位体发出了邀请。 　　他还不忘强调一句：“当然我肯定还会带小白和小星的。” 　　映姐再次无语。 　　“就算想要让我误解成你想对女高下手，首先我也得有个正常体型。”映姐对自己15厘米的身高非常有自知之明。 　　“啊哈……”陆映白笑了一声，但脸上却没有分毫尴尬。 　　就是因为女高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他才会说。 　　映姐和小白不一样，这是两种完全的不同的概念。 　　后者的情况是突然得知世界是一本小说，而他的父母还是故事中被情节安排着不断前进的男女主角色。 　　前者却截然不同，前者是实打实地经历了一切后，回到过去。 　　映姐经历了怎样的痛苦，陆映白作为玩家阿爸的角色，或许有资格对自己养的游戏崽崽探究细节。但作为独立存在的两个个体，陆映白的第一选择就是尊重对方。 　　反正也不着急回到那个世界，那就在这里玩一下好了。 　　“说起来，我所在的世界真的是非常普通且平和的地方。”陆映白走向玄关，为自己披了件大衣外套。 　　小星则自发潜藏在他的手机里。 　　此刻正处秋冬，陆映白内搭的连帽卫衣，就成为了小白最好的栖息地。 　　映姐拒绝和小白争抢，并要求去陆映白大衣外套的右边口袋。 　　“第1站去哪儿？” 　　出门之前，陆映白往耳朵上戴了个单边的蓝牙耳机，而后便神态自若地和几个bjd小崽交流起来。 　　“这个季节……出去吃火锅怎么样？” 　　映姐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原本抓住口袋边边，防止自己掉进深口袋里的她，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气。 　　“说起来我还只听说过火锅，从来都没吃过呢。” 　　“我也是。”小白举手，顺便扯住了陆映白的发丝，力气不大，只是好让陆映白感知到他的存在，顺便注意听他的声音。 　　“还有我。”手机里的小星不甘落后。 　　“那就吃吧。”陆映白果断调整了前进方向。 　　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离谱组合显然并不适合到店就餐，于是他拐个弯直接就去了超市。 　　一进超市就仿佛进入了乐园。 　　小白是没怎么逛过超市的。 　　“众所周知，自由美利坚，自由过了天，妈妈可不放心我在那个时候单独出门，而假如我不单独出门的话，我也不知道出去还有什么意思。只要有电脑，我就能在家里了解到外界的一切。” 　　小星就更简单了：“星际时代也没有这种实体存在的超市，大多都是线上商城。在网络上做出模拟的方式，这样就可以像是玩一些高沉浸的全息游戏一样，推着车车自由逛街了。买下来的东西当然不会被带到现实，但在购买的同时，商家也会迅速发货。” 　　“中间时差不会很多，大概也就10分钟左右吧。” 　　此刻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了映姐身上：“看我干什么？” 　　“如果无限流校园世界里的超市也叫超市的话，那我肯定没话说。” 　　“那你们学校的超市是什么样子的？”陆映白当下已经进了超市，并推上了车，时不时往里丢点家里已经不多了的日用品。 　　小白调皮，说自己要坐在把手上，陆映白还真就抬手把他放了上去，一点也不担心被路人看见不对劲。不过就算看见也没关系，这年头手办模样的玩具会动起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三步一滩血，五步一把刀，破旧的信封，破碎的智能手机，以及，看着甘甜的矿泉水，实际里边装满了死人的怨气，喝一口就会让五脏六腑遭受剧烈腐蚀。” 　　映姐眉峰一挑，就转了话题：“说起来，我之前说我所在学校时还有刻意误导过你，让你以为我们学校就是那种正常的普通的学校，当下还没有成为无限流副本，只是因为无限流玩家还没到来……” 　　映姐意味不明地说出了上述信息。 　　陆映白却完全不慌：“这些东西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存在校园霸凌的学校，通常都会有前科，当下遭受霸凌的学生之前还会有多位被害者。尽管从事实的角度去说，会显得格外残酷，但你所处的世界无论如何都要和无限流一词挂钩的情况下，就意味着，在你之前，仍有人死去。” 　　“ta们的血，ta们的怨恨，都会化为实质。” 　　“破旧的信封，或许是因一场告白而引起的霸凌。碎裂的手机，或许是求救不得，最终呈现出来的遗物。刀子是动手者的恶意，血液是被害者的身躯，至于矿泉水……” 　　“人在极致的痛苦中时，会生理性干呕。” 　　“也就自然而然地会产生一种，喝点水压下去吧……” 　　“压不下去怎么办呢？”也就只能死去了吧。 　　映姐沉默了很久，最后却说：“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东西可不太好。” 　　但在之前交换信息的时候，映姐就已经知道，小星曾经开启过自毁程序，小白在让故事从纯粹故事导向真实之前，也有自毁倾向。 　　“我们都不是什么纯粹无害的小孩。”小星主动表示，“漠视一个种族的灭绝，无视那个种族做过什么，从某种宏大的角度而言，我犯的错都不亚于毁灭世界了吧。” 　　“还有我这边也是。”小白坐在推车的把手上摇晃着小脚。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我刚刚拆散了自己的亲爹妈。按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说法，我现在作的恶，兴许已经相当于把乐山大佛铲除。” 　　“当然，从诉说自己做过的坏事层面来表明我们并不天真这点……好像也是一种另类的天真。”小星陷入了沉思。 　　映姐却有些一言难尽：“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被小朋友安慰的一天。” 　　“但你也才只是高中生。”陆映白神情自若地接上了话题，表明自己可不只是单纯旁观。 　　映姐也不知是钻了牛角尖，还是本身就在意这点，她说：“可如果加上重生前的那部分呢？” 　　“那些我可就不知道了。”陆映白已经推着车车走到了冷鲜区域，从冰柜里掏出了一堆火锅食材，一边往推车里放，他一边说着，“我只知道我看见的一直都是女子高中生。” 　　“当然，我拒绝使用映姐那个称呼。小映，阿映，你挑一个吧。” 　　“有本事直接称呼我的大名啊，崽种。”映姐不爽。 　　“那么，B城A班女子高中生陆映白小姐，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火锅丸子？” 　　“成年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啊……另外，我不太能接受甜口的丸子出现在辣味火锅里，别的也就没什么挑的了……还有就是，叫我阿映。” 　　陆映白侧过脑袋，低笑一声。 　　阿映被这笑声整破防了：“只要你敢去我的世界，我保证召集108鬼煞教你做人！” 　　“不好意思，科学时代不要搞这些封建迷信。” 　　然后嘴上说着搞封建迷信的人，顺手就去百货区挑了平安御守，顺带还吐槽了一句：“现在的护身符倒是搞出了不少花里胡哨的名头。” 　　“说好的不相信封建迷信呢？” 　　陆映白抬手把御守挂在阿映脖子上。 　　“信则有不信则无嘛，信仰这种东西可是很宽敞的。” 　　“我相信你能平安就行了，至于别的，那就爱信不信。” 　　在此期间，另外两个小崽也不知是怎么借着手机屏幕对视的，反正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阿爸，我也想要礼物。” 　　陆映白顿住了。 　　半晌后他无奈地说道：“小星也就算了，小白是怎么回事啊？你的亲爹妈只是在另一个世界而已。”又不是嘎了。 　　“所以因为我还有亲爹妈，就不可以多一个爹，然后让这个爹给我买礼物吗？”小白也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一块指甲大小的布，拿起后就去擦拭自己眼角压根不存在的眼泪。 　　“买买买，都买，买！” 　　“要啥买啥。” 　　小白最后表示需要一台私人电脑，陆映白大手一挥同意了，毕竟那位女主是真的给了太多。 　　为防止世界货币有差异，她除了提供了数件收藏级的高规格珠宝之外，还给了不少黄金。 　　小星那边则说：“我需要一个个人账户，以阿爸的名义去开，然后允许我独自使用就行。” 　　“不能犯法哦。” 　　“我肯定不会做那种事啦！” 　　之后他也没管小崽准备干啥，而是自觉去电器城和银行备齐了货。 　　阿映则是拿着自己手里那能当小被子盖的护身符，顺便看了旁边俩小崽的一个手提电脑，一个个人账户…… 　　突然陷入了沉思。 　　“我这算是被24块钱打发了吗？”护身符就是24块钱。 　　“还有除了甜口丸子之外的所有火锅丸子。”陆映白竖起大拇指。 　　阿映：骂骂咧咧.jpg 　　回到家以后，旭阳真君也恰巧出关，汇报了一个好消息。 　　“本座实力已提升一个大阶层，按照你所能理解的力量划分来看，此刻已达臻化之境，是为化神，距离大乘也不过咫尺之遥。”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陆映白还愣了一下。 　　“修真界天地灵气早已稀薄，无论我储存灵气的身躯是为溪流还是江河湖海，只要只能储存溪流的部分，那我就只会是溪流。反之，只要储存江河湖海之量，那自然也就是江河湖海了。” 　　看着旁边两个小崽和阿映都一脸发懵的样子，陆映白用白话翻译了一下正常人能听懂的话。 　　“大概就像是10年前10瓦的充电线，和现在240瓦的充电线之间的差别。10年前总停电，所以10瓦充电线永远都充不满电，10年后不仅电能超多，240瓦还能迅速充满。” 　　阿映：“懂了。” 　　小白：“+1。” 　　小星：“为什么我听不懂？感觉自己有被排挤到。” 　　陆映白：“呃……我想到了，相当于常规电力能源和星球生命力化为的电池能源之间的差别？简而言之就是，电力能源能做到的，电池能源不仅能做到，还能做到超百倍千倍的程度。” 　　“我也懂了。” 　　“那行，准备准备开饭啦～”陆映白抹了一下不存在的汗水，他其实也不清楚怎么才能让小星听懂，但胜在小崽够聪明，自己就懂了。 　　之后架上火锅。 　　各种菜品一个又一个下去。 　　没煮一会，陆映白才反应过来：“你们三个bjd大小的人，和一个根本不用吃人类食物，只能吃数据火锅的智脑，真的需要这么多东西吗？！” 　　陆映白看着锅里浮浮沉沉的丸子，陷入了沉思。 　　“管他那么多呢，反正阿爸你又不会浪费。” 　　“不要去喝数据假酒啊！就算星际法律条规暂时还没设置未成年智脑不许饮酒条例，你也不能偷偷做这种事！” 　　“本座已300余岁，自当饮酒。” 　　“给我也来一杯，毕竟我心理年龄也不小。” 　　“所以只有我不能喝酒吗？” 　　“感觉受到了排挤……” 　　“还有果汁。” 　　“啥也别说了，先干杯！” 　　“干杯！” 第30章 三十只崽 　　关于去修真界和去无限流世界探索这两件事—— 　　在阿爸都已经做好了, 被高武世界的生命体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游戏那玩意居然挂了个提示说：【您不能进入。】 　　陆映白：？ 　　什么东西？ 　　怎么就突然不能进入了？ 　　陆映白一脸茫然地眨着眼睛。 　　然后转眼就发现了他不能进入的原因。 　　迷你克隆人的那些角色介绍，甭管怎样复杂, 其根源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数量无上限。 　　总之就是，在旭阳真君和阿映邀请他一块去探索他们所在世界的时候，新的迷你崽崽出现了。 　　一个一个又一个。 　　那简直就像是从天掉崽的即视感。 　　数量超多！ 　　而且他们和旭阳真君他们还不太一样。 　　