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立海大当团宠》   作者:霍云兮   文案   立海大拿下全国冠军的时候,立海大还只有“三巨头”;   立海大拿下全国二连冠的时候,他们有了“四巨头”。   有“神之子”幸村;   有“皇帝”真田;   有“军师”柳;   还有“伯爵”……岳星阑。   岳星阑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是人类与血族的孩子。   *阅读指南*   1、原创男主,男主半血族设定,强到无敌;   2、立海大三连冠,非青学黑,人物性格等方面与动画中可能会有出入(重新配音版的动画实在刷不下去);   3、U17后鲨人网球的设定非常不喜欢,剧情可能会魔改;   4、本文有CP,CP是幸村,但正文部分感情线约等于无;   5、有一丢丢小学生剧情。   -   内容标签:网王 综漫 天之骄子 体育竞技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岳星阑,幸村 ┃ 配角:立海大众,冰帝众,青学众等   一句话简介:王者立海大,没有死角!   立意:天赋重要,勤奋和努力亦不可少。 第1章 转学生岳星阑   立海大附属中学,一年B组。   早读课铃响后,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室很快安静下来,班主任带着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戴口罩和帽子的少年走进班级,继而宣布了一件事:“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我们班有一位新同学转来——欢迎岳星阑同学。”   班主任带头鼓掌,班里的二十七名学生也都纷纷鼓掌。   班主任抬手压了压,让他们安静,转向转学生,语气温和道:“岳星阑同学,可以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岳星阑闻言微微颔首,他先是在黑板上用中文写下“岳星阑”三个字,又用日文写出他的名字,随后面向教室同学摘下帽子和口罩,学生们这才发现,这位中国来的转学生有着一头及肩的白发,他的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少了几分血色,他的五官非常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瞳色是红宝石一样璀璨夺目的红,清冷的眉眼透露出一股冷淡和疏离。   辅一露面,就有好些同学红了脸。   “早上好,我是岳星阑,来自中国,今年12岁,爱好画画、音乐和睡觉,皮肤对紫外线过敏,所以白天会戴口罩和帽子,精神状况也比较差。”岳星阑的日语是来日本后在语言小学学的,只学了不到一年时间,因此表述时比较慢,但胜在口齿清晰。   虽然转学生清清冷冷,不爱笑的模样,但一年B组的同学们无论男生女生都对这位来自中国的如同漫画中高贵傲慢的血族一样精致的新同学表达出了热烈欢迎。   “岳星阑同学,你个子比较高,那你就坐幸村精市同学后面吧。”班主任说着又点幸村精市的名。   幸村起身让岳星阑知道他的座位,同时温和招呼:“岳星阑同学,这边。”   岳星阑看到幸村时微微愣了愣,幸村是一个非常精致漂亮的少年,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皮肤如白玉干净,身形纤细,紫罗兰色头发微卷,眼睛与头发同色,微笑时眼中波光流转,藏着让人心生好感的温柔。   岳星阑背着书包朝座位走去,经过幸村桌旁时微微驻足,朝他轻轻颔首:“谢谢你,幸村同学。”   幸村笑容更明媚:“不用谢。”   早读课下课后就有很多学生围到岳星阑桌旁,热情和他介绍自己,也让他若有学习或其他地方难题可以尽管求帮助。   岳星阑听了整整十分钟的叽里呱啦,好容易等到上课同学们散去时脑袋都晕了。   “岳星阑同学,你还好吗?”幸村关心问。   岳星阑缓了缓,徐徐吐出一口气:“还好,不过我没能全部记下同学们的名字。”   幸村眼睛弯了弯,温声道:“没关系,以后都在一个班级,你可以慢慢认识。”   “嗯。”   上午四节课一晃而过,而下课期间他这位转学生一直很受同学们欢迎,即使他从头到尾都冷冷淡淡没开过几次口同学们也依旧热情不减。   不过岳星阑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新鲜劲过去就没人再对他在意。   上午第四节课下课后是午休时间,准确说,是午餐时间,日本很多中小学都不设长时间午休,用过午餐后大概有一二十分钟可当做午休,之后是下午课程。   “星阑桑~~”岳星阑也带了“午餐”,他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去享用,但没等付诸实践先听见一个略熟悉的声音在教室外喊他。   顺着声音望去,他见到一个健康肤色银发的少年——   仁王雅治。   他父亲如今的妻子,他后妈岩崎玲奈的侄子,半月前他们搬到神奈川后岩崎玲奈带着他父亲和他去仁王家拜访,他也因此和仁王雅治有了短暂的接触。   “仁王认识岳星阑同学吗?”岳星阑还没回应,幸村先讶异开口。   仁王看到幸村才想起来一年B组也是幸村的班级,遂道:“星阑桑是我哥哥哦部长。”   哥哥?   如果幸村没记错,仁王应该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而且岳星阑是中国人。   岳星阑低低解释:“我父亲不久前再婚的妻子是仁王的姑妈,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今天也是第二次见。”   他父亲两年前再婚,再婚妻子是日本人,再婚地点在日本,那时候他还在中国念书,并没参加他的婚礼。   “星阑桑不要那么严肃嘛,我答应玲奈姑妈在学校多照顾你,所以午饭我们一起吃吧。”仁王笑嘻嘻地举举手里的双层饭盒。   岳星阑分明从仁王眼中看到了狡黠,如同一只藏满算计的狐狸。   幸村一眼看穿仁王心思,仁王挑食,他是想将不喜欢吃的食物塞给新同学。   “诶,星阑桑就吃这些吗?”当岳星阑拿出饭盒准备吃午饭时,仁王略显夸张的惊讶出声。   幸村收回目光也看了一眼,却见岳星阑的饭盒小小一个,撒了零星几粒黑芝麻的米饭不足半碗,菜也只简单的几片鱼、几朵西兰花和几粒玉米,别说他一个一米七的男生,便是幼稚园的小朋友恐怕也是吃不饱的。   幸村一时想到岳星阑的重组家庭,或许他在新的家庭生活并不好?   岳星阑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虽然两人没说,幸村也很快掩饰情绪,但仁王那一脸“你好惨哦”的表情还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他解释:“我肠胃吸收不好,不能吃多。”   “可你这也太少了吧?”仁王觉得他是在强装坚强。   岳星阑轻叹一口气:“不少,还多了。”   仁王:“???”   幸村:“???”   是他们对多有什么误解吗?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岳星阑所谓的多,是真的多,他吃饭的每一口都像是硬塞,吃的慢不说,下筷前还要挑一挑,似乎他面前摆放的不是饭菜,而是毒药。   同他一比,幸村瞬间觉得仁王只挑食的习惯都不那么难以接受了,仁王也深有同感。   这顿午饭,幸村和仁王吃的都不太香,岳星阑不好意思道:“抱歉,和我吃饭一起会影响胃口。”   “没有没有。”幸村仁王连连否认。   岳星阑当然知道这是礼貌说辞,也不过多解释,反正给他们烙下一个“岳星阑吸收不好食量极小”的印象后,他以后就可以尽量少吃或不吃。   吃饭真是太遭罪了。   他拿出饮料抿了两口,唇角也因此沾上一点明艳的红。   仁王不由问:“星阑桑你的水怎么是红色?”   “是番茄汁吧?”幸村倒是闻到了淡淡的番茄味。   岳星阑点点头,又抿了两口,因吃饭带来那点反胃感这才压下去。   饭毕,三人收拾餐具,仁王顺便和幸村说起柳生比吕士,表示希望部长能准许他带柳生到网球部进行参观。   柳生并不是网球部部员,而是高尔夫球部,不知做了什么入了仁王眼,一心想将他拉进网球部,而事实上仁王也是七月份才入学立海大,进入网球部时间并不长。   “如果你接下来不逃训。”幸村道。   “不敢不敢!”仁王连连摆手,眼珠一转又问岳星阑:“对了星阑桑会打网球……”话到中途戛然而止,因为,岳星阑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   仁王和幸村面面相觑,仁王不信他睡那么快,喊他:“星阑桑?”   岳星阑没反应,仁王还是不相信,抬手戳了两下,还是没反应,想要再用力一些去拍,被幸村阻止,只能作罢。   一直到上课铃响,岳星阑才被幸村温声喊醒。   “嗯……上课了吗?”岳星阑睡眼惺忪,嗓音带着鼻音,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懵懂模样。   幸村笑着点头说是。   岳星阑和他道了声谢,看看讲台上陌生的老师,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幸村适时往后靠了靠,低声提醒他:“这节课是国文课。”   “哦,好……谢谢。”岳星阑意识总算清醒了些。   下午只有两节课,三点就已结束今天的课程,岳星阑新转学过来,并没有加入社团,自然也没社团活动,便迅速收拾书包回家。   于是等到仁王带着柳生顺便邀请岳星阑一块去网球部时,毫无疑问扑了空。 第2章 真实身份   支撑岳星阑在学校上满六节课的唯一信念大概就是三点能回家。   三点十分不到,他已推开家门——一间五十平米的公寓门,整个人几乎是摔进家门,门自动关上时地上已传来他均匀的呼吸。   公寓内厚厚的遮光窗帘拉着,屋内一片黑暗静谧。   岳星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死尸,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不可闻。   十月底的天黑得很快,当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时,岳星阑的手机铃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奇特的是,醒来的他眼中不复白日的精神蔫蔫,红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后也变得清明。   他活了。   在经历完一整个白天的困顿后,整个人好似死而复生。   “莫西莫西。”铃声响到第二遍时他接通了。   “星阑君,是阿姨。”岳星阑后妈岩崎玲奈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岳星阑和岩崎玲奈相处过小半年,岩崎玲奈是个很温柔漂亮的女人,岩崎玲奈在和他父亲岳明群结婚前也有过一段婚姻,她的前一任丈夫几年前因意外去世,两人并没有孩子。和他父亲结婚后一直想要和他处好关系,不过他父亲不允许他太过接近岩崎玲奈,如今岩崎玲奈怀孕搬来神奈川,更是直接买了一间公寓让他住。   岩崎玲奈不放心他,这才打来电话关心。   这通电话一直持续了半小时,岳星阑并没表现出不耐烦,直到她提出让他回家住时,听筒那头不知听了多久的父亲终于出声,以“那小子会打扰到你休息”为由,拒绝她的提议,然后拿过电话,用中文冷冰冰对他说:“你已经长大,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很好,没事不要打搅你玲奈阿姨。”   所谓的长大是长大到12岁吗?   电话挂断后过了一分钟岩崎玲奈又打了过来,让他不要在意父亲的话云云。   不知道的还以为岩崎玲奈是亲妈,岳明群才是后爸。   不过也可以理解,因为岳星阑不是一个普通孩子,虽然岳明群并不知道。   他是血族与人类的孩子。   他的母亲白雀是一名血统纯正的血族,白雀也不是她的真名,据她说自降生后至今近两千年的时光中,她为隐藏身份换过很多重身份,也用过好多名字。   白雀优雅美艳,宛如一支漂亮的玫瑰,而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魅力,或许是血族天生的热情和对美艳事物有着追求,她一直很喜欢年轻英俊身材好的男人,恋爱、结婚、她可以手到擒来。   血族和人类虽有生殖隔离,但偶尔也会有意外发生,比如岳星阑,比如岳星阑上面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总而言之,当岳星阑出生时,他就是半血族。   混血的血族孕育是需要母体的力量来维持,在血族母亲产子时,孩子会吸取母体力量出生,吸收越多,血族血脉越纯净。   岳星阑和他的哥哥姐姐不一样的是,他出生时吸收了母体90%的能量,所以他生下来就是血族血脉远优于人类血脉,换言之,他是从小就得以鲜血喂养,并且他完美遵循了初生血族昼伏夜出的习性,这是后天无论怎么调整作息也调整不来的,除非成年后血族力量增强,体内人类血统完全消失,他才可以像母亲一样无视昼夜,甚至不眠不休也没影响。   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在成长阶段艰难挣扎的废柴。   打开冰箱,从冰箱抽屉里拿出包装严实的盒子,又一层层拆出,最后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口服液状的一排瓶子,还没他手指长的瓶子里装的不是普通口服液,而是他的口粮——人造血液。   感谢他的母亲,从上世纪起就投资了一个生物实验室,专司研究人造血液。   虽然但是,人造血液终究和正常人类血液不同,同份量下能够供给的能量不如正常人类血液多,而他这种半血族若吸过活人血,会很容易上瘾,因此他母亲在他十岁前一直陪在他身边,不准包括父亲在内的人和他有过近距离,并将血族的知识灌输给他,也正因如此,母亲在父亲那里就是一个挂了名的神经病,连带看他这个随了母亲的亲生儿子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至于人造血液,他母亲也不让他喝太多,一是因为喝多后同样有上瘾危险,二是他身上还有少部分人类基因,在完全褪去人类基因前,纯血液供养无法满足他人类那一部分的需求,尽管他现在不需要摄入太多人类食物能量,总归还是需要补充一些。   遗憾的是,他身上血族血脉强大,从小没有味觉,而年纪越大,对人类食物需求越小,也越觉味同嚼蜡,所以他吃饭简直是受罪。   喝完一小瓶人造血,岳星阑摸摸仍旧干瘪瘪的肚子,又看一眼冰箱里的存货,然后不舍地原样包装好放回去。   他一天的口粮只有两瓶外加一点人类食物,用他自己的评价,他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青少年。   夜间,是血族精神最为亢奋的时间,他母亲说过,很久以前血族畏惧阳光,所以黑夜才是他们最好的掩护,他们可以在黑夜中进行觅食。后来一部分血族进化,譬如他母亲,进化成了力量大幅提升虽仍需血液维持身体机能但已能够自如行走在阳光的高级血族,另一部分血族维持原样,见不得光,渐渐地成了人们口中的吸血鬼。   言归正传。   不和父亲后妈一起住岳星阑还挺高兴,原因也简单,和他们住一屋檐下他活动空间有限,现在一个人住公寓,夜里就可以外出熟悉熟悉环境,去24小时营业的运动俱乐部或健身房练习力量的控制。   嗯,血族还有两大特点——力量强,速度快。   若不加以控制,他们可能随手一拳就打爆一辆汽车,又或者,眨眼功夫已出现在百米开外。   岳星阑母亲自他出生后就有意识教他控制自身能力,教了整整十年,也是因为他长大,而且对能力已有极好控制,加上他不会轻易受伤,才把他交给父亲,让他自由生长。   虽说十岁前和母亲朝夕相处,好在岳星阑并没有产生恋母情结,可能就像母亲所说,血族的血是冷的,而且因为种族不同,注定孤独。   话又远了……   岳星阑在公寓附近转悠一圈,最后进了一家标着“24小时营业”的网球俱乐部。   他对运动项目无所谓,能让他打发时间和练习力量控制就行。   早在半年多前来日本后他就发现日本的学校很重视学生的运动,小学初中一天都只有六节课,三点左右就放学,放学后学生们会进行社团活动,项目五花八门。   岳星阑是很满意立海大三点放学时间的,如果学校不强制,他并不想加入社团,然而,日本的社团活动是校园生活的必备一环,如果不加入社团,会被认为不合群。   ……他想合群,可他实在难以做到,和正常人颠倒的作息这一点就卡住了他的基本社交。   “岳君以前打过网球吗?”进入俱乐部后,负责接待的经理热情招待。   岳星阑收回有些飘远的思绪,摇摇头:“没有。”   “岳君是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学生吗?”经理又问。   岳星阑微微讶异,不由低头看了眼衣服,他出门前换了衣服,并没有穿校服。   经理笑吟吟说:“自从立海大网球部蝉联关东大赛十四届冠军,又在八月份全国网球大赛上拿下冠军,立海大好多同学都对网球起了兴趣,放假了就会来俱乐部训练。”语气中还透着骄傲。   闻言岳星阑更加诧异,立海大的网球部居然那么厉害吗?   经理给岳星阑介绍了一位初学者网球教练内藤,内藤给他推荐了初学者球拍,然后耐心给他讲解包括握拍方式、准备动作、正反手击球等基础知识。   岳星阑在中国时不常见人打网球,来日本后倒是经常可以看到,学校有网球场,公园街头也有网球场,那时他觉得网球和羽毛球应该也差不多,顶多拦网矮一些,场地大一些,球拍重一些,球圆一些……   没想到光一个握拍姿势还有那么多种,而且每种握拍方式能打出不同的球。   和乒乓球倒有点像。   对了,乒乓球好像也有人称为“桌上的网球”,而乒乓球的起源貌似就是源于网球,模仿网球而来。   他不会打网球,但会乒乓球,也许……二者也能共通下?   反正最后结果都是让对方接不着球。   岳星阑学习完基础知识,又摸了摸球,正准备先体验下颠球,忽听一声尖叫传来,他没被吓着,倒是身旁教练给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紧接着便有一道人影如风一般急匆匆跑过,险些把他和教练撞飞,好在岳星阑反应迅速,退后的同时也拉了教练一把。   “切!原!君!”教练咬牙切齿瞪向那飞奔的人影。   “内藤教练今天太晚我先回家,明天再来练球!”那人跑得飞快,眨眼已没了踪影。   内藤气得跳脚,末了想到旁边还有学生,赶紧收敛,干笑道:“刚刚那孩子是我们俱乐部的一名部员,今年六年级,最近一段时间努力复习想要考进立海大,以进网球部为目标,来俱乐部时间不多。我听池上经理说岳君是立海大学生,那个孩子若明年考上,岳君就是他前辈了呢。”   岳星阑若有所思:又是网球部啊,看来立海大网球部真的很出名,训练肯定很严格。   嗯,是他进不去的部。 第3章 幸村的惊讶   黎明到来时,岳星阑的“生物钟”准时提醒他入眠时间到了。   但是,他还得去上课,且一旦他白天睡着,除非人喊,否则很难醒来,而所谓人喊,还不是因为声音,而是来自喊他之人身上新鲜血液的味道。   做血族真的太难了!   他进学校时还不到六点半,可学校已有不少学生到了,立海大的体育系社团很多,而且立海大的体育成绩在全国都称得上强校,社团气氛很浓,很多社团七点就会开始晨练,因此他早早到校倒也不突兀。   幸村在结束网球部今天的晨练回到教室时就看见后桌的转学生睡得人事不知,这个点大多数学生都已经进班准备早读,不知是因为转学生睡熟还是其他原因,教室里比以往更加安静些,还有些女孩子悄悄看两眼转学生然后露出腼腆羞涩的笑。   眼看即将早读岳星阑却依然毫无动静,被班主任叮嘱过要照顾新同学的班长在岳星阑身边转悠两圈,开口想要喊人的话又在触及对方那张睡得毫无防备又意外乖巧的脸时咽了回去,转而苦巴巴求幸村帮忙。   幸村失笑,但还是帮着叫人。   岳星阑听到幸村声音,准确说,是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迷迷糊糊睁开眼,红宝石眼中带着几分水光,让他看起来更加纯良惹人心动。   “上课了吗?”他一边揉着眼睛直起身,一边含糊不清问。   班长分明是个男孩,这会儿却已如怀春少女般红着脸一手捧心,一手成拳抵着嘴,生怕因激动叫出声来。   幸村倒没被岳星阑美色迷惑,笑着点头:“马上早读。”他刚说完,铃声就已响起。   岳星阑有些不好意思,但进入“青春期”的半血族需要睡眠,白天来临时会更加渴望睡眠,靠他自己醒来等同于天方夜谭,所以只能感激地和幸村道谢。   他本来想努力熬过这一天的课然后回家睡觉,结果早读课结束他眼睛一眯,又睡着了。   正准备好奇询问一下新同学这么困原因的幸村:“……”   接下来的两节课下课也是同样的结果,弄得岳星阑更加不好意思,本想着上课不睡觉已经是他对老师的尊重和他最后的倔强,可接二连三让同学叫醒自己也怪难为情。   所以他对幸村说:“那个,幸村桑,麻烦你了,其实可以不用一直叫我,我入学前和老师有说明我情况特殊。”   什么紫外线过敏,精神状态很差,都是为了掩饰他真实身份的说辞,也算是给自己上课时睡觉找的一个理由,至于世界上有没有这种白天精神很差的病,相信即有。   幸村眉眼温和:“没关系,并不麻烦。”顿了顿,又道:“接下来两节课是体育课,岳星阑同学的身体状况可以上体育课吗?”   岳星阑这才注意到班里已经空了大半,原以为同学是去上厕所,现在看来应该是去换衣服。   他倒也没想把自己营造成病弱少年形象,遂点点头:“可以。”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无他,今天体育课的内容有两部分,第一部分:十公里长跑;第二部分:网球练习。后者就算了,十公里长跑是什么鬼?   纵然他知道日本注重学生的体育,小学四年级往上就有各种社团体育活动,可中学一年级就跑十公里?确定不是教练口误?   比起震惊的岳星阑,他的同学们还好一些,但大部分也都苦着脸。   “我真的不想再跑十公里了,上周跑完我两天腿都走不动路,只能请假在家。”   “上野老师还很严格,我之前跑了八十分钟才跑完,还被罚多跑一圈。”   “这种时候我就特别羡慕幸村部长,不过有幸村部长领跑,我还是可以坚持一下的。”   “呜呜,我想请假……”   岳星阑:“……”   要不,他还是说今天紫外线太强伤着他皮肤请假吧?   “那个,你……”他正想着,体育老师的上野的话头突然转向他,这位老师身高足有一米九,身材壮硕,一脸凶悍模样,不过开口语气倒是与他形象不符的温和:“你是昨天从中国来的转学生岳星阑?”   岳星阑愣了愣,点点头:“是的,老师。”   上野微微颔首,随后说:“我是你们班体育老师上野,这一年我们主要练习的项目是十公里长跑和网球,十公里如果不经常运动会比较困难,我听班主任说你身体状况不太好,一会跑起来如果有不适,就和老师说。”   岳星阑:“……”   这是不让他直接请假吗?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体育课男生和女生分开上,所以并不存在十公里男生先还是女生先,他们班一共十六个男生,列成两队,岳星阑一米七的个子在他们班里居然是最高的,因此他排最后,热身运动后就在老师的领跑下开始这漫长的跑步。   跑着跑着,困意就涌了上来。   “哈啊……”他小小打了个哈欠,惹得一旁幸村朝他看了一眼,他顿时闭上嘴,友好地朝幸村弯了弯眼睛,继而专注看着前方继续跑步。   殊不知,幸村会看他并不单纯是因为他打哈欠,而是在前面同学跑得呼哧喘气时,他却气息平稳,尤其他还戴着口罩这样影响呼吸的“负担”。   岳星阑倒是因为困顿忽略了气息这一点。   整整十公里,跑完了一整节课还没结束,这时候好些学生已经累够呛,剩下预计还得一二十分钟甚至更久。   不知不觉间,岳星阑跟着幸村的步伐到了第一梯队,跑不动的学生自觉到后方,虽然跑得艰难,但并未放弃,一个个咬牙坚持。   “还有最后一圈,同学们加油!”同样跑出一身汗的上野转过身给学生们加油打气,待看到和幸村并排跑到最前面的岳星阑时微微愣了下,而后给他竖起大拇指:“岳星阑同学好棒!”   岳星阑不说话,假装很累说不出话。   上野绕到跑道一旁,让为首的两人继续领跑,自己则是给后面跑着的同学加油。   幸村微喘着气同岳星阑说:“岳桑,最后一圈,我们快点跑完吧?”   “啊?好。”岳星阑并没拒绝,他是真的快跑晕了,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漫长的“旅程”。   换成他的真实速度,他能在五分钟内完成十公里,可惜他不能拿出真实速度。   幸村紫罗兰色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而后提高了速度,岳星阑也紧随而上,却又控制着没有超过幸村去,他需要让自己看起来很“人类”。   在这最后一圈中,幸村仍有意地关注岳星阑的呼吸,越是关注越是心惊,岳星阑的呼吸频率虽偶尔会与同学们一致,可对长期训练的他而言,真运动之后的大喘气还是刻意装出的大喘气还是能够轻易区分。正因如此,他才对岳星阑的体能越发惊讶。   更让他惊讶的是,在结束这整整一个小时的长跑后,岳星阑居然连擦汗都没需要。   “岳桑,你要不要喝些水?”幸村见他似乎又有些昏昏欲睡,不由问道。   岳星阑听到他声音勉强打起精神,拿过一旁水杯示意道:“已经喝过了。”他喝的自然是番茄汁,不过,番茄汁里加了一支他他赖以生存的“口粮”。   “岳桑体力很好?”幸村在他身边落座,边问。   岳星阑点点头,“我从小就开始运动。”血族就没有体力差的,应该说,血族甚至是没有进化的吸血鬼都不存在体力困扰,你能指望一具尸体说累?哪怕他是半血族也一样。   “岳桑会打网球吗?”幸村又问。   “不会。”岳星阑诚实摇头。   “那一会儿我们一组,我教你?”幸村主动提议。   岳星阑知道日本科目中体育和文化课一样很重要,期中期末的考核也都严格且计入总分,换言之,这一学期体育课教授的网球他得学,只是不知道最终考核模式如何。   “会不会太麻烦幸村桑?”他也听说了,幸村虽才一年级,可他是网球部部长兼教练,八月份才带领立海大网球部员拿下全国大赛冠军,让这样一位大佬教他一个初学者?   幸村眉眼温和,笑容略显无奈道:“不会,岳桑没转学来前,我连队友都没有。”   岳星阑被他笑容感染,不由莞尔:“是因为幸村桑的球技是立海大天花板,成为你的队友只能被碾压吧?”   不得不说,他猜中了真相,别说班里同学,便是上野老师在网球一行都没能耐指点幸村,以往体育课幸村都只能对着墙壁独自练习。   在上野老师宣布进入下一项目运动后,岳星阑果然被安排和幸村一组,其他同学对岳星阑羡慕不已,但让他们和幸村一组他们也不愿意,“神之子”幸村,可不是他们区区凡人能够染指,于是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于幸村同组的选项。   如果让网球部员知道他们说一不二高高在上的部长教初学者打球,估计会羡慕嫉妒死岳星阑。   幸村虽是网球部部长兼教练,但教新手打球,还是第一次,不过并不妨碍他的教学,尤其岳星阑昨天在俱乐部学了网球入门基础知识,可以直接上手教学。 第4章 礼物   岳星阑跟昨天一样,放学人就没了影。   幸村看着仿佛背后有饿狼追击以至于眨眼间连背影都不见的人,罕见地露出一抹哭笑不得。   本来还想邀请岳桑去网球部练球,现在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岳星阑:谢邀,十分困,想睡。   月上枝头时,岳星阑才悠悠转醒,弄了点东西吃后又洗澡换了身衣服,把白天课上学的内容巩固了一遍写完作业又看了会儿书才出门去俱乐部。   昨天俱乐部教练给他讲解了网球基础知识,上午体育课他复习了一遍幸村教他击球的正确姿势,如何打球挥拍不受伤以及下手发球。   他来俱乐部练习自然也不是突然爱上网球,只是在他的作息中,夜深人静时无事可做,只能开发开发新的兴趣爱好。另外,网球既然是这一学期的体育项目,期末需要考核,他学习网球名正言顺。   岳星阑在运动项目上有天然的身体优势,加上过去他接触项目多,又有乒乓球羽毛球这类击打球类经验,网球击球姿势这一块还是拿捏很准。   下手发球最基础不过,有白天的教学打底,他已能轻轻松松将球发过网。内藤见他掌握熟练,直接教学上手发球同样先进行抛球训练找到球感,等差不多时才上拍。   不过练习第一球时出现了一点失误,这失误并非源于没击中球,而是他没控制好力量,球如子弹一样过网落地反弹,反弹的球恰好击中内藤教练小腿,他登时腿一软单膝跪下。   “你在做什么?!”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没等岳星阑反应过来,他已被一个冲过来的人揪住衣领。   ……一个还不到他脖子一头酷似海带黑发眼眸墨绿的少年。   岳星阑张嘴正欲解释,却见少年的眼珠渐渐染上赤色,宛如恶魔的眼睛。   “切原赤也!”内藤听到切原的声音就知不好,忍着腿上的疼赶忙走过来阻止他,并解释岳星阑是无心之举。   切原并不相信:“我看到他击球!”   内藤无奈道:“岳君是新手球员,今天是他学习网球第二天,刚刚只是在练习抛球发球。”说完又两眼亮晶晶看向岳星阑,惊喜夸赞:“岳君这一球发的非常棒,速度非常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能不能再打一个?”   “……啊?”岳星阑原本还懊恼力量没控制好伤到人,也是条件反射,抛球时击打没忍住有些小激动,用的力就稍微大了些。   内藤看见他脸上的自责,宽慰道:“岳君不要自责,是教练低估了你的天分,站错了位置。刚刚击球的感觉还有吗,再打一个球试试?”   岳星阑垂眸看一眼内藤的小腿,有个红印,应该没伤到骨头,他稍稍舒一口气,同时也庆幸击球时只小激动了下,要是再多用点力,教练恐怕就得骨折。   在内藤的期待下,他又抛球练习。   “啪……”挂网了。   “嗤……什么嘛,原来真的是新手,看那发球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呢。”切原了解完内情,再看岳星阑练球,顿时就有些不屑。   岳星阑:“……”是有点糗。   内藤转向切原,表情略严肃:“这么晚你怎么还过来了?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闻言切原就跳脚了:“怎么可能是偷偷跑出来,我出来前和妈妈说过,一会儿练习完她会来接我回家。”   内藤这才点点头,转而又问:“你今天复习结束了吗?”   一提到复习,切原神情就有些蔫,他晃晃网球包:“我把作业也带来了,打会球再写。”说完也不再闲聊,拎着包去机器发球区域那边练习了。   很快,机器发球区就传来砰砰击球声,从稀疏到密集,只在一个很短的过程。   岳星阑不由探头去看,虽然隔着挺远距离,他还是看清了小少年在机器前快速奔驰接球的背影,心中不由讶异,这小孩可以啊。   在内藤教练的指导下,岳星阑很快掌握上手发球中的平击发球,只是他没再打出过一开始让内藤惊艳的发球。   岳星阑:我要低调。   休息期间岳星阑又朝机器练习区看了一眼,小少年已没再练习,反而是盘腿坐在地上,书本摊开在腿上,苦大仇深地咬着笔头冥思苦想。内藤教练似乎和他关系很好,可被问及题目时,内藤也是抓耳挠腮,不是难小学的课业,而是怎么讲切原都领悟不了,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最后实在顶不住溜了。   岳星阑看着好笑,想了想,朝那边走去,待走近时,还能听到小少年鼻子里发出嗯嗯啊啊状若痛苦的呻-吟,显然被困扰的不轻。   “要我帮忙吗?”他主动询问。   切原听到他声音愣了下,抬头时眉间的小疙瘩还没散,他似乎也已经忘记之前的一点小误会,眼睛一亮问:“可以吗?”   在过去的学习生涯中,岳星阑都因为他白天精神状态不佳导致频频不在状态,和小朋友们也玩不到一起去,更别提一块讨论问题做作业,难得今天遇上个,他也不介意发扬下乐于助人的传统美德,反正他也闲来无事。   然而,等到岳星阑真正接手起教学任务时,他才终于体会到小学老师面对始终分不清“+”“-”的小朋友时那种恨不得将人暴揍的火冒三丈感。   切原大概也知道自己在学习上的不足,所以在面对肯教他的岳星阑投来的怀疑目光时有点儿心虚,完全不复之前打球时的自信。   好在岳星阑有耐心,而且在中国念小学时他妈妈基本给他请夜间家教上课,一对一教学,他也学到不少教学方式,只不过,切原的底子是真薄弱,幸而日本小学的课程丰富,文化科目内容比较简单,岳星阑直套用他老师教给他的一套,居然还真让切原听懂了。   本想过来继续教学的内藤都忍不住噤了声,看着切原忽然如开窍一般刷刷刷写题,险些热泪盈眶。   切原以前所未有的轻松完成今天的复习,整个人精神抖擞,看岳星阑的目光充满了崇拜,随后道谢时他才想起来不知道这位恩人的名字。   “我叫岳星阑,如果你明年能考上立海大,就是我学弟。”岳星阑还记得昨天内藤教练的话。   切原听到他是立海大学生,眼睛更亮,直接一声“前辈”喊出,“我明年一定会考上立海大!”   岳星阑笑着点头:“加油哦!”   切原连连点头,又搓搓手,不好意思地问:“前辈明天还来俱乐部练球吗?”   岳星阑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颔首道:“明天也来,你把需要复习的功课都带上,不会的我教你。”   闻言切原差点一个原地起飞,开心到不行,赶紧鞠躬道谢,而后又想到什么,说:“前辈教我功课,那我教前辈打网球!”   内藤险些一口血喷出,切原这小鬼上了球场那就一个小恶魔,让他教人打球?可别坏了他们俱乐部名声!   然而没等内藤阻止,岳星阑已经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   转眼一周过去,月曜日(星期一)。   幸村晨练完回教室,不出意外又看到与上一周每天见到的相似一幕。   有女生小小声交流:“岳君白天精神是真的很不好呢。”   “是呀,我都看到他上课一直悄悄打哈欠,非常可爱呢。”   “岳君睡着的模样也可爱呢。”   “……”   对于外界一切关于自己的讨论岳星阑一概不知,他枕着胳膊沉浸在梦乡中,即使醒来也不会有胳膊酸麻感,唯独每次上课前让幸村喊醒他会很不好意思。   所以为感谢幸村,他打算请幸村吃零食。   零食是白雀给他寄来的,当然,不是给他吃,而是让他分享给同学,虽然他的作息与众不同,可白雀并不希望他太孤僻,因此从小时候起,零食就成了他最重要的社交方式。当然,他的零食社交也没为他赢得小朋友们的心。   “幸村桑,这个,送给你。”岳星阑将一个包装不算精美但勉强过得去的盒子递给他。   幸村微微讶异:“送给我?”   岳星阑挠挠头,赧然道:“谢谢幸村君一直叫我上课。”说完又补充:“不是什么贵重礼物,请一定要收下。”   看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幸村也没拒绝,接过后并认真道了谢。   放学后岳星阑依然一溜烟没了影,幸村仍旧没留住人,他这才想起上午岳星阑送的礼物,拿起盒子时好奇心又起了。   “部长又收到礼物了吗?”仁王从B组经过去找柳生,正好看到幸村还在教室,顺便溜溜达达走进来。   幸村应了一声,手上已将盒子打开。   “礼物是什么?”仁王好奇探头,不过很快好奇就没了:“怎么是零食?还装的这么……”“丑”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是女生送给部长的心意。   盒子不大,没有点缀,但里面零食塞得满满当当,而且零食包装花花绿绿,当真毫无美感可言。   幸村拿出几个零食,发现外包装上的文字各不相同,有英文、中文、法文、德文,还有他不认识的语种。   换言之,这一盒零食是集合了来自多个国家的零食,而在这些外包装上,还贴有手写的日文标签,由此可见,岳星阑准备的这份礼物,并非如礼物的包装盒一样随意,是用了心的。 第5章 幸村的邀请   “哒……”   很轻的一声,是黄色小球碰到鞋子发出的声音。   切原缓缓低头,看着滚落到脚边的网球,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少顷,他才抬眸看向球场另一边,眼珠渐渐染上血色,咬牙切齿道:“再来!”   岳星阑看见切原眼睛模样微微蹙眉,然后,抛球,击球。   网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过网,落在发球区,弹起又落下,无比简单的过程,但确确实实是一个ACE球(对局双方中一方发球,球落在有效区内,但对方却没有触及到球而使之直接得分的发球)。   岳星阑的发球,切原别说触及球,他根本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也没看清球运动轨迹,岳星阑已经发球得分,球再次滚落到他脚边。   速度……好快。   不仅切原,岳星阑自己也没想到,他因为切原的情况特殊有些心不在焉,结果两个球直接打出ACE球,第二球他还放轻了力道,可速度还是有点出乎预料。   “再来。”切原再次开口,此时红色已经布满他的眼白,表情也变得狰狞。   岳星阑心下一咯噔,眉头也跳了跳,踌躇片刻,在切原的催促中第三次发球,这一次,他再次控制力量,所以切原接到了球并回球,但是,这个回球是一个攻击性极强的球,不是为回击而回击,而是直接朝着岳星阑身体攻击。   切原的状态非常不对,岳星阑很快得出结论,并以球拍挡下这一颗球。   “啪——”第三次,切原没有看到球路,可这一次,他听到球落在他脚边的声音,很响,很清晰,就那么反弹,落地。   切原瞳孔骤缩,额头上挂下一滴冷汗,他怔怔地看着站在那里的白发少年,望入那双深不见底的红色眼眸中,心脏猛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袭上心头,继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切原。”岳星阑走了过来,半蹲下-身,担忧地看着这位新交的小伙伴,“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切原脑子里嗡嗡的,可岳星阑温柔的嗓音还是听进了耳朵里,因输球而生出的暴戾情绪被他的温柔安抚,心里却仍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他抿紧嘴唇,用力咬牙,才问:“岳前辈真的才打球一星期吗?”   “是不是被前辈的进步给吓到了?其实前辈自己也给吓到了呢,哈哈。”岳星阑见切原眼中红色褪去稍稍松一口气,他看待切原的态度就是看邻居家的小孩,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切原除了打球时,其他时候都挺迷糊,性格很天真,还有点别扭,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因此这会儿尽量用安抚小孩的口气安抚他。   切原顿时鼓起包子脸,圆圆眼睛瞪着他,也不说话。   岳星阑瞧着可爱捏捏他脸颊,笑道:“我带了零食,要不要尝尝?”   切原对零食并不太感兴趣,尤其还输了球,正生气呢,所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拒绝:“不要!”他打算今天都不要再和岳前辈说话,也不要他辅导复习!   然而岳星阑根本不在意他的小别扭,他装了一盒子零食送幸村,感谢幸村喊他上课,家里零食还不少,他又不吃,班里同学也不熟,用来投喂小切原倒是合适。   切原拒绝?那一定是不知道他零食有多好吃。   “切原,给,这是我妈妈从好多国家搜集后给我寄来的零食,让我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岳星阑拎着一个袋子到切原面前,也不顾小少年气鼓鼓的表情,直接塞进他手里。   切原愣了愣,旋即一抹热意爬上耳朵,“好朋友”什么的,岳前辈居然把他当好朋友吗?因为“小恶魔”原因在学校里不太讨喜,有时候还被同学讨厌的他居然也可以有好朋友吗?   他正出神着,忽听岳星阑说了声“张嘴”,他下意识张开嘴,紧接着嘴里就被喂了一块巧克力,微甜微苦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一下俘虏了他的舌头。   “好吃吗?”岳星阑笑问。   切原星星眼点头:“好吃,好吃。”   岳星阑笑容更灿烂,他指指切原怀里那一堆:“你都尝尝看,喜欢哪个把包装留下来,我下次再给你带。”以他半血族的身份是没法品尝哪怕一次人类美食,所以他还挺喜欢看别人享用美味时的幸福。   岳星阑靠着一袋零食又把切原哄好了,切原心情好了,又别扭起来,期期艾艾问:“岳前辈,你的力量很强吗?”   “嗯?”岳星阑正给切原看接下来的辅导内容呢,听到他问题还没反应过来。   “你的发球速度好快,我以前从没见过那么快的球。”切原说着又不免有些失落,明明他的动态视力很好的,可岳前辈的发球他连球影都没看清。   岳星阑摸摸鼻尖,有些心虚:“嗯……我从小锻炼。”   营养不良归营养不良,可他体质真的是天生优势,即使不刻意锻炼也非人类能及。   “前辈你很厉害。”切原认真了表情,“但是我一定会接到你的球!”   岳星阑笑了,鼓励道:“那切原加油哦。”   ……   ……   火曜日的体育课上野老师再次来了一次十公里长跑,而这一次长跑是记录成绩的,好消息是,这次考完长跑,接下来就只有网球一个项目。   岳星阑本着结束一门课程担子小一分的想法跟随幸村步伐跑完了他的第二个十公里长跑,然后短暂睡了十分钟,就被幸村拉去打球。   这一次,岳星阑的球有了明显进步。   “岳桑有自己练习吗?”幸村问。   今天是个阴天,紫外线不强,岳星阑的困意不如阳光明媚那么强,当然,还是不想动弹就对了。   不过在面对幸村时,他还是尽量表现出精神的一面。   “是的,我晚上有去俱乐部练习。”他认真回道。   幸村闻言反而好奇起来:“岳桑是只有白天才精神不好吗?”   岳星阑听懂他的意思,轻轻颔首:“是的,天亮就很困,一直想睡觉,到了晚上精神就会很好。”顿了顿,又道:“小时候医生和家里人也试着给我调整过,但都没法调整,医生说应该是我体质太特殊。”   “唔,这样啊。”幸村若有所思,却也没再追问,“那岳桑现在可以和我进球场练习对打吗?”   “啊……我发球可能还不太稳,控球还没学,经常打不进发球区。”岳星阑这么说倒也不是骗幸村,纵然他有体质天赋,可在网球上毕竟是初学者,控球也需要练习。   “没关系,我看看你姿势。”幸村道。   岳星阑想到对方网球部部长兼教练身份,想着或许能请对方指点一下控球,不过,在发球时他还是保留了力量,结果被幸村一眼看出。   幸村望着他,问:“岳桑还没尽全力吧?”   岳星阑:“呃……”   “岳桑可以用全力发一个球吗?”幸村发出邀请。   岳星阑:“……”不是不想,而是半血族的全力会超出人类认知,他担心自己一球下去,这个球场就没了。   “岳桑是有什么困扰吗?是不是会影响身体?”幸村见他为难,不禁有此猜测。   “啊……不是不是,就……一点点。”岳星阑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小段距离,他想着球速快点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干脆道:“我再打一个球,如果没打进发球区,幸村桑可别取笑我。”   幸村眼睛微弯:“不会。”   于是岳星阑又拿起一个网球,在地上拍了两下,然后按照他这几天掌握的发球姿势像模像样地抛球,挥拍,击球。   “哐啷——”球砸在铁丝网上,将铁丝网砸的晃了晃。   岳星阑嘴角平平一撇,郁闷道:“出界了……”果然,白天的状态就是差,还得再练练手感。   幸村却猛然转向他,岳星阑被他突然动作吓了一跳,但惊讶错愕的幸村也格外好看,光是看脸也能叫人赏心悦目。不过,小美人还小,长大后应该才是真绝色。   岳星阑的思绪诡异的偏了偏。   “岳桑能再打一个球吗?”幸村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是岳星阑熟悉的温柔平静,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他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的速度有多快,指甲嵌进掌心有多痛。   迟钝的岳星阑并没发现幸村的异常,他挠挠头:“可以是可以……”没等他话说完,幸村已又将一个网球递到他面前。   岳星阑:他这要是再出界,可就糗大了吧?   努力不出界!   接过球的同时,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回顾着内藤教练和切原,切原就算了,上了球场他就只顾自己high,还是内藤教练指导的姿势,他又一次抛球,挥拍,击球,球飞出去。   Yes,这次是界内球!   岳星阑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朝幸村看去,却见幸村看着对面球场,嘴唇微张,眼中是说不出的震惊、兴奋亦或是战意……嗯?战意?他没看错吧?   没等岳星阑看清楚,幸村又将目光收回,看向他,眼睛一弯,笑容十分好看迷人,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幸村背后有白色百合花绽放。   “岳桑还没加入社团吧,要不来我们网球部,我们一起拿下立海大第二个全国冠军?”   岳星阑:“???”   幸村你要是被魂穿了你就眨眨眼! 第6章 开后门(捉虫)   岳星阑并不太想进社团,白天坚持上课已经够辛苦,如果他连放学后的两三个小时睡眠时间都失去,对他的成长也有很大影响,万一长不高了咋整?   但是立海大的社团活动多是强制性的,而且体育系社团占据多数。   看着班长拿给他的申请表,岳星阑眉头都要拧一块了。   “入部申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岳星阑身旁响起。   “……仁王桑?”岳星阑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人,并不是他班里同学,而是名义上的“表弟”仁王雅治。   仁王“噗哩”一声,微笑打招呼:“早上好,星阑桑。”   “……早上好,仁王桑。”岳星阑回应。   仁王目光又落回他手里的申请表上,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星阑桑要不要申请我们网球部,可以让幸村部长给你开后门哦。”   岳星阑还没说话,前坐幸村已转过身先道:“可以哦。”   仁王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狭长的狐狸眼都瞪圆了,一脸见鬼模样看着自家部长,心忖:部长是在开玩笑吗?一定是吧!   倒不是网球部有多难申请,相反,网球部和其他部一样,会认真对待每一份申请,但在网球部的训练非常严格,是所有社团中最严格的一个社团,因此有在加入社团后跟不上训练而选择退部的部员并不少,只是退部后再申请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不过也因为训练严格,才成就了立海大网球部的王者地位。   之前也有学生转社团,但一律得按照训练来,部长开后门?做梦更现实。   “岳桑,申请吗?”幸村笑容温柔,身后百合花越发纯洁无瑕。   岳星阑苦着一张脸,之前体育课他已经拒绝过了。   倏地,他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脑子以不符合他白天状态的速度运转思考,少顷,他试探问:“幸村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进网球部,晨练和下午放学后部活可不可以换一换时间?”   没等幸村开口,仁王已先无语道:“星阑桑,部活只有晨练和放学后。”他以为岳星阑是不了解部活具体情况。   “仁王,你该回教室准备上课。”幸村看了仁王一眼,徐徐道。   幸村球场外是个温和人,但在网球部,他是部长,也背负着网球部的胜利,因此会显得严肃,仁王及网球部所有成员对他都很是尊敬,更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仁王灰溜溜离开了。   “岳桑是想夜间训练?”幸村对岳星阑的情况已经有初步了解,白天岳星阑的状态他是最清楚不过,岳星阑提出换时间他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岳星阑点头:“如果你担心我会逃训,我也可以将我的训练过程拍摄录制下来。”   他年纪还小,没成年人那种丰富的夜生活,而且夜里也没能一起玩的小伙伴,所以除学习外只能另找事情打发时间,目前他对网球就挺有兴趣,要是进网球部能走幸村开的后门,他就不用为部活困扰,两全其美。   不过幸村并未立刻答应,而是征求他的意见:“我可以先参观一次岳桑练习吗?”   “练习,是网球部的练习内容吗?”岳星阑问。   幸村点头:“网球部的训练量很大。”   岳星阑懂了,幸村这是愿意给他开后门,但要进这扇后门还得他自己跨进去。   他想了想,并未拒绝:“可以,不过会有些晚。”   ……   ……   土曜日(星期六),是立海大的休息日。   岳星阑喜欢周末双休,白天可以安安静静睡睡上两天。   晚上九点,岳星阑和幸村约好在网球俱乐部见面,本来他还想顺便把小切原介绍给幸村,让切原在未来部长面前刷刷存在感,可惜切原下周考试,给他发信息说这两天都不来俱乐部。   倒是幸村,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棕色妹妹头身高跟他差不多闭着眼睛的少年。   “晚上好,幸村桑。”岳星阑并未上来就问高个少年是谁,不过他已经猜到对方身份——立海大“三巨头”之一,“军师”柳莲二。   “晚上好,岳桑。”幸村和他问好,见他精神奕奕的模样还有些惊讶,现在他的状态和白天时确实完全不同。   岳星阑仿佛从他目光中看到了揶揄,略有些不好意思。   幸村没一直盯着他看,而是给他介绍身边的同学,果然,是“军师”柳莲二。   柳莲二是个性格冷淡话也少的人,在幸村介绍后礼貌的和岳星阑问好后就没再开口。   三人一同进了俱乐部,滋源由七鹅裙一物儿二柒舞八一整理岳星阑已经熟门熟路,他也做好了接受训练内容的准备,不过幸村并没有立刻给他训练内容,而是让他再发一次球。   岳星阑自然已经意识到幸村对他的发球速度有兴趣,也是因为他的球速,幸村当时就邀请他加入网球部,不过对于他的“快”,他并没有太清楚的概念,或许,这是幸村带柳过来的原因?   据他对立海大网球部拿下冠军选手的初步了解,柳莲二的网球,是数据网球。   这么想着,岳星阑也没扭捏,控制着力量发出一个球。   Yeah,没失误!   一旁柳闭着的眼睛已经睁开,眼中是没有掩饰的骇然,他嗓音发紧道:“时速245km……接不到的球。”   幸村已经见过岳星阑发球,也知道他的球速,但具体数值他并没有准确概念,这也是他让柳一同过来的原因之一。如今听到柳的数据,他也委实惊讶,接近世界最顶级职业网球选手的245km时速由一个国中生打出……   “岳星阑同学,还没有尽全力吧?”柳震惊之余,脑子又迅速冷却,他和幸村一样,都看出岳星阑力量有所保留。   “呃……”岳星阑悄悄看了幸村一眼,又拿之前忽悠幸村那一套说辞忽悠柳。   柳也不知信没信,只问:“岳星阑同学如果连续发球是否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或伤害?”   “不会。”岳星阑摇头,半血族的身体可是不知疲惫的……毕竟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尸体”,尸体即使受伤都没痛感。   柳听完他的回答,深吸一口气转向幸村,认真道:“部长,正选队伍可以再加一个名额。”   岳星阑:“???”   幸村笑容明媚点头:“我也这么想。”   岳星阑:我觉得你们有些草率。   ……   ……   岳星阑以为幸村和柳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之后几天幸村就没提过正选的事,他也自然当作没听过,就……稍微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被草率对待的失落。   原来草率的是他QAQ   虽然他也只有一点点想融入社团活动QAQ   真的,就一……亿点点。   “岳桑,今天晚上可以再去俱乐部看你练球吗?”中午时,幸村赶在岳星阑入睡前问。   岳星阑闻言精神一振,心道他的入部申请这是要进行最后考核了吗?   面上从容回答:“当然可以。”   他递了网球部的申请,也可以再申请其他部,只要可以兼顾,学校和社团并不干涉学生个人选择。他考虑到幸村是同班同学,又是前后桌,如果不等结果撇开幸村去其他部有点不厚道,所以上周幸村拿给他的训练清单他还是有认真完成,并且录了视频。   只一点让他略纠结,他训练完第二天都会把视频交给幸村,幸村也没说他训练的好或不好,他猜幸村是不是根本没看过,邀请他加入网球部其实也是涮他呢?   幸村从岳星阑脸上看出淡淡的郁闷,虽不知具体原因,但猜想应该和自己有关,可能因为他这几天的态度?   晚上幸村依然不是一个人去的俱乐部,柳也来了,而且除柳外,还又多了一个皮肤黝黑,神情严肃戴着帽子的高个少年——立海大“三巨头”之一“皇帝”真田弦一郎。   这样一来,网球部“三巨头”都到齐了,岳星阑居然有点受宠若惊。   依然是表面和真田客气后,岳星阑就带着三人进俱乐部,同时心里也为切原遗憾,多好的刷存在感和向全国冠军学习的机会,怎么就那么运气不佳又遇考试呢?   “岳桑训练时有和教练加练接球对打吧?”柳忽然问。   “啊……是的。”岳星阑愣了愣,他是有自己加练,毕竟也出了钱,现在又摸到网球门槛了,教练给他喂球陪打球指导是应该的,但他好像录视频时没录进去?   柳也没解释他是怎么知道的,幸村便道:“岳桑,和弦一郎来一场七球比赛吧,让我看一看你的进步。”   岳星阑眨眨眼,旋即瞪大眼睛,满脸写着“卧槽入部考核这就来了吗,直接让我和‘皇帝’比,幸村你是有多看得起我”?   真田眸光也闪了闪,但他并不质疑幸村,而是认真对岳星阑说:“岳桑,请多指教。”   岳星阑:指教不敢当,别把我打成狗我就谢你。 第7章 再次邀请   岳星阑发球,但他还记着柳对他发球的评价——接不住的球。   要不还是收点力?   “岳桑,全力以赴。”幸村似是明白他的迟疑,开口道。   岳星阑看了他一眼,心想或许柳口中“接不住的球”只是针对普通网球选手,放全国大赛冠军面前应该没问题,所以他点点头,发球。   网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过网落在发球区后反弹。   真田瞳孔骤缩,额上一滴冷汗滑落。   刚刚……那是什么?   幸村和柳纵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岳星阑发球,可再一次见,仍是心脏突兀地跳块了两拍,柳口中还在说:“时速247km,速度又快了。”   幸村盯着岳星阑看了几秒,忽而抬起左手覆上右手臂,这是他打网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因为一个发球而感到颤栗,心脏跳动难以自持,口中仍保持冷静说:“这还不是岳桑的所有实力。”   柳闭紧了嘴,一时只想到两个字——怪物。   真田好容易才收回思绪,不敢置信地看了岳星阑许久,才又望向幸村和柳,终于明白幸村安排他和岳星阑对打的真正原因,那样速度的球,没人可以接到。   他迅速调整心态,第二球由他发球,他想知道,能发出那样恐怖球的岳星阑是否能够接到他的球。   看不见的发球!   幸村看见真田的表情就知道他认真起来了,而且,一来就是练成不久还不稳定的看不见的发球……幸村心里的惊讶还没结束,就已被随后所见的惊讶取代。   真田看不见的发球可怕之处在于引拍动作的速度过快,动作刚结束,球就已经落到对方的球场上得分,想要看清球落点很难,即使看见,身体也会反应不及去接球。   球落在了球场上,但不是岳星阑这边,而是真田脚下。   “……时速249km。”柳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是恍惚,甚至麻木的,他甚至有种身处梦境中的错觉,为此,他第一次做了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拧大腿。   疼痛让柳不得不接受身处现实的事实。   岳星阑一个回球震惊了三个人,而他本人却是无措得很。   和切原和内藤教练打球时他主要是练发球和回球,有意识的控制着力量和速度,因为发球差点把切原打哭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球那两人接不住。   可真田是全国冠军队伍的选手,真田那速度极快的发球一下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所以他就……回球了。   诚然,真田的球速很快,可是血族的另一形态是蝙蝠,半血族岳星阑不能像他母亲一样拥有第二形态,而他母亲也排斥第二形态,只告诉过他有,却从未展现,他一直对这第二形态持怀疑态度。但是他身上拥有特殊的声纳系统并非作假,他可以用超声波来辨别物体、定位等。   简单来说,仍旧是因为血族体质赋予他的天赋。   故而在幸村和柳看来真田肉眼无法轻易捕捉的发球在他面前却无所遁形。   他回了球,很轻松的回球。   殊不知,在包括真田在内的三人眼中,他的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看不见的球”。   “部长,如果是你,能接住他的球吗?”柳忽然问。   幸村轻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莲二呢?”   柳不语,他内心只有一个答案:接住的概率——0%。   “如果他能加入网球部,会是我们立海大最大的一张王牌。”良久,柳才重新开口。   网球年龄?网球技巧?网球天赋?在绝对的真实的力量和速度面前,都不值一提。   “真是令人畏惧的岳桑呢。”幸村低喃,心脏失序地砰砰跳动。。   岳星阑神情复杂看向幸村,也没人告诉过他全国冠军的实力究竟多强啊,要不然,他肯定会收敛到不那么令人畏惧的表现。   七球结束,不管是岳星阑发球还是接球,在幸村的“监督”之下,他失去了放水的机会,所以一个对他来说很漂亮对真田而言应该很难堪的7-0是这场七球比赛的结局。   岳星阑看向真田的目光有点歉疚,万一他这七球把人打到自闭或阴影影响下一年的比赛怎么办?   他这边想得挺远,不多时,就见真田杀气腾腾朝他走来,他登时心头一紧,迅速在脑海中思考该如何应对暴力手段。   余光瞄见幸村时他眼睛一亮,对,还有幸村,幸村是网球部说一不二的部长,只要他开口,真田皇帝应该不敢乱来……吧?   “岳星阑同学!”没等岳星阑将求助付诸实践,真田已经走到他面前,一张相较他年龄而言略显老成的脸十分严肃,恍惚间竟让岳星阑有种被严厉长辈死亡凝视的错觉。   “我、我在。”岳星阑没忍住磕巴了下。   幸村看岳星阑都已经抬脚做好随时跑的准备,无奈对自己幼驯染说:“弦一郎,别那么严肃,你吓到岳桑了。”   真田一听立刻后退半步,郑重鞠躬道歉:“对不起,岳星阑同学。”   岳星阑:“……”更害怕了。   没等他拔腿跑路,真田已将他过来目的说出:“岳星阑同学要加入网球部吗?”   岳星阑:“……诶?”   幸村见他一副似乎被吓傻了呆呆的模样,拉着他到一旁休息区坐下,又让柳给他简单讲了讲网球速度的概念。   经由柳的解释,岳星阑才知道世界顶级职业网球选手最快的球速也就和他差不多的球速,他的球别说他们这些国中生,就是世界级的职业选手来,接到球的几率也不大。   除发球外,他回球还能保持同样的球速,等同于只要他上场,而他的对手又没发出直接得分的球,他基本可以锁定胜利。   岳星阑:突然觉得自己牛皮上天了。   不过,他并不太相信,按照柳的说法,他球速那么快,连职业选手也接不到,那他去参加网球比赛,岂不分分钟世界第一?   等等,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也就是他的半血族身份,卓绝的速度和不知疲惫的身体若去参加田径比赛,同别说能轻而易举拿下第一,打破世界纪录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么做的后果极有可能是被抓起来切片研究。   所以,其实打赢网球职业选手,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那照这么说的话,他一个12岁的国一学生打出世界顶级网球选手的球,岂不是大写的bug?   岳星阑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非常非常蠢的一件事!   他学习网球前为什么不上网查查世界级网球选手的球速呢,这样他也能将力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啊!   “岳桑,你的入部申请通过了,网球部欢迎你的加入。”懊恼之际,幸村温和的声音响起,与声音一道的,还有伸到他面前的少年白皙的手掌。   “我不……”母亲一直叮嘱他不能让人发现他是异类,因为这个世界上除血族外还有本该只出现于科幻小说影视剧中的生物,一些国家的研究所里就有标本,因此他一直很小心,可终究还是太年轻,未免露出更多破绽,他直觉还是拒绝加入网球部。   “岳桑。”幸村打断了他的拒绝,缓缓说:“岳桑的力量控制还不熟练吧?我可以帮助你尽快熟悉自己的力量并使用。”   力量控制的办法岳星阑练了十年,自然熟悉也会控制,但网球于他而言还处于摸索阶段,控制不算熟练。   幸村看出他的不为所动,又循循善诱:“如果岳桑加入网球部,晨练和放学后的部活可以准许岳桑不参加。”   岳星阑:有一点儿心动……   幸村继续说:“球场上,有很多有意思的球,岳桑想看一看吗?”没等岳星阑回应,他已给两个同伴睇去眼色。   真田和柳与幸村有着默契,微不可见点了下头,然后两人拿着球拍朝球场走去。 第8章 失眠   岳星阑失眠了。   很罕见是不?   但他确实失眠了,在见过真田和柳的对打后,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两人球场上的身影,和他们各种招式的球。   虽然打网球还有招式弄得跟玩游戏用技能一样让他哭笑不得,可新奇也是真新奇,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而立海大最厉害的幸村,他的灭五感据说能让对手五感消失,这让岳星阑心里就像有一只小猫在挠,特别想亲身体验一下。   可幸村就像是故意拿苹果吊在驴子前面的车夫,只让看,不让吃。   一上午,幸村没少感觉到来自后桌的幽怨。   其实幸村自己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主要源于岳星阑几乎是他诱惑着加入。   以他的性格,并不会勉强别人做不愿做的事,可在岳星阑身上,他选择了“卑鄙”的手段,想要网球部更强大,想要拿下全国冠军二连冠、三连冠,纵然岳星阑网球基础并不扎实,可哪怕他只维持如今的状态,他仍会是一员猛将。   至中午时,幸村看着岳星阑那两口就能吃完的午饭嘴角弧度减了几分。   “岳桑太瘦了。”幸村说。   岳星阑还沉浸在灭五感的魔幻想象中,听到他的话后闷闷回道:“生长期的男生都一样,幸村……部长也一样。”他临时改了称呼,因为他现在,不,昨天起已经是网球部正式部员。   幸村还想劝他多吃些让营养跟上,想到过去两周他要么吃几口,要么干脆不吃,精神蔫蔫,晚上也是截然相反的精神状态,便也没过多纠结。   “岳桑今天下午要不要去网球部,认识一下部员?”幸村邀请他,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网球部成员都是到点了自己去部活,少数一二个会逃训,只有岳星阑,得他这个部长请着去。   岳星阑没那么不知礼数,即使幸村不说,他也会去网球部正式报到。   ……   如果血族也有黑眼圈,那么今天的岳星阑绝对会是一只标准的国宝。   他顶着浓浓的困意戴上帽子口罩和手套,把自己包裹严严实实,边跟着幸村走边克制着打哈欠。   幸村好奇问了一句:“岳桑回家后一般会做什么?”   “……睡觉。”岳星阑撑起眼皮,“一般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我的精神状态会很差,过了八点到次日六点又很精神,作息几乎和正常人完全颠倒。”   “不能调整吗?”幸村问完又觉多余,之前岳星阑已经说过无法调整。   岳星阑还是认真回了一次,不过又补充:“过去没这么严重,医生说可能现在进入青春期需要更多休息,所以情况比较严重,等过了青春期应该会好很多。”   “青春期……会持续好几年。”幸村微不可见蹙了下眉。   是啊,青春期会持续好几年,可岳星阑也需要成长啊,这方面他的身体状况就是人类基因占据上风,等他度过青春期,各方面状态稳定下来,他的人类基因也该退场了。   “岳桑上课时能坚持吗?”幸村问。   “可以……”岳星阑想营造下自己还是好学生的形象,可对上幸村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又弱弱说:“偶尔会瞌睡几分钟,真的,就几分钟,绝对不超过十分钟。”一节课五十分钟,讲真,有点难熬。   幸村莞尔,意味深长道:“一盘比赛最快十几分钟就能结束。”   岳星阑没跟上他的思路:“?”   幸村却指指前方:“网球部社办到了。”   今年的网球部一共46名部员,幸村说等到明年可能会再多一些,毕竟他们今年拿了全国冠军,冠军效应还是能为网球部再招纳一些新人。   岳星阑不禁想到了切原,如果切原考试顺利,明年四月就能成为他的学弟了吧?   网球部社办并没有人,这里很宽敞,幸村带他看了历届优胜选手照片墙、陈列柜里历史堆砌的奖杯和奖牌、置物柜等等,又给他介绍如今网球部现况:“现在网球部正选一共八人,国三的中岛前辈,国二的毛利前辈,国一是我、真田、柳和仁王,丸井和胡狼。”   “仁王也是正选吗?”岳星阑略感诧异。   “噗哩……我是正选星阑桑很惊讶吗?”说曹操曹操到,仁王拿着球拍吊儿郎当靠在门旁,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紫色头发戴眼镜的少年。   岳星阑有点说人坏话被抓现场的尴尬。   幸村从容和眼镜少年柳生比吕士打招呼:“柳生桑,下午好。”   柳生轻轻一点头,也礼貌道:“幸村部长,下午好。”   随后幸村的目光就落到仁王身上,笑容浅了一些:“仁王,今天的训练你已经迟到,另外,下午有练习赛,希望你能有一个好成绩。”   仁王:“……”   仁王不敢再废话,灰溜溜拉着柳生去训练,而事实上,柳生并不是网球部部员。   等到走出一段路后,仁王才想起来忘了问岳星阑怎么在他们网球部的活动教室,难道他真的申请网球部而部长也通过了他的申请?   幸村带着岳星阑参观完社办又准备带他去部员们训练的网球场,经过一处时岳星阑脚步停下,指着写有“日常活动”的安排表时问:“网球部一周都有训练安排?”   只见那日程表上清晰列出了从月曜日到日曜日,即周一到周日的安排,满满当当的练习,整个看下来,似乎只有月曜日是全体会议,日曜日下午放假,其余时间不是基础练习就是集体练习或练习赛。   即便是上班好歹也是996啊!   这科学吗?   幸村眼神温和道:“我不是说过,晨练和放学后部活岳桑都可以不参加吗?”   好像……是说过。   可,这么明目张胆地开后门,其他部员会有意见吧?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幸村反问:“岳桑夜间精神好时,会完成训练吧?”   过去一周里他每天都有坚持幸村给他安排的训练,对他而言,训练并不吃力,反而为他枯燥的夜间生活打发时间,遂点点头:“会的。”   “那就请岳桑成为立海大的王牌吧。”幸村眼神诚挚。   岳星阑有点飘飘忽忽,可到底没被冲昏头脑,在网球界他还是个新手,身体条件是他的天生优势,但论技巧,在幸村他们这些大佬面前不值一提。虽然他的优势足以让他在最多两球内就结束比赛,但他可是听柳提到过,有人能打出接不到的球,所以不能被幸村夸两句就真把自己当棵葱。   都怪幸村,美色误人!   咳。   幸村心思细腻,见岳星阑很快从被他捧高飘飘然的状态冷静,便知道岳星阑将来会是一名冷静的选手,他也真切希望,日后能和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强者并肩作战。   之后幸村带着岳星阑去看了网球部的练习赛,练习赛分组比赛,不拘于正选还是普通部员亦或是高年级和低年级,在立海大强者为尊,也正因如此,幸村才能以一年级生的身份担任部长,这在很多其他学校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练习赛中,岳星阑见到了很多有意思的球,其中最吸引他目光的是被他质疑了正选身份的仁王,仁王的对手是皇帝真田,没了被他一球回击结束一局的尴尬,真田在面对仁王时用出了“风火山林”,超高速的击球、强力削球化解旋转、铁壁一般的防守……可这些都不如仁王的幻影,看着仁王幻化成另一个人打球,岳星阑心里直呼神奇,但他的神奇又仅限于类似小魔仙变身。   “噗……”想到小魔仙变身,岳星阑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幸村侧头看他,他连忙摆手,矜持道:“仁王桑的网球很有意思。”   有意思?笑点在哪里?幸村不能理解。   “小部长,来打一场吗?”正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向幸村邀战。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开口者是一个足有一米九高的男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岳星阑都能感觉到来自他身高的压力,也衬得和他走在一起约摸一米七的男生都显得“娇小”起来。   “哇,中岛前辈你居然敢挑战小部长?”一米七的男生是个有着一头红棕色卷发的阳光型男生。   中岛,即一米九的大高个,国三的正选前辈,虽然看着挺莽,但笑起来很憨厚,他挠挠头说:“你们都体验过小部长的灭五感,我还没有,所以有点期待。”   红棕色卷发即国二的毛利寿三郎,听到他的话后嘴角抽了抽,苦着一张脸由衷的劝说:“前辈,你这真的是活腻了吧?”   “怎么跟前辈说话呢?”中岛抬手,揉乱毛利的一头卷发,又看向幸村:“小部长,可以指教吗?”   幸村没立刻回答,而是转向身旁人:“岳桑,想看一看我的灭五感吗?”   岳星阑眼睛一亮,立即小鸡啄米点头。 第9章 情绪   岳星阑站在球场外,眼睁睁看着球场上比幸村高出二十几公分的中岛前辈由最初的从容到不经意流露出恐惧,而后身体上开始不协调频繁出现失误,接着中岛又似被剥夺了视觉,眼神变得空洞无焦虑,只能依靠听声击球,最后,他连听觉也失去。   中岛再也握不住他的球拍,茫然无措地跪在地上摸索,明明球拍就在他手边,他一次一次摸过,却仿佛摸到的是空气,他对幸村的发球无动于衷……   岳星阑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对,他就没起鸡皮疙瘩的功能。   “所以我最怕和部长打球了,五感被剥夺的感觉简直不能更糟糕。”不知何时已经结束自己练习赛的仁王拿着球拍站到了岳星阑身边,虽是心有余悸的语气,可面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岳星阑看了仁王一眼,又看向场上,很显然,实力的差距已经让中岛失去比赛的能力,毛利无奈代替他宣布了弃赛。   幸村拿着球拍回来,岳星阑望着他,忽然说:“Yips。”   幸村脚步微微顿了下,有些错愕,但很快又好奇问:“岳桑知道Yips?”   Yips,中文翻译易普症,一种运动障碍性疾病,患者会产生无意识的肌肉收缩。   岳星阑母亲曾经有一个高尔夫球员朋友,而那位朋友由于精神原因患上了易普症,他逐渐变得无法正常从事运动项目,甚至产生仿佛被剥夺五感的重度错觉。   先前岳星阑还疑惑为什么打球能把人五感给灭掉,但结合他所见和所了解,他觉得自己堪破了灭五感的秘密——精神克制。   可是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幸村是深藏不露的一个眼神就能给对手下心理暗示的心理学家?幸村这年纪也不可能吧?   话说回来,他堪破了幸村绝招的秘密,会被灭口吗?   “什么Yips?”偏偏还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仁王疑惑问了一句。   幸村没理他,岳星阑也当没听见,他正局促着,担心被灭口,不过幸村这么温柔善良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吧?   “岳桑,这是我的网球,精神网球。”幸村却毫不顾忌地说出了他网球的秘密。   岳星阑顿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立马找补回来:“幸村桑的网球很厉害!”   虽然不像真田和柳那样招式看起来很有游戏技能感,也不像仁王魔法变身,但仅用精神给对手造成重度Yips,就非常了不起。   ……居然有点跃跃欲试请幸村指教?   emmmmm……   他觉得他可能有点儿精神亢奋,有点儿飘。   还有,精神网球到底是怎么打出来的呢?   “那个,幸村桑,前辈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岳星阑暂时按捺住探究的心思,看了眼中岛,又问幸村道。   “半小时左右就能恢复,星阑桑不用担心。”仁王很有发言权,因为他曾也是灭五感的受害者之一。   “仁王你和真田的练习赛结束了?比赛结果呢?”幸村转向仁王,即使脸上仍带着笑,部长的气势仍一下就出来了。   仁王摸摸鼻尖,讪讪道:“6-4,副部长赢了,不过下次我会努力打败他!”   “仁王,你太松懈了!”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威严声响起。   岳星阑记得这个声音,一看,确实是真田。   真田也看到了岳星阑,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很礼貌和他打招呼:“岳星阑同学,下午好。”   岳星阑也礼貌回招呼。   仁王还挺诧异真田居然认识岳星阑,但很快柳也结束和前辈的比赛过来,并且同样和岳星阑打招呼。   “军师,你们什么时候认识星阑桑的?”仁王抓了抓他的小辫子,问道。   柳:“你逃训的时候。”   仁王:“……”   部长和副部长的目光都投来时,仁王下意识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否认道:“军师你记错了,这周我没有逃训。”   柳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蓝色封面的本子翻开,仁王见状转身就准备跑,被真田挡住去路,真田吼道:“仁王雅治,罚跑30圈!”   “哒咩——”   岳星阑:“……”这么狠的吗???   ……   参观完网球部,岳星阑便没再留,他独自回家。   以往白天总是犯困的他今天罕见的困意就淡了,也没有进门就睡到月上柳梢,而是盘腿坐在地板上,盯着手机发呆,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塑。   直到夜色渐浓,他终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国际电话。   “晚上好,我亲爱的小星星。”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朝气十足又好听的女音。   岳星阑:“……”感谢他是半血族,他没鸡皮疙瘩能起。   “妈妈晚上好。”虽然想吐槽,但自他有记忆来他妈妈就是这个风格,他自然只能接受。   “你这小家伙怎么突然给妈妈打电话,是不是想妈妈啦,要不要妈妈去日本看你?”白雀问。   岳星阑没立刻回答,而是在沉默了近半分钟后才有些闷闷问:“妈妈,我一定要过了青春期才能像正常人类一样吗?”   白雀愣了愣,语气正经了一些:“宝贝在学校被欺负了吗?”   “没……”没人能欺负他,“今天我去了学校的网球部……”   岳星阑只有对白雀时才会吐露心声,而白雀在做母亲时也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母亲,她不会因为孩子小就忽略对方的感受,她会认真聆听他的想法,认真的回答。   在还小的时候,岳星阑对自己的身份其实并没有明确的认知,可当他进入学校,其他孩子们可以一块开心游戏玩耍和学习时,他却被困意困扰着,等到他精神奕奕时,又已是夜深人静。长大一些后,他能强撑精神和同学们相处,可也仅仅是课堂上的互动,互动最多的是体育课,然而因为平常关系处理不到位,他的朋友缘很差,而他也不大会与同龄人交流,这也导致他在同学眼中是一个沉默寡言不好交流的同学。   他原本已经习惯当一个“另类”,可是今天去网球部,看到那些参加社团活动一起欢笑一起挥洒汗水的学生,突然又觉得有点委屈。   如果他和他们一样,都是正常人类,他也可以恣意和朋友说笑、追逐、打球……   这种情绪来得很突然,也不是第一次,他也没想让母亲安慰他什么,因为他知道,出生是没法选择的,而且他爱他的母亲,他的命是他母亲耗了九成力量换来的,如果他的母亲弱一些,就有可能成为史上唯一一个生孩子而永久沉眠的血族。   岳星阑倾诉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妈妈,我会调整好心态,您别担心。”   “只要你不心血来潮去吸血,妈妈都不担心。”白雀说。   岳星阑:“……”还真是他熟悉的妈。   “青春期需要充足的睡眠和营养,营养方面你每天再加一支,至于睡眠……我跟玲奈联系下,让她配合你撒个谎。”白雀果断道。   “啊?撒谎?撒什么谎?”岳星阑根本跟不上他妈妈的脑回路。   白雀:“让她给老师打电话,说你病情加重了,白天课上会休息,但上课内容会录下来,不会耽误学习。”   岳星阑眨眨眼,又眨眨眼,随后吸了一口冷气:“妈,这不好吧?还是别麻烦玲奈阿姨……”   “不麻烦。”白雀打断他的话,“那小姑娘是个好孩子,她不敢打扰你,就一直和我聊天,打听你的事,后妈做到玲奈这份上,你妈我是真的服气。”   岳星阑:“……”他也是服气的。   白雀又说:“老师那边给你打过招呼,上课期间你就休息,下午精神可以的话就去社团活动,多交些新朋友。”停顿片刻,继续道:“不过老师们愿意给你开后门,考试你也得拿出成绩来,不能让你后妈为难。”   岳星阑心里酸酸涩涩的,“嗯,我知道了。”   “过两天我给你寄口粮和零食并一些孕妇和婴儿用品,你抽空给玲奈送过去。”   岳星阑乖乖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对了,”结束通话前,白雀又想起一事,“妈妈前两天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个混血儿,特别帅哦。”   岳星阑顿时面无表情,“好的,我知道了,您注意别被骗钱。”   安全?他绝对不担心,毕竟她妈妈是纯血统血族,活了上千年,银武器都不惧,心脏掏了都还能再长,和他妈妈谈恋爱才危险。   至于被骗心?千年血族她没有心。 第10章 部长的陪训   后妈岩崎玲奈绝对是行动派的,明明昨天岳星阑给他妈妈打电话时已经挺晚,他妈妈就算联络后妈也该是第二天,可岩崎玲奈一早就到了学校和他老师反应情况。   被叫到教务处时岳星阑还是有些懵逼的,他在学校可安分守己得很,看到岩崎玲奈就猜到了一些原因,再一说,好么,可不就是关于他让老师们批准他白天在课堂上睡觉一事,神奇的是,老师们居然都答应了。   岳星阑仔细算了算,如果他早上六点到学校,一直睡到下午三点,九个小时,刨除中间可能会被吵醒的时间,再加上社团活动后还有两个小时可休息,完全能够满足他青春期所需睡眠时间,还绰绰有余。   而且他妈妈还给他每日饮食多加了一支血液,下午社团活动的两个小时,他应该可以坚持下?   他打算等妈妈的零食寄过来后再正式参与社团活动,在这之前,他晚间照样会把训练录下来交给幸村。   木曜日(星期四)。   幸村对后桌同学一早就睡得人事不知已习以为常,不过今天他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有些眼熟的盒子,不精致,很普通的盒子。   幸村看了一眼岳星阑,心忖:岳桑又给我送零食了吗?他已经是第二次送,我或许也该回一份礼,可岳桑喜欢什么呢?   这么想着,他便打开了盒子,果然,还是零食,花花绿绿的包装,来自很多国家,而在零食上方,则还有一张纸条,他展开阅读。   纸条内容不长,大致是感谢部长对他先前无法正常训练的包容,从今天起他想加入放学后的部活,而保证他下午精力的则是白天上课与课间的休息。   幸村读了好几遍才提取出重点——他要困觉,放学前勿扰。   幸村:“……”   他倒是想看看,岳星阑能不能睡到下午放学。   可随着一节课一节课过去,岳星阑睡过了上午四节课,又睡过午餐时间,直奔下午课去,盖着外套蒙头睡的岳星阑还真没醒过一次,不仅没醒,他连姿势都没变动过。   一直等到放学铃响,岳星阑仍没醒来的迹象,幸村坐不住了,比起岳星阑是真睡着,他更担心岳星阑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掀开了岳星阑的外套。   “岳桑,放学了。”幸村轻声唤道。   岳星阑没反应。   “岳桑,醒醒,已经放学了。”幸村脸上已有几分凝重。   岳星阑依然一动不动。   “岳桑……”他不由伸手去推岳星阑。   “唔……”就在幸村想要打急救电话时,岳星阑终于有了反应,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去掏耳朵。   幸村便见他从右耳中掏出一个耳塞,然后又去摸另一只耳朵,同样,里面还有一个耳塞。   幸村:“……”   眨眨眼,又眨眨眼,岳星阑眼睛里才有了焦距,也看清了他面前的小美人,不过小美人表情有些古怪,他用余光悄悄瞄一眼窗外,太阳已经西斜,大概是到放学点了,遂问:“幸村桑,放学了吗?”   幸村微微点了下头,才问:“岳桑睡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岳星阑歪了歪头,又动动胳膊,然后一捧肚子:“啊,有,肚子饿了,得吃点东西。”   幸村认识他一个月,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吃东西,原本以为他会拿饭盒出来,结果他从书包里拿出的是熟悉的保温杯,杯子里装的是……番茄汁。   “岳桑只喝番茄汁?”幸村表情奇怪。   岳星阑小鸡啄米点头,有些心虚回道:“我喝番茄汁就够。”   幸村敢发誓,岳星阑是他长到12岁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个人,或者,其实中国人都这么特别?他们学校也有其他来自中国的学生,或许他该抽点时间去看看其他中国学生是否也这样。   睡到七八分饱,肚子也七八分饱的岳星阑虽还有倦意,但整体感觉还不错,于是一边戴帽子口罩一边招呼:“部长走吗?”   幸村把对岳星阑的无语和好奇都收起来,颔首:“走。”   刚出教室,岳星阑又一拍脑门:“我忘记准备球拍了。”网球部的网球是社团活动经费购买,球拍则是部员自备,他光想着可以参加社团活动,却忘了最重要的球拍。   “岳桑可以先用我的球拍。”幸村并不吝啬,今天是岳星阑第一次正式参与部活,他还挺开心,虽然岳星阑每天的训练都完成很好,但比起基础训练,岳星阑更缺的其实是实战。当然,不是指岳星阑直接用“接不到的球”直接将人碾压那种实战。   网球选手一般都会准备两把球拍,以备不时之需。   幸村的球拍是银蓝色,重量和磅数更多滋源加抠抠君羊以武二尔奇舞八一了解与岳星阑在俱乐部用的初学者球拍并不一样,不过两者对他的意义不大,哪怕用着初学者重量轻、磅数小的球拍,他依然能打出让对手无法接住的球,换成重量和磅数更高的球拍,无非是让他球速更快,力量更重。   今天部活内容是基础训练,立海大能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存在,国中网球界的王者,艰苦的训练必不可少。别的学校或许一周还有几次休息日,但在立海大,每天都得训练。   岳星阑作为新入部的部员,自然引起不少关注的视线,主要他戴帽子就罢了,还戴影响呼吸的口罩,甚至连双手都用运动绷带缠上,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用的是幸村部长的球拍!   部长的球拍!   岳星阑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或学长们投来的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好奇的目光,好奇他可以理解,羡慕和嫉妒是为哪般?   “岳桑体力很好?”即便是正选队员,基础训练也不可少,柳在第一部分的训练结束后擦了擦汗,走向岳星阑问道。   岳星阑颔首:“还行。”   说还行那肯定是谦虚,事实上,如果他不犯困,他能一直连续运动,简称“人形永动机”。   “岳桑能接受练习球速和力量吗?”柳又问。   岳星阑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接受?”   柳默了默,道:“岳桑,我恐怕要给你制定单独训练计划。”   他其实看过幸村给他的岳星阑训练视频,事实上,当初给岳星阑的训练内容其实是比他们平时训练量还高出两倍的训练,他起初不懂幸村为什么会将那样一份超负荷的训练单给岳星阑,直到他看到那些视频……   岳星阑有着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以他的身体素质,无论进行哪项运动都能做到最好。   但也正因如此,岳星阑“接不到的球”也让他在网球一路上少了很多乐趣。他和幸村真田目的一致,想为立海大培养一张王牌,但必须是一张不那么“简单粗暴”的王牌。   绕了一个圈子再试探,柳也是担心岳星阑会拒绝。   “哦,好的。”岳星阑没想那么多,答应的很爽快。   岳星阑的弱点在于他是新手,控球能力弱,所以控球是他的重点项目。   幸村和柳给他制定了训练内容,幸村还亲自陪他训练。   ……   一连几天,岳星阑都被幸村指点着,而在幸村指点之余的深夜,他也没浪费时间,仗着他体力无限耐心地一遍遍练习球感,以至于幸村第二天再指点他时都会发现他有惊人的进步。   部长的单独培训让部员议论纷纷,仁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幸村部长要不要这么体贴新人???   难道同班就有被部长如此偏爱的待遇?   “仁王,来。”幸村发现了铁丝网外站着的仁王,招呼他道。   仁王应下,走进球场。   “你和星阑打一局。”幸村对他说。   “就一局?不是一盘?”仁王觉得部长可能说错了。   幸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先和星阑打完一局。”说完他又看向岳星阑,“星阑,不用‘接不到的球’,可以吗?”   这几天幸村的单独教学中,岳星阑和幸村的友谊突飞猛进,称呼也亲昵起来。   “部长,我尽力。”岳星阑也想试试这几天的教学成果。   仁王挑挑眉,“星阑桑,请多指教咯。”   岳星阑微微一笑:“仁王桑,请多指教。”   由岳星阑发球,他有多年力量控制经验,加上有幸村的指点,控制发球力量技巧已熟练掌握,但发球能不能发到指定区域就比较困难,这也是他新手短板。不过这几天训练下来,他基本已经可以保证发进发球区,而像幸村真田那种球打同一个点,还差了一大截。但是不急,他可以慢慢练。   岳星阑的发球在仁王看来平平无奇,速度不快,力量也一般,球无旋转,回击很轻松。当然,他觉得部长看中的人应该会有两把刷子,所以他选择先用一球来试探。   打了几个来回后,仁王就有点无聊了,岳星阑的回球一直很平庸,他还抽空看了幸村一眼,想看看这位被他亲自陪训指导的部员打出这种索然无味的球会是什么表情。   幸村……幸村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紫罗兰的眼睛跟随岳星阑的身影,似乎很满意岳星阑的表现。   仁王郁闷了,决定结束这无聊的一球。   他用短球将岳星阑引来网前,待岳星阑回击后又打出一个对角球,小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到距离岳星阑最远的角落,他以为这一分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下一秒,他就看到岳星阑出现在角落,毫不费力接下这一球。   仁王微不可见蹙了下眉,又打出一个短球,可是这个球再次被接住了。   “噗哩,星阑桑的身法真快。”仁王动态视力绝佳,已然看出是岳星阑的身法速度支撑着他能那么快接到球。   “谢谢。”岳星阑笑。   两人你来我往,仁王也没用他的绝招,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星阑,麻烦你帮忙锻炼一下仁王的体力。”一球还没结束,幸村忽然道。   仁王眼皮一跳,便听岳星阑毫不犹豫应道:“好。”   要怎么锻炼仁王体力呢?简单,接住仁王的每个球,打回去让他接就行。   仁王坚持了五分钟,然后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四十分钟……   终于,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人是站稳了,但球也丢了。   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与幸村交流:“部长,寒假可以给正选队员加一个额外训练。”   幸村看了一眼支着球拍累得气喘吁吁的仁王,又望向场中跑了四十多分钟气息平稳打哈欠的少年,唇角溢出一抹笑:“我和莲二想法一样,不过,白天可能不行,我还得问问星阑的意见。”   柳点点头:“应该的。” 第11章 Yips   岳星阑在转学两个月后就迎来了寒假,立海大实行三段假制,每年三个学期,假期则有春假、暑假和寒假,考完试,就是为期两周的寒假。   这两周时间有圣诞节和元旦,都是日本重要热闹的节日,社团部长也没丧心病狂到在寒假期间还要训练。   额……   幸村部长可能是个例外。   不过训练只针对正选,而且是自愿模式,说是自愿,但又有哪位正选敢不把他的话放心上?   这一次的训练比较特殊,不是基础训练和集体训练,而是一对一练习赛,所有正选的练习对象都只有一个——岳星阑。   岳星阑的耐力、体力和身法速度远超常人,和他对打他可以练习控球和回球,目前这是他的短板;他的对手则能在实战中锻炼耐力和体力及回球,一举多得。   介于岳星阑的特殊情况,训练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到八点,他从上午六点睡到下午五点,十一个小时于他的生长需求来说绰绰有余,网球部正选八人将占用他八天时间,反正他爸岳明群一早就私下告诫他不准和后妈提一起过节,他一个人也没其他事,难得网球部小伙伴能“陪”他两小时,他自是求之不得。   感谢幸村部长,人美心善。   “阿嚏……”幸村小小打了一个喷嚏。   岳星阑立刻将刚买到手的热饮塞进他手里,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差,昨天下午放的假,今天神奈川就降温了,到了晚上这会儿还刮起大风,即使因为平安夜街上尤为热闹,日本人也比较抗冻,但来来往往过平安夜的青年男女们仍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岳星阑体质的特殊性让他可以无视冷热,为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突兀,他出门时还穿了件大衣。   “谢谢。”幸村手里被塞进热饮有些惊讶,但很快笑着道谢。   “部长,你要等我可以进俱乐部等,外面太冷了。”岳星阑看到他站在寒风中时心都抖了一下,要是把小美人部长给冻坏了,他难辞其咎。   幸村笑道:“我也才到,如果五分钟后你不来我就进去了。”   “下次别等了,要是比我先到就直接进去。”岳星阑一边和他往俱乐部走一边说,“不过部长,加训这几天你都过来吗?”   幸村点头:“练习不能松懈。”   “好吧……那明天,不,后天你再过来记得多穿点,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可能都会下雪,晚上冷。”圣诞节一家人都是一起过,幸村家也不例外,所以明天没有训练。   岳星阑熟门熟路找了一个球场,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幸村面前:“部长,送你,平安夜快乐。”   今天平安夜,岳星阑本来想送幸村一个苹果,但在送之前上网查了查,他发现日本圣诞节时更喜欢草莓奶油蛋糕,所以他跟风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漂亮的草莓奶油蛋糕。   幸村有些错愕,手中的奶茶还很热,岳星阑却已经又给他送了一份礼物,加上前两次零食……从未有过回礼的他不免有些无措和赧然。   另外,平安夜在日本有其他意义,属于浪漫的意义,岳星阑给他送蛋糕……不,不对,岳星阑来日本还不到一年,他应该不知道平安夜与情人节意义相同。   “部长?”岳星阑见他不动,表情中还带着几分没见过的愁绪,心道:难道幸村不喜欢吗?   “星阑,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幸村觉得手里的草莓奶油蛋糕有些烫手,而且只收不送,他没那么厚脸皮。   岳星阑还以为有多大事呢,他大手一挥:“没事,反正我除番茄汁外其他东西都不爱吃,你要是过意不去,今天就用灭五感跟我打一场,行不行?”   闻言幸村秀气的眉一挑:“你确定?”   岳星阑目光坚定:“确定!”   灭五感,也就是Yips是怎么成型的呢?   岳星阑不懂其中原理,但是在和幸村对打的过程中他恍惚意识到那是一种类似于自我催眠的精神压力。   他的大脑告诉他,自己的球会被幸村接住,无论打到哪里,幸村都能接住,他会输,幸村太强,强到令他恐惧,甚至握不住球拍……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恐惧?   幸村只是一个普通的一米六五的十二岁少年而已,即便幸村是一个两米高欺负且肌肉发达的成年人,他也不会害怕,因为,他是半血族呀!   脑海中迷雾拨开,眼前一片清明,回球的动作也随之干净利落。   “啪——”球在身后落下,幸村还有些回不过神。   灭五感,对星阑没用吗?   幸村握紧球拍,深深看了岳星阑一眼,又试了一次,两次,三次,直至他的发球局被破,不得不承认灭五感确实失效了。   岳星阑……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输了球,幸村心里五味杂陈,可他还是想知道,岳星阑究竟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岳星阑挠挠头,也不好说其实他潜意识里人类相对血族而言是弱小种族,所以没被幸村的精神压制,思考片刻,才心虚说:“可能……因为你们都说我的球是接不到的球,所以我内心膨胀,坚决认定部长也会接不住?”   幸村:“……”   虽然是事实,可这么直白说出来还是让人手痒。   而且,这一次的输球也让他有些受挫,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网球在国中生里鲜有对手,可今天他输了,输给一个接触网球才两个月的初学者……   “部长,之前我就想说……”岳星阑忽然开口。   幸村从怔忡中回神:“什么?”   “网球比赛的本质,是将球打到对方球场上,对方接不到,就是赢。”岳星阑红色的眼眸认真望着他,吐字清晰。   岳星阑看出幸村因为招式被破而失落和恍惚,也知道他拥有“神之子”之称,他是初中生的天花板,是全国冠军,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然而当他得意的球输了,会有从天堂坠入深渊的痛苦,或许现在只是心情复杂,但事后要么会想开,要么会难受得彻夜难眠。   岳星阑并非有意给幸村造成困扰,但既然已经发生,与其去赌幸村是与自己和解还是钻牛角尖,不如自己先把真实想法说出。   可惜……   他说得太笼统,幸村没能get到他意思,只能猜测:“星阑的意思是让我不用灭五感?”   岳星阑汗颜,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是你的技能当然可以用。”   幸村便露出求解惑的表情。   岳星阑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后还把铁锹递给坑边的幸村,乐呵呵让他填土。   他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忐忑问:“如果以后赛场上部长遇到和我一样不受Yips影响的选手呢?”   幸村紫罗兰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转瞬即逝,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岳星阑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话都已经说出,干脆一并说完:“无论是仁王的幻影打法,还是真田副部长的风火山林,亦或是柳的数据网球和高速削球,抛开名字,无论直球还是对线球,切球还是削球,本质上都是发球和回球,选手本身的速度、力量、体力和技术都是关键。”   幸村沉吟片刻,忽而一笑,他问:“星阑觉得我该提升速度、力量、体力和技术?”   看到幸村笑容,岳星阑头皮一紧,赶紧摆手:“没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部长速度力量体力技术都非常棒,尤其还有精神力,强!”他竖起大拇指,无师自通拍马屁。   见他如此态度,幸村忽而生出逗弄心思:“可是灭五感影响不了星阑,我连发球局也没保住。”   岳星阑:“……”   他在心里默默扇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嘴贱,不会说话跟人交流就闭嘴,平白惹人嫌!   幸村见好就收,再望向岳星阑的眼神中透出几分认真:“星阑说的很对,是我对灭五感过于自信和依赖。”   “……部长,我没说。”岳星阑小小声反驳,虽然有点那个意思,但没直白表达就是没说。   幸村莞尔:“我想,我接下来该为自己做一份新的训练计划,星阑,我们一起努力?”   岳星阑其实还有点担心幸村生气,心里忐忑着,可当幸村温柔说一起努力时,他又将那点忐忑挥走,幸村的笑容太过纯粹干净,如果这还能是装出来的,他会把手里的球拍吃下去!   “好,部长,我们一起努力,明年一起拿下全国大赛二连冠。” 第12章 小白兔连体睡衣   第二个和岳星阑打练习赛的是丸井文太,红发的小个子少年,对甜食零食有着极为夸张的偏爱,据说去吃自助餐能把老板吃到哭,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胃王。   他和丸井不熟,不过没什么是打一场球解决不了的,更何况,他母亲听他说加入了网球部这次给他寄来一大堆零食,他那小公寓几乎被占据一半空间,正好零食可以拿来投喂小伙伴。   于是,继幸村切原之后,丸井成为第三个收到他小零食的小伙伴,而且比起情绪捉摸不透或者说在岳星阑面前内敛的幸村,注意力更在学习和网球上的切原,丸井是真的一下就被小零食收服了,恨不能当场就认岳星阑当哥,把幸村都给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在和岳星阑打完两小时的练习赛后,丸井就想自请前往火星,远离岳星阑。   两个小时!   整整两个小时啊,无论丸井怎么打,岳星阑都能接到球,虽然他会因为控球不熟练将球打出界,但在这过程中,他一直在适应球感,然后失误越来越少。   练习是双方的,比起正选队员的训练,岳星阑才是幸村训练的重点,因为除技术外他根本没有短板,幸村要做的,是让他在熟悉各种回球的同时,将球打到界内。   丸井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如果单单是两个小时的训练还不会让他这么疲惫,可比赛拖那么长就真的非常考验人了,尤其岳星阑在回球时间歇性改变回球力道,导致他越打越痛苦,越打越累。偏偏他都累得跟条死狗似的,同样经历了这一场球的岳星阑还能虚心和幸村请教打球过程中他的不足之处,连一滴汗都没,简直跟个怪物一样!   “文太,你体力、耐力和力量太差了,下学期我会让莲二着重加强你这三方面的训练。”幸村给岳星阑指点完,又望向地上瘫成一张人饼的丸井。   丸井顿时苦了一张脸,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足,老老实实接受。   第三个和岳星阑打练习赛的是胡狼桑原,胡狼是巴西和日本的混血儿,皮肤黝黑,是防守型选手,因丸井嫌弃单打太耗体力,所以被拉来成为搭档打双打。   胡狼的体力很好,对自己的体力也很有自信,而且他防守强,在他看来,岳星阑和他其实是同一类选手,因此上场前自信满满。   后果就是他比丸井趴得更快。   幸村对正选队员们的数据了解不如柳,但柳会将每人的数据告知他,从而根据这些数据来制定训练方案。在岳星阑面前,胡狼的超强截击球火鼠炮击都成了小儿科,速度、力量和威胁完全不起作用,该打回照样打回,如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胡狼差点被打哭,以至于幸村都有点担心他和岳星阑打完后会不会自闭。   但很快,他就看到岳星阑提着眼熟的零食盒子去慰问胡狼,胡狼是个单纯忠厚的性格,被安慰后又和岳星阑约定一起提升力量,便开开心心的抱着零食回家。   幸村:“……”他突然好奇岳星阑还有多少零食,是不是加训的八个正选每人都会有一份零食?   事实证明,确实是。   不仅是网球部的八名正选,还有消失了小半个月的切原,也是巧,切原来俱乐部那天刚好是和真田的练习赛,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和副部长的名头一亮出来,切原就迫不及待讨教,然后被幸村和真田一人一球给打蒙了。   好在前面训练时他输给岳星阑的次数太多,每次输后都有岳星阑的花式安慰,承压能力也强了起来,不过眼圈还是有点红,因此岳星阑就先拿准备给真田的零食安慰切原,还拜托幸村转告真田,下次再把他的那份给他。   幸村:“……”   “星阑前辈家里开零食店的吗?”切原叼着中国产的海带结把幸村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岳星阑揉揉他卷卷如海带一样的头发,手感非常好,“没开零食店,是我妈妈经常全球各地飞,她喜欢搜罗各国零食寄来给我,让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分享。”   “前辈的妈妈不在日本吗?”切原疑惑问。   岳星阑摇摇头,没解释他家里情况,“最近学习上有遇到问题吗?”   提到学习切原脸就绿绿的,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苦大仇深说:“我按照前辈说的,把错的不会的题都抄了下来。”   岳星阑三人看到那足有两厘米厚的本子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切原看看幸村,又看看真田,最后一握拳,眼神坚毅道:“我一定要考上立海大,成为立海大网球部第一人!”   岳星阑:“……”喂喂,小屁孩,你未来部长和副部长还在呢。   “那切原要加油哦。”幸村对切原的观感还不错,小孩虽然有点嚣张,但网球打得还行,他可以提前为立海大培养接班人。   真田目光扫过那盒零食,借着压帽檐的姿势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   ……   假期总是过得无比快,一转眼就临近开学,但晚上的训练还在继续。   幸村似乎喜欢上了自虐,额,不能说自虐,他只是对自己要求严格,抛开灭五感,努力地提升自己,而岳星阑,是人形网球机器。   对于和幸村的练习赛,岳星阑也是欣然接受,幸村的大赛经验丰富,哪怕没有灭五感加持,他的技术也值得学习,因此他们对练是一个互相学习进步的过程。   只一点不太好,练着练着就会忘记时间。   于岳星阑而言,越是深更半夜他就越精神,但幸村不一样,他是正常作息,等到这一天体力耗光,亢奋的精神热度终于降下,再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十点。   手机上已经好几个父母的未接电话,幸村赶紧拨回去,并道歉因为打球忘记时间,他会马上回家。   然而,刚出俱乐部,两人就被扑面而来的雪花糊了一脸,行人少,车更是没影,幸村家距离俱乐部还有些远。   岳星阑琢磨着这么大的风雪,幸村如果走回家都得十一点了,便提议道:“要不,部长你去我家住一晚吧?”   幸村闻言愣了下,摇头:“今天太晚了,还是不去打扰。”   “不会打扰,我一个人住。”岳星阑朝他摆手,“你给叔叔阿姨再打个电话,这么晚无论他们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回家都太危险,我家在隔壁街,走路五分钟就到。”   幸村迟疑了下,又看看地上的积雪,雪天开车确实危险,遂点点头,又给家里拨了电话,说是今晚住同学家,岳星阑还和幸村妈妈说了两句,电话才挂断。   踩着已近十公分的积雪,岳星阑还有那么些兴奋,他家是南方的,一年到头几乎不下雪,外出旅游时玩过滑雪,但毕竟次数也不多,难得来日本后会遇上这么大雪。   “星阑喜欢雪?”幸村见他走着走着就忍不住抓雪团雪球,难得的少儿心性,不由笑问。   岳星阑这才意识到自己放飞了,有些赧然:“我中国的家在南方,冬天很少下雪。”   “日本每年都会下雪,不过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大雪了。”幸村站在路灯下,伸出手,任由雪花片落在他的掌心,柔和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氤氲光芒,美好的不可思议。   岳星阑突然想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但凛冽的风吹得幸村眯起了眼,他也能感觉到雪花扑面的凉意。   他赶紧说:“走走走,先回家,可别冻感冒。”   不多时,岳星阑便将幸村带进公寓楼,进门第一件事他就是去找空调板开空调,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空调等同于摆设。   开完空调,岳星阑才给幸村拿鞋。   幸村进屋后并没有不礼貌的到处走动打量,虽然这间只有五十平的公寓一眼就能看到头,但他还是被墙边床上一个“包”给吸引了。   这是一个类似蒙古包的小帐篷,也是白雀给儿子准备的“棺材”,血族嘛,躺在棺材里才是真舒服,但家里不来人还好,家里来了人要怎么解释?于是就有了这小蒙古包的由来。   端来热水的岳星阑见幸村盯着他的蒙古包有些汗颜,同时也庆幸当初没为了舒服买个大箱子当床,不然幸村指不定认为他精神有问题。   至于小蒙古包的解释他也信手拈来——白天光线明亮,影响睡眠,这就和睡觉戴眼罩是一样的道理。   真正体验了一次蒙古包的幸村……起晚了。   蒙古包的材料非常遮光保暖,里面有一盏小夜灯,小夜灯一关,里面黑黢黢的,因此睡在蒙古包里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   幸村醒来时摸来手机一看,都快十一点了,肚子也已经饿得咕咕叫。   幸村尴尬不已,穿着昨天岳星阑拿给他的小白兔连体睡衣出来,一眼就看到趴在书桌上的岳星阑,白天,是岳星阑的休息时间,但为照顾他这位客人,岳星阑贡献了自己的床铺,这让他更加羞愧。   “星阑,星阑……去床上睡。”幸村调整好情绪才放轻声音去喊岳星阑。   岳星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直起身,边揉眼睛边语气含糊说:“天亮了吗?幸村我给你做了早餐,在保温饭盒里,衣服在柜子里我给你拿……”边说还边行动,结果脚被椅子腿绊倒,整个人一踉跄。   “小心!”幸村赶紧把人扶住,心有余悸道:“我知道,我自己来,你不用照顾我,快去睡觉吧。”   岳星阑倒是被这差点一摔摔清醒了些,他借着幸村的力站直身,待见到幸村头顶毛茸茸的兔耳朵时咧嘴一笑:“部长,这身睡衣还挺适合你,我以前一次都没穿过,送给你好不好?”   幸村:“……”心领了,谢谢。 第13章 被放学后见   岳星阑在第二学期期末优异的成绩为他换来了第三学期延续的优待——人来即考勤。   总的来说,也是很放纵。   下午放学的部活是最让他期待的一段时间,虽然训练过程很枯燥无味,但是他交到了朋友,这在他过去十一年的人生中是没有的,所以他很珍惜。   嗯,虽然练习赛时他的存在会让小伙伴们垮下脸,但能看到小伙伴进步,他自是愿意扛着大锅前行。   这其中丸井对他是又爱又恨,爱……他的零食到骨髓里,恨……他那无底洞的体力耐力,然后在一次练习赛中,他使出了绝招——走钢丝。   去年十一月时丸井在参加校外学习去了马戏团,从马戏团里得到“走钢丝”技巧的灵感,所谓走钢丝,即回球落在网上,顺着网滚动,形如走钢丝。   岳星阑被这一球惊艳到了,丸井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成功了,赶忙催促岳星阑:“星阑,快,再来!”   “好。”岳星阑也不含糊,继续发球。   不过丸井毕竟是第一次打出走钢丝,有运气成分在内,接下来他运气就没那么好,连试数次都没成功,急躁与沮丧情绪并至,状态也越发不好。   岳星阑主动停了对打,安慰他:“不着急,我陪你慢慢练。”   “……嗯。”丸井依然沮丧。   ……   最近岳星阑对旋转球有点想法,像是丸井的走钢丝,也是依托旋转,而正选队员中柳的拿手球就是高速削球。按照他对旋转的理解,如果旋转达到一定程度,球是不是可以不弹起来?   “零式削球。”真田在听到岳星阑的询问后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岳星阑没听清。   幸村重复并细说:“零式削球,青春学园网球部手冢国光的绝招之一,回球后落地不反弹并向着球网方向滚动。”   岳星阑眨眨眼,惊讶:“还真有这样的球啊?”   “星阑想不想试试?”幸村不答反问,“你最近的控球能力有了很大进步,回球失误也少,或许可以练一练高速旋球。”也给正选队员们多一点压力。   正选们:不,我们并不想要压力。   岳星阑跃跃欲试,他现在已经不是小白,哪怕还是小白时期,他也知道旋转会改变物体运动轨迹,比如桌上的网球乒乓球,他打乒乓球时就很喜欢技术性的回球,而不单单是依靠力量和速度。   打网球旋转很容易,可是想要让旋转的力度变大也有技巧,刚好,柳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一点不避讳地提着零食去请教。   但他并不知道,他的“零食外交”看在某些部员眼里,却是溜须拍马抱大腿试图通过这种卑劣手段拿到明年正选资格的方式。   何其卑劣!   于是乎,岳星阑被放学后见了。   这种对他而言只存在传说中的放学后见居然照进现实了,他莫名有一点点激动!   他戴着帽子口罩,所以三个初二的学长都没看见他口罩下的笑。   “小鬼,知道我们叫你做什么吗?”其中一名学长扬起下巴趾高气昂问。   岳星阑诚实摇头:“不知道。”顿了顿,又说:“前辈们是想要钱吗?我身上没带多少。”   他故意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听在几人耳中就像是害怕,而他的话立刻就引来一人的不满:“我们可不是流氓来抢劫……”话没说完就被身边同伴扯了扯衣服,然后接到了同伴暗示的眼神。   ——有人送钱,不要白不要。   那人会意,眉毛轻轻挑了一下,紧接着手就伸到岳星阑面前:“拿出来。”   岳星阑:这算是校园霸凌还是真抢劫呢?立海大是私立名校,能进立海大的都有些经济基础,抢劫?   ……他也不想想,分明是他自己把话题拐到钱上来的。   不过遇上霸凌要怎么处理来着?告家长老师?还是报警?   “喂,发什么愣,快把钱拿出来。”零花钱已经花光正愁没法买新出刊的一名学长直接上手去抢。   岳星阑:真就抢劫?   “山崎前辈,欺负后辈不好吧?”一道凉凉的声音传来。   手已经抓住岳星阑书包带的山崎身体一僵,另外两个初二生也都下意识看向来人,正是刚好路过的仁王。   立海大是一所拥有百年历史的名校,这样的学校本该是前后辈制度非常严苛的学校,但在网球部则是强者最尊,因此哪怕仁王还只是初一生,他能当上正选就表明他的实力,哪怕在前辈面前,也不会低一头。   个子最高的初二生脑子转得很快,他哈哈一笑:“仁王君说什么呢,前辈们怎么会欺负后辈,岳君都进网球部那么久了前辈们还没和他说过话,这不有时间了就聊聊天,对吧,岳、君。”后面几个字是看着岳星阑说的,但背对仁王时露出的威胁的表情,还是有点……狰狞。   试图抢岳星阑包的山崎也转抢为搭他肩膀,一手还去拿他帽子,嘴上笑着对仁王道:“是啊仁王,我们跟岳君关系可好嗷……”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仁王瞳孔微微缩了下,而发出惨叫的山崎和另两个同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人已经摔倒在地上,只有仁王看清楚,在山崎手触及岳星阑帽檐那一瞬,岳星阑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手一抬,抓住山崎手腕,然后看似没怎么用力将人往地上一掼,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如果他没有超强的动态视觉,恐怕也难以捕捉。   “混小子你做了什么?”高个男生面目狰狞的咆哮。   岳星阑避开些许,以免被口水喷脸,他正了正帽子,语气波澜不惊道:“抱歉学长,我紫外线过敏,碰我帽子我会受伤,所以抱歉。”   “混蛋……”山崎也顾不得仁王在场,爬起来就挥着拳头朝岳星阑脸去。   岳星阑一偏头,避开这一拳,同时手反握住山崎手臂,问仁王:“仁王可以帮我作证,是前辈先动手我才反击吗?”   仁王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丢丢兴奋,想到和这家伙打球时那种被生生磨得没脾气的变态体力,他嘴角微不可见抽了下,随后点头:“可以作证。”   话音落,他就见岳星阑左手一拳,右脚一抬,五秒不到的时间,三个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凶的前辈就全部被放倒。   仁王:“…………………………”你是怪兽吗???   岳星阑是怪兽吗?   从某个角度而言,确实是,不过他一开始其实没打算和人打架,他母亲从小就叮嘱过他他与别人不同,同龄人一拳可能威力有限,但他一拳足以致人死亡,所以哪怕遇到暴力事件,只要冲突在可控范围内,没必要争强好胜,吃点亏就吃点亏,反正身板强,也不会受伤。   但是,岳星阑现在大了,他的自尊心有点儿强,又有熟人仁王在,在仁王面前,他不想表现的像个弱鸡仔,而且通过近段时间的网球锻炼,他对力量的控制越发精确,所以只要他不把人伤太狠,妈妈应该也不会怪他……吧?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心虚。   “仁王,你们都被他收买了,明年队内选拔是不是直接内定他当正选?”山崎突然不甘地大吼起来。   仁王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露出一抹讥诮:“山崎前辈是不是被打傻了,我们立海大的网球正选向来是最公正的选拔,强者为王。”   “但凭什么他可以每天接受幸村部长的亲自指导?”山崎不甘,非常不甘。   岳星阑忽然想到他似乎每天都和幸村一块去网球场,其他部员训练的时候,或者练习赛之外,他都由幸村一对一指导。   嗯……   难道真是因为幸村被他的零食收买?还是那套小白兔连体睡衣?   仁王闻言露出了然之色,眼珠转了转,狡黠一笑:“为什么星阑可以接受部长的亲自指导,那自然是因为星阑有被部长看中的资本和实力,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亲自试试。”   岳星阑:“……?”   岳星阑不明白,他就是想体验下“放学后见”,怎么就变成了来街头网球场和三个初二的学长打网球,他还得回家补眠呢!   偏偏仁王看热闹不嫌事大,打球也没打算走正经路子,直接让三个前辈一齐上,3V1,岳星阑就是那个“1”,而且是三个学长三颗球,结果就是岳星阑回了球,三个前辈为接他的球撞成一团。不得已,只好用回一颗球,还是3V1模式。   三个前辈三个区域防守接球,原本以为会万无一失,可是他们很快发现,无论球落到哪里,岳星阑都能接住,且他的球有一个特点,就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击球,若非动态视力强到能在回球瞬间看清球与球面接触时的变形形态,球的力量会难以判断,对对手而言是个非常考验的挑战。   而同时和三个前辈交手后岳星阑才发现,正选之所以能成为正选,与他们的实力脱不了关系,相较之下,普通部员的球,就差了那么点意思。   老实说,挺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睡觉。   可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幸村知道了这件事,且在网球部点名批评——在立海大是不允许私下比赛的,违规者要接受处罚以及写检讨。   岳星阑:“??????”   不是,也没人跟他说过私下比赛会被处罚啊,而且也不是他要比的啊,还有,为什么私下比赛要受处罚,幸村你难道忘了我们私下打过多少场了吗?   “星阑酱,听说昨天你和山崎前辈他们打比赛的裁判是仁王?”丸井凑到他身边,婉转提醒。   岳星阑恍然大悟,他这是着了道了!   仁!王!雅!治!   狡黠的仁王狐狸接收到他的目光,玩味一笑:“噗哩~” 第14章 星阑的渴望   仁王大概不知道,岳星阑好脾气的外表下,其实还有脸皮薄和小心眼。   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被当众批评写检讨,自尊心还受了挫的岳星阑要“报复”回来,于是,在之后的练习赛中,每次抽签仁王的对手都是他。   为了“报复”,不,是“教育”仁王同学,岳星阑连周末幸村给他特批的假期都暂时放到一边,特地跑来学校参加练习赛。   结果就是仁王差点被打到跪下喊爸爸。   “星阑哥哥我错了,求放过。”虽然和岳星阑打球对自己也有提升,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和岳星阑打,那就是纯粹找虐,尤其岳星阑在学习方面就像开了挂,什么球都能打出来,什么球都能接着,就算他能幻影成很多人,可完全跟不上岳星阑进步的速度。   简言之,被虐得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惨。   岳星阑的气其实在第一次把仁王教训一通后就消了,后来还拉着仁王打也是因为仁王幻影成另一个人后用出对方的网球招式,因此仁王是所有部员中技巧花样最多的,和仁王打球能见识更多招式并提升回球水平。   如今看仁王苦了吧唧的模样,不免有点愧疚,这一阵仁王该是被他打出阴影了。   所以岳星阑又祭出了零食安抚大法,他也是和部员们熟了之后才知道仁王相当挑食,仁王吃东西只挑自己爱吃的,不爱吃的一点不碰,因此非常瘦,比营养不良的他瞧着还瘦削几分。   幸而岳星阑妈妈寄给他的零食多样,有不少能戳中仁王的点。   关于岳星阑送零食“外交”这件事,起初社团成员们还很不好意思收,但在得知岳星阑是个比仁王还挑剔十倍跟他吃一顿饭能胃口全失的吃饭特困难户后,零食是收了,但有很多部员也回赠他礼物,多数也是零食,还有邀请他吃饭的,目的统一——促进他的胃口。   可惜,自从母亲的给他提高日血液量后,他除早上出门前会自己弄点人类食物外,午饭都不带了,下午部活也都是雷打不动的番茄汁。   就……让关心他的部员们很是无处着手。   ……   ……   初一的第三学期只有两个多月的课,这期间给岳星阑印象最深的不是网球,也不是社团小伙伴们,而是切原。   为考上立海大埋头苦学的切原,讲真,岳星阑小学时虽没和班里同学接触过,可是切原的学习情况是真的糟糕,或者说,是糟糕透顶。   岳星阑将自己家教教他的那一套全部用在了切原身上,当时还奏效,但只要超过一天,切原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为此他每天都只能死磕,死磕不出来的岳星阑就给他讲,这要不是岳星阑耐心好,换任何一个辅导老师或家教来,能分分钟放弃这个学生或被气死。   ……事实上,切原已经气走过N任家教,切原妈妈辅导他辅导到看他就闭眼当没这个蠢儿子,所以在家拼命学习一段时间后又被放出来祸害岳星阑。   好在岳星阑不知情,又足够有耐心。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已进入三月,网球部初三学长们要引退迎接毕业,初一初二生迎来期末,切原也将踏上升学考试的考场,为鼓励他,岳星阑还给他给他准备了一个笔袋……这孩子生活中委实迷糊,笔就那么三两支,还没笔帽,没文具盒没笔袋,就用皮筋一扎,可怜又心酸。   故而岳星阑贴心地给他准备了笔袋,准备了笔和尺子等文具,末了还给他画了一个Q版的自己,虽然没有神力保佑,但起码给切原这单纯孩子一点鼓励和信心。   于是第一次,切原揣着他喜欢的星阑前辈文具齐整地进了考场。   ……   ……   岳星阑在转学的五个月后结束了他的初一生涯,之后便迎来了足有20天长假的春假,比寒假时间还长一些。   网球部以及学校其他各社团在这一年后基本进入冷冻期,虽然很多学生会在升学后选择同一社团,但也不乏会去其他社团的,因此社团活动取消,幸村也没再如寒假期间安排特训。   不过学校会开设很多兴趣班吸引学生参加,且放假期间体育馆不会闭馆,也鼓励学生们进行体育锻炼,总而言之,学生们即使没有繁重的课业,通常也很忙碌。   岳星阑……就没给自己找活儿了,他白天照例休息,晚上则约好和幸村一起打球,得知这件事的真田、柳等正选也纷纷邀约,和强大的对手比赛对他们自身也有极大提升,尤其岳星阑就像一块超级海绵,无尽地吸收着网球知识,学习技巧,然后付诸于实践。   不夸张说,岳星阑仅用短短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以污二二期无把以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将网球技术提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境界,速度快到幸村都担心没有对手的他高处不胜寒,从而失去对网球的热情。   岳星阑发现了幸村的走神,虽然很快,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而这在和幸村的练习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精市,你有心事?”一局结束,休息时,岳星阑问。   幸村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岳星阑会发现,不过和岳星阑相处久了,他也就知道岳星阑是个非常细心敏锐的男孩子。   “星阑,你在网球上的天赋远胜于我,是我见过所有人中天赋最强的。”幸村心情有些复杂道。   “啊……”岳星阑心虚地抓了抓头发,很想说他的天赋其实是依托于异于人类的种族,可他不能说,只得干巴巴道:“精市,你别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的网球天赋才高,精神网球,就像是魔法一样,我怎么都学不会,和你一比,我就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幸村被他形容逗乐:“头脑简单的人可没法考试满分。”   岳星阑理直气壮说:“打球也不需要我动脑呀,我只要把球打回去就行。”   幸村哭笑不得。   岳星阑见他露出笑容,似乎心事少了些,才又认真道:“精市,我说认真的,你和我的球路是不一样的,我不瞒你,相信你也已经看出来,我最大的优势是我的体质和运动神经,这是我先天的优势,我只是利用我的优势才会赢你;但你的Yips是我学不来的,虽然我免疫,但其他人不免疫,你是神之子,拥有神明一样的力量,所以,不要因为我这样凡人的物理球失落,好不好?”   在意识到自己网球打得越来越好,并且一开始就压制幸村后,岳星阑就有些担忧,这就好像一个常年考试稳坐第一宝座的学霸突然被天降的转学生夺走第一,理智上知道别人更优秀,但自尊心难免受挫,心理上会无法接受且压力大增。换成岳星阑是幸村,他估计会呕死。   幸村看着眼中带着忐忑的岳星阑,轻声问:“星阑以为我是经常输给你才心情不好?”   岳星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敢说。   幸村莞尔,他摇摇头,道:“其实一开始输给你是有些接受不了,但竞技体育,实力为尊,不管你是先天体质优势还是后天努力,你比我强,这是事实,我没什么不能接受。”   岳星阑歪了歪头,有些迷惑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幸村……   “我是在想,星阑你网球打得越来越好,甚至于从接触网球开始至今区区四个月,我、真田、柳、仁王,我们都轻易败在你手下,你会不会因此失去对网球的热情?”幸村将他真正的担忧说出,星阑的进步是他前所未见堪称逆天的快,若非亲自所见,他都不会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奇人。   此言一出,岳星阑怔怔地看着眉眼温柔中又透着一丝担忧的幸村,心底某处柔软似被触动一般,他不觉放软语调:“不会。”   幸村定定看着他,没说话。   岳星阑移开视线,望向球场,他轻声说:“我从小在中国长大,从我有记忆起,我白天都处于困顿之中,夜间才会精神,我在中国上幼儿园,念小学,那时候年纪更小,自我控制能力不强,妈妈送我去学校就在睡,放学时还在睡。同学们起初还会试图和我做朋友一起玩耍,但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犯困打呵欠,他们不喜欢瞌睡虫的我,不喜欢不合群的我,渐渐地,他们就不再来找我玩。我告诉他们等到天黑了我就可以跟他们一块玩,可是天黑后他们需要休息,直到我离开中国,跟着爸爸来日本,我也没有一个朋友。”   幸村从来不知道岳星阑还有这样的过去,但也不难想象,岳星阑转学到他们班之后,除他之外也没有其他朋友,还是学校允许他每天上课睡觉后他放学后才有精神参加社团活动。也是那之后,他才和网球部部员熟悉。   “对我而言,集体活动是一个新奇的体验,网球也很有趣,可能我现在还缺乏集体荣誉感,但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和你,和网球部的同伴们,一起体验站在高峰的感觉。”岳星阑说到最后时看向了幸村,红色璀璨的眼中盛满坚定和对未来的渴望。   他不是忽悠幸村,而是发自内心,他孤单了太久,纵然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孤单是他成长过程中最难以忍受的经历,可他在看着别的小朋友欢声笑语时仍然会渴望朋友,亦不想游离在世界之外。   不管是幸村、真田、柳、仁王、丸井、胡狼、毛利前辈,还是见过几面的柳生,能叫出名字的网球部其他部员,亦或是切原,都是他所珍惜的,尤其幸村,是他这十二年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如果可以,他想将这一份友谊维持到天荒地老。 第15章 校内选拔   “立海大,我终于进了,哈哈哈哈哈——”   新学期的第一天,切原站在学校大门口,嚣张地宣布着他的到来,惹得过往学生纷纷侧目,有些胆小的女生则避到一旁,不敢离他太近。   切原并没在意别人的眼光,快乐地笑完后就直奔教学楼,二年A组。   当然,切原只是一名新生,他去二年级班级自然不是上课,而是找人,找他现在名正言顺的前辈岳星阑。   二年A组。   丸井和柳看着趴在桌上睡得像天使的岳星阑,丸井嘴里吐着泡泡糖,伸手就想去戳他,被柳拦下。   柳说:“部长说过,星阑白天精神不好,不要打扰他休息。”   立海大初中三年,每年都会重新分班,岳星阑没再和幸村分到一个班,柳和丸井成了他的同班。在那之前,幸村已将岳星阑的具体情况与柳细说,白天是他养足精神的时间。   丸井疑惑问:“不能把作息调整过来吗?”   柳摇头:“星阑不是作息问题,是体质原因,检查后的结果是当前医学无法解释。总之,白天不要打扰他休息,到下午放学后喊醒他即可。”   “那好吧。”不管是否出于零食的原因,反正丸井都是很喜欢岳星阑的。   切原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人刚到教室门口就大咧咧喊道:“星阑前辈,我来找你啦!”   他这一嗓门,把A班所有在的学生目光都吸引过去,柳和他在春假期间网球俱乐部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算是岳星阑网球的启蒙老师之一。   怎么跑这来了?   “唔……”岳星阑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带着浓浓睡意说:“我好像听到赤也的声音,他是不是来找我了?”   丸井一口吞回口香糖泡泡,略不满嘟哝:“星阑你醒了?你怎么一醒就找那个小鬼?”   耳朵里塞着耳塞大脑还处于半休眠状态的岳星阑自动过滤了丸井的声音,他闭着眼睛在桌斗里摸了摸,好容易摸出一个布艺包,提着晃晃悠悠站起身就想去找切原。   柳见他随时都要摔的样子赶紧把人扶住,他眼睛睁了睁,似乎在辨认,也确实让他认了出来:“是莲二啊,不是赤也吗,我一定是做梦幻听了……”   “星阑前辈,我在呢,我在这里!”切原也不顾这里是二年级教室,看见岳星阑还从他嘴里听到自己名字就兴冲冲往里冲,一下就冲到了岳星阑面前。   岳星阑这下听清楚了,也看清楚了,点点头,把看起来就装了不少东西沉甸甸的布艺包拎起来,柳担心他站不稳还帮了一把手,不禁为那手感和重量惊讶,心忖着星阑似乎非常喜欢这个后辈啊。   布艺包交到切原手上,切原双手抱住,又惊又喜:“这是星阑前辈说送我的入学礼物吗?”   话一出,一旁丸井眼睛都瞪圆了,星阑居然给这海带头送入学礼物?这么大一份,得是多少零食?   丸井酸了,特别特别酸!   岳星阑打起精神,望着切原说:“里面是我初一时的笔记和辅导参考书,你的基础太差,除上课听讲外还必须课后巩固练习。考上立海大不是结局,而是新的开始,你要好好努力学习文化课知识,不然考不及格也没法参加网球比赛。”   前一秒切原有多开心,后一秒他就有多伤心。   “噗……”与之相反的是丸井,他也是没想到,除了零食外,岳星阑居然还会送小学弟笔记辅导,哈哈哈哈哈哈。   幸村:星阑还会送小白兔连体睡衣,呵。   柳表情也有些怪异,但还是对风中凌乱的小学弟认真说:“要认真学习。”   好艰难才脱离升学苦海的切原:呜呜呜呜呜呜……   ……   ……   开学后,社团就开始活跃起来,没有申请退部的前初一初二现初二初三生默认还是部员,之后新生会递交入部申请,也就是新鲜血液加入。   基本到第二周时,所有社团活动已进入正轨,网球部的初二初三部员也是在第一周起就开始了训练。   新的学期开始,也意味着新一届全国中学生网球大赛即将开始。   四月底就会迎来神奈川地区预选赛开幕,五月份正式开始比赛,在这之前,网球部将进行校内选拔赛,比赛人数有限,自然不能让所有部员都参加。   “星阑,给你一个任务。”幸村和柳定完分组名单后,对坐在一旁打瞌睡的岳星阑说。   岳星阑一个激灵,坐直身体:“部长请说。”   “每一场比赛,都拖到最后,直到你的对手失误。”幸村如是说。   岳星阑一听就苦了脸:“又让我当工具人啊?”   幸村微笑摇头:“不,是想让你隐藏实力,或许未来赛场上能给我们的对手一个惊喜呢。”   柳望着自家部长背后绽放的纯白百合花,抿了抿唇,心道: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就是让我扮猪吃老虎呗。”岳星阑总结。   幸村不懂扮猪吃老虎的意思,但结合语意大概能猜到,他道:“我们的目标全国冠军,你会是立海大最大的王牌。”   “精市你别捧我,我会膨胀的。”岳星阑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挺受用,感觉自己很重要的样子,开心!   幸村闻言轻笑,转了话题:“星阑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也长高了。”柳也说。   岳星阑摸摸自己脸,确实,这一个春假下来,他身上是有了些肉,但长肉的同时身高也窜了几厘米,从初转学过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五个月的时间,他已经长到一米七六。果然,半血族的成长期间与人类一样营养和睡眠缺一不可。   其实不仅是他,幸村、柳等也都在窜身高,毕竟是男生发育的长个子的高峰期,而且蹦蹦跳跳的身高会长更快,就是这期间纵向的生长会让横向缩水。   “对了,精市,一会儿部活结束后你陪我去趟花店。”岳星阑忽然想到这个。   “花店?”幸村有些意外。   岳星阑摸摸鼻尖:“支持你的工作。”   升到二年级他和幸村不在一个班级,但离得也不远,两人是隔壁班,幸村担任二年级的美化委员后开展了“多种花”运动,作为自己最要好的小伙伴,他必须积极支持。   幸村眉眼温柔应下:“好。”   ……   校内选拔赛正式开始。   岳星阑分在A组,与他一组的种子也就是正选队员是真田和仁王,真田是个冷酷严肃的性子,对于这个分组并未有什么情绪,倒是仁王则一张苦瓜脸,对上真田他还有几分胜算,对手是岳星阑,他觉得自己可以洗洗睡了。   事实也的确如仁王所料,和岳星阑的一场比赛,足足打了三个小时,直接把他最后一丝力气也榨干了,所以岳星阑和真田的对战还得延续到明天。   看岳星阑的比赛,可以说是一种折磨,他按照幸村的要求,直至对手失误都规规矩矩回球,看在观众眼中,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一物儿二柒五巴依除了速度有优势外,回球并无鲜明特色,这里主要指他没有绝招。像是切原,一个国一新生,已经能打出指节发球这样的绝招,而岳星阑从头到尾都按部就班一板一眼,完全跟对手拼耐力,纯粹是要把对手“耗”死的节奏。   其他组正选已经出炉,唯独A组还剩两场比赛,其实岳星阑在赢下仁王后基本已经锁定一个正选名额,除非真田输给仁王,但真田和仁王的比赛在最后,岳星阑和真田在前。   “再好的耐力在真田副部长面前也没用。”一名部员信誓旦旦道。   “副部长的实力可是仅次于部长,岳桑肯定会输。”另一名部员也道。   听到他们对话的切原不满了:“星阑前辈一定会赢!”   两人闻言朝他看去,见是一个小个子学弟,其中一人想要给他上上教育课,被另一人阻止,同伴不认识切原,他可认识,小恶魔切原赤也,昨天队内选拔时把球打到人身上,虽然输给了“三巨头”之一的军师柳,但也成功拿下正选名额。   简言之,不是个好招惹的。   事实上,围观岳星阑和真田这一场比赛的部员绝大多数不看好岳星阑,真田可是去过全国大赛的强者,实力仅次于部长,怎么可能会输?   “哈啊……”岳星阑上场前还在打哈欠。   真田看着他困顿的模样,很想大声说一句“太松懈了”,可一想到这人深不可测的实力,又觉得这话还是送自己更妥。   “星阑君,我会全力以赴。”真田严肃道。   一听这话岳星阑就明白了真田的意思,意思是他也可以拿出些本事来,说白了,就是求虐。   老实说,岳星阑挺欣赏真田这种执着追求强大的性格,虽然一个初中生成日黑脸特别像个小老头,但他并不刻板,为人也正直稳重。   “弦一郎要加油哦。”岳星阑笑着鼓励。   真田压了压帽檐,耳朵有些发红,低低“嗯”了一声往球场走去。   幸村在场外看着也弯了弯唇角,自己幼驯染的性格他最是了解,真田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稳重,内心其实很细腻且容易害羞,大概这就是星阑说的严厉外表是他真实内心的保护色?   选好场地和先手后比赛正式开始,岳星阑先手发球。   比起和其他人打比赛,岳星阑发球时提升了力量,他听幸村说,真田在假期期间一直有进行力量训练,现在和他打,负重都还没脱,这是要挑战自身极限吗?队友想提升,他很乐意帮忙,毕竟他已经是幸村官方敲定的工具人,当然,在和提升的队友打球过程中他也能更好进行控球。   15:0   30:0   40:0   1-0   by岳星阑   就在95%观众看好真田时,岳星阑没怎么费力地拿下了第一局,但也不是没代价,他的球拍破了,真田的也没好到哪去。   柳站在幸村身旁,看着两人换球拍,忽然问:“星阑会放水吗?”副部长真田在选拔赛中被零封,可能会影响真田在部内权威。   “这是弦一郎的要求。”幸村说,“而且,星阑还没有拿出全力,不是吗?”   柳沉默了,岳星阑的全力……或者说,他的极限在哪里,没人知道。 第16章 县大赛冠军   本次校内选拔赛一共八人成为正选,分别是幸村、真田、柳、岳星阑、毛利、丸井、柳生和切原,另有两名准正选仁王和胡狼。   其实单论仁王的实力,并不输真田多少,可惜他分到的死亡小组,胡狼那一组是幸村和毛利前辈,所以也落选成为准正选。   选拔赛结束后一周神奈川地区预选赛开幕式如期而至,虽然只是地区预选赛,但神奈川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加上经济发达,人口仅次于东京和大阪,故而学校也多,开幕式颇为盛大。   但是人类的悲欢和岳星阑并不相通,白天对他而言真的相当不友好,要不是球拍又坏了得出来补,他绝对不和幸村过来凑热闹。   幸村抽签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脑袋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熟的同伴,不由哭笑不得。   “星阑,醒醒,要走了。”幸村轻轻推他,见他没动静,只得拿出保温杯,拧开盖拉下他口罩将杯口凑近。   下一秒,岳星阑砸了砸嘴,睁开眼睛。   岳星阑知道自己的情况,而在最近几个月他基本每天白天都能睡好,冷不丁外出可能会掉链子,所以就想了一个办法——把装着口粮的保温杯给随行同伴,如果他睡着又喊不醒的话,就用番茄汁来诱惑他。   血液对血族有着天然的吸引力,食物会唤醒营养不良的岳星阑。   幸村见他真醒了过来,终于忍不住问出长久以来的疑惑:“星阑为什么这么喜欢番茄汁?”   ……还能为什么,因为与血液颜色相近,可以把血液溶于其中不被看出,血液味道也能被番茄汁的味道遮盖。   但他不能说实话。   “医生说番茄汁里的元素能够补充我身体缺失的营养。”所以只能把谎言延续,心里也在愧疚连好朋友都只能欺骗。   幸村若有所思点点头,换了话题:“星阑,这次球拍你要不考虑换拉线磅数小些?磅数小,穿线松,会增加控球难度,削减攻击力,相应的,弹性大,拍线寿命更长。”   之前校内选拔赛岳星阑和真田并没有打完整盘比赛,不是不想,而是两人两把球拍加上各自借了两把球拍,都是一局就打坏了,分数停留在4-0,真田认输。   当然,岳星阑也不是和每个人打球都会打坏球拍,主要真田进行了力量训练,他的球又重又有强旋转,他目前还没完全掌握不伤球拍的打法,回球用的是与真田球相同的力和旋转,对球拍线而言就特别伤。   因此,岳星阑毫不犹豫接受了幸村的意见。反正对他来说磅数低减少攻击并不碍事,他不缺力量,控球的话可以慢慢练,就是这么自信。   “吃了午饭再回去?”两人并肩走在樱花树下,岳星阑正思考能不能邀请幸村拍张樱花树下的合照发给妈妈向妈妈介绍自己的好朋友,幸村先一步问道。   岳星阑脚步顿了顿,无奈道:“精市,你还不知道我吃饭什么模样吗?给自己找烦恼呢?”   “星阑是因为病情不能吃太多吗?”幸村不免担心,正因和岳星阑相处时间久,他才知道岳星阑的食量有多小,而且据他所知,岳星阑在夜间也极少进食,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岳星阑微微犹豫,而后点头:“算是吧……不过精市你也不用担心,我天生是这样,每天吃很少食物,你看我现在不也长大长高,医生也说我很健康。”   幸村表情复杂,他是不知道星阑究竟是如何依靠那一点点食物活下来的,而且五个月还长了六厘米。   “精市,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岳星阑往幸村身边凑了凑。   幸村其实很不习惯跟人靠太近,不过岳星阑的话,他也不排斥。岳星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虽然一般男生身上有花香会显娘气,但蔷薇的味道却仿佛与岳星阑浑然天成,无比契合。   岳星阑悄声说:“其实我没有味觉。”   “什么?”幸村的注意力一下就从岳星阑身上的味道转移,眼睛微微睁大看着他。   岳星阑不能坦白自己的身份,但他想将自己能透露的小秘密和朋友分享,不是想让幸村同情怜悯,只是单纯想要倾诉。   待他说完,幸村才知道为什么最初与他一起吃午饭时他会是那样一副食不下咽的表情,再美味的食物放进嘴里,他也是味同嚼蜡。   幸村无法想象失去味觉的滋味。   同时,也让他对岳星阑有了一点……名为心疼的情绪。   ……   ……   立海大预选赛第一轮的对手是中野中学,柳说这所中学实力很普通,但出于对正式比赛和其他学校学生网球实力的好奇,岳星阑还是让幸村把他从家里床上挖了出来。   没办法,比赛安排在周末,在习惯学校一睡九小时后,闹钟已经闹不醒他,于是只好拜托幸村。   结果他讨来了出场名额,对手实力让人大失所望,连他们网球部普通的部员都不如。   上午的第一轮如此,下午第二轮亦如此,赢得太轻松,以至于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打了一场假的比赛。   “噗哩,不是对手太弱,是我们立海大太强。”就在他怀疑时,仁王说了句大实话。   柳生在一旁推了推眼镜,道:“神奈川县有四百多所中学,全国共有一万多所中学,星阑君可以想一下立海大全国冠军的含金量。”   闻言岳星阑微微睁大眼睛,柳生不提数据,他确实没意识到“全国冠军”的意义,全国一万多所中学,这个数字跟他的祖国中国自然没法比,毕竟无论国土面积还是人口,中国都是泱泱大国,而日本只是一个岛国。   话远了……   立海大从一万多所中学中脱颖而出,站在最顶端的位置,足以说明其实力。   突然骄傲.jpg   不过,即使骄傲,也改变不了他在打了几场比赛后懈怠的情绪,对手实力太弱,完全提不起兴致。索性网球部正选准正选足有十人,哪怕他和幸村甚至真田都不上场,剩下人应付也绰绰有余。   转眼,预选赛结束,迎来了县大赛,县大赛一共有108所学校参加,之后将决出五所学校晋级关东大赛。   坏消息是,赛程安排比较满,周末两天都得参加比赛。   非种子学校幸村没做要求,不过遇到种子队伍,幸村则安排岳星阑上场,并且给他定了一局至少回击十个球的最低要求。   岳星阑的出场都是单打三,仁王望着提不起精神的人,眼珠一转,向幸村提议:“部长,下次不如让星阑试试双打?”   “和仁王组双打吗?”幸村视线没从岳星阑身上移开。   仁王看了他的搭档柳生一眼,视线扫过今天当场内指导坐在教练席的真田,狡猾道:“我觉得和副部长组双打也不错。”   似是感受到仁王的目光,真田转头看过来,眼神锋利,暗含警告瞪了他一眼。   仁王吐吐舌头,“部长觉得怎么样?”   幸村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星阑可以和仁王组双打,到时候星阑在场上休息,球全由仁王接,我相信星阑肯定会乐意。”   仁王:“……”   胡狼点头附和:“星阑说仁王最近体力和力量都有所增长,以一敌二应该能应付来,组双打他就可以休息了。”   仁王:“……”   他体力和力量增长是什么原因?那不都是岳星阑那个怪物为熟悉新球拍磅数拉着他对练,不仅是他,其他正选有一个算一个,包括部长在内,都没逃过他的魔爪。更可怕的是,岳星阑的极限在哪里根本没人知道,他能连战四名正选(其中两人是丸井和胡狼双打)而不体力告罄,反而他的对手们跟他打完全部摊平。   仁王默默地不再作声,正这时,球场上岳星阑的对手,栗谷中三年级生今井挑衅:“喂喂,立海大的小鬼,你没吃饱饭吗,球软绵绵的,是你们立海大没人了吗?”   “哦豁?”毛利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眉毛也高高扬起。   切原可看不惯有人挑衅星阑前辈,当即大喊:“星阑前辈,把他打爆!”   岳星阑:“……?”   完全凭着身体记忆打球实则已经和周公下完一盘棋的岳星阑眼睛都没睁开,耳朵里还有耳塞,他根本没听见对手的挑衅,要不是切原嗓门够大,他也听不见。   把对手打爆什么的,多凶残呐?   更何况,真把人打爆不流血还好,万一流了血,对他的自制力可是一很大考验,又万一他失控,情况才叫糟糕。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打球吧。   今井将岳星阑的沉默当成是懦弱的表现,还朝着今天监督席上的真田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那意思……今年立海大滚边儿去吧。   真田压了压帽檐,低低说了两个字:“笨蛋。”也不知是说岳星阑还是今井。   不过答案显而易见,是今井。   岳星阑的球确实软绵绵,今井是个力量型选手,球速块,力量重,可惜不管他把球打到哪里,球速多快,岳星阑都能接着球,而且回个软绵绵的球。   如果形容今井接球时的心情,那就是最契合的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   更憋屈的还在后面,岳星阑打球没有章法,接到球后哪边空了就往哪边打,因此今井不停地在球场上奔波,一个球甚至打出了一盘的时长。   所以仁王丸井这种体力方面略不足的都不喜欢和岳星阑打球,和他打球简直像是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磨得你没脾气,一点一点把你体力耗光,直至无力接球。尤其换了低磅数拍子后,就更加磨人,每次和他打完,都特别想把他摁在地上打一顿消气。   毫无疑问,起初还能挑衅叫嚣的少年,在连续因体力不支丢了三局后已经不想再说话,就在他以为自己体力不支,他的对手也会如此时,却发现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岳星阑再次拿下6-0,为立海大赢下这一场比赛。   六月末,立海大拿下县大赛冠军,接下来的七月份,将迎战关东大赛。 第17章 关东大赛决赛(捉虫)   相较地区预选赛和县大赛,关东大赛的赛程安排没那么多,基本两轮以后就是半决赛,不过还是需要两周时间才能比完。   立海大前两轮的对手实力比县大赛时的对手强一些,但也仅仅是强了一点,至少岳星阑在第三单打的位置上把门把得紧紧的,比赛都是以3-0取胜。   准决赛和决赛要到下周,关东大赛的冠亚军有资格参加全国大赛。   岳星阑哈欠连天,走路恨不得打瞌睡,胡狼没忍住,干脆走到他前面蹲下:“星阑,我背着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岳星阑哪好意思,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上车后再睡。”   “没关系,上来吧。”胡狼拍拍自己肩膀。   丸井跟着凑热闹:“来吧来吧星阑酱,我都还没有过这么好待遇呢。”   “……那不然,让桑原背你?”岳星阑提议。   “那就不用了,我又不困。”丸井拒绝。   岳星阑沉默,半晌,说:“谢谢你桑原,不过真的不用了,一会就到车站了,上了车我再睡。”   他长这么大就没被除妈妈外的人背过,而且背这个姿势也是考验,鼻子埋在颈动脉处,能嗅到薄薄皮肤下血液的味道,那是诱惑犯罪,所以拒绝,必须拒绝。   看出岳星阑的态度,胡狼便没坚持,只说让他如果有需要不用客气。   岳星阑应下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困意再次席卷时,前面幸村忽然停了下来,他一时不备,差点直接撞上去,把他吓了一跳。   “精市你没事吧?”他忙问。   幸村摇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笑,继而视线落到前方遇到的一行人身上,他也顺着幸村目光看去,就见前面是一队穿着蓝白队服的少年人。   “是青学。”柳给岳星阑介绍。   “青学?”岳星阑对这个学校有些陌生,待听到真田和青学一名戴眼镜相貌俊秀冷淡的少年打招呼称呼他为“手冢”时灵光一闪:“零式削球?”   幸村没过去,颔首道:“小学毕业那年夏天Jr.大会后我们遇到了手冢君,弦一郎以0:6和1:6的比分惨败。”   “两盘都输了?”岳星阑有些惊讶。   幸村点头:“是的,两盘。”之后他和手冢也打了一场,虽然他赢了,但手冢之前已经跟真田打过两盘,真田认为手冢的实力其实高于他,也因此一直对手冢有着强烈的竞争心。   岳星阑也因此多看了手冢几眼,小小少年气质清冷孤傲,看起来是挺厉害。   和真田聊完的手冢察觉到岳星阑的目光,对他轻轻点了下头,以示打过招呼,他也回以一颔首,而后两队人各走一边。   “部长,那个手冢很厉害吗,真田副部长也打不过?”切原大咧咧的问。   真田本就黑的脸更黑,岳星阑在切原脑袋上敲了一下,这傻孩子,专戳人伤疤呢!   “青学不允许一年级生成正选,不过手冢在一年级时依靠实力受到很多人的尊敬,现在二年级,是网球部副部长。”柳对一些学校情况是比较了解的,“青学是我们半决赛的对手。”   “幸村,单打三,让我上吧。”真田主动道。   岳星阑不由看向真田,若有所思道:“我也想见识一下零式削球。”   他在练习控球的同时也陪小伙伴一起练习绝招,比如丸井的“走钢丝”,在他的帮助下已经成功完成,也是目前少有的他不能接或者接球失误率最高的球。   ……回球时触网犯规,丸井的球走完钢丝下落时几乎贴着球网滚落,想要在不触碰球网的情况下把球打回去,需要绝对的精细操作。   当然,丸井这一手并不适用于发球得分,发球触网算失误。   “星阑没研究出来?”幸村问道。   岳星阑最近在磕旋转,本来已经有点起色的旋转球在换了低磅数的球拍后就没那么好用了,拍子线软,击球时附加的旋转力量也会受限从而使得旋转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应该说,低磅数球拍更吃技术。   “没……”他讪讪道。   “不用着急,慢慢来,至于单打三谁上……”幸村笑着视线扫过一直单打三位岳星阑,落到真田脸上,真田罕见地露出眼巴巴的神色,然而,最后他说出口的却是另一个名字:“毛利前辈。”   “诶?我吗?”毛利一脸惊讶,旋即露出自信的笑容,“好啊。”   毛利前辈是唯一的初三生,今年全国大赛之后将要引退,在这期间,幸村会尽可能让这位前辈没多少胜负心的前辈多上场。   ……   ……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遗憾的是,岳星阑并没看到手冢的零式削球,因为前两场双打看得没意思他睡着了,仁王这坏心眼的家伙还堵了切原嘴不让切原喊他,于是等他醒来时比赛已经结束,赛点出现一点失误的毛利前辈被手冢抓住机会7-6拿下比赛,也是目前为止立海大唯一输过的一场比赛,他下场拿下单打二,为立海大拿下决赛名额。   所以,冰帝就是立海大决赛的对手了。   翌日。   决赛是在上午进行,夏日的紫外线对岳星阑来说是真的相当不友好,不是会晒伤晒化,就是单纯的排斥厌恶。   而且太阳越是毒辣,他的困意越浓,之前部活时的精神也是相当萎靡,幸村也不忍心让他受罪,所以给他免去了部活,放他回家。   关东大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岳星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缺席,结果就是签到后就困得睡倒在观众席,然后柳和柳生会将他们的伞贡献出来,由仁王和切原撑伞给他遮阳。   立海大这边奇怪的画面引来不少视线,随后就有人窃窃私语,因为大阵仗给岳星阑撑伞不是第一次,所以不少外校学生都知道立海大网球部进了一位好吃懒做球技一般的“少爷”。也有人关注的重点没偏,那就是岳星阑以“懒”出名的同时,他出场的胜率是百分之百,并且,没有一个对手从他手里拿到哪怕一分。   对阵冰帝为确保更高的胜率,立海大双打二没派出他们的黄金双打丸井和胡狼,而是仁王和毛利,单论个人实力,丸井和胡狼比不过他们。   第一盘立海大6-1拿下。   第二盘是“三巨头”之二柳和真田,这两人一出,冰帝再次输,并且是碾压的比分6-0。   第三盘,即第三单打。   冰帝的部长迹部景吾,有着天生的王者风范,优雅高贵,自信又自恋,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眼下局面对冰帝很不利,但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冰帝也再无退路。   “桦地,把慈郎叫醒。”冰帝的第三单打,是芥川慈郎,冰帝的睡觉皇帝。   所以,这一场是冰帝的睡觉皇帝和立海大睡神的交战?谁赢谁就获得终极睡神称号?   相较冰帝这边桦地简单粗暴将芥川从长椅上拎起抛空叫醒,立海大那边走的是温声细语路线,而且还是监督席的幸村部长亲自服务。   幸村照例用岳星阑的番茄汁把他唤醒,他闭着眼凑过去喝,半杯番茄汁下肚,仍是昏昏欲睡,幸村不得不轻轻拍他脸颊:“星阑醒醒,该上场了。”   “……精市,我困。”岳星阑把脑袋埋进幸村怀里,就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狗。   幸村哭笑不得,揉揉他脑袋,温声道:“如果你真不想去,那这一场我们就弃权。”   “部长,真的要弃权吗?不弃权让我代替星阑前辈打行不行?”切原有很强的胜负欲,因此决赛他没被安排上场,心有不甘,但更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不想让他敬重的星阑前辈受苦。   不过很可惜,名单顺序一旦定下,非特殊情况不得更换,而一般特殊情况也是由替补上场,切原也不是替补。   “……不弃权,我去打。”就在立海大其他人都默认岳星阑弃权并毫无怨言的时候,岳星阑总算用意志力“醒”了过来。   只差他这一局,他们就能拿下关东大赛冠军,他绝不能掉链子。   于是立海大这边又是一阵忙碌,给他戴口罩帽子的,检查两手上运动绷带的,就连撑伞的,幸村,都给他撑伞一路“护送”到球场上。   从未有过如此待遇的冰帝睡神芥川瞪着眼睛看向自家部长。   迹部扶额,心道:立海大这群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在社团里养孩子吗?   立海大的众人则是发现岳星阑上场时拿的球拍不是他的新球拍,而是幸村的球拍。   “星阑前辈,加油——”切原大声加油。   “‘伯爵’,加油——”立海大啦啦队也跟着喊加油。   丸井奇怪道:“‘伯爵’是什么意思?他们喊的是星阑吗?”   仁王手指把玩着他的小辫子,玩味道:“星阑的作息、外表都太像吸血鬼,如果只称呼他吸血鬼太不优雅。”   “所以是吸血鬼伯爵吗?”胡狼看着场上的岳星阑,小声吐槽:“感觉伯爵配不上星阑的身份,星阑得是公爵,亲王也行。”   柳生推了推眼镜,道:“在英国,伯爵之衔历史最久,曾经也是最高爵位。”   “喂,你们别聊了,星阑前辈在比赛呢!”切原不满他们的分心。   丸井吹了个泡泡:“星阑又不会输。”   球场上,芥川发球上网,他是网前截击型选手,球速很快,力道很大,但是在对面岳星阑时,他的球所有球路都仿佛被看穿,更让他迷惑的是,离得近了,他似乎还能听到对方口中念念有词。   他分了点心去听,然后听到了“6、7、8……”这是什么意思?   芥川不解,但是回球很专注,直到他隐约听见“11”时,瞳孔蓦地一缩,球,没接着。   看台上,冰帝副部长忍足侑士神情有些严肃:“部长,刚刚那球你看清了吗?”   “嗯,看清了。”迹部拥有超强的动态视力,所以他看清了岳星阑那一球的轨迹。   芥川的困意已经因为刚刚那一球完全醒了,不是那一球有多惊艳,而是他觉得自己被骗了,网前打了那么久岳星阑居然突然不按套路出牌!   所以再次发球上网后芥川就打算以牙还牙……   但他很快就发现,无论他的球是以什么角度打出,打到哪个方向,他的对手岳星阑,都!能!接!住!   而且,他再次听到了岳星阑数数。   “11……”   “啪——”球落到芥川球场,再次拿下一分。   芥川神情不由凝重起来,他想验证他的猜测,然后,回击,拿分。   好的是,在连失两局后,芥川发现了岳星阑打球的秘密——第十一个回球时他会爆发得分。   坏的是,即使掌握了岳星阑的回球秘密,他也无法在第十一个球时回击。   赛后,芥川是这么跟榊教练和迹部说的:“他一直在数球,数到第十一个回球时他会加快球速和力量,可是,尽管我知道这一球很关键,但我就是接不住。”   榊教练表情是一如既往的高冷淡漠,迹部则是看了一眼立海大那边欢呼的拉拉队道:“看来是我们都小看了立海大这位‘伯爵’。” 第18章 烤鱼   岳星阑梦游一般结束了这一场比赛,为立海大拿下了关东大赛冠军。   然而这位功臣在下场,不,还没下场,只走到监督席,人就瘫了。   “辛苦了,星阑。”幸村抬手给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岳星阑迷迷糊糊咕哝:“不辛苦。”   两队握手时,芥川难得没有犯困想睡,输球是原因之一,丸井是原因之二,也是主要原因,他是丸井的粉丝,去年的新人大赛上他输给了丸井,从此丸井就成了他的偶像,还经常跑到立海大围观丸井训练。   “幸村部长,今年你们立海大藏了张王牌啊。”迹部视线扫过立海大监督席,岳星阑躺在监督席长椅上,旁边还站着人给撑伞,不知道的还以为立海大养了一只国宝。   幸村微笑:“我们所有部员都是王牌。”   这话属实嚣张了,但有一说一,立海大的个人实力确实普遍高于其他学校选手。   迹部扬了扬下巴,“希望全国大赛能和你打一场。”   幸村:“加油吧。”   双方告别的时候芥川还粘着丸井依依不舍,最后是被迹部吩咐的桦地给拎走了,走之前他还嚷嚷:“丸井,偶像,全国大赛见!”   睮R   蓰R   丸井倒是不讨厌这个小迷弟,朝他挥了挥手。   芥川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要不是桦地阻止,他都要跟去立海大了,迹部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对了迹部,你能不能约立海大打一场练习赛,我想和我偶像一起打球!”芥川对丸井绝壁是真爱,顿了顿,他又补充:“还有岳星阑……如果可以,我想再跟他打一场。”   “全国大赛打完再说。”迹部自是看出芥川少有的被激起的好胜心,大抵是今日这场球输的太难看。   ……   岳星阑一觉醒来,便觉牙齿发痒,而鼻尖仿佛嗅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他本能的想要去咬……   尖利的牙齿触及微凉的皮肤时,他猛地清醒过来。   “嗯?”幸村察觉到了刚刚皮肤轻微的刺痛,不由侧了侧头,“星阑,醒了吗?”   岳星阑如果是人,这会儿血压绝对能飙升到一个需要急救的高度,他……居然被幸村背着,刚刚半睡半醒间,他差点一口咬上幸村的脖子。   “我、你、我……幸村,这、你怎么背着我?”岳星阑赶紧从幸村背上滚下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幸村体质偏冷,不怎么爱出汗,但炎热的夏季加上下车后背着岳星阑走了一路,还是出了不少汗,他笑道:“关东比赛结束,总不能把你丢在东京。”   岳星阑努力回忆了下,才想起今天确实是关东大赛的决赛,而且他应该打了一场,他迟疑地问:“我们……拿下冠军了吗?”   “星阑忘记了?”幸村眉头轻轻一挑。   岳星阑皱着脸:“我好像是有上场,但又觉得是在做梦,有点分不清了。”   幸村面上不显,心里叹气:真是难为星阑了,看来全国大赛还是把他的次序往后调一调吧,要是前面比赛能赢,星阑就不用上场了。   等到幸村告诉他他确实上场还为立海大拿下胜利后,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让幸村有些啼笑皆非的是,即使还迷糊着,他居然能记得幸村跟他说过每一球的回球数至少在十球以上,还卡在第十一球拿下分数。   见幸村身上汗岑岑,岳星阑便邀请他去家里休息会儿,幸村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推着进了公寓楼。   岳星阑的小公寓幸村已经熟门熟路,在玄关处换鞋后就往阳台去,这么热的天,阳台的蔷薇花可别晒死,得多浇些水。   “精市,去冲个澡吧,衣服我给你拿好了。”趁幸村给花浇水飞快补了一支口粮的岳星阑转身又找了一套干净衣服出来,再怎么说,他也是幸村背回来的,还热出一身汗,于情于理,他都该回报一二。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家,回家再洗吧。”幸村不是和他见外,而是现在洗了澡,等回去肯定又要出汗,等于白洗。   “你晚上在我家吃饭吧。”岳星阑邀请道。   幸村手顿了顿,表情是罕见的微妙:“星阑做饭吗?”   岳星阑一见他神情就知道他是怀疑自己厨艺,赶忙解释:“你别听文太的,家政课仁王换了我的调味料,做出来的东西口味才那么奇怪,我后来放对调料就做得很好了,文太吃完还称赞呢。”   家政课和体育课一样,都是考验实操的,哪怕平时不上课,该考核的时候也占分。   当然,让岳星阑自己尝口味他是尝不出来好吃与否,但所有料理不都有食材配料嘛,他认字,再按部就班的做,火候掌握不了就掐表,反正除第一次因为狡猾的仁王给他制造麻烦外,后来都是一次过。   幸村沉默片刻,忽而轻声问:“星阑从小没有味觉,会很遗憾吗?”   岳星阑闻言愣了愣,继而摸摸鼻尖,回道:“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不过可能也是因为从最初就没有尝过各种滋味,所以比起曾经拥有过又失去,遗憾还是有限,习惯了也就那样。”顿了顿,又勾唇一笑:“所以我很喜欢看你们吃东西,会觉得你们享受美食时很幸福。当然,让你们和我一起吃饭会很破坏食欲对了……关东大赛拿下冠军,大家没有聚餐吗?”他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   聚餐是有的,不过没有部长和岳星阑参加,原因?这不已经摆明了嘛。   岳星阑:“……”是他拖累了自家部长。   “精市,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岳星阑诚恳地望着自家部长。   幸村不忍心拒绝:“……我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岳星阑眉眼立刻飞扬起来,“那你打完电话去洗澡,我出去买点菜。”   除了买菜,他还要问妈妈要一个烤鱼配方,相处这么久,他对小伙伴们的饮食喜好多少有些了解,幸村不喜欢鱼腥味,却意外地喜欢烤鱼,也喜欢辣。辣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但若论吃的,他相信大中国的八大菜系绝不会令人失望,恰好他妈妈早年为泡帅哥,没少洗手作羹汤,家里有好几本厚厚的菜谱,连几百年前的宫廷御膳都有。   所以他外出采买,还偷偷给妈妈打了个跨国电话。   白雀一听儿子要菜谱,原本懒洋洋的她一下就精神起来:“我家宝贝是不是谈恋爱了呀?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有我家宝贝漂亮吗?”   岳星阑差点喷出一口血,有些气急败坏道:“妈妈,我才13岁,13岁!”   “都13岁了呢,是大小伙子咯,可以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啦。”白雀笑吟吟说,“日本小学生谈恋爱就很普遍,你都初二了呢。”   岳星阑差点就把电话掐断,内心无比后悔拨这一个电话。   “妈妈,我是中国人,今年才13岁,不早恋。”岳星阑一本正经道,“还有,我同学是男生,您不要想太多。”   “男孩子也可以呀,妈妈很开明,悄悄告诉你哦,妈妈以前还交过两个女朋友,可漂亮了。”白雀抖自己情史时一点也不害羞。   岳星阑觉得他要是再听下去,他就真的要跟妈妈断绝关系了,于是赶忙打断:“妈妈您快把菜谱发给我,天快黑了,我要回家做饭。”   白雀被儿子嫌弃也不生气,挂断电话后就精心挑了她菜谱中好评率最高的三道烤鱼做法发过去。   岳星阑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挑了一个看起来最简单的,把食材和烤鱼工具买齐回了家。   新手上路,加上未免味道不好,岳星阑的调料都是细心称量过的,所以虽然这一顿烤鱼前期准备工作比较长,上桌也已经快七点,但绝对色香味俱全。   幸村尝过后不违心的给出了高度赞美,油泼辣子烤鱼,鱼肉鲜嫩,辣度适中,鱼盘里还有新鲜蔬菜,另外岳星阑还准备了一大杯如同星河一样漂亮且口感极佳的冰饮,搭配起来是一种能让人感到幸福的滋味。   如果,星阑能够陪他一起享用,或许他会更开心。   对此岳星阑却成熟的表示:“我的幸福就是你喜欢。”   幸村微微张了张嘴,又垂下眼睫,星阑的话……真的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向来自我管理严格的幸村少见的吃撑了,整整三斤重的鱼,连同蔬菜和饮料在内,几乎被他吃光。待看到桌上的空碗时,他难得红了脸,继而主动帮忙收拾。   岳星阑也不拒绝他的帮忙,还说:“我妈妈给了我三份烤鱼配方,精市你要是想吃烤鱼,下次我再给你做。”   幸村一时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   “星阑在俱乐部练习回来后一般还会做什么?”他转移了话题。   岳星阑想了想,回答:“挺多的,看书,做题,打游戏,看电影,画画,下棋,练字,弹琴……不,最近一年没有弹琴,公寓太小,放不下钢琴,所以没搬来。”   “星阑会的东西真多。”幸村惊讶道。   岳星阑不好意思地挠头:“其实是因为夜深人静会觉得时间很长,也容易专注,就把感兴趣的都学了点儿,不精通,打发时间而已。”   打发时间?幸村并不这么认为。   岳星阑的公寓不大,但有一整面墙的书柜,书柜里的书来自很多国家,不同的语言,虽然书很新,看似没有翻阅过只用来当摆设,实际每本书旁边都有一个薄薄的笔记本,笔记本上则是阅读感想和个人领悟。   岳星阑是一个非常认真专注的人,读书学习如此,网球也是如此。   “精市?”岳星阑半天没听到幸村说话有些疑惑。   幸村莞尔:“星阑,遇见你,我很幸运。”   岳星阑心脏跳快了一拍,血液温度似乎都高了两度,他有些不敢和幸村对视,心里七上八下想到:日本的小孩子早熟,精市会不会真的……怎么办,我要不要拒绝呢?   幸村:“有了星阑,我对今年的全国大赛冠军更有信心。”   岳星阑:“……”噫,好像是他想太多了。 第19章 合宿   关东大赛结束后迎来了期末,而期末之后则是暑假。   这让习惯了中国一年两学期只有寒暑假的岳星阑还有些不适应,总感觉一学期过得很快,当然,也不排斥就对了,顶多会让他习惯性将暑假后的学期当成新一年级。   全国大赛是八月中旬举行,距离目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岳星阑倒是想好好睡上一个月,不过网球部有合宿安排。   作为一个在加入网球部前连一个好朋友都没的孤独儿童,岳星阑其实还挺期待合宿,合宿期间成员吃住在一起,应该……会很有意思?   总之,他就是揣着美好的期待,迎来了为期一周的合宿。   合宿地点是柳家旅馆,合宿成员是网球部正选与准正选十人,合宿目的是为网球训练,提升实力。   “来抽签,两人一个房间。”柳将早已准备好的签筒拿出来,一共有十根竹签,“颜色一样住一间。”   切原噘嘴:“诶,不能自己选吗?我想跟星阑前辈一个房间。”   “赤也跟我一个房间吗?”靠在幸村身上哪怕站着也已经睡了一觉的岳星阑揉着眼睛问。   “切原你确定吗,星阑夜里可是不睡觉的。”丸井吹着泡泡道。   关于岳星阑这神奇作息,网球部众人从最初惊奇不已到现在已坦然接受,虽还是很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病,但终究敌不过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切原刚想说自己不在意,真田已严肃开口:“抽签。”   切原看见副部长的大黑脸,又默默把话吞了回去。   岳星阑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半睁着,他打了个哈欠,困顿道:“你们抽吧,剩下的给我。”   众人也不强求。   最后抽签结果出炉,只有幸村的红色签没有配对到。   “看来是我和星阑一间。”幸村将最后一支签抽出,正是一支红签。   “嗯……”岳星阑迷迷糊糊地应着。   等到岳星阑睡得差不多开始清醒时,他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传统日式房间的榻榻米上,目前房间只有他一个人,被子也只他睡的这一套。   把被子收好放进壁橱后,他才去找小伙伴们。   柳家的旅馆并不小,他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柳奶奶的指点下去往后山,后山有网球场和一些训练器材。   盛夏时节,即便已近七点,太阳的余晖还未完全落下,岳星阑走在夕阳余晖下,整个人被镀上一层橘红的光芒。   “啊,有蛇,步美快跑……”一个稚嫩的憨憨的声音忽然响起。   “救命——”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岳星阑听到声音和草丛里动静转去看时,腿已被撞了一下,然后是男孩紧张担忧的喊声:“步美——”   留着齐耳短发,戴一个粉色发箍的女孩眼中噙泪,因撞上岳星阑而跌坐在地,在那追在她身后的蛇突然袭来时害怕地闭上眼睛。   不过,女孩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倒是身体一轻,双脚腾空又很快落地,吓得她尖叫一声,再睁眼时已经看到了另外的风景。   脸上有雀斑瘦瘦的男孩和胖乎乎黑黝黝的男孩则是看见那蛇在即将咬上步美时被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捏住了头,但他们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知道他一手捏蛇,一手拎起步美放到一边的动作非常酷。   “小朋友,你们没受伤吧?”岳星阑捏着蛇头,将这条一米多长的蛇拿在手上绕了几圈,然后一扯手上绷带,三两下就将那蛇捆了起来。   包括小女孩在内的三个小孩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依五而尔齐伍巴一都有些愣愣的,小女孩步美是被吓到了,另外两人则是被岳星阑那利落的操作看呆。   直到又有脚步声传来,还有男孩的呼声:“元太,光彦,步美……”   三个小孩这才回神似的,光彦,瘦瘦的脸颊两侧有雀斑的小孩立刻高声回应:“柯南,我们在这里。”   来的并不只一个人,而是两人,都是六七岁的年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一身休闲装扮,戴一副眼镜,神情严肃,女孩栗色卷发,表情冷酷。   “柯南……”步美小姑娘见到戴眼镜的小男孩,眼睛立刻湿润了。   名叫柯南的小孩安慰了她两句,视线扫过在场唯一的“大人”,才问情况。   在得知小伙伴们是出来找独角仙却差点被蛇咬时,柯南严厉道:“来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山里会有蛇虫,遇到蛇不要跑,或者走弯路避开,你们是不是都没记住?”   “对不起……”三个小孩垂头丧气道歉。   柯南也没有再教育小伙伴,而是看向岳星阑,严厉的表情一收,甜甜道:“谢谢大哥哥救了步美。”   岳星阑:“……”小孩你怕不是个精分?   “不用谢,以后小心。”他道。   “嗯嗯,记住啦,谢谢哥哥。”柯南乖巧应下。   岳星阑:就……感觉有点违和,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他和五个小朋友告别,背着网球包继续往训练地去。   可惜很不巧,已经训练一下午的小伙伴们结束了今天的内容,正打算回去吃晚饭,吃完晚饭还准备去泡温泉。   “星阑前辈,你手里拿的什么?”切原眼尖,一下发现他手中有东西,待看清是什么猛地往后一跳:“蛇!”   其他人也纷纷变了脸色,幸村道:“星阑,快扔掉。”   岳星阑见小伙伴们一个个都紧张不已的模样,便道:“没关系,不是毒蛇,过来路上有个孩子差点被咬,我就带着准备放山里去。”说到后半句时眼神闪了闪。   毕竟那孩子差点在离柳家旅馆很近的地方出事,万一影响到柳家生意就不好了。   柳显然也想到这一点,感激岳星阑的同时也接过了送蛇进山的任务。   望着柳以及凑热闹过去的毛利前辈两人背影,幸村忽然问:“星阑,你真的想把蛇放山里去吗?”   “啊?”岳星阑没料幸村突然提问,而且问的问题直戳内心,顿时心虚:“当、当然。”   他并不是一个会掩饰情绪的人,而且他可能也没发现,一旦他撒谎,会眼神闪躲,说话磕巴,简单来说,就是写在脸上的心虚。   岳星阑顶着幸村的眼神,沉默了一路,最后进房间后没忍住,小声对他吐露:“其实我是想给你们炖蛇羹的,蛇肉富含的氨基酸很多,能增强脑细胞活力,还能解除人体疲劳……本来我想再去山里看看能不能再抓一条,你们人多,一条肯定不够吃……”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时几乎已完全消音。   幸村:“……”   幸村想要扶额,在他从小到大的菜单中就没有过蛇肉,从来,没有。可他能说星阑的不好吗?不能,因为星阑也是想给他们解除疲劳。   “星阑,你的心意,我代大家谢谢。”最终,幸村也只能如此说。   看得出来,幸村对蛇羹是很排斥了。   岳星阑还有些遗憾,不过想到马上可以泡温泉,心思很快也就飞了。   他不是没泡过温泉,但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还是在还很小能够被妈妈带着进汤池的年纪,大概五岁后他就没再去过,妈妈担心他自控力太差伤害同汤泉中的人,虽然可以包场单人泡,可那对他来说在家里浴缸放满热水泡没啥区别。   人多一起泡,那才叫泡温泉!   “星阑前辈好白啊!”已在温泉里泡着的切原见到岳星阑,到嘴边的招呼又拐了个弯。   岳星阑脱浴袍的手一顿,他……还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光过身子,略微,不好意思。   “比部长还白。”仁王也说。   “星阑应该是我们所有人中最白的。”幸村也走了过来,虽然之前在岳星阑家住过,但他是第一次见岳星阑衣服下的皮肤,与脸和手臂一样的肤色,非常白,白到有些不健康。   岳星阑看了幸村一眼,幸村也白,但比起他这身近乎苍白的白皮,幸村是莹润健康的白,如上好的白玉,温暖细腻。   他收回目光,心虚地解释:“可能遗传了我妈妈的皮肤,而且我从小到大都不晒太阳。”   下到温泉池中,饶是感觉不出温泉带给身体的舒适感,但这样一个十人的团队还是让岳星阑有点小小的愉悦,早知道有朋友这么好,他就该早早让妈妈给他办理白天休息的课程。不过,他之前在中国,课后也没有社团活动等集体活动,所以即使白天给他充足睡眠也无用。   还是维持现状吧,感觉挺好。   “星阑,我给你搓背吧?”这次合宿岳星阑背了一大包零食来,丸井分到的最多,投桃报李,他就凑了过来。   岳星阑略犹豫了下就应道:“好啊。”   他转过身,趴在温泉池边,丸井则拿着搓澡巾准备干活,干活前还评价:“星阑是真的白,泡这么久皮肤居然都不显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幸村侧头朝岳星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氤氲水汽下,岳星阑的皮肤仍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并未因温泉水血脉扩张全身发红,继而想起触及岳星阑时偏低的体温,不禁微微蹙了下眉,心底隐有模糊的荒谬的想法……   “啊,死人了——”一声喊叫拉回了幸村遥遥飘远的思绪。   柳立刻起身上岸,因为他听出那声音是他祖母的声音。 第20章 案件   岳星阑一行套上浴衣就冲向了喧哗处,那是一个单人的汤泉,汤泉旁边一具男性尸体。   岳星阑眉头一蹙,一手一个捂住幸村和切原眼睛,带着他们转过身。   “星阑?”“星阑前辈?”两人都疑惑喊他。   “别看,会做噩梦。”岳星阑说着朝真田和仁王使眼色,示意他们离远一些。   仁王平时玩世不恭了些,但此时还是比较靠谱的,命案这种事,不是他们小孩子能够参与,好奇心也没发散。   很快,接到报警电话的警视厅警官就过来了,所有在柳家住宿的旅客都需要接受询问,像岳星阑他们这种过来只是合宿的中学生,和死者又不认识,自然第一时间排除了嫌疑。   疲乏了一天,小伙子们也提不起精神去关心案件,唯独柳和到了晚上就开始精神奕奕的岳星阑没有去睡。   岳星阑以为命案发生后至少得过一两天才能查出凶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入住的旅客中有一个胖乎乎被唤作阿笠博士的老者居然开启了侦探推理模式。   而在阿笠博士身边,站着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头栗色卷发,神情冷酷,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气质。   他和柳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听着阿笠博士描述的杀人手法以及杀人动机,相较柳的聚精会神,他也是在听了几分钟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阿笠博士虽然在说话,嘴唇上方也有胡子挡住了上唇,但他仍在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后发现他的嘴形和所说的话对不上。   不过声音确实是从阿笠博士那边传来,是那边传来,却不是阿笠博士口中,而是他的身后,他的身后还有人?   岳星阑微微张了张嘴,发出人类耳朵无法听见的超声波,很快就得到回馈——阿笠博士背后有一个小孩子,因身型较小,完全被阿笠博士胖胖的身体遮住。   不会吧?   可别告诉他看破真相的是一个小孩子,不对不对,小孩子的声音怎么可能和阿笠博士一样?   岳星阑有些凌乱,连带对案情都没那么在意,他现在就想绕到阿笠博士身后,去看一看那位小孩子的真容。   就在岳星阑想要付诸实践时,屋里一个女人突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短暂地拉走了他的注意力,等他收回目光时,已然看见下午见过的那个给他精分感的戴眼镜小男孩整理着红色领结从阿笠博士身后走出,表情酷酷,一手插兜特别拽的姿态。   对了,小男孩似乎是叫柯南。   柯南很敏锐,岳星阑只看了他两秒就被发现了,四目相对时,柯南也是微微一愣,旋即朝他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还用稚嫩的童音道:“大哥哥晚上好。”   岳星阑:“……晚上好。”   他看柯南的眼神更奇怪了。   栗色头发的女孩余光扫过岳星阑,借着转身低低道:“博士‘破案’时那个初中生一直在看博士的嘴,他可能发现了什么。”   柯南脸上还维持着小孩天真的笑,嘴里则跟小女孩说:“他应该不会相信小学生当侦探破案。”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他或许该催眠自己血族没有远超人类的听觉?   嗯,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柯南和小女孩的对话他一路听见,并且他也才知道,在他关注阿笠博士的时候其实自己也被一个敏锐的小朋友关注着。   ……他就想知道,日本的小学生都那么牛逼吗?   虽然但是,案件是连夜告破了,阿笠博士带着柯南和栗色头发被唤做小哀的小女孩去休息。   也不知道日本人讲不讲究风水,柳家旅馆出了命案,会不会影响开店做生意?   他不懂,所以悄摸摸问了柳,柳也没敷衍他,回道:“影响会有,但过一段时间没人提就好了。”   “那就好……”岳星阑松了一口气,又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便道:“莲二也去休息吧。”   柳脚步顿了顿,转向岳星阑,问:“星阑夜间真的不需要休息?”   “虽然你们正常人很难想象,但我现在真的非常精神,能够去山里跑十圈都不喊累。”岳星阑信誓旦旦说。   柳沉默半晌,才道:“山里危险,不能去。”   “不去不去,你快去休息吧。”岳星阑朝他摆手。   柳望着精神奕奕与白天站着都能睡着形成鲜明对比的岳星阑,心里头一次对这种诡异的病生出浓浓的探究心思。   夜深人静,只有虫鸣陪伴岳星阑。   思来想去,他决定打一个小时的游戏,再去练几个小时的网球,然后回来早点睡,争取明天下午早点醒。   ……   翌日。   幸村醒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时间也才七点不到,但于他规律的作息而言,已经算是晚起。   昨天的疲乏在泡过温泉以及一夜好眠后已经完全恢复,随后才想起昨天出了命案,不知后来情况如何。   思及此,他便躺不住了,起身时看到旁边的被子和盖着被子睡得规规矩矩的岳星阑,本该是一副睡美人的画面,却因那绿色的青蛙眼罩破坏了整体形象。   幸村往他耳朵里看了看,果不其然,塞着耳塞。   收拾被子时他发现枕头边有一张字条,是岳星阑的字迹,内容是让他下午三点喊他,他想跟他们一起训练。   幸村嘴角弯了弯,忽又想到什么,盯着岳星阑看了半分钟,才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半跪下。他望着岳星阑眼罩外颜色苍白的皮肤,连同他的嘴唇,也是气血不足的粉白,缓缓伸出手去,但又在距离岳星阑鼻子不到十厘米处停下,手指弯了弯,终是又收了回来。   之后几人一起用早餐时柳告诉他们案件已经侦破,凶手和死者是夫妻关系,不过死者有了婚外情,把她所有首饰都偷走送给了外面的女人,还在离家女儿去追的时候将其推开至发生意外死亡,她才精心谋划了这一场杀人计划。   警官,不,那位叫阿笠博士的只用一个多小时就破案对几个中学生而言还是充满神奇色彩的,但这一案件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小插曲。   至下午三点时,幸村把岳星阑喊醒,岳星阑避着人从冰箱里拿了一支“口服液”喝,喝完他直接将瓶子捏碎,是真的捏碎,碎成粉末的那种。   幸村和柳已经放弃给他制定体力和力量的训练,所以他的训练内容就是控球和回球,以及琢磨如何帮助队友提升。   “啪——”一个侧旋球即蛇球绕着网柱穿过,落在毛利的球场上。   毛利扬起球拍,笑着说:“小星阑,蛇球可没用哦。”   岳星阑唇角微微弯起,神情略显狡黠道:“是吗?”   毛利突然眼皮一跳,然后,他扬起的拍根本没派上用场,超强的旋转让网球在场上快速盘旋几圈,几圈之后停下,却是再没弹起来。   “哇,星阑这个蛇球好!”丸井眼睛一亮,但又骄傲道:“不过要是我来,我能直接截击回去。”   网前截击球确实是很多球的克星,岳星阑看着场地,琢磨着蛇球是否可以通过直接绕柱压线来得分,但球哪怕因旋转产生弧线,也是抛物线状,当然,也有不规则球,但若是抛物线状,绕柱后还是很容易被接起。另外,蛇球绕柱需要强侧旋,对接球的位置也有要求,相较之下,双打似乎更实用。   “毛利前辈,我再试试其他旋转球。”岳星阑最近是真的磕旋转球上瘾,做梦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打出旋转球,旋转的路线方式又是什么。   网球部小伙伴们也都乐意陪他练习,因为他练的同时与他一同练习的对手也能学习,他并不藏私,将试验的结果全部分享给小伙伴,是个比柳还投入的研究狂人。   研究着研究着,他打出了一个削球。   真田眼睛骤然睁大,幸村也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零式削球。”   没错,就是零式削球,被真田认定为宿敌的手冢国光的拿手招式,球落地后不反弹反而朝着球网方向滚去。   破解零式削球的方式和破解先前的蛇球一样,在球过网后截击即可,但因为球上有强烈旋转,所以对截击的球员水平也有水平要求,不然结果可能是球拍先被弹飞。   零式削球出来了,岳星阑突然好奇问幸村:“有零式发球吗?”   幸村看向真田,真田也答不上来,因为他没见过,幸村轻笑:“也许,有吧。”   “唔……”岳星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但零式发球不算犯规吗?”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   “仁王。”岳星阑沉吟片刻,忽然朝另一个球场喊了一声。   仁王正和柳生进行友好的搭档练习,听到岳星阑的喊声柳生暂时歇了发球想法,仁王拎着球拍溜溜达达走过来,边懒洋洋问:“叫我干什么?”   岳星阑露出一个笑,虽然笑容藏在口罩下,“仁王,晚点陪我练下零式发球?”   “……什么叫练下零式发球?”仁王不解。   岳星阑改了下措辞:“其实我想试试零式削球除了截击还能不能捞起来。”   柳说:“理论上来说,球在落地时可以挑起,不过需要精准的判断和回球技术。”   岳星阑点点头,又转向仁王,“仁王,你和柳生打完来陪我练。”   仁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岳星阑的练球工具人。   也不怪岳星阑喜欢找仁王,仁王是欺诈师,上了球场能幻影成不同的选手并使出他们的招式,为人虽经常看着不着调且散漫,但他的学习能力绝对是能与岳星阑同一水平线上,岳星阑自己琢磨着各种球,然后通过仁王反馈再加以修改纠正,仁王累是累了些,但成长的速度却是惊人的。   因此,也算互相成就? 第21章 星阑VS迹部   一周的合宿很快结束,岳星阑满足中又带着遗憾。   满足是因为他终于和小伙伴们一起来了一次集体活动,遗憾是他的生物钟最多让他在下午三点后才能和小伙伴们共处,满打满算一天最多六到七个小时。   六到七个小时,细一算,好像也不少?   合宿结束后没几天就到了八月中旬,全国大赛开幕,岳星阑就没跟着去凑热闹抽签,不过第一轮的对手多少让他有些意外,因为对手正是关东大赛决赛对手冰帝学园。   因是第一轮比赛,按照惯例要打满五场,岳星阑这次是作为单打一上场。   于是,在没轮到他前,观众席位上又出现了眼熟的一幕——立海大的正选队员给那位“伯爵”撑伞。   自从县大赛之后,岳星阑就有了“伯爵”的称呼,不过他本人还未听闻。   对战冰帝的两对双打是丸井、胡狼组和仁王、柳生组,并且以漂亮的比分拿下。   单打三则是切原,冰帝那边则还是冰帝的睡神皇帝芥川。   换做不认识岳星阑之前的切原,看到对手如此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切原分分钟会被气到血压升高,然后疯狂攻击。有岳星阑打底,切原对困顿的芥川接受度还挺高,但若说把芥川代入岳星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打起球时又成了场上的恶魔。   芥川和岳星阑打时哪怕发挥出了他的实力,终究败在岳星阑深不可测的体质面前,但换成才一年级的切原,那就是他展示魔法截击的时刻。   丸井吹着泡泡,神情是认真的,芥川和他一样,都是网前截击型的选手,芥川的手腕很灵活,他能摆出奇妙的姿势接到很多看起来接不到的球。   连续的输球刺激到了切原,哪怕在岳星阑面前已经输成习惯,但在冰帝的对手面前,他的心态还是一下就崩了。   切原血压升高,皮肤变得通红,外人看来宛如一只恶魔。而他的球也变得极具攻击性,不是普通回球进攻,而是朝着人体攻击。   “赤也这个习惯,不太好。”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岳星阑微微蹙着眉说。   真田看了他一眼:“能帮他纠正吗?”   真田自己的网球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但他的球不是暴力网球,切原的球瞄准的是人,打的也是人,不管是否为赢球,在他看来都不是网球运动员该有的打法。   岳星阑红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微光,少顷,道:“我试试。”   切原高血压状态下的球速力量都得到了极大提升,但相应的,他的体力消耗飞快,终究是输了这一场比赛。   等到他垂头丧气回到队伍想要求岳星阑安慰时,却发现岳星阑已再次进入梦乡。   真田将伞给了切原,他是单打二,对战冰帝的副部长忍足侑士。   最后真田6-2拿下比赛,率先拿下全国大赛第一轮的胜利。   不过,第五局还是要打。   尽管冰帝已经无缘晋级,冰帝部长迹部出场时冰帝的啦啦队仍是十分卖力的支持,支持声都直接把岳星阑吵醒了。   “来,小星阑,喝水。”毛利将他的水杯打开递到他嘴边,仁王和柳生一左一右替他检查手臂的绷带,不知道的还以为立海大真的在社团养了一个团宠娃娃。   岳星阑……从最初的不习惯不好意思到现在淡定接受,已经选择躺平。   “星阑,迹部的球比较华丽,你可以研究研究。”上场前,幸村没如对其他人一样叮嘱他太多,毕竟目前整个立海大网球部除丸井的走钢丝偶尔还能从他手上拿分,其他人都没辙。   岳星阑正是对网球技术感兴趣的时候,听幸村这么一说,也来了些精神。主要这会儿也快三点了,差不多到他能精神起来的时候了,他倒是想看看华丽的球是怎样的球。   “立海大的伯爵,嗯?”走到网前时,岳星阑听到少年人稚气未脱但明显有几分慵懒散漫和高高在上的声音,倒是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岳星阑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问:“‘伯爵’说的是我吗?”   迹部:“……”   迹部眯了眯眼,想从他脸上看出是否在挑衅,但很遗憾,帽子口罩遮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他根本就没一丝情绪能够窥见。   “让本大爷看一看你的实力吧。”迹部骄矜的抬抬下巴,转身去往发球区。   岳星阑准备问“伯爵”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这一局迹部发球。   迹部性格虽看似高傲自大,如同帝王一样君临天下,一切皆入不了他眼,但在球场上时,他是一个善于观察的十分心细的选手,超强的动态视力和洞察力能让他看穿对手的弱点从而抓住弱点攻击。   可是,今天他遇到了岳星阑。   用立海大所有网球部员的说法,岳星阑的球是最无趣又最令人头疼的球。无趣是因为他的球一点不花里胡哨,更没有给自己弄个绝招,通常练习赛时都是把人打累趴下,最可气也是头疼的一点,便是他的场地分明有很多破绽,可是无论把球往哪打,用什么球回击,他都能以其极快的身法赶上并接着球,随着他控球的熟练,回球已无破绽。   迹部自然很快发现岳星阑身法速度快这一点,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   难得的,迹部没有很快回击,而是用三局来继续观察,结果三局观察了个寂寞,连芥川当时说的数到第十一个球突然改变球风都没出现。   交换场地时,迹部向榊教练请教是否看出端倪,榊教练视线落在岳星阑身上,片刻后道:“他不仅速度快,体力和耐力也非常好,不要有顾忌,拿出你的招式再试探一局。”   迹部听了榊教练的意见,上场后逼岳星阑打出了吊球,然后他起跳扣杀,但是这一球并非对着球场,而是岳星阑握着的球拍,在他有动作准备回击的一刹,扣球便击中了球拍柄。   岳星阑一时没防备,球拍脱手,而与此同时,故意打中球拍柄的网球又弹回迹部的球场,他再次高高跃起:“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啪——”   迹部瞳孔皱缩,榊教练和观众席上冰帝的学生连同立海大那边都齐齐一惊,紧接着就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   “刚刚那个球是什么?”   “他球拍不是被打飞了吗,难道我看错了吗?”   “那个球好快……”   “……”   迹部望着滚到场中的网球,又将目光转向岳星阑……手里的球拍,其他人或许没看清,但他清晰看见在他说出“迈向破灭的圆舞曲”时岳星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回球拍并回击。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就这样轻轻松松被人破解。   而破解了这一球的岳星阑则心虚地看向教练席的自家幸村教练,他之前答应过幸村起码回到十个球以上再赢,这会儿一时没控制住,第八个球就赢了,幸村……会不会怪他言而无信?   幸村某些方面还没和他有太足的默契,也没有心灵感应,所以他将岳星阑投来的目光理解为求夸赞,因此鼓励性的给他竖起大拇指。   岳星阑见状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又投向迹部,迹部的球确实和他之前遇到过的对手不一样,准确说,是他没想到有人打球是瞄着球拍柄,或许他该夸一句迹部观察入微,控球一流。   不过,不会有下一次了。   相较岳星阑口罩下的专注和认真,迹部的神情却是难得严肃,几个球来回后,岳星阑打出了一个吊球,看台上冰帝网球部齐齐道:“来了。”   迹部高高跃起,居高临下俯视着岳星阑,视线落在他握球拍的手上方,眼神一厉,扣杀。   然而这一次,迹部没能打中球拍,或者说,在球被打过来时,岳星阑手腕横向一拉,球像是故意撞上球拍,然后高高弹起。   虽然和预想中的有出入,但被弹回的球仍是一个吊球,迹部第二次扣杀,不过这一次不是延续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而是朝后场底线击去。   迹部的球重且快,可当球到达底线时,原该在网前的岳星阑已经到了底线后,回了一个慢吞吞的球。   迹部:“……”   迹部大爷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明明岳星阑可以直接截击回球,偏偏跑底线后回球!   岳星阑:并没有,只是这才第八个回球,还没到幸村规定的回球数呢。   最终这一盘岳星阑6-0拿下,即便迹部是冰帝部长,也如以往任何一个岳星阑的对手一样,在他手里一分都没拿到。   按理,以迹部的性格,会非常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整场比赛下来,他除憋屈外还真没有类似愤怒和不甘之类的情绪。真正交上手,他才知道芥川曾说和这人打球有多难受是多难受。   赛后握手,岳星阑有些歉意并礼貌道:“迹部君,以后再一起打球。”   迹部怀疑他是在挑衅,但还是那个问题,他包裹太严实,迹部看不见表情。   “岳君没有自己的绝招吗?”迹部问。   岳星阑歪了歪头:“绝招?”顿了下,反问:“绝招是指拿出来可以绝杀对手的招式?”   迹部不禁想到了他的绝招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忽觉膝盖一疼。   岳星阑又说:“其实网球的本质是把球打到对手球场,对方接不住,就是赢,不拘于用招式。”说完觉得这话听着可能有些凡尔赛,遂又补充:“当然,用招式绝招能拿得分,可以多用用。”   迹部:“……”   听到后半句的幸村突然觉得自家小伙伴有点儿欠。 第22章 立海大VS四天宝寺(捉虫)   全国大赛的第二轮是一个有幸运buff加成的学校,一路遇到的对手都是弱队,甚至第一轮时还遇到对手因中暑弃权拿下胜利。   不过他们的幸运buff在遇到立海大后就彻底终结,这一场幸村给岳星阑放了假,在岳星阑、幸村和真田都没上比赛名单的情况下就赢下比赛,而且单打二的柳和单打一的毛利都没上场。   送走幸运buff加成的队伍后,立海大进入了四强,半决赛的对手是来自大阪的四天宝寺。   半决赛的比赛场地是在体育馆,虽然比赛是在上午,但没有紫外线,岳星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撑一撑。   “星阑,这次你单打二。”幸村安排名单时特意点出岳星阑。   岳星阑半合着眼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   “还是等小星阑快上场的时候再喊吧。”毛利笑道。   岳星阑突然抬头一眼看过去,视线又缓缓转移落到幸村脸上,慢吞吞说:“精市,给大家一点压力吧。”   “星阑有什么想法?”幸村顺着问。   岳星阑迟钝的脑子转了转,良久,才说:“输了的人陪我打一个月的练习赛当额外训练,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色大变,仁王和毛利同时第一个反对:“我拒绝!”   丸井和胡狼慢了一步,但也跟着点头。   也就真田、柳和柳生三个不喜形于色的少年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哪怕包括真田在内,也都不想体验岳星阑的包月服务。尽管和岳星阑对打实力能够得到飞速提升,可也得有命坚持!   也就切原这个铁杆粉兴致勃勃说:“星阑前辈额外训练,真好啊。”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如利箭射向他,切原不明所以看向幸村:“部长我说错了吗?”   幸村微笑摇头:“没错。”他的视线又在其他部员脸上逡巡,笑容微微加深,身后百合花绽放,“星阑的提议不错,为让星阑安心休息,就拜托大家全力以赴吧。”   众人:“……”幸村/部长你变了,你变得心里只有岳星阑了!   无论众人心里如何腹诽拒绝,幸村亲口定下的“惩罚”那就没有转圜余地,故而当比赛开始时,四天宝寺众人就发现他们的对手脸上一点笑容都没,神情还十分严肃凝重。   第一双打是丸井和胡狼,丸井凭借在与岳星阑的反复练习中已经炉火纯青的“走钢丝”为他们赢下了这一场比赛。   “呼……”赢了比赛,丸井和胡狼同时松一口气,脸上也挂上了如释重负的笑,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真田见两人脸上轻松的笑压了压帽檐,低低道:“太松懈了!”   压力随之给到双打二的真田和毛利,这两人的组合是冷与热的结合,毛利没有很强的胜负心,甚至连打球都仿佛只是随心所欲,他和有些刻板规矩的真田就像是两个极端。   单论实力,两人也不相上下,按理拿下比赛应该更轻松才是,可偏偏这一场爆了冷门。   他们的对手是一氏裕次和金色小春,四天宝寺的特点是搞笑,而一氏和金色则完全将这一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当然,搞笑还是其次,一氏的模仿网球除打球外还能模仿人发声,仅这一点就让毛利吃了些苦头。   “金色小春,搞怪的外表下是拥有200智商的天才。”同为数据流,柳自然知道对方的优势。   除此之外,一氏和金色之间各种扭捏和暧昧搞笑对毛利来说也是一大心理压力,尤其金色给他飞吻时,他整个人几乎石化。   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毛利是转学来的立海大,转学前他便是就读于四天宝寺,按理他应该是最了解四天宝寺的风格的一人,可没人知道他会对这种肉肉麻麻的画面没抵抗力,结局就是连累真田输了比赛。   输比赛意味着什么?   真田和毛利都看向选手席,上前和金色二人握手的脚步变得无比沉重。   “毛利君,人家真的很喜欢和你打比赛哦,下次我们再一起打一场呀~~~”握手时,金色又给毛利心脏扎了一刀。   姑且不论两人回到选手席位被同伴们如何幸灾乐祸,第三单打很快开始,立海大这边是仁王,四天宝寺则是石田银,一个比仁王高出一大截,体型几乎有两个仁王的修行僧学生。   石田的球如他的大块头,力量非常强,仅仅一个球,仁王就感受到了远超一般对手的力量。   四天宝寺众人对石田的力量自是有着绝对的信任,他的108式波动球尤其棘手,没有足够的力量,根本难以回击。   可是,他的对手是仁王,一个因为种种原因时常被岳星阑抓着一块训练的倒霉蛋,球技提没提升不说,至少他手腕的力量绝对有了飞跃性的增长。   波动球强归强,可跟某个“怪物”相比,还差了点。   仁王幻影过部里大部分人,唯独幸村和岳星阑没有幻影过,前者是因为灭五感,他即使幻影成幸村也打不出;至于岳星阑,幻影成他那就只有回球回球回球,那堪称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他根本没学的资质。   不过今天他幻影成了岳星阑,刚刚幻影出时,立海大的啦啦队就激动大喊:“伯爵,伯爵,伯爵——”   仁王唇角微微上扬,游刃有余地回球。   看到这一幕的四天宝寺众人神情是严肃的,叼着牙签看似懒散吊儿郎当的教练渡边修望着场上的仁王,一时也有些无法想象仁王那样的瘦弱身板究竟是如何接住石田的波动球。   “你的球不错,不过,力量似乎还差了点。”仁王再次打回一个波动球。   选手席上,被喊醒准备接下来比赛的岳星阑看着场上的“自己”,表情有片刻呆滞,待听到仁王那熟悉的调调后,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问身边人:“我有那么讨厌吗?”   “当然不,我最喜欢星阑前辈!”切原第一个回答。   丸井也点头:“虽然星阑你跟我打练习赛的时候我是真恨不得掐死你,但平时我还是非常喜欢你的。”   岳星阑:“……”   “咳……”真田咳嗽一声让他们别偏题,“再来两球,仁王的手臂就无法负担波动球的力量了。”   众人很快又将目光投到球场上,别看仁王还在笑,但岳星阑已然看出他握拍的手在轻轻颤抖,很显然,连续的波动球仍然给他手臂和肩膀造成了极大负担。   “五个球,仁王最多再接五个球。”岳星阑神情带上几分凝重。   不是不看好仁王,而是体型和力量的悬殊终究是网球比赛中的一个因素,仁王不是血族,所以他的力量注定会受限于身体。   最后一球,石田打出了一个仿佛倾注他所有力量的波动球,仁王目光专注,双手握拍回球。   岳星阑眸色一沉,这个球,即使仁王接住并回击,但接下来的比赛恐怕无法再继续。   如他所所料,仁王将球打了回去,石田本没想到会被打回,但还是接了,结果就是球拍被击出一个洞飞出,手腕也因此受伤,最终本场比赛以石田打不了比赛弃权告终。   仁王的右手也受伤无法再继续打球,但他其实是个左撇子……   剩下还有两场单打,单打二岳星阑,单打一幸村,他们的对手分别是千岁千里和白石藏之介,如果岳星阑赢了千岁千里,单打一就不必继续。   岳星阑拿上球拍下场,走到监督席时忽然问:“精市,从地区预选赛开始,你是不是都没上场过?”   幸村点头,莞尔道:“因为我的队友们太厉害,没有给我上场的机会。”   “还是不够强。”岳星阑摇摇头,目光落在选手席的几人身上,微微眯了眯眼,如果够强,单打二也根本无需上场。   真田&毛利:有亿点点不详的预感。   幸村把他的水杯递给他:“补充点能量,一会比赛加油。”   比起其他队员上场时他的叮嘱,岳星阑完全是放养状态,幸村对他很放心。   比赛开始,千岁千里发球。   发球很普通,岳星阑轻轻松松将球接下。   千岁接到了回球并以削球回击,但这球之后他并没有做准备接球的动作,他笃定岳星阑会接不到球,“我的球会消失哦。”   网球在过网落地反弹后突然“消失”,这便是他的招式之一——神隐。   然而,除丸井的“走钢丝”外,目前还没有他接不住的球。   网球刚“消失”的一瞬,岳星阑手中的球拍上就有了小球的身影,同样以削球回击,并且在过网后“消失”。   观众席顿时哗然。   岳星阑不紧不慢说:“网球没有施加魔法,它不可能消失。”   幸村唇角弯了弯,“神隐”这一招看起来暗藏玄机,实则本质上是利用削球加强球的旋转,从而让对手产生球消失的错觉。   先前岳星阑在琢磨零式削球的时候各种角度的削球都试了试,他的耐心非常好,而且喜欢钻研,夜里时间还多,“神隐”这种打法他之前就摸索出来并全部门共享。反倒他自己,对于这类技巧球不怎么感兴趣。   千岁没有压制实力,可是和岳星阑打时,他却有种处处受限的感觉,不,也不能说处处受限,而是你用尽全力去拼,对方就像是当初学网球时的教练,给你喂球玩儿。   这点迹部,芥川以及立海大众人皆体会深刻。   丸井趴在栏杆上唉声叹气:“以前还能用‘走钢丝’从星阑手里拿分,现在他连‘走钢丝’都能轻松捞起,星阑真是太可怕了。”   胡狼补了一句:“幸亏星阑不是我们对手。”   众人皆为与岳星阑是队友而庆幸,不然比赛场上遇到,太搞人心态了! 第23章 以暴制暴(捉虫)   岳星阑拿下了这一盘,并且以漂亮的6-0完胜,为立海大锁定了决赛门票。   他的对手千岁在短暂的失神后才走到网前和他握手,慢慢平复了心态,但心情还是有些复杂道:“立海大的‘伯爵’,你是第一个比赛赢我后我不想再打一场的对手。”   岳星阑笑得纯良无害:“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确实,只要有过和他比赛的经历,相信都会不喜那种无力感。   千岁失笑:“决赛加油。”   岳星阑颔首:“谢谢。”   要说输给立海大,四天宝寺没有一点情绪也不可能,至少对于同样二年级的部长白石藏之介而言,他很遗憾没能和幸村交手。   幸村笑道:“还有明年,明年我们决赛见。”   如此就这么直接预定明年的决赛,白石并不觉得幸村狂妄,那是属于强者的自信,甚至白石自己也觉得,如果不是在半决赛抽到和立海大一组,他们也是有机会争一争冠军之位。   事实也的确如白石所料,全国四强的另外两所学校牧之藤和狮子乐,老牌强队牧之藤赢了狮子乐进入决赛,却在决赛被立海大剃了光头,而四天宝寺也轻松赢下狮子乐,拿下季军。   至此,立海大拿下全国大赛二连冠。   为庆祝胜利,网球部准备去聚餐。   额……   聚餐这种事通常是跟岳星阑无缘的,不,也不能说无缘,只是他在别人幸福享用美食的时候基本不动筷,如果强行让他进食反而还会影响他人用餐,这一点就很不人道。   所以岳星阑琢磨着要不自己直接撤,也好过让同伴们不自在。   不过幸村没允许,胜利是他们一起拿下的,是属于整个网球部的荣誉,没理由撇开他众人享受。   岳星阑也不是想跟他们见外,就觉得同桌影响他人食欲会很不厚道。   “不如这样,我们到店里后星阑你休息,走之前再喊你一起离开。”幸村说。   岳星阑:“……”   他真的很想问幸村“何必呢”,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彼此心意了解就行,真没必要强行通过聚餐来体现。   可看着幸村和小伙伴们眼巴巴的眼神,到嘴边的拒绝又说不出了。   得,既然都不嫌他碍事,他也就没必要给自己上锁,大不了到时候他以番茄汁代饮料。   ……   ……   全国大赛结束后还有一周就将迎来新的学期,在这一周时间,冰帝还邀请立海大打了一场练习赛,不过这次练习赛岳星阑没有参加,他在调-教切原。   切原的打球风格是暴力风格,这在网球场上并非独一份,但暴力网球尤其对对手人身攻击的暴力网球很是遭人诟病排斥。   之前切原比赛时在球场恶魔化,继而攻击他的对手,这点并非一个好现象,真田希望岳星阑能帮他纠正一下这个“坏毛病”。   但是真田绝对没有想到,向来脾气好,跟所有正选关系都不错,尤其对切原有耐心且堪称宠溺的岳星阑在“教育”切原一事上会选择一种与他人设完全不符的方式——以暴制暴。   不仅真田,亲眼看到岳星阑“教育”切原的幸村在看到小球击中切原膝盖,切原当时就站不起来时心脏都差点停跳。   然而那还只是岳星阑的第一球。   “赤也,起来,我们继续。”岳星阑对满脸不敢置信又大为受伤害的切原说。   切原看着他,心里难过无比,却还在为他找借口:“前辈,刚刚那一球你不是故意的,对吗?”星阑前辈那么温柔,怎么可能用球攻击他?   可是,岳星阑却戳破了他的自我催眠:“不,我是故意的。”没等切原再震惊,他已经举起球:“来,赤也,我们继续。”   切原心里突然生出阵阵寒意,幸村也拧紧眉,少顷,才缓缓松开,他想,他明白星阑的用意了。   球打在身上的时候特别疼,切原起初还能回击,但渐渐的,他的心中就被怒火所取代,他的星阑前辈不该是这么对他,那个人不是星阑前辈,他要摧毁那个冒牌货!   开启恶魔化的切原球变得极具攻击性,每一球都往岳星阑身上招呼,但每一颗球都在他诡异的身法下被接住,一一回击。   直至切原再也维持不住体力消耗加倍的恶魔化,伤痕累累趴在地上,愤怒过去,唯余恐惧。   他听到脚步声,缓缓朝着脚步声看去,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受伤的地方再次剧烈疼痛起来。   幸村以为岳星阑会心疼安抚,但岳星阑只是半蹲下,低头看着切原,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问:“切原,球打在身上的滋味你体会到了吗?疼吗?”   切原眼泪都出来了,嗓音颤抖哽咽着说:“疼……”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当你用球攻击你的对手时,他们也会疼。”岳星阑仍旧波澜不惊,望向切原的目光很认真,“我们网球运动员打的是球,而不是人,如果赢球靠的是攻击对手,你何不去摔跤?至少你将对手击倒,你赢得光明正大理所应当。”   切原听得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红着眼睛低头道歉:“对不起星阑前辈,我以后再也不用球打人。”   岳星阑揉揉他汗涔涔的头发:“你恶魔化时理智趋向于无,一时间不容易改过来,我会看着你,陪你训练。”   切原的哭声顿了一瞬,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哭被星阑前辈教育还是该哭他日后被星阑前辈陪着训练,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他哭的更大声了。   “……说你是海带,还真成水做的了?”岳星阑看着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切原,颇有些无奈。   幸村将一个医疗箱放在地上,边睨他一眼,少见的有些生气:“切原还是个孩子,你看看你把他打伤成什么样了?”   岳星阑懵了一瞬,旋即缩缩脖子,小小声说:“精市你也只比切原大半岁……”话没说完,被幸村一个眼刀子给扎到了,忙道:“我控制着力,切原伤的不会很重。”   幸村不理他,兀自拿药给切原上药。   “精市?”   “部长?”   “幸村?”   岳星阑绕着幸村转,可幸村就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更别提搭理他,第一次惹小伙伴生气的他顿时急得抓耳挠腮。   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比较好的让幸村不生气的办法,只能委屈巴巴扯扯他的衣服:“精市,我错了,对不起。”   幸村还是不理他,倒是一旁切原不忍心,替他说话:“部长,我没受伤,真的,星阑前辈没用力,现在我已经不疼了,我发誓。”   幸村总算开了口,不过他是对切原说的:“挨揍的时候不疼吗?不是还委屈地掉眼泪吗?你这就原谅他了?”   自尊心还有点强的切原想到自己啪嗒啪嗒掉眼泪,很是赧然,但还是义正严辞说:“星阑前辈也是为我好,我打球时伤害他人就是不对。”   “不仅打球时,任何情况下伤害他人都不可取。”岳星阑见缝插针添了一句。   幸村目光淡淡看向他。   岳星阑心一梗,委屈的抱住自己,但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除非在你受到威胁和伤害时,但你还小,前辈会保护你。”   “星阑前辈太好了呜呜呜……”切原这单纯孩子一下就被感动得眼泪汪汪扑进岳星阑怀里,“星阑前辈就像我妈妈一样。”   岳星阑:“??????”   妈妈?什么鬼?   “噗嗤……”幸村终是没忍住,被切原这傻孩子给逗笑了。   岳星阑顿时顾不得“妈妈”,一脸希冀看向幸村,小心翼翼试探道:“精市,晚上去我家,我给你和切原做烤鱼?”   幸村见到他时又略微敛了笑,随后又见他因自己表情变得再次小心,不由想到他的过去,连一个朋友都没,孤孤单单的长大。直至如今,他真诚地对待着他们每个人,会记着每一个部员爱吃的零食口味,似乎以这种略带讨好的方式维系他们之间的友情,对于他们正常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情谊,在他眼中却是无比难能可贵。   思及此,原本只是想以对他生气方式婉转让切原不要记恨他的幸村心中不由生出愧疚:“对不起星阑,是我太小题大做。”   岳星阑闻言眼睛微微睁大,随后用力摆手:“没有没有,你只是担心切原,我能理解,我下次一定不这么做了。”   幸村轻轻摇头:“切原恶魔化后暴力网球确实是个问题,而且他有高血压,恶魔化对他身体无益,既然真田让你来教导他,我也应该相信你。”   岳星阑张了张嘴,想说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大家可以一起教导,可看着幸村目光中的温柔和信任,他觉得他只能以成果来回报幸村。   “我会努力把切原教好。”他郑重许下承诺。   切原看看岳星阑,又看看幸村,冷不丁说:“星阑前辈像我妈妈,幸村部长像我爸爸,严母慈父啊呀疼疼疼疼疼……”话没说完就被他的“严母”揪住耳朵。   得亏岳星阑脸红不了,不然他铁定被切原这小崽子的崽言崽语闹成一个大红脸,拧着切原耳朵教育:“柳才是妈妈,真田是爸爸,记住没!”   “记住了记住了,星阑前辈快松手……”切原屈服在了“严母”的暴力之下。 第24章 星阑王后   新学期如期而至。   开学没几天就迎来了修学旅行,岳星阑去年还读小学时本也有机会参加修学旅行,可惜岳明群以他身体不适为由,向学校请了假,他在家里度过了两天一夜。   立海大中学部的修学旅行是以学校为单位,本次旅行地是冲绳,时间是三天两晚,而修学旅行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旅行,更多是为了体验自然、学习知识、提升自我等。   冲绳算是日本比较特殊一个县,这里是离中国最近的一个县,早在一百多年前,冲绳县还是中国的藩邦,之后被日本吞并等等……历史遗留原因,冲绳县是一个建筑风格比较混搭的县,在这里,岳星阑见到了很多中国民俗风情建筑的影子,甚至是他在家乡时都不常见到的。   “星阑在中国的家也这样吗?”丸井指着一栋中式风的房子问。   岳星阑摇头:“我家别墅是欧式别墅,不过因为占地面积大,离市中心太远,一般只有放假才过去住。”   “诶,星阑家居然不止一套房吗?”丸井惊讶道。   岳星阑家还真不止一套房,他母亲都活了十多个近二十个世纪了,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钱,别说中国各大城市,就是全世界她都有房产,当然,也包括日本东京。   不过说出来可能有点炫富嫌疑,便指指丸井看的那栋房子道:“下次放长假我请你们去中国玩,我家有一个中式园林别墅,我很久前去过,里面很漂亮。”   “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中国呢。”丸井立刻点头。   有同班的柳和丸井掩护,岳星阑得以在修学旅行期间还维持着他的作息,每天下午三点后都能保持精神奕奕,到了晚上还能和网球部小伙伴们到街头网球场练练球。   ……   修学旅行结束后立海大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海原祭,即立海中高大联合文化祭,通俗说,便是对外开放的庆典活动。   海原祭当天会以班级或社团为单位进行对外活动,学生个人也可以参与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出售自己制作的食物手工作品等。   岳星阑所在班级在丸井的提议下开了一间甜品店,商量过程他完全睡了过去,等到海原祭当天,他就被安排睡在教室门口当广告。   据曾经一年B组及如今二年A组所有男女生一致确认,睡着的岳星阑就像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哪怕只是看着他,心都能化成一滩水。   岳星阑并不知道自己被安排那么明明白白,总之等他醒来时,他们班的蛋糕点心早已售罄,而为保护他不被打扰,他们班男女生自觉组成护卫队,反而引来更多关注,一时间,他们班门口竟被堵的水泄不通。   等弄清缘由后,岳星阑额上挂下三条黑线,有点想把提出让他出卖“美色”的家伙暴打一顿。   然而丸井说:“是幸村部长的建议哦。”   岳星阑:“……”   幸村的话,就不能打了。   网球部今天也有社团节目,是由幸村监督组织的话剧《白雪公主》,其中白雪公主由仁王倾情出演,岳星阑也有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嗯……不是王子,不是猎人,也不是小矮人,而是——恶毒王后。   因为岳星阑的作息时间,网球社的节目安排在了下午四点。   “精市,我真要穿裙子上台吗?”岳星阑提着白雪公主故事里王后那件经典的长裙和立领披风,有些发愁,之前裙子做好后他被幸村忽悠试穿了一下,在好朋友面前丢人也就丢了,可让他穿着去舞台上表演就……   幸村笑容温和却不容反驳:“是。”顿了顿,又说:“我确定,是星阑你自己选的角色。”   岳星阑:突然后悔.jpg   幸村笑容更深了些:“我很期待星阑王后的表现。”   岳星阑看着他背后的百合花,突然觉得他的这个小伙伴切开里面可能是黑的。   暂不论幸村切开肚子里黑不黑,总之话剧很快就开始了。   舞台上,戴着王冠的星阑王后高贵冷艳地出现在聚光灯下,还没开口观众席上便已响起一片能掀翻屋顶的掌声。   岳星阑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向墙上挂着的镜子前,面无表情念完冗长的召唤咒语后问“魔镜”:“墙上的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魔镜”毛利前辈差点脱口说出“当然是陛下您”,考虑到不按剧本走的后果可能是把小部长惹生气,他只得照着台词说。   “……白雪公主!”听完“魔镜”的表述,岳星阑努力让自己表情变得恶毒,而在毛利看来,他的表演委实有些廉价,反而有着与他装坏的反差萌。   仁王版白雪公主穿着破烂的衣服擦着地,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他哼唱着歌曲,鸽子鸟雀围在她身边聆听……   受邀参加海原祭的冰帝等人:“……”   忍足扶了扶眼镜,说:“岳星阑大概是唯一一个比白雪公主漂亮的王后。”   迹部散漫地哼了一声:“幸村的眼神不太好,是吧,桦地?”   “是。”长相敦厚有些木讷的少年一板一眼回答。   “阿嚏……”幸村小小打了个喷嚏。   也不是不想让星阑当白雪公主,奈何星阑自己要选戏份少的恶毒继母,幸村也只能依他,至于是否颠覆以往白雪公主美貌胜过王后的固有印象,有讨论才让人记忆深刻不是吗?   岳星阑也渐渐找回排练时的状态,可惜演技是硬伤,即便他演得角色再坏哪怕他化妆成又老又丑的巫婆去送苹果,台下观众愣是从他表演出的恶毒中看出了喜剧感,被他的表演和角色反差萌得不要不要的。   好容易节目结束,岳星阑没到后台就把高跟鞋给脱了拎手上,结果刚到后台就遇到一个熟人。   “你这是什么造型,嗯?”散漫高傲的声音响起。   “迹部桑?”岳星阑有些意外,而在迹部身边,还站忍足和一板一眼的高个少年桦地,“你们怎么在立海大?”   迹部看着裸身高就近一米八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岳星阑心下有些微妙的不爽,他扬了扬下巴,让自己气场看起来更强大些,“本大爷是受邀来参加立海大的海原祭。”   岳星阑对不熟悉的人的情绪并不怎么敏感,所以也没发现自己的身高刺激到了这位大少爷,点点头道:“那你们今天玩得开心吗?”   迹部没说话,忍足笑着表示内容很丰富,很满意。   岳星阑笑了笑:“开心就好,那就不打扰你们,我先去换衣服。”   迹部张嘴想把人留住,话到嘴边又闭上,他本来是想邀请岳星阑打一场球的,先前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第一轮冰帝连续两次输给立海大,不甘是肯定的,尤其迹部,他和岳星阑那场比赛输的特别难看,回去后一直在复盘,可无论他怎么复盘,都很无力着手。   原想着借和立海大打练习赛再和岳星阑打一场,结果岳星阑根本没参与,这次来参加立海大海原祭也是想找个机会打球,可与岳星阑面对面时,他心中又生出曾经和岳星阑打时那种讨厌感,讨厌到一辈子都不想和这个人打比赛。   “迹部?”忍足奇怪看向自家部长。   迹部扶额:“算了,有机会再和他打吧。”   忍足:“?”   换回自己衣服的岳星阑松了一口气,裙子虽然是长裙,但老实说,还挺没安全感,总感觉下面凉飕飕。   “星阑。”他对着镜子开始卸妆时,幸村走了过来,将原本藏在身后的一个盒子放到化妆台上,“今天辛苦了,这是送你的。”   岳星阑手上动作一顿,眨眨眼,又眨眨眼,颇感受宠若惊道:“送我的?”   “嗯,送你,看看喜不喜欢。”幸村点头。   “喜欢,喜欢,很喜欢。”岳星阑还没打开就连连说,等到打开时,看见里面一个Q版的岳星阑“王后”黏土小人时表情僵了僵,很快又恢复自然,他余光偷偷瞄了幸村一眼,见幸村似乎没有发现他异常,悄悄松一口气,随后才打量起这个黏土小人。   虽然Q版都是圆滚滚的造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头发不至于那么根根分明,但神态却把握得很好,起码岳星阑一眼认出是他自己,且越看越有意思。   “这是……精市做的吗?”岳星阑将盒子小心翼翼托起打量,眼睛里似有星星闪烁。   幸村颔首:“因为是第一次做,还不熟练,希望星阑不要嫌弃。”   “不嫌弃,精市做的非常棒,我很喜欢。”岳星阑不是个会隐藏情绪的人,说喜欢也不是敷衍,只除了一点:“精市,为什么把我捏成王后的样子?”   幸村脸上绽放出一抹和煦的笑:“因为看到星阑王后装扮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可爱呀。”   岳星阑:“……”   他有些纠结,用可爱形容一个男孩子真的合适吗?而且,王后装扮是裙子……   他瞅瞅黏土小人,又看看笑容无懈可击的美人部长,决定还是不去试图探究部长的内里到底是黑是白,他只要知道,礼物是部长亲手为他捏的,小人他很喜欢,回头他就去买个展示盒把黏土小人放进去珍藏起来。   买完展示盒刚回到家,门口刚好站着一个女快递员,是负责他们这一片区的快递员,算算日子,应该是妈妈给他寄来的口粮到了。   快递单上果然是从熟悉的海外地址寄来的信息,他熟门熟路检查并签收,之后快递员才离开。   他母亲基本一个月给他寄一次,一次管一个月的量,为防万一,通常都在他消耗三分之二时就寄过来,这次也不例外。   由于包装完好,加上送过来时还处于冷藏状态,岳星阑便没觉得血液有问题,直到他把上个月的血液喝完,开启新收到的,入口就察觉了血液的异常。 第25章 身份曝露(倒v)   岳星阑从出生起便是以人造血液为生,早已对他所赖以生存的血液味道熟悉透顶,而这就像是一个被他认准的品牌,也是母亲一直教导他的属于他的食物的味道,一旦入口血液变味,就立刻停止进食。   因而他毫不犹豫给母亲打了电话,可是,母亲那边却一直提示信号不佳,无法拨通。   一种难言的恐慌弥漫上心头,他又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电话打不通,就给母亲发消息,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说清楚,并让她看到后第一时间回复。   等待的时间里,他想起五六岁的时候因为小朋友骂他是怪物不跟他玩他就闹脾气不肯喝血,他母亲也不惯着他,就放任他,直至他饿……   那种饥饿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人类不吃饭或许会胃难受,但血族不吸血,则会变得暴躁疯狂,想要将一切破坏,牙齿恨不能撕碎眼前一切,更想要将尖牙刺进人类的血管中,为此,他差点伤害到被妈妈带着来家里做客的一个小朋友。   也是那一次,他深刻体会到了饥饿的滋味和痛苦。   自那之后,他每天喝血都非常积极。   可是现在,他却因客观原因面临了断粮的危机。   该怎么办才好?他不知道自己长大后能够忍多久,但他清楚,一旦自己失去理智,杀伤力绝对是幼时的数倍不止。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岳星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家里转了两圈,继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母亲曾说过,血族一旦饿过头,自制力几乎等同于零,不能伤人,就必须远离人群。换言之,在母亲那边给出回应前,他不能去学校。   在校学生请假须得由家长请,岳星阑第一个想到的是后妈岩崎玲奈,但按照她后妈的性格,很有可能,不,是一定会在听到他说生病要请假时会第一时间赶来看他。   所以,他能找的只有那位算是相看两厌的父亲。   岳明群听到他说生病想请几天假时第一反应不是关心他身体,而是怀疑他是不是装病想去玩,被他一句“我生这么多年病您心里没数吗”堵了回去。   和岳明群结束通话后没多久班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关心他身体并叮嘱他好好休息的,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和别人比,一个老师都比自己的亲生父亲负责,也不知道是该感叹他母亲看人看走了眼还是怪他自己太强,吸收母体那么多力量才出生导致不得不从一开始就日夜颠倒给父亲留下神经病的念头从而失去耐心。   算了,想太多没用,现在最危险的是他才对。   一天,两天……   一直到第三天时,母亲那边才打来了电话,而岳星阑却已经有些扛不住。   “妈妈,我好难受……”他说话时口齿并不清晰,独属于血族的尖锐的獠牙抵着下唇,奇痒无比,身体中对血液的渴望让他瞳孔变成更醒目的赤色,仿佛在黑暗中也能照亮一切。   白雀一听心脏剧烈一缩:“星阑,你再忍一忍,给你打电话前,新鲜的血液已经上了飞机,最多三天,最多三天就会送到你手上。”   “可是妈妈,我现在真的好饿……”岳星阑手指用力地扣着地板,原木的地板被他抠出深深的指痕。   白雀也经历过饥饿时期,她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放任儿子去伤害他人。   “星阑,宝贝,听妈妈说,你已经13岁,不再是没有自控力的孩子,即使你还是半血族,但你有90%血族的基因,饥饿不会让你死亡,在你的身体到达临界点时,你可以通过意志强迫自己进入休眠期。”白雀声音平稳,“星阑,妈妈教过你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妈妈因为不想让你承受饥饿难耐的痛苦选择放弃锻炼你,所以这一次,星阑,你必须靠自己。”   岳星阑没说话,他的意识已经模糊,脑中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头绪。   尽管如此,他还是用着最理智的声音说:“妈妈,我会努力。”   虽然承诺了会努力,可当身体精神上对鲜血的渴望一阵又一阵传到大脑时,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从窗户跃下,随便抓起一个路人,咬上他的脖子……   他竭力克制着,一秒钟、一分钟、一个小时……   他的意识逐渐迷离时,他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眼睛猛地睁开,手按在地板上借力弹起。   “星阑,你在家……”开门的是幸村,而他在看见屋内人影并走进屋里时却在一步后猛地停下脚步,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幸村后背被抵在冰冷的门上,岳星阑瞬息间从五六米外的客厅出现在他面前,岳星阑两手臂撑在门上,呈现将他圈住的姿势,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两人胸口也完全贴合,他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却非因为此刻的暧昧,而是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惧。   岳星阑望着近在咫尺的人,他能清晰听见幸村的呼吸声,幸村的心跳声,以及……幸村血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多么诱人的声音,多么……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只要一口,他就能摆脱此刻的痛苦和饥饿。   只要一口……   “星阑……”幸村略带颤抖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尖牙已经触碰到那温热的皮肤,岳星阑从陶醉中被唤醒,被他困住的幸村在轻轻的颤抖着,红眸中闪过挣扎,旋即被愧疚占据——他这是要干什么?幸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可以伤害幸村!   不能!   不能!!   绝对不能!!!   幸村已经闭上眼准备迎接接下来会面临的危险,但面上忽有一阵风吹过,伴随风吹过的还有岳星阑沙哑无助的声音:“精市,快……走。”   幸村睁开眼时,已经看不见岳星阑,他自己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下意识往客厅走去,却在脚步声响起时听到岳星阑提高的音量:“离开这里!”   幸村脚步顿住,心脏宛如被刀子割过一般,他用力抿了抿嘴,迈步转身,却又在手触及门把手时停住,他用力的握了握门把手,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翻涌的思绪,终于,他又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坚定。   他松开手,拐去了厨房,找出一把水果刀和一只碗。他右手拿水果刀,左手悬在碗的上方,心一横,水果刀划开了左手小臂内侧的肌肤。   血液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的刹那,岳星阑陡然站起身朝厨房看来,不可置信问:“幸村精市,你在干什么?!”   幸村望着鲜红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碗中,血液的红与瓷碗的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他神色平静地看向岳星阑,说:“我知道星阑是不一样的,但我一直不敢求证,因为我知道,这是你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   岳星阑心脏颤了颤,在这一刻,幸村的话反而比血液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幸村将刀放下,端起碗,边接着血朝岳星阑走去,“你没有味觉,体力和耐力异于常人,身体常年温度偏低,不会流汗,心跳呼吸可有可无,惧紫外线,夜间精神奕奕,有两颗会长长的尖牙,你没有味觉不爱吃饭,番茄汁是你用来隐藏血液的饮料……”他在岳星阑面前站定,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缓慢而清晰道:“虽然不知道被吸血鬼咬后会不会变成吸血鬼,但我还是谢谢你没有直接咬我一口;还有,我希望你不会嫌弃我给的份量少。”   装了小半碗的血液递到岳星阑面前,而他却是十三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五味杂陈,饥饿在前,他甚至已经没有了吸血的欲望。   “精市……”他复杂地望着幸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幸村露出如往常一样温柔的笑:“不饿吗?”   喝人类血液会有上瘾的风险,可这一刻,他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如果真的会上瘾,就让他对幸村上瘾吧。   他握了握拳,忽而在幸村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他身后,抬手,捂住了幸村的眼睛。   “星阑……”幸村表现得再镇静,终究还是个13岁的孩子,而岳星阑此举,却像是要在他脖子上啃一口。   不过很快,他就听到了岳星阑的声音:“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令人讨厌的一面。”   幸村想要去拨开他手的动作一顿。   岳星阑拿过他手中的碗,偏过头去,将碗中血液一饮而尽,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包括吞咽在内的声音。   他将碗搁到餐桌上,又握住幸村左手腕,将手臂拉向自己,身体微微前倾,唇舌覆上那道足有七八公分长的伤口。   幸村察觉那是什么,不安地挣动起来,语气也变得急切:“星阑,你在做什么?”   岳星阑舔舐着伤口,声音从间隙中传来,有点闷:“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如果幸村没被捂住眼睛,那么他一定会看见在他身上所发生的神奇事件——岳星阑唇舌触及之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半分钟后,岳星阑放开了幸村,幸村刚想说话,就看见了自己光洁如初的左手小臂,不禁错愕地睁大眼,又不敢相信地伸出右手摸了摸。   没有疼痛感,也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如果不是他非常确定水果刀划开皮肤后的疼痛是真,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第26章 妈妈来了   难言的沉默在公寓里蔓延,如果可以,岳星阑希望自己在床底,然而很遗憾,他的床,并没有床底。   “星阑,你是吸血鬼,对吗?”最终,是幸村打破了沉默。   岳星阑身体一僵,良久,他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幸村沉默片刻,忽而轻声说:“我一直以为,吸血鬼只是传说中的生物。”   岳星阑默了默,道:“不是。”在普通人看来,血族和吸血鬼是同一种生物,他没有纠正,也无心纠正。   幸村觉得马甲脱下后的小伙伴有些敏感和难沟通,他吐出一口气,说:“星阑,你很在意我发现你的身份吗?”   “……嗯。”岳星阑还是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或许意识到自己态度的恶劣,他又有些小心地问:“精市,你不怕我吗?”   “你会伤害我吗?”幸村不答反问。   岳星阑刚想说不会,可话到嘴边又拐了弯:“你不了解血族,在面对食物时,我们会丧失理智,变得极具攻击性。”   “可是在关键时刻,你还是克制住了吸血的本能不是吗?”幸村透过窗户中照进的月光走近他,而他本能的向后缩起,却避无可避,幸村在他身前蹲下,朝他伸出一只手,嗓音温柔道:“你看,我只取了一点点血就让理智未完全丧失的你恢复,而你也帮我治好了伤。你没有让我感觉害怕,也没有令我讨厌,你还是你,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一物儿二柒五巴依是那个我所熟悉的性格温和、关爱后辈、才艺双全、喜欢送小零食来‘外交’的星阑,是我的好朋友岳星阑,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岳星阑怔怔地望着幸村,幸村脸上有坚定、诚恳、认真、执着,却独独没有害怕和畏惧。   他的眼眶忽然有些热,尽管心里情绪翻涌挣扎不定,可他的手却已经背离大脑,搭在了那只朝他伸出的手上。   幸村牵着他站起身,月色下,能看见他脸上的浅浅泪痕,幸村没有戳穿,而是问:“要不要先洗澡换身衣服?”   岳星阑抿抿唇,轻轻颔首,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胸口滞塞,千言万语,终究汇成一句话:“谢谢你,精市。”   ……   ……   两天后,岳星阑见到了一年未见的母亲。   白雀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六,身材匀称,容貌美艳的女人,她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岁,与岳星阑走在一起时绝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母子。   “都长这么高了呀?”白雀见到岳星阑后先是热情的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后才比了比两人身高,穿着八公分高跟鞋的她比儿子高出一小截。   白天岳星阑精神蔫蔫,不过见到自己最亲的亲人,开心还是驱散了困顿,他主动帮母亲拎过行李,边问:“妈妈,您是去酒店还是去我公寓?”   白雀摆摆手:“咱家东京有房,来之前我已经让管家打扫过,现在他应该已经在机场外候着了。”   岳星阑:“……”   老实说,他对自家亲妈究竟多富有并没概念。   白雀虽不怎么来日本,但管家是常年聘用,随时服务。她在东京有一套独门独院的庭院二层别墅,进门后有假山流水,还有一个茶亭,别墅整体偏日式风格。   白雀领着岳星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岳星阑这才发现除阁楼和入门处管家单独的房间外,这栋别墅竟然还有五个房间,明明她就一个人,做这么多房间练分身术吗?   “当时好像是被一个朋友忽悠买的,设计也是他做的,我想着反正也不常来,装成什么样无所谓,主要风格我还挺喜欢,看着也清爽,就没重新找人设计装修。”白雀似是听到了他的吐槽解释道,“对了宝贝,你那个网球部不是有很多小伙伴吗,放假了可以邀请他们来玩,你记下管家的电话,要过来提前跟他说一声,不用不好意思,妈妈每年支付了管家高额的薪水。”   “……妈妈,您不是来问我喝人血的事吗?”岳星阑岔开了房子的话题,当初一句“妈妈,我喝了人血”才让白雀从地球的另一端飞来东京,尽管此时的她看起来并无异常,但他知道,妈妈不会轻易放下。   果然,白雀微微收敛了情绪,她问:“星阑,当你的牙齿刺进被你吸血人的皮肤和血管时,害怕吗?”   岳星阑微微一愣,旋即鼻子一酸,这是她的妈妈,没有因为他犯下大错就指责他或对他失望,而是站在母亲的角度关心他。   他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喝了人血,只是喝,没有吸血……”他便将那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对不起妈妈,如果我控制力再强一些,就不会接过那只碗。”   白雀听得有些晃神,随后眉头微微皱起:“星阑,你的那位朋友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见她表情变化,岳星阑忽然心里一咯噔,赶紧道:“妈妈,他没有恶意,如果他对我有恶意,早在发现我身份后就一直没动作!”说实话,幸村一早就发现他异于常人也是让他无比惊讶。   白雀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如此维护一个人的模样,摸摸他的头莞尔道:“血族想要完全隐藏身份藏匿于人群中不露一丝破绽基本不可能,就是你妈妈我,也总会因为忘记呼吸而引起怀疑。”   岳星阑目光定定看着她,似有不解。   “我们中国老话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星阑,我们终究不是人类,哪怕那位同学是你最要好最在意的朋友,妈妈也希望你能留一个心眼。”白雀认真的教导他,“既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你的朋友负责,明白吗?”   岳星阑张嘴想说幸村不是那样的人,可想想他的母亲,活了近两千年,她走过的路比地球一周还长,见过的人可能比中国人还多,她的话,总归不会害他。   “我知道了,妈妈。”岳星阑点头。   白雀露出欣慰的笑。   岳星阑忽又想到什么,问:“妈妈,我喝了活人血,会上瘾吗?”   白雀道:“一两次不至于,不过你一定要记得,哪怕是活人血,在你未完全蜕变成纯血族前,也不要轻易尝试活体吸血。一旦你的牙齿刺入血管中,你的理智将被原始欲望占据,从而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人吸干至死。”   听到这番话岳星阑顿觉毛骨悚然,心底不禁生出后怕,如果幸村去公寓看他时他没有控制住自己,那幸村岂不可能已经……   “妈妈,您过来日本,其实是担心我杀了人是吗?”他终于反应过来。   白雀沉默,半晌,无奈叹一口气:“很多年前,你哥哥因为跟人闹矛盾,想要教训那个孩子,最后把那孩子……”   岳星阑觉得他本就没什么温度的血液更冷了几分。   ……   白雀在日本只待了一周,第一天跟他谈了心,开导并叮嘱他更多注意事项外,夜里还陪着他打了大半夜的网球。   第二天她陪着岳星阑回了神奈川的公寓,因嫌弃公寓内装修过于简单潦草叫了一支装修团队,让他腾出几天的时间将公寓整个翻新一遍,除一些不能丢的东西外,其他一律换新。   总之,当岳星阑重新回到家时,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   最后一天白雀逛了一天街,回来后把岳星阑新家具中能收纳储物的地方都塞满了,当天夜里,岳星阑送她去机场。   面对离别,总有些不舍,不过岳星阑没表现在脸上。   白雀将一张卡塞进他手里,叮嘱道:“喜欢什么看中什么就买,不要不舍得花钱。”   岳星阑哭笑不得,将卡还回去:“妈妈,我卡里还有很多钱。”   白雀又给塞了回来:“你妈妈也就穷到只剩钱了,乖,学学你哥哥姐姐,努力啃妈妈的老,妈妈不怕被啃。”   岳星阑:“……”这真的很妈妈。   送走白雀后,他独自回到公寓。   原本的公寓是黑白灰三色相结合,很典型岳明群的商务风格,但现在公寓内却是甜甜的奶油风,按照白雀的设计,公寓内整体变得明亮温馨,简单又不失美感。   就……非常少女。   岳星阑:“……”   次日,他一早去了学校,说不忐忑也是假的,自从十天前幸村去过他家后,他们就没再联系过,网球部的小伙伴们都给他发过信息关心他的身体,唯独没有幸村的信息。   幸村……应该还是很在意他真正的身份吧?岳星阑失落的想。   “星阑?”正想着出神,他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岳星阑眼睛一亮:“精市!”   幸村被他灿烂的笑容晃了晃眼,旋即也笑起来:“你身体恢复还好吗?可以来上学了吗?”   岳星阑脸上表情微僵,小心着措辞回答:“已经没事了,不会再有问题。”   上次的血液在提取过程中受到污染,但操作人员为不担责任隐瞒了下来,可终究还是没逃过。为防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岳星阑决定收到人造血液后就立刻检查是否合格。   幸村看出他的不安和小心,有些无奈道:“没事就好,我们本来准备今天放学后去你家看你。”   “……啊?”岳星阑眨眨眼。   “赤也的提议,你一直没来上课,他很担心。”幸村说。   其实不仅切原,真田等人同样担心他,因此约好了月曜日的全体会议结束后就去他家探望。   想到切原每天早晚的问候信息,岳星阑眸光温和起来。   可与切原相反的,却是幸村的冷淡。   他也不是矫情说一定需要幸村的关心,可在他的心里,幸村是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他的身份……   他将失落藏了起来没让幸村发现,换成他是幸村,发现身边的小伙伴是一个喝人血的怪物,哪怕理智上说服自己能接受,但理智期过了,一切又回归人心本能。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幸村没关心他并非因为冷淡,而是幸村过去几天也生了病,一直请假在家休息,今天才来学校上课。   他怀疑是自己那一天差点吸血把幸村吓病了。   故而全体会议结束后,他走在幸村身后,欲言又止。   幸村不明所以,以为他还想着他身份的事,遂与他小声说:“星阑,我会保守你的秘密,你也不要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会让人怀疑。”   岳星阑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被自己吓病的,可他脸上笑容依旧,呼吸和心跳都与寻常无异,并不像受到惊吓的模样。   “对了星阑,下周有海外进修旅行,地点在中国,你去吗?”幸村忽然问。   岳星阑愣了愣:“中国?”   幸村颔首,又有些遗憾说:“不过具体地点是中国北京,我记得星阑是中国南方人?”   “嗯,我家是深圳的。”岳星阑点头,继而想到什么,说:“北京应该也有房,我晚上回去问问我妈妈。”   “星阑一起去吗?”幸村问。   岳星阑微滞,这才想到自己先前的思考被幸村这一问题带偏了,所以他又谨慎起来,说:“我,想去的。”   他挺担心自己说完后幸村来一句“那我不去了”。   好在并没有,幸村只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岳星阑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第27章 北京之旅   中国,北京。   岳星阑只在寒暑假期间来北京旅游过一两次,对北京称不上熟,但胜在是他的祖国首都,而他普通话标准,即使迷路也能交流。   这次参加海外进修旅行的网球部成员一共只有四个人:岳星阑、幸村、真田和切原,岳星阑本来在问过母亲北京的住宅后想把幸村他们带去家里住的,结果带队老师不允许,只能作罢。   不过参观还是可以的,毕竟白雀北京的三套房中有一套是清朝时期一个王爷的府邸,保存本就完好再加上后期修缮,内部简直别有洞天。   理所当然,这府邸也有管家,于是,岳星阑就请这位拿着高薪的管家给他们当了两天导游,也是防止自己中途犯困掉链子。   为尽地主之谊,以及刷新幸村对他的印象,他也是克制着困顿一路陪玩,反而让三个小伙伴都很心疼和不好意思。   “精市,赤也,弦一郎,管家叔叔告诉我有一种小吃味道很独特,据说没有尝过就不算到过北京,你们想不想试试?”岳星阑没让管家一直陪着,他们现在在小吃街,又是晚上,他精神好得很,就让管家回去,晚点他和幸村三人直接回酒店。   “那我要尝尝!”对岳星阑祖国很是新奇的单纯孩子切原立刻举手。   幸村和真田也无异议,于是,岳星阑带着三人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家小吃店,而这家最出名的店,便是豆汁。   豆汁并不是豆浆,而是绿豆发酵后的产物,味道……应该是酸臭味,不是恋爱的那种酸臭味,就是字面上的酸臭,根据岳星阑查到的资料,对豆汁味道的形容是泔水的酸臭味,有人接受不了这味道,但也有口味独特的,就爱那股酸香。   岳星阑自己对味道不怎么排斥,或者说,他虽然可以闻到味道,但一般味道到他这里会打折扣,除非是血液味。   当豆汁端上桌后,切原立时捏住鼻子跳出两米远:“星阑前辈,这是什么呀,是不是坏了???”   真田把他拉了回来,低声道:“太失礼了。”   幸村眉心也微微蹙着,似乎不太习惯这个味道。   “要是不喜欢就不喝了,我带你们去吃其他的。”岳星阑说着就要去将幸村面前的豆汁端走。   “等等……”幸村拦住他,先一步将碗端起,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但他却就这么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岳星阑连忙将水递到他面前:“精市给……”   幸村摇摇头,眉间舒展开:“仔细尝味道其实还不错。”   “真的吗?”岳星阑自己是尝不出味道,所以他也不浪费食物,他将目光投向真田和切原,等待他们反馈。   真田面无表情,端起豆汁一饮而尽,没等岳星阑问他口感如何,他一张黑脸已经变得油绿油绿,闭口不言,神情比岳星阑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沉重。   切原没从真田那里得到回馈,以为只是味道奇怪了些,捏着鼻子就灌,结果就是把自己难喝哭了,想吐出来时又被真田堵住嘴,真田绿着脸严厉道:“不准失礼!”   切原顶着两荷包蛋眼睛向岳星阑求助,可惜岳星阑没看他,而是认真听幸村说话,幸村说:“不知道豆汁可不可以保存,如果可以,我想带一些回去给网球部社员们。”   “一会我问问老板,现在天气比较热,可能不太好保存,不过有冷链运输,或许走空运也行。”岳星阑道。   