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武侠]我并不想攻略你   作者:气泡多多   文案:   傅奕恒身上患有时空错乱综合征,导致他身娇体软、顽疾缠身,但是他依旧努力顽强的活成了一个道术高超,医术一流的人生赢家。   哪知道砰的一声说纠正时空错乱就纠正时空错乱了。   虽然一键恢复健康很高兴,但是被一个神经病缠上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九公子:莫非这次的穿越者是打算欲擒故纵,以此来吸引我的注意么?很好,你引起了本公子的兴趣了。   原住民·有过异时空体验·咸鱼攻傅奕恒×原住民·有过几周目被攻略体验·傲娇多变猫主子九公子   排雷:   一、本故事属于蠢作者胡乱YY之作,人物可能会ooc,不能接受的请点×。   二、纯属为爱发电,v后日六,看文有建议可以评论区和平探讨,但是纯弃文不用告知。   三、不以原剧情为主线,主要就是浪。综四条眉毛,郁金香盗帅,东方巨巨,名捕F4,卷毛探花。   四、九公子属于历经几个周目都没有被攻略下来的男人,所以,他的小花花是纯洁的。【捂脸(*/ω\*)】   内容标签: 武侠 强强 甜文 古代幻想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奕恒、九公子 ┃ 配角:四条眉毛、花七童等 ┃ 其它:武侠众   一句话简介:并不想攻略你,麻烦你麻利起开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若论当前最热的消息,定然要数江南花家从小目盲的花七公子的眼睛被治好了!那可是南张北施都断定无法治疗的顽疾!   不少人在惊掉下巴的同时又蠢蠢欲动。   傅奕恒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一个如何有名的人,更不知道古代人八卦之心并不比现代人少半分,这种八卦消息流窜速度分分钟就远播千里。   他原本只是想要赔偿那些被砸坏的花草,而他一穷二白也确实没钱,正好主人家眼睛有疾,他就帮忙治疗一番。   结果却是盛情难却,不止主人家不怪罪他砸坏了花花草草,还给他大笔诊金。   在知道他想要买房还附送一个小院子。   等他开了医馆之后更是直接连药材来源都提供了,如果不是他再三坚持,花家估计连药材的钱都不会要。   傅奕恒:古代人的热情,真让人吃不消。   看着已经装饰完毕,只等着择日开业的医馆,傅奕恒眼眸里出现了一丝笑意。   好歹,他在这个时空算是立住了脚了。   傅奕恒四岁被小泉山上的老道士收养,因为身患‘时空错乱综合征’而来的各种病痛顽疾,他不得不选择专研医术,在中医西医领域里取得不菲的成绩。   原以为他会就这样一直待到老去或者死去,却没想到会在一场手术结束之后莫名其妙的就回到了古代。   他的师傅是一个十分超然又古怪的老道士,还有个十来岁的师妹陪伴,再加上小泉山好歹属于不动产,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只是他自己的状况却是不太好。   穿越太过于突然,他受不了这种时空转换的力量晕了过去,只是他醒来的时间不太凑巧,身体里修道二十余载产生的灵气正在转换成为本时空的内力,因为他提前醒来被迫中止。   内力和灵气在他的身体里各自盘踞一方,互不相容,原本运行灵气的大周天算是废了,内力这玩意他一时半会又不会用,以至于他现在空有一身内力却无法单独使用任何一种。   要不是回到了原本时空导致他身上的‘时空错乱综合征’不治而愈,他现在绝对因为不能够使用灵气而导致自己分分钟痛到爆体而亡。   目前灵气占据三分之一,内力占据三分之二,可能是因为灵气比内力等级要高,所以灵气即使量不如内力多,依旧与内力分庭抗力,形成了一个平衡。   因为修习了二十载的灵气,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吸收灵气的那种感觉,即使现在不能运转大周天也依旧在吸收灵气。   古代日出产生的第一缕紫气能够转化成的灵气更是磅礴,他不敢多吸收,生怕灵气会超过内力,到时候打破了身体里力量平衡造成难以承受的后果。   在没有解决这个麻烦之前,他的早课只能够是做做样子了。   道祖在上,请原谅弟子的不敬。   日常打坐结束之后,傅奕恒依旧没能够解决身体里的灵气和内力之间的矛盾,不过他也明白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很是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平常心。   迎着初升的太阳,他打开了自家的医馆。   “哟,傅道长你开门啦?要不要来两个包子?素白菜陷的。”带着江南方言的包子大姐十分热情的打招呼。   没等傅奕恒拒绝,两个包子就已经被油纸包着塞到了他的怀里。   卖包子的大姐长年买包子,这几个挑拣包送的动作早就烂熟于心,傅奕恒这个理论满分的道系青年根本敌不过她的速度。   “道长你小心点儿,今晌有人来我这里打听你了。我瞧着,这怕是要找你麻烦的呢。”   傅奕恒拿着油纸包:……   作为一个刚刚穿越到了古代还没半个月的人,他能招谁惹谁?   更何况这小半个月除了医治花满楼,他也就只剩下闭关研究自己身上的内力和灵气了,这医馆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都这么宅了,难道还能够惹上事儿?   他不相信自己有那么背字,而他的患者花满楼瞧着也不像是一个容易结仇的人。   大约寻包子大姐打听他的人是想要知道他医术如何的吧。   毕竟他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生平踪迹全无的人,纵使他医术再如何高超,世人也不一定敢让他治的,并非谁都是花满楼呀。   只不过大姐的好心他自然是要领的:“多谢居士提点,贫道知晓了。”   这已经是他尽量不讲白话文的结果了,毕竟在现代说了二十多年的普通话,一下子回到古代要讲文言文很烦恼了。   好在这个朝代市井之间多是讲白话的,不像三国那会儿还汝啊,吾啊的,他怕是要疯。   说罢,他掏出八个铜板给包子大姐,大姐不收,推迟几次,见他实在坚持这才佯装生气道:“哎呀,傅道长,你做什么这般客气呢?”   “我家男人还多亏了道长你救治,否则他这辈子就瘸了。只不过几个包子,哪里值当你给钱了!快拿回去!”   宫九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一个外表俊美白皙的高冷道长被一个卖包日更最新完结文,在企恶裙八留意齐齐散散零四子的小妇人说的哑口无言,却依旧不损他身上的气质,反倒让人觉得他好似不在那么远在云端一般。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十分的平和,却并非是千帆阅尽之后那种死水无波的平静,而是生机盎然的,像是高山上顽强生长的花草,不畏风霜,万般淡然的道系平和。   不得不说,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这个道长都能够算得上绝佳。   他觉得很有趣。   宫九已非原本的宫九,而宫九又是原本的宫九,能够引起他的兴趣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句话或许说起来很拗口,实际上就是九公子他有了一番奇遇,被好几个穿越者攻略,虽然结果基本上不是你死就是你亡,但是无数次重生的时候,他却是保留了这份被攻略的记忆。   经历的多了,就连搞事情都不太能引起他的兴趣了,这种时候也就只剩下‘穿越者’能够提供那么一些乐子了。   在又一次出现了生平踪迹全无,瞬间名声大噪,医术斐然的人物之后,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人应当就是这一次重生里的穿越者了。   只是这人同之前几个穿越者并不相同,他并没有目空一切自视甚高的不知所谓,也没有主动接触花满楼、陆小凤或者是楚留香、小李探花这些人,也没有打探他的消息,十分老实的宅在江南的小医馆里,连门都没怎么出。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   至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穿越者,他可以亲自去试探一番。   “道长就是救治了花家七童的傅道长?”一个长相俊美的白衣男子打断了傅奕恒和包子大姐之间的互动。   大姐只扫了他一眼就扯着傅奕恒的道袍,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晌就是他打听道长你的事儿。”   傅奕恒拱手谢过包子大姐,面相来人道:“正是贫道,不知居士有何事。”   他打量了眼前这个人一眼,瞧着二十出头的样子,吐息绵长,应当是一个内家高手,也并无什么疾病在身的模样,瞧着身上这绣着暗纹的衣裳,只当这人是那些个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   宫九:“……你不认识我?”   傅奕恒自觉自己的记忆并无任何差错,他确实不认识眼前的人:“居士怕是认错人了吧。”   宫九:……这人居然真的不认识自己……   他不信邪,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花满楼?”   傅奕恒:……这人脸上不显任何顽疾之症,莫非是脑子有问题?   要不然之前还问救了花满楼的是不是他,这会儿又问他认不认识花满楼,也是很迷了。   他的神态太过于直白,宫九那么聪明,自然是看得出来了,又问道:“那你认不认识陆小凤?李寻.欢或者是楚留香?”   “很抱歉,居士说的这些人,贫道皆不曾听闻过。”   宫九:……   他打量了傅奕恒两眼,一直面无表情的他却是笑了起来,手中折扇啪的打在了左手手心瞬间合拢,“有趣,有趣,有趣。”   三声有趣直将他心里的欢畅都说了出来。   傅奕恒:……   他不再搭理这个独自笑的欢畅的男人,将医馆大门上剩下的两扇门板卸了下来,坐回了医馆看诊的椅子上等待着今日的病人。   然后,他就看到笑的像是个神经病的宫九走了进来,坐在了患者坐的椅子上。   傅奕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道神经病在古代根本没那个条件能够治好,自己这刚刚打出去的招牌莫非要砸在这人的身上?   想到以后钱途暗淡无光的身后,傅奕恒情绪低沉,身上不自觉的散发着冷气,十分冷漠的说道:“阁下如果要捣乱,贫道就只好不客气了。”   宫九眼眸亮晶晶的:“嗯?怎么个不客气法?你不客气一个让我瞧瞧。”   灵气内力皆属于冰冻状态的傅奕恒:……气到头秃。   小楼里,一个披着大红披风的小胡子抢了一杯茶牛饮而尽,这才笑着说道:“你一定猜不到我查到了什么。”   然而,花满楼并没理会友人的献宝,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傅道长的消息暂且不说,他那医馆怕是有麻烦了。”   “嗯?”花满楼顿了顿,随后又行云流水一般的将茶杯推到他的面前:“是什么麻烦?莫不是你忍耐不住想要凑过去找道长的麻烦了?”   “我陆小凤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他喊的大声,却也根本没生气:“我知道那道长不愿惹麻烦,自然是不会上门去的。只是他不愿意惹麻烦,麻烦却是要去惹他呀!”   谦谦公子花满楼坐不住了,起身就下了小楼。   傅道长于他有恩,道长甘愿平凡,他就约束朋友不去扰了道长的清净,自己也克制着并不去寻他,以免带去麻烦。   可如今道长有了麻烦,他自然是不能够袖手旁观的。   花满楼要去,陆小凤自然是不会闲着。   小楼距离医馆并不算远,二人轻功赶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然后,谦谦公子花满楼和花丛浪子陆小凤就看到医馆里一个白衣男子正呻.吟翻滚,而道长面无表情的手持长鞭抽打着那男子。   S.M重口味的既视感不要太严重。   即使身为古人,陆小凤不是很明白S.M的意思,也觉得自己这般进门好似唐突了什么。   没等他退出医馆,抽人的道长已经看过来了,然后,道长淡漠的开口说道:“居士身上并无顽疾,只是肾水有亏,注意节制就可。”   陆小凤:“……”你说啥?   作者有话要说:  #818回到古代尽遇到病患的那些事儿#   从而而降砸了花公子的小楼,于是遇到了花满楼这个病人一号。   开了个医馆遇到门口包子大姐的老公这个差点儿高位瘫痪的病人二号。   久不开门,开门就见鬼的九公子这个神经病患者的病人三号。   紧跟着病人一号来的肾水有亏,一看就是个浪里白条的病人四号。   傅奕恒:古代的患病率真高。【拒不承认自己是吸引病患体质,明明都还没有正式开业好吗?!】 第2章   傅奕恒放下手中的鞭子,走到桌案前,左手拦住右手的袖子,提起笔在纸上游龙走蛇的写下了一个治疗肾亏的方子。   “给你。”   陆小凤:……   他陆小凤若是接了这张方子,只怕下一刻就会成为全江湖的笑话了!还是能够笑话一整年的那种!   “我说傅一横,我没得罪你吧。”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行?!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哪里不行!   傅奕恒看着陆小凤耍宝,发现事情好像真有些出入。   他转而看向花满楼:“贫道听闻花公子也略懂医术,可能看出这位居士有何不妥来?”   花满楼迟疑了一下,只见陆小凤眼珠子一转,他就直接抬手压住了陆小凤的手腕。   “花公子直说便是。”   “傅道长如果想要知道陆小凤到底有没有病,为何不问我呢?”宫九施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破碎的白衣,风光霁月好似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叫人尴尬的事情一般。   傅奕恒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摇了摇头。   “啧。”傅奕恒无意义的轻啧了一声,围绕着陆小凤转了一圈,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或许是跟他身负灵力有关。   “傅道长就这般……无情?”   傅奕恒觉得这个人想说的可能是拔吊无情,他面无表情的横了宫九一眼,瞧着这人一脸喜悦的样子只觉得和一个神经病计较委实过分了些。   他无视了时刻都在寻找存在感的宫九,伸出手在陆小凤身上的几个穴道上点过。   前两三个穴道并无什么反应,等他按到后几个的时候,陆小凤整个疼弯了腰,脸色煞白。   看到这般反应,就算是个傻子都明白陆小凤的身上有问题了。更别说在场的几个人一个赛一个的聪明。   傅奕恒收回手,掏出一条白色的丝帕擦拭着手指。   已经缓过来的陆小凤:突然明白为什么花满楼的家人在说道这位傅道长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了,就他这不过是戳了几下就要用一条洁白手帕擦一擦的洁癖性子,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吧……   不过陆小凤就是陆小凤,分分钟就又活成了一只皮皮凤:“傅道长本领高强,佩服佩服。”   这人的反应也是很清奇了,难道不应该先担心一下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就先佩服上了……傅奕恒默了一下,然后察觉出来了这人的亲近。   “首先说明,即使贫道察觉出了你身上的问题,也并不能够替你解决。”毕竟他身上灵气现在是用不了。   简而言之,等死吧。   陆小凤:“……”   花满楼笑着化解了尴尬:“道长你多虑了,就算察觉不了,陆小凤他这人命大的很,也是死不了的。”   傅奕恒看了花满楼一眼,并不言语。   陆小凤多机灵的人呀,从傅奕恒对他和花满楼之间的差别就明白了,感情还真是自己先得罪了人家傅道长!   毕竟,他因为花满楼的眼睛以及花家众人的言语对于傅奕恒先入为主的就有了一个良好的形象,他单方面的觉得自己已经和他是朋友了,毕竟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么。   然后,他忘记了傅道长还没有见过他,并不认识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歪叫别人的名字,好像确实是他的锅。   “傅道长,我叫陆小凤,是花满楼的朋友。”他爽朗一笑,一双眼睛明亮宛如少年:“相见就是有缘,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傅奕恒:“……”倘若相见就是有缘的话,他的朋友大概能够饶地球三圈,怎么可能还会是医学圈里有名的高冷之花?   “陆小凤其人别的本事没有,惹麻烦的本事倒是一流。”九公子一手握着折扇一手执着折扇柄,忽略掉他身上的狼狈端的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哥。   傅奕恒转头看向他。   九公子轻打折扇:“你若是还想要知道更多,我亦有更多更全面的消息。”   傅奕恒:……   他面无表情的思考着这位九公子的病,有受虐倾向,有神经病可能,还有过分刷存在感   ——他记得存在感缺失好像也是一种心理疾病来着,当时有一个轰动一时的案例就是一位母亲给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喂食家中老年人服用的保健品,让小孩无法正常生活;随后更是一直给小孩喂食各种会加重她病情的腐烂食物,坚持了整整四年,只为了她的社交圈里的人称赞她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和隐忍付出的母亲。   说不定九公子的受虐倾向就是这种心理疾病诱导出来的表现方式?   可惜他并没有深入研究心理学,要不然碰上这么一列特殊的病人,还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宫九:……   为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惋惜了起来?   即使神经病如宫九,一时半会之间,他也搞不清楚傅奕恒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构造的;明明他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向傅奕恒展示他的实力,他拥有无数的渠道,结果好像越发的诡异了。   “傅道长用不着这般麻烦,只要你愿意交我这么个朋友,你想知道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陆小凤觉得他不能够叫这么一个清清白白的道长被这个……一言难尽的男人给带坏了。   这个人明显不怀好意的样子,既然傅道长是花满楼要罩着的人,他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宫九凤眸闪过一丝冷锐,唰一声打开了折扇挡住了自己的恶意:“我甚至能够连这只陆小鸡的底.裤颜色都给你扒出来。”   陆小凤:突然觉得蛋蛋一凉。   傅奕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陆小凤和九公子打擂台的感觉。   “不用了。”傅奕恒先是拒绝了宫九,毕竟他不是变态,对于人家底.裤什么颜色没兴趣,随后又对着陆小凤说道:“倘若你能够保证你不会给我惹来麻烦,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这是当然!”   你瞧他之前在知道了这位傅道长医治好了花满楼的眼睛之后不也一直忍住了没来打扰道长清修吗?他觉得这点儿分寸,他还是有的。   交成了朋友,陆小凤一高兴就想喝酒:“傅道长,今儿你我结交,不妨一醉?”   傅奕恒瞥了他一眼:“还想要你的小命就半个月别碰酒,也半个月别碰女人。”   陆小凤摸自己胡子的动作都顿住了,所有的洋洋得意都成了苦笑:“道长你这是……”他的吐槽还没说完就被道长一个冷眼扫过,连忙摆手:“得了,得了,今儿个是喝不成酒了。”   傅奕恒坐回了椅子上,皱眉思索了一番,最后小心的运转体内的灵气,发现原本盘缩着不动的灵气居然能够被催动了。   即使依旧不能够完整的运行一个大周天,许多脉络都运行不到,却也比之前盘踞一方无论怎么都催动不了的状态要好太多。   这或许是因为陆小凤身上的异常导致的,毕竟他是在接触过陆小凤之后才察觉到灵气好似在活跃。   “你之前可曾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招惹过什么招惹不得的人?”   陆小凤被难住了,他这人天南地北哪里都去过,要说有什么地方不该去,招惹了什么不能招惹的人,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傅奕恒:……   “那你可曾近日和什么人有过鱼水之欢?并且这人还死于非命?”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被朋友一本正经的问起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儿尴尬的,但是傅道长这么认真他又不能不说:“近日也就只有大鹏王朝的上官飞燕,之后在这个案子被破掉之后,她就死于霍休之手。”   “我明白了。”   陆小凤:“……”哎,不是,你明白了什么?   宫九眼神越发灼灼的看着傅奕恒,只觉得这道长任何一面都十分有趣,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更是……让他兴奋。   没理会陆小凤的蒙逼,也没理会宫九的神经病,傅奕恒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朱砂黄纸,左手拿笔并不算流畅的画了一张符。   他并不满意这张符纸正要毁掉。   宫九就已经眼疾手快的从桌案上揭过这张纸符,笑吟吟的:“没成想道长你左手也……”鬼画桃符,完全没办法按照正常的夸奖,但是他面色不改:“画的这么漂亮。”   傅奕恒:……   对待神经病,没有办法治好他就放任自流别管他。   他十分淡然的重新画了一张。   这一次十分的顺畅,并且在他起笔之后,红色朱砂上灵光一闪,很显然附着灵力成功,这张符画成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画符成功,他身上的灵气因为被某些东西刺激,成为了这个时空认可的一种力量。   如此看来,陆小凤不愧是有大气运的人,一来就叫他头疼不已的问题解决了一半。   傅奕恒内心很丰富,面上却是半点儿不显,一脸面无表情看着就十分认真严肃。他抬起手就将符纸朝着陆小凤掷去。   陆小凤好悬才忍住自己没有闪避,然后,他们就见证了神奇的事情发生——   一团扭动着的灰色烟雾形成的人形样的东西从陆小凤的身体里被打了出来,并且张牙舞爪的好想要继续扑到陆小凤的身上去。   “道长!!!这是什么?”陆小凤唰一下就从原地到了傅奕恒的身后,这轻功用的堪称移形换影一般的迅速。   倘若他会网络文字,大概会说:妈个鸡,吓死本宝宝了!   傅奕恒却是半点儿不觉得害怕,不只是他,就连九公子也是,并且九公子还凑过去戳了戳这团按道理说应该是上官飞燕的魂魄的玩意。   陆小凤从傅奕恒背后探出头来:输了,输了。   他一出现,那团灰东西又激动起来。   傅奕恒直接左手食指中指并拢,默念了一句口诀,朝着灰团子一点,然后灰团子就消失不见了。   花满楼欲言又止。   傅奕恒掏出手帕擦拭手指,面无表情隐约还有点儿嫌弃:“抱歉,一时没控制好,这人直接魂飞魄散了。”   陆小凤发觉他又掏了一条新的手帕,往桌案后面瞧了一眼就发现好几条使用过的白色手帕,看了看自己抓着的衣襟,莫名的感觉到了傅奕恒的可怕。   他快速撒手假装事情没发生过:“哈哈哈,总之还是要多谢道长了。”   “事情还没完,你依旧得补肾。”阳气不足也算是病了。   陆小凤:“哈哈哈哈,这个我发现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日后再来找道长喝酒!”   花满楼也拱了拱手,追了上去。他喜欢过那只燕子,也曾为她的结局难过,如今对方彻底魂飞魄散,他自然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傅奕恒的。   “这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道长可能让我尽兴了?”宫九神色越发兴奋。   傅奕恒:“居士另请高明吧。”都说了神经病治不了,这人什么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818辣个怕鬼的陆小凤#   因为来者不拒,所以浪里白条陆小凤情人很多,而且许多都死了。比如假装成丹凤公主和他啪啪啪的上官飞燕,比如后来红鞋子的欧阳倩,再比如薛冰等等。   假设这些和他啪过的妹子死后都心有不甘,这个有过那啥关系的他就是最好的寄体了。   但是吧,陆小凤身为一个猪脚自然是有大气运的,所以,这些阴魂俯身在他身上最多也就能够让他不适一段时间。大概每一次剧情结束他的怠倦期都是被鬼附身了吧【望天,这其实是蠢作者在胡说八道。】   #818辣个可能有心理疾病的九公子#   宫九他是假装的!!!作为一个曾经的神经病,一个经历了好几个周目依旧没有被攻略,并且将穿越者耍的团团转的大佬,早就已经不治而愈了。   要模拟一下曾经的状态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他曾经用这种状态恶心到过剑神……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不过,九公子他现在的心理疾病大概叫做傅奕恒。谁叫这人引起了他的兴趣又无视他【┓(?′?`?)┏】 第3章   “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打动道长?”   “没有,慢走,不送。”也是十分的冷漠了。   宫九收敛了笑容看着他,倒是有了几分高手冷漠的模样了。   傅奕恒懒得理他,既然没有病人上门,那他就整理一下药材,总归不会找不到事情做的。   他就这样直接把人晾那里了。   也不知道九公子思考了些什么,身上气场瞬息万变,站在门口过去了许久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傅奕恒:……   完全没有在生死存亡之际游走了一圈的觉悟。   即使来了古代小半个月,他也还没有搞清楚这个古代可不是历史上的古代,而是杀人如草芥的江湖。所以,他压根不觉得自己那么晾着一个神经病有什么问题。   反正他治不好,也叫对方另请高明了,又没收对方诊断费用,很讲良心了好么?   特别是这人还在门口耽误了他好半天的客人,到这会儿都还没人上门来,他没直接用扫帚赶这个霉神出门都是好的了。   大约这位九公子真的是个霉神,所以他今天一整天都没遇到一个病人。   傅奕恒也不在意,直接就关了医馆,去街上酒楼要了一坛上好竹叶青三两酱香肉并几个小菜来到了花满楼的小楼。   他人还没进门呢,陆小凤的声音就传来了:“傅道长真是够意思!这上好的竹叶青,一般人可是不常能够喝得到呢。”   紧接着,陆小凤就已经从二楼的窗户里翻了下来,直接接过店小二手里的托盘,一个鹞子翻身又上了二楼:“道长你赶紧的,我就先走一步了。”   傅奕恒:……   他无话可说。   想他在现代修行了二十来年道,然而体力产生的灵气根本没法让他瞎鸡.巴浪,只能够保证他能够安安稳稳的长大别死于各种乱七八糟的并发症。   回到原本的时空之后这种‘时空错乱综合征’虽然消失了,可他体力两股力量王不见王的,现在虽然有那么点儿松动却也没法做到像陆小凤这样。   对于陆小凤这种来去如风的轻功还是有那么点儿羡慕的。   大概类似于一个男人看到一辆豪车,虽然自己现在买不起,但是不妨碍自己幻想一下将来买得起这种感觉吧。   等到傅奕恒走到二楼的时候,陆小凤已经将三个酒杯都倒满了。   看到他上来,还特别熟门熟路的打趣他:“傅道长不老实呀,瞧瞧你要的这三两酱香肉就不像个正经道士。”   傅奕恒面无表情的看他:“八六一起起三三灵思每天更新肉文清水文不吃荤的是和尚,不是道士。并非所有道士都是不吃肉的,道士也分火居道士和正一道全真道。”   “道长如果不吃肉不喝酒,那将会少许多乐趣呢。”   傅奕恒再次怼:“不吃肉会不会少乐趣贫道不知道,但是不喝酒却是会健康许多的。”   陆小凤被怼的没话说了,他摸了摸鼻子笑道:“得得得,是在下错了,还请道长原谅则个。”   花满楼笑了起来。   有那么一天的功夫,他早已经调节好了情绪。更何况傅奕恒是他的朋友,并且对他有恩,又是为了救陆小凤,他并无任何立场去不高兴。   他笑着道:“可算有人能够制得住你了,陆小凤。”   陆小凤苦哈哈的看着眼前的酒杯和两个联合起来不想让自己喝酒的友人,他拿起筷子敲着节奏张口就唱:“把酒问青天……”   “闭嘴吧你。”傅奕恒直接夹起一筷子酱香肉塞在了他的嘴里,然后放下了筷子。看着陆小凤真停了下来,这才说道:“你只可饮三杯。”   适当喝酒可以加速血液循环,对陆小凤有好处,但是过量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了。   三杯恰好。   傅奕恒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对着花满楼和陆小凤说道:“贫道知道两位今日来我那医馆所谓何事,在此谢过你们了。”   他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将杯子倒转过来杯口朝下。   “傅道长这样说就不够朋友了……”   傅奕恒摆手打断了陆小凤的话说道:“这不是主要的,我来找你还有着别的事情。”   “你说。”   “听闻陆小凤交友遍天下,你身边可有同你一般的人?”   陆小凤:????   同我一般??浪子???   傅奕恒有些尴尬。   看他两这样,花满楼倒是有些明悟了,带着几分笑意说道:“道长是想说是否有同陆小凤一般,与人有过交缠,并且这人后来死于非命的人?”   陆小凤:“……不知道这种东西是不是每一个人死后都会……”   他问的有些艰难,混江湖的人手里难保沾染过那么几条人命,如果每一个都会变成背后灵……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绝望了。   傅奕恒摇头:“怎么可能呢?”   “大多数人死后并无执念会直接入了轮回,而有执念的也不一定能够成为鬼魂,这还得看他们死后能不能够记忆起生前的事情,倘若他们死后一直混混沌沌,即使有执念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那就好。”   总觉得自己这个反应不太对,陆小凤又补上一句:“只是这般的话,道长你要找的人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呢。”   “有是好事,没有也无妨。”他不过是消灭了上官飞燕之后,身体里突然出现了一股阴性的力量,很弱,同灵气互相排斥却能够和内力融合。   这让他想到了道家的八卦。   正好他修道得来的灵气属阳性的,是天地间最清正的力量,而鬼魂的力量属阴性的,同灵气互相排斥又相辅相成。   倘若运用的好了,他就能够将身体里的内力和灵气糅合成八卦形式并存在丹田里,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担心这两股力量失去了平衡,他会爆体而亡了。   傅奕恒也明白这鬼魂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他并无什么失望之色。   总归这个麻烦已经看到了解决的希望,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小凤脑筋一转,施施然的喝了一杯酒:“不过么,这事儿也未必没有的。”   傅奕恒看向他。   陆小凤得意的挑起眉毛:“只不过我帮了道长这么个忙,道长打算怎么谢我?”   “等你能够喝酒以后,请你喝姚掌柜家传的竹叶青,管够。”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陆小凤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   这个姚掌柜就是傅奕恒去的那家酒楼的掌柜的,他家竹叶青是家传秘酿,十分的香醇,比起市面上的竹叶青完全高出了几个档次。   只是这姚掌柜是个能人,搞的是饥饿营销,并不大分量的贩卖这种酒。好酒之人也就只能够每天去他家酒楼买上一坛,那一坛还是最小的坛子装的,就这种小坛竹叶青还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到的。   陆小凤作为一个爱酒之人自然是尝过他家的竹叶青的,只是他同这位姚掌柜着实没有什么交情,又是在花家的地盘上,人家压根就不用卖他这个四条胡子陆小凤面子。   至于傅道长是怎么打动了这位不讲情面的姚掌柜的,他也不问,直接就说道:“你们可知道时下最新的消息是什么?”   傅奕恒默默喝酒。   除了他这个突然冒出来,治好了诸多名医都说治不好的花满楼的眼睛,踩着所有为花满楼看过病的名医的名头一举成了神医的他,没有别的了吧?   花家实力强大,宫中御医都被请来替花满楼看过眼睛,这全国上下排的上名号的大夫全为他诊断过。你瞧瞧,他这一下就得罪了多少医者。   一时间有点儿冷场。   花满楼这个善心小天使自然不会让陆小凤唱独角戏的,“是香帅大破沙漠石观音一事么?”   “你说石观音这个女人会甘心就这样死去么?”陆小凤觉得,石观音这样的人应当是不愿意的,毕竟她就连有人比她美都要去划花别人的脸,又怎么甘心就这般死了?   傅奕恒可不知道石观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是知道这个女人那么牛逼,就他现在这个状态,他大概……也会去的吧。   毕竟小命要紧,干不过也可以先风紧扯呼,鬼怪还有的克星,他身体里这每日都在增多的灵气才叫人头疼,一个闹不好就打破平衡死翘翘了。   陆小凤觉得这事儿还得他先去一趟:“既然事关重大,我先去确认一番比较好。”   他同香帅还有点儿交情,上门去问还不算太唐突。要是那石观音没有赖上对方,也不至于太尴尬。要是道长去的话,大概就……   想一想他这位道长朋友的尿性吧,你瞧这人不过是喂了他一口牛肉就再没有动过筷子了……   “你那医馆里的那位……麻烦,可需要我帮忙解决了?”他觉得自己再想下去可能会忍不住故意刺激一下傅道长的洁癖,还是算了。   “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陆小凤又饮了一杯酒,正拿酒坛准备倒酒,却是被傅道长盖住了酒杯。   看着道长那面无表情的样子,陆小凤直接低下头在傅道长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洋洋得意:“现在你的手背上全是我的口水了,对了,我的酒杯子上也全是我的口水……”   傅奕恒咬牙:“陆小凤,劝你做个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宫九:陆小凤你够胆,开启仇杀模式。   上官飞燕和石观音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上官飞燕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再加上一点儿小聪明,再加上飞燕针这种阴毒的东西,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而石观音却是实实在在的连香帅都刷不动,最后因为打破了镜子才死的大boss呀。两人变成鬼之后自然是不一样了的。   至于为什么选九公子作为另一个男主,蠢作者来给大家分析一下:   陆小凤里面几个比较出色的角色,陆小凤是个风一样的浪子,情人又多,根本稳定不下来。花满楼倒是稳定了,关键是他和陆小凤之间看起来太基了,换了谁和他CP都感觉怪怪的。剩下的剑仙剑神,一个死于紫禁城,一个为了修剑连老婆都不要了。   算来算去,九公子长得好看,实力高强,本身拥有不小势力,而且还是皇亲国戚,妥妥的大总裁配置好么。   大家踊跃留言~留言越多,更新越稳定。 第4章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傅奕恒回到了自己的医馆。   快要被洗脱掉一层皮之后,他才从浴桶里起身,胡乱擦拭了几下,穿着一件中衣就出了洗澡间。   这个院子并不算小,门口带着一个宽敞的门面,后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的后面是三开门的大房子,左右两边都是厢房。   这样的院子足够容纳一个三世同堂的富裕人家。   他自己住在主屋,将左边厢房留作待客,右边厢房改成了药材仓库,一些新收的还没来得及晒干炮制的药材白天拿出来摆在院子里晾晒,晚上就收容在这边仓库了。   因为医馆还没有找伙计,所以这个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在现代习惯了,他也就没有像古人那样洗完澡还要左三层右三层的裹的严严实实,只一件中衣都嫌热,并没有系牢固,懒散的摇着一把蒲扇回房间。   他刚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一时间有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是他又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房子,房契地契都是他的名字。无论这人是谁,又是怎么躺在他床上的,错都不在他身上,又不是他叫这人不请自来的。   这么一想,他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又是你?”   这神经病还没玩没了了!   “你洗澡好慢呀。”宫九半支起身子,看着他。   因为平时这人也是穿着白色的衣服,傅奕恒一时半会没能够分辨出来他现在穿没穿外袍,但是不管这人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打算放任这个神经病了。   “你可知道擅闯民宅,我是可以报官的。”   宫九挑眉:“唔——既然这样,你就去报官吧。”   他说完,又躺下了。   傅奕恒:……窝馹你MMP。   如果不是他不会别的脏话,绝对要直接破口国骂一番才能够发泄他心里的郁闷!   这要是在现代,他就算是个病弱残废,也能够分分钟治的这个神经病叫爸爸。可惜了,这里并非是他的主场,至少在力量恢复之前,他只能够苟着。   他转身准备走。   奈何这神经病却是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唰一下抛出一条白色的腰带,快准狠的裹住了他的腰,直接一个巧劲就将人拉到了床上。   傅奕恒:……!!!   苟个屁!   他傅奕恒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事儿!   灵力一转,他手腕一抬,快速的点在了对方的穴道上。然而,神经病不可以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思考的,他压根不后退,还直接出手也点住了傅奕恒的穴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两个人躺在床上面对面,被点住了。   傅奕恒点的穴道,他要是不解开,这个神经病就能够被定到死。而九公子点的穴道大概能够定住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   他原本只是想要虚晃一招,逼的这个神经病闪躲,然后脱离战斗范围的。   傅奕恒:……   反倒是九公子好似并没有被这样的事情给为难住,他甚至还十分高兴的和傅奕恒打招呼:“傅道长,又见面了,开心吗?”   傅奕恒选择沉默。   “道长,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道长当然不是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了,他作为原住民,在这个时空好歹也存活过四年呀。再加上他身上还有着一块玉佩,想要寻找他的出处,自然是能够找得到的。   只不过,傅奕恒肯定不会告诉这个神经病了。   没道理他被神经病缠住了,还把这个麻烦带给自己的家人。   “道长,你猜,我若是抓住了陆小凤,严刑拷问他,能不能够得到你隐瞒起来的消息?”宫九眼神凉凉的,根本没有半点儿温度。   他十分的不高兴,明明这应该是自己的小玩具,他都等了这人二十年,结果这人出现了之后却是直接无视了他?   更甚至,这个小玩具将事情都告诉了陆小凤却不愿意告诉他。   真是不乖。   然而,傅奕恒却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老实的回答他:“我觉得他大概不会说。”要是一点儿义气都不讲,陆小凤应该就没有那么多的朋友了。   毕竟他一穷二白,他那些朋友图的大概就是他这人讲义气吧。   宫九被气到了。   只是他现在被定住了,即使他提前挪动了穴位还是被定住了,而且还一时之间解不开。他再如何生气,也是拿傅奕恒没有任何办法的。   不,也不一定……   他狭长的凤眼里流光一闪,直接伸出舌头舔了舔傅奕恒的鼻子。   傅奕恒:…………!!!!   傅奕恒根本动不了,想要避开这个骚操作的神经病都不行。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面对面讲话都能够察觉到对方呼吸的热度,要是这个神经病还想要干点儿别的什么,比如吐口水之类的,他绝对会拼老命瞬间暴走搞死这个神经病的。   察觉到傅奕恒脸上的抗拒,宫九笑的更加开心:“你如果不听话……”   傅奕恒面黑如锅底:“公子,请自重。”   “本公子一点儿也不重,傅道长要不要掂量掂量?”   傅奕恒沉默。   只是面对这位九公子就已经是十分挑战他耐心的事情了。   傅奕恒此时还没发现,他在九公子的面前十分的真性情了。   至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是没有的,还经常被这个神经病搞的连面无表情的严肃都维持不下去,在各种神色变化之间徘徊,情绪起伏那叫一个波澜壮阔,根本不像是一个修道的清心寡欲的人。   “道长在哪座山上修道?”   “小泉山。”   “师从谁人?”   “无名道长。”   “小泉山在什么地方?”   “江南。”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江苏,只不过古代,江苏也是属于江南的。原本的小泉山在古代应该没有什么名气吧……   江南小泉山的无名道长……宫九回忆了一下自己几世记忆,都没能够翻出一个对应的人来。   能够教导出一个真正能够抓鬼的徒弟,这个无名道长不应该真正的籍籍无名呀。也有可能是那种寅时清修。   而他更加倾向于这个傅奕恒是穿越,可是他也能够察觉的出来傅奕恒并没有说谎。   宫九自信于自己的武功和感知,自然不明白傅奕恒的回答到底有多少漏洞。他瞥了傅奕恒一眼,决定叫自己手下那些个吃白饭的仔细去查。   翻阅回忆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情,即使妖孽如同宫九,一旦打开前几世留下的记忆,翻涌而来的记忆依旧能够叫他整个人都疲于应付,根本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折腾傅奕恒。   他直接阖上了眼睛,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傅奕恒看着他这么安心的入睡,心情有些纠结。   莫非自己就那么没有威胁?更何况,明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的糟糕吧?至少自己如果能够动弹的话,绝对要将这个不要脸的神经病捆了送官府。   同时,他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位九公子是真的睡着了。   呼吸绵长清浅,红.唇微张,一张俊秀的脸蛋陷入他找人特制的棉花枕头里,长长的眼睫毛翘着,在眼睑上投下些许阴影,看着就像是一个纯洁的天使。   这人呵出的气息扫在他的脸上,不知怎么滴,他竟然觉得有些燥热。   傅奕恒在现代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取向问题,他作为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好青年,自然也是有过这方面的冲动的,只是他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   或许他师傅傅道长知道,只是老道长一贯是放养政策,他或许什么都知道,却是什么也不会说。   傅奕恒并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需要刻意提起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动心的人,即使有那种冲动也都是因为本性原因,多念几遍清心咒也就过去了。   然而,他现在在心里念了七八遍清心咒了,不仅没觉得舒缓,反而好像更加燥热了。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换一个时空,清心咒就失效了?   还是说身边躺了一个大活人,所以他现在心静不下来,所以白念无数遍清心咒也是无效的?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傅奕恒都是拒绝的。   可是他的小弟弟不,非但不拒绝,还翘的飞起!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躺在他床上的这个……九公子大概就遭殃了?   傅奕恒没有想过,假如两人没有被定住,他也就不会陷入这样尴尬的情况了:)   *   睡梦中,傅奕恒被人握住了把柄,一松一紧之间差点儿没缴械投降。他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听到对方那讨厌的声音:“傅道长倒是做了一个美梦呀。”   傅奕恒:????   宫九似笑非笑的看着刚睡醒的傅奕恒,眼神朝着他下九路扫去。   傅奕恒:???——!!!!   他察觉到自己能动了,十分坦然的整理了一下中衣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晨勃而已,九公子身为男人难道不是应该很有体会吗?”   九公子并不理会他,依旧笑的十分……难以形容,并且还搓了搓手指。   即使这个动作很猥琐,他却一派坦然风光霁月,倒是叫傅奕恒差点儿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出门的动作都快了两分。   宫九满意了,他的小玩具怎么可能对他没意思呢?之前的无视果然是欲擒故纵吧!啧,还真是会耍小心机~等玩腻了,给他一个善良点儿的结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坐等九公子打脸真香。 第5章   等到傅奕恒再回到自己的卧室的时候,这位神出鬼没的九公子已经不见了。   此时已经平复下冲动的傅奕恒觉得自己是时候将力量的事情放在最要紧的位置上了,不为别的,至少在被人制住的时候好歹能够有点儿反抗能力吧!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一件中衣一件外衣已经是这个夏天,他对于古代做出的最后的妥协。   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哪怕为了拥有能够调节周身温度的这个好处,他也要快点儿将自己身上的力量给搞定了。   所以,在事情过了小半个月之后接到陆小凤叫他前往楚留香的大船时,他的心情有点儿起伏。   然后,他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楚留香住在哪里。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陆小凤的信里也没写,他只说了自己确认了楚香帅身边的朋友身上确实有不妥,让他尽快前往楚留香居住的地方。   陆小凤大概也没有想到傅奕恒居然不知道楚香帅,这人可是名满江湖,而且还不像他陆小凤一样没个固定居所,江湖上根本就没人不知道楚香帅住哪儿。   而,傅奕恒是个例外。   他是真不知道,最后只得求助花满楼。   花满楼一听直言自己在家也无事,不如同他一起,正好可以护送他。   傅奕恒觉得,花满楼可能是被催婚的老母亲逼的不得不远走以图清净。   ——他的医馆正式开业以后,来抓药的老百姓都和他唠嗑过花伯母办了一场有一场赏花宴……赏是那哪朵花,不言而喻。   他没有揭穿,两人直接上了路。   实际上这件事情并没有陆小凤说的那么简单,完全是运气使然。   他当时直接找到了楚香帅,香帅正好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希望能够见到自己的三位妹妹,结果扑了个空。   要不是陆小凤以身说法,香帅压根不会耽搁。   结果那么几个穴位按下去,香帅身上并无任何毛病。即使陆小凤也算是名满江湖,逢人都会给他三分面子,楚香帅也快要维持不住他的风度了。   毕竟,他的妹子还下落不明。   尴尬吧?   差点儿陆小凤就要变成陆死鸡了。   结果又峰回路转,一旁学着陆小凤的动作有样学样的点着身上穴道的胡铁花疼的直不起腰来。   陆小凤再三保证不是自己的锅,这才没至于得罪人,然后半点儿关子都不敢卖了,飞快的将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了。   陆小凤和楚留香这两个都有着大气运的人才算彻底的握手言和成为了朋友。   然后,好朋友有事情,陆小凤也是闲不住的,就把胡铁花留下了,自己陪着楚留香去找留下字条的画眉鸟。   陆小凤:拒绝承认我怕鬼:)   等到傅奕恒到了楚留香的大船上时,只剩下一个闲得蛋疼的胡铁花。   还没等两人打招呼,胡铁花已经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穿着道袍的傅奕恒:“你就是傅道长吧?可算等到你啦!你再不来,老胡我就要死了。”   傅奕恒:???   眼前这位胡铁花明显是好吃好喝的被招待的,脸色都红润了,怎么就要死了?   然而,傅奕恒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胡铁花拉着就跑。   很快,两人就到了姬冰雁暂住的府上。   “道长莫怪,只是老臭虫——啊呸,是楚留香走的时候交代了叫我等到人来就带到老姬这里来。”他笑容十分爽朗,“你也瞧见啦,大船上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是如何也没法招待朋友的了。”   傅奕恒冲着姬冰雁拱了拱手,直接忽略了姬冰雁要开口的架势,对着胡铁花说道:“那现在开始吧。”   他直接取出一张黄纸符叠成三角形递给胡铁花:“你先含着。”   胡铁花老实接过黄纸,“给陆大侠驱鬼怎么就只要轻轻一弹就好了?”他也不是质疑傅奕恒的实力,只不过是讨厌麻烦而已。   傅奕恒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又抽出一张符朝着胡铁花身上贴去。   只见一团灰黑色阴影从胡铁花的身体里被震了出来,在半空中蠕动了一会儿竟然慢慢变成了石观音生前的样子。   她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外表看起来依旧如同二八少女一般,还带着几分少女所没有的成熟韵味。   她只柔柔的一拜,就已经是仪态万千:“如今我已没了沙石花海庇护,只得依附着这个臭男人,道长却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么?”   胡铁花和姬冰雁大骇!   这二人都深刻的明白眼前这个貌美绝伦的女子到底有多么的蛇蝎心肠难以对付。   此时此刻,姬冰雁所有的质疑都被打消了,他只盯着傅奕恒,生怕这个俊美的道长过不去石观音这一美人关,那小胡危矣。   傅奕恒看着这个美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只见对方有些得意的抬起手以袖遮面,比之原本光芒四射的美又多了几分神秘,宛如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的朦胧美感。   “道长,道长,傅道长——”胡铁花根本不敢动弹一下,宛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只能动嘴叫唤。   傅奕恒皱眉:“你在魅惑我?”   “莫非道长觉得我不美么?”她转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飘飘衣裙舞动,更是美丽了几分。   好似她无时不刻不在变得更美丽。   这委实是一个十分明白自己的美,并且能够充分凸显出自己的美,让自己的美能够得到十二分的加成的女子。   只是任你美貌如花,奈何道长他是个gay呀!   “你很美。”傅奕恒实话实说,至少这位石观音比他在现代见过的那些明星什么的,美得多了。   “只是,你美则美矣,与我何干。”   石观音:……   她脸色大变:“道长,你又何苦要逼迫我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呢!”   傅奕恒懒得搭理她,直接抬起手腕刷刷刷三张符贴了出去。三张符直接结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困阵将石观音困在了其中。   这石观音即使脱离了寄体也能够凝聚出自己的模样来,已经不是上官飞燕那种等级的游魂野鬼了,他不敢托大。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这位石观音。   这三张符纸虽然困住了她一瞬间,可傅奕恒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桃木剑,身上的灵气能够使用的十分的有限,这使得他并没有什么强力攻击能力。   他几个法诀打在石观音的身上并没能给制服这人,反倒是叫她宛如发狂了一般,疯狂的撞击着符纸。   只听见嗤的一声,最靠近胡铁花的一张符纸燃烧了起来,散发着一阵恶臭。   那石观音已然逃脱,直接隐入胡铁花的身体里。   胡铁花脸色铁青。   “你这是怎么了?”姬冰雁赶忙问道,一边扶着胡铁花一边看向傅奕恒,显然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花满楼这时递上了一杯茶。   胡铁花从姬冰雁的手中挣扎开,端起茶一饮而尽,“咳咳咳咳——差点儿卡死我老胡了——”   他突然又苦哈哈的看向傅奕恒:“道长,我把你给我的符纸吞下去了,这不影响什么吧?”   傅奕恒摆了摆手:“无妨。”   “那这石观音的鬼魂……”   “贫道如今实力大损,暂时奈何不得她了。”要是他身上的灵气能用,别说石观音只是一个依附在胡铁花身上的鬼魂了,就算她是只厉鬼也分分钟就搞定了好么。   好歹,他也是牛逼轰轰的暴力老道长教出来的徒弟。   时也命也。   “不知道道长您要如何才能够收了这个鬼魂?”姬冰雁这时开口。   傅奕恒又扫了他一眼,对于姬冰雁一开始的质疑,他是心知肚明所以才没有给这人开口质问的时间,他懒得解释。   反正眼见为实,等到这人看到了就明白他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了。——这大约是傅奕恒并不显露与表面的、作为一个真正修道者的孤傲,在专业领域,他不屑于解释。   结果搞砸了。   胡铁花身上的鬼不是那么容易收的。   “倘若有称手的法器,或许能够一试。”至于有多少把握,他也不能确定。   “那小胡他可会受到什么影响?”   “并无。”   就在两人这一问一答的对话当中,胡铁花已经又在自己身上戳过一遍了,并且安全戳看七八个穴道,并无任何的疼痛感觉。   他面露惊奇的说道:“道长!我如今一点儿也察觉不到疼痛了,是不是我就不用戒酒了?”   傅奕恒:……   面对胡铁花这种比较单纯的娃,他还是愿意多解释几句的,“你不觉得痛是因为刚刚那张符锁住了石观音的阴气,免了你五脏六腑被侵袭的痛苦;只是这并不能够消除你身体里的石观音,也并不能够只好你之前被侵袭的伤势。”   简而言之,相当于打了一针麻醉,虽然你不觉得疼了,但是伤势还在,该戒的还得戒。   这番话只换来胡铁花苦哈哈的表情。   傅奕恒眼眸里有了两分笑意:“放心,贫道自是会全力帮你拔出这困扰的。”   “法器可有什么材质要求么?”   “桃木即可,年份越长越好。如果有雷击木自然效果更好。”对于姬冰雁,他并无太多的不喜,如今这人积极的帮忙,他也并无多少排斥。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事儿不止关乎他自己体内的力量,更关乎胡铁花的人身安全,姬冰雁愿意出力,也并无不可。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冷淡,姬冰雁也没有多交谈,只吩咐了人备上酒菜,然后去招人寻找合适的器材了。   “老姬他就是这种性子,生意人,难免有这般那般的计较,道长你可别和他一般见识。”胡铁花虽然单纯却不是单蠢,瞧着自家兄弟这般不给面子的离开,他只得连忙找补几句,以免坏了他兄弟的形象。   傅奕恒:“无碍。”   他本来也不是冲着交朋友来的,如今有鬼可捉,说不定还有法器可拿,已经超过预期,旁的倒是小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好感度排行榜:   花满楼:60→(这是一个帮他在古代站住脚跟的好人,已经开启友情线。)   陆小凤:50→(看在对方确实帮了不少忙的份上)   胡铁花:30→(单线条,简单易懂,相处起来不累人。)   姬冰雁:0→(一个很可能患有被害妄想症的成功商人,质疑、算计。看在对方对朋友很好的份上,不讨厌也不喜欢。)   宫九:-30→(神经病,只想要离远点儿。) 第6章   “傅道长,你为何这般不务正业呢?”阴魂不散的九公子坐在傅奕恒的客房里,十分自来熟的自饮自酌。   傅奕恒:……   “傅生,介意花某同坐么?”花满楼微笑。   “我介意。”宫九直接就把被子搁在了桌面上,脸上挂上了与花满楼同款的微笑,眼眸里却是没有任何一丝笑意的。   傅奕恒扫了他一眼,觉得这大约是好气哟,但是还要保持微笑的最现实的写照吧。   莫名有点儿萌。   但是,他没忘记这是一个完全不能够用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去思考神经病。   “七童还是先去休息吧。”他婉拒了花满楼的好意,免得花满楼不知就里,做出刺激了这个神经病的事情来。   两人站在门外交谈的样子让宫九觉得十分刺眼,这个可恶的道士从没对他露出这般和善的表情过!   他似笑非笑的瞥了花满楼一眼:“花公子要是不介意,也可以留下来浅酌一杯。”   倾泻而出的恶意别说是本身就五感敏锐的花满楼了,就连傅奕恒都没法假装自己不知道。   他皱着眉头看着宫九:“九公子,你又要干什么?”这个神经病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随即,傅奕恒转头看向花满楼:“七童去休息,你一路舟车劳顿也很辛苦了。贫道能够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倘若真的有需要,自然不会同七童你客气的。”   花满楼同宫九打过招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作为朋友,他虽然也很担心傅奕恒,却也不会罔顾了对方的意愿,做出自以为是好的事情。   “傅生?” 宫九又慢条斯理的拿起酒杯,挑眉看着他。   傅奕恒:“只是小名而已。”为了安抚这个神经病,他不得不解释一番。   毕竟他同花满楼交了朋友,人家花满楼让他别叫花公子,叫七童,他总不好还让对方叫自己傅道长吧,叫名字好像又有些奇怪,就只好让他也叫小名了。   傅生这个名字是他师傅给他取的,寓意为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生长,毕竟他以前那是真正的多病多灾。   也不知道这个解释到底哪里刺激到了这位九公子,他抬眸定定的看着傅奕恒,快一刻钟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眼见这位九公子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傅奕恒也不好打扰他,他避开这个神经病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打扰他?   他下楼另外开了一个客房,并且叫了热水。   之前劝说花满楼的并非是客套话,这一路赶的很急,两人都没有怎么休息,如今既然事情已经算得上是尘埃落尽,自然是该休息就休息了。   反正着急也没有什么用:)   洗完澡,傅奕恒躺在床上思考着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尽快搞定石观音。   如今石观音被困在了胡铁花的身体里,胡铁花有他那一张纸符庇佑,应当还能够坚持个三五天。只要这三五天之内搞定石观音,她也就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只是,他对于古代的交通是真的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姬冰雁能否在三五天之内找到合适的桃木,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无论如何,这件事是不宜拖得太久的。   等他第二天醒来,就看到自己床上又多了一个人。   傅奕恒:……   这位九公子到底是什么毛病?   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这警觉性莫非已经低到这般地步?又或者明明不过是几次相处,自己竟然已经记住了这位神经病公子的气息?   不不不,最后一个猜测只是一闪,他就十分强烈的拒绝了。   傅奕恒嫌弃了一番脑子不清醒的自己,翻身准备起床。   其实宫九在他醒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他察觉到了傅奕恒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贼心不死的看看这人到底会不会作什么动作。   然后,傅奕恒就起床了。   宫九:……心情复杂。   这位傅道长不是在欲擒故纵——不开心。   他的手下查到了傅奕恒四岁之前的踪迹,假如这个消息没有错的话,那傅奕恒就应该是原本十分出名的玉器世家傅家的传人。   而傅家因为玉器世家的名头,在二十二年前被铁鞋大盗灭门,并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所以,傅奕恒到底是不是傅家传人,这个消息自然也就无从查证。   无论傅奕恒是不是穿越者,这都改变不了他已经引起了宫九的兴趣这件事情。   宫九决定要去攻略这个总是无视他的男人。让这人的眼里只有他,为了他摇尾乞怜,为了他疯狂。然后他在将这人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下。   【不得不说,九公子你真的是好志向。加油。】   等到宫九下楼的时候,傅奕恒已经结束了早课,在同花满楼吃早餐了。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叠酱菜和两个包子,花满楼的面前则是一碗清粥配了三个小菜。   宫九有些嫌弃的看了他吃的东西,坐在了傅奕恒身边的座椅上招来店小二:“这里的招牌菜全给我来一份。”   店小二一把将擦桌布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给宫九报菜:“咱们这边有名的早点就是三鲜馄饨、什锦锅贴、水晶灌汤包以及全家福包、海鲜包、老面包子。”   “瓦罐滋补类的枸杞乌骨鸡汤、三鲜明目汤、清炖猪蹄汤、之外就是您这位朋友喝的三鲜养生粥以及各种作料的清粥类,各种作料的清汤面鲜汤面。小菜各种凉拌菜品,凉拌黄瓜、凉拌藕片、凉拌海带丝、还有凉拌酱香肉、凉拌酱牛肉、凉拌猪耳朵、油炸龙须酥、油炸凤爪、油炸金酥饼、油炸蛋花卷……”   店小二张口就将店里的特色早餐伴各种早点都给念了一遍,并且还念的抑扬顿挫,并不叫人觉得烦。   宫九听完,说道:“各种类头一个,一样来一份。”   “好嘞,您要的三鲜混沌,枸杞乌骨鸡、三鲜养生粥、牛肉清汤面、凉拌黄瓜、凉拌酱香肉、油炸龙须酥……一共十二份。”确实是每个分类的第一份菜,只这般也点了十二份。   店小二麻溜的去后厨报菜去了。   宫九自矜的看着傅奕恒和花满楼。假如给他配一个画外音,大概就是:你瞅瞅你吃的啥,你看爷随便点儿都比你们两个气派。   以上全属傅奕恒的想象。   宫九还是很有贵族气息的,他打开一把折扇轻轻的摇晃,半点儿不见急促,当然了,也十分的不见外,就好似桌上坐着的这两个都是积年老友一般。   花满楼看向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宫九抢白:“听闻江南最富的当属花家,没成想花家小公子竟然这般朴素。”   他看了一眼花满楼面前的清粥小菜以及傅奕恒面前的空碟子。   傅奕恒:……   所以,这位神经病九公子是看到他在吃咸菜,花满楼吃着养生清粥,就觉得花满楼吝啬了朋友,在为他打抱不平?   花满楼被抢了话也不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花家虽有薄产,却也都是花某的父亲以及兄长们打拼而来,花某不事生产已经惭愧,又如何能够铺张浪费呢?”   不等宫九再开口,花满楼又说道:“再则,民生艰苦,花某有这清粥小菜已能解决温饱,又如何能够浪费粮食,叫更多的人连吃都吃不上呢?”   得,两句话就把宫九给堵死了。   实际上花满楼并非是在咄咄逼人,他只是因为当了那么多年的瞎子,对人的情绪格外的敏锐。看出来他的友人对于这位公子的矛盾态度,也察觉到了宫九有心想要同傅奕恒交好,想要帮上一把。   有心想要让这位九公子别继续触霉头了。   简而言之就是告诉九公子,我朋友傅生他就是这样的三观,你想要讨好他也长点心吧,别用错了方式啊喂!   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以朋友的身份去干扰傅奕恒——花满楼表示,还是那句话,只以为‘为你好’这种事情最后往往都并不能真的为你好。   他的友人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有自己的判断,他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友人就好。   然而,九公子并没有get到花满楼的好意,如果不是傅奕恒正坐在他的左手边,他只怕是分分钟就想要拔剑打死这个不长眼睛的人了。   “客官,您的早点齐活了。”   宫九:“一、二、三、……十、十一……只有十一碟。”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店小二。   店小二脸色煞白的数了一遍:“这,没错呀……”   “只有十一碟。”   傅奕恒看不下去了,他挥退了店小二,店小二如蒙大赦,再三感谢不敢多待,一溜烟的走了。   “这里是十二碟。”   宫九:“……哦,这碟子大小不一,我看差了。”   傅奕恒:“……”   感觉这个神经病在恶意卖萌。   更加糟糕的是,他确实有点儿被萌到了,这种不识数什么的,简直比他师妹还要可爱。   傅奕恒撇开眼就看到花满楼笑的一脸欣慰。   傅奕恒:……????   莫非是今早起来打开眼睛的方式不太对?要不然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七童这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请你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作为一个不浪费粮食的人,他吃撑了。   而害的他吃撑的人施施然的叫了一个专属的厨子替他做了早餐,并没有使用这个客栈里的一分一毫,这时候傅奕恒才想起来,宫九昨天晚上用的杯子价值不菲,应该也不是这个客栈里准备的起的。   莫名的,傅奕恒有些仇富。   作者有话要说:  花满楼内心so:哎呀呀,傅生总算不再将自己困守一方,仿佛与此间世界格格不入了。   ps:作为傅生‘下山’接触到的第一个人,花满楼总是对傅生有着一种类属于大家长一样的责任感……毕竟花神就是那么大好人啊。 第7章   宫九既然决定主动出击,自然就不会是一个只说说不行动的人。   他安排了一起英雄救美,只等着傅奕恒出门,这一场大戏就可以上演了。   然而,傅奕恒他在客栈里一宅就宅了三天,就连画符需要的黄纸朱砂都是叫店小二买的,那个店小二之前因为被他吓了一番后被傅奕恒制止了,待傅奕恒好的宛如救命恩人似得,根本不觉得傅奕恒的各种要求过分,乐颠颠的帮忙跑腿。   宫九磨牙,有点想要干掉这个店小二。   他算是看出来了,傅奕恒这人不乐意看到杀生,也不乐意铺张浪费,更不乐意出门!假如给他一个自给自足的空间,这个家伙说不定能够宅一辈子!   这可不行,他有了一个重新的计划……   然后,宫九的计划再次被打断。   陆小凤和楚留香带着一男一女出现在了客栈,假如他没有认错的话,这不应该是柳无眉和李观鱼那个恋爱脑儿子么?陆小凤带着这人找上他的道长,是要做什么?   他审视的眼神从这些人身上扫过,这根本不加以掩饰,十足十的当家做主的架势,让楚留香挑眉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啊!他看向一旁笑咪咪的花满楼,完全没有办法从他那非典型面瘫的脸上解读出有用的信息来,他怀疑自己和花满楼已经没有默契:(   这几人的眉眼官司太显眼了,傅奕恒觉得自己再假装没看见,大概是眼瞎。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陆小凤:“不用管他,只是不知道陆居士带着这些人上门来,是打算做什么?”   陆小凤原本还想打趣傅奕恒,只是听他称呼的那句陆居士就知道完蛋了,傅奕恒大概是觉得自己把身上的麻烦带给他了!   他觉得这个可以解释!   “我同香帅去寻找他的三位妹妹,结果就被这一对夫妻请去做客。你大概不清楚,这位是天下第一剑李观鱼的儿子。”   李玉函在陆小凤引见以后冲着傅奕恒拱了拱手:“在下李玉函,这是内子无眉。听闻道长医术高超,欲请道长为我夫人诊治八六一起起三三灵思每天更新肉文清水文因恐贸然拜访有所不妥,这才请了陆大侠和楚香帅引见,还望道长见谅。”   他虽然没有直说我爸是李观鱼,但是他称呼陆小凤和楚留香的语气却并没有多少尊敬,对着傅奕恒也是礼貌有余恭敬不足。   傅奕恒虽然刚但古代没有多久,却也明白了自己这位朋友是一个热心肠的值得尊敬的大侠,这位李玉函名声不显,却这般目中无人也就是仗着自己爸爸是天下第一剑了。而这人却根本没有提及请他医治自己瘫痪在床的老父亲,啧啧——   以上只是傅奕恒讨厌这对小夫妻的理由之一,最关键还是他看不惯李玉函柳无眉的倨傲。   你一个上门求医的人,你傲什么傲?   “治不了,没得治,回家等死吧。”   李玉函:“……”   柳无眉眼睛唰的亮了起来:“道长果然能够确诊妾身的病?”   傅奕恒扫了她一眼,这人面色憔悴,眼窝深陷,虽然没有看到她舌苔颜色,他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并无其他疾病,只不过是染上了毒瘾而已。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还请道长救命。”柳无眉盈盈下拜,婉约美好。   傅奕恒觉得她这一动作有些眼熟。   他一时没能将柳无眉和石观音联系起来,毕竟石观音在他的映象里已经是一个鬼了,和柳无眉一个大活人还能有什么牵扯?   而柳无眉作为石观音的弟子,虽然她惧怕石观音,却又会不自觉的去学习石观音,以至于她刻意展现自己的时候同石观音像了个十成十。   柳无眉的态度十分的恭敬,至少比起李玉函来说,她十分会做人了。   傅奕恒直接用画符的黄纸给她写了一幅药方子。   柳无眉接过,她身旁的李玉函也顾不上生气,同她一起观看。   这一看就更生气了,“道长何苦拿我夫妻二人耍着玩?这哪里是什么治病的方子,分明只是调理身体的太平方罢了!”   他一甩衣袖,怒视傅奕恒:“傅道长还是不要拿这些来开玩笑,我拥翠山庄不至于连个太平方都开不出来。”   傅奕恒连眼角都没甩给他一下,只看着柳无眉说到:“回去日夜煎服,一天三次。等到下次病发再来找我。”   “妾身谢过道长。”她伸出手扯了扯李玉函,李玉函撇嘴:“谢过道长了。”   这两人一人扮白脸一个演黑脸,但是玩的溜的很,只是李玉函这个傻子,得罪人的都他了。   傅奕恒懒得搭理他们,继续画符纸。   反正到时候戒毒的时候,有这两人受的————他原本打算在帮柳无眉戒赌的时候辅助针灸减弱她的痛苦,现在看来不必了。想来这位柳无眉侠女巾帼不让须眉,自然是用不上针灸的。   宫九很不爽了,他忍了好半天,原以为傅奕恒会把李玉函这一伙明显不符合三观的家伙轰走,却没想到傅奕恒居然会对这个小画眉另眼相待!   这简直气死宫九了。   如今傅奕恒懒得搭理他们,宫九自然不客气了:“怎么,李公子赖着不走,莫非是还想要蹭一顿饭吃?”   不等李玉函回答,他又说到:“我听闻李观鱼被你这个不孝子气到瘫痪,怎滴不见你为了你那老父亲求医?”   “像你这么不孝不弟的人,是哪里来的脸活在这世界上的?”   李玉函:气到变形。   事实证明,九公子的嘴炮能力还是可以的,更别说他还经过了几个周目的历练,他真想要辱骂谁,那真是能把人骂个狗血淋头的。   傅奕恒嘴角微微扬起,画符的动作行云流水,更具备美感了一些。   干的漂亮,九公子。   他发现有时候,宫九这位神经病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   宫九也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转而看向西子捧心一般的柳无眉,更气了。   “这位柳无眉柳姑娘真不愧是石观音高徒,瞧瞧你这一举手一投足的风情,啧啧,只可惜你师父都没能够引诱了傅道长,你……”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啧几声:“还是算了吧。”   就算柳无眉再如何擅长控制情绪也被他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面上虽然不显,胸口却是起伏不定,显然气的很。   同时,她又有些忌惮这位。   她与石观音的关系,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他是石观音留的后手?   柳无眉这人就是疑心病太重,任何一点有关于石观音这个阴影的风吹草动都能叫她胆战心惊。   宫九多聪明的人呀?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他又不是什么正道君子,看出来就看出来了,难道还要给你解释什么?没可能的。   楚留香在听到石观音的时候,他的表情就隐约变了几分。   很显然,他记起了在石观音的石室里杀了无数弟子留下纸条的画眉鸟,眼前这位柳无眉不正是无眉画眉么?   气氛瞬间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时,姬冰雁找上门来,他手捧着一个盒子,进门就发现了楚留香和陆小凤,对着另外两人露出几分疑惑,却也没过问,直接就问傅奕恒:“道长请看这木材可适合做法器?”   正准备自我介绍的李玉函:被无视了!生气!   傅奕恒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这盒子里并非是什么千年桃木,而是一段雷击木,并且这木头上还带着生机,显然是在雷击以后也一样存活着,甚至更加生机勃勃几分,这种蕴含着生机与雷电之力的雷击木自然是做法器的最佳选择。   “居士有心了。”   他没想到姬冰雁居然能够在短短三天之内找到那么极品的材料,可见他是花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只为了帮助他的兄弟,他觉得姬冰雁也并非那么惹人不喜了。   姬冰雁有点受宠若惊:“道长满意就好,只是道长能否帮忙做一些辟邪物件……”   傅奕恒面无表情:“我拒绝。”   姬冰雁面上半点没有尴尬,只有几分惋惜:“抱歉,是我唐突了。”   就他这做个法器都能想到奇货可居的心态,也是商人本商了。   傅奕恒开始担心,他可是听说过姬冰雁的外号了的,这人号称铁公鸡,该不会到时候除了胡铁花身体里的鬼,这人还要回收这雷击木——到时候就只能关门放宫九了:)   希望宫九的嘴炮能力一如既往。   他看了宫九一眼。   不知道宫九get到了什么,原本还要继续胡搅蛮缠的他就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下子就很翩翩公子了。   傅奕恒:算了,会指望一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自己,也是很迷了。   “胡铁花胡大侠身上的……还没解决么?”陆小凤摸着小胡子的手一僵,他以为按照傅奕恒上一次的速度,应该很快解决了呀!真是失策!   “石居士非同一般鬼怪,有些棘手。不过如今有了雷击木就无妨了。”傅奕恒已经不画符了,他在雷击木上用毛笔刻画写字,头也不抬的说到:“今晚子时就能解决。”   “陆小凤你正好可以看一看这位武林第一美人。”   陆小凤头皮发麻,看向宫九,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宫九:原本有一个轻松的机会证明我很可靠,结果却叫我错过了,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告诉他,相信我是对的,我可以,不止是怼人,我武力值也很棒棒哒!搞死一个姬冰雁完全不成问题。   傅奕恒任由宫九留在身边,一是客栈不是他家开的,谁爱住都可以。二是神经病还是看着点好,要不然误伤无辜不太好。三是宫九死皮赖脸,他除了冷脸也没别的办法。【只学会冷处理的他压根赶不走宫九。】   以及,宫九可能有点Ooc,不过他在陆小凤传奇中本身就是一个神经病一样的人,我觉得他有任何一种表现都是可能的。 第8章   这一段时间,傅奕恒一直很宅,不是在研究自己体内的力量就是在画符,在场大多数人都没有真正见识到他的厉害。   现在又多了一个刻制一柄合适的法器的任务,仿佛要把宅进行到底了。   他本身并没有多少攻击力,可是他的笔落在雷击木上的时候,真真正正的叫看的人明白了什么叫做入木三分。   他竟然凭借着一支毛笔在刻制木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在这里的人又如何会相信这样天方夜谭一样的画面呢?   专门练习指上功夫的陆小凤用力的在雷击木上一戳,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浅坑,比起傅奕恒那神乎其技的本事差远了。   然后,他就被傅奕恒怼了出去:“听说陆小凤灵犀一指能够夹住天下人的武器?”   陆小凤暗自警惕,觉得这句话是坑。   结果傅奕恒根本没给他回答的机会,转头看向了宫九:“我观你也是一位内力绵长之辈,可愿与陆小凤一试?”   宫九同意了,然后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沉默男子捧着一柄十分华丽的剑出现在门口。他拿上剑看向陆小凤:“不知你想出去比还是就在这里?”   “我压根就不想试啊!”陆小凤跳脚,但是赶鸭子上架的事情多了,他也知道自己没拒绝的机会,直接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宫九直接从楼梯走了下去,他在不犯神经病的时候,身上的贵族气息总是浓厚的叫人一样看过去只以为这是一位富家公子而非一位剑客高手。   傅奕恒不过是胡乱猜测的,虽然他已经对这位神经病非要跟在他的身边做出妥协,可他也得确定一下这人在不在自己能够解决的麻烦的范围,如果给别人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没一会儿,陆小凤就已经鸡飞狗跳的窜回来了:“不来了不来了,像你这般剑术高超的人又怎么会默默无名?你就应当去和西门吹雪他们比啊,为难我一个不练剑的做什么!”   这时、傅奕恒手中的雷击木已经雕刻完毕了,正是一柄木剑,如果不是他也看着傅奕恒雕刻,他都要以为这剑上纹路是木头本身所有了,就连他手指戳出来的那个浅坑在剑柄上都浑然天成。   陆小凤:……又是一个练剑的:(   他大概是被练剑的人克的死死的!分分钟想穿越回去打死那个号称天下没有这一双手夹不住的武器的自己。   傅奕恒已经对宫九的实力有了一个十分准确的预估,他也就懒得怼陆小凤了。   他抬头看向屋里的众人:“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待此间事了,请傅道长同我去船上做客如何?”   “我拒绝。”   楚留香:“……”   楚留香都吃瘪了,姬冰雁还能如何?他拱了拱手表示夜里静候佳音,然后麻利走人。剩下的柳无眉和李玉函道长更是懒得招待,直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直到两人走。   “道长你为何这般不待见那位李少侠?”   即使这位少侠确实有点目中无人,陆小凤也并没和人一般见识,并且还觉得自己这位道长朋友看起来和花满楼一般待人友好,怎么会那么不喜这李玉函?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并没解释,直接就把人给撵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他和宫九。   宫九放下剑之后,奉剑的人就捧着剑消失不见了。   至少傅奕恒并没有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经过这么几天的相处,他也明白了宫九到底是一个如何奢华讲究享受的人。只是他不明白,宫九这个看着比他还要洁癖的人为什么就非要粘着他?   明明这人嫌弃到连客栈里的床单被子都要换成自己准备的,却非要挤着他睡。无论换几个房间,醒来的时候这人总是在他的床上的,这真的是很叫人无奈了。   清场完毕,宫九已经躺在床上了。   傅奕恒:……   子夜还要去除鬼,他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现在不休息今夜就只能够熬着了,他来到古代之后作息标准,应该是熬不住的。   啧——   宫九看向他:“你不是要补眠么?”   傅奕恒面无表情的走到床边躺下,一副将身边的人视作无物的样子。宫九也不生气,只觉得这人真是口嫌体正直,你瞧这不就同床共枕了么?   黄昏的时候,客栈里格外的热闹,宫九突然伸出手压住了傅奕恒的手腕,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傅奕恒:……又发什么神经?   看着宫九一双凤眼眯起,眼眸中流光溢彩带着几分恶意的模样,他居然觉得这人好似也挺光芒闪闪的。   “看样子,有几只讨厌的小虫子呢。”他压低声音在傅奕恒的耳边说到,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傅奕恒耳边的碎发,将他的耳朵都染红了。   只是他这会儿却没有心情调.戏傅奕恒,这些人如此行事,岂不是在藐视他宫九?   他微微侧身,拿过床头挑拨灯油的筷子直接就从窗户弹射了出去,根本连叫声都没有,外面一阵稀稀疏疏之后再次归为平静。   随后,宫九让开位置,坐在床上看着傅奕恒。   傅奕恒面无表情的起身,扣好道冠,穿好道袍。   他平时的表情也大多都是这样平静无波的,所以宫九根本看不出来他又任何的变化。   只是这般又如何能够叫宫九满意?   宫九其人是不会顾及旁人到底会如何,对于自己感兴趣的,或者说是在乎的事情,他一贯是直接撕开表面平静非要问个所以然来的。   “刚刚我杀死了一个小臭虫,你觉得呢?”   傅奕恒抬眸看向他,眼眸里无喜无悲,无怒无嗔,仿佛九天之上的神仙漠视众人。   宫九有些不高兴,冷笑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你要我夸奖你?那你真是好棒棒。”   他虽然不太能适应古代的这种高死亡率,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接受不了死亡好么?更何况这明显来者不善,他为什么要怜悯别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才是正常的好么?   人家老子都说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莫非这宫九还以为他是圣母不成?   宫九依旧不高兴,傅奕恒也懒得搭理他,直接检查自己准备的符纸、木剑,今夜应当是一场硬仗,仔细检查一番总是没有错的。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宫九也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衣散发着无数的冷气,将高冷散发到了极致。   傅奕恒依旧没有搭理他,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这人并没有跟上来也没在意,反正宫九神出鬼没惯了,实力又高强,根本不需要担心。   夜晚的街道上十分的安静,他一个人走过了寂静的长街来到了姬冰雁暂住的宅子门口。还没等他扣门,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很温婉大方的女子,她看着傅奕恒笑道:“想来这位就是楚大哥说过的傅道长了吧,快快请进。”   另一位活泼可爱的女子跑了过来:“呀,原来胡大哥说的没错,傅道长不只是本事大,长得也很俊美勒!”   “你呀你呀。”开门的那位温婉的女子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丫头是甜儿,那个是红袖,我唤苏蓉蓉。楚大哥他们正在屋里等你,道长快进来吧。”   她介绍的落落大方,被他介绍的两个女孩一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另一个则是笑了笑。   宋甜儿挽着苏蓉蓉的手臂对傅奕恒说道:“傅道长,今天可是甜儿特意下的厨,快进来吧。”   傅奕恒:“我已经用过晚膳了。”   宋甜儿脸上的笑容一顿,她气呼呼的瞪了傅奕恒一眼,一跺脚,直接就跑开了。   苏蓉蓉说道:“别理她,她就是有些小孩子脾气。”   傅奕恒进了屋,屋里并非是宋甜儿说的那般正在大摆宴席,只一座家常私房菜的席面,除了胡铁花却根本没人动筷子,楚留香和姬冰雁的脸上都没有什么笑意,大约是已经互相交流过信息了。   还没等楚留香开口,门口又来了两人。   陆小凤一看这场面,笑道:“莫非你们都是在等我陆小凤?没成想我居然有这般大的面子,叫几位好等。”   “没错,在等你。”傅奕恒转身看向他。   陆小凤一滞,随后打哈哈:“既然这样,那你开始吧。”他紧跟着花满楼到了楚留香他们的身边,生怕自己落单了似得,脚步轻盈的都用上了轻功。   傅奕恒也懒得说他,抬头看了一眼天,本是月上中天的好夜色,一片乌云盖了过来顿时就暗淡了下来。   他将包裹好的木剑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一张符纸叠好递给胡铁花,胡铁花乖乖含着,又一张符纸朝着胡铁花贴去。   这一回被打出来的石观音却是没有上一回出现的那么凝练,如果不是现在是晚上,她根本不会被打散出来,而是牢牢的躲在胡铁花的体内。   只她一出来就好似暗淡的空间都变得明媚了起来,哪怕她现在不过是阿飘状态,带上几分病态的她更加让在场的几位男士心生怜惜。   她伸出手挡在自己的额前,眼神婉转的看向傅奕恒:“道长就不怕我鱼死网破么?”   “只有鱼死,没有网破。”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谁还不是个宝宝怎么地?【没错,突然变得很耿直的傅道长他也在生气。并且,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在生气~~~】   以及:蠢作者每天更完都会刷一刷评论,小可爱们的留言蠢作者或许没有一一回复,但是请相信蠢作者是需要你们的,看着你们的留言,本宝宝才有心情继续写下去呀!   爱你们,么么哒 (づ ̄ 3 ̄)づ!   蠢作者今天去打点滴了,而且,要连续打五天。淋巴非要发言,我也不能让着他,非得治一治才行!不过你们放心,我更新不会断的。看在我那么努力的份上,多留言,对我好点儿,要不然那么可爱的蠢作者就要被你们云养死了。 第9章   石观音一噎,趁着傅奕恒还没有动作就想要再次窜回胡铁花的体内,实则她如今的状态除了胡铁花谁也伤害不了。   傅奕恒早已经有了准备,没等石观音接近胡铁花,手中的红绳就已经抛了出去。   唰唰唰——   叮铃铃——   伴随着红绳拉开,红绳上的符纸和铃铛都摇晃起来,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格外的清晰。   石观音指甲暴涨,整个人再无半点儿美态可言,直接朝着胡铁花掐去,胡铁花口中含着纸符半点儿不虚,任由她袭来。   然后石观音就被困过来的红线阵法给围在了其中。   “道长你根本奈何不得我,又何苦要这般?”她举目四望,红线阵已经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困死在其中。   傅道长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就石观音这一身变成鬼都没能够解决的业力,如果不是她果断的依附在了胡铁花的身上,只怕根本出不来她的那个石窝。   他又不是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门,根本懒得超度这位压根不知道悔改的女人。   确认石观音被困住之后,他才慢慢的解开了裹着木剑的布条。雷击木刻成的木剑缓缓的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石观音啊的一声,根本无处可躲。   她长袖飞起,如出岫之云,飞扬活动,在一眨眼间,能变换七八种姿势,看上去仿佛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舞姬。   纵使此时并没有让人心情愉悦的乐器伴舞,也不是什么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地界,还伴随着她偶尔发出来的低吟声,也硬生生的叫几个本身就是个浪子的男人意乱情迷。   就连姬冰雁和花满楼这类心中只有钱和心中有着天下万物的另类都被她这一招迷惑住了,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来。   陆小凤这个最是怜惜美人,见了美女都走不动道的人更是飞身上前替她挡住了雷击木散发出来的伤害,并且还想要解开红线阵!   此时,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只见冷冷的亮光一闪,一柄飞快的剑已经刺到了陆小凤的面前。他本能的后退,被傅奕恒一手刀砍在脖子上,晕倒在了地上。   宫九抱着剑站在门口,刚刚那一剑并非是真正的剑,而是剑气外放。   凛冽的剑气瞬间叫被迷惑的几个男人清醒了过来,眼看着距离阵法被破只有半步之遥,他们无比心里骇然。   “多谢九公子相助。”楚留香拱手。   无论是这人出手帮忙,亦或者是他剑术已入化境的本领都值得被他高看。   然而,九公子根本懒得搭理他,只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瞥了他一眼,也懒得搭理他,这人你给他个梯子他根本不会顺着下而是会上天。   他握着木剑,灵气从手心吐出,原本平平无奇的木剑瞬间就光华大放,恍若至宝。外放的光芒比起木剑本身对于鬼类的克制更是严重,原本还能够翩翩起舞的石观音直接就举起手挡在面前避到了角落里。   傅奕恒根本没动半点儿恻隐之心,直接长剑一划,挽了一个剑花,将困阵里的石观音给解决了。   一团阴属性灵气顺着他的手臂进入了他身体里,这种至阴至纯的灵气并非是什么污浊之气,而是他解决掉石观音之后,天地给予他的馈赠。   只是如今这馈赠不得了了,聚集起了他之前得到的一团,正在同他身体里本身有的灵气冲撞。   傅奕恒忍着疼痛面无表情的看向宫九:“多谢。”   宫九:“道长只这般简单的就想要谢过我了?”   “那你想如何?”   宫九将剑往身后一扔:“既然这月色正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傅奕恒:……大半夜的不睡觉要出门去压马路,真是神经病本尊了。   刚刚看似解决的十分顺利实则不然。   石观音那一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是能够迷惑住了陆小凤和楚留香之流,应当是她身前就会的一个十分牛逼的招数,并且这个招数在她的死后还受到了鬼气的加成,这才连花满楼这种曾经眼盲心不盲的人都被迷惑住了。   陆小凤要去解开红线阵法,如今的他却是根本打不过陆小凤的!   更别说到时候更有可能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陆小凤,还有楚留香姬冰雁和花满楼……   宫九那一击时间掐的刚刚好,当时的石观音并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陆小凤的身上,倘若快上几分根本不足以确定整个事情的发展,其他人也根本不会那么容易清醒过来,只会导致现场更加的混乱。   而再晚上一分,那么陆小凤解开了绳索,根本困不住石观音,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血缘亲人,只要躲上一阵子,胡铁花危矣。   看在宫九确实帮了大忙的份上,他就陪这个神经病去逛一逛好了。   拒绝了楚留香和姬冰雁的挽留,给胡铁花留下了一个月别喝酒的医嘱之后,他就拿着包裹好的木剑同宫九出了姬宅。   他看着手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木剑,心情又好了几分。   看来传闻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姬冰雁并没有打算要回这把雷击木,他应当并非流言所说的那样抠门,之前会有那样一问应当只是商人习性了。   看在这把雷击木的份上,傅奕恒决定自己下回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姬冰雁的话,就对他态度好一点好了。   “你和我在一起还再想着别的人?”宫九驻足看他。   因为是宫九带的路,两人此时已经不知道走到哪个弯弯绕绕里面去了。   傅奕恒也没在意这一点,反正他只是陪宫九逛,根本不在意到底逛了些什么,所以也没有制止他乱走的行为。   结果就是现在黑灯瞎火的,两人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然后,宫九就先发制人了。   没错,就是那么机智。   傅奕恒看向他,并不言语,借着月色的光芒依稀能够看得见傅奕恒眼眸里的黑沉。   宫九并非是那种会被人看着看着就心虚不自在的人,他十分坦然的就同傅奕恒对视,发现这人的眼眸在黑暗之中熠熠发光(并不,是因为有月光啊!),宛如一个黑宝石一般,叫他十分想要珍藏起来。   他有些动情。   看着那双眼睛就伸出手覆盖了上去,口中囔囔道:想要。   傅奕恒:???   什么玩意?   这大半夜的逛街是假?发情是真?   他一把打开了九公子的手。   开什么玩笑?!   就算他对这位九公子的肉.体很有冲动,他也并非是那种精虫上脑就不管不顾的人,他根本不想要沾染上这个神经病!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和这个家伙发生点儿什么?!   宫九求而不得,手上动作都变得凌厉了两分,傅奕恒察觉到了危险,身上灵力自主的运转了起来,他飞快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九公子这一招,险险的保住了自己的眼睛。   还没等到他一巴掌呼死这个得寸进尺的神经病,一群白衣人就从屋顶跳了下来。   他们身上穿着锦绣做成的袍子,脸上蒙着面,一副蒙面杀手的打扮。   傅奕恒有些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做蒙面的勾当为什么不穿黑衣?而且,瞧着这些人一个一个都穿着锦衣绸缎的样子,压根不像是为了钱而杀人的人,更像是来搞笑的。   这些人根本不攻击宫九,反倒是朝着傅奕恒攻击了过来。   傅奕恒:到底是谁那么看得起我,居然派那么多杀手来干掉我?!   他一个后空翻避开了面前这人慢腾腾的一剑,蹭蹭蹭后退几步背靠在了墙上。   他感觉这些杀手好像在嘲笑他,这慢动作假的他都看不过去!这特么又不是拍戏!宛如喂招一样的动作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又是一剑看起来来势汹汹实际上砍在墙上都不带响的那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攻击。   傅奕恒根本都懒得躲了,他甚至心情平静的还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围追堵截的两个蒙面人对视一眼,傅奕恒发誓,他从这两人的眼里看到了为难和委屈。   宫九那边倒是攻击的十分凛冽,其中一个围攻的果断的放弃了傅奕恒直接朝着宫九攻击过去,被留下的那个蒙面人内心估计都是傻眼的,他举着剑回头看向离他而去的同伴,妥妥一个被欺负的老实人样子。   傅奕恒:……   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然后,他就乐极生悲了。   原本他退至墙角是想要保证自己后背的安全然后发大招的,结果灵气都运转到一半了,他发现这些蒙面人简直是萌面人,一个比一个逗比,瞧着也不像是真的要来杀他的,他就停下了手。   偏偏他体内如今可不止听话的灵气这一种,还有一个刚刚得到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至阴至纯的灵气,就冲突上了。   他瞬间脸色大变,直接唰的一下就上了两米的墙头,根本连借力都不用。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蒙面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身就投入到了和宫九的厮杀当中,他根本来不及感叹什么,身上的灵气已经爆发了。   至阴和至阳的灵气交融冲突让他整个人宛如要炸裂开来一般,整个人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宫九看了一眼现状,一剑杀了出了这个烂主意的下属,朝着傅奕恒的身边走去。   此时傅奕恒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只看到了宫九身上染上了鲜血,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直接俯身而下,一把将宫九捞进怀里,踩着墙头一跃就上了屋顶,几个起起落落之间就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栈。   感受到他身上一半炙热一半阴冷的温度,宫九也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里,两人直接就撞进了傅奕恒的房间。   这一声巨响惊醒了值夜的人,宫九一枚金子从破开的窗户里扔了出去,外面还没来得及喧哗就再次回归了夜色该有的安静。   手上温润的触感让浑身炙热的傅奕恒感觉十分舒服,为了吸取更多,他直接就撕裂了碍事的锦缎华服,将这个带给他清凉的东西拥入怀里,手上动作不停,更是直接面部贴了上去,只为了吸取那点儿清凉。   宫九伸出手抵住了在自己的脖子边上乱拱的头,看着他迷蒙的眼睛问道:“我是谁?”   傅奕恒被热的神志不清,被他这么一手指戳开,强忍住暴躁认清楚了自己抱着的并非是什么解热的冰块,而是宫九:“你是……宫九?九公子?神经病?……好热……”   只是他体内的两种灵气互相交锋不断,他能够有这一瞬间的清明已经是傅奕恒意志力强大的结果,只一瞬之后又陷入了混沌当中,只知道追求本能。   初时宫九有拒绝的能力他并未拒绝,后来,傅奕恒被灵力冲突陷入了更深沉次的暴动之中时,他再想要拒绝也晚了。   ……   等到傅奕恒再一次恢复神智之后,他的丹田里已经形成了一个黑白交错的状的圆盘,虽然有了八卦阴阳鱼的趋势,却并未形成阴中有阳和阳中有阴的的互惠互融之态。   算不上多好的结果,却也是一个十分顺利的开头了。   他内视完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副……惨遭那啥的模样的宫九,只见这人身上衣不蔽体,发冠不知道散落在了何处,黑色的长发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红红紫紫的半点越发颓靡,地上还有被撕裂的白色外袍——场面十分的难以形容。   饶是一贯镇定如傅奕恒面对这种场面一时间都失了言语。   此时他的脑海里也出现了一些破碎的记忆,凌乱之间好似他正在亲吻着对方,挤压着对方,并且不顾对方的反对直接就将他的手按在了床头……   所以,他昨晚是因为身体里的灵力对撞,最后类似于内力走火入魔一般的就暴起将宫九给那啥了吗?   傅奕恒起身,身上骨头竟然发出噼里啪啦的炼骨一般的声响,等他踩在地上的时候差点儿没脚下一软跌倒在地,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十分的轻盈了,只要他轻轻运转灵力就能够跃上高空。   这大约就是这个时空的武者的轻功之类的吧?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傅奕恒转身看回去,就看见宫九他神色不虞,眯着眼睛宛如一只即将爆发的狮子:“傅道长,好本事啊,三天三夜不停歇,你怎么就没死在床上呢?”   傅奕恒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仿佛开了一辆假车,以及傅道长他其实还是个处,听说处男第一次基本上都很短……算了,我为什么要一本正经的说这个。   总之,车就只有这种小破车了,蠢作者技术不好,怕翻。 第10章   虽然傅奕恒来到古代之后并没有考虑过将来结婚生子的事情,但是他也确实不是很想要和眼前这个神经病搅和到一起去。   只是看着这个神经病的样子,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搞风搞雨半点儿停不下来的作精,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之后,他想要的那种道法自然的沉迷养生老干部咸鱼瘫一样的生活大概是没可能的了。   但是,他并非是那种做了事情就不承认的人,从小接受的教导让他没有办法做一个没有担当和责任感的人。   “我——”   “稍等会——”宫九伸出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十分不留情面的打断了傅奕恒的话。   哪怕是动用膝盖想一想,他也能够想出来这个呆瓜傅道长在误会了的情况下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他虽然是说过要把傅奕恒搞到手,并且再甩掉他,可这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只因为责任而不得不在一起这种结果。   更何况,实际上这三天三夜,还真的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然,很有可能这个才是宫九打断傅奕恒要说话的真实原因,毕竟宫九从来都是一个很诚信的人:)   “无论你的脑子里面想到了什么污不可及的画面,都麻烦你清除掉。”宫九面无表情的看起来就像是高冷的谪仙人:“虽然你这三天三夜实在是折腾人,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傅奕恒有点蒙。   不是,莫非我的记忆都是我自己在意.淫?   虽然他也确实想不起来更多的记忆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发生什么的话,难道他这杆枪中看不中用?   傅道长实际上并非是一个总是会想到这些黄色废料的人,只是这个房间里的情况,任谁来看都不像是没发生什么的样子,更别说宫九身上还满身的痕迹。   哪怕宫九冷着脸,他都忍不住怀疑宫九到底在想什么了?   莫非,他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宫九不得不扶额解释:“好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明白吗?”   傅奕恒点了点头。   哪怕他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画面,他也依旧能够绷得住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就格外的可靠的样子。   宫九才懒得管这人到底信了没信,反正他是没有说任何一句假话的。   实际上,傅奕恒那些记忆也确实不是在意.淫,真实的发生了,但是吧,傅道长纯洁的还是个小处男呢,他就只抱着九公子各种亲亲亲,仿佛吸什么精神粮食一样。   吸完就完了,没有下一步,直接把九公子撩的不上不下的,偏偏这种状态下的傅奕恒不知道是被什么加持了似得,他想要挣扎脱离的时候有能够准确的被对方逮住,然后继续吸。   这让宫九有一种这个傅道长莫不是一个山精鬼魅,在吸食他身上的生气的错觉。   当然了,他知道傅道长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道长,家底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再清白不过的一个道长,只不过他被吸的脚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问候这个道长全家。   他甚至觉得,这样子还不如做到底呢。   实际上,宫九想的没有错,傅奕恒还真的从他的身上吸食了东西,只不过并非是生气,而是阴气。那种纯阴之气。   一般来说,只有刚刚出生的小孩子身上才会带着纯阴或者纯阳的气体,在成长的过程中就会慢慢的消失,最后变成最正常不过的样子。   再有,一般都是男孩子身上带阳气,女孩子身上带阴气。   偏偏宫九是个异类,他的身上带着阴气,并且长到成年都没有消散。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受到伤害之后会分分钟愈合的原因,阴气本身就是一种比较温和的带有治愈的灵气。   假如两个人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傅道长身体里的阴阳鱼早就成型了:)   大概是这个刺激太大了,以至于道长还没发现自己的元阳未泄,还是正儿八经的童子身,根本没有把人家怎么样。   看着宫九揉着腰肢的动作,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对宫九改观了不少的。   然后,傅奕恒就出了门。   宫九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虽说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他也确实被折腾的不轻就是了。   傅奕恒到了楼下要了一桶热水,并且还问了店小二哪里有比较好的药油。   此时,陆小凤摸着他那两撇胡子出现了:“道长你医术高超,还买什么药油呀。”   傅奕恒:……   他面无表情的扫向陆小凤,这个风.流浪子惹祸头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想来,陆小鸡你朋友遍天下,应当能够找到此地最好的药油了,是吗?”   原本还打算打趣他的陆小凤莫名的背后发凉,感觉自己如果再问下去,说不定会有很糟糕的结果。   陆小凤的直觉一向很管用,他很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笑哈哈的应下来转身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傅奕恒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宫九,他只好招来了宫九的厨子吩咐他准备了宫九爱吃的饭菜,默默的要了一壶酒坐在了二楼的窗户边上。   “你有心事。”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包容而温和的花满楼难得直接了当的开口。   傅奕恒的状态很不好,这并非是在说他的身体状态,相反,他的身体经由阴阳二气冲刷之后比绝大部分武者都还要好,他的脚步声甚至轻盈到了花满楼不仔细听都听不见的地步,可想而知他的身体里蕴含着什么样的能量了。   可是他却面无表情的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喝了两坛子酒了。   傅奕恒看了花满楼一眼,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想要喝点儿酒而已。”   花满楼勾起嘴角,伸出手拿起酒杯和他砰了一下杯子:“既然这样,那就不妨一醉好了。”说着,他又笑了起来:“认识傅生那么久,我们还不曾不醉不归过呢。”   傅奕恒顿了顿,想到房间里吃过饭可能在抹药的宫九,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种类似于背着妻子出门喝酒还不醉不归最后醉醺醺回家的负罪感。   他放下了酒杯。   “我已经想明白了。”   花满楼也不问他想明白了什么,只看着他的眼眸里再次充满了光芒就知道他这个朋友定然是从那种状态里面脱离出来了。   浅笑着喝了一杯酒之后说道:“陆小凤非说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只是我觉得傅生你并非是那等会钻牛角尖的人。”   傅奕恒难得的展露出一个笑容来。   与其说他不爱钻牛角尖不如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向往简单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突然回到古代之后就只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生存的方式咸鱼瘫了。   既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对人家负责了,那么无论这个人是怎么样的,倘若不能够去改变对方,那就去适应对方,毕竟这是他的锅。   陆小凤看起来总是嘻嘻哈哈的,却远比花满楼更容易担心身边的友人。这句话并非是说花满楼不关心自己的朋友,而是他总是看的太通透了。   “我觉得你这般的性子,比我更加适合学道。”傅奕恒很认真的说道。   花满楼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在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视一笑,宛如积年老友,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傅奕恒拎着一壶酒就上了客栈三楼。   然后,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所有的情绪都凝结了。   宫九在他下楼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连楼都没有下,直接就翻了窗户走人了。而这个地方这么大,他想要找宫九更是难如登天,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除了宫九的名字之外任何有关于宫九的消息。   很符合宫九神出鬼没的风格了,半点儿不带拖沓的,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干干净净的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傅奕恒微微眯起了眼睛,带出了一点儿危险的感觉来。   他放下酒坛子,拿上木剑就下了楼。   花满楼此时正在浅酌,出门去找药油的陆小凤正裹着披风踩在二楼的窗子上夹盘子里的花生米,两人看着面无表情下楼的傅奕恒,脸上的神情都沉默了下来。   “倘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傅奕恒看向他道:“确实需要你的帮忙了,陆小凤。”   陆小凤沉默,等着他的下文。   “只需要你帮我查探到九公子的消息就好了,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在这家客栈里。”   陆小凤有心想要打趣他几句,还没开口就被截住了话题:“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任何事情。”   “道长的人情可不容易的很呢,你怕是不知道,京城的诸葛神候有意想要请你入京。”   陆小凤这句话一则是在给傅奕恒透露一下消息,毕竟武林的人不愿意和官家的人粘上关系的也是有的,二则是要告诉傅奕恒,他的人情可不是那么不值钱的。   单单现在他医治好了花满楼的眼睛,除了他陆小凤和胡铁花身上的女鬼,并且还接手了拥翠山庄少庄主夫人的病,这些都将会成为他的拥垒,更别说傅奕恒本身就是一个宝藏,任是谁得到这个人情,想要做点儿什么都会让这个江湖震上一震。   傅奕恒看向他:“我信你,因为你是陆小凤。”   只这一句就叫陆小凤眉开眼笑,一下子就从窗户翻了出去:“我尽找帮你找到那位九公子吧。”声音落下就已经没有了人影了。   他看向花满楼:“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打断腿是不可能打断腿的,只不过撩了就跑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够姑息的,更何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花满楼只能微笑:“如此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怎么可能会黑化呢?他可是向往养老不秃头的退休老干部咸鱼瘫,打断腿和囚禁paly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下一次的话……望天,大概就是开开车喝喝茶什么的? 第11章   最后,花满楼也没能够躲过花家老母亲的夺命连环扣,不得不单独脱离组织回了花家老宅,他母亲说他要是不回来,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朋友一走,傅奕恒也开始有些想念江南的小医馆了,这边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若非是还有个柳无眉这么个已经接手了的病人,他也该启程回江南了。   九公子神出鬼没,他在古代没有任何的根基,想要抓住这人实在是太难了,即使是陆小凤出动了自己的地头蛇朋友也没能够问出任何有关于宫九的消息来,这让他更加深刻的明白到九公子想要隐藏自己的时候,别人想要找他难如登天。   如此,傅奕恒也就歇了去找的心思了。   宫九其人,应当是对他有意思的吧?那么,在对方觉得该出来的时候,应当就会出来了。   所有的帐就等着下次在一起算好了。   至于元阳未泄这种事情,他当天晚上补晚课的时候运转一下灵气就清楚了,可这也不能改变什么,九公子自己非要招惹的他,他虽是修道,却也不是半分脾气都没有的泥人。   就在他等着柳无眉毒瘾发作的时候,傅奕恒就接到了神侯府的消息,送来消息的是一个看起来就落拓不羁的男子,他脸上有着胡茬,拿着个酒葫芦普一见面就请傅奕恒喝酒。   因为陆小凤提过诸葛神侯想要邀请他的事情,傅奕恒面对追命的邀请并没有多少惊讶:“贫道并非好酒之人。”   “那真是可惜了。”追命自己满饮了一大口,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这一壶可是特地为你留的京城里上好的美酒,一路上我都忍住了没喝。”   对于追命这样好酒的人来说,拿出美酒相邀就是他最大的诚意。   傅奕恒并不了解这人,只是看了他的令牌也知道这是官家铺头,即使再怎么看起来落拓不羁也定然不会是公器私用的人,他会来到这个方向应当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了。   “贫道如今接手了一个病人,暂时走不开。想来捕头应当有要务在身,就不必在贫道这里浪费时间了,等到此间事了,贫道会前去京城拜访神侯府的。”   虽然他对于古代的了解依旧不多,但是在茶楼酒肆偶尔能够听到有关于四大名捕的消息时候,无不是称赞和夸奖的,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是办实事办好事的了,那他自然也乐意为了这样的人做些什么。   之前并没有人找到他面前来,他也就咸鱼习惯了,不想管那么多的事情,如今人都上门了,他自然不会拒绝了。   得到傅奕恒准确的话,追命笑了笑,“不知道道长可有什么是在下帮得上忙的?”   “那就麻烦捕头为我寻一个人好了。”傅奕恒从道袍广袖里掏出一张画来,他虽不擅长丹青,却因为在现代接触的美术课学的写实画风的原因,倒是比古代的人物图更好认一些。   追命接过之后咂舌称奇,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想到这人道术医术都非常高超,自然明白这道长不会随他入了神侯府当一个画师的,约了他下次京城相聚也就匆匆离去了。   观他这般模样,傅奕恒就明白追命身上的任务应当很重要,只是这和他并没多大关系,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等着治好了柳无眉然后看看那位天下第一剑要不要治,就准备离开了。   虽说他在这个古代并无故乡,江南对于他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而宫九消失的那么快并非是因为他害羞躲了,而是他手底下的人居然搞事情了,并且这人背后可能还有小老头的推动。   与第一世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他才是无名岛上的主宰,而小老头不过是一个管家或者是岛上留守的而已,但是他低估了小老头的野心。   即使小老头已经没有了想要称王称霸的野心,可是他想要追求武道巅峰的心思又因为宫九这个妖孽再次升起,这让他无数次想要挑战宫九,在差点儿死在宫九的剑下之后才蛰伏了起来。   小老头的动作十分的隐晦,但是奈何宫九他拥有着几周目的记忆,这些人只要有了动作就别想要瞒得过他。   傅奕恒并不知道宫九回去又是怎么整治了他的属下,导致了原本应该属于陆小凤斗智斗勇的剧情被蝴蝶掉了。   此时,他正在看柳无眉病发。   原本一个英姿飒爽的美人被折磨的大汗淋漓,跪地长啸,若非困住她的是铁索,只怕她就已经挣脱出来。   李玉函看她这般痛苦回头就怒瞪着傅奕恒:“你这个庸医!你这般莫非是想要害死无眉?!”   傅奕恒:……   他如果要害死柳无眉直接不用管这人就ok了好么?   他和这种恋爱脑没什么话好说,只是柳无眉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明明李玉函已经将罂粟粉拿给了她,只希望能够帮她止住痛苦,她却是能够坚定的挥开,只这一点就让傅奕恒佩服她的决心。   等到这一波毒瘾熬过去之后,柳无眉也脱了一层皮,她的脸上却是带着笑容,好似见到了新生:“道长,我这般可是病好了?”   傅奕恒摇头:“这种毒瘾还会犯几次,只不过不会比这一次更凶险了。你若是能够坚持不要再触碰这种东西,那么几次之后就再不用体会这般痛苦了。”   “无眉,无眉,咱们不治了,我有的是银钱,可以给你买——”   柳无眉伸出手抵在了他的唇上,笑的很轻,声音也很轻:“嘘,不要再说这种蠢话了。”   李玉函给的诊金并不比花家少,十分大手笔的拿了五万两的银票给了傅奕恒,只要求他不要对外人提起柳无眉的病就离开了。   到最后,这一对小夫妻也没有开口叫他治据说是瘫痪在家的老父亲。   傅奕恒看着手中的银票挑眉,只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不好多说什么,自古以来就没有医生非要追着病人家属上门去治疗的。   他收了钱准备动身前往京城,毕竟托了人家寻人,自己答应的事情也要做好了才行。   在动身的前一刻,他被楚留香拦了下来。   别说什么想要做客这种鬼话,他已经实实在在的拒绝过了。   并且他也没有古代人的那种遇到偶像就无脑的情况,楚留香虽然是一个传奇的盗帅,在他这里也并非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毕竟盗帅也是小偷,只不过名字叫的好听而已。   看着傅奕恒面无表情的样子,楚留香习惯性的摸鼻子:“这一次并非是邀请道长你做客,只是事情太过于离奇,所以才会希望能够说动道长前去帮忙。”   傅奕恒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知道长你已经打算回江南了,如今我要求你的也正是在江南,顺路并不耽误太多。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还希望道长你能够谅解。”   傅奕恒敛下眼眉,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给了这位盗帅错觉,让对方觉得自己会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明明他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并不想要和这些人交朋友好么?   楚留香并非是强人所难的人,只是掷杯山庄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离奇,而他正好见证了石观音鬼魂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   偏偏傅奕恒看起来太过于超然了,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打动他。   一时间两人就那么僵持住了。   假如陆小凤在这里就会告诉他,面子请不动傅道长的话,那就出人力或者是出钱吧,就是那么简单:)   最后,傅奕恒败下阵来。   他对于古代人的执着总是没有什么办法的,特别是在冷漠脸并没有什么用的情况下。   只是听过了楚留香说的具体情况之后,他表情就更冷了,看着楚留香就像是在看一个傻.逼:“莫非香帅是在和贫道讲笑话?”   楚留香:???   不是,大兄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就逗你玩了?   傅奕恒冷眼一扫:“这世间或许存在人假死复活,但是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却是纯属无稽之谈的。”   楚留香:……   傅奕恒一眼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石观音只是心有执念,她若是害了人性命或许会成为厉鬼却也绝不可能借尸还魂。”   “这世间万物自有秩序,又岂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破的?”   说完这些,傅奕恒已经懒得和楚留香多说废话了,他直接上了马车就出发了,毕竟他答应了追命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动身去京城给无情看腿。   楚留香不明白傅奕恒为什么对他这般冷淡,正如傅奕恒想不明白楚留香为什么能够那么理所当然的劫富济贫一样。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人家有那个本事去赚钱,只要这钱来路干净,获取正当,这些钱财人家愿意如何使用,那就是人家的事情。   说什么有钱人不布施不捐赠如何如何的,那就是道德绑架。   就如同他在现代的时候,医术高超,人家就说他为什么不去主持手术啊,由 苦 短 甜 长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要不然能够救多少人啊之类的,却不想一下他那时候的身体能够支持他去给人主持手术吗?   而这种道德绑架即使在他穿越之前,也没能停止。   对此,傅奕恒都是呵呵,宛如看跳梁小丑一样看你们蹦跶。   所以他对于楚留香这种盗宝然后去救济穷人的行为半点儿不能苟同,他甚至连交谈都懒得和这种人谈,他只觉得这名满江湖的楚留香还不如他的朋友陆小凤一半可爱。   如此,他只想要更加快一点儿解决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回到他的小医馆里宅着,过一个咸鱼一样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一下,文里纯属个人意见,并无diss香帅之意,只是不喜道德绑架,毕竟人家白玉美人也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凭什么就要给他偷去救济别人了?虽然他自己家产散出去救济了穷人是很高尚了,但是,他也不能够替别人做主就拿了人家至宝去救济别人啊。   这真的只是一家之言,楚留香别的都很好,只这一点,我确实无法认同了。   以及,别养肥啊!!养着养着,就养死了!蠢作者并不是一个十分有自制力的人,你们养肥我的话,真的会养着养着就养死的!!!!! 第12章   傅奕恒的马车里燃烧着檀木,淡淡的檀香熏的这一方小小空间宁静安逸,他正盘腿坐在软塌上,闭幕养神,马车慢悠悠的,一摇一晃的车身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还请道长宽容。”一个朗声打断了安静。   车帘子被掀了起来,同时,傅奕恒睁开眼睛同外面的人对视。   这是一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人,看起来只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却带着一般人都没有沉熟稳重,只他身上的穿着的短打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人并非是幕后主使者。   和这个道长对视,丁枫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那一双眼太过于干净通透,让他不敢与之对视,错开了眼睛。   傅奕恒这才看了眼四周。   他的马车原本行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按照这种慢悠悠的数度他也应该已经出了江浙地区,却没想到他的车夫早就被人给换了,硬是将他的方向扭转了过来。   只不过就算这样,傅奕恒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就好似无喜无悲一般,他不开口却已经占据了上风。   “我家主人听闻道长医术超绝,欲请道长前往诊治。还请道长心怀慈悲,同我等前往。”   傅奕恒抬眉笑了笑:“哦?请人是这样请的吗?”   丁枫看他,直接就跪了下来,头也嗑在了地上:“丁枫恳请道长出手。”   “我的车夫呢?”   “只是昏迷了。”   傅奕恒沉默,好似什么都没有想,又好似想了许多的东西。   丁枫也跟着沉默,他本身并非是一个多话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主人的心腹,只是这一次他是必须要将这位道长请回去的,所以他斟酌了一会儿之后又说道:“或许,道长前往以后就能够知道九公子的消息。”   傅奕恒侧目看向他。   丁枫顶着压力说道:“这是蝙蝠岛的拜帖。”   他掏出一张黑色鎏金的拜帖来,上面的字体十分的写意风.流,带着一种疏朗,若是字如其人,写下这拜帖的人或许会是一个大家公子。   傅奕恒接过拜帖,翻开把玩。   这拜帖上里无其他任何的字迹,只有一张出海图,很显然递上拜帖的人是希望接到拜帖的人前往海上某个地方。   楚留香的大船本身就靠在海边,当时宫九能够消失的那么快那么彻底,或许他并非是走了陆路,而是走了水路去了海外群岛,这般就能够说得通陆小凤发动了那么多的人都没能够找到他的原因了。   傅奕恒有些头疼,未曾想在这幕后之人的眼中,宫九居然成了他的软肋。   只是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喜爱牵连无辜的人,更遑论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事情了。   这一趟,怕是不去也得去。   他将拜帖收入袖中:“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还请你将我的车夫还给我。”   “这……”丁枫面露难色。   傅奕恒挑眉。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压力让丁枫额头上沁出细小的汗珠来。   傅奕恒一直都表现的十分温顺,即使他被人中途拦下马车,还被人更换了路线,现在更是不得不更改目标选择出海,他也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好似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偏偏在丁枫回答不上来之后,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丁枫。   丁枫:……!!!   没等丁枫有所动作,一道剑芒一闪,他的胳膊上就出现了一道血流不止的口子,虽然很疼却也不致命。   傅奕恒低垂着眼睑抚摸着手中的木剑,“我信你说我的车夫只是在昏迷,现在,你如果不能够将他交出来,那你就只好给他抵命了。”   “是。”丁枫捂着手臂退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的车夫被带到了他的面前,并且当着他的面悠悠转醒。   无辜的车夫在前一天晚上就被换掉了,只是为了防止傅奕恒发现不对,他倒是被这一伙人一路上都带着的。倘若不是傅奕恒开口,只怕等到傅奕恒被请到岛上之后,这个车夫的下场就是堆花肥了。   车夫被吓的不轻。   “是贫道连累了你。”傅奕恒说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车夫:“这是压惊的费用,他们会将你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如今你已经不适合再跟着贫道了。”   车夫被捆了一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拿过钱谢了傅奕恒就走了。   傅奕恒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有求于他的时候,这些人必然不敢做什么其他的小动作的。   目送车夫离开之后,他放下了帘子继续闭目养神。   这一路上再没让他操心半分,然后他就被请到了海边的一座十分华丽的大船上。   看着这波澜壮阔的大海,傅奕恒的内心就十分的拒绝。   船上还有一只陆小鸡,原本以为已经回了江南的花满楼也在船上,就连他的下一位患者无情也被一辆小轿抬着上了船。   傅奕恒:……   陆小凤的红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怎么?道长你不上来吗?”   随着他这一声招呼,原本背对着他的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转过头来,他长得并非多么的英俊帅气,身上却是自带着一股气质,叫人不自觉的就会相信他,信任他。   他也并非是像花满楼一般的温柔,反倒是带着一种谋定而后动的沉稳。   此时,这个青年正在和傅道长对视。   傅奕恒站在码头上,他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一身道袍被风吹的鼓鼓囊囊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羽化而去。   “哈哈哈哈,莫非道长你怕水?!”这个猜想一出,陆小凤简直笑道打嗝。   傅奕恒面无表情的踏上了船上的甲板,看着笑出了泪花的陆小凤,抽出了背后背着的雷击木剑。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以至于陆小凤根本就没把他这类似于要做出反击的动作放在心上,笑的越发不能自己。   “嗤——”   并没有开刃的木剑发出一道清亮的声音,破空的剑气擦着陆小凤的耳朵飞过,让原本就踩在船沿上的陆小凤闪避之间就掉进了水里。   傅奕恒就站在船边上看着陆小凤在水里几次沉浮,最后冒出头来,一把擦掉了脸上的海水:“道长!你这莫非是恼羞成怒?!”   傅奕恒抬起手,海里的陆小凤已经再次潜入了水低不见了,他转身看向无情:“想来这位就是四大名捕中的无情了。”   他颔首,作了个揖。   无情也看着他,态度倒是十分的淡然:“此间事了之后,还要麻烦道长了。”   傅奕恒点头。   他只觉得这个无情捕头和他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患者都不一样,他好似并不关心自己的腿能不能够好起来。   哪怕是温润如同花满楼在他说能够治好他的眼睛的时候也流露出不少的情绪来,而眼前这个年纪绝对算不上大的青年人却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一样,半点儿情绪都没有展露出来。   只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傅奕恒也并不像太过于探究。他转头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举杯浅酌一口茶。   “没想到温润君子花满楼也会有迫不及待逃家的时候。”傅奕恒面无表情的说道。   花满楼有些无奈:“傅生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我只是回去了小半个月就参加了至少十次赏花宴。”   傅奕恒:……   那确实有点儿可怜呢。   花家伯母大概是铁了心要给治好了眼睛的花满楼找一个媳妇了,能够借着拜帖的机会跑出来估计都是花满楼割地赔款的结果了。   甲板上的两人都是他觉得能够信得过的人,傅奕恒也不怕说出去多一个弱点,他直接就道:“陆小凤这厮嘴上没个把门的,却也说的不算错,贫道并非怕水,却是实实在在的晕船。”   “等船开之后,我就会进入入定状态,到时外界的一切我都感知不到。如果有紧急情况,七童你直接叫醒我就好。”   他在甲板上只站了那么一炷香的功夫,脸颊就变得有些惨白了,可见他说晕船并非是空话。   “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花满楼回敬了他之前的打趣。   傅奕恒勾起一抹笑容,说不清是苦笑还是无可奈何:“只是人有的时候总是要做出妥协和改变的。”   “你为了九公子而来?”   “你为了蝙蝠岛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目的,转而看向无情。   无情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为大内失窃的秘宝而来,也为了这蝙蝠岛而来。”   目的明确,并无冲突。   傅奕恒拱了拱手,从甲板上飘了出去,找了一件客房直接就盘腿坐下进入入定状态了。   此时的他身心俱静,再无任何一点儿杂念,晕船也就远离了他。   而黑暗之中,一个人正在对着另一个人说话:“就算你棋高一着,这一次却是我赢了,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若来,我就杀了他。”   “呵。”黑暗中只剩下一声意味不明的浅笑。   对话之人不为所动,他本身并无人能够制得住他,却疯狂到了和这样一个藏身黑暗里的人打了赌就乖乖的被困在了黑暗之中。   半响之后,那个声音又说道:“待他治好……之后,你若想杀也无不可。”那两个字十分的轻,然而,宫九他有着几个周目的记忆。   这神秘人对他来说并不神秘,他应邀而来只是想要看一看那个木头道长到底会如何做而已。顺便欣赏一下这位神秘人最后绝望的样子。   傅奕恒这个人呐——   想到此人只想要咸鱼瘫的性格,他就觉得这人不会来躺这一趟浑水。   信誓旦旦的神秘人最后也没能够得到自己的救赎,在自己举办的盛宴里疯狂到死去作为结束,用来弥补这个胆大包天的将算计用在了他的身上的家伙,很棒的谢幕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道长他拒绝楚留香的邀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晕!船!   想一想楚留香把家安在大船上,这对傅奕恒来说简直就是让人窒息的操作了。他怎么可能会去他家做客?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第13章   在大海的风浪面前,一条船总是十分的脆弱渺小的,在一个暴风雨的天气,这条看似华丽的大船彻底的散了架,成了沉没在这片海域里的船只之一。   在这样的情况下,傅奕恒依旧闭着双眼。   他的身上背负着一柄油帆布包裹的木剑,气定神闲的坐在一块漂浮着的木板上,好似他正坐在寂静无人的山巅道馆里一般,让人无端的就沉寂了下来,没了灾难面前的心浮气躁。   陆小凤懒洋洋的躺在漂浮的木板上,已经平静下来的海水一下有一下的温柔的涌动着他身下的木板,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朋友们都在身边,此时他已经懒得再去想这些木板要飘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了。   “我想,这个蝙蝠岛的人既然发了拜帖让我们去,应当会安排好的吧。”K。D。T。C。陆小凤抱着一块浮木飘在水面上,依旧十分的乐观。   这条船上的人并不算少,十多个基本上都是江湖上能够叫得出来名号的人,可是当船沉没之后,他在看到的就只剩下了傅道长和花满楼以及行动不便的无情。   花满楼并无半点儿不妥,傅道长即使关闭了视听,他能够感受灵气变化自然能够稳住自己的立足之地,反倒是无情的情况并不算太好。   无情的椅子里藏匿了诸多暗器,这让他的椅子重量超标,根本不可能在水面上浮起来,而他若是离开了这椅子就等于削去了一臂。   此时,他正垂目看着自己的腿。   一声轻的宛如清风拂过的叹息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傅奕恒睁开了眼睛,他看清楚情况之后并无任何陆小凤期待的反应,转头看向无情。   听到动静的无情也正在看他。   “可以治。”   无情:……!   傅奕恒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腿上。   无情此时坐在一块浮木上,他的轮椅漂浮在他的身边,应当去了不少暗器,只留下了保命的手段。哪怕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依旧是一个铁骨铮铮的青年,他的脸上依旧不见半点儿浮躁。   这委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   “我听闻你的腿只是经脉堵死对么?”   无情点头。   傅奕恒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好治。”   至少比断肢重生或者是安装幻肢要容易多了,前者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办法达到细胞培养和移植,后者则是这个时代的幻肢还处于手臂斩断可以装个铁钩子的时代,真正的幻肢什么的也不比移植技术简单到哪里去。   如今只不过是经脉堵死,这种在中医上或许很难治,在他手里却是一般了。   “治疗的过程可能会比较疼痛,也比较血腥,你能够接受吗?”   他不过是白问这一句,对方的回答也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   这个时代的武者总有一种精神,这是十分的难能可贵的,让他觉得这个时代也并非是一无是处。   傅奕恒不再开口说话,根据底下海水流动的暗涌,四周最近的岛屿也至少还要飘一天一.夜,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的暴晒大海上将会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用海面上飘过的废弃的木碗和包裹着他的木剑的油帆布条做了一个简易的蒸馏装置,等到太阳下山之后这个木碗好歹能够收获一些可以饮用的水。   在场另外三人并不明白他这一番动作能有什么用,而傅奕恒做完这些以后就又闭上眼睛一副继续入定的模样,他们也不好寻求解释,场面一下子就尴尬了下来。   “听闻蝙蝠岛上能够买到你所想要的一切。”陆小凤嘻嘻哈哈的扯开了话题:“我看这个拜帖倒是恰到好处,如今大夫有了,病人也有了,就连药材只怕是也马上就要有了。”   无情闻言嘴角扬起。   他造访蝙蝠岛是最合情合理的,如今他的情况越是狼狈不具备威胁,那幕后之人才能够更加相信他是真心前来求药的。   日头开始西斜的时候,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你们听。”花满楼突然开口。   大家都凝神侧耳,只是他们都没有花满楼的耳朵好用,出了海浪波浪的声音以及偶尔飞过的海鸥的声音并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是硬木与硬木之间的撞击的声音。”   随着花满楼的话语落下,在众人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连串的小黑点,待到距离越来越近之后,这边的四个人才看清楚原来并非是什么小黑点,而是六个绑在一起的棺材。   在大海上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很猎奇的,陆小凤第一个游了过去,然后他开出一个美娇娘来。   开棺见美的美人第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她抬起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人,紧接着眼眸一亮:“你是四条眉毛陆小凤!”   面对着这种宛如看见了救星的眼神,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时间除了笑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你们也——”金灵芝继喜出望外之后又大失所望,这种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她也就懒得管眼前这个四条眉毛还是四条胡子的了,直接去敲了楚留香的棺材。   “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陆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显然他也看得出来陆小凤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除了楚留香和陆小凤进行了友好会唔,白衣神耳英万里和无情也已经交流过情报了,无情和他都隶属于六扇门,只不过两人之间的职务却是少有交叉重合的,如今遇见自然是要互通一下有无的。   而金灵芝则和同样属于世家公子的花满楼正在交谈,这二人家中还有渊源,如今有能算得上同患难,倒也不算无话可说。   只有傅奕恒是个异类。   他闭上眼睛入定一般,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原本还想要攀谈两句的楚留香:……   直到金灵芝向花满楼问道:“还不知道我们会在海上漂多久,七哥你怎么就半点儿不心急呢?”她竟是恨不得能够叫面前这个微笑满面的花七公子明白如今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危险才好。   傅奕恒闻言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他直觉这个姑娘应当藏着什么秘密。只是这些并不算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并非是那种爱探寻别人的隐秘的人。可这位金姑娘却并没能够很好的掩饰自己的秘密,从她发问的那一句话里,他就已经明白这位姑娘定然是知道他们还有多久能够到那个岛屿上了。   金灵芝被他看的炸毛:“看什么看!你这个臭道士!”   花满楼面露不虞:“灵芝,这位是我的好友,不得无礼。”   “傅道长这般从容,是否已经有了对策了?”英万里笑道。   他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对于傅奕恒这个医术很好的道士,他保持着友好的态度以及质疑的心态,这是他绝不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身为捕头的习惯。只因在大海之上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他此时还没有放下防备。   傅奕恒看了金灵芝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看向因为英万里这一句话而吸引过来的所有目光,最后他开口说道:“我们所在的这片海域底下有着暗流,最终会将我们冲到附近的一个岛屿上,根据暗流和鱼群情况判断,或许我们明日就能够到达那个岛屿了。”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对方邀请了我们最后又将我们半路扔进了水里的原因。”   毕竟不同于这里的其他任何一个人,傅奕恒是正儿八经的拥有拜帖的好吗?   此时,傅奕恒将他得到的那一张黑色鎏金的拜帖拿了出来:“更何况,对方还给我们留下了路线图。”   假如傅奕恒是对方想要邀请的客人,那楚留香那一边就是对方想要干掉的对手了。只是这幕后之人大概没有想到他想要邀请的客人和想要干掉的敌人在这茫茫大海上相遇了。   这真的是一件十分妙不可言的事情。   关于鱼群和暗流的事情,快网张三自然是了解的,如今结合了这张出海图,他也能够给出最基本的推断来,得出来的结果自然是证实了傅奕恒所言非虚。   如今有了希望,他们神态都要鲜活许多。   傅奕恒看着这位白衣神耳英万里,秉承着尊老爱幼的原因,将帆布盖着的木碗拿了出来递给他。   英万里解开帆布看着里面结出的干净水珠,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傅奕恒。   准确的说,他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被他质疑的道长会首先选择对他释放善意。   木碗里的水并不多,只将将没过碗底。   他尝了一点点,这水是干净的水。   “你拥有净水?”他的质疑更多了一些。   “原来道长你那些动作就能够弄出净水来么?”陆小凤率先游到了傅奕恒的木板边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这个木碗,然后将他所见到的说了一遍。   英万里有些羞愧,还没等他拉下脸道歉,傅奕恒已经止住了他的话:“倘若这里是沙漠,那么懂得大沙漠的人就应该会这种聚集水汽的法子。”   蒸馏和提纯解释起来太过于麻烦,还不如推说到沙漠昼夜温差能够凝结水珠这种事情上来。   “更何况,我们已经快要到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再次阖上了眼睛盘腿而坐,一副入定了的模样。   傅奕恒并不喜欢做被众人瞩目的中心人物,他只想要抓住某个不老实的,然后回家去咸鱼躺。   这里有陆小凤,哪怕他不再开口说话也永远不会冷场。   而他想要抓的人已经正在磨刀霍霍等着他了。 第14章   一行人到的是一个光秃秃的小岛,岛上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并无其他特色。进入小岛之后有一个山洞,从洞口看去就是黑黢黢的,朝着洞内喊上一声都能够振飞一大片蝙蝠。   “这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蝙蝠岛了。”陆小凤此时还能够笑得出来,他朝着众人说道:“我瞧这蝙蝠岛上重要的地方应当就是在这个山洞里头了。   傅奕恒看向无情,跟着英万里并不怎么开口的那个年轻人这会儿正推着无情,承担起了他的轿夫的责任。   山洞里面果然很黑。   在面具人的带领之下,他们坐在了一个木板做成的类似于挖矿用的矿车一样的玩意上,等到所有人都坐上去之后,这辆小木车缓缓的开动了起来。   小木车一开动,产生的气流就让众人的火折子熄灭了,一下子大家就又被笼罩在了黑暗当中。   “我敢打赌,妙手朱婷肯定能够做出比这个小破车更好的机关来。”   没有人给陆小凤捧哏,他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是去撩拨傅奕恒:“道长,道家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照明的?”   “有。”   “真的有吗?”陆小凤的语气都欢快了两分。   他原本没觉得傅奕恒会回答他的,他就是不想要让大家在黑暗中将气氛变得更加沉闷而已。   傅奕恒没有再回答他,直接掏出了道袍里放置的符,在有些湿润的黑暗中捏了一个诀,他手中的符纸就燃烧了起来,形成了类似于鬼火一样的东西,阴恻恻的火团子跟着这一溜小木车移动而移动,虽然将这一方黑暗给照亮了,却也成功的将环境拉入了另一个诡异的频道当中。   这不过是一个十分实用的小戏法。   人死之后身体会分解成各种化学元素,其中会形成鬼火的就是磷,因为质量十分的轻,所以会随着气流而飘动,就会造成一种鬼在追逐着奔跑的人的错觉。   而这种照明法术采用的也就是这个原理。   活跃如同陆小凤都安静如鸡的乖乖坐在小木车上当一个美男子,其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情况还不明了的情况下随便开口了。   有了照明,带路的面具人就没有办法搞小动作将这一行人分开,只好将他们带入了蝙蝠岛上的拍卖大厅。   七八个鬼火团伴随着一辆缓缓停下来的小木车成功的将拍卖大厅里的人都给震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一方,万众瞩目的场面看起来不亚于巨星莅临。   人一多,陆小凤又活跃了起来,他嘻嘻哈哈的,动作却是飞快的下了小木车混入了人群里交谈去了。   这里来的人,他能够认出一大半。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认得出来坐在椅子上的无情。   原本黑暗造成的彼此对坐也互不相识的隔阂气氛被这几团鬼火分分钟破坏了个干干净净,这些人面上虽有尴尬,却因为拍卖尚没开始并无多少摩擦,甚至还能够坐在一起交流一番。   如今看起来倒像是警民一家亲,其乐融融的很,之前那些个互相提防互相防备好像都成错觉一般。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作为一个混江湖的,谁的脸也不会薄到哪里去。有些尴尬彼此不提才是成年人会做出的选择,非要点破那就没意思了。   如此倒是把蝙蝠岛的幕后主人给气了个半死,偏偏他根本拿那些飘在半空中的鬼火没有半点儿办法!   宫九有些幸灾乐祸:“如此,你的目的可还能够达得到?”   “原某能否达到目的就不需要九公子操心了。”原随云即使已经气到不行也依旧保持着世家公子的气质,长袖之下的手指甲却是快把手心里的肉都要戳烂了。   楚留香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并且这人同无争山庄曾经有那么几分渊源,他建立蝙蝠岛本身就是为了寻找能够治疗眼睛的方法,如今既然有了那么一个能够治好花满楼的神医,那么蝙蝠岛也就可以不用存在了。   这样,他就依旧会是无争山庄的少公子,而非是一个江湖中人人喊打的蝙蝠公子。   到时候,他还会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在这之前,他需要将楚留香这个可能已经察觉到什么的人抹去。   他看了宫九一眼,转身离开。   这一场大戏即使出现了偏差,也已经得按照他预想的那样上演才行,他不能够容许任何人破坏掉他的这个计划!   蝙蝠岛的拍卖会场上迎来了第一个‘光明’之下的拍卖会。   依旧是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哑着声音说了开场白,紧接着拿出来的拍卖物品惊得在场的人每一个心里都是一跳。   “此物为天山雪莲,至于它的价值,相信不需要我的多说,诸位也都懂得,起拍价一万两——”他的目光扫视过在场所有人,这才缓缓的吐出了最后的单位:“黄金。”   “黄金万两!”   “居然——”   “倘若这天山雪莲是真的,那黄金万两也确实物有所值了。”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只是这东西毕竟是传说中的玩意,在场的人就没有那个荣幸真正能够见过天山雪莲的,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拍卖台上的那位自然也明白他们的心思,将这些人的贪婪和质疑收入眼底,他看向了角落宛如看戏的傅道长:“听闻傅道长医术高绝,能否鉴定一番此物真假。”   他说是听闻和能否,实则根本没给傅奕恒拒绝的余地,他这话刚刚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傅奕恒。   傅奕恒:“我拒绝。”   呵呵,你以为道长他是会被别人的目光左右的人吗?   别说只是目光了,就算是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想要扭转他的意志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面具人:……   不用面具人多说什么,其他人就已经对着傅奕恒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神医开炮了。   “道长是否需要帮忙?”无情问道。   傅奕恒摆了摆手,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企图仗着人多势众压迫他的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成功的吸引了无数的仇恨。   “似你们这般,纵然拥有保命仙丹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肮脏的皮囊。啧啧。”   无情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刚,这里不少人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真要动起手来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护得住傅奕恒。   而傅奕恒只吸引了这些人的火力好似不满意,他还将嘲讽放在了面具男的身上:“区区一朵没什么用的雪莲花就被你捧上了天,看样子你这蝙蝠岛上打出的口号也不那么实际么。”   面具男:……   区区一朵?   傅奕恒仇恨拉的贼稳当。   原本还有不少忌惮着他身为一个神医的身份,毕竟将来说不定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就要求到人家面前去了,可如今你瞧瞧他这个态度哟。   啧啧,只怕是连这个蝙蝠岛都走不出去。   “梅二先生,不如先生来说一说这个天山雪莲是否如同这位傅道长说的那般区区一朵没什么用处?”   梅二先生揪着小胡子的手一抖,一根胡子就被他扯了下来。   他根本不想要卷入这一场无妄之灾啊!!!   他既没有南张北施这种底蕴名头,也不像这位傅道长一样横空出世就领了神医头衔,更不想黑木崖那位杀人神医平一指那样有人供奉,他只不过是一个有些好酒贪杯的小大夫而已!   为什么要为难他?!   更何况,就算是梅二先生,他也没见过天山雪莲,更连这玩意到底有没有效果都不知道。   于是,梅二先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皮子一番,直接就倒了下去。   陆小凤动作飞快的接住了梅二先生,他同这位好酒的大夫关系还不错,也看出来了他在装晕,但是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得把这人拖到己方阵营才行。   “哈哈哈哈,我倒是觉得傅道长说的没错!这天山雪莲从来都只在传说中出现过,谁又知道这天山雪莲是不是真的有传言那么有效用?”   他这句话直接点明两点。   第一,天山雪莲只在传说中出现过,根本没有人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样子;第二,就算天山雪莲有什么效用,你们得罪了神医,你们也什么都不会知道,就算买回去也只能放着看看了。   原本还怒目而视的众人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然后仇恨就都被拉到了面具男的身上。   傅奕恒对着无情说道:“只怕接下来还会有这种挑起争端的事或者物出现,药用之物,你不用担心,治疗你的腿只需要十分简单常见的药物就行了。”   无情颔首。   傅奕恒退后了几步,隐入了黑暗中跟随着花满楼前去寻找被困住的碧琪公主,啊不,是被困住的九公子。   如果不是陆小凤带来了确定的消息肯定了丁枫所言,宫九就在这个蝙蝠岛上,他是如何也不会上船的。   如今,有了宫九所在的消息,其他的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至于蝙蝠岛要怎么一窝端那就是无情和英万里他们的事情了,毕竟人家是捕快,这方面是专业的,不是吗?   “咻咻咻——”   困住碧琪公主的地方不设置点儿陷阱,都好像对不起公主和骑士营救游戏。   傅奕恒反应飞快的避开了疾驰而来的暗器,拔出了他身上的木剑:“七童,你去帮无情他们吧,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也可以。”   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变得非常的麻烦。   他可没忘记这个躲藏在黑暗里的小蝙蝠先生还给他寄了拜帖,绝非是想要他来参加这么一场黑暗中的拍卖会的原因。   啧,所以他就说他讨厌麻烦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哼,后续发展大概会神展开到我自己都吓到的地步,我已经有了构思了,你们信吗?哈哈哈哈。 第15章   傅奕恒扑了个空。   他能够察觉到空气中遗留下来的属于宫九的气息,带着浓烈又纯净的阴气,很显然,对方被困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不止一天两天了,否则不会留下那么浓郁的味道。   傅奕恒皱起眉头。   他压下心里各种猜想,追随者宫九的气息寻了过去。   这里是一个亮堂的洞穴,是他这一路寻来唯一有光源的地方,而他要寻找的人此时正穿着一件白色锦袍,背对着他。   他身上的锦袍并无半点儿褶皱,干净又整洁,是宫九一贯喜欢的奢华享受款式。修长的锦袍穿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背影都显得格外的好看。   傅奕恒觉得自己对宫九大概也是有一些动心的,想要找到他不仅仅只是因为负责任。   “唰——”   根本没有任何寒暄,宫九的一剑来的非常的快也非常的刁钻,在傅奕恒还没准备好措辞的时候,剑气就已经侵袭至他的喉咙,如影随形的死亡阴影已经笼罩了他。   宫九出手根本没有任何一丁点的保留,他是真真正正的想要至他于死地。   傅奕恒实在不明白宫九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这种时候也不是谈话的时机,他木剑一挡,莹莹光华将这火光照耀之下的洞穴照耀的更加的明亮。   明明是一柄木剑,在同锐利兵器相交接的瞬间却是发出了十分清脆的碰撞声音。   只一个呼吸之间,宫九的剑招就变了无数次,却纷纷被傅奕恒一个十分简单的格挡动作挡了下来,好似他千变万化都已经被洞悉一样。   宫九眼眸灼热的看着他,原本就没有收敛的剑气更是直接将这个洞穴的墙壁上刮出一道又一道的剑痕,其中一个灯花被一道剑气扫中,刺啦一声溅出无数的花火星子来,最后火光渐渐消散,使得这一块地方都变得阴暗了不少。   宫九不只是剑厉害,他的指上功夫也并不弱于任何人,无论是指力还是掌力都要远胜于武林许多名宿。   他弃了剑,攻击却是越发凌厉了几分。   然而,丢了剑大概是宫九做出最错误的决定。原本他还能够仗着兵器之利以及傅奕恒对木剑的看中克制他几分,如今却是被傅奕恒分分钟重新教做人。   宫九生平第一次被打屁.股。   傅奕恒面无表情的就好似他根本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一般,直接将宫九克制的死死的,每一次攻击都打在了宫九最难以接受最敏.感的地方。   这让宫九又想起了被支配的三天三夜。   明明他刚开始认识这个人的时候,他根本不通拳脚功夫,呼吸粗浅的和普通人无异,可他却是被克制的死死的。   最后,即使修复能力强大如宫九被傅奕恒抓住了机会,一指点昏了过去。   傅奕恒一只手揽住宫九的腰,将人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收起木剑,燃烧了一张照明符前去同陆小凤汇合。   突然,丁枫被打飞了出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认出来人是傅奕恒之后急叱道:“主上、快走。”   傅奕恒:????   什么玩意?   “我没想到你居然——”原随云长袖一卷,他身旁一位别着的佩剑唰一下就出了窍,只一下就将丁枫杀死了。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一副欲杀之而后快,又十分痛心难过的样子。   他别过头:“原某不知丁枫他犯下这般大错,还请各位看在我已经诛杀了叛徒的份上,将他的尸首留给我带回无争山庄。”   “……他的母亲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原随云这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都同意了。   谁家里还没个老母亲呢?更何况丁枫也只是受人指使,他根本就不是幕后主使人,如今已经死了自然也不要揪着不放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傅奕恒的身上。   楚留香皱眉:“你是否真的杀害了花公子?”   “老臭虫!你难道真的怀疑傅道长不成?你明知道道长他并非是这样的人!”胡铁花在一旁跳脚。   傅奕恒将眼眸扫向眼前这些人明白了这到底是在唱着一番什么样的大戏。他将目光落在了原随云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这人给自己到底安排了更多资源在抠抠峮乙乌尔尔气雾儿吧依什么样的角色,但是看在陆小凤眼睛都快要使抽筋了的份上,他就稍微配合一下好了。   “呵。”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直接扛着宫九脚尖一点就消失在了原地,借着这地底迷宫一般的洞穴彻底的掩去了自己的身形。   陆小凤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默默的观察着原随云,和楚留香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人都知道当下最要紧的就是争分夺秒的去寻找花满楼,同时又不能够造成在场任何一个人死亡,否则扣在傅奕恒身上的锅就洗不清了。   “我实在放心不下花满楼,先走一步!”陆小凤轻功飞快,根本没给旁人反应的机会。   “说吧,怎么回事。”傅奕恒就站在拐角里等着陆小凤呢。   “你同七童离开之后,一个姑娘出现在了拍卖大厅,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花满楼的外袍,外袍上沾满了鲜血,她的双眼被缝合在了一起,模样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她向我们哭求,叫我们去救一救好心的花公子。”   不管这位跑出来的姑娘背后到底是受到何人指使,她这般跑出来自然是会受到在场所有人质疑的。   于是这位姑娘为了救那个花公子,自爆家门:“我是早年被撸到此地的女子,已经忘了自己的姓名,是这个岛上的货物,只拱客人们寻.欢作乐。”   她脱下了外袍。   外袍之下的她身上除了那一双被缝合的眼睛之外并无任何不妥之处,那是一副很美丽的酮体。   陆小凤在看到这件外袍的时候就知道情况有变,他将外袍再次给她罩上之后,安静的等着这位自称是东三娘的女子的陈述。   “蝙蝠岛的主人是一个变态,他将所有困在岛上的女孩子双眼刺瞎,随后又剜出眼睛给她们换上新的眼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女子因为承受不住这些而死去。”   “他就是一个疯子!”   “那位花公子十分的危险!”   所有人都想到了花满楼失而复明的眼睛。   此时原随云从自己的袖子当中掏出了一张黑色鎏金的拜帖扔在了地上:“倘若是这般残忍的法子,那这光明,我不要也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将整个故事推向了高潮。   原来这位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在知道了花满楼的眼睛被治愈之后一直想要向傅奕恒傅道长求医,奈何他被拒绝了,随后他就收到了蝙蝠岛的拜帖,大致意思就是来到蝙蝠岛你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而他却因为一个意外同随行的人脱离了,因为习惯了黑暗的原因,他并没有被蝙蝠岛困住,反倒是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紧接着,丁枫就跳了出来。   他就是那个主持拍卖会议的面具男,为了保护他家主人的身份,他要杀掉原随云。   原随云在没有防备身边人的情况下身受重伤,最后丁枫被众人打伤,最终被原随云一剑杀死。   可以说,原随云这一举动就是潜移默化的将大家的思想引导了,让他们将蝙蝠岛的主人身份按在了傅奕恒的身上。   傅奕恒听完觉得原随云这个推理并无任何的毛病,他看向陆小凤:“你就不怕原随云说的都是真的?”   陆小凤目光灼灼:“我信你。”   傅奕恒不再言语,他直接带着陆小凤去了他和花满楼分开的地方:“我与七童在此处分离。”   两人分开的地方也并无任何的打斗痕迹,说明当时花满楼是自己走的,或者说他是跟着别人走的。而花满楼那件外袍上的血迹不是作假,衣服也是花满楼那在海水里泡了一天一.夜的衣服,这只能说明那个人是花满楼熟悉的人。   “金灵芝在哪里?”   突然,傅奕恒问道。   他这个问题问的太突然,陆小凤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发现金灵芝那个丫头在坐上小木车之后就没有了踪迹。   她当时因为嫌弃胡铁花坐在了最后一个小木车上,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   “你怀疑金灵芝?”   “金灵芝她应当早就知道了蝙蝠岛。”傅奕恒如此说道。   金灵芝最多是一个知情者,却不会是一个主使者,主使者应当就是他们之前锁定的那个人。   如今这个屎盆子是被扣在了傅奕恒的头上,无论他到底是不是,旁人都只当他就是幕后指使,是这个蝙蝠岛上的主人。   而所有的证据都还需要在找到花满楼之后才能够揭开,否则花满楼性命危矣。同时,陆小凤还需要在墓后主使达到目的之前,找到花满楼,否则的话,花满楼的性命同样危矣。   “我怀疑这个蝙蝠岛主人的目标就在你的身上,香帅那边会配合好,我前去寻找花满楼。”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宫九,最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说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呀!!!!   因为蠢作者今天想要出门浪,所以提前更新啦~嘿嘿嘿嘿,截止到我晚上回来回复大家之前,这一章下面的评论都给发红包~爱你们,么么哒,要一直支持泡泡呀~~ 第16章   “你就是蝙蝠岛的主人。”傅奕恒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他是第二次看到这个人,之前扛着宫九出去的时候,曾经和这位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见证了这个人干净利索的就杀掉了丁枫将锅扣在了他的头上。   说实话,傅奕恒有些不能够理解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他能够肯定眼前这位公子哥是想要向他求医的,只不过他不太能够理解这位的操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把锅扣在了他的头上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不愿意出手医治的可能吗?又或者说,就算这锅扣住了,那作为一个无争山庄的少主又要如何向他这个武林毒瘤求医?   原随云身上穿着一件玄色的长袍,绣着十分精美的暗纹,只这一件袍子就能够看得出来无争山庄的家底。   这些个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家里都老有钱了,一个一个无论是穿白还是穿黑,那暗纹,那材质,那叫一个低调奢华有品位。   他拂袖而立,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即使他的双眼里并无任何的光彩也并不损他俊美。   “倘若我做了那么一番大事情却没有一个知情者岂不如明珠蒙尘锦衣夜行?”   傅奕恒:???   什么大事情?搞了个地下拍卖行??   或许是傅奕恒身上的气质太过于淡然,又或者是他横空出世的神医身份让原随云觉得他会是一个很好的观众,于是,原随云邀请他来看一看蝙蝠岛上真正的辛密。   他将宫九交给了宫九那位仆从,只身随着原随云去了蝙蝠岛更深处的秘密之地。   按照傅奕恒在脑海里建立起来的蝙蝠岛空间概念来看,他们此时应当是处于拍卖行底下的位置。   没想到原随云竟然将这么一个海岛挖掘出了这么一层又一层的洞穴,并且还没有使这些洞穴垮塌和侵入海水,挖掘设计这个海岛的人也是非常的厉害了。   两人停在了一处石洞面前。   原随云运气将石门打开。   走进石门之后并非是傅奕恒想象的那样一片黑暗,这是一个十分宽广的大洞,在石洞顶部缀了夜明珠,在石壁上也有着照明用的灯油烛火。   宛如大厅一样的大洞里摆着几个类似于手术台一样的石台,在石台之后是一面被挖掘了数十个小的洞穴的墙壁,这些洞穴门口的石门是关闭着的,在石门之上写的有壹贰叁肆的字样,这些门洞之中的东西,应当就是原随云带他来看的关键了。   原随云走到了一号门洞口,他打开了石门。   门里是一个十分瘦骨嶙峋的小姑娘,她的双眼包裹着白色的纱布,正坐在石台雕刻成的床上,听到开门的动静之后宛如一只受惊的鸟,警惕又惧怕的面向门口竖起耳朵。   一个穿着长袍的白胡子老头看到了原随云,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原随云就止住了他的话朝着这人介绍起傅奕恒来。   “这位是当今名满江湖的神医傅道长。”   瘦小老头对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却也和他问了好:“道长你好。”   随即,瘦小老头对着原随云喋喋不休的说道:“主人,这一次的反应已经变得削弱了许多,或许这个姑娘最终能够承载着这双眼睛活下去!”   “之前我们做的都错了!不仅仅要保护好需要使用的部位,就连接受者的身上也需要保护,一个刚刚切合的伤口贴合在一起才比较容易长合!”   “主人,能够从采生折割当中想到这样的方法来,您真的是叫小老儿我惊为天人!”   他说着,又围绕着小姑娘走了一圈,十分的激动:“她在接受了另一双眼睛之后已经存活了半个月之久,并无任何异常!这简直是……这简直是……”他激动的直接就哭了起来。   傅奕恒听明白了,原随云这个疯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启发,所以抓了无数的活人做活体实验,只为了移植一双新的健康的眼睛,更甚至这个实验已经接近了尾声。   他不敢想象在古代这样落后的情况下,这个实验能够进行到这样的程度到底牺牲了多少人。只灵气运转过眼睛周围几大穴位之后,他就能够看到原随云和这个老人身上缠绕着的黑色的浓郁的散发着不详的气。   “好了。”原随云制止了这个老头的哭泣,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看向傅奕恒:“不知我这换眼之术比起你为花满楼医治眼睛的效果如何?”   花满楼的眼睛因为受到伤害的时间太长,就算他将其医治到复明的程度,也只能达到宛如一个近视的程度,比之换眼自然是天差地别。   可是这等行为的怨气太重,即使原随云最后换眼成功,他也绝不会拥有他想要的生活。   没有得到回答,原随云也不在意,他带着傅奕恒看了另外几个房间。   他不仅仅只是想到换眼睛,他甚至连手臂,内脏等全部都有在进行试验。   展示完毕之后,原随云又说道:“你可知道我原本只是打算前往天上灵鹫宫寻找那换眼之术?只是已经过去的太久了,经历了几个朝代的颠覆,原本流传下来的有关于天山灵鹫宫的事迹都仿佛只是传说一样。”   “直到我看到了出自无名岛上的一位使用着如意兰花手的小姑娘,那如意兰花手应当就是从天山折梅手演化而来。既然我已经无处可寻天上灵鹫宫的踪迹,这换眼之术也非前人不曾有过,我为何不能够自己探索出一二来呢?”   然后,就因为他那么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实验室就这样建成了。   实验不仅仅需要载体,还需要金钱。为了不让无争山庄里的人发觉,贩卖消息和黑货拍卖洗白就是来钱最快的了。   “你看,即使牺牲了那么多的人,最后却会有更多的人不用在受到这种痛楚。无论是眼睛亦或者是心脏,只要想换就能够换掉,这岂非是医学史上一大飞跃?”   原随云说着,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原随云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他有着自己的世界观,坚定的朝着自己的目标行走,并不会因为外界的种种而动摇,宛如一个朝圣者一般的虔诚的忠于自己的内心。   只是傅奕恒却是没有办法认同他的观点。   “道长不认同原某所说么?”原随云侧目看他。   “他们是人,并非是猪狗牛羊。即使你所看到的前方如何光明,这也并非是你能够下手的理由。”   听到傅奕恒这般说,原随云却是笑了起来:“我虽然觉得蝙蝠岛不要现于世人面前为好,却从不觉得换眼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宣扬出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也没指望听到傅奕恒的回答,自己笑着接下去:“蝙蝠岛涉及了武林朝堂方方面面,它本身就立身在黑暗之中,从黑暗之中吸取养分,一旦公开在青天之下,只会是一场浩劫。”   “而这里不同。”   “这里的接受治疗的全是我买来的奴仆,每一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们并没有沾染上半点儿黑暗。这里的大夫也全部都兢兢业业,与那些阴沟里的家伙并无任何的牵扯。一旦公之于众,他们的所作所为只会被称赞而并非是唾骂。”   傅奕恒:……???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是没有办法理解古代这种我买下了你,要打要杀那就是我的事情了这种半点儿人权都没有的条款规定。   但是原随云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在这个古代,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人权这种东西。   原随云想要甩掉的只是蝙蝠岛这个销金窟和消息贩卖黑白都沾的锅,而非是这个实验室。   “倘若道长愿意,随云愿请道长主刀,由道长亲自在随云身上实施换眼之法。”原随云态度一变,整个人十分的诚恳:“而那蝙蝠岛岛主就与道长你再无任何的关系了。”   傅奕恒:……本身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好吗?   感情原随云他是担心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医术不到家,所以才想要让傅奕恒来主持给他换眼,而且还是用这种威胁的方式。   “呵,我拒绝。”   原随云脸上的笑容依旧,叫人看着十分想要打掉他的假笑:“傅道长不再多考虑考虑么?您的好友花满楼和九公子的安危可都在您的一念之间。”   傅奕恒直接就撸袖子就上了。   他一招避开原随云的流云飞袖,一个侧转身制住了原随云的咽喉,动作十分的简洁却是非常的有效果。   原随云在他动手的瞬间虽然防备了,却也并没有将三脚猫的傅奕恒放在心上,结果就栽在这个上头了。   看清楚他的表情,傅奕恒说道:“你最大的失误并非是错估了我的实力,而是非要将我搅和进你这一摊子烂事里。”   倘若不是原随云请他入局,或许他现在已经在京城里给无情治腿,然后回小医馆里当一个宅男了。如此以来,无论是原随云的实验也好,还是他想要甩锅也好,这些都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如今这个人不仅请了他入局,还拿他的亲朋好友作为威胁,实在是让人火大的很。   原随云被制住也并不惊慌,十分的淡然:“你就这般制住我出去,蝙蝠岛岛主的名头自然会死死的扣在你的头上,往日那些脏水也将由你全部接受。”   “脏水?”   浪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松:“是指原随云原公子你为了华山摘心手去诱.惑枯梅大师,最后又在蝙蝠岛出售清风十三式吗?又或者是你无争山庄里失窃的各类秘籍?再或者是刚刚接手的南王府的那数百万两白银?”   作者有话要说:  是什么让原公子你这么嚣张,居然和两个气运之子杠上,难道不知道陆小凤和楚留香都是天道爸爸的亲儿子吗?   原随云: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怀疑人生。   ps:真·作者有话说:   因为突然发现小天使里有那么一位土豪爸爸的原因,蠢作者之前因为打赏加更的事情,得真正定性一下了。   1长评/3000字章节、1深水□□/3000字章节。   多少字算长评呢?我觉得至少要一千字往上吧,而且还要是和本文内容相关。   至于小可爱们觉得我这个要求苛刻,请看排雷,更新随缘。   这本书能够一直日更是因为评论区的各位小可爱都非常活跃的缘故,我才没断掉,但是,蠢作者并非是全职码字的作者,毕竟蠢作者写的书一个月收益都不足一百元,连提现都做不到,要是全职早就饿死了。所以,蠢作者码字时间非常的有限,大概等我哪天码字能够至少一个月挣个三千块钱了,我就能够全职了吧,到时候随便爆更无压力。【只能够畅想一下,目前估计是做不到。】   总之,非常感谢可爱的深水!!!!谢谢土豪爸爸,爱您!加更送上了!   【QAQ】感谢土豪爸爸指出长评一千事件,爱您! 第17章   原随云消失了。   在陆小凤细数完他的罪责之后,这个明亮的洞穴里一瞬间陷入漆黑,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一般的爆炸声。   原随云他本身就没打算将这一次来到蝙蝠岛上的人活着放出去。   “放心,香帅已经将剩下的□□全部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稳定下来之后,陆小凤声音轻快的说道:“这还得多谢道长你一个人就拖住了原随云,否则事情根本没可能进展的那么顺利。”   当然了,也跟原随云自己甩锅甩一半有关,他为了甩锅,心腹丁枫都已经被搞死了,自己又分身乏术,岛上其他人更是没有独当一面的,可不就分分钟被楚留香他们搞定了么。   “七童情况如何?”   “他被金灵芝所伤,索性并无什么大碍,只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瞧瞧皮外伤还好,旁的却是不行的,具体怎么样还得你去看一看我才放心了。”   一直沉默着检索这个地底巢穴的无情这会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奕恒和陆小凤:“这个洞穴里的东西一旦出现在江湖上,不知道要引起多少腥风血雨,我希望二位能够将这些埋藏在心底,再也不要同任何人说起。”   他的目光主要是看着傅奕恒。   毕竟傅奕恒除了是个道士之外,他的医术也很高超,这个地下室里的实验任何一个医者看到了只怕都没有办法放下。   然而,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傅奕恒根本不屑古代这种半点儿人权都没有的实验,他毫无争议的点了点头。   陆小凤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说了出来,那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自然答应了。   “这里的人我也会秘密带走。”如此就算是尘埃落定了。这件事情牵扯太大,根本不适合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这个石洞就算是尘封了起来。   看过了花满楼的状态之后,傅奕恒放下心来,花满楼只是受了皮外伤,金灵芝到底是不愿意真正伤害他这位世族哥哥的。   突然,又是一阵爆炸声,整个蝙蝠岛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傅奕恒凝眉,转头看向陆小凤:“你们可找到原随云了?”   他们当然没有找到原随云,追原随云的是楚留香呀,陆小凤因为担心自己的朋友就先去寻了傅奕恒后又来看了花满楼,哪里知道原随云找到没找到。   “他不止在一处埋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那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实验室,陆小凤拔腿就往外跑。   他轻功比傅奕恒使用的好,只一个呼吸的功夫,那一抹红披风都已经看不到踪影了。   彼时,大家都在蝙蝠岛的岛面上,即使岛的内部发生了爆炸也并无多少伤亡,只是因为空间坍塌,蝙蝠岛的位置陷入了水中,下沉之势缓慢,大家也没察觉到多少变化。   傅奕恒停下脚步看向站在石头上的宫九。   宫九正在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察觉到傅奕恒走过来之后停下脚步,他也并没有回头,只看着眼前的海水说道:“我突然开始觉得你这人很无趣了。”   傅奕恒挑眉,等着他继续开口。   宫九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对傅奕恒原本就只是因为这个人不按照套路出牌才产生了那么几分兴趣,无论是撩拨也好,是刺激也好,都是源于他觉得这个人还有趣的情况下。   偏偏就是那么一个宁愿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悠闲度日的人因为原随云一句宫九在蝙蝠岛就来了蝙蝠岛,这不仅没有让宫九感动,反而十分的恼火。   他不仅想要杀了傅奕恒,更想要干掉破坏掉他的乐趣的原随云。   是的,他觉得撩拨追求傅奕恒是一种乐趣,他享受这种求而不得的快乐。倘若傅奕恒和别人一般对他上了心,他就觉得无趣了。   他已经拥有了太多的东西,只有未曾拥有的才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你不该来。”   “但是我来了。”   “所以,你就该死。”   宫九刷一声出了剑。   他的剑比之蝙蝠岛的洞穴里更加凌厉刁钻几分,很显然,他此时的状态已经到达了巅峰。   对于这种聊不上两句就要打一架的行为,傅奕恒十分的头疼,他现在开始觉得之前那个乖乖的宫九虽然有些神经病,却也比如今这般要好太多了。   “嗤——”   傅奕恒身上的道袍被他割破,一抹血珠子从他的手臂上沁了出来。   “道长,原随云他——”远远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陆小凤看着在岩石之上跳跃腾挪,打斗凶残的两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看到傅奕恒的武力值,之前哪怕他已经知道了道长恢复了实力却也并没有多想,毕竟最初见面的时候道长还是一个脚步笨重的和普通人差不多的人。   那两人的对招招招致命,只要有谁稍微一个力有不逮,一剑下去就是一条生命。   他的友人傅道长出剑虽然犀利却也习惯性的留有一线生机,而对面的九公子就是完全不管不顾,甚至连自身的伤害都不放在心上,仿佛一心只想要取了傅道长的小命。   他摸了摸胡子,心里嘀咕,莫非他的友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九公子的事情?是睡了对方的妹子还是挖了对方的祖坟?怎么就突然那么凶残了?   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傅奕恒的身上已经留下了六道剑伤,这还不包括九公子剑上带出来的肆虐剑气,这让傅奕恒知道九公子他之前说不该来,来了就要死并非是口是心非的话语了。   只是他却没有办法像宫九那般全然不顾。   宫九也发现了这一点,更是完全放弃了防御直接进攻,任由傅奕恒本划破他咽喉的剑刺在了他的肩膀上,以伤换伤的倾身一剑刺入傅奕恒腹部,以至于肩膀上的剑伤刺的更加深入了几分。   两人被两柄剑相连接在一起,宫九因姿势问题,宛如主动被傅奕恒揽在怀中一般。   他抬起头,舔了舔脸颊边上沁出来的血珠,整个人越发的疯狂:“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傅奕恒:……   算了,和神经病是说不通的,先打完了再说吧。   不等傅奕恒抽出长剑,宫九已经后退,直接将自己从傅奕恒的木剑之上拔了出来,他肩膀上鲜血涓涓流淌而出,傅奕恒肚子上的洞里也鲜血不断流淌,仿佛两口喷泉,看谁流得快一些。   而宫九根本不注意自己身上的伤到底如何,他的眼底已经染上的血色,只想要将眼前这个男人诛杀在自己的剑下。   他的攻击越发的疯狂而凌厉,宛如面前这个人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傅奕恒疲于应付,腾挪之间两人已经不在原本较为安全的位置了。   蝙蝠岛又是一阵摇晃,下沉之势骤然加快。   两人本身就站在蝙蝠岛边缘的岩石之上,如今岛屿倾斜,两人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无数落石给砸入了水中。   宫九的情况更是不好,也不知道是人品还是怎么滴,一枚巨石砸在了他的背上,直接就把宫九砸晕了过去,要不是傅奕恒捞的及时,两人就要被这块巨石给砸到海底去了。   陆小凤:(ΩДΩ)!!!!!!   他一个飞奔来到岩石边上,翻涌的海浪里哪里还找得到半点儿他的友人的影子。   “轰轰轰——”海水翻涌伴随着落石砸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很是幽远又仿佛近在眼前。   傅奕恒知道这是水的传音效果导致的,他现在或许正在蝙蝠岛沉没的危险区域里,如果不逃离这一块地方,他和宫九都将会被卷入到这一片漩涡里去,到时候只会死的连渣渣都找不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睁不开眼睛,死死抓住宫九努力朝着海面上游去。   为了防止两个人散开,傅奕恒抽出了腰带将两人牢牢的捆在一起,之前被剑穿破的地方涌现出无数的鲜血来,引得海里不少嗜血的家伙远远赶来。   又是一阵厮杀,只是这一次他的对手是这些嗜血的并未开化神智的海中鲨鱼。   傅奕恒一剑顺着它张大的嘴巴,直接就破开到了肚皮的位置,叫这一个打头的家伙死的不能够再死了,另外几只闻到血腥味更是直接蜂拥而上,它们并不进攻傅奕恒,反倒是将死去的鲨鱼啃咬里起来。   毕竟和块头巨大的鲨鱼比起来,傅奕恒和宫九这合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两百斤的家伙实在是太渺小了。   傅奕恒也不在意被无视,他动作飞快的抓住了一头体型稍小一点儿的鲨鱼,将一大块被撕碎的鲨鱼肉捆了起来挂在鲨鱼的面前,一剑戳在鱼头上,好控制这头鱼乖乖听话的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并不懂得什么驯兽技巧,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只要这头鲨鱼有想要潜水的趋势他就补上一剑,如此反复倒是将这头鲨鱼训的没了脾气,乖乖的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傅奕恒这才放心的将宫九放置在了鲨鱼的背上,从道袍上撕下一条将宫九肩膀上的伤口紧紧的包扎住,避免发炎的症状,这才盘腿坐了下来给自己腹部进行包扎。   这里也不知道距离蝙蝠岛有多远,如今正是中午,连半颗星子都没有,他根本没有办法分辨两人现在到底飘在什么位置。   晕过去的宫九被海水泡的泛白,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有着微弱的起伏,傅奕恒都要怀疑自己抱着的是一个死人了。   想到两人之所以流落在鲨鱼背上过活而不是随着官府的大船回航全都是因为宫九这个小作精,他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就被这么一个作精缠上了呢?   只是那什么见面就要你死我活的这种毛病不能惯,看在如今宫九还没苏醒过来的份上,就先记上一笔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小剧场#   这一笔先记着。   这一笔也先记着。   这一笔也也也先记着。   然后,傅奕恒就有了满满一本记满了九公子无数作精事件的本子,直到有一天被九公子翻到了。   九公子:“所以,你想要怎么样?”   傅奕恒:呵,先记着好了。   然后,疑是患有拖延症的懒癌晚期傅道长就记了一辈子……   #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沙雕小剧场。   心疼傅道长一秒钟。   都快要写到完结了还没忍住返回来解释一下:大家不要带入普通人,觉得一剑过去都死翘翘了,就生死存亡了还能够接受对方真是受虐倾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请默念这是武侠侧,这是武侠侧。   宫九是一个只要不捅心脏或者是砍了脑袋就不会死的人,而道长身体里的灵力也是一个作弊一样的玩意儿,就算不说道长吧,武侠侧那玄而又玄的内力可是能够拔毒疗伤,还能够止血止痛的,真的是不伤到要害都不算伤的。   而且,这个时候的道长还没喜欢宫九呢。看清楚全文,他只是出于一种人道主义才救了宫九。他目前对于宫九的感觉还是一个缠着他的不算太烦人的神经病,OK?   你们看不高兴,那我要怎么写,你们才觉得OK嘛,觉得不OK,就点×好了。   我谢谢你们了,真心的。   那些评论很影响我码字的情绪的。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武侠同人,肯定有一些地方写的不好,你们要是觉得不能容忍,就点×吧,算我求你们了。 第18章   南海这边岛屿多如牛毛,小鲨鱼委屈巴拉的将两人送到了一处岛屿边上就一头扎进大海里再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可怕的人类了。   傅奕恒也没打算将这头小鲨鱼怎么样,他将宫九抱了起来,淌过浅水区终于踩在了陆地上。   他先寻了些干树枝钻木起火,随后又将宫九身上的伤势打理了一番,这才查探起这座岛屿来。   这里是一个未成被人占领的岛屿,整个岛的面积也没有多大,若是使用上轻功,一个时辰就能够绕着岛的边缘跑一个圆满的圈。   整体上这个岛呈现出弯月亮形式,凸起来的山体上都长着茂密的树木,在月亮弯里还有经过沙石过滤过的淡水区,里头甚至还有不少游鱼,即使有人来了也没能够打扰到它们悠闲游动的节奏。   山上还有不少鸟类在这个岛上栖息,偶尔几声鸟鸣声让这个岛屿安静又祥和,远离了尘世烦扰,倒也是一个避世的好去处。   只是这会儿傅奕恒是没空去体会这座岛有多安静祥和的,宫九因为身上的伤几次泡水此时正在发热。   傅奕恒在山上找了一圈,勉强找了几株草药捣烂敷在了宫九的伤口上,换了一条新的布条给他裹好伤口,又将他额头上用来降温的布拿去沁泡了凉水再次叠好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一切都做好之后,傅奕恒也已经饿的不行了。   算起来他已经快三天没有进食,只在刚刚查探这座岛屿的时候喝了一点儿干净的水和野果子,身上的伤势也没能够得到很好的包扎,此时都还没有倒下完全是他意志力坚定,整个人都还在强撑着的缘故。   傅奕恒找来一个薄薄的石块削出一个凹槽来,取来清洗干净的鱼放在凹槽里,将原先找到的几个酸涩的小果子放入其中,然后将石块架在火堆上。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才将自己腹部上已经看不清楚颜色的布条取了下来,将之前剩下的草药汁涂抹在伤口上,换了一条布条再缠了回去,给宫九再次换过了头上的布巾之后,歪倒在火堆边上休息。   他这一睡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原本他以为会熄灭的火堆此时依旧在熊熊燃烧着,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破洞不堪的已经快要看不出来白色的衣服。   傅奕恒瞬间坐起身来,就看到宫九此时正穿着一件中衣蹲在火堆边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随后,他就看到这个披头散发的九公子转过头来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苦、短、甜、长很灿烂,灿烂到他毛骨悚然。   “你醒啦?”   傅奕恒:????   他朝着身边一摸,很好,剑在。   他再看向宫九,这人还在笑着,并且也没有要动手的趋势。   傅奕恒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怕和宫九比剑,可他也不想动不动就要打一架。   “你炖的鱼汤很好喝,所以我不小心就喝光了。我怕你醒来会饿,就照着模样给你炖了一条。”他将已经煮的咕咚咕咚响的鱼端到了傅奕恒的面前。   那石锅已经被烧的绯红,他却半点儿察觉不到烫似得,显然是身上依旧具备内力的。   傅奕恒不动声色的将这点记在心里,凑过去喝了一口鱼汤,霎时间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这种味道奇奇怪怪的汤怎么可能是人间所有?又腥又苦,还有着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参透进去的味道,真正是只用一口就品尝到了世间百味。   那一瞬间,从他记事起的记忆一直到穿越到流落荒岛,宛如走马观花一般的在他脑海里放映起来。   “如何?”捧着石锅的宫九面含期待的看着他。   傅奕恒绷住表情:“不是很好。”   宫九瞬间就失望了。   傅奕恒看着他这样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毕竟他是一个单身了那么多年的美道长,从来没有哄过谁,除了他那才几岁的小师妹。   他想了想说道:“不过没有关系,你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是吗?”宫九眼眸亮了起来,他扬起一抹笑容来:“那我明天继续做给你吃。”   傅奕恒:……   妈的,真想要打死之前开口乱安慰人的自己。   瞧着宫九这般,他再没有看出任何不妥来,那他的医术就可以回炉重造了。   傅奕恒严肃的捉住了宫九的手腕,他本能的想要闪避,最后还是被傅奕恒抓在了手中。   只那么一摸,傅奕恒就全明白了。   宫九的脉象显示他的脑子里有一块硬块,应该是跌落海底的时候被石头砸出的淤血,这块淤血压住了他的神经导致了宫九出现了暂时性的失忆。假如放任这块淤血不管的话,那么淤血最后更有可能压迫到他的视觉神经,造成失明。   只是这么一个破落的荒岛上,任由他医术再高也没办法,真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般想着,傅奕恒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反倒是身为病人的宫九依旧眉眼亮晶晶的:“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的表情不要这般严肃呀。”   傅奕恒摇头:“你身上的伤我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叫你好好休养了,之后那些活都交给我来吧。”   “可是你身上也有伤。”宫九并不赞同。   “无碍,你身上的伤更严重一些。”然后,他就看到宫九扒开了自己的衣服,肩膀上洁白一片,别说什么伤疤了就连个印子都没有:“我知道你说我肩膀受伤了,可是你看,真的好了!好的特别快!倒是你肚子上有好大一个洞,看起来就很危险呢。”   傅奕恒:笑容渐渐消失。   假如这个是宫九的报复,那么他承认,宫九成功了。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要一直吃那样子的鱼汤,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误在治好了柳无眉之后没有赶紧回江南,而是去了那劳什子的蝙蝠岛。   宫九是什么样的人,人家牛逼的很,手上势力大把,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下好了吧!   比起宫九,他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好吗?!   即使这样,宫九还没放过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带着几分担心几分难过:“更何况,我不记得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受到这么重的伤,可是你既然愿意护着我,即使昏迷了也没忘记将我照顾的很好,我应当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无论之前是怎么样的,对于我来说,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再出任何的闪失了,我醒来的时候叫不醒你,觉得很害怕。”   害怕个鸟啊你害怕!   然而,面对着那一双眼睛,傅奕恒说不出来。   假如面前这个宫九依旧记得之前的所作所为,那他自然是什么话都说得,什么帐都能清算的。可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的宫九,洁白的宛如一张白纸,所有的话就都卡在了喉咙,让他说不出任何的话语来。   这个人是宫九,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宫九。   傅奕恒难得的有些惆怅,他不是很想搭理眼前这个乖巧的如同初生的乳燕一样的宫九。   即使他认识的那个宫九十分的神经病,动中二到一言不合就要干上一架,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嚣张自我还会恶意卖萌我行我素到了让人看了都很想要打一顿的程度,他也觉得那才是宫九。   “你在难过什么?”即使宫九什么都不记得,他的本能却是在的,十分轻易的就察觉到了傅奕恒的情绪波动。   “我会治好你的。”傅奕恒答非所问:“睡吧,我们要尽早准备出海了。”   “哦。”   宫九学着他的样子仰着头看着天,满天繁星一闪一闪,他倒是觉得十分的惬意,要是一直都这样也未尝不可。   第二天醒来的傅奕恒宛如满血复活。   “既然你已经好透彻了,那么我们就去伐树。你负责寻找这种树,刮下树皮,到时候留着当做是固定的绳索,而我就负责伐树。”傅奕恒掏出早上找到的一把小果子递给宫九:“早晨就先将就一下吧,中午我来炖鱼汤吃。”   “好。”宫九笑着接过了小果子。   从前的宫九从没有笑的这般灿烂过,他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儿阴霾,积极向上的让傅奕恒觉得明媚又温暖。   若是恢复记忆以后,宫九也能够拥有这般的笑容就好了。   在回到江南小医馆咸鱼宅这条人生计划之中,傅奕恒又添上了一笔,他希望能够让宫九也能够拥有这般明媚向上的笑容。   只不过这些都还是太遥远的事情,当下两人连船都还没有,更别说回江南了。   “走!去伐树!”   “感觉我需要做的事情很轻松呀,这样的话,等会儿我就去捉鱼吧。”   “不不不,记住分给你的任务,你只需要收集这种树皮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你不是说我煮鱼还需要多练习吗?”   傅奕恒:……   哈哈哈哈,你说啥?我没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蠢作者的宝宝两岁生日,所有留言祝福的小可爱们,都给红包!跟你们讲,我儿子超可爱的!   以及,这本综武侠的接档新书《我渣了武侠众以后》求预收!因为陆小凤太可爱了,所以,去女票他~   简介→伏小狸是一个耿直的颜控,并且十分擅长持美行凶,又娇气又任性,是个需要人哄着的主子。   掉到武侠世界之后,伏小狸简直开心的飞起!   这真的是颜控的天堂了!无论是颓唐帅大叔,还是浪荡不羁美青年,亦或者是高岭之花冷帅哥,都是她的理想型!   于是,江湖上到处都在传着伏小狸恋爱二三事。   *   陆小凤:所以,你到底喜欢谁?   伏小狸:我的另一半必须长得比我好看才行!   陆小凤:……石观音?   伏小狸:哇!她真的那么美吗?!去看美人吧!去看美人吧!去吧去吧去吧!!!   陆小凤卒,享年28岁,死于鼻血不止。   颜控伏小狸X浪子陆小凤   排雷:   一、本故事纯属蠢作者胡乱YY之作,人物有可能会ooc,不能接受请点×   二、不以原剧情为主线,主要就是浪。综四条眉毛,郁金香盗帅,名捕F4,东方不败等。   三、女主不渣,她只是颜控!顶级颜控,长得美在她这里有各种特权的那种:)   四、开局就是修罗场,女主她的金手指就是长得美!苏爽文,不能接受请点×。 第19章   两人都是行动能力MAX的人,很快他们就伐好了足够的木材,并且刮到了足够的树皮,两人正坐在月亮弯前的小溪流边上休息。   “你为什么那么着急着回去呢?”宫九问道。他觉得这里很好,很与世无争,祥和又宁静。   傅奕恒侧目看了宫九一眼,即使已经相处了一整个上午,他也对于这样乖宝宝一样的宫九有些接触不.良。   最后,他只好说道:“你的病需要回去才能够治疗。”   “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宫九脸上带着笑容:“我既不会因为失去了记忆而觉得难过恐慌,也不会因为流落荒岛诸事不便而觉得困扰。”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知道我之前或许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你瞧。”他将自己的双手摊开给傅奕恒看:“这双手上甚至连半点儿茧子都没有。”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   傅奕恒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宫九表达他的意见。   “虽然我现在可能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们还有着这么一座海岛的秘密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留下来吗?”   傅奕恒不知道说什么。   他自然是愿意过着这样安详与世无争的生活的,只是他不能够确定宫九也会喜欢,即使宫九现在表现的很喜欢的样子。   他从不是会贸然许下承诺的人,面对着宫九这个询问他除了沉默给不出其他的答案。   面对着那一双执着的眼眸,傅奕恒想了想说道:“假如你恢复了记忆之后还愿意同我过这般的生活,那么我们就在这座岛上定居下来吧。”   宫九笑了起来。   这一整天,他的笑容都是格外的灿烂的,明媚的就宛如天上挂着的太阳。   “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盖一个小房子了。”他直接忽略了恢复记忆这个问题问道:“你会造房子吗?”   傅奕恒:这个,大概会……吧?   哪怕宫九失去了记忆,他也一贯难缠,总是能够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对付傅奕恒的方法,然后将这个固执的道长变得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于是,原本打算做一个木筏子的两人开始建房子。   “这些木头都削好了,要怎么才能够建成一个房子呢?”   傅奕恒他也不知道,只回想着自己看到的小泉山的老房子建筑,挑选了几根特别粗的木头,比划了四五米高的样子,然后刻画了一道痕迹,在这个位置凿了个凹槽。   他依样画葫芦的将另外几根当做主梁用的木头炮制好了以后,将这几根柱子打入了地底。   如此一来,一个房子的基本框架就算完成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宫九在一旁看着这个房子慢慢成形,近乎于赞叹一般的开口。   傅奕恒汗颜,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懂得要怎么建房子啊。   只不过如今看起来好像也不算很难的样子。   宫九学着他拿了一把匕首削木头的两端,将这些木头削的能够正好卡在凹槽里面,然后在竖着插入地面,最后用一根满是凹槽的横木将这些木头一根一根的排列进去,最后在塞进梁柱的凹槽里,这样一来就算成了一面墙壁了。   习武之人行动能力就是要比旁人厉害许多。   明明这只是临时起意,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七恶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尔追更最新肉文这座小房子已经有了雏形,只剩下屋顶和门尚没有组装完成了。   此时,宫九乖乖的坐在火堆边上等着傅奕恒煮鱼,火堆将蹲在旁边的傅奕恒的影子拉的老长,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宛如渡上了一层光芒,宫九一时看得痴了。   他从这个岛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身上的外袍破损了几道,肩膀上的伤口也火.辣辣的在疼,伴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块已经没有了水分的布条从他额头上掉下来。   那时候,他心中满是杀意。   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旁的火堆,以及火堆上温着的已经煮成了奶白色的鱼汤和躺在不远处面色苍白眼底有着乌青的男子。   这个男子的肚子上包裹着和他身上同样颜色的布条,应当是属于这个男子的外袍被他撕裂了拿来包扎的。   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更不记得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又看了一眼昏睡的男人,莫名的就觉得是这个男人在照顾他。   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起身去喝了汤。   这汤很鲜,即使并没有盐,但是鱼的鲜美和果子的酸很完美的综合到了一起,让本身就很饿的他直接吃完了这一整条鱼,连汤都没有剩下。   然后,他心里的杀念突然就没有了。   宫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随后想到被他喝光的汤,动身去捉了一条鱼熬汤。   哪怕被嫌弃了,他也没有真的生气。   他觉得自己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可是他又记不起任何从前的事情。偏偏这个男人也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   他想,或许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吧,那种可能提起就再也没有办法和平相处的巨大的误会。   之后,他也发现了这个男人的纵容,一点一点的去试探对方的底线,捕捉到对方眼里的复杂,更加确信了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故事。   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就算真的有什么天大的仇怨,看在他这般呆的份上,还是原谅他好了。   宫九这般想着想着就弯起了眼睛。   傅奕恒:……??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宫九突然就笑了,不过失去记忆的宫九远比之前的宫九要乖的多,他倒也不用担心宫九会耍什么幺蛾子。   他将煮好的鱼汤和两条烤熟的鱼拿到了宫九的面前:“吃晚饭吧。”   “好。”宫九笑眯眯的。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宫九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他倒是不知道宫九给他脑补了多少爱恨情仇,狗血的剧情,并且已经十分好心的原谅了他,这会儿累了一整天只想要好好吃个晚饭然后躺着睡觉。   心里都有了目标的两人吃的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吃完了晚饭,收拾完毕洗洗就睡了。   一旁的宫九翻了个身,傅奕恒也没多想,只当他是睡在这种简陋的房子里有些不习惯,他微微阖上眼睛,睡意就已经不断的袭来了。   “傅奕恒、傅奕恒。”   “嗯?”他朦朦胧胧的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应了一声,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原本睡在木床另一边的宫九翻身搭在了他的身上,伸出手指捏住了他的鼻子:“你为什么不愿意开口和我多说说话呢?”   傅奕恒想,原来他察觉了啊?   又想到,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啊。毕竟,他是宫九又不是宫九。   随后又想到,宫九为什么要这么问?是觉得委屈了吗?也是,这个孤岛上自己刻意避着他的话,确实很叫人难过了。   他闭着眼睛想了许多,多到问这句话的人差点儿都以为他是真的睡着了。   “你睡着了吗?”   “没有。”   傅奕恒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有意思,这种融入十分平淡的气氛的对话发生在他和宫九之间,岂非是天方夜谭一般?可如今这样的对话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他想笑,所以他就笑出声来了。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开心就笑了。”傅奕恒睁开眼睛看着宫九,孤岛上的月光总是十分的明亮的,将没有盖的小房子的一切都照的亮堂堂的,包括宫九那一双闪烁着神采的眼睛:“你睡不着吗?”   看到他睁开眼睛,宫九也就不再闹他,翻身和他一起躺在了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的星斗。   “这个木床拼的并不是很平整,有些硌人。”   “嗯,明天重新削一削。”   “你煮的鱼汤很好喝,你以前经常煮吗?”   “小时候经常煮。”毕竟他师傅也是一个糙汉子,他要是自己不能照顾自己,怕是要饿死在小泉山上了。   “除了我还有别的人喝过吗?”   “还有我的师傅和我的师妹。”   听到这个回答,宫九转头看向傅奕恒,他正在看着满天的星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神格外的轻柔。   宫九觉得自己的心又疼了起来,满腔的杀意肆虐开来。   他明白这种感觉叫做占有欲,他不喜欢有关于傅奕恒的一切展露在外人的面前,更何况那个可能会是傅奕恒青梅竹马长大的师妹。   “他们现在还好吗?”   “我师傅应当还很好,只不过我师妹太小了,照我师傅那个德行,她可能不太好。”毕竟,要开始负担起小泉山上的生计了,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又能好到哪里去。   宫九又开心了起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   傅奕恒沉吟:……好似没有。   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宫九会缠上来,也不明白为什么宫九就突然见面就要喊打喊杀。但是他觉得这些问题可以留到等宫九恢复记忆以后再问。   “无论我们之间有着什么的纠葛,我都原谅你了。”   傅奕恒:?????   原谅??你怕不是没睡醒?   即使是失忆了的宫九也是一个十分我行我素的人,他觉得既然已经将包袱放下,自然就可以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于是他翻身而起,十分郑重的对着傅奕恒说道:“我心悦你。”   傅奕恒:……   他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   “很晚了,睡吧。争取明天做好木筏,带你回去治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放大假了,马上就要过上有存稿的日子了,所以在这里统计一下更新时间。大家希望几点更新比较好?【0/3/6/9/12/15/18/21/24整点。ps:选择这些时间点,是因为这个时间更新有可能蹭到玄学榜单,蠢作者的文文收藏还不够能够入V的标准,需要多多的收藏,这个就要靠更新时间刷一下玄学榜单看看能不能够增加文文曝光机会。毕竟最后连V都不能够入的话肯定会大大打击蠢作者写作激情。】   可以评论区回复我一下吗?这样我就好统计一下你们的意见。 第20章   傅奕恒在搓麻绳,就是将那些晒过的树皮用水沁湿之后在搓成厚厚的一根,这样一来既能够保证麻绳的韧劲又能够保证了麻绳的长度。   但是今天的宫九很不乖,他并不配合傅奕恒,甚至有些抗拒制作木筏的行为。   傅奕恒也懒得管他,只叫他去收割了一些茅草,将茅草晒干,最后在制作成屋顶,免得等到下雨的时候两人没有个能够躲雨的地方。   没一会儿,宫九就捧着飙血的手指来找傅奕恒了:“没想到这些草竟然这般锋利。”   