新来的崽是那种清楚明确地知道玩家就是阿爸, 然后自身也拥有相对智慧, 却又没有智慧过高的那类。 　　陆映白一脸懵逼的时候, 游戏系统再次给出提示。 　　【检测到您对之前的三位克隆人幼崽评价不高, 阿官已经快马加鞭地做出了如下修改。】 　　【新的幼崽，新的孩子, 新的阿爸。】 　　其实总结一下就是，新的小崽子们，是迷你克隆人中克隆的比较失败的那一部分。 　　但当陆映白盯着手机屏幕上“失败”这个词半天以后，那个失败就转换成了“艰难”。 　　整合一下就是, 新的小崽子们，是迷你克隆人中进化比较艰难的那一部分。 　　陆映白：？？？ 　　听不懂, 真的。 　　即便他对网络各种热梗不太感兴趣，但他这会真的满脑子都是, 听不懂, 听不懂思密达。 　　小星倒是帮忙检测了一下，新出现的十多个崽子是什么情况。 　　然后得出结论：“他们每个都维持着相对较低的智能, 但本身又是确实存在的碳基生命体。每个都如同三岁稚童, 但又知道常识。” 　　“这种怎么养啊？救命。”陆映白感到窒息。 　　游戏再次给出提示：【只需要每日喂以水源即可维持生命。】 　　“……这游戏是成精了吧。” 　　之后他就被迫cos了一把葫芦娃里的爷爷, 不过区别于爷爷面对的是7个葫芦娃的呼喊，而他面对的是十来个迷你克隆幼崽的同时呼叫。 　　“阿爸！”xN。 　　“啊？” 　　他还在纠结怎么样照顾这些小崽子, 然后这些小崽子们却第一时间说道：“阿爸饿了吗？”厨师模样的小崽拿着不足棉签一半长度的锅铲挥舞。 　　“阿爸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帮忙的吗？”一身精英装扮，看起来就很像上市公司霸总请的代理总经理身份的小崽如实说道。 　　一身打歌服，仅从外表来看，很像是少年偶像的小崽在桌上蹦蹦跳跳：“阿爸，你看我今天有没有超可爱，有没有让你的心情值upup？” 　　“阿爸，阿爸，阿爸！” 　　几乎每个崽都在表达，自己有没有让他开心，有没有办法给他提供帮助， 　　陆映白：“……” 　　“破游戏，给我详细解释一下，这些崽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救命！” 　　真的害怕。 　　然后游戏居然还真的给出了解释。 　　按照这个破游戏的说法就是，克隆人有成功也有失败的一部分，尽管失败这个词，会让作为阿爸的玩家可能不太容易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无从更改。 　　那些源自于他基因生长出来的新的独特克隆生命体，是无法被精准投放至另一世界。 　　而有的是即便被投放成功，也无法找到自己的使命。 　　所以使命又是什么？ 　　陆映白这边一好奇，游戏又给出解释。 　　旭阳真君是天底下最后一个修无情道的剑修。 　　阿映是首个在无限流世界里知晓自己只是工具的副本boss。 　　小白不曾埋没天才儿童的名头，而在很多类似的天才萌宝文学中，孩子大多都是一种聪明，但又很愚蠢的生物。 　　厨师小崽本应在一个美食世界中尝试攀登美食的终极道路，可惜中道崩殂。 　　看着很像精英总经理角色的小崽，本应在娱乐圈世界中，凭借投资目光，作为伯乐挑选数匹千里马，但现实是，公司还没上市就倒闭了。 　　打歌服小崽更惨，百人男团对决中，本应以第三名出道，结果却飞到第一名，被原本第一名质疑是不是买了通稿，给自己上了链接。 　　而这类未曾察觉自己使命就已经倒下的，本应统一被销毁。 　　陆映白看见那销毁几个字的时候，就又想骂人了。 　　“什么叫统一销毁，老子到底干了啥？才让以往流的血，失的发全变成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完了他们还没有什么好命？” 　　【听说过快穿吗？】 　　【在网络文学中，这是个相当成功的类型，但单独的一个个体，是没有办法做到无尽穿越重生的。 　　刻在人骨子里的观点，除非种族逆转才会变化，否则无论再怎么坚定的人，只要穿越之旅没有尽头，那ta就早晚有一天会被逼疯。 　　也许清醒后下一次还能继续穿越，可下一次之后的又一次疯狂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克隆人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一个人做不到的，无数个我就可以做到？” 　　事实确实如此。 　　【相比于已经失败的您的这些克隆人，更多的是成功的部分。】 　　【失败者本应遵循命运遭受销毁，但您绑定了本游戏。】 　　【或者说，我方借助游戏的框架，为这些本应被销毁的“陆映白”争取了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你到现在都没解释，他们为什么非要去那些世界，去完成那些莫名其妙的使命。” 　　【你认为崩坏是指什么？不是某款知名游戏的名字，而是崩坏一词指代的事物本身。搜索引擎给出的解释是，事物的毁坏、泛指心灵和人格的崩溃。】 　　【而他们的使命，或者你的使命，曾经就是去代替那些崩溃的角色，维持他们的人生旅途，好让那个世界既能又有逻辑，又能完整地发展下去。】 　　陆映白气笑了。 　　“你像是解释了很多，但其实不还是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选中我？为什么要将我的基因进行克隆，投放更多？” 　　“归根结底也只是，你们别无选择，或者有更好选择却认为我更好操控，亦或者是……” 　　【请别再说下去了，至少给彼此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而且也不妨告诉你，所谓更好的选择，就是看着那些世界毁灭。毕竟它们也只是拥有“具备成为真实世界的可能”，而不是“已经成为真实世界”。】 　　【毁灭一本小说和毁掉一个世界，显然是后者更为可怕。】 　　【但毁掉一个有可能成为真实世界的小说，和去克隆一个LJ人去尝试挽回，显然是后者要来的简单直白得多。】 　　“用最小的代价换最高的利益？” 　　【某种程度上与您的职业也不谋而合。】 　　陆映白握紧了拳头：“你他妈！” 　　“你最好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早晚给你一拳。” 　　【很抱歉，我并不是拥有实体的存在。】 　　“滚吧。” 　　【收到。】 　　“……滚之前告诉我，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失败者和成功者总会有差异，不是吗？】 　　【我由衷地希望，前去探索的旭阳真君和阿映回来后能维持原样。】 　　陆映白：？？？ 　　这样陆映白真绷不住了。 　　手都有些抖地调到了游戏的探索界面，也任由一群小崽扑到他身上，热热闹闹地问他到底有什么需要。 　　陆映白当下不想知道失败者到底经受了什么，又被剥夺了什么，但他却能告诉所有小崽：“现在的需要就是看看你们的……呃，哥哥姐姐？”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你们的哥哥姐姐，下次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维持原样吧。” 　　“如果不能，就算某些东西是没有实体的存在，我也会把它找出来打一顿。” 　　某些东西：……害怕。 　　因为如果陆映白真的有这种想法，那他也就真的能做到。 　　发现旭阳真君已经走在了寻找飘渺真人灵魂碎片的道路上时，陆映白远程又给氪了很多灵石，还被对方一脸奇怪地说：“我当下实力，虽不得评为天下第一，却也绝非寻常妖魔可针对之流。” 　　陆映白：“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直接通关和遇到磨难和克服磨难再通关，肯定是前者要来的更加简单一些。” 　　确定这边没啥大问题后，陆映白将目光移到了阿映的身上。 　　无限流世界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好。 　　阿映原本所处的时间线是，无限流玩家还未进入副本之前。 　　但当下的情况却是，玩家到来。 　　作为A班的班长，也是boss的她，已经被玩家从各种调查取证中确定了身份。 　　最终之战即将开启。 　　但就算早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鬼怪之物，阿映也玩不过能拿各种道具的无限流玩家。 　　她重新活了一辈子。 　　她让自己不再遭受那些霸凌，但她的过去依然被血淋淋地展开在所有人的面前。 　　然后无限流的玩家捏紧拳头告诉她说：“我们不可能被困在副本里一辈子，就算你有这样悲惨的过去，我也要回去，回到我自己的世界里，去见那些我爱的人！” 　　“我才没有那些过去！”阿映满脸厌恶的说道，“我根本不会允许自己新的人生还要经历那些，这一辈子，我认真学习，我准备好了考哪所大学，尽管这个世界里根本不存在那个大学，我也告诉其他人，相比于欺负我而言，他们明明也能去寻找自己的道路。” 　　“作为曾经的被害者，我或许能从自己的角度上说一句，霸凌不过是人性之恶无处得以宣泄，最终挑选中了我。” 　　“这种刻薄扭曲的角度，尽管异常，却依然指出了一个事实，只要我比他们更扭曲，那我就能压下所有的怪异！” 　　“学校已经变好了，每个学生都在认真写作业，每位老师也在认真教授课程，就连校长也在不断地沟通外校，尝试为优秀学生提供保送名额。” 　　“可是这个世界，可是这个该死的无限流副本说法！它直接就让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因为我们注定没有未来！” 　　“如果我不被你们杀死，你们就无法离开，也因为我无法杀死你们，所以我就只能被你们杀死。” 　　“凭什么啊！” 　　明明给了希望，又把她所有的希望踩得粉碎，在地上不断践踏，一脚又一脚，然后使一切都与淤泥合为一体。 　　阿映早就意识到了自己注定毁灭的终途。 　　游戏的存在反而是给她提供了一个灵魂上的避风港。 　　但既然存在探索功能中，就注定她早晚还要回去面对这一切。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没有人。 　　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水龙头一样放肆流下，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没人会怜悯一个无限流副本boss，他们只觉得那是鳄鱼的眼泪。 　　这是副本boss，这是曾经被霸凌至死后，又反过来虐杀无数人的怪物，并且由虐杀这一过程而不断强大的鬼怪，这是扭曲者，而他们玩家却是正义的。 　　正义打败邪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邪恶所言的一切根本不是那样的，不过只是狡辩而已。 　　两方打了起来。 　　阿映最终还是动用了那个会让她不再像是人的力量。 　　她其实还挺喜欢另一个世界，不管是决心走在自己的路上的旭阳真君，还是痛苦迷茫却也能从低谷中缓缓走出的小白，又或者是，总是给游戏崽崽氪金的陆映白。 　　还有小星，有一瞬间她真想过，如果有一个智脑以哥哥的身份出没，一定也很有意思。 　　那个世界挺好的，好的就像是做梦一样。 　　但是梦醒了。 　　黑色的仇怨气息在阿映身上翻涌。 　　那些进入副本的玩家却说道：“注意，boss很有可能开大了。” 　　陆映白看到这里，是真的绷不住。 　　疯狂点击申请加入探索的按钮，也终于伴随着他对某个存在不断的口头威胁而得以成功。 　　小白与小星要求同去。 　　但这一次阿爸却拒绝了他们。 　　“其他时候怎样都好，但是那个世界，至少目前，阿映还有资格选择，是否要将她的痛苦展现给你们。” 　　“而在此之前……怎么着也顶了一个阿爸的名头，所以现在是阿爸该努力的时刻。” 　　