幸村颔首,又要了一碗豆汁,真田当即替他脸绿,原本就崇拜他的切原更是又添了几分崇敬。   这次进修旅行一共只有三天,岳星阑让管家给他打包了一堆北京特产寄去日本,包括但不限于豆汁……   他觉得豆汁这东西应该还是看个人口味,就像网上说有些人喜欢螺蛳粉,爱的就是螺蛳粉里酸笋的臭味,有些人则非常排斥不喜,幸村能接受,也许有其他小伙伴也能接受?   ……   ……   “星阑,这几天都没打球,晚上去俱乐部吗?”下了电车后,幸村向岳星阑提出邀请。   岳星阑微蹙了下眉,问:“精市,你有点感冒,不回家休息吗?”   “可能昨天晚上着了凉,运动下出一身汗就好。”幸村没太在意,“去吗?”   岳星阑无奈:“去……不过先把行李放我家去,精市……一起吗?”他家离俱乐部比较近,但他有点担心幸村对他家有阴影。   但很显然,幸村没他想的那么敏感和胆小。   蝓鰼   一直到公寓门口,幸村一眼发现岳星阑家换了门,原先是与其他家一样的墨色防盗门,现在也换成了白色。   “啊……忘了跟你说,我妈妈之前来看我,把我家里翻新了一遍,门锁换成了指纹锁,一会我把你指纹录入进去。”他不动声色的试探幸村的态度,是否对他有排斥感。   他的试探幸村并没有发现,“好。”   待进到屋内,幸村看到与之前风格截然相反的奶油风时不禁诧异,之前的房间不算差,但因为颜色和布局问题,显得比较拥挤和成熟风。而现在颜色整体呈现米白色,空间布局合理,再加上射灯特殊的设计,视野一下变得很开阔。   之前一眼能看到的“蒙古包”也就是床的位置做了隔断,但“蒙古包”确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床铺,而且床上铺的是……粉色床单。   岳星阑瞬间羞耻心爆棚,尴尬澄清:“都是我妈妈准备的,我不喜欢粉色。”顿了顿,又觉这个解释力度不够,补充道:“我一般还是睡我的小帐篷。”再不济他就直接趴地板上睡。   所以请相信,我的床真就只是一个摆设!   幸村没说信或不信,只赞道:“设计布置很漂亮。”   岳星阑眼睛一亮,邀请他道:“那今晚要不在我家留宿?我保证,绝对不会趁你睡着咬你。”   幸村:“……”   他本来都没想起小伙伴是个吸血鬼的事实,岳星阑一提,他就不可避免想到差点把自己送给岳星阑当食物的那天,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可能,还有一丢丢后怕。   岳星阑说完后也沉默了,沉默中又透着心虚,他弱弱补救:“我们……才进修旅行回来,精市你还是先回家向爸爸妈妈报平安吧。”   幸村莞尔:“那等过几天我再来打扰星阑。”   岳星阑闻言一喜,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然后拉着幸村开柜。   母亲大人的设计中收纳功能一流,如此也就方便“外交用品”零食囤积,等到幸村看完白雀的杰作,沉默了,然后在岳星阑的硬塞下,愣是将回程的行李翻了一倍。   ……   ……   海外进修旅行结束后,一切又都回到正轨上,只除了空运过来的豆汁在网球部险些闹出“人命”,整个网球部差点造反。   然而,平静的日子在一天部活结束后,众人前往电车站时被打破——幸村晕倒了。   “疑似格林巴利综合征……”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让幸村如坠冰窟,同时,也让包括岳星阑在内的所有网球部员都心情沉重。   岳星阑在网上查了查有关格林巴利综合征的一些信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颤,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起来他却仿佛看不懂,或下意识地装不懂,也不想懂。   不,他不能干坐着等待确切的结果,那么,他又能为幸村做些什么?   在得知这个噩耗并为此消沉几个小时后,岳星阑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血族,人类所涉及的领域她基本都有涉猎,包括医学。   他将幸村的情况与她仔细说明,“医生只是说疑似,但我很担心会确诊。”   白雀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才说:“星阑,如果你能说服他的家人带他去一趟美国,我会给他做一个最详细的检查以确定是否需要治疗和治疗方案。”   岳星阑微一怔:“一定要去美国吗?日本的医疗器械检查不出来?”   “不行。”白雀说,“医疗器械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给他做检查的是我,星阑,你现在所了解血族的能力还不足百分之一,等你长大后你会有很多时间探索。我现在在岛上进行一项实验暂时走不开,你让他来美国,我会尽量抽空去帮他检查。”   岳星阑咬了咬牙,说:“我等明天具体报告出来,如果还是一样,我会把他带去美国。”   “好。”白雀应下,挂断前又道:“我会为你的朋友祈祷,希望他身体健康无恙。”   这也是岳星阑所期望的。   ……   然而事与愿违,现实总是在你觉得生活美好时给你兜头浇一盆冷水,哪怕这盆冷水并非浇在岳星阑身上,他也能体会到幸村得知噩耗时的悲伤。   他站在幸村病房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去,他看到幸村因为拿水水杯却从手中滑落时脸上的不敢置信,继而变得迷茫,又慌乱不安,最后垂下眼睫,脸上只余落寞。   他深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病房门,不过幸村似乎没听见,又或者,他听见了,但并不想理会。   岳星阑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蹲下,抬头与他目光相接,一字一句问:“精市,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就和我去一趟美国吧。” 第28章 病   最终,医院给出幸村的诊断仍然是疑似格林巴利综合征,而这个诊断结果,仿佛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患了这个病,等同于绝了幸村的网球生涯,这对于一个热爱网球的少年而言,是致命的。   岳星阑再一次站到他的面前,凝视着他,认真说:“精市,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不知是出于对岳星阑的信任,还是眼前岳星阑成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幸村终是说服了父母,决定前往美国。   他不知道在美国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哪怕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会牢牢抓住。   岳星阑请了长假陪幸村一起去美国,原本学校是不批假的,不过白雀亲自给学校打了电话,言明岳星阑需要赴美治病,比起幸村来得尤显突然的病,岳星阑是早在所有老师那里挂过名的,治病更加名正言顺。   美国,德克萨斯州,休斯顿,岳星阑和幸村被司机载到了一家私立医院门口。   这家医院从外表看已经有了些许年月,颜色暗淡的墙皮剥落,若是再破旧一些,恐怕就能给恐怖片当场地用了。   “……星阑,是这里吗?”幸村不禁生出怀疑。   岳星阑也不确定了,他拿出手机准备再确认下母亲给的地址,忽然听到一道女音在背后响起:“是岳星阑吗?”   岳星阑转身,入眼处是一名黑发黑眸的亚裔女性,她是用中文问的,没有口音,或许是一名中国人。   他点头,礼貌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女人笑了笑,说:“我是白老师的学生,也是这间医院医生,中国人,我叫林子昕,英文名锐雯,你们可以叫我林医生,也可以叫我锐雯。”她的视线又落到幸村身上,以日语又重复了一遍上述内容并补充:“白老师明天上午才能过来,今天我先带你做一个全面检查再安顿下来。”   幸村道谢。   岳星阑推着幸村跟随林子昕进入这所名为射手座的医院,也是进入后他们才发现,医院内与医院外是截然不同的装修,用一句“别有洞天”来形容也不嫌夸张。   似是明白两个小少年的惊讶和好奇,林子昕解释:“我们医院外表看起来是一间普通医院,但并不接待普通病患,只有拥有权限的医生才能带病人进入。”   “我妈妈不是医生吧?”岳星阑迟疑问。   林子昕弯了弯唇角,道:“白老师不是我们的医院医生,但白老师的母亲,是这间医院的院长。”   岳星阑:“……………………………………”   他妈妈哪来的母亲?!   因林子昕是直接用日语说的,幸村也听懂了,他的思绪忽然跑偏了——星阑是吸血鬼的话,那他的父亲母亲,是他的亲生父母吗?他父母知道他是吸血鬼吗?   没容幸村想更多,林子昕便已带着他进入检查室,因医院没有几个病人,他所要做检查的检查室基本都空着,并不需要排队。   尽管如此,在进去几十个房间,接受各种各样仪器检查后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林子昕带着他们往住院部去,说是住院部,其实是一间间独栋小别墅,且风格也是与医院不同的精致风,有病人入住的别墅会有两名以上护士值班。   “报告会在下午六点左右出,你们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会,食堂就在别墅东边,饿了可以去就餐,也可以定制私人用餐服务,上面有详细的服务项目。”林子昕打开别墅门,熟练地从门后抽出一本服务项目手册递给岳星阑,“不过我个人建议病人在病症未明情况下,饮食还是以清淡为主。”   幸村颔首:“我们知道了,谢谢林医生。”   林子昕微一颔首,又道:“七点前,值班的护士会到岗,一般进门后的第一间房是护士值班室,另外还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是病房,家属可以陪床,也可以自行休息。”   一通介绍下来,岳星阑和幸村对这间医院住院部有了更深的了解,总而言之,颠覆了两名小少年对传统医院的印象。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哪怕只有短短几小时,却如过了几个世纪。幸村嘴上没说,但饭却没吃几口,岳星阑自是一眼看出他的神不守舍。   可他也没办法安慰,他可以说站在幸村的角度为他考虑,可以将自己代入幸村,可他终究不是幸村,无法与他精神共鸣,也无法用自认为安慰的好话安慰他,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人的安慰究竟是起到安慰的作用还是一遍遍提醒他想起他的病。   时针终于指向六点。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林子昕拿着报告准时出现在幸村的病房。   听到她的话,岳星阑和幸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坏消息!”   林子昕轻咳一声,“好吧,我先跟你们说好消息。”   岳星阑&幸村:“……?!”   林子昕无视两人的表情说:“好消息就是幸村君的病不是格林巴利综合征。”   听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可两人都没有欣喜之色,甚至都很清楚好消息之后的坏消息,通常医生放在后面说的坏消息,肯定会很糟糕。   林子昕见没人捧场有那么一丢丢尴尬,不过她很快重拾情绪道:“坏消息是幸村君的病目前没有相似病例,但是病灶基本已经找出,如果想要根治,恐怕需要手术,但是由我来手术的话,成功率可能只有40%。”   后半句一出,岳星阑和幸村都觉得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冻得他们遍体生寒。   岳星阑担忧地望向幸村,幸村已然抿紧了唇,脸上血色是肉眼可见褪了下去。   “当然,这只是我给出的治疗方案,你也可以选择保守治疗。”林子昕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如今谈话的对象不是以往那些难缠的大人物,而是两个十三岁的孩子,不禁放缓了语气,“其实你们也可以再等等白老师,白老师在医学上的造诣远高于我们这些医生。”   然而幸村已经听不进她说了什么,等到林子昕离开后,幸村也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脑中一片空白。   “精市……”岳星阑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可话起了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幸村抬起眼睫看他,勉强笑了笑:“星阑已经帮了我很多,谢谢你,去休息一会吧。”   岳星阑不累,他也知道此时幸村需要的是单独冷静的空间,可是面对这样仿佛一下失去灵魂的幸村,又放心不下他一个人。   思索片刻,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上前抱住了幸村。   “……星阑?”幸村微微茫然。   岳星阑抱着他,学着小时候被母亲抱着安抚的姿势轻轻拍拍他的背,“精市,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幸村心脏一颤,手指拽紧了岳星阑的衣服,此刻的他,身体与心灵前所未有的疲惫,岳星阑的肩膀,给了他强有力的支撑。   ……   岳星阑哄睡了幸村,不过看他睡梦中还眉头紧皱的模样,便知他定是做了噩梦。   他坐在窄小的病床旁,脸上愁绪几乎要溢出,直到一根手指戳到他眉心,他才猛然回神。   “妈……”看清来人刚要出口的喊声被阻止,他转为口型说道:“妈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早上他们到的时候林子昕明明说他妈妈明天上午才能到。   白雀朝他摆摆手,示意一会再说,她先看病人。   岳星阑连忙把位置让出来,白雀也不客气,站定后伸出右手覆在幸村额头上,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幸村的表情变得平和许多,仿佛困扰他的噩梦已经远离。   白雀掀开被子,从幸村双脚开始,一寸一寸往上摸,摸的过程中岳星阑听到了不间断的超声波,那是独属于自己母亲的声音。   他没有好奇打扰,幸村也没醒来,白雀的速度堪称缓慢,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等到结束后岳星阑赶紧用眼神询问她情况如何。   白雀替幸村将被子盖好,这才带他出了病房。   “神经系统疾病,具体当前医学上没有记载,症状与格林巴利综合征相似。”白雀给出了比器械检查更为准确些的诊断结果,并且在林子昕给她检查报告病灶位置上又添了一些。   “能根治吗?”岳星阑忙问。   “可以。”白雀点头。   岳星阑登时一喜,然而没等他表达出给幸村手术想法,白雀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手术的成功率不高,小林是这间医院技术最好的医生,她告诉我成功率只有40%,其他医生主刀的话,可能只有30%。”   岳星阑心脏发紧:“妈妈,就没其他办法吗?”   “如果他想要的只是恢复到正常生活水准,可以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我的实验室有特效药。”白雀说。   岳星阑摇头:“精市还要打网球,网球是他的追求,他不会放弃。”   “那就只能手术,而且在手术前需要进行一段时间药物治疗和身体疗养,手术后需要6-8个月的康复治疗和复健,如果没有耐心和时间,省略手术前后的一系列治疗和康复训练,即便手术成功,日后复发的几率会很大。”白雀平时不着调,但在正事上不会因岳星阑小而敷衍他。   听完这些话,岳星阑语气艰涩问:“妈妈,手术成功率不能提高吗?”   虽然很无奈,白雀依然还是摇头:“人体是一个非常精妙的存在,我从上世纪起就开始研究,至今也没能完全堪破其中奥妙。”说到这她微微顿了下,似是想起什么,后道:“即使我把你哥哥找来做手术,他最多也只能让成功率提升至50%,不能更高了。”   50%……也才一半的成功率,还是太低。   岳星阑不自觉咬起指甲,良久,他抬起头,望向母亲,表情郑重问:“妈妈……能给精市,初拥吗?” 第29章 说服   幸村以为沉重的心理负担和时差会让他彻夜难眠,但意外的是,他居然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精神也比生病后的那些天都要好。   在他的病床边,岳星阑趴在床沿处,睡得无声无息。   想起自生病来岳星阑的担心和忙碌,有那么几个时间他会觉得岳星阑比自己更害怕,明明……这一切都与星阑无关的。   “……精市,你醒了?”幸村收起复杂心绪,起身准备去卫生间,他已经将动作放得非常轻,然而平时雷打不动的岳星阑,却在他刚有动作时就睁开了眼,然后迅速清醒,“是不是要去卫生间,来,我扶你去。”   幸村很是愧疚:“星阑,我还没到连路都不能走的地步。”昨天之所以是坐轮椅被岳星阑推着,是因为长途跋涉,而他终究是个病人。“你这两天一直在照顾我都没有好好休息,先去房间休息,有事我会叫护士,你不用担心。”   岳星阑困是真困,但他还有话想说,遂道:“你先洗漱吃早餐,一会我带你去后面的蔷薇园。”   幸村刚想拒绝让他去休息,就被他捂住嘴:“等会我肯定去休息,你放心。”   幸村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   简单吃过早餐后,岳星阑开着一辆两人座代步车去往他之前说的蔷薇园。这蔷薇园属于私人花园,没有主人允许不得进入,而这蔷薇园的主人正是白雀,等于他带着幸村逛自家花园。   秋季蔷薇花本已过花期,但是白雀的蔷薇园中,红色的蔷薇依然绽放出美艳昳丽的花朵,空气中溢满芳香,令人着迷。   幸村最喜欢的花是矢车菊,但也喜欢各种植物花卉,自然的味道让他身心愉悦,连日来的沉闷仿佛在此刻一扫而空。   “精市,喜欢吗?”岳星阑见他望着花露出多日来的最放松的笑容忽然问。   幸村愣了愣,微微颔首。   得到回答的岳星阑手一伸,在幸村完全没反应过来时“欻欻欻”一通薅,他速度太快,一眨眼功夫就薅了十来条蔷薇,又递到幸村面前:“精市,送你。”   幸村:“……”   辣手摧花说的就是你了吧星阑?   幸村扶额,语气无奈极了:“星阑,蔷薇有刺,有没有受伤?”   岳星阑本还没在意刺,经他提醒才发现确实有很多刺,他没啥痛觉,被扎了没破皮没流血,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可不能把这满是刺的花给幸村。   “精市你等下,我给你把刺拔了。”他说着拎起一条,开始拔刺。   幸村:“……”   未免岳星阑再祸害蔷薇,五分钟后,幸村收下了他人生中第一束枝干惨不忍睹的蔷薇花。   之后岳星阑又不知从哪给幸村倒来杯热茶,两人坐在蔷薇园中间的观景亭,幸村喝着热茶,望着满园的蔷薇,想要将一切烦恼抛开,可是,他做不到。   “精市,昨夜我妈妈来过了。”岳星阑打破了此时的安静。   幸村闻言微微一怔,他刚刚也想到了林子昕医生口中的“白老师”即岳星阑的妈妈,他记得林子昕昨天说星阑妈妈上午会过来。   “我妈妈最近比较忙,她把手头工作结束后就过来了,当时你已经睡下,我们没有吵醒你。”岳星阑将昨夜发生的事细细与他道来,包括他的病因,治疗方案,事无巨细,一一说明,唯独……   “手术的成功率还是40%吗?”幸村问。   岳星阑默了默:“有一个人,可以让成功率到达50%。”   40%和50%……   幸村垂眸,捏紧了手中的杯子,用平静的声音说:“我不想放弃网球。”   “你不会放弃,只要做手术,你就可以不放弃。”岳星阑嗓音有些发紧。   “可是,我还有一半的可能死在手术台上!”幸村抬起眼与他对视,他的眼中是不甘和悲伤,嗓音中夹杂着细微颤抖:“星阑,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觉得死亡会离我那么近,我害怕。”   见他如此,岳星阑一颗心也揪了起来,但他很快捧住幸村与声音一样微微颤抖的手,语气郑重道:“不,你从手术台上活着走下来的几率是100%。”   “手术的成功率最多只有50%,星阑,你刚刚告诉我的。”幸村望入他的眼中。   “你听过血族的初拥吗?”岳星阑严肃问。   幸村瞳孔一缩:“初拥?”   “听过?”岳星阑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   幸村没否认,思绪却有些乱:“可那只是传说。”   岳星阑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幸村眼睁睁看着他的两个犬牙变长,直抵下唇,脑中有片刻空白。   “血族也是传说中的生物,但是,传说中的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不是吗?”岳星阑说话时轻轻舔了舔尖牙。   幸村不期然想起那天他脖子上尖锐微疼的触感,手脚变得冰凉,额上也不禁冒出汗珠。   “血族和初拥,都是存在的,所以我能保证即使你不幸被死神的50%眷顾,我也会将你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岳星阑的红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幸村已然震惊到失语,而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给了你初拥,你就会变成我的同伴,但有些地方不太好,比如,没有味觉,精市你知道我吃饭多痛苦吧?还有,以后只能以血液为生,初拥初期,你还会极度畏惧阳光,不过这没关系,手术以后本来也有半年左右的康复训练,应该可以让你适应新生活。”   幸村:“!!!”   岳星阑还在继续:“让我想想……哦对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现在十三岁,身体其实还是少年,如果获得初拥,你将永远停留在十三岁。”   幸村瞳孔地震:“……我不要初拥!”   “其实最让你无法接受的应该还不是永远只有十三岁……”岳星阑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幸村能看出岳星阑有刺激他的意图在内,但此刻他也确实被勾起了探究心:“最无法接受的……是什么?”   岳星阑对着他露出一个慈祥(魔鬼划掉)的笑:“我给你初拥,即你的长者,换言之,我会是你的父亲,精市,你能接受比你大三个月的我当你爸爸吗?”   幸村:“!!!!!!”   他当即要挣脱岳星阑的手站起来,结果力气比不上岳星阑,恼怒道:“岳!星!阑!”   岳星阑头皮一紧,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该恐吓也恐吓了,大不了幸村手术成功后以死谢罪,遂把他按住,神情认真道:“精市,不管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但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也是我不愿失去的最重要的朋友,哪怕我的决定最终会让你讨厌我,恨我,我也会自私的要你活下去,所以,无论手术成功率是多少,你一定能活着走下手术台,重新站到网球场上。”   停顿片刻,他接着说:“手术的成功率与病人的意志力和求生欲有关,如果你不想永远停留在十三岁,只能以血液为食,不想拥有一个大你六天的‘小爸爸’,那么,上了手术台,就给我拿出你最大的求生欲,凭借自己意志活着走下手术台。”   最后一句才是岳星阑真正想要传达给幸村的,幸村当然也明白,但他委实有点被岳星阑所说的初拥吓到了。   “我还没同意手术。”他冷着脸道。   “你不想继续打网球吗?不想和我们一起拿下全国三连冠吗?”岳星阑直捣幸村要害。   幸村一时语塞,他能违心说不吗?   不,他说不出口,哪怕是赌气,也说不出。   岳星阑还在说:“如果你从现在开始接受我妈妈制定的身体疗养计划,最迟一月份就可以手术,术后半年左右的康复治疗,你的病就能得到根治,未来复发风险降到最低,时间上也能赶上明年的全国大赛,你可以轻松自由地享受每一场比赛,站到你想要的……神的高度。”   神的高度,而不是神之子,   幸村眸光轻闪,岳星阑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戳中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让他有了对抗病魔和接受手术的勇气。   可是,他还是有些生气。   “如果我的决定是不做手术呢?”他板着脸问。   岳星阑鼓了鼓腮帮子,继而又露出自己的尖牙:“那我就不顾你的意愿,现在就把你变成我的孩子!”   幸村:“……”   虽然但是,幸村沉重的心情意外被岳星阑的插科打诨给治愈了。   静坐良久,他才开口:“我想……”   话刚起头又戛然而止,原是岳星阑不知何时已经坐着睡着,手还捧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松手他就会消失。   幸村看着岳星阑,许久,嘴角浮现一抹释然而又温柔的笑,他低低道:“星阑,谢谢你。” 第30章 又遇小学生   幸村不想从此和网球成为末路,保守治疗被他剔除选项,所以,只剩手术。   哪怕他畏惧死亡,哪怕他清楚地知道手术成功率只有50%,他也不得不选择手术。   在他做下决定后就联系了日本的父母,父母放下手头工作飞了一趟美国,意外的是,父亲居然知道射手座医院,并且在得知他将在这里接受治疗后,原本十分的忐忑不安至少减去一半。   父亲告诉他,射手座私立医院拥有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器械,医生可能没有名气,但绝对是最顶尖的,只有身份特殊之人才有资格进入医院治疗。   因此林子昕给出详细治疗方案后幸村父亲和母亲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不过,幸村的病根治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幸村父亲有工作,家里还有妹妹要照顾,他父母不能一直在美国陪他。   岳星阑倒是愿意一直陪着幸村,可他还得念书,幸村也不可能让他陪着,故而在父母回日本时也让他们把岳星阑捎了回去。   岳星阑:“……”   伤心,委屈,难过QAQ   好在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特别友好的地方,日本和美国时差13个小时,他白天时幸村那边是黑夜,等到他晚上精神奕奕,幸村也迎来了天明,他们可以同频聊天加学习,完全不受时差困扰,简直不能更nice。   至于幸村会不会嫌絮絮叨叨的他烦……   嗯,只要幸村不说不表现出来,他就不会知道。   事实上,岳星阑的絮絮叨叨并没有让幸村感觉到烦,他的陪伴于幸村而言,是远在异国他乡最好的慰藉,他会每天将网球部的训练和发生的趣事一一说给幸村听,哪怕生着病,住着院,幸村也一直记挂着网球部。   ……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学期末,考试结束后,柳组织网球部正选们聚了一次餐,而这次聚餐的主题是假期期间是否去一趟美国看望幸村。   “我肯定去。”岳星阑第一个举手,“考试前我妈妈给我打电话说精市的身体已经调养差不多,手术就定在一周后,12月30日,我要等他从手术室出来。”   “我也要去。”切原闻言赶忙跟着举手,“我也要等幸村部长出来!”   柳拿出本子记录,“网球部今年的经费还剩不少,应该够买几张机票。”   “经费留着明年买网球吧,要是都有时间,不如一起去,不去也没关系,机票我包,精市肯定也想见到大家。”岳星阑有不怕被啃老的妈妈,所以开口就是款爷口吻。   12月30日这个时间点有点不太好,在日本是介于圣诞节和新年之间,这两个节日离得太近,又是热闹的大节日,尤其新年,是个一家团聚休息的日子,如果他们集体去日本,很有可能会赶不及回来过新年。   不过,最终网球部还是全员达成一致前往美国,对他们而言,幸村是他们的部长,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和重要伙伴。   于是一行人在圣诞节两天后浩浩荡荡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星阑前辈,我看到了,我们座位在那……”切原咋咋呼呼地垫着脚找座位,也没注意路径上是否有人,直到被岳星阑拽了一把。   “赤也,看路。”岳星阑提醒。   切原低头看去,却见他面前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再前面还有两个小孩因为玩具滚作一团挡住去路,如果岳星阑没拉住他,他就要撞到身前的小孩。   听到身后动静的小孩转身抬头看去,刚好对上一双颜色特殊的红色眼睛。   岳星阑看到小孩也是一愣,这小孩,不就是在柳家旅馆合宿时见过的那个叫柯南的小孩?   “大哥哥好。”柯南也认出了岳星阑,朝他甜甜一笑。   岳星阑:“……”记忆浮现,他又想起柯南和那个叫小哀的女孩子的对话。   “……你好。”他回了句,便没再做声。   前方滚作一团的两个孩子在母亲的铁拳教育下哭唧唧爬上自己座位,玩具也被没收了。   岳星阑、切原和柳三人连坐,过道另一侧是那个叫柯南的孩子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及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应该是柯南的家人?   从日本到德克萨斯州加上转停要飞十四个小时,无疑是一个漫长的旅程,好在打发时间的方式也多,岳星阑可以和切原一块玩游戏,还能给他补习英语。   切原看到岳星阑的英语卡纸险些汪呜一声哭出来,可惜,在岳星阑面前,他完全没有逃避这一选项。   或许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飞机起飞后没多久岳星阑就因他特殊的作息睡着。然而,他所以为的轻松并没有到来,岳星阑让柳妈妈坐旁边,可不是没理由。   切原委屈成海带QAQ   转机后岳星阑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他能在这个点才醒,得益于飞行途中赶时差。   他替切原和柳把毯子盖好,又往后坐去看真田仁王他们,忽然一声尖叫声响起,把机舱内大部分乘客都惊醒了。   “死、死人……有人被杀死……就在卫生间里……”一个脸色煞白的男人连滚带爬从卫生间方向跑了出来。   机舱内旅客无论是一直醒着的还是刚刚被吵醒的乘客都慌张起来,柳也醒了,便问精神头最好的岳星阑:“星阑,出什么事了?”   岳星阑摇摇头,没说话,他嗅到了空气里飘来的血腥气。   很快,机组人员安抚起乘客情绪,而与柯南一道的胡子中年人则找到了一名乘务员,亮明自己是侦探毛利小五郎的身份,然后被热情邀请去了命案现场。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诶,毛利前辈,是你亲戚吗?”丸井好奇问毛利道,毛利小五郎,毛利寿三郎,听起来就像是一家人。   毛利哭笑不得:“我不认识他,我家也没侦探亲戚。”   命案普通人一生都可能遇不见一次,飞机上出了这种事,加上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降落,乘客们俨然已经没了睡觉的心思,现在有一名杀人犯在飞机上,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杀的人,凶器是什么,万一是个变态杀人狂怎么办?   岳星阑倒是想去看看,奈何机组人员不让乘客乱走动,但是他有看到那叫柯南的小孩仗着人小偷偷跑了过去。   emmmmm……   不会吧?那个小学生又要开始他的查案和推理了吗?   没人相信小学生会推理破案,岳星阑也不信,可是,上次在柳家里的的确确是柯南破的案,借由阿笠博士的嘴说出。   但是……   但是,今天有个看起来还挺有范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应该轮不到小学生侦探吧?   后面情况怎么样乘客们无法知晓,岳星阑思索一会儿,张嘴发出了超声波,他想定位下柯南。   然后他就发现柯南在一堆人中钻来钻去,也不知究竟是做什么,奇异的是居然没被人发现揪了丢出来。才这么想着,就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你这臭小鬼,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毛利小五郎提着小小一只柯南出来往他们座位去。   “啊,柯南,你什么时候离开的?”高中女生似乎也有些迟钝,这才发现小孩不见了。   “给我把他看好,要不然额……”毛利小五郎话到一半,表情忽然变得迷离,脚步踉跄,拐了几步,一屁股坐进他们那一排座位和前面的过道里。   “爸爸!”女高中生焦急喊了一声。   “兰,去把木村先生和高桥小姐等机组人员叫来,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的侦探吩咐道。   毛利兰顿时表情一凝,二话不说就去找人。   “啊,是沉睡的小五郎,那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毛利小五郎在侦探界似乎还有些名气,有人认出了他。   沉睡的小五郎……   如果所谓的沉睡是小学生柯南用他那个奇怪的手表朝毛利小五郎射出一根细针导致的昏睡……   没错,岳星阑因为对柯南有所怀疑,所以自毛利小五郎拎着柯南出来时就一直盯着,小孩大概没想到他拥有非人类的视力和动态视觉,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那根细如牛毛的针……   之后破案的过程由“毛利小五郎”一一详述,提到证据时则由柯南拿出,从头到尾,毛利小五郎没再有动作,柯南拿出证据后又站回了毛利小五郎的背后。   “……凶手就是你——吉田先生。”   “啪啪啪啪啪——”案件真相大白,凶手辩无可辩,乘客们纷纷给这一场精彩的推理送上热烈掌声,也包括立海大网球部的几人。   唯独岳星阑,望着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毛利小五郎,又看看整理红色领结坐回座位喝水的小学生柯南,心里就三个字——离大谱。   柯南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露出一个天真的憨憨笑。   岳星阑:“……”   距离飞机落地还有半个小时,经过命案一事,乘客们都已经没了睡意。   切原叽叽喳喳地说着命案,然后表达了对幸村的思念以及想象部长看到他们时是否开心激动,接着就把自己说哭了,就……特别孩子气。   飞机到达休斯顿已近十二点,上车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射手座医院。这个点自然不能去住院部看望打扰幸村,因此一行人住进了岳星阑家的别墅,也就是蔷薇园后的别墅。   管家给客人们准备了一些精致好消化的食物,经历一天的漫长飞行,除岳星阑外其余人皆已疲惫不堪,是精神上的疲惫高于身体上的疲惫。即使不困,也都逼着自己休息。   岳星阑则跑去了医院,熟门熟路摸到幸村病房,想让幸村明天睁眼就看见自己,会不会很惊喜呢?   他能在黑暗中清晰视物,故而能一眼看出幸村红润的脸庞,之前还担心镜头把幸村的脸拉宽了,现在看来,镜头有一定的拉宽效果,不过幸村本身也长了些肉,看起来健康多了。   这么想着,他拿出一本书来,一边看一边等天亮。 第31章 惊喜   一个多月的术前疗养下来,幸村的生物钟已经从在日本的六点变成七点,七点差几分,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   临近手术日,他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微沉重,尽管医生护士一直安慰他他的身体调养很好,手术一定会成功,可那50%的成功率并未因此而增加。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窗帘洒下点点光斑,幸村看了几分钟决定还是起床洗漱。   然后,他就看到了床边的一个脑袋,他先是被吓一跳,旋即一喜,更让他惊喜的还在后面——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处还贴着两张往里张望的脸,是丸井和切原。   不仅丸井切原,网球部正选们都来了!   “部长我好想你啊——”切原等看到幸村醒来,立刻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入。   幸村阻止未及,切原的大嗓门已将岳星阑吵醒。   岳星阑清醒得很快,在意识到自己睡着没有第一时间和幸村说上话,不由有些懊恼,闷闷不乐地噘了嘴,给幸村倒水。   幸村见状好笑,很给他面子道:“醒来第一眼就见到星阑,我很惊喜。”   “真的吗?”岳星阑立时扭头问。   幸村颔首:“你昨天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一点声音都没听见,还有,你们来之前还都瞒着我……”后面是看向了网球部员们说的。   “噗哩,因为星阑说要给部长一个惊喜。”仁王笑吟吟道,他看到幸村气色不错,情绪也不似得知病情后失落忧愁,悬起的心也放下大半。   幸村又转向岳星阑,就见岳星阑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故作漫不经心问:“精市,你早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说完又想到其他人,看了眼墙上挂钟时间,才七点二十,顺便问:“你们昨天休息怎么样?都吃过早饭了吗?”   柳便说休息很好,早餐也已经吃过,管家给他们准备的,而且很丰富。   等到幸村也洗漱并用过早餐,一行人就陪着幸村说话,真田和柳把网球部近一段时间的安排训练情况一一细说,哪怕这些事幸村都已经从岳星阑口中得知了大概,但还是听得认真。   他们在医院待了一上午,下午幸村要进行术前的最后一次针灸治疗和检查,岳星阑就带着小伙伴们去蔷薇园等,他自己则抓紧时间休息。   手术安排在30日的凌晨,起先岳星阑还很疑惑为什么手术时间安排在半夜,直到他见到手术主刀医生——白沧海。   “小星星,正式给你介绍一下,白沧海,你同母异父的亲哥。”白雀也来了,她来是为给素未谋面的两兄弟做一个介绍,以及……不可说的事。   岳星阑:“!!!!!!”   什么鬼?   让一个血族当主刀医生,妈妈您是不怕他把幸村血给吸干吗??   不对,之前妈妈好像就有说过,但他一直挂心幸村忽略了这一点。   正打着哈欠,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身上还带着乱七八糟香水味的白沧海看到小孩一副见鬼的模样,一抬手,打了声招呼:“哟。”   岳星阑:“……”哟你妹啊!   白雀倒是了解她养大的小崽子,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哈哈解释:“别看你哥这副二五不着调的样子,外科手术他绝对是世界之最,至于吸血,你也不用担心,他早八百年前就已经褪去了人类基因,不馋血。”   尽管有白雀背书,岳星阑还是不怎么相信,他这哥哥看起来就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   白沧海没为自己解释,也没为见到弟弟激动,他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跟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去换衣服准备手术。   白沧海走后,岳星阑才拉着白雀:“妈妈,你可别诓我,他真的能做好手术吗?”   “怎么连妈妈都不信呢?”白雀伸手在他脸上一顿揉,“妈妈跟你说,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你哥更了解人体结构,他的手术技术和经验若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你有时间担心他做不好,不如再给幸村同学加油打打气,病人的求生意志是这场手术的关键之一,手术成功自然最好,若是不成功……”   听到后面半句,岳星阑神情微微一凝,他抓住白雀的胳膊,紧张问:“妈妈,您答应过我的,对吗?”   白雀望着已有自己高,眼中带着恳求的儿子,半晌,无奈的点点头:“妈妈说话算话,去吧。”   望着岳星阑离去的背影,白雀唇角的弧度降了下去,眼中闪过一抹冷然。   岳星阑飘到了幸村病房,幸村父母和网球部众人已经轮番加油鼓励过他,当然,也掩饰不了各自的忐忑和担忧。   岳星阑也在不安,但他深知他的不安只会给幸村带来加倍的压力,所以,短暂的踌躇后他上前拥抱住幸村。   幸村微微一愣,正欲抬手回抱,却听岳星阑在他耳边轻笑着说:“精市,如果你不想喊我‘爸爸’,那就一定一定一定要坚持下来。”   教养良好如幸村,都没忍住捶了他一拳。   岳星阑不痛不痒,继续说:“我说真的精市,其实我都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你可一定别给我这个机会。”   “……请你闭嘴吧,星阑。”幸村原本还有的一丝彷徨和紧张被他两句话轻易磨没了。   拜岳星阑所赐,幸村心里充满求生欲,他有父亲,一点也不想多一个只比他大三个月的“爸爸”!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正值夜深人静,手术室门口,听不见外面丁点儿声音。   一帮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而等待是令人焦虑的,尤其夜深人静时,黑夜会显得格外漫长。   岳星阑算是状态最好的一个,毕竟夜间是他真正的活动时间,幸村父母和网球部成员们就没他这么好了,顶着困顿焦虑等待,简直是一种折磨。   大概凌晨三点左右,众人实在撑不住,眼皮子耷拉下来,一个呼吸间就睡了过去,只有幸村爸爸还熬着。   岳星阑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给他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也睡。幸村爸爸困是困,但还是更加担心自家孩子,强撑着不肯合眼,岳星阑想了想,又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精市出来还需要您照顾,您现在不睡一会儿等他出来没精力照顾他。   幸村爸爸被说服了,浅浅眯着。   岳星阑成了唯一一个还盯着手术室灯的人,他很担心,担心情况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坠,尽管他知道这场手术时间会很长,可还是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幸村……能熬过来吗?   能的……吧?   幸村精市,你一定要熬过来啊,当血族真的一点也不好,在拥有初拥前,你会体会生死之间的痛苦,这同样需要你拥有强烈的求生欲。当你挺过来后,初生的你非常脆弱,不仅阳光会伤害你,哪怕一只蚂蚁也能伤害你,你会失去味觉,再也尝不了人类美食,从此以后只能以血液为生,你还会永远停留在十三岁……   幸村精市,你一定要平安的活着被推出手术室!   岳星阑没有信仰,但在这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他把能想到的神明无论东西方都求了遍。   或许是不信神明的人突然给了一些信仰,漫天神明感叹他的真诚,所以在他殷切的期待中,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手术室门打开,白沧海打着哈欠走出来。   “哥哥,手术怎么样?”岳星阑一激动,把哥也喊了出来。   白沧海打哈欠的动作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对上弟弟一脸心切的模样,回道:“手术成功,一会人就出来,不过前两天不能探视。”   听到“手术成功”四个字岳星阑就再也听不见其他,不仅他,听到手术门开动静醒来的幸村父母等人也是欣喜不已,幸村母亲落下泪来,而最夸张的当属切原,眼泪简直不要钱地洒,哭得其他人都兴奋不下去,哭笑不得看着他抹眼泪。   手术后第三天,幸村终于被推出重症监护室。   岳星阑见到宣布度过危险期,精神好了很多的幸村差点喜极而泣,要不是现在幸村身体还虚弱,他绝对就熊抱上去了。   而幸村见到岳星阑的第一句话是:“星阑,真遗憾,没能给你当孩子。”   岳星阑:“……”   岳星阑大囧,迎上幸村似笑非笑的目光,头皮紧了紧,气弱道:“精市,我是想激起你的求生欲,你别生我气,好不好?”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幸村,企图蒙混过关。   幸村笑容前所未有的温柔:“星阑是为我好,我知道,也不生气。”   岳星阑:“……”可是你看起来好可怕。 第32章 迷路的小海带   幸村手术成功,那么接下来就是恢复期,他的恢复期比很多手术恢复期时间都要长,因为要尽可能减小未来复发的可能性。若一劳永逸解决,总好过未来提心吊胆。   寒假时间并不长,寒假结束后就迎来了二年级的第三学期,好在第三学期也短,岳星阑和幸村便约好了等放假就来看他。   介于日本和美国的时差,岳星阑和幸村的作息依然同步,他白天在课上休息,晚上回家学习时就顺道和幸村一块儿学,学习效率高不说,还能交流感想,等到幸村被允许做一些康复训练时他还能陪着一块训练。   总之,日子过得快且充实。   转眼间,二年级过去,春假结束,至四月份时,他升上三年级,年龄涨了一岁,而网球部,也迎来了又一年的校内选拔赛。   “星阑,你猜今年能不能有一年级新生成为正选?”仁王的小辫子长长了一大截,他没事就喜欢拿在手里把玩。   岳星阑打着哈欠,没什么精神回了一个字:“难。”   事实如岳星阑所料,八个正选名额全部是之前的正选,今年没有候补正选,即使有,那就是幸村,毛利前辈已经毕业去了隔壁高中部,但幸村至少也要到关东大赛左右才会回归,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全国大赛。   一年级的新生里有个叫浦山椎太的孩子还不错,就是用岳星阑的眼光看,那孩子长得有点……喜感。当然,外貌并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也不能成为标准。   “星阑,今年预选赛开幕式你去吗?”真田问道。   闻言岳星阑立刻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开幕式是真的非常无聊,还是在上午,他才不要浪费时间。   真田也不为难他,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切原身上,作为唯一一个二年级生,日后当成部长接班人培养的后辈,切原应该多见见世面。   不过去了一趟开幕式,切原是赤红着眼睛回来的,回来就跟岳星阑告状:“星阑前辈,那些人居然诅咒幸村部长,还说幸村部长已经、已经……”“死了”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话锋又一转,“副部长还不准我教训他们,明明那些人那么可恶!”   岳星阑闻言脸就黑了,他问:“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额……”切原被问住了,求助地看向真田。   岳星阑也看向真田,真田语气严肃说:“打架会被禁赛。”   “弦一郎你只要告诉我是哪个学校。”岳星阑面上不显,心里可气得很,幸村生病他是求神拜佛祈祷幸村健康,现在居然有人诅咒幸村,简直活得不耐烦!   “……他们没穿校服。”真田一板一眼说,听在岳星阑耳中,就有那么些底气不足。   岳星阑一手搭上真田肩膀,眼睛微眯:“弦一郎真的不知道是哪个学校?”   真田身体僵硬,眼神闪了闪,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岳星阑手下力气又重了几分。   真田努力控制着面上情绪回道:“真的不知道。”   岳星阑盯着他眯了眯眼,真田在网球部是公认的严厉,胆小些的部员看到他板着脸教训人时还会被吓哭,可实际上的真田性格正义坚韧稳重,是个实诚人。   实诚人根本不会撒谎,一撒谎就露馅。   也就性格真单纯的小海带没看出来真田的心虚,岳星阑嘴上说着相信他们,回头就把切原赶去训练然后将真田堵在了器材室。   真田:“……”   在岳星阑的严刑逼供(并没有)之下,真田老老实实交代:“是几个没什么名气的学校学生,我用网球教训了他们。”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担心切原找他们打架被处罚禁赛,所以是私下去教训,没让他知道。”   这一解释就说得通了,他可是幸村的幼驯染,在岳星阑没来之前,网球部他和幸村关系最友好,幸村被人诅咒,他能无动于衷?想也不可能。   ……   ……   预选赛开幕式后一周就迎来了预选赛,一如前一年,预选赛比校内练习赛还轻松,他们的对手就像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预选赛后是县大赛,立海大依然一举拿下冠军,并且刷新了比赛时间最短纪录。   “……就是这样。”岳星阑每天和幸村保持通话,有比赛的日子会把比赛录像发给幸村,两人一起观看,然后讨论和复盘。   幸村看完后问:“星阑你到现在一场比赛也没上?”   岳星阑闻言立刻心虚,弱弱说:“比赛时间对我来说不太友好,我就……”其实也有下午的比赛,但是所有比赛他不光是没上场,而是连名单上都没他。“那个,马上不是关东大赛了嘛,关东大赛我就上了,精市你说我是立海大的王牌,王牌肯定要藏着的对不对?”   “你说的有道理。”幸村微笑。   岳星阑抖了抖,他现在有点儿怵幸村的笑,就像幸村手术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时笑容一样,感觉笑容背后有一只恶魔在用看猎物的戏谑目光打量着他。   “咳,精市,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完痊愈回来?”他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今天要做一次神经检查,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加强力量训练,最迟全国大赛前能回去。”幸村回道,其实他也是非常想念他的家人和同伴。   岳星阑听后也笑逐颜开:“那太好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幸村知道自己有多想重回网球场,现在他的复健训练中已加入网球项目,但一个人练习和练习赛比赛并不一样,缺乏竞争和压力。不过即使迫不及待,他也强压住了急切,星阑说过,健康的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础,他99步已经走完,剩下1步无论如何也要踏踏实实走下去。   ……   ……   “喂,同学,终点站到了……”   “同学,醒醒,已经到终点站了……”   切原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喊他,半睡半醒下了车。   四下张望一圈后,他不禁喃喃:“学校呢?这里是哪里?”   岳星阑照例睡了一个白天的觉,下午三点放了学,就收拾东西准备往网球部去,柳忽然叫住了他:“星阑,等等。”   “嗯?莲二怎么了?”他还没完全醒神,嗓音带着困意问。   柳拿出手机说:“赤也班里一个网球部员给我发消息说赤也今天没来学校,老师打电话问他在哪,他好像迷了路。”   “嗯……嗯?迷路?”岳星阑听到这两个字困意减了大半,立刻化身担忧长辈:“莲二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在哪,可别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小海带又不是小孩子,他都那么大了,人贩子不会拐他的,放心放心。”丸井觉得岳星阑有点大惊小怪,切原那孩子是在自己学校都会迷路的个性,一周不迷几次路都不是切原。   岳星阑没理他,柳已经拨通了切原的电话:“……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建筑标牌。”   “私立青春学园中等部……”柳把这个地址说出来时岳星阑和丸井清晰地看见他手背上隆起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手机给捏爆。   “青春学园……那不就是青学?小海带怎么跑东京去了?”丸井想了想,便对应上了坐标。   岳星阑一脑门黑线:“不用说,赤也肯定是坐过站了。”他深吸一口气,对柳说:“莲二,告诉赤也,让他别乱跑,我去接他。”   柳如实转述了岳星阑的话,切原一听岳星阑要去接他,顿时神采飞扬。   电话那头的切原,在得到岳星阑会来接自己后心情极好,正逢放学点,青学也开始部活,他想起柳之前说过青学的手冢很厉害,还打败过真田副部长以及去年关东大赛上赢了升上高中部的前辈,心中便起了探究的想法。如果能和手冢打一场,回去后还可以向副部长炫耀炫耀。   那不如……做一次“间谍”?   切原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说打探消息就一点不含糊,反正星阑前辈过来也要花一会儿功夫。   一路摸索,迷路无数次后他终于找到了网球场所在,他环顾一圈,想要找到手冢,但先看到的是一个站在防护网外拍照的女人,第一反应是跟他一样来做“间谍”的,但看着又觉不对,不由自言自语道:“不过这年龄看起来……”话没说完,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摸出一看,发现是岳星阑打来的,赶紧接听。   “赤也,在青学不要张扬挑衅,礼貌一些,乖乖等我去接你,不要惹事,知道吗?”岳星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切原可是接受过星阑前辈“爱的教育”的后辈,闻言立刻乖乖巧巧应下:“知道了,星阑前辈。”   三两句话的功夫后,那疑似间谍的女人也接了一个电话然后风风火火跑了,大概就是星阑前辈口中的“咋咋呼呼”?   他走进了网球场,刚准备寻找手冢,就听一旁有人问:“你好像不是青学的学生?你要找谁?”   切原一惊,有点微妙的被发现的尴尬,但很快又扬起自信张扬的笑:“被识破了也没关系……我是立海大附属中学,二年级王牌切原赤也。”   “立海大附属中学……那个神奈川县大赛决赛关东第一的学校……”   随意聊了几句顺便曝露自己“间谍”身份引来戒备后,切原看到了手冢,当即眼睛一亮,他谨记星阑前辈说过的要礼貌,于是很礼貌的问好:“你就是青学的手冢部长吧?我的前辈们都对你刮目相看呢。”   “特地来找手冢的吗?”青学副部长大石有些担心。   切原实话实说顺便邀请道:“去年关东大赛团体上唯一击败我前辈的只有手冢部长你,请问手冢部长可以和我打一场球吗?”   手冢表情冷淡,他的声音也如他的表情:“不相干的人离开网球场。”   “不要这样嘛手冢部长,一场不行一局也可以,不会浪费你很长时间。”切原战意满满,望着手冢那酷似自家副部长冷酷严肃的脸,又带几分玩笑似说道:“不要一直板着脸嘛,很累的哦。”   切原这么说并没恶意,平时在立海大他跟仁王混熟了,也被仁王带坏,听仁王吐槽真田也学来几句,当然,他是不敢当着自家副部长的面这么说,手冢部长嘛,不是自家人,开开玩笑应该不算失礼……吧?   “喂,不许你对我们部长无礼,快点离开这里!”切原自认没问题的话,听在青学部员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荒井就生气地拿起网球朝切原袭去。   大石急道:“笨蛋,荒井……”   切原察觉后方危机,神情微凛,手里已拿起球拍,但在将球接下前,那颗球被横空飞过来的一颗球击中,变了轨迹。   两颗球先后落到地上,网球场内众人这才看向以球击球之人。   “星阑前辈!!” 第33章 目标都是冠军   “星阑前辈,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唔……”岳星阑身上就像是装了磁石,切原一见就往他身上黏去,刚到面前就被他手掌按住脑袋,用力揉了揉。   岳星阑把他一头本就有些乱的海带头揉得更乱:“你也是厉害,上个学居然能跑来东京。”   切原被揉得脑袋痛也不敢抱怨,故作委屈道:“我是不小心睡着了才坐过站。”至于大清早怎么就睡着了……星阑前辈才是罪魁祸首。   无他,网球部训练内容之一——晚上轮流与岳星阑打练习赛,提升自我。   “昨天我的对手是仁王。”岳星阑面无表情说。   切原立时不敢吭声。   青学一众看着又一立海大学生,帽子、口罩一遮,全然无法让人看清他的模样,不过青学的数据型队员乾贞治还是一语道破他的身份:“立海大‘伯爵’。”   “立海大‘伯爵’?是谁啊?”二年级生桃城武疑惑问。   乾看着岳星阑,给不知道的人科普:“立海大‘伯爵’,立海大四巨头之一。”   “四巨头?乾前辈你是不是说错了,立海大不是三巨头吗?”桃城打断他。   “闭嘴,笨蛋,听乾前辈说。”海堂薰凶恶着一张脸粗声粗气道。   “你说什么?”桃城和海堂不对盘,随意两句话就要吵起来。   没人理他们,乾给其他等着下文的人说:“这位‘伯爵’又被称为立海大‘守门人’,去年直到全国大赛,他的对手没有一位从他手上拿到哪怕一分。”   前半句还算正常,听到后半句,在场对立海大不了解的青学网球部员都倒吸一口凉气,保持连胜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分是另一回事,就像他们手冢部长,各种比赛未曾输过,可也失过分,立海大“伯爵”一分未失,不免有些夸张了。   不二周助眯着眼,眉头微皱:“但是今年立海大这位‘伯爵’似乎没有上场比赛过。”   乾点头证实了他的说法:“没错。”   “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桃城听后看着岳星阑的目光充满战意,大声邀请:“立海大的‘伯爵’同学,能不能和我打一场比赛?”   岳星阑虽是和切原说话,但注意力也没从青学那边移开,这些人也真是的,当着他这个被讨论者的面谈论他身份,也不知道悄悄地交流,挺不礼貌。   听到桃城的邀战岳星阑尚没反应,切原先给拒了:“你怎么有资格跟星阑前辈打?”   岳星阑:“……”傻孩子赤也,这是给他拉仇恨呢?   他一手罩住切原脑袋示意他闭嘴,切原被按住也不敢再叽歪,他看向发出邀战的桃城,礼貌拒绝:“抱歉这位同学,我们立海大有规定不能私下打比赛,有缘关东大赛再见。”说完又转向手冢,微微鞠躬:“很抱歉手冢部长,耽误你们部活了。”   手冢和岳星阑有且仅有点头之交,去年关东大赛岳星阑还错过了手冢和毛利前辈的比赛,所以对于手冢的了解有限,顶多他能记得真田将手冢视为宿敌。至于手冢对岳星阑的印象则要深刻一些,去年关东大赛第二单打是青学前辈,但在这位“伯爵”手上一分没拿,他的球看似毫无技巧可言,但速度奇快,耐力也相当可怕,是一个实力很强的对手。   “没关系。”手冢道,略顿了顿,又有些犹豫问:“幸村部长……还好吗?”   立海大“神之子”身患重病在整个初中生网球圈都传遍了,手冢和幸村打过球,虽不如他和真田交情深,但幸村无疑是强者,他也希望对方能身体健康。   提到幸村岳星阑口罩下的表情淡了淡,因为神奈川地区赛听到一些很不中听的声音,所以他很讨厌有人拿幸村的病说事。不过手冢并没有恶意,他便回道:“治疗效果很好,再过不久就能痊愈回国,谢谢手冢部长关心。”   话到此处也就没有往下的必要了,岳星阑还得把切原这小迷糊送回家。   “前辈,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不再探一探青学的情况?”切原还有些不甘没能和手冢打一场,但岳星阑在,他也不敢再提,于是拐弯抹角问。   岳星阑淡淡道:“想知道青学情况,回去问莲二即可。”   切原:“……”   切原一时无言,刚欲再开口,倏地身体一轻,后颈被拎着往后退了一步,再一看,却是正好到了一个转角,视野盲区,加上他又分心,所以差点和一个正走过来的小个子撞一块。   幸好星阑前辈提了我一把。切原心道。   差点和切原撞上的是一个一米五左右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少年,切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背着的网球包,“也是网球部的啊,看来青学的网球部人气还挺不错。”   棒球帽少年看了切原一眼,又看岳星阑,两人的校服并不是青学校服,不过他也不在意,淡漠地走开了。   “星阑前辈,那小矮子好没礼貌!”切原不满道。   岳星阑拍了他脑袋一下:“人家又不认识你。”   ……   转眼已是关东大会,难得的,岳星阑这个懒人居然出席了关东大会开幕式。   “弦一郎,赤也,认一认,有没有说精市坏话的人。”岳星阑来关东大会的目的很明确。   真田:“……”他之前还疑惑岳星阑为何这么积极,原来……是因为记仇,但,他不是已经说过教训了那些人吗?   切原则是眼睛一亮,准确说,是杀气腾腾,可他忘了,他自己就是个大迷糊,很多事情都是过了就翻篇,大脑除了喜欢的东西根本记不住其他,让他认人,岳星阑绝对是压错了注。   至于真田,岳星阑还能不知道真田这小古板,真田把人教训过后就会揭过这一茬,除非下次那些人再谈论同样的话题,否则他不会一直揪着不放。   “立海大的‘伯爵’?”岳星阑正想去转转,忽听一个陌生声音响起。   岳星阑朝声音来源看去,是一个剃着光头相貌老成的瘦竹竿似的少年,他看了两眼,得出结论——没见过,不认识。   “喂喂,不会吧,这么快就忘了吗?去年输给你们,今年……胜利会是我们栗谷中的。”光头走到岳星阑面前想要挑衅,但很尴尬地发现他的身高似乎不如对方,遂站在一个对比不那么鲜明的位置,“‘伯爵’岳星阑,去年你赢了我哥哥,今年我升上栗谷中,我会在单打一等你。”   栗谷中……   岳星阑有模糊的印象,但老实说,和他对战的都有谁他记得并不清,有些场他还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就连去年关东大赛赢了,他都以为是在做梦。   良久,久到光头都要发飙了,岳星阑才问了一个灵魂问题:“你……是初中一年级生?”   光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挑衅的话会得到岳星阑如此回应,而更可恶的是,四周传来窃笑声,无他,光头的身高以及他这张脸真的一点也不似一般一年级生,说他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光头咬咬后槽牙,克制住了动手的冲动,撂下狠话:“栗谷中今井奏太,单打一,‘伯爵’,你敢不敢应战?”   “单打一是吗?我知道了。”岳星阑点点头,回头就跟真田和柳说一声,如果遇到栗谷中,就把切原安排在单打一去锻炼锻炼。   能跟他挑衅的……实力应该不差。   光头,今井奏太以为岳星阑是应下了他的战,这才满意点头,心高气傲地离开了。   “岳星阑。”送走一个光头,又来一人,而这人,是立海大的老熟人——冰帝部长迹部。   “迹部,好久不见。”冰帝去年和立海大在关东大会和全国大赛上都交过手,后来立海大海原祭还邀请了冰帝参观,冰帝也邀请立海大打过练习赛,总而言之,两校关系是不差的。   迹部还是一如既往的帝王风范,看着有些傲慢张扬,他站在高处,俯视岳星阑,不紧不慢问:“听说你今年县大赛一场比赛都没打,嗯?”   岳星阑打了个哈欠,没收获的他又开始犯困,听到迹部的话后微微点了下头应道:“嗯,县大赛不需要我上场。”   县大赛立海大完全是以一路碾压的战绩拿冠军,如果安排两场双打和一场单打是同样的名单,可能还有两人无需上场。当然,上不上场和在不在比赛名单中是两码事。   “马上关东大赛,你也不打算上场?”迹部又问。   岳星阑抬眸,与迹部对视,少顷,眼睛微弯,他说:“关东大赛的冠军奖杯,是我送给我们部长回归的礼物。”   他的声音不大,但因为立海大和冰帝的“对峙”,让整个礼堂安静下来,因此,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关东大赛的冠军奖杯,是送给幸村回归的礼物?   当下就有不少学校代表腹诽立海大的狂妄自大,还有一些人关注的则是另一点——隐没了整整大半年的立海大部长“神之子”幸村精市,真的会回归吗?   来得比较晚的青学二人组手冢和不二也听到了岳星阑这一句,不二笑着问手冢:“手冢,王者立海大的目标是关东大赛冠军呢,压力大吗?”   手冢沉默,片刻后说:“不二,我们的目标,也是关东大赛冠军。”   不二眉毛轻轻扬了扬,转向岳星阑,意味深长道:“是啊,目标都是冠军呢。” 第34章 关东大赛(一)   赛程表出来,立海大第一轮的对手是银华中学。   岳星阑也确实如他所说,关东大赛他就不是局外人模式,光是当个看客……不,过去县大赛几轮比赛中,他连看客都称不上,好歹看客还会“看”,他是一路睡了过去。   按照惯例,第一轮比赛要打满五场,岳星阑是单打一。   然而,在比赛开始前,岳星阑都已经在番茄汁里放了两支口粮准备拿出他夜间的精神头进行比赛了,结果呢?   “银华中学全体弃权,立海大获胜。”裁判如此宣布。   岳星阑:“……?!”   立海大众人:“……”   呵。   虽然是赢了,但对手的不战而降还是挺让人醉的,尤其于岳星阑而言,他都做了充足准备上场了,结果给他来这么一招?这难受感也不亚于约会被放鸽子。   算了,反正也是赢了,过程如何就别在意了吧。   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神奈川,不过在经过一个球场的比赛场时,真田脚步顿住。   “冰帝和青学的比赛,要看一看吗?”柳自是照顾副部长的情绪,问众人道。   所有人目光投向岳星阑,岳星阑:“……”   他无语凝噎半晌,摆手道:“想看就看。”   “青学今年有一个一年级新生正选,实力不错。”柳道。   “一年级?”丸井吹了一个泡泡,忽然想起一事:“不是说青学不允许一年级当正选吗?青学现在的部长手冢也是去年才上场吧?”   “也许真是因为那个新生实力很强?”仁王若有所思道。   柳倒是知道那位新生越前龙马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父亲,不过他没提,而是道:“今年青学的整体实力有所提升,部长手冢国光在关东大赛前都没上场。”   “那不是和我们一样?”切原趴在椅背上兴致盎然,“不对,我们有星阑前辈和部长,他们两人都没上场。”   幸村是立海大的精神支柱,失去他,立海大所有人最初都觉得失去了支柱。但岳星阑替他暂代了支柱的责任,哪怕精神上无法取代幸村,但练习赛球场上的岳星阑绝对是堪比魔鬼一样的精神负担。   额……负担,勉强也算支柱吧?   “这场比赛,冰帝应该会赢吧。”柳生推了推眼镜,猜测道。   柳文不对题来了一句:“今年冰帝在都大赛3-0输给了一个叫不动峰的学校。”   “不动峰?”岳星阑看了柳一眼,这个名字他没听过,但冰帝是去年打进全国大赛的队伍,如果不是第一轮就遇到他们立海大,或许还能走更远,但是冰帝被剃了光头?   “一个有故事的队伍,是迹部大意了,或许不动峰会成为我们的对手。”柳没有把话说死,不过即使遇上不动峰,他也相信只会有一个结果——王者立海大。   立海大一行就这样看起了冰帝和青学的比赛,旁边有观众看到立海大时还有些意外,立海大今天也是有比赛的,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岳星阑看了一会儿就眯上了眼,不过睡前还是让柳喊他,如果青学能坚持到手冢上场。   外界的喧嚣并没能影响岳星阑的睡眠,直到不知多久后,他被柳唤醒。   “……比赛结束了吗?冰帝赢了?”他打着哈欠到一半,忽然顿住,因为他看到计分板上赫然写着青学与冰帝目前已经打了四场,青学暂时两胜一负一平领先,他不禁诧异道:“怎么还有平局?”   切原便吧啦吧啦将桦帝与青学河村隆比赛,结果双双负伤无法再进行比赛不得不弃权的过程说了说。   说到受伤无法比赛,岳星阑的目光便投向了仁王。   仁王因他的目光唇角笑容一僵,坚强地说:“今年再和石田打,我会一分不让他拿。”开玩笑,他被岳星阑魔鬼训练那么久,力量那是疯狂上涨,为补充体力,他连挑食的毛病都好了不少,饭量也是成倍增长。   岳星阑深深看他一眼,没发表意见。   “如果这一场迹部赢了,就要进行替补赛了吧?”胡狼说。   “没错。”柳点头,往真田看了一眼,“真田觉得谁会赢?”   真田一张本就严肃的脸今天更显严肃,他没回答,目光灼灼望着场上的手冢,这个从小学起就被他视作宿敌的男人,他想要……和对方打一场。   属于冰帝和青学的部长之间的较量,正式开启。   迹部对于对手弱点的洞察力很强,第一球短暂的交锋后,迹部率先以截击拿下一球。   不过手冢明显也不是吃素的,第一球后,手冢开始打近角抽球,从这一点上看,手冢的控球能力超高,来自各个学校的观众都议论纷纷。   岳星阑也在认真地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就又打起哈欠来。   “青学和冰帝两位部长的球也激不起你的兴致?”仁王问。   岳星阑又打了个哈欠,他指指头顶太阳:“和兴致无关,白天我的常态如此。”如果是他在场上打球,或许精神还能提一提,看球嘛……还是等他睡饱了再说吧。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他被欢呼声吵醒时,才发现手冢和迹部的比赛还没结束,难道他只眯了一会儿?   但很快他就知道,这一局是一场持久战,手冢和迹部已经进入抢七,而两人谁也不肯让出最后2分。   “手冢的手臂坚持不住了。”仁王见岳星阑醒来说道,“零式削球、零式发球和手冢领域对手臂的负担都很大,他应该也有旧伤。”   岳星阑没说话,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清手冢已经肿胀的手臂,而到这个程度,俨然已是连抬起都艰难,可是,即便如此,手冢还坚持用出了手冢领域。   ……挂网。   “比赛结束,冰帝迹部获胜7-6。”   裁判宣布结果声音响起,而整个网球场则陷入了一片死寂,这一场对战,将对决的两人都逼到了极限,不是手冢,也会是迹部。   但最终,还是手冢的旧伤让他先一步倒下。   “呼,这一场球看得可真累。”切原如此说着,眼中却是战意燃烧,不管是迹部还是手冢,都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仁王幽幽来了一句:“如果上场的是星阑,估计会更累。”   立海大众:“……”   岳星阑一本正经道:“也不至于,精市对我的要求只有十球,我可以在第十一球结束一球。”   “说起来,星阑,如果是手冢领域,你要怎么破?”仁王意味深长的问。   问完没等岳星阑回答,柳生就已先道:“那就看是手冢体力先到极限,还是星阑先到极限。”   岳星阑:“……”   有一说一,他是真的没极限,但白天的困顿可能会拖他后腿。   回归手冢领域本身,手冢领域并不是没法破,岳星阑看的时间虽不久,但他已然看出手冢领域的形成,手冢领域本质上是给网球施加旋转,但旋转能回到面前则依托于手冢对对手击球的预判,从而在球上施加旋转。要破解手冢领域不难,可以打无法被预判的球、可以消除旋转亦或是加强旋转破坏原有格局,亦或是,也能暴力强行破解。   不过,手冢的这些绝招怎么都对身体有伤害呢?   “咦,星阑前辈,那个小不点是不是我们在青学遇见的那个?”切原忽而指着青学的替补问。   岳星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一眼看见穿着青学蓝白队服,个子矮矮,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小少年,貌似,之前他去青学接切原回来时是有遇上过这个少年。   莫非,这少年就是柳之前所说的青学一年级正选?   “越前龙马,青学一年级正选。”柳证实了岳星阑的猜测,又继续给他科普越前龙马的对手:“冰帝的日吉,和切原在新人赛里打了场恶战。”   切原挠挠头:“啊……是这样吗?”   真田低头掩饰情绪:“不用装糊涂了,明年带领冰帝的一定是他。”   岳星阑了然,微微颔首,对青学和冰帝两个替补有了简单了解后开始看比赛,不过这一看就皱起眉来:“冰帝那孩子怎么还发呆呢?”话音刚落,越前龙马已经发球得分。   一球之后,越前龙马打出了第二个球——外旋发球。   日吉的球拍直接脱手。   接着是第三个球,越前龙马依然发球得分。   第四个球时,日吉终于接到并打了回去,但越前龙马出人意料的回击了一个零式削球。   “青学不错嘛,雪藏了王牌。”切原嘴角噙着笑说。   岳星阑揉了揉他的头发:“赤也是我们立海大的王牌。”   切原脸红红:“星阑前辈才是王牌。”   立海大这边前后辈互相吹捧,球场上越前龙马和日吉的比赛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日吉用出他的招式演武式连赢两局,而越前龙马则在第四局时换成了左手,很显然,这位一年级生是一名左撇子。   “抽击球B——”青学啦啦队欣喜欢呼。   “不是想这样到最后吧?”柳默默道。   岳星阑看了看,无语吐槽:“也就仗着个子矮腿短容易滑行吧。”   立海大众:“……”突然觉得这什么抽击球B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见越前龙马又以此得分,岳星阑又添了一句:“这场比赛下来,他的鞋也废了吧?”   立海大众:“……”   该怎么说呢?果然,真正的高手关注的点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不怪岳星阑关注重点会偏,实在是球场上连连拿分的抽击球B在他看来真没什么破解难度,网前截击或者落地反弹回击都很简单,他也是不明白,冰帝这位日吉同学怎么就能一次次丢分。   “赤也,那样的球你如果接不住,我一定会把你踢出正选队伍。”岳星阑转向自家后辈。   切原:“……???”虽然不明白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小迷糊还是认真说:“可是星阑前辈,你也不是部长或副部长,不能踢我出正选队伍吧?”   岳星阑扭脸看向真田,真田与他对视一秒,压了压帽檐,默默道:“你说了算。”   切原:“??????” 第35章 关东大赛(二)   立海大第二轮的对手是名士刈,这一场岳星阑占了一个单打二的名额,可惜并没有轮到他上场,他的队友们就已3-0拿下这场对决。   半决赛的对手是不动峰,也就是在东京都大会上以出人意料的3-赢下冰帝的学校,后来岳星阑看了两队比赛的录像,得出不动峰应该是采取田忌赛马的策略才率先赢下三场。   “星阑,要不要组一次双打?”定比赛名单前,柳征询了一下岳星阑的意见。   岳星阑微微愣了愣,旋即点头:“行啊,我和谁组双打?不动峰能剃冰帝光头,实力应该不弱吧?”   柳没说弱还是不弱,将挑选队友的权利交给他:“你想选谁做队友都行。”   切原立刻眼睛一亮,正准备毛遂自荐,身后一只手臂横过来堵住他嘴,随后是懒洋洋的声音:“噗哩,不如和我组一队,我想和星阑组双打。”   娛L洗L蒸L里W   开口自荐的人是仁王。   岳星阑看了看仁王,点头:“也行。”仁王是被他抓着打练习时间最久的一名队员,而仁王又属于万金油选手,和谁都能配合,至于切原,还是放他去单打再练练。   “那就双打二我和真田,双打一星阑和仁王,单打三赤也,单打二丸井,单打一柳生,替补胡狼。”柳将名单定下。   当晚岳星阑就和幸村分享了他要和仁王组双打。   幸村听闻意味深长道:“我都还没和星阑组过双打。”   岳星阑看到自家部长的笑,不禁有点凉飕飕,弱弱道:“精市,我们组一队的话,其他人就没活路了吧?”   幸村想了想,颔首:“说的也是,不过,我也有一阵没好好打球了,回来后恐怕还得让星阑多多指点指点?”   “精市你要回来啦?什么时候?马上关东大赛半决赛,一周后决赛,决赛前你能回来吗?”岳星阑忙问,恨不得幸村立马就能回到日本,一块站上球场。   幸村摇头:“还不确定,这次检查情况良好,已经加强恢复训练,无意外全国大赛前肯定能回去。”   “啊……全国大赛还有好久呢。”岳星阑趴在桌上,对还要等那么久时间有点淡淡的失落。   幸村难得见他这副孩子气模样,心下一软,也放软语气:“我有很大可能会错过关东大赛,不过,星阑,有你在,有弦一郎莲二他们在,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留下遗憾。”   他的目光认真且充满信任,岳星阑自是接着他的话道:“立海大十六连冠会是我们送你的回归礼物。”   幸村眸光闪了闪,轻笑问:“礼物就这么说出来吗?那岂不一点惊喜也没了?”   “额……”岳星阑一时语塞,但很快又道:“我觉得我们不拿冠军才出乎意料,这份‘礼物’会是一份心知肚明的礼物,至于作为惊喜的礼物,我也早就给你准备好啦!”他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比起一开始他用来装零食的普通盒子,这个盒子明显是走高端路子,“不过作为惊喜,我就等你回来再拆。”   幸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比起礼物,他其实更想和星阑和网球部队员们并肩作战,可岳星阑却从来不让他猜到想法,是一个令他安心又想要亲近和喜欢的人……不,血族。 第36章 关东大赛(三)   半决赛这一天,阳光依然明媚,岳星阑照例在别人神清气爽时开始哈欠连天。   签到后没多久就到了比赛时间,当对局名单出来,观众们齐齐哗然,无他,立海大“四巨头”之三“皇帝”“军师”和“伯爵”居然都出现在双打名单中,更多人只有一个想法——不动峰,何德何能啊!   “要是部长和星阑前辈组双打,那些人眼珠子估计得全部掉地上。”切原满意地看着立海大名单引起的效果,饶有兴致说了一句。   “我和精市还没组过双打,不过精市说回来可以先跟我们部员练练。”说起幸村岳星阑就不困了。   立海大众人皆面色一变,一个岳星阑就够他们受的了,幸村部长居然还要与他组双打?这是嫌他们平时被岳星阑虐得不够惨吗?   观众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立海大第二双打选手真田和柳上场时脸都绿绿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想着难道不动峰的石田和樱井两人很强,给了他们太大压力?   但真正上了场,观众们看到的却是石田的波动球却轻轻松松被真田回击,擅长上旋球的樱井在柳这样的旋转球专家面前毫无施展空间。   6-0,真田、柳获胜。   岳星阑没让人喊,不为其他,只因真田和柳结束太快,根本没给他睡着的时间。   “雅治。”上场时,岳星阑忽然喊了一声。   不同于对队伍其他人包括幸村在内熟悉后都是喊名字,岳星阑喊仁王时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姓氏称呼,少数时候才会喊他的名字,而每当这种时候,都表示仁王会有罪受。   仁王面色严肃看着他,心里直打鼓。   岳星阑微微一笑,当然,有口罩在,仁王并没看见,可仍能从他眼中看出一点笑意,他说:“你先试试不动峰两人的实力,我再考虑要不要接球。”主要刚刚结束的一场球不动峰的双打二表现差强人意,那两人在真田和柳手中一分没拿到,所以他觉得不动峰的实力可能掺了水。   仁王嘴角微不可见抽了下,他认真问:“星阑,你是不是想偷懒?”   岳星阑指指头顶太阳理直气壮道:“今天太阳太大,晒得我没精神。”   仁王:“……”可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呢!   他忽然后悔主动提议和岳星阑组双打,早知道是这么个双打法,他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切原,切原那小海带肯定乐意给他的星阑前辈“分忧”。   仁王磨了磨牙,终是没忍住,说:“你要是和部长组双打,也偷懒让部长一人接球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和精市组双打,当然是我来接球,让精市休息。”岳星阑语气透着浓浓的“你是不是傻”的味道。   仁王:“…………………………”岳星阑你敢再双标一点吗?   倦了累了毁灭吧!   仁王心里有气,而这份气带到球场上就是他们的对手伊武深思和神尾明深切体会了来自他的怒气,即便以一敌二,不动峰二人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嗯……这究竟是不动峰太弱,还是立海大太强?   不动峰队长橘吉平表情严肃,他知道立海大强,但从未想过会这么强,强到仿佛根本毫无抵抗力。但有一说一,他也没料到立海大会在双打就拿出最强阵容,早知道他应该将底牌留一留。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事已成定局,橘也不能让时间倒流,现在压力落到他身上,他也只能拼尽全力一搏。   “赤也,好好打,赢了前辈带你去吃好吃的。”切原上场前,岳星阑给他加油鼓励。   “星阑前辈,我一定会赢!”切原信心满满。 第37章 关东大赛(四)   很快上到球场,比赛开始没多久切原就发现橘的右脚受了伤,他骨子里的恶魔因子作祟,让他想要毁灭……于是他的球开始往需要多移动的方向击去,如此橘右脚的负担随着移动不断增加,不禁面露痛苦之色。   看到橘脸上的痛苦,切原不禁一愣,随后想起了星阑前辈对他的教导。   星阑前辈说:“我们是网球运动员,打的是球,而不是人,任何在球场上肆意伤害他人身体的行为都是可耻的,要赢球,就赢得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切原朝监督席望去,他辜负了星阑前辈的教导,他害怕在星阑前辈脸上看到失望,他……   “赤也,你在发什么呆,好好打球。”监督席上的岳星阑见切原打着打着就走神,有些脑仁疼。   然而这一走神的功夫,切原没能接住球。   切原又看了一眼岳星阑,目光移向橘,压下心中岳星阑可能会对他失望的忐忑,让自己振作起来。   即使依靠实力,不用通过伤害他人的方式他也能赢,他是立海大的王牌,未来的立海大部长,他有这个实力!   之后橘明显感觉接球轻松了许多,他的对手,立海大的恶魔切原赤也像是在照顾他,让他尽可能的减少奔跑又不至于让他将身体重心放到右脚上。   最后,切原确实是依靠自身实力拿下这一场比赛。   双方握手时,橘真心实意道:“切原,谢谢你。”   切原被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张扬惯了,扬着下巴说:“不用谢我,我是运动员,我不会趁人之危。”他这话说的有点虚,很快又补充:“你实力还不错,等你养好伤我们再打一场。”   “好。”橘爽快应下,同时也恭喜立海大进入决赛。   观众席上,柳和真田交流:“赤也一开始应该是想从橘的右脚下手。”   真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揉着海带脑袋喂零食关爱的岳星阑身上,嗓音略带些笑意:“星阑的教育很成功。”   确实,如果没有岳星阑耳提面命以及让切原切身体会的教育,切原真不见得能收敛。   不过,切原这会其实还是有些郁闷,一是因为他在比赛过程中生出的恶意并且付诸于实践,二是因为他输了两局,最后是以6-2拿下的比赛。   岳星阑再次揉乱他一头卷发:“前辈没怪你,相反,你能在比赛过程中很快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错误并改正,前辈很欣慰,这说明赤也你记下了我跟你说的并以行动证明你的成长。至于比分就更不用纠结,输赢其实再正常不过,你强是你强,但你不能不允许别人比你强,赢了开心,输了也无需气馁,更何况你还没输,不是吗?”   切原下了球场就是标准的一根筋,他又尤其听岳星阑的话,被一通安抚鼓励下来,整个人又恢复了往常的自信张扬,抱着岳星阑一口一个“星阑前辈”甜得能腻死人。   丸井和胡狼吐槽:“怪不得部长说星阑是赤也的‘慈母’,就他宠赤也的模样,的确很像妈妈。”   岳·耳力极好·慈母·星阑:“……………………”   精市什么时候背着他和丸井说他是慈母的?不对,他就算是,也该是严父才对,最开始教切原的时候明明切原还被他打哭,在一旁关心不已的“慈母”是精市!   远在美国尚处睡梦中的幸村:“阿嚏——” 第38章 关东大赛(五)   岳星阑一行从神奈川来到东京,才到比赛场地,天空就不给面子的落下雨来。   “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切原站在伞下,不免有点烦躁。   今天是关东大会决赛,他们的对手是半决赛赢了冰帝的青学,可惜天公不作美。   柳撑着伞,抬头看了眼暗沉沉的天:“下午的降雨率60%,如果放晴,场地干的话,比赛还能继续。不过,比赛中止的可能性有70%。”   岳星阑半个身体重量压在柳身上,边打着哈欠道:“出发时明明还是晴天。”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柳生也撑着伞,仁王和他挤在一起。   自从队伍里多了一个对紫外线“过敏”的岳星阑,网球部众人的背包里基本都常备一把伞,不过柳生最初备伞的原因是因为仁王也讨厌晒太阳。   “莲二,我们出去走走,再待下去我要睡着了。”岳星阑揉着眼睛说,这要是晴天,他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能睡,今天这么大的雨,他们连个避雨的棚子都没,想睡都没法睡。   柳点头:“可以问问本部那边今天的比赛是否照常举行,真田,一起。”   真田颔首,站在他伞下的切原也立刻说:“我也去。”   于是四人一块离开,另外四人组就找去找能避雨的地方,今天雨大风也大,即使有伞撑着,这会儿衣服也湿了一片。   走出一段距离后岳星阑就远远看见一个用于休息的亭子,而亭子里的,正是他们今天的对手——青学,还有两个不动峰的和一个女孩。   “是青学啊。”切原走近了些才看清亭子里的人,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副部长我们去打个招呼。”   “轰隆隆——”雷声伴随闪电而来,仿佛昭示着王者的降临。   “好久不见了,青学。”切原带着挑衅朝亭子走去。   上一次见青学还是他们和冰帝比赛,冰帝出人意料的输给了青学。   青学和不动峰的三人组伊武、神尾和女生橘杏都看着切原,相较研究过立海大与不动峰比赛充满战意的青学,不动峰的伊武和神尾则目光直直落在柳伞下的岳星阑身上。于他们而言,输球不可怕,让他们觉得倍感羞辱的是明明是半决赛的双打,立海大“伯爵”竟然除发球外再没回过一球,仁王以一敌二赢了他们。   岳星阑察觉不动峰二人不友善的目光耸耸肩,不动峰确实比他想象中的弱,否则仁王也不可能一打二还轻轻松松取胜。   “不二周助……”切原已经走到青学一人面前,语带挑衅:“手冢不在的青学,现在你就是王牌了吧?不知道到时你能有什么表现?”   虽然切原这波挑衅满分,但不二表情仍是温和的,他们看过立海大和不动峰比赛的录像,知道立海大有多强大,但切原在比赛中顾及橘的脚伤这一点还是让不二对他印象不错。   “期待和你的比赛。”不二温和道。   岳星阑倒是从不二的身上看到了幸村的影子,不过,实力有幸村几分,就不好说了。   “走了。”真田淡淡看了一眼青学众人,诚然,今年青学表现还不错,但还不到让立海大特意关注的程度。   岳星阑感觉他们过来就像是放句挑衅……就算是挑衅,也该是青学来挑衅他们,王者立海大主动挑衅他人?未免给对方长脸!   于是岳星阑一巴掌拍到切原脑袋上,切原被打得一懵,没明白为什么挨揍。   “挑衅这种降低身份的事,以后不准做。”岳星阑强势道。   切原刚想问为什么,真田和柳就齐齐凉凉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慌,老老实实应下。   雨还断断续续地下着,不过雨势倒是小了不少,真田走了一段后将伞交给了切原,他自己则淋着小雨去了球场。   最终比赛延期一周,真田回来时身上已经被雨水淋湿,尽管如此,岳星阑几人都看出他与人打了一场比赛。   “真田,部规规定,队员不许私下打比赛。”柳淡淡道。   真田没说话,压了压帽檐。   “和谁打的?”岳星阑好奇问了一句。   “……青学,越前龙马。”真田老老实实回答了,他原本只是独自练球,是越前龙马走了过去,似乎是因为天气原因没打成比赛而遗憾。   “那个小矮子吗?他实力怎么样?”切原随口问。   怎么样?很弱,这是真田最直观的感受,与过去败在他手下的对手没两样。 第39章 关东大赛(六)   比赛延期的一周内,立海大网球部员们还是每天按部就班地高强度练习。   很快,这一周过去,一行人再次来到东京。   今天是个阳光灿烂适合比赛的日子,自然,阳光灿烂对岳星阑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了。   真田递交了比赛名单,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是立海大的球迷,当他看到名单时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不确定地问:“名单是这样吗?不需要更改?”   无怪乎工作人员如此,今天是关东大会决赛,事关立海大能否十六连胜,可这一场比赛名单中,作为四巨头之一的“皇帝”真田竟然是替补!   替补啊!   “皇帝”怎么可以是替补?   其实要说真田做替补这事儿吧,还真就是他自找的,岳星阑等人没出卖他,他自己就跟幸村坦白犯了部规,私下和人打了比赛,而幸村并没有因为真田是幼驯染和网球部副部长网开一面,于是他被幸村丢到了替补位。   工作人员并不能更改幸村的命令,所以这一场真田必须在替补位老老实实待着。   岳星阑照例犯困,他估摸着比赛也不会太久,但睡还是可以睡一会儿的。   柳拿出伞撑开,切原接过去准备给岳星阑遮阳。   岳星阑自不会为难自己,不过在他躺下准备眯一会儿时,手机铃声响起,而这个铃声是特殊铃声——幸村的专属铃声。   这个点……幸村那里应该是半夜,难道出了什么事?   他不敢耽搁,赶紧接听:“精市,出什么事了?”   柳几人听到他所说也齐齐面色一肃,包括即将上场的丸井和胡狼,都暂时停下脚步。   幸村含笑的声音响起:“星阑,我在大阪国际,即将登上飞往东京的飞机,两小时后我就可以见到你们。”   “什么?”岳星阑先是懵了一瞬,旋即眼睛瞪大,欣喜若狂道:“精市你回来了?!”   他这一嗓门不算小,不仅立海大众人,不少观众也都听见了,不由哗然。   “如果赶得及,还能看一眼你们比赛。”幸村不疾不徐道。   “不,绝对不可能,说好的,我要去接你。”岳星阑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表情,目光投向丸井和胡狼,给出命令:“二十分钟内结束比赛,超时或输了比赛……”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恐吓动作,丸井和胡狼齐齐一个激灵。   “我们这就去!”只有二十分钟,丸井二人哪还敢耽搁?时间就是生命,一秒钟也不能浪费!   岳星阑突然后悔上场名单没有更改,他望着球场上已经开始的双打二,和幸村抱怨:“精市,你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你回来,要是早告诉我我就上单打三了。”   幸村笑道:“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怎么样,喜欢我这个惊喜吗?”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岳星阑说得真心实意,困顿都没了,“检查结果怎么样?林医生有没有保证说已经彻底痊愈,以后不会再复发?”   幸村顿了顿,道:“是白阿姨给我做的检查。”   岳星阑听到“白阿姨”时还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白阿姨”是他母亲,但如果是他母亲,那所说的话就更具说服力:“我妈怎么说?”   “阿姨说,目前已经痊愈,但复发与否她也没法保证,万事没有绝对,万一十年而后同样的病魔再次找上我……” 第40章 关东大赛(七)   “呸呸呸,别乱说。”岳星阑打断他,左右张望一圈,从切原手里拿了伞往人少的地方去,边小声说:“要真有万一,我肯定就咬你了。”   所谓的“咬”,自然不是普通咬,而是属于初拥的那种“咬”。   “十年后,你就24岁了,肯定会是一个年轻帅气的青年,身高应该不会再长……”岳星阑说到这里表情僵了僵,赶忙摇摇头:“我在胡言乱语,精市你别听,不会有‘万一’,你会一生平安,健健康康。”   “那我先谢谢星阑的祝福?”幸村笑声从听筒传来。   岳星阑只觉耳朵被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而这痒还直接传到他的心底。   他们又聊了几句就没再继续,幸村回来没买到休斯顿飞东京的机票,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直飞大阪,再从大阪去东京。   一想到两小时后就能见面,两人心底都是一阵滚烫,连带着岳星阑精神都是前所未有的好,仿佛三伏天里喝了一杯冰水,不,这普通人类的感觉不适合他,更适合他的是从天亮起就让他睡,一直睡过整个白天,再醒来时浑身都写着“舒服”。   更让他体感舒适的是双打二的丸井和胡狼、双打一的仁王和柳生都发挥出了他们百分百的实力,皆在二十分钟内结束比赛。   轮到单打三切原上场,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一周前被他挑衅的青学天才不二周助。   能被称为天才,不二绝对不是小角色,他是一位技术型选手,他的绝招棕熊落网、飞燕还巢、白鲸都很具技术性,切原被打懵了。并且在比赛的后半程故态复萌,进入恶魔化,理智缺失,攻击也变得暴力,但每每在攻向不二时,又恰到好处地避开不二身体,可以说,这是经过长期训练之后的条件反射,因为岳星阑的暴力教导,把他这攻击人的坏毛病给纠正了过来。   即便如此,切原还是5-7输给了不二。   输了比赛下场的切原整个成了一棵蔫耷耷的海带,眼圈都红了,眼巴巴望着岳星阑的模样简直像是要切腹谢罪。   岳星阑暂时无心理会,而是看向柳,问:“莲二,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柳点头:“赢的会是我。”   岳星阑心说不愧是“军师”,他是信任柳的,然而,被他寄予信任的柳这一场的对手乾贞治,是柳的儿时伙伴,他们在球场上叙着旧,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柳在愧疚,嘴上说着他会赢下这一场,行动上却无声无息地放水。   放水……   放水……   放水……   岳星阑抓着观众席前的金属栏杆,那坚硬的金属栏杆在他的掌下逐渐变形,正想揶揄两句的仁王默默吞回到嘴边的话,拉着柳生往一旁退了好几步。   丸井和胡狼咬耳朵:“我还是第一次见星阑生气,总感觉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胡狼用力点头赞同。   当柳拿着球拍回到队去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脚步不由一顿,睁开眼看向站在高处俯视他的人,他对上岳星阑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这一刻,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死定了。 第41章 关东大赛(八)   这是岳星阑第一次上场那么清醒,一点困意也没有。   真田原是坐在场内监督席上等着岳星阑,但岳星阑完全无视他,不得已,他只好主动走到岳星阑身边,小声提醒:“星阑,你没拿球拍。”   岳星阑也不尴尬,朝真田伸出手,真田看了那只手一眼,默默走回监督席,拉开网球包,拿出自己的网球拍,然后又送过去。   “青学那个小矮子要惨了。”丸井连吹泡泡的心思都没了,看着场上还在龙崎教练面前的越前龙马,口中说着同情的话,表情却透着点幸灾乐祸。   “星阑有部长给他定下的回球数,应该不至于太惨。”仁王手指玩着自己小辫子说。   “不好说。”柳生推了推眼镜,“距离部长电话过去已经一小时零五分钟,还有五十五分钟部长飞机落地,我认为星阑不会错过接机。”   切原听得脸色发白,柳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柳更加稳重,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球场上,比赛即将开始,由岳星阑发球。   “真田居然不是单打一吗?”越前龙马在一周前和真田打过一局,惨败,之后的一周里,他发奋练习提升,原本以为今天能再和真田一决高下,却是没想到他的对手居然不是真田,这让他有些失望。   岳星阑看了他一眼,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义雾而,尔期无吧椅语气淡淡:“真田私下和你比赛,这是惩罚。”   “唔……我还挺遗憾的,不知道你跟他比起来,谁更强一些?听说你是立海大四巨头之一的‘伯爵’,那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越前龙马像是闲话家常,又像是在挑衅。   岳星阑盯着越前龙马看了几秒,忽而一笑:“小朋友,我今天还有要事,给你一个机会,不想输得哭鼻子,不如弃权吧。”   这话一出,观众哗然,六角中的葵剑太郎抓着防护网大声喊道:“越前,加油,把那家伙打败!”   今年青学的人气,或者说,越前龙马的人气很高,之前和青学交过手的很多学校队伍都来了,而这些人很多都在为越前龙马加油。   越前龙马笑了一声,挑衅道:“既然有要事,不如你弃权?不然输了去办事影响心情。”   岳星阑捏着网球,最后又看了越前龙马一眼,他收回目光,缓缓道:“希望你的球也和你的嘴一样厉害。”   “嘿。”越前龙马自信满满。   冰帝的迹部忍足也在防护网外,忍足问:“迹部,你怎么看?”   迹部用鼻音“嗯”了一声,没回答,而是说:“我以为单打一会是真田。”   一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但忍足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立海大单打一是真田,越前龙马或许还有一战的能力,可换成岳星阑……   “那位‘伯爵’究竟有多强?”忍足再一次好奇。   迹部给不出回答,也许,今年一年就上场过一次,还只发了一局球的岳星阑实力早已倒退?   岳星阑在赛场上留给研究过立海大的学校都只有去年的数据,去年赛场上没人能从他手里拿到哪怕一分,这是他最优的战绩,可自从今年起,他的身影就基本消失在了赛场上,仿佛他与“神之子”幸村一样,都已经成为过去,成为传说,而他的名声还不如幸村。   现在再看,也是不看好居多。   岳星阑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议论,他赶时间,字面意义上的赶时间,所以很抱歉,他今天连幸村给他规定的十球回击都不会遵循。   抛球,发球——   越前龙马眼皮一跳,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悸涌上,没等他弄清楚那是什么,黄色小球已经滚到他脚边。   场内外一片寂静,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冰帝睡觉皇帝芥川抓着防护网,脸上是罕见地凝重:“就是那个球,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属于‘伯爵’球。”   “刚才那是什么?发生了什么?”围观观众陆续找回了声音,但大抵都是茫然,包括裁判在内。   柳已有先见之明用摄像机将岳星阑的发球录下来,然后交给真田,真田便拿着摄像机去找裁判,裁判调慢速度看过,又喊来龙崎教练再看一遍,这才有些磕巴地宣布:“1、15-0。”   宣布完后,裁判要将摄像机还给真田,真田没接,说道:“您接下来还用得着。” 第42章 关东大赛(完)   确实,接下来裁判依然用到了摄像机,没办法,不用摄像机录下来再调慢速度回放,他根本无法用肉眼判别岳星阑的发球是否在发球区内。   岳星阑见裁判如此墨迹,心情又差了几分,冷厉的目光如刀子朝真田射去,真田:“……”   真田也没办法啊,裁判眼力不好,怪不着他。   轮到越前龙马发球,他的习惯是右手外旋发球,而这在岳星阑看来,用不擅长的手发球实属装逼行为。   岳星阑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回球仍是接不到的球,哪怕他的球速相较一开始的240km/h已经降低到230km/h,但看不见依然看不见。未免裁判再回看录像浪费时间,他干脆加重了回球力道,于是球场上被砸出了显眼的球坑,一目了然的界内球。   内外场鸦雀无声,谁都没料到这一场比赛会是彻头彻尾的碾压局。而这之中,感受最深的当属岳星阑的对手越前龙马,看不见球,接不着球,那种速度完全已经超过他的接受范围。   要输了吗?   他会输吗?   不,不会的,还不到最后,他不会认输,也绝不认输!   这一刻,越前龙马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束缚生长出来,仿佛赐予了他无限的力量,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是最强的。   于是,在岳星阑又一次回球后,越前龙马动了,他捕捉到了球的轨迹。   所有观众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越前龙马的回球。   “啪——”   越前龙马第一次接到了球,而接到球的他并没能回击,反而他的球拍因为巨大的力道被击飞。   场内外再次鸦雀无声,观众席上,一个身份特殊的人……越前龙马的父亲越前南次郎,被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属于如今网球界传说中的选手,也将目光投向了球场上戴着帽子口罩的少年。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了不得。”他低声喃喃,他儿子或许没看出来,但他看出来了,岳星阑从头到尾都没有用全力。   越前龙马许久无法回神,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腕,那巨大的力道,让他心惊。   原来,狭隘的是他,面前他的对手,才是真正的强者。   “星阑前辈太棒啦!”   “立海大十六连冠!!”   “王者立海大,没有死角!!!”   “……”   立海大的啦啦队如山呼海啸般呐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相较之下,拿下这一场比赛的岳星阑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事实上,切原会输还算是在意料之中,柳放水输比赛才是让他恼怒的,而他赢越前龙马,也是理所应当,没有疑义。   要说越前龙马,也的确是经验丰富,输了球,哪怕是被碾压式的惨败,但他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上前握手。   “你很强,但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这个矮个子的少年还是一如比赛前的自信张扬。   岳星阑看着他,不冷不热道:“希望下次你能接住我一球。”   越前龙马一哽,圆圆猫眼瞪着他,半晌,小小地“切”了一声。   比赛结束后就是颁奖,又耽误了一会儿功夫,等到奖牌到手,立海大众人几乎是一路狂奔离开比赛场,弄得想要和他们再友好交流的青学众人有点尴尬。   也罢,听说立海大部长幸村已经在回来路上,立海大众人心急也是理所当然。   岳星阑一行几乎是掐着点赶到机场,他眼神好,一眼就看到推着行李箱随人流走出来的幸村,立刻撒丫子朝幸村奔去。   “精市,欢迎回归——”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幸村抱起来转了两个圈。   可怜幸村刚下飞机,才准备给家人先打个电话报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就是一轻,被抱着转了两圈,晕没晕不好说,但被吓到了是真。   “岳!星!阑!”幸村咬牙,没忍住给了他一拳。   挨了一下,岳星阑不痛不痒,反而还抱着他颠了颠,十分开心道:“精市你长高了,也重了,挺好,挺好。”   幸村:“……”他自认脾气不错,也不暴力,但是今天怎么就特别想打人呢?   就这一会功夫,立海大众人也围了过来,一口一个“部长”,切原更是激动又开心地直掉眼泪,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他有尾巴,这会儿尾巴已经转成了一朵花。   “来,精市,回国礼物!”等众人一阵寒暄后,岳星阑拿出了新鲜出炉的关东大赛奖牌,往幸村脖子上一戴,将这一份荣誉送给他,这也是他们的约定。   望着这一块奖牌,幸村眼中闪过未能参赛的遗憾,但很快,遗憾被欣慰取代。   “星阑,你们做到了。”他眉眼温和道。   岳星阑注视着他,用力点头:“答应你的事,我们一定会做到。”   幸村也望着他,道:“那么接下来的全国大赛,也一起拿下冠军吧。” 第43章 贵重的礼物   关东大赛夺冠后,网球部并未迎来休息,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是全国大赛,说好全国大赛三连冠,自然不能掉链子。   而这之后几天的训练中,最惨的当属“军师”柳。   岳星阑在网球部是公认的好脾气,哪怕球场上能把人虐到没脾气也仍是很受爱戴,但要是真把他惹生气……很抱歉,他就会变成一个记仇的小心眼。前面仁王匡他私下打比赛被处罚算一个,关东大赛决赛放水输掉比赛的柳是第二个,而且柳的情况比仁王严重多了。   柳被岳星阑丢进海里,用岳星阑的话说,他不是喜欢放水吗,一点水哪够,他给他“放”海里玩去。   放海也不够,他白天得在海里接受队友们轮番击球训练,晚上则是岳星阑亲自陪训。   几天过去,柳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岳星阑手中活下来的,他每天几乎是手脚并用爬回家,回家后脑袋双目皆空,仿佛随时都会灵魂升天。   更悲催的是,关东大赛结束后又有一场日美友谊青年选拔网球大赛,哪怕历来规矩是关东大赛冠军全队入选,但这选拔赛幸村有另外的安排,所以输了球的切原、放水输球的柳以及私下比赛这茬还没过的倒霉蛋真田被扔去了选拔赛。   抗议无效,幸村还说了,如果集训结束没有提升或者拿不到大赛名额,他会让星阑再给他们训一训。   岳星阑摘了口罩,朝他们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不提柳和真田两个敏锐的,就连切原这傻孩子都感觉到了毛骨悚然,毕竟柳的惨状足够让部员们刻、骨、铭、心!   岳星阑幸村不去青年选拔赛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最主要的就是幸村需要一个迅速帮他恢复的对手,而这个人非岳星阑莫属。   “……星阑,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幸村拿出岳星阑给他准备的礼物——负重,这负重看起来与寻常护腕差别不大,能摸到里面有小块金属条,但比他们网球部训练时用的负重要重得多。   岳星阑摇摇头一脸神秘:“不告诉你。”   幸村气笑了:“我拆开来看也一样。”   “……倒也不至于,外面这保护套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柔软还耐磨,你要拆了,一时半会儿没法再弄到了,得重新去定制。”岳星阑挠挠下巴道。   幸村捏住他鼻子,“你千万别告诉我里面是黄金。”   不怪他有此怀疑,岳星阑一共送了他四个负重,手脚各一对,手腕上的负重小小一只,却足有六百克,脚踝上则有八百克,他根据金属条体积大小计算,比较符合的金属就是黄金。   “那不是,黄金也太俗气了。”岳星阑否认了他的猜测。   幸村心下稍稍松一口气,但很快反应过来,岳星阑说的是黄金俗气……俗气?   “星阑,究竟是什么?”幸村神情严肃问。   岳星阑见他如此,有点心虚,支支吾吾说:“就……铂金。”后面两个字说的特别小声,然后又飞快补充:“我查过了,铂金密度比黄金更大,而且铂金不褪色,颜色更好看……”到后面又没了声,接着又补充:“不过储存收藏价值没黄金高,价格也不比黄金……”   就算如此,铂金价格也不低。   “你要是喜欢黄金,我可以再给你整两副黄金的,就是体积会大点儿,可能稍微不那么美观。”岳星阑又说。   幸村有强烈想要扶额的冲动,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星阑,这份礼物太贵重……”   “贵重吗?还好吧……”岳星阑心虚地说着,见幸村表情复杂看着他,赶紧说:“也就这一次,下次我换换。”铂金收藏价值不高,黄金幸村估计还嫌贵,当然,还是因为负重也再送的必要,可以换点其他比较有新意的东西。   “星阑……”幸村一看他模样就知道在想什么,顿觉头更痛,有这么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朋友,偶尔也是挺烦恼。   “不说了不说了,精市,你不是要练球吗,快点快点,开始了,不能浪费时间。”岳星阑一点也不高明的岔开话题,拉过幸村手腕将负重给他戴上。   幸村:“……”手腕的重量也不知是铂金的重量还是金钱的重量,重得他有点抬不起来手。   事实证明,岳星阑这份沉重的“礼物”确实适用于需要力量训练的幸村。   其实幸村在恢复训练的时候已经做了不少力量训练,别的不说,网球的基础训练在他被允许训练时就没断过,他和岳星阑一样,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法,即便是灭五感,他也很少用在比赛场上。   ……   和岳星阑打球,是一个相当磨人的过程,但对于实力的提升也是肉眼可见。   可惜星阑免疫灭五感,不然……   幸村这么想着,心底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而他也慢慢地将想法融入网球中。   岳星阑回球回得好好的,忽然意识如被抽离一般,他面前仿佛出现了一栋眼熟的欧式别墅,鼻尖溢满蔷薇花香。   别墅的门打开,一抹眼熟的人影从中走出,露出明媚温婉的笑容:“星阑,回来啦?”   “啪——”幸村望着在脚边留下的浅坑,轻轻叹一口气。   岳星阑却是一脸兴奋的跑到网前:“精市精市,刚刚那是什么?是你的新招式吗?”   幸村见他如此捧场,也不含糊,说道:“也是精神网球,我愿称之为——梦境。”   “梦境?”岳星阑微微愣了愣。   “星阑看到了什么?”幸村虽说他的这一招叫梦境,但是为对手编制的梦境,他还不熟练,猜测梦里应该是梦中人所思所想,他并不能窥得他人梦境。尤其梦境作用于星阑时,他三秒都不到就醒了过来。   老实说,幸村有点挫败。   岳星阑没注意到幸村的情绪,他想着看到的画面,也就老老实实和幸村说了:“……我六岁前是在别墅里长大,别墅很大,但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住,我妈妈把我当小宠物一样经常逗我。举个例子:晚上我很精神,常和她晚上一起玩捉迷藏,有时候她会藏一夜不被我找到。”   “一夜?”幸村心想他找不到难道都不哭吗?   岳星阑颔首,又气咻咻道:“后来长大点我才知道,她跟我玩捉迷藏就是嫌我烦,想出去玩儿,要是直接把我扔家里怕我会闹,所以就用‘躲’的!”   幸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找不到妈妈也不哭吗?”   岳星阑撇嘴:“那没有,我三岁后就不哭了。”而且他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喜欢玩捉迷藏,找到藏起来的妈妈时特别有成就感和自豪感,“精市,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   怎么做到的?可能就是一种天赋,幸村自己也不确定。   “好像魔法。”这是岳星阑的总结,是他学不会的“法术”,“对了精市,前两天我遇到毛利前辈,他跟我说有一种训练方式很有意思,我们一起试试?”   “什么训练方式?”幸村好奇。   岳星阑拿出了两个球,“他说可以先从两球开始练习,然后逐渐增加。”略顿了顿,又接着说:“多球训练更考验各方面水平,回头你要觉得有提升,可以让正选们也训练上。”   至于多球训练于岳星阑,无疑起不到太多训练效果,有血族体质打底,他可能一次二十球都能接到。   幸村……被迫提升,好吧,也不算被迫,实力提升本也是他的追求。 第44章 毛利前辈的挑衅   岳星阑和幸村的多球训练到六球时毛利带着一个人前来挑衅,姑且称之为挑衅吧,毛利叉着腰挑衅:“小星阑,敢不敢和我搭档打一场?”   岳星阑和幸村面面相觑,毛利前辈这是抽什么风?   不过,这家伙可真高啊……   岳星阑望着身高绝对在两米二以上,发型挺杀马特的毛利的搭档,别的不说,这身高是真够高的,经过两年身高窜到一米九的毛利都被他衬得“娇小”起来。   “我无所谓。”岳星阑收回视线耸耸肩,又看向幸村,征求他的意见。   幸村对毛利带来这位高个同学也挺好奇,而且看毛利那略显嘚瑟的模样,真像是来报仇,报在初中时被星阑虐的仇。正好,他也想看看他毛利这位搭档的能耐,遂对岳星阑点了点头。   岳星阑便友好朝毛利口中的搭档道:“请多指教。”   搭档越智月光神情淡漠点点头,并未开口。   两人各自走到球场一边,毛利扬声说:“小星阑,让我搭档发球呗。”   “行。”岳星阑估摸着毛利这么说,肯定是这位“搭档”的发球有特别之处,或者,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接不到的球”?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越智两米二出头的身高加上他的跳跃能力让他拥有超高速的发球,毛利咧开嘴笑,心想:小星阑一定没体会过真正的超高速球,现在让他自己体会下,就能知道面对这种球有多无奈奈奈奈奈……   毛利还没在心里美完,就被眼前所见画面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不仅毛利,就连发球的越智本人也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他的马赫发球……被破了?   这怎么可能?!   “超高速球。”因为把球打了回去,越智完全忘记回球,所以岳星阑拿下了这一球,但这一球也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并且他能感觉到,这位对手还没用出全力。   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球速这么快的对手。   毛利也迅速冷静下来:“前辈,用上全力。”   越智深深看了岳星阑一眼,重新拿出一个网球,在地上弹了两下,准备发球。   球场边,幸村与毛利并排站着观赛,幸村忽而笑了下,毛利闻声一抖,对于这位一年级就当上网球部部长的小部长,他还是很尊敬的,尊敬之余还有点畏惧。   “小部长,你笑什么?”毛利有几分弱气问。   幸村并没看他,而是慢悠悠问:“毛利前辈觉得星阑以前跟我们打练习赛时用上全力吗?”   毛利愣了愣,小星阑的全力?别人有没有逼小星阑用全力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没那那个能耐。等等,他记得网球部总喜欢讨论关于小星阑的一个问题就是“‘伯爵’的极限在哪里”。   那么,小星阑的极限,在哪里?   短暂的时间后,越智已再次发球,场边两人能感受到球已发出,但肉眼却无法捕捉球迹。与此同时,幸村还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越智的精神压力,不,应该说,是精神攻击。   毛利鸡皮疙瘩立时起了一身,心脏亦是一紧,搭档怎么就用上精神刺杀了,这要把小星阑打出个好歹……   “啪——”仍是没等毛利思索完,越智的马赫发球已再次被回击。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凌驾于职业选手之上的马赫发球!   幸村眼神深邃,说出的话却犀利:“星阑的网球,没有极限。” 第45章 双打   是不是凌驾于职业选手之上的网球岳星阑不知道,但他知道毛利前辈带来的这位搭档实力不错,比立海大网球部其他正选都强。   他并没有以接不到的球回击,而是如同往常一样四平八稳的回球。   一球、两球、三球……   毛利望着球场上的两道人影,思绪忽然像是回到了曾经和岳星阑练习的时候,岳星阑的球没有死角,无论你打出多强力的球,多快速的球,无论是扣杀还是上旋侧旋球等不规则发球,他都能精准的接到球,仿佛一座没有任何空档的完美的接球机器。   越智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他的网球有弱点,但他以为至少他耐力差这一点不会在和一个初中生打球时体现。   然而,岳星阑就有这个能耐让他在一球中曝露短板。   他甚至不知道,一个球竟然能打那么长时间,而他最后还丢了这一球。   越智有些茫然地看着球场上的小球,沉着冷静如他,此时心绪也少见的起伏不定。   倒是毛利,在经历了不淡定之后又淡定了,原本想着带他的搭档来挫挫小星阑的锐气,没想到是他搭档受了委屈,不知为何,他居然还觉得有点爽……嗯,毕竟能让搭档变脸,也是比较罕见的。   “毛利前辈,我们也很久没打过了,一起打一场?”毛利正笑着,忽听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   毛利登时一个激灵,讪笑道:“小部长,这就没必要了吧?”他可一点也不想体会灭五感啊!   似乎是读懂了他的心思,幸村笑道:“放心,我不用灭五感。”   毛利眼珠一转,看了眼岳星阑,忽然提议:“要不这样,小部长,我们来打双打吧?”   幸村有些意外,岳星阑听到他的提议也看过来,视线和幸村撞在一起,幸村问:“星阑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岳星阑对于和自家部长组双打这事显然不排斥,而且他看毛利那滴溜溜转的眼神,再联想他对越智的称呼,不出意外,这两人应该是双打搭档。   不过,毛利直升立海大高中部,越智也是立海大高中部学生吗?   他走到幸村身边,说:“精市,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组双打,不知道配合怎么样。”   幸村莞尔:“如果配合不好,那就辛苦星阑一人接球吧。”   岳星阑心虚解释:“……当时和仁王组双打时我没接球真的是因为不动峰太弱了,没有我发挥的余地。”   “嗯,我明白。”幸村微笑颔首。   岳星阑总觉得自家美人部长的笑容后面别有深意,他轻轻扯了扯幸村的衣服,小声说:“精市,要不然,就我接?”   幸村伸手,往他脑门弹了一指,“需要练习的是我。”   “那要不你一对二?”岳星阑顺着他的话说。   幸村:“……”   “小部长,小星阑,你们说什么呢?我要发球咯!”毛利和越智已经就位,站在发球区的是毛利,他本来都做好发球准备了,结果见两个学弟还站着说话,不由催促。   幸村用球拍拍了拍他,“星阑去网前。”   岳星阑自然应下。   双打靠搭档间的默契,而非个人赛场,虽然岳星阑一个人就能接下所有球,但他并没有装帅耍酷,他没和幸村组过双打,但他熟悉幸村的球,也知道哪些球幸村能接能回,脑子里甚至有非常清晰的幸村接球画面。   而要说网球风格,岳星阑绝对是最没有风格的一人,他没有网球风格,没有杀手锏,可幸村却知道他会接哪些球,会让自己接哪些球。   他们的默契,早已在两年前几乎每天的练习中形成。纵然中间他因为生病断了大半年,但两人无时差的通讯还是让他们维持了精神上的同频,加上自从关东大赛决赛回来后岳星阑每天陪他练球,默契俨然回归。   毛利和越智连连丢分,这球打的毛利简直没脾气。   一盘结束,毛利把自己扔在球场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越智月光站在他身边,沉默地给他递水。   “前辈,你觉得我家小部长和小星阑的实力怎么样?”毛利喝了一口水,问道。   越智没说话,他的视线落在球场另一边的两人身上,明明都还只是初中生,却有着相当可怕的爆发力,尤其那个叫岳星阑的学生,一场球下来,他仍气息平稳,步伐仍然轻盈,如同一只怪物。   岳·怪物·星阑替幸村摘下了手脚的负重,没错,在练习过程中幸村一直戴着岳星阑送他的铂金负重。短时间戴负重训练可能还好,但当时间拉长,负重的重量会随着体力消耗而感觉翻倍,比赛到最后一局时,他几乎感觉四肢都已经抬不起来。   “力量训练还是循序渐进,否则容易受伤。”岳星阑替他按摩手腕,按的还有模有样。   “嗯。”幸村也觉得今天是有些过了,但第一次和岳星阑打双打,他并不想失分,而毛利在升上高中后实力有了明显提升,队友也非常强,他太过专注以至于忘记还有负重,等想起来时已经临近赛点,脱不脱也无所谓,便坚持到了结束。 第46章 桃城的邀战   日美友谊赛举办地点是在东京,介于岳星阑家还有套在东京的房子,又正值暑假,岳星阑在征求母亲同意后领着没去参加集训的小伙伴们入住东京。   真正住进去后岳星阑才发现院子里有了非常大的变化,原本的花园被铲了,但是多了两个网球场。用白雀的话说,她百八十年都去不了一次日本,房子放着也是放着,既然小儿子在日本,自然给他住,他喜欢网球,那就直接在家里造两个网球场。   岳星阑维持着早六点睡,下午三点醒的作息,他醒时队友们基本该训练都训练了,到晚饭前是他们的休息时间,或是去东京各地逛逛,或是在家里打游戏看电视吃零食,总之小日子过得挺惬意。这也是因为岳星阑进了网球部的缘故,换做一开始,幸村真田和柳会将训练排满一整天,而这也是立海大成为王者的最主要原因。   这一天,岳星阑陪幸村去运动服饰店买鞋……幸村带了两双运动鞋过来,结果有一双开了胶,如果是衣服的话岳星阑还能拿自己的新衣服给幸村,新鞋他也有,但很遗憾,幸村脚比他小,衣服大没关系,鞋子大可不行。   岳星阑平时不怎么花钱,花起钱来完全继承了他母亲花钱的天分,只要看上的就想买,幸村光是拦他就差点把口水说干。   “这个……”安分没一会儿,岳星阑眼睛又一亮,伸手就去拿。   “这双鞋……”另一边,又有一只手伸出。   两只手碰到一起,又齐齐一顿,岳星阑侧头看去,看到一个留着平头五官周正背着网球包的少年,少年的长相,似乎有一点点眼熟。   “啊,你是立海大‘伯爵’岳星阑!”即便他戴着帽子口罩,对方还是一眼认出他来。   岳星阑仔细端详面前少年,还没把他的脸和名字对上号,幸村已先道破对方身份:“青学正选桃城。”   桃城,桃城武视线落到美如樱花的幸村身上,咋咋呼呼问:“诶,你认识我吗?”问完他也不在意幸村身份,而是在目光又转向岳星阑时多了浓浓战意,“岳星阑,既然遇上,打一场如何?”   关东大赛时,青学与立海大本已二比二打平,最后冠军花落谁家都有可能,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一场会是以那样的结局收尾,整整一年没有出现在赛场上,即使出现也是在双打中混了一局的人,竟然没给青学最被看好的新星越前龙马拿一分。那样的实力,何其恐怖,又如何不让人充满战意?   对此岳星阑的回应是……   “精市,这双鞋你试试。”岳星阑趁着桃城和他邀战,眼疾手快将鞋抢到手,一转身递给了幸村。   幸村:“……”   桃城:“…………”   “喂喂,不带这样的啊。”桃城额上挂下三条黑线,也因注意力被鞋引走,便忽略了岳星阑喊幸村的名字。   岳星阑并不觉是夺人所好,先到先得。   “桃城君没有入选青年选拔赛?”岳星阑又很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果然,桃城一秒就被他转移了注意,“啊,我们网球部去的是不二前辈、菊丸前辈和越前。”说到这顿了下,有些疑惑道:“教练说关东大会冠军学校正选都可以参加选拔赛,岳桑没有去吗?”   岳星阑没说立海大这边对青年选拔赛并无兴趣,只道:“我不太适合参加集训。”   “因为岳桑白天需要休息吗?”自从关东大赛后,青学对立海大“伯爵”就上了心,他们学校的乾前辈是数据大师,手上资料多,也正因如此,桃城才在大赛后的复盘过程中得知岳星阑的特别之处。   岳星阑点头,并未详细解释。   最后,离开运动服饰店时桃城又邀请:“岳桑,我想和你打一盘,不,一局也行。”   他的态度很诚恳,目光坚毅执着,换成一个心软或者好胜心强一些的,说不准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不过岳星阑倒也无所谓打不打,但打之前他还是要征求自家部长的意思。   幸村对上岳星阑投来征求意见的目光微微一笑:“去吧。”   今年的青学有一名初一生的加入,整体实力似乎就上去了,连冰帝也败在青学手下。关东大赛立海大与青学比赛的录像他看了,抛开五盘比赛本身,很多学校都在给青学加油助威,尤其青学的一年级越前上场时,那些人都叫嚣着让越前打败星阑,他讨厌那些声音。   既然青学的桃城想,那他就让岳星阑和桃城比,他要让桃城知道,即使岳星阑不用碾压越前龙马的球,他的实力依然凌驾于青学的正选之上,岳星阑赢越前龙马并非侥幸。 第47章 凯文的挑战   桃城的球……   让岳星阑形容的话,大概只有跳跃力让他稍微有点兴趣,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诚然,网球中强力扣杀算是一个杀手锏,可网球不是篮球,桃城所用的灌篮式扣杀,包括滞空能力,对他而言还真没什么吸引力。   一球接一球,桃城由最初的斗志满满甚至还挑衅他不用对战越前龙马时用的快速发球到不发一言来回奔跑接球到一次次失手,他的自信心也在这过程中被一点一点磨灭。   无论球打到哪里,无论他打什么球,岳星阑都能回击,甚至他引以为傲的Jack knife、扣杀及滞空能力到岳星阑面前反而成了拖后腿的技能,在他还滞空时岳星阑已回球过网,他的滞空能力可不就是鸡肋能力?   “青学正选的实力比我以为的还要弱。”幸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桃城,语气平静和岳星阑交流,桃城这样的,立海大正选中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完虐,让星阑上,是降低了星阑的格调。   岳星阑哼了一声:“所以柳放水输球我才那么生气,等日美友谊赛结束,我还得给他紧紧神经。”   幸村哭笑不得,星阑的脾气有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有点幼稚。   不过,柳确实得挨制裁。   “日美友谊赛?你们果然也是东京的初中生。”一道略显傲慢的声音伴随脚步声响起。   岳星阑和幸村朝着来人望去,就见一个穿着休闲装金发蓝眼的外国少年朝他们走来,他将墨镜戴在头上,背上背着网球拍,神情桀骜。   两人对视一眼,得到一个结论——不认识。   外国少年已经拿下网球拍,很不礼貌地指向岳星阑:“你的网球非常无趣。”球拍缓缓移动,又指向了幸村,“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岳星阑在看到少年球拍移向幸村时口罩下的表情就冷了下来,周身寒气凛冽,红色眸中闪过厉色。   敏锐察觉他情绪的幸村在他有动作前拉住了他手臂,示意他不要冲动。   幸村又看向外国少年,不疾不徐问:“挑战我之前,你是否该报上你的名字?”   “凯文·史密斯。”外国少年并没有遮遮掩掩。   “你是来参加日美友谊赛的美国西海岸队伍选手?”幸村又问。   这次凯文没有回答,而是说:“我去了东京据说网球不错的学校,但你们的技术让我很失望。”   “大概是因为你没去神奈川。”幸村朝岳星阑伸出手。   岳星阑没给他球拍,语气凉飕飕道:“一个口出狂言的小矮子还没资格让你出手。”   凯文眼中闪过厉芒,放到这张尚显稚嫩的脸上,透着股不协调。   “我先替弦一郎他们试探下美国队队员的技术,用不了多长时间,如果到时候谁没被选上或有谁输了,就给他们制定新的训练计划。”幸村再次朝岳星阑示意。   虽然还是不乐意让自家部长跟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国小矮子打球,但给即将举行的友谊赛先探探底也不是不行。   “别把人欺负哭了,到时候说日本队赛场外欺负美国队小朋友。”岳星阑将球拍给幸村时还不忘阴阳怪气一句。   幸村:“……好。”   凯文脸色难看,他突然后悔了,他应该选戴帽子口罩的那个当对手!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可惜幸村只含笑道:“你先赢了我,再去挑战他吧。”   然后……   幸村后悔了。   赢得太轻松以至于他都觉得凯文是故意放水,但看凯文那副受了极大刺激的震惊模样,又不像那么回事。可如果没放水,那凯文的球技好像也没特别出彩,令他大失所望。   “美国队要都这个水平,赤也他们输球就更不应该了吧?”岳星阑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太阳都快完全没影,便对幸村道:“精市,我们得走了。”   “好。”幸村点头。   岳星阑收好球拍拎上他们外出的收获准备回去,两人刚走出几步,就听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等等……” 第48章 你们一起上吧   桃城和凯文同时开口,喊住后又对视一眼,随后凯文往前走一步,抢在桃城之前冷声问幸村:“你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我要再挑战你。”   他的态度让岳星阑很是不爽,不过没等他开口桃城已经先点明幸村的身份:“你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幸村。”   桃城是听到岳星阑喊幸村名字时才完全反应过来。   立海大部长,“神之子”幸村精市!   得知对方身份,桃城立时战意满满,这是很典型的遇到强者就想一较高下的执着,也是每个热爱网球的运动员的追求。   相较燃起战意的桃城,凯文对日本的中学不了解,自然也不清楚“立海大”和“神之子”代表的意义,他输给了幸村,只想再打一场,一雪前耻。   “幸村部长,请指教。”桃城站到凯文面前,目光坚毅地看着幸村。   却听岳星阑语气幽幽道:“你在我手里一分都得不到,又有什么资格挑战我们部长?”   桃城神情一僵,不久前被血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和岳星阑打球,从最初的斗志满满到绝望只用了仅仅一局四球的时间,然而他更清楚的是,岳星阑还保留了许多,凭他,根本逼不出岳星阑尽全力。   “伯爵”岳星阑尚且如此难以招架,部长“神之子”的网球又是何种境界?   极罕见的,桃城蓦然生出了一丝不战而降的畏惧,尽管很短暂,可也是他网球生涯中第一次。   凯文体会不到桃城的心思,他拦在岳星阑和幸村二人面前,目光执着坚毅,看得岳星阑只想将人拎起丢开。   “既然你们想,那我不妨成全你们。”幸村与凯文对视片刻,又转向桃城看了一眼,不紧不慢说了一句。   “精市?”岳星阑蹙眉,他一点不觉得桃城和凯文这俩有资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幸村。   幸村给他一个情绪不显的眼神,他瞬间读懂幸村眼神后的含义——精市要上大招了。   “一对一太费时,你们一起上吧。”幸村语气漫不经心。   此话一出,桃城不禁一愣,凯文也在短暂的惊讶后转为恼怒,他自觉受到了羞辱,咬牙切齿道:“不必,我一个人就能打败你。”   “要我提醒你,十分钟前你已经惨败吗?”岳星阑凉凉道。   凯文:“……”   凯文羞愤不已,铁青着脸吼道:“那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我还没使出全力!”   这话倒也不算假,他之前遍寻东京各学校网球部,留着力也仍一路碾压,这让他自信心爆棚,对打时干脆以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羞辱对手。和幸村打了几球后他发现幸村实力不差,却还是抱着先示弱再碾压羞辱对方的心理,只是他没料到幸村根本没给他羞辱的机会。   “要么你们一起上,要么都别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岳星阑不耐道,他们出来半天了,本来是打算给幸村买完鞋后就带他去吃饭,结果被桃城和凯文缠上,已经过了幸村平时的用餐点。   凯文还想据理力争,不过桃城先他一步答应下来,又以一句“如果你不想打可以退出,我与幸村部长一对一”将他堵了回去,只能忿忿不平应下。   桃城非常清楚,立海大会是青学全国大赛的最强对手,关东大赛青学输给立海大,可是,全国大赛结果会如何,谁又知道呢?   在此之前,他想要摸一摸立海大的底。   可惜桃城想象美好,现实却与他的想象截然不同。   十分钟后。   幸村将球拍放进网球包里,又接过岳星阑递来的网球,他见岳星阑一双红眸闪耀着光芒惊奇的盯着他,不由好笑问:“怎么了?”   岳星阑张口就问:“精市,你的精神网球是不是又变强了?”   以前幸村用灭五感跟人打球时,至少也需要两局才能发挥作用,而且五感是一个一个剥夺,可桃城和凯文组成的临时双打在仅仅三个球后就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如同两具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幸村回答并不含糊,他的精神网球是随着球技的提升而提升,而他球技提升,则依托于岳星阑这一位强大的对手。   “可惜我除了你练成‘梦境’那一招时体会到精神网球后就再没触碰过。”岳星阑有些遗憾,他挺想深度剖析下精神网球技巧的,然而即便幸村言传身教,他仍是半点感悟都没,仿佛与精神力绝缘。   “那我努努力,将招式练得更强些,好让星阑再进一次梦境?”幸村似笑非笑道。   “好啊好啊。”岳星阑乐颠颠点头。   幸村:“……”   该不该说,其实他只是想表达一下岳星阑免疫他招式的郁闷?   两人披着星月离开街头网球场,网球场上,桃城和凯文还在继续“罚站”,兴许,半小时后他们从灭五感和梦境中“醒来”,会对今天的经历刻、骨、铭、心! 第49章 幸村vs真田(上)   岳星阑没太关注日美友谊赛,所以他是一直到友谊赛开始前,选拔集训结束真田三人回来时他才知道集训期间原本的三个教练之一青学的龙崎教练生病住了院,而后将远在德国治疗的部长手冢找来暂代教练一职。   “……为什么放着我们立海大的部长不找,要找手冢?”岳星阑的第一反应就是幸村被看轻了。   “对,我也这么说的!”切原跟他一样义愤填膺。   真田看了幸村一眼,解释道:“龙崎教练是青学教练,让手冢担任临时教练的话,训练风格应该与龙崎教练一致。”   “那为什么龙崎教练能够担任集训队的教练?据我所知,青学过去实力一般,十几年前出了个天才选手越前南次郎没错,之后呢?也就今年才得了全国大赛的门票,换言之,青学此前的名气是建立在越前南次郎的光环上,而不是源于龙崎教练的教学水平。”岳星阑不是想贬低龙崎教练,而是有理有据地分析。   真田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反驳。   倒是切原连连附和地“嗯嗯”。   幸村见状在切原脑袋上薅了一把,才对为他抱不平的岳星阑说:“我们立海大没有教练,集训队在考虑集训教练时不会从学生中挑选。更何况,这一次青年选拔赛我们作为关东地区的冠军队伍,仅去三人参与集训,或许在网协诸人眼中已经落下立海大傲慢自大的印象。”   “……一场选拔赛,八所学校,八个名额,我们全员参加,还有其他学校的事吗?”岳星阑一副“我们都如此深明大义给别校机会了居然还耍心眼子”的正义凛然模样。   幸村略无语。   仁王玩着他的小辫子“噗哩”一声,“我赞同星阑的观点,如果我们全员参加集训,日美友谊赛就可以更名为立海大与美国西海岸队的对抗赛。”   “仁王,你太自大了。”真田黑沉着脸呵斥。   仁王丝毫不动怒,眼珠一转,狡黠道:“星阑,要不你和真田打一场,检验下真田集训的成果?”   真田眼睛微微睁大,用锋利如刀的眼神瞪向仁王。   岳星阑眨眨眼,没料话题又拐到他身上,不过真田三人在集训队参加集训也确实有一阵了,检测一下集训成果倒也无可厚非。   然未及开口,幸村已先一步说:“我来检验吧。”   “部长?”   “精市?”   幸村眼中微光流转,姿态从容,说出的话却颇有深意:“过去一年我从未在赛场上现身,如今既已回归,也该稍微活动一下。”   选拔赛找教练不考虑没有教练的学校可以理解,龙崎教练因病退出换其他教练顶上也实属正常,挑手冢必然有龙崎教练的缘故,另一重原因,自然与手冢的实力和技术相关。   他比手冢差吗?   不,他不认为。   可手冢仍担任了临时教练,而他连通知都未曾接到就已被排除在外,只因他在过去一年没打过一场比赛,没有任何成绩。   是时候重回赛场了。   “幸村,请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我们认认真真打一场。”真田斗志满满。   幸村唇角扬起笑,轻声呢喃:“全部实力吗?恐怕得看弦一郎能不能让我用出全部……” 第50章 幸村vs真田(中)   “星阑前辈,你说部长和副部长的比赛谁会赢?”切原凑到岳星阑身边问,但他的目光仍牢牢锁定在走进球场的两人身上。   岳星阑笑了笑,没回答。   幸村发球,看似平平无奇的一球,真田去接时却险些被震脱球拍,饶是千钧一发之际他稳住并回了过去,可依然没赶上幸村的回球。   “啪——”真田望着落到身后的球,一时有些无法回神。   观战的丸井嚼了两下泡泡糖,才语气古怪说:“部长刚刚那一球,好像星阑。”   柳生推了推眼镜道:“也许是因为最近部长一直和星阑一起训练。”   关东大赛决赛当天幸村回国至今半月有余,网球部除岳星阑外再无一人和幸村打过球,所有人都默认手术加康复耗去大半年的幸村部长实力会有所下滑,与岳星阑训练是为找回手感和技术,所以不会有谁在这时候主动提出与幸村对战,毕竟,打败非全盛时期的幸村也不会有任何成就感。   今天真田是除岳星阑外第一个与幸村站在球场上的人,也是幸村向网球部宣布重回球场的第一场比赛。   “幸村,你变强了,那么接下来,我也会全力以赴。”真田在心里如此说。   幸村看出真田的斗志,眼底划过一抹浅笑,转瞬又专注回球上,抛球,发球,姿态完美,不见半点生涩。   有前一球打底,真田没犹豫,直接双手接球,黄色小球顿时如炮弹一样飞过网,朝幸村半场重重砸去,又高高弹起。   “副部长上来就这么认真吗?”胡狼额上滴下一滴汗。   没人回答他,所有人都被场上堪称火药味十足的比赛吸引,真田的双手回球甚至在球场上砸出一个浅坑,然而如此重力道的球幸村仅仅以单手回击,且毫无勉强之感。   真田本就严肃的脸此时更显凝重,同时心里还有些开心,他可以通过幸村的球判断幸村的身体状况,如此看来,幸村身体确实已完全康复。   场上两人投入了专注的对决中,一局、两局、三局……   “咦,星阑前辈,部长怎么没用灭五感?”切原看完三局,看得热血沸腾,可他也注意到这三局打完,幸村用的都是普通招式,并没有上绝招,真田五感俱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现在看部长,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伯爵’。”仁王双手环胸半倚着柳生,意味深长看了岳星阑一眼。   柳准确解读仁王话中含义,实话实说:“星阑的球无死角,没破绽,他不需要过多的技巧和招式,眼中所见即为真实,而部长的强大依托于网球基础,而我们所谓的绝招,也并非不可破解,往往最朴实无华的网球才是最强的网球。与其说部长的球像星阑的球,不如说他们二人打球风格一致。”只除了部长没有星阑那变态的体力这一点。   “确实,部长以前和我们打球不用灭五感照样能把我们削零。”丸井若有所思道,又看看球场上激烈的对决,不由放轻了语气:“但这是第一次,真田在和部长的对决中还一分没有拿到。”   没错,三局结束,真田一分未得,甚至连他的发球局也没保住。   真田放水了吗?   并没有。   真田非但没放水,甚至拿出了风林火山等所有绝招,是为迎接幸村的归来,而作为幼驯染,倾尽全力的对决是他最真诚的欢迎。   可惜,所有绝招用上却连幸村的灭五感也没有逼出。   相较大汗淋漓的真田,幸村有发带吸汗,倒是并不狼狈,但他终究不是岳星阑,在四肢负重齐全的情况下进行的运动体力消耗是翻倍的,尽管如此,他也没有选择用灭五感和梦境,他离极限还有一段距离,而这种状态,在他每天与岳星阑的对练中都会到达,他习以为常。   幸村居然这么强了吗……   是幸村变强了还是我在退步……   我会被他甩得越来越远,输的彻彻底底吗……   真田在心里如此问自己,沉重的四肢百骸在问出这几个问题时陡然生出一股无名的力量,头脑瞬间清醒,他在脑海中大声告诫自己——真田,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呢!   “啊——”真田眼底火焰升腾,整个人周身气场炸裂,伴随着他的吼叫,这一球好似化作激光,直直朝着幸村脚下飞去。 第51章 幸村vs真田(下)   幸村瞳孔微缩,而他的身体已在过去数次与岳星阑的对战中做出本能的反应。他左脚后撤,以左手为重心,右手辅助,接下这一球。   好重!   这是幸村唯一的想法,手腕因为强大的冲击隐隐发疼,他握紧球拍,放低身体重心,牙关紧咬,双肩狠狠使力,将球击出。   整个过程看似缓慢,实则发生在瞬息之间。   网球场鸦雀无声。   真田站在球场上,流至下颌的汗水滴落,发出几不可闻的“滴答”声。   他瞳孔轻颤,少顷,眼睛一闭,直挺挺倒了下去。   “弦……”幸村刚张口,却发现他已无力喊出那个名字,双腿更是无法站立。   在他倒下前,一双冰凉的手臂将他扶住。   “星阑……”幸村以口型唤道。   岳星阑没在这时候批判他对自己太狠,放缓语气道:“你别担心,好好休息,其他交给我。”   有岳星阑这句话,幸村才安心闭上眼睛。   无需他多言,冷静的“军师”柳已经迅速检查完真田的情况,伤是没伤,不过脱力昏厥了。   众人在岳星阑和柳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将幸村和真田送回房间,哦对了,他们目前都住岳星阑家,家里没长辈,管家会安排好他们的饮食起居,虽比不上迹部家的超奢华待遇,放普通人家里也是极好的招待了。   岳星阑将幸村送到房间时他已经醒了,岳星阑见状给他递去水,他伸手接,结果手上无力,水杯直接从手心滑落,被岳星阑眼疾手快接住。   “还是我喂你吧。”岳星阑语气无奈中透着点心疼。   “谢谢星阑。”幸村很是客气。   岳星阑一撇嘴,喂他喝了几口才酸溜溜说:“和我打那么多天球也没见你累到今天这模样,果然弦一郎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那难道不是因为星阑和我打的时候每次都点到即止,星阑有给我累倒的机会?”幸村似笑非笑道。   岳星阑:“……”   得,他体贴小美人部长不让他受累还成了错。   他决定跟幸村绝交十分钟,不,五分钟。   “星阑,能不能帮我摘一下负重?”幸村将右手放到岳星阑膝盖上。   岳星阑望着那只洁白如玉骨节分明的手,心想:如果我硬气一些,就会将这只手拍开,高冷地回一句“不能”。   然而现实是……   他捧着幸村的手摩挲因长时间佩戴负重和高强度运动略微红肿的手腕,很是懊悔:“早知道当初就该给你定制黄金负重条,体积不变,起码轻些。”   幸村听着他的话,心底有暖流淌过,“我觉得现在也很好,至少这段时间的坚持训练下来,我的力量有了跨越式的提升。”顿了顿,他又道:“换成以前的我,真田最后一球我不可能接住,不,应该说,换成以前的我对战如今的真田,我不用灭五感赢他的概率只有20%,真田进步很快,也越来越强。”   “虽然你喜欢我送的负重我很开心,但是精市,”岳星阑眸光专注地看着他,认真说:“真田在进步,你也在提升,并且你有近十个月的空窗期,今天你在四负重未摘且没有用精神网球打法的情况下没让真田得一分,你的提升才是真正可怕的提升。他们可能体会不到你今日强大背后付出的汗水,但我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同理,在我不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神之子’,成功之下的付出和艰辛,只有你本人最了解。成功没有捷径,想要变得更强,唯有努力和汗水堆砌,真田付出多,你比他的付出只会更多,所以你比他进步更快,比他强是理所当然。”   一番话下来,幸村只觉心中鼓鼓胀胀,眼圈也有些酸涩。   曾经有很多人说他是“神之子”是因为他在网球上有天赋,确实,他打网球有天赋,可是没人在意他天赋之外的努力。天赋不会让他一步登天,一如岳星阑所说,成功没有捷径可言,他所有的技巧和经验都是通过不间断的练习对战日积月累而成,只是很多时候人们一味会一味将他的成功归到“天赋”上。   星阑,谢谢你。   “精市,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一会泡澡解解乏。”   幸村:“……”星阑,听我说,谢谢你。 第52章 生气   立海大部员参加日美友谊赛的仅有三人,他们虽不大在意此次比赛,倒是没打算连比赛也不看。   可要说正式比赛前,美国队的操作就很令人迷惑。   发布会一样大张旗鼓的宣传模式,仿佛来的不是参加友谊赛的选手,而是知名明星。也正因如此大肆宣扬和媒体报导,本次日美友谊赛被许多人关注。   “啊啊前辈们,你们也太慢了。”立海大一行刚到场馆门口,就听到一群青学的一年级生抱怨。   “不是还没开始,开幕典礼错过也没关系……”桃城话说到一半便看见后方的立海大几人,其中最夺目的当属为首的“神之子”幸村精市,而看到幸村,他不可避免想起几天前不自量力的挑战。   水野没注意桃城的情绪,一脸期待道:“可是开幕典礼听说有贵宾会来哦。”   旁边堀尾也激动无比:“你知道吗,果冻豆子要来举办迷你演唱会!”   西瓜头的加藤也想发表言论,但他发现前辈们的目光落在了别处——他们的身后,身后有什么?   青学三个一年级的身后是立海大部员,若论让青学众铭记于心的学校,非立海大莫属,只因今年青学一路从县大赛进入关东大赛从未尝过败绩,立海大拦下了他们通往关东大赛冠军的脚步。   不过此时立海大内部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所有人身上都似乎贴着“生人勿进”的标签,以至于原本有意想过去打招呼的桃城脚步都有所迟疑了。   “好了星阑,别生气了,集训队教练有他们的考量,他们所挑选的肯定是符合他们心中标准的选手。”最终还是部长幸村承担下一切。   没错,造成立海大内部低气压的元凶正是岳星阑。   你问作为立海大网球部团宠的岳星阑怎会跟人黑脸甚至不要钱似的往外散发冷气还影响其他部员情绪?那不还是因为“军师”柳没在此次友谊赛名单中。   “我是不知道他们的挑选标准是什么,但我不服。”岳星阑很少生气,但在得知入选名单时,他是真的有情绪。   哪怕他因为柳在关东大赛决赛时放水生气还折磨一通,将柳丢到青年集训队,可柳没被选上,他也是第一个护短上的。   他也不拿其他学校选手说,单立海大内部,柳的个人实力是要高于切原的,但切原在名单上,柳却被刷了下来,这是什么原因?   不在场的切原:QAQ   幸村能理解岳星阑的心情,就事论事,集训后教练们选出的八人名单里除真田和迹部外,他不认为有谁能胜过柳,但最终名单定下,不是他们这些未参与集训的选手能够置喙。   至于名单中没有柳究竟是某些人带有私心亦或者是为平衡各学校就不得而知了……   岳星阑气得连比赛也不想看。   幸村没辙,第一次觉得小伙伴犟起来是真难搞,遂给柳使了个眼色。   柳微微颔首,放轻声音对岳星阑说:“星阑,我认为是我在集训期间的提升还没有到达教练所期待的高度,所以接下来,我想请你帮助我,与我一起训练,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不会再以提升为标准,而是以实力得到认可。”   话一出,岳星阑还没给予回应,仁王先施施然来了一句:“军师,你可想好了,确定让星阑与你一起训练?”   柳闻言“嚯”地睁开眼,一记眼刀又快又准朝仁王刺去。   柳生也给了他搭档一个谴责的眼神。   立海大公认最痛苦的训练模式,即地狱模式——岳星阑陪训。   岳星阑将几人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冷哼:“你们嫌弃我陪训,我还不乐意奉陪呢,我有部长,只看着部长提升就够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到幸村脸上,目光中充满敬佩。   幸村:“……”   幸村心道: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也不太想继续让星阑陪训呢?   星阑哪哪都好,就是根!本!战!胜!不!了!   遇到岳星阑前,幸村对自己的网球很是自信,处于王座是他的骄傲,可遇到岳星阑后,他的网球生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翻天覆地到随着岳星阑技巧的成熟,本该是他让对手得不了分的情况变成他在岳星阑手里得不到一分。   憋屈吗?   那是自然的。   失落吗?   自然也失落。   尽管他很清楚岳星阑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岳星阑半血族的身份,可这并不妨碍他在屡战屡败中受挫,换成心理素质差一些的,恐怕早已自闭或抛弃网球。   但要说拒绝岳星阑,他也做不到,一则岳星阑为他近乎绝望的生命带来了希望;二则岳星阑的陪训让他的网球变得更强,也是岳星阑,给予了他无限耐心和陪伴。   “幸村部长。”桃城的声音唤回了幸村有些飘远的思绪。   “桃城。”幸村回应。   桃城很难想象如幸村这般风光霁月的少年会打出灭五感如斯恐怖的网球,那般体验如今想起仍觉毛骨悚然,于是到嘴边的约战成了另一句:“幸村部长也来看比赛。”说完他就尴尬住了,纯粹是说了句废话。   幸村颔首,没继续和桃城进行废话文学,转而对立海大一众说:“差不多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第53章 误会   场馆内声势浩大,气氛热烈,再一看,本该是网球比赛的场馆此时仿佛成了演唱会现场。   本就因白天休息不足以及柳所遭遇不公平而气上头的岳星阑再逢此魔音入耳,口罩下尖牙长长,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星阑,给。”幸村将一对耳塞放进他手里。   岳星阑愣了愣,在幸村安抚的目光中长舒一口气,这才缓缓收了怒气。   热场后,比赛进入正题。   首先是双方选手的入场,岳星阑一眼看到了真田和切原,随后目光落到越前龙马身上,再然后是同为青学的菊丸英二和不二周助,不禁神情一冷,青学此次进选拔队的只有三人,为何三人能各占据一个出赛名额?   “特利看这边……”美国队球迷或者说粉丝的欢呼声吵到了岳星阑耳朵。   “星阑,你看那个孩子。”幸村突然朝他示意球场上的人。   岳星阑顺着他所示方向看去,而后在美国队伍中见到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选手——凯文·史密斯。   “他果然是美国队的选手。”岳星阑眉毛高高扬起,语气中没有意外,只有淡淡的……轻蔑。   柳不由问:“部长和星阑认识他?”   岳星阑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神情倨傲:“前两天遇到过,那小矮子自不量力挑衅精市,一次不够还挑战两次,嗤,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如此阴阳怪气的岳星阑……众人表示有点不习惯呐。   “部长,那小矮子实力怎么样?如果真田和切原对上,有胜算吗?”仁王跳过各种心气儿不顺的岳星阑,问有评判权的幸村道。   幸村语气悠悠:“如果真田和切原的对手是凯文且输给凯文,他们之后所有的训练内容将改成与星阑对战。”   “嗬——”立海大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选手通道中的真田切原:“阿嚏——”   唯有岳星阑轻哼一声:“连那小矮子都打不过,也没资格让我陪训,让他们切腹自省吧。”   立海大众:“……”   本次比赛的名单是开始前才公布,最先进行的是双打二,日本关东代表队最先出场的是真田和迹部,当这两个名字被报出且选手从选手通道走出时,日本观众予以了热烈的欢呼。   “上来就玩这么大吗?”仁王望着场上的真田和迹部,嘴角噙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柳生语气听不出情绪道:“看样子是想给美国青少年队来一个下马威。”   “关键开场下马威给了,后面单打能撑得起来?”柳一针见血道。   岳星阑心说撑不起来输了比赛就是安排比赛名单教练的锅,不过,真田和切原,应该不会输吧?   聆听完华村教练指导正和迹部商量战术的真田蓦地后背一凉,旋即转向看台,于茫茫人海中精准捕捉到观众席前排的岳星阑视线。   岳星阑见真田看到自己,略思考了下,后摘了口罩朝他鼓励一笑。   真田陡然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   “……星阑,别吓弦一郎。”幸村无奈道。   岳星阑脑袋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我在给真田加油。”   幸村、柳、仁王、柳生、丸井还有胡狼,有一个算一个,都用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他,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眼神背后的含义,顿时气得不行:“在你们心里,我难道是恶魔吗?”   那可不是,球场上的你可比恶魔还恐怖,而且你的加油和威胁明明都是同一个画风,不怪他们会误会啊!众人默默腹诽,谁也不敢嘴上说。   岳星阑:“……”   他现在就有一种一腔真心喂了狗的绝望和悲愤。   幸村立刻意识到他们举止的过分,当即欲道歉,不曾想,没等他张嘴,岳星阑先一步站起并走至看台护栏旁并给真田使了一个眼色。   真田踌躇片刻,还是走向他所在看台方位。   “‘伯爵’,嗯?”迹部原还纳闷真田怎么突然走了,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就瞧见看台护栏后的岳星阑,表情有些微妙。   场馆内不少人的目光都追随“皇帝”真田,自然而然也注意到了岳星阑,只是距离缘故,很少有能看清他脸的。   真田仰头等候岳星阑的“指示”,而居高临下的岳星阑果然不负他所期待,浅色唇瓣轻启,缓缓吐出一句话:“弦一郎,我想换练习队友了。”   真田闻言心头剧震,视线不由挪向刚走到岳星阑身边的幸村,幸村自是也听见了岳星阑那一句,想要搭上岳星阑肩膀的手一僵,隐去嘴角一抹苦笑,转而对遭受无妄之灾的真田道:“弦一郎,拿下这一局。”   真田看看幸村,又瞧瞧岳星阑,待看到岳星阑那双血色双眸中无法分辨的情绪,心中惊愕:星阑和幸村闹矛盾了?   发生什么事了?   难得在比赛前夕,真田短暂地走了神,裁判已催促他尽快上场,他犹豫片刻,还是在走之前低声说:“星阑,部长会是你最好的练习搭档。”言罢,也不看岳星阑表情,帽子一压,飞快往场中走去。 第54章 切原vs凯文(上)   之后的正式比赛……怎么说呢,精彩还算精彩,但看台上的立海大诸人周身萦绕的却是无法忽视的低气压。   岳星阑生气了,幸村出马都哄不好的那种,应该说,即使幸村哄,岳星阑也视若罔闻,就好像幸村是个陌生人。   也是如今场合不对,不然幸村等人必是要好好与他道歉。   沉默一直延续,直到四场比赛结束,最后单打一的名单公布,日本代表队派出的是切原,立海大几人心中这才稍稍松一口气……这要柳没被选上切原被选中却只能当替补可能还没出场机会,岳星阑不得把场馆给掀了?   幸好,幸好,单打一是切原。   岳星阑听到切原名字时郁气稍稍有所减缓,而切原就像是老天派来拯救立海大的小天使,进场后听了两句华村教练的指导,都没和他的对手握手表示礼貌,便直奔看台而来。   “星阑前辈!”切原见到岳星阑就像是走失多日的狗狗回到主人身边,眼睛亮得惊人,“星阑前辈是来给我加油的吗?”   立海大其他人:“……”是谁酸了我们不说。   纵是这会儿岳星阑心里对其他同伴还有火气,但对着切原的狗狗眼时他还是无保留无原则的宠溺,看台不是很高,所以他轻而易举翻过护栏跃下,摸摸切原脑袋,语气是惯有的温柔:“赤也你好好打,那个小矮子实力不怎么样,打赢了前辈送你最想要的那套游戏机。”   闻言切原双眸登时爆发出更亮的光芒,语气激动道:“前辈没骗我?”   岳星阑莞尔:“前辈什么时候骗过你?”   若非是在球场上即将面对一场球赛,切原恨不能埋进星阑前辈怀里狠狠撒一顿娇。在他们这边前后辈关系友好堪称父慈子孝时,切原的对手美国队的凯文也是早早就看见了岳星阑,以及看台上的幸村。   凯文来日本,且被他认为对手的只有一个人——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的父亲越前南次郎曾打败他的父亲,致使他父亲借酒消愁一蹶不振,他想为父亲雪耻,目标便是越前龙马。他来日本后前往多所中学“踢馆”,打伤他人,这些都足以证明他的实力,直到遇到幸村,单打时他输给了幸村,更令他恐惧的是双打时幸村的网球,仿佛如阴影一般笼罩着他。   立海大“神之子”幸村精市,这是他后来打听到的消息。   而那个人……凯文锐利的目光落到被裁判驱赶不借助任何工具轻松利落翻越三米高看台护栏引来一阵喝彩的岳星阑身上,立海大“伯爵”,一个深不可测但同样强大的男人。   岳星阑对一些恶意的目光是敏感的,不过他也不在意凯文那小眼神,撸完最听他话最尊敬他也最受他宠爱的小海带后他心情愉悦了不少,当然,面对其他人祈求原谅的期盼眼神时,他直接当没看见。   幸村愧疚心酸之余隐隐又觉好笑,他觉得现在会发小脾气的星阑更生动活泼,也更好,更让人……喜欢。   球场上,切原自是看见凯文凶恶瞪着岳星阑的视线,本还沉浸在岳星阑摸摸揉揉鼓励和承诺中的小海带瞬间沉下脸,竟敢用那样可怕的眼神看他的星阑前辈,他要将凯文撕碎!   然而凯文并未察觉切原升腾的暴戾情绪,他所在意的是最后一场单打他的对手竟然不是他千里迢迢赶赴日本所认定的对手越前龙马就罢,狠狠将他羞辱过的幸村居然不在日本代表队中,如若不然……   “嗬……”凯文正想着,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置信看向滚到球场后方的网球。   15-0,切原。   意识到自己走神的凯文表情更为狰狞,事到如今,竟然连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阿猫阿狗都配当他对手!   怀揣着盛极怒火,凯文决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将他的对手打爆。   不巧,切原也是同样的想法。   拜岳星阑所赐,切原乃至立海大整个网球部选手的基础都有了极大提升,就像他所说,所谓网球绝招各种花里胡哨的招式,本质上都是击球,通过对球速旋转的控制而形成不同招式,球场上只要能看穿球路并追上球,回击不成困难。   说是容易,可要做到无懈可击的回球,却非一朝一夕能成。   切原在网球上有着极高的天赋,而且他热爱网球,他的热情激发着他不断努力提升。   “小赤也今天斗志满满嘛。”望着球场上游刃有余又自信十足的切原,丸井忍不住说,完后又看一眼岳星阑,补了一句:“肯定是星阑给了他鼓励。”   岳星阑眼睛都没转一下,语气幽幽说:“上了球场赤也从来都充满斗志。”   很显然,丸井这马屁没拍好。   “赤也和我打球时,可是从不懈怠,这孩子,性情就是单纯。”岳星阑又不紧不慢说了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立海大众:“……”切原单纯,就是说他们不单纯,毕竟他们能把一个真诚加油鼓励的笑理解为威胁。   感觉药丸。   所有目光都投向幸村,幸村:“……”   比赛结束后不好好给星阑赔罪是真的过不去了,当了三年部长,幸村第一次发现当部长好难,关键也是他思虑不周,误会星阑在先。 第55章 切原vs凯文(下)   “1-0,切原赤也领先。”切原很轻易拿下第一局,裁判尽职尽责报分。   双方交换场地,切原与凯文错身而过时忍不住嘲讽了两句,他在关东大赛上输了比赛,一直耿耿于怀,也觉愧对岳星阑的期待和教导,所以选拔赛开始前他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包括但不限于美国队这边的队长是一名左撇子,故而在进选拔赛前他找仁王前辈刻意苦练对付左撇子的技巧,只为能争夺单打一的出场资格,打败美国队最强。   星阑前辈,相信我,我一定会赢下这一场比赛。   “让你看看我的左撇子杀手球——幽灵球!”切原的球打到凯文右侧球场。   凯文迅速跑过去接球,然而就在球落地,他等待球反弹时,球忽然消失了,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球已反弹落回地面。   看台上岳星阑有些惊讶,张口就想问是不是仁王是不是他陪切原练出了这一招,“仁”字才出口他就想起他和部员们处于冷战中,又将后面的话收了回来。   倒是仁王主动提起:“切原找我练习这一招是因为我也是左撇子,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单打一而去,为此他付出不少努力。”   切原在岳星阑面前从最初的不服输傲娇小恶魔俨然变成听话乖宝宝,但在离开岳星阑时,他骨子里仍有属于他自己的坚持和韧性,甚至是傲慢和自大。或许会有人讨厌他的自大傲慢,可是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拥有实力去成为他自大傲慢的后盾。   嵛7鼷7筝7鲤=   岳星阑得承认,自从关东大赛决赛幸村回来后他对切原的关注就少了许多,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切原一直在努力,稳步地提高。   “可恶……”凯文又一次没接到切原的幽灵球,神情更为可怖。   “嘿。”切原则笑的十分得意。   当然,同样的球得分多了总会有被看破的时候,凯文从小学习网球,看穿幽灵球的诀窍不算困难,而破解这一招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改变针对左撇子的回球视野,破除幽灵球会“消失”的现象。   苦练的球被打回会是何心情?   换做两年前,切原心中怕是会愤懑恼怒不已,恨不得化身恶魔将凯文打爆,可现在的他早已不是曾经的心态,或许在追求胜利的道路上初心未改,他很清楚没有回不了的球额……星阑前辈的球不算,在过去两年近乎每天都被大魔王星阑前辈“调-教”的时间里,他无数次体会过失败,然而失败让他的愤怒有限,更多则是让他斗志进一步被激发,因此,对于被打回的球,他仍保持平和的心态一一回击。   ……恶劣地做一个人体描边师。   “混蛋!”凯文心中怒火越发旺盛,当下不再保留实力。   回球擦过球网,原本的速度大幅度减少,连旋转都只剩属于平球的旋转,卸去的力道让这球即使反弹也仅会弹起一点点,凯文唇角挑起一抹笑,他想:还在后场的切原一定赶不上接这一球。   可下一瞬他就被打脸了,因为切原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过来,并且他还是在球未落地前就已到达并击球。   凯文面色一变,做好扣杀的准备。   但切原的回球并非挑高球,而是……削球。   凯文察觉切原在网球上附着旋转时便已意识到这是一记削球,他当即朝中场跑去,试图在球过网弹起时以半截击回球。   黄色小球落地旋转,却并非如凯文所以为的弹起,而是在强旋转的带动下反向滚至球网。   ——零式削球。   青学部长手冢国光的绝招之一。   凯文惊愕当场,看见这一球的各学校网球选手尤其青学众人亦是震惊不已。   唯独立海大一干人神情平静,对切原打出这一球并不意外,毕竟立海大有研究狂魔岳星阑,零式削球的秘诀人手一份。   至于切原为何能在瞬息间从后场奔袭至网前,仍是岳星阑的功劳,不仅切原,网球部有一个算一个,在和体力耐力非人的他面前,洞察力、反应和奔跑速度不提上来根本连他两个球都接不着。 第56章 双向奔赴   之后的比赛中,凯文也贡献出了他的精彩表现,包括他那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的幻象球,不过即便是幻象球,看在岳星阑眼中,也像是跳梁小丑。   所谓幻象球,本质上是依托于超高速旋转的旋转球,球在飞行过程中左右摇晃,残影会让人的视觉效果发生变化,比如对手会看到三个球、四个球、五个球等,可实际上球并不会分-身术,不可能分裂成三四五个,只要看破这一点,应对起来并不困难。   不巧,岳星阑有针对各种迷惑性的球研究过,然后将成果全部门共享。   除绝招外,凯文还复制了切原包括零式削球在内的招式,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学习能力可圈可点,本身也有天赋,可切原又不是吃素的,招式学也就学了,该接不到的球同样接不到。   “6-1,切原赤也。”裁判宣布了本场比赛的结果。   切原克制着奔去看台的冲动走至场中和凯文握手,凯文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神情恍惚中还透着些许难以置信,似是无法相信他会输,还输的那么难看,他甚至还没和他认定的对手越前龙马交手!   “你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越前龙马,殊不知,越前龙马在我前辈手里一分都没拿到。”切原见比赛都结束了他这个才把人打败的对手站在跟前凯文眼睛还一直往选手通道里的越前龙马瞟,忍不住嘲讽,嘲讽之余踩了越前龙马一脚,还捧高了他前辈。   他的话让凯文将注意力拉回,凯文没说话,望着切原的表情透着不甘和愤懑。在他看来,切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选手,一个今天前不会被他放在眼里的日本选手,但就是这样一名选手,让他再次尝到败北的滋味。   立海大……   与“神之子”幸村精市和“伯爵”岳星阑来自同一所学校的切原赤也……吗?   切原没得到回应也懒得再废话,他也没去场内监督那里表示下感谢,直奔岳星阑所在看台方位而去,却发现岳星阑已又一次翻越护栏,如同等待归家的英雄等着他。   岳星阑拿出切原最爱的小零食给他投喂了一口,又揉揉他微微汗湿的海带头,不吝啬的夸赞:“赤也真棒。”   切原表情十分骄傲,也十分符合他性格地说了一句:“前辈,我会继续努力继续进步,然后打败你!”   岳星阑丝毫没有被挑衅的不愉,反而十分欣慰:“那前辈等你哦。”   他们这边前后辈其乐融融,回到美国队监督理查德·贝克面前的凯文却是挨了一巴掌,众目睽睽之下的一巴掌,让贝克原形毕露。   切原眼睛一瞪,之前比赛中美国队的教练就一直叫嚷威胁凯文,当时他也没在意,可现在直接上升到人身攻击,就很让他火大。   利益至上的贝克签不起知名的职业网球选手,将主意打到没有名气的青少年球员身上,通过包装宣传凯文等人来拉赞助获取利益,在他的眼中,失败等于失去谈好的投资,等于他没有利益进账,他如何能压住火气?   一连串难听的话从贝克口中骂出,不仅切原,场馆中但凡听见他这番言语的人都产生了极度反感的情绪。   凯文的不回嘴越发让贝克火大,他扬起手,想要再给凯文一个教训,可他扬起的手被挡住了,挡住他的是一支黑色网球拍。   “你们想干什么?”贝克不善的看着挡下他的岳星阑,视线掠过凯文的对手切原,眼底闪过浓浓厌恶。   岳星阑眼神骤冷,周身气场一变,贝克瞳孔一缩,一股难言的心悸涌上,身体已快于意识向后退开两步,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表情不禁狰狞——他刚刚,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到了!   “贝克教练,请遵循赛场礼仪。”裁判在贝克想要找回场子前开了口。   贝克张了张嘴,忽地发现四周向他投递来的目光中充满了嫌恶,这让他意识到他此时此刻的形象行为完全颠覆了他在俱乐部粉丝面前的印象,懊悔的同时也更恨凯文输了比赛。   双方选手赛后握手,独自跑下看台的岳星阑也莫名其妙混到了其中,迹部忍了忍,没忍住,问:“岳星阑,你为什么没来参加选拔赛?”   没等岳星阑回答,他的头号迷弟切原就嚣张替他回道:“星阑前辈要是来,哪还有那么多名额给你们用?”   迹部闻言露出他惯有的高傲神情:“本大爷的名额也是能抢走的?”   “只要星阑前辈想,我们副部长的名额都得让出来。”切原对岳星阑的信任那是毫不掺假。   真田无辜躺枪,但他又不能违心否认切原所说,论实力,他只有被岳星阑碾压的份。   “其实我还有点想领教一下‘伯爵’的网球呢。”不二忽然笑眯眯说了一句。   切原张嘴就想再吹一把岳星阑,被岳星阑一手按在后脖颈噤了声,岳星阑望着眼睛笑眯成一条线的不二,不免想到自家幸村部长,表面白,内里黑……如果不二内里不黑,他道歉。   “如果全国大赛青学能打进决赛,也许我们会有机会切磋一下。”岳星阑如是说。   换成其他人张嘴来一个“决赛”可能多少会被嘲笑自大自以为是,但说决赛的是岳星阑,份量就不一样了,立海大的战绩摆在那里,关东大赛十六连冠,全国大赛二连冠,都是实打实的战绩,而且关东大赛的出场名单中还没有“神之子”幸村和“皇帝”真田。   不仅不二,青学的手冢、越前和菊丸,冰帝的迹部、忍足以及山吹的千石想到立海大全国大赛的阵容,神情都不由带上几分凝重,他们都是打进全国大赛的队伍,都有遇上立海大的可能。   在场没压力或者压力较小的大概只有真田和切原,不过很快,神经比切原细了好多倍的真田就敏锐察觉到他们部内气氛的诡异。更可怖的是,岳星阑居然一声招呼不和幸村打就喊上切原离队了。   真田:“???”在他比赛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人给真田解答,丸井愁眉不展望着幸村:“部长,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幸村:“……”   幸村要是知道岳星阑就不会把他“丢”下带切原跑了。   ……   ……   岳星阑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主要也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怎么生气,纯粹拿乔做做样子,第二天就翻篇了。   倒是幸村一行,在他主动翻篇时向他道歉,每人还附送一件小礼物求和好,反而将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他是故意生气来骗队友们的礼物。   “星阑,我们是朋友。”幸村如此说。   “嗯?当然。”岳星阑有些不明所以。   幸村心下微微叹一口气,语气有些复杂道:“星阑,你脾气太好了,也太单纯,如果出去在外,应该和赤也一样很容易被人骗吧?”   岳星阑:“?”   “部长我怀疑你在骂我,证据确凿。”他望着幸村语气幽幽。   幸村失笑,想要像揉切原脑袋一样揉揉岳星阑,奈何岳星阑如今身高一八四,是网球部最高的,比他高出八厘米,上手不难,但会坏星阑形象,遂略有些遗憾地按捺住想法。   “星阑,朋友之间是平等的关系,可在过去两年里,你一直在付出,不管是每天不落的小零食,还是只要喊你就会答应的陪训,你从来只知道付出,却没有索取过回报。”幸村神情认真,“我知道你的身份让你失去与普通同龄人一样该有的快乐,所以你会更珍惜交到的朋友,用心经营友情,将一切美好展现。”   岳星阑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尖赧然道:“也、我也没那么好,你们对我也很好,我从网球小白到现在都是你们教的,我专注练习某种球让你们做我对手时你们也一直依着我,出去打球赛还帮我打伞遮阳,给我检查防晒,是因为你们对我好,我才以同样的态度对你们,我与你们之间,不存在单纯付出和回报的交换关系。”   他觉得,他和网球部众人是传说中的双向奔赴。   幸村一时无言,心中越发觉得岳星阑是个善良的男孩。   岳星阑似是又想到什么,补充道:“或许在精市你看来我是在委屈自己,即使生气也会选择与自己和解,委屈自己跟你们和好,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幸村问,事实上,他心中所想确实如岳星阑所说,他觉得星阑是在委屈自己。   岳星阑坦然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一直揪着不放还生气的话未免太小气。”   幸村:“……”   “……昨天比赛结束后你带着赤也走了,一直到半夜才回来,电话也不接,不是在生我们气?”他迟疑着问。   不提还好,提到这个岳星阑就一肚子牢骚:“都怪赤也,本来我是想带他出门买些好吃的庆祝他和真田赢了比赛,结果赤也拉着我上了电车,我当时有点犯困就没在意,但赤也上车后也睡着了,车停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爱知县,下车后切原就说在名古屋逛逛,期间他走丢三次,我为找到他手机一直和他通话,后来也没电了。”   幸村:“……”可真是熟悉的迷糊小海带。   “啊对了,我和赤也带回来了味噌炸猪排、饭团和鳗鱼饭,昨天回来太晚你们都睡了就没喊你们,我让管家热一热,味道可能不如出锅好吃,不过老板跟我保证过不会太差,走。”岳星阑说着拉上幸村就走。   幸村:“……” 第57章 终究是错付了   日美友谊赛后便正式进入全国大赛赛程。   本次全国大赛举办地是东京,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队伍一共24支,立海大作为关东大赛的冠军队伍,直接入16强。   8月17日全国大赛开幕,依照赛程安排,上午场的绿山中学和桃山中学中胜者将成为立海大全国大赛的首战对手,最后他们的首战对手是桃山中学。   下午便是桃山中学与立海大的比赛,立海大首战出场要打满五场比赛,岳星阑原想着幸村那么久没打比赛,应该很渴望站上球场,结果名单出来不由嘴角一抽。   “精市,你和我都不上场,真田替补?”岳星阑语带怀疑,觉得这份名单多少有点看不起打进全国大赛的队伍,万一和不久前冰帝一样因大意输掉比赛,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星阑是不相信柳他们?”幸村问。   “……也不是这个意思。”岳星阑踌躇片刻,还是将顾虑说了出来,并拿冰帝举例。   幸村却是笑道:“星阑,相信莲二收集到的资料,桃山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们派出更强的阵容。”   如他所言,桃山中学被零封,败得极惨,甚至这一场比赛还刷新了全国大赛的比赛时间,仅仅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立海大就已获取得胜利,成功进入八强。   八强的对手是一个名为兜的学校,这一次上场名单是幸村心血来潮决定的抽签模式,网球部正选九人,上场名单加替补只需要八人,好巧不巧,岳星阑抽到了唯一的一个轮空名额。   岳星阑:“……”他怀疑部长在针对他,但没证据。   虽然比赛是上午对他很不友好,可直接让他抽到不上场,就有点糟心了,尤其当他知道幸村居然抽到和仁王打双打时,整个人就更加郁闷。   想把仁王踢了自己上。   仁王脊背一凉,转头就对上岳星阑幽怨的小眼神,又秒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嘴角挑起玩味的笑:“放心,我会让你看见你想看到的画面。”   而岳星阑“想看到的画面”就是仁王幻影成他,顶着他的脸和幸村并肩作战。   拳头,痒了;牙齿,也痒了。   但仁王就是笃定岳星阑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八进四后就是准决赛,赛程又是在明天,再怎么样他也能苟到两天后,两天后岳星阑肯定就忘了这茬。   要不怎么说仁王狐狸,论奸诈和心眼多他绝对是部里当仁不让的,不说把岳星阑性格拿捏十成十,至少拿捏住七七八八,不过他也有分寸,没敢太嚣张。   可惜仁王拿稳了岳星阑,却忽略了他的部长。   于是打着打着,仁王就发现他接的球越来越多,而他的部长,拿着球拍似乎成了一个看客,哦,也不是,幸村还是会接一两个球的,是那种在他伸臂距离内够得着的球他才接。   仁王:“???”部长你在干什么???   幸村笑容温和,背后百合花娇艳美丽:“对方双打二水平不高,我们一起接球有点欺负人,所以就辛苦雅治你多接几个球。”   仁王:“……………………”   部长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现在装模作样回几个球还不如学当初关东大赛和不动峰打时的岳星阑,好歹岳星阑更加理直气壮。   终究还是错付了!!   岳星阑心情舒畅了。   和兜的比赛以3-0获胜,比赛同样用时不到一小时。   立海大是八强名单中最先出线的,八进四的对手是哪支学校目前还没出炉,他们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准备去看一看其他队伍的比赛情况,拥有特权的岳星阑被批准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觉。 第58章 捡到一只“伯爵”   “哈啊——”冰帝芥川打着哈欠,一如既往的没精打采,太阳晒得他昏昏欲睡,想着今天出场名单里没他,便也不去球场,刚好看到长椅上已经躺着一人,睡意被勾起,干脆在隔壁长椅上也躺了下来。   于是等忍足找到小绵羊芥川时,还顺便捞到了一位“昏迷”的“伯爵”。   岳星阑的特殊情况立海大众人早已知晓,幸村更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忍足不知道啊,而且忍足家里开医院,日后当医生也是他的目标,耳濡目染之下,他也是有些医学水平。所以当他发现盖着衣服胸膛没有起伏(还是有一丢丢的)的人时,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情况,紧接着看到衣服下的脸是熟人后就更为紧张了。   因今天有比赛,忍足和芥川手机都没带身上,急救电话都打不了,而且这地方偏僻还没行人,忍足只能赶着芥川去找人,他自己则想办法做急救。   好容易芥川把迹部他们找来,忍足“救”人已经救得满头大汗时,岳星阑终于抓住了忍足给他做急救按压胸口的手。   “……再压下去我肋骨要断了。”岳星阑今天早起,愣是顶着困意和大太阳看完了立海大比赛全程,虽然时间也不长,可谁让他最近更嗜睡呢?这不,一躺下来就人事不知了,要不是迹部他们一大群人过来,人气太重,忍足在他身上那么造都不一定能把他造醒。   “你……你别动。”忍足因为他突然开口吓一跳,随即赶忙阻止他想起身的动作,又去催迹部。   迹部那边正和急救中心通着电话呢,岳星阑听到他报地址赶紧反手按住忍足坐起来阻止道:“不用不用,迹部,不用叫急救车,我没事,就是天生心跳慢,看起来比较吓人。”顿了顿,似担心他们不信,又补充:“我们立海大网球部所有人都知道,真的不要紧。”   忍足还是不信,语气迟疑道:“你已不单是心跳缓慢,而是基本没有心跳。”   岳星阑心里狂汗,他当然知道他如今心跳基本是一分钟跳两下的频率,这还是幸村和他同屋时的发现,问过母亲才知道他因为营养充足现在是处于第二发育期,他的身体会无限趋向于血族,即不需要心跳的尸体状态。在家里和幸村面前也就罢了,在外面被人发现可就不太妙了。   好在他没有出汗的功能,面上也能端住,他故作淡定说:“还是有的,就是跳的次数不多。”   忍足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跳的次数不多”究竟是正常还是颠覆他未来成为医生所要质疑的错误观念,好半晌,他才问:“你真的没事?”   “我们去球场打一场试试?”岳星阑提议。   忍足的第一反应是:“你剧烈运动心脏不会供血不足吗?”   岳星阑:“……”   “不会。”   在几番确认迹部还特地给幸村打去电话又再次确认岳星阑有“怪病”后,冰帝一众这才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倒也不是说他们跟岳星阑有多要好,关心他,可毕竟是熟人,总归有些担心他发生意外。   岳星阑被冰帝众人关心略有些受宠若惊,正准备去摸包拿小零食来感谢他们,一摸摸空,他的包在队友那里,再一摸口袋,倒是摸出了一包水果软糖。   迹部看着递到面前的红红绿绿的软糖,向来高傲的脸上有了一丝崩裂。   “不喜欢吗?那等会我给你拿其他的,忍足你要吗?”岳星阑将迹部崩裂的表情理解为不喜欢,所以转向忍足,其实他本来是想最先给忍足的,但零食他只有一包,迹部又是冰帝一把手,便想让迹部拿了糖分一分,他在立海大就这么分零食。   忍足还没伸手,旁边就先探过一只手,拿走了软糖。   “部长?”忍足瞅向一旁。   迹部将软糖塞进兜里,又若无其事问:“幸村和真田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啊?”岳星阑也被迹部强盗行径看怔了片刻,听到他问才回神,解释道:“比赛结束莲二说要收集下资料,部长也想看一看比赛场,又快到午餐时间,我就让他们先去用午餐,不用守着我。”   迹部闻言神情古怪:“你不和他们一起去用餐?”   岳星阑扯了扯嘴角,心虚回答:“我不饿。”似是担心又被问,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冰帝今天有比赛吗?你们比赛的对手是谁?”   他发誓,他真就只是为转移话题随口一问,但问出来后,冰帝的气氛明显变了。   难不成……冰帝已经被淘汰了?岳星阑瞬间坐立难安。   好在忍足及时开口,让他没继续陷入假想中,忍足说:“比赛下午开始,我们的对手是……青学。”   青学……   岳星阑和青学打过的照面自是不多,但印象深刻,主要是关东大赛柳放水输比赛让他记忆犹新,还有越前龙马,他对越前龙马有印象不是因为和越前龙马交过手,而是越前龙马被称作青学的超级天才,同样的言论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不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早在之前关东大赛时冰帝就已经和青学打过一场,前五场罕见地打成平手,最后是由替补出赛,青学的越前龙马赢下比赛。   虽然与越前龙马交过手,但因为当时赶时间赢得太轻松,所以越前龙马实力究竟有几分他没概念。   冰帝怎么又和青学遇上了呢?   介于被冰帝众人关心身体,加上和迹部忍足是老朋友,岳星阑想了想就做下决定:“下午我去给你们加油,我很期待再和你们交手。” 第59章 魔法球?(上)   “我就说应该至少留一个人在星阑前辈身边保护,幸好遇到的是冰帝,要是换成别人,星阑前辈被欺负了怎么办?”在得知岳星阑差点“出事”后,切原饭都顾不上吃就赶紧跑了回来,见岳星阑安然无恙,这才大大松一口气。   立海大众人则齐齐陷入沉默,所有人心里想的是同一句话——小海带你对你家星阑妈妈的力量是不是有所误会?   知道星阑妈妈,不对,知道星阑除体力耐力变态外还有功夫是幸村生病在美国治疗期间,网球部放假去探望幸村,晚上网球练习回去时遇上了一群流浪汉,还是一群心理变态的流浪汉,见他们一群青少年身材单薄,还有幸村岳星阑这样的精致美少年,当即起了歪心思,结果就是岳星阑以一己之力把一群流浪汉全部干翻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们才知道,在岳星阑过去夜深人静长夜漫漫的日子里,为打发时间学了很多,包括武术,虽然他自己说只有花架子,能赢全凭身体素质和反应力,可在众人看来,他就是中国传说中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岳星阑解释无果,遂闭嘴不言。   话远了……   拿到网球包的岳星阑给冰帝包括迹部在内都发了两包小零食,一边发零食还一边给他们加油,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冰帝和立海大关系特别要好。   殊不知,相较立海大,冰帝更熟的是他们今天的对手青学,同是东京学校不说,迹部和手冢也算是宿敌了。   想让岳星阑清醒地看完整场比赛是很困难的,全国大赛的出场顺序不再是一开始的先两场双打再三场单打,而是单双单双单交替比赛,好在单打三出场的是忍足和桃城,这两人在他们各自学校队伍中是岳星阑脸熟叫得上名字还交流过的,所以他决定给点面子,撑一撑。   “星阑觉得他们谁会赢?”仁王看热闹不嫌事大,跟岳星阑猜起谜来。   岳星阑打了个哈欠,“我没和忍足打过,不知道他实力怎么样。”   “桃城呢?”丸井接着问。   岳星阑可能是太困,反应有些迟缓,过了十来秒才说:“他打球比较热血,对胜利也有着强烈渴望,相比之下……”他视线移到忍足身上,没有往下评价。   “忍足身上缺乏对胜利的野心,或者说,他缺乏对网球的热情。”幸村补足了岳星阑的后半句。   “部长不看好忍足?”仁王问。   幸村没说话,他并非不看好忍足,他知道忍足是冰帝的天才,能被冠以“天才”的选手并非简单角色,常人需要通过无数训练和努力达到的成就他们可能很轻易完成,这让他们天生拥有优越感,即使不表现在脸上,其结果也会呈现在展示成果时。   比如:忍足在于桃城的比赛中不会用尽全力,因为他对自己足够自信,即使不需要用尽全力也会赢下比赛。   发球的桃城连续拿下两球,并大声提醒忍足将场上影响他接球的石子捡走。刚刚丢失的两球,都是因为桃城的回球落点在小石子上,从而使得回球反弹不规则。   “噗哩,故意的吗?”仁王来了点兴致。   丸井吹出一个泡泡,语气漫不经心道:“控球马马虎虎。”   很快场上就迎来第三球,这一球桃城看似进入被忍足牵制中,来回艰难的奔跑,为赶上接球甚至扑倒在地,球被高高挑了起来,但肉眼可见是界外球的状态。   “这一球是忍足的了。”切原说。   “不见得。”岳星阑若有所思看了眼桃城。   切原刚想问为什么,忽然看到那本该出界的小球在一阵风后轨迹缓缓偏移,最后落地时刚好压线。   “咚——”桃城透过球网,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忍足。   桃城率先拿下一局。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之后的两局桃城就像是得到了某种风向预测风力指数金手指,又像是被风神眷顾,连连得分。   胡狼光脑门上冒出三个硕大的问号,这位平日里偶尔有些憨憨的大黑皮想象力很丰富,忍不住问队员们:“他是不是学会了魔法?”   “魔法没有,他依靠的应该是洞察力和对环境的感知力。”柳生推了推眼镜。   “洞察力?感知力?”切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洞察力和感知力还能观测到起不起风?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要这样,星阑前辈和他打岂不也会被这出乎意料的球得分?”   “不可能。”真田语气笃定,他目光先是落在桃城身上,又移向忍足,严肃道:“星阑不是忍足,桃城能接忍足的球,他接不住星阑的球。”   “可星阑不是有部长定下的至少十球回球规矩吗,如果桃城还是依靠‘意外球’,星阑也是防不胜防。”丸井相信岳星阑的实力,但意外球之所以是意外球,那必然是在意料之外。   所有目光投向岳星阑,想知道若是应对这类意外球他会怎么做。 第60章 魔法球?(下)   没等岳星阑迟钝的思维上线,幸村就已先替他回答:“洞察力和感知力星阑也不缺。”   “啊,我想起来了,桃城打第一个被风吹进场内的球时星阑前辈就说‘不见得’,星阑前辈是不是预感到风会把球吹进场内?”切原在学习和认路外记忆力还是可行的。   岳星阑点点头:“差不多吧。”顿了下,他似又想到什么,道:“这种洞察感知力可以训练,也需要一些天赋,等比赛结束你们想学的话我带你们去试一试能否练习。”   “好啊好啊。”众人都不嫌会多一门技巧,虽然不一定有那个天赋。   球场上,忍足被桃城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对胜利的渴望和热血,开始一球一球回击,最终拿下这一局比赛。   球场上是很容易增进感情的地方,至少在外人看来,冰帝和青学是对手没错,可忍足和桃城所表现出的更像是一对能够促进彼此成长的好朋友。   岳星阑不禁想起他的对手们,几乎每个对手跟他打完后都会说上一句“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一起打球”。   emmmmm……   好吧,高手嘛,总是孤独的,唉。   很快双打二上场,相较忍足和桃城,冰帝青学的双打二双方岳星阑都不熟,脸有印象,名字对不上号,他看了一局就失去了兴趣,再度昏昏欲睡起来。   “后面有长椅,你去睡会,比赛结束叫你。”幸村对他道。   “嗯……”岳星阑也不想为难自己,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什么,扯扯幸村衣服,幸村偏头过去,就听他小声说:“精市你跟我一起去。”否则他担心又遇上和忍足一样有医学基础的人,把他当重症患者送医。   幸村看一眼球场,青学和冰帝的比赛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遂颔首道好。   又走了一步,岳星阑似是察觉什么,抬头看了看天,对立海大众人说:“空气湿度有些变化,一会儿可能要下雨。”   真田颔首:“知道了,我们都带着伞。”   如白雀所说,年轻的半血族对血族的了解还非常少,也不会运用自身能力,随着成长的两年间,岳星阑不说有多少提升,但开始能比较明确地判断气候变化,主要是对空气湿度的感知,就像是夏日即将下雨时,蝙蝠会因气压而低飞。   岳星阑不知道血族为什么会变成蝙蝠,本身与蝙蝠间又有何关系,不过某些方面确实有共同处,他非专业人士,研究解释不来,但他的未来还很长,可以一点一点摸索。   他心安理得地枕着自家部长的腿美美进入梦乡。   幸村一个人坐着当枕头看不见比赛也不觉无聊,岳星阑知道他喜欢画画,所以今年生日时送了他一套专业的电子绘画工具,可折叠便携,偶尔闲下来时他会以此练习。   网球场的喧嚣热闹并无法打扰到仿佛与世隔绝的二人,偶尔有路过者,也只是看上一眼,为幸村美好的模样而惊艳。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雨水落到屏幕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分钟还是蓝天白云,后一分钟便是阴云密布,雨势来的又迅又急,从幸村将电子画板收起到撑开伞不过一两分钟时间,雨滴俨然已如珠帘。   岳星阑被幸村喊醒,两人撑一把伞,准备喊部员们一道回去。   相比起围观的毫无准备的群众们,立海大众人个个有伞,切原还好心地招呼冰帝的队员一同避雨,故而立海大这边基本每人伞下都站着两到三人。   这一场比赛还未结束,岳星阑看了眼场中两人,是青学手冢和冰帝桦地,又看了眼记分牌,目前青学和冰帝一胜一负,换言之,这是单打二,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青学部长居然不是单打一?”   许多队伍都是部长压轴,部长也是一支队伍的底气,可现在青学的部长竟然没有坐镇单打一,不免让人惊讶。   “不出意外,青学的单打一是他们学校的那位超级新星越前龙马。”柳道。   “什么超级新星,在星阑前辈手里不还是一分都拿不到?”切原在集训时和越前龙马有过交集,还闹了些小不愉快,准确说,是他俩性格都属于傲慢那一挂,不过一个是明着傲,一个是低调的傲,气场略有那么些不合。   日吉却不大赞同切原的说法,他看了一眼岳星阑,客观道:“越前的进步非常大。”   “再大也同样没法在星阑前辈手中得一分。”切原对岳星阑的信任堪称盲目。   日吉心说那可不见得,可想到去年他们部长迹部都没从岳星阑那得分,又迟疑了。   幸村望着场中的比赛,视线未转,语气平静道:“星阑,接下来两场比赛,就由你来担任单打一吧。” 第61章 切原vs藏兔座(上)   雨水中断了冰帝和青学的后两场比赛,时间挪到19日上午,不过这两支队伍的最终成绩岳星阑没怎么在意,也没打算去看,因为立海大也有比赛,虽然是19日下午。   19日下午的半决赛,立海大的对手是来自爱知县的名古屋星德。   名古屋星德的队伍比较特别,特别在这是一支海外交流生队伍,在一众东方人面孔中,名古屋星德的队伍很是惹眼。   “藏兔座,一年级生,名古屋星德的头号王牌,也是唯一需要注意的选手。”柳合上笔记本说道。   岳星阑把玩着网球拍边问:“注意的方向呢?”   “暴力网球——十字架之刑。”柳回答。   提到暴力网球,众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切原,他们都是看着切原成长起来的,也是一点点看着他被岳星阑调-教,从会攻击人身体的暴力网球选手成为人体描边师。   岳星阑不反感暴力网球,他反感的是用暴力网球恶意伤人。   恰好,藏兔座的十字架之刑便是会用网球来伤人的暴力网球。   “他是头号王牌的话,应该是单打一?”岳星阑按照正常思维推断,又想起幸村跟他说接下来两场比赛由他打单打一,心中再次生出火热。   柳没回答,而是望向幸村。   幸村问岳星阑:“星阑,赤也是不是到瓶颈了?”   “嗯?”岳星阑被他突然跳跃的话题问得愣了下,旋即微拧着眉点了点头:“赤也已经摸到了那一层境界的壁垒,不过还差一个契机。”   “那我们就把契机送到赤也面前吧。”   “……啊?”   ……   第二天,也就是半决赛19日这一天,岳星阑知道了幸村所说的“契机”,但代价……是立海大的单打三和双打二都输。   切原光是站在球场外看着柳生、丸井和胡狼早早脱掉负重仍是以十分难看的分数输掉比赛就已愤怒地双目赤红,他很想冲进球场去问一问丸井和胡狼前辈,问他们怎么会输,他们立海大怎么可能输。   但是,接下来的单打二由他上场,他没时间去质问,只能带着为立海大赢下这一场的必然决心和怒火踏上球场。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岳星阑立时正色起来,无他,切原的对手是藏兔座,虽然前两场故意输掉比赛是为刺激切原激发他的潜能,但岳星阑仍是担心藏兔座的球会伤到切原。   事实证明,岳星阑的担忧并非没道理,藏兔座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力选手,在看到切原被球击中倒地时,他徒手掰折了金属护栏。   幸村握住他手腕想将他手拿下来,结果他手纹丝不动。   “精市,我后悔了。”岳星阑语气低沉,帽子下红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冷厉危险。   幸村手指蜷了蜷,他明白岳星阑的意思,却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而是道:“赤也需要成长,而你并不能一直陪伴他左右,接下来立海大网球部,属于赤也。”   闻声岳星阑抿了抿唇,幸村了解他如同他了解幸村,立海大网球部九名正选,除切原二年级外其他都是三年级生,一旦他们三年级生升入高中,切原就是立海大部长,一个堪称光杆司令的部长。倒不是说网球部没有比较优秀的后辈,而是目前所见的后辈中,实力水平还有所欠缺,换言之,切原接手的网球部会是一个重担,他更担心过去立海大的辉煌会成为切原的压力。   过去两年岳星阑照拂切原最多,但就像幸村所说,他不可能在上高中后还有那般多的时间教导切原,而切原的成长和提升也该经历各种比赛。今天他后悔让切原上场,因为对手是暴力选手藏兔座,那么日后某一天,切原遇上另外的暴力选手呢?   尽管如此,当他看见切原在场上被藏兔座的球击中口鼻流血时,怒气值仍瞬间飙升。   他强忍用网球打爆藏兔座脑袋的冲动,扬声叮嘱切原:“赤也,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保护好自己。”   切原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已先是一口血吐出。   岳星阑手背上青筋隆起,离得近的幸村能清晰听见金属护栏再次发出扭曲声,望着场内一直被岳星阑当成弟弟宠溺的切原,心中多少也有几分后悔。   岳星阑连连深呼吸,虽然没什么用,但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切原道:“赤也,球可以输,但别受伤。”   “不行。”切原想也没想就否决,他抬眸,与岳星阑目光相对,神情是岳星阑从未见过的认真:“星阑前辈,我一定会赢。”   切原热爱网球,想要夺冠,所以他不能在这里失败,不能在星阑面前断送立海大通往决赛的道路,他会赢,他能赢,他会打败“四巨头”,成为立海大的第一……   强烈的信念感和对胜利的渴望让切原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他想起岳星阑无数次的陪练和教导,将他用球打人的坏习惯一一扳正,教他遇到暴力网球选手如何规避伤害,教他每一种球如何有效快速回击……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阅,再看他的对手藏兔座时,对方的一举一动皆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避开往他身上攻击的球难吗?   不难。   回球难吗?   也不难。   他的对手强吗?   再强能有星阑前辈强吗?   他可是要打败星阑前辈的人,他连星阑前辈都不惧,又怎会惧一个外国佬? 第62章 切原vs藏兔座(下)   “砰——”   “唔……”   冲着切原而去的十字架之刑被他避开并回击,球过网落地反弹,继而稳稳砸在藏兔座腹部,藏兔座痛呼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虽然红着眼睛却无戾气反而透着股平和气息的切原,这股平和与他的行为又大相径庭。   真田见状不由看向岳星阑,担心岳星阑因为切原的暴力之举回头将切原大卸八块。   然而岳星阑并没有这个打算,他语气冷静道:“我对赤也的教育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打爆狗头’,赤也没有主动伤人,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切原的身体里有一只小恶魔,恶魔不是恶,尤其切原本性单纯,岳星阑给他灌输了正确的击球理念和引导,所以切原的暴力网球仅限于人体描边。同时他也说过,不能主动作恶,但也没必要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包子,以牙还牙没什么不对。   那些曾落到切原身上的球都被一一送回给藏兔座,场上的切原,仿若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他没有破绽,强大而危险。   “7-5,切原赤也。”在名古屋星德这边队员满脸震惊说着“Unbelievable”时,裁判将分数报出。   队伍比分变成2:1,目前仍是名古屋星德领先。   切原在比赛结束后脱离了那种玄妙的境界,整个人脱力一般倒了下去,幸而岳星阑及时将他接住,没让他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切原虽然脱力,但意识还算清醒:“星阑前辈,还有两场,打爆他们。”   岳星阑又是欣慰又是心虚,心虚在这整场比赛中有剧本成分在内,单打三的柳生和双打二的丸井胡狼从头到尾在演戏,所以输掉两场比赛,逼得切原对胜利的渴望前所未有;欣慰则欣慰在切原确实做到了,成功突破自身极限,而且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名古屋星德的队员们正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柳平静地用流利的英语回应,被岳星阑扶着下场的切原听得两眼蚊香圈,小声问:“星阑前辈,柳前辈和他们在说什么啊?”   “他们在说立海大不可能有这么强。”岳星阑答完一顿,眼睛微眯:“切原,你这学期英语期末是不是差一分及格?”   “啊——”立海大观赛席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正欲上场的真田和仁王:“……”想跟对手“聊”两句的心情都没了。   继即将迎来最爱的星阑前辈英语补习惨况外,切原还得知了前两场是前辈们演戏的真相,整个人都傻了,心脏都在哆嗦,嘴唇颤颤巍巍说:“这、这可是全国大赛啊……”   “是啊,全国大赛。”岳星阑见他一副被吓傻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可是,我们是立海大啊。”   切原一愣,旋即下意识说:“王者立海大,没有死角。”   放掉前两局冒险吗?那是必然的,岳星阑可以打包票说,所有的参赛队伍中,除立海大外没其他学校队伍有这样的勇气和底气,而立海大的底气源于实力。   “星阑,最后一场,该收尾了。”仁王和真田的双打一对上名古屋星德,毫不夸张说,纯粹是碾压局,双打一后自然就剩一场单打一。   岳星阑转了转球拍,红眸望向他接下来的对手,流露出一点点笑意,他语气温和道:“部长,我想把他打崩,可以吗?”   幸村知道他这是气还没过,纵使他的对手并不是伤了切原的藏兔座,但不妨碍他牵连。   遂点点头:“可以。”   岳星阑眼睛弯了弯,走进内场时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过身,对幸村说:“决赛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部长想不想听一听?”   幸村微微挑眉,旋即颔首:“先拿下这一盘。”   “等我,很快结束。”言罢,岳星阑慢悠悠走向发球区。   岳星阑所说的打崩,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打崩。   他像是山中吃饱的老虎,戏耍着随手抓来的小零嘴灰兔,让灰兔狼狈不堪又无处躲藏,相较身体的疲倦,心灵上的创痕与幸村灭五感不相上下。   两校握手时,岳星阑的对手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所以名古屋星德队伍里少一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部长对他用了灭五感。”仁王纯粹站着说话不腰疼。   然而事实是岳星阑选择的击球方式刁钻,他的对手是在来回奔跑接球过程中拉伤了肌肉,无力站起,幸村的精神网球他至今无法get到其中精髓。   总而言之,岳星阑不费吹灰之力替立海大拿下了决赛大门的入场券。   “要不要去看一眼青学和四天宝寺的比赛?”柳问。   昨天下午青学和冰帝进行八进四比赛,中途由于下雨延迟到今天上午,在立海大和名古屋星德进行半决赛前柳就已经得知青学和冰帝的晋级情况,胜者是青学。对于这个结果岳星阑是有些意外和莫名的,在他看来,迹部率领的冰帝应该不至于连青学都打不过才是,可冰帝居然连续两次输给青学。   “半决赛是同时开始的吧?”丸井吹着泡泡,神态满不在乎,“不出意外,我们决赛对手应该是四天宝寺。”   “不管对手是谁,都改变不了我们立海大三连冠的结局。”幸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   他们没去体育场馆看青学和四天宝寺的比赛,或许比赛已经结束,或许没有,这都改变不了无论哪支队伍进入决赛立海大夺冠的决心。   半小时后,消息灵通的柳第一时间拿到了半决赛的晋级情况,青学以3:1的比分赢下四天宝寺晋级决赛,在这两支队伍比赛后,本该明天举行的决赛因为比赛场馆意外损坏需要修缮推迟到三日后。 第63章 幸村vs手冢(上)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一大早,体育馆里就陆续进人,等到比赛开始前已是满座,足以可见球迷对决赛的关注热度。   立海大这边除岳星阑外其他人皆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擞,两支队伍站到网前,这是属于赛前的短暂互动,随后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场比赛单打三,立海大附中幸村对青春学园手冢。”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名单一出,不管是观众还是场上的手冢都不由惊讶,手冢原本以为他的对手会是真田,却万万没想到他迎战的是幸村。   立海大部长与青学部长,属于部长间的较量吗?   “立海大的幸村部长,好像从去年起就没有上过场吧?”网球月刊记者芝问身边的前辈井上。   井上神情凝重点头,旋即又摇头:“去年起幸村就因生病去了国外治病,直到今年关东大赛才回归,全国大赛的几场比赛中他在立海大和兜的比赛中与仁王打了一场双打,不过他并没有拿出所有实力,球也没接几个。”   “这么说来其实这才算他的第一场正式比赛?第一场正式比赛就对上青学手冢部长,他能赢吗?”芝对青学是有滤镜的,自然而然会偏颇手冢。   井上微微沉默片刻,才说:“我以为能在今天这场比赛中看到万众期待三年的真田与手冢的对决,没想到会是两位部长间的较量,如此,希望他们能带来一场精彩的比赛吧。”   幸村能不能赢手冢不好说,虽然幸村带领立海大拿下过全国大赛二连冠,也是众所周知的“神之子”,可他终究整整一年没有活跃在球场上,且他的身体是否完全康复也是未知,井上不能轻易下决断。   “抱歉手冢,没能让你与真田一较高下。”幸村说着看了一眼内场监督位上努力撑着眼皮的岳星阑,是岳星阑提议决赛来一场大的,所以对手冢有着强烈执着的真田得为对冠军的追求让步。   手冢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闻言微微颔首:“加油吧。”   两人各自走向球场站定,裁判宣布:“立海大附中,幸村发球局。”   幸村站在发球位,手中网球在地上轻弹两下,旋即将球高高抛起——   有多久没有参加这么正式的比赛了?   一年了。   与仁王双打那场不算。   当他在车站晕倒医院诊断为疑似格林巴利综合征时,他的心整颗坠入了深渊,格林巴利综合征就意味着他网球生涯的断绝,这于他而言是深沉可怕的打击,甚至让他一度怀疑是上天不公,才将他打入地狱。   如果没有岳星阑,他最终或许仍然会说服自己接受手术,或许他仍能凭借坚强的意志走下手术台,可他手术不会那么快,不可能会有那么长的康复期,更不会安全无虞毫无负担的站在球场上。   如今的他,是王者归来,他会向所有人证明,立海大是王者,而他,也终将成神。   “啪——”   黄色小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过网落地,手冢第一时间去接,可球与球拍接触的刹那,他立刻察觉到了网球上与幸村体型不相符的力道。   手冢回了球,但球没能过网。   他垂眸望向微颤的手腕,又看向幸村,情绪没多大变化,准备迎接第二球。   幸村以与前一球同样的姿势发球,可换成双手接球的手冢能明显感觉球上的旋转和力道更强,这一球他回了过去,却没赶上幸村回击的一个短球。   “30:0,幸村。”   观众不禁哗然,幸村拿下两球的速度之快,看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就好像是手冢在给幸村放水,但内行人一眼能看出幸村的球之快之重,且他接球时移动的速度也快,根本没给手冢反应的机会。   幸村与手冢面上皆波澜不惊,幸村继续发球,这一次,手冢似乎已经习惯球的力道,轻轻松松将球回击,而且在球上施加了旋转。   “手冢领域!”青学的人一下激动起来。   手冢领域即通过对对手回球的预判在网球施加旋转,使得网球被对手回击后因旋转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不夸张说,手冢领域属于高端的打法,至少在初中生里已是罕见。   幸村回球时不禁想起很早前岳星阑练控球时提及过如何破解手冢领域,岳星阑表示可以暴力破解,此外,也能通过改变球的旋转打破手冢的预判,还可以一直回球回球回球回到手冢再也抬不起胳膊……有一说一,若换成岳星阑,手冢可能会真遭罪,当然,上午困顿的星阑肯定没耐心一直耗手冢体力。   幸村走神归走神,破解手冢领域也不含糊,他选择的方式是从旋转下手。   极佳的动态视力以及坚实的网球基础让他能轻易改变球的旋转,故而手冢的手冢领域持续还不到两球就已宣告破灭。   “零式削球!” 第64章 幸村vs手冢(下)   来到网前的手冢打出他的绝招零式削球,青学士气顿时收到鼓舞,然而喜悦还未上升,网球甚至还没滚向拦网已先一步被捞起。   观众再度哗然,青学众人集体失声,完全没法相信零式削球竟然如此轻易被破解。   “还是部长厉害,零式削球说捞就捞。”丸井语气中不掩对幸村的崇敬。   “那你也得看看部长每天和星阑练多久球。”仁王语气玩味,“自从部长回归,星阑分给我们的时间大打折扣,没有星阑陪练我还有些不习惯。”   柳生瞥了他一眼,语气幽幽道:“比赛结束我帮你向星阑转达你的诉求。”   仁王嘴角一僵,旋即长臂一伸勾住柳生肩膀:“部长才回来一个月,还是让星阑多陪部长练练,我不急,不急。”天知道他一经常被岳星阑抓着一起训练的老倒霉蛋在幸村回来后过得有多惬意,提升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想好好活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几人闲聊间,幸村已经连续拿下三局,双方交换场地,同时有短暂的休息。   岳星阑拿了水给幸村,又给他调整了下发带,后问:“累不累?有没有压力?负重要摘吗?”说幸村练习拼命那也是毫不掺假,他送幸村的铂金负重的功能简直发挥到了极致,要不是成长期负担太重会影响长个和健康,他都怀疑幸村睡觉也会戴着。   幸村摇头:“目前还不需要。”   “从我的角度看手冢也没那么强,不过他毕竟是青学部长,一直被真田惦记的人,他还没拿出全部实力,一会儿他要是认真起来,你要有压力就把负重摘下,别受伤,知道吗?”岳星阑不耐其烦地叮嘱。   幸村莞尔:“我明白的,你不用强撑,休息会儿。”   岳星阑没应,休息时间到,他目送幸村上场。   他的对面,手冢周身气场一变,隐有白色光晕笼罩。   “那个是……”切原瞪圆了眼睛。   “无我境界。”真田面沉如水说出几个字。   手冢在与四天宝寺千岁千里对战时就已扣开无我境界的三扇门中的其中之二,也是千岁所评价的最接近最高境界天衣无缝的一人。   对战幸村,手冢率先运用的是千锤百炼之极限,即使全身的力量汇聚在身体的某一处地方,使力量加倍,将对方所有的球、所有的回旋、所有的轨道、所有的破坏力、所有的一切加倍返还。[百度百科解释]   毫无疑问,左撇子的手冢将力量汇聚在他的左臂,并为他在这一局拿下分数。   幸村并未因为丢掉这一局而失落,他望向手冢的神情依然平静,平静之余,也稳扎稳打地回击。   所谓无我境界的奥义,在他看来远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和深奥,千锤百炼之极限有它的优势,同样有劣势,全身力量汇聚于身体一处,就代表着其他部位的不灵活,就像是能量守恒,能量不会无缘无故凭空出现,一处能量的充盈意味着其他区域的能量被转移。   当手冢领域被破解,手冢将力量汇聚于手臂时就意味着他无法依靠球主动回到身边达到少移动或不移动的目的。   “4-1,幸村。”   眼看胜利的天平逐渐趋向于立海大,青学部员们已称得上是坐立难安,倒是场上的手冢还能维持冷静,他在想,如果手冢领域用不了,那换一换呢?   很快,幸村就发现了手冢球风的改变,旋转看似是原来的旋转,但其中所透露的却是另外的信息。   “啪——”   幸村的回球,出界了。   一球、两球、三球、四球……   “4-2,手冢。”裁判依然尽职尽责播报分数。   “部长的球怎么会出界?”胡狼一脸困惑,“不应该出界啊。”   “逆向的旋转……吧。”仁王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望向场中手冢的表情透着几分玩味。   幸村丢掉一局并未有所动容,他的视线落在手冢的左手臂处,未曾遮掩的左手臂已经红肿,他不期然想起岳星阑曾吐槽过的——为什么青学部长的绝招总是会伤害自己呢?   他看出了手冢球风的奥妙,手冢领域是让球回到身边,那么手冢魅影也就是能让他球出界的这种球则是反向利用球的旋转让球偏离原先轨道出界。比起手冢领域,手冢魅影回球时的旋转强度高出不少,因此对手臂的负担和伤害更大。   “手冢,再用这一招,你的手臂会无法负担。”幸村淡声提醒。   手冢不为所动:“为了胜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是吗?”幸村神情冷淡,“可是,这一招对我已经没用。” 第65章 “皇帝”“军师”组   拜长时间和岳星阑打球所赐,幸村能敏锐捕捉到网球上施加的旋转,尽管球速很快似乎并不会给人以想应对的时间,但他能在看见旋转的刹那就已经知道该如何破解。   当然,看似简单的破解放他身上并无凝滞感却不代表其他人能如此自如应对,他的轻松全仰赖于他强大的实力。   “比赛结束,立海大附中幸村获胜,6-2。”   裁判的报分昭示着这一场比赛的结束。   手冢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与太阳,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输了,输得十分彻底,毫无还手之力,而这,就是幸村的实力吗?   幸村走至网前,他看着手冢红肿的手臂,淡淡开口:“为胜利,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但是,如果在明知付出沉重代价却无法取得胜利还坚持付出,在我看来,愚蠢至极。”   比赛的后两局,幸村已经明确说出手冢魅影于他无用,但手冢依然坚持使用,他知道手冢除千锤百炼之极限的大门打开外还打开了才气焕发之极限,能够通过活化脑域对赛局进行模拟推断,是更深一层次的预判,同样也包括预判对手的球,手冢便是因为这一“底气”才坚持不懈地使用手冢魅影。   可幸村不是他半决赛的对手千岁,幸村也不需要无我境界的提升,他本身就能打破各种预判。   他的话听在手冢耳中是劝解,可听在青学一些人耳中,却是赤果果的讽刺,菊丸、海堂还有一年级生当即对他怒目而视,若非不能随意去场地,他们一定会冲到幸村面前逼迫他道歉。   岳星阑锐利的目光扫向青学看台区,血色双眸中危险弥漫。   “星阑?”幸村回来就发现他情绪不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自然看见尤不善瞪的着他的青学几人,微微挑了下眉。   岳星阑在幸村收回目光前已先一步收回,他拿走幸村的球拍后又拉过他的手替他摘下右手腕的负重,幸村与手冢的比赛看似是碾压局,幸村赢得很轻松的模样,但没有哪场比赛是不需要付出汗水的,尤其对手是手冢这种级别的初中生天花板。   “青学越前龙马才来到比赛会场,先前签到的不是他。”岳星阑边替幸村熟练按摩手腕,边将他发现说与幸村听。   “我之前倒是没注意,不过,”幸村朝围作一团的青学看去,语气漫不经心:“除非越前龙马是单打二,否则他没有上场的机会。”   “按照青学对那位宝贝超级新星的重视程度,不把他放单打一又如何体现他的重要性?青学的支柱,呵。”岳星阑不无讽刺道。   幸村难得见他批判他人批判得不加掩饰,想来也是与刚才青学看他不友善的目光有关。   “或许今天之后,青学就该知道,团体赛并非一人的表演赛。”幸村轻笑道。   岳星阑将场内监督的位置还给幸村,他往看台观众席走去时耳朵仍精准锁定青学的谈话,而后他便听见一个消息——越前龙马在训练时落水失忆了,不仅忘记身边的队友,连网球也忘记了怎么打。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星阑?”正准备上场的柳发现岳星阑表情奇怪,不由喊了一声。   岳星阑正听到青学众人商议要通过网球来帮越前龙马恢复记忆,而所谓通过网球则是召集越前龙马曾经交过手的球员。   听到柳的声音岳星阑暂时忽略青学那边的交谈,转而问柳:“莲二,你不会再重蹈关东大赛的遗憾吧?”   柳身形微不可见地一僵,半晌,轻叹一口气道:“不会再有遗憾了。”   岳星阑视线扫过青学走向球场的双打二——乾和海堂,又收回目光,最后深深看了柳一眼,没再多说。   “全国大赛决赛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立海大附中双打二,真田、柳组对青春学园双打二乾、海堂组。”立海大的双打二名单一出,众所哗然。   “立海大的双打二怎么回事?”   “‘皇帝’真田和‘军师’柳居然组合打双打???”   “我以为‘神之子’幸村单打三就很特殊了,为什么四巨头的‘皇帝’和‘军师’还去打双打?立海大今年到底在干什么?”   “有没有人注意到‘神之子’和青学部长比赛时好像都没用过绝招?”   “‘神之子’的绝招灭五感吗?诶,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他竟然真的没有用绝招就打败了青学部长,这也太厉害了吧!”   “……”   不仅包括各学校的观众,青学教练龙崎心中也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立海大四巨头一下就出来三,那么还剩下的“伯爵”该不会……   双方球员互相握手,乾与柳浅浅一握,乾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莲二再次比赛,立海大的安排有些出乎我预料。”他说着,偏头朝立海大监督位看了眼。   柳神情没什么变化,语气平静说:“我们的目标是全国三连冠。”   “很巧,青学的目标也是全国冠军,赢的会是我们。”乾语气笃定。   柳偏了偏头,没再说其他,赢不赢,打了才知道。   “一盘定胜负,立海大附中柳发球。”   柳发球,第一个球便是一个高旋转球,同属数据流的乾判断球打到中场位的几率不小,也做好了接球的准备,可这一球却是从他面前飞过,落在最右侧压线的位置。   “15-0。”   接着是第二个球,同样的发球方式,同样的球路,同样的得分,立海大轻松拿下第二球。   接着是第三球,这一次乾判断出了球与他所预测方向的相反路径,可尽管接到了球,他也在第一时间判断柳接下来会打的球,可这一球接球的并不是柳,而是真田。   “40-0。”   “用自身为挡板,让我无法判断真田的行径吗?”立海大连拿三球并未让乾神情发生变化,甚至还能理性分析。   柳没接话,而是回到发球位继续发球。   “1-0,立海大。”   “2-0,立海大。”   “3-0,立海大。”   接下来的三局,青学基本没怎么得分,而且很多球都是海堂在回球,了解乾网球的人自然很清楚这丢掉的三局的都是乾在收集数据,他的队友海堂也给予了他十足的信任,并未因失分而埋怨。   双方交换场地,柳和乾错身而过时柳忽然问:“资料集齐了吗?”   乾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柳,并未回答。   柳也没指望他回答,又自顾自说:“我猜你应该认为收集齐了。”   “确实,接下来,莲二你们可要小心了。”乾推了推眼镜,话语中尽显自信。   闻言柳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平静,看人哪怕是从小认识的朋友时也没有一丝情绪泄露,他不疾不徐道:“你怎么能确定我给你的数据是真实数据呢?”没等乾回答,他又自顾自往下说:“贞治,你的数据网球是我教你的,曾经我以为通过数据收集到的资料能为我带来胜利,但有人用他的实力向我证明数据不会一成不变,人的潜力也无限。那么,接下来,也该让你们见识一下立海大的真正实力吧。”   乾眼皮蓦地一跳,心中涌出淡淡的不安,不过很快就又消散。   王者立海大并非浪得虚名,青学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对手是至今为止遇到最强的,关东大赛他们输给了立海大,可那又怎么样?如果他们害怕立海大,害怕输球,就不会站在今天决赛的赛场上,若是害怕,他们应该早早弃权认输,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他们就是冲着那至高的荣耀而去,冲着全国冠军而去。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乾推了推眼镜道。   乾的发球瀑布发球是高速发球,换成一般对手,很有可能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反弹落地,可这一球却被真田轻轻松松接住并回击。   “高速网球一旦被回击而无法及时应对,就成了致命弱点。”柳淡淡道,“你太天真了,贞治。”   回球迅速越过乾而去,乾并没动作,只说:“很遗憾莲二,这可是双打比赛。”在他的身后,是早已蓄势待发的海堂。   然而下一瞬,他就听见海堂一声不可置信的“什么”,当他条件反射转身去看时,看见的只有海堂被高速旋转网球磨穿的球拍。   这还是因为海堂长期进行力量训练,否则球拍不是因旋转洞穿,而是球拍被击飞。   “15-0。”立海大拿下一分。   乾最初的注意力都在真田身上,主要收集的数据也是真田的数据,可此时他突然发现,他可能大概也许真的得到了一份假的资料。   至少在他收集来的资料里,真田的球不该有那么大威力。   事实证明,真田从一开始就没用全力,不仅是真田,柳也没拿出他实力的十分之一。   四巨头之二并不常组双打,或者说,将他们放一起打双打是一种资源的浪费,这两个本不该有那么高默契的人在赛场上却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默契。   默契……不夸张说,立海大网球部,任意两名部员都能组成一对默契的双打搭档,至于原因,自然是与立海大万能工具人不,立海大团宠岳星阑脱不了关系。   试问,两年间谁还没跟这一位打上几百场比赛呢?   起先是一对一,到后面是一对二,立海大的任意双打队伍的默契就是这么培养出来。而更考验心态的是,岳星阑他自从对网球上心后就一个劲去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球,研究时定然要拉着队友们一块打,故而与他打球是经验的累积。   这一场双打比赛,于青学而言是一场苦战,纵是立海大赛点时海堂爆发打出特殊的蛇球为青学拿下一局,也依然没改变结局。   最终立海大6-1获得双打二胜利。   青学连输两局,而且是以大比分差距输给立海大,别的不说,对青学选手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尤其是即将上场的单打二不二周助。   不二望向立海大所在方位,表情是少见的凝重,当他看到帽子口罩齐全的少年走下看台时,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立海大“伯爵”,他终于能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与其交手了。   他……很期待。 第66章 星阑vs不二   岳星阑的单打二是在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立海大在做一盘很大的局,单打三、双打二以及单打二直接出动立海大四巨头,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一时间,观众心中不知该猜测是青学给了立海大太大压力才采取这种偏极端的方式应战还是立海大抱着夺冠的决心直接派出最强者。   而这,就是岳星阑与幸村所说的“玩把大的”。   至于岳星阑提出这想法的初衷也简单,从去年网球比赛开始,立海大“四巨头”之名诞生,他们四人好像就没同时在一场比赛中出场,也不是说太刻意,而是比赛对手没强到能让他们同时上场。   当然,青学也没到那个重量级,“决赛”才配。   也该让包括青学在内的所有人见识一下立海大真正的实力了,不过实话实说,四巨头并不代表立海大实力四强,起码单论实力,仁王才是隐藏的黑马,他有与柳和真田一战的实力。   “星阑,不二的球属于技巧型,遇强则强,他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幸村看着昏昏欲睡的岳星阑道。   闻言岳星阑费力地撩了撩眼皮,慢吞吞问:“精市这么看好不二?”   幸村看过青学和四天宝寺的比赛录像,其中不二在与白石的比赛中以一个可怕的速度进化,严格来说,比起手冢和越前龙马,不二更让他在意,倒也不是不二强大到让他想要一战,而是不二这种仗着自身“天才”一切仿佛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爽。   是的,不爽。   不仅是不二,还有冰帝的忍足也是,在这两个“天才”的身上,他看不到他们对网球的热情,别人付出无数辛苦与汗水才能达到的成就他们轻轻松松就能达到。不是说他们打网球时没有付出,但在相对的情况下,他们能更容易达到目标,如此也让他们更加随心,而对胜利没有太多的渴望。   或许不二在与白石的比赛中被激起了好胜心,可是这份好胜心能维持多久呢?   “去会一会青学的天才吧,也许星阑会有新的收获。”幸村微笑道。   “部长这么推崇的人,我肯定好好会一会。”岳星阑顶着困意慢悠悠走向球场中央。   不二也到了网前,他抬头望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岳星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岳君,没想到我的对手会是你,希望能有一场精彩的比赛。”   岳星阑垂眸看着气质有几分与幸村相似还有几分看好的栗发美少年,被太阳晒得快要宕机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还是他们部长更好看。   他恍恍惚惚地走到属于他的球场。   不二:“……?”   虽然被无视,不二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立海大这位“伯爵”与众不同,乾的资料中就有岳星阑患有怪病,白天精神萎靡困顿,夜间则精神奕奕,与正常人全然相反,且无论作息如何调整也无用。换言之,白天岳星阑的状态就和正常人夜间状态一样,简称“不在状态”。   当初关东大赛岳星阑状态罕见地好是因为立海大部长幸村病愈回国,难道决赛的重要性还不如部长回归?   亦或者……他不是能让岳星阑重视的对手?   念及此,不二神情略带上几分凝重,眼下他和岳星阑的比赛决定青学是否还有机会一争冠军,这一场,他只能赢。   “一盘定胜负,青春学园不二发球。”   不二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岳星阑,心道:那就让我看看立海大“伯爵”的实力吧。   不同于寻常抛高发球,不二的发球是下手发球,且在球离手时他在球身上施加了旋转,在球离地不到二十公分时他才将球发出。   “出现了,不二前辈的‘会消失的发球’!”青学的一年级生顿时无比惊喜及自信,仿佛这一分已是青学的囊中之物。   幸村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会消失的发球”?没有魔法,球不可能凭空消失。   “啪——”   不二握着球拍的手一紧,看台上青学众人脸上的兴奋还维持着,可当他们看见网球撞到看台墙壁滚回球场时,笑容完全凝固。   刚刚……发生了什么?   场内一阵寂静,裁判也面露茫然,正这时,幸村声音响起:“裁判,刚刚的发球和回球都在界内。”   “啊?哦,好的。”裁判说完就报了比分,报完后才意识到开口的是立海大的场内监督,纵然幸村声名在外,但也不表示他不会偏向立海大选手。   “裁判,是界内球。”不二看出裁判的怀疑,走到底线位置,向裁判示意压线的浅浅球坑,同时,他的神情也更为凝重,岳星阑……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殊不知,被不二认定为强大对手的岳星阑现在正为他的这一球心虚着,他还答应幸村正式赛场上回球必须超过十个,关东大赛上他为准时见着幸村不讲武德的欺负了越前龙马,而如今他既不赶时间,幸村也在内场坐着呢。   幸村倒是没忘记两年前与岳星阑的约定,不过他这会儿并没有联系到一起,岳星阑打球从来都是哪里空了往哪打,一般他的对手也能坚持到十个球,要是坚持不了……那也不是岳星阑的错。   比如眼下,岳星阑回球虽快,但以不二的实力,明显也是可以接到的,只不过不二对自己的发球太过自信罢了。   不二继续发球,同样是“会消失的发球”。   球在发出后不二就到了球场中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没人比他更清楚球的落点,所以他也要在岳星阑回球的第一时间捕捉到回球的轨迹。   冰蓝色的眸子在岳星阑回球的一瞬就已看到了球,他也在第一时间到达球落地的点,回球。   “出现了,‘白龙’!”青学学生再度精神振奋。   “嗯?”岳星阑上网接球的脚步一顿,继而短暂的疑惑了一下,这时看台上的立海大部员以及幸村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如果星阑(前辈)看了青学与四天宝寺的比赛录像,就不会为不二的“白龙”惊讶了。   不过赛场上的岳星阑虽没看过比赛录像,但他想起关东大赛决赛切原和不二的比赛,不二曾使用过“白鲸”,如今他面对“白鲸”升级版的“白龙”时他也展示出了实力。   “白龙”是因反手强力削球而向上飘,技术性颇高,对手初次接触会因这一手措手不及,从而失去回球的机会。   “白龙”的前身是“白鲸”,落地后会反弹,“白龙”则是进化版本,落地无反弹。这一招更多是出其不意,要破解其实并不难。   至少,于岳星阑而言,“白龙”就属于花里胡哨的招式之一。   “白龙”往上飘和下落在岳星阑看来是一个浪费时间的过程,而要破解也确实简单,他可以在球过网向上飘时直接扣杀,也可以在球落地过程中回击。   因为球往上飞得有点高,岳星阑懒得跳起来,遂在球下落的底线处回击。   他的回球看似没有技术含量,但能在第一时间从网前回到底线并回球足以证明他实力过人。   不二并不惊讶“白龙”被回击,别的不说,他们如今关系友好的冰帝部长就迹部曾与岳星阑交手却没从他手中拿到一分,足可见岳星阑不能用寻常目光看待。   接下来的比赛也印证了这一点。   也正因如此,不二真正见识到了岳星阑的可怕之处,无论他的哪一回击,无论他将球打到哪里,球的旋转技巧如何,岳星阑都能接住球并化解球上技巧,他就像是一个程序完美的机器人,能够堪破他每一个球的本质,化繁为简,一一回击。   不二想到了立海大的部长幸村,岳星阑的球与幸村一样,是源于最基础的网球技术,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看似普通,实则返璞归真,蕴含无限的力量和可能。   恍惚间,他又想到了半决赛时的对手白石,完美的网球。   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使输,他也输的心服口服。   但不二并没有轻易认输放弃比赛,而是在一步步突破自身,更何况,他还有一招——星花火。   烟花,星火。   “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了烟花,这不是白天吗?”观众席上,观众们眨眨眼,又抬头看看天空,确认是白天没错,继而又疑惑起大白天怎么就看见了烟花。   烟花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球得分了。   岳星阑没接到这一球比不二得到这一分还让立海大众人震惊,尤其切原,岳星阑在他这里简直是神明一样的存在,自从岳星阑控球技术提升后就鲜少有谁能从他手里得分,起码这一年里就没有。   可现在呢?   岳星阑竟然在球场上失分了!!!   比起立海大这边的震惊,青学一众则是陷入狂欢之中,不知道的还以为青学拿下了全国大赛冠军。   “迹部,不二的那一招有这么厉害?”冰帝和立海大是老熟人了,忍足可是清楚去年迹部输给岳星阑后对岳星阑的评价之高,所以他潜意识里也认为岳星阑没有接不到的球。   迹部倒是也被不二的星花火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语气慵懒随意道:“有机会你可以亲自体验一次。”   忍足乜了他一眼,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球场上,不二并没有因为星花火得分而开心,反而神情更为肃穆,刚刚,他看见岳星阑闭着眼睛,似乎并没有回球动作。   是因为他不配做对手吗?不二眸色微沉。   很快,不二的猜测就被否定了。   场边的监督幸村无语片刻,打开身旁放着的属于岳星阑的保温杯,才提醒:“星阑,先醒一醒,把最后一局打完再睡。”   他心道:上午比赛对星阑委实非常不友好,万一掉链子……也没所谓,立海大不缺强者,不过如果输球,星阑自己应该会遗憾和懊悔。   不二眼皮跳了跳,观众离得远没听见,他则勉强听清了幸村所说内容。   最后一局打完再……睡?   岳星阑在众多茫然震惊的议论声中强撑起眼皮,被困顿占据思绪的他迟钝地看了一眼场外监督位幸村……手里的杯子,抬步就想走过去。   幸村在他过来前将杯盖合上,并一指发球区,语气无奈又透着几分宠溺道:“乖,先比赛。”   岳星阑早前预料到自己会掉链子,所以和幸村做了约定,如果他掉链子就及时打开他放足四支人造血液的保温杯,以手势指定让他回发球区或接球区,为此两人还演练过好几次,终于演练到岳星阑形成条件反射。   但……血液还是好香呀。   岳星阑的神智在血液的刺激下缓缓回笼,为能尽早喝上一口以及补眠,他得速战速决了。 第67章 立海大,三连冠   说速战速决,岳星阑倒也没有上来就将球打到正常人接不上的速度,但刁钻是真的刁钻,他能前一个球打到底线角落,后一个球又在球场对角处,换言之,是属于极消耗体力和考验不二反应力的球。   迹部、千岁以及立海大众看着球场上奔跑不歇的不二,表情不禁微微扭曲,迹部和千岁这种只和岳星阑打过一次比赛的还好,立海大的嘛,就连对岳星阑有八百层滤镜的切原在内,都戴上了痛苦面具。   幸而不二运气比较好,岳星阑对他的“折磨”并不长。   一来岳星阑着实困得不行,如今回球都是依靠身体条件反射;二来他就剩一局就能赢比赛,他不掉链子四球就能拿下此局,所以不二跑也只跑了四颗球。   至于不二让观众们惊艳的星花火再用出时,也都被岳星阑以反人类的跳跃扣杀回击。   “比赛结束,立海大附中岳星阑获胜,6-0。”   随着裁判比赛分数的宣布,也昭示着这一年全国大赛的结束。   立海大,三连冠。   不二在短暂失神后又深深看了岳星阑一眼,随后又释然地吐出一口气,面上重新挂上往日的微笑,走向前去欲和岳星阑握手并道贺,结果才走两步,就发现岳星阑直挺挺倒了下去。   哦,也没完全倒下,倒了一半就被幸村接住。   这是怎么了?   不二不禁越过球网,关心问:“岳君出了什么事?”   幸村扶好岳星阑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边浅笑着回应不二:“谢谢关心,不过星阑没什么大碍,他只是睡着了。”   不二:“……睡着?”   短暂的交谈间,立海大部员已齐齐到来,关于不二眼中岳星阑的“睡着”,立海大众神情十分平静,切原还试图跟自家部长抢人,结果自然是被拒绝。   倒也不是幸村对岳星阑有强烈占有欲,而是岳星阑身份特殊,少一个人知道对岳星阑而言少一分危险。幸村是这么想的,岳星阑的母亲白雀也是这么拜托他照顾岳星阑的,所以在这种近距离接触时,他会尽量避免岳星阑与其他人触碰。   本该是挺严肃的场合,愣是因为幸村身上挂着个睡到人事不知的岳星阑而让场面变得诡异,青学所有人都去看岳星阑了!   比赛结束,观众散场。   立海大众人正要离开,一个红毛小子突然跳了出来,站到幸村面前裂开嘴道:“内内,幸村部长,听说你的网球绝招很厉害,但是你比赛时都没用过,我能跟你打一局吗?拜托啦!”说到最后时,他还来了个深鞠躬。   远山金太郎,四天宝寺的超级小天才,据柳得到的消息,三天前比赛场馆之所以被损坏比赛延迟,正是因为远山金太郎和越前龙马的一球。   “小金!”白石万万没想到,他一个不留神,他们队里的皮猴子就跑没影了,而皮猴子乱跑也不是第一次,可跑到立海大幸村面前,那就不太妙了。   白石迅速赶到,一把捞起远山金太郎,歉意道:“不好意思,家里小孩调皮,幸村部长别见怪。”   别说白石,四天宝寺其他人也都一脑门黑线,远山金太郎这皮猴子向来随心所欲,在看比赛时会专注比赛,很少分心,结果幸村和手冢比赛时他们说起幸村的绝招居然就被他听了去,也记了下来,还一声招呼不打就跑来挑战幸村,简直让他们这些老妈子心梗。   不过,心梗归心梗,白石私心里倒有些希望幸村能答应。   俁=惁=证=梨E   他和幸村都是三年级生,早在他一年级时就已知道幸村的名字,更甚至比以一年级生当上网球部副部长的他更厉害的是幸村一年级时就成了网球部长,并在那一年就带领立海大拿下了全国大赛冠军。去年他本有希望与幸村打一场比赛,遗憾的是立海大没给他机会,今年四天宝寺输给青学,更是绝了与立海大交手之路。   白石想知道,一个连自己绝招都没用就打赢青学部长手冢的人究竟有多强。   可惜幸村并没有打算回应远山金太郎,他将岳星阑背上后才说:“抱歉,我还有事。”   远山金太郎看看他,又看看被他背着的岳星阑,小脸一垮,透着点儿委屈小声道:“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和吸血鬼先生睡觉了。”   幸村:“?”   立海大众人:“???”   白石只恨不能把小金的嘴给封严实,一旁千岁笑着打哈哈:“小金这孩子一根筋,我跟他说去年和‘伯爵’打过比赛时他问我‘伯爵’是什么,我随口说了句吸血鬼伯爵让他听了去,你们别介意。”   介意自然是不会介意,本来岳星阑外号“伯爵”的由来便是源于吸血鬼伯爵,知道真相的幸村也不会去纠正将吸血鬼改成血族。   可是,他和星阑睡觉……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也就这一耽搁的时间,继四天宝寺之后,青学的人又拦在了他们面前,不过和四天宝寺不同,青学是来请人的,请的是真田和岳星阑。   “你说……让我和星阑去跟越前打球,帮助他恢复记忆?”真田听到前来求助的桃城所言,不禁露出诧异之色,主要还是越前龙马失忆一事让他诧异。   桃城一脸苦相,絮絮叨叨将他们去训练越前发生的意外说了说,不可否认,也是在博取同情。   真田虽面冷,但是个热心肠,听完讲述就欲跟随前去,幸村拦住了他,没等他劝说就听幸村问:“为什么青学如此笃定和越前打网球能让他恢复记忆?”   桃城:“……”这问题他答不上来。   幸村又道:“如果是我们网球部员受伤失忆,我会选择送他去医院让医生检查,而不是盲目笃信其他‘治疗’方式。”   桃城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真田也回过味来了,受伤了确实该去看医生接受治疗才对,让伤者试图通过网球对决来恢复记忆根本不可取,所以他认真拒绝了桃城的邀请,并建议他们尽早将越前送医。   桃城无功而返。   捧着冠军奖杯和奖牌,立海大一行人十分高兴,就连常年板着脸被岳星阑评价跟小老头似的真田都难得表情松缓,要说遗憾也有,那就是这一场决赛只有“四巨头”上了场,其他人就像是去加油助威。   不过,总体赢得比赛,夺得冠军才是最重要的。   切原最是激动,激动到哭了好一会儿才消停,关键平时最会哄人的岳星阑睡着了,不然他也不能哭到眼睛干涩。   比赛结束后幸村就给他们放假了,考虑到岳星阑说夺冠后他请大家聚餐,便也没急着各回各家。   ……   岳星阑上午折腾的时间有点久,所以他一觉睡到了傍晚五点多,要不是众人早已习惯他奇怪的体质,指不定有多担心。   他睁开眼睛后醒了一会儿神意识才逐渐回笼,然后想到今天是全国大赛决赛,记忆里似乎有见到幸村、真田和柳赢下了单打三和双打二,那么作为单打二的他呢?   赢了吗?   岳星阑努力去扒拉记忆,好像……是赢了的。   “不知道星阑前辈有没有醒了,天都快黑了。”岳星阑正分辨他赢比赛是梦还是现实时,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及切原的说话声。   “也该到星阑醒的点了,回来到现在他都睡七个小时了。”这语气欠欠的是仁王。   岳星阑心说别说七个小时,十四个小时我也能睡足。这事他也是真干过,就转学到立海大还没进网球部时假期他都是从早上六点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当时他想的是上课得听课,白天基本没多少睡眠时间可不得在周末补足?   “星阑前辈都还没看到冠军奖杯,我要让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切原说完已经“唰”一下拉开房间门,到嘴边的“星阑前辈”在看到已经坐起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岳星阑时吞了回去,莫名的,还打了个寒颤。   “哟,睡神醒了?”仁王探了个脑袋进来,嘴一如既往的欠,“既然醒了就赶紧收拾下,文太一早就喊饿,为等你的大餐一直饿着肚子呢。”   岳星阑:“……”   他也是不知道丸井那么小个人怎么就那么能吃。   不过……   “冠军奖杯拿来我看看。”岳星阑朝切原招手。   切原开门时他就注意到了切原手里的奖杯,比去年的冠军奖杯还大一些,但荣誉是一样的。   摸了摸奖杯,岳星阑对自己的怀疑终于消失,心情大好,大手一挥,道:“不吃烤肉了,今天带你们去吃高级料理,走着!”   #论土豪壕横起来有多丧心病狂#   老实说,网球部除岳星阑外八个正选中还真没哪家是生活条件普通的,应该说,能进立海大的,多少有些家庭条件优势,可家里归家里,像他们这些初中生手里的零用钱终究有限,买点零食文具玩具就差不多了,高级料理餐厅,那基本是进不去门槛的。   岳·土豪·星阑就那么大大方方领着一群小伙伴进了东京最豪华的一间高级料理餐厅,然后被告知没预约不能进,正失落遗憾准备告辞时……遇上了冰帝一行人。   在餐厅看到立海大一行的迹部也有些意外,倒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立海大是神奈川学校,如今全国大赛都已经结束,立海大也成功卫冕冠军,居然都没回神奈川的吗?   更让迹部诧异的是,那无时不刻都仿佛没睡醒的立海大“伯爵”岳星阑居然没有帽子口罩的遮掩,穿着休闲服,半长的头发扎起,露出姣好的面容,整个人更是精神奕奕,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然而并没有认错,眼前的“伯爵”就是白天只让青学不二得了一分的“伯爵”。   念及此,迹部反而有些淡淡的不爽:“你跟人比赛不是从来不让对手得分吗?”他大爷去年跟这家伙比赛就一分未得,可这家伙居然让不二拿了一球,大爷不爽。   “……啊?”清醒时的岳星阑还是能捕捉他人情绪的,虽然有些疑惑迹部的不爽从何而来,但还是如实回道:“我不小心睡着了。”   迹部:“……”   迹部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冰帝其他人也是一脸抽搐,也就忍足好一些,借着推镜框的动作遮掩了下情绪,说:“原来如此,不是不二的招式太强。”   “在星阑前辈面前什么招式都不能称强,要不然不二后面的那几招也不会被轻易破解。”星阑吹切原骄傲道。   迹部默默咽下喉头的老血,扫视立海大众人一圈道:“本大爷在这里有豪华包厢,不介意的话一起来?” 第68章 八卦的星阑   豪华包厢是真的豪华,里面设施一应俱全,当然,也包括了娱乐项目。   如果只有立海大部员的话,岳星阑完全可以不上饭桌自己去娱乐,但今天和冰帝的一块,别的不说,基本的餐桌礼仪还是得遵循一下,最起码得在桌上坐一会儿。   不过即便坐了,洞察力十分敏锐的迹部还是很快就发现他光动筷子没动嘴。   筷子是给一左一右的幸村和切原动的,主要是幸村,他食量不大,又不知道跟谁学的晚餐后就不再进食,晚餐本就吃的不多,这就导致吃完晚餐后稍稍一运动就消耗的差不多。岳星阑发现后就会给他准备营养丰富早餐和晚餐,完后九点前还投喂一拨健康小零食。   至于午餐?午餐跟他岳星阑就没一毛钱关系。   幸村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如今已是习以为常,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岳星阑投喂的好,他的状态是一天比一天好。   但看在迹部眼里就有那么点诡异了,吃过一轮后,他终于没忍住开口:“岳星阑,你都不累的吗?”他其实是想说“你们立海大部长是没长手吗”,可这话出来就有点挑衅嘲讽的意味,所以他换了一句。   “啊?”岳星阑还沉浸在投喂的快乐中,主要高级料理餐厅的食物味道应该是真不错,连最挑食的仁王都频频下筷,更别提丸井吃得头也不抬,所以他就给幸村多整些。   幸村按住他的手,不着痕迹叹了口气:“星阑,我够了,你顾好自己。”   面对岳星阑的投喂,他也是真的没脾气……毕竟一有脾气岳星阑就会拿委委屈屈的眼神看他,看得他不由自主就顺着了。   岳星阑想说他又不需要进人类食物,抬眼一看,大圆餐桌上十来号人,一半立海大一半冰帝,得,还是该做做样子。   尽管如此,未免招人怀疑,他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一般不吃晚餐。”   “不吃晚餐?”芥川难得没有睡眼惺忪,听到他的话后一脸惊异,“你不饿吗?”   “不饿。”岳星阑实话实说,一般他饿的时候就已经喝完人造血液,量少,精悍,可比人类吃饭进食快捷方便多了,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滋味单调。   “你真厉害。”芥川没头没脑夸了一句。   岳星阑:“……?”不吃晚餐跟厉害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芥川是小迷弟的缘故,丸井懂了他神奇的脑回路,笑嘻嘻道:“面对这么多美食无动于衷,星阑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芥川听到他偶像说话,眼睛“噌”地就亮了,小鸡啄米点头附和:“就是,换我一定忍不住。”   岳星阑:“……”   呵。   不刻意去看岳星阑的话,两所学校的少年们抛开网球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都是同龄人,学习、运动鞋、游戏机等等都是可以谈论的话题,到后来连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话题都冒出来了,聊着聊着也不知道冰帝哪个就八卦起他们部长迹部来,说什么迹部跟某家千金某某家千金三角恋等等……听到后面迹部实在没忍住抛弃了他良好的教养,把八卦的头头忍足揍了一顿,再想揍凑着听八卦且一脸兴奋的岳星阑时,被轻而易举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迹部:“……”   迹部:“……”   迹部:“……”   迹部不服,迹部愤怒,明明忍足才是花花公子,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怎么好意思说他?而且他根本没有跟女生谈恋爱,更没有三角恋,那两个女生分明是他们家生意上合作伙伴的女儿!   “幸村,你管管岳星阑!”迹部挣脱无能,心里吐槽岳星阑瞧着分明瘦瘦弱弱怎么那么大力气之余,只能盯上幸村求助。   然而幸村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解围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问岳星阑:“星阑突然对女生感兴趣,是不是想谈恋爱?”   迹部一见幸村这表情,面上不显,心里暗喜,他心想岳星阑肯定要挨批了。   结果岳星阑这会儿听八卦听得开心,神经也比较粗,没听出幸村语气的微妙,反而理直气壮回答:“我不早恋。”   幸村:“……”   其他人:“……”   岳星阑说完后也是一愣,日本和中国并不一样,日本是岛国,人口不丰,所以在生育方面政策宽松,且法定结婚年龄也不大,似乎男性法定结婚年龄只有18周岁,这个年纪在中国刚刚成年,也就高中毕业,而女性法定结婚年龄还要小两岁。   换言之,在日本初中生谈恋爱那真是再正常不过,别说初中生,谈恋爱的小学生都比比皆是。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岳星阑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我妈妈不准我早恋。”   