宫九手上的伤口还不及他平时受到的伤的百分之一,偏偏他表情十分的严肃,好似这是多么大的伤一般。   傅奕恒:……   他很想要说,按照宫九那奇葩的体质,根本不用上药那点儿伤就好了啊。   你瞧宫九肩膀上的贯穿伤只一个晚上就好了,光滑的连个疤都没有,而他肚子上的那个洞到现在都还在扯着疼,不小心碰到了还会淌血。   这对比,真的是很明显了好不!   对上宫九那一双大眼睛,傅奕恒还能怎么办?他只好带着宫九去找药草。   之前的时候他也将这座岛粗浅的巡过了一遍,大约知道哪边容易生长药草,直接就带着宫九朝着目的地走去。   “你看到这种草了吗?”他指着面前一株矮草给宫九看:“这种草的叶子捣烂以后敷在伤口上能够起到止血和消毒的作用。”   “什么是消毒?”   “消毒就是——”傅奕恒张了张嘴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偏偏宫九眼巴巴的看着他,对于自己的问题十分的在意。   “消毒就是消除那些容易造成伤口患病的各种外在原因,让你的伤不会引发其他的症状,比如说发热。”   宫九点了点头,觉得这些词语真是非常的有意思了。   他又指着一旁的一株小野花问道:“那这个是什么?”   “花。”   “我问这种花又有什么用。”   傅奕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装饰用,纯好看,至于其他的什么用途,我并不知道。”   “这样吗?”   傅奕恒懒得搭理他这突如其来的学习欲.望,去找一些适用的药草。既然来了,就不好空着手回去,免得以后宫九还要作妖,还得浪费时间。   看着他的背影宫九沉吟了一秒钟,直接蹲了下来采了许多的紫色小野花,一大把聚集在一起倒也有些好看了。   他又扯了两张形状比较巨大的叶子将这些小野花裹在其中,以防止这些小野花散落出去,用叶子底下的藤蔓将根茎部分缠绕在了一起。   这样一束很现代化的花就被他拿到了傅奕恒的面前。   傅奕恒看看这些花又看了看宫九,一头雾水。   宫九将花往前一递,“既然你觉得好看就送给你。”   傅奕恒不得不接住塞进自己怀里的花,有些哭笑不得。   “我觉得你很好看,所以总想要看着你,只是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开心了。你觉得这些花很好看,那我就将这些花采来送给你,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傅奕恒:……   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面前的宫九因为失去了记忆之后产生的气质让他带上了一种少年感,眉眼里的执着却叫傅奕恒明白,他是认真的,他并不想要傅奕恒离开。   “你不想要知道有关于你的事情吗?”   “不想。”宫九回答的很快很肯定。   “可是,我想要回去呢。”他垂下眼帘说道。   “你这个骗子。”宫九有些受伤,他看着傅奕恒:“你说过我恢复了记忆之后还愿意留下来,你就陪着我一起。”   傅奕恒:……!!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傅奕恒一瞬间就抓住了重点:“你恢复记忆了?”   原谅他真的没看出来,毕竟宫九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样子!   宫九看了他一眼,转身直接就飘下了山。   没错,是飘。轻功运用到了极致的那种。   傅奕恒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宫九他到底恢复了还是没有恢复。   真的恢复了记忆的话,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唰的就是一剑吗?送那么一捧装饰的十分小情调的花是什么意思?感谢一下自己这几天对于他的照顾?   傅奕恒他从来就没有猜准过宫九在想什么,所以他也懒得去想宫九到底在想什么,看了眼手中的紫色花束,到底是没舍得将这些小野花扔掉,一只手拿着花一只手拿着采摘来草药也下了山。   先下山的宫九坐在了靠近海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他的目光放空,根本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即使叫唤了他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答。   这一举动让傅奕恒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毕竟之前宫九也曾经看着他一整个下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宛如一个木雕,定力好到傅奕恒都怀疑他已经石化了。   不管宫九有没有恢复记忆,傅奕恒都不打算再往宫九的身边凑。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干劲被打断之后傅奕恒就不想要再去继续削木头了,他直接转身去月亮弯的淡水区叉鱼。   等到他叉着鱼回来看到宫九依旧安静的坐在大石头上发呆时嘀咕道:“莫非……真的恢复了?”   他也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落,摇了摇头将那些情绪甩了出去,拎着鱼走到了篝火边上,拿出平时煮鱼的家伙开始煮鱼。   因为在岛上又待了三四天的缘故,煮鱼用的锅已经从简陋的石片锅变成了专门用石头凿出来的小鼎状的汤锅,木勺和木碗也都雕刻了出来。   木勺子之上是宫九闲来无事雕刻出来的花纹,与两只木碗上的花纹一样,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整套。   汤很快就咕咚咕咚的开了起来,一阵一阵的香气从小鼎里冒出来,更别说傅奕恒还特地去找了第一次找到的那些个酸酸的小果子放入其中调味。   那香气直接将这个月亮弯都笼罩住了。   “唰——”   一道凛冽的剑气直接朝着傅奕恒的门面袭来。   来了。   他暗道一声,不急不缓的将鱼汤换了一个位置,避开了这一道剑气,站起身来看着大石头上的宫九。   此时宫九背着光,他的脸被藏在了阴影里,根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也看不见那一双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   明明什么都看不真切,傅奕恒也还是认真的看向了宫九。   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   傍晚的风卷起了他的衣袍,将本就破洞简陋的袍子吹的猎猎作响,原本应当是海鸟们叽叽喳喳归巢的时候,那些海鸟却是盘旋在半空中不敢落下,就连鸟鸣声都只是偶尔,还是非常短促又尖锐的那种。   气氛一瞬间就变得冷凝了起来。   太阳一点一点的落尽海平面之下,剩下的余晖将漫天的云朵都染成了红霞。   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样子明天又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呢——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傅奕恒看着宫九身后的红霞莫名的想到。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走神,嗤嗤破空声响起,又是一道凌冽的剑气朝着他袭来。   傅奕恒想了想说道:“要喝鱼汤吗?”   宫九:“……”   他抬起手。   当武功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的时候,也就无所谓拘泥于剑了,即使他的手中并没有剑,他抬起手也能够发出无数剑气。   天下万物皆可为剑。   “现在不喝的话,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宫九的手顿住。   傅奕恒在做饭上还是很有权威的,所以他说凉了不好喝那么凉了肯定就不好喝了。   一场打斗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他面无表情的站立在大石头之上,却是并无任何的动作,好似已经石化了。   傅奕恒等了好一会儿,既没能够等到宫九的攻击,也没能够等到对方走下来吃饭。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盘旋着的海鸟已经解除了警报落在了山上的树林里,看样子宫九应该不会突然发疯了。   傅奕恒将小鼎放在火堆边上煨着,走到了大石头边上抬起头看向宫九。   宫九并未因为他的移动而移动,他的脸上表情不变,眼眸里也没有任何的色彩,空洞的好似任何东西都倒影不进去一般。   傅奕恒:!!!   “嗤——”   一道攻击根本不打招呼就来,傅奕恒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只能一个弯腰避开急促又犀利的一击,一个后空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宫九并无动静。   “所以,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是吗?”   宫九闻言,微微偏转头,目光十分准确的落在了傅奕恒的身上,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他这样的表现又让傅奕恒怀疑他是能够看得见的。   他根本不敢近身去摸宫九的脉搏,又因为宫九身体的特殊性,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病灶来。   只是两人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呀,再等一会儿的话,鱼汤就真的凉了不好喝了!   傅奕恒:……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你恢复没恢复你倒是给我一个准话呀!鱼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第21章   失明了的宫九越发叫傅奕恒难以捉摸。   “你确定不需要吃一点儿吗?”傅奕恒看着碗里的鱼汤,又看了看睁着一双眼睛呆呆的注视着前方的宫九。   停止攻击以后,宫九很乖的任由傅奕恒牵着下了大石头,宛如一个布娃娃一样的任由傅奕恒给他安置在经常坐的石头上,然后他就在没有任何的动作了。   平日里会抢着先喝一口鱼汤的得意,以及偷偷的吃了烤鱼的狡黠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他已经进入了一种万物寂静的状态,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傅奕恒:……   他还能怎么着?也就只能够任由宫九这般了。   反正平时宫九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这般看起来虽然让人有些担心,却是乖巧的很,也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出来捣乱什么的,爱发呆就发呆吧。   于是,傅奕恒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海边夜晚,万籁寂静。   没有蛙鸣也没有虫叫,只有着大海一阵一阵的波涛洗刷着海边礁石的声音,让这个夜晚越发的显得安静了几分。   傅奕恒结束了一天的晚课,看了一眼坐在火堆边发呆的宫九,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进了小木屋,脱掉已经破破烂烂的外袍,躺在木床上合上了眼睛。   他想,这木床果然还有点儿硌人,等明天有空了将不平整的地方再削一削吧。   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着海风吹拂着山上树林的声音,睡意渐渐袭来。   窸窸窣窣——   吱——   门被打开,海风灌了进来,即使夏天的夜晚并不冷,傅奕恒也没忍住团了团身体,只是他太困了,根本睁不开眼皮。   他甚至做好了迎接宫九一波攻击然后赶紧睡觉的准备。   然而,宫九打开了门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安静的站了许久,久到傅奕恒已经坚持不住继续睡去,呼吸声一声比一声平缓。   宫九:……   他恢复的记忆并不多,只一些零星的画面,再加上看不见这个buff,这才显得有些难以捉摸。可是,这个岛上唯一能够给他安全感的人这会儿居然已经睡了。   “我饿了。”   傅奕恒:ZZZZZZZ   宫九抿唇,他抬起手就是一道剑气打了过去。   原本卷的像个蚕宝宝的傅奕恒侧身一滚,躲过了这一道剑气,床上原本并不平坦的部分都被这一道剑气削的平平整整。   蚕宝宝傅奕恒根本没有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的拍了拍身边的木床:“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宫九:……   宫九被他这个动作搞的半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他安静的走到床边躺下来,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舒适的姿态,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失去了视觉之后,其他的五感就被无限放大了,特别是在这种寂静的夜里,他只能够听着耳畔那清浅又平和的呼吸声。   睡的真香啊——他伸出手戳了戳傅奕恒的小腹。   “别闹。”傅奕恒的声音并不怎么清晰,带着浓重的睡意,让宫九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直接将人捞进怀里抱住,闭上眼睛睡觉。   阳光透过晒干的茅草将这一个小木屋里照的亮堂堂的。   自从停了早课之后,醒来的时间越发随意的傅奕恒这才颤了颤眼睫毛,睁开了眼睛。   一缕阳光从木头缝隙里照射进来,空气里的小灰尘在这一束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飞舞着,整个空气里弥漫着岁月静好的味道,让咸鱼傅奕恒打了个哈欠,继续懒洋洋的躺着并不太想起床。   一旁的宫九睡的并不是很好,眉头紧紧皱起,嘴唇也紧紧的抿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周身无意识的散发着冷气。   “醒醒。”傅奕恒拍了拍他的脸颊。   宫九睁开眼睛,他的眼眸里漆黑一片,并无任何色彩。   傅奕恒这才想起来,宫九他现在是失明状态,只不过海岛上什么都没有,果然还是得回到人世间去才能够只好他。   宫九这种刚起床的温顺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抬起手就是一道剑气打了出来,傅奕恒唰一下翻身下了床,带着两分笑意说道:“你这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宫九转头‘看’向他,不言不语。   他这般认真专注的模样十分的具备欺骗性,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伙子而不是一个一秒天一秒地的神经病。   他张嘴道:“我饿了。”   傅奕恒:……   鱼还没捉,火还没生,锅也还没刷。   宫九又道:“你说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傅奕恒:……   他还能说什么?他昨天晚上睡迷糊了,那会儿根本起不来给宫九做饭,剩下的残羹冷炙宫九也绝对不会吃的,所以他就那么一说。   再说了,以前过穷日子的时候,饿了就多和点儿水,实在是饿的很了就睡一觉。这可是他的经验之谈好么。   然而,面对这宫九那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老老实实的去给他刷锅洗碗,叉鱼煮汤。   宫九大老爷还有要求:“我要加了小果子的鱼汤。”   得,他还能说什么呢?老老实实的去爬树摘小果子去。   在岛上生活的这几天,傅奕恒将自己小时候学会的诸多技能又一次捡了回来,比如说爬树,再比如说掏鸟窝。   虽然身边还有个不定时就炸的宫九,却也是真真正正的轻松。   “我摸了一些鸟蛋回来,已经埋在了火堆下面的沙子里,等会儿吃完鱼之后就可以挖出来吃了。”   宫九不言不语,他就那么乖巧的坐在石头上。   傅奕恒也并非是需要他的回答的,只是觉得宫九如今看不见了,多少会有些不习惯,他就多说几句话,让对方察觉得到他的存在就好了。   “只不过我们的木筏子今天看样子是做不完了,等会儿我还要去山上刮一些树皮下来晒干,不用担心,至多三日,我们就能够重新出海了。”   “你身上虽然没有外伤,脑海里的血瘀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还是早点儿治疗比较好。这个岛上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什么能够用得上的草药,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傅奕恒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动到了宫九,他转头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   然而宫九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开口,也没有转移开视线。   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样子,傅奕恒也不在意,继续自己忙自己的。反正宫九经常会这样子,他已经习惯了。   “你肚子上的伤——”   傅奕恒手上动作一顿,也没停多久就又利索的搓起麻绳来,很快就是一条又长又结实的麻绳搓好了。   他将麻绳放在一旁待用,又重新抽出几条晒的半干的树皮开始搓成麻绳:“不碍事的,习武之人到底是要比普通人的身体好太多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血腥味都渗出来了。”宫九打断了他的安慰。   傅奕恒停下动作:“我的这个愈合速度才算是正常的,你的是不正常的,你明白吗?没有谁的贯穿伤是两三天就能够好了的。我的伤口愈合情况还算良好,会有血腥味是因为之前不小心又触碰到了伤口了,并无什么大碍的。”   宫九的脸上并无任何的神色变化,傅奕恒只好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大夫,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怎么可能拿自己的伤口开玩笑?”   宫九依旧没有说什么。   傅奕恒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被说服,好在之后的日子里宫九一直很乖,虽然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也不再动不动就要动手要打要杀的了,也不在抗拒出海这件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宫九他很在意自己肚子上的伤的样子。   傅奕恒摸了摸肚子上的伤口,眼眸里笑意化开了淡漠。   宫九从山上飘然而至,失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轻功使用的依旧绝佳,潇洒恣意的多了几分山涧隐士的感觉。   他将手中几枚鸡蛋大小的白色鸟蛋放入傅奕恒的怀里,没说一句话就又离开了,坐在他往常都会住的那个海边大石头上,面向着大海发呆。   这已经是傅奕恒收到的第十回 鸟蛋了,也不知道宫九是从哪里找到的那么多的鸟蛋,明明傅奕恒那一回都是非常幸运的才发现了一个鸟窝,结果到了宫九这里就是一找一个准,估计这个海岛上的鸟窝都要被他掏光了。   真可怜呢,这些无辜的海鸟。   傅奕恒在沙子里挖了个坑将鸟蛋埋了进去,填上沙子开始生火。   如今他已经不需要钻木半天才能够弄出火星子来,木剑在石片上嚓的一滑,火星子就落在了干草堆上噼里啪啦的就燃烧起了大火。   一阵青烟袅袅升起,海上捕捉鱼儿的海鸟也盘旋着归来。   日落的余晖打在大石头上的宫九身上,融化了他身上的淡漠,宛如融入到了这样一副晚归的景色当中。   傅奕恒干劲十足的削好了鱼片洗好了果子煮着鱼汤。   今天也是非常平静祥和又温暖的一天呢:) 第22章   “你还有什么想要带上的吗?”傅奕恒踩在木筏之上看着宫九。   远处的木房子显得十分的渺小,这座岛上又恢复了无人来过的模样,寂静的根本没有被打扰到半分。   宫九他根本看不见,也没有离开这个海岛的不舍,他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木筏之上,宛如坐在什么富丽堂皇的宫殿一般。   没有得到回答,傅奕恒摸了摸鼻子,用一根木棒撑在水底,一个用劲将停歇在岸上的木筏子推入了水中。   今天的风正好,海浪也很平静,木筏被暗流推送的很快,太阳还没有升到半空中,那个海岛就已经消失在了海平面上再也看不见了。   傅奕恒回头看向宫九:“我已经将海岛周边的星象都记在了脑海之中,等到我们找到一个可以当做参照点的地方之后,我就能够画出前往这个海岛的海图,你如果觉得不舍的话,我们以后还可以再……”   宫九的目光扫了过来,他渐渐消音。   宫九单边嘴角微微勾起,莫名的带出一种嘲讽来,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也叫傅奕恒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傅奕恒却觉得他大概是有些不舍的。   他不想面对这样的宫九,又不愿意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糟糕。   此时,傅奕恒无比的怀念自己的朋友陆小凤,这真的是一个脸皮厚到任何时候都不会冷场的好朋友。   他想,自己也可以脸皮厚一点。   傅奕恒放下了船桨,躺在木筏之上任由太阳晒在自己的身上,闭上了眼睛,宛如一条挺尸的咸鱼。   “不管你舍不舍得这个海岛,我却是舍不得的。”   他看不见宫九的表情,说起话来就没有了太多的顾忌,想到哪里就说道哪里。   “我决定将这座海岛叫做月亮岛,因为海岛上的山体是真的非常像一轮弯弯的月亮了,反正你也不在意这座海岛到底叫什么,不如就叫做月亮岛好了。”   “月亮岛上什么都好,有淡水也有树木还有花草虫鱼,又没有什么凶猛的大型生物,再多栽种一些药材和粮食就完美了。”   “你如果不愿意再来的话,我以后或许还能够叫上三五个老友。这月亮岛远离人烟,倒也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呵。”宫九冷笑一声。   傅奕恒嗮着太阳,也不计较他的态度,等着他的下文。   沉默笼罩在了两人之间。   许久之后,宫九又是一声冷笑:“月亮岛是我的。”   傅奕恒:……   “好吧,是你的就是你的。”   他闭上眼睛,嘴角却是慢慢的扬了起来,只觉得这太阳晒着真暖和啊,叫人从心底都觉得暖洋洋的,他的声音也就带上了几分懒洋洋的惬意:“这样一来,我以后在想要来月亮岛就只好和宫岛主你先打好关系啦。”   “看在我们两个一起发现了月亮岛的份上,我想岛主应该不会那么绝情的拒绝我的。”   “养上几条狗,将小木屋扩大一圈,再围上一个院子,最好再有一条可以出海捕鱼的船,这般就真正的完美了。”   宫九懒得搭理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太阳晒在自己的身上,听着对方那懒洋洋的话语莫名的觉得这般好似也不错的样子。   日升日落。   两人吃掉了鸟蛋喝光了淡水,只剩下一些酸涩的小果子,倘若再不能够飘到有人影的地方,他们就只能够原路返航了。   “你很高兴?”傅奕恒侧目看向宫九。   他正吃掉了最后一个鸟蛋,因为失明的原因,吃的并不如何干净,嘴角上沾染了一点儿淡黄色的碎屑,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听到傅奕恒的问话,他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只转头看向了傅奕恒:“高兴又如何,不高兴又如何?”   傅奕恒沉默了一下。   对着那双眼睛,他说道:“我总是希望你能够多开心一些的。”   宫九歪头,不知道想了什么,脸上带出几分恶意的笑容来:“因为你觉得自己侵犯了我的清白,所以想要对我负责的缘故?”   “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并且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关系。”   “并不只是负责。”傅奕恒抿唇。   他不知道要如何说,他知道一切的真相,并没有任何的误会,自发自愿的希望宫九能够开心快乐,这和负责有什么关系呢?   特别是在面对着散发着恶意的宫九时,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宫九也不再开口说话,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   两人如果在木筏之上大打出手的话,木筏子绝对会被打坏,既是自认为强大如同宫九也不敢在这般茫茫大海上乱来的。   傅奕恒站起身来看着远处。   他除了海也只能够看到海,根本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到晚上来临之前如果还不能够遇到船只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够选择回航了。”   木筏子已经在海面上飘了四天,如果再飘的更远,他们储备的食物就不足以让两人回到月亮岛了。   “很可惜,我们不能回月亮岛了。”宫九突然开口。   傅奕恒转头看向他。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可惜来,可他的话里却是带着可惜的,这让傅奕恒分不清楚宫九他到底有没有觉得可惜。   宫九一贯就是那么难以捉摸。   他搞不清楚宫九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就干脆放弃去猜想。这也是他和宫九相处下来之后找到的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他并非是什么都要搞清楚想明白的,有些时候糊涂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远远的出现了一艘船,这船并非什么华丽的楼船,而是十分普通的那种打渔的蓬蓬船,远远就飘出了鱼的腥味,可见这艘渔船是满载而归。   木筏子正好在渔船的航线上。   等到渔船靠近之后,傅奕恒一眼就能够将这艘渔船上的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驾驶着渔船的是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家,船上还有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他正在收网,船上有着大小不一的木桶,桶里装着许多的鱼。在船尾里有着许多死掉的鱼,鱼腥味也是从这些鱼身上散发出来的。   “老丈人,请问这里是什么地界了?”   老人家停下摇桨的动作,抓住船桨的把手打量了二人一眼,这才说道:“往前不远就是白云城了,你们这是……”   “实不相瞒,我们是遇到了海难,幸运的飘到了一座无人的海岛上,休整之后这才弄了一个木筏子想要看看能不能碰一碰运气。”   他这一番话解释的很清楚,开船的老丈人也不再多问,转而问道:“那两位公子可要上船?再有不过两个时辰就能够到白云城了。”   “如此就——”   “不必了。”   傅奕恒回头看向宫九,宫九面色不变,完结文追更在气俄君羊:叭刘一七七三三零四他也只好回头冲着老人家拱了拱手:“麻烦老丈人了,你们且先回去吧。”   划船的老人摆了摆手,指明了方向之后就摇着船桨走了。   船上的年轻人看着两人的样子,从一旁的木桶边上摸出一个葫芦扔了过来,“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也能够止渴御寒。”   “多谢。”   老实汉子不再多说什么,船就已经远离了木筏子开走了。   傅奕恒看向宫九,宫九也十分坦然的面相他。   宫九有些不高兴,他抿着嘴唇,散发着低气压。   原以为傅奕恒会询问为什么,结果傅奕恒只看了他许久,什么都没问,好似没什么大不了一样继续摇着木桨缓缓的朝着渔船前进的方向划去。   他根本看不见傅奕恒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没能够从傅奕恒的身上察觉到任何的情绪变动,这个人平和的就好似真的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他的心里有些慌,也有一些疼,更多是十分莫名的情绪,叫他恨不得一剑削了这木筏子,让傅奕恒不得不注意到他才好。   傅奕恒划了这么半天的船,又渴又累才没能够被前面渔船甩的太远。此时站起身来就能够看到远处的港口了,耳朵灵敏一点的已经能够听到白云城外的喧闹声音了。   他也就顺势放慢了速度,站起身来看向宫九:“酒葫芦呢?”   宫九面无表情:“扔了。”   木筏子之上果然并无酒葫芦的踪影。   “也罢,马上就要到了。既然白云城能够称得上城,应当有好吃好喝的吧。”他远眺白云城近乎于呢喃一般的说道。   宫九微微转头‘看’他。   随即又想到这人之前并不认识陆小凤楚留香之流,不知道这白云城也并无什么稀奇的。只是他心里却是如何都不得劲。   “可是你却没有银钱。”   “我有。”傅奕恒勾唇:“之前医治柳无眉,李玉函给我了五万两,被我用防水的油布包裹着贴身放置,如今正好排的上用场。”   宫九:……   更生气了,完全不想说话。   逗一逗就算了,逗过火就不好了。   傅奕恒果断顺毛:“想来九公子到了白云城就能够联系上自己的部下了吧?到时候就全仰仗九公子了,毕竟咱们身上都有伤,无论是要用药还是要寻找房子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呢。”   宫九:“难得算无遗策的傅道长也有向别人开口的时候。”   傅奕恒:“没办法,谁叫我只是修道而并非得道呢。”   宫九斜他:“那我看你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得道了。”   傅奕恒笑的十分坦然:“焉知我这般又非是得道了呢。”   宫九不语,他也就顺着不再说这个:“上了岸之后就先治好你的眼睛吧,只是血瘀而已,并不是多么难治的病症。”   “你可不要轻易死掉了。”   “哪怕是为了给九公子你负责,我也不会轻易死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我的道就是你呀。【来自傅道长的土味情话。】   蠢作者发出土拨鼠尖叫:道长道长!还记得你的人设吗?   傅道长:沉迷养老只想要过上退休老干部咸鱼人生的一个医术道术都很好的道长?   蠢作者:貌似,好像是这样的,所以高冷……   傅道长:我哪里高冷了?冷漠只不过是为了拒绝麻烦呀。   蠢作者:嗯……好像是这样的。 第23章   白云城虽然只是一座海外孤岛上的城池,建设的却并不比江南或者是洛阳那些古都差到哪里去。   巍峨的城墙圈住了一方平安喜乐,百十年来的风雨海气洗刷着城墙,使得白云城多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   海港就在城门侧面,上了石阶就是城门。   傅奕恒刚上了石阶就被一群白衣人给围住了,准确的说并不是围,而是请。   为首的是一个模样姣好身材高挑白衣飘飘的冷漠仙气的女子,她微微一俯身行了礼:“城主有请。”   周围的人一听说是城主邀请,目光全部都放在了傅奕恒的身上。   在白云城,白云城主就是他们的神!牵引着他们的喜怒哀乐,是他们最忠贞的信仰!   而一贯除了剑并无其他在意的城主居然请这位……道长?莫非是看在他身上背了一柄木剑的份上?   白云城的居民们甚至恨不得能够将傅奕恒扒一个干干净净,生怕他的身上有任何一点儿会冒犯到叶孤城的地方。   傅奕恒:……   他抓住了趁机就要作妖的宫九,面无表情的回了一个揖:“城主有请本不该推辞,只是我等现在需要洗漱一番,整理妥当才能见人,还望……姑娘见谅。”   为首的姑娘脸上表情不变,眼神却是没那么冰冷了。任何对城主报以尊重的人都值得白云城居民的肯定。   她眼眸里绽放出笑意来:“城内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还请二位随婢子来。”   推不掉,傅奕恒也懒得再多说,直接抓住宫九就跟着这一群白衣人进了白云城,去了白云城的城主府。   说是城主府其实也就是一个占地面积大一些的府邸,继承了白云城一贯的建筑风格,白色的墙壁之上面放置着许多的海螺作为装饰。   这边的位置颇为幽静,也并无任何海货的腥气,空气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幽香。   入了府仿佛到了江南的林园一般,亭台楼阁和花草竹林都非是一个海岛上所能够拥有的,想要将这样精致的府邸一直保持原样需要花费的银钱不计其数。   这白云城城主府里的奴仆好似都十分钟爱白衣,无论是洒扫的仆人还是修剪花草的花匠每一个都穿着白衣,并且没有沾染上任何尘埃,只这一点发现就让傅奕恒不得不咂舌。   要知道白衣穿起来虽然十分的有逼格,但是不耐脏也是真的!   无论这些仆人是实力高到了不沾尘埃还是有钱到了随时脏了就能换,都能够看得出来这白云城的底蕴深厚了。   带路的小哥将两人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我家主人已经吩咐下来,竹园里已经准备妥当了,可供二位休息洗漱。”   竹园里走出一位白衣侍女来,她也是仙气飘飘的冷漠脸,礼仪也十分的完美:“还请两位随婢子来。”   傅奕恒看了宫九一眼。   宫九并没有作妖,并且十分精准的发现了他的目光,两人‘对视’。   傅奕恒败下阵来,走在前头。   等他洗漱完毕,宫九那边也已经洗漱完毕了,他甚至还联系了一下自己的仆人,专属于宫九的剑奴此时已经动身前往白云城了。   傅奕恒在他面上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只发现宫九好似情绪还算放松,他默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侍女去见白云城主。   然后,他在白云城的待客的地方看见了追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追命满饮一大口酒,笑道:“正是听闻道长你来了,否则我今天就该回去啦!”   叶孤城侧目看向二人。   追命笑着给他解释:“是无情的腿。”   “早先就曾经听闻傅道长治好了花满楼的眼睛,世叔询问过花家老三之后就想要向傅道长求医,正好我有公务需要来一趟南海,世叔就叫我去寻傅道长踪迹,所以我二人早前在江浙的时候就已经见过面啦。”   “叶某听闻道长一剑能诛鬼神。”叶孤城说道。   他的话很简单,意思就是,我听说的是傅道长的剑术很厉害,能够一剑诛鬼神,就算传言有可能夸大,那么道长的剑术也应当是可以的。如今正好撞上了,就请过来看看。   傅奕恒平时也是一个说话很简洁的人,他自然是明白了叶孤城说的话的。   在场的追命和宫九也并非是笨蛋。   他的话倒是没有人误解。   只是叶孤城这般突兀的解释倒是让傅奕恒觉得有些奇怪,后又想到追命既然在这里,那也没什么突兀的了,无论是谁同官家的人打交道都会谨慎上几分的。   而傅奕恒还从他这句话里明白了一个信息,蝙蝠岛的事情现在应当是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然后那些参与了蝙蝠岛拍卖的人大概是觉得自己最后太过于灰头土脸,所以才将他这个当事人宣扬的格外的英伟不凡。   此时,酒菜已经上齐全。   叶孤城是真心邀请,自然也不会搞什么鸿门宴,他甚至按照傅奕恒的口味布置了一桌江南菜,桌上虽然有一些海鲜却也只是白云城的特色,并非是像之前在姬冰雁那儿的招待那么不走心。   “多谢城主款待。”傅奕恒并非是好酒之人,但是因为叶孤城的诚心,他依旧举起酒杯敬了叶孤城一杯,随后才说道:“贫道身上尚有伤口未曾愈合,不便饮酒,还望城主海函。”   “何时可以一战?”叶孤城也不在意他能不能喝酒,看了一眼他身后背着的木剑问道。   傅奕恒还没回答,一旁安静待着的宫九就刷一下剑意爆发开来,凛冽的剑气直接将这一场酒宴搅和的乱七八糟。   他看不见叶孤城明亮的眼神,只冷冷说道:“早就听闻天外飞仙叶孤城剑术了得,如今也不过如此。他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够挑战。”   叶孤城目光灼灼的看向宫九:“不知阁下可是宫九九公子。”   “正是。”   “早知南海无名岛上还有九公子这般剑术大家,叶某心甚是喜,如今得见,还请九公子不啬赐教。”   宫九:……   不等宫九回答,傅奕恒就说道:“他眼睛失明,不适合比试。”   叶孤城失望的看了两人一眼,吩咐了侍女重新准备一座酒席,面上表情不显,可周身的气压却是明显低了几分,以至于上菜的侍女们每一个都恨不得用眼睛活剐了让叶城主不高兴的人。   一场宴会作罢,三方人马散伙。   傅奕恒盘腿坐在竹园的院子里坐晚课,他转头看向一旁坐在石凳上的宫九:“你出自南海?”   宫九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傅奕恒也不纠结这个,转移了话题:“不曾想这位叶城主是这般赤诚之人。”   “呵。”宫九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傅奕恒:“倘若叶城主真的赤诚,追命也就不会到这白云城来了。”   “可观两人相处就知道,即使叶孤城做了什么,那也是站在了官家这一边的。”   “如此,就能说他赤诚了么?”   “至少,他追求剑道之余也将这白云城上下居民照拂的很好,否则他大可以做一个海外剑仙,又何苦要掺和到官家的事情中去?”   虽然他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宫九他就是不高兴。   看着气的不行的宫九,傅奕恒摇了摇头结束了晚课:“我看你总是这般容易生气,不如叫做不高兴好了。”   宫九斜他:“那你莫非就是没头脑了?”   傅奕恒回以微笑。   气的宫九半点儿没有回击的高兴,要不是某人身上还有伤,他非要叫某人明白什么叫做剑道宗师是不能够随便逗的。   傅奕恒这回没哄他,直接进了屋。   竹园外等着的宫九的人出现在了院子里,半跪在宫九的面前。   那个在傅奕恒面前有喜怒哀乐的宫九此时冷漠的好似没有任何的人间该有的情绪一般,他眼眸里的黑暗更是浓厚的叫跪在地上的人心里颤抖不已。   “自裁吧。”   “是。”那人叩首谢恩。   只这么轻飘飘的三个字就叫那一干跟着宫九的下属们没了性命。   可他们并无任何话可说,因为他们的原因让九公子身处在那般的困境里,这本身就是他们的过错,如今祸不及家人和无辜已然是九公子善心。   宫九此时正站在一丛竹子边上,修长的竹子比不上他身形俊朗。   跪在地上的下属已经领命离开,宫九并无任何感触,只觉得无趣的很。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回头就看到开着的窗户和窗边的傅奕恒。   因为他失明的原因,原本行动可以寂静无声的傅奕恒无论是做什么都会发出一些声音来,让他总是能够准确的捕捉到对方的位置。   在蝙蝠岛上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的。   做出妥协来到蝙蝠岛的傅道长看起来没那么有趣了,叫人失望。   如今只是看着对方站在窗边不言不语的样子,宫九又觉得这般好似也有那么一些趣味,更何况他就算想要杀掉他,也得先能够杀得掉才行。   那就先养着吧。   等哪天傅奕恒再不能够压制得住他了,让他觉得没趣了在杀掉好了。   如此,宫九回了对方一个笑容,印着寥寥青竹倒显得越发的惊艳璀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公子,很遗憾的告诉你,等傅道长解决了身体里力量的问题,那就是呼吸都在涨灵气……想要反超,大概是没戏了。   以及今天蠢作者也在跪求别养肥呢,你们这样养肥我,会养死掉的! 第24章   傅奕恒懒得搭理时不时就要发神经的宫九,他正在提笔写信。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追命,他估计都还想不起来被遗忘的陆小凤和花满楼,总归那二人已经脱离了蝙蝠岛的势力,一路上又有无情这个官家的人陪着,倒也用不着担心,他也就第一天的时候想了一下,之后再没有担心过这两人了。   如今他已经遇到了人烟,再不给他们托个信儿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写的很快,一手鬼画桃符的字稍微规整了一些,尽量没有缺胳膊少腿,倒也有那么一些草书的疏狂意味。   写完以后,傅奕恒将这封信吹干揣入怀中就去找白云城里能够做主的人去了。   “道长,我家主人此时正在练剑,您如果有什么要事,与婢子说也是一样的。”拦住他的是在城主府里颇有威望的一位女侍,她半点儿不为道长的俊美外表所动,冷若冰霜的看着他。   瞧着她内息绵长,脚步轻盈就知道这是一个练家子了,至少得在二流水准。   傅奕恒也不是非要找叶孤城不可的,听到这人这般说,他拱了拱手就说明了来意:“白云城坐落在南海之上,海上贸易繁杂定然有通往中原的交易,我需要送一封信前往江南花家,想必白云城同花家也是有交易往来的吧。”   傅奕恒这是明知故问,自然是肯定句而非是疑问了。   谁不知道江南第一富就是花家,而中原购买能力除了京城就是江南了,白云城那么多的货源自然是同花家有交易的。   婢子也没有因为他这般而有什么神色变化,她接过了傅奕恒递过来的纸,当着他的面誊写了一遍,曲起食指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面,一个穿着同款白衣的婢女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将信交给婢女之后看了傅奕恒一眼,小声吩咐道:“这是城主贵客的信,走最快的线送到江南花家。”   “是。”   那位婢女规矩的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傅奕恒一眼,眼皮都不曾掀一下,她领了信就飘然退去,脚下功夫可见一斑。   这城主府里果然藏龙卧虎。   傅奕恒这件事情妥当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相求:“另外还有一事,不知城主府上药房在何处?贫道身负重伤,同伴也脑中有疾,越早治疗越好。”   他说着,从袖筒里拿出几张银票来。   那位婢女根本不接他的银票:“城主吩咐道长需要只管取用即刻,不用这般客气。”   她面无表情的将银票推了回去,起身又叫来一个婢女。   这个婢女的身上同样是一款白色衣袍,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可见是长年与药材打交道的。   “请随婢子来。”她冲着那位婢女屈膝行礼之后又对着傅奕恒一福身,起身聘聘婷婷的带着他走向药房。   傅奕恒冲着这位管事婢女拱了拱手,转身跟了上去。   他发现那位叶孤城看着眼里只剩下剑的样子,身边的侍女却是一个顶一个的好看,并且每一个都是他的迷妹,将他的冷冰冰学了个十成十,整个城主府的婢女都是一个神情,同一个款式的衣服,简直像是同一个生厂商批发出来的。   有一座城池,有那么多人把他当做狂热信仰,江湖里还美名远扬,除了没有老婆之外很人生赢家了。   傅奕恒没想要像叶孤城那样有一座城,他最大的野望就是买下江南小泉山,在小泉山上修建一个道观,不用多宏大,像他之前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那个道观那样就好了,如此,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将灵魂在这个时代生根落户。   否则,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一抹缥缈无依的浮萍。   一路胡思乱想的进了药房之后,傅奕恒就被药材吸引了。   城主府里的药房里各种药材种类齐全,除了那种传说级别的药材,其余的都是应有尽有,这大约是每一个医者的最终梦想了。   傅奕恒也没有去抓那些贵重的药材,直接取了一些具备消炎止痛和杀菌止血的药,又取了固本培元的药,两幅药都是非常常见的,合起来都用不了一两银子的那种,他身上的需要的药就齐活了。   交给一旁候着的婢女去煮之后,他又替宫九抓了一副药,问明城主府里是有银针的之后,他就更改了药方子,要了一副银针,轻松的出了药房。   “煮好之后送去竹园就好了。”   谢过这些能干的婢女,傅奕恒就回了竹园。   说实话,他还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宫九。   本来他同宫九并无多少真心实意的感情,顶多只是因为激素的原因使得宫九的身体对于他有着某种吸引力,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可他以为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后来又因为宫九的消失而不得不出海奔波。   倘若说他对宫九真的没有任何意思,别说旁人信不信,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毕竟他因为晕船真的是非常讨厌出海了,结果却能够因为宫九前去蝙蝠岛。   这其中的感情太过于复杂,他不想要去细细的品位。   而宫九其人的反应真的不能够用一般人的行为去推测,哪怕他失去记忆之后曾经向傅奕恒表白过,道长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期间种种,还在海上飘着的时候,他尚且可以用不放心宫九作为理由,如今宫九已然联系上了自己的下属,他好似就不用再这般了呢。   一贯不怎么上心的傅道长站在原地想了许久,也没能够想出自己应该怎么对待宫九,最后只能够按照之前的老样子。   一切顺其自然吧。   想清楚了之后,傅道长他又回到了那种无欲则刚的境界,面对宫九迎面而来的一道剑气并无半点儿波动,轻轻松松的避开之后,站在门口看着宫九。   宫九也在看着他,并且十分敏锐的发现傅道长他身上好似有什么地方又有些不一样了。   宫九越发的面无表情,很是不爽。   后果就是一道又一道的剑气肆虐横生,竹园原本还算精致的景致被他分分钟毁于一旦。   傅奕恒出门并没有带着自己那柄剑,剑气这种东西又不可能硬抗,凭轻功是别想要躲过这种密密麻麻的剑气了,他只好翻身后退,将战场拉的更大一些,利用角度差避开这些凌厉的剑气。   这种作用于数学公式上的定点躲避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气定神闲,只不过是姿态恣意的轻身度步就避开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剑气。   这一幕落在了叶孤城的眼里,越发显得傅道长惊为天人,让他原本对于宫九能够剑气外放的灼热都被削弱了几分,心里暗道傅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   傅奕恒可不知道这一架还有观众,他只等宫九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拉近了距离,面不改色的说道:“怎么?不想要治你脑袋里的淤血了?”   宫九停下攻击看向他,并不言语。   沉浸在这一场打斗之中的叶孤城这才想起来这两人均是带伤之身,顿时对两人的敬佩程度又上了一层楼。   按照游戏内刷好感那种来分的话,两人大概已经将对于叶孤城的声望刷到了尊敬。   当然了,叶孤城不只是叶孤城,他也还是白云城的城主,并非是纯粹的剑仙叶孤城,他虽然对这二人有着那么高的好感也并非是那种头脑一热的人。   也有可能是这二人不是那个能够让他头脑一热的人,比方说换了剑神西门来就呵呵呵。   :)   傅奕恒是不知道叶孤城在想些什么的,他很多时候都不是很能够理解这些古代人想法,反正这个世界里除了花满楼,他压根不能够理解任何一个大侠。   这大概就是三岁一代沟吧,他和这个时代有着深厚的代沟。   如今,面对宫九这个神经病,他也选择放弃理解,直接说道:“又或者,你希望我直接打晕你,再帮你治病?”   宫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却诡异的露出一个笑容来,带着几分挑衅:“道长大可以试一试。”   道长他不敢试。   在月亮岛上待了那么久,又因为蝙蝠岛上的消耗,他现在体内的阳属性灵气再一次大于阴属性内力,失衡只在某一个瞬间。   “也罢。”   傅奕恒释然。   他转头看向叶孤城:“不知道叶城主可否愿意为贫道另外准备一个房间?贫道与这位九公子同处一地实在鸡飞狗跳了一些。”   叶城主他并不想让这两个人分开。   在一起多好啊,每天按三顿的打都好,他就能够从旁观摩了啊!   但是,叶孤城并非是这样的人,他看了两人一眼,点头允了。   而只需要他点了头,白云城里那些视他如命的婢女们自然不用他再操心,分分钟就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多谢叶城主了。”   说完,傅奕恒就当真走了。   病人不配合,难道他还要上门去求?   爱治不治,反正宫九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的,可见那血瘀也并非是完全拖不得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动消了呢。   道长,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叶孤城看了宫九一眼,说道:“早前听闻傅道长医术超群,堪称神医,医者大多都有些许傲气,如今道长能这般为你上心已然是难得,还请九公子勿要再闹别扭了。”   他说完就走了,惊的宫九转头‘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闹别扭?叶孤城居然会这样潮流的词语?莫非他真的误会道长了,其实叶孤城才是这一周目的穿越者?   作者有话要说:  再发一遍,看过的可以跳过:   看到了第暮色说的问题,我想了很久,我还没给宫九洗白啊,我认为他做的都是符合我给他的设定的啊,难道感情不需要磨合吗?宫九他作为一个被攻略了好几个周目的对象,性格阴晴不定不是很正常的吗?道长他也没有精虫上脑就不管不顾啊,按照我的计划走的话,他和宫九之间还有得磨啊。   相处之道总有人磨掉身上的棱角,要不然两个有着棱角的球球怎么相互依偎?现在看似道长处于下风,一直都是宫九在作天作地,可道长他本身坚持的东西又没有被触碰到,再加上性格的问题,这才显得他对待宫九的时候好像有点儿弱。   算了,我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可能是我的笔力不够,没能够勾勒出我心里想象的那种故事?最后我还是按照了我自己设想的情节去走。   我觉得每个人都是要成长的,宫九他还没敞开心扉,道长也还没有,他甚至连自己的信任都还没有交付出去,两个人的感情路还有很长要走,我写的很慢,状态也不是很稳,或许我还要好好构思一下吧,为蠢作者的存稿箱哀悼一分钟。   总之谢谢暮色提出这一点,以及希望各位小可爱如果有像暮色这样的想法,或者是别的建议,也可以说出来,我目前大概还能够算是一个萌新,希望大家能够多呵护一下,蠢作者是真的很需要你们呀!   以及在线卖个萌,爱你们么么哒。 第25章   傅奕恒可不知道宫九他瞎怀疑了些什么,他在白云城里转了一圈,连只羊都没找到,更别说是羊肠线了,这就有些尴尬了。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临海阁前喝着茶水。   白云城地处南海,已经靠近赤道,这边的茶水和江南那边的茶水又有些许区别,不同于江南地方的清茶,这边的白茶也别有风味。   特别是在海潮一声又一声的翻涌时,喝着这白茶品着三五碟小糕点儿,再听着这海潮,整个人就像是被洗涤了一样。   傅道长在这里坐了小半个时辰,一旁那戴着朵白色珠花的妹子就看了他半个时辰。   不只是这个头戴白色珠花的姑娘,另外一个绕缠花的姑娘,还有三两个嬉笑打闹的女孩子,她们的目光都落在傅道长的身上。   可以说这白云城里的姑娘们简直是两个极端,城主府里的姑娘那是一个比一个高冷,而白云城里的姑娘则是一个比一个热情,在她们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半点儿程朱理学的束缚,叽叽喳喳的普通农家女子愣是比那些个侠女们都还要活的更加鲜活几分。   这不,那边嬉笑打闹的几个妹子凑到了傅道长的桌子旁边,被推在前面的那个姑娘脸颊红红,双目却是格外的明媚,她一下子双手撑在了傅奕恒面前的桌子上,娇嗔的瞪了身后两人一眼,转头笑盈盈的看着傅奕恒:“道长这是要找什么呀?”   “我看你在街上找了一个早市,最后却是空手而归,想必道长你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了,不若道长你将你想要找的告诉我,我去帮你寻一寻呀。”   姑娘的声音不算娇软,却胜在落落大方,眼眉婉转里含着一丝俏皮,看着真是如白云城外的大海一样,恣意的表现出无数个面来,任谁见了都要叹一句这姑娘好气魄。   鲜活。   这是傅奕恒对白云城的女孩子们的第一印象。   好似这些人从不用为了生活而皱眉头,她们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伴随着带着点儿咸味的海风和偶尔的海鸟叫声就将这白云城深刻的烙印在了来往旅人的记忆里,任你只要一想起白云城就会忍不住想起这些热爱生活,热情洋溢的姑娘们。   倘若不是他晕船,白云城倒也是个休闲养老的好地方呢。   他晒着太阳吹着海风如此想到。   傅奕恒不是那种会晾着别人的人,更何况这个姑娘只是想要帮他而已,即使他脑海里各种思绪万千变化,也在这个姑娘说完之后抿唇微笑的时候接上了话。   他先是颔首见礼:“实在不瞒这位女居士,贫道想要寻几只活羊,却发现这偌大的白云城居然连羊都没有卖的,这才寻了一个早市最后不得不空手而归。”   他非常的守礼节,对着这些普通的并没有介入过江湖的姑娘,他以居士相称,再自称贫道,这些聪明的姑娘就明白了他这般礼貌的背后就是拉开距离了。   拒绝的意思传递的明明白白。   姑娘又笑了起来,昵了他一眼,那意思大约就是‘你非得这般,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另外两个姑娘也是捂着嘴巴嗤嗤的笑了起来。   “你呀,就别想要从咱们的早市里买到活羊了。”最前面的那个姑娘左手手往腰上一插,另一只手给他指了一条出路:“瞧见没有。”   “临海阁?”   “没错,这临海阁是咱们白云城主的产业,他们家的酒楼里才有活羊,旁的人家谁会耐烦去养羊?咱们靠海的人当然是吃海啦,羊那种吃草的在咱们白云城可金贵着呢。”   傅奕恒明白了。   因为地理差异的原因,白云城这边并不适合养牛羊,再加上住在海边自然有不少海货可以吃,也不用馋旁的肉吃,如此一来牛羊这种并不适合养经济价值也不大的自然就被白云城的百姓们舍弃了。   他认认真真的同眼前这位姑娘道了谢。   “哎呀,不用谢我,道长你这般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啦,谁又舍得让你皱眉呢。”说完,她冲着傅奕恒笑了笑,脚步轻快的拉着另外两个姑娘转身走了。   虽然被姑娘调侃了一把,傅奕恒却也并没有多少波动,他只是笑了笑,结账起身前去寻找自己要的活羊。   等到他寻到羊肠取绒做线又是一番折腾,好在白云城的织娘们手艺精巧,硬是按照他的要求将羊绒给纺成了线。   做出来的成品很细,却是让这些个织娘们暗自称奇,其中一个更是大胆的问道:“道长,不知道这线有什么作用?”   傅奕恒看了这位一眼,笑道:“这些线自然是大有用处,只是为了不吓着你们,还是不告诉你们的好。”   他总不能说,这些线是用来缝合伤口的吧?就像衣服破了缝缝补补那样?还不得叫这些个无忧无虑的织娘们吓着。   织娘也不细问,反正是给了钱的,只笑盈盈的目送他离开。   如今针线都已经齐了,寻一个日头好的日子将东西都用沸水煮过消消毒再晒干,一个简易的手术室就算完成。   虽然白云城很好,但是他已经开始想念起自己坐落在江南的小医馆了,更何况京城那边还有一个患者等着他呢。   等到他回到了城主府,再一次享受了城主府里这些个侍卫婢女高效率的工作速度,拜托下去的事情很快就被准备好了,他的心情就越发的高兴了起来。   他一边盘算着哪一日适合做手术一边朝着城主府上给自己安排的院子走去,还没进门就看到宫九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他的笑容慢慢的散去,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冷漠脸。   在他发现宫九的那一瞬间,宫九已经发现了他,并且转头看了过来。   明明他那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见,可他总是能够很精准的将自己的目光投放在傅奕恒的身上。   对此,傅奕恒只能够表示武侠侧真神奇,毕竟他见识过了花满楼的听声辨位,已经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日常惊讶完毕之后,傅奕恒就转身出了这个院子,他甚至没有要和宫九说话的意思。   宫九飘然而至,他只差没拿着一把剑架在傅奕恒的脖子上了,他脸色冷凝的面相傅奕恒:“你这是何意?”   “我们两个住在一个地方,十分不利于养伤。”   宫九:……   这嫌弃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傅奕恒绕过他打算继续走,反正城主府那么大,叶孤城还想要和他比剑就肯定会好好招待他,怕什么?   就算叶孤城不招待,他有钱,整个白云城又不是没有客栈的,哪里去住不得,非要和宫九住在一起?   他可没觉得自己活够了。   “我失明了。”   “对,你失明了。”傅奕恒重复,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两分冷锐:“可是你失明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是我害的你失明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在蝙蝠岛上的时候你不那么莫名其妙的发疯,就不会有后面这一堆的破事了。”   宫九无言,他只那么默默的看着傅奕恒。   傅奕恒紧紧绷着的神经咔嚓一声断掉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模样,他甚至还对着宫九说道:“这也并非全然是你的错,我明知道你是一个这样的人,却还是给予了你期望,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认为我对你好,你会明白,也会领情。”   他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没道理的事情,我早就明白的,怎么换了个环境就忘记了呢?大约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于安逸了吧。”   没有吐血,也没有病西施一般的沉疴旧疾,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仿佛瞬间松懈了,这让他的心态也出现了问题,否则也不可能明明已经想通要一切顺其自然,偏偏在一片好心被宫九踩个七零八碎扔在地上糟蹋之后莫名的勃然大怒负气而走。   好在他现在已经反应了过来,否则只怕他的心境都会出现裂缝。   傅奕恒甚至十分认真的和宫九道了一声谢谢。   这个世界上万般事情都可以看做是道给予他的磨砺,而使得他明心见性更进一步的宫九自然担得起他这一声谢谢的。   他说完谢谢之后再无其他,转身走出了宫九的视线。   两人之间徒然被拉远的距离感宫九自然是感觉得到的,可宫九他除了更加低气压的听着傅奕恒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之外没有半点儿办法,甚至还有些委屈。   明明之前都不是这样的态度的啊?明明都追到了蝙蝠岛了,被自己捅了那么一个贯穿伤都没生气,怎么现在就生气了?   除了傅奕恒肚子上那久未痊愈的贯穿伤之外,他并不觉得自己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傅奕恒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才叫宫九越发不能够理解。   随后,宫九动了动鼻子,他似乎闻到了女人的脂粉味道,虽然已经被海风吹散了,很淡很淡,但是却瞒不过他的鼻子。   所以,傅奕恒他是外面有狗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将会迎来一个修罗场,嗯,真正要把道长的好感刷到负的那种,哈哈哈,毕竟宫小九还没能够彻底的明白自己的心思就仗着道长好脾气瞎□□作,这样下去早晚要完蛋的,还是早点修罗场好了。 第26章   傅奕恒第二天就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缝合手术,将原本那些因为海水浸泡迟迟不肯愈合的烂肉剔掉之后,用烈酒清洗了伤口和缝针,凭着莫大的意志力一针一针的将自己肚子上的贯穿伤给逢了起来。   围观了全程的叶孤城看到最后,对他的眼神已经是高山仰止一般了。   毕竟傅奕恒他没有用任何麻醉药,也没有点什么穴道,就这般硬生生的扛过了剔肉缝合,这种意志力足以让人惊叹。   “道长不愧是神医。”如此,叶孤城也算肯定了名满江湖的傅奕恒盛名之下无虚士,向他敞开了白云城的大门:“日后道长若是想要隐居海外,不妨来白云城居住。”   隐居海外这个词让傅奕恒想到了月亮岛,他牵动嘴角笑了笑,想要说点儿什么,奈何他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了,只好摆了摆手,将一切收拾完毕,躺在了手术台上。   “道长放心,后续我已经吩咐了下去,无论是需要的药汤还是消毒用的药贴都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准备妥当,如此你就安心休息吧。”   傅奕恒道了声谢,阖上了眼睛。   作为主治医生他本身就非常耗费精力,再加上他还是这场手术的病人,这种自己给自己缝合的手术还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他太累了。   几乎是刚刚放松下心神来,他就睡了过去。   让叶孤城待在手术里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精力可能没有办法持续一整场手术,才拜托了叶孤城以防万一。   叶孤城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小紫檀木桌,候在门外的两个白衣女婢就安静的走了进来,她们的头发都用白纱包裹着,面上也没有半点儿胭脂,指甲干净圆润,显然是按照傅奕恒吩咐的收拾过了的。   作为专业的人士,她们收拾的很快,也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个简易手术室就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这两人躬身退了下去。   叶孤城没能够在这个房间里待多久,他就被白云城那些等待着他处理的事情给拖住了脚步,不得不前往议事厅去处理今日份的事情。   白云城许多事情都是他身边的婢女管家能管就管了,只有实在不能够下决定的才会被摆在他的桌案上面来,否则作为一城之主,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练剑的时间。   他匆匆浏览了暗卫递上来的消息,眉头皱了起来。   宫九他为难白云城的普通农家女做什么?   不管他是想要做什么,这种伤害白云城子民的事情,他绝不姑息。   “叫暗一领人暗中阻止他的查探。”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暗卫一眼:“这里是白云城而不是他的无名岛,我不希望在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是。”暗卫应声之后又隐藏回了暗处。   虽然好似并无任何人从这个房子里走出来,而这个消息却是会一层一层的传递下去。   叶孤城的态度无疑就是白云城的态度,他这般吩咐了,宫九就是想要打探什么,纵使他有着天大的势力,在这白云城也要受限几分。   只是等到暗卫都退下之后,他不由的盘思了片刻,决定先吩咐自己的人去查探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白云城这个主场上,他到底是占据有利形式的。   那边宫九的人都还没能够将傅奕恒一整天都接触了那些人给打探清楚,这边宫九想要找的人的资料和那天的事情经过已经稳稳的摆放在了叶孤城的桌案上。   看着这些消息,叶孤城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来,他起身前去寻找了正在养伤的傅奕恒。   想必已经休整了两日的傅奕恒会比当初带着伤的时候更强吧?   只一想到傅奕恒面对着那铺天盖地的剑气还那么轻松悠闲的样子,叶孤城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变得灼热了起来,手中的佩剑仿佛都在颤抖!   此时傅奕恒正在喝药。   中药又苦又腥,特别是他为了药效并没有加甘草这种中和药味的甜味药剂,这一碗黑黢黢的药只是端上来就仿佛在散发着一种黑色的暗黑料理的味道。   而傅奕恒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他放下碗就看到了门边的叶孤城,当然了,要不是叶孤城故意踩出脚步声来,他也是发现不了叶孤城来了的。   这些江湖人士无论是哪一个,走路都像是鬼一样,根本听不见半点儿脚步声,唯有傅奕恒这个异类,明明经过灵气洗礼之后身体轻盈的稍微运转灵力就可以做到踏雪无痕,他却偏偏每一步都踩的又重又踏实。   “叶城主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叶孤城将手中的消息朝着傅奕恒扔去,被灌注的内力的纸张疾驰到了傅奕恒的面前,然后轻飘飘的落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只这一手对内力的控制就能够看得出来叶孤城这几日又有了十分明显的进步。   傅奕恒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对着叶孤城道:“恭喜叶城主又进一步。”   “叶孤城。”   傅奕恒抬头看他。   要知道叶孤城可不是那种会和人客气的人,之前傅奕恒一直叫的是叶城主,他也并没有什么表示,结果这会儿却是突然自我介绍了名字,这就是彻彻底底的认可傅奕恒的意思了。   实则叶孤城早就已经认可他了,只不过那会儿傅奕恒太累了,他也就没有和他讨论这些个关于称呼的问题。   如今等到傅奕恒看过去,他自然是双目包含坚持的与他对视。   傅奕恒笑了。   像叶孤城这般总是不会多话,又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的朋友,他自然是愿意交的,你瞧他连陆小凤那种麻烦精都交了,这样的好朋友又有什么不能交的呢。   他十分自然的唤了叶孤城的名字:“叶孤城。”   叶孤城颔首,示意他看纸上的内容。   傅奕恒也不和他客气,展开纸张看了起来,结果这越看就越生气,明明已经稳固的道心都差点儿被宫九这厮给气出一个缺口来。   等到他看完这些消息之后,在面对叶孤城的时候却是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着叶孤城说道:“这纯属是无妄之灾,我自是不能让那些女孩子因为我而遭殃的,而宫九也该为他的行为负责任了。”   傅奕恒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强压下怒火:“今日不必准备我的晚饭了,我得去找那个神经病好好的谈一谈人生。”   说完傅奕恒就起身离开了,他甚至还用上了轻功,就怕晚了一步那几个姑娘就血溅当场。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啊!   叶孤城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态度来,他也转身跟了上去。   他虽然以天外飞仙出名,本身的轻声功法却也并不逊色到哪里去,至少在追逐傅奕恒的时候不会被这人给抛远了。   傅奕恒赶到的时间刚刚好。   被宫九找上的是那日告诉他白云城里并没有活羊卖,想要活羊只能够去和临海阁交涉的姑娘。   他之前在集市的时候遇到的小贩大多都是中年妇女或者是男人,此外并没有和别的女人搭过话茬,后来寻的织娘也并非是在公共场合,那些织娘从属与白云城的产业,保密效果自然是要比公共场所强的太多,以至于宫九发动了自己在白云城里所有的势力最后也只查到了那位主动上来搭话的姑娘。   宫九打量过这位目光清澈明媚的姑娘之后并不明白傅奕恒到底喜欢她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这位姑娘着实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愚蠢。   反抗他可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咱们白云城也不是随便来个谁都能够欺负的!你今日就算杀了我,也休想讨了什么好去!”   这姑娘大约是以为他想要对白云城不利的。   宫九何其骄傲的人,他自然不屑和这么一个小小渔家女解释,得到这么一个挑衅的回答,他索性也就如了这个女人的愿,看她要如何让自己讨不到好。   傅奕恒看到的正是宫九挥剑的一幕。   宫九的剑何其犀利何其快,这个世界上能够阻拦住这样的剑的人真的不多了,恰好这里就还有就一个。   傅奕恒刷的一下就拔出了木剑,根本顾不得自己体内力量体系将会失衡的后果,一剑拦截住了宫九那夺命的剑招。   他广袖一甩,将已经被剑气怔住的姑娘换了一个位置,推到了叶孤城的身边去了。   随后赶到的叶孤城护住了没有半点儿武力的渔家女,皱眉说道:“道长,莫要逞强。”   “孤城不必多说。”   说完之后,他的脸上再无半点儿温度,面无表情的看着宫九做了一个道派剑招的起手式。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宫九动手。   这些剑招如同现代老年人练习太极剑法一样,是他从小为了加强身体免疫练习到大的一套剑招,是师门无数前辈在对招各种妖魔鬼怪的时候凝练出来的最有用的招数,已然由繁入简,到达的了道的层次。   他虽然不能够将这一套剑法发挥到极致,在配合着体内的灵气的条件下也能使出个七层来。   他打算速战速决,绝不拖沓。   瞧着宫九现在这个状态就不像是能够听的下去人话的,还是先较量过一场再说罢。   “好,很好!”面对着傅奕恒那样决然冰冷的眼神,宫九并无半点儿快意,他只觉得心疼欲裂,满腔怨怒不得发泄,几欲走火入魔:“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宫九:又或者是狗男男?MMP都叫上孤城了,你们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了?! 第27章   傅奕恒也被他这一句话气出真火来了。   什么叫做成全你?   明明自己无故牵连无辜却还要将锅甩在别人的头上,他真的是要被这样的宫九给气笑了。   倘若宫九他真的死不悔改的话,那他也不用冷着宫九了,这般的人又如何值得他喜欢?!   傅奕恒再无半点儿顾忌直接出剑。   宫九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他却是看这般的傅奕恒和叶孤城十分的不爽,不只是他们,他似乎看整个世界都是不爽的,恨不得能够将这一切吸引了傅奕恒注意的东西全部都毁灭掉好了。   两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同样高傲的人,更遑论宫九他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无论是什么都注定了他绝不会像普通的人那般摇尾乞怜,哪怕他对于自己的心已经有了一些明悟,他也做不到像月亮岛上的那个失了记忆的宫九那般直白。   两人交战至一处。   原本以为早已经摸清楚了傅奕恒的实力的宫九再一次被傅奕恒的实力折服。   这般惊采绝艳的剑术仿佛能够料敌先机一般的将他所有的去路都堵死,逼得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变招,打断了自己的攻击节奏,将主场交了出去。   如此,宫九直接放弃了攻击。   他收回剑,手垂在身边。   因为战斗的原因,傅奕恒收敛了所有的气息,真真正正的将自己融入到了环境当中去,或许成为了一缕咸湿的海风,或许成了屋檐角下叮当作响的铃铛,好似这一片天地里到处都是傅奕恒的气息,又好似他已经从这一方天地里脱胎了出去。   他根本看不见傅奕恒,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让宫九心底有些慌,可他的面上却是半点儿不显,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这已然是他所能够展露出来的所有的脆弱。   可是这一次,那位心软的道长并没有为他这般神态而动摇,道长的木剑犀利的掠过了他的手臂,划开皮肉鲜血绽放,随后收回了剑。   “你伤了老伯一臂,这一剑还你。”   宫九笑,越发的冷清,他根据声音锁定了傅奕恒,固执的看向道长的方向:“那我也还欠你一剑。”   “不必了,就当多谢九公子赐教。”傅奕恒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再也不会因为他而起任何的波澜。   傅奕恒已经懒得搭理宫九,他将那位姑娘的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的父亲抱了起来,对着叶孤城点了点头,转身就运起轻功准备离开。   宫九却是不许他这般轻松的走掉的,他抬起剑朝着自己的肚子就是一剑。   这一剑非常的狠,并无半点儿放水。   剑尖已经穿透了他的背面,还露出少许,鲜血随着前后两处伤口渗透出来。   他好似不怕疼一般,面无表情的执拗的看向傅奕恒的位置,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应,嘴角又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狠狠的抽出长剑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哐嘡”一声长剑落地,好似惊醒了被定格的画面一样,鲜血从前后两处伤口里狂涌出来。   即使强悍如宫九也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晕倒过去,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让他倔强又执拗的立在原地,一身白衣萧索。   傅奕恒回头看了他一眼,完结文追更在气俄君羊:叭刘一七七三三零四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沉稳模样,他抱着那位晕厥的老汉脚尖轻点朝着白云城城主府飞去。   “既然九公子亲自归还了这一剑,贫道也无什么话好说,自此就一别两宽吧。”   他远走之后只留下那么一句话,让宫九当场吐血,可吓坏了他那一干下属。   “你真是……”他囔囔,抬起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好狠的心。”   “主人,是否需要属下前去。”一直不曾说话的下属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行为,他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家主子,只等着宫九一声令下。   宫九转头锁定了他的位置,双目无神的盯着他许久,面无表情的转开了视线。   “走吧。”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薄凉,好似那一道剑伤对他并无任何大碍一般。   “主人。”   “我说,走。”   明明只是三个字就让原本还有心不岔的下属乖巧的闭上了嘴巴,跟随者他转身离开。   “叶某送……九公子。”   “不必。”宫九看向这才开口说话的叶孤城,他并无半点儿笑意,表情冰冷的扫了过去就收回了视线离开,连带着将所有放在白云城的势力和钉子都收了回去。   他已经不需要再有关于白云城的一切了。   傅奕恒将那位老汉抱回简易手术室,替这位打渔人接了手臂。   宫九那一剑削的非常的平整,也非常的快,他接起来并不需要多么费力气,只要将断掉的血管和皮肉都用羊肠线连接起来,打渔人这一只手到底是骨头都快被切开一半,虽然治好后能够使用,以后却是再也不能够做什么重的活计了。   他的手很稳,细小的手术针在他的手指尖穿梭,这种精巧的活计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就已经完事了。   那一只原本已经被削的只剩下半边骨肉相连的断臂就这么被他缝合了上去,缝合完毕之后用上了消炎和恢复的药草沁泡的纱布包裹好之后,他又用了木片和绷带将这只手给固定吊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晕过去的那位打渔人的脸色已经不再想之前那样惨白,那一只没有了气血的手臂也开口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血液流动,不在变得青紫。   观察后续结束之后,傅奕恒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松懈下来,他就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旁参观了这一场神乎其技的接手手术的渔家姑娘紧紧的咬着嘴唇不知道上前哭自己的父亲还是伸手去扶傅奕恒比较好。   “我知道我若是这般说绝对会很讨人厌,但是我想要告诉道长,我绝不会原谅那位公子的。”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傅奕恒抬起头看她,没什么力气的笑了笑:“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无妨。”   渔家女试探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名白云归,取白云城的白云为姓,盼我父亲归来的意思,只是我母亲身体不好,已经去世了几年了。家里就剩下我和父亲相依为命,如今我父亲再不能做出海打渔的工作,已经是让他断了饭碗,如此我是绝无可能会原谅那位公子的。”   她到底是不愿意让傅奕恒厌恶的,于是又多解释了几句。   说完这些之后,她转身就去给自己的父亲擦拭脸上的汗渍,端起傅奕恒结束手术之后用过的铜盆出了门。   在她出门的那一刹那,傅奕恒说道:“白云归,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呢,包含着你的父母对于你的期盼。”   “贫道会拜托城主府里的婢女替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倘若这边并无什么工作适合的话,那你也可以跟随贫道回江南,贫道在江南还有一间小医馆,多少是能够养活得了几个人的。”   白云归姑娘转身对着他福了福身:“多谢道长为我打算,只是不必麻烦道长了,城主府里已经给我找了一个活计,我的父亲生长在白云城,我想他也不愿意远离家乡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她端起铜盆走了。   傅奕恒只能笑着摸了摸鼻子,仰瘫在椅子上,任由体力的灵气不受控制的乱蹿。   比起第一次的失控,这一次的失衡虽然让他苦不堪言却也并无影响他的神智,让他至少能够保持清醒,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如此,他也就只能够将这些四处捣乱的灵气牵引至身体每一个细胞当中,这委实是一件非常让人痛苦的事情,也让他彻底的熄灭了操心宫九的闲心,不得不专心致志的对付自己身体里这些个不听话的灵气。   渔家女放下铜盆又打了一盆温水,还没等她回到那个手术室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宫九。   他的身上鲜血淋漓,本来一件白色的长袍已经被染成了血红,出血最多的地方甚至已经成了黑褐色,远远就能够闻到血腥味。   他也发觉了渔家女,转头看向端着铜盆的渔家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   渔家女白云归她就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女孩子,当即将铜盆往地上一搁,叉腰怼他:“笑什么笑,就你这样的还想要肖想天上仙人一样的傅道长?你可瞧瞧你那丑恶的嘴脸吧!是不是任何一个和道长说过话的女子你都恨不得斩杀殆尽?那你可真了不起。”   “你若是不高兴尽管来杀了我,反正你的武功这般高强,想要夺取去区区一个小女子的性命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可你永远也没可能得到道长的心了。”   “正是托了你的福,道长叫我随他去江南小医馆呢?怎么样,你是不是嫉妒的快要疯掉了?”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无妄之灾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神经病他喜欢傅道长!如此,她就更要气死这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明明武功那么高强,却还要拿她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出气,你那么能,你怎么不上天啊?   道长那般君子如玉的人自然不会同眼前这个扭曲的家伙有什么好结果的。   宫九并不在乎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子说什么,他在乎的是屋子里的傅奕恒并无半点儿动静,傅奕恒实力高深,能够吊打他,不可能没发现他到来的,更何况这个女子还喋喋不休的说了那么多。   莫非道长他也是这般想的吗?   宫九看了紧闭着的门扉一眼,转身面无表情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特别想给宫九配一个灰太狼专用:我还会回来的。 第28章   白云归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个长短不一的呼吸声。   傅奕恒瘫坐在椅子上,头靠在一边歪倒着睡着了,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沁出来,可见他就算是在睡梦当中也是非常的不安稳的。   她从铜盆里捞出帕子拧干,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擦拭,将那些汗珠全部都吸走,这才又将帕子放回到铜盆里面去。   傅道长睡着的样子也是非常的好看的,他的身上带着一种清淡的檀香,莫名就会给人一种宁静悠远的感觉,仿佛只要靠近他的身边就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烦恼,可以无忧无虑,连灵魂都得到洗涤一般。   她其实并非是喜欢这位宛如天上仙人一样的道长的。   在临海阁的时候,她只不过是想要帮一帮这位眉头紧锁的道长,他长得那么好看,舒展开眉眼露出笑容的样子更是好看的似乎在发光。   这样一个温暖的,会尊重他人的,能够体会到低入尘埃里的她们,也会给予她们尊重的道长值得一切美好的事情。   他将温暖带入人间,也将得到人间的温暖馈赠。   而她只不过想要回馈给这位道长一些温暖而已,却没想到因为自己这自不量力的行为给父亲招来了灾祸。   可她又怎么会怪罪这位道长呢?   一切都是那个心理扭曲的男人的错,明明武功高强是传说中的人物,结果却偏偏要来为难她们这样的小人物,真的是闲的没事做了。   白云归小心翼翼的将铜盆端起,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如今既然道长已经累到睡着了,那她就不要再打扰了道长的睡眠,想来父亲那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也是不需要她时时照看着的,她倒不如去白云城里熟悉一下,看看自己今后要养家糊口的工作。   傅奕恒是真的睡着了。   睡梦里,他又听到了自己师傅讲道的声音。   他的师傅是一个……十分一言难尽的道长,从山脚下捡到他的时候就对他说他天生就与道门有缘,活该是道门的人,就那么理直气壮的将他领回了山门。   他小时候受到比较多的反倒是师祖的教导,直到师祖去世以后他才跟着自己的师傅学习道法,只不过那时候他的根基早已经打的很稳固了,在整个小泉山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睛的敢去招惹他,哪怕他时长病弱的口吐鲜血。   不同于师祖在道法攻击方面的悟性,他的师傅是一个比较注重修养道的人,在悟道方面远远超过了学习道法的天资,只是他却说自己教导不了,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此时,他的师傅正在讲道,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道场里出现了别的人,于是停下了讲道,一众毛茸茸转头看向了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傅奕恒。   师傅他好像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太久,他急于询问自己的师傅,也并没有太过于深究这个问题。   他问道:“倘若弟子决定去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同弟子并不契合,不只是为人处世,还有各方面也是,弟子该如何做?”   “你喜欢他吗?”   傅奕恒迟疑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或许是喜欢。”   “那,是爱吗?”   “不知道。”   “哎呀呀,真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呢。”坐在蒲团上的师傅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边上出现了一些鱼尾纹,同傅奕恒记忆里的样子有了一些重合。   笑完以后,他又说道:“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不妨顺其自然。”   傅奕恒点头,道门的人其实一个比一个懒散,略过了这个话题之后他又将自己身体里的灵气变故告诉了自己的师傅,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解答。   而听完他的话的师傅却是扶着胡子笑了起来:“一啄一饮只有天定,缘起缘灭都是非常的妙不可言的,你当明白道家顺其自然的真谛。”   “你又如何知道,这般种种不是你的机缘呢?”   “是,弟子受教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好似受到了某种影响,慢慢的削弱了五感似得,面前的那些画面和声音都好似远去了天外。   他听见自己的师傅嘟囔着说道:“哎呀,没想到还是一个有缘人。”随即又笑眯眯的说了什么,他却是听不清了。   等到傅奕恒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已经被消耗掉了,原本萎缩的阴属性内力正好与灵气持平,两个又一次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而他的实力也从一流顶峰跌倒了二流的位置,估计连叶孤城的实力都看不明白了。   好在傅奕恒并非是这个江湖里的人,他也不是很在意实力这种东西,能够自保就够了,更何况只需要等他找到平衡之道,随随便便就能够再涨回去,他是半点儿没在怕的。   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师傅打了一个喷嚏,掐指算来算去却是什么都算不到,他只好愤愤的甩了甩道袍广袖,坐在木质的桌子面前沏茶。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两师兄妹的,前一个还没见面就耗了我大把灵力,后一个更是搭上了我无数功德,还倒欠下不少。”   “果然徒弟都是债,我这辈子再也不要收徒弟了!”   他自然是想不到自己的大徒弟将来又会有一番什么样的际遇,此时也不过是日常抱怨罢了。   傅奕恒是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在自己离开了十来年之后都还对自己惦念不忘,此时此刻他已经辞别了白云城叶孤城的挽留,启程准备前往京都了。   叶孤城久留不住,只好放人:“道长不妨走水路,从白云城出发能够一路直达京城,能够省下大把时间不说,道长也不需要去受那舟车劳顿之苦。”   傅奕恒:……   眼神死。   他宁愿去舟车劳顿也不要一路直达的走水路!   拒绝,干脆利索的拒绝!   “谢过孤城美意,贫道还需要入世历练,就不去贪图那些享受了。”   “如此,孤城就只能与道长告辞了。”   “后会有期。”实则,傅奕恒觉得可能是后会无期了,毕竟他是一个宅男,叶孤城也能够算得上是一个宅男,这个人甚至比他还要宅,至少他会大江南北的去走一走,而叶孤城长到那么大居然连白云城都没有出过!   真不明白这样一个宅男是怎么练出那样惊采绝艳的剑招的,这大约就是天生剑心吧。   傅奕恒想了想,对着叶孤城说道:“你的剑道是飘然出尘的世外之剑,我却听闻万梅山庄有一位后起的剑神西门吹雪走的是以杀入世的无情之道,你二人剑道虽有异处,却也有相同之处,倒也可以求同存异,谋求剑道上的共同进步。”   说道西门吹雪,叶孤城的眼眸亮了几分,明明嘴角翘起却是要强压下来做面无表情的高冷状:“道长果然懂剑之一道。”   “我与西门吹雪神交已久,有朝一日两剑相逢,必有一剑折断,如此道长也不担心么?”   傅奕恒笑的十分洒脱:“朝闻道夕可死矣,如此,我又为何要为你担心?”   “道长,吾友矣,得此一友,真乃幸事!”   傅奕恒同他摆了摆手:“虽然话是如此,可我却是想要告诉你,寻道之路漫长险阻,大多数时候都是非人力可以到达的,你莫要因此灰心丧志,终将有一日能够找到自己的道。”   叶孤城凛然,随即他又想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松下心房来露出一抹苦笑:“道长懂我,如此就谢过道长鼓励了。”   傅奕恒不再多说,他转身上了船。   分别在即,傅奕恒替他占卜了一卦,发现叶孤城居然已经萌生死志?他委实想不到有什么能够叫他这位友人这般灰心丧志,就算白云城有麻烦,搭上了追命这条官家的线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只盼他这友人搭上了追命这一条线之后别做什么后悔的事情才好。   傅奕恒盘腿坐在了大船之上,闭上了眼睛开始入定。   “主人,他上了船了。”   “知道了。”宫九挥了挥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安排这样一艘船,想一想傅道长的洒脱再想一想自己如今的状态,宫九就十分的生气。   他不应当是这样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明明他的手里结束了好几个穿越者,那些人多的是花言巧语,也多的是莫测手段,甚至还有人试图将他囚禁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无论是甜言攻击还是武力破巧,那些人都做的比傅奕恒要好太多了,深刻的懂得如何驯服一个神经病的技巧,这般他也依旧反杀了出来。   而傅奕恒他什么都没做,宫九却是陷下去了。   如此,宫九只觉得可笑。   明明最初他是打算将傅奕恒追到手就扔的,可如今先丢了心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   在月亮岛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甚至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的心沉.沦在道长的温柔里,他却半点儿没有阻止,任由自己这般放任自己,只因为他觉得事态尚在掌握之中。   而如今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站起身来看着船外平静的大海,觉得这大海就像是傅奕恒,风平浪静的时候看着再温柔不过了,底下的波涛汹涌却是叫人如何也不应该忽视掉的。   他任由这些海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苍白的笑容来。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好了。   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是你傅奕恒说断,就能够断的干干净净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大概要开启宫九追攻路线了?   拉肚子拉到脱水在医院吊水。今天可能不能回复大家的留言了。等好一些了,再回复大家的评论留言,爱你们,么么哒 第29章   这天,海上风平浪静,大楼船缓缓前进,状态非常的稳定。   晕船晕的天昏地暗的傅奕恒总算从入定状态中出了来,他面无血色的走到甲板上晒太阳,毕竟在房间里待久了也不好。   哪怕现在已经进入秋天了,大海之上的太阳也还是非常的灼热的。   傅奕恒找了个有遮挡物的地方坐了下来,从袖筒中掏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清茶配合着两碟小点心填补自己的胃。   潺潺如流水一般的琴声从楼船里倾斜出来,叫这个有着暖阳的下午变得更加的和煦,就连迎面吹拂而来的海风都仿佛变得十分的温柔了起来。   傅奕恒也没有要去探寻到底是谁弹琴的意思,他就那么坐在甲板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宫九:……   他有些愤怒的砸了这名琴,手掌挡在面前遮住了自己的眼眸,一时间谁也看不见他到底在想什么,房间里安静到了一片死寂的地步。   “转道去无名岛。”   “可是……”   宫九回首盯住了说话的那人,叫那人硬生生的抗下了所有的威压这才松开了针对这就一人的气场,随后又有些恼怒自己这般轻易就放弃了似得,他又挥挥手将人给招了回来:“不必转道了,加快前进速度。”   说完他就出了房间。   此时,傅奕恒又回到了入定的状态。   他可没想过这一艘船还会开往别的目的地这种事情,毕竟在现代待久了,飞机什么的都是你想飞哪儿基本上没有半路给你搞到别的地方去的,除非是遇到了劫道事件,这种事情都是非常的低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也就没想过这一茬,十分放心的入定了。   宫九到达他的房间门口就闻到了那一股淡淡的檀香,明明他的下属也替他寻来了这种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半点儿用处都没有,该失眠还是依旧会失眠。   失眠这个毛病并非是他一开始就有的,他第一世的时候虽然有些与世不融,却也并无任何毛病,那些事情全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只是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的经历这些事情之后,失眠这个毛病就慢慢的落下来了。   这种重活一世的感觉可不怎么好,他第二世的时候甚至常从睡梦中惊醒,之后就再也无法入睡。   之后几世更是一世比一世糟糕,最严重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可是他没有疯,他就这样承载着无数次推倒从来的记忆,宛如游荡在这个世间的孤魂游鬼,只有在那些穿越者的身上才能够找到半点儿归属感,仿佛他本身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可他对于那些穿越者大多都是怀抱着恶意的,所以那些人的下场大多都是死在他的手里,有些更是下场凄惨到他的下属都觉得他可能是疯了的地步。   只有傅奕恒是不同的。   只是闻着傅奕恒身上的檀香,他就感觉自己都安静了下来,宛如一柄剑终于找到了合拍的剑鞘,又宛如一个迷失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旅途一般。   他想要试一试,看看他这个被世界加注了无数恶意的人能不能够得到幸福。   他站在门口许久,久到都快要成为一尊化石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动,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   门内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对方安安静静的盘腿坐在床上,一副入定的姿态。   宫九知道傅奕恒能够察觉外界的感知,他的人早就查探清楚了一切,包括傅道长在前往蝙蝠岛的时候入定了一路的表现,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走上前脱掉了靴子坐在了床上,十分近距离的将傅奕恒揽入怀里,仿佛抱了什么大宝贝一般,很是心满意足,可是他的大宝贝并没有给他半点儿回应。   宫九掀开衣袍露出腹部上的伤口来。   他阻止了自己的特殊体质,不让那些剑伤快速的愈合:“你瞧,你不愿意原谅我,所以这些伤口也不愿意愈合。”   正在入定的傅奕恒:……   “道长,你真的要为了那么几个陌生人而同我绝交吗?”   他抿唇。   傅奕恒睁开了眼睛。   因为身边有宫九这个……一言难尽的存在,他怕自己入定入着入着就走火入魔了。   只是他就算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眸里也没有任何的温度,空洞的就好像是天上的神明一样,根本容不下任何的蝼蚁。   他很安静的看着宫九说道:“你若是真的不明白我为何这般,那就请你走吧。”   “明明说会对我负责的是你,说只要我恢复记忆还愿意留在海岛上就陪我一起的也是你,可你如今却是出尔反尔的叫我走呢。”   傅奕恒也不反驳,他只是非常平静的问道:“你需要吗?”   这番平静莫名的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的错觉。   宫九一时间又珉起嘴唇,他实际上并非是一个多么擅长言谈的人啊,特别的在面对傅奕恒的时候,总觉得无数的话语好似都会变得非常的无力起来。   他指控道:“你真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温和什么的全是你的假象!”   傅奕恒:微笑。   到底是谁将别人的心意放在地上践踏,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倒打一耙这种事情做的那么六,他本人不买账,你又能够如何呢?   宫九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奕恒,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不知道傅道长愿不愿为在下治眼睛?”   傅奕恒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他。   他发现自己不止是没有办法猜透宫九在想什么,也没有办法从宫九的脸上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宫九委实是一个十分难缠的人物,你根本无法预测他下一秒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看不透宫九这一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宫九的眼疾是如何来的,他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明明在月亮岛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出海给宫九治眼睛,结果到达了白云城之后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将出岛的两人一切部署都打乱了,虽然这其中有一大部分的功劳都要归功于宫九本尊。   傅奕恒阖下眼皮,陌声说道:“贫道的诊金可不便宜。”   宫九起身:“如此,我明日再来叨扰道长。”   说完,他就真的起身走了。   他并不像寻常的瞎子那样需要摸索着走路,出门的动作十分的正常,挺直的背脊好似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弯曲,莫名的带上属于宫九的骄傲。   傅奕恒看着这远去的背影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在月亮岛的时候,因为‘宫九’的表白和委屈,他想着等治好了宫九之后,若是宫九还那么直白又炙热的喜欢他,那么他就给予对方同样的回应。   这是傅奕恒那时候下的一个决定。   可后来在白云城的时候,他打算再观望一段时间。   后来,他还了宫九那一剑之后,两人就应该是割袍断义的状态,结果自己不过是回江南就又上了宫九的船。   如此这般,在感情上还是一个童子-鸡的傅奕恒只觉得感情这种事情真是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楚。   只不过自己莫名其妙上的是宫九的船这种事情要说白云城主叶孤城不知情,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他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如今人都在船上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也就懒得去计较这些了,反正他和宫九如今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可能发生什么的。可他完全没想到宫九居然那么厚脸皮,把之前白云城里发生的事情都当做不存在一样的,施施然的上门来寻找他,又施施然的离开。   宫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最后道长什么都没想,在一波晕船当中吐的欲生欲死,而宫九在一旁看着他吐,等他吐完了还给他递了一壶茶,并且伴随着几样新鲜的水果——被剥的坑坑洼洼的橘子,鲜艳欲滴的樱桃和鲜甜可口的西瓜。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受这些水果,也没有喝宫九的茶,面无表情的绕过了他,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片刻之后,他松开:“既然淤血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你就该走了,九公子。”   “可是我还没有恢复视力。”九公子睁眼说瞎话。   傅奕恒看着他。   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   宫九他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给自己倒一杯茶,却是打翻了茶壶,碰坏了茶杯,搞的桌面一片狼藉,随后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任由自己的白色长袍被顺着桌面淌下来的水滴污的一团乱遭。   傅奕恒:……   傅奕恒他被气笑了,你说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厚脸皮的人吗?明明都已经好透彻了,还要说自己眼睛看不见,更是直接睁眼说瞎话的故意打翻了茶壶将自己搞的狼狈不堪只为了厚脸皮的留下来!   不得不说,宫九这般还是很可怜的,倘若他别那么面无表情的话。   傅奕恒是不可能心软的,他怎么可能心软?   他直接就将九公子扫地出门了:“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来吧。”   宫九站在门口看他。   傅奕恒又道:“我知道这船是你的,按道理来说,你自然可以去船上任何地方,我并无权利阻拦。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即使你有权利去船上任何地方,我也有权利选择不坐你的船。”   “不知道道长是什么意思?”   傅奕恒才不会被他话里那一点儿危险威胁到,他推开窗子看着窗外:“你瞧,这海风微醺,风平浪静的大海也甚至广阔美好不是吗?”   意思就是,你丫的再不经过同意就进入他的房间,虽然他现在实力不济,但是他可以跳船。   宫九垂下眼皮,声音有些幽幽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我倘若真的想要取那人性命,就不会只断了那人的手臂。”   宫九实力已然登峰造极,像他这般的剑术大家难道不能够轻松取人首级的吗?怎么可能?就算手滑也不可能从脖子滑到手臂去的。   “倘若你真的因我取了人命,你就不用站在此地面对我的门扉了。”   宫九眼看着他关上了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情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他都已经示弱了,傅奕恒还是不愿意饶恕他的地步?   此时的宫九不明白,道长他现在真的已经是对他很温和的了,更让人觉得残忍的还在后头呢! 第30章   船很快就靠了岸,傅奕恒还没有下船就看到了海港码头正在同人侃侃而谈的大红披风,他心里略有些心虚。   毕竟要不是看到追命,他是真的把陆小凤都给忘记了。   “没想到道长你不仅没有日渐消瘦,反而胖了呢!”陆小凤站在港口上睁眼说瞎话。   傅奕恒:……   即使他并不怎么注重自己的形象,也知道自己肯定没胖的好吗?失了那么多的血,又经历了两场手术,简直是元气大伤好么!   等到他下了船,陆小凤就凑到了他的身边,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宫九小声的凑到他耳边说道:“道长,你是如何招惹上这位九公子的?”   道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位九公子的。   陆小凤也并非是想要得到他的回答,只苦哈哈的对他吐苦水:“你大约是不知道的,我有一个朋友,是六扇门的捕头金九龄。”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那个绣花大盗。”   傅奕恒斜了他一眼。   