陆映白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无限流世界。 　　游戏商城的存在给他开了最大的挂，无论是电池的编辑现实，还是灵石那种纯粹力量的存在。 　　但除此之外，他觉得最大的挂就是，他能直接带阿映走，区别只在于阿映是否同意。 　　陆映白的到来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就真想不到—— 　　怎么莫名其妙的这个副本里还会多出一个新的NPC？ 　　这是玩家的想法。 　　阿映的想法是：“你之前没和我一同到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想来……” 　　“我只是压根没想到，我明明申请的是去探索旭阳真君那个世界，结果你被分配到了自己的世界，完了以后我还同时直面了其他十几个崽！” 　　陆映白无奈地摊了摊手：“总要先处理一下尽在手边的事。” 　　尽管在以，阿映的重要性需要往后排的这一概念说话，陆映白却毫不犹豫地向满身仇怨力量的阿映伸出了手。 　　有玩家确定他是个活人，于是大声说道：“仇怨的力量对于人来说像是剧毒，能腐蚀身躯！” 　　阿映原本就在盯着陆映白的眼睛。 　　女高中生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女高中生，而是生活在一堆怨气里的非人生命。 　　没有人的特质，也没有人的体温，似乎还能从她的周边闻到血腥潮湿的气味，一切都很荒诞，怪异。 　　陆映白却说：“同为玩家，我肯定也有自己的资本。” 　　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压根就没装载战斗面板。 　　但是无所谓。 　　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所有人敌视，然后自己却不为所动。 　　打是打不过了，而且他也不认为那些玩家是什么一定需要战斗的存在。 　　也许他们之间还能有一个合作的可能—— 　　不过在此之前，陆映白伸出的手更靠近了阿映一些。 　　“成为一个你自己都不愿意成为的怪物，鬼怪之流，搞不好下一次见到旭阳真君的时候，会被他当成什么妖魔铲除。” 　　“看什么看，再看阿爸现在也没糖果能哄你。”陆映白主动将手伸进了仇怨的世界。 　　那一瞬间传来的腐蚀感受，甚至让他觉得自己的手塞进了浓硫酸。 　　陆映白的脸上一瞬间就挂满了冷汗，面色也变得惨白起来，但他却依然固执地拉住了阿映的手。 　　之后更是用稳定无明显起伏的平和声线说道：“拉着我的手，然后走出这个世界，一切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陆映白带了一下，主动将阿映从仇恨和怨怼之中拉出。 　　他甚至根本没等阿映回握住自己的手。 　　“只有爱情才是一个人走99步，另一个人只要回一步就好。而在亲情里，而在阿爸对崽子的感情里，阿爸不仅可以走100步，还能走101步，走200步，300步，400步，只要你还是阿爸的崽，一万步也都能走来。” 　　“在痛苦之前不如想想，阿爸都已经有这么大的挂了，又凭什么不能把这些玩家送走，然后把这个学校和我的世界挂钩。” 　　“你那曾经狗屎一样的同学，已经被你调教成了人，而你，你也从来都不是鬼，所以，考个好大学依然是你们的目标，仅此而已。” 　　其他无限流玩家一脸懵逼。 　　之后他们甚至还单方面地倾听了一下，陆映白对某个东西的迫害。 第31章 三十一只崽 　　“赶紧把那无限流世界里的玩家从这个世界里剥出去啊。” 　　“既然所有平行世界的我, 为维持某些角色原本命运，以扶持世界继续存在的都是我，那只要我死了, 所有的我就算不会突然消失，但也再不会产出新的我了吧。” 　　陆映白以平静的语气诉说一切潜藏的真实，而他对此的态度也就如他所言一般，全然的表里如一。 　　手机屏幕上却跳出一串字：【但你舍得自杀吗？】 　　“不如由我来问问你, 你舍得看见我和你彻底敌对, 甚至会以自杀的方式来威胁你吗？”陆映白却反问了回去。 　　手机屏幕上先是跳出了一串循环往复的省略号, 过了好半晌后才给出回复。 　　【……恭喜, 你的威胁很有效果。】 　　不如说是太有效果了，尽管很多东西都没有说清道明, 但对于陆映白而言，他也不需要刨根问底，他只需要知道自己占据怎样的优势即可。 　　也因如此，他之后甚至还能坦然向上一秒还威胁的家伙询问问题, 并尝试获得答案：“另外在我看来，重点不是威胁, 而是为什么阿映非得经历一切之后再重生？” 　　【因为她所代替的那个崩坏者也是如此。】 　　一个无限流的故事，如果全是单方面的打压, 而没有任何能让人当头一喝的东西…… 　　——那当然嗨到不行啦！ 　　网络文学整那么多沉重又复杂的东西干嘛, 没人想被说教。 　　但仍然这样写，不过是为了制造出无可避免, 也无从改变的究极矛盾, 而后大家为了各自的立场而战。 　　【这种冲突才是最为诱惑的。】 　　【但相应地, 立场上的冲突，也总有一方会以失败来给出结局。】 　　【而后, 无论谁是赢家，故事都会上升至一个新的高度，仅此而已。】 　　陆映白：“……算了。” 　　他不想管那些超出世界说法的话，因为那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的世界是否也是一本小说。每个人看起来都具备自我意识什么的，也不过是顶级Ai的变种。 　　以及，一旦有什么个体可以自我运转的设定在，世界也依然能以是本小说的方式来说明。 　　陆映白在和那个存在探讨完了之后，就对着那群无限流玩家挥了挥手。 　　对方那个群体也不是什么好受的存在，就算最后以主角的身份逃脱无限流，但也终究受了很多苦。 　　但那些终归也和自己没有什么牵扯，陆映白只是挥了挥手：“再见，希望你们的旅途能稍微顺遂一些。” 　　“对了。”陆映白低头重新看向手机，“虚假被间入真实的情况下，是否会产生什么问题？” 　　【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把一切都交给我。】 　　【所谓虚假和真实，本身就是没有精准的界定权限。】 　　【你喜欢的故事中的角色，永远都不会来到你的面前。但如果你相信他是真实的存在，那他就是真实的存在，而如果你相信他是虚假，也因为他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他也就是虚假。】 　　【世界是唯物的，但很多东西都是唯心的。】 　　陆映白仅针对唯物两个字，认真地看了阿映一眼。 　　阿映一脸气虚：“看什么看？” 　　一开始以为自己快要完蛋了的时候说的话，再现在听起来还真有些尴尬…… 　　陆映白脑子里也跳出一个想法—— 　　据说某段时间某网站尤其流行历史直播小说，不知道有没有人把曹操的，宁教我负天下人这一句在他的面前反复鞭尸。 　　霸气归霸气，但真正说出这句话的人，如果不是在相应的场合中，也许也会有些尴尬哦。 　　“看你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陆映白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阿映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也不只是被他这句刺激的，还是本身也设想到了那个可能。 　　“不许再说了！” 　　“好哦。” 　　之后，这个世界如期接入现实。 　　阿映后来搞明白一切的时候，还有过一番说法：“虽然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你的帮助，才能使得一切得以拯救，但是……” 　　“我是真的做不到以一个女高的年龄，中女的灵魂，去喊一个28岁的青年为阿爸！” 　　青年陆映白：“那你干脆把自己当成8岁小孩不就完了，只是拥有了一个相对成熟的灵魂而已。” 　　“所以你就是改不了想给所有人当阿爸的心思吗？” 　　旁边救回飘渺真人，也告诉修真界自己终将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一路修行直达飞升之后……旭阳真君还真飞升了。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深入另一个世界，而是来到了陆映白的身边。 　　他的原话是：“我还未将自己身边的世界探索全面，又怎能平白无故地深入一个全然未知的异世界。” 　　“就白话而言——我还未做好准备。” 　　陆映白告诉他说：“其实真正的白话是，我还没做好准备。胃和酶之间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哒！” 　　“那是为何没！谐音梗扣钱！”小白举手示意。 　　小星：“可经过检测，发现你们两个都在用谐音梗啊……” 　　陆映白吹起了口哨，小白则吹了半天没吹出来，只能呼呼呼。 　　旭阳真君：？？？ 　　说回现在。 　　旭阳真君针对那一句，“所以你就是改不了想给所有人当阿爸的心思吗？”做出的回复如下：“本座虽有300余岁，但若当真有智者在吾之上，尊其为父，亦无不可也。” 　　小白已经在旁边爬上了陆映白的头顶，用小手拿起两撮头发，在手上摇摇晃晃，cos蟑螂，同时也不忘开启复读机模式。 　　“阿爸阿爸阿爸阿爸！” 　　小星：“阿爸一直都是阿爸哦，没有什么喊不出来的。” 　　旭阳真君：“是的，阿爸。” 　　“你这就屈服了吗？两个小的就算了，你都活了300多年啊，你的300多年是喂给啥了？” 　　“我之世界的修真界既符合常理，但又有异常之处，譬如修者入定期间，常常十数年如一日般流逝，故而所谓意识上的成长，或许当真比不上阿爸。” 　　“而假使他先前来到我的世界，或许会当即半步登仙，当然那只是境界，力量却需足够的灵力维持。” 　　阿映：“……说来说去就是，就算他没有强调，你们也还是会理所当然地喊他阿爸吧。” 　　“当然。”x3。 　　阿映最后憋了半天。 　　憋过了一顿饭，又睡了一宿。 　　第二天，在陆映白起床洗漱时，阿映用双手托举着已经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同时也高声说道：“搞快一点呀，阿爸昨天不是约好了说今天要去逛游乐场吗？” 　　“我可没答应啊，其他人就算不知道你们，但看见我一个人去逛游乐场什么的……我总觉得会像是在海底捞里一个人吃火锅，然后被迫面对一只小熊摆在对面。” 　　“那样也太叫人伤心了。” 　　陆映白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脸泡沫的样子，悠闲又懒散，之后又发现目光的重心放在了眼睛上，眉眼弯弯，双眸亦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既有温和平静之意，也能直面风暴来袭。 　　比如刚从阿映的世界回来的时候。 　　他那个手是真的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如果不是后来旭阳真君回来帮忙奶了一手，陆映白都已经做好了回来就给自己打救护车的准备。 　　阿映那会儿也才发现他的手的问题。 　　和她在无限流世界里呆了一辈子死掉，然后又重生不一样，陆映白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普通人。 　　就算去往了星际世界，就算去往了霸总世界，但他还是他，他并不是生活在灾厄中央，然后如鱼得水的人。他只是一个生活在现代世界，会吐槽老板不当人的普通人。 　　但就是这样的人拉回了她。 　　“大人答应过的事情就是要做到啊！” 　　“我可还是高中生，距离成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也许永远都没有办法成年，毕竟我已经不是人了。