白雀:阿嚏—— 第69章 继续八卦   小伙伴们要回神奈川,岳星阑也没打算一个人住东京,虽然东京这边住宅比他小公寓好,可一人住那么大房子也怪孤单无聊。   他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给幸村收拾。   哦对了,他家这别墅五个房间没变,除真田外其他八人都是两人一间,幸村是他的室友,不过他俩基本是轮流着用……没办法,他夜里不睡觉的。   幸村洗完澡出来就发现岳星阑已经“贤惠”地将两人行李整理的七七八八,事实上,他来东京只带了两套换洗衣物和网球拍,但跟岳星阑出门几次后,衣服翻了倍不说,还多了许多小玩意,现在这些都成了他的私人物件,有时候他都怀疑岳星阑是个人傻钱多的小呆子。   “精市,怎么不吹头发?”岳星阑看见走神的幸村,看到他还在滴水的发梢,眉头轻轻一蹙。   幸村回过神,莞尔一笑:“没关系,一会儿就干。”   “你也不看看今天几点了,平常这时候你早进入梦乡了。”岳星阑说话间已经拿来吹风机,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十分自然地给他吹起头发来。   如果只是立海大外出聚餐,他们也不会吃到很晚,可谁让今天刚好遇上冰帝,吃吃喝喝外还玩了好一会儿游戏,回来都已经十一点多近十二点,这会儿已经快一点了。   幸村回来路上是有些困,但洗过澡后困意消失不少,他感受着岳星阑的手指在他发丝间穿梭,偶尔又会产生一种被岳星阑偏爱的窘迫。   额……也算不上窘迫,就是有一点点微妙和古怪,很难以形容,尤其岳星阑听了一晚上的恋爱八卦,还表示不会早恋,他莫名就有些奇怪的感觉,会忍不住想岳星阑到达不早恋年纪时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想到岳星阑身边会站着女生,他心底又隐隐生出一股不悦,只觉女生碍眼。   “吹好了,精市你早点休息。”幸村走神间,岳星阑已经给他将头发吹干,不得不说,幸村头发是真的又细又软,手感极好,颜色也漂亮。   幸村再次将思绪收回,笑着道谢,他看岳星阑将吹风机收好,又拿衣服准备去楼下洗澡将房间留给他休息,也不知是不是深夜人的思绪多,容易冲动,他脑子一热,就问:“星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岳星阑出去的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看向幸村:“精市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幸村:“……”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问了,可话既已说出,也收不回了。   “就是有点好奇,星阑还有白阿姨跟我们都不一样,你们拥有漫长的生命和永驻的青春,可白阿姨曾与你的父亲结婚,如果没有怀孕,她和你父亲的婚姻会一直延续下去吗?”幸村面上没有泄露多少情绪,而他问的问题也是突然想到的。   问完后,幸村是真起了些好奇心,血族的种族注定他们与人类的不同,就拿白雀来说,如果岳星阑不说,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想象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貌美的女人已经拥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三十岁、四十岁依然年轻还可以说是保养得宜,那么五十岁、六十岁呢,不会惹人尤其是枕边人怀疑吗?   又或者,血族与人类在一起,只图新鲜,等不新鲜了就换人?   岳星阑不知道幸村想了什么,不过他回答倒很实诚:“如果我母亲没怀孕,我父亲也没其他毛病的话,她应该会陪我父亲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幸村有些意外这个回答。   “嗯呐,白头到老,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岳星阑把幸村赶去床上坐着,他自己坐上椅子,很有分享精神与幸村分享:“听起来不靠谱,但我母亲会化妆啊,老人想化妆成年轻人不容易,年轻人化个老年妆那还不简单?”   幸村:“……”是他草率了。   “精市我跟你说,我母亲每次谈恋爱都很认真的,也是奔着结婚去,可惜她长太漂亮,而且运气也不太好,活了两千年也没遇到一个能执手一生的人,那些男人女人要么贪图她的美色,要么贪图她的钱,有携手走过一二十年后嫌弃她人老珠黄的,也有觉得她长相不够贤妻良母不能娶回家的……”岳星阑抖起白雀的情史来一点也不含糊,也没办法,知道他们血族的人太少太少,他就是想跟人八卦也没处八,本来他也没想跟幸村八卦,可幸村问了,他可不就来了兴致。   “本来她挺看好我父亲的,但是我的到来打乱了她的生活,如果没有我,也许……”岳星阑说到这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见他如此,幸村自是安慰:“不是你的错,白阿姨说过,她很爱你,也很开心将你带来这个世上。”   这话岳星阑是听过的,不过他妈妈居然跟幸村也说过?   “我也不是难过,就是为她遗憾。”白雀有两个牛皮本,基本是她的感情史记录,他小时候刚认字就将两本日记本看完了,当时只看出他母亲情史丰富,到现在长大了,他才渐渐体会到白雀对“白头到老”四个字有着不一样的执着。   或许她执着的不是和她白头到老的人,而是“白头”。   ——因为血族是不可能有白头这一天。   幸村不知道在成年人的话题上该如何安慰岳星阑,有些后悔提起了这个话题。   倒是岳星阑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他情绪去完还又想起了幸村最初的话题,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精市,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幸村:“???” 第70章 你先别喜欢我   幸村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跳跃回他身上,不过短暂的疑惑后还是回道:“没有。”   “真的?”岳星阑持怀疑态度。   “星阑有见过我跟哪个女孩子关系亲近吗?”幸村淡定问。   岳星阑一想,那确实是没有,幸村回国后基本就泡在网球场,不要命的训练,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还不如说他喜欢网球。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八卦:“那精市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幸村:“……”他觉得小伙伴有点过于八卦了。   “一定得是漂亮女孩子吧?”岳星阑见他不答,又兀自脑补起来,别的不说,幸村是他见过最精致漂亮的男生,但凡长得寒碜一点,站在幸村身边都会被衬得更寒碜。   幸村见他一副要八卦到底的模样,唇角的弧度微微降下一些,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漂亮男孩子也不错。”   岳星阑闻言顿时将思绪从脑补中拉回,一脸惊恐,说话都不利索了:“男、男孩子?”   幸村被他惊恐的小表情逗乐了,不过没表现在脸上,反而心生恶趣味,不紧不慢说:“是呀,漂亮的男孩子,星阑这样的我就很喜欢。”   岳星阑:“………………………………”   岳星阑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僵成了一块石头,就那么呆立当场。   “噗……”幸村没忍住,终究是被他傻呆呆的表情逗乐,摸了摸他脑袋安抚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快去洗澡吧。”   “……玩笑?”岳星阑仍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幸村眉目含笑点头。   “真的?”岳星阑继续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幸村被他问的没脾气,笑容一收,道:“你再磨蹭我就不开玩笑了。”   岳星阑顿时一激灵,如风一般钻出房间,脚步声响起远离,很快又折回,继而房间门又被推开,脑袋探入很是严肃说:“我真的不早恋,精市你……”说到这他卡顿了一下,略有些纠结,过好一会儿才补充道:“你先别喜欢我,可以等我再大几岁。”说完也没给幸村反应的时间,脑袋缩回,门也重新关上,室内顿时寂静无声。   幸村:“……”   幸村盯着房间门许久脑子才重新转动,好气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等他再大几岁?等他再大几岁做什么?再喜欢他吗?   好像……   也不是不行?   一夜无话。   次日幸村被生物钟唤醒时没看见岳星阑,倒是发现了岳星阑留下的一张字条,岳星阑……去了英国。   有那么一瞬幸村怀疑自己是没睡醒,还处于梦中,亦或是,星阑被他昨夜的“喜欢”给吓跑了?   他给岳星阑打去电话,接通后岳星阑才将事情来龙去脉与他细说。   倒不是岳星阑突然心血来潮,也不是被幸村吓着,而是他一夜训练后正准备就寝就接到了白雀的电话,白雀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就让他去英国,他想细问时电话已经无法拨通,他担心白雀出事所以赶紧买了最近的航班。这会儿他人还在机场候机室,一会儿就要准备登机。   这一通电话一直持续到岳星阑上飞机,空姐提醒他该关机或调成飞行模式才恋恋不舍挂断,挂断时幸村都怀疑岳星阑是不是拿不早恋的借口来掩饰对他有别样心思的事实——至少岳星阑没跟其他人煲那么长时间的电话粥,而且一般朋友间也不会打那么长时间电话。   幸村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从昨天起到今天脑子里想的事情有点不正常,不禁扶额,他真是被星阑给带偏了。   岳星阑:我不是我没有,精市你别胡说。   ……   ……   且说岳星阑上飞机后一路不说提心吊胆但也没好到哪去,纵然心里清楚他妈妈白雀这个级别的血族鲜少有能伤害她的存在,可万一呢?   他就这么心神不宁地从日本东京飞到英国伦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得越来越多,越想越害怕,直到飞机落地,他的心绪都很没能平复。   “小星星,这里!”岳星阑走出安检口,正准备继续给白雀打电话时,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登时抬头顺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看见身姿婀娜,五官明艳,如同行走画报的白雀袅袅娜娜向他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身上淡淡蔷薇花香。   “妈妈,您没事吧?”岳星阑一个箭步上前询问道。   “嗯?我能有什么事?”白雀纳闷反问。   岳星阑眉头一皱:“您给我打电话时语气急切,再后来我给您打又打不通。”   “所以你以为我出了事?”白雀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好笑又觉贴心,她解释道:“语气急是因为有别的事情处理,岛上出了点事,给你打电话时被影响到了情绪,后来一直在视频会议,手机静音撂一边没充电。”   闻言岳星阑提着的那颗心这才重重放下:“您没事就好。”   白雀摸摸他头,而后发现儿子又长高了,她今天没穿十公分的高跟鞋,但也有六公分,跟岳星阑站一起好像都没他高。   “那我走了。”白雀正想问问岳星阑如今身高呢,冷不丁听他来这么一句,还说完转身就走,赶忙将人拽了回来。   “你准备去哪?”白雀问。   “还能去哪,买机票回日本。”岳星阑答得理所当然。   白雀嘴角一抽,哭笑不得道:“我把你叫来英国是有事的。”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岳星阑纳闷,而且就算要他亲自到场的事,也该是回中国,再不济也是去私人岛上,跑英国来听着就很不靠谱。   “说是能说,但你人得到场,明天是你姐姐一千岁生日,去年小幸村手术时你见了你哥,你哥跑去跟你姐炫耀,这不,她撒娇打滚也要见弟弟,我实在被她烦的头疼,又觉得你们姐弟俩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明天还是她整岁生日,所以就带你去见见她。”白雀说的云淡风轻。   岳星阑则已经满脑门问号。   他是知道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的,但哥哥确实有过短暂接触,可自那之后兄弟俩就再无交流,连联系方式都没交换过一个。白雀告诉他血族便是如此,冷血无情,哪怕是父子女、母子女间关系也不会多亲密。   当然,母子女关系不亲密这点在他家不存在。   所以他为什么要去见姐姐?他连姐姐姓甚名谁,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啊!   “你姐姐叫白月明,‘沧海月明珠有泪’的月明,她和你哥的名字都取自这句诗。”白雀给岳星阑介绍起来,“月明这次过完生日会沉眠几十上百年,你们姐弟俩能见面就先见上一面,顺便也捞些你姐姐的遗产。”   岳星阑:“???”   什么叫捞些他姐姐的遗产???   很快岳星阑就明白了,不同于他哥白沧海的游戏人间,白月明继承了他母亲的追求认认真真在过日子,虽然没法把自己变成幼儿从小开始成长,但从十五六岁到五六十岁、七八十岁她是踏踏实实的过着每一天,她会交友,会恋爱结婚,她生不出孩子就领养几个孩子,悉心教导至长大成人。   简言之,白月明过得非常“人类”。   过得非常“人类”的白月明今年90岁,明天是她这个身份的90大寿,她同样会在这一天公布她的遗产分配。本来遗产这事儿跟岳星阑没关系,可谁让白沧海去她面前炫耀见到了小弟,她一时兴起就整出个远远远远房的侄子,而这侄子就是岳星阑,她还分出遗产的一部分留给了这位“远远远远房侄子”。   岳星阑:“………………………………”   你怕不是在逗我!!!   就在岳星阑决定连夜扛着飞机回日本时,他母上大人直接暴力将他留下,并且第二天就打包好带去了二姐家。   他以为二姐应该还挺在意他这弟弟,不然也不会跟母亲打滚撒娇要求见他一面。   然并卵,白发苍苍的小老太白月明只见了他这“远远远远房侄子”一面,整个见面过程不超过两分钟,说话的句子巴掌能数过来,他得了一个匣子后就没了后续。   岳星阑满心疑惑化作两个字——就这?   如果他知道姐姐的想见他一面是真的见、一、面,说两句话给个匣子,打死他也不会特地跑这一趟。   “哎呀小星星,别黑着脸了,快看看你姐送你什么了。”白雀一边开车一边将被弃之一旁的木匣放到岳星阑腿上。   岳星阑掀了掀眼皮,凉凉道:“没兴趣。”   “别这样,”白雀探过手揉了一把他脑袋,“你姐收藏了不少好东西,匣子那么沉,指不定就有几件稀世珍宝,你打开看看,要是有看中的可以送送小幸村小切原。”   要不怎么说人老成精,白雀不老,活得年月长,抓个小孩的软肋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不,岳星阑听到“小幸村”“小切原”耳朵就动了动。   片刻后,他手抓上匣子上的锁,用力一扯,连锁带锁桩全部阵亡,白雀见状眼皮一跳,小声提醒:“锁别扔了,纯金的。”   岳星阑准备扔的动作一顿,转而放到杯架上去,随后才打开木匣。   下一瞬,岳星阑就感觉眼睛也要被亮瞎,不是吹牛,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亮瞎,白月明给岳星阑这一匣子全是珠宝首饰,bulingbuling的那种。   “……妈妈,你确定她不是想借我手送你的?”岳星阑挑出一条满钻石项链,项链做的非常精致华丽,层层叠叠,他要是个女生,估计一眼沦陷。   “送我?”白雀呵呵两声,“她不啃我老我才谢天谢地。”   岳星阑:“……”   白雀叹了一口气:“也就是你们妈妈我能干,不然家产早被那两个败家子给败光了,现在白月明要沉眠我高兴还来不及,挣点家产不容易啊。”   岳星阑面无表情提醒:“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让我学学他们啃你的老。”   白雀:“那不是你都不花钱还那么乖吗,我乐意给我乖乖的小儿子花钱不行吗?”   岳星阑:“……”   他有时候是真没法理解他妈妈的想法,遂手一扬,将木匣丢给她:“就当二姐的孝敬。”没等白雀拒绝又补充:“或者当我给您的孝敬也行,反正我要这些也没用。”他一个男生,总不能天天戴一堆首饰珠光宝气去打网球吧。   白雀自然不缺钱,不过儿子的孝敬嘛,她也是乐意收的,但她还是重新打开匣子在里面拿出一块“白板”,在岳星阑疑惑的目光中解释:“这是一块极品羊脂白玉,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你拿去做些平安扣、无事牌之类的吊坠送你那些小朋友。”   岳星阑眼睛一亮,欢欢喜喜接过:“好!”   英国之旅本该到此结束,但在岳星阑准备买机票回日本时突然被告知立海大网球部接到邀请,即将全员奔赴温布尔登参与一场世界青少年网球交流大赛,他可以暂时留在英国,不必来回奔波。 第71章 温布尔登(倒v结束)   “这里就是诞生过无数传说的网球圣地温布尔登中央球场吗?”切原站在阶梯上,俯视着偌大的网球场,心中的激荡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真田抬手在切原脑袋上按了按:“冷静一点。”   切原眼里只看得见眼前的网球场,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如何能冷静?   过完眼瘾后,一行人往外走去,仁王问幸村:“部长,星阑什么时候来?”   “他说有点事要忙,过来会晚点。”幸村回道。   “忙着跟白阿姨逛街买零食吗?”仁王松了松制服领带,视线余光看到了眼熟的队伍,“噗哩,我看到熟人了。”   顺着仁王的目光看过去,先看到的是迎面走来的青学一行,队伍里桃城和海堂吵吵嚷嚷,仿佛随时都能干上一架。   青学的前方,以迹部为首的冰帝一行全然是国王出行的姿态,将傲慢与不屑展现却又理所当然。   再另一边,还有来自大阪的四天宝寺。   这次在英国举办的世界青少年网球交流大赛日本一共有四所学校作为代表队参与——立海大、青学、冰帝和四天宝寺。   如果岳星阑在,估计会疑惑日本全国大赛的前四强中并不包括冰帝,而该是名古屋星德,但冰帝却取代名古屋星德成为了代表队。   全国大赛才结束,几所学校之间的硝烟气似乎还未散去,三言两语间,火药味再次十足。   “嗯?”一轮口水战后,迹部视线扫过立海大时很轻易发现立海大少了一个人,“你们的睡神岳星阑呢?”   幸村听到“睡神”时笑了笑,回道:“星阑有点事处理,稍晚些过来。”   “处理什么事?睡觉吗哈哈哈哈?”桃城大喇喇笑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虽然桃城并没有恶意,但听在立海大岳星阑第一拥护者切原耳中,那就是饱含嘲讽,顿时整个人都危险起来。   “赤也,冷静。”幸村轻飘飘几个字出,安抚住了切原,但切原望着桃城的眼神仍充满不善。   桃城平时性格大大咧咧,不过细致时也细致,他见切原的姿态就知道对方是有所误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随后四所学校齐齐前往集训地,然后……选了对手各自进行训练,一刻时间也不愿浪费。   与其他拥有正式教练的三所学校相比,立海大无疑是个例外,立海大没有教练,幸村就是他们的教练。他看着球场上击球的少年人们,并没打算与三位教练一样在旁围观,他准备上场,不过没等他和三位真·教练说一声,一个矮个子少年走到他面前开口邀战:“内,立海大部长,你要不要也下场打一场?”   幸村眼眸微垂,对上少年猫一样的墨绿色眼睛,少年神情桀骜,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自信和骄傲。   这少年自然是青学的超级新星越前龙马。   龙崎扶额:“龙马,你真是……”   对强者挑战不断提升是越前龙马这位小王子的追求,立海大“神之子”就是处于初中生顶端的人物,再有全国大赛上幸村不用他的绝招就将手冢打败,更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遇再遇立海大,既然有条件挑战“神之子”,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   幸村与越前龙马对视少顷,忽而一笑:“输了可别哭鼻子。”   越前龙马:“……”   他不高兴地鼓起嘴,脸却不受控制的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话算话哦。”幸村拿了球拍进场。   越前龙马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斗志被彻底点燃,他倒是要好好领教一番幸村的网球!   随着幸村下场,本在练习的人反而不那么积极了,渐渐地,就有人跑来围观幸村和越前龙马的练习。一个是青学的超级新星,一个是立海大部长,哪怕是练习也很值得观看。   “幸村部长最厉害的招式不是灭五感吗,他为什么都不用?”桃城在全国大赛前就和幸村有过交手,且很不幸,那一次他和凯文二打一还输得彻底,同样让他印象深刻外加有心理阴影。   眼下幸村和越前龙马打练习也同全国大赛时一样,并没有用灭五感,如果说全国大赛时桃城是有些恐惧幸村对手冢用灭五感,那么现在他就是想见识一下灭五感,以旁观者的角度。   桃城声音不大,但越前龙马听见了,并且也以他那惯有的略傲慢的语气挑衅。   “我要是用灭五感,你会输的更快,你确定吗?”幸村语气平静。   “嘿,谁会输可不好说。”越前龙马兴致勃勃,毫无畏惧。   幸村弯了弯唇角,没答应,也没拒绝,越前龙马也没催促,因为他发现,能轻易破手冢领域、零式削球而不用任何招式的幸村本身就已经非常强大,三局下来,他竟一分未得。   想从幸村手里拿分,太难了。   恍惚间,越前龙马似乎看到了录像中岳星阑与对手的比赛,那一场场的比赛,没有十分惊艳的回球,可却能生生将对手磨死。   幸村的反应力,身体素质都太好了,好到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   不可否认,越前龙马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而这份压力在他忽然感觉球拍与球的触感变得不一样甚至很快感受不到球的存在时骤然增加。   怎么回事?越前龙马心脏跳动的速度猛然加快,随着他对球的感触变得微妙,他也越发无法控制打出的球,就好像……失去了触觉。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在又丢一局后,越前龙马渐渐听不见击球声,他的世界逐渐陷入寂静,没有击球声,没有交谈声,也没有他自己的呼吸声,他心跳速度越发快速。他的意识告诉他这就是来自对手的绝招灭五感,可理智又让他对这种陌生的体验感到心理上的恐惧,这份恐惧在他将所有注意力投放到双目而视野陷入黑暗深渊时又达到一个高峰。   越前龙马听不见、看不见,连手中的球拍他也感受不到,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具空有灵魂的木人,恐惧笼罩着他,看在他人眼中茫然无措又可怜。   青学的少年们看着球场上无助摸索的越前龙马心疼不已,冰帝和四天宝寺想的则是:灭五感该如何破解?如果场上的是他们,他们能打破灭五感的束缚吗?   幸村在越前龙马无法回球时就没继续,这种时候再打球纯属浪费时间和体力。   他一走,青学几人就飞快一拥而上,仁王走前“友善”提醒他们最多半小时越前龙马就会恢复。   “我也想跟你打球!”在见过越前龙马被血虐后,远山金太郎仍兴致勃勃,全国大赛时他也是很有挑战想法的,可惜被白石按了下去。   幸村垂眸看着又一少年,眉眼微弯,没等白石把小屁孩捞走已先一步应下:“可以。”   如果说越前龙马是青学的超级新星,那么远山金太郎就是四天宝寺的超级新星,在远山金太郎的身上有一种属于动物的野性,不是骂人,而是指他反应灵敏,活力十足。   不过若是星阑看来,估计又要嫌弃花里胡哨了吧?幸村回球时还不经意分了个心。   然后……   远山金太郎跟越前龙马一样扑街了。   白石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幸村部长可真是一点不留情。”   幸村温温柔柔回道:“我打球一向很认真。”   白石:“……”   他突然有点好奇问:“全国大赛你单打三上场,岳星阑却是单打二,你们俩打的话,谁更厉害?”   幸村脚步微顿,他和岳星阑谁厉害?   自然是……   岳星阑。   一个扎心又现实的事实呢。   但也没办法,岳星阑的种族就注定了他所拥有的天生优势,不知疲倦、力量强势,爆发力强,这是人类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的事实。   当然,抛开体质优势,岳星阑自身的学习能力和领悟力也是极强的。   “你要是想,晚上可以约星阑打一场球。”幸村没正面回答。   白石眉头一挑:“我很期待。”   ……   青少年们永远不缺对网球的热情,球场上有人离开又有人补上,一直到夜幕降临,也仍有几只人影没有休息,切原和仁王就是其中之一。   切原在和藏兔座比赛时开启了无我境界和天使化,不过无我境界太过消耗体力,天使化他也不太熟练,自然是逮着空闲熟练技巧。   也是出于岳星阑的带头作用,现在部里队员有新招式需要练习,第一个找的肯定是仁王。   若换成真田丸井胡狼他们,仁王还不见得肯屈尊陪练,小海带嘛……不陪练小海带会找他星阑妈妈哭诉,到时候他就得挨削。   两人正你来我往打得起劲,忽有三道影子远远投来,仁王停下发球动作,朝来人看去。   那三人只字未言便开始击球,一边两个一边一个,朝仁王和切原打去,面对此时疑似挑衅的情况,被挑衅的仁王二人非但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   同一时间,球场各处陆续有不明人士登场。   仁王只有一个对手,切原以一敌二,倒是也没太大的压力,他们没有关心这三人的身份,只当是主动送上门的练习对手。   但打着打着,仁王突然接到了一个十分沉重的球,不是岳星阑那种纯力量的重球,而是球感不同,强烈的旋转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将球回击同时还因巨大的力道踉跄后退两步,当球落下时,他的球拍已经因旋转摩擦断了线。可这还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更多的沉重球朝仁王袭去,仁王不负先前的游刃有余,整个人都戒备起来。   “仁王前辈……”切原自然也听出了球声音的不同,就想过去保护仁王。   然而突然响起的破风声阻止了他的脚步,尚在回球的仁王瞳孔骤缩,大声提醒:“赤也小心——”   切原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球便击中他的脚踝,他腿一弯,膝盖磕在地上,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接二连三的球落在他身上,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赤也——”仁王立时红了眼睛,用尽最大力气将一球回击。   逆光中的袭击者傲慢审视着他们,讥讽他们的狼狈姿态。   切原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蜷了蜷手指,扣紧球拍柄,费力地站起身,同时挤出几个字:“你们这些……混蛋……”   然而回应他的是再度袭向他脑袋的一球。   仁王想也没想就用身体挡在切原面前。   眼看这球即将打到仁王,却又在距离他脸不到五公分处倏然停住,不,与其说是停住,不如说是被截住,一支网球拍从天而降并将此球回击,伴随着令人安心的淡淡蔷薇花香。   仁王高高悬起的心骤然放下,切原恍惚的意识也有了片刻清明,这一抹淡香让他找到了主心骨:“星阑……前辈……” 第72章   “哦?又来一个?”先前那声音再次响起,是一如之前的轻蔑和不屑,同时,也抛起了网球。   “前辈小心……”切原瞳孔微缩。   岳星阑将切原交给仁王,护在两人身前,夜色中,长时间藏于头发与帽檐下的红眸再无遮掩,不若往日的懒散,而是彻骨的冰寒和无尽的杀意。   他扬起手臂,挥舞球拍。   仁王想提醒他网球不是普通网球的速度慢了一步,将他球拍打得稀烂的网球到岳星阑这里丝毫没有影响到岳星阑接球,往常还能看清岳星阑球路的他今天却没能看清这一回球,只在听到击球声的同时听见了一声惨叫。他的视野中,发球的不明人士倒飞出去,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不明人士的同伴愣了愣,旋即暴喝一声:“你找死——”   充满暴力的两球朝着岳星阑的眼睛而来,仁王和切原本都该担忧的,可担忧刚升起又被压了下去,他们该担心的不是星阑/星阑前辈,不,他们是该担心星阑/星阑前辈,他们担心星阑/星阑前辈把人打死。   果不其然,岳星阑的回球迅速且暴力,他奉行的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你去死吧”的观念,对切原的教导也是如此,网球风格可以走暴力路线,但暴力并不指代用网球伤人,作为运动员该恪守运动员精神,用网球伤害他人是最low也最可耻的行径。   所以,他决定以牙还牙。   当然,是收了力的,否则他的全力一击能把人送走。   饶是未用全力,三个不知名人士也都被他一球一个打晕。   “我家孩子,也是你们这些杂碎能欺负的?”岳星阑望着地上三张陌生的面孔,声音冷若冰霜。   切原见危险解除,心头一松,带着对岳星阑浓浓的崇拜和仁王的感激陷入了昏迷。   岳星阑和仁王都被吓一跳,仁王半抱着切原坐下。   岳星阑勉强学会了用超声波检测人体内器官是否正常,幸而切原除皮外伤外骨头和内脏器官都还好,仁王外表可见只有手臂上一些擦伤,安全起见,也是他对自己水平的不信任,他决定还是带切原和仁王去让医生检查下。   于是,等到幸村等人接到有陌生人在球场袭击本次赴英参与交流赛青少年前往寻找自家部员并想确认安全在中途遇上岳星阑看到他背着一人拖着两人时齐齐呆愣当场,背着的切原可以理解,他一手提着两个死活不知之人腿还拖着那两人前行时,就很荒诞!   哦对了,旁边还有个仁王手里也拖着一人。   “他们袭击赤也和仁王,被我打晕了。”岳星阑如此云淡风轻地解释。   如此……其实也不算荒诞。   岳星阑将三个昏迷的不知名之人丢给了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他和立海大众人则先将切原和仁王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意外的是,送来的检查治疗的不止立海大两人,还有好些个来自其他国家的青少年选手以及他们的熟人——青学的桃城、冰帝的宍户。   一问之下才知道,很多人都是在练习时受到了不明攻击,脸孔都是陌生脸孔,比较有辨识度的就是他们左手中指都戴着一枚银色戒指。   岳星阑想起被他打晕那三人也都戴着银色戒指,所以,是一个组织?   不管这破组织是什么组织,岳星阑单方面宣布他们很快就会解散。   ……   “星阑,你没受伤吧?”安置好切原后,幸村真田等也纷纷关心起岳星阑来。   岳星阑披星戴月赶来与他们会和,兴致勃勃告诉他们有礼物要送给他们,但因为仁王和切原还在外练习他就先去找人,没想刚找到人就发现他们被袭击,切原已经昏迷,仁王手臂上有一点擦伤并不要紧,幸村等人自然也担心岳星阑,哪怕袭击仁王切原的人已经得到了和他同样的下场。   “我没事。”岳星阑摇头,望着病床上的切原,神色间有些懊恼,“要是我早点过去,仁王和赤也也不用受伤。”   幸村拍拍他肩膀:“跟你没关系,是那些人太卑鄙。”   岳星阑抿了抿唇没说话。   幸村和真田柳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在网球部岳星阑绝对是最宠切原的一个,如果将严厉的真田当成严父,那么岳星阑绝对是慈父,他养切原,是把切原当孩子养,包含方方面面,切原最头疼的学习成绩能基本不挂科,也都是他一点一点耐心指导教出来。   现在切原受伤,岳星阑心里自然不好受。   至于仁王,虽然狐狸时不时会作弄一下星阑,惹得他总把仁王打趴在球场上,可两人关系亦是不差,加上他们之间还存在一层表兄弟的关系,比之旁人也是要亲近许多。   柳开口道:“你到的及时,赤也伤势不重,休息一晚就差不多了,之前赤也一直等你回来,想必也不愿看到你愁眉不展。”   岳星阑宠切原,切原又何尝不依赖岳星阑,可以说,他俩是纯正的父慈子孝。   岳星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今天太晚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今晚在这里陪赤也……算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再过来。”   “我们又不是孩子,能自己回去。”幸村哭笑不得。   岳星阑语气闷闷道:“我礼物放包里了,先回去拿一下。”   ……行叭。   一行人回到酒店,岳星阑从背包里拿出他的礼物一一给小伙伴们分发,众人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条项链,黑色手工编绳配一块白玉的简约组合,而这些白玉都是来自他妈妈从姐姐送的木匣里挑出的那块白玉板。   “……我本来还嫌弃无事牌太简约不好看,现在我就希望你们一个个都平安无事。”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岳星阑肯定不会给小伙伴们整这么单调的吊坠,起码得雕个花什么的,奈何时间有限,他有好东西又迫不及待想分享,所以恳求母亲用一天时间打磨了九块带有一丢丢雕刻的无事牌,也只有白雀,才有本事一口气弄完。   姑且不论玉石是否真有养人的功效,但无事牌的寓意听起来还是不错的,尤其仁王和切原才经历一次无妄之灾,希望给他俩戴上无事牌以后能平安无事。   九块无事牌大小并不完全一样,其实像他们这些运动员身上戴点东西有时候还显得累赘,不过把衣领扣上,应该也不碍事……吧?   岳星阑将给切原的那块带去了医院,今晚他陪护,天明时其他人来轮换。   等到第二天幸村真田过来换岳星阑时切原还没醒,岳星阑回去休息后他才睁开眼,醒来就精神抖擞,本还想着今天能看到星阑前辈开心不已呢,待看到正副部长时,一秒下跪请罪。   对,没错,在桃城、宍户被自家部长和同伴关心伤情的时候,小海带在求部长们原谅他太弱才被击倒。   叩了两下他突然发现有什么从衣领中掉了出来,项链不算长,但掉出来也能看清,他抓住无事牌纳闷道:“这是什么?”说着,他就要用力扯下来。   “住手!”真田暴喝一声。   切原登时给吓得一激灵,同病房其他人也同样如此,纷纷拉开隔帘查看情况,而后就见到切原这伤患很弱小无辜可怜地跪在床上。   “早就听说立海大严苛,对伤患就没这必要了吧,嗯?”迹部语气慵懒。   真田一记冷眼刀子甩过去,没理会,而是对切原说:“星阑就是因为这个玉牌才来的比较晚,他说这叫无事牌,戴上后希望你日后平安无事。”   切原一听是岳星阑送的两眼睛里顿时闪烁出星光,继而又变成泪眼汪汪的荷包蛋眼,捏着无事牌如握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星阑前辈对我真是太好了。”   真田轻哼一声,扬了扬脖子,露出领口处可见的黑色编织绳,不动声色道:“不是对你,网球部所有人都有。”   切原充耳不闻,摩挲着无事牌爱不释手。   “一个小玉牌,好像不怎么好看呐。”青学的菊丸伸长脖子,他眼神好,倒是看清楚了无事牌的样子,切原的无事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玉牌,没什么雕刻,没有看点。   “嗯,普通的玉牌。”乾附和点头。   切原可听不得这话,闻声顿时就要怒起,不过在他怒起前迹部先出声道:“那可不是普通玉牌。”   他一开口,很多人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他那里,他也不卖关子,边走近切原上手感受了下质地边不紧不慢说:“玉牌的材质是产自中国新疆的和田玉,油润度细度脂粉感顶级的羊脂白玉,市面上已经见不到这么好的料子,这一小块玉,走拍卖的话勉强也能在伦敦买一间小公寓吧。”   乾:“……”   其他人:“……”   虽然信息量很大,但没人会怀疑迹部所说,迹部的阶层摆在那里,他的学识和见识都不是普通同龄人可比。   “岳星阑呢?本大爷最近对中国玉石感兴趣,他还有没有类似玉石?”迹部很喜欢手下羊脂玉的手感,可切原防他跟防贼似的,他想多摸两下都不行,干脆问起羊脂玉的原主人岳星阑。   真田还处于“这一小块玉,勉强也能在伦敦买一间公寓”的震惊中,幸村倒是在短暂的错愕后回神,无他,岳星阑在他这里就是一个对金钱没概念的小呆子。   有一说一,对于生命不知多少岁月的血族而言,金钱的意义确实不怎么大。   “星阑还在休息,等他醒来我再转告他。”幸村回复迹部,又顺便换了话题:“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弄清楚袭击者的身份和他们的目的,还有明天的大会……”他说到这顿了顿,给了迹部一个眼神又望向切原:“赤也,你今天好好休息,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   切原见幸村真田都要走,突然机灵了一回:“部长,我明天肯定会好,我要参加明天的大会。”   幸村没说好或不好,只叮嘱他休息,而后非伤患一一出了病房。 第73章 (捉虫)   遇袭受伤的多数是轻伤,但明天开始的大会是否能如期进行还不好说,轻伤也是伤,带伤上阵总归是对选手的不公平。   毕竟这次被攻击的除了日本代表队选手,还有来自其他国家的队员。   日本代表队的四支队伍除部长和副部长外齐聚一堂,交换目前已知信息并商量对策,奈何即便是柳和乾,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英国,他们也没收集到有用的资料信息。哦对了,立海大不在的还有白天无必要不出现的岳星阑。   四所学校代表队伍里,四天宝寺虽没人受伤,但部长白石也的确遇到了袭击,若不是他和手冢联手应对,且有应对的实力,怕是也会有不好。故而四支队伍众选手心里都很难平,皆充斥着暴戾情绪,比起让警方来处理,他们更想亲自为队友报仇。   便是众人毫无头绪又愤懑不已时,一道陌生的男音响起:“为自己同伴报仇的决心值得称赞,不过,我不建议你们牵扯进来!”   众人自是看向陌生来人,这人身形修长,一头墨色头发桀骜不驯,最醒目的是他手指上戴的银色戒指。   “看来你知道内情。”仁王不复往日的吊儿郎当,看着来人的眼神略显冰冷。   不仅是他,立海大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毕竟切原还在病床上躺着,他们不会轻易饶过伤害同伴的人。   这人口口声声他们水平不行,无法挑战背后的袭击组织,可连交手都没交手,又怎知道他们不如?   仁王平时不爱揽事,也不喜欢出风头,但这次他没干看着,切原受伤历历在目,他不敢想象昨天若星阑没有及时赶到,切原会如何,他又会是何下场。   眼看青学海堂已经压不住脾气想要与林修一战,他先一步朝来人发起挑战。   “喂……”海堂神情很凶地瞪着抢他挑战资格的人。   仁王“噗哩”一声,缓缓吐出几个字:“尊老爱幼。”   海堂被噎了一下,这一噎的功夫,仁王已经站上球场一方,朝陌生来者扬扬下巴,道:“在打球前,你是否该报上你的名字?”   来者深深看了仁王一眼,倒没隐瞒:“林修。”   “林修……中国人吗?”丸井猜测,立海大因为有岳星阑这个中国人,所以对中国的起名方式还是比较了解的,但也只是猜测,林修从外形上看起来是亚洲人无疑。   仁王发球,几个来回后林修打出了一个看起来并不特别的球,但仁王在接球时球拍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从而错过了回球的机会,这一球出界了。   仁王看了眼出界的球,又看一眼球拍,刚刚……他好像碰到了什么。   他将疑惑放在心里,目前还只是试探,没必要用上实力。很快第二颗球打出,林修接球,他目光一错不错紧盯网球,他看见林修做了一个很多余的动作,而后他接球时又似触碰到了其他东西,球拍顿了一顿,卸去了他回球的部分力道,这一球没能过网。   他碰到了什么?   “怎么回事?”看台上胡狼也没怎么看明白,他所看见的球应该是极容易回击的球,以仁王的实力,两颗球都不该丢才对。   可仁王偏偏一球出界一球没过网。   “我好像明白了……”柳忽然说。   “你明白了什么?”丸井就站在柳身侧,也顺势问道。   柳看着场上两人,解释道:“仁王在回球时先打到了其他东西,之后才是网球,时间差导致仁王原本的击球时间点发生改变,从而使得仁王球拍上的力道有所变化。”   “别的东西?”胡狼很是纳闷,他动态实力在网球部虽算不上好,但也不是很差,并没有看见除球外的其他东西,若是有,动态视力那么好的仁王应该最先看见,所以他不禁猜测:“林修他耍诈吗?”   “耍诈不至于。”后方的乾回答,“仁王君在打到网球前先打的是气,气由林修汇聚而成,在他回球之前将‘气球’向仁王君释放出去,因此仁王君打到真正的网球前就先打到那个以气聚集而成的‘气球’,导致正确的击球时间点有了偏差。”[原剧中解释]   柳轻轻颔首,附和:“是这样没错。”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胡狼一脑门硕大问号,少顷,还是场上一心二用的仁王“噗哩”一声,语气幽幽道:“柳,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打玄幻网球还是魔法网球?你要不要去星阑面前再解释一遍?”   柳:“……”   “不管玄幻网球还是魔法网球,到星阑面前都只剩最原始的真实网球吧。”柳生望着场上连续以虚拟球“气球”得分的人,不紧不慢道。   “星阑来的话,一个人就能干翻那些挑事者吧。”丸井对岳星阑的信任也是毫无保留。   “他该庆幸白天是星阑的休息时间。”柳淡淡道。   闲聊间,仁王又在林修手中丢了一球,不过这一球已经非常接近底线,也是这一球,让众人得知那所谓的“气球”还有个名字——双子星。   “仁王前辈,能让我和他打一局吗?”仁王准备继续和林修打时,越前龙马提出了一个请求。   仁王垂眸,对上越前龙马认真的目光,笑了一声,懒洋洋道:“抱歉,不可以。”   越前龙马:“……”   姑且不论眼前名叫林修的少年是否是昨晚袭击各国参赛选手中的一员,但他手指上的戒指也是一种身份的代表,他暂且迁怒于林修。   什么“气球”双子星,在星阑的球面前,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比不上,更何况,所谓双子星可以理解为两颗球前后,星阑抓他陪练时球数量远不止于此。   比赛继续时,日本代表队的部长和副部长们也来到了球场。   “那是谁?”真田一眼看见仁王的对手。   “没见过。”幸村道,而后看见那人的球微微挑了下眉,“星阑睡的不是时候。”   真田秒懂他的意思,如果岳星阑在这里,看到那人的球恐怕又会多一个研究项目。   林修不知是单纯来试探他们实力还是告诫,被仁王破解双子星后没多久他突然就表示认可了日本代表队选手的实力,准备离开前被幸村一行拦住去路。   林修显然知道不少关于昨晚袭击者的具体情况,既然人送上门,他们自然不能轻易放他离开。   从林修口中,众人得知了袭击各国代表队选手的是一个名为克拉克的组织。   该组织是一个带破坏属性的街头网球社组织,内部成员多是惹出麻烦被学校或网球社赶出失去了在正式场合打球机会的人。   他们以伦敦为中心活动,领头人叫基思,因一些原因失去正式比赛资格成立了克拉克,他们会出现在英国的网球社团或学校寻衅滋事,还有人使用real tennis将被他们选中的人击垮或重伤。   “克拉克的目标,就是从明天开始的世界青少年网球交流大赛。”林修视线扫过众人,在仁王脸上停留了两秒,才接着道:“他们想破坏这一场大赛,因此你们这些代表队的选手就成为了他们率先击垮的对象,一旦你们发生意外无法参加比赛,大会自然没有继续的必要。”   也有人关注的是其他点,比如林修手上戴着戒指,明显是与克拉克一伙,可他不仅在昨晚救下越前龙马,今天还特地跑来告诫他们,是什么原因?或者说,他有什么目的?   自称已经脱离克拉克并表示会击败基思阻止他接下来行为的林修留下一个地名后就走了,四所学校也暂时分道离去,有关于克拉克的情况并未聚集深入讨论。   “幸村,你怎么看?”真田问幸村道。   幸村表情是很少见的冷淡:“我不知道林修是哪来的底气说击垮克拉克。”   “一个人对抗一个组织……不对,他说的应该是对付克拉克的领头人,那个叫基思的吧?”丸井有些不确定是否有记错名字。   “林修身上还有伤,除非基思很弱,否则他的下场只有惨败。”柳生看出了林修的身体状况,当然,具体细节他不清楚,但有伤是肯定的。   仁王懒洋洋道:“能成为一个破坏组织的领头人,还曾是林修的‘上司’,他实力不会比林修差。”   “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交由警方来处理。”柳总结。   选手们开开心心来参加大会,受伤是无妄之灾,放任袭击者在外逍遥还要继续搞破坏就属于助长气焰,没道理放任不管。   幸村是想让警方直接去十有八-九是迹部家的城堡将人抓起来,至于林修表示用网球击垮克拉克他不感兴趣,如果基思在他面前,他倒不介意给基思编织一场噩梦再把星阑叫来痛揍基思一顿。   然而他想的简单,却忽略了青少年的自尊心和报复心。   下午他等岳星阑醒来去医院接切原时发现切原已经不在病房,不是单纯外出溜达或上厕所,而是出了院,一同不见的还有真田。   岳星阑先是担心两人人生地不熟走丢,而后幸村才收到真田先斩后奏的消息。   ——真田带着切原去king of kingdom找克拉克的人报仇了,king of kindom就是林修留下的城堡的名字,克拉克的大本营。   幸村简直要被气笑,没等他将这一笔记下,就听岳星阑若有所思道:“我以为我是部里最宠赤也的,现在看来,弦一郎应该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的严父,也很宠赤也呢。”   幸村:“……”   他深吸一口气,对岳星阑道:“去把他们带回来。”   岳星阑意识到自家部长有点儿生气,小心翼翼问:“就……直接带回来?我能不能顺便给赤也报下仇?”   幸村给了他一个淡漠的眼神:“随你。”   岳星阑接到指示立刻就要走,走两步又退了回来,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精市……king of kingdom在哪里呀?” 第74章   岳星阑没想到去一趟城堡居然会出动直升飞机,而且直升飞机是由迹部管家提供。   没办法,king of kingdom确实是迹部的城堡,只是因为迹部常年不在英国,城堡并未住人,而且管家也担心他家少爷受伤,所以拜托他顺便把迹部安全带回来。   岳星阑是揣着一肚子“这种自家别墅被外人入侵不该报警交由警方抓获歹人吗”的疑惑上的直升机。   好在如今夕阳西下,睡了一整个白天的他十分精神,唯独在看到夕阳下的美景时突然有点遗憾没把幸村带上,如此美丽的景色他一人欣赏得多浪费?   于是送走岳星阑没多久的幸村就陆续收到他发来的夕阳西下的照片,除他之外,其他同伴都没有。   幸村:……他合理怀疑星阑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证据确凿。   直升机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不过二十来分钟飞行员便指着城堡告诉他快到了。   岳星阑远远望去,看到了一座占地十分广很有迹部风格的城堡。   待离城堡大门近了,他便瞧见骑着白马的不二飞跃吊桥的桥板,来了一出……英雄救美?   “美”是比嘉中的队长木手永四郎,可这次代表日本参加大会的不就立海大、冰帝、青学和四天宝寺四所学校吗?为什么比嘉中的部长会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下。”岳星阑与飞行员说了一声,他不知道木手为什么在这里,可他看见木手和不二被戴着银戒指的克拉克两人不友好对待了,遂打算去看看情况,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真田和切原。   飞行员道了声“OK”就逐渐下降,下降到一定高度时放下悬梯,但飞行员没料到的是,悬梯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岳星阑就已经下了悬梯,甚至没往下攀两步就跳了下去。   飞行员惊恐呼喝:“Oh no!”声音俨然变了调。   然而没等他惊慌更多,已稳稳落在吊桥升起桥板上的岳星阑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并示意他自己安然无恙。   飞行员被吓出一身白毛汗,又盘旋着等了一会儿,确信岳星阑确实没事才心有余悸离开。   且说突然从天而降的岳星阑不光吓了不二和木手一跳,也把两名克拉克成员吓得不轻。   木手语带戏谑道:“原本以为不二出场就已经抢走我所有风头,没想到‘伯爵’出场更是万众瞩目。”   “你也是跟他们一起的?”离岳星阑最近的克拉克一人仰头问。   岳星阑居高临下望着他,那熟悉的服饰以及银戒指,红眸中冷意乍现,他又望向球场——这是一个特殊球场,正常球场分两个半场,两个半场中间由拦网隔开。但这个球场有三个半场,中间相当于是两个球场的交集处,也是不二和木手的场地,前后两个半场则分别是两名克拉克成员,且该球场场地是沙地。   毫无疑问,他们在打一场不遵守网球规则的网球。   “我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岳星阑的不回答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触怒了下方克拉克的成员,而惹恼他的后果就是以网球暴力伤害。   不二担心喊道:“星阑桑小心——”   real tennis朝着岳星阑的脸而去,破风声远响于现代网球,威力大,伤人时也会致人以更重的伤。   岳星阑抬了抬眼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了此球,并且,这一球如它的来路一样,奔着对手的脸而去。   “咚——”那人毫无防备,被击中后重重倒地,一时间竟仍无法回神,待到疼痛蔓延开来,方才惨嚎一声,继而捧着鲜血直流的口鼻痛呼不已。   岳星阑并没用几分力,刚刚一球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混蛋,你都做了什么???”另一边的克拉克成员立时面目狰狞,如他的同伴一样习惯性以real tennis解决令他不悦的事,不同的是,这次他是连续用球攻击。   不二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尽显锐利,他在球越过第二球场飞向岳星阑前就将球的前路封死,边冷冰冰道:“你的对手是我们。”   岳星阑有些意外不二的举动,尤其不二以一支球拍利用巧劲拦下克拉克成员连续发出的球,如同煎蛋般颠锅齐齐回球时,看起来还挺酷。   “星阑桑,他们就交给我和木手部长,真田和切原应该在城堡里。”不二道。   岳星阑看了眼还站着的三个人,他虽对木手有所耳闻,但没交过手也没看过木手的比赛,所以对木手实力如何不清楚。不过不二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还不错,挺出人意料,实力挺强,打败这杂碎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那边吊桥升了起来,不好过吧。”木手指着对面的吊桥桥板,不二过来时是骑马,但马也需要助跑不是?   “还行,问题不大。”岳星阑说话时已跳下桥板慢悠悠往那边走。   被无视的克拉克成员面目一阵扭曲,手掌握紧球,看着越过拦网逐渐走近的岳星阑,欲给他全力一击。   倏地,一阵风过,他眼前一花,视野中只余一道残影。   唯不二和木手看见了岳星阑上桥板的全过程,看完后两人只有一个反应——岳星阑是人吗?   四米高的桥板,表面平滑,没有任何攀爬借力点,可岳星阑就像是中国武侠剧里的武林高手,飞檐走壁,完全无视地心引力,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翻了过去。   不二&木手:666!   过了木桥便是城堡正式的大门口,来之前岳星阑从迹部家管家那里看过城堡的建造图,有一说一,城堡是真的大,空间也多,要不是事先看过建造图,恐怕还得先迷一迷路。   “duang——”顺着城堡主干道往里走了没多久,岳星阑就听到一声清晰且沉重的撞击声,而这撞击声中是熟悉的网球撞击。   不知道会是谁?   岳星阑拧眉加快了步伐,随着他的走近,不间断的撞击声更加清脆,与此同时,他还听见了切原焦急阻止的声音:“副部长,让我来接球!”   “动如雷霆!”这是真田的怒嚎。   “副部长!!!”   “duang——”   “连一球都打不过网,就这样还能算日本的强者?怕不是去赛场表演滑稽网球吧哈哈哈哈哈……”这是陌生的充满了嘲笑的声音。   切原已经不忍再往下看真田的无用功,正准备上前劝说他让自己来,肩上忽然多出一只手,那只手冰凉却熟悉。   真田也在第一时间闻到了独属于岳星阑身上的蔷薇淡香,转头一看,果然是岳星阑无疑。   “星阑,你怎么……”真田话没说完脸就挨了岳星阑一拍子,不痛,但也让他一懵。   “精市说你们下午讨论商量的结果是交给警方来处理,切原偷跑给自己报仇就算,你这副部长不阻止就罢了还助纣为虐,我跟你们说,部长很生气喔。”岳星阑语气里透着股儿幸灾乐祸。   切原咬了咬牙道:“是我执意要过来,副部长担心我才跟着来,所有的处罚我都愿意接受!”   “是吗?那我建议部长给你准备五百张英语试卷。”岳星阑幽幽说。   切原眼睛登时瞪得滚圆:“星阑前辈?!!!!!!”   岳星阑把他拨到一边,视线扫过巨大镂空雕花金属门上的痕迹……和门后另外半场的两人,这两人是昨天袭击仁王和切原的三人组之二,只是昨天这两人分明已经被他放倒,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门后二人看到他亦是怒气上涌,可心底又有些发憷,索性如今有金属门挡着,那家伙必然过不来。念及此,他们又安心不少。   而岳星阑的视线又转回落到真田脸上:“弦一郎,回去准备好写检讨。”   真田默了默,老老实实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先退一边去吧,这种体力活,交给我。”岳星阑拍拍他肩膀,把他往旁边赶。   真田有心想亲自为切原扫除障碍让切原亲自报仇,但想着切原在岳星阑心里更是个宝,且论体力,岳星阑是顶尖,他比不过,遂也不浪费这个时间。于是他拉上切原,默默走到边上。   “副部长?星阑前辈?”小海带一脸茫然。   “马上就是你亲自报仇的机会。”真田说。   金属门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捏着real tennis讥讽道:“小子,来送死吗?昨天的账,我们今天一起算!”言罢,他抛球击球。   real tennis穿过金属门的镂空位置飞到岳星阑所在半场,但岳星阑根本没打算跟他们好好打球,对面发球,他也发球,不过他用的普通网球。   黄色小球砸在了非镂空的位置,发出“duang”的声音,与先前真田各种暴力攻击别无二致。   切原不禁疑惑起来,今天究竟怎么回事,副部长和星阑前辈明明控球那么厉害,为什么球会打不进镂空处?   理所当然的,岳星阑的球也被嘲笑了一通。   岳星阑充耳不闻,他大概感受了下金属门的承重性,接下来,就是他该“拆迁”的时候了。   “要来了。”真田低低说。   “什么?”切原刚转头,又被真田按了回去,并告诫一声“看好”,所以切原看见了接下来令他所有头发都竖起来的一幕。   岳星阑将网球高高抛起,如同过去任何一次击球一样以标准的姿势发球,不同的是,这颗球在被打出后没了影,至少以真田和切原的目力,都没看见球的影子,更别提球的轨迹。可是,击球声和撞击声是同时出现的,击球声可以理解,那么撞击声呢?   自然是球撞到金属门时发出的声响。   伴随着撞击声响,拱形门洞发出不堪负荷的破碎声,自上而下开启的金属门在剧烈的撞击中撑破了门洞的约束,直挺挺倒了下去。   克拉克的两人和切原皆目瞪口呆,真田还好一些,因为他原本的目的就是将这扇门打倒。尽管如此,他还是对岳星阑的力量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星阑……前辈……”切原话都不利索了。   岳星阑走到他面前揉揉海带头,温声道:“你真田爹一直用风火山林雷就是想给你创造一个自由发挥和亲自报仇的机会,要好好感谢孝敬你真田爹知道吗?”   切原这才明白自家副部长的用意,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谢谢真田爹嗝……”话出口就感觉哪里不对,真田……爹??   “住嘴,不准那么叫我!!!”真田大吼,看似愤怒恼火,如果忽略他连脖子都红了这一点。   岳星阑捂嘴笑,顺便趁着真田“教训”切原偷偷拍了张他羞囧的照片发给幸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第75章   原本找到自家两个离家出走娃的岳星阑此行任务已完成,介于真田切原是与其他学校部员同来,把人撂下不管倒也不太合适,所以他决定继续往里面走,瞧瞧那位克拉克首领基思。   他把场地留给真田和切原,走之前丢下一句:“要是输了我就每天请你们喝豆汁哦。”   闻言真田切原虎躯一震,真田耗费半天体力没流一滴汗的额上流下汗来,切原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肃穆,语气也无比沉重:“副部长,我们绝对不能输!”   “嗯!”真田重重点头。   豆汁在去年北京旅行后就成了立海大的处罚项目,不过最开始并不是用于处罚,因为幸村、柳和丸井都还挺喜欢,岳星阑就让北京的管家隔三差五空运一些过来,结果立海大除幸村三人外其他人都没法适应豆汁的味道,而柳和他的童年好友乾又有那么些没用的默契,不知怎么想的,就以豆汁作为没有完成训练或练习赛输的惩罚。   每当豆汁空运过来,立海大除幸村三人外都绷紧了皮,那味道真不是他们能接受。   而丸井虽也会因训练不认真被处罚,但他的处罚不是豆汁,而是岳星阑没收他的小零食;至于柳,柳一般没有被处罚的机会。   言归正传。   岳星阑心情颇好的给真田切原丢下压力后溜溜达达继续前行,城堡是真的大,即使有地图也无法轻易判断其他人的位置。好在还可以听声辩位,他就是通过击球声得到了下一人的位置。   在没踏进下一空间前,岳星阑听到了连续的撞击声,不是球拍击打网球的声音,更像是球撞在墙上的声音,而这球应该是real tennis。   如他所料,在迈下阶梯后,他看到的就是另一个不规则打球的球场,迹部站在半场,球在墙壁上弹射跳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落入场中。   也不知岳星阑运气好还是差,他刚站定三秒,撞上后方墙壁的球反弹落下,直奔他而去,迹部要回的正是这球。   迹部本来都已经算好轨迹打算直接截击,结果刚转身奔走两步,就撞上了岳星阑,将自己撞一踉跄险些摔倒,好悬摔之前被拉了一把。   迹部:“???”   没容迹部疑惑岳星阑是何时出现,又为何突然出现,岳星阑已先一步挥拍回球。   对面克拉克成员好巧不巧是昨晚袭击仁王和切原的第三人,他对岳星阑这个不速之客本就不满,加上还有昨天所受屈辱,他毫不犹豫贯彻了克拉克的暴力传统——将球击向岳星阑眼睛。   迹部看见对方充满恶意的眼神神色微凛,然而下一秒,那人的球拍被打飞了。   迹部:“……?”   如果有立海大部员在这里,就会知道岳星阑的球哪怕是看似普通的球,本质上也不一定普通。   岳星阑不常用重球和速度球,两者他对手接到球的几率微乎其微,尤其是速度球,正式赛场上裁判的肉眼可能连球的轨迹都无法捕捉,他的对手自然也如此。   他仅在这一球上施加了强旋转,real tennis的球大且重,旋转更容易施加,毫无准备的克拉克成员球拍被打飞再理所当然不过。   弹出去的球并未落地,反而顺着墙壁继续弹弹弹。   “喂,你怎么在这里?”岳星阑抬头看球时,迹部总算回神,用球拍戳了戳他问。   岳星阑收回视线,如实答道:“我来找真田和切原。”话落时,球在经历了一系列撞击墙壁反弹后落到迹部球场,他抬手直接接住球,而后问出了他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老老实实跟他打球?”   迹部傲慢地嗯了一声:“把他打败,有问题?”   “这不是你的城堡吗,你才是这里主人,完全有正当理由将他们这些闯入者赶出去。”岳星阑表示不理解。   迹部:“……”   “你打一个报警电话,刚好可以把克拉克一锅端了。”岳星阑怂恿道。   迹部:“……”   “你们……”被无视在对面的克拉克成员一脸扭曲,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将他触怒,对此他的回应还是网球,延续先前的袭击。   “嗬——”   迹部站在原地,脚步都未挪一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半秒前清晰的破风声,下半秒?   下半秒发生了什么?   岳星阑似乎扬起了球拍,再然后呢?   再然后,克拉克成员腹部似乎受到了重击,整个人发出短促的“嗬”声倒飞出去,其次迹部才看见一颗real tennis滚到地上。   迹部看看捂着腹部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已的克拉克成员,又转向身旁的岳星阑,神情木然。   岳星阑比克拉克那人更先看清脸,同样有着旧仇,他自然没打算留手。   不过装还是要装一下的,他举手自证清白:“我是自卫!”顿了顿,又一脸希冀道:“要是警察问起,迹部你得给我作证。”   迹部嘴唇翕动,却没能发出一个字音。   该球场的克拉克成员直接被岳星阑放倒,比赛自是没有继续的必要,更何况就像岳星阑说的,这里是迹部家,迹部大爷干什么要那么老老实实留在这里陪闯入自家的人打球?真是脑袋秀逗了!   前往下一个区的路上迹部几番欲言又止,岳星阑等半天没等到他出声,不由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以前跟我,不,你以前比赛上场时有尽全力吗?”迹部终于将问题问出。   岳星阑偏了偏头,似乎正在思考和组织答案,他微微张嘴,正欲回答,结果迹部先一步抬手阻止,“算了,你别说了。”   无需他回答,迹部也已经知道答案——没有。   岳星阑:“……”   一路无言至下一个场所,岳星阑捉到了另两个老实人——手冢和白石。   手冢和白石也在跟克拉克的成员打球,与前面两个网球场又有不同,这次球场的地面是极为光滑并不适合打球的场地,而且岳星阑一眼就发现球场的线在移动。   “啧,你们居然这么老实陪他们玩破坏规则的球,手冢,你可是很让本大爷失望呐。”迹部操着他那华丽悦耳的嗓音说着嘲笑的话语。   岳星阑不禁看了他一眼,迹部这是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不过手冢注意到的并不是迹部,而是与迹部一道来的岳星阑,如果他没记错,他们此行途中并未有岳星阑。   “星阑桑怎么也来了?”白石看到岳星阑也有些意外,顺口问。   岳星阑又重复了一遍他过来的原因,顺便指出球场问题,完后总结:“跟这些家伙打球不用太老实。”虽然他依然不理解他们老老实实陪打球的原因。   “我说你们,也是他们的同伴吗?”被忽视的克拉克成员怒刷存在感。   “嗯?”迹部目光扫向他城堡的闯入者。   岳星阑嘴角轻扬:“我们同是日本代表队,勉强算是同伴,要来一场2V4的比赛吗?”   “2V4?也亏你说得出来。”迹部惯例嘲讽,下一秒话锋一转:“不过本大爷也不介意和你们联手将闯入城堡的臭虫清理干净。”   脸黑的轮到克拉克二人了,“你们不是正式选手吗,居然不遵循网球双打规矩?!”   岳星阑闻言一脸惊奇看着他们,眼神单纯无辜,说出的话却是:“你们克拉克打球貌似就没遵循过双打规矩,老老实实用双打规则陪你们打是当我们傻吗?”   三个大傻子迹部、手冢和白石:“……”   不遵循正式的网球规矩后他们属于直接通关,岳星阑利索将两人绑起,一拍手掌:“好了,晚点把他们交给英国的警察叔叔就行。”   迹部&手冢&白石:“……”不愧是“伯爵”,就是这么干脆利落。   至于克拉克两人是何心情,就不在岳星阑的考虑范围内了。   心情由复杂到麻木的迹部领着三人继续往前走,待到城堡中心的空间,推开门走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整面铁栅栏,迹部面上不显,心里直磨牙:这些该死的家伙把他城堡折腾成啥样了都,这是他的城堡,不是监狱,OK?!   岳星阑三人注意到的却是铁栅栏后球场的另外半场中金发碧眼男人的发球,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魔幻的球,而离铁栅栏较近这一方球场里准备接球的是小少年越前龙马。   手冢的心一下高高悬起,想要阻止越前龙马接下这一球,可已经来不及。   巨大的气场如同一整堵墙势如破竹逼近,直指越前龙马,不说越前龙马,站在栅栏外的三人都能直观感受到那可怖的威压。   “唔……”越前龙马别说接球,他整个被这一球连人带球拍击飞,在身体即将撞上铁栅栏时被一只苍白的手托住,给了他一个缓冲。   饶是如此,越前龙马受到的冲击也不小,岳星阑半扶着他让他坐下,他和林修这才注意到岳星阑几人的到来。   见到手冢,越前龙马不免有些心虚。   对面基思自然不会看不见几个大活人,同伴的失利并没让他表情有太多变化,他视线落回与他交手的越前龙马身上,手里已又拿上一颗球。   林修见状顿时顾不上岳星阑几人,试图阻止基思。   “他可以逃出去不是吗?”基思打断了他,望着越前龙马的目光不含任何情绪,或者该说——漠视,在他眼里,越前龙马连当他对手都不配。   “我才不会……逃……”越前龙马听完基思的话后捡起球拍就想站起来,可话没说完,他肩膀被人按住,根本站不起来,不由转头看向肩上的那只手及手掌主人:“‘伯爵’?”   岳星阑与少年墨绿色大大的猫眼对视片刻,忽而一笑:“越前小朋友,我对他那个网球有点兴趣,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他打一球,行不行?”   越前龙马闻言一愣:“万有引力?”   “那球叫‘万有引力’?”岳星阑咀嚼着这四个字,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起这个名字他征求过牛顿先生的意见吗?”   越前龙马:“???”   岳星阑拍了拍他肩膀,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好了,先出来休息一下吧,你这小身板再挨两下当心长不高。”   越前龙马本就是个固执的性格,而且越挫越勇,他根本不可能让出和基思交手的机会。   “我不……”他果断拒绝,可话刚起头又噎住了,因为他看见那原本按在他肩头的苍白手掌抓住了两根铁栏杆,另一只手也抓着相邻的两根铁栏杆,修长的手指看似并未用力,却是以极蛮横的力道硬生生将面前的栅栏拉开。   金属扭曲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环境格外刺耳,也叫瞧见这一幕的人心惊胆战。 第76章   迹部震惊之后又忍不住眼角一抽,很想提醒岳星阑走门,可岳星阑已经从他徒手掰开的“门”中跨了进去,多说也无用。   越前龙马瞪着圆圆猫眼仰头看着岳星阑,因过于震惊嘴巴都没能合上。   岳星阑抬手按在他肩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去你家部长身边待着,别碍事。”   越前龙马一听就撅起嘴来,“是我先来的!”   回应他的是岳星阑球拍在他脑袋上的轻轻一敲,而后是懒洋洋的声音:“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才能长得高。”   白石默默吐槽:“这话你自己信吗?”谁还能不知道立海大“伯爵”白日睡神之名呢?   越前龙马:“……”   虽然但是,越前龙马还是被手冢提溜了出去,一旁林修愣了片刻才上前对岳星阑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岳星阑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目光落在球场另一端的金发男人身上,朝他扬了扬下巴。   基思神情冷漠的看着冒然出现的岳星阑,一言不发准备发球。   林修手指微蜷,下意识就想用身体替岳星阑挡下这一球,却听得一道傲慢声音响起:“我劝你往旁边让一让,别碍着他回球。”   开口的自然是迹部,但林修没有理会,他很清楚基思的“万有引力”有多强,他认可越前龙马并被越前龙马说服,可眼前这一个陌生的少年他没见过,对岳星阑的实力也无从判断,他不能冒险。   便是这时,基思的“万有引力”如巨大的盾牌山呼海啸般袭来,别说人,就连穹顶的吊灯也因这气势剧烈摇摆。林修以及栏杆外的迹部白石几人皆瞳孔骤缩,难言的压迫袭上心头,让人从心底生出战栗感。   “岳星阑……”迹部忍不住喊了一声。   林修也适时挺胸而出,可惜还没站稳人就被推开了。   仿佛自带特效的网球中,岳星阑纹丝不动,神情……有那么些一言难尽,可细品又很难辨别他的情绪究竟是何含义。   他举起了球拍。   “‘伯爵’!”越前龙马近距离且深刻体会过“万有引力”的危险,心脏几欲跳到嗓子口,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他才惊觉那样一颗球最真实的恐怖面目。   “啪——”   随着这一声清晰的击球声,所有因“万有引力”产生的效果和威力全部化为烟云,消散无踪,唯独穹顶的吊灯,仍幅度不大的摇晃。   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修茫然地看着滚到基思脚边的黄色小球,额上冷汗滴落。   与基思同一阵营的黑皮蓝发少年彼得亦是目瞪口呆,少顷,才略显惶恐地吞了吞口水。   “……迹部,你看清了吗?”白石嗓音有些微颤抖。   迹部张了张嘴,但没能发出声音。   一时间,整片空间落针可闻。   包括打出“万有引力”的基思本人,那张看起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上也已被错愕取代,握着球拍的手有些许不自然的颤抖。   良久后,基思深深看了岳星阑一眼,未置一词,重新在发球区站定,拿出一颗网球。   林修终于回神,张嘴想要阻止,然而一道修长身影站到他面前,继而是少年清清冷冷的嗓音:“别碍事。”   别碍事。   林修听着这几个字心情复杂,方才的回球他没看清,甚至不确定基思的“万有引力”是否真被回击,可岳星阑在直面“万有引力”时仍站如松柏就足以窥见其不凡。   思虑片刻,林修慢慢踱步到球场边。   基思的第二个“万有引力”以更浩大的气势和威力袭向岳星阑,岳星阑红眸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抬起手臂,挥拍。   “啪——”   这一次,迹部、白石、手冢、越前龙马以及林修都看清了岳星阑的回球,没错,是回球,那样一颗据说是以气形成墙威力巨大的发球在岳星阑面前就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发球,毫不费力被回击。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岳星阑的回球所有人都看清了,基思也不例外,他打算再次回以“万有引力”,可当他的球拍接触到球的刹那,手腕传来的沉重的力道让他几乎没能握住球拍,他当机立断用双手回球,手臂上青筋毕露,饶是如此,他原本聚集在网球上的“气”已尽数消失,球也没过网。   基思怔怔地看着网球挂网落地。   网球在地上弹跳几下后再无动静,整个空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凝神屏息,怔怔地看着岳星阑,好似在看一个外星人。   “还不发球?”岳星阑打破了此时的沉寂。   基思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看向岳星阑的目光已不再是冷淡,而是带着忌惮和审视。   “你是谁?”基思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冷淡,听不出情绪,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本次交流赛日本代表队立海大成员之一,岳星阑。”岳星阑在他的名字前加了一个很长的前缀。   基思低喃:“交流赛日本代表队……吗?”他忽而低笑一声,再度抬起的眼眸里已是一片肃杀之意,“你们……就该被毁掉!”   话音未落,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球。   刚好赶来看到这一幕的切原登时红了眼睛:“星阑前辈!!!”   真田也悬起一颗心,奈何悬到一半就又放了下去。   那人的对手可是岳星阑呐,他们立海大的“伯爵”岳星阑,各种意义上没有死角的王者岳星阑!   “像你们这种活在阴影里的垃圾,才该被毁掉。”岳星阑很少动怒,脾气在立海大也是公认的好,但这一次,克拉克的行为触及了他的底线。   因为得不到而选择破坏,谁给他们的权利和勇气?   “咚——”   “咚——”   “咚——”   “……”   基思如同受刺激的雄狮,一次一次想要予以他的对手重击,然而他踢到了铁板,他对手的力量、速度、技巧远胜于他。   他一次一次使用“万有引力”,岳星阑一次一次回击,他的“气”墙,他的不规则球到岳星阑面前全部化作虚无,岳星阑的回球在他的球场砸下一个一个球坑,一次又一次将他的球拍击飞。   林修愕然地望着眼前一幕,他印象中的基思是坚不可摧的存在,可眼下所见却全然颠覆了他的认知。   吊灯摇晃的幅度更大了,金属扭曲脱落的声音夹杂在击球声中格外刺耳,终于,在基思又一个倾尽全力的“万有引力”中,席卷整片空间的“气”场如山洪暴发,释放出巨大的威力,这片空间彻底崩塌。   “日!”岳星阑难得爆了一声粗口,“你他X能不能好好打球!!!”   从基思一开始用“万有引力”开始岳星阑就想吐槽,现在他是真忍不住破口大骂,打网球打网球,特么的现在打的是网球?连“气”这玩意都出来了,是世界魔幻了还是人魔幻了?一个网球魔幻至此,拆迁办不请都说不过去!   伴随岳星阑的暴喝,一切本不该由网球带来的巨大风暴迅速平息。   风暴虽平,但终究是造成了某些方面的威胁,比如穹顶的大吊灯终是在失去部分零件的情况下脱落,连带穹顶那一片建筑材料也往下坠落。   “星阑小心……”真田高声喊道。   “基思——”林修关注的是似乎受到极大刺激站在原地不动的基思,并在穹顶坍塌前朝他冲了过去。   岳星阑眼皮掀了掀,扬手,挥拍,一块落下碎石被击飞,撞上吊灯的金属支架,硕大一顶吊灯硬是因这一块碎石而改变下落位置。   吊灯落地发出巨大的声音,碎裂的灯管金属碎片飞溅,岳星阑仍是不闪不避,没有人看见,那些碎片擦着他的肌肤过去,却没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他看着不远处为基思挡下石块的林修,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小石块掉落,基思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人,神情复杂地喊了一声:“修……”   林修与他对视,少顷,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基思,以后,还是让我陪你打球吧,这样,我们谁也不会孤单。”   基思定定看着林修,久久不语。   晨曦的光芒自东方而起,驱散了黑暗。   天亮了。   “星阑前辈,你没事吧?”那边两人似乎就这么冰释前嫌,这边切原一个箭步跑到岳星阑面前,边担心询问,边检查岳星阑身上有无受伤。   岳星阑抬手揉乱他那一头海带头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又喊了一声:“迹部。”   “嗯?”迹部散漫地发出声。   岳星阑却没说话了。   “喊本大爷做什么?”迹部追问。   岳星阑抬手指指破出一个洞露出天穹的天花板,没什么情绪道:“你家房顶和墙塌了,你要赔偿找那个人,不关我事。”顿了下,又补充:“我已经努力帮你维护了。”   迹部:“………………”   众人看看破了一个大洞可见日光的屋顶,又看看迹部大爷,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笑,随后此起彼伏的笑声随之响起。   “弦一郎。”岳星阑眯着眼睛朝真田招招手。   真田愣了下,走过去的同时拉开网球包,从包里取出一顶帽子和口罩。岳星阑自己也不动手,切原拿了口罩给他戴,真田则是给他把帽子戴上,比迹·大爷·部更显大爷。   帽子口罩刚戴好,直升机机翼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众人仰头望去,便看见一架直升机盘旋于大洞之上,青学桃城攀着悬梯张牙舞爪找克拉克,岳星阑则一眼看见自家部长,一手一个搭着真田和切原,幸灾乐祸道:“等着挨罚吧,你俩。”   真田:“……”   切原:“……前辈救我QAQ” 第77章   有关真田和切原的惩罚并没有立刻落实,毕竟也是在交流赛期间,还是以交流为主,可惜因为克拉克的不友好行径导致许多选手受伤,交流赛参加的人数锐减。   岳星阑睡了一会儿就被幸村喊了起来,起初他以为是到他上场了,结果被告知是有一份联名请愿书问他的意见。   “请愿书?请什么愿?”岳星阑喝了一口番茄汁提神,他的思维还没跟上接收到的信息处理。   丸井给他解释:“让克拉克那些不能参加正式比赛的选手能够重新站上赛场,我们觉得既然纷争由网球引发,自然还是用网球来解决。”   岳星阑垂下眼帘,似又陷入睡眠。   “还是让星阑休息吧。”真田贴心道。   幸村刚要点头,却见岳星阑抬起眼皮,脸上并未有困顿,眼睛甚至是白日里极少见的清明,他嘴唇微张,缓缓开口问:“为什么要替他们请愿回到正式赛场?”   敏锐如幸村柳等人,一下就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友善,胡狼迟钝些,以为岳星阑是没听清楚丸井前面的解释,遂又重复:“大家都认为由网球引发的纷争,还是该由网球来解决。”   岳星阑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厉,他问:“什么叫以网球引发的纷争?他们当初失去站在正式赛场上比赛的资格不是因为在学校或社团犯了错?”   胡狼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星阑认为我们不该联名上请愿书?”幸村轻声问。   岳星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是说:“在我们来之前,在克拉克败在我们手下前,他们没少对其他选手出手,那些因为被他们伤害无法出席比赛的选手难道不无辜吗?”   “凭什么因为基思和林修的友谊与网球上的羁绊就能得到宽恕,他们犯了错,不该承担后果吗?”   “他们最初失去参加正式比赛资格的原因我不知道,可是,克拉克成立之后他们有对被他们伤害过的选手道歉吗,有得到他们的原谅吗?”   “什么都没有,我们这些有能力对抗他们的人为什么要去同情克拉克成员,还要帮助他们重新回到赛场?”   “我们中国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们没有资格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以我们的认知去谅解克拉克,克拉克想要重回赛场,就该拿出他们该有的态度,让正式比赛的主办方看到他们的悔悟和决心。”   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尤其是白天他精神最为困顿萎靡的时候。   可这番话说出,立海大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不可否认,岳星阑说的有道理,他们只考虑到克拉克那些人因为失去在正式赛场上比赛的资格而有所不忍,却着实忽略了那些曾经被他们伤害的选手。   且不说曾经那些受伤的选手,单此次交流大赛的成员中就有伤者无数,切原更是其中之一,比起克拉克成员因各种错误失去资格,那些无故受伤的选手岂不更加无辜?他们的遗憾又该如何弥补?   雓Z鄎L   “部长,我赞同星阑的观点。”良久后,柳将请愿书放下,对幸村说。   真田跟着点头:“我也赞同星阑的观点。”   “我也赞同星阑前辈!”切原紧随其后。   幸村没说话,朝其他部员望去,仁王、柳生和丸井也纷纷表态,最后是憨憨胡狼摸着光溜溜的脑袋表示赞同岳星阑的说法。   “既然如此,我们立海大不参与此次请愿。”幸村说完看向岳星阑,“星阑,你继续睡吧,我去将决定与迹部他们说一声。”   这次请愿书的发起者就是参与克拉克“围剿”的日本代表队,四所学校的部长运作,准备联名向主办方提交请愿书,现在立海大退出,幸村自然要同另三位部长说明。   岳星阑想了想,还是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立海大忽然改变请愿主意多少让其他三位部长副部长意外,但当幸村将岳星阑所说一番话重述之后,迹部几人也都犹豫起来。   诚然,因网球产生的纠纷该回归网球,交由网球解决无疑,可有一说一,那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克拉克是英国本地组织,他们是日本代表队,交流赛结束后就该回去日本,克拉克成员若是能回归正式赛场日后或许有交手的机会,克拉克成员想要参加正式比赛,该由他们自己想办法,他们只考虑到运动员不能上正式赛场的抑郁,却忽略了克拉克成员曾经犯下过的错。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一个人犯了法,有人在法官面前为他求情,他犯下的错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不能。   无论克拉克成员是否有想要回归正式赛场的决心,他们都没必要在这儿滥发善心,一切皆看克拉克成员本身。   “更何况,林修也说了,他不在乎能不能打正式比赛,他只要能和基思一起打球就满足了,你们在这弄什么请愿书也是多管闲事。”岳星阑想到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总感觉基基的。   众人无语之余又无言以对。   最后请愿书没递交上去,算是不了了之,但要说后悔,自然也没有的。   ……   ……   交流赛结束后立海大一行人又在英国玩了三天,如果不是切原这个大迷糊一不留神就走丢以及学校即将开学,岳星阑还想带着他们去欧洲其他国家城市旅旅游。   尽管只玩了三天,众人也算玩了个尽兴。   ……岳星阑除外。   不过他想着也就几年时间,等到他成年身体正式褪去人类基因,他就能拥有正常的作息,到时候年纪也不大,可以再约小伙伴们四处游玩。   但在离开英国前有两个人找了过来,是林修和基思。   “要跟我打一场?”岳星阑听到基思的要求掀了掀眼皮,现在是正午十分,他精神头最不好的时间点。   基思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淡面孔,岳星阑是第一个让他尝到败北惨烈滋味的人,也让他对岳星阑的球印象格外深刻,还包括岳星阑那一句“你他X能不能好好打球”,比起他的“万有引力”,岳星阑的球毫无花哨,甚至看起来连技术都欠佳,可他却无法接住岳星阑的球。   “以‘气’聚集而成的虚拟球我倒是想体验一次。”幸村忽然道,先前他看了半程林修和仁王的比赛,也见到了“双子星”,虽然仁王的陈述双子星并没有太特别的地方,但“气”于他而言是个新鲜词。   “呵。”岳星阑听到他的形容,略带嘲讽的呵了一声,嘲讽是对基思。   基思眸色沉了沉,未及开口,林修拦了他一下,态度诚恳对岳星阑说:“拜托了。”   岳星阑没应,而是转向幸村,问:“精市,你愿意代替我跟他打一场,不,几球吗?”   幸村似乎并不意外,嗓音含笑颔首:“求之不得。”   基思微微蹙眉,并未拒绝变成新对手的幸村,只是上场前问了一句:“打赢他就能向你挑战吗?”   这话岳星阑和立海大其他人可都不爱听了,切原直接开嘲:“你还是先别被幸村部长打哭再说吧!”   幸村……部长?   林修和基思都有些意外,但在未正式交手了解幸村的实力前,“部长”两个字的实力含量他们不予置评。   上到球场后,基思的第一颗球便是林修曾用过的双子星,他直接以双子星来试探幸村的实力。   幸村挥拍,在打到球之前先遇到了些许阻力,应该就是柳和乾所说的“气”,肉眼不可见,但威力……其实可以忽略。   “‘气’究竟是什么?有明确的概念解释吗?”仁王问柳,他虽然和林修打过,亲自体验过双子星的虚拟球,但“气”这种东西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他对气的形成也有些好奇。   “气功吗?还是内力具象化?”岳星阑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问。   柳:“……”比起“气”,星阑所说的两个词他更解释不了。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与部长精神网球差不多的网球概念?”柳生推了推眼镜,如此概括。   柳:“大概……吧。”   岳星阑看着球场上仿佛被无形墙壁笼罩的场景,不由缓缓吐出一口气,当初幸村的精神网球他就揣摩不透其成型模式,也完全不知道幸村是如何打出能让人五感俱消的网球,如今汇聚气而成的虚拟球虚拟墙壁,他同样无法窥见其真实。   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有点淡淡的不悦。   “星阑,能不能看出精市有没有用灭五感?”真田突然发问。   灭五感,Yips,是一种依靠精神给对手压力的网球,无影无形,中招者毫无知觉,而旁观者在比赛过程中只能通过选手的反应来判断灭五感是否有使用。   比如现在,基思表情没多余的变化,亦没有失去某个感官作用的迹象,可幸村究竟有没有对基思使用灭五感仍是没法以肉眼分辨。   “没有。”岳星阑十分笃定。   “部长为什么不用灭五感?”切原纳闷,同时也恶劣地想要看见基思在幸村灭五感之下痛哭流涕。   “精市现在不爱用灭五感打球。”岳星阑靠在真田身上,将半个身体的力量压了上去,一副站没站相的样子,“无论精神网球还是你们所用各种绝招,包括无我境界开启后的提升,最终都会回归网球本身,总结一下,大概就是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   立海大众人若有所思,似是为印证这四个字,球场上的幸村只以最简单的击球方式一一回击基思的球,虽不如在城堡时岳星阑回球的动静大,但他确实拿下了一球、两球、三球……一局结束。   “那‘气’呢?星阑前辈,不是说那些人打球有‘气’汇聚吗,部长接球好像完全没有阻碍呀。”切原从丸井那里听来了关于虚拟球的呈现,他没亲身经历,倒也在城堡看到过基思与岳星阑打球时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连迹部城堡的天花板墙壁都未能幸免,可幸村部长面对能打出“万有引力”球的基思时却游刃有余。   岳星阑闻言轻笑一声,红眸明亮地看着场上容貌惊艳的少年,嗓音柔和说:“那是因为……我们部长他非常强呀。” 第78章   幸村和基思打了一整场比赛,基思被削零,失去挑战岳星阑的资格,整个人也有些失魂落魄,仿佛大受打击。   林修安慰了基思,又郑重和岳星阑一行道歉,为先前恶意的伤害致歉,同时也对未来抱以能够和他们站上统一赛场的期待。   岳星阑其实更想问基思有没有赔偿迹部城堡的修缮费,可惜太阳一晒,他就忘了。   和基思比赛结束后立海大一行就回了日本,距离开学还有两天,不回不行。   ……   “鳗鱼饭,鳗鱼饭,鳗鱼饭……”   “章鱼烧,章鱼烧,章 鱼烧哎哟……”   吃货丸井正喊着饭名,一不留神就跟人撞一块去了,不过被撞疼的不是他,而是嘴里喊着“章鱼烧”的一个胖墩墩黑乎乎的小孩。   “小朋友你没事吧?”丸井和胡狼赶紧去扶人。   胖墩墩的小孩摸摸摔得有点疼的屁股,嗓音憨憨回答:“大哥哥我没事,大哥哥你们在找鳗鱼饭吗?我知道哪里的鳗鱼饭最好吃,我带你们去。”   丸井看他体型就知道是个爱吃的小孩,遂兴冲冲答应下来:“那就拜托你咯。”   “不用客气!”小孩一副小大人模样,又弯起嘴角说:“不过大哥哥们先等我一下,那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章鱼烧,我要先去买章鱼烧。”   “章鱼烧我也喜欢。”丸井是真正的不挑食,虽然更偏爱甜口,但各种零嘴他从不嫌弃也是真。   于是,丸井和胡狼就跟着小胖墩先去章鱼烧的店买章鱼烧,又一路往鳗鱼饭店去,中途收获各种零食小吃十几样,胡狼险些双手都捧不住。   等他们进餐厅后,小胖墩熟门熟路找到他的同伴们,丸井也找了位子坐下,又将吃饭地点发给幸村。   他们从英国回来后距离开学也就剩一天,在正式上课前,幸村原是给众人放假享受最后一天快乐时光,但丸井突然想吃鳗鱼饭,而日本鳗鱼饭最地道的当属爱知县名古屋这边,又想起日美友谊赛后岳星阑和切原从爱知县带回的鳗鱼饭,遂拉上胡狼和切原走这一趟爱知县之旅。   岳星阑不放心切原,准备跟着一块来,幸村说想看一看名古屋的风景,也一起来了,最后三人行变成五人行。   不出意料的,切原还是那个熟悉的迷路小海带切原,他们才下车没多久切原就走丢了,于是兵分两路,岳星阑和幸村找人,丸井和胡狼找最好吃的鳗鱼饭店。   ……   “……我就应该买根链子把赤也栓住。”岳星阑叨叨逼逼,或许该庆幸今天的日头不大,不然他连出门的心思都没。   “然后牵着他吗?”幸村笑问,“你是把赤也当小狗吗?”   “小狗也比赤也有用啊,起码走丢了会循着味找主人,让好好跟着走也会好好跟着,哪像赤也,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就一错眼他人就没了!”岳星阑对切原简直一肚子抱怨,那孩子迷糊起来简直让他头疼。   幸村哭笑不得,“链子就不用了,给赤也发个消息,让他给我们一个位置。”   岳星阑应了,刚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给切原打电话,前方忽然一阵喧哗,一道粗粝的声音叫嚷着“让开让开让开”,行人受惊纷纷让开一条路。   “给我站住——”   “把包包还给我……”   手里拿着一个女士小包包戴着面具的男人飞快在前奔跑,在他后面则追着两个看起来十七八岁气势汹汹的女生,其中一个操着一口关西腔。   “走开走开走开……”面具男人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用手驱赶行人。   眼看面具男人飞快奔近且动作粗暴就要上手,岳星阑眼睛一眯,将幸村护在身后,直接朝着这疑似抢劫犯的男人一胳膊抡过去。   男人被抡倒,不过岳星阑并没有用太大力气,不然他担心人当场就会噶。   他本想将人按住,结果比他动作更快的是两个已经追上来的女生,然而没等她们按住男人,男人已用力挥拳,幸而两名女生退得快,头发披散的女生退后半步后就是一记侧踢,将男人踢一趔趄,男人并未就此放弃,还试图去抓马尾的关西腔女生,但被对方抓住手腕,来了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岳星阑:“……”看起来是练过没错了。   巡逻的警察很快将光天化日抢劫的抢劫犯带走,关西腔女生拿回包包很是开心,两人过来跟岳星阑道谢,岳星阑便表示只是举手之劳,而且即使不用他出手,他相信以这两女生的本事还是会追到匪徒并予以痛击。   “和叶……”   “小兰姐姐……”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正欲离开的岳星阑顺势看了一眼,就看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黑皮肤男生和一个六七岁戴眼镜的小孩……   岳星阑脑海中骤然浮现一些于正常人而言都显得不可思议的画面,比如:小学生推理破案。   “精市,我们快走。”直觉告诉岳星阑,日本的小学生,尤其这个名字大概叫柯南的小学生有特殊的体质,所以他催促幸村离开。   幸村不解,耽搁了两秒,柯南已经看见岳星阑,还笑得甜甜打招呼:“大哥哥是你呀,早上好。”   岳星阑动作微不可查一顿,索性他戴了口罩帽子,面上表情被遮掩,他便稍一点头,礼貌问候一句:“早上好。”   “咦,柯南你认识他?”黑皮男生服部平次带着关西口音问。   柯南点点头,解释了下岳星阑曾在蛇口救过步美一事。   在得知岳星阑又帮着远山和叶和毛利兰拦住抢劫犯后,柯南再次甜甜对岳星阑道谢。   岳星阑只想离他八百米远。   好在他和柯南虽勉强算认识,但绝对称不上熟,遇到了也就彼此打个招呼,接受感谢后他就匆匆带着幸村离开。   望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柯南有些纳闷:“他怎么走那么快?”   服部随口道:“可能急着上厕所。”   不仅柯南疑惑,幸村其实也挺纳闷,他纳闷,自然也问了出来。   岳星阑也不瞒他,叽叽咕咕将两次命案现场并破案的经过和他仔细叙说,“虽然只有两次,但精市你想,我们普通人一辈子能见过几次命案?可那孩子才多大,撑死七岁,非但不害怕尸体血腥,反而还搜集证据找细节,借他人之口破案,我反正是觉得他挺特别的。”   幸村听完后倒是也觉得有些离谱,岳星阑所说的两次命案,第一次柳家旅馆他们都在,只是后续破案细节没亲眼所见,但从柳的转述中知道是一位博士破案,如今更是知道那位博士居然还是个幌子,真正的破案人是个小学生。   想想那名叫柯南的小学生,再想想他上小学天真可爱的妹妹……柯南确实是挺特别的。   “世界那么大,有些奇人也不足为奇。”幸村说时意味深长看了岳星阑一眼。   岳星阑:“……”   得,他还不是人呢,柯南再特别,能有他特别?   兜兜转转找了大半个小时,丸井都已经催了不下三十遍时,岳星阑终于逮到了让在原地等结果一点不安分到处乱蹦跶的切原,小海带毫无疑问挨了星阑前辈一顿爱的拳头大餐,整棵海带都变得蔫耷耷。   一直到进了餐厅,切原被鳗鱼饭的香味吸引,整个人再次有了精神。   “部长,星阑,你们也太慢了!”丸井一边抱怨,一边将章鱼烧往幸村和切原面前推,又介绍说是一个小朋友推荐,味道相当好。   岳星阑也就顺着丸井手指方向看了一眼推荐的小朋友,这一眼,差点让他把喝到嘴里的番茄汁喷出。   “是大哥哥!”戴着粉色发箍长相甜美的小女孩步美一眼看见岳星阑,立刻开心朝他挥手。   其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光彦和元太连同半小时前才见过的柯南四人也都朝岳星阑看来,纷纷热情跟他打招呼。   岳星阑:“……”   岳星阑:“……”   在今天之前,岳星阑并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受小朋友喜欢,而且他也想说,这几个小朋友的记性也太好了,都过了一年,居然还记得他。   胖乎乎的元太还为感谢去年他救步美将他最爱的鳗鱼饭分了他一半,光彦分享了自己的果汁,步美则送了他一小块蛋糕,怎么说呢,有时候喜欢也是一种负担。   可迎上小孩们期待的目光,岳星阑又不忍心拒绝他们的好意,但他的胃在说要拒绝……   “吃吧,不要辜负小朋友们的心意。”幸村看热闹不嫌事大,将小朋友们的赠送往他面前推了推。   “精市,你……”岳星阑觉得他被自家部长背叛了。   幸村笑容温柔,身后百合花鲜艳欲滴。   ……反正星阑虽尝不出味,但其实吃下去也不伤身,毕竟小朋友的心意,不能让小朋友们失望。   就在岳星阑做足了心理建设准备为难一下自己时,右前方一桌的食客忽然捂着脖子站起,因动静过大,椅子倒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餐厅内众人目光都被吸引,岳星阑等就见那男性食客表情痛苦狰狞,想要求助,似又无法出言,最终只能无助倒地,继而大睁着眼睛失去了呼吸。   便是这时候,服部和小学生柯南齐齐跑到食客身边,服部按了按食客颈动脉,表情凝重摇头,柯南则用手轻扇食客嘴上方,很快得出结论:“有苦杏仁味,应该是□□中毒。”   岳星阑将小学生的判断听在耳中,少顷,他拉了拉幸村的衣服,幸村转过脸看他,就见他一脸面无表情,眼神透露出一句话——看吧,看吧,我说的吧,我就说那孩子很“特别”吧!   幸村哭笑不得。   但很快,幸村就知道岳星阑特意强调的“特别”并非说说而已,因为仅仅半小时后,警视厅警察才到一会儿,名叫服部的黑皮少年就已将案件侦破,而在服部调查取证过程中,他将更多注意力放在戴眼镜的小学生柯南身上,自然而然发现他在取证过程中发挥了超乎年龄该有的作用,并且他和服部商量时口吻也是与年龄不符的睿智和成熟。   明面上案件是由来自大阪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侦破,实际上是服部平次与小学生侦探柯南一块解决。   “精市,以后要是再遇到那小学生,记得离远点呀。”岳星阑幽幽说。   幸村:“……” 第79章 幸村番外   幸村很少那么晚休息,似乎过了平常的作息点,反而有些睡不着,亦或是终于得偿所愿拿下全国三连冠,面上虽不显,他心里其实还是非常开心,所以思维亢奋。   他酝酿了很久的睡意意识才陷入朦胧之中。   准确说,他进入了梦里。   眼前迷雾散开,幸村发现他站在东京综合医院长长的走廊里,而他身上……穿着病号服。   幸村眉心一跳,想要离开令他讨厌的医院,然而他刚刚跨出一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而后是医生和护士兵荒马乱的动静。   “幸村,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下床活动,如果你想治好格林巴利综合征,必须接受手术。”医生言辞严厉。   幸村心中涌上不安,他想反驳说他得的根本不是格林巴利综合征,而且他的病已经治好,根本不需要再手术。可他嘴巴张开,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他就像是一个被困在与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体里的傀儡,无力地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忍受着来自身体的痛苦,他所言所行皆不由他自主意识掌控。   最终,他同意了做手术,只有手术,他才能重新站回球场。   周末,立海大网球部员们来东京看望他,并告诉他即将到来的关东大赛他们一定会拿下优胜,让他安心地做手术。   幸村看着眼前熟悉的同伴,有真田、柳、仁王、柳生、丸井、胡狼和切原,却独独没有他最熟悉的岳星阑。   星阑呢?   那本该陪在他身边予以他无尽鼓励和支持的伙伴呢?   星阑去了哪里?   幸村想问,可他惊愕地发现他脑海中岳星阑的模样是那么模糊,他无数次想问真田星阑去了哪里,可“星阑”就像是一个禁词,他说不出来。   他找不到星阑,也没去美国治病,更是在关东大赛决赛这一天才进手术室,尽管活着被推出了手术室,可迎来的却是立海大与关东大赛冠军失之交臂。   真田单打一输给了青学的越前龙马。   这怎么可能?   真田怎么可能输给越前龙马?   真田为什么会在和越前龙马的比赛中封印绝招用他那套狗屁公平理论以近乎放水的姿态输掉比赛?   再多的疑问在面对愧疚的真田时却已无法问出,他也无法让时间倒流,让队友们重新站回关东大赛决赛赛场,夺回冠军,他能期望的,只有全国大赛冠军。   为能在全国大赛夺冠,他仅在下手术台后没几天就开始恢复锻炼,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往极限逼,可助他恢复的对象并没有一个叫岳星阑的半血族。   关东大赛与全国大赛间隔的一个月间,他带领没有岳星阑的立海大一路碾压,进入决赛,并再度与青学进行冠军之争。   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单打一前,立海大与青学打出了平局,而作为单打一的他和青学单打一,刚刚从失忆状态走出重回球场的越前龙马打了一场戏剧性极强的球。   越前龙马从他的灭五感中醒来,并开启天衣无缝,就那么“快乐的”赢了他。   快乐网球……   快乐网球……   快乐网球……   越前龙马的网球是快乐网球,他的网球又是什么?是他对网球不够热爱吗?   为什么他会输?   为什么没有拿下冠军?   为什么没有星阑?   星阑……   星阑……   星阑……   星阑他到底在哪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村倒在球场上,世界仿佛陷入了化不开的黑暗之中,疲倦和痛苦将他淹没,心脏剧烈的疼痛,几欲让他无法呼吸。   “精市,醒醒,精市……”   熟悉的声音似是打破梦境的笼罩,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幸村猛然睁开眼睛,迎上的是一双满含担忧的红色眼眸,看到这双眼睛的刹那,他便毫不迟疑抓住眼睛主人的手臂,宛如溺水的人抓住能够救命的稻草,他紧紧盯着岳星阑,眼神一错不错,仿佛错过岳星阑就会消失。   而岳星阑则是看着汗水湿透头发,满脸泪水的幸村无比担心:“精市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啊,都是梦,没事的,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他说着便欲离开,却被幸村紧紧扣住手腕。   “别走!”幸村声音十分沙哑,紫罗兰的眼眸中是慌乱无措和紧张。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岳星阑连连应道,又给被幸村动静吵醒过来查看的柳使了个眼色,柳会意,立刻去倒水。   真田递上纸巾,岳星阑接过给幸村擦拭,期间他目光仍锁定在岳星阑脸上,好像眼前的人是他所幻想出来的人。   快速倒来热水的柳将杯子拿给岳星阑,岳星阑温声劝道:“来,精市,先喝口水。”   幸村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来自他的照顾和温柔,半晌,方缓缓张嘴喝水,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将视线挪开。   不过半杯热水下肚,他的意识总算是清明了一些。   房间里除岳星阑外还站着真田、柳、仁王和柳生,所有人都担心地看着他,而他则在沉默许久后攥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的痛楚清晰传递到大脑,而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岳星阑抓住他的手,强行阻止他伤害自己的行为。   “……星阑,是你吗?你是真的在我的世界存在吗?”幸村凝视着他,缓慢而又嘶哑地问道。   岳星阑微微一愣,旋即皱眉,“当然是我,我当然存在。”他说着举起幸村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不信你捏捏看。”   幸村手指微用力,指腹下的触感柔软冰凉,不似活人。   “你可以再用点力,我不怕疼。”岳星阑说。   幸村果真如他所言,手指又用了大力,然而越是如此,不真实感就越发真切。岳星阑仿佛也想到这一点,他突然转头对真田几人说:“你们都去睡觉吧,精市交给我。”   结果没人理会,仁王道:“部长,你做什么噩梦了?是不是梦到我们没拿到全国大赛冠军被吓醒了?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看,冠军奖杯还在你床头放着呢。”   幸村顺着仁王的视线往床头看去,确实,属于全国大赛的奖杯正放在床头柜上。   他伸手去摸,又在触及时蜷了蜷手指,好似一切都是虚假的梦境。   见状岳星阑握住他手,不由分说放在奖杯上,语气认真道:“精市你看,奖杯是真的,我也是真的,弦一郎、莲二、仁王柳生还有赤也丸井他们,所有人都是真的,你已经不在噩梦里。”   幸村一一看过去,所有人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手掌下的奖杯也是真实存在,他已经不在噩梦里,不在噩梦里了……真好。   在确认幸村没其他事后,真田几人都松了一口气,也各自回房休息,将空间留给幸村和岳星阑。   “……星阑,我梦见我一直到关东大赛前才决定手术,我没有去美国治疗,手术成功率只有30%。”人都走后,幸村在徐徐将他噩梦的内容说与岳星阑听。   岳星阑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没等他开口幸村继续往下说:“我在关东大赛决赛那一天进的手术室,活着走下了手术台,但是,立海大败给了青学,最后单打一的弦一郎输给了越前龙马。”   “这怎么可能?”岳星阑眉间拧出疙瘩,“真田怎么可能输给越前龙马?”   是啊,以真田的实力怎么可能输给越前龙马呢?   可如果真田封印了他的绝招呢?   “……全国大赛我们和青学的比赛,我们也输了,最后的单打一越前龙马破除了我的灭五感,我……败给了他。”幸村回忆着梦境里的内容,当时被越前龙马绝地反杀的痛苦此时仍如跗骨之蛆,牢牢占据他的脑海。   岳星阑:“……”   岳星阑没忍住,在他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迎上他错愕的目光,岳星阑没好气道:“你这做的什么破梦,越前龙马赢完弦一郎还赢你,当我是死的呢?”   幸村怔怔地望着他,听到最后半句时鼻子一酸,一股难言的恐慌涌上心头,他哽咽着说:“没有你。”   “什么?”岳星阑表情一凝。   “我的梦里,没有你。”幸村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难过,在那个梦里,从头到尾没有岳星阑,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岳星阑,就好像岳星阑从未在他的世界中出现,更没有与他并肩作战。   岳星阑忽然明白了幸村的脆弱,他拉住幸村的双手覆在自己脸上,与他目光相接,他郑重道:“精市,你好好看着我,用你的手,一寸一寸确认我的真实存在。”他说着,嘴唇微微开启,两颗犬牙在幸村的注视中缓缓长长,“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试一试我牙齿的锋利,不过事先说好,要是刺破手指你得赶紧把手指拿走,不然我控制不住吸你血就糟了。”   幸村在他说完后几乎没犹豫就将手指伸到了他异于人类的长犬齿下,速度快到岳星阑都没来得及躲,指腹已因他尖锐的牙尖刺破流血。   岳星阑秒捂住嘴后退,眼睛瞪圆,好似被流氓欺负的黄花大闺女。   幸村则是望着指尖的血珠出神,良久之后,他缓缓笑了,笑容明媚灿烂,以至于岳星阑到嘴边的一肚子牢骚都被这笑容给晃晕了。   好容易岳星阑找回神志,幸村忽然将他一把抱住,他当即僵成了一块石头,一动不敢动。   “精、精市?”岳星阑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有加快。   幸村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嗅着他身上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蔷薇花香,愉悦的声音传出:“星阑,我的世界有你在,真好。” 第80章   春去冬来,似乎一眨眼,时间就从指间飞快流逝。   进入11月没多久,立海大网球部众人就接到了一份集训邀请。   “前辈,U-17选拔候补是什么?”小迷糊切原问道。   柳耐心解释:“U-17即under 17,年龄在17岁以下的选拔集训。”   仁王趴在前面座椅靠背上,表情玩味:“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   “U-17在去年之前并不对中学生开放,所以在此之前没有中学生来参加过这个合宿训练。”显然,柳来之前已经收集了许多资料。“据我所知,U-17选拔赛合宿是为培养世界级的网球精英,训练内容极其严苛,许多被选拔上的选手可能连一周训练都坚持不了就会被淘汰或主动退出,还有一些原本被看好的选手在经过训练后失去了站上球场的信心,甚至从此退出网球圈。”   “照这么看,今年肯定是有特殊情况。”柳生推了推眼镜道。   柳颔首,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到了集训营才知晓。   车子在上山的公路上晃晃悠悠行驶,最终在集训营厚重的门前停下,司机告诉他们可以下车。   “星阑,醒醒,我们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幸村边喊枕在他腿上的岳星阑,边从胡狼手里接过保温杯,打开杯盖凑到他鼻子下,物理唤醒。   每次看到岳星阑“清醒”方式的立海大众人都觉得很神奇,切原更是蹲在过道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要他睁开眼第一个看见自己。   如切原所愿,岳星阑睁眼时第一个就看到了切原,顺手撸了一把他软软的海带头,随后才拿着保温杯边喝边坐起身。   幸村替他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真田伸长手臂给他将帽子戴上,仁王撕开了一次性口罩的包装,丸井和胡狼手里是准备好的运动绷带,柳则拿出了遮阳伞……   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行人之举,严重怀疑岳星阑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   在司机诡异的目送之下,众人下了车。   即便已经入冬,还是上午,阳光于岳星阑而言也依然非常刺眼,即使全副武装也是刚下车就眯起了眼睛,便是这时候,他胳膊被人碰了碰,而后是柳生递过来的墨镜。   “好人。”岳星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墨镜一戴,谁都不爱(不是)。   大门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众人这才窥见训练营真容,旁的不说,占地是真的广,一眼望不到边。柳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路旁的监视器。   无人引路也没所谓,透过茂密的树木可以看到房屋,往那边走肯定没错。   刚走出没几步,就有两人冒了出来,阻止他们往前:“等一下,几位小朋友……”   岳星阑费劲地抬了抬眼皮,就下车到现在一二十米的功夫,他已经从直立行走到半挂在幸村身上了,他眼帘掀开一条缝,看了眼两人……不认识。   “听说你们就是被特别允许参加这次合宿的初中生?”从相貌上看相对比较成熟的少年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将众人上下打量一番,继而露出颇具兴味的笑:“既然已经来到集训营,那就先来接受一下入门考验吧。”   “考验?”丸井歪了歪头,不解。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所谓的“考验”是什么,两名高中生将他们领到球场,然后给他们一人五球的机会击打对面球场的罐子,击中三次即算过关。   “U-17考验也不过如此嘛!”切原第一个上场,轻轻松松用球将三个罐子击飞,并对此嗤之以鼻。   监控镜头后,正有人通过镜头将切原的表现尽收眼底。   “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今年全国大赛的冠军学校。”   “切原赤也,二年级,拥有出色的平衡能力和反射神经,拥有网球技巧单脚碎步、指节发球、幻影球、无我境界。”男音到这儿顿了顿,又添了一句:“网球基础技术扎实。”   场边的两个高中生心中已然生出淡淡的不祥的预感,切原之后,丸井和胡狼相继上场,同样轻轻松松击中三个罐子。   丸井吹着泡泡睨了两名高中生一眼,似笑非笑道:“控球这种基础操作,还称得上是考验吗?难道两位前辈在集训营只训练控球?”   两名高中生顿时脸一黑。   监控镜头同样将丸井和胡狼的表现记录下来,两人的优势和拿手球都在观看者的记录数据之中,不过在说出他们各自的情况后都添了一句“网球基础技术扎实”。   “立海大应该是本次邀请学校中最注重基础训练的学校,这一点很难得。”   监控室里正做俯卧撑的男人听到这堪称赞赏的评价并未发表意见,而是问:“幸村精市和岳星阑上场了吗?”   盯着屏幕的男人闻言挑了挑眉,戏谑道:“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挺在意那两个孩子。”说到这他话语微顿,神情也透出几分正经:“幸村精市拥有绝招灭五感,但在全国大赛中没有用出,仅靠完美的基础网球赢下他的对手——接近世界级实力的青春学园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至于岳星阑,他的信息更少,我们所了解收集到的信息中只知他的速度和力量有绝对的优势,没有绝招。”   没有绝招的岳星阑正坐在球场,一条腿曲起,手搭在膝盖上,脑袋一点一点。他的身边,柳还尽职尽责为他撑着伞。   仁王拎着球拍溜溜达达回来,轻轻踢了踢岳星阑的脚:“星阑,接受考验了。”   岳星阑头也没抬,瓮声瓮气道:“小孩子的考验,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幸村没什么所谓说。   结果不仅岳星阑没去,幸村、真田、柳和柳生都没去,也就切原傻乎乎问:“可以不接受考验的吗?”   柳生慢悠悠道:“没有必要经历非正式考验,不用浪费时间。”   “喂,搭档,你这样说显得我们几个很蠢呐!”仁王嘴上是抱怨,神情却很悠然自得,甚至意味深长看了两名高中生一眼。   事实上,除了性格最单纯的切原,丸井、胡狼谁又看不出这一场“考验”是两名高中生擅作主张给他们的下马威。他们会上场,纯粹是想给高中生难堪而已。   高中生二人组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顿时脸色铁青。   按理他们想给初中生下马威就该以网球来给,可立海大连续四人的表现让他们迟疑了,如此精准的控球水平,游刃有余地击飞罐子,平心而论,他们能做到,却不会如此轻松,遂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行人离开。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个拥有许多最新训练设备的大型训练场地,光是球场数就比往常所见要多出不少,还有很多穿着统一服装的选手在训练。   “你们立海大还能不能正常一点?”刚站定,众人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傲慢嗓音。   除岳星阑外其他人都朝说话的人看去,幸村毫不意外在这里见到迹部等冰帝一行,也不意外会被他吐槽。   “部长身上挂个树袋熊,像话吗?”迹部瞥了岳星阑一眼,很有把他从幸村身上撕下来的冲动,“还有你,‘军师’柳,你已经沦为岳星阑的骑士了吗?”   无辜躺枪撑着伞的柳:“……”   切原性子最直,闻言毫不客气怼道:“迹部前辈不服气也让桦地背你、忍足前辈给你撑伞啊!”   迹部:“……”   忍足&桦地:“……”   真田本来到嘴边想要反驳迹部的话又咽了回去,并在心里给自家傻儿子点了个赞。   虽然但是,放眼望去,只有柳一人打着伞,着实突出,幸村便让他将伞收起,在情况不明时,太过惹人关注也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立海大众人就发现,除冰帝外,交过手的四天宝寺、不动峰、星德都在,还有没交过手的如比嘉中、山吹、圣鲁道夫等也都在此次邀请中。   “没有青学吗?”切原张望一圈,没看到青学的人。   话音刚落,视野中就出现了蓝白队服的青学一众。   切原很快发现青学的队伍中只有八个人,眉头高高一扬:“青学那个臭屁的小矮子居然不在?”他口中的小矮子是指越前龙马。   立海大众人都有些无语看着他,论臭屁,小海带你也不遑多让。   虽然青学是决赛对手,但仍没到让立海大着重关注的地步,所以没人过去打招呼,真田倒是多看了手冢几眼,为全国大赛没能与手冢交手而遗憾。   不多时,拿着喇叭一身白色西装头发随性略有几分凌乱自我介绍为战略教练黑部的男人出现在二楼阳台,他在阳台缓缓走动,边简单将本次合宿的基本情况与众人说明,包括但不限于被挑选出的初高中生人数以及接下来的集训内容。   说完前面,他语气一顿,最后添上一句:“只是总教练说,300名选手过于多了。”   伴随着黑部的话语,幸村的视线已经落到朝他们飞来的喷气机,并无任何预兆开始投放网球。   “我们投出250只球,没捡到的同学,请离开集训营地。”   此话一出,众所哗然,不敢置信有之,仓惶争抢者有之,而黑部在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仿佛身后一切皆再与他无关。   如果岳星阑这会儿清醒着,望着一干人抢球行径,一定会想到八个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唔……”岳星阑脑袋突然挨了一下,迷蒙着睁开眼,就看到一颗黄色小球从他帽檐上弹落,掉在他腿弯间。   拿来两颗球的幸村见到这一幕微微挑了下眉:星阑,运气可真不错呢。   岳星阑还在状况外,再一回神,就见七八支球拍将他团团围住,每支球拍上都有一个网球。   岳星阑:“???”咋了这是,立海大部员要造他反了吗? 第81章   立海大就罢了,除立海大一众外,冰帝的迹部和忍足居然也一人往岳星阑怀里丢了一颗网球。   迹部语气散漫道:“看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估计也难动弹,本大爷好心赏你一球。”   虽然话听起来是不太好听,但诚意还是到了。   结果不在状态的岳星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球是用来干嘛的,尤其小伙伴们基本人手一球,偏他这里都快成网球兜售处了。   “拿着吧,多了是好事。”幸村愣是从他那包裹的不留一丝缝隙的脸上读懂了他的懵逼,温声道。   “噢。”岳星阑自不怀疑幸村所说,安安心心抱着一堆网球。   他环视一圈,很快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拥有一堆网球的人,迹部、真田和四天宝寺的远山金太郎眨眼间也抱上一堆,迹部还很讲究地在网球拍上垒成了一座网球塔。   挺好看的网球塔,他这么想着,便也学着迹部开始堆。   堆完忽然产生一点生理需求,嗯,虽然他是半血族,但偶尔还是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的。   “精市,我去下卫生间。”走之前,他跟幸村报备一声。   幸村将番茄汁杯子打开让他喝两口醒神,以免一犯困就地睡着。   仁王坏心眼问:“星阑宝宝,要我陪你去吗?”   岳星阑乜他一眼,凉凉问:“想近距离感受新环境的卫生间‘清香’吗?我可以帮你实现半天嗅闻不移位的愿望。”   仁王秒收笑脸,微微躬身能屈能伸道:“星阑大人您请慢走。”   “哼。”岳星阑轻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切原丸井捂嘴偷笑,仁王偶尔嘴欠是真欠,偏偏还喜欢作死,有事没事就去招惹岳星阑,招惹完挨一顿训或者过一天岳星阑忘了这事,完了他下次还敢。   集训营岳星阑是第一次来,路况不熟,只能顶着又缓缓涌上的睡意四处找标牌。   “喂,那边的同学……”找着找着,他听见了一个陌生带着关西口音的声音。   岳星阑有些迟钝的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入眼处是一抹有几分熟悉的白,哦,是一头与他头发颜色相似的白发,毛绒绒的,还有点卷,看起来手感不错的样子。   但……   在白发衬托下,少年的皮肤就显得有些黑了,不是胡狼的那种黑,而是类似巧克力的颜色,他的五官和气质都不错,站在那里就像一幅海报。   “看你队服,立海大的初中生?”黑皮肤白发少年拎着球拍朝岳星阑走去,并通过队服辨认出他的归属学校。   岳星阑点点头:“你是……高中的前辈?”   白发少年颔首,走近他才发现岳星阑居然与他身高相当,只是,这脸包裹得未免也太严实。   “现在初中生应该都在中心球场那边,你是跟队友走散了?”白发少年问。   “没……我是来……”岳星阑摇头,旋即又一愣,他离队是来干什么来着?哦对了,他是想小解来的,目前还在找卫生间,眼前正好有“土著”,遂也没迟疑,直接问路。   白发少年望着有些不在状态的岳星阑,不免有些怀疑教练们的眼光,该不会今年破例选拔的初中生都是这种走路都晃悠的初中生吧?   尽管心里有怀疑,白发少年还是领着岳星阑去了卫生间,当他看见岳星阑从卫生间出来洗手……除脸外连双手都被运动绷带绑的结结实实,洗手还得先拆一波绷带,心道这后辈说不定有什么奇怪癖好。   “谢谢前辈。”岳星阑礼貌向白发少年道谢。   “不客气。”白发少年笑了笑,视线再次扫过他的队服,终是没忍住,问:“你知道毛利吗?毛利寿三郎。”   岳星阑脚步一顿,有些诧异:“毛利前辈?前辈认识毛利前辈?”   “认识自然是认识……”白发少年说完神情就有些疑惑,据他从毛利口中所知,立海大的训练十分严苛,所有部员若是敢在训练中懈怠,将会迎来残酷的惩罚,更严重者将被踢出社团。   然而眼前初中生如今的表现完全和积极不沾边,也完全没有立海大严肃强大的风格。   岳星阑没看出白发少年的怀疑,提到毛利,他自然想到集训营的集训对象,遂问:“毛利前辈也在这个集训营吗?我能见到他吗?”   闻言白发少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不紧不慢说:“你想见他,得先得到留下的资格。”   “嗯?什么意思?”岳星阑不解。   白发少年笑了笑,转了话题:“毛利说立海大是全国初中生最强学校,立海大部员是初中生最强者。”   岳星阑听到这两句不由骄傲的挺了挺胸,同时也为毛利前辈毕业后还宣传母校点赞。   白发少年虽看不清他表情,却也能通过肢体判断他的情绪,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将最终目的说出:“我对初中生最强学校的网球有些兴趣,小同学既然被选中参与选拔,应当也是立海大正选,不知道愿不愿意陪我打两球?”   “部规规定,部员不允许私下打比赛。”岳星阑脱口道。   白发少年愣了下,朝他摇摇手指:“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我不……”岳星阑话刚起头,一把球拍就朝他丢了过来,他本能接住。   白发少年唇角噙一抹浅笑,看似温和,眼神却不容反驳,他是真的对初中生最强学校好奇吗?不,他只对眼前包裹严实的少年感兴趣。   他拥有非同寻常的洞察力,他的洞察力不仅体现在比赛场上,也包括看人。   他离岳星阑很近,几乎听不见岳星阑的呼吸,看不出岳星阑胸膛的起伏,这样的人,除非是经过长期特别训练,否则根本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   他想知道,岳星阑跑起来时是否会维持现象。   岳星阑并不想挑战自家部长的权威,更不想写检讨,所以他还是打算拒绝。   可惜,白发少年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即便他们所处并非网球场,白发少年却已发球,线条不是衡量球场是否存在的关键,只要他想,哪里都可能是球场。   岳星阑微微蹙眉,有些不喜他的自作主张,可当球打来时,身为网球运动员回球的本能终究是让他举起了球拍。   算了,到时候就跟幸村坦白是这白毛前辈主动挑衅,他被迫还手。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在水泥路上打起球来,道路很宽,有网球场的宽度,没有边界线,他们就在心里画边界线。   几个来回之后,岳星阑就发现白发少年的网球风格有些熟悉……嗯,怎么好像跟他的风格有些像?   岳星阑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   他是看到球往哪打就去哪儿接,接到后往离对手最远的区域打,接得着打回来他就再回,接不着,那他得分。   白发少年居然也是如此,网球看起来平平无奇,再基础不过。   两人你来我往,岳星阑打着打着就有些犯困,白发少年原本脸上还带着的随性和轻松缓缓消失,他善于在比赛中观察对手,并会通过对手击球判断对方的实力,但,今天的对手给了他一种与他一样没有死角不易击破的感觉。   白发少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击球的自己。   错觉吗?   “前辈,结束这一球可以吗?我得回去了。”白发少年还想再验证一番,岳星阑已没兴趣再继续,他小解解这么久还不回去,小伙伴们是会担心的。   至于和这位白发前辈的比赛,他看得出对方并没有用全力,甚至还在试探他,这种无聊的试探若是放夜深人静他精神抖擞时他不介意陪着多玩一会儿,现在他还困着呢。   话音落下,本该回球的白发少年以手接球,很从容结束这一球。   他望着岳星阑,眼睛里透着几分审视,半晌,轻笑一声不急不缓说:“祝你好运。”   岳星阑不明所以,礼貌道谢后离开。   回到中心球场时他还没开口幸村就一眼看穿他跟人打过球,惊得他睡意都飞了一半,短暂的意识清醒也让他飞快为自己挽尊:“部长我发誓,不是我要跟人打球,而是那位前辈不由分说扔我一把球拍还直接发球,我拒绝过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接球呀。”仁王凑一个脑袋过来,笑容透着股儿幸灾乐祸。   “你一边儿去!”岳星阑把他脑袋推开。   仁王刚想继续拱火,就见幸村轻飘飘一个眼神睇来,仁王顿时感觉血脉被压制,默默地、默默地隐去了身形,安静如鸡。   迎上岳星阑期待(隔着墨镜看不见)的目光,幸村莞尔,笑容十分温柔好看,说出的话却是:“考虑到星阑是被迫,惩罚给你减半,五百字检讨。”   岳星阑:“……………………”   部长你还是我最亲爱的好部长吗???   那个白毛前辈,你现在敢在我面前出现吗,信不信我揪秃你一头白毛?!   纵有再多郁闷,岳星阑也只能认罚,谁让他没管住手!   幸村看着小孩似一屁股坐到地上将脾气发泄在网球上的岳星阑,唇角不由溢出一抹温柔的笑。   不远处,墨蓝色头发身材瘦高的少年垂眸俯视将他拦下询问的少年越前龙马,没什么情绪问了一句:“你想提前出局吗?”   气氛因他的话一时凝滞,越前龙马怔然无言,在高个少年又迈步准备离开时,他脚被一颗网球撞了下,他低头,望向脚下的球,后又顺着球滚来的方向望去。   打哈欠到一半的岳星阑看看被他换姿势碰掉的网球金字塔塔尖球,又看一眼高个少年脚边的球,张了张嘴,迟缓说:“啊……抱歉,能帮我捡一下吗?”他说完看了看高个少年,是高中生的穿着,他双手空空,想到刚从切原口中得知的这些球的作用,以及那些数量比他们多出好几倍的高中生因为被抢到球被淘汰,再联想他和真田迹部他们这里一人一堆,突然生出一丢丢同情,遂又添了一句:“你好像也没捡到球,那你留着吧。”   他球多,不在乎给高中生一个。 第82章   岳星阑的话就像是施加了静止魔法,三名高中生和初中生们齐齐僵立当场,不熟悉岳星阑的人只以为他这位“伯爵”是在给高中生们难堪。   不过熟悉他如幸村等,就很清楚他还迷糊着呢。   最终打破沉寂是一脸温和模样在场三位高中生之一入江奏多,岳星阑回来晚,并不知道目前情势如何,三名高中生又是何来头。   入江看着岳星阑笑眯眯问:“这位小同学,我也没有捡到球,能再给我一颗吗?哦对了,还有我的另一个同伴。”   初中生们:“……”   初中生们已经知道这三个是排名前几球场的高中生,与那些被选拔来参加集训的高中生并不一样,他们根本不需要通过捡球来得到留下的资格。   可岳星阑不知道,他甚至在环视一圈发现高中生走得都差不多就剩最后这三个时相信了入江所说,并且又大方地送出了两颗球。   入江和鬼接住网球,鬼,即鬼十次郎的表情……没什么表情,入江则是笑得更温柔,他友善道:“谢谢,不过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岳星阑。”岳星阑说。   入江微微颔首,晃了晃手里的球:“再次感谢你大方的赠送,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的集训中拥有良好的表现。”如果在场上遇到,他看在网球的份上,会给这位小同学一个体面。   尚不知被骗的岳星阑被立海大众人带着去往集训营的食堂,出乎意料的是,集训营的食堂里伙食非常丰富,比一般的自助餐厅还显高档。   但是,如果将这次集训当成普通合宿那就大错特错了。   “高营养的摄入意味着有高强度的训练,而能留下来的选手都是有资格参与世界级比赛的人,我们之后会如何,暂时不好说。”柳望着食堂外训练艰辛的高中生们道。   真田语气平静道:“不管会迎来怎样的考验,一直进行地狱训练的我们绝对会坚持到最后。”   幸村很欣慰同伴们的决心,但要说没有担心也不可能,网球部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岳星阑,不仅限于岳星阑颠倒的作息,还因为他的饮食问题,一天两天他不进食还能理解,一周两周呢?集训队伍人多眼杂,还到处有监控,岳星阑的异常能逃过那么多双眼睛吗?   仿佛是察觉了他的愁绪,岳星阑闷闷道:“选拔肯定不会所有人都被选拔上,实在不行我退出就好了。”   岳星阑乃至整个立海大对U-17选拔包含初中生是什么原因都没概念,但无论选拔出来是要打什么比赛哪怕是真的打世界级的赛事他也没太大的追求。他的心态端得平稳,重要的是幸村真田他们能够在集训营发光发热,在更大的赛场展示自己,他就已经很满足。   “可我还想和星阑一起并肩作战,星阑难道愿意就这么离我而去?”幸村微耷下眉眼,语气透着点儿可怜。   岳星阑:“……”   “……精市,你犯规。”他哪能看不出小美人部长是故意装可怜呢。   幸村可怜的表情一收,又恢复到往日的温煦,替他理了理摘完口罩帽子后鬓边凌乱的头发,压低声音说:“不过如果会威胁到你的真实身份,我情愿你离开。”   他习惯了星阑的陪伴,也确实想和星阑并肩作战,但他不会拿星阑的安全开玩笑。   初中生们在食堂享用了一顿美味又丰盛的早餐,而后众人去往公告区,便在公告区得知了今天的随机会合赛发布了。   “星阑前辈,有星阑前辈的名字!”挤到名单前的切原一眼就在对战名单中看到了岳星阑的名字。   打着哈欠的岳星阑听到切原的声音脚步没停,他顺着切原所指的位置看见了自己名字,然后往他对手的名字看去:“鬼十次郎?”他咕哝了两遍这个名字,确认是个陌生名,但还是腹诽了一句:“还有人姓鬼的吗?”   听到他腹诽的迹部乜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真的睡糊涂了吗?”   岳星阑:“……啊?”   “迹部,星阑白天的状态和我们熬夜时的状态的相似,别凶他。”幸村护崽般将岳星阑护身后,嗓音温温柔柔,却不难听出他话中的警告。   迹部撇嘴,心忖:你就惯着他吧。   岳星阑安心地享受自家部长的维护,不过其他人的神情却都挺严肃。无他,五十名初中生里岳星阑是唯一被选中参加回合赛的初中生,而且他的对手是来自5号球场的鬼,那个之前出场就令人印象深刻的红发高中生。   “星阑,小心些,你对手的实力恐怕不弱。”幸村也只见过鬼一面,可他能从鬼的肌肉上判断出对方绝对是一名强壮的力量型选手,尤其高中生是成长的高峰期,初中生与高中生在体质上会有一道明显的分水岭。   岳星阑点着头,晃晃悠悠朝球场中央走去。   他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对手——鬼十次郎。   似乎……有点儿眼熟?   岳星阑在脑海中迅速搜罗一番,而后翻出了那短暂的送球记忆,“是你呀,你留下来了吗?分到一组我们还挺有缘。”   鬼微微垂眸看着面前的岳星阑,相较普通高中生而言略显老成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他并没有说话,但气场之强大,让人无法忽视。更令人惊讶的还是他手中的网球拍,仅仅用两根球弦交叉而成的十字球拍,其余地方则是空空荡荡。   岳星阑本就对不熟人的情绪不敏感,更何况还是一大早,倒是看见那支球拍时意识清醒了些,好奇问:“你用这样的球拍跟我打球?不会接一个球线就断掉吗?”   这一次,鬼没有保持沉默,他转身朝他的场地走去边回:“你可以试试看。”   岳星阑微微挑了挑眉。   看台上的一名高中生神情凝重道:“你们对鬼前辈的实力一无所知。”   “在鬼前辈手下,那小子只有死路一条。”也有高中生幸灾乐祸。   死路一条?   柳已经收集到一些关于鬼的信息,在岳星阑上场时就将鬼的信息告知同伴们。   5号球场鬼十次郎,将所有升至5号球场的选手一一打垮,故而有了“地狱守门人”的绰号。   地狱守门人?   “噗哩,星阑也曾是我们立海大的‘守门人’呢。”仁王看着场中的岳星阑,不紧不慢说。   “看来这将是一场守门人与守门人之间的对决?”丸井道。   胡狼看看鬼,又看看岳星阑,忽而说:“如果星阑赢了鬼,那星阑岂不就直接升到5号球场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柳生推了推眼镜,他注视着鬼那支特殊的球拍,不相信没有实力的人会以那种球拍来打球。   柳道:“据说他是能举起一吨重的岩石的大力士,拥有绝对强悍的力量。”   “什么?一吨?”切原陡然一惊,“那星阑前辈他……”   话未说完肩膀就被一只手按住,真田一张黑黢黢的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该相信星阑。”   场上,岳星阑已经站到发球区,由他发球。   他的视线锁定在那仅有两根线堪称廉价的网球拍上,问鬼:“如果你的线断了,你是不是会换回正常的球拍?”   鬼表情没一丝波动:“快点开始吧小鬼。”   岳星阑帽子下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他没再犹豫,抛球,挥拍,发球。   “太慢了。”鬼评价完,已用两根线的十字点回球。   岳星阑嗓音淡淡:“我先打几个球醒醒神。”   “不如我来帮你醒。”鬼轻易追上岳星阑的回球,眸中厉光乍现,他双手握拍,回球。   “Jack knife?!”重量型选手桃城的绝招之一也是Jack knife,可此时是由鬼打出来,而且看这球的威力,远胜桃城。   球如炮弹一样直射向岳星阑。   “星阑前辈!”切原急切喊道。   所有围观者的表情齐齐一凝,而未等他们将心提起,那看似威力十足的一球已被回击,不过这一球并没过网。   初中生们皆哗然,也包括立海大一行,他们都没想到岳星阑居然回球没过网从而丢了第一分。   再看岳星阑,他看着握住球拍的手略有些新奇,只因刚刚那一球是他打网球这么久以来接过最重的一颗球,重到他差点没能握住球拍。不过也因为他低估了这一球,回球时力量没把握好才挂了网,但是下一球就不会这么逊了。   殊不知,即便这一球没过网,落在鬼和围观的高中生眼中也十分叫人惊讶,入江张了张嘴,少顷,方对德川和也也就是最先被岳星阑送球的高个少年说:“岳星阑的力量,不容小觑啊。”   德川也很是意外,鬼Jack knife的威力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对于力量远低于他们的初中生来说,把人打飞手臂发麻都再正常不过。可岳星阑呢,他非但身形平稳,球拍握住了不说,还回了球,且还是单手回球,即便没过网,其力量显然也是远超寻常初中生。   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岳星阑已再次发球,同前一球的路线,甚至还挑衅鬼:“再打一个帮我醒神的球呗?”面前叫鬼的高中生风格与先前强行和他打球的白发高中生截然不同,后者温吞,打得他昏昏欲睡,鬼的重球他还挺感兴趣,也确实有助于他醒神。   鬼看岳星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他也不客气,直接上网回以力量比前一球更强的Jack knife。   岳星阑眼中精光一闪,精准捕捉球的轨迹,无需刻意将力量汇聚,只以普通的回球方式击球。   球以闪电般的速度飞越过网,落在鬼的场地,鬼心中骇然之余已快速追上球,回……击。   好重!   球不仅重,还附带强旋转,鬼不仅没能第一时间回球,且在球与十字交叉点旋转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他听得一声清脆的“嘣”,他的网球线,断了。   黄色小球穿过网球线断裂的球拍,砸到地上,反弹,落地。   整个球场霎时鸦雀无声。 第83章   “这、这怎么可能?”比起还算在接受范围内尤其亲自和岳星阑打过球的初中生们,围观的高中生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没人比在场高中生们更清楚鬼的力量,而被他们认为至少过100年才能打赢他们的初中生岳星阑,竟仅用两球就从鬼手中拿下一分。   这是什么概念?   柳将高中生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平静说:“看来星阑战胜了一座令他们仰望的高山。”   “也不一定。”乾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陈述事实:“鬼还没有用正式球拍,刚刚那一球不是他的全部实力。”   真田冷声道:“你又怎么知道星阑是用了全力?”   乾语塞,幸村淡淡开口:“就算鬼换回正常球拍,星阑也不会输。”   乾望着立海大一行对岳星阑的信任,一时不知该说他们的信任过于盲目还是该同他们一样期待“伯爵”的表现。   场中,岳星阑用球拍点了点鬼的拍子,问:“可以换球拍了吗?”   他的话语并不带挑衅,可不妨碍他觉得用两根球弦跟他打球的高中生是不尊重人的表现,都是比赛,凭什么你要搞特殊呢?   “小鬼,你很不错。”鬼凶悍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浅的笑,一闪即逝。   观众中的入江有些惊讶:“鬼居然会夸奖星阑小同学?”   德川面无表情说:“如果其他人也能同岳星阑一样打回他的球,他也会夸奖。”   鬼并没有准备完整球弦的球拍,因为他从不认为初中生会是他的对手,不仅初中生,曾在5号球场与他打球的高中生也几乎没有过逼他用出正常球拍的。   “入江。”所以鬼将目光投向了入江。   “知道了知道了。”入江会意,借出他的球拍。   然而,当入江又看向岳星阑时,却发现岳星阑也在换球拍,嗯?难道岳星阑的球拍也坏了?   与力量型选手打球最伤的是球拍,但他们的球拍线都是特制的,轻易不会损坏,否则打一球换一把拍子未免太过浪费时间。   岳星阑的球拍并没有坏,他只是换了一把磅数拉力低的球拍。   幸村见此不由哭笑不得:“星阑,这一次回合赛是高中生给初中生的下马威,你这样,会让我们错估高中生的实力。”   岳星阑与鬼短暂的交锋中幸村俨然看出鬼的不凡实力,即便是他上场,他也无法保证能够接住那样力量的球。可以说,如果鬼的对手不是岳星阑,绝对会被打倒。   “那就要问制定名单的教练了,跟我可没关系。”岳星阑说的理直气壮,又不是他求着教练把他放进回合赛名单中。   幸村微妙地替“用心良苦”的教练点了根蜡。   都换了球拍的二人重新站上球场,还是岳星阑的发球局,球一发出,初高中们再次齐齐无语,就连鬼都变了表情,爆喝道:“小鬼,别以为我夸你一句就当自己很了不起!”   “我不觉得我了不起,但是,”岳星阑接下鬼的回球,满线的正常球拍在鬼的大力之下发挥出了他真正的实力,球的力量远高于先前的Jack knife,落在岳星阑球拍上让他的球拍深深凹陷,“我带来的球拍有限,大鬼前辈,你的球太重了,一直接你的球我担心球拍不够消耗。”   鬼:“……”   “来了来了,星阑的‘钝刀子’。”丸井瞅着球场上开始的你来我往,哪怕是围观者的心态,也仍旧一脸便秘。   若问立海大选手最怕的是什么,答案无疑是岳星阑的“钝刀子”,用“钝刀子割肉”来形容岳星阑换磅数拉力低的球拍打球时最贴切不过,他能用慢吞吞的回球一点一点磨得你没脾气,关键他回球时优哉游哉,你追着他的球跑时能把自己累成一条死狗。而这把“钝刀子”对打高速球和力量球的人来说更是痛苦,要是脾气再急躁一些,分分钟会想把球拍扔了跟他真人干架。   不巧,鬼是绝对的力量型选手,而且他脾气还很暴躁。   好在岳星阑换球拍是想延长球拍寿命没错,但介于鬼的力量着实可观,这也就导致他回球的速度其实并没有那么慢。   鬼身形壮硕魁梧,看起来并不像太灵活的选手,但岳星阑的回球他也是一个未落的接住,并次次回以重击。   渐渐地,球场上两道人影几乎快到看不清,围观的人则陷入了长久的呆滞中。   也包括监控后的教练黑部。   如幸村所猜测那般,从初中生中特地挑出岳星阑并将他列入第一场回合赛中的黑部练后悔了,下马威没下成不说,恐怕结果也不会如他们所期待。   “这个岳星阑,究竟是什么怪物?”黑部看着球场中的对决,手中的咖啡久久都没有喝一口。   在他原先的预想中,选拔初中生进入高中生的领域便如羊羔走进狮子的地盘,最终的结果是被狮子一口咬死。可岳星阑这只被选中的小羊羔却十足十是一只披着羊羔皮的雄狮,不掀开他的皮还好,一旦发现他的破绽,他会立刻撕开羊皮并狠狠回击。   “结束这一球吧,小鬼!”滋源由七鹅裙一物儿二柒舞八一整理鬼终是被磨出了脾气,看岳星阑那球弦松松垮垮的球拍极度不顺眼,所以,他只要将那小鬼的球拍打穿。   鬼高高跃起,居高临下俯视着岳星阑,继而是灌注全身力量的一记扣杀。   黄色小球撞上岳星阑的球拍,他能清晰感受到球拍上传来的巨大力量,纯粹的力量,暴力地穿透了球弦,朝着远处飞去,很快没了踪影。   岳星阑看着重新站定在球场上的鬼,对方仍是不苟言笑又凶悍的模样,视线又落到手里的球拍上,球拍中央一个醒目的洞。   “小鬼,收起你的试探,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鬼沉声说。   岳星阑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忽而问裁判:“可以弃权吗?我认输。”   “……什么?”   “弃权?”   “‘伯爵’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弃权?”   岳星阑一表态,初中生们反应尤其大,也包括切原在内,立海大其他人倒是在最初的错愕后恢复了淡定,无论星阑为什么弃权,他们都坚定站在他那一方。   鬼闻言也是紧皱起眉头,粗声粗气道:“比赛还没结束,你哪里也不能去。”   “回合赛没说不能弃权吧?”岳星阑压了压帽檐,闷闷问。   “回合赛没有弃权,除非你躺着被抬下球场,或者……离开集训营。”鬼眸光危险的看着他道。   岳星阑略有些迟疑,朝幸村睇去求助的眼神,别人不清楚,幸村却知道他的顾虑。   鬼的力量毋庸置疑,而他能接下鬼所有的球这点毋庸置疑,可是一名从体质上来说根本不足以与高中生抗衡的初中生究竟有何能耐战胜鬼?   与鬼打得越久岳星阑曝露的就会越多,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在保护岳星阑和打赢鬼之间,幸村无疑会选择前者。   “……星阑,走吧。”幸村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的目光很坚定。   岳星阑像是有了主心骨,他的视线扫过立海大一众,又略过迹部忍足等,终是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道:“我选择……弃权。”   “真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啊……”岳星阑话音刚落,还没给听到他所说之人反应的时间,就有一道陌生声音接过了话。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望去,紧接着就被走来的身影给惊讶了一番。   出现在阳台的是一个穿着白风衣长发且个子非常高的男人,丸井忍不住道:“他好高啊!”   柳准确报出了那人的身高:“2米16。”   高个男人一边揉着撞到的脑门一边自我调侃着走近,待众人朝他看去后自我介绍:“大家早上好,我是U-17的精神教练,斋藤。”   “教练?”   斋藤俯视着底下的一群人,继续说:“我已经看过大家的比赛,你们强的超乎我预料,尤其这位岳星阑同学,”他的目光落在岳星阑脸上,“你的球技委实令我惊讶,但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如果你在这一场回合赛中选择弃权,可是会被淘汰出集训营的哦,你……决定好了吗?”虽是温和的语气,但岳星阑从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而斋藤此言一出,高中生们没怎么样,初中生们也再次将注意力转移。   “伯爵”岳星阑要被淘汰?开什么玩笑?!   “斋藤教练。”鬼也皱起了眉,他说离开集训营只是吓唬岳星阑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让岳星阑离开,他能看出岳星阑的潜力,也不相信教练会看不出。   斋藤朝他笑了笑,又看向岳星阑,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岳星阑微蹙了下眉,继而和幸村交换了一个眼色,幸村微不可见点了下头,他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决定了,我选择离开。”   话一出,初中生们哗然,切原更是震惊:“星阑前辈,你怎么可以……”   幸村按住想要奔向岳星阑的切原,语气冷静道:“赤也,星阑选择有他的理由,相信他。”   “可是……”能有什么苦衷呢?明明星阑前辈那么强!   切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真田和柳,两人虽不知岳星阑的具体情况,但他们都相信岳星阑和幸村不是无的放矢之人,遂都朝切原点了点头。   切原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声音,怔怔地望着岳星阑。   回到斋藤教练这边,他看岳星阑的眼神让人无法分辨其情绪,少顷,他笑了笑,颔首应道:“既然如此,教练尊重你的选择,我宣布,本次选拔赛初中生岳星阑,淘汰。”言罢,不顾众多初中生神情,又继续先前的话题:“你们的实力都很强,但若能够强化精神层面,我相信各位的水平还会有所提升。”   精神层面……   岳星阑首先想到的是幸村的精神网球。   “那么接下来请大家两两自由组合。”斋藤笑着说完一顿,又重点点出岳星阑:“立海大岳星阑同学已经淘汰,不必再进行分组,他的对手直接获胜。”   本就心情低落的切原听到后半句话时更是握紧了拳,双眸渐渐染上赤色,又在下一秒被一只微凉的手覆上眼睛。   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话语在耳畔响起:“难过什么?又不是不能再见到前辈。”   “星阑前辈……”切原声音都哽咽了。   “星阑不参加组队,我们8人正好组四队。”仁王见小海带要变身成水,岔开话题,“搭档,你说是吧?”   “确实。”柳生附和。   岳星阑放开切原,好好安慰了一通,把人安慰好才走到幸村身边同他交流:“我总觉得不是组双打那么简单。”   幸村看了一眼斋藤,轻轻颔首,他和岳星阑想法差不多。   尽管两人心中有所怀疑,但还是各自组了队,幸村和真田、仁王和柳生、柳和切原、丸井和胡狼,其他人也都是按照熟悉程度来组队,且双打组合基本固定。   岳星阑隐隐生出一丝不安,这份不安在斋藤再次开口时得到应验。   “都组好队了吗?”斋藤笑得一脸无害,“那么现在开始进行单打比赛。”   “单打?”岳星阑眸色微沉。   “输的一方将被淘汰,”斋藤仍顶着那样一张温柔无害的脸说着极其残忍的话,“没错,你们的对手就是你们刚刚组队成功的搭档哦。” 第84章   规则一出,所有初中生们都无法淡定,尤其对于黄金搭档而言的选手组来说,譬如立海大的丸井和胡狼,仁王和柳生。   岳星阑微拧眉头与幸村交流:“果然如此,集训营的教练心真脏。”   “嗯。”幸村赞同他的说法,继而目光移到他的组队搭档真田身上,露出一记浅笑:“弦一郎,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能再打一场,我很期待。”   真田压了压帽檐,语气沉稳道:“我还是会竭尽全力。”   纵然斋藤说的是失败者淘汰,可真田并没紧张担忧,即便不久前他与幸村拼尽全力的一场球赛中他以大比分惨败,如今大概也只有输的份。   真田看得开,立海大其他人也在最初的错愕后恢复如初,哪怕是情绪波动最大也最敏感刚刚还因为岳星阑提前被淘汰心绪难平的小海带切原,面对即将决定接下来去留的对手柳妈妈,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当然,恨的是宣布规则的斋藤教练。   整体而言,立海大这边的和谐以及迅速进入战斗心态对比其他学校的多愁善感要稳定许多,也越能让人窥见立海大选手强大的内心。   “噗哩,搭档,我不会手下留情的。”率先出场的队伍中就有立海大的仁王和柳生组,下场前仁王就先放下狠话。   “是吗?正好我也有这个打算。”面对仁王的挑衅,柳生毫无畏惧,“另外,友情提示,不要在我面前玩小把戏。”   “小把戏?怎么会呢,我和柳生如此要好,自然得让你看一看被‘伯爵’拉着陪训两年的实力。”仁王傲慢的说着,视线往观众席上岳星阑看了一眼。   柳生推了推眼镜,意味不明道:“你是不是忘了,与星阑一起练习的可不止你一人?”   “我很期待与你的交手。”仁王率先走向他的半场。   柳生随后也走向发球区。   观众席上,丸井吹着泡泡,带着几分揶揄说:“没想到还有一天跟星阑一起练球都能成为实力吹嘘的资本。”   “丸井前辈你就说和星阑前辈打球有没有提升吧。”切原一针见血道。   丸井:“……”   丸井被怼地无话可说,一把抱住他脑袋一顿揉搓:“前辈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哎疼疼,丸井前辈快松手啦!”切原不满地嚷嚷。   再看场上的仁王和柳生,口口声声说不玩小把戏不耍诈的仁王真的有做到吗?   并不。   仁王“欺诈师”,即使在面对自己最好的搭档时也不会隐藏他的本性,但,最终还是被柳生看穿。   最终柳生8-6拿下胜利,两人回到立海大所在看台处,岳星阑戳了戳很自然接过伞给他撑的柳生小腿,待柳生弯下腰凑近时小小声问:“感动吗?”   柳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透过镜片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因为输球影响心情的仁王,干脆在他身边坐下,语气有些复杂道:“那家伙嘴里永远没一句实话。”   仁王和柳生的比赛是柳生赢了没错,但仁王并没有尽全力,或者说,他其实有放水。   柳生会看不出来吗?   就像他所说的,他和仁王组双打那么久,会不清楚仁王的实力?不仅他,整个立海大除切原和神经同样比较粗的胡狼外其他人都清楚仁王有多强。   感动吗?   或许,但更多还是对那家伙的无奈。   阈L薂1   “那狐狸既然把机会留给你,就好好把握,等集训提升了再回去把他打一顿。”岳星阑出主意道。   柳生还没回应,仁王散漫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星阑,我听得见,谢谢。”   岳星阑理直气壮道:“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仁王:“……”好吧,你权力大你说了算。   之后一轮有看点的是青学手冢与海堂和迹部与日吉组合。   “部长与未来部长的组合……吗?”幸村望着那两组,若有所思看了切原一眼。   切原敏锐捕捉到部长的视线,先是一愣,旋即道:“早知道我应该也选择和部长组队!”他是未来的立海大部长,他要向幸村部长证明,他有这个实力带领立海大走向更远的未来。   岳星阑揉了揉他的海带头:“先让你柳妈妈检测一下你的实力再挑战部长也不迟。”   柳……妈妈睁开眼无语看了岳星阑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岳星阑在切原面前总喜欢用“你柳妈妈”“你真田爹”来称呼他和真田,虽然他和真田在社团的定位如此,可只有岳星阑每次都拎到台面上称呼,导致现在切原总时不时“柳妈妈”“真田爹”的称呼,没外人的时候还好,有外人时……柳简直无法形容那些人看他的眼神。   一旁真田显然与柳同款无语,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远离岳星阑。   幸村隐秘的勾了勾唇角,心道:赤也进立海大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多了好几个爹妈,其中星阑是又当爹又当妈。   场上两所学校的比赛很快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又像是部长与下一代的传承,比起冰帝迹部和日吉这一边你追我赶信念感极强,青学手冢和海堂则显得弱势几分,海堂在日吉的对比下显得有些许薄弱,或者说在海堂的潜意识中,手冢是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心理压力极大,因此打得有些束手束脚。   冰帝分数到6-6时青学则是分差极大的6-0,海堂没有退路。   交换场地,迹部与手冢错身而过时忽然问:“手冢,你会不会觉得辛苦?”   手冢脚步一顿,看向迹部,淡淡反问:“为什么会如此觉得?”他看向海堂,没有等待迹部回应又自顾自说:“我们是部长,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坚持和目标,为此我愿付出一切朝着目标前行。迹部,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迹部沉默半晌,轻哼一声,慢条斯理道:“但日吉率领的冰帝明年会夺得全国冠军。”   “不,海堂会带领我们青学夺冠。”手冢语气沉肃。   两人目光相接,彼此毫不退让。   正这时,忽听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么说,是将我们立海大置于何地?”   迹部和手冢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就见观众席上坐姿随意单手支腮的立海大“伯爵”岳星阑望着球场中的他们,碍于他脸上严实的遮挡物,他们都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明年一定会是我带领立海大获得全国四连冠,哈哈哈哈哈哈。”有岳星阑和各个爹妈给的底气,切原嚣张无比地大声宣示。   球场上青学冰帝两位现任部长和未来的两位部长都看向了笑得十分猖狂醒目的切原,论拉仇恨,切原绝对是NO.1,不过以岳星阑为首的立海大正选们也是很纵容他就对了。   比赛继续。   两个场地中的比赛并未轻易结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信念,每一球都是部长对下一任部长的期待,也是下一任部长接过责任的提升。无论是日吉还是海堂,都在比赛的过程中逐渐找回属于他们的节奏和初心。   在迹部最后以他的绝招“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当做送日吉饯别之礼时,在场所有人仿佛听见了场上欢呼不断的“冰帝冰帝冰帝”。   切原惊讶地从看台上站了起来,恍惚间还以为迹部是带着冰帝啦啦队前来助威。   “还真是迹部的风格。”幸村轻笑道。   岳星阑小声吐槽:“日吉明明都知道迹部那什么圆舞曲是打在球拍柄处球拍会脱手,怎么还傻乎乎由着迹部打,就不能避开吗?”   幸村想着迹部的美技确实可圈可点时冷不丁听到他的吐槽不由嘴角一抽,略带几分哭笑不得道:“星阑,你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的反应力。”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是扣杀,球速快,且迹部对于对手的预判力很强,因而总能在对手无法反应过来时命中球拍柄,将球拍打开。   可正常人的反应力能和岳星阑这半血族相比?   岳星阑撇了撇嘴,视线扫过他手腕,道:“不算我,你现在肯定能反应过来。”   幸村视线也落到自己手腕上,拜星阑送的负重所赐,他的体力、力量和速度都有了大幅提升,就像他在美国治疗时白雀与他说过的话,她说人体内的潜力是无限的,不去开发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因为白雀的话,他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拼命压榨自己,从而在全国大赛上有了即使面对实力不俗的青学部长手冢也能不依靠灭五感而赢下比赛的实力。   “星阑,高中生鬼的实力怎么样?”幸村问。   岳星阑打哈欠的动作一顿,随后才吐出两个字:“很强。”   幸村平静望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用十字球拍就能在三球内将弦一郎手臂打到麻痹的力量。”岳星阑并不好形容鬼的球,但可以通过对鬼力量的判断来对比真田。   他这句话用的正常音量,真田柳仁王他们都听见了,柳并不意外道:“毕竟是能举起一吨岩石的大力士。”   “一吨岩石?”先前柳说鬼信息时岳星阑已经和鬼上了球场,这会儿听到才有些诧异,同时又不禁纳闷起来:“那么个大力士居然也是才被选拔进集训营的高中生吗,怎么连球都没抢到?”   众人:“……”   醒醒星阑,那不是没有资格留下的选拔生,而是货真价实5号球场的“地狱守门人”。   哦,如果星阑不弃权,现在5号球场的“地狱守门人”就要换人了呢。   也许,未来进5号球场的选手该庆幸星阑今天的弃权。   比赛进行还是很快的,毕竟是抢七决赛制,随着一组组选手的上场退下,这次淘汰对决很快就到了尾声。   立海大这边柳和切原是最后上场,哦对了,幸村和真田的对决中幸村以7-0赢下比赛。   而在柳和切原的对决中,切原进入无我境界,开启天使化,柳仍是率先拿下6球,切原心绪难以平静,挫败和不甘齐齐涌上,皮肤与眼珠渐渐漫上赤色。   眼看切原即将走向一条岳星阑一直为其规避的道路,柳看向了裁判,举手示意:“裁判,我弃权。” 第85章   “柳前辈?!”切原震惊难言,半晌,一股郁气涌上心口,他死死盯着柳的后背,咬牙切齿质问:“为什么要弃权,我还没击败你,部长、副部长还有星阑前辈,我要成为立海大的NO.1,你怎么可以逃避?我就剩那么一点时间,只剩一点时间,等你们毕业……”   “毕业了就不可以来击败我们吗?”柳转过身,望着这个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后辈。   切原眼中赤色褪去,静静注视着柳。   柳睁开眼,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赤也,你未来的征程才开始,我们只是比你先走一步,可我们都会等着你,会看着你攀上更高峰。”   他的背后,立海大一众人含笑看着他,目光中充满鼓励和期待。   切原鼻子一酸,眼泪迅速盈满眼眶,他扔下拍子飞奔向柳,口中也承诺着:“我绝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柳妈妈,我一定会做到,谢谢你。”   柳默了默,终是没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真感谢我能不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喊我。”   真的很丢人。   “噗……”本来还挺感人的母慈子孝氛围愣是被柳的一句吐槽给破坏殆尽,不过拜切原所赐,柳的“柳妈妈”在集训营算是出了名。   切原红着眼睛回到观众区,岳星阑瞅着可乐,把他的海带头揉乱:“被淘汰军又多一名,又多一个陪我练球的,我很满意。”   柳迈上阶梯的脚步一顿,身形微僵,在切原又再次被勾起即将和岳星阑分别伤心事时忽然开口:“我现在跟裁判说后悔弃权还来得及吗?”   “那当然是后悔晚矣,莲二,接受命运的考验吧!”岳星阑一把搭上他的肩膀,笑得很是不怀好意,知道柳是想让切原情绪好一些,很乐意配合。   仁王也露出苦恼状:“唉,早知道我就不……”话到一半又止住,朝柳生看了一眼。   柳生眼镜片上闪过一抹亮光,他语气幽幽道:“天下没有后悔药,仁王同学,自作孽不可活,希望你谨记今日教训。”   仁王:“……”   那边,真田也在与幸村交谈:“我不会松懈,集训结束后,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还有,如果不想被我赶上并超越,你一定不能松懈。”   幸村脸上还挂着温柔和煦的笑,说出的话却是:“弦一郎以为我会给你赶超的机会?恐怕得再过一百年吧。”   真田眼皮跳了跳,有些不服地轻哼一声:“不用一百年,集训结束,我就会打败你。”   “好志向!”岳星阑凑过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地狱训练套餐我会为弦一郎准备妥当,请做好接收准备。”   真田:“……”   即使还没收到这份所谓地狱训练套餐,真田就感觉全身骨头在疼了。   幸村被岳星阑的话语逗笑,而后真田将空间留给他们。   岳星阑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轻松愉悦,他其实是有些闷闷不乐的,自两年前进网球部起,他和幸村几乎形影不离,哪怕幸村在美国治病,他们也是常时间连着视频。可现在幸村参加集训,他因个人原因只能被动淘汰,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如果他不是半血族,该多好呀。   似是读懂了他的心思,幸村笑着说:“如果星阑只是一个普通人,还能成为立海大的‘伯爵’吗?”   岳星阑愣了下,旋即明白幸村话里的意思——如果他是普通人,属于血族的力量、速度、体质等优势将不复存在,纵是他天赋再高,恐怕也难达到半血族身体天生的优势。   “精市我听出了你对我的嫌弃。”岳星阑委屈抱怨。   “怎么会,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幸村一脸正直地否认。   岳星阑张嘴欲再说,忽然反应过来幸村刚刚所说——“喜欢你还来不及”。   喜欢什么的……心脏蓦地跳快起来,血液温度似要沸腾,好、好让人不好意思呀。   将他小表情尽收眼底的幸村亦是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耳朵不禁染上热意,心中却是一动,心底深处似有某种念头在萌芽。   两人一时陷入尴尬的无言,气氛微妙的诡异。   就在两人无措又别扭害羞,岳星阑想先打破沉默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至此,全部比赛结束。”   岳星阑有些恼火朝声音来源处瞪去,随即就看见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个相较黑部、斋藤而言健硕许多也严厉许多的男人。   “青春学园越前龙马,四天宝寺远山金太郎,二人未曾参与比赛,视为主动放弃,淘汰。”男人宣布了新的淘汰讯息。   闻言岳星阑眼睛微眯,他问幸村:“精市,你觉得今天这一场淘汰的背后有没有蹊跷?”   幸村这会儿也没了其他心思,他道:“虽然不能肯定,但我觉得大张旗鼓选拔出的初中生如此轻易就淘汰走一半,可能性不大。”   “可仔细想一想,这次集训主体也不是初中生。”岳星阑若有所思道。   “主体不是初中生,却又与往年都不同,让初中生进入集训营……”幸村思索着,眼神渐渐锐利:“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年U-17世界赛格局可能发生了变化。”   “比如:让初中生也登上世界舞台吗?”岳星阑白天不爱动脑,但不代表他脑子不灵活,再者幸村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稍稍一想自然也就有了概念。   幸村望着阳台上的教练,喃喃道:“如果目标真是选出代表日本队的初中生踏上世界赛场,那么接下来初高中生间势必会有一场竞争激烈的恶战。”他如此说着,心潮渐渐起伏,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期待和兴奋。   岳星阑弯了弯唇角:“如果是精市,一定能成功入选。”   幸村因他的话情绪稍稍收敛,旋即眉头轻蹙:“如果是选取最强初中生,星阑绝对当之无愧。”说完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所以今天的淘汰者,真会就此出局吗?”   “初中生输球的各位请你们现在回到宿舍,收拾行李,前往等候在停车场的回程大巴车。”广播声无情响起,就像是淘汰者的催命符。   被淘汰的初中生失落者有之,不甘者有之,还有感慨集训营贴心有大巴相送者。   “行李带了半日游,来自不同地区学校的淘汰者坐上同一辆回程的大巴车,那么请问,大巴车会先送哪支队伍离开?”远远看见停车场大巴车的岳星阑似乎在讲冷笑话。   走在他前面冰帝的向日本就因为惨败给忍足而心情不佳,在听见他的冷笑话时顿时没好气嘲讽道:“送谁不是送,不都是被淘汰者?”   岳星阑不理他,切原可受不了怼回去:“不想被淘汰你怎么不提高实力打败你的对手?”   向日被这一句点炸了,恶狠狠怒瞪向切原:“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切原可不怕,当下就要吼回去,被岳星阑大掌按住拉了回来,绕过向日继续往前走,幸村真田等其他立海大部员也没理会他。   “星阑前辈……”切原不满的哼唧。   “行了小赤也,让星阑清净一会儿。”丸井掏出一包小零食去堵切原的嘴。   比起一根筋的切原和情绪不佳的向日,真田、柳、仁王等人则是从岳星阑那一句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来。   柳走到幸村身边问:“部长,今天淘汰赛背后是不是会有别的安排?”   幸村没肯定,也没否认,只道:“只是我和星阑的猜测,被淘汰的选手中不乏强者,我们一致认为教练的一刀切太过武断。”   “确实。”柳先前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幸村一说,他觉得极有道理。   真田也微微颔首:“其他人暂且不提,以星阑的实力,不留下来说不过去。”   “弦一郎,不用拿我举例。”岳星阑走到真田身边,嗓音含笑,他视线扫过立海大被淘汰的几人,自信又嚣张地说:“我敢说,胜者组的25人里,至少有20人不是你们的对手,淘汰你们而留下不如你们的那些选手,除非是有内幕,否则我想象不出他们制定这一淘汰规则的理由。”   谈话间,停车场已至。   趁着还有点时间,岳星阑将幸村拉到一边,叮嘱他道:“那三个教练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人,训练肯定不会轻松,你训练归训练,但也别将自己逼太狠,负重该摘就摘。我不在,你自己记得经常按摩,多放热水用药草包泡脚,一日三餐按时吃,尤其晚上要是加训记得多吃点,训练完再补充点小零食……”   他这一说就完全停不下来,而幸村由始至终都耐心听着,越听心里那点被压下去的心思又不由自主浮起,也越不想让他离开。   可他不能自私,星阑的身份注定他在青春期不适合多人合宿的生活。   一直到最后真田上车,岳星阑还没絮叨完,丸井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大巴车的司机也按喇叭催促。   “星阑,上车吧,照顾好自己,弦一郎、莲二和雅治也都拜托了。”幸村忍着不舍拍拍他手臂道。   岳星阑抿了抿唇,“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说完他又看向再次两眼泪汪汪的切原,“好好听前辈们的话,训练之余也别忘了学习,知道吗?”   切原:“……”不提学习您还是我最敬重的前辈QAQ   然后是绅士柳生和丸井,前者稳重后者活泼,但都是很靠谱的性格,岳星阑还是很认真地和他们道别,并承诺下次再见丸井时会给他带更多好吃的零食。   就这样,岳星阑还是在队友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上了车,切原泪洒大地,差点来了个水漫集训营,把幸村的愁绪都给哭没了。 第86章   车上的气氛并不怎么好,九成以上的人都心事重重。   立海大被淘汰的五人倒还好,不过真田想到和幸村交手时对方的提升,本就黑的脸又沉了几分,升上初中时他还能和幸村打得你来我往,纵仍是输比赢多,却不至于同如今毫无反击之力。   “……我不甘心!”这句话被说出时,真田险些以为是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不过他很快发现,说话的是冰帝的向日。   “我也不甘心,我的大爆炸不输给任何人!”比嘉中的田仁志站起来大声说。   紧接着又陆续有人表示输了比赛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也不甘心。   真田听着这种种不甘心之言,心底的那点不甘,不,与其说是不甘心,不如说是不服输忽然就散去了大半。   他站起来,望着那些义愤填膺被淘汰的选手,没有附和,而是道:“输了就是输了,与其在这里怨恨你们的对手,不如想办法提升自己。”   大石垂眸,神色间透着悲伤:“没错,我们输了,在如此重要的比赛中输给我们最熟悉的伙伴,他们赢的人,应该也很难受吧。”   车内众人因为大石的话陷入了相似的情绪中。   “星阑,和部长分开你难受吗?”仁王戏谑问。   如今已是黄昏,岳星阑没再犯困,他原本上车后一直看着窗外,听到仁王问话后一个眼神也没给,只说:“又不是生离死别,集训完就能见着,有什么好难受?”   话是这么说,但一段时间不能见幸村切原他们,还是有些不舍的。   他一说话,很多人忽然意识到他们这些被淘汰的选手中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立海大“伯爵”岳星阑。   他们都亲眼看了岳星阑与5号球场鬼十次郎的比赛,尽管从头到尾没打几个球,可所有人都能看出高中生鬼的力量之强,而岳星阑与他交手游刃有余,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代表初中生牌面的强者选择弃权被淘汰。   究竟是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非常不解,宍户原本的情绪因岳星阑开口被转移,正欲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弃权,大巴车陡然一震,他差点没站稳,旁边柳扶了他一把。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他们的来路并不是这一条路,且随着车子继续行驶,整条路也不再平坦,而是颠簸不已。   周围的环境俨然已是深山老林。   “果然吗……”在几人质问司机时,柳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条“新”路。   岳星阑终于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饶有兴致问:“狐狸,你说我们这一车小朋友能卖多少钱?”   仁王:“……”   仁王一脑门黑线,真田柳和胡狼也都无语地看着他,柳认真回答他:“人贩子一次性拐卖二十三名十二岁以上青少年的概率为0%,星阑你的提问存在不合理性。”   岳星阑嘴角一抽,摆摆手:“莲二你不用这么认真回答的。”   柳闻言嘴角刚隐秘地勾起笑时忽又听他说:“那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变态杀人狂要把我们拉到荒郊野外集体埋了?”   柳:“……”   车上包括司机在内其他人:“……”   “星阑你别说了!!!”胡狼捂住耳朵,神情惊悚,看岳星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魔鬼。   岳星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大巴车司机没组织一帮人把他们一群二十几个少年拐卖,也没变态到把他们拉到野外埋尸,但把他们拉到荒郊野外是真,而且车停下后他就走了,离开前还表情郁郁的看了岳星阑一眼。   “把我们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确定周围没危险后,少年们齐齐下车,自然,对眼前陌生的一切也是十分茫然。   不安者有,但比起不安,更多还是恼火。   岳星阑也在打量周遭,他不信大巴车司机会无缘无故将他们带来这里,更多的可能,是这里有人在等着。   他很快锁定了一个方位,真田等人知道他眼神是异于常人的好,见他盯着一个方向,便问:“星阑,你发现了什么?”   没等岳星阑回答,他们就听见一道略耳熟的声音传来:“欢迎各位的到来。”   所有人顺着声音走去,穿过草丛和林木,众人的视野开阔起来,那一道挺拔修、修、修长的身影跃入眼帘。   赫然是上午出现过的集训营精神教练斋藤。   除斋藤外,因没有参加分组比赛而被宣布淘汰的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也一左一右站立在斋藤教练身前,看到他们,众人皆是诧异。   相较不淡定问东问西的其他学校学生,岳星阑的神情十分平静,他身边的立海大其余四人也同样如此。   但真田四人在听到斋藤教练最后说的一句“不想被你们取胜同伴甩太远的同学,不如一起试着翻越那座山”后就没法再维持淡定,尤其是真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斋藤教练身后那座高山上,问题亦是接踵而至,斋藤教练答虽答了,但所有答案都是含含糊糊。   不可否认的是,他不清不楚的回答让这些本就心有不甘和渴望变强的选手仿佛抓住了一个机会。   也是在这时,岳星阑突然迈开步子往前走。   真田几人一愣,旋即就要跟上去,结果岳星阑并非是往通向高山的路去,不对,他是走在这条路径上,目的却非去爬山,而是拦下了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脚步微顿,抬眸看向他,冷酷道:“‘伯爵’想走第一个?我可以让你先走。”   回应他的是岳星阑的浅浅一笑,以及,肩上忽然传来的力道,再接着,越前龙马脚下一空,人已被提着扔到青学原本正追着越前龙马的大石怀里。   本亦步亦趋跟着越前龙马的远山金太郎也被迫刹住脚步。   初中生们往前的步伐也就此暂停。   斋藤教练转过身,望着不复白日困顿模样的少年人,不禁想起他与鬼回合赛时的弃权,如果没有弃权,他应该能看到更多岳星阑的实力。   “岳星阑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斋藤教练温和问。   岳星阑没被他的温和表象迷惑,而是问出他的疑问:“教练所说的翻越那座山是指没有任何防护工具的翻越吗?”   斋藤教练微微一愣,旋即点头:“自然。”顿了下,又解释道:“那是你们的第一重考验。”   “第一重考验?那就意味着后面还有第二重甚至第三重。”柳抓住了重点。   岳星阑在意的却不是第一重第几重,他在意的是另一点:“将近四百米的高山,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却让我们翻越,请问教练是否考虑过攀爬过程中是否会有人发生意外受伤或死亡?”   “我相信各位的精神和实力,那座山不会成为你们的障碍。”斋藤教练语气仍温和。   岳星阑掀了掀眼皮:“也就是说,你们无法在保证我们最基本人生安全的情况下却试图用精神和实力来说服我们去翻越那座山?”   他的话未有起伏,却足够锋锐,斋藤教练的表情也因他这话而淡了几分:“岳星阑同学是不相信自己吗?”   岳星阑唇角勾起一抹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教练不需要对我用激将法。”他说着,视线扫过在场的二十几名初中生,最后落回斋藤教练脸上:“我不知道集训营将淘汰的选手拉来这里是否有另外训练的目的,但是,我从你们第一重的考验上看到了你们对生命的不尊重,甚至是漠视。”   此言一出,就有人忍不住小声反驳:“哪有那么夸张?”   真田顿时一个冷眼刀子剐过去,那人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开口。   “如果一切配备齐全,还算考验吗?”斋藤教练脸上已经没了笑,但也没有生气。   “考验可以是任何高强度体能训练,但不包括连你们都无法掌控的危险项目。”岳星阑并不退让。   斋藤教练与他对视,看见他眼底的冷意与认真,忽而又是一笑,有些无奈道:“可是被淘汰的高中生们已经在山那边等你们了,你们难道要承认比不上高中生吗?”   又是激将法……   岳星阑眸中更冷,队伍里的有脾气急躁的当下就想说岳星阑胆小不敢去的话他们自己去,可岳星阑身边四大护法(刚上任的),一看就不好惹,只能暂时按捺住。   “斋藤教练,或许我该提醒您,我们的队伍中,年龄最大也不超过15岁,最小才12、13岁,初中生与高中生之间体能的差距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岳星阑语速放得极缓,可听在人耳中,却有着沉重的分量,“有句话叫‘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您不能以您的意志为我们的意志,如果我们不幸发生意外,那么请问,您该如何对我们负责?如何向我们的家人交代?您……负责得了吗?交代得了吗?”   斋藤教练脸上笑容再次褪去,且这一次,已是彻底换上了冷漠。   他静静与岳星阑对视,看见了岳星阑眼中毫不掩饰的锋芒和锐利,也知道岳星阑的不退让。老实说,他在今天之前并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过去历届的淘汰选手也没意外发生,但没有,却同样不能忽视。   最重要的一点——初中生与他们过去只选拔的高中生在年龄和身体素质上是有极大差距无疑。   换言之,适合高中生的“考验”,却不一定适合初中生。   “我想要变强,我愿意承担意外的风险,翻越那座山。”良久的沉寂后,打破这份沉寂的是越前龙马。 第87章   岳星阑与越前龙马对视。   他很少那么认真打量一个人,看待越前龙马的态度也没有特别,少有的几次接触下来对越前龙马的印象只有骄傲、我行我素少年人一枚。   现在,他能看见越前龙马对实力提升的渴望,而越前龙马也坚信着,翻越那座山,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未来。   两人对视良久,越前龙马并未因岳星阑的冷厉而退让。   直到岳星阑从网球包里摸出手机,递到越前龙马面前,越前龙马不禁讶异,有些茫然。   岳星阑语气淡漠:“你可以先给家里人打一通电话,报备你的行程,万一你发生意外,也算给你家人打一剂预防针。”   闻言越前龙马表情立刻就变了,甚至有些凶狠地瞪着他:“我不是你,我不需要!”   岳星阑俯视着小少年,仍是不温不火说:“越前龙马,做人不能太自私,当你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时,你不能不将可能会失去你的家人的悲伤难过考虑在其中。你勇气十足,无畏地直面危险,后果自己承担是没错,但在你勇闯荆棘之路的同时,也请你有点身为人子的良心,想一想将你养到这么大的亲人。”   一番话说下来,越前龙马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他很想反驳岳星阑他一定能安然翻越那座山,不会有意外发生。   可是他想起全国大赛前他与父亲上山练习天衣无缝发生意外失忆,就像岳星阑所说“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是因为根本无法预测。   他热爱网球,也想变得更强,但变强的道路只有身后那一条路吗?   如果他真的发生意外,他的父亲母亲,奈奈子,还有卡鲁宾……   岳星阑见越前龙马情绪冷静下来陷入深思,视线又扫向其他中学生,缓缓开口:“我不能替你们做决定,也没有替你们决定的资格,”他转过身,望向通往那座山的幽径,“从这里到那座山还有一段距离,你们可以先去山脚近距离看一看那座山,再决定是否堵上自己的性命去翻越那座山,当然,我个人意见是以安全为主。”说罢,他率先迈步走去。   见状立海大四人毫不迟疑跟上去,剩下包括越前龙马在内二十人面面相觑,迟疑片刻后也都迈步前行。   斋藤教练看着已经完全掌控全场将人带走的岳星阑背影,头一次生出些许头疼的念头——谁能知道,那白天看似不在状态性格随心的少年竟然还是个刺头儿呢?   “星阑,如果我们坚持要翻越那座山,看看山后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你要怎么办?”仁王笑着问。   岳星阑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语气森森道:“其他人如何我管不着,但是你们四个,不听我话我就打晕你们拖走。”   真田&柳&仁王&胡狼:“……”   人干事?   且不说四个被提前威胁不准冒险的立海大部员,当其他人随着岳星阑越发走近高山时,他们才发现这座山远比在远处见到更高更陡峭,加上如今已是黄昏,逆着光,这座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巍峨耸立。   岳星阑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在身边人不解的目光中朝山体扔去。   “哗啦啦——”山体上有碎石滚落。   初中生们不由齐齐咽口水,他们忽然意识到岳星阑先前刻意强调的“防护措施”,整座山山体并不是倾斜体,中间可见处有很长一段峭壁,在峭壁上无防护措施攀爬,谁能保证一定不会有意外发生?   所有的不甘和雄心壮志在眼前的高山峭壁面前已然大打折扣。   “斋藤教练说这是第一重考验,第二重考验会是在山后吗?”柳道。   “谁知道呢?”岳星阑耸了耸肩,“反正如果集训营的教练以‘变强’为鱼饵诱惑你们在这种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翻山越岭我是不会让你们去的,想要变强的方式很多,再不济我让精市把他们的特训项目发我一份,然后你们双倍完成,我不信你们会被甩多远。”   更何况,他们之中柳和仁王的实力本就不弱于切原和柳生。   刚过来的斋藤听见岳星阑所说又忍不住的头疼,但面上恢复温和的他还是温柔开口:“集训营的特训项目不少,双倍可能完成不了。”   岳星阑看向他,认真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斋藤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回复,少顷,他才仰头看着面前的高山继续说:“这座山与其说是对你们身体的考验,不如说是精神的历练。”   “借用淘汰产生负面情绪转为压力和动力,磨练选手的精神和意志……”岳星阑说着忽然笑了一声,“集训营除了正式留下的集训队伍外,是不是还有磨练淘汰组的地狱训练队伍?等完成一系列地狱训练再以涅槃重生的新面貌和姿态回归,震惊队友……似乎是个不错的剧本。”   斋藤教练:“……”他怀疑岳星阑是不是提前得知了教练组的内幕消息。   岳星阑俨然有些意兴阑珊,他看了看落日的余晖,又看一眼矗立的高山,慢吞吞问:“时间不早了,斋藤教练,可以让司机送我们回去吗?”   斋藤教练一怔,其余听见他话的初中生们也有些迟疑,越前龙马经过之前他递手机以及所说自私那番话脑子已经不再发热,可仍有些犹豫:“就这样……回去吗?”   岳星阑看了他一眼,又环视其他人一圈,徐徐道:“如果大家的目的都是变强,不被你们的同伴拉开距离,那么,欢迎你们加入自觉训练小组。”   “自觉训练小组?那是什么?”有人不解问。   “哦,刚刚成立的,属于我们这些被淘汰者的小组。”岳星阑含着笑说,“比起眼下这种连你们人生安全都无法保障的训练,我更属意用正规安全的方式训练提升。”   斋藤教练:“……”字字不提他,字字在点他。   斋藤教练好气之余又有些好笑,不过眼下情况于他而言还是不太利——初中生们都被他说动了,包括对变强有着强烈渴望的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   不太妙啊。   斋藤教练正迅速思索留下他们的办法,倏然间长唳尖啸劲风袭来,他面色微变,刚欲出声提醒,却被接下来所见一幕惊得张大嘴。   不仅是斋藤教练,真田、柳、仁王,有一个算一个,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岳星阑,以及……地上的鹰。   突然袭向岳星阑的是一只单翼长就一米的鹰,锋利尖锐的爪勾直直抓向他的肩膀,他是判断不出一只鹰有没有杀气,飞向他究竟是否为袭击,但他的条件反射让他在鹰靠近避开爪子的同时拧住祂的脖子,然后往地上一掼。   鹰死没死不知道,岳星阑那漂亮的操作看愣了一群人。   仁王不合时宜地想:要是小海带在这儿,估计对他星阑妈妈的崇拜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愚蠢的小鬼,你对我的鹰做了什么?”粗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腰间别着红色酒壶满脸大胡子穿着邋里邋遢的中年人站在山上一处平台,居高临下俯视岳星阑,锐利双眸中是没有遮掩的杀气。   真田下意识想挡在岳星阑面前,却被轻轻推开。   “鹰是你养的?”岳星阑与中年人对视,姿态不卑不亢,没等对方回答又平静陈述:“祂差点抓伤我,我反击是自卫。”   浑身酒气的中年人冷冷注视着他,没说话,岳星阑也不怵。   斋藤教练扶了扶额,总感觉事情的走向已完全偏离他原本预想的轨道,在岳星阑和中年人的僵持中,他还是站了出来:“这位是你们接下来的集训教练。”   教练?   众人一听不禁讶然,只有柳点出:“我们没有通过考验,不是吗?”   邋遢教练这才收回与岳星阑对视的目光,扫向众人,粗声粗气道:“娇气的失败者,欢迎你们来到地狱。”   闻言率先有反应的不是初中生们,而是斋藤教练,尽管了解这位的训练方式,也知道这是属于激励的方式,可有岳星阑这个刺头儿在,他很是担心刺头儿又不按常理出牌。   果不其然,岳·刺头儿·星阑冷冷道:“不修边幅的邋遢醉鬼能当教练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斋藤教练已经不想扶额,他想去撞树冷静一下。   邋遢教练显然没想到队伍里有岳星阑这么一号刺头,斋藤给他的电话里只说初中生这边遇到些情况,具体并没有说清楚,所以细节他并不知道。   “不叫你们失败者叫你们什么,垃圾?”邋遢教练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少年人热血易冲动,闻声齐齐怒不可遏。   “臭老头,你说什么?”   邋遢教练冷哼一声:“垃圾就是垃圾,给你们两个小时,翻不过这座山,你们永远都是没用的垃圾。”他说着,从三四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众人这才发现这位教练身高竟有两米左右,他走向地上的鹰时再次剐了岳星阑一眼,“垃圾,你最好没有伤到我的鹰,否则我会把你丢进悬崖。”   本来因他左一句垃圾有一句垃圾被刺激就要爬山的众初中生听到后一句又顿住脚步,不知不觉间,岳星阑好像就成了他们这支淘汰队伍的定海神针。   定海神针岳星阑果然也不负他们的期待,掀了掀眼皮直接怼道:“你又是什么品种的垃圾?想丢我下悬崖,你倒是来试试看。”   “星阑……”真田四人闻言顿时心慌不已。   斋藤教练这次是真正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单是知道岳星阑刺头,可他不知道能刺头到这份上啊!   检查完鹰确认鹰还活着的邋遢教练抬起眼帘:“小鬼,你想死吗?”   岳星阑不退不避,注视着邋遢教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有本事,你就来弄死我,弄不死,你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第88章   还是那句话,岳星阑的脾气其实是公认的好,他很少有因为什么事情生气,即使偶尔生一次气也会很快翻篇,为此仁王总仗着他的好脾气捉弄他,当然,后果是被其他部员制裁。   此外,岳星阑也是优雅的,他拥有良好的教养,得体的礼仪,切原被他带着两年气质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然而,就这样一个平时几乎完美无缺的人动了肝火,抛弃了教养,整个人锋芒毕现且尖锐。   真田、柳、仁王和胡狼都绷紧了身体,戒备着邋遢教练,也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乎预料,斋藤望着对峙的邋遢教练和岳星阑,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终是化作一声叹息,他站出来想要打圆场道:“岳星阑同学,如果你不能接受教练的安排,宁愿离开此次集训,我可以现在安排司机送你离开。但是,”他话锋一转,“你的意志只能是你的意志,你不能替其他同学做决定。”   这算是斋藤的妥协,没办法,除集训营那边成功留下的初中生外,教练组并没有放弃明面上被淘汰的孩子们,而邋遢教练三船,也就是集训总教练三船入道,亲自训练“被淘汰”的选手,整体方式就像岳星阑先前所说“借用淘汰产生负面情绪转为压力和动力,磨练选手的精神和意志”。   可这在过去无往不利的招式今天却没有奏效,甚至冒出一个连三船都敢骂垃圾还叫嚣着让三船滚边去的岳星阑,斋藤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他只能让岳星阑离开。否则,接下来的训练计划恐怕还会出变故。   岳星阑淡淡看了斋藤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立海大的我会带走,其他人,或者说,你们口中的‘垃圾’你们是想通过训练让他们变废为宝也好还是把‘垃圾’丢进垃圾站,我无权过问。”言罢,他又看了三船一眼,而后给真田仁王他们一个眼色,四人毫不留恋跟着他离开。   他们一走,剩下二十名初中生面面相觑,最后由越前龙马牵头,踏上了岳星阑走过的路,其次是青学几人、远山金太郎……   这个时候,所有初中生达成了一致的默契。   斋藤看了一眼三船,见三船神色难辨,似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主动提及:“这一次U-17选拔赛是为选拔参加世界赛的选手,你们已经决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吗?”   闻言不少人耳朵都动了,脚步也有些迟疑,斋藤嘴角刚扬起弧度,就听那令他想撞树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垃圾教练的训练下,我担心我和我的伙伴会堕落成真正的垃圾,这么好的机会,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我们无福消受。”   斋藤:“……”   这下斋藤是真的没辙了,他看向三船,无奈道:“既然他们不配合,也就没强求的必要吧,集训营那边留下的也都不错。”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得劲,他是精神教练,旨在锻炼选手的精神并让其提升进化,于他而言,无论是在与鬼和德川比赛中被碾压惨败的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还是这些输给自己同伴意志消沉又心有不甘的选手,都是最佳的训练对象。   但本该是他接手的工作却因一个岳星阑被彻底搅和,他一时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叹气。   良久,一直没出声的三船突然笑了起来,不是怒极而笑,也不是平日里训练时对“垃圾”的嘲笑,而是心情愉悦的大笑,“那个小鬼挺不错。”   斋藤闻言黑线,“那个小鬼”无疑是指岳星阑,他心忖:被骂垃圾还笑那么开心,您怕不是有什么特别属性?   思绪正偏移着,忽听三船敛起笑的,轻飘飘说:“既然来了地狱,他们就一个别想走。”   斋藤挑眉,好心提醒:“恕我直言,你可能拦不住他们。”   “不给他们车,他们能走出去?”三船选择荒郊野外当训练场所,可不是毫无理由,尽管这一片其实还不属于他圈定的训练区。   斋藤一时不知该同情被丢下的岳星阑等初中生还是期待他们有更亮眼的操作。   毫无疑问,岳星阑等人就对着空荡荡的大巴车干瞪眼。   “……司机呢?”越前龙马抿了抿唇问,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远山金太郎也苦了一张脸:“司机大叔不在,我们要怎么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岳星阑,岳星阑在众人的注视中慢吞吞摸出手机,然后默了……山里没信号。   柳看了眼夕阳余晖已渐渐隐没的天际,天空中已有星辰闪耀,他道:“山里我们不熟,可能还有野兽,得先想办法离开。”   “电话没信号,怎么离开?”自从输给忍足脾气就一直很暴躁的向日没忍住抱怨,“早知道还不如翻过那座山,至少那个邋遢教练和斋藤教练熟悉地形。”   “是我们逼你离开的吗?”仁王收敛了往日惯有的玩味表情,神色间是难得的严肃,他视线扫过其他人,语气平淡道:“我不管你们如今心里是后悔也好,埋怨也罢,只请你们记住,决定是你们做的,没有人强迫过你们,既然做了选择,就请承担一切后果。”   向日嘴张了张,又气恼又尴尬,可仁王说的也没错,离开是他们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怪不了别人,这“别人”特指岳星阑。   他们这一群人里,向日并不是唯一动摇的人,不过在冷静之后想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如果教练真是那个张口就称他们垃圾的邋遢教练,他们何必送上去受辱?   “‘伯爵’?”在众人不知所措时,越前龙马喊了一声。   岳星阑走向大巴车,检查了一下大巴车的门窗,意外的是,他打开了驾驶座的门,遗憾的是,门虽未上锁,车里却没车钥匙。   他叹道:“如果钥匙在的话,我说不定还能试一试。”   真田眼皮一跳,语气古怪问:“你会开大巴车?”   “不会。”岳星阑回答的坦然。   真田:“……”   其他人也皆一脸无语。   “但是我会开小轿车,都是车,驾驶起来程序应该差不多,即使有不熟练的稍微摸索也就学会了。”岳星阑理直气壮道。   众人:“……”   “……你今年才初三,怎么获取驾驶证?”越前龙马觉得这就很匪夷所思。   岳星阑看了他一眼,很认真回答他:“没有驾驶证和我会开车并不冲突。”   这句话解释起来就是他会开车,但他没有驾驶证。   ……日本满18岁才开始考取普通驾驶证。   可是14岁的初中生即使没驾驶证会开车也很神奇了好吗?!   别说其他学校的初中生们,就连真田柳他们这些熟悉的小伙伴也不知道岳星阑有这一技能。   “你夜里没事就去学开车了?什么时候学的?”仁王好奇问。   岳星阑一边往车里爬,一边回应他道:“我五岁时我妈妈给我定制了一辆小型汽车,虽然小,但设备和各功能与正常汽车是一样的,那时候我在中国自家院子里开着玩,不上路。”他说着招呼其他人:“今天天色已晚,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走夜路,大家今晚在车上将就一下,集训营不会一直把大巴车留在这儿,我们守株待兔,如果等不来司机,我们再找离开的路径。”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一个队伍有主心骨的好处,尽管岳星阑并不觉得自己能担任这个职位,但他也确实是“拦”下了没有跟随教练而去的众人,哪怕他的初衷其实只是对于教练的“考验”不认同而选择带走立海大四人。   至于后来出现的浑身酒气的邋遢教练,岳星阑全无好感。   他不知道那位邋遢教练是否有扫地僧一样的本事,本身不修边幅的形象也无所谓,甚至于张嘴就是“垃圾”这样羞辱人的词汇可能只是出于对青少年人的反向激励,但他个人并不赞同这种打击羞辱刺激式的训练方式。   这大概是因为他母亲从小对他的教育是鼓励式教育有关,他母亲也一直教导他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基本的就是尊重,而言语上的侮辱是一种极为不尊重他人的行为,不管目的是好与坏,对方又是何身份,都不能改变该行为的本质。   如果邋遢教练只骂他一个人,他可以当没听见,但邋遢教练把他在意的同伴们都骂了进去,哪怕真田他们实力真的很不堪,在他心里也是他最好的伙伴,他绝不容许他人用“垃圾”这样的词汇羞辱。   “弦一郎,莲二,你们把吃的分一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果子。”夜间才是岳星阑真正的精神时间,他在车里待不住。   但一听他这话真田柳他们立刻就坐不住了,真田厉声道:“外面情况不明,你绝不能出去!”说完一顿,想起他与众不同的作息,又压低声音放缓语气劝说:“就一个晚上,你先忍一忍。”   岳星阑想说他不会有危险,话没出口就听柳幽幽道:“星阑不想让我告诉部长你夜里一人在陌生的山林里游荡吧?”   岳星阑:“……”莲二你变坏了你知道吗?怎么能用精市来压我?   “……不是游荡,我就在周围走一走,有果子摘果子,没果子我就回来。”他正色道,虽然找果子是其次,他真正是想顺着车上那会的记忆找回去的路。   真田上前一步,脸色黑沉道:“要去可以,我陪你一起去。”没等岳星阑拒绝,他又补充:“要么一起去,要么你就在车上待着。”   “没有第三个选择哦,噗哩。”仁王笑容狡黠。   岳星阑:“……”   他心说我不信你们半夜睡着了还能看住我。   “为防你私自离开,今晚我们轮流守着你。”柳在这种时候将他的冷酷无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莲二,你……”岳星阑仿佛在这瞬间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觉。   被安排明明白白的岳星阑最终只能妥协,妥协后决定还是趁着暮色未完全褪去到的树林里溜达一圈,当然,真田陪同。   剩下一干初中生也没急着休息,而是拾掇拾掇,捡捡木材枯枝,生起了火堆。   没过多久,岳星阑和真田就回来了,不过他们不是两人回来的,而是四个人,被他们带回的两人中一人人事不省,另一人则背着他,两人看起来都十分狼狈。   四天宝寺几人登时站起来,金色小春错愕喊道:“小裕?!”   “财前!!!”远山金太郎也惊讶地张大嘴。   被岳星阑和真田带回来的正是四天宝寺的两名正选一氏裕次和财前光。   财前因为对集训不感兴趣所以拒绝,一氏则是没被选上,但他又担心金色小春所以拉着财前找来集训营这边,结果就是两人迷了路。   不靠谱的一氏打算依靠他野性的直觉为两人找到正确的道路,结果就是差点退化成野兽,岳星阑和真田找食物时被当成敌人攻击,但他攻击谁不好攻击岳星阑,那不是轻轻松松就给放倒了?即便不是岳星阑,真田拥有全国级的剑道,其武力值也非一般初中生能比。   总而言之,财前就这么背着被打晕的一氏跟随岳星阑和真田回来了。   另外财前还带来另一个信息——斋藤教练和邋遢教练让他们翻越的那座山其实是两座山合并,他们所看到的山顶是后面那座山的山顶,两山间有一座悬索桥,想要登顶,还得过悬索桥。   “按照集训教练对选手的考验,悬索桥也许会是第二重考验。”柳理性分析。   “第二重考验?”大石接话,旋即摇头:“不,不,肯定不会,悬索桥如果做手脚,很容易出人命,教练们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然而这次他的后辈却反驳了他:“大石前辈,翻越那座山也是在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越前龙马声音不大,也没太大的起伏,但正因平铺直叙,才最是令人不安。   很难说是不是岳星阑起了个不好(好)的头,本该属于被淘汰者的历练在他的引导下变强反而成了其次,所有人在意的点变成了对弄出这种罔顾人命考验的教练的不满。   “星阑前辈。”犹豫许久的日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   “嗯?”岳星阑正在烤鱼,鱼也是他和真田出去时趁真田不注意在河里抓的,当然,被真田吼了一顿。   “那个……自觉训练小组,我可以加入吗?”日吉问,输给迹部他是心有不甘,但他并不怨怼,甚至是感激迹部的,而他能回报迹部的,就是不辜负迹部对他的期待,努力提升。集训营这边他不考虑,即使那两个教练抛出参加世界赛的诱饵令他很心动,可他心里十分清楚,纵然再提升,他的前面也会有一群怪物,换言之,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现在就站到世界大赛的赛场。   岳星阑被他问的一愣,方想起来“自觉训练小组”是指什么,那是他随口胡诌的来着……   但见日吉当真且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也不好意思将实情说出,遂道:“‘自觉训练小组’的主旨是在‘自觉’,我的建议是可以弄一个训练组群,然后成员按照训练计划每日训练打卡。毕竟我们这里有关东的学校,也有关西学校,即使同一区,也身处各县,都要上学,集中统一训练不太可能……”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转而问柳:“莲二,这次集训时间估计不会太短,精市他们参加集训的话学校能批假?”   一听他这么问柳就很无奈,没等他回答胡狼就先说:“星阑,这次集训是国家队邀请,学校很开心我们被选中,只要成绩不拖后腿。”   成绩不拖后腿……   岳星阑立刻想到了切原,上学期切原的英语还差一分及格!   “赤也不用担心,学校规定不超过三门挂科就能参加各类比赛。”柳洞悉他的担忧,说道。   闻言岳星阑立刻放下心来,结果又听他说:“没有你在身边督促学习,部长不一定能管住赤也。”   岳星阑笑了,自信又骄傲道:“这你就错了莲二,比起我,赤也在精市和弦一郎面前更不敢叛逆,而且你别忘了,精市还有灭五感,赤也要是敢不好好学习,他有的是办法惩罚赤也。”   柳:“……”   其他不论,先给小海带点一排蜡烛吧。   “那个……‘自觉训练小组’……”多愁善感的大石原本正听着岳星阑和日吉的对话,结果岳星阑突然就偏了话题,不由弱弱提醒。   岳星阑眉头却是蹙了起来:“精市他们现在能光明正大在集训营训练,一天可能有一半时间都在训练,我们要是回学校,恐怕抽不出那么多时间。”   “集训营的设备都是最新训练设备,普通俱乐部恐怕都没那么齐全的设备。”真田也认真分析情况。   “最主要的一点,没有教练,就没人替我们制定单独的训练方向。”柳也是一针见血。   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听着的初中生们神情越来越落寞。   向日抱着膝盖,半张脸埋在双膝间,露出的半张脸上是罕见的脆弱:“我不想被忍足甩得越来越远,我想打败他。”   谁又想被同伴甩远呢?   悲伤的情绪总是很容易传染他人,尤其夜深人静时,内心的情绪被扩大,他们又都是才十几岁的少年,在网球上的天赋再强,内心总有着属于少年人的脆弱和敏感。   岳星阑刚想开口,忽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既然都想变强,不如留下来试试?”   众人一惊,旋即齐齐朝声音方向望去,就见端着温和笑脸的斋藤教练不知何时到来,矗立在那简直和一棵树差不多。   “你们所顾虑的训练时间问题,留下来就可以解决。”斋藤道,他的视线落到岳星阑脸上,“岳星阑同学,他们和你不一样,你可以在夜深人静时不受任何干扰进行训练,他们,没那么多时间。”   岳星阑闻言微微挑了挑眉,真田几人也听出了斋藤话中透露的消息——他调查过岳星阑,所以知道岳星阑与普通人拥有相反的作息。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岳星阑,好像岳星阑真成了他们这支被淘汰队伍的领头人。   岳星阑静静与斋藤对视,两人谁也不让谁,良久,他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我说过,我不干涉除立海大外之人的选择。”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看到他们脸上的挣扎和迟疑,继续说:“遵从你们自己的内心选择。”   他看不惯斋藤他们弄出的“考验”,讨厌邋遢教练对他人的不尊重,也确实没想替其他人做决定,或许他的言语和决定干扰了他们的意志,而他们今天的决定很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未来。为此,他也只能聊表歉意。   “我愿意接受高强度训练,但我需要知道训练内容。”越前龙马看了一眼岳星阑后对斋藤道,“如果训练内容类似爬山爬悬崖又没有安全防护,那么我会拒绝。”   斋藤有些哭笑不得,虽不想承认被一群初中生拿捏,可目前看来,他确实是被拿捏了。   “这里是‘地狱’,‘地狱’的意思你们明白吗?”斋藤问,问完也没等他们回答,而是盘腿坐下并自顾自往下说:“在决定招纳初中生前来集训前,U-17集训营只有高中生,每一年的淘汰者都会经历后山的地狱式训练,就像岳星阑同学所说,这里的训练虽没有专业设备,但教练利用自然条件制定训练计划,内容极为严苛,相较胜利者那边条件优厚的设备等训练,‘地狱’以磨练选手的精神和意志为主,但凡坚持下来的选手,最后都会有脱胎换骨的进化。”   斋藤的语调温柔,整个人也没有攻击性,加上他说的内容也确实有吸引力,尤其最后“脱胎换骨的进化”更是戳中不少人的内心。   唯独岳星阑不为所动,他等斋藤说完才问:“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是负责‘地狱’训练的教练?”   斋藤顿了一顿,心想三船那关估计是过不去了,但也没欺骗:“是的。”   岳星阑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嫌弃。   就在斋藤想为三船说两句好话挽回些印象分时,岳星阑突然又道:“国家队为什么会让那样的人当教练?领导们就不担心满身恶习的教练会给选手们做出错误的表率,从而影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和成长吗?”   斋藤:“……”   他是看出来了,岳星阑对三船的意见很大,不,是非常非常大。   越前龙马突然想到了他那性格散漫成日里没个正型又好色的老爸,不由看了岳星阑一眼,一时不知该不该反驳,毕竟他除了对网球,并没有被父亲那些坏毛病影响到……嘛。   斋藤教练干脆不去看岳星阑,转向其他人道:“我们会尽可能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如果愿意留下,我就带你们走。”他没给他们再问东问西的机会,又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离他最近的越前龙马,接着说:“你们的同伴已经完成今日的特训内容,也是你们与他们今天拉开的距离。”   本还在纠结的初中生们在听到最后一句时陡然被提起了紧迫感。   岳星阑心忖:U-17集训营的教练果然都不是善茬,抓弱点真一抓一个准。   虽然但是,当岳星阑看到那份胜利者的特训内容时也忍不住挑眉,无他,内容之多,训练量之大,以初中生的体质体格,前期确实需要六小时才能完成,难怪他之前游说众人说完成两倍特训内容时斋藤会说可能完成不了。   哪是“可能”完成不了,是除他外没人能完成。   也不知道精市和赤也他们能不能坚持,精市可别为了变强一直戴着负重训练……   斋藤见众人表情都凝重起来,也似做下了决定,手一伸,不知从哪“变”出车钥匙:“若决定好了,我送你们去‘地狱’训练基地。”   真田、柳、仁王和胡狼都将目光投向岳星阑,即使脸上情绪不明显,但眼底流露的期待却未能完全遮掩。 第89章   如果众人知道“地狱”的宿舍是住集体山洞,他们一定……不,至少有九成可能不会跟着斋藤走。   “这里条件比较艰苦,原本你们有机会和高中生们争一争木屋,但很可惜,你们错过了时间。”斋藤说话时不经意瞥了岳星阑一眼。   岳星阑简直要被气笑,该说不说,这教练还真是见缝插针给他上眼药。   “我们下午五点到达山脚,根据山高和陡峭以及初中生平均体力计算,到达第一座山顶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柳忽然道。   乾推了推眼镜补充:“如果悬梯是第二道考验,那么悬梯断裂的几率是90%,忽略受伤和休息等因素,再攀上去至少四个小时。”   “现在时间不到十二点,根据两位前辈推算的时间,我们似乎并没有错过。”越前龙马平铺直叙的总结。   所有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瞪着斋藤。   斋藤:“……”   岳星阑差点笑出来,眉毛扬了扬,招呼众人道:“山洞倒也不必住,这不有现成的大巴车吗,环境应该不会比潮湿阴冷的山洞差。”   斋藤:“……”大巴车可算让你利用的明明白白。   他本来还想将车开走,奈何初中生们在岳星阑的点拨下飞快爬上车占据位置,根本没给他机会,无奈之下,也只得作罢。   “星阑,你要去哪?”真田拦住下车准备离开的岳星阑问。   岳星阑拍拍他肩膀道:“已经到训练基地了,你就别担心我会乱跑,更别轮流守我,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我有预感,你们执意留下,接下来恐怕有得辛苦。”   真田:“辛苦无所谓,只要确实能变强,我不在意。”   “你们呐,怎么就那么执着?”岳星阑有些无奈。   真田认真道:“我已经被幸村远远甩在身后,不能再让他将差距拉大,而且……”他说到这微微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我想去看一看世界大赛。”   岳星阑微微沉默,其他学校的选手他可以不在意,但真田、柳和仁王的实力他是认可的,他自己对世界赛赛场没有太大的追求,但如果换成真田几个,努努力再提升提升,未必没有入选的资格。这也是他一改先前口风,让他们跟随来到“地狱”的原因,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主张和私心改变队友的未来。   “那就朝着目标去努力吧。”岳星阑弯起唇角,鼓励道:“我很期待能在世界赛场上看到你们的身影。”   真田表情柔和下来,不过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呢?”   “什么?”   “我们之中实力最强的是你,你才是初中生的顶尖,论资格,你才是最有资格的一人。”真田注视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岳星阑原是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一见真田这般态度也不好意思糊弄,只得道:“我的情况特殊你们也都知道,全国中学生网球大赛我的背后站着你们这些队友,会包容我时不时的不在状态,但世界级赛事不一样,我是一个不稳定选手,不用拿我上场后没输过比赛来举例,国家队的领导群不会轻易冒险。”   “你的实力值得他们为你冒险。”真田语气十分诚恳。   岳星阑实在不能告诉他不参与这种世界级的比赛是出于他特殊的种族身份,万一被人发现端倪抓起来切片研究,他哭都没地儿去哭。   “你就当可怜我,我是真的不适应集训,白天是我的正常休息时间,我可不认为那些满肚子坏水的教练们会好心给我搞特殊,所以,为了我这青少年的健康成长,放任我自由吧!”岳星阑红眸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真诚到真田觉得要是强迫他一同集训都是一种罪过,光是一想,心里就生出负罪感来。   老实的真田被说服了,揣着沉重的心情回大巴车休息。   靠窗休息的仁王狐狸看着迈着轻盈步伐走远的岳星阑背影,轻轻哼笑一声:还说他是狐狸,明明星阑才最狡猾。   独自去摸索“地狱”基地的岳星阑并不清楚,在他离开没多久初中生们陆续进入梦乡时,忽听一阵“梆梆梆”的敲击声响,将众人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啊?”   “出什么事了?”   “地震了吗?”   初中生们被吓一跳,没等弄明情况,离车门最近的真田已然注意到车内站着一人,身形魁梧,带着酒气。   赫然是那位邋遢教练。   真田脸色微沉,其他人也看到了邋遢教练,没等开口,就听邋遢教练吼道:“小鬼们,都给我起来训练,你们今天落下的进度全部给我补回来!”   “什么——”   没了岳星阑这“刺头儿”在,初中生们似乎失去了靠山,一下就被邋遢教练拿捏住,一个个顶着星月开始挥拍练习。   等到岳星阑探索一圈回来时惊讶地发现车内鼾声震天响,一个个睡得四仰八叉身上的狼狈也是可见。   岳星阑:“???”难不成他不在的时候所有人集体梦游练球去了?   ……   翌日。   天刚亮邋遢教练就又一次将众人吼醒了,包括才刚躺下准备酝酿睡意降临的岳星阑,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额外照顾,大巴车的最后一排空了出来,与其他人只能在坐着将就睡不同,最后一排可以躺下睡。   可见岳星阑“伯爵”之名外“睡神”之名也是深入人心。   岳星阑听见邋遢教练声音就心生不悦,“既然你们已经来到‘地狱’,这里就是我说了算,敢反抗的话我会把你们全部推进悬崖嘶——”   原本听见他大嗓门的初中生们还有些不爽,但他们没料到的是邋遢教练话没说完,就被网球砸了,正中鼻子。   “又是你这臭小鬼。”邋遢教练目光锐利瞪向大巴车尾部车窗处。   那里,岳星阑倚着打开的车窗,扬了扬手机,神情淡漠开口:“三船入道教练,如果接下来你还是三句不离威胁和对选手们羞辱,那么我会向网协举报。”他说着将刚才录到的推下悬崖的语音播放一遍,又不紧不慢开口:“我不知道‘三船入道’四个字在日本网球界代表的意义和重量,但我清楚,你所带领的日本队在世界征程上并没有亮眼的成绩,我不知道你的骄傲和底气来自哪里,又凭什么张嘴羞辱他人,如果是想通过这份工作来贬低他人满足你失意发泄的欲-望,就请你利落辞职,让能真正给这些未来可期的选手提供训练指导和帮助的教练来担任。”   一番话说出,初中生们尚未有太大反应,邋遢教练三船入道神情却是难辨起来。   他没有疑惑岳星阑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因为岳星阑堪称扎心窝子的话恼怒,连先前的锐利也有所收敛,但他脸上胡子拉碴,板着脸不说话时很难让人判断他的真实情绪。   尽管如此,初中生们也确实在心里为岳星阑捏了一把汗,真田仁王更是迅速挪到他身边,谨防三船恼羞成怒冲过来将岳星阑拖出去就地正法。   倒是越前龙马后知后觉想起“入道”这个名字,“三船入道……竟然是他?”   “越前,你知道他吗?”桃城离得近,顺口问。   越前龙马没说话,三船入道这个名字他听过,因为三船入道和他老爹是同一个时代的网球选手,也是被他老爹击败过的人,除此之外,他不久前还在另一个人口中也听到过“入道教练”。   死寂笼罩着整片空间,初中生们绷紧了身体,大气不敢喘。   也就岳星阑泰然自若与三船对视,直到比初中生更早一步被吼起训练过一轮的高中生们呼哧喘气回来报道,僵局才被打破。   “岳星阑,你很不错。”三船抓过酒壶准备喝一口,但不知想起什么,又将塞子塞了回去。   岳星阑挑挑眉,不客气道:“但你可不怎样。”   三船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他一笑,初中生们没觉怎样,大汗淋漓的高中生们却是目瞪口呆,这开怀大笑还没有一点讥讽的笑竟然是出自他们入道教练之口?   这……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高中生们怀疑人生之余,初中生也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高中生正是先前抢球失败先一步被淘汰的那一批,为首还是一头金发挑衅过岳星阑的叫佐佐部的高中生。   三船终于收了笑,神情严肃地凝视岳星阑:“希望你的实力配得上对我说教的犀利,不然……”他冷笑一声,“你也是垃圾。”   然而哪怕他放低了姿态,岳星阑也不买账,岳星阑幽幽道:“那真是抱歉,我对听从你指导下的集训并不感兴趣,这次集训无论是正规科学的内场还是你这儿的天然野外场,我都没打算参加。”   三船通过他的神情能判断出他并非欲擒故纵,而是认真陈述,莫名的,心里有些烦躁,难道真被斋藤那家伙说准了,岳星阑是个难搞的家伙?   “‘伯爵’……”越前龙马微微皱眉。   “为什么啊吸血鬼先生,白石说你是我们初中生最强,我还想和你打一场球呢!”远山金太郎大声嚷嚷,表情期待。   初中生最强……   在场没和岳星阑交过手的初中生望向岳星阑的目光都充满了微妙的情绪。   “初中生最强,不如让我见见初中生最强的真实实力?”一道粗犷低沉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而这声音,众人也不陌生。   ——鬼十次郎。   鬼出现在这里很让高初中生诧异,高中生们是知道鬼的实力有多强,他虽会来后山训练,但不会往集训地来;初中生们则诧异鬼会“追”着岳星阑来到这里。   “啊哈,鬼叔,跟我打一场吧!”远山金太郎先一步跳了出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擞,斗志满满。   鬼瞥了他一眼,无情又冷酷道:“你现在还太弱,跟着教练好好提升再向我发起挑战。”说完视线又移回岳星阑脸上,“小鬼,跟我走。”   对此岳星阑的回应只有懒懒一哈欠,他摆摆手拒绝:“到我休息的时间点了,以后有机会再……”话音未落,他手一抬,接住了如子弹般猝不及防朝他面门袭来的网球。   “星阑!”真田四人齐齐面色大变,仁王离得近,当下就想将岳星阑拉离窗户,但岳星阑纹丝不动。   鬼一击落空也不失望,只说:“醒神了吗?”   岳星阑眼皮轻撩,望着鬼的神情称不上好或不好,他修长手指把玩着网球,明明不算小的一颗球,却在他五指间轻易穿梭游走,流畅自如。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大鬼前辈,你知道吗,影响我休息,后果会很严重。”   鬼自然不会被他这毫无威慑力的一句话吓着,“那就让我了解一下严重的后果有多严重吧。”说罢,他扛着球拍转身离开。   “星阑,别冲动。”柳担忧道。   岳星阑没说话,而是收回在鬼身上的视线,身体坐正,摊开两手,其他初中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坐得像大爷,真田四人心知肚明。   “星阑,那个高中生很强。”真田沉声道。   “我知道。”岳星阑眯着眼点头,“所以我想知道能进U-17的世界级选手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你们与他们有多大的差距。”说着,他眼神示意他们别发呆。   仁王从网球包里摸出运动绷带,边熟练往他手腕上缠边难得严肃叮嘱:“安全第一位,别让自己受伤,明白吗?”   岳星阑飞快揪了一下他的小辫子,自信道:“他想伤我?下辈子吧。”   众人:“……”星阑这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这么盲目自信真的好吗?   他下车前,愁的眉头都拧出川子的真田再次叮嘱:“万事小心,如果坚持不了千万别硬撑。”   岳星阑心说小伙伴咋不能对他多一点信任呢?要换成精市,估计会告诫他收敛着些别把人给打死……嗯,好吧,真田他们不知道他是不死不伤的(半)血族。   “星阑前辈,他很强。”越前龙马也提醒道,他和小金是直面过鬼和德川强大的,在他和小金用尽全力累到气喘吁吁时,那两个高中生却连一滴汗都没,也正因为惨败在那两人手下,他和小金才会对变强更加执着。   岳星阑闻声笑了笑,垂眸望着小少年,不疾不徐道:“再强,也是要打败的,不是吗?”   越前龙马微怔,片刻后露出恣意张扬的笑:“你说得对,那么你就好好加油,把他打败,我再来击败你。”   他的话不禁让岳星阑想到了自家儿子,呸,不是,是小海带赤也,同样都是骄傲又自大,可也愿意为了达到目标不懈努力,挑战强者。念及此,岳星阑眉眼温柔下来,按了按小少年的脑袋,又在对方没反应过来前收回手并道:“那你也要好好加油哦。”   越前龙马听着他那哄小孩似的语气鼓起嘴,小声咕哝:“什么嘛,我又不是那团海带……”嘴里这么说,棒球帽下通红的耳尖却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经过三船时岳星阑脚步停了停,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在身高两米的三船面前有些不够看,但气势上却丝毫不输,众人以为他离开前会再“警告”三船一番,没想到他只和三船对视了几秒就利落走人,一时间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遗憾没看到“伯爵”怼三船的精彩场景。   ……   鬼对后山的地形非常熟悉,他七拐八弯,很快就到了一处能打球的场地。   但,那个小鬼呢?   鬼十分确定岳星阑跟了上来,怎么走着走着就没了影?   他也没不耐烦,打算等一等,可是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来路处依然未见岳星阑身影。   迷路了?还是……   鬼眸色沉了沉,在等了足有半小时依然没看到岳星阑时没再继续,他要将那个小鬼揪出来,打爆那小鬼的脑袋!   那么已经全副武装好明显是要大干一场的岳星阑去哪了呢?   自然不是吃饱撑的牺牲美好睡眠时间陪鬼打球,他溜进了集训营。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三船所说的“地狱”训练场其实与他们最初集合的集训营只隔了一片茂密树林和一条河。换言之,他们昨天的大巴车是载着他们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集训营。   而岳星阑之所以清楚这一点,亦是因为他一夜的探索。   包括三船的真实身份,也是他跑去信号覆盖到的区域上网搜索得来。不吹不黑,三船入道作为网球选手时实力是有,可惜运道不佳,年轻时也冲动敏感,输给越前南次郎后就仿佛天塌了下来,不至于一蹶不振,但也没好到哪去。   关于三船的从教细节网上并不多,岳星阑了解了大概,也只能以他粗浅的了解去分析三船对待他们的态度,他那番话有没有戳中三船的肺管子他不知道,但从他个人角度而言,教练严厉可以,却绝不是用威胁和羞辱的方式来达到激励选手的目的,本身怀抱善意也不行。   言归正传。   岳星阑发现两个训练区相通后就想告诉幸村一声,奈何大半夜爬二楼窗户太有恐怖效果,万一把幸村和他室友白石不二吓坏,他难辞其咎。   所以他决定白天去找幸村,本来他是想趁其他人去训练时偷偷溜走,没想到鬼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毫无心理负担的鸽了鬼。   当然,进集训营也有危险,该危险源于几乎遍布整个集训营的监控,不仅正式训练场地,野外训练场也布有许多,换言之,两边训练场的选手在公共区域基本处于被监视之中。   随着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监控成为让很多案件无所遁形的重要道具,同样也约束了非人类的某些特殊行径。   岳星阑来日本前一年白雀教他的最后一课就是如何发现监控并躲避监控,结果来日本两年都没用上的技能在集训营派上了用场。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集训营那么多工作人员和参与集训选手的面大摇大摆进去也不现实,于是,他伪装成工作人员混了进去……衣服是昨晚溜达时顺手牵来的。   幸村用过早餐后准备先稍微活动下消消食再进行今天的训练,他整理着手腕上的负重,想起昨天的训练内容,集训营制定的训练量无疑是非常大的,拜他过去几个月每天坚持不懈的训练所赐,他完成倒也不费力,只是没摘负重,结束后四肢如灌了铅。   往常他训练到脱力时岳星阑总会在他耳畔嘀嘀咕咕,多为抱怨他太拼命,一边抱怨又一边给他按摩,让他泡温水解乏……   想起岳星阑,幸村唇角不禁扬起一抹温柔眷恋的笑,可很快这抹笑又淡了下去,集训期间,他恐怕是见不到星阑了,而且所有选手手机上交,他就是想联系星阑都不行。   失落和惆怅来得猝不及防,幸村摸索着腕上的护腕,想将思绪收敛,鼻尖倏地嗅到一股极熟悉的淡淡蔷薇花香,他微微一怔,旋即轻吐一口气……他一定是着了星阑的魔。   “精市。”幸村无奈一笑,正欲去训练场,忽又听见了熟悉至极的呼唤。   他脚步一顿,目光倏然望向与他错身而过之人,没等他看清那人的脸,就又听到熟悉的压低的声音传来:“你先回下宿舍,我去找你。”   幸村险险压住到嘴边的一声“星阑”,心中虽惊讶岳星阑为何在此出现,面上却未露一丝破绽,也没再多分一个眼神给他,就好像走路上和人擦身而过时不经意地看上一眼。   幸村便同原本约好一起去训练场的不二白石说回去拿点东西,让他们先过去,两人也没怀疑。   初进训练营时岳星阑其实也是有宿舍的,巧的是,他和幸村分到了同一间宿舍,可惜没等行李放热就被淘汰,不,他把集训营淘汰了。   集训营公共区监控多是多,宿舍这些私人活动区域还是会尊重个人隐私的,岳星阑昨夜踩过点,今天再去简直轻车熟路。   幸村回到宿舍时刚好看到岳星阑单脚站在外边窗台上,一手扶墙一手开窗,差点被吓到心脏停跳。   “精市,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岳星阑还以为他速度够快呢,没想到幸村比他还快。   幸村望着他利索跳窗进屋的动作,好半晌才说出一个字:“你……”   “嗯?”岳星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疑惑他怎么才张口就没了后续。   幸村很想提醒他宿舍是在二楼,他翻的是二楼窗户,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他与众不同的身份,顿时好气又无奈。   虽然岳星阑摔不死,但他还是心有余悸,忍不住道:“下次别做那么危险的事……被人看见会引来怀疑。”后半句是他临时补上的。   岳星阑朝他比了个OK手势,不过仍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仔细检查过周围,确信没人没监控才上来,你别担心。”   幸村嘴动了动,深深体会到了“种族不同交流有碍”的无奈。   “星阑,你怎么会在集训营?”他转移了话题。   岳星阑刚想将昨天一切说给他听,外面传来了代表集合的口哨声。   幸村微不可见蹙了下眉:“我得先下去集合,你……”   “那你先去,等你训练完我再找机会跟你细说。”岳星阑说完顿了下,又迟疑道:“精市,我能借你床休息会儿吗?”说完又感觉很不好意思,遂飞快补充:“借条被子也行,我去……”话没说完,他就被幸村推着坐到床上。   岳星阑抬头,迎上幸村垂眸时温柔看他的目光,喉咙莫名发紧,脑中有片刻空白,也忘了本想说的话。   幸村被他有些呆呆的模样取乐,唇角溢出缱绻的笑容,看得他更是血液升温,连尖牙都发痒想要冒出头,好悬被他用最大的意志力压制住了。   宿舍下铺的床有床帘,幸村单手去拉床帘,视线并未从岳星阑脸上移开,语气温柔道:“星阑,在我这里,你不用见外。”   岳星阑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声音响亮到幸村都清晰入耳。   幸村讶异,随后笑容更深,而岳星阑则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从此沉眠一百年不见人。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咚——”岳星阑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再次被击中,几欲跳出胸腔。   岳星阑望着幸村的背影随着宿舍门关上而消失,差点忍不住起身追过去,最后理智让他按捺住了冲动。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短暂的脑热后扑到了床上,脸埋进拥有幸村味道的被子里又蹭了蹭后……   脑子里顿时只剩一句话——   完了完了完了,他完了,他被精市蛊惑了,他要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救命!!! 第90章   在岳星阑小鹿乱撞差点失眠但最终还是没敌过生理需求进入梦乡时,集训营和“地狱”集训营的选手们都已经开始今天的训练。   相较这边正规科学的训练,三船独大的“地狱”训练场则全然诠释了一个字——野。   不过大概是岳星阑的话起了作用,原本三船训练计划中的徒手攀悬崖和下悬崖提水自饮自足换成了其他危险系数低的项目。   哪怕三船的训练风格向来如此,他也十分讨厌失败者,试图用最魔鬼的训练逼迫他们成长,但若说他是真的视人命如草芥,能随意将人推下悬崖,那显然也不可能,除非他下半辈子想在牢房里度过。   饶是降低了训练的危险系数,也不能改变他训练内容的魔鬼度。而且他也发现了,没了岳星阑那个刺头儿在旁边煽风点火,这些小崽子言语上虽不满,为了变强,为了不让他猖狂,都咬紧牙关,铆足了劲训练。   但眼下有另外一个问题——岳星阑不见了。   被摆了一道的鬼将消息传递给三船后就黑着脸离开了,起初三船也没在意,只和斋藤联系让他把人找出来,然而意外的是斋藤通过监控也没找到岳星阑的身影,监控显示岳星阑在跟着鬼走出一段距离后就没再出现在监控中。   ……后山树林茂密,监控安装并不多。   于是本就得一直盯着选手训练进度的斋藤不得不在忙碌之余抽空找寻岳星阑的身影,结果半天蹲守下来,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岳星阑:呼呼zzZ~   ……   正式集训营这边选手们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是集训教练安排的训练内容,教练给高中生的时间是三小时,给初中生则是六小时,但这宽限的六小时非但没让初中生们觉得被优待,反而觉得是一种羞辱。   高中生能做到的,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于是乎,初中生们也是铆足劲拼命训练。   可实话实说,初中生首先没有适应那么高强度的训练,其次初中生不如高中生的身体素质也是事实,强行训练只会伤及身体,留下病根。   幸村迹部等几位部长简单商议后决定让自家部员们按部就班来,众初中生除亚久津那样一身反骨且体力仿佛无限的外都挺听话。   哦,还有幸村。   他比其他人用更短的时间完成了训练,看得迹部眼角直抽,趁着一轮结束跑来把人给堵了:“你做部长的跟部员说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训练,结果你自己早早训练完就跑,嗯?”   幸村被抓也不心虚,只说:“我有点事。”   迹部闻言扬眉,刚想问什么事,后方忍足已催促他回去继续训练,遂深深看了幸村一眼,转身回了训练区。   幸村笑了笑,不过他早早完成训练内容并不是为了回宿舍去询问岳星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是去了机器发球区,一次开了八台机器。   升入高中的毛利前辈给他们传授了新的训练方式,即多球训练,而他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进步那么大,除每天坚持的高强度基础训练外,也要归功于多球训练。   多球训练极为考验技巧、速度和反应力,陪他一块训练的岳星阑更是比机器还机器的完美无敌存在,机器发球后不回球,可岳星阑能回球,有些球还会带着各种技巧,这是机器所做不到的。不过目前他也不能指望岳星阑陪他练习。   八台机器并不是他的极限,他和岳星阑进集训营前已经练到九球,但是岳星阑和他练球时总会掐着时间,不会让他到力竭,连接近力竭都没过。所以,他想超越自己,就是将自己往底线逼,逼自己在绝境中突破,让自己变得更强。   监控室。   斋藤、黑部和拓植三名教练齐聚,盯着一块显示屏上的画面,画面中正是一人打八球的幸村,斋藤双手交叉支着下巴,脸上笑容若有似无:“我原本以为,幸村精市的发展方向会是精神网球。”   “但很显然,你低估了他。”负责肉-体强化极其严格的教练拓植声音平稳冷淡,“而且,他还戴着负重,八球也不是他的极限。”   “看来他的数据需要大更新。”斋藤轻叹一口气,表情有些无奈,但心底却是十分看好幸村。   “他技术如何?”黑部问。   斋藤回答:“还没和高中生交手,暂且看不出技术,但仅在小学就能打出灭五感绝招又如此努力的选手,技术不会差。”   黑部颔首,没再说话。   倒是拓植忽然问:“岳星阑呢?”   斋藤唇角的笑顿时一僵,无奈一摊手:“不知道,人丢了。”   “丢了?”黑部和拓植同时望向他,一脸疑惑。   斋藤此时都不知该做一个什么表情,只能将从三船那里得来的消息与两人一说,“反正现在就是这样,那孩子不知道藏哪去了。”   拓植冷哼一声,语气严厉道:“这种不听训的选手应该赶出集训营。”   黑部淡淡说:“如果只是藏起来还好……”   后面半句他没说,但斋藤和拓植都听懂了,后山的地狱训练场并非没有危险,悬崖峭壁、河流、野兽,都可能成为危险源头。   “……也许,那个孩子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在休息吧。”良久的沉默后,斋藤才缓缓猜测。   ……   岳星阑一觉睡到日落西山。   不怪他醒那么晚,只要没人打扰,白天他是真能睡满十四个小时,按理集训营这边本不该如此安静的,但他醒来才发现他耳朵里不仅塞着耳塞,还戴着一副隔音耳罩,他记得他躺下时是啥也没有的,所以耳塞和耳罩是谁为他戴上的,一目了然。   想到幸村,他又不可避免想起早上被幸村垂眸凝视他时的目光和笑容,血液再次不受控制地升温,心跳频率加快。   他连忙甩甩脑袋,将那些未成年人不宜的想法赶出脑海。   结果一看到桌上的矢车菊又想到了幸村,这一盆矢车菊是他们在东京住那段时间路过花店看到的,他觉得矢车菊的颜色很漂亮,气质和幸村很像,所以买下来送给了幸村。   矢车菊被养得很好,而在矢车菊旁边,则是一盆观赏蔷薇,没有那么多的花枝花叶,虽也需爬藤,但占地不大,花期也是极长。   蓝色矢车菊,红色蔷薇花,莫名的,岳星阑就想到了一句话——自古红蓝出CP。   岳星阑:“……”   他恐怕不是被蛊惑,而是走火入魔了。   “咔哒——”开门声将他又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几乎是同时,他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藏回了幸村床上。   ……本来是想跳窗离开的,但楼下都是人。   走在最前开门的白石第一时间察觉了异常,他伸手拦住幸村和不二,神情凝重盯着幸村床上的床帘。   幸村:“……”   他如果说是风吹动床帘,白石和不二能相信吗?   窗户开着,但很遗憾,今天风平浪静。   因此他轻轻按下白石手将两人往宿舍推了推,不二疑惑:“幸村?”   幸村笑容依旧,“先进去。”   白石和不二都是聪明人,不过他们想的最多是幸村可能偷偷带了一只小宠物来集训,绝对想不到他是藏了个人。   故而当岳星阑从床帘后钻出来时,白石和不二简直被惊得说不出话。   “抱歉,吓到你们了。”岳星阑很不好意思,下意识去掏兜,结果掏了空——他身上所有小零食都贡献出去给被淘汰的初中生们当晚餐了。   幸村一看他举动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又觉他此举可爱。   “星阑,昨天的淘汰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幸村主动打破沉默。   他一开口,白石和不二就都看向他,白石问:“幸村你不知道星阑桑在我们宿舍?”如果幸村说不知道他是不信的,因为刚刚幸村的态度明显是知道他床上有人。   幸村便简单将上午训练前的事与两人一说,如果集训口哨吹晚一些,他就能先一步了解情况,不过严厉的拓植教练并没有给他机会。   白石和不二揣着“即使岳星阑白天需要休息为什么会睡在幸村床上”的疑惑听岳星阑讲起他们被淘汰后的情况,在听他重点强调无任何防护翻越高山爬峭壁时,幸村三人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但又在听到他说把包括总教练三船怼了一通最后教练妥协直接开车送他们到训练地时,三人表情又变得微妙,最后听他借着和鬼比试趁机开溜伪装成集训营工作人员来通风报信,脸上已尽是笑意。换成其他任何一人,恐怕都没岳星阑这般超乎寻常的本事。   虽然岳星阑的经历很戏剧,但白石和不二得知他们部里其他被淘汰的选手其实是在其他地方接受更残酷的训练心情还是轻松了不少,或许再见面时,他们的同伴已经脱胎换骨。   白石和不二认真拜托岳星阑照顾他们的部员,主要一群初中生里他们两队各有一个一年级生,还都是不省心的。   岳星阑自然没有拒绝,白天睡饱后,他也该回去看看真田仁王他们,要是让他发现三船训练时仍有不可控的危险项目,他绝对实名举报。   然而回到地狱训练营的岳星阑未及了解今日份训练项目,首先得知的消息就是初中生和高中生网球比赛以一人之差输给高中生,今晚他们得集体住山洞。   笑容缓缓消失.jpg   ……   淘汰组的高中生人数远多于初中生,但三船并未将公平纳入他的规则之中,让初来乍到的初中生们和已经适应特别的不规则球场的高中生比赛,谁输谁出局,毫无疑问,高中生们占据优势。   选择住宿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岳星阑从柳那里得知了他们今天的训练内容,别的还好,但当他听到三船让他们挖坑将队服埋进去,且有一项训练是将初中生倒吊在树上然后回击从四面八方打来的球,接不到球没晚饭吃时,脸已经黑如锅底。   “……虽然辛苦,但对肌肉提升还是很有效的。”柳看到岳星阑的神情,不觉解释道。   岳星阑沉着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柳给真田和仁王睇去一个眼神,仁王立刻岔开话题:“你试探出高中生的实力了吗?那个叫鬼的高中生有多强?我们和他有多大差距?”   三个问题岳星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遂道:“你们早点休息。”他说着,起身就要走。   真田连忙按住他,问他:“今晚你还出去?”   “嗯,我去练会球。”岳星阑颔首。   练球?真田四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那么不信呢?如果是在正式集训营那边,有专门的设施倒是可以一个人练习,“地狱”这边荒山野岭的,一个人怎么练?   “对了,”岳星阑忽然想到什么,“你们这里的伙食是不是很不好?”   他们这里的伙食已经不能用好或不好形容,而是能吃到能填饱肚子就是福,毕竟一项训练不合格可是没饭吃的。   闻言岳星阑的脸又黑了,都是长身体的少年人,这阶段本该是好吃好喝好睡营养休息充足身体才能长更好,三船魔鬼训练就罢了,居然连吃喝的营养保障都不给,简直欠收拾!   “星阑,你在想什么?”仁王忽然凑近问。   岳星阑淡淡瞥他一眼,“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他没再说别的,把四人赶进山洞休息后就离开了。   他先是去了柳说三船让他们挖坑埋队服的地方,挖过的新土还是很明显的,他没怎么费力就找到,然后开挖。   “是那帮臭小鬼让你来挖的?”挖到一半,岳星阑听到了熟悉的令他讨厌的声音。   岳星阑没理会,继续挖,不过他什么也没挖到,随后又用自身能力检测了一下,坑里并没有埋箱子之类的东西。   稍一细想,他就猜到定是三船这卑鄙阴险的家伙用他那一套理论刺激初中生们。   将铁锹扔到一边,他从坑里跳出来,然而就是这一刹那,一张绳网兜头罩下,透过网格,他看到三船抓着酒壶喝酒,瞥向他的眼神带着没有掩饰的戏谑。   岳星阑冷笑一声,两手抓住网,用力往中间一拽,坑边两个拿着绳网毫无防备的高中生在他的力道之下“砰”地撞到一块,齐齐发出痛呼。   随后他又给因惯性各自退后的两人一人一巴掌,把人扇地更远,麻绳编织的网落到他手里,再下一秒,这张网就罩在了三船的头上。   三船被罩正着也没惊怒,语气甚至还很平静:“臭小鬼,你想死吗?”   “你放心,就算你死一百年我也不会死。”岳星阑说着一抽拉网绳。   两米高的三船猝不及摔倒,又在接近地面时被网兜住,下一瞬,他身体悬空,竟是被岳星阑连人带网扛了起来。   当然,岳星阑扛的是网。   三船终于意识到了岳星阑的危险,怒不可遏道:“臭小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岳星阑没理他,健步如飞朝树林方向奔去。   三船还想说什么,但接下来的颠簸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一时间都没法去思考岳星阑的力量和速度是否真是一名初中生能拥有。   以及,岳星阑能在没有光源的树林里如入无人之境。   十五分钟后,三船被从绳网里放出来,被放出来的那一刻,他想反制住岳星阑,遗憾的是并没有成功,不仅没成功,反而还惹怒了岳星阑。   “本来看在你没有真把我们队服埋地里我还打算只挂你一会儿,但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不好意思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岳星阑笑得阴恻恻,漆黑的夜色中,他的眸中好似有血色流动。   三船陡然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而这不祥的预感在他如白天被他倒吊着训练的初中生们一样被吊起时得到了应验。   随后三船手里被塞了一把球拍。   岳星阑手里拿着球拍,球拍上颠着球,他用和三船说话时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说:“三船教练年轻时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手,如今能当上U-17集训营的总教练,想来理论和实践经验都丰富无疑。我一般都是晚上训练,白天的训练内容如何并不知情,所以想请三船教练做个示范,我要求也不高,而且教练年纪也不小,所以我就准备了五个球,如果教练漏接一个球,就多挂十分钟,怎么样?”   三船没说话,黑暗中他也看不清岳星阑的面容。   “哎不好意思,我忘了晚上没光亮,今夜还是个阴天。”岳星阑似是忽然想到这一茬。   三船仍然没说话,短短时间内,他已然看出岳星阑对他的恶劣态度,此时提及光亮必不会是出于好心。   果不其然,下一刻,岳星阑又说:“不过我想以三船教练的水平,就算看不见,也一定能依靠其他能力接到球。”   “三船教练,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吧?”   三船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只觉一股寒意自脑门窜至脚底(因为被倒挂着),他突然有些后悔,招惹了这个恶魔。   倒挂确实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对于爱美人士倒挂能够促进面部血液循环,延缓肌肤衰老等,但倒挂时间并不宜过长,几分钟足矣。   长时间的倒挂非但不会起到正面作用,反而会使得血液循环不良、肌肉负荷加重产生肌肉劳损等状况,而今天三船对初中生的倒挂训练则长达一个小时,倒挂那么长时间,没出现大问题是初中生们年轻底子好,换成底子不那么好的,脑部缺血乃至死亡都有可能发生。   他不相信三船作为曾经的运动员如今的教练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可三船既然有,却又制定如此不合常理甚至威胁初中生性命的训练内容,他就不能无动于衷。   既然三船喜欢倒吊,那他也让三船亲身体验体验。   ……   次日。   真田原以为半夜或天不亮就会迎来魔鬼三船教练的地狱式训练,但是并没有,不仅没有,太阳都到头顶了三船也没现身。   而在他们的睡袋旁,堆着许多食物,即使没有留言,真田等也知道是岳星阑给他们送来,但岳星阑此时并不在。   来这里后,岳星阑就变得神出鬼没起来。   未免三船发现他们伙食如此之好,真田和柳很快将食物分发,这种时候也不讲究哪所学校跟哪所学校,在这里,他们同属一个阵营。   一直到将近十点,已经自主完成基础训练的一行人才见到三船。   一看之下,所有人表情齐齐呆滞。   无他,今天的三船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没有那股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姿态,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走路也有些晃,眼神好的还能看见他脚腕上的淤痕。   真田和柳仁王默默交换眼神,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怀疑和错愕以及心慌——三船今天这副被人狠狠折磨过的模样,该不会真是星阑做的吧?   三船的目光就是在这时候如刀锋锐利般扫视过来,立海大连同粗神经的胡狼在内齐齐呼吸一窒,他们脑中警铃疯狂作响,全身肌肉绷紧,如蓄势待发的猛兽。   然而三船的视线并没有过多停留,甩下了今天的训练内容就坐到了大石头上去盯他们训练。   三船现在浑身都在疼,但身上除被绳子束缚的脚腕有明显伤痕,其他地方都是肉眼看不见的,包括但不限于肌肉的损伤。   那小子……   想到岳星阑,三船就有点咬牙切齿,他活到这把岁数,除年轻时败在越前南次郎手下十分憋屈不甘外,昨夜是他最感耻辱的一次。   但耻辱之外,他更惊叹的是岳星阑的网球。   从集训营内场岳星阑和鬼的组合赛视频看,他非常清楚岳星阑没用全力,包括之前让鬼过来,也是想让鬼试一试,可惜岳星阑不按套路走。而昨夜岳星阑无论是轻松将他制服“绑架”,还是在黑夜中打出让他接不住的球,技术、力量和速度都是初中生中的佼佼者。   念及此,三船的气就消了大半,他不怕他们有反骨,就怕他们有反骨却没实力,在他这里,实力才是一切,只要够强,就是底气。   “地狱”这边三船和初高中生们“和谐相处”,集训营内场则流传开一则“闹鬼”传闻——   食堂后厨,大半食材竟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教练组等监控人员调查所有监控镜头,一无所获,除灵异体所为,别无他解。   岳星阑:阿嚏—— 第91章   岳星阑又在幸村宿舍睡了一整个白天,幸村三人结束一天训练回来的时候他都没醒。   不二和白石很好奇,又碍于幸村在,并没有凑上前去看。   “今天天气不对,一会儿可能要下雨。”白石将他带来的植物乌头草从阳台搬进来,顺便对另两人说道。   闻言幸村想到的是如果下雨那今晚星阑该往哪去,他颠倒的作息注定让他无法在夜间入睡,强行让他躺着也是折磨,不下雨的话他还能到处溜达,下雨就没法出去了,星阑并不喜欢身上湿哒哒。   雨很快下了下来,不二对幸村道:“要不,今晚让星阑桑留在我们宿舍吧?”   幸村还没回应,就听岳星阑还带着困倦的嗓音响起:“不了,我得去那边看看其他人。”   三人看向幸村床铺,就见一手揉眼睛一手掀床帘的岳星阑坐了起来,他身上穿着小恐龙图案的睡衣,一见这睡衣,白石和不二表情都有些奇怪,好像球场上那个能生生将人脾气磨没的“伯爵”一下接地气了起来。