陆小凤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无多少苦恼之意,所以让他觉得心里郁闷的必然不是这个,由 苦 短 甜 长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傅奕恒需要做的就是等着陆小凤继续开口说下去。   眼见他不捧场,陆小凤也不生气,反正他早知道自己这个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开口说道:“我原本都已经查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结果他就自己披露了罪行前去自首了!”   这才是陆小凤真正郁闷的事情,明明他已经存满了愤怒去插手管了这件事情,结果根本不用他多费心思,那幕后之人自己就去投案自首了。   他还不知道假如这位继续潜伏下去,将会发展处什么样的事情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红颜知己与死神擦肩而过,差点儿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吐槽者:“我真不明白金九龄他为何要如此,明明名声和金钱他都已经得到了,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傅奕恒看他:“大约因为你不是一个坏人,所以不能够明白那些坏人的心思是多么的阴暗龌蹉并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的吧。”   “你的心里光明无尘。”   陆小凤一蹦三丈远,他耍宝的看着傅奕恒:“你是谁!你把我的好友傅道长藏到哪里去了?”   傅奕恒:……   莫非他就是那么冷漠的事情,从不会去夸奖一下自己的朋友吗?陆小凤的这种反应真是……   傅奕恒收敛了情绪,他轻轻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直接略过了陆小凤租了马车,也不管跟在身后的那一辆奢华的马车,径直朝着自己的小药馆驶去。   陆小凤一下子从窗户里翻了进来,抓了两粒花生米扔进嘴巴里,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傅奕恒:“道长知不知道此次蝙蝠岛在江湖上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不知道。”   “道长你真是世上最不配合的听众了。”陆小凤抱怨了一句之后,又自由自在的抓起两粒花生米扔进嘴巴里说道:“原随云被官家抓获了,如今正关在大牢之中,蝙蝠岛上涉及了许多朝廷要员的机密,他居然还胆子大到同倭寇都有交易往来。”   “因为这蝙蝠岛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在牢狱之中大约也是不得安宁的。等到秋后问斩之后,他大约会是第一个被朝廷用上狗头铡的江湖人。”   陆小凤砸了砸嘴,意味有些深长。   原随云一事,是朝廷正大光明的介入江湖事情的切入点,原随云的死倒是不可惜,而可惜了无争山庄的百年声誉全毁在了原随云的身上,届时只怕还有接受各种不满朝廷动作的江湖人士的批判和刁难。   “听说那位原老爷子并不擅长武功。”陆小凤就像是喝醉了似得,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若非是坐在他对面的傅奕恒,换了任何一个人来估计也是听不懂的。   只是傅奕恒虽然听懂了却是一晒:“那位老爷子虽然不通武艺,却未必属于可怜之人。”   真正可怜的是那些被原随云当做是实验器材和工具的人,是那些被困在蝙蝠岛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的人。   可是你瞧,这个世道就是这么没意思,就连治那原随云的罪也是他暗自通敌,与那些个无辜姑娘的死去竟好似没有半点儿关系似的。   他想,那些缠绕着原随云的冤魂大约是不愿意落得这般结局的吧。   “道长,你在笑什么?感觉有点儿渗人。”敏-感如陆小凤立马就察觉到了傅奕恒脸上隐藏着的情绪,十分隐晦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笑哈哈的开口问道。   傅奕恒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他知道陆小凤或许会有许多的话想问,却又因为不知道适不适合开口,所以就选择了引导者他自己说出来,否则陆小凤这般的人在蝙蝠岛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之后怎么又会再提起呢。   而他也能够猜到陆小凤到底想要问什么,第一无非就是他身上的内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短短时日就从不通内力的普通人变得深不可测最后又跌入二流,怎么看怎么不寻常。第二无非就是他和宫九的事情了。   这两件事情一件是江湖不成文的规矩,武功套路属于个人隐秘,他自然是不好开口的;第二件则是朋友感情私事,他也不是很好开口,如此,他也就只能够等着傅奕恒自己开口了。   只是,陆小凤不直接问,那他也就懒得说,憋死陆小凤吧。   陆小凤看了眼马车后边跟着的华丽马车,最后他也只能够乖乖的闭上嘴巴吃自己的花生喝自己的小酒。   这一趟马车到达江南小药馆的时候,陆小凤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憋的发毛了,他从车上跳了下来舒展开筋骨看着傅奕恒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起身前往京都?”   “三日之后。”   连日以来不是乘船就是赶路,哪怕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晕船的傅奕恒?   他打算在自己的小药馆里休整一天,随后再去花家拜访一下,毕竟承蒙花家照顾,之后在前往京城。   “我知道你明日定然是还去花家拜访的,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儿。”陆小凤一副身为兄弟,我不能够害你的模样说道:“花伯母她最近十分热衷于拉郎配,道长你如今正是大好年华,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声,去了怕是脱不了身。”   傅奕恒转身看他:“京城神侯府同花家亦有交情。”   陆小凤了然,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追更锦江婆文他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少不得要陪着你一起去花家见一见花满楼了,只不过你可得一定要告诉花伯母,我此次还得陪着你去京都神侯府,是万万不可能留下来去相那劳什子的亲的。”   显然,陆小凤他也是有些怕了花伯母了。   傅奕恒无可无不可,他到底也是不是那种罔顾他人意愿的人,点头答应了陆小凤的请求。   原本还准备走的陆小凤此刻又留了下来,参观了一下他的小药馆说道:“此地只有你这么一个坐堂大夫,倒是叫这些上好的药材白白浪费了。”   傅奕恒瞥了他一眼,也不搭理陆小凤的感叹,将原本有些发霉的药材挑拣出来,十分细致的干活儿。   “此次我与你同去京城正好还能够看到原随云问斩,倒也不算白去。”如此也算是有始有终,只金九龄那一件事情卡的他不上不下的就够了,可千万别出第二件事情来,否则他是真的要郁闷死的。   傅奕恒停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看向他:“那你大约是等不到原随云的问斩了。”   “什么!”陆小凤一惊,直接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双眼紧紧的盯住傅奕恒:“道长,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   傅道长刚刚从白云城出来,官家的人又频频同白云城那边有来往,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是江湖人没猜测到的地方?   傅奕恒摇头。   他并非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而是那些跟在原随云身后的冤魂必然不甘心就这样让他死去的,更何况原随云入了大狱那样的地方,本身的磁场被削弱,那些冤魂有了机会又如何会放过他。   陆小凤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他匆匆忙忙的和傅奕恒告了别,只说自己先上京去了,到时候京城再见,就走了。   傅奕恒也不在意,他这位朋友本身就是个坐不住的浪子,走了就走了吧。   他清了清手上沾染的药渣,从屋里拿出一个香炉来,直接在院子里开了一个坛。   他能够招来的鬼十分的有限,另外那些不愿意应他召唤的鬼基本上都去缠着原随云了,看着眼前这些稀稀拉拉的鬼影,他并无什么表情。   “你们后悔吗?”   他们大多都懵懂的摇了摇头。   如此,傅奕恒也就送他们入了轮回。   “看样子,至少还得再摆三场法事。”傅奕恒估算了一下,收起手中的桃木剑,就看到宫九站在香案边上。   他直接无视了宫九,将香案收了起来,散开了招魂的香,关上了门。   这一次宫九只是站在院子里,并没有半夜摸到他的房间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了悟了什么。   傅奕恒这般想着,安静的睡了过去,那位被他认为了了悟了的宫九轻轻的摸进了他的房间,一点儿宗师气度都没有,将一身武学.运用到了极致就是为了不吵醒傅奕恒,轻轻的嗅了嗅他身上的檀香,伴随着他一起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宫九:成功get到满身武功绝学的正确使用方式。   以及,蝙蝠岛的扫尾剧情因为傅奕恒掉海里了,他能知道的也只有朋友口中,和那些冤魂身上了,大约后续还会提及一点点,不过不会很多篇幅。 第31章   第二日傅奕恒起床时,屋子里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他慢吞吞的洗脸漱口随后带上礼物前去花家拜访。   花家今日又有一场宴会。   准确的说是花伯母精心寻找了各种适合的理由举办的相亲宴会。   整个江南谁不知道花家七童眼睛治好了,花伯母就开始到处张罗女孩子相亲了?更加奇葩的是花伯母她还喜欢上了当红娘,举办宴会也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家的小儿子,大有将身边所有合适的男孩女孩纸都拉郎配的感觉。   花家在江南的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更何况花伯母几个儿子当中,有当朝做官的,有带兵打仗的,就算是从商的也都是响当当的,更别说还有花满楼这个在江湖上也很有声望的了。   可以说,花家就是真真正正的黑(江湖)白(朝廷)两道就沾的人物,谁也不会想不开的去得罪了花家,更何况相亲宴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倒也不存在什么逼迫不逼迫的,去参加也并无什么不可。   如此一来,花伯母的相亲宴是越办越盛大越红火。   傅奕恒:……   花满楼:……   除了微笑,花满楼还能够说什么呢?   “难兄难弟。”今日,花满楼将这个话给了傅奕恒。   还没等傅奕恒开口,那边花伯母就招呼了:“许久不见,不知道傅道长是前往何处云游了?”   傅奕恒喝了一口茶:“白云城。”   “白云城可是个好地方,那儿出产的南海珍珠最是被时下女孩子喜欢。”花伯母笑呵呵的说道,她转头招呼身边的侍女:“你去把去年白云城那边送来的珍珠拿来。”   侍女应声退去。   花伯母却是招呼了两个女孩子过来,拉住她们的手腕笑呵呵的:“这南海珍珠最是称你们这些年轻水.嫩的姑娘了,我这种老菜帮子就算啦,今日.你二人也是头一回来,老身就托个大,送你们一些见面礼。”   她刚刚说完,那位去拿南海珍珠的侍女就捧着两个匣子过来了。   侍女走到花伯母身边将匣子打开,两个匣子里都装着还没有打孔的南海珍珠,还是颜色非常粉.嫩的粉色珍珠,每一颗珍珠都非常的圆润饱满,并无任何一点儿瑕疵,是最最上等的好珍珠。   “伯母,这太贵重了。”其中一个女孩子开口说道。   另外一个女孩子也是摆手。   “长者赐,不可辞。这是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接下就是。”花伯母笑呵呵的,她和两位姑娘凑近了一些说道:“你们瞧见这位俊朗的小道长了没?”   两个姑娘脸庞一红。   “道长他是可以结婚的道士,再加上医术非常的高超,我儿子花满楼的眼就是他治好的。”花伯母开始鼓吹傅奕恒,一开始还算说的靠谱,到了后面简直是天花乱坠,愣是把两个姑娘说的一愣一愣的。   即使花伯母压低了声音,身为一个武者傅奕恒还是能够听得见的。   他听得一愣,随后对着花满楼说道:“按照伯母这般夸赞之法,你为何到现在也没有娶上妻子?”   花伯母那口才简直媲美传销,那两个姑娘都被她说的春心萌动,简直把他当做是最佳优级股一样,没道理花伯母还不能给自己游说几个媳妇来啊。   花满楼无奈的笑了笑:“只昨日宴会之后我就巧遇了七位姑娘。”   然后,这七位姑娘都被他好言劝退了。   傅奕恒:……   他看了花满楼一眼,要不是这人真正对一个女孩子心动过,他都要怀疑花满楼的取向了,哪有性别男性向女的男人面对自己的追求者是这般反应的?   花满楼只能继续苦笑:“我对那些女子并无爱意,如此只能辜负了她们。”   他或许还放不下那只闯入他心里的燕子,又或许是还放不下那一段并没有真正开始的爱情,总之,他现在还没有想要再开启另一段感情的想法。   他是一个真正绅士的人,不愿意伤害了任何一个人,如此也就只能够劳累自己一个一个的去劝退那些姑娘了。   花伯母大约也已经明白了自己儿子做了些什么事情,所以才并没有紧抓住儿子不放,任由他这般阳奉阴违,只是拘着他一定要参加宴会大概也是因为蝙蝠岛的事情吓到了,又希望儿子能够在宴会上找到一个看的对眼的人吧。   花满楼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汤,喝了一口茶,嘴角含笑的看着傅奕恒:“正好今日有你帮我分担,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傅奕恒:……   呵呵。   宴会之后,傅奕恒向花伯母辞别,言明要去京都治疗无情的腿,花伯母倒也没有挽留他只笑道:“人人都道咱们江南真是好幸运出了你这么个神医,去看不然,你这待在江南的时日还没你到处跑的日子长呢!”   傅奕恒除了微笑只能微笑。   “罢了,你们男人就爱四处闯荡,只是自己出行多注意一些,切莫大意了。”   “是,晚辈知晓了。”他拱手走人。   刚刚出门就遇到了两顶停在路边等着他的软轿。   傅奕恒:……明明和花伯母说了那么久的话,居然还在等着么?真是失策。   “我家小姐想要邀道长您前往临江楼一聚。”   “我家小姐也想要邀请道长您前往临江楼一聚。”   一前一后两个婢女说完以后,后面那个穿着淡红色的女婢还十分小性子的瞪了前者一眼,好似被抢了先,这个俊美道长就被别人抢走了似得。   傅奕恒:……   他道:“既然两位小姐都有心相邀,不妨一起聚一聚如何?”   “哼。”两个丫鬟对哼,随后冲着傅奕恒福身,回去禀告自己的小姐去了。   那两位小姐到不像是丫鬟那么针锋相对,十分大方的表示三人相聚也可,如此,傅奕恒就转道临江楼去参加小聚会。   他是习武之人,目力过人,自然是能够看得清楚那两个小姐长什么样子的,那两个小姐站在花伯母的身边却是瞧不见他到底如何的,如今这乍一下看到这么俊美的道长,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其中一个似蚊子哼哼的说道:“我在家中行四,道长可叫我四姑娘。”   “不知道道长喜欢喝什么茶?这临江楼出的白茶十分别致,道长不妨尝一尝?”这一个倒是落落大方,非常的热情主动了:“我姓温,也算和武林有那么一些牵扯。”   傅奕恒他对于当今武林还算是一知半解,如此也只是喝了一口茶,默默等这位姑娘道明来意。   “我本身是想要请道长去医治一个人,可是我后来见了道长又觉得甚是喜欢道长。”她本身就是一个娇蛮性子,又带上了几分侠女的气息,倒也是俏皮的很,只是她的喜欢却并非是普通姑娘的那种娇羞不已的喜欢,大约就是一种看美人的喜欢的。   非常单纯的喜欢傅奕恒的脸,或者说他的长相。   这种人在现代,基本上被称之为颜控。   傅奕恒了然,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公子进了屋。   不同于傅奕恒的宁静平和的气质,宫九身上倒是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气质,K。D。T。C。再加上他身着华服,也就越发俊美了几分。   这一个小聚会简直是颜狗的盛宴。   还没等温姑娘开口说话,白衣宫九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傅奕恒的身边,他先是看了双眼亮晶晶的温柔一眼,又看了一眼那脸颊通红的四姑娘,唰一声打开了折扇。   他这把折扇上面是颜大师真迹,基本上等同于绝版的东西,十分难寻的很,可拿在他手中也只是寻常,好似这并不是市面上已经炒到了白银千两都买不到的东西一般。   “你心悦傅道长?”   他慢慢悠悠的扇了扇,又唰的一声将扇子给合上了,轻轻的拍打着手心,说着疑问句的问题却是用着肯定的语气。   那个本来就脸颊通红的姑娘更是红到了耳朵尖儿,只偷偷看了傅奕恒一眼,就快速的转移开了视线,好似这是一件多么羞人的事情一样。   宫九也看了傅奕恒一眼,眼眸里并无任何的笑意。   傅奕恒正在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下一步会如何做,是像在白云城那般直接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而出手呢,还是用别的方法刺激退眼前这位被揭穿心意之后就越发害羞的姑娘。   “这可不太美妙了呢。”   那个姑娘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了,她咬着嘴唇看着宫九,固执的问道:“为何?”   宫九笑盈盈的说道:“因为道长他是我的啊。”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傅奕恒一眼,发现他的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高深莫测,心里格外没底,根本不像他说的那句话那般理直气壮。   只是他的虚张声势根本没被这位四姑娘看出来。   四姑娘看了傅奕恒一眼,又看了看宫九,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可以不介意他养小倌倌。”   宫·小倌倌·九:……   傅奕恒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转头对着四姑娘说道:“抱歉,贫道并无耽误姑娘的意思。”   “哪怕我不介意?”   “是。”   “呵,你不介意,我们道长还介意呢!”宫九手不能动,就致力于用言语拉仇恨。   免得这个神经病再乱刺激人,傅道长直接抬起手点了他的穴道,面对四姑娘那固执的眼神,他解释道:“贫道对姑娘并无心动之意,姑娘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又何苦将贫道拖入其中?”   “我爹娘不会允许的。”   “莫非姑娘以为你的爹娘会允许你与贫道在一起?”   四姑娘看了这二人抓在一起的手,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也不再言语。   她起身就往外走了。   待到宫九扫过温柔的时候,温柔双眼亮晶晶的,只觉得好似被打开了什么神秘的大门。她十分上道的说道:“那我就祝二位情比金坚,百年好合!”   傅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规方式了一下,更新章数变成一章,字数不变,更新时间最晚为21点。【绝对大肥章啦,不是六千就是九千或者一万字!不会少于六千字(除非有事请假,比方说前两天拉肚子那种需要住院非人力可及的事情)】   ps:当然了,要是小可爱们喜欢分成几章更,那等过了这段时间就改。【大概过段时间,编辑就不会像刚入v这样要求一起更新了。】 第32章   这句话说的宫九心满意足, 他转头看向傅奕恒, 眼眸亮晶晶的。   傅奕恒依旧按住他的手, 这位温姑娘看着学过武艺的模样, 但是想来是敌不过宫九这种实力高强的变态的, 他应邀而来,总不能让姑娘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吧。   “哎呀, 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啦!”温姑娘眼眸也是亮晶晶的, 她的眼神从傅奕恒的身上流转到宫九的身上, 在从宫九的身上流转到傅奕恒的身上,笑的越发狡黠。   宫九没有理会她的偷着乐, 任由她离开了临江楼, 等到这个包厢里没有别人了, 他也就好似没了什么形象似得, 伸手就想要去抓住傅奕恒, 却被傅奕恒避开了。   宫九:……???   傅奕恒起身,理了理道袍,看也没看他一眼,仿佛这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再无旁人似得,整理完毕就出了包厢了。   宫九:?不秋后算账了吗?就这样走了??   他起身追了出去,却发现傅奕恒当真没有等他,已然结账走人了。   他捏着那一柄颜大师真迹的扇子, 手指撰的泛白。   等他松开之后, 那柄扇子的木质扇柄已经成为了木灰, 随着他撒开手散落了一地。   他面无表情的将扇子扔下, 负手下了楼梯,因为他周身气压太低的原因,身旁并无一人敢上前去触霉头,任由他自己一个人瞎走,楞是走到了天黑也没找到傅奕恒的小医馆。   宫九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并卵,这四周人来人往的气味繁杂,他那里能够嗅得到什么药草的味道,更别说道长身上那淡的缥缈虚无的檀香了。   他的下属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在这个关头上去凑霉头,索性宫九也没发问,他们不上前也不算什么错误,想来那位傅道长应该会回来找九公子的……吧?   与自己下属想的一样,宫九也在等傅奕恒回来找他。   而傅奕恒此时回了自己的小医馆,处理了一应事故之后准备第二次开坛做法。   他先是点燃了一根香。   与一般人开坛不同,人家点三根,他只点一根。   那根香燃烧的很慢,即使四周有风也没能让那一根香燃烧的快一些,慢慢的香,慢慢的烟,一切都是慢慢的,却无形中带着一种张力,让这一方世界都好似变得安静了下来。   傅奕恒掐了一个诀,一剑扫在香案之上,戳中了三张黄色符纸,将纸撒了出去,连带的白米撒了漫天。   气场里的风带着一股闷热和腥煞出现。   这一股风带来了许多不太好的东西。   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出现在了气场之中,她们大多都面容清晰,眼部位置空洞,黑黢黢的一片宛如能够将人的灵魂都吸入进去。   她们不像之前被招来的那些灵魂那样纯净,也不像石观音和上官飞燕那样未成气候,她们是真真正正的在死后沾染上了罪孽的。   不只是原随云,还有那些修建蝙蝠岛的刽子手。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你们觉得满意了吗?”傅奕恒问道。   她们的眼眶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了,可那一张脸上依旧能够看得到满满的怨怒。   她们怎么可能会满意呢?不可能会满意的。   “如果我告诉你们,按照原随云做的一切,在他死后灵魂就会被撕碎,再也不会有来生。而你们却能够进入轮回,这般你们是否会好受一些?”   “那个杂-碎这样轻松的死去,就能抵消一切了吗?即使我们还能够有来生,喝了孟婆汤的我们再也不是这一世的我们了。”   “我绝不会让他这般轻易的死去!”   “我受尽的一切折辱,我都要加注在他的身上!”   这几个是比较激动一点的,另外还有几个则是在沉默,她们应当已经报了自己的仇怨,对于原随云则是想着任由他落得一个如何的业果。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傅奕恒很好脾气的叫这几个凶戾的女鬼回去。   众女鬼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明白他这道长是想要干什么。   傅奕恒温声道:“既然那是他们欠了你们的,结什么因得什么果,贫道又为何要管?贫道开坛做法不过是想要超度愿意去入轮回的人而已。”   几个女鬼对着他福身,飘然离去。   另外几个不曾离去的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说过,我开坛是送你们去轮回的。哪怕你们的身上沾染了腥煞,也无妨,这本就是他们欠了你们的。”   几个女鬼安下心来,其中一个从不曾开口的女鬼开口说道:“我来生能够投胎成一个男人吗?”   傅奕恒:……这个就专业不对口了,他也不知道。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听一听这个女鬼的心结。   “我为家中老五,上有四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这一句话就已经将她的悲哀全部都点了出来:“我的姐姐全部被发卖掉了,而我也是被我亲爹爹给卖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那弟弟读书习字,考上个官人身份。”   她不恨自己的父母,只恨自己身为女儿身。   这是这个时代的绝望。   傅奕恒想了想,说道:“或许,你会出生在一个男女平等的时代,到那时,即使你身为一个女儿,也能够得到无比的宠爱与幸福。”   女鬼囔囔:“这样的时代,会有吗?”   “会。”   这一字落下宛如千金。   这个女鬼唰一下就哭了出来,她的声音沙哑而刺耳,明明是十分恐怖的哭音却叫人听出几分心疼来。   当她哭完,根本不用傅道长再做法事,她的执念就已经消弭了,身上那些个腥煞也都散去,她梨花带雨的扬起一个笑容来,冲着傅道长福身行礼之后,转身就入了轮回。   宫九刚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宫九:……   原来世界上还有女鬼这种有可能会勾-引书生和道士的生物,失策了。   他是遵循着道长点的招魂的香来的,他一身阴属性灵气遇到这些个香好似遇到了亲人似得,旁人闻不到这香味,他却是闻着甚是香,就那么顺着香找了过来就找到了他的道长。   而他的到来并没有打断傅奕恒半分,好似这么大一个活人并不存在似得。   傅道长将愿意去轮回的鬼送入轮回之后就收了桌案,将东西收回,这两日超度这些阴魂之后他也得到了阴属性的灵气,将他身体里堪堪失衡的比例给拉了回来。   只是这般到底是杯水车薪,除非他永远不动用武力,否则阴属性的灵气就只有耗尽没有充足的时候。   又或者早日形成阳中有阴,阴中有阳之势,只是这种太极之势又哪里是那么好形成的呢?除非给他一个莫大的机缘,否则他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突破到这一步了。   傅奕恒低垂下眉眼,暗自盘算着,一旁的宫九却是不乐意了,他直接唰一下拦住了傅奕恒的去路。   傅奕恒抬头看他。   “你到底打算这般到什么时候?”   傅奕恒挑眉。   这个动作可把宫九气的不行,他发现自己总会被傅奕恒的一举一动牵着鼻子走,这实在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可他偏偏拿傅奕恒毫无办法。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傅奕恒也算给了他一个准确的回答:“到你什么时候明白了为止。”   但是这个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宫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就不怕我告诉天下人吗?”   “你想说,自去说。”   傅奕恒绕过了他,朝着屋子里走去。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怕事的人好么?想要用舆论来让他低头么?呵呵。   宫九恨不能直接砸了这个医馆。   在傅奕恒的面前,他经常被气的炸毛,最后又被顺回来,可傅奕恒不愿意再给他顺毛了的时候,那日子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你去。”   下属:????   宫九咬牙,“告诉全天下人,傅奕恒、傅道长、傅神医、他是怎么对我始乱终弃的。”   下属:恕我直言,从始至终都是您在胡搅蛮缠,人家的道长是无辜的,是您先无怨无故找上门,随后又因为人家对你上了心想要杀了人家,那可比始乱终弃还要过分了,更加过分的是现在人家道长看清楚你了,不想要对你动心了,你又回来说人家始乱终弃?   就着,叫他们乱编,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编好么!   “我叫你们去,没听见吗?”他的声音没有了任何的波动,冰冷的像是说给死人听的一样。   下属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的,他立马叩首问道:“可否需要污蔑道长的形象?”   宫九:……   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看着眼前这位貌似很懂的下属,他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怎么个说法?”   “倘若主人您只想要搞臭他的名声,那咱们就能怎么说就怎么说,保证让他成为江湖头号罪人。假如您还想要追回这位道长,那么,咱们就宣扬事实,让大家明白道长是您的人。”   “很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让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人。”   下属没说什么,麻溜叩首走人了。   至于谁是谁的人,反正江湖里的人都火眼金睛,自然能够从故事中看出来的,这个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操控得了的。   总之只要达到九公子的目的就好了。   于是。   这个消息就借着一阵秋风传给了千家万户。   “听说你和宫九在一起了?”   这大约是傅奕恒第二日早上起来遇到的朋友看到他第一面必问的话,   傅奕恒抚额,只一个晚上而已,居然就已经宣传的那么厉害了?   “不是,没有。”他拒绝。   又打发走一个之后,傅奕恒才惊觉在江南居然有那么多关心自己的人了。   他站在门边怔了好久。   明明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都是处于游离状态的,没有哪一个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上患有时空错乱综合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时空的前提下还会广交好友,至少傅奕恒不会。   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傅奕恒也同样不准备打算交什么朋友。   朋友这种东西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他并不想要麻烦,只想要老老实实的开一个医馆,捉捉鬼,医医病,甚至连同度晚年的另一半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的。   可是他在这个古代交了一二三四个朋友,认识了许多亲切友善的邻里,仿佛已经融入这个落后的封建社会一般。   一个人被同化需要多久?   傅奕恒不知道,至少在他遇到第十个问他是不是和宫九在一起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开口否认,选择了沉默。   解释那么多遍太累了,不如沉默吧。   他喜欢男人这一点,传言并没有说错,喜欢宫九也不算错,既然如此,那他有什么好否认的呢?就算他并没有和宫九在一起,也无什么大碍的,如此还能免了姑娘家对他的喜欢。   原本宫九以为傅奕恒会找上门来,但是他没有,他甚至在告别了江南的友人之后去施施然的去了京都。   九公子又一次被气到了。   此时,傅奕恒正在同陆小凤一起坐在酒馆里喝茶。   “我都不知道该告诉你原随云果然没有被送上狗头铡还是该问你是不是和那位九公子在一起了。”   “这重要吗?”   “对,这不重要,只是我很好奇而已。”   “那我告诉你,并没有。”   如此,陆小凤就不再问了,他总是很相信自己的朋友的。   他转移了话题:“那天你说我等不到原随云问斩,果然说对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能掐会算知道了原随云的死期。”   “他是自己疼死的。”   “很奇怪吧?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活活的疼死呢?”   “原随云本来会是官家插手江湖的一个切入点,对于他的关注还算是可以的了,至少他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他的身上并无什么伤口,可就是这样,他疼死了。”   “在他出事的时候,我亲自到场了。”   那场景,委实有些奇怪。   当时的原随云就像是被什么操纵了一般,他竟然硬生生的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子,扔在了地上踩踏,鲜血将那一张世家公子的脸庞遮盖的都看不见半点儿白色。   他痛苦的哀嚎。   “我没错!我没错!”   原随云宛如疯了一般,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瞧他本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多少人都望尘莫及的存在,可因为他的眼疾,那些人就总是在茶余饭后会说上一句,少庄主什么都好,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可惜了他眼睛瞎了?   好似他眼睛瞎掉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悲哀似得,明明那些爬虫根本没有资格去可怜他!   可他越是不认错,身上那种刺骨的疼痛就越发鲜明,想要隐忍都忍不下来,那些被他下令剜掉眼睛的姑娘,挖出心脏的人,那些实验之后不成功的失败品,他们一张张脸上都带着极致的怨怒,扒拉着他的身体,一口一口啖其肉喝其血。   “啊——”   “你见过原随云的,他不应该会是这样的人,他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的。”哪怕原随云做了那么多的黑暗的事情,可谁也没办法否认他是一个枭雄。   一个被心里的欲望支配的人,他可能因为自己剜了双目就活活疼死吗?   这也是陆小凤像傅奕恒提起这一点的原因。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傅奕恒:“你说,这是不是有鬼怪作祟。”   别看他怕鬼,可在他知道了这种东西的存在之后,一旦有任何说不通解释不了的地方,他还第一个想到鬼。   “是。”   猜测被证实了,陆小凤仿佛已经摒弃掉对鬼怪的害怕,只剩下兴奋和疑问:“是谁?”   “只是一群无辜的人。”   陆小凤秒懂,所有兴奋的情绪退了下去,这让他只想要喝酒,偏偏今天请客的人只请了他喝茶。   他看了一眼请客的人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任我喝竹叶青管饱吗?”   “倘若你想要半道去江南的话。”傅奕恒总是愿意信守承诺的。   陆小凤恹恹的:“算了吧,花伯母见到我定然又是一场灾难。”   “你不是喜爱薛冰么?”   “我也喜爱自由。”   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傅奕恒不再开口,他从袖管里掏出一个陶瓷罐子递到陆小凤的面前:“我猜到你或许会很想要喝。”   这里面正是那位掌柜家的不传之秘竹叶青。   如此,陆小凤又高兴了起来,揭开了坛子的盖子,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大一口,这才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原随云最后会如何?”他好似喝醉了,随口问道。   “没有以后了。”   原随云生前受到的痛苦就是他最后承受的折磨,等他死后,多的是更多无法形成鬼的死去的人的怨气,那些没有思想的东西只会将他的灵魂撕成粉碎,根本不可能有来生。   那些鬼是他亲自送走的,身上沾染了多少腥煞,傅奕恒心里一清二楚,即使原随云不死,他也会痛苦的活一辈子,可他到底是没能够挨过去的。   傅奕恒垂下眼皮,视线落在了面前的被子上,轻轻的拨弄着。   那边陆小凤又开口说道:“你如今来京都除了给无情治腿之外还有旁的什么事儿吗?”   傅奕恒抬头看他。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有一个人托我问一问你。”   “一个女人?”   陆小凤笑了笑,等到傅奕恒点头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听闻是从小被断定经脉细弱,不能学武。”   傅奕恒了然。   名动京城的大美人,雷纯。   身为六分半堂的堂主雷损的女儿,却没有半点儿武力值的一个漂亮花瓶。   听闻那确实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能够让陆小凤这个浪子向朋友开口,那定然是非常的漂亮了。   “你希望我帮她?”   “这端看你自己了。”陆小凤从来不愿意强迫自己的朋友,他不过是被美人缠的不耐烦了,这才会忍不住向自己的朋友开口。   在给无情的腿做手术之前,他曾在京城里搜罗过羊肠线,然后听闻过雷纯的事情,又或者说京城六分半堂的事情,对于六分半堂的作风并无多少好感。   他对于那位雷纯则还好,至少并无多少厌恶。   听闻陆小凤的回答,他扫了陆小凤一眼,没什么神色变化的说道:“倘若只是想要学武的话,那可能没得治。倘若只是想要强身健体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她好似身体并无多少隐疾的样子。”至少陆小凤看到她的时候觉得雷纯应当是没有什么除了不能学习武功之外的问题的。   “那她不能习武应当不是身体的问题。”经脉细弱的话,身体肯定是有问题的,不是这里有病就是那里有病,反正不可能除了不能习武之外就啥事都没有。   陆小凤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也是麻烦的很,不用傅奕恒多说,他就已经不准备再说这个话题了。   他喝了一杯酒,问道:“你可知道八月十五,一剑西来,紫禁之巅,天外飞仙的事情?”   “知。”   “你与叶孤城可是朋友?”   “自然。”   “那你难道不担心他吗?”   傅奕恒回他:“那又如何呢?”   陆小凤:……   “朝闻道,夕可死矣,这是叶孤城的回答,也是我的回答。”说完,傅奕恒起身准备走了。   在人家酒楼里喝茶,还自带酒水,这简直是在打掌柜的脸,倘若不是坐在这里的是傅奕恒和陆小凤,换做是任何一个掌柜的能够收拾得起的人物,那结果都呵呵哒。   傅奕恒并不打算继续激起这位掌柜的怒火,他起身走人。   今日是无情动完手术的第七天,恢复良好,他现在需要回去带自己的病人做复建了。   傅奕恒刚刚和陆小凤分别没有多久,甚至他还没有走到神侯府就被人拦了下来。   傅奕恒站在原地想,莫非自己的脾气真的那么好?就随便那个阿猫阿狗都能够‘请’自己去,自己就必须得去的?   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深觉得能够派出来这么一个拉仇恨的人来邀请自己,大约是没什么诚意的。   傅奕恒直接绕过了这个男人准备回神侯府,那人却是不愿意被忽视的,他直接抽出了自己的剑,呈一声长剑出鞘。   “今日,你若不去,我就只能死在当场。”他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傅奕恒:……   这是什么操作?   这个长得看起来非常拉仇恨的男人最后用的却是这样自我威胁的方式,很有创新了。   傅奕恒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知道古代人可不兴那种我只是唬你玩的,我说你不去我就自杀那都是开玩笑的,人家古代人可不兴这个,士为知己者死,上位者叫你去死,那就是好嘞,我这就去死了。   这个男人大约就是被人下了命令说你若是不能够将傅道长请过来,那你就去是吧,那种吧。   这让傅奕恒很是反感。   “看样子,我只能够随你走一趟了。”   然后,他就被请到了临江阁。   怎么哪里都有临江阁?这种高档的酒楼名字和临海阁临江楼真的是非常的相似了。   包厢里,雷纯微笑着正在等他,看到他来,眼睛都明亮了起来,直接就来了一个直球:“还请道长出手医治。”   傅奕恒袖手看她。   雷纯根本不怯:“听闻道长与九公子留言纷纷,道长亲自辟谣却并无人信,雷纯愿意嫁于道长,为道长解决这些困扰。”   “我拒绝。”   雷纯撩发的手一僵。   她大约没有想到会有人舍得拒绝自己,她双目秋水灵灵一般的看着傅奕恒,嘴角并无半点儿笑意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温柔,好似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一个美梦。   傅奕恒表示,性向相同没法在一起。   “道长……”   “你要说的只是这些的话就当贫道没来过吧。”他看了一眼站在雷纯身后的狄飞惊,又看了一眼雷纯:“你们应该明白的,倘若贫道要走,你们留不住的。”   自然,雷纯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虽然她错估了自己的魅力值,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打着官腔似得说道:“不知道道长想要什么?雷纯只求道长出手,道长想要的,雷纯定然能够帮道长做到。”   傅奕恒这会儿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拥有特殊体质的人——苏梦枕。   那一身错综复杂的病症以及所有医者都觉得头疼的病理,以及稳稳活到现在,虽然经常吐血最后怎么都没死,怎么看怎么像还没有拨乱反正前的自己。   或许,苏梦枕的身上也是患了时空错乱综合征?   “当你提出愿意嫁给我时,你有想过那位定下婚约的苏公子吗?”   雷纯:……   她大约没见过道长这么不讲究成年人规则的人。   当然了,傅奕恒也不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只不过是随口问一问而已,他好似半点儿没有将这个房间里的气氛搅和的乱七八糟的祸害头子的自觉,施施然的抿了一口茶。   雷纯:“道长……”   “你也不必多说。”傅奕恒抬起手止住了她想要说出去的话,他看了低首神龙狄飞惊一眼,笑了笑道:“你想要的,我早已经明白了。”   “你与其从贫道这里下手,不如去想一想到底是谁能够十年如一日的给你下毒。”   雷纯:!!   她打翻了茶杯,面上一片冷凝。   很快,她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温柔的样子,她抬起手撩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别上,面上带着笑容,脑子里思绪万千,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笑道:“让道长见笑了。”   傅奕恒起身:“茶也喝过了,病也瞧了,贫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道长说笑了……”   “是不是在说笑,雷小姐应该是明白的,对吗?”   雷纯笑不出来了。   她只觉得眼前这位道长真是格外的油盐不进。   傅奕恒面上表情不变,直接就出了这个临江阁,并无半点儿留恋的就朝着神侯府走去,好像这么一个大美人的邀约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似得。   他之所以在走的时候留下那么一句话也是因为他并不想那位来请他的人最后落得一个死亡的下场,虽说这古代死亡真的不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些上位者甚至已经麻木,可他还没有。   傅奕恒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被同化成为一个对生命麻木的人,但是现在他还没有,他既然不想要那个人的性命而付了这个邀约,他就不希望自己做的是无用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什么的,他也不喜欢。   ‘嗤——’   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倘若不是傅奕恒耳聪目明,他根本听不见这背后而来的汹汹之势。   如今他听见了,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没想到在京都里还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啊,真是让人头疼。’这般想着,苦、短、甜、长傅奕恒抽出了身后的桃木剑,这是他决定要赴约的时候就戴在身上的。   如今的时机却是十分的恰巧的。   他之前将灵气细入了自己的细胞之中,他的经脉里能够使用的灵气就变得稀薄了起来,这虽然是不得已为之,让他受尽了疼痛却也让他本人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淬炼,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恢复,虽然不至于回到一流巅峰程度,却也不像是入京时候那种二流实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神侯府的人会放心他出来的原因。   他一件架住了身后射来了一道冷箭,这应当是袖箭,十分的短小精悍,看着就杀伤力实足。   还没等他松了一口气,铺天盖地的短小袖箭就已经朝着他疾驰而来,原本高矮不一的巷子里出现了许多穿着黑色夜行衣大半的人,他们的手中都拿着连弩,背后背着不下二十只的大箭筒。   傅奕恒扫了这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一样,心道看来只能跑了。   这种时候哪里还能够顾忌什么,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挑开疾驰而来的连弩短箭。   他的速度飞快,比那些以轻功著称的人可能都还要快上几分,只是眼前这种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将这些人带到神侯府去,他只能够转身朝着外面跑。   他需要找到一个自己的主场,才能够会一会这些黑衣人。   此时,傅奕恒没有想到这些黑衣人明显都是计划好的,他们十分有纪律的一字排开,用连弩一点一点的将他朝着城外逼迫而去。   这些黑衣人的轻身功夫比不上傅奕恒,但是他们的人手众多,再加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根本叫人看不清楚他们到底疲不疲惫。   一路飞驰之后,傅奕恒发现了不对劲。   他虽然不算是顶级聪明,却也不是什么蠢货,他已然发现这些人正是利用了他不想要伤及无辜的想法一点一点的将他逼迫到某个地方去。   傅奕恒皱眉。   他脚尖一点,一个巧劲上了枝头,远远就看到前方一片断崖。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被追了多久,但是可以想象这些人的目的地应该就是那一片断崖了,只是这些人到底图什么?   自己来京都之后除了给无情治腿之外并没有做任何的事情,根本不应该招惹上这样难缠的势力才对。   莫非——   他突然想到了雷纯身上的毒,心知自己这是犯了某些人的忌讳了,看样子这人不打算在京都里取自己的小命应该是顾忌神侯府那边,但是他们虽然会顾忌神侯府却也并不惧怕他们,所以对他这个对神侯府无情有恩的神医也能够照样下杀手。   “啧。”他就说不喜欢这些个脑子食古不化的古代人,只知道打打杀杀。   身后追着他的人已经不在采取逼迫之势,那些黑衣人直接站在原地,几架小的连弩组装成了一台大型连弩,杀伤力翻倍的箭矢放在了凹槽之上。   黑衣人眼神冷锐的松开了弹簧片,那一支箭矢咻的一声发射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几声咻咻咻的声音响起。   单单是听到这些声音就让人头皮发麻,可见这些箭矢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傅奕恒根本不敢硬抗,他连用剑去拨开这种举动都不做尝试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动用了军队。   配备这种巨大杀伤力武器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是皇城护卫这种家族子弟们镀金的闲散军队可以比拟的,能够调动这样的军队,至少也应该是侯爷宰相那一卦的,官位稍微次一点儿的都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看样子,不只是因为一个雷纯。   他的出现还是碍着某些人的眼了!   “嗤——”   傅奕恒闪躲不及,一柄红缨□□疾驰而来,从他的肩头钉了过去,直接就将避让不及的傅奕恒钉在了树上。   隔着一大片树林,他回首看到一个穿着锦缎的男人从一群黑衣人中走了出来,那人背对着光,看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模样,只知道身形倒是十分的修长。   对方挥了挥手,做出了一个压进的动作。   那些黑衣人拆了连弩背在身上,快速的朝着傅奕恒的方向赶来。   傅奕恒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钉在身上的这一柄红缨枪,脚掌用力的踩在了身后的树干之上,一个发力将自己和红缨枪从树上拔了下来。   他根本不敢停留,用尽全力将红缨枪从血肉中扯了出来,顾不上包扎直接朝着断崖边飞驰过去。   “追,他走不远。”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带上几分阴翳,倒是对的上那个人的身形。   傅奕恒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身后一眼,他冷哼一声,不顾四面包抄过来的人,直接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小侯爷,他跳下去了。”   为首那位白衣男子面无表情,散发着无数冷意,他走到了断崖边上朝着底下看去。   如今天色暗淡,半山已经浮起无数的云雾汽水,将崖底给遮的白茫茫的一片,别说是大活人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回去。”   “是。”   这大约是傅奕恒来到古代以后第一次搞的那么狼狈,之前和宫九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曾这么狼狈,但是那是他自找的,这回却是实实在在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给找到头上来了,即使好脾气如同傅道长,他也生出了几分火气。   那么高的崖底跳下去能够保住一命是他自己算计好了的,却没想到崖底还有一个人,只一个挥手就将他打飞到了崖壁上,造成了二次伤害,害的他断了腿。   也不知道这位大美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怔怔的看着傅奕恒许久之后,又把傅奕恒捡了回来,还给他绑了断腿。   现在,傅奕恒躺在燃烧的木柴边上,因为腿的原因暂时动弹不得。   那大美人扫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这位大美人真的很带劲,肤如凝脂红衣潋滟,轻轻一点的口脂让他越发的雌雄莫辨,偏偏又带着一种妖冶的美,即使是轻飘飘的一眼都带着一种洗尽铅华之后的平淡漠然,让人无端的就被压制了气场。   傅奕恒也看他,心说莫非这是哪位大佬?或者是什么隐士?   “呵。”他冷笑一声,再一次将眼神投注在了傅奕恒的身上,这一次可不是什么气场压制了,那一双眼睛就好似冰冷利剑一样,“再看,就将你的眼珠子剜出来。”   傅奕恒:……   所以,又摊上一个宫九?   傅奕恒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红衣美人却又不高兴了。   一个石头砸了过来,正好砸在了傅奕恒被绑好的腿上,原本歪歪扭扭的木棍因为这一击更加贴紧了他的腿几分,也将空间挤压的不行,疼的傅奕恒倒抽一口冷气,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这位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美人。   “你为什么会从这断崖上掉下来?”   听他的声音不像男人的磁性低哑也不像女人的清脆,尖细的声音被放缓了几分听起来倒也不刺耳,差点儿让没见过世面的傅奕恒误以为这是一个女性。   “不知道惹了哪路人。”   “真是个倒霉蛋。”红衣美人笑了起来,越发的邪性风.流肆意,却莫名的叫人觉得平添几分悲凉,他唰的一下起身:“我既然救了你,就不希望你再做什么找死的行为。”   他回首看向傅奕恒,傅奕恒也再看他。   这人站起来傅奕恒才发现他身上的红衣已经褪去了些许颜色并不如何鲜艳了,衣袍尾端看起来有些破损,却越发的衬托得这个人洒脱不羁。   “不要靠近东方,其余地方随你。”   傅奕恒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着那远去的红衣背影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贫道自当遵守先生的规则,只是这崖底可有什么地方有伤药?”   那背影怔住。   许久之后,他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的放声大笑。   笑完,只留下随你二字,他已然飘然而去。   傅奕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虽然看相学的一般,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眼前这位美人是个男人的,他真搞不懂自己哪句话戳中了这位的笑点,让他至于笑成这种样子,却也没有过于深究,如今等到许可他还是赶紧治自己的腿吧。   现在就先睡吧。   至于京都那一摊子事情,呵,等他回去之后再好好的同这位幕后黑手玩一玩。   而此时追来京都却没找到傅奕恒的宫九正在发疯。 第33章   他看着满地狼藉, 捡起一支比起普通长箭短了三分之二的箭矢, 长发无风自动, 矜贵的白色锦袍也飘动了衣摆, 无形的杀气从他的身上四散开来, 他的身边跪了一地的人。   宫九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看着他被欺负了?”   “属下该死。”这人并未辩解什么, 没能够在方应看的人动手之前发现这一切就是他的失误, 只是他还有旁的事情要禀报:“世子, 他们借调了禁卫军。”   这句话叫宫九皱起眉头,他总算收敛了几分杀意和疯狂, 面上冷静越发显得吓人。   他紧紧的抓住这一支短箭直接朝着皇宫走去, 冷冷的声音传到这些个下属耳中, 宛如来自地狱一般的让人胆颤:“倘若我在出宫之时还没任何结果, 那么你们就不必跪在这里了。”   一干下属纷纷谢罪, 起身去各显神通。   宫九到的时候,年轻的皇帝正在皱着眉头看着奏折,看到宫九来了立刻就放下了奏折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几分:“小九怎么来了?”   “你的禁卫军被借调出去了?”   年轻的皇帝凝神看着他:“怎么了?”   不等宫九开口,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带出了几分冷意:“所以,他们在糊弄朕。”   宫九翻转手背将手中短箭拿了出来给他。   “他们胆大包天到去伏击你了?”   宫九要被他这位脑洞大如天的皇兄给气笑了, “所以, 到底是谁调动了你的禁卫军?”   皇帝也习惯了宫九动不动就你啊你的, 并未因为他的不恭敬而生气, 反倒是看着宫九的冷脸心里越发的猜测多多,却是怎么也没可能猜中真相的。   脑子里跑马也没耽误他回答宫九的话:“日前京郊发生了一起袭击案件,不少功勋贵族家中都纷纷遭难,朕这才派遣了禁卫军去剿灭匪徒。”   “领头人是谁?”   “方应看。”   宫九脑子里转了一圈,在不怎么注意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位反应看方小侯爷的信息,他冷笑一声冲着皇帝说道:“皇兄不介意我宰了这个家伙吧。”   皇帝:……   “他怎么招惹小九了?”   宫九斜眼看他:“你自己的小侯爷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   皇帝:用得着的时候叫皇兄,用不着的时候就你啊你的……   “罢了罢了,朕是管不住你了,叫你老子来管你吧!”   宫九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突然就给自己加戏的皇帝,转身走了。   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那他也没必要在皇宫里耽搁时间了。   “小九,你就这样走了呀?用不用朕安排个侍从带你出宫?哎呀呀,这皇宫弯弯绕绕的可大着呢。”没能看到宫九跳脚,皇帝陛下十分惋惜的说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啊,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朕这个皇兄。”   一旁隐形人的内侍眉眼不动十分恭谨,陛下一如既往的喜欢世子呢,真是兄友弟恭。   而宫九直接出了皇宫杀到了方应看的家门口。   那些个背后黑手还不知道马上这皇城的天就要风云变色了。   夜越发黑沉。   第二天一大早,朝堂之上的人就少了一半,其中武将文官参半。   站在两列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安静如鸡的等着皇帝陛下到来。   而这些个缺席了的官员大多都是蔡相直系,倒不是像这些个官员猜测的那样用抱病在身来抗衡陛下,而是他们都实实在在的被宫九这个神经病抓住了。   方应看本身也是一个武功高手,偏偏就他这样的在宫九手下连一招都没有走过去,初次交锋就被宫九一剑削了红缨枪。   宫九的脸上只有一片冰冷,长剑一挥就斩断了方应看的两只手臂,他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方应看,许久之后笑了起来,越发的邪妄。   “我怎么可能就叫你这般轻松的死去?”   方应看喘着粗气,他眯起眼睛打量眼前这位锦衣公子,根本不敢用宫九的外表去猜测这个人的身份,瞧着他的武功这般出神入化的样子,只当这人是天资绝艳,早早就入了宗师之境这才定格了容颜,看起来格外年轻。   只是任他如何猜想也想不到眼前这人的到底是谁。   方应看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但是他很快就遮掩住了,躺在地上一副认命的样子看着宫九询问道:“不知道前辈是何方高人?晚辈如何得罪了您?”   “如何得罪?”宫九将这几个字在嘴里念了一边,又是一声冷笑,直接用剑将折断在一旁的红缨枪唰的一声挑起来。   一勾一带一挥。   三个动作做完,红缨枪唰的一下朝着方应看疾驰而去,携巨大的贯穿力道穿过了方应看的肩膀,哆的一声插入大理石板之中,尾端的木材嗡嗡的颤抖着,发出一阵争鸣。   方应看被死死的钉在了大理石板之上,他的双臂已经被削去,如今鲜血横流不止,脸色越发的惨白,再加上宫九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更是直接没疼晕过去。   耳朵嗡嗡耳鸣之际,他隐约听到对方说因为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方应看:??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甚至连赔罪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就这般疼晕了过去。   宫九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晕过去的方应看,眼眸里冷冷的火焰并没有散去,那些阴霾更加的浓郁,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更是叫四周的下属暗自叫苦。   “带回去,在没有找到道长之前,不许他死了。”   下属遵命。   早早领教过宫九的各种手段,他的这些个下属自然是不敢有半点儿异心的。   他们自然是明白宫九这话是要叫这位小侯爷活生生的承受着这种痛苦,直到找到道长为止,倘若找不到道长,不只是这位小侯爷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他们这些个下属只怕也难逃一个自尽的结局。   能落得一个全尸都是主上心善了。   方小侯爷就被这位下属钉在红缨枪上,扛着枪挂着人回了关押那些个幕后黑手的地方。   ‘吱--’   木质的大门被打开,暗无天日的地下监狱里迎来了一缕阳光,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扛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远远就能够闻到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蔡相一系的人已经被昨日变化吓破了胆子,如今还没看到来的人是谁就已经起了不小的议论声,宛如阴沟里的老鼠,叽叽叽叽。   蔡京面上到是十分的镇定,他看了来人一眼,瞳孔下意识的睁大了几分,只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那被扛着的是谁。   方小侯爷方应看!他的肩膀上还插着小侯爷惯用的一柄红缨□□的前半截!   这般就说明即使是武力值如同反应看这般也折损在了那位的手里!而且还是在方应看手中有着善用的兵器的情况之下!   这般猜测让蔡京的脸色黑了几分。   可他如今身为对方的座下囚,根本不敢妄动。   来人将方应看扔进了一个空着的监牢里面,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方应看不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掉之后就再无其他的动作,直接就将监牢的门锁了起来,转身走了,根本不曾多看一眼,多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好似半点儿好奇心都没有一般。   蔡京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方小侯爷可知道是谁将我们掠了来?”   方应看眼皮子颤了颤,他睁开眼睛看着蔡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原本方应看虽然野心勃勃,心比天高却也不会这般不给人脸色,可他如今双臂被毁,已经是一个废人又还惧怕什么呢?自然是半点儿也容不得别人戳他的痛处了。   “蔡相即使身着中衣也半点儿不失气魄呢。”   蔡京面色更加黑了几分,他的语气也有些不善了起来:“小侯爷这是说哪里的话?我等手无缚鸡之力,于睡梦之中被人掠来,除了自顾镇定又能如何?”   方应看没那个力气搭理他,却也还是想着和蔡京交换一下信息,还没等他开口,门口就邦邦邦的传来了一阵粗鲁的敲击声。   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面色黑成的高壮男子凶恶的看着他们:“再吵,就杀一人。”   一时间,蔡相一系的官员被吓的跟个抖动的筛子似得,一群中衣抖个不停。   嘭--   那一扇门又被大力的关上了。   宫九此时懒得同这些人多纠缠,与太平王说了一声之后,他就带着人马前去寻找傅奕恒了,至于地牢里的那些人,只留下一个‘有人去救,就杀一人’的命令。   他甚至恶趣味的想着不知道那些个家伙能够钓出来多少人,算起来应该抓了十、还是九?还是几个人来着?   宫九面无表情的想着:这一群为老不尊的家伙都身穿中衣,叫他没能够数清楚到底是几个人,恼人的很,到时候见了道长都不知道要和他怎么说才好!   傅奕恒:……   傅奕恒正在吃早餐。   红衣美人不知道从哪里斩下的一条蛇,这崖底也没有什么调料,他就只好用一根削的光滑的木棍将蛇翻了个身,然后串在上面,唰了一层蜂蜜放在火上烧烤。   结果因为做饭水准不错引得那位红衣美人高看了他一眼,吃光了他的蛇,并赔偿了他一只兔子。   傅奕恒如今在吃的就是兔子腿。   还别说,烤兔子唰了一层蜂蜜之后,虽然没有孜然辣椒这些烧烤必备,味道却也没有差到哪里去,肉香味在火焰之上弥散开来,兔肉中的油脂被烤了出来,让蜂蜜更加侵入了几分,滋滋滋滋的油花响儿好似都带上了几分香味。   他也顾不得什么大清早的不好吃的太油腻了,反正这兔子是前辈抓的,也是前辈杀的,他就只吃了个肉,今儿个又不是初一十五必须斋戒,并无什么不妥当,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名东方柏。”美人突然开口。   傅奕恒一只手拿着兔子腿冲他做了个揖:“贫道傅奕恒。”   “噗--哈哈哈哈哈哈。”东方柏笑起来格外潋滟,那一双眼睛就好似三四月里盛开的桃花一般,潋滟灼灼,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傅奕恒只当这人是取笑自己的名字,看在这个人是个前辈的份上,他自嘲道:“我师傅这人懒散的很,随地画了一横说那就是我的名字,自此我就叫做傅奕恒。”   要不然当年上户口的时候,上户口的小姐姐写错了名字,他本来就该叫做傅一横的,后来他师傅道这名字如何改也是改不过去的,如此就认了这天命吧。   因为算人不算己,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师傅给他取名傅一横是想叫他避开傅奕恒的人生,只当傅老道士是真的懒得取名字。   毕竟后来的小师妹直接就叫傅多多,也不是什么有内涵的名字,多多多多,瞧着就跟人家山脚下叫小狗似得,如此他也就释然了。   东方柏笑的眼泪都流淌了出来,他摇了摇头,不说自己是因何而笑,只看了傅奕恒一眼就起身飘然而去。   傅奕恒也懒得去猜东方柏要去干什么,接着吃起兔子腿儿来。   他的一只兔子腿刚刚吃完,飘然而去的东方柏又回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只红色的果子,这果子长得倒也怪模怪样的,浑身通红没有半点儿杂色。   “吃下去。”   傅奕恒接过果子就从这个果子的身上察觉到一股炙热,这种果子竟然是能够吸收天地灵气的灵果!   他抬头看向东方柏。   东方柏也正在看着他,因他这看过来的动作面色有些不愉,看清楚他眼中的神色之后又舒缓了几分,甩袖道:“我曾经跌入崖底正是因为误食了这朱果才得以活下来,如今到是便宜了你这小子。”   “既然你身上的伤因我而起,且吃了这果子就出去吧,莫要扰了我的清净。”   朱果!   传说中吃了就能够增长一个甲子的功力的东西,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随即又想到穿越了时空的自己,傅奕恒也就淡定了下来。   冲着东方柏道谢之后,他将这枚果子吃了下去,刚咬第一口,果肉之中包含着的那种炙热灵气就在他的口中绽放出来,冲刷着他身上的顽疾。   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之后,傅奕恒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伤口处痒痒的,显然已经开始生肌长肉了,摔断腿的地方因为已经正过了骨头倒也不怕以后骨头会长歪。   他闭上眼睛感悟着身上的各种变化,这才发现原本与灵气极不平衡的内力之中又注入了一股有生力量。   因之前内力之中有着阴属性的灵气的缘故,朱果之中的炙热灵气转化而来的内力就与之呈现出了另一种对立之势,却也不是完全针锋相对,反倒是一种分割的很清楚的和谐相处,让他看了只觉得十分稀奇。   如此,傅奕恒灵机一动,将那些阴属性的内力驱动着,将这朱果所化的内力包裹其中,或许能够形成阴中有阳之势。   只是他刚刚有所动作,那些慵懒闲散的灵气就瞬间暴动了起来,根本不给他半点儿围追堵截的机会。   ‘看来想要形成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不止是内力之中有着两种属性,还得灵气之中也有着两种属性才行,到时候一齐动手,灵气也就不会暴走。’   这般想着,傅奕恒的脑子里就自动的掠过了各种天材地宝,最后他想到了冰晶蟾蜍。   这玩意在现代的时候,只存在道门书籍记载之中,是极阴灵宝,喜爱待在冰天雪地里面,以冰雪为食。   现代那种高科技发展之下的时代根本寻找不到这些天材地宝,他也就以为这种东西是假的,并没有当真。   可如今既然连传说中才有的朱果都是真正存在的,这种道门还曾经有过记载的东西有没有可能也存在呢?   这般一想,傅奕恒的心情就激动了起来。   哪怕他是一个咸鱼,也不想要当一个内有沉珂的咸鱼!如今内力灵气问题有望解决,如何不叫人高兴?!   傅奕恒解开了缠绕在自己腿上的木头,断腿已经长好,倒也不妨碍他什么。   他站起身来冲着东方柏扎实的道了一个谢礼:“多谢前辈相救,只是我如今怕是没能力直接从这个崖底上去,不知道前辈可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走出去的?”   东方柏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带出来几意味不明的笑:“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京郊?”   傅奕恒也不是很肯定。   他被那些个禁卫军一路追赶,漫天箭矢逼的他不得不一个劲的甩大轻功离开,跑了那么久,他也就知道一个大概方向,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这里是黑木崖。”   黑木崖????   原谅傅奕恒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只是瞧着这位东方前辈的表情,黑木崖应该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地方?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问道:“不知道此处归于哪个州县?”   “北直隶。”   明朝北直隶大约指的是河北天津等地区。   傅奕恒脑子里转了一圈,根据自己的出京都的方向确定了自己所在应该是在河北了。   没想到他就那么轻功一跑就跑到隔壁省去了,这大轻功用起来也是非常快了,堪比坐高铁!   他也没想着给东方柏解释,东方柏也好似并不介意他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根本懒得搭理他似得,吃完了就朝着东方走了,十分潇洒。   想到东方柏叮嘱他不要朝着东方去,以及他身上缠绕的一缕阴气,傅奕恒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受了人家的朱果,总不好就这么不闻不问的走了,三言两语的道谢能够起什么作用?不如真真实实的替这位前辈做点儿事情,倒也算了却因果。   东方柏是什么人?他能察觉不到身后跟着的傅奕恒?   在傅奕恒跟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他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冷哼了一声,只当这人是想要找死。   他心里不愉快,脸上也就带出来几分冰冷,脚下动作就越发的快了。   傅奕恒不得不运用起轻功跟在这位东方先生身后,才不至于跟丢了。   两人那么起起落落之间,就来到了一处竹屋前。   这竹屋瞧着应当建立了有些年头了,竹屋的边上是一个石块堆积起来的坟茔,边上生长着一根槐树,四周的荒草都被拔的干干净净,可见主人是天天来看着坟茔了。   傅奕恒心道,找到来处了。   东方先生身上那一缕阴气应当就是在这坟茔之上沾染上的。   “先生,你这坟茔里应当有鬼--”   “竖子,受死。”   傅奕恒:??!!!!   东方柏:????   刷刷刷--   漫天绣花针闪烁着莹莹冷光。   傅奕恒就地一滚,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有说有笑的前辈说变脸就变脸,根本没给他半点儿反应的机会。   他直接抽出桃木剑,即使他现在并不适合战斗,但他也不是一个愿意不战而败的人。   然后,他就看到东方柏收了绣花针,将飘落的几缕长发挽到耳后,紧紧的抿着嘴唇,竟有了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傅奕恒只要一想就明白了,感情这是闹了个乌龙!   “前辈可莫要再手滑了。”   东方柏瞥了他一眼,根本不顺着他的台阶下来,冷着脸看他:“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倘若你敢有半句哄骗我的话,今日就叫你人头落地来祭奠我的莲弟!”   傅奕恒:“贫道不敢。”   “仰仗前辈救命之恩,贫道又如何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更何况这般哄骗前辈于贫道也并无任何好处。”   东方柏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他冷眼瞧着傅奕恒,双手扣在长长的袖摆之中,随时能够取了傅奕恒的性命。   “前辈既然不信,就只管看好了。”   如今正是早上天光乍亮的时候,一天之中灵气最为充沛的时间,他就算将那只鬼给招了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害,正好叫这位东方前辈瞧一瞧,免得他好心还办了坏事。   傅奕恒挑破了食指,挤出绿豆粒大小的鲜血来,直接在半空中画着,那些血红的线条歪歪扭扭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张符。   他将木剑插回身后的绑带之中,双手结印,往坟茔之中一指!   坟茔上并无任何的变化,没有志怪小说里那些什么白烟袅袅,青烟盘旋,也没有天色骤变,就连清风都没有起一阵,平淡的好似并无半点儿变化一般。   东方柏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强忍着没有一招弄死傅奕恒,等他一个说法。   傅奕恒:抱歉,忘记您看不见啦。   傅奕恒冲着虚空抱歉的笑了笑,食指与中指并拢,掐了一个诀之后朝着东方柏眉眼之间一点。   东方柏还来不及恼怒,傅奕恒就已经飞快的撤去,他身后的人也就显露了出来。   “莲弟……”他囔囔,却根本不敢上前去,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紧紧的咬住牙关,脸上凄楚就显露了出来。   这位莲弟不似东方柏一般俊美,他身形高大,哪怕已经是一只鬼了也依旧给人一种雄健威武的感觉,男子气概简直爆棚。   他的脸上长着络腮胡,倒也不是张飞那种不讲究的胡子拉碴,这些胡子被打理的很好,给他的男人味又增添了几分。   在东方柏呼唤了一声之后,他就快步来到了东方的身边,伸出手将东方揽入了怀里,只是他毕竟是一只鬼,根本不可能拥抱得到东方柏。   这二人虚嘘相拥,他倒是笑的十分满足:“是为夫之过,叫你一人徒留这世间,没能做到当初的承诺。”   “莲弟。”东方柏再一次开口,眼泪已然掉落了下来。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人,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最终只道:“你为何还停留在这世上?对你可有什么损伤?你……还是去投胎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自然是随你去的……”东方柏止住了他的震怒,轻声说道。   傅奕恒一旁吃瓜吃的好好的,自然是不希望这位东方大佬就真的脑子一热就和这位鬼先生殉情了,他赶忙说道:“前辈,你纵然殉情而死,下辈子也不见得能够寻得到你的莲弟了。”   相拥的二人转头看向他。   这种压力可不是一个大佬+一个大佬=两个大佬这种叠加,简直是翻几倍的压力,特别是其中一个大佬马上就要爆炸。   傅奕恒:……   “贫道说的具是事实,这位……先生因放心不下你这才一直滞留人间,又不曾做过什么为害人类的事儿,再加上前辈您一直香烛纸钱供着,这才能够保留神智,待你二人都去投胎自然是不会记得前一世的任何记忆的。”   “这泱泱大国每日有多少人降生,你又如何保证自己能够找得到对方呢?”   “我虽然不赞成这位先生停留在这世间,毕竟阴阳有隔,但是为了报答前辈您,我愿意为这位先生造一阴冢,日后你就真真正正可以养鬼了,只是这样一来,这位先生怕是再难入轮回了。”   利弊他都说清楚,要怎么选择就任由这二位了,更何况他也没有说的太死,万一以后这位莲弟他做了什么好事得了机缘又入了轮回也说不准。   “你这小友倒是伶俐。”那位莲弟笑了起来,他望了东方一眼说道:“我是如何也舍不下我家婆娘的,这十来年都这般过来了,又何惧以后如何?你既然有办法,就只管去办就是。”   东方柏听着他这话,脸上出现了几许感动,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期期艾艾的叹道:“我如今都老了。”   “不老,不老,夫人如何会老?就算老了,也定然是我比你先老勒,到时候我们就是一对糟老头子,虽不曾人间白头倒也相宜。”   傅奕恒:……   冷冷的狗粮在我的脸上胡乱的拍。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拱了个礼:“二位定然有许多话要说,贫道就不在这里耽误二位了。”   然后,傅奕恒就得到了一个你怎么不早点走的眼神。   嗯,他不应该开口,应该早点走的。   此刻他想到了月亮岛时候的宫九送的那一捧小花朵,看了眼黏黏糊糊的两人,暂时理解一下这两人多年不见的相思之苦,悄咪.咪的离开了这里。   看样子他暂时是别想要离开了,当然了,假如崖底没有路的话,他也根本不可能离开得了,到时候还得想办法从这悬崖之下上去。   如今第一就是像个办法怎么出去,第二就是给那对小夫妻一个养鬼的办法。   想到这里,傅奕恒摸了摸鼻子,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位雌雄莫辨的前辈居然也是个同,并且那二人瞧着十分恩爱的样子,倒是让他觉得自己不那么特殊了一些。   你瞧,就算是在古代,也是有人这般相亲相爱的。   都是男生又怎么啦?只是相爱而已,又没吃你家大米,也没碍了谁的事,对不对?   如此,他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崖底的傅奕恒生活还算多姿多彩,崖上寻不到人的宫九就不太好了,更加不太好的是他地牢里关押着的那些人。   一波又一波的人因为这些被关押着的人悍不畏死的朝着地牢发动攻击,然后,他们都死了,连带着地牢里的蔡京一系也死了七七八八。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那位蔡相居然被留到了最后。   京都已经被宫九这厮搅了个底朝天,那些家伙埋的后手,暗装,以及各种暗线都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而被连根拔起,甚至这一波人之中还有外敌,彻底的坐实了这位蔡相通敌卖国的罪名,就算他没死在宫九的手上,出来怕也是一个死。   瞧瞧方应看这一手便当煮的多好,彻底的瓦解了他哪一系所有人,神侯府里的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次的京都巨变了。   明明蔡京这人滑不溜秋的根本抓不住任何的把柄,更别说是扳倒他了,结果现在好了,虽然不知道蔡京人在哪里,却已经是名满京城的喊打喊杀了。   为蔡京点蜡。   皇帝不得不将宫九召集进了皇宫。   “小九,你这--”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宫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皇帝:……   皇帝陛下:“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魏子云,给我拿……”他迟疑了一瞬,看了宫九一眼道:“一把戒尺来。”   大内高手魏子云:囧。   皇帝陛下都发话了,他能不照办么?当然不行。   他飞快就去拿了一柄戒尺来,恭敬的递给皇帝陛下。   这位皇帝陛下也是非常的不怕死了,完全不觉得面前的这煞气四溢的宫九有什么可怕的,他直接抓过宫九的手,啪、啪、啪、在他的手心里狠狠的打了三下,手心都打红了。   陛下松开手:“下回还敢不敢了?”   宫九:……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拿着戒尺的皇帝陛下,最终咽下了所有的话,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好,你既然不高兴,魏子云,你看着他,看他能给我不高兴到几时。”皇帝就那么说完,将戒尺往边上一放,背着手就走了:“朕的奏折多的很,你若真是闲,就来帮我批改奏折,莫再给朕添乱子了!”   魏子云:……   皇帝陛下就那么全须全尾的走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杀神宫九,咽了口口水,干脆回了暗处,反正陛下只叫他看着宫九又没叫他飞得和宫九待在一起。   宫九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皇帝就那么笃定自己不会杀了他,还敢直接拿戒尺打自己的手板心,打完还这样施施然的将后背展露在他的眼前,慢悠悠的离去。   倘若他真的想要杀死这位皇帝陛下,根本用不着第二招。   由此,他又想到了傅奕恒。   那个明明拥有着强大力量,却从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的好心道长,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也是那么的从容,好似根本不怕会死在自己的手里一般。   宫九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大殿之中看着自己的手板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绪跳跃万千,根本没有人能够跟得上他的想法,让他这个人越发显得莫测了起来。   太阳西斜。   宫九收回手,手心别打的地方好似还在发热一般。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魏子云一眼,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让魏子云根本不可能监视得了他,只要他有任何的想法,这位大内高手就折损在这里了。   然而,宫九没有想法。   他甚至连身上的戾气都消散了几分,就那么看了魏子云一眼之后就出了皇宫。   魏子云被吓出一身冷汗,刚刚那一瞥让他下意识的就提高警惕,屏住呼吸,随时等候迎接对方的攻击,然而这位世子并无任何的动作,就那么走了出去。   他抹去面上的冷汗,和暗地里的暗卫打了一个手势,直接前去同皇帝陛下禀告。   皇帝陛下十分牙疼的看着眼前的奏折,看到魏子云进来就直接把奏折往桌案上面一扔:“怎么?今天小九走的那么早?”   魏子云:……   这位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发呆都能发个几天几夜,上一次陛下叫他看着这位世子,他还以为是防止这位世子有什么动作,然后他就傻不拉几的陪着这位世子发了三天的呆,差点没把自己饿死。   而皇帝陛下大约也是病的不轻,十分轻易的就接受了自己的弟弟是这样一个货色,还能够和世子单方面的相亲相爱,也是非常的强大了。   没等到魏子云回答,他又有些遗憾的说道:“原本还以为处理完奏折可以去逗一逗小九呢,真没劲儿啊。”   陛下这般说着就十分懒洋洋的靠在了龙椅上,双.腿一抬靠在了桌案上,翘着二郎腿,十分的没有形象。   魏子云:……   “魏卿家,不如你把这些奏折都送去给小九怎么样?”   他接过陛下递来的一个奏折本子,更多肉文在企饿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上面洋洋洒洒写的就是上奏宫九的本子,什么太平王世子不在封地待着,在京城里搅风搅雨,其心可诛。又有什么这位一来,京中官员消失大半,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魏子云心里暗自点头。   可不是脱不干系么,人就是这位世子搞去的。   这折子要是搬去给宫九,这些个上奏的家伙怕是又要消失一半。   他看了皇帝陛下一眼,叩首在地上禀报:“陛下,万万不可。您这般,可将臣子们置于何地?”你这样祸祸下去,大明就没人敢来给你当臣子啦!!!!   皇帝陛下脚一抬,脚边那一堆折子都跌落在了魏子云的面前,里面居然全是弹劾宫九这位太平王世子的!   “你瞧瞧这些家伙可有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魏子云:……   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死死的将头扣在地上,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祖宗。   魏子云就那么跪在大殿之上,直到华灯初起,掌灯的宫人已经换好了夜明珠,大殿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和皇帝陛下不雅的睡姿以及轻轻的呼吸声。   正在等待陛下发泄怒火的魏子云:……   他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运用内力将堵塞的血脉打通,防止等会儿御前失仪。   皇帝陛下收回腿,左手手拐支在腿上,手掌撑在脸颊边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地上的魏子云:“要么,魏卿家你前去告诉这些家伙,可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魏子云点头应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眸里趣味横生的皇帝陛下,心说这不该惹的人是太平王世子……还是您?   只是看着皇帝陛下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笑容,他就什么试探的话都不敢说了,乖乖的将这些折子捡起来放好,再叩首离开。   “要是那些大臣都像魏卿家这般识趣就好了。”皇帝陛下瞧着魏子云离去的背影说道。   他难道不知道蔡相轻易动不得吗?他难道不知道朝中官员消失大半十分影响朝廷运作吗?他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影响吗?   这些个家伙就知道在他这里哔哔哔哔,怎么不直接面对小九去叨逼叨啊?就知道欺负他脾气好是吧?   他微微眯起眼眸,冷哼一声。   这一次就放过这些家伙一马,希望这些老家伙识趣一点儿,否则朝中有的是青年顶上他们的位置!还是小九儿贴心,蔡京一系直接被拔除,倒也不用他多费脑筋了。   “你去,告诉小九儿--”   “陛下!世子他跳崖了!!”   “什么?!” 第34章   宫九站在断崖之上, 他什么也没想, 余晖已经落尽, 只剩下半点儿霞光能够叫他看清楚悬崖底下翻涌的云海。   他如何也找不到下悬崖的办法。   傅奕恒的踪迹在这里就断了, 外面的树林之上还留着他身上淌下来的血迹, 这里还有着许多人压过的痕迹,可是那么大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生不见人, 死不见尸。   他叫了几批爬山好手下去都没能够找到傅奕恒。   这让宫九十分的生气。   他不相信傅奕恒这样的人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于是他来到了这篇断崖之上, 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是觉得傅道长应当是自己跳下去的,而不是被人杀死之后扔下去。   他超前踏了两步, 整个人快速的跌落进云海里。   失重的感觉不太好。   快速下降的气流也让宫九的形象变得乱七八糟。   这种种滋味都不是一贯享受惯了的宫九喜爱的, 可是他的脸上半点儿表情也没有, 即使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把他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 甚至还有衣摆飘到了他的面前遮住了他的视线,他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般径直朝着下面跌落下去。   渐渐的,他察觉到了树的气息。   崖底的水汽朝着他袭来。   宫九一顿,手一挥,打在了旁边的悬崖峭壁之上,急速下落之势一阻, 他就那么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他看着地上拆卸过的木板以及一旁留下的火堆痕迹, 心里浮上几分喜悦, 满身的戾气又消失了几分, 他就那么顺着地上的痕迹朝着人找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道长正拿着一柄伞,再糊伞面,一旁蹲着一个红衣潋滟的美人。   宫九:!!   骤变的气息瞬间就被东方柏和杨莲亭捕获,东方柏脸上的笑意还不曾收敛,转头看向宫九。   他同杨莲亭一起蹲在傅奕恒的身边看他做纸伞,宫九看不到杨莲亭,瞧着东方柏有说有笑的样子,只当他就是在同傅奕恒说话,越发生气,只觉得这二人和谐相处的模样格外的碍眼!   他长袖一挥,一道剑气就朝着二人之间打了过去,脚下瞬间发力,整个人飘荡而至,横隔在东方柏和傅奕恒之间。   “好吧,我听你的。”   宫九:????   他看了看这说话莫名其妙的东方柏,又转头看向傅奕恒,紧紧的抿着唇,身上气息变化起伏,最终越发的孤寂了起来,好似失了伴侣的孤雁,又好似没了羁绊的老犬,声声啼血的杜鹃。   傅奕恒一气呵成的糊好纸伞,这才抬头看向宫九,瞧着这宛如受了委屈的大型犬模样,他嘴角到是微微扬起:“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   其实根本没有人敢当着宫九的面说傅奕恒已经死了,他们还要自己的小命呢。   所以那些搜寻傅奕恒的人只不过是在背地里嘀咕了几句,哪怕他们只是嘀咕,也依旧落在了宫九的心里。   越是找不到傅奕恒他就越是着急。   他不敢想象要是傅奕恒真的死了怎么办?   他只不过是一个错眼没注意到,傅奕恒就被人给盯上了,这让他又气又怒,血洗京都都不能够掩盖他心里的恐慌。   生平第一次,连自己的死亡都不曾害怕过的宫九害怕傅奕恒死了。   “可你在这里同他——”说道这里,宫九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执拗的看着傅奕恒。   傅奕恒:……   杨莲亭笑呵呵的将东方柏按住了:“别掺和他们小年轻的事情,咱们就在一旁看着不好吗?”   “你呀。”   宫九回头看向东方柏,那一声你呀可真是含情蜜意的,叫他越发的意难平!   他已经认识到了道长的底线,也愿意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可他能不能别那么残忍!就这样直接将他三振出局?明明之前都还愿意给他机会的不是吗?!   傅奕恒站起身来,将制作好的纸伞交给杨莲亭。   宫九就那么睁大了双眼看着那一柄纸伞浮在了半空中,接着,伞下面慢慢的出现了一个虬髯大汉。   宫九看了看那艳若桃李的红衣美人,又看了看红衣挽着的虬髯大汉,他一脑门的黑人问号。   “莲弟,这真是太好了!如今你就能够宛如正常人一样的行走了。”   “莫哭,我心疼。”   “我没哭,只是太开心了。”   “好好好,你只是开心。日后我能够陪你度过无数个日升日落,云卷云舒,你岂不是每天都要开心的哭一遍?”   “莲弟。”   宫九: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特么是要干什么?   傅奕恒拍了拍呆愣的宫九的肩膀,看着他回过头来,眼眸里还是被震惊到的样子,无奈的道:“跟我来吧。”   “小道长,需不需要帮忙?我瞧着这小男人凶的很呢!”   傅奕恒:“谢了,不用,快去和你家莲弟卿卿我我去吧。”   宫九瞪他一眼,你才凶得很!你全家都凶得很!   他看了一旁的傅奕恒,再看向那边的一对黏黏糊糊的,莫名觉得受到了会心一击。   “那位前辈名东方,另一位是他的爱人。”   “抱歉,是我……”   是我什么呢?吃醋吗?   宫九那么利索的一个人却是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各种情绪郁结于心,叫他只想要狠狠的将眼前这位活生生的道长拥入怀里,根本不想再去说什么。   他这般想的,于是也这般做了。   两人并肩走着,他长臂一捞直接就将道长抱住了,紧紧的仿佛想要将这人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两人身高相仿,颜值也十分的高,这般相拥着倒也是一对璧人。   傅奕恒迟疑了一瞬间,主要是宫九身上波动起伏的各种情绪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那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让他有些难过。   他伸出手揽住了宫九的后背。   他虽然不知道宫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单看这人永远用最好的物品,坐最好的马车,驱使着各种得用的下属,可见他本身就是一个精于享受,且有能力去享受的人。   一般这样的人都非富即贵。   而一贯讲究,就算落难到了月亮岛那种无人区也依旧会用匕首在木柄勺子之上雕刻镂空花纹,衣冠整齐,半点儿不肯降低生活质量的人,如今乱了头发,下巴冒出了青葱胡茬,看起来气色糟糕,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好,因为他的消失而乱了阵脚。   这般,叫傅奕恒又如何还能够强硬得下去?   傅奕恒并不打算真正的敲碎宫九的傲骨,他只是希望这个人能够看到平凡百姓的疾苦,能够明白即使他拥有着莫大的权利与能力,这些也并非是他用来伤害别人的本事。   那些人即使再苦再累都在好好的活着,所以,他尊重这样积极向上的人,也希望宫九能够学会这一份尊重,这是一种尊重生命的态度。   傅奕恒松开了手臂,宫九还不想放开,可他还知道如今自己正在被单方面的考校,他不得不松开了手臂,站在一步之遥的位置看着傅奕恒。   他的眼眸里亮晶晶的,仿佛漫天星光都坠.落在了他的眼睛里面一般,明亮的就宛如月亮岛上那个失去所有记忆的一片空白的宫九。   “你别这样看着我。”   傅奕恒有些无奈,明明是一只昂贵的波斯猫,为什么要用大型犬的湿漉漉小眼神呢?真是犯规。   宫九闻言撇开了眼眸,没一会儿又将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你是否原谅了我?”   “一半一半。”   这个答案并不在宫九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他继续说道:“我有任何做的不对的地方,你都可以指正出来,我保证不会再犯下一回,只是你别再这般不声不响的不搭理我了,也千万别再赶我走。”   “我害怕不能够保护好你。”   “倘若这个世界上没了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归往何处。”   他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防,将内在所有的慌乱都摊开在了傅奕恒的面前:“你不会知道离开了你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很好的恋人,我变态又扭曲,这般神经质的我如何敢去肖想你……”   傅奕恒看向宫九,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当初的白云归送给宫九的话语,只是瞧着宫九的样子慢慢皱起眉头——宫九这般、不太对劲。   “我……”宫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要一股脑的说出来,却偏偏根本找不到自己的言语,只能够这般看着傅奕恒,希望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傅奕恒对于他来说,不只是爱,更是救赎,是一个飘荡无依的灵魂最后的归处。   这或许很沉重,却是最最真实不过的宫九。   他的身上散发出无尽的黑暗,好似要将已经抓住了一丝光明的他再次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一般,那种阴暗的,负面的,各种不详的气息缠绕着盘旋着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妄图将他的理智再次拉入一片混沌当中。   无数暗黑因子在欢欣鼓舞,刚刚结束了一场狂欢又期待着另一场狂欢的到来。   “好了,没事了。”傅奕恒轻轻的拍着宫九的手臂,将他从那种状态中拖了出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之前我并不理会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肯定能够明白我的用意的,对吗?你这般漠视别人的生命,岂非是在轻视自己的生命?杀人者,人恒杀之。没有谁能够在手上沾染了鲜血之后还能够落得一个善良的结局,你明白吗?”   宫九抬起头看他。   那一双眼眸里的星光已经尽数退去,黑暗笼罩着这一双眸子,让他眼眸深处除了孤寂就只剩下了黑暗,不见天日。   任何人对上这样一双眼眸大抵都会非常的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灵魂也迷失在那样一片黑暗之中,这也是宫九的下属并不敢同他对视的原因之一。   而傅奕恒不怕。   他的内心平和而充实。   他轻轻牵起了宫九的手,斟酌了一下之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状态可能……可能有一些问题?”   傅奕恒的用词很小心,生怕触动了眼前这种状态之下的宫九。   直觉告诉傅奕恒,虽然这般状态的宫九看起来十分乖巧,实则阴翳,并不适合长久的放纵出来。   “道长……”宫九抬起手臂触摸着他的脸颊。   这给傅奕恒的感觉不太好,他突然就想到了除掉石观音那一天晚上,宫九也这般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随后一双手就插了过来,试图将他的眼眸生生剜出去。   “你的眼睛……真好看。”他的手指停在了傅奕恒的脸颊边上。   宫九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那一双眼眸里的黑暗渐渐的散去,这种感觉叫他非常的痛苦,手指竟然痉挛了起来。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跌倒在了地上。   变化来的太快,傅奕恒甚至没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将他捞入怀里,只能够强行掰开宫九的嘴,防止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好在这种痉挛消失的非常快。   前后加起来还没有一分钟,宫九就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他看着紧紧的困住自己的傅奕恒,眼睫毛颤了颤,轻轻的凑了上去将一个吻落在了傅奕恒的脸颊上,虔诚的好像在做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一般。   在傅奕恒看过来之后,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瞧,我又赢了一次。   “你……”   “没什么,我大约是没有休息好吧。”宫九岔开了话题,他道:“你突然消失,我怎么可能睡得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你担心我?”傅奕恒眯起眼眸打量眼前的宫九。   宫九的眼底还有着乌青,是彻夜未睡的隐约产生的一点儿,胡子拉碴,发型凌乱,确实是担心极了的模样。   这种被人挂在心上的感觉很不赖。   傅奕恒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顶多能够被三五个好友牵挂,绝不会有人会像东方柏牵挂着杨莲亭那般牵挂他,可现在他又有些动摇了。   “我大约需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傅奕恒站起身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宫九手撑在地上坐着,刚刚的痉挛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体力,致使他此时根本没有办法独自站起来。   可他并不说,只这般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傅奕恒。   可能是因为角度的原因,这样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弱,好似他并非是一个多么强大的人,只是一个需要呵护的人一般。   “我杀了一些人。”   “很多,可能有一百个吧。”   “虽然我并未亲自动手,这些人却因我一个命令死去。”   “并非是死于战场上的那种死得其所,而是为了平息我的愤怒,即使他们身上有着这样那样该死的罪名,但是我抓住他们的时候就觉得他们该死,并非因为其他原因,只因为他们伤害了你。”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宛如等待着审判一般的看着傅奕恒,轻轻的就将血洗京都这样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的态度很平和,平和的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傅奕恒懂了。   刚刚在宫九身上波动的那些就是缠绕着那些死去的人产生的因果,如今这些因果全部都落在了宫九的身上,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些扭曲的,缠绕的,正是各种负面气息最最喜欢蚕食的东西之一。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宫九的身上会缠绕着那么多的负面气息,翻滚起来的时候浓郁的比凶煞厉鬼都还要可怕好几倍!   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宫九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也不会原谅那些莫名其妙的就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我修道又不代表我就要舍己为人,割肉喂鹰什么的那是佛祖的事情,佛门才会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道门不兴这个。”   “可是你要明白,修道修身修己。”   “我或许会去惩戒他们,但是罪不至死的话,就不杀,可该杀之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虽然傅奕恒也不能够肯定自己出手的话会不会真正的取人性命,可他知道,因果只有定数。   “你能够保证那一百个人,都是该杀的人吗?”   宫九自然不能保证。   他抓的是蔡京一系,这些人里有没有假意和蔡京交好试图瓦解蔡相权限的,有没有两面三刀二五仔的,有没有虽然受到蔡京庇护却未曾做过什么祸害百姓的,他全部都不知道。   正如他坦白的那样,他只知道蔡京一系的人想要杀死傅奕恒这个变数,所以他就直接将蔡京一系的人全部都搞死,就这么简单。   至于后来营救的那一波又一波死去人,到底是各为其主受人指使,还是其他,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要放虎归山,想要彻底的杜绝这一系任何可能反扑伤害到傅奕恒的机会。   “罢了,你以后再动杀念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宫九问他。   傅奕恒垂下眼皮:“并不做什么。”   宫九的身上绝对有不妥,他暂时并不知道这不妥在何处,当宫九的情绪变化起伏的时候,他身上的不妥当自然会显露出来,这般他就能够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虽然不能够阻止宫九,可他未必不能够阻止事态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前进。   “只要你愿意,任何事情,事无巨细,我都愿意告诉你。”宫九的心情又好了两分,他并不觉得这般有什么不妥当的,甚至甘之如饴。   “是吗?”傅奕恒瞥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那你背后悄悄查探我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宫九:……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都快要忘记了!   如今自然不可能这般告诉傅奕恒,他只好说道:“你拜托陆小凤查探,可陆小凤其人就算再多朋友又如何能够挖出那么多的辛密来?”   “只是我知道了真相之后反倒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你了,想来这也是陆小凤他们并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原因吧。”   傅奕恒双手拢在一起,眼皮耷拉着,好似并不介意这个话题一般,可他自己知道,他还是很想要知道自己的爹娘为什么会将自己丢弃。   