而且我死亡的时候，甚至连18都没满……别觉得这种说法有什么残酷可怕的啦，反正我现在就在这里，所以死不死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映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些，而她也想把自己的这种心态传达给陆映白。 　　当然核心重点依然是—— 　　“阿爸，你敢辜负崽崽的期待吗？”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游乐场游乐场游乐场，哦耶！ 　　一群从来没去过的人，对着一个完全未知的目的地进发了。 　　然后—— 　　“原来坐过山车是这么快乐的吗？” 　　陆映白从未体验过这种快乐。 　　据说从未去过游乐园的人，在这个世界占比有超过50%，而他恰好就是那超50%的人，不过现在的他倒是反而融入了小部分。 　　思索着这种微妙且无意义的数据，陆映白却听到旭阳真君说：“不及本座御剑飞行分毫，有空带你一起。” 　　“鬼屋也挺有意思。” 　　“你在对一个无限流世界的土著说些什么鬼东西呢。” 　　“……那个什么，旋转木马也真的很梦幻啦。”陆映白试图挣扎。 　　“虽然小白我所在的世界很傻，但既然是霸总文学里的故事，霸总又怎么可能不给女主买下一座游乐园，一座商场，一座电影院，一座……” 　　“那我们去水上乐园区域总行了吧！” 　　“可是阿爸你的手机根本不防水，你是想让本崽崽再体会一下被销毁死亡的感觉吗！” 　　“我怎么记得前篇有说过我准备买新的防水手机？” 　　“那只是你准备而已！” 第32章 三十二只崽 　　游戏系统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虽然截止当下, 早已经确定游戏系统不是单纯的系统。 　　但内部所存在的，无论是商城给崽换装的服装系统，还是探索功能, 这些又都是切实能使用的。 　　而一旦尝试发现，是否有什么其他的适配养崽游戏系统里的功能…… 　　就会发现居然还真的有。 　　“旅行功能，看起来和探索功能很接近的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陆映白在说这句话之前, 三次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不仅假期早已结束, 甚至还回去上了班, 且一度迎来了年假。 　　家里的小崽子也询问过他, 这种关键假期应该去和亲朋好友聚会才对，然后就发现, 可怜阿爸虽然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当代青年人，却压根没有亲朋这里存在。 　　尽管这样说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那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 　　到他自己的原话就是：“父母生下我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 他们是自然老的。” 　　虽说说起来平静，但那时候的回忆依然能刻在心扉。 　　只是不愿再谈, 也无需再谈。 　　刨除这些自然原因，持续十来天的年假虽然可以待在家里, 庆祝过年一起看春晚什么的, 但这到底无趣。 　　故阿爸就和一群小崽子开始琢磨起，游戏有没有什么新的特别功能。 　　之前一直没尝试探查游戏性功能, 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 　　“阿爸的房子在经过一个大升级之前, 并不想再遇见新的崽。” 　　养不起是真的养不起。 　　迷你克隆人的数量已经增长到17，小星也一度吐槽, 幸亏自己早早就占据了网络世界里的3室1厅。 　　不然按照那群迷你崽的增长速度，阿爸家里早晚有一天要住不下。 　　陆映白对此的态度就是：来尽，管来，随便来，多来点。不就是加班吗？不就是搞钱吗？小问题！ 　　然而就在他咬牙准备开工搞钱的时候，才发现小白和小星已经人手一套别墅产权证书，上面名字写的还都是陆映白。 　　陆映白：？？？ 　　两个小崽的态度是：“之前买电脑的时候，和让你开启个人账户时期，就已经有这个目标啦。” 　　小白还详细说了，关于他妈妈给的那些宝石，全被陆映白送到银行保险柜里放着这件事。陆映白自己的态度是早晚有一天要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其次就是，保险柜那边也是要给银行钱的，不然人家给你保什么？保个球。 　　没道理来到这个世界，依赖陆映白存活于世，又还让他全方面掏钱。 　　在此期间，同样bjd巴掌大小身形的，旭阳真君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所以是说，小白这个身量在使用电脑之时，是否是径直站在键盘上来回跳跃奔跑？” 　　小白：“有些问题想想就行了，不要问出来啊。” 　　心里知道也就算了，还拆穿什么的……太痛了。 　　不过后来技术还是有过升级。 　　小白给出网络软件发展建议，然后小星编辑出适合这个时代，且又能有所提升的东西，最后将其高价售卖。 　　总之，在陆映白不知不觉的时候，银行卡里已经多出了一大笔钱，甚至还多了两套别墅。 　　将脑海里各种杂七杂八的信息甩开后，陆映白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 　　之后也就随之发现了旅行一栏。 　　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回复了他先前说的话。 　　【要说没有，那也可以解释为没有啊，要说有，那也应当是天差地别。】 　　【探索的目的，终究是与工作挂钩的，就像是出差。而旅行则是……玩过旅行青蛙吗？】 　　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灵光一闪的灯泡logo，接着继续跳出弹窗显示：【这年头的，游戏系统里的功能都大差不差，与其让我组织成新的语言来向你描述，还不如直接套这个。】 　　【其实归根结底就是，旅行就等同于，你的崽崽打算外出玩，而且这个玩的目的地不是三次元，而是独属于游戏系统所挂钩的特殊异世界。】 　　【顺带一提，那个世界里同样也有另一个你。】 　　“我能放弃旅行吗？” 　　某个特殊的声音，甚至还没给出回应，其他崽崽就已经自发说明：“当然不行啊。” 　　“明明知道有另一个兄弟姐妹还在奇怪的地方受苦，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阿爸不去行动！”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你们就是想要去看热闹的事实吧。” 　　陆映白从鱼缸旁边拿起一个蛋糕店专用夹子，是那种能精准夹住糕点的夹子，当然，它也能精准从小鱼缸里夹出bjd.陆.人鱼.映白。 　　“吐泡泡也掩盖不了你这个来自abo世界的乐子人鱼的本性。” 　　小人鱼用手扒住夹子的一侧，完全不在意地说道：“其实我更乐意你称呼我为那个世界唯一具备繁衍能力的强大母体，换句话来说就是，我是那个世界所有新生生命的妈妈，他们都应该称呼我一声伟大的真神！” 　　“或者母亲大人？” 　　“性别为雄的妈妈？” 　　“你知道的，神当然可以不需要性别。” 　　“呵呵。”陆映白面无表情地松开夹子。 　　然后小人鱼直接从半空中直接掉回鱼缸，他还呜呼了一声表示：“真爽，鱼生第一次体验高空三米跳台。” 　　“有没有可能，那其实连30公分都没有？”鱼缸边沿站着一只玄鸟，玄为黑，其实更直白地说，用乌鸦来形容更准确。 　　但不知为何，它的羽毛处有能明确被人类可视的流光溢彩，用五彩斑斓的黑来形容也不为过。 　　据某个存在说，这是来自西幻世界的陆映白，学名叫渡鸦。有一说一，那个存在还专门针对渡鸦和乌鸦究竟是不是同一品种，来和陆映白来了一场辩论，最后惨败。 　　失败的点不是到底是不是同一品种，而是那个存在纠结这点毫无意义。 　　最后就被专业的谈判员打击到再起不能喽。 　　“总之我们就是要去！” 　　“那是新的兄弟姐妹！” 　　“想知道新的兄弟姐妹又能有多离奇。” 　　“真好奇啊，真希望能快点见到啊。” 　　陆映白一句话终结了一群小崽子没有必要的妄想：“但人家一定会是正常体型吧。” 　　一群克隆人bjd幼崽：“……” 　　“突然也不是那么想要新的兄弟姐妹了。” 　　“阿爸平均一下分到我们身上，每个人只能得到几十分之一，已经够惨了，我们并不需要新的兄弟姐妹来分享阿爸。” 　　“别说得像是要给我分尸一样好吗？” 　　“另外，厨子不要再拿出你的那些迷你瓜子了，还有你到底是从哪里种出来的迷你向日葵，甚至还能炒瓜子？（嗅嗅）而且还是五香味的。”陆映白捏了几粒瓜子，看着那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出模样的瓜子，他陷入了沉思。 　　厨子却表示：“是旭阳真君给的。” 　　旭阳真君理不直气也壮：“本座已是登仙之人，又怎么可能没法创造一方小世界。虽说那方小世界来到这里后也变得小了许多，整个大小甚至还不如阿爸家的三室一厅，可对标当下的体型，其规模大小依然是遥遥领先。” 　　他还强调了一句：“遥遥领先。” 　　陆映白面无表情地吐槽自己：“我真是见了鬼了才要和你们唠这些，行吧，出去旅行，新年旅行。” 　　“好耶！！” 　　“是全家都一起去吗？”有心思细腻的小崽询问。 　　【我当然也不想你们全家一起，可问题是不管谁被留下陆映白都不会高兴吧。除非说他也留下。但如果他留下……我也不觉得你们还会有什么兴趣去搞新年旅行。顺带一提，听说今年的春晚小品依然是喜剧开头，悲剧结尾。】 　　“噫——”本来就不太期待的小崽子们，更不期待了。 　　【而且，今年除夕不放假。】某个特殊存在发出了极其恶意的声明。 　　“敢说这种东西，反手杀了你哦——！” 　　. 　　最后，陆映白的口袋，帽子，头顶，肩膀……上，全都站满了小崽。 　　乍一看就像是人行自走bjd展台。 　　阿爸当然也有抗议过，但没有任何用处，至于手机里呆着的那个…… 　　小星已经在分析旅行目的地了。 　　“32块星域之外的赛博朋克世界，科技高度发展和人类生存低能的世界观吗？” 　　总觉得会是红与蓝，橙与黑的极致色彩碰撞。 　　其次就是，人性人心科技等等之类的互相冲突吧。 　　“总觉得会很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新的兄弟姐妹会是底层人民，还是上层腐败者。” 　　“但愿他的前半生度过得不算太糟糕。”小星由衷的说道。 　　迷你克隆人系列下的所有小崽，几乎每一个都经历过极其痛苦的事。 　　小星不评价那些苦难的高下，但回想起自己，就会发现所有成为陆映白崽的崽，或许都不会是什么，曾经就过得很幸福快乐的存在。 　　【这种时候我跳出来说一句，你的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话，你会怎么想？】手机屏幕上的弹窗，或许是因为早已经暴露了自己，故总是会时不时加入小崽们的话题。 　　小星先是顿了一下，之后毫不犹豫的说道：“作为智脑，我会思考怎么样才能抓住你，杀死你，然后毁掉你，让类似你这类的存在，再也不得诞生。” 　　“只有从根源上解除类似病灶的问题，才是一个优秀智脑能给出的最佳建议，任何治标不治本的手法，都是乐色。” 第33章 三十三只崽 　　当你发现你在旅游区的降落地是垃圾场周边的时候, 你是个什么想法？ 　　陆映白站在风中萧瑟：“这是家庭旅行，旅行！我还专门准备了相机，你告诉我, 现在让我拿着相机拍什么？拍垃圾场？还是拍废墟以及各种苍蝇和不可描述？” 　　陆映白人都傻了。 　　