倒是幸村,笑容微妙,这套睡衣是他送给岳星阑的,“回报”岳星阑曾送他的小白兔连体睡衣。   “下雨了,今晚就别过去吧。”幸村将他的包从衣柜取出,又顺便给他拿衣服,“宿舍楼没有监控,也没人过来,晚上你要觉得无聊,我可以去把赤也的游戏机借来。”   岳星阑接过幸村递给他的衣服,看一眼外面天色,有些迟疑:“那边没什么吃的,三船教练制定的训练内容苛刻、训练量还大,我担心他们的食物营养不足。”   提及吃的,白石忽然想起今天休息时听到最多的一个话题内容——食堂幽灵。   “星阑桑知道食堂幽灵吗?”他问。   “什么?幽灵?”岳星阑惊讶,旋即一脸警惕:“这地方居然有幽灵?”   该不会这集训营建址是在什么古代战场,乱葬岗吧,毕竟那么偏僻……   “倒不是说有幽灵,只是昨天夜里食堂后厨食材不翼而飞,监控画面并没有拍摄到盗窃者的身影,所以现在集训营都在传食堂里有幽灵。”不二耐心解释。   岳星阑沉默地听着,听着听着,表情就有一些古怪。   幸村察觉他的异常,“星阑?”   岳星阑神情复杂看向幸村,视线又扫过不二和白石,尴尬又局促地小声说:“那个……如果幽灵就只是指后厨食材,我、我可以解释的。”   “嗯?”幸村三人齐刷刷看向他。   岳星阑缩了缩脖子,小声将昨夜的“壮举”说给三人听,当然,他略过了揍两高中生以及将三船教练吊起来。   饶是如此,光搬空大半个食堂后厨还没有被发现这一点就已经狠狠震惊了幸村三人。   “我想着,集训还有一段时间,真田他们在后山训练那么辛苦,三船教练看起来是打算磨练他们意志到底,所以就多拿点儿,一天吃不完还能屯着……”岳星阑的声音在三人无法形容的眼神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没了音。   201宿舍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良久之后,幸村才徐徐吐出一口气,语气复杂道:“既然真田他们今天不缺食物,星阑你过去也没法给他们烹饪营养餐,今天就留在我们宿舍吧。”说着又看向不二和白石,担心他们会介意。   不二和白石都没异议,从岳星阑这里他们知道自家队友的生活,还因岳星阑改善了伙食,他们感激还来不及,自然不介意岳星阑在这住。更何况,岳星阑本也是他们宿舍一员,只是暂时离开而已,等到败者组回归,他定然也会回来。   岳星阑没矫情,他确实不喜欢雨天,既然幸村开口,不二和白石也都表态,他就没坚持要走。   不过他也没真让幸村去问切原借游戏机,一来幸村不玩游戏,借游戏机会让人生疑,当然,生疑的人绝不会是切原;二来他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多了,就有曝露风险,他现在算是把三船得罪狠了,要真掐起来,他担心会影响到立海大其他人,万一被穿小鞋了怎么办?   岳星阑借了幸村的绘画板和白石的植物图鉴,不二还将带来的小夜灯借给他,虽然他并不需要,但仍是感激。   对于习惯了夜间活动的岳星阑来说,今夜只有绘画和阅读为伴多少有些无聊,如果室内练球室没有监控……他看着手里的压感笔,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无声无息下了床,结果刚走一步,手腕就被微凉的手抓住了,吓得他浑身汗毛立起,差点一脚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意识到了那只手的熟悉,好悬将脚收住。   正是幸村。   不是幽灵。   呸,这世界才没有幽灵!   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从上铺摸来绘画板,迅速写上一句话:   毓澙   -精市,你怎么还没睡?   幸村在绘画板上回复:   -你要去哪?   -我打算用马克笔把监控镜头涂黑,然后去室内球场打会儿球   幸村看到他的回答嘴角微微一抽,无奈又好笑。   -那你小心一些。   岳星阑在绘画板上画了一个“OK”的手势,又催促他早点睡觉,晚睡当心长不高。   幸村:“……”   宿舍楼没有监控也不表示岳星阑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初中生们大多住在二楼,但一楼住了高中生,包括鬼、入江和德川,还有初来集训营那天他小解时遇到的白发高中生,鬼被他放过鸽子,要是见着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出去时他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衣服穿的集训营统一的白黑红三色服,戴一顶从仁王那里抢来的假发和眼镜,伪装下柳生还是可行的。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见了切原的声音。   岳星阑眼睛一亮,好几天没见到儿子,呸,赤也,还有点想念。虽然最好是不曝露自己,但他悄悄见赤也一面,不被他发现也不是不行。   但很快的,岳星阑就听到切原嘴里声音颤抖哆哆嗦嗦念叨着什么,仔细一听,切原念的是“step step1212,呼啦啦转一圈,后仰下腰”。   岳星阑:???   “step step1212,呼啦啦转一圈,后仰下腰;step step1212,呼啦啦转一圈,后仰下腰……”   岳星阑:??????   他登时一脑门黑线,切原这孩子不会是被教练训傻了吧,怎么大半夜的都说起胡话来了?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切原,确认自己伪装没问题后,他又稍微清了清嗓子才过去,然而当他手搭上切原肩膀,一个“赤”字才出口,切原就惨叫一声,卷卷的海带头都竖了起来,逃也似的跑走了,边跑还边泪奔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落魄武士的幽灵,我不打扰你,我这就走……step step1212,呼啦啦转一圈,后仰下腰step step1212,呼啦啦转一圈,后仰下腰……”   岳星阑:“…………………………”   完了,他家孩子是真的傻了,明天一定得跟精市说说,让他多关心关心赤也的精神状态。   不过几天没见赤也都能跑出残影了,看来训练也是有一定成效。   就在切原跑走岳星阑打算下楼时,忽听前方传来财前的吼声:“你没听见吗,他说这里有幽灵!幽灵!!幽灵啊!!!”   “切原前辈一定是在吓唬我们,总之如果我们完成不了任务,等待我们的一定是比幽灵更可怕的训练。”这是越前龙马的声音。   “可那是幽灵……”田仁志声音瑟瑟发抖。   “财前,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越前龙马道。   财前内心挣扎半晌,一咬牙:“去就去!”   两人将背包留给田仁志照看,岳星阑走进通道时看到的就是念着“step step1212,呼啦啦转一圈,后仰下腰”口诀的越前龙马和财前随口诀而动,在这句口诀之下,他俩顺利地穿过了第一道布满通道的红外线。   岳星阑:“……”集训营还培养特工呢这是?   他眼睁睁看着越前龙马和财前两人从头到尾顺着口诀跳跃前行,居然没有一次失误,面上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终于,两人气喘吁吁穿过了红外线通道,回头向田仁志分享时就见到田仁志身后站在阴影里的人,财前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越前龙马也是惊骇万分,第一反应就是切原所说的幽灵,他额上冷汗滴落,嘴唇翕动,却是一个字音也发不出。   田仁志原本还疑惑这两人反应,等他意识到两人目光方向,身体骤然一紧,一股寒意自脚底上窜,他吞了口口水,想回头看,但没敢,只能继续拼命咽口水。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越前龙马。”岳星阑走出阴影,边开口问道。   他本身声音和柳生并不像,不过跟仁王混久了,也学了些欺诈师的本事,本来想以柳生身份和切原说两句的,结果切原跑了,现在问问越前龙马他们什么情况也可以。   越前龙马听到自己的名字心头一震,待看清他脸时愣了愣,狐疑道:“你是……立海大的柳生前辈?”   岳星阑学着柳生推了推眼镜,轻轻颔首,旋即语气自然问:“你们不是被淘汰了吗,怎么在这里?”   得知是立海大的人,财前和田仁志飞走的魂魄又落了回来,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越前龙马便没隐瞒,言简意赅将失败组在另一处训练包括今晚他们接到特殊任务都说了下,同时还将立海大真田仁王四人的情况告知,算是让“柳生”放心。   但岳星阑注意到的是另一点:“今夜下雨,三、教练还让你们训练?”   “他说我们不能被胜利组超过太多。”越前龙马撇了撇嘴,“但我实在不知道让我们来偷东西能训练什么。”   岳星阑没说话,离他近的田仁志倒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森森的寒意。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们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监视之下,警戒触动与否结果都是一样。”岳星阑说着走进红外线中,在警铃声响起时继续说:“里面有食物,你们带一些走。”   越前龙马和财前面面相觑,拜“伯爵”所赐,他们昨天起就吃好喝好,但他们不能一直依靠“伯爵”,食物自然是越多越好。   田仁志也加入了食物收集中,最后越前龙马将目光投向了乾汁,也就是他的前辈乾制作的特殊饮品。   他想将乾汁送给三船当“礼物”。   “就这样吗?”岳星阑版“柳生”忽然问。   越前龙马不解地看他,就听他幽幽问:“如果你们那个教练和不二一样口味奇特呢?”   “这……应该不会吧?”越前龙马有些底气不足,毕竟除了乾前辈和不二前辈,其他青学部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倒在了乾汁的威力之下,自然也包括他。   “柳生,你有什么主意?”财前问。   岳星阑环视一圈,视线落到窗台上一盆植物的……盆上,眸中闪过暗芒,徐徐道:“再给他加点料吧。”   喝酒?喝土去吧! 第92章   岳星阑维持着一贯的昼伏夜出,在集训营内场和野外场自由行走。   在幸村宿舍连续睡了几个白天的好觉后,他终于在之后的一天有了白天行动的精神,当然,在行动前他还是先睡了几个小时。   等到他去看今天三船安排的训练内容时,看到的就是每人身上绑一个红气球,而在高空中,三船养的鹰追着他们的红气球啄。   可真是三船那野蛮人能做出的粗暴事。   他没有随意插手,看了一会儿后他就发现选手在躲避鹰的攻击中会变得十分专注,即使在并不平稳的地面,也能灵巧避开,更有技巧型选手如向日,穿梭在树林间的动作更加自然熟练。   紧迫的追击就像是逼迫着每个人将身体里所有的潜力逼出,如在死亡线上挣扎跳跃,只有拿出最强的求生欲,方能得到生机。   岳星阑找寻了一圈,找到了藏在掩体后的仁王桃城等人,看到他时几人差点被吓得心脏一抖,好悬惊叫出声。   “星阑,你怎么白天出现了?”仁王最先冷静下来,淡定问。   岳星阑朝他们爬上的山坡看了一眼,山坡很陡,而且遍布石子,换寻常就是走路都不见得能轻易爬上来,如今见几人除了有些累,倒没其他异色。   “来看看你们训练。”岳星阑从包里拿出几瓶水递过去。   一见着水,桃城等人眼睛都亮了,“谢谢星阑前辈!”   “今天不困?”仁王还是觉得能在大白天见到他的身影很神奇。   “困还是困的。”岳星阑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仁王略无语:“困就找地方去休息,我们用不着你担心。”   仁王嘴上虽说得不中听,可岳星阑同他认识也两年了,哪能不知道这家伙什么德行,明明是担心他白天睡不着觉难受。   他扯了一把仁王的辫子,又抛给他一块小蛋糕,施施然道:“那我就在这眯一会儿吧。”   仁王:“……”   他有些无语,但肩膀却老实的贡献出来给岳星阑当枕头用,奈何岳星阑嫌弃他矮,肩膀还全是骨头硌得慌。   “对了星阑前辈,你都不参加集训吗?”桃城喝完半瓶水,忍不住问。   岳星阑:“嗯。”   “可是……”桃城觉得以岳星阑的实力,是最有资格留下的,可一想到他和三船教练之间堪称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有点说不下去。   也没容他继续往下说,有鹰发现了他们。   岳星阑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冷酷无情道:“你们继续跑吧,我去给其他人送水。”   桃城一愣神的功夫,岳星阑从掩体下钻出,只留给众人一个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没过一会儿,岳星阑就找到了真田以及一年级组的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他到的时候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正叫嚣着要分出胜负,看到他虽然都很意外但也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星阑前辈”,然后继续去球场互掐。   真田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过去,经过岳星阑身边时他听见岳星阑轻笑了一声,继而是戏谑的语调:“弦一郎真是到哪都逃不了带孩子的命运呀。”   真田:“……”   他的黑脸一红,压了压帽檐,冷声道:“别胡说,一个赤也就够了。”   “那你是承认把赤也当孩子养咯?”岳星阑笑嘻嘻走在他身边。   真田:“……”   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站到了山顶粗劣的不规则球场,以带壳的毛栗代替网球比赛,几个回合下来,一个栗子已经满足不了他们,很快栗子就增加到了三颗,而过来的高中生和初中生也都为此感到惊讶,包括真田。   不过真田并不是惊讶于两个孩子能多球对打,而是惊讶他们的进步,且这还不是他们的全力。   “弦一郎现在能打几球了?”岳星阑也没惊讶,多球训练自毛利前辈传授后立海大就已经开始训练,来集训前幸村已经能和他打九球,真田仁王在五六球徘徊,最差的胡狼也能打三球。   真田抿唇,微微摇头,后转向岳星阑道:“星阑,一会儿你帮我一个忙。”   无需他说,岳星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自不会拒绝。   两人交流的功夫,天上突然飞下一只鹰,不过鹰的目标不是红气球,而是远山金太郎,小小一只小金被鹰直接抓起飞走了。   岳星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脚边毛栗踢出,小小的毛栗如子弹般精准命中那只鹰,鹰发出一声长唳,松开了爪子。   索性岳星阑的速度够快,鹰飞得并不高,远山金太郎掉下来也没摔伤。   “啊哈,谢谢星阑前辈!”远山金太郎咧着嘴笑着跟岳星阑道谢。   岳星阑轻轻颔首,很快他捕捉到了鹰翅煽动的声音,都是朝山顶这边过来。   很快,令众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鹰群在山顶汇聚盘旋,目标似乎就是球场中央的越前龙马。   是人为还是?岳星阑眯了眯眼。   眼看鹰群即将齐齐攻击越前龙马,离得近的远山金太郎见状想起岳星阑救他时以毛栗为武器,顿时有了灵感,飞快跑到不远处的栗子树旁,用力一脚蹬上树,在栗子落下时以球拍击飞,同时呼唤越前龙马以此反击。   不知是否源于这些日子来培养出的默契,越前龙马反应迅速地接下了远山金太郎打来的五颗毛栗,并将五颗毛栗精准命中半空的鹰群,鹰群遇袭撤退,而他们的表现落入看见的初高中眼中,尽是不敢置信,尤其高中生,更觉不可思议。   不仅围观者,就连打出五颗毛栗的两位正主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的也都十分惊讶,越前龙马看着自己握球拍的手腕,仍有几分难以相信,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在远山金太郎为自己的进步喜人欢呼时,三船施施然现身,勉强认可了他们的表现,但同时还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他说只有能同时打十球才能跟鬼和德川较量。换言之,他们现在还差得远。   越前龙马嘴上没说,心里倒是认可了醉鬼教练的训练。   他走向三船,抬眸望着三船道:“你的训练很有效,那么接下来就请继续指教吧。”   小少年目光坚毅,充斥着对胜利的渴望,三船垂眸与他对视,脸上并无多余情绪,而垂下的眸子里是冷然。   倏地,他眼神一变,抬脚就朝越前龙马的脸踢去。   越前龙马只觉劲风扑面而来,瞳孔骤缩,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那只脚在贴着他脸的地方停住,并非三船控制自身停下,而是被一只缠满绷带的手钳住,不得寸进。   “星、星阑前辈?”越前龙马声音有些颤抖。   岳星阑没看他,红色眼眸如刀锋般锐利凝视三船,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得掉冰渣:“纵然你的训练颇有成效,但依然改变不了你是个渣滓垃圾的事实。”   言罢,他手腕使力,就见身高两米体重超两百斤的三船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飞、了、出、去。   重重砸在十米开外的地上,因巨大的惯性还在地上滑行好几米。   “教练!!!”高中生们惊愕唤道,紧接着齐齐上前查看情况。   初中生们亦眼珠险些脱眶,看看好半天爬不起来的三船,又看看站如松柏挺立的岳星阑,眼睛里震惊、恐惧和崇敬交织,反而让他们表情变得扭曲。   那方,被摔得脑袋昏沉额角还磕破流血的三船在高中生的扶持下坐了起来,饶是如此,他脑子里一时也是空空如也。   好半天,三船的意识才回笼,他目光略显阴鸷地望着站在越前龙马身前的高个少年,那双似有血液流动的红眸冷冷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可以选择无视越前龙马提出的要求,可以鄙视他嘲讽他是没断奶的孩子想提升只会求助他人,但是,你不能因为他并不过分的要求伤害他。”岳星阑没有走近,他的声音依然冰冷,“三船入道,请你记住,你是教练,教导选手是你的职责,不是你用以欺负和伤害他们的免罪牌。”   三船没说话,目光森冷与他对视。   岳星阑毫不退让,良久,三船才拂开身边高中生几人站起来,目光如鹰锐利,他道:“我说过,在这里,是我说了算,失败者没有话语权,想得到我的认可,除非你有让我闭嘴的实力,如果没有,那就给我滚。”   “张嘴闭嘴实力,你那么看重实力,怎么当初就败在越前南次郎手下?越前南次郎差一点就能破世界纪录,你呢,又站上过哪些世界赛场?”岳星阑说着说着就嗤笑起来,而后又拉开网球包,取出了球拍和网球。   “星阑……”真田一颗心本就已经悬到了嗓子口,看他拿球拍,更是忐忑不安。   岳星阑按了下他肩膀,将他往旁边推了推。   捏紧手中网球,岳星阑又轻飘飘看了三船一眼,将球高高抛起,等待网球下落的过程中,他淡淡说:“那我就试试我的实力能不能让你闭嘴吧。”   球落下,岳星阑挥拍,看似并没有任何技巧的一球,可球在被击中时已经没了影,众人只听见一声击球声,然后就是一声炸裂的“哐”以及高中生们各种哀嚎惊叫。   初中生们朝着三船和他身边的高中生看去,就见他们所站的区域形成了一个以网球为中心陷下去的巨大的圆形凹坑,所有人包括三船在内都掉进了这半径足有十米深约四米的凹坑中,泥土石块飞溅,又有一部分落回,砸了摔得四仰八叉的众人一身。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围绕巨型凹坑的,还有迅速开裂的土地,甚至有一条水桶粗的裂缝一直延续几十米深入树林中。   一球,仅仅是一球。   岳星阑,立海大“伯爵”,他的球竟恐怖至斯! 第93章   整片场地寂静无声,所有人噤若寒蝉,包括三船在内,也被这一球给惊得回不过神。   岳星阑眼神无波无澜地与三船对视,少顷,他移开视线,望向一早就在或是才来的选手们,放缓语速说:“或许你们已经发现他的特别训练让你们有了提升,你们也许会因此对他改观,但我该提醒你们,即使通过器材设施针对性训练,你们同样会有提升,区别在于设施不同,教练执教方式不同而已,所以你们大可不必那么感激他。”   “其次,身为教练,他的责任和义务是帮助你们提升,同是被选拔出的选手,你们被简单粗暴扔进荒山野外进行散养式训练,你们知道,我想到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才来的仁王问。   “小白鼠。”岳星阑回答完轻轻笑了笑,“你们就像是被用来实验的小白鼠,成为和教练间对抗的牺牲品。”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来集训营第一天他就摸到了两边的情况,之后他几天摸得更透彻,集训营的教练团体中有不同教学思路,最直观的就是内场中主拓植负责的科学训练,而三船和斋藤则更关注侧重选手的精神和毅力,准确说,三船是两者兼并,他是在艰苦环境下创造严苛的身体强化训练。   双方各有理论,也是分成了两派,既有阵营,自然也有竞争。   岳星阑站在上帝视角,将两边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他也不否认训练成效,只是这成效是建立在对青少年人玩命压榨的基础上。   三船神情难辨地看着岳星阑,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正视这个少年,他承认,岳星阑所说一切都是对的,而他一直所坚持的,的确是在艰苦的环境中磨砺自身,他看不起甚至鄙夷失败者,在他看来,失败者之所以会失败,是缺乏对胜利的渴望和向上爬的决心和毅力,是以他才会以山林为训练主场,通过自然条件磨砺选手的心智精神,他所要求的,不仅仅是身体素质的提升,还有精神层面。   他不在乎什么科学与不科学,甚至觉得一心要求科学训练反而束缚住了选手本身,每个人身上的特质都不一样,最野蛮的训练方式能够在他们将自身优势发挥提升的同时还能兼顾其他方面,单一方面的制定计划并提升会使得选手进化方向不够均衡,会变成“偏科生”。   “臭小鬼。”岳星阑准备离开时,三船开口叫住了他。   岳星阑并没转身,只偏了偏头。   “作为初中生,你这一球还不错,但是,也就那样。”三船语气缓慢。   他这一说,别说初中生,就连高中生也不太认同了,地都给打裂,他们还差点给埋坑里,这球还能叫不错?如果这都才是不错,那他们打的叫什么?儿童抛球?   岳星阑并没动怒,只淡淡道:“能让你闭嘴就行。”   三船哑然,半晌失笑,问他:“你要不要来接受我的训练,如果是你……”   “不需要。”岳星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而后转身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应该能看出来,我非常讨厌你,也不认同你的训练方式,但我不否认你的野蛮训练对他们的提升。在这次集训未结束前我不会离开,也尽量不干涉你的训练,前提是你谨记自己的本分,将训练控制在他们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内,对待选手时不要带有你个人偏见和私心。”他说着,往越前龙马看了一眼。   越前龙马握紧了拳,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和不甘。   三船也看向越前龙马,难得解释了一句:“我不至于因为越前南次郎迁怒这个小鬼,不过,这个小鬼太过依赖他父亲。”   “他父亲就是他的启蒙教练,也一直是他的教练,请教自己的父亲教练,是他的权利,又有什么不对?”岳星阑说完没再看三船,而是望向神情怔忡的越前龙马,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他不是越前龙马的谁,说教也算僭越,遂只是说:“好好加油。”   “星阑前辈……”越前龙马目光复杂看着他,心情亦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岳星阑是为他出头,也间接点出了他最致命的一点——他太过依赖父亲。   可他从小到大皆如此,在他刚刚学会站立,甚至可能连站都站不稳的时候,他父亲已经用网球给他当玩具。如岳星阑所说,他父亲是他的启蒙老师,可以说是手把手教他学会的打球,他成长的这些年间,网球风格和技巧皆有他父亲的影子。   他的网球风格已经成型,难道让他现在去改变吗?他又要怎么改变?如何改变?   越前龙马兀自矛盾纠结着,岳星阑则给立海大四人使了个眼色,他要检查下几人这些天训练下来的进步情况,回头好跟幸村汇报。   ……   把四名队友一通虐后,岳星阑依然神清气爽,除了犯困没其他不适,真田、仁王、柳和胡狼四个人则大汗淋漓趟在地上,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绝对会以为他们已经嘎了。   尽管如此,跟着过来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初高中生们皆震惊,不,该用惊骇来形容。   越前龙马目前的底线大概是六球,他算是第一梯队的,其他三四五球差不多,可立海大四人中最差的胡狼已经打到五球,柳七球,真田和仁王则已经能打八球。   然而真田四人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当属无论五球还是八球都游刃有余且连战四人还把四人全打趴的岳星阑。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无法想象岳星阑能强到这种程度。   恐怖,是所有人对岳星阑新的评价。   亦是直至此时,越前龙马才知道关东大赛挑衅他的自己有多愚蠢,如果这才是“伯爵”的真正实力,那么就算有十个自己,恐怕加起来也不够岳星阑打。   别说初高中生们,就连三船也因真田四人的车轮战再次刷新了对岳星阑实力的认知,原以为这小鬼那一球已是极限,没想到他的体力耐力也如此强,怕是鬼来了,不动用压箱底的绝招恐怕都没法从他手里得分。   “星阑前辈,我能请你指教吗?”日吉在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走到了岳星阑面前微微鞠躬,尽管很忐忑,也担心岳星阑会因连战四人体力告终而拒绝,但他还是想试一试,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是日吉啊,来吧。”岳星阑好脾气地应下了。   日吉有些不敢相信,见岳星阑并没有敷衍的意思,面上一喜,道谢后就跑向球场另一边。   日吉站上发球区,神情肃穆,心里在想这是不规则球场,连日来的训练让他们已经适应球场,可在那之前,岳星阑并未在此训练过,可他仍旧轻而易举打败了立海大包括二巨头在内的四人,实力不容小觑……当然,也小觑不了。   岳星阑并不知道日吉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日吉:不,我没那么厉害,不规则球场我也是有过练习的,就是和你们训练的时间不同而已。   没有人天生就会掌握一项技能,他也不例外。   日吉就像是给初中生大军开了个头,继他之后,有陆续有人请指教。   “……‘军师’。”仁王喊了一声。   柳往他看了一眼,示意他直接说。   仁王憋半天别出一句:“星阑是怪物。”   柳:“……”   怪物……吗?   确实怪物,柳以前单知道岳星阑的体力和耐力非常人可比,今天却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能连续高强度运动那么久,就像是无底洞一般,他的对手一个个被打趴下,而他还生龙活虎精神奕奕。   星幕铺开时,地上已经躺了满地,而以一人之力把所有人都干倒的岳星阑则收拾包袱,悠悠闲闲准备离开。   今天身上特别脏,得好好洗个澡,去蹭正式集训营宿舍楼的浴室咯~   待他走后,三船领着人将一个大木箱“哐”一声砸在地上,展开架势吼道:“都给我爬起来,已经被那个臭小鬼甩那么远,你们怎么有脸休息,快起来进行特训!!!”   众人被他吼得脑袋嗡嗡,金色小春噙着眼泪控诉:“人家和‘伯爵’大人隔着马里亚纳海沟,就是彻夜不眠训练也追赶不上呀!”   “嗯嗯!”包括最不服输的越前龙马在内都赞同的猛点头。   岳星阑一人连战26人,还把所有人按趴下了,这实力,他们目前真就只剩仰望的份,追上他?还没做梦来的现实。   三船无语凝噎半晌,这些人和岳星阑那臭小鬼的实力确实是断层式差距,但……   “追不上也要给我使劲追,能追上多少是多少,快来领你们的新球拍!”三船吼道。   众人不甘不愿地爬起来领取球拍,劲是真没什么劲,都在和岳星阑的对战中耗光了。   “好重……”拿到球拍本就没力气的人直接被球拍压趴了。   柳感受了下球拍过于沉重的力道,低语:“应该是灌铅球拍吧。”   三船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今天起,你们就要接受特训,提升身体强度,从现在开始,挥拍五千次!”   “不——” 第94章   岳星阑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整个人香喷喷。   香喷喷的他并没有在201宿舍待太长时间,虽然依旧很不待见三船,但不可否认,野蛮的训练让真田他们提升显著,只要三船不作妖,诸如大半夜让一群少年起来高强度训练,他尽量不去干涉。   队友们在努力进步提升,他自然也不能懈怠。   当然,他打球仅是保持手感,先前他有试过一天没握球拍,结果就是第二天再握拍则需要重新适应。运动类项目贵在坚持,每天基础训练必不可少。   为防被教练组发现他悄摸混入正式集训营,他仍旧维持了他的伪装——换装成柳生。   柳生小时候因不听长辈劝看书到很晚,所以有点近视,度数不高,戴眼镜也是因为更具绅士形象,不过为保护眼睛他养成了良好的作息。   因此岳星阑不担心夜里在外游荡时柳生会出来揭穿他。   刚一下楼,他就撞上了大块头高中生鬼十次郎和沉默寡言的德川和也。   这两人,怎么说呢,在他看来是挺卷的两人,经常其他高中生都已经休息了,他俩还在球场挥洒汗水。不过他并没有认真去看两人打球,也是觉得没什么好看。   可今天他看见拿着球拍出去的两人,忽然想起柳曾说过鬼是能举起一吨岩石的大力士,还是集训营5号球场的地狱守门人,初来集训营的随机回合赛中他也亲身感受过鬼的力量,但,那仅仅是鬼力量的冰山一角。   高中生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喂,小鬼。”岳星阑正走神,没防鬼脚步站定,板着一张成熟脸看向他。   岳星阑心头一跳,本能想绕过鬼,身体有动作前倏然意识到他现在是顶着柳生的身份,遂又站定了,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招呼了一声:“晚上好,鬼前辈。”   鬼的样子看起来凶归凶,脾气也不好,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更不会随意欺负人,他喊岳星阑,纯粹是因为岳星阑一直盯着他和德川看,稍微有点觉得被冒犯。也只有一点点,且这冒犯在他礼貌问好后就消失了。   “要去练球?”鬼问。   岳星阑轻轻点了下头:“想再练一会儿。”   “要不要一起?”鬼提出邀请。   岳星阑下意识就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忆起仁王问他高中生实力怎么样,他们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差距有多少,念头一转,到嘴边的拒绝变成了另一个回答:“好。”   对于鬼擅自提出多带一人练习德川并未反对,一行三人去到离宿舍楼较远的球场,在这里打球影响不了宿舍楼休息的选手。   站上球场后,岳星阑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下柳生的网球打法,他虽然不是专注技巧型的选手,也不爱用各种花里胡哨的招式,但不妨碍他对网球部所有人的网球风格了如指掌,队员们的球技他掌握了七七八八。像幸村的灭五感和后来研究出的梦境,还有仁王幻影那种通过精神概念的网球,他学不来。   “鬼前辈,那我发球了。”岳星阑道。   鬼声音沉沉:“别浪费时间。”   岳星阑便没再废话,按照柳生的习惯发球。   晚上鬼原本的练习对手是德川,遂也没用他那只有两根弦在岳星阑看来纯属装逼的球拍,他轻易追上了岳星阑的发球并回击,同时评价:“太慢了。”   岳星阑:还是熟悉的重球味道,但和当初回合赛时,力道要收了不少,而且,鬼看起来也没那么暴躁了,难不成晚上打球令人心静?   “你在发什么呆?”鬼突然提高音量吼道。   岳星阑:“………………”这人可真不兴说。   “抱歉,前辈,我在想能不能请您陪我练一练多球训练?”他迅速回神,白天在地狱训练营他对初中生们的检测都是以多球为检测标准,真田和仁王提升显著,也有赖于他们在集训前就因毛利前辈的传授提前训练过多球训练,其他人里比较出众且潜力天赋俱佳的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才能打五球,那么高中生呢?   “如你所愿。”鬼这时候又显得很好说话。   接下来的对打练习中,鬼一颗球一颗球往上加,让岳星阑颇感意外的是,鬼在与他打球时似乎还存着教导的心思,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新奇。   两球、三球、四球、五球、六球……   岳星阑记得在进集训营前柳生能打四球无压力,进集训营也有一段时间了,结合仁王狐狸的进步速度,他估摸着柳生应该也能打六球了。   他将稳定的发挥放在六球上,七球表现出了些许压力,到八球时直接失分。他一边表演着,一边也在心里感慨跟仁王狐狸混久了,他好的没学到,骗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一溜儿。   鬼并没有因为他只能打六球,七球不稳定看轻他,反而在接下来一直陪他打七球,用比较专业的话形容,叫刷熟练度。   岳星阑被迫刷熟练度,刷着刷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么长时间的运动下来,人类是会流汗的,就算是冬天,大量运动后也会热。   但,他没汗可出啊!   岳星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一点,脑中迅速思考对策。   不多时,他就开始大喘气,边喘气边回球,将一个打球打到疲惫的运动员场上的反应一一展现。   至于汗水,憋不出来先不憋,接下来他还有后招。   这后招自然是直接在连续奔跑接球后突然失力踉跄,错过了接球,但他仍在硬撑,直至鬼先一步叫停。   岳星阑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yeah,然后一屁股坐到球场上,朝走向网前的鬼笑了笑,有些失落道:“真是完全不是鬼前辈的对手呢,鬼前辈如果用出全力,我恐怕连一个球也接不住。”   鬼垂眸俯视他,没有被恭维的开心,也没有因为对手的弱讥讽,他眼神很平静说:“这么短的时间你能打七球,也算不错,不过,七球还要继续练。”   岳星阑闻言心中微讶,鬼这是……给他鼓励?   “谢谢鬼前辈,我会继续努力。”他“休息”了一会儿,握着球拍站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德川道:“今天已经很晚,回宿舍休息吧。”   “鬼前辈和德川前辈回去吗?”岳星阑问。   “不。”德川言简意赅。   岳星阑看出他们是还要再继续,视线扫过鬼,有一说一,从他们出宿舍楼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这期间鬼一直在和他打球,两人的运动量是差不多的,他是半血族所以没疲惫感,鬼从头到尾呼吸没乱,打到七球也游刃有余,他不怀疑要是球数再加,于鬼而言恐怕仍无压力。   他现在,或者说,他用柳生的身份恐怕试探不出鬼的真正实力。   那么德川呢?1号球场的德川和也,实力又当如何?   “前辈,我明天还可以过来跟你们练习吗?”岳星阑看着德川问。   德川表情依然冷冷淡淡,回答亦是冷淡的两个字:“随你。”   岳星阑弯了弯唇角,又得寸进尺:“那明天我能请德川前辈指教吗?”   德川表情没什么变化,淡声回道:“我不是鬼,不会迁就你的体力,你会输的很惨。”   岳星阑能听出他话中的认真和事实陈述,并不是刻意吓唬,倒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他颔首,说:“我不害怕输,我只怕没法进步。”   “约定”好明晚的练习后,岳星阑拎着球拍溜溜达达往室外单人练习区去,那里是集训营少有的没安装监控的地方。   隔着一段距离,岳星阑就听见了击球声,他不禁挑了挑眉,心忖:这么晚还有勤奋的练习选手?不知道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岳星阑打算先一眼练习的人是谁再决定是一起训练还是另找去除,然而很快,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居然是他儿砸赤也。   没错,在网球训练墙前奔跑击球的是切原,他熟悉的小海带切原。   “9765、9766、9767……”切原边击球还边数数,很显然,这些数都是他练习的数量。   看着切原那瘦削的背影,岳星阑不期然想起最初在网球俱乐部时与切原初相识时,那时候的切原还是个莽莽撞撞、咋咋呼呼、自大又容易情绪化热爱网球的笨小孩。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切原长高了,长大了,性格上依然迷迷糊糊,总是迷路,又很自大,可情绪稳定了,对网球的热爱却一成不变,甚至更加热忱。   在亲眼见到之前,岳星阑不会想到在白天那么多训练内容之外,切原居然还会在夜间给自己加练,而他仿佛已形成习惯。   这是切原啊,从来不会抱怨训练辛苦,对网球拥有着执着并为之一直努力提升的切原啊。   “咦,柳生前辈?”岳星阑望着切原的背影陷入了欣慰又心酸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切原何时停下练习还发现了他。   岳星阑现在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便也没走,他迅速调整心情,可当他看见海带头全湿,冬日夜间温度还低时仍止不住对小海带的心疼。   “夜里风大,出汗容易着凉,赶紧回宿舍洗漱休息。”他催促。   “噢,噢。”切原应是,又有些疑惑:“柳生前辈你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有些不对,是伤风了吗?”   岳星阑能骗骗鬼和德川,但对他十分熟悉的切原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同,“吹了点风,没事。”   “真没事吗?要不要喝点感冒药?”切原对前辈还是很关心的。   “不用,你快点回宿舍去休息,明早还有训练。”岳星阑拒绝,心里对切原的关心还是很熨帖的。   切原很好糊弄,“柳生”前辈也不撒谎,所以他也就信了,背上包走两步又想起什么问:“前辈你还不去休息吗?已经很晚了。”   “你先去,我稍微练十分钟就回去。”岳星阑没离切原太近,切原能听出他伪装的柳生声音,自然也能察觉出二人身高,柳生比他矮了八公分,打眼一看可能发现不了,离得近会露破绽被切原看出。   他倒也不是存心想瞒着切原,只是切原太单纯,还藏不住事,切原知道了容易说漏嘴。   切原没多想,叮嘱他一句早点回宿舍就先离开了。   额外加训的一万个击球练习让切原肩膀发酸发胀,他心里想着一万个数量委实有些多了,明天肩膀很有可能会抬不起来,之后得减一些。边想着,边踏入宿舍楼准备回他的宿舍205,经过203时203的宿舍门忽然打开,穿着睡衣的柳生和他打了个照面。   “柳生前辈?”切原错愕喊道。   柳生以为他被自己吓到,解释:“晚上水喝多了。”所以要去方便一下。   “不,不是,柳生前辈你不是在单人训练墙那里练习吗?”切原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下。   柳生面带疑惑:“白天训练量已足够多,晚上不适合再练习。”   “可、可是,可是我回来前……不对,前辈,你是刚刚回来的对吧?回来就换了衣服对吗?”切原只想到这一可能。   柳生无语,但还是很有绅士风度陈述:“赤也,我九点半就上床休息了,之后也没出去过,更没有去训练墙练球。”顿了顿,又补充:“你这么晚还不睡,可能精神有些恍惚认错了人,快去洗漱休息吧。”说罢,不再多言,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切原站在原地,脑海中回忆不久前与“柳生前辈”的交谈,那样鲜活的柳生前辈,会关心他的柳生前辈,那是他熟悉的柳生前辈?那,宿舍楼的柳生前辈呢?   他是真的因为太晚没睡觉精神恍惚,还是、还是、还是遇见了……幽灵?   想到这一可能,切原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瞬间卷发都绷直了,本就白的脸上血色尽褪,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星阑前辈,幸村部长,真田爹,柳妈妈,我遇到了幽灵,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打网球,还是有对手打才更有意思。   于是,在地狱训练营的初中生们遭了秧。   三船的训练模式很符合他给训练营起的名——地狱,总之,怎么困难怎么来。   初中生们每天从天不亮起开始训练,到下午时累得浑身酸疼,到这时候三船就不再训练他们了,但这并代表他们就能好好休息,因为岳星阑接手了。   自第一次连续干趴26名初中生后,岳星阑就发现这种车轮战很有意思,能让他见到来自全国各强校的选手风格,顺便还能给他们增加点儿动力。   初中生们:你确定是动力而不是打击?   下午到晚上虐完初中生后岳星阑又回去正式集训营那边,装扮成柳生,继续试探高中生们的实力。   第二天他的对手是德川,德川是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少年,尤其在长相成熟不那么好看的鬼身边,更是衬得他俊美异常。不过相较外形,任何人见到他的第一印象是他的气质,冷淡疏离,沉稳又具有不符合他这年龄该有的威慑力。   一如他前一天同岳星阑所说,他打球时不像鬼有指点的心思,他的球如他的人一样,雷厉风行,一上来就打了岳星阑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曝露。   多亏他下午和初中生们打过车轮战,初中生们被累趴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所以他及时演了一场戏,险险自救成功。   而且为了更逼真,他还从仁王那儿摸来了喷雾瓶,趁间隙的时候往脸上喷点儿水,假装出汗,倒也让他再一次成功糊弄过去。   今天他没急着离开,而是留下继续观看鬼和德川的练习,他们两人用的都是十球,且都游刃有余,仿佛这种十球训练才是属于他们的基础训练。   如若高中生们都能轻轻松松打十球,那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初中生们还差得远。   鬼和德川练了足有两个小时才结束今晚的练习,如此也让岳星阑见识到了他们的体力和耐力,再一想他在地狱训练营那边,体力最好的真田才坚持了一个小时,最差的还不到十分钟,他就“……”了。   “小鬼。”岳星阑正沉思着,忽听鬼喊了一声。   岳星阑很想吐槽鬼能不能别见谁都喊小鬼,他又不姓鬼。   “鬼前辈。”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还是很礼貌的。   “走了。”鬼今天没有赶他回宿舍去休息,但也没想到他会那么耐心地在一旁坐了两个小时。   岳星阑刚想应,忽又想起昨天在训练墙那边练习了一万球的切原,有些担心这孩子训练起来没数伤着自己,遂婉拒与鬼德川同行,并将担忧说了说,想去训练墙看一眼。   鬼颔首,又叮嘱一句:“早点回去。”   “好的。”岳星阑应下。   德川从他身边经过时脚步顿了顿,用没什么情绪的语调道:“明天过来。”   听起来像是命令,但并没有高高在上的语气,更像是一种询问。   岳星阑笑了笑:“好,前辈早点休息。”   目送两人离开后,他就朝训练墙那边走去,不过今天训练墙那边并没人,旋即反应过来,他今天出来就比较晚,又跟德川打了快两小时的球,还看了两小时,这会儿都已经凌晨两点,切原就算训练,也该睡了。   他在训练墙那儿独自打了会儿球,然后……饿了。   今天训练量超标。   结果一看他的存粮,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只剩下两支口粮!   他掰指头算算,来集训营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他一共带了三十支,平均一天三支的量,当时想的是集训时间就算比较长,每周也该放假一天半天的,他可以有时间回去补充一些存货。   然而却是没想到这集训营不!放!假!   有去年缺粮导致他差点伤害幸村一事,“缺粮”两个字顿时让岳星阑焦虑起来,焦虑之后他很快又想到了办法:集训营虽在深山老林里,但也地处东京地界,立海大过来就是从他东京的家中来,要回去路程撑死也没多远。比较难办的是没有车,可于非人族的他而言,仅靠两条腿他也能把速度提上来。   他得回去补充存粮,下定决心后他便不再犹豫,收拾东西往宿舍楼去,至于为什么不赶紧回家,自然是得给幸村留个信。   然后刚上楼就遇上了相伴出来上洗手间的切原和柳生,他下意识想打招呼,忽然想起他现在在除幸村外的队友那里还是保密身份,遂身体快于意识下楼。   “咻”一声,就消失在楼道口的那种无声无息式下楼。   切原:“……”   柳生:“……”   切原:“……”   切原两个眼睛顿时成了荷包蛋眼,嗓音因震惊都劈了叉:“柳生前辈,你看到了吗?刚刚你看到了吗?是幽灵,就是幽灵对不对,幽灵他又变成你的样子来找我了!!!!!!”   柳生:“……”   语无伦次半天没得到一句回应的切原慌了,而后发现柳生一动不动,更加惊慌,声嘶力竭的大喊:“柳生前辈,柳生前辈你怎么了?柳生前辈你快醒醒!”   柳生:人已死亡,勿cue。   切原的惨叫将整栋宿舍楼的选手都吵醒了,一楼几个高中生直接拿枕头往天花板砸,边骂骂咧咧。二楼的初中生们也都是深夜被吵醒的低气压,要不是幸村坐镇,那些宿舍选手恐怕都要暴揍切原一顿。   但当他们听切原说完集训营有幽灵并且刚刚还出现在他们面前又迅速消失时,初中生们有觉得他是睡糊涂的,也有听得汗毛直立跟着瑟瑟发抖起来的,没办法,切原的害怕情真意切,柳生被吓到失去意识也是真。   唯独幸村,心里有一个模糊的不太妙的猜测。   把切原和柳生送回宿舍后,幸村与不二白石也回自己宿舍,不二严肃问:“幸村,白石,你们觉得集训营真的有幽灵吗?”   白石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切原桑说的不像假话,而且他昨天也说见到过,一次可能是没睡醒,两次恐怕就、就、就……”他话到这里“就”不下去了,因为宿舍门刚推开他就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柳生”,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   “是幽灵!”不二眼睛“唰”地睁开,脸上是少见的凝重,以及一点点……害怕。   “什么?幽灵?在哪?”假·柳生,真·岳星阑一听“幽灵”二字瞬间将警戒拉满,他自己虽不是完全的人类,但其他非人类还是会有些害怕的。   不二和白石都瞪圆眼睛看着他,脑中想的是同一件事:“幽灵”居然说话了!!!   因太过惊吓两人都没听出岳星阑的声音,好在还有幸村,幸村见到“柳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他柳生的身份,柳生身高177cm,没眼前人高,再之后他就闻到了独属于岳星阑身上的蔷薇花香,随后他又开口,“柳生”真实身份呼之欲出。   “星阑,你怎么打扮成柳生的模样?”幸村给受惊吓的白石和不二各倒了一杯热水压惊,他自己还好,因为已经猜到真相的可能。   岳星阑也没料他和切原柳生的碰面会弄出这么大动静,不免有些歉疚,诚恳地对目前知道他存在的三人道歉,至于其他人……再看。   白石和不二这会儿也精神了,纷纷好奇他怎么把人吓着。   岳星阑便也没隐瞒,将昨夜和今夜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下,其实也没太复杂,纯粹是因为切原小海带运气不佳,本来他和柳生也不住一间宿舍,在训练墙那边遇上就过了,切原也不会多想,偏偏昨夜回宿舍就那么巧遇上了柳生;再就是今晚,被吓着的切原不敢一个人住205就跑去203和柳生住,夜里什么时候起来上厕所不好,又刚好挑了他回宿舍的时间点,这时间掐得也是准的很。   听完讲述的幸村三人:“……”   有亿点点同情小海带呢。   “幽灵”事件澄清,天还没亮,幸村三人自然还要继续休息,岳星阑便趁着幸村还没睡跟他说要暂时离开回家取些口粮来。   为防岳星阑再出现断粮危机,白雀也是煞费苦心,为此还研究出了便于储存血液的特殊材料,该材料能让血液保持在低温状态,即使外带也不会因外界温度影响变质。   岳星阑身份在幸村这里透明化后血液一事也没隐瞒,幸村也知道这次集训他带的血液数量,算了算,确实要断粮了。   “你现在就走?”理解是一回事,知道他要一个人在这个时间点下山回城市又是另一回事。   岳星阑点点头,玩笑似的说了句:“我现在食量大,不赶紧去补充下饿极了我要吃人的。”   幸村哭笑不得,又不得不承认血族若是饥饿到极致,是真会失去理智。这是他在美国治病时白雀亲口告诉他的,因为岳星阑现在年纪还小,没有成年血族的忍受力,而岳星阑一旦失控,对他自己对身边的人都并非好事。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幸村很想陪岳星阑一起去,但他很清楚,他在黑夜的环境下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岳星阑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走之前想了想,说:“如果明天我赶不及回来你也别担心,最迟后天我就会来,到时候我再多背点零食来。”   幸村:“……”零食倒也没必要,你只要安全回来就行。   走出集训营,岳星阑恍惚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他仔细想了想,想不起来,遂不再想,他得加快脚程下山,口粮才是他当前重中之重。   次日晚,鬼和德川看着空空荡荡的球场,沉默。   同来的入江扶了扶眼镜,笑容轻浅:“你们说的初中生后辈呢?” 第95章   岳星阑回到东京时已天光大亮,疲惫是没有的,但也别指望他白天能有何建树。   所以他一觉睡到天黑,才被管家告知他母亲白雀女士这次给他寄来的零食大礼包都寄去了神奈川,东京只有一小部分,故而原本打算当夜就回去的他不得不延迟一天。   再去集训营时他不是一人行动,主要他把家里所有零食都打包好,那就是三个30寸的大容量行李箱,他一个长到185的大高个折吧折吧都能蜷进去,提得动归提得动,但太过惹眼也不太好拿,因此他是直接租车进山。   岳星阑暂时没往正式集训营那边去,而是先去了地狱训练营那边。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被训得灰头土脸。   “星阑,你昨天去哪了?”真田顶着满身疲惫走到岳星阑面前,本就黑的他此刻脸黑到能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仅真田,仁王、柳和胡狼也都十分担心。   岳星阑想起他前夜离开时并没有和后山小伙伴们说一声,不免有些歉意,他没给自己找理由,诚恳跟他们道歉。   真田等人倒不是怪他,仅是因为担心,如今见他安然无恙,悬起的心才真正放下。其实不仅立海大四人,其他初中生也都有向真田四人打听关心他的去向,包括三船教练,原本属于岳星阑与初中生进行逐一对战的时间点都来晃悠了好几次,但没见到岳星阑也问了几次。   有一说一,岳星阑对三船仍没甚好感,他并不认同三船嘲讽打击式的激励方式,也不认可他那野蛮的训练方式,至于三船这人本身,邋里邋遢就罢了,还是个酒鬼,这点他就很不能接受。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网球教练也是属于老师一行,是学生的表率,三船酒壶不离身,身上满是酒气,对青少年的影响总归不好。   岳星阑不会因为三船对他关心而改变态度,换成三船突然失踪,他也会关心下三船的去向以及是否安全。   他决定和三船依然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跳过被关心的话题,岳星阑招呼初中生们给他们分零食,当不熟悉他风格的初中生们看到他摆放一起的三个大箱子里装得满满当当零食时,皆目瞪口呆。   “……你是怎么弄过来的?”仁王嘴角抽搐问。   岳星阑回:“租车来的。”省略了他一人扛三个箱子翻了一座山的事实——汽车开不进山,自然只能依靠自己。   胡狼抱着一堆零食,脸上尽是怅然:“要是文太在这就好了,他一定会很开心。”   岳星阑心说不愧是立海大黄金搭档,胡狼对丸井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有什么好吃的绝对第一个想到丸井。   不过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在不曝露自身的前提下将零食给丸井切原他们送一些呢?   对了,因他伪装柳生在集训营闹出“幽灵”事件,还把柳生吓晕过去,现在整个集训营估计到晚上就人心惶惶。念及此,他不免心虚。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他答应德川去球场练球,但,他昨天爽约了。   岳星阑:“……”   他看了眼时间,刚好八点,是鬼和德川去球场进行额外训练的时间点,或许他现在赶过去还能赔罪外加求原谅?只希望他们没因“柳生”的没到场找上真正的柳生,那他的马甲可就要曝露了。   背上一背包的零食他便匆匆赶往正式集训营,轻车熟路摸到201宿舍,将一大半零食交给幸村让他分给室友后就背着剩下一部分去了球场。   鬼和德川已经在了,不过同在的还有初来集训营当天害他写五百字检讨的白发高中生,种岛修二。   岳星阑混迹集训营多日,将宿舍楼的选手摸了七七八八,留在正式集训营这边的高中生并不多,如果选拔来营那日被选拔来的高中生们没被初中生全抢走球,或许留下的能更多一些。   话远了……   今天在球场上的是德川和种岛,鬼抱胸站在一旁,察觉到有人来时分出了一个眼神,配上那张严肃没甚表情的脸,看起来有点凶。   岳星阑心虚地推了下眼镜,正欲开口,就听鬼没什么情绪道:“来了。”   来了?   原谅他跟鬼还没熟到那份上,他听不出鬼这两个字中的情绪,不知道鬼有没有因为他昨天的爽约生气。   思索再三,他拿出了他的经典社交方式——小零食。   “鬼前辈,抱歉,昨天是我失约。”岳星阑将一小袋粉红包装的兔子型棉花糖、一块巧克力以及一盒蛋黄酥送到他面前。   鬼:“……?”   “请原谅我昨天的失约。”岳星阑有一次从宿舍102经过时看到过鬼逗他桌上的装在转轮中仓鼠,那么大一个块头平时面无表情格外凶悍的人眼神在看小仓鼠时却非常柔和,颇有种铁汉柔情的反差。那时候他猜测鬼心里可能住了一个小公主,于是在挑选零食时拿了可爱的兔子棉花糖。   鬼看了他几秒,视线又落到他手里的零食上,最后又落回他脸上,半晌,道:“你受了惊吓,可以理解,不用道歉。”   这回脑门冒出问号的成了岳星阑,他受了惊吓他怎么不知道?   等等,不对,他现在是“柳生”啊,柳生前夜似乎、大概、好像、貌似是真受到了惊吓。   岳星阑:“……”千锅万锅,都是他的锅,焊死在脑袋上的锅,甩也没法甩。   “柳生小同学真的见到了‘幽灵’吗?能跟我说说‘幽灵’长什么样吗?”不知什么时候暂时结束和德川练球的种岛走过来,好奇询问幽灵一事。   岳·幽灵·星阑:“……”对不起,他无可奉告呢。   “今天不用再休息?”德川也走了过来,声音如之前冷冷淡淡。   岳星阑默了默,如果他没猜错,高中生们应该也已经知道“幽灵”闹事,并且柳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鬼和德川才没因他昨晚失约生气。   鬼和德川,一个长相凶悍瞧着很不好惹,一个冷若冰霜冷漠疏离,看似都不是好相与的性子,可这会儿岳星阑多少还是能感觉出二人的关心。   他沉默的将带来的零食拿出,未免偏颇让种岛有意见,他并没忽视种岛,在他们拒绝前道:“虽然事出有因,但我昨天没来也没告知前辈们一声,终究是我的过失,接下来我还想请前辈们指点,所以请收下我的一点心意。”   许是他的态度真诚,鬼和德川对视一眼,没再拒绝。   倒是种岛,接了他的小零食后突然说了一句:“柳生桑是不是长高了?”   岳星阑十分肯定,如果他是真人类,后背绝对会在那一瞬间被汗水浸湿。   种岛,种岛修二,说出来可能没初中生会相信,眼前这个成日里悠闲自得好像并不训练的高中生,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一名选手。包括岳星阑自己,在他没听见斋藤和拓植教练谈论种岛时,他也不会将种岛往训练营NO.2的方向想。   是的,NO.2,一军的NO.2。   所谓一军二军,是U-17选手所划分的日本代表队和候补队伍的的区分,一军除种岛这位NO.2外其他选手代表日本征战海外中,二军则是1~16号球场的选手,也可以说是用以选拔一军的选手。   换言之,按照种岛的网球实力,他本该在海外征战队伍中,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留了下来。   岳星阑所听到两名教练对种岛的评价是他具有十分出色的洞察力和网球基础,且五维中精神力非常高,初中生里幸村与他球风相似,教练们想让种岛指点一下幸村。亦是因为听见幸村的名字,他才当了一次偷听客,而后知道了种岛的基础情况。   一军的NO.2,或许也该是整个集训营的NO.2,他的实力会有多强?   “柳生桑?”种岛没等来“柳生”的回应,唤了一声。   岳星阑从有些飘远的思绪中回神,望向白发巧克力肤少年纯良无害的脸,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并且将其说出:“种岛前辈,能跟我打一场吗?”   闻言鬼和德川表情略有变化,但两人都未出声,种岛则短暂地诧异了一下,旋即笑着对鬼和德川道:“看起来你们被小朋友嫌弃了。”   鬼和德川淡淡看了他一眼,鬼道:“想要提升,和谁打不是打?”   “说的也是。”种岛微微点头,但他拒绝了:“可我跟鬼你不一样,我没兴趣培养后辈,想培养后辈,你该找入江。”   虽然拒绝是对鬼说,但同样也是在拒绝岳星阑。   “种岛前辈是担心会输给我吗?”种岛撂下一句要回去休息后就准备离开,岳星阑便是在此时开口挑衅。   种岛脚步一顿,没转身,只稍稍转头,似笑非笑说:“天色不早,柳生桑应该已经困了。”   岳星阑能听出他话中深意,语气平静道:“我很清醒,并没有在说梦话,我想了解高中生NO.2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听到“NO.2”的三名高中生皆有些诧异,高中生和初中生的训练和休息都是分开的,种岛虽会关注初中生的回合赛,却很少在他们面前出现,按理说,初中生别说知道种岛的真实排名,就是他的名字可能都不清楚。   种岛终于转身,望着此前他见过但称不上脸熟甚至没给他留下太多印象的少年,脑中不禁又浮现出先前没得到答案的问题——这位名叫柳生的少年,似乎比他之前所见长高了。   诚然,十四五岁是少年人长身高的年纪,但仅仅几天就长高一截,未免有些特别。   “种岛,别浪费时间,要比就快点开始。”鬼不耐烦催促。   种岛收回思绪,“好吧好吧,就给你一个面子。”说完他又重新看向岳星阑,露出一个随性的笑,漫不经心道:“柳生桑,和我打完,你今晚可能就无法入睡了哦。”   岳星阑气定神闲回:“请前辈指教。”   “柳生桑,我发球咯。”种岛拿笑道。   岳星阑不期然想起害他被罚五百字检讨那天种岛也是这样的笑,当时被幸村罚后他还在心里想着的要拔光种岛一头白毛呢。   想到五百字的检讨,他心情就有点儿抑郁。   “种岛前辈,我们做个约定吧。”岳星阑忽然说。   正欲发球的种岛动作一顿,偏了偏头,疑惑问:“什么约定?”   “如果种岛前辈输了,写一篇五百,不,八百字的作文吧。”岳星阑说。   种岛:“??”   性格稳重如德川,此时也被岳星阑提出的要求弄得头顶冒问号。   脾气更暴躁些的鬼看他的表情也是毫无掩饰的无语,“小鬼,认清现实,修二是我在集训营也无法赢过的男人。”   岳星阑闻言眸光闪了闪,鬼都赢不了的男人吗?虽然,他对鬼具体实力多强其实也不清楚,但鬼绝对不弱,那么鬼赢不了的种岛该是何实力?   “就以冬天为主题的作文,行吗?”岳星阑被勾起了五百字检讨的复仇心,所以他在五百字的基础上又加了三百。   种岛似乎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毕竟他跟人打球还是第一次被人约定,而且还是约定写作文,不得不说,这位小同学很有想法。   可是,他会输吗?   “如果柳生桑输了,也会写八百字作文吗?”种岛问时已经抛球发球。   “种岛前辈想让我写,我也可以写。”岳星阑游刃有余接球。   “那就写一写吧,至少比赛场应保持公平。”种岛输了比赛写作文这种设定并不感兴趣,但不妨碍他看“柳生”挖坑给自己跳。   岳星阑没再说话,开始回球。   柳生在网球部是属于绝招比较少的一位选手,他比岳星阑更晚进入网球部,因为在进入网球部前,他是高尔夫球部的部员,阴差阳错被仁王拉(忽悠)进了网球部。   因为网球部有岳星阑在,全体成员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基础训练上,很多时候绝招反而成了次要。   即便如此,他还是谨记柳生人设,在接球过程中多次使用柳生的绝招高尔夫式网球和镭射光束,但这两个招式放种岛面前就像真田他们的绝招拿到自己面前一样。   基础十分扎实的选手,岳星阑认可教练们对种岛网球的评价,但说幸村的风格和种岛相似,是否意味着种岛还有如灭五感之类的精神系网球?   念及此,他加快了回球速度和力道,想将种岛真正的实力逼出。   种岛动态视力绝佳,他能捕捉到对手接球时的细节,并在一瞬间将信息接收传递至手腕从而迅速做出反应,换言之,他会比对手所以为的速度更快接球并回球。而且,他自信没有他接不到的球。   殊不知,他面对的岳星阑同样洞察力敏锐,且不同于人类,他最大的优势在于非人类的体质,开挂般的身体素质能够让他轻轻松松追上球。此外,他不仅视力超群,还有超声波定位予以辅助,即使回球再快,他也能轻易捕捉球的轨迹。   最初的试探之后,种岛俨然察觉出岳星阑过人的身体素质,他可以轻易判断,“柳生”的耐力非常强。   不,不仅耐力,力量和速度也在这一球的中逐步提升。   “柳生桑可真是深藏不露。”种岛边回球边说。   岳星阑道:“所以请种岛前辈再认真一些。”顿了顿,又补充:“不然输了要写作文。”   种岛:“……”   虽不明白“柳生”对作文的执着,但种岛俨然已被勾起好胜心,在岳星阑又一次回球后他眼睛微眯,力量积蓄右手臂,挥拍,抽击。   “咻——”黄色小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向岳星阑球场,带起的气流冲击到球网,使球网剧烈摇摆,而这一球以一个精妙的角度落在了底线最角落的位置。   底线后,岳星阑身影更快一步到达。   在察觉球上附着的旋转和力量时,他知道种岛应该开始认真起来了。   他同样回以一个底线球,不过种岛没有赶到底线回球,而是选择了上网截击。   网球刚刚过网就被手腕摆出一个很别扭姿势的种岛接住,他的姿势太过随意,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岳星阑故意将球打到他的球拍上。   球落到了岳星阑的场地,这一球,他没接住,或者说,他分了神,所以错过了接下这一球。   至于大晚上本该精神抖擞的岳星阑为何会分神,不是生理原因,而是注意到了种岛接球时短暂的变化。他的回球撞上了种岛的球拍,便也是在那一刹那,时间宛如被定格,应该说,是他的回球被定格,如遇到某种不知名魔法,球上的旋转和力道皆化为虚无,然后……轻轻一用力,就落回他的场上。   “这就是种岛前辈的绝招吗?”岳星阑镜片后的眼睛望着种岛,表情没有波澜。   种岛笑了笑,没回答,转身走向他的发球区。夜风拂过,吹起他不好好穿的左袖。   岳星阑盯着那被风吹起的袖子,想起幸村肩披外套,起初他将外套披着是因为体质原因,比较怕冷,后来是因为外套披着能让他在打球时维持身体平衡,更加精确球技。   那么种岛这种穿衣服穿一条胳膊露一条胳膊是为哪般?主打一个另类boy?   “喂喂,怎么还走神呢?”种岛球发出就发现岳星阑在走神,本已做好这一球会直接得分的他下一秒瞳孔微缩,因为就在他话音未落时,那本该站在底线位置的岳星阑几乎瞬息间出现在了接球区,并接下这一球。   种岛惊讶的时间并不长,长时间的训练对练下来,接球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   两人再次你来我往,一球的时间打出了比很多人一局都长的时间。   岳星阑再次用出镭射光束后,种岛忽然开口道:“你的绝招太弱了。”   “……那不是我的绝招。”岳星阑纠正。   种岛有片刻无语,他的重点在于镭射光束太弱,而不是谁的绝招的。   “如果你想了解NO.2的实力,那么也该拿出一些让我感兴趣的技能来,否则我可没兴趣陪你在这里玩耍。”种岛善于在比赛中观察对手,而他如今的对手,并没有拿出他的实力。   “技能啊……其实我会挺多技能的。”岳星阑说着看了种岛一眼,然后等待下一球来时突然来到网前,打出了一个——走钢丝。   种岛看着慢悠悠在拦网上滚了一米左右的网球落到地上,表情有短暂的迷茫,迷茫后又露出笑容:“这球叫走钢丝吧?我见你的队友用过。”   岳星阑点点头,丸井当初练习走钢丝时还是他陪同一起练的,也是最初少有的他接不到的球。   “挺有意思。”种岛评价,后话锋一转:“不过,只有一次。”   岳星阑听懂了他话中意思,他意思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招式只能用一次,再下一次他就会接住。   不过岳星阑并没有打算再用走钢丝,而是用队友们的技能……谁让他自己没有招式呢。   很快,种岛就迎来了五花八门的技能回击,真田的风林火山雷,柳的……算了,数据网球不是他的菜,仁王的……也算了,他不会变成其他人,用不出没交过手选手的招式……反正所有的球除精神网球他堪破不了其中奥妙外,其他的球万变不离其宗,顶多击球时会摆出某个比较特定的姿势。   或许因为岳星阑的打法太无章法,种岛觉得有些眼花缭乱,眼睛难受,终于再次用了他的网球技——已灭无。   已灭无:可以将对手招式化为无的能力[百科解释]   这里的“无”是指将附着在球上的力道和旋转全部消除,让网球回归最原始状态,任由他发挥。   举个例子,岳星阑的回球重且快,按照对手正常接球,必然要施加更强的力量,否则球的反作用力在不足的回球力量下无法轻易过网,这种情况下他会根据对手的回球路线准备再次加重力量接球。可种岛用已灭无后,他可以将球打到距离岳星阑最远的地方,也可以是一个轻飘飘的短球。   岳星阑敏锐捕捉到了网球在种岛球拍上短暂地滞留,可能只有一秒钟,但就是这一秒,球的状态发生了变化。   很神奇的技巧,但,一次丢分就够了。   球在落地前被岳星阑挑起飞高,种岛两步上前,高高跃起,居高临下看着站在网前的人,脸上仍带笑意说:“柳生桑确实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不过,到此为止了。”说罢,他猛一扣杀,黄色小球似化作一道黄色激光,疾射向岳星阑后场。   “不,还没结束。”被大力扣杀的球与球场接触的时间可能还不到0.01秒便急速反弹,而后撞入球拍——岳星阑身形如鬼魅出现在后场,稳稳接下了这一球。   鬼眼睛微微睁大,德川也因惊讶往前迈了半步。   岳星阑回球速度极快,几乎没等种岛落地球已飞向另一边球场,但,种岛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打回了这球,在他感慨高中生实力确实不一般时他更不一般的等候在了网前。   同样的招式,第一次是他分神,第二次他轻松回击,第三次,自然也不例外。   而他的回球,是一记削球。   “零式……削球。”鬼凶悍脸上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种岛则是少见的面无表情,他维持着短截击接球的姿势,可是,球出乎他意料地没再弹起。如果凭实力他能够将这一球接起,但在球场上,短暂的惊讶让他错过了回球的时机。   良久,种岛缓缓收回手臂,望向“柳生”的表情多了几分认真。   在他默不作声走回接球区站定时,岳星阑开了口:“种岛前辈有试过眼睛捕捉动态细节的速度追不上对手回球的速度吗?” 第96章   眼睛捕捉动态细节的速度追不上对手回球的速度?   种岛听到这句话便笑了:“你认为我会追不上你回球的速度?那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动态视力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更好,我能看清你所有的球路……”   话音未落,种岛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明明,他看见“柳生”挥拍,只要在球被回击的一刹那他就可以看清网球上的旋转并判断球的轨迹路线,他就能更早一步在球的落点等候。   可是……   他没看清。   更准确说,他没看见。   是的,没看见,在网球接触到球拍网面的瞬间,网球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看不见球,看不见球的轨迹,但是听见了网球被击打以及落地反弹的声音,二者几乎是在同时响起。   网球反弹飞到球场后的观众席,又顺着阶梯滚下来,重新滚回球场,擦着种岛的裤脚过去,速度再次减缓,最终被拦网挡下,停滞。   “这……怎么可能?”德川瞳孔扩大,冰山脸上是外露的难以置信。   鬼眉头也拧了起来,没人比他更清楚种岛的实力,种岛拥有惊人的洞察力和广阔的视野,能轻易看穿对手的弱点。他的动态视力是通过射击游戏锻炼,也经常骑着赛格威,早已适应看飞速移动的物体,这让他能轻松捕捉网球的轨迹,可是,他未能对“柳生”那一回球做出任何反应。   不,不仅仅是种岛,鬼和德川同样没看见网球路线,他们看到的,只有落地反弹后的黄色光影,随后才是滚落回球场的网球。   寒风吹过,种岛的左袖在风中飘荡,也唤醒了他游离在外的意识。   “柳生桑……果然深藏不露。”种岛声音没多少起伏,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细微的颤抖和……兴奋,那是遇到对手的兴奋。   岳星阑将有些下滑的眼镜推了推,不疾不徐说:“抛开肉眼无法捕捉的网球线路外,不规则球也是能打破种岛前辈绝招的一种球吧。”   种岛唇角扬起的一点弧度因为他的话又压了下去,他第一次以全新的目光审视对面戴眼镜的少年,在此之前,初中生里除手冢、幸村、迹部、白石那几个出类拔萃的少年外,其他人纵然提升很快,可在他看来仍无太大亮点,比如“柳生”,在初中生中并不起眼。可眼下便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少年,找到了他网球的破绽。   “不规则球,你可以试试。”种岛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这一局由岳星阑发球,他也没因战胜种岛得意并结束比赛,以他非人的身体素质,他输才是离奇事件。更何况,几球下来,他认可种岛的实力。   如果对手不是他,种岛确实有接下所有球的资本,尤其种岛能够将必杀技的“必杀”统统化为无,这就好像玩游戏时用一个诱饵废掉了对方的大招。   很强,这是岳星阑对种岛最真实的评价。   不规则球即球在飞行过程中发生路线转折,一开始他觉得球在中途改变方向是一种很离谱且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可自从英国回来后,在那里见识到了基思和林修更扯的虚拟球“气球”,他就开始琢磨研究。球在飞行过程中会遇到阻力,也会产生能量,如果能利用二者,就会形成所谓的“气”。不同的击球力道、球速和旋转会带动周围空气产生各种形态的“气”,如果再有风,哪怕是一点点小风,也能加以利用并完成球轨迹的不规则。   ……青学不二是玩风的专家,他在201蹭住时有向不二请教过,不二也很大方的指点过。   不过种岛也不愧是NO.2,即使网球轨迹发生转折,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捕捉新的轨迹,从而将球接住。   “不规则球有一个最简单的破解方式。”游刃有余将岳星阑球回击的种岛仿佛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不迫。   “网前截击球。”岳星阑没问什么方式,直接给出了回答。   种岛:“……”这就差点意思了。   “单次转折对前辈没威胁,那么二次转折呢?”岳星阑没在意种岛想炫被截的无语,现在他一心扑在网球上,并用他临时想到但没熟练度的回球方式回击。   “什么?”种岛球拍刚碰到球,没等他用已灭无,网球先他一步自己弹开了。   种岛:“……?”   岳星阑:“……?”   虽然招式失败了,但也意外拿下一分。   “鬼前辈。”场边的德川喊了一声,他也没等鬼回应就兀自问:“你之前有注意过他吗?”   这个“他”指的是柳生。   鬼视线没从球场移开,嗓音比往日更低沉几分:“没有。”   德川侧头看了他一眼,有心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以今天“柳生”展现出对战种岛还占据上风的实力,他们都能判断出前两次所谓的“求指点”对练都是掺了水,从头到尾,“柳生”都在演戏。   鬼捶在身侧的拳头捏紧,德川能清晰听见骨头咔咔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该劝一句,以免鬼暴怒之下一拳把“柳生”打死。   假·柳生,真·岳星阑没感应到来自鬼身上的杀气,他在和种岛的你来我往中迅速进化完善他想到的不规则球,但半天下来,十次球仍有八次失败。但不可否认,随着一球一球打下去,他的手感越来越好。   种岛自然看得出“柳生”是在拿自己当陪练对象,说不郁闷是假的,但要说生气,也没到那份上。更何况,进步完善的可不仅仅是“柳生”,他也在逐步适应不规则球,因为不规则,无规律可言,他所能依靠的就是他引以为傲的洞察力,比普通的球更加考验,也更具挑战性。   两人的热情被完全调动起来,双方你来我往,有输有赢,但到后来时,两人完全适应对方的节奏,该完善的完善,该进化的也已进化,随后便陷入了久久僵持。   直至,种岛脚下一滞,继而“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也终于丢掉了这一球。   他趴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小球,脸上闪过懊悔,想要站起时却突然发现他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尤其双腿宛如灌了铅,沉重到仿佛已经是两条义肢。他十分勉强地翻了身,随后,他发现不仅是双腿,他的手臂、肩膀、腰腹都给出了迟钝的脱力反馈,他现在,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他比耐力,输了。   对面岳星阑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打球太过投入以至于忘记人类身体是有极限的,他没用速度球,一直在试探种岛顺便完善自己新研究的招式,所以这一球他和种岛打的时间格外长,长到足够他将地狱训练营的26名初中生再虐一个轮回。   种岛能跟他打这么久才倒下,足以证明NO.2实力过人。   但心虚是有的,愧疚也是有的,心虚愧疚之下,他立刻前去查看种岛情况。   种岛现在只有脑子是清醒的,当他看见步伐稳健似乎连一滴汗都没出的“柳生”走过来时,心中五味杂陈,同时还产生了一点自我怀疑。   ……连才经过一段时间集训训练的初中生耐力都比不过,是他太过自大所以在基础训练上有所疏忽的缘故吗?   种岛自我怀疑时,岳星阑已经给他检查起来,看见他内着短袖露在外面的左手臂,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种岛前辈,衣服要穿好,不然年纪大了容易风湿关节疼。”   种岛:“……?”   刚刚过来的鬼和德川:“……”   岳星阑叮嘱时已经很自觉给种岛把衣服穿好,没办法,冬天的夜里,尤其还是山里气温并不高,还有风,他知道日本人挺抗冻,但也不是真不怕冻,尤其种岛现在一身汗,寒气太容易入体,万一伤风怎么办?   “嘶……”种岛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手怎么比冰块还冰?”   “嗯?”岳星阑看了眼自己的手,明白了——半血族的体质与人类的差距,人类在进行运动时会因骨骼肌做功会产生大量的热量等原因身体发热,这的是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半血族的骨骼肌没有这种作用,哪怕交感神经兴奋,也不会促使体内的能量物质转化成热量,所以即便经过大量运动,他身体也热不起来,别说寒风凛冽的冬天,就是炎炎夏日,他的体表温度也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温度。   如果他跟鬼和德川一样在寒风中站了很久没运动手比冰块冰还能理解,可他有运动,且运动量几乎与种岛持平,那么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解释他比冰块还冰?   ……是不太好解释的。   “你的头发怎么了?”种岛忽然又问。   岳星阑下意识往发上摸去,摸到了真假发之间的“缝隙”,顿时心道一声糟糕,他运动量超标,假发没经得起他的大幅运动量,有离家出走趋势。   可不能曝露身份,要不然一定会被集训营的教练们赶走。   这么想着他立时就想遁逃,种岛却在这时厉喝一声:“拦下他!”   鬼的反应速度极快,岳星阑感觉到手臂传来的力道时想也没想就甩,情急之下他也不知道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但集训营的力量型顶层鬼被他甩开了。   顾不得震惊,鬼和托了他一把的德川齐齐追上去,岳星阑心里暗骂同时也加快了步子,这边球场比较偏,离围墙并不远,听着后方的脚步声他也不迟疑,见到围墙时直接一脚蹬地,不借助任何工具就“飞”过了加上电网足有五米高的围墙。   喜怒不形于色的鬼和德川同时慢下脚步,震惊溢于言表,一阵寒风过,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这一夜,于种岛、鬼和德川而言,注定是一个充满诡异色彩的不眠夜。   ……   翌日。   种岛、鬼和德川默契又无声的站在楼梯口,且不说他们三人身上的气压给路过的高中生和下楼的初中生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单就他们身上那身气势就写着“我心情不好别跟我说话”。   路人纷纷绕道,不明就里的入江也很是不解,但直觉告诉他昨天有事情发生,遂也不急着离开,而是同三人站到一起。   在等初中生吗?等谁?入江想着,脑中迅速筛选初中生人名。   可他所想的那些人名对应的初中生一个个下楼,种岛三人都没甚反应,直到……戴一副眼镜模样斯文绅士的紫发柳生出现,三人神情齐齐一肃,甚至,充满了危险。   才下两阶梯的柳生敏锐察觉到杀意,脚步不由一顿,他扶了扶眼镜,眼神对上楼下四位高中生前辈视线的诧异,又故作平静继续往下走。   “四位前辈早上好。”柳生并没无视他们,经过时很绅士地与他们道早,然后离开。   “身高确实不一样。”望着柳生有些僵硬的背影,德川说。   “声音也有区别。”种岛皱起眉。   鬼从鼻子里哼一声:“是不是他,试试就知道。”说罢,便朝柳生前进方向加快步伐。   入江是最茫然的一人,他见三人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纳闷问:“你们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问完不知想起什么,猜测道:“难道遇到了‘幽灵’?”   一听“幽灵”,种岛和德川皆面色一变,身体微僵。   见状入江不禁诧异:“不会吧,你们居然真的……”   “奏多!”种岛打断他,巧克力肤色看起来透着股儿绿,神色间还带几分烦躁,他像是在向奏多证实,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世界上绝对没有幽灵,绝对!没有!”   岳星阑是不知道自己的“幽灵”身份又一次坑了柳生,被四位高中前辈特别“关照”的柳生很茫然,茫然后心底就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育嬉筝藜6   平常在除网球外其他事情都很迷糊的切原这会儿十分敏锐,一看鬼他们的架势就神情惶恐道:“前辈们是不是也遇到了‘他’?”   “‘他’?”入江看向切原。   “就是‘那个’,‘那个’……”切原额上都冒出汗来了,脸色也苍白苍白的。   柳生已经被鬼要求站上了球场,过去他们进行回合赛时也都是和高中生比赛,挑战性不强,但面前的地狱守门人值得一试。   至于窜入他耳中切原焦急解释的“那个”,他竭力忽视。   很快,柳生就意识到了连岳星阑也评价“很强”的鬼的实力,每一球都像是一颗炮弹,重的他球拍几乎脱手,即便球拍没有真脱手,他的手臂也在接过球后隐隐发颤。   当初岳星阑和鬼打回合赛时可没这么吃力!   “鬼同学,柳生同学,集训营禁止私下比赛,违纪者要处罚哦。”斋藤教练拿着大喇叭笑眯眯出现。   “处罚”这两个字对柳生而言绝对是一个陌生词,向来情绪甚少有太大波动的他今天是真的满腔不甘和愤懑,球不是他要比的,惩罚却是他挨,不仅如此,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高中生鬼对他实力的压制。   虽然但是,柳生终究是上了惩罚的跑道。   一旁围观的高中生三人组种岛、德川和入江都将柳生的表现看在眼里,入江对昨天种岛三人经历并不了解,但他善察人心,为人也聪颖,结合前后再联系前面听到的初中生间流传的一则传闻,他眼珠一转,问切原:“‘幽灵’长什么样?”   切原一听那两字头发都绷直了,手忙脚乱摆手:“不能说,前辈,不能说,不然‘他’会找你的!”   入江表情温柔,开口却是:“和柳生同学长一样吗?”   切原都快哭了,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这点时间已足够种岛和德川确认,罚跑的柳生不是他们昨晚见到的“柳生”,身高、声音以及身体素质,与昨夜的“柳生”都不同。   但若说幽灵,他们是不信的。   “他戴的是假发,假发下是白发。”种岛道,“身高跟我差不多,体力耐力远超寻常初中生,熟悉立海大部员的招式……”   话及此,一个答案俨然到了嘴边。   “岳星阑。”迅速结束十圈罚跑的鬼冷冷的吐出一个名字。   切原:“……嘎?”   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他最熟悉的星阑前辈身上?   然而没人回答他,不远处热身完准备开始今天训练的幸村有想要扶额的冲动,今天他起床时星阑并没在宿舍,想来是昨夜干了些“大事”让鬼他们盯上了,只是,星阑究竟做了什么才让鬼看起来一副恨不能暴起杀人的模样?   “嚏……”跑去山洞占了个睡袋的岳星阑于睡梦中打了一个喷嚏。   ……   ……   岳星阑照例睡了一个白天,再醒来时已近黄昏。   他简单用漱口水漱了口,拎着球拍溜溜达达走出山洞,因没见着他,三船正安排初中生们进行挥拍训练,用那特制的灌铅球拍。   看到他后众人视线都粘了上来,战意十足,他一笑:“看来都很期待和我对练啊。”   坐在大石头上喝酒的三船哼了一声,粗声粗气道:“再来500次!”   初中生:“……!!!”五百次挥完他们还有力气和“伯爵”打球吗?   不管有没有力气和“伯爵”打,任务不完成半夜绝对会被三船吼起来补。   岳星阑给了他们十分钟休息时间,然后从自家副部长真田开始,毕竟,有个词叫“杀熟”。   真田本就黑的脸更黑,但他上场也没迟疑,幸村在近一年空白期后实力迅速提升,不仅仅是因为幸村天赋异禀,还因为一次一次将自己往底线逼。立海大没人不清楚和岳星阑打球有多痛苦,可幸村回国后几乎完全与岳星阑绑定,一天的训练量可想而知。   幸村能做到的,他也可以,他已经被幸村远远甩下,不能再让被拉开差距。   “弦一郎精神不错。”岳星阑从真田眼中看到了坚毅,也喜欢他这种眼神,“我昨天练习了一种新打法,一会儿走完一轮要不要见识见识?”   “好。”真田应下。   接下来就是岳星阑的狩猎时间,一如既往的,他直接以最霸道最无懈可击的姿态一点没给自家副部长面子,再一次把人打趴了。而这一战中他也看见了真田的进步,原本真田还不稳定的九球已经稳定且还增加到了十球,且还是在没有足够休息恢复的前提下,将十球也稳定下来了。   真田的表现让初中生们羡慕嫉妒之余又被激起了斗志,越前龙马跃跃欲试,但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远山金太郎,两人不出意外又掐了起来。   “石头剪刀布!”岳星阑探身过来,同时来了经典的猜拳话术,还顺便加入其中。   一布两拳头。   “你俩输了,后面排队。”岳星阑收回他的布,把两个叛逆小少年赶边上去。   越前龙马嘴撅地能挂油瓶,但面对岳星阑他是真傲气不起来,在他这里,岳星阑是不亚于他老爹的超级boss,比他爹还蛮不讲理,准确说,是有一套歪理,能把他怼得哑口无言又无法反驳。   “仁王,你来。”岳星阑直接点名。   仁王:“……”   他还没休息够,并不是很想第二个上。   考虑到违逆岳星阑意思的后果,仁王拖着沉重的手臂走上球场。   岳星阑弹了弹球,又握住,朝仁王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说出的话却是:“仁王你要是打不了十球,就等着被我剥一层皮吧。”   仁王:“…………”   他当初为什么选择立海大?又为什么进网球部?   纵然肠子毁青了也改变不了现在必须上死亡战场的处境,只求星阑能看在他是异父异母亲兄弟的份上,对他下手轻点儿。   轻是不会轻的,顶多就是在他终于达到岳星阑要求的十球趴下后被比较友善地扛下了球场。   “还不错,就是比起弦一郎还差了点。”岳星阑顺便给他拿了水喂。   仁王死鱼眼看着他,心脏被刺激的隐隐发疼,他决定今天之前都不要再理会这家伙!   岳星阑薅了一把他的头发,心里对仁王的进步其实有数,仁王的力量在网球部其实一直是不占优势的,他挑食,体重偏轻,比他矮十公分的丸井体重跟他一样。虽说体重不是决定力量的关键,但过轻的体重也确实对力量有所限制。   这一段时间的训练下来,仁王手臂力量有了很明显的提升,不过在挥拍训练后休息没多久就跟他打练习,体力消耗巨大,手臂肌肉负担也大,晚点得把放幸村那里的按摩仪拿过来给他们用用。   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又走回球场,经过真田和仁王,其他人也休息差不多了。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定的进步,最明显的还是两个臭屁小少年,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从前几天越前龙马差点被三船教训时刚刚能打五球到今天已经迈向八球,进步不可谓不迅速。   只能说,青学和四天宝寺的超级天才确实并非浪得虚名,对得起“超级天才”之名。   虐完今日份初中生,岳星阑又向真田他们展示了一下新研究出的不规则球打法,收拾收拾就准备往正式集训营那边去,但在他走之前,三船拦下了他。   “有事?”岳星阑抬了抬眼皮,嗓音淡淡问。   三船望着他,半晌,说:“集训营的‘幽灵’,是你吧?”   岳星阑眼皮一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三船嗤笑一声:“高中生的实力如何?”   岳星阑沉默半晌,还是如实回答:“比我想象的强,不过我只跟种岛前辈打了一场算认真的。”   “但你赢了他。”三船望着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认真,知道他强是一回事,知道他强到能将种岛累到体力告罄是另一回事。   岳星阑打哈哈:“侥幸,侥幸。”   “你知道我是集训营的总教练。”三船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可以让你留下来,进最后的选拔名额。”   闻言岳星阑一扬眉:“内定名额?就算是总教练,集训营也不是你的一言堂吧?”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三船并未在意,只是说:“目前留在集训营的鬼和入江实力都不亚于海外远征军,德川去年从这里爬出去,今年实力大增,你要是想,可以和他们再打,他们不会让你失望。”   岳星阑……岳星阑确实有意和鬼他们交手,但,为什么他总觉得三船没安好心呢?   “你该不会是想让鬼前辈教训我吧?”鬼早前在回合赛中被他“抛弃”,后来约战也被他放了鸽子,再加上三天他以柳生身份出现在鬼面前,还被鬼指点过,鬼若知道“柳生”在骗他,恐怕会暴起将他撕碎吧?他这么怀疑也是有原因,昨夜鬼追他时就已露出杀气腾腾的凶相。   三船神情没什么变化,他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笔记本电脑丢给岳星阑,声音无起伏道:“总之,现在集训营已经加强监控,你想再随意进出基本不可能。”   岳星阑才不听他的,看了眼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回应:“是吗?我不信。”   不信的后果就是他才到平常进集训营的围墙利索翻墙进入,就被斋藤、拓植和黑部三位教练堵了个正着。   嗯,就是守株待兔,他是那只兔子。   岳星阑:“……” 第97章   “岳星阑同学,你可真的让教练们头疼啊。”斋藤看着面前白发红眸的少年,自第一天见到他后就隐隐作痛的脑袋好像更痛了。   岳星阑不说话,静静等待教练们的“审判”。   身材健硕的拓植教练神情严肃,岳星阑以为他会怒斥自己,可能还会揍他一顿再把他丢出去,甚至做好防御准备,虽然不会疼,可会很没面子。   结果拓植教练站到他面前说的是:“如果你能在与鬼的比赛中拿下三局,之前你所做一切我们将不予追究。”   “就这?”岳星阑听完诧异道。   拓植神情冷淡:“总教练看好你,愿意帮你说话,不代表我认可你,你屡次违反纪律,在我这里是要被丢出集训营的选手,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拿不下三局,立刻,收拾给我滚出集训营。”   斋藤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什么,可看拓植这态度……算了,还是让他见识见识这位初中生第一的实力吧。   倒是岳星阑,听到他说总教练,也就是三船帮他说话时默了默,随后嗤笑一声:“虽然不知道那醉鬼打什么主意,但教练您既然给我下了生死状,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说,若我达到您的要求,就让我自由出入集训营。”   拓植额上青筋突兀一跳,手臂肌肉隆起,看起来就要发怒。   “前提是,岳星阑同学不再时常光顾食堂后厨,会给后厨师傅造成困扰。”一直没说话的教练黑部终于说了一句。   岳星阑:“……”   这个他就真的不能当不知情了。   “抱歉。”他真诚道歉,道完歉又道:“但我觉得正在长身体的初中生不该在超负荷的训练下还得不到营养补充,青少年时期的一点过失,都可能导致他们未来的某些缺憾。”   “可以。”拓植应的很干脆。   岳星阑颇为意外,但拓植并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转身离开会谈室,在走出会谈室时丢下两个字:“跟上。”   嗯?   斋藤站起身,笑道:“鬼同学已经在球场。”   岳星阑:“……”   他觉得斋藤的笑容中藏着深深的恶意。   球场上并不止鬼一人,还有两个“老熟人”种岛和德川,以及算不上熟悉的入江,现在再看三个“老熟人”,岳星阑莫名有点儿脚趾抠地的尴尬。   ……特别想把眼镜戴上,这样就不用直面鬼那张拉长一倍更显凶神恶煞的成熟脸。   事实上,鬼之外的另外三人更在意的是岳星阑的外形,他们之中与岳星阑有最长时间接触的是种岛,选拔入营的第一天种岛就有和岳星阑打过一会儿比赛,那时候岳星阑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除隐约能看见他的白发外,整张脸没一处露在外。后来他再在几人面前出现时,都是顶着柳生的形象,而今天,是没有掩饰的真正的“伯爵”。   白发红眸,五官虽未长开仍可见其精致,是那种走在人群中也会被一眼关注到的精致美少年。   “难怪星阑桑外号‘伯爵’,星阑桑确实很像欧洲故事中的吸血鬼。”入江笑着说。   “吸血鬼伯爵,很适合。”种岛附和点头。   德川没说话,脸色比前几天岳星阑所见时更冷,岳星阑见他模样,脸上浮现两个字——心虚。   然而没容他郑重道一声歉,鬼那边已经十分不善的催促起来,那眼神看得岳星阑怀疑他要是慢一步上场鬼就提着球拍那拍子线把他脑袋割下来。   但其实我皮很坚韧很坚韧很坚韧刀子轻易都划不破呢。岳星阑在心里想到。   暂时将对德川的道歉放下,他拎着球拍往下走,走两步,又停下,问三位一同过来的教练:“我能申请一把集训营定制网线的球拍吗?”   他和鬼打球的球数不多,抛开多球训练,那时候鬼并没有用他的重球,但最初的回合赛时他体验过,鬼是他打网球以来遇到力量最强的选手,暂时还没练习让球拍适应那种重量的球,一球废一支拍子,挺浪费。   三位教练无语,并不是很想回应。   “星阑桑,给。”圆眼镜头发卷卷个子不高看起来像是个天使的入江给岳星阑递了球拍。   岳星阑看看球拍,又看看入江,没推辞:“谢谢前辈。”   入江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就当感谢选拔赛集合那天你送的一‘球’。”   岳星阑:“……”   旧事重提真的没必要,会让他显得很蠢。   岳星阑原还想问怎么决定谁发球,鬼已经站到了发球区,很明显,他已经内定了发球权,岳星阑便也没纠结,站在了接球区。   “小鬼,觉悟吧。”鬼将球高高抛起,然后击球。   动态视力如种岛,清晰的看见黄色小球因鬼的击球力道扭曲变形到几乎成一块球饼,下一瞬,网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过网去。   “那种球怎么可能……”刚刚与幸村、不二到来的白石看见鬼的发球不禁愕然道,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接下来所见震惊了。   肉眼没有捕捉到轨迹的网球被岳星阑回击了,一来一回,仅在一个呼吸间。   “打、打回去了?”不二也睁开眼睛,目露惊愕。   不仅是白石不二,在场除幸村外包括发出这一球的鬼本人在内面上虽稳住了,但惊讶一点不少于初中生们,斋藤与三船联系较多,从三船那里他得知岳星阑的实力绝对称得上初中生第一人,可知道和亲眼所见是两个概念,没有亲眼所见,总归有些不真切。   如今仅仅一个回球,就让斋藤不得不重新评估。   此时球场上鬼的愤怒已经被认真取代,他道:“小鬼,让我好好看一看你的真实实力。”   “那恐怕得看鬼前辈能不能逼我用出真正的实力了。”岳星阑挑衅,他现在倒不是不惧被发现异常送去研究切片,而是在来之前他知道了一个以他眼光来看非常不科学的网球境界,比如:异次元。   三船给他的笔电中有一段两年前鬼和另一人金发少年的比赛录像,在那录像中,他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不,是异次元。   比如:球会发光;再如:球被接住时后面的墙裂了球拍安然无恙;又如:鬼回球时头顶冒出鬼神虚影。   他去问三船那些是什么,可三船拿乔不说,他自然不会求三船,但他可以亲自体验。   以及,比起录像中看见的魔幻画面,他觉得他这半血族都变得科学了起来。   “Black Jack knife。”入江看见鬼的回球,神色微变,他没想到鬼在面对一个初中生时居然拿出他的必杀技。   Black Jack knife是Jack knife的进化版,鬼看起来身材魁梧略显笨重,但当他起跳时就会发现他跳跃能力并不差,双手反拍加上他自身重量以及身体力量,这一记Black Jack knife具有十分骇人的威势。   幸村饶是知道岳星阑的特殊,可在看到鬼这一球时仍忍不住心脏一紧,脚步也微微上前。   网球撞在球拍上,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他球拍脱手,还是及时上了左手,才将这一球的势收住,收住后他也不磨蹭,直接回击。   “好!”鬼大喝一声,以与他身型不相符的速度接到了回球,可是——   球,太重了。   重到鬼觉得一吨岩石比起这一球,也不算什么。   他双手抓着球拍,肌肉紧实的手臂青筋全部隆起,他甚至因咬后槽牙太过用力嗅到了满嘴的血腥,终于,他咆哮着使出最大的力气将球打回。   岳星阑没动,因为这一球,出界了。   鬼看向他的双手,手臂在抖,肌肉在跳动,不是因为遇到对手的兴奋,而是那一球的沉重是他肌肉手臂所无法负担的重量。   他又抬眸,望向对面的少年。   夜风吹拂,扬起少年人略长的白色发丝,明明那般纤细脆弱的模样,却打出了力量在集训营数一数二的他都难以接住的重球。   整个球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口干舌燥,心跳剧烈,难以想象在力量方面鬼竟然会被压制,尤其教练三人组,他们此前所得到关于岳星阑力量的大致数据,统统得推翻。   良久的沉寂后,打破这份沉寂的是岳星阑:“鬼前辈,能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和我打一场吗?”   鬼全部的实力?   如果是在鬼比力量输给岳星阑前,拓植还会在心里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可现在,此时此刻,他完全收起了对岳星阑的轻视。   鬼静静看着岳星阑,许久,才缓缓道:“小鬼,你知道我最初的梦想是什么吗?”   岳星阑:“……”我跟你打网球你跟我谈梦想?   没等他回答,鬼已自顾自给出了答案:“我的愿望是成为日本第一。”   闻言岳星阑眉头挑了挑,日本第一的梦想,确实挺有想法。   “为什么不是世界第一?”出于好奇,他顺嘴问了句。   鬼:“……”   其他人:“……”   幸村:“……”该说不说,星阑还是那个他熟悉的破坏气氛小能手。   种岛无奈道:“星阑桑,别说世界第一,日本第一就已经能难。”   “两年前,我打败的那个人已经超越我,站到了我曾经想要站上的高度。”鬼接着种岛的话往下,人也重新走回发球区。   岳星阑想到了三船给他看的录像中那位鬼的那位对手,他在集训营没有见过那人。   “今天,就让我试一试,你有没有机会超越那个人,成为新的日本第一。”鬼将球抛起时,他的上方默然出现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或者,该称之为……鬼神。   “那是什么?”以迹部为代表的初中生们不知何时来到球场,一来就看到那于他们而言堪称可怕的一幕。   没人给他解释,包括幸村白石和不二在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网球会出现那种虚影。   虚影抢占了众人的注意,可场上岳星阑真正在意的是虚影出现后鬼身上传来的一种无形威压,而后他的球也变得充满破坏力。   如果给前一个Black Jack knife力量系数打分为60分,那么现在鬼发球的力量至少在90以上。   岳星阑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风暴中心,他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看不见外面的人,意识就像是被虚无占据,无法思考,完全是凭借本能在动。   网球在球拍上剧烈旋转,以这一球为中心,形成强烈的气旋,或者说,是风暴。   “哐——”一声巨响,岳星阑所站的区域以一种颠覆物理的不科学的破坏力粉碎、塌陷。   岳星阑被场地碎裂扬起的烟尘淹没。   “星阑!”幸村当下就想过去查看。   “幸村别过去……”不二赶紧阻止,现在过去太危险了。   也幸好不二阻止及时,否则就被岳星阑的回球所造成的破坏危及了。   没错,岳星阑打回了鬼的球。   在他被来自青面獠牙的鬼神威压压迫神经,仿佛成为一个死人时,他突然想起,他不是人,不是骂自己,而是现实意义上的不、是、人,他是半血族呀!   纵然身体中还有属于一小半人类基因,可他终究是血族基因占据身体,死人?或者,就是指他这样的活尸体。   无惧痛苦,无惧精神的压迫,他的身体就是最强武器,可攻击,可防御,不会伤,不会灭,区区鬼神,又能耐他何?   他站在鬼神破开的废墟中,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血脉中属于血族的暴戾残酷觉醒,红眸中似有血色流动。随着这一觉醒,他眼前所见一切统统消失。   他的面前,只有他对手——鬼十次郎。   鬼十次郎瞳孔骤缩,第一次,他站在球场上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恐惧。   是的,恐惧,即便是面对曾将他打败的那个人,他也没有产生过哪怕一丝恐惧。可今天,此时此刻,面对眼前岳星阑的回球,他仿佛看见了死神的巨镰。   他紧咬牙关去接球,可他的双臂却似灌了水银,沉重无比。   不,沉重的不是他的双臂,而是岳星阑的这一球。   岳星阑的这一球并不似他开启异次元后鬼神降临时附加在网球上的增益力量,而是纯粹的重,重到他即使使出浑身力量连同他自身身体的重量在内,也没有敌过它的力道。   他没松手,其结果就是连人带球拍全部飞出,而网球则砸在看台下的墙壁上,哪怕有过鬼的缓冲,也同样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蛛网状凹坑。   世界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皆瞠目,久久,都没人能发出一声。   其他人此刻是什么心情岳星阑不知道,但他此刻心里想的是:鬼的网球,他的网球,上了正式球场,真不会一球就把人给送上西天吗?   看看他这边被毁掉的半个球场,再看看鬼球场后方墙壁上的凹坑……总觉得在U-17打网球应该给选手们买份保险才行,不知道集训营的教练们有没有给选手安排,如果没安排的话他一定得提一提建议。   “喂,小鬼……”打破整个球场寂静的是鬼。   鬼即使被打飞也没有松开球拍,此时他握着球拍,缓缓支撑起身体,粗犷的声音唤回了岳星阑跑歪到银河的思绪。   “岳星阑。”岳星阑纠正他的称呼,“鬼前辈,我叫岳星阑。”   鬼眸光深沉与他对视,他毫不退让,良久,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哈哈哈哈哈,好,岳星阑,你的网球非常好,是我输了,你非常强。”说到最后时,他笑容已经收敛,人也站了起来,“但是,U-17集训营的怪物,很多。”   闻言岳星阑眉梢微扬:“你梦想不是成为日本第一吗?除了那个占据你原本位置的人,还有其他人战胜过你吗?”   鬼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那么现在我打赢你,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是日本的NO.2?”岳星阑又道。   鬼依然没说话,神情略微有些复杂。   岳星阑嘴还没停,继续问:“现在,你能告诉我排在我前面那个曾经还打败过你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鬼:“……”   虽然岳星阑表现的单纯无害,问话也不带挑衅嘲讽,可听在鬼耳中,犹似一把把刀子,直戳他心窝。   就是说,有必要一次一次提醒他被人打败过,夺走过NO.1吗?   鬼心里郁闷,脸上倒是绷住了严肃,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平等院凤凰,目前率领一军征战海外。”   “好的,我知道了。”原来录像里那名金发少年叫平等院凤凰,凤凰、凤凰……怎么取个神兽名呢?   在心里腹诽了下,岳星阑又接着问:“我和教练组的约定是赢前辈三局他们就让我自由出入集训营,现在一局还没结束,我们换个球场继续?”   他说着还往脚下看了看,又瞧瞧鬼背后的墙壁,比起鬼这种直接把球场破坏一半的暴力行径,他的破坏力都不那么起眼了。   “不用了。”鬼动了动肩膀,一股钻心的疼,不过他没在脸上表现出来,转向三位教练,直接表示认输:“我的肩膀已经抬不起来,手腕也有伤,没有再战下去的必要。”   岳星阑顺着他目光去看时这才注意到看台上站着不少人,几乎集训营所有的初高中生都在,他微微诧异了下,随后目光精准锁定幸村一行。   “精市,赤也,你们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夜里这么大风又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岳星阑见着幸村后就撒腿朝他跑去,跑一半时外套脱了,话说完时外套已经披在了幸村肩上。   幸村还没从岳星阑和鬼短暂但画面极其震撼的网球交锋中回神,回过神刚想开口,切原已经先扑向了岳星阑:“星阑前辈,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呜呜呜呜……”   岳星阑将扑他怀里的切原抱起来颠了颠,而后皱眉:“轻了。”   “……嘎?”被抱起比岳星阑还高出一个脑袋的切原傻眼。   岳星阑没管他傻不傻眼,放下他后又顺手捞起也来到身边的丸井,施以同样“称重”手法,不过丸井的测量结果是“重了至少三斤”,轮到幸村和柳生时,两人不约而同面带微笑婉拒。   岳星阑将遗憾的目光投向迹部和忍足,迹部面皮一抽:“本大爷体型完美,体重标准。”   “哦。”岳星阑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迹部:“……”你那“哦”是几个意思?   忍足理智在线,实话实说:“岳星阑不知道你过去的体重,即使‘称’你,也无法做对比。”言外之意就是别自作多情,岳星阑没抱起你来称的意思。   迹部面无表情给了忍足一肘子。   忍足:“……”   有切原迹部这边的动静,初高中生们该回神的也都回过神来,相较初中生,更震惊的是高中生们。哪怕选拔开始当天初中生来到集训营的回合赛上岳星阑逼得鬼用上了正常球拍还拿下一分,可他们不会将岳星阑往更强的方向去想,因为没有亲眼所见,哪怕岳星阑被初中生们吹嘘成最强初中生,在他们看来只是属于低维的强,鬼认真起来和他打,必然是降维碾压。   说好的降维碾压呢?   现在被碾压的是谁?   鬼那可怕到令人头发发麻恐惧至极的招式是人能接到的吗?   鬼在球场上有过如此狼狈的一面吗?   一个初中生,区区一个初中生,他……赢了鬼,并且直接废了鬼接下来的比赛,这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初中生啊?!   观赛的高中生里比较镇定的当属种岛、入江和德川,入江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惯有的笑容,他问种岛:“阿修,你昨天和岳星阑比赛也是这样的结果吗?”   没人跟入江说昨晚的比赛细节,包括究竟是谁和岳星阑打了比赛,但他猜到了,在看到鬼的状态后,他很轻易猜出了答案,只因今天的种岛全然一副运动消耗过度的后遗症,种岛力量不如鬼,可耐力在集训营数一数二,能把他逼到脱力,元凶是谁显而易见。   种岛听到他问题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沮丧地叹了口气:“昨晚他跟我打时可没跟鬼打时认真专注。”   入江微讶:“你和阿鬼打练习时不是谁也无法赢过谁?”   鬼常说种岛是他在集训营无法赢过的人,但无法赢过并不是指他会输给种岛,他无法化解种岛的无,而种岛对上他的力量也占不了上风,他们的平时练习更多是以平局收尾。   “我的球没鬼那么大威力,而且,岳星阑破解了我的无。”种岛摊手,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过倒也没太失落,失落昨晚就已经失落完了,最主要的还是通过和岳星阑的对打,他对不规则球有了更清晰的动态捕捉。   入江一时无言,心中不禁生出与岳星阑一战的想法。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德川。   不过现在被惦记的岳星阑正和教练们兑现约定,他和鬼没打足三局,可鬼已经没了战力,自动认输,那自然算他赢,既然赢了,那他就有名正言顺留在基地的资格。   斋藤和黑部面面相觑,不知是否以眼神还是脑电波加密方式在交流,倒是拓植没什么顾忌,他道:“你赢了鬼,我会兑现承诺,但是……”他目光倏然变得犀利:“请遵守集训营的规章条例,一旦有违规行为,我仍会将你踢出,无论你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明白吗?”   岳星阑想了想,问:“那我可以申请不参与训练吗?不参加训练算违纪吗?”   拓植想到他那奇怪的作息和变态的体质默了默,憋出两字:“……不算。”   “谢谢。”岳星阑道谢。   拓植又提醒:“不准再在集训营装神弄鬼,听明白了吗?”   岳星阑弱弱道:“……我没有。”   一旁切原和柳生表示有话说,有很多话要说。   一切定下后,教练们先行离开,初高中生们也一同往宿舍楼去,无视高中生们或惊叹或打量或审视的目光,岳星阑关心了下鬼的身体情况,在确定他只是有些肌肉拉伤后放下心来。   关心完准备给幸村挡风时他忽然想起一事,脚下一转,又走回鬼几人身边,这次他的目标是种岛:“种岛前辈,你还欠我一篇八百字的作文。”   种岛:“……”   岳星阑:“什么时候可以写完?”   种岛:“…………”   岳星阑:“要尽快哦。”   种岛:“………………”   他现在坐飞机加入到海外远征队伍还来得及吗? 第98章   岳星阑到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切原,大半夜精神抖擞想跟他的星阑前辈讲述集训期间发生的事,被岳星阑强行赶去睡觉,睡是睡了,第二天天没亮又醒了,兴致勃勃去敲201的宿舍门。   对此岳星阑的回应是直接将人提溜去球场。   切原:“……”   等到集训营初高中生们起床开始晨训时,看到的就是虚脱的切原。   柳生觉得他和星阑谈谈心,谈谈“幽灵”的时间可以稍稍推移,集训营的训练已经足够艰辛,倘若如切原一样累到虚脱,可能会影响到当天训练。   检查完切原水平的岳星阑去睡了一个安心的觉,没睡满一整天,而是如在学校时,下午三点就起来了。   地狱训练营那边初中生们的进步肉眼可见,正式集训营这边初中生实力是否有提升,提升多少他还不知道,其他学校选手他不在意,幸村、切原、柳生和丸井他是得关心的。切原已经关心过,进步挺大,但比起悬崖那边四人,还稍有欠缺。   但集训营的规矩之一——不允许私下打比赛。   岳星阑很不理解为什么有这规矩,而所谓打比赛的定义又是什么?   他疑惑,也问了出来。   斋藤光是听他说话就头疼,听到他问题更头疼,但还是得解释:“教练给选手们制定了最科学的训练,而且训练量非常大,大量训练之余也需要有充足的休息保证身体健康,如果选手还在私底下比赛,会消耗他们更多的体力和精力。更何况,我们也安排了随机回合赛。”   岳星阑点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斋藤以为他是被说服了,笑容更展开,却又听他问:“那选手完成教练制定的训练计划外会主动加训吗?”   斋藤略微迟疑,想到那些拼命给自己加训的初中生,尤其最狠的立海大四人,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会。”   “既然允许加训,为什么不可以彼此练习?还有,您没回答我比赛和私下练习的区别,至少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鬼前辈和德川前辈他们每晚都会加训,加训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个人训练和私下对打练习。”岳星阑认真询问。   斋藤:“……”   斋藤教练敛起笑,眼前的岳星阑再次让他有了选拔淘汰当天那熟悉的刺头儿的感觉,该说刺头儿不愧是刺头儿吗?   “岳星阑同学,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斋藤也是怕了他了,不服管的问题少年不是没有,其他不说,这届初中生里就有一个亚久津仁,可真论起难搞程度,长得漂漂亮亮如同血族贵族气质出尘的岳星阑是十个亚久津都比不上的程度,毕竟亚久津没法在基地上百个监视器监控下还能自由出入。   岳星阑咧嘴轻笑:“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教练能开放选手间自由对练模式,一个人训练会提升没错,可网球并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没有对手,可能就无法发现自己的弱点,从而克服弱点。”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个人认为,在每日基础训练量足够的前提下,实战才更能够检验选手水平。”   任何运动基础是关键,但像网球一类竞技运动除运动外,还是竞技,竞技的舞台,和对手的交锋才能让基础得到运用,比赛场上看得不光是选手的基础和天赋,还有临场反应,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直让选手围着基础转,放掉更能提升的实战,他认为并不合适。   至于斋藤所说随机回合赛,那也仅是一部分人有幸得到机会,得不到的那些人呢,对着墙壁独自练球?   斋藤很想驳回岳星阑的要求,集训营有集训营的规矩,不准私下比赛就是很重要的规矩之一,可岳星阑又很聪明的拿鬼和德川说事,他能说鬼和德川只是练习回球击球而不是比赛?岳星阑一定会拿他和他队友们打球也只是练习来回应。   斋藤头疼道:“禁止私下比赛最主要是防止有矛盾的选手间用网球作为解决矛盾的工具,你该知道,高中生的网球,和初中生的网球是不一样的。”   岳星阑略略沉默,少顷,语气幽幽道:“您是指网球的威力能把直接把人送上西天吗?”   斋藤:“……”   虽然但是,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那这样,教练们可以改一改规则,比如要打练习的双方必须登记,打球时不可以言语羞辱对方,不能以球伤人,违者第一次警告加训处罚,第二次踢出集训营。”岳星阑不困的时候脑子转得飞快,“反正基地监控二十四小时开启,我相信规则制定出来,不会有哪位选手会因一点私人恩怨放弃集训的资格。”   斋藤:“……”   他心说:你可真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我这教练都快混成你下属了。   “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无法做主,我需要和总教练、黑部教练、拓植教练商议后再给你答复。”斋藤没有一口拒绝,端是岳星阑昨晚表现出的实力让他们几个教练都哑口。   岳星阑颔首:“那麻烦教练们尽快商议,回头晚了今天的对打练习就要错过了。”   “……知道了。”斋藤托着疲惫的双腿去联系其他人。   ……   表面上岳星阑是跟斋藤提了要求,但真让他等斋藤回应?   他要真那么遵守纪律就不会一大早把切原虐得嗷嗷叫了。   他跟斋藤教练说过=斋藤教练同意,不接受反驳。   第一个被岳星阑拎上球场的是丸井,丸井上场是脚步很沉重,神情也十分严肃,早上切原的惨状他看在眼里,联想昨晚岳星阑和鬼的对决,心里直发毛。   “文太,别发呆,发球。”岳星阑喊道,“让我看看你这三斤重在了哪里。”   丸井:“……”   丸井嘴里仿佛喝了一杯苦瓜汁,脸都皱成一团了,可他也不敢瞎比比,生怕现在名正言顺留在集训营的星阑大人一个不高兴就带着他安家在球场,他小命会丢的。   与在后山悬崖时一样,岳星阑先用的是多球训练,没给丸井适应的时间,上来直接五球,丸井在进集训营前已经能打五球,是正选中的第一梯队。   两个来回后岳星阑加了一球,再两个来回后又加一球……   到八球时丸井大声道:“星阑够了,别加了,我现在极限在八球,还不……”“稳定”两个字还没说出,他已经漏掉一球,不过尽管球漏了,他也没停止接球。   “文太,你松懈了,赤也都能打八球了,真田和仁王已经能稳定十球!”岳星阑对他这成绩很是不满意。   丸井哭丧着脸认错并保证:“对不起,我会加练争取再提升。”   不知何时围观过来的初中生们听到此言纷纷倒抽冷气,就他们所见立海大四人的训练量已经非常之大,这可能和幸村在立海大也任教练有关,在私底下有不少人都感叹幸村人美如画,可训练起部员时简直秉持着“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魔鬼观念,一时也嫉妒不起立海大来,立海大能拿冠军,背后所付出的汗水和艰辛超乎外人想象。   半小时后,丸井累趴,柳生无缝接上。   柳生坚持的时间要久一些,四十分钟。   或许半小时和四十分钟听起来并不长,网球赛中一场持久战可能会打上几个小时,半小时一小时也有,甚少有选手半小时跑下来就不行。   但和岳星阑打球不一样,他是纯粹让对手在球场上奔跑,十分考验短距离奔跑速度和选手反应力,是个相当磨人又耗体力的过程。同他打一场球所消耗的体力,至少是寻常比赛的三倍以上。   轮到幸村时已临近饭点,岳星阑本想让幸村去吃个饭再来,但幸村拒绝了。   “先打一球,许多天没跟星阑打球,有些怀念。”幸村原以为岳星阑被淘汰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到他,但他从后山摸来了集训营,也基本住在201,住同一屋檐下每日能见,可打球却是没再有过,这让早已习惯和他打球的幸村很不习惯。   岳星阑只略作犹豫便答应下来,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自家部长狠起来对自己有多狠?这些天他虽在集训营,可也没法时时盯着幸村,就怕他把身体给练坏。   围观的人员更多了,除初中生外,高中生也齐聚过来。他们可能不在意幸村,但昨晚岳星阑怒刷存在感,鬼都败在他手上,哪能不让人关注?   岳星阑从六球开始发球……他的手只抓得来六球,幸村回球时加了一球,他回时又加一球,两人两个来回就已加到十球。   理论上来说,十一球十二球也能再挑战下,幸村的状态看来也可以,但稳不稳定不好说,如果自家部长漏接球可能会被其他人议论,他才不想幸村被议论,所以他决定等私下只有两人时再加到十一十二球。   “精市,你每天究竟给自己加训多久?”幸村的状态,岳星阑一眼就能瞧出。   幸村笑回:“在我极限之内,不久。”   岳星阑撇嘴,表示不信,就幸村现在这身法,这回球速度和力量,跟他说不久?他又不是初接触网球的小白,看来有必要再找教练谈一谈,相较庞大的训练量,选手健康才是第一位,对于一些激进追求更强水平的选手,应该格外关注,不让他们有过多逼迫压榨自己的行径,万一压榨太狠长不高咋办?   斋藤:“阿嚏——”   岳星阑和幸村这一球控制在了二十分钟,从头到尾,十球中未曾丢掉过任何一球,明明岳星阑的球还是如对前两名队友那般不留情,可幸村没任何失误,他的爆发力、耐力和体力,是连训练已久的高中生看了都沉默的。   两人结束后,围观者们还意犹未尽,亦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挑战岳星阑,有一个人比其他人都快。   “喂,跟我打一场。”一头张扬白发、苍白无表情的脸、吊梢眼眼白远多于眼瞳、看起来十分凶狠暴戾的少年亚久津仁挡住了岳星阑的去路。   初中生尤其跟岳星阑立海大关系不错的一见此情形,皆目露警惕。   亚久津是初中生中最独来独往的一人,脾气差,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不良少年,现在这位不良少年一脸凶相地拦在了岳星阑面前。   岳星阑歪头看了看面前脸生的少年,在众人警惕戒备的目光中点头:“好啊。”   得到肯定答复的亚久津拎着球拍往球场去,其他人则齐齐皱眉。   “岳星阑……”迹部跟亚久津的接触不多,但不妨碍他知道亚久津会一言不合就动手,万一一会儿岳星阑赢了亚久津一怒之下直接动手揍人怎么办?   岳星阑却很从容:“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他说完看向幸村,“精市,你们先去吃饭,我晚点再过去找你。”他正想着一会儿去食堂了找什么借口开溜,新的挑战者就送上来了,他自然顺势答应邀战。   迹部眉头一皱,刚想再劝,幸村已先道:“那少年是山吹中学的亚久津同学。”   “亚久津同学吗?好的,我知道了。”岳星阑点点头,又拍拍迹部肩膀,“去吃饭吧,吃饱点,晚上有空打一场。”   “你说的,不准反悔。”迹部同许多选手一样,被昨晚岳星阑和鬼的比赛激起了热情,尽管心里清楚不是岳星阑的对手,可找他对打的心跃跃欲试。   岳星阑朝他比一个OK的手势。   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比其他季节更早,岳星阑和亚久津站上球场时夕阳的余晖已没了光影。   论属性,亚久津绝对是属于人狠话不多那一类型,他的网球也同他的性格一样,充满攻击性,有点儿暴力网球的风格,且还是想往人身上打的那种。   但要说恶意,岳星阑也没感受到。   让他意外的还是亚久津的网球,准确说,是身体素质,亚久津的运动神经非常发达,包括他身体的平衡感、柔韧性、速度和反应力都十分出色,亚久津就好像是天生为运动而生,以他的条件什么运动都难不倒他。   “亚久津同学,你今年几年级?”岳星阑突然问。   “三。”亚久津冷酷回答。   “跟我一个年级……”岳星阑说时打回一个角度刁钻的短球,“高中决定去哪所学校了吗?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立海大,我们立海大有高中部。”   亚久津:“……?”   岳星阑继续说:“你的身体素质太好了,四肢修长,无论是打网球还是其他运动项目,绝对难不倒你。高中你要不来立海大附属高中念,我们一起拿全国冠军。”   “闭嘴,专心打球!”他的邀请没得到回应,反而让这位脾气暴躁的同学起了脾气,攻击也越发凶猛。   可惜他进攻的对象是岳星阑,诚然,岳星阑觉得他的身体素质是他接触网球以来所见最好,可他的打法过于单一,网球凶猛进攻暴力,没有防守,就好像是全然凭本能行事,此外,还有一些华而不实的多余动作。   岳星阑在和亚久津打了两局第三局开始时开始加球,亚久津并未因一球变多球动作迟缓,反而在两球基础上又加一球。   一球一球加,加到第七球时亚久津已经有些跟不上节奏。   可很快的,岳星阑就发现他适应力非常强,仅仅用了一局四球,他已经能零失误接下岳星阑不故意往死角方向打去的七球,进步堪称神速。   “亚久津同学真不考虑高中来立海大吗?”岳星阑从亚久津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是说亚久津和他一样拥有不死之身,而是在他所认识的人中,亚久津是唯一一个有机会达到同他一样掌控自己球场接到所有球的选手,当然,能不能回球再另说。   然而亚久津只觉得他烦,在凶狠的暴喝一声“闭嘴”后,以网球为武器直接朝他攻击。   岳星阑眼睛一眯,抬手,迅速挥拍。   七颗球,如天女散花般散开,亚久津见状眼睛一瞪,本就比一般人要小的瞳仁又小一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凶。然而他的凶在接第一颗球时化作了诧异。   球比他想象中的重太多,他一时没防备球拍险些飞出,就是这一耽搁的时间,另外六颗球像是长了眼睛齐齐往他身上招呼。   饶是他反应迅速,敏捷闪避,也仍有三颗球砸中他,其中一颗更是直袭他膝盖,他膝盖一弯,半跪下来。   “你这家伙……”亚久津的眼睛里似有火焰跳动,随时都会化作一条火龙,将岳星阑焚烧成灰。   岳星阑无视他暴戾的情绪,神情堪称默然,淡淡道:“这句话两年前我和赤也说过,今天也跟亚久津同学说一次,网球是运动项目,不是用来攻击人的工具。你想打网球,我乐意奉陪,但你若将输球的脾气发泄在我身上并试图以此攻击我,那很抱歉,我会将你的伤害加倍返还。”   亚久津闻言握紧了球拍,手背上青筋高高隆起,看模样似乎想跨过拦网和岳星阑干架,但最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忍了下来。   监控室。   斋藤、拓植和黑部都在,并且将球场上发生一切尽收眼底。   拓植本就不白的脸更显黑,“这样的选手就不该留在集训营。”   “但他实力确实强。”斋藤对岳星阑的观感很复杂,他并不喜欢过于叛逆的选手,在他看来,集训营里的选手就该老老实实听从训练,不作妖,可岳星阑愣是从第一天就打破了他过去给选手们灌输的无往不利的信条和规则,偏偏,他还是仅在一局内就把鬼打败的最强初中生。   拓植不说话了,日本在世界赛上的成绩并不显眼,急需高水平的选手代表日本征战。   如果岳星阑只是普普通通的选手,亦或是哪怕他被称作最强初中生,但有高中生在上面压着,教练们断不能让他翻出风浪来。   可惜他不是。   鬼开启异次元败给了他,前一天的种岛也被他耗尽体力输掉比赛,他们想象不到集训营还有谁能打过他,不仅集训营,海外征战组的队伍里恐怕都只有平等院凤凰才有机会战胜。   放着可能是集训营NO.2的选手离开?教练们舍不得。   更何况,就像岳星阑说的,鬼、入江和德川他们经常私下打比赛,有惩罚吗?自然没有,这是对于实力选手的优待,也是默认的规则。   “……算了,再看看吧。”最终,拓植选择了妥协。   岳星阑并不知道他已经成了教练们头疼的选手,就算知道……头疼去呗,反正也都不是啥善良人,盯着他总好过有事没事在其他人身上整幺蛾子。   他和亚久津打满了一整场,照例没让对手得一分。   “为什么不用昨天晚上那招?”亚久津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可这也掩饰不住他语气中的凶戾。   岳星阑还想了想昨天晚上那招是哪招,估摸着是最后回击鬼时打出的那一球……   思及此,他看向亚久津的表情就有些奇怪,然后问了一句戳肺管子的话:“我用那招,你能接住?”   亚久津:“……”   他想站起来,让岳星阑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接住,可他高估了自己,身体刚支撑起来就又脱力倒了回去,只咬牙切齿道:“明天再打!”   岳星阑没应,也没拒绝,看他动弹都艰难,想了想,还是朝他走去。   “你做什么?”在手被岳星阑抓住提起时,亚久津咬着牙用勉强恢复一丝的力气朝他挥拳。   轻轻松松被制住,同时还附带一句:“脾气大伤肝。”   亚久津当下就想一口咬死他,结果下一秒整个人就以抗麻袋的姿势被他扛了起来,头和双臂朝下,肚子顶着他的肩膀,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现在天黑了,亚久津同学一个人在操场吹风容易伤风,我把你送回宿舍。”岳星阑单手扛着个一百三十多近一百四十斤还在挣扎的人走的毫无压力,步伐又稳又快。“对了,亚久津同学住几号宿舍?”   亚久津不想回答,亚久津脑海中是一百种弄死岳星阑的方法。   没等到答案岳星阑干脆没再问,反正宿舍门上贴有选手姓氏,大不了挨个找过去就成。   他和亚久津打球耗时略长,这会儿选手们都已经用完晚餐,有继续去训练的,也有先回宿舍楼的,现在岳星阑无论在初中生还是高中生面前那都是一张熟脸,路过看见他的不管熟不熟都同他打招呼,自然,也不会忽视他肩上的亚久津。   “亚久津居然是被‘伯爵’送回宿舍,真是lucky!”在亚久津往暗杀名单中不断加人时,他又听到了令他更火冒三丈的音调——来自他同校还是网球部队友的千石。   岳星阑见千石还能开亚久津玩笑,心想应该是熟悉的,遂直接问千石宿舍号。   千石正欲回答,已经恢复些力气的亚久津终于趁岳星阑不防挣开他的桎梏跳下,咬紧后槽牙才勉强站稳,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死死瞪着岳星阑,恶声恶气道:“岳星阑,你给我等着!”撂下狠话,他扶着墙上楼。   岳星阑莫名,他担心亚久津挨冻给人送宿舍来一句感谢没收到反而被威胁,这是不是典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等亚久津上到中间层时想到什么,举起手里的球拍,问:“亚久津同学,你球拍还要吗?”   亚久津只觉一股戾气往上涌,冲的他大脑发昏,头发无需发蜡都能根根直立。 第99章   岳星阑一下成了集训营的香饽饽,所有初中生排着队等他赐教,幸村等立海大四人愣是被迹部以你们已经和他打过,轮后面排队给挤走了。   可岳星阑的作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初中生们能跟他打到晚上十点,还能打到十二点凌晨三四点吗?   就算卷也不能这么卷。   然而岳星阑并不知道他现在对热血追求更高实力的初中生们究竟有多大吸引力,拜他跟教练们讨价还价而且还成功所赐,初中生们脑洞一开,凑一块一合计,有了新的主意。   总之等岳星阑知道的时候,教练们已经给初中生开放了一条特别通道——准许他们用夜间时间训练,白天请假。   岳星阑:“???”   你们怕不是在作死?   夜里不睡觉训练,当自己是血族呢?   幸村被他小表情逗笑,解释道:“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一夜只有三五人会成为你对手,况且都还年轻,偶尔熬一两夜身体不会有问题。”   岳星阑好一会儿没说话,良久,他才语气幽怨:“我怎么突然感觉成了陪训的工具人?”   洗漱完回来的白石刚好听见这话,笑道:“那是因为星阑桑的强大让我们有了危机感和迫切想要提升的动力。”   “太优秀也是一种困扰啊。”岳星阑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   幸村哭笑不得,现在的星阑和最开始他认识的星阑真的有了很大变化,像自夸这种话他以前绝对不好意思说。不过这样活泼偶尔开朗还有些皮的星阑是很可爱的。   ……   嘴上说优秀是困扰的岳星阑在球场上把他的对手们虐的一点脾气没,顺便再说句欠打的话,跟高中生种岛和鬼打过球后,再和初中生们打,他就有点儿提不起劲,实话实说,初中生进步虽明显,但与高中生的差距也显而易见,甚至,他们这期间的训练成果还不如在悬崖的那一批。   但他依然不认可三船的教学,悬崖那一批人的训练量综合起来与这边其实差不多,但那一批身上背负着“失败者”名称,精神上的压力远高于这边,身上也会有一股狠劲和拼劲。   果然,压力也是能转换为动力的。   既然拥有更舒适的环境,那么就该对得起这份胜者的优待,若然集训后就被败者组的同伴超越,未免太差劲。   所以,汗水挥洒起来吧少年们!   初中生们的表现看在高中生眼中,也让高中生们生出了一丝紧迫感,平时偶尔还会懈怠下训练的他们现在是一点也不敢再懈怠,甚至有人为紧一紧神经主动向鬼和种岛他们挑战,至于被虐哭多少次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岳星阑忙着调-教初中生们的同时也没忽略悬崖那边,但让他集训营这边车轮战完再去悬崖车轮战一波显然不可能,除非把他一个人掰成两半用。   所以他去悬崖是送温暖,按摩仪、高营养的食物等等,食物他是跟食堂申请带走的,名正言顺。   就这么过了几天,悬崖的训练还在继续,集训营这边的初中生们已经大多从底下的球场升到前面,但序号越靠前的球场选手实力层次越分明。   将初中生们表现看在眼中的鬼好似被燃起了心中的火焰,他想带领5号球场的初中生选手与3号球场来一场团体洗牌战。   鬼率先将这想法跟岳星阑说,入江也在旁,正用毛巾擦汗……他刚和岳星阑打了一场,或许该感谢一下岳星阑手下留情,不然他今天不是被岳星阑就是被鬼扛回宿舍。   “为什么选3号球场?直接选1号不行吗?”岳星阑疑惑问,在他看来,1号就是最强的,要挑战就挑战最强,3号就差了点儿意思。   入江笑着说:“鬼是5号球场的守门人,我是3号球场守门人,升球场是一阶一阶往上升。”   岳星阑闻言沉思,少顷,眉头皱起来,问了一个灵魂问题:“4去哪了?”   入江&鬼:“……”   “4号球场这么没牌面吗?”岳星阑挑眉。   鬼板着脸,一板一眼道:“你要不要来我们5号球场队伍?”   “喂喂,鬼,你就这么当我面拉人真的合适吗?”入江露出无奈表情,继而也同鬼一样朝岳星阑抛出橄榄枝:“小星阑不如来我们3号球场,同前辈一起拦下初中生队伍?”   岳星阑看看鬼,又看看入江,脸一转:“不去,我白天要休息。”而且他们是不是忘了,他是败者组一员呀!   入江&鬼:“……”可真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理由。   ……   ……   虽然对加入哪支队伍不感兴趣,但岳星阑也没忽视这场由鬼牵头并得到教练许可的团队洗牌战。   无他,傻儿子赤也目前在5号球场,还得到了出战名额,虽然是和白石打双打,他这老父亲也不能错过傻儿子的比赛。   岳星阑看过鬼制定的比赛名单,团队战顺序按照全国大赛出场顺序,开场单打三,由藏兔座担任。他对于藏兔座的印象还停留在全国大赛与名古屋星德那一场比赛,那次为让切原跨过瓶颈,立海大放弃了单打三和双打二,逼得切原进化,同时,切原也被藏兔座打伤。   若论各学校众初中生里给他留下深刻记忆排名前五的,藏兔座绝对占其中一席。   藏兔座上场时感觉背后毛毛的,转头朝观众席看去,不出意料的,看见戴着帽子而底下一双红眸幽幽盯着他的岳星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哪能不知道“伯爵”对他有意见,不仅有意见,意见还非常大,之前夜里排队求指教明明都已经排到他了,结果一句看他不顺眼把他又往后挪,好容易排上队了,又被虐得体无完肤还得不到送回宿舍的待遇……   说多了,都是心里的苦,嘴里的泪,怪他打什么球不好偏偏打暴力网球,网球打谁身上不好偏偏打小海带身上,明明小海带自己都已经当场报仇还跟他冰释前嫌了,岳星阑还那么护短记仇!   “喂,小鬼,你在东张西望什么?”藏兔座的对手中河没什么情绪道。   岳星阑小声跟幸村吐槽:“为什么都喜欢喊人小鬼,就不能礼貌一点吗?”   “当他们成为手下败将,就不会用这称呼了。”幸村脸上虽挂着笑,但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在立海大网球部是以实力为尊,实力就是底气,到了集训营也一样,高中生们年长他们,好像也因为多吃的一两年米而优越,可,他们有优越的底气吗?   岳星阑想到先前鬼和三船也都是张口小鬼,闭口小鬼,但三船被他挂过一次,鬼被他破了招式后就以姓名称呼他,而不再是“小鬼”,是因为他的实力让他们无法轻视……吧。   “实力才是让他们正视的底气。”迹部望着场中已经开始的比赛,神情倨傲。   “这一场团队洗牌战,赢的绝对会是我们!”切原自信十足。   场上比赛很快进入白热化,藏兔座的对手中河是被称作网球机器人的存在,他的球就像是机器发球,固定的角度路线,重复着左右吊球,让他不停地来回奔跑,恍惚间,让他想起才经历的与“伯爵”岳星阑的练习赛。   年龄以及训练量的缘故,才来三周的初中生与训练已久的高中生们有着明显的差距,而场上的机器人中河也点出了训练不足的事实。   岳星阑觉得集训营的教练组脑子有坑不是没理由,别的不谈,光体力上的差距就极大限制了初中生的施展空间,但凡初中生们有更多一些时间来训练,差距还不会那么明显。   他从这所谓的狗屁回合赛中看不到公平,公平放在这里简直像个笑话,就好像拿高中的试卷让初中生和的高中生一起考,高中生的正确率必然远高于初中生,有可比性?   当然,他不会因为初中生会输就否定他们的努力和付出,他只是为初中生不平。   场上的藏兔座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却也知道体力并非朝夕就能克服,体力的提升是一个长期累积的过程。饶是如此,他也一直冷静的寻找完善招式的机会,并且他也成功了。   代价是他为此耗去了大半的体力。   尽管如此,藏兔座也没有放弃。   “你的表现令我惊叹,但是,你还能坚持多久呢?”中河被钉上铁丝网几次,下来却仍游刃有余,“小鬼,我会将你摧毁,让你看清差距。”   藏兔座的汗水随他的动作甩落,他的气息并不平稳,这种时候本该少说话保持体力,但他说了:“只有这点吗?连‘伯爵’前辈的十分之一还不到。”   突然被cue的岳星阑:“?”   听到“伯爵”两字的中河下意识朝观众区看一眼,一眼看见坐在C位的戴帽子少年,对上他那双微眯的红眼睛,抿了抿唇,僵硬地将脖子扭了回来。   虽然但是,中河没再叽歪,能把鬼都打败的初中生岳星阑,在高中生里是个禁止谈论话题。对,没错,除鬼几个高中生外,其他高中生对岳星阑的名字都有浓浓的恐惧,恐惧的后果就是他们选择性忽略这个名字和这个人,掩耳盗铃般自欺欺人说这个人不存在。   藏兔座最终还是输了比赛,他体力告罄,不得不弃权认输。   岳星阑走下去看了看他的情况,又拿了一条他母亲工厂研制能快速补充体力的营养棒给他。   藏兔座本还急喘着气,身体与精神陷入极度的疲惫中,即使如此,他脸上仍是懊恼,手里忽然被岳星阑塞了营养棒还有些回不过神,隐隐还有些受宠若惊。   “小兔兔你也别太失落,等你到他那年纪,你会比他强百倍。”岳星阑安慰道。   这是他最近总结出来的,集训营的教练还有三船醉鬼都喜欢打压式训练,心理强些的选手能以此化为动力加倍努力,但也有心理脆弱的选手因为贬低和奚落一蹶不振甚至崩溃。初中生们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热血归热血,但心理还未成熟,很容易因为冲动把一腔热血投诸于玩命训练,到时候伤的都是自己身体,他觉得有必要及时帮助选手调整心态。   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也不会亲自来,可谁让星德中学就来了藏兔座一人,也没个伴什么的。而且藏兔座今天体力消耗那么快,说不定也和先前他把对方血虐一顿又丢在球场有关,他多少是有些心虚在里面。   藏兔座抓着那条营养棒一时不知该感动他被“伯爵”安慰和鼓励还是该吐槽“小兔兔”这个称呼,他叫藏兔座,不叫小兔兔!   很快,双打的白石和切原也上场了。   “赤也加油,白石加油。”岳星阑给他们打气。   白石莞尔,切原重重点头:“星阑前辈你瞧好吧,我一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高中生双打听见切原的大言不惭交换了一个眼色,眼神里写着“让他们好看”。   一交手,白石就清晰感觉到了与对手力量上的差距,而且在配合方面对手更具优势,很快,高中生的队伍松平和都忍便已领先三局。   头发非主流的松平将目标转向了切原,眼中流露出盯上猎物的凶光。   岳星阑微微坐直身体,直觉告诉他,松平要使坏了,想要提醒切原小心,却又在开口前被幸村伸出的手拦了拦。   幸村并没看他,目光依然落在球场,他说:“星阑,赤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判断,而且,你教过他如何规避危险,相信他。”   岳星阑张了张嘴,又闭上。   是的,他教过切原规避危险,教他如何控制情绪,逼着他将基础打牢,也看见他在完成教练安排训练后自己加训到第二天抬不起手臂……上天可能不会给每一个人赐予天赋,但绝不会亏待一个认真努力的孩子。   球场上,松平以一个有些滑稽奇怪的姿势打出了一个名为“百花怒放”的球,球在飞行途中摇摆不定,让人轻易无法判断它的飞行轨迹。   “咻——”切原猛然一个后仰,眼睛朝上时刚好看见网球从他上方飞过。但凡他闪避速度再慢一点点,这颗球会正中他脑袋。   “哎呀哎呀,居然避过去了,真遗憾。”松平舔了舔嘴角,看向切原的眼神更不怀好意。   “你这混蛋……”切原眼中渐渐染上血色。   白石走到他身边,嗓音温和说:“我之前有问过你星阑前辈……”   切原一听“星阑前辈”注意力立马转移,眼中红色也褪去不少,一脸期待他的后文。   白石没卖关子,接着说:“我问他切原的海带发型是在哪做的,用哪个牌子的发胶。”   “我发型没做过,也不用发胶!”切原为自己辩解,后又催促:“然后呢,星阑前辈怎么回答的?”   白石笑了笑:“等打完比赛,你再去问他,好不好?”   就像那几个卑鄙无耻的教练抓初中生的软肋,白石抓切原软肋也是一抓一个准,不过比起卑鄙的教练们,白石是在化解切原的愤怒,岳星阑和幸村同他说过,切原的情绪不稳定,起初很容易因外界因素情绪失控,这两年被岳星阑调-教好了不少,但还没完全纠正过来,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引导一下,最好让他学会自主控制。   被拿捏了的切原丝毫不觉得自己被拿捏,心里虽惦记着星阑前辈的回答,但在打球时仍很快投注了所有心神。   松平都忍二人组好像发现了切原的弱势,开始以他为重点突破对象,所有的球都往他那边打,更讨厌的还是松平的“百花怒放”,每次都直奔切原而去。   “啧,小卷毛,你就只会躲吗?”松平嘲讽,“说起来,为什么你还留在集训营,我没记错的话,当初那个眯眯眼可是6-0赢了你,最后离开的却是他,你实力这么弱,留下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白石一听就觉要遭,包括观众席的立海大几人,果不其然,切原低垂了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球拍,周身的气息充斥着生人勿进的危险。   岳星阑指骨握的咔咔作响,幸村犹豫片刻,覆上他手,轻声宽慰:“相信赤也。”   岳星阑深呼吸,努力收起了因愤怒长长的尖牙,又松了松拳,应了一声,但看向高中生的眼神已像是在看两个死人。   比较敏锐的都忍察觉危险的视线,朝观众区看了眼,没看到谁的眼神危险,又收回目光,心中狐疑。   “切原……”白石都担心切原要暴走了,不由担忧出声,也在思考现在能不能再用岳星阑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终于,切原抬起了头,他的眼睛仍是赤色,脸上却没有暴怒,眼神虽犀利,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平和的。   他目光锁定两名对手,一字一句道:“我为什么不能留在集训营?我留下的机会是柳妈妈给我的,是他对我的鼓励和关照,是我所有前辈们对我的期待。我不会因为留下而羞愧,我只会因为没有进步配不上他们对我的期待羞愧。”说话间,他身上有淡淡白光笼罩,在这一刻,他的心境和精神有了提升。   为什么要羞愧呢?即使比赛最后还是会输那又有什么大不了?星阑前辈曾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便是如今的世界第一,也是从一次次的失败中走向胜利,没有人天生站在顶峰,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思进取。   柳前辈将集训的机会留给他,那他必然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必不能辜负柳前辈对他的期待。   观众区,岳星阑望着整个人都升华的切原,突然说:“精市,我好像没跟赤也说过他柳妈妈和真田爹都在后山训练,并没有被真正淘汰。”   幸村:“……现在这样也不错。”   其他人会因为被淘汰的岳星阑重回集训营而好奇原因,他们大多问了也得到了答案,唯独切原,这小海带只关心星阑前辈回来,又能和他最敬爱的星阑前辈黏黏糊糊父慈子孝。   怀揣着强烈的渴望和信念感的切原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发挥出了200%的实力,纵是如此,也只勉强和高中生组打成平手。   便是这时候,松平的球“百花怒放”突然转向白石,他虽避开,但手臂上的绷带因球旋转摩擦断裂,他只能无奈地取下了一直缠在左手臂上的绷带。   岳星阑一看顿时精神起来,他也常缠绷带,但他缠绷带是为防紫外线,当天缠完当天拆,可白石不一样,白石是连睡觉都缠着。如果他没记错,从去年全国大赛见到白石起,至今在201也同住一段时间,他都没见过白石拆下绷带。   白石的左手,究竟有何秘密?   不仅岳星阑,其他初中生也都十分好奇。   这份好奇在看见绷带下闪瞎人眼的黄金护腕时化作目瞪口呆。   黄金!   护腕!   “本来不想那么快拿下来,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白石取下渡边教练用他全副身家打造的黄金护臂,试了试手感,才转向已经被他壕气惊呆呆立当场的切原,抬手摸摸他脑袋,心满意足说:“星阑桑说你从来不做发型,海带头也是天生的,但一点也不觉得你发型可笑,还非常个性,他很喜欢头发软乎乎的手感。”顿了顿,又添一句:“我也觉得你的发型很帅,手感很好。”   “白石前辈……”切原被夸得很不好意思,没忍住也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摸到一手汗,手感并不好……   白石被他逗乐,语气稍稍严肃:“那么接下来,我们一起加油,拿下这一场。”   “好!”切原眼神坚毅。   事实证明,卸下手臂负担的白石力量和速度有了大幅度提升,而他本身是一位五维数据均衡的选手,更是完美无瑕网球“圣经”,护腕不取下他也有应对的招式赢下比赛,至于现在,小海带都那么努力了,他这做前辈的自然也不会让他失望。   攻守双方位置对调,高中生组越发吃力,比赛分数被逐渐追评,反超。   至最后,白石和切原以6:3赢下比赛。   岳星阑看着白石将黄金护腕收起,不免想到之前送给幸村的护腕那么单调简约还小,要是换成白石这种霸气的款式……   搞!   可以搞一搞!   有了想法他立刻双眼亮晶晶看向幸村,正欲开口,幸村已先一步将他嘴捂住,声音轻慢说:“谢谢,但不需要。”   岳星阑委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第100章   赢下比赛的切原欢欢喜喜奔向岳星阑,得到他星阑妈妈一通爱的揉搓搓和赞美,本来体力已经消耗差不多的他看起来还能再打十场。   岳星阑给他喂了两条营养棒后就开始打起哈欠来,大早上看比赛委实也是为难他。   单打二上场的是手冢,抛开真田一直将他视为宿敌想要打败,岳星阑对他最大的印象其实是固执,他在全国大赛前并没有认真看过手冢比赛,直到全国大赛决赛他和幸村的那一场。   论网球技术,手冢在初中生中绝对是顶尖,他的零式削球、手冢领域和手冢魅影在岳星阑看来是能排前列的,但他这些招式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对身体有极大负担。   手冢的执着体现在幸村分明已经告诉他无论手冢领域还是手冢魅影都已无效他还自虐般坚持不懈地使用,如果在使用过程中他能进一步强化还能夸他一句做得好,可并没有,从幸村说完直到结束,他的招式没有强化,而他也是在固执中一分一分丢掉。   岳星阑闹不懂手冢在想什么,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他本身手臂就有伤,还一直使用加重伤情的招式,他就很纳闷,不用招式难道就得不了分吗?那么执着用招式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就没考虑过未来吗?   “星阑,你在想什么?”幸村以为岳星阑该犯困眯一会儿了,结果看见他眼神奇怪的看着场上的手冢,不由有些好奇。   岳星阑徐徐吐出一口气,朝身边切原、柳生和丸井看了眼,又移回幸村脸上,道:“运动员生涯避免不了受伤伤痛,但我不希望你们不会执着于为一场胜利让自己伤痕累累,甚至断送未来。”   切原还迷糊着,幸村三人包括离得很近的迹部不二都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若问听完这话心情最复杂的,当属不二。   在不二的认知中,手冢强大,仿佛坚不可摧,身上肩负着青学网球部的胜利,为此他一再让自己受伤,每次治疗往往都才有成效,又迎来下一次受伤。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手冢愚蠢,愚蠢的背负着整个青学,愚蠢的固执,而偏偏又是这一份愚蠢,让人心疼。   现在,球场上他的对手大和是曾经青学的部长,也是亲手将青学网球部交到手冢手冢的男人,他的一句“成为青学的支柱吧”将手冢套进了青学的框架中,让他背负着责任摸索成长。   “岳星阑,你就不看了?”   不二听见场上青学两任部长对话心情复杂时,听见迹部的询问,也将视线转移至岳星阑身上。   岳星阑意兴阑珊道:“困了。”答完似又想起什么,问幸村:“精市,青学在这里能遇上他们前任部长,我们立海大有前辈在吗?”   “毛利前辈。”丸井脱口道,说完觉得有些奇怪:“说起来,毛利前辈那么强,他怎么没进集训营?”   柳生一脸高深莫测提醒:“有没有一种可能,毛利前辈在海外远征队伍中?”   “那真是太好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请他跟我打一场!”切原兴致勃勃道。   幸村将有些偏移的话题拉回:“U-17集训营的选手是来自全国各所学校中优秀的网球选手,来来往往者不计其数,立海大的前辈或许来过,或许上高中后专心学习。”   岳星阑闻言略沉默,半晌,他躺倒下去,头枕幸村腿上,闭上眼睛后才又说了一句:“这里的训练残酷,但我觉得更残酷甚至残忍的,是整个集训营,包括那些教练。”   “星阑?”幸村愕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出这话。   岳星阑却没再继续,他虽和幸村他们同一天来集训营,可他看到的更多。三船那边最开始野蛮的训练说是罔顾人命不为过,集训营这边看似科学,也有齐全的设备,但于选手们而言,更是一场残酷的淘汰,三个教练动动嘴皮子,拿出一张训练菜单,纯粹是奔着“练不死就往死里练”,为什么现在集训营的人不多,因为无法承受住高压。然而即便承受不住离开前,得到的也不会是关怀和鼓励,而是漠视甚至鄙视。   在这些教练眼中,实力才是得到他们认可的唯一标准,没有实力,你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坨垃圾。   他最初其实并没有打算冒头,看到鬼拥有异次元那种很玄幻打法的网球让他有了新的想法,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找到了教练们的软肋。   鬼、德川那些人能够光明正大的打比赛却不会得到惩罚,是因为他们的实力给他们底气,教练们即使知道他们违规也不会动他们,哪怕偶尔给个惩罚也是稍微做做样子。   论底气,他不信有哪个活人比他底气更足。   既然那些教练一直奉行他们认定的那一套,那他就想办法改,不求立刻改变他们的观念,也要给他们埋下动摇观念的种子,让他们当一个能为选手考虑认真负责的教练,而不是仅仅将选手当成工具,用坏就将之丢弃的混蛋。   岳星阑揣着一丢丢郁闷陷入睡眠,幸村摸出耳塞给他塞了一枚进耳朵里,但在单打二和双打二的结束后,迹部与入江进行单打一比赛时还是将他喊醒了。   相较手冢以及双打二曾经的九州双雄橘和千岁,岳星阑与迹部的关系更熟,他也是将迹部当成好朋友,而迹部的对手是被他评价为高中生里深藏不露者之一的入江。   故而幸村将他喊醒看迹部和入江比赛他一点也没抱怨。   也幸亏幸村把他喊醒了,不然他还不知道入江居然在球场上演戏开始耍着迹部玩,转眼就送了迹部一局,见状他不由提醒:“迹部,他在逗你玩儿呢,别大意。”   “什么?”本还因拿下一局觉得高中生不过如此心中得意的迹部闻言神情一肃。   而原本面上挂着惊惶无措和不甘的入江也缓缓收敛起那些表情,有些无奈看向岳星阑:“小星阑,你把我底揭了我还怎么玩?”   岳星阑闷闷道:“请尊重你的对手好吗,虽然反败为胜的剧本从你的角度看很爽,但被你当猴子耍的对手可不会开心。”在对手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予以重拳,将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抢走,对手心理落差会有多大,自尊心也必然受挫,反正他是体会不到入江的这种恶趣味。   “喂,岳星阑,你说谁猴子呢?”迹部大爷不满,就是关注重点错了。   岳星阑无语地看他一眼,“我是猴子行吗?你别被他带着节奏跑。”   迹部:“……”   没空腹诽岳星阑认下猴子这一点,迹部打从心底是相信岳星阑的,别人或许没资格让他别大意,但岳星阑有资格。更何况,在岳星阑开口后如今的种岛已经换上了另外的表情,那表情已经证实他所说。   饶是没到拿下几局后再被逆风翻盘时气愤恼火,现在心态也还算平稳,迹部仍有被戏耍的不悦。   “既然星阑桑戳穿了我,那我也只好拿出些实力。”入江笑容轻浅无害,镜片后的眼睛里藏着洞察人心的锋利。   迹部闻言冷哼一声:“放马过来。”   拿出实力的入江有多强?如果不亲身体验,绝不会知道。   “他真的只有3号球场的实力?”眼看迹部在入江手上连丢两局且一分未得,忍足终于没忍住问。   岳星阑单手支着下巴,眼神有些迷离,听到问题后还是认真回答:“当然不止,他和鬼一样,实力远在他们所处的球场之上,把他们放3号5号,估计是那些教练故意安排把实力不那么强的选手刷下去。”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什么,问:“精市,还有柳生和丸井你们现在都在6号球场对不对?”   “嗯,怎么了?”丸井问。   岳星阑笑了下,红眸弯成格外迷人的形状,只听他慢悠悠道:“没怎么,就是想鬼能带领5号球场的初中生与3号球场高中生们进行团队洗牌战,那精市是不是也能带领6号球场初中生直接挑战1号球场?”   挑战1号球场?   该说不说,着实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至少同在6号球场的忍足已经完全被今天的团队洗牌战勾起了好胜心。   场上迹部陷入了苦战,入江身体的柔韧性、速度、视野和敏捷都十分出色,这些方面的出色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体力和力量的缺憾,加上他出色的洞察力,可以看到场上对手的死角,让他能够接球得分。打网球最怕什么,自然是接不住球。   切原看得替迹部着急,一个劲为他助威呐喊,反而被嫌弃一通。   岳星阑就不开心自家儿子被吼了,立刻维护上:“迹部你还行不行,被我虐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火气,被入江前辈虐你就承受不了了?”   迹部听到他话额上青筋突突地跳,朝观众区吼:“岳星阑你给本大爷闭嘴!”   “事实还不让人说啊?”岳星阑怼回去。   迹部:“……”   要不是还在打比赛,迹部真就得跳起来去跟岳星阑干架了,至于干不干得过再另说,咳。   拜岳星阑三两句话一刺,迹部倒确实冷静了下来,他的对手入江很的擅长对人的心理观察,通过对他的观察看穿他的心思,将他的球路摸得清清楚楚,也将他的死角纳入其中。   球路、战术……都没有优势,那就只剩下……   对手的弱点!   入江强吗?强。   可是,再强能有岳星阑那个怪物强,再强能像岳星阑那样连身体骨骼和关节的弱点都没?   天空突然飘起雪花,迹部则是在被入江看穿一切的情况下打出了一个让他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的球。   “迹部王国。”迹部望着对面的入江,平静的报出他这一招的名字。   整个球场的观众连同监控室的三名教练都为这一球而惊艳,惊讶,今天之后,他们会再次更新迹部的数据。   这种时候只有岳星阑一个人面无表情催促:“快点打完吧大哥,下雪都在挨冻呢。”可不能把他家美人部长冻着!   迹部:“……”   他恶狠狠瞪向岳星阑,瞪到一半转向幸村,咬牙切齿道:“幸村,把这家伙给本大爷管好!”   幸村温柔笑笑,说出的话却很无情:“可能不太好管。”   迹部:“……”   不远处种岛不禁想起他和岳星阑打球累到起不来那天,岳星阑吐槽他衣服不好好穿以后容易风湿关节疼,突然和此时的迹部有了共鸣。   比赛继续。   迹部虽然在这一场比赛中有了进化,可入江到底不是吃素的,他没让迹部赢得太轻松,而且,他心底很看好迹部,所以,在一场持续已久抢七之后,他“输”在了迹部的耐力之下。   “啪——”入江的球拍落到地上,他捂住肩膀,有些无奈的笑了:“真是败给你了呢,你这家伙,进化可真恐怖。”   迹部喘着粗气,眼神桀骜望着他:“不快点进化,又怎么打败那个‘怪物’。”   入江望向观众席的“怪物”。   打哈欠到一半的岳星阑:“……”   “很好,迹部,入江前辈,我单方面宣布你们见不到后天的太阳了。”他敛起表情,冷漠无情地宣布。   迹部:“……”叫你嘴欠。   入江苦笑:“喂喂,小星阑,前辈可什么都没说呐,怎么能把前辈也算在内,况且前辈还受了伤。”他捂着肩膀捡起球拍下场。   受伤?   呵,才怪。   开头演迹部一波,被他点破又来一次,不过再继续下去迹部应该也坚持不了了,既然是前辈的特意关照,他也不戳穿。难得迹部为了团队胜利如此拼搏,还是让他开心开心吧。   团队赛以5号球场三胜两负获得进入3号球场资格,原5号球场的选手集体与3号交换,用那些人的话说,是地狱守门人鬼打开了地狱的门。   看完比赛,岳星阑就催促幸村切原他们回宿舍加衣服,走到中途,听人提到2号球场,今天2号球场一个选手都没在。   岳星阑听到后只以为那些教练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直到他突然看见眼熟的人。   “弦一郎?莲二?”岳星阑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仁王已经到了他身边,勾住他肩膀,语带戏谑道:“噗哩,我们在地狱拼命挣扎,星阑你一个人在这里享乐,就不会有罪恶感吗?”   岳星阑盯着仁王看了两秒,伸手……掐。   “痛痛痛痛,岳星阑你快松手!”仁王脸被掐痛的嗷嗷直叫。   “不是梦啊?”岳星阑一点没有欺负队友的罪恶,但接着到来的就是诧异:“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那醉鬼愿意放你们回来?还有你们这穿的什么?”   真田将一件同他们身上穿的一样的黑色运动服递给岳星阑:“我们的‘地狱训练’结束了,这是我们的队服,这一件是你的。”   败者组的黑色运动服与胜者组的白运动服形成鲜明的对比,也昭示着他们是从“地狱”爬回来的黑色军团。   然而,被嫌弃了。   “黑不溜秋的,不喜欢,不要。”岳星阑直接丑拒。   真田:“……”   “真田爹,柳妈妈,我好想你们啊——”没等真田再“推销”,大儿子切原已飞奔向他的爹妈,直接给两人一个超级熊抱。   听到他称呼的真田和柳呼吸都滞了滞,可是小海带身上所散发出的快乐信息还是感染了他们,爹妈决定今天不跟傻儿子计较,喊就喊吧。   等各个学校的同学彼此欢快招呼后,教练才正式宣布败者组的正式回归,以及,他们回来后在与2号球场选手的比赛中取胜,已经成功成为2号球场新的主人。   “教练,我有一个问题。”岳星阑看着三个高高在上的教练,举手道。   一看见他,三名教练眉头齐齐一跳,但他们都不是喜形于色之人,稳住了,没露馅。   斋藤端着他招牌式温柔的笑问:“岳星阑同学有什么问题?”   “原先2号球场的选手会去哪?”岳星阑问。   “还能去哪,当然是收拾东西滚回老家。”回答的不是斋藤,而是高中生之一。   岳星阑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没什么情绪,可愣是叫他打了个寒颤……别人眼神没这个威慑力,“伯爵”岳星阑那能是普通人?   没理会那名高中生,岳星阑的视线移到三位教练身上。   斋藤努力维持笑容,用轻松的语气回答:“是的,他们已经被淘汰。”   岳星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拓植先一步出声:“U-17集训营不是过家家的地方,我们培养的是最优秀的世界级选手,优胜劣汰,是这里的规矩。”   “那么请问你们到目前为止培养出了多少优秀的世界级选手?日本代表队排世界第几?最优秀的世界级选手世界排名多少?”岳星阑语气幽幽三连问。   斋藤脸上的笑是真挂不住了,他收敛起所有表情,望着岳星阑,认真道:“岳星阑同学,不要去试图改变集训营的规则,你的能量不足以改变这一切。”   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来自“地狱”的败者组初中生们则想起他们被淘汰之初拉去后山时岳星阑与三船和斋藤对峙时的模样,因为他,三船改变了规则和坚持,否则他们会在刺激下热血上头,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最后能否安然无恙并不好说。   败者组的初中生们都对岳星阑露出了期待,看得胜者组的初中生们都有些莫名。   “如果失败即淘汰回老家,那么败在我手上的选手们,是不是也该全部淘汰回家?”岳星阑问了一个极犀利的问题。   所有人:“……”   “我再嚣张一点说,你们那什么海外远征军回来,我要是把他们全部打败,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代表日本出战了?毕竟都是失败者,优胜劣汰,没毛病吧?”岳星阑又不紧不慢道。   教练三人组:“……”   “岳星阑,集训营不是你仗着实力为所欲为的地方。”一直没说话的黑部冷漠开口,眼神也是冰冷的。   岳星阑与他对视,红眸中亦是一片冰冷:“究竟是我仗着实力为所欲为还是你们仗着教练的身份为所欲为?选拔你们想选就选,想淘汰就淘汰,我很怀疑你们究竟是否有认真对待每一名选手,是否有给过他们机会,一次失败就能代表永远失败?一次失败就要否定他们过去所有努力?还是说,你们眼里看到的只有胜利,从来没有这些拼搏过努力过的选手?他们于你们而言,究竟是一名活生生的人,一名网球运动员,还是……一件工具?”   他并不是对那些即将离开的2号球场选手有多大的同情心,他对那些人也不熟,他反感的是所谓的规矩,失败即淘汰,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这让他有种选手只是教练手中消耗品,消耗完就一文不值的感觉。   一番话说出,感触最大的是高中生们,不管是刚刚被淘汰的2号球场选手,还是其他尚在安全区的选手,他们见到过很多因残酷淘汰机制离开的选手,或许在之后的某一天,他们也会被新选拔上的选手淘汰,灰溜溜离开。   当然,也有人觉得失败被淘汰没什么,技不如人,本就该滚蛋,可他们不敢说,生怕说了会被“伯爵”淘汰。   良久的对峙之后,打破这一局面的是一道散漫慵懒且华丽的声线:“手冢去德国,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幸村颔首附和:“可能德国那边培养职业选手更专业。”   三名教练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   黑部正欲说什么,岳星阑抢先惊讶问:“手冢去德国?什么时候的事,他刚不还和他们青学的前部长打球吗?”难道他睡迷糊做梦梦到的?   幸村&迹部:“……”   送走手冢红着眼睛回来的不二:“……”   幸村摸摸他家破坏气氛小能手的脑袋,十分宽容道:“一会儿再跟你细说。”   “哦,好吧。”岳星阑也就没追着问,又投入他刺头儿角色,继续和教练们对峙。   教练们原本满心郁气被他一插科打诨给弄得七零八落,这会儿心情更加复杂,黑部看着乌泱泱一群人,大有以岳星阑为首联合起来革命的架势,忍着脑壳的胀痛说:“所有选手原地解散,原2号球场选手……”他说到这顿了顿,也提起了原2号球场所有选手的心,望着那些期盼的眼神,终是妥协了一次:“降为16号。”   结果宣布完,三名教练火烧屁股似的匆匆离开。   留在原地的一行人面露茫然,茫然之后,原2号现16号选手惊喜万分,他们……竟然留下了?! 第101章   高中生们在初中生面前一直是有优越感的,起码原2号球场现16号球场的高中生们如此,在迎战从悬崖回来的败者组黑色军团前,他们趾高气昂不屑一顾,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   如今,他们能免于被淘汰回老家,仍是源于初中生。   “伯爵”。   高中生们心情复杂,不知是该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从16号球场慢慢往上爬还是放下身段去向岳星阑道谢,一时间,他们陷入了纠结中。   岳星阑浑然不知高中生的纠结,同伴们都安然无恙回来,他非常开心,不仅他,其他和伙伴们相聚的初中生也是肉眼可见的兴致高昂。   原本空了一半的二楼宿舍也填满,气氛一下就热闹起来,但吵也是真的吵。   岳星阑一点不介意吵,白天他不在状态,也少有那么多人齐聚一堂,热闹还热闹不起来,他便溜溜达达去其他宿舍看看刚回来的同伴们。   “本大爷为什么要住四人间?”迹部站在宿舍门口,十分嫌弃四人间的住宿条件,本来他宿舍只有他更胜者组另一个人的,现在两人变四人,大少爷长这么大都没住过这么拥挤的宿舍。   “又不是让你跟他们挤一张床,四人间就四人间呗。”岳星阑听到他嫌弃顺口回了句,反正他觉得四人间挺好的,眯眯眼不二瞧着有点腹黑,但性格还是很温柔,还有白石,加上他家部长幸村,三个美人,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的。   却是不知,在其他人眼里,岳星阑也是一个标准的俊美少年,而且他的俊美还是与另三人不同的别致的俊美,只除了他白天总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迹部送了他一个白眼,又扬起下巴约战:“今晚没安排?去打一场?”   “你还有劲呢?”岳星阑上下打量他一番。   迹部顿时黑脸,白天和入江打那一场他消耗不少,即使回来泡澡解了乏,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呢,要是再跟岳星阑打,他得瘫在球场上。   “桦地,给我一杯热茶。”他气咻咻扭脸,刚好桦地端着茶水经过,顺便伸手。   桦地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过。   迹部:“???”   岳星阑也有些意外,桦地不是迹部最忠实的跟班吗,去“地狱”一趟就不认主了?   桦地在214门前停下,推门进入,岳星阑和迹部看着他走进去,视线掠过门上仅有的“仁王”“桦地”两个名字,又看见里面如大爷般坐着等伺候的仁王。   迹部咬牙切齿:“仁王……”   岳星阑不厚道的笑了,慢悠悠道:“大爷,别晃悠,也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再看下去,他都担心迹部被气死。   别说,迹部这会儿是真给气得不轻,正想发作,忽听破风声响,继而岳星阑一句“小心”,为他拦下了即将命中他脸的枕头。   “是、谁?!”迹部刚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又有枕头朝他飞来。   岳星阑一个飞踢,再次保下迹部俊脸。   “看我超级无敌宇宙霹雳风火轮——”远山金太郎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穿透整条走廊。   “十六式波动球!”石田也抡起了枕头。   “星阑,今天是我报仇的时候了,你觉悟吧!”丸井一手一个枕头,左右朝岳星阑发动攻击。   岳星阑本来还觉得他要是加入有点欺负人,可也没道理被欺负到头上不还手吧?   他身形如风,闪电般接下两个枕头,眼睛亮晶晶,语气还略带含蓄道:“那就看看究竟是谁先觉悟吧。”   一时间,二楼无比吵闹,一场不知由谁发起的枕头大战序幕就此拉开。   丸井挑衅岳星阑不成,直接被他一个枕头放倒,看到这一幕的胡狼登时怒发冲冠,忽略他没头发,但大声指责:“星阑,文太是我们队友!”   “枕头大战,不讲队友情!”岳星阑不仅对丸井没留手,胡狼也一样。   正这时,走廊另一端亚久津的咆哮也传来:“你小子是想死吗?”   伴随着他枕头丢出的,是被砸飞的一名室友。   “星阑前辈,来吧,枕头大战,今天我一定要打败你!”切原兴致勃勃,劲头十足。   柳站在不远处:“击中星阑的概率……0%。”   岳星阑偏头,轻轻松松躲过切原的枕头攻击,但枕头命中他身后一人,转头一看……   “弦一郎?”   切原:“!!!!!!”   “切!原!赤!也!”帽子都被砸歪的真田脸彻底黑如锅底,神情可怖,宛如风雨欲来前的电闪雷鸣,甚是危险。   小海带已经瑟瑟发抖成一颗随风飘零的可怜小海带,道歉认罪的话还没出口,岳星阑已先一步将一个枕头拍到他怀里:“来,弦一郎,枕头大战,一起加入吧!”   真田满心的火气硬生生憋回了一半,他抓紧枕头,埋藏心底已久想要战胜岳星阑的愿望促使他大起胆子有了革命的想法。   如果网球战胜不了星阑,那就从其他地方来弥补。   这一刻,真田心中斗志燃烧,俨然顾不上训儿子,开始专注起对付岳星阑。   真田的加入不知是不是一种预兆,一个开始的预兆,迹部也放下矜持加入,问,就是在球场上被岳星阑虐得没脾气,逮到机会就想报仇。   “迹部,我救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岳星阑敏锐察觉后方偷袭,接住偷袭道具,锁定偷袭目标,大声指责。   “今天本大爷绝对要你好看,岳星阑,你觉悟吧!”迹部又弄来两个枕头。   “还有我,吸血鬼前辈,让你尝尝我的超级无敌美味!@#¥%……”远山金太郎也加入其中。   无论从“地狱”爬回来的败者组还是留在正式集训营这边的胜者组,有一个算一个,除幸村部长得他额外关照外,都被他摁在地上摩擦过,而今天,这些人联合起来反抗了。   “还带这么玩的?”岳星阑瞪眼。   越前龙马嘿嘿笑了一声:“星阑前辈小心了。”   眼看周围一群人虎视眈眈,岳星阑最后目光落在同样在其中的幸村身上,略纠结了下,还是问:“精市,你确定要站我对立面?”   没等幸村回答他又添一句:“你要想好哦,要是被我误伤……不是我的错,你不能罚我写检讨哦。”   “部长加入我们!”切原立刻拉援军。   然而幸村不为所动,他将枕头递给身边的白石,很没有“神之子”风范地退到一旁:“我不加入,星阑你玩得开心。”   众人:“……”幸村,你醒醒啊,你是立海大部长,岳星阑他碰谁也不敢碰你呀!   幸村:谢邀,大混战很容易被误伤,伤了更没部长形象。   白石和不二的属性跟幸村是有些相似的,也都十分聪明,或者,还有一点点腹黑,幸村决定抛下部长颜面退出,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再联想一下岳星阑球场上的战斗力……也许没了球会不那么惊人?   没给两人犹豫太久的时间,早已对岳星阑积了一肚子怨的亚久津已发动攻势,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陆续跟上,顿时,走廊里枕头漫天飞舞。   岳星阑毫不畏惧,他身影穿梭在密集的枕头雨中,左一拳,右一脚,那些枕头连近身都没近身到已经全部飞了出去,又稳又准砸在围攻他的人身上。   “好痛……”   “嘶——”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屁股……”   “星阑前辈快住手——”   “……”   走廊里响起了各种鬼哭狼嚎,原本信心满满积极进攻的初中生们抱头鼠窜起来,也有头铁如亚久津真田这种,前者一个劲往前冲,后者拿出学习剑道时的凶猛,大有不把岳星阑给暴打一次誓不罢休的冲锋劲。   至于结果……   幸村看着自家副部长翻着白眼晕死在地上,无奈摇头,真田啊真田,怎么不该有好胜心的时候偏偏那么有好胜心呢?   楼下被吵得睡不着的高中生们气势汹汹找上来,刚一冒头就有人挨了一枕头直接晕死过去,同伴将他接住,又朝走廊一瞧,就见躺着一地尸体(不是),“伯爵”手里提着七八个枕头溜溜达达,似乎在寻找有没有人装死,一眼扫过来,高中生立时浑身一颤,颤着声音道歉:“打扰了‘伯爵’,晚安‘伯爵’。”   岳星阑轻轻颔首,语气非常礼貌:“前辈晚安。”   但前辈非但不觉欣慰,反而更害怕了,半句废话不敢再说,扛着队友连滚带爬跑下楼去。   这一场枕头大战以岳星阑大获全胜告终,除幸村没加入外,也就见势不对趁乱跑走的不二和白石幸免于难,至于那些睡觉的也早都被从床上挖了起来,然后现在集体在走廊里躺尸呢。   宿舍楼的动静不小,得知消息的教练通知全体处罚,可惜,除岳星阑外没人能听见。   岳星阑玩得十分开心,身上沾了好些枕头里的荞麦皮,他便去冲了个澡,准备再去球场溜达溜达,练会儿球。   刚下楼他就发现鬼、入江和德川都在,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今天是你们最后的快乐时光,好好珍惜。”鬼撂下一句,就往外面走去。   岳星阑愣了下,抬步跟上,“鬼前辈什么意思?”他不认为鬼会无缘无故说这句,更不像是故意说来吓唬他,那必然是有一些原因在。   入江温和道:“原本今天教练们应该有事情要宣布,但被你一打岔就忘了。”   “他们要宣布什么事?”岳星阑问。   “再有十天,征战海外的一军将回归,教练会从集训营目前选手中挑选出二十人。”德川接过了话,望向前方的眼中似有一种强烈的决心和期待。   “然后呢?挑二十人出来做什么?”岳星阑继续问。   走在最前面的鬼道:“挑选出的二十人将与海外远征组选手对战。”   唽嬩   “对战?”岳星阑扬了扬眉,“欢迎他们回归?”   德川看了他一眼,淡漠道:“岳星阑,我不否认你很强,但是,其他初中生还太弱。”   岳星阑稍稍收敛表情,没有说话。   入江也道:“以‘地狱’集训的那点难度,放那些人面前,只是小儿科,不要因你一人实力强就轻视他们,你再强,也无法替所有人站上球场比赛。”   听到这里岳星阑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他问:“如果是你们三位前辈,与他们打比赛,胜算大吗?”他没将种岛加入其中,是因为种岛本身就是归于海外远征组的NO.2,只是讨厌坐飞机才没同去。   他的问题没有很快得到答案,直至在球场站定时,鬼才又看向他,但没有回答他,而是说:“尽管不愿承认,但我在输给平等院后似乎就此失去了攀登最高峰的信心,跟你的那一场比赛,让我再次体验到了失败的滋味。”   “所以?”   “所以,那些小鬼都那么努力地向上攀爬了,我又怎么能原地踏步?”鬼露出一丝笑,“我该拿回属于我的徽章。”   闻言岳星阑眉毛轻轻一挑,听鬼这口气,他在一军原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不过一想也是,鬼原本可是集训营的NO.1。   那德川和入江呢?   可惜两人都没予以他回应,他撇了撇嘴,又想到一事:“挑选的二十人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   “谁知道呢?”入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是初中生,小星阑会加入吗?”   岳星阑没回,而是抱胸道:“如果安排初中生,我倒是想问问教练们安的什么心。”   话一出,三人都投以疑惑的目光。   他冷笑一声:“从进入集训营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集训营的教练始终是将初中生和高中生放在同一位置上,别拿高中生训练内容三个小时初中生六个小时完成来反驳我,成长期的初高中生们哪怕仅是一年,也有很明显的差距。更何况,集训营多得是高二高三的高中生,身为教练,本该将成长期间不同年龄段的选手做一个详细体质力量统计,而不是随心所欲让一群初中生去对抗高中生,输了被狂妄自大的高中生嘲笑,赢了就是初中生艰苦奋斗精神可嘉,他们赢背后的付出和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就那么被模糊掉。”   鬼三人听得微怔,岳星阑并没有停:“还有你,鬼前辈。”   鬼突然被点名有些愣,但还是抬眸与他对视。   岳星阑语速缓慢却清晰道:“你是力量型选手代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初高中生之间力量的差距,除此之外,从我们到集训营那天起,到现在满打满算二十天,二十天,换成你,你能提升多少?不要用看待高中生的目光去看一群比你们小的初中生,他们在努力不假,在提升也不假,但也请不要将他们当成赛亚人,他们不可能一步登天。”   鬼怔忡地望着他,神情一时复杂难辨。   其实在鬼最初提到团队洗牌战的时候岳星阑也忽略了初高中生之间的体质因素,甚至很期待初中生们击败高中生,获取胜利,也让那些自视甚高的高中生们看一看初中生的实力。   直到藏兔座败给中河,中河的话提醒了他,论训练量,初中生远不如高中生,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初中生都是劣势一方。   尽管团队洗牌战的结局是好的,但问题也因此曝露,高中生略长一些的年龄和年龄差所带来在这期间的成长差距是无法简简单单用“训练”两个字来补足。   一时间,球场上无人再说话。   不知何时出现的机械狗将球场画面和声音忠实收录并同步传输到三位教练电脑上,拓植已经睡了,没能第一时间看见听见,黑部和斋藤则在短暂的头疼后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初中生。”入江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没等岳星阑问他就道:“从这一年开始,你们也许就有机会站上世界级的赛场,我想,教练们也是第一次接手选拔初中生,而你们又长那么高,所以忘了区别对待吧。”   岳星阑看着身高只有一米六五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入江沉默,终是幽幽吐出一句:“不看身高,看脸还不能区分吗?”他说着,不着痕迹瞥了鬼一眼。   鬼:“……”感觉有被冒犯到。   “噗……”入江没忍住笑了一声,被鬼莫得表情一看,又赶紧收声,“好了小星阑,来打球。”   岳星阑视线掠过蹲在场边的机械狗,也知道入江是故意岔开话题,他没紧揪着不放,将意思传递到那三人面前就行,也希望他们能做个“人”。   和他练习的是德川,和鬼几人相处久了,他就发现鬼和入江对待德川的态度就像是在对一个学生,不,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学生,毕竟德川已经很强,鬼和入江二人更多是帮助他精进。   岳星阑在德川身上看到了一股劲,一股名为拼搏的狠劲,他迫切渴望提升,而岳星阑也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练习赛中发现他的再次成长。   是什么促使德川拥有如此强烈变强的决心?   “因为我有一个即使死也要打败的对手。”岳星阑好奇问了出来,而德川也给出了回答。   岳星阑很诧异:“死也要打败?为什么?什么对手值得你不顾死亡也要打败?”   德川想纠正他没有不顾死亡,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像岳星阑这样的选手,恐怕并不知道失败的滋味,也不知道自尊心被粉碎的痛苦。   思及一年前将他自尊心撕碎的那场堪称耻辱的比赛,他的神情更冷,周身隐有暗芒笼罩,每一球中似乎都透着杀气。   岳星阑恍惚间似乎看见德川身旁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类似黑洞的东西,但再一细看,又没有了,一定是看花眼了。   ……   ……   次日一早,集训营包括昨天被替换下的原2号现16号八名选手在内154名选手集合,三位教练宣布了昨天被岳星阑打岔忘记宣布的内容。   内容岳星阑昨天已经听鬼他们说过,但具体怎么选拔,选拔是选初中生还是高中生,他还要听一听。   很遗憾,虽然他昨天特地点出初高中生的体质差距,三位教练似乎并未重视。   似乎是察觉他情绪的不愉,斋藤特意点了他的名,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也不说话,就微眯着眼和斋藤对视。   斋藤没因他的态度生气,甚至带点纵容,他笑道:“今年起,U-17世界赛的格局和规定将发生变化,具体细节暂未通知,总之,总教练很看好你们。”   最后半句一说,从“地狱”回来的初中生们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隐隐还有些受宠若惊,那个醉鬼老头凶了那么久,从头到尾就没听他说过一句好话,内心里居然看好他们吗?   唯独岳星阑,宠辱不惊:“鸡汤就不必灌了,以那醉鬼的个性,也不会说出看好谁的话。”   “哗啦啦——”   败者组的初中生们齐齐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幽怨的小表情看向岳星阑,岳星阑不为所动,等待斋藤说出他的真正意图。   斋藤深吸一口气,扭脸看向拓植,决定将话语权交给拓植,再跟岳星阑说几句话,他血压会升高。   拓植:“……”   拓植无语半晌,终是接过话:“每天五场回合赛外,其余时间由个人安排,你们能有多少提升,就看愿意为此付出多少。”稍稍一顿,又盯着岳星阑看了几秒,继而移开视线,添上一句:“其余时间包括夜间时间。”   ……   “幸村,教练特意强调包括夜间时间是什么意思?”三位教练宣布从今天开始之后的十天安排后就解散了队伍,真田听出教练话中有话,这让他仿佛回到来集训营当天,每句话里仿佛都藏着陷阱。   幸村没回答,望向身侧正打哈欠的岳星阑,察觉他视线,岳星阑侧头与他对视,略带几分嘲讽道:“没什么意思,想当甩手掌柜罢了。”   自从有岳星阑这一位中国好友后,幸村就有在学习中国文化,“甩手掌柜”的意思他明白,明白后表情就冷了下来:“根据选手具体情况制定训练内容,督促选手训练是教练的职责。”   “三个教练,一百多名选手,他们单独制定得过来?督促得过来吗?他们呐,也就坐在监控后面,看一看监控,喝喝咖啡,研究一下工作人员检测记录下的选手五维数据,然后,制定一系列规则,淘汰违规的选手?”岳星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但绝对不是因为好笑才笑,而是突然发现三船那醉鬼虽讨厌,好歹是亲自盯着,还会给选手喂球,这边三个,就真是大爷,指望他们,不如指望选手自力更生。   “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骑着赛格威的种岛从岳星阑身边路过,顺便调侃了一句。   岳星阑本想回他只是实话实说,忽然发现他的速度非常快,待看见赛格威后登时眼睛一亮:“种岛前辈,借我骑骑!”他真的太讨厌白天走路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方便的代步工具!   种岛:“……不借。”说完不等岳星阑反应,飞快提速离开。   但……   只跑出去十米就被拦住去路,种岛一个急刹,人差点因惯性飞出去,被一只手给稳稳托住。   种岛心有余悸,想要正经“教育”一下拦他的岳星阑,结果话没出口,人先被拎下了赛格威,稍一愣神,赛格威已被岳星阑霸占。   强盗吗你是?种岛一句话到了嘴边。   “精市,来,我带你一起体验飞的感觉。”得(抢)到新玩具的岳星阑欢快朝幸村招呼。   正感慨星阑速度的幸村:“……”   被抢走赛格威的种岛:“…………” 第102章   岳星阑知道斋藤几人的尿性,也没对他们抱有期待,所以干脆不去跟他们讲道理掰扯,纯属浪费时间。   既然将时间交由选手自己,而且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透露着“若初中生们想提升,你可以尽情帮助他们,我们不阻止”,这个“你”特指岳星阑。   不仅岳星阑明白,初中生们也都心知肚明,有先前岳星阑的“指点”在,初中生们对他都是信服的,尤其胜者组还亲眼见过岳星阑将高中生鬼打败的现场,心底对他的崇敬比对这个集训营任何一人都高。   即使初中生们不说,但岳星阑也能感受到那些炽热的目光。   毫无疑问,他被给予了厚望。   对此幸村只是笑问:“教练们目的如此,但事实上这并不是你的责任,星阑要如何抉择呢?”   岳星阑郁闷,想把三个教练打包丢出去,还想大手一挥把所有初中生打包带走,但行不通。U-17是日本网协组织创办,属于货真价实的国家队,如果离开,他们将失去站上世界赛场的资格。倒不是不能去其他国家搏一搏,但没有门路是其一,出国的手续语言交流乃至费用等等都需要考虑是其二,最后实力到国外能不能够着代表资格也是问题。   换言之,为了梦想的青少年们,得在U-17集训营憋着,至少在没有话语权的现在得憋着。   那么最后岳星阑的选择是什么呢?   明明帮助他人提升并不是他的职责和义务,可他的选择是被拿捏,姑且就当他是被拿捏住了,但是,拿捏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星阑,你选择帮助初中生提升怎么把我们也算上了?”在岳星阑做出决定后他又找了几个熟人,现在说话的是入江。   没错,他找的是高中生,鬼、种岛、入江和德川,目前集训营高中生实力前四的四人,全被他找来了。   “基础训练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跟高手对练意义大,他们需要在实战中掌握更多的技巧,四位前辈是我目前为止接触到无论球技还是人品都很好的前辈。”两年多的网球生涯并不长,但足够岳星阑总结,在抛开基础的前提下,最能提升实力的是实战,在实战中找补足并将之弥补,或者直接放弃不足将优势发挥到极致。如果他会分-身术,他一个人就能包揽所有初中生的实战训练,可惜他没有,没有也有没有的办法,比如,找帮手。   他特意强调鬼四人球技和人品好并非单纯恭维,而是比起大部分的高中生,他们至少没傲慢到拿鼻孔看人,而且对初中生们也有着期待,在他“柳生”身份被曝光前,鬼和德川也不吝惜指点。   殊不知,正是他这称赞,让四个少年尤其长相最凶其实内心住着小公主的鬼害羞了,他也是第一个答应下来,德川紧随其后。种岛和入江还有些犹豫,但在岳星阑拿出一大包零食,其中有他们最喜欢的猪蹄、海苔以及巧克力曲奇时,两人也没坚持太久。   “星阑桑,前辈答应帮你,那八百字作文可以不写了吧?”种岛拆着海苔和岳星阑商量。   岳星阑笑容依旧:“不行哦种岛前辈,交情归交情,作文归作文,两码事。”   种岛脸一拉,当下又想拿乔,岳星阑手指一点他手里海苔:“前辈已经吃了我的零食,要是还说话不算话要被人笑话的。”   种岛:“……”他还没吃呢!   “拆了就是吃了。”岳星阑蛮不讲理起来,与几分钟前那个真诚的小天使形成鲜明对比。   种岛:“……”怪他手快!   岳星阑眼珠一转,又给他出主意:“其实前辈也可以跟即将成为你对手的初中生们做约定,第一次跟你打练习没处罚,如果第二次打没进步,你就让他们写检讨。”   主意一出,种岛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德川忍不住问:“你在学校经常被罚写检讨?”   “那怎么可能?”岳星阑立刻为自己证明,“我唯二两次写检讨都是被人害的,第二次就是因为种岛前辈。”   种岛茫然:“我?”   岳星阑便将集训营第一天他去找卫生间结果被迫打了几分钟球说了说。   “所以,你是因为我那天跟你打球被你们部长罚写检讨才在和我打球前约定写作文?”种岛不可置信道,简直不敢相信岳星阑居然那么记仇!   岳星阑理直气壮道:“我从小到大都是优秀学生,检讨本与我没关系,前辈害我写检讨那我不得找补回来?”   种岛:“……”   种岛风中凌乱,深刻意识到了小心眼是一种多可怕的生物。   “作文可以写,但赛格威你得还给我。”种岛在作文上认栽,可赛格威他得要回来。   岳星阑闻言立刻起身:“我们部长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前辈们再见!”说罢,麻溜走人。   “喂……”   搞定鬼四人后人岳星阑又找了幸村、真田、仁王、白石、迹部几个实力拔尖的选手,仅依靠鬼四人和他是不够的,那这一批人里实力最强的几个必须也得有所付出,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所有的初中生争一口气。   于是乎,接下来的十天里,初中生们迎来了水深火热的悲催日子。   每一天都是在地狱中度过是个什么感觉?   纵然败者组的初中生自称是从“地狱”中回来,可与这十天相比,“地狱”简直不要太温柔,他们尚且如此感觉,胜者组的初中生们就仿佛每天都被扒了一层皮去了一次骨,人活着,又好像已经死掉,到最后已经一个个变得麻木。   原本高中生们对鬼□□助初中生们还有意见,但看过他们训练后齐齐没了声。   ……   ……   十天一晃而过。   装着海外远征组的大巴车在集训营大门前停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集训中心走去。   “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都没人来欢迎我们吗?”集训营安静的有几分诡异,有选手伸长脖子去看,愣是一个人没瞧见。   “笨蛋教练们该不会想来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会’吧?”   “这个点还没在训练,估计是全部淘汰滚回老家了,看来教练们已经意识到废物终归是废物,继续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他们边走边聊,终于,在到达集训中心时看见了眼熟的人影——斋藤。   “笨蛋斋藤,今年又想出什么欢迎仪式迎接我们?”为首的金发少年,被鬼和德川惦记的NO.1平等院用戏谑的语气问候斋藤,而斋藤也没因他的“笨蛋”生气。   斋藤揉着再次撞疼的脑袋笑容有些勉强道:“仪式暂时没有。”   “这可不是你们的风格。”平等院显然熟知教练的套路。   “那些候补选手藏在哪了,别浪费时间,赶紧打,打完回去倒时差。”一军NO.6大曲龙次也催促。   斋藤笑容勉强中透了些无奈:“晚上吧,那些家伙……训练到早上才睡下,现在估计起不来,起得来也是筋疲力竭。”   说到这个斋藤也是真头疼,倒计时十天的前两天还好,到后面几天完全变了个样,鬼、德川、种岛和入江不知和岳星阑达成什么协议,帮助初中生提升就罢,包括高中生在内所有人的作息莫名其妙奔着岳星阑那颠倒的作息而去,连带着他们教练和工作人员齐齐日夜颠倒。他昨夜守了一夜,才躺下眯了一会儿就被通知海外远征组回来,不得不舍弃温暖的被窝前来迎接。   “你们这又是给二军增加训练量了?”平等院挑眉,“那我就期待晚上,希望他们别死那么快。”   “真的是训练到早上?不会是那群弱鸡想出来逃避和我们对战的方法吧?”NO.8远野笃京恶劣地猜测。   斋藤嘴角扯了扯,没回应,继而注意到队伍里有一张陌生脸孔:“有个我不认识的孩子呀?”   平等院随口答:“路上捡的,实力不错。”   ……   下午三点。   岳星阑迷蒙着眼睛和幸村白石他们在洗漱间洗漱,边洗漱还边絮叨:“你们你们究竟怎么想的,我是体质原因才不得不日夜颠倒,你们又跟着凑什么热闹?一个个把自己弄成夜猫子,很好玩吗?”   幸村好笑,他们日夜颠倒训练几天岳星阑就念叨了几天。   “左右是为争一口气,如今海外远征组应该已经回来,跟他们打完我们可以再调整回来,不妨事。”对于生活规律的幸村而言,日夜颠倒是他过去从未体验过的,实话实说,那滋味并不好受,也很不习惯。可当连续两天颠倒后,他就发现夜间时间仿佛更长,世界变得很安静,也更容易专注。   “这些天收获颇丰,还得感谢星阑。”白石笑道。   不二也擦着脸说:“可惜训练这些天还是接不住星阑的球。”   岳星阑摸摸鼻尖,略有些心虚,就他目前所知道的人里,能接住他球的只有他妈妈以及一哥一姐,其他人……算了,是欺负人。   幸村白石他们去食堂吃早(晚)餐,岳星阑则准备去训练墙那找找打球手感,到他平常去的训练墙时发现已经有人,是个留长发的选手,这人好像和墙壁有什么深仇大恨,球一个接一个往一个点打,虽然这样显得他控球能力很强,可墙壁那一点在一次次撞击中深深凹陷,直至以凹陷处为中心朝四周开裂,过不多时,这面训练墙恐怕要塌。   岳星阑没好心到替集训营操心省钱的地步,塌了就让他们重修,反正看起来也不缺钱的样子。   “喂,臭小鬼。”岳星阑正欲离开去其他墙前训练,就听到破坏墙壁那人突然喊他。   岳星阑帽子下眉头微蹙,他不是很喜欢“小鬼”这个称呼,更不喜欢“臭小鬼”,非常没礼貌的称呼。   “有事?”他淡淡问。   他冷淡的态度让远野笃京脸色沉了下来:“你是初中生?”   他这一问岳星阑就猜到他应该是刚回来的海外远征组选手,毕竟之前集训营包括高中生在内没有不认识他的,眼前这人脸很陌生,也不认识他,基本可以断定是那所谓的一军选手。   “很好,教练们迟迟不安排比赛,我的手已经痒了,既然你送上门来,就别急着走,陪我玩玩。”远野活动着肩膀,用看猎物的目光盯着岳星阑。   岳星阑歪头看了他一眼,摇头:“不了,其他人差不多起了,教练应该已经……”他话到中途被疾飞而来的网球打断。   “居然避开了。”远野舔了舔唇角,“我不允许有人挑衅我的权威,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死在这里,二,去球场,接受我的处刑。”   岳星阑听到“处刑”时神色微凛:“你是‘球场上的处刑人’远野笃京。”   回应他的是远野毫无预兆的一球,这一球被岳星阑接在手里,远野神情冷傲看着他:“臭小鬼,或许我该先教教你学会尊重前辈。”   “尊重是分人的,有些人,并不值得尊重。”岳星阑握紧了网球,红眸中已只剩冰冷。   远野笃京,一军NO.8,绰号“球场上的处刑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暴力选手,得意技“处刑十三招”,曾与他交手的选手少有不受伤的。   岳星阑不讨厌暴力网球,但极反感以球伤人,在听鬼他们介绍一军选手时他就对远野笃京印象深刻,并不是好印象。   远野也确实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尤其在被岳星阑疑似嘲讽之后。   “咳咳,16号球场训练墙,远野同学和岳星阑同学,集训营禁止私下比赛,请两位同学自觉遵守纪律。”   “16号球场训练墙,远野同学和岳星阑同学,集训营禁止私下比赛,请两位同学自觉遵守纪律。”   “……”   一连播报三遍,生怕正对峙的两人听不见。   “切……”远野一撇嘴,阴测测看了岳星阑一眼,留下一句“臭小鬼,感谢笨蛋斋藤让你捡回一条命吧,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岳星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五指一用力,弹性极好的网球在他掌下化为碎片。   透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的斋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沉默之后,他轻轻叹息一声:“远野,是笨蛋教练捡回你一条命啊……”   ……   岳星阑回去后就收到了队友们的关心,在得知没有打起来时众人除幸村外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训练的同时也有上课,上课内容主要是关于一军选手信息,用岳星阑的话说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能了解对手情况,自然需提前准备。   “处刑人”远野笃京是一军选手中的NO.8,名次不算靠前,但他的风格是暴力,会让对手倒在球场被抬下去的暴力,故而哪怕他们明知岳星阑强,在听到广播里岳星阑和远野名字在一起时,仍会担心他。   关心之后,教练组终于宣布出赛的二十人名单和对战表,可名单一出,初中生们不说炸也差不多了,二十个出场名单中,有十九个都是高中生,唯一的例外是幸村。   他们昼夜颠倒没命的训练,却连一个出场名额都混不上?   初中生们不服,不服的后果就是齐齐又找上他们的超级大腿岳星阑。   岳星阑:“……”   “你们醒醒,152名选手才20个名额,还只安排10人上场,就算上场名额全给初中生你们也不能全上。”他残酷的点破事实,没等人继续抗议又道:“再说了,高中生里也就鬼前辈他们四个实力很强,鬼前辈和德川前辈都没在上场名单里,其他人实力水平还差一大截,获胜几率不大,你们到时候瞅准机会,哪个二军候补倒了就顶上去。”   “这……候补高中生前辈们消耗一轮我们再去,是不是有点……”正直如真田,第一个想到的是趁人之危,不厚道。   岳星阑盯着他,严肃问:“你们排队跟我车轮战时,有想过对我不公平吗?”   真田竟无言以对,默默闭嘴。   其他初中生们也面面相觑,自觉噤声。   把人都赶走后,岳星阑跟在幸村身边往球场走去,边走还边抱怨:“那些家伙肯定又在憋着劲使坏。”   “比如?”幸村语气还挺轻松。   “怎么给你安排坐冷板凳的NO.11呢,连前十的徽章都不让你拿,肯定是觉得上来让你一个初中生踢掉他们精心培养的前十会觉丢面子。”岳星阑道,虽然今天安排的对战并不包括和NO.1~NO.10,可今天把幸村安排完,下一场几率就小了。   幸村莞尔:“星阑这么看好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诚然,岳星阑对幸村有滤镜不假,可滤镜之外,他也是幸村一步步提升的见证者,他敢打包票,除他之外没人知道如今幸村真正的实力,不,可能连他都不知道幸村究竟有多强。   “不会只有一次挑战赛,今天是NO.11,或许下一次,徽章上的数字会变成个位数。”幸村语气带着几分随性。   “好大的口气,幼儿园的小鬼都是这么猖狂吗?”话语间,幸村和岳星阑已到达5号球场,幸村的对手,一军NO.11绑着小脏辫的不破铁人站在球场上,锐利目光扫向两人。   “不是幼儿园,是初中生。”岳星阑一本正经的纠正,完后还补充一句:“即将打败你的强大的初中生。”   幸村失笑,星阑是真的对他信心满满。   对面不破铁人在短暂一愣后笑了两声:“本来还想给这次挑战选手中唯一初中生的对手让一步,看你这么自信,想必也没让的必要。”他说着,随手将已经拿出准备绑在眼睛上的布条丢掉。   幸村轻笑:“多谢好意。”   岳星阑抱胸幽幽道:“前辈最好还是将布条收好,以免接球时受干扰将输球赖它头上。”   不破铁人走向发球区的动作一顿,没什么情绪的双眸直直看向岳星阑,有那么一瞬,岳星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甩甩头,转向幸村:“精市,加油!”   幸村朝他举了举球拍,示意收到。   不破铁人用球拍挑起布条,再看向幸村时一张脸已完全沉下:“初中生,你会后悔看轻我的下场。”   幸村没再回话,甚至觉得他话有点多。   事实证明,不破铁人话还能更多。   “不错的速度,对网球的了解也比我想象得更多一点,但……也就那样。”   “唔,经验居然还可以,没有将所有精力专注于接球,居然连球上旋转变化也能注意,那就让我再继续找找你的弱点……”   “看不出来,纤细如你,回球的力道居然还不小……”   “……”   一旁岳星阑已是死鱼眼状态,场上幸村也在不破铁人的喋喋不休拿下第一分,他看着不敢置信的不破铁人,用惯有的温柔语调说:“虽然很抱歉,但比赛时希望前辈能更专注于比赛。”   “你……”不破铁人听出幸村嫌弃他话多,怒火登时就升腾起来,“别太嚣张了,小子。”   幸村笑笑没说话。   不破铁人扣紧网球,眸光冰冷看了幸村一眼,然后,发球。   几个来回后,幸村明显感觉球加重了,岳星阑也坐直了身体,不破铁人的球,有古怪。   “忘了告诉你,我的眼睛是镜像。”安静没一会儿的不破铁人唇角翘起,“从现在起,你所有球都会反射到你的球拍上,球的旋转,球的什么……?”他刚得意起来,球拍上球的重量直接超出承受范围,球拍脱手飞出。   “哐当——”   球拍落到地上滑出好几米,不破铁人维持着球拍被打飞的动作僵立,良久,他才艰难转动脖子看向对面的初中生。   在他的观念中,初中生本该没有稳固的基础,经验欠缺,与初中生打球绝对是逗小孩的游戏,他心里甚至觉得教练将一个初中生安排给他当对手是看扁他。   然而,他看走了眼。   他明明已经用出最得意的技能“镜像之瞳”,可是,为什么被打飞的是他的球拍?   “镜像?反射?”岳星阑嗤笑,“球是人打出来的,不是反射出来的,你眼睛就算是镜像最多也只能反射画面光线,你的回球充其量不过是复制粘贴我家部长的球罢了。”说复制粘贴都还夸大了,真复制粘贴起码得是仁王和桦地那样,不破铁人这级别,大概也就复制个力量和旋转。   不破铁人被嘲讽,额上青筋毕露,“镜像之瞳”不能将对手的球路旋转尽数反射,可他却能通过他所伪造“反射球”给对手施加精神压力,如果是精神系选手,必将成为他镜像之下的牺牲品。   倒是幸村往球场的监控看了一眼,他想,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教练安排他和不破铁人对战了。   监控室内。   倚在桌旁的斋藤抓了抓头发,笑着调侃黑部:“哎呀哎呀,你又失策了呢。”   黑部双手搭成塔状,下巴搁在手背上,他望着显示屏中的画面叹了一口气,安排幸村和不破铁人对战,是想看幸村用灭五感,不破铁人的得意技“镜像之瞳”确实是作用于精神力选手,如果幸村用灭五感,“镜像之瞳”则能让灭五感作用回幸村身上。   可惜,幸村依然没用灭五感,黑部甚至有些怀疑先前得到有关幸村拥有灭五感技能是虚假信息。   球场上,岳星阑被轻易拿下三局的幸村提醒后也想到这一点,随后也想起来,貌似,幸村真的很久很久很久都没用过灭五感了,还有梦境。   他好奇,遂也问了出来。   对他幸村自然不会隐瞒,幸村说:“因为我想到星阑曾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岳星阑自觉跟幸村说过的话非常多。   幸村望向球场,望着那承载着他梦想的地方,声音轻而柔:“无论精神网球还是各种绝招,包括无我境界开启后的提升,最终都会回归网球本身——返璞归真。”   再神奇梦幻的网球技能招式,终归会回到网球本身,只要,永远比对手多打一个界内球。 第103章   幸村是七个球场最快结束比赛且以碾压比分赢下比赛的一名选手,岳星阑盯着11号的徽章看了半天,还是往不破铁人怀里一丢。   “别人戴过的,咱不要。”岳星阑一脸嫌弃。   已经被打得怀疑人生的不破铁人:“!!!!!!”   “好。”幸村倒很赞同岳星阑,徽章别人戴过是其一,11号他不喜欢是其二。   “精市,我们去看看其他球场情况。”岳星阑最关心的是幸村的比赛,尽管他相信幸村不会输,可这和他关心不冲突。   待看到其他球场的情况时,岳星阑脑门上就冒出了硕大的问号。   他发誓,之前名单出来他说让初中生看到候补的高中生谁输了就瞅准机会顶上真就随口一说,并没有诅咒候补高中生的意思,但是,那些被安排出战的候补选手竟然一个个都不争气,直接给打崩了躺旁边休息,场上都是瞅准机会抢着登场的初中生。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他看向名为铃木、鹜尾的两名高中生,这些天训练下来,他也有见过这二人,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前辈,你们这么弱的吗?”   铃木和鹜尾羞愤难当,脸都涨红了:“他们可是一军!”   “你们不是一军候补吗?候补比正式队员实力差那么远?”岳星阑又是二连击。   鹜尾眼圈都红了,愤愤一捶地:“是我们太松懈!”说完又朝球场看一眼,有些担忧说:“陆奥兄弟是双胞胎,本身心有灵犀,使用同调的他们是无敌……”结果话说到一半就被打脸了。   “菊丸光束——”随着菊丸这一招,他很轻易从双胞胎选手中拿下分数。   就这岳星阑还嫌弃了一句:“我怎么看都觉得用特技接球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算了,体力消耗才是关键。”   幸村好笑:“你这话别当着文太说,不然他要闹你。”   “我说的是事实,不服他就来打败我。”岳星阑理直气壮。   铃木和鹜尾都复杂地看他一眼,心忖:整个集训营谁能打败你?哦不对,也许平等院可以一试。   正在酣战的菊丸也听见了岳星阑的话,抽空朝他柴牙:“我已经精简很多啦,星阑桑你别再挑剔我啦!!!”   岳星阑挑挑眉,当真没再挑剔。   个人有个人的打球风格,菊丸是属于特技型选手,单论技巧是比较有看点的,岳星阑第一次见时还以为是杂技演员在表演,观赏性毋庸置疑,但不太适合打网球,尤其是在面对高手时,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会被对手抓到空档,而且相当耗体力,持久战更吃亏。   “和我们打球居然还能分心,看来是被看扁了。”陆奥兄弟神情淡漠看着青学的黄金组合,无需交流,也已明白彼此想法。   岳星阑望着双方都进入同调状态,托着腮问幸村:“精市,你说我们如果组双打也能同调吗?”   同调,也就是同步共鸣,在网球双打中属于比较高端的一种打发,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是对双打选手默契的考验,当双打的二人能够达到思想共鸣,无需交流就能了解彼此想法时,就形成步调一致的超级默契。   幸村垂眸与他对视,笑容温柔语气肯定回:“能。”   岳星阑笑了,他也觉得以他和幸村的默契,绝对能轻松用出同调。   青学黄金搭档的组合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赢下比赛,比赛结束,两人都大汗淋漓,瞧着颇有几分狼狈,反观陆奥兄弟,比赛虽输,但总体状态还好,至少在体力方面比初中生组要好了许多。   大石和菊丸顶着一脑门汗走到岳星阑面前,大石笑容里透着一丝轻松:“过去这些天一直辛苦岳星阑同学,谢谢!”他说着,还郑重其事朝岳星阑一鞠躬。   岳星阑赶紧跳开到幸村身后,摸摸鼻尖道:“不用客气。”   “星阑桑,一军前10那些‘怪物’,就交给你咯!”菊丸朝他一眨眼。   岳星阑还没说话,陆奥悠马已先冷冷道:“初中生们,别太嚣张了,就算能打败我们,前十的实力也不是你们能挑战。”   岳星阑没好意思说NO.2的种岛已经被他摁趴了,反正他早已看清楚,无论是初进集训营所遇到的候补高中生,还是去海外远征的一军,多少是有点心高气傲在身上的,不把初中生放在眼里也是真,即便自己打输了比赛还想着最强那几个就是底气,也不想想,人家强是人家强,跟你们这些败者有一毛钱关系?   着实无趣。   岳星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与幸村一道离开。   也不知究竟是他乌鸦嘴还是这届候补高中生太弱,除幸村和入江外其余八名高中生全军覆没,然后被瞅准机会的初中生们连锅端了。   对,没错,就是连锅端,从NO.11到NO.20,徽章全给扒了。   看来临时抱佛脚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在过去十天的高强度魔鬼训练下,都有了不小的提升,虽然有几个打完后看起来还挺狼狈。   但,NO.11~NO.20说好听点是正式队员,说难听点,和坐冷板凳的也没差,即使这一场属于初中生的革命听起来像是胜利了一半,可所有人都清楚,真正坐镇的那十人才是关键。   只是不知道那几个教练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教练们就算整幺蛾子也得到明天,初中生们和候补的高中生们把作息弄乱了,海外远征组的一群选手半夜还是要休息的,所以与前十的比赛安排在明天下午。   ……   “星阑,能陪我打会儿球吗?”岳星阑琢磨着今天该翻谁的“牌”,德川就找了来。   岳星阑也不用琢磨了,和幸村说了声后就拎着球拍和德川往球场去。   “德川前辈,你先前所说即使死也要打败的那个对手,现在能告诉我是谁了吗?”两人很快开始起多球训练,岳星阑一如既往的游刃有余,德川也不遑多让。   “平等院凤凰。”德川没再隐瞒。   “他?跟鬼前辈的目标一致啊。”岳星阑有些意外,但也纳闷:“为什么死也要打败他?是因为输给他了吗?”   德川沉默片刻,才缓缓说:“我从5岁起开始练习网球,为成为职业选手一直努力,在接到集训通知前,我以海外为据点,也看不上日本青少年选手的实力,直到我来到这个集训营,败在那个人手下……”   岳星阑了然:“自尊心受了挫,所以想要打败他,对吧?”   “……嗯。”德川没否认。   “有个想要超越的目标是好事,至少拥有努力的动力。”岳星阑没有与德川一样的经历,所以德川所执着的他其实不能完全体会,但他觉得人是得有目标,这样才会为之努力。“既然如此,那前辈我们再玩大点吧?”   “什么?”德川疑惑。   岳星阑笑了一声,德川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他接漏了一个球。   “……十一球。”德川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这位小“伯爵”对他的看好,但十一球,好像,也不难。   “前辈,我要提速了哦。”岳星阑和德川不止打过一场,对德川的实力有几分还是有数的,十一球难不倒他。   “来吧。”德川唇角扬起浅笑。   他很享受和岳星阑打球,虽然在更多人看来和岳星阑打球是一种折磨,可他觉得能够全神贯注投入直至完全将体力耗尽到达身体极限是一种另类的释放压力,当压力全部释放出去,力气再一点点充盈身体时,会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岳星阑在德川快要力竭时结束了比赛,“前辈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到时候我会给你加油。”   德川收拾东西时顺便也帮他收拾,听到他话后笑道:“还不是很困。”   “不是很困那也要把作息调整回来呀,又不是我,一个个那么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岳星阑边摇头边老成感叹。   德川被他逗笑,正欲开口,忽听击球声与破风声响,他面色一变,下意识转身护住岳星阑:“小心——”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轻,一股巨大力道将他往后一拉,就见原本懒洋洋坐在凳子上的岳星阑身影一晃,已出现在他身前,并且将这飞来的一球打回。   网球擦着站在高处还维持发球姿势逆着光的金发男人脸颊而过,在他脸颊留下一道擦痕。   岳星阑双眸冰冷望着那人,那人垂眸与他对视,少顷,嘴角一勾:“小子,能打回我的球,你还不错。”   “但你可不怎么样。”岳星阑冷冷道。   “我可不是在夸你。”金发男人笑容玩味,左手抛球,而后击球,网球突然绽放耀眼光芒。   岳星阑眸中闪过异色,这个发光的网球……   平等院凤凰!   “毁灭吧!”光球朝着岳星阑直直飞去。   “星阑!!!”德川瞳孔骤缩,很快又被愕然取代。   那看起来仿佛具有毁天灭地之威的光球如同一道光束朝岳星阑疾射而来,可他不闪不避,红眸在光球的映衬下仿佛燃烧的火球,杀意与冷厉并存。   他打回了这一球,没有任何技巧。   平等院偏过了脑袋,逆光中,他十几根发丝飘飘扬扬下落。   “duang——”   不远处灯柱被击中,发出脆弱不堪的负荷声,终是在□□没两秒后“嘎吱”一声折了。   灯柱上半段折断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连同灯罩在内摔得支离破碎。   在这一声巨响之后,世界又好似陷入无边的寂静。   平等院与岳星阑对视,脸上已然没有了先前的随意和傲慢,他开始正视眼前的少年人,方才那一个回球,如果不是他闪避快,恐怕他的头会和灯柱一样的下场。   双方无声的对峙,德川这会儿也终于回过神,站到岳星阑身担心问:“星阑,你有没有受伤?”   岳星阑暂时收回目光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前辈别担心,我很好。”   “你胳膊手腕抬起我看看。”德川仍不放心。   岳星阑便依着他抬抬胳膊肩膀,动动手腕,一番检查下来,确定他是一点事情都没这才松一口气。同时,他再转向平等院的目光时已满是冷厉。   斥责的话还未出口,监控室里看到岳星阑和德川遇袭的三个教练以及听到听到动静还在练球的选手齐齐赶了过来。   一军几人自然走向平等院,而集训营的二军无论初高中生都围拢到岳星阑身边,也包括鬼和种岛以及抱着萨克斯的入江。   “星阑,发生什么事了?”幸村有些担心,他很少在岳星阑脸上看到那么冷的表情,上一次,还是全国大赛时切原和藏兔座比赛,切原被藏兔座打伤。   岳星阑没回答他,而是望向三个教练,问:“你们看到了吧?”   斋藤、黑部和拓植心里齐齐一突,三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最后由斋藤挤出笑解释:“都是误会,平等院同学和德川同学是朋友,许久不见……”   “放屁!”岳星阑厉声打断他。   他这一声声音并不小,斋藤后面的话也卡在喉咙里,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你家朋友初次见面用网球招呼?你他妈眼睛瞎了看不见这王八蛋是恶意攻击,你他妈跟我说是误会?我把他脑袋打爆也跟你说是误会你信不信?”岳星阑第一次生那么大的气,切原被藏兔座用网球打,这些教练让他们不顾生命危险爬悬崖都没让他这么生气,平等院的球是他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那球的力量,如果打在人身上,即使能保住性命,也绝对要在床上躺很久,会不会留后遗症都很难说,那不是打球,是谋杀。   整个球场因他的怒吼鸦雀无声,所有熟悉岳星阑,哪怕不那么熟悉但相处一段时间对他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性格脾气有多好,尤其那些向他请教网球求他指点的选手,他总会耐心地指点,不会因为球场上的种种失误或达不到预期埋怨他们浪费他时间,他是一个温柔随和的人。   可现在,这样一个温柔随和的少年被气成这般模样,让他们陌生的同时又与他同仇敌忾起来。   “谁给你的勇气用这种语气跟老大说话?接受我的处刑吧——”气氛陷入凝滞前,平等院身边有人动了,而且是极不客气的以球攻击。   “啪——”球未至岳星阑面前已先被人接下并回击。   “唔……”远野嘴角危险的笑才扬起,一道巨大的冲击力直冲他脸而来,他登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出去。   幸村站在岳星阑身前,手执球拍,眼神冷厉,说出的话却格外犀利:“放纵恶魔屠戮,维护凶手,日本队成为世界弱旅队不是没有原因。”   此话一出,三名教练齐齐变了脸色,黑部沉着脸道:“幸村精市,收回你所说的话。”   “请问,我有说错吗?”幸村不为所动。   黑部眼神更冷,张嘴欲言,真田抢先一步:“没错!”   他的声音洪亮,气势雄浑,眼神坚毅。他本身是一个性格正直的人,他知道U-17集训营训练的艰苦,从未有过抱怨,即使在训练中受伤他也能安然接受,但他接受不了教练的睁眼说瞎话,更接受不了狂妄的选手用最恶意的方式伤害他人,网球是一项运动,是他们所热爱的运动,不是用以伤害他人的工具。   “啧,真田,你抢了本大爷的话。”迹部在真田之后懒洋洋开口,“本大爷也认为幸村部长说的没错。”   “没错!”   “没错——”   “幸村部长是对的!”   “支持幸村部长!”   “……”   后来的这些人即使不知道平等院无缘无故袭击岳星阑和德川,可他们信任岳星阑,岳星阑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而远野一言不合就用网球“处刑”他们是亲眼所见。   “小兔崽子们,你们想掀起革命吗?”平等院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俯视一群人,“那很遗憾,靠嘴输出没有用,想要有话语权,就拿出让这三个笨蛋闭嘴的实力。”他目光定定看着岳星阑,嘴角扬起笑挑衅:“来吧,明天,让我看一看你有几斤几两。”   说罢,平等转身离开,他身后几个高中生也静静注视一行人一番,架起远野离开。   岳星阑望着他们的背影,视线扫过三个站在那里杵着没什么表示的教练,微不可闻冷笑一声,转身对众人说:“都散了吧。”   他没等人回应,只将球拍丢到椅子上,没再看一眼,转身离去。   幸村真田等立海大同伴心里不禁一咯噔,切原往前追了两步:“星阑前辈你去哪……”   “我一个人走走,别跟来。”岳星阑头也没回阻止。   切原站在原地,颇有几分不知所措,鼻头发酸,整个人像是失了主心骨,彷徨无措朝其他前辈尤其部长求助。   幸村将球拍交给身旁的真田:“我去看看。”   ……   岳星阑心情是真的非常糟糕,糟糕之中他还觉得挺没意思,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个集训营各种不靠谱,可仍抱有了一点点期待,不是对那几个教练,而是那些拼搏的选手。   他欣赏选手们的热血与拼劲,愿意和他们一同奔跑,再苦再累,也没一个人退缩,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提升。   可是呢,那些说好听点是门面担当,说难听点也不过是几个高中生的家伙一回来,就真将自己当下凡的天将,态度高傲无所谓,他懂实力就是底气的道理。但他就是接受不了拿实力当令箭,随心所欲地伤害他人,他们凭什么?谁还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宝,他们凭什么高人一等?   更可恶的还是对恶霸行为不加以约束反而放任甚至在证据当前企图和稀泥的教练组,平等院的命是命,其他选手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还是他目前所见到的,在他之前没看到的那些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正正经经”因为跟不上训练离开这个集训营。   “星阑?”   岳星阑脑子里正一团乱时他听到了幸村的声音,不由朝声音处看去:“精市,你怎么来了?”说完见他又穿着单薄,当下就脱外套,嘴上也是关心絮叨:“都说了夜里寒凉,就算练球也得多带件衣服,练习完就给套上,不然寒气进入身体,会不舒服。”   幸村听着他的念叨也不觉烦,还很自觉将披着的外套穿上再被他披一件,两人坐下后才说:“我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岳星阑闷闷道。   幸村脸上是岳星阑熟悉的温柔,与先前打回远野网球指责教练时的态度判若两人,他嗓音柔和道:“星阑,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倾听,如果你愿意与我分享倾诉。”   岳星阑沉默许久,将脑袋搁到他肩上,语气依然闷闷:“从我接触网球学习网球起,网球在我这里的印象就是一项优雅潇洒的运动,当我喜欢上网球时,我很喜欢在球场上奔跑和击球,喜欢钻研各种各样的球技,喜欢跟你们、跟对手们比赛,无论是输球还是赢球,大家都大大方方,彼此尊重,场上是对手,下了球场依然是好朋友。”   幸村没说话,继续倾听。   “可是在这里,我连人跟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都看不到,三船把失败者当垃圾,玩命似的训练他们,从不考虑他们的安全和未来;高中生将初中生当笑料;一军将其他人当可以随便欺负的蝼蚁;教练对于内部欺凌视若无睹,甚至站在施暴者一方……究竟选手对他们来说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用来征战的工具,工具趁手强势,所以就能不顾人品?”   “更可笑的是,任凭他们吹破天,日本队成绩仍不过尔尔,他们又在骄傲些什么?有骄傲的功夫,难道不能沉淀下来认真为集训营的其他选手制定单独的训练方针,帮助他们提升?如果只指望那几个人,又何必弄这连公平都称不上的破选拔?”   越往后说,岳星阑情绪又忍不住激动上来,幸村见状安抚地摸了摸他头发:“好了,不生气。”   岳星阑抱住他胳膊,活像一只被人丢弃受了委屈的大狗子。   “星阑想离开吗?”幸村安抚他好一会儿才问。   被他安抚舒服不少眯起眼的岳星阑闻言睁开眼睛,继而坐直身体,他看向幸村,神情认真道:“我和教练们观念不合,他们估计不愿留我。”   幸村心中微微一紧,很快又放松,星阑在这里待得不舒服,而且满腹委屈,他并不想让星阑继续委屈下去。   但岳星阑很快又说:“不管他们是什么决定,明天,明天和一军的比赛,我绝不会手软。既然他们那么看重实力,那么,我就让他们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他们维护的NO.1是如何从神坛一步跌落。”他唇角扬起浅笑,视线转向一侧,看向不知何时走来的修长人影,语气轻缓中透着不容忽视的气魄:“斋藤教练,请做好心理准备,以及,不要试图从规则上约束我,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只要我想,平等院凤凰绝逃不出我的掌心,你们也护不住他。”   斋藤戴上了痛苦面具。 第104章   翌日,下午一点。   岳星阑顶着困顿出现在球场。   一军的十名高中生已经先一步到达,不仅他们,教练三人组也已全部到齐。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尽管天气依旧寒冷,紫外线却挺强烈。   柳在岳星阑坐下后就为他撑开了伞,对此场景已没人意外,除了刚回归的海外远征组。   “小鬼,挺会享受嘛。”平等院见此笑着评价了一句,“不过,等会可有你哭的了。”   岳星阑掀了掀眼皮,不想跟他废话:“可以开始了吗?”   平等院也不动怒,操着他那粗犷低沉中又带几分磁性的声音问:“笨蛋教练,比赛名单呢?”   “自拟名单,你们随意。”斋藤笑着将摆烂说的明明白白。   岳星阑则问:“自拟名单的话,我能一个人挑一军所有人吗?”   斋藤笑容好勉强才维持住,他说:“岳星阑同学也要给其他同学一点机会。”   “一人挑一军所有人,口气挺大,希望你一会儿还嚣张起来。”平等院轻笑一声,并没将他话放心上,说完,朝队伍里两人投去目光。   NO.10毛利寿三郎,NO.9越智月光。   两人拿着球拍下场,毛利视线率先落到绝对C位的岳星阑和幸村身上,笑着举了举球拍打招呼:“小部长,小星阑,好久不见,你们实力应该又提升了吧?要不要跟前辈打一场,赢了一军徽章就是你们的。”他还牵着衣领朝他们展示徽章。   岳星阑淡淡看他一眼,没什么精神说:“太靠后了。”   “喂喂,别这么说前辈嘛,前辈会伤心的。”毛利露出无奈的笑。   “前辈又欺负星阑,不知道这个点星阑还在犯困吗?”扛着球拍的仁王溜溜达达往楼梯下走,说完才想起什么,征询岳星阑意见:“星阑,我来打第一场如何?”   岳星阑抬眸瞥他一眼,凉凉吐出一句:“赢不了扒了你的狐狸皮。”   仁王扬起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继仁王后,迹部也往台阶下走,大爷哼了一声:“仁王抢本大爷的风头,打完这一场本大爷再跟你好好算账。”   自从败者组回归,仁王和桦地一个宿舍,仁王这家伙就总幻影成迹部的样子,把桦地支使的团团转,可把迹部给气得不轻。   当然,现在这么说也仅是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一军与二军备选洗牌战正式开始。   一军毛利与越智,一个是立海大毕业的前辈,一个是三年前将冰帝带领迈向全国视野的前冰帝部长,这两双组合就像是两所学校前后辈之间的宿命。   “仁王,换个人幻影。”仁王刚幻影成手冢,准备与迹部来一个梦幻双部组合,其他人见了纷纷觉得这对组合有看头时,岳星阑直接给仁王下了个命令。   仁王遥遥与岳星阑对视,少顷,手冢变成了越前龙马:“‘伯爵’前辈,这样怎么样?”   越前龙马:“……”   “可以。”岳星阑点点头。   旁边青学乾不解问:“为什么不让仁王君幻影成手冢部长?”他私心里怀疑岳星阑对他们部长有偏见,但没有直白说出。   早已了解岳星阑行事风格的立海大一众清楚自是清楚他的用意,柳道:“手冢的绝技零式削球、手冢领域、手冢魅影对手臂和肩膀的负担都很大,星阑不想让仁王去挑战。”   “我们部长也不是只有绝技才能得分。”菊丸不太认同的嘟哝。   “抛开绝技,手冢的其他技巧仁王幻影成其他人也能做到。”真田一直将手冢视为对手,要打败的人,可和岳星阑相处久了,他对手冢那一直反复受伤的手臂也有了其他想法,作为一个运动员,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又有何资本去跟他人比赛?如果每拿下一场胜利的代价是付出伤病,那么积少成多,身为运动员的未来生涯又能有多长?   立海大部员们在岳星阑的反复洗脑灌输之下,会更加看重未来,而不仅限于眼前的胜利。如果仁王幻影成手冢,很大程度是用手冢的招式,一两次并不要紧,可既然能够不用,又何必执着?   球场上,迹部面对这位前冰帝部长还在絮叨,结果絮叨到一半瞳孔骤缩,越智的球,他没接着。更准确一点说,他连球路都没看清。   毛利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嘘,小少爷,还是少说些话,专心接球的好。”   他一说,一军中几人纷纷发出嘲笑声。   “大爷,认真点。”仁王不紧不慢道。   “闭嘴,本大爷用不着你提醒。”迹部话不好听,但语气还是相当平淡没什么起伏的。   场边,数据流的柳和乾已经分析出越智的马赫发球威力,最后乾做出总结:“没人能接住他的发球。”   听到他俩讨论过程的众人不懂数据,可乾最后一句他们能听懂,而且也亲眼见证了越智发球的威力和速度,连球影都见不着,何谈接球?故而一个个的面色都凝重起来。   立海大连同岳星阑几人在内神色平平,柳并没有附和乾所说“没人能接住他的发球”。   很快越智发第二个球,依然是速度快到惊人,但这一次迹部有了动作,可惜球擦着他的球拍而过。饶是如此,他能在第二球就已经碰到马赫发球的边边就已经很厉害,至少一军那几个脸上的嘲笑淡了下去。   就这,还有人说风凉话。   “啧。”岳星阑轻啧一声,慢悠悠道:“大爷你不行啊。”   迹部想也没想就从兜里掏出一个网球朝他砸去,完全把他贵族少爷的人设给崩得透透的。   岳星阑接住球,拿在手里把玩,语气依然很欠:“接不住球还不准人说啊,脾气真大。”   迹部将眸光投向幸村:“幸村,把他嘴堵上你想要什么本大爷都送你。”   幸村哭笑不得,他是发现了,迹部一遇上星阑就彻底失了风度,主要也是自家小伙伴嘴欠,知情的是知道岳星阑有给迹部特训过,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矛盾有多深。   岳星阑还想再刺激迹部一下,被幸村阻止:“你消停点吧,让迹部好好接球。”   “……好吧。”自家部长发话了,他也就暂时闭上嘴。   然而他闭了嘴,场上还有不消停的,毛利挑衅道:“小哥不是冰帝部长吗?这么怕我们立海大‘伯爵’?越智你会因这小后辈丢人吗?”   “毛利前辈,你也别嘴硬,等比赛结束,星阑一定会想和你叙叙旧,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笑出来。”仁王生怕毛利把迹部气狠了发挥失常,所以回了一嘴。   毛利想到岳星阑的球,现在就有点笑不出来,当看到马赫发球被迹部接住并回球,虽然没过网,就更笑不出来了。   迹部甩甩胳膊,速度快的球力道也很重,如果不是他有准备,即便接到球球拍也会被球的冲击力给击飞。   “提升真可怕啊。”拓植望着迹部,由衷发出感慨。   斋藤笑了笑,笑容里掺杂着欣慰和苦涩,欣慰是欣慰这群年龄更小的初中生不怕苦不怕累,一直努力提升,苦涩则苦涩于真正让他们有动力的不是教练,而是岳星阑。   他看向观众席位被所有人簇拥在最中间的少年,想起昨夜少年信誓旦旦说让他亲眼看着平等院从神坛跌落,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鬼,他都觉得是一句笑话,可岳星阑不一样,岳星阑自信却不自傲,实力天赋高到可怕,至少他们所统计的所有数据,远没有到达他的极限。   斋藤又不觉将视线转移向德川,他现在只希望德川能坚持自己的目标,不要给岳星阑上场和平等院打球的机会。   思忖间,越智已发出第四球。   迹部神情专注,几乎在越智球离开球拍的刹那他已经有了动作,双手握紧球拍,身形快如闪电,挥拍——   小球砸在sweet spot即甜区,这是击球最舒适的中心区域,也是迹部在岳星阑的折磨下迅速熟悉的最方便回速度球的区域。   迹部打回马赫发球震惊了一群人,本来对越智马赫发球信心十足的一军几人皆正色起来,他们开始正视起迹部来,区区初中生,竟然能将马赫发球打回,也是挺有一套。   “小哥不错嘛,居然能接住我搭档的马赫发球。”毛利也是惊讶的,但在球场上,惊讶是多余情绪。   迹部高傲的笑了一声,内心里想的是:岳星阑那个怪物的发球比马赫发球速度快且重,为接岳星阑的球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要是连不如岳星阑的马赫发球都接不住,岳星阑那家伙恐怕还要嘲笑他。   40:15,迹部、仁王组。   “仁王,快点拿下这一场比赛,让那家伙见识见识我们的组合实力。”迹部朝仁王版越前龙马看了一眼。   “还差得远呢。”仁王将越前龙马的语调神情学了个十成十。   观众席的越前龙马气咻咻撅起嘴,死鱼眼瞪着场上幻影成他的人。   纵然迹部和仁王都有迅速拿下比赛的决心,但毛利和越智都不是吃素的,马赫发球被破,毛利在网前则发挥出了他的网前截击优势。   1-0,越智和毛利拿下第一局。   第二局由迹部发球,他也有拿手的发球招式——唐怀瑟发球。   越智接球,有些惊诧球的力道,却也没什么压力将这一球打回。   双方陷入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中,本次洗牌战的规则是三盘两胜制,第一盘一军两人组拿下,第二盘二军两人组拿下,第三盘开始前,越智被刘海遮掩的眼睛露出,他看似平静的一瞪眼,场上迹部和仁王齐齐后脊一寒,一股无形压力自心底蔓延。   “来了吗?”仁王身体压低,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清晰感受到来自心底的颤栗,颤栗……不,其实是期待。   迹部弹了两下球,又看一眼越智,有些不在状态的应了一声:“嗯,来了。”   这一个发球迹部失误了,第二球,仍是失误。   “怎么回事?”   “国王怎么会失误?”   “迹部你在干什么,加油啊!”   “……”   迹部被吵得烦,朝观众席怒吼:“都给我闭嘴!”   仁王朝他看了一眼:“冷静一点,这才开始。”   “哼。”迹部高傲的冷哼一声,目光投向越智。   心灵刺客,精神杀手……   实话实说,迹部打这一场球确实是有压力的,不过不是他最初所以为的接马赫发球会失误丢掉发球局而有压力,而是……他能明显感觉自己手腕的力不从心。   接越智的马赫发球不是没有代价,他的压力来源于沉重的手腕负担。   “迹部适应高速发球的时间太短了。”场边,幸村看出了造成迹部压力的原因。   过去十天里他们有对一军各成员做一个详细的了解,然后制定针对性的训练,像是越智,他的马赫发球能够直接保住发球局,那么如何破发就是关键。   岳星阑可以打出不亚于甚至超越马赫发球的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接的潜力,迹部动态视力绝佳,是在能接球的选手行列,所以岳星阑做针对训练时迹部等几人一直在适应。   可惜时间终究是有所欠缺,迹部勉强能接到球已经是很大进步,球接得多,手腕会承受不住。   “倒也不急,毕竟,这是双打比赛。”岳星阑打了个哈欠。   两人交流间,迹部已再次因双发失误送对面分。   “这么不经夸吗?我还以为能再有看点。”一军选手语带戏谑。   “真以为破了越智的马赫发球就能一路高歌吗,果然还是太天真。”   球场上,迹部发球没再失误,但神情着实算不上好看,而且每当球打到他这边他接球时总能感受到来自越智的目光,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衬得他就像是一个挣扎求生的小丑。   “小少爷,你的手腕还好吗?”来到网前时,毛利还问候道。   迹部只觉手腕好似有针重重扎入,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握紧球拍,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使得他频频失误。   眼看比分差距逐渐增大,即将来到赛点,迹部抓住机会,起跳扣杀,便是这一瞬,他感觉手腕不听使唤,挥拍角度改变,球往他预计之外的地方落去。   “谢了,小哥,不过,再见了。”毛利唇角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啪——”网球落在了他们球场后方。   毛利的笑僵在脸上,越智也没来得及反应,少顷,两人才将目光投向另一侧。   “前辈,这可是双打比赛,你们还差得远呢。”仁王顶着越前龙马的脸很符合他人设地说出经典台词。   场边的越前龙马默默吐槽:“我才不会去打双打比赛。”   毛利很快回神,倒也赞同仁王,点点头道:“确实,不过,小仁王你的队友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哦,马赫发球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他这一说,迹部的神情又冷了一分。   “迹部,我们换个位置,你休息下。”仁王说话时已经朝迹部方向走去。   按照冰帝众人对迹部的了解,所有人都觉得迹部大爷会放不下自尊心将接球的位置让出,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迹部什么话都没说就和仁王交换了位置。   “这就逃避了吗,大少爷?”有人调笑。   迹部充耳不闻,望着球场前方,语气散漫对仁王说:“你要是让本大爷输球,就老老实实幻影成桦地服侍我吧。”   “是……”仁王幻影成呆呆木木的桦地一板一眼回答。   迹部:“……”   毛利挑眉:“小仁王现在能幻影多少人了?”   “毛利前辈,打比赛呢,不要让我分心,不然影响我输比赛星阑大人要扒我皮的。”仁王朝岳星阑方向看一眼。   “你还是这么怕小星阑……不过,马赫发球,小仁王你能接住吗?”毛利略带挑衅道。   话音刚落,毛利表情就已僵住,越智表情也被错愕取代。   别说毛利二人,就连一军其他人脸上都带上了惊讶,越智在毛利与仁王聊天时发了球,看似不那么靠谱的傻憨憨的“桦地”在接球刹那变成另一人,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回击这一球,全然不亚于越智发球的速度。   毛利视线从落到身后球场上的网球移回仁王脸上,看见的却是一张并不陌生的俊美面孔,白发红眸,标志性的帽子和口罩,浑身透露着懒洋洋的气质,与看台C位的那位一模一样。   ——仁王版岳星阑。   越智静静看了仁王几秒,继续发球,马赫发球同样被仁王轻松打回。   “不错嘛,小仁王,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毛利还有闲心和仁王唠嗑。   仁王不紧不慢道:“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以污二二期无把以毛利前辈,或许你已经忘记,在网球部时我是被星阑抓着陪练最久的一个,如果我连马赫发球都打不回去,你猜他会不会杀了我?”   毛利:“……”   想起曾经球场被岳星阑支配的恐惧,毛利顿时没话说了。   “我怀疑狐狸在故意中伤我,证据确凿。”岳星阑向幸村控诉。   “等他回来拔他狐狸毛。”幸村宠溺道。   柳默默听着,默默给仁王点了个蜡。   场上的仁王仿佛真成了另一个岳星阑,将两名对手打来的球统统接下,他的体力在来回奔跑中急剧下降,可他仍然给迹部留下了足够宽裕的调整时间。   “小仁王,你不是说这是双打比赛吗,一个人接球真的好吗?”毛利又开始说话,并将球往迹部方向打。   仁王快一步过去接球——零式削球。   毛利在往前站定,有些意外这一球。   仁王用球拍戳了戳迹部:“大爷,调整好了吗?”   “啊嗯,再不调整好,本大爷的风头都要被你抢了,让开吧。”迹部脸上挂上了属于迹部大爷的高傲。   “小少爷手腕不疼了?”毛利问。   迹部淡淡瞥他一眼,视线落到越智脸上,不紧不慢道:“‘心灵刺客’、‘精神杀手’给本大爷造成的压力,还没岳星阑一球给本大爷的压力大,想压垮本大爷,先赢了岳星阑再说。”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就是说,你俩打个球,为什么要轮流cue我呢,非得带上我大名才能有动力吗?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迹部高高跃起,将全身力气灌输进网球,扣杀。   被仁王分担走压力的这段时间,迹部迅速调整并走出了所谓腕伤赋予的沉重负担,他一遍一遍问自己,他的手腕真的受伤不能再剧烈运动了吗?如同当初与手冢的那一场持久战,如果是手冢,他会顶着伤一直战到最后,直到他的手臂再也无法抬起。   他没有到手冢那样重伤的地步,而且,他肩膀还能抬起,仅仅几个马赫发球,连岳星阑那没名字的球根本比不上,他接岳星阑的球手腕尚且安然无恙,又何惧马赫发球?   过于的在意让他变得谨慎,越智的精神暗杀放大了他的恐惧,让压力陡增频频失误。   但,他是迹部啊,他是属于他的王,国王,本该势如破竹,无所畏惧。   胜利会属于他!   “别太得意了!”越智接下了迹部的球,球被高高挑起,过网。   迹部的身影再次高高跃起,他逆着光,自信又张扬再次扣杀:“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   网球砸在毛利与越智中间的空档,重重落下,又高高弹起,在两支球拍触及前,迅速弹出球场。   “2-1,二军迹部、仁王组获胜。”裁判尽职尽责宣布比分。   三盘比赛下来,场上四人皆大汗淋漓,仁王和迹部的组合要更显狼狈一些,他们在过去一月间虽经历了往常不曾经历的魔鬼训练,终究是不比长期高强度训练的高中生。   迹部没急着去看朝网前走来的毛利二人,目光不友好瞪向一旁仁王,幻影成他模样的仁王,不善道:“谁准你幻影成本大爷,嗯?”   没错,最后以一记扣杀结束比赛的并非迹部本尊,而是幻影成迹部的仁王。   “大爷不觉得我那一记扣杀继承了你的风采吗,嗯?”仁王用迹部那惯有的语调说。   迹部:“……”   迹部只觉牙疼,“给我变回去。”他没有双胞胎兄弟,盯着那张熟悉至极的脸,他感觉奇怪极了。   “好吧。”仁王难得好说话的换回了本尊。   毛利虽输了比赛,却也没有太失落,“小仁王,恭喜你,狐狸皮不用被扒了。”   “唉,想保住我这身皮是真的不容易。”仁王装模作样道。   “嘿,你小子,夸你两句还真嘚瑟上了?”毛利打趣,继而从领口摘下他的徽章,“恭喜你们,坐上U-17日本代表队的宝座!”   毛利将徽章递向仁王,一旁越智也沉默地给迹部递属于他的那一枚,倏然,迹部面色一变:“危险!”   网球直直朝越智飞来,越智转身时球距离他已经不到半米,他甚至已经嗅到网球上熟悉的橡胶味。便也是在这时,那颗网球在他眼前被强行改变了方向——另一颗网球击中了朝他飞来的球。   “是谁妨碍我处刑?”观众席的上方,远野缓缓收回发球姿势,眼神危险。   岳星阑站起身,迹部砸他时被他接住拿手里玩了一阵的球已经不见,他遥遥看向远野,抬起手,先是竖起一根食指,然后是中指,最后是拇指,三指之后,他没再动手指。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这动作是何意,包括远野。   岳星阑嗓音淡漠冷然:“事不过三。”   远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阴测测的笑了:“你会成为‘四’,我会在球场等你,将你……血祭,准备好棺材吧。” 第105章   迹部和仁王坐到了一军的地盘,仁王过去时还从岳星阑那薅了几条营养棒,和毛利越智的比赛,他们消耗委实不小,现在看起来还能正常走路都是强撑。   不管怎样,一军的两个位置到底实实在在被拉了下去。   一军的NO.3杜克渡边,脸上维持着惯有的微笑对平等院道:“这些初中生有些出乎我预料,再这么下去恐怕会把我们所有人挤下去也不一定。”   平等院并不觉他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面上维持从容:“既然如此,杜克,这一场,你来吧。”   杜克笑眯眯应了,抬眸看向C位少年:“那么,这位‘伯爵’阁下,将派出哪位代表呢?”   “我本来想让鬼前辈挑战一下一军力量第一人,没想到鬼前辈动作那么快已经抢了一枚徽章……”岳星阑语气缓慢,他抬手示意,“教练,我真不能战完他再战平等院吗?”   鬼不知是不是该开心一下他被“伯爵”寄予厚望。   黑部莫得表情回答:“不行。”   “啧。”岳星阑轻啧一声,视线落到一人身上。   ——四天宝寺石田银。   石田双手合十,配上他的大光头,十成十一个大和尚形象。   “石田,量力而行。”岳星阑叮嘱。   石田轻轻颔首,继而目光落到杜克身上:“很荣幸能与阁下对战,请不吝赐教。”   杜克是日本代表队力量最强者,说是如此,岳星阑确实也有些好奇他和鬼究竟谁力量更强。本来他在知道一军有杜克这号人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论力量,他所接触的选手中,只有鬼有一敌之力。可惜鬼临时“背叛”,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在此之前,石田他也有做过针对性的对打训练,他的波动球力量放诸初中生圈属于TOP层,但比之鬼那样的级别,还有所欠缺。   若杜克力量比鬼强亦或是在伯仲间,石田都会有很大概率不敌。   仔细了解过一军这些选手动不动就将对手打飞打伤,岳星阑更希望上场选手平平安安的上去,再平平安安下场,即使输球也无所谓。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纵是石田这样的力量,在杜克面前也没有胜算。   尽管不是杜克对手,但他仍逼出了杜克的全部实力,不,杜克还没用异次元。   石田狼狈的走下赛场,走到岳星阑面前,微微低着头,语带歉疚:“很抱歉‘伯爵’,辜负了你的指导和陪练。”   岳星阑给他递上一条营养棒,笑着摇头:“没什么辜负不辜负,他终究是走过世界赛场的代表队力量第一选手,还长你三岁,输给他不意外,别放在心上。”   石田微一鞠躬,回到原位坐下。   相较一军那边平等院占据统领位置,二军备选这边则是全然以岳星阑为首,一军众人自然也发现了哗点,有不屑者诸如远野,则直接竖起球拍挑衅:“嚣张的红眼小鬼,该来接受我的祭礼了。”   “如果没人反对,这一场就由我们来吧?”远野嚣张挑衅后,NO.7君岛育斗也优雅地站了起来,虽是询问语气,但明显对出战已成竹在胸。   “想挑战‘伯爵’,至少得那边那位大叔的级别,小喽啰,还是交给我们解决。”比嘉中部长木手永四郎提着球拍站了出来,他口中的“大叔”是指平等院,说完又朝丸井看一眼,“丸井,走了。”   远野眼中闪过厉茫,他直直望向岳星阑:“小鬼,你想逃避吗?”   岳星阑刚欲开口,幸村按住他肩膀站起身,朝木手道:“抱歉木手部长,这个机会能让给我吗?”   “精市?”岳星阑讶异出声。   幸村唇角噙一抹笑:“我们立海大网球部‘伯爵’被欺负,做部长的,哪能视若无睹?”   与星阑相识那么久,他对星阑的脾气不说了解十成十,九成是有的,如果教练允许一人轮战一军十人,星阑对远野绝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教练不允许一人多战,那就由他来替星阑完成这一场对决。   “精市……”岳星阑看着幸村的笑容,心里淌过阵阵暖流,唇角弯起漂亮的弧度,他转向木手,略带歉意的笑刚扬起,木手就已收起球拍。   木手推了推眼镜,视线扫过远野,不着痕迹看了君岛一眼,而后道:“‘伯爵’的面子,自然要给,幸村部长,请。”   幸村颔首,走至丸井身边,“文太,走吧。”   丸井从错愕中回神,随后扬起大大的笑容,继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球场。   唯独远野,眼神阴鸷看着一直目送幸村二人上场的岳星阑,当下就想送他一场“处刑”,被君岛挡住视线,君岛淡淡道:“别急。”   虽然和预计的有所出入,但君岛不认为结局会改变,最后的赢家只会是……他。   裁判宣布本场比赛开始,由一军NO.7君岛、NO.8远野组对战二军备选幸村、丸井组,一军发球。   远野看着擅自替岳星阑出战的幸村,语气阴沉:“你会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现在,我将你对进行正式公开处刑,期待死亡吧——斩首!”   这一球直奔幸村而去,不是回球路径,而是人。   幸村稍稍一偏头,避开这一球的攻击。   “居然躲开了。”远野嘲讽地笑了一声。   “竟然直接把球往人身上打?”围观的初中生们顿时不淡定了,尤其立海大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真田、柳等熟知岳星阑性格的当即将目光移向他,生怕他一个暴怒之下直接一球将远野活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岳星阑除了周身泛起冷意外,眼神无波无澜,连杀气都未有丝毫。   这不符合岳星阑的性格。   岳星阑越是淡定,真田心里越慌,他和柳交换了一个眼色,旋即一左一右坐到他身旁,大有万一他没控制住脾气,拼死也要把人拽住的架势。   岳星阑并未理会二人,他眸光专注地看着幸村,他很确定,远野的球还伤不着幸村,而幸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之人,幸村,可是立海大的部长,是神之子啊!   远野发了第二球,这一球倒是没有一上来就以暴力打人方式拿分,但在中途时,他突然对网前的丸井“处刑”——处刑法之十二“电椅”。   丸井险险用球拍挡住这一攻势,饶是如此,他也被迫后退几步,球撞上球拍飞出,被钻空档拿下。   “文太。”幸村走到丸井身边,眼神询问他情况。   余吚征黎S   丸井摇头:“部长,是我疏忽了。”他一直以为远野的目的是幸村,所以有所放松,才让远野有了可趁之机,但,接下来绝对不会再如此!   而脸上惯有温柔笑容的幸村面上早已温柔全无,紫罗兰色的眼睛冰冷地看着远野。   “小鬼,你的眼神冒犯到我了,接下来,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祭品。”远野态度恶劣道。   “今天之前,我其实一直不太认同星阑所说暴力网球不能对着人打。”幸村突然开口。   话一出,岳星阑便坐正了身体,同时眉头轻轻蹙了起来,精市……居然是不认同他的吗?   幸村并没有朝观众席看,他继续说:“真正的强者,是即使面对打向自身的暴力网球也能游刃有余化解并反击,如果做不到,只能说明实力太弱。”   “小鬼,你如果想说自己强,那就证明给我看——”远野的情绪被幸村两句话调动起来,攻击越发强势。   幸村轻轻瞥他一眼,状若漫不经心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处刑,那么,我就送你去地狱,亲自体验酷刑。”   远野冷笑,并不认为区区初中生能有多强,但球接着接着,他奔走的动作忽然一顿,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站定,表情也由一开始的张扬傲慢逐渐变得凝重,沉肃,直至惶恐不安。   君岛喊了两声,远野依然站在网前一动不动,他当即将目光转向幸村:“你做了什么?”   对此幸村只淡漠回应:“没什么,送他去地狱而已。”   君岛心脏重重一跳,观众席上听见他所说的众人也都面露疑惑,什么叫“送他去地狱”?   什么叫“送他去地狱”呢?恐怕只有此刻远野最能深切体会。   在幸村说完“既然你那么喜欢处刑,那么,我就送你去地狱,亲自体验酷刑”这句话后没多久,他的视野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茫然四顾,很快意识到他的对手是一名精神力很强的选手。   精神力选手他不是没遇到过,因此他并不慌。   然而在他试图突破精神束缚时,突然,从地上钻出数只手,抓住他的双腿,继而用力往下一拽,强烈的失重感袭来,真实到令他恐惧。   更恐惧的是失重感之后,他发现自己被捆住双手按着跪在高高的处刑台上,底下是等待看他被处刑的观众,那些人的脸或是模糊,或是清晰,都露出一脸期待和看热闹的兴奋。   “处刑法之一——切腹。”嘶哑难听的声音响彻天际,犹如予以他灵魂重重一击。   