他对于小时候的记忆不太多,只能够记得自己曾经在小泉山脚下游荡,饿到挖草根吃,东家吃一顿饭,西家混一顿汤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被自己的师傅收入山门。   那时候,他才四岁。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家会将一个四岁的孩童独自丢弃在外?   而如今宫九和陆小凤都不知道如何启齿,莫非……他们……   傅奕恒虽然早已经明白人心叵测,可他还是忍不住希望那些人是有迫不得的原因的,他总归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家人想象的太坏。   可任何不得已的原因会有的结果都不会很好。   “说吧。”他制止了自己的胡乱猜想,叫宫九开口直说。   “傅家满门死伤殆尽,奴仆猪狗都没能逃过一劫,祖宅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只余下一四岁小童下落不明。”   傅奕恒:!!!!   他皱起眉头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铁鞋大盗。”   傅奕恒有些怔忪。   他没有想过这般结果。   他设想的最糟糕的莫过于傅家其实家境不好,养不活他这个儿子,不得不将他丢弃。却没想到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残忍的多。   “听闻铁鞋大盗早已在十多年前被花家家主连同他的江湖朋友们诛杀。”   也就是说,他不仅没了亲人,更连手刃仇人都做不到。   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让傅奕恒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他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边往生经,整个人都宛如融入了夜色之中一般。   黑木崖之下并无蛙鸣虫交,这是一片寂静之地,就连风都很安静,秋日的闷热笼罩在月色之下,让人不得解脱。   宫九抬起手臂看着面无表情的傅奕恒,可怜兮兮的扬了扬:“我身上没有半点儿力气,能扶我一把吗?”   傅奕恒睁开眼睛看他。   宫九就这般与他对视,并不曾退让半分。   傅奕恒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脉搏跳动的声音直接从肌肤接触的地方传递过去,他用力将宫九拉了起来,并未松手,就这般拽着他转身往回走。   “走吧。”   宫九磨蹭了一下,故意赖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朝着前面挪动,恨不得这条路能够长长久久的,一辈子都走不到头才好。   傅奕恒停下脚步看他:“你……”   “嗯?”   “没什么。”   “我心悦你。”宫九站定,十分认真的接住了他第一次提起的话头,轻轻的抓住他的手掌,好似抓住了什么珍宝一般,十分固执的又说了一遍:“我心悦你。”   “嗯。”傅奕恒应了他一声,又朝着前方走去。   “我心悦你。”   他执拗的等一个答案。   “我可以为了你改变,妥协,去学会那些你遵守着的规则。我心悦你,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然后呢?”   “然后走吧,回去休息了。”   “傅奕恒!你怎么可以这样?”   “宫九。”   只这二字就叫宫九没了言语,他甩开了傅奕恒的手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傅奕恒的身影,各种想法翻腾最后也只归于平静。   傅奕恒站在他身前几步之遥,他也很平静。   两人就这般对望。   许久之后,傅奕恒伸出手,手掌推开:“我期待你的改变并非要你拆去满身傲骨,而是望你能够给自己竖立一道不容踏过的底线以及做人的原则。”   “你若是能够做到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吧。”   “好!”宫九将自己的手送了上去,满口应下了傅奕恒的要求,眼眸里的星光好似再一次灿烂了起来。   “既然这般,我会监督你的。”   傅奕恒并没有收过徒弟,不知道要如何矫正一个人的三观,他能够做的就是在宫九走上岔路的时候告诉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倘若宫九不能够给自己竖起一道警戒线,那他就去当那一则警戒线。   “好。”   “既然如此,等出了这黑木崖底,我们去傅家一躺吧。”   “好。”   两人相携走向竹屋。   就在他二人进门的时候,一柄纸伞飘了出来,杨莲亭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面前,他看了宫九一眼之后面相傅奕恒道:“我婆娘叫你二人住在客房里可莫要乱来,否则定然将你二人打出去。”   傅奕恒:……   宫九:……   这才刚刚和好,距离乱来还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路程呢!老哥,你们操心的未免太早了吧!!   “晚辈知道了。”   他应下之后,杨莲亭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回了主屋,小声的哄着东方柏,两人又蜜里调油了起来,这让站在门口的傅奕恒和宫九都觉得有些尴尬。   这种你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别人偏偏觉得你们就是会有什么的状况实在太叫人尴尬了!   他扫了宫九一眼。   宫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并无什么表情,眼神也有些呆呆的,显然是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傅奕恒叹了一口气,抓住了宫九的手,将他带到了厨房里。   宫九讲究起来能够逼死一堆老嬷嬷,但是他不讲究的时候也非常的好养活,如今虽然半点儿米粒都没有下肚,只得了傅奕恒一杯清茶就那么乖乖的捧着,站在门口边上看着傅奕恒忙活。   傅奕恒刚入厨房就十分利索的挽了袖子,将长长的衣摆一撩,塞在了腰带里,防止这长衫拖累人。   他先看了眼东方家里准备了什么吃食,这才蹲在灶头边上点燃了柴火,看着烧起来的炉灶,他冲着宫九招了招手。   宫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走到了灶边上。   “像这样。”傅奕恒说着拿起一根干掉的木柴咔嚓一声掰断,又是咔嚓咔嚓两声,将一根长长的木枝掰断成了长短相近的短柴火棍,拿着这一小把木柴塞进灶膛里。   那些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了几分,将原本锅中还有的水分蒸发成了白色青烟,发出滋滋滋滋的声音。   “会了吗?”   宫九点头。   “会了就好。”傅奕恒站起身来将宫九推到之前自己站着的位置,把一个小板凳放在了他脚边:“你就坐在这里烧火吧,我帮你做点儿吃的,可以吗?”   “我可以。”   宫九说完就拿起一根木柴咔咔咔折断成了几节,完完全全是等分折断,好似强迫症一般的,没有任何一根是长短不一的。   看着这一把宛如一刀切一般的整齐,傅奕恒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行,你就这样弄吧。”   他先舀了水放入锅里,看着水位线到了之后就去洗米淘米,之后入锅盖好。   他的动作十分的利索,显然是以前做过这些的。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将要做的菜选了出来,清洗干净放在一旁待用,选了蒜瓣花椒生姜备用,又取了切剩下的兔肉细细的清洗完毕之后切成丁放在碟子里。   “可以烧第二个灶膛了。”   宫九:啊、啊?   他抬起头看了傅奕恒一眼,傅奕恒正忙着呢,也没注意到他抬头看自己了,一边快速的切着菜一边说道:“现在烧吧,越旺越好。”   宫九抿唇。   他被眼前这两个灶膛给难住了。   为了让煮饭的那个灶膛里的火不熄灭,他那一张本就被糟蹋的胡子拉碴的脸上更是这里一块黑灰那边一块黑灰,整个儿宛如从灶膛里爬出来一般。   就是这样认真,煮饭的那个灶膛也才勉强没熄灭了。   可如今傅奕恒正在忙碌啊,他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两人才刚刚和好,必须要表现一下自己还是很能干的才行!   宫九就这般想着,他拿出两截木棍,小心翼翼的戳进灶膛里快准狠的夹住了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柴慢慢的往外挪。   ‘哔啵——’   眼见着正要挪动出来了,那根木柴突然炸了一下,原本燃烧的碳火掉落在了灶膛口前,豆大点儿火光从那根木柴的空心管子里冒出来,弱弱的,仿佛一口气就能够被熄灭一般。   然后,还不等他一口气,这一点儿火果然就熄灭了。   宫九:--   他抬头看了傅奕恒一眼,傅奕恒已经切好了一样换另一样了,正好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上了。   “怎么了?”   “没什么。”宫九严肃着一张脸,努力的做出了我很可靠的样子,很快的就低下头看着灶膛,面对着一膛火比面对着什么国家大事都还要紧张。   于是,他又做了第二次尝试。   这一回木柴倒是没有炸开了,可他用来夹木柴的木棍却燃烧了起来,本身不太能够受力的干柴一燃就承受不住他用来夹的力道,更没办法夹稳那一根燃烧的木柴了。   哔吧。   两截木柴掉落在地上。   宫九赶紧将火踩灭这才没因为烧火发生一起烧了厨房事件。   等到傅奕恒那边将一切都准备完毕,他这边才将将把第二个灶膛点燃。   傅奕恒走到他这边看了一眼:“做的不错,只不过这火还是小了,再加点儿柴火,炒的都是家常菜,火越旺菜才越鲜嫩。”   宫九严肃的点头。   傅奕恒又看了眼第一个灶膛:“等会儿我将米汤逼出来以后,你就撤了这个灶膛里面的明火,只需要留一些火星子就够了,知道吗?”   “你放心吧!”他一副这都很简单的模样。   傅奕恒没打击他的自信心,直接走到了灶台前,洗了洗手,打开了正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米饭锅,他翻出一个大陶碗来,用锅铲将多余的水起了出来,把这些煮了半熟的米垒在一起,将边缘处理干净之后盖上锅盖,等待之后蒸熟米饭。   中间的锅已经被烧热,傅奕恒很快挖了一勺油放入锅里,滋滋滋滋的响着。   无论是放姜蒜还是放肉丁的动作都非常的利索,好像已经这般操作了千百遍一样,他的面上也没有什么喜悦悲伤,平静的很。   很快,一盘香喷喷的兔肉丁就炒好了。   起过之后,他舀了一点儿水放入锅中,洗了洗锅。   宫九就那么坐在灶膛前看着他行云流水的炒菜动作,闻着灶台之上散发出来的菜香味,肚子竟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他面上一红,捂住了肚子。   灶膛被烧的很旺,红彤彤的火焰照在他的脸上,那点儿羞涩也就看不出来了。   他突然发现傅奕恒会许多的东西,即使他轮回了几世,会的都没有傅奕恒会的多,无论再如何轮回,他总归是皇亲贵胄,从没接触过这些独自生存的技能。   倘若将他从那些外在当中剥离开来,仅仅凭借他自己本身,他未必能够养得活自己。   可傅奕恒不一样。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他好似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真正的做到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无论将他放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都可以生活的很好。   他总是很尊重生命,哪怕自己曾经做了许多很任性过火的事情,他最多只报以漠然的态度也并没有动杀心。   越是去了解这个人,就越能够发现这是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   道长他哪怕一无所有也将永远拥有光明。   莫名的,宫九心里生出一些悲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他总觉得自己可能忘了什么,可这轮回太漫长了,他不可能将几世的记忆都深刻的印在脑海里,这注定他有可能会忽视掉一些东西。   这种感觉让宫九心里升起一丝慌乱,他抬起头看向傅奕恒。   “怎么了?”傅奕恒同样看向他。   宫九抿唇摇了摇头。   “马上就好,最后一个菜。”   他说的马上就好是真的马上就好,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已经在麻利的起锅了。   宫九点头。   他暗自决定今晚一定要将那些记忆全部翻一遍,他不相信自己找不到任何的不妥当,这种感觉绝对不可能莫名出现!   傅奕恒将四道菜均匀的分成了两份,装了八个碟子。   他揭开锅,一阵米饭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门口笃笃笃的敲响了几声,也不等人去开门,杨莲亭就已经打开了门进来了,“没想到道长你的手艺这般好,既然已经替我夫妻二人准备了一份,那我就过来拿走了。”   “他——”   “如你所见,杨先生是一只鬼,他本身就不同于人类,自然是知道我们这边做了什么的。”傅奕恒去洗了手,又打了一盆水看向宫九:“你用不用洗一洗脸?”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两分笑意。   宫九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将那一团黑灰抹的更均匀了两分,他将手指摊开在面前一看就看到了手上的黑灰,立马沉了脸来到了水盆边上一瞧。   厨房里只有豆大一盏油灯光,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有些什么。   宫九鞠起水洗脸。   他仔仔细细的洗了好半响,也不知道洗干净没有,微微偏头看向傅奕恒,正打算叫他帮忙看一看,就发现了傅奕恒脸上的笑意。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   此话果然不假。   原本就俊美非凡的道长嘴角含着笑意站在一旁,晕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神色变得更加柔和了几分,好似带着一些温情,让宫九看的痴了。   傅奕恒挑眉。   “道长……”   “既然洗好了就过来吃饭吧。”   宫九:就不能让我问个清楚吗?   他有些气鼓鼓的看了眼傅奕恒的背影,到底是没将那句话问出口,小媳妇一般委委屈屈的跟了上去。   两人吃饭都很安静。   宫九很快吃撑了,他瘫在床上不愿动弹,傅奕恒也不强求他干活,起身将碗碟收拾到一起,准备拿去厨房洗刷。   宫九磨叽磨叽两下,还是起身拦下了他:“我去洗吧。”   傅奕恒:“算了,我怕你砸坏了东方的碗碟,他不打算出崖底,还要用这些家伙什呢。”   傅奕恒直接拿着碗碟绕过他去了厨房。   宫九:……   被嫌弃的明明白白。   他瘫在床上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是自己能够做的,干脆就这般躺着,安静的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两人虽然不在一处,可他能够随时捕捉到傅奕恒的气息,心里倒也不觉得慌乱。   如此,他就跌入了梦境里。   梦里,黑黢黢一片,宛如蛰伏着什么怪兽,正张开嘴巴要吞噬什么一般。   突然,一个面容模糊的白衣女子出现在了梦里,她手里拿着什么,千挑万选的选了一个人,将这个东西予他吃了下去。 第35章   宫九突然从梦中惊醒, 睁大了双眼, 视线追逐着亮光落到了晕黄的油灯上面。   傅奕恒正在俯身吹灯, 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他, “吵醒你了?”   宫九抹了一把脸, 用力的揉了揉,这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我刚刚收拾完毕。”   也就是说宫九睡了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这个回答让宫九一愣, 他还以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 却没想到才过去了一刻钟。   他摇了摇头,总觉得刚刚的那个梦非常的重要, 可他偏偏想不起来梦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   “怎么了?”   “没什么, 睡吧。”   闻言, 傅奕恒也不再多问, 他俯身吹灭了油灯抹黑上了床。   他的身上还带着几分烟火气息, 裹携着外面的冷空气的凉意侵袭过来,让宫九飘忽不定的心瞬间就落到了实处。   漫长的黑夜过去,天光乍晓的时候傅奕恒已经醒了过来。   躺在他身侧的宫九一晚之后更加憔悴了几分,眼皮底下的乌青都明显了许多,明明这人夜里也没动弹,呼吸也很平顺,却还是这样一副夜里做贼去了的脸色,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休息的那么差。   傅奕恒轻巧的挪动着, 以免吵醒睡的正好的宫九。   崖底三人一鬼, 东方柏和宫九具是宗师之境, 杨莲亭虽然看不出强弱,可他本身是鬼,拥有许多人类达不到的好处,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要从这崖底飘上去都轻松的很。   算来算去就剩下一个空有一身灵气却不敢胡乱使用的傅奕恒算是一个半残,只能够望崖兴叹。   好在他不是没有办法上去,只不过这个法子到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古代水土不服,来了这个时空不过几个月,他就又是大海求生又是荒岛求生,现在更是连崖底求生这种都遇上了。   “道长你在做什么?”   傅奕恒将脑海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塞了回去,看向一旁的宫九。   他的脸上胡茬已经刮掉了,眼底的乌青虽然没有办法遮掩却也不算太过分,长发一丝不苟的绾了起来,身上的白色绸缎打理的没有一点儿褶皱。   显然是已经洗漱完毕了的。   他不愿意多说自己为什么没有休息好,傅奕恒也不多问,只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将手中的竹条拿给宫九看。   宫九接过竹条瞧了瞧,道:“道长莫非是想要当一个篾匠?你这是要编竹筐吗?”   “我如今不能够使用内力,想要上这黑木崖得想个法子才行。”他接过竹筐:“你应当知道孔明灯吧?我用的正是孔明灯的原理,到时候做出一个可以载人上天的热气球,这黑木崖也就没法阻拦我了。”   宫九:……   他看着傅奕恒手上动作不断,想了想才说道:“为何不能是我带你上去?”   傅奕恒:……   对哦,轻功又不是不能带人飞。   他怔了怔,转头看向宫九:“你能行?”   “当然!”   傅奕恒看着手中的竹筐陷入了沉思:“要不然,我就给你做一个孔明灯吧,放着玩也是好的。”   “好啊。”只要是傅奕恒做的,他自然是喜欢的,如今傅奕恒特意为他做一盏孔明灯,宫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如此,两人一个做一个看,倒也相宜。   “我带莲弟去逛一逛集市,你们若是要出去不必等我们回来。”东方柏和杨莲亭共同打着一把伞,从二人身边掠过,很快就出了视线。   这崖底只剩下了傅奕恒和宫九两人,彼此倒也不觉得尴尬和孤独,仿佛又回到了月亮岛上一样,宫九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傅奕恒忙活,偶尔帮把手给他递一递东西,两人相处和谐又温馨。   突然宫九蹲了下来,傅奕恒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旁的动作,十分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傅奕恒手上动作一顿,差点儿没把竹签子插到手指头里面去,他抬起头看向宫九,宫九面上挂着笑容,眼眸里亮晶晶的,眼神落在了他的唇上,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感觉。   傅奕恒无奈的看着他:“你想要干什么?”   宫九偏头看他,这般微微歪着头的模样透着几分执拗几分可爱呆萌:“亲你。情之所至,心之所向。”   傅奕恒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宫九也不觉得尴尬,很理直气壮的说道:“既然你已经允许我的心悦你,那我做出任何亲近你的动作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我心悦你,所以想要时时刻刻的同你在一起,想要亲亲你,抱抱你,想要做许多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够做的事情。”   傅奕恒被他打败了。   宫九的脸皮之厚,这个时代大约没有人能够超越他了。   这也能够算得上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忠于内心,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了,一切不过是从心出发而已,又无赖又有些赤忱,道叫傅奕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然而,宫九觉得这样并不够!   他看着傅奕恒,眼神落在了那一张唇上。   傅奕恒的唇不算薄,却也不厚,很适中,颜色也不鲜艳,也不暗淡,正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当他面无表情的抿起唇角的时候,这一张唇就会变得十分的性.感。   他见识过许多的美人,有热情似火的,也有高冷如冰的,从没有谁会像傅奕恒这般,只是嘴角轻轻的就让他着迷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如此,道长难道不该礼尚往来的亲一亲我吗?”他说完,微微扬起头等着傅奕恒的动作。   哪怕傅奕恒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依旧是那样看着他,他也没觉得尴尬羞涩,很快的凑上去落下一个吻,还十分不要脸的舔了舔,这才带着笑容说道:“我知道你脸皮薄,如此我就主动一些好了。”   傅奕恒拿他没有办法,倾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温声道:“如此可心满意足了?”   “怎么可能心满意足?!”宫九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脑海里已经有了无数个这样那样这样那样的画面来回翻滚,叫他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恨不能与傅奕恒共度沉-沦。   他的脸上出现了两片潮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就好像突然被人下了春-药一样,偏偏那一双凤眼格外清亮,目光灼灼的落在傅奕恒的脸上,无声的邀请着。   傅奕恒被看的没了脾气,他放下手中的竹筐伸出手遮住了宫九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在他的手心里刷着,让他觉得那一股痒直接从手心痒到了心尖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   偏偏宫九根本不满足于这般轻缓的接触,他张开嘴就想要夺取主动权。   道长虽然很咸鱼,可这种时候又如何可能交出主动权?   他不轻不重的捏了宫九一把,将两人之间的缝隙缩短,动作越发的粗鲁了起来,直把宫九吻的动情的摩擦着他,哼唧哼唧的。   傅奕恒松开了钳制着宫九的手,看着他面色酡红,轻笑一声道:“这青天白日的,九公子莫非要做那亵渎圣贤的事情不成?”   宫九伏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听着这话抬起头看他,眉眼飞扬:“那又有何不可?”   傅奕恒失笑。   “好了,别闹了。”   “你怎知我说的又不是真心话了?”宫九有些不满的看着他:“道家不是讲究顺其自然么?如今你我两情相悦,这种情之所至的事情又有何不可了?”   “圣人不也说了食色性也么?”   “想要?”   宫九闭上了嘴。   “可这竹屋是人家东方先生的地方呢。”   宫九倒是想说我可以带你上去,可是触碰到傅奕恒的眼神,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暗恼这傅道长怎么还有这种恶趣味!   是的,傅奕恒是在逗他。   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傅奕恒如今也难受的很!   他以往并无任何心动的对象,遇到这种生理反应也就自己纾解了,再加上修道还有各种清心经法,他真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并不多。   可现在宫九眼眶红红的看着他,他就忍不住的想看这人哭出来的样子,越是这般恶趣味的逗着宫九,他就越发肿胀的难受。   宫九贴了上去,他故意扭了扭:“道长,莫非你不曾动情吗?”   傅奕恒的呼吸一瞬间粗重了起来,他一把掐住了宫九的腰:“你可莫要再乱动了,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越是这般说,宫九反倒是越动的厉害。   傅奕恒深呼吸一口气,眼神都深邃了,他就这么看着宫九,对上他眼眸里的兴奋,脑子里的一直紧绷着的理智瞬间绷断了。   他还记得不能污了人家东方先生的竹楼,毕竟主人家交代了别乱来的。   他一把搂住宫九的腰,直接脚尖一点就朝着远处的一颗大树上掠去,宫九根本不反抗,还伸出手揽住了傅奕恒的脖子,脸上的兴奋和酡红交织,跃跃欲试。   小溪流冲刷着水中的鹅卵石,大树在风中摇晃着,影影错错的树叶遮盖之下偶尔能看到宛如鸳鸯交颈的两人,呼吸和呜咽的声音都被溪水盖了过去。   忘情的两人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等到二人抵死纠缠再无一丝力气之后,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了。   宫九姿态别扭的背靠着大树的主干,微微倾斜着,手脚无力的垂在树枝之上,身上的白色长袍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衣襟领口之间还能够看见青青紫紫的痕迹。   傅奕恒站在同一根树干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整理完毕,长年累月熏染的檀香被靡靡之气盖了过去。   他看着宫九的模样,手指动了动,道:“需要帮忙吗?”   宫九有些哀怨的看着他,声音沙哑道:“我早该知道的。”   他原以为傅奕恒如今不能够动用内力,自己或许能够占据主动权,这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傅奕恒实实在在的叫他明白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那快要忘却的三天三夜又笼罩在了宫九的心里!   这一次同那一次又有所不同。   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被【哔——】翻了!   整个人宛如被一块一块拆卸下来又再次组装的娃娃一样,根本没有哪一块肌肤还有调动之力,一切只能够依附着眼前这个男人。   也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什么,即使他求到声音沙哑,这人也不曾停下来半分,竟是要逼他淌下眼泪!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道长!说好的清心寡欲呢!!”   傅奕恒带着宛如春风拂面一般的温和笑意看着他,嘴里说的话却是叫宫九小花花一紧:“莫非,九公子还没有餍足?”   宫九仰着头看他,虽然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却是莫名的给人一种欠打的感觉:“除非道长你弄♂死我。”   傅奕恒笑了。   他弯腰将宫九打横抱起,脚尖在枝干之上一点,直接带着宫九飘然下了树。   这个姿势让宫九根本没法掌控身上肌肉,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流淌了出来,他的脸色刷一下就成了酱红色,并拢着腿脚扒拉着傅奕恒,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傅奕恒运气大轻功,速度快的很。   他也没低头看宫九,只捏了捏对方,“别乱动。”   只这一下就让宫九有了决堤之势,他彻底将脸没入傅奕恒的臂弯,再不敢有半点儿动作,明明他的实力已然算得上当世无敌,可他这会儿竟有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   直到傅奕恒将他放在了床上。   宫九:!!!!   “你不是说……”他吞了一下口水,盯着傅奕恒挽袖子的动作:“竹屋是东方先生的,别乱来。”   傅奕恒一顿,看向他:“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准备给你烧一些热水而已。”   他耐心解释道:“男男交合不同于女子,这种东西留在你的身体里会让你生病,拉痢疾都是轻微的,倘若发热就不好了。”   宫九面上红晕不散,心里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落。   “我体质特殊。”   “你难道没发现你身上的痕迹消失的太慢了吗?”   宫九低头看着身前的痕迹,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与他洁白的皮肤相印,越发显得刺目惊心。这种连淤青都算不上的伤竟然过去了一两个时辰都未曾消失!   要知道,他肩膀上的剑伤和肚子上的贯穿伤不过是一两天就好了!   他抬头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点头。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总之在啪完之后,傅奕恒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又多了一团阴属性的灵气,四种力量彻底的搅和在了一起,形成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八卦之势。   也就是说,只要他一个心念电转,灵气就能够全部转换成为内力,同样的,内力也能够完全转换成为灵气。并且还是生生不息,在他的体内自成一个循环。   回到这个时空之后,他一直想要解决内力和灵气互不相容的问题,却没想到这样误打误撞的就成功了。   问题解决的太过于简单,都叫傅奕恒有一种仿佛自己是在做梦的感觉。   “你的身体可否有什么不适?”   “我哪里都不适!”   傅奕恒:……   “我是说……”   说什么呢?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正常人身上被背负着这样多的阴属性灵气根本不可能平安无事的活到成年!更别说修习武功内力了!   偏偏宫九不仅活到了成年,还拥有着当世无敌的内力,他身上的阴属性灵气之多,而且还是高浓度压缩的阴属性团子!   简直是集各种不可能于一身。   傅奕恒原本也不曾多想,只当宫九是天道眷顾,可是这一次之后他却是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可当他想要询问的时候,宫九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就这么把话题给带歪了。   “好好好,我去给你烧洗澡水,你先休息一下,好吗?”   宛如炸毛的猫咪般的宫九这才停歇了下来,他看着傅奕恒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红晕散去,眼眸里再无半点儿光亮,一身负面气息全部倾斜出来,长发无风自动。   他低垂着头,耷拉着眼皮,视线落在手掌之上。   他的手心里并无旁人那般明显的掌纹,只有细细的,弱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断掉的线,就像是他这个人的理智一般,随时都可能湮灭在无数的黑暗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傅奕恒。   傅奕恒本身十分的神奇,身为一个活人却能够见到鬼怪,驱使鬼怪,这和他所知的道长全然不同,至少武当的那位木道长就做不到这一点。   不说木道长,江湖里那些修道的没一个能够有傅奕恒这般的本事。   那他是否能够看的出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几世轮回已经飘渺的找不到根系的孤魂?一个游荡在人间的怪物?   宫九就这般看着自己的手心,心里道:再等一等吧,再等一等,我就将一切全部都告诉他,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命。   围绕着宫九的浓郁的负面气息一滞,消弭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即使隔着竹屋都能够叫傅奕恒察觉到。   他看着刚刚烧开的热水不由的想到:莫非是我太过分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客房走去,就看到宫九失魂落魄的模样,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道:“我已经烧好了热水,你是要在屋子里洗还是去澡堂子里洗?”   宫九抬起头看他,面无表情,眼眸里的悲楚还不曾散去,一时间竟像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一般。   傅奕恒暗自将这些异常放在心底,再一次开口说道:“你如果没有力气的话,我就把热水拿到客房来了。”   宫九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才嗯了一声。   傅奕恒挑眉,转身去了厨房将热水和凉水一起兑入木桶之中,手掌在木桶边缘一拍,轻巧的就将半人高的木桶拎了起来,里头的水都不曾荡出来半分。   他回到了客房看着宫九还是软绵绵的样子,干脆上手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试探了一下水的温度,将他放入了水中。   “你别走。”   宫九依靠着木桶虚坐在温水之中,他伸出手抓住了傅奕恒的衣袖。   傅奕恒就那么转身看着他,与他对视,许久之后他才展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道:“好吧,我不走。”   他已然确定宫九的身上是真的有问题!   虽然他之前一直很烦宫九,却也还算了解这个人,宫九是一个很复杂,很奇怪的人,喜好华丽奢侈,十分擅长享受,却又信守承诺,并不曾沾染半分铜臭,算得上是一个君子。   他不会数数,甚至还有些路痴,可他又坦荡自信到了傅奕恒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的地步。   他或许还有着自虐的倾向,所以连身上的伤势会不会恢复,什么时候恢复都半点儿不在意,对于生死也并无常人的敬畏。   他的武功当世无敌,相处那么久却从不曾见过他练过一次剑,习过一次武。   同时,宫九的忍耐力和定力也非常的好。   在月亮岛上的时候,他能够待在一个地方一两天,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知道是在思考人生还是单纯的在发呆。   这些林林总总都是宫九,可他并不曾错认了宫九骨子里的执拗和骄傲。   而现在的宫九就好像拨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壳子,展露出了最内里的脆弱,同时那种隐隐的抗拒和担忧也没能躲过傅奕恒的眼睛。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傅奕恒并没有迟疑太久,这些想法不过是心思电转之间,他答应下来之后干脆走到了木桶边上坐了下来,捞过一旁的搓澡布轻轻的给宫九洗刷着身体。   宫九双臂放在木桶之上,头微微上扬,紧紧的闭着眼睛好似在忍耐什么。他的皮肤在热水沁泡之下泛着红,在傅奕恒手指过处引发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嗯~”   这一声轻哼好似打开了暧.昧的匣子,动情的气氛将客房笼罩其中,四周都变得安静了起来,五感在此刻发挥到了最大。   宫九已经顾不得心底的那些计较,仰着头红着眼角看着傅奕恒。 第36章   客房一地狼藉。   两个大男人并排躺在床上, 你看我, 我看你, 真真正正的抵足而眠。   宫九只觉得在崖底生活的这一天无比的快活, 他根本想不起来悬崖之上还有无数的小可怜正在等着他的命令, 地牢里也还有好几个奄奄一息的官员等待着命运的垂青。   第二天一早,他就黏在了傅奕恒的身边。   宛如高冷猫咪化身成粘人的大型犬, 一路跟前跟后, 动不动就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一言不合就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好似你不答应就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般。   傅奕恒只好给他一个亲亲。   然后, 东方先生炸了, 一脚一个将这二人踹了出去, 嘭的一声将竹门给关上了:“既然你都已经好了就麻溜滚蛋吧!”   傅奕恒看向宫九。   宫九很无所谓, 还吐槽了东方柏:“他就是看得见吃不着, 所以才嫉妒我。”   “东方先生能够听得见你说的话。”   “咻——”一根竹筷子穿破了竹屋朝着宫九急射而来。   宫九侧身闪开。   两人都是宗师之境,不是真正的想要出手至对方于死地,剩下的基本上只能够算得上打打闹闹。   傅奕恒也没打算插手,等到这二人你来我往的隔着竹屋交锋了个痛快,他才拱了拱手说道:“如此就谢过东方先生的收留了,日后先生如果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只管去江南的小药馆寻贫道就是。”   “走吧。”   得到了回答, 傅奕恒也不再多说, 直接带着宫九就上了悬崖。   “我自己可以。”   傅奕恒也没说什么, 眼神扫了下九路一眼, 就惹的宫九面露恼怒,却是飞快的转移了他的情绪:“你与先生你来我往那么多下,先生的竹门怕是得重新做一个了。”   宫九笑了起来:“那你为什么没有提醒你那东方先生?”   “先生整日待在崖底,多运动运动也是好的。”   此时,千疮百孔的竹门终于承受不住力道,啪一声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东方柏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搁,运气轻功就要追那二人而去,杨莲亭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既然他二人已经走了就算了,我们还有许多个日夜,就让我们两人一同修葺这竹屋可好?”   于是,暴龙就这样被安抚了。   傅奕恒正是因为杨莲亭能够安抚住东方柏才没制止宫九乱来,否则的话,他少不得要说上宫九几句的。   东方先生虽然身上气场平和,但是他偶尔流露出来的那种威严说明这人以前定然是一个身居高位发号施令的人,而杨莲亭身上虽然男子气概爆棚,却并无这种身居高位养出来的气质。   东方先生愿意委身于杨莲亭,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这不妨碍傅奕恒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唯一的软肋就是杨莲亭了,如今杨莲亭已然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威胁的地方,东方先生才算是真正的自由了。   “主上。”   两人刚刚上了崖底,属于宫九的人就跪了一地。   宫九脚尖刚刚接触到地上,差点儿膝盖一软歪倒下去,好在傅奕恒并没有松开手,不着痕迹的将他给揽住了,这才没在下属的面前丢脸。   他将内力在腿上运行了一圈,站在悬崖边上道:“尔等日后要听从道长的吩咐,傅道长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下属抬头看了这二人一眼,对着傅奕恒叩首:“拜见世子妃!”   傅奕恒:什么玩意???   宫九面无表情的看着给自己加戏的下属。   下属背后一凉,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主上,感觉自己怕是要凉凉,气氛一瞬间就变得黏着沉闷了起来。   “滚吧。”   这二字就像是特赦令一般,被沉闷气氛压的冷汗直冒的下属们飞快的叩首之后借着树林的掩饰消失在了原地。   这些人大多都是暗卫,隐藏手段自然不一般。   傅奕恒松开了手,掸了掸袍子,看向宫九:“那追杀的我的人,你应当还没有处理掉吧?”   宫九:……   他也不知道方应看死了没有。   他看向隐藏起来的暗卫。   一个倒霉蛋被推了出来,单膝跪地低垂着头回禀:“因为您留下来的命令,地牢里的人死掉了八成。那位方小侯爷因为失血过多拒绝治疗死在了狱中。”   “蔡京蔡相因为通敌卖国被陛下收押,如今正关在大理寺,待三司会审之后就要当众斩首。”   总之,抓的那些人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   谁叫他们沾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还惹了不该惹的人。   宫九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微微垂下眼睑,谁也看不见他的眼眸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神情。   好半响之后,他抬起头冲着宫九安抚的笑了笑,“既然他们都已经得到了教训,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毕竟也不可能和一个死人去追究。   此时,一只狼狈的陆小凤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道长——啊!!!”   与此同时,宫九抿唇,他突然抬起手就是一道剑气削了过去。   陆小凤本身从树上扑过来,姿势已经用老了,又是停在了半空中根本没办法迎接宫九的这一   击,他潜行扭腰避开,身后的大红披风却是被削掉了一大半,掉落再在了地上,止步在几米之外。   “你们这是做什么?”   宫九挪到了傅奕恒的面前,他身高同傅奕恒差不多,虽然不能将傅奕恒全部遮住,这般却也能够挡住大部分了。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冷漠还是嘲讽。   “风.流浪子陆小凤,你的好友被人追杀掉入悬崖的时候,你正在青.楼头牌欧阳情那里寻.欢作乐,我说的对吗?”   “是,但是我——”   ‘嗤——’   又是一道剑气袭来。   “宫九。”   宫九被傅奕恒叫的一怔,看着身后走出来的傅道长,眼眸里出现了几分委屈。   “陆小凤他并不需要为了我的人生负责,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更何况,我相信他并非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不会那么快就找到了黑木崖这里来。”   京城距离黑木崖也有很长一段距离,用尽全力的驱使轻功飞跃也要几个时辰才能够到达,这一路上还要排查各种可能。   能够在短短一两天之内就找到这里来,陆小凤是有将他这个朋友放在心上的。   陆小凤乐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若非我在欧阳情那里,我还不知道道长被人对付了呢!”   “我那时候已经失去了你的消息,在神侯府里也没有找到你,六分半堂那边也并无你的消息,消失的如此突然,我只好再仔细查探有关于你的消息。”   “没曾想我特意寻找道长的消息却没找到,反倒是寻到了叶孤城,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为了搞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对付道长,我只好深入仔细的查探了下去。原来是那些窃国贼为了防止事情出现变故,所以才对你这位突然出现在京都的神医下手。”   “我搞清楚来龙去脉就马不停蹄的前来找你了。”   他大笑着上前准备和傅奕恒来一个生死重逢之后的拥抱,却是被宫九面无表情的隔开了。他看了看宫九,又看了看傅奕恒,脸上笑意更加深刻了两分说道:“听说你和宫九在一起了?”   这句话在两人刚刚在京都相会的时候,陆小凤曾经问过一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如今他又重新问起,显然是知道这二人之间有了极大的进展啦。   傅奕恒也不遮掩,十分坦荡的回答:“是。”   这一个字就让宫九面上的不虞散去了,乖巧的像一个水晶娃娃一般的站在他的身边,再无任何针对陆小凤的动作。   “如此,我就恭喜道长啦~”   傅奕恒颔首。   陆小凤又打趣道:“如今只剩下我和花满楼面对花伯母的相亲宴了,倒是叫你和那些个美人儿无缘啦。”   显然他是知道了傅奕恒去参加了相亲宴之后,有妹子看上他的事情了。   傅奕恒也不和他多说,只道:“我并无什么事情,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在紫禁之巅比试,到时候岂不是会有许多的江湖人士前往京都?”   他想到了白云岛上时曾经见到过追命,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只是闪的太快了,他并没能给抓住。   事实上,他不是很能够理解为什么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会选择这样一个地点,还将这样一场比试闹的这般盛大。   就算这里是武侠侧,皇帝陛下在民间的威望依旧是真龙天子,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又如何会允许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站在紫禁之巅上比试?   明朝……   傅奕恒心里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他转头看向宫九。   “皇兄那个人,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宫九自觉自己还算正常,而他这位皇兄就乖张多了。   第一世的时候,他这位皇兄允许了那样一场荒诞的闹剧,还调.戏了叶孤城。   第二世,这人更是干脆利索的退位让贤直接摸进了江湖。   第三世,高坐垂堂的皇帝陛下更是直接将那位南王世子训成了自己的替身,许多行事也十分的难以捉摸。   之后几世,他发现这位皇兄都十分的难以捉摸,任何一点儿变量都能够改变这位皇兄,从不像旁人那样循规蹈矩的按照第一世的轨迹去完成,以至于他有时候也怀疑这位皇兄实际上也轮回了无数次。   自此,他放弃了猜想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反正他也不想要去造反,谁爱当这劳什子的陛下谁去当,与他并无什么干系。   神经质如同宫九本人,已然觉得自己的那位皇兄估计是神经病本尊。   傅奕恒压下了心底的想法转而看向陆小凤:“你不去阻止吗?”   陆小凤摸着胡子的手一顿,苦笑几声说道:“我又如何阻止得了他们?大约练剑的都是疯子吧!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练木剑的傅奕恒:……   练剑的宫九:……   “道长,你散功了?”突然,陆小凤表情一凝,带着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他的眼眸里闪过痛楚和自责。   根本不用多想,傅奕恒就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   无非是同处在京城里,结果他却没有照顾好傅奕恒这个朋友之类的。   傅奕恒也不和他废话,心念一转,原本隐藏起来的阴阳八卦瞬间飞快的运转起来,他身上的威压节节拔升,远远超过了宗师之境,差点没把小凤凰的眼珠子都给吓掉下来。   他竖起大拇指,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傅奕恒:“好家伙,道长你这武功真是神了!莫非你已经是半步破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做到破碎虚空吗?我还以为这不过是江湖上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而已!”   傅奕恒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算。   他并非是纯正的修习武功,如今大约也算不上纯正的修习道术灵气,也没有察觉到空间变化,对于破碎虚空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摸不着门道。   这般,他就没有办法回答陆小凤的话了,只能保持沉默。   反正他平时话也不多,和陆小凤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陆小凤一直叨叨叨的说话,他只需要偶尔捧哏而已。   陆小凤也没期盼他的回答,围绕着傅奕恒转了一圈,笑呵呵的说道:“指不定我陆小凤就是百年来第一个有幸见识到破碎虚空的人了!”   “与其指望我,为什么不自己努力破碎虚空呢?”   “破碎虚空有什么好的,这时间漂亮的姑娘那么多,我可舍不得她们为我伤心难过~”   两人见面难免插科打诨一番,傅奕恒也没有忽视了身旁的宫九,伸出手抓住了宫九的手腕,这一动作又叫陆小凤没忍住打趣了一番,笑的宫九差点儿动手砍人。   如此这般热热闹闹的朝着京都而去。   刚刚进了京都,傅奕恒就发现街道之上多了许多身穿白衣长袍的剑客,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袍款式相近,都留着长发绾了发髻,瞧着竟然有那么几分相似之感,要是有那些脸盲的怕是分不清谁是谁了。   陆小凤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任谁知道自己的两个好朋友要来一场生死比试,还有一群人看猴戏一样的围观,只怕是都高兴不起来的。   他对着傅奕恒说道:“你们怕是不清楚,京城里还开了盘口赌这二人谁输谁赢,真是拿人命当儿戏了。”   “谁开的?”   “京城最大的赌坊。”   “这赌坊背后的人是谁?”这句话问的是宫九。   “皇帝。”   两人这一问一答将陆小凤惊起了一身冷汗,他将半截披风一裹:“怎么连皇帝老子都参合进来了?这赌盘子上还有堵两人都输的,莫非是陛下他有什么动作了?”   陆小凤就是个鬼机灵。   小脑瓜越转越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他直接掏出了两条缎带递给傅奕恒:“你既然也是练剑的,想来你是会想要这缎带的,剩下的一条就交给九公子,算是我的见面礼。”   “这缎带在黑市已经炒到了一千两银子一条,想来这见面礼也不算寒酸。”   他自嘲一笑,将缎带送了出去,转身就跑:“我还有些事情,到时候见面再说!”   陆小凤轻功不赖,这一句话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大街上了。   傅奕恒看了看手中的缎带,直接塞入了袖筒之中,看向宫九:“走吧,带你去洗漱一番。”   洗好奢华如同宫九自然是不会喜欢两三天都未曾换洗衣裳的,他虽然没有提出来,傅奕恒也不想在这些方面委屈了宫九。   他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巷子,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店面,上面挂着一个十分老旧的牌匾,上书:福瑞祥,旁边还有一个店子,同样挂着老旧的牌匾上书:福记。   这边虽然僻静却也有一些穿者打扮就很讲究的婢女前来这里购买绸缎丝线。   这两家店子是京都里的老店,由一个叫做杨阿福的老板开的,店子不大,东西却是好东西,属于京都顶好的缎面,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不是专精此道的人不见得能够找得到这样好的店子。   傅奕恒发现这里实属意外。   神侯府无情同这位杨阿福老板好似有什么交情,他在无情那里曾见到过这位老板一眼,由 苦 短 甜 长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后来在王寡妇街又遇到了这个老板一回,就被老板请到了店子里喝杯茶水,如此也算是结识了。   他带着宫九走进了店子。   店子外面看着并不大,里面却是做的十分的亮堂,一个穿着灰黑色长褂子的掌柜站在柜台里边拨算着珠子,一笔一笔的对着账本。   等到两人都走到他的面前了,他才抬起头来。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古代已经算得上是个老人家了,他的眼睛因为常年看账本的原因有些近视,看人的时候要眯起眼睛才能够看得清楚。   此时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傅奕恒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人,连忙将人请了坐:“没想到是傅道长!我家老板惦记着您呐,神侯府的捕头也到处在找您,没想到叫小老儿第一个遇到了您,也是小老儿我的运气,您歇一歇喝口茶,小老儿我去给老板说一声去呀?”   他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容,身子微微佝偻着,似在点头鞠躬,又好似本身就佝偻了一般,总之态度十分的恭敬和善,一看就是做惯了生意的,谁也不得罪。   “不用麻烦了,贫道等会儿就去告知神侯府一声。”他将自己的来意告诉这位掌柜:“还请掌柜拿一些适合这位公子穿的衣裳,要好的缎子好的针线,最好是白色的款式。”   “有,最近新出了一批衣裳,都是店里绣娘们新做的款式,小老儿我去给您拿来。”他躬身说完,一溜烟的出了门。   宫九冷笑了一声,因着傅奕恒就在身边,他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傅奕恒按下了他的手腕:“人家也不过是讨这一口饭吃而已。”   那掌柜若是真的要拿成衣根本用不着出店子,直接上了楼就能够拿成衣,偏偏他出了门从旁边的店子进去,显然是想要通知自己的大老板一声。   很快,那位杨阿福大老板就从隔壁过来了,身后倒是没有跟着这位掌柜的,可见掌柜是从那边店子上了二楼了。   “道长消失了几天功夫,这京城就已经风起云涌大变模样啦!”杨阿福笑着进门,他还有什么话正准备开口,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傅奕恒身边似笑非笑的宫九,所有的话一噎,差点儿没呛的背过气去。   “咳咳咳咳咳。”   好一阵猛烈的咳嗽,耳朵都咳的绯红才算是停了下来。   杨阿福看着傅奕恒和宫九,赔笑道:“看来是我多嘴了,九公子就在您的身边,您还有什么消息不灵通的呢。”   “我瞧着您二位这是成了好事了?今儿个算我赔罪,道长您选的衣裳,我全部打包送给您,不要您一个铜板儿。”   “杨居士客气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宫九的心思,他面上的冰冷散去了几分,矜贵的朝着杨阿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让杨阿福很是受宠若惊,嘴里的话滔滔不绝的说着,各个拍马屁的姿势都用上了,这才明白九公子并非是他这等凡人能够摸得清楚门道的,也就歇了心思,叫了茶给二位,不再过多打扰退了下去。   傅奕恒托住茶盏,右手抓住茶盖荡了荡茶汤,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优雅,让人赏心悦目,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就直戳人心了。   “不知道九公子背后还有着什么样的身份?竟能够叫这神侯府的下线这般讨好你,嗯?”   最后那一声尾音上扬的嗯落在宫九的耳朵里,直结让他尾巴骨都酥软了,脸色刷一下就红了,后又想到了傅奕恒所遵守的各种条条框框,酡红散去,脸色惨白。   糟糕!马甲要掉了!   道长初次入京就遇到纨绔子弟打马纵横京城,还掠了南风馆里的小倌倌,之后更是听说了许多老朱家的荒唐事情。   他又想到了道长曾经拜托陆小凤查他的资料,最后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倘若自己坦白一切,道长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居心叵测,作为一个皇亲贵胄不过是玩玩而已?   毕竟,按照常理来推断,没有谁家会要一个断袖了的继承人,更遑论他家是真的有王位要继承。   不行!   他不接受死情缘!   稳住,不要慌。 第37章   宫九简直将轮回几世以来的机警全部都用在了这一刻,他将面部表情管理运用到了极致, 才放出来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然后, 这个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傅奕恒。   完全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神操作, 都问道这里了,怎么就突然拿了成衣问好不好看?不应该继续问下去吗?   “怎么了?你不喜这一套?”傅奕恒拿着一套白色的长袍给他看, 没有得到回应还转头看了他一眼,挑眉一副你喜欢哪个都包起来的霸道总裁模样。   “如此就麻烦杨掌柜了,可否多拿几套成衣过来叫九公子选一选?”   杨阿福自然是什么推脱的话都没有的, 他恭敬的有些过分的朝着宫九拱了拱手, 微微弯着腰哒哒哒的就上了楼梯, 远远就能够听到他招呼小二绣娘的声音:“快快快,拿最好的!”   宫九本来松下来的那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他略带着几分僵硬的转过身来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好似没听到一样, 他的脸上还挂着十分平淡的笑容, 温文尔雅却又带着一种疏离的感觉, 仿佛一瞬间就成了那云端之上的仙人,面带笑容怜悯人间, 却从不会与人间有任何牵扯。   这种感觉不太好。   他伸出手去抓住了傅奕恒的袖子。   傅奕恒从思绪中挣扎出来, 看向宫九。   他刚刚也在想自己是否应该问清楚宫九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宫九其人十分的复杂, 哪怕他现在已经在傅奕恒的面前放下了心防, 傅奕恒也没有办法说清楚宫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复杂他又好似很纯粹, 说他纯粹,偏偏又没有谁会像他这般完全猜不准心思。   无论是宫九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还是对于平民百姓的淡漠都说明他的家世不一般,更有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爱好, 说不准也是因为他身处的环境造成的。   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贸然询问不但不会对宫九的病情有任何的好处,反倒会让他直面内心里鲜血淋漓的伤口。   如此,傅奕恒敛下眼皮,就那么轻飘飘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希望有一天宫九能够主动的同他说起宫九的那些过去。   “换完了衣服之后去一趟神侯府,希望我不在没有耽误了无情捕头治腿。”关于无情的腿的手术工作早已经做完的,剩下的不过是手术后的复建工作而已。   他之前和无情提过一下复建计划,他从不怀疑没了他的监督,无情就会放弃复建计划,想来无情那般有着坚韧心性的武者应当能够自己坚持下去的,但是复建计划需要根据患者的恢复情况进行一定的调整,还是得需要他去看一看的。   “你为什么会答应给无情治腿?”   说起来不止傅奕恒了解了宫九,宫九对傅奕恒也有了一定性的了解,他委实是一个算不上热情的人,让他选择的话,大概会宁愿窝在江南的小医馆里也不愿来这京城一趟,可偏偏傅奕恒就来了。   然后,傅奕恒说出了一个宫九想都没想到的回答。   “江南的小泉山的地契在神侯府手里。”   宫九笑了。   他就说傅奕恒绝不会是那种因为个人崇拜就会凑上去自我奉献的人,傅奕恒这人呀,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那些个人人称赞的英雄一些便利,却也绝不会逼迫自己千里迢迢的去为这些人服务的,他活的比这个时代的人都要清醒!   傅奕恒捧着茶杯神色有些幽幽:“我想要买下小泉山,或许将来某一天还能够带你去见一见我的师傅。”   他来到古代那么久,身上也算是有了一点儿积蓄,加上神候答应将小泉山地契送给他做诊金,到时候忙完了京都的事情,他就能够在小泉山上再修一座道观了。   只是不知道他小时候是如何去到现代,如今又是怎么回来的。   他相信只要事情发生过,就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更何况,武侠侧还有破碎虚空一说,虽说这些年来根本没有人能够达到破碎虚空,可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是陆小凤瞎扯的。   或许,他回了江南以后可以去一趟少林寺。   少林寺源远流长,想来应该会知道一些关于破碎虚空的事情。   这些关于以后的计划也只是在傅奕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本不是那种喜爱走一步想三步的人,能够舒舒服服的当一条咸鱼,又有谁还想去努力奋斗设计呢?   宫九换好了衣裳,依旧是白衣胜雪的长袍,上面绣着浅金色的暗纹,随着走动缎面上泛着光泽,让这件长袍显得格外的高端有档次。   傅奕恒换了一件广袖道袍,同样是白色,背后绣着一只飞舞的架着祥云的仙鹤,让他的气质显得越发出尘了几分。   结过帐之后,他同宫九一起走出了这个小巷。   一直到两人进了神侯府,宫九都十分的老实,好像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爱作妖的人一般。   “哎呀!傅道长回来了?”看门的小童子看到傅奕恒,立马欢喜的大叫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宅院里头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这个小六子!”门旁的大爷笑呵呵的露出一口黄牙,从腰带上抽着旱烟杆在门槛上敲了敲,点上了火,巴巴了两口:“他就是太担心道长了,还请道长莫生小六子的气。”   他脸上的神情格外的舒缓,看了宫九一眼,又巴巴了两口旱烟,请了傅奕恒和宫九进去。   已经跑远的小六子又跑了回来,他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傅奕恒:“道长,道长,您可算回来了,您瞧我都担心您担心的瘦啦!以后再出门可别再丢下我啦。”   小六子是傅奕恒在乞丐堆里救出来的小孩子,这小孩饿急了,偷了卖包子的大娘一个包子就跑,结果还没等他吃上一口包子就被大他许多的小乞丐们围住了一顿拳打脚踢,他卷缩成一团紧紧的护着已经捏的乌黑的包子,面上并无半点儿怨怒。   看到这一幕,傅奕恒决定救下这个孩子。   熟悉之后他才知道小六子看着才五六岁的样子,实则已经快要十岁了,只不过因为从小被丢弃,由老乞丐养大,吃不好住不好这才长了个五六岁小孩子的个头。   他转头看向宫九,果然在宫九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抢占地盘的动物被人入侵了私人领域的那种神情,傅奕恒无声的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拍了拍小六子的头,对着宫九说道:“他叫傅小六,是我捡来的孩子。”   小六子扬起脸冲着宫九露出一个笑容来,露出他那被打掉了牙齿留下的豁口,这笑容让宫九微微眯起眼睛,被挑衅的感觉更加严重了几分。   “这是宫九,我的爱人。”   傅小六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他那一双因为饿的脱形大眼睛最近虽然被养的不太骇人了,可这般蓄满了眼泪看着人的模样还很容易就勾动旁人的恻隐之心。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傅奕恒:“道长,您有了爱人了,还要小六子吗?您能不能别丢下小六子?”   “当然不会。”傅奕恒对于这小孩子的敏.感也是没法子:“既然已经跟了我姓,又如何会丢下你了?”   “别多想。”   小六子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时无情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初见时候的孤僻与不食人间烟火,略带着点儿汗水的潮红让他看起来显得热血了几分,他就那么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看来你恢复的很好。”   “多谢傅道长出手救治。”无情已然习惯了双.腿使用,再不像刚开始那般下意识的避开这双.腿使用轻功减弱自己双-腿承重。   “要记住欲速则不达,你如今刚刚习惯了腿脚走路,你的腿部神经与肌肉恢复都还算不错,并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但是你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使用过腿了,所以你的腿远不如看起来这般好,等到你可以健步如飞的时候方可以运用内力到腿上,明白吗?”   当初给无情动手术的时候,因为他腿上一些神经已经坏死,不得不清除然后重新连接起来。   这种痛苦根本不是麻沸散和金针度穴可以止得住的,偏偏傅奕恒又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他就干脆与无情说起他腿上的皮肉组织,用这些新奇的名词来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如今说起这些词语来倒是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一般,让二人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原本将小六子放在头号防备对象上的宫九瞬间就将无情的威胁放到了第一位,他看了无情一眼,并没有在傅奕恒会诊的时候打断他,安安静静的将这一笔记在了心里。   “这真是太好了,盛叔叔您以后肯定会更加厉害的!”小六子这会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泫然欲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无情,脸上有着因为傅奕恒医术超群的骄傲,好似治好无情的人是他似得。   傅奕恒伸出手揉了揉小六子的头发。   他的头发倒不像小六子这个人一般硬邦邦的,柔软的触感让傅奕恒有一种摸上瘾的感觉。   无情显然也很喜欢这个明明见过了世间重重黑暗,经历了重重磨难,最后还能够露出这般明媚的笑容,有着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眸的小六子。   他伸出手揉了揉傅小六的头,小六子很是狗腿的围绕着他转了一圈说道:“盛叔叔,您今天已经练习的够久啦,要不要歇一会儿呀?”   “还有其他几位叔叔,他们都去找道长了,如今道长回来了,要不要去把他们找回来?”   他迫切的想要展露出自己的有用:“我在京都生活了好几年,肯定能够将人找到,我去帮你们找人去。”   “不用。”傅奕恒伸手抓住了小六子的衣襟,将小小的小六子拎了过来:“你不用这般忙前忙后的,去收拾收拾吧,等我把京都的事情忙完,我们就该回江南了。”   “哦。”小六子因为没帮上忙有些恹恹的。   宫九不知道想了什么,他对傅奕恒道:“我陪小六子去收拾。”   他十分怜爱的摸了摸小六子的头,脸上的笑容让傅小六有一种‘怒摸狗头’的感觉,心里毛毛的,到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了。   看着他这般老实,宫九面上才扬起了一个笑容:“我想我能与小六子相处的很好。”   傅小六看着他,从牙缝里憋出一个是来。   两人相亲相爱的走过拐角,傅小六立马从他手掌之下挣脱了出去,瞪大了双眼看着宫九:“我是傅道长捡回来的,他还叫我跟他姓,就等于是我的父亲,您就死心了吧!我可不接受您这样的母亲!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宫九站在那儿斜了傅小六一眼,明明他没说什么吓人的话语,那一眼却是看的傅小六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那你想要接受一个什么样的母亲?”宫九拖长了语调,原本清亮的声线莫名的让人背后发寒,好似那一字一句之间都在放着一把一把冷飕飕的刀子一般:“那位无情捕头么?”   “人家有名字的,叫盛崖余不叫无情!盛叔叔人可好了,不过他应该是喜欢女子的吧。”傅小六十分人小鬼大。   他很是嫌弃的看了宫九一眼:“真不明白道长喜欢你什么,硬邦邦的,还欺负小孩!”   宫九作势扬起手。   傅小六缩了缩脖子,对着他说道:“道长说了叫咱们好好相处。你可是给道长保证了要和我好好相处的。”   宫九挑眉。   他将手落在了傅小六的头上,揉了揉那一头营养不.良的淡黄色软发,语气凉凉的说道:“走吧,我定然与你好好相处。”反正不可能便宜了那位盛捕头还是无情捕头的。   要不是担心京都认识他的人太多,他定然是要当傅道长的随身挂件的!如此,就只能够叫傅小六这个小鬼头上了。   “道长他等下要出门去金风细雨楼,你与他同去,知道么?”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宫九居高临下的看着梗着脖子要好处的傅小六,哼笑一声:“傅道长这人最是心肠柔软,京都那些个小叫花子见你被他捡了去,你猜他们还会不会依法炮制,让他捡更多的小乞丐回来?”   傅小六咬牙。   在他看来,傅道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些小乞丐要是在他的面前演上一场,说不得傅道长就心软了,这可不行!   他要保护傅道长不被那些狡猾的小乞丐欺骗才行!   “我知道您是想要我做什么,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说看。”   傅小六抬起头看他,面上带上了几分破釜沉舟的果决:“您不能够吹枕头风叫傅道长扔下我,不能够将我丢在神侯府,您们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我一定要跟着傅道长走!”   “成交。”   宫九答应的毫不犹豫,傅道长决定了的事情还没有谁能够改变得了的,更何况傅道长不知道是被这小子哪里打动了,怎么可能把他丢下。   不过他也不会告诉傅小六他在傅道长心里还没傅小六想象的那么重要,傅道长也并非是那些个会被枕头风左右的男人。   等到两人谈妥当了,傅小六的包裹也收拾好了。   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除了傅奕恒给他置办的两套衣裳和一块玉之外,神侯府里再无任何一样属于傅小六的东西。   看着傅小六紧张巴巴的将那块玉放入贴身的衣襟里面,宫九有些牙酸,他想起两人相处到现在,傅道长好似还没给他送过什么东西呢!   ——身上这套换洗衣裳不算!   等到两人出来,傅奕恒已经替无情做好了所有的康复复建计划,并且将他需要服用的药方子又改了改。   ‘倘若有一枚朱果,无情的腿定然能够飞快回到全盛状态’   这大约是一个医者的通病,遇到好的药材或者是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将自己见过的药材幻想一下效果。   他也知道朱果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无情的腿康复速度并不算慢了,神侯府也担不起寻找朱果的花销,如此就将这句话埋在了心里。   他不能因为无情其人品性高洁就擅自做主将东方柏和黑木崖崖底有朱果的事情说出来,一来扰了东方柏的清净,二来也是预防未知。   傅奕恒心里叹息一声,面上滴水不漏:“早在江南的时候,那位苏楼主的师妹就曾经邀过我去为苏楼主诊治,如今我既然已经打算离京,就顺道为苏楼主走上一趟。”   “只是要麻烦盛捕头替我引荐一下了。”   “不麻烦!”无情自然是满口应下,他拿过一盘写药方剩下的白纸放在面前,取下一支毛笔沾了沾墨,提笔就写下了引荐信。   傅奕恒的医术完美结合了中医与西医,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武侠侧众人来说是惊为天人,从不曾有人用过这样的手段来为人救治。   他这一份引荐信不止不浪费人情,反倒会让他收获金风细雨楼的一个人情。   如今京都六分半堂式微,自然也就是金风细雨楼占上风了,那位苏楼主也确实是一个人物,可他从来不会去赌一个人的品性,只会将所有的危险都掐灭在微末之际。   如此一来,傅道长的这个人情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无情沉默片刻之后,不仅拿出了小泉山的地契,还给了他一块玉,不仅仅代表了个人更是代表了神侯府:“日后道长但凡有用得上神侯府的地方,无须客气。”   傅奕恒收下地契:“我已经拿了该得的诊金,剩下的自是不能多要的,否则就贪得无厌了。”   他当然明白整个神侯府的一个人情是多么重大,这个人情拿在手上不定是好处还是催命符呢,他一贯不喜欢麻烦,自然也就不沾这一手了。   辞别了神侯府,他带上傅小六引荐信朝着金风细雨楼走去。   “我们都走了,把九公子丢在神侯府吗?”傅小六回头看了一眼神侯府的门匾,心道我才不是担心那位九公子,我只是想要搞清楚道长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千万不能让道长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不用担心他。”宫九这个人早在傅小六找到傅奕恒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能够老老实实的待在傅奕恒的身边那么久,都超出了傅奕恒的想象,如今他走了,傅奕恒倒也没觉得意外。   傅小六看了看他,一脸憋着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怎么了?”   “您不是说九公子是您的爱人吗?您就半点儿不担心他吗?咱们就这样抛下他走了真的好吗?这绝非是君子所为。”   “九公子他已经不在神侯府了。”   “怎么可能?”傅小六瞪大了双眼,他根本没有看到宫九离开。   “他大约就像是一阵风,或许会停留却绝不会停留太久,你不必为他担忧,等他想回来的时候,他自然就回来了。”   听完傅奕恒的解释,他倒是不担心傅奕恒走错了路,反倒是对宫九的形象不太好了。   这是怎么样一个人呀?莫非是个风.流浪子,实际上是哄骗好心的道长,玩弄他的感情的?   小小的傅小六将眉毛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心里想着定然不能让旁人伤害到傅道长,还是物色一个好一点儿对象吧,那位九公子瞧着就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与他在一起肯定是傅道长吃亏了!   傅奕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将手中的引荐信递了上去,很快金风细雨楼的主事就出来了,这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读书人,穿着一件读书人爱穿的淡青色长袍,将傅奕恒上下打量了一遍。   还没等他开口,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咳嗽。   一个病弱白衣公子走了出来,他长相并不出众,只那一身气质却是斐然,明明面上带着病容,却宛如一颗永不会倒下的青松,开口又十分的温柔,真正将君子如玉刻入了骨子里。   他虽然病弱,却并非是傅奕恒想象的那样身患时空错乱综合征。   傅小六眼眸亮晶晶的,瞧着两人对视,心里已经盘算上了:这位公子不错!到时候咱们道长救了他,正好能够叫他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  傅小六:无论是神经病还是各种婊,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那个九公子绝对有毛病,他还欺负小孩子!还是眼前这个君子如玉的不错,虽然长得没有九公子好看,只带嫁妆的话也不是配不上咱们傅道长。   傅奕恒:……   宫九:傅小六,你死了。 第38章   傅奕恒给苏梦枕切了脉,面对这金风细雨楼几位管事的灼灼目光, 他敛下了眼睑。   “你身上不止是寒症未除, 还有毒素, 几种病灶缠绕在一起深入了你的五脏六腑,难以活过三十。”   他说的全对。   苏梦枕本身就没报多少希望, 如此也不算是失望,倒还算端得住表情。他那些兄弟倒是脸色煞白,好似被诊断出这般病因的是他们一样。   傅奕恒心里已经有了诊治方案, 苏梦枕这本身就不是什么需要西医治疗的病, 开肠破肚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这个时代要想寻找适合的五脏六腑不发生排斥反应的,根本不可能, 医疗水平就达不到。   只能养。   一边拔出寒症还得顾忌他身体里的几种毒素。   他抬起头就看到这些人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 挑了挑眉:“怎么了?”   “如今您都说咱们苏大哥没治了, 那可怎么办呢?莫非这老天就这般不长眼, 要叫苏大哥这般好人折了命去吗?”开口的是一个面上带着少年气息的人,他本身应该是一个经常爱笑的乐观男子, 嘴角惯性上扬, 看着就是很讨长辈欢喜的模样。   只是如今那上扬的嘴角垂了下来, 就有了几分怨怒上天的模样。   “谁说没治了?”   “您不是说活不过三十么?”   “那是他没有遇上贫道的情况之下。”傅奕恒难得笑了笑, 话语里透露出来的自信叫整个金风细雨楼里的人精神一振。   “贫道原以为你的病情很简单。”傅奕恒叹道:“贫道本不打算在京城就留的, 如今这京都可不是个适合滞留的地方。”   倘若苏梦枕身上的病是时空错乱综合征,那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给他留下几幅减轻痛苦的方子就行了, 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回归到自己的时空去。   可偏偏苏梦枕并不是,而且身上的病情还十分的棘手,要不是他在现代就特别喜欢专研这些疑难杂症,他还不一定能够有办法对付这种复杂的病情。   可如今的京城是真不适合久留呀。   早年的天下第一剑李观鱼,后来李观鱼隐退,这个名头就落在了薛衣人的身上,再后来薛衣人因李观鱼卧病在床,再无敌手,封剑隐退,这个名头就落在了后起的西门吹雪身上。   只是他并非是什么天下第一剑而是剑神就可以看得出来练剑的人虽然服气他的剑法,却是未必承认他天下第一的。   如今久居海外的剑仙与平时难见的剑神要一比高低,会引出多少隐居的大佬先不说,已经引来的各种练剑人士就已经让京都不太平了。   “道长内力深厚,吐息绵长,必然是超一流的高手,还担心这小小的麻烦吗?”   傅奕恒倒是不怕这些人,他只是怕麻烦。   “倒是要叨扰一段时间了。”他也没有多说,开始给苏梦枕说治疗方案:“旁的药全都停了,你们苏楼主身上的病用那些温养药物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得下点儿猛药。”   “贫道可以为你开一个药浴方子,只是这浴汤初次泡只觉得宛如钢针扎肉一般,泡的越久,疼痛就越发剧烈,直到最后会让你觉得凌迟也不过如此。而你必须全程保持神思清明,如此方可达到疗效。你愿意试一试吗?”   “倘若抗不过会怎么样?”杨无邪问道。   “大约会活活疼死吧。”   “楼主!——”   苏梦枕抬起手止住了师无愧的话,他温和的笑了笑,对着傅奕恒说道:“如此就麻烦傅道长了,苏某愿意试上一试。”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他早猜到是这个回答了。   他抬起手写下了一份药方子递给一旁的山羊胡子杨无邪:“照着这个剂量去抓药吧,这是浴汤,今晚熬上一整晚,明早叫苏楼主泡上十二个时辰。”   吩咐完毕之后,他又写了一份药方子递给杨无邪:“这个是内服的药,早中晚三次。你可切莫做出其他的动作来,一定要按照贫道的吩咐走,这般你的苏楼主月余之后说不准就痊愈了。”   师无愧还有什么话好说?他不止半点儿怨言都没有,他还得替傅奕恒和傅小六安顿好住宿!   “道长,这个病很难治吗?”傅小六看着傅奕恒。   “还好。”   沉珂当用重典,那些医治苏梦枕的人未必不知道这一点,只不过苏梦枕可不是什么会遵守医嘱的人,想来那些大夫叫他别动用内力什么的,跟要他的命一样的吧。   如此,傅奕恒就干脆绕过内力这一茬,将时间缩短到二十四小时,要苏梦枕乖乖泡上一天时间应当还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那药效猛烈,进入泡了之后还想中途跑出来去干点什么那都是妄想,怕他连出浴桶的力气都没有。   “道长,江南的小药馆是什么样的呀?”   傅小六睡不着,他也不想睡,更不想一个人睡,直接黏在傅奕恒的身边,根本不管杨无邪给他分的房间。   “小药馆不算小,后面带着一个三进院子,够你住的,放心吧。”   “道长,我不会抓药,去了江南你会教我吗?”   大约是傅小六从小流浪惯了,生怕傅奕恒会不要他,或者是生怕这样美好的生活只不过是一个梦,所以想要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道:“我刚拿到了小泉山的地契,到时候准备在小泉山上修建一个道观,你就是小泉山无名道观的第一任观主。”   傅小六被他这个大雷炸的不知所措,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低着头道:“我……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傅奕恒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软发:“没关系,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学习。”   傅小六到底是不愿意让他失望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掏出当初道长专门给他买来的道德经来看,不过他也看不懂,权当做是认字了。   他很快就睡着了,卷缩成一团靠着傅奕恒。   睡着之后的他看起来更加的小。   傅奕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将他抱到了床上,偏偏傅小六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摆根本不放开,傅奕恒也没有办法,只得陪着他一起盘腿坐在了床上打坐。   夜很快就深了。   神出鬼没的九公子摸进了金风细雨楼,压根没把金风细雨楼的那些个高手当回事,乱七八糟的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傅奕恒。   他站在原地散发着冷气,远远的闻到了一丝幽若的檀香,面上的冰冷才散去了几分,选定了一个方向运气内力飞去,完全无视了路上的各种障碍物。   杨无邪:……   谁那么大胆直接踩着金风细雨楼的楼顶飞过去?   等他找到傅奕恒的时候,就看到傅小六紧紧的抓住傅奕恒的衣摆,端的是全身心的依偎的模样。   他气炸了。   “嘘——”   嘘?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奕恒。   傅奕恒招了招手。   宫九一顿,到底是没有站在门口,走到了他的身边,用眼神看了傅小六一眼,着重将视线落在了他抓住傅奕恒衣摆的爪子上。   “他睡着了,大约是被吓到了,你莫非还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呵。”宫九冷笑一声,用行动证明他就是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他直接抱起傅小六,将傅奕恒的衣摆从他的手中扯了出来,直接面无表情的出了房间到了隔壁,就将小孩子放下。   看着傅小六眼睫毛颤啊颤就是不睁开,他又笑了一声:“你既然睡着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睡,放心,咱们的约定还作数。”   傅小六到底没睁开眼皮,打了个哈欠背对着宫九,心说果然还是和这个还要同小孩子计较的大人处不来。   宫九面无表情的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转身就去了傅奕恒的房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像他这般,那么大了还粘人!”   傅奕恒睁开眼睛看他。   宫九完全不管不顾的自爆马甲:“我十岁的时候都已经建立起了无名岛!你可不要小瞧了古代的孩子,十岁就已经算一个小大人了!”   傅奕恒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不像小六那样粘人,那你就自己去隔壁睡吧。”   宫九:……   他气鼓鼓的模样宛如一只河豚,格外的可爱。   “隔壁睡了个傅小六。”   “九公子神通广大,这京都里应当不缺你的住宅吧,你若不愿住在金风细雨楼里,也可以回去暂住。”   宫九更生气了,他快要被傅奕恒气死了,偏偏还拿傅奕恒没有半点儿办法。   近乎于撒气一般的凑到了傅奕恒的身边,狠狠的咬了这人一口,直到磕破了傅奕恒的嘴唇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他才松开了口。   偏偏傅奕恒的脸上并无半点儿动情的神色,眉眼微垂看起来宝象庄严,宛如诸天神佛怜悯世人一般,好似那唇上的血迹都不能污了这谪仙人。   宫九气馁,站在他面前:“我保证不会再欺负傅小六,可以吗?”   傅奕恒眼皮动了动。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回去?”   傅奕恒抬起头看他,只把宫九看的在内心里不断回想这一天来自己到底做了啥,差点儿没连走神都给反省一遍,就听到傅奕恒的笑声。   他压低了声音,大约是怕吵醒隔壁的傅小六。   这般声音不似他平时的那种清冷,多了一些黯哑,是那种沙哑磁性的声音,落在宫九的耳朵里就叫他心里麻麻痒痒的,腿上都失了力气。   傅奕恒拉着他印下一个吻,止住了宫九不规矩的手:“今晚不可以。”   宫九面上出现了几分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倒也没有继续纠缠,只狠狠吻了傅奕恒一口,眼球上泛起许多红血丝,显然已经动情至极,但是好在他很快的冷静了下去,嗔了傅奕恒一眼。   “睡吧,老实点儿,明天还有一个难缠的病人。”   “你说我老实不老实。”   “……”   傅奕恒懒得搭理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偏偏宫九一个人也能够玩得起劲,而且还是傅奕恒越想要保持冷静模样,他就越想要叫傅奕恒动情,当他露出狂野姿态的时候,宫九反倒是有一种刺激到的感觉。   让这般冷清的人染上情-欲是他乐此不疲的追求。   如此一晚上过去,傅奕恒只觉得比熬了一个通宵还要让人头疼,活像是被狐狸精榨干的俏书生。   好在俏书生·傅奕恒他本事高强,灵力这种作弊一样的玩意运转一个大周天,身上的疲惫就全都消弭了,反倒是狐狸精·宫九不怎么好。   不作死就不会死。   一个禁欲多年的男人开了荤,是那么好撩的么?   宫九只能趴在床上看着傅奕恒起身出门,然后傅道长出了门又折了回来:“你乖乖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带些早点回来。”   说完,他就那么施施然的出了门。   还没等傅奕恒去找早餐,杨无邪就找上门来了:“傅道长,浴汤已经熬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了?”   苏梦枕的时间是耽误不起的,能够越早治疗自然是越好的。   傅奕恒脚步一转,就跟着杨无邪去看了药汤。   药汤煮出来的颜色接近墨绿色,瞧着就像是某种魔鬼药水一样,却并无什么刺激的气味,平淡的好似白开水一样,委实诡异的很。   傅奕恒拿着木勺子舀了一勺起来,这些浴汤落在勺子里颜色就变淡了许多,却也没有淡到哪里去,依旧是非常浓郁的绿色,对着光线也不是很透明,用手去触摸还有一种粘稠的感觉,并不像普通的汤汤水水的那种触感。   “很好,拿去给你们苏楼主泡吧,记得叫他咬一根棍子,或者是布包什么的,别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杨无邪将他这个吩咐记了下来,去寻了一个绣娘做了一个布包。他却并不怎么觉得自家楼主用得上这个东西,只不过是傅奕恒吩咐了,他不好折了傅奕恒这个神医的面子罢了。   结果苏梦枕刚刚进入浴汤头上就冒出了许多细小的汗珠,脸色更是露出诡异的潮红来,牙槽紧紧的咬在一起,连带着腮帮子都紧绷了起来。   杨无邪这才反应过来这药水到底有多么疼。   “傅道长叫我给您准备了布包……”   苏梦枕一把抓住布包却没有放进嘴里咬着,而是紧紧的抓在手中垂靠在浴桶之上,手指都捏的泛白,可见他是用了莫大的力气在抵御这种疼痛。   等到里面已经入了水,傅奕恒这才进了这个房间。   他先是看了苏梦枕一眼,见他没有用上布包也没说什么,只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问了几个问题:“疼么?”   “疼。”   “到哪种程度?”   “刮骨剥皮。”   “看样子你的身体比贫道想象的还要糟糕。”傅奕恒面色冷凝了一些,他对着杨无邪说道:“你且按照我之前的方子再去熬一锅,分量不要减。”   “好。”杨无邪满口应下,转身就出了房间。   傅奕恒左手拦住右手的长袖,伸出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苏梦枕的脉搏之上,静静的等待了片刻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身体比贫道想象的要糟糕一些,但是你的意志力比贫道想象的还要强,这般中和下来倒也不算太差。”   “只不过你如果忍不住了不要逞强,无论是咬住布包还是喊叫出声音来都可以。”   做完这些之后,傅奕恒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等着了。   如今苏梦枕的身体状态不太好,这猛药是傅奕恒下的,虽然经过了苏梦枕的同意,他却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的。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   一个穿着短打的男人就敲了敲门询问道:“贵客是有什么吩咐吗?”   “麻烦你们替我准备两份早餐,送去我的房间。”傅奕恒想了想又说道:“我房间里那位嘴巴有些挑剔,麻烦你们去打包京都里最好的早餐。”   “是。”来人很干脆利索的退了下去。   “昨日未曾见到,是道长心爱的人吗?”苏梦枕突然开口。   傅奕恒只瞥了他一眼,也没怎么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很随意的和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是的,只不过他有些任性的很。”   “想来道长是爱惨了那位姑娘了。”   傅奕恒但笑不语。   可不是什么姑娘呢。   他突然想到了雷纯:“此前我曾应了雷纯小姐的邀请前去为她看病。”   “不知道她如何了?”苏梦枕的声音又清晰了一些,显然这个是转移他注意力的好法子。   “雷纯并没有生病,她只是中了毒。一种常年积累下来的毒,小剂量的食用并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一旦毒素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造成病弱的效果。”   “而她的经脉细弱正是这种毒素的原因。”   说到这里,傅奕恒看了苏梦枕一眼说道:“贫道听闻这位是你的未婚妻,所以提醒你一声,这种毒素会经由夫妻夜生活传递,你如今的身体依然病弱成了筛子,达到了一种微弱的平衡,再经不起任何毒素折腾。”   苏梦枕的面色赤红,也不知道是药水熏的还是被傅奕恒的话给羞的。   “苏某并非是……”并非是什么呢?并非是孟浪之人吗?可结成了夫妻之后再有房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如此,苏梦枕也说不下去了。   他再如何君子如玉,他到底也是一个男人,更何况雷纯本身就是他喜爱的女人。   “不知道她身上的毒素可否拔出?”   “贫道的诊金可不便宜。”傅奕恒也没说治也没说不治。   这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只不过是一个医生,拿钱来就给治,免费治疗是没可能的。   你瞧他来到古代之后接的单子,但凡的有钱有权的收的诊金可是真正的不便宜,反倒是对那些老百姓免费的多些,有的还倒贴几幅药钱。   傅奕恒这般做派,苏梦枕又如何不知道?   早在这人治好了花满楼的眼睛声名鹊起的时候,杨无邪杨总管就已经注意上他了,只不过傅奕恒的经历丰富的金风细雨楼的人根本时间插入进去请他上门诊治,而苏梦枕又不是个多清闲的人,如此两厢一撞上才耽搁了下来。   否则温柔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江南堵傅奕恒了。   这般也是在傅奕恒被查了个清楚的情况下,才会让温柔这个大小姐主动领了这个任务过去,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让温柔冒险了。   苏梦枕自问还是给得起诊金的:“如此就麻烦道长了。”   哪怕为了小泉山上的无名道观,傅奕恒也不会将送到口袋里的钱往外头推。如此两人就算是商量妥当了,一时间又没了话题可以聊。   说起来道长并不喜欢雷纯这个人。   她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上门来求医,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先是诱.惑了陆小凤上门来打探消息,后又用一条人命逼迫他不得不应邀,无论是哪一种都叫傅奕恒十分的反感。   偏偏这样一个人居然是苏梦枕的梦中情.人。   这个世界也是很奇怪了。   他承认苏梦枕是一个非常具备人格魅力的人,但是他这选女人的眼光真的是很不敢让人苟同。傅奕恒不是喜爱背后嚼舌根的人,虽然不喜雷纯也不至于在苏梦枕的面前说不太好的话语,如此不如沉默。   他安静的托着茶盏,修长的手指捏着洁白的茶盖轻轻的荡着茶汤,竟叫人分不清楚是他的手指更白一些还是茶盖更白一些。   苏梦枕看着他的手指出神,放空了大脑好似也感觉不到疼痛了,面上痛苦都表情都缓了几分。   确定苏梦枕是发呆不是痛晕过去了,傅奕恒也就没叫他,等到过了六个时辰叫杨无邪添了一次药水。   算不上滚烫的药水倒入木桶之中竟然痛的苏梦枕差点从浴桶里跳了出来,被傅奕恒眼疾手快的按了进去,一旁杨无邪看着他这样,眼眶都要瞪裂了。   “无妨。”傅奕恒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掰开了苏梦枕的牙关,将布包塞了进去,动作粗鲁的简直要把谦谦公子苏梦枕给噎死在浴桶里。   杨无邪:……   “如此正好预防他会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药效猛烈,强撑还是不妥当。”   杨无邪:不,你先放开我们楼主,他快要被你溺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什么垃圾神医#   苏梦枕:小命不保,非是死于病痛,而是死于窒息。 第39章   傅道长还是很靠谱的,他这一波操作下来成功的缓解了苏梦枕对于突如其来的疼痛的接受程度, 如今已经算得上是适应了这种程度的疼痛了。同时也缓解了杨无邪的紧张。   不知道在这位山羊胡子的眼里, 他们苏楼主是怎么样的天神存在, 瞧瞧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傅奕恒就知道, 这娃八成是被苏梦枕的病弄的有些神经衰弱了。   “你如果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去忙吧,贫道能够应付得了这里的一切。”   杨无邪:……   他想要来一个摇晃加咆哮告诉这位傅神医不要乱来,对待苏楼主要像对待小花小草一样的温柔, 奈何他没这个胆子在苏梦枕的面前这样嘱咐。   他只好退了下去。   毕竟他在金风细雨楼里的总管, 白楼的资料掌管者, 自然不可能清闲的。   很快屋子里又只剩下傅奕恒和苏梦枕两个人。   傅奕恒很自在才吃了晚餐,坐在晕黄的灯光下面看着苏梦枕泡浴汤。   这会儿苏梦枕已经痛到神思模糊了, 他身上半点儿力气也没有, 整个人全靠在了木桶上面才没有导致大名鼎鼎的苏梦枕滑到药浴里面闷死。   他想要和傅道长说些什么, 可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微微闭了闭眼睛这才开口说道:“不知道道长师承何处?”   这个是金风细雨楼没有查探到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隐居的大能多了去了,像早些年隐居的沈浪之流, 苦、短、甜、长还有曾经名声大噪的独孤九剑传人, 还有曾经称霸一方的铁血大旗门主, 以及地位超然的夜帝等等等等, 甚至很有可能这个世界上随便冒出来一个人就是有着牛逼的传承的。   如此, 他们倒也没有怀疑傅奕恒的来路,只当他是师从了某位隐士高人罢了。   苏梦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只是话已经问了他也没有后悔, 笑着又说了一句:“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够养出道长这般不卑不亢的人物。”   这句话是苏梦枕早就想要说的。   他虽然掌管金风细雨楼并没有几年,却也自有一番上位者的威势,即使他并没有刻意的放出来震慑旁人的意思,与苏梦枕面对面的人对于他的态度也并非是傅奕恒这般的。   他甚至怀疑这人面对陛下的时候会不会弯曲膝盖。   倘若他将这个疑问说出来,傅奕恒会回答他会的。   他虽然在二十一世纪长大,受到的教育是人人平等,可他知道不可能人人平等的,有钱有权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有一些特权的。   更何况是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呢?   他可不想要对抗国家机器,该弯的膝盖还是要弯。   只是他又不是什么喜欢自虐的神经病,不想要跪拜就别往皇帝跟前凑就是了,反正这个时代对于侠客的约束力度还是不算大的。   因着苏梦枕的一席话让傅奕恒想到了现代的那些生活。   虽然他曾经病弱缠身,比现在的苏梦枕的状态都还要惨一些,是真的动不动就会咳血,可他依旧觉得那个时候很快活,他是精神上的富有,那大约是他目标最明确的时候了。   回到这个时空之后,他身上的病好了,但是出了内力上的毛病,如今内力和灵气不和谐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他就有些找不到目标了。   拿到小泉山的地契,赚钱修一座无名道观,这些都是他在失去了目标之后本能的想要去做的事情,所以他就去做了。   他自从崖底出来以后就是处在这样一个状态,如今倒是被苏梦枕这一句话给点开了。   他到底是眷恋着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现代的,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想要重修一个无名道观,才会忍不住去收集一些关于破碎虚空和时空错乱的信息。   如此,傅奕恒笑了起来:“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没有苛政,没有内忧,没有外患。虽然国家并非顶级强大却也在埋头苦赶,日益强盛。普通民众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每个人的脸上都能够洋溢起笑容。   虽非天下大同,大约也是这些热血奋斗的人希望向往的世界了吧。   而他提前见到了这样的世界是多么的有幸。   “是啊,那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苏梦枕的声音有些微弱,他靠在木桶之上,身体依然没有了半分力气,却还是想要听一听傅奕恒所知道的事情。   看他这般执着,傅奕恒想了想,就选了一些最简单的说:“在那里,每一个普通人都有自己的地,他们可以选择种地,也可以选择承包出去。那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工厂,各种各样的生产机器,效率又快治质量又好。”   “那里,人人都可以上学。”   “那里,每个人都能够有饱饭吃,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更没有战争与动乱,国家凝结,繁荣昌盛。”   “真好啊。”苏梦枕已经有些睁不开双眼了,他微微阖着眼,偶尔睁开一下都十分的费力气,可那一声真好却宛如叹进了人的内心里。   如今的明朝虽然是强盛的帝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战乱却依旧是无可避免的。   北狄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退,po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可他们永远不会臣服,只一时退却根本不会让他们伤筋动骨,只要回到了草原之上,他们就能化整为零,让大明无法追击。   南边也偶有动乱,接壤的几个附属国也在蠢蠢欲动,还记得当初宋朝被铁蹄踏破的历史,想要在这个民族国家的地图之上撕下一片口子来。   苏梦枕身为一个白身,他虽无功名却依旧担忧着这天下大势,是一个清醒的活着的人,而非那些为了利益自顾自己看不到国家危难的蠢货。   他希望能够驱除鞑虏,恢复失地,为抗外敌,广结豪杰,同赴危艰,兼以主持正义,扶弱锄强。   看着苏梦枕脸上挂着的笑容,傅奕恒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这位思想超前的先驱,大明最后被清庭给取代了,带来的并非是历史的前进,而是各种文化和生产的后退,资本主义萌芽被掐灭,闭关锁国导致了一系列的屈辱,战火纷飞。   属于现代的那种光明生活是经过了无数人民一代又一代的痛苦才换来的,而这位先驱却见不到那样美好的时代到来。   如此,傅奕恒就替他多说了一些有关于现代的事情:“依法治国,法治社会,秩序稳定,才能够保证每个人的安全与利益都不被侵犯。”   然而苏梦枕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他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当中,身体里的寒毒一阵又一阵的冲撞着,被那些药水逼的不得不从四肢百骸里涌出来,一口一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吐出来。   这种痛已经不只是外部而来的疼痛了,那种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的痛苦大约比生孩子还要痛苦十倍,宛如全身的骨头都被碾碎再拼合,每一个细胞都破灭再重生。   傅奕恒也曾体会过这种痛苦,只是他的身体里好歹还有灵气这种属性更加高端,好处更加多的力量,才没有让他痛死过去,却也是痛晕了的。   他知道这一关不好熬,可苏梦枕却不得不熬过去,否则他这破败的身子不一定能够等到边关战事的结束!   傅奕恒站起身来走到了苏梦枕的身后,他抬起手臂抵住了苏梦枕的后背,一道清凉的灵气从他的手心吐出来,穿过苏梦枕背后的穴道拥入他的身体里,自发自主的在他的五脏六腑上蕴养起来。   这一股灵气让苏梦枕的疼痛骤然减弱了几分,他微微掀了掀眼皮就看到傅奕恒站在他身旁的高大身影,根本来不及道谢就又昏迷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般痛苦。   这一僵持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哐嘡——’   宫九一下子踹开了这扇大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傅小六。   他昨天晚上找了傅奕恒一整个晚上,从金风细雨楼迷路差点儿迷到了皇城里,这个京都都快要被他掀翻了,最后才在属下的带领之下找到了就在他隔壁楼不远的傅奕恒。   此时正是最后收尾关头。   傅奕恒收回灵气,揽住了刚刚苏醒的苏梦枕防止他因为挣扎跌入药水里头。   映入宫九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副白、花、花的画面。   “所以你昨天没有回来就是与他在一起?”   “哎呀!我就说这位苏楼主看起来就格外温柔,瞧着和道长搭配的很,比你好多了。”傅小六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苏梦枕:????   傅奕恒:“想来苏楼主应该知道贫道与九公子的事情。”   “不是传言吗?”   “并非传言而已,他脾气不太好,苏楼主多担待了。”   苏梦枕:……   他才刚刚清醒,忍了整整一天的痛楚,导致他的神经十分疲惫,此时还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脑回路。   忠心耿耿的师无愧上前接替了傅奕恒的动作,他同苏梦枕站在一起也是十分的和谐。   宫九大约是弯者见弯,对于苏梦枕并无多少好感,或者说他对一切要占用傅奕恒的时间和心思的人都没有半分好感。   