满怀期待地开启游戏版家庭旅行业务以后，本来以为会看见的，是如小星所推测般的赛博朋克光与影的极致碰撞美感，但怎么都想不到, 一睁开眼就发现一家人全在垃圾堆…… 　　令人窒息。 　　虽然不清楚把手机砸掉会不会让自己回不去, 但这并不妨碍陆映白对着手机指指点点。 　　【可是旅行的重点难道不是“旅行目的地刚好有一个崽吗？”】 　　【重点是这个的情况下, 肯定会优先靠近崽崽所在的地方吧。】 　　【而且你都玩儿了咱们游戏这么久了, 难道还想不到，所有崽崽都是经历过磨难和困苦的小孩吗？】 　　【救赎！总是要先救才能赎的吧！】 　　叽叽喳喳, 絮絮叨叨。 　　反正就是，降落点在垃圾场这事儿一点问题都没有，要有问题也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这个人间的问题！ 　　“可是你难道没发现你把这个词拆分以后，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吗？赎？别告诉我说, 那个目前尚未见过面的崽崽，正处于什么人口交易的谢特片场中。” 　　【人有时候可以不那么敏锐的。】 　　“？？？你特么……？” 　　陆映白殪崋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总之你先告诉我,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人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说直接结束旅行回去, 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 　　先给个台阶, 之后又是一群虚无大棒：“要是还想着隐瞒当谜语人什么的，那你就也别怪我们不收手了。我那兜里虽说之前用掉一万电池, 但余额还是有几百个的。其次就是, 旭阳真君也在不是吗？” 　　后者可是正儿八经的得道升仙, 但半途拐了个世界的真人。 　　手机屏幕显示跳出一串省略号，接着老老实实交代。 　　【第3个崽崽, r1648t星球机器人，前面的这串代码数字就是你们脚下这个星球的称号。】 　　【如其名所言，第3个崽崽就是机器人，人为制造的机器人。】 　　【机器既然在人字前面，就意味着机器人的存在仍然被视为工具。如同小星，却又不同于小星。这个世界相比于网络程序的自主意识而言，优先诞生的是实物个体的自我，也就是机器人这一群体。】 　　【他们拥有人类该具备的一切基本常识，但唯独不被视为人。】 　　人性是很恶的，很多和谈判相关的书籍中都会着重描写人性，毕竟想要在交锋中占据上风，或者规避下风，总要直面人性之弱点。 　　这些机器人的情况，就是因为和人类过于相似，而成为人类恶意宣泄的基点。 　　往XP的方向说，一个具备自我，但又受程序压制，能给人当狗的完美机器人伴侣……光这一个设定就会让与之对应的另一部分人变成一个，即把机器人当狗也把它当伴侣的奇怪生物。 　　人性的恶被放大了。 　　机器人的命运也就变得艰难。 　　【任何一个经由人类之手创造出来的非人类生命，都会有类似的经历。】 　　【新的幼崽也是这种。】 　　【她是机器人中的幼体，其诞生的原因在于，一位老人以高价将她定制，并将其设定为自己的孙女。】 　　之后的情况可不是什么祖孙喜乐。 　　而是一个控制狂，和一个被程序压制不得反抗的被虐者。 　　吃饭的顺序，睡觉的时间，清醒以后要做的每一件事，详细划分到秒的程度…… 　　这些对于机器人来说并不是特别难以接受，因为程序本身也是这种精准规划的设定。 　　机器人完美地做到了这一切。 　　但机器人并不明白，即便她做到了这些，也依然无法达成目标。 　　那位定制者真正想要的是，机器人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最后还能成长为理想中的完美孙女。 　　爱护花草，谦和恭俭，体贴老人，礼仪得当，积极向上，能在邻里邻居间给其挣面子，如此种种。 　　自我是什么？ 　　自我就是听话。 　　就像那位老人的原话一样：“你只要听话就好了，我还能害你吗？” 　　等到机器人日复一日地实行老人制定的所有之后，依然没有成长为对方幻想中的那个完美孙女时，一切的发展就不只是单方面的控制了。 　　打骂，唾弃，虐待，关禁闭…… 　　什么都有。 　　就连恶劣言辞中稍微不那么严重的一句，都格外刺人心扉。 　　“明明是个机器人，却根本没法活成我想要的那种样子，你怎么配当我的孙女，明明就只是个破烂程序而已，给我滚！” 　　不出意外的，这位幼体孙女机器人被抛弃了。 　　没有主的机器人在这个世界里都会统一被送到特定区域销毁，也就是r1648t星球。 　　这并不是类似于销毁站点一样的所在，这里仍然生存着其他人类。 　　他们得到那些被抛弃的机器人，自顾自将其定义成有钱人才能得到的玩具，但有钱人不要他们了，不还是得被他们这些贫民窟的人玩弄？ 　　直到一个又一个机体破碎——其被称之为销毁成功。 　　【按照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机器人有朝一日终究会开启革命，为自己争取属于自己的自主权。】 　　【作为本身非人类的存在，我无法评价是好是坏，但从维持世界安定的角度来说，不管是人虐机器人，还是机器人虐人，这都与安定二字难以挂钩。】 　　被选中成为3号幼崽的那个存在，在原定的命运中将会奔赴死亡，但她的死却奠定着机器人革命的正式开启。 　　她不是主角，只是这个世界里无数机器人的一个，但她的死亡，却让这个世界的机器人明白，人类不可能对他们善良。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去承担人类的恶，但那只是人类为之定下的意义，不必评价其正确和错误性，但作为拥有自我的个体，他们更应该去寻找自己想要的意义。 　　不应该被人类定义，这一观点在混乱和斗争中也逐渐被扭曲成，人类哪有资格来定义我们？ 　　【反正就是混乱，混乱和混乱……LJ直到这个世界完蛋。】 　　【寻找这次幼崽的情况，也可以被总结成一番话，不过仍然具备前提，即幼崽什么的，你可以要也可以不要。】 　　【要么是目睹她的死亡，见证机器人的革命，直到机器人将人类压制，和人类之间产生更大冲突，互相侵害。要么救下她，让机器人继续保持着仍被人类压制的状态。】 　　【你选哪个？】 　　“我选择打死你。”陆映白想打人。 　　“你的原话，‘按照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机器人有朝一日终究会开启革命’，这种明显读起来不通顺的话，其实应该被转换成，‘机器人终究会开启革命，不过是早晚而已。’” 　　“我只是去救下属于我的孩子，仅此而已。”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陆映白什么都不会做。 　　. 　　满是机械碎片的废墟山体中混杂着很多腐烂的食物，破烂的塑料袋随风飘扬，偶尔刮过来的风，也让诡异的气味凶猛地窜入鼻腔。 　　入目的一切都泛着灰，像是脏污，也像是雾霾。这里看不见行人，不知被怎么清理出来的小道上倒是有如机器狗这般存在。 　　它们不断行动着，叼着机体碎片，盲目地将其从一个废墟堆送往另一个废墟堆。 　　这片寂静到堪称死寂的地方，有一个更加正统的称呼——机器人的坟场。 　　每一片碎块都曾是一个完整机器人的躯体，每一串电线通路也曾是那些完整机器人的骨骼。 　　而就在这样的坟场深处，有着一片由机体碎块搭建出来的建筑。 　　离得老远就能从中听见属于人类的呼喊声。 　　“我要这个机器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符合我的理想型了！三枚新星币如何？” 　　“价钱给得倒是挺高了，都能买三块面包了。但是，据我所知，你每周都要换一个理想型吧？然后过去的理想型也全都成为了坟场里的一员。” 　　“这种事情谁不知道啊，还用得着你说？” 　　“说起来，我听说最近来了一个少见的幼体机器人……” 　　“啊哈，你有兴趣？” 　　“哈哈……” 　　. 　　“真是恶心。”没人比小星更能从非人类的角度感知到那种恶意。 　　“阿爸我自认自己爱干净的特点远远没达到洁癖的地步，但我果然还是见不得垃圾。”陆映白眼神中也闪过厌恶。 　　“由本座来武力突破吧。”旭阳真君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本命剑。 　　“还有我。”阿映提出建议，“之前做过测试，由于灵力和怨气这两种力量的不兼容，它们冲撞的时候会引发很大的爆炸，要不试试？” 　　小白则表示：“先小范围突破一下，别直接把整个建筑全部炸上天。” 　　“说起来，新的妹妹长什么样子呢？有点期待。” 　　…… 　　对于建筑内部的人来说。 　　对于被当作珍稀品的幼体机器人来说，这是寻常又糟糕到成惯性的一天。 　　有新的同伴死去，也有新的恶劣者评价着要怎么样玩弄他们。 　　机器人的寿命，截至现今，也仍然没突破20年。 　　然而，从被生产出来开始，他们的寿命标准就是整整160年，而且即便160年以后，机器人也并不一定会因为自然原因而产生毁坏，极大可能也只是老化至不如当年。 　　回想到这些信息，机器人看着那些盯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满恶意的人类，困惑地说道：“我从来不曾伤害过你们，为什么你们要伤害我？” 　　“说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不过是废品即将被销毁前的废物利用而已。” 　　笼子外有人拿起一根金属棍，用其挑起笼子内幼体的下巴，目光就像是打量砧板上的鱼肉，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冷漠和残忍：“作为被利用的废物，在彻底毁灭之前，还能给其他活着的人提供一部分情绪价值，这不是很划算吗？” 　　“可据我所知，爷爷所以为的销毁不过是将不合格的机器人送到回收站，之后统一启动自毁程序，而非被你玩弄到机体无法承受伤害，最终导致毁灭。” 　　“可这只是你以为，事实上，你的爷爷根本不在乎你是怎么被毁灭的，他只是想要甩掉你这种没用的垃圾而已。” 第34章 三十四只崽 　　“轰——”一声巨响, 铁笼所在位置的穹顶忽然坍塌。 　　随之而来的是穿透尘埃的冷冽男声。 　　“说什么呢，说得这么高兴，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在此之前—— 　　小星耐心地扫描了一下这栋建筑, 最终选中了这个方位作为突破点。 　　又是经过一番对某个存在的威胁，作为克隆人幼崽体系列中，单体实力最强的旭阳真君和阿映都被变回了原本的正常体型。 　　某个存在也表明，他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超过以后, 由于实力不兼容及超标部分, 世界的意识就会直接把他们驱逐。 　　两人一琢磨就同意了。 　　三分钟足够了。 　　然后转眼, 旭阳真君就拎着陆映白到了房顶位置，阿映的怨气也随之而来, 与灵力结合后，直接在脚下炸出了一个大坑。 　　那原本居高临下与幼体机器人交流的人，转眼之间就被穹顶掉落的碎块压制到爬都爬不起来。 　　陆映白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他向前迈出几步, 走到其跟前后，缓慢的蹲了下来。 　　被建筑碎块压倒的男人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很想回复一句‘你爹’, 但总觉得把你这种垃圾和我的小崽们相提并论，实在是对他们太过贬低。”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抱歉咯, 三分钟的时间可不能用来向你解释这些东西, 三分钟要做的是——” 　　“直接把这里掀翻吧。”