雪亮的刀刃横亘在他面前,他瞳孔大睁,未及求饶,青面獠牙的刽子手已将刀刃刺入他的腹中,用力向下划拉,巨痛几乎让他在瞬间昏死过去,可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昏迷。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二——枪决。”   黑洞洞的枪口抵到他的额头,冰冷的枪管与皮肤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他失声道:“住手,你们快住……”话未尽,一声刺耳到近乎炸穿耳膜的“砰”声响起,与之同来的还有额骨脑内剧烈的疼痛,血腥味与硝烟味充斥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三——活埋。”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无尽痛苦中,远野失声大喊。   然,就在他喊完时,他视野发生变化,眼前所见不再是高高的处刑台,而是阴沉沉的天空。   “嘻嘻。”   “我最喜欢活埋了。”   天空之外,他看到了居高临下俯视他的一群人,他手脚被缚躺在坑底,张嘴想要说话,一铲子土兜头都脸洒下,然后是第二铲、第三铲……   他的视野逐渐被泥土遮蔽,呼吸被夺走,他试图用嘴呼吸,却只尝到满嘴土腥。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四——铁梨花。”   “……”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七——法奥拉里斯的公牛。”   “……”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九——五马分尸。”   “……”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十三——断头台。”   一次一次体验痛苦、死亡和绝望,远野只剩满心的恐惧,但刽子手并没有停止处刑,他再一次被押解上处刑台,他被按在刑具上,不同于背对斩刀,他是面朝上,直面巨大的断头刀,在这一刻,他的精神已然濒临崩溃。   可这一场公开处刑的观众们在嬉笑攀谈,在讨论他的脑袋会掉到哪里,在对他的血液会溅射多远打赌……   不要,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   然而,他的恐惧换来的是更大声的嘲笑。   处刑人剪断了拴着断头刀的绳子,锋利的刀口极迅速的朝他斩下——   “噗通——”   远野跪倒在地,脸上血色尽失,他开始身体抽搐,眼球震颤,最后翻着白眼重重摔趴在地,口中呓语:“不、不要死……放过、放过我……呜……求求你们、放、过、放过我……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以一敌二本已十分吃力的君岛看到远野情况心中一惊,想去查看却被丸井提醒:“君岛前辈,比赛还在继续呢,可不要分心哦。”   君岛是U-17的明星选手,上过电视杂志,本身魅力过人,丸井是他的迷弟,可偶像归偶像,在正式比赛面前,他绝不会放水。   闻言君岛脸色微沉,他来到网前压低声音问:“你想让我们之间的协议作废吗?”   “协议?”丸井轻笑一声,“君岛前辈,或许我忘了告诉你,我们部长当初手术是在美国射手座医院请最好医生做的,我相信以你的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这所医院。”   听到“射手座医院”时君岛脸上闪过惊讶和怀疑,可是,如果不是真去过射手座医院,根本不可能知道其存在。   “……所以,昨天起你就在骗我?”君岛面沉如水。   “部长的身体我确实很担心,但我不会将话藏在心里,‘球场上的谈判专家’,感谢我家星阑大人,他亲自将部长的诊疗报告拿给我看,打消了我的顾虑。”丸井说着,抽空朝岳星阑比了个心。   幸村的病情在立海大乃至整个初中生网球圈都不是秘密,尽管幸村并不是格林巴利综合征,可仍有复发风险,昨夜丸井被君岛约出去,看了君岛给他的病症分析,相信了君岛说幸村病会复发,而若配合君岛,君岛会为他联系美国最好的医生为幸村做详细检查并治疗,免除后顾之忧。   原本丸井听从君岛的话将这事藏在心里,去年幸村生病是网球部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悲伤事件,他更不愿在幸村面前提起,他内心矛盾又挣扎,直至遇到岳星阑。   在丸井心里,没人比岳星阑更靠谱,所以他将和君岛来找他商量事以及协议与岳星阑说了。   结果……   结果他被岳星阑揍了一顿。   没错,岳星阑就是那么简单粗暴又蛮不讲理将丸井揍了一顿。   天知道他当初为幸村的病有多愁,愁完后想方设法为他治疗,还搬出了他的妈妈和哥哥,幸村自己呢,术前疗养、手术外加术后调养整整十一个月,这要还不算好什么才算好?   更可恶的还是君岛,诅咒谁不好诅咒幸村会复发,那会儿君岛是不在跟前,若在跟前,岳星阑都不会让他看到今天的太阳。   因此,丸井挨一顿揍真的是很轻的惩罚。   岳星阑看到丸井讨好的比心轻哼一声。   唯独君岛,他脸已经黑得能滴水。   “前辈不满意目前的搭档,就请坦坦荡荡和教练说明,亦或者,提高实力,不要再做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幼稚谈判。”幸村将球打回,这一球,刚好落在远野的脸旁,反弹的球路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力道速度骤减,落到了他身上。   “6:0,这一盘幸村、丸井组获胜,最终二军备选组以2-0获胜。”裁判报出这个分数时都是恍惚的,他着实难以想象,两名初中生竟然那般轻松战胜了一军的双打队伍,甚至中途NO.8的远野全然失去战斗力。   君岛站在网前神情难辨,脚边远野还意识全无,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一场比赛会是以如此羞辱式的结局收场。   但他更不会想到,还有更令他羞辱的一件事——   “非常精彩的比赛,恭喜二位,幸村部长,丸井君。”木手推了推眼镜,并道贺。   幸村莞尔:“也要谢谢木手部长让出比赛机会。”   “不用客气,应该的。”木手道,“我不贪心,幸村部长将NO.11的徽章给我即可。”   君岛猛然抬头,目光犀利扫向木手。   木手并没有避开他目光,语气淡然:“虽然提前答应了前辈,不过我的座右铭是依附强者,相较前辈的口头承诺以及我们之间并没有十分熟悉的关系,我自然更相信‘伯爵’与幸村部长。”   君岛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木手看了岳星阑一眼,继续说:“前辈让我假装背叛丸井君,殊不知,你的提议是将我送上一条死路,我可没有把握在‘伯爵’手中活下来。”   “所以,前辈的好心,我只能辜负。”木手说着,还朝君岛躬身致歉。   君岛:“……”   君岛内心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伯爵”!   “伯爵”!   又是“伯爵”!   从第一场双打的双人组,到第二场单打的大和尚,再到如今的幸村和丸井以及木手,每个人的口中都离不开“伯爵”岳星阑,这个叫岳星阑的初中生,究竟有何能耐?   不仅君岛,一军其他人尤其平等院,再看岳星阑的目光时都有了些许不同。   比之一军众人此刻的复杂心情,仍留在现场的三位教练目光则落在远野身上,他们之前一直期待看到幸村的灭五感,可眼前他们看到了,但看到的不是灭五感,而是一个特殊的技能。远野笃京,那个自傲嚣张的处刑人NO.8,面对幸村的精神力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究竟是他们高估了远野,还是低估了幸村?   赢下比赛的幸村和丸井倒没去和迹部仁王作伴,真田自觉将岳星阑身边的位置让给幸村,而岳星阑也很自然地给他又披上一件衣服,一旁没有这待遇的丸井向他讨营养棒边酸溜溜说:“星阑你太偏爱部长了,我昨天被你揍了今天差点发挥不出实力来。”   岳星阑随手摸了条营养棒丢给他,附赠一个大白眼:“我是在教育你以后长点心,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再说了,我揍你也是有分寸的,就算我真把你打折了,不还有部长在,反正比赛输不了。”   丸井:“……你就是偏心部长,别找借口。”   “我乐意,你不服吗?”岳星阑理直气壮。   丸井:“……”服,你拳头大你说了算。   把丸井怼老实后岳星阑又殷切照顾起幸村来,虽然幸村汗都没流几滴并不需要他照顾的样子,但还是很享受他的按摩和关心。   “精市,你给那家伙用‘梦境’了?”岳星阑问。   幸村点头:“本来是想学星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仔细一想,还是不该在球场上将暴力付诸网球,会脏了我的球。”最主要是他不想让星阑看见他暴力不美好的一面。   “那部长说送他下地狱……?”切原小心翼翼问。   幸村看切原一眼,笑容温柔,衬得他背后百合花鲜艳欲滴,他说:“赤也应该不会想知道。”   切原登时一个激灵,默默挪动脚步缩到真田爹背后。   所有人都在这时默契地保持了对“地狱”的敬畏之心,包括岳星阑。   球场很快空了出来。   岳星阑没在意君岛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在意远野是被谁抬走,他再看向球场时,鬼已经脱了运动长裤站上球场,并朝他道:“星阑,再来正式打一场。”   对此岳星阑表示拒绝:“鬼前辈,你别占用我的名额,我等着把那家伙从神坛拉下来呢。”这个“那家伙”自然是指平等院。   “他可是德川的对手。”鬼提醒。   “我相信德川前辈会体谅我差点死在平等院手上,让我先一步报仇,对吧?”岳星阑说前半句时脸上还有笑,到看向德川说后半句笑容还在,但笑意已不达眼底。   德川与他对视,少顷,轻一点头。   岳星阑又笑着望向鬼,“所以,鬼前辈,你再另外挑一个对手吧。”   “鬼大叔,让我来吧!”远山金太郎大大咧咧道。   刚说完就被人撞了一下,抬头一看,就见撞他的是凶神恶煞的亚久津,亚久津盯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友善:“滚开。”   “亚久津,礼貌一点。”岳星阑懒洋洋道。   亚久津脚步一顿,哼了一声,但没再直挺挺撞开远山金太郎,而是绕了一步。   “喂喂,明明是我先说的!”远山金太郎不满地嚷嚷。   “小金,给你。”岳星阑摸了一个小零食抛给远山金太郎,“这一场,先让给亚久津,下一场你再上。”   “啊哈,谢谢吸血鬼前辈!”远山金太郎接过零食,看看零食,又看看鬼,有些遗憾道:“好吧,就先把我的猎物让给他。”   白石心说:这么容易就被收买真不是我熟悉的小金啊。   亚久津站上球场,鬼板着他那标志性的凶悍脸看着他:“小鬼,你准备好下地狱了吗?”   亚久津同样凶着一张脸:“该我送你下地狱。”   观众席上的岳星阑小声比比:“地狱是你们家哦,想送人去就送人去。”   幸村:“……”感觉有一丢丢被冒犯到。   岳星阑:“精市我不是说你,你别误会。”   幸村:“……” 第106章   “小鬼,就让我看看你在岳星阑的指点下进步了多少。”鬼发球,力量是一点不掺假。   亚久津恶声恶气道:“不用他指点我一样会打败你。”   “是吗?那你就来试试。”鬼道。   两人都是属于蛮横的攻击型选手,鬼虽说更具力量优势,但他的技巧和速度也不容忽视;而亚久津在力量上虽有所欠缺,可他的身体条件太过优越,用一种十分自然的技巧弥补他力量的不足,光是看他那长胳膊长腿,就觉得这人是天生为网球而生,为运动而生。   “这么快吗?鬼的五分-身球这就来了?”几个来回后,鬼就使出了他的技巧之一——分-身球,即球打出后便分裂成几球,几可乱真。   亚久津一瞪眼,身形快如闪电将包括球本体在内的五球迅速回击。   然后是六球、七球、八球、九球……   “没想到你进步会这么快,那么接下来,你就给我小心了,弄不好可是要受伤的。”鬼在开大前还不忘提醒一句。   “少废话。”亚久津可不接受他的好意。   观众席,岳星阑脑袋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幸村干脆掰过他脑袋让他枕着自己躺下,他短暂的清醒了一下,含糊地咕哝一声:“我就眯一下,不睡。”   “嗯,知道,你就眯一会。”幸村十分纵容他。   岳星阑倒也没有真睡,他闭着眼睛,口中道:“亚久津是我见过天生身体条件最好的一名选手,他的身体协调性、适应能力和领悟力非常高,我本来还想邀请他高中转我们立海大……”   幸村没说话,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岳星阑继续往下:“但他脾气真的太臭了,我怀疑他有暴力倾向,所以得再考虑考……”后面话未说完,已经慢慢没了音。   幸村低头一看,不出所料,人睡着了。   他笑了笑,朝真田伸手,真田从网球包里翻出一副耳塞递过去。   球场上比赛激烈,观众席上岳星阑呼呼大睡。   “那个小鬼怎么回事?”一军的大曲远远看了,眉头几乎皱到一块。   种岛笑呵呵道:“小星阑的作息如此,白天犯困,到晚上就清醒了,别在意。”   大曲朝他看一眼,问:“修二你跟那个小鬼也很熟?”   “这个嘛……”种岛挠挠下巴,没好意思说他和岳星阑的“熟”是建立在检讨和八百字作文上,以及,他败给了岳星阑,“龙次,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小看他。”否则,他会教你后悔是怎么写。   虽然种岛说了,大曲却也没放心上,或许仅目前初中生态度能看出岳星阑在初中生团体中有一席之地,可放高中生面前,放平等院面前,就没看头了。   种岛见大曲态度就知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也不多劝,在没有真正和岳星阑打球前,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初中生。然而现实教他真的不能因为年龄小看人,否则会吃大苦头。   鬼和亚久津的对决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个硬脾气的人在球场上打球那简直是一场灾难现场,而亚久津也不是个会收敛的人。   “臭小鬼,岳星阑没教你球不能往人身上打吗?”鬼接住亚久津打向身上的球咆哮。   亚久津额上青筋毕露,回以同样的咆哮:“老子用不着他来教——”   网球在双方球场上砸下一个个球坑,声音响到连戴着耳塞幸村还给捂着耳朵的岳星阑都听见了,声音是其次,球坑被砸出时产生的震动才是真正影响他休息的因素。   他迷蒙着眼睛朝球场看去,看到的就是一个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球场,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疑心他是在做梦。   “小鬼,去地狱再接着训练吧——”鬼高高跃起,倾注所有力量打出一个重心垂直跳扣杀。   亚久津瞳孔缩到最小,身体重心放低,双手紧握球拍,击球——   可是,过于霸道强劲的力量根本没给他回击的机会,他纵是手臂青筋隆起,使出全身力气,也依然没能将球打回,反而连人带球拍被撞飞,球拍落地时,拍子上还有一个破洞。   “比赛结束,一军鬼十次郎胜,比分6:3和6:4!”裁判将最终比赛分数报出。   鬼走到网前,倨傲地看着亚久津:“虽然提升不少,但比起岳星阑那小子,你还差得远。”   闻言亚久津强撑起身体坐起来,啐了一口,语气森森道:“别把我跟那臭小鬼放一起比,我跟他之间的账,我迟早会找他讨回来!”说罢,他动作略显艰难捡起球拍,晃晃悠悠走出球场,顺便还瞪了岳星阑一眼。   岳星阑:“……”他该掰着手指头算算今天究竟被cue了多少次。   “哎呀哎呀,球场都给打坏了,是换个球场继续,还是明天再打?”斋藤望着连下脚地都没的球场故作头疼道。   岳星阑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忽然人就清醒了,他道:“别等明天了,浪费时间。”说着他转向平等院,朝他扬扬下巴:“我们的账,现在就算,如何?”   下午的比赛从仁王迹部组开始,到现在已经打完四场,暮色缓缓降临,再迟一些,或许教练组就有借口让平等院不上场。   “岳星阑同学,世界赛场的比赛,可不会迁就你的时间安排对决。”黑部提醒。   他们都知道岳星阑是昼伏夜出的作息,但有一说一,世界级的赛事,哪怕不是世界级赛事,就是普通网球比赛,赛程时间也不会安排在晚上。   岳星阑闻言轻笑:“我作息虽不同,不过抽-出一两个小时打比赛还是可行的。”   “既然如此,岳星阑同学和平等院同学的比赛不如安排在明天上午?”斋藤立刻接话。   他这一说,岳星阑还没甚反应,其他人先为他抱起不平来。   “既然你这么着急赴死,我可以成全你。”平等院站出来,平静地望向岳星阑。   三名教练闻言面色微变,刚想阻止岳星阑就听他慢悠悠道:“我突然不着急和你交手了。”他转向三名教练,唇角牵起一抹浅浅弧度:“你们说得对,世界赛场不会迁就我的时间,如果我是在最困顿的时间将平等院踢下神坛,你们就不会再处心积虑找我的短板,维护他了吧?”   此言一出,三名教练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精彩之余还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和羞耻。   岳星阑站起身,与对面的一军对视:“明天清晨,比赛继续,若有等不及或手痒的前辈,欢迎来向我私下约练习。”说罢,他转向初中生一群:“你们也该把作息调整回来了。”   “小鬼,别太狂妄了!”平等院是第一次这么被人下脸,后果就是他直接以网球攻击。   “平等院住手——”教练们阻止没来得及。   岳星阑脚步微顿,便是这短暂的停顿,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球。   所有人包括平等院在内,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回球,取而代之的是脚下看台失去平衡的龟裂,以及那能将人埋葬的巨型凹坑。   平等院动作足够迅速,并没有落入其中,他抓住了反弹的网球,球体滚烫,灼烧着他的掌心。   岳星阑语气平平道:“如果我是集训营的教练,绝不会放任一个谋杀犯在集训营。平等院,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明天之后,你将不会再有此好运。”   言罢,他迈步离开。   初中生们齐齐朝他投以冰冷不屑的一眼,旋即跟着离开。   仁王和迹部走在最后,仁王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若有似无笑道:“能把我家星阑大人惹到还没被打死,确实足够幸运。”   迹部散漫接话:“岳星阑可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野蛮人,别将他和野蛮人混为一谈。”   两人短暂的交谈落在一军众人耳中是何心情没人在意,但种岛和鬼则明显发现有人生气了,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在明天清晨来临前“约”岳星阑“私下练习”。   出于人道主义,鬼提醒他们不要自作主张去挑衅岳星阑,否则后果不是他们想见。   “……鬼,你是真的出于好心才提醒他们别找小星阑吗?”入江没跟着初中生们走,听到了鬼的提醒,笑吟吟问。   鬼板着一张正直严肃的脸,毫无心虚道:“当然。”   闻言入江和种岛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鬼说是,那就当他是吧,至于一军那些人听不听得进,就随他们去吧。   ……   第一二个找上岳星阑的是毛利和越智。   不过毛利带上越智并不是来约战他,而是来叙旧顺便等着看热闹。   尽管毛利已经上了一年高中,也在集训营训练很长时间,还成为了日本代表队的NO.10,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挑战岳星阑的实力,与其挑战被虐得起不来,不如闲话家常,问问立海大后辈们进集训营后的适应和训练情况。   很快,正式来找岳星阑的人出现了——君岛。   君岛在今天的比赛场上听到了太多次“伯爵”,他无往不利的谈判因岳星阑的三言两语彻底告破,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怒气冲冲的来,然后被教做人了。   赢得太轻松甚至觉得打了场假球的岳星阑看看手里球拍,又看看君岛,发出来自灵魂的询问:“你真的是日本代表队选手?”   一把刀子直直插入君岛心口。   岳星阑又继续问:“你实力怎么那么弱?”   第二把刀子。   岳星阑还在问:“你跟教练们真没有亲戚关系,他们给你开后门了吧?”   第三把刀子。   不过也不怪他有如此疑问,君岛的实力是体现在他在球场上的交涉,用不那么好听的词形容叫旁门左道,他本身的网球技术拿出去看能够上强者级别,可放诸世界赛场,却着实没亮点。   “有一说一,我觉得教练安排你打双打是有切实原因的,毕竟,你扛不起单打的担子。”   何为杀人诛心,岳星阑这就是。   君岛毫无反驳底气,嘴巴更是紧闭,若不紧闭,他怕一张嘴会吐出一口血来。   当他拎着球拍转身离开时,遇上了脸色阴沉的远野,远野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君岛为不和他继续搭档找初中生做的交易,他没想到君岛表面看着光鲜,内心里是这般阴暗。   不,君岛就是这样不光明的人,他早就知道的,为获得胜利收买他人,出卖朋友,这不就是他的生存之道吗?   两人错身而过时,远野冷笑了一声,君岛却未因为他的态度生气或在意,也或许,他目前还沉浸在岳星阑的杀人诛心中。   “‘地狱’的滋味如何?”远野在球场上站定时,岳星阑轻飘飘问。   让他意外的是,远野并没有因他提及“地狱”惶恐和畏惧,反而露出了危险的笑:“很好,非常好,拜那小鬼所赐,我完善了我的处刑法,那么接下来,你就老老实实接受我的处刑吧!”   “处刑法之十——圣安德烈的十字架!”   充满暴力的球直直朝岳星阑胸口砸去,他脚下轻移,避开这一球的同时手臂迅速挥拍,将球回击。   远野微愣,嗤笑:“居然避开了……什么?”他的轻松写意在接到岳星阑的回球时转为错愕,球拍上网球极重且伴有剧烈旋转,他没能迅速回球。   旋转过几十圈的网球倏然弹起,不偏不倚,砸中远野脸颊。   “唔……”远野捂着脸后退几步,眼神阴鸷望向岳星阑。   岳星阑姿态从容地站在那里,红眸中无波澜起伏,他静静注视着远野,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道:“今天我要教你认清一件事——”   “网球,是一件优雅热血且绅士的运动,不是你滥用私刑的刑具。”   “所有以伤害他人为目标的网球,给我滚出网球圈!”   远野怒嚎:“我的网球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给我去死——”   岳星阑抬了抬眼皮,淡淡吐出四个字:“冥顽不灵。”   幸村站在围观选手中间,静静看着岳星阑以并不粗暴的手法还击,与两年前纠正切原用暴力网球伤人一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有切身体验过暴力网球的疼痛与伤害,方才知晓暴力背后的不可取处。   感触深刻如切原、藏兔座,望着场上岳星阑一球一球回击到远野身上,全身汗毛直立,不知不觉,寒风中的两个小可怜抱到一块瑟瑟发抖起来。害怕之余是庆幸,庆幸他们被打服很快,没有如远野这般执着。   眼看远野在岳星阑的回击之下越来越狼狈,连起身都变得艰难,教练三人组出来阻止,拓植道:“岳星阑同学,够了。”   岳星阑歪头朝他看一眼,问:“拓植教练是在跟我说话?”   拓植没好气道:“不然呢?”   不然?   岳星阑轻笑一声,红眸底血光流动,冰冷一片,他用球拍指着远野,冷冰冰道:“教练劝错了人,该劝停手的,不是我!”他说着,再次接下远野的一记处刑法“切腹”。   球被以原路回击,沉重的一球,击打在远野腹部,已无余力的远野被冲击力撞飞,仰倒在地,口中呛咳出一口血沫。   “臭、小、鬼……”就算是伤成这样,远野仍死死盯着岳星阑,眼中怨恨危险不减。   岳星阑淡漠的视线扫过他,落回三名教练身上:“为什么你们会允许他留在集训营,这种不顾他人安全,肆意伤害他人的选手,凭什么被你们当宝贝一样留下?他的球,除了打伤对手,让对手失去战力,还有什么威力?网球这项运动在你们心中定位如何,你们是否还记得它是一项运动,而球场不是古代的厮杀战场?”   三名教练被问得哑口无言。   “另外,据我所了解有关其他国家队,选手的健康和安全永远在第一位,但在这里,我不仅看不到你们对选手的尊重,你们还放任这种败类在集训营横行,没有给予伤者应有的照顾和关怀,可知有些选手即便天赋普通,却也有可取之处,他们或许大器晚成,或许未来可期,然而,因为你们的不作为和放任,他们被早早放弃,永远错过原本可能到来的辉煌未来。”   “不是你所想那样……”斋藤心慌,想要辩解。   岳星阑抬手打断,嗓音清冷:“抛开我所想的那些,我相信我眼前所见。”   顿了下,他接着道:“远野笃京,处刑法十三式,每一式对准的都是对手身体,我亲身体会;平等院凤凰,不问缘由的偷袭,破坏力十足的球,但凡他偷袭的对象不是我,或者德川前辈保护我被球打中,轻则伤,重则亡……如果这是你们U-17集训营的规则,那么我是在规则之内维护我自身安全,你们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来阻止我,对吧?”   岳星阑说完,忽然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所坚持的网球本质是一项绅士的运动,所遵循和尊重的是体育精神,那么他现在以暴制暴,与远野、平等院又有何区别?   教练们不说话了,他们无话可说。   球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独远野还在挣扎着想要起身,想对岳星阑“处刑”,可他已经无法再站立起来,他的全身都在疼,骨骼好像被人打散重组。   “睡醒了睡醒了,初中生‘伯爵’还接受挑战吗?陪前辈练练手,如何?”一道慢悠悠的声音打破此时的宁静。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绑着发带唇上方留着八字胡,下巴也有一撮胡子晃晃悠悠走来的大曲。   大曲见到地上躺着还在费劲挣扎的远野时脚步微顿了下,旋即轻轻踢了踢他:“这就被一个初中生小孩打败了?起不来的话,球拍借我用用,我连同你的那份给你赢回来?”虽是商量的语气,但拿远野球拍的动作一点不犹豫。   岳星阑看了大曲好几秒,才又转向幸村等人,欲言又止。   “要把远野挪走吗?”幸村问,问完给真田使了个眼色。   真田:“……”   不是工具人,但干着工具人的活,真田深吸一口气,拽上胡狼去把远野挪出球场了。   不过岳星阑还是欲言又止。   幸村:“……?”   好一会儿,岳星阑才走到他面前,神情认真说:“精市,上高中后你一定别学某些人留胡子,不好看,还显老,毁形象,真的。”   幸村:“……”   其他人:“……”   大曲:“……”感觉有被冒犯到。   众人想了一下幸村留胡子的画面,顿时emmmmmm……   幸村抬手给了他一个板栗,面无表情道:“去打你的球。”   岳星阑揉着脑袋(虽然并不疼)委委屈屈看了他一眼,往回走时还小声嘀咕:“我说的都是实话,胡子毁美人,部长如此,不二白石迹部也千万不能留……”   幸村不二白石迹部:“……”换个角度想,他们或许该欣慰下自己是岳星阑眼里的美人?   旁边入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我留胡子会不会好一些?”   种岛闻言眼神诡异朝他看了一眼,脑海中闪过入江娃娃脸上多出胡子的画面,整个人都不适应起来,当即道:“奏多,你现在就很好,很可爱。”   “……可爱?”入江转向他,笑容轻浅。   种岛:“……”糟了忘记入江不喜欢被人说可爱,岳星阑害我!   毫不知情被扣一口锅的岳星阑已经站在发球区去,他看大曲手中两把球拍也未提出异议,毕竟不是正式比赛。这位选手是一军NO.6,一军耐力第一人,分明是底线攻击型选手,但在网前其独创的二刀流乱打也足够对手头疼。   不过,头疼的绝不包括岳星阑。   二刀流最特别的地点在于左右手都是正手球,众所周知,正手球比反手球好接,双正手球加上身体的长度,能够在网前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以攻击化防守的人墙。   “小同学,你要怎么应付呢?”大曲将岳星阑所有的攻击都拦截下来,不紧不慢地挑衅。   岳星阑唇角勾起淡淡弧度:“你这一技能看起来挺酷,舞起来也有确实有剑舞的风采,不过……”   听到前面评价的大曲心中得意,但后面的转折就让他不是那么愉快了,“不过什么?”   “不过,你两手各一支球拍,万一你的对手打重球而你必须用双手才能接住呢?”岳星阑问。   “那你倒是试试能不能打出让我双手接的球。”大曲挑衅。   旁边种岛闻言只想捂脸,他初次和岳星阑打球质疑岳星阑打不出让他眼睛捕捉动态细节的速度追不上对手回球速度的下一秒就惨遭打脸,希望小星阑别那么不近人情……个屁,他还没祈祷完,岳星阑就把大曲球拍打飞了。   大曲愕然看着飞出去的球拍,良久,才僵硬地扭过脖子朝岳星阑望去。   岳星阑笑得如沐春风,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就像在说:看吧,球拍多也挺碍事吧,都没多的余手接重球了。 第107章   “小子,别太得意了。”大曲因被打脸神情略难看,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刚刚球拍被打飞,只是因为他的疏忽。   可是,一次是疏忽,两次呢?三次呢?   种岛不忍直视,终是在大曲球拍又一次被打飞后提醒:“龙次,你用回一支球拍。”   大曲深深吸气,继而将远野的球拍抛给种岛,随后走向底线,身体压低,眸光沉沉凝视白发少年。   岳星阑嘴角含笑,缓缓开口:“前辈,该你发球了。”   大曲:“……”   虽然但是,种岛现在特别有种好友是个笨蛋的错觉。   当然,大曲并不是笨蛋,双刀流是他的独门制胜法,而双刀流更适合在网前施展,底线不是不行,可如果在底线以双刀流接球,尤其是重球,他会不占优势。   既然如此,那他就叫这小鬼尝一尝体力耗尽的滋味。   察觉他意图的一众人齐齐露出微妙的表情。   一军耐力第一人?   对战连战26人还有余力的岳星阑……   “阿修,你猜经过和小星阑的比赛,大曲会不会产生自我怀疑。”入江含笑问。   种岛:“……”   别说大曲,就连他在和岳星阑比完当时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耐力在集训营纵然并非顶尖,可也能排得上名次,可当时他全然是在比赛中脱力倒地,那于他而言简直是闻所未闻,哪怕到今天再回想,他都有全身疲倦脱力的不适。   可种岛还是猜错了,岳星阑并没有打算陪大曲一直耗下去,对付耐力型选手他有对付耐力型选手的办法,那就是将球往离对手最远的地方打,让对手不停地奔跑。   “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吗?太天真了!”大曲的性格是有些自信及自负的,同样在球场上他还会轻视对手,或许现在他没再轻视岳星阑,但他的过度自信仍注定他会吃尽苦头。   岳星阑的回球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轻,时而重,跟他打球根本无法从他的姿势中辨别他的球速和轻重。   丸井吹了个泡泡,终是没忍住道:“我突然庆幸,星阑跟我打球时没用这招。”   “嗯嗯!”切原也跟着点头,“星阑前辈对我们还是非常好的。”   真田压了压帽檐,声音沉沉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还没有被星阑折磨的资格?”   立海大众:“……”扎心了副部长。   “混账,你是在耍我吗?”被折磨到终于跪倒在地的大曲双目赤红朝岳星阑吼道。   岳星阑面色平静看着他,语气淡淡问:“你在赛场上打球还要对手迁就你的打法风格?”   闻言大曲立时如被扼住咽喉的鸭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种岛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语气有些复杂道:“龙次,我提醒过你不要小看星阑。”   大曲依然没说话,只是眼中仍写满不忿。   种岛叹气:“他是连我无都能破的人,鬼也败在他手下。”   “你说什么?”这一次大曲终于没能保持沉默,他十分惊愕问,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种岛问:“不然你以为谁给他的底气向小凤凰宣战?”   大曲哑然,半晌,讷讷道:“我以为他跟去年的德川一样。”   德川:“……”谢谢,有被冒犯到。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伤德川的心,但小星阑和德川是不一样的,小星阑是真正的,没有死角的强者,强到……没有极限。”后面四个字种岛说得极轻。   听闻这话大曲不由朝岳星阑看了一眼,不太赞同:“修二你夸他强我可以理解,能打败你和鬼值得认可,但没有极限也太夸张了。”   种岛笑着看向岳星阑,不紧不慢道:“话不是我说的,是鬼的原话。”   大曲:“……”   被两人议论的岳星阑正掰着手指数数,一军的前十,忽略已经被仁王和迹部拉下来的越智和毛利,前NO.7君岛和前NO.8远野来挑战都被放倒,现NO.6大曲也被刷了,严格来算的话,目前还剩NO.4、NO.3和NO.1,其实这三人才是他今晚想等的人,可惜一个没来。   “鬼前辈,我们再打一场吧。”岳星阑又跑去找鬼。   鬼板着脸,声音粗犷道:“再打废一个球场,教练会来找麻烦。”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该让那些小鬼们去休息调整了,祝你明天好运。”   岳星阑站在原地没动,幸村拍了拍他肩膀:“星阑,走吗?”   岳星阑低头看着脚下的球场,沉吟片刻,说:“精市,你能再陪我待一会儿吗?”   幸村并未拒绝,星阑这模样,似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了。   事实上,岳星阑的确觉得有一点困扰。   “……如果世界级选手的水平是鬼前辈那种级别或往上,动辄球场球拍被毁,是否也意味着选手会因球的冲击头破血流,或许连全须全尾走下球场都做不到?”岳星阑将疑惑问出。   他的问题让幸村有短暂诧异,幸村想到了远野的处刑十三式,远野尚未达到鬼那实力,可远野的暴力网球是冲着人而去,但凡对手实力弱一些,星阑所说的头破血流就是真实画面呈现。   “和远野打完后我就在想,我究竟是在打球,还是在打人,我反感以暴力网球伤人,但到头来我回敬他同样的方式,这是否也是一种另类的暴力?是我摒弃了我所坚持的体育精神,将网球变成了凶器。”岳星阑心情复杂陈述,早前他认为以暴制暴是遏制暴行,甚至会为自己制止他人施暴沾沾自喜小小得意,却忽略了当他成为执行人时,他也成了施暴者。   幸村静静凝视岳星阑,能看出岳星阑脸上真心实意的矛盾和自省,良久,他抬手,为岳星阑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岳星阑朝他看去,他语气从容但坚定道:“既然不想让网球变为凶器,那就不让它变成凶器,球拍在你手上,网球由你来接,你能决定网球的方向,能控制它是否成为凶器。”顿了顿,又接着说:“你无法改变其他人的思想观念,但你所坚持贯彻和掌握的,是属于你的思想。”   一番话说出,岳星阑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球拍在他手里,他接住球,球往哪里打全凭他个人想法,他反感伤人的暴力网球,那么他就把握好他想法的“舵”,让这“舵”只听从自己的命令和指挥。   喜悦刚起,他又再度皱起眉来。   “怎么?”幸村善解人意问。   岳星阑将目光投向球场,踌躇片刻方问:“精市,在你心里,你觉得网球是一项什么样的运动?”   “体育运动,竞技运动,绅士运动。”幸村很快给出回答,同时也在心里补充:还是我最热爱的运动。   “可是……”岳星阑将视线移回到他脸上,“你不觉得自从来集训营后,网球已经成了一项暴力运动吗?”   幸村怔然。   岳星阑继续道:“我在后山悬崖打了一球,将三船和很多高中生都差点埋进坑里,他们虽惊讶,却也能接受我球的威力;我和鬼前辈打球,他开启异次元毁了半个球场,我打裂了看台的墙壁;平等院偷袭我我反杀,打断了灯柱毁了半个看台;鬼和亚久津在球场上打出坑坑洼洼的球坑……包括再往前几个月,我们在英国基思的球将迹部的城堡毁了大半,知情的知道我们是在打网球,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我们是专业拆迁办吧?”   听到前面幸村神色还挺凝重,到最后半句差点就破了功。   幸村稳住了心神,细细思索岳星阑的疑惑,忽略最后“专业拆迁办”,岳星阑所举出的几个案例确实与他所想体育、竞技和绅士不大沾边,暴力的标签才更贴切。   “也许……这是世界级网球比赛的真正风格?”幸村无法回答岳星阑的问题,只能往“世界级”猜测。   岳星阑默了默,说:“如果连世界级赛场都充斥着血腥与暴力,那么这项运动存在的意义呢?体育运动所推崇的不该是强健身体以及体育精神对个体思想的塑造吗?”   这……幸村没想到,以前也从未想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岳星阑自己,在倾吐完疑惑后心里畅快了许多,反过来催促幸村:“精市,去洗漱睡觉吧,不早了。”   幸村:“……”   他觉得今晚可能不太容易入睡。   不容易入睡也得睡,不然明天精神不佳,他刚准备站起来,忽然腿一软,险险被岳星阑及时扶住。   “精市你怎么了?”岳星阑担忧问。   幸村有些哭笑不得道:“腿麻了。”   岳星阑闻言稍稍松一口气,“那还好那还好……那你上来,我送你回宿舍。”他说着,人已经在幸村身前站定,屈膝半蹲下。   “不用麻烦,我缓一缓就好。”幸村不太好意思。   岳星阑朝后看了看,实诚道:“不麻烦,是我让你留下陪我的,我有义务送你回宿舍,再说了,你还那么轻,跟只猫儿似的……”话没说完就被敲了一脑袋。   “请你闭嘴吧。”幸村趴上他背,边道。   “……精市你现在越来越喜欢打我了。”岳星阑稳稳当当将他背起,顺便还委屈上了。   “你少说点话我也不会动手。”幸村这么说时也有些赧然,诚然他对岳星阑动手是有岳星阑时不时说出让人手痒的话,另一重原因则可能是恃宠而骄,是的,恃宠而骄,因为岳星阑对他的偏爱,让他不自觉想与岳星阑更亲近,这是一种隐秘又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   至于岳星阑,他嘴上说着委屈,心里想的是:我就当打是亲……   ……   ……   清晨。   第一缕阳光洒向球场时,也为坐在观众席最高处的岳星阑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困意就是在日夜交替的临界点时猝不及防到来,很神奇,又很令人困扰。   他拿着球拍在手腕上转动了两下,结果“啪”一声,球拍掉了。   当他将球拍捡起时,朝阳中也出现了一道被拉长的人影。   岳星阑眯了眯眼,原以为是平等院早早前来完成这场对局,但当他看清来人时眉毛微微扬了扬,“我记得,你是NO.3杜克前辈?”   剃着圆圆莫西干头,脸上留着胡子一脸笑眯眯模样的,正是昨天洗牌战中将石田打败的杜克渡边。   “早上好,小同学。”杜克笑眯眯和岳星阑打招呼。   岳星阑道:“观赛的话可能还需再等等,平等院还没来。”   杜克的回应是拿出他的球拍,脸上仍然维持笑容,他道:“原本想昨天向小同学讨教一番,可惜我不擅长熬夜,只能早早过来,如果过不了我这一关,就将对决的机会还给德川吧。”   岳星阑盯着他看了半晌,问:“前辈是在和我做约定?”   “你可以这么理解,头儿虽然没说,但他还是挺很期待与德川的比赛。”杜克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岳星阑歪了歪头:“我没理解错的话,前辈的意思是如果我输给前辈,我就要将和平等院比赛的机会还给德川前辈?”   “没错。”杜克点头。   “那如果前辈输了呢?”岳星阑顺势问。   杜克摇头:“我不会输。”   岳星阑嘴角勾起隐秘的笑:“无论我输与否,既然是约定,必然双方都提条件才合情合理吧?”   杜克想了想,倒也没拒绝:“可以,你说。”   岳星阑望着杜克圆溜溜的脑袋,视线又掠过他的胡子,道:“如果我赢了,前辈可以完成我提出的三个条件之一。”   杜克眼皮一跳,但仍好脾气问:“哪三个条件?”   “第一:一千字的作文。”岳星阑缓缓道。   杜克:“???”他心里疑惑,但毫不犹豫将这一条件pass。   “第二:头发剃光。”   杜克:“????”他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   “第三:把胡子剃掉。”   杜克:“?????”笑面佛脸上彻底没了笑。   岳星阑提着球拍走上球场,并朝他挥了挥,继而不紧不慢道:“前辈可以等比赛结束后慢慢考虑,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不用着急。”   杜克笑了,但他是被气笑的,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他还不是泥人,打主意打到他头发和胡子上,不可饶恕!   由杜克发球,上来就是一个力量十足十分对得起他这身肌肉以及高中生力量NO.1的重球。   换成任何一个普通高手,可能都会被这球撞飞球拍,奈何他的对手是岳星阑。   岳星阑单手无压力回球的同时又不紧不慢道:“杜克前辈,我昨夜想了一夜,我认为,网球不该是一种暴力的运动,你觉得呢?”   “网球当然不是暴力运动。”杜克心中惊讶岳星阑回球的轻松写意,同时也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的比赛能否在不破坏球场的前提下完成?”岳星阑与他打商量,“当然,我不是担心场地修缮费,更不在意教练们是否会因修缮头疼,我只是不想让这项本该是绅士运动的项目冠上暴力的标签。”   杜克笑呵呵道:“我一般不会破坏球场。”   但他会摧毁对手的士气,将对手吹飞让对手无法再战斗。   只要岳星阑没法再在短时间内打球,他头儿就能如预期和德川打一场,他不会让岳星阑破坏头儿的计划。   念及此,杜克的球逐渐加重。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对手仍很轻松将他的球打回,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这瘦弱少年的力量,同时,他微笑表情下的眼中也酝酿了决绝。   他不想伤人,但……   希望这位小同学不会受太重的伤。   “杜克全垒打!”杜克打出了借由全身力量的强劲回球。   网球如同炮弹轰出,裹挟着来自这位大力士肌肉附着的强大力量,拦网几欲被这强劲的气流刮散,岳星阑亦是远远就被扑面而来的劲风糊了一脸。   他调整了一下球拍,红眸中波光闪烁,继而微微压低身体重心,倾斜球拍去接这一球。   “杜克全垒打,确实挺有意思。”岳星阑感受着球拍上的力道,手腕轻轻一转,那具有强劲破坏力的球在球拍上滚过,瞬间被卸去大半力道。   杜克看清他接球姿势不禁错愕,待看到他通过球在球面路线卸去力量时,更是难掩震惊。   杜克全垒打,被还击了。   被还击还不算,杜克自己去接的时候全无防备,球拍直接被撞到脱手飞出。   岳星阑望着这个大块头,不疾不徐说:“上一个球拍被我打飞的还是前辈的同伴,NO.6的大曲前辈。”   杜克:“……”   杜克缓缓将脖子转回来,有些惊异地看着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的岳星阑,难以想象那看似没有二两肉肌肉就更少的手臂究竟是怎么打回他的杜克全垒打,仅仅依靠技巧吗?不,如果仅是球技,回球的力量如何能将他球拍震飞?   在过去,只有他将对手的球拍打飞震断,今日却切实体验了一次球拍脱手,新鲜感反倒多于震惊。   “再来一球。”杜克捡回球拍,圆乎乎的脸庞又挂上笑。   “如你所愿。”岳星阑抛球,发球。   杜克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半晌,才僵硬朝后方落地的小球看去。   “前辈,时间不早了,我不能再拖了,所以,我只能加快速度。”岳星阑慢悠悠说。   杜克心里五味杂陈,他认可岳星阑的实力,但……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他绝不会就此放弃!   一股熟悉的味道在球场,不,应该说,是对手的上方出现,不同于鬼的鬼神,杜克上方出现的是一个圆润黑胖身上有着诡异符文的魔神。   杜克的修罗神道:破坏魔神。   “可真看得起我啊……”岳星阑喃喃。   杜克笑容有些勉强:“抱歉了,小同学,我有我的坚持。”   岳星阑摇头:“前辈没什么需要抱歉,就算有……也该是我抱歉才对。”   “什么?”杜克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倾注破坏魔神及自身所有力量加持的扣杀被打回,魔神虚影被一球打散,手臂传来的巨痛完全抵不住精神上的压力和破坏,他彻底陷入呆滞。   呆滞之后,他尤不敢信,甚至再次凝聚精神力,破坏魔神再度予以力量加持。   可是,他的精神已在岳星阑那一球时已经散了,他已经对自我产生怀疑内心开始摇摆,故而这一次的破坏魔神更轻易就被岳星阑摧毁。   “啪——”   杜克的球拍落到地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灵魂的傀儡,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目也失去了焦距。   岳星阑静静站在球场一端,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异次元是什么?修罗神道是什么?   他不知道,可比起这二者,他深深觉得能弄出这些的网球选手,是比他这半血族更值得科学家们去研究的一种生物,毕竟正常人做不到一个网球就把半个球场给毁灭,而接球的选手球拍还能保持完好。   好吧,说再多,还是没避免于球场遭破坏。   破坏魔神之所以称之为破坏魔神,当真不是毫无缘由,至少这破坏球场的能力比之鬼的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岳星阑忍不住想:如果让破坏魔神和鬼神同时开启,杜克和鬼比赛的结局会是怎样?也或许,最后两人只能被他们自己造成的废墟掩埋。   他没再去看杜克,准备另寻一处球场,一转身,看到的就是站在场边捂着额头一脸痛不欲生的斋藤。   他抢在斋藤开口前自证清白:“球场不是我毁的,不信的话教练可以调监控。”   斋藤:“……”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以及,他现在也是真的很头疼,一是头疼又一个球场被毁;二是头疼虽然球场不是岳星阑所毁但着实和他脱不了关系;三是他是于睡梦中被工作人员着急喊醒,睡眠不足头疼;四是……他万万没想到,继鬼和种岛之后,杜克也败在岳星阑手上,甚至于连杜克的异次元领域破坏魔神都被一球打崩。   但凡岳星阑不是个刺头儿,斋藤把他供起来一天三炷香都乐意。   怎么就有人能让他那么又爱又恨呢?   岳星阑自觉解释完就准备离开,走两步又朝杜克看一眼,见杜克还失神的跪着,干脆对斋藤说:“麻烦教练帮我提醒下杜克前辈,三个条件三选一,让他别忘了。”   斋藤:“……你又让人写作文啦?”   岳星阑抿唇一笑,算是默认。   辞别斋藤,岳星阑拎着球拍溜溜达达往宿舍去,他得补充点营养好应对接下来和平等院的比赛。   他回宿舍时幸村三人已经去晨练,他摸出包迅速补了两支口粮,再一看身上因杜克破坏球场弄得满是灰尘,犹豫片刻,还是拿了衣服去冲澡。   等到收拾妥当再下楼时,刚好遇到往外走的平等院,双方一照面,皆眉毛一挑,平等院嗅闻到他身上沐浴乳的香气,戏谑道:“沐浴焚香为接下来自己的葬礼做准备吗?需不需要我送你一副棺木。”   岳星阑没因他挑衅动怒,不紧不慢回:“我不缺买一副棺木的钱,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吧。” 第108章   岳星阑和平等院站上球场前,黑部找到了他,神情复杂语气无奈道:“岳星阑,你的实力我们已经认可,所以和平等院的比赛,我们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顿了顿,又说:“德川为和平等院这一战准备了一年,这是德川的复仇战。”   “临战前劝降,教练你不厚道啊。”岳星阑脸上挂着慵懒的笑,眼底却是丁点笑意没有。   黑部沉默地看着他,企图再行劝说。   岳星阑却抬手阻止,不疾不徐道:“比赛不打也行,教练让平等院认输以及写检讨即可。”   “什么?”黑部愕然。   “检讨内容就写他狂妄自大,肆意攻击伤害其他选手,这种行为是错误行为,现公开向被袭击者,也就是我,以及为保护我差点受伤的德川前辈道歉,并承诺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岳星阑还“好心”将检讨内容帮忙补充。   黑部:“……”   黑部觉得让平等院写检讨远比让岳星阑放弃比赛还难,此时此刻,他总算体会到了斋藤的痛苦,头疼也是真的疼。   黑部铩羽而归,岳星阑也没因他放弃遗憾,比起让平等院写检讨,他更想看看平等院的傲慢肆无忌惮的底气从何而来,鬼、德川比之他又差在哪里。   “星阑前辈!”切原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岳星阑,立刻就扑了过去。   岳星阑把他接住,揉揉他脑袋:“吃饱了?”   “嗯嗯。”切原用力点头,然后又被岳星阑投喂了一包小零食。   幸村见他如此有些啼笑皆非,明明他自己就将切原当孩子养,怎么就老拿真田在部里养孩子逗真田?   仁王把玩着小辫子溜溜达达过来,漫不经心道:“6号球场不能用了。”   “嗯,杜克前辈打的。”岳星阑一点不心虚,他也确实不心虚,毕竟在打球时他分明已经和杜克约定好不破坏球场,杜克答应是答应了,结果还是在中途用出异次元,破坏魔神的威力造成破坏,跟他可没关系。   仁王无语看他一眼。   立海大几人闲聊间,也已经十分顺手替岳星阑将他帽子口罩绷带全副武装起来,那大爷的范儿是迹部大爷看了都要送个白眼的,就不提初次见此场景的高中生们了。   平等院也算是在一军的簇拥中而来,但现在的一军里,还真没几个是脸色好看的,最正常的是种岛、鬼以及平等院,平等院哪怕已经得知昨夜以及今晨杜克败况,也仍十分从容。   三名教练也难得勤奋,只是脸上表情着实算不上好看。   “一军和二军的洗牌战还未结束,现在继续。”拓植嗓音浑厚,一点也不输喇叭的扩音效果。   岳星阑直接走向球场,斋藤眼皮一跳,有心想说什么,另一边平等院也已经下场,摆明了其他人打不打没关系,今天这一场他们必打无疑。   斋藤心情抑郁地抓了抓头发,这一瞬间,他觉得疲惫极了。   平等院看了一眼岳星阑,视线转向德川,讽刺道:“德川,你让我太失望了,我原以为你被鬼和入江秘密训练一年能有长进,没想到连对抗我的勇气都失去了,懦夫。”   听闻这话德川心绪立刻起伏,垂下的拳握紧,脚步也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入江往他面前挪了半步,用他那惯有的温柔语调说:“他既然已经回来,什么时候复仇不是复仇呢?不用急于一时。”   岳星阑白天的反应确实要迟钝些,他消化完平等院的话后入江已经劝解完,遂道:“德川前辈,我会尽量留个全尸给你。”   德川:“……”   其他人:“……”   德川被他一句话给弄的没脾气,无奈道:“星阑,你清醒一些。”他所说清醒自然是生理上的清醒,白天岳星阑不在状态已深入人心,他就担心岳星阑打着打着就倒在了球场上。   岳星阑慢吞吞朝他比了一个OK。   “小鬼,别以为被人众星拱月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平等院突然大吼,同时直接抛球发球,“给我去死吧——”   “星阑小心——”   “星阑前辈小心——”   “岳星阑回神——”   “……”   在所有人的担心中,岳星阑掀了掀眼皮,没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等看清时,球已经落到平等院球场,而平等院一动未动。   平等院脸上出现短暂的惊讶,但惊讶之后又翘起唇角,一言不发继续发球。   “哐——”平等院打出了一个光球。   岳星阑厌恶白天的光线,也包括附着在球上的光,刺眼,还碍眼。   他微微低头,以帽檐遮掩那刺目的球,然后……挥拍。   平等院脚步未曾移动半分,可球仍是落到了他的球场。   “部长,星阑没有再遵循十球回球规则哦。”仁王凑到幸村身边,“善意”提醒。   幸村还没说话,岳星阑已先抬起头,帽檐下微眯起的红色眼眸冷冷望向仁王,仁王笑着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岳星阑轻哼一声,继而收回目光看向平等院:“你只有这点本事?”   换成昨天之前,他这一开口一军众人能把他喷死,喷他狂妄嚣张,喷他自以为是,可经过昨晚包括大曲在内NO.678连续失利,以及种岛亲口承认他和鬼都败在他手上,心里虽然仍觉得他狂,却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尤其,一军中还有个NO.3的杜克。   杜克大概是现在所有人中心情最沉重最复杂的一人,他和平等院有过交手,尽管那一场正式比赛上是他赢了,但真论实力,他们其实不相上下。今晨他和岳星阑的那一场不算完整的比赛,他彻彻底底败在岳星阑手上,即便他开启封印已久的异次元,也未能改变结局。   岳星阑这一名初中生,强得可怕。   即便如此,杜克仍坚信平等院能够取胜,直到他看到平等院在面对岳星阑的回球时却毫无回应办法时,他恍惚意识到,或许,可能,岳星阑在与他打球时根本没用出全力。   1-0,岳星阑破了平等院的发球局。   高中生们犹如被扼住咽喉,发不出一丝声音。   幸村看着场上的岳星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小鬼,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就大错特错了。”平等院站到了接球区,望向岳星阑的表情平静而危险。   岳星阑拿球在地上弹了一下,听到他的话后淡淡道:“你能闭嘴吗?很吵。”   平等院闻声怒不可遏,而他的怒意刚起,随之而来的就是恍惚,他极其罕见地恍惚了,只因岳星阑打出了他没接住的ACE球。   而第一个ACE球还只是开始,一连四球,平等院复制了上一局姿势,从头到尾,他的脚步都没挪动半分。   教练三人组神色也无法再保持镇定,拓植脱口道:“那样的球真的是一名初中生能打出来?”话语中俨然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匪夷所思,除了击球声,再无任何动静,就好像那颗球变成了一片羽毛,毫无重量,却危险至极。   发球权回到平等院这边,他脸上已经没有最初的轻松,看向岳星阑的眼神也不再有轻视。不,从那天晚上他偷袭却被打回球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小鬼是个不能轻视的,现在,不过是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已。   接下来的四局如同复刻前两局,岳星阑以超出世界级选手的球速和敏捷强势破发,并在发球局以ACE球直接得分,第一盘以令人震惊的6-0拿下,而整个过程中,平等院连一分都未得到。   第二局很快开始,平等院发球。   “你强得出乎我的想象,但是,想走上世界赛场,还不够!”平等院大吼,“世界海盗!”   球场上,网球仿佛化作无数尖刀直刺向岳星阑,不提岳星阑,围观人群望着那一幕只觉心脏骤缩,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来自“世界海盗”的威慑和危险。   岳星阑呢?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睁开眼时球拍已将网球接住,强劲的撞击仿佛在下一秒会将他细弱的胳膊折断,但并没有,在他这副堪称纤细的身体中,所蕴含的是地球赋予这个种族得天独厚的优势。   “世界赛场不世界赛场我不在意,世界上有多少强者我也不在意,我所在意的,是在你们这些所谓高手眼里,普通人的生命就像是可以随意碾压的蝼蚁的生命。”岳星阑回了一个抽击球,没有再如上一局时,直接回以平等院无法接到的回球。   他的话让平等院微微愣了一瞬,旋即道:“不畏死亡,才是勇者攀附最高峰的精神!”   “少他妈给我提精神!”岳星阑陡然暴怒,“你追求胜利,攀附高峰,是你自己的追求,与他人有何关系?”   平等院因他的暴怒短暂失神,便是这一短暂的失神,让他错过了这一球。   他重新走到发球区,看向岳星阑的神情辨不出情绪,他道:“我所要的,是带领日本队走向世界,让日本队登上那最高峰,而你,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小鬼罢了!”言罢,他继续发球。   “你带领日本队走向世界?”岳星阑冷嗤,“你所谓带领日本队就是用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给下面的人做一个‘榜样’,看着他们拼死拼活训练,最后丢上赛场让对手检验他们努力的成果。”   “你连世界都没见过,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美国海盗——”平等院发出了咆哮。   网球的落地后反弹,瞬间化成无数个球。   岳星阑没有理会那么多球,选中其中之一,回击。   “不管我有没有见过世界,在我看来,你都不是一个合格的领队,平等院凤凰,你不配。”岳星阑冷声道。   “我觉得我配,我会一直为了这个目标拼命,堵上我的性命,带领拼死追上来的人,站上世界巅峰!”平等院在说出这句话时,上方出现一个海盗虚影,随着网球的回击,海盗刺出了他的长剑。   长剑没入岳星阑胸口。   世界仿佛就此定格。   幸村瞳孔骤缩,浑身血液在这刹那仿佛凉透。   “星阑……”他无意识地抬步朝岳星阑走去,好像慢一秒岳星阑就会离他而去。   “幸村,别过去。”真田回过神,将他拦下。   听到声音的岳星阑抬起头,朝幸村看来,清晰看见他脸上的担忧以及……心疼,心里不禁涌上酸涩和暖流,继而露出一抹让他安心的笑,又举了举球拍,示意他别担心。   平等院眯了眯眼,准备继续发球,忽觉脚边有异物,垂眸一看,赫然是他最熟悉的网球。   他猛然抬头,朝对面球场看去。   就见岳星阑站在那里,维持着被海盗虚影刺穿身体的姿势,透过虚影,他看见岳星阑身板笔直站在那里,静静与他对视。   “你带领拼死追上去的选手去世界巅峰没问题,但是,其他不想去世界巅峰,或者与你理念不合的选手呢?”岳星阑抓着海盗虚影的手,没见他怎么用力,那虚影便一点点化作齑粉,消失无踪。   “你所带领的这些人,实力我没看到多少,倒是将你的心高气傲学了十成十,仿佛天底下除你第一外他们第二。你要让他们有站上世界赛场的能力,是不是该多分点心在帮他们提升上?他们的优势劣势你清楚吗?你有帮助他们提升的计划吗?”   “你所拥有的,仅仅是三两句‘鼓励’,看着他们各自发挥‘特长’,为了赢可以手段齐出,连对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岳星阑说到这笑了笑,眸色忽又沉了下去:“平等院凤凰,人才是一切的基础,你拼死想要得到的,别的选手不一定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去追逐,别人凭什么为了你的愿望去买单?”   平等院的面色因他的话彻底阴沉难看,他暴怒吼道:“我说过,这是我所认定的目标,并且愿意为此付出所有代价!”   “哐——”   颇具毁灭性的发光球裹挟着宛如龙卷风的气势直冲岳星阑球场而去,落在岳星阑球拍时威力猛然膨胀,将他球拍后的场地破坏出一个椭圆凹坑。   与此同时,海盗虚影再次朝岳星阑挥剑。   “你愿意付出随你,但不要代表他人的意志,你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岳星阑手掌紧握球拍,眸中血色流动,手臂挥出时网球如出膛子弹,穿透海盗心脏,掀起无边风暴,连同拦网和柱子一起,砸向平等院。   “头儿小心……”杜克大声唤道。   网球在打到平等院时拐了个弯,擦着他身体过去,落在底线并反弹。   “当啷哐啷……”两个柱子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拦网则半挂在平等院身上。   平等院怔怔地站在那里,脸上表情是少见的愕然和不知所措,汗水自他额头滑落,他嘴唇翕动,却是一字未能发出。   “嘣……”岳星阑的球拍传来一声细微的球弦断裂的声音。   他垂眸看了一眼,又平静移开视线,望向平等院,语气淡然:“没人是你的附属物,也没有人欠你一座奖杯,你强大的实力不是用来欺凌他人的底气,我甚至怀疑,你究竟爱不爱网球。”   最后半句说出,神情怔忡的平等院目光陡然锐利,他从齿缝中一字一字道:“这个世上,没人比我更热爱网球!”   “是吗?”岳星阑轻飘飘道,“但是,我不相信。”   平等院额上青筋隆起,目光已好似要杀人。   岳星阑在他的怒火中平静陈述:“如果你热爱网球,那你知道网球是一项运动吗?一项健康的、积极的、向上的运动。但是,网球在你手里,沦为了破坏的工具,你将他变成了一件伤人的凶器,你用他将血腥和暴力展现的淋漓尽致,从未想过血腥和暴力是否能呈现、该呈现在全世界的网球迷眼前,你只会为你的暴力,为用暴力战胜对手得意。”   球场上,场地内、场地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静,所有人心里都开始怀疑起一件事——网球,他们所热爱的网球,已经与血腥和暴力联系到一起了吗?   “你那天为什么偷袭我?”在众人兀自沉思时,岳星阑忽然又问。   平等院愣了愣,朝观众席上德川看了一眼:“我不过是想试探他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偷袭的不是我,但凡换成另一个反应不过来的选手,德川前辈会用身体去挡下你的攻击?”岳星阑语气没有太大起伏。   “像是他会做的事。”平等院将视线移回,与岳星阑四目相对,“愚蠢至极。”   “不。”岳星阑眸色渐冷,“我不认为德川前辈愚蠢,我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一名比你这个垃圾要好一百倍的选手。”   平等院并未因被骂而动怒,相反在最初的震怒后,他情绪冷静了下来,他扔下球拍,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上衣,将布满伤痕的背曝露在众人视野中。   他又转过身,背对岳星阑。   “世界赛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任何一丝失误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善良烂好心不会为你赢得比赛增添哪怕一分筹码。”平等院道。   “所以呢?”岳星阑并未因他那看起来仿佛十分危险的旧伤触动,“所以所有人都该跟你一样,将血腥和暴力贯彻到底,让球场成为杀戮场?”   平等院抓着运动服的手一顿,没想到岳星阑会这么说。   岳星阑望着他,神色间是认真:“平等院,你没资格和权利去评价批判他人的善良,善良不是错,而是美好的品德,我从未听说过,善良是不该拥有。你有一句话说对了,球场上,善良不会帮助你得分,因为胜利是依靠实力得来。但是,善良同样不会让你丢分,你自己恶毒,凭什么要求他人不善良?”   这时候,杜克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替平等院解释:“两年前头儿为救我妹妹受伤,才在后来输掉比赛,如果没有这件事,日本队就有可能从小组赛出线……”   “从小组赛出线?”岳星阑的咀嚼着几个字,继而轻轻一笑,“小组赛出线后还有淘汰赛,16强、8强、半决赛和决赛……日本队失去一个平等院其他人就连小组赛出线都做不到?难道该反省不是日本队的其他选手吗?”   平等院眼睛微微睁大,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   “如果我是平等院,如果我在世界杯决赛前因救人耽误时间无法参加比赛导致与冠军失之交臂,我可能会遗憾,但不会后悔,如果丢掉一个冠军换来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觉得值得。”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杜克怔忡地看着场中少年,眼眶倏然就热了起来。   立海大众人则想到了关东大赛时与名古屋星德的半决赛,他们放弃前两场比赛将压力给到切原,在看到切原受伤时,岳星阑毫不犹豫选择切原,在他的心里,同伴比奖项更重要。   切原显然也想到当初,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淌。   岳星阑继续与平等院对视,在他复杂的目光中接着说:“救人不是你必尽的义务,但既然你做了,就不该后悔,更没必要以伤口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心软。人不是草木,而是思想和感情铸就的血肉之躯,但凡有点良知,都不可能视危险而不见,两年前你救杜克前辈的妹妹,两年后若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能保证会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面前消逝而无动于衷?”   平等院想说他当然能做到,可话到舌尖滚了几圈,喉头却似被异物哽住,怎么也说不出。   “再者,我觉得你可能确实高估了自己的份量。”岳星阑严肃的语气一改,变得有些轻挑和轻浮,“世界杯是团体战,你一个人实力再强,能代表日本队所有出赛选手出战?就像我,能以一己之力把一军全打趴下,我们二军的亚久津同学不还是输给了鬼前辈?”   突然被点名且公开处刑的亚久津的火气那是肉眼可见的上了头。   “亚久津,冷静,冷静啊!”千石和河村赶紧将亚久津抱住。   “哦,还有小龙马,和你哥哥打了吗?赢了还是输了?”岳星阑突然又将视线挪向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   小少年脸一下红了,气咻咻红着脸为自己挽尊:“没有输赢,他没跟我打!”说着,还瞪了一军中存在感很低的NO.4越前龙雅一眼。   越前龙雅嘴角噙笑,不知从哪摸出个橘子,连皮带肉一起啃。   站在迹部身边的仁王捣捣他,小声说:“幸好我俩赢了。”   迹部绷着一张脸点头,要是他们昨天输比赛,今天也要被岳星阑拎出来公开处刑,有同样想法的还包括丸井。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的目标不会改变,至死也不会!”平等院摘下了领口的徽章朝岳星阑抛去,尽管比赛未完,他的性格也决定他不会向对手认输,可今日不同,他选择认输的对象不是岳星阑,而是他自己,此时的他心乱如麻,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冷静思考。   “等等……”岳星阑喊住他。   他转身时就见一物朝自己飞来,他伸手一接,是断成两截的NO.1徽章。   “你佩戴过的徽章我不需要,我怕沾染上不良风气。”岳星阑一出口就是老得罪人的话。   平等院那压下去的火又蠢蠢欲动。   岳星阑没住嘴,继续说:“如果你想带领着日本队走向巅峰,那就拿出实际行动来,队伍中选手力量的提升,不是靠你一张嘴上下嘴皮一碰就能提升。德川前辈为什么能在一年的时间进步如此迅速且明显,因为鬼前辈和入江前辈是真正在用心地指导,你想取得成绩,就该端正你的态度,付诸实践。”   “还有,如果哪天世界告诉你她不再需要善良,你所要做的不是反思自己和怀疑自己,而是该去改变这个世界。” 第109章   球场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覆盖,且再次飘下雪花,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时方将众人从震惊中唤回神智。   输、输了?   一军NO.1、一军所有人心里的最强者,输了?   输给了一个初中生?!   所有人都望着那包裹严实的少年,看着他身形挺拔,即使站在那里,也拥有不容忽视的气场。   红眸静静扫过一军一行人,所有被他视线扫过者皆不由身形微僵,大气也不敢喘。   岳星阑看完一圈,又拎着球拍迈步朝幸村走去,未到幸村面前时已伸出球拍,一旁真田很自然接过,一部副部长,硬生生活成了小跟班的模样。   “精市,我刚刚帅不帅?”幸村正想把他送宿舍去,忽听他小声问了一句。   幸村瞧着岳星阑眼睛里的困顿都快化为实质了,表情不禁微妙起来,他试探性回答:“帅。”   闻言岳星阑当即露出一个笑,尽管笑容藏在口罩下,可熟知他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幸村能轻易辨别出他的笑应该是一个腼腆羞涩的笑。   “笑什么?”幸村问。   岳星阑笑着摇摇头,抬手将幸村外套的拉链拉好,语气带着几分愉悦道:“我去宿舍眯会儿,天冷你要训练就在室内球场练习。”   “我送你去宿舍。”幸村心中感觉奇怪,但还是担心他迷迷糊糊的可能连宿舍门在哪都找不到,更担心败在他手上的一军几人自尊心受挫,暗地里对他下黑手。   岳星阑踩着轻飘飘的脚步由幸村送回宿舍,进宿舍后爬上床就闭上了眼睛。   没了平等院和岳星阑,洗牌战还在继续,可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尤其高中生,大曲和种岛组成的双打组合迎战真田和白石,过程中大曲一直在走神,被种岛踹了几脚才专心起来。   虽然最后真田和白石在比赛过程中皆有突破,但比起一军的二人组仍是差了一点点,尽管如此,两人也是收获满满。   一军10人中,最后只剩NO.4的越前龙雅没出手,他和越前龙马昨晚有打过一阵,可说是比赛,不如说是指导,越前龙雅在教越前龙马打球。对于NO.4的徽章,越前龙雅也不执着,并表示如果有人需要,他可以交出。对此,自尊心很强的选手们宁愿不要这个徽章。   这一天,于集训营而言注定是个不宁静的日子。   教练们需要根据选手实力拟定高中生代表队的名单,现在这份名单于他们而言就是摆在面前的大难题,准确说,他们之间对名单人选有争议。   最具争议的就是远野,远野的打球风格教练们都心知肚明,在过去他们确实如岳星阑所说,默认远野对其他选手“处刑”,受伤选手他们交给医疗队就没再过问,而远野仅仅是给予一点不痛不痒的小惩罚,或者说,就是对远野采取纵容态度。   而现在岳星阑明确表示出他对暴力网球伤人的反感,也上升到了教练组内部最隐秘的高傲和不可侵犯的权威,于他们而言,岳星阑是破坏规则将选手完完全全摆上台面的“叛逆少年”,是本该被他们逐出集训营的一名选手。但他所展现出凌驾于集训营所有选手之上的实力,连平等院凤凰都败在他手上,说句不夸张的,即使将他推到世界赛场,那些顶尖的职业选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岳星阑的叛逆是真正建立在他强大的实力基础上,倘若将让他反感的远野放入名单中,他一个不高兴干脆退出呢?别怀疑,其他人可能会非常珍惜站上世界赛场的机会,但岳星阑身上没有那股拼劲,世界赛场对他的吸引还比不过教导他傻儿子切原一个新技巧。   还是那句话,实力是他最大的底气。   最重要的一点,岳星阑并不是日本籍,倘若他想走上职网,根本不受日本网协的威胁,等于说日本这里没有拿住他的命脉。   在拓植和黑部脑袋都大一圈时,斋藤又丢出另一个问题:“远野还是其次,我真正担心的,是岳星阑和平等院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此话一出,拓植和黑部简直眼前发黑。   岳星阑和远野他们可以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岳星阑和平等院,那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鱼和熊掌都舍不得放弃。   岳星阑,当真令人头秃!   ……   对于教练们的头疼纠结岳星阑一点不知情,他在得到幸村一句“帅”后就美美睡了一个白天,醒来时集训营已是银装素裹。   ……夜色并不会影响他眼睛视物。   今晚的宿舍楼十分热闹,可是当岳星阑凑过去时,所有人都回以他一个神秘的笑,就是不说在笑什么,弄得他很莫名其妙。   他逛了一圈,也没得到个正经的回答,回到宿舍后突然发现三名室友一个都不在,顿时更加茫然,明明他出门时三人都已经洗漱好准备上床休息了。   忽然,他看到桌上压了一张小纸条,他拿起一看,是幸村留给他的,上面就简简单单几个字——我在食堂等你。   岳星阑:“???”   原谅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幸村单独约他是不是……嗯……那个……告白,然后才觉得这个猜测不靠谱,哪有人告白约食堂的?   总不会是请他去食堂吃饭吧?那恐怕不是吃饭,是要他命……   关键幸村不在就罢了,白石和不二又跑哪去了呢?   不明白,猜不透,所以他打算直接去食堂看看。   然而一出宿舍门他就察觉出了异常——走廊安静的有些诡异。   明明几分钟前还十分喧闹吵嚷的走廊,这会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岳星阑瞬间拔高了警惕,他一间宿舍一间宿舍过去,没听到丁点儿声响,所有人好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难道,他进入了什么异次元空间,和朋友们分散了?   那精市呢?   岳星阑不敢再耽搁,拔腿就朝楼下跑去,两秒不到的功夫人已出现在宿舍大楼门口,速度快的令刚好看见他想跟他聊几句的平等院都忘了词。   平等院看着他转瞬消失的背影,忍了忍,没忍住,抬手搓了搓眼睛,喃喃自语道:“那是人类能拥有的速度吗?”再一想,若是球场上有那么快的速度,也无怪乎岳星阑什么球都能追上……个屁啊,身法速度快,也不代表技巧高超啊!   岳星阑一路以不太科学的速度冲到食堂,而原本食堂敞亮的落地窗今天却是窗帘全拉,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何情景。   他站在大门前,握了握拳,他心道:不管这诡异的空间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他绝对要把妖魔鬼怪全部给打死,以救出幸村为第一目标!   “duang——”他掌下用力,合金的门被推开。   下一秒,“砰砰砰砰”几声在他耳畔炸响,他毫不犹豫论起了胳膊。   “啊——”   “哎哟……”   “哇呜好痛……”   “……”   食堂顿时响起惨绝人寰的叫声。   这声音……怎么好像有些耳熟?   食堂灯打开,岳星阑也正好睁开眼,额,他虽有打倒妖魔鬼怪的雄心壮志,但他其实有点不想看到妖魔鬼怪的脸,所以在推门时把眼睛闭上了。   后果就是没在第一时间看见冒出来的人脸,以及,切原、小金、桃城和菊丸都被抡倒了,四个人十分凄惨地或躺或趴在地上,原本用来予以惊喜的礼花筒东一个西一支,里面的彩纸七零八落,本该十分喜庆的画面,此时看起来就像是在为他们留下的泪。   岳星阑愣了下才回神:“赤也,小金,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他将切原和小金一手一个拎起,同时也庆幸他出手时还是收了力的。   切原揉着胸口一脸委屈:“星阑前辈,我们是在送你惊喜呀。”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岳星阑心说。   心里想完,他才发现食堂不知何时搭建了一个高台,背景板是硕大的八个字——祝岳星阑生日快乐。   背景板的上方是红白气球以及鲜花装饰,不仅高台这一处,整个食堂都被精心布置过,就连餐桌椅,都有装饰。   生日?   今天是他的生日?   岳星阑算了算,好像、貌似,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   所以,宿舍空荡荡,是因为所有人都来给他过这一惊喜的生日了?   “星阑,生日快乐。”幸村走在最前面,将一顶生日帽戴到他头上并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精市……”岳星阑望着他,眼睛微微发热。   然而就算他现在有千言万语,也没时间说,继幸村之后,初中生们排着队跟他道祝福,等人群走过一轮后,食堂的主灯暗下去,装饰用的灯带亮起。   钢琴轻柔的音乐伴随切原的第一声“祝你生日快乐”一同响起,然后是集体大合唱,以及迹部亲自推出的一个七层巨大蛋糕。   岳星阑的感动在看到那巨大蛋糕时变成了窒息,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这么大一个蛋糕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吃,这里起码五六十人呢,一人一份绝对就差不多了。   他稍稍放下心来,在被簇拥到蛋糕前时朝台上看了眼,惊讶地发现坐在钢琴前的居然是不二,想起不二似乎在艺术上很有天赋,也热爱各种艺术,会弹钢琴好像也不用太意外。   他朝不二比了一个感谢的手势,不二朝他盈盈一笑。   “星阑,许愿吧。”幸村嗓音里尽显温柔。   岳星阑看看他,又望向围在身边的一群人,还有后方的鬼、种岛等几位前辈,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愉悦。   他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蜡烛。   今天后,他就十五岁了,又长大一岁!   钢琴声停,但音乐并没有停,不过再延续的不是钢琴,而是萨克斯。   岳星阑朝台上一看,正是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的入江抱着萨克斯,吹奏曲是经典的《回家》,旋律温柔,情感细腻,一听到这音乐,他就想到了在中国的家,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回过家……   原本岳星阑以为入江的献奏便是生日礼物的终点,但没想到入江下来后真田和日吉居然上去了,两人手中各一把竹刀,直接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武斗现场。   接着是越前龙马和小金的组合,两人手里各拿了三个网球,现场表演网球抛球杂技,结果小金这个不靠谱的玩太high,觉得球少了从越前龙马那抢了一颗,不服输的越前龙马又抢回来,抢着抢着,两人就滚做了一团,最后是被两家部员提溜下去的。   更多的人站上了小舞台,就连鬼,都拎着他的吉他献曲一首,德川还表演了他的一指禅。   最后压轴登台的四美人组:幸村、迹部、白石和不二,他们合唱了一首歌曲,且不论歌曲好不好听,至少歌声是悦耳的,且四人往那台上一站,妥妥偶像出道的标配。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场热闹或者该称之为盛大的生日祝福会岳星阑心满意足,他决定,一定好好回报小伙伴们的良苦用心!   那他就用小零食和网球帮助大家提升作为回报吧!   ……   ……   翌日。   放开玩了大半夜的初中生们仍旧早早出了温暖的被窝,被冻的瑟瑟发抖还得坚持训练。   “星阑,你怎么也跟着训练?”幸村看向身边人问。   岳星阑道:“我今天精神有点亢奋,不想睡。”顿了下,又压低声音说:“精市,这是我第一次接受这么多人的生日祝福,我真的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不用刻意强调非常开心,幸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愉悦气息,而愉悦的情绪总是能感染人,幸村也露出会心的笑。   “不会是第一次,以后星阑还会有更多朋友,我们会一起给星阑过生日。”他温柔说。   岳星阑闻言两眼亮晶晶,精神状态比夜间更好。   许是有岳星阑的带头,且在过去数天中他树立的定海神针般的形象深入人心,一同训练的初中生们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又快又好地完成了今日份训练。   一直到训练结束,才有人注意到今天的训练队伍只有初中生,高中生则不见人影。   “哎,U-17世界杯日本代表队的高中生组名单贴出来了!”有人照例去公告栏溜达,看看今天会不会有回合赛,结果回合赛对战列表没看到,倒是看见了日本代表队的名单。   那人一吆喝,所有人都凑过去看。   名单上面共有十四人,从上往下是:平等院凤凰(NO.1)、种岛修二(NO.2)、Duke·渡边(NO.3)、越前龙雅(NO.4)、鬼十次郎(NO.5)、大曲龙次(NO.6)、君岛育斗(NO.7)、德川和也(NO.8)、越智月光(NO.9)、毛利寿三郎(NO.10)、入江奏多(NO.11)、加治风多(NO.12)、袴田伊藏(NO.13)、中河内外道(NO.14)   “只有高中生吗?”乾看着名单喃喃。   败者组的初中生或多或少心里都生出了一些情绪,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当时斋藤忽悠他们在后山训练时有说过他们初中生是有机会站上世界赛场的,可现在呢?名单上只有高中生。   只有!   高中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岳星阑,岳星阑目光锁定在名单上,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心里想的是:如果这就是代表队名单,那么洗牌战的意义是什么?初中生和高中生对战之后,拿到他们徽章的选手徽章又是用来做什么?玩吗?   就在初中生们心里思绪万千时,一阵特殊的声音自上空投来,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到了初来集训营时投递250只网球的喷气机。   毫无疑问,又是一波网球雨丢下。   “领队可终于愿意现身了……”斋藤听到喷气机声音走了出来,话音未落,在看见岳星阑时本已得到些许松快的脑仁一下又疼了起来,望向喷气机的眼神都不由投注了三分的热切和期待。   快来个人治治刺头儿岳星阑吧!   哦他忘了,岳星阑是个刚见面就敢骂三船垃圾的刺头,貌似还把三船埋进过坑里。   好的,那没事了。   斋藤选择安详躺平。   喷气机在地面停稳,赤着脚一如既往邋里邋遢的三船从喷气机上下来,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在见到一群初中生后更显阴沉,他掀了掀眼皮凉凉道:“臭小鬼们,又见面了,我是日本代表队的领队三船。”   拜岳星阑所赐,败者组的初中生们一早就知道邋遢醉鬼三船是U-17集训营的总教练,如今他当日本代表队的领队算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胜者组虽不认识三船,但过去这些天他们多少也听败者组的同伴讲述过在悬崖训练的具体细节,自然也包括被岳星阑怼过多次下过多次面子的三船。   切原傻憨憨道:“原来邋遢教练是真的脏兮兮邋遢啊?”   此话一出,三船耷拉的眼皮一掀,手指往他一指道:“那个小卷毛,你过来。”   “我吗?”切原指指自己鼻尖。   三船刚说出“就是你”便是一噎,无他,他看见一个家伙无声无息站到了小卷毛切原身边,左右两个眼皮开始疯狂地抽搐。   得到肯定答复的切原刚准备过去,倏然肩膀被人勾住,他侧头一看,发现是岳星阑,欢快又亲昵地喊了一声:“星阑前辈。”   岳星阑顺势揉揉他的海带头,眼神凉凉看着三船,语气冰冰凉凉道:“切原赤也,我的后辈,不仅他,初中生都我罩着。”   如果你识相,就管好你的手脚,谁也不准碰,如果你不识相,我不介意再埋你一次。   三船从岳星阑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内心,顿时给气得鼻孔喷气,随后摸出酒壶来喝……盖子刚拧开,他又想到那些小鬼们偷给他的酒里装了大半的泥土,顿时也没了喝酒降火的想法,哪怕他来之前酒壶里的酒是他亲自灌满且确认过的货真价实没有掺上杂物的美酒。   他决定速战速决,把要宣布的事情尽早宣布,然后那个叫岳星阑的臭小鬼爱滚哪滚哪去。   ……明明都是挑了岳星阑正常休息的点才来,怎么还是那么不幸地撞上了这个小煞星?!   三船要宣布的事也简单,国际网协为培养更多年轻的选手,所以本届U-17世界杯破例允许初中生参赛,换言之,他们确实有机会站上世界赛场上与来自全世界的选手比赛,且不是单纯作为候补选手。   初中生们在兴奋之后很快又冷静下来,能够作为日本代表队的选手必然是初中生中的佼佼者,一国的代表成员名额终究有限,他们一行52人,至少有一大半都无法获得代表队资格。   三船将所有人表情看在眼里,将集训以来对众人的表现做了总结,并拟定出出战名单,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代表队名单,骂骂咧咧后不耐烦地开始宣布入选名单:“幸村精市。”   幸村不意外自己会在名单之列,但开心的事仍然想第一时间和喜欢的人分享。   岳星阑已经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精市棒棒!”   幸村哭笑不得,这语气,怎那么像夸小孩子呢?   “迹部景吾。”三船报出第二个名字。   迹部扬眉,挑剔了一句:“居然排在幸村后面。”   三船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报接下来的名字:“白石藏之介、真田弦一郎、不二周助、仁王雅治、亚久津仁、丸井文太、远山金太郎、木手永四郎、石田银、切原赤也、越前龙马,以及最后……”   连续被报到名字的选手兴奋归兴奋,但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所有人齐齐收敛起情绪,到目前为止,有一个名字他们始终没有听到。   真田和仁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虽不明显,但两人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担忧,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岳星阑在后山是如何对待三船,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星阑可能还没让他们知道。但三船和星阑之间有矛盾毋庸置疑,三船领队的身份注定他拥有很大权限,如果他用自身权限为难岳星阑,那……   就在他们心脏高高提起时,三船终于将最后一个名字报出——   “初中生组队长,岳星阑!” 第110章   岳星阑成为日本代表队初中生组的队长,这点他本人是没料到的,但要说意外,好像也没太意外。   他清楚教练们的德行,日本队内部长久以来的规则不会因他一个人轻易改变,但他在那些人面前展现出了他的价值,不仅体现在他实力过人,也体现在他对其他选手的帮助上。   教练没有尽到的责任,他补上了,甚至不夸张说,他除了作息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个完美的领导型角色,早前悬崖集训地他就一直从生活饮食和训练各方面关心选手,败者组回归后十天更是尽心尽力帮助每一个人,无怪初中生们信服他,鬼和德川等高中生们也对他刮目。   “星阑,现在你成为我们队长,对接下来的训练有什么计划?”幸村问。   集训名单出来,就意味着岳星阑即使还愿意帮助其他人提升,也需将重心放在被选中选手名单上,除他外的13人才是重点。   “……反正不能让你们颠倒作息来配合我时间。”岳星阑很认真回。   “比起毫无章法的训练,本大爷觉得跟你打球更能发现不足。”迹部傲慢归傲慢,但他分得清好歹,如果海外远征组回来前没有那十天突击训练,他可能连越智马赫发球的边都碰不着。   岳星阑深深看他一眼,又移回目光,垂眸不语。   屿O   悉O   迹部眉头一蹙,不满地哼了一声:“本大爷跟你说话呢,你那什么反应?”   “困了吧大概。”仁王语气散漫道。   越前龙马也点头:“已经快中午了,星阑前辈一直都没休息。”   所有人一致觉得他现在该去宿舍休息,切原更是积极表态送他去宿舍,结果人才在他面前蹲下,准备将人往背上带,就被推开了。   岳星阑无语道:“困归困,但还不至于让你一个小屁孩背。”他说完朝初中生组扫了一圈,道:“一会儿我给你们一份对战名单,下午你们找各自的对手,不论局数,不问比分,打满三小时,懒怠松懈或坚持不了三小时者,每人一篇八百字小作文。”   “什么?!”所有人惊愕出声。   刚过来的种岛顿时想起了被八百字小作文支配的恐惧,当即就绕了道走,但才一转身,就被岳星阑喊住:“种岛前辈。”   种岛非常后悔没骑赛格威,可一想到他骑赛格威也能被岳星阑追上,顿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好,巧克力的肤色都隐隐透着绿。   “种岛前辈你饿了吗?”岳星阑看到他表情还纳闷了下,没等他回答就道:“我们这边马上结束,你和精市他们一起去食堂吧。”   种岛木着脸:“我也正有此意。”反正他是不会说过来的真正原因是想让岳星阑空出点时间来跟他打几场,他需要克服自己的不足,但“小作文”让他退怯了。   思维迟钝的岳星阑并没注意到他心情的复杂,向他求助道:“种岛前辈,我下午需要休息一会儿,想麻烦你帮我做一下记录。”   种岛诧异:“记录?”   岳星阑便将安排的对打训练与种岛一说,他需要队员们练习的过程,并通过记录视频将每个人的具体情况摸清楚,才好制定训练方向。   “这种数据记录你该问教练组去要,他们会有专业的数值分析。”种岛道。   岳星阑摇头:“视频我可以去要,但我主要是想从你的角度来分析他们的表现,他们自身的优势和劣势,嗯……这么说吧,比起教练组,我其实更相信你们的眼光和水准。”   听到夸奖种岛还是很开心的,他将开心收敛抱着更多期待问:“怎么会想到我,不找鬼入江和德川吗?”   “我本来是想去找的,但种岛前辈你过来了,我就不用再跑一趟。”岳星阑十分坦然道。   种岛:“……”   “哦对了,我还给他们定下惩罚措施,如果完不成我布置的任务或中途掉链子,他们得写八百字小作文,种岛前辈你要是乐意,还能帮我催一下。”   种岛:“……”这叫什么,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   可是,催人写作文可比自己写作文来的美多了,好心动,好想看别人抓耳挠腮写作文啊。   “还有一件事……”岳星阑突然想起一事,“杜克前辈也欠我一个约定,种岛前辈遇见他可以帮我问问他想要选哪个没,三天时间快到了。”   “你还让杜克写小作文吗?”种岛激动起来。   “我给了杜克前辈三个选择,其中一个是一千字小作文。”岳星阑如实道。   一千字……   种岛和初中生们看岳星阑的眼神都不对了,幸村扶额问:“星阑,你跟谁学的惩罚措施?”   岳星阑闻言目光幽幽看着他,语气幽幽说:“部长,写检讨也很痛苦。”   幸村:“……”   得,破案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幸村的眼神都有些气势汹汹,幸村顶着众多眼神压力,笑容和煦:“三个小时训练而已,对各位来说应该并不难,不会有谁完不成,对吗?”   真田仁王丸井齐齐一个哆嗦,幸村部长这笑容的背后……   “可是星阑前辈,你去休息的话我们只有13人,是不是有一人轮空啊?”切原大大咧咧,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所在。   他一提,有些被小作文吓到的选手也纷纷目露期待,如果是抽签决定谁轮空,那他们可要现在去洗手了!   然而岳星阑轻飘飘看他们一眼,慢悠悠道:“不慌,我请了一名选手加入,14人,正好分7组。”   被请来“加训”的柳面对一众代表选手不太欢迎的目光:“……???”   ……   “头儿,初中生那边情况你知道吗?”杜克被种岛催促三选一后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选择,主要是三个选项每个都让他特别痛苦,所以他选择逃避,跑来平等院这里躲清静。   平等院正在做体能锻炼,听到他的话后平静地“嗯”了一声。   “头儿你有什么想法?”杜克又问,顺便提起远野,“我以为远野至少应该在代表队名单里,没想到教练们会将他刷下去。”   “岳星阑那个小鬼是他们的‘新宠’,为留住岳星阑,他们会放弃远野。”平等院暴归暴,但看待问题也是很犀利,甚至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他是一军NO.1,又或者岳星阑是高中生,在岳星阑和他之间,教练也有极大可能选择岳星阑。   有句话岳星阑没说错,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队,他一意孤行想要带领日本队走上世界巅峰,可他并没有成为一个好的表率,他在乎得失胜利,却未从实际去考虑代表队其他选手的实力是否有资格去争取胜利。   杜克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很欣赏那个小子吧?”平等院并没有去看杜克,可仿佛又知道了他内心所想,问道。   杜克张了张嘴,摸了把脑袋,憨憨一笑,倒也没否认:“抛开岳星阑的实力,他这个人也是挺有意思的,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不怕得罪教练,他是我在集训营见过最敢说也最大胆的少年。”   平等院闻言轻笑一声:“他不过仗着实力过人罢了。”   杜克一句话脱口说出:“头儿你也不仗着实力为所欲为吗?”说完他就后悔了,先前平等院和岳星阑的比赛中岳星阑就将平等院的行为批的一无是处,等同于说他为所欲为,他现在再说,不是直接往平等院身上捅刀子吗?   平等院停下了训练,站起身来,杜克见状忙跟着站起,神情有些不自然。   “这不就是日本代表队历来的规则吗?”平等院并没有生气,反而慵懒的笑了笑,“谁的实力强谁就拥有更高的话语权,所作所为都会被包容,远野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只是我们都没有那小鬼‘善良’罢了。”   “呵、呵呵……”杜克讪笑,不知该怎么接话。   平等院拿毛巾擦了擦汗,又道:“虽然还是很讨厌那个小鬼,想送他去死,但我不得不承认,他那一套更适用于日本代表队,个人的实力不是决定一支队伍胜利的关键,队伍整体实力的提高才是。高中生组,可不能比一群初中生小鬼比下去。”   听到他这话的杜克完全松了一口气,他跟在平等院身边也有两年了,知道这个男人的品性,平等院能说出这话,说明他心里是认可岳星阑的。   有些话杜克没说,但他知道,岳星阑所说那句“如果哪天世界告诉你她不再需要善良,你所要做的不是反思自己和怀疑自己,而是该去改变这个世界”深深触动了平等院。两年前的那场失利让平等院一直怀恨在心,他是为救自己的妹妹而受伤,却只是以身上的伤提醒自己,并没有怪罪他妹妹这个“罪魁祸首”,是平等院的逃避吗?不,那是平等院想为日本队错过的胜利在惩罚自己而已,是他为自己善良找的一个借口。   “头儿,如果两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你还会去救那个小女孩吗?”杜克终是没忍住,问。   平等院正欲开门的手一顿,他没答,而是说:“听说你和那小鬼打球前做了约定,你输了,要遵守的三个约定之一?”   杜克:“……”不提这茬你还是我的好头儿。   ……   ……   岳星阑让初中生组将作息调整过来,他自己也重新调整到下午两点,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又涨一岁加上营养充足,亦或是在和鬼的对战中突然将血族血脉中的特性觉醒,他现在更趋向于正式的血族,白天状态比之过去要好许多,也就有更多时间来完成对队员们的训练。   让初中生们来说,成为队长后的岳星阑简直是个酷似魔王的存在,也让别校的人见识到了立海大严苛的训练,以及立海大能拿下全国三连冠和九名正选中足有六位被选入日本代表队不是没有理由的。   柳虽然没进代表队名单,岳星阑在制定训练计划时也顺便将他捎上了,教练们对此未置一词。   平等院所带领的高中生组也没有再心高气傲地对初中生们指指点点,一是他们在洗牌战中着实没有太突出表现;二是怕岳星阑一不高兴找他们挑战,输了可是要写小作文的;三是平等院也终于有了队长的样子,即便不是照搬岳星阑那种耐心细致针对个人的训练,那也是直接定下了大量的训练,包括对练,平等院也亲自上场一一指点的那种。   集训营风气可谓焕然一新,而改变这一切的岳星阑则每天忙忙碌碌,并在一段时间后,迎来了平等院平心静气的交谈。   没人知道他俩谈了什么,总之平等院离开时脸黑的能滴墨,在之后与队员的训练中把人打到差点跪下喊爹。   再之后的一天,所有人震惊地发现平等院把胡子剃了,同样没了胡子的还有杜克和大曲,而后高中生与初中生开始了混合练习……   总而言之,继那天之后,初高中生们陷入了新的一轮水深火热,而没了胡子的三人每每看向岳星阑的神情简直不能更咬牙切齿。   又两周后,三船宣布要去海外进行集训,第二天就把所有少年打包带上飞机,飞往气候温暖国度。   一行人刚把行李放好,时差都没来得及调整,就被带去了海滩。   在众少年的茫然不解中,三船直接宣布:“来一场初中生与高中生的对抗——搭讪大会战,现在开始!”   “什么?”   “搭讪大会??”   “啥玩意?”   “……”   三船无视他们疑问,宣布规则:“去和沙滩上的女人们搭讪,将她们带到我面前,就算合格。至于不合格的蠢货……”他朝一旁看去,露出一个阴险诡异的笑。   “要品尝我为你们特制的‘亚玖斗饭团’哦。”端着一盘五颜六色饭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原一军代表成员之一,三津谷亚玖斗,柳尊敬的前辈。   饭团?   所有人目光落在那托盘上的饭团上,白石对五彩斑斓的植物挺感兴趣,可食物五颜六色他就不太感冒了,他小声跟幸村交流:“我觉得那饭团吃了可能会要人命。”   “嗯。”幸村神情也很严肃。   “不会吧?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毛利前辈都已经在啊啊啊啊啊毛利前辈???”切原话到一半,就看到天真的毛利拿了一个饭团尝后神情扭曲,抽搐倒地,全身骨头都脱臼了,被吓得脸都白了。   所有人再看三津谷和他的饭团都毛骨悚然,恨不能离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三津谷八百米远。   “哎呀哎呀,现在高中生组率先减员一人,为表平衡,初中生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三津谷嘴上说着云淡风轻的话,视线却扫向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坐在沙滩椅上的岳星阑身上。   切原第一个护短上,为此直接抛弃立海大前辈:“又不是我们让毛利前辈尝饭团,高中生减员跟我们没关系!”   三津谷还没说话,三船就先冷哼一声,不善的目光盯着岳星阑,恨不能亲自上手掰开他的嘴把饭团喂进去。   “既然如此,不如我来吧。”不二举起手,笑眯眯朝三津谷走去。   “不二,你……”迹部觉得不二的口味奇奇怪怪。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小声腹诽:“怪人。”   口味奇特的不二挑了个看起来最顺眼的饭团,尝了两口,貌似还挺喜欢的样子,但也仅仅是貌似,因为下一刻,不二就毫无形象的栽倒了。   众人:“……”   越前龙马表示:“连不二前辈都承受不了的饭团绝对会要人命,大家一定要加油!”   “嗯嗯!”小金用力点头。   拜三津谷饭团威慑所赐,所有人都戒备非常,谁也不愿去当第一个出头鸟。   一阵僵持后,看起来最老成凶悍的鬼踏出了第一步。   这位老大哥走到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面前,用粗犷的嗓音日英夹杂说出令人羞耻的搭讪语言,而那女郎不知是被他吓着了还是怎么,就站在那儿跟鬼大眼瞪小眼,最后尖叫着拔腿就跑。   “鬼十次郎,淘汰——”三船大声宣布。   鬼:“……”   继毛利和不二之后,鬼也被恶魔三津谷的饭团“毒”倒。   高中生这边出了一人,压力自然给到初中生这边,小天真小可爱小金自告奋勇,愿为初中生们当表率,但是……   “After 10 years,little boy.”   小金茫然的看着女郎的背影:“?”   越前龙马生无可恋地给他翻译:“她说十年后再来。”   作为唯二的小矮子初中生,越前龙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即使离饭团还很远,也好像能感受到胃绞痛,要不然……他现在开溜?   “小不点,要去哪儿啊?”他正准备付诸实践,一条手臂就搭上他肩膀,桎梏住了他的动作,正是他的哥哥越前龙雅。   越前龙马脸一红,绝不承认他要开溜是事实,“放开我,我没想去哪。”   “是吗?那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顺便提醒一句,要是你偷偷溜了,那邋遢大叔说不定会把所有剩下饭团全让你吃掉。”越前龙雅似乎永远橘子不离身,这会儿他又摸出了一个橘子在抛着玩。   越前龙马经他一提醒想到三船那糟糕的性格,让他把所有剩下饭团都吃掉好像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不禁打了个寒颤,继而下意识想向岳星阑求助,一般遇到这种初中生所不能或不该遭遇的事情,就要找星阑前辈来摆平。   殊不知,在哥哥面前求助另一人,是对哥哥的不信任和侮辱,越前龙雅望向岳星阑的眼神充满了危险。   岳星阑被喊醒后脑子里都是空的,在听到越前龙马说三船整出个搭讪大会让初高中生们去搭讪美女时又空了好一会儿,等到他清醒地接收到讯息时整个人都炸了。   开什么玩笑,让幸村去搭讪美女,那他呢?   正看好戏喝酒的三船陡然一个激灵,汗毛直立,这种感觉……危险!   一抬头,他就对上了岳星阑连杀意都没遮掩的血红双眼,头皮都随之紧了起来,可身为教练的他,决不能在此时露怯,事关颜面问题。   “星阑。”三船遇难前,幸村如同降临的天使,将他解救。   岳星阑一秒调整表情,可不能让幸村看到他暴戾血腥的一面,然而当他朝幸村看去,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小美人部长那一身白皙的肌肤与匀称的身材,而是落后他半步的一个女人,登时险些气背过去。   “精市,你、你、你……”岳星阑就感觉他那颗少男心碎了一地,感觉全世界都背叛了他,眼睛都热了。   幸村见状心里一咯噔,赶紧解释:“我用梦境把人带过来的,没有搭讪,只是为完成任务。”   岳星阑汹涌澎湃的情绪一滞,但还是狐疑问:“真的。”   幸村见他情绪稍缓,露出温柔笑容:“嗯,真的。”他又拉着岳星阑去看“搭讪”来的人,“她现在还处在我为她编织的梦境里,等教练宣布我合格就让她回去。”   他既然这么说,岳星阑自然是相信的,但岳星阑在仔细端详那“女人”后忽然说:“精市,你这……好像是个男人。”   幸村:“……???”   “幸村精市,淘汰。”三船宣布归宣布,但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的错觉,总觉得这几个字有些中气不足。   但三津谷已经呈上了他的特制饭团,以及作为他助手的柳和乾也端上了自制饮料,幸村面上的笑容变得勉强,同时也抓紧了岳星阑的手臂。   岳星阑可不知道饭团和饮料的威力,他看幸村很排斥,而且沙滩上已经躺了一群,意识到什么,主动道:“精市,我帮你接受处罚?”   “可以吗?”幸村先是一喜,旋即又面露为难,“这……恐怕不太好。”   岳星阑还没说话,迹部就凉凉道:“你想死吗?想死你就代幸村接受处罚。”   原以为这么说能把岳星阑吓退,结果他的反应却是:“既然有那么大威力,那当然不能让我们部长吃,我来。”他大手一挥,直接要饭团和饮料。   三津谷和乾都犹豫了,教练可没说惩罚能由其他人代替啊!   当然,知道岳星阑主动送上门的三船巴不得让他体会一下饭团和饮料的苦,大开“方便之门”。   越前龙马怎么也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发展到“伯爵”替幸村接受惩罚了,他不是让星阑前辈来拯救所有初中生的吗?现在星阑前辈挖坑把自己埋了,他们怎么办?   越前龙马顿时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是他想多了。   岳星阑在吃下一整个饭团以及喝完两杯特制饮料后除了表情痛苦了些,并没有如他人一样失去意识。   “你把灭五感用他身上了?”迹部第一个想到。   “没有。”幸村摇头,望向岳星阑的神情温柔中又透着一股迹部形容不出的情绪,若强行形容的话,大概是……占有欲?   迹部觉得这情绪很奇怪,他甩了甩头,把奇怪的形容甩出脑海。   饭团的制作者三津谷迷茫了,他看着屁事没有的岳星阑,忍不住问:“‘伯爵’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岳星阑的“伯爵”之名早已响彻整个集训营。   “什么怎么做到?”岳星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不会为把人放倒故意在里面下毒吧?”   “没……”三津谷赶紧否认,生怕晚一秒就要挨揍,否认后又解释:“食材都是很健康有营养的食材,最多就是味道怪了些。”   “哦……”岳星阑点头,“那没事了,我没味觉,吃东西对我来说折磨归折磨,但味道再不好对我也没伤害。”   三船:“……”   三津谷:“……”   其他人:“……”   迹部一脸不可置信转向幸村:“你一早知道他没味觉,所以才……”才用那种为难又可怜的表情看着岳星阑,让他替你受惩罚!   幸村朝迹部轻轻一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迹部仿佛看见白汤圆被切开后里面的黑芝麻馅。   “幸村精市作弊,下一个岳星阑去,淘汰由幸村精市接受处罚!”三船可能是被刺激的头脑发昏,直接跟岳星阑叫板上。   岳星阑顿时不悦朝他瞪去,三船无惧与他对视,正这时,又一道声音插-入:“小鬼,是男人吗,是男人就该拿出魄力,保护在意的人,合格了,他就不用接受惩罚。”   正是平等院。   虽已经不是第一天见剃掉胡子的平等院的脸,但再看岳星阑还是想感慨:“U-17集训营是真的催人老。”短短两年时间,平等院从一个朝气少年被摧残成了胡子大叔。   平等院:“……”   他拳头握紧,又缓缓松开,深吸一口气:“来吧,小鬼,比一比,谁赢了以后听谁的。”   岳星阑静静看他半晌,嘟哝道:“我又没什么事需要你做,要你听我的干嘛?”   平等院牙齿磨得咯咯响。   德川轻飘飘来了句:“可以要求他胡子长出来后就刮干净。”   “德川!”平等院恶狠狠朝德川瞪去。   “我觉得德川前辈说的很有道理。”岳星阑一点不给他面子,而后朝三船看一眼,冷哼:“去一趟后山别的没学到,尽把那老头的邋遢学了来,看着都糟心。”   平等院&三船:“……”   三船大吼着让平等院赶紧去搭讪把人带回来,还临时加了规则,谁后回来谁也判定不合格,把对岳星阑的恶意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星阑,加油。”幸村给岳星阑打气。   岳星阑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在幸村不解的目光中很认真道:“我不是真心实意去搭讪,也不喜欢她们,精市你一定别误会。”   幸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走开,穿着宽松花衬衫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是男人,就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是男人,就不能让幸村吃下那口味奇特的饭团和饮料。   虽然岳星阑从来没有学过搭讪,可他看过母亲的恋爱笔记,其中她母亲为了泡帅哥就整理了不下二十种开头,他当然记不全,不过胜在他会说英语。   然而没等他去找搭讪对象,就有两个身材火辣的女郎朝他走来,其中一个朝他眨眨眼:“嘿,英俊的小伙子,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岳星阑:“……”   不远处的幸村笑容缓缓消失。   岳星阑看着她们,摇头:“喝一杯就不必了,有个忙想请你们帮一下,如果两位美丽的女士方便的话。”   他脸虽然瞧着稚嫩,但五官十分俊美,个高身材又好,即使穿着粉色底的花衬衫也丝毫不给人轻浮感,加上声音好听,又很绅士,两位女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然而岳星阑领着人刚走两步,十几米外就传来男人的暴喝:“你以为你是在搭讪谁的女人?”   伴随这声暴喝之后出现的是周围人的惊叫,只因那男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一把枪,拉开保险栓就对准了平等院。   平等院眼神一沉,当下就想去摸球拍,摸了个空……他找岳星阑挑战时并没带球拍。   就在平等院思索如何把面前这嚣张男人干翻时,身侧一阵风过,鼻端嗅闻到淡淡蔷薇花香时只听得一声枪响,不过枪口是朝着天空,再下一刻,便是男人的惨叫。   平等院迅速回神,眼前已然站了一个岳星阑。   岳星阑手里拿着从嚣张男人手里夺来的枪,卸下弹夹单手将子弹一颗颗取出,捏到变形,丢在沙滩上,最后手指一拧扳机,虽小但坚韧的金属扳机如玩具般被拧下来,在他指尖被搓圆捏扁。   看呆了连呼痛都已经忘记被一拳抡倒的嚣张男人,也看呆了围观的路人们。   岳星阑将没了用的枪和空弹夹丢到嚣张男人身上,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冷吐出两个单词:“Get lost.”   嚣张男人对上他视线,险些吓尿,也顾不上枪和弹夹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往后看,边看边摔跤,完美地诠释了何为连滚带爬。   岳星阑看看地上零零散散的一堆,心道:国外是真危险,最安全的还是他的祖国中国。   “哇哦,好酷!”围观群众这时也终于回神,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更有热情奔放的女郎直接冲到面前要送他香吻。   岳星阑:“!!!!!!”   吓得他赶紧拔腿就跑,偏偏他这一跑,更是激起女郎们更高的热情,纷纷追上去。   “走开走开,别追我啊……精市,迹部,真田救我……”   虽然但是,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伯爵”如此狼狈,救,肯定会救,但不妨碍他们多欣赏一会儿“伯爵”的窘态。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11章   岳星阑在海外集训营期间进化出了新的网球打法,这打法还是他之前看不上的鬼用十字球拍打法,但又有所不同,鬼的正中心十字是练习“甜区”打法的最佳方式,也是平等院光击球的诀窍,而他近来所用的球拍虽也是十字球拍,却是在各个角度的十字,他是一个力争要将整把球拍拍面都练成“甜区”的男人。   对此别说还在苦巴巴训练的初中生,就连平等院都无言至极,当他觉得自己已经爬上最巅峰时,岳星阑总要冒出来给他一拍子,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人外有人”的深刻含义。   最让平等院无奈且倍觉受挫的是岳星阑那可怕的学习和适应能力,最初他用十字球拍时还不能很好的回球,但仅仅两天之后,他再用十字球拍就已如全网球拍,打出的球技巧威力不减。   难道夜间训练真能有那么大提升?   平等院罕见地产生了疑惑,并且为此偷偷半夜训练,后果就是第二天和鬼打练习赛时直接因精神恍惚被鬼给削了一顿,之后岳星阑得知了还把他嘲讽一通。   眼看U-17世界杯开幕式日期越来越近,选手们都有了紧迫感,岳星阑大概是唯一一个还能保持平稳情绪的选手,甚至在指导练习时还有心吐槽。   “龙马,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喝牛奶,怎么一点儿没长高?”今天被他指导的对手是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一听就鼓起嘴,不满地哼哼:“我有在好好喝,只是还没到我长高的时间!”   “我12岁都有一米七了。”岳星阑认真说。   越前龙马犹如心脏被扎了一刀,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远山也没长高!”   “……小金知道你在背后编排他吗?”岳星阑好笑。   “那前辈也一直说我,我明明有长高的!”越前龙马不高兴道。   “有长吗?我怎么觉着好像没啥变化?”岳星阑认真说。   “那是因为星阑前辈你也长高了!”越前龙马十分不开心地嘟哝。   岳星阑恍然:“这么说就对了,我也处于男孩子的快速生长期,难怪你先前到我胸口现在还到我胸口……不对,你有到我胸口吗?”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气结,大声道:“当然有!还有星阑前辈你认真点!”别再拿他身高刺激他了,他老爹和母亲身高都不矮,他以后也不会太矮。   让岳星阑认真的后果就是小少年被他的球一下一下将球拍打飞,打飞后他还幽幽来一句:“你看,你不长个子就没力气,连我稍微用点力的球都接不住。”   越前龙马:“……”   他气咻咻拎起网球包就走,离开前还遇上他哥哥越前龙雅,越前龙雅刚和他打一声招呼,本就因岳星阑话被刺激身高又发现比他大两岁多的哥哥还比他高出那么多,顿时更气,瞪了眼越前龙雅跑了。   越前龙雅:???   “‘伯爵’,你又欺负我弟弟了?”越前龙雅笑问,他脸上虽在笑,但可没几分真心,而且这个“又”用得也很微妙。   岳星阑顺口问:“要替小龙马报仇吗?”   “小龙马”听在越前龙雅耳朵里可没那么好听,他似笑非笑道:“我确实想和你打一场球,不过,平等院凤凰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做。”他说着,朝不远处看了一眼,那里,平等院就像是一名盯梢的保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岳星阑有些奇怪,越前龙雅是之前海外远征组唯一的例外,也是最初不在一军名单中的选手,他是在澳门时被平等院凤凰“捡”来,这些天的集训下来,越前龙雅始终保持着神秘。这神秘并不是说他这个人不与其他人交谈打球等,而是他的对手基本局限于越前龙马和小金之间,他像是和平等院达成了某种协议,不与高中生任何一人打球,也包括岳星阑、幸村这些有潜力的选手,而他和越前龙马小金打球,也都像是在陪小孩子打闹,顺便教教他们平等院的发光球。   对于越前龙雅岳星阑是有些好奇的,据越前龙马说,他父亲越前南次郎对他哥哥的评价是具有无穷潜力的小伙子,而能得到越前南次郎的认可,又何尝不是说明越前龙雅实力不俗?   “为什么不让你这么做?你的网球有什么特别吗?”岳星阑问。   越前龙雅笑得淡漠:“跟我打网球的人会被我毁掉。”   “毁掉?”岳星阑惊讶,“你杀人吗?”   越前龙雅:“……”   岳星阑:“杀人后还毁尸灭迹?”   越前龙雅:“…………”   看着他无语的模样岳星阑笑着摆摆手:“开玩笑的,别当真。”说完顿了下,又补充:“毕竟真杀人毁尸灭迹,你早蹲监狱了。”   越前龙雅:“………………”   能几次三番把他那骄傲又傲娇的弟弟气得跑走的“伯爵”嘴是真欠。   “如果我想看一看你的网球,你愿意跟我打吗?”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岳星阑不是猫,但他好奇,好奇为什么和越前龙雅打完球后就会被毁掉。   “小鬼,别找死。”越前龙雅还没回答,平等院已经走了过来,神情是少见的严肃,说话时,他还朝越前龙雅看了一眼,警告之意相当明显。   越前龙雅耸耸肩,表情一点不变。   “所以平等院你确实是知道龙马哥哥的球有危险是吗?”岳星阑问。   平等院淡淡道:“是又如何。”   “你知道他的球是‘毁灭’属性,将他捡回日本队又不允许他和代表队成员打球。”岳星阑继续说。   平等院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岳星阑收敛起脸上情绪,冷冷道:“你看中他的能力,想让他为完成你称霸世界的愿望而战,让他去世界赛场冲锋陷阵,‘毁灭’对手,在你眼里,他是一件工具。”   话一出,平等院久违的烦躁的又浮上心头,就像他和岳星阑洗牌战那天,岳星阑用最犀利的词指责他的不负责任和狂妄自私。   岳星阑却是在说完平等院后没再看他,而是转向越前龙雅:“你心里也很清楚他的意图,对吗?”   越前龙雅扬了扬眉,颔首。   “那你跟他回来的原因呢?”岳星阑问。   越前龙雅没瞒他:“回来看看小不点,以及……”他扫了平等院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想看看这个自称要站上世界巅峰的男人究竟有多强。”   平等院垂在身侧的拳紧了紧,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可惜他也没敢和你打球。”岳星阑晃了晃手中球拍,朝发球区走去,“我现在对你的网球真的很好奇了,让平等院都忌惮的球,应该会很有意思。”   “岳星阑!”平等院刚升起的火气被他的话暂时压了下去,越前龙雅的网球十分危险这点他心知肚明,眼看世界杯临近,他不能让岳星阑冒这风险。   偏偏岳星阑是个反骨仔,“日本代表队不会因多我一个就拿冠军,也不会因少我一个丢冠军。”   听到这一句平等院顿觉心中郁结,岳星阑是在拿两年前日本队未进小组赛把过错全堆到自己身上刺他,而他却无法反驳。   比起心绪难平的平等院,越前龙雅倒是挺从容地走向球场,他问:“如果你在赛前失去网球,你打算怎么跟领队交待?”   “我需要向他交待吗?”岳星阑轻笑,“他这领队做的轻轻松松,苦全是选手们吃,没人需要向他交待。”   “如果我不能上场,那就拜托小龙马的哥哥帮我拿下胜利。”   岳星阑说完,球已发出。   “我有点知道为什么小不点喜欢你了。”越前龙雅回球时突然说。   “哦?为什么?”岳星阑顺口问。   越前龙雅却没回答了,这些天集训营的训练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岳星阑的作息让他很少在白天出现,可下午他醒来后就成了一个小陀螺,他会分析每个人的情况,根据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没有强势的态度,脾气耐心都异常好,还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小零食给予选手们鼓励。虽然每个上球场被他指点的选手最后都对他咬牙切齿,包括越前龙马,但不可否认,所有初中生都很喜欢敬重这个小伙伴,高中生里有本身对他就抱有好感的,也有在这段时间相处中对他转变态度虚心请教者。   至于越前龙雅自己,他从岳星阑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一面——随性,随性妄为,随心所欲。抛开小不点弟弟把岳星阑当哥哥的态度让他这个大哥不爽外,他在刚才简短的聊天后觉得自己或许能和岳星阑成为朋友。   如果,在他吞噬岳星阑的网球后岳星阑还能用现在的态度面对他。   一旁平等院在阻止与不阻止间犹豫。   岳星阑现在知道了越前龙雅球的危险,但他下意识觉得越前龙雅的球会是类似平等院、杜克和鬼那种拥有异次元,一种属于精神层面的进化,从而在打球时犹如buff加持,球的威力会翻倍再翻倍。   可并不是,越前龙雅没有杜克和鬼那种体魄,他力量虽强,但并不纯属力量型选手,他是一个各方面都均衡且完美的选手,网球的基础也十分扎实且带有几分随性。   “毁灭”究竟是毁灭什么呢?   岳星阑正疑惑着,他握球拍的姿势突然一顿,也错过了这一颗球。   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忽然忘记球是怎么打的了。   他抬手看看手掌,又看看球拍。   “星阑桑,我要开始了哦。”越前龙雅道。   平等院的脸色已经黑到能滴水,“越前龙雅,住手!”   “不用。”岳星阑直接拆他台,目光带着兴味直直看向越前龙雅:“你的球很有意思,再来。”   越前龙雅嘴角弯了弯:“希望一会儿你还能如此觉得。”   两人再次进入比赛,岳星阑按照他惯有的打法,将球往距离选手最远的地方打,越前龙雅在与他对战过程中确实有感到棘手,但……他的能力是不受自身控制的。   岳星阑在几个来回后再次丢了一球,熟悉的记忆再次袭来,这一次,他很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瞬间对球拍的陌生,仿佛就在那一个点,他不会打网球了。   他有些新奇,拿着球拍试着挥了挥,又以不同角度回球,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   对面越前龙雅看着他也有一点奇怪,换成其他选手,这时候应该已经被他吞噬了招式,因忘记那一招而惶恐不安了,怎么岳星阑的反应,完全跟惶恐不安不沾边?   岳星阑确实没有惶恐不安,他真就只是好奇,他从三船那里了解到异次元修罗神道无我境界等,这些名称听起来高大上无疑,但放到选手身上是属于一种精神境界的提升,就像三船和斋藤致力于锻炼选手的精神力,好像能通过精神的锻炼开发达到某一领域,从而使自身有buff增益。   包括幸村的灭五感梦境,也是通过精神力来成形。   他在最初感受到幸村梦境时对精神力有了短暂的体验,再之后就好像形成了免疫,鬼异次元增益的威力让他血脉中吸血鬼的强大觉醒,他再面对异次元时,就全然没了顾忌。   越前龙雅的球又给他一种全新的体验,或许努努力,他也能摸到那所谓精神网球的门槛?   然而越是期待什么就越不给什么,在岳星阑专注感受越前龙雅精神力带给他的网球debuff时,他的专注力让他全然忽略周遭一切,眼睛里看到的只有网球,绝对的专注使得他全身心投入,两年来长时间的击球训练已经让他的身体形成条件反射。   被吞噬技能?不可能的,他就没技能可言。   “龙马哥哥,你还能再用你那招吗?”岳星阑等半天没等来越前龙雅的“毁灭”球,不由向他提要求。   越前龙雅:“……”   平等院也是眼角直抽,眼皮狂跳。   越前龙雅道:“我的能力不受我控制。”   “不受控制?被动技能吗?”游戏迷岳星阑立刻联系到游戏术语上。   越前龙雅:“……也可以这么理解吧。”正因为他的能力是不受自己控制,越前龙马在提出和他认真打球时他才会拒绝。   “那你这招就叫‘毁灭’吗?主要是毁灭什么,能让你的对手忘记怎么打球吗?”岳星阑十分好奇。   “你也可以理解为‘吞噬’,将对手的绝招吞噬,我学会他的招式,而他会遗忘,会对网球陌生。”越前龙雅没有隐瞒,或许因为岳星阑让他感受到了真正畅快打网球的乐趣。   岳星阑听到他的解释满脑门问号:“打网球能吞噬对手绝招是什么原理?你说学会我还能理解,吞噬就有点不科学了吧?”   越前龙雅笑了笑:“谁知道呢?”   “球是你打出来的,你该知道啊。”岳星阑理所当然道。   越前龙雅不说话了,他开始思考岳星阑的问题,吞噬对手绝招打出对手的球的原理是什么?按照科学解释,应该是他与对手打球的过程中学会对手招式,而对手能力被他夺走,更可能的应该是精神层面被压制,就像一个人写一个字写上几十上百甚至上千遍,会产生好像不认识这个字的错觉。   念及此,他心脏快速跳动几下,困扰他甚至连越前南次郎都没法帮他解决的问题好像有了头绪。   “星阑桑,我有些后悔。”他忽然道。   “嗯?后悔什么?”岳星阑不解问。   越前龙雅答:“为什么没有早点跟你打一场。”如果一早就踏上和岳星阑对打的球场,他可能会更早发现他网球的属性和需要完善的方向。   岳星阑闻言笑了笑:“现在也不晚,日本代表队初高中生一共28人,轮也要轮好多个场次才能上场。”   越前龙雅笑容深了些:“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更想在此之前将你打败。”   听到他的宣言岳星阑也不生气,反而挑衅道:“你尽可来试。”   越前龙雅眸光沉了沉:“我要认真上了。”   “……你还没认真吗?”岳星阑惊讶,“那你再试试你的被动技能,看看能不能将我的网球‘吞噬’。”   越前龙雅:“……”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但没证据。   平等院:“……”   平等院看着球场上你来我往的两人,眼底心底的情绪翻涌剧烈起伏,他产生了怀疑,怀疑当初在澳门捡到越前龙雅时越前龙雅那样轻松击败雾谷(海外远征军原NO.4)是他的错觉,怀疑越前龙雅的实力,怀疑越前龙雅网球吞噬属性的真实性……   但……   如果不是错觉,不是越前龙雅太弱,那么,是否说明另一个问题——岳星阑已经强到连让他忌惮的越前龙雅的吞噬都拿他莫可奈何?   平等院说不上是何心情,也无心再继续看下去,他所追求的世界巅峰,仿佛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球场上的两人并没有在意平等院是何时离开,而在他俩的对战中,越前龙雅使用出了很多让岳星阑觉得新奇的招式,唔,也不能说是招式,用技巧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一场球打了整整四个小时,岳星阑还精神奕奕,越前龙雅已经有些体力不济,他主动叫停比赛,脱了上衣直接拧水,却发现他手腕连拧水都困难。   嘶,不愧是被高中生们偷偷吐槽是怪物的初中生。   “龙马哥哥,给。”岳星阑给递了两条岳氏营养棒,谁吃谁说好。   越前龙雅将T恤丢在座椅上,没和他客气,道了声谢就撕开口子咬了一口:“你比老头子还难对付。”   “‘老头子’是指越前南次郎?”岳星阑在他身边坐下。   “除了他还有谁?”越前龙雅三两口将一条营养棒吃完又拆下一条,“这营养棒味道还挺好,难怪你每次把选手打趴后送他们营养棒时他们都挺开心。”   岳星阑听他这么说就乐了:“后悔了吧,叫你没早点跟我打球,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吃橘子,我那好像还有橘子味,回去我找找。”   “那先谢了。”越前龙雅也不扭捏。   “能和我说说越前南次郎吗?”岳星阑问。   “说他什么?说他是个比三船领队没干净到哪的邋遢大叔?还是说他是个整天没个正行看涩情杂志的好色老头?”越前龙雅一开口,直接把越前南次郎的底给掀了。   岳星阑嘴角抽了抽:“……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   “父亲……”越前龙雅听到这个称呼怔了怔,他似乎已经很久听到这个称呼了,他是越前龙马的哥哥,却并不是亲哥哥,他也不是越前南次郎的亲儿子。“这是我对他最真实的评价,如果你去问小不点,相信他也是同样的答案。”   岳星阑:“……”不是很懂你们兄弟俩对老父亲的评价,不过有越前南次郎当父亲,总好过他那个亲爹,貌似对他不闻不问已经挺久了。   “我听说越前南次郎是网坛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只差一场就能破世界记录。”岳星阑缓缓说。   “别问我他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选择退役,你就当他是任性吧。”越前龙雅似乎不是第一次听人提到这话题,很随意就回答了。   但岳星阑却摇摇头:“我对他为什么突然退役不感兴趣,我比较想知道越前南次郎他们那个时代的选手打球也有异次元什么修罗神道无我境界等等这些吗?”   越前龙雅张了张嘴,继而失笑:“你这问题还真把我给问到了。”他摸了摸下巴,开始回忆和越前南次郎的打球经历,“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似乎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用什么绝技,甚至还经常吊儿郎当跟逗小孩似的逗我和小不点玩……细细想来,你跟他的网球风格还挺像,但最近几年我没跟他打过球,或许之后有机会我该跟他打一场试试?”   “那能顺便也帮我约一下吗?”岳星阑一脸期待问。   越前龙雅突然反应过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岳星阑一点不心虚,理直气壮道:“网坛上被神话又神话的选手,谁不想挑战一下?”挑战是其次,主要他更想知道越前南次郎那个年代的网球是否也像现在动辄把人打头破血流,球场说毁就毁,如果从那个时代起网球就是暴力代名词,那他恐怕得重新审视这一项运动;如果不是,他觉得,该审视的就是如今的选手以及网坛风气。 第112章   “星阑和龙马的哥哥关系不错?”在澳大利亚墨尔本举行的本届U-17世界杯开幕式开始前,已到墨尔本的日本代表队队长换上了正装,幸村给昏昏欲睡的岳星阑整理衣领时边漫不经心问。   “啊?嗯……”岳星阑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发现衣领突然有些紧,便提醒道:“精市,有点紧,松一些。”   幸村笑容温柔应:“好。”   一旁丸井路过,看到部长的笑后脊一寒,赶紧默默挪远几步。   “对了精市,我觉得龙马哥哥的球和你的灭五感有相似之处,有时间你们可以交流交流。”越前龙雅的球说是“吞噬”,也为“毁灭”,幸村的灭五感则是“剥夺”五感,从某个角度而言,都是夺走对方的东西,虽然夺走对象不同,但本质上相似,越前龙雅说“吞噬”不稳定,或许可以向幸村请教一二。   幸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依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挺期待能和星阑站在世界赛场,哪怕只是一场双打,星阑呢?”   岳星阑一听这个顿时精神了:“一场双打哪里够,至少两场!”   “你说两场就两场?问过那邋遢大叔的意见了吗,嗯?”迹部傲慢慵懒还有点华丽悦耳的声音响起。   声音好听是好听了,就是话不中听,至少岳星阑听来如此。   迹部一说,幸村不由想起自家这个小刺头和三船之间的不对付,早前集训时三船算是放任了小刺头,但现在U-17世界杯即将开幕,开幕后就是正式比赛,按照规矩,出赛名单是由领队安排。   或许岳星阑的实力可争世界,但在集训结束前,他将日本代表队的选手基本带了上来,整体实力提升一大截,尤其初中生组,这种情况下,万一三船卸磨杀驴……   不是幸村想将三船往坏的方向想,而是在进U-17后他对集训营的三个教练以及总教练三船都没什么好印象,卸磨杀驴像是他们能做出的事。   倒是岳星阑,语气十分平静反问:“他有资格有意见吗?”   难得穿了一身还比较像样但仍不改其邋遢本质的三船过来时刚好听到这两句,低头审视岳星阑,平静但充满危险道:“小鬼,现在嚣张对你没任何好处。”   岳星阑抬眸与他对视,几秒后,微微弯起唇角,语气十分锐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对选手实力提升没有任何帮助的废物领队没有有意见的资格,你要跟我犟,我不介意让国际网协和全世界的网球迷们知道你们过往种种对选手卑劣无耻的行径。”   其实他在和一军开始洗牌战时还有思考过要不要将小伙伴们带去其他国家,直接让他们代表其他国家队出战,甚至也找了母亲让她帮忙询问是否有操作性。母亲给他的答案是可以操作,但不建议,一来距离U-17世界杯时间短,要办手续会很复杂,且按照大赛规定,选手只有在生活过的国家才能代表那一国参赛,他们之中只有寥寥几人在其他国家生活过;二来他把日本新生强力选手带走,日本肯定不放人,对少年们的未来也会有影响。   岳星阑仔细考虑后这才没坚持。   “星阑?”幸村心里一突,没料事态发展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你在威胁我?”三船往前走了一步,周身气场大盛,让他看起来格外危险。   察觉到三船和岳星阑之间气氛剑拔弩张的选手们齐齐走来,有志一同的,呈保护姿态站到了岳星阑身边,鬼和德川更是想往他身前站,似是防止三船突然暴起。   三船望着眼前乌泱泱一群人,近乎以敌视的姿态对着他,不禁想到了一个词——凝聚力。   平等院身上有属于强者的光环,会有人跟随他,可他又是自傲甚至自负的,曾经一军以他为首,仅仅因为他的实力;岳星阑却不同,在他的身上,有独属于他个人的魅力和风采,所有人都能以他为中心,这就是凝聚力,是一支真正的好队伍。   如果岳星阑说要离开,他甚至不怀疑这些少年会齐齐随他退出。   终于,三船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小鬼,你有资格,那么接下来的赛程安排,由你和凤凰来决定。”   众人:“!!!!!!”   “开什么玩笑?”平等院刚到就听到这一句,顿时怒道。   不是怒岳星阑得到安排比赛的资格,而是怒三船竟然直接丢掉领队和教练的职责,怒的是三船的不负责任。   三船脚步顿了顿,并未转身:“凤凰,你不是一直想带领日本队站上世界巅峰吗?机会我放到你面前,能不能抓住,最终又能走到什么地步,就看你们自己。”   “混蛋——”平等院暴脾气一上来,直接就准备来暴力的。   岳星阑在他挥拍击球前按住他肩膀,网球直直落地,他愤怒转向岳星阑,却见岳星阑奇怪地看着他,道:“之前海外远征组是你领队吧?当时没有教练随行,现在他至少来了,面子功夫到了,选手是我们自己训练提升的,对他们如今实力心中有数,去收集信息的会是我们参谋,他就算搬出领队身份,顶多也只会下达一个‘要赢’的命令,既然如此,有没有他参与的比赛对战安排又有什么区别?”   平等院哑然,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来反驳他。   倒是岳星阑,在三船放手后果断点出三人:“三津谷前辈,莲二,乾,之后各个国家代表队成员的资料信息就拜托你们去搜集了。”   日本代表队大参谋三津谷推了推眼镜,做了一个绅士礼:“愿意为您效劳,亲爱的‘伯爵’先生。”   他身后的第二参谋柳和乾没他那么夸张,但也都应下。   等到平等院回过神时,岳星阑已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根本没他的用武之地……也是没想到,他居然越混越回去,连一个初中生都不如了。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热身赛前的抽签了,除平等院外,我们这边有谁想去试试手气吗?”岳星阑想起今天还有正事,便问道。   幸村不得不提醒他:“星阑,看看你的衣服。”   岳星阑垂眸一看,一身剪裁得体十分正式的西装,貌似……他之前就是要作为代表队队长去抽签?   “也是能换人去的吧?”他视线扫向围在身边的初中生们。   “本大爷要倒时差,没空。”迹部第一个拒绝,拒绝完还打个哈欠表示自己很困,“你们最后谁去记得抽个好签。”   不二也笑眯眯道:“星阑桑既然已经换好衣服,就不用再换下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反正那意思,是不想去抽签会场。   岳星阑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幸村,没等幸村开口,他自己就否了,坐飞机也坐了那么久,还是让他家小美人部长都休息会儿吧。   不过看着众人把事情丢给他,又忍不住立了个flag:“你们就不怕我抽到德国队吗?”   屋里霎时一静,切原立刻嚷嚷起来:“星阑前辈你别讲恐怖故事!”   “不要乌鸦嘴!”真田黑着黑脸道。   “保佑星阑绝对不要抽到德国队,星阑千万不要抽到德国队……”丸井握着无事牌一个劲的祈祷。   岳星阑哭笑不得:“你们干嘛这神情?德国队有什么不好,人家蝉联9届U-17世界杯冠军,是实力的认可,你们要是想拿冠军,最后迟早得对上德国队。”   话是这么说……   “那也不是很想现在就遇上。”木手道。   岳星阑撇了撇嘴,看向幸村,寻求认同,幸村果然也没辜负他的期待:“我倒是觉得热身赛遇到德国队不错,王者之队,才是检验我们实力的最佳对手。”   “嗯哼。”迹部附和。   不二也道:“我很期待和德国队的比赛。”   平等院冷眼看着初中生们的互动,心里复杂难辨,嘴上道:“小鬼们,签还没抽,别在那做梦,走了。”最后两个字是对岳星阑说的。   岳星阑送了他一个小小的白眼,“精市,那我先去,你们都先休息休息,该调整调整。”   ……   U-17世界杯大赛抽签会场,各国代表选手纷纷到场,更有媒体记者对本次大赛进行播报。   “星阑君。”岳星阑跟在平等院身后,准备直接进抽签的场馆,忽而听见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   岳星阑脚步顿了顿,继而朝声音来源处看去,随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手冢君?”   手冢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岳星阑点点头,相较白天略显迟钝的思维让他慢了一拍才想起手冢并不在日本代表队的名单中,再一看,手冢胸前代表队的徽章是属于德国,“手冢君,你这是……”   手冢知道岳星阑的疑惑,简单解释了他目前的情况,他原是在德国接受治疗,在这过程中接触到了德国代表队,并想以本届世界杯作为他踏上职业道路的开始。   手冢说完,以为岳星阑会不赞同他的职业道路从德国队开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岳星阑居然说:“很明智的选择。”   “小鬼。”平等院听出岳星阑话里意思,警告地喊了一声。   岳星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对手冢道:“运动员的身体才是一切荣誉的基础,希望你能将伤养好,再继续攀附高峰。”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手冢触动了,他向来冷峻的脸上表情柔和下来:“星阑君也是,期待能跟你比赛。”   “会有机会。”岳星阑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心里想得是:最好还是不要,万一输了德国队对你评价不行会影响职网之路吧?   各国代表队成员陆续进入抽签场馆,岳星阑在和手冢聊过几句后又进入了梦游状态,平等院却是注意到之后与手冢说话的一个人——尤尔根·巴里萨维奇·博格。   U-17德国代表队主将,一名真正的职业网球选手,自称为职业选手后,未尝一败,是个非常强劲的选手。   但,再强的选手,终归也是要打败的。   主持人的声音在会场中响起,在开场致辞后便没多余废话,很快进入热身赛的抽签环节,而热身赛这一环节是为向媒体和赞助商展现各国风采。   岳星阑脑袋一点一点,照例昏昏欲睡,他听着主持人一个一个开始叫到代表队名,然后上去抽签,又一个个抽完签下来,表情各不相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日本代表队。   日本代表队的排名——23号。   “你去吧。”被叫到日本代表队抽签的时候,平等院明显没有起来的意思。   岳星阑离开座位,往台上走去,场馆内各国代表的视线都落到他身上,倒不是他帅到惨绝人寰,自带光环,而是今天来此的代表多是以打探情报为主,每一位上台选手都会经受全场的注目礼。   注目礼之后,才是外形。   有一说一,岳星阑的身材外貌即使是放在欧美人眼中也那是十分亮眼的存在,尤其他一双红色如宝石般的眼睛,以及那一身如同王子般矜贵优雅的气质,很难让人不多看几眼。   包括主持人,看到他后也笑着夸赞两句,还祝他好运。   岳星阑带着浅笑道了谢,随后按下抽签按钮。   “Seven!”主持人报出了签号,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也显示出对战的代表队。   对战结果一出,场馆内先是陷入短暂的安静,旋即爆发出热烈的呼声,还有人欢呼着鼓掌,因为……岳星阑抽到的七号签,对战方是德国队。   没错,就是那个世界排名第一连续九届拿下U-17世界杯冠军的德国队。   言出法随?岳星阑看着屏幕上的对战队伍冒出这四个字。   台下那些代表选手欢呼者有之,庆幸者有之,最难搞的被日本队抽走,接下来的队伍就可以放心大胆抽了,能不开心吗?   当然,也有人恶劣地想看抽到德国队的岳星阑的笑话,想看他崩溃痛苦,可惜,岳星阑神色平平,上台什么样,下台还什么样,平静到好像抽了个假签。   该不会是吓傻了吧?有人暗搓搓想。   吓傻当然是没吓傻,甚至他在回到座位后还有闲心问平等院:“日本队世界排名23,你究竟是哪来的底气叫嚷着把日本队带上世界巅峰?靠你一张嘴吗?”   平等院周身的气场肉眼可见危险起来,额上青筋也高高隆起,他恶狠狠瞪向岳星阑,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有什么不敢,你一个能破坏人内脏的光球打出去,人被打死你都能说只是网球意外。”岳星阑可不是那几个教练,会没下限没原则的惯着他。   平等院眼珠都染上了赤色,指骨握的咔咔作响,可是,岳星阑说的有错吗?   ……并没有。   无论他口口声声喊着将日本带领走上世界第一,还是他用网球伤人,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甚至一直到和岳星阑打那一场球前,他都没有改变过想法,固执己见地认为他能做到,他拼死也会做到。   可岳星阑的一番话以及在之后他对初中生的指导中让他知道,他所执着的从来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不要命地向上拼搏提升,仅仅是他个人,仅此而已。   或许未来他在踏上职业道路后会有所建树,但以队伍名义展开的比赛,不是他一个人的比赛。   倏然间,平等院就好像卸去了全身力气,精神和身体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但岳星阑并没在意他的情绪,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所谓的热身赛,是由高中生与初中生组成的双打比赛,换言之,他原本想和幸村在世界赛场来个开门红的小心思……泡汤了。   唉,可真难呐。   抽签结束后,各国代表队陆续离开,岳星阑与平等院也随人流离开。他并未注意到,有许多人看向他和平等院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   岳星阑和平等院带着抽签结果回到下榻酒店,当平等院将结果宣布时,初中生们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恢复淡定,反倒高中生里有几个觉得平等院是在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平等院没什么表情道。   袴田神情略麻转向岳星阑,见他还云淡风轻丝毫没有犯下大错的意识,不禁咬牙切齿。   岳星阑倒是一点没有抽中德国队的不好意思,他在走前就给人打过预防针,而且就像他所说,若想拿到冠军,再强的队伍终究是要将其打败,德国队自然也不例外。   “对了,不二,龙马,我在会场见到了你们的手冢部长。”他想到这事,对青学二人说。   闻言不二睁开眼,有些恍惚问:“手冢……他在这里?”他是知道手冢去了德国并想踏上职业道路,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面。   岳星阑便将手冢作为德国代表队的事情说了说,具体情况他其实也不了解,“不过德国队那位职业选手应该挺看好他的,相信他会有更璀璨光明的未来。”   虽然只是一句很普通的甚至正主不在面前的祝福,听在不二和越前龙马耳中也十分舒适,而这也是岳星阑的人格魅力之一。   “本大爷可得好好看看他去了德国有多少提升……岳星阑,到时候给本大爷安排一场和手冢的比赛,嗯?”迹部看向岳星阑,堂而皇之提要求。   岳星阑倒是没一口拒绝,他只说:“我有安排我们这边选手的资格,但德国队那边会派出谁我就不知道了。”顿了顿,又道:“要不然……赌一把明天的热身赛?”   “可是星阑桑,我也想和手冢比一场。”不二笑眯眯说。   越前龙马也往前走了一步:“我也是。”   接着就是真田,他目光灼灼看着岳星阑,一字一句严肃道:“你还欠我一场比赛,和手冢的。”   岳星阑:“……”   他视线扫过四人,继而慢吞吞竖起三根手指,“热身赛只有三场,而且手冢也不一定上场,所以……”他朝仁王伸出手,仁王随意将一个东西抛给他,“来,老规矩,掷点数,比大小吧,选中的三个人接下来正式比赛出场要往后排排啊,咱们尽量让每位选手都感受下世界级赛场的气氛。”   用骰子掷点数是岳星阑用的“抽签”方式,公平公正,简单,方便,骰子还小,携带起来很方便,初中生们早前开始决定对战选手时就已经习惯这种随机方式。   将骰子交给四人后岳星阑就退到了一边,幸村却在这时开口:“我也挺想见识一下德国队的实力。”   岳星阑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寻思着要不要直接给自家部长开个后门,然而他还没决定好,真田就已先胆大包天道:“幸村,你全国大赛已经和手冢打过,这次不能再参加!”已经需要四人争夺三个名额了,可不能再让幸村当分母,绝对,不允许。   “啪——”   迹部打了一个响指,傲慢又略带得意宣布:“抱歉了,第一个名额归本大爷。”桌上的骰子,是一个明晃晃的六点。   见状不二三人齐齐神情凝重起来,越前龙马仗着个子矮,离桌面更近,飞快抢走骰子:“第二个归我……”话音未落,桌上骰子正面显示的红彤彤的两点就像是在他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看来越前今天手气不太好啊。”不二揶揄时动作也不慢,一扔,扔了三点,而后朝越前龙马盈盈一笑:“承让。”   越前龙马气得鼓起嘴,朝真田看去,现在真田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真田:“……”   还没站上赛场,他就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别慌,真田,别慌,越前才两点,他还不至于连两点都掷不到。   岳星阑瞧着他如朝圣般凝重的神态,悄悄和幸村咬耳朵:“我觉得弦一郎说不定会掷一点。”   “绝对不会!”岳星阑所以为的悄悄话在室内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等待时又不那么悄悄话了,真田听见了,并大声反驳他,因情绪太过激动,手一抖,骰子落到桌上。   真田瞪大眼睛,呼吸都停滞了,眼睛死死盯着转动的骰子一眨不眨。   其他人也都伸长了脖子,岳星阑个高,眼神又好,在骰子还没停前就已经看到了点数,表情顿时有那么几分微妙……   “岳!星!阑!”真田朝岳星阑大吼。   岳星阑举起手做投降状,脸上满是无辜:“不关我事,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把真田的点数说成了一点。   言出法随,不外如是。   “谢谢星阑前辈。”越前龙马开心了。   真田双眸简直要喷火,脖子都气得粗了一圈,岳星阑往幸村身后一缩,眼神清澈无辜:“弦一郎,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脸太黑,你看迹部、不二和小龙马都那么白的。”   真田呼吸粗重,想打人的心蠢蠢欲动。   “而且我觉得你名字也不好,弦一郎,一,可不就掷一点嘛。”岳星阑在逗真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偏偏这时候还有个无知无觉拱火而不自知的小金:“那改成弦六郎是不是就能投六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田:“!!!!!!”   白石一把捂住小金的嘴,朝真田歉意一笑。   岳星阑听到“弦六郎”笑倒在幸村身上,惹来真田又一阵咆哮。   不远处平等院看着初中生们热热闹闹(鸡飞狗跳)选出了出战名额,心情再次难掩复杂,他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握了握拳,转身离去。   他所见过经历过的世界太过黑暗,早已没有了最初对网球最纯真的期待,或许,在这些初中生的身上,他能找回最光明的未来。 第113章   翌日,初高中生一众人登上前往U-17大会会场的大巴。   “喂,凰叔,高中生组出战的是哪三位前辈啊?”一上车,永远精神抖擞活力十足的小金就咋咋呼呼问平等院。   明明还只是高中生却被迫当叔的平等院突然莫名产生了一种“莫非他剃了个假胡子”的错觉,差点就想抬手摸摸脸,好在及时刹住。   他将目光投向并排坐着的三船,见三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又朝后坐……大巴车的最后排是岳星阑的专属席位,岳星阑枕着他家部长的腿,看不见脸。   他干脆收回视线,也不开口,但越前龙雅道:“有我一个,我和小不点组个兄弟组。”   越前龙马闻言噘了噘嘴:“才不想和你打双打。”他更想跟他这大哥认认真真打一场。   仁王拆他台:“其他前辈跟你组双打恐怕无法容忍你的双打技术。”   越前龙马小脸一红,羞恼道:“仁王前辈!”   众人哈哈大笑,越前龙马的天赋和潜力都是值得认可的,主要体现在单打上,但他的双打水平……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也是一直到投掷点子得到出场名额后,不二才笑眯眯跟大家说出越前龙马和桃城唯一的一场双打比赛……虽然最后是赢了,但可以说是毫无章法。   “说起来,我好像也没打过双打。”越前龙雅慢悠悠道。   车内顿时一寂。   越前龙雅玩着橘子又添了一句:“一次都没。”   众人:“………………………………”   你莫不是在开国际玩笑?!   车内陷入了更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无声凝视越前两兄弟,越前龙马脸皮薄,压了压帽檐往座位里缩了缩,越前龙雅则神情自然,嘴角笑容的弧度毫无变化。   岳星阑的声音打破了这一车的沉寂,“两个不会双打的组一队,刚好做彼此的猪队友,不用祸害别人,也挺好。”   众人:“……”说得好有道理哦。   幸村哭笑不得给嘴欠的小伙伴找补:“也许兄弟间的默契,或许就能在场上发挥出呢?”   越前龙马看向越前龙雅,语气严肃道:“笨蛋大哥,你要是害我输比赛,我就把你橘子全吃光!”   越前龙雅眼睛微微睁大,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他,旋即胳膊一伸,圈住他脖子捞到身边:“我还没嫌弃你这小不点,你居然嫌弃起大哥来了,还敢觊觎我橘子?”   “嗷,好痛,你快放手!”越前龙马嚷道。   兄弟俩闹了一阵,会场都快到了,剩下高中生两个出场名单还没定下,种岛戳戳岳星阑:“小星阑,你要不给安排下?”   岳星阑眼睛还眯着,听到他说话含糊问:“平等院呢?他不是高中生组队长?”   “给你一个特权。”平等院淡淡道。   “你也学教练当甩手掌柜了,嗯?”岳星阑慢吞吞坐直起身体,人虽然醒了,但意识还不怎么清醒,他揉了揉脑袋,一眼看见刚刚戳他的种岛,干脆道:“那就种岛前辈吧,你和……”他想了下先前抽签的初中生名单,越前龙马除外,还有迹部和不二,略略思索,拍案决定:“你和迹部组一队。”   “我吗?”种岛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自己凑太近,才这么快得到出场资格。   说到感谢,他还得感谢迹部,帮他预定了最快的船和航线,加上运气比较好,一路风平浪静,他才在比赛开始前赶到墨尔本。   “小少爷,作为感谢,前辈带你赢比赛。”种岛朝迹部道。   迹部高傲一扬下巴:“本大爷可用不着你来带。”   不二趴在椅背上,笑着问岳星阑:“星阑桑,我的队友呢?”   岳星阑看看不二,又看看齐齐朝向后方的一群高中生,一扭头,问幸村:“精市,给点意见?”   没料突然被点名的幸村愣了下,失笑,不过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给出了一个回答:“杜克前辈吧。”   杜克……吗?   岳星阑看看不二,又看看杜克,点点头:“不二那小身板看起来是有点弱不禁风了,是得给他搭个身强体壮的队友。”   不二笑容淡了些:他……弱不禁风?   众人瞅瞅不二,又瞅瞅杜克,好的,在身形足有两个不二宽壮的杜克面前,不二真就纤细的弱不禁风美少年。   “杜克前辈,那就拜托了。”岳星阑很礼貌道。   “应该的。”杜克笑吟吟摸摸他的胡子……胡子是被平等院按了剃了好多次终于在这次出发前被赦免才得以保留下来的,他现在可宝贝得很。   大巴车的会场的停车场停下,教练与选手们陆陆续续下车。   岳星阑和幸村走在最后,岳星阑忽然问:“精市,你会不会怪我没让你上场?”   幸村一愣,好笑道:“为什么要怪你?”   岳星阑闷闷道:“你其实是想和王者德国队比赛的,对吧?”   “嗯。”幸村没否认,其实昨天掷骰子时他也想加入其中,但他和争夺名额的四人不同,他并不拘泥于和手冢的对决,他更多是想看一看王者队伍的实力。   岳星阑抓了抓他衣摆,小声说:“你应该跟我说的。”跟他说了,他觉得是可以暗箱操作一下的。   “不急。”幸村摇头,他弯起眉眼,目光诚挚充满信任看着他:“今天只是表演赛,接下来,还会有正式比赛。”   表演赛值得看,但说句难听的,即使赢了德国队,也不过是稍微博取到一些关注,他们的目标,可是在正式赛场上赢下德国。   岳星阑被信任自是心情激荡且愉悦,他两眼亮晶晶道:“那我到时候悄悄安排我们双打上场。”   幸村还没回应,前方三船重重一声咳,同时大嗓门喊道:“岳星阑!幸村精市!”   两人注意力转移,再一看,他俩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地已经被落下近十米远,所有人都驻足回头看着他俩,似乎要看他们究竟能磨蹭到什么时候。   岳星阑&幸村:“……”   ……   表演赛分好几个场地进行,由于只要是17岁以下哪怕是职业选手也有资格参与U-17世界杯比赛,而德国队的职业选手也从欧洲赶来,故而来侦查的有许多其他国家选手。   在一群初高中生心里,“职业选手”这四个字还是很具份量的,尤其德国还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王者之队。   偌大会场中,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播:“女士们先生们,U-17世界杯公开赛德国队与日本队比赛即将开始!”   “下面有请……”   “——德国!”   会场中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不知情的还以为已经到了决赛现场。   即使仍在选手通道中,日本代表队一行也能将外面的欢呼呐喊听得一清二楚,这是实力赋予德国队选手的荣誉,他们被球迷喜欢,是理所当然。   主持人又接着邀请日本代表队登场,选手通道的门打开,岳星阑和平等院一左一右领着两队人走出通道,没有欢呼,掌声也是稀稀拉拉,与前面德国队登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又是理所当然的,日本队的排名倒数,冲着日本队来的球迷屈指可数。   “手冢身上的气势看起来有些变了啊。”真田一眼看见德国选手区的手冢,并且给出了他的第一印象。   昨天岳星阑就将手冢成为德国代表队选手和众人说过,所以现在除脑子永远跟在嘴后面思想跟不上频道的小金,其他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故而并不惊讶。   “来吧,岳星阑,宣布出场次序,本大爷已经迫不及待和手冢交手。”迹部战意满满。   正打哈欠到一半的岳星阑:“……”   他现在是真觉得这个队长当的心累,干脆将目光投向平等院:“平等院队长,说句话?”   平等院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没废话:“第一组杜克、不二;第二组种岛、迹部;第三组越前兄弟。”   岳星阑又转向三组选手:“分组不是我定的,没遇上手冢的别怪我,怪他。”   平等院:“……你是一天不坑人难受?”他实在没忍住,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这话说的……我明明是提醒你履行代表队队长的义务,总不能教练当甩手掌柜,我一个人把事情全做了吧?那还要你这队长做什么?”岳星阑十分理直气壮。   平等院:“……”   “好了好了,小凤凰,别跟小星阑斗嘴了,你斗不过他的。”种岛忍着笑拍拍平等院肩膀。   平等院扫一眼肩膀上的手,不冷不热道:“输比赛的选手,一千字检讨,全队公开朗读。”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不,头儿,你不可以这么做!”大曲想起先前被平等院按着剃胡子的惨痛经历,还有杜克咬秃笔杆没写出一千字作文最后也剃了胡子,表情都有些扭曲。   平等院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勾起唇角,不紧不慢道:“岳星阑这个小鬼先用写作文来当惩罚,要怪,就怪他吧。”   岳星阑:“……???”   其他人:“岳!星!阑!”   岳星阑面上笑嘻嘻,心里MMP,他缩到幸村身后,嘴还硬着:“打输的人才写检讨,不想写你们就努力赢。”   话是这么说,但胜败又岂会是嘴上说说而已?   三船、斋藤教练四人组看着即将登场还打打闹闹的一群少年,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两年前,他们也带领队伍来到U-17世界杯的比赛场,队伍气氛严肃沉重,所有人拼了命的训练,只为能再往前走一步,那一年,是他们拿到过最好的成绩,只差一点,他们就能小组赛出现。   但,也就差了一点,差了一场本该由平等院拿下胜利的比赛。   平等院因受伤输掉比赛,背负了骂名和所有责任,当时日本队领队教练,也是现在的这几位,他们即使知道平等院输的原因,也终是怪罪他。   平等院为什么对带领日本走上世界巅峰那么执着?   因为他背负的太过沉重,他承受了太多的辱骂和责任,还有愧疚,所以两年间一直在不间断地提升、提升、再提升,终于让自己强大到如今。   可也正因为他心里装的事太多,才让他迅速成长和成熟,变成如今严苛易怒的形象。不,纠正一下,是遇到岳星阑前严苛易怒的形象。   而岳星阑的出现,不仅改变了整个日本代表队,也改变了平等院,或者说,那个张扬肆意又颇具人格魅力的少年,让平等院重新找回了他身为少年人的肆意与轻松。   拜岳星阑和平等院所赐,少年们心里的紧张被化解了一大半,主持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时,第一组上场的杜克和不二脚步都很轻松。   遗憾的是,德国队的组合是高中生M·俾斯麦和初中生E·塞弗里德,手冢并不在第一组出场的名单中。   德国队发球。   德国队的初中生塞弗里德是个性格傲慢的少年,他对于队伍里多出的日本选手手冢并不信任,且在得知手冢与眼前交手日本选手原同属一队伍时,更是忍不住嘲讽:“你这瘦弱的前队友看起来会被一球打死,他真的能打网球……”话未说完,一股强劲力道袭面而来,他能清晰感受到从脸颊擦过物体,身体不受控制踉跄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脸颊是火辣辣的疼,他反应慢半拍才回过神。   “杜克全垒打,比赛时最好还是要专心一点。”杜克维持着他一贯的笑面佛模样,打出的球却与他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   塞弗里德神情骤然冷的可怕,尚未开口,他的队友俾斯麦就轻蔑开口:“太丢人了,接下来,你就给我乖乖站到角落,这场比赛,我一个人就可以赢。”   他话一出,对面不二和杜克表情同时变了变,随后朝选手区的岳星阑看去。   双手抱胸包裹严实的岳星阑脑袋一点一点:zZ~   杜克&不二:“……”   过去岳星阑给初中生进行指导训练,后来在平等院放下身段高中生也加入后,所有人都被灌输过一个思想——尊重对手,信任队友。   网球不是一项暴力血腥的运动,网球也不该是朝对手身上打,所以杜克在打出杜克全垒打时不再如往常直接将对手打飞;网球中的双打项目不如单打技术含量高,亦有些心高气傲的选手被安排打双打而心有不甘,比如君岛,但岳星阑的观点是,有问题可以提出,无论是想从双打转单打亦或是更换队友,将自己想法说出,想办法解决,暗搓搓搞小动作亦或是如俾斯麦这般嫌弃队友碍事,自以为是可以一挑二,不该是双打队员间的气氛。   “杜克前辈,我们这是双打比赛。”不二忽然说。   “啊……是啊。”杜克摸了摸他的发型,笑呵呵应声。   俾斯麦挑了挑眉,再看两人的眼神仍是充满轻蔑与不屑。   场边平等院看着场中的俾斯麦,声音无波无澜道:“即使是王者队伍中,也存在强者对弱者的蔑视,世界赛,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幸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说:“强者蔑视弱者,从根本上来说,是他们品性问题,不是理所当然。既然我们已经站上世界赛的舞台,那么接下来无论简单与否,都该一步步去闯,闯过了,体验过,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也没人会后悔。”   平等院朝他看去,少年神情平静,眼神坚毅,明明是一副精致漂亮又纤细的极具迷惑性的外表,可亲眼见过他在训练时的狠劲与决绝,就会知道他骨子里深刻入了坚韧与锋芒。   不仅幸村,代表队这些初中生,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与幸村相似的属性,他必须承认,曾经他所带领的满以为能冲上世界巅峰的高中生队伍,远不如这一群更年轻的选手。   这样……也挺不错。   此时的场中,比赛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号称能以一人之力拿下这场比赛的俾斯麦却被不二给压制住了。   不二以前的网球风格是防守型,他经历过低谷,也曾在手冢前往德国时一度想要放弃网球,可手冢与他打了一场没有结局的球,没有让他“得偿所愿”,手冢不想让他彻底放弃网球。而在之后的集训中,他见识到了岳星阑的网球,也因为岳星阑,他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渺小。   还有,网球不需要“道标”,有的只是热爱。   娯K   騱K   他热爱网球,发自心底深处的热爱,不管是手冢对他仍抱有的期待,亦或是他心底无法割舍的那份执念,都源于这一份热爱。   那么接下来,他该让手冢看到他的成长和改变,也让手冢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他会真真正正站到他对面,和他堂堂正正打一场球。   “‘葵吹雪’。”他以扣杀打回俾斯麦的扣杀。   手冢望着场中的不二,神情有些怔忡,短暂的失神后,他又露出了浅浅笑意。   不二隔着半个球场与手冢对视,他在说:我很期待与你比赛。   便是这时候,他听到了日本代表队选手区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不愧是风之小王子。”   不二:“……”   他笑容僵了僵,有些无奈看向不知何时突然精神起来的岳星阑,岳星阑精神起来倒也不要紧,但“风之小王子”就真的有点儿令人尴尬了。   杜克似乎看出他的尴尬,笑呵呵说:“至少‘风之小王子’比‘柳妈妈’和‘真田爹’要好听。”   正在做记录的柳戳破了笔记本上的纸,真田周身气压低到能现场进化成风暴,偏偏不二还在这时候看过来并与他目光相对,不二还笑了。   笑了……   笑……   真田差点就没忍住大吼出声,临出口想起他们目前所处场合,又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犀利的目光瞪向罪魁祸首——切原。   ……其实罪魁祸首是岳星阑,但真田没底气跟他叫板。   切原被爹妈齐齐死亡凝视,挪啊挪,挪到身形宽厚的鬼旁边,借用鬼的体型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哎呀哎呀,风头全让小朋友抢了,头儿,小星阑,我可以大干一场吗?”杜克笑问。   岳星阑无可无不可,他从杜克那里知道了他和平等院之间的因缘,也知道平等院这两年间的经历,包括两年前日本队拼死拼活与法国队打到2:2只差最后一场就能小组赛出线,那是日本队最好的成绩,而正因平等院的伤,让日本队错失了有很大几率得到的出线资格。   平等院当时受伤是因为救了杜克的妹妹,而最后与法国队那一场比赛的对手,正是杜克。   杜克了解平等院的过去,知道他的心结,并想以此战为新的起点,将希望亲手送到平等院面前。   男人之间那点情谊啊……   岳星阑心里摇头,摸来杯子准备喝两口提提神,结果番茄汁刚喝进嘴里,就被场上杜克所为给惊得喷了出来——杜克一声咆哮,藏在运动服下看起来墩墩的肥肉变成结实有力的肌肉,将运动服撑破,稀碎的那种破。   打个网球居然还有变身这一招属实是他没想到的,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咳咳咳咳咳咳……”他被呛得咳了个惊天动地。   幸村给他拍背顺气,边用纸巾给他擦拭,擦了满纸巾的鲜红,然后……主办方的医务人员迅速冲了过来,在他和幸村等人没反应过来前就把他搬着放上担架,旁边医生拿了听诊器给他听心音。   岳星阑登时一个激灵,抢在担架被抬起前翻身下来并站起,面对用德语一通叽里呱啦面上焦急想再次替他检查的医生,他淡定将人阻止,用流利的德语解释他“吐血”真相。   “der Tomatensaft?”医生眼带怀疑。   岳星阑朝幸村伸手,幸村就将手中保温杯递过去,他打开,给医务人员检查,待看见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以及隔着半米都能闻到的番茄味,几名医生才打消疑虑。   至于他们会不会在心里腹诽他用保温杯装番茄汁是个什么奇怪的爱好就不得而知了。   选手区的小小插曲对场上激烈对打的选手们没什么影响,但因为坐在场边,也算显眼包,所以很多观众都注意到了这一插曲,并且在岳星阑未正式登上比赛场前,就有许多观众知道日本代表队有一名身体虚弱会吐血的选手,以至于当他第一次上场时,对手的粉丝们纷纷用戏谑的语气让他们的偶像下手轻点,以免被碰瓷。当然,这都是后话,暂押不表。   消失两年的“破坏王”杜克搭配“风之小王子”不二以惊掉一地眼珠的6-3的比分拿下了对战德国队的第一场。   第二场,即将开始。   迹部提着球拍下场前忽然问:“岳星阑,猜猜德国队会派出谁?”   “嗯?”岳星阑迷茫看向他。   “你猜猜看,手冢会不会出场?”迹部循循善诱。   岳星阑死鱼眼看迹部,真当他嘴是开过光呢?   “快说。”迹部催促。   岳星阑无奈:“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手冢马上就上场,行不行?”   迹部心满意足了,他刚走到球场,德国队那边的初中生也开始往场上走,这人,正是手冢。   迹部扬起手,朝岳星阑打了一个代表比心的响指。   岳星阑:“……”   “言出法随?”幸村将新学来的词用上。   岳星阑默了默,说:“三分之一的猜中的几率,可能我今天运气好,选中了那个‘一’。” 第114章   德国队的出赛选手——Q.P和手冢。   原本因迹部的缘故岳星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放到手冢身上,但,当Q.P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且比赛正式开始后,那看起来纤细冷漠的少年开始在迹部和种岛的步步紧逼之下开始展现出与他外形不相符的力量时,他瞳孔微微缩了缩,神情也不由古怪起来。   没人注意到岳星阑情绪的变化,除了离他最近对他情绪最敏锐的幸村。   “星阑?”幸村低低唤了一声。   岳星阑暂时收回落在Q.P身上的视线,迟疑片刻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Q.P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的同类。”最后这几个字轻到几乎听不见。   幸村讶异的张了张嘴:“你确定?可他的状态……”   Q.P的状态太正常了,如果他真是血族,那白天的状态不该跟岳星阑差不多吗?   岳星阑摇摇头:“我只是隐约有些感觉,他身体里可能有一点血族的基因……”说到这他又沉默了,如果只是一点血族基因,那应该是血统不纯的吸血鬼,对阳光紫外线更没有抵抗力才是,但如果是不怕阳光的纯血族,他能一眼就分辨。   错觉吗?   他维持着走神的状态一直盯着Q.P,直至三局结束,双方交换场地时,Q.P忽然抬眸朝日本队选手区看来,精准与人群里一双红眸对视上。   Q.P脚步一顿,一贯没什么情绪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快到令人无法捕捉。   很快,Q.P就移开了视线,速度快到他好像就只是随意往日本选手区看了一眼。   岳星阑却感觉那种隐藏在血脉中属于血族的那一丢熟悉感更强烈了。   Q.P发球前又不经意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两人又再次对上目光,继而错开……错开的是Q.P的视线。   另一边,博格注意到了Q.P的小动作,也朝岳星阑看了一眼,不过这一眼他看到的,仅仅只有岳星阑帽子下与Q.P相似发色半长的头发。   “迹部大哥,加油啊——”切原扯着嗓子喊道。   他的声音唤回了岳星阑落在Q.P身上的思绪,开始关注起这一场比赛来,目前场上比分5-3,德国队率先到达赛点,种岛情况尚好,但迹部却有些糟糕了。   手冢来到德国是为踏上职业道路,在这里,他被职业选手博格看中并培养,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有了极大提升,迹部正面和他交锋时,输了,或许看起来没有那么惨,但他能明显感觉被手冢拉开的差距。   “手冢,这就是你所选择的正确道路吗?”迹部喃喃。   手冢望着他,用力挥拍——   “迹部,我不会在原地停留,追上来吧,和不二一起。”   迹部瞳孔骤缩,场边不二也愕然地看着场上再熟悉不过的人,仅仅几个月,手冢竟已提升至此了吗?   “6-4,本场比赛德国队获胜。”   手冢走到拦网处前,朝半跪在网前的迹部伸出手。   迹部怔怔地看了那只手半晌,垂下头,支撑着球拍站起来,他看着手冢,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手冢,下一次,赢的会是我。”说罢,转身便走。   种岛想要关心下,却发现这位大少爷身上气势慑人,挠了挠下巴,有点心虚——这场表演赛他并未尽全力,当然,对面Q.P和手冢也一样,若是全力以赴,迹部一定是先倒下去的一个,他能保证不输,可赢却恐怕也是赢不了,所以他选择了保留实力。   头发遮住了迹部的眼睛,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可谁都能看出他周身的低气压,他走到了选手区前,没有落座,而是看向幸村:“幸村,把岳星阑借我一会儿。”   幸村:“……”   他不知是不是该认真解释下星阑不是他的所有物,想“借”不用特地和他打招呼,可被这么问时又莫名生出一种很奇异很微妙的愉悦感。   关键岳星阑也没纠正。   幸村能看出迹部此时大概是需要心理辅导,而岳星阑是队长的同时也担任心理辅导师,所以在岳星阑茫然看过来时,朝他点了点头。   岳星阑:“……”   不是,他身为初中生组的队长,比赛还没看完呢,让他去给人做心理辅导真的合适?   可……迹部这会儿的心情看起来确实糟糕透了,想当初,他和手冢比赛还赢了手冢,集训期间吃了那么多苦头,结果才那么点时间过去,手冢实力已经强到将他碾压,心里的落差不可谓不大,这种情况下,确实是需要好好开导开导。   于是,岳星阑与迹部离开了场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前,还有两人也不在场馆,这两人,是本该即将登上与德国队第三场比赛场的越前两兄弟。   眼看播报员已经宣布第三场开始,众人一瞧,哦豁,越前兄弟俩竟然一个都不在!   乾缓缓举起手,弱弱说:“他们去上洗手间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但是并没有。   眼看德国队的选手已经登场,且上场的还是德国队主将现职业选手博格,越前兄弟俩迟迟未归,再拖下去未免给人日本队在畏惧德国队不敢上场。   “不如,这一场让我上吧。”幸村开口,朝平等院看去,但并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在告知他的决定。   平等院没说话,朝另一个起身走上前的人看了一眼,是德川,德川站在他身前,背对他,并没有说话。   平等院收回视线,望向球场上的被评为“通往胜利的哲学家”的男人,声音毫无起伏:“那就去见识一下真正的世界吧。”也许那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世界并不如你们想象那么美好。   这时候只有切原在遗憾:“星阑前辈提前跟迹部前辈离开了,他都看不到部长的第一场比赛。”   幸村脚步微微一顿,遗憾吗,确实是有些,不过同样也有些庆幸,如果星阑在,他在世界赛场上的第一场双打比赛队友不是星阑,星阑应该会很失落吧?   ……   “嚏——”岳星阑坐在礁石上,听着海浪声和迹部的发疯的狂笑,感觉自己做了这辈子最愚蠢的事。   原本他以为的开导就是陪迹部打一场球,让迹部发泄发泄心中的烦闷,结果迹部直接把他带来了海里,迹部自己冲刷着海浪就算了,还把他拖到礁石上,这会儿他没比落汤鸡好到哪去。   他一定是吃饱撑的才跑出来,继续坐在没太阳的场馆打瞌睡看比赛不香吗?   迹部发了一会儿疯后又给他的管家打电话,表示要取消明年的出国进修学业,而这等同于是放弃家族继承。   “……岳星阑,你觉得值得吗?”迹部挂完管家电话,又问岳星阑。   岳星阑正托腮打瞌睡呢,听到他问歪了歪头:“这个问题不该问你自己吗?你觉得值,那就值。”   果然是岳星阑式回答,迹部神情是少见的严肃:“我找到了我未来的目标,也想试着放纵一次,朝目标而拼尽全力一次,哪怕摔的头破血流,我也不会放弃。”   “好志向。”岳星阑赞了一句,随后就想问他有没有发完疯能不能回去了,出来这么会儿功夫,也不知道越前那俩不靠谱的双打兄弟把比赛打成啥样了,要是输比赛……嗯,一千字检讨等着他们。   他的问题没问出,崖上方传来一道陌生声音:“好远就听到熟悉的笑声,过来一看,果然是你啊……景吾。”   话虽是用英语说的,但岳星阑能听懂。   迹部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崖边,站着三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是你们啊……”   岳星阑能明显感觉迹部见到三人后本就已经恢复不少的情绪又好了一些,他们对迹部的称呼也很亲昵,看来这三名来自英国的少年是他的朋友。   “话说……迹部,你衣服呢?”岳星阑觉得迹部应该会想和他的小伙伴们叙叙旧,他也打算再回去会场看看,但站起来时突然发现迹部原本放衣服的地方空空如也。   迹部看看空空荡荡的礁石,再看看岳星阑,朝他柴牙:“你就不能给我看着点?”   岳星阑一本正经说:“……我没想到你会疯到直接跳海里,更没想到你跳海前都不脱衣服。”   迹部:“……”   “噗哈哈哈哈,终于有人肯说实话了!”英国少年们嘲笑。   嘲笑归嘲笑,但迹部光着上身上来时,名叫雷欧的少年还是准备将自己的外套先拿给他穿,不过迹部嫌弃,盯上了岳星阑的外套。   岳星阑:“……”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哪根筋搭错了才陪大少爷出来?   满腹牢骚归满腹牢骚,岳星阑还是将他湿了大半的外套贡献了出去,彼时澳大利亚的天气还很炎热,岳星阑里面穿着运动T恤,手臂到手指被运动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看见他这种装扮的迹部好友们还惊讶了一下。岳星阑就解释他是对紫外线过敏,三人见他帽子口罩确实遮得严实,也没怀疑,甚至还有些同情他一名网球运动员居然会紫外线过敏打球是太遭罪了。   岳星阑狠狠赞同了。   从迹部四人的聊天中岳星阑得知雷欧、埃里克和查理是迹部在英国念小学时的朋友,雷欧小时候还和迹部一起练习过网球,现在三人都是英国代表队选手。   四人边聊边走,岳星阑没打算加入他们的聊天,边走边犯困,步子是越走越慢,迹部看不下去,干脆拽着他,还吐槽他:“你就不怕走着走着一头栽进海里去?”   岳星阑有些出走的意识还没回来让他做出应答,前面一道不友善的声音响起:“滚开,别妨碍我散步。”   几人朝前方看去,却见是一个身材高大牵着一条狗的澳大利亚选手,正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们。   “喂喂,这里可是公共……”雷欧沉下脸正说着,忽觉劲风袭面而来,未及反应过来,他左手手臂已被人抓住,身体撞上坚硬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后让他瞬间有了失重感,但失重感来的突然又消失突然。   待他回神时,错愕地发现那澳大利亚选手已经到他的面前抓着他的一条胳膊,似乎是要将丢下海去,而那只抓着他手臂的手被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抓住。   “汪——”澳大利亚选手一击未成,他的狗已经先一步朝岳星阑跃起。   与此同时,稍远处的迹部朝那只狗打去一球。   但,狗似乎早已习惯接球训练,不仅一口咬住网球,还就着前扑的姿势继续向岳星阑咬去。   岳星阑直接一脚过去。   “汪呜——”体型不算小的狗被他一脚踹飞,狗绳从澳大利亚选手手中脱离,直接越过护栏掉下海去。   “你找死!”澳大利亚选手暴喝一声,松开抓着雷欧胳膊的手,两只手直直往岳星阑脖子掐去。   岳星阑松开他往后一仰避开攻势,但随后他原地起跳,竟是飞起一脚。   “岳星阑!”迹部大惊失色,雷欧三人也齐齐变了脸色。   但,他们所以为的岳星阑会被这一脚直接踢飞下海的情况并未发生,岳星阑仅用一只手就挡下了那条腿,那看似并不强壮的身形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愕然的不仅迹部四人,也包括这名澳大利亚的选手j.j高尔吉亚。   没容高尔吉亚惊讶太久,劲风扑面而来,反应灵敏的他立刻知道面前的人发动了腿部的攻击,他也同岳星阑一样,抬手去挡那条腿的攻击。   然而……   手臂传来的巨大力道让他恍惚间产生一种他手臂是不是被踢碎了的错觉,再下一秒,他看见了头顶的天空,再是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或许只有三秒,也有可能仅仅两秒,他就坠入了腥咸的海水中,与他的狗作伴。   高尔吉亚在海水的洗礼下意识终于恢复清醒,旋即到来的是不可遏制的暴怒,他迅速上游,紧接着就对上了将他踢下海的少年的红色双眸。   那双眼中,似有血液流动,危险,冰冷。   岳星阑静静望着他,缓缓开口:“你最好祈祷不要在比赛场上遇到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说罢,不待高尔吉亚反应,他便领着迹部四人离开。   队伍里保持了许久的安静,安静之后,迹部终于率先打破安静:“喂,你别乱来。”   “嗯?”岳星阑迷蒙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迹部脑海中还回荡着他一人一狗都踢下海的壮举,虽然早在King of kingdom时就已对他的身手有点数,后来还听切原那岳星阑吹狠狠吹过,可总不比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那个人应该是澳大利亚队的选手,如果真遇上,你不会真想对他做什么吧?”迹部觉得以这家伙球的威力,能一球把人送上西天是没问题的,还能在球场就地挖坑掩埋的那种。   岳星阑无语:“我能对他做什么?我连他都不认识。”   “你不是说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迹部重复他威胁的话语。   “吓唬人的话你也当真?”岳星阑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吓、吓唬人?”迹部一脸错愕,声音不禁拔高几个度:“你居然是在吓唬他?”   岳星阑被他声调吵得脑壳痛,死鱼眼瞪着他道:“不然呢?难不成我下次再见他就把人给打死?我有病吗?是嫌自由的空气不香吃饱撑的非得杀个人跑去吃牢饭吗?”   迹部语塞,细一想,好像也没毛病。   可……莫名觉得不爽呢!   ……   从海边回到U-17世界杯会场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岳星阑和迹部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岳星阑不知道越前兄弟俩配合如何,一个多小时是否结束比赛,只打一局的话,应该差不多了。   “岳星阑。”   “星阑前辈。”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站在不远处的正是刚刚他还惦记的越前兄弟俩。   “比赛结束了,嗯?结果怎么样?”调整好心态的迹部看着两人,又恢复往日的傲慢与高贵。   他这一问,越前龙马脸微微一红,眼神闪躲,岳星阑挑眉:“输了?”   “没有。”越前龙雅回答,又在迹部开口前道:“我们没有上场。”   “你说什么?”岳星阑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被晒太久,耳朵都开始幻听起来。   “我的朋友遇到些麻烦,就和小不点去帮了点忙,没赶上第三场表演赛。”越前龙雅言简意赅解释。   岳星阑正欲再问,忽听近在咫尺的场馆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动静,有惊叹,有欢呼,有喝彩,也有掌声,他心头一动,顾不得再问其他,匆匆朝场馆走去。   迹部和两越前都跟快步跟在他身后,他们走的选手通道,越是离得近,岳星阑就越感觉心跳速度加快,总觉得,在他离开这段时间,现场发生了超乎他预料的事情。   这件事在他看见赛场上连球拍都握不住的幸村时得到了证实。   他脑子里短暂空白了一瞬,继而抬步朝球场走去。   比赛结束了,最终比分定格在7-6,是德国队拿下最后一场,但岳星阑的眼中看不到比分,也不关心胜负,他所担心的,只有幸村。   第一次,他看到幸村在球场上是如此姿态,甚至能用狼狈来形容,而不仅仅是他,他的队友德川以及德国队的对手初中生弗兰肯斯坦纳也都狼狈不堪,唯独博格,状态是最好的一人。   博格站在网前,看着纤细瘦弱的幸村,脸上并无多余情绪,但他却说:“你很让我惊讶,如果再给你一点成长的时间,或许今天失败的会是我。”   幸村笑了笑,嗓音略有些沙哑:“可惜没有如果,但……我会追上去,超越你。”   博格没有因他这在外人听来有些自大的话生气,也没觉得被冒犯,他甚至予以了鼓励和肯定:“你可以,加油吧,少年。”   博格转身,走到弗兰肯身边将他拎起,朝场下走去。   幸村身形晃了晃,在倒下前被接住,熟悉的蔷薇花香缓解了他身体的疲倦,再下一刻,他被背了起来。   “让星阑看到我如此狼狈的输掉比赛,好丢人。”幸村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输掉比赛有多难受,真是……久违的挫败。   闻言岳星阑脚步顿了顿,少顷,他闷闷道:“不丢人。”顿了顿,又很认真的开导他:“输比赛并不丢人,输给德国队主将,真正的职业选手更不丢人,这一次输了,下一次咱们赢回来。”   “好。”幸村应完,又去看德川,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岳星阑背着,顿时很不好意思,当即就要下去。   “……别乱动。”岳星阑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还把他背得更紧一些。   幸村耳朵都红了:“我能走。”   “骗谁呢?”岳星阑将幸村背在背上,哪能不知道幸村现在四肢肌肉的情况,他一点不怀疑现在把幸村往地上一放,幸村能直接瘫地上去。   幸村:“……”   鬼走到两人身边道:“回去好好检查手腕手臂,连续接‘漩涡的洗礼’,对你手臂手腕的负担非常大,最好不要留下后遗症。”   幸村点点头应下,又关心起德川来。   德国队的无论职业选手博格还是那名被称作“网球机器人”的备受期待的新人弗兰肯实力都非常强,尤其博格,在面对他时幸村和德川二人能清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压力,不同于岳星阑给他们的压力,那是真正的来自职业选手的强劲……岳星阑在和他们打球时能让人感受到强,但并非比赛心态,与球场上拼搏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为能从博格和弗兰肯手里得分,德川一度使用“黑洞”,本就对身体具有很大负担,加上为回击即使能预测也无法接下的“漩涡的洗礼”,德川接下了许多原本属于幸村的球,并因此伤痕累累。   “他体质比你好,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平等院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视线落在幸村的手腕上,他没想到在一次次的尝试后幸村会想到以削球克制旋转的方式来破“漩涡的洗礼”,用削球加强球的旋转,对技术的考验非常之大,对手腕的负担也是。   在这场比赛中,幸村摘下了他戴了许久的负重,那负重的重量,是令人没想到的。   博格说的没错,如果再给幸村一些成长的时间,他会变得更强。   其他人对幸村评价如何岳星阑不知道,也没心思去了解,他只是在郁闷,也后悔,如果没有陪迹部出去,他就可以上场,不管什么“漩涡的洗礼”还是什么的洗礼,他统统打回去,幸村和德川也不用如此辛苦。   仿佛是读懂了他的内心,幸村垂眸望着他帽子下的侧脸,嗓音柔和却坚毅:“星阑再强,终究只是一个人,你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帮助和支持,赛场的比试,是我们要走的,你所要做的,就是验收结果以及分享胜利的喜悦与给予失败的鼓舞。” 第115章   许是之前岳星阑指责集训营教练的种种不靠谱行为,这次出行人员名单中就有一个医疗小队。   在给幸村和德川做过仔细检查确认两人并无大碍后又给另外出场的四人也检查了一遍,都很健康,可以正常参加比赛。   若换到过去,三船几个教练看到岳星阑如此谨慎肯定要嘲讽他龟毛娇气,但现在……敢对岳星阑说一句不好听的,分分钟被初中生围攻就不说了,高中生大多也站他那一边。   有种岳星阑一个人把教练组架空的即视感,为此三船没什么表示,斋藤几人也没意见。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教练去走程序,比如接下来的正式比赛,小组分组以及比赛规矩得由他们来宣布。   “……本届U-17世界杯一共32个国家参赛,分为八组进行比赛,每组四个国家代表队,每组前两名进入淘汰赛。”黑部面瘫着脸将情况告知众人,“在宣布小组赛赛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岳星阑同学。”   不给教练面子正玩着手机的岳星阑抬头:“……?”   黑部和斋藤三船一样,对岳星阑早已没脾气,但该说还是要说:“你和澳大利亚队伍的选手是不是发生过矛盾?”   一听这问题岳星阑还没回答迹部先开了口:“是那个人先动手。”   “动手?”幸村将视线移到岳星阑身上。   岳星阑赶紧举手:“我是正当防卫。”   “是属于正当防卫,附近的监控记录下了具体过程。”黑部说完,话锋一转:“但比赛期间,为保证能顺利参加比赛,请严格规范好各自行为,尽量不与他人发生暴力冲突,以免得到禁赛处罚。”   “就算禁赛,也该是澳大利亚那家伙吧。”迹部冷声道,如果不是岳星阑刚好在,雷欧绝对会被那澳大利亚选手扔进海里,他身边那条狗也危险,或许最终他和埃里克、查理都会遭受暴力。   斋藤道:“澳大利亚作为本次举办国,对主场队伍是有些优待的,因为他并未对你们造成实质性伤害,且他和他的爱犬都被扔进海里,所以主办方的意思是不予追究,但给了一些警告。”   “没警告岳星阑?”迹部挑眉问。   “不占理的又不是我,警告我做什么?”岳星阑撇了撇嘴。   “没有警告,反而和我们道了歉。但是……”斋藤微笑说,他看向岳星阑,尽量保持着笑容对他道:“‘伯爵’大人,下次再有什么的动作时,请先通知一声,毕竟您不是一直反对暴力吗?”   能把斋藤逼到放低姿态喊“‘伯爵’大人”以及用“您”,可见岳星阑是真的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在对上岳星阑时宁愿“委曲求全”。   这话听得众人都有些牙酸,尤其高中生们,他们更是心情复杂,曾几何时,这待遇是他们老大的,不对,他们老大都没这待遇。   “他突然动手,我也没时间通知。”岳星阑很认真地回答,“而且那家伙看起来有点疯,还牵着狗,万一狗咬到人得狂犬病就不好了,所以我才临时决定送他们下海。”   “……那下次发生冲突后尽量跟我们说一声?”斋藤退而求其次。   岳星阑没拒绝:“好的。”   斋藤差点感动到流泪,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得承认,这一群少年里最刺头的是岳星阑,可是最好脾气的其实也是他,如果不是理念相悖,斋藤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欣赏喜欢他,现在嘛……是欣赏与痛苦并存。   小插曲说完,黑部才拿出小组分组名单。   日本队分在B组,同组的还有瑞士、希腊以及澳大利亚,其中世界排名第二的瑞士是他们这一组的种子队。   “每支队伍进行三场组内循环赛,每场比赛是大家所熟悉的三场单打以及两场双打的组合,共计7人参赛。不过,这一届大赛允许初中生参赛,大家已知道是国际网协为培养年轻的选手才有此决定,所以,三场小组赛中要求每一场必须至少安排三名初中生,且每人只可出场一次。”   黑部将具体内容一说,初高中生们都有些诧异,三场比赛每场至少三名初中生,那就是至少有九名初中生有比赛名额,原本还有些担心名额都是高中生的初中生们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岳星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之前还奇怪一个代表队居然需要初高中生共二十八人,没想到人是用在这里……”   “如果没有新规定,仅高中生参赛,十四人就够了。”君岛说着意味深长看了岳星阑一眼,他大概是高中生里对岳星阑最耿耿于怀的一个,在其他高中生都倒向岳星阑时,他委实无法轻易接受岳星阑。   “没有初中生,表演赛可能也不会那么精彩。”丸井对君岛本来也是粉丝心态,而现在,虽然还没到粉转黑的地步,却也离得不远了。   君岛噎了一下,想说没有初中生他们高中生一样能撑起场子,可再一想表演赛的对手……德国,到嘴边的话又不那么自信了。   “小鬼,明天的出战名单,你来填。”一直没说过话的三船将登记表丢到桌上,依然是那副放手放权的姿态。   岳星阑一点不跟他客气,抓起登记表以及笔就刷刷刷写上几个名字,幸村凑过去一看,表情就有些奇怪起来,其他人见状也探头过去,一看齐齐瞪圆眼睛。   登记表上写了五个名字,其中四个初中生,而且还都是双打,双打不稀奇,稀奇的是双打的组成——   “星阑前辈,为什么安排我跟小金打双打???”越前龙马发出了不敢置信的质问。   小金本来看到他在双打名单上也满腹疑惑和不情愿,可越前龙马一说,他立刻就唱起反调来,直接扑到越前龙马身上:“超前,我们打了这么久单打,这次就试一次双打吧,说不定能送给对手巨大的惊喜!”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吧?众人在心里腹诽。   这次就连幸村都看不懂小伙伴的操作了,越前和小金都是极具天赋的选手,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就属于单打选手,很多时候两人更是直接以对方为对手,这两人凑一块?怕不是会鸡飞狗跳收场吧?   平等院本不想掺和,看了这份名单都忍不住道:“别胡闹,明天不是表演赛。”   岳星阑语气很认真道:“没胡闹。”他指着越前龙马和小金,“这两小家伙过去虽然一直只打单打,但在之前的训练赛中,他们是和彼此打球最多也最了解彼此的,包括进步提升的速度,可能他们自己都还没对方了解自己多,他俩的组合,说不定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他这一说,众人陷入了沉思,越前龙马和小金也面面相觑,貌似、好像、似乎挺有道理的样子。   唯独幸村,在看到岳星阑唇角那不怀好意的笑后眯了眯眼,打算等人都散了后再问问他安排这两小少年上场的真正原因。   至于第二个双打组合,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和亚久津前辈打双打吗?”切原盯着这份名单,颇有几分匪夷所思。   岳星阑没解释,而是看向亚久津,问:“我这么安排亚久津同学没意见吧?”   亚久津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又凶神恶煞的模样,被问到只是恶声恶气反问:“有意见你会改?”   “哦,那不会。”岳星阑坦诚回答。   亚久津:“……”那你问个屁的意见。   岳星阑写的最后一个名字是越前龙雅,对于这个安排倒是没人有意见,包括越前龙雅自己,但他这段时间和岳星阑熟了,看得出岳星阑把他安排在明天的单打中肯定有别的目的。   果不其然,岳星阑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说出的话却是:“如果龙雅明天的比赛不能以6-1及以下的比分赢下,加上昨天逃赛的惩罚,一万字检讨。”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也包括越前龙雅在内,他没忍住道:“你也太狠了吧?”   岳星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本来想说两万字的,考虑到是在比赛期间,所以给你打个对折,感恩吧。”越前龙雅太随心所欲了,虽说昨天没有上场事出有因,但没有提前通知到队伍里,说难听点是不负责任,如果昨天不是表演赛而是正式比赛呢?他在临上场前玩失踪,有考虑过后果吗?   越前龙雅:“……”他感个屁的恩!   “噗哩……”仁王突然发出一声,吸引众人注意后才看着越前龙马缓缓道:“龙马哥哥逃赛有惩罚,小龙马呢?”   越前龙马闻言顿时虎躯一震,倏然间,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圆圆猫眼瞪到最大看向岳星阑,结结巴巴道:“星阑前辈,你让我打双打……”   岳星阑浅浅一笑,爱怜地摸了摸他脑袋:“别担心,前辈没那么丧心病狂,不会要求你比分6-1及以下,也不要求你一万字检讨。”   越前龙马稍稍松一口气,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口气他松太早了。   “逃赛加输的惩罚,就写五千字检讨吧。”岳星阑丢下这一句。   越前龙马:“!!!!!!”   星阑前辈你是魔鬼吗???   “还有,昨天你们俩逃赛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明天你们比赛都赢了,检讨也必须写,龙雅五千字,龙马三千字,有异议现在提出来。”岳星阑单知道他们父亲越前南次郎十年前缺席了一场不输记录而错失世界冠军,关键那一场球不是因意外或不可抗力的原因缺席,而是他自主的选择,说好听点是他随心随性,说难听点……算了,也不必说,总之越前兄弟俩别的没学会,倒是把越前南次郎这破脾性学了十成十。   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对视一眼,越前龙马咬牙切齿:“大哥你害我!!!”   越前龙雅尴尬的摸摸鼻尖,拿出橘子哄弟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金捧着肚子嘲笑。   白石立时想把他嘴捂住,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岳星阑轻飘飘一个眼神,他没来得及收笑,直接被吓得打了一个嗝。   “延续表演赛时的惩罚,所有输比赛的选手,一千字检讨。”继对越前兄弟俩的惩罚宣布后,岳星阑又慢悠悠撂下惩罚措施。   众人呼吸都要停滞了。   这时候,有一名勇士含笑说:“我还没写过检讨,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   “勇士”是幸村。   于是下一秒,所有人都换上看好戏的嘴脸看向岳星阑。   岳星阑:“……”   忘了自家部长昨天也惜败了!   但,既然立了规矩,那就不能改。   大不了……   “我有经验,精市我帮你写。”   幸村:“……”   其他人:“……???”岳星阑,“伯爵”,你的心还能再偏一点吗?   ……   翌日。   岳星阑一直到准备好前往比赛场地时才想起来忘了问件事,那就是越前龙马兄弟俩跑究竟哪去了,还直接把表演赛给抛到了脑后。   越前龙雅之前解释说是老朋友遇到了点麻烦去帮了下忙,但没来记得具体解释就被表演赛场馆内的动静吸引,遂现在将解释补上。   越前龙雅跟着平等院来日本并不单纯像他说的只看看弟弟好不好,比较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想将他带离日本队,至于带离日本队的原因……他想,但凡是个脑子没毛病的选手,都接受不了日本U-17集训营的队伍,而他们那位老爸为什么不进那个集训营当教练,也是有不喜欢那里气氛的原因在。   他是想将越前龙马带去美国,至少环境会好一些。   不过U-17出了一个岳星阑,硬是改变了集训营的风气,不说那些狂妄自大的高中生,就连教练组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他自己,也挺喜欢岳星阑,更是拜岳星阑所赐,他更加了解完善自己的网球,故而不再强求带走龙马。   回到正题。   越前龙雅在来日本队前是美国代表队的候选选手,他和美国代表队的一些选手认识,还是朋友,但在去洗手间时无意中得知美国队与夏之管共和国代表队的比赛因美国队选手迟迟未现身主办发考虑取消比赛后就起了疑心,他和越前龙马在会场寻找一番后找到了美国队休息区的淋浴间,所有美国队的选手都被关在里面,门外上锁,还挂了不能使用的牌子。   “谁做的?手段这么下作?”岳星阑闻言蹙了蹙眉,看不上这种行为。   “不知道,但大概率是夏之管代表队选手。”越前龙雅回道。   岳星阑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美国队实力怎么样?”   “世界排名第五,你觉得呢?”越前龙雅笑问。   “比日本队强。”岳星阑道。   越前龙雅:“……”   其他听到的幸村等人:“……”   虽然貌似是事实,但听起来是真的挺戳人心窝的,尤其于平等院而言。   日本队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希腊,啦啦队,特地从日本飞来的啦啦队已经就位,队伍里,梳着两条长长麻花辫的少女龙崎樱乃脸颊红扑扑看着率先走出场的越前龙马,可惜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   越前龙马顶着沉重的心情和小金踏上球场,心情沉重不是因为即将比赛,而是那悬在头顶的三千字检讨,以及如果输球还得再加的五千字检讨,明明……昨天逃赛他也是不想的……   “哎呀超前你别皱着脸啦,只要我们赢了吸血鬼前辈就不会让我们写检讨!”相比较心情沉重的越前龙马,小金的性格则开朗得多,他是属于那种天塌下来我也会努力去扛的性子,好像天生不知苦恼是什么。   别说,他这一句倒是让越前龙马听进去了,越前龙马只得暂时放下输球会多出的那两千字处罚,唇角翘起,朝场边已经坐下不知观赛还是准备入睡的岳星阑看一眼,又收回视线:“你说得对,只要赢下比赛,就不用多写检讨。所以,待会不要妨碍我。”   “你才是,别影响我接球!”小金也嚷嚷起来。   对面希腊队两人看着两个小不点吵吵嚷嚷不由对视一眼,初中生帕帕多普洛斯·埃万盖洛斯没忍住,说:“日本队派这么小的两个初中生来,是看不起我们吗?”   身形健硕,满脸大胡子的塔兰塔·赫拉克勒斯神情温和,说出的话亦温和:“盖洛斯,不要小看任何一名球场上的选手。”   埃万盖洛斯认真问:“前辈,你可以叫我埃万吗?”   “好的,埃万。”赫拉克勒斯很给顺从道。   由赫拉克勒斯发球,小金站在接球区,准备好接球,这是一记侧旋球发球,当球落地反弹时,小金在预计的路径上接球时接了个空——该侧旋发球的旋转弧度有些大。   希腊队开局得分。   越前龙马死鱼眼看小金:“认真点。”   小金没听见,兴奋朝发球的赫拉克勒斯道:“胡子大叔你这发球叫什么啊,好有趣!”   赫拉克勒斯有些惊讶小金的反应,但他很喜欢性格开朗活泼的人,所以也回答了小金:“‘天真的尾巴’,要去了哦。”   “来吧!”小金摆好接球架势。   赫拉克勒斯再次发球,球发出去后才说:“‘天真的尾巴’旋转的方向可不是固定的。”   话音落下时小金已经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哎”,他按照前一球的轨迹挥拍接球,但球却是朝相反的方向飞去。   “都说了让你认真点。”越前龙马接下了“天真的尾巴”。   “那个笨蛋!”切原见越前龙马跑去接球,直接急了。   确实,越前龙马一跑,左边整个空了出来,埃万盖洛斯直接高高跃起一个扣杀。   “30:0。”裁判报分。   越前龙马有点傻眼,小金也是,两少年面面相觑,小金说:“超前,你到旁边去休息,所有球我来接就行。”   越前龙马立刻道:“不,你去休息,我来接。”   小金:“我来!”   越前龙马:“我来!”   “都给我专心接球!!!”场边最无法容忍松懈的真田暴吼一声,把两个小少年给震得脑子嗡了一声,然后……两人又丢了一球。   迹部戳戳岳星阑,待岳星阑从瞌睡中抬头掀起眼帘给予回应时他才问:“你将那两小屁孩放双打真不是为了让他们写检讨?”   “我没那么无聊。”岳星阑慢吞吞说。   话音刚落,小金错过了一个球,真的,是错过,不是接不着。   “那边是双打延长区!”越前龙马也是打过一场双打的“经验”选手,他指着单打边线外的区域气咻咻对小金道。   小金咧着嘴挠头:“哈哈,我以为那里就出界了。”   众人:“……”   白石扶额:“小金学习网球才一年,双打之前一次没接触过,星阑桑你把他放双打真不合适。”   小金是网球新人众选手也是昨晚才知道,而知道真相的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绝对的天赋型选手。   仅仅一年的网球球龄,他就能和同龄的越前龙马打成平局,要知道,越前龙马可是从小就被网坛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的越前南次郎教导,不是说越前龙马天赋不高,恰恰相反,正因为越前龙马的天赋以及他的实力过人,才更显出小金的特别。   言归正传。   岳星阑托着腮望着场中的两个小少年,慢悠悠道:“才一局,不急。”   一局不急,那两局、三局呢?   “你们是来送分的吗?”就连他们的对手,埃万盖洛斯,都在轻松拿下三局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或者,排名靠后的日本队在对上世界排名第十的希腊队,直接放弃抵抗?   “当然不是送分,输了比赛是要罚写检讨的,我可不会写检讨。”小金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完,他朝越前龙马看去,“超前,你也不想写双倍检讨吧?”   越前龙马挑了挑眉,检讨当然不想写,但比起检讨,他更不想输掉比赛。   “我们试试‘那一招’?”小金眨了眨眼。   越前龙马点头。   “什么什么?他们‘那一招’,哪一招?”没了小金,切原大概就是队伍里最吵的一个,其他人最多也只是低声交流或放心里想想。   “星阑?”一圈交流完后,没人知道“那一招”究竟是什么,幸村便将目光投向岳星阑。   岳星阑嗓音带着些许笑意:“别急,马上就能看到了。”   幸村心下狐疑,不知为何,他觉得两个小少年的“那一招”可能会出乎意料。   这个猜测在见到越前龙马和小金同调后得到了证实。   别说幸村,在座除岳星阑外所有人都惊异不已,从来没组合过双打,双打基础几乎为零的两个人,竟然……同调了?   究竟是他们被太阳晒懵了还是这个世界太过玄幻?   虽然非常不可思议,但越前龙马和小金确实同调了,而且在接下来的四局中发挥出了他们本该有的实力,实现了比分反超。   “前辈说得对,确实不能小看任何一名球场上的选手。”埃万盖洛斯缓缓道。   赫拉克勒斯笑了笑:“他们还不止如此。”   第五局照样被小少年组合拿下,埃万盖洛斯已不能再继续保持冷静,提醒道:“前辈,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赫拉克勒斯颔首:“来吧,埃万。”   在接下来的一局中,希腊队二人凭借其优越的跳跃力高高跃起,利用阳光将二人迷惑,继而接连用扣杀得分。   5-4。   5-5。   希腊队连胜两局。   “眼睛好难受。”小金揉着眼睛说,还指责赫拉克勒斯:“胡子大叔你们好卑鄙啊!”   赫拉克勒斯歉意朝他笑笑:“抱歉,我们也是为了得分。”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忽而又拿下帽子扣到小金头上,提醒道:“准备接球。”   小金有些惊讶,但很快裂开嘴笑起来,他走到接球区乖乖站好。   希腊队两人组合的这一招名为“海市蜃楼细语”,巧妙利用阳光造成类似海市蜃楼的假象,两人又同时高高跃起,同时做出扣杀姿势,但阳光让他们看不清究竟是谁真正扣杀。   要破这一招其实不难,要么不打高吊球,要么拥有极强的跳跃能力,相较前者,后者看起来更困难一些,毕竟这俩是一行28名选手中唯二的一米五出头。   但是,小金他不是一般的小矮子。   希腊队二人再次逼越前龙马打出高吊球后高高跃起,越前龙马没抬头,而是做出了一个让人不解的动作,他站在中线位置,身体伏低,并不像是接球的姿势。   越前龙马专注地看着场上的球影,而后以最快的速度调整方向,“小金——”   “来了!”小金一步上前跃起,第二步就踩在了越前龙马背上,本就跳跃力逆天的他这一下直接“飞”了起来,也成功将飞高的网球扣杀回去。   岳星阑见状只想评价一个字:“6。” 第116章   越前龙马和小金出人意料的打法惊讶了一群人,也包括希腊队的两人。   小金翻腾落地,看在岳星阑眼里,简直是做杂技演员的好苗子。   “胡子大叔,再来啊!”小金大笑着道。   赫拉克勒斯不得不承认,小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这笑容也让他渐渐忘记他们是在代表国家比赛,和这样的小少年比赛,是非常舒服的体验。   可是……   “赫拉克勒斯前辈,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埃万盖洛斯表情凝重起来,虽然那两名初中生个子很矮,但网球实力却不俗,他们配合起来用“海市蜃楼细语”都无法拿到更多分,他只能寄希望于高三的赫拉克勒斯。   赫拉克勒斯有些迟疑,不仅朝希腊选手区方向看去。   “前辈,这一次,我们是代表国家出战,我们必须拿下胜利。”埃万盖洛斯自然是知道赫拉克勒斯的品性,但眼下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   赫拉克勒斯内心在挣扎,表现在球场上时就是走神。   比分来到6-5,日本队领先。   “赫拉克勒斯前辈!”埃万盖洛斯提高音量。   赫拉克勒斯握紧了球拍,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神情也郑重起来,他望着对面又在拌嘴的两个小少年,心里默道:对不起了,小少年们,为了希腊队的胜利,我只能……   越前龙马突然发现希腊队打球的风格变了,不仅他,场边的选手也都看出希腊队两人,尤其是赫拉克勒斯球的方位不太对。   他的球……是朝着人去。   越前龙马敏锐地避开了赫拉克勒斯的一个回球,如果没有避开,这一球,将打到他的肚子,是无意还是……故意?   很快他就知道,赫拉克勒斯是故意的。   越前龙雅往前走了一步,神情冷漠看着赫拉克勒斯,大有他再一次用球攻击越前龙马就要送他下地狱的架势。   岳星阑抬手示意他别激动,“我教过他们如何规避追身球。”   “但是一味避让,他们也得不了分。”入江平静地陈述。   “不会。”岳星阑语气笃定,“别忘了,这是双打比赛。”   确实,如岳星阑所说,这是一场双打比赛,希腊队两人的目标是越前龙马,小金却也不是干站着一点事不干的,往人身上打的球接起来不容易,但在岳星阑早先的指点下他避让并不难,在避让的同时他还给了小金回击的机会。   不过小金可忍不住:“喂喂,胡子大叔,还有那位小哥,我们吸血鬼前辈说过,网球是一项积极向上的竞技运动,可不是用来伤害他人的暴力工具。”   他这一说,埃万盖洛斯还没怎么样,赫拉克勒斯却是结结实实的愣在原地。   网球是一项积极向上的运动,可不是用来伤害他人的暴力工具……是这样啊,他认知中的网球,他热爱的网球,确实不该是伤人的工具。   “前辈!”埃万盖洛斯因赫拉克勒斯的突然停顿丢掉一球,眼看即将到日本队的赛点,语气不由急切起来。故意伤人可能不那么光明正大,但也是在规则之内的一种战术!   赫拉克勒斯双眼流下泪来,他看向希腊队选手区,最中间是他们的队长宙斯·伊利欧鲍罗斯,宙斯和他对视,略显小的娃娃脸上是和煦的笑,宙斯似乎是明白他的顾虑,予以他鼓励的笑容。   赫拉克勒斯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他为国家而战,却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他不愿将网球付诸暴力,更不愿以此伤害他的对手。   “对不起,请原谅我暴力行为。”他很认真地向越前龙马和小金道歉。   越前龙马没说什么,小金则十分大度:“知错能改,善、善额,大善大善。”   越前龙马扶额:“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哦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胡子大叔你别放心上,还有最后一球,使出全力来吧!”小金还是一如既往活力十足。   赫拉克勒斯顿了顿,在小金的笑容之中也缓缓笑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身上突然出现了银色光芒,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耀眼。   “这是什么???”小金眼睛都看直了。   岳星阑也是又喷了一口番茄汁,幸村拿了纸巾给他,在又一次拒绝随行医护人员救助后有些无奈道:“星阑不是看过柳他们收集来的希腊队选手资料吗?”   岳星阑将嘴角番茄汁擦干净,看到场上如同一盏高瓦数白炽灯的赫拉克勒斯仍忍不住嘴角一抽,他说:“知道归知道,可亲眼所见总归还是觉得很离谱啊……精市你不觉得吗?这位选手若是晚上打球,球场连照明灯具都不需要吧?”   幸村:“……”   听到他话评论的其他选手:“……”   人家好好的“奥林匹亚白银之光”到你嘴里怎么就沦落成和照明灯一样的地位呢?   都是腰间盘,咋就你这么“突出”呢?   关注重点错了啊喂!   球场上,浑身散发出耀眼光芒的赫拉克勒斯各方面都有了很大提升,这是真正属于他的次元级实力。   小金边接球边大声说:“胡子大叔你的这一招好有趣啊,我好喜欢啊,能跟你打球我好开心啊,所以,我也要认真啦,胡子大叔你准备好接球!”他说着,周身隐有白光笼罩,不是同调时的那种,而是无我境界。   越前龙马死鱼眼腹诽:小金你是真的吵到我耳朵了。   腹诽着,越前龙马也开启了无我境界。   天衣无缝与修罗神道同属网球的两大至高境界,前者是只有能做到心无旁骛和杂念且经验丰富才能到达的领域,后者则需经历过多次挫败将不甘和执念融于精神中经过地狱般的锻炼才有可能达到的一个阶段,两者最后都可通过不断的锤炼和提升踏入更高领域,即异次元。   用岳星阑的话形容,都是跟他没关系且比他更不科学的精神存在。   想到鬼的鬼神,平等院的海盗,还有杜克的破坏魔神……不科学归不科学,可看着也是很酷的,但他别说拥有自己的异次元形象,他至今连精神力的边都没摸着。   “星阑?”幸村突然喊了他一声。   “啊?”岳星阑回神。   幸村视线往下,岳星阑跟着去看,这才发现他抓着幸村披着的外套的袖子,因想得太过投入,已经把幸村袖子玩出花来了。   岳星阑:“……”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松开爪子,但还是没忍住,问:“精市,你觉得如果我有异次元形象,会是什么样?”   星阑的异次元形象?   幸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长有四颗尖牙的岳星阑形象,穿着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半长银发下,血色双眸闪烁着冰冷危险的光芒。   ——一个很纯正的血族形象。   “比赛结束,获胜者——日本队,7-5!”裁判的声音唤回了幸村有些飘远的思绪,同样也让岳星阑回神,他在幻想他可能有的异次元形象呢。   球场上,双方代表选手握手。   赫拉克勒斯垂眸看着两个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少年,笑容很是温和:“你们是我见过最可爱一对的双打选手,请再次让我为差点伤害你致歉。”后半句他是对越前龙马说的。   越前龙马不太会应付这种郑重其事的道歉,想要低头用帽子掩饰情绪,突然想起来帽子在小金头上,现在再拿帽子就有些刻意了,遂大大方方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还有机会能再和你打球。”顿了顿,又补充:“单打。”   “喂,超前,我们配合不是很好吗?”小金不满嚷嚷,他还沉浸在和越前龙马双打的快乐中呢。   “我再也不要和你打双打,不,我再也!不要!双打!”   两人拌着嘴回到队伍,越前龙马站定在岳星阑面前,郑重恳请岳星阑别再让他打双打。   岳星阑瞧着好笑,面上一点不显,他说:“暂时也没你上场的份,后面排队等轮吧。”   越前龙马:“……”   小少年委委屈屈回到座位坐下,倒也没有不高兴,表演赛前岳星阑就说过会争取给每个人上场的机会,原本他是上表演赛,但临时多了个小插曲,所以就到了今天正式比赛的第一场。尽管内心里是想和更多人比赛,却也不会自私到抢占其他人的机会。   哦,小组赛每人本来就只有一次出场机会,那没事了。   “星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调-教小金和小龙马的?”仁王还是觉得小金和越前龙马的组合赢比赛挺不可思议的,既然疑问,他便也没藏着掖着。   岳星阑支着腮,懒洋洋回答:“我之前不是经常让你们两两组合接我球吗?”   “但那时候不是让我们轮流接吗?”丸井接话,两人一组练习接岳星阑的球,按照岳星阑的说法是节约时间,球都是场上两人轮流接,跟双打并没有直接关系。   “星阑的回球速度太快,两人组接他的球与双打比赛差别也不大。”幸村迅速联系到过去一段时间他们的训练内容,当时他能猜出岳星阑让他们随意组合接球的用意是为双打做准备,但放越前龙马和小金身上,多少是有点离谱在内的。   岳星阑笑容深了些许,他道:“昨天我定名单后晚上给他们‘特训’了一下,成果喜人。”   “同调”都那么轻易用出来了,自然是喜人。   可,还是很好奇岳星阑是怎么“特训”的!   岳星阑却没有给他们答疑的意思:“别聊了,第二场快开始了。”他说着,朝已经拿上球拍,一脸万年不变“老子不爽给我滚远点”表情的亚久津看去,“亚久津,辛苦你照顾下我家赤也,谢谢。”   按照亚久津的脾气,高低一句“别对老子指手画脚”就怼过去了,可说这话的成了岳星阑,他就直接送了一个冷眼刀子,理也不理,十分拽地直接朝球场走去。   切原不满意他的态度,黏黏糊糊和岳星阑撒娇:“星阑前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需要其他人照顾,要照顾也该我照顾亚久津前辈才是。”   听到他话的亚久津脚步一顿,语气不耐烦催促:“走快点,海带头!”   切原一听“海带头”就炸毛了,迅速窜了过去,边指责:“亚久津前辈,别以为你是前辈就可以随便给人起外号!”   亚久津驻足,冷冷看向他,他也不怵,直接回瞪,问,就是他场边一堆爹妈尤其岳星阑给了他太足的底气,亚久津是刺头儿没错,但放他星阑前辈面前,那都不是事儿!   两人瞧着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他们对面,拿着球拍的是希腊队的双胞胎阿波罗·斯特凡诺普洛斯和俄里翁·斯特凡诺普洛斯组合。   “哥哥,我们好像被忽视了。”俄里翁不紧不慢道。   阿波罗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那就让他们无法忽视我们,以及,我觉得比起被我们打败,他们内部可能就先会崩盘。”   比赛开始,切原和亚久津也结束了“对峙”,在选位置时还选了同一个方向,差点又要目光拼杀起来。   “亚久津今天脾气可真好。”面对两人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木手还有兴致评价了一句。   无他,亚久津真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能跟人干起架的性格,说难听点,叫野性难驯,他和岳星阑是属于不同方面的“刺”,但是,今天他克制住了切原顶撞他时揍切原的冲动,很难说不是一种进步。   希腊队发球。   亚久津轻轻松松接下一球打回,俄里翁同样迅速回球,他选择的地方是中线位置。依据他对亚久津切原组合这短暂的了解,他认为这对组合并不是一对好组合,内部甚至有着矛盾,而将球打到中线,更是对双打组合的一种挑拨。   可惜,俄里翁所想象的两人会因接球产生的进一步矛盾并未加深,相反,他们的配合还不错。   双打的选手二人基本是各负责半个球场,当然,不是完全只负责一半,有需要的时候会和队友交换位置或换其他阵型。切原和亚久津给希腊二人组的印象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的状态,看起来各自为营为个人而战,可岳星阑既然敢将他们写在双打名单上,就不可能因为他们的“独”。   他可以负责任的说,初中生里任意两人组成的双打组合都不是“独立”队伍,所以想以中线为目标让他们因接球而产生矛盾是不现实的。   “1-0”   “2-0”   “……”   “5-0”   仿佛一转眼功夫,比分就来到了5-0,眼看就是日本队的最后赛点局,阿波罗和俄里翁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哥哥,看来我们低估了他们。”俄里翁冷眼看着对面二人,“以及,是时候该拿出我们的实力了。”   这一局是切原发球,他打出一个指节发球,阿波罗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球接住,但在回击时抬眼朝他看了一眼,口中说出一句话。   切原没听懂,但带着十足攻击力的小球直直朝着他人而来,速度快,且准。   不过,切原脚下一挪,侧身避开这袭向他身体的一球时以一个略显别扭的姿势回了一个短球,口中还道:“喂喂,控球控好一些,看准球场再打。”   “居然避开了……”俄里翁在网前接下短球,并且以更加迅速且凶猛的姿势将球回击,而这一球,仍是朝着还未调整好姿势的切原身体而去。   网球在切原眼中放大,速度快到他来不及反应,但在球击中他脸时,一张网,准确说,是球拍拍面拦住了网球的攻势。   他的速度好快!阿波罗和俄里翁同时想到。   为切原拦下这一攻击球的正是本该在后场的亚久津,他没有眨眼从后场奔到前场的能力,甚至接球时一只脚还距离中线很远,但是长腿以及长臂大大增加了他的接球范围,也让他成功为切原挡下这一球并回击。   不记仇的切原获救后立刻露出笑脸咋咋呼呼道:“啊哈,亚久津大哥,谢谢你救我!”   听到他这称呼的岳星阑忍不住嘴角一抽,他问身边的幸村:“赤也是不是逢人就喊大哥?不,是给他好一点颜色就喊大哥?”   U-17集训营初中生组初三生占据多数,切原是初二,大多数选手都比他年纪大,打练习赛的时候除立海大他一群前辈和爹妈外,其他学校的初三级选手只要和他打过练习,好像都被他喊过大哥。   幸村沉默片刻,继而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我确定,是星阑你教导赤也要礼貌待人。”   岳星阑:“……”   好的,他认,但他没让小海带一口一个大哥喊啊!   回到球场。   亚久津替切原回击一球后留下了左边的大半空缺给了阿波罗兄弟机会,饶是亚久津竭力去救,也终究是慢了一步。   切原也笑不出来了,还有点愧疚,望向对面兄弟俩,眼珠渐渐染上赤色。   他走回发球区,发球。   阿波罗接住球时同上一球时一样,看了切原一眼,然后说出一句话,他是用希腊语说的,切原和亚久津都没听懂。   “‘待宰的羔羊,就该乖乖等待死亡之神的降临,不可违抗。’”君岛将这一句话翻译成日语,而后道:“他们确实是处刑人约翰·查尔斯·斯特凡诺普洛斯的后裔,如果场上是远野,或许他会很高兴能参与最喜欢的处刑人之一后裔进行一场交锋。”   说完,他不着痕迹朝前方岳星阑看了一眼,这一句,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不想和远野成为队友是真,为拆组对远野存了恶意也是真,但他以为远野至少能进代表队名单,可是,并没有,而远野进不了名单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岳星阑。   可岳星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更没发表意见,只专注地盯着球场。   柳他们收集到关于希腊队的资料中,阿波罗俄里翁这对兄弟的球风他是知道的,擅长999种希腊式处刑法的“球场上的处刑人”,仅从“999种希腊式处刑法”就可听出其手段的暴力与血腥。而事实上,这一对兄弟的确是与远野一样真正的暴力网球选手,网球不是往球场上打,而是人身上。   所以,究竟为什么以伤害他人为乐的网球选手能站上球场呢?为什么那么恶意满满的故意伤人都不算违规呢?   岳星阑不解,但并没有因为分神影响他看比赛。   很久之前的切原也是一名会伤害他人的暴力网球选手,岳星阑用了两年的时间对他耳提面命的教育终将他掰正,但亚久津……他却是有几分不放心的。   亚久津是那种你可能路上不小心挡了他的路刚好遇上他心情一般般他或许直接给你一拳的臭脾气,你要是直接攻击他,他不得直接把你给弄死?   尽管过去岳星阑又反复灌输网球不是施展暴力的工具,但亚久津听进去了多少,他是真没底。   不过,亚久津主动接下攻击切原的球,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意外,没有冷眼旁观,就是好事,或许,他可以期待一下?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喊了:“亚久津加油,赢了我请你吃最好吃的栗子蒙布朗!”   亚久津一个手抖,回球方向与预期路线偏离,他恼怒朝选手区吼道:“你给我闭嘴!”要不是还在打球,他估计就要提着球拍来打人了。   岳星阑:“……”   “嗤。”迹部不客气的嗤笑一声,“省点心吧你,人家不稀罕你的零食。”   岳星阑瞥他一眼:“你怎么不知道他不稀罕?你不知道我送他的两盒栗子蒙布朗他一天就吃完了吗?”   迹部抽了抽嘴角:“……他也不嫌腻。”   “我送你的西藏特产牦牛干你不也啃得很香?一天干一袋,嫌腻了吗?”岳星阑问。   迹部:“……”   迹部小脸一红,更让他被觉羞耻的是周围人传来的窃笑声,大爷羞恼,恨不能找条胶带把岳星阑嘴封上,考虑到队内和谐问题,便暂时压住冲动没好气道:“闭嘴,看比赛!”   岳星阑心说明明是你先挑事儿,我不过实话实说,这脾气也是真够大爷的。   球场上,阿波罗和俄里翁兄弟俩的攻击密集且让人猝不及防,这也是双打比赛的一个特点——节奏快。   但对于会顾忌将球打到哪里遵循体育精神的选手而言,遇上毫无顾忌“处刑”的选手,节奏快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切原和亚久津都是反应速度极快的选手,亚久津是天生身体优势,切原则是被岳星阑长期训练,他们能避开阿波罗俄里翁兄弟的大部分“处刑”招式,可对应的,因躲避而丢了分。   “你们只会躲吗?”俄里翁挑衅。   亚久津额上手臂上青筋隆起,俨然已在爆发边缘徘徊,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用网球对人“处刑”,以为他不会用网球教训人吗?   “亚久津大哥,冷静一点。”一直给人以咋咋呼呼感觉切原突然表现出了他成熟的一面,他很认真地看着亚久津,语气也是少有的认真:“星阑前辈说过,网球不是宣泄暴力的工具,将网球与暴力和血腥划上等号的人,不配站上球场。”   说完这两句,切原再接阿波罗两兄弟球时,身上泛起淡淡白光,他的行动变得更加敏捷,在避开固执攻向他的球并回击时,眼底一片寒霜,声音亦冷若冰霜:“球场不是你们用以施展所为‘处刑’的地方,你们想处刑就去该去的地方,一切以伤人为目的的网球,滚出这片神圣的地方!” 第117章   “臭小子,我们的球还轮不到你来批判!”切原的话触怒了俄里翁,他暴吼一声,再次施以“处刑”——“无数次黑豹”。   球仿佛化作无数道黑豹利爪,朝切原身体各个部位袭去,他脚步一错,错身到一旁的同时身形快如闪电,将那些黑影一一回击,直到击中网球本体,用力回击。   “网球才不是血腥和暴力的代名词,网球是积极的、向上的、我所最热爱的……体育运动!”切原宣泄着的同时,他的身体上方隐隐有一个虚影成型。   岳星阑,连同选手区所有选手和教练以及观众们在内,都齐齐坐直了身体,神情肃然中又带着骇然。   尽管那道看不清模样的虚影存在时间很短,但确确实实存在过,一个人会眼花,难道所有人都会眼花?   切原他……竟然在这一场并称不上有多激烈的比赛中,进化出了异次元?   他这……究竟怎么做到的?   此时场上的切原并不知道他内心对网球的执着会让他踏入一个全新的领域,他一直谨记星阑前辈对他的教导,谨记着网球的本质是一项竞技运动,竞技,竞技,竞的是球技,而不是打人的技巧,是他最热爱的运动,这样一项运动,不该被一些网球选手用暴力和血腥来玷污。所以,他会拼尽全力,将罪恶的源头堵上。   似乎是发现了切原的难对付,阿波罗将“处刑”对象转向亚久津。   “亚久津大哥,小心——”切原察觉不对,赶紧提醒,同时也身体力行去救人。   对此亚久津的回应是:“老子还没沦落到让你这海带头搭救的地步。”   切原的进化不仅让队友们震惊了一波,同样也影响到了场上的亚久津,但亚久津不是惊讶或其他,而是他生出了“我居然连海带头都比不上”的烦躁,现在居然还差点沦落到让海带头救,心里的怒火就更甚了。   进化的切原加上突然疯……额,还是用狂野形容更文明的亚久津完全成了两只靓仔,在他们的衬托之下,阿波罗和俄里翁兄弟则显得狼狈不堪。   在切原和亚久津一球球对他们进行人体描边时,本不该畏惧伤痛和攻击的他们产生了心理上的恐惧,就好像真的有人拿着刑具在他们身边等待行刑,未知的恐惧才是真的恐惧。   最后,亚久津将一球打向俄里翁脚边,弹起的网球并没有碰到他,甚至还离了二十几厘米远,可他却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网球快速冲破空气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度,烫得他连退两步,左脚踩右脚,直接跌坐在地。   切原站在网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道:“网球场不是你们的处刑台,你们的对手也不是需要被处刑的罪犯,即使真的犯了罪,也轮不到你们来处刑。拒绝暴力网球,拒绝血腥网球,希望你们尊重网球,尊重球场,也尊重热爱网球支持你们的观众,将网球真正的风采和精彩的比赛送给他们。”   俄里翁愣愣地看着逆光俯视他的两个东方少年,脑中一片空白。   阿波罗心情亦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而更让他复杂的是,当这头发卷卷如海带的少年说完一番话后,场上在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喝彩。   “拒绝暴力网球,拒绝血腥网球,尊重网球,尊重球场——”   “拒绝暴力网球,拒绝血腥网球,尊重网球,尊重球场——”   “……”   不知由谁带头开始呐喊,整个球场的观众区齐声呼唤。   切原站在球场上,严肃认真的陈述完星阑前辈对他的教导词后,唯余懵逼。   他挪步到亚久津身边,用很小的声音问:“亚久津大哥,他们在说什么?”   哦,忘了说,观众们是用英语在喊话,切原海带的英语……众所周知的烂。   亚久津没理他,拿着球拍径自往场边选手区,回座位休息前,他脚步顿了顿,斜眼看向坐在最前方的岳星阑,岳星阑似是察觉他的目光,很顺手从身边的包里摸出一条营养棒抛给他。   亚久津:“……”   他驻足才不是为了讨食!   运了运气,他语气十分凶狠说:“你该给那团海带补一补英语。”说罢,捏着营养棒往后座走去,直到坐下都没再给岳星阑和切原一个眼神。   虽然没听懂观众们喊什么,但赢了比赛非常高兴下场等待前辈们夸奖和摸摸的切原听到亚久津话后差点一个原地踉跄,他没有得罪亚久津大哥吧?为什么要提他的英语???   他刚站定,就看岳星阑朝他招招手,语气温和说:“来,赤也,给我翻译一下,观众们说的是什么。”   小海带一张白脸顿时宛如喝了一碗黄连水,他可怜兮兮看着他最爱的星阑前辈,企图用湿润润的狗狗眼蒙混过关,然而,他忘了,在他的学习上,他最爱的星阑前辈比在网球上对他更严苛。   “星阑前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英语。”切原认错道歉也是相当麻溜。   岳星阑叹一口气:“我现在是没什么时间管你的学习……”   切原听闻耳朵动了动,心里喜意刚升起,就听岳星阑继续道:“所以,接下来,我会安排没比赛的人轮流辅导你英语,柳,你来盯着他学,学不好,学不会,没进步,直接给我削。”   “星阑前辈!!!”切原眼睛都瞪圆了,旋即又转向柳,眼睛里一秒就噙了泪水,“柳妈妈……”   柳妈妈莫得感情道:“赤也你从被选入代表队后就没再花心思在学习上,试卷落了一堆,该找时间补上了。”   切原:委屈成海带QAQ   “小海带,别哭了,吃个橘子补补水。”越前龙雅从队伍中走出路过切原身边时顺口安慰一句,还给他抛了个橘子。   切原接着橘子一脸茫然。   岳星阑问:“橘子还有吗?”   越前龙雅脚步一顿,这些天相处下来,整个队伍无人不知岳星阑因没有味觉所以是标准的典型的饮食困难症,要不是他身体健康,能把立海大一群人愁死。   听他主动开口要东西吃,简直比登天还难。   越前龙雅虽疑惑,但还是又摸出一个橘子抛给他。   岳星阑接了,有那么些一言难尽:“我们兜里都是装网球,怎么就你特殊?”橘子比网球重,放裤兜里那也是一个小负担,就不怕影响行动吗?   越前龙雅手一摊,示意他看两边口袋:“最后一个橘子,现在什么都没了。”   岳星阑见他确实两口袋空空,点了下头,“谢了。”转头他就把橘子塞进了幸村手里。   越前龙雅:“?”   幸村:“?”   “天热,吃点水果,不过皮还是不要吃了,不好吃。”反正岳星阑是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橘子连皮一块吃,他虽没味觉,但也悄悄啃过一次橘子皮,味道不提,嚼在嘴里都难受。   幸村哭笑不得,但对于岳星阑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   双方选手都走上球场,日本代表队上场的是越前龙雅,而希腊上场的则是主将宙斯·伊利欧鲍罗斯。   岳星阑之前就发现希腊代表队的选手名字很有特点,像是宙斯、阿波罗、俄里翁、赫拉克勒斯等等,都是希腊神或半神的名字,其中宙斯更是希腊神话中统治天下万物的天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首,也是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神。   宙斯……   取这个名字的宙斯·伊利欧鲍罗斯会如神王宙斯一样掌控整片球场吗?   “他好耀眼啊,跟胡子大叔一样光芒璀璨!”小金看着场上的留着短短卷曲头发的少年,发出了惊叹声,眼睛也是十分明亮。   石田闻言很是惊异:“小金居然会用这么有文化的形容词了?”   小金顿时一噎,朝前面岳星阑看了一眼,苦着脸说:“上次训练没完成吸血鬼前辈罚我写检讨我写错‘光芒璀璨’,他又罚我抄了一百遍。”   石田:“……”虽然有些同情这皮猴子,但真的很好笑。   周围人也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球场上,越前龙雅和宙斯握手,宙斯长着一张很乖巧的脸,配上他那短短的小卷发以及有点矮的身高,看起来很是温和无害。   宙斯笑着说:“我很喜欢你们的两组双打选手,他们的网球我很欣赏,接下来,也希望你能和你的四位队友一样,尊重网球,尊重球场,让我们给观众们带来一场精彩的竞技比赛。”   他一笑,挂在西南的太阳将光芒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渡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看起来神圣无比。   越前龙雅颔首:“好。”   宙斯发球。   他有一招宛如雷击的发球,威力十分巨大,但他并不想将这一招用在球场上,他讨厌破坏性的球,网球的技巧和输赢也不需要用破坏来证明。   他说欣赏小金越前龙马和切原亚久津的网球,是因为这两队组合将真正属于网球的精神释放和传递,网球是体育竞技运动,而不是用以将暴力付诸的工具。   经过第二场双打比赛,或许阿波罗和俄里翁该认真思考下他们“处刑”的意义了。   宙斯东想西想的时候并没有落下接球,他是这片球场上的“神”,一切也将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回完一球后已经预判出下一球的落地,然而当他提前一步到达他所预计的地点时,球却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15:0   宙斯看着与他预测方向截然相反的球落脚点,心下闪过狐疑:巧合吗?   很快越前龙雅就告诉他,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   “为什么希腊队那小矮子一直往与球相反的方向跑?他眼神不好看错了吗?”切原不解地问。   越前龙马对“小矮子”是有点敏感在里头的,他闷闷说:“他是希腊队的主将。”才不是什么“那小矮子”。   “宙斯·伊利欧鲍罗斯,‘全知全能之神’。”真田道。   “手冢通过‘手冢领域’自由控制球的旋转,预判对手回球,让球回到‘手冢领域’中来,宙斯具有洞察人心的本领,他能通过敏锐的洞察力知道球会落到哪里。”迹部接着真田的话说,继而朝不远处某个人看了一眼,轻哼一声:“令人讨厌的能力。”   虽没被点名但对号入座的入江扶了扶眼镜,笑容一如既往和煦。   “可是,如果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超前哥哥球打出去后他总往另一个方向跑呢?”小金趴在椅背上,表示看不懂场上情况。   “越前龙雅的球,不在宙斯的‘全知’范围内。”平等院道。   “不,宙斯判断得没错。”岳星阑否定了平等院所说,“龙雅原本的回球是在宙斯的预计之内,但是,你们仔细看,龙雅在击中球时究竟做了什么。”   他们这些人中,岳星阑的动态实力是最好的,他眼睛捕捉细节的速度可不是人类能够拥有。   那么,越前龙雅究竟做了什么呢?   越前龙雅他在接到球并打回的一瞬间动作调整了手腕的角度,很微小的角度,但以他这种级别的选手对网球的控制,绝对能够利用手腕力量和挥拍角度控制球改变方向。   宙斯预判到了越前龙雅回球的轨迹,而越前龙雅则是利用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跑向接球位时在回球刹那做出调整,打出了与宙斯预判方向相反的球。   在越前龙雅连续技巧十足的操作下,希腊队连丢三局,希腊队选手们愕然不已,宙斯脸上从容的笑也淡去不少。   “伤脑筋啊……”宙斯喃喃道。   他倒也没有因为越前龙雅无法被他看穿心慌,相反,越前龙雅所表现出的实力和技巧让他觉得很有挑战性,既然无法掌控球场,支配球场上的一切,那么他就没必要再被他的预测误事。   宙斯在越前龙雅回球后没再如之前先一步预判球路,而是准备以正常的姿态接球。   但……   越前龙雅这一球触网,攻势骤减,变成了一个短球。   宙斯不得不飞奔上前接球,虽然赶上将球挑起,越前龙雅的一个近角抽球回过去也拿下了一分。   4-0   “龙雅还挺坏。”岳星阑自然能看出越前龙雅是故意将球打触网,发球触网犯规,比赛过程中触网球不犯规,但却属于是意外球,网球被拦网削去旋转和力道,很容易顺着拦网落下,这种时候选手若是心急接球,一不小心触网就是犯规。想当初他接不到丸井的走钢丝,就是因为这一点。   幸村听着岳星阑对越前龙雅的称呼,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生出些许不悦。   近来岳星阑和越前龙雅在一起打球的时间长了很多,岳星阑对越前龙雅的称呼也从“龙马哥哥”变成“龙雅”,要知道,当初他们是同班同学,又兼网球部员,长时间在一块练习,也是过了几个月关系才密切到称呼彼此的名字。可岳星阑和越前龙雅相熟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他们已经能很自然称呼对方名字,这种待遇,连被岳星阑认定是好朋友的迹部都没这待遇。   越前龙雅……为什么特殊?   幸村难得走了神,却是忘了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是兄弟,如果喊越前龙雅“越前”,那队伍里就有两人会应声,如果喊继续喊“龙马哥哥”,那听起来就像是岳星阑在喊越前龙雅哥哥。而事实上岳星阑在和越前龙雅打过球彼此简单熟悉后才得知越前龙雅年纪和他一样,甚至比他小了几天,那他自然不乐意,所以干脆直接喊名字。   “希腊队的选手怎么回事?”幸村突然听到岳星阑用一种有些难以理解的语气吐槽了一句,然后脑袋就埋到他肩膀上了。   他当即将飞远的思绪收回,重新看向球场,这一看,就明白为什么岳星阑痛苦地移开视线了——宙斯身上散发着耀眼的淡金色的光芒,比先前赫拉克勒斯身上的“奥林匹亚白银之光”还刺目一些。   “抱歉,我的对手,为了我的国家和荣誉,这一场球我不能输,我可能要出尔反尔了。”宙斯走到发球区,神情中带上凝重,还有一些愧疚,顿了顿,他接着道:“我的发球威力会有些大,如果硬接可能会让你受伤,所以,请把握好分寸,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   他的提醒让越前龙雅有些意外,但并不让人讨厌,也能让人感觉到他提醒背后的善意,遂笑着应道:“不用抱歉,还有,我会把握好分寸。”   宙斯发球,在他的“奥林匹亚”光芒加持下,他各方面都有所提升,而接下来他所发出的一球——“雷降”。   这一球,宛如雷击,迅猛且气势庞大,仿佛宙斯真神降临,与他一同到来的,是雷霆之怒。   越前龙雅直面这一球的威力,他微微压低身体,双手握紧球拍,在网球重重砸向地面并让地面产生龟裂反弹后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以半截击回击。   宙斯见状当下想要阻止,可他还未来得及出声,脚步也只挪了半步,黄色的光线便穿越球场,落到了他的身侧的双打延长区。   这一球,出界了。   越前龙雅将球拍拿到左手,甩了甩右手腕和右臂,又动动五指关节,舒出一口气后评价道:“很有力量和破坏力的网球。”   宙斯:“……”   宙斯震惊之后唯剩复杂,“雷降”可以说是他的杀手锏,这一招更多时候是被他封印起来的,无他,破坏力太强,不仅仅是对球场,也是对对手。   然而,他的这一位对手非但接住了球,还将球打了回来,尽管回球出界,但他很确定,再来一球,越前龙雅一定能完美回击。   在越前龙雅面前,他一切优势荡然无存。   这是一场必输的球赛,而他也违背了他的承诺……   在裁判宣布需要更换比赛场地时,宙斯举起手示意:“我……”   “等等。”越前龙雅在他将后面话说出时打断,“还不到最后放弃的时候,你打算就这么投降吗?”   宙斯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在听到“投降”时心脏犹如被细针密密麻麻扎过一般,就这么投降放弃吗?   “我的朋友和你一样不喜欢破坏力强的网球,他喜欢用最基础的网球和对手打,甚至连技术都很少用,你知道为什么吗?”越前龙雅语速不快,听在人耳朵里很舒服。   宙斯听得好奇,认真问:“为什么?”   “因为,他说他很享受和对手打球的过程,网球,本来就是一项简单纯粹又令人着迷的竞技运动。”越前龙雅说着朝休息区的岳星阑看了一眼。   岳星阑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身边幸村心里却似打翻了调味盘,五味杂陈,最终沉淀下来的,只有淡淡的酸味。   “精市?”岳星阑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幸村的不对劲,忽然喊了一声。   幸村迅速收拾心情,重新扬起笑转向他,“怎么了?”   岳星阑看看他,又低头去看幸村手里……被捏的有些变形的橘子,可能,精市并不喜欢吃橘子。让他想想,澳洲盛产哪些水果营养比较高来着,好像樱桃、奇异果和蓝莓还不错,樱桃铁元素含量高,蓝莓还能美容养颜保护视力,等会比赛结束他就去买一堆。   岳星阑暗暗给自己安排上行程时,球场上的宙斯在考虑之后仍然选择了弃权。   “我的放任不该由热爱网球支持我们的观众买单,虽然我选择弃权,但仍希望能和你将剩下的一一局比赛打完。”网球场破坏裁判会根据情况让选手更换球场,但如果他们更换球场,所有观众都将跟着更换看台,耗时不说,中间若发生一些意外就不是他所愿意见到。这便是宙斯所说“不该由热爱网球支持我们的观众买单”。   越前龙雅挑了挑眉,宙斯弃权,也就意味着日本队以3-0战胜希腊队,不过,对于宙斯的请求,他也没拒绝。   就让这一场球赛,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等到两人将最后两局打完,宙斯惜败越前龙雅,裁判正式宣布日本队获胜。   岳星阑望着近在咫尺的球场,望着因喜爱网球而来观赛的球迷,突然很想站上那片球场。   “星阑,走了。”幸村起身,顺便招呼岳星阑。   岳星阑没动,抬头看着他,忽而眼睛一弯,红眸中闪烁耀眼光芒,他说:“精市,下一场比赛,我们正式打一次双打吧。” 第118章   日本队初战算是大获全胜,队伍里的气氛也因此轻松不少。   不轻松的只有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比赛他俩都赢了没错,但五千字和三千字的检讨是跑不掉的,所以就算是向来心态平和的越前龙雅,这会儿都忍不住苦恼起来。   集合后,平等院终是没忍住看向岳星阑,说:“你的决定太冒险了,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并不是合格的双打选手。”   岳星阑掀了掀眼皮,淡淡反问:“你没看他们的比赛?”   平等院皱眉:“一次赢,不代表次次会赢。”   “那你觉得代表队一共28人里,他们能组双打出场几次?”岳星阑并没因他的质问有其他情绪,神情音调依然非常冷静。   平等院不说话了,拧着眉兀自站在而那儿瞪着他。   岳星阑也没再看他,视线落到两个小少年身上,并不吝啬的予以赞扬:“虽然我的决定有点莽撞,不过你们表现很好,晚上给你们加鸡腿。”   越前龙马耳朵有些红,他小声道:“都是前辈指点得好。”   两个双打新手突然身肩双打重任,压力肯定有,但所有初高中生代表选手中,他和小金相识的时间虽远比不上青学的前辈们,但自从认识后到集训营,他们就一直在和彼此打球。岳星阑有句话说对了,小金对他的了解可能都不亚于他对自己的了解,而他同样对小金的网球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在昨天名单出来他和小金去找岳星阑时岳星阑才给了他们指点,他们二对一和岳星阑打球,岳星阑用他的球帮助他们进行了一次升华,甚至于他们的同调来的比想象中更加简单。   相较越前龙马略丰富的内心,小金就直白多了,听到岳星阑说加鸡腿后他就口水直流并提要求:“吸血鬼前辈我能要求加三只鸡腿吗?”   ……这也是个不输丸井的大胃王。   “可以。”岳星阑点头。   一行人正聊着,外出收集各组情况的三位参谋回来了。   德国、法国、西班牙和美国这些强队不出意料全部轻轻松松赢下第一场比赛,敏锐如幸村,发现柳所说的这些队伍中少了一个强者队。   “瑞士呢?”他问,瑞士是他们B组的种子队,世界排名第二,柳他们收集资料最不该漏掉的是瑞士队。   乾推了推眼镜,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瑞士队……输给了澳大利亚队。”   “输给澳大利亚队?我记得澳大利亚的排名好像是18名吧?澳大利亚怎么会输?”加治怀疑是不是几个参谋弄错了。   然而三津谷摇了摇手指:“没弄错,实情如此,不是澳大利亚队拥有主场优势,而是他们幕后有高人指点。”稍顿片刻,他又接着说:“还有一点要提醒诸位,澳大利亚是本届U-17世界杯主办国,一月前观众座位票就已被抢购一空,换言之,明天上场的选手除了要面临有高手指点的澳大利亚选手,还要面临客场气氛的压抑。”   他一说,所有人原本因战胜希腊的喜悦都没了,光是想到会场观众中连一个为他们加油的都没有,就让人有浓浓的窒息感。   “小鬼。”三船喊了一声,随后将一张纸轻飘飘丢到岳星阑面前的桌上。   岳星阑掀起眼帘看了看他,似笑非笑问:“你确定还让我决定出赛名单?”   三船用他那标志性的看垃圾的鄙夷目光看着他,不答反问:“给你特权你不要?”   “我是怕你……还有高中生前辈们后悔。”岳星阑轻笑一声,不知从哪摸来一支笔,然后迅速在登记表上填上五个名字。   每场比赛出赛名单是七人,对战希腊时他填了五个,后面两个是平等院填的入江和越智,今天的名单他仍然写了五个名字。   待看清名单上五个名字是哪五个后,高中生如君岛立时露出不满,同时也将质疑问了出来:“为什么都是初中生?”   没错,五个名字,全部是初中生。   岳星阑写的是:岳星阑,幸村精市,仁王,丸井以及白石。   五个人中甚至有四个是来自立海大。   对于君岛的质疑,岳星阑懒洋洋道:“看清楚,我写了五个名字,还留了两个名额。”   “五个初中生……是不是有点多?”自从三船交出权利后,教练组的三人存在感和话语权也跟着降低,这会儿斋藤还是比较顾及高中生的情绪,遂多问了一句。   岳星阑没形象地趴在桌上,戏谑的目光看着三船,不紧不慢说:“三船领队给的权利,我当然得为同为初中生的小伙伴们争取更多站上世界赛场积累经验的机会。”   君岛表情有些难看,脾气不怎么好的袴田暴躁道:“只有初中生需要积累经验吗?当我们高中生是死的?”   他样子看起来就是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初中生们齐齐站起来,目光锐利瞪向他,大有他敢往前一步就把他撕碎丢出去的决绝。   袴田已经抬起想跨出的步子在十几名少年的视线逼视下又很怂地退了回去,他只能求助看向平等院,“头儿……”   对此平等院的回应是拿过那张登记表,就在袴田以为他会撕碎登记表时,他又拿起笔,在上面添了两个名字——鬼和毛利。   