但是他不敢在这个时候作。   傅道长的眼神告诉他,要是敢作,下场绝对不太好。   傅奕恒对着一旁的杨总管说道:“如今苏楼主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按照吩咐定期吃药就好,过一段时日随便请一位郎中来都能够替苏楼主复诊。”   他本身就不想要在京都久待,苏梦枕的身体经不起拖,这般就选定了最时速的治疗方案,虽然患者要受些苦头,但是好处更多。   习武之人虽不能够治疗疑难杂症,但是看看一个人脉搏强劲不强劲还是可以的,更何况杨无邪身为金风细雨楼的总管,没少为苏梦枕的病操心,自然是久病成良医了,他只上手摸了一把脉就知道苏梦枕身体里的沉珂确实被拔除了。   一贯更像个读书人的杨无邪也激动的冲着傅奕恒抱了拳拱手道:“傅道长不愧为神医,医术出神入化,真是妙手回春!”   读书人夸奖起人来才叫人受不住,引据经典都能把人夸出个花儿来。   傅奕恒抬手止住了他的夸奖:“受不起杨总管这般夸奖,贫道也是收了诊金的,如今银钱两讫,谁也不欠谁的,岂不是很好?”   他不稀罕人情,也不想要和这些志向远大的大佬们扯上关系。   “傅道长救了我们楼主一命,又岂是那些银钱能够抵得过的?”杨无邪依旧笑呵呵的:“道长切莫再推迟了。”   傅奕恒想了想,道:“既然杨总管这般殷切,那贫道也不和你客气收下这个人情。”   他拒绝的利索,答应也痛快,到叫一旁的白愁飞瞧他目光不屑了一些,只觉得这人真是蠢笨的不行,脸面功夫都做的这般差劲。   杨无邪却根本没有变化,依旧笑呵呵的,在他看来,苏梦枕一命抵得过千万个人情。   “我听闻杨总管管理着金风细雨楼的各种消息来源,想要向总管打听一件事情。”   杨无邪:“道长不用客气,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我带道长去白楼看一看道长想要知道的消息可好?”   “不用了,我想要知道的并非是时下消息,而是过去的。”   “哦?”   “不知道金风细雨楼里可曾收纳过有关于武林之中破碎虚空的事情?”   杨无邪的表情变了一瞬,很快又浮现出一个笑容来,如果不是傅奕恒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怕也注意不到他的神色变化。   看样子这金风细雨楼虽然成立的时间并不算久远,知道的消息却灵通的很。   杨无邪也知道自己那一下被傅奕恒看到了,索性他也不遮掩直接对傅奕恒说道:“有关于武林中记载的破碎虚空的事情,最后一次发生在宋时。当年那位名声冠绝天下的独孤九剑留下了四把剑以及他对于剑道了悟最后破碎虚空而去,此后在不曾出过任何一个人达到破碎虚空。”   “在此之前,隋唐时期的高手破碎虚空最为繁多,那是一个武者繁多的时代,宗师之上还有大宗师,虽然已经没有了传承可以考证,却也应当并非虚言。”   傅奕恒听完笑了笑:“没曾想杨总管对于这些事情也是门清,金风细雨楼的力量果真出众。”   杨无邪顿了顿,想到眼前这人到底是救了苏梦枕,还是将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情说了出来:“宋朝之后再无人破碎虚空而去,却不代表没有人破碎虚空而来。”   “二十载之前,当世武林中曾有人横空出世,最后又神秘消失,虽不曾名动江湖,却也与许多后起之秀打过照面。”杨无邪用词斟酌,好似怕误导了他:“据传,那位的武功深不可测,约摸是破碎虚空而来。”   他想的比苏梦枕要多一些。   傅奕恒横空出世,之前只能够查到他四岁前的消息,再加上他消失的时间正与那位消失的时间一致,种种线索让杨无邪最后将傅奕恒的定位放在了一个很奇特的位置上。   他猜的虽然不中,却也不远。   听完杨无邪的一番话,傅奕恒只觉得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如何能够穿越时空到另外一个时空去?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曾明白的事情,在加上自宋朝之后再无人破碎虚空,他也没往这方面去想,只当自己会穿越时空完全是一个意外。   原来二十年之前竟然有一个破碎虚空而来的人,那么在对方破碎虚空去的时候无意间将他卷入其中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既然有人能够破碎虚空而来,那他自然也能够破碎虚空而去,到时候自然是可以带着宫九回去见师傅和师妹的。   “这个消息对于贫道来说非常的重要,就用这个抵人情了,谢过杨总管。”   杨无邪:???   傅奕恒懒得和他解释太多,反正对于他来说,这个消息就已经能够抵得上一个人情了。   “大约明日贫道就会动身离开京都,你家楼主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只要连续吃药一段时间就能够彻底调养好了,如此,贫道就不留在这个吃干饭了,至于那位雷姑娘的病,我已经写了一个方子,届时你拿去给她便可。”   “道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杨无邪毕竟是个总管,自然知道金风细雨楼的财政支出的,也知道雷纯的这个药方值多少钱,他虽然不明白傅奕恒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救治雷纯,却也不敢强留,以免得罪了这个能够救命的神医。   傅奕恒也不和他继续说这些,带着宫九和傅小六以及刚刚赚来的钱潇洒出了金风细雨楼。   他摸着傅小六的头发说道:“你早些年虽然是被一个老乞丐收养,过的艰苦,可他到底给了你庇护,也算与你有恩,你同我去了江南以后怕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再来京城了,不如今天去他那里说上一声可好?”   那位老乞丐是傅小六生命里遇到的第一个好心人,如果不是老乞丐把他捡回去,他只怕要饿死在荒野里。   即使后来老乞丐也是因为保护傅小六才死的。   说道老乞丐,傅小六的眼眶就红润了,他仰着头看着傅奕恒:“我们可不可以把他也带回江南去?”   “既然你说他曾经说过死也要死在京都,那他想必是不愿意离开的。”傅奕恒没有答应他,而是提点了傅小六。   傅小六含着眼泪点头,虽然想到老乞丐还会觉得悲伤难过,却也因为傅奕恒这一番话而感觉到窝心。   这不过是他在同傅奕恒说起自己的过去时随口说的话语,他并不曾多说那K。D。T。C。些与老乞丐一起颠簸流浪的日子,可偏偏傅奕恒就将此放在了心上,哪怕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依旧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仰着头看傅奕恒。   傅奕恒的脸上并无笑容,可他的眼神很温和。   ‘傅道长真是一个温暖的人。’   傅小六这般想着,脸上又露出一个笑容来,露出缺了牙齿的牙床,笑的十分的灿烂,好似要把傅奕恒并不愿意多笑的部分都给用力补上。   然后,他的头发就被宫九揉成了一个鸡窝。   傅奕恒站在原处看着宫九蓄意报复的幼稚行为以及傅小六的伶牙俐齿,嘴角微微扬起。   等到日落西山,傅小六才从老乞丐的墓前站了起来。   说是墓其实也不大恰当,这里并没有墓碑只有一个隆起的土堆,土堆上面长着一个小孩手臂粗的树,应当生长了有两三年了。   傅小六以前经常来这里,倒是把土堆周边的茅草都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不让这个土堆埋没在荒草里面,尽一尽孝心。   也是因为打理周边茅草的原因才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以至于太阳都要落山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   ‘我要去江南啦。’   ‘以前你总说你生在京城,死也要死在京城,如此我就不带你去江南啦,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以后长大了还会来看你的。’   ‘道长对我很好,还给了我一个姓,以后我就是有名有姓的小六子了。’   他默默的看着土堆好一会儿,将心里想说的话说了一个彻底,这才转身跟上了傅奕恒的脚步。   傅小六突然抬起头问他:“道长道长,这个世界上有鬼吗?老乞丐他会不会已经和他的家人团聚了?”   “这个世界上当然有鬼了,那可吓人的很,小孩子还是不要乱问的好。”一个裹着大红披红,叼着根野草,吊儿郎当的从树上跳下来的男人语调悠闲的吓唬小孩子。   傅小六果然往傅奕恒背后缩了缩。   陆小凤还打算说点儿什么的,就被宫九一个冷眼扫了过来,也不知道他这是叫陆小凤站远点儿,还是让他不要吓唬小孩子的意思。   陆小凤哈哈一笑就化解了这个尴尬,神色正经的看着傅奕恒道:“道长,道长,江湖救急。”   “我看你并不急。”   陆小凤一顿。   得,被两个不能惹的人罩着的小屁孩也是不能惹的!   你瞧他这朋友护短护的,怎么不护一护他这个小可爱呢?   陆小凤想着摇了摇脑袋,对着傅小六说道:“刚刚的话全是一个叫做陆小凤的人在放屁,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要不然你的大家长就要捶死我了。”   傅小六被他这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我知道你!四条眉毛陆小凤!不过你为什么不叫四条胡子?”   陆小凤:……   得,一个都惹不起。   他还是冲着傅小六笑了笑,摸着自己的眉毛很是无奈的说道:“这就要去问一问那些给我叫绰号的人了,你想不想知道道长的绰号是什么?”   “陆小凤,你果然不着急。”   “不不不,我很急!江湖救急!道长你可不能够见死不救!”   作者有话要说:  论几人属性:   傅奕恒:咸鱼。   宫九:猫咪。   陆小凤:陆小鸡。   傅小六:小奶狗。   一个是猫狗不共戴天,一个是鸡飞狗跳。啧啧~ 第40章   傅奕恒原本也只不过是在逗陆小凤,他还欠着陆小凤的人情, 只要陆小凤真正的需要他帮忙, 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如今看着陆小凤这般着急, 他也就收敛了心里的那一点儿恶趣味,认真问道:“怎么回事?”   “叶孤城身受重伤。”   傅奕恒皱起眉头。   他虽然不曾与叶孤城一战, 但是在白云城的时候也见过叶孤城的剑法,更何况叶孤城本身内力不俗,除了那些隐居的大佬之外, 他在年轻一辈之中应该少有敌手, 这身受重伤又是如何而来?   “是什么样的重伤?”宫九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玩味。   傅奕恒十分敏锐的发现宫九他对于叶孤城的态度本身就有些奇怪,他之前并没有过多去探究宫九身上的异常, 倒也没有将这个放在心上, 只当做宫九与叶孤城的势力都在海外, 怕是有过什么矛盾。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扫了宫九一眼, 将视线放在了陆小凤的身上,等着陆小凤给自己一个答案。   “是剑伤, 伤口上还有毒素, 正中了他拿剑的肩膀, 倘若这个伤口治不好, 一代剑仙就此坠.落。”陆小凤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看你却是并不怎么难过的。”   “道长你可不要这样说!”陆小凤搞怪的挤了挤眉毛, 看着对面三人都不搭理自己的逗趣只好撇撇嘴说道:“叶孤城如今受了伤,同西门吹雪的比试自然就不了了之了,一条手臂换一条命, 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了。”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   还没等傅奕恒开口,陆小凤又说道:“只不过对于他们那样的人来说,不能再拿剑就已经等同于要了他们的命吧!”   如此,傅奕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陆小凤他什么都懂,不过是身为一个朋友总是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好友非得要高的一个你死我活的下场的。   “走吧,只要不是太重的伤应当都可以治。”   这一行四个人只有傅小六对于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种没有什么感觉,他拽着傅奕恒的袖子问道:“道长,如今叶孤城身受重伤,那比试不了了之岂不是庄家成了最大的赢家了?”   “小六子你真是太聪明啦。”陆小凤道:“道长快一点儿,咱们赶紧去瞧了叶孤城的伤,我现在倒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的了。”   “……”   “我怎么能够把陛下给忘记了呢?!”   “所以,你见过陛下了?”   陆小凤讪讪一笑,“我之前不是听说那下盘口的赌坊背后是陛下吗?于是我就悄悄的溜进紫禁城去了,结果我被陛下逮了个正着。”   “哇!你见到陛下了呀?”傅小六十分崇拜的看着他。   有了傅小六这个捧哏,陆小凤说的越发起劲了:“那是当然,我当时正好从梁柱上下来就和皇帝陛下面对面碰上一个正着!你猜怎么着?”   “陛下要打你板子吗?二十大板那种?”   “不不不,陛下他叫我不要出声,把我拉到内间一起喝茶吃了小点心!皇宫里准备的点心那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点心了!”   “哇!陛下真的太好了。”傅小六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流露出几分小孩子的神态来,他嫉妒的看了陆小凤一眼,皱着眉毛鼻子,显然是十分的羡慕他了。   陆小凤哈哈一笑:“所以,我就和陛下成为好朋友啦!”   傅小六神情低落了一些。   陆小凤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呀,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从身后腰带上摸出来一个酒葫芦递给傅小六:“这是我从皇宫里面摸出来的好酒,送给你啦,如此,你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呀!”   傅小六看了他一眼,很老气横秋的说道:“我还是个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陆小凤:“……”   他被噎住了。   好在傅小六很善解人意的接过了他的酒葫芦:“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这酒我可以留着给道长喝吗?”   “当然可以,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啦!”   哄好了傅小六,几人也就到了集市上了。   偏偏叶孤城并不在集市,他甚至不在白云城的产业,而是在城外一个破落的寺庙里面。那里正好与傅小六的那位老乞丐坟墓位置以京都为中心点呈现出对称形态。   几人横穿过京都来到这个破庙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的跌入地平线,京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破庙的大堂里堆着一堆燃烧的柴火,应当是以前用来做梁柱的木材,上面刷过油漆,即使油漆早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放在火里燃烧着也时不时的会哔啵炸开一片火花星子。   叶孤城身上的伤不是作假,他坐在石头台阶之上,身上的白衣已经被染上了鲜血。   他就那么垂着眼皮坐在火堆前,好似根本差距不到来人一般,并不曾因为脚步声的接近而有半点儿动作,好似已经石化。   傅奕恒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捏着他肩膀上破开了洞的衣服轻轻的揭开,就看到里面血肉翻开的模样,深可见骨。   被破开的伤口颜色已经变的乌青,显然是淬了毒的效果。   他这般检查完毕,叶孤城才抬起头看他:“我已经用内力逼过毒了,如今倒不算很严重。”   傅奕恒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拿给叶孤城:“吃一粒,这个药丸是我配置的解□□,可解天下大部分毒素。”   除了重水中毒这种的,一些化学毒素和物里毒素,这药丸子都能够起到作用。   叶孤城也不迟疑,他用大拇指将瓷瓶盖子撇开,倒出一粒绿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子放入口中直接咽了下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奕恒猜测过京都的临江阁是叶孤城的产业,直到后来见到了白云城特有的白茶,他就知道自己猜测的并不假。   那些临江阁临江楼临海阁之类的名字大约是叶孤城那些手下的一种恶趣味,为了打造一个品牌才取的这种相近的名字。   叶孤城如今身受重伤却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反倒是跑到这荒郊野岭的破庙之中,怎么看都叫人觉得奇怪的很。   “我如今上了一个杀手组织的暗杀名单。”叶孤城并非是一个话多的人,他和西门吹雪一样,在不感兴趣的事情上面颇有一种惜字如金的感觉。   明明这件事情关系的他的个人安危,偏偏他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垂下了眼皮看着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去了。   傅奕恒从头到尾就没有关注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可能根据这一句话去推断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的,宫九可能知道一些内幕,但是他这个人也有着万事不上心的特质,自然不可能开口。   如今只剩下陆小凤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说的可是中原一点红曾经在的那个杀手组织?”   这件事情,陆小凤也算是有所耳闻。   他知道江南有一个杀手组织,海外还有一个杀手组织,江南那个杀手组织只要有钱,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都能够下得去手,倒是海外那个杀手组织门槛高许多,内里高手数不胜数,一般人也不见得能够请得到他们动手。   如此,陆小凤第一个猜的就是江南的那个杀手组织。   叶孤城神色不变,陆小凤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想要暗杀叶孤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必那个组织出动的人手不算少,而且还出动了精锐之中的精锐吧。”   中原一点红的暗杀手段让不少贪官污吏心里都留下了阴影,但是这人行事非常的正派,与那个组织不同,如此他背离了组织之后,那个组织的人就在没有出现在人前过了。   “他的剑招很刁钻,实力绝对在一流之列。”   这个世界的一流含金量可是大的很,许多原本单独拿起来看都算得上是英年才俊的人凑在一起都不见得能够算得上一流,只因为这一辈也算是人才辈出。   那个暗杀叶孤城的人使剑,并且实力在一流之列,一下就能够将范围缩小许多。   但是这些人毕竟只是一把伤人的武器,真正需要在意的是幕后的人。   “是南王?”因为知道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比斗之中还有皇帝参合,他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只将怀疑对象放在了武林人士一列。   很快,陆小凤就猜中了真正的背后黑手。   南王想要造反,他造反的方式也很奇葩,是杀死皇帝,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去当皇帝,如此他就需要一个剑法高超的人去刺杀皇帝。   正好他的封地能够控制住白云城的经济命脉,如此他就用这个为要挟,让叶孤城不得不上了他的贼船。   奈何南王真的是运气不好,刚刚有点儿异动就被原随云那边的搞事行为暴露了两边打诨的二五仔金九龄金捕头,而且金九龄因为惧怕宫九直接就去自首了。   这一波骚操作直接把南王打的措手不及,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他一面假装自己并没有二心,和自己的儿子一起上京城自述,一边让叶孤城向西门吹雪下帖子。   然后他刚刚到达京城就发现叶孤城好像和神侯府的追命有什么往来,这特么情况就不妙了啊!立马的,南王就将自己的计划一变再变,直接就花了重金请杀手刺杀叶孤城,然后弄一个人代替叶孤城去参加紫禁之巅的比试。   他甚至还不惜下血本请了那个杀手组织的头目出手刺杀皇帝陛下。   按照他的这一番骚操作下来,就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整个京都的水被搅浑的一片,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真正能够语渔翁得利的人怕只有那位皇帝陛下了。   陆小凤将来龙去脉都理清楚了,在破庙里走了两圈,看着傅奕恒十分镇定的给叶孤城金针度穴,而宫九同样好像没有从他这一番推理里面听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他再转头看向傅小六,这小孩子一整天情绪大起大伏,这会已经趴在火堆边上睡着了。   陆小凤:……   “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吗?如今外敌正在虎视眈眈,要是咱们内部再闹分化的话,最后只会让北狄的那些胡人乘虚而入,难道你们忘记了当初的大宋了吗?”   傅奕恒:“陛下自有决断的。”   他比陆小凤想的更多更远,结合陆小凤的一番推理,倒是从皇帝陛下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当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怕这位皇帝陛下有心想要管教江湖事宜了。   不过也是,历来就没有哪位皇帝喜欢自己的治下出现那么多不在法律管辖范围之内的头铁武林人士。   无论是六扇门还是神侯府的四大神捕,他们大多都是面相武林人士而非普通人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些皇帝陛下本身就没打算放过武林这块刺头。   那位陛下未必不知道南王的打算,他怕是想要借由这一场闹剧一般的比试树立起皇家威严来。   而那些上蹿下跳去黑市花重金买绷带的武林人士不仅要给皇帝陛下贡献一大堆银子,最后还要成为被杀鸡儆猴的那只猴子。   啧啧,略心疼他们几秒钟。   想到这里,傅奕恒看了陆小凤一眼:“陛下将分发绸缎的事情交给你,黑市上也出现了绸缎,这件事情肯定要出现纰漏,你如果不想要背这个锅就赶紧去找你的陛下朋友好好说上一说吧。”   到时候,陛下应当会看在陆小凤明白了他的计划还帮着他完成的份上,不将这个锅扣在陆小凤的头上。   傅奕恒能够想到的事情,陆小凤自然也能够想得到的,就算他一时没有想到,被傅奕恒这样一提点自然也很快就想到了。   他的脸立刻就成了一张苦瓜脸。   “真是个大麻烦啊!”   “这麻烦是你自己要沾上的,又怨得谁?”   陆小凤笑道也是这个理,随后他又笑呵呵的对叶孤城说道:“既然现在你并无什么去处,不如同我去一个地方?我保证绝对的隐蔽安全。”   叶孤城只看了他一眼就站起身来,并无半句客气也没有半句拒接。   这种时候还有朋友出现相助本身就是一件温暖人心的事情,更何况叶孤城的身上不仅仅只是身系他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还有着以他为天的白云城上上下下数以百计人的性命。   在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去讲究什么高手的傲气。   叶孤城从来都是一个很拎的清的人。   他明知道南王的计划不可能会成功,为了白云城,他依旧答应了这种明知道自己无论成败都只会是死路一条的事情。   更是在追命找上门来,带来了圣上的口谕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托盘而出。   他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于白云城最有利的。   他并不只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他还是白云城的一城之主,他需要护住那些满心敬爱着他的白云城百姓!   叶孤城这个需要治疗的患者都走了,傅奕恒和宫九自然不会还待在这个破庙里面,他抄起睡着的傅小六跟了上去。   陆小凤带的路果然隐蔽,进了京都还要七拐八拐的,一路上竟然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有。   很快,一行人就在一家糕点铺子的侧门前停了下来。   陆小凤的面上带着欢快的笑容敲响了这扇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他看着陆小凤笑了笑,显然是认识陆小凤的,随后扫了陆小凤身后站着的人一眼,退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我就不同老伯你客气啦!”陆小凤直接就蹿了进去,“西门西门,快看谁来了!”   他喊了两声就回头冲着叶孤城他们挤眉弄眼:“你瞧!任谁也不会想得到西门他在京都里的落脚点居然是一家糕点铺子!”   “更加让着这些人猜不到的是,剑仙叶孤城会待在剑神西门吹雪的身边!”   任谁都只会觉得这二人怕是见面就要打起来!   西门吹雪很快就出现了,他穿着一身白衣,正是被街上那些个青年剑客们争相模仿的款式,他并没有拿着剑,反倒是身边站着一个已经有些显怀的妇人。   他身上的冷气已经散去了许多,再不像曾经那样只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剑客,觉得世界上最美的花朵就是从剑上吹落的血花。   “可以呀,西门!”陆小凤笑哈哈的道,意指他身边的夫人的肚子。   然而西门吹雪就算变得温和了一些,这份温和也不是谁都有的,他将夫人往身边带了带,确认已经安置妥当以后才抬起头看向了陆小凤,他眉眼间的温柔却是散去了个干干净净,大有陆小凤要是再敢调侃他夫人,就给他一剑的感觉。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自己交友不善!   你瞧瞧他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一个比一个见色忘义!而他就是那个被抛弃的义!   西门吹雪已经不再看向陆小凤这只跳脱的小凤凰转而看向他身边人,一一扫过之后将视线落在了叶孤城的身上。   “你身受剑伤。”   “是的。”   “你本应当世无敌。”   “没有人是无敌的。”   西门吹雪微微皱眉,身上的冷气又盛了几分,一旁的孙秀青扯了扯他的袖子,西门吹雪身上刚刚聚齐起来的冷气就散去了,他转头看向孙秀青,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肚子上:“难受了?”   孙秀青摇了摇头,从他身边看了过去:“不知道几位这是……”   她的心里有些不安。   她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可她还是选择了询问出声。   “贫道傅奕恒。”   “叶孤城。”   唯有宫九根本懒得搭理他们,甚至觉得和这些人坐在一起还不如拉着道长去睡觉,要不然就算和傅小六斗嘴都要比几个冰雕木头在一起呆坐着有趣的多。   “这位是我的爱人,九公子。”   孙秀青面上出现了几分讶异之色,她自从同西门吹雪在一起之后就再没有出过万梅山庄,自然是不知道江湖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的。   好在她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将眼神落在了叶孤城的身上。   一个人最在意的到底都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旁的事情就算再怎么惊世骇俗,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观叶城主身上受了严重的剑伤,不知道叶城主与外子的比试……”   “不用担心。”西门吹雪截住了她的话题,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他知道自己与叶孤城终将会有一战,一柄出世剑与入世剑之间本身就是互相克制又互相辉映的。   如此,孙秀青面上的担忧隐了下去,好似被安慰到了一样,可她眉眼之间却并无半点儿快乐。   西门吹雪并没有久待,直接揽着孕妇孙秀青回了房间。   好在他的管家安排的很有条理,并没有半点儿怠慢之感。   一直是个作精的宫九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安静,傅奕恒回到房间里就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他的眼神里,半点儿不避讳的与他四目相对。   宫九撇开了视线。   “你怎么了?”   宫九依然很沉默。   当他越深入的去了解傅奕恒的时候,就越能够明白这个人冷漠的表面之下有着一颗多么柔软的心。白云城那个渔家女说的一番话就像是魔障一样的,总会在他一次发现更多傅奕恒的好的时候响起。   直到他看到了西门吹雪和孙秀青。   他明白有些人的坚持是不可能被其他的事情所动摇的,正如同西门吹雪和孙秀青一般,即使孙秀青孕育了西门吹雪的血脉,可当西门吹雪有机会去辩证自己的剑道的时候,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舍弃了妻子孩儿。   他也知道傅奕恒曾经说过朝闻道夕可死矣。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他而停留下自己的脚步?   “我并不想逼问有关于你的一切,所以等待着你有一天能够主动向我提起,我希望这一天并不会太遥远。”   道长只当他不愿意说,也不去逼迫他,甚至连拜托朋友去查探的事情都已经算了。   他等着有一天,宫九愿意主动向他坦白一切!   而宫九只想要同他抵死纠缠!如此来感受傅道长的存在,用来慰藉心里的患得患失。   傅奕恒在亲吻着他的后背时,突然停顿下来,轻声在宫九的耳边询问道:“倘若我想要带你去另一个时空,你可愿意?”   宫九瞬间红了眼眶,好似长久以来的负累在这一句话之中席卷而空。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我觉得西门吹雪是个傻逼,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去问道,估计也是问不到个什么结果的,瞧瞧他沾的这满身因果,啧啧。   ps:感谢枝桠扶疏的手榴弹和地雷,感谢悠悠子衿、路过的酱油党、君御聆詢、可爱、原收天、苏幕遮、尘缈子、腐腐、花话很好很好很好、小米虫、Cynthia王、松烟、随玖、神祖li黧、宁清絮、说书先生单单单单单单双、千夜书言……等等的热情评论。【还有许多人略去了,一个一个手打太累了,但是你们要知道,泡泡确实有认认真真的看你们的评论,并且把许多评论了多次的小可爱们都记在心里的!】   因为更新日益加重,存稿箱已经告罄,泡泡再也不能够每一条评论都去回复了,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泡泡绝对有将你们的每一条回复都认真的看过!【看我真诚的眼神】   总之,之后我虽然没有一个一个的去回复你们,但是不要放弃泡泡,一定要多多留言,我们约定好了,好吗? 第41章   他近乎于虔诚的回应了傅奕恒一个吻,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坦露在了傅奕恒的面前。   “我已经活了八世。”   傅奕恒:……   差点儿阳痿。   倒不是被吓的, 而是突然就炸出来这样一个雷, 真的是叫人措手不及。   傅奕恒还以为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够离奇的了, 却没想到他的这个另一半还要更加离奇一些。   他顿了顿,很快稳住了心情, 回应给对方一个吻。   “那你一定受了许多的苦。”   傅奕恒并没有经历过六世轮回这种事情,他只不过是经历了一番时空错乱,从古代去到了现代, 再从现代回到了古代, 他就有些飘渺无依找不到归处的感觉, 更遑论是早已经知道了事情发展的宫九?   这种被世界排除在外,所有人都不记得,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牵绊都只余下他一个人记得的感觉必定十分的难受。   宫九能够好好的活到那么大, 没有彻底的变成一个神经病, 那都是宫九心性坚韧的结果了。   “不, 遇到你就不觉得苦了。”   好似所有的苦难都只是为了叫他预见傅奕恒,这个能够给予他心的安宁的善心道长, 收容了他这个被世界排斥在外的孤魂野鬼, 从此得了一个可以回归的家。   道长太温暖了。   那些伤痛就好像已经隔开了漫长的时光, 再也不会缠绕在他的身上了。   或许是傅奕恒的反应很暖心, 宫九也有了想要倾诉的想法, 他翻转身仰起头看着傅奕恒道:“我起初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独独是我。”   “明明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的人该死,偏偏这个世界就选中了我。从此,死亡不在是解脱, 而是一个新的磨难的起始,而我又将回到弱小无依的地步,只能够挣扎着在这永远看不到尽头的轮回里谋求生存。”   “我甚至不知道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抬起手臂,明明这手臂之上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划破,鲜血淋漓,可他的身体总是会很快恢复成完好无损的模样,好似他只能死在特定的结局之下,再无半点儿其他的更改命运的可能。   “我的世界终于闯入了一个变量。”   当时的宫九说不清内心到底是喜悦还是愤怒。   他就像是一个被关在瓶子里的恶魔,第一次许愿只要有人能够拯救他,那他就回报给对方任何愿望,第一次许愿只要有人能够拯救他,那他就回报给对方无数的金钱,第三次,他不再许愿有人来拯救他了,任何一个拯救他的人都将被他杀死!   而那个闯入进来的变量是第二次,他当时大约是喜悦和愤怒参半的。   结果这个人同他一样知道这个世界的大体走向,认识许多名声鹊起的武林人士,还有着奇奇怪怪的技能,明明没有半点儿武者的意识,却拥有着惊人的内力,宛如一个小孩怀壁招摇过市。   彼时宫九只想要避开这个不断轮回得不到解脱的世界,可那个姑娘不愿意,她兴奋的想要投入这个世界,想要同时拥有者无数个男神。   最后,她杀死了他。   因为她说他是一个反派。即使她喜欢他,但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是错的,造反是要让这个国家陷入动荡的行为,将会让这个世界的普通百姓陷入战火之中。   宫九只觉得可笑。   这个人从不曾了解过他!   他再一次入了轮回,依旧是太平王的世子,依旧会按照第一世的轨迹成长,好似所有人的人都被命运的线条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有他知道这一切,可他即使知道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本领。   他不再期望漫天神佛会想起他这个被排斥在了轮回之外的人,只想要安稳的走完这一个有一个轮回,可是命运转身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次的闯入者是一个非常霸道的人,拥有者十分高超的武力,刚刚出现在江湖中就挑了一个杀手组织,瞬间成名。   之后更是打败了当时还活跃在江湖上的几位传说中的大佬,之后就将并未长大的宫九掠了去,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圈养和鞭打。   他被挑断了经脉,宛如一个精美的娃娃供对方瞻仰。   这番行为彻彻底底的改变了宫九,在这个变态的眼皮子底下,他练习了传说中的嫁衣神功。   宫九第一世的时候被小老头收养,他是真真切切的见过诸多早已经在武林中失传的武功秘籍,小老头这个人一辈子都在追求破碎虚空,搜罗了无数的武功秘籍,从而倒是便宜了他。   宫九在武学上的天赋使得他只要愿意学,他能够在刀枪斧钺棍棒等诸多武艺任何一项上都取得不菲的成就。   于是,他反杀了这个变态,按照史书上学来的最残酷的刑罚将这个家伙制作成了一个人棍。   他被困在海岛上数十年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救他,他的父亲太平王驻守北方,哪怕儿子消失也不曾有过半点儿逾越的行为。   他的母亲更是为了父亲不在两国之间为难,轻易的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瞧,就连血脉亲人都不在意他,那么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这世界是毁灭还是如何,与他何曾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曾经奢求过他会来救我。”宫九抿了抿唇,即使他现在早已经不会在为了亲情这种东西有半点儿波动,他想起那黑暗的数十年的时候,依旧会心疼那个时候的自己。   大明的军队比起武功来说可以算得上碾压。   他的父亲太平王手中掌管着大明近二分之一的兵马,随便派出一部分心腹手下拿着火铳就能够将那个武功高强的变态打成筛子。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那般屈辱的活着。   可他的父亲没有来。   自那之后,他就学会了强大。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主宰别人的生死。   之后几世轮回同样会有闯入者,他从其中一个人口中明白他生活的这个时空是一个综合了许多部传奇故事的世界。   他更加倾向于是那些书写故事的人知道了这些人的传奇,然后以他们为原型写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当然了,这些想法他从不曾和任何人说起,他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谁值得他去剖析自己的内心。   他将这些闯入者当做是漫长轮回中的调味剂,倘若让他觉得有趣的,就给一个体面的死法,这大约是他能够给出最大的善心。   直到他遇到傅奕恒。   起初他只当傅奕恒是在欲擒故纵,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傅奕恒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终于再一次主动去见了这个穿越者。   不同于第一次发现有穿越者的那种欣喜,他甚至已经为这个让他等待不耐烦的穿越者设计好了死法。   这大约是一个谁都不待见谁的初见。   傅奕恒对于他的无视,宫九自然能够察觉得出来,他一次又一次的去试探这位傅道长的底线,挑拨着这位傅道长变脸。   他投入的情绪越来越多,直到他即使离开了傅奕恒的身边也依旧会不由自主的去关注傅奕恒的消息,他察觉了这种情绪,越发的厌恶傅奕恒,在他主动送上蝙蝠岛的时候,他真真切切的想要杀了这个变量。   这大约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心里。   也有可能是出于其他的任何一种原因。   他即使对自己都能够狠下手来,更何况不过是一个撩动了他的心弦的穿越者。   然后,他就越陷越深。   宫九仰着头,那样一张俊俏的脸十分的惨白,唇上并无半点儿色彩,随着这一番内心剖白说完之后,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长长的眼睫毛颤啊颤,正如同他那等待着最后的判决的心。   傅奕恒笑了笑,又觉得有些心疼。   他总算明白了刻在宫九骨子里的那种不安来自于何处了。   倘若没有这样一次又一次钝刀子割肉一般的轮回,宫九或许不会变成眼前这样的一个人。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里,你又指望这样一个内心空洞的人会将旁人的生死放在心里吗?大抵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在他的眼里都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他甚至还会嫉恨这些人可能无知的活着,到了死亡的时候,无论这一生是悲伤还是快乐都能够轻松的得到解脱。   长久的沉默让宫九心里越发的忐忑,直到一个温暖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宫九想要睁开眼睛,下一秒他的眼皮上就被傅奕恒的手覆盖住了,傅奕恒的手很宽厚,带着温暖又不灼热的温度,盖在他的眼皮上让他有一种微醺的感觉,好似黑暗也不那么让人觉得恐惧了。   傅奕恒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没关系,在此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原谅你了。”   “但是,我希望你以后要好好爱惜自己,珍惜生命,哪怕是为了我,好吗?”   “好。”宫九点头。   眼皮上的温暖好似传到了他的心底,将那些黑暗都驱散了,暖的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眼泪就溢满了眼眶。   他已经有整整几个轮回不曾哭过了。   这个世界待他几多苛刻,根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给予他温暖,他在黑暗中孑孑一身,背负着几世记忆前行,早已经疲累不堪,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这一刻,所有的难过都找到了倾泻的口子,一股脑的化作了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淌了出来。   傅奕恒很温柔的替他吻干了眼泪,奈何这人好似瞬间变成了哭包似得,根本停不下来。   他懂得这种紧绷了神经太久之后骤然得到放松难免会失态的心情,并没有说任何的言语,只将人揽入怀里,轻轻的怕打着他的后背。   这种时候,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夜已经越发的深了,打更的人已经打完三更回去睡觉了。   傅奕恒看着他哭过越发明亮的眼眸,想了想说了一些有关于自己的事情:“我四岁的时候从江南的小泉山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小泉山脚下。”   “我在那里流浪了近一年时间,直到被我的师傅捡了回去,从那之后我开始修道。”   “因为我本身不属于那个世界,也没有拥有与世界力量相抗衡的能力,我的身上患有各种时空错乱的综合征,随着我的年纪增长,这些病症也愈发的厉害,曾经替我医治的主治大夫都说我活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那个时候的他依旧没有放弃想要活下去。   他活着多累呀。   同龄的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去上学,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在那样一个和平美好的世界里长大,他们能跑能跳,还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生气难过发脾气。   可他连发脾气都是不被允许的。   太过于激烈的情绪会让他休克。   他白天会咳血,晚上被疼痛折磨的难以入睡,身体虚弱的不能够吃许多好吃的东西,甚至连独自去上学这种事情都做不到。   并且这些病痛并非是暂时的,而是长年累月,不曾间断的一直伴随着他。   大约换了任何一个成年人都难以忍受下去吧。   可傅奕恒忍受下来了。   为了强身健体,他还得跟着师傅练习道门剑法,还要学习各种中草药,因为师傅并非是一个擅长照顾人的人,他还自主学会了照顾自己和照顾他人。   “我并不觉得我有哪里比那些人差,我想要学习医术,不只局限于中医,我还去学习了西医,拖着那样一副病体在医学这一块达到了许多人都达不到的成就。”   这一点,值得傅奕恒为自己骄傲。   他看向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的宫九:“当你觉得活着无趣的时候,还有许多人都在挣扎着努力活下去。”   “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没有优良的生活条件,在战火来临的时候更是半点儿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可他们依旧在很顽强的活下来,否则五胡乱华之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汉人了。”   “还有那些身陷樊笼人,她们所经历的苦楚并不会比任何人少,就如同蝙蝠岛上那些无辜的女子,可当她们有得选择的时候,她们依旧会顽强的活下去。”   “我说这些并非是想要批评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熬过了诸多苦难之后总能够求得光明,倘若得到不到,那就自己努力的去争取。任何轻视生命轻视他人的行为只会让你堕-落在更深的黑暗里,不会给予你半点儿光明。”   傅奕恒叹了一口气将宫九揽入怀中。   在听到有关于宫九的那一切之后,傅奕恒本身只是淡淡的喜欢的感情就像是遇到了发酵一般,骤然浓烈的让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招架。   他一直以来都是很平淡的。   这种控制情绪并非是刻意,而是他从小到大为了活下去已经刻入灵魂里的本能,再加上他修习道法多年,就越发的难以产生波动。   同宫九的相处过程中,他的心里就像是被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起了一圈圈涟漪,可这些涟漪很快就会归于平静。   哪怕宫九一直在投小石子,那一圈一圈的涟漪终究会淡去,根本不会留下多深刻的痕迹。   可当他听到宫九这几世轮回的事情,那平静的心湖就像是卷起了一场泼天大浪,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平静,倾泻而出的感情自然也不可能再收的回来。   爱情就这般一发不可收拾。   “你其实很勇敢!感谢你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黑暗之后任然愿意相信爱情。”从此也解放了他因为过去的疼痛留下来的后遗症。   傅奕恒将一个吻落在了宫九的眼皮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爱亲吻这一双眼睛,大约是因为这一双眼睛曾经看到过这世界上的诸多险恶黑暗却依旧在向往着光明的原因。   “小六有一双和你十分相似的眼睛。”   宫九:……   话题转变的太快,他一时间有些跟不上傅奕恒的脑回路。   看着他面上出现了蒙逼的神色,傅奕恒眼眸里溢满了笑意,神色也无比的温和:“我当时在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和你很像,可小六并非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孩子,五官也只是平平,和你并无任何一处相似的地方,可我莫名就觉得他和你很像。”   于是,他就跟着傅小六一路,在傅小六抢了包子就跑的时候替他给了钱,让他免了被包子大娘的老公一顿毒打的可能。   后来在看到那些小乞丐欺负他的时候,他那么倔强的模样,明明只需要喊上一声就能够吓跑那些小乞丐,可他就那么硬扛着一切外界带来的伤害,仿佛将自己紧紧的封锁在了那具驱壳里一般。   当时他就想要释放出一份善意,对这个小孩子伸出了手,果真就让他看到了这个孩子一日比一日活泼,那一双眼睛一日比一日明亮的模样。   他想,要是那个时候能够有人给宫九释放一份善意,他大约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了吧。   可他又觉得这般历尽千帆磨难之后的相遇也很好,倘若宫九不是宫九,那他大约也不会与宫九再有任何的交集吧。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般奇妙。   “我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孩子。”   傅奕恒:……   这下轮到傅奕恒跟不上宫九的脑回路了。   不过之前两人鸡同鸭讲,压根不在同一个思路频道上相处了那么久,跟不上脑回路对于傅奕恒来说好似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笑道:“小六已经十岁了,你大约也生不出这样大的孩子来。”   “倘若我十三岁成亲,十四岁有孩子,那么正好就小六那么大。”   听着宫九一本正经的算着年龄,傅奕恒并没有什么想法,反倒是觉得宫九居然能够将这种复杂的加减法算清楚,挺了不起的。   于是,他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怎么?”   此时此刻,他的求生欲望大约是睡着了,所以在面对宫九这个问题的时候,傅奕恒将他想的东西说了出来。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咻——”   一道剑气破空而来。   傅奕恒抱着宫九一个翻转将他压在了身下,一口堵住他的嘴,双手摁住了他的手臂,看着宫九眼眸里活脱脱写着‘你死了’这几个字的情绪,他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这下完球了。   傅奕恒实力摆在那里,宫九压根不用顾忌什么,完全的放开了自己去打。   那么多次轮回可不是白轮回的。   武侠侧的东西牛逼起来比魔法还要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如宫九此刻使出来的眼神神剑。   这特么真正用眼神杀死人了。   傅奕恒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闪避的不够及时,耳畔一缕长发就那么被宫九削了下来。   他也顾不得去管自己的发型不发型的问题了,一个闪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越发的方便宫九出手。   这漫天凌厉四溢的剑气让这个点心铺子里另外两个剑痴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剑气根本没有办法收敛,霎时间爆发出来,使得这个院子越发的不能看了。   傅奕恒也管不得那么许多,直接套上道袍就撤。   他真要出手,宫九非死即伤。   更何况,这还是傅奕恒自己把人给惹炸毛了,他也不可能动手的,顶多是将轻功这玩意运用到了极致,致力于让宫九打不到他。   然而,这般非但没让宫九消气,反倒是更加炸毛得厉害了。   从来都是将自己收拾的衣衫不苟的宫九穿着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中衣就追了出来,没来得急绾起来的头发被他周身散发的气场撩拨的起起落落,整个人就像是被附加了某种buff的鬼怪一样,出门大概能够止小儿啼哭。   他的招数越发的凌厉吓人了。   至少一旁几个吃瓜群众被吓到了。   “听闻天下没有陆小凤接不住的剑,这九公子的剑,你可接得住?”孙秀青问道。   陆小凤尴尬的摸了摸胡子。   这特么连剑都没有,只有剑气,他拿什么去接?拿命去接吗?!他那一双手要是敢去接这剑气,怕是不想要自己的手指头了!   然而,他不会让孙秀青尴尬:“九公子实力已然是宗师之上,我如何能接得住?接不住的,哈哈哈哈。”   “夫君可到达宗师境界了?”孙秀青挺着肚子问西门吹雪。   然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样,早已经沉浸在这一场剑道巅峰比试之中,半分心神都分不出来了,甚至还觉得傅奕恒只是闪躲,不对打,看着十分不过瘾!   “傅奕恒!有种你特么的别躲!”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我都弯了啊,怎么可能还有种,肯定没种了。   宫九:卒【备注:被爱人气死】   哈哈哈哈哈。 第42章   最后变成了一场混战,而最先撩拨的罪魁祸首却坐在一边喝茶。   “你这般真的好吗?”陆小凤看着那边打的火热的场景问道。   不只是他, 一旁的孙秀青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到底其中一个是她的丈夫, 这一场混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十分不自量力的事情。   毕竟宫九的实力摆在那里了。   宫九是被傅奕恒撩的火气,傅奕恒撤出了战场之后, 他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偏偏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联手加入战场,他一时间也不是那么容易撤出战场的, 只能够看着傅奕恒在一旁逍遥的喝起了热茶, 气的越发牙痒痒。   他与西门吹雪曾经交过手, 对他这种完全不符合自己美学的招数并没有什么爱好。   只要宫九想,他就能够模仿出西门吹雪的剑招来。   而叶孤城现在肩膀的伤才刚刚被傅奕恒收拾好, 这一个白天能够顶什么用的?他一身实力能够发挥出三成来就算不错的了。   若不是这二人之间的剑法太过于契合, 发挥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 这两人早就被宫九一剑一个打飞出去了。   傅奕恒遥遥举杯敬了宫九一下之后, 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看向陆小凤说道:“有何不妥?”   陆小凤:他真的没感觉到宫九快要气炸了吗?   陆小凤看了傅奕恒一眼, 突然想到了当初在蝙蝠岛的时候, 宫九和傅奕恒之间也曾经这般打死打活, 那时候他还当这两人之间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怨呢!   现在看来, 这两人的恩爱方式太另类了, 他完全理解不了。   如此,陆小凤也就干脆不劝了,专心的看起比斗来。   这三人在剑道之上已然站到了一定的高度上, 陆小凤练的是指力,那灵犀一指想要真真正正的能够夹得住天底下任何攻击过来的武器,就至少得能够达到这三人的层次才行。   否则,他怕是要被挤出一流之列了。   一旁的孙秀青看了许久,她虽然曾经有过三英四秀的名头,可那都是武林中人看在她师傅的份上才把他们这几个弟子的名头给叫了出来,她的实力能够列入二流都算勉强。   如此,她自然是看不懂三人之间的比斗到底是如何的。   听着陆小凤说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剑招配合的如何如何好,她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转头看向傅奕恒:“道长就这般任由他们打生打死吗?那位九公子不是您的心上人么——”   她咬唇,一副被被受欺负的模样。   傅奕恒听到她这话转头看向她:“莫非西门夫人以为贫道心悦他,就能够以此为借口去干涉他的行为,阻止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孙秀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只那么咬着嘴唇看着傅奕恒,双目中有恳求也有怨怒。   说起来她真的是一个很不符合道长三观的人了。   在看到跟在孙秀青身后的独孤一鹤的时候越发这样觉得。   他虽然不认识这个老人家,但是在三人比剑的时候,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身刚劲剑气表明这人应当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一个人或许会说谎,可他手中的剑不会。   倘若一个人的内心坦荡磊落,那他的剑必然会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剑,倘若这个人是一个内里藏奸的邪妄小人,那他的剑必然不会是什么刚劲磊落的剑,或者说他必然不可能在这种剑道上取得什么成就。   能够让这样一个老人家跟在身后,偶尔会怨恨,偶尔是责备的神色,这位孙秀青应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   而这位西门夫人孙秀青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想要为她自己的行为找一个认同的人而已,她不想要西门吹雪去比那样一场比试。   她已经见识到了叶孤城的实力。   叶孤城就算肩膀上带着伤,他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与西门吹雪居然没有相差多少,这里还有一位神医傅道长,在九月十五到来之前,叶孤城身上的剑伤必然能够好起来,到时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之间胜负怕是连五五开都达不到。   这般,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可她不能去阻止西门吹雪,否则就等于阻碍了西门吹雪的剑道,从此之后西门吹雪的剑心必然出现裂痕,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可千般万般的理由又如何敌得过她爱他?   她怀了他的孩子呀!   她为了他背弃了师傅的养育之恩,不顾一切的与他在一起,想要的并非是这短短数月的耳鬓厮磨,小意温存呀!   孙秀青的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摆,手指都捏的泛白,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正要开口,就被傅奕恒打断了。   他的一句话就像是钢针一样戳破了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泡泡。   “你身后跟着的,可是你的师傅?”   孙秀青:?!!!!   她诧异的转过身,可她什么都看不到。   就那么一个瞬间的事儿,陆小凤已经挪到了傅奕恒的身边,看起来十分镇定的捏着茶杯道:“没想到还能够以这样的方式遇到独孤前辈,呵呵。”   这一声呵呵当真是格外的尴尬了。   “你们在说什么?”孙秀青几近崩溃。   傅奕恒懒得理她,看着那独孤一鹤格外激动的模样,他运转起灵力在孙秀青的眉间一点,当然了他也没有忘记给陆小凤开了天眼,以方便他的好奇之心。   陆小凤:我不是!我没有!我拒绝!   “孙秀青!你可还记得为师这十多年来对于你的栽培和教育?”独孤一鹤确定孙秀青能够看得见自己之后就这般质问到。   孙秀青呆呆的看着他,眼泪压根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来。   在师傅独孤一鹤还活着的时候,三英四秀都是十分骄纵的人,行走江湖的时候也从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棘手的事情,如此到是叫这几人更加飘了几分。   直到独孤一鹤去世。   飘然而上的几人突然失去了依仗,吧唧一下跌落在了地上。   峨眉也因为失去了独孤一鹤这个武功高强的掌门而不得不召回外派弟子,守着山门过日子。   她虽然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可这其中心酸苦楚自然是比不过当初师傅还在的时候那般自在骄纵了。   孙秀青抹了一把眼泪挺着肚子跪在了地上:“师傅,是徒儿不孝。”   她这样,独孤一鹤倒也没有多生气了,这徒弟是他自己教的,几个女弟子都被他教的有些不懂世事,他也有一份责任。   如此,独孤一鹤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日后西门吹雪同叶孤城也必然会有一战,他本身就是出世的无情剑,你可知道你这般嫁给他,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孙秀青如何不明白?   她嫁给西门吹雪的时候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忘记了师门之辱,杀师之仇,半点儿骨气也没有的死赖着嫁入了万梅山庄,达成所愿。   她以为这般就能够获得幸福了。   西门吹雪很爱她,那样冰冷的一个剑客在看向她的时候会报以温柔的神色,可当他再次拿起剑的时候,他还是他,她却已经不在是她自己了。   而她能够落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她自然也是明白的。   要么早年丧夫守寡,要么待到西门吹雪剑道大成,回归无情道,他与她之间的夫妻关系自然是名存实亡,坐守活寡。   “回峨眉吧。你师兄撑起峨眉太辛苦了。”独孤一鹤也有些心疼自己的徒弟。   他大概从来没有想到最后能够安心守在峨眉的只剩下一个大弟子张英凤和三弟子严人英,四个女弟子已经折去其三。   要说独孤一鹤没有恨过叶秀珠的里通外敌,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自己的弟子都是如何敢爱敢恨的人,自然明白叶秀珠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内里藏奸的人,虽然背叛了他这个师傅,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到也不算可怜,如此他也就不会多记恨她了,那毕竟是他从小养大的弟子。   回想这些种种对于独孤一鹤来说是一件折磨,所以他转头看向了陆小凤:“我曾经想过将我的弟子马秀真嫁给你。”   陆小凤除了苦笑还能怎么办呢?   “后来我看明白了,你这般的浪子不是她能够降服的,与你在一起的话,她必然不会过得快乐。”   “掌门到底是一个疼爱弟子的。”   独孤一鹤不愿意再多说,他看向孙秀青:“你可想明白了?”   “弟子已经想明白了,愿与师傅一同回峨眉。”她并没有回头看西门吹雪一眼,她怕自己看了一眼西门吹雪,内心的决定就会被动摇。   她不想要阻碍西门追求他的剑道,可她也不愿意面对彼此的感情最终只能够走向末路的结局。   “如此,你起来吧。”独孤一鹤到底是心软了,他看向傅奕恒:“我观道长是得道高人,我这弟子一时走了岔路,想要再回峨眉却是难上加难,我不放心她,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叫我再显露与人前?”   傅奕恒这才从吃瓜模式切了回来:“企恶君羊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废文,吃肉停不下来独孤掌门想要被门下弟子看到并非什么难事,只需要贫道制作一柄木纸伞就可,只是这般长久滞留阳间对于你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待你执念了去之后还是去轮回吧。”   独孤一鹤颔首应了下来。   他到底是做了那么多年掌门的人,就算软下身段来求人也不可能做到像普通人那样,这般为了弟子操心已然是舍弃了这一张老脸不要了。   他越是这样,孙秀青心里就越是愧疚难过。   这会儿,她倒是想起来独孤一鹤待她们的好了。   一边比剑的几人已经打完了,每一个人的形象都不怎么好,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身上都被剑气割的破破烂烂,而宫九是本身出门就没什么形象,后又被这两人夹击,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形象的,好在他身上的中衣并无半点儿破损。   如此倒也能够看出来是他技高一筹了。   他们打完了就看到孙秀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还有些不太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展开,宫九却是看明白了的,所以他也没过去打搅,直接回了房间去换衣裳。   另外两人一看他这动作也是跟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换一身衣服了,叶孤城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他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自然是待在房间里回想刚刚那一战,快点儿领悟刚刚所得比较好。   而西门吹雪就不能这样了。   他老婆还在地上跪着呢。   等到宫九和西门吹雪换好衣裳回来,这边孙秀青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   她原本对于陆小凤带上门来的几个引诱着她夫君使剑的人并无什么好感,对待他们也颇为冷遇,大抵是看在西门吹雪的面子上才没有将那些情绪直接散发出来。   这会儿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那种软糯温柔的气质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铿锵玫瑰一般的气质,在看向西门吹雪的时候,那一双眼眸里依旧还有着温度,可却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炙热的爱意和痛苦纠结了。   人家独孤一鹤都原谅孙秀青了,傅奕恒也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了,反正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他真是半点儿没有把西门吹雪的老婆给搞没了的自觉,十分自然的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宫九,后又到了一杯茶递给西门吹雪。   反正西门吹雪这个人有剑就够了,有没有老婆好像也没有多大差别的样子。   :)   宫九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好悬才没有直接泼这个人一脸。   他气鼓鼓的瞪了傅奕恒一眼,留给他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然后就看见傅奕恒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些笑意。   宫九:完了,道长他该不会是被刺激傻了吧?   傅奕恒半点儿不怕秋后算账,甚至还期待着宫九能够将小爪子磨的更尖利一些,让他知道,他是被宠着的,哪怕傅奕恒实则并不知道要如何宠着另一半。   咳咳。   没办法,谁让他是一个母胎单身多年的道长呢。   而他与宫九的这一个过程大概就像是有一只被受伤害的小野猫,猫咪现在躲在床底了,躲起来,害怕了,将自己死死的藏起来了,而他这个新来的铲屎官希望将床底的小猫咪哄出来,告诉他,铲屎官会疼他爱他,然后把缩在壳子里的猫咪拽住来的这个过程。   如今小猫咪已经试探着往外面走了,铲屎官又觉得哎呀我的小猫咪怎么这么小心翼翼呀,真想要宠的他上天。   这种感觉吧。   如今宫九恢复了这种炸毛就直接怼上来的性格,傅奕恒虽说疲于应付,却又觉得这般活跃的宫九看着就要比崖底之后的宫九要好太多了。   更何况,不同于之前的小野猫那种真拼命的伸爪爪挠人,现在这种程度大概就是已经控制好了力道,带着几分撒娇的那种拍爪爪。   这般,他自然是能够受得起这秋后算账的。   大约就是这般那般多来几次就能够哄好的吧,应该。   他的身上莫名的泛起了粉红泡泡,这种奇怪的气场让单身狗陆小凤只觉得非常的难受,他有些想念自己的那些个红颜知己了。   这边是你甜我甜的一切尽在不言中,那边大约就是蓝色生死恋了。   “秀青,你真的决定要回峨眉了吗?”   孙秀青看向他,点了点头。   她到底还是有几分期盼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就这般直直的看着西门吹雪,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仿佛这般就能够给自己一些力量。   “我知道了。”   孙秀青睁大了双眼看着他。   西门吹雪却是很冷静,好似他之前展现出来的温情都是假的一样,冷静的有些冰冷!   他道:“峨眉距离京都隔着几个州,我会派人送你前去峨眉。”   “你知道我回了峨眉代表什么吗?”孙秀青没忍住问道。   “我会写好放妻书给你,自此你我二人再无干系。”   这话一出,孙秀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西门吹雪他再明白不过她这个时候回去峨眉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了,可他这般轻易的就写了放妻书给她,或许她在他的心里也没有多重要。   孙秀青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肚子,飞快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冲着陆小凤和傅奕恒他们说道:“更深露重,我还怀有身孕,就不在这里同几位闲聊了。”   她说完低头行了一个礼转身匆匆离去,背影都带上了几分狼狈。   宫九好似在发呆,并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太过于诡异。   傅奕恒则是无所谓,反正西门吹雪也好,孙秀青也好,同他都没有多大的干系。   陆小凤倒是急,他是真急,偏偏他都要急死了,西门吹雪却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数月之前,你曾告诉我,你找到了心爱的人,将与对方共度余生。”   西门吹雪这才放下茶杯看他。   “如今孙姑娘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陆小凤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本身就没有多看好西门吹雪和孙秀青的爱情,可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自然是希望朋友能够过得幸福的。   更何况陆小凤本身就是一个风.流浪子,最是见不得女孩子哭泣了。那个哭泣的女子还是一个身怀有孕,对西门一往情深的姑娘。   偏偏西门吹雪回答他:“今日一战之后,我于剑道又有进益。”   陆小凤:!!!   他早就知道西门吹雪在剑道上的天赋是如何的惊人,却没想到只是这样一战就能够将困扰着他心境的都驱散,让他在无情道上更进一步。   “在九月十五到来之前,不必再来烦我。”   看来,如今不止是老婆,就连朋友他都不准备要了。   他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只有陆小凤能够勉强算得上一个,他这般对陆小凤说话,人精一样的陆小凤自然知道九月十五之后,无论西门吹雪是胜是败,他都将失去这个朋友了。   说完这句话,西门吹雪冲着傅奕恒和宫九点了点头,起身就飘然远去了,这月色洒落在他的白衣之上,给几人留下一个越发冷漠的背影。   “哎。”陆小凤长长的叹息一声。   对于爱交朋友的陆小凤来说,叫他失去一个至交好友简直跟要他的命一样,更何况西门吹雪帮助他良多,两人之间的友情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他捏着茶杯跟喝酒似得狠狠闷了一口,完了还要砸吧砸吧嘴巴说着茶水喝着没意思,没有酒够味道。   “此前我只觉得天大的麻烦,只要能够请得动这位朋友,我就已经不需要担心了,可现在看来,以后再有麻烦我也只能够自己一个人去闯了。”   傅奕恒不是很能够理解陆小凤这种嘴上喊着说不喜欢麻烦偏偏又要自己凑上门去的行为。   他看着陆小凤十分熟门熟路的挖出来一坛子美酒,倒也不甚讲究,直接就将茶杯里的茶水泼了出去,倒上了酒。   “道长喝不喝?”   道长不想喝,但是看着陆小凤确实很难过的模样,他倒掉了茶杯中的茶水,将空的杯子放在了陆小凤的面前。   陆小凤面上又扬起笑容,十分麻溜的给傅奕恒倒上了美酒,看向宫九:“九公子可要喝一杯?”   九公子实力拒绝。   他并不喝酒。   也不喜欢这般不讲究!   如此,陆小凤也就没去管他了,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西门他虽然从不喝酒,可他酿酒技术却是一绝,平日里除了练剑就是酿酒以作消遣,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酿酒了。”   即使酿了酒,大约他也喝不到了。   傅奕恒喝了一口,这酒十分绵纯,喝的时候却并不刺喉,喝下之后又会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后劲十足,倒也算得上是口感极佳的美酒。   就他喝酒的这个档口,陆小凤已经连喝了好几杯了。   他大约不只是留恋这些美酒,更多的是留恋这个友人。   只不过如今朋友在剑之一道上有了进益,不需要其他感情负累,那他也就笑着将这些全部放下,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友,绝不让朋友为难。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扯着嗓子唱。   唱的委实难听。   傅奕恒放下酒杯看着他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陆小凤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根筷子敲打着茶杯边缘做搬伴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来来去去就那么两句。   嗓音还十分的难听,简直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沙哑嘎嘎叫的鸭子!   傅奕恒直接把茶杯怼进了他嘴里,一个手刀砍在了陆小凤的脖子上,将这个晕过去的人交给了此地的管家。   “如此,我们就来好好算一算帐吧。”   “我以为九公子并不擅长算术?这还要和贫道算什么帐?岂非是要把你自己都赔给我?”   宫九:气炸!!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炸毛的时候格外的有活力呢。 第43章   且不说傅奕恒最后到底是怎么样安抚好炸毛的九公子,总之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两人之间已经不在剑拔弩张了, 这让陆小凤莫名觉得傅奕恒手段高杆。   要知道浪里白条陆小凤再面对红颜知己的怒火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如此, 陆小凤冲着傅奕恒挤眉弄眼。   傅奕恒就当做看不见, 他正在给宫九剥虾。   宫九大老爷一样的双手拢在一起,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享受着傅奕恒的伺候。   今天孙秀青并没有出现, 大概是很早就收拾东西走了,不想要面一个剑痴一般的西门吹雪,所以吃放的偏厅里面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只有几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小孩傅小六。   而今天的剑神西门吹雪已经同昨日的西门吹雪大不一样了, 他身上属于人的部分温情散去, 只剩下冰冷,真真正正到达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他进门就朝着宫九请教:“不知道九公子可否愿意赐教?”   宫九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碟子面前的虾。   傅奕恒叹了一口气, 放下手中正在剥的虾, 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剥好的虾喂进了他的嘴里。   “九公子莫非是在昨晚的混战当中受了伤?”陆小凤其实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想的, 他更想说的是该不会这两人后来又打死打活,所以宫九今天才这个样子了吧?   宫九懒洋洋的, 懒得理他。   “陆小鸡你莫非是想要试一试九儿的剑?”   陆小凤:!!   惹不起惹不起。   当然了, 陆小凤也不是个闲的住的人, 撩完了宫九傅奕恒, 他又转头看向被无视的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的脾气好的很, 即使被无视了也很执拗的坐在一旁等待着宫九给他一个回应。   这让陆小凤又忍不住嘴贱了一句:“西门你曾经说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可以死, 却不能败。如今,你可有把握战胜九公子了?”   ‘你也许还不了解我们这种人,我们可以死,却不能败。’这句话是他知道了叶孤城受伤之后找到西门吹雪时,西门告诉他的一句话。   但是很显然,打脸就像龙卷风,来的简直不要太快。   宫九早已经不仅仅只是宗师境界,他迈入宗师境界多年,虽然没有摸到破碎虚空的边缘,对于宗师境界却也远比他们理解的要多,更何况如今他已经除去了心结,心境越发的完美。   西门吹雪和宫九对比,大概就像是一个天赋玩家对上了一个开挂了妖孽玩家,实力差距太过于巨大,也就只能够用赐教而非是挑战了。   他并无半分胜算。   西门吹雪的神情并无半分变化,他只安静的喝着茶吃着早点,等待着宫九的回应。   这般,陆小凤就觉得没有意思了,他三两口吃完了点心还十分嫌弃的说道:“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甜的早点,简直要腻死人了。”   灌完一口豆汁,他裹上红披风就跑了。   傅奕恒也觉得这件事情是一个大麻烦,如今既然救治了叶孤城还是赶紧走了比较好,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的眼皮子就一直在跳,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很好的预兆。   这一场决战前后因为宫九的搅和变得越发的离奇了起来,就连陆小凤也有了许多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连吃一个早餐的时间都坐不住,麻烦程度可想而知了。   好好一个武侠文差点儿被宫九搅和成了惊悚悬疑,瞧瞧那背后线索突然就断了,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导致京都原本应该有的地盘之争什么的都偃旗息鼓了。   任谁也不想要招惹上这样的大魔王。   哪怕这个大魔王现在吃撑了,正趴在傅奕恒的身边,叫傅奕恒给他揉肚子。   傅小六也有些羡慕。   他倒是没有吃撑,只是瞧着宫九和傅奕恒之间的互动,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可怜巴巴的大有把自己吃撑了好去哼唧哼唧的争宠的架势。   然后,他就被宫九一眼瞥的偃旗息鼓了。   等到他们三人出门的时候,就被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给拦截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戴整齐的小将军,直接就在宫九面前单膝跪下叩首道:“陛下早知道留不住您,吩咐我等在您离京的时候请您与傅神医进宫一趟。”   傅奕恒神色复杂。   完了,被皇上逮着了,肯定跑不掉了。   这种情况之下,进宫就是唯一的选择了,没瞧着这一支御林军都是配备了火铳的么?武林人士或许不知道撇在他们要带上的铁疙瘩那么丑是拿来干什么的,可傅奕恒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玩意的威力?   就算是需要填充火-药的古早土枪那也是能够将皮糙肉厚的野猪都能打的死的杀器。   “无妨,他不会如何。”宫九抓住了他的手臂,十分坦然的就带着傅奕恒进了皇宫。   傅奕恒到是不担心这个陛下会怎么样,他是不想要下跪磕头。   毕竟陆小凤夜探大内皇宫,正好同陛下撞了个正着,陛下居然也没惩罚他,反倒是请他吃点心喝酒就知道这个陛下非同寻常了。   等真的见到的人的时候,傅奕恒就知道自己这个非同寻常真的是用的太对了。   彼时,皇帝陛下看着宫九与傅奕恒联袂走来,眼眸一亮,直接就将手边的折子扔在了御案之上,绕着过座椅走了过来。   他十分好奇的打量了傅奕恒一大圈之后才说道:“朕从前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人物才能够镇得住我家小九儿,如今一瞧到是觉得你二人正相配的很。”   只这么一句话,皇帝陛下就将自己的位置定位在了宫九的娘家人身上。   “不必见礼了。”皇帝陛下见他想要见礼直接就拦截了下来,朝着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太监说道:“去朕的私库里取那一套文房四宝来赐予傅道长。”   他想了想,觉得好像只单单是文房四宝有点儿不够看,又说道:“再把一对羊脂白玉瓶和前唐仕女图都一并拿来。”   听着就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一般人想要收藏都不一定能够买得到的那种。   “我家小九脾气怪的很,你能够受得了他也是你的本事,以后若是小九要闹什么幺蛾子了,你尽管教训他,但是有一点。”   “倘若叫朕发现你欺负我家小九——”陛下不说笑的时候还是很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的。   他就那么长袖一甩,将手臂背负在身后走回了御案之后,又成了那高高在上的九重天威难预测的天子。   这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人,和傅奕恒相差不了几个时日,可他身上的那种帝王威压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你叫我们来就是说这些的?”宫九才不管什么九重天威难预测,他直接带着几分不满开口。   天子陛下的气势一顿,有点儿难过委屈的看着宫九:“人家都说女生外向,怎么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也那么外向?朕又没欺负他!朕这可是在帮你助长声势!”   “呵,不需要。”   皇帝陛下就坐在龙椅之上朝着身后一靠,一副‘吾儿叛逆伤透吾心’的表情,越发的让人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没一个正行。   看着这兄弟两个之间的互动,傅奕恒到是觉得松快的很,十分有力的做下了承诺:“如若有朝一日我欺负了九儿,不必陛下回护,我自会向九儿请罪!”   宫九回头看他:“好,倘若你负了我,就用命来抵偿。”   傅奕恒应下来。   他知道宫九这话可不是小情侣之前的发誓,而是在阐述宫九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他如今就像是宫九这个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倘若他不能够遵守自己的承诺,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一个陷入无尽黑暗与疯狂的宫九。   “算了,算了,碍眼!”皇帝陛下看着眼前这两个你侬我侬的年轻夫夫,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油然而生一种这个世界对于单身狗是真的一点也不友好的感觉来,虽然他并不是单身狗。   “带着朕的贺礼赶紧滚蛋吧。”   傅奕恒拱了拱手就打算带着宫九离开,突然又被皇帝陛下叫住了:“等等——”   皇帝陛下看着傅奕恒和宫九说道:“九月十五晚上请你们看一场大戏,到时候要是不来,朕就派人去请你们。”   傅奕恒应下来。   看戏而已,他也没有什么的。   就算这位陛下想要杀鸡儆猴,他又不是那只跳脱的猴子,也不是那个被杀的鸡,倒也用不着表什么态。   九月十五来的很快。   等到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京都里热闹了起来,无数武林人士从五湖四海赶过来汇集在京都,一些二流实力的人都被拦截在了外城,根本进不去内城更别说是紫禁城了。   如此,他们就只好在外城的饭馆茶楼一切能够知晓这一场盛事的地方汇集起来,有的是高谈论阔,有的是口角相争,热闹的堪比过年。   天上挂着骄阳,却没有什么温度,像傅小六这样没什么内力傍身的人都已经穿上了厚夹袄,饶是这样,在紫禁城派来马车相迎的时候,普一出门,他就冷的打了一个颤。   一旁的小太监很是麻利的拿了一条披风给他披上,送他上了马车,一行人就在这热热闹闹的场景之中去了紫禁城。   这是傅奕恒第二次进紫禁城了。   同第一次不同,这一次马车直接驱使进了皇宫,到了太和殿前才停了下来。   紫禁之巅指的就是这太和殿了。   太和殿前有很大一片空地,正对面就是一个宽阔的房间,原本是大臣们早上来上早朝的时候等待开朝的地方,现在正好摆放了座椅,瞧着像是要摆宴席一般。   皇帝陛下正坐在屋子的正中间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等到傅奕恒他们走了进去才发现这个屋子远不止外面看着那么大,里面还有一排廊柱,廊柱之后又是一大片宴席桌子,应当能够容纳得下一两百人,还是那种不需要拥挤就能够做得下来那么多人的宽阔。   此时这个房间只开了中门。   中门有八扇,打开就正对着太和殿,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空旷的小广场,不需要仰着头就能够看到太和殿屋顶上的情况,是观影最为绝佳的地方。   皇帝陛下招呼他们坐了下来:“你们应当还没有用晚膳吧,正好陪朕一起用。”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一般人家早就已经吃过晚饭出门溜达了,偏偏皇帝陛下是个命苦的,这才刚刚处理完奏折,忙里偷闲的在这里摆了宴席宴请武林人士和朝廷大臣。   傅奕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帝。   虽说他在现代的时候并不怎么看电视剧,但是也知道这般这样的大人物都是最后才出场的,偏偏这位皇帝一点儿也不讲究排场,早早就坐在了这宫殿之中,真不知道那些大臣来的时候发现陛下已经高高坐在最上首等着他们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唔。   他突然生出两分恶趣味来。   如此,傅奕恒就应了皇帝陛下的邀请,和宫九携带者傅小六一起坐在了皇帝陛下边上的那一张桌子上。   等到陛下吃饱喝足,大臣们也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最先来的是诸葛神侯,诸葛小花,他的身边跟着他的四个弟子,铁手无情追命冷血。   待到他被引进这个宫殿看到最上首的皇帝陛下的时候也是一愣,大约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的错觉吧,好在他人老成精,什么场面没见识过?   这位皇帝陛下的骚操作多了的去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十分熟练的朝着陛下行礼,最后才指着自己的几个弟子说道:“我这大弟子无情与小弟子冷血一思绪谨慎擅长谋略,一剑术出众武力也算看得过去,叫他们两个保护陛下可好?”   冷血大约是天生剑骨,对于剑之一道的天赋悟性远远超过了诸葛小花,若不是他身为公门中人,在江湖之中怕也能够拿个剑圣剑仙的名头的。   皇帝陛下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反正他身边坐着宫九和傅奕恒,他不觉得有哪个人能够突破这二人的实力封锁,再加上他还有后手,更不怕那些武林中人犯上作乱。   其他官员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因为蔡相一系被宫九十分粗暴的拔出了,导致这朝堂之上一片清明,就算偶尔有那么几个贪心一点儿的,也都十分谨记着前辈用鲜血换来的教训不敢做那么出格的事情。   以至于剩下来的人当中都是一些清正廉洁的正人君子,最是讲究什么天地君亲师的存在。   如此,在他们一茬又一茬的走进这大殿的时候,表情都十分的精彩。   最为出众的当属新晋探花卷毛帅哥,他约摸是不太熟悉这种见了鬼的场景,没怎么接触过这位皇帝陛下的骚操作,瞧着就想要请罪。   “爱卿何罪之有?”   李探花:心累。   早在这位皇帝陛下看他长得帅气就非要点他做探花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这位陛下有些时候是非常不靠谱的,怎么他就还期待这位陛下能够有正经靠谱的时候呢?   #今天,探花也在心累的想要辞职不干呢#   等到所有的大臣都就位之后,皇帝陛下好似还不太满意这种效果,又说道:“朕今日命令总管将太和殿上的琉璃瓦都打了蜡。”   大臣:……   难怪站在小广场上的时候都觉得太和殿屋顶在闪闪发光,原来这不是错觉!   别说新晋的大臣了,就连傅奕恒都觉得这位陛下有些一言难尽。   他看向一旁的宫九。   宫九耸肩。   反正这位陛下骚操作多得很,他见得多了,完全不觉得这神经病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想一想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站在屋顶之上立不稳当还要掉下来的画面,他就觉得挺有趣的。   那些大侠也来了,他们到是不像这些大臣一样乖乖坐进了宫殿里面,他们一个一个都刷刷刷朝着太和殿屋顶上飞过去。   然后就想是落饺子一样滑落下来一批,紧接着就是八仙过海一样的各式各样的轻身功法落地,这才没使得他们丢丑。   这些武林高手好似和这个太和殿杠上了似得,又飞身而上。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第二次他们还是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太和殿的屋脊,然后,他们就发   现了对面那灼热的目光。   武侠众:喵喵喵,黑历史全被人看去了?!!   这黑历史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大波一流高手!饶是这其中还有陆小凤这等脸皮厚的出奇的都觉得有些扛不住。   此时,剑神西门吹雪从远处的屋顶上远远踏来。   皇帝陛下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不知道是没看到好戏好是被人挑衅了面子的原因。   整个宴会安静的只剩下傅奕恒这一桌还半点儿没有察觉到那种紧张的气氛,傅奕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随后十分自然而然的又给九公子剥了一只虾,并且也没有失了公允的给傅小六也剥了一只。   坐在角落里的探花只看到这一幕就觉得这位傅神医艺高人胆大。   此时大家也顾不得皇帝陛下的低气压,都老老实实的转头去看这位江湖上名声斐然的剑神,看他会不会从琉璃瓦上跌落下来。   众所周知,这琉璃瓦本身就十分滑不溜秋的,更别说这还加了蜡。   就连陆小凤也十分坏心的没有提醒西门,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胡子等待看戏。   剑神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太和殿的屋脊之上,白衣胜雪的模样当真有那么几分世外剑神的感觉,只是他脚下也并非站立的多么稳当,至少傅奕恒看到他颤了一下飞快的换了一只脚才站稳。   一旁的陆小凤笑到打跌,就被皇帝陛下请了过来。   皇帝陛下本身就是一个爱玩的人,碰上陆小凤这么一个有着满肚子稀奇古怪的故事的人自然是很投契的,看见那大红披风他就脸色转缓了两分,派了身边的潇湘剑客魏子云去请陆小凤。   “草民陆小凤见过陛下。”   “不必拘礼。”皇帝陛下指了指身侧空着的桌子道:“这边坐下,这里可是观看绝佳的位置。”   那个位置正好对上一旁的傅奕恒,两人就像是左右手一样安排在了皇帝陛下的边上。   如此陆小凤也真不客气,裹着自己的烂披风就走了上去,还冲着诸葛神侯拱了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节,坐在了这左右手的位置上。   “刚刚跌落下来的那些人都有哪些?”   陆小凤摸着胡子的手一僵,看着皇帝陛下期待的模样说道:“那位穿着个麻布道袍的是武当木道人,另外几个是当年与李观鱼李前辈闯过剑阵的黄鲁直黄前辈等人,另外一个穿这花绿袄子的是薛衣人的弟弟薛笑人。”   他顿了顿说道:“那位如同孩童一般,据说是受了刺激过大。”   这些江湖里的事情,陆小凤简直是信手拈来。   此时,另一位主角剑仙叶孤城也远远飘来。与那些人的计划不同的是,这位是真正的剑仙叶孤城。那个穿着花衣裳打扮的像个孩童模样的薛笑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神思,只是这一点儿消失的飞快,根本叫人捕捉不及。   宫九坐在傅奕恒的身侧,突然讥笑一声。   傅奕恒偏头看他。   他笑道:“这杀鸡敬候的鸡已经来了。”   傅奕恒转头看向太和殿上的人,也不知道宫九指的是刚刚才来的剑仙叶孤城还是谁,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反正只要看下去就能够看到结果了。   宫九:……   傅小六偷偷的扯了扯傅奕恒的袖子,小声的说道:“九公子这是等着你问他呢。”   宫九瞥了他一眼。   大有你还不如一个小孩子上道的感觉。   咸鱼道长傅奕恒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奇心,但是为了配合宫九,他凑到了宫九耳边问道:“不知道九公子这是有何见教?”   宫九耳朵一红。   傅奕恒的气体吹拂在他的耳边,将他的鬓发吹拂了起来,那一种温热的痒就直接痒进了他的心里。   如此,宫九面上一冷,直接不搭理他了。   傅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  傅小六:所以,傅道长是怎么追到九公子的?真让人觉得怀疑。   以及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多留言!多留言!多留言!爱你们,么么哒】 第44章   太和殿上来的人明显要超出陆小凤的缎带,他面上的轻松神色撤去了, 看了一眼傅奕恒。   他已经不知道傅奕恒的实力到达了什么样的水准, 但是他知道傅奕恒能够轻松制住宫九, 这二人联手,多出来的那些人必然不足为虑。   想到这里, 陆小凤已经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整个计划,转头看向笑意盈盈的陛下。   他只觉得发冷。   皇帝陛下这是在用自己的安危引出背后之人?还是他知晓了南王的计划干脆就将计就计?   “嘭——”   变化来的非常的突然,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甚至还没有交战至一处, 那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大袄子的薛笑人就直接举剑朝着陛下这边袭击而来。   薛笑人定然不知道, 他只是一枚棋子, 这已经不是他的杀手组织第一次承接杀害官员的生意了。   武林之中的人傲气的久了,就越发的不将朝廷官员放在眼里了, 那高高在上的九天之主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   他甚至还有一种荆轲刺秦王的英雄感觉。   只要他成功在这样重重武力包围之下取了皇帝的小命, 他必然是比任何一个剑神剑仙都要名震天下。   薛笑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疯狂, 根本不像个傻子。   然后, 他就被火铳打成了个筛子。   当时他还飞在半空中,第一枪就把他给打落在了地上, 因为习武之人身强体壮, 他根本没有将这一点儿伤放在心上, 继续朝着陛下进攻而去, 紧接着而来的一轮火铳就将他打的宛如羊癫疯发作, 最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不甘心的倒在了血泊里。   这一变故别说是薛衣人了,就连陆小凤都惊呆了, 在场所有江湖人士当中唯有傅奕恒稳住了,他还一只手一个遮住了宫九和傅小六的眼睛。   “别看,免得夜里做噩梦。”   他的声音很平稳低沉,明明压低了声音,可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还是显得格外的明显。   陛下笑道:“傅神医说的很对,诸位爱卿们胆子小的还是不要看的好。”   陆小凤只觉得身上的冷意更加明显了一些。   站在皇帝陛下身后的太监说道:“陛下,还请您以龙体为重。”   他这么一开口,那些大臣们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劝皇帝陛下君子不立围墙之下,这些个任性妄为的江湖人大可以交给神枪队的人去处理,还请陛下回宫。   一干白胡子老头都那么可怜巴巴的劝着,皇帝陛下当然不可能拒绝了,他要是拒绝了的话,接下去的戏才不好演呢。   他对着陆小凤说道:“既然这江湖人是陆爱卿放进来的,这分辨忠奸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做,魏子云从旁辅助。”   陆小凤除了苦笑已经想不出旁的表情来了。   他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看着皇帝陛下把他的朋友傅奕恒和宫九都带走了,只余下了傅小六还在那儿吃着宴席。   陆小凤干脆凑到了傅小六的身边。   傅小六小声说道:“别担心。”他用沾了酒水的手指头在桌面上歪歪扭扭的写到‘都是陛下计划好了的。’   他识字不多,写的字缺胳膊少腿,但是还是很好的安慰了陆小凤,哪怕陆小凤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接下来,大约会是一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陛下一边走着还一边笑盈盈的和宫九说话:“你说这南王与朕还是隔了辈的亲,为什么他儿子会同朕长得这般相似?”   “明明王叔与朕父皇才是一母同胞,你与朕却没那么相似呢。”   说白了,一个是堂叔家的小孩子,一个是自己亲叔叔家的小孩子,这两个里面按照血缘关系来说都应该是亲叔叔家小孩子和自己长得像一些吧?为什么是堂叔家的小孩子同自己长得那么像呢?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疑问。   当然了,皇帝陛下他也没指望宫九会回答他,就是自己问着消遣的。   然而,宫九回他了。   “说不准我是捡来的呢。”   陛下回头看他:“小九莫要说这样的话!朕当初可是看着你出生的呢。”   皇帝陛下的母亲早逝,产后就血崩走了,于是皇帝小时候都是被先皇一个人拉扯大的,后来小九出生之后,先皇就让宫九同他做了伴。   宫九对于皇帝陛下来说大约就是亲弟弟了。   否则他也不可能这般包容宫九的任性妄为。   皇帝陛下不懂得宫九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他并不喜欢宫九这般。   傅奕恒伸出手抓住了宫九的手腕,宫九抬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惹的皇帝陛下看了这二人一眼,深觉得自己仿佛又被喂了狗粮,秀了一脸。   他们几个人走到了南王精心准备的寝宫里面。   因为皇帝陛下后宫之中并没有几个女人的原因,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睡在自己的宫殿里面的,再加上他一个皇帝有时候偷偷藏东西吃什么的,这个宫殿里并没有多少护卫。   这让南王钻了空子。   当然了,这到底是南王看准了时机自己钻的空子还是陛下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等到几人推开寝宫的门就看到里面正拿着一张请安折子在批阅的南王世子。   他身上穿着一身帝王的日常服装,模样与皇帝陛下果然像了九成九,还剩下那一点儿不像也是因为他并没有皇帝陛下的这种气度。   陛下围绕着他看了一圈:“果然与朕十分的相似了。”   这完全不在南王世子的预料之内,他就像一个突然被卡壳的机器,好半响才摔了折子道:“来人啊!将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拖出去!”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皇帝陛下。   陛下帮他补充:“拖出去斩了。”   一群人涌了进来。   有御林军也有江湖人士。   傅奕恒只觉得有些无聊,他并不想看这种真真假假的戏码,还不如回家撩宫九。   与宫九坦诚之后,他倒是有什么都会同宫九说,表现的格外的耿直,也不知道他是真直还是假直故意逗宫九的。   这不,这样重要的场合,他又一句话把宫九逗的炸毛了。   原本还有几分负面情绪干扰的宫九这会儿哪里能够想得到什么还不如捡来的这样的负气的话,他直接转身就是一剑朝着傅奕恒削了过去。   傅奕恒闪身避开,刚刚补位到了他身后的一个武林人士闪避不及,一道剑气入体直接就将他打成了重伤趴在地上起不来。   傅奕恒走位极其风.骚,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大殿里头属于南王世子的人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被干掉了。   “怎么样?有没有高兴了一些。”   宫九咬牙看向他:“若是能够打中你,我就开心了。”   傅奕恒停下脚步走向宫九:“如此,那你打吧。”   宫九:……   他抬起手就是一道剑气朝着傅奕恒削去。   傅奕恒不闪不避,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他。   ‘嗤——’   强劲的破空声响起,最后也只是擦着他的脸颊飘了过去,落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将柱子削出一道犀利又整齐的缺口来。   “大殿之上莫要在胡说了。”   皇帝陛下:呵呵,小九越发的活泼了呢。   南王世子:能否别打断我的表演!妈的,忘词了好吗?   南王世子这个小甜甜最后被皇帝陛下解决掉了。根本不用皇帝陛下出手,世子带来的人就都嗝屁了,根本没有半点儿胜算。   “老朱家并非没有杀亲的皇帝,但是朕不想做那么冷血无情的人,所以你乖乖的给我待在皇宫里面当一个影卫,朕就当没有这一回事了,知道吗?”   冷血无情:……   南王世子眼眸亮晶晶的说道:“你也觉得我武功高绝?”   皇帝陛下:呵呵。   宫九只觉得没眼看,直接拉着傅奕恒就走了。   反正南王世子这个小甜甜最后只有被压榨的份,怎么可能斗得过皇帝陛下,他可不想留下来帮皇帝陛下处理奏折!   看着宫九离开,皇帝陛下还有些遗憾。   寝宫里还摆放着一大叠奏折呢!   宫九小时候暴露了不太会数数之后,陛下就叫宫九每日帮他批阅二十张奏折,最后小九批的手都酸了也没能批完二十张。   奈何那个时候的宫九还是个小孩子,纵然他内里早已经是个成年老妖怪的灵魂了,该妥协的时候,他还是依旧得妥协,毕竟身体条件不允许。   更何况小时候的皇帝陛下一直以兄长的角色自居,虽然会做这种欺负他的事情,却也会做许多真正对他好的事情。   比如说在知道了宫九想要学习武功之后就请了诸葛神候教导他,还是死皮赖脸的要求的那种。   所以宫九对于朱佑樘这个皇帝是十分复杂的。   从本质上来讲,宫九他并非是一个心冷如铁杀人如麻的人,反倒是别人待他好三分,他就会不自在,要么远离要么加倍还回去,一个意外的有自己的原则的人。   傅奕恒抬起手抓住了宫九的手腕,“走吧,去接小六回家了。”   ‘回家’这两个字眼太过于温柔美好,宫九点了点头,也没有在做任何的事情,也不像往日那样每一次进入皇宫之后都会格外的心情沮丧低落,就那么乖巧的任由傅奕恒将他拉着去找傅小六了。   为此,傅奕恒还看了他一眼。   两人老老实实的接了傅小六出了紫禁城,也没在管那些被杀鸡儆猴的江湖人,在京城里待了一天之后就朝着江南出发了。   “你不介意吗?你也是杀鸡敬候中的那一只猴子。”宫九问这话的时候,是低垂着眉眼的,叫人看不清楚他眼睛里面是什么样的神色。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谁叫我拐走了他的弟弟。”   宫九抬起头看他,好一会儿才缓了下来,嗯了一声。   只不过出发的时候,原本三个人现在变成了五个人。   叶孤城因为白云城的事情还需要待在京都里面收尾,西门吹雪在同叶孤城比完剑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陆小凤巴巴的凑了上来,还带来了一位刚刚结识的朋友。   “傅道长你是不知道,这位探花使得一手好飞刀,小李飞刀例无虚发。”陆小凤只要有酒就有说不清的故事道不完的好朋友。   好在这马车是宫九的下属准备的,宽敞的很,简直是古代版的移动房车。   马车里什么都有,随便一翻一个暗格里头就是酒,在一翻一个暗格里头的点心都还是暖和的,可想这个马车的装配是多么的豪华了。   如此享受之下,陆小凤说起话来就更加的喋喋不休了。   “李居士。”傅奕恒冲着他举起杯子道了一声好。   卷毛探花李寻.欢笑道一声客气,紧接着问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道长叫我是居士?”   他本来不该有这样的问题的,可他看傅奕恒无论是称呼陆小凤还是称呼叶孤城都是直接叫名字的,没道理到了他这里就是叫他居士了吧?总不该是看他有官职在身才这般的吧?   傅奕恒停顿了片刻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回答来,最后只好说道:“大概是你身上的书香气息太浓郁了吧。”   陆小凤在一旁笑到捶马车壁,好半响才给李寻-欢解释:“其实,傅道长他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才选了那么一个称呼,等到相熟之后他保证不会在这样客气又生疏的叫你了。”   这般解释的直白,简直就像是在说你这般就是交浅言深一样。   偏偏同样的话从陆小凤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接受良好,还能够展望一下以后关系变好又该如何如何。   