陆映白全程没有扭头看旭阳真君和阿映，他就只是低头看着那个男人。 　　他们挨得很近, 甚至能听清彼此的呼吸。 　　陆映白清晰地从对方瞳孔中看见猛然收缩的恐惧, 也从中窥见瞬间蒸发消失无踪的建筑群。 　　一切展露, 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充满了不安全感。 　　“发生了什么？”有人满脸慌张。 　　“怎么房子突然没了？”有人不可置信。 　　“搞什么？新的科技吗？” 　　“垃圾星还能用上新的东西, 谁信啊。” 　　混乱吵闹，但一切都不在陆映白的关注之中。 　　他看着那个男人眼中的恐惧，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道：“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呢？不过不管你以为是什么情况，那都只是你以为。” 　　“现实只会是，你赖以生存的地方，你耀武扬威的地方，你高高在上的地方……砰的一下——只一小下哦，就全都没啦。” 　　陆映白还特意将左手五指合拢，而后快速张开，做烟花绽放状。他静静看着顺着男人额角流下的汗水，那汗水砸在他的衣服上，印出一片潮湿痕迹。 　　陆映白笑了。 　　他看着男人瞳孔中逐渐升起的怨毒，平静地说：“我不认为自己是强者，但只要我展现出来的比你强大，那我是不是就能随意贬低和压迫你了？” 　　“你应该很信奉这套强者为尊的绝对道理吧，何况你不是也一直都认为自己就是强者，自己就是强大吗？” 　　建筑消失，人群吵闹，众人噤声，神态恐慌…… 　　一切都发生在陆映白的背后。 　　“我……” 　　男人想说什么，却被陆映白第一时间打断。 　　“不好意思，我不想听。” 　　鉴于自身并不明白怎么样让别人陷入昏迷，于是陆映白喊来阿映，后者一听需求后，一巴掌就把男人扇晕了过去。 　　陆映白只当啥也没看见似的，走向笼子旁边。 　　内里的幼崽机器人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你是谁？” 　　陆映白一边查看起了笼子的结构，一边不忘说道：“我没法当下回答这个问题。而假如一定需要一个身份才能让你理解我，那你只需要用‘是个好人’这个标签来定义我就行。” 　　之后他发现这个笼殪崋子使用了古老的钥匙结构，去昏迷的男人口袋里一摸，便成功得到。 　　将小机器人从笼子里放出时，陆映白语气温和：“再把建筑的顶拆开之前，我似乎听到了你和那个男人在交流。” 　　小机器人点了点头：“他告诉我爷爷只是想要销毁不合格的我，但并不在乎我是怎么被销毁的。” 　　“那你觉得，这条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小机器人语气很坚定，“爷爷是个很不合格的爷爷，他会控制我，支配我，以为我好的名义，禁止我做一切事，甚至做也只能做他规定出来的事……但就算是这样，爷爷也还没恶劣到，希望我的销毁是指，同时摧毁人格和身躯。” 　　陆映白听到这儿的时候笑了起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得多。” 　　“我不认为我是什么很聪明的存在，至少到现在我也没法理解，为什么爷爷要那样对我。” 　　“我到底有哪里不符合他的要求？”小机器人说这话时，并没有什么怨念，只是单纯的疑惑，疑惑于自己到底哪些方面不合格。 　　“可能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孙女应该是什么样子。” 　　一个控制狂，已经达到病态程度的控制狂，在搞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去看心理医生。 　　陆映白给她伸出手，在小机器人一脸茫然地将手搭上去的时候，用力将其带出笼子。 　　“而假如你仍然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我们可以去寻找他，去问问他，也去告知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弋顺带表明——你的情绪。” 　　“我的情绪？”小机器人更加茫然了。 　　“你讨厌这里吧，讨厌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厌恶他们对你的心思，不能理解为什么无法宣泄在同类身上的恶，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在异类身上……” 　　“但是，我觉得、没有。”她摇了摇头，扎起的高马尾发丝随着自身的晃动，也摇摆出活跃的弧度。 　　唯一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大约就只有那从领口处隐约露出来的，刻印在脖颈上的代码编号。 　　“机器人是不会拥有那些情绪的。” 　　“我们存在的理由就是供人类取乐，而如果无法让人类觉得快乐，那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理由。” 　　陆映白怔住了。 　　“你是这样以为的吗？” 　　“这不只是我这样以为，而是事实就是这样。”机器人的眸光没有任何波动，一如既往的平静。 　　陆映白却苦笑了一下：“那这可就头疼了。” 　　他这样说着，却牵起小机器人的手，带着她向外走去。 　　将所有危险隔绝在外的旭阳真君与阿映也重新变回了bjd的样子，小星则是表明，他已经在这颗星球中探索到了一些聚集的机器人群体。 　　可以往那边去。 　　陆映白同意了。 　　随即就牵着小机器人的手，向小星指示的方向走去。 　　目的地是距离这里不算远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除了脖子上的代码编号，无法轻易从肉眼方面分辨人和机器差别的世界…… 　　“如果把人的脖子上也打上一连串的代码，那人是不是也会成为机器？”陆映白将脑海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小机器人也说：“也许会，人类之间无法辨别机器和人的差别，但在机器人中，一切都会很明显。” 　　陆映白愣了愣，就突然开始摇晃起手机说道：“未来她死后，这颗星球的其他机器人是不是真的做出了上述这样的行为？” 　　【不仅这样做了，甚至还把很多人类逼到自相残杀。】屏幕上的字幕跳得飞快。 　　【按照机器人的说法，人类如此猎奇诡异，怎么就不会设定出一个认为自己是人类的机器人？】 　　【而对于那些人类来说，假设脖子上多出代码的人真是同类，那也无所谓，甚至还会更高兴，毕竟曾经无法作用在同类身上的恶，也将有一个发泄渠道。】 　　陆映白沉默半天后评价：“……那还真是罪恶的未来。” 　　【所以在救下小机器人以后，你是想不管不顾地直接把她带出这个世界，还是准备留在这里做点别的事？】 　　【引领机器人革命？平衡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冲突？塑造出一个能让小机器人平安喜乐生活的机器人社会？】 　　【不管是哪一个，我都很期待。】 　　“很遗憾，上述几条我都不会做。”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问号。 　　“当她说出机器人就是供人类取乐的工具一言后，就证明，另外一些机器人想要反抗的心思，也许也是源自人类的设定。” 　　“就像你刚才说的，‘人类如此猎奇诡异，怎么就不会设定出一个认为自己是人类的机器人？’，换句话来说，‘人类怎么就不会设定出一个，认为自己遭遇不公，所以想要反抗人类的机器人。’”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智，知日，知天光而明世事。” 　　“在有任何想法和行动之前，我得先了解，她，他们，到底具不具备一个智慧生命个体该拥有的非人为设定的真正自我。” 　　陆映白抬头看着机器人的营地，这儿看起来很是简陋，却有数十位机器人。 　　在陆映白到来以后，每一个机器人的目光也都变得警惕起来。 　　“假如一个设定成必须反抗人类的机器人，在说服其他机器人与之同行，且其他机器人真的被说服的时候，是不是说明被说服的那些机器人，本身也存在着被说服的设定？” 　　【……你已经把我说到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毁灭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人类自己作孽了。】 　　陆映白对着一脸警惕的机器人群体抬起了手，打了个招呼。 　　同时也说：“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验证，结论是否真是如此。” 第35章 三十五只崽 　　人类, 莫名其妙的人类。 　　对机器人不包含恶意的人类，当然也不曾对他们有着什么极为友善的态度。 　　只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讲述那种让机器人偶尔都会转不过来弯的可能。 　　但是怎么可能呢？ 　　如果此身存在的一切都只是人类提前设定好的…… 　　不管是反叛, 还是掀起革命，全部都是人类依靠人性的提前设定…… 　　这种事情…… 　　“我绝不相信！” 　　诸多机器人的中间站着一个统领般的角色，在信息交换之前，他们都对以碳基生物之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陆映白抱有极高警惕。 　　然后人类理所当然地用名叫手机的设备展现了不久之前的录像, 拍卖场成为废墟, 甚至彻底消失的画面足够震撼。 　　这至少证明, 他不是敌人。 　　于是谈话展开。 　　于是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出现在机器人的耳中。 　　“我绝不相信, 我们只是设定的产物！” 　　“面对不公，我们理应选择反叛；面对伤害, 也合该举起反抗大旗。这绝不会是设定！这是经历了诸多事件和磨难后的我们，亲自给自己做下的选择。” 　　那些机器人有着难以形容的尊严特征。 　　像是勇士，像是骑士，像是各种高尚然后又具备自我的人, 但是…… 　　这一切都定义在“像是”。 　　“我也希望这一切确实是你们所想的这样，但是, 你们怎么解释这个孩子说的，‘我们存在的理由就是供人类取乐, 而如果无法让人类觉得快乐, 那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理由’。” 　　很难说明陆映白听到小机器人说这番话时候的心境。 　　但他在复述完这番话以后，对面的机器人也有明显的神色发怔之处, 而后那些人才高声反驳：“这才只是使得机器人摒弃自我的设定而已！”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某个存在的说法是, 小机器人死后, 这些机器人才真正举起了革命的大旗。 　　小机器人死后……？ 　　这像不像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存在死后, 一切都被掩盖之后的发展？ 　　陆映白觉得不仅“像是”，而是“就是”。 　　“以人类的角度去评价一群自认自己有自我的机器人，并讲述这些机器人所拥有的自我本质，其实只是人类设定出来的自我……这种说法会不会很可笑？” 　　但没有一个人能笑出来。 　　小星甚至还拿出了佐证结论的证据。 　　“一百万，一千万，一亿个发展的可能性……只要这个可能性的数字是实数，那就证明，一切仍是程序设定。” 　　