袴田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君岛脸色也更加难看。   平等院放下纸笔,“后天比赛的名单,我来定。”   岳星阑耸耸肩:“随你。”   迎战希腊队时他写了四个初中生全部派上场,接下来的澳大利亚队是包括他自己在内五人,他也会全部安排到前三场,剩下五人里迹部和不二在表演赛都亮过相,即使平等院还是会将他们写进登记表,最多也只有两人会在表演赛和小组赛完全隐身。   这种时候,只有切原和小金的傻子二人组提出了一个问题:“星阑前辈,你不是说表演赛上场的选手要往后排队吗?你怎么把幸村部长也写进明天的出战名单里?”   “对哦,吸血鬼前辈你是不是写错啦?”小金也跟着嚷嚷。   众人望向切原的眼神顿时像是看两位即将英勇就义的勇士。   “没写错,我给我们部长特权,你们……有意见?”岳星阑视线扫过两人,唇角的笑透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神经粗如二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切原默默缩到真田背后噤了声,小金开口前被石田捂住整张脸提走了。   从昨天三船让他写比赛登记名单时他其实就有在考虑有没有机会把三场赛事的登记权都拿到,大会要求小组赛每场都必须有至少三名初中生参加,至少三名,也就是说三四五名都能安排进。   每场都安排上五名初中生自然是最好的,但高中生必然会有意见,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在对战希腊的名单中保守写了四个初中生,今天五个名额也是他一个试探,当然,他也不否认让幸村出场有私心在内,但更多也是为了胜利。   他说一句幸村的实力是初中生组数一数二并不夸张,即便放到高中生组里也不会差太多,还有一点很重要,幸村的心理素质好,明天他们客场作战,打头阵的必须拥有极好的心理素质,别人他信不过,幸村必须信得过。   ……   第二天很快到来。   由岳星阑和幸村担任双打二。   迹部看到了一名眼熟的选手——澳大利亚队J.J高尔吉亚。   高尔吉亚也注意到了拎着球拍看起来状态不佳准备上场的岳星阑,瞬间心头火气,当下就想替换下澳大利亚队的双打之一,自己上去,亲自报仇。   “白石,现在让你把出场名额给本大爷还来得及吗?”迹部瞧着高尔吉亚那副高傲的模样就很是不爽,要是前天没有岳星阑出手,雷欧绝对会被高尔吉亚踢下海。   白石笑道:“我知道临出场前可以更换比赛选手,但出赛名单提交后,恐怕就改不了了。”   “啧。”迹部轻啧一声,有些遗憾昨天没让岳星阑再“算”一波。   “那个人怎么惹你了?”真田好奇,顺口问了一句。   倒是仁王反应比较快,一语道破真相:“之前与星阑产生冲突的澳大利亚选手,就是那人吧?”   此话一出,初中生们看高尔吉亚的表情都不友善了。   白石拍了拍迹部肩膀:“我帮你和星阑桑报仇。”   “嗯?报仇?报什么仇?禁制暴力行为……”岳星阑听到“报仇”两个字后困顿顿时飞走大半,并朝说出这两字的人望去,一看是白石,表情就奇怪了起来。   白石哭笑不得,向他保证:“没有暴力行为,以球报仇。”   “哦,那就好。”岳星阑放下心来。   幸村唇角亦噙着笑,最后替他将帽子正了正,才道:“该上场了,星阑。”   “好的。”岳星阑乖乖跟在幸村身后。   他们一上场,会场观众席突然爆发出响亮的歌声,是澳大利亚的国歌。   “Australians all let us rejoice,   For we are one and free;   ……”   岳星阑一下就被这整齐划一的歌声惊醒了,幸村站在他身边,神情也是少见的凝重。   即使早就预料到会是今天的场面,可真正站上球场,幸村才深刻感受到了何为“格格不入”,他和岳星阑就像是误闯入狼群的羊,周身狼群环伺,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们吞掉。   倏地,他感觉耳朵传来粗糙感,侧头望去,是岳星阑用手捂住了他一只耳朵,另一只手因为拿着球拍,所以没上手。   “要不,精市你试试把灭五感用自己身上?”岳星阑看出幸村的压力,半开玩笑半认真询问。   幸村升腾起的那点压力骤然消失大半,他拉下岳星阑的手,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我还不至于要牺牲听觉才能打球的地步,他们现在唱得愉悦欢快,等会儿就唱不出来了,就先让他们开心一下吧。”   岳星阑看着幸村这般随意又自信的模样,胸腔里那颗跳动速度极慢的心脏突然连续跳快了好几拍,这样的美人部长,有点……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岳星阑有些不好意思,忙轻咳一声,附和他的话:“打他们一个6-0,让观众哭着唱国歌。”   幸村心说真要是把澳大利亚队打成6-0,估计观众们也没唱歌的心思了。   “哦我的老天,约翰,库里斯,你们知道你们的对手是谁吗?”   澳大利亚队的双打选手刚上场,就有观众大声嚷嚷起来,但这声音并非震惊,还是带着浓浓的戏谑。   “约翰主将,你们那位戴着帽子的对手可是一位身体虚弱的对手,你们和他打球可一定要小心,别把人给打到吐血,不然被赖上就很麻烦了。”又有人给澳大利亚队两人“科普”。   “日本队是没其他能派出场的选手了吗?派体弱还会吐血的选手上场,真的不是来搞笑吗?”   岳星阑:“???”   他?吐血?还体弱?   不仅岳星阑纳闷,连同幸村以及日本代表队的选手教练们听了都表情诡异起来,如果岳星阑还算体弱的话,那他们这些怕不是老弱病残一碰就碎了吧?   “虽然很抱歉,但这是客场的洗礼。”澳大利亚双打选手,主将约翰·菲茨杰拉德,拥有一张温厚面庞,敦实强壮的身体。   旟係征荔二   约翰身边,是他澳大利亚队的副队长库里斯·侯普曼,一位黑皮肤精神矍铄的选手。   观众席的观众仍然有在叮嘱约翰他们小心被碰瓷以及抱怨日本代表队派岳星阑这只“弱鸡”上场的,岳星阑听后没放心上,只对面前两位对手说:“虽然不知我体弱的传言是如何传开,但请相信,这都是误会,所以比赛时请不要顾忌我的身体。”   “你确定吗?”库里斯有些怀疑问,他们查到的资料里,貌似这一位是白化病患者,所以才会全身包裹如此严实。   “我很确定。”岳星阑点头,但看着库里斯仍旧怀疑的目光,干脆道:“希望你们能接下我的发球吧。”解释无用,还是让实际行动来表示吧。   岳星阑和幸村站到各自区域,岳星阑发球。   库里斯没将岳星阑最后那句疑似放狠话的话放心上,约翰是个谨慎的性子,他提醒道:“库里斯,别大意。”   “没问题的,老大。”库里斯自信地应道。   然而当岳星阑发球他去接时,球拍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几乎让他有种手臂会骨折的沉重感,饶是他第一时间上双手回击,这一球也只弹开一小段距离。   15:0,日本队先得一分。   库里斯再看向岳星阑时神情已不复之前的轻松,刚刚那一球的威力,让他正视起那个白化病(?)少年来。   岳星阑尚不知自己被白化病了,他继续发球。   但,饶是库里斯已经提高戒备,第一时间选择双手接球,可岳星阑这一球比前一球威力更甚,而且球上附带强旋转,他非但没能回球,反而因旋转造成如同漩涡一般的致使球拍跟着旋转,从而使得球拍脱手。   约翰惊愕地睁大眼,幸村也诧异看向岳星阑:“‘漩涡的洗礼’?”作为表演赛因博格“漩涡的洗礼”连续丢分的选手,幸村对这一招可谓记忆深刻,尽管岳星阑打出的这一“漩涡的洗礼”看起来还是一个半成品。   岳星阑摸摸鼻尖,有些心虚说:“我想研究下这一招有没有其他破解的方式。”   表演赛柳录了视频,所以他将幸村德川和博格弗兰克比赛的过程看完了,他从越前龙雅那里得知博格“漩涡的洗礼”这一杀手锏的打出技巧以及总结的包括德川和幸村想出的一共三个破解方式,无论德川用手腕固定拍喉还是幸村以削球加强旋转亦或是握力三百千克正面破解都并不非一件易事。   听起来三者间削球是耗力最小最简单的,但削球本身对手肘就有负担,一场比赛中打几次没大问题,但想在强旋转上再用削球加旋转,对技术的考验以及手肘的负担是成倍增加。   他知道幸村因表演赛输给博格,输给难以回击的“漩涡的洗礼”心里不好受,所以就想悄悄研究出新的回击方式,而研究破解方法,最好也要能打出。   夜里他练了练,掌握还不熟练,以及因为是发球,球本身旋转有限,所以打出来就只能“漩涡”只漩一半,突然打出来纯属顺手。   哪怕只是一个半成品,他这一球也结结实实惊住了澳大利亚的两名选手,知道博格的观众对“漩涡的洗礼”也不会陌生,别说他们,就连日本代表队的一众都不知道岳星阑还藏有这样一个杀手锏。   额,好像,貌似,岳星阑用不用这杀手锏都无所谓,他这个人就是最大的杀手锏。   所以岳星阑发第三个球时老老实实的用了普通球,连力道都比前两个球减了不少,而沉浸在那半成品“漩涡的洗礼”震惊中的库里斯接球时发挥失误,球没能过网。   40:0   “库里斯,那不是完整的‘漩涡的洗礼’,他应该是误打误撞打出,静下心来,好好接球。”约翰口中安慰着库里斯,心里却清楚那不完整的“漩涡的洗礼”绝对不可能是误打误撞打出,如果误打误撞能打出,那就不会成为博格的得意技。   库里斯稳了稳心神,将脑海中一些杂乱思绪抛开,无论对面站的究竟是能打出半成品“漩涡的洗礼”的日本代表队选手还是德国代表队职业选手博格,他们要做的,就是赢下比赛。   来吧,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那位对手的球吧!   库里斯的沉淀和冷静在接到岳星阑回球并回击时又再次崩碎,因为,岳星阑这次打的是一个要速度没速度,要力量没力量的最普通的发球,而他因忌惮他的力量直接用力回球。   球,飞出了球场,飞向了遥远的观众席。   库里斯:“!”   幸村都能从那位黑人选手黑黝黝的脸上看到懵逼,懵逼之后就是愤怒,他黑白十分分明的眼睛盯着岳星阑,仿佛在说“这个人怎么能那么坏”?!   但以他对岳星阑的了解,岳星阑绝对不是故意戏弄他们的对手,他可能,就是,单纯的,想偷个懒。   岳星阑:知我者,精市也。   1-0,日本队率先拿下一局。   双方交换场地,路过岳星阑身边时,约翰说:“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   岳星阑克制着想要直接挂幸村身上的冲动,听见约翰的话后迷蒙着眼睛朝他看了一眼,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下头:“谢谢。”   约翰笑了笑,又朝幸村看一眼,却是没再说什么。   岳星阑凑到幸村身边小声说:“他没能看出精市你身上的强者气息,他眼拙。”   “可能是因为上一局星阑没给我发挥强者气息的机会?”幸村玩笑道。   岳星阑还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他一共就发了四个球,每个球都是发球得分,确实没让自家部长有发挥的余地,遂拍案道:“那接下来就是精市你展示的舞台,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强者。”   幸村:“……”   但凡说这话的是另一个人,幸村都会怀疑那人是在嘲讽他自视甚高,但说话的是星阑,也不知道星阑是不是对他滤镜太厚,对他的信任也是堪称盲目。   有一点点……很微妙的愉悦呢。   不过有些flag是真不能立,尤其岳星阑自从来澳大利亚后这嘴就跟开了光似的,他说让约翰库里斯见识见识真正的强者,约翰二人就让他们见识了“铁壁之守卫”,堪称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借助身形优势拦在网前,以截击挡下接下来所有的攻击,仿佛连一丝破绽也无。   如何打破防御对岳星阑而言并不难,他能很轻易用力量瓦解这道防御墙,但他并没这么做,难得和幸村组一次双打,他并不介意让这场比赛的时间延续长一些。   困?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打球,那怎么还能困?必须不存在的。   殊不知,幸村刚好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双方就这么开始了一场考验耐心和技巧的拉锯战。 第119章   “日本队那两名选手怎么回事?”   “主将他们筑成‘铁壁之守卫’,为什么日本队那两名选手好像也在防守?”   “这样一直要持续多久啊?”   “……”   毫无疑问,约翰和库里斯都是集攻击与防守于一身的实力一流的网球选手,如若不然,他们不可能拥有这般铜墙铁壁般的防守能力。   他们拦下对手的一切攻击,以此对对手造成沉重的心理压力,从而抓住对手破绽得分。   这是他们的战术,也是约翰主动找到库里斯组成双打的原因,为了胜利和国家的荣誉,他们会选择放弃个人赛。   但没人会想到,他们今天的对手在客场作战的情况下,在面对他们无死角的阻拦之下竟然一点破绽未露,他们所有打回的球都重新被回击。   日本队休息室,鬼看着一直在网前奔跑接球的两人从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那两个小鬼究竟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非常清楚,以岳星阑和幸村的实力,破不开“铁壁之守卫”的可能性为零,可他们就像是在玩耍一样,和澳大利亚队一直你来我往,好像拼谁耐力更好。   “岳星阑那家伙也不怕把他家部长给累着。”迹部掀起唇角吐槽一句。   仁王单手托腮,漫不经心接话:“表演赛星阑没能看到部长和德川前辈比赛,一直挺郁闷的,他和部长这还是第一次正式打双打,估计想多体验一会。”   不得不说,在猜人心思尤其岳星阑心思这方面仁王还是很准的。   “狐狸你要这么说我就不赞同了,”丸井吹出一个大泡泡,“星阑之前不仅没和部长打过正式双打,跟我们也没打过双打。”   “丸井前辈你记错了,星阑前辈和仁王前辈关东大赛时对战不动峰是组过双打的。”切原还记得当时仁王抢他和星阑前辈组双打后他一直耿耿于怀呢。   仁王嘴角一抽:“你管那叫双打?”   “当然!”切原用力点头,虽然上场后星阑前辈除发球局外让仁王前辈接了其他所有的球,相当于仁王前辈的单打,但那也是双打,而且他也很乐意为星阑前辈接下来自两名对手所有的球。   仁王正想给自己诉个冤屈,平等院就打断了他:“别废话,继续看。”   仁王只好闭上嘴。   球场上仍焦灼着,这一球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换成一般双打,十五分钟可能两局都已经打完,比赛时间越长,对选手的心理素质就越考验,在这种高压之下,容错率就会变得很低。哪怕仅仅只是第二局的第一分,但谁也不想让出这一分。   “杂碎,你们在干什么?”高尔吉亚没忍住站出来,大声吼道。   约翰和库里斯没有因为他的吼声分神,倒是岳星阑朝高尔吉亚看了一眼,这一眼让约翰抓到了一个空档。   观众席的观众们屏息凝神,以为约翰会拿下这一球时,那看似走神的少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接到了球,然后打出一个吊高球。   球高高弹起,几乎是在刚到拦网处时库里斯已经高高跃起,“这一球,是我们的了!”说时,他一记扣杀下去,但下一瞬,他眼睛便睁大——紫罗兰发色的少年在他将球扣杀过网时便以截击将球打回,而他还未落地。   “队长!”库里斯只得喊道。   无需他提醒,约翰已迅速去救这一球,然而,幸村的回球是一个强力削球,强旋转球的轨迹是弧形轨迹,约翰虽追上但因旋转致使他的回球路线发生偏差。   15:0   僵局被打破,但并不是万众期待的澳大利亚队拿下这一分。   纵是如此,也没人能挑出最后那两球来回的不足。   “库里斯,那两名初中生,恐怕比我们所想象还要难对付。”约翰心情有些沉重。   库里斯略沉默片刻,自是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该附和约翰,一个队伍里不能两人同时背负太大压力,这样对他们接下来的比赛没任何好处。   他拍了一下约翰的背,笑道:“队长,才第二局呢,放松点。”   约翰同是一名经验老道的选手,他深知比赛中情绪的调节有多重要,倒是很快就顺着库里斯的话调整,回以他一个微笑:“说的对,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继续拦下他们的攻击吧。”   攻击?   不,岳星阑表示,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击。   “精市,如果觉得累我们就结束比赛。”岳星阑道。   幸村莞尔:“好。”   虽然不想承认,但幸村还是得说“铁壁之守卫”对他而言是不小的压力,双打的快节奏很容易会被打乱步调,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那颗网球上,必须在球被回击的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大脑的迅速思考和眼睛捕捉球路包括预判球的落点,都让他的体力和精力急剧消耗着。   十五分钟的球放单打比赛或许对他构不成威胁,双打比赛中则是真容不得一点失误。他有感觉,如果再在十五分钟的基础上增加十分钟,他可能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但,即使这球打得艰难,他也想挑战一下自己,对面的选手是两名高中生,还是澳大利亚队的主将,实力毋庸置疑,尽管不是博格那种级别的职业选手,也算是让他见识到了世界赛场上的高手。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星阑。   在这么正式的比赛场上,这么正式的一场双打,他可不能给星阑拖后腿。   库里斯再次发球,这一次,幸村没有再选择保守的方式,他主动攻击了。   此正合库里斯的意,但约翰却暗暗提高了警惕,因为,幸村开始攻击,岳星阑却仍然处于防守状态,而且两人在没有任何交流商量的情况下,将阵型变成了两人皆在中线位置上的澳洲阵型,就好像……前面的幸村冲锋陷阵,后方岳星阑则是他最坚固的依靠,他可以完全将漏掉的球交于对方。   盲目的信任?还是那帽子少年的实力值得这一份信任?   很快约翰就知道,岳星阑确实拥有让人放心依靠的强大实力。   原本试图以防守来达到进攻目的的澳大利亚队伍这一次完全是错估了岳星阑和幸村双打组合的实力,明明还只是两个初中生,但在网球上的技巧和队伍间的默契都出类拔萃。   在又连续几次长时间对峙后,约翰和库里斯的体力气力飞快消耗,岳星阑与幸村堪称无死角的防御反而让他们陷入了被动,沉重的心理负担开始让他们失误逐渐增多。   2-0   3-0   4-0   5-0   观众席的观众们看着那令人窒息的比分,确实如岳星阑所说那般,完全笑不出来了,整个会场的观众席像是齐齐被扼住咽喉,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在第五局结束后,双方选手交换场地,幸村能明显感觉约翰和库里斯身上的疲惫和脚步的沉重。   真论起来,其实任何运动中防守都不比进攻简单,有时候进攻甚至可以毫无章法和莽,但防守不行,防守更注重细节,也更考验选手的体力耐力和专注力。   当压力过大时,体力气力的消耗是双倍的。   如果他的背后不是有星阑,或许现在身体连同精神疲惫沉重的就是他。   “精市,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岳星阑自认和幸村的配合是默契的,但有一说一,在这几局长时间的拉锯战中,除第一局外后面四局幸村几乎是将能接的球全接上了,相较之下,他就像是来打酱油的,心情略微有点儿复杂之余也担心幸村压力太大。   幸村摇头:“最后一局,他们应该会放弃一味地防守转进攻了。”   “嗯。”这点岳星阑是同意的。   “星阑想不想学‘灭五感’?”幸村忽然问。   “啊?”岳星阑愣了下,旋即摇头:“不行,我学不会的,我们之前不是试过吗?”说到这他其实也有些无奈和沮丧,精神力网球他真没法打出来,相应的,别人的精神力网球对他也起不了作用。   幸村弯了弯眼睛,他道:“我和越前龙雅讨论过他的‘吞噬’,也提过‘灭五感’,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跳过精神力让你实现灭对手五感。”   “咦?”岳星阑有些惊异看着他,“我可以吗?”   幸村没把话说死:“可以试一试。”   岳星阑对他的信任是毫无保留,所以幸村说,他也就打算一试。   但……   “星阑把口罩摘了吧。”幸村道。   岳星阑:“?”   “如果可以,帽子也摘了。”幸村继续说。   岳星阑:“???”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幸村,语气复杂道:“精市,你知道我讨厌阳光吧?”虽然在质疑,但手上却慢吞吞摘下了口罩。   幸村自然知道他不喜阳光,但不喜欢并不代表紫外线会伤到他,看着他虽不情愿但还是照做,心里也是有点很细微的满足。   他笑容加深些许解释:“我第一次用‘灭五感’时你已经知道‘灭五感’的本质是Yips,越前龙雅的‘吞噬’和越智前辈的‘精神暗杀’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其实也属于Yips,我们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赛场上接任何球都游刃有余,不管是本身游刃有余还是装出来的游刃有余,我们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已经予以对手精神上的压力。”   “精神力本身是个比较虚幻的词,肉眼看不见,也无法捕捉,但切切实实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你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直面你的强大,让他们知道你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   岳星阑细细琢磨他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但岳星阑在上场前摘帽子时还是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忘记有多久在没有遮掩的情况下站在阳光底下了。   日头越是毒辣,紫外线越强,他的瞌睡虫就越活跃。   “别担心,还有我。”幸村似是看出他的顾虑,予以他承诺。   幸村这一句真是说到了岳星阑的心坎里,他干脆不再迟疑,摘下帽子让其与口罩作伴。   不知是否连上天也在眷顾他,当他摘下帽子时,太阳被风吹来的大片白云遮住身影,当然,云层并不能完全遮挡住紫外线,甚至只遮挡住了五分之一,但少了阳光直射,他眼睛舒适感就上来了。   而且,紫外线好像也没那么令他难受?   “你这样不要紧吗?”岳星阑刚在网前站定,约翰就略带着几分紧张询问。   “什么?”岳星阑没感觉到皮肤难受,他只是有些不自在,听到约翰的问话后就变成了疑惑。   “你……不是白化病?不能在阳光下吧?”约翰有一位白化病的朋友,也了解白化病患者由于缺少黑色素并不能在阳光下活动。   岳星阑:“??????”他什么时候成白化病了?   他一脸黑线地解释:“我不是白化病患者。”   “可……”约翰想说他这一身包裹严实的行头真的非常“白化病”。   岳星阑先一步打断他:“我只是有一点紫外线过敏,没有患白化病。”顿了下,又补充:“而且如果我真患有白化病,医生不会让我进行如网球这类剧烈运动。另外,白化病患者的瞳色是淡粉色,我可不是。”   他说着,还瞪大眼睛让约翰看清楚他的瞳色,是非常正的正红色,一点没有缺少色素的迹象,而且他眉毛睫毛可都黑得很!   约翰定定看着他的红眸,还想再说什么,裁判已经催促库里斯发球了,他便也收住了音。目前澳大利亚队伍被领先五局,现在是日本队的赛点局,他们必须努力将分数追回。   而在日本代表队的休息区,可急坏了一群人,尤以立海大几人为最。   他们不知道岳星阑为什么突然将口罩和帽子全摘了,虽然他的长相非常英俊,露出来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可他紫外线过敏也是不争的事实!   “星阑和幸村究竟在做什么?幸村不是知道星阑紫外线过敏吗?为什么不阻止他?”真田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朝会场走去。   故而等岳星阑开始琢磨幸村所说云淡风轻回球给对手以造成精神压力时,幸村余光看见护栏外初高中生连同教练组差不多全到齐了。   切原此时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盯着场上的岳星阑简直恨不能冲过去给他检查。   最终还是柳冷静地开口:“部长不可能不重视星阑的身体,他会允许或者说要求星阑摘掉帽子和口罩打比赛,后果应该是在他们都能接受的范围内。暂时都放宽心,星阑应该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但该担心还是会担心。   被他们担心的岳星阑此时慢慢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他和幸村打球的时间最长,幸村球场的神态神情他最清楚不过,他和越前龙雅打的时间虽不长,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越前龙雅在球场上也是给他以非常游刃有余的姿态,哪怕是输球,脸上也始终保持类似“一切皆在我掌控之中”的淡定与从容;比起他二人,越智的“精神暗杀”则要弱一些,不过越智冷冷冰冰,身高又那么高,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名强者。   岳星阑将自己代入幸村和越前龙雅打球时的状态,而且他有属于自己的最大优势,那就是他无论接谁的球都可以游刃有余,半点勉强也无,他得天独厚的种族提供给了他最无敌的优势。   于是,幸村就发现这一局没了他发挥的余地。   他索性走到边角位置,拎着球拍当起了球场上的看客。   澳大利亚的观众们看着场上突然变成一对二的模式不敢置信者有之,愤怒者有之,他们认为这是日本队对澳大利亚队的羞辱,明明是双打比赛,最后打球的竟然只有一个人,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别说观众们,就连日本代表队这边也齐齐表情诡异,最觉闹心的当属教练组,客场作战,好歹给东道主留一点颜面好不好?!   场上被一对二的约翰和库里斯心中的惊异和愤怒也是一点不少,他们这一局确实抛弃了之前坚持的“铁壁之守卫”转而走进攻路线,这是最快追分的途径,尤其这一局是他们的发球局,本该更好得分才是。然而,谁也没料到会变成此时二对一的局面,在最初的愤怒和恼火之后,渐渐就被震惊和不安所取代了。   无他,在两人狂风骤雨的攻势下,白发红眸的少年仅以一人之力打回了他们所有的球,并且有些球是故意送给他们的机会球。   这是什么?   施舍?   还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无论是哪一种感觉,对约翰和库里斯而言都是一种糟透的感觉。   “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吧!”库里斯也是被刺激狠了,在岳星阑打出一个吊高球后他高高跃起,倾尽全身力气将球扣杀。   岳星阑没有动,库里斯张了张嘴,但,这一球并没有得分。   因为,他的背后,还有队友。   约翰接住了幸村的回球,可这一球的威力有些出乎他意料的重,不,不是球变重,而是他的体力消耗太多,已经感到了疲倦。   这一局是前五局都没有带给过他的疲倦,他无法形容出那种疲倦,从身体到精神,仿佛在与那少年的击球中被一点点夺走体力和气力,他就好像是走在沙漠中的旅人,脚踩滚烫黄沙,头顶炎炎烈日,始终没有一滴水来滋润他干涸枯竭的身体。   好累,眼皮好沉,好想就此睡过去,陷入永眠……   岳星阑打着打着,突然发现他的两名对手渐渐放慢了速度,他正犹豫赛点的这最后一分要不要拿时,他轻轻一碰球……球过了网。   这是一个已经打到库里斯面前,只要他随便抬一下球拍就能接到的球。   可让人迷惑的是,库里斯没有去接这一球,而是在又拖着球拍和脚步走了两步后,“噗通”一声正面扑倒在地。相隔不远处的约翰比库里斯多走了一步,而后步上了库里斯的后尘。   岳星阑:“??????”   他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三个字——碰瓷啊!   澳大利亚正副队长几乎同时倒地,场内观众以及选手们无不错愕,错愕之后就是愤怒,他们认为一定是岳星阑对两位选手做了什么才让两人都倒了下去。   场边日本代表队的众人也都高高悬起了一颗心,但他们不是担心岳星阑对澳大利亚两人做了什么,而是担心观众们在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至于为什么不担心岳星阑做手脚,岳星阑那就是个人间bug,他不用做手脚也能将两人打败!   那……难道不戴帽子口罩的岳星阑还能凭美貌把人迷晕?咳,这更不现实。   澳大利亚队的随行医生万分焦急的上场给二人检查,检查着检查着,脸上的焦急就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诡异。   “请问他们还好吗?”幸村关心询问道,他很确信以岳星阑的人品不可能对选手抱有恶意,但约翰和库里斯前后脚陷入昏迷,这点就很奇怪。   四名医生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诡异,而在这诡异的沉寂之中,耳力过人的岳星阑顶着没几分血色的脸表情严肃迟疑开口:“他们……是不是在打鼾?”   幸村:“……”   医生们:“……”   医生们离得近,自是更清晰听见了两人的鼾声。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好吗?!   “咳,可能前一晚两位队长都没休息好,今天这一场比赛又太过消耗体力……”一名医生努力为自家对手挽尊,可库里斯那越来越大的鼾声实在让他挽尊不下去了。   幸村道:“试试能不能喊醒他们。”   姑且不论约翰和库里斯在球场上睡着是不是岳星阑的缘故,在正式比赛场上澳大利亚的两名选手睡着总归会给他们的支持者和澳大利亚的观众们留下极不好的印象,若日后踏上职业网坛,这场比赛也将成为他们洗不去的污点。   医生们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立刻照着幸村的话去做。   好在库里斯鼾声虽大,且已经开始咂嘴貌似做起美梦来了,医生们喊了两声还是将人喊醒了,醒来后的约翰和库里斯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迷茫后才想起来他们本该在打比赛,但……怎么就睡着了呢?   幸村并不想因为可能是岳星阑无意中造成的“伤害”影响到约翰和库里斯,便主动为他们找了借口:“两位选手应该是之前训练量过大,加上本场比赛体力消耗过大,背负太重的精神压力所以陷入短暂地昏迷。安全起见,应尽快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一旁医生们跟着点头,心里想得是:短暂昏迷总归比在球场上打球时睡着要好听。   将“检查结果”告知给还处于愤怒中的观众们且观众们立刻转为对约翰二人的心疼后,裁判也宣布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获胜方是日本队,并且以6-0的碾压比分赢下比赛。   往场下走的岳星阑沉默不语,还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幸村放缓脚步等他,见他抿着嘴皱着眉,不由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岳星阑抬眸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幸村:“嗯?”   岳星阑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酝酿良久,才语气复杂道:“我这一招,是不是该叫‘睡吧睡吧,我的宝贝’?” 第120章   岳星阑一句话,成功让幸村笑得形象全无,本还想关心他皮肤有没有受伤过敏的其他选手也因“睡吧睡吧,我的宝贝”几个字神情诡异。   “你做了什么?”平等院情绪管理还是很到位的,在他问话时,真田仁王等已经赶紧拿了帽子口罩,更有随行医生给他检查。   岳星阑由着众人折腾,把他再次全副武装后他才闷闷说:“医生说我随年龄增长对紫外线的抵抗力会逐步增强,我没感到不适。”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仁王难得没吊儿郎当,神情十分严肃。   “嗯,知道了。”岳星阑乖乖应下,虽然紫外线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还是包裹起来更舒服些。   在被迎向选手休息间的路上,鬼又重复了一遍平等院的问题并补充:“你用出了幸村的‘梦境’?”   岳星阑脚步一顿,幸村好容易压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惹来他幽幽怨怨的小眼神,顿时失笑,道:“星阑的这一招,或许可以叫‘沉眠’。”   沉眠、沉眠、沉眠……   至少比“睡吧睡吧,我的宝贝”要好听且有氛围感的多,而且幸村的“梦境”是让人进入梦境中,他的就只是让对手睡着,有没有做梦的他并不清楚。   岳星阑心里舒服了一些,遂附和道:“对,就叫‘沉眠’!”   “星阑前辈怎么打出来的呢?”切原好奇问。   岳星阑心说这你可把我给问住了,我就顺着幸村所说按照他和越前龙雅以及越智的回球姿态云淡风轻回球,有没有给对手造成精神压力他不清楚,但最后两人就莫名其妙睡着了。   emmmmm……   怎么感觉那么戏剧性呢?或者说……滑稽。   难不成他白天的困顿还能传递给对手,跟他打球直接把两人给催眠了?   不,不,不,一定是那两人在赛前训练太长时间,赛场上又一直处在精神高度集中的防御之中,各方面消耗过大,才会睡着,跟他的网球没关系,没关系!   在亲口承认自己打出“沉眠”后,岳星阑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一招,他是“伯爵”,不需要任何必杀技绝招的“伯爵”,嗯,就这样没错!   第二场比赛很快开始,这第二支双打队伍就是岳星阑名单中写的另两名立海大选手——仁王和丸井。   他们上场前,斋藤溜溜达达到了他们身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刚说完,他就察觉到了一道注视的目光,循着那目光看去时,视线的主人岳星阑已经将视线移开,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斋藤:“……”   斋藤对二人摆摆手,有些心累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本来是想让仁王和丸井在场上时别将对手那么快打败,好歹给东道主国家队留一点面子,但转念一想,有岳星阑那小怪物的场次才会出现不让对手得一分的情况,换成仁王和丸井,应该还没到那份上。   仁王和丸井慢慢悠悠去到球场,澳大利亚队的两名选手也都是年轻的面孔,丸井看了一眼,准确说出两人名字和年级:“米鲁克·米尔曼,初二;马克·麦克格雷戈,初三……看来是打算走攻击路线的风格。”   “星阑和部长那一场太磨人了,换换风格也正常。”仁王站定,他是这一局的接球员,“就让我看一看,这两人的球速有多快。”   丸井刚想说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岳星阑,然而没等他开口,现场再次响起了整齐的歌声,依然是扰人心态的澳大利亚国歌。   “客场作战,真的太讨厌了。”他皱着眉道。   仁王唇角笑容不变:“那就让他们唱不下去好了。”他说着,幻影成了另一个人。   正欲发球的米鲁克弹球动作一顿,看着场上两人变得一模一样差点揉揉眼睛,但很快想起来日本代表队队员的资料中,是有一个会幻影成另一人的选手。   为什么幻影成红头发的队友?   没错,仁王幻影的是丸井。   丸井一脸便秘:“……喂喂,狐狸,你幻影成其他人不行吗?”平时幻影成他无所谓,可现在他俩是队友,站在同一球场上还面对自己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行哦。”仁王学着丸井的表情语气摇摇手指,“这一场比赛,幻影成你最合适。”   “不管你变成谁,这一场,胜利者会是我们,就让我们好好享受这一场比赛吧!”米鲁克说完,直接抛球发球。   ——“超光速粒子”。   网球化作一道淡黄色光线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过拦网落地,弹起,再到撞上墙壁,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而作为接球员的仁王,脚步一动未动。   “这一场,十分钟就能结束了吧?”马克看了一眼正对面的仁王版丸井。   仁王定定看了他两秒,忽而一笑:“时间太短了,再加点吧。”   马克微愣,他的同伴米鲁克已经发球,同时还伴随着得意的话术:“你们阻止不了‘超光速粒子’,迎接你们的只有失败……”话音未落,他表情就已凝固。   仁王接住了这一球,并且迅速回击,得分。   米鲁克和马克都没料到“超光速粒子”会被那么轻易打回,一时间都有些怔住。   很快,马克先回神,“米鲁克,别走神,他们这一球接住不过是幸运而已。”   “好。”米鲁克虽然这么应下,但心里隐隐却生出一些不安来。   米鲁克继续发球,仍然是“超光速粒子”,而这一球过网反弹后很快就被接住,顾不得去惊讶普通人可能连球的轨迹都捕捉不到而面前对手怎么那么轻易就接住,他们还得回球,还得拿分。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沉默之后就是议论纷纷。   选手休息室,平等院也在介绍澳大利亚选手的情况:“澳大利亚能打高速球的选手很多,在世界网坛名气也不小。”说着,他又朝最前方的岳星阑看了一眼。   论速度球,平等院不敢说他能百分百接到,但即使接不到,也能看清球的轨迹路线,并逐渐适应而后回球。   但,当时洗牌战上,岳星阑的球他根本连球影都没见着。   而球场上的仁王和丸井是从两年前起就开始与他练习,他们可能在任何一方面弱势,但在接速度球上的经验绝对比初中生里其他学校的人更多。   也是这时候,斋藤、黑部和拓植才能深刻体会到岳星阑所说拥有一个对手的重要性,如果在集训时遏制选手间的练习,那么仁王就不可能轻松接下“超光速粒子”。   “仁王和丸井看起来是想打一场持久战。”幸村道。   岳星阑慢吞吞应了一声:“我和迹部研究过澳大利亚和瑞士的比赛,澳大利亚队的整体实力不如瑞士,但他们赢下瑞士是因幕后有高人指点。迹部说那位高人会猜到我们研究那场对战从而在双打二将我们打崩溃,所以派上防守与进攻兼具的两名选手,如果我们输比赛,那么接下来的双打一肯定是快节奏攻击,而且是能最快得分的快节奏。”   有什么能比直接发球得分的ACE球更快呢?如果有,那就是加上进攻速度也快的两名选手。   “丸井前辈的‘奇幻城堡’就能拦下大部分的进攻吧?”越前龙马低低道,他和丸井也是有过练习赛的,岳星阑在之前的集训中基本让他们每个人都跟另外的选手进行过练习,他很清楚丸井在网前的水平。   “澳大利亚队伍的两人进攻节奏非常快,如果仅靠他一人,体力的消耗会非常巨大。”入江平静陈述。   大曲摸着他的小胡子淡声道:“所以那小狐狸才幻影成丸井吗?”   是丸井一个人的“奇幻城堡”防御力强,还是丸井与仁王的双“奇幻城堡”防御更强,答案不用过脑子就会知道是后者。   上一场澳大利亚队那位幕后高手试图用“铁壁之守卫”来让日本队的进攻夭折,这一场,日本队以同样的方式还击,该说不说,岳星阑内里是有点子腹黑的。   岳星阑:并没有,我在听迹部研究澳大利亚队阵容并推测那位幕后高手下一步计划前就已经有了人选安排,我就很单纯很纯粹想将初中生队伍安排几个人上场,仅此而已。   如他们这边所料,丸井和仁王在米鲁克和马克的快攻之下用堪称天衣无缝的完美网前防御逼得对手不得不放缓进攻速度,不,也不能说是放缓进攻速度,只能说他们的节奏彻底被打乱,在他们的面前,仿佛看到了如同上一场他们的双打队友约翰和库里斯铸就的“铁壁之守卫”。   无法攻破,无法得分,反而在这仿佛铁壁般的防守下渐渐丢分,这让米鲁克和马克都有些烦躁。   他们不会质疑诺亚的安排,也一直对他们的实力很有自信,可谁也没料到他们引以为傲的“超光速粒子”会在一球后就被接下。   “米鲁克,别慌,才一局,我们还有机会。”马克要比米鲁克更加冷静一些,双打的发球局是由四人轮流来,他和米鲁克都能打出“超光速粒子”,仁王能接住他的球,轮到另一人成为接球员时呢?   米鲁克年纪毕竟要小一些,脾性也更大一些,但在场上还是能克制住脾气的,他听了马克的话后冷静下来,原本想看一眼丸井,可……两个一样的人在网前形成盾墙时,着实难以区分啊!   不,还是能分的,这两人一个惯用手右手,一个惯用手左手,惯用手左手的是会幻影的仁王。可不管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丸井,都改变不了这两人因为惯用手不同面对所有球都成了正手球的事实。这一点,马克和米鲁克也是同样拥有。   棘手啊棘手。   比分很快来到2-0,第三局开始,由马克发球,丸井成为接球员。   马克看了丸井一眼,而后打出了他状态最好的一个“超光速粒子”发球,他不像米鲁克一样拥有“超光速粒子”和“隐形人(中微子)”超高速发球,但,他的“超光速粒子”是比米鲁克球速更快的发球,如果这一位日本队选手还能接住……不,绝对不可能!   丸井并不知道马克心中所想,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凝聚在那小小的网球上,他动态视力很好,且拥有超乎常人的反应力和敏捷度,但和同队的部长和仁王比起来,他还有所欠缺,他所更擅长的是技巧。可以说,超高速球对他而言确实有些压力,哪怕在那之前他和岳星阑练习不下百次超高速球接球,可他的天赋点似乎并没有在这方面点亮,他的动态视力跟不上超高速球的轨迹。   15:0   丸井没有接到这一球。   “咦,居然没接下呢。”选手休息间君岛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正努力与瞌睡虫做斗争的岳星阑掀起眼皮,朝他看去,语气凉薄道:“换你上去,恐怕连脚步都挪动不了一步。”   君岛面色一变,正欲反驳,岳星阑已再次开口:“毕竟,你的水平就在那儿了。”   君岛闻言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道:“岳星阑,我要挑战你!”   对于君岛的挑衅岳星阑只回以一记轻蔑的冷笑,他看君岛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如此着实将君岛气得够呛。   “安静一点,继续看比赛。”鬼在君岛说出什么话前截住他话头。   君岛不忿,可并未完全丧失理智,他也清楚自己在岳星阑面前根本毫无优势,无论教练、高中生还是初中生,所有人都恨不得捧着岳星阑,他在岳星阑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但他没办法,他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一道坎,初高中生的洗牌战,他对岳星阑的挑战,都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管不住自己的内心,是真的管不住!   “星阑,按照马克的发球速度,离文太的可接速度距离还有多远?”幸村问。   岳星阑略略思索了下,想将马克“超光速粒子”的速度估摸下,但没估摸出来,随朝柳看去:“莲二。”   柳不负所望报出了一个数值:“229km/小时左右,比不过越智前辈的‘马赫发球’。”   岳星阑点点头,道:“文太接不到‘马赫发球’,229km/小时对他来说也有些超过上限,他的极限大概在220km/小时左右,差距其实不算大,不过……”他说到这顿了下,“人无完人,文太技巧方面的天赋足以弥补他动态视力上的一点欠缺,更何况,文太是会‘进化’的。”   话音落下,众人就看到大荧幕中丸井在马克又一次发球后飞快挥拍,尽管这一球落在球拍上的位置不对导致他没能如愿将球回击,但他确确实实接到了球。   马克和米鲁克心中骇然,抓着网球的手指不由用上更大的力气,将网球都捏得有些变了形。   “接得不错。”仁王丸井这边,仁王赞了一句。   丸井扬了扬唇:“一般般。”他并没有因为接到球而嘚瑟,接到球才是第一步,接下来打回去才是他所要做的,切原、星阑、部长还有仁王都在如此正式的比赛上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他又怎么可以落后呢?   本局最后一球,马克神情十分严肃,而或许也因为丸井接住“超光速粒子”让他产生了不安,他发球失误了。   “嘿,马克学长,放松一点,让他们再看一看你‘超光速粒子’的威力。”米鲁克用轻松的语气让他放松。   队友的鼓励在某些时候的确很有让人压力缓解的功效,马克深吸一口气,更加专注发球,而后他打出比之前状态更好的一球。   球速足有230km/小时!   丸井能感知到球速的变化,也在第一时间有了动静,但与前一球一样,他虽接到了球,可球在球拍上的位置并不好,他以寻常人难以做到的技巧将手腕调整到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打回了这球。   守在网前的米鲁克立刻迅速回球,丸井反应自是不慢,然而,米鲁克的回球擦网,他下意识去接时球拍触网,丢掉了这一分。   米鲁克也愣了下,随后不好意思道:“Sorry.”   网球中擦网球属于幸运球,一些在意的选手会觉得依靠幸运球得来的分并不属于自己的实力,会为这一球的得分感到抱歉,这也属于网球中的一种“绅士”行为。   丸井笑着摇头:“是我触网失分,和你的幸运球无关。”   米鲁克看着他愣了愣,旋即也笑了:“你的手腕很有意思,希望接下来能看到你更多的技巧。”   丸井扬了扬眉:“会的。”   2-1,日本队丢了一局。   发球权来到仁王手里,他看着对面两人,突然一言不发幻影成了另一人——越智。   “哈哈哈哈,小仁王这是打算用魔法打败魔法吗?”毛利哈哈大笑起来。   越智:“……”沉默.jpg   “能打出超高速球的选手不一定有接超高速球的能力。”种岛说着朝越智看了一眼。   越智:“……”继续沉默.jpg   球场上,看到仁王幻影成个子极高的越智的马克和米鲁克都生出了不太妙的预感,这预感在仁王版越智打出马赫发球后得到了证实。   冷汗自米鲁克额角滑落,他瞳孔缩小,嘴唇微张,双腿仿佛受到了魔法攻击,竟连动弹也无法动弹。   那个球……速度比他们的“超光速粒子”还快。   仁王继续发球,同样是一记让米鲁克反应不过来的“马赫发球”。   第三球……   第四球……   3-1   这一局,仁王仅靠“马赫发球”就拿下了一局。   对面米鲁克和马克看向具有幻影技能的仁王神情都有些不对了,他们以为仁王至少应该是和他队友丸井相似的防守型选手,可他的攻击更叫人震惊。   休息室的岳星阑弯了弯唇角,眼中含笑,说出的话却格外认真:“狐狸是我们立海大所有部员中实力最深不可测一人。”   听到这话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你不该是最深不可测的那个吗”,但岳星阑的强其实是属于明面上的强,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而仁王……   仁王是球场上的欺诈师,有些人甚至觉得他的打球风格卑鄙且阴险,他好像没有自我,永远在幻影其他人。   可如果他们往深入一些想,就会知道仁王幻影成谁不是关键,而是他在幻影成那人后能将对方拿手的绝招施展出来。就像今天的这一场双打,他幻影成丸井,能施展出丸井的技巧招式,能与丸井一起铸就最完美的“奇幻城堡”;他幻影成越智,打出堪比顶尖职业选手最快球速的“马赫发球”,如果仁王实力一般,他即便幻影成那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其实仁王打出的“马赫发球”速度上比越智原版的是有弱了一些的,毕竟他不是岳星阑,在没有越智那样真实身高和力量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完全复刻“马赫发球”。   饶是如此,也足以惊艳所有人。   发球权回到米鲁克手中,他的神情很是凝重,他和马克接不住超高速球,那么那个幻影成高个子的选手又是否能接住……不,不对,他第一局的“超光速粒子”就是被这名选手破发,再来恐怕也造不成多大压力。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他的另一个超高速的发球吧!   “隐形人(中微子)——”米鲁克的引拍速度奇快,但至少还是能捕捉到球拍的痕迹,真正失去踪迹的,是他发出的球。   黄色小球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也失去了轨迹。   仁王倏然像右侧迈了一大步,长腿形成一个大跨步的弓步压腿姿势,而他则以反手半截击打回了那颗“隐形球”,他这一球是一记削球,球上附着的旋转让整颗网球在半空中划过弧形轨迹,且弧度之大,从马克面前飞过,从米鲁克的球拍前边缘擦过,撞上拦网落下。   米鲁克望着落地后滚落到面前的网球,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121章   “杂鱼们,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很野蛮粗暴的声音在澳大利亚队伍中响起,“你们就是想用这种水平参加世界赛吗,别笑掉人大牙了!”   米鲁克和马克听到这声音表情都变得十分难看,仁王和丸井也顺着声音望去,就见说话的是将头发剃成澳大利亚国旗纹路的神情桀骜不屑的少年,他看米鲁克二人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友善,更不像是刺激,反而更像是纯纯的充满恶意的嘲讽。   “那个人,就是J.J高尔吉亚吧?”仁王看向高尔吉亚的眼神微冷。   “没错。”丸井点头,继而又转向米鲁克二人,“狐狸,我们结束这一场比赛吧。”   仁王勾了勾唇角,他想,他和丸井想一块去了。   米鲁克的“超光速粒子”和“隐形人(中微子)”都被仁王接了下来,很快他们就发现,仁王和丸井突然改变了打球风格,也不能说是突然改变,而是自仁王幻影成越智后,就已经从防守转为进攻,只不过,连续两局的超高速发球让两队各拿下一局并没有让他们展示进攻。   米鲁克说想要见一见丸井更多的技巧,那丸井就实现他的愿望。   别的不说,仅走钢丝拿出,就让不少人震惊,如果没有十分精细的微操,走钢丝下落时是很难被捞起的,要么触网,要么球拍带动的风力影响到网的晃动,都会给裁判带来判定困扰。   4-1   5-1   在第七局时,澳大利亚队两人爆发了一波拿下一局,但很遗憾,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们,最终日本队以6-2的比分赢下这一盘。   观众们很多都陷入了沉默,心情沉重,也有暴脾气者直接辱骂咒骂球员,这些咒骂声听进米鲁克和马克心里自是不好受,但作为网球球员而言,输比赛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输过之后还不服输并为此耿耿于怀。   这一场比赛,米鲁克和马克输的心服口服,无论仁王幻影还是丸井的防御和攻击技巧,都让他们心悦诚服。   “虽然很遗憾,但还是恭喜你们。”米鲁克和恢复成本尊模样的仁王握手。   “谢谢。”仁王收下了这份祝贺。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走之前,米鲁克突然问,见仁王点头,他就道:“‘幻影’虽是让你成为另一个人的形象,但你打出超高速的发球不会因为幻影成那个人而突然拥有他的绝技,那么,你是怎么做到既能打出超高速发球又能接到呢?”   仁王先回答了前一个问题:“我与你们一样都是初中生,你们能打出我也能打出,这点或许属于个人天赋?”   米鲁克想了想,没毛病,遂点头,他和马克也不是天生会“超光速粒子”,学习超高速发球的也不止他们,但他们学会了,亦是因为他们有这天赋。   至于第二个问题,仁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前一场双打你们看了吗?”   米鲁克和马克不知道他这么问的原因,但都点头表示有看。   “你们起初认为弱不禁风不小心就会倒的那一位是我同一所学校的社团队友,上一场比赛他并没有用出全部实力。”仁王不紧不慢说。   闻言米鲁克和马克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上来就打出半成品“漩涡的洗礼”、最后一局以一敌二、将他们的主将约翰和副队库里斯削零的白发少年,竟然还没拿出全部实力?   “他的球,是真正的‘音速’球。”仁王面上云淡风轻从容慵懒,心里则是泪流成河:想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过的,自从和岳星阑成为队友后,他的网球生涯就被“水深火热”四个字占据,就不提岳星阑那真正堪比音速的球,岳星阑的超高速球那也比“马赫发球”速度更快,天天被抓着练接球,他能接不着区区“超光速粒子”和“隐形人(中微子)”?   当然,心里的话他不会跟澳大利亚队两人分享,就让他默默品尝这份苦。   米鲁克和马克脑海中岳星阑的形象顿时更立体,也更威武,下次再见岳星阑,恐怕会对他肃然起敬。   仁王和丸井还没从选手通道去往休息间,澳大利亚队伍那边就传来不小的动静,他俩转身去看,就见高尔吉亚抡起球拍,差点就要打上米鲁克,姿态之嚣张跋扈,全然不似队友。   队长约翰将米鲁克护在身后,平视高尔吉亚,姿态也是放到最低:“高尔吉亚,我代替米鲁克向你道歉,为了澳大利亚的荣耀,请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取得胜利。”   “嗤,他是没有嘴吗?用得着你来代替他?”高尔吉亚不屑地看了几乎被约翰整个遮住唯独露出脑袋的米鲁克一眼。   米鲁克一张脸忽青忽白,即使知道高尔吉亚的德行,即使知道他们战胜瑞士对是因为高尔吉亚身后的那位军师,可他高尔吉亚凭什么这么狂妄及目中无人?   可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将他得罪,接下来的单打三非常关键,这决定着澳大利亚与日本队的一战是否还有翻盘的机会。   米鲁克努力做足了心理建设,想要为胜利屈服,高尔吉亚已经走下球场,丢下一句嘲讽拉满的话:“我可不是你们这些杂鱼,胜利必然属于我。”   别说澳大利亚队伍中的选手,就连前来观赛的观众们对高尔吉亚也是不满居多,可高尔吉亚似乎并不在意那些关于他的讨论和评价,他会站在这里,是为了一个人,但同样,他也厌恶这里,厌恶澳大利亚,甚至有想将这片球场摧毁的冲动。   “白石,加油——”一道响亮的嗓门拉回了高尔吉亚的思绪,他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日本队站在选手通道处,送他们的第三单打上场。   “来送死吗?”高尔吉亚冷哼,视线落到红发的鬼身上,“只要将你踩在脚底,这小鬼就要为你哭丧了吧?”   他说的“小鬼”是小金。   小金没听懂英语,所以脸上表情还乐呵着,鬼听后神情却一点没变,耸耸肩道:“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你的对手,是我。”白石拿着球拍上场。   “哦?”高尔吉亚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   “正式比赛前我队友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白石走到网前,右手在左手手臂轻轻摩挲,虽然他的手臂上还绑着绷带,但黄金护臂已经取下,没等高尔吉亚予以回应他便自顾自说:“他说‘踢人下海不是一个好习惯,得改’。”   高尔吉亚一听“踢人下海”几个字立刻想到将他踢下海的岳星阑,表情立时变得狰狞,当下就想给白石一记飞踢。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而白石似是早已预料到他会如此,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已经后退两步,高尔吉亚倒是能直接跨越拦网飞踢,但他没打算这么做。   裁判已开始警告起高尔吉亚,澳大利亚的选手们也齐齐悬起了一颗心,早在之前高尔吉亚就因故意找事被警告,倘若不是刚好踢到铁板自己掉下海受了罪,澳大利亚队甚至有被禁赛的可能。   “给我等着。”高尔吉亚对白石放了一句狠话。   白石无奈摇头,心想:他幸好说的是岳星阑让他转述的那句,如果是迹部让他转述的……恐怕裁判都拦不住。   然而虽然没转述,迹部却是出现在了看台上,没有座位归没有座位,但也没人规定不能站着,而且他还直接站在高尔吉亚对面的位置,用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高高审视着高尔吉亚,他一个字不用说,就用那种“你在我眼里连根葱都不如”的眼神看着高尔吉亚。   休息间,从投屏中看到迹部的岳星阑盯着他看了三秒,忽而问:“高尔吉亚会记得大爷吗?”   ……这是个好问题。   事实是,记得,但印象不深。   高尔吉亚看到了迹部没错,也仅仅是扫一眼的那种,或许擦肩而过时对他的脸有那么些印象,但很抱歉,他对东方人的脸孔其实并不能分那么清楚,除非岳星阑那种,白发红眸特别具有个人特色。   相较岳星阑,高尔吉亚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面前日本队的选手踩进泥地里,至于迹部?他暂时无心在意。   简单来说,迹部站那晒太阳完全表错了情。   由白石发球。   小球高高抛起时,白石盯着这颗他再熟悉不过的球,心中思绪万千。   曾经他以“完美圣经”为傲,各方面实力的均衡让他能应对各种情况,但进U-17后他才发现,各方面的均衡反而成了他的短板,均衡意味着没有长处,或许说好听点是也没有短板,可他的均衡在面对一群怪物时,并没有多大优势。   教练建议他放弃他坚持的传统,可是,传统是什么呢?他所坚持的,渡边教练让他所坚持的,难道一直以来都是错误的?   不,渡边教练还为他留了一条路——力量。   戴了持续近三年的黄金护臂,让他的左手拥有更强的力量,如果全方位的提升于他而言需要消耗更长的时间,更多的精力,那么不如先专注一项,将这一项做到专精。   “哐啷当——”   高尔吉亚的球拍……飞了出去。   他看着微微颤抖的手指,手臂上传来的是麻木和沉重,那样力道的球……会是一个初中生打出来的?   不仅高尔吉亚,澳大利亚其他观赛选手以及观众们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对于澳大利亚代表队选手们而言,高尔吉亚脾气虽然糟糕透顶,但他的实力是有的,他力量与敏捷兼具,能以一球让他球拍脱手,要么是高尔吉亚太过看轻对手,要么对手的力量已经达到以高尔吉亚力量也无法回球的地步。   众人更相信后者,只因在那之后,白石又打出了一个高尔吉亚用双手也没回的重球。   “啊哈,白石好强!”小金看得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岳星阑望着投屏中白石的发挥,说:“黄金护臂看起来是很酷,摘掉后也的确为白石提升了力量,但他戴时间太久,连他自己都无法精准把握自己的力量,这点,并不可取。”说着,还有意无意瞥了眼幸村的手腕。   幸村给了他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   岳星阑:“……”   “好好一个能陪我一起拍海报的花美男,硬是被你带着走上了一条糙汉子路线,你可真是造孽。”种岛双手抱胸摇头感慨。   岳星阑乜他一眼:“种岛前辈怎么说话呢,白石怎么就糙汉子路线了,明明是还是个纤细的美少年好吗?”   “你见过哪家美少年打出那样力量的球?他现在是还没长开,等年纪再大些,手臂的肌肉隆起来能比他未来女朋友的腰都粗。”种岛一本正经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表情都诡异地看向了岳星阑,岳星阑反应稍微迟钝了那么些,但那么双眼睛注视他的……手臂,让他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   论起力量,整个集训营岳星阑若称NO.2,绝对没人敢称NO.1,但他与白石一样,都属于比较瘦削型的,严格来说,运动型且在快速成长期的青少年很少有瘦的,比嘉中田仁志是个例外。   “说起力量,德国的Q.P似乎力量也很强?”幸村想起一个人,转移了众人注意力。   而提到Q.P,岳星阑立马也不困了,他只在表演赛当天见到过那名银发少年,似乎能感受到基因里的熟悉,但如果Q.P是纯血族,他一定会一眼认出,如果是半血族,就会与他一样,基本白天没有太好的精神。   平等院看了岳星阑一眼,视线又落到他身边的幸村身上,突然说:“Q.P被称作‘网球之神’。”   “网球之神”……   幸村……“神之子”。   他平静与平等院对视,尚未开口,就听岳星阑慢吞吞道:“希腊队选手还人人皆神呢。”   众人:“……”是的,希腊队连宙斯都有。   岳星阑转头朝平等院睨一眼,继续慢吞吞道:“这年头,神位的门槛貌似有点低。”   众人:“……”希腊队的五个“神”与“半神”都败在了日本队手下,能说日本队就凌驾于神明之上了吗?不能。   众人一时不知该认同他所说,还是该辩驳一下,至少从平等院、杜克看来,Q.P的网球是独有其完美品质的,可再一想岳星阑,好像岳星阑的球更完美?   “小鬼,等你站上赛场,和Q.P正式打过,再来评价他‘网球之神’门槛是低与否。”平等院淡淡道。   “你和Q.P打过吗?”岳星阑问。   平等院回:“没有。”   “那你认为你和他打,谁实力更强?”岳星阑又问。   平等院直觉这问题有坑,并没打算回答。   果然,岳星阑下一秒就问:“那你这几年在世界各个国家流浪当各国海盗,都是跟谁打球?这次U-17世界杯的明星选手中,有几个你交过手?战胜过几个,这次有没有明确的想要战胜的对手?”   平等院:“……”   站在最后的斋藤看着被问住的平等院,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总算,不是他一个人被岳星阑问(怼)到哑口无言了。   “我的目标是世界第一。”平等院说。   “哦,我懂了,你的目标是成为‘网球之神’。”岳星阑了然的点点头,“所以,其实Q.P实力是比你更强吧。”   平等院额上冒出一个清晰的“井”字青筋,杜克见了都要为岳星阑捏一把冷汗了,他赶忙打圆场:“小星阑,别这么说,‘网球之神’只是一个外号,不用和真神相提并论。”   “只是一个外号啊……”岳星阑说着这句,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用太上纲上线?”   平等院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岳星阑是拐着弯替幸村怼他呢,其他人除切原这种一根筋的明白不了都已了然,平等院想用Q.P“网球之神”来刺激“神之子”幸村,幸村正主还未有所表示,岳星阑就给护上了,该说不说,岳星阑对小伙伴是真的护短得很,尤其对立海大部长。   他则要被岳星阑气笑,正欲再说,一直没出过声的三船突然喝道:“专心看比赛!”   三船这嗓门声音不小,震得听的正起劲的一群人迅速回神。   唯独岳星阑,手臂一伸,端了一碟蓝莓,边示意幸村享用边对他说:“别把平等院的话放心上,成功没有捷径,咱们脚踏实地走。”   幸村眼神闪了闪,心底亦有一处柔软被触动。   他从岳星阑说“希腊队选手人人皆神”时就已知道岳星阑是在维护自己,岳星阑知道他想将“神之子”后面的两个字去掉,也在孜孜不倦为此而努力,他的付出和拼搏岳星阑都看在眼里,也一直都很心疼,所以平等院轻飘飘一句“Q.P是‘网球之神’”才轻易踩到岳星阑的雷区。   如果是他回应平等院,必然是“总有一天,我亦成神”,这句话一直是他奋斗的目标,也不介意让人知道他的目标,甚至所有人的都知道他以此为目标。但当他在平等院面前说出时,或许就落入了平等院的圈套。   平等院或许是看不惯集训营教练的,但集训营那几个教练的行事习惯他却也掌握了精髓,平等院想让他再为自己的目标拼搏,说不好是激励亦或其他,但凡他好胜心强一些,他都会继续狠狠逼自己,让他再更接近“神”一些。   而在他开口前,岳星阑替他巧妙地填平了这个坑,这让他心中触动且愉悦的同时再次深刻体会到岳星阑曾说过一名好的导师好的教学方式是多么重要。   回到球场。   白石和高尔吉亚已经进入到第九局,目前白石5-3领先,这一局由白石发球,但是当白石领先两分再次打出重球时,高尔吉亚接住了这颗球并且打回。   白石回以圆桌抽击,拿下这一分。   比分来到赛点,球场上,观赛的观众们心情焦躁,即使很想骂高尔吉亚太垃圾,但在这种关键时候他们也担心把人给气狠了直接撂挑子不干,到时候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于是,在白石准备再次发球时,观众席上响起了熟悉的极具干扰性的澳大利亚国歌。   白石弹球的动作一顿,高尔吉亚因人品问题上场时并没有获得观众的国歌鼓舞,所以白石并没有感受到球场上的干扰因素。   “白石,最后一球……”小金听不懂澳大利亚的国歌,但不妨碍他曲解歌声的含义,“他们都在为你唱歌助威,最后一球,加油拿下——”   白石:“……”   白石哭笑不得,将客场属于主场的加油声当成自己的加油声,似乎也只有小金能想得出来。   不过……   也未尝不可。   这一球,他没有保留力量,然而即便如此,高尔吉亚也是接住了,高尔吉亚已经适应他球的重量,他并未因此遗憾,这是他的赛点球,他必会拿下这一球。   白石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认真状态,而他的对手高尔吉亚,也是咬着牙,双方都没有让出这一分的想法,谁先失误,谁就会丢掉这一球。   观众们歌声不断,休息室的日本代表队也没再继续在休息室坐着,包括岳星阑在内,都来了现场。   切原立刻发挥出不亚于小金的呐喊助威:“白石大哥,加油——”   “白石小鬼,加油——”鬼没有矜持,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岳星阑被震得耳膜嗡嗡嗡,他凑近幸村耳边小声说:“鬼都这么喊了,白石要是拿不下这一球,就有点不礼貌了吧?”   幸村:“……”   他是发现了,自家这破坏气氛小能手真的到哪都能破坏气氛,他无奈道:“别给白石那么大压力。”   “没事,我就小声跟你说说。”岳星阑一点也没觉自己破坏气氛,还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白石要是没赢,鬼前辈可能会哭,赢了,可能更哭会。”   幸村:“……”就是说,无论白石丢这一分或拿下这一分,鬼都会哭呗?所以小能手究竟是为什么会认定鬼是个哭包的形象呢?哭包难道不是他儿子小海带赤也吗?   “喔哦哦哦哦哦哦——赢了!!!”幸村正心思乱飞时,小海带拔高到有些破音的嗓音将他注意力拉回。 第122章   球场上,白石以最后一击扣杀拿下最后一分。   他的对手,高尔吉亚已用尽全力去接这一球,可他红肿的手腕没给他这个机会,剧烈的疼痛传递到他的大脑神经,让他没能将这一球回过网。   输了,他输了。   高尔吉亚捏紧了球拍,忽而发泄一般将球拍摔在球场上,瞪视向白石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吃了。   澳大利亚队众选手纷纷下场,生怕他一冲动就真冲过去将白石揍了,到那时候澳大利亚估计就无缘最后一场小组赛,更是与淘汰赛无缘。   “滚开……”高尔吉亚的怒吼到一半戛然而止,只因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双目无神“看”着他的方向,脸上是难掩的担忧。   那是……他的弟弟,诺亚·高尔吉亚。   促使他站在球场上打一场比赛的是他的弟弟,这里本该是诺亚的梦想,可现在,他却连亲眼见一见都做不到,而他,也没有连同诺亚的梦想一起完成。   他的内心挣扎矛盾又非常不甘,种种交织的复杂情绪让他心里十分不好受,他的弟弟,诺亚,本该站在这个赛场发光发热,却因为一场意外不得不从网球学校离开,而他呢,原是沾弟弟的光才能进入的学校,最终弟弟被无情抛弃,他这个“附带品”却留了下来。   何其不公!   “白石,怎么样?”高尔吉亚内心翻涌之时,他听见了一道令他不喜的声音,正是又恢复寻常装扮的岳星阑。   高尔吉亚心中暴戾翻涌,并不是因为踢下海之仇,而是因为岳星阑将爱犬踢下了海,那是诺亚的爱犬,也是诺亚的眼睛,岳星阑他怎么敢?   岳星阑并没有在意高尔吉亚凶恶的目光,倒是他身边幸村、仁王、丸井、鬼以及毛利这场对战成员名单中的人戒备的盯着他,以防他突然发疯。   白石已经将球拍换到右手,他苦笑道:“虽然赢了,但也差不多到我的极限了。”   在球场上,他表现的云淡风轻游刃有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压力有多大,不仅仅是来自对手高尔吉亚的压力,还因为他会在力量解封并专注往力量提升时下意识去追求平均,“完美圣经”曾是他的标签,他也早已习惯了均衡,可当他想着重某一方面时,过于追求“完美”反而成了他的枷锁。   “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别太在意。”岳星阑安慰道,顿了下,又说:“其实追求‘完美’没什么不好,但你想要全面的提升,比单一提升要更困难,也需要付出更多,我觉得你可以再认真考虑一下,毕竟是属于你的网球,不管是传统也好,创新也罢,归根究底将球打到对方场上,对方接不到就是赢,怎么舒适怎么来,没必要强迫自己改变。”   白石闻言心中微动,和高尔吉亚一场球打下来,他不能说这段时间的“专精”训练没效果,至少,他力量的大幅度提升让他发球局轻轻松松保下。可是,终究不是他所熟悉的打法,打到中途时,他还短暂的产生了一点不该有的茫然。   而岳星阑的几句话,让他恍然过来——比起单一项提升,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完美圣经”。   两队队员赛后握手,主将约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岳星阑,心悦诚服:“你和你的队友真的非常强,很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跟你们打球。”   “谢谢,你们的‘铁壁之守卫’也很不错。”岳星阑也礼貌吹了对方一波。   “我为误会你是白化病患者道歉,请原谅我的失礼。”约翰说这句时有些尴尬。   岳星阑摇摇头:“没关系。”   “岳,我能问一个问题吗?”离开前,约翰的队友库里斯忽然开口。   岳星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库里斯便道:“你那最后一球为什么会有让我全身乏力困顿的感觉?我比赛期间除一些基础训练外,并没有加重训练量,上场时保持了最佳的精神状态,我也很确信最后一球时我并没有到达体力极限。”   岳星阑:“……”   这问题他不想回答,然而库里斯脸上表情是再正经不过的疑惑,约翰也好奇地看着他,约翰和库里斯在比赛结束后有过交流,对最后在球场倒下(睡着)都难以释怀。   于是,他选择了装傻充愣的回避方式——   “啊?你在说什么?你说语句太长了,也太快,我没听清,也没听懂。”他摊手,一脸无辜表示他英语不好。   听了全程的幸村仁王等:“……”敷衍的能不能再走心一些?   库里斯还准备放慢语速再说一遍,整个人如炸-药桶一般的高尔吉亚蛮横从他身边挤过,将他挤一踉跄,不仅是他,澳大利亚队伍里其他人也都被他撞到一边,不过这次并没人抱怨。   双目失明的诺亚·高尔吉亚被人领到了出口处,而领着诺亚的,不是别人,正是迹部。   迹部看着在诺亚面前不说完全换了一副姿态但身上暴戾几乎完全收敛的高尔吉亚,语气慵懒散漫道:“会咬人的狗就该套上牵引绳再出来遛,否则,咬了人是要负责任的。”   奇迹的是,这话居然没能点着高尔吉亚的炸-药桶,反而是诺亚,冷着脸“看”向迹部,“这一次,是你们赢了,但是下一次再遇,可不会是这个结局。”   高尔吉亚有些诧异地看向诺亚,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维护,忽然间就觉得所有繁杂的情绪都被抹平了。   两队各自离开。   “如果诺亚没有因意外双目失明,他会是一个让你们头疼的对手。”平等院淡淡道。   在三津谷和柳三人收集到的资料中,诺亚是澳大利亚队的幕后军师,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澳大利亚出乎意料地赢下种子队瑞士,而诺亚本人在出意外前,本身是一名天才网球选手,他因意外被“请”离网球学校,沾他光进入网球学校的高尔吉亚留了下来。   高尔吉亚心里一直背负着对澳大利亚的恨,却又想要代替诺亚完成他的梦想,他很矛盾,即使上了场也在挣扎。   “矛盾和挣扎不是他脾气暴躁并肆意伤害他人的理由。”提到暴力岳星阑就不困了,“诺亚当初被邀请进网球学校是因为他身上的价值,他能带给学校以及澳大利亚荣誉,所以会重点栽培他,因意外失明就被退学可以指责网球学校的不厚道,但从现实角度来说,双目失明是残疾人吧?谁能指望一名残疾的选手在网球场上与正常选手比赛?对手赢了,恐怕也不会觉得光彩。”   “高尔吉亚恨澳大利亚,恨他的学校,那为什么当初还要留下,我相信,如果他要跟着诺亚一起离开,学校也不至于将他强行留下。他留下了,一边享受学校的教育指导,一边又深恨着学校,并将内心对学校对国家队的不满发泄在其他选手身上,凭什么呢?”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如果诺亚的眼睛能够治疗,那么就该积极配合治疗,作为家人的高尔吉亚,更该以鼓励为主;澳大利亚队器重诺亚这位军师,那就去为诺亚争取参谋的位置,他倒是好,一个人把诺亚藏在后面,用诺亚的计谋让澳大利亚队众人对他言听计从,简直不可理喻。   有句话岳星阑没说,高尔吉亚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又当又立,更难听点的说法叫“做老表子还要立牌坊”。   总而言之,岳星阑对高尔吉亚兄弟中诺亚失明有同情,也有惋惜,但对高尔吉亚则完全没有好感。当然,高尔吉亚也不需要他的好感。   ……   三船很不负责任将明天对战瑞士的出赛登记表放在桌上,岳星阑问:“给谁的?”   三船掀掀眼皮,撂下一句“你们自己决定”后就提着他的酒壶离开。   岳星阑和平等院对视,少顷,平等院拿起笔就往上填名字,边道:“之前的约定。”   “我无所谓。”岳星阑耸耸肩,先前他确实已经和平等院约定第三场小组赛名单由平等院决定,初中生连同他自己在内已经用掉九个名额,剩下三个名额里他唯一遗憾点的就是他们副部长真田,早知道……算了,要是今天对战澳大利亚全安排立海大的人,其他学校会有意见,再者,对白石也不好意思。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在平等院的名单里写的三个初中生名字看到了真田,除真田外,另两人是木手和石田,这三人是他一开始就想安排到第三场小组赛中的,因为还有他们三人没在世界赛场上露过脸。   “你转性了?”岳星阑没忍住,问。   平等院写最后他自己的名字时手指一顿,名字旁多了一个小黑点,他抬头,面无表情说:“想让我换也可以。”   岳星阑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他在登记表上填名字都是按照比赛出场次序上,比如前两个名字是双打二,然后是双打一、单打三……就是不知道平等院是不是按照他的习惯来。如果是,那么三名初中生将在前三场比赛中就登场,而真田是单打三……   平等院会这么好心吗?   “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岳星阑看了眼平等院,又朝墙上挂钟看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去摸个鱼。   “有个问题问你。”平等院道。   岳星阑正欲离开的脚步一顿,以眼神询问他想问什么。   “为什么你称呼鬼、种岛、入江以及渡边、德川他们都会加上敬称,对我就不用‘前辈’?”平等院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岳星阑愣住,半晌,神情诡异看着他,而后,给他毫不留情扎了一刀:“你不会以为我们现在同属日本代表队选手我就对你改观吧?你为救杜克前辈的妹妹受伤错过了重要比赛没错,也背负了教练和其他选手们的指责也没错,但……这和你初次见就偷袭我没关系吧?我凭什么要因为你曾经的善良原谅你差点对我和德川前辈造成的伤害?你善良也没对着我们用。”   平等院:“……”   即使看到岳星阑那诡异表情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可真正听到,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梗,隐隐有口血到了喉间想吐出来。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认真向我和德川前辈道过歉。”   平等院:“……”   “下次别问这么无脑的问题,具体你可以参考我对三船的态度,走了。”岳星阑说着,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平等院:“……”   他捏碎了手里的笔,随后又兀自沉默,紧接着他想到岳星阑对三船教练的态度……别说恭敬,那是连一个正经的眼神都没,说话不夹枪带棒都是好的。   这么一想,他突然就觉得平衡了些。   岳星阑刚出会议室,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幸村,没等他开口听幸村语气古怪开口:“星阑,有个人说想见见你。”   “谁?我认识的人吗?”岳星阑有些疑惑,如果是他认识的人,幸村表情应该不会那么奇怪才是,但如果是他不认识的人……来见他做什么?   幸村摇头:“德国队的教练坎.雷特鲁。”   听到这个陌生,不,还是稍微有一点点印象,因为之前看资料时有在德国的资料里看到他们的教练名,但要说有多少印象,那基本也等同于没有,至少还没一个塞弗里德给他的印象深刻。   他一脑门问号,幸村见状也摇头:“他没说原因,只说想见你一面。”   岳星阑脑中迅速冒出了一个可能:“他不会是想挖我去德国队吧?”   幸村沉默,貌似、大概、也许,还真有这可能性。   但,这么光明正大从其他代表队挖人,岂不是故意得罪人?   “精市,你跟我一起去吧。”岳星阑道。   幸村犹豫一秒,点头:“好。”   雷特鲁三十多岁,是个身材健硕五官组合起来看起来挺忠厚的男人,不过在见到岳星阑时微微愣了下,视线掠过他帽子下的白发上,是白发,而不是银发。   “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岳星阑见他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便主动开口。   雷特鲁突然有些后悔来之前没有将日本队所有选手的资料都看一遍,不过即使看,恐怕也没有这一名初中生,日本队小组赛连赢两场,且是大比分拿下比赛,今天才勉强有了些关注,在未正式晋级前,都不值得关注。   “冒昧打扰,请问,我能看一眼你的长相吗?”雷特鲁露出一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   岳星阑和幸村都被他这请求弄得莫名,岳星阑问:“我能问一下原因吗?”但凡雷特鲁说来挖人,他都觉得比说要看他长什么样更靠谱,亦或是,德国队挑选手还看长相?   雷特鲁有些说不出口,他其实也意识到自己的请求很离谱,可是,对于这个球场,不,还没有上球场就让Q.P有熟悉感的少年,他还是想走一趟。   他琢磨了一下用词,思索着要怎么说才不会让面前两个少年觉得他精神不好。   “我是Q.P的教练,Q.P很小就离开了父母身边。”雷特鲁用很保守的话语陈述Q.P的身世,而事实上,这基本也是公开的信息,Q.P出生不详,就连名字都不是正经的名字。   岳星阑一听Q.P就有了些许精神,他问:“然后呢?”   帽子口罩遮掩住了岳星阑所有的表情,雷特鲁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情绪,他值得试探性道:“表演赛那天Q.P见到了你,比赛结束后跟我说你给了他一种很亲近的感觉,所以,我冒昧过来打扰……请相信我,我没别的目的,Q.P他性格冷,不爱与人交流,我是想着,如果他还有家人……”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仅仅在人群中一眼有亲近感就认定对方是亲人也太扯了。   “所以您是觉得我和Q.P有血缘关系?”岳星阑理清了他的思路,并在他迟疑着点头时摘下了口罩。   雷特鲁便看见眼前少年是截然不同于Q.P的长相,两人虽然都纤细且皮肤白,但Q.P皮肤还不如眼前少年皮肤白,两人发色也不相同,五官轮廓亦是。   那就奇怪了,Q.P为什么会觉得他少年有亲切感?   或许,外貌并不是评判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的因素?   “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但很抱歉,我哥哥并不是Q.P,我母亲也没有第四个孩子。”岳星阑见雷特鲁陷入怀疑中,重新将口罩帽子戴上,同时心里也在疑惑,Q.P对他有亲近感,那应该是Q.P来找他才对,为什么是教练雷特鲁来?   雷特鲁更尴尬了,他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道:“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岳星阑摇摇头:“或许,有些人之间天生气场比较合。”他没说自己看到Q.P的第一眼基因就在动,但他没想到的是,Q.P居然对他也有感应。   雷特鲁带着歉意离开后,岳星阑忍不住跟幸村讨论:“精市,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妈其实还有个私生子?”   幸村:“……”   “我给白阿姨打电话,你敢当着白阿姨面再问一次吗?”他觉得岳星阑现在是在某条奇怪的路线上越走越远,想法也是一天比一天离奇。   结果还有比怀疑他母亲有私生子更离奇的——   “不用你打,我来打,走,我们回房间去,直接打视频。”岳星阑说着拉上幸村,风风火火就往房间跑。   幸村:“……”   幸村觉得岳星阑要是真问出来白雀女士说不定会立刻飞来澳洲把这不孝子给掐死,然而他只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   视频接通后,白雀看见视频里岳星阑这儿大白天还有些稀奇:“乖儿子,你这么快就度过生长期了吗?是不是提前发育啦?”到后一句时已经带着几分忧心。   岳星阑:“妈妈!!!!!!”   幸村:“……………………”   他好像,貌似知道岳星阑这清奇的脑回路是学谁的了。   “小精市也在呀,好久不见,越长越好看啦。”白雀一句话逗炸儿子后看到镜头里还有幸村,愉悦地和他打招呼。   幸村也礼貌问好:“阿姨好,您今天依然美丽动人。”   他不太会这么夸女性,即便是在家里,他也不会如此夸赞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故而夸完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当然,他这句话也是真心真意,他不夸张说,白雀绝对是他所见最漂亮的女性,没有之一。   白雀被夸得很开心,表示她最近又搜罗了许多零食,回头就给打包送上飞机空运去日本,那口吻和大手笔简直不要太熟悉。   岳星阑黑线阻止她道:“妈妈,我之前不是跟您说过,我们来澳洲参加U-17世界杯比赛呢,不在日本,零食别往日本寄。”   “哎哟,我还真忘了乖儿子你在参加比赛。”白雀一拍脑门,“那你给妈妈打电话是不是想让妈妈去给你加油,等着啊,妈妈这就去订机票。”   “等等等等等等……”岳星阑是知道她这风风火火的性格,赶紧把人喊住,喊住后突然又忘了要说什么,只得转向幸村眼巴巴求助。   幸村:“……”   平日里都是星阑让其他人头疼,现在倒好,白阿姨对星阑那也是血脉压制啊。幸村心里想着,也有些想笑。   他干脆接过了手机,替岳星阑将这通视频的主要原因说了说,当然,没提岳星阑说她有私生子这种不靠谱猜测。   倒是岳星阑在他说完后给补上了:“妈妈,他是不是你私生子?”   幸村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下去了,发带下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   他以为白雀会想暴起或掀桌,但很显然,他低估了这对血族母子。   “没有。”白雀摇头,语气竟然还有几分遗憾说:“我要是能生,肯定带身边养着,没见我把你哥你姐还有你养多好吗?可惜血族太太太太难受孕,年纪越大越好不怀,生完你姐后隔了近一千年才有的你。”   岳星阑一听心里就有些酸酸涩涩,虽然白雀很喜欢逗他,但也是真的爱他,这点毋庸置疑。   “妈妈,谢谢您。”谢谢您予以我生命,也谢谢您将我带来这个世界。   白雀一看他温和下的眉眼也弯了弯眼睛,哪怕隔着屏幕,旁边幸村仿佛都能感受到这对母子之间的脉脉温情。虽然岳星阑和白雀都与他说过,血族无情且冷血,可这两人身上却没有体现,也许在几十年,几百年后甚至几千年后,他们会进入冷冻期,可他相信,白雀与岳星阑之间的血脉亲情是永远也无法剪断。   幸村走神时,岳星阑想起正题:“对了妈妈,您还没说Q.P什么情况呢,我对他,他对我都有特殊的感觉,可如果他是血族,他也只比我大两岁,应该不至于已经度过成长期吧?”Q.P白天状态与常人无异就让他觉得很费解。   “没见到人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这样,你们等我下,我机票买好了,去给你们加油,顺便见一见那个孩子。”白雀晃了晃手里的另一支手机,页面提示机票已经购买成功。   岳星阑&幸村:“……”不愧是血族,速度够快。   與鯑 第123章   晚八点,岳星阑刚醒来就发现桌边坐着一人,正是幸村。   屋里只有桌上一盏并不明亮的暖黄的灯光,是幸村不想影响他休息才开,暖黄的灯光像是给幸村打了一层柔光滤镜,美好的不可思议。   岳星阑忽然明白了何为“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他出神时,美人朝他转了过来,他心脏猛地加快跳动了一下,正欲开口,幸村已先道:“星阑,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沉眠’,如何?”   岳星阑刚升起那点不太少年人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他边坐起身边抗拒说:“还是不了吧,我不会什么‘沉眠’。”   “那陪我练会儿球?”幸村也不强求,换了个要求,没等他开口又道:“明天不用上场,可以练久一会儿,而且赤也也在等你。”   “赤也?”岳星阑讶异了一下,但很快点头:“赤也在昨天和亚久津双打时似乎触摸到了那一层屏障,要是今晚没人来找我练习,可以帮助他找找感觉。”   话刚说完,房间门就被敲响了,不过并不是切原,来的是真田,也是明天比赛选手之一。   真田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岳星阑虐一顿,虐完他就可以安心睡觉,迎接明天的正式比赛。   但练习赛这东西,说诱人也是真诱人,不知不觉间,真田就完全投入了进去,眼看各种招式都开始用出,精神也越来越好,岳星阑深觉不是一件好事。   可若说固执,真田若说他在立海大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未免真田体力消耗过多或受伤影响明天比赛,岳星阑咬咬牙,回顾起今天比赛时的状态,他放松起全身姿态,连脚步也开始变得更加轻盈,以至于真田的球明明还没落地反弹,他就已经在球反弹起的路径上等候,就好像……真田是在故意给他喂球。   他的游刃有余一下让真田郁闷了,也突然就有了一个冲动,他想,至少在今晚睡着前打出一个让岳星阑不那么容易接着的球。   观赛的幸村瞧着场上明明说不会“沉眠”不想用的岳星阑进入到用“沉眠”的状态,身后的百合花隐隐有发黑的趋势。   “那就是‘沉眠’吧?”越前龙雅不知何时走到了幸村身边,视线却是落在岳星阑身上的。   幸村没说是或不是,他见越前龙雅拿着球拍,身上有汗,看起来是已经跟人打过一场,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声音听不出喜怒道:“也许吧。”   两人都没再开口,静静注视场上的练习。   真田越打越郁闷,越打越累,尤其看见岳星阑那好像在散步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回球甚至还有闲心打个哈欠的模样,就像是站在了一座望不到顶的巍峨高山,他每上前爬一段距离都要仰头看一眼山顶,再爬,再看,可他仍然看不见顶峰,仿佛脚下就是一座永远无法翻越的大山。   疲倦的他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精神,那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渐渐地,他的双腿如灌了铅,连再往上爬一步都艰难,他非常非常疲惫,他的大脑在告诉他“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和体力再继续”。   他累到了极致,终于,他放过了自己,在原地坐下,继而躺下。   望着脚步放缓,而后放松表情缓缓坐下,将球拍放到球场,再躺下枕上球拍,双手交叠搭在腹部还做出盖被子动作闭上眼睛的真田,岳星阑整个人都不好了。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幸村和越前龙雅也是目瞪口呆,好吧,以他俩的性格,即使目瞪口呆也不明显,尤其他们早已知道岳星阑是在使用“沉眠”,唯独让他们没料到的是真田入睡的仪式感。   真就枕头被子全部准备妥当的仪式感啊!   幸村都罕见地产生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滑稽感。   “星阑前辈!!!”岳星阑正瞪着“安详”入睡的真田运气时,切原声音远远出来。   岳星阑还没来得及阻止切原嚷嚷,就见真田猛地睁开眼一个坐起,严厉吼道:“切原赤也,休息时间,禁止喧哗!”   切原脚步硬生生给吓停了,别说切原,岳星阑幸村和越前龙雅都被他突然这一吼给吼地耳朵嗡嗡。   然而更离谱的是真田吼完居然又直挺挺倒了下去,眼睛再度闭上,少顷,传来了鼾声。   所有人:“……”   岳星阑觉得,他这辈子的无语都在今天用完了。   “部、部长,真田爹,不,副部长他、他是怎么了?”切原等了好一会儿没再听到他真田爹的动静,脚步挪啊挪,挪啊挪,终于挪到幸村身边,放轻声音小心翼翼问。   幸村勉强收拾好心情,解释道:“你星阑前辈在试验‘沉眠’。”   刚过来听到这句的岳星阑脚步一顿,旋即正色解释:“没有什么‘沉眠’,也不存在‘沉眠’,你真田爹今天训练过量,太过疲惫,刚好你过来,把他送房间去休息吧。”他今天是一点也没有照顾队友的心情了!   切原看看岳星阑,又看看他真田爹,再看看岳星阑,到嘴边的“就是星阑前辈的‘沉眠’”在他星阑前辈森森的眸光中慢慢的、慢慢的吞了回去。   幸村笑着拍了拍切原脑袋:“先把真田送回去吧,晚上蚊子多。”   “好的。”部长发话,切原岂有不听之理?更何况,他觉得今晚的星阑前辈好可怕!   切原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执行力,搞笑的是他在拿真田球拍拍柄不慎戳到真田脑袋时真田居然又醒来了两秒,然后给了切原一记板栗,接着又睡了过去。   岳星阑那点复杂的情绪都被真田那睡着了还能逗乐的反应给弄没了,甚至还对真田“恶语相向”:“弦一郎那么黑,蚊子估计都看不见他吧?”   幸村三人:“……”   抹黑完真田,岳星阑又揉揉切原挨了板栗的脑袋,叮嘱他把人送回房间就去休息,练习不必着急。   待切原背着真田离开后,岳星阑又看看还在球场的幸村和越前龙雅:“精市,龙雅,今天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幸村摇头:“我还想再练会儿球,星阑你答应陪我的。”   越前龙雅也笑着道:“我对你那一招挺感兴趣的,明天没有我的比赛,来一起研究研究。”   岳星阑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没等他张嘴,幸村就道:“之前是我提醒星阑你用另一种方式练习精神网球,而这方式是我和越前龙雅一起琢磨出来,我们想看一看成品如何,也给你一些反馈和意见。”顺便,也感受下“沉眠”的威力。   “这……”岳星阑有些犹豫。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无情,但我觉得现在确实需要你的帮助。”越前龙雅突然道。   “嗯?怎么讲?”岳星阑和幸村都投以疑惑的目光。   越前龙雅晃了晃手里的球拍,神情有些复杂道:“来之前我去见了一个人,跟他打了一场球。”   “然后呢?输了?”岳星阑顺着猜测。   越前龙雅没回答。   这下就连幸村都讶异起来,越前龙雅跟人打球,竟然输了?他倒不是和越前龙雅打过球,在得知越前龙雅的球特殊后,岳星阑就没让包括他弟弟越前龙马在内其他人和越前龙雅正式打过球,尽管他认为所谓“夺走”他人的球只是暂时性,可目前正是世界杯期间,要是越前龙雅出手,指不定日本队能被他一人团灭。所以安全起见,岳星阑想让越前龙雅将球稳定下来后再跟人打正式些的比赛。   话有些远……   越前龙雅的实力是得到了岳星阑亲口认证的强,并且岳星阑口中的强还是高于平等院的强,换言之,他绝对是一位强者。   但他今天却输了球,而且看他样子,输的可能还不太好看,究竟谁有那么大本事?   “你需要我帮助什么?”岳星阑见他不愿开口,干脆将话题跳过问。   越前龙雅扯了扯嘴角,说:“我现在精神很亢奋,甚至有点暴躁,特别想毁灭一切,要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对我用‘沉眠’让我大脑安静下来。”   听到前半句岳星阑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与澳大利亚的高尔吉亚一样发疯,听到后半句则一脑门黑线:“你把‘沉眠’当成什么,催眠曲吗?”   “噗……”幸村没忍住笑了一声。   岳星阑顿时朝他睇去一个不开心的小眼神,他忙收了笑,难得开了句玩笑:“星阑,就当日行一善?”   岳星阑:“……”   他看了越前龙雅一眼,倒是从越前龙雅眼中看到了与以往不同的情绪,还有他现在紧握着球拍的手臂上青筋分明,显然是在克制着情绪,让他对那个与越前龙雅打球之人更好奇的同时也没再扭扭捏捏。   反正他是不会再将“沉眠”拿到正式赛场上去,但不妨碍他进行研究,他对自己的球不好研究,而幸村和越前龙雅刚好是让他绕过精神力施展精神网球的提议者,他们来做对手亲身体验“沉眠”倒是更加适合。   于是,一场属于高手间的“对决”开始。   起初幸村和越前龙雅是直接以2V1的方式和岳星阑打球,但打着打着,幸村就失去了回球的机会,如越前龙雅自己所说,他的精神处于亢奋状态,甚至比他一开始所表现出的亢奋更加高一些。与此同时,他的回球也带着一种仿佛很恐怖的黑色气流,幸村离得近些都能清晰感受到那种十分危险的躁动。   更能深切体会越前龙雅情绪的当属他的对手岳星阑,在岳星阑的印象中,越前龙雅是属于性格散漫,我行我素,且情绪不会轻易外露的人,然而今天却是认识他以来第一次那么情绪外放。   或者说,发泄。   越前龙雅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只怪兽,原本这只怪兽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但今晚他可能遇到了一些事情,将沉睡的怪兽唤醒,怪兽醒来,便要吞噬这个世界。   有好几次,岳星阑都感受到了最初和越前龙雅正式打球时那种突然忘记球是怎么打的感觉,即使很短暂,但那种不受控制的体验真真切切。   已经沦为观众的幸村眉头微微蹙起,他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出了越前龙雅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的冷漠,或许,还要再加一个词——暴戾。   他如同一位暴君,走下了高高在上的王位,举起了屠刀,冷漠无情地将心中的戾气全部发泄在臣民身上。   越前龙雅的每一球,都充斥着危险。   尽管幸村知道岳星阑并非常人,可他仍会担心,同时又生出一些后悔,他或许不该提议让岳星阑“日行一善”。   岳星阑并不知道幸村已在心里后悔,他在度过最初越前龙雅疯狂的攻击后渐渐找回了自己的节奏,他没忘记这一场比赛的初衷——让越前龙雅过于亢奋的大脑安静下来,持续的精神和身体亢奋对任何人而言都并非一件好事。   至于越前龙雅……   越前龙雅从来时身体里的血液就一直在沸腾,大脑高度活跃,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从未有过的暴躁让他想将周围一切都破坏,包括球场,包括人。   他硬生生压制住了那股戾气,和平地与岳星阑走上球场,从最初的克制到后来放任自己发泄,只经历了很短的时间。   他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仿佛也不认识对面球场的人,他就像是恶灵,只知攻击的恶灵,无比狂躁的宣泄,一拳、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能到肉,每一拳都能他的“沙包”摧毁。   可是,“沙包”非但没有被他摧毁,反而勾起唇角向他挑衅,他心头怒起,更加用力的攻击,攻击,攻击……   他的“沙包”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像是嘲笑他的无能。   “沙包”怎么敢?!   他要把“沙包”彻底粉碎!!!   巨大墨绿色气流缠绕在越前龙雅周身,他双目变得赤红,打出的每一球都裹挟着那恐怖的气流,似乎只要他将全部攻击释放,整个世界将被他彻底吞噬。   “精市,离远些!”岳星阑朝场边喊时心里痛骂越前龙雅王八蛋,好端端的竟然真发起疯来,而且看起来还是一时半会治不好的那种。   幸村心脏跳动频率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快,眼看巨大的墨绿色气流形成巨大风暴即将冲向岳星阑,他忍不住想要让岳星阑避开,然而话到嘴边,他就见岳星阑人影一晃,转瞬消失,他不禁一愣。更让他惊愕的是,下一瞬,那巨大的气流风暴消失了。   球场上一派祥和,仿佛先前所见一切皆是他的错觉。   再之后,他就看见原本该在自己半场的岳星阑出现在了越前龙雅的半场,并且还半抱着越前龙雅。   幸村:“???”   他有些混乱的朝岳星阑和越前龙雅走去,才走近还没开口就听岳星阑跟他抱怨:“早知道这家伙会发疯,我不如一开始就把他劈晕。”   幸村看看他,又看看眼睛闭着的越前龙雅,嘴唇张了张,好半晌,才问出一句:“你把他打晕了?”   “不打晕他这块球场铁定得废,我们是来打比赛的,可不是搞破坏,还是别给人家增加工作量了。”岳星阑说完又看了越前龙雅一眼,有点嫌弃地将他扛了起来,“精市,你帮忙拿下他的球拍,我们给人送房间去。”   幸村看着他扛麻袋一样扛越前龙雅的姿势,又想起过去集训时那些累到在他球拍下被扛回宿舍的选手,突然觉得他能享受被背着的待遇委实是好。   心情微妙的愉悦了起来。   “精市,你说究竟哪个家伙能把越前龙雅逼疯到这种程度?看他样子来之前应该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刚跟我打居然还能打出那样的球,不是我说,但凡今天站球场上的不是我,他最后那一球绝对能直接给人送走了。”岳星阑扛着人也忍不住吐槽。   幸村是认同他的观点的,越前龙雅最后一球着实危险至极。   但,能把越前龙雅逼到“疯”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家伙,至少他很清楚,如果当时是他和越前龙雅打球,他赢越前龙雅的可能恐怕连三成都不到。   “会是选手吗?”他喃喃。   “不是选手还会有其他人吗?”岳星阑听后反问。   幸村摇摇头,他想,可能是他低估了各国的选手吧?   岳星阑将越前龙雅丢给他弟弟越前龙马后就拉着幸村溜之大吉了,独留被从梦乡里挖醒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的越前龙马对着浑身臭汗昏迷不醒的大哥瞪眼。   ……   翌日。   真田的小眼刀子嗖嗖的一刀又一刀往岳星阑身上扎,愣是把他睡意都给扎得少了大半。   再他又一次飞眼刀子时,岳星阑问:“昨晚睡得好吗?做梦了吗?美梦还是噩梦?”   话一出,众人就感觉真田周身本就不高的温度更低,丸井和切原直接端了盘子离他远远的,也就柳,勇敢地透了他的底:“应该是美梦,梦里有说肉香。”   “莲二!!!”真田的黑脸瞬间爆红。   柳直接端着餐盘放回收餐台,没有跟副部长对视,但转身后嘴角翘起的弧度泄露了“军师”腹黑的一面。   听到柳所说的选手们纷纷笑起来,岳星阑倒是没笑,只很认真道:“美梦总是要比噩梦好,至少醒来后心情也会很好。”   这……还真没错。   虽然被“沉眠”了很让真田羞耻,但不得不承认,昨夜是他来澳大利亚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做梦梦到什么他其实已经记不清,但应该是美梦,他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更是神清气爽,至于为什么一直黑着脸,还不是因为羞耻?   “不知道越前龙雅昨天做的噩梦还是美梦?”岳星阑忽然摸着下巴说,真田是被他“沉眠”放倒的,越前龙雅可不是。   幸村进餐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他就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噩梦!”   越前龙雅不知何时来了餐厅,且人已经到了岳星阑身后,听到他的话后还用力往他脑袋上按了一下,而他自己则揉着后颈,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一点不留情,用那么大力是想杀了我吗?”   岳星阑将有些歪的帽子戴正,而后斜睨他一眼:“谁让你抽风?”   越前龙雅一屁股在幸村对面坐下,伸手就要去拿他盘子里的橙子,被岳星阑眼疾手快给拍了一巴掌,岳星阑瞪他:“自己没手还是怎么的?”   越前龙雅深呼吸,再深呼吸,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朝着刚来的越前龙马道:“小不点,帮大哥拿点吃的。”   越前龙马打哈欠到一半顿住,而后圆圆猫眼瞪着他,气咻咻拒绝:“你没长脚长手吗,自己去拿!”说罢,也不给越前龙雅奴役他的机会,直接跑到离岳星阑那一桌最远的餐桌落座。   “啧,小不点长大就不可爱了。”越前龙雅吐槽了一句。   也亏得越前龙马这会儿离得远,不然要是听见了,保准给他一网球。   昨夜他从睡梦中被叫醒,猝不及防地就接收了一个昏迷的大哥,把人扔着也不行,于是忙活大半夜,总算把人清理干净丢床上了,他也累得够呛。起来餐厅吃个早餐没得一句谢就算了,还被使唤拿早餐,美的他呢!   等到越前龙雅边活动着肩膀脖子拿了一盘食物回来,岳星阑都已经快等睡着了。   岳星阑当然不是那么好心询问他的伤势,而是从昨天起一直就好奇的一个问题——把他逼“疯”的那名选手究竟是谁。   “不是选手。”过了一夜,越前龙雅状态也差不多调整好了,他边吃早餐边含糊回答。   “不是选手?那是谁?”幸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越前龙雅笑着看向岳星阑,算是卖关子道:“你想见的人。”   “我想见的人?”岳星阑纳闷,刚想说他没谁想见,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越前南次郎?” 第124章   越前南次郎,不夸张说,这个名字是放到整个网坛都响当当的人物。   但岳星阑对越前南次郎……怎么说呢,没有那种对网球天才选手的崇敬和向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人当年在即将打破世界纪录的前一脚停止了步伐。   即使他未曾经历那个时代,但可以想象越前南次郎在网坛上会有多少粉丝,有多少人在期待这样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打破世界记录。   纵是参加比赛与否是他个人的选择,甚至用好听点的词形容,是他随心所欲,自由随性,可过度的随心所欲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自私,没有考虑过那些期待他拿大满贯的粉丝观众,没有提前打一声招呼,就那么突然的,放弃比赛……哦,也是有人会开心的,至少和他同时期的对手们应该会很开心。   总而言之,岳星阑虽未见过越前南次郎,但越前南次郎在他这里的印象分是偏低的。   那么,越前南次郎来澳洲,是来看他两个儿子比赛吗?   “他是西班牙队的教练。”越前龙雅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什么?”不仅岳星阑和幸村,离得近仁王真田等人都不免惊讶。   越前南次郎竟然是西班牙队的教练???   越前龙雅插了一块苹果嚼着,边散漫地又丢下一颗炸-弹:“几天前,他还是美国队教练。”   众人:“???”   唯独岳星阑,在短暂的惊讶后恢复了神情,他语气淡漠道:“按照越前南次郎的性格,要是告诉我他明天去德国队当教练我也不会奇怪。”   越前龙雅差点被苹果呛死,可细一想,好像,也没毛病?心血来潮从美国队跑西班牙队去,是那老头子做得出的事。   “越前南次郎如果真这么随意,那我们邀请他来当日本队教练呢?”一根筋的切原直接将心里话问出。   此话一出,空气霎时陷入安静。   切原迷茫地看着大家,忽而感觉背后凉飕飕,紧接着,一只大掌就落到了他脑袋上,那只手是真的非常大,又大又粗糙,能将他整个脑袋都罩住的感觉,代表队能有这么大手的……   岳星阑撩起眼皮,凉凉看着罩住切原脑袋手的主人,手主人也就是三船垂眸与他目光相对。   空气持续保持安静,切原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岳星阑和三船无声无息地对峙,明明还不到一分钟,可众人却感觉好像过了几个世纪,而这场无形的眼神拼杀最后,依然是由岳星阑获胜,三船只用力按了一下切原的脑袋,就将手收回。   越前龙雅这时候突然似笑非笑道:“早几年日本U-17集训营有邀请过老头子,不过老头子不喜欢日本队的氛围,大概率是不会过来的。”说完顿了顿,转向岳星阑,若有所思道:“不过也不一定,毕竟现在有了你。”   岳星阑没傻到去问有他怎么了,他不揽功,但他可以很有底气说U-17集训营的气氛是因为他变成如今模样,如果还是之前,U-17是个什么氛围可不好说。   三船不友善的目光瞪向越前龙雅,越前龙雅耸耸肩,很从容道:“老头子的原话。”   “今晚有空吗?”岳星阑问他,他问的是越前南次郎有没有空。   越前龙雅摇头:“不知道,没问。”   “打电话。”岳星阑催促。   “……等我吃完。”越前龙雅换了面包嚼着,“不过我觉得他答应跟你比赛的几率不大。”   “嗯?怎么讲?”岳星阑说话时手里切着猕猴桃,切完一装盘,直接往幸村面前一推。   幸村:“……”这就是他不喜欢自助式餐厅的原因,星阑总以为他肚子连着异次元,见他盘子空了总要给他再添点儿食物。   将岳星阑的自然和幸村无奈尽收眼底的越前龙雅眼中迅速闪过一抹了然,嘴角隐秘勾了勾,随后道:“他指着你给他‘调-教’儿子,把你打哭了你不干怎么办?”他说到儿子时指了指越前龙马。   “把星阑打哭?”幸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出言道,“你确定?”   越前龙雅空出一根手指揉了揉眉心,声音突然有气无力:“在我跟岳星阑打球前,我觉得我能像毁灭其他人一样将他‘毁’掉。”   虽然这话有些不明不白,但听到的人都听懂了——除非跟岳星阑打过,否则永远不会知道这人有多强。   当然,他十五岁的年龄,初中生的身份也是让人不会信任他实力的重要原因。   越前龙雅如此,平等院如此,更早的或者说,第一个知道这点的,是幸村,都是过来人,过来人哎……怎么听着就那么令人心酸呢?   联系越前南次郎的事情交给越前龙雅,约的出来约不出来到时再说,也不是今天的重点,今天的重点是日本与瑞士队的比赛。   ……   这一场小组赛的双打二和双打一是同时举行,双打二是由大曲和木手组成的队伍,双打一则是杜克和石田的组合,岳星阑顶着太阳往两边球场都走了走,主要是看他们各自对战的对手。   “堀尾快点快点,日本队和瑞士队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我们已经迟到,你快点啦!”加藤一个劲的催促还在不紧不慢啃三明治的堀尾,急得都想把三明治全部塞他嘴里去了。   堀尾仍然慢慢悠悠,不急不缓地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才抬步朝会场走去,边走边还语带嘚瑟说:“没问题没问题的,日本队现在已经赢了希腊和澳大利亚,剩下瑞士那肯定轻轻松松,日本队绝对会成为第一个小组初赛的队伍哈哈哈哈哈哎哟……”他骄傲地炫耀着,也不看路,直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被他撞的人没怎样,倒是他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堀尾……”加藤和水野赶紧去扶他。   堀尾则揉着脑袋不高兴地瞪向撞(?)他的人,可刚一瞪视,到嘴边的质问就卡在了喉咙里,磕磕巴巴道:“岳、岳、岳……你是立海大的‘伯、伯、伯、伯爵’前辈?”话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但可以听见他声音里微微的颤抖。   岳星阑一双红眸低垂望着他,吓得他更是两股战战,眼神闪躲,不仅他,加藤和水野都有些怕他。   “你未免太过沉醉于过去的胜利。”难得的,岳星阑对这几人还有印象,无他,当初全国大赛立海大与青学决赛,这三人,不,就这个满口大话眉毛连一块的小子就在背后说幸村的不是,虽然比赛后并没有去找他的麻烦,但堀尾这个小同学他是记下了。如今再听他如此大言不惭,才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堀尾因他一句话涨红了脸,幸村却又在此时开口:“瑞士队会成为世界第二的队伍,自是因为他们有第二的实力。”   可他们不也输给了澳大利亚队吗?堀尾下意识想要以此反驳,但两人说完后根本没打算再停留,而且慑于两人身上的冰冷气息,他也不敢再说。   走出一段路后,幸村忽然说:“我大概明白平等院安排今天名单的用意了。”   岳星阑也点了点头:“日本队连续两天以大比分赢下希腊和澳大利亚队,队内选手膨胀了,是该给他们泼一盆冷水降降温,认清下现实。”   瑞士队对战澳大利亚是吃了亏,可那是因为有军师诺亚在后出谋划策,排兵布阵,所以才打了瑞士队一个措手不及,同样的亏,瑞士队会吃两次吗?   岳星阑觉得不会。   所以这次瑞士队上场的队伍,怎么说,就好像是对照着日本队的安排而来。   木手和大曲组合的对手是皮特·兰比尔和亨利·诺贝尔3世,前一人是集众多才能于一身的天才选手,后者是同样有着天才头衔的贵公子。   论技巧,木手的缩地法会让很多选手头疼,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到达网球落脚点,从而将球回击;大曲是底线型选手,他自创的双刀流在网前几乎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墙。   听起来很厉害,但这些技巧想要克制也不难,比如:面对木手直接将球打到他的脚下或追身球,大可封印缩地法;而大曲的双刀流则可重球暴力破解。   以及,岳星阑所疑惑的另一个问题出现了——   “为什么比赛时可以用双球拍呢?”他将问题问出,如果大曲一个人用自己和木手两人的球拍来完成他的双刀流,他还能勉强理解,可在两人的招式都被封印后,大曲就算了,木手也拿上两把球拍,这就有点不合规矩了吧?   “……比赛规则允许。”平等院有些不耐烦地解释。   岳星阑没说话了,过好一会儿,他才又道:“那要是嘴里再含一把球拍,是不是可以来一个三刀流?”   众人:“……”   唯独幸村很认真回答他:“理论上来说,比赛规则没有禁止的地方,应该是可行的。”   “哦……”岳星阑拉长了音。   平等院听得眼皮直跳,生怕他又蹦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来。   结果等好一会儿他才说:“这场比赛输的几率很大,瑞士队两人都没拿出实力来。”说完他转向幸村,“精市,我们去隔壁球场看一眼。”   “好。”幸村应道。   一到隔壁球场,岳星阑就看到险些又让他喷血,不,喷番茄汁的一幕——杜克和瑞士的两名选手艾伯特·费德勒、兰迪·普古用他们那一身肌肉把球衣给撑爆了,健硕的肌肉大喇喇曝露在阳光之下,格外醒目。   相较之下,虽然块头也不小但不知肌肉还没夸张至此亦或是不想这么曝露的石田就显得格外矜持了。   “星阑?”幸村才看了一眼眼睛就被捂住。   岳星阑自己也扭过脸去,痛苦道:“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把球衣撑破,以为光着上身打球很帅吗?羞不羞啊!”他才不承认自己很羡慕那一身健硕的肌肉,哪怕他还是个未成年,他也是个男人,试问,有哪个男人不羡慕一身漂亮的肌肉?   ——他就算一天喝八百吨血也长不出那样的肌肉,基因种族决定的。   幸村自是听出他语气里的言不由衷,好笑的将他手拉下,“这是一场力量与力量的对决,瑞士队两名选手都是高三生,石田力量对比他们可能稍弱一些。”   岳星阑点头,“三年的时间,正好是男生的第二青春发育期……”他说着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纠结。   “第二青春发育期怎么了?”幸村现在对他的语气和动作的解读都非常精准。   “精市,你有没有觉得……我长太高了?”岳星阑迟疑问。   幸村闻言抬头,然后,沉默了。   他不禁想起两年多前第一次见岳星阑时,岳星阑转来他们班,一下就成了他们班的最高的一名学生,那时候他处于快速增高期,有一米六五左右,比星阑矮不了多少,可现在嘛……好像一下矮了半个头的样子。   关键,幸村也不觉得自己矮,至少在他们同龄的一批选手中,他近一米八的身高绝对属于偏上。   “星阑现在多高?”幸村问。   岳星阑摇头,“最近没量,但我估计至少得188了。”   188……   难怪感觉比他高半头,这都比他高十公分了……   “我真有点担心我第二青春期又长身高。”岳星阑语气忧心忡忡。   “嗯?”幸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长高不好吗?”   “不是长高不好,”岳星阑否认道,“是长太高我感觉不太好,你想斋藤那傻大个,天天走路撞门,还有越智也是,虽然他不撞门,可进出都要弯腰,多麻烦?还有,长那么高往那一站就像根树杈子,路过的见了都得多看两眼,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生物,肯定很别扭。”   最最最最最关键的是,他要是长到个两米二三,幸村只有一米八多,他俩这身高差……咦,好像也有个词叫“最萌身高差”?   岳星阑的思绪忽然就诡异的偏移了,幸村也在想象如果岳星阑长斋藤那么高站在他身边……画面好奇怪。   “哇哦——”   观众席的喝彩和掌声将思绪飞走的两人又强势拉了回来,紧接着他们的注意力就被赛场上的比赛吸引。   没有争议,这是一场绝对的力量与力量之间的碰撞,无论球拍还是网球,在场上四人手里,都仿佛沦为了玩具,巨大的力量裹挟着小球两边球场飞行,让能看清球路的岳星阑都想为那可怜的网球掬一把同情泪。   而过于蛮横的力量不仅是摧残网球,同样也摧残着选手。   杜克、阿伯特和兰迪都还算好,石田哪怕在此之前经历过岳星阑的魔鬼训练,力量也有大幅度提升,但第二发育期为他带来的肌肉和骨骼的增益还未到来,所以很遗憾,他在力量上输了。   “杜克前辈没有开启异次元。”幸村道。   岳星阑自然也能看出杜克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瑞士队两名选手也没有,从目前日本队的两场比赛看,晋级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平等院是做好了放弃这一场小组赛的准备。”   “也是保留实力的一种方式。”   果不其然,如两人所猜测那般,双打的两场比赛皆以失败告终,这一盆冷水来的也很是及时,前面两场比赛赢得轻松以至于开始嚣张得意都被浇得热情丁点不剩。   但……   “比赛还没结束呢!”切原大声道,“第三单打,我们还有机会!”   第三单打所定下的名额是真田,也是决定日本队是否还有会接下来两盘比赛的关键。   真田整装待发。   瑞士队的第三单打也上了场,那名扎着头巾,头巾下是细细卷起的头发迈着沉稳步伐的选手一上场,日本队这边陷入了齐齐静默之中。   瑞士队上场的是他们队的主将——职业选手亚历山大·阿玛迪厄斯。   “这是……打算直接收割吗?”种岛的表情有几分凝重。   入江推了推眼镜,平铺直叙道:“换我也会这么安排。”   平等院坐在长椅上,看着阿玛迪厄斯扯了下唇角,又朝真田看一眼,缓缓道:“替换……”“选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就有劲风袭面而来,他抬手,接下了袭击他的“凶器”——一只橘子。   “喂,岳星阑,你要不要这么顺手?”被从兜里顺走橘子的越前龙雅抱怨,他是发现了,自打和岳星阑熟悉后,岳星阑是越来越不知客气为何。   “晚点还你一兜。”岳星阑顺口回,话说完时,人已经到了平等院面前,语气听不出喜怒:“做决定前,先征求一下他人意见。”他没有直接要求平等院不换人,但至少在做决定前,通知到本该在单打三上场的选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真田,真田并未因这些目光不自在,他走到平等院面前,神情严肃,语气认真:“我想要上场。”   即使岳星阑不阻止,他也会主动要求平等院让他上场。   “你知道这一盘的意义吗?”平等院捏着橘子不紧不慢问。   真田点头:“我会赢。”   “如果赢不了呢?”平等院问。   真田刚想说赢不了他就退出代表队,不过比他更快的是岳星阑:“赢不了就赢不了,写检讨呗。”   平等院将目光转向他,声音仍听不出喜怒:“这一场盘比赛决定着日本能否三连胜。”   “嗤。”岳星阑扯唇嗤笑,“说得好像你上场就能赢阿玛迪厄斯,好像后面两场一定就能拿下似的,你当年背负的责任和压力,不要带到如今。胜败乃兵家常事,球场上不是你赢就是对手赢,没人能保证每场比赛的输赢,如果按照你的想法,输了比赛就要离开,那么杜克前辈大曲前辈还有石田和木手是不是也该退队,毕竟如果他们不输,第三单打就能有容失败率。”   平等院眉头微拧:“你不要强词夺理。”他是有意为难一下真田,但主要目的是为刺激真田在球场上发挥更好,可岳星阑的态度着实让他有些生气。   岳星阑干脆就不理他了,直接朝真田抬抬下巴:“去吧,尽力而为就好。”   “岳星阑!”平等院大吼。   “听得见,别那么大声,让人看笑话。”岳星阑示意他们对手看过来的或是看好戏或是探究的目光。   平等院只差一点就能咬碎后槽牙。 第125章   世界赛场第一场比赛面对的就是职业级选手,真田说不紧张和担心是假的,但紧张和担心不会让他退缩,反而让他更有干劲。   这可是世界赛场,他一直期待站上的战场啊……   真田的血液随着激动的心情慢慢热了起来,可他的激动还维持不到一分钟就僵住了——   阿马迪厄斯发球,一记ACE球,得分。   “哈哈哈哈哈,那个日本初中生是吓傻了吗?”观众席上,有观众一点不礼貌的取笑。   “被我们主将吓腿软了吧?”   “……”   真田额上挂下一滴汗,心绪也有些起伏,然而没等他将心情调整过来,阿马迪厄斯已经再次发球得分。   选手区,平等院淡淡道:“让真田弦一郎世界赛第一场就职业选手的洗礼,究竟是你对他的信任,还是对他的残忍?”   岳星阑没说话,他自然明白平等院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于一群初中生而言,最高比赛规模只在全国大赛级别,说句不好听的,日本才多大,和整个世界比起来,简直小到可怜,而“职业选手”几个字又是和他们这些学生选手间的一道分水岭,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他能看出真田还没调整过来的状态,但,这还只是开始,不是吗?   才这么想完,真田就动了,ACE球?不至于的,那么清晰的球路,那么容易接的球,他怎么可能接不到呢?   真田迅速沉淀下来,比赛场上最忌胡思乱想,既然他现在站上了球场,必须该发挥出他的实力。   “其疾如风——”网球被以极快的速度回击。   阿马迪厄斯没什么难度接到了这一球,尽管心里对这一球的速度和重量略有诧异,但也仅只有一点,以他的职业经历,这样的球连让他动真格都不配。   然而,接下来的真田就告诉他,球场上,千万不能小瞧任何一名对手,哪怕是初中生,也一样。   真田身形如风,双腿如根深深扎进场地,他大力挥动球拍,网球在接触球拍的瞬间仿佛消失,又似一道黑色闪电,以让阿马迪厄斯无法捕捉的速度出现在他的球场,紧接着以很不科学的直起的反弹方式弹起。   “动如雷霆!”   阿马迪厄斯反应的速度着实不慢,他接到了这一球,球上所附着的力量让他眯起了眼睛,但,也就这样了。   日本的希望之苗,还是彻底掐灭在嫩芽阶段吧。   真田忽然觉得视野中一片黑暗,他如置身于黑暗中,而那本该是阿玛迪厄斯打回的球在他的视野中被无限放大,短暂的心惊后,他身体下意识后撤。   但,晚了半秒。   球如一颗子弹直袭他的面门而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有一瞬大脑空白,意识仿佛随着身体一起飞远,重重摔落在地。   “真田!”“真田爹!”   岳星阑、幸村和切原等纷纷站起身,切原更是直接从后排跳到前排,要不是柳和仁王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他恐怕还会直接冲上球场。   “弦一郎。”岳星阑提高了音量喊道。   真田一动不动。   岳星阑眸色更沉,更冷,平等院却在这时道:“你不推崇暴力网球可以理解,但你或许该了解一下,无论暴力网球还是以网球攻击人,都在网球规则允许内。”停顿片刻,他又添了一句:“这个赛场,比你想象的更残酷。”   岳星阑没回应,视线依然落在一动不动的真田身上,而后,他看见阿玛迪厄斯走到了真田身边,拎起他的一条腿拖着就走。   “星阑,冷静。”幸村拉住了就要冲上球场的岳星阑。   “精市……”岳星阑从牙齿缝中挤出这个名字,当然,他的怒意并非针对幸村,而是球场上的阿玛迪厄斯。   也几乎是他开口时,场上一直未有动静的真田挣脱了阿马迪厄斯的手,他单手撑地屈起一条腿缓缓坐起身,声音微哑:“我还没脆弱到需要你来送我去场地。”   真田以球拍支地,动作迟缓地站了起来,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口腔里是有些浓郁的血腥气,他不得不承认,是他太过疏忽,才让阿玛迪厄斯的球击中。   倏地,他往球场走去的动作一顿,继而转向选手区。   果不其然,他看到岳星阑正看着他,即使距离比较远岳星阑还戴着口罩帽子,可他仍从帽檐下的那双红眸中读出了危险的讯号。   遂赶紧比了一个安然无恙的手势,示意他们别担心。   “这位选手,你还能继续比赛吗?”真田刚做完手势,裁判已经开始催促。   他立即回:“当然可以。”说罢不再耽搁,赶紧就位。   幸村按着岳星阑重新坐下,岳星阑并没有抗拒,视线从真田明显肿了嘴角还有血的脸上移开,落到了他对面阿玛迪厄斯脸上,神情莫测。   仁王忍了忍,没忍住,提醒道:“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副部长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犯不着。”   岳星阑轻哼了一声,往椅子上靠背一靠,声音略带嘲讽:“你想太多了,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发疯。”虽然真田被打倒那一瞬他是有想发疯的念头,但冲动也仅仅是冲动,幸村将他按下后他就冷静了下来。   就像平等院所说,球场上网球伤人是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不提阿玛迪厄斯这种或许并不是全然故意的伤人行径,单是希腊队那双什么处刑人后裔纯粹以“处刑”打人为目的,在球场上都不会判罚。   接下来,就看真田要怎么应对了。   真田稳了稳身形,他如今所有的专注力都在对面的阿玛迪厄斯身上,堪称心无旁骛,即使将他打倒的那一球很陌生,也很危险,可逃避并不是他的风格,只有看清了,弄明白了,才有机会去破解,去回击。这是他从岳星阑身上学来的,岳星阑在研究网球时从来都是耐心十足,不会因为遇到困扰而退缩逃避,这或许和他在夜深人静时拥有很多时间有关,但更重要的,还是他的专注,这一点同样传给了立海大的部员。   巨大的黑色的阴影再次笼罩球场,真田望着漆黑的一片,起先还能看见球的影子,但是,他看不见球,球影完全被黑暗吞没。   黑暗仿佛放大了他内心的恐惧和脆弱,让他生出对这颗球的畏惧。   畏惧……   畏惧……   畏惧……   为什么要畏惧网球?那不是他最热爱的运动吗?   真田瞳孔微微一缩,身体快于意识往身侧避开一步,下一秒,他感觉到了脸颊的火热,正是原本该正中他脸再次将他击倒的网球。   “居然避开了吗?”阿玛迪厄斯看着对面的人,声音没什么起伏。   平等院往岳星阑看了一眼,不知是担心他突然暴走还是其他,淡声道:“那是阿玛迪厄斯的网球——‘暗’。”   “‘暗’?黑暗吗?”迹部道。   “光明令人向往和追逐,黑暗则挖掘人内心的脆弱和恐惧……吗?”不二眉头轻蹙,对于阿玛迪厄斯的球进行浅显的解读。   杜克补充了一点:“还有弱点。”   场上,阿玛迪厄斯很快拿下一局、两局、三局……   4-0,阿玛迪厄斯领先。   “你只会一味的躲避吗?如果你去玩躲避球,或许会夺冠。”发球权再次回到阿玛迪厄斯,他拿着球,平静的说出嘲讽意味十足的话。   瑞士队选手区的选手都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这场比赛大概会是世界杯最无趣和无聊的一场比赛。”   “这是属于职业级选手的实力压制,日本队派出的小少年,终究还是太弱了。”   “主将快点结束比赛吧……”   “……”   将阿玛迪厄斯和瑞士队选手话语听在耳中的真田并没有被嘲讽后的愤懑与暴怒,他望着阿玛迪厄斯,认真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躲避了。”   “哦?”阿玛迪厄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显然并不觉得这句话的可操作性,在之前真田所展现,不,他根本没给真田展现实力的机会,他早已判断出真田“不堪大用”。   可是,真田会真的“不堪大用”吗?   不,他不会。   当阿玛迪厄斯的“暗”再次将真田笼罩,球隐匿于黑暗中时,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脚猛地蹬地,双手挥拍。   “哐——”球拍击中球的声音格外响亮清脆,而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将他笼罩的属于阿玛迪厄斯制造的黑暗被尽数驱散,反而他周身有黑色气流缠绕。   阿玛迪厄斯抬了抬眼皮,眼中有惊讶闪过,但也没完全放心上,直到他丢了这一球。   没错,这一球,他没接着。   在他看清的球的路径等候并挥拍回球时,球突然改变了方向。   “真田爹的‘黑龙二重斩’!”切原一秒兴奋起来。   “黑龙二重斩”是通过强力挥拍产生的气流强行改变球的运动轨迹的球,可令球实现多重转折[百科解释],对于善于通过观察球路径的对手而言,“黑龙二重斩”的转折会成为意外球。   原本“二重斩”的打法是由岳星阑提出,他在第一次正式和种岛打球过程中想办法破解“无”而想出,并且将其付诸实践,除二重转折外,还有三重、四重转折,但三重还勉勉强强,四重他还没研究出来。   真田从阿玛迪厄斯手里得分让观众们无比震惊,也包括瑞士队的选手们,他们以为这场比赛会以碾压的方式持续到结束。   阿玛迪厄斯走回了发球区,眼神淡漠看了真田一眼,继续发球,发球后他直接上网。   “不愧是职业选手,反应太迅速了。”白石神情有些凝重。   “黑龙二重斩”难回击的点在于转折的方向难以判定,而想要破解这一球,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截击球,网前截击虽然也有一定的风险,但能给真田施加压力,重压之下,能不能打出完整的“黑龙二重斩”还不好说。   岳星阑这会儿心态完全端平了,他看着场上的阿玛迪厄斯,说出的话却很犀利:“如果职业选手连这点能力都没,还配当‘职业选手’吗?”   “我比较好奇,那个小鬼是怎么在阿玛迪厄斯的‘暗’只凭影子接到球。”鬼端着他那张严肃的大叔脸,缓缓说。   “影子?不,真田没有看影子。”幸村唇角勾起一抹浅浅弧度。   丸井趴在椅背上吹着泡泡,边给鬼解惑:“真田副部长为能提升,主动要求体验部长的‘灭五感’。”   “灭五感”之一,就有视觉剥夺。   “灭五感”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体验,立海大网球部有一个算一个,若问和岳星阑打球和体验‘灭五感’的难受程度选一个,更多的人会选后者。   岳星阑是物理折磨,幸村则是精神伤害,后劲贼大。   可真田是唯一一个不止一次要求幸村用“灭五感”和他打的,黑暗笼罩球场又算什么,真田,他可是在视觉完全被剥夺的情况下接过球的。   以及……他还是能凭自身的意志强行从“灭五感”中挣脱的,虽然过程和辛苦,可他确实做到过。   丢掉的四局比赛足够让真田从“暗”中挣脱,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从风声中去锁定球的方向。   言归正传。   真田被阿玛迪厄斯封印“黑龙二重斩”并不气馁,甚至他干脆放弃了使用,套用岳星阑说过的“在球场上不拘用什么招式,能接到球,将球打回,只要永远比对方多回一个界内球,就是胜利”,所以,他放空了大脑,完全将意识交于身体,长年累月的训练,他的身体往往比大脑更值得信任。   “这种没有章法随心所欲的球,也是学了你。”平等院说这话时有些复杂,在他过去的每一场比赛中,他都会去思考球该往哪,要打什么球才会让对手接不住,所以与高手的对战结束后,身体和精神会有双倍的疲倦。   可岳星阑不一样,他所带出来的这一帮小鬼也不一样,他不会刻意让他们去打什么球,如迹部白石之流,上了球场必然是脑中自成战术,可在他的影响下,所有人的球仿佛都带上了几分随性。随性的球会让对手无法轻易判断球的路径,尤其心思缜密的选手,甚至会觉得其中有诈,从某个角度而言,倒也算是一种战术。   而随心所欲打球的目的,仅仅是将球打到对方球场,并不单纯是为得分。   不为得分的球?平等院从来不会在球场上打这种没意义的球。   可是,打球又怎么可能不为得分呢?   真田是做过功课的,他知道阿玛迪厄斯擅长观察,看穿对手弱点,严格说,与种岛和迹部是有些相似的,他也清楚自己并非完人,会有弱点和不足,但那又怎么样呢?   除非阿玛迪厄斯是第二个“伯爵”岳星阑,否则他无所畏惧。   双方进入了拉锯战中,相较习惯性思考的阿玛迪厄斯,真田在场上的状态虽专注,但也多了几分轻松,这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更加轻盈,当然,他的回球可一点也不轻盈。   当这一球时间到达十五分钟时,真田打出了一个“黑龙二重斩”,打得阿玛迪厄斯猝不及防,也再次拿下一分。   阿玛迪厄斯眼神沉了沉,他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少年,“你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到这里为止了。”   “精市,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吗?”岳星阑忽然轻笑着问。   幸村偏头看他,顺着他的话问:“星阑喜欢看什么?”   岳星阑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支在膝盖上,略带笑意说:“我啊,最喜欢看讨人厌的家伙立flag又被啪啪打脸。”   话音刚落,真田就很知他心意再次送了阿玛迪厄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球,完成了阿玛迪厄斯立flag不到一分钟就啪啪打自己脸的成就。   但,真田这一次的回球不是“黑龙二重斩”,而是难度更上一层的“黑龙三重斩”。 第126章   4-1   真田拿下了一局,这个结果带给观众和瑞士选手区的选手们的是不可思议,如果说真田从阿玛迪厄斯手里拿到一分是巧合,两分是幸运,三分是投机取巧,那么一局呢?   至少在阿玛迪厄斯下场前的念头中,他连一分都没打算让真田得,可如今真田不仅得分,还直接破了他的发球局拿下一局。   这是对他的侮辱!   于是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阿玛迪厄斯拿出了他作为职业选手的实力,真田的“黑龙二重斩”和“黑龙三重斩”全部被封印,风火山林阴雷虽能用,阿玛迪厄斯却也轻易接下,并一次次使用“暗”来攻击。   双方似乎再次陷入了僵持中,而在这过程中,真田必须一次次打破“暗”阴影的桎梏,从黑暗中找到球。   忽地,球轨迹发生了变化,本已听声辨位做好接球准备的真田因风声和气流的变化脚步一滞,便是这停顿的时间,他膝盖遭受重击,一下就跪了下去。   “副部长!”切原再度急红了眼睛,并将期盼的目光投向岳星阑。   但这次岳星阑并没有任何动作,倒是他身边的越前说:“真田前辈还在比赛,就算是星阑前辈,也不能无视赛场规则去到球场。”   切原绷紧了腮帮子,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真田站了起来,他看着阿玛迪厄斯,眼中未有退缩,反而让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更加专注。   不规则球……   如果无法从球的路径上准确判断球的方位,那么,在球还未开始进行不规则路线前截击回去呢?   他猛然冲到网前,可破风声响起的方向,变了。   吊高球!   “那是‘鲸’。”平等院说。   岳星阑掀了掀眼皮:“一个套上名字的‘吊高球’。”   平等院:“……”无法反驳。   “暗”被宛如抓着竹剑的真田劈裂,在视野第一时间充斥光亮时,他已经退到后场,黑暗交织让他眼睛产生生理性的不适,但他仍然看清了下落的球影。   不管阿玛迪厄斯的这一招究竟拥有怎样霸气的名字,起本质上还是一记吊高球,而吊高球想要得分,必然也需落到对手球场中。   而破解的方式就有明明白白的三种:第一,球在被挑高上升的过程中,可以起跳扣杀;第二,球在下落的过程中扣杀、抽击都可以回击;第三,球落地反弹。   在经过岳星阑长达两年之久的练习洗礼,吊高球是立海大众选手间公认最容易回的球。   真田错过了网球的上升过程,便在等待球下落过程回击,这一球刚刚过网就被已经出现在网前的阿玛迪厄斯回击,他回了一个短球。   真田为接这一球急速奔向前场,在球落地前飞扑接住,球被挑高飞起,继而是笼罩下的阴影。   阿玛迪厄斯高高跃起,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的真田,声音冰冷:“接受职业选手的洗礼吧——”   “哐——”一记倾注阿玛迪厄斯全身力量的沉重的扣杀,将还没完全调整过来就急急去接球的真田连人带球拍全部打飞。   5-1   真田喘着粗气,整个人就好像散架一般,可他又很清晰的知道,他远没有到重伤的地步,有如此感觉,是他精神上的感觉吧。   他重新站了起来,再望向阿玛迪厄斯时仍然没有退缩,还没到最后,他绝不会认输。   职业选手又如何?打败职业选手,追求更高的境界,才是他站上世界大赛赛场上真正的目的啊!   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的周身涌现黑色气流,而在黑色之下,又有白芒若若隐若现。   “无我境界与阿修罗道齐齐打开……吗?”平等院怔怔地看着球场上的真田,像是为了最后一战将身体里积蓄的力量统统释放,开启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岳星阑注意到的只是真田的膝盖,真田的膝盖被阿玛迪厄斯的不规则球击中又在之后为了接短球扑倒在网前,双膝在球场摩擦,流血不多,可他右膝已有明显的红肿。岳星阑只希望他的骨头没有受伤。   场上两人的对战变得更激烈,真田的速度和力量有了大幅提升,阿玛迪厄斯为他的提升而惊讶,更让他惊讶的是,“暗”对真田不再有用。或者说,真田本身已融入黑暗,而他自己又是光芒的指引,是一个明明相悖矛盾却又罕见地融于一起的状态。   5-2,真田拿下了第二局,但两个境界的开启让他的体力迅速消耗。   阿玛迪厄斯自是看出他的状态,而这,包括那受伤的膝盖,都是他的弱点……   阿玛迪厄斯没有放过这一弱点,接下来的一局中,他一直用球吊着真田,让真田在球场上不断奔波,汗水洒在球场,又迅速蒸发。   真田胸腔中的那口气炽热滚烫,灼烧着他的肺腑和四肢百骸,他的意志告诉他,再快一点、再用一点力,他就可以……可以得分,可以……得分……   “侵略如火炎——”   如同火山喷发的怒焰咆哮着冲向阿玛迪厄斯场地,那一瞬,阿玛迪厄斯仿佛看见了网球上的火焰,落在球拍上如陨石撞上地球,其爆发力和破坏力几欲将整片球场破坏。   阿玛迪厄斯咬紧牙关,双手臂上青筋隆起,即使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仍能看出他紧绷的下颚,他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将这一球打回。   但,出界了。   40:15   真田得到了这一分,可是,他也在这一球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他没有完全倒下,在他倒下前,岳星阑接住了他。   “星……”真田仅剩的意识让他在嗅到蔷薇花香时认出了他。   岳星阑放缓声音道:“辛苦了,弦一郎,好好休息吧。”   真田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闭上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终这一局比赛分数定格在5-2,真田失去意识无法再进行比赛弃权。   岳星阑将真田带回选手区,立刻有队医过来为他检查,初步检查结果是全身脱力,部分软组织挫伤,膝盖初步摸骨检查无异样,但具体骨骼是否有伤必须去医院拍片。   幸村心情是少有的沉重,而且从真田第一次被击中时起,他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在真田的片子出来后成了真——真田右腿髌骨骨裂。   髌骨,俗称膝盖骨,是股四头肌肌腱中形成的一块籽骨,也是全身最大的籽骨[百科解释],尽管髌骨骨折是临床学上常见的骨折,但当这件事情切实发生,所有人的心情仍是十分沉重。   尽管真田的骨折很轻微,骨裂的位置长度还不到一厘米,但仍属于骨折范畴。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比赛真田将彻底无缘,而且必须打石膏养上至少一个月。   岳星阑心情也称不上好,要说后悔当时阻止平等院替换选手坚持让真田上场,倒也没有,他知道,即使自己阻止了,真田也一定会要求上场。   可真田如今直接伤到骨头,他还是心情非常抑郁。   抑郁的不仅仅是他,立海大所有人都阴沉着一张脸,哪怕今天小组赛结束日本队顺利晋级淘汰赛这个好消息都无法让他们开心起来。   ……   真田醒来后看到已经打上石膏的腿后沉默了很久,切原看着他沉默,鼻头发酸,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往下滴,他呜呜咽咽的声音总算把他哭回神,于是直接赏了小海带一记脆响的板栗。   “我只是骨裂,不是丢了命!”赏完板栗还吼了切原一顿。   切原人都给吼懵了,他真田爹这状态,可太精神了……   “可是副部长,接下来淘汰赛,你就没法参与咯。”仁王语气虽一如既往地散漫,但脸上表情还是比较严肃的,也眼底也透着担心。   真田抿了抿唇,视线扫过病房里一直守着的立海大同伴们,最后视线落在岳星阑和幸村身上,他说:“虽然很遗憾不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出场,但我会好好养伤,为你们加油。以及,明年、后年,我会以更强的实力,再与你们并肩作战。”   这番话是真田的心里话,听在众人耳中,都有些心酸,就连情绪稳定的幸村,眼眶都微微有些发热。   “副部长,我不要你离开呜呜呜呜……”切原直接一个爆哭,扑到真田身上,眼泪糊他一身。   “切原你离我远一点,你的鼻涕不要弄我身上!!!”真田暴喝。   众人:“……”   好的吧,什么伤感的情绪在水做成的小海带面前都不是事儿,他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人想流的泪流光,顺便把众人心里低落压抑等负面情绪带走。   看真田这精神头,确实也还行。   岳星阑将哭得不能自已的小海带拎起丢到一边,然后望向真田,郑重向他承诺:“明年我和精市一定带你夺冠。”   “我也可以给副部长当一下大腿。”仁王脸上也出现了笑容,仿佛恢复到了往日的散漫和随性。   真田睨了狐狸一眼,心下却是暖融融的,嘴上说:“我不需要你们带,我也能凭实力拿冠军。”   “那就期待副部长明年将那个阿玛什么的打败,让他下不了球场!”切原阴测测地说。   柳无情道:“他叫阿玛迪厄斯,还有,那位职业选手今年已经17岁,明年他不会再出现在U-17世界杯赛场上。”   “……嘎?”切原傻眼。   一阵队友间和谐、有爱的关心和拌嘴后,众人没再打扰真田休息,幸村落后众人,在他们都出去后又留了几分钟,出来时只有岳星阑在病房外等着。   “我让他们先走了。”岳星阑解释。   幸村颔首,抬步离开。   两人间是少有的沉默,虽沉默,但也不尴尬,岳星阑清楚,真田受伤,幸村其实很难过。   过了很久,幸村才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他说:“我和真田四岁在网球俱乐部认识,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岳星阑没说话,静静听他的讲述。   在他的讲述中,岳星阑能够描绘出两人成长的点点滴滴,他们一块打球,一块长大,又一起进入立海大,是彼此间的挚友。运动员受伤必不可免,但在过去,真田从未有过骨折经历,尤其是在眼下面临他们长这么大以来所参加的最重要一场球赛,尽管真田嘴上还在安慰他们,说着让他们放心的话,可换位思考,没人会不难受。   他替真田遗憾,也为他难过。   岳星阑听完后没说话,又是一路无言,直至两人走到球场旁,他才说:“我们中国有句话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时间也不可能再倒流。世界不会因为真田受伤不转,世界杯也不会因为他受伤终止,既然他接下来无法上场,那就由我们带着他的意志,摘下那份最高荣誉。”   幸村闻言微怔,少顷,缓缓勾起唇角:“星阑说得对,接下来,就由我们来走完这一次的路程,将荣誉送给弦一郎。”就像当初关东大赛,立海大将关东大赛十六连冠的荣誉亲手送到了他面前。   “精市,来打球吧!”岳星阑吐出心里最后一点郁气,邀请幸村道。   幸村自不会拒绝,切原和真田都在比赛中有了进化,他当然不能落后。   但两人还没下场,岳星阑忽然嗅到了空气中的淡淡的血腥味,(半)血族这种生物,对血液着实是非常敏感了,尤其是人血。   “星阑?”幸村见岳星阑突然不动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不由喊了一声。   岳星阑犹豫片刻,还是从兜里摸出口罩戴上:“那边可能有人受伤,我们过去看看?”   幸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流了血的情况,也没迟疑。   他们倒也不是要多管闲事,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如今时间不早,万一有人受伤又没同伴在,能帮就帮一下忙,若对方安全无恙,他们也只是多走几步路,并无影响。   只是两人没料到的是受伤的还是他们的熟人——桃城。   而扶着桃城的人是忍足。   “忍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桃城怎么回事?”岳星阑已迅速将桃城上下扫了一遍,手臂上有些细微的擦伤,流血不多,但人应该是昏迷了,有没有其他伤不好说。   忍足看到他们先是惊讶,随后也不卖关子,将情况与两人一说。   日本小组赛出线,接下来的对手是一个叫阿拉梅侬玛的国家,桃城想着来侦查侦查,没想到会被神秘诡异的阿拉梅侬玛选手们精神攻击,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救出来。   “阿拉梅侬玛……”   “阿拉梅侬玛……”   “阿拉梅侬玛……”   “……”   “不好,他们追来了!”忍足一听这声音,神情就是一变,语速极快道:“他们就是用这诡异的歌声将桃城催眠,必须封闭心门!”   岳星阑眼神好,已经看见从远处走来的摇摇晃晃如同幽灵的一帮人,眉头轻蹙,对忍足道:“忍足,你先带桃城回去,我拦下他们。”   “你……可以吗?”忍足问,“要不然还是一起离开吧?”   岳星阑拍了他背一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快走。”   老实说,忍足不太放心,他又看向幸村,幸村对他轻一点头,“他们来了,先走。”   忍足朝后看一眼,那些戴白色面具的家伙已经离很近,当下不再迟疑,留下一句“你们小心”就拖着桃城离开。   “阿拉梅侬玛……”   “阿拉梅侬玛……”   “……”   飘飘忽忽阴森森的声音在大晚上传出去好像让人走到了恐怖片现场,幸村精神力强,能抵御这宛如魔音一样声音,但听久了多少有些不适。   “星阑,你怎么样?”他转向岳星阑。   岳星阑拧着眉说:“吵。”   他字话音未落,那一群如同幽灵一般的人群里有一人抛了球并打出,而这一球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攻击的信号,其他人的网球紧随而来。   岳星阑下意识将幸村护到身后,但手一推推空了,幸村一个轻移到了他面前并将飞来的第一球回击,然后是随后的球。   他这是……被精市保护了吗?   岳星阑思绪偏了偏,偏归偏,但并不影响他回球。   球并没有往人身上打,而这些人没人身上书都装了很多球,基本是一个球打完后又继续打另一个,并且他们在打球时口中还唱着“阿拉梅侬玛”。   岳星阑听着难受,也没顾上会不会伤人,直接回球攻击那些的面具,像是这种恶心的攻击手段,活该挨削。   那人面具破碎,但并未受伤,岳星阑的力道控制还是很好的,而面具的下面,是一张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脸,那双无神无焦距的眼睛盯着岳星阑和幸村,机械地拿球,发球,口中唱着诡异的歌。   “星阑,有些不对。”幸村和岳星阑说时也控制着力量打中一人面具,露出的脸上仍是麻木。   就像……被操控的傀儡。   心理暗示?岳星阑想到了这个词,可是,有什么人吃饱撑的在一群人身上用心理学,这是把人当实验品?还是阿拉梅侬玛这个国家所有人本身都是傀儡,被人所操作者?   思考之时,幸村已迅速将更多人的面具击碎,再到下一个人时,网球并没有击中,但并不是幸村控球失误,而是那人闪避了。   “星阑,就是他!”幸村当即道。   在他开口时岳星阑已经毫不犹豫将网球打飞,如果是幸村的球,对方或许还有躲开的机会,可换成岳星阑的球,那就插翅难飞。   连续两球,一球打中了那人的面具,一球打中他转身后的膝弯,他腿一软,却又在跪倒时稳住,并迅速调整逃走。   然而,下一瞬,他的后颈一沉,一股巨大力道将他提起,他视野中只看到倒退的阿拉梅侬玛的选手,以及戴着口罩的白发少年。   他摔落在幸村脚下,幸村看清了他的模样——金发蓝眸,脸上戴着造型奇怪黑色口罩的小少年。 第127章   眼前的口罩少年明显没有被催眠,眼中情绪虽不明显,但意识清晰,而且他的长相与面具下阿拉梅侬玛选手们也是不同的风格。   “你是谁?”幸村问。   少年在幸村的注视中慢吞吞爬了起来,他拢了拢身上的白袍,视线扫过幸村,又落到抓住他并将他扔出缓缓走来的岳星阑身上,没回答,而是道:“你们是日本队选手。”声音没什么起伏,也让人辨不出他的情绪。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岳星阑垂眸看着眼前看起来比越前龙马和小金高不到哪去的少年,声音微冷。   “一点小实验。”少年拍了拍身上并没有多少的灰尘,而后准备离开。   “什么实验?”岳星阑挡在他前面。   他原本的路线是从岳星阑身边走,但在岳星阑走近时,他脚步往后退了半步,可能是因为岳星阑比他高太多,他不喜欢仰视。   “这和你们没有关系。”少年指指地上一群人说,“如果报告主办方,你们的问题更严重。”   少年是在阿拉梅侬玛选手身上实验,手段未知,但他们是货真价实把人给打倒的,而且明明他们也没用太大力,他们就那么碰瓷般全倒下了。   岳星阑眼皮跳了跳,幸村也微微蹙眉,少年又往旁边挪了挪,继而抬头再次看向岳星阑,认真说:“你比我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任何,一人。”说罢,绕过岳星阑才离开。   岳星阑和幸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少顷,幸村才道:“精神控制。”   “精神控制?心理学?”岳星阑觉得这球是越打越魔幻。   幸村摇头:“具体情况不清楚,但阿拉梅侬玛这些选手明显是被精神控制了。”   岳星阑颔首,忽又问:“精市,之前莲二他们收集到的资料里,有这个少年吗?他跟小龙马小金他们差不多高,应该是初中生,我好像都没注意到。”   幸村仔细回忆各国的选手资料,随后肯定道:“就目前选手资料里,没有这个少年的资料。”   岳星阑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选手资料,最后确定确实没有见过少年资料,干脆将他抛到脑后:“随他去吧,他做实验我们管不着,本意应该也不是操纵阿拉梅侬玛选手干什么坏事,桃城受伤,说难听点,估计还是他太过鲁莽,至于现在……”他说着,往倒了一地的白袍看去,扭过头,“他们先攻击的,我们是自卫。”   一番折腾,时间倒也没过去多少,两人找了块空球场练习。   幸村今天打得有点凶,好像要将所有的郁气都发泄在球场上,岳星阑也没抱怨。   其实仔细想想,真田即使不受伤,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他上场的机会可能也不多,遗憾虽遗憾,但人生之事,本就不会完完美美。   “精市,如果日本能进入决赛,到时我们再组一次双打吧!”岳星阑在幸村发泄一阵后说。   幸村闻言侧头看向他,虽然对这提议很心动,但他还是从实际出发:“我觉得以星阑的实力,教练组更可能让你挑大梁。”   说句伤其他选手的,将岳星阑放双打是一种资源浪费。   “接下来就是淘汰赛,淘汰赛十六支队伍,运气好进决赛也只有四场比赛,三船不做人安排我打三场比赛就差不多了,要是连一场双打都不给我安排,我绝对撂挑子不干。”岳星阑依旧看三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幸村失笑,但也忍不住想:日本代表队28人中,有底气撂挑子或跟教练讨价还价甚至直接叫板的,只有星阑一人。   “话说,精市,你觉不觉得我妈妈动作有点儿慢?”往回走时,岳星阑突然想起这事。   幸村已经有点困,听到他问题忽然精神了一些:“阿姨买机票,也不一定是当天机票吧?”   岳星阑一想,好像也是,他妈妈说已经预定好机票,但机票跟流动车车票可不一样,不是买了过去排个队就能乘坐,得看航班。   而且如果他妈妈人如果是在美国,大西洋或太平洋的某个岛上,还得先回美国,然后再乘飞机来澳洲,飞机还得飞十来个小时,现在没到好像也正常?   他是习惯了他妈妈的风风火火,倒是忘了地球那么大一个……   ……   ……   翌日一早,岳星阑打着哈欠上车准备前往比赛会场。   脚刚踏上一步,教练组就得到了最新讯息——日本队的初战队伍弃赛回国了。   “嗯?为什么?”岳星阑脚步一顿,疑惑问道。   其他人也都朝宣布这一消息的斋藤投去疑惑的目光,斋藤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据说阿拉梅侬玛的选手早上起来一个个都精神恍惚,战意全无……”   “等等,等等……”岳星阑突然打断他,“教练你说今天我们对战的队伍叫什么名字?”   斋藤还没回答,迹部就轻啧一声,本想按照惯例来一句“你是不是没睡醒”,忽然想起昨天比赛结束后的总结大会立海大这边都没参加,所以岳星阑他可能还真不知道今天的对战队伍。   遂道:“阿拉梅侬玛,一个才成立不久的宗教国家。”   “关于这个国家是在地球的那个位置,宗教信仰究竟如何尚未有确切的资料信息,他们所有选手都非常神秘,之前小组赛都是以3-2的分数赢得比赛晋级。”三津谷补充信息。   车上离幸村很近的不二发现幸村的表情有些奇怪,“精市,你知道阿拉梅侬玛?”   幸村摇摇头,又点点头,在不二更疑惑前问:“昨天桃城和阿拉梅侬玛选手因为什么产生冲突被精神攻击?”   这个问题是忍足回答的,忍足言简意赅将情况说了下,也印证了岳星阑的猜测,矛盾的冲突确实是因为桃城在侦查时鲁莽,他想试探阿拉梅侬玛选手的实力,结果人家直接不讲武德多对一,还直接上精神攻击,桃城不趴才怪。也幸好当时忍足也在,要不能否安全回来还很难说。   被点到名的桃城尴尬地直挠脑袋,岳星阑看着他蹙了蹙眉,桃城的性子,真的太鲁莽了。   “忍足和桃城能安全回来,是你和幸村拦住了阿拉梅侬玛的选手?”德川问。   岳星阑也没否认:“当时也不知道他们是今天的比赛对手,他们追在忍足和桃城身后,想给他们断后。”   幸村便将阿拉梅侬玛和那个混迹在队伍里的少年补充,也让众人知晓阿拉梅侬玛弃赛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口罩很奇怪,不,与其说是口罩,不如说是面罩,我没见过哪家口罩搞那么奇怪的。”岳星阑对当时少年脸上的面罩记忆深刻,一开始没看清楚他还以为把人一丢丢到脑袋出血,从额头流到鼻子,结果仔细一看发现是面罩上的装饰带。   岳星阑说着时手上也不慢,在纸上就勾勒出了那个面罩的样子,幸村则将少年的眼睛和发型补齐,然后交给柳。   数据仨人凑一块看了看纸上的少年,齐齐摇头,表示没见过,其他人一一传阅,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没人认识。   “没见过就算,若是见了,还是得小心些。”岳星阑叮嘱。   在大巴车最后排坐下时,他看到前面空了的一个座位动作顿了顿,如果说最后排是他的御用座位,那么前排就是真田的专属座,但今天,真田并不在。   似是察觉他的心情忽然低落,心细的仁王“噗哩”一声,转走他的注意力,后说:“星阑,跟你说个好消息。”   “嗯?”岳星阑掀起眼皮看他。   仁王手一指过道另一旁的柳,笑着说:“副部长养伤,代表队选手不能少,所以,‘军师’将代表副部长出战。”   “真的?”这消息对于岳星阑而言确实是个好消息。   柳点头:“接下来的战斗,就由我陪你们一起打。”   岳星阑笑了,和柳碰了碰拳:“莲二,加油。”   看着立海大二人如此,其他学校如迹部、不二说不酸是假的,原本初中生代表队就只有十四个名额,听起来多,但放到九所中学五十二名初中生选手中,十四个名额又不算很多,平均一个学校才一点五多不到一点六个名额,但是最终名单出来时,立海大足足占了六个名额。   六个!只差一点就是名额的一半,而事实上,教练组其实也考虑过给立海大七个名额,不是因为立海大这块招牌,而是部员的实力值得。最后没有给,也是考虑到一个均衡问题,因此本该在名单中的柳被放进了参谋组。   现在真田受伤,这个空缺还是由立海大的选手填上,可真是……叫人心情复杂。   ……   “今天没有比赛,就好好观摩其他队伍的比赛。”下车前,平等院拿出了他做队长的气势,“尤其是初中生,”他重点看向最后的岳星阑,“用你们的眼睛,好好观察这个世界。”   世界、世界、世界……   这话岳星阑听了就过了,他在去看比赛和待车上补眠间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克服下困顿,即使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接下来的比赛着想。   有一说一,他对包括三船在内的四名教练都没对他自己的信任来得多,后面的比赛安排三船不见得会如小组赛一样放手不管,那么他就得多长个心眼。   一行人也没结伴走,比赛差不多是四支队伍两场比赛同时进行,他们可以去看感兴趣的队伍。   岳星阑自然是跟着幸村走,幸村先去看了德国与南非的比赛,在德国队队伍中,他看见了在世界赛第一场比赛就让他尝到败北滋味的职业选手博格,也看见了短短时间就飞速成长的手冢,以及德国队进入决赛圈才归队的两名职业选手。   “坦库玛鲁·施耐德、贝尔蒂·B·布尔库,不出意外,这两位应该是本届世界杯大赛的NO.1双打选手。”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略微低沉,就好像他此时的心情。   柳看了他一眼,用听不出语调的声音道:“贞治,不用妖魔化职业选手,他们是职业选手不假,但也请记得,他们和我们也是同龄人。”   乾刚想反驳,话没出口就听岳星阑含笑说:“莲二说得不错,‘职业选手’是他们的一个前缀,也仅仅是一个前缀,赛场上不是用‘职业’来区分强者和弱者,实力才是检验强弱的唯一标准。”   乾那到嘴边的话滚吧滚吧又全部吞了回去,但凡说这话的换个人,他还能列举出一堆数据来驳斥,“伯爵”岳星阑?还是算了,这人实力的极限在哪里无人知晓。   “手冢看起来也挺受瞩目。”不二含笑看着依旧冷若冰霜气势不减的手冢,“看起来,更强了呢。”   迹部居高临下地俯视,用他那惯有的傲慢语调说:“再强,本大爷也是要打败他的。”   岳星阑心说:想打败谁别光嘴上说,最狠的训练也跟上啊!   他是真不觉得立海大九名正选有七名被教练组看中想放进代表队名单有问题,别说包括柳在内已经进名单的选手,他们部里落选的柳生和胡狼实力或许稍逊些,但在练习上绝不含糊。原本立海大的训练量就很大很强,进U-17集训营后他们能轻易跟上训练并额外加训,其他学校的选手呢?他看了多少得嘀咕一句“太松懈了”。   这么说话就有些远了……   南非队选手对上的德国队,德国队赢得一点压力也没,观众们甚至有种南非队小组出赛的成绩是不是做了假的错觉,但转念一想,拥有三名职业选手世界杯九连冠的德国队啊,那没事了,惨败太正常了。   “德国队的双打一职业选手予以了对手很沉重的精神压力,他们恐怕连平时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拿出来。”幸村将南非队的选手情绪看在眼里,到最后,两人都已经完全是自暴自弃的状态,身体和心灵双重疲惫,脸上写着“赶紧结束这场比赛”。   “所以上场后心态还是很重要。”岳星阑感慨了一句,又笑着道:“如果是我和精市,肯定会是把职业选手打败的组合。”   “小星阑这么自信呐?”种岛笑吟吟问。   岳星阑看向他,到嘴边的“当然”又变成另一句:“种岛前辈,你就不能好好穿衣服吗?”他实在是不理解种岛这穿衣服留一只袖子在外的癖好,要说装帅耍酷,好像也没有。   种岛听他说自己衣服就黑线,瞥了旁边幸村一眼,没好气道:“幸村也不好好穿衣服,你怎么不说?而且他外套披着都不掉下来!”   “那当然不会掉下来,因为我给他用暗扣扣上了呀!”岳星阑十分骄傲道。   想阻止没能阻止的幸村:“……”   “暗扣?”   “什么暗扣?部长你竟然一直用暗扣固定外套吗?”切原这个大嗓门一嚷嚷,周围听到的人都好奇地探出了脑袋。   “什么什么什么,让我看看,也让我看看……”小金立刻就挤了过来。   幸村:“……”   他觉得,他以后都不想再披外套了。   眼瞧着一众人纷纷围拢上去研究幸村衣服上暗扣而幸村背后那百合花由白转黑好似要滴墨的岳星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干了件得罪部长的大事……   他现在连夜去买个搓衣板来跪着还来得及吗?   答案当然是来不及了。   幸村外套研究完后,众人转去另一场地,岳星阑和幸村落在最后,岳星阑想要求宽恕,可刚要开口,幸村就朝他一笑,笑容……让他一个没汗毛的半血族非常可耻的怂了。   隔壁赛场是瑞士与葡萄牙的比赛,作为在小组赛中将日本队削零的强者队伍,鬼的情绪一点不平静,发誓再遇上一定要让瑞士队好看,一雪前耻。   岳星阑心神跟着幸村转了大半天,直到看到阿玛迪厄斯才分了点神到赛场,对于阿玛迪厄斯他称不上喜或不喜,但从私心上来说,他是想在球场上遇到对方的,给真田报仇。   “星阑想和阿玛迪厄斯打?”幸村忽然问。   “嗯。”岳星阑颔首,而后又转向一侧,幸村并没有看他,但在幸村眼中,他也看见了战意,他们有着同样的想法,“不过很遗憾,下一场我们的对手不是瑞士。”   八强的对战名单还未出来,但赛程上的安排,日本队接下来的对手会从英国和法国队中产生。   英国和法国队的比赛……   怎么说呢,画风到了法国队这儿似乎就变得奇奇怪怪了。   双打上场的两人用一个不那么雅致的字形容叫“骚”,骚气满满的意思,其中一个赢球得分后就摆出一个让岳星阑看来就显得有点搔首弄姿的姿势,引得观众们大声欢呼喝彩;而另一个据说因为长太帅影响观众看比赛,以至于差点被赶出法国网球圈。   岳星阑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端详那两名选手,又朝日本队这里看看,而后转向球场,又收回目光。   幸村很难不注意到他的举止,尽管暗扣那事让他有点情绪,但也论不上生气,遂问:“星阑,你在看什么?”莫非也是被那两人所吸引?   岳星阑收回在那两人身上的视线,凑到幸村耳边小说声:“我觉得那个被吹得帅到差点被赶出法国网球圈的选手还没你好看。”   幸村闻言心中一漾,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真的!”岳星阑以为他在怀疑自己说好话哄他,连忙加重语气表示,“我是真心没觉得那个叫特里斯坦的选手有耀眼到那个程度。”以他的审美看,特里斯坦长相确实不赖,可不戳他,他更喜欢幸村这种更精致的东方美少年款。   咳……还小呢,还小呢,暂时不能想,还是将喜欢藏心里更妥。   他并没注意到,在他诚恳说完又不知想到什么转过脸去时,幸村藏在发下的耳根已是一片粉红。   法国队的双打组合没任何悬念赢下了比赛,再之后上场的是画风更奇特的法国队主将L·加缪·顿·夏庞蒂埃,说他画风奇怪主要是他会在球场上“壁咚”球拍,如果是不了解这一位的观众,怕是会觉得他脑子有点儿问题。   可加缪对待球拍就像对待自己心爱的姑娘,心爱,且热爱,爱意热烈且张扬。   他是第一个给岳星阑是真正爱着网球的选手,不是平等院那种嘴上说热爱并为此追逐世界第一高度却用网球一次次伤人的虚假的热爱。   好吧,加缪其实还是有点儿小肉麻的,不过在面对曾经隶属法国队的杜克时,他的态度又不是十分包容和豁达的,杜克因愧疚跟随平等院来到日本,成为代表队一员,与去德国并加入德国队的手冢还不一样,手冢并非日本代表队成员,但两年前杜克已是法国队的种子选手,他的出走行为在更多人看来是一种叛逃。   可加缪并不责怪杜克,甚至予以鼓励,“革命”两个字,仿佛是法国的标签,也让他们更向往追求革命的胜利。   “迹部,你的第二老家英国队输的有点惨。”忍足扶了扶眼镜道。   迹部直接送他一肘子:“闭嘴。”   忍足:“……”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迹部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了呢?   法国3-0轻松无压力赢下英国,正式进入八强,也成为了日本队的下一个对手。   “宿命的对决吧。”杜克看着抱着球拍一脸宠溺的加缪,有些感慨,也有些释然。   就在选手与观众准备退场时,忽有马匹嘶鸣,岳星阑循声望去,就见一人骑着白马从选手通道冲出直奔球场,不,他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侧坐着一人。   “啧,来晚了吗?”马背上的少年看一眼记分牌,醒目的三个6-0昭示着本场比赛已经结束的结局,他撇了撇嘴,自认风度对身后人说:“真遗憾,美丽的女孩,没让你看到我在球场上的表现,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邀请你观看下一场比赛的机会?”   话音刚落,他就察觉面前多了一个人,垂眸看去。   岳星阑抬头和这位货真价实的王子普朗斯·卢多维克·夏鲁达鲁四目相对,在对方略显不解的目光中,淡淡开口:“你是第一天打网球吗?”   “什么?”普朗斯一时没反应过来。   岳星阑低头看看球场,又看看他身下的白马,白马很漂亮,全身无一根杂毛,很符合王子的人设,但……   “网球场会因你的马蹄破坏平整度,你想纵马,请去该去的地方。”岳星阑声音没什么起伏,而后视线又落到他身后的“女孩”身上,红眸中泛起浅浅冷意:“还有,未成年人不要调-戏孩子已经有三个的母亲。”   普朗斯:“???”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什么时候调-戏孩子都有三个的母亲呢?   岳星阑朝他身后的“女孩”伸手:“下来吧,妈妈。” 第128章   马背上的“女孩”唇角轻轻一勾,她拂开岳星阑的手,轻盈从马背上跃下,随手一扯身上的防晒斗篷,露出斗篷下姣好的身材曲线,墨镜往头发上一推,先是朝已经石化的马背上的小王子普朗斯抛了一个媚眼,而后又朝岳星阑张开双臂:“妈妈的小乖乖,好久不见!”   岳星阑在被抱住前无情地阻止了母亲的靠近,以及,“小乖乖”这个称呼真的很羞耻,他突然体会到了真田和柳被切原喊“真田爹”“柳妈妈”的心梗。   白雀被拒绝也不生气,仰着头笑眯眯看他:“小星星是不是又长高了?”   岳星阑点头:“嗯。”应完顿了下,又朝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普朗斯看一眼,问:“妈妈,你怎么会跟他一起过来?”   白雀也朝普朗斯看去,笑容盈盈,更是衬得她明艳动人,普朗斯的脸,也一点、一点、一点红了个通透,正手足无措着想说什么,白雀已收回目光。   “我下飞机后就赶往你们比赛会场,但这里太大,我也不知道去哪找,刚好这小男孩路过,说是要去比赛会场,我寻思着可以搭个顺风车……顺风马,就跟他过来了。”白雀也没想到一来就发现了她乖乖的小儿子,她没打招呼,就想看看儿子能不能发现她,事实证明,儿子的眼神贼好。   岳星阑听得一脑门黑线:“您也不怕被人拐了,又不是没我电话。”   “上一个拐你妈妈的人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不担心啊。”白雀笑眯眯道。   岳星阑:“……”确实,他该担心的是想拐他妈妈的人。   母子俩简单寒暄,岳星阑就将人往日本代表队带,这时候普朗斯也终于回神,眼看女神要走,赶忙下马拦人:“请等一等……”   岳星阑和白雀脚步一顿,两双形状相似宛如红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眼睛齐齐看向他,普朗斯脸顿时更红,他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如此夺目耀眼的白雀,但他看向了岳星阑,露出属于王室血脉王子高贵的笑:“请问,你介意拥有一个比你小的父亲哇啊——”后面的话变成了惊惶大叫。   法国队的选手们接住了飞行中的普朗斯,继而对上了岳星阑那双冰冷的红眸,他冷冷说:“我介意,离我母亲远一点。”   说完,他领着白雀就走,但走着走着,他就发现,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他……身边的白雀身上,而且,是那种眼冒红色小爱心的。   不仅观众席的观众,就连日本代表队那些熟人,也有一半红了脸,包括分明早已见过白雀且对她并不陌生的立海大一行。   岳星阑:“……”   血族的外表啊,就是拥有如此魅惑人心的本事。   “小精市,小赤也,还有仁王、柳……好久不见,都长了高了呀。”白雀很热情地与少年们打招呼,还摸摸切原软乎乎的海带头。   切原平日里咋咋呼呼,在白雀面前可拘谨了,整张脸简直红成了一个红苹果,将属于青春期的男孩子的羞涩展现地淋漓尽致。   白雀从包里摸出了一包糖,然后挨个开始发,这举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岳星阑,岳星阑:“……”   家族遗传不行吗?   白雀发糖发到小金时视线落到他背在背上的网球拍上,再又多看了小金一眼:“你是那个孩子的继承人啊?”   “哪个孩子?”小金眼睛黏在白雀手里的糖果上,白雀看着好笑,抓了一把给他,其他人都是两到四颗,是以小金拿到一把开心地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谢谢漂亮姐姐。”   岳星阑:小金占他便宜!   所有人包括三船教练组都收到糖后,白雀将剩下小半包随手放到岳星阑手中,又小声问:“真田呢?怎么没在?”   岳星阑闷闷说:“昨天比赛,出了点意外。”   “严重吗?”白雀又问。   岳星阑如实说了,她听完点点头:“骨裂不严重就好,正好我带来不少新研究出的高钙片,一会儿给小朋友送两瓶去。”   “妈妈你带那么多高钙片来做什么?新品卖不掉带来推销?”岳星阑纳闷之余还开了个玩笑,他从小到大除一点人类食物外都是靠人造血浆生存,保健品跟他就没一毛钱关系。   白雀倒是不生气,很自然地回答:“高钙片给成长期的青少年吃可以促进骨骼健□□长,个子也长高,你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几个好朋友,平时又多受他们照顾,妈妈不得替你感谢下小朋友们?”   岳星阑愣了愣,没想到竟然还是为他的人际关系考虑才准备的“礼物”,一时间心里有些酸酸涩涩,还挺温暖。   然而感动还没持续几秒,白雀又开了口说:“反正你差不多也到身高极限了,给你吃也没用。”   “本来就没……”岳星阑吐槽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她前半句说的什么,“妈妈,你说什么?差不多快到我身高极限了?”这意思是不是表示接下来他就长不高了?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白雀睨他一眼,后语重心长道:“你也不是真正的人类,外表上看起来是差不多,但基因种族不同,人类青少年有两次快速生长期,血族可没有。”说完又抬头看看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儿子,拍拍他肩膀,继续说:“你可能还能再长一两公分,一米九的身高,够了,再高不好找女朋友。”   原本还挺正经的话题因她最后半句突然又变得不正经起来,而白雀提到“女朋友”,岳星阑第一个想到的是幸村。   不好找女朋友的话,找男朋友也行呀……   他视线在前面幸村背上转了一圈,又美滋滋收回,问:“那妈妈,我身高不会再长,外貌呢,会发生变化的吧?”他现在身高是很多成年男人都追赶不上的,可摘了帽子口罩,他还是个才十五岁的少年,脸不可避免带着这个年龄的青涩和稚嫩。   “放心,会再成熟一些。”白雀拍胸脯给他保证。   岳星阑忽又想起白雀给小金的特殊待遇,以及她提到的“那个孩子”,遂问:“妈妈,你认识小金的长辈?”   白雀摇头又点头:“长辈不长辈不好说,但那柄球拍我倒是认识,它的前主人我也认识。”   “那把球拍有什么特殊的吗?”岳星阑问。   “也没什么特殊,就是我找了些比较好的材料给小杉定制的……”说到这白雀一拍脑门,“我说忘了什么事,小星星你都打这么久网球了妈妈居然都没想起来给你量身定制一把球拍。”   岳星阑嘴角一抽:“倒也不急。”   “小杉那把球拍从她开始用一直到拿下女子双打锦标赛冠军再到她退役,可一直没折断过、线断过。”白雀语气轻飘飘说。   岳星阑不期然想起小金打球时那种粗暴的打法,貌似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换过球拍再不济也换过线,但小金就从来没有过。   念及此,他立刻道:“那妈妈,麻烦您帮我量身定制九把,不,还是十七把球拍吧。”初中生代表队十四人再加上立海大的另外三人……嗯,高中生里鬼、德川、种岛、入江以及龙雅跟他关系也挺好的,要不然再加五把?   白雀:“……”   “定制需要多久,一天能搞定吗?能让我们赶上接下来的比赛吗?”岳星阑有了心,立刻风风火火。   白雀:“……”儿子诶,你妈是血族,不是超人,更不会魔法,一天整不出定制球拍。   ……   白雀从大洋彼岸飞来澳洲,看岳星阑比赛是其次,主要目的是想看看那个叫Q.P的孩子。   那天Q.P的教练雷特鲁来找过岳星阑后就没了后续,岳星阑也没刻意去关注Q.P,倒是今天观赛看德国与南非比赛时远远看了对方一眼,离太远也没有先前那种基因中的感应。   “妈妈,Q.P不是你私生子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是哥哥或姐姐,不,哥哥的孩子?”岳星阑想到这点问,他妈妈说过姐姐难以孕育孩子,所以一直□□,而他哥哥是个风流浪子,也许就有那么个一万或万一呢?   白雀点点头:“我也是有这怀疑,你哥比你姐不靠谱太多,虽然他说他绝对不会留种,但他要是玩疯了,指不定还真留下点什么,都那么大只鬼了,还成天让老母亲操心,真是欠他的。”   岳星阑闻言扯了扯嘴角,心说:您抱怨的时候麻烦把嘴角的弧度压一压,当谁不知道你就乐意为孩子们忙活呢?   当然,他还是很尊重他的老母亲的。   岳星阑和白雀找去了德国队训练的地方,大晚上,德国队队员们要么在球场上挥汗如雨,要么在进行基础训练,可见德国队能蝉联世界杯九连冠,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少不了,哪怕是在比赛期间也没有懈怠。   “是那个孩子吧。”岳星阑还在找Q.P,白雀已经先指着遥远一处问。   岳星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就看到远远远远远处的训练墙前有一个小人在练球,以他现在的眼神能看见那小人都是他种族特别,他妈妈才是真牛逼。   两人朝着训练墙走去,才走没几步就被人拦下了,是博格和手冢。   “星阑君。”手冢礼貌道。   “手冢君。”岳星阑朝手冢一颔首,又转向博格,用德语向他问了一声好。   博格眼中闪过不明显的诧异,他看了岳星阑一眼,又朝白雀睇去一眼,倒是没如其他那些见过白雀并被她惊艳的人一样,他的眼神依然很平静,平静的一眼,平静的将视线落回岳星阑脸上,询问他们过来的目的。   “我想见见Q.P。”白雀说。   博格礼貌道:“我能问一下您见他的原因吗?”   白雀谎话也是张口就来:“我一位已故的朋友早年丢过一个孩子,我儿子看到后觉得跟我那位朋友长得有些像,所以联系了我,我便过来看看。”   博格与她对视,似是在分辨她话中真假,但白雀什么人,千年成精的狐狸都没她修行久,自然不能让一个小孩看穿……在她面前,17岁的博格确实是个小小小小小孩。   博格也的确没从她脸上看出端倪,遂朝她点了点头,又提醒道:“Q.P不太爱说话,他对自己的身世也不了解,如果有冒犯到您,请不要介意。”   白雀朝他笑了笑:“放心,不会。”她又对岳星阑说:“儿子,我过去就行,你在这里和朋友说说话。”   “好。”岳星阑也不坚持,Q.P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可以等白雀回来再问。   虽然是大晚上,在训练的德国队选手眼神好看见她的还是被迷得两眼冒桃心,而博格这位严厉的主将就一点不客气的走过去一人一句训。   岳星阑和手冢大眼瞪小眼,手冢本身不是个健谈的人,岳星阑则是自认跟他不熟,就算聊天也没啥好聊,但这么干瞪眼好像也怪尴尬。   沉默许久,还是岳星阑打破了这份尴尬:“手冢君在德国还习惯吗?”   “啊,习惯的。”手冢点头回答。   岳星阑:“……”   好了,他宣布这聊天可以直接宣布死亡。   “星阑君,可以跟你打几球吗?”手冢倒是没让聊天死去,他直接邀岳星阑打球。   岳星阑迟疑:“比赛期间,不太好吧?”   手冢正欲说话,一个人突然凑了过来,略显粗暴地将手冢推开,神情桀骜看着岳星阑,不善道:“你是日本队派来侦查消息的?”   岳星阑对这家伙有印象,U-17世界杯开幕式表演赛第一场,这位名叫塞弗里德的初中生就很傲慢的嘲讽过不二,且是故意说给手冢听。当然,话没说完就被打了脸。   “没有。”他淡淡道。   “呵,你以为我会信?”塞弗里德扬起了他的下巴,将傲慢展现淋漓尽致,球拍指向岳星阑:“既然你想,不妨让你见识一下王者的实力,上球场。”   闻言手冢脸色沉了几分:“塞弗里德,他不是来侦查……”   “给我退到一边去,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塞弗里德对手冢的态度着实有够差劲。   尽管和手冢没熟到那份上,好歹在U-17集训营也待过一阵,勉强也是朋友,岳星阑眼皮掀了掀,淡淡道:“跟你打可以,但你如果输了影响明天的淘汰赛,会不会赖到我头上?”   “你说谁会输?我会输给你?”塞弗里德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声音都有些拔高和尖锐,“走,今天我就要你见识下王者的实力。”   手冢眉头蹙起,正要阻止,就听岳星阑道:“手冢君,能借用你的球拍吗?”   手冢下意识握了握手里球拍,少顷,将球拍递了过去:“小心一些,塞弗里德很强。”   岳星阑略有些惊讶看他一眼,忽然想起来手冢是在海外远征组回来前就去的德国,并不知道他几乎以一己之力挑翻整个一军,所以对他不太放心?   “还在磨蹭什么,能不能快一点?”已在球场发球区站定的塞弗里德不耐烦催促。   “塞弗里德。”博格站到了塞弗里德身后,面无表情喊出他的名字。   塞弗里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成石雕,他缓缓扭头,骨头因紧绷发出沉闷的咔咔声,在看见博格那张情绪不显的脸时,有些惶恐的吞了吞口水。   “队、队长,我……”塞弗里德语气十分生硬,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他来侦查,我只是想和他打七球,我保证,只是七球。”   吸慾   博格依然用看不出情绪的眼神盯着他,盯得他心虚到不行,才转向岳星阑,虽然看见了岳星阑手里的球拍,但还是道:“请不要将他无礼的要求放心上,你可以直接拒绝。”   他的态度还是挺好的,岳星阑对他也没甚意见,要说意见……也不能说意见,一点点小芥蒂,大概就是表演赛上幸村输在他手上。   岳星阑笑了笑:“表演赛没能和德国队选手打一场其实挺遗憾,现在有机会和你们交手挺惊喜的,只是,明天还有比赛,我担心塞弗里德先生今天输球会影响明天赛场表现,所以才有些迟疑。”   这话一说,塞弗里德表情立时狰狞起来,若不是博格在身侧,他恐怕就拿着球拍指到岳星阑鼻子让他下场然后将他脑袋打爆了。   开小差跑过来竖着耳朵偷听的德国选手们看向岳星阑的表情带上了几分微妙,在他们听来,岳星阑两句话真的是全然没将塞弗里德放眼里,是什么给他赢塞弗里德的底气?   “明天塞弗里德不上场,如果你也想运动一下再休息,请。”博格深深看了岳星阑一眼,而后说。   塞弗里德先是惊讶,而后喜色漫上眉梢,他朝岳星阑再度抬起下巴:“可以下场了吗?”   岳星阑与博格对视,片刻后,口罩下的唇角弧度微微提起,闪烁着异色光芒的红色眼眸转向塞弗里德,他嗓音轻柔:“那就……如你所愿。” 第129章   博格会让塞弗里德和岳星阑打球,自然不是因为塞弗里德想才放任,而是Q.P与他说过,日本队里有一个他直觉非常强的选手,这个人就是岳星阑。   Q.P收集了日本与澳大利亚的小组赛视频,重点放在岳星阑所在的双打二,一个能仅依靠发球就打出半成品“漩涡的洗礼”且在比赛后程能一对二毫无压力的选手,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   Q.P说岳星阑给他的感觉非常危险,一种相当难以形容的危险,而且如果他没猜错,岳星阑是与他一样,并不健硕的身躯中蕴藏着不可估量的可怕力量。   是以,博格想看一看这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让Q.P有忌惮的选手实力。   看过之后……   “‘漩涡的洗礼’……”塞弗里德瞳孔缩到针尖大小,脸上震惊骇然一览无遗,球拍脱手,手臂还在颤抖。   前来围观的德国队选手们也都目露骇然,“漩涡的洗礼”是博格的杀手锏,是需要强大力量和极精湛技巧才能打出的网球。   可,博格能打出来是他体质过人,塞弗里德的对手,一个身高还算可以,但身形瘦削的少年,究竟是如何打出来的?   无论岳星阑是怎么打出来的,塞弗里德接不住“漩涡的洗礼”是事实。   第二球由岳星阑发球,这一球,他直接是一个ACE球,塞弗里德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冷汗自他额上滴落,也让他产生一种仿佛面对队长博格的恐怖的念头。   七球规则是双方轮流发球,所以第三球发球权回到塞弗里德手中,他脸上的轻蔑傲慢早已不见,取而代之是凝重和愤怒,他唇抿得紧紧的,看向岳星阑的眼神十分锋利。   ACE球……他也能打!   这么想着,塞弗里德灌入全身力气发球。   “你的球,有点慢。”球被回击擦身而过时,塞弗里德才听到迟来的对手的评价。   塞弗里德目眦欲裂,几乎咬碎后槽牙,他面孔狰狞看着岳星阑,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还没完呢!”   岳星阑弯了弯眼睛,纤长手指把玩着网球,语气轻松道:“我想了想,还是让一让你好了。”   “我不需要……”塞弗里德咆哮到一半就如被扼住喉咙的公鸡,一个字音也没能再发出,因为岳星阑发球了,他看清了球路,且去接了,但……球拍勉强碰到球,撞上球拍边框,弹出场外。   俾斯麦简直看不下去,忍不住啐了一口:“滚下去吧塞弗里德,少在场上丢人现眼。”   塞弗里德几乎要将球拍柄捏碎,可他忍住了胸中的粗暴,紧紧咬着后槽牙走回发球区,他的风格是找对手弱点,再对弱点进行攻击,他必须冷静下来。   他按捺住所有情绪,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随后一言不发开始发球。   稳定的情绪是一名选手所必备的,塞弗里德能在这么短时间调整倒是让岳星阑稍稍刮目,但也仅此而已。   两人打了一个来回后岳星阑来到网前,回了一个削球。   塞弗里德迅速奔向网前,球拍已经距离球很近,只要球反弹,他就能轻易接下。   然而,这球没有弹起,而是落地反向滚至拦网处。   “零式……削球。”手冢看着得分场上的球,神色怔忡。   塞弗里德也愣了,继而猛地扭头看向手冢,腮帮子因用力咬合高高隆起,一如他额上凸起的青筋。   手冢并没看他,而是定定看着岳星阑,前所未有的,想要和这人打一场的念头无比强烈。   不过没等手冢表示,塞弗里德也还沉浸在连丢五球的愤怒中,一道女音先传了过来:“星阑,回去了。”   是白雀。   岳星阑并不恋战,白雀一喊他就收了继续的心思,但他刚走一步,塞弗里德就先一步吼出声:“还没七球,你不准走!”   但岳星阑脚步根本不停,他嗓音平静说:“半决赛再见吧。”   “嗯?半决赛?你确定?”俾斯麦不知何时走到了场边,岳星阑路过他时他似笑非笑问。   岳星阑自是能听出他的质疑,不完全是质疑他,而是质疑日本队。   他笑了笑,淡声道:“能不能,明天就知道了。”   说罢,不再理会几乎要暴跳如雷的塞弗里德,兀自走到白雀身边,让他有些意外的是,Q.P就站在白雀身后一步远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雀转向Q.P,温声对他说:“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   Q.P轻轻颔首:“您也是。”   Q.P一开口,围拢来的德国队选手包括博格在内都不禁对他侧目,Q.P就不是个热情的人,他冰冰冷冷,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甚少有人能从他脸上看到多余的情绪,听到这般称得上是恭敬恭敬的用语,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   白雀伸手拍拍他脑袋:“我先回去。”   “好,再见。”Q.P微微躬身,送她离开。   不仅德国队一众人对Q.P的态度诧异,岳星阑也是一样,三津谷和柳他们最近收集到的Q.P的资料中,Q.P基本是个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的少年,有情绪,但不多。   一直到走出好几百米,岳星阑将憋着的问题问了出来:“妈妈,怎么样,Q.P是哥哥的孩子吗?”   闻言白雀嘴角往下一撇,不高兴说:“P的孩子,不知道是哪只吸血鬼的后代,血脉里吸血鬼的基因差不多都退化了。”   岳星阑:“???”   “吸血鬼?”不是血族?   白雀更郁闷:“你哥这没用的废物,基因比吸血鬼好那么多,居然连个孩子都没能留下,要他何用?”   岳星阑:“……”   所以,现在哥哥已经不是您最心爱的三个孩子之一了吗?   但,他也有些好奇,吸血鬼居然也能留下子嗣后代吗?   “也是看几率,可能就有那么一两只幸运的家伙呢。”白雀在“幸运”两个字上加重了音,显然那“好运”的吸血鬼让他羡慕嫉妒了。   岳星阑一时都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半晌,才想起Q.P对她的态度,属实是有些恭敬了。   “虽然那孩子身体里的血脉稀薄,但宝贝你要知道,很多年前,血族里也是有等级之分的,进化的血族和未进化的吸血鬼天生有着血脉中的压制。他对我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他血脉中属于吸血鬼的那一部分在向我臣服,他本能的畏惧、敬畏我,是不受他主观意识控制的。”白雀又给岳星阑上了一课。   “但是如果按照您的说法,我的血族基因也不差呀,他怎么没对我也那么恭敬?”岳星阑很快找到了她话里的漏洞,当然,他也不是要Q.P对他毕恭毕敬。   白雀笑着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问:“你怎么知道他没对你恭敬呢?”   “什么意思?”岳星阑没懂。   “你跟他距离最近是多少?”白雀问。   岳星阑想了想,他和Q.P距离最近应该是表演赛那天,从日本选手区到球场的位置:“大概……二十几米三十米左右?”   “我在五十米外他就已经感受到我的到来,站在原地战战兢兢等我。”白雀意味深长说。   不过她这么说并不是在炫耀隔几十米就有让人害怕到瑟瑟发抖的本事,而是血脉的压制,岳星阑琢磨了一会儿倏地灵光一闪:“他怕我,所以没想过跟我离太近,所以之前来找我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教练!”   “宝贝真聪明!”白雀还如他小时候一样毫不吝啬夸赞。   岳星阑哭笑不得,但他又想起一个问题:“您说我们血脉对他有压制,可我看他在您面前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来。”   白雀微微收敛起笑,叹息一声道:“吸血鬼基因里的冷酷无情以及长大的环境终究是影响了他的性格,他不会轻易将情绪外露。”   “那您跟他说他的身份了吗?他就没奇怪为什么害怕您?”岳星阑觉得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突然发现有一天本能害怕另外两个人,都会奇怪的。   白雀弯了弯嘴角不答反问:“你猜他知不知道自己特殊呢?”   “您是指……?”岳星阑虚心请教。   白雀抬手捏捏他的胳膊:“你看你这小细胳膊,打网球一球就能将网球场打穿,正常人能做到吗?”   岳星阑悟了,Q.P称号“完美品质”,又是“网球之神”,他打出的球是拥有与他纤弱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力量和速度以及技巧,如果岳星阑是一个正常人,他会不会怀疑自己“特殊”呢?   答案是:是。   白雀原想摸摸他脑袋,忽然发现不穿高跟鞋摸脑袋还费劲,遂改拍拍他肩膀,道:“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行,不用也不适合拿到明面上来说,也不要太过执着,否则很容易钻牛角尖。”   岳星阑心想他倒是没什么执着的事能让他钻牛角尖,倒是有一件事他有些困扰,思忖片刻问:“妈妈,您觉不觉得我这种拥有非寻常能力的血族打网球,有点儿破坏体育竞技的公平?”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雀似乎还挺诧异。   “……我单从体质上来说,就赢在起跑线上了啊。”虽然很荣幸能投生成半血族,未来的血族,但上了球场,就好像玩游戏开挂,对对手不太公平……咳。   “又没谁规定网球是人类的运动。”白雀理直气壮道,“更何况,你有身体优势不假,但技巧总是你一点一点慢慢研究磨练出来的吧?最初接球的时候也会打出界或打不过网吧?网球可不是仅依靠体质就能得到冠军的运动,更多还是技术,所以,不要为妈妈给你‘开挂’就觉得对别人不公平,要遗憾就遗憾他们没投到一个有挂的妈妈肚子里。”   前面岳星阑听得还很认真,直到后面就忍不住一头黑线,投胎这事,是他们说了算的吗?   ……   岳星阑和白雀回宾馆时发现高中生们齐聚一堂,而且一个个还挺狼狈的模样,这会儿一群人正围着杜克,杜克圆乎乎的脸上写着感动。   “鬼前辈,你们这么晚还不睡觉是做什么呢?”他心说难道这些高中生突然转性,大半夜还跑来练习?就不怕明天和法国队比赛掉链子?   鬼不会撒谎,当下就要将他们做的“大事”告知,被种岛眼疾手快捂住嘴。   种岛笑呵呵说:“没什么没什么,大家在商量战术呢。”   “商量战术?”岳星阑狐疑地看着他们,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杜克同学,你的纸掉了哦。”白雀眼神好,看见偷摸“偷渡”信封的杜克和毛利手忙脚乱间从信封袋里掉落的东西,“好心”提醒。   她一提醒,杜克和毛利都身形一僵,毛利赶忙把东西捡起来,然后人就想跑,余光瞄见纸上的字,脚步又顿住,当场傻在那儿。   “毛利?”杜克喊了一声。   “啊……啊?”毛利恍恍惚惚回神,然后将手中纸张一展开,脸上兴奋难掩:“杜克前辈,单打一,教练将你安排在单打一!”   “什么?”“真的吗?”“让我看看!”各种声音交织到一起,然后众多个脑袋凑到毛利面前那张纸上。   纸不是普通纸,而是淘汰赛出赛选手登记表,在单打一的位置,赫然写着杜克的名字。   岳星阑看见后,表情古怪看着他们:“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就是去偷登记表?”   “哈、哈哈,没有、没有啦……”毛利笑得有点尴尬。   种岛叹一口气,有些无奈说:“杜克两年前离开法国队,但心里多少是有些歉疚的,明天和法国队比赛,他想和加缪打一场。”   杜克补充:“三船教练没同意,所以大家为了我,冒了一次险。”他说这话时眼睛是有些湿润的,显然同伴们的举动深深触动了他。   明知道该是感人的时候,不应该打破这种友好氛围,但岳星阑斟酌三秒,还是道:“你们就没考虑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种岛忽然警惕起来。   白雀笑吟吟替儿子接话:“比赛是五局三胜制,如果单打一前你们的同伴就已经在前四场赢下三局呢?”   众高中生:“……”   岳星阑很诚恳对杜克说:“杜克前辈,相信初中生们,也相信你的同伴,你要是真想和加缪打一场,不如提前和他约个时间和地点。”   杜克:“……”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都没法反驳!   这时候,毛利举起一只手,弱弱说:“登记表上,除杜克前辈外,其他名单还空着……”   所有目光“唰”一下转向岳星阑,无他,比起三船和斋藤他们,岳星阑已经快成U-17代表队真正意义上的教练了。早前三船将拟定名单的任务交给过岳星阑和平等院,现在空了六个名字,再交给岳星阑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岳星阑高高扬了扬眉:既然如此,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第130章   新一天到来,也意味着新一轮的比赛即将开始。   四分之一决赛,八进四,听起来……格外让人激动呢!   但激动的人不包括岳星阑,白天他那精神头好的起来才奇怪。   “咦,星阑前辈,白阿姨呢?”切原对白雀的印象是极好的,不仅仅是因为岳星阑爱屋及乌,也因为白雀魅力又温柔,哪怕处于青春期的切原还没有到那个春心萌动的点,也不妨碍他喜欢白雀。   岳星阑懒洋洋道:“今天没我比赛,她去搬澳洲商场了吧。”   “搬澳洲商场?这是什么形容词?”迹部问。   “通俗点说,购物。”岳星阑回答,又添上一句:“女人的天性,你懂的。”   迹部:“……”不,我不懂。   幸村捕捉到了他话中的重点:“星阑怎么知道今天没有你的比赛?”   “这个嘛……”岳星阑朝高中生们睇去一眼神。   高中生们齐齐沉默,内心想的是:还能是什么原因呢,名单是他填得呗!   有时候岳星阑是真的觉得这些球能打死人的少年们单纯,单纯到有些单蠢,登记表格又不止一份,明天提交时一个合格的教练肯定会再次检查,要是名单改动,教练难道就不能改回来?   一群人玩惊险刺激的接力游戏偷表格,也不知道一群人凑一块能不能凑一个脑子。   至于他在登记表上填的名字今天会不会被安排上场,那就看三船愿不愿意采取,将登记表提交上去。   比赛正式开始。   法国队双打二登场,不巧,这两人正是昨天给岳星阑不雅评价“骚”的两名选手迪莫迪和特里斯坦,他俩还是昨天的形象,一出场就让粉丝们发出兴奋的尖叫。   “要是星阑前辈上场,他们一定会为星阑前辈欢呼。”切原对他家星阑前辈的颜值也是十分自信的。   小金这缺根筋的在后面补了一句:“要是鬼大叔上场,那一定得把观众们吓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   鬼面无表情给了他一个板栗。   “嗷好痛……”小金抱着脑袋哀嚎。   越前龙马送了他一个大白眼:“活该。”心里想的是:就算是实话也不要说出来。   “所以,要派谁出场呢?”越前龙雅望着场上两人,唇角勾起浅浅弧度。   “总不能比那俩家伙差吧?”大曲朝岳星阑看了一眼。   “啊……教练你拿的是什么?”后方的石田发出了他平时绝对不会发出的诡异声响,与声音一道的,还有他爆红的脸。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离得近的一眼看到三船手里一沓照片,而这些照片拍摄的内容,正是他们海外集训时弄那个搭讪大会时拍下的照片,其中这些照片中岳星阑照片尤其多,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女郎们追着跑,一群人掉队还有另一群人追着的受欢迎成员。   想起当初岳星阑的狼狈模样,众人都笑了。   岳星阑:“……”这群见死不救的家伙!   “最羞耻的你们都经历过了,那么现在,就去比他们做得更好!”三船将照片拍得啪啪响。   所有包括幸村在内初中生的目光都看向了岳星阑,但除幸村外,其他人都是等着看好戏居多。   岳星阑气结,扭头,顺便把幸村脑袋也转了过去。   “种岛,还有……迹部,去吧!”三船喊出了两个名字。   种岛一早就知道双打二名单里有自己,所以一点不意外,倒是迹部,听到自己名字后嘴角僵了下,他僵硬扭动脖子,问忍足:“我是不是听错了?”   忍足还没答,前面岳星阑就幸灾乐祸道:“论风骚,舍你其谁。”   迹部:“……”   他磨牙:“岳!星!阑!”   “听得见,快点上场吧,赶紧展示一下你国王的风姿,人气上要是输给那两只孔雀,当心我们嘲笑你。”岳星阑掏掏耳朵,转头催促。   迹部对上岳星阑的目光,嘴上说的虽不那么中听,但明显对他也是信任居多。再说了,轮外貌气质,他会输给那两只花孔雀?   “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本大爷的风姿。”他拿着球拍下场,顺便赏了岳星阑一个高傲的下巴。   岳星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加油。”又顺便也对种岛说了一句:“种岛前辈,输了要写检讨哦。”   种岛本来还轻盈的脚步听到“检讨”后一顿,旋即黑着脸喷他:“我要上场了,别给我讲恐怖故事,害我输比赛我跟你没完!”   岳星阑笑得乐不可支,本来还有些心情沉重的选手们因岳星阑和迹部种岛的对话都放松不少,唯独一个人,君岛育斗,脸上笑容浮于表面,隐藏在笑容下的是浓浓嫉妒与愤怒。   幸村突然转头,将君岛脸上的情绪尽收眼底,君岛也察觉他的视线,心下一哂,又平静移开视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精市?”岳星阑对幸村身上的情绪感知十分敏锐,方才那一瞬间的冷意,极为明显。   幸村收敛情绪的速度很快,他笑了笑,问:“名单是星阑填的吗?”   岳星阑点点头,将昨夜遇到高中生的事与他说了说:“其实我也只是填了名字,具体今天递交上的名单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我倒觉得,三船教练既然给他们偷走登记表,就已经决定让你来填,只写杜克前辈的名字,也是告诉你不要动他。”幸村笑道,尽管三船和岳星阑之间的气氛很古怪甚至称得上剑拔弩张,但要说放任,三船也确实予以了岳星阑太多放任和权利。兴许,在三船心里,岳星阑是一名非常靠谱的选手吧。   “管他呢,我敢填,他敢提交,要是比赛结果不如意,背锅的也不是我,我也不是平等院那大傻子,会把所有责任都承担下来。”岳星阑耸耸肩,说得坦坦荡荡。   三船:“……”   平等院:“……”   其他人:“……”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其实都能听见?   几句话后,场上比赛已经开始。   “种岛前辈,这场比赛你总不会继续隐藏实力了吧,嗯?”迹部站在接球区,视线紧盯发球的特里斯坦,操着他那悦耳磁性的声音对种岛道。   种岛闻言吐了吐舌头:“哎呀,表演赛让小迹部发现了呀。”   “哼,你要是害本大爷输比赛,本大爷那份检讨就交给你一起写。”迹部这句话落时,已经一步上前,接下了特里斯坦的发球。   没等种岛回话,网球的迪莫迪就先不满道:“球场是我们的秀场,你们话太多了。”   “那就来一场世界上最华丽的网球秀好了——”论秀,他迹部绝不输任何一人。   “别把前辈的风头全抢走啊。”种岛唇角挂着笑,接下迪莫迪一个假动作下的球并打回。   迪莫迪再次接到球,他上身只着外套,外套随他跑动飞扬,也遮掩了他真正的动作,“体验一下我的‘巴黎时装’吧!”   迹部视线被他的衣服干扰,判断错了球的线路,丢掉一分。   得分的迪莫迪如昨天赛场上一样,摆出了一个能直接拍海报的骚气满满的姿势。   岳星阑瞧着迪莫迪“袒-胸-露-乳”着实觉得有些辣眼睛,嗯,他骨子里还是挺保守一少年的。他干脆不去看迪莫迪,视线随意扫向场边时看到法国那边有一个奇怪的家伙。   说他奇怪,是因为那人戴头巾、背刀,完完全全一副忍者装扮,看起来与其他选手格格不入。   岳星阑回忆了一下法国队的资料,那家伙貌似是叫奥修瓦鲁·多隆,据说非常喜欢日本文化,会说日语,但水平不过关,经常闹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法国队,有把球场当T台秀场的,有把球拍当妻子,网球当儿女的,还有热衷cos当忍者的,真是谁见了都要说一声神奇。   哦,还有一个热衷骑马打球还想给人当爸爸(普朗斯:……)的奇葩王子。   神奇的法国队,神奇的法国选手。   他走神时,场上比分已经1-1,节奏还是相当快的。   但……   节奏快的网球外,是双方选手的各种秀。   秀pose,秀身材……好像球场真成了秀场似的。   哦不对,他们还是在打球的,观众眼中的各种秀其实只是表象,剥开表象,球技才是占据主要因素。   2-1   2-2   2-3   3-4   6-5   ……   比分咬得很近,很快到了法国队的赛点局,由迹部发球。   站在接球区的迪莫迪对上迹部突然投递过来的目光,心下一咯噔,总感觉……那个少年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进化版——唐怀瑟发球!”迹部将球高高抛起,随后双膝弯曲,脚踝用力,高高跃起,将这一球发出。   迪莫迪看准球路,接球。   “哐——”网球撞上球拍,发出沉重的声音。   迪莫迪只觉手腕一麻,紧接着手腕感受到了上提的力道,不,不是单纯的上提,而是球在球拍上的旋转带动了他手腕的活动,让他的握拍姿势变得极其难受,与沉重的力道一起,让他没能将这一球打回。   “那是什么?”   “‘漩涡的洗礼’吗?”   “……”   别说法国队选手和观众们,就连日本队这边也是无比惊讶,迹部这进化版的“唐怀瑟发球”以前从未见过,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岳星阑。   岳星阑:“……看我干什么?”   “不是你和迹部研究出的?”幸村代替了众人的嘴问。   这个嘛……   “是有研究过如何加强‘唐怀瑟发球’的威力,但当时也只讨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迹部今天这球我真不知道。”岳星阑很诚实道,“而且这也不是我先前打的半成品‘漩涡的洗礼’,他球落球拍上的旋转方向是反的。”   博格的“漩涡的洗礼”会在球拍上形成旋转,从而带动球拍跟着旋转,但旋转是顺时针,会将人的手腕往同方向拽,可“唐怀瑟发球”的旋转是带着手腕逆时针旋转,比起顺时针,逆时针更难受。   场上迹部继续发球,同样是“唐怀瑟发球”,这一次迪莫迪有了准备,可在回球时仍然没能适应手腕被带动的旋转,回球仍然失误。   眼光毒辣的越前龙雅道:“那个球应该还不是完成品。”   岳星阑点头:“他还没找我试验过威力,以及打出这球需要的技术难度比较高,可能也是才琢磨出来不久。”   虽然只是一个半成品,但迹部依靠这半成品拿下了一局。   6-6   “不错嘛,小迹部。”种岛抬手赞了一句。   迹部骄傲地与他击掌,“最后一局,你也该拿出点实力来了吧?”   “对面两人还藏着呢,我这么快曝露底牌好吗?”种岛熟练地转了转球拍,虽然没刻意摆pose,但他们这两组选手自带关注,而他本身也是拍过画报的,深知如何才能更有镜头感。   这不,就那随意的转球拍的动作,就引来一些观众齐齐为他欢呼,而他也接受自如,顺便给尖叫区的观众比了一个心,立马就把小姑娘迷得要吸氧。   岳星阑:幸好三船没临时抽风把他名字填上去,这也太羞耻了!   发球权回到法国队,特里斯坦发球。   或许是心有灵犀,也或许是其他,这一局特里斯坦和迪莫迪也拿出了属于他们的本事——左右手通用。   放到赛场上,就是大名鼎鼎的“二刀流”。   和大曲那种直接两把球拍上不同,法国队两人都只有一把球拍,但这一把球拍可以在接球期间左右手切换,众所周知,反手球是比正手球要难回击的球,如果速度够快,能够全程以正手回击,而大多数情况下,追上球浪费时间浪费体力,便有人想出了通过球拍换手的“二刀流”,实现左右手皆正手球。   “没想到还藏了这一手。”迹部有些意外,但也没觉棘手,毕竟当岳星阑作为对手时,他是能将所有球以正手球打回来的怪物存在,双手都正手球,又有何惧?   “这招我也会。”种岛笑道,并且还给当场表演了一个。   迹部:“……”   “你认真点,再磨蹭下去岳星阑要不高兴了。”他语气散漫提醒。   种岛朝他吐了吐舌头:“别这么说小星阑,他脾气最好了。”   嘴上说着,动作上却一点不含糊地用了“无”,将迪莫迪的一记侧旋球上附着的旋转全部化无,而后回了一个短球。   迪莫迪本已后退的脚步一顿,又猛地跨步上前,赶在短球落地前将球挑起,下一秒,便有阴影笼罩而下,他瞳孔一缩,大喊道:“特里斯坦——”   “‘下一个曲目’!”迹部高高跃起,扣杀。   特里斯坦自是早已做好接球的准备,可当他来到球落点并意图将反弹球接起时,这一球贴着地高速旋转以极快的速度滑行而去,并未再弹起。   特里斯坦:“!”   迪莫迪:“!!”   日本队选手区,忍足看了两眼迹部,又垂眸看看坐最前面的岳星阑,又看迹部一眼,再挪向岳星阑,慢吞吞问:“‘下一个曲目’……不是迹部的风格。”   迹部这人吧,出生好,家世好,高贵也是有高贵的资本无疑,傲慢也有傲慢的底气,故而他的网球绝招都是各种雍容华贵风,类似“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迈向破灭的探戈”等等,怎么高雅怎么来,可“下一个曲目”,怎么就那么……接地气?   不,都已经不是接地气了,而是普通到不配当个技能名称。   岳星阑听到忍足问题后很认真地予以回答:“迹部那些技能名字虽然没小金那么长,但也不短,还拗口,他天天这个曲那个曲,容易记混,不如统统改成‘下一个曲目’。”   忍足:“……”   其他人:“……”   不愧是你,“伯爵”岳星阑。   “下一个曲目”俗归俗,但日本队以7-6率先拿下了一盘胜利。 第131章   “不行了,精市,我得眯一会儿。”今天紫外线格外强烈,岳星阑撑了几个小时,实在是有些难受,眼皮仿佛灌了铅,沉重地让他抬不起来。   幸村闻言点点头:“睡吧,比赛结束我叫你。”   岳星阑运转缓慢的大脑消化了一下他的话,后眯着眼睛摇摇头:“迹部和种岛前辈这一场比完就喊我吧,我看看法国队出场的队伍是哪两人。”   “行。”幸村应下。   若是普通一些的比赛,岳星阑可能就没那么顾忌地直接躺下了,但这是世界杯,嗯,还是别给对手留下不那么尊重赛场的形象好了。   殊不知,哪怕他只是歪着歪着就歪到了幸村身上,也成为一些人所关注的对象。   德国队的塞弗里德俾斯麦就一直在关注他,在他们看来,能放话说半决赛见的岳星阑最起码在对阵法国队时肯定有所令人刮目的表现,为此俾斯麦甚至在今天有自己比赛的情况下还往这边赛场跑,就是想看看岳星阑在“漩涡的洗礼”外还有什么招式。   结果呢?   结果双打二他没上场,好的,以他的实力,以“漩涡的洗礼”,放名不见经传的日本队,捞一个单打位绰绰有余,所以他们还得再等下去?   等下去就等到岳星阑睡着……睡着了?   德国队两人表情都有些古怪,塞弗里德忍不住讥讽:“他的信心究竟从哪来?”他所说信心是日本队打败法国队的信心。   俾斯麦没回应,目光沉沉看了岳星阑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你不看了?”塞弗里德当即问。   他今天没比赛,可以继续看接下来的比赛,德国队那边他也不担心,因为他不相信德国队会输,可俾斯麦不一样,俾斯麦是有比赛的,能抽空来看岳星阑,已经是岳星阑的面子够大。   没有得到回答的塞弗里德磨了磨牙,又愤愤坐下,这份被无视的恼火直接加到了对岳星阑的厌恶上。   岳星阑丝毫不知自己平白无故被人厌恶加深,即使知道……他又不是黄金,哪会人人都爱?厌恶就厌恶呗。   在他睡着的时候,双打二的第二场比赛法国队7-5拿下,倒不是种岛和迹部状态不在,而是特里斯坦和迪莫迪的左右手通用加上迪莫迪的衣服造成了种岛和迹部视觉上的困扰,他俩都是动态视力好且洞察力一流的选手,假动作,尤其是被衣服遮挡的动作,经常给两人以错误判断。   比赛进入到第三场时,种岛和迹部改变了策略,既然法国队会通过假动作和衣服造成他们视觉上的偏差,那么,他们就不依靠视觉,或者说,不单纯依靠视觉。   听球声辩位,“灭五感”,了解一下?   除此之外,种岛也利用了他的优势——那条让岳星阑看一次吐槽一次的外套左袖,以同样的方式回报法国队二人组。   3-3   双方都保下了自己的发球局。   “差不多了吧,小迹部?”种岛突然说。   迹部唇角扬起笑:“看他们的状态,到了,还有,不要在本大爷的名字前加‘小’。”   特里斯坦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这感觉在突然接到一颗沉重的发球时脑海中有了一个念头——持久战。   “迪莫迪,我们被骗了,他们在故意拖时间!”特里斯坦那英俊的脸带上了几分不敢置信,还有恼怒。   “什么?”迪莫迪还没反应过来,在接下一球时球拍差点被球击到脱手飞出。   那样的力量……怎么可能?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三场比赛,前两场足足打了二十五局,再加上最后一场双方都想保住发球局卯足了劲得分,体力和精神的消耗是双重的,特里斯坦累吗?自然是累的,正因为累,他才清楚现在还能继续往下主要全凭意志在支撑,因为他相信,他们的对手也会同他们一样累。   可在六局后,日本队的二人撕开了他们的伪装,这两个人,最擅长的,其实是持久战!!!   “真是不好意思了呢。”种岛朝特斯李坦歉意一笑,该拿分的时候却一点没手软。   6-3,日本队获胜。   不是谁都能在经历近乎三小时的连续运动后脸不红气不喘的,至少特里斯坦和迪莫迪差不多已经一副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虽然瞧着也有狼狈美人的感觉,也有粉丝为他们的辛苦心疼掉泪,但得承认,这样大量的运动后,他们没初站场上的意气风发了。   种岛和迹部虽然也是一身汗,但从精神状态来说,却比特里斯坦二人要好很多,脸上还都挂着轻松的笑,看得对面两人连风度都不想顾,只想磨牙。   好在,还是要讲风度的。   赛后握手时,迪莫迪还是没忍住说:“你们可真阴险。”本来是该各自散发魅力的舞台,到最后居然告诉他们这两其实是来钓鱼的,完了马甲一脱,留下他和特里斯坦傻眼。   “我最近新学了一个词叫‘兵不厌诈’。”种岛笑着说。   “什么意思?”特里斯坦虚心请教。   种岛就解释了一下,顺便朝科普这个词的岳星阑看去,一看……种岛的巧克力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他在场上辛辛苦苦打球,岳星阑他居然在!睡!觉!   “习惯就好。”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依五而尔齐伍巴一迹部瞥了岳星阑一眼,神情自若地安慰,作为从初二起就知道岳星阑德行的老对手,当年可是和芥川争过“睡神”之名且不落下风的,好歹第一场的时候岳星阑还给了点观赛的面子。   双打二结束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场地维护人员也迅速上场检查球场。   休息时间结束前三分钟,幸村掐准时间去喊岳星阑。   三分钟,是喊醒岳星阑需要的最少时间,哦,还得再加上他的“口粮”辅助,不然他人会醒,但意识绝对处于出窍之中。   “小星阑,谢了啊。”毛利下场时走到他身边,用球拍轻轻碰了碰他。   “……谢什么?”岳星阑边喝着番茄汁,边含糊不清问。   毛利笑了下,还能谢什么,谢谢他昨天在登记名单表上填上自己的名字,虽然如果让三船教练来填,他也不一定不会上场,但由岳星阑写下,他还是很高兴,就想谢谢他。   第二个走下场的人是柳,岳星阑看到他时睡意已经褪去不少,所以很自然给他加油:“莲二,好好打。”   柳稳重地点头:“会的。”   对于柳而言,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在世界赛赛场上比赛的机会,不是他看不起自己,而是他知道被挑选为初中生代表的十四人都不弱,现在是八进四的比赛,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五局比赛,不,现在就剩十四局,竞争很激烈。而为了胜利,强者如岳星阑、幸村、迹部,以及潜力大如越前龙马、小金,都会优先派上场。   很残酷,却也是现实,竞技体育,本就实力为尊。   他能得到这次机会源于真田的受伤,论实力,他很清楚自己不如真田,可既然是作为真田的替补上场,那么他能回报的,就是和毛利前辈一起,赢下这场比赛。   法国队的双打一选手是埃德加·德拉克罗瓦和乔纳尔·桑·乔治,这组合一出场,单从视觉上看还是挺特别的,他们倒不是特里斯坦那一组走外形颜值路线,而是身高的差距有点大,埃德加一米九往上的身高,还有他那古怪的发型差不多就有十公分,乔纳尔身高一米五还不到,留着波波头,两人站一起特别像……父亲带儿子。   “比小龙马和小金要矮。”岳星阑认真看着法国队两人,幸村以为他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但他直接蹦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说完停顿了一下,还对着两个小少年说:“恭喜你们,不是选手里最矮的了!”   越前龙马&小金:“……!!!”   “噗……”众人沉默片刻,后齐齐笑出了声。   越前龙马脸涨得通红:“星阑前辈,我以后一定会比你长得高!!!”他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戳身高痛脚了,要说多少次他今年才初一!初一!还没到他发育长高的时候呢!   “我也是!”小金也嚷嚷。   岳星阑心说越前龙马还有点可能,小金……不是他看不起小金,小金真的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像猴子,最具野性的一个娃了,每天那么活蹦乱跳,营养估计都不够他消耗的,能长高吗?   球场上,柳收回在选手区的目光说:“星阑说小金和越前龙马身高的概率……98%。”   毛利听完就笑了:“小星阑对他们俩的身高比白石和越前龙雅都要操心。”   “高强度的训练无益于成长发育期少年的成长,无论小金还是越前龙马,都太要强也太过追求实力。”早在进U-17集训营当天,一半人落选去后山时,他已经看出两个小少年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后来的训练中,两人进步飞快也是建立在无数训练和汗水堆积之下。   岳星阑并不是不想看到两人成长,但在成长的同时,他也希望他们控制在不伤害根本的前提下,不然留下病根于未来无益。   “可是,如果不努力训练,也没有站上球场的资格吧。”柳的话说完后,一道略显生涩腼腆的声音响起,是法国队的小少年乔纳尔。   当柳和毛利都看向乔纳尔时,他略显局促的抱紧了球拍,但并未移开视线:“我也想和你们一样高,但更想站在赛场上。”   柳闻言歪了歪头,道:“这两者并不冲突,实力更高站上世界赛场的几率确实更大,但成长期过量的训练,只会对身体加重负担,最好是控制在适当范围内。”   话说完,没等乔纳尔再开口,他的队友已先在他额上抹上颜料。   埃德加道:“成长与实力赛后再说,现在,老老实实给我打比赛。”   “埃、埃德加,我是真的不太喜欢你难看的颜料……”乔纳尔小声腹诽。   比赛正式开始。   一场碾压式的开局,没过多久,柳和毛利就以5-0来到了赛点局。   比分差距之大,法国队这边却一点焦躁烦躁之意都没,一身忍者装扮的多隆道:“埃德加大人真坏,居然让了对方五局。”   “故意让出五局,好让乔纳尔收集对方的情报数据。”   “然后再一口气反败为胜……”   “这才是法国队真正的实力,小瞧他们,可是要吃亏的哦。”   领先的毛利和柳并没有到达赛点时的轻松和高兴,柳冷静的说:“对方故意输球的概率是——100%,毛利前辈,不能掉以轻心。”   毛利笑着点头:“明白明白。”说完又似想到什么,“说起来,全国大赛你们胆子也是挺大的,我当时可狠狠为你们捏了一把汗。”   柳稍一细想就知道他说的是半决赛和星德的那场比赛,立海大放弃了两场双打,只为让切原突破瓶颈。   不过,毛利居然有关注吗?   毛利在立海大时是最不受管束的一人,或者说,他打球真就随心所欲,逃训逃得极勤快,也没什么胜负欲,后来岳星阑加入网球部,在有一次被岳星阑问出“既然那么喜欢逃训,为什么还要待在网球部”后,他似乎是觉得被挑衅,找岳星阑打了一场,后来……后来毛利就不怎么逃训了。   “接下来,‘埃德加剧场’正式开幕——”埃德加唇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埃德加发球。   即使柳知道法国队的反击正式开始,可埃德加的发球仍然让他惊讶了一番,他盯着埃德加的球,可当这颗球被击出时,他视野中景象倏然一变,球……不见了,反而是有一只猎鹰伸出利爪朝他面门袭来,在面对这类危险时,人本能的反应是避开。   “是鹰?”毛利与柳看到了相同的画面,继而露出了期待之色:“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很快埃德加就告诉了他答案——巨蛇。   然后是猎豹,猛虎……   5-1,法国队扳回一局。 第132章   “哇喔,埃德加的‘艺术网球’!”   “‘真正的艺术家’埃德加·德拉克罗瓦!”   “帅呆了!!!”   “……”   一转眼,法国队便以5-4的比分追了上来。   “‘军师’,怎么样,适应了吗?”毛利额上微见汗,气息也有点不匀,倒不是真累到了,而是埃德加弄出的那些“艺术作品”里有他怵的。   准确说,正常人都会对大型的猛兽有畏惧和恐惧心理。   柳额上也挂着汗,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轻轻颔首:“差不多可以了。”   比赛继续。   埃德加还是继续展示他的“艺术网球”,出现在柳视野中的是一只威猛的雄狮,雄狮栩栩如生,长大嘴的模样仿佛能将他整个脑袋吞进。   但这一次,柳没有后退,反而一步迈向前,朝着那狮头挥拍。   “镰鼬”。   埃德加瞳孔一缩,身体快于意识去接球,却发现球的路线与他所预计的方向并不一致,乔纳尔也错过了这一球。   15-0   同样的“艺术网球”再次在球场上上演,柳依然将幻化成黑豹的球打回。   30-0   原本叫好声一片的观众席上的观众们有些不淡定了,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法国选手区也开始讨论起来。   “埃德加大人的‘艺术网球’失效了吗?”还是多隆第一个开口。   加缪抱着他的球拍面上还是一如先前的沉着稳重:“他们或许已经适应猛兽的攻击,接下来,埃德加会给予他们更新的体验。”   他说完时,球场上的“艺术”场景已经变了一副模样,不再是简单粗暴的猛兽攻击,而是花团锦簇,柳和毛利的视野因此而变得混乱。   30-15   “‘球场上的艺术家’……吗?”柳睁开眼,朝埃德深深看了一眼,复又闭上。   接下来,埃德加以不同的风景画面连续拿下两球,率先得到本局的赛点。   这一球刚发出,埃德加将球打回后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不,不是少了一个人,而是对面两人站在了同一直线上,并且距离非常近。   埃德加看见身形略高的卷发选手毛利将鸡蛋头选手柳挡在身后,并且在球临近前迅速挥舞了一下球拍,他看似是很随意的挥舞,事实上也确实挺随意,但就是这随意的一下,打破了埃德加的艺术世界。   毛利以非常快的速度让开,柳的球拍则精准接下了艺术世界破碎后的网球。   “这招漂亮。”丸井眼睛一亮。   仁王玩着他的小辫子,嘴角噙笑:“没有手势,也没有交流,两人竟然达成了统一。”   “两人都是双打的好手。”入江道,“越智,你说是吗?”   越智:“……”   大高个少年维持着他沉默寡言的人设,视线却一直未从毛利身上移开。   花团锦簇风格的“艺术网球”被毛利和柳破解后,两人没费多大劲就拿下了这一局。   一盘结束后有三分钟休息时间,柳和毛利到场边喝水补充身体水分,原本柳以为会看到一个睡着的“伯爵”,没想到岳星阑并没有睡,反而支着腮一脸迷惑的样子。   “星阑有什么困扰?”柳很贴心问,他不介意在休息间隙给小伙伴解决一些“疑难杂症”。   当然,岳星阑的“疑难杂症”有时候是真的解不来。   比如现在。   “……你们都能看到那什么‘艺术作品’?”岳星阑语速放得极缓,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时候的慢语速并不是因为困顿,而是被困扰了。   幸村第一时间就明白为什么岳星阑明明醒着看着比赛,却由始至终没开过口,因为……他们所看见的球场,和星阑眼中看到的并不一样。   不受精神力的压制,不会被“灭五感”剥去任何一感,面对“梦境”时只有最初短暂的恍惚,越前龙雅的“吞噬”让他无比专注等等,“精神网球”这四个字放到他身上,就好像是一个笑话。   柳很快也反应过来岳星阑的困扰,他连水也不想喝了,睁开眼睛问他:“你怎么做到的?”   岳星阑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慢吞吞说:“我就盯着球看,一直盯着球,看球的旋转,球的路径,然后……打回去。”   柳:“……”   毛利吐槽:“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毕竟刚刚你们差点被逆风翻盘,我从始至终看到的只有网球,没有奇奇怪怪的画面。”岳星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有些小郁闷,主要观众们的反应太直观,这就好像所有人都在看一场精彩的艺术表演,而他则被关在门外,什么也看不见,那不得心痒痒?   柳&毛利:“……”一时竟不知该羡慕还是嫉妒。   “或许,你们可以学一学星阑。”幸村若有所思道。   三人目光都看向幸村,他道:“专注。”   柳二人还想细问,比赛时间已经到了,两人得先去比赛。   “精市,你说我的‘专注’是指专注力吗?”岳星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错。   “是的。”幸村点头,“星阑的专注力可能是我以前一直忽略的地方,不,也不能这么说,是低估了你的专注力。”   岳星阑:“???”   “我以前单知道星阑无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也专注,可是今天忽然发现,你的‘专注’和我理解的‘专注’可能有些区别。”幸村缓缓道。   岳星阑露出疑惑之色,虚心请教:“区别在哪?”   幸村没看他,视线落在球场上埃德加“艺术网球”上,从他的视野去看,他看到了场上的巨蟒,以能吞下柳的姿态张开了巨口。尽管毛利知道那是假的,可心理上仍止不住恐惧而后退,幸而柳在他的后面。   就在岳星阑以为他是专心看比赛可能要等比赛结束才给答案时,他说:“我们每个人在球场上都很专注,专注于打球,而星阑,你只专注于球。”   “什么意思?”越前龙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到他的话后问。   幸村说:“我们在看捕捉球的动态时,脑子里会迅速思考球的落点,会判断对手的走位,如何将球打回,这是属于我们的专注,但星阑不一样,星阑由始至终,盯着的只有球。”   岳星阑抿了抿唇,俄顷,他小声道:“我也会想将球往哪里打的。”幸村的话让他有种他是一条在接受训练的大狗子,主人将网球抛出去,而他则盯着球狂奔,然后接球。   噫,他才不是什么大狗子!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和岳星阑打球时。”越前龙雅在幸村身边坐下,手里拿了橘子把玩,记忆则飘到了他和岳星阑第一次正式打比赛那一天。   他以为他的“吞噬”会如同毁灭其他人一样将岳星阑的能力夺走,让他失去自己的网球,对网球陌生,然而“吞噬”只持续了很短很短的时间,短到他以为“吞噬”并未起效。如今细细一想,当时岳星阑的眼神,正是对于网球的专注,如幸村所说,他的全副心神好像全部倾注在那一颗小球上,其余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他心无旁骛地打球,所谓回球策略,他都是在接到球后才开始思考。   两人如此一说,岳星阑也不禁回忆起他是怎么打球。   似乎、好像、貌似……确实如两人所说,他打球尤其接球时会很专注地盯着网球的状态,从被对手接到,与球拍拍面的碰撞,变形的程度,是否被施加旋转,球被击出后的运动轨迹等等等等,在球落到他的球场前,他的注意力始终围绕着网球,直至接到球……他接到球就是哪里空了往哪里打,在这过程中他也是看着网球。   这就是他的专注力吗?   emmmmmm……   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开始培养他的专注力和动手能力,久而久之,他好像就形成了这种不管是学习还是运动都特别认真专注的状态。   岳星阑想得出神时,幸村忽然开口:“你看见了吗?”   “啊?”岳星阑以为他是跟自己说话,以为自己刚刚走神没听到前一句,正准备问,另一边的越前龙雅先说话了。   “看见了。”越前龙雅道,同时抬手揉了下太阳穴,“难度有点大,我很难控制不让自己的大脑去思考如何回球。”   幸村颔首:“我也是。”   岳星阑大概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表情有些微妙:“你们这就练习上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幸村笑道。   埃德加的“艺术网球”是很典型的精神网球,辐射范围之广,他们离得近,自然是利用座位的优势直接进行专注力的训练。   可惜难度超乎寻常大,后面听到且听明白他们对话的选手们也都试了试,成功者有,但更多是以失败告终,成功者如平等院和鬼等,以及三船,再看岳星阑的神情都有了新的变化。   “幸村,我迫不及待想去试一试,一起吗?”越前龙雅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没等幸村回应,岳星阑就幽幽道:“容我剧透一句,单打三我填的是越前龙雅,如果醉鬼教练没有改,下一场是你上场。”   越前龙雅闻言扬了扬眉:“这么信任我?”   但他注定得不到好话,岳星阑说:“我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只让你写一万字检讨,所以,你要不要再临阵逃赛一次?”   越前龙雅:“……”   他收敛起面上所有表情,正襟危坐,严肃道:“临阵逃赛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身为运动员,我们应恪守赛场规则,尊重比赛,尊重球场,积极应对比赛。”   幸村:“……”   岳星阑:“……”   其他人:“……”   越前龙雅你要是被鬼附身了你就眨眨眼!   越前龙雅:并没有,我只是一点也不想再被一万字检讨支配,那样的恐惧此生体验一次,足矣!   众人注意力再次投到球场时,比分已经是5-3,日本队的赛点局。   “怎么办,埃德加大人,还剩一局了……”乔纳尔抱着球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苦恼,眼睛里也隐隐有泪光浮现。   埃德加闻言按了按他的脑袋,“既然如此,就只好给你画上了。”   “好、好吧。”乔纳尔扬起脸闭上了眼睛。   “他们在做什么?”岳星阑看见埃德加两人的举动有些纳闷。   “画画。”幸村答。   “球场已经不够他施展,现在都往人脸上画了吗?”岳星阑听了之前幸村和越前龙雅的话,想要来一波反向操作,也就是将注意力分散,这样一来,他或许能看到“艺术网球”所呈现的画面,但是并没有,他仍然啥也没看见。   “应该是一种心理暗示吧。”幸村猜测,之前柳他们收集到的资料中,法国队的选手并没有完全将实力展示出来,还有人连上场都没,所以有些选手的网球风格和实力无从得知。   很快,幸村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不过和他所说心理暗示略有出入,颜料的作用是催眠。   出于对埃德加的信任,乔纳尔甘愿被催眠,展现在球场上的,就是他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网球风格。他这一改变,柳先前收集的数据便也随着报废。   法国队很快连追三局,完成逆袭,柳和毛利在他们赛点局时爆发,拿下一局,接下来,是抢七局,也是两队共同的赛点局。   乔纳尔再次要求埃德加给他加颜料,为了赢得比赛,他甘愿成为埃德加的傀儡。   柳好容易收到的数据再一次成为过去,乔纳尔所展现出的惊人爆发力让他和毛利措手不及,最终他们输掉了这一盘比赛。   还有一盘。   短暂的休息间隙,柳和毛利再次看到了迷惑的小伙伴岳星阑。   这次没等两人问,岳星阑就一脸痛苦说:“我我们应该是在打网球吧,对吧?”   这话说的……   所有人都能明白他纠结的点,打网球用上催眠,不可思议吗?是的,挺不可思议的,可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毛利,他能够在进入深度睡眠时回球,且处在睡眠中的他回球无比随性且自然。   当岳星阑看到在球场上秒睡并且以所处睡梦中姿态回球时,他突然觉得催眠队友好像也没甚大不了了。再往细了想,他一个不科学的半血族都出生了,他这个半血族还能顶着大太阳打网球,其他出现在球场上的不科学又有什么毛病?   没毛病。   “精市,我去个洗手间。”他说服了自己,准备继续看比赛时忽然有了点生理需求。   “一起。”幸村也站了起来,他倒是没需求,但他担心岳星阑会丢……   岳星阑没多想,紫外线照例让他脑子一团浆糊,东南西北不仔细辨认都分不清,幸村一起去,刚好能给他当个向导。   走之前他不忘提醒越前龙雅热身,以及热身归热身,要是热着热着人就没了,可就不是简单写一两万字的检讨这种惩罚。   越前龙雅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感慨自己真是个大度好脾气的人。   幸村领着岳星阑回场馆,路过一处时忽然脚步顿住,岳星阑一时不察撞上他的背,没等问他就指着远处一人迟疑问:“那边是不是白阿姨?”他的视力并不差,可距离太远,也是有些看不真切。   岳星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强烈光线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但也看清了他所指之人,肯定道:“是我妈妈……她不是去逛街了吗,怎么又跑来了?”   幸村也不知道白雀怎么过来了,但他觉得应该是来找岳星阑的,故而也没说别的,拉上岳星阑就朝白雀走去。   两人距离白雀不到二十米时,有三个小混混模样牵着三条黑犬的青年凑了过去,其中一人不怀好意道:“漂亮的女孩,你一个人吗?要不要跟哥哥们来一场甜蜜的约会?”   幸村眼皮一跳,下意识握紧了岳星阑的手腕……他担心岳星阑一个没控制住就冲过去把人打死,半血族一拳打死一个人,绝对不是难事。   也幸亏他动作快,不然岳星阑真就直接上去,但不是动拳,而是出脚。   现在岳星阑被幸村握住手腕,没能一个箭步上前,但也没站在原地不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他妈妈,简直找死!   他反握住幸村手腕,带着幸村快步朝白雀走去,才走出几步,忽听一阵马蹄声响,有一个人,准确说,是一个骑着白马的人先一步冲向白雀及三个小混混,在马即将撞到人时那人勒住缰绳,白马以两条后腿为支撑整匹马立起,发出气势如虹的嘶鸣。   “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为首的莫西干头青年啐了一口,当即就松手让猎犬去咬。   “不许对本王子无礼——”马背上的人,少年,普朗斯王子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高贵做派。   他的马也如同他一样,高贵不可侵-犯,两天前腿落下时一蹄一只,将两猎犬踢得汪呜直叫,眨眼功夫,三只猎犬就夹着尾巴跑了。   三个混混见状神情更加难看,口中骂骂咧咧,普朗斯冷笑着举起了球拍,一手拿球,准备给三个家伙一通教训,但球刚抛起,三个混混便惨嚎一声倒地,速度快到他根本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眨了眨眼,又眨眨眼,普朗斯才看到三个混混中间戴帽子口罩的红眸少年。   “儿……”普朗斯话刚出口,忽觉胸口一紧,继而身体一轻,视野旋转,脑袋里也“嗡”了一声,等他视线有焦距时,就对上了少年血红的双眸。   以及,他整个人竟然被少年单手抓着衣服提了起来!   他王子的颜面何存?!!! 第133章   “你竟敢对本王子如此……”“失礼”还没说出口,普朗斯就被扔了出去,他撞上了他的爱驹白雪公主。   白马护主,可当牠想攻击岳星阑时,却敏锐感知到了来自他身上恐怖的气息,对动物敏锐的嗅觉而言,岳星阑是真的一个相当可怖的存在,这种可怖直接让牠压下了对主人的衷心。   白马两条前腿跪了下来。   普朗斯错愕地看着爱驹:“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不会说话,不会予以他回应,但恐惧也是恐惧得明明白白。   “毛都没长齐,少学人撩妹。”普朗斯疑惑时,岳星阑开了口,不难听出他话中的嘲讽。   普朗斯正要怒起而喷之,视线一转,对上白雀大美人那双漂亮宛如红宝石的眼睛,脑中顿时空白一片,脸颊浮现红云,并且迅速蔓延至耳根。   岳星阑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挡在普朗斯和白雀中间,他板着脸问:“妈妈,你今天不是去逛街了吗?怎么跑会场来了?”   “遇到个老朋友,说要看比赛,我把街都逛完了也没其他事,就跟着过来。比赛还没看着,他人就给叫走了。”白雀轻哼一声,显然对被放鸽子不太满意。   被放鸽子也就罢了,她才在阴凉地站了没一分钟,小流氓、小王子和儿子就都来齐了,话说,那小王子呢?   小王子普朗斯还沉浸在大美人的一颦一笑之中,见她看过来,颇有几分手足无措。   岳星阑手痒想抠人眼珠了!   “你也是网球选手对吧?你有在马背上打过网球吗?”岳星阑正要发作前,普朗斯突然转向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岳星阑立刻想到之前法国和英国队比赛结束后普朗斯骑马跑去球场,再看他依然是骑着马装酷耍帅跑来跑去,球拍网球随身带,很显然没将之前他所说马蹄会伤到球场场地放心上。   “来打一场马背上的网球吧,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能阻止我追求你的母亲。”普朗斯向岳星阑发出了邀战。   此话一出,别说岳星阑,就连幸村都有些听不下去,倒是白雀,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眼底闪过狡猾的光,先岳星阑一口应下:“好啊!”   岳星阑眉头一蹙,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妈妈!”   白雀朝他眨眨眼,继而语重心长道:“乖儿子啊,妈妈也单身那么多年了,你也体谅体谅老母亲一把血一把泪将你带大。”   岳星阑面无表情看着她,她单身?上个月分明还跟他说又找了个男朋友,他在日本两年多,她已经换了至少四任男朋友!   “妈妈,容我提醒你,这小子还是一名初、中、生!”他在“初中生”三个字上加重音。   白雀点点头:“知道知道,你妈妈还没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孩下嘴。”   岳星阑心说你那四任男朋友哪个在你面前不是小孩?顶多普朗斯毛没长齐这点比较特殊。   一旁普朗斯听不懂汉语,但不妨碍他看出白雀对他追求并不排斥,可能还在说服她儿子,顿时一颗心砰砰直跳,“我正式向你发起约战,但我接下来还有比赛,所以,我只能给你十分钟,一球,如果你能坚持到十分钟。”前面半句还算正经,到后面半句已又恢复他高高在上的王子人设,略带挑衅的姿态。   岳星阑想回他一句“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话没出口,白雀就小声撺掇:“儿子,上,保卫妈妈的战役打响了!”   岳星阑:“……”   学了不少汉语基本已经到达能听懂日常对话的幸村有些啼笑皆非,同样也觉得有趣,能让星阑变脸,白阿姨绝对是当之无愧第一人。   不过……   “他没有马,恐怕打不了马背上的网球。”他向普朗斯陈述事实。   “精市……”岳星阑是真不想搭理普朗斯,这种人绝对是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就会顺杆往上爬,然而他话刚起头,就听到了马蹄声。   几人朝着马蹄声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第二眼看到的马背上啃着胡萝卜即使骑在马背上也没一点王子样的邋遢教练三船。   身高本就比岳星阑高的三船坐上马背后更是高出一大截,他居高临下俯视岳星阑,眼神一如既往的令岳星阑不喜,他粗着嗓子道:“是男人,就该保护自己的母亲,为母亲而战。”   岳星阑:“……”你他X能不能不要来装X?   “儿子,马有了,快上,让小崽子瞧瞧你的马术!”白雀看热闹不嫌事大。   岳星阑看向幸村,幸村予以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星阑加油!”   岳星阑:“……”   岳星阑还能拒绝吗?再拒绝他恐怕就是个不孝子了。   “为什么一定要在马背上比?你考虑过场地的毁损吗?”岳星阑觉得相较骑马打网球的技术性,他更觉得普朗斯脑子有坑。   “你不用担心,如果我们比赛的场地毁损,我会承担全部赔偿费用。”普朗斯说着挺了挺胸膛,眼睛则是“不经意”瞥向白雀。   捕捉到他小眼神的岳星阑磨了磨后槽牙,磨牙的声音大到幸村能清晰听见。   他说:“比赛场那边传来了喝彩声,不出意外柳和毛利前辈拿下了第三盘。”   岳星阑闻言微微愣了下,他被普朗斯一气,都忘记球场那边还在比赛,忽又想起普朗斯说他接下来还有比赛,遂上马后问:“你是法国队的单打三?”   普朗斯正收回偷觑白雀的目光打算投入接下来比赛时,他听到了岳星阑的问题,眉毛扬了扬:“你也是吗?”   “也”这个字说明了他的出场次序。   岳星阑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他语气淡淡道:“我不是单打三,但我担心你在这十分钟里输得太惨影响正式赛场上的发挥,将输的原因赖到我身上。”   “你是在看不起谁?”普朗斯闻言立刻露出不满,但旋即想到什么,神情忽又慈祥(?)起来,语调也放缓和了:“放心,我不会欺负你。”   岳星阑真要爆粗口了!   幸村也很是无语,普朗斯这是已经将自己代入星阑父亲的角色了吗?想想之前,普朗斯见到星阑后就准备喊的那半声“儿”,恐怕早已在心里想过并狠狠代入其中。   再看一旁白雀,已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连三船,都没能绷住表情。   “我要发球了。”未来儿子,普朗斯在心里补充。   岳星阑抓紧了马的僵神,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身下黑马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考虑到这是一场特殊的比试,他尽量调整情绪,心里想着我要是不打得你哭着喊爸爸我就不姓岳!   普朗斯发球,球稳稳落在岳星阑这边的接球区。   在岳星阑御马转方向而马似乎并不配合时,幸村不免有些紧张,虽然白雀说岳星阑会骑马,可会骑马和在马背上打网球完全是两码事,至少在知道普朗斯之前,他从未见过第二个骑马打球的选手。   不过很快幸村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骑马打球考验选手的身体平衡,尽管一开始岳星阑和马的配合并不好,但岳星阑的平衡性好,而且只要他释放出一点血族的威压,黑马就变得格外听话乖顺。   “不赖嘛。”普朗斯看岳星阑轻轻松松就上手有些意外,意外之余也被勾起了好胜心。   岳星阑并没理会他,骑马打网球于他而言确实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要说难度,也着实不低。他本身身高不矮,上马背后更高,这让他接球时必须伏低身体去接,如果平衡性不好或马术糟糕,摔下来被马蹄践踏都不足为奇。   ……不适合放到网球场的东西就不该留在网球场上。   “十。”岳星阑说出这个数字时球落在白马的身侧。   那本该是一个普朗斯触手可回的球,可当他自信去接球时,球却迟迟没有弹起,他稍稍一愣,便是这一愣神功夫,在地面旋转数十圈的网球猛地弹起,直奔他的脸而去。   这是……马术版“外旋发球”?   普朗斯及时后仰避开了网球袭脸,他看着网球从他面前飞过,飞向高空,又迅速落下,维持着一个姿势持续了十来秒,才收回脖子。   他看向了黑马背上的“未来儿子”,神情不复之前的轻松自若。   岳星阑撩起眼皮看着他,缓缓道:“你要不要猜一猜,十分钟你会输几球?”   普朗斯表情有一瞬扭曲,很快又恢复过来,他冷哼一声:“别得意的太早,热身还没结束呢。”   “热完身别哭着去打比赛就行。”岳星阑刺激人起来也是真毒舌。   普朗斯深深看他一眼,又朝不远处的大美人白雀看一眼,在心里告诫自己:别生气,不能生气,他是大美人的孩子,不能在大美人面前失了风度,不能让大美人觉得他对她儿子有意见。   如果岳星阑知道他在想什么,恐怕会直接一球拍把他打去太空当太空垃圾。   虽然不知道普朗斯内心想法,但岳星阑在接下来的对局中是一点没有留情,说他是遵循幸村很早之前给他定下的至少回十球规矩,倒不如说是他用十球戏耍着普朗斯,他以绝对的对球场的掌控力将普朗斯玩弄于股掌之中,恶劣,却又不得不让人正视。   一球、两球、三球……七球。   以往在马背上游刃有余的普朗斯没有得到一分,甚至于他每一颗球都是在第十球丢掉,无论是他发球还是岳星阑发球,到第十球时他要么接不着球,要么他接着球但球却无法过网。   “你在耍我吗?”普朗斯如今是真被气到表情扭曲,连大美人白雀也已经想不起来,满脑子都只有眼前戏耍自己的家伙。   岳星阑神情淡漠看着他,语气淡淡:“挑战他人就该有失败的觉悟,要怪,就怪你技不如人。”说罢,他轻盈跃下马背,又“好心”提醒:“单打三比赛该开始了,你不会哭着上场吧?”   普朗斯心一梗,狠狠磨了磨后槽牙,撂下一句“我们的比赛还没结束”驾马就走。   望着那无时不刻都想装X的背影,岳星阑不屑地哼了一声。   幸村正想说他们也该回去了,忽听旁边白雀幽幽叹了一口气,遂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问她道:“白阿姨,您怎么了?”   白雀抬眸与他对视,少顷,语气幽幽道:“好久没被小男生追求过了,原本还挺为我的魅力得意,结果小男生一个人骑马走了,连看我一眼都没,果然还是年纪大了吗?”   岳星阑&幸村&三船:“……”   “妈妈,您是继续等您朋友,还是跟我们去会场看比赛?”岳星阑果断转移话题。   白雀正欲回答,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岳星阑面色微变,循声望去,果然,还是那讨厌的骑着白马装X的小王子。   小王子普朗斯驾马到白雀面前,脸颊微红:“美丽的姑娘,接下来是我的比赛,请问你是否愿意与我前往会场观赛?”   幸村赶在岳星阑付诸暴力前把人紧紧拽住,岳星阑没冲动到要打死人,他看向三船,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法国队的领队认识吗?主将是不是叫加缪的?能不能建议他们把这王八犊子从代表队开除,理由是他不专心打比赛。”   三船:“……来不及建议。”   眼看岳星阑眼珠变得更红,幸村灵机一动,给他建议道:“你可以让越前龙雅在球场上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越前龙雅?   哦对,日本队单打三是越前龙雅,越前龙雅的网球……   很好,是“吞噬”,确实能给人一个“难忘”的教训。   普朗斯忽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上脑门,他狐疑看向岳星阑,却发现岳星阑挽住大美人往会场走去,根本没看他。   是他想多了吗? 第134章   “你确定?”越前龙雅上场前,被岳星阑喊住说了两句,待听到内容时,表情带上了几分微妙。   岳星阑点头:“确定。”   走了两步,越前龙雅还是没忍住又停下,好奇问:“他怎么得罪你了?”   没容岳星阑回答,白雀就探了一个脑袋过来,将实情说出:“那小朋友想做星阑父亲。”   岳星阑想阻止没来得及,郁闷指数再次升高。   越前龙雅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白雀话中意思,他倒是没笑,反而端详起白雀来,少顷,很认真说:“我想,无论是青葱年少的少年,亦或是成熟稳重的男人,都会为您的容颜倾倒。”   “哎哟小伙子真会说话,很不错,有前途。”白雀被夸心情自是十分愉悦,顺手就从包里摸出小零食递到越前龙雅面前。   这熟悉的手法看得越前龙雅也是忍俊不禁,他接了小零食才道:“谢谢阿姨,不过我暂时应该吃不了。”   白雀差点忘了他马上就要上场比赛,还纳闷他怎么还收了,却见他将小零食往后方抛去:“小不点,帮大哥保管好,不准偷吃。”   越前龙马:“……”   将大美人和越前龙雅互动看在眼里的普朗斯只觉置身在醋海之中,本来只是对对手的战意,现在这份战意又浓了好几分。   “希望你能让我玩得开心点。”普朗斯赛前挑衅。   越前龙雅弯了弯嘴角,意味深长道:“也希望你能让我玩得开心。”   普朗斯扬了扬眉,轻哼一声,走向接球区。   比赛开始,越前龙雅发球。   抛球发球一气呵成,这一发球直接落在了侧边线上,属于界内球。   普朗斯非常轻松接下了一球,并且回以一个特别刁钻的球……得分。   第二球,越前龙雅加重了发球的力道,但这一球仍然延续了先前一球的结果,普朗斯仍然接发球得分。   “有点东西。”岳星阑看不惯普朗斯归看不惯,但这两个接发球倒是有点东西在内。   乾合上笔记本,推了推眼镜,说:“普朗斯·卢多维克·夏鲁达鲁,拥有法国王室血统的王子,从小学习骑马和网球,在马背上进行网球练习,他在颠簸起伏的马背上得到了平衡感的锻炼,上半身的强韧性非寻常人可比,他能够以任何体态大力击球,因为他绝不会失去重心。”   三津谷接着说:“他以29分32秒的记录成为本届世界杯获胜最快选手,他接发球得分,通常一局仅90秒就能结束。”   “一局90秒结束……” 岳星阑望着场上被连得三分的越前龙雅,口罩下的嘴角扬了扬——一局90秒被接发球得分的是其他选手,不是越前龙雅。   如他所料,越前龙雅发出第四球并被回以又一个角度刁钻的球时,他没有再丢球,直接回了一个同样角度刁钻的压线球。   緎脅筝梨1   普朗斯略有些诧异,这还是世界杯开赛以来他上场第一次没有一局全部以接发球得分,看来,日本队这选手实力比他先前那些对手要强一些。   但,也就如此罢了。   几个来回后,越前龙雅丢掉了这一球。   1-0,普朗斯拿下第一局,双方交换场地。   “就这样到结束吧。”错身而过时,普朗斯语气轻松道。   越前龙雅脚步不停:“那恐怕不行,我今天有任务在身。”   “什么任务?”普朗斯顺嘴一问,旋即想到比赛开始前他和大美人及大美人儿子的交流,若有所悟,“大美人的儿子让给你布置的任务吗?那他恐怕要失望了。”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想起了赛前那十分钟的比赛,不是七球的七球比赛,完全是将他的自尊放在马蹄下踩踏式的碾压。   思及此,普朗斯被还有些美妙的心情瞬间不美了。   心情不美时还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不会让他失望,他如果失望,难受的就得是我了。”   越前龙雅说着朝选手区看了一眼,按照他对岳星阑的了解,若他输了比赛,绝对不是一两万字检讨就能过去的,尤其这一场比赛前岳星阑还特地叮嘱过,也是唯一一场在比赛前被叮嘱过的比赛,输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即使岳星阑不刻意说,他也不会输。   角度刁钻的网球……只要是能追上的网球,角度再刁钻又如何?   