李寻.欢回了他一杯茶礼:“那李某就期待着日后能够从道长的口中听到一声李贤弟了。”   几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进了山西地界。   突然,哚的一声,一柄暗器插在了马车之上。   陆小凤运起轻功飞快的追了出去,倒是李寻.欢出了马车将车上的金钱镖给扯了出来,只看了一眼就苦笑道:“看来是李某牵连了你们几位了。”   “这是?”陆小凤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大概是那人射了金钱镖就跑了,根本没给他们追上来的机会,所以陆小凤晚了一步才没能够找到人。   “李某得罪了一些人,如今怕是人家找上门来了。”李寻.欢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一说,几人才知道李寻.欢为什么会选择辞官,而陛下又偏偏不允许。   他本来考了探花进了翰林院做了一个小小的翰林,奈何他一个不慎被牵扯到了蔡相一系的阴谋当中,偏偏有桥集团的核心人物已经被九公子送去领了盒饭,剩下的几个就隐藏的更加深了,李寻.欢这个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自然是别想要好好的活着。   如今这枚金钱镖就是在表明他如果回了山西李园,那么李园也将会是对方的仇杀对象。   “跳梁小丑。”宫九冷笑一声。   就凭对方胆敢将金钱镖插在他的马车上,剩下那几个阴沟老鼠也别想要讨了好去!   “既然对方选择了江湖仇杀的方式,那李探花你就不必担忧了,保管你平安到达山西李园。”陆小凤一边说着还冲着傅奕恒挤眉弄眼:“道长你说是不是?”   傅奕恒抬眉看他:“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陆小凤陆大侠一路保驾护航啦。”   陆小凤哈哈一笑,接过傅奕恒递过来的茶水:“好说!”   两人这么一打岔,李寻.欢也就不觉得这件事情多么的忧虑了,他实则也并非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手中的飞刀就是他的底气。   如此,李寻.欢笑看着陆小凤和傅奕恒打趣,端起桌上的茶杯朝着马车主人宫九道了一声恼,到底是因为他才让宫九的马车被人盯上,他自然也不可能脸皮厚的当做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宫九懒得搭理他,端起花生米逗傅小六。   傅小六虽然已经十岁了,可他身子骨却是弱的很,根本不像十岁小孩子那么健壮,许多东西都不能贪多,偏偏宫九就爱欺负他,把好吃的都摆在他的面前。   “你别欺负他。”   “我同小六好的很。”   傅小六被压迫着点头。   傅奕恒只看了宫九一眼,叫他老老实实的是不可能的,如今小六愿意陪幼稚的九公子玩也算是一路上的消遣。   这不,知道小六在看道家经书之后,他又从马车里面翻出基本武功秘籍摆在了傅小六的面前。   “瞧瞧,小孩子都爱看武功秘籍,谁耐烦去学那枯燥的道德经,小六子,要不要我教你武功。”   “不用了。”傅小六残忍拒绝。   他将来可是要当道观第一任观主的,可不能什么道法都不懂,那出门岂不是给傅奕恒丢脸了?   宫九看了眼桌上的几本秘籍点了点头:“也对,这都不是什么上好的心法秘籍,你看不上眼也是对的。”   如此,几本能够被江湖人抢破头的武功秘籍就被他扔进了路边的水潭里。   “下回我去给你找些好的,保证再没有人能够欺负你。”   “有道长在,我不怕任何人欺负我。”   宫九一顿,神色幽幽的说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真正的强大。”   傅小六眼眶一红看向傅奕恒:“道长你是不是打算等我强大了就丢下我?”   “怎么会,不是还有一个道观等着你去主持的吗?不会丢下你的。”对于宫九非要去招惹傅小六,他每次都会被殃及无辜已经习惯了。   很快,先前来警告的人就逼停了宫九的马车。   傅奕恒止住了想要往外看的傅小六:“你乖乖待在马车里。”   “哦。”   “咻咻咻——”   “砰——”   无数箭矢如飞蝗一般疾驰而来,小李探花的飞刀一甩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在一扔,出去就将一大片箭矢击落在了地上。   他的手速非常的快,快的叫人看不清他的飞刀到底藏在哪里,也看不清他投掷暗器的手法。   陆小凤大披风一抖一卷就是一大捆长箭被他收了回来放在了马车车夫的位置上,他还有功夫笑着和小李探花聊天:“李兄这暗器手法倒是独特!只不过李兄你内息不够绵长,到底是吃亏了。”   倘若今天这一波人只是拦截李寻.欢一个人,那么长箭远距离的消耗李寻.欢的飞刀,再派来一些二流高手就能够收割下李寻.欢这一任务目标了。   偏偏这些人不长眼睛,威胁都威胁到九公子的马车上了。   等到这一批箭羽结束之后,还没等那些人靠近,就见宫九面无表情的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唇角好似被磕到了,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只面无表情的看了前面的树林一眼,落在了马车上的长箭之上。   他直接脚尖一踩,将这些箭矢全部都踢飞了起来,灌注以内力用极快的速度将这些箭矢给还了回去。   噗噗噗噗——   具是利箭划破血肉刺入其中的声音。   “啊!”   李寻.欢和陆小凤同时侧目看向惨叫那一处。   一个拿着一柄长-枪的男人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倒是十分具备男子气概,由 苦 短 甜 长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身上的气质也不像刚刚那些杀手。   最重要的是他并无多少真本事,根本不可能被派来杀死李寻.欢。   现在,这么一个疑是无辜路人的男子被无差别攻击了,攻击他的箭矢现在还插在他的大.腿之上,让他只能够拖着腿一点一点的挪过来。   等到这人走到马车边上的时候,他才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来,十分爽朗的【自认为】开口说道:“先前我听闻这些人要在此地埋伏,担心他们是要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这才跟着他们一路埋伏到了这里。”   “不曾想是龙某不自量力了,想来几位阁下根本不需要龙某的帮忙——”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滚?”   龙啸云被宫九这一声反问打断,摸了摸鼻子杵着自己的长-枪转身准备走。   “九公子,这位龙兄本是好意,更何况如今他还身上有伤——”   宫九打量了这人一眼,越发觉得这个小李探花果然是个傻叉,他懒得在打理这些人,直接转身进了马车里面。   “怎么出去一趟就不高兴了?”傅奕恒将剥好的瓜子粒放在了宫九的面前。   南瓜子并不好剥,倘若宫九喜欢的话,自然是多的是人来替他剥瓜子壳。   可他并不喜欢这样。   他自制起来的时候半点儿不比傅奕恒弱半分,任何人也别想要知道他的喜好习性,根本摸不透他的性子。   寻常人喜欢的,他通通不喜欢。   可他和傅奕恒在一起之后,又觉得将这种又麻烦又费时的东西交给傅奕恒来做好似也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他喜欢这样折腾傅奕恒,也喜欢对方这样任劳任怨的任由他折腾的模样。   当然,这是在傅奕恒惹的他炸毛的时候。   宫九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傅奕恒的身上,他的情绪并不在怎么高,被傅奕恒这么直白的一问,他瞥了一旁的傅小六,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以后再说。”   傅小六撇嘴:哼,这些大人就知道背着小孩子说悄悄话。 第45章   最后这位小李探花还是请了那位龙啸云去了山西李园,这让九公子皱起了眉头, 大约是觉得自己怎么突然失手没把这个家伙给一箭弄死。   后来, 他又转变了想法, 觉得看个好戏也没有什么。   有的人蠢起来,活该自己过成任何一种苦逼的日子。   好在李寻.欢还知道不触及九宫的底线, 只找了一辆马车将龙啸云放在了马车里,并没有让龙啸云来到宫九的面前找事儿。   傅奕恒正在给宫九剥葡萄,这种温度保存水果倒是十分的相宜, 这一串水果也不知道是谁放进马车里的, 吃起来居然还甚是鲜美。   他只吃了一个, 想着宫九这人又懒又挑剔,这一串葡萄说不定就是他的下属选的他比较能够接受的水果放在车子里的, 他也就没有继续在吃下去了, 拿起葡萄剥皮给宫九吃。   陆小凤笑:“傅道长呀傅道长, 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像不像话本里那些个魅惑君主的妖姬?”   他说着还揪了一颗葡萄剥了做出一个娇滴滴的动作来:“大王~”   成功的将马车里的几个人都恶心的到了。   他自己反倒是一口将葡萄吞了下去, 笑盈盈的说道:“还是九公子会享受。”   宫九斜了他一眼,十分坦然的享受着傅奕恒的照顾, 心里那一口气也就没有那么不顺了。   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心爱管闲事的人, 要不是傅奕恒同意了陆小凤和李探花一起走, 他都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没得打扰了他和傅道长独处。   虽然身边跟着一个傅小六, 可小六到底是个孩子,很多时候要避开他还是很容易的。   如此,他看着陆小凤也就有了几分不满, 眼珠子转一转就想要给陆小凤添点儿麻烦。   傅奕恒剥好一个葡萄塞入他嘴里。   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了。   傅奕恒也没说什么,只看了陆小凤一眼,觉得这人越发的嘴上没个把门的,给他添一点儿麻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注意分寸。”   陆小凤:???   他还以为傅道长是在和他说话呢。   他笑眯眯的说道:“莫非道长你就不想看看那被传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林姑娘?”   傅奕恒冷漠脸:“我不想。”   宫九:“哦?我倒是很想要看一看呢。”   陆小凤脖子一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灵犀一指根本夹不住九公子的剑!他还在这里乱撩人家的情缘,叫傅道长去看美人!   这真的是作死没选日子了。   “这美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更何况这是李兄的未婚妻,就算再漂亮又如何。朋友妻,不可戏。”   “我听闻你与妙手老板朱停的老婆有那么一二三的事情?”   陆小凤:……   他自从声名鹊起之后就多的是麻烦找上门来,就算这些麻烦可能并非每一件都是致命的,可这些对于只有一双巧手的朱停来说都是大麻烦。   他为了避免这个大麻烦不惹上朱停,不得不和朱停翻脸,可翻脸之后又担心朱停因为手艺问题被人找麻烦,他又只好做出一副和老板娘藕断丝连的假象来。   实则这一切都是陆小凤为了保护朱停和老板娘而已。   如今在他面前说这一句话的人但凡换做他的其他的朋友,他都可以打趣过去,可问出这句话的偏偏是宫九九公子。   陆小凤帮傅奕恒摸过宫九的底细,虽然最后也没能查出太多的东西,可对于宫九这个人他多少还是要了解一些的。   如今被宫九这么一问,他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后又觉得这般好似不太好,打着哈哈说道:“九公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哈哈哈,咱们不说这些,只说说山西那边的各色小吃,保证好吃的很~”   “灌肠碗托,荞河捞面,豆腐脑味道那都好得很!要是你们爱吃面食,我还能带你们去吃柳叶面,斜机机,长擀面,细擀面,切板板,蘸片片,掐疙瘩,圪朵朵……你们可别看这名字叫的稀奇古怪的,这可都是非常考验厨子手艺的面食。”   “单说这掐疙瘩,首先就要把面和得软硬适中,先将面捏成片状,一手拿面,一手用拇指和食指揪成指甲盖大小,略捻凹陷,入锅煮熟加菜和佐料水食用。这一手没点儿熟稔技巧,做出来的疙瘩面保证好吃不了!”   “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找几家老字号的面食馆,保证你们吃到那新鲜美味的面食能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陆小凤说道兴起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描述的各种面食听着就叫人觉得好吃,一旁的傅小六听着都吸溜口水了。   李探花笑道:“如此看来,我这个山西人还比不得陆小凤你更熟悉山西了。”   山西李园也是亘古就有祖产的,李探花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文化人,自然是没有吃过这些更加平民化一些的美食了,如今听着陆小凤这般说着,他竟然也升起了几分想吃的念头来。   陆小凤嘿嘿一笑:“要论这吃呀,你们是谁也比不过我的。”   傅奕恒道:“那是,只要陆小凤到一个地方,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了。”   陆小凤佯装恼怒:“好呀你个傅一横,你这是打趣我是狗鼻子呢!”   马车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傅奕恒轻轻的捏了捏宫九的手心,又继续给他剥葡萄去了。   宫九本身心里有些不舒服。   傅奕恒将陆小凤当朋友,他本也想将陆小凤当一个朋友的,奈何这厮总是能够很精准的抽丝剥茧给抽出一个真相来。   只怕他早已经知道了京城之前那一场祸乱是由宫九引起的,这才格外的警惕这个喜怒不定的人,生怕他危害到了自己的朋友。   他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可他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姿态却是难以逃过宫九的眼睛的。   如此,宫九就有些心里不是滋味了。   他本也只是随口一说打趣陆小凤而已,没成想被人当做是洪水猛兽了。倘若他还是之前那性子,陆小凤这一次不栽也得栽。   只是宫九也明白,他同陆小凤本身就没有多少交集,陆小凤愿意同他交朋友多少也有看在傅奕恒的面子上的意思。   他若是在为难了陆小凤,傅奕恒这个朋友夹在中间就该难受了。   在傅奕恒捏他手心的时候,宫九还端着心态想着我看你怎么办,结果几个葡萄吃下去,他又觉得这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之常情罢了,要是有人贸然牵连到了傅奕恒,他必然也是要动怒的。   要是让傅奕恒知道他这般想法大概要觉得哎呀妈呀我家猫崽子长大了,都懂得亲近铲屎官啦!真是喜大普奔!   然而,傅奕恒并不知道。   他只当宫九有分寸,陆小凤这人命大的很,怎么着也是陆小凤嘴贱,送上门来给他家九消消气也是应当的,好叫陆小凤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马车就这么一路平平安安的使到了山西李园。   陆小凤说话算话,直接去搜罗了许多美食前来赔罪。   尝过当地的面食之后,宫九道:“还不如傅生手艺好,也值得你这般吹上天?”   “哦?傅道长还会做好吃的?”瞬间陆小凤小伙伴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道长做的鱼着实一绝。”宫九想到了月亮岛上那没油没盐只用了一些小果子就处理将鱼处理的格外鲜美的鱼汤以及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还没等陆小凤开口,宫九又说道:“只可惜你吃不到。”   陆小凤:……   吃不到你说出来馋人干什么?   他又幽怨的看了傅奕恒一眼。   傅奕恒:……   都说君子远疱房,他这个道士虽然不忌荤素,可并不代表他也是喜欢杀生的好吧?要不是在月亮岛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他才不会去杀鱼。   陆小凤明白了,傅道长他就是见色忘友!   气的陆小凤吃光了所有的面食撑着肚子出门溜达溜达去了。   傅小六吃过饭之后就被打发去看书了,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宫九和傅奕恒,宫九坐在贵妃榻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自从他和傅奕恒坦白之后,他就好似进入了疲倦期似得,一直都是这种懒洋洋的状态。   “现在可以说了吗?”傅奕恒走到宫九的身边问道。   宫九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挪了视线落在了窗外的一株月桂上,月桂的香味十分的清淡,却是笼罩在这一整片空间里面,将傅奕恒身上的檀香都盖住了。   他伸出手将傅奕恒拉着坐了下来,这般更近了一些之后,他才开口说道:“那个龙啸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当然,这个小李探花也没好到哪里去。”   至少,他宫九可不会将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   傅奕恒微微侧身看向他,宫九神色恹恹的,他就知道宫九肯定又触及到过去的那些记忆了,伸出手帮着宫九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我也不知道这二人是否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宫九说着嗤笑了一声:“明明小李探花同我们一道走,最后都能够叫那人捡一个救命之恩的便宜,真不明白这李寻.欢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都说道这里了,宫九就将他所知晓的有关于小李探花和龙啸云以及那第一美人林诗音的故事给他说了一遍。   说到底就是一个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结果就把自己的未婚妻和整个山西李园拱手相让的故事。   “……”   傅奕恒第一次觉得这个古代的人可能脑子都有问题。   瞧瞧他来到古代这么长时间之后遇见的都是什么的人。   一个是被江湖武林尊为盗帅的楚留香,这人身上贬褒不一,傅奕恒不好如何评价。   再有一个就是李观鱼的儿子李玉函,这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媳妇就连老父亲都不管了的,从他听闻的江湖传言来看,那位李观鱼倒不像是中风,更像是被人偷袭导致内力茬了经脉才瘫倒在床。   当然了,这只是他结合一些大夫和江湖传言得到的一个推测,也做不得准。   后来又有实力坑哥哥的薛笑人,装疯卖傻数十年,如今胆子大到敢去刺杀皇帝陛下了,连累的这前剑道第一人薛衣人最后居然是死在火铳之下的。   啧啧。   一言难尽。   再有就是如今的这个小李探花李寻.欢了,他本身是作为一个朝廷命官,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那也是朝廷官员,就那么直接什么都转给了龙啸云说去流浪就去流浪了,你把天家威仪放在何处?   更何况这李园可是陛下亲手提笔赐字的李家祖产,就那么送出去了,连带还送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要不是这人不举大约也就是个gay!   要是李家先祖知道了大概能被他气活过来,还是棺材板都压不住的那种!   当然了,是不是gay什么的,也只是傅奕恒的猜测,他不能弯者见弯嘛!说不定这个李寻.欢还真是一个圣父呢。   “我知道你不喜什么。”   他看着宫九神色恹恹的模样,心里也不高兴,如此就凑到了宫九的耳边说道:“既然你想要改变这既定的命运,不妨从那位林诗音林姑娘身上着手。”   宫九来了一点儿精神,用眼神斜他。   傅奕恒只好笑着表明自己的心意:“我这人心半点儿不大,容得下一个身宽体胖的九公子已经十分拥挤了,哪里还有多余的位置供旁的人哟!”   这话说的宫九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傅奕恒一眼,欢迎加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废文哦觉得这人就是在故意逗他炸毛,他就偏不如这个恶趣味的家伙的意。   他躺在贵妃椅上慵懒的抬起下巴看着他:“你说说看。”   傅奕恒:学乖了呀???   他也知道宫九这是刻意压下脾气呢,要是在惹保准炸毛不好哄了,于是也就不说这个了,接着宫九的话题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林姑娘最后会听从李寻.欢的安排嫁给了龙啸云吗?”   宫九从不需要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多的是人花尽心思去讨好他。   他也觉得既然这林诗音算得上是一个主子,她若是想要阻止龙啸云必然能够有无数的办法,只不过她这人不去争取被动的接受了而已。   “这世道对于女人何其苛责。”   只这一叹,宫九就明白了。   这林诗音就算是李园的半个主人,可她到底还是寄人篱下,并非嫁给了李寻.欢,只是一个客居的表妹而已。   林诗音离开了李寻.欢并不能独自存活,或者说是林诗音离开了李园的庇护并不能够很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本身是一个客居的姑娘,内心必然十分敏.感,倘若李寻.欢再靠不住,她又能够有什么样的办法?   到底是这个世道对于女性太不友好了。   宫九道:“我若是收了林诗音为义妹,叫皇帝给他封一个郡主会如何?”   傅奕恒:“……”   饶是傅奕恒历史并不算好,他也知道册封郡主啊公主啊这种的事情并不是这样闹着玩就能够决定下来的。   但是看着这朱家皇帝也没几个是正常的样子,说不定宫九就那么一开口,那位皇帝陛下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就允许了。   这让他对于封建时期的君主都有些形象破灭了。   他按住自己的脑洞同宫九说道:“若她真的能够成为太平王义女,一国郡主,这位李寻.欢李探花怕是逼迫不得她,那个龙啸云也自然是不可能再使出那样龌龊的计量来设计她了。”   毕竟皇帝陛下射杀了薛衣人薛笑人的事情才刚刚在江湖上传开,已经有许多头铁的江湖人士都知道天子威严这玩意可不是什么说着好玩的了,这般还有谁敢对皇家不敬?   宫九说做就做,他直接起身就去拿了笔墨纸砚铺开写了一封信叫神出鬼没的下属拿去送给紫禁城里的皇帝陛下。   他到底还是有着些许不安的,所以才会做这种企图改变过去的那些既定的事实的事情。   他希望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故事走向,从而证明他是真的可以获得幸福。   为了宫九的这个心结,傅奕恒他们不得不在山西李园多停留几天,好在陆小凤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山西这边也多的是他的朋友,他自然也是要去把老朋友们都见一遍的。   几人就这么留了下来。   这一日,李寻.欢面露着急之色的寻到了傅奕恒的小院子来,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并未同傅奕恒宫九见过面的林诗音。   傅奕恒和宫九正在下棋。   两人居然下了个棋力相当。   摆的本来就是一个珍珑棋局,随着两个人下子之后局面就变得越发的焦灼了起来,直到傅奕恒落下一个黑子绞杀了宫九的双龙,这一盘棋局最后以黑子胜出。   要是宫九是一个我不听我不听的女主,这一会儿必然是有得闹的了,然而他不是。   他只看了傅奕恒一眼,转头看向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的李寻.欢和林诗音。   林诗音的脸上并无半点儿着急之色,她甚至还细细的揣摩着棋局,越发觉得黑子落子步步精妙,这般棋力高超的人竟然就是面前这个江湖里名声鹊起的神医傅道长!   她冲着两人行了一个屈膝礼,十分的具备大家闺秀的款儿,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那一抿唇现出一个小梨涡来都让这个人透着一种温柔的感觉。   傅奕恒只看到了她的不自由。   他也不想为难林诗音,同她拱手见了礼。   宫九就不管那么许多了,他冷笑道:“怎么?探花郎不是准备将自己的未婚妻养在深闺么?这般带出来见外男做什么?”   李寻.欢面上一红。   他自然是知道九公子不待见他,才希望由一贯会处理这些事情的林诗音出面请得傅道长去救治龙啸云。   明明他是将林诗音当做李园主母来对待,可宫九这么一问就显得他越发不是个东西了。   李寻.欢本身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翰林院待了那么久,如此只能够向林诗音求救。   林诗音能怎么办呢?她也只好站出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解释一遍,完了之后还给傅奕恒带了一定高帽子:“诗音听闻道长医术超绝,如今正好有这样的机会,还请道长出手,必然不会少了道长的诊金。”   李寻.欢有点儿不太喜欢她这样说,正想要说点什么描补一下,傅奕恒已经答应下来了。   李寻.欢:QAQ???   就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吗?   只这一趟,傅奕恒就看出了,这位李寻.欢有一点儿理想主义,大概是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没见识过什么人间险恶,所以还有些傻白甜的可以。   他一个道士,在古代并无祖产,看病还不收钱,那他靠什么活下去?要饭吗?   等到这两人离开之后,傅奕恒朝着宫九说道:“看样子,你所知道的剧情应当已经开始了,想要和我一起去看一看吗?”   宫九输了棋,就那么靠在那里不想动:“谁耐烦去看那让人作呕的家伙。”   “你想不想看龙啸云有苦说不出?”   宫九来了点儿兴致。   越发了解傅奕恒之后,他就发现这人表面上是疏离有礼的,再下面一层是克制,同样也是带着不自觉的是疏离,好似将一切都本能的隔开了一样,直到揭开这一层之后才能够看到真实的他。   一个有血有肉有着恶趣味的傅奕恒傅道长!   他看了傅奕恒一眼,也没把傅奕恒这种恶趣味表露出来,反正他已经看穿这个家伙了!   果不其然。   等到两人走到了龙啸云的跟前的时候,傅奕恒上前只扫了龙啸云一眼,连脉搏都没把,就直接说道:“他是郁结于心,怕是有什么心事难以启口。我替他开两幅药方子,自然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原本龙啸云听到前面那一句话还高兴的不行!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听到后面那一句话之后就傻眼了。   傅奕恒如今在医之一道之上彻底的让天下大夫都叹服了,他怎么可能站起来说你说错了,我没有!他要是敢这样,妥妥的就是奔着得罪天下大夫去的。   傅奕恒开方子半点儿不停顿,什么苦开什么,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换了一副方子。   宫九凑上前去看了看,心道这莫不是给孕妇开的太平方吗?那多出来的几味药又是什么作用?   如此,宫九原本只一点点的兴致也变得多了一些,等待着看看别人落在傅奕恒的恶趣味之下会被坑成什么样子!   事后,傅奕恒叫他只管看戏:“你安心,这绝对的一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为了抹掉小九儿心里的那点儿不安,就只好委屈你啦,龙啸云。   龙啸云:你你你,要做什么!   傅奕恒:放心,我只是一个大夫而已。 第46章   龙啸云一天三顿都要喝药,简直是苦不堪言, 可他又不敢说, 只好在大家都走了以后大半夜开窗户不盖被子吹冷风。   这般几日搞下去, 被补药养的红润的脸颊又一次变得萧索了起来。   如此,傅奕恒再一次被请上门去。   他早就知道这个龙啸云不可能安安分分的, 早就料到了龙啸云肯定会把自己搞的惨兮兮的,没成想这人还真是个狠角色,竟然把自己整的形销骨立, 仿佛癌症晚期就要死翘翘了似的。   傅奕恒也没说话, 只上前把了一把龙啸云的脉搏, 心知道这龙啸云体质好得很,他之前那一个强身健体的药方已经去作用了, 只不过副作用也大得很, 就看龙啸云能不能受得住了。   他沉吟了一下, 提起笔就刷刷刷的写下了一张方子叫李园里的药童去抓药。   “道长,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龙啸云依靠在床柱上,说话的语气都是气若游丝的, 说完这一句还连篇的咳嗽了起来, 一副要将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的样子。   “龙兄莫要说这样丧气的话!傅道长医术冠绝天下, 必然能够治好你的, 你且放宽心吧。”   傅奕恒扫了这两人一眼, 视线落在了龙啸云的身上:“放心,死不了。”   龙啸云对上那样一双眼睛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不敢去看傅奕恒,他总觉得那一双眼睛太过于透彻, 好似将他心里的那些个弯弯绕绕全部都看在了眼里似得。   他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堵住咳嗽,一副随时都要嗝屁的样子。   “倘若治不好也没关系,龙某深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道长不必宽慰我了。”龙啸云还是独自将这一场大戏给演下去了。   不得不说,他先把自己整的那么惨还是很能够引起他人的同情心的,具体就表现在李寻.欢对他更加紧张了。   “龙兄!你怎可说这般丧气话!”   宫九扫了这二人一眼对着傅奕恒说道:“莫非这李寻.欢喜欢龙啸云?”   他这话是直接在病房里说的,李寻.欢和龙啸云全部都能够听得见。   这二人的反应大不相同,李寻.欢眼眸里闪过一丝气愤,好似被羞辱了一般,而龙啸云就是菊花一紧,生怕这个待他莫名其妙好的很的二傻子真对他有什么想法!   龙啸云原本不觉得李寻.欢会把自己怎么样,他只不过是利用了李寻.欢的傻白甜而已。   但是看多了傅奕恒和宫九的相处,再被宫九这么一说,他心里立马生出一种‘妈呀!这个李寻.欢该不会真的是喜欢劳资吧!’这种震惊体的想法。   “还请九公子莫要说这种荒唐的话了。”   宫九懒得搭理他,根本看都没看李寻.欢一眼,只等着傅奕恒回答。   傅奕恒拍了拍他的手背叫他安分一点,等等还有好戏看呢。   因着龙啸云想要娶林诗音使劲的作自己,李园这边之前请过大夫都没有什么办法,最后才将他交到了神医傅奕恒的手里。   那些个被请到李园的大夫瞧不出来龙啸云是个什么病,偏偏他又确实是一脸病容的样子,他们就越发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了。   本身这些个大夫就在找机会和傅奕恒这个同行之中的翘楚讨教讨教,这会儿更是直接借着这二次开方子的事情找上门来了。   其中一个大夫是山西这边十分有名的一个老大夫,之前为龙啸云看病的时候就直说了龙啸云并没有病,被龙啸云明里暗里讽刺了一顿,气的连出诊费都没要就走了。   后来几个大夫知道了他瞧病的事情,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死了。   毕竟龙啸云瞧着就像是生了大病的样子,也不想将自己的名头砸在这一次瞧病上头,就说的语焉不详,叫他另请高明。   总之,这些大夫一共有两拨,一拨是诚心向傅奕恒来讨教的,一拨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这个龙啸云就是没有病,傅奕恒这个神医是浪得虚名来的。   那个老医生正是后者那一批里面的头头。   他进门就开口炮轰:“小老儿听闻傅道长医术冠绝天下,莫非你不能把脉瞧出床上这位是装病的吗?”   他就那么随手一指之后才看过去,把自己吓了一跳,这龙啸云怎么随时一副要死翘翘了的样子?!   吓的老大夫赶紧深呼吸了两口气,继续道:“就算这龙啸云真的有什么病,你为何给他开妇人的保胎方子?难道你瞧不出来他是一个男人吗?!”   龙啸云:?!!!!   这是什么神展开?!   他本来想要将这件事情闹的越大越好,可这走向不太对啊!莫非这个傅道长看穿了他在装病,所以故意给他开了乱七八糟的药吃?   一想到这几天他都在药童的监督之下乖乖的吃药,他就心里没底气。   老大夫的话将房间里所有的人地怔住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位医术冠绝天下的神医傅道长给龙啸云开的是保胎方子!   这龙啸云看着就五大三粗大男子的很!就算是眼瘸也不可能将他当成一个女人的吧?   就在这么多人的质疑眼神中,傅奕恒老神在在的开口:“老先生不妨去把一把脉看看贫道开的这个方子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老大夫迟疑了。   他也是听说过傅奕恒的功绩的。   无论是花满楼的眼睛还是柳无眉的病亦或者是无情的腿都是天下医者没办法瞧好的疑难杂症,偏偏傅奕恒轻轻松松的就将这三个病症都给解决掉了!   老大夫迟疑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怀抱着质疑的态度上前去把了一下龙啸云的脉搏。   龙啸云也担心傅奕恒给他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所以这会儿态度还算是配合的很。   老大夫把完脉搏就怀疑人生了。   明明他之前把脉的时候,对方的脉搏强劲有力,应该是一个男人来着呀?这怎么就变成了有怀孕之兆的喜脉了呢?   莫非男人也能够怀孕?   还是他实则已经老眼昏花,所以上一次才把错了脉搏?   “这这这这……”   他这了半天这不出个结果来。   跟着老大夫来的几个大夫瞧着心急的不行,一个一个都挽着袖子上手去把脉了。   这一圈把脉下来,成功的将山西所有有名有姓的大夫都给搞懵了,这脉搏变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龙啸云都要急死了,他直接一把抓住最近的一个大夫问道:“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这是要急死我呀!”   他因为起身太猛,一下子咳嗽了起来。   为了装病,龙啸云是真正的下了苦功夫的,他这几天咳嗽不停,早就已经伤到了喉咙气管,本身就特别容易咳嗽,这一急岔了气咳起来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一般。   这可把那个大夫吓的不轻。   他赶忙摆手说道:“龙公子……啊不,龙……”看着龙啸云这五大三粗的样子,他也喊不出龙小姐这样的话来,只好略过这一茬说道:“还请你不要太激动了,为了肚子里孩子着想,你也万万不可以这般轻率了!”   龙啸云:???   你他喵的在说什么?!   “肚子里的孩子?”李寻.欢也懵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老大夫说的那个什么保胎方子并非是老大夫口误,而是傅道长真真切切的就给龙啸云开的保胎方子!   瞧着李寻.欢这么诧异的样子,这些大夫还当他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其中两个稍微热情一点儿的就给他解释了:“龙……他有一些郁结于心,导致他胎位不稳,傅神医这保胎方子开的倒也确实精妙,半点儿多余的药材都没有,具是替妇人固本培元的好药材。”   “李探花您还是多瞧着这位一点儿吧,这般下去怕是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呢。”   龙啸云:我去你.妈的七大姑八大姨!!!!   偏偏他半点儿力气都没有,还被一个年轻的大夫给按在床上叫了一个丫鬟过来伺候他,把他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龙啸云一掌挥开这碍事的丫鬟,还不容易取得了自由,眼眶都要瞪裂了,直直的看着这满房间的大夫:“我是男儿!真真正正的男儿身,怎么可能怀有身孕?!你们这一屋子庸医!庸医!”   李寻.欢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这变故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处理范围。   他干巴巴的拉着龙啸云的袖子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龙兄,这里请的具是山西有名有姓的大夫,更何况还有傅道长这个天下闻名的神医……你……”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假如龙啸云真的怀孕了的话,那他好似不应该叫龙啸云龙兄?那应该叫龙妹?   龙啸云快要气炸了。   他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掏出自己的小兄弟来证明自己是个男的,他还是要这个脸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在林诗音面前落下个不好的印象。   他被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寻.欢,算龙兄我求你,求你去请几个靠谱的大夫来,这些个都是庸医,竟然是认为我是女子?!”   这个锅绝对不能背!   他还想要娶林诗音呢!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女子!   其实这其中还有一些大夫还是蒙逼的,他们很确认自己把脉的时候摸到的是男儿脉搏,怎么如今就变成了怀孕喜脉了呢?这委实太过于奇怪了些。   还没等李寻.欢派人去请更有名的大夫来,原先被冠以神医之名的大夫就已经来了。还是家中出了不少御医的医者世家南张北施联袂而来。   张简斋和施令墨两人听闻山西这边出了个山西所有医者都没能够把清楚脉搏的奇怪病症,再加上神医傅奕恒正在山西李园,这二人出于对疑难杂症的见猎心喜和想要同傅奕恒探讨的心思就高高兴兴的来了山西。   哪里想到他们还没进李园就被人李家的给请进了屋。   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大夫都看着两人,两个快半百的老头子一瞧这里头还有熟人的,越发的觉得这病肯定是什么疑难杂症,心里快要按赖不住见猎心喜的心思了。   听到主人家说完话,张简斋先上前把了脉搏。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张简斋说道:“这妇人身体看似残破不堪,实则脉搏强劲应该并无什么大碍,最多就是受了些风寒,倒是这胎有些不大稳,也只需开一些保胎的方子就无碍了,怎么会让你们那么多人都束手无策?”   龙啸云是听过张简斋的名头的,如今听他这一番话更是被气个半死,眼眶都充满了红血丝,看着十分的吓人。   他一把收回了自己的手:“去你娘的怀胎怀胎!劳资是个男人!”   张简斋:……??   他看一眼确实骨骼五大三粗的龙啸云,心里也暗自嘀咕:莫非我失手了?   施令墨一看张简斋这样的表情就知道这病情还有蹊跷,他二话不说也坐在了病床前好声好气的请龙啸云将手臂伸出来。   龙啸云依旧用充血的眼睛看着他,大有这个庸医也说他怀孕的话,他就直接上拳头打死这些庸医的模样。   “龙兄,南张北施的名头你应当是听过的,这位施大夫原先是太医院的御医,后来觉得太医院里御医太多了,民间的人更加需要他,这才辞了太医院的职位在北边开了医馆。”   这可是当过太医院院判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庸医。   如此,龙啸云深呼吸了两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安静的坐在床头边上等着这位施令墨施大夫给他把脉。   施令墨沉默的把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叹了一口气。   他这般模样就像是压垮了龙啸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脑子里的一根弦噌的一声就给绷断的,他一拳砸在了床沿之上,竟是将上好的梨花木雕工床给砸塌了一角。   他站在原地怒目扫着满屋子里的大夫。   这些大夫有的白胡子白头发,有的还很年轻的模样。   可是这些大夫全部都认为他是怀孕了!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龙啸云见识过宫九的实力,如今宫九还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出大戏,他根本不敢对这满屋子的大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他就那么站在床前刷的一下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白色的里衣越发承托得他某个地方黑黢黢的丑的得很。   他就像是被所有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面上涨红一片,死死的咬着牙,腮帮子都被咬的肌肉紧紧的绷起:“睁大你们的狗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是一个男人!男人!”   他赤红了双眼,就像是要发疯一般:“我是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会怀孕!你们这些庸医!庸医!”   “呀!”屋子里的丫鬟和林诗音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煞住了,连忙捂住眼睛转过身去背对着龙啸云。   这样的动作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啪-啪打脸!   那些大夫扫了龙啸云下身一眼,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龙啸云拉起裤子,沉默的坐在了床沿边上。   沉默主宰了这个房间,所有的大夫的神色都不好看。   倒是傅奕恒笑了一声,他这一笑不要紧,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给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包括南张北施和龙啸云。   龙啸云看着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是他不敢。   傅奕恒好似没有发现那么多人都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似得,他带着两分轻松说道:“贫道相信自己的判断,既然龙公子觉得我们是庸医,不妨让诸位等一等,毕竟怀胎十月自然不可能一直扁平着肚子的。”   龙啸云:!!!!!   宫九:傅奕恒真是坏透了!不过我喜欢!   要是龙啸云在那么多大夫的见证之下大了肚子,就算日后傅奕恒做的手脚不起作用了,这些大夫也只会认为是龙啸云强行堕胎了,毕竟谁都瞧见这位龙公子他确实是个带把的了也确实大了肚子了。   “既然傅道长这般开口了,想来李探花应该不会吝啬让老朽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的吧?”施令墨先开口了。   他在宫中的时候同李寻.欢有点儿交集,也不算是完全陌生人,他开这个口倒也不算突兀。   李寻.欢还能说什么?   他这样热情好客的人根本不可能拒绝,不止答应了施令墨的请求还让张简斋也留在了李园里,为了方便他们同傅奕恒交流医术,还十分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相近的院子。   另外那些个大夫都是山西本地人,倒也不用李园留客,他们必然是还要再来的。   傅奕恒吩咐药童:“把贫道写的保胎方子拿给诸位看一看,看看可否适合。”   药童自然是不敢迟疑的,赶紧就去拿了方子递给大佬。   两个大佬一看,这方子不仅没有问题,还避免了许多可能对妇人胎儿产生不太好的影响的药物全部都替换掉了,只这一个保胎方子就让他们知道这个傅神医是有真本事的人!   两人服气了。   张简斋拿着方子和药童去药房看看药材使用。   傅奕恒早就已经收尾干净了,根本不怕张简斋去看,等到张简斋回来,他们就这个奇怪的疑难杂症探讨了起来。   那些个本来准备离开的大夫们也都留了下来,一个一个听听这些大佬是怎么说的。   张简斋和施令墨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夫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他们讨论了一番无果之后将目光放在了傅奕恒的身上。   傅奕恒自然是不会避而不谈的,他根本没有避开龙啸云,直接说道:“诸位可曾见过一体双胎生下来的连体人?”   这并非是什么太过于离奇的事情,张简斋就碰到过,他点了点头,并且飞快的解释了几句,然后大家等着傅奕恒继续往下说。   这连体人不止是张简斋见过,这些个大夫也看到过文字记载,据说西汉年间,‘长安有女子生儿,两头,两颈,面俱相向,四臂,共胸,俱向前,尻上有目,长二寸’。   所以这些大夫接受起来倒也没有多难以接受,点了点头等待傅奕恒继续往下说。   傅奕恒:“虽然这贫道和要说的并非是同一回事,但是你们知道有这一回事就行了。”   大夫团:……   没等龙啸云他再度爆发,傅奕恒清了清嗓子正经说道:“这连体人是在女子坐胎形成双胎之时,双胎在母体之中并没有完全分开,成为两个独立的个体;而我要说的这种情况则是另一种,当双生胎中有其中之一扎根不稳,其中强壮的那个胎儿为了争夺母体养分,将弱小的胎儿吸收掉,或者是将其包裹在自己的体内。”   “这种情况之下,当强壮的那个胎儿出生之后,他的同胞兄弟姐妹则以寄生的方式寄居在他的体内,并且以吸收他的精血赖以生成。”   他说的这种太过于天方夜谭,可偏偏又有一定的事实依据,以至于这些大夫团和李寻.欢他们都信了,并且还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傅奕恒扫了龙啸云一眼道:“当然了,龙公子这件事情也并非就是这般情况的,否则我们应该早就能够把出两个脉搏来,而不是现在出现了这般怀孕的征兆。”   这一起一落的差点儿没把龙啸云给忽悠瘸了。   就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南张北施都被他这话给唬住了,目露催促。   傅奕恒笑:“想来两位应该有过错诊胎儿男女的事情吧,当然,贫道指的并非是在一两月之后,而是在一个月的时候。”   一个月的时候谁也说不准孕妇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子,倒是一些行医经验丰富的,内心里或许会有几分计较,但是就算他们摸出来是男是女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毕竟还存在变故。   此时被傅奕恒这么一说,南张北施还真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他们当时并没有说出来,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错判了。   傅奕恒这才开口说道:“如此男胎变女胎就是由于母体体内分泌的各种物质的原因了,焉知龙兄在母体之中本来不是个女胎,在后来却莫名成了个男儿?”   傅奕恒说的这话就是他在现代遇到许多愚昧无知的老太太求那什么孕子丸,让孕妇吃下去之后会改变孕妇和小孩体内的激素分泌,从而使得肚子里的胎儿出现各种不男不女的畸形。   如今他拿到这里来说,有事实有证据的,直接就把所有人都说服了,包括龙啸云。   龙啸云傻愣愣的坐在床上。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件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呢,既然他都出手了,没道理就这般虎头蛇尾的结束不是,怎么也得叫龙啸云露出本来的面目,叫九儿好好开心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龙啸云心理历程:嘿嘿嘿,这个神医估计是个庸医,居然说我真的病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方便了我的计划。   后来:去你麻痹的怀孕!劳资是一个男人!男人!你们这些庸医!   再后来:恍恍惚惚红红火火,莫非我真的怀孕了——盯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置信。   傅奕恒:不能那么简单虎头蛇尾【药方子是好方子,用完肯定对龙啸云有好处,但是这个过程嘛~~嘿嘿嘿嘿嘿嘿。】   宫九:傅奕恒超棒!我喜欢!为道长实力打call!   #以及书中提到的那个什么西汉,我没查到,据说是有记载,我就自己胡诌了一个,但是有愚昧老太太买生子药丸这个事情是事实,只不过本宝宝加工了一下而已,就酱紫,谢谢大家~多多留言哟~   我隔壁文要入v了,你们不多多留言,就要失去可爱的泡泡了!要多爱泡泡一点儿啊! 第47章   自从龙啸云怀孕之后,整个李园简直是鸡飞狗跳。   啊不, 应该说是自从龙啸云‘被’怀孕之后, 特别是在龙啸云看到自己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来, 在李园众多下人和大夫的目光之下,他就崩溃了。   “诗音!”   林诗音此时正好看完账本, 坐在李园的花园里赏花。   此时有几株早开的梅花已经打了苞牙,在料峭的风中颤抖着,吐着细蕊。看着这般的画面, 林诗音心里的烦躁也就散去了几分, 还没等她展颜就被催命的给打断了。   她收敛起眉目之前的郁气转身看向龙啸云。   龙啸云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明明应该才三个月份的胎儿瞧着竟然像是四五个月那么大,大夫也都只认为这个龙啸云是在李园好吃好喝的补的胎儿过于营养充足了, 倒也没有往旁的地方去想。   毕竟龙啸云的肚子里已经出现了胎儿的心跳了, 这种情况之下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林诗音十分温柔有礼的冲着龙啸云行了一个礼:“龙姑娘还是暂且先回去吧, 这初冬料峭, 莫要生病了才好。”   龙啸云之前可是病倒脱了形,最后只好李寻.欢, 希望能够得到林姑娘的悉心照顾, 若不是被傅道长又治了一顿, 她与这个龙啸云非亲非故的, 都要去给他侍疾了。   她可不敢让这位……再次给找到什么由头说自己又生病了, 需要林姑娘悉心照顾。   龙啸云面露凄苦之色:“诗音,你莫要这般拒我于千里之外可好?”   林诗音:……   其实林诗音也有些生气的,她倘若是嫁到山西李园来, 那她就是正正当当的李园主母,自然是不可能去照顾这么一个来历不明,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的妇人。   可她现在还不是,李寻.欢又受不住龙啸云的哀求,硬生生叫她一个官宦人家的清白女儿去给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侍疾,她就只能够答应下来。   如此,她不仅对龙啸云心里不喜,对李寻.欢也多了几分怨怼。   “还请龙姑娘莫要在为难于我了。”   “诗音,你相信我,我不是龙姑娘!我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我是男人!”龙啸云又激动起来,他上前就想要抓住林诗音的胳膊,希望叫她明白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其实在周边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女人,并且他的肚子也在慢慢的鼓起来之后,他自己也有些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男人了,只能每次睡觉之前肯定一遍自己是个男人,这才没能够阻止他怀疑人生。   林诗音只能闪躲,她目光落在了这位龙姑娘的肚子上,含着几分讥诮之色。   “是的,龙啸云是再铁骨铮铮不过的男儿汉子了。”傅奕恒的声音响起。   林诗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起来,跑到了来人的身边,躲到了傅奕恒和宫九的身后。   龙啸云没想到会在李园里看到傅奕恒。   傅奕恒因为要在山西久居的原因,托人找了一处宅子买了下来,倒也方便宫九和傅小六,毕竟这二人一个不喜李寻.欢和龙啸云,一个还需要好好的学习,最好别参合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此,他已经有许久没有看到这个将他变成不男不女的妖道了!   此时看到傅奕恒,他如何不火从中来?   龙啸云瞪大了双眼,玩如今要喷火一般:“诗音,你听!这个妖道已经承认我是一个男人了!我并没有说谎,我是认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这绝对是这个不坏好心的家伙故意陷害与我的!”   林诗音带着几分凄苦:“不论你是男儿也好女子也罢,这与我有何干系?就算你真的心系表哥,可否求你放过我?”   说到底,换任何一个人看着龙啸云的肚子慢慢大起来都不可能相信他是一个男人的,虽然他确实长得是五大三粗。   龙啸云被林诗音的这一番话气的血脉翻腾。   平时就算他真的纠缠于林诗音,林诗音也只是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从不曾说过这样的重话,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恶心。   如今被林诗音这般以哀求的口吻说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的满腔真心被她不屑一顾的扔在了地上,踩在了脚下!   “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我为了你将自己整的病弱不堪,甚至病到脱形,整日整日的咳嗽,现在甚至还要挺着这样一副容貌,难道你就看不到我的真心吗?”   “如此你还要堤毁于我?林诗音,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不成?”   这话说出去,别说是林诗音了,就连慢了傅奕恒一步的李寻.欢和一大群大夫都觉得龙啸云怕是疯了,他竟然还不能接受自己是一个女人并且怀孕了的事实。   去替林诗音拿披风的丫鬟已经回来了,看着龙啸云这般样子,立马就站了出来牙尖嘴利的说道:“龙姑娘,我们林姑娘可和你不一样,你还是莫要来找我们林姑娘了,不晓得的还当我们林姑娘也是像你这样的,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就是看我们少爷性子好了!”   李寻欢待李园里的下人都好得很,这分配给林诗音的丫鬟又是李家的家生子,那噼里啪啦说起话来是半点儿不带犹豫的,根本不怕龙啸云向李寻欢告状。   “小翠!”   “少爷,也就是你心软了,加入本群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断然不可能任由这样的女人在家里作风作雨,您也不怕他把咱们李园的门楣给的带坏了呢!”   “是呀,少爷,您是不知道林姑娘因着这一摊子破事都操碎了多少心了,你纵然体谅这位龙姑娘,也且念一念咱们林姑娘的好吧!”   很显然,这两个跟在林诗音身边的丫鬟就是站在林诗音那边的,根本不听李寻.欢的吩咐,虽说没有直接拿话怼李寻.欢,却也是软软的回了他一个钉子吃。   如此,李寻欢也是拿这二人半点儿办法都没有的,他只能够看向林诗音。   “诗音,你莫要去刺激他了……”   “什么呀!少爷您切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   他这一句话大概就是崩坏林诗音最后一丝理智的导火线。   林诗音面无表情的从傅奕恒的宫九的背后站了出来,她止住了两个丫鬟要替自己说话的心思,看了一眼李寻.欢,缓缓开口说道:“表哥,我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敬你重你,从没有违背过你的任何吩咐。”   李寻.欢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可他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虽然不喜欢你混迹江湖,时常因为你外出而感到担心,可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一直待在李园里,等待着有一天你会完成彼此父母留下来的婚约,将自己当做是李家宗妇,替你操持家务规整商铺,我纵使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可是你呢?”   “表妹——”   “你不要再唤我表妹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你的表妹!”   林诗音多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呀?   正是因为这一份敏.感,她才能够察觉到李寻.欢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大抵就是觉得她与他是自己人,所以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她就算受点儿亏欠也无妨的,反正他最后都会补偿给她。   她曾经还因为李寻.欢的这一份明确的心思而觉得甜蜜,可当看到了傅奕恒和宫九的相处之后,她反倒是开始觉得李寻.欢这般最是窝囊不过。   委屈了自己人,却是为了让外人顺心如意,感觉到李园的好客热情。   这种刁难的客人又为什么要对他热情?   可他不会这样觉得,他只会为了广结好友而感觉到畅快,根本不会想到背后所带来的一系列的麻烦。   他或许是爱她的,可是她在他的心里所排列的太低了,就因为她总是不争不抢,默默的守在后方,等待着他,所以他早就习惯了她这般而不会再将她放在任何一个重要的,需要小心对待的位置上。   “诗音,林姑父与我父亲定下了父母之命——”   “你何时又记得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如今且不要拿这话来说我吧,我们再无任何一丝的关系了!”   “诗音!——”   “打住。”宫九施施然的打断了李寻.欢的话,从袖筒里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来。   院子里的人乌拉拉跪了一地,就连龙啸云这个头铁的都跪了下来,只余下了傅奕恒和宫九两人还站立在原地。   实则这一道圣旨已经到了宫九的手里许久了,只不过他并没有着急着拿出来,他想要看一看林诗音到底值不值得他这一番援救。   如今林诗音自己站了出来剪断了与李寻.欢之间的关系,表明了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任由李寻.欢赠送的物品,他才算是满意了。   宫九也不耐烦去念这个圣旨,直接就将圣旨扔给了李寻.欢。   李寻.欢根本猜测不到这个圣旨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他恭敬的接住圣旨,这才避免的圣旨掉落在地上的尴尬,展开圣旨阅览了起来,看到最后脸色煞白再无半点儿血色。   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宫九心里十分的欢畅,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倨傲说道:“既然看完了,就行礼吧。”   李寻.欢紧紧的握住圣旨,手指都捏的发白。   他明白自己这个头一旦嗑下去,他就与林诗音再无半点儿关系了,这宛如挖心一般的疼痛叫他如何能够承受的了?   他木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林诗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诗音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具备了满满的爱意的眼神了,她有时候是疲惫,有时候是欲言又止。   在他被龙啸云的事情搅和的一团乱遭的时候,那些剩下来的烂摊子全部都是她在处理。   如今,她终于不再爱他了。   李寻.欢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一样清醒。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才会做出这样鬼迷心窍一样的事情来。   他原本不过是看龙啸云势单力薄都敢去管那么多杀手要埋伏的人的闲事,觉得这是一个义薄云天的人,不应该被九公子那么轻视,这才将受伤的龙啸云请到了李园里小住养伤。   为何这之后的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般地步?   李寻.欢的面上出现了些许苦涩之意,他双手捧着这圣旨,根本不想要将头嗑下去。   可他知道自己若是敢和天家抗衡,整个李园怕都要付之一炬。   他缓缓的将头嗑了下去:“臣李寻.欢谢主隆恩。”   他调转了一个方向看向林诗音:“见过郡主。”   林诗音后退了两步并没有手李寻.欢的这个礼,她甚至还有些懵,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净身出户的打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郡主?   她转头看向宫九,缓缓的朝着这二人行了一个十分郑重的屈膝礼,她知道自己再也不用被锁在这小小李园之中,她彻底的脱离了这不得挣脱的牢笼。   林诗音身形有些颤抖,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一如她这个人带着几分倔强。   她走上前去从李寻.欢的手中接过圣旨,朝着诸位大夫行了一礼,麻木的转身离去。   龙啸云站起身来正准备朝着林诗音追去,被拦截住了。   “龙公子先别着急,你不是说你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么?如今也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了,不妨叫诸位大夫替你再看一看,或许是什么病灶引起的脉搏变故也说不准呢。”   龙啸云看向他。   他不相信傅奕恒有那么好。   可他现在满心欢喜!   林诗音成了郡主,她和李寻.欢再无半点儿关系,那么他自然就可以向林诗音表达自己的爱意了不是吗?   当然,他身上的这个毛病自然也是需要治疗的,他坚信自己是一个男人没错!   还是那一群熟悉的太医,还是那熟悉的疗程。   一个一个的上前给龙啸云把了脉,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称奇说道:“这龙姑娘的腹中胎儿着实稳健的很,想来这都是傅神医的那一纸保胎方子的功劳了。”   他们谁不知道这个龙啸云整天作天作地的,就这样那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被做掉,那果然是保胎方子的功劳了。   “你们给我滚!一群庸医!”   要不是龙啸云早上的时候还会有晨-勃,他甚至都要被这些大夫们肯定无比的话语给洗脑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了,还特么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龙姑娘,你切莫这般讳疾忌医,你这般怕也是一种疾病勒。”说话的名满山西的那个老大夫,最先给龙啸云看病却被他骂成庸医的那个。   他说的倒也没错,龙啸云表现的特别像是现代的一种自我认知障碍症,不过古代可没有这个说法,这位老大夫就是在嘲讽龙啸云。   他觉得龙啸云怕是疯了。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剩下的大夫们根本没有哪个是听不出来的,可他们就算听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这龙啸云把他们全部都骂成了庸医,还不许他们小小反击一下吗?   “滚!滚滚滚!你们这些庸医,庸医!”龙啸云双目赤红,他一把推开了那个老大夫,穿过了人群跑了出去。   几个年轻一点儿的大夫将老大夫从地上扶了起来,老大夫摇着头一副再也不想管这一摊子事情的模样,冲着傅奕恒摆了摆手道:“既然这里有你这后起之秀在,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来啦,省的什么时候折了去,可就太麻烦啦。”   老大夫说着,拿起了摆放在地上的木箱子,缓步走了出去。   傅奕恒跟上去送了老大夫一节,转头就看到了龙啸云,他大概是去纠缠林诗音没有结果,所以才这般抱着肚子坐在了长廊之下骂骂咧咧。   傅奕恒就站在他的身后听着他骂了好长一会儿。   大都是‘这李寻.欢也不过是说的好听,哪里有江湖里说的那样乐善好施,心胸宽广?既然已经将我当做义兄,又为什么还要这般小气?’   ‘明明都知道我为了林诗音已经这般凄苦,居然这样都不愿意成全我吗?’   ‘那该死的妖道,要不是这家伙横插一手,我怕是得该抱得美人归了!’   “你说的倒也没错。”傅奕恒突然出声。   龙啸云被他吓了一大跳,他径直从长廊边缘的木栏杆上跳了起来,差点儿没把自己跌了个狗-啃-屎,好不容易才站稳,目瞪着他大声嚷嚷道:“你这妖道!你要干什么?”   傅奕恒轻笑一声,道:“你说的没错,你是男子,你肚子里也根本没有什么胎儿,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   “好呀!果然都是你!”   “只是,你只管出去说就是了,你瞧瞧会有谁相信你说的话,哪怕是半句。”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瓢凉水,将刚刚沸腾的龙啸云浇了透心凉。   他原本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娘亲在怀自己的时候采用什么秘药,将自己由女子变为了男子,毕竟后宅里的那些事儿真是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   龙家原本也算是有些家底的,只不过龙啸云并非是经营家底的那块料,所以龙家才很快就败落了下去。   他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也是有过几房小妾的,说不准是她的娘亲为了保证自己在龙家的地位服用了什么药物保证自己生下来的是个儿子,这才害苦了他。   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他本身就是一个内心充满了各种见不得光的计谋的人,以己度人,他自然也觉得自己的娘亲是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来的。   所以他就算一边坚称自己是一个男子,一边也有些隐隐相信这件事情或许是真的了。   可现在,傅奕恒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他做的假象。   可就是这样,也根本没有任何人看穿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道长所为,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龙啸云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   是一个因为自己的长相原因拒绝接受自己的一个女子,即使是怀孕了也仍旧坚持自己是一个男人的奇怪的女人。   “你——”龙啸云在颤抖。   他看到了身后走来的失魂落魄的李寻.欢,他顿了顿才开口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在胡说什么呢?“傅奕恒语气平淡,只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看都没看李寻.欢一眼。   龙啸云只觉得身坠入冰窟。   那一眼就是在切切实实的告诉他,‘没错,我说的都是真的,而我也已经看穿了你所有的把戏。’   “寻.欢……”   “龙姑娘,还请你自重,莫再这般称呼李某了。”李寻.欢冲着他拱了拱手。   “我是男人,男人!”原本还打算说点儿什么的龙啸云即刻炸了,他双目充血,早已经被龙姑娘这三个字折磨的精神衰弱了,他一把抓住了李寻欢的衣襟,咬牙切齿的威胁:“你特么的再说一句试一试。”   “龙姑娘,小心动了胎气。”   龙啸云一把扔开了李寻.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说道:“知道你的表妹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李寻.欢不知道。   他原以为自己与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将来也只会是恩爱两不疑,而不是现在这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你刚刚从你那表妹那里碰了一个软钉子吧?”   “呵,李寻.欢,我真是看不起你,你简直就不是一个男人!”龙啸云走近了两步看着他说道:“你瞧瞧你为了一个外人就能够去委屈她,哪怕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能够得到你的好意,可你却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去看过林诗音。”   “我嫉妒你嫉妒的快要发狂!”   “谁稀罕和你做什么兄弟,我一直不能够明白,像诗音那般好的女子怎么就配给了你这样的男人!懦弱无能,只知道躲避不知道争取,怕不是我开口你就要将表妹拱手相让了吧?”   龙啸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竟然是几个世界轮回以来的真相,他只是选择最能够戳到李寻.欢心中痛楚的话语来说的。   “你自去你的义薄云天广结好友吧,诗音有我来照顾就够了。”   李寻.欢:“龙姑娘,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肚子里的胎儿吧。”   “呵。”龙啸云冷笑一声,再也不想看这个颓唐的男人一眼,转身离去!   如今他已经明白自己并非是女子变男子,那他就一定能够找到破除妖道手法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李寻欢:龙姑娘,小心动了胎气。   龙啸云:我日你妈个鸡,老子是男人!比你这个么让妻的卵蛋男人多了!   林诗音:不,本郡主不需要你们两个垃圾照顾。 第48章   “我以为你会等到他彻底崩溃了之后再告诉他,他是一个男人。”宫九懒洋洋的靠在窗子边上看着走来的傅奕恒。   傅奕恒皱起眉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总觉得你最近有些不太能够打得起精神来。”   宫九面上一红, 眼眸里就是怒意:“莫非你倒是觉得我像那龙啸云那样怀孕了不曾?”   傅奕恒摸了摸鼻子,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他眼眸里全是真心实意的担心, 如此道叫宫九没办法发作了,只有些恼怒的捏着傅奕恒腰间的肉, 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这般没精打采到底怪谁,你难道心里没点儿数的吗?”   一个母胎单身多年终于吃上荤的道长自然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咳咳。   这不就苦了九公子了么?   当然了,宫九他也是乐在其中就是了。   傅奕恒走过去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轻轻的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可是夜里要的最欢的难道不是你吗?总觉得我好似喂不饱你似的。”   宫九又是老脸一红。   他只是喜爱与傅道长合为一体, 这般深切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而已, 并非是只享受欲-望而已!   傅奕恒不再逗他,轻松的就转移了话题:“倘若等到他彻底的崩溃之后我在告诉他, 他就是一个男人, 那他顶多只是疯掉而已, 可我现在告诉他, 那他就会体会到这个世界到底会给他带来多少绝望。”   无论是去和谁说,都不会有人相信, 就算他再脱一次裤子都不会有人相信他是一个男人, 他越是坚持自己, 反倒是越发的会被人认做是一个疯子。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宫九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难受。   他最是受不了这种宛如全世界都在针对你一个的那种感觉, 倘若傅奕恒将这样的手段吗用在他的身上……他大概会选择毁灭这个世界吧。   傅奕恒笑了起来:“我也从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好人呀。”   傅奕恒的师傅曾经就说过, 他并不像是一个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更像是一个看着人间苦苦挣扎却只凭借兴趣选择理还是不理会的恶魔。   只不过这一个恶魔被冠上了条条框框,然后被教导的很好, 所以一直锁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这也是傅奕恒为什么会说花满楼更加适合学道的原因,他这样一个内心晦暗不明的人都能够习得这般高深的道法,花满楼那样明明身处于黑暗里却满心光明的人应该就是道法自然本身了。   宫九笑了起来,他直接起身攀附着傅奕恒就是一个动情的吻,之后才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这般,我倒是越发的觉得你更加真实了。”   “我从没有在你的面前遮掩半分,不是吗?”傅奕恒笑着说道。   宫九也笑。   他就喜欢这般的傅道长!   哪怕道长他内心里也是黑暗的,可他依旧能够让宫九感受到满身心的宁静祥和!这同他自己是不一样的,越是去了解傅道长,他就越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   两只充满了尖刺的刺猬此时此刻都卸下了一切外在的伪装,用最柔软的肚子相互依偎。   两人就那么站在窗户的位置看着那一场互相伤害,傅奕恒笑道:“你瞧着吧,这只是一个开始。”   宫九侧目看他。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想要崩坏掉命运很简单,你只需要释放出他们内心里的恶就够了,他们自然会将原本设计好的命运变得分崩离析。”   傅奕恒就那么站在窗户的位置看着颓靡的李寻.欢。   之前那几世的李寻.欢难道不爱林诗音吗?他爱。可他更加习惯了林诗音总是默默在他的身后付出,只需要一转眼就能够看到她的那一种安心,久而久之他也就觉得自己好似没有那么爱林诗音了。   以至于他在兄弟之情和青梅之情之间选择了兄弟。   他以为自己的退出既成全了兄弟也给了林诗音一个更加具备安全感的归属,可他事后没有后悔过吗?也不一定,他必然是后悔了的,否则他又如何会日日刻画着一个木雕?   他不需要过多的知道李寻.欢的生平往事就已然知道这个人的性格,软弱。在官场上保持着自己的天真不能够如鱼得水,就软弱的选择退出。   在爱情的面前败的一塌涂地,就选择远走他乡。   他只需要推一把,就能够让他们活出另外一个不一样的悲惨人生。   傅奕恒转头看向宫九:“你瞧,其实命运这种东西根本不是既定的,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选择堆积在你的面前,交织成了一个网,让你错以为这就是命运了。”   “可任何的选择都在你的手中,不是吗?”   “你若是想要打破它,那我就陪着你一起打破它,如此,你可能够安心了?”   宫九心中一软,越发动情,浪荡的研磨着他的腿:“你明知道我如何才能够更加安心的,不是吗?”   “好了,等会儿小六该来寻我们了。”   宫九:……   “我有时候真是恨死了你的不懂风情。”   “可我觉得你更加爱死我了。”傅奕恒很理直气壮。   宫九无话可说,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说李寻.欢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来?”宫九看着长廊之上的李寻.欢问道。   他经历的那几世,李寻.欢都是一个十分克制的君子,他并不像是一个武林中人,更像是一个饱读圣贤书以至于读傻了的书呆子。   纵然有着一身高强的武功却是被龙啸云这么一个连二流都算不上的小角色给算计的最后不得不远走关外,后来更是又不远千里赶回来替他背锅。   若不是还有一个狼崽子守护住了他这么一个书呆子,怕是梅花盗的锅就要扣在了这个书呆子的头上了。   他十分的想要看看打破了既定的命运之后,这样一个李寻.欢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来。   傅奕恒笑了笑道:“既然你怎么想要知道,那晚上我就再陪你看一场好戏好了,现在我们还是回去吃晚饭吧,否则小六就真的该找过来了。”   宫九瞥了他一眼:“小六大概还在对着那一堆圣贤书埋头苦读呢。”   “不多,只七本而已。”   宫九:和学霸没法聊天了。   转身走人。   傅奕恒:每日一撩get。   他上前去抓住了宫九的手:“我知道你的好,可我更爱你的不好,这般不是很好吗?”   “莫要以为你这般油嘴滑舌我就不会反击你了。”   “任你说我什么我都绝不会有半句二话的。”   “好。”宫九笑看了他一眼,让傅奕恒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偏偏宫九收了脾气不说话了,他转身继续走。   果然,小六已经看完了书来李园找傅奕恒了。   “你是没断奶的小娃娃吗?一刻也离不得大人,见不到就巴巴找上门来了?”   傅小六:九公子这是吃了炮仗了吗?   他也不和宫九一般见识:“师傅,我有的地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所以就出来找你啦。”   没错,小六正式拜入傅奕恒的门下啦,学的并非只单单是医,而是完整的道家五术。   五术是传统文化中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对庞大复杂的玄学(秦汉前称方术也称巫巫术、同西方说法)系统的最主要的分类,一般认为包括山(道家)、医、命、相、卜五类。   傅奕恒算是点亮了医、山专精,而另外三术则学的平平,当然了,这并非是他天资不行,而是在现代教育的熏陶之下,他并不如何相信另外这三种,所以才只粗浅学习了一些。   在教导傅小六的时候,他就没有以自己算是偏科的成绩来教导傅小六,而是替傅小六搜罗了许多古代能够搜罗得到的道家真迹,只给予小六一些基础的讲解,更加深刻的东西则是让他自己去悟,毕竟道家也算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好在傅小六的悟性还算出众,否则他怕是难以学出个什么东西来。   还没等傅奕恒开口呢,宫九就开口了:“你都已经十岁了都还不能够理解那么一点儿东西,如此傅生怎么能够放心的下将道观交给你呀。”   傅小六龇牙:“那也比你连加减法都算不会比较好!”   没错,傅小六已经在学习更加高深的数学算法了,毕竟算命也算是一种比较高深的数学轨迹计算了。   宫九转头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只好拍了拍傅小六的脑袋:“别与他计较,且说说看,你到底哪里想不明白的。”   傅小六乖乖听话的将自己的疑问那么一说,宫九就抬着下巴将解释答案抢先全说出来了,气的傅小六气鼓鼓的看着傅奕恒,希望他说全都是九公子胡诌的。   “九公子这般理解倒也没错,只是你应该更深刻的去理解这些东西,而是粗浅的听从别人的解释就这般接受了,明白吗?只有你自己悟到的东西,才是真真正正的属于你的。”   傅小六看了他一眼,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看了宫九一眼道:“今天陆小凤来啦,带了一些京都里才有的点心,你爱吃不吃,师傅我先回去了。”   说完傅小六就抱着书本跑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家家户户都已经冒出炊烟,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冬日的余晖洒落下来笼罩着这两个人,就像是一副亘古不变的画卷一般的美好。   “你瞧你何必与小六一般见识?”傅奕恒转头看向他。   “你总是帮着傅小六都不帮着我?!”   傅奕恒投降:“你莫非没看到我站在你这一边吗?”就连傅小六都在包容宫九这个傲娇的猫主子呀。   宫九自然是知道的,他冷哼一声朝前走:“赶紧回去吧,否则还不定小六能给我们留几块点心呢。”   傅奕恒笑了起来。   宫九一旦与傅小六杠上之后好似就会变得格外的幼稚,不过这般也好,活泼。   两人走到了傅宅就看到陆小凤正在逗傅小六,看见两人走进来了又赶紧假装自己没有欺负小孩子,一边打着哈哈迎了上来:“傅道长!我在蜀中老屋都听说了你身边又发生了格外离奇的事情啦!”   傅奕恒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好像古井无波一眼,看的陆小凤背后一凉,他夸张的动作一僵,根本不敢朝着身后看,只冲着傅奕恒挤眉弄眼。   “嗯,我虽然没有跟着你去了老屋,但是我知道你和一个女人睡了,和两个女人没睡成,还有一个想睡没机会睡。”   陆小凤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的背后跟了三五个女人,这些人活着的时候他自然是无比喜欢的,可等到对方变成鬼了,他就完全无法再有半分心动啦!   他速度极快的来到了傅奕恒的身边,“傅道长,是我错啦!小六小六,你快帮我说点儿好话吧!”   傅小六从书中抬起头看他,只一眼,平淡的很,然后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了。   陆小凤只好自救:“我只不过是想要看看小六他到底看什么书,我瞧他看的那么认真的样子,说不定就是看的精品梅那种歪书,小孩子可不能被带坏了,哈哈哈。”   傅小六:……   他忍无可忍:“我看的是道家真迹!以及,为什么你见了我师傅就那么怂?你身边没有鬼,我师傅他能够看人面相的好吗?你这么蠢为什么还要故意来逗我?”   陆小凤:“小六,你一点也不可爱了,当初那个听到我将故事的小可爱已经被你吃掉了。”   傅小六:……算了。   他起身冲着傅奕恒说了一声晚安之后就抱着书走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陆小凤这是诚心想把他恶心走呢!瞧瞧这人干的这都叫什么事儿?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他就不能够有点儿长进吗?!   “行了,说吧。”   “天地良心,我真不是上门来找你帮忙的!我顶多就是正好顺道路过山西过来看看你,并且告诉你一些有关于破碎虚空的消息而已。”   陆小凤说的半点儿不心虚。   好吧,其实他是想要叫道长看看他有没有跟什么背后灵的。   毕竟第一回 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背后灵上官飞燕,这种超过了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接受的东西还是让陆小凤有点儿那啥的。   他这一次遇到的麻烦带来了好几个香.艳美遇,其中丁香姨与他更是更深一层次的交流了,后来又让他看到了丁香姨的尸体,陆小凤自然是担心自己身后又跟了几个背后灵的。   既然小六子都那么说了,他还是不要开这个口好了。   “破碎虚空?”   “当然!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你应该知道——不,算了,你不知道。”苦、短、甜、长陆小凤突然想起来他这个朋友傅道长并不怎么清楚江湖里发生的事情,不由露出了一个看一条咸鱼一样的表情。   他很快的就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说道:“二十多年前,出现了一个人整合了几个魔道分支一统魔门建立了西方魔教,他就是玉罗刹。”   “而这西方魔教的前身据说是隋唐时期的魔门。”   其实这个时期的人对于那些流传远古的武林传说知道的并不多,特别是在这些消息只存在于口耳相传之中,知道的人就越发的少了。   陆小凤能够得知这个消息完全是运气使然。   要不然怎么说这些个男主都是有着大运气的人呢,傅奕恒这边还没有半点儿有关于破碎虚空的头绪,陆小凤那边只不过是去搞定一个麻烦就得到了一个线索。   “这魔门曾经出过惊采绝艳的人物,后曾经破碎虚空。”陆小凤这说的就是魔门向雨田了,不过他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根本说不出个具体人名字来,只好说是某个精彩绝艳的人物了。   他摸了摸鼻子说道:“如今这西方魔教就在那里,那位玉罗刹能够横空出世统领魔门必然是知道这其中的更多信息的,你或许可以去问一问他。”   无论是玉罗刹还是傅奕恒的实力他都看不透,如此,就算玉罗刹真的知道什么,也不可能告诉他,自然只有同等级的宫九能够知道。   说完正经事情,陆小凤就开始说起八卦了:“这世上真的有女子变男子的秘药吗?”   傅道长瞥他一眼说道:“你若是想要,我自然也可以让你试一试。”   陆小凤十动然拒:“不不不,这般有趣的事情我还是看一看就好了,如此我就先去李园瞧个热闹啦。”   傅奕恒摆了摆手,懒得管陆小凤要去哪里。   他转头看向宫九:“你可要去看热闹。”   宫九没了什么兴致,坐在庭院里的石凳子上吃着点心。   “你放心,我必然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就算是破碎虚空,我也会带你一起。”说完,傅道长又补上一句:“毕竟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你去给我师傅一杯媳妇茶也是应当的,你说对不对。”   “傅奕恒!”   傅小六摇了摇,心道九公子今天果然又被师傅气炸了,还是那么不经逗。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九公子打了一路都没能打到傅奕恒,快要把自己气炸的时候,傅道长拿出了一缕头发。   宫九站在那里拿眼睛斜他。   “这是当初你用眼神神剑削下来的一缕我的头发。”   那一缕头发被编织的很好,瞧着也不止是当初削落下来的那么一点儿。   “另外一部分头发是我悄悄削的一些你的头发,如此可算是结发为夫妻?”他将这一缕整理的整齐的头发递给宫九。   看得出来傅奕恒准备这个准备的很用心,头发被整理的很顺,编织手法不算很出众也算得上是娴熟,上面包裹着带有绣花的针线应当是他请人做的。   两人基本上都是一起的,傅奕恒只有少数时间,可他却是利用这样极少数的时间准备了这样一个小惊喜。   宫九原本就没有多大的火气就那么被消灭了。   他收下这一缕头发还要嘲笑傅奕恒:“瞧瞧你这心灵手巧的样子,我觉得你更像小媳妇呢。”   宫九说的没错,傅道长又会做饭又会煮鱼还会缝衣服,现在还会编织花样,真的是非常的心灵手巧啦!   傅奕恒只是笑了笑,也不去与宫九计较,伸出手:“走吧,去看热闹。”   宫九将手搭了上去,两人相携去看热闹,如此就算是揭过了今日炸毛的事情了。   等到两人准确的找到了林诗音待的小楼的时候,陆小凤已经坐在隔壁的亭子顶上喝酒了,他看到两人了还招了招手,叫他们动作小心点儿,像是做贼似的。   宫九和傅奕恒也算是配合他的行为,运起轻功上了凉亭顶上。   这边视线极佳,远远就能够看到小楼底下的小李探花李寻.欢和楼上紧闭着的窗户以及烛光照应出来的婉约人影。   “表妹,我带你私奔可好?”   这大概是李寻.欢说的最为出格的话语了,可此时此刻他只想要求得楼上的姑娘开一开窗户同他说上那么怕一句话也好。   陆小凤喝了一口酒,用内力将声音逼成一条线传入二人耳中:“我当时瞧着这小李探花丰神俊朗,又是君子端方,没成想竟是君子到了这种程度。”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真夸奖还是真讽刺。   他也没指望两人回这话,又喝了一口酒道:“说来你二人可看到那武林第一美人了?”   “看到了。”   “如何?”   “如今这位武林第一美人是宫九的义妹。”   陆小凤:……   糟糕。   他赶紧拱手:“对不住,我大概是喝酒喝高了。”   宫九看了陆小凤一眼,觉得这人莫非是有什么宫九恐惧症?就把他当做是洪水猛兽似得。   当然了,他也只看了陆小凤一眼,根本没理会他,继续看戏。   还没等小李探花继续诉说衷肠,远远就走来一个健步如飞的大肚子男人,他人还没到呢,声音就先到了:“李寻.欢你这个软蛋!既然你这般作践了林姑娘的心意,又来这里装什么情深?”   陆小凤惊呆了:“这这这——莫非是李寻.欢睡了龙啸云,所以他的表妹不要他了?”   宫九:……   傅奕恒:……   不得不说,陆小凤的脑洞挺大的。   而且,陆小凤还带补齐:“可我观这龙啸云的肚子不像是小李探花……的吧,所以他是喜当爹之后又想要求得第一美人回心转意吗?”   完了之后他还要感叹一下:“这般都能……也是很……”   词汇量不足,默默灌一口酒。   接下来更加牛逼的来了,吓的陆小凤差点儿从凉亭顶上跌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慨的是:这么重口都能下得去,也是个狠角色了。   以及,文中道门五术是我百度的,谢谢。   再有就是,下一章这个故事发展走向会更加那啥~~~哈哈哈,我要被陆小凤可爱死了。真是怂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讲究,分分钟就怂了。   还有日常不给宫九削一顿的傅道长也是很六六六了。【自我吐槽完毕,笑死我了。晚安我的小可爱们。】   以及:精品梅不是虫,原因你们懂得。 第49章   龙啸云他做了什么,竟然把陆小凤吓的差点儿从凉亭上跌下去?   傅奕恒伸出手抓住了陆小凤, 这才和宫九一起看向小楼。   龙啸云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再一次将自己的大鸟拿出来溜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他挺着一个大肚子朝着李寻.欢扑了过去, 不知道是要掐他还是要做什么。   李寻.欢就算武功再不济也是要比龙啸云强一些的,他挥手就把龙啸云给打退了,结果龙啸云就趴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下身流出涓涓鲜血来, 宛如寻常孕妇流产一般。   陆小凤囔囔:“莫非男人真的可以怀孕吗?”   他目力好, 自然是看的出来龙啸云的身体结构是真的是一个男人,流出鲜血的地方瞧着说是流产更像是流出血尿的感觉, 可偏偏龙啸云他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疼的脸色煞白, 冷汗都出来了。   这般变故让李寻.欢和林诗音都傻眼了。   林诗音虽然不想要理会李寻.欢和龙啸云, 可在她看来,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李寻.欢,龙啸云不过是一个没有办法直面自己是一个姑娘的可怜人, 可如今你瞧瞧她那一贯心软的表哥竟然将一个孕妇给打流产了!   倘若林诗音知道现代人的话, 她大概内心里会充满了‘夭寿啦!雾草!’这种完全不足以表达她震惊的话语。   可她不是。   林诗音反应最快, 她打开窗户瞧了一眼, 就吩咐一旁的丫鬟说道:“小翠, 你快去请傅道长来!我瞧着龙姑娘的肚子怕是不太好!”   小翠听话的飞快的跑了出去。   林诗音又对着另一个丫鬟说道:“你快去找两个健壮的男子来,将龙姑娘抬到咱们这边的偏房里面!在去叫人烧几锅热水备用。”   这个丫鬟也领了命令飞快的就跑出去了。   她们都知道自己家的小姐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虽然讨厌龙啸云却也不敢真的耽搁了事情, 免得日后龙啸云再出个什么幺蛾子,她们家的小姐因为这个没有处理好而内心愧疚吃了亏。   林诗音本不想去见李寻.欢,可这种情况根本由不得她不去。   她只好下了楼。   原本还在惊慌失措的李寻.欢和痛的脸色刷白的龙啸云都齐齐放下了针锋相对,转头看向她。   李寻.欢率先开口说道:“表妹,你——”   “还请李公子住口吧。”林诗音是真的不想要看到李寻.欢这一副事后情深的模样了,她提起裙摆快步走到了龙啸云的身边:“如今李公子将龙姑娘打成这样,竟然还有心思去谈情说爱,这就是李公子学的君子之道吗?”   她是拉不起来龙啸云了,只好温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点儿?我已经遣了人去请傅神医了,你先放宽心,别太担心了。”   林诗音这话也只是安慰龙啸云的,傅道长最近越发的死宅了,想要请的动这位一到冬天就只想老婆(宫九)孩子(小六)热炕头的咸鱼道长,她实在是并无什么把握。   可这一句话对于龙啸云来说简直就是三伏天喝了一大杯冰可乐,整个人都快要飞了起来似的。   除了刚见面的时候,她还对他有那么几分好脸色,到了后来那可是连普通的客套都快要维持不住了,见了他就只想要转头就走,更别说是温声细语的和他说话了。   龙啸云的脸上出现了猪哥一样梦幻的表情,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的去听林诗音到底说了什么,只看着林诗音皱着眉头的模样就出声安慰道:“你也不要担心,我没事,我不怕疼。”   林诗音:……这个人果然是脑阔坏掉了吧!   她转头看向李寻.欢:“既然龙姑娘是你请到李园来的客人,如今客人这般,李公子就没有什么表示的吗?”   莫非就这样让这个大肚子的姑娘躺在她的小楼前?说出去以后,李家的脸还要不要了?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李寻.欢也很痛苦。   他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为什么表妹会对自己露出这般陌生的神色来,可在这个时候容不得他脑子一热,就算他想要热,已经独立自主起来的林诗音也多的是给他泼冷水的机会。   小翠去请傅道长,因为隔得远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倒是另一个丫鬟已经将仆人给叫来了,热水什么的都给准备好了,还跟来了两个长年干活的婆子。   “林姑娘你放心,我们具是处理惯了这样的事情的,你把龙姑娘交给我们只管坐在一旁看着就是了。”两个婆子早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根本不怕处理这小小的‘流产’。   龙啸云被壮年男仆人给抬到了林诗音的小楼隔壁的阁楼里头,两个婆子还念叨着给林诗音解释:“我们也知道林姑娘你是好心,可这小产之后最好是不要轻易挪动的,咱们怎么能够让龙姑娘待在你的小楼里一两个月的时间?这般肯定不妥当的。”   “在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将隔壁的小楼给打理了一遍,拿来给龙姑娘将养小产也还是很妥当的,你莫要担心。”   因为李家之前的账本都是林诗音在管,所以这些个管事婆子有事情都是直接向林诗音禀报的,如今看着林诗音皱眉的模样生怕她不满意,赶紧就将安排都给说了一遍。   林诗音客客气气的和这两个管事婆子道了谢,随后又说道:“如今我已经不是李园的人了,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向李公子禀告就是了。”   其实林家和李家也并非是真真正正的血亲表子妹家,林诗音的母亲和李寻.欢的母亲两人在闺阁里的时候是感情十分要好的手帕交,这才接成了表子妹的亲缘,真要论起来血缘关系那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边缘亲戚了。   如今林诗音直接称呼李寻.欢为李公子倒也不算过错。   可这就像是一柄软刀子戳在李寻.欢的心中,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是香香软软的跟在他身后从没有离开的表妹竟然变得这般的陌生了。   就连管事的婆子向他禀告事情,他都还是抑郁懵懂的摆了摆手,压根没有听这二人在说什么,惯性的就想要说交给表妹处理吧。   可等到这句话到了嘴边,他才想起来表妹已经不是他的表妹了,如今看他也完全同陌生人没有什么差别了。   “啊啊啊啊啊!——”   龙啸云的尖叫声在屋子里响起。   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个男子,在傅道长告诉了他真相之后他就更加没有将这么荒唐的事情当做是事实,在李寻.欢推到他的时候流出鲜血来的时候,他还当傅奕恒耍的诡计不管用了,所以才会排出鲜血来,甚至内心里还有几分欢喜,这现在他只想用国骂来问候傅道长全家。   他连国骂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被汗水打湿,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才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正在帮龙啸云推宫的两个婆子一看这不太对劲啊,两个婆子掀开盖在龙啸云下身的被子一看,妈呀,竟然是从这里排出来的鲜血,那肚子里成了型的胎儿肯定没法子从小口子里排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两个管事婆子都有些慌。   她们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接生婆,只不过是自己活了那么大的岁数,经历的事情多了,儿媳妇什么的都是她们自己处理的,这般争先也是想在林诗音那边卖个好。   你瞧瞧李园这般做派,林姑娘一走,李公子怕是要守不住这李园了,她们虽然舍不得李家,可主子都是这般糊涂的主子,她们当下人的又能够怎么样?当然是去寻一个聪明的主人了。   如此才有了龙啸云这般受苦的一幕。   傅奕恒看的好笑,只道这都是因果循环。   龙啸云之前装病折腾的李园鸡飞狗跳,这些个仆人心里头难免有点儿不高兴什么的,如今龙啸云受这些个苦楚可不就是偿还了他之前故意作下的因么。   “走吧,人家林姑娘都派人来请你了,你还待在这亭子上头,到时候那丫鬟是要扑一个空的。”陆小凤率先下了凉亭,拎着酒坛子就往外撤。   如今那李寻.欢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有没有人李家来去自如,也就没有人发现陆小凤和傅奕恒宫九三人来了又去,就像是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似的。   等到了傅宅,陆小凤还有些惋惜:“我原本听闻这林姑娘与李寻.欢是两情相悦,江湖里头难得的恩爱眷侣,没曾想现在竟然变得这般模样。”   由此,陆小凤又想到了西门吹雪和孙秀青。   这二人也是在一起的时候甜甜蜜蜜的,一座冰山西门吹雪都融化了,宛如大地回春。可这两人分开的也是十分迅速透彻,好似根本没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一般。   又由此发散到了傅奕恒的身上,他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我怕傅道长是要被月老记恨上了,你瞧你只在这江湖里走了一圈就拆散了多少恩爱眷侣了。”   傅道长挑眉。   他也没有拆散几对呀?   陆小凤和他相处的视线虽然不算久,可他到底也算是了解傅奕恒这个人的,只看他这般表情又怎么猜不到他心里想什么?   如此,陆小凤笑道:“先前有孙秀青和西门那一对,若不是你让孙秀青看到了独孤一鹤,她怕是没有果断的决心的。”   “如今这一对别说你没插手,我是断然不相信的。”   这都是傅奕恒自己干的事情,他自然是认的,只是他问的是‘多少恩爱眷侣’,两个委实算不得多吧。   “自你离开京都之后,雷纯与苏梦枕也彻底闹翻了,据说是因为杨总管手中的一张方子。”   傅奕恒:……   “还有就是李观鱼的儿子李玉函与柳无眉,因为李玉函上门求医叫你救治了柳无眉却并没有求你医治李观鱼,李观鱼前辈的几位好友联手将这二人镇压了。”   这算下来就是四对了。   傅奕恒:好吧,这都能算是他的话,那还真的是他的锅。   “我看道长你怕是生来就与月老有仇的。”   宫九闻言看向陆小凤。   他大多数时候都好像没有什么存在感似得,可当他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真的是存在感强的让你刻意想要忽略他都不行。   陆小凤就是这种感觉,这简直可以和见鬼有一拼。   傅奕恒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顶着宫九的眼神,他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   傅奕恒又道:“也是,你连老婆都没有,自然也不用担心这个的,不需要有什么意见。”   陆·红颜一大堆·小·老婆真没有·凤:这就扎心了,老铁。   他看了这相携的二人一眼,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送上门找虐来的,如今就连傅小六都不好逗了,偏偏他还要往这几人面前凑,怕也是脑壳出问题了。   陆小凤裹起披风就跑了。   此时傅小六正好看完出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陆小凤出门还道:“厨娘已经准备好了宵夜,陆小凤这是要去哪里?他不住在咱们这里吗?”   宫九:“他红颜无数,大概是要哪个女人那里去蹭一晚上吧,不用管他。”   本来打算去客栈凑活一晚上的陆小凤:……   他可不敢上门去找宫九的茬,只好飞快的去远了,还得到傅小六一个‘真是猴急’的评价。   陆小凤:我冤枉!   笃笃笃——   敲门声急促的响起来。   傅小六也没再开口吐槽陆小凤,他快步的跑到了门口去开门,就看到门外是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姑娘,正是林诗音身边的丫鬟小翠。   “见过傅小公子,我家主人叫我来请傅道长,李园出事啦,怕是要出人命的大事情,道长你可否能够随奴婢去李园一趟。”   傅奕恒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正在吃的宵夜,起身就走。   宫九这个宛如连连体婴的存在自然是不可能单独留下来的,他自然也要跟过去看热闹。   本身还想老老实实的吃完宵夜再说的傅小六也立马起身跟上了他们的脚步,说什么也不让这二人再将自己丢在家里,独自去看热闹了。   如此,来的时候是小翠一个人,去的时候就变成了四个人。   好在大家的速度都很快,都是在将就小翠一个人,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岔子,很快就到了李园,远远就能够听到龙啸云一阵一阵的尖叫声。   他叫的嗓子都哑了,偏偏给他推宫的两个管家婆子根本没有半点儿动容,甚至还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拿了一团布塞到了龙啸云的嘴里。   一旁端着热水候着的小丫头看着那一团抹布将头低的更低了两分。   那一团抹布是她与另外一个小丫头整理这栋小楼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当时事情发生的太过于匆忙,她也没来得急去收拾抹布就被唤走了,结果现在就看到这一团擦桌子擦板凳的抹布塞进了龙啸云的嘴里。   “唔唔——”龙啸云一边挣扎着,一边试图将自己嘴里的抹布吐出来,可他还没挣扎开就被两个健壮的男仆给按住了。   他之前的时候装病将自己整的体虚的很,后来又是一顿大补更是催生出许多的软肉来,哪里还比得上几个月之前时时锻炼的体魄,就这么被两个大男人给按的死死的。   龙啸云越是剧烈挣扎外面的气场越的低。   就在小翠带着傅奕恒他们过来的时候,林诗音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龙姑娘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李寻.欢:????   他这会儿还沉浸在表妹不爱我了的伤心难过之中,反射弧比平时要慢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正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屋子里又是一声尖叫将他的话语掩盖了过去。   这尖叫的并非是龙啸云,而是帮他催产的两个管家婆子。   傅奕恒走进来就看到屋子里乱糟糟的一幕,他隔着一块屏风给龙啸云把了一下脉,发现龙啸云正在慢慢的恢复男性脉搏体征,肚子里的胎息也慢慢的削弱了下去,知道龙啸云肚子里面的玩意应该是被排出来了。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这一脉搏改变之法之所以被记录本文由企鹅峮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在了小泉山无名道观的医术记载之中也是有原因的。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按照这个方子服用这种药物五次之后,身体里那些淤积沉珂就会慢慢的被排除出来,在肚子里郁结成一团,造成怀孕的假象。   等到身体里淤积的那些东西完全去除之后,这胎息就会削弱,这个时候不需要用什么外物手段就能够将这东西排解出来。   傅奕恒虽然想要惩戒这几人一番,打破他们那既定的命运,叫宫九明白命运什么的都是自己做出来的一个又一个选择而已,可他也没打算真的折磨死龙啸云。   龙啸云其人虽然是个小人,可他到底罪不至死,也不该由傅奕恒来当这个惩戒他的人,他只然有他自己的因果罪孽要去偿还。   龙啸云不过是因为受到了外界刺激,肚子里的胎息才会提前发生了改变,以至于他有了这么一个近乎于难产的痛苦过程。   实则他现在好得很。   “无妨,龙姑娘现在身子骨比之前还要好上几分,不想要开辅佐调养的方子,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说完,两个管事婆子已经一脸雪白的从屋子里头出来了。   捧着热水的小丫头也是满脸菜色,她还捧着一个面盆大小的铜盆,里头有着黑乎乎的一坨,上面裹着一些血块和肉末,散发着血腥味和恶臭,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她根本连低头看都不敢,那么直愣愣的捧着盆子出了门。   