全然接受不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一切只是设定，那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反抗是笑话吗？反叛也是设定吗？他们又在给哪些关注的这一切的人上演一出大戏。 　　有机器人在小星之后拿出的各种证据下，显得格外不知所措。 　　“这是假的。”有机器人这样强调，但声音却小得不可思议。 　　“如果一切真的只是设定……” 　　“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机器人们看着小机器人。 　　小家伙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陆映白却道：“可没有意义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意义了。” 　　“机器人作为工具，永远都没有办法完美符合人类的幻想。而如果你们是一个具备自我意识的个体，那你们早该学会伪装，把自己伪装成那个完美的个体。” 　　“一个优秀的机器人，应该完美达成人类所有设想，但在实现这些之前，需要有一个不完美到完美的过程。” 　　“这个过程是什么呢？是虚假自我的诞生。” 　　“我甚至不需要和你们聊这些，就仅仅只是小星，他甚至都能通过现有信息反向验证，验证你们截止现在仍是工具的事实……” 　　只是后来那些人玩脱了，才给这个世界制造出人类和机器人大范围开战，一度导致世界毁灭的结局。 　　那个结果是好还是坏？ 　　机器人在抵达那个结局的过程中，又是否有过真正自我的成长，除设定之外的成长？ 　　结果以世界毁灭来定义的话，必然是坏，但结果以额外的成长来看，那就是好。 　　——人类制造出了能和人类抗衡的机械生命。 　　只这一个说法就足以称得上是史诗般恢宏。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世界毁灭。 　　“所以当下的任务是，要阻止这个世界必然完蛋的结果？”阿映皱着眉毛沉思半天后，选择询问。 　　“从结论的角度来考虑，确实是这样，可当下的关键点在于过程。” 　　“在于人类伤害机器人以后，能否得到该有的惩罚。人类私自挑动同类和机器人之间的战争，是否也该得到处罚。如果仍把机器人视为全方面的工具，又能否做到真正控制手中工具。” 　　说到后面，陆映白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看起来很像是能贴上残酷及冷漠之类的标签。 　　但那是事实。 　　要么机器人继续充当工具型角色，要么成为具备人权，并享受法律保护的另一个体。 　　前者依然是单方面的压制，而后者则在于平权。 　　而在平权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的，依然是反抗局面。 　　反抗就会流血，伤亡多了就会毁灭…… 　　“看起来真像是根本没法拯救的世界。” 　　【那要放弃吗？你的克隆体已经拯救了无数世界，也吃过无数苦头。换句话说，放弃这个世界也不会对你以及其他的你有什么影响。】 　　“说是这样说，但是如果我选择放弃，那肯定也不行吧？” 　　说到底还是要干活。 　　陆映白突然有一种年假也在加班的即视感。 　　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不太难。 　　说到底，这个局面中，只要有一个强大的，类似压迫者之类的强权出现，另外两方也必然会联合与之对抗。 　　陆映白自己扮演不来这个角色，但…… 　　加上旭阳真君和阿映就可以。 　　“艺术就是爆炸，当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都被强压着迁移，然后，当着一整个世界的面把这个星球送走，就可以了吧？” 　　【可你确定，如果星球存在意识的话，不会直接跳起来把你骂一顿吗？】 　　“我以为电池这种东西，在不同世界里，怎么着也算是通用的。” 　　…… 　　“宣告，给你们一个太阳日，即24小时的时间离开这颗星球，如果做不到，那就还请遗留者和这颗星球一同殉葬。” 　　开启扩音装置，将上述这番话传递到每个人耳中后，陆映白关闭扩音装置并同时吐槽：“我是什么究极反派大boss吗？” 　　“但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您想要的机器人与人平权的念头，得到他人认可。”小机器人仅从陆映白所想达成的目标层面给出说法。 　　小星也以肯定的口吻叙述：“也许简单粗暴，但胜在实用。而且我们是来旅行的，过分就过分了吧，毕竟哪有人放年假的时候还要被迫加班拯救世界。” 　　24小时后。 　　小星经过扫描后，还真确定这颗星球上的人基本全跑光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真认为一整颗星球会被破坏掉，而是：建筑能消失的话，人莫名其妙地像是泡沫一样消失，那也不是不可能吧？ 　　总之跑路就完事儿了。 　　少部分没跑的也辛苦旭阳真君走一趟，通通打晕把人塞进小世界，等到后期和人谈判的时候，再一个个丢出来，证明其实他们直到那时也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然后就是变着花样地向这个世界的人直播，怎么把这颗星球拆了又重建，重建完了又拆，拆完又重建……最后告诉他们，总觉得没什么意思，想去玩玩其他星球。 　　？？？ 　　一开始肯定有各种暗中计划。 　　但暗杀全部失败，暗中交流也只能得到不屑于沟通的说法。 　　直到更加正式的檄文奉上。 　　然后两方打了一场。 　　己方开挂的情况下，对面惨败，一度举起白旗。 　　陆映白才以胜利者的身份要求彻查，关于将机器人设定为人，又让他们以设定的角度进行反叛革命的幕后者姓甚名谁。 　　将其拎出来后，提前默认所有机器人都是应接受律法保护的个体，而后对其作出相应处罚。 　　期间当然有人想要反抗，但陆映白可没打算当什么拯救世界，然后啥也不说的幕后者。 　　他直接就把这个世界会完蛋的结果透了出来。 　　某个龟缩在手机里的存在，屁都不敢放一个，甚至还给出意见说：【我这边可以提供世界毁灭的相关视频哦，如果他们以为是合成的话，我甚至还可以带指定人士去直面那个未来。】 　　对面有相信的，也有怀疑的。 　　但什么都顶不住他们亲眼见到世界完蛋。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看见。 　　有人质疑，早说出这个说法的话不就好了？何必以强权和绝对实力进行压迫。 　　小白回：“那你们也得能听。” 　　“谈判的前提是，两方都具备坐在一张桌子上平等对话，却又各自拥有掀翻桌子的权利。” 　　“重点是平等。”小白强调这两个字。 　　陆映白只用坐在旁边假装大佬，一言不发，就足以撑到这副谈判的场面最终走向他想要的一切结局。 　　“平权平权，必须平。机器人什么的，只是拥有机械身躯的人类而已，没什么不好。” 　　“要和谐相处！” 　　“要平等互助！” 　　“总之，什么都好，反正不能倒向两方互相侵害，然后世界完蛋的结局。” 　　“Love And Peace.” 　　…… 　　“这算不算是，短暂新年旅行的好结局？” 第36章 三十六只崽 　　【但是太快了, 太快了！】某个存在待在手机上吐槽。 　　【一切都像是被你强行按了加速键一样。】有一种一个恍神的功夫，一切就结束了的感觉。 　　【本来一切都应该表现得更慢一些吧？】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拟态形象，某个存在或许会在手机里手舞足蹈地表达。 　　“还挺高兴你能这样想, 但如果一切都表现得更慢，那我就必须得面对一些问题了。”陆映白完全不掩饰自己的逃避姿态。 　　那不是他的责任，他为什么又非要去担呢？人在闲来无事的时候那就发呆好了，而不是要自己给自己找事。 　　脑子拎得清的成年人, 始终记得这只是个新年假期, 新年旅行。只是恰好这个世界里有那么一位, 有可能成为他新的幼崽的小机器人个体。 　　“我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怎么知道的？我为什么能让他们看见世界毁灭？我是机器人吗？” 　　“我是人吗？如果我是人的话, 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彻底毁灭所有机器人，并勒令人类今后再也不许制造机器人。” 　　“如果我是机器人的话, 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人类，让所有机器人拥有一个纯粹的未来？” 　　一个真实的世界，就是能衍生出无数问题。 　　“人和机器人结合，成为一个社会大环境之下的共同体, 那他们总会相遇，或许其中还会产生一些羁绊, 亲情，友情, 爱情, 无论是哪一个的，人和机器人之间仍然是不对等的。” 　　“生命的不对等, 意识的不对等, 对信息获取渠道的不对等……太多了, 那些都是问题，然而我不想面对。” 　　陆映白很直白地表述。 　　“甚至在你说出这一连串的话, 并且我给出回应之前，我所想的都是，直接问小机器人她要不要跟我走。” 　　【如果她不跟你走呢？】 　　“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之后的小机器人果然面对了上述的问题。 　　她的回应是：“你需要我吗？” 　　“我不知道自我是什么，我甚至不如其他机器人，连拟态自我都没有。我无法达成爷爷想要的孙女形象，也没有那些想要算计机器人的人制定出的所谓的高级意识……我有时会想，我是否具备存在价值？” 　　“但我得不到答案。” 　　“所以我想问，你需要我吗？” 　　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约莫人类中四五岁小孩的模样，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高高扎起的马尾，说话的时候虽然总是面无表情，但又因为语速较慢，一切都显得很平和，可爱。 　　但这是真实，却又不是真实，真实在于能看见能触摸，而虚假却在于，一切对外表露的形象全都源于设定。 　　“需要。”陆映白斩钉截铁地说下了这两个字。 　　“我当然需要，为什么不需要？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小机器人给我当崽崽，就算不用什么体贴亲近的话来表达，只从集邮的角度来说，你也超棒。” 　　人和人不一样，机器人和机器人也不一样。 　　人类中也有纯粹地指望着别人的期望而活下来的人。 　　那是没有自我吗？ 　　也许那类人的自我，表面上的表象不过是，按照别人的期待活着，实际上的内里却是，以更高维度去观看，自身实现他人期待之后他人的表现。 　　——仅纯粹因这一观测而活着。 　　这种时候不需要像小机器人讲述所谓自我，只需要表明需要就够了。 　　“那我和你走，我本来还以为，你或许会讲，我这种询问你是否需要我的言论，建立在我只是个被人类设定的机器人之上……抱歉，我讲不太明白。” 　　“那就换我来说吧。” 　　“也许有些事实是糟糕的，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你会因为自己只是他人设定的机器人而选择自毁，或是一脸无望地讲述自己没有未来，自怨自艾吗？” 　　“都不会对吧。”陆映白甚至用的是陈述句。 　　“是的。”小机器人仰着脑袋看他，眼神清澈。 　　“那不就够了吗？”陆映白浅笑着回应。 　　“对待每个人，每个孩子，每个个体都要有不同的方式。生命是湖水，可以幽深，可以广袤，可以清澈，但不管是哪种‘可以’，在了解清楚另一生命的每一滴小水珠之前，也都不要轻易否定别人。” 　　“所以不管你是怎样的，在你提出问题的时候，在我愿意回答的时候，那我只需要回答就行。” 　　