越前龙雅展现出了他从小学习网球的天赋,尽管普朗斯有些难缠,但,再难缠能有老爹难缠,有岳星阑那个怪胎难缠?   1-1   普朗斯看着落到身后的网球,未被刘海遮掩的眼中露出一丝凝重。   轮到越前龙雅发球,法国选手区的多隆喃喃:“王子大人能用接发球得分吗?”   他的队友还没来得及回答,场上局势就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普朗斯接到了球,但球拍也被打飞了。   “这个是……”德川瞳孔微缩,目光转向了平等院。   越前龙马将他未尽的话补充:“‘光击球’。”   说起“光击球”这个名字,岳星阑想到的不是曾经被平等院用这种球攻击,而是日常吐槽球会发光,想到身边坐着他见多识广的母亲,遂直接将疑惑问了出来,包括异次元的成型等等,这种事情在世界级比赛场上难道很常见?还有,精神力究竟是如何存在,他们有没有精神力?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白雀说。   闻言本来还只是很随意询问的岳星阑不禁诧异起来:“暂时?不能回答?”这意思是说她知道真相,但不能告诉他,这是什么原因?   白雀只是笑着揉了揉他脑袋:“乖,别问,妈妈说不能告诉你自然有不能告诉你的理由。”   岳星阑就问:“那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唔……至少等你成年后吧。”白雀道。   “要这么久?”岳星阑表情狐疑。   白雀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脸上虽在笑,但声音中带着与往常不同的丝丝冷意:“别问,别探究,该学习学习,该打球打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明白吗?”   岳星阑怔怔看着她,这似乎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见母亲如此态度,陌生,危险,隐隐地,仿佛还在忌惮什么。   他没再追根究底,总归妈妈不会害他。   岳星阑将视线重新落回到球场,另一边的幸村则是稍稍靠后朝白雀看去,正好对上白雀朝他看来的目光,心中倏然一紧,没等他去细看白雀眼中情绪,白雀已先朝他一笑,随后又很自然移开了视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幸村觉得白雀那一眼中包含许多,可他看不懂。   越前龙雅以6-2的比分拿下了第一盘,短暂的休息后迎来了第二盘。   前一盘略大比分的差距并没有让普朗斯受到太大影响,或者说,在赛场上,所有人都该心无旁骛,沉浸在前面的失败中只会让自己寸步不前。   但在对待越前龙雅时,他已不会再大意。   普朗斯如同一名脱下了王子繁复精致衣服穿上铠甲的骑士,他的身下仿佛有战马驰骋,手中球拍则是他的武器,   可是,武器挥斩,却只是落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之中。   “开始了吗?”平等院神情凝重,他是亲眼见过越前龙雅的能力,也知道他的危险,但在几个月前,越前龙雅的招式还不会见效那么快,而如今……   他的视线落到前方岳星阑身上,越前龙雅的进步,也是从和岳星阑打第一场球成为朋友那天开始。   普朗斯十分专注的打着球,就连法国队主将加缪都评价:“这是王子最认真的一场比赛,他的对手,比资料中的更难对付。”   加缪的话说完没几分钟,在普朗斯好容易拿到一局开始下一局时,他在接越前龙雅球的时候抬起的手突然顿住,这一顿的功夫,越前龙雅已经得分。   “普朗斯在做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停下?”迪莫迪蹙眉问。   没人回答他,而接下来,普朗斯连续“失误”,并且“失误”的地方完全与之前一样,这就让人很费解了,法国队选手都看向了加缪,以期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加缪眸色是以往不曾有的深沉,他看着球场上普朗斯的对手越前龙雅,“我从他的球中,看见了黑暗。”   “黑暗?阿玛迪厄斯?”众人第一个想到的是瑞士主将那位职业选手阿玛迪厄斯。   “不,不一样。”加缪否认了他们的猜测,“他的网球,比阿玛迪厄斯的网球,更加危险。”   众人都有些不解,比职业选手的网球还危险,那究竟是怎样的网球?   没过多久,他们就知道了越前龙雅球的“危险”从何而来。   普朗斯……对网球拍陌生了起来。   是的,陌生。   明明是年幼时就接触的伙伴,明明每天都有大部分时间陪伴的伙计,尽管不如加缪将球拍当成妻子那般热爱,可普朗斯对球拍再熟悉不过,分明再熟悉不过的,可现在,他却变得无比陌生。   他握着球拍,手感非常的陌生,握拍的姿势如同拿水果刀,他知道要接球,将对手的球打回去,可……球是怎么打的?网球那么快,要怎么接住?   他,忘记要怎么打网球了。   恐惧笼罩全身,普朗斯的脸色已是好无血色的苍白,无论他如何去回忆,不管是在球场和人打练习赛,还是他幼年就开始骑马在马背上打球,那些记忆那些画面统统变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网球呢?   6-1,越前龙雅再胜一盘。   “哐啷……”普朗斯的球拍落在球场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抱歉了小王子,这是我的网球。”越前龙雅朝他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但脸上却一丝抱歉的意思也无。   普朗斯嘴唇轻颤,许久,才似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正要下场的越前龙雅脚步一顿,给了他一个算是友善的微笑:“放心,我没有夺走你的能力,只是让你暂时遗忘如何打球,接下来,你可能得费些功夫将你的网球找回来。”说完就欲离开,走出一步忽又想到什么,提醒他道:“多花些时间在网球训练上,漂亮的美人,尤其是有儿子的漂亮美人,轻易不要招惹。”   普朗斯:“……”   “你就差指名道姓了。”岳星阑看越前龙雅下场,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越前龙雅举手作投降状,“对不起,我错了。”   岳星阑一噎,幸村在旁看着好笑,又隐隐有点儿……酸酸的,星阑和越前龙雅的脾性,太合得来了。   越前龙雅的胜利意味着日本队进入了四强,而和法国队的这一场比赛结果,也是大大出乎人的意料——3-0,世界排名第三的强队法国队,竟然一场胜利都没有得!   尽管三场比赛是在众观众面前开始并结束,可于支持法国队的观众而言,这样的比分仍然是让他们震惊甚至恍惚不敢置信的。   岳星阑在知道前两场双打都赢时基本已经知道今天比赛的结果,除非越前龙雅突然掉链子,比如临阵逃赛,突然拉肚子等等无法上场,不然他赢是必然的。   他的情绪还算平稳,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兴奋和激动,四强,四强,世界赛前四强,如何能不激动?   “那个……请问,你们队是否有一名叫真田弦一郎的选手?”岳星阑刚懒洋洋站起身准备离开会场回宾馆补眠时,忽有一个操着奇怪口音说着日语的人走了过来询问。   岳星阑循声望去,没忍住眼皮一抽,眼前这人,正是一身忍者装束的法国队选手多隆。 第135章 不科学比赛,谨慎购买!   “你有什么事吗?”岳星阑问,他并不记得真田有这样一位奇奇怪怪的忍者朋友。   多隆道:“真田弦一郎是我的师父。”   “师父?”岳星阑诧异转向幸村,然而幸村对此的回应只是摇头。   多隆随即拉开随身携带的一副卷轴,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粉臀碎骨。   岳星阑:“???”   “……书法老师吗?”柳猜测。   多隆用力点头:“是的是的,师父大人教我书法。”   岳星阑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那看来弦一郎这师父当得也不怎么样。”能把“粉身碎骨”写成“粉臀碎骨”,可见当老师的着实水平欠缺。   ……其实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做徒弟的学习起来太菜。   “师父大人没在吗?”多隆将日本代表队全员前前后后看了又看,始终没有看见他那熟悉的师父身影,有些费解。   “真田和阿玛迪厄斯比赛时受了伤,暂时需要卧床静养。”岳星阑回道。   “什么?怎么会?”多隆大惊失色。   岳星阑正想感慨下这小徒弟对真田还不错时,多隆下一句话就蹦了出来:“我还想和师父大人在球场上打比赛呢,现在比赛也打不成了。”   岳星阑顿时恢复面无表情。   多隆又看向了他,面罩下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师父大人说过,他学校有一个很厉害的同伴,白发红眸,说的就是‘伯爵’大人你吧?”   闻言岳星阑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真田在外居然也会提到他?   而且“伯爵”大人这个称呼,感觉……好羞耻啊!   “嗯。”他点了下头。   “那我能和‘伯爵’大人打一场吗?”多隆得到回应立刻问,没等岳星阑回复又接着说:“我本来是今天的单打二,如果之前我们法国队赢下一局,我就有机会和你们比赛,但很遗憾,你们没给我上场的机会。”   他如此一说,岳星阑倒是想起那份对战登记表,杜克本也在期待和加缪的比赛,但现在比赛提前结束,单打二和单打一都没了上场的机会。虽然站在胜利者的角度是很爽的剧情,但对于失败一方未能上场的选手,总归是有些遗憾在里面,其实胜者一方未上场的选手也未尝不觉得遗憾。   毕竟,这是世界赛场啊,哪怕会输,也是经验的累积啊,想要真真正正站上并展示的球场。   他见多隆确实一副挺遗憾的模样,而且法国队晋级四强失败,接下来只能买机票回国,倒是可以成人之美一下。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自己上场,而是想将没怎么在世界赛场露过脸的选手安排上,仅限初中生。   然而没等他想好安排谁上,多隆已经再次邀请:“‘伯爵’大人,拜托你,我真的很想和你打一场。”   “既然人已经求到面前,不答应好像也说不过去,部长,你说是吧?”仁王把玩着小辫子不紧不慢开口。   被问到的幸村微微颔首:“就当是替弦一郎教导一下他书法徒弟的网球吧。”   岳星阑:“……”   书法上的徒弟,不该是指点书法吗?   心里虽这么想着,但他也没扭捏,倒是不知道真田这徒弟有多少水平。   介于岳星阑要跟多隆打,代表队众选手也不急着走了,已经退场的观众不提,还没来得及走的观众们看到又有比赛,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哪怕法国队已无缘四强,但该支持也仍必须支持!   也就岳星阑拿个球拍走上球场的时间,他再朝对面球场看去时就发现了一溜烟儿的“多隆”。   岳星阑:“……”   “那是什么?影分身吗???”小金两个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口水直接从嘴角流下。   “看清楚,那是人偶。”越前龙马面无表情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小金充耳不闻,仍然双眼亮晶晶。   “居然没吓唬到‘伯爵’大人吗?”多隆语气里透着些许遗憾,在岳星阑莫得感情的眼神中又迅速将他的等身人偶一一抱下场去。   裁判已经下班,迪莫迪自告奋勇,暂代裁判一职。   “比赛开始——”迪莫迪扬声宣布。   多隆发球。   他的球在岳星阑,不,在所有观赛选手看来都属于平平无奇一挂,岳星阑接起来并不费力,倒是多隆回球时以很令人费解的纵跃翻腾名为忍法“蜻蜓反击之术”的招式来回球时让岳星阑觉得这家伙大概真的是入戏太深,不仅穿着忍者装束,球拍也是反握如握匕首的姿势,包括他那跳跃翻腾,姿势是到位了,但也太拖沓了。   15:0,岳星阑在他还没落地前就以短球拿下一分。   原以为一次“蜻蜓反击之术”被轻易看穿弱点回击多隆就不会再这么浪费时间,没想到他不仅没停止,反而还有越挫越勇的趋势。   很快岳星阑就拿下了三局,赢得太轻松以至于他觉得浪费时间在这里陪着多隆玩都是一种罪过。   而在这过程中,多隆的废话能装下三个大箩筐,并且每一句都是在夸赞他的实力多强,对他有多钦佩云云,对此他一律当噪音忽略。   到第四局时多隆又不知从哪拉出一张更高的拦网,岳星阑看得眉头直蹙,直接一球将那张多余的网打飞,他的力道稍稍用大了一些,呈现在球场上的效果就是网球带着拦网直直飞向后方观众席。   多隆略显错愕看向他,他淡淡道:“你不觉得你弄这张网是破坏网球规则的行为吗?”更不好听点说,他觉得多隆全然是在哗众取宠,与法国队之前上场的两组双打以及普朗斯没甚区别,其他人好歹是实实在在打网球,而多隆则直接视网球规则如无物。   头巾和面罩的遮掩让人无法看清多隆的神情,但他的那双眼睛里是一种奇怪的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4-0   5-0   很快就来到了岳星阑的赛点局,而这一局开始前,多隆突然跪倒在地,他很颓丧地看着地面,诉说着自己的无能与悲伤,让感性的画家看了立刻为他在背后添上几片凄凉的树叶。   “啪——”多隆哈沉浸在自己世界时,岳星阑已经发球得分。   多隆猛地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手里又拿了球,在地上弹了一弹,准备继续发球。   “等、等一下……”多隆头巾下额上滴下一滴冷汗。   岳星阑发球的动作稍顿,朝他睇去一个淡漠的眼神,语气也很是冷淡:“如果是正式赛场上,你也会要求你的对手等你倾诉完再打吗?”   多隆无语凝咽,他站在接球区,摆出接球姿势。   “现在才开始,是不是有些晚了?”选手区,特里斯坦缓缓说。   加缪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肯定了特里斯坦所说:“如果是三局两胜制,多隆或许还有……不,没有机会。”   “怎么会没有机会?”乔纳尔疑惑问,“多隆大人的‘五车之术’不是无解的吗?”   所谓“五车之术”,即能够巧妙操纵对手喜怒哀乐恐五种情绪的一种心理战术,也是最恐怖的策略网球[原著解释]。   日本代表队众选手中,杜克也提及了“五车之术”,解释则是大曲将“五车之术”的“五车”即喜怒哀乐恐一一对应着来。   丸井吹出一个泡泡,又收回,他笑道:“如果‘喜车’就是在比赛过程中不断赞美星阑的话,那他确实要失望了。”   “以星阑桑的实力和性格,他不会被几句夸奖夸得飘飘然。”白石也说。   其次是“怒车”,多隆在五局比赛结束就开始自怨自艾,想要放弃比赛,是为激起岳星阑的怒气,通常球场上若遇到多隆装出来的这种类似于坚持不下去不战而降的情况,一般选手都会恼怒。   但岳星阑不会,他只会觉得对方矫揉造作。   如果那么否定自己,看不上自己,诉说努力而得不到回报,那趁早滚回老家,别在球场上丢人现眼。   好吧,岳星阑是有些生气的,生气多隆浪费他的时间,当然,他也一早看出多隆打球时根本没尽全力,也不知是不是法国队的传统,多隆基本是混着送完前五局,早前双打一的埃德加和乔尔那组也是这样,先输球,再一口气追上,好像不这样不能展现他们的实力。   他没这美国时间继续陪多隆玩逆袭游戏。   多隆发现了岳星阑的不耐烦,眼中的情绪也变成专注,可……他接不到球,“五车之术”丝毫没对他的对手起到效果,他的对手仿佛无懈可击的完美机器,既定好的程序不会因一点点情绪而出错。   30:0   40:0   岳星阑的赛点球,多隆微微压低了身体,偏浅的眼瞳中流溢出一种形容不出的微光,终于,在岳星阑发球前,他突然将球拍背到身后,空出两只手,并迅速开始结印,口中也念叨着咒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他在干什么?念咒吗?”切原瞪圆了眼睛。   “不好!”杜克和平等院以及加缪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想要去阻止,可岳星阑发球的速度太快,多隆的动作和念咒也太快,两者几乎是同时完成。   岳星阑的球过网落地,身体中似有神秘力量被唤醒的多隆周身瞬间被蓝色的气焰笼罩,一个看不清形态的虚影出现在他上方,而他本人双眸则是在蓝色气焰的映衬下散发出幽蓝光芒。   裹挟着蓝色火焰的球如同流星一般从拦网上方飞过,拦网剧烈摇晃,并且被蓝色火焰波及的位置呈现出被冰冻过的白霜。   我之所见,所听,所感,即为真实。   岳星阑在追上这一球时时脑海中浮现这一句话,他不知道多隆身体里藏着什么样的神秘力量,又是如何通过念咒唤醒这一份力量,但,球他是要接的。   加缪已经跨出的脚步硬生生在看到岳星阑的回球时止住,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厉鬼的尖啸,又似怒号的风声,尖锐、残忍如尖刀,回刺向向他投出这一刀的多隆。   此刻的多隆像是已经失了智,又或者,他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夺取了身体,正肆无忌惮地使用着他的身体,想要将一切发泄在球场。   “多隆,快停下——”加缪在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大声唤道。   但多隆听不见,他身影如鬼魅,顶着幽蓝的光芒飘荡于整个球场,接下了岳星阑所有的球,同样,这些球也一一被岳星阑回击。   还留在会场的观众们已然集体失声,茫然又震惊地看着球场上的比赛,这是一场连选手身形都看不清楚的比赛。   白雀突然站了起来,朝岳星阑道:“星阑,阻止那个孩子,再下去他的身体会崩溃。”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岳星阑听见了,无需白雀说,他其实也已经察觉出了一二,红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再接住下一球时,他用出了自打网球以来力道最大的一球。   “哐——”   网球砸在多隆的球拍上,与之前每一个球接触球拍的声音都不同,多隆一只手的力量根本无法将球回击,两只手齐上,手臂上青筋毕露,手腕承受巨大的压力。   终于,多隆连人带球拍齐齐飞出,穿破他网球拍的网球飞向观众席看台下方的墙壁,深深嵌入其中,上方观众席的观众们甚至感觉到整个观众席重重震了震。   多隆摔倒在球场外,他这一摔,直接将身上那幽蓝光芒摔掉大半,面罩也飞了出去,能看见可无任何多余表情的脸,且在下一刻,抓着球拍就要站起来。   “多隆……”加缪等人想要阻止,却在触及那幽蓝色光芒时如碰到了千年寒冰,手下意识缩了回去。   再下一秒,多隆脚步顿住,继而空洞的眼睛一闭,周身光芒消失,直挺挺倒了下去。   岳星阑收回了将人劈晕的手刀。 第136章   加缪看着淡定收回手的岳星阑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复而又开口,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岳星阑摇头:“他只是晕了过去。”顿了下,又提醒一句:“虽然不知道他的力量源于何处,但长时间使用会损害他的身体,如无必要,还是不要使用。”   加缪自是知道这一点,多隆出手前他也是想阻止的,但没能来得及。   但……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眼前的少年,能在多隆开启被封印的“术”后还将球一一打回,甚至出手阻止多隆继续攻击行为,这少年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这话终究没问出来,加缪认真感谢后就让人将多隆带走了。   岳星阑回到队伍时就看到越前龙雅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他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你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准狠。”越前龙雅见岳星阑没甚反应,就知道是没想起曾经也对他下过手,便抬手抚上后颈明示。   岳星阑这下是反应过来了,撇了撇嘴道:“谁让你当时抽风。”要是不抽风,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把人劈晕好不?   越前龙雅心说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但凡他能控制,他就不会“抽风”了好吗。   “白阿姨,多隆是什么情况?”幸村见岳星阑安然无恙,而平等院、鬼他们这些老前辈也没有解释或者说也处于茫然状态,便询问起白雀来。   白雀摇头:“他身体里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具体你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但感觉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他那念的不是九字真言吗?为什么打网球要念九字真言?”弄得像是在打仗,又像是在驱邪……岳星阑表示很费解。   白雀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不能回答。   关于多隆身体里藏着的神秘力量很快就揭过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像平等院和鬼他们的异次元,也是属于他们身体中潜藏的力量,用科学解释?解释不来的。   ……   岳星阑回到宾馆后就睡了个昏天黑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众人对他的颠倒作息早已习以为常。   为了他,三船将每日会议的时间推迟到了八点半。   毫无疑问,今晚的会议主题只有一个——半决赛对战德国的出赛名单。   三船的目光落到了最后到但坐在最前面的岳星阑身上,岳星阑正准备来一局小游戏打发下时间,就对上了三船的视线,滑动游戏的手指一顿,语气平静说:“让我制定出赛名单可以,比赛输了我不承担任何责任。”   三船还没开口,高中生袴田先举手表示有话说。   得到三船的首肯后,袴田看向岳星阑,道:“教练,我不赞成再由这个初中生制定出场名单。”   他一开口,所有人包括岳星阑的目光都朝他投递过去。   “袴田同学,我能问一问原因吗?”斋藤端着他那温柔无害的老好人表情问,“毕竟之前由岳星阑同学制定的比赛名单并无任何错处。”   袴田没有因为说话的是教练就有所收敛和畏惧,反而顺着他的话直接阐述原因:“第一,岳星阑不是教练,他没有资格安排出场名单,尽管得到教练们一致认可,我也不信任他;第二,我个人认为岳星阑在安排比赛名单时有所偏颇,更多时候是全凭喜好做决定,具体参考对阵瑞士队时,他一意孤行让真田与职业选手阿玛迪厄斯比赛才让日本队失去了获胜的最后机会。”   原因一出,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古怪,大曲望着他,眼皮微垂,道:“可真敢说啊……”   种岛点头附和:“确实敢说。”   “前辈与其说岳星阑偏颇,不如直接说他没安排前辈上场,前辈心里不平衡。”迹部散漫华丽的声音响起,再配上他那傲慢的表情,活脱脱一副让人手痒的模样。   至少袴田就很想上去给他一拳,源于被戳中心事的羞耻和愤怒。   角落的某人淡淡瞥了他一眼,他的情绪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从表演赛开始,所有初中生都被他安排上过场,还有与他关系好的高中生……”   “打断一下。”入江在他话到一半时抬手打断,见他看过来,才含笑往下说:“我和小星阑关系也很好,但至今为止我也没被安排上过场。”   一旁鬼冷哼一声:“我也没有。”略顿了下,又添了一句:“平等院凤凰也没有。”   袴田一噎,这两人尤其是鬼开口,让他有些窒息。   这时加多突然道:“教练,U-17世界杯不光是初中生的主赛场,恳请你们在做决定时以比赛优胜为先,郑重做下决定。”   加多的加入有些突兀,也没有针对岳星阑,而是很诚恳且认真的恳求几个教练。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他和袴田一样,都不想让岳星阑有决定比赛名单的机会。   岳星阑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拿了幸村面前的笔不紧不慢开始转,他姿态闲适慵懒,看向反对自己的两人也无怒意和不满,反倒像是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喂,你不说句话?”迹部戳了戳他。   “说什么?”岳星阑斜睨他一眼,“说明天的比赛出场名单教练自己安排,有功夫在这里开会不如放大家去练习?我是会说,教练们会放人吗?”   斋藤眼皮一跳,心里再次将岳星阑“刺头儿”这几个字划上重点色。   ……但这次小刺头儿属实是遭遇无妄之灾。   斋藤不着痕迹朝角落某人看了一眼,在心里轻轻摇头:还是太年轻啊,年轻人,易冲动。   “教练,怎么说?能放大家去各自练习了吗?”岳星阑发誓,他的的确确没有越俎代庖制定出赛名单的念头,虽然小组赛时他确实有意争取且偏向于初中生们,让他们有机会上场比赛,但人(血族)心本来就是偏的,比起高中生们,初中生在他这里的份量更重,而且本届U-17世界杯准许初中生参赛,本也是为了培养更年轻优秀的网球选手,他只不过是做了国际网协所推崇的事而已。   三船与他对视几秒,继而移开视线,“所有初中生,解散,高中生留下。”   岳星阑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将幸村的笔和笔记本收好,拉着人直接离开,半点不留恋。   幸村:“……”   其他初中生们也一个字都没,十分利索走人。   “要不要猜猜教练会和前辈们说什么?”会议室门在身后关上,不二弯着眼睛问。   “袴田前辈和加多前辈是受君岛前辈指使,才说出针对星阑君的一番话。”木手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抹亮光,“‘谈判专家’,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卑鄙。”   柳道:“利用袴田和加多一直未上场的失落心理,将造成他们无法上场的原因归结到星阑头上,说服他们发起对星阑的抗议,是君岛的风格。另外,君岛与中河交涉的概率——99.5%。”   “要说最失落的,应该是君岛吧?”白石道,当初初中生和海外远征军洗牌战君岛就被虽没下场但被好似处处存在的岳星阑羞辱过,当晚的挑战赛更是遭受重大打击,君岛没有迈过那个坎,所以一直郁结在心。   丸井轻哼一声:“技不如人,就不该怪星阑不给他机会。”   “世界级的赛场,诱惑力终究是太大了啊……”仁王道。   “世界赛场上,实力才是检验和证明能够站上去的唯一标准。”幸村望着前方,说出的话带着几分属于强者的魄力和……残酷。   岳星阑在一旁点头:“都是为了争夺那最高的荣誉而去,选派最合适最能赢比赛的选手,才是标准解法。”   越前龙马朝他看了一眼,徐徐说:“半决赛,教练应该会让星阑前辈上场吧。”   “三船没抽风的话,会。”岳星阑这话说的很笃定,并不是他高看自己,而是从现实出发,他的实力三船无法否定,而对于对胜利那般执着的日本教练团来说,他会是一名最佳选手,他上场获胜的概率,比曾经被他们奉为最强者的平等院还高。   ……   第二天到来,也昭示着新的一场比赛开始。   岳星阑是昨晚睡醒后才知道进了四强的队伍是日本、德国、美国和西班牙,曾经在小组赛将日本队削0的瑞士被美国队给送回了老家。   老实说,他有点儿意外,当初杜克和石田的组合、木手和大曲的组合都不弱,但都输的彻底,倒是那位职业选手阿玛迪厄斯,他反倒是不觉得有多厉害。   额,这么说话就有些远了……   比赛的会场是举行开幕式表演赛的会场,观众们早早入席,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且这一天的气氛比之表演赛当天更为热烈。   日本队与王者德国队的对战,即将开始。   平等院开始给所有队员做动员,说出了一番诸如“在这片接受了洗礼的地方站起来”“将曾经受过的屈辱一一回报”等热血澎湃的话,让少年人们的激情和拼劲一下就上来了。   除了岳星阑,早起十分困顿的半血族只觉这吼声加油声是无尽噪音,吵得他都有些暴躁。   好容易听完了加油祝词,岳星阑只想赶紧去选手区休息,小金那大嗓门就响了起来:“醉鬼大叔,今天出场顺序是什么啊?”   岳星阑脚步一顿,困顿的意识略微清醒些许——他们确实还不知道名赛名单。   红眸望向三船,三船和他目光对视上的下一瞬就移开了,他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清了把嗓子说:“单打三,幸村精市。”   进入半决赛后场次是按照单双单双打的轮次开始,所以最先上场的是单打三。   听到自己的名字的幸村扬了扬眉,岳星阑也有些意外,三船居然把幸村安排在单打三的位置,这应该是对幸村实力的认可吧?   初中生里有羡慕的,也有心悦诚服的,但是没有嫉妒和质疑,他们认可幸村的实力,就连昨天就已经知道名单顺序的高中生们,特指君岛、袴田和加治,也挑不出这个安排的不合理处。   “精市,加油!”岳星阑一听幸村单打三,睡意立马尽数飞走。   幸村颔首:“会的。”   单打三德国安排出场的选手是……手冢。   一看到手冢,初中生们都有些激动了,尤其与手冢来自同一学校的不二和越前龙马,当然,也少不了一直将手冢视为宿敌的迹部和真田。   “去战胜他吧幸村,再一次!”真田是突然造访,坐在轮椅上,腿上打着石膏直挺挺地翘着,嗓门是一点儿不小。   岳星阑没忍住直接给了他一个板栗:“医生说你要卧床至少一周,谁准你乱跑的?”   真田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他很郑重说:“这么重要的比赛,我不想缺席。”尽管他不上场,可他也想为并肩作战的伙伴们加油。   岳星阑看着他倔强的黑脸,倒也没再数落,左右人已经来了,再把他赶走岂不白跑一趟,倒不如让他看完比赛,回头再罚他写检讨。   真田后背一寒,看着岳星阑情绪不显的红眸,心道一声:终究是逃不了。   比赛即将正式开始,幸村叮嘱真田别太激动后就走上了球场。   “时隔半年,我们又再一次站上了同一片球场,手冢。”幸村伸手与手冢相握。   手冢轻轻点头:“我很期待再次与你比赛,幸村。”   上一次他们比赛是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幸村以6-2的比分将他碾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输。   幸村……   “向上攀登的不是只有你,手冢。”幸村轻声呢喃,如神明的呓语。 第137章   捏着手里的网球,幸村感觉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全国大赛,同样的对手,不同的球场,不同的观众,万众瞩目之下的比赛……   激动吗?是激动的。   哪怕对手是曾在全国大赛输过给他的手冢,可他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手冢,让我看一看你的提升吧。   幸村发球,一记快到几乎没有留下残影的发球迅速飞向手冢的球场,手冢一步上前,稳稳接住这一球并回击。   场边的岳星阑见此微微挑眉,他能看出幸村的发球力量有所保留,但和全国大赛上时发球的力量相比已经提升不少,此前还需双手回球的手冢此时竟能单手无压力接球,看来提升也是相当大。   手冢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同样是惊讶的,惊讶幸村那纤细的手臂能打出那样重量的球。   可,仅仅如此吗?   “‘手冢领域’开启了吗?”切原伸长了脖子看,他对手冢能够轻易操控球的旋转形成自己的领域而不用挪动脚步这一招印象非常深刻。   “在缩小领域范围过程中。”柳回答。   乾疑惑道:“为什么幸村部长不用我提供的资料来封印‘手冢领域’,以幸村部长的天赋,有了针对性的资料,他应该很容易就能破解‘手冢领域’吧?”   “破解‘手冢领域’?全国大赛不是已经破解过了吗?”岳星阑神情专注,语气透着几分懒洋洋的味道。   乾稍稍一想,便回忆起当初全国大赛幸村和手冢的对决,手冢的绝招“零式削球”“手冢领域”和“手冢魅影”全部都被幸村破解了,所以当初的比分才会是6-2的大比分差距。   那么,手冢来德国后的进化,会体现在哪里呢?   “手冢领域”成型,德国队向来对手冢横眉冷对的塞弗里德脸上带上了高傲的笑:“‘领域’成型,这一局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然而博格却给出了另一个回答:“还没有。”   “咦?”塞弗里德没太明白博格的意思。   “‘手冢领域’在瓦解。”俾斯麦扬起眉说,似乎对场上的幸村产生了几分兴趣。   日本队这边,切原很是纳闷:“部长明明可以让手冢前辈用不出‘手冢领域’,为什么还一球一球打?”   旁边仁王按了按他脑袋:“傻小子,看不出来吗,部长是在进行实验。”   “哈?什么实验?”同样脑子一根筋的小金睁着一双无辜单纯的大眼睛问。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用听不出情绪的小声腹诽说:“拿世界赛场当练习赛,真够任性。”   小金耳朵尖,听见了,立刻朝岳星阑打小报告:“吸血鬼前辈,超前说你家部长任性!”   越前龙马差点咬到舌头,一脸不敢置信瞪着小金:“小金,你怎么……”   “啊哈哈哈哈哈,谁让超前你无论如何也不肯跟我组双打,我当然要报复你!”小金咧着嘴,笑得一脸猖狂。   越前龙马:“……”他要爆粗口了啊!   岳星阑看了眼两个小少年,唇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笑,他自是能看出幸村是在寻找新的破解“手冢领域”的方式,但这需要更加精准的网球控制。   任性吗?   确实挺任性的,可实力是幸村任性的基础。   终于,幸村打出了一个在“手冢领域”外的球,手冢踏出了他的领域。   “怎么回事?”塞弗里德面色微沉。   博格望着幸村,看到少年脸上从一开始就未落下的浅笑,自信却不自负,更不自大,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在通过“手冢领域”让自己的网球更加完美。   这个少年,身体里藏着不可估量的潜力,若是踏入职网,未来也将璀璨辉煌。   “恐怖的操控力,那少年真的只是一名初中生?”职业选手博格的胞弟贝尔蒂眼力自是不差,他看出幸村是在回球时稍稍改变了球的旋转,从而使手冢预判中的球偏离轨道,一点一点,“挪”出了“手冢领域”。   2-0   一转眼,幸村就拿下了两局。   手冢看着幸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眼底却是热的,他道:“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吧,幸村。”   幸村勾了勾唇:“那就看手冢能不能让我拿出全部实力了。”   手冢微怔,继而眼中燃起了战意,虽不明显,放他身上却也是极少见。   第三局开始时,他身上泛起了柔和的白光。   “这么快就开启了吗?”幸村低语,手上发球却并不慢。   “啪——”球似乎刚落到对面球场就已被回击,而回击的球速之快,并没有在空气中留下痕迹。   幸村丢了这一球。   第二球,第三球,以同样的方式丢掉,至第四球时,他在发球后就有了动作,并且成功接住并回击,而下一瞬,可能还不到半秒的时间,手冢以一个角球得分。   2-1   选手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两人各自回到选手休息区。   岳星阑给幸村递上水,边问:“怎么样?”   幸村道:“手冢的手臂应该已经治好,技术也更加纯熟,技巧、力量、速度都有大幅提升,在‘天衣无缝’的作用下,效果更明显。”   “即便如此,以部长的实力,要接也不难吧?”仁王说道。   幸村没回答,岳星阑则已经将他手腕上的负重取下,给他套上普通护腕,又俯下-身去摘他脚踝的负重,边道:“比赛时负重还是摘了吧,这样接手冢的球应该不难了。”   对于幸村的那几只负重重量,初高中生们心里也都有数,最可气的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在和戴着沉重负重的幸村打练习赛时还被削得找不着头,就很憋屈,以及心悦诚服。   “幸村部长的负重摘了,这下部长想再赢,恐怕不容易了吧?”桃城望着重新走上赛场的手冢忧心忡忡。   话一出,海堂立刻瞪向他:“你是站在哪一边?看清楚,幸村部长代表的是我们日本队!”   “蝮蛇,你也太无情了,手冢部长是我们的部长啊!”桃城拽着海堂的衣服就跟他吵了起来。   对此情形青学一众已经习以为常,菊丸看着场上两人也是心情复杂,幸村代表的是日本队,而手冢原本也该是代表日本队的初中生强者,可他去了德国,代表德国和日本对战,这让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心里很矛盾。   另外还有一点……   “德国那位职业选手博格说过,想要踏上职业网球道路,就必须在U-17世界杯上连续取胜,如果手冢在这里败给幸村部长……”菊丸将这句话说出时,岳星阑已经知道他是偏向于手冢的。   手冢是做好了踏上职网道路而去到的德国,那么他要面对的就是德国网协对他的考验,至于他能不能通过这份考验,靠的不是运气,更不是对手的弱势,而是实力,即使通不过这一层考验,也不该将罪怪到太强的对手身上。   第四局开始,手冢直接以“零式发球”得分,比分被拉平。   “呵,还不错嘛,那小子的‘矜持之光。’”塞弗里德又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国光的那一招在日本似乎是叫做‘天衣无缝’,他运用得看起来还不错。”Q.P声音没什么起伏说,视线却又再次不由自主落到相隔不算远的岳星阑身上,手指微微蜷了蜷,继而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日本队那个休息时摘了负重是吧?我看他摘了跟没摘也没什么区别。”塞弗里德继续发布他的评论。   博格没有说话,他的视线依然跟随幸村,摘负重和没摘负重没区别吗?不,区别肯定是有的,只是他还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像是印证博格的猜测,接下来幸村的发球局,他直接打出了一个ACE球。   手冢瞳孔微缩,选手区如越前龙马、平等院和种岛等都是眼皮一跳,倒不是幸村的球已经快到连一点残影都捕捉不到的程度,而是刚刚幸村那一瞬间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岳星阑。   第二球……   第三球……   第四球……   第四球时,手冢碰到了网球,但也仅仅是碰到,碰到一点,球拍险些脱手,球自然也没能回过去。   3-2   手冢再看向幸村的眼神中掺杂了些许复杂,很快又归于平静,接下来是他的发球局。   “那个叫幸村的初中生竟然还隐藏了这份实力……”职业选手施耐德也终于诧异出声,以他职业选手的角度去看,幸村的发球俨然已够得上职业级。   塞弗里德却有些暴躁了:“该不会两人以各自发球局来抢七……”话音未落,他就被球场所见惊得吞回了后面的话。   手冢的发球仍是“零式发球”,按照网球规则,接发球必须等到球弹地后接,但“零式发球”在触地就不再反弹,很难说这球算不算违反规则的球,但在这个球场,明显是不违规。   对于不反弹的球,幸村的应对方式是在触地的一瞬捞起。   听起来简单,亲身上场并试验时就会知道,没那么轻松简单,尤其手冢有“天衣无缝”的加持,“零式发球”速度极快,要卡在球落地瞬间将其挑起,必须要有十分的专注、技巧及控制。   初中生里除岳星阑外,其他人想要轻易做到并不现实,但幸村做到了,尽管球被挑高回去后成了手冢的机会球,但他确实成功了。   手冢继续发球,还是“零式发球”,这一次,幸村同样接到了球,遗憾的是,球再次成为手冢的机会球。   到第三球时,幸村已经把握住了时间节点,他再次将球挑起,是一个挑得非常高的挑高球。   “他是白痴吗?”塞弗里德又忍不住道。   俾斯麦闻声哼了一声:“白痴的是你才对。”   塞弗里德自是不服,球场上扣杀绝对是机会球,因为扣杀球力量之强,而且可以控制球的落点,打到对手死角,迅速得分。   才这么想着,塞弗里德就看到幸村将球挑高后迅速退到了中场的位置。   Q.P声音无波无澜:“他给自己争取到了时间,很聪明的决定。”   塞弗里德眼皮狠狠一跳,心里却还是存了希望,他相信手冢能在“矜持之光”的作用下扣杀得分。   手冢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幸村既然已经做好防守,那么,他就直接攻破他的防守。   倾注全身力量的一记扣杀直奔网前而去,这一球十分刁钻,几乎是擦着网落下却又没碰到网,如果幸村对身体的控制力差一些,可能在接到球前就已先触网,触网犯规,他会直接丢掉这一球。   但幸村在球落地反弹的一瞬就接到了球,并且再次将球挑高。   手冢刚站稳便立刻再次起跳,两跳之间间隔不足两秒,而这便是高手对决时的速度,能够让人眼花缭乱,也能叫人看得热血沸腾。   “有了!”大石没忍住,激动地喊了一声,喊完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为德国队的手冢开心,忙羞愧地捂住了嘴。   有……真的有吗?   球落到球场上,但并不是幸村这边的球场,而是手冢。   “怎么怎么,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小金眨着大眼睛,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其实也不赖小金,其他人对幸村这一球赢得也很是摸不着头脑。   “星阑,你看清了吗?”真田将目光投向岳星阑,他们这些人里,唯一能看清楚每个球的人,只有岳星阑。   岳星阑没回答,而是朝后看了看,目标锁定一人,问:“龙雅,你看清楚了吗?”   越前龙雅眯了眯眼:“勉强看清楚了。”   “是怎么回事?”越前龙马立刻问。   越前龙雅看了弟弟两秒,又将视线移回球场,唇角含笑道:“幸村的第一个挑高球是真,第二个挑高球……是假的。” 第138章   “假的?”众人异口同声,包括平等院和鬼在内,也将目光投向越前龙雅,显然都没能get到他所说“假”是什么意思。   幸村在球场上制造了一个幻景,也可称之为“蜃景”,如果手冢的观察再敏锐些,他就会发现幸村从挑起“零式发球”时就在布局,继接起“零式发球”到接扣杀,他挑球的角度是不变的,而且球被挑得非常高,第三次他所见到的幸村挑球,其实是第二次的景象。   精神网球——“蜃景”,海市蜃楼般的场景浮现,让人产生视觉上的偏差。   “很厉害的技术。”黑部教练道。   岳星阑骄傲的挺了挺胸:“那自然,也不看看是谁。”   迹部很想说那球是幸村打出来的,又不是你打的,你骄傲个什么劲,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无他,幸村可是岳星阑心尖尖上的人,立海大队员眼中的最高领导者,不仅岳星阑会骄傲,立海大众人也一样。   嗯……   换成忍足在球场上打出惊艳众人的球,他也是会骄傲的。   但,忍足这个家伙仗着自己天才不好好练习,连代表队都没入选,简直气煞他大爷,遂飞了一个眼刀子给忍足。   忍足:“???”大少爷又抽什么风?   “很漂亮的球。”手冢在打第三个挑高球时就已经知道他打得不是真球,心中惊讶的同时也生出了对幸村球技的赞叹,此时也不吝啬称赞。   幸村笑了笑没说话。   一如休息时他与岳星阑所说,手冢在来德国后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应该是他放下了原本困住他的枷锁和负担,当初在U-17集训营时他与青学的前网球部部长的一番话解开了他的心结,以前的他固执的为青学而打球,将荣辱和胜败压在肩头,如今他已从这份沉重的枷锁中脱离,他是为自己而战。   尽管不是同一个代表队,但这样的对手,也不错。   4-2   5-2   5-3   6-3   第一场比赛的分数定格在6-3,幸村率先拿下一场。   一场比赛后有短暂的休息时间,手冢坐到休息区时,德国队的教练西格蒙德就以如果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没有出彩表现为话题展开,并言之凿凿表示如果他的表现不能够让赞助商们满意,将不会有人赞助且他的职业生涯很可能连开始都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西格蒙德还欲念叨时博格和另一名教练雷特鲁阻止了他,选手上场需要压力无疑,但如果压力超过负荷,那么带来的只会有反效果。   博格是这么说的:“他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棒。”   日本队那边,岳星阑一套按摩下来,幸村便再无一点疲倦。   “手冢的提升确实很明显,他拥有很强大的意志力,性格也是坚韧不拔,他绝对不会轻言放弃,所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肯定会用出其他招式。”岳星阑在旁边看得透彻。   “绝对不能对那个男人松懈!”真田道。   岳星阑觉得这话该由迹部说,毕竟正式赛场上真田并没有和手冢比过,倒是迹部,在关东大赛时与手冢打了一场非常持久的持久战,如果最后不是手冢肩膀坚持不了,那场持久战延续的时间会更长。   “结局未定前,我不会对任何对手放松警惕。”幸村道。   他就像博格所评价的,自信却不自负,更不自大,他从不轻易小瞧一名对手,只要走上球场,他都会以最认真的态度去面对。   比赛继续。   如岳星阑所猜测那般,手冢上来就开启“天衣无缝”和“手冢魅影”,“手冢领域”是在球上附着旋转让球回到身边,“手冢魅影”则是让球出界。   “即便知道控制旋转对我没用,也要坚持使用吗?”幸村低喃,继而一笑,“还真是手冢的风格。”   乾收集到的关于手冢的数据以及迹部不二这些真正和手冢交手过的人都有传递过封印“手冢领域”的方式,很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打破手冢的预测,比如,通过左手打出不在手冢预测之外的球,改变球的旋转。“手冢魅影”也是同样的方式可破解,但他没有这么做。   事实上,手冢也没给他这么做的机会。   因为,手冢将“手冢领域”和“手冢魅影”结合到了一起,他的周身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旦进入这个漩涡,将插翅难飞。   3-0   幸村落后可急坏了切原,他来回踱着步,终究还是没忍住,趴到岳星阑肩头问:“星阑前辈,怎么办,手冢部长那种可怕的招式要怎么破解啊???”   岳星阑没说话,他盯着球场上那颗黄色小球,其上附着的旋转是真的很奇怪,但你要说它究竟是怎么回到手冢身边……说真的,他根本没看清那路线。   至于那二合一的领域究竟如何破解,如果是岳星阑自己上,他能直接以暴力球破解,诸如打出博格“漩涡的洗礼”,那样的话手冢只会更费手臂。   排除暴力的破解法,也有其他方式,他相信,三局足够幸村想到应对之策。   果不其然,在第四局第二球起,幸村就展现了他的成果,   当他接住手冢的回球时,他没有急着回球,而是让球在球拍上停留,再打出时,球上所附着的旋转已经被消除,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手冢也不得不踏出他的舒适区。   “内内,吸血鬼前辈,为什么幸村部长不用‘灭五感’?”小金看了手冢各种各样的招式,便想起了幸村也是有绝招的,而且是令他记忆犹新的绝招。   “‘天衣无缝’的光辉会消除‘灭五感’的作用。”回答小金的不是岳星阑,而是德川。   越前龙马奇怪地看了小金一眼:“你和幸村部长打球时,不是用‘天衣无缝’从‘灭五感’中醒来?”   “啊?是这个原因吗?我没注意诶……”   越前龙马:“……”   若论天赋,越前龙马和小金都是天赋出众,且他们在之前的集训中先后开启“天衣无缝”,这是初高中生里少有能做到的。   “第二种方式。”仁王忽然说。   越前龙马和小金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球场,他们看时就看到幸村一球打在拦网上靠近最上面的边线处,小金当即惊呼一声:“没过网?”   话喊出时,网球因撞击的反作用力高高弹起,继而下落。   网球落在拦网正中心,弹了一弹,在众人屏息凝神时,球滚向了手冢的球场。   “怎么会……”大石不可置信地喃喃。   尽管有运气成分在,幸村仍是拿下了这一球。   接下来,他没再用这种带点儿投机取巧的幸运球,他的身上与手冢一样,泛起了柔和的白光。   “‘矜持之光’!”塞弗里德错愕出声。   日本队这边众人也有些意外,岳星阑倒是不太意外,幸村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启过无我境界,而无我境界的本质是对网球绝对的专注,达到忘我的地步,一切全凭本能行事,这在他们看来其实是有些鸡肋的,因为他们上了球场,就不会轻易分心。“天衣无缝”是无我境界深层的三扇门统称,用游戏术语来说,是属于增加buff的一种存在。   看来幸村是想用他的光辉来吞并手冢的光辉,美人部长……是有些坏的。   手冢自然看到了幸村身上的“天衣无缝”光辉,“这就是你要展现给我看的实力吗,幸村。”说罢,他发出一球。   “算是吧。”幸村身影如风,瞬间出现在球的落点处,回击。   球在被打出时就没了影,手冢瞳孔微微一缩,短暂的震惊后,球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接发球得分。   接下来的几球以同样的方式得分,手冢单是听见球落地时的声响,却根本无从捕捉球的轨迹和落点,不仅是他,德国队选手区的德国队选手中出博格外,其余人也都没能捕捉球的踪迹。   “非常非常厉害的初中生,他拥有不亚于职业选手的实力。”胖乎乎的施耐德神情凝重,说完挠挠脑袋道:“如果他进入职业圈,恐怕会掀起一场巨浪。”   塞弗里德嘴张了张,又闭上,他是自大傲慢,但不眼瞎,球场上幸村的表现确实非常出色,如果换成他是手冢,也不能比手冢做的更好。   Q.P看了塞弗里德一眼,又看向施耐德,最后视线投向日本队选手区,这个名叫幸村精市的选手很强没错,但更强的,是那名叫岳星阑的少年。   最后比分定格在6-3,幸村在开启“天衣无缝”后没再让手冢得到一分。   两人握手,手冢虽有失落,却也心悦诚服:“你很强,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再和你打一场。”   幸村莞尔:“会有机会的。”   回到德国选手区的手冢并没有被塞弗里德阴阳怪气,西格蒙德有心想说什么,但话没开头就被博格阻止,博格道:“国光的实力不弱,但人外有人,那名日本初中生,拥有比肩职业选手的实力,再给国光一些成长的时间。”   手冢弱吗?不,如果他弱,就不会在平常练习时成为博格的双打搭档,博格看好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尽管博格说这是手冢进入职业圈必须要赢的比赛,可是,在遇到更强者时,输比赛也并非可耻之事,有失败,才会更好的进步,不是吗?   回到日本代表队的幸村如同凯旋而归的将军,受到了一众人的欢迎和赞美。   这种时候,也只有青学的声援队几人心情复杂,其中尤以大石和桃城为最,日本队赢下比赛他们是该高兴的,可高兴之余他们又会去考虑输了球的手冢是何心情,是否会影响他进入职网等等……总而言之,心情是复杂且矛盾的。   岳星阑可不会去管青学那些人是什么心情,幸村赢了比赛他很高兴,比他自己上场赢比赛还开心,那笑容不值钱的样子看的白雀这老妈都不忍直视。   两场比赛间隔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岳星阑把幸村伺候好了才想起来问双打二的出场人员。   “杜克和仁王。”鬼回答道。   杜克和仁王?岳星阑有些诧异,按照德国队之前的习惯,半决赛每场比赛都不容小觑,他们会派出最强的选手进行比赛,而德国队最强的双打组合,就是现职业选手施耐德和贝尔蒂的组合。贝尔蒂虽然和仁王一样是初中生,可他是职业选手,且哥哥还是博格,光这一层光环加持,他的存在感就不会低。   “噗哩,教练还真信任我。”仁王自己也有些诧异,不过短暂诧异之后就平静接受了,说教练是打算放弃双打二也好,说看好他也罢,既然这次出场的机会落到他身上,那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我也信任你,狐狸。”岳星阑很认真说。   “还有我,仁王前辈!”切原立刻跟着表态。   仁王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一番来自队友们的鼓励,走上场时心情愉悦,“既然你们都那么看好我,我也不能让你们失望。”   当他踏上球场的一瞬,德国队选手和观众席来自其他国家的观赛选手齐齐露出诧异之色,因为,仁王幻影成了平等院。   杜克握紧了球拍道:“大干一场吧,头儿。”   “好!”   “那小子……”平等院看着场上的另一个自己,表情难得有些啼笑皆非,但,这样的组合,绝对是最强的双打组合。   三船亲口说出了这对双打组合的最强性。   偏偏这时候有人浇了盆冷水:“最强双打?不见得吧?”   说话的是越前龙雅,在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岳星阑身上。   三船:“……”这家伙就是个行走在人间的bug,不能将他考虑在内。   岳·人间bug·星阑盯着仁王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向平等院,平等院似有所感朝他望去,目光相接后的几秒,岳星阑突然道:“你为什么又不剃胡子?”   平等院:“…………………………………………”你到底有多不待见我的胡子? 第139章   由仁王发球,他望着对面的双职业对手,没有害怕,只有兴奋和激动,尽管情绪来得很强烈,但他仍然很快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兴奋和激动,还是留到赛后再继续吧!   前一场被屡次打脸的塞弗里德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居然用这种愚蠢的方式面对职业选手,难道你模仿成平等院就能拥有平等院的实力吗?等着被秒杀吧,蝼蚁!”   塞弗里德的声音不算小,仁王听见了,可他没有在意,球场上最忌因外界一切分心。   那就愉快地享受这一场比赛吧——   球发出,便化作骷髅海盗的虚影手持利剑朝着敌人冲刺而去。   整个球场随着这一球的发球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幅场景——风雨飘摇的大海,海盗与水手之间的博弈。   施耐德体型上虽胖,显得不占优势,但他的灵活度也是难以想象,无论是翻滚还是跳跃,都超出了他的这个体型该有的敏捷。   双方的交战激烈且热血,观众们看得热血沸腾,比较痛苦的大概就是岳星阑了。   他最初接触“修罗神道”“异次元”时能看到两者状态下产生的虚影,可渐渐地,随着他在比赛中的专注度进一步提升,他看不见了。   无论平等院的海盗,亦或是鬼的鬼神、杜克的破坏魔神,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团空气,所以在过去日本与法国双打一的对战过程中,他没法看到埃德加的“艺术网球”。   而到了现在,仁王所用的招式他都熟悉,但他仍然看不见虚影,他能够看到的就是双方在球场上你来我往,施耐德那灵活的胖子十分轻盈得各种回球。   就……很奇怪。   “星阑。”便是这时,幸村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精市,怎么了?”岳星阑对幸村是有音必回。   “你有没想过我之前和越前龙雅说过,你打球最大的优势是在于专注?”幸村问了个不明不白的问题。   岳星阑听得茫然,他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正因为专注,所以一心扑在网球上,眼睛完全跟随球的状态而动,不会去考虑对手的想法等。   “那你要不要试试不那么专注?”幸村提议。   “不那么专注?”岳星阑诧异。   幸村颔首:“对,从专注中脱离,将心神分到选手本身,单纯将这一场球当场球赛看,而不是以你的视角去想象着如何打球。”   “还可以这样吗?”岳星阑更加惊讶,惊讶之余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问题。   他上了球场以及在球场外都秉持着要好好打球好好看球的态度,看人打球时他会想球要怎么破,会看对手如何接球,总之,注意力也仍然是在网球上。   因为太专注,所以才让他失去看见专注外的花团锦簇吗?   他试着按照幸村所说,退出专注状态,可这一点于他来说很难,长期的训练下来,他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思维和条件反射,球在球场上往来时,他会忍不住将注意力投递上去。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试。”幸村见他试着试着就露出几分苦恼之色,不由宽慰道。   “……嗯。”岳星阑略郁闷的点点头。   后方听到两人交流的平等院等人则是心情复杂:别的选手从来只有往专注方向练习,到岳星阑这儿就是让他别那么专注,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到没边。   岳星阑就那么一直试一直试,试到第一盘打完,仁王和杜克以6-3的分数赢下这一盘,他还是没什么效果。   “现在球场上没球,你可以试着将注意力分散到选手身上。”越前龙雅也给出了建议。   将注意力分散到选手身上吗……   日本队的两人组他已经很熟悉,德国队的双职业组他看过三津谷他们收集到的一些资料信息,相较其他名不见经传的选手,职业选手的资料也更容易收集一些。   施耐德和贝尔蒂,前者力量速度对得起他的体格,绝招是“巨大化”;后者是一名拥有冷静头脑,IQ300仅13岁就从德国名校毕业的俊才,对手的一切数据都被他收入囊中。   对比施耐德的“巨大化”究竟是怎么做到巨大,并巨大到什么程度,岳星阑更想知道智商300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据他多年的学习所知,人类智商最高也就200,300的智商,真的能称为人?   哦,问题又回来了,血族这种不科学的生物都存在于世呢,超智商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才怪。   智商300的天才不去做科研绝对是人才的浪费!   当然了,人各有志,比起科研,网球才是真爱。   第二盘比赛开始。   或许是有了赛前注意力的分散,且球还没发出,岳星阑脑子里又东想西想了许多,注意力被分散,而后他就看见了出现在了球场上的“巨人”。   字面意义上的巨人,施耐德从一个两米二多的大高胖翻了三倍有余,是等比放大的那种,不仅他变大了,连球拍和手里的球也都跟着变大了!   这、这、这……特么也太离谱了吧?   “星阑看见了?”幸村原也有些惊讶,但比惊讶更令他感兴趣的还是岳星阑,岳星阑的眼神就说明他应该也看到了施耐德的“巨像”。   岳星阑好半天没回应,特别是当他看到巨大化后的施耐德力量速度提升之余,还能给被杜克本垒打打飞的贝尔蒂当肉垫,若没有口罩遮掩,这会儿他的表情绝对诠释了两个字——懵逼。   在他懵逼的时候,他的口罩被拉了下来,然后快门声响起,他后知后觉朝将镜头怼到他面前拍照的人看去,一看就是一脑门黑线:“妈妈,你在干什么?”   敢撩老虎须的,除了白雀,不做其他考虑,就连幸村,他也不会仗着和岳星阑关系亲近,就真的一点分寸感也没。   但……   方才星阑的小表情很可爱,不知赛后他问白阿姨要一张星阑的照片她是否愿意给。   “记录宝贝的成长时光,是妈妈的责任。”白雀笑眯眯将拍儿子糗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来。   岳星阑:“……”   他无语,却也没大在意,拉上口罩后闷闷说了一句:“回头给我发一张。”   他要自己的照片倒不是自恋,而是血族生命漫长,他怕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忘记青春年少,诸这类的照片白雀在过去带他的十年里经常拍,他家足足有一箱子相册。   幸村若有所思看了岳星阑一眼,继而视线重新回到球场上。   习惯使然,当岳星阑的注意力再次跟着网球跑时,巨大化的施耐德和海盗骷髅版的仁王就如镜花水月,很快消失无踪。   他试图再进入分神的状态,但很遗憾,没能成功。   呈现在他视野中的画面,是施耐德凭借他的身高体重,结合贝尔蒂数据的收集,一次次将球打到仁王和杜克的球场,一次次得分。   看来平等院不管用啊。他在心里想着。   眼看这一盘将会被绝对性质的6-0碾压,球落到了德国队的球场上。   岳星阑微微挑了下眉,再定睛一看,场上的“平等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希腊队的宙斯。   本就在场的宙斯惊讶地张了张嘴,继而露出一个包容的笑容。   “本来想留到最后的,但一盘一分都不拿,‘某人’也是要生气的。”仁王说着,视线不经意从日本代表队选手区最前排落座的人看了一眼,很显然,“某人”是指岳星阑。   杜克笑呵呵道:“生气倒还好,可怕的是要写检讨。”   #论那些年集训营输球检讨给众大佬带来的心理阴影¥   虽然这一盘最后仁王幻影成宙斯拿下了一局,但最终比分还是停留在了6-1,德国队获胜,双方1-1打平,接下来胜者归属也将从最后一盘中决出。   仁王仍维持着宙斯的幻影登场,但德国队也向他们展示出了职业技能选手的实力,全知全能的掌控全场过程中,贝尔蒂出现在球后方,抽击的同时道:“你的这一招对我们已经没用!”   “那这一招呢?”仁王接球一瞬幻影成了另一个人。   黑暗顿时将球场笼罩,巨大的黑色网球如同一颗炮弹,带着摧枯拉朽的磅礴气势,将德国队二人齐齐撞飞。   绝招主人阿玛迪厄斯错愕地睁大眼:“他竟然……”做到了?区区一名初中生,竟然也能用出“暗”。   场上的仁王予以了观众令人惊叹的表现,然而这一场华丽的变身游戏,还只是刚刚开始。   杜克的队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仁王变化多样的回击让德国队两人渐渐失去了主动权,到最后,贝尔蒂已经凭借他超高的身体素质和施耐德的“巨像”引发“能力共鸣”,施耐德凭借这一点连扳三局,暂时中止了日本队夺取胜利的步伐。   最后一局,由施耐德发球。   “就让我用实力来告诉你们,你们和职业选手的差别吧!”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只听得“哐”一声闷响,发球以巨大的力道被击出,宛如巨人被惹怒后朝着人类发出的威胁的攻击,带起的气流让拦网哗哗作响,连拦网柱好似都要脱钉飞出。   “施耐德这是拿出他压箱底的本事了……”俾斯麦话音未落,就被眼前所见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仁王,接下了这一球。   原本被施耐德视为囊中之物的这一球,落到了少年的球拍上,少年头戴棒球帽,一张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一双藏在帽檐下的红眸熠熠生辉,细细一看,其中好似有血色缓缓流动。 第140章   15:0   “刚刚那球怎么回事?你们看清了吗?”球场的观众席上,观众们交头接耳,目露茫然,他们分明没有眨眼,可是面对施耐德的重量级发球,那纤细的少年却将球打了回去,不仅打了回去,而且回得无声无息。   德国队选手区的俾斯麦也忍不住喃喃:“这样的球,真的是一名初中生能接到吗?”   手冢视线落在幻影成岳星阑的仁王身上,一时间竟分不出究竟强的是岳星阑,还是仁王本身。   “做的不错,小仁王。”杜克笑着道。   “多谢前辈夸奖。”仁王版岳星阑谦虚道,但他看着场上的施耐德,眼神却无半分移动。   没人知道他此刻眼中真实所见,巨大化的施耐德?不,并不是,他所见到的,是没有变化的施耐德,在岳星阑、幸村和越前龙雅谈论精神力为何对岳星阑没用时,他也一直在听,岳星阑球场上的专注力独一无二,看似简单的专注,可真正在球场上专注地盯着球而不分心到其他地方非常困难。   这一场比赛是对他的挑战,也是练习专注力的赛场,不过很遗憾,一直到接下刚刚施耐德的发球,他都没有做到纯粹的专注于球。   施耐德再次发球,庞大,不,巨大的身形光从视觉效果上就给人以心理上的压力,面对如此的对手,他沉淀自身,闭上眼睛,将脑海中一切清空,再睁眼,伴随着脑中一切的清空,施耐德的巨大身形消失,取而代之是普通身高的施耐德。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施耐德手中的球上,看着他抛球,起跳,发球……球在被击中的瞬间发生变形,继而化作一道黄色光束划破空气飞到他的场地。   他的眼睛由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颗球,故而在球落地反弹一刹那,他身体快于意识而动。   “啪——”   这一球并没有直接得分,但他仿佛有如神助,在球被打回的瞬间就已先有动作。   “好、好像星阑前辈。”切原这要不是看见前面还坐着个岳星阑,他都要怀疑场上才是真正的岳星阑。   “仁王眼中此刻所见,应该和星阑看见的是一样。”幸村道。   仁王以一人之力回接二人的球,游刃有余的姿态与岳星阑一模一样,但重点并非这份游刃有余,而是这份常人难以企及的专注。   虽看似不明显,但仁王在这一场比赛中,进化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双打比赛!”贝尔蒂深觉被羞辱,好似要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用到每一回球上,甚至想将仁王打飞。   仁王错过了一球,脸上却未露出遗憾,反而“噗哩”一声,笑道:“对啊,这是双打比赛。”   所以,他还有队友呢。   贝尔蒂瞳孔骤缩,想提醒队友施耐德,然而即便施耐德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终究没接住杜克的一记“杜克全垒打”。   “本场比赛结束,比赛分数6-3、1-6、6-3,日本队获胜。”裁判大概是整个赛场上头脑最清醒,理智最在线的人,不管场上比分多不可思议,场上对手打出怎样的球,他们总能在第一时间给出比分,宣布获胜者。   场上有短暂的沉寂,沉寂后观众们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惊叹者有之、欣喜者有之,暴怒者亦有之,不怪各人各情绪,实在是杜克和仁王组合打败的是真正的职业选手组合,而且除第二盘外,他们的队伍都是以6-3的比分拿下,这和大多人所想象被职业选手碾压的比分大相径庭。   比赛双方握手。   尽管输比赛很令人心情不佳,但施耐德和贝尔蒂还是展现出了他们的风度,只是贝尔蒂到底年轻气盛些,和仁王握手时没忍住道:“你没有属于自己的招式吗?为什么你一直幻影成其他人?”   仁王挑眉,继而扬了扬唇角:“我的招式是‘幻影’。”   贝尔蒂:“……”没毛病。   双方各自回到队伍,仁王一下场人就瘫了,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源于精神,尤其他的眼睛,好像会冒火一般。   岳星阑不知从哪摸来条热毛巾,在他瘫得四仰八叉时盖上他眼睛。   仁王扒拉了下,从指缝中瞧了岳星阑一眼,问:“你在球场上就一直盯着球,一点不走神吗?”   岳星阑明白他的意思,边拿了水递到他嘴边边认真回答:“那也是分情况。”   “比如?”仁王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比如:打练习赛,或者指导赛的时候,我关注更多的可能是对手的身法步调,回球习惯力道等;一般在正式比赛场上,就会很专注。”因为那时候只想得分。   仁王从他手里拿过水杯,大口喝了几口,然后将杯子往旁边一搁,毛巾完全盖在眼睛上,半晌,吐出一句:“你真可怕,幸好我的对手不是你。”   岳星阑笑眯眯道:“我看到你在球场上的表现了,等比赛结束,我们打打练习?”   仁王呼吸一窒,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声音闷闷回:“你还是和部长相亲相爱去吧。”别再来祸害他了!   “岳星阑。”岳星阑正准备说他和幸村幸村相亲相爱也不影响他调-教队友,但在他话说出前,三船先点了他的名字。   他抬头朝三船看去,却见三船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什么事?”   幸村将保温杯递到他面前,边无奈道:“单打二出场名单。”   “单打二?我吗?”岳星阑诧异。   幸村颔首,又朝三船看了一眼,心道:姜还是老的辣,三船教练将星阑安排在单打二,必然是冲着让星阑直接终结德国队而去。   只是,德国队不知道又会派出谁呢?   “嚯……”德国队的选手登场,观众们齐齐发出惊叹声,惊叹出场人的身份,也惊叹德国队在单打二就将这一位放上赛场。   德国队出场的这一位选手是——尤尔根·巴里萨维奇·博格。   自成为职业选手以来未曾尝一场败局的真正的强者。   博格的出场就如王者降临,周身自带强烈气场,一字不用说,他的光脑门上仿佛已经写了“我是高手”几个字。   这是属于博格的气场,博格的魄力。   “没想到日本队在面对世界顶级强队德国队竟然直接打出2-0的比分,但接下来一场要赢,可不容易了。”法国队埃德加看着一出场就引起全场哗然的博格,不禁摇了摇头。   特里斯也看着博格,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接下来日本队会派出谁。”   “如果杜克没有上双打二,或许日本队还有一线生机。”普朗斯和杜克并不是一个时代的选手,但不妨碍他知道曾隶属于法国代表队的“破坏王”杜克。   “日本队有杜克追随的男人——平等院。”加缪视线落在日本选手区的平等院身上,又低声喃喃:“德国队会将博格安排在单打二出乎所有人预料,日本队应该也没有料到这一点。”   除法国队外,曾经与日本队交手的希腊队和瑞士队也都在议论这件事。   “比赛开始变得有意思了。”宙斯还是顶着他那张看似毫无心机又阳光的娃娃脸,但说出的话却不难听出他等着看好戏的情绪。   赫拉克勒斯倒是有些忧心忡忡:“这一局,德国队必赢吧?”他的目光落在日本代表队里的越前龙马和小金身上,有些担心这两个小个子少年会被当做弃子丢上赛场……这就属于杞人忧天了。   瑞士队,阿玛迪厄斯看着博格,与赫拉克勒斯的想法是有重合的,如果是他,在知道对手是博格后,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放弃这一局比赛。不是他看不起自己,而是他将实力上的差距认得很清。   比赛结束的很多代表队都没有离开,也陆陆续续前来,不为其他,只为博格——U-17世界杯赛场最强的现役职业选手。   没人想错过他的比赛,尽管在绝大多数人心里,这一场比赛的结局可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碾压局。   岳星阑就是在观众们并不看好的目光中拎起球拍,顶着烈阳漫步走上球场。   “平等院凤凰,他居然逃避了吗?”阿玛迪厄斯神色冰冷,望向选手区平等院的目光绝对称不上友善。   “日本队是放弃这一场比赛了吧?”他身边的队友漫不经心说。   德国队选手区,才结束比赛的职业选手施耐德和贝尔蒂也是这么想的,贝尔蒂抱着球拍将日本队放弃比赛的话说出,除施耐德外却没得到其他人的应和,也没在意。   向来最张扬气盛的塞弗里德神情是少见的沉肃,他看着已经走向网前的岳星阑,似是自言自语道:“日本队真的已经放弃这场比赛吗?”   “什么?”贝尔蒂没听清他所说。   俾斯麦看了塞弗里德一眼,知道他是回忆起了之前与岳星阑的七球比赛,并没有嘲笑他,只是说:“贝尔蒂,那名少年不是简单角色。”那天晚上训练,塞弗里德和施耐德不在球场,所以他们没看见这纤瘦的少年打出只有博格能打出的“漩涡的洗礼”,塞弗里德在这少年面前,没有一点优势。   “岳星阑,是日本队的最强者。”Q.P望着岳星阑,即使隔着很远,他也依然能感受到来自血脉中的压制,他毫不怀疑,如果此刻站在岳星阑面前的是他,他可能在球赛未开始前就已先弃赛臣服。   施耐德和贝蒂儿面面相觑,全然不明白一个瘦弱的少年究竟有什么能量让Q.P和俾斯麦都忌惮。   “瘦弱少年”岳星阑站在网前正与身形宽了他一倍但身高其实还没他高的博格握手,博格望着他,道:“我曾听说过一个传闻,自前年起有一名游走在世界各国如同海贼一样的东洋选手,我以为我的对手会是他。”   岳星阑闻言眉头微挑,博格说的很显然是平等院,他也没因博格更在意平等院觉得被看不起,反而挺有兴致同他交流:“或许对手不是他也挺好。”   “为什么?”博格问。   “他打球比较极端,会赌上性命去打球,你要是比他强他不小心把自己拼搏死,这笔账不知道该算在谁头上,也许还会引发国际争端?”岳星阑很认真地分析。   博格:“……”   耳力比较好的日本队选手们:“……”   “头儿,冷静。”杜克额上汗都下来了,心里直嘀咕岳星阑这张嘴是真的什么都敢说。   平等院乜他一眼,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反而语气平静道:“岳星阑说的没错,为了赢,我会赌上我的性命。”   杜克:“……”果然是有些极端的。   场上,博格没有去关注平等院,而是对岳星阑说:“很期待和你的这场比赛。”   “我也很期待。”岳星阑笑道。   老实说,德国队在单打二就放上博格是有些出乎他预料的,不过也不难理解教练如此安排的原因,德国队连续九年夺得世界杯冠军,他们拥有属于强者,或者说,王者的骄傲。可是在今天的半决赛上,德国队连输两局,这对德国队的士气无疑是很大的打击,他们需要找回王者的气势,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德国队教练应该是临时更换了出场选手名单。   ——没有比博格更能提升士气的选手。   至少当岳星阑踏上球场时,他就已经感受观众们对博格近乎一面倒的支持。   事实上,在他私心里觉得U-17世界杯赛场上允许职业选手参赛就是一种不公平,职业选手的“选手”前面带着“职业”两字,就注定身份上的不同,踏上的道路也不同。   职业选手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练习,接受专业的网球教练指点,而青少年学生们只是网球运动员,只是网球选手,不同的身份本不该放在同一层面上进行比较。   职业选手赢业余选手,赢是理所当然,输则会让人怀疑他们的实力,无论于普通选手而言还是职业选手来说,都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U-17的目的是为培养更多优秀的青少年网球选手,那么就该让非职业网球选手成为赛场的主角,职业选手也该继续打他们的职业赛。   “那个初中生是被吓傻了吗?居然连球都不……”有观众看岳星阑拿着球站在发球区发呆,一副被吓傻(并没有)的模样,不由嘲笑出声,不过没等他嘲笑完,岳星阑已经发球。   他发球的速度非常快,球也很沉,起码博格接球时是能够感受到手臂带来的沉重负担。   博格略有些惊讶,面上却并未显露,他回以同样不轻的力道。   岳星阑在接到球时有意外,但也不算太意外,柳他们之前收集到的资料中博格就是一个拥有非人类体能的强者,他的体能能够支撑他跑完300公里以上距离还不流汗,体能的强悍让他能够轻而易举打出力量重的球并不稀奇。   他接球接得游刃有余,不管博格的球角度都刁钻,他都能以极敏捷的身形到达,继而将球回击。   看在那些以为日本队派个初中上场放弃比赛的观众眼里,多少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但岳星阑会告诉他们,难以置信的不该是区区几个回球,而是接下来的每一个回球……包括“漩涡的洗礼”。 第141章   岳星阑虽然能打“漩涡的洗礼”,但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接。   球一上球拍,他就明显感觉到球在拍面上旋转带动的巨大力道,他手腕被带着下坠,却又在即将到达一个不适的位置时及时收住。   不怪之前幸村和德川会拿这球没辙,接这球对腕力的要求很高,整个日本队除他外,可能只有平等院能达到不依靠其他方式仅凭腕力回击。   “嚯——”岳星阑将“漩涡的洗礼”打回后观众席上许多人都惊愕的站了起来,伸长脖子者有,还有人一个劲地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就连博格本人,也因为岳星阑这看似不怎么费力的回击有些吃惊,并且岳星阑回的也是一个“漩涡的洗礼”。   以漩涡回击漩涡,没毛病。   但令所有人都错愕的是,博格竟然没能回击。   “这、这怎么可能?”塞弗里德不敢置信地喃喃。   与他有着相同反应的还有很多观众以及同队的队友,良久之后,Q.P才十分冷静说:“不是回不过去,而是拍线松了。”   如他所说,在一局结束后且由岳星阑拿下第一局双方交换场地时,博格申请换了球拍,观众们只看到他的球拍松松垮垮便松了一口气,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被球拍拖了后腿,但内行一眼就能看出,博格是因为接球才将拍线接到伤痕累累,能让博格的球拍变得如此的球,得是多恐怖的球?   “怪物。”这是平等院对岳星阑对真实的评价。   比赛继续。   博格换了球拍后岳星阑明显能感觉他的球力道有在加重,而且博格就像是借了他的力打力,他的每一球都被博格用相同的路线回击,而且是加倍的速度和力量。   有意思。   岳星阑挑了挑眉,并不退让,开始拿出他最擅长的击球方式——哪边空了往哪边打之余,还以同样的击球方式控制球速和力量。   遗憾的是,后一式并没有骗到博格,球场上的博格能够通过球速以及球与球拍面相触时变形的程度来分辨球是重球还是普通球。   倏然,他眸中闪过异色,无他,博格的又一回球十分沉重且附带强烈旋转,这旋转并不是“漩涡的洗礼”旋转,而是在拍面的旋转。   岳星阑本想直接以蛮力回击,但因惊讶错失回击的最佳时间点,球的强烈旋转直接将他的球拍线洞穿。   15:0   他丢了这一分。   球拍在比赛中破损是可以申请换球拍的,岳星阑换上新球拍后继续比赛,但很快,博格又开始了强旋转的攻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博格是在打什么主意,那云淡风轻的回球态度不像是在打世界赛,反而像是闲得无聊和球场上的陌生人打上几球,太过从容。   “嘣——”岳星阑的拍线再次绷断,这次倒不是直接被穿透球拍,而是断了两根线,如此也让他这一回球失去准头出了界。   30:0   他不得不换上第三把球拍,而这第三把球拍是幸村的球拍,可不能把幸村球拍给弄坏了。   然而博格不讲武德,每一球都像是奔着要将他的球拍打坏来。   “你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他皱着眉说。   回应他的只有博格平静到一点儿多余情绪都没的脸,他脑子里嗡了一下,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滋生,意识也有些恍恍惚惚。   “你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他看着球拍上摇摇欲坠的线,不悦道,说完,脑袋里空了一下,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好像说过一次?   他疑惑地拎着球拍继续比赛,直至再次因球拍线断而丢掉一球,看向博格眼神已然很不友善:“你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裁判在这时候报出分数:“1-1,博格。”   岳星阑闻言眉头立时皱起,并朝着记分牌看去,博格拿下了这一局比赛,但他的记忆……他的记忆……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他丢了两球时。   球拍,他的球拍,不,不对,他手里的球拍不是自己的,这是幸村的球拍。   “星阑前辈怎么了,怎么一直说同一句话?”选手区,切原和小金都一脸疑惑。   “那个应该是博格的另一个招式——‘螺旋的洗礼’。”越前龙雅显然见多识广。   “‘螺旋的洗礼’?”幸村疑惑望向他。   其他人也都朝越前龙雅看去,他也不卖关子,解释道:“简单来说,是陷入了时间循环。”   “时间循环?”众人又听见了一个新词。   “人在受到过于冲击性的事实时,大脑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会隔断记忆。”越前龙雅缓缓解释着,“举个例子,一个人在发生车祸事故时,会因冲击力瞬间失去意识,继而陷入昏厥。”   “所以现在的星阑是因博格的强大而陷入了他制造的时间循环,无意识的重复着先前的动作并说同一句话?”德川眉间拧出淡淡的“川”字。   所有人的神情也都在听到越前龙雅的解释后凝重起来,德国队选手区那边,Q.P也将场上情况解释给众人听,并且说:“他想从‘螺旋的洗礼’中摆脱,是不可能的。”   话音才落,第三局刚准备开始,被认定陷入时间循环中的岳星阑举起手向裁判申请:“换球拍。”   幸村朝走过来的岳星阑看去,若有所思道:“会意识到球拍问题并要求更换球拍,也在时间循环内吗?”   “时间循环?”岳星阑耳力好,听见了他的话,帽子下红眼睛里是盛满的不高兴:“我就说我怎么感觉怪怪的,还一直说同一句话,原来是时间循环,太讨厌了!”   “嗯?”幸村眼睛微微睁大,继而讶异问:“星阑你意识到了?”   岳星阑闷闷道:“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是精神网球无疑,我之前看狐狸他们比赛时没专注盯球,刚两局也尽量放开……”结果就是他真受到了影响。   “星阑,你球拍……”幸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郁闷,再一看,发现他拿的居然是“钝刀子”球拍。   “我要认真了。”岳星阑说。   岳星阑认真代表什么?代表他不会再让对手得分。   职业选手博格?博格也不会例外!   博格的强旋转球在落到岳星阑那软到与新手球拍没两样的球拍面时就已察觉不对,接下来岳星阑则是用那把新手球拍向他展示了他真正的实力。   软趴趴的拍线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会减缓球速和球重量的,但岳星阑打出的每一个球却丝毫不受球拍影响,反而在他以同样路径和更大力道回击时卸去了大半的力道,而后他就用可能比球拍柄粗不了多少的手臂打出力量极重的球。   没有强烈旋转,只有连残影都难以捕捉的重球。   博格的球拍破了。   一支……   两支……   三支……   四支……   博格沉默了,选手们沉默了,观众们也沉默了,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他们是在做梦吗?在梦里看的这一场比赛吧?如果不是在梦里,又怎么会看到博格被一名瘦瘦弱弱的初中生一次一次将球拍打穿?   但博格非常清楚,不是梦,这是少年对他的“回报”。   Q.P看着神情依然自若换球拍的博格,道:“‘螺旋的洗礼’对他没用。”   “Q.P,你说的很对,他是一名很强的选手。”博格道。   “那应该还不是他全部的实力。”Q.P看向岳星阑,他认定岳星阑强,但更相信博格的实力,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岳星阑能那么快从“螺旋的洗礼”所带来的时间循环中挣脱,“队长,你要当心了。”   博格没再说话,教练雷特鲁笑着说:“别有太大压力,博格,你是最强的。”   “嗯。”博格点头,拿上新球拍重新站上球场。   岳星阑看着他的新球拍,扯了扯唇角说:“无意义的损耗没必要再继续,博格先生觉得呢?”   博格眸光闪了闪,越发肯定上一局的四球对他球拍的损耗是这位少年的“回报”,不能说少年小心眼,但若换成心态差一点的选手,恐怕会十分憋闷甚至气恼。   博格心态是极好的,哪怕丢掉的一局输的很难看,他脸上也没太大的波澜,他这样的态度看在平等院眼中,却是十分刺眼,就好像他将胜利握在手中,对手只是蝼蚁而已。   第四局开始,岳星阑没有再以暴力直接让博格换球拍,而是恢复了他最常用的打法,哪里空了往哪里打,怎么刁钻怎么来。   博格也不愧是体质一流的选手,他在与岳星阑打了几个来回后发现了岳星阑打球的特点,而岳星阑的球并非没有弱点,不,也不能说是弱点,只是一种破解方式——岳星阑的球是远离对手最远的地方回击,既然如此,对手完全可以在回完一球后迅速回到中场,这样无论球往哪个方向,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到。   当然,理论上如此,但对选手的反应力、体力以及短距离来回奔跑速度都有非常严苛的要求,至少在日本队,没有一个人能在岳星阑手下撑两小时。   可惜大白天岳星阑并不想在一局上耗两个小时,他发现博格体质确实不俗后直接加快了回球速度,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各样的旋转球,以及无往不利的超高速球。   3-1   4-1   5-1   6-1   一转眼功夫,岳星阑就拿下了五局,并且是以大比分率先为日本队拿下一盘。   “Unbelievable.”观众们齐齐发出惊叹和不可置信的声,德国队最被看好的职业选手博格,竟然会以6-1的比分输掉一盘,这如何能叫人相信?   澳大利亚队的马克和米鲁克看着回到选手区的戴帽子少年,马克没忍住说:“我现在相信当初他和主将、库里斯打球时没用全力是真的。”   米鲁克的声音隐隐颤抖,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其他:“他的球速绝对在245km/小时以上,而且还不是发球,如果发球,该有多快?”   同样的问题博格也在思考,岳星阑的实力明显已经到达职业选手的实力,不,他会比一般的职业选手更强,起码在岳星阑面前,他面对那种肉眼无法捕捉速度的回球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伤脑筋了,博格心想。   “你不是想用超高速球一直到最后吧?”岳星阑刚坐下来,就着幸村的手直接吸了两口番茄汁,平等院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他本想抬头看着平等院问,但阳光有些刺眼,便也没为难自己。   “就这么赢,不觉得少了很多乐趣吗?”平等院问。   “少了什么乐趣?”岳星阑压了压帽檐,找了个不会正对太阳的角度转身看向平等院,“打比赛不就是为了赢吗?”   平等院一时竟无法反驳。   越前龙马还凉凉来了一句:“其他人无法那么轻松赢下比赛是因为没有星阑前辈的实力。”   平等院:“……”   “小龙马,别这么说,太扎人心窝了。”岳星阑笑着说。   越前龙马抬头望向平等院,很诚恳道:“对不起,但我不是在说你,真的。”   平等院:“……小鬼,你能真诚一点吗?”   “哦。”越前龙马还很配合的应下。   平等院:“……”   怎么说,越前龙马跟他哥哥一样,是有些腹黑在身上的。至于他对平等院的恶意,不,也不能说恶意,只是不喜,而且不喜的原因和岳星阑是一样的,因为海外远征组回来后平等院无缘无故以球攻击人,初印象极差,现在虽有改观,但比起当初差点被攻击也被惹怒的岳星阑,他还是不怎么喜欢平等院。   幸村将保温杯放到一旁,又给他检查了下手上的运动绷带,才道:“星阑,博格自成为职业选手以来未尝一败,被评为‘通往胜利的哲学家’必然有原因,接下来,球可能不那么好接,你要注意了。”   岳星阑颔首:“我从不轻视任何一名对手,精市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决赛的门票亲自送到你手上。他在心里补充。   毓脇   后方君岛神情难辨,说什么“从不轻视任何一名对手”,当初他去挑战时岳星阑怎么说的?岳星阑质疑他的实力,质疑他和教练组有亲戚关系,质疑他是走后门才进入集训营,这难道不是轻视?   “阿嚏……”岳星阑小小打了一个喷嚏,朝选手区看了眼,这一眼,恰好看见腮帮子因咬牙微微鼓起的君岛,看了两秒,又果断移开。   君岛:“……”他又在轻视我!!!   比起小心眼的君岛,岳星阑自然更关注他的对手博格。   如幸村所说,第二盘一开始,博格就直接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招式。 第142章   说出乎意料也不尽然,因为是很多选手都会用的曲线球,但博格的曲线球由于他对旋转的控制,变得极不规则。   可不规则球对岳星阑而言,构不成威胁。   他的眼睛就像精准的定位仪,他能在平等院的数十个以假乱真的球影中看见真正的一球,也能在眼花缭乱的不规则球的线路中直接锁定球的位置,无需预判球路,仅仅依靠捕捉球的动态并回击。   连续四球,岳星阑都直接接发球得分,转瞬间就拿下第一局。   观众们是麻木的,“不敢置信”这个表情在上一盘已经用的够久,这会儿表情都需要松一松。   德国队教练雷特鲁看着场上局势,神情有些凝重,能把现役职业选手逼到这个份上,那少年的实力着实可怕。但,博格的实力,也不止如此。   第二局很快开始,岳星阑依然专注的盯着球,将球的旋转路线看在眼里,然后回球。   出界。   15:0   岳星阑微微愣了下,他的球出界了?   幸村则是一眼看出场上情况:“‘手冢魅影’。”   第二球,岳星阑仍然出界。   30:0   “手冢的‘手冢魅影’吗?”他也是见过手冢的招式的,“手冢领域”“手冢魅影”以及“零式发球/削球”,全部是在球的旋转上下功夫的招式,没想到对手不是手冢,也能见到这一招。   “这一招应该叫‘博格魅影’吧?”仁王轻笑。   “不管谁的魅影,用旋转球跟星阑打,是最愚蠢的决定。”丸井嚼着泡泡糖,对岳星阑的信任毋庸置疑。   虽然他这么说有点嚣张,但,谁让那是岳星阑呢?   如丸井所说,对象是岳星阑,旋转球就完全没有优势,他没有暴力破解的方式来破“博格魅影”,但他在原本网球旋转的基础上又加上了旋转,并且调整了回球方式,将旋球变成了削球。   旋转的改变直接让球的路线再次发生变化,最终所呈现出的别说是因旋转而出界,甚至连边界也一点都不沾。   “在我第一次和立海大幸村部长比赛时,他就已经破解过我的招式。”德国队选手区,手冢突然说。   塞弗里德正神情十分严肃看着比赛呢,听到他的话后未经大脑思考就直接讥讽:“原来一早就是手下败将,就算来了我们德国队也依然没有长进,真没用。”   手冢早已习惯他的夹枪带棒,并没看他,而是继续说:“岳星阑和幸村是队友,幸村能做到的,岳星阑也可以。”   “你的意思是,老大用你的招式对那名初中生没有用吗?”俾斯麦虽是在问,但眼前所见已经是得到证实的答案。   手冢没再说话,他缺席了U-17集训营的后半程,也没有正式和岳星阑打过球,可他这几天休息时看了日本队所有的比赛,所有的人都有了很大提升,而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岳星阑的影子,他忽然有些好奇,岳星阑究竟有多强?   岳星阑究竟有多强?博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他没有太多时间继续试验,尽管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他不喜欢输球,是事实。   岳星阑今天没有犯困,状态十分之好,他认为是即将将决赛门票送到幸村手上,所以精神亢奋。   亢奋着亢奋着,他又丢了一球。   40:0   球,再一次出界。   球场上,博格的半场,出现了很多类似龙卷风两米多高的漩涡。   这又是什么?   岳星阑终是没忍住揉了揉眼睛,他知道这动作做起来可能会让他看起来很傻,但幸村和越前龙雅给他分析过,他在球场上因为对球太过专注所以不受精神网球影响,难道他因为先前的不专注已经专注不了了?   揣着一肚子疑惑继续打球,然后他以他过于常人的眼力眼睁睁看着网球被卷入龙卷风里,然后被博格轻松回击。   1-1   错觉?还是真实?   岳星阑再次试验了一局,结果让他意外——博格竟然在球场上制造出了真实的龙卷风!   他试图将球打到龙卷风团与风团之间的间隙,但风无形,龙卷风在旋转的过程中会吸附附近能吸附的东西并卷入其中,球在落入间隙中时就被卷入了其中。   2-1   交换场地时有一分半的休息时间,岳星阑顶着一脑门问号回到选手区,张口就是:“打网球制造出龙卷风的科学原理在哪?”   幸村:“……”   仁王:“……”   其他人:“……”   “噗……”白雀没忍住笑出声来。   岳星阑目光幽幽看向她,她赶紧摆摆手,脸上笑意却未散去,而是很认真道:“乖儿子,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要将‘科学’套在网球上呢?网球会发光,网球能打穿墙壁,打网球的选手能有异次元虚影……所以,你懂了吗?”   岳星阑:“……”   好的,他懂了,他又在不该讲科学的时候执着于科学了。   “来,星阑,补充点能量。”幸村不是第一次从岳星阑口中听到他的疑惑,但他也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来,岳星阑疑惑的东西,在他的观念中却好像是理所当然。   岳星阑默默喝了半瓶番茄汁压惊,上场前脚步又顿了顿,问队友们:“那龙卷风确实是真实存在,不是我的幻觉对吧?”   “不是精神网球,是真实存在的。”越前龙雅予以了肯定的答复。   岳星阑脚步沉重的走上了球场,尽管他包裹得很严实,可仍有不少人看见了他的眼睛,并且从他的眼睛里分析出了凝重和不安等等情绪。   就连博格,都差点以为岳星阑是被他的球打出阴影来了,但这种想法出现的时间很短,因为岳星阑很快调整了情绪,他的眼睛里再看不复杂,有的只是绝对的专注。   博格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区域,这区域日本队选手都很熟悉——“手冢领域”。   “那是属于博格的‘领域’,而且不是一般的‘领域’。”平等院沉声道,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心绪浮动难平,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在昨天教练定名单时争取一把,如果他争取了,或许现在站在球场和博格对战的就是他。   “那是‘至高领域’。”看比赛时极少出声的三船突然说,微微耷拉下的眼皮无法遮掩这个邋遢大叔眼中的锐利和锋芒,“‘至高领域’和‘漩涡的洗礼’相结合,他一个人就能够完成‘能力共鸣’。”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博格仅凭一人就完成两个人才可能完成的“能力共鸣”,这该是一种多可怕的能力?   另一边德国队的队员们也在Q.P的解说下知道了“至高领域”和“漩涡的洗礼”形成的“能力共鸣”,在博格用出这一招前,在先前的训练中博格主动提出和手冢组双打,很多人不理解博格对手冢的看中,甚至为了练习,施耐德和贝尔蒂也成为他们的陪练对手。   现在,他们知道博格为什么选中手冢了,因为他一早就看出他的招式与手冢的招式叠加会有进化——“无限龙卷风”。   岳星阑又试了一局,依然没能逃过龙卷风的裹挟,而更让他难以形容心情的,是不仅博格的半场出现了龙卷风,他的半场也出现了一道道龙卷风,就很魔幻,他甚至忍不住分了个神,心想:龙卷风都出来了,那是不是有一天还来个流沙?会不会有哪名选手打着打着直接就把球场给沙化了?   分神归分神,但他出于对龙卷风的好奇还是亲自去触碰了一下龙卷风,他能清晰感受到风圈中的拉扯力,力道并不小,所以球在触碰或擦过时会被卷入其中。   怎么看都还是觉得很神奇!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龙卷风的时候,岳星阑在连续丢了四局后又恢复了他惯有的专注,如果一般的球无法穿过龙卷风会被龙卷风卷入其中,那么他就让球重到风力不够带不动。   第六局,岳星阑发球,他没有浪费时间,直接以近乎真正音速ACE球拿下一局。而他的发球,别说博格捕捉不到球路,就连场上看起来眼里最好的裁判,都不得不借助监控来判定球是否在发球区。   4-2,岳星阑扳回一局。   轮到博格发球时,他再次引动“能力共鸣”,岳星阑没再分心,当球落地反弹并且直接进入龙卷风内部时,他没如先前由着球被裹挟着二次落地,而是直接以球拍穿过龙卷风,直接回击。   黄色小球如炮弹一般飞过拦网,撞上龙卷风,却不再如之前被裹入其中,而是直接穿越。   博格瞳孔微缩,身体快于意识接到了球并回击,但这一球……出界了。   不是因为没控制好方向,不,也算是没控制好方向,他的回球撞到了岳星阑场地中的龙卷风,没能落地就已经被龙卷风裹着甩出了界。   旋转!   博格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岳星阑通过回球改变了网球的旋转,巧妙地利用了他制造出的龙卷风。   劲敌!   “如果你成为职业选手,一定会站到最顶峰。”博格如是说。   岳星阑有些惊讶他对自己的评价,不过还是道:“打网球是我的爱好,我暂时不考虑成为职业选手。”这话他并不是骗人,他今年才十五岁,虽然眼下网球是他的热爱,但热爱和对未来的规划并不冲突,至少现在,他是想在能进入学校学习的时间好好当一当学生,毕竟等到他进入成年期岁月于他而言就会定格,成长期间该体验的不能缺少,这也是他母亲跟他说过的“珍惜当下”。   “是吗?那太遗憾了。”博格是真心实意说的这句话。   “即使我成为职业选手,我相信,你也不会再期待和我打比赛。”岳星阑说。   博格略略沉默,他承认,岳星阑是一个非常强的对手,也与他想象中会拥有各种花里胡哨名称招式的日本队其他队员不同,和他打球纯粹是实力的比拼,于他而言,是对强者的挑战。   可是,在和岳星阑打球过程中生出的无力感让他很是挫败,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个词本来从未在他的字典中出现,却又偏偏在今天出现。   正是因为这份挫败感,在听到岳星阑说“你也不会再期待和我比赛”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是的,我再也不想和这个人打球了”。   就……很难受。   这份难受在这一局比赛中就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6-4,岳星阑获胜。   整个会场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后才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切原和小金要不是有队友拉着,这会儿已经冲上球场,抱住岳星阑狠狠亲他几口。   岳星阑和博格走到拦网处,博格脸上情绪依然不多,不过额上挂了不少汗,他望着少年的红眸,说:“决赛加油。”   “会的,谢谢。”岳星阑与他握手。   下场时他看到德国队选手区气氛低迷,不禁想:没有人会是永远的王者,德国队连续九年夺冠,谁不想将他们拉下来呢?一如当初全国大赛,有多少人盼望着青学将立海大从冠军宝座上拉下来,而那时候,立海大也只是二连冠罢了。 第143章   决赛门票到手,日本队整体陷入了极度的兴奋中,岳星阑就像是从战场凯旋而归的英雄,受到了不包括君岛等几人在内的热烈欢迎。   他们还想将岳星阑抛起来庆贺一番,吓得他呲溜一下躲到幸村背后。   愉快也只是暂时的,毕竟他们这边太快乐,笑声听在隔壁德国队耳中,必然是一把把刀子,还是不继续戳人家心窝子的好。   走之前,白雀朝德国队那边看了一眼,Q.P似乎对她的目光很敏感,她一看过去他立刻就察觉到了,少年平静的脸庞下是不安,有些踌躇是否要过去。   白雀朝他摆摆手,又露出一笑,并没给他任何指示,收回视线便同岳星阑一道离开。   “妈妈,你在看Q.P?”岳星阑虽然没去看,但余光捕捉到了白雀视线的方向。   “还是有些遗憾他不是你哥的儿子,不过,也算是个幸运的小家伙,就希望他未来会越过越好吧。”白雀再次表达出了没有孙子的遗憾。   岳星阑:“……”   他其实比较想说,与其盼着哥哥造个孩子出来,不如您自己再拼一拼,说不定他还会有个弟弟或妹妹。但转念一想,他妈妈活了那么多年,在感情方面好像都挺遇人不淑,而且大概就像她说的,活得越久,越难要子嗣,另外就是他妈妈生孩子时会被吸取身体的力量,他的出生甚至差点导致她沉眠,如果给他添弟弟或妹妹的代价是妈妈沉眠,他宁愿妈妈不再要小孩。   “妈妈。”他喊了一声。   “嗯?”白雀应道,但半天没等到他的后话,“怎么了,宝贝?”   “……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孩子。”不管我长到多高,年龄又有多大,您都是我最敬爱的母亲。后面这一句岳星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白雀听到后愣了愣,旋即一脸感动,不知从哪摸出一张卡就往他手里塞:“哎哟小星星你可真是妈妈的小乖宝,来,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妈妈有钱,你随意花。”   岳星阑:“……………………………………”   妈妈的爱,就是用卡砸死你。   其他人则是想: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妈妈。   幸村想得更多一点,不怪星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准确说,是要买东西时没什么太大花钱概念,有一个动不动就给他塞卡而且不限额的妈妈,他确实有随意花的资本。   ……   日本队进入决赛前,西班牙队已先一步战胜美国队,拿到了决赛门票。   因此,决赛的两支队伍就是日本队与西班牙队。   “进入决赛了,大家一起去吃大餐庆祝吧!”大巴车刚回到日本队的选手村,青学的后援团就迫不及待道。   “烤肉烤肉烤肉,香喷喷的烤肉!”立刻就有人附和。   比赛结束,岳星阑全身放松,在车上睡了一觉,下车时都是挂在幸村身上闭着眼睛,被堀尾几个大嗓门一吵,心情立刻就不怎么好,而且听听他们说的什么话,吃大餐?烤肉?   “还有两天是决赛,没人跟你们说过运动员需要注意健康饮食吗?”岳星阑自己是不会有饮食上的顾虑,他虽然不爱吃人类食物,但他有一个铁胃,可立海大的选手们在饮食方面都很注意,起码不能因为吃坏肚子而无法参加比赛。   如今是世界赛,半决赛赢了确实可以庆祝,但大吃大喝、烤肉这一类都不该在庆祝项目之中。   他一开口,青学把自己口水都说出来的几人瞬间从美食的期待中回神,并齐齐一个激灵。   “对、对不起……”堀尾瑟瑟缩缩道歉,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欺负。   幸村看着他皱了皱眉,他对青学一开始并无意见,但总有几个人给他不好的印象,尤其眼前眉毛连在一起叫堀尾的这个学生,比赛时就连上场选手都不能保证赢的比赛,堀尾张嘴就是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说好听点是对日本队自信,说不好听点叫狂妄自大。   另外,青学在当初全国大赛时无视比赛规则弄虚作假,让他人顶替越前龙马签到,这一点同样让他反感。   当然,这些也都是个例,至少他和不二的相处还是比较融洽,性格也合得来的。   “赢了比赛,庆祝一下也不要紧吧?”菊丸小声和大石、桃城说,他们三个都是和堀尾同样的想法,不过嗓门没堀尾大。   “别说了英二。”大石赶紧阻止,脸上有着尴尬。   “还有两天才比赛,就算吃坏肚子一天也能好。”桃城小声嘀咕。   他们声音虽小,但岳星阑还是都听在了耳中,他也没再说什么废话,没有共同语言,不必强行接话。   ……   岳星阑回房间睡了一个下午,然后喝了一瓶葡萄汁,没错,是葡萄汁,来自白雀女士的拳拳爱子之心——亲自榨的葡萄汁,不能拒绝。   继而是今晚的赛后会议。   岳星阑一边用清水漱口一边往会议室走,他是踩点过去,但在走廊里遇到了表情与以往相比更显冷酷的越前龙雅,在见到他时越前龙雅倒是神情一缓,又恢复成他原先的样子。   “开完会打几球?”越前龙雅邀请。   岳星阑看出他有心事,也没拒绝,点头应下。   他猜测今天的会议和决赛出场选手名单有关,其实不仅是他,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比赛已经走到最后一步,而剩下的决赛就是整场比赛的最重中之重。   夺冠!   只差一步,就能夺冠!   那么出场名单就非常重要。   有人跃跃欲试一脸期待,有人心急火燎抓心挠肝,也有人一脸平静,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岳星阑。   “……在过去的比赛中和练习中,你们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但也有遗憾,遗憾在于你们之中的部分选手至今没有站上过比赛赛场。”三船锐利的目光扫向二十八名选手,难得说了一句比较像人话的话。   “考虑到这部分选手的遗憾,我们教练组商议后决定,最终决赛名单的出场,由你们自己争取。”黑部接过三船的话继续。   “由我们自己争取是什么意思?”抓心挠肝心急火燎的君岛第一个开口,他就是属于“遗憾”行列一员。   黑部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接下来我们会分出五个组别,都是你们所熟悉的单双组合,单打一、单打二、单打三以及双打一和双打二,所有选手可以根据意愿报名参赛,最终每组决出的胜者,将作为最终出战选手登上赛场。”   内容一出,会议室顿时议论纷纷。   “还真是凭实力争取。”幸村视线扫过教练组,对于这个决定竟也不觉太意外。   岳星阑沉思片刻后有些纠结地开口:“精市,我要是邀请你打双打,你会不高兴吗?”   闻言幸村露出诧异来:“为什么会不高兴?”   “因为决赛了,你不想争取一个单打名额吗?”岳星阑很实诚的问。   幸村微怔,单打名额,谁不想呢?单打是最为检验实力的项目,谁不想在世界赛场上凭借个人实力迎战最强的对手呢?   可是,双打也没有那么不好,如果双打不好,又为什么会有双打这一项目呢?   更何况,双打队友是星阑……   “星阑说过,至少要在世界赛场上和我组两次双打,我可能没告诉过你,其实我一直有在期待。”幸村望着他,缓缓说出他内心的最真实想法。   岳星阑听得心脏砰砰直跳:“真的吗?”   “我没骗你的必要,而且……”幸村将目光投向高中生组,“单打出赛名额竞争挺大,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很清楚,我现在与他们还有差距,与其费心费力去抢,不如空出更多时间来培养和双打队友间的默契。”   还有一句他没说,他不惧和平等院、鬼他们的比赛,可消耗绝对不小,成长期的他哪怕再如何压榨自己,身体的素质也赶不上那几个人,即使他真幸运地走到最后,其结果估计也不会太好,再上决赛,恐怕也不会有太好的表现。   既然如此,他便不强求,和星阑组队快快乐乐赢双打比赛不好吗?   哦,你问为什么那么肯定就能拿下双打比赛名额?那不是星阑嘛,能一个人单挑任意双打组合而不败,再加一个他,若名额拿不下来,岂不叫人笑话?   得到幸村肯定答复的岳星阑非常愉悦,“精市,那我们是报名双打一还是双打二?”   他状态高,声音也不可避免大了些,会议室里一干人全听见了,相较选手们还算平静的心情,教练组四人神情就不怎么好看了。   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双打,明明岳星阑是连博格都能赢的日本队最大的一张王牌,有他在,至少能确保一场单打比赛的胜利,为什么想不开去打双打?   斋藤是表情最明显的,明显到好像将不赞同写在了脸上。   对此岳星阑疑惑问:“我上单打赢一场,上双打也是赢一场,结局难道不是一样吗?还是说,教练们看不起双打?”   “……岳星阑同学,教练没这个意思。”斋藤再次有了和他说话被噎的胸口难受感,他要说双打不然单打,那实力和天赋更适合双打的选手估计能一人给他一个眼刀子。   “那我就和精市组双打了,还能省一个单打争夺名额。”岳星阑大义凛然道。   可是你和幸村占掉了一个双打组合的名额!众人心想。   至于岳星阑和幸村组双打就拿双打出战名额?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所以……   是不是可以不用考虑和这两人去争选择的双打组?   问题是如此一来,其他四个组别的竞争也会相应增大吧?   教练组们头疼完,就轮到选手们头疼了,始作俑者岳星阑则和幸村仔细商量究竟是报名双打一还是二,最终商议结果是双打一,问,就是他们在对战澳大利亚队时就打过双打二,现在来个双打一。   “要不要考虑换个队友?”岳星阑正要在报名表上登记,忽然被人戳了戳,而后就听到迹部语气散漫的问。   岳星阑:“???”   “对不起了部长,我也想和星阑组一次双打!”丸井也凑了个脑袋过来。   幸村:“……”   “星阑,过去两年你也抓着我打了不少次球,选我当队友,应该也不缺默契吧?”仁王慢条斯理道。   “还有我还有我,星阑前辈,我也想站上决赛赛场!”切原举起手,以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架势眼巴巴瞅着岳星阑。   柳:“看来都想和星阑组队,既然如此……我也凑个热闹。”   “啊哈,都要和星阑前辈组双打吗?也加我一个行不行,星阑前辈,看我看我!”小金跳了两下,又不满足,直接往桌上蹦。   “小星阑这么受欢迎,那我也……”入江推了推眼镜,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串葡萄就怼到他面前。   岳星阑一点没有大受欢迎的愉悦,一脑门黑线环视一圈人,“该组队组队,该报名报名去,别来搞破坏,要不然拎你们去球场,直接让你们有实力争夺名额的人比赛当天也上不了场。”说完顿了下,又给迹部甩一眼刀子:“尤其是你,大爷,安分点。”   迹部:“……”他能说他不是故意搞破坏,他是真心想和岳星阑组队打一次双打吗?   把人都从身边驱离后岳星阑火速在登记表上登记,登记完后还不忘看向三船几人,严肃叮嘱:“既然规则是你们定的,到时候就按照规则办事,要不然你们知道我性格的。”说弃赛就弃赛,绝对不含混,哪怕是世界杯决赛,他也不会屈服。   三船四人:“……”是的,他们都知道岳星阑的性格,一个标标准准让教练心梗的刺头儿。   “走,精市,我们去球场。”登记完岳星阑就拉着幸村跑了,至于其他人选择哪一组,他们接下来的对手会是谁,又或者干脆连对手都没有,他倒也不怎么在意。   他们前脚刚出会议室,后脚越前龙雅也走了出来,岳星阑记得他之前说会议后要聊一聊,遂放慢脚步等他走近。   “去球场?”岳星阑问。   越前龙雅没回,而是说:“我填的是单打二。”   然后呢?岳星阑以眼神询问。   “我不知道小不点会选哪一组,但是,”越前龙雅说到这里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或许该称之为讽刺的弧度,“老头子让我给他一个机会。” 第144章   “给他一个机会?什么意思?”岳星阑没太听懂。   幸村猜测:“打假赛?”   越前龙雅声音听不出情绪道:“谁知道呢?”   岳星阑听着奇怪:“越前南次郎这意思,听着像是让你将进决赛资格让出来……可是,越前南次郎是怎么知道三船斋藤他们最后是通过分组对决直接定出赛名额的?”   越前龙雅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私下有联系吧。”甚至通过分组比赛以实力来获得出战名额,可能还是老头子的提议。不过这句话他没说。   三人一路沉默走到网球场,幸村看出越前龙雅心情不佳,也没跟他抢和岳星阑打球的位置。   倒是越前龙雅说:“你们不是组双打吗,我给你们当对手,让我看看你们的默契。”   “……你怕不是在找虐?”岳星阑直接给他扎了一刀,但拿球拍的动作没停顿,自己一把,幸村一把。   说是找虐,也不尽然,越前龙雅此刻就只是单纯想要发泄一下,将积聚的所有不爽都发泄出来,故而一上场,幸村和岳星阑都感受到了他在球上倾注的情绪。   作为朋友,两人都秉持了认真的态度,人心中有郁气,发泄出来才能痛快。   虽然越前龙雅以一敌二,但在岳星阑没有拿出开挂般的实力状态下,幸村不得不承认他的强大,如果他一对一和越前龙雅打,胜负恐怕难分。   这一场球打了足足五个小时,幸村和越前龙雅都筋疲力尽,尤其越前龙雅,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摊在球场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幸村比他要好些,毕竟身后有个岳星阑给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你实力又提升了,决赛名额必须有你一席之地。”岳星阑坐到他身边道。   幸村拿了体力补充剂撕开递给他,想法和岳星阑一致:“除了星阑,日本队其他人应该都赢不了你。”   “包括你吗,幸村?”越前龙雅发泄一通,心情确实好了不少,整个人也松快很多。   “我?我也不知道,不如夺冠后我们拿出全部实力比一场?”幸村道。   起初他对越前龙雅的观感一般般,还因为岳星阑突然跟越前龙雅成了好朋友对越前龙雅有些排斥和不喜,但相处时间长了,他发现越前龙雅本身也有其个人魅力,他的自由随性让人相处起来很舒服,加上他们都属于精神网球,还因岳星阑对两人网球的联合研究,自然少不了交流,两人关系自然而然也有所升华。   不过他们虽然在一起经常打球,越前龙雅没有完全掌握他所拥有的天赋“吞噬”前,岳星阑没让他们完全掏底打过,也算是对他的保护吧。   “这就将冠军之位预定了吗?”越前龙雅笑道。   岳星阑扬了扬眉,说:“我和精市双打一肯定能赢,你单打二也绝对不会输,平等院、德川、鬼他们要是连一场都拿不下来,我觉得他们会当场切腹。”说完顿了下,又默默吐槽:“以平等院那狗脾气,他说不定死都会拉上对手一起死。”   “哈哈。”越前龙雅被逗乐了,他就很喜欢听岳星阑吐槽平等院。   “如果越前龙马也是选单打二组,你不会真听越前南次郎的话,将出战机会让给他吧?”幸村不想破坏他的好心情,但多少还是有些在意。   越前龙雅表情没变,笑容也未收,他朝身边两人看了看,问:“你们觉得呢?”   “这还要我们觉得?傻子都知道不让。”岳星阑怼起他来也不客气,“既然是凭实力拿名额,那一切就该以实力来说话,小龙马虽然潜力不错,还有天赋,每次跟他打比赛都能看见他的进步,但还没有到达你的水平,你要让机会给他,怎么让?打假赛或放水故意输给他?且不说无论打假赛和放水都是对比赛的不尊重,以小龙马那观察力,你打假赛放水他会分辨不出来?以他的骄傲和自尊心,他知道真相后宁愿弃赛也不愿走上赛场。”   “所以……”越前龙雅微微收敛笑意。   “所以,如果龙马真的选择单打二,那就在与他的对决中拿出你的实力,用你的实力告诉他,你才更应该站上决赛赛场。”幸村嗓音温柔但坚定,同时也饱含对越前龙雅的信任。   越前龙雅定定看着他们,半晌,伸出手,幸村和岳星阑同时伸手,将他拉着坐起。   他眼睛里不再有矛盾和迷茫,而是坚定和热忱,他说:“你们对我这么信任,我自然不能辜负你们。”   “辜负不辜负我们的信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辜负自己,对得起自己就行。”岳星阑道,稍稍顿了下,又说:“越前南次郎那边你也别放心上,他要是因为你不给小龙马机会就找你茬,我帮你找茬回去。”   越前龙雅失笑:“不至于,老头子应该还没那么拎不清。”   “但愿如此。”   ……   ……   第二天一早,岳星阑看到了所有选手的报名及分组名单。   他原本以为他和幸村的双打一组合很有可能不会有对手,但出乎意料的是,不仅有对手,还有三组,而且除他们这一组外,另外五组的报名名单就像是刻意分配好的,双打二有四组选手,单打组每组四人,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于巧合。   他先看了眼他这一组的竞争选手:他和幸村、柳和丸井、木手和大曲以及种岛和白石。   “你俩这是想献祭?”岳星阑望向身边的柳和丸井,没明白他俩怎么会选双打一,这是不打算竞争决赛上场资格吗?   “说什么献祭那么难听?”丸井吹了个泡泡,“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   岳星阑没什么情绪看着他,把他看得都有些发毛了,柳才说:“虽然有心争取,但不得不正视现实。”他说完,环视一圈,将代表队的其他选手都看在眼中,“有些怪物,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是无法战胜的。”   不是柳妄自菲薄,他很清醒,也很清楚初高中生之间的差距,准确说,是与高中生里top前几那几人的差距,与其浪费时间去争,不如选择认认真真和岳星阑幸村的组合打一场,尽管结局已定,也无所谓。   “你们这就是典型的不思进取吧?”岳星阑吐槽,对他们这种还没开战就投向的行为表示了不赞同。   幸村没发表意见,他的视线落在对战表上,这是一份很有意思的对战表,有意思在每一组分组都很有特色,就好像先前世界杯小组赛时,每个小组都有一两个种子队。   举个例子:他和岳星阑的组合是双打一种子,那么双打二的鬼和入江组合、毛利越智组合就是种子队。   而在三场单打上,被岳星阑肯定实力的平等院登记的是单打三;越前龙雅是单打二;德川、杜克、仁王和亚久津则都填了单打一,单打一暂且不论单打二、三的种子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种子,至少从分组名单上看,岳星阑不认为他们的组内选手能战胜他们。   “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有猫腻。”岳星阑眯着眼说。   “怎么说?”仁王凑过来问。   岳星阑手指往平等院名字上一指:“他居然没登记单打一,而是跑单打三去了。”   “我去单打三有什么问题?”平等院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到他的话后不紧不慢问。   “你不该是日本队最大的王牌吗?王牌一般不都到最后才出场,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和沉重的压力,堵上性命和对手拼搏,拿下比赛和荣誉?”岳星阑反问。   尽管字字不带讽刺,但平等院还是听出他又在内涵两年前那场他承担一切责任的比赛,心情不免有些小抑郁,不过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慢条斯理说:“今年我已经从王牌位置上下来,你,岳星阑,才是真正的王牌。”   “不敢当。”岳星阑谦虚道。   “嗤。”平等院嗤笑一声,用他那把低沉且成熟的嗓音说:“你组双打上赛场,我去单打三,不过是为了能走上赛场。”   岳星阑刚想说“你又不是没上过赛场”,转念一想,从表演赛到小组赛,再到淘汰赛,平等院貌似,大概,可能,好像……还真没一次踏上过赛场?   原本小组赛对战瑞士队职业选手阿玛迪厄斯时平等院是可以将真田替换出场的,但他和真田的坚持让平等院又坐了一场的板凳。   这就……   “鬼前辈和入江前辈组双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幸村忽然想到这一点。   平等院耸肩:“或许吧。”   岳星阑撇撇嘴,听到集合哨声准备过去集合时不知又想到什么,朝分组名单上的单打二看去,看到上面四个名字,神情颇有些微妙。   单打二报名组四人:越前龙雅,越前龙马,不二周助,切原赤也。   越前家的兄弟俩、U-17集训营的舍友以及后辈小海带,这组合,怎么说呢?   修罗场?   “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指点赤也了。”岳星阑盯着切原的名字,看着分组里他的第一轮对手……越前龙雅,突然想给他点根蜡烛。   幸村没说以先前切原的实力,即便星阑从进集训营起就天天盯着他,他也难以战胜越前龙雅。   不二走到幸村身边,看着分组队伍中他的对手——越前龙马,不禁想起“宿命的对决”几个字。   他曾经和越前龙马打过一场,不过很遗憾,那一场因为降雨无疾而终,后来他们没有再正式比过赛,哪怕是进集训营后,岳星阑将所有人打乱对战,他和越前龙马也都是点到即止。   “今天,看来我们终于要分出胜负了。”他侧头看向身旁的越前龙马,冰蓝色的眼睛里已充满战意。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说:“我会尽全力。”   我会打赢不二前辈,然后认认真真,挑战那个人——越前龙雅。 第145章   比赛场地有限,不可能所有组同时进行比赛,原本按三船的安排是每组先出一对分别到五个赛场进行第一回合比赛,但还没付诸实践就被岳星阑否了。   “既然是比赛,公平很重要,进入到第二轮的选手至少需要相同的休息时间,与其五组分开来,不如同一组的选手同时开始,比赛结束由剩下组别接替。”岳星阑否了三船的安排,并给出了他认为较为公平的方式。   斋藤都想问问他是不是姓刺了,真就哪哪都能挑刺,关键他这刺挑的让人没法挑出错处。   三船大概也是被他挑得没脾气,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认同了他的安排。   “不过有件事要提醒你们……”三船同意岳星阑的安排后又开口,他扫视众人一圈,才继续说:“本届世界杯的要求是每场比赛必须由至少三名以上初中生出赛,所以,如果最后胜出的高中生在五人及五人以上,我会根据你们的场次和比赛水平进行人选踢除。”   话一出,自身有实力保障如平等院、鬼几人表情一点变化没有,但至今为止只出现在出赛名单上却还未正式踏上赛场如君岛、袴田、加治等,神情就有些难看。   “这对我们不公平。”袴田压低声音说。   他的队友中河看了他一眼,神色与他的外号“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中河问他:“如果之前的比赛你上场了,能和岳星阑一样打败博格取得胜利吗?”   袴田表情一僵,微恼道:“我知道我的实力无法与职业选手相比,但……”   “没有但是。”中河截断他的话,“你将每一场比赛都看在眼里,知道我们队的每一场对手的能力,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站在场上的是你,是否能打败他们。如果不能,就请予以将我们送入决赛的选手们尊重。”   袴田的脸顿时如调色盘似的,他也不说将自己代入上场的选手能赢与否,只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中河,我们是双打队友。”   中河依然面无表情:“加油。”   袴田:“……”   “不小心”将两人对话听在耳中的岳星阑多看了中河一眼,日本代表队中,中河、袴田、加多和君岛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有一说一,论实力,他们四个人基本垫底,君岛心思最多,也因被他“羞辱”过所以对他颇有微词,暗戳戳鼓动他人和他对立。袴田和加多基本是和君岛同一战线,中河没被忽悠进队伍倒也挺神奇。   “星阑,发什么呆呢,上场了!”丸井从他身边经过,看到他疑似走神,用球拍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提醒道。   岳星阑将思绪收回,打趣道:“没见过这么上赶着送人头的。”   “谦虚是美德。”丸井语气凉凉。   “我只是实话实说,精市,对吧?”岳星阑拉上幸村站边。   幸村无奈:“先比赛,比赛完你去休息。”   “好的吧。”岳星阑提着球拍晃晃悠悠走上球场。   他们这一场比赛就纯粹是立海大内斗,高中生们可能不太感兴趣,但没有比赛的初中生基本都过来围观了,尽管所有人都已经将岳星阑捧上神位,也不觉得他和幸村的组合会输,但看他们比赛也有借鉴之处。   “部长,星阑,我们会尽全力。”柳发球前严肃宣告。   幸村弯了弯嘴角:“嗯,不留遗憾。”   他知道真田受伤而柳顶替真田名额时柳心里有挣扎,也有不安,挣扎和不安都源于柳自认实力不及真田,生怕代替了真田的位置却不能予以相同的成绩。   毛利前辈和柳对战法国队时柳拿出了最好的状态,也是奔着世界赛最后也是唯一一场比赛而去,他们赢了那一场比赛,也让柳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   对于法国队之后的比赛,柳并未抱出赛的希望,他将更多精力投进了对手的资料,又做回了日本代表队的参谋。   而这一场双打,虽不是正规比赛,却是他能够肆意释放没有任何压力的一场比赛。   比赛一开始,柳和丸井就毫无保留拿出了他们的绝招,毕竟他们的绝招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在和岳星阑的练习赛中练成,岳星阑对他们最是了解不过,藏着掖着着实没必要。   他们的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会以为这两队有什么深仇大恨。尽管没有深仇大恨,他们的对决看在非立海大的选手眼里,也是叫人惊叹不已。   柳和丸井,一攻一守,又能在不经意间攻守位置互换,默契十足。单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已经属于高水准的双打选手,然而即便如此,在岳星阑和幸村面前,也是略差了一些。   岳星阑从头到尾没有用能直接得分的重球和速度球,没有用技巧球,就连行动间的速度也放缓到与幸村持平,他和幸村全然是依靠强大的基础球,一分一分得。基础之外,更惹眼的是他们比柳和丸井更默契的配合,两人仿佛共用一个脑子,无需眼神交流,更不用彼此打手势,球场就是他们的战场,没有任何死角可言。   两小时后,比赛结束。   不出意外,岳星阑和幸村组以6-0直接进入到下一轮。他们下一轮的对手已经出来,大曲和木手的组合输给了种岛和白石。   看到这对组合岳星阑还略有些奇怪:“种岛前辈,你不是说大曲前辈是你最默契的搭档吗,怎么你们俩没组双打?”   “我和小白石是花美男组合,打完还能一起拍个海报。”种岛将球拍扛在肩上,摆出一个海报pose。   白石性格是比较内敛腼腆的,种岛“花美男”这一夸,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脸颊微红。   岳星阑信吗?   不信。   “好吧,跟你说实话,实话是龙次和木手小组赛对上瑞士队输了,大概不太甘心,所以约好了又组了一队。”种岛在岳星阑面前也是作恶不起来的。   “哦,简单来说,就是你被抛弃了。”岳星阑总结。   种岛:“……”   他就知道,小星阑这张嘴该封起来!   双打一这边两支队伍确定下来,双打二那边也有了结果,是鬼、入江组和毛利、越智组进入到下一轮,比较特别的一点是,这四人都是高中生,无论哪一方赢,高中生的两个名额都能定下来。同理,双打一岳星阑和幸村的组合差不多也是提前拿下了两个初中生名额。   接下来就看单打那边……   岳星阑突然发现他提议比赛公平也不太好,三组单打共十二人,分别在六个球场比赛,仁王和切原的比赛他是最想看的,其次越前龙雅、迹部、德川也想看,偏偏这五个人分在五个球场,不,四个球场,切原和越前龙雅是对手,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分身术。   “星阑前辈,看我比赛!”切原积极提议,并且直接抱着他胳膊就往球场去。   好的吧。   看越前龙雅和切原打球的战况用惨烈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就算是岳星阑自己,他觉得切原被他调-教了整整两年,切原自己也经常给自己加训,他还在先前对阵澳大利亚队时触碰到了更高一层的领域,实力比刚进U-17时又有大幅提升,可是……他遇到越前龙雅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不说从头被虐到尾吧,但着实没好到哪去。   6-1,是切原拼尽全力,且还再次进入那种玄妙状态才拿下的一局。   “你可真是一点不留情。”岳星阑看着自家眼圈都红了的儿子,又看看没事人似的越前龙雅,有点淡淡的不爽。   越前龙雅也不说虚的,直接对切原道:“决赛后带你打游戏,我知道几款不错的游戏。”   “真的吗?”前一秒还在抑郁的切原听见他话后一喜,喜完后又皱起脸,闷闷道:“不玩游戏,我要训练。”输给越前龙雅他不意外,毕竟越前龙雅的实力是得到岳星阑认可的,但比分差距之大,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让他很郁闷,也很失落。   “我也可以陪你训练,而且你的问题我大概知道在哪里,我可以给你指点。”越前龙雅笑着说。   切原有点儿心动,他看看越前龙雅,又看向岳星阑,以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岳星阑揉乱他的海带头:“刚好让龙雅给你补补英语,一举两得。”   切原:“!!!!!!”   “我不要补英语!!!”小海带一秒炸毛,拔腿就想离他的星阑前辈八百米远。   可惜他动作快,他的星阑前辈动作更快,直接一胳膊将他圈住按在身边,用十分慈爱的语气说:“乖,好孩子是不可以厌学哦。”   切原:QAQ   幸村部长救命!   幸村部长怜爱地看着他,怜爱的说:“听你星阑前辈的。”   切原: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英语这门学科,我恨英语!!!   “哇——啊!”岳星阑正欺负小海带欺负得快乐呢,忽而听见不远处的球场传来比较响亮的吼声,这吼声不是平时最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小金,而是……越前龙马。   岳星阑和越前龙雅对视一眼,同时迈步朝越前龙马和不二所在球场走去。   “精市,你觉得这场比赛谁会赢?”岳星阑压低声音问幸村。   单论实力,幸村觉得不二和越前龙马应该不相上下;论潜力,不二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只是这个天才在很早前没有将全副心神投入进网球,而越前龙马身为越前南次郎的儿子,天赋高,又有越前南次郎的指导,潜力无限,且意志坚定,能在比赛中迅速成长……念及此,他不禁想起全国大赛后做的那个梦,那个梦里他被犹如开挂般的越前龙马打败的梦,如今想来,感觉依然非常糟糕。   而当他们走到越前龙马和不二的比赛场,越前龙马背后武士虚影出现爆发得分,仍让他瞳孔骤缩。 第146章   手握长刀的武士,眼神坚定,杀伐果断,不二回击过去的球迎上武士锋利的刀,被一分为二。   球落在了不二这边的场地,从中间破开,切口平整。   所有人都静默了,惊叹于越前龙马的爆发,惊叹他的成长。   唯有岳星阑,有种如鲠在喉的窒息感,没人去想为什么打网球能将球如同利刃一般边缘齐整地被切开,球拍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就好像,特别的理所当然。   哦他忘了,网球都能发光,还能嵌进墙里了,被一劈为二也没什么特别的。   ……个鬼。   岳星阑情不自禁想,自己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哦?   不二怔怔地看着那颗小球,失神片刻后又笑了起来,看向越前龙马的眼神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战意:“如果这是你真正的实力,我会更期待接下来的比赛。”   越前龙马下巴微抬,态度一如既往的骄傲:“不会让你失望的。”   比赛继续。   岳星阑看了眼记分牌,目前4-1,不二领先,他又看了眼两人,后抬起头看看天。   “星阑?”他这十来秒的时间脖子就没停止动作,幸村不由喊了一声。   岳星阑说:“可能要下雨了。”   “下雨?”幸村抬头,就见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多了一些白云,可仍是阳光明媚,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不过他并不怀疑岳星阑对天气的预测。   果不其然,五六分钟后,太阳就已被云层遮挡,雨点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雨势对风会有影响吧?”切原道。   观赛的选手都知道不二是“风之小王子”,哪怕是无风的天气,也能通过对旋转的精准控制来达到“造风”目的,他的技巧非常精湛,是岳星阑看了都要请教的。   但雨水会加重球的重量,即使有旋转会对球感有影响。   不二和越前龙马都没有叫停转去室内球场继续比赛,岳星阑便将自己的帽子给幸村戴上,虽然澳大利亚天气炎热,淋点雨一般也不会怎么样,但湿漉漉的会不好受。   雨水对不二的旋转球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在连续丢掉两局后,他换了方式——如果旋转无法再用,那就回归网球本身,即最基础的网球。   不依靠技巧,凭借对网球的熟悉,只要,将球打到对方的球场,让对方接不到球,就是胜利。这是岳星阑传递给所有人选手的一种信念,不二牢记在心。   凭借着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不二又拿下一局,直接来到最后的赛点局。   越前龙雅站在场外看着,嘴角噙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如果小不点的水平仅仅如此,他觉得他输给小不点良心都要谴责自己,岳星阑恐怕还要指责他不尊重体育精神。   “不二赢下比赛,应该不成问题吧?”切原曾在关东大赛和不二交过手,很无奈,那场比赛他输了,在后来U-17集训营也打过练习,尤其手冢走后,他就像解除了封印,完全换了一个打球方式,提升也是非常巨大。   岳星阑没说话,他觉得在越前龙马身上是有些特殊属性的,就像先前看到的武士虚影,小小的身板,就算潜力再大,可突然接触到异次元的领域,就展现出了远超他身体所能承受的实力,很奇怪,很微妙。   不二一球一球得分,眼看很快就到了赛点,越前龙马的神情也变得格外凝重严肃,终于,在最后一球时,他追上了不二的球,利用水坑滑行,从而提高移动速度。   40:15   然而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象征着越前龙马开启爆发模式的信号,他开启“天衣无缝之极致”,频频利用水坑追上网球,回到不二的接不到球的位置。   一球、两球、三球……   5-1、5-2、5-3……   5-5、6-5、6-6……   一直到最后,越前龙马以7-6的比分逆袭,成功赢下这一场比赛,获得晋级第二轮的资格。   “不二前辈,你不会放弃网球吧?”握手时,越前龙马抬头看着不二,问。   “嗯?”不二脸上已经挂上他招牌式的笑,“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放弃网球?明明网球那么有趣,不是吗?”他说完,朝场边雨水中的白发红眸少年看去,如果说手冢当初不和他打完最后一球是不想让他放弃网球,那么岳星阑就是他下定决心继续网球的动力,不是想要追上岳星阑,而是岳星阑对网球的专注和研究热忱的态度,让他觉得放弃是一种错误,明明热爱,为何要放弃呢?   走回场边时,幸村将毛巾递给他,并道:“出乎意料的结局。”   不二擦着脸上的雨水,略显无奈道:“或许该说不愧是越前……”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岳星阑的表情有些不对,“星阑?”   岳星阑用一种很古怪的神情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后背有些发毛,才缓缓说:“你们打这么久难道没觉得网球场场地有水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按照国际网球场地标准,网球场需是平地,以防出现意外伤害或事故。”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此时的球场,场地中因为不平整而有大大小小的水坑,而且硬地球场在被雨水淋湿后摩擦力会改变,选手很容易滑倒扭伤。   “球吸了水,球感也是大不一样,尤其对你这种技术型选手而言。”岳星阑语气平静的说着,可满肚子都是无法理解,既不理解不二和越前龙马为什么不去室内继续比赛,也不理解越前龙马究竟是怎么赢的不二,后半程的不二就好像被强行降水平了。   不二和幸村的眉头都不由蹙起,岳星阑的话说的直白,他们也听得清楚,此前被他们忽略的地方,现在则明明白白呈现在眼前。   无论是何类型的网球场要保持平整,雨天也有规定比赛不允许。   “……是我对自己太自信吧。”不二思来想去,也只找到这一个理由。   岳星阑深深看了他一眼,正欲再说,一块毛巾落到他头上,然后是淡淡的玫瑰花香,这是白雀身上的味道。   转身一看,可不就是撑着伞的白雀。   白雀又将一柄长杆伞递给幸村,然后才抬手用抛到他头上的毛巾给他擦了擦发上的水,笑着说:“小脑瓜里别成日这个疑问那个疑问,后天就是决赛,好好拿下决赛名额,然后夺冠。”   岳星阑感受着毛巾的柔软,又看看白雀,他觉得自己被瞒了很多事,但是,白雀明显并不打算给他解惑,他想撬白雀的嘴基本也没可能。   他有些郁闷地从白雀手中将伞接过,白雀踮起脚温柔地给他将发上的水擦干,眼神也很温柔:“不二输给小龙马是意外,但如果龙马对上的是龙雅呢?你觉得谁会赢?”   “龙雅。”岳星阑想也没想就道。   被幸村喊来站到伞下的越前龙雅眉头轻挑,他没想到岳星阑居然这么看好他,不过,他也是同样想法。   “我也觉得。”白雀说。   岳星阑闻言表情又变得奇怪,白雀好像没看见他的表情,揉揉他的脑袋,又朝旁边幸村、越前龙雅和不二看去,她说:“决赛加油,我会看你们夺冠。”   雨水几乎是在越前龙马和不二比赛结束后就停了,岳星阑望着再次放出太阳的天,心里突然变得平静起来,有什么疑问,等长大后再问妈妈,实在不行,他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第一轮五组选手的比赛也已全部结束,双打二晋级的是鬼入江组和毛利越智组;双打一晋级的是岳星阑幸村组和种岛白石组;单打三晋级的是平等院和小金;单打二晋级的是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单打三晋级的是德川和杜克。   因关注的视线多放在单打二,岳星阑对其他组的具体情况并不太了解,但他在意的仁王和迹部都被KO了,再一想他们的对手……仁王的对手是“破坏王”杜克,迹部的对手是平等院,好像,会输也不是太意外?   重新冒头的太阳一点点蒸干了地面的水分,所有人去换了身衣服又差不多休息了一个小时才又回到球场,因休息时间够久,按三船的意思,剩下的五组比赛可以同时进行,但岳星阑又提出想看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的比赛,然后征求白石种岛意见,两人决定同岳幸组的比赛延迟。对这个实力超群的刺头儿,三船最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狐狸,你手腕怎么了?”往单打二场地去时,岳星阑发现仁王时不时揉揉手腕,还有一股淡淡的药水味。   仁王吐出一口气,道:“我以为我跟你打那么长时间的练习至少实力能有你一半,和杜克前辈实力相比不说能与他不相上下,至少能达到他的九成,没想到真正一交手,才知道我是眼界狭窄了。”顿了下,又很迷茫地看着他,问:“你当初究竟是怎么把‘破坏魔神’给打败的,面对那样的异次元,你不会觉得他是怪物吗?”   岳星阑关注的点是另一个:“你把他‘破坏魔神’逼出来了?”   仁王还没回答,不知在背后多久又听了多久的杜克突然接话:“小仁王实力不俗,不用‘破坏魔神’,输的恐怕就是我了。”   闻言仁王朝身后看去,笑道:“前辈你太谦虚了,你的力量可把我压得够呛。”   杜克视线不由落到他有些红的手腕上,表情挺无奈:“明知道我力量强,你还一直接‘杜克全垒打’,要真是伤了手腕,小星阑估计要把我手腕折了赔你。”   “……杜克前辈,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心眼一人吗?”岳星阑语气幽幽,眼神幽幽。   杜克:“……”忘了正主还在。   他摸着脑袋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小星阑最友善。”   岳星阑:“……太没诚意了。”   闲聊间,他们已走到球场旁,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也已经进场,接下来,将是兄弟俩第一场正式的对决。   “老哥,放马过来吧!”越前龙马斗志满满。   越前龙雅唇角含笑,朝岳星阑和幸村方向看去,两人齐齐抬起手臂,朝他竖起大拇指,是予以鼓励的表示。 第147章   由越前龙雅发球。   他看着站在对面的越前龙马,思绪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初见越前龙马时,越前龙马还是一个小不点,穿着一条背带裤,有着初见生人的怯怯和腼腆,一双圆圆猫眼很是让人喜欢。   那个时候,小不点还只有球拍的高度,所以他们会用儿童版的球拍进行练习。   他在越前家待得时间并不长,至今记得当初离开时那种难受却无能为力感,明明是他离开,却好像整个世界抛弃了他,而小不点追在他的车后,哭着喊哥哥的画面犹记在心中。   会让人想要……心软。   “龙雅。”岳星阑的声音忽然将他有些飘远的思绪拉回。   越前龙雅捏着网球的手微顿,继而将目光投向场边的岳星阑。   岳星阑也望着越前龙雅,刚刚有那短暂的时刻,他仿佛看见了越前龙雅的动摇,有些奇怪,可把人喊了看过来后又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略一思索,便道:“龙马年纪还小,U-17世界杯他还有多次参加机会,还有,如果现在就走上巅峰,他的未来将变得十分无趣。”   “未来将变得十分无趣”几个字让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同时想到了他们的父亲越前南次郎,当初他距离打破记录和大满贯毅然决然选择退役,有培养下一代的目的,更多的,还是因为已经站在了至高的巅峰,没有对手,失去追求。当年的越前南次郎还有小小的越前龙马能勾起他培养的兴趣,但如果越前龙马在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到了一个高峰,又在十四五岁十六七岁称霸世界赛场,那他对网球还会有追求吗?或者,他也跟他父亲一样,造一个小小龙马让他培养?   ……别逗了。   “星阑前辈,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不过,如果打不败你,我就永远不会站上巅峰。”越前龙马看向岳星阑,目光灼灼说道。   闻言岳星阑轻轻一挑眉:“那你可能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也走不上巅峰。”   越前龙马:“……”   幸村心道:星阑又说大实话了。   “老哥,快点发球,打完我要去练习!”越前龙马鼓起包子脸,战意更浓,而这盛起的战意,全是被岳星阑给激出来的。   越前龙雅生出的那一丝心软因岳星阑以及和越前龙马的对话而消失,他重新看向越前龙马,心中一片平静,嘴角微微弯起,他道:“如你所愿。”   抛球,发球。   第一个球便是越前龙马的拿手发球“外旋发球”,不过比起越前龙马的“外旋发球”,越前龙雅的球在落地时旋转速度更快,反弹的速度也更快,且难以预判反弹的角度。哪怕越前龙马十分专注地盯着球,也依然错过了这一球。   15:0   越前龙马抿了抿唇,重新在接球区站定。   越前龙雅发第二个球,仍然是“外旋发球”,且比前一球更加棘手。   第三球、第四球……   1-0   第一局结束的超乎想象的快,越前龙雅都是直接发球得分,自然是快。   “好、好强,越前的哥哥,好强……”大石咋舌,为越前龙雅轻松拿下一局而震惊。   岳星阑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震惊反应,“外旋发球”分明是越前龙马也擅长的球,该震惊的不该是越前龙马为什么接不着吗?   第二局,越前龙马发球,他也用“外旋发球”来回敬越前龙雅,不过越前龙雅不是他,几乎是在球旋转反弹的一刹,越前龙雅就已接到球并回了一个角球。   越前龙马没有岳星阑非人的速度,丢了这一球。   到第二球时,越前龙马发完球立刻到了中场,越前龙雅则是回以一个追身球,他的球速很快,几乎没有给越前龙马拉开距离的时间,球落在越前龙马的脚边,擦着他的小腿过去,他小腿皮肤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网球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量辐射。   “啊啊,越前的哥哥好卑鄙!”观众之一的堀尾很是不忿地叫嚷。   岳星阑听到这声音眉头微蹙,冷眼朝堀尾看去,他的眼神锐利锋芒,堀尾不禁后背一寒,抬眸对上他双眼时,立刻汗如雨下。   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再次让岳星阑有些反感,他转向堀尾身侧的乾,问:“我之前就想问了,青学的替补选手入住代表队选手村可以理解,为什么你们后援队也能在这里?”   世界级的赛事一个国家代表队人数可能确实不会少,但除运动员外,其他应该是队医、教练、翻译、替补等等,后援队可以来加油助威,可是除加油助威外还和选手们同吃同住,还在决赛名额争夺战中评头论足,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额……这个……”乾被问住了。   堀尾和身边的两个小孩闻言都不知所措起来,桃城大大咧咧道:“啊哈,星阑前辈别那么严肃嘛,他们也是想给越前加油,别介意别介意。”   “桃城君可能没理解星阑的意思,”幸村开口,脸上虽仍有浅浅笑意,但嗓音微凉,“他们并非随队人员,即使加油助威,也该在赛场上,简单来说,日本代表队选手村,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我这么说桃城君能明白吗?”   桃城闻言脸上笑容收敛,看向幸村的表情透着固执的不认同,他正欲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确实是我们的疏忽,为选手的安全以及队内机密考虑,非随行人员不可随意进选手村。”   桃城愕然道:“斋藤教练……”   斋藤低头看着他,脸上带笑,眼底笑意已然收敛:“决赛名单的安排属于教练组的战术之一,如有泄露,对手根据我们的阵容针对安排选手,说不定会影响比赛结局,从而导致我们错失冠军,这个责任,你们没人能担得起。”他说着,眼神扫向堀尾三人。   堀尾双腿俨然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另两人比他稍微好一些,却也脸色发白。   对于斋藤教练所说,桃城是真心无法辩驳,因为他根本没有能辩驳的理由,尽管他心底觉得斋藤是故意往严重了说,有恐吓他们的意思。   斋藤将堀尾三人领走了,岳星阑对他们的离开并没在意,也不认为自己嘴欠多事,他仅仅是陈述一件很简单的事实而已。当然,他对青学那个叫堀尾的学生没好感也是事实。   就这一耽搁的功夫,越前龙雅已经连续拿下三局,且这三局越前龙马一分未得。   越前龙马咬紧了牙关,心情也变得沉重,但他从来不是会放弃的性格,不管是先前和不二前辈比赛也好,还是和大哥比赛也罢,他绝不会在结局未定前先自我放弃,他永远不会放弃。   白光自他身上出现,那是“天衣无缝之极致”,深处天衣无缝状态下,他的身体会快于意识去接球,且力量、速度、敏捷等都会有加倍的提升,而且能够预判对手的攻击。   用岳星阑的话说,现在的越前龙马开启了花里胡哨球或者说乱七八糟的进攻方式,但无论多么花里胡哨,最终都将回到网球本身。   越前龙雅没有因那些仿佛无意识球而失去自己的节奏,他将十分的专注投入网球上,视线追随着黄色小球,渐渐地,身上也出现了淡淡的光芒,不是天衣无缝的白,而是与白色完全对立的黑。   这是越前龙雅的“吞噬”,他仿若来自深渊的魔,开始蚕食光明。   “要阻止龙雅吗?”幸村问岳星阑。   “不。”岳星阑摇头。   “如果不阻止,越前龙马忘记他的网球,越前南次郎那里龙雅不好交代。”幸村视线没移开球场上的两人。   岳星阑原本对越前南次郎观感平平,要说印象,那也是不好居多,一则因为他在赛场上的任性,二则因为他对越前龙雅说让越前龙雅给越前龙马一个机会,让岳星阑对他的印象跌到谷底。   “这场比赛公平公开公正,‘吞噬’是龙雅的球,越前南次郎不会不知道他会‘吞噬’,而且既然兄弟俩在同一队,队内练习必不可少,要什么交代?不用交代,越前龙马实力不如龙雅是事实。”岳星阑语气不怎么好,不是对幸村,而是越前南次郎,“再说了,全国大赛越前龙马失忆忘记怎么打网球还能通过跟人对战找回记忆,谁知道他技能被‘吞噬’后又会不会通过做梦找回来呢?”   幸村:“……”星阑这是被气到了吧,越说越不离谱。   倒是白雀意味深长看了宝贝儿子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场上的越前龙马,红眸中有异色一闪而过,即使捕捉到,也无法让人读懂其中深意。   “我一定要赢你!”越前龙马眸色坚定,打出一记光球。   越前龙雅单脚一跨步,球非过网时反手挥拍,球落在sweet区,那威力能够击穿墙壁的球到他球拍上却轻盈的好像落下了一吻,又因害羞飞快撤离。   “光球还是我教你的,小不点,你该拿出真正惊艳我的招式来。”越前龙雅笑道。   越前龙马没回,他周身的气势突然一变,眼中瞳孔有一瞬发生了某些变化,武士的虚影再次出现,比之前与不二比赛时更加的锋芒毕露。   越前龙雅眸色深了深,心道:终于等到你了。   越前龙马的攻势变得极猛烈,在武士势如破竹的攻势下,他从越前龙雅手中拿到了一分,在他想要追击时,动作突然一滞,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忘记怎么握球拍,怎么打球。   错觉吗?   很快他就知道,不是错觉,无论他的武士攻势有多猛,在越前龙雅的一球一球之下,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手中的球拍和网球都变得格外陌生。   与他相反的,则是越前龙雅将他,将武士使出的网球招式、剑招统统还击,在越前龙雅的上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渐渐成型,随着轮廓的清晰,对方也抽-出了剑,那是一把如人影一样全黑的剑,剑身上还有黑色流光闪现。   “咻——”利刃划破空气,对上武士的剑,黑与白的触碰,绽放出最刺目的火花。   “铮——”黑剑斩断银白剑身,武士亦被一剑削去头颅。   越前龙马停止了所有动作,球拍落在球场,面上惊恐浮现,瞳孔亦放到最大,他大张着嘴,如同跳上岸渴求如水的鱼。   周围一片静默,久久无声。   岳星阑抬起手,正欲鼓掌,但在他之前,黑布声音先一步响起:“比赛到此为止,比赛的四名高中生名额已满,所以……”   “单打二将在初中生中选拔,进入决赛名单的第一名初中生——越前龙马。”三船宣布结果。 第148章   岳星阑眼皮重重一跳,望向三船,声音冷了三分:“什么意思?”   三船垂眸与他对视,并没有丝毫心虚,他道:“比赛开始前就已经说过,本届U-17世界杯是为培养更多优秀的青少年选手,比赛规定每场比赛必须由至少三名初中生参赛。”   拓植接过话头,继续道:“决赛出赛名额的争夺从五组中诞生,进入第二轮的选手中双打二和单打一的三名高中生名额已经没有悬念,剩下最后一个高中生席位属于单打三的平等院。”他看向越前龙雅,语气里略带些许遗憾:“如果你能在三分钟前结束比赛,最后一个名额会是你的,但很遗憾,平等院在你之前赢下了比赛。”   他说完,球场陷入了一片沉寂,斋藤叹了一口气,将第二轮比赛的成绩公布:“单打三,平等院对阵小金,平等院获胜;双打二,鬼入江组对阵毛利越智组,鬼入江组获胜;单打一,德川对阵杜克,德川获胜。四个高中生名额,已经被占全,换言之,剩下的单打二和双打一,都只能由初中生选手出赛。”   “剩下的双打一,已经没有再比赛的必要。”黑部目光复杂望向岳星阑和幸村,尽管对这两人能得到出赛名额是默认的,但以这种方式直接获得,多少是有些戏剧性。   本就安静的球场更是落针可闻。   如果有人能看清岳星阑帽子口罩下的表情,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冷得吓人。   “我可以发表一下意见吗?”岳星阑无声与教练组的对峙中,当事人之一越前龙雅忽然举手道,也成功将所有目光齐聚到他身上。   三船面上不显,心里多少是有些遗憾,遗憾什么?自然是越前龙雅的实力,不是看不起越前龙马,他承认越前龙马网球上很有潜力和天赋,未来可期,但就目前而言,越前龙雅才是更强者,越前龙雅的实力放在整个代表队,或许是岳星阑之下的第一人。   “你说。”三船道。   越前龙雅脸上挂着浅笑,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错愕的话:“其实我不是高中生,我今年15岁,在美国读九年级。”   九年级,也就是初三。   “什么?”连同平等院在内,都被这一句惊得瞪大了眼睛。   岳星阑更是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你说真的?”   越前龙雅颔首:“虽然不是在日本读的书,但我的学生证在房间包里,还有我的学籍资料。”   “轰隆隆——”几乎是他话音落下,已经放晴的天空突然响起雷声。   岳星阑下意识抬头看去,和他一样的举动的人并不少,丸井忍不住说:“今天这天气也可真够奇怪的,说变就变,等会儿不会又下雨吧?”   仁王嘴里叼了一条体力补充剂,含糊不清道:“早晨的天气预报并没有播报今天有雨。”   抛开天气预报准不准确,之后又会不会下雨,现在的关键是单打二是否要继续。   岳星阑忽略心里那一丝突然生出的奇怪的感觉,看向教练组问:“既然龙雅是初中生,那么他和小龙马的比赛可以继续了吗?”   “当然继续,比赛还没结束呢!”回应的是越前龙马,他已经从最初武士被削去头颅的震撼和惶恐中回神,如果越前龙雅是高中生,因为速度慢了一些导致他直接出局,他也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我记得我当初问你时你说你是高一生?”平等院沉着脸问,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越前龙雅摊了摊手:“严格来说,我当时确实不算初中生,因为在美国九年级其实已相当于高一,但放到日本学制,我应该还是初三生。”   众人:“……”   “这……恐怕不好界定。”斋藤有些头疼地说。   越前龙雅笑容不变:“不用界定,考虑到我的情况,未免在年级判定上出现意外,我向学校提交了留学申请,目前我是青春私立学园的一名初三在读生。”   众人:“……”   唯有岳星阑有意见:“怎么去青学,来我们立海大啊!”   越前龙雅无奈道:“是老头子帮我申请的,青学是他的母校,又生活在东京,小不点还是青学学生……”   “高中考虑转学吗?”岳星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问。   越前龙雅:“……可以考虑。”   “不用考虑,就这么说定了。”岳星阑拍拍他肩膀,擅自替他做下决定。   越前龙雅:“……”   众人:“……”   幸村:前有亚久津,后有越前龙雅……他要不要也为入高中做做准备呢?比如:不二技术不错,或许可以试着邀请一下,不过不二也是住东京的……   岳星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越前龙雅高中的去向,在众人神情复杂难辨时,三船咳了两声:“既然越前龙雅初中生身份没问题,那么现在,比赛继续。”   众人这才想起来目前还是决赛单打二名额争夺战,比分是醒目的5-0,在之前的五局中,越前龙马仅从越前龙雅手里拿了一分。   还剩最后一局,越前龙马让自己沉淀下来,再难的比赛他也打过,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他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就让我好好看一看你的实力吧,哥哥。   越前龙雅没让他失望,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接球,但接不到的球终究是接不到,此刻球场上的越前龙雅,全然不同于与他打指导赛的越前龙雅,越前龙雅整个人是锋芒毕露且令人有压力的,而这份压力还不同于岳星阑那种碾压式的压力,岳星阑是属于没有极限你看不到他上限的压力,而越前龙雅是属于那种你能看到的强,可却仍让人无法轻易追上。   15:0   30:0   40:0   越前龙雅的赛点,越前龙马握紧了球拍和球,唇也抿得紧紧的,琥珀色的瞳孔紧盯对面的人,他抛起了球,这一球,抛得非常高,透过云层缝隙露出一角的太阳仿佛为这一球渡上了金光。   “嘣——”说不清是清脆亦或沉闷的击球声响,小球如坠入大气层的陨石,包裹着火焰又疾又迅飞向越前龙雅的球场。   岳星阑那颗迟钝跳动的心脏突然跳快了两下,“光击球”?不像。   直面这一球的越前龙雅仿佛能感受到来自灵魂的颤栗,那是……不久前面对越前南次郎时的感觉,武士南次郎,武士越前龙马,如出一辙。   也曾有人称他为武士,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武士突然就喜欢不起来了呢?   大概……是认识岳星阑之后吧。   岳星阑用他的网球告诉他,即便不是武士也能战斗,武士坚强不屈、奋勇向前的精神,放在寻常人身上,也不会违和,那并非武士的专属。   岳星阑的网球,是真正意义上打破常规的网球,才是能够与越前南次郎站在同一高度的球。   ——最真实的网球,所有的一切,回归网球本身,才是网球的真正奥义。   瞳仁中被火焰包裹的球上的火焰渐渐熄灭,直至落地时已然回归网球的原始模样,球在地面剧烈旋转,然后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反弹,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越前龙雅一时也没追上这一球的速度,但在球弹起到达三米多高时,球会因空气阻力减缓速度,便也是这时,他助力跑了两步,然后起跳。   “轰隆隆——”安分许久的雷霆再次找起存在感来,但没有再在意此时风云变幻的天气,哪怕天空几乎在瞬息之间乌云密布,狂风说起就起,也没人去在意。   岳星阑口罩下面容十分凝重,雷霆无所谓,狂风却能够改变球路,不管是正要接的球,还是被回击后的球。   他清晰看见,弹起的网球在风力作用下往场外飘去,而越前龙雅已经起跳,就在他为越前龙雅捏一把汗时,越前龙雅险险用球拍最边缘位置接到了球。   如果没有这一阵风,那么这一球将是一记完美的扣杀,可风力的影响让越前龙雅接球的区域发生改变,受力点改变,他自然无法拿出最好的状态,扣杀力道也将大打折扣。   然而更不顺的还是风,风变向,将本该扣杀进越前龙马场地的球往回吹,分明已经过网的球在最后一秒落回了越前龙雅的场地。   “怎么可能?”切原失声道。   “还没结束!”岳星阑和幸村同时开口。   是的,还没结束,球即使是在被风肆意摆弄的状态下也仍然带着强旋转,且因为风向之故,旋转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强烈。   球在落回越前龙雅场地中时触碰到了拦网,然后奇迹般的“爬”了回去,“站”上拦网的至高点,下落。   越前龙马一个前扑,在球落地前将其挑起,可挑起的一瞬,他心里便闪过“糟糕”二字,忙抬头看去。   越前龙雅垂眸看着越前龙马,神情自信恣意:“虽然你是我弟弟,但在球场上,我可不会给你放水,明年再见吧!”   迎着突然肆虐的蓝紫电光,他将这一球打回,球落地后没有反弹,而是在底线旋转,直至停止。   “咔咔咔咔咔咔——”雷电交织,水桶粗的雷光仿佛要将天幕撕碎,充斥着狰狞与威吓。   比闪电更可怕的自然是雷声,雷声好似就在头顶,也像是要将整个大地劈裂,球场上的教练和少年们全部劈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雷。”切原抖了抖身体,卷卷的海带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形象全无。   岳星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里有点不安,又有点痛快,关不安他可以理解,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恐怖的雷,是有点怕怕的,生怕不小心被劈,关键他又觉得痛快,明明也没什么事好痛快,痛快啥呢?   “都别站着发呆,赶紧收拾好回宾馆,不然要挨雷劈。”白雀的声音将所有人思绪唤回,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似的:他们往这儿一站,看闪电,听雷声,可不就是等着挨雷劈嘛! 第149章   决赛出战名单:   单打一:德川和也   单打二:越前龙雅   单打三:平等院凤凰   双打一:岳星阑、幸村精市   双打二:鬼十次郎、入江奏多   “这一份名单,应该是日本队最强出战名单了吧?”三津谷看着这一份名单,心情有少许复杂,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成为其中之一,奈何实力不允许。   岳星阑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球拍,有点提不起劲的样子:“最强?应该还没,种岛前辈和杜克前辈都不在名单上呢。”说到这他又有些疑惑,以他分别和德川、杜克的交手情况,他认为杜克的个人实力是要高于德川的,可为什么最终单打一的争夺战中,是德川赢了杜克?   他打算晚点问问柳有没有比赛的录像。   “白石,要不要将没完成的球赛打完?”幸村忽然看向白石,并问道。   由于出战名额限制,高中生最多四个名额被拿下,剩下除越前龙雅外只能从双打一中再出两名初中生,这就使得同为双打一的种岛和白石组直接失去机会,连打都没打就判定失败,应该比打输了更让人难受。   白石闻言稍稍一愣,未能出赛就失去竞争机会于他而言确实很遗憾,但遗憾之余心里也清楚他和种岛前辈的组合对上岳星阑与幸村组合胜率可能连1%都不到,这么一想,打不打好像也没所谓。   但他没想到幸村会邀请他继续比赛。   他略思考片刻,道:“幸村,我能和你打一次单打吗?”   “单打?也行,只是种岛前辈……”幸村有些意外白石的要求,可他们打的是双打,他和白石都有队友。   旁边种岛听了摆摆手:“我无所谓,你跟小白石单打,我找小星阑打会儿练习赛,今天这天气外出也麻烦,不如在室内场馆消耗下时间。”   岳星阑本来还想说他不想打球,这会儿还白天呢,本该是他休息的时间,可奇怪的是,今天他竟然不怎么困,不是完全不困,但比起之前,困意少了许多,而且越听外面的雷雨声他就越精神……明明以前雷雨天气也没有这种效果,他该睡还是睡得不省人事。   既然不困,那就还是打打球吧,他也很久没有跟种岛打了。   原本该是双打一争夺的两组选手分了两个球场打,剩下其他人去休息的不多,很多都跑来围观,还有直接邀请打练习赛的,被邀请者——岳星阑。   “星阑前辈和种岛前辈打完能指点我一下吗?”桃城趁岳星阑还未上球场前走到他面前邀战,他的眼睛里与其说是战意,不如说是战意混合着不满。   桃城不满岳星阑。   “白痴……”后方海堂啐了一口,加快步伐朝桃城走去,一把拽过他就往较远的地方拉,粗声粗气道:“不要干扰前辈们比赛!”   穻1蜥1铮1厘·   “别拦我蝮蛇……”桃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   种岛见状眼珠一转,笑吟吟道:“小海堂别拽了,桃城想挑战小星阑,前辈可以把机会先让给他,刚好这会儿小星阑没什么精神,正好让桃城给他醒醒神,醒完神我再跟小星阑打。”   桃城听了有些不服:“前辈可以先和星阑前辈打,然后我再挑战醒神后的星阑前辈。”   才进场馆的平等院清晰听到了桃城的话,对身边的杜克:“那小鬼胆子挺肥。”   “小鬼”指的是桃城,杜克也才来,还不明白情况呢,但他看出了桃城对岳星阑的战意,若有所思说:“越前兄弟俩比赛的时候好像有些矛盾,青学来加油的几个一年级生被星阑三两句话说走了。”   “所以是在替那青学的学生抱不平?”平等院眉头高高一挑,想说岳星阑是个惹事精,但从现实来说,他并没有错处,都是事情找上他,比如现在。   平等院杜克原本是来看看幸村和白石比赛,现在脚步一转,直接往岳星阑和种岛这边走,以平等院对岳星阑的了解,岳星阑的心眼绝对称得上是小。   岳·小心眼·星阑对桃城的恶意有些莫名其妙,仁王忽然插到两人中间,看向桃城,似笑非笑说:“想为那几个一年级生报仇吗?不如我来做你的对手。”   他一说,岳星阑恍然大悟,之前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比赛他确实因为堀尾指责越前龙雅卑鄙不悦,并且直接说出他们不该在选手村,后斋藤把人带走了。当时桃城确实也在,而且大大咧咧想要直接糊弄过去,他没有在意,却是没想到桃城心里存了气。   既然如此……   岳星阑将仁王拎着放到一边,并说:“这两天把你手腕好好养养,别作妖。”而后他又看向种岛,道:“种岛前辈,我一会儿再跟你打。”   种岛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有点小情绪了,一点不介意当一个看热闹的观众,反正,想和岳星阑约球以后有的是机会。   桃城如愿站到了岳星阑对面,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不是岳星阑的对手,岳星阑是连职业选手博格都能战胜的日本代表队真正的NO.1。但不敌归不敌,他私心里并不认同岳星阑的一些处事手段,明明不算什么大事却偏偏上纲上线,以此来体现他身为正式选手的优越感吗?   如果……如果他有能与岳星阑一敌的实力,是不是表示他也能有话语权?   挑战代表队里如同王者一样的选手难吗?难,但他不会畏惧!   岳星阑不知道桃城的内心想法,可不妨碍他觉得桃城麻烦,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青学的教育问题,青学的学生中如大石、菊丸、桃城还有堀尾那几个,都有种很莫名的天真,就好像世界必须围着他们转,万事皆循他们心意。全国大赛如此,世界杯选手村也如此。   才不惯着你们!   岳星阑没有用音速球,而是发了一个稍微重一些的球,桃城在青学是属于偏力量型,不过自从代表队名单出来后他的关注点就在代表队选手中,像桃城这些替补选手他就没再关注,所以桃城这些天来进步如何他并不清楚。   “哐当——”桃城的球拍被球击飞落在球场上。   岳星阑:“……”   他刚刚,应该没用很大的力气吧?还是他想得太入神,不知不觉就将力气提了起来?   第二球时,他没再想东想西,专心控制力量发球,结果呢?   “哐当——”桃城球拍再次飞走。   “你连这球都接不住?”岳星阑微微蹙眉问。   桃城捡球拍的动作一顿,五指紧扣拍柄,后槽牙紧咬,腮帮子因太过用力让他脸显得有些变形。   “再来!”他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眼神锐利,颇有些势在必得的决心。   然而势在必得的决心不是靠意念,而是实力。   第一局的后两球岳星阑放轻了发球力道,这在仁王丸井等看来简直不要放水太明显,可尽管他放水放得如此毫不避讳了,桃城两球接到了竟然都没回过网。   “那个白痴!”海堂对桃城的表现简直不忍直视。   仁王都忍不住问不二:“青学网球部放假期间不训练吗?”   他的疑问也是立海大其他人的疑问,无他,他们基本都和桃城打过练习赛,那是选拔名单还没出来前了,尽管如此,桃城此时场上的表现与当初交手时并无一点提升,岳星阑已将球的力道放那么轻他还无法顺利回球,只能说桃城是自选拔结束后就没有好好练习。   胡狼证实了这一点:“青学未入选的选手们随行后副部长大石会安排他们少量基础训练,除海堂会花更多时间加训外,其他人基本完成基础训练就解散。”   “每天只完成基础训练的人有什么资本跟岳星阑叫嚣?”迹部本来也是看戏的心情,看着桃城的表现,再结合胡狼所说青学的训练,不免生出桃城上赶着找死的念头。   所有人都清楚,U-17训练营的五十人名单,除却最后被选出的十四名代表队选手,其他人都属于替补,若发生类似真田受伤不能再参赛的情况,十四人名单要补齐,补齐的选手自然是从剩下的替补中出。而想要被选上,起码在训练上不能敷衍,教练们重心虽是在代表队的选手身上,但也会留意替补选手们的表现。   柳会成为真田的替补,不是因为柳和真田同校,而是因为柳在作为参谋的同时在训练方面也从未耽误过,他有一直坚持不懈的付出和努力,才会代替真田进入代表队名单。   相较之下,青学的训练可以称之为敷衍。   对于作为替补队员却连训练都没自觉的选手,岳星阑完全失去了检验的兴趣,但凡桃城实力有点儿提高,他还能高看他一眼。   至于现在……   十分钟后,桃城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汗水自他额上滴落,并不是运动量太大造成的汗水,而是直面了岳星阑的恐怖,那种高高在上的无法超越的高度,让他心理压力巨增。   “你这算不算欺负后辈?”仁王将岳星阑的保温杯拿给他。   岳星阑接过喝了一口,没回答,也没再分桃城一个眼神,“我去看精市和白石的比赛情况。”   仁王挑了挑眉,朝被担心不已的大石和河村扶起来的桃城看了一眼,能让星阑无视至此的人,桃城恐怕是头一个吧?   两个球场距离并不远,相较才结束的岳星阑和桃城的比赛,幸村和白石的比分差距虽大,但白石明显不是因为如桃城那般懈怠没有提升而被拉开差距,他在找寻新的突破。   一点、两点、三点、四点、五点……   在幸村的半场,一个呈现出与“完美圣书”不同的特殊形状悄然汇集连成线——“星之圣书”。 第150章   尽管和幸村的比赛结果分数差距之大,但白石找到了真正适合他的网球,他自己是满意的,而作为对手的幸村,也为他高兴。   “我会努力追上你的步伐。”白石在关西地区初中生中的地位原本如同幸村在关东地区初中生的地位,但一次集训下来,他看到了自己与“神之子”的差距,说不失落是假的,但因有过同宿舍之谊,彼此性格合得来,他也看到了幸村在网球上下的功夫,实话实说,幸村身上的韧劲他比不上,却也不会一直站在原地,接下来他会如幸村一样,努力提升,继续完善。   幸村与他碰了碰拳,笑道:“加油。”   岳星阑觉得白石这种才是真正的对网球热爱的态度,桃城……说好听点叫热血讲义气,说不好听点叫莽撞无脑,明明自己也是网球选手,不花心思在练球上就算了,还有点好高骛远,真不知他究竟哪来的底气。当然,可能在桃城心里,替补并不重要,所以也无需上进。   “你今天怎么好像一点不困?”他正走神想着,忽然听到身旁越前龙雅的声音。   “嗯?是啊,我也有点奇怪。”岳星阑也纳闷呢。   幸村拿着球拍走来,边问:“今天早起的时候似乎还与往常状态一样,是什么时候起开始精神了?”   岳星阑仔细想了想自己今天的状态,然后回道:“和莲二、文太他们打比赛时我还挺困的,整场比赛耗时两小时,整个过程我都没太清醒,之后又看了赤也比赛……赤也被龙雅打败后又转去看小龙马和不二的比赛,似乎就是从看见小龙马的‘武士’时,我就开始精神了。”   越前龙雅算了算时间:“那时候应该才十点左右。”   上午十点,相当于作息正常的普通人凌晨两三点间,本该是最为困顿的时候。   “现在下午两点,也还没到你平时清醒的时间。”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并将时间点报出。   “即使平常清醒时间点是下午三点,那也是建立在有至少六小时的休息的基础上。”仁王道。   所有人看着岳星阑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他们不担心岳星阑白天犯困,而是担心他不犯困。   岳星阑被他们看得有些毛毛的,“我身体应该不会出状况,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们不用担心。”白天不困……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他迈入了成年体状态。   幸村也想到了这一点,一群人中只有他知道岳星阑的真实身份,也从白雀口中得知了半血族的成长情况,但,他记得白雀说半血族在完全步入血族前会同正常人类一样生长,大概要到十七八岁的年龄才会进入成年体,现在星阑还不到十六岁!   把关心的小伙伴们打发走后,岳星阑打算和幸村去找他妈妈问问,他妈妈说过,哪怕他是半血族,轻易也不会受伤或身体有恙,所以他并不担心是身体出现问题。   可惜两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白雀,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可能身体在提前适应成年,只要身体没其他状况就完全不用担心。   好嘛,喝番茄汁喝得下,球也打得利索,一点不适感都没。   ……   ……   决赛日。   三船带领日本队众选手入场。   曾经,他不止一次希望能够站在这片球场,以代表队教练的身份,但一次又一次,以失望而归,两年前本该是最具希望的一次,最后也是遗憾收尾。   而今天,他所期待的日子正式到来,是他的功劳吗?   不,比起他这个教练,真正让代表队改变和队员进化的,是岳星阑。   一个从最初让他头疼不已甚至想要暴打一顿但又没法将其奈何的刺头儿小鬼,真真正正改变了U-17的现状,让整支队伍以一个全新的风貌站上他梦想的舞台。   够了,能够走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奇迹,他心满意足。   很难想象,向来看重胜利的他会在决赛的赛场上会生出“即使亚军也不枉此行”的念头,让他拥有这一想法的人,还是岳星阑。   两队决赛,教练先行交流。   “好久不见,老头子。”穿着花里花哨胡茬不刮的越前南次郎朝三船伸出手。   三船垂眸看着他:“好久不见,武士南次郎。”   越前南次郎朝日本代表队选手区看去,很轻易捕捉到选手中的越前兄弟俩,唇角弯了弯,道:“我两个儿子托你照顾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实力怎么样。”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些孩子的实力如何。”三船没有单独回应越前两兄弟的情况,而是统一以选手们代称,毕竟越前南次郎的两个儿子中,有一个并不上场,至于另一个……   “我很期待他们的表现,可别让我失望。”越前南次郎背过身,朝三船挥了挥。   日本队选手区,越前龙马忍不住问越前龙雅:“老头子为什么会当西班牙队的教练?”越前南次郎是西班牙对教练这事他们之前已经得知,他一直没问,也没和父亲联系,这会儿看见三船和父亲说话,疑惑又升了起来。   “谁知道呢?你就当他缺钱,出来挣点养家钱。”越前龙雅拿出了球拍。   越前龙马刚想说你这说话的风格怎么那么像星阑前辈,看见他拿球拍注意力被转移,问:“你不是单打二吗?现在就去热身?”   越前龙雅球拍在他脑袋上拍了下,指着显示屏示意他看:“谁说我是单打二?”   会场的对战显示屏上,日本队这边显示的赫然是“越前龙雅”。   不仅越前龙马,日本代表队大部分选手以及西班牙那边越前南次郎都有些惊讶,越前龙雅竟然是第一个出场单打三?   西班牙队选手区,越前南次郎挠挠下巴,有些无奈的感叹:“哎呀,怎么把龙雅派出来了,看来收集到的情报有误啊。”   “他也姓越前,领队认识他?”西班牙队副队长弗里奥好奇问。   “他是我大儿子,哈哈。”越前南次郎继续挠下巴,“本来想把他引荐进西班牙队的,那小子没肯。”   队长梅达诺雷垂眸看着越前南次郎:“他的‘吞噬’很危险。”   越前南次郎干笑:“对你是没什么作用,不过,罗密费尔少年恐怕就有些危险了。”   罗密费尔,即罗密欧·费尔南德斯听到他的话并没有露出被看轻的不悦,他脸上仍是从容不迫的贵公子笑容,整个人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他说:“我很期待和领队都看好的选手比赛,希望我的表现能给您带来惊喜。”   越前南次郎轻轻一点头:“祝你好运,小少年。”   另一边,日本队选手区。   “星阑,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幸村问岳星阑。   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精神头十足的岳星阑点了点头:“是我和教练、龙雅和平等院商议后定下的。”   “为什么?”仁王忍不住问。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对越前南次郎跑去给西班牙当教练有些不爽,让龙雅去打压下他带领的西班牙队气势而已。”岳星阑回答的云淡风轻。   众人:“……”信你才有鬼!   “你们不觉得让龙雅这个西班牙教练的儿子打头阵,赢了很长脸吗?”岳星阑见众人表情不由道。   幸村意味深长说:“那星阑你有没有想过,龙雅的网球也是越前南次郎教的,而且显然比他教导西班牙选手的时间更长,龙雅赢了,他这既做教练又做父亲的面上依然有光?”   岳星阑:“……”糟,他忘记这一茬了!   越前龙雅听着他们的对话,笑容又深了些许,他狡猾道:“说不定在支持西班牙队伍的观众看来,老头子是日本队派去西班牙的间谍呢?”   众人:“……”说得好有道理。   岳星阑也觉得挺有道理,他叮嘱越前龙雅:“那你好好打,千万别留情面。”   越前龙雅踏上球场,风中留下一句:“就算上场的是老头子,我也不会留情面。”   “即将开始的是U-17世界杯西班牙vs日本的决赛……单打三:罗密欧·费尔南德斯vs越前龙雅。”会场内响起了播报。   西班牙选手的队服是很有西班牙风格的队服,仅从设计款式上来看,就很有种复古华丽……浮夸的感觉。   如果要进行的不是网球比赛,岳星阑都要以为他们是准备去参加一场盛宴,而且外套那么长,真的不影响行动吗?   岳星阑心里腹诽时,越前龙雅和罗密欧已经到了网前,惯例赛前握手。   “你们队的岳星阑会出赛单打二吗?”罗密欧突然问了一个与本场比赛并无关系的问题。   越前龙雅眉梢都没动一下,还挺友善地回答:“不,他今天是双打选手。”   “双打吗……”罗密欧朝选手区看了一眼,重点在越前南次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越前南次郎单手撑起腮帮子,大花衬衫随性敞开,看起来放荡不羁又深不可测,他似是自言自语:“把那小子放双打去,可真舍得啊,老头子。”   他本来是将罗密欧安排在单打二,但从青学一个小子那里弄到了一些日本队的决赛安排,得知龙雅是单打二,就他对龙雅实力的判断,罗密欧是不敌龙雅的,所以他将罗密欧调到了单打三,而他也认为以三船的性格,为鼓舞士气,单打三一定会派一名实力选手,这名选手就是岳星阑。   尽管龙雅说岳星阑很强,且想要挑战他,但他没接受,不是不相信龙雅说岳星阑强,而是在两队交手前,他答应过西班牙网协的领导,不与日本队选手有过多交流,龙雅因是他儿子,才有了特权。   他想让罗密欧探一探岳星阑的实力,没想到消息有误,第一个上场的竟然是龙雅,而岳星阑则去了双打……   没容越前南次郎想太多,比赛已然开始,第一局由越前龙雅发球。 第151章   “罗密欧·费尔南德斯,家境优渥的富家少爷,拥有外人难以理解的许多喜好,常年练习瑜伽,并通过瑜伽在比赛中迅速恢复体能,自称拥有无限体力。”柳将收集到的西班牙队选手信息说出来。   “无限体力?”众人对这四个字格外敏感,听到这几个字第一个想到的是岳星阑,岳星阑是他们所接触到的真正的体力仿佛看不见尽头的一名选手。   柳还在继续:“在过去U16以下的比赛中,他一分也不会让对手拿到。”   “一分也不会让对手拿到”这个形容让初中生们联想到了岳星阑,整个初中期间,除全国大赛和不二的那一场比赛中让不二拿了一分,其他时候也没让对手拿分。   不二:……   岳星阑: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特殊基因信息,不是同族。   “世界那么大,可能他见到的人还太少。”他淡定说。   话才说完,场上的越前龙雅已凭借发球得分。   越前龙雅的“外旋发球”差不多是越前龙马“外旋发球”的进化版,没有固定的旋转数和反弹的角度,极让人猝不及防。   15:0   “看,U16以下不得分这不就破了。”岳星阑一摊手道。   众人:“……”没毛病。   “你的‘外旋发球’是领队教的吧?”费尔南德斯倒是没有因为他的U16不得分被破有什么情绪,而是针对“外旋发球”本身发言。   “他指点你时用过‘外旋发球’吗?如果用过,你接‘外旋发球’应该不会困难。”越前龙雅说着,已经发了第二个球。   “当然不会……”费尔南德斯反应很迅速,在球落地的一瞬他已到达球旁,又保持了一步之距,打算在球弹起的一瞬就回击。   然而,他考虑了以球为中心的270°球可能反弹的方向,却没有想到球会从来时方向反弹!   没错,这一球在落地旋转反弹后,是朝着拦网方向弹起,费尔南德斯短暂惊讶的时间,球已撞上拦网落地。   30:0   观众席一片哗然和惊叹,就连“外旋发球”的创始者越前南次郎看见这一“外旋发球”都忍不住挑了挑眉,龙雅这进步,有点大啊。   “有点手冢的‘零式发球’感觉了。”迹部道。   岳星阑并不认同,道:“我还是觉得‘零式发球’是违规的发球,龙雅的球至少是反弹的。”   闻言迹部朝他看了一眼,语气微妙道:“我怎么觉得你对手冢有意见呢?”   “你想多了,我是对球不对人。”岳星阑实话实说。   越前龙马没听他们的对话,他还想着越前龙雅的“外旋发球”,脑中模拟,手上没球拍也试了试,怎么试都觉得很困难。   “有意思。”费尔南德斯也小小被越前龙雅的“外旋发球”惊艳了一下,“但是,对我已经没用。”   越前龙雅并没搭话,继续发球。   这一球费尔南德斯果然接住了,但球在触及球拍时球拍上的力道陡然增加,竟让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回击,便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差中,球上的旋转让球自己就反弹。   40:0   费尔南德斯脸上从容的笑微微浅了一些,他自觉发现了越前龙雅的意图:“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球技吗?”   “不。”越前龙雅否认的很干脆,他将球抛起,回答了费尔南德斯的问题:“我的目的,是得分。”   网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越拦网落在发球区的边界线上,费尔南德斯做出了一个柔韧性极佳让观众看来身体不自觉就很痛的姿势接到了球。   “我说过,这一招对我已经没……什么?”费尔南德斯的笑刚刚扬起,却发现他的接球落了空,本该落在他球拍上的球……没了踪影。   费尔南德斯听到后面动静错愕转头,就见球已远远滚出球场。   这是……怎么回事?   “‘蜃景’。”幸村给出了回答。   “蜃景”是幸村的招式,早前在与手冢的比赛中用过,利用精神力制造出一个“蜃景”,当时技术还不成熟,所以“蜃景”的内容是重复前面的动作。比赛结束后他和岳星阑、越前龙雅完善过,以越前龙雅的精神力和学习能力,他能在帮助幸村完善的过程中领悟“蜃景”也不奇怪。   越前龙雅第一局直接以发球得分,他的对手还是被看好的费尔南德斯,这结果多少是有些出乎西班牙队选手的意料,同样也让观赛的德国等队伍惊讶。   “开什么玩笑,那个在今年欧洲U-16青少年赛组中没让对手得到一分,取得完全优胜且没人愿与之一战的费尔南德斯竟然直接丢了一局?”德国队塞弗里德很是不敢置信,他怀疑究竟当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消息,其实一切都是传言?   “费尔南德斯的实力还未完全展现,他从幼时起,就有压制那些大人的实力,不过,”Q.P平静的陈述着,而后目光落到了他的对手越前龙雅身上,“越前龙雅在与法国队普朗斯交手时,展现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俾斯麦歪了歪头,忽然说:“我怎么觉得,今年日本队出了不少优秀的小选手?”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很自然落到了手冢身上。   手冢在半决赛输给了幸村,这或许会影响他在投赞助者们心中的价值,可这并不表示他实力弱,相反,博格觉得他是最强初中生,而费尔南德斯是能够和手冢并列的。   直到日本队的岳星阑和幸村横空出世,尤其是岳星阑,博格最直观的感受是——将这名少年放在初中生中相比,属实是降维碾压。   除岳星阑外,幸村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而他能够以大比分的优势战胜手冢,实力也是过硬。   岳星阑、幸村、越前龙雅,以及和阿玛迪厄斯交手虽输比赛但仍展现出其坚强和意志力的真田等等等等,的确如俾斯麦所说,今年的日本队出了不少优秀的选手,且大多是初中生选手。   “那就看一看费尔南德斯接下来的表现如何。”博格道。   费尔南德斯的成长环境和阅历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了情绪,让他此时对越前龙雅进行评价的话,大抵只有一句“不愧是领队的儿子”。   领队的儿子,实力必然不弱,这样才有趣。   费尔南德斯露出了笑容,一局的失利并没有让他慌乱和担心,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在接下来的两局比赛中,他展现出了多年来练习瑜伽的成果,甚至直接破了第三局越前龙雅的发球局。   2-1   “你的实力应该不止于此吧?”越前龙雅主动询问。   “当然,看在你是领队的儿子,前几局让你打得轻松一些。”费尔南德斯顶着贵公子的脸说着让人动肝火的话。   越前龙雅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却有些降温,他缓缓道:“赛场无父子,更何况,我不需要借着他的名义让你对我放水。”   “唔……”费尔南德斯意味深长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准备发球。   两人看似平淡的互动,却又充斥着不可言说的火-药味,准确说,是来自越前龙雅单方面的火-药味。   岳星阑微微蹙眉,他觉得费尔南德斯一再提及越前南次郎以及龙雅是越前南次郎儿子是故意激怒龙雅,是他的错觉吗?   “唔……罗密费尔小少年有点狡猾啊。”西班牙选手区的越前南次郎摸着他的胡茬,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但神情却半分无奈也无,甚至是期待的。   “领队,这叫战术。”弗里奥纠正他的用词。   战术……即心理战。   “‘高级心理术者’。”三津谷报出了费尔南德斯的外号,才加以解释:“这一位选手15岁时就在物理学、生物学、心理学领域获得最佳优秀奖,还代替父亲发展家族企业,家族企业蒸蒸日上,他的优秀,超过世界上至少99%的同龄人。不过,在球场上,他能够运用心理学催眠选手,能以球操控对手,这才是他真正的可怕之处。”   “所以费尔南德斯才以父亲为切入点,让老哥的意志产生动摇?”越前龙马心底生出怒意,尽管场上站着的不是他,可他可以代入到越前龙雅,费尔南德斯的话能轻易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   本身他和哥哥的目标就是有一日能超越父亲,费尔南德斯一再强调越前南次郎儿子的身份,就好像在无形中将他们的名字完全摒弃于父亲名字之下,甚至费尔南德斯还用比赛放水的口吻表明赢球的简单,这无疑是一种羞辱,莫大的羞辱。   越前龙马咬紧了后槽牙,没忍住提高音量喊道:“老哥你在干什么?想输比赛被星阑前辈罚写十万字检讨吗?!”   站在他身边的小金直接一个原地踉跄,一脸惊恐道:“检讨要写十万字了吗???”   众人:“……”小金你关注的重点错了啊!   岳星阑朝越前龙马看了一眼,心忖:我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输比赛写十万字检讨的地步啊,顶多八万八,不能更多,写十万手腕会废,那就葬送龙雅网球生涯了,万万不行。   越前龙雅鼻子痒了下,喷嚏没打出来,但也错过了一球。   5-2,费尔南德斯领先。   本局结束,有90秒的休息时间,费尔南德斯从越前龙雅身边走过时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如果我是你,自小接受领队的训练,或许今天我的实力已经凌驾于职业选手之上。”   越前龙雅脚步一顿,想要回话时费尔南德斯已经走开,留给他一个轻快的背影。   “你是真想写十万字检讨?”幸村刚将水杯递给越前龙雅,旁边岳星阑的恐吓已不期然而至。   越前龙雅顿时觉得水都喝不下去了,本来心里就堵着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更堵。   幸村好笑,道:“好了星阑,你别刺激龙雅了。”说完他又转向越前龙雅,询问道:“越前南次郎给你压力了?”   越前龙雅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知道算不算是压力,他是我从小立志想要超越的人。”可惜不久前的一次挑战让他不说丧失信心,却也着实在心里憋了一口气,“与其说是压力,不如说是不甘吧。”   “有什么好不甘的,他活了多少岁,你才几岁?他吃过的盐说不定比你吃过的米饭还多,好歹他也是差点破世界纪录的人,要是连15岁的你都能轻易将他打败,我会怀疑他差点成为世界冠军的比赛有水分。等你到他站上世界舞台的年纪,说不定实力早都足以称霸世界。”岳星阑漫不经心道。   幸村&越前龙雅:“……”   怎么说,岳星阑话虽糙但理不糙。   “你还真是看好我。”越前龙雅失笑。   “既然我这么看好你,那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嗯?”岳星阑朝已经提前结束休息往赛场走去的费尔南德斯扬扬下巴,“那位少爷一直在搞你心态,你要是掉他陷阱里去,我可是会嘲笑你的。”   闻言越前龙雅露出一个狡猾的笑:“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可不好说。”   岳星阑便懂了,越前龙雅早有计划。   “悠着点,这一盘还剩最后一局。”幸村提醒。   越前龙雅晃了晃球拍,背影十分潇洒:“让五追五,应该能压一压小少爷的气焰吧。”   费尔南德斯也听见了他的话,笑容浅淡:“让五追五吗?那就让我看看作为领队儿子的你,究竟还藏了哪些底牌。”   “领队儿子”让越前龙马的脸色再度漆黑,恼怒瞪向隔壁西班牙选手区的教练越前南次郎。   越前南次郎心虚不敢回看。   场上二人你来我往,渐渐地,就有人看出越前龙雅的动作变得奇怪,也包括他的眼神……   ——“具象化”。   “通过心理学将对手内心深处潜藏的恐惧具象化,以具象化向对手攻击,一步一步,蚕食对手的精神力,成为内心恐惧的牺牲品。”   费尔南德斯唇角弯起,声音穿过球场传入越前龙雅耳中:“你内心恐惧的具象化结果就是他们吗?只有两人,倒是挺少,不过这一位,应该是你永远也无法超越的吧?”   越前龙雅的视野中,有两个黑色的人影,其中一人身上的黑暗褪去,穿花衬衫衣襟大敞的人扛着球拍走向前,熟稔地打招呼:“哟,龙雅,让老爹来检验一下你的训练成果吧。” 第152章   越前龙雅看着面前熟悉的人,那云淡风轻好像无论哪名选手站他面前都是小菜一碟的姿态一如既往,会让人很想打破他的云淡风轻。   他缓缓勾起了嘴角,没有如费尔南德斯预料中那般看见内心恐惧的人而神情凝重或焦虑,相反,费尔南德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战意。   “终于,等到你了。”越前龙雅笑着说,不枉他一直让精神处于最放松也最容易被侵略的状态,代入个人情绪顺着费尔南德斯的心理诱导一步步往前。   没错,他是主动踏入费尔南德斯的陷阱,目的是为了费尔南德斯的“具象化”,他没有恐惧的对手,不管是父亲越前南次郎,还是另一个影子,他都不恐惧,但越前南次郎是他想要打败和超越的人。他给了费尔南德斯错误的信息,而费尔南德斯则为他达到了他的目的。   小组赛和瑞士交手前他和越前南次郎打过一场,不能说是惨败吧,但也败得不太好看,奇怪的是,他后来重新回想与老头子打球的过程,突然发现老头子的球与岳星阑是极其相似的,故而回去后遇上岳星阑,他又和岳星阑打了一场。   被岳星阑劈晕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了新的领悟,他想再和老头子打一场去验证他所领悟到的,可惜比赛期间属于敏感时间,直到对决名单出来。   费尔南德斯……   与平等院一样,他也在世界各国流浪,没有平等院那么张扬,也不会找许多网球高手挑战,他更多时候都是随心所欲,但游走的时间中,他听到过许多厉害的网球选手,费尔南德斯就是其中之一。   费尔南德斯能够帮助他提前和老头子一战,只需这一点,他不介意拿出毕生演技演一场戏。   费尔南德斯看着越前龙雅的神情眼皮跳了跳,心中隐隐生出不太妙的预感。   “眼神不错嘛。”越前南次郎评价了越前龙雅的眼神,然后开始发球。   越前南次郎的球是看起来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发球,但落地后是一个最标准的“外旋发球”,对于“外旋发球”越前龙雅自然不陌生,他毫无压力回球。   选手区的选手突然有些看不明白了,切原狐疑道:“我怎么觉得……龙雅前辈好像很开心?”   “费尔南德斯说两个人,应该是指越前龙雅内心恐惧‘具象化’的人有两个。”柳关注的重点和切原不同,但也有相似处,“现在出场的这一位,是他期待且让他姿态放松的一名选手。”   “会是谁呢?星阑,你猜猜看。”丸井挺好奇的,他们不是费尔南德斯,看不见越前龙雅所见。   岳星阑这会儿其实还在往他的小本本上记录“不科学”现象,心理学他没涉猎,但他知道是一门很特别也很神奇的学科,但神奇到能通过网球展示并且还将人内心的恐惧对象拎出来,感觉已经属于灵异玄幻范畴了。   思绪被丸井的问题拉回,他也没怎么思考就说:“越前南次郎。”   “为什么?”鬼代替众人问。   回答的不是岳星阑,而是幸村,幸村说:“小组赛期间龙雅和越前南次郎打过一场,可能输了,他心情很不好,这些天一直在训练,他在期待能再和越前南次郎交手。所以,这场比赛,从一开始,他就在布局。”   “部长的意思是,他布局是为了让费尔南德斯对他使用‘具象化’?”仁王觉得能做出这种猜测的他可能有些脑子不好。   偏偏这个猜测得到了岳星阑的肯定:“不然你以为他会被甩五局?”   众人:“……”   越前龙马黑着脸评价:“疯子。”   众人心想:是够疯的。   “他也是真不怕输这一场……”入江觉得自己平时练习赛演戏就已经差不多了,没想到越前龙雅更是胆子大到敢在决赛上演对手,也不知道他是心大还是对实力太过自信。   种岛眼珠转了转,出主意道:“小星阑,要是越前龙雅这一局输了,就让他写十万字检讨吧,当做莽撞的惩罚。”   “我赞同。”大曲附和。   “我也赞同!”小金积极举手表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形成了针对越前龙雅的小团体。   平等院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微提高音量喝道:“都给我闭嘴,专心看比赛!”   ——谁还不知道这些提议附和越前龙雅写十万字检讨的家伙都是检讨受害者?   虽然,平等院心里也是想让越前龙雅写的,因为越前龙雅对待比赛的态度不对,站上球场就该拿出最强的实力,而是玩这一□□虚作假的把戏,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让整个局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太不谨慎了!   岳星阑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才慢悠悠说:“你们的希望要落空了,龙雅……不会输。”   被岳星阑寄托期待,也不能说是寄托期待,或许用“看好”来形容更贴切的越前龙雅在与越前南次郎的对战中没有用太多的技巧,包括他的“吞噬”,完全是依靠基础球。   他的眼神十分专注,并没有分心在球之外的其他地方,如同岳星阑一样,全身心的投入。   回球……   奔跑……   回球……   奔跑……   眼睛所捕捉到的画面在大脑中成型时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回应,所以他能够在球落地之前就已经到达并回击。   15:0   30:0   40:0   5-3   第九局结束,比分5-4   第十局结束,比分5-5平   第十一局结束,比分5-6,越前龙雅完成反超。   越前南次郎脸上并没有因为连输四局的沉重,但多了几分认真是真的,他看着对面的少年,收敛了以往惯有的吊儿郎当:“你的进步出乎我的预料,看来,你已经摸到了最高一层的门槛。”   “门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当初没听你的去西班牙队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越前龙雅笑道。   越前南次郎无奈:“这里毕竟是你的出生地,而且西班牙的小少年们实力可都很强,能拿冠军的强。”   越前龙雅未有半点动容:“都到决赛了,哪支队伍不是能拿冠军的强呢?”   越前南次郎竟无法反驳,看向越前龙雅的眼神带了几分看叛逆熊孩子的忧伤,“既然如此,老爹也只好全力以赴了,要小心了哦,龙雅。”   “一直等着呢。”越前龙雅笑容不变。   越前南次郎发球,“少年,好好看清球哦。”   “知道……”越前龙雅话还没说完,瞳孔骤然一缩,少顷,他扭头看向身后,一颗黄色的冒着烟的小球滚出场地,静止。   观众席先是有短暂的鸦雀无声,继而是不可置信:“刚刚那一球是什么?”   “你们看到球了吗?为什么我好像没看到他击球?”   “那里会什么会出现一颗球,我错过了什么?”   日本选手区众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幸村也不例外,他对岳星阑说:“星阑,刚刚那一球,我完全没看清。”   岳星阑眉头蹙着,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也会给出同样回应时,他说:“我倒是看清了,但是……”   “但是?”三船都没忍住出了声。   “那球出界了。”岳星阑说。   “什么???”众人皆惊。   似乎是为证实他所说,调慢速度看球的裁判宣布:“Out!”   “哎呀哎呀,好久没这么认真打球,手生了,居然出界,下次不会,下次不会了。”越前南次郎颇有些尴尬。   越前龙雅深深看了他一眼,继而垂了垂眼皮,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到现在还不忘施加心理压力吗?那就……一起陨落吧。”   越前南次郎之后的三个发球确实没再失误,直接以ACE球得分,眼看再得一分比分又会被拉平,日本队选手们看得一阵心焦。   然而,第四球时,越前龙雅没再一动不动,在越前南次郎球抛起的一瞬,他就已经挥拍。   “啪——”   球落在越前南次郎的另一半场,而他没来得及去接。   40:15   越前南次郎眼神十分平静,他平静地看了一眼网球,又转向越前龙雅,越前龙雅与他对视,透过那双眼睛,越前龙雅看见了平静之下酝酿的风暴。   越前龙雅笑了,他这一笑,反而让越前南次郎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似之前那般用调侃般的口吻询问。   越前龙雅像是读懂了他的情绪,笑容收敛,神情认真严肃说:“老爹,或许我接下来想说会比较伤人,但请相信,我和小不点都很尊敬你,也很感谢你教导我们打网球。”   他的话让越前南次郎来了些兴趣:“你想说什么?”   越前龙雅再次弯起唇角,不疾不徐说:“老爹,你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越前南次郎怔住。   场外的越前南次郎也怔住,然而更让他涌上复杂心绪的还在后面。   越前龙雅继续说:“如果是十几年前还活跃在网球界和世界赛场的你,我可能接不到你的发球,但是现在,尽管你的名字仍留在时代传说中,你也不再是十几年前的你,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和这些年来训练量的大幅减少,‘百年难得一见天才’的光环也不再耀眼。”   越前南次郎久久没说话,过了许久,场上的越前南次郎才道:“是吗?那就让我好好看看,失去光环的我能不能依靠纯熟的技巧打赢你,少年,太过自信,可是会被彻底摧毁的哦。”   发球——   发球姿势刚结束并调整到最佳回球状态,他便听到衬衫的“哗啦啦”声,而带起这阵风并吹动他衬衫的,是越前龙雅的回球。   这……怎么可能?   越前龙雅维持着回球的姿势,望着额上有汗滴落的越前南次郎,缓缓说:“抱歉了老爹,这一场比赛,被摧毁的,会是你。” 第153章   除越前龙雅和费尔南德斯外,没人能“看”见这一场对决。   费尔南德斯以为让越前龙雅恐惧的人“具象化”后会是胜券在握,但他错了,大错特错,面对越前南次郎,越前龙雅根本没有畏惧,从头到尾,他都是奔着“具象化”而来。   尽管如此,费尔南德斯也以为越前南次郎能轻松将越前龙雅压制,但与预期相反的,却是越前龙雅一球一球将越前南次郎逼退。   “具象化”的越前南次郎在越前龙雅的回击下逐渐落了下风,他追不上越前龙雅的速度,没有越前龙雅的反应能力,最终,越前龙雅将一球打到他的胸口。   时间定格。   越前南次郎如同平面玻璃,碎裂。   “龙雅,你长大了,超乎我预期的优秀,所以,大胆地去追求更远大的梦想吧!”越前南次郎身影彻底破碎前,予以了最诚挚的鼓励。   越前龙雅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表情却是复杂的,等到这一“具象化”的越前南次郎彻底消失后,他才看向西班牙选手区真正的越前南次郎,越前南次郎也在看他,父子俩四目相对,越前南次郎望着他的眼神不再是看孩子的眼神,而是一名真正的,能站在他对面的选手。   7-5,是第一盘的比分,越前龙雅获胜,他做到了他所说的让五追五。   “那什么‘具象化’真的具象化出了你内心恐惧的对手?”岳星阑好奇问。   越前龙雅点头:“我看见了两个影子,一个是我老爹,还有一个,你要不要猜猜是谁?”   “我。”岳星阑毫不迟疑给出答案,不是他自大,而是越前龙雅自己就说过,他是继越前南次郎后第一个能把他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的选手。   但是……   “你并不恐惧越前南次郎,对我,应该也没有恐惧吧?”岳星阑问。   “对你我还是有点恐惧的。”越前龙雅摸上自己的后颈,“你那一手刀让我记忆深刻,我是真怕什么时候再发疯惹到你又挨一下。”   岳星阑:“……”   幸村也没忍住笑了,笑过后他便问:“如果对手是具象化的星阑,你有赢的把握吗?”   越前龙雅张嘴欲答,被岳星阑抬手截住:“在你回答前我先问一个问题——你认为‘具象化’的越前南次郎是真正的越前南次郎,还是披着越前南次郎皮的费尔南德斯。”   问题一出,越前龙雅和幸村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微妙。   “……为什么你总是能找到一些奇怪的点?”越前龙雅忍不住问。   岳星阑理直气壮说:“我好奇啊,你想啊,在你刻意的引导下,费尔南德斯用陷阱捕捉了你,你如愿和越前南次郎一战,可在我们观众的视野中,你是和费尔南德斯在打球,那么问题来了,究竟你的感官是真的,还是我们观众眼睛所见为真?”   越前龙雅:“……”   幸村顺着他的话思考,他问越前龙雅:“你所见到的具象化的越前南次郎的实力有真正的越前南次郎的实力吗?”   越前龙雅:“……有。”   “但是从我们观众的角度看,费尔南德斯从头到尾没有展现出能够压制你的实力,所以你究竟是在和谁打球?”岳星阑意味深长地问。   越前龙雅陷入了沉思。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上场前他露出了一抹愉悦的笑,朝岳星阑道:“谢了。”   接下来的对手“岳星阑”,他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仁王戳戳岳星阑问。   “没打哑谜。”岳星阑如是说,倒也不是糊弄仁王,而是“具象化”这事他也没法解释,主要他自己就对“具象化”的成型很困惑,所以从越前龙雅的视角和他们观众视角给越前龙雅做了个总结,至于上赛场后越前龙雅要如何理解和破解,就看越前龙雅自己了。   两队选手上场,费尔南德斯笑着说:“领队说你的网球有了很强的提升。”   “他除了跟你说我网球有提升外,应该还有告诫你要注意我的‘吞噬’吧?”越前龙雅语气不疾不徐,眼神带上了上一场没有的认真。   费尔南德斯表情未变点头:“领队确实这么说了,但我可能无法遵循他的意见回避你的网球,因为我对‘吞噬’很好奇。”   选手区的越前南次郎挠挠后脑很无奈:“少年怎么不听劝呢,没有队长的实力,‘吞噬’可是很危险呐。”   梅达诺雷道:“罗密费尔很聪明。”   “我家小子也很聪明。”越前南次郎说这话时还是很骄傲的。   弗里奥大声提醒:“领队,现在您是我们领队!”此时就不要惦记着作为对手的儿子啦!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越前南次郎掏了掏被震得嗡嗡的耳朵:“知道啦知道啦……”   由费尔南德斯发球,当越前龙雅再看过去时,他视野中看到的费尔南德斯已经变成另一个人——岳星阑。   越前龙雅在和人比赛时并非没有输过,他和同龄人打过,也和成年人比过赛,很多时候非正式赛场他都是随心所欲,赢和输对他的意义不大,他也不在意,因此他很少用全力。最主要的原因是在那之前他根本无法主动控制“吞噬”,越前南次郎发现他有“吞噬”这种特殊的球后就叮嘱他轻易不能用,也包括不与弟弟越前龙马正式打。   岳星阑是唯一一个他完全放开实力与之较量的选手,连和越前南次郎比赛时,他都有所保留,但岳星阑扛住了他所有的攻击。   害怕吗?恐惧吗?不,与其说是害怕和恐惧,不如说是兴奋,他很兴奋有一个岳星阑这样的对手,而也是岳星阑,以及后来的幸村,让他真正了解了自己的网球。   他的“吞噬”并不会吞噬岳星阑的网球,那么眼前的“岳星阑”呢?   “‘吞噬’,对我是没用的,你忘了吗,龙雅?”像是读懂了他的内心,眼前的岳星阑回道。   越前龙雅笑了笑,没回答。   岳星阑的网球,温吞,看似没有攻击性,非常随性,但作为他的对手会觉得十分麻烦,经常打着打着就令人心生暴躁,只因无论回什么球,他都能给你打回来,简直能把人脾气全给磨没。   费尔南德斯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这一场球的走势是持久战,越是持久对能够通过瑜伽方式回复体力的他而言有利,这一盘,他拿定了!   才这么想完,费尔南德斯突然神情骤变,不是因为他丢掉了这一球,而是刚刚有一瞬,“具象化”的岳星阑变成了一个虚假的人影,造成这一原因的,是他不受控制的精神,那一瞬,他好像遗忘了自己是如何使用“具象化”。   费尔南德斯心中生出不安,他通过越前南次郎了解过“吞噬”,那是属于精神力网球,而他也坚信,精神力网球可以用心理学来破解。他只需封闭自己的心门和精神区域,不让对手有入侵的机会,就不会被“吞噬”网球。   可,为什么会不奏效?   球场上的岳星阑变得时隐时现,岳星阑的身影和费尔南德斯的身影交错出现,对此越前龙雅神情自若,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状态是时高时低的,面对岳星阑时,他会显得没什么攻击性,而若是费尔南德斯,那就是另一个回球方式。   费尔南德斯心中不安愈发强烈,同时也有疑惑,哪怕越前龙雅的恐惧是假,但“具象化”是真,无论越前南次郎还是岳星阑,在“具象化”出现后都是作为越前龙雅的对手而存在,可是,为什么连博格都能打败的岳星阑和越前龙雅打球时一点攻击性都没表现出来呢?   越前龙雅不知道他想什么,如果知道,定会回答他:因为是岳星阑,非正式赛场,他一定会选择指导赛模式打练习赛,目的不是为得分,而是帮助队友提升。   ……桃城那种自不量力的挑战不算。   费尔南德斯心理学学得再通透也不会通透到隔着一个越前龙雅了解岳星阑的性格,更不知道岳星阑有非常旺盛的探究心和好奇心,会在他用心理学让对手内心恐惧对手“具象化”的时候提出类似“究竟是跟‘具象化’的人在打还是和制造具象化恐惧的人打球”问题。   总之,岳星阑所探究的问题给了越前龙雅灵感,加上他和幸村之前研究探讨关于精神力用专注来破解,才让他在和费尔南德斯的对决中摸到了破解的思路。   所谓“具象化”恐惧而形成的人物,说真是真,说假也确实是假,这一切,不过是源于他内心的臆想,真正的岳星阑,还在场下坐着。   迷障破除,“具象化”的岳星阑比越前南次郎粉碎的更加彻底。   “龙雅身上的气势变了。”岳星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旋即弯起唇角:“西班牙队的小少爷估计要笑不出来了。”   越前龙雅的对手费尔南德斯已经笑不出来了,越前龙雅并没有打败“具象化”的岳星阑,他完全是凭借自己的精神力直接打破“具象化”的桎梏。   “小少爷,我要正式开始我的攻击了,你,做好迎接准备了吗?”越前龙雅声音中透着笑意,但配上他此时邪魅狂狷的笑,看起来着实像个反派。   费尔南德斯想挤出笑来回应,但很遗憾,他失败了。   接下来,越前龙雅切切实实向他展示了“吞噬”。   明明知道该如何封闭心门和精神区域,甚至为能够加强这一方面,他将自己囚禁起来,与世隔绝,而如今的他,却赤-果果的摊开在越前龙雅面前,被粗暴的夺走。   他记得他曾经学过的物理、生物和心理学,记得自己是因为一个未到最后一刻不言放弃的少年才对网球产生兴趣,也记得他学了很多年的网球,更记得他发现心理学可以运用到网球上会产生意想不到效果……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分割,彻底分割。   手中的球拍变得格外陌生,握球拍的姿势也充斥着浓浓的别扭感,这……就是真正的“吞噬”,领队口中“危险的网球”吗?   6-2,越前龙雅。   裁判宣布比赛结束的声音让费尔南德斯从恍惚中回神,他怔忡许久,才重新垂眸望向手里的球拍,握了握,又松开,再次握紧,陌生中又透着浅浅的熟悉。   双方握手时,费尔南德斯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他的反应让越前龙雅有些意外,过去那些被“吞噬”网球的选手中,可不乏精神崩溃者。   “‘吞噬’,只是暂时的遗忘,是我的大脑在欺骗我自己将网球忘记。”费尔南德斯似乎看出他的意外,伸出手时又主动道,脸上并未一丝阴霾。   越前龙雅伸手与他交握:“以你的才华和能力,我相信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回你的网球。”   “我也相信。”费尔南德斯点头,顿了顿,又很认真说:“你很强,希望未来还有机会能与你一战,到时候你的‘吞噬’将不会再对我起效。”   越前龙雅朝他挥了挥手:“还差得远呢。” 第154章   “抱歉,队长,没能赢下重要的初战。”费尔南德斯回到队伍,对队长梅达诺雷表达了他的歉意。   梅达诺雷摆了摆手,语调平和说:“无妨,权当试探。”他说着,视线朝日本队回到选手区的越前龙雅看了一眼,又看向越前南次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不知道领队的小儿子实力如何?”   越前南次郎听见他的话,挠了挠下巴,心里想的是:今年赛场上是见不到他小儿子咯,不过龙马年纪还小,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领队,我稍微离开一会儿。”梅达诺雷道。   “去吧,小心一点儿。”越前南次郎叮嘱。   回到日本队的越前龙雅受到了归来英雄的待遇,不管与他熟或不熟的选手,再看他时都充斥着赞赏。   “干得不错嘛,老哥。”越前龙马将一个橘子抛给他。   越前龙雅接了橘子拿在手里把玩,垂眸和越前龙马对视,少顷,问他:“不能上场会不会遗憾?”   越前龙马也没有说违心话,他回答:“遗憾是有,不过并不难过。”他说着,朝前方岳星阑、幸村等人看一眼,又看一看平等院鬼等人,真心实意道:“这支队伍里,怪物太多了。”   从小接受父亲的网球教导让他在起点上就高于很多同龄人,他在美国时拿下许多的奖,这也就造成他性格里透着骄傲,更不好听点说,还有些自大。   这是他的缺点,而这缺点,在进到U-17集训营后,就逐渐发生改变。仅仅一个岳星阑,就彻底让他认清了实力的差距,将他的那些小小的骄傲和自得全部压进地里,也让他更加认真对待训练,认真的看待每一个强者,那些强者之所以强,除却天赋外,没人会懈怠。   当然,认清那些强者的强并不代表他甘愿一直趋于人下,他的目标是超越,一个一个全部超越。   看清越前龙马眼中的战意,越前龙雅笑容加深,视线扫过西班牙选手区的越前南次郎,慢悠悠道:“成长,确实无需建立在赛场上。”   “什么?”越前龙马没听清。   越前龙雅没再说,暴力掰开橘子,又分了一半给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看着汁水都出来的橘子一脸嫌弃,但还是接过,然后转手塞进了小金手里。   “橘子?”小金愣了下,旋即就咧嘴笑开了:“谢谢你,超前~~~”   短暂的休息时间后,双打二即将开始。   “精市,你看。”岳星阑第一时间发现了西班牙队的上场选手,其中一人是他们曾经见过的在淘汰赛前一天混入阿拉梅侬玛队伍中的金发蓝眸戴奇怪口罩的怪异少年。   幸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名催眠阿拉梅侬玛队员的少年,当初少年给他的印象并不好,少年用精神控制操纵了那些神情麻木的阿拉梅侬玛选手,“他居然是西班牙队的选手……”   岳星阑点点头:“而且柳他们收集到的资料中并没有这名选手。”   “第二场比赛,双打二西班牙代表队马尔斯·德·科隆&塞达!”会场比赛播报声响起,随着两个名字的报出,西班牙二人组也正式走上赛场。   塞达。   两人通过广播终于得知少年的名字,至于为什么在两个名字中选择塞达,自是因为马尔斯这名选手在收集到的资料里,比赛前研究西班牙选手时对马尔斯不算陌生。   不过马尔斯留给众人最深的印象,应当是他的一身打扮——女装。   从外形上来看,马尔斯完全是一个美少女的形象,长发,短裙,且装扮毫无违和,即便今天上了赛场,他还是做女生的装扮。   岳星阑对个人喜好不发表看法,也知道有人有异装癖,他不理解,但尊重,可这是正式赛场,正式赛场有标准的衣着规定……行吧,网球都能“具象化”人内心的恐惧,穿个奇装异服必然没问题。   “日本代表队鬼十次郎&入江奏多!”   鬼和入江,一个冷面钟馗模样,一个卷毛天使模样,外形上还是拥有比较强烈的视觉反差。   他们上场前,岳星阑对二人说:“鬼前辈,入江前辈,还记得我和精市之前说用精神控制阿拉梅侬玛的那个少年吗?那少年是塞达,你们这一场的对手,我们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资料,仅有的信息就是他的精神力很强,你们要小心。”   闻言两人都点头,入江莞尔道:“放心吧,我们会谨慎。”   说完两人欲上场,却发现他们才提及的少年塞达朝这边走了过来,目标明确地……走向了岳星阑。   塞达在距离岳星阑不到两米处站定,银色的眼眸望着岳星阑,开口就是询问:“为什么你不是双打二?”   岳星阑被他问得莫名,反问:“我为什么要是双打二。”   塞达望着他的目光中是一种平静的冰冷和锋芒:“我要击溃你。”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让日本代表队的选手们骚动起来,切原当即就准备跳起,被柳和仁王一左一右按住了,所有人看塞达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岳星阑也被他这平静的宣誓弄得懵了一瞬,片刻后他淡淡道:“不约,你的口罩或面罩看起来像个变-态。”   塞达:“……”   其他人:“……”   仔细看看,塞达的口罩设计的确非常奇怪,也确实……透着点儿变-态意味。   “塞达,回来了,比赛要开始咯。”马尔斯在球场唤道,他不仅做女装打扮,声音也是很标准的女音,至少不看人光听声音,基本不会认为是名男性,不过,即使看人,那也是毫不违和的女装大佬。   “来了姐姐。”塞达应声时又深深看了岳星阑一眼,随后才朝球场走去。   西班牙选手区,越前南次郎摸了摸后脑勺,“哎呀哎呀,又预估错误,岳星阑小少年竟然不是双打二。”   弗里奥戳破他真实想法:“领队是担心马尔斯和塞达不敌岳星阑才没有交换出场顺序,所以您就别在这儿故作遗憾了好吗?”   “啧,少年你也给领队留些面子嘛。”越前南次郎无奈。   弗里奥笑着应下:“明白了领队,下次一定给您留面子。”   场上,比赛开始,由西班牙队马尔斯发球。   马尔斯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看似轻轻松松发出一球,但这一球是——“定位击球”!   鬼是这一局的接球员,当球落到球拍上时,他就敏锐察觉到了球的力道,这力道于他而言并不算大,但当球回击后,手腕上传来的麻痹感让他短暂失去了对球拍的控制。   15:0   “砰。”马尔斯对着鬼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   “姐姐的发球还是那么棒。”塞达用没什么起伏情绪的语调夸赞。   鬼板着那张过于成熟的脸看着两人,随后动了动肩膀,又拿着球拍上下晃了晃,麻痹感消失,一切恢复如常。   “狙击手的‘狙击’,小心了,鬼。”入江如马尔斯一样,唇角噙浅浅的笑。   “嗯。”鬼应了一声。   尽管知道马尔斯的“狙击”效果如何,也知道要提防,但鬼还是第二次中了招。   日本选手区。   柳将收集来的资料说明:“马尔斯·德·科隆,能够在200m外以网球狙击目标,动态视力、力量以及对风向的判断毋庸置疑非常强。”   “200m?”越前龙马有些咋舌,“隔那么远真能看清吗?”   “正常视力之下,人眼能够看清50m处的人脸,移动的物体根据大小可用肉眼分辨,200m外裸眼狙击,只能说视力超乎寻常的好。”乾说着的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惊叹,一场世界杯,让他见识到了太多各种方面有天赋的选手。   “动态视力是其次,真正需要在意的,是200m外狙击击中目标,马尔斯的力量和判断力,才是最可怕的。”杜克圆乎乎的脸上笑容比以往微浅,他自己就是力量型选手,球打到200m外对他来说能做到,可是过长的距离会对目标锁定有很大困难,在网球飞行过程中还需要考虑风向的因素。   “如果是星阑,应该也能做到吧?”丸井问。   岳星阑正专注球场上的比赛,听到丸井问稍稍分了下神,回道:“可以。”只要不是让他用精神力造个梦什么的,他都能做到。   “啊啊啊啊,鬼叔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球?”小金没听他们谈论,他的注意力全在连失三分的鬼身上,不是埋怨,就是很纳闷。   白石安抚地摸摸他脑袋:“不是不接,而是暂时失去了接球的能力。”   乾在小金发问前解释:“鬼前辈在接马尔斯的球时手腕连同球拍一起陷入了震动的状态,因为球的力道很重,球撞上球拍时的冲击力太大,所以鬼的手腕会出现短暂的麻痹,让他无法继续接下一球。”   “如果是麻痹的效果,换成龙次来问题应该能迎刃而解吧?”种岛道。   大曲绝技双刀流,左右手切换自如,若由他来接球,可以左右开弓,从回球的间隙让麻痹的手腕得到舒缓。   “不用那么麻烦,鬼前辈不至于连这点冲击力都承受不住。”岳星阑不想提网球赛场上所谓双刀流两把球拍本身就是破坏网球规则的打法,提了也没用,还不如专注眼前鬼和入江的比赛。   话音刚落,球场上的鬼在回第四个马尔斯的“定位击球”时直接上双手回球,并且直接一个Black Jack knife,这一次,他的手腕并没有陷入麻痹中。   Black Jack knife是鬼的绝技之一,其力道可与杜克的“杜克全垒打”一较高下,可看似纤弱的马尔斯只在接到球时微微诧异了下,竟还是以单手回击。   一来一回后,鬼再次因球拍和手腕传来的更剧烈的震颤陷入麻痹。   1-0,西班牙队率先拿下一局。 第155章   “他的‘狙击’不仅仅作用在发球上,回球同样有效。”鬼对入江道。   入江颔首,圆圆镜框后的眼睛里并无太大的情绪起伏,他说:“‘狙击’也就是‘定位击球’,力量是其次,‘定位’才是关键,他预判了你的回球,并通过拍面接球点施以对手腕负担,从而产生麻痹效果,所以,鬼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接球。”   鬼和他自然有着默契,点了点头,视线扫过戴着奇怪面罩的塞达,低声说:“马尔斯交给我,你重点关注那个小子。”   才一局结束,不仅塞达,入江的存在感其实也不强,但是对于入江,塞达是一个更加神秘的选手,他们已知的关于西班牙队的资料中,只有岳星阑和幸村意外遇上他那一次。   第二局开始,由鬼发球,他的发球是重球,毋庸置疑。   但岳星阑坐在场边,帽子口罩的这样让人无法读懂他此时的情绪,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红眸里透露出的是淡淡的疑惑和不解。   幸村知道小伙伴的想法有时候会很奇特,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肯定也是真被困扰住了,如果问出来可能也只会得到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精市,你有没有觉得……鬼前辈好像变弱了?”岳星阑迟疑着开口。   果不其然,这次他的疑惑又让幸村一脑门问号了。   “鬼弱了?有吗?”听到他们交流的种岛也疑惑起来,“我前两天还和他打球,他训练也没落下,不可能变弱。”   “可是……”岳星阑眼神奇怪的看着鬼,慢吞吞说:“鬼是双臂能举起一吨重岩石的大力士,从他的发球中,你们能看出他的发球力道的对得起一吨重岩石吗?”   这就……   “鬼叔,星阑前辈说你发球的力量太弱啦,对不起你举的一吨岩石唔唔唔唔……”小金的嗓门之大,语速之快,白石毫无防备之下他已经说完了一整句,现在捂嘴……好像也晚了。   岳星阑:“……”该说不愧是大嘴巴小金吗?   场上入江抽空睇了一个眼神给鬼,顺便还赞同道:“小星阑说的也没错。”   “……专心点。”鬼沉声道,说话时他手一松,球拍在脱手时转了一圈,继而重新握上并回击了马尔斯的一球。   马尔斯眉头轻轻一扬,通过改变握拍位置,从而打破他选中“定位”,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办法,而且鬼这一改等于完全破了他的预判,“狙击”所造成的麻痹问题自然而然就因错过最佳击球点迎刃而解。   但是,他也不是靠“狙击”才能得分,更何况,他还有队友。   入江和塞达的第一次正面交手就是一记与“狙击”不相上下的攻击球,在接到球并回击后,他的手腕传来了麻痹感。   “鬼。”入江并没有原地等塞达回球,在意识到自己手腕麻痹的刹那,他就喊了鬼,同时人也朝着鬼的方向而去。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位置,由鬼回击了塞达的一球,这一球,力量非常之重,像是在回应岳星阑说他对不起举起的一吨岩石。   15:0   塞达微仰着头和神情冷漠的鬼对视,鬼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重新回到发球区。虽然他脸上情绪不明显,但塞达能打出马尔斯的“狙击”,这一点本身就不寻常。   “那个小矮子有点东西。”越前龙雅眯了眯眼说。   对“小矮子”很敏感的越前龙马甩了一个眼刀子过去,但越前龙雅并未理会。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刺激,鬼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发挥出了对得起一吨重岩石的巨大力道,球哐哐哐哐砸在球拍上和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   在塞达接丢了两个球后,都是由马尔斯来接鬼的回球。   “嘶,真棘手啊。”马尔斯自己的球有特点即重球是一回事,但这并表示在接重球时他手腕不会有负担和压力,尤其鬼的攻击是那么迅猛且密集,根本连一点缝隙都不留。   入江和塞达好像成了球场上的旁观者,能让他们发挥的地方着实有限。   2-1   2-2   3-2   ……   6-6   双方你来我往,彼此毫不退让,战况十分焦灼,属于他们各自的发球局都保住了,眼看进入抢七局,赛场气氛已然白热化,最后这一局由马尔斯发球。   “这一局,是我的。”马尔斯将球高高抛起,而后又高高跃起。   鬼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你在说什么梦话……”   他话音未落,视野中蓝光一闪,再然后……球已经落到了他的身后。   柳豁然睁开眼,报出了一个数字:“279m/s,比越智前辈的‘马赫发球’还快。”   “279m/s,已经是职业技能选手都无法超越的速度,这球,不可能接住。”乾的脸色和沉了下来。   “能接,但接球的人不在场上。”仁王一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岳星阑。   岳星阑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他看清楚了球的轨迹,也因为能看清,他才清楚地知道球速有多块,鬼的动态视力不差,但是想要捕捉到那么快球速的球,不是简简单单动态视力好就能捕捉。   裁判没有看见,必须依靠监控摄像调慢速度来确认是否是界内球。   “这局怕是要危险了。”岳星阑低低道,他在平时的训练中其实有给队友们训练过接超高速球,但越智的“马赫发球”已经是职业级水准,他想着世界赛即便再遇到高速球,也该在职业级左右徘徊,为提高上限,他还将球速提升到了260m/s,就这样,队伍里几个高手接起来都非常困难。如今换成速度更快的发球,鬼和入江都接不到是正常的。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一局中,马尔斯直接以他的“超级狙击”得分,轻轻松松拿下了第七局。   “Checkmate.”这一盘比赛结束后,马尔斯做了一个击毙的手势。   “马尔斯!!”   “马尔斯!!”   “马尔斯!!”   观众席的观众们为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以及他的酷炫帅气的姿势而疯狂,喝彩声几乎掀翻整个会场的屋顶。   “辛苦了,姐姐。”塞达与马尔斯回选手区时,塞达目光锁定在马尔斯的右肩上,说道。   马尔斯笑容温柔:“都是为了赢,接下来,更重要的任务就要交给赛代啦~”   塞达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们会赢。”   同样回到选手区的入江和鬼倒也没有输球后的失落,入江将毛巾递给鬼,后说:“马尔斯的‘超级狙击’应该不能连续使用,第一球发球后他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那样的发球对他的肩膀负担很大。”   入江在观察人的表情和心理上有着卓越的天赋,马尔斯发球后的一个微表情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塞达呢?”相较马尔斯,塞达给岳星阑的感觉更加危险些。   入江略略思索后道:“心理操控暂时没感受到,但他给我的感觉和一个人类似。”   “谁?”迹部问。   入江看向他,说出了一个他最熟悉不过的名字:“桦地。”   这名字一出,所有人都诧异看向迹部,就连迹部自己也有些纳闷,他当然不至于说觉得入江是故意说桦地来消遣他,所以就只能说明塞达和桦地有相似之处。   那么桦地最特别之处是什么呢?   学习能力!   桦地和仁王的网球是有些相似的,仁王是幻影成另外的选手后使用他们的招式,桦地则是在对战中学习,回以对手相同的招式,他看起来木讷迟钝,但专注力和学习能力放整支代表队绝对能排进前五。   入江为什么会觉得塞达和桦地类似?   “眼神,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已经学会鬼的招式。”入江指指自己的眼睛,给出了回答。   选手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沉寂后鬼才哼了一声:“学会了又怎么样,以他那小身板,能打出我Black Jack knife吗?”   越前龙马和小金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小金嚷嚷道:“鬼叔,你不可以看不起人,你的Black Jack knife我可以打,超前也可以,我们可以在天衣无缝状态下打!”   鬼:“……”忘了队伍里这两个好像开了外挂的小家伙了。   “鬼前辈,不要掉以轻心。”岳星阑认真叮嘱,他现在对身体与力量成正比已经不再执着了,他是发现了,在面前的这片球场上,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塞达打出Black Jack knife他也不会意外。   也不知他是嘴毒还是又一次开启言出法随技能,第二局一开始,塞达在入江发球后就跳跃起来回击了一个比鬼正版Black Jack knife并不差多少的“Black Jack knife”。   “哐啷当——”入江的球拍直接被撞飞。   岳星阑面无表情看着球场上以那瘦弱身板打出完全超出那两条细胳膊能打出的重量球的选手,心道:果然,不立flag是正确的。   而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塞达仿佛完全复刻了上一局的鬼,鬼这人看起来笨重,那一身肌肉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打球的方向是力量,但鬼在除力量外,他在技巧上也一点不逊色技巧性选手。如今,这些技巧全部被塞达施展出来。   1-0   2-1   3-1   3-2   4-2   “啊啊啊啊啊,鬼前辈和入江前辈在做什么,再这样下去就要输了!!!”观众席的堀尾有些抓狂,他的声音特别响亮,且尖锐,愣是从成百上千的声音中脱颖而出,传入了岳星阑耳中。   岳星阑朝看台上看了一眼,不知是心有灵犀,呸,不是,是堀尾在短时间练就出了对“伯爵”杀气的敏锐,他一下就发现了岳星阑。   两人隔着十来米四目相对,然后堀尾额上的汗就如同瀑布一样,哗啦啦往下淌,一副心虚到不行的模样。   岳星阑微微蹙了下眉,收回目光。   第七局,由鬼发球,这一盘开始时塞达和马尔斯交换了位置,因此是由塞达来接鬼的发球。   “小鬼,别太得意了!”鬼将球抛起的同时,他的上方出现了青面獠牙的“鬼神”,他挥拍,“鬼神”亦举起了他的战斧,狠狠劈下。 第156章   按照原本设想,小身板的塞达会被鬼这开启异次元的一击给直接崩飞,毕竟这可以说是鬼的终极招式了,当初他和岳星阑打球时那种破坏力可历历在目。   所有人仿佛都已经预见了塞达的结局,除了岳星阑。   在塞达迎上鬼的发球时,他清清楚楚看见了塞达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塞达压低了身体,周身涌动着如同火焰一样的淡蓝色光芒,分明是火焰的形象,但给人的感觉却极为冰冷。   发球撞上带着冰蓝火焰的球拍,就好像一枚子弹撞入了冰川,是子弹完全穿透冰川还是冰川挡住子弹的攻势?   总而言之,塞达并没有在接球的一瞬就被崩飞,而是稳稳地接住了球,但过于沉重的力道和旋转没让他在第一时间将球回击。   他双手紧握球拍,如果没有奇怪面罩的遮掩,必然能看见他额上毕露的青筋。   “嘣——”球穿破了球拍砸到地上。   整个场馆内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各种声音,有惊呼,有喝彩,还有遗憾。   尽管塞达并没有接住鬼的这一球,但他所表现出的实力足以让人刮目。   “弟弟,没事吧?”马尔斯看了眼塞达的肩膀问。   塞达摇摇头,冷静的声音中又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激动:“姐姐,能参加这场比赛真的太好了。”   马尔斯微微一愣,失笑道:“是吧?我也觉得这场比赛很值得期待。”他说着,朝对面两个对手看了过去,老实说,日本队这位名叫鬼的选手让他有些意外,刚刚那一球若是他来接,恐怕也不会比塞达接球好太多,至于那名叫入江的小个子……   “喂,入江。”鬼在走回发球区时喊了一声。   入江没等他将后面话说出就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我专心,我专心。”   选手区的岳星阑忽然轻笑出声,迹部听到他笑戳了戳他,问:“笑什么?”   “马尔斯和塞达全部的注意力和心神应该都放在了鬼前辈身上。”岳星阑望着场上如今的情势说。   “鬼前辈确实是一个值得在意的对手,又有力量又有技术,必须要重视。”迹部看了几眼鬼,视线又挪向了在整个赛场上存在感极低的入江身上。   幸村说出岳星阑想说的话:“在赛场上,轻视任何一名对手都是致命的。”   迹部额上突的冒出两根青筋,他没好气道:“在决赛上还演戏,他是真不怕脱离掌控吗?若是比赛输了,他切腹都不足以谢罪!”   岳星阑很不走心的宽慰说:“入江前辈不会那么不靠谱,安心安心。”   他们这边的交流有多看好入江,赛场上的入江却仍然维持那副做鬼拖后腿队友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他承诺鬼的“专心”,整个网球场上四个人,唯有他一脑门汗,举止间十分僵硬,回球也和勉强的样子。也正是因为看出这一点,所以在鬼直接开启异次元直接拿下发球局后,下一局马尔斯和塞达都将入江当成了软肋。   5-3,西班牙队还剩一局就要拿下这一场。   日本队的支持者们自然有些心浮气躁,倒是选手区的众选手们神情都挺平静,好像即将要输的不是他们似的。   “入江。”鬼将目光投向了入江。   入江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在确定他的笑被塞达“看”见后才转过身,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还差一点,鬼,接下来得靠你配合我把这场戏演完。”   “我是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为什么选你当我的队友!”鬼微微提高了音量,他声音本就浑厚,再配上那张成熟中又透着威严的脸,看起来就像是在对入江发火。   入江那小身板瑟缩了一下,怯怯说:“对不起。”   鬼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他,板着脸站到他的位置上。   网前的塞达注视着入江,用没什么情绪欺负的声音说:“遇上这样的队友,其实你压力也很大吧?”   入江愣了愣,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场上的队友看不起你,你在日本队也没有存在感,他们不过是看你可怜才施舍给你一个上场的机会……”犹如魔鬼低语的声音在耳畔幽幽响起,影响着人的神经。   “别说了,别说了——”入江红了眼眶,然后像是发泄一般直接抛球发球。   但是这一球没有过网。   “你在干什么?!”鬼当即朝他咆哮。   入江浑身一颤,下意识道歉:“对、对不起……”   “快点发球!”鬼粗声粗气吩咐。   入江抿了抿唇,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这时候,他又听到了之前的声音说:“看吧,你在你队友的眼里就是一个小丑,他可以肆意的对你呼来喝去,可以随时给你脸色,嘲讽你,取笑你……放弃吧,这是一场必输的仗,你们赢不了,放弃挣扎吧,放弃挣扎吧,放弃挣扎吧……”   “我不,我不要……我要赢,哪怕只有一点机会我也要……”入江嘴上喊着,可他的发球却仍然没能过网。   他眼睁睁的看着网球落在球网上,然后落地,双发失误,直接送给对手一分。   鬼再次提高嗓音大吼:“你会不会发球?!!!”   入江这次没有多余的身体反应,他只是呆呆的,木木的,整个人好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他的唇抿得紧紧的,脸色极度苍白,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   至少看在马尔斯眼里是这样没错,马尔斯一手搭在塞达肩上,轻声细语道:“再加把劲,摧毁他,弟弟。”   塞达颔首:“姐姐放心,他很快就会崩溃。”   被塞达盖章很快就会崩溃的入江没有崩溃,因为这是一场双打比赛,他有一个很强势的队友鬼,鬼仅凭一人之力就在接下来的三局里扛下了两人的攻击,直接将比分反超。   当然,代价也不是没有,连续的奔跑和回球让他体力成倍消耗,也让他本就臭的脸看起来更加臭。   “比赛已经拖得够长,就让我结束这一局吧。”发球权到了西班牙队,马尔斯发球。   一球……   两球……   三球……   四球……   入江在接第四球时有了动作,他很拼命地去够,可最终迎来的却只是重重的前扑,眼镜都摔飞了,整个人看起来更是狼狈不堪。   马尔斯用“超级狙击”拿下了这一局,又是一盘抢七局。   “你还在挣扎吗?没用的,你的队友已经筋疲力竭,而你,矮小,瘦弱,网球上没有任何的优势,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世界赛的赛场上。”   “听见了吗?他们在嘲笑你,笑你的不自量力,笑你自取其辱,笑你得不到队友的尊重……”   入江的脸色已经铁青,他要紧牙关一动不动,因迟迟不发球直接被裁判罚了一分。   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的队友在说他已经对你厌恶至极,他一点也不想跟你成为队友,一点,也不。”   入江握紧了球拍,再抬头时,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他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我绝不,认输,绝不!”说罢,他将球抛起,用尽全身力气发出这一球。   球被轻轻松松回击,那道声音又一次响起:“看吧,你拼尽全力的一球,也不过如此,你的实力,恐怕还不如你们队伍里的初中生吧?教练们果然是在施舍你,才让你站上赛场吧?”   “才不是施舍,我是有实力的,我是有实力的!!!”入江大吼着,拼了命的回击。   不知是受刺激过大还是马尔斯和塞达二人在鬼前期的重球攻击之下渐渐地竟有几分不敌,焦灼之中,是入江拿下了最后一球。   7-6,日本队拿下这一局。   入江摊在地上,笑得有几分癫狂:“看,看吧,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哈哈哈哈哈……”   鬼冷着脸把他拖下了球场,马尔斯和塞达则都带着兴味看向这边,塞达没什么感情说:“太脆弱了,脆弱得不堪一击。”   “少年们,可别太大意了啊。”越前南次郎提醒,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不会大意的,领队。”马尔斯笑着说。   越前南次郎看着他这张比真·女人还精致的脸,头疼扶额:“马尔斯,你离我远一点。”   日本选手区一片死寂,没有人主动开口,没有人去安慰入江,他和鬼就那么一直沉默,沉默地休息,沉默地重新拿上球拍上场。   鬼站起身时听到岳星阑小声嘀咕了一句:“鬼前辈的演技太辣眼睛了。”   鬼身形一僵,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在马尔斯和塞达眼中,那就是岳星阑替入江说话,结果被同样被施以恶意。   第三盘比赛,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一盘。   比赛开始,西班牙队似乎不想继续浪费时间,马尔斯直接上了“超级狙击”,理所当然的,这一局直接被他收入囊中。   等到第二局鬼开启异次元试图仿照马尔斯直接发球得分保发球局时,塞达周身猛然窜出半人高如冰川般的冰蓝火焰,而在他头顶上方,隐隐还有一个恶魔的虚影。   鬼瞳孔骤缩,恶魔与鬼神交战,整个场地顿时充斥着暴虐与冰霜。   马尔斯直接退到了一旁,同时还不忘提醒入江:“小弟弟,这场比赛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加入咯,还是安安心心看比赛好了。”   入江牙关紧咬,眼中是说不清的情绪。   鬼神的战斧劈向恶魔,恶魔展开双翼,四处灵巧躲避,间或用他的三叉戟攻击,身形庞大的鬼神是那么明确的巨大目标,根本避无可避。   比赛焦灼着,拉锯着,谁都想象不到塞达那连鬼一半身形都不到的瘦弱身板中竟然隐藏着那么可怕的力量。   2-1   2-2   3-2   ……   5-4   6-6   第十三局开始时,鬼和塞达几乎都已是强弩之末。   “弟弟,接下来交给姐姐我吧。”马尔斯轻柔地安抚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力的塞达。   塞达点头应道:“好的姐姐,我帮你把那个家伙解决,让你赢的轻松一些。”   “那个家伙”指的是入江。   “你们已经没有赢的机会,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   他的声音犹如魔音,一遍遍冲刷着入江的耳膜。   马尔斯觉得有没有塞达的协助区别不大,这是他的发球局,只要他用“超级狙击”,这局就是他们的。   “砰——”“超级狙击”出,整个场馆内无论是哪支队伍的支持者,都对结局已经有了答案,超越职业级选手的球速,根本不可能接到。   然而,就在观众们以及大多数选手都已经给日本队判定死刑时,那不可能接到“超级狙击”被接住了。   接到球的,是这一局的接球员,入江。   马尔斯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但还是很快去接球,他回了一个“狙击”,依照他之前观察入江后的表现看,他断定入江即使能接一球,绝对接不了第二球。   然而,入江不仅接了第一个“狙击”,接下来的第二个、第三个“狙击”他都接的游刃有余,连“狙击”所造成的麻痹都没有出现,包括他脸上的表情,也一改之前的颓丧挫败和瑟缩,反而带上了笑容。   马尔斯在惊愕中丢掉了这一球。   “你怎么可能……”塞达蓝色的眼眸中尽是困惑和不解,明明这个人精神那么脆弱,明明上一局时他已经被逼到极致,如今情绪怎么可能如此稳定。   入江笑容温柔,嗓音也很是温柔,但他说出的话却如一把重锤直击马尔斯和塞达内心:“真是抱歉,我是演的。” 第157章   “呼——”岳星阑长长吐出一口气,才说:“总算,入江前辈解除封印了。”   听到他形容的幸村忍不住笑了一声,其他人也一改第二盘结束时选手区的严肃氛围,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些许笑来。   “一直拖到现在才露原型,还让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一块演戏,想必他这次大赛也无憾了。”迹部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他还记着当初团体洗牌战和入江打时入江演他的事呢。   “西班牙队的那两人实力都不弱,入江前辈要是不谨慎些,下场恐怕比鬼前辈好不了多少。”岳星阑说。   赛场上,塞达露出的双眸中已满是怒火:“你居然一直在演戏,我要击溃你!”   入江歪头看了看他,笑容不变点出一个事实:“你现在已经站不稳了吧?”   “你的队友也已经没有余力,所以这一场,是我们的对决哦~”马尔斯在情绪上的调节明显比塞达好太多,而且他和入江平时的人设是相似的,都爱以笑示人,给人很温柔的感觉。   入江望入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超级狙击’给你的肩膀负担很大,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再继续用这一招,你已经发挥不出最初的威力,我能接住就是最好的证明。”   马尔斯脸上的笑淡下去不少,他当然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无法完全用出“超级狙击”,但他不需要全速版的“超级狙击”,他只要能让球速达到职业级的水准,让业余选手无法接下,就行。可是,他所以为的只是一厢情愿,前一个速度下降的“超级狙击”被小个子的入江接住了。   但,即便“超级狙击”速度下降,也不该是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接住的速度,至少从裁判的角度看,他们还需借助监控。   那么,入江究竟是怎么接到职业级选手才能接住的超高速球呢?   怎么接到的啊?   那大概是因为,他们队伍里有个怪物——岳星阑。   入江的实力并不弱,至少在曾经的U-17训练营如此,德川有今天的实力,少不了他和鬼对他的指点和培训,而他最是擅长观察人心,他拥有很强的精神力,而着重于精神力的选手通常也有很明显的短板——体力。   他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大幅度限制了他的力量增长,他并不适合持久战,而在见过岳星阑把一军包括平等院、杜克等人都削了一通后,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想要在精神力之外为自己再增加一个筹码,而这筹码,就是在抛弃力量的前提下,无限施展他身体赋予的另一个优势——速度。   身材虽矮小,但足够灵活。   而面对世界大赛这样的舞台诱惑,他也爆发出了自己此前未曾预料到的决心和拼搏劲。   包括接超高速球,都是他在和岳星阑练习时逐渐掌握的技能,当然,如果是全状态下的“超级狙击”的速度,他无法接住,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马尔斯打不出状态完全的“超级狙击”。   尽管三盘中他基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出什么力,所有压力全部给到鬼,但只有这样,才能骗过那两人。   事实上,马尔斯和塞达也确实被骗到了,马尔斯尚算好,塞达则是真的有找入江真人干架的冲动。   当比赛落幕,最终比分日本队以7-6获胜,塞达就丢下了他的球拍,跳过球网直奔他入江而去,马尔斯没拦住,不过很快,马尔斯眼中就露出了诧异。   即将冲到入江面前的塞达被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他一时没防备,险些撞上,等意识到自己被人拦住后寒着双眸朝对方瞪去,一瞪,才发现这人比他高出了一大截,对方看他,是俯视。   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滚远点。”岳星阑开口,开口就是很不客气的威吓。   塞达:“……”   “小星阑,赛场上不能进行暴力哦。”入江含笑的声音响起。   塞达额角的青筋又突突一跳,周身散发出可怕的气势,他正欲发作,脖子就被过来的马尔斯圈住了,马尔斯用和入江同款温柔笑容脸夸赞入江:“你如果是一名演员,一定能得影帝奖,非常厉害的表演。”   他的笑容纯粹,眼神很真诚,并不会给人他在说反话的感觉。   “谢谢夸奖,你的‘超级狙击’也让我惊讶。”入江也回以夸赞。   两人商业互吹完,塞达的疑似挑衅就被抛到了一旁,马尔斯搂着塞达回选手区,岳星阑则撑起了鬼,本来这事是该入江来做的,奈何身高差距,他最终只能帮着拿球拍。   “这一场辛苦你了,鬼。”入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鬼还没说话,岳星阑就先道:“幸好鬼前辈那拙劣的演技没被看穿,不然他们有了提防,收着力,入江前辈你可能还不会赢那么轻松。”   “确实,鬼一开口,我心里就是一咯噔,还以为要曝露,幸好,幸好……”入江也一副庆幸模样。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鬼大声喝道,但他涨红的脸已将他最真实的情绪显露。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的动静也传到了西班牙队那边,越前南次郎看着脸上略有些歉意的马尔斯和眼睛里就透着浓浓的不服输的小少年塞达,挠着下巴的胡茬,“这下倒是有些麻烦了啊……”   “有什么麻烦?”刚回来的梅达诺雷问。   越前南次郎抬头朝他看去,只一眼,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安东尼奥队长,你终于回来了。”   梅达诺雷垂眸与他对视,轻轻颔首:“嗯,我回来了。”   “那接下来的比赛,就拜托咯,一定要赢。”越前南次郎一点没有教练模样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可他看着梅达诺雷的眼神是充满了信任的。   梅达诺雷言简意赅应道:“好。”   “第三场比赛,单打二西班牙代表队安东尼奥·达·梅达诺雷!”   这个名字一出,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无声,无声之后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掌声,西班牙队的支持观众纷纷从观众席位上站起,热烈的鼓掌,唤着他的名字:“梅达诺雷——”   相较西班牙队的热烈和兴奋,日本队这边的气氛则明显凝重不少,而比起情绪还挺平和即将上场的平等院,德川的反应则要更剧烈一些。   “安东尼奥……”德川声音带着些微颤抖说出这个名字。   “前辈认识他?”越前龙马离得近,听见了他出声,同时抬头时也看到了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复杂中掺杂着歉疚。   歉疚?若是不熟悉的人之间,恐怕不存在歉疚。   德川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间握紧了,然后就想要走出去,但才走了几步就被拦了下来,拿着球拍的平等院问他:“去哪?”   去哪?   当然是上球场,打球,和安东尼奥打这一场比赛。   “这是单打二。”平等院说。   他的声音将德川有些飘飘忽忽的思绪拉回,德川眨了眨眼,像是这才回神,眼睛旋即睁大:“单打二?单打二?安东尼奥他上单打二?”   这大概是岳星阑认识德川以来德川情绪起伏最大的一次,别说他,其他人也都一脸诧异看向德川,也包括已经走上球场并朝这边投来视线的梅达诺雷。   “将梅达诺雷安排在单打二,看来是想终结我们的连胜,小凤凰,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三船没有去关心德川的情绪,而是对平等院说。   刚说完就收到了岳星阑轻飘飘的一瞥以及淡淡一句:“教练,别给选手太大压力。”   三船:“……”   平等院向前走的动作一顿,有些意外看向岳星阑,他挑了挑眉,用他那沧桑中夹杂着几分低沉魅惑的嗓音说:“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正经话。”   回应他的是岳星阑更正经的话:“网球场是用来打网球的地方,不是战场,我真的一点不想在这个属于运动的场地给队友收尸。”   平等院:“……”   “另外,我晕血,所以麻烦你如果要堵上你的性命跟对手打球,尽量不要把自己弄得一身血,谢谢。”   平等院:“……”把他的那一丢丢感动还回来。   其他人:“……”不愧是你啊岳星阑,在气平等院这件事上,只有你永远会如此毫不留情。   平等院沉着脸走上了球场,待他走后,杜克才笑呵呵说:“头儿多年前跟梅达诺雷打过一场球,梅达诺雷负伤失败。”   “你是想说这一场比赛平等院赢定了吗?”岳星阑读懂了杜克的心思。   杜克笑而不语,显然他对平等院是充满了信心。   岳星阑刚想开口,就被身旁幸村扯了下衣服,他转头去看,就见幸村对他摇了摇头,转念一想,便收回了到嘴边的话,日本队如今二连胜,只要单打二再拿下就直接夺冠,他不该在这时候打击士气。而且他也知道自从来澳大利亚后他身上就好像多了个“言出法随”的buff,他担心要是自己一开口唱衰平等院,且最后平等院真落败的话,他就得背负两年前平等院背负的责任。   这锅不能背!   球场上,平等院和梅达诺雷已经走至拦网前,梅达诺雷脸上没什么表情,伸出手用没什么情绪的口吻道:“好久不见,平等院凤凰。”   “好久不见。”平等院伸手与他交握,“听说你之前受伤做了一场大手术,恢复如何?我可不想赢一个身体状况不佳的你。”   梅达诺雷平静道:“无需顾忌。”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平等院眼中微光闪烁。   玗豀 第158章   “安东尼奥·达·梅达诺雷,被称之为‘天才异端儿’,其网球经验丰富,实力不凡,过去一年因一些意外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有传言说他是和人比赛时被对手所伤不得不进行手术才暂时离开球场,但他绝对拥有堪比职业选手的实力。”三津谷将梅达诺雷的信息说出。   听到这些岳星阑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他听过多少个“经验丰富”的选手了?梅达诺雷是这样,博格、Q.P如此,德川、平等院也是从小接触网球,幸村、真田乃至越前龙马都好像是才学会走路就那网球当玩具,论经验丰富,谁不是呢?   此外,前面三津谷资料里的梅达诺雷“天才异端儿”好像没有敌手,后面又传言他被人所伤,包括杜克说多年前梅达诺雷负伤失败,又衬得梅达诺雷很弱的模样。   以及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槽点的地方——梅达诺雷和平等院的很多年前,究竟是多少年前?如果他没记错,他们现在参加的是U-17世界杯,也就是说,梅达诺雷和平等院最多不过17岁,他们的“很多年前”会“多”到哪去?   疑问和槽点太多,岳星阑都不知道从哪找突破口。   算了,不找了,自从进U-17后他的疑惑和槽点还少吗?   场上,比赛已经正式开始,平等院发球。   不过在他发出第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光球时,岳星阑内心的疑惑又止不住突突往外冒,真不是他想,而是忍不住——他第一次见光球时那光球的威力能够直接将人送上西天,也能将球场打穿,明明威力如此之大,可上球场后,又好像变得很一般,只剩“光”在那儿唬人。   莫名有种高开低走的感觉。   他努力将心里的疑惑挥走,专心看比赛。   平等院大概是憋得太久,毕竟世界杯开赛以来,他的名字倒是经常出现在出赛名单中,可以他的老大哥资历,那基本都是单打一,而日本队除小组赛3-0输给瑞士队外,日本队就没有让单打一上过场,决赛肯定也不例外。   才这么想着,岳星阑心头突然闪过不安,没由来的,突然让他心慌,这感觉……就好像当初幸村生病,等待检查后听到是格林巴利综合征时。   “星阑?星阑?”幸村敏锐察觉到了岳星阑的异常,朝他看时看见了他双眸中极其少见的不安。   岳星阑被喊了好几声思绪才回笼,回笼后他突然一把握住了幸村的手腕,他看着幸村,口罩下的嘴张了两次,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见幸村目光中开始透着担忧,他才随便找了个走神的理由:“平等院或许会将自己代入到两年前那场小组赛失利的比赛中去,他太爱钻牛角尖,若是这样,这场比赛结束,他恐怕也不会太好。”   幸村没有读心术,也无法凭借一双眼睛就能看懂岳星阑心中所想,更何况岳星阑找的这个理由也存在可信度,所以虽然还有些怀疑,但还是道:“不会,你在赛前那一番话,他会听进去。”   岳星阑也没再说什么,他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失,但他不能让幸村跟着一起不安,所以努力装作平静的姿态,继续观看比赛。   平等院在过去两年间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海盗,乘坐一个小船,漂洋过海,挑战各个国家的选手,也创造出了许许多多属于他的招式,诸如“美国海盗”“印度耍蛇人”“埃及凤凰”“中国红龙爪”“非洲狮子的咆哮”等等等等,听起来都相当的威风霸气,好像一招下去就能毁灭一个世界。   但自从日本代表队有岳星阑后,众人对那些招式的名字就有些微妙的情绪起来,无他,这些霸气名字下套着的都是他们建立在网球基础上的一个个球,有技巧,但网球的技巧打多了自然都有。   就像迹部那些同样被取名华丽的招式,到岳星阑嘴里就统称为“下一个曲目”,平等院的这些全部统称为“招式”,平等院连报技能的想法都没了。   专心打球,球场上只有击球声挺好的。   梅达诺雷不愧是西班牙队的主将,第一盘他和平等院你来我往,两人互不相让,最后他以7-5拿下了第一盘,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两人都还没有用出他们的全力,目前都是处于试探当中。   即便是收集对手资料,也不可能收集到在国家对集训的资料,平等院和梅达诺雷都还没有上过场,他们留给对方收集的资料只有公众所已知的一些资料数据。   平等院和梅达诺雷认识,还比过赛,可平等院也很清楚,几年的时间会让一个人有极其可怕的提升,他自己如此,今年杀出的另一匹黑马西班牙队队长也如此。   他不会轻视任何一名对手,所以在第一盘时他选择试探,而他的对手明显也是相同想法。   短暂的休息后,第二盘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一开始,两人之间就不再如之前那般和风细雨,发球的梅达诺雷发出的一球简直如一颗流星坠入地球,就连岳星阑都好像看见了“流星坠落”,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能接住岳星阑打出“漩涡的洗礼”的平等院凤凰,他居然没能接住“流星”。   没错,梅达诺雷的发球就叫“流星”。   连续四颗“流星”,平等院回球回到手臂青筋毕露,也只得到了球拍再次被毁的结果。   轮到平等院发球时,他也没再有所顾忌,直接开大。   暗黑风格的骷髅海盗船长以他的长剑直刺他的对手,球场仿佛变成了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天空中雷电交织,他和他的对手在海浪中起起伏伏,进行着生死之间的决斗。   这是一场血腥的战斗,但,只是单方面的血腥,至少,从观众视角看是如此,血腥,或者说,被鲜血染红的是平等院,他对面的选手梅达诺雷却全不似他的狼狈,哪怕他同样在丢分。   “世界海盗——”平等院咆哮着打出最后一球。   “6-4,平等院凤凰。”裁判的声音打破了随着这一球结束后会场中陷入的沉寂。   “哗——”观众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鼓掌喝彩,喊着平等院的名字。   手肘、大腿和额头都擦破的平等院支撑着球拍缓缓站了起来,他看向梅达诺雷的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雪狼,幽深,冰冷,锐利,让人光是看着就有种后脊生寒的恐惧。   “平等院凤凰,你还是一如以往,悍不畏死。”梅达诺雷看着他,半长绿色头发下的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情绪,他就像是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平等院笑了:“这就是我,无论对手是谁,为了赢,我都会赌上我的性命,所以,梅达诺雷,接下来,你也赌上性命陪我打完这一场比赛吧。”   梅达诺雷静静看着他,半晌,摇头:“我不是你,我不会像你一样发疯,比赛,我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命。”他说完,不再等待回复,转身朝选手区走去。   平等院愣了愣,梅达诺雷的话让他想到了岳星阑,岳星阑说,球场是用来打球的地方,而不是赌命的地方,可是……不赌上性命的比赛,又有什么意思呢?   回选手区时,他没有看到岳星阑,幸村也不在,队医迅速过来帮他清理消毒伤口,他还有闲心调侃:“如果早知道那小鬼晕血,我能用一百个办法教训他。”   “小凤凰,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种岛慢悠悠说,“远野当初自不量力去挑衅小星阑后直接被打出血,小星阑根本没有晕血的症状。”   平等院有些心不在焉应了一声:“是吗?”   杜克本来想让他再上场时还是注意一些,别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可他闭上了眼,杜克便知道他是在脑内进行演练。   整整两年,背负沉重的责任和枷锁整整两年了,就算是铁人也会扛不住这份压力,尽管平等院不承认,但杜克知道,这份压力是货真价实的。   决赛了啊,决赛……   无论说什么也阻止不了平等院,所以没人阻止,也不会去阻止,只要这一场比赛能赢,冠军就属于他们,平等院以及在场代表队的所有人都不会轻言放弃。   休息时间到,平等院再次上场。   岳星阑和幸村还没有回来,并不是因为岳星阑“晕血”,在他吃饱喝足的状态下,他其实并不馋血,虽然血液的香味很诱人,但完全能抵抗住。   真正离开座位的原因是他心里的不安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安,坐在那里他连比赛都无法专心看,非常坐立难安,内心也产生了焦虑和暴躁。他想换个空间看看会不会好一些,幸村是意识到他的情绪不对才陪着他一起出来。   可换了一个地方他的不安仍然没有得到消除,反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类似胸闷的感觉,就连那颗死寂的心脏都从一分钟两次的频率到了一分钟二十次。   他想问问妈妈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状况,但明明说好会来看他决赛的妈妈今天却不见人影,他联系也联系不上。   “精市,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岳星阑抚着胸口,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太快,也太响了,响到他的脑中都回荡着这种响声。   幸村也有些不知所措:“我再联系白阿姨。”   拿出手机,他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短信,发短信的人是白雀,短信内容是:   “小精市,请你帮阿姨保护好星阑。” 第159章   幸村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血液温度的失去,脑子里空白一片,却又在岳星阑将目光转来时将手机收起并露出无奈的表情:“手机忘记充电了。”   “那就不联系了,等比赛结束,我再去找找她。”岳星阑说着,感觉那种令他不适的不安和不舒服浅了很多,情绪也趋于平缓,他揉揉胸口,有些纳闷:“奇怪,怎么好像又不难受了?”   “不难受?”幸村疑惑问。   岳星阑点头:“是的,就很突然,好像一下那不舒服的感觉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幸村拧紧了眉。   岳星阑也说不上来,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奇怪的症状,像病又不像病的,关键也没听说过哪只血族会生病。   遂猜测:“有没有可能,因为我要进入成年期了?毕竟我这几天精神一直很好,妈妈说只有成年的血族才会如此。”   幸村却是心里一咯噔,不是因为岳星阑要成年的猜测,而是“这几天精神一直很好”,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两人都没说话,但皆心事重重,仁王的电话暂时让他们思绪回笼,不过他所说的内容却着实算不上好,他说:“部长,你和星阑热热身再回来吧。”   让他们热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接下来会有他们的比赛,而如果比赛需要他们上场,就表示现在场上单打二的选手平等院会输。   两人赶回会场时已经是平等院和梅达诺雷的第三盘比赛,目前比分5-2,梅达诺雷领先,伤痕累累的平等院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不惧鲜血没有痛觉的机器人,顶着一身伤连同他的骷髅船长疯狂攻击。   梅达诺雷的周身则萦绕着星辰日月,他就好像是深处在宇宙中的一位神明,能够轻易动用日月星辰的力量,就像先前的“流星”,而这还不是所有,除日月星辰外,他还可让海浪滔天、火山喷发、大厦倾塌、地动山摇等等,平等院一次次不要命的攻击,在他面前就像是儿童的游戏,轻易被回击,且带来排山倒海般的威力,将他打入尘埃。   “安东尼奥……”德川怔怔的看着场上将平等院一次次打倒的梅达诺雷,心中情绪翻涌,仅仅两年时间,他曾经的对手,竟然变得这般强。   还有平等院,平等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赢下比赛吗?   “平等院,站起来!”他望着倒在地上好像已经死掉的人平等院,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怒火,“你不是说要拿下冠军吗,为什么还趴在地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狼狈?!”   “头儿,站起来!”   “平等院!”   “平等院!!”   “平等院,站起来!!!”   这些声音里,没有岳星阑的声音,此时的他,发不出声,即使他能发出声,他也不会如观众以及选手区的这些人一样去喊平等院,他会选择让平等院趴在那里,等待裁判宣布比赛无法继续,日本队弃权。   “星阑,又难受了?”幸村也没去呼喊,他关心的只有岳星阑,在踏入会场后他就发现岳星阑周身气势的变化,与之前一样。   岳星阑口罩下的表情十分难看,腮帮子因太过用力而鼓起一圈,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几个字:“困意,来了。”   “什么?”幸村有些错愕。   岳星阑想将他此时此刻的感觉告知,可他张不开嘴,眼皮无比沉重,那种熟悉并且比以往强烈不止十倍的困意如潮水席卷而来,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他所有的意识占据,让他想要不管不顾地睡去。   幸村只反应了很短的时间,短暂错愕后,他立刻拿出了岳星阑的保温杯,但是加了两只人造血浆的番茄汁对他没有起到任何提神作用。   如果岳星阑拥有痛觉,那么他可以通过痛觉刺激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种族让他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当困意如汹涌放肆的潮水涌上时,他根本无能为力。   “梅达诺雷!”   “梅达诺雷!!”   “梅达诺雷!!!”   观众的欢呼让幸村回神,有那么一瞬,幸村觉得整个会场的观众都是梅达诺雷的支持者。   6-2,是最后一盘的分数,平等院并没有在球场上上演奇迹,他的浴火重生在能掌握宇宙的“天才异端儿”梅达诺雷面前,没有起到作用。   平等院趴在球场上,一动不动。   “你们,没人去将他扶下场吗?”幸村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非常冷,也唤醒了所有因失败而陷入安静的选手,除鬼等人外,立海大如仁王柳则第一时间察觉了他声音中情绪的异常。   当他们朝幸村看过去时,发现岳星阑已以一个常见的姿势枕在幸村肩上,心里齐齐一突。   “部长,星阑他这是……”仁王开口,话没说完,就听到岳星阑出了声。   岳星阑说:“精市,接下来,要拜托你……”到最后一个字是无声的,且没有一丝气息,他睡着了。   幸村的心往下沉了沉,白阿姨所说的保护星阑,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溜达一圈回来的越前龙雅第一时间发现了岳星阑的异常,脸上笑容消失,神情变得有几分严肃。   幸村解释不清具体情况,但还是说:“前两天星阑的清醒后遗症在今天呈现了。”   “小星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种岛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皮重重跳了两下,整个人都有点慌。   慌的不止种岛,单打二的平等院输了比赛,那么幸村和岳星阑的双打一就是作为终结组合上场,有岳星阑的组合,绝对是所有人心里的NO.1。而现在最被看好,且被认定胜率必然是100%的幸村和岳星阑组中最给人底气的岳星阑掉了链子!   这怎么可以?   所有人包括三船几名教练都围到了他身边,以至于都没人去关注被鬼和杜克架起回来的平等院。   就在教练和选手们都心慌不已时,岳星阑在众人目光中抽了抽鼻子,缓缓睁开眼睛。   “星阑前辈,你醒了?”切原激动的喊道。   岳星阑看了他两秒,又闭上眼睛,众人好容易升起的喜悦又瞬间消弭,但下一刻,他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别吵我,现在。”   他是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才有了短暂的清醒,他知道那是平等院身上的血,但他没有力气去提醒围着他的这些人去看平等院伤的如何,他想知道自己能否抓住单打二结束后的十分钟为自己恢复一些元气。   他没有时间去探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犯困,尽管他已经跟幸村说他接下来要拜托幸村,可他依然不甘心。   不甘心在世界赛决赛的赛场上连最后一场双打都参与不了,他明明,答应过幸村,要一起和他拿下冠军,他要向全世界展示,他和幸村是一对最强的双打组合。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尽管意识清晰,可他睁不开眼,身体也很难动作,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具拥有灵魂的躯壳,完全不由他支配。   十分钟,何其短暂?   “第四场比赛,双打一西班牙代表队弗里奥·罗曼&西鲁巴·赛罗·边博利!”   “日本代表队岳星阑&幸村精市!”   岳星阑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强行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但幸村能看出他双目中的无神,他的身体在与本能斗争,原本看起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时此刻却像是放慢了无数倍。   他拉下口罩转向幸村,微微张了张嘴,却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间的默契让幸村明白了他的意思,幸村从他网球包中取出网球的同时也从内袋里拿出了一支人造血浆,对于这个特殊的小瓶子,众人已经熟悉,白雀给他送来新口粮时也解释过是给他补充身体营养的口服液。   一整支血浆下肚,岳星阑勉强站了起来,但他的脑子仍是一片混沌,就好像意识被什么东西覆盖,让他无法真正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   “喂,小鬼。”上球场时,他听到了平等院的声音,但这道声音是拐了几道弯才传入他的脑中。   他迟钝地转身朝平等院看过去,平等院的伤势已由队医处理了七七八八,精神状态还不错,脸上还带着笑,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客气:“你可别在球场上睡着,如果你也输掉比赛,我会嘲笑你,一辈子。”   平等院等到裁判催促岳星阑上场也没等到他的回答,心里纳闷的同时也有些沉重,不是真的担心岳星阑会输比赛,而是担心岳星阑在状态恢复时会因“困意”掉链子这种理由输比赛而自责。   ……就像两年前的他,一厢情愿的背负所有责任,认定犯下大错,从此走向极端。   “我看了你的所有比赛,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跟你打一场单人比赛。”站到拦网前,西班牙选手,也是副队长弗里奥看着岳星阑,笑得一脸温和无害。   岳星阑反应慢半拍地掀起眼皮朝他看去,他看到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中的情绪后有些诧异:“你昨晚没休息好吗?不过在球场上还是尽量提一提精神,否则不小心输了比赛,观众和你们教练及队友可能会怪你。”   “不会输。”幸村笑着替岳星阑接了话,当他弗里奥看向他时,他又重复一遍:“这一场比赛,我们不会输。”   像是要将强大和自信展示给弗里奥,也像是在说给岳星阑听。   哪怕这一场比赛岳星阑会被困顿拖后腿,他也会以一人之力,夺得比赛胜利。   “星阑,胜利会属于我们。”幸村将岳星阑安排到球场边缘的位置,整个球场,仿佛成了他的单人场。 第160章   “日本队那两名选手是在做什么?”   “OMG那个紫罗兰头发的家伙是想以一敌二吗?他是疯了吗?”   “狂傲的小子,弗里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   观众的呼声传入场上选手耳中,弗里奥先是看了眼幸村,又看看一动不动好像睡着的岳星阑,笑了声,有些无奈对队友说:“边博利,我们可能被看不起了呢。”   脸上带着散漫笑容的边博利不紧不慢道:“那就别再浪费时间,赶紧结束这一场比赛。”   “怎么,你又有事要去做?”弗里奥随意问。   “我发现了一家非常美味的蛋糕店,今天下午两点会有新品上架,路程有点远。”边博利回答的也很随意。   他们的交流听在幸村耳中是闲话家常,也是……挑衅,那种随意自如的态度,便是最好的挑衅。   不过幸村的情绪没因他们的对话太过起伏,如果今天是塞达一个人单挑他和星阑,他也会和星阑在场上谈话自如,尽管一人的战斗本并不是他最初的期待。   无论如何,他都得扛下这份责任。   就让他,将连同星阑的那一份答卷,一起上交。   “啪——”   边博利脸上的笑容因幸村这一发球短暂凝固,弗里奥也是微微一愣,愣过后笑着提醒:“边博利,别再想你的小蛋糕了,好好接球。”说着时,他的视线的凝聚在幸村脸上,不知看到了什么,眉毛轻轻一挑。   幸村将球在地上弹了两下,然后继续发球。   球速快且球很重,完全不似区区一名初中生能打出的球,但第一球边博利是有大意的原因才没接到,第二球就不会延续之前的疏忽。   边博利接到了球,但这一球并未能过网。   30:0   第三球、第四球重复了第二球的路数,边博利的回球都没过网,不过三球间离拦网上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1-0,日本队领先。   “星阑,交换场地了。”幸村走到岳星阑身边低声说,他不知道岳星阑究竟是什么情况,岳星阑身上的状况就好像突然出现的未知恐惧,这让他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好。”岳星阑意识模模糊糊,思维维持着最低速率的运转,身体动得很是艰难。   幸村眸色越发沉了几分。   日本代表队选手区,安静了多日没在明面上作妖的君岛终于将憋了许久的嘲讽说出:“这就是被你们所期待的‘王牌’,可真是一张最完美的王牌,呵。”   “住嘴!”三船低喝,也是时隔数月,第一次将他的脾气明明白白表现出来。   君岛心口一堵,有心想再说,不知想到什么,又将话吞了回去,镜片后略显冰冷的目光望着岳星阑,下一秒,他便对上了岳星阑那双没有情绪的红眸,登时呼吸微窒,下意识就垂下了眼帘。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又不甘地抬眸朝岳星阑瞪去,但岳星阑已经收回视线。   岳星阑的意志在与身体的本能抗争,不,也不能说是身体的本能,因为和以往身体本能的困顿相比,今天的“本能”就像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入侵他的意识,让他产生了这种不属于他的“本能”。   只有挣脱,才能重获自由。这是他大脑给出的反馈,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大脑被黑客入侵,截断了所有联通向外界的渠道,信息发不出,他的身体无法接收到指令而进行行动。   第二局,幸村仍然将岳星阑安置在角落。   “你的队友似乎很疲倦,他没休息好吧?”多话的边博利问幸村。   “决赛前的紧张,我们都没休息好,不过他昨晚练习结束后他可能偷偷瞒着我继续训练了。”幸村回答的滴水不漏,还配合地展示出了无奈和纵容。   弗里奥在幸村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留意着他的表情,不过很遗憾,他除了从幸村脸上看到一些不明显的担忧外,并没有多余情绪。   “Love and peace,你是我很少见到的真正愿意包容你队友过失的好队友。”弗里奥笑得毫无防备,还能让人感受到来自他的真诚。   幸村偏头看了眼岳星阑,唇角笑微扬起:“那可能是你以前见到的选手太少吧。”   弗里奥:“……”   “幸村部长这么说……”切原觉得这个用词习惯有点熟悉。   “很星阑。”仁王替他补充完整。   “你们的重点错了。”柳截住他们无意义的对话,“西班牙队副队长弗里奥·罗曼,他能通过对手微妙的表情掌握其想法和心理,拥有极强的‘感情认知能力’,他和部长的交流看似随意,实则是在分析辨别部长的心理,且在过去的比赛的资料中,还没有对手将他的真正实力逼出。”   “提到微表情,我们队里也有类似选手吧。”越前龙雅目光没从球场移开,语气也有几分漫不经心。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入江,入江维持着他那纯然无害的笑容扶了扶眼镜。   迹部瞥了入江一眼,冷哼,继而视线又落回到赛场上此时如同一个木桩的岳星阑身上,他同此时很多人一样,心里都是有些烦躁的,岳星阑的状态明显不对,相较比赛,他们更担心岳星阑的身体是出了状况。   此时正进行的比赛中,幸村的表现不仅让他的两名对手惊讶,同时也让越前南次郎意外,意外之后,他又摸着下巴的胡茬意味深长说:“双打比赛之所以叫双打比赛,是因为组成选手是双人呐,可不能小看双打组的任何一人哟。”   他话音刚落,幸村就丢了一球。   于幸村而言,在双打比赛中以一敌二其实与多球训练是差不多的,尤其当多球训练的对手是岳星阑时,他一个人发挥出的作用远高于两个对手,而在场上只有一球时,尽管节奏再快,他也能跟着节奏。   但,他也有弱点,也不能称之为弱点,而是他的对手选择了一个他无法回击的角度。   ——贴着岳星阑而去的球。   简单来说,岳星阑成了幸村接球的障碍。   30:0   40:0   1-1,西班牙队也拿下一局。   幸村想和岳星阑商量下之后让他站到球场外,但接下来是他发球局,发球局之后还是他的接球,如果是之前,哪怕不是最精神的状态,他也能顶着困顿完成。   幸村有些头疼,日本队选手区的众人也都悬着一颗心。   岳星阑在所有人的担忧和不安中站到了发球区,没人知道他此刻本能和理智间的斗争有多激烈,除口中的尖牙已经抵到下唇外,他手上的力道也已经将球拍柄捏得变了形。   不想输,不想输球,不想输给这莫名其妙的“本能困顿”,全凭着一股意志和身体的记忆,他接连以ACE发球和接发球得分连拿两局。   但两局结束,他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双膝一软,尽管幸村因担心他随时关注他的状态并在第一时间将他扶住,可也仍是单膝跪地,勉强用球拍撑住。   “星阑,你怎么样?”幸村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看到岳星阑这副模样,他心中生出了弃权的念头。   手突然被握住了,那只手冰冷,比往常岳星阑手温度更加冷的冰冷,即便隔着运动绷带都能感受到的彻骨的冰冷。   岳星阑努力睁着眼,能看见他口罩轻动,幸村立即明白他意思,倾身上前,这才听清他气若游丝般的声音:“不要……弃权,再给我……一点时间。”   闻言幸村眼中划过一抹光亮,但很快还是被担忧取代,比起比赛,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岳星阑。   岳星阑说那几个字时就好像已经耗尽所有的理智和力气,所以他只能勉强再握紧幸村的手,红眸中没有焦距,但幸村看出他的不愿放弃。   遂定了定心,道:“好。”   重新在球场站定后,弗里奥不甘寂寞问:“你队友情况似乎并不好,或许,在你们日本队看来,他的健康还比不上一场比赛的胜利?”   休息时,弗里奥和边博利从越前南次郎那里又了解到了一些日本队的选手情况和教练作风,只能说,日本队对于胜利的追求已经有些走火入魔。   幸村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认真回答:“没有弃权不是因为不在意他,而是尊重他的意见,如果我弃权,最失望的,会是他。”   弗里奥挑了挑眉,想从幸村的微表情来分析他的心理,但是幸村没给他这个机会。   幸村的发球局没再如第一局时以发球得分,再次接他球的他边博利回球轻松过了网,边博利语气散漫道:“如果你的发球有你队友的一半,也许……”他话没说完,就因幸村的眼神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他完全忘记了思考,等到他回神时,却发现忘记了那个眼神,而有一股恐惧从心底生了出来。   “终于要见到部长那一招了吗……”仁王正色起来。   ——灭五感。   “‘灭五感’……”越前龙马喃喃,他是亲自体验过“灭五感”的,那种感觉很糟糕,非常糟糕,就好像被人挖去了眼睛,捣聋耳朵,砍去四肢,世界变得寂静无声又黑暗,就连思想,也像是被禁锢在那一片黑暗之中。   好在,他有天衣无缝,能用天衣无缝的光辉吞噬“灭五感”剥夺的感官。   不过,幸村部长貌似最初还需要几局才能将对手五感剥夺,怎么现在好像连一局都不用了呢?   双打比赛中,队友间的配合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弗里奥对边博利很放心,但他的放心好像有点早。   “边博利?”弗里奥看到边博利错过了一个他能轻而易举接到的球,表情有些困惑。   边博利手里的球拍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可他的声音却超乎寻常的平静:“弗里奥,我的视觉、听觉和触觉,消失了。” 第161章   边博利过于平静的反应让幸村的眸色沉了沉,而边博利的队友弗里奥在听到他的陈述后也只是有了短暂的惊讶,惊讶后就一点不在乎说:“看来这是你的考验,也是给你休息的时间,那么,我的好队友,你可要珍惜赛场上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哦。”   “你别给我输太难看就行。”边博利连球拍也不捡,双目无神地往球场旁走去,他走到了双打延长区,就那么泰然自若地席地而坐。   他们交流十分自然,被剥夺五感的边博利没有慌张惶恐,弗里奥没有紧张不安,就好像……无论一人还是两人比赛,他们并不在意,身上透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幸村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便是这时弗里奥朝他看了过来,那一眼,好似透过他的眼睛要将他的内心洞悉。   “没想到双打比赛中还得经历一次1V1,你的精神网球很有意思,也让我体验一次吧!”弗里奥的声音很大,并不是故意提高音量,而是他的自然音量,但此时他再用这么大声,听在其他人耳中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并没有。   幸村确实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战意,却并非刻意挑衅。   既然如此……   那就和你的队友一起,被夺去五感,结束这一场比赛吧!   弗里奥接球时幸村脑中闪过一个很奇怪的想法——网球双打规则中,接发球员顺序轮流,同一局中,接球员是不变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当球场上变成一对一的单打比赛模式时,本该是幸村更加容易施展“灭五感”的环境,可弗里奥,在和他的交手过程中忽然闭上了眼睛。   幸村有些错愕,更让他错愕的是弗里奥接下来说的话:“Yips,你在打球过程中通过精神威压给对手施加压力,从而让你的对手出现运动障碍心理,产生类似五感被夺走的感觉。”   幸村没说话,表情从最初的错愕已经恢复从容。   “很有意思的网球,不过,只要我不和你对视……”弗里奥刚笑着准备将破局之法说出,网球的破风声让他脚步一滞。   球已经落地。   40:0   弗里奥依然没睁眼,他只是侧耳倾听,大概是听见了网球在球场上滚动的声音,还自顾自说:“唔,倒是忽略了不规则球,你真是一名聪明的对手。”   “弗里奥,你的话可以少一点。”边博利五感还没回来,但不妨碍他觉得自家这位副部长话多。   不仅边博利,西班牙选手区的一众选手连同越前南次郎在内,也觉得弗里奥话多,越前南次郎单手支腮,催促了一句:“弗里奥小少年,你还有一局外加一球的机会扭转这一盘局面,别让我们等太久。”   弗里奥大嗓门喊:“领队,赛场上别给我们压力呀。”   “行吧行吧,你自由随意发挥,我去溜达一圈,坐得屁股都疼了。”越前南次郎这位领队将“不靠谱”三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越前南次郎就那么悠悠闲闲一点儿压力都没的离开了教练席,越前龙马见状就想追过去,脚步刚挪动就被按住了肩膀。   “大哥?”越前龙马转头就看见了越前龙雅。   越前龙雅没看他,只是说:“老头子故意离开是想给幸村施压,估计离开会场也是等你去找他,你去了三言两语会被他刺激跳脚,所以没必要去,让他一个人去寂寞。”   “……他离开为什么是给幸村前辈施压?”不该是给西班牙队的选手吗?   “对方教练都不在场中指导了,还神态自然云淡风轻让选手自己发挥,明显是对带着的选手放心,压力自然给到幸村这边。”越前龙雅说着压了压他的帽檐,摸出一个橘子递给他,顺便调侃:“年轻人,你还有的学。”   越前龙马闻言立时鼓起嘴发出一声代表性的“切”。   越前龙雅望着球场上的幸村,心里想的是:我能一眼看穿的安排,幸村会看不明白吗?   如越前龙雅所料,幸村确实很轻易地明白了越前南次郎故意离场的目的,他的神情还是有些严肃,倒不是因为越前南次郎离场的压力,而是弗里奥给他的感觉,像是藏着什么。   才这么想完,幸村就看到弗里奥身上出现了熟悉的白光——天衣无缝,西方称之为“矜持之光”。   “本来没想那么快用的,但不规则球闭上眼睛,着实不太好回击呐。”弗里奥还自顾自地说话,又像是说给幸村听,只因他说时与幸村四目相对了。   幸村瞳孔微微一缩,一股陌生却极其霸道的精神力毫无预兆袭向他,与之同来的,还有藏在心底深处最不愿去看的记忆。   于他而言,最不愿去触碰的记忆当属在车站晕倒后被诊断为格林巴利综合症,从诊断报告到手一直到被推进手术室前,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   “你生了很严重的病,会让你永远告别网球的重症。”想要压下去那段不愿回忆记忆的想法被一双眼睛看透,眼睛的主人不仅看透了他的想法,也将这份遮掩痛苦的伤疤毫不留情撕开。   “你的病来得又疾又迅,在你刚刚知道病情时已经站不起来,疼痛一点一点侵蚀你的骨髓,你的鼻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陌生的医生围着你的病床讨论你的病情,你害怕,却因为性格原因始终保持着笑,你努力让自己坚强,可夜深人静时,孤身一人的你必须独自面对黑暗和愈发增加的恐惧……”   随着弗里奥的话音,幸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医院,不是拥有鲜花和独立空间的射手座医院,而是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的诊断他为格林巴利综合症的医院。   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网球部的伙伴们只有周末才有空去东京看他,劝他手术,但是手术的成功率只有30%……   他拖着不愿手术,他害怕,即便身体在一天天的不舒服,他也不敢去手术,他害怕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   他会死在手术台上……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这是他的梦,他曾经做过的一个荒唐至极的梦而已。   这个虚假的梦,没有星阑的梦!   那他现在呢?   他在做什么?   网球,对,网球赛,今天是U-17世界杯决赛,他和星阑是双打一!   “咔咔咔咔咔咔——”在清晰意识到这一点时,幸村听见周身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   脱离恍惚状态的幸村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黄色小球轨迹,但比他更动作更快的,是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岳星阑。   但,岳星阑这一球重重砸在了拦网上,并将拦网穿透。   6-4,西班牙队获得第一盘胜利。   “星阑……”幸村没有去遗憾丢掉的那一球,而是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岳星阑。   岳星阑现在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他要是人,这会儿脸色铁定出奇差,他咬着牙,红眸紧盯弗里奥,挤出几个字:“王八蛋……”   幸村愕然,旋即反应过来,他这骂的是弗里奥。   弗里奥的网球无疑也是精神网球,而且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部署,所以能在他用“灭五感”时故意用天衣无缝来迷惑他并施以更强的精神力,将他困在一个类似梦境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他被弗里奥挖出了内心深处的恐惧。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能打破我的‘心灵囚笼’,不过,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出来。”弗里奥走到拦网前对幸村说,他并不惊讶幸村能从“心灵囚笼”中挣脱,只是惊讶幸村打破囚笼的速度,要知道,如果精神力稍微弱一些,是会被“心灵囚笼”给折磨到精神崩溃的。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在决赛上用出“心灵囚笼”,他向来爱好和平,“心灵囚笼”是挖掘人内心深处的秘密,并将恐惧与被挖掘秘密的人困在一起,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这与他一向的追求相悖。但是,为了第一盘的胜利,他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卑鄙小人”。   当弗里奥对上岳星阑强撑着没合上的那双红眸中的冷意时,他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刚想说话,就被边博利挡住视线,边博利状态已经恢复,他代替弗里奥对上岳星阑视线,语气散漫提醒:“疲惫的话不如抓紧时间休息,不打扰了。”   离得近的幸村都清晰听见岳星阑磨牙的声音,他好笑又无奈,拍了拍他的手臂,温声安抚:“我知道那都是假的,因为有星阑,我所经历的那段黑暗时光其实算不上黑暗,我的病……还比不上当初星阑一句‘比你大三个月的爸爸’给我的震慑大。”说到最后半句时,他的眼里已盛满狡黠。   岳星阑:“…………………………”   “小爸爸”不是早就翻篇了吗???   幸村从他略显幽怨的小表情中读出了所想,笑容稍微收了收,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星阑放心,我会亲自报仇。” 第162章   “星阑怎么样?”岳星阑和幸村回到休息区,越前龙雅边给幸村递毛巾边问。   幸村看了岳星阑一眼,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后道:“今天他的状态就像是将前两天的困顿全部集中释放,原因如何暂且不明。”   “但是接下来还有两盘比赛,如果小星阑还是这样,你的压力会很大。”种岛忧心忡忡。   “与其浪费时间消耗,不如尽早结束这一场。”君岛不紧不慢道,与其他人或多或少有几分凝重的心情不同,他整个人是放松甚至愉悦的,“德川,你该去热一热身了。”   德川眉头微拧,目光锐利扫了君岛一眼,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的声音说:“星阑和精市不会输。”   君岛正要再说,身高十分有存在感的斋藤往他面前一杵,这位原本脾气还算好被岳星阑折磨后就完全没脾气的大高个脸上没有笑意,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几分犀利:“君岛同学,就算不喜欢岳星阑同学,也不该在这时候唱衰,请先记得,岳星阑同学代表的是我们日本队。”   君岛闻言脸色微变,嘴唇翕动,他的心里有种种不甘,或者说,是对岳星阑的厌恶,但,因为厌恶和一己之私就希望岳星阑在如此重要的比赛上失利?   如果岳星阑和幸村的组合真的以失败告终,那么最后出场的德川真的能保证胜利?   尽管不愿承认,他也必须认可岳星阑的实力,岳星阑是日本代表队当之无愧的NO.1,如果有他参加的比赛还无法取胜,那么将是日本队最大的损失。   休息的时间并不长,第二盘比赛紧接着到来。   岳星阑仍处于意志与本能的拉扯中,本能要将他的意志吞没,让他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而他的意志则想要挣脱,这是一场非常痛苦的拉锯战,至少于他而言,他长到十五岁,是第一次体验到如此的痛苦,甚至比当初因断粮陷入的难受还要痛苦。   最关键的一点,他感觉自己是被一股异常庞大的力量封印在身躯中,和上一盘弗里奥对幸村使用“心灵囚笼”相似,他就像是被那股庞大力量囚禁,而这股庞大力量源于何处……他隐隐摸到了一点儿模模糊糊的边界,同时,他觉得自己能够凭借自身挣脱。   但是,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岳星阑需要幸村为他争取时间,而幸村在第二盘开始就先看见了西班牙二人身上同时出现的属于同调的白光,弗里奥身上叠的天衣无缝的光也因“同调”笼罩到了边博利身上。换言之,即使他再对边博利使用“灭五感”,也会被天衣无缝的光芒吞噬。   “你的队友依然状态不在,那么,你还有什么招式呢?”弗里奥试图从幸村脸上捕捉他的弱点,从而针对弱点再次施展“心灵囚笼”,但很遗憾,幸村能破他的“心灵囚笼”,本身精神力又高,从情绪方面而言,他无懈可击。   幸村并没有说话,他还有什么招式?   弗里奥和边博利一如之前打着球,他们两个人,而对手能行动的只有一个,于情于理,对他们来说都是更具优势。别的不说,快节奏的进攻就会大量消耗幸村的体力,在天衣无缝的加持下,两人再次加大了进攻的节奏。   幸村在他们的快节奏进攻中接球越发吃力,纵然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可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以及体力消耗还是让他逐渐失误。他们抓住他的失误,迅速得分。   2-0   3-0   5-0   6-0   “赢了!”边博利抓着球拍大吼一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弗里奥自然也是开心不已,他和边博利击掌,但不知看到了什么,表情突然一凝。   “嘿,伙计,我们赢了,开心点!”边博利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可是,即便再高兴,边博利的性格也不会高兴到如此程度。   不对,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弗里奥意识到这一点时猛然察觉到了观众区的异常,观众们在为他们鼓掌喝彩,但那些人的脸……是那般模糊!   假的!   都是假的!!   “边博利!”弗里奥去触碰边博利时,手却穿过了边博利的身体,继而边博利如同幻影一般,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观众的声音也消失了,视野中所见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被黑暗一点一点笼罩,直至,整个世界就剩下他脚下的这片球场,整个世界鸦雀无声,唯余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呼哧……”   “呼哧……”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萦绕在耳边,他如没头苍蝇一样,在这片球场疯跑,他只能在球场中奔跑,试图找到逃离的办法。   但他找不到。   额上汗水滑落进眼中,让他的眼睛有些酸和不适,他知道自己是陷入了精神力选手幸村的控制中,也知道他必须如上一盘的幸村一样亲自打破这个囚笼才能出去。然而,面对这样的囚笼,他根本毫无头绪。   而球场上的场景看在观众眼中,就是边博利看似正常与幸村打球,弗里奥站在原地转圈,脸上是茫然和无措。   边博利看了眼幸村,暗棕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他很快收回视线,然后发球。   第一球没过网。   幸村看着那颗滚回边博利脚边的网球眸色沉了沉,刚刚那一球,不该过不了网,边博利是故意的。   边博利继续发第二球,第二球却不是奔着对面而去,而是直接很出人意料的打在了弗里奥身上。   观众因边博利一言不合痛打队友的动作齐齐一愣,旋即就有人想要指着边博利骂,骂了没两句,就见在原地转圈许久的奥利弗有了别的动作。   “嘶——”弗里奥发出一声痛呼的同时手也在揉着自己臀部。   原本没有神采的双目随着他的出声迅速有了光彩,他一边揉臀一边握着球拍试了试手感,而后才用球拍去碰了碰朝他走来的边博利的球拍。   “谢了,边博利,你把我救出来了。”弗里奥挺感慨的,他上一盘才用“心灵囚笼”将幸村关了进去,没想到这一盘才开始,就遭到了报复,如果没有边博利从外界给予以他“重创”,他可能还得花一会儿功夫才能找到出口。   “你太大意了。”边博利懒懒散散道,倒是没有指责。   “确实……”弗里奥叹气,后将视线移到幸村身上,“这是你的网球招式吗?”   幸村脸上挂着浅笑,声音冷淡:“作为对你‘心灵囚笼’的回敬。”   弗里奥扬了扬眉,唇角笑容加深些许,他说:“很特别的技巧,不过,没有下次了。”   “心灵囚笼”无法再困住幸村,同样的,结合了“梦境”和“蜃景”的“一方天地”也困不住弗里奥,这是属于精神力选手之间的较量。   但比起弗里奥,幸村真正在意的是边博利,边博利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藏得很深的选手。   上一盘中“灭五感”对边博利起了效果,可他的表现太过冷静正常,这一盘开始时他就用了“一方天地”,是想将边博利和弗里奥都困于其中,但边博利在第一局时就挣脱出了“一方天地”,还想到了用疼痛将弗里奥从“一方天地”中解救的办法,这人绝对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简单。   既然如此,那他就乘胜追击,至少,先将这一盘拿下。   “喂,边博利,要不要争取一下?”弗里奥从幸村的微表情中读出他对这一盘势在必得的决心,心里也有了想法。   “我的时间快来不及了,确实要争取第二盘的胜利。”边博利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幸村看到他的动作便想到了柳收集来关于边博利的资料中就有这位选手是一名拥有很强时间观念的选手,为了在特定的时间做完特定的事,他会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   那么,边博利在球场上难以想象的能力会是什么呢?   很快,幸村就知道了边博利的网球特殊性。   这一局是由岳星阑发球,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的岳星阑勉强站上了发球区。球场边的选手教练们包括幸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状态都十分担心他发个球能把自己也发倒。   幸村宁愿这一局和下一局岳星阑接球的这两局可以弃掉,但规则中并不允许。   岳星阑强撑起眼皮,他看到了计分板上3-0的比分,还差三局,他们这一盘就能拿下,不能把所有压力都交给幸村,他也可以,他可以的……   或许是信念起了作用,他拿出了上一盘幸村被弗里奥用“心灵囚笼”困住时的状态,只要他是发球,他就一定能得分!   得分……   得分……   得分……   “‘时间漩涡’!”堪比音速的球并没有在空气中留下一丝痕迹,但在落地反弹时球影突现,并且撞入了一个银灰色的漩涡之中。   银灰色漩涡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一个在西班牙队的半场,另一个……则在幸村身后。   幸村错愕回头,却见那撞入边博利身边银灰色漩涡之中的网球从他身后的漩涡中飞出,并迅速弹出球场。   岳星阑:“???”   即使意志还被本能压制得很严重,反应很迟钝,岳星阑仍然捕捉到了诡异的画面,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眼花或产生了某种幻觉,否则他怎么能看到球从幸村身后的漩涡中飞出?   一定是这该死的困顿让他脑子不清醒,一定是!   怀揣着对该死的困顿的嫌恶岳星阑继续发第二球,第二球的速度并不亚于第一球,幸村意识清晰,眼神清明,他在岳星阑发球后就迅速捕捉到了边博利身侧的银灰色漩涡,而后是寻找他们这一侧的,但这一次漩涡是在岳星阑脚边,岳星阑发球的速度太快,根本没容他去寻找,球已经从漩涡中飞出并弹出球场。   岳星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一句“卧槽”在嘴边滚了又滚,最终顶着满脑门问号吐出几个字:“……传送阵?” 第163章   “军师,能给我解释一下‘传送阵’的原理吗?”仁王对岳星阑说出的“传送阵”也是现学现用。   “军师”柳沉默,沉默,再沉默,解释难度太高,他解释不来。   球场上的岳星阑和幸村同样一头雾水,但比起“时空漩涡”的成型和原理,他们如今要面对的是如何破解这一招,若岳星阑是全状态,不,哪怕不是去全状态,仅仅是平时状态,他都能轻易捕捉到球的轨迹并回球。   “星阑,放慢发球速……”幸村话没说完,就发现岳星阑努力撑着眼皮,理智与本能在斗争,后面的话也说不出了。   比赛输无妨,他不想看到岳星阑那么难受。   但岳星阑自己不服输,愣是在折磨他神经的本能中找出了一丝理智,他听见了幸村先前所说,如果“时空漩涡”是将他的球传送进他们的场地,那么他就留给自己和幸村反应的时间。尽管憋屈,他相信以幸村的聪明,一定能很快破解其中奥妙。   边博利等的就是岳星阑主动放弃超高速发球,从一开始,岳星阑让他们最忌惮的就是他的发球和接发球,之前休息他们就一直在讨论如何封印岳星阑的这一招,教练越前南次郎就让他使用并不熟练的“时空漩涡”。用教练的话说,是“能唬住就是赚”,如今再看,他们确实做到了。   岳星阑看到边博利自然的回球后就意识到被骗了,可他的理智只支持他短暂的迅速反应,就在他想要回球时,弗里奥突然出现在网前,紧接着,他视野一变——一具十分精致的棺木出现在他面前,棺盖打开,里面是看起来就很柔软舒适的内里。   好容易压下去的困顿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根本连一点让他抗争的机会都不给。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朝那具棺木走去,尽管意识深处的理智歇斯底里的喊叫,想要阻止他,可那微弱的理智根本无法与诱惑争斗。   他抬起一条腿,跨入棺木中。   “星阑,醒醒!!!”幸村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重重敲击在他的心房上。   他下意识想要回应,想要收回跨进去的腿,可就在这时,棺木中突然出现一条手臂,紧紧扣住他的小腿不说,还用力将他扯进了棺木中,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棺盖合上,他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直觉告诉幸村在岳星阑身上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想要暴力将岳星阑唤醒,可还没动手,就听拦网后的弗里奥说:“我建议你不要去唤醒他哦,否则……”   “否则如何?”幸村沉声问。   “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苦熬一个月没有睡眠的人,给他一具棺材,他都会毫不犹豫走进去睡下,他急需睡眠。”弗里奥如此说着表情有些困惑费解和一点点的惊悚,因为他为岳星阑所编织的“心灵囚笼”是不同于幸村内心恐惧的渴望。换言之,岳星阑此时内心最渴望的是一具棺材。   哪怕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床,即便没有床,只是一张地毯或一张沙发,弗里奥表情都不会那么奇怪。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容易猝死。”弗里奥补充。   幸村:“……”   幸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知道人长时间熬夜会猝死,可,年轻的半血族熬白天也会猝死吗?   由不得他思考太多,场上比赛不会因为他的担心而暂停。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予以星阑信任,无关比赛的胜利,他只希望星阑能够从弗里奥的囚笼中挣脱。不,弗里奥的囚笼并非所有,真正困住星阑的,是星阑自己也说不出的本能。   雪上加霜。莫名的,幸村想到了这个成语。   要加油啊星阑,你一定可以的。   此时的观众席上已经多出许多不太好听的声音。   青学的桃城菊丸大石以及一年级堀尾等人都在看台的最前排,而现在,最容易冲动且因为之前事件对岳星阑有怨气的桃城实在忍不住出了声:“他究竟在干什么啊?从上一盘开始就没有好好比赛,这是打算将胜利送给西班牙队吗?”   “……星阑桑白天容易困顿,这我们都知道,桃城你体谅一下。”菊丸也忧愁着,但对比桃城,他多少还是站在岳星阑的角度。   “平常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决赛,决赛啊!”桃城又激动又愤怒,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他抓紧了护栏,扯着嗓子大喊:“岳星阑,你快醒醒,别睡了,今天不是你睡的时候,快点清醒过来,别害我们输比赛!!!”   嗓门大到选手区的仁王切原都听到了,切原瞬间红了眼睛,要不是柳拦着,他能直接冲上看台,把桃城暴揍一顿。   柳将切原圈在身边,声音平静中透着往常不常有的冷意:“别理他,相信部长和星阑。”   “可是……”切原才一开口就觉得鼻子发酸,眼眶都微微泛红起来,他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说:“星阑前辈并不是故意的,他一直很期待能和部长在决赛中拿下双打一。”   简简单单一句话,触动了在场众选手的心。诚然,岳星阑的胜负心在他们众人里着实算不上强,这是实力赋予他的底气,抛开决赛,在过去的比赛和训练中,只要队友有需求,他即便顶着困顿也没让自己掉链子,U-17世界杯开始后他也一直坚持。   只能说,今天的意外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猝不及防。   “还没到最后,还有,不要小看幸村精市。”打破此时队伍中沉寂的是平等院。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时,场上忽有风雪怒号,众人望去,就见以幸村为中心,漫天风雪围绕他旋转,渐渐地,在这暴风雪之中,一道披着圣洁白袍手持金色权杖的神明身影出现,神明拥有一双与的与冰雪同色的眼眸,眸中亦是属于神明的无情。   “那是……”切原瞪大了眼睛。   柳也睁开眼睛,骇然看着那道身影,喃喃道:“神……”   选手区的所有选手都站了起来,为神明高高在上的身姿和仪态而惊讶,也为幸村真正的实力惊叹,在场诸人中,除越前龙雅外,其他人恐怕都没想到幸村还藏着这样一张王牌。   “好、好厉害。”小金看见“神明”出现后就以绝对的力量反击对手回球后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满心满眼都只有场上所见,再也看不见其他,无法思考其他。   不仅日本队这边,西班牙领队越前南次郎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初中生能开启异次元,而且招式如此纯熟,着实不容小觑。   不过,困难也在这里,双打队伍中只有一人有战力,这就是最不利的地方,而且,如果日本队以为派上一名能够开启异次元的小选手就能取胜,恐怕希望终是要落空。   4-3   4-4   4-5   5-5   6-5   比赛十分焦灼,幸村在开启异次元后连胜三局,将比分扭转,但最后一局又是由岳星阑发球,而此刻的岳星阑仍然在“封印”状态,整个人好似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他被封闭在了自己的空间中,更别提发球。   因此,这一局日本队失分。   6-6   “没想到你能坚持到现在,这让我很意外。”弗里奥看着幸村,眼中是未加掩饰的欣赏。   幸村没有言语,他看着弗里奥,看他退到了底线位置,但并不是和边博利的新阵型,而是放下了球拍,直接在那里坐了下来。   “边博利,接下来交给你了。”弗里奥朝边博利露出笑容。   边博利动了动脖子,懒懒地应了一声。   选手区的众人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三船锐利的眸子扫过幸村和岳星阑,长长吐出一口气,嗓音沙哑道:“德川,准备去热身。”   “教练?”德川错愕。   所有人都看向三船,三船没看他们任何一人,他的态度给了众人一个讯号——双打一会输。   与此同时,幸村心里也是一咯噔,伴随着他异次元的开启,暴风雪再次席卷整个球场,然而,风雪漫天在边博利发球时变成了静止世界。   神明挥舞的权杖于半空中定格,幸村瞳孔骤缩,黄色的光影从他的身边掠过,速度并不快,掠过时他的余光还能捕捉其路线。   但,他的脚动不了,身体亦无法做出回应,就好像,时间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切皆陷入静止。   15:0   边博利抬起手腕,手指转动表盘外圈的机械转,而后说出了这一招的名字:“‘时间静止’。”   “虽然只有一瞬,但足够了。”弗里奥已经悠然地支起下巴,仿佛已将胜利收入囊中。   30:0   40:0   边博利用“时间静止”连拿两分,不过在他发第四个球时,球场上的风雪连同神明齐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幸村接球的身影。   “怎么可能?”边博利心里迅速闪过这一念头,但动作极快的接住了幸村的回球。   “砰——”强烈的旋转直接将边博利的球拍击飞,落地后还滑出去好几米的距离。   40:15   边博利握了握拳,手腕和手臂隐隐还能感觉到来自那强烈旋球回球震颤所带来的麻痹,他深深看了幸村一眼,后默不作声将球拍捡回。   再次发球,仍然是他的最强绝招“时间静止”,然而,这一个发球所造成的“时间静止”仿佛消失在了幸村面前。   幸村的回球仍带强烈旋转,边博利的球拍没再被击飞,但也没能成功回球。   40:30   边博利看向幸村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没忍住,问:“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时间静止’的效果会消失?”   幸村眼神淡漠道:“时间不会因任何人停止流逝,你所谓‘时间静止’不过是一个假象。”   他在最初也被迷惑了,关键时刻,他想到了岳星阑所说:所有网球招式到最后都会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只专注于网球,自然而然就破了所谓的“时间静止”,“静止”是相对状态下的静止,而网球自被发出后就在运动,所以“静止”放在网球上不成立。   边博利的眼神又深了两分,他没再说什么,继续发球,你来我往十几球后,幸村再次得分。   最后一球,是西班牙队直接得分拿下这一局赢下双打一,还是日本队拿下这一局比赛进入第三盘?   所有人都提起了心,不知何时过来的还坐在轮椅上的真田大吼:“幸村,加油——”   他的吼声像是起了一个头,切原也跟着大喊:“部长,加油——”   “幸村,加油——”   “加油——”   “加油啊!!!!!!”   仿佛从这一刻起,全世界都在为幸村加油,但幸村听不见,他全副身心都投在了网球上,按照岳星阑最擅长的网球,将所有技术落实在最真实的网球上,永远……只要比对方多打一个界内球。   这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幸村和边博利都拿出了让职业选手也惊叹的身法和球技,谁也不愿让出这一分,所以都拼尽全力去接球。   “这一分,我拿定了。”边博利突然说。   幸村平静回应:“胜利的,一定会是我。”   “不,你错了,因为你忘了一件事……”边博利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幸村心里一紧,继而他看见了另外一道身影出现在边博利身前,挡住了边博利,同时直接截击回球。   “抱歉了,但这是一场双打比赛。”弗里奥笑着说。   幸村拿着球拍的手与眼皮都垂了下来,眼睫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无法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但他的嘴角却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看见他笑的弗里奥动作一顿,紧接着,他听到了这场比赛赛场上出声次数最少的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是啊,这是一场双打比赛……” 第164章   “轰隆隆——”   闪电与雷声的到来似乎也宣示着王者的苏醒。   “7-6,日本队获胜,比分1:1。”裁判的声音夹杂在隆隆雷声之中,不真切,但计分板上鲜红的分数俨然已经先一步计上。   本该万众瞩目的岳星阑并没有得到太多关注,无他,突然的风云变色让观众们有些坐立难安。   岳星阑抬起头,眯眼看着闪烁在黑云之中酝酿的雷霆,好像下一秒就能冲破云层劈到他的身上,除雷霆闪电外,还有飞沙走石,一度让人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而这一切天气的突变,在会场移动棚顶关闭后就完全被隔绝在外。   岳星阑听到雷声都滞了一下,然后是更加愤怒的咆哮,但观众们听不见,支持日本队的观众粉丝延续了先前没有出口的喝彩,将雷声全部压了下去。   岳星阑心底那留存的一丝不安彻底消散,他走向了幸村,在幸村开口前抓起了他握着球拍的手。   没有人发现,幸村的球拍柄上已经沾满鲜血,在黑色胶带上并不明显,如果岳星阑对血液不敏感,或许他也不会立刻发现。   也没有人知道,岳星阑之所以从“本能”和弗里奥的囚笼中挣脱,正是因为新鲜血液的味道。   如果说白日的困顿是半血族少年的基础本能,那么鲜血则是所有血族、半血族和吸血鬼的生存本能,与饥饿无关,新鲜血液的味道会让他们第一时间察觉,尤其岳星阑自出生以来只尝过一次真正的人类的血液,幸村血液的味道几乎是刻进了他的DNA里。   幸村流血,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狠狠刺激了岳星阑的神经和理智,他的血脉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让他强行冲破了那一层束缚,而那一层束缚最后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渡劫。   很扯是吗?可他就有那样的感觉。   如今雷霆被隔绝在外,他无心替体会是否有脱胎换骨感,他现在只想知道幸村的伤从何而来。   幸村伤在手心,并非因长时间接球而引起的摩擦伤,而是他在交换场地那短暂的休息时间利用尖锐物体在掌心划破的伤。   “这是我能想到最快捷也最有效的方式。”幸村很清楚岳星阑的状态是不对的,往常即便困顿,岳星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再结合白雀发给他的信息,直觉告诉他,“保护”星阑就是要将星阑从这种身不由己的状态中解救。   岳星阑抓着幸村还在流血的手,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想给幸村直接止血,但在他有所动作前,幸村却抽回了手,说:“先不急。”   岳星阑眸色一沉,抓住了他手腕,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   “幸村,星阑,下场来休息。”真田看着场上两人仿佛充斥着矛盾的状态,有些心惊胆战,不得开口直接将人喊回来。   不仅真田,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岳星阑的情况。   第一盘比赛中岳星阑好歹还有些表现,至少发球和接发球拿下了两局,但第二盘几乎是全程都处于掉链子状态,尽管最后一球扭转了局面,但接下来可还有整整一盘,幸村再强,在两盘消耗下来,他也没有余力全程以一敌二坚持。因此,岳星阑就很关键。   幸村握紧拳,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只能与岳星阑对视,神态认真说:“如果星阑觉得对我亏欠,那么接下来的最后一盘,就不要让他们拿到一分。毕竟……”他唇角弯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被压制的感觉,是真的糟透了。”   幸村又挣了挣,这次岳星阑没再握着不放,但他跟随在幸村身后,语气沉闷:“精市,你在转移话题。”   幸村:“……”   不被困顿困扰的星阑还是十分敏锐的。   “别担心星阑,只是一点很小的伤,不碍事,我保证。”幸村只能这么说。   岳星阑表情复杂道:“精市,我不是小孩子,而且……”他看了一眼幸村的球拍,继续说:“如果真是小伤,出血量不会这么多。”   幸村:“……”   在同伴迎上来时,幸村直接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就趁着其他人把岳星阑围住先逃了。   伤不伤的,还是等比赛结束后再处理。   “星阑,状态回来了吗?”越前龙雅将岳星阑的保温杯给他递去。   岳星阑现在鼻端还萦绕着新鲜血液的味道,在真正的人类血液面前,人造血浆就像是廉价的仿品,勾不起他的一点食欲,但他还是抿了两口。   “差不多了。”岳星阑说完觉得不能把话说太死,遂又补充:“反正不会比之前更糟。”   “糟不糟无所谓,我们对你的期望只有最后一盘,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平等院一条胳膊吊着,头上还绑着绷带,精神气倒是好得很,坐得也是大马金刀。   岳星阑看到平等院这一身伤不禁想起平等院被抬下场时他基因里生存本能短暂的苏醒,那时候他其实有模糊意识到可以通过血液方式来“唤醒”自己,但他并不想为“唤醒”自己让队友甚至无辜者受伤。所以这个念头出现就被他排除在外。   然而他没料到最后他彻底挣脱困境,竟然是被他pass掉的方式。   平等院被岳星阑看得有些毛毛的,正欲问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岳星阑已经移开视线,看向回来的幸村。   幸村身上的血腥味并不明显,但到半血族这里,一丝丝味道都能放大无数倍。   很明显,幸村并没有处理伤口。   岳星阑眉头不自觉就蹙了起来,人也到了幸村身边,他无奈道:“精市,你是真的不怕我发疯。”   幸村笑容温和:“我相信星阑。”   岳星阑小声比比:“……你就仗着我舍不得对你下手。”   “什么?”幸村没听清。   岳星阑秒换词:“走,上场,我把欺负你那两人给打到怀疑人生!”   幸村被岳星阑的用词逗得哭笑不得,想说自己没有被欺负,不过说实话,双打本该是他和岳星阑并肩作战,可这一场两盘比赛几乎是他顶着对岳星阑的担心而进行,累和疲倦倒不至于,也没有抱怨,只是岳星阑说为他报仇时,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   这种委屈就类似于“我的双打缺一个最重要的队友,而你们凭什么两个人都上场,还可以一人在旁边看戏并对赛场中的我指指点点”,简单来说,就是有种被欺负的感觉。   可是现在再上场,幸村拥有的只有安全感。   倒是西班牙队那边的气氛有些凝重,越前南次郎这回是真有些无奈了:“岳星阑看起来已经摆脱了身体上的不适,他上场,这一盘你们就危险了。”   “领队,别在赛前唱衰嘛,要相信我们,我们可是很强的!”弗里奥笑着,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他其实十分心细,说这话时眼中所透露的是坚毅和自信。   越前南次郎与他对视,少顷,笑了,又转向边博利,道:“实在招架不住,就使用‘时空漩涡’,不过位置要选好,岳星阑的身法十分敏捷。”   “明白。”边博利颔首。   双方重新回到球场,这一盘第一局是日本队发球,岳星阑拿了发球权。   “精市,边博利的‘传送阵’有极大可能会定位在你身后,你看情况给我留一些回球空间。”岳星阑现在的困顿并未完全消失,但有了之前那种困到恨不能就此长眠的困顿打底,现在的程度就和毛毛雨差不多,他基本可以说是十分“精神”。   幸村好笑纠正:“那叫‘时空漩涡’。”   岳星阑:“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面对这一招时他没有及时回应,且由于他的拖后腿,迫使幸村不得不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他心里有愧,越发想要弥补。   幸村自是能看出他的决心,但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时空漩涡”这一操作打破了他对网球的认知,即便是德川的“黑洞”,都没“时空漩涡”来的让人惊异。   西班牙队的接球员是边博利,岳星阑看了他一眼,然后弹球,发球。   上来就是能得分的超高速发球,不,现在都不能说是能得分了,“时空漩涡”能够将球转移,岳星阑纳闷其中的原理就像纳闷德川“黑洞”的形成,但他如今也已十分清楚,球场上如果所有招式都追求科学,那么“科学”两字可以改成“玄幻”。   既然追求不到真理,那么就直接以自己的方式去堪破,或者,破解。   但出乎意料的是,边博利并没有使用“时空漩涡”,他是想凭借自己的速度和岳星阑正面刚,正面刚的后果是——他连脚步都没能挪动一步。   裁判是将岳星阑的发球速度调慢到最高倍数才看清球的轨迹,这种明显超出人类能够打出的球的速度在整个会场除一开始得到观众们的惊呼外,很快又都接受的理所当然,接受更自然的是选手们。   第二球,岳星阑同样以超高速球得分。   “你不用你的‘时空漩涡’吗?”在发第三个球前,岳星阑问,他不是想提醒对方如果不用“时空漩涡”就拿不了分,而是想起了上一盘中被边博利耍一事,他怀疑边博利不用“时空漩涡”就是故意让他们放松戒备,然后来一招出其不意。   事实上,岳星阑也确实猜对了边博利的心思,不过不完全,边博利尚不能完全掌握“时空漩涡”也是他不用的另一重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以心理战出奇制胜。   “边博利,冷静,按照你的想法来。”弗里奥自岳星阑上场后视线就没从岳星阑脸上移开,但要说郁闷,那也是真郁闷,因为他引以为傲的“情感认知能力”根本没法通过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岳星阑微表情中窥探,偶尔能看见的也只有那一双红宝石般的双眸,但仍无法看见其中情绪波动。   边博利缓缓呼出一口气,同时也稍微压低了身体,准备迎接岳星阑的第三球。   来了!   边博利专注地盯着岳星阑手中的网球,在球被发出时,他捕捉到了球的轨迹,身体已出于本能行动。   他接到了球!   边博利的喜悦才刚升起,就感觉到了来自手腕处强大的拉扯力,手腕连同手臂像是受到了巨大力量的拉扯和旋转,别扭的姿势让他根本无法使用上力气,且随着网球在球拍面上的强力旋转,他手臂无法跟随球拍转动,球拍直接脱手飞出。   “‘漩涡的洗礼’。”有对这一招眼熟的人直接叫出了名字。   德国队主将博格的绝招之一,但博格在看到这一球时却说:“我没办法在发球时打出‘漩涡的洗礼’。”   “这怎么可能?”塞弗里德不敢置信。   “发球平抛旋转的力度不够,如果能在发球时增加一些旋转,或许‘漩涡的洗礼’能成型。”Q.P冷静建议。   博格微一颔首:“我会尝试。”   可是,他看得很清楚,岳星阑在平抛时并没有在网球上增加旋转,“漩涡的洗礼”能被发出,全仰赖于岳星阑发球时的力量,以力量和速度直接将旋转拉满,那样的力道,究竟是怎样强悍的力量?   “漩涡的洗礼”上附着的力量有多强悍,只有此时的边博利最清楚且清晰的感知到,那是能让他整条手臂都失去感知陌生又恐怖力量。   这样的球,真的是一个初中生能打出来的球吗?   如果,前两盘岳星阑的状态如此,他和弗里奥能够坚持到第三盘吗?   岳星阑看着满脸复杂的边博利,不紧不慢挑衅:“要不要试一试,是你的‘漩涡’强,还是我的‘漩涡’更强呢?” 第165章   边博利收到了岳星阑的挑衅,他眸光深深看着岳星阑,良久,倏然一笑,回应了这份挑衅:“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请发球。”   弗里奥闻言眼皮一跳,他压低声音道:“边博利,别被激怒。”   边博利回道:“我很清醒,但是,弗里奥,如果是你面对对手的挑衅,你会无动于衷吗?”   弗里奥不说话了。   如果是一般的上不了台面的对手挑衅,他可能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但现在是世界杯决赛赛场,能走到这里的队伍和选手,挑衅不应,未免显得畏畏缩缩。   于是,弗里奥默认了边博利接下来的回应,与此同时,他也时刻警惕岳星阑是否真能在边博利使用“时空漩涡”后还回球。   能赢过职业选手博格,被越前南次郎评价本届世界杯最强选手的岳星阑,等同于被盖上了“无敌”的戳,至少,在这一届世界杯赛场上,他是当之无愧的NO.1。   那就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这位NO.1的实力!   岳星阑发球时幸村也一直紧盯边博利,对于边博利的“时空漩涡”他也充满好奇,但更多还是想要迎难而上。   球被击中时,边博利眼睛微睁大,这一次他看清楚了,网球在接触球拍拍面时有一个加旋转的滑动动作,力道有多重他无法评价,但球在飞出时仿佛成了没有丁点技巧的平球,除了网球表面的白色纹路看不见。   网球迅速过网落地,又在反弹后撞入了银灰色的漩涡。   “砰——”幸村想要锁定另一个漩涡位置时,俨然先一步听见了球与球拍接触的声音,当即朝右后方看去。   撞入漩涡的网球从突然出现在岳星阑身后的漩涡之中飞出,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绝招,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一球必得分。   可下一瞬,可能连0.01秒的时间都没,就见本该在漩涡前的岳星阑如闪现般出现在了漩涡后方,且他手中球拍已经接到球。   “漩涡的洗礼”是边博利回敬给他的礼物,但凡换个人,恐怕就要被自己的招式坑死。   岳星阑在回球时却还有闲心思考一个问题——球是在他们球场出现没错,但从漩涡中冒出,并未落地,那么如果放任其飞翔,无疑直接飞出球场,那么这球算不算出界球?   “啪——”他这一走神思考的功夫,去接他回球的弗里奥双手直接被震得球拍脱手飞出。   1-0,日本队率先拿下一局。   边博利走到弗里奥身边,关心他的情况。   弗里奥摇了摇头,看向岳星阑的表情也开始复杂起来。   至于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一局的岳星阑只关心自家部长手中的伤,可幸村不让他看,且语气带着些满不在乎道:“我知道星阑有特殊的‘治愈技巧’。”   血族特殊的“治愈技巧”是什么?   唾液。   但唾液中的特殊蛋白酶在接触空气就会失活,所以,如果想要获得治疗效果,就必须隔绝空气。   想起上次也是唯一一次“治愈”,岳星阑就有些不好意思,幸村再和他对视时,就发现了他眼中的羞涩,被发现后立刻垂下眼皮,整个人都点儿不知所措。   “那、那你别再给自己添伤口,比赛很快就会结束。”岳星阑有些不自然地叮嘱,从幸村身上传来的新鲜血液气味源源不断,这意味着幸村的伤口是一直在流血的,但如果是小伤口,流一阵血后是会闭合的,不会持续出血。   幸村莞尔:“好。”   第二局由边博利发球,发球后他直接上网,和弗里奥形成双拦网模式。   岳星阑回以一记不规则球,在边博利即将接到球前,网球直接来了一个大转折,从他和弗里奥之间的空隙穿过,砸在球场上,得下一分。   边博利和弗里奥沉默不语,神情凝重。   第二球还是同样的双拦网阵型,但在岳星阑回球后边博利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旋即吐出几个字:“‘时间静止’!”   正要转折的网球像是受到了静止魔法攻击,又像是进入了德川的“黑洞”中,停止了一切运动,如同待宰的羔羊,能被人轻易回击。   边博利没接球,弗里奥倒确实轻易地回击了这一球,并且这球是回到了幸村那一边。   通过对幸村细致的微表情观察,他发现了幸村脸上偶尔的蹙眉,而幸村蹙眉则是他握紧球拍时,自然而然的,他看出了球拍柄上另外的颜色。   幸村手受了伤。弗里奥得出了这一结论,尽管很清楚攻击对方伤处是比较卑鄙的做法,但从目前来看,他只能挑日本队的弱势一方下手。   然,弗里奥将球打回时看到了幸村唇角微扬的弧度,这笑容……像极了第二盘最后一球时,诱敌深入的笑。   弗里奥猛地转向岳星阑,可下一秒,他眼前便有黄色光束一晃而过,过近的距离甚至让他清晰嗅到了网球的橡胶味,与此同时,视野中也飘起了晶莹的雪花。   幸村开启了异次元,俊美无情的神明仿佛凌驾于所有凡人之上,世间一切悲欢皆入其眼,却不能让他有一丝动容。   弗里奥被骗了,是幸村利用伤势不着痕迹表现在脸上,骗到了弗里奥,让弗里奥轻敌。可幸村的底气从来也不是岳星阑,或者说,不全是岳星阑,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底气和支柱。   弗里奥心中不由生出一股郁气,发不出,也无能为力,难受得紧。   场上此刻心绪波动最大的还不是两名对手,而是岳星阑。   岳星阑上一盘并没有亲眼见到幸村的异次元,现在他见着了,人也呆了,他木愣愣地仰着头,和高高在上的神明四目相对,如果没有口罩的遮掩,一定能看到他如何清晰明确诠释何为“目瞪口呆”。   神明有着及腰的银白长发,眸色是浅淡的冰雪色,五官轮廓是与幸村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轮廓,更像是幸村长开后的模样。   长大后的幸村,会如神明这般吗?   好像、好像、好像有亿点点好看,他外貌配得上吗?   “星阑?”幸村发现了自家小伙伴的走神,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岳星阑张了张嘴,但凡他是个人,这会儿口罩下的脸已经红透,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跳得有些快的心脏,视线落在幸村握球拍的手上,那一点点生出的不合年龄的微妙想法全部被压了下去,眉头也蹙了起来。   血腥味又重了,幸村虎口的位置也有明显的红色,这一抹红让他的红眸更加深邃。   ——逳牺   “精市,先把伤口处理下,我不会再出状况。”他语气严肃道。   “还在比赛,别任性。”幸村把他往接球区推。   岳星阑很想说他没任性,可话还没说出,裁判就已经催促他们站位,比赛还在进行中。   “别担心我,我没事。”幸村也只能这么说。   岳星阑眉间拧出的小疙瘩都能夹死苍蝇了,他深吸一口气,只能叮嘱:“接下来你不准再接球。”   刚刚幸村就是因为接了弗里奥故意打过去的球他才嗅到了更加的新鲜血液味道,很显然,回球让幸村手心的伤口再次裂开。哪怕没有痛觉,他也无师自通了“心疼”的情绪。   “星阑,我们是队友,进行的是双打比赛。”幸村无奈提醒。   “你要是没受伤,我逼他们把球喂到你面前都行。”岳星阑很认真说着,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他磨牙的声音。   当然,他磨牙是因为气恼,不是气恼幸村不爱惜身体,而是气恼将幸村逼到不得不弄伤自己来“唤醒”他的西班牙队两名选手。同时,也是在气恼自己,如果不是他出状况,幸村根本不会承担那么大压力。   边博利和弗里奥同时后背一寒,两人对视一眼,莫名的,突然就生出了一丝退却的想法。不过这想法也就一闪而过,他们今天能站在这里,靠的也是正经实力。   被一名选手吓到弃权?纯粹是玩笑。   边博利继续发球,这一次,他发球后没再上网,而是低低念了一句“时空漩涡”,几乎是同一时间,岳星阑和幸村的场地同时出现两个银灰色漩涡,其中一个就在网球落地后,银灰色漩涡截断了岳星阑的攻击。   网球进入岳星阑面前的银灰色漩涡后直接从边角的另一个漩涡中飞出,所有人都觉得这一球西班牙队势在必得,包括越前南次郎也如此认为。   但是!   岳星阑出现在了边线后,尽管他肚子里又不可抑制的生出对“传送阵”的重重疑惑,但这并不妨碍他回球。   他的回球又快又重,快体现在边博利和弗里奥都没捕捉到球的轨迹,重则体现在球在白色边线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球坑,而且球反弹后直接弹到了距离十多米外的观众区,一个小男孩接到了球,兴奋地挥舞双手。   40:0   弗里奥看着边线上的球坑,长长吐出一口气,少顷,道:“我终于知道,能战胜职业选手博格的岳星阑究竟为什么那么让教练忌惮。”他说着露出苦笑,“边博利,我们之前真是捡了大便宜。”   边博利知道弗里奥说的是赢下的第一盘以及差点赢的第二盘,他默了默,还是说:“岳星阑确实很强,但他的队友,那名容貌精致的初中生,以一敌二,我们还没有完全拿下,他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弗里奥也不说话了,不仅是他们,恐怕教练越前南次郎也低估了日本队的选手。   岳星阑说不准幸村再接球,他就真把所有球都包揽了下来,以至于最后这一盘除了发球以及作为接球员接球,他基本就是个观众。   饶是如此,岳星阑还担心他的手,不盯球的时候眼睛就黏在他手上。   2-0   3-0   4-0   5-0   “不是想这样一直到最后吧?”罗密欧喃喃,这一场比赛他看了全程,又好像看了一场虚假的比赛,尤其第三盘,状态全开的岳星阑和与岳星阑不在的前两盘,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   哪怕岳星阑从第一盘第一局就在场上,可存在感绝对是场上四人中最低的,直到第三盘,他仿佛解除了身体和灵魂的封印,整个人“活”了起来。   “活”过来的岳星阑没有让他的对手得到一分,不是一局,而是连一分都没有给。   无论是弗里奥通过“感情认知能力”为他制造“心灵囚笼”亦或是边博利的杀手锏“时空漩涡”和“时间静止”,无论是蓄谋已久还是出其不意,岳星阑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怪物,将所有的杀手锏都化作虚无,一步一步将边博利和弗里奥的气势碾压、摧毁。   太强了!   岳星阑是他们网球生涯中遇到的最强的对手,是那种根本无力与他一敌的对手,甚至于,越是往后,就越发想要放弃这一场比赛。   比赛明明是享受,可岳星阑给他们带来的体验却像是一种折磨,让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一场比赛。   “领队,如果是你,你有把握赢他吗?”梅达诺雷忽然问越前南次郎。   越前南次郎脸上的散漫早已消失无踪,他专注地看着球场上的岳星阑,不知不觉想起不久前和越前龙雅的那场比赛,想起越前龙雅问他要不要和岳星阑打一场,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在想:又是一个听到他名字跃跃欲试想要挑战的小少年。   后来他研究岳星阑的比赛后倒确实对岳星阑有了几分兴趣,尤其岳星阑和博格那一场比赛,挺出乎他的意料,但将岳星阑和自己放到同一层面上比较,他可能会自傲的表示:岳星阑还不配。   如今再看,他觉得自己对岳星阑的认知可能出现了偏差。   “老咯老咯,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咯。”越前南次郎脸上重新端起笑,摆摆手,一副随心随性的姿态,但球场上被迫当观众的幸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战意。   不服输的老头子?不知道赛后龙雅能不能给星阑搭条线,让星阑如愿给越前南次郎“上一课”呢?   “精市!”岳星阑突然喊了一声。   即便在走神,可幸村身上生出白光的刹那,他的身体也快于意识有了行动,冰雪再次将整个球场笼罩,手握权杖的神明朝他的对手刺出了权杖。   6-0,日本队获胜。 第166章   赢、赢了。   总比分3-1,日本队战胜西班牙队。   这就意味着,本届U-17世界杯的冠军队是——日本。   “喔——”   “啊啊啊啊啊啊赢了,是我们赢了!”   “冠军!冠军!!冠军!!!”   “……”   掌声与喝彩响彻整个会场,日本队选手区以切原为首的一干人简直要乐疯,鬼那张原本看着就有点凶神恶煞的脸在极致的开心时也变得更加狰狞,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提刀跟人干架。不过这位大高个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入江习以为常地给他递上纸巾。   尽管比赛是团队赛,冠军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拿,但岳星阑就好像成了那个夺冠的功臣,在他还没来得及给幸村处理伤势时就先一步被抬起抛高。   好容易比赛要收尾,即与对手握手他被放下时,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有点儿找不着北,哪怕他思绪回来了,也不能当着两队人的面给幸村“治疗”。   两队选手按照出场次序一一站好,平等院右胳膊还吊在胸前,遂用左手和梅达诺雷握手,梅达诺雷脸上挂着浅浅的透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与之前赛场上冷若冰霜的梅达诺雷判若两人。   “安东尼奥呢?”队尾的德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问梅达诺雷道。   闻言梅达诺雷还没甚反应,平等院先挑了下眉:“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吗?”他凝视着梅达诺雷,像是要将梅达诺雷脸上的每个细节都刻入心底,“你不是安东尼奥。”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两队选手听见。   “所以,队长究竟是不是人格分裂呢?”罗密欧问,他语气平静好像就随口问了句“今天上午吃过了吗”一样。   西班牙队选手都将又惊又疑的目光投向梅达诺雷,也有觉得不妥的,人格分裂是属于精神病范畴,当着病人的面问他是不是人格分裂等同于骂他神经病。   “没有人格分裂,安东尼奥是艾德里安的哥哥,他们是双胞胎。”德川淡淡道。   “双胞胎?!”西班牙选手们震惊无比。   梅达诺雷看着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队友”们,露出一个与平时“梅达诺雷”性格不同的张扬的表情,“你们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艾德里安·达·梅达诺雷。”   西班牙众人:“……”风中凌乱.jpg   “那……单打二上场的是?”弗里奥试探性问。   艾德里安眉毛扬了扬,即使没回答,众人也明白了,和平等院打并且还把平等院打败的是安东尼奥·达·梅达诺雷。   艾德里安看向德川,露出一个略带遗憾的表情:“原以为能和你在单打一交手,没想到比赛提前结束了。”他说着朝队尾的岳星阑看去。   岳星阑刚好也看向艾德里安,不同于安德里安的似笑非笑,摘下口罩后的岳星阑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他又朝队里对末尾的没有上场一名选手看了眼,才漫不经心道:“比赛已经落幕,贵国队长应该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玩神秘。”   从艾德里安所说话中其实可以听出他是单打一,更准确一些说,“梅达诺雷”是单打一,艾德里安与安东尼奥有着一模一样连队友都无法分辨的容貌,那么最终上场的究竟是安东尼奥还是艾德里安谁又能知道?   现在比赛结束,比赛阵型如开赛时一样,可两个梅达诺雷依然没有同时现身,而是让另一个似乎并不在名单中亦或是替补的选手站在比赛结束握手环节,这就是所谓的“尊重”?   故弄玄虚。岳星阑只想到这四个字,并对此嗤之以鼻。   艾德里安被噎了一下,日本队选手齐齐露出微妙的表情,德川也意识到了关键所在,但他没问太多,而是表示想去看一看安东尼奥。   岳星阑对德川和安东尼奥·达·梅达诺雷之间的友谊/恩怨并无兴趣,他趁着主办方给选手们调整的时间拉着幸村去了隐蔽的角落。   幸村难得有些退缩,但比力气和执拗,一百个他也比不过岳星阑,所以只能被岳星阑掰开手。   只一眼,岳星阑本就苍白的脸色仿佛都更加苍白,神情也是极为难看。   幸村忙道:“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后面的话在对上岳星阑那双仿佛在诉说担心和怜爱的眼睛时全部咽了回去,心里鼓鼓胀胀,有点不想找理由安慰,遂放轻声音说:“我包里有湿纸巾,先帮我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其实这种外伤处理最好是用生理盐水或双氧水等来清洗,不过现在条件有限,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岳星阑抿紧了嘴唇,他生气幸村伤害自己,更恨自己的不在状态让幸村走这一条路,心里绞成一团,又难受又心疼,鼻子发酸,眼眶发热,特别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按捺住了,垂着眼皮一言不发先将幸村满手凝固的血擦拭干净,等到表面干净后,他才看见幸村掌心里足有十几道划伤,最短的有一公分,最长的则有四公分左右,最长这一道也是最新鲜的一道,伤口还深,擦拭时轻轻一碰又再次出血。   岳星阑险些眼前一黑,心如刀绞。   “星阑……”幸村见岳星阑表情着实难看,正想宽慰他,视野忽然变黑——岳星阑捂住了他的眼睛。   岳星阑将幸村按在角落的墙上,不想让幸村看见他掉眼泪,也不想让幸村看见他“治疗”的过程,不是防备幸村,而是以口水为人“治疗”这种事本身就带着点旖旎,他担心幸村会别扭和不好意思。   殊不知,被捂住眼睛,视野陷入黑暗中时其他感官会被放大,尤其对于常年握球拍的手,球拍柄的手感有一丝不对都能敏锐察觉,更何况是……舔舐?   至少对于幸村来说,这种黑暗中看不见的亲昵的触碰,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脸、耳朵连同脖子全部都红了个透彻,心跳速度亦全所未有的快。   岳星阑因不想让幸村因这些伤继续疼所以“治疗”时十分专注,倒是没有发现幸村过快的心跳,可当幸村手掌恢复如初时,他看见了幸村脸上还未散去的绯红。   “精市,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岳星阑下意识抬手去摸幸村的额头。   幸村浅浅无语了一下,后道:“有点热。”   岳星阑还要再说话,越前龙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戳了戳他:“你俩有话晚点再说,颁奖仪式开始了,先去领个奖?”   看着越前龙雅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幸村好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有上升的趋势,岳星阑没察觉越前龙雅眼神深意,用眼神询问幸村是不是真的没事。   幸村努力平复了下心情,维持着惯有的温和笑容道:“我有点热,吹吹风就好,我们先去领奖。”嘴上如是说着,垂在身侧的手却仿佛还能感觉到岳星阑“触碰”时的痒意。   ……后劲有点大。   U-17世界杯连冠九年的德国队今年屈居第三,第二名是西班牙队,日本队作为冠军队,是最后被颁奖的,但哪怕还没有拿到奖杯,站在最高处的领奖台,所领略的风光就是前所未有。   其中平等院最是感叹,他曾经所期待的,并为之愿意付出性命拼搏夺取的,他得到了。要说遗憾,自然也是有,可能今日的遗憾是两年前的遗憾都无法比拟的。   他想依靠自己带领日本队站上这个象征最高荣誉的奖台,可他终究没有实现最初的愿望,甚至于他在世界杯开赛后唯一的一场比赛还是以失败告终,如果没有岳星阑,没有队友,今日的他依然一无所有。   国际网协的会长亲自替他们佩戴上了象征冠军的金牌,然后将奖杯和鲜花送与他们,并给出了祝贺和鼓励。   奖杯在每人手上轮了一圈后落在岳星阑怀里,他看看这大奖杯,又看看将奖杯递给他的一脸沧桑的平等院,平等院和他对视,少顷,才说:“这座奖杯属于你,这是属于你的荣誉。”   闻言岳星阑立马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平等院一见他这种表情就忍不住眼皮直跳,果不其然,下一秒,平等院就听到他开口:“平等院前辈,你该成熟些了。”   平等院:“???”他还不够成熟吗?除了鬼和杜克,代表队还有比他更成熟的吗?   “这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奖杯和荣誉,请你记得,比赛不是个人主义,而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没有龙雅,没有鬼前辈和入江前辈,我一个人再强,也无法赢得比赛。”岳星阑十分严肃道。   平等院:“……………………”   心累,什么也不想和岳星阑这个人说了……明明他只是想表达岳星阑的优秀。   如果杜克离得近,估计能帮平等院解释下他含蓄想表达的内容,奈何杜克在不远处抱着妹妹给她介绍队友们,没能第一时间给平等院解决困境。   奖项颁完后,岳星阑下台前博格喊住他,“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够再在赛场上看见你,职业赛场。”他今年已经是U-17的最后一年,明年起将不能参加U-17世界杯,但岳星阑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样强实力的选手,他觉得还是该在职业赛场上发光发热。   岳星阑歪了歪头,颔首:“我会认真考虑。”   另一边,西班牙队选手罗德里格·罗卡·洛迪高,也就是握手时站位在单打一的那位叫住了越前龙雅:“领队说你是他的儿子,且领队曾想引荐你来西班牙队,为什么你没来?”   越前龙雅听到问题后就笑了,他反问:“我在日本队能拿冠军,为什么要去西班牙队?”   罗德里格一噎,偷换概念道:“西班牙队有你的加入,或许今天就是冠军呢?”   越前龙雅随意一摆手,淡然回应:“你的假设没有参考价值,我不会因为你们领队是我父亲就选择加入,至少我现在的选择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他说着,还捏着金牌在罗德里格面前晃了下,并在上面轻轻一吻,十分张扬肆意。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越前龙雅走了两步,忽然又想到一事,脚步顿住,漫不经心问罗密欧:“你原本就是单打三?”   罗密欧微微一愣,摇头:“单打二,不过领队说你们那位大个子领队会将岳星阑安排到单打三,所以让我去试一试他的实力。”结果岳星阑不仅没上单打三,就连单打都没上。   “我还以为,我父亲是知道我单打二,才不让你和我对上。”越前龙雅意味深长道。   “什么意思?”岳星阑探头过来问。   越前龙雅朝一个方向抬抬下巴,岳星阑顺着看过去,看见了青学一行加油助威的学生,其中就有被他数落被“请”出选手村的叫堀尾的初一生。   他们怎么了?   “眉毛连一块那小子和龙马聊天时我听到一耳朵,他之前被斋藤教练拎出选手村后遇到了老头子,他没防备,被老头子套了话。”越前龙雅撇了撇嘴,对自家老头有些瞧不上眼。   之前他经过时堀尾是在跟龙马感叹越前南次郎竟然是西班牙队教练,然后将遇到越前南次郎的事说了说,包括但不限于跟越前南次郎抱怨日本队决定决赛名额竟然是“自相残杀”,到单打二更是夸张的兄弟相残。   都不用越前南次郎特意套,日本队单打二的人选就被堀尾主动曝露出去。   如果不是岳星阑看越前南次郎不爽,心血来潮想用越前龙雅压一压西班牙选手气焰,恐怕……好像也没什么恐怕,越前龙雅能赢罗密欧,再赢梅达诺雷也不是没可能。   赛前透露决赛安排对任何一支队伍而言都是大忌,堀尾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但越前龙马不是他,在岳星阑准备让越前龙雅向教练组反应时,越前龙马已先将堀尾拎了过去。   面对教练们的冷脸,堀尾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缩成一小团,哪怕越前龙马把问题严重性掰开了放到他面前,他也只委委屈屈说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因为他是你父亲才说,而且我是为你抱不平”。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简直要气炸了,第一次吼了这位同班同学:“我不需要你替我抱不平,我也没有不平,和大哥比赛是我技不如人,我输的心服口服,我会追赶他,超越他。”   “我、我只是为你好……”堀尾弱弱说。   “别拿‘为你好’当招牌绑架别人。”岳星阑冷声斥道。   堀尾一听他声音,双腿抖如筛糠,险些吓尿,哆哆嗦嗦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岳星阑走近堀尾,垂眸俯视,红眸中尽是冰冷,他的声音宛如深渊寒潭的水,彻骨冰寒:“如果你为小龙马好,就该在他比赛时为他加油,在他输球时鼓励他,让他重振信心,而不是嘴上说‘为他好’,替他鸣不平泄露教练组的安排,你没有一点切实为小龙马好的举动,从头到尾,你都是凭主观意愿认为你自己对,你是在帮他说话,殊不知,你在外的一言一行,是将小龙马往火坑里推。你自己不要脸,别连累小龙马也丢人!”   他的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砸得堀尾膝盖一点点弯曲,最后浑身都被汗浸透瘫倒在地,哭得泣不成声。   岳星阑没因他的哭泣动容,他望向情绪因他话而平静下来的越前龙马,抬手,按了按他脑袋,说:“有坚持,才会有胜利,没有人生来就站在顶峰,即便是曾经的越前南次郎,也是从失败一路往上攀登。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钻牛角尖和不思进取,但我相信,你不会那样,所以,加油吧小少年。”   “星阑前辈……”越前龙马小少年的内心很受触动。   “哦对了,”岳星阑话锋一转,“我觉得你们青学的平日训练过于散漫了,要不和你大哥一起转我们立海大来?”   幸村:“……”   越前龙马&越前龙雅:“……”   越前龙马黑线道:“星阑前辈,你今年初中毕业了。”   岳星阑一脸无所谓说:“没关系,我们立海大高中部就在初中部隔壁,再者,我家小海带还需要我时常照料,所以我还是会经常过去指点下,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转学来?”   越前龙马:“……”   虽然不愿承认,但能接受星阑前辈的指点还是有点心动怎么回事?   回宾馆时只有岳星阑和幸村两人,越前兄弟俩要去隔壁西班牙队找自家老爹,越前龙雅还表示会帮岳星阑邀战。   “精市,你今天开心吗?”岳星阑问。   “嗯,我很开心。”幸村回答得毫不犹豫,曾经以为全国大赛就是他初中生涯的终点,没想到在初中毕业之际,还有幸得到了世界大赛冠军的殊荣,他确实是开心的,十分开心。   “那……以后每天都要这么开心。”岳星阑视线掠过幸村已恢复如初的右手,嘴上说着的同时心里已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幸村每天都开开心心。   幸村转向他,看见他眼中盛满的温柔和决心,不由莞尔:“好。”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每天都会很开心。 第167章   U-17世界杯决赛颁完奖后就完全落幕了, 各国选手各回各家,有比赛的职业选手除外。   日本队这边岳星阑并没有打算立刻回日本,难得出一次国, 又无任务在身,自然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玩一趟。   或许是万年倒数的队伍今年终于迎难而上, 而且力压德国、法国、西班牙等强队夺冠, 领队三船及日本网协那边十分大方给选手们自由活动的时间。   岳星阑最初是想着和立海大几个小伙伴外出游玩就算了, 结果一群人定行程时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来跟他说他们老爹想和他约个时间打一场球, 然后顺理成章加入了游玩队伍。   接着是迹部来邀请他们去他在澳洲的庄园做客,客还没做,先混入了游玩的队伍。   而后是白石、不二约幸村去公园赏花画画,也加入了队伍……   总而言之,最后出行时除了行动不便的真田,代表队的其他初中生都上了斋藤租来的小巴士, 斋藤给他们当司机——没办法,即便算上高中生, 也没一个人到达拿驾照的年龄。   在经过激烈(并没有)讨论后, 众人决定去看考拉。   对, 不是打网球, 而是看澳洲国宝考拉,准确说, 是抱考拉。刚好在墨尔本有一所考拉保育中心,只有在这里游客才能抱一抱考拉。   岳星阑对考拉的印象不多, 依稀记得挺小一只, 挺多人喜欢的小毛团。   他上网搜了搜, 长得……还算可以, 就是他打眼一看差点看成了大号灰毛老鼠= =   “精市, 放假我带你去中国看中国国宝熊猫。”岳星阑收了手机,十分自然往幸村腿上一躺。   今天早晨他是被幸村喊醒的,好像过了前几天的突然精神奕奕和决赛当天灵魂升天般的困顿后,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困是困,但稍微坚持坚持也能让意识保持。   幸村将车窗的帘子拉上,光线变暗能让岳星阑更加舒适,不过往他那两条大长腿看一眼,嗯,小巴士不够长,挺委屈那两条长腿。   “去动物园吗?”幸村问,他对花草的感兴趣程度要高于动物,像是今天要去看的考拉他其实称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不过中国大熊猫黑白团子他之前在学习中国文化时有注意过很多次,印象最深的一个关于大熊猫的问题是——大熊猫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答案是拍彩色照片。   后来他画了几只熊猫,给上了不同的色彩,然后深深觉得彩色是对黑白团子最大的侮辱。   另外,大熊猫作为国宝是很珍惜的,像他们日本的动物园都只是租借,去看一次能排很长队伍,原本他以为中国会好一些,但上网一查,情况好一些,但一般动物园数量也不多。   “可以直接去大熊猫苑,大熊猫繁育基地,那里熊猫多。”岳星阑之前看幸村画大熊猫时就已经记下,还做过攻略。   “好。”幸村一点不排斥和岳星阑外出旅游。   岳星阑悄悄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喊你。”幸村温柔道。   “嗯。”岳星阑应下,又悄悄在心里乐了一会儿,才正式睡去。   比起岳星阑和幸村这边的岁月静好,车里其实还是很热闹的,倒不是景色多好看,纯粹就是少年人间的话题多,随便一个小话题都能聊开来。   “那是袋鼠吗?上面有袋鼠是表示我们在这里能看见袋鼠吗?”小金忽然指着路边一个警示牌问,一想到还能见到袋鼠,他就十分兴奋。   被他指着的指示牌上中间有一个黑影,很常见的警示牌,但看见指示牌的人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兴奋,越前龙雅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在澳洲看见野生袋鼠可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呀?”切原代替小金将疑问问出。   还能为什么?因为袋鼠是一种危险动物,如果稍微关注下澳洲的新闻,就会知道袋鼠哪怕是家养的,牠们也不是猫猫狗狗那样的宠物,牠们会攻击自己的主人,甚至致其死亡。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说吸血是血族的本能,那么战斗就是袋鼠的本能和天性。   “遇到野生袋鼠,要么早早远离,要么护住头蹲……”迹部了解得也多,正准备给不懂的人科普下,就被头顶传来的一声“砰”给打断。   小巴士犹如被重物重重砸了一下,吓得斋藤手都抖了一下,车子开出一个扭曲的“S”他才踩了刹车,准备查看情况。   没等斋藤付诸行动,就有一个身影从车上跳下……也有可能是因为刹车的惯性摔了下去,总之斋藤看到时就是龇着的大牙和一张不算大的脸。   袋、袋鼠?   斋藤懵了一下,旋即露出苦恼之色,他心说:果然不该在袋鼠出没的路上提袋鼠,多少是有些莽撞了。   “绕过去吧教练。”沉稳的白石说。   “恐怕来不及了……”不二望向车窗外,表情里透着严肃。   就这短暂交流的时间,他们的小巴士就被七八只袋鼠包围了,如果仅从视频或文字描述中看,一些袋鼠的外表具有欺骗性,还能上手撸一下,但亲眼见到大型袋鼠,比如现在围着他们的大赤袋鼠,站起来足有一米九多甚至超过两米的个头,以及以斋藤专业教练的眼光,那一身绝对不容小觑的肌肉,都昭示着这些家伙的危险。   “同学们不要怕,也别有什么动作,他们不会主动……”斋藤冒着汗刚想让众人保持冷静待在车上,结果话没说完,智商,不,是脑子直接丢掉了的小金直接拉开了车窗。   小金咧着大嘴笑道:“哈哈哈哈哈是袋鼠,好有趣啊,我要跟牠们近距离玩一玩!”   “小金不要出去……”白石急忙去拉人,但他的动作根本没赶上小金那麻溜的速度,一抓抓空,登时脸都绿了。   “哈,白石你说什么?”跳出去的小金还疑惑问。   “白痴,快回来!”越前龙马简直有替白石把小金锤爆的冲动了。   不仅越前龙马,车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想把小金脑袋给锤开花。   偏偏小金本人在跳下车后就被袋鼠吸引了注意力,一点不在意其他人的神情,他和面前的一只袋鼠四目相对,袋鼠垂眸,他仰头,渐渐地,渐渐地,他嘴张成了O型:“你好高大啊!”   袋鼠看着他没动作,倒是一旁又有两只袋鼠跳了过来,其中就有之前跳上小巴士把众人吓一跳那只,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就能看出,跳车顶那只个头更高更大,肌肉也更壮硕,也更……危险。   “小金快回来!!!”白石眼看那只最大的袋鼠眼中凶光毕露,扒着车窗就要出去把人拽回来,被一旁石田死死抱住。   “诶诶,白石,白石,你看到了吗,牠好高……”   小金也察觉到了危险,他话音未落,那大袋鼠就高高跃起,两条强有力的后肢朝他踢了过来。   “小金!”众人眼睛瞬间红了。   也亏得小金平时是个好动的野猴子性格,又有能支撑他“野”的体质,袋鼠的这一击落了空,他一个跳跃避开了攻击,嘴里还嚷嚷着:“喂,怎么能故意伤人……哎哟……”同样是话没说完,他又察觉后方风声起,仓皇躲避,避开了“偷袭”的第二只袋鼠。   “能下去跟牠们直接打吗?”越前龙马脸色难看问。   越前龙雅脸上也是少见的凝重和严肃:“专业的拳击选手都不定是大赤袋鼠的对手,一般成年人更不是牠们的对手,牠们是货真价实的‘野外杀手’。”如果车内空间再大一些,他们或许还能用网球来救人,可小巴士是真的不大,斋藤是无法直立的,身高如石田岳星阑,他们也得稍稍弯腰,高度限制了他们的发球。   “教练,能开车撞过去吗?”迹部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出任何问题我来承担。”   “小金小心——”斋藤还没回答,一直关注外面的白石等人先齐齐大声喊道。   原是只有两只袋鼠加入攻击小金的队伍又多了三只袋鼠,牠们不比最高那一只健硕强壮,却同样肌肉发达,而且袋鼠这一种族就没有不善战的,眼看小金就要被一只袋鼠前肢的趾甲划到,白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石田的双臂。   但……   他在跳出去前被另一只手拽住,然后被一丢,整个人踉跄两步跌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座位上。   白石视野中有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听到车内众人齐齐惊呼:“星阑!”“星阑前辈!!”   是岳星阑。   小金皮肤感受到坚硬趾甲硬度的刹那,疼痛并没有如想象中到来,在他受伤前,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抓住了袋鼠的前肢,生生止住了牠的攻势。   小金吓得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他被提着衣服拎起来,他才看到那只差点伤到他的袋鼠跳了起来,瞳孔骤缩,惊呼道:“星阑前……”后面的话因眼前所见全部卡在喉咙里。   就见以粗壮尾巴支撑,后肢被解放出来,以迅疾的速度超岳星阑蹬踹而来,这一招是袋鼠的“致命”攻击之一,若是被踹实了,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小命不保。可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岳星阑单手提着小金闪避的同时一个高边腿过去,那堪比成年人身高体重的大家伙被直接踹飞,还撞到了听到动静围拢过来的一只袋鼠。   小金:“!!!!!!”   众人:“!!!!!!!!”   岳星阑解决一只袋鼠后提着小金飞快回到车旁,不由分说将小金往车窗里塞,同时严厉叮嘱:“把这小子给我看好!”   小金被他声音冷的一哆嗦,陡然想起当初被罚写检讨时的那种危机,他正想求饶,被吓到理智掉了不少的越前龙马直接拿网球塞住了他嘴,白石和石田一左一右,直接拿绳子把他双手反剪绑了起来。   “星阑,你要小心。”幸村察觉岳星阑意图,也没让他回来,只在窗口叮嘱。   岳星阑听到他声音气消了不少,一个箭步挪到最后排车窗处,边给他关上车窗边道:“窗户别开,也别怕,我很快解决回来。”   “好。”幸村点头应下。   众人:“……”不是,外面这么危险,幸村你作为立海大部长,不是该让岳星阑回车里等这些家伙自己离开吗?   迹部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幸村没看他,只说:“放心吧,有星阑在,我们能更快离开。”   迹部:“……”   迹部额上蹦出硕大的“井”字:“岳星阑球场上强没错,但那是袋鼠,还不止一只,牠们是真正的‘野外杀手’!!!”   “大爷冷静点。”仁王道。   “岳星阑他不是你队友吗?你能冷静?”迹部觉得自己脑仁有点疼,也觉得立海大这些人对岳星阑的信任简直有些过于盲目。   “你先看看外面再说其他。”越前龙雅木着脸说。   迹部心里一股无名怒火踊跃跳动,但这股怒火在顺着越前龙雅视线看过去时就似乎撞上了一座冰川,不仅火焰熄灭得干干净净,他还被冻得整个人都凌乱了起来。   为什么呢?   因为两三句话的功夫,岳星阑一拳一只袋鼠,两只袋鼠飞了,然后一个扫堂腿放倒一只又被踢远,迹部看过去时,他正一个下腰避开最大袋鼠的趾甲,人刚站直又原地起跳,避开蹬踹,他单手揪住袋鼠脖子直接凌空翻过牠头顶,手中用力,足有两百斤的“肌肉壮汉”被他整个提起抡了一圈砸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众人心脏跟着一颤,斋藤嘴角狠狠一抽,突然庆幸当时没有真跟这位刺头儿闹到动手的地步,要不然……十个拓植也不够他揍的。   拓植:阿嚏——   有袋鼠犹豫,也有袋鼠被岳星阑刺激暴走,诚然,牠们的耐力和速度在动物界中也算佼佼者,可放到岳星阑这个开了挂的半血族面前,不好意思,只有挨揍的份,想伤他,门都没有。   一共八只袋鼠,跑了两只,还有六只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岳星阑没要牠们性命,毕竟澳洲法律虽不禁止捕杀袋鼠,但对“外人”如何就不好说了,谨慎起见,他就只是伤了牠们,还是自卫一击即伤,绝不构成虐待范畴。   等到岳星阑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上车时,就发现车上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他脚步一顿,先发制人问:“这么看我做什么?”   一时没人说话,好一会儿,仁王才幽幽开口:“星阑,你还说你不会中国功夫。”   岳星阑:“……我那叫功夫?小金文太不都能做到的吗?”   “我做不到,我绝对做不到!”丸井当即举手大声表态,他看到岳星阑迎战那又自带利器又蹬踹还有条那么粗壮尾巴的袋鼠都要吓死了,让他到正面和袋鼠打,他宁愿躺平装死。   “唔唔唔唔……”这是被堵了嘴的小金。   岳星阑注意到小金,本来还平静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小金登时浑身一抖,也不敢支吾了,赶忙试图把自己缩到石田宽厚的身体背后。   可石田今天一点没有队友情,直接把他提溜出来放到岳星阑面前,态度诚恳又恭敬请他教育。   小金冷汗哗哗流得比瀑布还夸张,大眼睛里写满了畏惧。   岳星阑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然后用力按了按他的脑袋,许久都未说话,就在小金以为星阑前辈可能会心软饶他一次时,他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小金,为让你长长记性,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莽撞和错误,十万字检讨。”   小金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但晕过去前,岳星阑一点不留情面地掐了他人中,让他又生生清醒了过来。   小金内心疯狂告饶,脸都因激动而扭曲了,岳星阑视而不见,兀自往后排走去,边感叹道:“十万字检讨,终归还是有人承担下了这份生命可承受之重啊。”   众人:是不是少说了一个“不”?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才对吧?!   越前龙雅:“……”差点,当初这份“重”就要给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把番外连续更完! 第168章   假期的第一天因出了袋鼠围攻一事看考拉的行程泡汤, 一群人还接受了澳洲警方的盘问,幸好小巴士有行程记录仪,柳也有记录的习惯, 可以证明是袋鼠主动攻击。   除了岳星阑一人干趴下八只大赤袋鼠惊呆了警方外,其他基本没毛病。   ……但是放倒八只袋鼠本身就是大新闻了好吗?!   澳洲的警员们看柳拍摄的视频看得啧啧称奇, 甚至有个年轻小警员现场想要跟岳星阑拜师学中国武术的, 被黑线的岳星阑礼貌婉拒了。   岳星阑表示他真不会武功, 他就是半血族, 功夫可以修炼,种族可切换不了。   总而言之,假期第一天就那么半途而废了。   第二天,琢磨一晚上决定带小伙伴们坐飞机去悉尼游玩的岳星阑在说拿出自己的旅游攻略前被另两个字糊了一脸——鬼屋。   迹部不知道怎么就和澳大利亚队的诺亚熟了起来,诺亚给他推荐了一家新开业的鬼屋,言明如果他胆子小, 也可以不去。   大爷什么人?能听不出诺亚话里的激将?可就算听出来了又如何,大爷能承认自己胆子小?   那必须不能!   所以大爷直接包了鬼屋一整天, 不仅邀请同代表队的选手, 还去邀请了法国队他曾交过手的迪莫迪和特里斯, 当时有法国队其他选手在, 所以干脆整个法国队都邀请了。   去往鬼屋的小巴士上坐上了日法两国代表队选手,人不多, 但加起来也有十二个人,法国队来了五个, 分别是迪莫迪、特里斯、普朗斯、多隆和小个子的乔纳尔;日本队这边是迹部、桦地、岳星阑、幸村、丸井、不二和亚久津。   车停后, 岳星阑迷迷瞪瞪醒神时, 他本来看到亚久津还有些意外, 没等他问这“怪童”小朋友怎么愿意参加集体活动, 多隆见他醒来就是一个夸张的滑跪,跪到他面前后又纳头就拜,拜完抬起头眼睛晶晶亮看着他:“岳星阑前辈,请你收我做弟子,我想跟你学习!”   岳星阑:“……”   其他人:“……”   岳星阑面无表情道:“我没什么能教你,不收。”想起当初和多隆打的那一次球,他的世界观又一次摇摇欲坠,反正他是不会捉鬼,而且多隆这二五不着调的性格他也不喜欢。   “求求你收我吧,我想跟你学武术,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在你面前切腹!”多隆说着,直接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比划着就要往肚子里捅。   “多隆,你别冲动……”乔纳尔被吓着了,脸色苍白想要阻止。   至于法国队另外三人,表情则很是一言难尽,尤其高贵的小王子普朗斯,眼里的嫌弃简直要化为实质。   岳星阑静静垂眸与多隆对视,多隆目光坚毅,大有他不答应就真要血溅三尺的架势,当岳星阑微微张嘴欲言时,他眼中期待更甚。   但是!   岳星阑说的是:“要切腹麻烦另外找个地方。”   多隆:“……”   其他人:“……”   迹部嗤笑一声,一言未发,却足以表达他的嘲讽。   岳星阑目不斜视从多隆身边走过,将冷酷无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幸村走在岳星阑身后,路过多隆时看了一眼,多隆也抬头看他,他从此时多隆的眼中看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冷漠,脸上浅笑不变,多隆以为他会说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短暂驻足,然后离开。   很多时候,比嘲讽更令人难受的是无视。   多隆拜师的小插曲后,众人也没放心上,目的地近在眼前。   岳星阑看到那栋老旧的英式三层建筑后眼皮不由跳了跳,今天刚好还是阴天,陈旧生锈的铁门,落了一地的枯叶枯枝,加上扭曲的枯藤,电影里的那种恐怖氛围一下就上来了。   鬼屋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先是询问他们身体是否健康,因为鬼屋内容比较“丰富精彩”,若有身体不健康者,很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精市,你会不会害怕?”岳星阑悄咪咪问幸村,说实话,他完全没法想象自家部长受惊吓后的模样。   幸村好笑道:“不会。”既然知道是假的,自然不会害怕。不过他其实对鬼屋并没有多大兴趣,是丸井和不二说想来,丸井找不到其他人陪同,不二则带了一点腹黑心思,给了他一点暗示,他虽不想对队友下手,但也可以看看不二使坏,所以答应同来。   至于岳星阑顶着困顿也来了,那不还是因为他是幸村的随身挂件……   确认一圈少年们都是身体健康的网球运动员后,工作人员又询问他们是分组进入还是一同进入。   “分组进入是不是要等前一批人出来后再进?”普朗斯问。   工作人员摇头表示:“我们鬼屋一共有三个入口,出口只有一个,从外面看鬼屋不大,但里面空间很多,还有地下室,除了可以体会各种不同的‘神秘’存在,还能尝试拼凑我们鬼屋的剧情内容,如果还原完整剧情,就有一百万奖励。”   “一百万?日元吗?”丸井顺口一问,问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他们都在澳洲了,澳洲哪会用日元?   工作人员笑容礼貌回道:“是澳元哦。”   岳星阑小声说:“怎么感觉像是鬼屋和密室结合?”   幸村也有这感觉。   迪莫迪一撩他衣摆,高傲地抬了抬下巴道:“虽然我不缺钱,但送到面前的奖金岂有不收之理?”说完环视一圈,“抽签吧,分三组,一组一个入口,每组负责一部分剧情,完不成的小组……来一场脱衣舞,如何?”   神TM脱衣舞!!!岳星阑差点一口口水喷他脸上。   “我觉得可以。”特里斯轻轻甩了甩头,他那特地打理过的刘海甩出一个骚气的弧度,而后他熟门熟路挑衅迹部:“敢吗?”   迹部明知是坑也只能往下跳,他傲慢道:“有什么不敢?本大爷还会输给你们不成?”   抽签分组……   岳星阑拿着手里抽到的写着一号的纸条,看着他的另外三个队友……桦地、普朗斯、亚久津,陷入了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沉思中。   “好久不见。”普朗斯不着痕迹走到岳星阑身边,状若不经意打了声招呼。   岳星阑收起纸条乜他一眼,冷酷无情道:“五天前,我们在马背上打过一场‘别开生面’的网球。”   普朗斯:“……”   五天,称不上“久”,事实上,日本队的比赛法国队一直有关注,对战德国和西班牙,岳星阑光是和博格那一场就很夺人眼球,双打对战西班牙时虽不知为何前两盘状态不佳,但最后一盘仍是展现其不俗实力。   从网球实力来说,普朗斯自认不是岳星阑的对手,可他对大美人的爱,绝对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这么想着,他干脆豁了出去问:“能给我你母亲的联系方式吗?”   岳星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死性不改,就在普朗斯以为自己说不定会被揍时,却突然接到了岳星阑抛来的一张卡片,准确说,是一张名片。   普朗斯第一眼就看到了好多数字,然后才看到数字前的国家名字,他疑惑看向岳星阑,等待他解答。   “这些都是我母亲的联系方式。”岳星阑云淡风轻说,“追求她的人太多,可能有些号码已经不用,你能不能联系上她,就看你的运气,走吧。”最后是对桦地和亚久津说的。   普朗斯看着三人的背影,又看看名片,好一会儿,才感叹道:“和我眼光一样好的男人可真不少啊。”   耳力极好的岳星阑:“……”MD恋爱脑到底有没有人能治?   四人皆入内后,四周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前借由外面光亮能看到前方是一条走廊,两侧墙壁上有类似儿童随手画的涂鸦。   黑暗不影响岳星阑视物,他边往里面走边问:“亚久津,桦地,你们害怕吗?”   “你在说什么笑话?”亚久津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开口就暴躁语气。   桦地木木讷讷回答:“不会害怕。”   没有被问到的普朗斯有了女神联系方式也不打算再讨好岳星阑,岳星阑不理他,他也不理岳星阑,不过还没到下一扇门前,脖颈处一阵冷风拂过,就像有人远远对他吹了一口气,尽管知道世界上没有鬼,他此时身处鬼屋,还是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亚久津慢点。”岳星阑道。   亚久津充耳不闻,然后……   “砰——”他一头撞上了阻碍物。   岳星阑弯起眉眼,不疾不徐说:“都叫你慢点了,撞门了吧?”   亚久津怒吼:“你不能……”   “啊——”他还没吼完,一声尖锐凄厉的女音打断他的话。   普朗斯一声尖叫差点也要脱口而出,好悬咬住手才没能叫出,此时他的第一想法是能离他的“队友们”有多近就多近,然而没等他不着痕迹的寻找岳星阑三人踪迹,队里那位暴脾气亚久津就粗声粗气吼:“谁在装神弄鬼?”   亚久津不仅声音粗暴,他动作也粗暴,女音是从他撞上的这堵门后发出,他吼时退后半步一点没犹豫直接开踹。   看清他动作的岳星阑嘴角一抽,想劝他温柔一点,结果话没出口,一个脑袋从被踹开的门上方倒挂下来,和亚久津来了一个贴脸。   “嗬……”岳星阑倒抽一口冷气,连退三步。   “唔……”普朗斯把自己手咬得更重。   桦地:。。。。。。   人头后的房间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在几个人都保持绝对的安静之中,能听见“滴答滴答”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是……人头头发上滴落的血。   有血腥味,但不是人血,类似人造血浆的味道。   岳星阑勉强稳住心神,慢慢往身体绷得僵直的亚久津走去,边唤道:“亚久津?亚久津?”   亚久津并无反应,岳星阑又挪步到他身侧,看见了他那在明灭的惨白灯光中更显惨白的脸,脖子额头青筋毕露,本就小的瞳仁更是缩成针尖状,看起来比那倒挂的人头还要可怕一些。   “亚久津?”岳星阑喊了两声没反应,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亚久津依然没反应。   “他、他是不是、是不是晕了?”普朗斯已经一点王子形象都没的用两只手堵住两耳朵,借着那点灯光蹭到岳星阑身边,声音不掩哆嗦。   “……看样子是的。”岳星阑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该嘲笑亚久津嘴上说着不怕结果一个贴脸就下线还是该暴力把人弄醒,入口才进,他们组就减员一人,万一剧情没收集完被惩罚跳脱衣舞怎么办?   正当岳星阑苦恼时,木讷的少年桦地忽然指着室内一处,干巴巴提醒:“那里,有个女孩。”   岳星阑顿时也顾不上亚久津,绕过他直接往房间走去,但灯光一暗一明的功夫,岳星阑就在黑暗中眼睁睁看着那小女孩消失。   “咔嗒。”普朗斯刚跟在岳星阑身后进房间,背后门突然关上,他登时如惊弓之鸟,直接蹦到了岳星阑身边,顾不得身份不身份,一把抱住他胳膊。   岳星阑:“……”MD他现在也好害怕好吗!   “分头找线索。”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同时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假的,没什么可怕,绝对不用害怕。   “我跟你一起。”普朗斯没给他甩开自己的机会。   岳星阑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悄悄松一口气的,有一个人在身边,起码不会那么害怕,腿软也能有个依靠。   “能不能找个灯?这灯光好难受。”普朗斯铁了心要当岳星阑的人形挂件,在跟着岳星阑找线索时,他被室内的灯光弄得眼睛很难受。   刚好桦地摸到开关,可开关按下去,墙上原本是窗户的位置窗帘拉开,一张面目狰狞的女人脸贴到玻璃窗上,视力极好的三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女人那张特别大的口中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   “哇啊——”普朗斯直接将脸埋到岳星阑后背。   岳星阑只觉那一瞬他心跳都停了,哦,他心脏停跳的时间本来就被跳动时间多,于是他直接拖着普朗斯,一个箭步上前,将窗帘重新拉上。   “快走、快走,我们快走吧,这里太可怕了呜呜……”普朗斯直接被吓出了哭腔。   岳星阑也吓得够呛,桦地……桦地反射弧长一些,他还没感觉到害怕,但他很认真说:“我们还要找剧情线索。”   “还找什么剧情线索,不找了!”普朗斯现在就是后悔,后悔没事跑鬼屋来玩。   “不找线索要跳脱衣舞。”岳星阑拧着眉说。   “跳舞就跳舞!”普朗斯大声道。   岳星阑:“……”知道你们法国人放得开行了吧?   他迅速环视屋内一圈,这里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客厅,家具很有百年前老家具的陈旧感,原本罩着的防尘布有半罩在家具上的,也有落在地上的,因年代久远已经泛黄,角落吊灯上都有密密麻麻的蛛网。   犹豫片刻,他深吸一口气,而后捡起一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防尘布,然后把能移动的小摆件、书和旧报纸统统丢到上面,直接打包。   去下一个房间前,岳星阑又往墙上看了瞄了一眼,之前窗帘拉开时,他好像看见了一张照片?可是,如果再把窗帘拉开,会不会又看见那一嘴尖牙的女人?   “呜哇救命啊……星阑救我,部长救我——”斟酌间,他听见了丸井凄厉的惨叫和求助。   作者有话要说:   讲个笑话:吸血鬼怕鬼。   星阑:我不是吸血鬼,我是血族,谢谢![抿嘴微笑,暗含警告.jpg] 第169章   丸井的惨叫让岳星阑爆发出了血族该有的速度——冲到窗帘后, 迅速往墙上一摸,摸了照片就跑。   “撕拉——”可能是太过用力的缘故,他抓照片时手指往深了抠, 直接抠进了墙纸和墙皮,墙皮没被他抠下, 墙纸却是随着他的动作直接被撕了下来。   “呜哇哇哇——”尖锐刺耳的儿童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而更渗人的则是墙纸下的墙壁上突然冒出的一张张扭曲的脸和血手印。   普朗斯张了张嘴, 已经连尖叫都叫不出来, 两眼一翻就要厥过去,被岳星阑一巴掌给扇醒了。   “桦地,走!”岳星阑一手拖着自知的防尘袋,一手提着普朗斯往下一个房间去,不忘招呼桦地。   桦地站在原地,一般情况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出现了淡淡的惊恐, 他艰难地说:“走不动,腿。”   岳星阑:“……”   他现在就是后悔, 为什么不去悉尼, 不去大堡礁, 偏偏抽了风跑来鬼屋, 进鬼屋的只有他一人就罢了,大不了他全程闭眼戴耳机。   这么想着的同时他把自制防尘袋挂在普朗斯身上, 随后又去扛桦地,第一下还没扛起来, 他低头一看, 看到一条诡异的青白手臂抓着桦地的腿……   那一刻, 岳星阑把能想到的脏话都在喉咙口过了一遍, 同时身体力行, 一脚那那条手臂给踢飞——   哪怕那是一条看起来属于活人的手臂,没有躯体的手臂也也是死的,都给他飞!   岳星阑左提普朗斯,又扛桦地,踹开下一扇门直接狂奔。   ——只要他速度够快,鬼怪就追不上他。   鬼屋内藏在隐蔽角落的工作人员们:“……”刚刚,是有什么飞了过去?   黑暗不影响岳星阑视物,但是他很快发现这个地方就像一个迷宫,他光是听见队友和法国队选手的叫声,但顺着声音过去时又被一堵堵墙给堵住了去路。   “咚——”   “咚——”   “咚——”   楼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与其说是脚步声,不如说是类似脚步的一下一下撞击声,又闷又沉,重击在老式的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别、别跑了……”普朗斯实在受不了,虚弱地阻止岳星阑继续飞奔,再跑他就要吐了。   桦地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不是岳星阑,哪怕是岳星阑,自己奔跑和被人扛着跑完全是两个概念,脑溢血都要出来了。   岳星阑子啊黑暗中环视一圈,发现他们进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宿舍,有点像是员工宿舍,有两张上下床和两套桌椅,看起来并没有危险,遂将两人放下。   普朗斯虚弱地扶着墙,适应黑暗的眼睛此时已能勉强视物,他看到了墙上灯的开关,犹豫了一下,问岳星阑道:“我能不能开下灯?”他这是被之前开灯后所见创出了心理阴影,而这间小宿舍也有窗帘。   岳星阑完全能get到他的恐惧点,迟疑片刻,说:“不用,我能看见。”   他说着直奔书桌,准备直接搜刮下剧情线索就走,丸井之前叫那么凄惨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丸井胆子不算小还被下成这样,那幸村被吓着了怎么办?   有些焦虑的他没注意抽屉下方是否另有空间,一打开,一双狰狞的手臂就直挺挺抓住了他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普朗斯实在没绷住,尖叫着跑了出去。   同一时间,受惊吓一点不比普朗斯少的岳星阑条件反射就是对着桌子一拳捶了下去,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同时还传来了女性惊恐叫声,正是从被捶烂的桌子下方传来。   岳星阑看见了一个“人”,哦,得把引号去掉,是一个人。   一个穿得几乎融于夜色之中身材纤细的女人,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人应该是鬼屋的工作人员。简单交流后他确认了对方身份,确实是鬼屋常备用以制造恐怖气氛的工作人员。   问明后,岳星阑和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前者是觉得这年头鬼屋简直丧心病狂,科技手段不够吓人还直接上真人,后者则觉得岳星阑这位体验玩家丧心病狂,受惊吓后竟然一拳就把桌子捶烂了,而且他竟然不开灯!   互相腹诽对方后,岳星阑故作镇定道:“每个人受惊后的反应不一,我可能会做出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出来,包括但不限于暴力破坏,所以我友情建议,如果你们鬼屋有夜视监控且彼此间能联系,可以让你们的工作人员不要吓唬我,刚刚我捶的是桌子还好,万一捶到人身上,可能就不大好了。”   工作人员:“……”   她也是见过玩家被吓后会暴力破坏的,但暴力到岳星阑这种程度,也是第一例。   工作人员和主控室那边联系了一下并说明情况,然后就得知这一位玩家还踢了一只假手,那只假手直接把墙给穿了个窟窿。   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   她是不是该庆幸她不是从床底下钻出来抓这玩家的腿,不然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手臂和身体分离了?   主控制室那边火速决定直接给岳星阑开绿灯,但凡他出没的地方,工作人员不得现身吓唬。   得到“官方许可”,岳星阑以为自己接下来会一帆风顺,可他万万没想到,工作人员的吓唬顶多是物理层面的,出去后竟然还有更进一步的精神层面。   何为精神层面?那就是一些奇奇怪怪诸如咀嚼声、笑声、哭声、电锯声等等等等,还有装着人体器官的收藏室和玻璃镜面上一晃而过的人影。   哪怕岳星阑在心里一再告诉自己都是假的,假的,假的,可也太TM逼真了,音效配上画面,简直能把人吓哭。   “幸村,幸村,乔纳尔,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岳星阑听到一扇门后脚步声正警惕究竟是工作人员还是科技效果,紧接着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不二。   “不二。”未免突然开门吓到人,岳星阑先轻声唤了一声。   不二脚步滞了滞,才试探道:“星阑桑?”   “是我。”岳星阑此时已经走到门前,在门上敲了敲,“不二,你在门后对吗?”   “对,我在,不过我这边打不开门,星阑桑你试试看那边能看吗?”不二说着还拧了拧门锁,拧不开。   “我试试。”岳星阑试了两下,也没开,他又凑近去看钥匙孔,发现钥匙孔里是有东西的,用手指抠了抠,抠不出来,“不二你往旁边站一站,我要暴力开门。”   “……暴力开门?”不二觉得这几个字有一点点危险的样子。   通过监控时时锁定岳星阑的鬼屋主控室工作人员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阻止岳星阑,但没能来得及,那扇门已经被一脚踹开。   明明……钥匙孔里只是一根细铁钉,旁边就有磁石,墙上挂画的钉子上有开门钥匙……   门打开,岳星阑才发现不二手里有手电,但这间房里除不二外,他的三个队友都不在,“不二,精市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人?”   不二神情有些凝重:“我们这个房间里有机关,我在收集线索的时候幸村和乔纳尔碰到了沙发上的机关,可能掉到下一层去了。”   “是那个沙发吗?”岳星阑指着最中央的沙发问。   不二点头,“我在找机关,看看能不能再触发一次。”他说着顿了顿,这才想起来刚刚手电筒照过的地方,好像只有一个桦地,“星阑桑,我记得你是和亚久津、普朗斯一组?”   “是一组,不过出了点意外。”提到这个岳星阑也是无奈得很,亚久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面对鬼屋居然是个真菜鸡,自诩高贵的小王子普朗斯也是个不靠谱的,看到他被鬼抓居然一点不留情把他撇下。   简单说完后岳星阑也想起来幸村他们那一组也是有四个人的,不二好像只在找幸村和乔纳尔,那另一个人呢?   不二表情很是一言难尽说:“多隆去抓幽灵了。”   “什么?”岳星阑疑心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不二简述了一下他们进鬼屋后的情况:他们进鬼屋后的第一房间就有一具渗人的被肢解的尸体模型,隐藏的空调口冷气嗖嗖,多隆则将之判定为阴气,并表示这栋鬼屋“不干净”,他要脱离他们去抓幽灵,不顾劝阻,跑了,四人组成了三人组。   岳星阑无语片刻,说:“他果然脑子不太好。”   不二一时不知该不该附和,旋即他又听岳星阑问:“那你们听见文太叫声吗?有没有遇到过他们那一组?”   “听见了,幸村也说想要找一找,不过我们发现这里的设计就像是迷宫,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不二有些忧愁,“幸村刚找到手电筒给了我,也不知道他和乔纳尔现在怎么样。”   岳星阑视线自然重新回到有机关的沙发上,沙发约两米长一米宽,不二大致给他说了下机关是什么样的,范围有多大,他在沙发周围地板上踩了踩,只有踩在木板上发出的闷声,听不出其他。   “也许是手电筒触发了机关。”不二忽然道,“手电筒原本好像是在沙发上,沙发缝隙里可能有机关。”   闻言岳星阑当下准备上手,考虑到若真有机关,他说不定直接被传送走,遂直接让不二和桦地靠近些,要传送怎么着也得一起传。   然而岳星阑找了一圈一点机关的苗头都没有,为找得更彻底,他连沙发都拆了。   不二:“……”   鬼屋工作人员:“……”快住手啊啊啊啊啊!!!   “我换个方式试试,你们站好了。”岳星阑找的有些烦躁,也顾不得其他,叮嘱完不二和桦地后,扶着沙发背直接起跳。   看到他原地蹦跶的工作人员刚心说“还好还好”,结果一秒不到就被打了脸。   ——旋转式的地板机关扣直接被岳星阑暴力蹦塌了。   因一早就有了防备,岳星阑抓住沙发靠背没掉下去,不二和桦地也手脚并用抱住了沙发,在岳星阑指示后往下跳时不二想的是:机关还能用吗?   工作人员简直要落泪,机关明明只要拍两次沙发扶手啊!   岳星阑不知道工作人员们的心情,沙发下是一个滑梯,滑梯尽头是方池,池子里是各种断肢残骸,包括脑袋,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了就想吐的画面。   他决定找到幸村后立马就离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鬼屋鬼屋,你哪怕弄各种吓人的动静音乐也就罢了,弄这些残肢断臂是要拍恐怖片吗?   事实上,不仅岳星阑有这想法,同进的其他所有人也都有一样想法。   不二和桦地一个心理够强大,一个情绪很少有波动,可两人落进那断臂残肢中后都齐齐变了脸色,哪怕知道是模型,可这模型做的格外逼真,断肢处还有血浆,直接将他们衣服染红,身体和心灵上产生了极度的生理不适。   “不二,是你吗?”幸村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不二还泛着恶心没能开口,岳星阑已先一步锁定他的位置,边朝他走去边道:“精市。”   幸村微微惊讶:“星阑?”   “我来了,别怕。”岳星阑看到他和身边的乔纳尔都伸着手,如同盲人摸象在这黑暗之中摸索,几乎没犹豫就握住他的手。   微凉的触感让在黑暗和诡异环境中待久的幸村本能想退缩,可岳星阑身上那股淡淡蔷薇花香极好地安抚了他。短暂的退缩想法后,他用力反握紧了岳星阑的手,不可否认,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岳星阑看见幸村身上也沾了不少红色血浆,眉头不觉蹙了蹙,幸村可是有些洁癖的,遂道:“精市,我们不继续了,出去好不好?”   “不做任务了?”幸村问。   “破任务谁爱做谁做。”岳星阑不差钱,至于那什么跳脱衣舞,谁管他!   “我也想出去,这里好可怕。”乔纳尔带着哭腔说,他本就胆子小,原是想来鬼屋练练胆量,可惜胆量没练多少,差点被吓破死。   岳星阑能看见小孩儿脸上都是泪,有些好笑,但没笑出来,他又问不二和桦地是打算继续往里走还是出去,两人毫不犹豫选择离开。   五人选择一致,可惜即便他们想出去,也不是能轻易离开。尽管岳星阑已经找到监控摄像头并对着监控让经营者开灯带他们出去,工作人员也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不在乎,并没有给予回应。   岳星阑决定在路上直接抓个扮鬼的工作人员联系总台那边,工作人员还没抓到,先捡到了一个落单的特里斯,特里斯那引以为傲的绝美容颜在一番惊讶和鬼屋惊吓后已经和美完全不沾边,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脸上糊满了血浆,打眼一看,就像凶案现场的碎尸凶手,把乔纳尔吓得眼泪直飚。   人多起来,岳星阑也有了底气,当然,最让他有底气的还是被他牢牢握着手的幸村,幸村在侧,哪怕真的有鬼,他也会挺身而出。   鬼屋工作人员不知是收到了消息还是其他原因,岳星阑找了半天一个没找到,路上捡的人倒越来越多,包括进鬼屋前放话有多狠,在鬼屋里就有多惨的迹部和迪莫迪,这俩被找到时正瑟瑟发抖地抱在一块取暖。   最后是普朗斯和多隆,普朗斯被捆了手脚堵了嘴丢在棺材里,多隆则又在“施法”,似乎要将他身体里封印的什么东西释放出来,结果封印解到一半,他上方隐隐出现的形似狐狸的东西睁开眼睛就和岳星阑那双血红色眼睛对视上,下一秒,“咻”一下全部钻回普朗斯身体里。   普朗斯吐出一口血,厥了过去。   岳星阑默默放下了准备冲上前予以痛击的手刀。   “什么破鬼屋,我出去后一定要投诉!”迹部觉得今天这鬼屋简直是他大爷人生中所遇最大挫折,半辈子的脸都丢在此处。   没人应他的话,但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等到仿佛经历死亡从黑暗中脱离,再次见到日光,包括岳星阑在内,都感觉好像过了五个世纪。   “我以后再也不要去鬼屋了,呜呜呜呜……”乔纳尔将所有人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岳星阑正想问问幸村怎么样,忽然想到什么,表情一变道:“糟了!”   與B   鎴B   “怎么了?”幸村跟着心里一咯噔。   岳星阑环视一圈,张了两次嘴,好半晌,才语气沉重道:“我把亚久津忘了。”   众人当即查看,人群扫一眼,原本十二个人的队伍,如今只剩十一人。   所有人:“…………………………”   亚久津:岳星阑你给老子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章和越前南次郎打。 第170章   从鬼屋回来后, 丸井的状态是最差的,亦是回来后岳星阑才知道鬼屋里还有追逐战,而丸井被追还是其次, 真正让他有心理阴影的是那些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人体内器官,血淋淋的, 是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连带着接下来几天一点食欲都没, 整个人也有些蔫。   迹部和普朗斯决定让这鬼屋办不下去, 岳星阑本来也想加入,被两人拒绝,遂打算在他们出手前先搞点破坏,比如:再拆掉些设备,让经营者先心疼一波。   结果没等他去行动,先被一个房间里的笑声吸引, 他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刚好从没遮严实的窗帘缝隙看见了投屏内容, 正是他们进鬼屋后被吓的画面。鬼屋内的夜视监控画面十分清晰, 尽管色彩失真, 可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而现在,队友们和法国队选手的糗态被当成这些人的笑料。   岳星阑只觉一股怒火自心底升腾, 宛如岩浆,即将喷发。   可恶!   可恶!!   可恶!!!   岳星阑控制住了冲进去把这些笑得前仰后合的家伙暴揍一顿的冲动, 脑中迅速思考要怎么给这些家伙教训, 很快,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们不是靠鬼屋赚钱, 还从体验玩家身上寻找快乐吗?那就让你们见一见真正的“鬼”。   岳星阑找到了电闸开关, 首先就是营造出电灯闪烁的恐怖片效果,不过这种小手段吓不了屋里的十几个男女,他要的,是让他们出去或拉开窗帘。   论速度,岳星阑绝对做得到瞬移。   论化妆,他不会,可他随身携带血浆,往脸上糊可一点不难,就是有点浪费。   一切准备妥当,也站到了门口,还成功和开门的一个金发青年对视上,然而后面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金发青年先是一愣,旋即骂了一声,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脚,边踹还边叫嚷嚷诸如居然吓唬到他头上来,简直活得不耐烦。   岳星阑:“……”   这位是真的很有恃无恐了。   他被踢中身体一动未动,金发青年明显愣了下,旋即又破口大骂,再次朝他伸出脚,这一次,他抬起了手,抓住青年的脚踝。   不似活人的苍白又没有温度的手接触裸露的脚踝皮肤,让青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当他重新看向面前的“鬼”时,“鬼”张开嘴,獠牙长了出来。   “Fuck!”金发青年惊得爆了一声粗,竟然爆发出更高的武力值,他一脚在岳星阑手里,并以此为借力飞身而起,试图给他一个飞踢。   岳星阑比他动作更快,提着那只脚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金发青年怎么看也是一个成年人体型,就那么轻轻松松被丢了出去,还把后面前来协助的一男一女砸撞到墙上。   “Who are you?”有人惊呼,询问之时直接将面前的杯子砸过去。   岳星阑抓住玻璃杯,手一用力,杯子碎裂成碎渣。   “OMG!OMG!OMG!”看见这一幕的人吓着了,也有人觉得受到了挑衅,撸着膀子就冲了上去。   岳星阑发现,比起他折腾半天想扮鬼吓人,还不如直接顶着吸血鬼的身份暴力把人打一顿更解气。   ……只要死不了,一切好谈。   很快这间“观影厅”里就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群人里竟然还有人身上有枪,有就算了,竟然还对着他的后脑勺开了一枪。   “咔嗒……”子弹落在铺了地毯的地上也发出了些许动静。   开枪的人懵了,躺了的人也懵了,岳星阑……   岳星阑也有点懵,懵过之后他摸了摸后脑,刚刚那一下,疼倒是不疼,但……被挑衅了,基因里属于血族的暴戾和血腥情绪一下就涌了上来,他在转头看向那人时,血色双眸中的血色几乎要溢出。   ……   幸村今天醒的有些早,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也没了睡意,便想着早点起床去运动,结果刷牙到中途就听见了门开声,往外一看,正是蹑手蹑脚进房间的岳星阑。   他们住一个房间,但夜里精神抖擞的岳星阑很少在他起床前回来,因为他睡眠浅,岳星阑一般不会扰他睡眠,今天这个点回来就不太符合岳星阑的性格。   再一看,他就看见岳星阑身上的血,登时吓了一跳:“星阑,你受伤了?”   “没、没,精市你别担心。”岳星阑赶紧道,又提醒他:“我是半血族,不会受伤,放心放心。”   幸村这才想起来岳星阑半血族一事,那问题来了,如果受伤的不是星阑,那他身上的血是谁的?   “不是真血,是我的早餐。”岳星阑想到把早餐浪费在脸上还有些心疼呢,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在脸上随便抹点泥灰石粉等。   幸村:“???”   岳星阑催促幸村洗漱完后自己也先去冲澡换下身上的脏衣服,然后才将他这一夜干的事告诉幸村。   “那些家伙真不是东西!”岳星阑说完后狠狠批判一番。   幸村听得也是直皱眉,没想到鬼屋的背后还有那么恶心的事,不过听岳星阑的口气,应该是将那些家伙教训了一顿没错。   “人都还活着吧?”他有些担心岳星阑气狠了直接的杀人。   “活着活着,我不干杀人犯法的事。”岳星阑这么说着,其实觉得他要真杀人其实也属于自卫,毕竟他要是个真人,那一梭子弹就已经把他命要了。   不过也罢,他没要那些家伙的性命,那些家伙也被他吓得够呛,鬼屋的鬼是假,他可是真“鬼”。   一番交谈下来后,也到了岳星阑休息的时间,他本还想去陪幸村锻炼,被幸村婉拒,他便留在房间休息。   ……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幸村才将他喊醒,不过他们房间不止幸村,还有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两兄弟。   岳星阑打着哈欠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等你醒呢。”越前龙雅嚼着橘子说。   “等我干什么?打球?”岳星阑见他们都背着网球包,顺口问。   越前龙雅答道:“我们晚上和老头子回日本的飞机,你要不要趁这现在和他打一场?”   岳星阑挤牙膏的动作一顿,侧头看着他们:“是你们的主意还是你们老爹的意思?”   “都有。”回答的是越前龙马。   小少年这一趟U-17世界杯出场率并不高,以往在他活动的圈子里他自认很出色,但自进U-17集训营后他才知道,他算是一只井底之蛙,尽管在集训营有了很强的提升,可他身边的“怪物”们也在提升,承认别人优秀并不难,用岳星阑的话说,他今年还小,有的是时间继续进步提升,因此于他而言,这一趟世界杯他同样有不少的收获。   除了老爹跑去给西班牙队当教练,还阴险的从堀尾口中套取情报,他又说不过老爹那张嘴,就很气。   然后他大哥就提起说回日本要转学去立海大,老爹询问原因时他就说岳星阑的邀请,顺便还想把他也带着转去立海大,提到岳星阑那就顺理成章地问老爹想不想和岳星阑打一场比赛。   三言两语后,兄弟俩就来“邀请”岳星阑和他们老爹打球了。   “要我让他吗?”一行四人往西班牙队所在选手村去,岳星阑漫不经心问。   越前龙马看向他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越前龙雅则一派淡然回道:“不用,老头舒坦太久,也该让他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就该死在沙滩上’。”   “噗……”岳星阑没忍住笑喷,“你从哪儿学来的?”   越前龙雅朝幸村抬抬下巴:“精市在学习汉语,我跟他一块学的,用的不对吗?”   幸村闻言嘴角一抽,纠正道:“我只学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可没有后半句。   岳星阑:“……”   是说对好呢,还是说不对好呢?   不多时,四人就到达了目的地,不过球场旁有好几个人,除西班牙队的几名选手外,还有一个正和越前南次郎聊天的大美人,岳星阑四人一看到大美人,就站着不动了。   “哟,少年们,见到大美女走不动路了?龙雅、龙马,要不要老爹给你们介绍介绍?”越前南次郎摘了墨镜,很是不着调的开口。   越前龙马气咻咻瞪着越前南次郎,别以为刚刚他没看到老爹刚刚对着大美人献殷勤,“我要告诉母亲!”   越前南次郎闻言一秒正色,“龙雅、龙马过来,这位是老爹的老朋友,你们别看她长得年轻……”话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话锋一转,把后半句接上:“她是真的年轻貌美。”   大美人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再看向他两个儿子时语气很亲切唤道:“龙雅,小龙马。”   “白阿姨好。”越前兄弟俩态度也十分恭敬。   越前南次郎疑惑刚升起,那方岳星阑已经走过来并皱着眉问:“妈妈,您怎么在这里,之前我和精市打你好多电话你也不接!”   大美人,自然就是白雀本人,听到岳星阑问也没有心虚,而是有些无奈道:“妈妈有点特殊情况,接不了电话,没提前告诉你们妈妈跟你们道歉。”说着给了幸村一个眼神。   幸村想到那一条短信,如果不是事出有因,白雀绝对不会拜托他一个普通人照顾星阑,尽管不知道白雀不能接电话现身的原因,但一个真正血族都无法突破的困境,必然是真的困境。   他轻点头,温柔道:“阿姨您没事就好。”   “乖。”白雀望着幸村笑容加深些许。   岳星阑倒是有心想问,但那边越前南次郎短暂因为白雀和他关系震惊后又回神开了口:“白雀,岳星阑竟然是你儿子?”他的表情和语气一样的复杂。   “是啊,我怀他时你不还见过吗?”白雀道。   越前南次郎心说我见的那是你肚子,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啊!   他望着岳星阑干笑两声:“要早知道岳星阑是你儿子,我对他的实力就不会抱有质疑。”   岳星阑一听他话就心生不满,嘴比他更快的是他妈妈的嘴:“越前南次郎,你不是该因为星阑是谁儿子不会抱有质疑,而是该认真看待每一个选手,不论年轻还是年长,是真的有实力还是花架子,这些年下来,你太飘了。”   越前南次郎被她说得老脸有些发烫。   岳星阑:给妈妈点赞,说到他心坎里了!   越前南次郎过去被捧得太高了,尤其在日本网球界,已经是超神一般的存在,或许在他自己看来,他还是那个能够称霸网坛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越前南次郎,任何对手到他面前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越前先生,来一场吗?”岳星阑是真的想知道这位目前仍在日本网坛封神的男人究竟有多强的实力,所以他也提出了邀战。   越前南次郎闻言不自觉流露出了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孩子的表情,这表情越前龙马最是熟悉,他忍不住道:“老爹,一会儿跟星阑前辈打完你可别哭。”   越前南次郎:“……???”   他一脑门黑线:“龙马,我是你父亲。”   “我知道,所以我先给您打预防针,要输前可以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憋住别哭。”越前龙马说得十分认真,就像是真诚地给越前南次郎提意见。   越前南次郎:“……”这是他儿子?这真的是他亲儿子?是不是有谁假扮成他儿子?   越前龙雅目光微妙转向岳星阑,岳星阑回看他,一脸莫名:“看我干什么?”   越前龙雅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视线移开时与幸村对上,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越前龙马这模式,和星阑当刺头儿怼教练组怼平等院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越前南次郎是不争馒头争口气,拿着球拍气势汹汹就上了场。多年前他认识了白雀,白雀是一个神秘且天生怪力的女人,很明显,她的儿子也遗传到了这一点,但打网球,可不是只有力量和一点技巧就行。   “星阑,加油。”岳星阑上场前,幸村照例给他加油助威。   岳星阑脚步顿了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看我把日本网坛的神拉下来。”拉下来,以后把幸村送上去。   两人站上球场,由越前南次郎发球。   西班牙队的选手们也都抱着学习和看热闹的态度围了过来,其中有两人让岳星阑分了下心,那就是两个梅达诺雷,一个安东尼奥,一个艾德里安,两人衣着发型一模一样,光从外表看,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少年,别发呆哦。”越前南次郎提醒时已经发球。   外旋发球。   岳星阑接中了球,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球像是一个虚幻的个体,直接穿过了球拍,就好像,他打中的是一团空气。   “教练好棒!”弗里奥用力鼓掌。   越前南次郎给他比了个手势,又看向岳星阑:“怎么样,小少年,能接着真正的球吗?”   挑衅?是的,挑衅。   岳星阑没有因挑衅动怒,他情绪端的很平稳:“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越前南次郎挑了下眉,继续发球。   第二个球发出,岳星阑专注地盯着球,一直到落地时都没什么问题,球弹起时他去接球,球拍再次穿过球影,但他顺着挥拍的动作一个旋身,球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最终在虚空某一处拦住了本来没有球影的网球——回击。   “不错嘛少年……”越前南次郎话还没说完,接到的球穿过了他的球拍,他一拍挥空,球已在他身后落下。   场边西班牙队的选手顿时鸦雀无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越前龙雅又秀了一下他的汉语水平。   幸村似乎从他这一句话中听出了幸灾乐祸,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越前南次郎曾在日本队定决赛出赛名单前还让越前龙雅给弟弟机会,换谁心里都会不甘。   几乎一个眨眼间,岳星阑就拿下了第一局,第二局由他发球,发球前他说:“越前先生,听说你们今晚的飞机会日本?”   “嗯?怎么了,少年你也要一起?”越前南次郎语调仍带着他特有的散漫。   “我还打算和队友们在澳洲玩几天,”岳星阑将球高高抛起,“我只是想建议您,给龙雅办理转学手续时,顺便给小龙马也转一下,小龙马有天赋,他的天赋在我们立海大才能更好的得到发挥。”   越前南次郎:“……”该不该说,青学是他的母校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1章   岳星阑想知道越前南次郎是不是真的“神”, 所以他打了一个超音速的超高速球。   事实证明,哪怕被捧上神坛,越前南次郎本质上还是一个人。   白雀想要扶额, 突然明白先前儿子说以血族的身份跟人类打球是欺负人了,血族的速度能追上音速, 人类除非拥有超能力, 否则根本没可能。   “喂喂, 这就犯规了吧少年。”越前南次郎没接到音速球, 朝白雀看了一眼。   “那我放慢速度。”岳星阑说着,打出了越智的“马赫发球”球速。   这一球越前南次郎接是接到并回击了,但岳星阑的回球他没能追上,并不是因为岳星阑的球速有多快多重,仅仅是因为回球是一个压线角球,越前南次郎没追上。   一球……   两球……   一局……   两局……   三局……   越前南次郎突然一个踉跄, 错过球的同时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原本正心情复杂看着老爹被削零,忽见他表情略痛苦坐到地上心里也是一紧, 越前龙雅问:“老爹, 你怎么了?”   越前南次郎捏着小腿, 长长叹了一口气:“抽筋了。”   越前龙雅&越前龙马:“……”   “这些年花在网球上的时间不多吧?”白雀朝他走过去, 不紧不慢说话的同时去扶他:“和我家小星星比赛前连基本热身运动都不运动,越前南次郎, 你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运动员。”   越前南次郎借着白雀的力站起来,表情复杂, 嘴唇翕动, 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每天要么在家里看杂志逗猫, 要么在寺庙打瞌睡, 当然不是合格的运动员。”越前龙马最有话语权。   “喂喂, 龙马,老爹平时是有运动的,只不过你不在家没看见而已。”越前南次郎反驳,“而且我不是每天都陪你打球吗,那不也是运动?”   岳星阑听到越前龙马这么说就真的一点也不意外越前龙马的球风几乎是复刻越前南次郎,但比起越前龙马那些不知是自创还是从对手那里学来的花里胡哨的球,越前南次郎的球是纯基础和技巧球,哪怕一开始的外旋发球看起来有点玄幻,但那其实也是用技巧制造出的一个光影效果。   但不得不承认,越前南次郎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技巧纯熟,反应迅速,经验老道,心态也稳,除了有点上年纪体质拖了些后腿,其他基本还真有点网坛传奇的意思。   当然,现在这网坛传奇是传奇不起来了,至少在越前兄弟俩看来,他们一直无法超越的老爹已经不是无敌了。   这一场比赛并未结束,但越前南次郎一分未得也是事实,不过观赛的西班牙队选手并没有因此质疑他的实力和执教水平,起码他来西班牙队当教练后,队内所有选手实力皆有提升是事实。   真论实力,岳星阑才是真正可怕的超强实力选手。   艾德里安原本还想着能不能找岳星阑约一战,现在看来,可以放弃了。他网球水平不如哥哥安东尼奥,安东尼奥是被越前南次郎指点才有所提升的,但现在越前南次郎被岳星阑完虐,而且岳星阑连他招牌的重球和音速球都没上,他要是头铁往上凑,估计也只有被虐的份。   “少年,等我缓缓再继续。”越前南次郎对岳星阑道。   岳星阑看了他一眼,摇头:“不用打了,我不欺负老年人。”   越前南次郎听到他的形容顿时黑线,严肃纠正:“我还不到四十岁!”   “我比龙雅大几天。”岳星阑说。   越前南次郎:“……”   “而且,”岳星阑又指指天,“天黑了,你们不赶飞机了?”   越前龙雅适时说了个时间,距离他们登记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从选手村去机场估计要一个小时。   最终这场比赛不了了之,越前南次郎似乎还不服输,表示等他回日本后会再邀他将今天未结束的几局补上。   岳星阑无可无不可。   ……   夜半三更。   岳星阑拉着白雀看星星(划掉),探讨人生哲学。   “妈妈,我决赛场上好像碰到了什么,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岳星阑盯着白雀,不错过任何一个她脸上会出现的细微表情,为此,还做出了以防她逃跑的姿势。   白雀被他动作逗笑,拍拍他肩膀道:“别这么防备,你想知道什么妈妈都跟你说。”   岳星阑狐疑看着她,并不打算撤退。   白雀只得道:“决赛赛场上禁锢住你的我将其称之为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那是什么?”岳星阑有些懵。   白雀拉着他坐下,才细细给他讲述:“你们年轻人应该听说过三维空间、二维世界、平行时空这类词,目前科学家拿不出证据证明多元空间世界的存在,但其实是有的。就比如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世界,经过我的探索,应该是一个次元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结合世界。”   岳星阑:“???”妈妈说的每个字他都知道,但合起来是真不懂是什么意思。   “别急,我慢慢跟你说我的理解。”白雀不知从哪摸出纸和笔,并迅速在纸上画下一个大圆,“将这看做真实世界,也是我最初降生的世界。”她又在大圆边缘的位置画了一个处在内部的小圆,“这个是我现在所在的世界,一个真实又不真实的世界。”   “真实在所有的人有血有肉,社会该发展发展,人类该进步进步,从表面看一切都很正常。”   “表面看正常,那内里呢?”岳星阑一下抓住了重点。   “那还用问?不就是日日陪伴你的网球?”白雀给了他一个惊愕的答案。   “什么?”岳星阑眼睛瞪得溜圆。   白雀也不废话,直接点出从他打网球来一直都困扰的一个点:“你不是经常疑惑打网球有各种不科学操作吗?别的不说,就之前我看你和德国队博格的那场球,你不是还疑惑过龙卷风怎么出现的吗?”   她一提岳星阑自然想起当时出现在他和博格球场上现实存在的龙卷风,是他印象深刻的不科学网球之一,另一个让他印象更加深刻的,是西班牙队边博利的传送阵,即“时空漩涡”,打到对手球场的球被传送到自己这边,人间迷惑不外如是。   “两个世界是什么关系?我们会从这个世界出去吗?”岳星阑指着小圆世界问。   “关系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可以理解为现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从现实世界衍生出的小世界,出去肯定是能出去的,毕竟我们血族寿命长。”白雀说的坦坦荡荡。   岳星阑:“……”   白雀说的这些他听得半懂不懂,遂又将问题回到之前的一个:“那世界意识又是什么?为什么我打比赛他还要阻止我?”   “唔……”白雀组织了下语言,用一个他能听懂的方式说:“我举个例子,一个现代人穿越到过去,他是个非常厉害的工科生,能在秦汉那时代制造四大发明,能造水泥、冶铁锻钢、造热武器,那么秦汉之后的历史会不会因此而改变?”   夜晚岳星阑的脑子转的非常快,他立刻明白其中意义:“蝴蝶效应!”   “也可以这么理解。”白雀颔首,“历史的进程可由人为改变,可没人有能力真正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去改变,这个衍生出的世界也有其原本的历史线,用游戏术语叫剧情线,一旦剧情线被外力干扰发生偏差,世界意识就会阻止。”   “那就是说U-17世界杯决赛是剧情线里的重要剧情?”岳星阑想到那让他身不由己的力量眉头不禁拧了起来,那次可真的是一次糟糕的体验。   白雀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道:“也许在这个小世界的剧情线中,日本队得经历重重磨难才能得到这个冠军。”最起码,单打一那名选手该要上场。   “……有没有可能日本队不得冠军?”岳星阑问。   “日本队必然是冠军。”白雀说的很笃定,没等岳星阑问她就给出了解释:“如果日本队没拿到冠军,世界线崩坏,这个世界也就彻底崩塌,我们会回到大世界。”   岳星阑眉头拧到了一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肚子里也有非常多的疑问,可问题太多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继续问。   良久,他才憋出一个问题:“那以后我要是再遇到世界线,世界意识是不是还要整我?”   “那应该不可能。”白雀说。   岳星阑讶异:“为什么?”   “这种小世界的世界意识其实并不怎么强,最厉害的手段顶多就劈几道雷,别说在这种小世界里,就算在我出生的现实世界,也没有血族是怕雷劈的。”白雀说得理所当然,还一点不把世界意识当一回事。   岳星阑:“……”   槽点和问题太多,不知怎么吐怎么问。   “好了星阑,妈妈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大概了解下情况,再具体的你让我解释我也解释不来,我现在能确定的就是这小世界还是很稳定的,接下来你就好好念书,长大,其他别想太多,伤脑。”白雀拍拍岳星阑肩膀,将心放得宽宽的。   岳星阑扯了扯嘴角,忽然想到什么,问:“决赛前世界意识是不是也有过干扰?”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白雀不答反问。   岳星阑仔细想了想,回道:“决定决赛出赛名额那天,具体……应该是龙雅和小龙马比赛。”他还记得当时兄弟俩的那一场比赛堪称一波三折,不过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突然风云骤变的天气,他不禁有了一个猜测:“难道龙雅和小龙马是世界线中的重要人物?”   白雀轻轻挑了下眉,问他:“那从你的角度看,龙雅和小龙马,谁更像受世界意识偏爱的重要人物?”   “小龙马。”岳星阑回答的毫不犹豫,答完他也是一愣,回忆拉长、拉长、再拉长……   他想起去年的关东大赛,关东大赛最后与青学的比赛结果打成了2:2,本该轻易赢得比赛的柳对乾放水输掉比赛,越前龙马成了他的对手并且在最后关头突然有如神助,尽管没能逆风翻盘,但凡他换个对手,恐怕就已经失败。尤其幸村说过一个梦,梦里关东大赛单打一上场的真田封印了绝招然后输给越前龙马……   全国大赛上他在面对对手不二时丢掉一个球,现在再想,那天并不是唯一的阳光强烈的日子,也不是他第一天参加比赛,可偏偏那一天他好像格外困顿,以往从来没出现过在场上睡着的情况那天却睡着了,那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其次是英国式庭球决战,去城堡的选手那么多,只有越前龙马一个人被林修带着与“boss”基思对决;之后U-17集训营越前龙马是第一个表示为了变强愿意翻越那座考验的山;最后决赛名额定下前越前龙马和不二的那一场比赛,突然下起的雨像是在为越前龙马增加筹码……   细思极恐却又合情合理。   他刚想问白雀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白雀手指已先一步按在他嘴上,脸上是洞悉一切的笑容:“星阑,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不用说出来,也不必去深究,明白吗?”   岳星阑摇头,他不明白。   白雀无奈,抬手揉乱他头发,又轻柔为他整理,眼神温柔道:“每个人在他们各自的故事里都是自己的主角,属于未来的故事,都将由自己去谱写。星阑,在妈妈心里,你永远是你人生故事中最完美的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就进高中,赶紧让星阑和主上成年了(xf把主角设定在高中感情戏也不用这么为难了,唉!) 第172章   “铃——”   下课铃响, 老师离开后,教室里就热闹了起来。   岳星阑坐在教室最后排,没办法, 十七岁的他身高成功突破一米九,尽管学校也有高个子, 但他们班他的一米九一是鹤立鸡群。   “你病不是好差不多了吗, 怎么还趴着?”越前龙雅溜达到他课桌旁, 拿起他桌上一支笔在手里转着玩。   “应付人太麻烦。”闷闷的声音从两条手臂下传来。   话音刚落, 就有人喊:“岳星阑,有人找你。”   岳星阑假装没听见,越前龙雅朝后门口看去,就见门口站着两个长相可爱的女生,脸颊红扑扑往岳星阑方向看,当看到岳星阑趴在桌上时其中一个面露遗憾:“啊, 岳桑又睡着了。”   越前龙雅挑了挑眉,嗯, 这就是即使下课了岳星阑还假装犯困睡觉的原因了——长太英俊, 喜欢的女孩太多, 一到课间就有很多男生女生来告白, 男生相对少一些,但也是有。   两女生走后, 越前龙雅才戳戳他:“已经走了。”   “嗯。”岳星阑仍然没动。   越前龙雅好笑:“下节课是体育课,去打一场?”   “不想动。”岳星阑说着还打了个真心实意的哈欠。   自从满十六周岁后他白天会犯困的时间越来越少, 半年前他满了十七周岁, 白天基本状态正常, 晚上也不需要睡眠, 完全不会受疲惫困扰。用白雀的话说, 他现在已完全褪去了98%的人类基因,只等再稍微长一长,躯体再向成年态发展一些,他就会成为一个成年体的血族。   见他这一副懒洋洋模样,越前龙雅似笑非笑道:“要是喊你的人是精市,你还这么敷衍他?”   听到幸村名字,岳星阑终于舍得抬头给他一个眼神,表情凉凉,嗓音凉凉道:“你能和精市比?”   越前龙雅:“……”   虽然知道这家伙的德行,但听他这么欠的话还是有点手痒,眼珠一转,他慢悠悠说:“精市似乎比你还受欢迎,你确定继续维持现状,什么都不做?”   “biu——”岳星阑只觉一支箭扎进了心口,趴也趴不下去了,望向越前龙雅的眼神也很是幽幽。   他喜欢幸村,越前龙雅也看出来他喜欢幸村,但他一直谨记着自己是个未成年人,说好的,未成年人以学习为主,不早恋!   可是吧,幸村他太受欢迎了,虽然他人气也不差,但在对待不熟人的时候还是比较高冷,而且习惯了帽子和口罩,就会给人以生人勿进的高冷感。幸村性格温柔,脸上也常年带着笑,与人相处时很有亲切感,就导致日本这些十六十八岁就合法结婚的少年少女们大胆向他表白。   岳星阑自己就撞到过一次幸村被人表白的场面,不仅有女生,还有很多男生,他又酸又愁,也幸亏血族没有脱发困扰,不然他光是因为那些对幸村的表白就要愁秃头。   越前龙雅这家伙还在这故意说风凉话戳他心窝子!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也不是我让他们喜欢精市啊。”越前龙雅一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   “闭上你的嘴,球场见!”岳星阑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越前龙雅:“……”看这家伙气势汹汹的模样,球场上肯定会逮着他往死了虐。   “要不要我帮帮你?至少在你成年前,精市不会被小妖精勾引走。”越前龙雅脑子转得飞快,几秒钟的功夫,他就想到了自救办法。   岳星阑闻言眼睛微亮,但旋即冷静下来,一脸狐疑看着他:“你比我还小几天,你懂什么?”   “我比你小,可我阅历比你丰富。”越前龙雅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   “对,这个我知道,小龙马说你继承了你们老爹的好色,十几岁就各国流浪撩妹。”岳星阑很赞同点头。   越前龙雅:“……”   他心里把自家弟弟骂了一遍,边黑线替自己正名:“别听小不点胡说,我那是必要的社交,不然我怎么赚钱养自己?”没等岳星阑发问又道:“你还要不要我帮忙了?你知不知道你多磨蹭一会儿,精市可能又被某个小妖精搭讪上了?”   “要!”岳星阑遵循了内心的选择。   ……   ……   幸村推着行李走出安检口,正准备出机场打车,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精市。”   他抬头看去,就见岳星阑笑着朝他走来,不禁有些意外,还有些……让他心跳加速。   ——岳星阑没戴口罩和帽子,一笑起来杀伤力有些高。   幸村迅速按捺下心绪的起伏,问:“星阑,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课吗?”   岳星阑很自然从他手里接过行李,边回道:“你今天回来,我想来接你,所以跟老师请了假。”   闻言幸村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再有几个月就要考试,你不是要考东京大学吗?”   “……该复习的我都复习好了,就算现在就考试,我也一定能考上,精市你不用担心。”岳星阑本来是没想请假的,但越前龙雅跟他说,要积极在幸村面前露脸,车接车送,让幸村习惯他的存在,离不开他,他一想有道理,所以就请了假亲自来机场接比赛回来的幸村。   未免幸村继续拿他请假一事说,他赶紧转移话题:“精市,这次比赛怎么样?顺利吗?”   两年前他们以初中生的身份参加了第一次U-17世界杯,且那一次日本队就拿下了冠军,之后有很多俱乐部找来,想要招揽他们成为职业选手并赞助他们。也是那一届之后,手冢就正式踏上了职业道路。   最初岳星阑觉得立海大小伙伴们日后也都会成为职业选手踏上职业道路,但U-17世界杯结束后他们升上高中,他才清晰的知道,网球于他们中很多人而言,其实仅仅是业余爱好,如真田、柳、仁王、丸井、柳生和胡狼,他们未来有另外的道路规划,他们是网球运动员,却也是业余选手,也只是业余选手。   在高中还对网球投入大量精力的,基本就是奔着职业而去。   立海大只有幸村和切原,是真正想成为职业选手的,但职业选手也不是想成为就能成为,在踏上职网前,还得先拥有ATP(世界男子网球联合会)排名,排名需要积极参加各种比赛获得积分,先得到参赛资格,再刷ATP认证的比赛获得更高积分以提升排名。   目前幸村就在刷巡回赛积分,今天刚从德国站回来。   “还行,遇到了手冢。”幸村道。   “这么巧?”岳星阑挑了挑眉,手冢从去德国起就是奔着成为职业选手而去,并且去年已经得到了不错的ATP排名,算是一只脚踏入了职网。   “也不算巧,手冢现在长居德国,在德国的网球学校念书,德国站离得近,积分自然要拿。”幸村说道。   “那肯定没拿到冠军的分。”岳星阑笑了,“有精市你在,手冢就别想拿冠军。”   幸村闻言轻叹一口气:“但我这次只拿了第三。”   “嗯?为什么?”岳星阑不由顿住脚步。   幸村拉住他手腕继续往前走,边解释:“遇到了□□里克·基利斯,输了。”   不踏上职网之路,就不会知道真正的职业网球选手有多强,当然,并不是所有职业选手都强,可幸村也很清楚,他还没到能站上世界第一的程度。任何比赛,遇到高手,输赢都正常。   岳星阑视线从幸村握着他手腕的手移到他脸上,安慰道:“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次不敌他,下次遇到再赢回来。”   这朴实无华的安慰……   “那就要拜托星阑教练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指点。”幸村予以他一个温柔至极的笑。   岳星阑那颗少男心一下就跳得快直接从胸腔蹦出了,他努力平复躁动的情绪,却仍压不下嘴角上翘的弧度,声音里都含着笑应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陪你练球。”   “一直吗?”幸村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岳星阑用力点头:“当然,一直!”   幸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笑容加深:“嗯,我相信星阑。”   ……   岳星阑和幸村上高中后并不在一个班级,于是三年A班的学生以及一下课就往三年A班来想看岳星阑或告白的男生女生就发现,原本下课就在打盹的岳星阑变得格外“积极”,积极地往隔壁三年B班跑,只要老师宣布下课,座位上肯定就没他的人影。   那么岳星阑课间往隔壁跑都做些什么呢?当然不是送点小零食,说两句小话而已,他可能天生情商在线,幸村经常去打球,功课自然落下,所以他就做笔记,本来是拿自己的笔记给幸村誊抄一份,经过越前龙雅“点拨”,他直接再抄一遍,直接为幸村省事。   除功课外,他还研究世界排名靠前的网球选手,以讨论球员网球风格技巧等占据幸村的课间时间,明明高中也有社团,他们还同属网球部。   最后,岳星阑还很心机的问他妈妈弄来许多她珍藏的画作,以欣赏的名义霸占了幸村本就不多的空闲时间。   岳星阑粘幸村粘得有眼睛的都能看出。   越前龙马刚被幸村部长虐了一通,还想请幸村点出他的不足,结果人还没过去,幸村就给岳星阑“截胡”了,脚步不由顿住,脸上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小不点,接着。”越前龙雅将一瓶矿泉水抛给他。   越前龙马接了,没立刻喝,走到一旁去休息,坐下后忍不住吐槽:“仁王前辈一直说海带是星阑前辈身上的人形挂件,我看星阑前辈才是幸村部长的人形挂件。”从他认识星阑前辈和幸村部长时起,“伯爵”星阑前辈就老挂在幸村部长身上,现在是不挂了,但好像更黏糊了,两人一说话,别人插都插不上一句。   “小不点,你发现了重点。”越前龙雅意味深长道,“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越前龙马歪着头想了想:“他们在谈恋爱。”   “噗……”正喝水的越前龙雅一口喷了出来。   不远处刚好分了个神也听见这一句的岳星阑手一抖,手里幸村的保温杯被他直接捏得变了形。   幸村看着变形的不锈钢保温杯沉默:“……”   岳星阑也沉默了,沉默后手忙脚乱道歉:“对、对、对不起精市,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他想把杯子放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太大还是角度不对,五指直接卡进了杯身中,一时竟拿不出。   “星阑你别乱动,我来。”幸村见他一副被踩尾巴猫要跳起来的模样,生怕他再用力把手指掰断,不过血族的暴力基本只可能是让保温杯变形更厉害。   当幸村微凉的手覆上岳星阑手指时,岳星阑登时安静如鸡,一动不敢乱动。   幸村凑近,眉眼低垂,专注地看着岳星阑那五根纤长手指嵌入杯身的姿势,仍是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血族真的是一种强大的生物。   他手指调整岳星阑手指角度时,明显感觉指腹下的手指轻轻颤了颤,没有血色的手指仿佛染上了浅浅绯色,而近在咫尺的缓慢而清晰的“咚咚咚”声让他险些压不住唇角的弧度。   岳星阑的手指很快被“解救”出来,但手指上还残留着幸村手指的温度,这温度着实温暖了他浑身的血液,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的。   谈恋爱什么的……才没有呢。   因毁了幸村的杯子,岳星阑很快找到了暂时溜走的理由,走之前,他还神色难辨的看了害他失态的越前龙马一眼,越前龙马只觉后脊一阵发凉,转头一看,又什么都没看见。   幸村静静看着透着落荒而逃意味的岳星阑背影,直至背影消失才转向身侧走来的越前龙雅。   “部长,怎么样?”越前龙雅问了句不明不白的话。   幸村颔首:“还不错,是比之前粘我了些。”   “我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坚持一定要成年才谈恋爱,放着那么优秀的他在学校,也难怪你不放心。”越前龙雅抱臂叹气,“不过他也就差半年就满十八岁了,到时候我估计他第一件事就是跟你告白,要是得偿所愿可不能忘了感谢我替你盯着他。”   “自然。”幸村颔首,少顷,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越前龙雅顺口问。   “依照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更有可能等我也满十八周岁才肯表白。”幸村有些忧心。   越前龙雅:“……”所以,岳星阑,你都来日本好几年了,为什么就不能入乡随俗早早跟你家美人部长告个白呢?年少时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不美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星阑:掰指头算我还有多久成年……哦不对,还得等精市成年!   主上:愁人。   哎嘛感情戏好难写啊,愁!!! 第173章   半年有多久?   以前岳星阑觉得还是很短的, 可最近这半年来,他觉得每天都跟度日如年似的,盼星星盼月亮, 好容易盼到生日这一天,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成年了。   生日仪式不重要, 他就是想许一个生日愿望。   “星阑前辈许的什么愿望?”三年时间过去, 切原如今也是个大小伙了, 但性格仍然单单纯纯大大咧咧, 岳星阑对着蛋糕许愿,只有他大喇喇问了出来。   岳星阑心说那我能告诉你吗?   那必然不能。   “别问,问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岳星阑一本正经地回答,同时拿了蛋糕刀,对着生日蛋糕上写有他名字的地方直接切了一块下来,然后递给幸村。   幸村捧着“岳星阑”陷入了沉思:蛋糕算什么, 有本事直接把岳星阑本人给他啊!   一个大蛋糕,岳星阑自己象征性的咬了一点点, 其他全部分给了朋友们, 他现在的朋友圈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算小, 但和在初中时相比,其实也没大多少, 毕竟圈子在这里,常玩在一起的小伙伴也就那些。   马上这一年过去后, 他们这些人也将各奔东西, 看到还在抢胡狼蛋糕的丸井, 岳星阑不由上前道:“文太, 别抢了, 一会儿去吃饭,绝对够你吃的。”   丸井这才作罢,但还是感慨:“这款蛋糕是我最喜欢的一款黑森林蛋糕,可惜日本都吃不到。”   岳星阑的生日蛋糕是现做的,而且还是他妈妈白雀女士从德国找来的一名专业的蛋糕师傅亲自做,光是请这师傅的费用就抵得上几十个蛋糕。   可惜口感再好岳星阑也尝不出味道。   “你以后一定能做出世界上最美味的蛋糕。”岳星阑笑说。   丸井闻言一点不谦虚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丸井爱好美食,尤其是甜食,他在网球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但在厨艺上更是不差,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甜点师,并为此而在努力。   “仁王雅治!!!”不远处,真田的暴喝声依然响亮。   “噗哩~”岳星阑望过去时,仁王将一颗红彤彤的樱桃丢进了嘴里,那原本是真田十分珍惜想要留到最后再吃的蛋糕上的樱桃,但被仁王以神奇的手法夺走了。   真田和仁王,这两人的网球水平都是职业级,也是岳星阑最初以为都会走职网这条路的两人,但真田在考虑许久后还是选择了剑道,以后打算开一间属于他自己的剑道馆;而仁王现在则已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魔术师。   是的,没错,仁王成了一名魔术师。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天生的体质偏瘦,而魔术师身上一般会藏很多东西就需要这种体质,他还会幻影,动态视力好,领悟力强,比起当一名网球球员,魔术师更适合他。事实也证明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正确,学习一年,出道半年,他在日本已经有些名气,打算等名气再大一些,就往更大的舞台去。   “弦一郎,给。”岳星阑从桌上捞了一盘樱桃给真田。   真田:“……”   “啧,星阑,怎么不给我,可不能厚此薄彼哦。”仁王笑嘻嘻道。   岳星阑扯了扯他的长辫子,看了眼他手里端着的那块比其他人都小的蛋糕,不跟他说没营养的话,只道:“魔术师这一行工作起来强度很高,对魔术师身体素质要求也高,你组建团队时一定要再组一支专业营养师团队,别年纪轻轻把身体弄垮。”   听到前面仁王心里还暖暖的,听到后半句就有点不开心了:“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靠谱吗?”   “挑食的人没资格说靠谱。”岳星阑淡定道。   仁王:“……”谁还没点不爱吃的东西呢?   他三两口把蛋糕吃掉,又拦住要走的岳星阑,神秘兮兮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许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岳星阑还是先前的回答。   闻言仁王挑了挑眉:“你信不信魔术师除了会变魔术,还会读人心?”   岳星阑给他一个“你看我信么”的眼神。   仁王好像就在等他这表情,表情露出后就扬起唇角,笑容透着招牌的狐狸式狡猾,在他觉得不妙时,仁王一把拉住他胳膊没让他跑。   “松手!”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仁王不松手,反而笑吟吟道:“你是不是许愿能和部长在一起?”   岳星阑心脏都停跳了,一脸见鬼似的瞪圆眼睛瞪着仁王,倒不是仁王完全说中了他的愿望,但也没差多少,他许的愿望是能三个月后幸村生日时能接受他的告白。   “别胡说!”岳星阑脑子里乱得要死,又心虚的要命,嘴是最冷静的。   “我胡说吗?”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岳星阑呼吸一窒,他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   “哦不对,我纠正下,副部长、小海带以及胡狼那三个笨蛋应该没看出来。”仁王又补了一句。   “仁王雅治,你说谁是笨蛋?”真田离得并不远,仁王凑近岳星阑说的那两句他没听见,但骂三人笨蛋音量正常,所以副部长的黑脸更黑。   岳星阑:“……”   “我说星阑是个笨蛋,超级大笨蛋。”仁王直接给岳星阑盖了个戳。   岳星阑:“……”别以为他不会打朋友啊!   仁王突然问:“我们这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你猜我们聪明的部长能看出来吗?”   “咔咔咔——”   仁王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顿时将岳星阑给劈得呆立当场,脑中也一片空白。   越前龙雅能看出他心思,是因为越前龙雅本身就是个混迹社会多年的家伙,眼光毒辣,所以越前龙雅早早就看出他对幸村有想法不奇怪。仁王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但这家伙藏得最深,是一只正儿八经的狡猾的狐狸,他看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可其他人如丸井、柳生和柳他们,怎么会看出来?   似乎是洞悉了他心中所想,仁王一把拽过他,叫上柳生到了角落,没等他意识到仁王的目的并阻止前就听仁王问:“搭档,你能看出星阑喜欢部长吗?”   岳星阑张了张嘴,好悬没有一拳头怼仁王脸上去。   倒是柳生很平静的推了推眼镜,语气没什么起伏道:“当然。”   仁王便给了岳星阑一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岳星阑:“……”   “……柳生,你怎么看出来的啊?”岳星阑弱弱问。   柳生反而一脸疑惑:“不是有眼睛就能看出来吗?”   岳星阑:“……”他忍不住想要反思,他对幸村那点想法,真的明显到了有眼睛就能看出的地步?他到底都做了什么能让人一眼看出?   他认真思索起来,从最初转学来立海大开始回顾,回顾着回顾着,就会发现他跟幸村待在一起的时间是真的很长。不过,他一开始对幸村好并不是因为那种心思,而是因为幸村算得上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幸村指点他打球,两人对练,久而久之,就好像形成了一种亲密无间。   伴随着幸村发现他是半血族的秘密,他们之间又有了一个共同的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简单来说,幸村在他这里是最特殊的,这份特殊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就渐渐地变了质。   有什么好东西他会先想到幸村,幸村想要陪练,他会放下手头所有事情陪幸村,会担心幸村训练太疲劳而给他按摩解乏,会在犯困的时候只信赖依赖幸村,只在幸村身边……种种种种,好像一点也没遮掩。   他突然生出一种全世界只有我是个傻子的悲愤,但,一想到幸村可能也知道他心思却从头到尾没有表露出什么态度,他不免就焦躁了。   “狐狸,精市他真的……有没有可能精市其实没看出来?”岳星阑有些语无伦次,还抱着一丝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你要不要亲口问问部长有没有看出来?”仁王扬了扬下巴,朝他背后示意。   岳星阑登时僵成了一尊石像,然后他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唔……”仁王话才起头就被岳星阑眼疾手快捂住,手上力道用得大的仁王都觉得自己下一秒骨头都要被捏碎,疼的眼睛里一秒就蓄了泪。   “没什么!!!”岳星阑加重力道以示对仁王的警告。   “……嗯嗯。”仁王被迫屈服。   幸村看看仁王,又看看一脸心虚根本掩饰不住的岳星阑,而后问:“星阑,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啊?哦……”岳星阑条件反射应下,在松开仁王正欲跟着走时脚步又顿了一顿,压低声音暗含警告道:“别乱说话。”   仁王捂着下半张脸用眼神表示他的鄙视。   待两人走后,柳生才问:“星阑是不是不知道在日本男性十八周岁就可以结婚?他是想磨蹭到部长到达结婚年龄直接跟部长求婚吗?”   仁王动了动他金贵的下巴,没好气说:“中国十八周岁成年,他还奉行着不成年不恋爱,要不是他喜欢的是部长,部长还纵容他,他就该单身一辈子!”   柳生又扶了扶眼镜,慢吞吞道:“星阑和部长挑明就差一个契机,挑明后他就能脱单,倒是你,估计得单着看他们恩爱。”   仁王不敢置信看着柳生,这是他搭档能说出的话?   柳生又添了一句:“别嫉妒。”   仁王:“……”   ……   岳星阑有些忐忑的跟着幸村走到了无人的花园,幸村脚不站定时,他立马就像犯了错罚站的小学生,也不知道之前幸村听到了多少,还有,幸村有没有看出他的那点小心思,要是看出来了那、那、那……   “星阑。”幸村的声音将他飞走的思绪唤了回来。   “在。”岳星阑站得更加笔直板正。   幸村估摸着岳星阑要是真是人类,恐怕这会儿已经满头大汗,不免有些好笑。   他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绒盒,盒子打开后他递到了岳星阑面前。   岳星阑一眼看见绒盒里躺着的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不由露出诧异之色,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快跟正常人一样快,他压抑着情绪问:“精市,这是……?”   幸村无奈叹一口气:“星阑,你真要我说那么明白吗?”   什、什么?   岳星阑被这一句砸得有点懵,一个不靠谱却又让他怦然心动的猜测就在嘴边,可他没有勇气去证实,只能眼巴巴看着幸村。   幸村再次叹气,问:“星阑,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是……”岳星阑下意识想回答,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收声,拿出了他那一套“说出来就不灵”的说辞。   幸村静静看着他,看得他差点扛不住将愿望说出。   但在他开口前,幸村先说:“星阑知道我的生日愿望吗?”   幸村的生日?幸村生日在明年三月份,比他小了三个月,虽然不是幸村的生日,但不妨碍他如果知道幸村的生日愿望,哪怕是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做到。   遂大大方方问:“精市你的愿望是什么?”   “如果我说了,星阑会愿意帮我实现吗?”幸村问。   “会!”岳星阑回答的毫不犹豫。   幸村便笑了,他伸手,拉起岳星阑的左手,在岳星阑不解的目光中将绒盒放进他手中,但拿走了绒盒里的戒指。   岳星阑胸腔里那颗死寂的心脏活跃程度有点而高。   “我的生日愿望是——星阑能当我的男朋友。”幸村将已经在心里埋了两年的生日愿望说出,尽管他的语气很平静,可被头发覆盖的耳根早已红了一片。   岳星阑数着日子等啊等,抓心挠肝过了半年,他又何尝不是?好不容易等来星阑成年,星阑还继续磨磨蹭蹭,还要继续等啊等,实在是让他心焦,所以星阑不主动,只好由他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现在就像被金馅饼砸中,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幸福从天而降,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   他嘴唇轻颤,开开合合,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只用一种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的矛盾的目光看着幸村。   许久,许久,许久之后,才问了一个傻不拉几的问题:“我是在做梦吗?”   幸村:“……”   虽然很有破坏气氛的即视感,但幸村还是保持了他的端庄气质,抬起手,轻抚岳星阑的脸颊,温柔回答:“你没有做梦,星阑。”   岳星阑这下是真感觉幸福降临,整个人简直要烧起来,苍白的皮肤都染上了红色,连牙齿都因激动和兴奋长了出来……额,赶紧收,赶紧收。   而幸福还不止这一点,在他高兴的找不着北时,幸村握着他的手将绒盒盖上,微微凑近一些,嗓音轻柔说:“我希望我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一枚星阑能为我戴上的戒指。”   “戒指,嗯,戒指,戒指有。”岳星阑继续语无伦次,或者说,语言系统完全脱离大脑说出。说完他才想起绒盒里原本的那枚戒指,是在幸村手里。   幸村在他的注视中将戒指套进左手中指,并轻轻在上面烙下轻浅一吻:“这一枚戒指,我先替星阑保管。”   岳星阑只觉心脏中了一支名为“丘比特之箭”的箭,整个人热的快要化成一滩水,一时居然不知该把送给他泼天幸福的幸村抱起来转几圈还是该嫉妒那得到幸村一吻的戒指。   等等,不对,他的重点错了,重点不该是幸村都已经直接把他心思挑的明明白白,而他竟然什么也没做吗?   这、这、这就太不应该了吧!   可,他能做什么呢?   “精市,今天是我生日,我、我能不能额外问你,问我未来的男、男朋友,再提一个生日礼物的要求?”他在说到“男朋友”时声音压得很低,不是说不大声,而是太害羞,羞得不好意思说出来。   幸村有些意外,心想着星阑这是一下就开窍了吗?会是……一吻吗?   想起他想过数次的情侣间的亲密事,幸村耳朵更红,但面上仍是一片淡定,他点点头:“你说。”   “我……可不可以,牵一下你的手?”岳星阑小心翼翼提着要求,提完觉得这要求有一点点不情侣,毕竟他平时和幸村也没少过牵手,很快又补充:“十指相扣那种。”   幸村笑容淡了三分。   岳星阑,你就这点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星阑:我就要有男朋友了,YEAH!!   主上:……呵。 第174章   岳星阑胆子是真小, 一点也没有继承到他妈妈的风流和对待感情的大方。   嗯,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还那么多年的阅历,初恋嘛, 总是小心翼翼的。   幸村是真的想三天不理岳星阑,可自从确定关系, 不, 他是确定“未来男朋友”身份后的第二天, 岳星阑掐着他醒来的点给他打电话, 跟他说给他做了早饭和中午便当,幸村妈妈不用再为他准备,等他出门又发现岳星阑已经骑了车在他家门口等他……真是气也气不起来。   但要说让幸村迷惑的事也不是没有,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岳星阑分明是个连味觉都没的血族,可他做出来的饭菜口味却是真的好,如果说起初他学做饭的时候用电子秤从食材到调料精确到克还可以理解, 那么现在他完全凭手感,就很神奇。   哪怕幸村自认不是娇气的人, 但也不得不承认, 在被岳星阑一周连续的精心照料嘘寒问暖后, 他觉得自己都娇气了起来。   不就三个月吗, 三年他都等过来了,还差三个月?   三个月间, 岳星阑和幸村最亲密的阶段也就是一个十指紧扣,幸村表示他已经佛了, 不过他倒也没一直沉浸在恋爱中, 一月份他们就参加了大学入学考试, 在岳星阑生日后的一个月, 学习占据了他们更多的时间, 而岳星阑有时间给他做便当等纯是因为岳星阑是血族,普通人一天之中有十六个小时能用,血族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学习等。   考试结束后,幸村需要将更多时间用在网球训练上,去年一年他挤进了世界排名前一百,从今年起,他要开始刷世界积分,但因为目前排名还不高,他只能从ATP1000赛开始。   比赛是从三月份开始,差不多就是他过完生日就要开始世界之旅,每一站比赛在国外大概要待两周左右。   岳星阑为幸村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有一点点后悔,后悔什么呢?后悔没跟幸村组双打,如果他俩组成双打选手,并肩站上双打顶峰,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不过他的后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不能和幸村并肩,但能看幸村一步步走上世界巅峰,看着他荣誉加身,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成就,尤其他还参与到了幸村的成长中。   不夸张说,岳星阑经过初三那一年的U-17的训练,他已经成长成了半个教练,之后上了高中,重新进网球部,由于初中那边还有个大大咧咧不靠谱的切原,遇到事就往高中部这边跑,他被迫跟幸村学当教练。教着教着,他懂得就越来越多,干脆继续自学,还打算去考个教练资格证,到时候他就直接给幸村当教练,跟着他到处去比赛。   这样一想,岳星阑就觉得美美的。   嗯,教练之前,幸村先过生日,幸村生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跟岳星阑成为恋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手牵手走在大街上。   于是,幸村生日前一夜,他忙活了一整夜。   好容易熬到天亮,差不多到幸村快要醒来的点时,他就出了门。   坐上车,驾照是他成年后就去考的,所有科目一次过,得知这事后白雀就给他送了一辆全球限量版跑车,但这车自运来日本后基本就放在车库里落灰,无他,太张扬,颜色是非常张扬醒目的大红色,甚至可以称得上骚气。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车开出去就会被围观,这让即将有男朋友后自觉更加低调的他很不习惯,所以只能让他放车库落灰。   今天他想在幸村生日会开始前先带着幸村去兜一圈,然后将生日礼物送出去,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要名分!   车子刚启动,他又想起一事,熄了火先拨打了一个电话。   “小星星这么早给妈妈打电话?”白雀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岳星阑努力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故作平静道:“妈妈,我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嗯?什么事?”白雀好奇问。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从今天起我不是单身了,我给您找了个儿媳妇。”岳星阑说的云淡风轻,但后视镜里他嘴角上翘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什么?”白雀有点懵。   岳星阑继续维持着他平静的语气说:“您儿媳妇您也认识,就是精市,改天您要有时间,我带他过去看您。”说到后面语气仍是不受控制的上扬。   白雀:“???”   “好了,我先不跟您说了,今天精市生日,我要去给他过生日,先挂了啊。”岳星阑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按着挂断键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就这么跟妈妈出柜了……   就这么出柜了……   出柜了……   妈妈会不会一怒之下飞来日本把他脑袋锤爆?   铃声响起,看清来电显示的“妈妈”,他差点把手机丢掉,是接呢,还是无视?要是不接,妈妈会不会更生气,揍他不要紧,要是连累精市……   脑补了N种妈妈折磨人的手段,岳星阑只得硬着头皮选择了接通,同时他也在心里文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出柜会惹妈妈生气,怎么一时冲动就说出来了呢?   结果白雀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竟然到今天才追到精市?”她的话充满了不可置信。   岳星阑:“???”   他有些凌乱地问:“妈妈你知道我追,不是,你知道我喜欢精市?”   “那不是有眼睛就看得出来?你妈妈我可不瞎。”白雀说得理所当然。   唹厀征哩——   岳星阑:“……”他想起仁王也说过同样的话,可问题是,他跟妈妈自从第一次U-17世界杯在墨尔本见面后这三年都没再见,妈妈怎么看出他喜欢精市的?   “小星星,你也太……不中用了吧?”白雀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勉强不那么伤儿子的词,“你妈妈我,还有你哥你姐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要谈恋爱,手指勾勾对象就来了,你居然用了整整三年才把精市拿下,你真的是我儿子吗?”   “咻——”岳星阑只感觉心脏中了一箭。   他嘴角抽搐道:“妈妈,我三个月前才成年,精市他今天才成年,我们不早恋好吗?!”   “……日本小学生都谈恋爱了。”白雀语气幽幽说。   “都说了我不是日本人,我不早恋!!!”岳星阑噘嘴不满道。   “好好好,不早恋不早恋。”白雀立刻哄儿子,又很自然地夸夸:“我儿子一成年就找到对象,真棒!”   岳星阑哭笑不得,“妈妈,我不是小孩子……”还用那种夸小孩的语气夸他,已经不合适。   “嗯嗯,妈妈知道,星阑是个成年血族,不是小半血族了。”白雀很顺着他,随后话锋一转:“既然和精市在一起了,那以后可得注意着些,别伤到精市知道吗?”   岳星阑:“伤到精市?”他又不是暴力男,怎么可能伤到伴侣?   白雀意味深长说:“星阑啊,你要记得,你现在是成年的血族,成年血族拥有无限体力以及……欲,在床上如果不知节制,你的伴侣会很容易受伤。”   岳星阑略略懵了一下,旋即血液急速升温。   没等他开口白雀又补了一个问题:“你们接吻了吗?”   “……没有。”岳星阑嘴快于意识回答。   白雀遂又给他科普:“那可要记得把牙齿收好,一旦太过激动牙齿长出,刺破对象口腔,新鲜血液对你刺激更大,万一一时没控制住本性,会把对象吃掉呢。”   岳星阑:“……………………”   “啊对了,妈妈这里有学习资料,给你传一份,好好学习学习,尤其第一次,绝对不能粗暴。”白雀絮絮叨叨。   岳星阑:我是谁?我在哪?我妈妈她在讲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一小时后,岳星阑坐在车里双目放空。   直到幸村的电话将他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拉回,他当机的大脑才重新勉强恢复运转,这才意识到他给妈妈的一通电话让他在车内枯坐了一个多小时。   但,成年人世界的大门是彻底的被他亲爱的妈妈一脚踹开了。   这、这让他还怎么可以正常的面对成年人的世界?   一想到成年人的恋爱还有比牵手接吻更亲密的,他就、他就、他就……血液要沸腾啦!   再看到来电的幸村头像,结合过去一小时内的“学习”内容,他整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他现在有些不好意思接幸村电话,可手指不听他指挥,已经滑动接听。   “星阑?”幸村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传来。   岳星阑一下就脑补在某个柔软的地方他抱着幸村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岳星阑,你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他在心里狠狠捶了自己一顿,清清嗓子故作镇定说:“咳,精市,你起了吗?我在车上了,准备去你家。”   幸村微微沉默,岳星阑对他的作息是很了解的,按照他对岳星阑的了解,岳星阑会很早就来找他才对,所以他今天很早就在等,可没等到,他又有些患得患失,所以终究没忍住给岳星阑打了电话。   “好,我等你。”幸村没问太多。   通话结束后,岳星阑揉了揉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用力跳动的心脏,又看了眼车后座……满满一车后座的礼物,原本是一早带幸村兜风过一下二人世界并将礼物送他的,谁能想到,他的一通出柜把时间出没了。   不出意料,幸村家里已经有其他小伙伴到来。   幸村今天穿了一套休闲的白衬衫配一件浅米色背心,下-身是休闲黑色长裤,明明是普通的穿戴,可岳星阑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精市,生日快乐!”岳星阑克制着上前拥抱他的冲动,将礼物之一——一束鲜艳欲滴的百合花。   他原本是想送红玫瑰的,但有些担心让幸村父母看出来,他不是怕幸村父母接受不了他,而是担心他在幸村生日这天幸村父母会因此生气,从而破坏幸村的生日。   殊不知,从很早前起,幸村父母看他的眼神就已经发生变化,对他也比网球部其他部员要更热情。   至于原因?那自然是幸村在确定自己对岳星阑的心意后就已经与家里人说过,而岳星阑在一开始幸村生病他忙前忙后时就已在幸村父母面前刷足了好感,所以得知幸村喜欢岳星阑,他们也只稍稍惊讶便接受了。   “鲜花配美人,绝配。”比岳星阑晚来一步的越前龙雅笑吟吟道。   岳星阑听出他话里调侃,暗暗瞪他一眼:“所以你不配。”   “我怎么就不配?喜欢我的可不少。”三年时光,所有的少年们都在蜕变,不光女大十八变,男大同样十八变,如今的越前龙雅也是一个标致的大帅哥,不过他身上有点越前南次郎的气质——风流浪子的气质。   “你配食人花。”与他同来的越前龙马精准吐槽,吐槽完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幸村:“部长,生日快乐。”   “谢谢。”幸村笑容温婉。   大伙到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幸村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不能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岳星阑身上,他得招呼客人们。   这场生日宴并没太特殊,和岳星阑之前过生日差不多,一群小伙伴吃吃喝喝聊聊天,相当于一次大聚会。不同的是,这次幸村生日差不多就是开学前最后一次大聚会,接下来幸村、越前龙马都要去参加世界巡回赛刷积分,能赶在大学开学前回来,但四月份开学后,众人自然不会像在初中时想聚就聚。   所以这一天一群人除在幸村家给他过生日外,还去外面玩到半夜,喝酒的不喝酒的,喝趴了一堆,最后还是由岳星阑打包把人全送酒店去了。   ……   岳星阑万万没想到这一天能玩到十一点多,眼看再过半小时今天就要过,而他还没将正式的礼物送给幸村,趁着幸村休息赶紧往幸村家赶。   等岳星阑再回来时幸村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喝了些果酒,但酒量并不好,喝完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后面岳星阑没让他喝。   岳星阑手里提着一个包,包里装了他要送幸村的一部分礼物,也是他生日那天答应幸村的礼物。   可幸村现在睡着,他要把人叫醒吗?   岳星阑迟疑着拉开包,拿出一个小小绒盒,绒盒打开,是他准备的一枚戒指。   “我希望我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一枚星阑能为我戴上的戒指。”岳星阑一直牢记着幸村所说的生日愿望,而现在他想要为幸村实现这个生日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一会儿再赶赶。 第175章   岳星阑虔诚地、庄重地、认真地握住幸村的手, 幸村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掌心并不十分柔软, 但丝毫不影响他手的美。   与幸村脖子里戴着的同款戒指拿在手中,他单膝跪在沙发旁, 一手拿着幸村的手, 一手戒指, 在最初的心潮起伏后忽然又平静下来。   然而, 就在他专心致志想要为他心爱的人将戒指戴上时,心爱人的手指突然蜷起,抓住了他手,他一套,套了个空。   “星阑。”幸村声音在头顶响起。   岳星阑心脏重重一跳,忽有一种做贼被抓的心虚感。   “精、精市, 我吵醒你了吗?”他小声问,视线掠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更加不好意思。   “星阑。”幸村又喊了一声。   “我在, 精市。”岳星阑下意识回答, 视线也对上幸村眼睛。   室内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光, 不太亮,但以岳星阑的眼力, 能看清一切。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幸村白皙的脸颊仍红晕未退, 紫罗兰的眼中似有水光, 这么看着竟让岳星阑有种幸村是摄人心魄的海妖, 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星阑, 你在做什么?”幸村轻声问。   在做什么?   岳星阑好艰难才将视线从幸村脸上移开, 落在他两只手上,不知从哪生出了勇气,很自然的回答:“我来完成你的生日愿望。”   幸村静静看着他,看着他,许久,才轻声呢喃:“我的生日愿望……”   岳星阑见状不由心里一咯噔,一瞬间脑海中想法齐飞,且都是让他不安的想法——他是不是太墨迹了,墨迹三个月把幸村耐心耗光,所以幸村决定不跟他好了?   “你知道我生日愿望是什么吗?”幸村缓缓坐了起来,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他脸上惯有的温柔笑容却不见踪影。   岳星阑这下是真有些慌了,一时间颇有些手足无措。   “松手。”幸村突然道。   岳星阑还没回神,手腕就被幸村抓住,然后他就看着幸村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露出那被在捏在指间即将变形的戒指。   “还不给我戴上。”幸村将左手伸到他面前。   “……啊?”岳星阑张大嘴看着他。   许多年后,他每每想起今天都会被自己蠢哭,与他相反的,则是乐不可支的幸村。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押不表。   他看着幸村脸上重新挂上熟悉的温柔笑容,那点不安突然就全部消失了,他握住幸村的手,拿着戒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连同他的声音也是:“精市,我先跟你说好,戴上我的戒指,你这一辈子就逃不了了。”   “一辈子这么长,我是不是该再考虑考虑?”幸村嗓音含笑问。   “不准。”岳星阑抬眸看了他一眼,手上利索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一推到底,戴上后还向他展示:“幸村精市,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已经是我,血族岳星阑选中的人,从今天起,你往后的生命中都会有我的存在,无论天涯,无论海角,不管你去哪,我都会跟着你,你怕不怕?”越到后面,他说的越不靠谱。   幸村被他逗笑,很配合回应:“我好害怕。”   岳星阑便一扬眉,挺了挺胸膛,还拍了拍:“怕就来我怀里。”这几个字说出时,他其实舌头都快打结了,可神奇的是他竟然完整的一点不疙瘩的说了出来。   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   可是下一秒,他就彻底僵在原地,因为,幸村竟然真的倾身上前,靠近了他的怀里。   幸村身上有一股很淡淡的清香,他的体温于血族而言是偏暖的。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离这么近,却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属于恋人间的依偎。   岳星阑僵硬身体足足两分钟,就在幸村怀疑这块木头板子会一直木头下去时,木头岳星阑终于动了他精贵的双臂……拥住了怀中人。   “咚——”   “咚——”   “咚——”   岳星阑心跳声大得很吓死人,如果不是他心跳频率很慢很慢,幸村甚至有些怀疑他的心脏会不会冲破那冰凉的皮肤飞出。   好一会儿,岳星阑那吓人的心跳声终于不那么响亮时,他才轻声确认:“精市,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对吧?”   “嗯。”幸村应下时手指微微拽紧了岳星阑的衣服,他等这一天真的等太久了,久到他都觉得现在依靠的人都有些不真实。   “精市,我好开心。”岳星阑收拢了抱着幸村的手臂,语气都透着股飞扬劲儿,一遍不够还继续说:“精市,我真的好开心,今天是我十八年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好喜欢你,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激动到语无伦次,足以见其开心程度。   幸村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愉悦气息,淳朴不做作的开心很有感染力,也让他渐渐有了真实感,未完全消去的酒意上头,他也有了更强烈的冲动。   他从岳星阑怀里退离,望着岳星阑,说:“星阑,用你的标准看,我今天,不,昨天成年了。”十二点已过,他已经正式达到岳星阑坚持的“成年”。   “嗯嗯。”岳星阑点头。   “在日本,我的年龄也已经到达法定结婚年龄。”幸村继续说。   岳星阑继续点头,没等幸村把后面话说出,他就迅速抢答:“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   幸村:“……”   虽然这不是他想说的,但结婚……也是可以的。   “精市,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岳星阑眸中带着星光看幸村,似有期盼。   “嗯,星阑是我的男朋友,我也是星阑的男朋友。”幸村觉得此时眼睛亮晶晶的男朋友有些可爱。   “那……精市,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有一点点过分的要求?”岳星阑吞了吞口水,略显谨慎问。   幸村挑了挑眉,不禁想起三个月前岳星阑生日那天提的一个要求,一个让他没脾气的十指相扣牵手的要求。   不过,今天的要求前加了“过分”,不知道星阑的过分会过分到哪种程度呢?   “可以。”幸村点头。   得到他首肯的岳星阑眼睛更亮,但面上却比三个月前更加羞涩:“我想,亲吻一下你额头。”那时他看到幸村亲吻戒指,就特别羡慕嫉妒那个戒指,很想享受被幸村唇瓣亲吻的待遇,不过他觉得他们今天才正式确立恋爱关系,要是直接接吻未免是对幸村的冒犯。即便如此,刚确认恋爱关系就要亲幸村他仍是觉得有些冒犯的。   幸村笑容浅了一分。   他果然不该对这个胆小鬼抱有太大期望。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不轻不重捏住岳星阑的下巴,将他头抬起。   “精唔……”岳星阑正不解他这动作,后面的话就已经被唇上的柔软堵在喉咙里。   他的CPU一下就爆了。   有那么十来秒,或者更久时间,他大脑停运,完全无法思考。   直到同样新手上路并不会换气的幸村撤离时,他下意识就追了上去,在幸村有些惊讶的目光中贴上他的唇,并且无师自通了更加深入的触碰。   猎人与猎物瞬间完成地位调换,岳星阑就着幸村所在位置将他压回沙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牙齿,不至让牙齿长出,遵循着本能,笨拙却耐心地学习着。   随着吻的深入,幸村只觉整个人都要被融化,渐渐地,还有些喘不上来。   直到真的觉得呼吸苦难……因为他还没掌握如何在接吻中换气,遂推了推岳星阑。   岳星阑被推离些许,红着眼睛望着身下的人,幸村此时眼睛雾蒙蒙的,脸颊绯红,看起来更是无比诱人,但他突然清醒了,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多么“不要脸”。   “对……”一句“对不起”正要出口,嘴就被幸村抬手按住。   幸村的手从他嘴上拂过,沿着他的嘴角划过下颌,继续往下,摸到喉结的位置,他不禁吞了下口水……完全不由自主的,幸村的这个动作,是真的太具有撩拨性,他的血液又要沸腾了!   于是他一把捉住了幸村继续往下的手,有些慌乱说:“精市,今天已经很晚,你该洗漱睡觉了。”   幸村没动,迷蒙着眼睛看着他,唇角弧度加深些许,半晌,问:“星阑,我们是恋人吗?”   岳星阑愣了下,旋即回道:“当然。”顿了顿,又目露怀疑和警惕道:“精市,你不会后悔了吧?我跟你说,你要是反悔,我会生气的,我生起气来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故意惹我生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幸村没在意他的威胁,边伸手解衣扣边从沙发上站起来,从仰视他变成俯视他,慢条斯理问:“那你知道,恋人间除了接吻,还会做什么吗?”   恋人除了接吻还会做什么……   岳星阑脑海中瞬间涌现无数在车里一小时所“学习”到的知识,再一次,僵硬成了一块石头。   直至衬衫从幸村手指间落下,擦过他的脸,他才如一只呆头大鹅被幸村牵起手,缓缓站起,跟随着幸村的脚步走向了那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主上醉了,所以才如此放得开,平时不会这样(不能崩我主上人设),后续细节脑补吧,争取晚上把最后一个番外更完! 第176章   幸村在成为职业选手的第七年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二个奥运年, 也在这一年,他在拿下第二枚奥运金牌后又在同月参加了四满贯赛事最后一场——美国网球公开赛。   决赛的对手是老对手,曾经网坛的神话越前南次郎那天赋卓绝的儿子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在刚刚结束的奥运网球男单项目中败给幸村, 拿下亚军,不仅奥运, 在今年的澳网、法网和温网公开赛中, 他都因为上面有个幸村不得不退居第二。   万年老二, 好像就成了他身上的标签。   越前龙马郁闷吗?那自然是郁闷的, 但失败也是他的动力,并且他还为此越挫越勇。   “部长,今天我将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越前龙马照例赛前放狠话。   幸村手里拿着球,笑容清浅,比起年少时,今年25岁的他拥有比年少时更精致的五官, 他温柔内敛,俊美无俦, 西方媒体将他形容成“人间精灵”, 他在全世界有许多粉丝, 有单纯粉他球技的粉, 也有为他颜值而粉,早前还有许多土豪粉想要花钱与他共进晚餐顺便进一步发展, 但他毫不犹豫在社交平台上宣布已婚,且伴侣是男性不说, 还是他的教练。   比起活跃在赛场上的幸村, 岳星阑在U-17世界杯后就淡出了大众视野, 幸村大方的官宣让他被人注意到,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出于好奇、嫉妒等等心思去扒他的身份, 扒完齐齐陷入了沉默。   岳星阑和幸村从初中时就是同学,一起打网球,其十五岁就有打败职业选手如今排名世界第二的博格实力,之后他没再参加正式比赛,但成了幸村、越前龙马和切原赤也的教练,三人在短短几年间就冲进了世界前十,幸村已经连续四年占据世界第一,还拿过一次金满贯;越前龙马前年冲进前十,去年已排到世界第三;切原稍逊一些,但也排到第九。   他非常年轻,不仅年轻英俊,还出生富贵,本人更是日本第一大学东京大学毕业,可谓真正意义上的高富帅。同样,他很低调,可每陪着幸村到一个地方参加比赛,他总是会将幸村照顾得很好,幸村比完赛,他会第一时间送上祝福……   比不过,比不过,比不过……   言归正传。   幸村听到越前龙马的狠话后笑容依旧,态度从容:“那就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   “来吧。”越前龙马做好接球姿势。   场外教练席的岳星阑看着场上往来的两人,不免有些骄傲,幸村和越前龙马原本都有属于他们的网球,后来则是由他专门负责指点,他对幸村偏心是有,但在教导越前龙马时也并不含糊,而且他更大的作用是陪练,提升如何全看个人天赋。   幸村天赋自然极好,而作为老天爷亲儿子(越前南次郎:我呢?)的越前龙马,除却那一身奇奇怪怪的光环,天赋也是颇高,好好培养就培养成了高手一个,一点不虚的那种。   随着身体素质的提高,越前龙马的实力也进一步提升,幸村再想赢他不会那么容易,刚刚过去的奥运会幸村赢得其实也有些惊险。   此时距离奥运比赛时间不过半月,岳星阑多少是有些担心的,尽管幸村已经拿下过一次金满贯,还连续拿了四次大满贯,可要是再来一个金满贯,那也是荣耀。   久违的,在这一场比赛进行到一半,天空再次风云变色,岳星阑心头一紧,隐约间仿佛又感受到了当初他被世界意识禁锢的那种不适,难道时隔多年,又要来一次强制剧情?   狂风呼啸,一下就改变了场上球的路线,眼看幸村的回球就要被风吹出球场,就见球竟然迅速落地,那是球上附带的强旋转改变了它的运动轨迹。   风更大了,观众们被吹得东倒西歪,这种情况下,主办方很快作出决定——关闭会场顶棚。   岳星阑明显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任何人的暴怒的意识,与当初U-17决赛一模一样。   他笑了。   幸村和越前龙马这一场比赛打了足足四小时,无论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会场内丝毫不受影响,而最终的奖杯,再次被捧到幸村面前。   越前龙马虽遗憾没能真正成为幸村金满贯路上的绊脚石,却也是心服口服。   拿到季军的是他们的老朋友博格,博格从当初在U-17表演赛上和幸村打了一场双打后就对幸村抱有很高的期望,事实也如他所料,幸村着实得到了他该有的成就。   但,如果是那个人,恐怕会彻底成为网坛的“传奇”吧?   博格看向抱着百合花朝幸村走来的岳星阑,时隔多年,还是有些遗憾没在赛场上见到他。   “精市,恭喜!”岳星阑眼里只看得到幸村,他如同过去每一次迎接他的战神回归,奉上他最纯洁的爱,笑容如春日暖阳,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幸村的笑容在灯光下无比明媚,他有太多的喜悦想要跟岳星阑分享,想要跟他诉说抱怨一下这场比赛中的困难,想要他轻言细语的安抚,想要……   突然间,他视野中的岳星阑变得模糊,他看见岳星阑骤变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意识仿若被未知生物侵蚀,脑袋一沉,眼前骤然漆黑。   在意识的陷入彻底黑暗时,他看到岳星阑无比焦急的面庞,他想要让岳星阑别担心,可意识先一步被黑暗吞噬,再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   新鲜出炉的金满贯,网坛新星,打破世界纪录的幸村在颁奖后晕倒,一下炸了整个世界网坛。   各路媒体纷纷报导追踪,但报导是报导了不少,但追踪没能成功,因为岳星阑在第一时间利用他自身能力给幸村做了检查,检查出的结果让他骇然无比,更多是不敢置信,遂迅速联系母亲,请求她来给幸村做一个更加详细的检查。   白雀检查出的结果与他的检查结果一致——疑似格林巴利综合症的神经性疾病,与十一年前的病症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岳星阑脸色极为难看道,“精市每年都会体检,我也时常查看他的健康,如果真的是那个病,我会一早就发现。”   白雀自然是知道岳星阑对幸村的上心,十一年前幸村的病给岳星阑留下了极深刻的阴影,因此幸村的体检都是在射手座医院做的最全面详细的检查,一旦幸村身体有任何异状,她同样会知道。   那么眼下幸村突发的病又是什么缘故?   世界意识。   岳星阑和白雀得出了罪魁祸首。   “妈妈,精市的病和当初相比,病症是不是更严重?”沉默良久后,岳星阑才开口问。   白雀点头,神情也是少见的凝重,她踌躇片刻,还是说:“当年让你哥哥来做手术,手术成功率能有50%,这一次……恐怕只有10%。”其实10%还是保守了,她检查下来,幸村全身的神经都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和炎症,连带身体的器官功能在迅速衰竭,仅不到半天就有了生命危险。   尽管她没说实话,可岳星阑仍从她的迟疑中明白了更深层的意思。   岳星阑握紧了拳,神情前所未有的冰冷:“除非手术成功率到100%,否则我绝不会让精市上手术台。”   白雀欲言又止,少顷,她轻吐一口气,道:“星阑,冷静一点。”   “妈妈,您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冷静。”岳星阑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冰冷的话,“精市是我的爱人,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人,他因为莫名其妙的世界线而被剥夺生命,我不可能冷静。”   他走到窗边,抬头凝视那碧蓝的天空,脸上无一丝多余情绪,“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敢带走精市,我会让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陪葬,说到做到。”   岳星阑的话充斥着中二气息,可白雀很清楚,她这小儿子早已过了中二期,性格沉稳果决,头脑清晰。当然,不否认他对世界意识的放话有威胁的意图,但人在极度的悲伤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   白雀看了眼床上的幸村,又望向岳星阑,扶额,无奈道:“星阑,冷静些,还没到最糟糕的一步。”   “还能更糟吗?”岳星阑走回病床旁,竭力压制着心中汹涌翻腾的怒火动作轻柔握住幸村的手,明明本该是幸村拿下第二个金满贯荣耀加身的时刻,却被那什么狗屁世界意识从天堂踢进地狱,叫他如何能不怒?   病房的温度好似因他身上泄露的冷意低了好几度,白雀走过去在他肩上按了按,再看一眼已经也叫过她母亲的幸村,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提醒道:“星阑,别忘了,你是血族。”   岳星阑一动不动。   白雀只得继续说:“你忘了当初小精市要做手术,成功率只有一半时你恳求我的事了吗?”   岳星阑眼睫动了动,猛然抬头看向白雀,嘴唇动了动,艰难却难掩激动地说出两个字:“初拥。”   白雀移开视线,再次落到幸村一夜间憔悴许多的脸上,缓缓说:“如果依靠如今的医学科技,无论是我还是你哥哥,都没法跟世界意识抢人,可,如果依靠血族的初拥,小精市还有一线生机。”   岳星阑的眼睛微微发亮。   “但是……”白雀话锋一转,垂眸与他对视上,“接受血族初拥后,小精市将有一段很长的适应新身份时间,他会失去味觉,只能以血液为食,不知冷热,不惧疼痛,他会拥有漫长的生命,会在未来看着他的亲人们一个个离去……星阑,你愿意、舍得让他变成我们这样的‘异类’吗?”   听到她所说的岳星阑眼中的光渐渐淡了下去,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他道:“妈妈,我是自私的。”   简简单单几个字,白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星阑,在你做决定前,我希望你能征询小精市的意见,尊重他的决定。”白雀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或者说,没有人能让她拥有深入刻骨爱情,所以她无法和岳星阑产生共鸣,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慎重考虑。   岳星阑沉默良久,才嗓音沙哑问:“妈妈,如果我说服了精市,您愿意给他初拥吗?”   闻言白雀愣了愣,继而摇头,在岳星阑表情改变时,她微微一笑,说:“星阑,初拥是血族的一种传承,但同样,这种传承一般只会发生在血族和他认定的最重要的人之间。”   岳星阑微怔,“妈妈您的意思是……让我给精市初拥?”   “接受初拥需将身体中的血吸干,你想看妈妈抱着小精市把他吸干?”白雀反问。   岳星阑:“……”   他无言半晌,神情带着几分纠结道:“那我不就成精市‘爸爸’了吗?”遥想当初,精市可是非常浑身写满被他初拥成为他“儿子”的,现在他也不太能接受自己成为爱人的爸爸啊!   “……别想太多,‘爸爸’只是一种给予新生命的说法,就算你给小精市初拥,你还是他的爱人,变不成他父亲。”白雀无语道。   ……   凌晨时,幸村忽然醒了过来,一直守在病床边的岳星阑一喜,柔声道:“精市,你醒了。”   幸村望着岳星阑,隔着氧气罩无声说了一句话:“星阑,我是不是要死了?”   岳星阑面色一变,身上戾气暴涨,甚至影响到了仪器的运行发出滴滴滴滴的警告声,他忙收敛气势,握着幸村的手紧了紧,他郑重道:“不,精市,我不会让你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可是,我能感觉到我生命在流失,还知道我会忽然醒来是回光返照。   幸村想说,但他说不出。   他还有好多话想和岳星阑说,他们才一起走过那么短的时间,他还没退役,还没有和星阑去环游世界,为什么厄运突然降临在他身上?那么的猝不及防,那么让他难过。   如果他死了,他最爱的星阑会有多伤心?   岳星阑从幸村眼中读到了浓浓的悲伤,鼻子一酸,从幸村晕倒到他身体细致检查出来,一直没有的哭意在这时化作满满的泪水,他握着幸村的手,近乎绝望的哀求:“精市,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幸村被岳星阑一哭,也忍不住喉咙发紧,更是能清晰感受到此刻的痛彻心扉,他不敢哭,他担心他自己哭出来,岳星阑会更不能自已。   “精市,我们说好等你拿下第二个金满贯要去土耳其坐热气球,去参观哥贝克力石阵,要去瑞士滑雪,还要去保加利亚里拉修道院参观……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岳星阑眼泪流的更加凶,眼睛也因此更红。   幸村听着他的每一个字,仿佛如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在他的心脏上凌迟。   他终是没有忍住,眼眶发热,他艰难地动着嘴唇,无声诉说着歉意:“对不起……”   “我不要道歉,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要你永远永远陪着我。”岳星阑微微提高音量,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倾身凑近幸村,哽咽道:“精市,我是一个自私的血族,十一年前,我因为你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我自私地想让你成为我的同族;如今,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生命中无法失去的人,我更加自私想给你初拥,所以,求求你,精市,纵容我的自私。”   血族的初拥……   血族、吸血鬼……   幸村在和岳星阑在一起时岳星阑以玩笑的口吻用初拥逗过他,但他听出那是岳星阑的试探,并言辞严厉的拒绝了。   血族拥有青春和漫长的生命是许多人所向往的,但他不想成为没有温度、只能以血液为食的血族,人生匆匆,能在这几十年走过,他已经满足。   但是现在,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的爱人那么卑微的祈求他,叫他如何不动容?   舍不得,星阑舍不得他,他又何尝舍得丢下星阑?   “……好。”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如此回答。   ……   ……   幸村时间所剩无几,岳星阑也来不及去询问白雀更多的初拥细节,白雀说,初拥是每个血族拥有的技能,刻在基因中无需刻意去学习,也会在开始时无师自通。   而初拥过程中即将被初拥的人会非常难受,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也需要接受初拥者顽强的意志力。   地方是白雀找的,岳星阑对她自是信任,稍稍准备后就开始进行仪式——死者无法接受初拥,他必须在世界意识夺走幸村最后的生命力前将仪式完成。   岳星阑并不知道,在整个过程中,他信任敬重的母亲有数次想要将仪式破坏,甚至在仪式完成幸村后续护理时,想要让幸村发生“意外”。   不过最终白雀什么也没做。   三个月后,幸村勉强能全副武装走出白雀的城堡,他现在仍然惧光,阳光不会将他晒化成灰,但会灼烧他的皮肤,且伤势很难好。   可他依然想要见一见温暖明媚的太阳,接受初拥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并不后悔。   “精市,你坐一下,我去给你摘点花。”岳星阑将幸村放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将秋千上方他棚顶遮好,确认阳光不会直射到幸村身上。   幸村笑容缱绻:“好。”   成为血族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有爱他的星阑,成为血族,他可以一直陪着星阑,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躺在棺木中沉眠,再一起醒来。   “小精市。”白雀走了过来。   “妈妈。”幸村喊了一声忙要站起来。   白雀将他按了回去,脸上不再是过去幸村所见的笑容,而是冷漠和复杂,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白雀缓缓说:“其实我并不想星阑救你。”   幸村放在腿上的手一紧,抿了抿唇,轻声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白雀没有拐弯抹角,她说:“将人类变成血族,是改变人类的一生。拥有初拥后,你将获得近乎永生的生命,星阑爱你,所以会给你初拥,但漫长的生命中,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如今的你愿意为他改变种族,十年、二十年、百年后,你是否会厌恶?厌恶每天饮血,厌恶每天看着同一个人,厌恶自己……”   幸村不自觉咬紧了牙,复又松开,良久,他才望着白雀,认真说:“我很难向您保证什么,未来如何,我也不知道,未来的我可能会变,也许不会,或许一百年后,我们会选择沉眠,或许会继续下一个新的规划,也或许,我们分道扬镳……但至少现在,我愿意与星阑携手,规划我们的五十年。”   白雀静静注视着他,良久,方问:“这是你的承诺吗?五十年?”   “是的,这是我的承诺。”幸村神情认真。   白雀没说话,又过了许久,她才唇角轻扬,道:“好,那我就等五十年再看。”   岳星阑的脚步声传来,白雀便打算离开,幸村忽然想到什么问:“妈妈,当年,十一年前,星阑说给我初拥,但那时候他还不是纯血族,给不了我初拥,他是求了您,对吗?”   白雀没料到他居然翻出十一年前的事,点了点头:“对。”略一顿,她又说:“但我是骗他的。”   幸村一怔。   “他的一生很长,会遇到无数的人,你或许是第一个让他在意的人,但随着时间推移,你也将成为他漫长人生中的过客,所以,我不会给你初拥,改变你的命运。”   幸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   “妈妈怎么走了?没看到我吗?”岳星阑捧着一束颜色鲜亮的红玫瑰回来,看见白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顺口问了句。   幸村回神,没有回他的话,接过红玫瑰轻轻嗅了嗅,味道很浅很浅,成为血族后,他的嗅觉退化了。   “星阑,一千年后,你还会像现在一样送我红玫瑰吗?”他抬头,问。   岳星阑正静静注视他,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温柔,听到他的问题后犹豫了一下,幸村见他犹豫唇角弧度平了些许,他见状赶忙道:“一千年后我一定还会像现在一样爱你,也会送你红玫瑰。”   幸村因他之前的犹豫产生了怀疑:“真的?”   “当然真的!”岳星阑就差指天发誓。   “那你犹豫……”幸村清晰地知道自己现在有点敏感。   岳星阑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的红玫瑰,然后说出了犹豫的原因:“如果一千年后红玫瑰灭绝,我就没法送了呀。”   幸村:“……”   “不过我可以送其他花,每天送一束,说明我每天都在爱你!”岳星阑立刻机智的给自己找补,然后还捧住幸村脸,凑上前,在他唇上嘬了一口,“今日份的我爱你已送达,请签收!”   幸村被他逗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