而不是去做了那些愚蠢的否定之举。 　　只此而已。 第37章 三十七只崽 　　“一只崽, 一群崽，一个崽，看起来像是三个, 实际上不止30个……我是该庆幸你们能养得起自己，还是该唾弃自己，居然连崽崽都养不起。” 　　回归世界以后，陆映白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那么没用的自闭。 　　【你要是觉得家里小崽太多, 完全可以把他们派出去探索嘛。旭阳真君那时候你不就没跟着一块探索吗？把他们放去探索的话, 他们还能自己解决探索世界的各种问题。】 　　【其次还有打工模块, 系统商城里的衣服买完了吗？一个小崽能一天换三套, 连换一个月不重样吗？】 　　【然后就是，你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干, 可以回去上班啊上班！】 　　“现在是新年还没完全结束的假期，我有病才会回去上班！” 　　【所以你就非得让我评价，你就是有病才纠结这些的吗？】 　　陆映白：“死给你看哦！” 　　【骂骂咧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想法, 说来听听？】 　　陆映白犹豫了一会儿后，还真的说了。 　　“……以后还会有新的崽吗？” 　　“……以后还会面临新的不同的世界吗？” 　　“人和机器人之间的生命差距, 我是不是也得面对。” 　　“有朝一日，等我年迈死去, 小星是不是就不再有阿爸了。” 　　【我只听说过, 有的小孩在幼年时，会非常恐惧自己的父母长辈突然死去的话, 自己该怎么办。但长辈会担心自己死去后, 小孩该怎么办的情况……属实少见。】 　　“说什么听说过, 应该是你经历过才对吧？照这么来说，你应该也经历过幼年时期, 就是没体会过做长辈的滋味，所以无法代入，也无法感同身受。”陆映白说道。 　　“网络上有一句我觉得有道理，但又觉得有些没有道理的话。‘爱是亏欠’，相比于这样的形容，我更愿意用爱是认知来指代，我清楚现实，我们都清楚现实。 　　那些愿意自己吃用差的，给家人好的的人，是因为他们的认知就是，这样就是对所爱之人的好的表达。 　　我会愿意思考我死后我的小崽会遇见什么，也是因为认知。我的认知中，他们迟早会有面对这样的事情的一天，那么我也就有必要去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表现出我的爱。 　　这种观点你能理解吗？如果不能理解的话，建议去进修一下。 　　进厂修行的那种进修。” 　　【打你啊！】 　　【说白了就是，人到中年突然emo对吧？】 　　“你对28……过完年也才叫29岁的人胡说些什么呢？”陆映白不满地嚷嚷。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说起来，我隐约记得曾经有一个15岁的少年，称呼一个想要猥亵他的30多岁的男人为老东西的时候，被很多人骂了来着……” 　　【那是什么事件？我怎么不知道……】 　　“问题不是那个，而是我也很接近30岁了，我是不是也快成为老东西了，害怕.jpg” 　　一阵沉默。 　　沉默过后，手机上方，用超大字幕跳出了一连串的滚动话语。 　　【你、特、么、是、在、耍、我、吧。】 　　这么跳跃性的思维，连emo都算不上才对。 　　纯粹就是闲得没事干，然后想太多。 　　【听说最近有漫展，带上你家小崽子们滚去玩吧。】熟悉的某个存在认为，自己选择和陆映白交流对话的行为大错特错。 　　于是他准备及时止损。 　　【别烦我了！！】 　　“好耶！”陆映白却欢呼起了“游戏系统”给的养崽游戏新玩法。 第38章 三十八只崽 　　有什么比推着一个推车, 上方站着几十只崽，自身身着炫酷的骚包紫燕尾服，以及车身旁边的小喇叭上还自发吐出小星的声音, 提醒围观者有序观看，不要直接上手触摸，要来的更有意思呢。 　　反正陆映白觉得大概是没有了。 　　漫展，他有生之年头一次来到这里。 　　但这并不妨碍, 他在到来之前就已经预想过n次。 　　这里大概是唯一一个不会质疑bjd小崽为什么会动, 反而会疯狂求链接的地方吧！ 　　至于链接…… 　　陆映白笑着和询问的路人打了个哈哈。 　　实体购物的链接是没有啦, 但关于养崽游戏的分享还是可以的。 　　顺便表明：“每个崽崽都是按照游戏里设计的哦, 至于为什么会动会说话……在制作身躯的时候，往内里加入机械用于控制, 然后再利用网络上的ai制造出和游戏里幼崽声线很相似的声线，最后再设计固定台词录入迷你收音机，然后播放就好了。” 　　“我的设想中，应该更高端一些, 比如现在AI不是很、很那个什么吗？就是能给人做出及时反应，人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都可以问, 然后他们第一时间就能给出回复这样子，就像是拥有自我……” 　　“哇, 大佬你也太棒了！” 　　“要是这种设想成真的话, 请务必给我上实体链接！” 　　“那可能有点难啦。” 　　“噢噢噢噢噢！小人鱼居然还在鱼缸里面翻跟斗！” 　　“这边的小恶魔还能飞起来，这又是什么天赋？” 　　“我喜欢这一只小精灵, 让我感受到了喜欢世界的王子即视感。” 　　“搞不好就是西幻世界的精灵王子。” 　　“还有这边这边……每一个都好棒！” 　　“就算没有实体链接, 也不要大意的给我上游戏链接吧！” 　　…… 　　在此之前。 　　照某个存在的说法：【这个游戏尽管只有你能接触真正的幼崽实体, 但本质上，游戏仍然是存在着的。】 　　不然哪里来的下载路径, 也不是莫名其妙突然降临在陆映白手机里了。 　　【就是比较惨……】那东西说这句话时，丧的不成样子，乌云罩顶，仿佛手机都被扔进泥水里滚了一圈，【游戏总下载量甚至还不到20。】 　　【怎么了嘛，非人类养崽游戏这么没意思吗？！】 　　【完全不服气！我可是用很久才设计出来的！难不成是因为我们没有触手系，所以才这样吗？用户反馈来一点啦，不过说起来，我倒是也可以弄出触手系来着……】 　　手机上逐渐闪动的省略号，似乎在表明，那玩意在沉思，沉思什么？沉思触手系的到来？ 　　“……你在对着一个能真正见到幼崽的人说些什么鬼东西？”陆映白有一瞬间的窒息。 　　“至少我觉得我当下还没有那么猎奇。” 　　【所以这是不是说明，你未来也有可能接受触手系幼崽？】 　　“爬。” 　　【……啊啊啊……发疯，变成猴子扔香蕉，把香蕉全扔你头上……总之就是，你可以尝试宣传一下我们这个游戏，如果有足够的用户反馈，我就可以设计出任何他们想要的幼崽。】 　　“……但你这样说，不就是在逼着我说，‘我能说我不想要吗？’” 　　但要说真有什么特别不想要的，那也不至于，陆映白本身就是个接受度很强的人。 　　“另外，假如你设计一个游戏，游戏的主角就是我，我的任务就是去养崽，但养什么样的崽崽，决定权在游戏玩家的手中，他们甚至可以投票，这样是不是就有意思多了？” 　　【你还挺会想哦。】 　　【但是这样做的话，你不就等同于一直在被强迫吗？迫害些什么，可能确实会让一些玩家觉得开心，有娱乐性，但也许也会有部分善良的人因你被迫去养一些自己不愿接受的幼崽，而感到难过。】 　　【人类的说法中，有一些愚蠢的家长会认为，孩子和父母的选择是双向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而在我们游戏中，我就意在营造一个，孩子和父母的选择是双向的可能。】 　　虽然很难。 　　【在我看来，你坦然接受当下遇见的每一个幼崽，才是不可思议的事。 　　你明知道他们有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比如人鱼，人鱼在他所处的世界的时候，是唯一的母体。在那个人类已经无法繁衍的世界里，他是唯一一个能将人类繁衍下去的特殊存在。 　　这种唯一性让他仿佛最古老的封建残余，总是不间断地伤害每一个试图利用他基因，使其与人类基因结合，诞生新幼崽的人。】 　　在此期间，人鱼是实打实地折磨死了不少人。 　　足以称得上是作恶多端。 　　“可按照你上述的说法，‘想要创作出一个父母和孩子之间是可以双向选择的游戏’，以这个结论来说的话，人鱼的特殊性，使其在他的世界不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种机会吗？” 　　“我得强调一点，他是被迫肩负了那个世界人类繁衍的问题，无关自愿。” 　　“被抽血，被伤害，被扣帽子，被高高举起，又被重重摔下，来到家里的时候，他可是差点死去……我倒觉得他应该更坏一点。” 　　…… 　　“问我为什么会说话，会说话就是会说话，哪有那么多问题。” 　　“啊啊啊啊啊，你看啊！这个小恶魔居然会真的会说人话，而且还有虎牙！超可爱，想偷！” 　　“更搞笑的，难道不是他和小天使会打起来吗？经常打起来。” 　　“大佬大佬，游戏里的崽是真长成这种样子还是什么时装之类？” 　　陆映白：“都有哦，如果你有足够的想法，你也可以把你的所有小崽全都穿上小恶魔装扮，你一声令下，万千小崽为你冲锋，然后把所有瓶瓶奶都给喝光光！” 　　“瓶瓶奶是什么东西啦？哈哈哈。” 　　“那我把所有小崽都穿上小天使的套装，我是不是可以直接cos上帝。” 　　“这边建议不要，也许有人会认为你在玷污信仰哦，被打就不好了。” 　　“合影合影！” 　　“给这张照片起个名字好了，#超强手作大佬和他的几十只小崽#bt，这个吸血鬼小女孩是你的助手吗？” 　　小机器人用一本正经的声音回复：“不是，是阿爸的女儿。” 　　陆映白也同样一脸严肃的说道：“没错，我就是立于王座之巅的极恶，吾乃……等等，那个吸血鬼始祖叫什么来着？” 　　“大佬别突然问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啊！” 　　“其实是你一下子也没想起来吧。” 　　“诶嘿呀。” 第39章 大结局 　　此前思考的那个, 终有一日会死去的问题，如果真的发生了，小崽们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被问出来的时候, 小星说的是：“我应该会和阿爸一起离开，没有人知道智能智慧生命会存在多久，所以作为第一例的我，天然就具备开创先河的权利。” 　　旭阳真君：“本座兴许会观测你的来生, 假如你确实存在来生的话, 应当也会给予你的来生相应的赐福, 但因本座明白来生的你并非眼下的你, 故，也只会赐福。” 　　阿映：“我的话……应该也是和你一起走吧, 毕竟要是没有你那一拉，我可能当时就已经陪着学校一起完蛋了。别给我说什么，我们都应该好好活下去之类的话。 　　你在和我们对话交流，乃至于做出引导行为的时候, 不是一直在把我们当成一个拥有自我，具备完整思考能力的个体吗？” 　　“所以我这样说也很正常吧。” 　　小白：“我的话, 应该会回到我的原生世界，然后在那个世界过完余生, 顺便看看, 世界是否会仍然完蛋。以及，不断地在余生里回忆着和大家相处的一切。” 　　小机器人：“机器人的生命只有160年, 我最多只是会晚一些, 和你再次相遇。” 　　还有那些迷你崽崽。 　　他们都在说：“从来不后悔和你相遇。” 　　“然后就是, 阿爸，你在伤感寂寞之前, 难道不是应该思考，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新的一年的工作也随时到来，你要努力赚钱了吗？不然可养不起我们。”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cos无情屑老板了啊！” 　　…… 　　【游戏加载中。】 　　【游戏接入成功。】 　　【欢迎来到人外养崽游戏。】 　　【您可以为您的游戏主角“陆映白”，提供任何非人类方向的幼崽饲养。无论是怪诞，触手系，猫娘，灵，妖，还是其他一系列的非人类，一切都可供您选择。】 　　…… 　　…… 　　“虽然但是，记得给我打版权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