屋外的两人也是不敢看,然而丫鬟就像是傻了似得,还将盆子端到了李寻.欢的面前问他要怎么处理。   之所以没有问林诗音是因为林诗音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她现在已经不管李家的事情了,有什么事情只管去问李公子就是了。   更何况,这些个小丫鬟们虽然不知道龙姑娘到底是怎么怀的孕,可看李寻.欢对龙啸云这般好的样子,她们都以为这个孩子恐怕是李寻.欢的,如此这个早夭的孩子虽然没有成型,要怎么处理也该问一问他的‘爹爹’才是。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有那么大的肚量,愿意喜当爹,还无微不至的照顾对方,将自己的未婚妻都叫去侍疾,这般猜测看起来也好像很靠谱的样子。   李寻.欢胃里翻涌,差点儿控制不住就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呕吐了出来。   他面色惨白了挥了挥手:“拿出去处理掉!”   小丫头得到了吩咐,面无表情的端着铜盆出了门。可她都走远了,那一股味道还好似久久不散,萦绕在这个房间当中。   屋子里有些尴尬。   李寻.欢只好寻找话题:“不知道龙姑娘她怎么样了。”   他这么一问,屋子里的气氛好似更加的尴尬了。   “龙姑娘已无大碍,李公子若是不放心,不妨去请几个大夫来给他再瞧上一瞧。”傅奕恒这   句话说的平平的好似没有半点儿情绪起伏,可落在了李寻.欢的耳朵里就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显然他也想到了那些被龙啸云骂成庸医的山西一干大夫们,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旁的话了只好讪讪的谢客,叫人奉上了诊金。   傅奕恒也没客气,直接拿了诊金就走。   那一个改良身体的方子虽然有些折磨人,可到底是千金不换,只收了李寻.欢两千白银那都是便宜的了。   他们走后,林诗音也起身了:“既然龙姑娘并无大碍,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瞥了一眼要说话的李寻.欢,止住了他开口的机会再次说道:“龙姑娘这一切遭遇到底是因为李公子而起,李公子自小熟读圣贤书,应当不至于做出那般没有担当的事情来吧?”   李寻.欢满肚子的话梗在了肚子里。   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龙啸云会怀孕!就算龙啸云流产真的是他的锅,他也完全不爱龙啸云。   可当他面对林诗音那一双清冷的眼睛的时候,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这种任性的话了。   林诗音瞧着他这样,又说道:“看在李伯母曾经与我母亲是手帕交,又曾多照顾我的份上,我会在李园替你操持完婚礼再离开前去京城。”   李寻欢:什么?!!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我就算整人,我也要整的不留下半点儿因果!你不装病吗?等这一糟走完,你更加身强体壮了,我也算治病成功没砸了自己的招牌~ 第50章   林诗音并非是一个能够做出这样决定的人,这个决定是宫九影响着她去做的。   在知道自己被收为太平王义女, 而宫九就是太平王世子, 她的义兄之后, 林诗音有去同宫九见礼。   她委实是一个十分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了,就算看到傅奕恒和宫九之间亲密互动也并无半点儿质疑的神色, 听到宫九的介绍之后乖乖的接受了傅奕恒是自己嫂子这个事实。   虽然到底谁才是嫂子,宫九和傅奕恒都心里有数,可傅奕恒并没有在这种小事情之上同宫九计较, 如此就让宫九难得的有了兴致, 也就把他这个半路得来的便宜妹妹给忽悠瘸了。   什么‘李寻.欢这厮做事情虽然对不起你, 但是他母亲确实照顾你良多,如今就算他母亲已经去世了, 你也应当帮他成全了这一场婚事, 免得将来李寻.欢浪迹江湖讨不到一个老婆。’   什么‘龙啸云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孩子, 李寻.欢都能够那么细心妥帖的照顾他, 可见是很喜欢龙姑娘了,你不妨成全了他们又如何。’   这些话说的时候林诗音只是放在了心里, 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态的事情来, 可真等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 林诗音就十分顺畅的就提出了这个想法。   等到李寻.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请帖都已经下出去了!   龙啸云那边得到了消息想要跑, 可宫九这会儿玩的兴起,怎么可能让龙啸云跑掉?他直接就吩咐了人四面八方的守住龙啸云,要是让这么一个家伙跑掉了, 提头来见!   这个命令一下,宫九的下属们那真的是恨不得将龙啸云看的死死,一个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的那种。   如此,时间流逝就到了婚宴的前一天。   李寻.欢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许多的美酒买醉,而龙啸云则是继而不舍的想要去纠缠林诗音,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本命定轨迹之上,实则这几个人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林姑娘,你明知道我心悦的是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龙啸云一副满腔真情错付的模样。   林诗音正在做婚礼前的最后一次盘查,以免出了什么差错丢了李园的脸,听到龙啸云这话就直接说道:“李公子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你还是乖乖嫁了吧。”   龙啸云一哽。   而林诗音可不是什么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女子,这怼起人来温温柔柔的直戳心肺:“更何况,你心悦我是你的事情,这世间可没有什么你心悦我,我就必须要要嫁给你的道理。”   “倘若真是这般的话,癞□□心悦天鹅,天鹅岂非是要与癞□□为伍了?”   龙·癞□□·啸云:……   “林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诋毁我?!”   不等林诗音开口,宫九给她配的两个丫鬟已经忠心护主的将龙啸云架了出去:“龙姑娘还请自重,我家郡主和你好言好语,你再这般口无遮拦,就莫怪我等要你好看了!”   龙啸云一身武力却是挣扎不开这两个侍女的钳制,硬生生的被这二人抓住手命门拖了出去:“今日我家郡主忙碌的很,还请龙姑娘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待嫁吧!”   她们说完,原本把龙啸云放出来看热闹的宫九系下属立马就将龙啸云带回去了。   开什么玩笑,看戏重要也没有小命重要!得罪了林诗音郡主那才叫得不偿失!   林诗音温温柔柔的冲着两个侍女点头道了声谢,转而继续去看婚宴盘点了。   她如今已经有了一些身为郡主的底气,再不是之前那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了,做事就越发大气了起来。   山西李园的小李飞刀李寻.欢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虽然在官场上混不出个什么模样来,但是有赖与他钱多人傻,在江湖里头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吹捧他的。   当然了,真正欣赏他感激他的也不是没有。   如今接到了李寻.欢不日即将成亲的消息,大家都没有将他与男变女的龙姑娘联系在一起,只当他是要与林诗音结婚了,少不得要上门来讨一杯酒水了,以至于明明还有一日才是婚宴,可李园这会儿已经人满为患了。   此时,花满楼也带着贺礼来到了山西李园。   碍于李园人实在是多,又有好友傅奕恒在山西这里买了宅子,他就没有住在李园也没有住在花家的宅子里,应了邀住进了傅奕恒的宅子。   花满楼上头还有六个哥哥,一个一个具是人中龙凤,有在朝为官的也有下海经商的,偌大一个家业都由这几个兄弟支撑着,以至于他们根本抽不出空来参加李寻.欢的婚礼。   而花伯父和花伯母听说了山西李园发生的那些个事儿之后就对山西李园有K。D。T。C。了几分意见,在看到请帖之上写的是李寻欢和龙啸云,越发觉得李家如今行事已经没个章法了,没了与李家继续来往的想法。   偏偏山西李园同花家之前又确实有几分交情,这一趟不可能不去,最后这个差使就落在了眼睛已经好了的花满楼身上。   如此,花满楼在被陆小凤打趣的时候,他也只能哭笑不得的说道:“陆小凤你可少说一些吧。”   “我就不。”   “听说银针山庄薛家同李家也有交情,你说他们家来的会是谁?”   陆小凤怎么可能不知道薛家来的会是谁?   薛家如今是薛老太君在掌家,下一辈里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也就越发惯着孙子辈分的了,那薛冰只要听说了陆小凤在山西李园向老太君求上那么一求,薛家来的人自然除了她再无第二人了。   陆小凤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时间偃旗息鼓下来。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花满楼但笑不语。   傅奕恒和宫九两人只坐在一起就给人一种完全插入不进去的感觉,压根懒得理他,最后搭理这个活宝的居然只有傅小六。   而傅小六说也不是什么好话,他抬起头吐槽道:“谁让你这般嘴贱,你日后怕是要死在这一张嘴上。”   “小六子你可别诅咒我!”   傅小六看他一眼,也懒得搭理这个无聊的出奇的陆小凤,就着火炉继续去看自己的书了。   第二天一早,山西李园附近一条街道都炸满了鞭炮,远远隔着大半个城池都能够听到李园那边热热闹闹的唢呐声音。   李寻.欢喝了个烂醉,被硬灌下一碗醒酒汤之后,被下人扒了衣服套上大红喜服,晕晕乎乎的站在那里迎客。   他本想要带林诗音离开,可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如此也就只能一边对龙啸云负责,一边折磨自己的内心了。   如此,他的面上根本没有新郎的喜悦之情。   而龙啸云本身是想要出点儿幺蛾子的,他想要娶的是林诗音,而不是嫁给李寻.欢。   可他本身武功并不算高强,随便一个一流二流的高手都能够解决了他,更别说是宫九手下那一批精英了,硬是将他所有想要搞事的心都给掐灭在了萌芽当中。   傅奕恒和宫九走到李园来送礼的时候,不少人上前来与傅奕恒攀谈。   这个时候傅奕恒才有了一点儿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名人的感觉。   他抓住宫九的手面无表情的朝着屋子里走去,听着四周恭维他起死回生妙手回春心里半点儿波动都没有,直接走到了李寻.欢的面前,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祝李公子和龙姑娘百年好合,李公子,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莫这般哭丧着脸了。”   “哈哈哈哈哈,说的对!李兄,今日正是你的大好日子,你可别这般苦瓜着脸勒。”一个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的武林中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拍了李寻.欢的肩膀一下,应和着傅奕恒的话说道。   他们越是这样说就越发加重了李寻.欢心中的悲苦。   倘若他娶的是表妹林诗音,他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可他如今娶的是什么样一个人?   李寻.欢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看着面前的傅奕恒和宫九回了一个礼节,继续去迎接下一波客人。   这宴席之上还有许多人不知道龙啸云是谁,或高声或低语的交谈着,议论着。   他们大多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英雄人物,在江湖里或许连末流都算不上,他们讨论起话题来可不像那些成名的江湖人物那般爱惜自己的名声,你几句我几句就把这龙啸云的来历给扒了个精光。   听了满耳朵李寻.欢和龙啸云之前不得不说的故事,以及龙啸云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这些来参加婚礼的江湖成名人物们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等到这龙啸云被人请出来之后,他们就越发觉得自己送上的祝福的真心被戏耍了。   看到这些江湖名宿变脸,宫九反倒没有了玩闹的兴趣。   他失了兴致看这样一场闹剧,意兴阑珊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还没等宫九开口,傅奕恒就说道:“既然你觉得没意思,咱们就走吧。正好也叫你那义妹回京都吧,免得这一场闹剧之后,她会成为这些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话资。”   “好。”宫九放下手中的杯子,抓住了他的手掌,两人连话都没有同主人家多说,直接就离开了。   至于林诗音那里自然有他的下属会去转告,并且将林诗音送到京都太平王府里面去。   只不过那个奇葩的皇帝陛下封了林诗音一个郡主之后,会不会在林诗音去了京都之后做出什么更加奇葩的行为来,就说不准了。   宫九懒得去猜那个奇葩的想法,他同傅奕恒一起慢悠悠的从山西一路朝着江南走去。   这一路看过了泰山,去过了嵩山,华山,甚至连武当山都没有放过,最后甚至绕远去到了蜀中那一块,爬过了峨眉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没了傅小六这个拖后腿的,这两人就完全放飞了自己,全凭借一时兴起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这一路就走到了第二年的三四月。   “咱们该回去了。”   两人站在一处山崖前,这里并没有什么有名的山,这边的老百姓们起名也都是非常随意的就把这座山叫做疙瘩山。   这个疙瘩山却是秀美的很,上面看着像是一马平川的平地,不走到山巅边缘看下去,叫人根本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平坦的寨子是修建在几百米高的山顶之上的。   两人一路虽然是游山玩水,却也是追寻着破碎虚空的消息找过来了。   嵩山少林一直是武林中泰斗一般的存在,在元末明初的时候发展起来的武当派据传与少林都有一些渊源,可见少林家底深厚了。   而峨眉派是早年宋朝时期的大侠郭靖的女儿所立,历史也算是悠久。   华山更是有独孤九剑的传人踪迹,这位独孤前辈更是破碎虚空的存在,要去寻找破碎虚空的痕迹自然也不可能绕过这里了。   这样走走停停,两人竟然在这短短几个月之内将这十万大山江河给走了个七七八八。   “是呀,该回去了。”宫九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也转头看他:“怎么了?”   “等回去江南看过道观修建进展之后,我们就去寻那玉罗刹吧。”   按照宫九的记忆来看,他所能够锁定的最为知晓破碎虚空的消息的人——也是玉罗刹。   在陆小凤提供了破碎虚空的消息之后,傅奕恒还是耐着性子陪他寻遍这大山南北,半点儿没有主动提起去找玉罗刹的心思,如此也就让宫九并无什么不舒服了。   看着宫九舒缓了一口气的样子,傅奕恒伸出手揽住了他:“倘若你不想去寻他,那咱们就回江南。我所计划好的将来,任何一种设想里,都是有你才能圆满的。”   “这样就够了。”   宫九如何不知道傅奕恒一直在迁就着他的情绪?他看着面前的云海,眼神中好似放空了什么也没有容纳下,又好似容纳下了这世间的一切。   “等回了江南之后,我们就去寻玉罗刹。”   “都依你。”傅奕恒如此说道。   宫九点了点头,也没问什么‘你既然这般想念你的师傅,你待了二十多年的世界,为什么还要这般迁就我’这种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   他心中感觉到无数甜蜜,也不在去想倘若傅奕恒顺利破碎虚空,而自己却并不能去又会怎么样。   是的,九公子始终觉得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无尽轮回应当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他或许并不能够脱离这个世界,陪着傅奕恒前去拜见他的师傅。   这是一种来自于他轮回了几世所带来的直觉。   可他并不想将这话说出来,导致傅奕恒夹在中间两边为难。   如今这般幸福已经是偷来的了,他自是好好珍惜,而不是因为那些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去烦恼傅奕恒,也让自己惶惶不可终日。   两人携手去了江南。   待两人从偏远山区越朝着江南行进的时候,听到的有关于李园的消息就越发的多了起来,显然那一场奇怪的婚礼是这些人百说不厌的闲谈,而山西李园之后鸡飞狗跳的生活更是叫他们津津乐道。   像什么小李探花终日沉溺与酒水之中,再无之前的意气风发,偶尔醉酒之后会呼唤着林诗音的名字,这个时候,龙啸云就会出来与李寻.欢暴打一顿。   龙啸云就是觉得都是李寻.欢这个男人不中用,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能给搞丢了!   林诗音现在成了太平王府的义女,上了皇家玉蝶的郡主,更是他再如何也肖想不到的存在了,他就连远远的望几眼都成了空。   在知道他们的命运都被改变之后,宫九就不耐烦去听有关于这两人的消息了,只要那些个人不敢编排林诗音,他自然是也懒得去管这些人背后又编排了谁的。   就这般,两人一路顺风顺水的就到了江南,傅奕恒的小医馆里。   江南的小泉山上的无名道观已经在修建当中了,负责修建的就是妙手老板朱停,用的也都是顶好的材料,保证这个道观能够屹立多年不倒。   陆小凤这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在江南待那么长时间的。   他将傅奕恒拜托给他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将傅小六拜托给了花满楼,自己披风一裹,跑出去浪去了。   傅奕恒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够一直待在江南,没见到陆小凤的身影也是正常的,两人也没去管他,径直去看了小泉山上的无名道观。   道观已经修建的出了雏形了,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都安排的十分巧妙,正是一点儿也没有偷工减料的按照傅奕恒设置的阵法来修建的,再加上妙手朱婷设置的许多巧妙机关,将来绝对是一个能防能攻的宝贝。   “这个道观叫什么名字?”   “无名。”   “吴明?”宫九皱眉。   “就是没有名字的意思。”傅奕恒抿了抿唇,他取这个名字多少也是有原本小泉山上的那个道观就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道观的原因。   可现在看着宫九皱眉的样子,他却觉得名字如何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你想要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不若九公子来给这个道观取一个名字吧。”   “算了,自然小六是这个道观的第一个观主,不妨让小六来取名字吧。”   被点到名字的傅小六抬起头,对上两双眼睛挠了挠连脸颊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名字来:“不如就叫无名道观吧!我觉得师傅起的这哥名字挺好的。”   宫九:马屁精。   这般,这个道观就彻底的定下了名字,就叫做无名道观,几人甚至懒的连牌匾都没挂一块,看完就那么施施然的下了山,只余下朱停在山上敲敲打打,做机关设计做的兴起。   这上山下山不过是一天的功夫,等到几人回到了小药馆就看到了某人标志性的披风和小胡子。   此时老板娘正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晒着春日里的太阳,摇摇晃晃的,陆小凤偶尔说上那么两三句,逗得她发笑不已。   她看到走下来的几个人笑着说道:“我就说朱停是不可能从山上下来的吧。”   傅奕恒:……   要不怎么说老板娘最懂老板呢。朱停如今灵感飞起,根本不想离开小泉山,他也知道自己老婆在山下的小药馆里日子过的悠哉的很,也半点儿不担心自己的老婆。   没人搭话,老板娘也不觉得尴尬,她笑呵呵的看着陆小凤说道:“陆小凤这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肯定是遇到麻烦来找道长你帮忙来了,道长你且瞧他。”   陆小凤似模似样的抖了抖披风:“老板娘你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又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老板娘嗔了他一句,让出了场子,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陆小凤和老板娘之间相处到是坦荡的很,虽然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暧.昧的样子,可两人眼神里具是清明,根本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有着什么苟且关系。   待到老板娘走后,陆小凤就直接和傅奕恒开口了:“傅道长,我如今又遇到天大的麻烦啦!”   原本陆小凤没打算将咸鱼傅奕恒拖下水的,他知道自己这位友人最是不爱招惹麻烦,可偏偏在他认识的人当中最能够取信他人的也就只有傅奕恒傅道长了。   原本西门若是没有进入无情道或许还愿意帮陆小凤一把,他自然是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   可有的事情就是那么的无常。   张英凤和严仁英因为有了独孤一鹤的指点与约束也并没有前来寻找西门吹雪的麻烦,所以西门吹雪也并没有感受到救人比杀人更加有意义,他在无情剑一道更是越走越远,如今俨然是一柄冷冰冰的剑。   以至于陆小凤真正能够求的也只剩下傅奕恒这么一个从没有杀过人的道长了。   陆小凤刚一开口,宫九就已经知道他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一道剑气犀利的就朝着陆小凤而去。   他面露几分冷意的说道:“不知道这一次,陆小凤陆大侠打算用什么样的原因?”   陆小凤:??   傅奕恒侧目看向宫九,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陆小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还没有开口就被九公子识破了缘由!如此越发显得九公子其人深不可测,江湖之中怕是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面上露出两分苦笑来:“这是我认为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倘若九公子不高兴,那我也没法子啦。”   宫九冷笑一声,剑气越发犀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大家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要写什么啦~~~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怎么都不给我留言啦?多多留言呀,爱你们哟~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日子里,祝福大家旧一年的不开心统统远去,新一年里只剩下快乐美满,祝大家新一年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事业顺利,家庭和睦,万事如意,笑口常开。 第51章   陆小凤并不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他被宫九这般追着打委实觉得自己无辜的很, 一边绕着傅奕恒跑一边喊:“道长道长, 你快管管你家宫九啊!!!!”   主要是宫九这厮真的是要命的很, 一般人对上他只有折在他手里的份上。   陆小凤这一段时间大概又有了什么奇遇,以至于他轻功越发的好, 手上功夫也好似比之前出彩了许多。   “你就算叫谁都没有用。”宫九冷笑一声。   他倒是没有直接用武功欺压陆小凤,陆小凤绕着傅奕恒跑,他若是真的火力全开, 陆小凤就只有凉凉的份。   毕竟傅奕恒的实力摆在那里, 即使他现在看起来越发的返璞归真, 这也掩盖不了他是一个武力能够镇压宫九的存在。   宫九就算爆发了,也不见得能够伤到他分毫。   特别是在傅奕恒现在又开始了每日早课的情况下, 他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 宫九早就已经不在作死的去试探了。   他又是一道剑气冲着陆小凤削了过去。   因为每日被傅奕恒逗炸毛的原因, 宫九对于剑气的控制也是一日千里, 这一剑削过去没能够伤到陆小凤分毫,却是直接将他脸上的一撇眉毛给削掉了。   宫九这一剑极其的快, 那一根一根的眉毛被削掉之后还呈现出陆小凤的眉形, 飘在空中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散成一根一根的。   陆小凤接住跌落的眉毛惊声道:“我说你们这些练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二个的怎么就跟我的眉毛胡子过不去呢?”   他现在的模样委实滑稽的很, 四条眉毛只剩下了三条, 左边眼睛上的那一条眉毛被削的干干净净, 连一点儿黑色都没有眉毛渣滓留下。   “小六呀小六,你瞧瞧你的这些个大家长,一个比一个可怕。”   “你是有多久没有洗澡了?你的眉毛被削下来竟然是这般模样的。”傅小六的重点错, “一般人的眉毛掉落下来难道不应该是散成一根一根的吗?”   陆小凤错愕的看向傅小六,发现傅小六的脸上全是认真,他竟然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如此傅小六也懒得等他的回答,只冲着傅奕恒和宫九说了一声之后,转而看向陆小凤说道:“我是小孩子,就不参合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说。”   一般小孩子都希望别人把自己当做的大人来看待,半点儿不喜欢自己被人小瞧了去,可傅小六偏不。   如今翻了年,他也算是十一岁的大孩子了,可他偏偏要说自己是小孩子,好似这般就能够多被大人宠爱一点儿似得。   好在宫九幼稚起来的时候比他更甚,傅奕恒养着这么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倒也没觉得累,颇有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傅奕恒道:“去吧,少和陆小凤学些有的没的是对的。”   陆小凤:“傅道长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做有的没的?我陆小凤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   “那不然,你还想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我虽然算不上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大侠,好歹也名镇一方,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   宫九带着几分鄙夷:“那你叫小六和你学什么?学你的油腔滑调?还是学你四处留情,浪里白条?”   陆小凤:……   被鄙视的明明白白。   陆小凤也不好说自己这样有什么好,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他喜欢这样浪荡的生活,可他有时候也会觉得有一个安定的家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傅小六跟随者老乞丐漂泊多年才遇到了傅奕恒和宫九,这两人给了他一个稳定的家,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学习陆小凤如何做一个浪子。   他们与陆小凤是不一样的。   傅奕恒拍了拍宫九的手背,叫他别打击的太狠了,虽然陆小凤的自我愈合能力还不错,但是打击的太狠了也怕他要颓唐好一番时日呢。   “宫九你说的没错。”   陆小凤沉默好一会儿之后主动开口说道。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浪子,并非是什么很好的学习对象,他只不过是看傅小六有时候太过于老成,想要逗小六开心而已。   可傅小六并不需要他这般,傅小六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对自己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不像他,是一个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去哪里的浪子。   “陆小凤,你的心是自由的,我想这般就够了。你不需要去想那些许多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你永远保持着乐观向上的赤子之心,即使你没有家,小泉山无名道观倒也不是收留不了一个陆小凤。”   陆小凤被感动到了。   傅奕恒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突然这样开口,就叫陆小凤有一种这个朋友果然没有白交的感觉!   实则傅奕恒只不过是把浪子陆小凤甩锅给了傅小六而已。   毕竟小泉山无名道观第一任观主是傅小六,将来等这个道观建立起来的时候,也是傅小六去操持。估摸着等到陆小凤这个浪子浪不动了的时候,他和宫九早就找到破碎虚空的线索回去现代了。   到时候陆小凤会怎么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看穿了陆小凤的感动并且不去戳破。   宫九那么排斥陆小凤提出来的这个意见就说明他是知道接下来的发展的,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是宫九介意的,所以他不介意替宫九找回这一点儿没有办法说出口的场子。   宫九自然是知道傅奕恒对于未来的安排的,如今傅奕恒突然开口安慰陆小凤,他也就不在追杀陆小凤了,走到了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倒茶。   “说吧,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的背后可能有着一个非常大的阴谋!”陆小凤这才将自己的发现娓娓道来。   比如说他发现了本该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却没有死的闪电剑洪涛,再有就是一些原本已经在武林名宿面前被处决了的那些武林败类。   他们居然改头换面在某个地方依旧生活的好好的,并且还有在武林之中活动的痕迹。   很显然,这些人应该是被某个势力的人给笼络去了,给予他们一个容身之地,让他们为这个势力所用。   一旦这个阴谋酝酿完成,说不定这件事情会发展成危害武林的毒瘤!   如今的武林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个人来兴风作浪了!   侠以武犯禁,这显然是冒犯了这位天子的威严了,皇帝陛下的火铳队早就虎视眈眈,有任何一个借口都有可能成为陛下清洗武林的切入点。   陆小凤说完这些面上露出一个苦笑来,他十分认真的恳求道:“还请道长帮帮我吧,如今我也着实找不到适合的人选了。”   傅奕恒摇了摇头道:“这个适合的人选不是我。”   陆小凤:???   傅奕恒不回答他的疑问,反倒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说我在武林之中是什么名声?”   “神医,手段神鬼莫测的神医。”说完,陆小凤就懂了。   傅奕恒自出名以来并没有动用过任何的武力,至少从没有在外人面前动过武力,真正知道傅奕恒除了医术高超之外还是一个武功高手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   更何况如今傅奕恒一身武功已经返璞归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醉心于道学的普通道人,哪里像是一个武功高手了?   想通了这一节,陆小凤面露苦笑。   “这里也不是没有人能够帮你,你若是能够说动九儿,我觉得他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宫九之前将整个京都搅和的满城风雨,一剑削了神通侯方应看。   ‘多指横刀七发,笑看涛生云灭’,方应看虽然看似只排列第四位,实际上实力应当是这六个人之首。他不止使得一手好剑法,还使得一手好枪法,在当今武林实数一流之列。   这样的人在发狂的宫九手中一剑都没有走过去,宫九的实力可想而知。   而那些人有能耐的自然是能够知道宫九与方应看之间的那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打斗的,倘若是宫九去追杀陆小凤,自然是九死一生,根本没有人会相信陆小凤只是找宫九来做戏的。   这么一想,陆小凤也觉得宫九委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可他并没有自信能够在宫九的全力攻击之下逃生啊!   他感觉对上宫九的话,自己大约就是下一个方应看!   陆小凤转头就看见宫九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咯噔一声,紧接着就听见宫九说道:“我家道长不适合帮你这个忙,我倒是不介意不远千里的追杀你。”   陆小凤:可我怕我小命不保!!!   强大的求生欲使得他按捺下了这一句话,用更加委婉的语句说道:“可咱们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过于巨大,我对上你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性呀。”   “不,你有。”   宫九说的十分的肯定。   陆小凤那句话让他想起了第一世的时候,他答应给陆小凤三天的时间逃亡,最后会杀掉他。可陆小凤却是硬生生的从他的手里赚去了好几锭金子,最后还抱得美人归。   陆小凤其人身上好似有着一种特别强大的气运。   他这般的人这个世界上委实少有。   像陆小凤这般运气好的,宫九轮回了那么几世也才堪堪遇到那么几个人。   当然了,那个傻瓜探花就算了,他真不明白像李寻.欢这样的人为何也会同陆小凤一样拥有大气运,总是能够在危急关头化险为夷。   陆小凤可不知道宫九想了什么,他苦哈哈的摸着鼻子说道:“我还真是感谢九公子高看我了。”   傅奕恒看了宫九一眼,眉眼之中带上了两分笑意的对着陆小凤说道:“或许,九儿追杀你更加具备真实性,你也更加有逃生的可能性也说不定。”   “怎么傅一横你也打趣我。”陆小凤苦闷的说道。   “因为九儿他——”   “不许说!”   “是路痴。”   这两句话基本上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就在傅奕恒刚刚说完路痴二字之后,宫九就直接扑了过去,直接以自己为攻击的着力点宛如一颗小炮-弹一样的朝着傅奕恒疾驰而去。   傅奕恒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笑道:“我觉得这样很可爱,你不觉得吗?”   “好好好,你不觉得,我觉得你怎么样都可爱。”   宫九耳朵尖一红,他根本拿傅奕恒毫无办法,直接放弃了所有的攻击朝着傅奕恒扑了过去。   他这一下扑的十分的迅猛,倘若傅奕恒闪开,他必然要扑一个狗啃-式,绝无半点儿寰转的可能性,而倘若傅奕恒不闪开接住了他,大概就要接受来自炸毛猫咪的爱的爪爪挠了。   傅奕恒自然不可能让宫九出丑。   他站在原地张开手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宫九,察觉到宫九手上的力道将自己紧紧的锁住,温热的鼻息埋在自己的脖颈之间。   下一秒,来自于炸毛猫咪的牙齿攻击就与他的脖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宫九狠狠的磨牙。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嘴唇上已经沾满了傅奕恒的鲜血,被沾染的很是艳丽,带着一种别样的妖异的美丽。   若不是还有陆小凤这个电灯泡还杵在这个院子里,傅道长就要化身为狼直接把这个诱人的妖精给这样那样了。   傅奕恒伸出拇指撇掉了宫九嘴唇上的鲜血,看着他眼眸里的得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屁-股,叫他老实一点儿。   两人这般动作不算大,可在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看来,那和光明正大的打情骂俏没什么区别。   “完了完了,傅道长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我觉得我眼睛要瞎了,简直没眼看!”   傅奕恒擦掉手指上的鲜血瞥向他:“本来也没叫你看。”   陆小凤右手捏拳捶在心口拟声道:“噗噗——听到了吗?这是飞刀扎在我心上的声音!”   他简直就是一个活宝。   不等这粘人的夫夫两个开口赶他走,他就已经走了,裹着他那条破破烂烂的红披风对着傅奕恒和宫九说完千里追杀的计划之后就去吃吃喝喝睡睡了。   虽然宫九他是一个路痴,这可并不代表傅奕恒是,到时候惹恼了傅奕恒,他就真的凉凉了。就算傅道长不会真的杀了他,只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都叫陆小凤头皮发麻。   “你明知道……”   “嘘——”傅奕恒伸出手抵住了宫九的嘴唇,直接抱着他进了屋子。   他伸出手拍了拍宫九:“不是都告诉你了,命运这种东西根本不足为惧,任何一种结果都只是存在与你的一个又一个的选择之中,你这般躲避那些既定的‘剧情’岂非是在向命运妥协?”   宫九面上的轻松散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奕恒。   他的面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显得他的眼睛格外的黝黑,好似其中藏着满世界的恶意一般,叫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可傅奕恒不怕。   他不仅不怕,还抱着他往上掂了掂,说道:“我觉得你大概有一百二十斤。”   宫九磨牙。   傅奕恒说完这么一句话缓解气氛,下一句就直接说道:“你不可能永远避开命运,有的事情是如何都避不开的,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勇敢的去面对,去解决这些拦在面前的麻烦。”   “莫非你并没有自信能够解决掉这一切吗?”   宫九沉默。   至少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非是所加入南极生物峮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每天吃肉有的事情都是他能够解决得了的,至少无尽的轮回这件事情就是他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也没有办法解决掉的。   只这一件就足够磨掉宫九所有的骄傲。   看着他这般,傅奕恒又道:“你既然连自己都相信不了的话,那你不妨多相信相信我?”   宫九点了点头。   明明两人都动情不已,却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抵足而眠直到天明。   “走吧,去追杀陆小凤。”宫九醒来,眼眸里充满了光亮,那神态,与初见时候的他竟然有了几分相似。   “好。”   宫九露出一抹笑容来,问道:“你不怕我杀死陆小凤?”   “我相信你有分寸。”   宫九瞥了他一眼,没说到底有没有分寸,他就这么直接拉着傅奕恒出了门。   两人行走的十分大张旗鼓,因为有傅奕恒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神医道士,他们驾驶着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追杀陆小凤。   还没走出两里地,陆小凤得罪了宫九正在被追杀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南。   等到这个消息长了翅膀飞出江南的时候,陆小凤的朋友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聚在了一起想办法。   聚在这里的人具是名动天下,誉满江湖的人。   古松居士、木道人、苦瓜和尚、唐二先生、潇湘剑客、司空摘星、花满楼、甚至于盗帅楚留香和剑仙叶孤城。   这几个人的来头自是不必多说,其中有僧道、有隐士、有独行侠盗、有大内高手,有浪迹天涯的名门子弟、也有游戏风.尘的武林前辈。   而让他们聚在一起的只有一个人——陆小凤。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其中又以木道人为最。   他简单的将陆小凤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更是让在座的几个人越发的神色严肃。   木道人说完,他转头看向叶孤城问道:“听闻这位九公子出自南海一带,叶城主可知道他的实力?”   如今叶孤城已经是皇家认定的白云城城主了,白云城更是直接被划分了出来,成为直辖与京都的存在,道叫叶孤城同潇湘剑客有了那么几分交情,以至于陆小凤出了事情,他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叶孤城看向潇湘剑客。   潇湘剑客魏子云沉着脸说道:“神通侯爷方应看在九公子手中走不过一招。”   他看了在座的几人一眼,又道:“倘若九公子真的要杀陆小凤,那我们只能够去为他收尸了。”   叶孤城突然说道:“然而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司空摘星和古松居士同时开口说道:“他的伴侣傅奕恒傅道长?”   叶孤城沉默。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司空摘星和古松居士会认为傅奕恒会是宫九的致命弱点,虽然傅道长是宫九的软肋,可傅道长完全是一个比宫九更加可怕的人物呀。   他的沉默让司空摘星和古松居士都认识到自己猜错了,如此只好等着叶孤城开口。   “他是个路痴。”   并且是一个在白云城城主府里都能够迷路的路痴。   白云城城主府占地面积只有一座普通的五进宅院那么大,甚至比不得江南花家的宅子占地面积广阔,就这样他都能够把自己走丢。   这个弱点一出,在场的几个人显然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陆小凤其人鬼灵机怪,鬼点子最多,应当能够充分利用宫九的这一个弱点,让自己化险为夷。   然而魏子云却是问道:“木道人将我们召集过来此处,可是知道九公子为什么要追杀陆小凤?”   木道人道:“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人,九公子其人邪性的很,既然你们都知道当初京都里发生的事情就应该明白,许多事情放在这位九公子的身上是没有任何原因可言的。”   显然,木道人也是知道当初京都里发生的事情的,他之前之所以那么一问不过是希望在座的这些人知道九公子的实力罢了。   魏子云突然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司空摘星比他喝的更快。   他们已经不再去猜想陆小凤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九公子的,只想着如何才能够从九公子的剑下保下陆小凤的小命。   “我与西门吹雪双剑合璧,败于九公子一百招之内。”   这话一出简直叫在座的几个人倒抽一口冷气,甭管是谁听说了剑神和剑仙合璧都没有办法战胜宫九,而他们要直面宫九救下陆小凤都会觉得这恐怕是天方夜谭。   此时唐二先生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站起来就走。   司空摘星酒杯在手,大声问道:“你想走?”   唐二先生冷冷道:“我不是来喝酒来的。”   “这件事情你难道不想管?”   “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   唐二先生说完就走,在他之后古松居士也起身走人,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木道人和花满楼以及叶孤城。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末尾改编自陆小凤传奇幽灵山庄第一章 ,算是走了一小段陆小凤传奇的剧情,但是各位小可爱相信我,泡泡从来不爱走剧情!任何一点儿小小变故都有可能出现巨大的误差,就像是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就能够引发一场风暴一般~更何况九公子那么能搞事的人呢~   为陆小凤点蜡!   【新的一年的第一天,泡泡在这里给大家拜年啦!!!祝大家新的一年大吉大利,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财源滚滚,步步高升,脱单的朋友都家庭幸福美满,没脱单的朋友都顺利找到心仪的另一半!!!给我评论留言的小天使们福气加倍,祝福加倍!】   【评论区里会随机掉落小红包给大家新年增喜气,希望大家喜气洋洋,欢欢乐乐过新年。】   【由于猪猪年是泡泡本命年的缘故,希望大家多给泡泡一点儿祝福吧。】 第52章   陆小凤此时正在跑路。   他又饥又渴,顶着头上的太阳和身后简直像是幽灵一样根本甩不掉的九公子, 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傅奕恒忽悠了, 怎么就相信了九公子会是追杀自己的最好人选。   无论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给陆小凤带来这种紧迫感。   陆小凤明知道九公子身边还有一个傅奕恒在约束着他, 却也没有办法无视来自宫九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以及那凛冽的毫不留情的剑气, 这让他不得不绷紧了神经,以至于他现在身心疲惫。   陆小凤特地找了马车不好行驶的山路跑了一整个白天之后到了一处凉茶棚子边上歇了下来。   “客官,您要点儿什么?”招呼他的是一个看起来就长年风吹日晒的老人家, 他的脸上是黢黑的颜色, 手指上都是皲裂的痕迹, 眼眸里却是明亮的很,根本不像是被生活磨灭了希望的普通人。   他抄着一口偏向蜀中地方口音的腔调说着官话询问, 这应当是他长年守在这条道上卖凉茶时候学来的官话, 以至于他说起来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陆小凤直接要了一碗凉茶, 用方言同这个老人家交谈:“不晓得老汗你这里头有什么好吃里没得, 我跑了这一路都快要累死了。”   老人家一听他说的是方言就笑开了,越发灿烂的就像是一朵绽开的老菊-花:“哎哎, 乖娃子你嫩个是搞什么哦, 我括里都是一些屋里种的落花生和板栗子, 都是炒熟了的, 你抓两把七哈子看看填不填肚子蛮。”   陆小凤也不和这个老人家客气, 虽然花生和板栗并不能够止住饥饿,可在这个时候却也能够叫他补充一些力气的。   老人家看他大口喝了两口茶,又将自己准备的烤红薯拿给陆小凤:“这个你拿去七, 我这里没要紧里,到时候我屋女子要给我送晌午饭的。”   老人家还坐下来和陆小凤说道:“乖娃子你要是不错急蛮,就和我一起七个晌午饭。”   陆小凤哪里不着急啊?他简直是要急的快上火!   三两口吃完烤红薯又灌下一大碗凉茶,他从兜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笑呵呵的说道:“麻烦老汗啦!我要走啦,等哈有人追上来,老汗你莫得罪人家,那个人不好惹的很!”   他说完就走,速度快的根本没给老人家反应的机会。   这般吃喝过后,陆小凤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逃串速度又变得飞快起来。   他自认为自己的行踪掩盖的非常好,他曲折迂回,既没有完全走官道,也没有完全走山路,走的路线都能够将宫九这个本来就路痴的人给绕的云里雾里的。   如此等到天黑的时候,他就安安心心的找了一家店住了下来。   松松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要了点儿酒,和一碟子片肉,一碟子酱黄瓜,和一碟子酸萝卜,就着吃了两大碗米饭才觉得彻底活泛了过来。   还没等他喝完那一小坛子酒,就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正慢慢的朝着这个小客栈驶来。   陆小凤只觉得见了鬼!   他根本不相信路痴宫九能够那么快找到自己,也不觉得傅奕恒会插手宫九和他之间的事情,故意为宫九指路。   毕竟这件事情并非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他也已经将要这样做的原因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一个宫九就已经让他疲于奔命,没道理傅奕恒还要插手。   陆小凤抱着酒坛子坐在小客栈的堂屋里头,等着那一辆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驾车的还是那个看起来就十分老实,实际上武功一流与陆小凤不相上下的中年男人,他停下马车之后就解下了马套,将马栓在了马厩里。   此时宫九和傅奕恒一起走了下来。   和陆小凤的狼狈不同,这二人瞧着连头发丝儿都没有乱一根,好似两人根本没有将陆小凤追的鬼撵似得,只是驾车出游一般的闲散轻松。   宫九和傅奕恒径直朝着陆小凤走来,这打破了陆小凤关于这二人只不过是凑巧来这里打尖住店的猜想。   远远一道剑气就已经无情的袭来。   陆小凤一个飞身闪开。   他知道这一道剑气看似凌厉,应该只是来打个招呼的,根本算不得真正要命的招数。   陆小凤却是抱着酒坛子并没有逃跑,他径直同两人打了个照面,直接问道:“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九公子会找到我的踪迹。”   宫九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和金子过不去。”   “哦?”   傅奕恒替他解释:“宫九直接放言,任何一个看到被削去了一片眉毛裹着一个红披风的人都可以在遇到他的时候留下一个三角形的记号,并且凭借这个记号到九公子这里领取一锭金子。”   陆小凤的脑海里回想过自己这一路上遇到的人,最后只好苦笑道:“如此的话,道叫那些人白得了这个便宜!九公子不妨接济接济我。”   宫九看着他。   陆小凤还要作死:“从即刻起,我会在我路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三角形的记号,还请九公子记得付我黄金。”   他说完就抬起手指沾了沾酒水在桌子上画下了一个三角形的记号。   宫九看着他,倒也没有赖掉他的一枚金锭子,掏出一枚金子灌注了内力朝着陆小凤扔去。   陆小凤朝后一躲,根本没有硬接这一枚金子,等到金子陷入地板之中才将金子扣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如此就谢过九公子啦!”   说完这句话,陆小凤就已经跑远了。   宫九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却是道:“今日已经很晚了,我们不妨在这里洗漱休息一晚上吧。”   “听你的吧。”宫九无可无不可的道。   两人就那么轻轻松松的上了楼。   他们也没有谈论有关于陆小凤的事情,好似追杀陆小凤根本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叫这个客栈的老板根本摸不清楚这二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够将疑问都埋在了心里,老老实实的叫人送了热水上来给他们两个洗漱。   两人洗漱过后隔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又要了一次水。   如此才算是彻底的休息了下来。   只是此时老板也已经没有精神去听墙角了,自然不知道傅奕恒和宫九说了什么。   宫九躺在床上,看着黑暗的天花板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傅奕恒就问他为什么要叹气。   宫九说道:“我叹陆小凤聪明反被聪明误。”   傅奕恒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宫九翻转过来侧身,一只手曲起来撑在脑袋下面,就那么看着傅奕恒:“我的人告诉我,陆小凤的好朋友木道人请了陆小凤的其他几个好友在商量如何救下陆小凤。”   傅奕恒笑:“如此岂不是显得陆小凤和他的朋友都十分可爱?”   “倘若你知道这其中有谁就不会觉得他们可爱了。”   “谁?”   “潇湘剑客魏子云。”   傅奕恒沉默。   潇湘剑客魏子云早年成名于江湖,后来被先皇请进皇宫之中成为了大内供奉,是属于吃皇家粮的人,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能够算作是宫九的人。   现在他们压根不知道宫九为什么要追杀陆小凤,只知道宫九想杀就杀了,根本没有为什么。   而宫九与陆小凤商量出来的这个不算原因的原因也是基于宫九所知道的一些消息的基础上的。   宫九虽然曾经听说过幽灵山庄和老刀把子的事情,可他之前的时候要么沉迷于搞事情,要么就是沉迷于玩弄穿越者,根本没有仔细去关注过这个老刀把子到底是谁,只是在传言之中知道了那么一件事情。   以至于他知道的消息并不算完全,只能够利用种种蛛丝马迹推断出来这个老刀把子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他自然会将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补充完整。   有的时候,没有直接说明为什么反倒是比你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为什么更加具备说服力。   这个原因是最能够说服那个幕后黑手,也是熟悉宫九的人所能够接受的最佳的理由。   这个时候就要考验在潇湘剑客魏子云的心里到底是好朋友陆小凤的命重要,还是太平王世子宫九,这个皇帝陛下都明显在宠着的难缠世子的命令更加重要了。   而现在,属于宫九的下属传来消息给宫九说,皇帝陛下,那位神经病一样的弟控已经在行动了,这就说明潇湘剑客魏子云那边绝对是走漏了消息!   实则,潇湘剑客并非是宫九想象的那样背叛了陆小凤的友谊,他直到在自己去当值那天都还在纠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位潇湘剑客显然并非是皇帝陛下的对手,陛下只看着他老脸都快要皱成了一多菊-花,三五句这么一问,就把潇湘剑客给诈的露出了马脚。   等到魏子云想要隐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皇帝陛下十分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信息,带着十足的帝王威压逼问道:“魏爱卿可莫要辜负了朕对于你的期望才好。”   魏子云跪在御案前已经在隐隐颤抖,他的面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整个人正在进行着一场异常严峻的天人交战。   久久等不到魏子云回答的皇帝陛下已经不耐烦了,他唰的一下将折子扫落在了地上,站起来目瞪着魏子云说道:“看来,是朕待魏爱卿你太过温柔了,叫魏爱卿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天子一怒是吗?”   魏子云只好磕头拜服在了地上,宛如一条离开了水面的鱼一般,挣扎过后认命道:“微臣只是听闻陆小凤触怒了太平王世子,如今世子正在不远千里的追杀陆小凤。”   皇帝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个陆小凤到底怎么惹怒九儿了?”   在皇帝陛下看来,他家小九儿简直乖的不能行,就算偶尔有些不听话有点儿小叛逆,那都不算什么,依旧是他可爱乖巧的好弟弟。   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居然被陆小凤给惹炸毛了,要不远千里的追杀他?   陆小凤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这是皇帝陛下的第一想法。   魏子云面上汗水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可他根本不敢伸手去擦拭这些汗水,只颤颤巍巍的回答到:“微臣不知。”   他也很想要知道陆小凤到底为什么脑子抽了没事要去找死惹宫九,明知道宫九的实力想要削他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偏偏还活腻歪了。   更何况,宫九他不仅实力高强,背后还站着一个极度弟控的皇帝陛下啊!!!!!   “是这样的吗?”皇帝陛下摸着下巴沉吟道。   魏子云也不知道皇帝陛下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他自己都不明白。   然后皇帝陛下就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既然如此,你去叫一支禁卫军,给朕带上火铳亲自去剿了这胆敢触犯小九儿的混账。”   魏子云腿都软了。   火铳队!   这特么是什么概念?   瞧见了前剑道第一人薛衣人了没有?   他弟弟前一秒要刺杀皇帝,分分钟被火铳队打成了筛子!然后这位薛衣人受不了这个刺激飞身前往,根本连一丈远都没有飞过去,就在半空中被打成了筛子!   落在地上血溅三尺,厚重的一声嘭。   自此,这个世界上再无薛衣人。   宫中的御林军去收尸的时候都不忍直视,可想而知这武林高手在遇到火铳之后是一个怎么样的可怕场面。   而现在,陛下他调了一支配备了火铳的禁卫军!   一支!   一支就是整整十队人马。   想想陆小凤的小身板,魏子云觉得要是陆小凤眼瞎撞到了陛下手里,怕是不止要被射成筛子了。   “怎么?魏爱卿为何还不动身?”皇帝陛下吩咐完,发现魏子云居然还没有叩首退下去,斜眼看他。   魏子云颤颤巍巍的叩首,整个人恭敬的不能够更加恭敬了:“还请陛下宽恕陆小凤,问清事情缘由,臣拿项上人头担保,陆小凤他绝非是那等不知所谓的人。”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做好了触怒皇帝陛下的准备。   然而皇帝陛下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魏爱卿说的也很有道理,毕竟朕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般妄下断论确实有失偏颇。”   魏子云简直要被这大起大落给刺激的傻了。   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等着陛下的下文。   果然,皇帝陛下沉吟了一秒钟之后又说道:“既然如今朝中并无什么要事,那朕就走这一趟,看看陆小凤到底做了什么触怒了小九儿的事情,再决定如何处置他吧。”   魏子云:……   魏子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中了皇帝陛下的圈套。   可还不等魏子云多想,皇帝陛下就已经再次吩咐道:“魏爱卿,朕现在命你去点两支禁卫军,待朕处理好了宫中事宜即刻出发。”   说完这个命令之后,皇帝陛下看着他道:“魏爱卿这一次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意见了吧?”   魏子云果断装死退下去。   皇帝大手一挥,叫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去把神侯府诸葛小花和如今的丞相一并请到宫中来。   等到魏子云点完人回来复命的时候就看到丞相吹着胡子瞪着他,一旁对于江湖人向来暮山溪都是十分和颜悦色的诸葛神侯看他也并无什么好脸色。   魏子云:……??怎么回事??   皇帝陛下看着魏子云来了,招了招手道:“朕并非是无理取闹,而是这件事情已经关乎到皇家威严,自然是不能姑息的,魏爱卿你说可对?”   魏子云顶着这两人的视线道:“陛下说的对。”   诸葛小花:呵呵。   白胡子丞相已经开始委屈的哭诉了:“陛下,这朝中上下哪里离得了您?更何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您何必要去躺着一趟浑水?那些个不懂礼义廉耻的江湖人就交给神候和他门下的弟子去处理就好,陛下您这般委实是胡闹啊。”   白胡子丞相以前曾经教导过皇帝陛下,多少也知道这位陛下的性子,如此哭起来那是半点儿不要面子的,只望着能够将皇帝陛下哭的心软。   然而,你陛下还是你陛下。   “丞相莫要如此,朕已经准备好了替身。”皇帝陛下拍了拍手,从明黄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黄色龙袍的人。   这人同皇帝陛下长得一模一样!   丞相都要吓呆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南王世子已经快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他本身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像叶孤城一样的世外剑仙,现在他连皇宫都出不去,每天还得处理那些累死人的奏折,气的他在奏折上画了乌龟王八,偏偏皇帝陛下压根不怕他这样,命他的秘书团(中书省)替他重新拟定奏折让他画个够。   这位丞相只以为那些奏折是被不小心销毁了,实则这些奏折全部都被南王世子拿去画王八了。   “这这这。”   “丞相以为,这般朕可否可以出去处理那些闹事的江湖人了?”   “陛下!这,您,他根本不足以欺瞒朝着上下,这满朝文武如何瞧不出来这只是一个草包!陛下您莫再做这般荒唐的事情了。”   皇帝陛下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哭唧唧的南王世子,眉头一皱。   南王世子就又有了一种被大魔王笼罩的阴影感,他立马收敛了眼泪,面上一片天家威严的模样扫了丞相和诸葛神侯一眼,沉声到:“朕这般有何不妥?”   皇帝陛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老丞相说道:“如今丞相自然没话可说了吧。”   老丞相被皇帝陛下带到沟了去了,他本身想要反对的是陛下出宫去混江湖,结果却被皇帝陛下搬出南王世子这个替身,从而就把关注点放在了南王世子哄不住满朝文武上去了。   如今他就算想自打嘴巴反悔也来不及了。   如此,老丞相只好看向诸葛神侯。   诸葛小花老神在在的扫了老丞相一眼,冲着陛下拱手行礼说道:“陛下心意已决,臣等自然不应多加阻拦,只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臣不得不多为陛下着想一点。”   老丞相在一旁听着点头,对,陛下可不要太任性了。   然后,他就听见诸葛小花说道:“臣那弟子无情如今腿脚大好,一身实力在江湖之中已然是一流行列,另外一个冷血陛下也是见过的,只要陛下将他们二人待在身边护卫,无论是保卫陛下的安全还是受陛下的拆差遣,臣都不会再阻拦陛下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皇帝陛下心里很是满意,一旁的老丞相却是吹胡子瞪眼睛的,心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诸葛神侯!   诸葛神侯有什么办法?他比老丞相更加明白这位皇帝陛下要做什么从来没有人能够阻拦的了,与其闹的陛下不愉快,还不如先排除掉危险!   “如此,宫中事宜和家国大事就全权交给丞相与神候处理了。”   于是,皇帝陛下就带着他的火铳队以及冷血无情魏子云轻装上阵了。   瞧瞧这般强大的阵容,啧啧,为陆小凤点蜡。   宫九才懒得猜皇帝陛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靠着傅奕恒,带上几分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儿水花来。   “你若是担心陆小凤不妨直接揪出这幕后黑手就是了。”宫九可不相信傅奕恒真的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越是了解这个人,他就越是觉得傅奕恒深不可测!   天知道傅奕恒到底学了多少种奇奇怪怪的手段,他才不相信傅奕恒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指不定傅奕恒能够知道的比他轮回几世的都还要多。   虽然宫九将道门法术想的夸张了一些,但是他还猜对了。   对于这件事情,傅奕恒他还真的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并非是什么好法子,也不足以说服江湖众人,还不如按照陆小凤的计划去做呢。   更何况如今宫九玩的正兴起,他也不舍得打断宫九的乐趣。   傅奕恒这般想着在宫九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别多想了,睡吧。陆小凤那人命大的很,纵使旁人都有事,他也不会如何的。”   毕竟他身上可是有着莫大的气运。   然而,有的时候flag不能乱立,否则要出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晓得老汗你这里头有什么好吃里没得,我跑了这一路都快要累死了=不知道老人家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没有?我跑了一路都快要累死了。   哎哎,乖娃子你嫩个是搞什么哦,我括里都是一些屋里种的落花生和板栗子,都是炒熟了的,你抓两把七哈子看看填不填肚子蛮。=小伙子你这个是干什么哟,我这里都是一些家里种的花生和板栗,都是炒熟的,你抓两把吃吧。看看能不能填饱肚子。   这个你拿去七,我这里没要紧里,到时候我屋女子要给我送晌午饭的。=这个你拿去吃吧,我不要紧,我家女儿会给我送午饭。   乖娃子你要是不错急蛮,就和我一起七个晌午饭=小伙子你要是不着急,就和我一起吃个午饭。   麻烦老汗啦!我要走啦,等哈有人追上来,老汗你莫得罪人家,那个人不好惹的很=麻烦老人家啦,我要走啦,等下有人追上来,老人家你不要得罪人家,那个人不好惹。   【以上是我家乡方言的说法,并不是错别字!以及,大家晚安,多多留言哟。】 第53章   宫九并没有刻意放水,只不过他也并没有调动太多属于他的势力, 颇有一种将这件事情当做是一个游戏来玩的感觉。   而傅奕恒也由着他, 两人就这般不紧不慢的掉在陆小凤的身后, 直把陆小凤追的疲惫不堪,让那暗处的人察觉到无处不在的宫九, 从而竟是产生了一种十分可怕的感觉,好似宫九才是真正的幽灵,无处不在一般。   这一日, 宫九与傅奕恒追着来到一处树林边上。   万里山河多的是断崖啊树林啊这种毫无新意的地方, 只是这个地方瞧着居然有一道玄铁链子镶嵌在两边的悬崖峭壁上, 瞧着就不像是什么普通场景。   陆小凤此时正在悬崖边上,山风将他的披风吹的猎猎作响, 余晖洒落在他的身上, 让他看起来不再显得那么的疲惫不堪, 只那一身血污却是半点儿做不得假的。   他捂着腰腹上的伤口, 脸色惨白的看着面前的傅奕恒和宫九,笑道:“没想到傅道长真的这般冷血无情, 眼睁睁的看着宫九这厮不远千里追杀我吗?”   “你自己惹了小九, 到叫我帮你擦屁.股?”   “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你可还记得我说过, 你若是将麻烦带给我, 我必亲手杀了你?”   虽然这话傅奕恒并没有说过, 可又没有谁知道他和陆小凤到底是怎么交上朋友的,自然是不可能一字一句都全部知晓的。   如今他在做的就是将这一场戏圆的更加完美一点儿而已。   陆小凤苦笑一声,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眉毛, 回首看了傅奕恒一眼:“如今,我就要死啦。”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好喝好,整个人眼眸之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精神状态空前的高涨,可身上的伤也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含糊的。   他若是从这里跌落下去,必然死的不能够再死,说这种话倒也真诚的很,半点儿不像是开玩笑的。   宫九等他说完,这才抬起手就是一道剑气打了过去,陆小凤顺势就从山崖之上跌落了下去。   山风越发呼啸的厉害了。   两人走到了悬崖边上朝下看,已经看不见陆小凤的身影,就连那一抹标志的红披风都已经瞧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暗道这个幽灵山庄的人办事动作到是快得很。   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赶尽杀绝来的,如此站在崖边好一会儿之后,傅奕恒说道:“既然如今你已经出了气,不妨就算了吧?”   “他若是命大活着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必要杀他。”   这一句话瞧着就像是宫九对傅奕恒做出的最后妥协一样。   山风撩起了傅奕恒的长发,也带来了一丝寂静,这种安静的情绪对于悬崖之上的人来说倒还没有什么,对于悬崖之下的人来说就不太美妙了。   这个人穿着一身爬山虎一样的衣服,挂在了悬崖的半山腰上面,一只手捞着陆小凤,一只手扣在墙壁之中。   他这个位置刚好能够听得见悬崖之上的声音,却又不至于被悬崖之上的人察觉到。   他本身不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可偏偏悬崖之上的人行事太过于跳脱,他也不敢肯定宫九这厮会不会跳下来誓死追杀陆小凤。   在这样的沉默气氛之下,陆小凤皱着眉头轻轻的哼了两声,瞧着就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那人看了他一眼,咬牙直接扛着陆小凤贴着墙壁朝着他们的隐蔽之所而去。   两人就那么站在山崖边上瞧着这个人借助着山中云雾的遮挡捞着陆小凤朝着山壁之中走去,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直到那人完全没入了山壁之中,傅奕恒才说道:“看样子,那别有洞天的果然就在这峭壁的另一边了。”   宫九转头看他:“你对这个幽灵山庄有兴趣?”   “没有。”   “既然你没有什么兴趣,那么我们就去找那个玉罗刹吧。”   宫九认为自己帮助陆小凤将他送到了幽灵山庄已经是仁至义尽,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还是看在陆小凤是傅奕恒的朋友的面子上才会这般配合着他玩一玩,至于更多的就不要想了。   两人转身就走了,半点儿不带留恋的。   陆小凤那头根本顾不上他们两个,被人扛进了幽灵山庄之后就被放在了一个空闲的房间里面,后有人给他洗漱包扎了一番。   从头到尾,陆小凤都是清醒着的,只不过他假装自己还在昏迷罢了。   他自然是能够察觉得到替自己包扎的人是一个女孩子,趁着别人出去之后,他飞快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因为身上的伤势问题,暂时不得不安分下来。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两个朋友已经手牵手的离开了,心里还安心的很,反正有傅奕恒和宫九在,他在武力上并无什么后顾之忧。   可是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就叫他有些看不透了。   还没等到他找到老刀把子,就听到一个会活泼的女娃子的声音:“不好了!山庄被人围起来了!”   陆小凤:……   他大约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巧合的事情的,偏偏他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自然是不能够做出什么大纰漏的事情来的。   于是,他只能等待事态发展。   这边陆小凤在躺尸,那边幽灵山庄众人却是不太好,他们一个一个正聚在一起,等待着老刀把子的决策。   老刀把子带着一个玄铁面具,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站在首位上看着这些个曾经名满江湖,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幽灵,冷笑一声:“无妨!这幽灵山庄防御重重,咱们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完,老刀把子就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外面走去。   他正走到一半,对一旁的叶雪叶灵说道:“你们两个去看着陆小凤,外面的事情不需要多管,去吧。”   两个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只是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对视了一眼,听话的去照顾陆小凤去了。   老刀把子不知道外头守着的是谁,这会儿还半点儿不担心。   他已经接到消息,九公子那个大杀器貌似朝着西方去了,应当不会杀这么一个回马枪,而江湖里头能够让他担心的那几个又被皇帝清理掉了,如今还有一个西门吹雪在家悟道,已然不管世事的模样,再有一个叶孤城也是回到了南海,半点儿不想要参合江湖事情的模样。   这般七七八八的一排除下来,这个江湖之中需要让他惧怕的还真没有几个了。   如此,他就格外自信的走出了幽灵山庄,就正面对上了皇帝陛下那笑盈盈的面庞。   “这幽灵山庄果然有意思。”皇帝陛下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袭宝蓝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手中扇子这么啪一声合在手心,瞧着就像是风.流才子一样。   他打量完四周的风景,发现这个幽灵山庄还真是越看越觉得不错。   进可攻退可守,关键是山美水美,还隐藏在群山之中,十分的幽静了。   他欣赏完风景,发现了从里面走来的老刀把子,十分客气的笑盈盈的说道:“不知道这位老刀把子可愿意将这座别庄让给我?我对此地委实中意的很。”   老刀把子:……   他本身气势汹汹而来,结果突然被对面这么一句话给打断了气势,一句话梗在喉咙里头,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气岔气了。   “不卖。”   “那还真是可惜呢。”   皇帝陛下说着可惜,面上却没有多少可惜的模样。   他这般越发叫老刀把子搞不清楚面前这个人的到底是不是皇帝陛下了,他那日虽然远远瞧着,却并没有怎么看清楚,只隐约觉得这声音和身形十分相似罢了。   老刀把子瞧了一眼陛下身后带着的人,发现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内息深厚之辈,这般才道:“阁下这是来我这里闹事来的吗?”   “唔,我只是为了那只陆小凤而来。”   老刀把子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还是要稳住,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结果这位皇帝陛下却说到:“如今既然先礼是不行了,那就只能够后兵了。”   他这句话一结束,身后那一排两支禁卫军整整二十队人马一前一后分作三批错落开来将幽灵山庄和老刀把子几人给围绕在了其中,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火的感觉。   老刀把子要是还认不出来这就是皇帝陛下和他的火铳队,那他就不是眼睛不好是眼瞎了。   “陛下既然为了陆小凤而来,草民就将陆小凤交于陛下可好?”老刀把子乖乖行礼。   任是哪个江湖人在这一字排开的火铳队面前都是摆不起半点儿款儿来的。   陛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如今朕却不只是为了陆小凤而来的了。”   老刀把子心中苦笑,要是早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别说是幽灵山庄,就是他自己那也是说卖就卖掉的了。   能搭上这样大的一个靠山,他还瞧得上武当山那小小一个掌门的位置吗?   “朕瞧着你身边这个莫不是杀害了一庄三百余人的贼寇?”陛下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跟在老刀把子身后的人。   “这个么,好像也背了不少人命官司吧?”   “这个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陛下每说一句,身边就有无情这么一个情报灵通的人给他汇报这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最后又是如何逃脱的,直把这些个早就对于生命失去了敬畏的人吓的一颤一颤的。   如此,陛下灿烂一笑:“你瞧,朕不止为了陆小凤而来,你这山庄里头窝藏的贼寇都是朕的目标呢。”   面对已经上了膛的火铳队,老刀把子一抖:突然觉得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   作者有话要说:  过完年回来卡文了,我得好好把文捋一捋,今天就只有那么多了,明天的更新应该也很晚,隔壁的文已经停更了,等我捋完状态,就会恢复日更六千。希望大家别介意~~【泡泡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非常勤快的好孩子了,只不过是被过年耽误了而已,你们要相信我,很快就可以建立起来存稿箱了!】 第54章   两人正在前往西方魔教的路上,突然, 傅奕恒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   他神色冷凝, 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慢慢的体会感悟着。   宫九看见他这般, 直接命令赶车的人将马车停了下来,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他的身旁, 动作十分雅致的给自己斟茶。   天地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般,一丝流光落在了傅奕恒的手上,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他睁开了眼睛, 好似已经同之前的他有了差别。   这没来由的感觉让宫九定定的看着他。   傅奕恒又眨了眨眼睛, 这才将那一股情绪压下来, 凑上前来就给了宫九一个热烈至极的吻。   一吻作罢,宫九后退了两步, 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傅奕恒:“你?”   只这么一个字之后, 他却是连再多的话都问不出口了。   他能够察觉到傅奕恒身上的变化, 可他也能够看明白傅奕恒眼眸之中的感情, 他更加能够感受的出来眼前这个人依旧是傅奕恒。   傅奕恒看了一眼四周,挑眉。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只觉得好似已经过去了万万年之久。”   在之前那一刻, 他察觉到了时空壁垒的变化, 那是一种慢慢的由薄弱到厚的变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可和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   只是第一次的时候, 他并没有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去感悟时空变化,所以没有这一次来的感触深刻。   当他触摸到那一丝空间壁垒的时候,有些东西就钻入到了他的脑海里面, 某些东西自然而然的就那么明悟了,恍如顿悟一般。   可他沉浸在那种感觉之中的时候,日月变迁,斗转星移,已然过去了万万年,却是没有想到神识回笼之后,宫九这边连一盏茶都还没有喝完。   “我只是太想你了。”   想了万万年。   宫九道:“你可是有了什么收获了?”   傅奕恒点头。   他们如今已经不需要前往西方驻地了。   他抬起手,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一划,无形的空气之中就出现了一道几寸长的口子,无数凛冽的罡风从这道口子之中泄露出来,伴随着许多狂躁斑驳的灵气,瞬间就充满了这个小小的马车空间里面。   这种感觉非常的难受。   傅奕恒立马就将那一道口子给补上了,转身就替宫九梳理了身体里乱蹿的内力,轻声道:“时空壁垒依旧在慢慢的变化,刚刚那一刻尤为明显,这必然是这个时空又出现了什么推动性的东西。”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皇帝陛下搞的火铳了。   这玩意明显与武侠侧格格不入。   只这一点灵光一闪,他就越发明白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破碎虚空的人越来越少了。   夏商周时期还属于神话时期,那个时候的人信仰神明,所以人的力量十分的强大,而空间壁垒自然是就是最为薄弱的时期。   到了春秋战国之后,诸神隐退,信仰流失,以至于空间壁垒慢慢的增长,那个时候的人已经不能够随意的突破空间壁垒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了破碎虚空这一说法。   破碎虚空到了隋唐的时候,开始慢慢进入末流。   人们已经不再锻炼己身,开始慢慢的发展外物,以至于空间壁垒急速增长,那些武侠侧的人想要破碎虚空就越发的困难了,但也不是没有人能够破碎虚空。   直到宋朝时期开始了资本主义萌芽,无论是在工业上还是在经济上都有了极大的改变,那个时期的人已经能够制造出许多工具和用具,是人类在使用外物上的极大的一个跨步,以至于空间壁垒再一次增强。   倘若没有了元朝的入侵打乱了这一资本主义萌芽的趋势,恐怕宋朝之后武侠侧就应当算是彻底的废掉了。   而然有了元朝这一瓢冷水浇下来,不禁搞死了资本主义萌芽,还让时空壁垒停止了增长,以至于这个时空的明朝再一次出现了武侠侧的许多很有可能破碎虚空的人物。   原本这个进展应该是十分缓慢的,可现在有人正在加速时空壁垒增长的速度。   能够以一己之力推动时空壁垒快速变化的人,他除了皇帝陛下已经想不到其他更加有影响力的人了。   “如今你那位长兄在哪里?”   傅奕恒没有问皇帝陛下在哪里是因为他知道,那位陛下就算真的离家出走了,宫中怕也是有后手的,指不定能把朝中上下忽悠瘸了,大家都还不知道陛下已经离开了。   宫九面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傅奕恒。   这封信是皇帝陛下亲自给他写的,就在傅奕恒突然顿悟的时候送到了他的手里的,这里头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内容,简单直白的表达了:这群江湖人真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既然那个陆小凤惹的你千里追杀,那朕就出门溜溜,顺便帮你把这个不长眼睛的弄死好了。   虽然皇帝陛下用词造句都不是这么简单直白,可内容就是那么简单直白的。   末了,他还添上了一句:不用担心,朕带了两支火铳禁卫军。   宫九无语。   他压根就不担心这位总是神操作的皇帝陛下。   带着两支火铳禁卫军,谁还能够突破他身边的防线?除非下毒。可他不相信陛下的身边没有这方面的人跟随。朝中那些个老狐狸要是不能确认皇帝陛下的安危,怎么可能将他放出来?   傅奕恒一目十行的扫完这封信,他就明白为什么刚刚的壁垒增长的那么迅速了。恐怕源头就出在皇帝陛下带着的这两支火铳队上头。   如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若不是陛下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空间壁垒也不可能增长的那么快,那么他就不可能察觉到那一丝波动,从而顿悟了空间法则。   可陛下这么搞,就等于将他能够成功破碎虚空的困难度从一般提升到了困难程度,更甚至随着陛下这么在江湖里头继续祸祸下去,想要在打开空间壁垒怕会是地狱模式。   “我们——”   “这里还有一封信,是你的。”   宫九又拿出一封信来。   这是一封火漆完整的信,可见这信也是刚刚传递到宫九手上,他根本没有打开这一封信。   傅奕恒收回话语,接过信。   信上面写的是吾友傅道长亲启,这字迹就是花满楼的了。   这人在眼睛被医治好了之后,手下的字也越发的丰神俊朗了起来,比起那些个书法大家也不差什么了,更甚至在字里行间都带着一种道家洒脱的感觉在其中。   可这一次,他难得从花满楼的字迹之中察觉到了一丝着急。   傅奕恒打量了封面的字迹一眼,拆开了火漆拿出了里面的信。   花满楼信上内容写的并不多,只是询问了傅奕恒陆小凤到底做了什么,倘若陆小凤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那他必然是站在傅奕恒这一边,叫他不必忧心。   又道如今已有传闻,陛下命人带领两支火铳队入了江湖,只怕江湖之中再无什么和平之日,还请傅奕恒自己多加小心,若是能够回江南一趟最好,傅小六已经担忧的都瘦了。   后面附了傅小六写的字。   小六的字依旧不怎么好看,但是他能够写的字已经许多了。   只是半年的时间,他就能够从一个文盲到自己能够写出一封信来,可见这小孩到底有多么珍惜这么一个学习的机会。   傅小六先是说了一下自己已经学会多少个字,道经学到了哪里,江南无名道观的修建进度,好好的一封信写得先是汇报报告一般,只在末尾添上了一句:我时常忘记师傅已经离开了江南,摆放了碗筷之后才惊觉你们早已经离开许久了。   他连一句我很想你们,快点儿回来吧都写的极其的隐晦,好似不敢打扰了两人的兴致,只好说一些琐碎的事情来转移他的思念之情似得。   傅奕恒看完将傅小六的信递给宫九。   宫九看完以后嗤笑一声:“这小子到是乖觉。”   他这哪里是不敢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明明就是看准了傅奕恒心软,把思念之情表达在字里行间,最后在做出一副我已经很克制了,我并不想要打扰你们的模样。   这个小滑头还想要骗过他?   别说是宫九了,就连心软的傅道长,他都没能够骗过去。   “我们先去幽灵山庄。”   傅奕恒收起信。   如今陆小凤刚刚进入幽灵山庄,皇帝陛下就已经带了火铳队入了江湖,就陆小凤惹麻烦的本事,要是真沾染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就是十个陆小凤也不够陛下一顿biubiubiu的。   宫九也无什么异议。   反正他对这个世界并无什么牵挂,傅奕恒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如此去看看陆小凤这个家伙吃瘪貌似也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两人意见统一,赶车的马夫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意见的,于是一马三人照着原路返回,速度上也快了许多,不想之前那般慢慢吞吞的到处欣赏风景的做派了。   如此不过半天时间,两人就已经到达了幽灵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里面说的没错,就是因为这本书评论的人多,我才先更新这本的。说了养肥会被养死,多留言才会被宠爱,保证不是作假的。】   以及,我好似闻到完结的味道了…… 第55章   幽灵山庄已经被全面围剿了,这会儿皇帝陛下正坐在山庄里头喝茶。   等到两人一来, 他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宫九和傅奕恒道:“我早前就听闻小九儿你跟着傅道长一起到处玩, 不曾想会在这里等到你。”   “你是为了陆小凤来的吧。”   “不, 我是为了你来的。”   宫九这句话可把皇帝陛下感动坏了,他将手中的茶杯一放, 颇有些感怀的说道:“小九儿长大了,现在都知道担心我了。”   宫九:……   他扫了一眼跟在皇帝陛下身后的禁卫军,皱起眉头说道:“江湖事情江湖了, 你这般贸然插手, 怕是会引起抵触。”   “莫非你以为有了火铳队就无所不能了?”   皇帝陛下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小九儿过来这里是希望朕不要插手江湖事情吗?”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面上的喜悦神色也散去了,那一个朕字就表明这位皇帝陛下已经被宫九直白的话给戳扎心了。   然而宫九才不惧怕他那点儿低气压:“你该回去京都了。”   皇帝陛下瞪他。   宫九不喜这般, 他皱起眉头道:“或许你想要试一试你的火铳队到底能不能够打死绝顶高手?”   “薛衣人不算绝顶高手?”   “他?”   宫九嗤笑一声。   这几世轮回之后, 每日更新裙八刘一奇奇弎弎灵四他还真没把这个剑道都练歪了的剑道第一人放在眼中, 连万物皆可为剑这一点层次都达不到, 还说什么剑道第一人?   这个江湖藏龙卧虎,那些人只不过是不爱出风头而已。   不说别的, 单单以宫九自身的实力为界限, 不在他之下的就有那位黑木下底下的东方先生, 还有那位西方魔教的玉罗刹, 早些年出海了的沈大侠以及千面王怜花。   那位石观音若是不死, 实力也该是同宫九不相上下的。   “若是你的火铳队不能够打中我,你就回去京都,暂时不要再插手江湖事情了。”   皇帝陛下皱眉看着他。   宫九半步不让。   最后皇帝陛下叹了一口气, 道:“如此你可曾想过倘若这些火弹全部都打中你又该如何?”   “没关系,道长在这里,必不会让我这般死去。”宫九露出一个笑容来,他带了奶妈的好吗?根本不怕你这小小火铳队!   陛下沉吟了片刻之后,他转头问傅奕恒:“你可有把握保证九儿的性命无忧?”   “有。”   陛下挥了挥手,那一队火铳队就举起了枪械,根本不需要更多的吩咐,就分成了两队列,一前一后同时瞄准了宫九:“砰砰砰砰——”   一轮扫射完毕以后,这些禁卫军蹲下给自己的火铳上弹药,后面那一排的人就跨一步上前继续开枪。   “砰砰砰砰砰——”   两轮打完以后,第一排的已经上好了火药只等着陛下的命令了。   皇帝陛下举起手示意他们停下。   这些子弹带起的硝烟慢慢的停息了下来,一席白衣的宫九站在原地,他的身上并无半点儿中弹的痕迹,倒是他所站立的四周都被火弹打的坑坑洼洼,连个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就那么脚尖一点,飘然离开了那一处被打的坑坑洼洼的地面,面无表情的对着皇帝说道:“据我所知,武功还在我之上的应当还有三五人。”   皇帝陛下被他说服了。   这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不想要将江湖人士逼的太狠了,免得到时候打乱了他的部署。   他看了一眼幽灵山庄道:“这山庄之中并无任何一个无辜之人,朕已经吩咐无情将这些人全部捉拿归案,陆小凤就交给你们两个好了。”   陛下说完,施施然起身准备走人。   他刚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向宫九说道:“朕听闻九儿之前打算前往西方魔教,西方说起来真是个好地方呢。”   “传闻楼兰古国就在西方沙漠之中,据传这楼兰古国金雕玉砌,其中更是收藏着珍宝无数,后来被覆灭在了黄沙之中,那无数珍宝也就埋葬在了黄沙之中。”   “九儿以为如何?”   宫九回以一个冷漠脸:“哦。”   陛下笑道:“九儿还是这样乖巧。”   他说完,带着他的那些个禁卫军以及被捉拿归案的一众幽灵山庄众人就离开了,此地只剩下了傅奕恒,宫九,和受伤的陆小凤。   这真的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干净利索绝无半点儿拖泥带水。   傅奕恒看着宫九:“你若是不劝住他,壁垒只会增长的更快。”   皇帝陛下若是真的想要干点儿什么,自然不可能会顾虑到别人怎么想的,只管按照自己的方法走下去,到时候武侠侧的人必定都别想要得到什么好果子吃的。   可是,他被宫九阻止了。   于是皇帝陛下换了武侠侧的方式来搞武侠侧的人。   钱财动人心,他就胡诌出一个楼兰古国来。   到时候武侠侧的人全部都奔着那楼兰古国去了,一个一个都忙碌了起来,江湖也就消停了。   “纵使故土难离又如何,这里早已经不是我的故土了。”宫九垂下眼睑,他并没有去看任何人,也没有叫旁人看到他的神色,远远望去好似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属于人的情绪一般。   他并不阻碍傅奕恒离开。   傅奕恒定睛看着他。   他总觉得宫九隐瞒了什么,自从他划开了空间壁垒之后,宫九的情绪就是这般不怎么高涨的样子。他当时只觉得宫九或许是被空间之中狂躁斑驳的灵气给伤到了,如今看来并非是这般原因。   可他并不愿意逼迫宫九。   如今宫九并不想说,那他就不说。   傅奕恒走上前去揽住了宫九的肩膀:“这般来来回回的折腾,你必然难受的很,不妨就在这幽灵山庄整顿一番如何?”   宫九回头看他。   傅奕恒面目温和:“怎么?”   “好。”   两人就这么半点儿不着急的留在了幽灵山庄。   “道长,你们怎么就半点儿不着急呢?”陆小凤是运气好才没被皇帝陛下被打成个筛子,可这会儿陛下连同他的火铳队都已经走了,陆小凤哪儿还有恹恹的道理。   他恨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能够立刻好起来,然后好去阻止这一场江湖浩劫。   傅奕恒转头看他:“你以为单凭你一人之力能够抗衡陛下做的决定吗?”   陆小凤当然不能。   无论是陛下想要凭借手中的火铳队直接将江湖之中那些个搞事的给biubiu了,还是他想要利用楼兰古国这么一个莫须有的宝藏牵引着武侠侧的人,陆小凤都毫无办法。   他既不能够阻止陛下,也不能够阻止这些被钱财动了心的江湖人。   螳臂挡车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愚蠢且没有作用的事情。   可他不可能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却依旧什么都不去做。   “你还是先顾忌你身上的伤吧。”   陆小凤身上的伤可不是小伤,否则也不可能将老刀把子给骗过去。而皇帝陛下将陆小凤交给宫九和傅奕恒未必没有嫌弃他身上全是伤,懒得带走的原因。   这么一个伤残人士自然是不可能影响到他的计划的。   傅奕恒这一句话就把陆小凤给戳在了原地。   他身体里头还有着宫九那狂暴的剑气,稍稍提气都会疼的不行,强行运功说不得还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道长这……”   “九儿的剑气与你有好处,你还是慢慢化解这剑气吧。”   傅道长懒得再与陆小凤闲谈,他直接带着宫九去找了将客房住下来,忙碌着去找热水什么的。   “道长,倘若我不能离开,你会一个人破碎虚空还是留下来?”宫九垂着眼睑问道。   傅奕恒动作一顿,他转而看向宫九,瞧着宫九并非是胡说的模样,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你这般轮回不止的情况倒是有点儿像是道门记载的一日囚,只是我并不清楚你是因为什么缘故一直重复轮回这一世,我并未在你的身上察觉到半点儿不对的情况。”   “你不用担心,我师傅道法极深,他或许能够替你拔出这个毛病。”   “倘若你不能离开,我自是陪着你一起。”   “可你身上的问题始终是需要解决的,对吗?”   宫九看他。   他原以为自己说了往日经历之后,傅奕恒将这一切都全盘接受已经温柔至极,由 苦 短 甜 长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却不曾想过他这般积极的想要回到那个时空竟然是因为傅奕恒的师傅道法精妙,可以替自己拔出这个毛病的原因。   他本只是想要成全傅奕恒的思乡之情,却不曾想到最后竟然是成全了自己。   “怎么看着我不说话?”傅奕恒笑。   或许是觉得自己那么一句话不够取信于人的缘故,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师傅收我师妹为徒的时候,我师妹已经死去十多个时辰了,最后却被我师傅逆改阴阳救活之后收为弟子。”   “逆改生死岂非是神仙手段?”   “或许他本就是一个得道的神仙也说不定。”傅奕恒也不知道自家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反正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使唤起童工来半点儿不觉得愧疚的老头子而已。   “如此,你可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预计这本书连番外一起能够到达三十万字,你们可以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了。   以及这里给下一本综武侠的文推一下预收,书名《我渣了武侠众以后》,道长这本书写的感觉不太好,下一本应该会写的更好一些~   简介:伏小狸,一个非常耿直的颜控,擅长持美行凶,身娇体软并无任何武侠技能,穿越到武侠世界,调戏了各色花美男之后栽在了浪子四条眉毛上。   #我要怎么让陆小鸡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并且只喜欢他一个,在线等,挺急的!#   大概就是一个不怕死招惹了整个武侠世界花美男结果转角遇到真爱,偏偏真爱还有一片红颜知己,属于那种曾经和她一起去逛青楼看美人的浪子的沙雕故事。 第56章   两人说完以后也不可能真的不管陆小凤,替他救治了一番之后, 就准备离开了。   “你们两个是在计划什么吗?”   陆小凤躺在床上问道。   他知道傅奕恒这个人从来都是懒得去沾染麻烦的人, 原本因为破碎虚空的事情打算去西边也不是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只是现在陛下明显打算搞事情了,这两人还要掺和进去, 这就不太对劲了。   倘若是他陆小凤明知道这件事情麻烦还要掺和进去,那必然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陆小凤其人本身就是一个一边说着自己怕麻烦, 一边又会因为麻烦凑到手边上来就会忍不住要去管一管闲事的人。   这样的事情换成傅奕恒来做, 那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奇怪了。   傅奕恒不惊讶陆小凤的灵敏, 他若是没有这么灵敏的反应,那他就不会是四条眉毛陆小凤, 麻烦克星了。   “你如今最好不要掺和比较好。”   他与宫九到是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反正大不了到时候破碎虚空去别的时空, 半点儿不用担心破坏了陛下的计谋被陛下穿小鞋。   当然了, 宫九他从来就没有怕过皇帝陛下就了。   “嗨,我这个人呀, 打着不走, 牵着倒退, 你不让我掺和呀, 我就非要掺和。”   已经去了几分病弱瞧着格外活灵活现三挑眉毛陆小凤十分得意的将破烂红披风一裹, 起身还走在两人的前头了:“这事儿,我陆小凤还就偏要管了。”   傅奕恒:……   宫九:“你莫非是在刺激他吗?”   傅奕恒:还真不是。   他完全是出于好心希望陆小凤不要掺和好吗?   天知道陛下搞这么一出钱财动人心的计划要搞死多少江湖中人。   “也罢,他这般滑头应该知道分寸的。”   陆小凤又不是一个三岁小孩, 自然是不需要他这个做朋友的人太过于担心的。   他转而看了宫九一眼:“我虽然已经明白了破碎虚空的法子,却也还需要一个搭子来帮忙,正巧皇帝陛下搭了这么个舞台,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了?”   宫九何其聪明,只听他这句话就知道傅奕恒这是看上了玉罗刹这么个武林高手,希望借助对方的力量破碎虚空。   看着宫九瞬间闪过的明悟,傅奕恒笑了笑道:“你也看到了,破开空间壁垒之后是无数狂暴杂乱的灵气和罡风,我还需要护住我们两人,不宜在破碎虚空上浪费掉太多的力量,所以我们最好借助他人的力量破碎虚空,如此方能够保存实力。”   “你……”   宫九并非是那等吞吞吐吐的人,可在面对傅奕恒那么认真的眼神的时候,他却是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   若说宫九不想要结束这看不到尽头的轮回那简直是放-屁。   可当面对这个结果的时候,他又有些迟疑了。   他不敢相信事情会那么轻松的就解决了。   要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他整整几个轮回了,他之前半点儿办法都没有,如今真的可以解决掉这个麻烦吗?   宫九一半期待的时候,也有一半的心是悬着的。   两人同陆小凤走的并非是同一条道路,再加上宫九一贯就是个会享受的,香车宝马倒是半点儿不比陆小凤慢。   他们两个这一路上听说了许多关于楼兰古国的事情。   这一日,两人在靠近西域的一个边陲小镇上稍做休息,就又听到临座的人在谈论这楼兰古国的事情。   这个时候,楼兰古国的财富已经不仅仅只是传说了,伴随着东家捡到一块黄金,西家在沙堆里面翻出来一个戴着玉石的骷髅,这楼兰古国的财富消息就越发的被传的炙热了起来,使得这个边陲小镇上熙熙攘攘的都挤满了人。   两人不动声色的听着隔壁的人吹牛皮。   傅奕恒低头看了一眼杯中浊酒,并没有喝,而是看向宫九:“此条道路是陆上丝绸之路吧。”   宫九点头。   两人相视一眼,已然明白了皇帝陛下的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内容了。   楼兰古国的正好处在丝绸之路上,如今楼兰古国藏有大量财宝的消息爆了出去,必然会牵引的那些人为财死的家伙们前来楼兰一探真假。   这一来二去,来往的人就多了,需求也就会变多。到时候自然是会有眼尖的商人发现这其中的商机,借此让丝绸之路重新变得畅通起来也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隔壁桌的人还在大喇喇的说着谁家谁谁谁挖出了一块雕刻的金子,傅奕恒和宫九却是没有兴趣在继续听下去了。   “出了这个小镇就是龟兹国了。”   这沙漠里头的小国家多了去了,一天之中甚至有可能会有七个八个的国家宣布成立,又有十个八个的国家在战乱之中被覆灭。   龟兹国只是一个沙漠小国家,因为附属于大明,倒是不至于成天成立,明天就覆灭。   只是这龟兹国算起来还属于西方魔教的地盘。   据传这西方魔教的底盘之上的人可以不知道国君是谁,却绝不可能不知道玉罗刹是谁,可见玉罗刹在西方魔教里的威严了。   两人要找的正是玉罗刹,几个却是扑了一个空。   ……   玉罗刹他在哪里呢?   他这会儿正在同皇帝陛下过招。   原本玉罗刹刚刚收拾整顿好了西方魔教,将魔教之中有了反叛之心的人给干掉了,又清除了一些尾大不掉的家伙,虽说没有伤筋动骨却也是需要好好休整一番的。   结果,陛下这么骚操作搞下来,西方魔教别说是好好休整了,怕是连一点儿清闲的时间都没有了。   虽说玉罗刹并不惧怕这些个江湖人,可到底是蚁多咬死象,他也不愿意自己整合起来的西方魔教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躺枪了。   所以玉罗刹玉教主他就直接下场将皇帝陛下的计划给搅乱的一团糟,将这一摊子浑水搅合的不要更加混了。   “所以,教主这般披星戴月前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可怜巴巴的皇帝陛下刚刚回到皇宫就被无数的折子给淹没了,南王世子这个小甜甜看到大魔王回来了,分分钟就撂挑子不干了,径直缠着魏子云去学习剑法去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南书房里头处理奏折。   这南书房里瞧着只有玉罗刹和皇帝陛下两个人的样子,实际上暗处的渔家四兄弟剑法本身就不俗,更别说还有暗卫火铳队什么了。   皇帝陛下一点儿也不怂。   他甚至还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团雾。   他带着几分慵懒的曲着左手手臂支着下巴,右手捏着奏折轻轻的很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看着这一团雾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早前听闻西方魔教玉罗刹乃天人之姿,不知道是否属实?”   玉罗刹:……   那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都因为陛下的这一句话而波动了几分。   他十分怀疑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暗处那些个人手可完全没有办法从他的手中保下这个小皇帝的性命呢。   皇帝陛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玉教主可知,朕那九弟前去西方魔教寻你了。”   他一边闲闲的把玩着奏折,偶尔分出一个眼神落在那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上头:“你说这西方魔教够不够我家九儿一顿拆的?”   “你可真是个不乖的孩子呢。”玉罗刹喟叹一声,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小皇帝。   他完全被皇帝陛下这种无畏给打动了,越发的觉得这着实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个有趣的皇帝陛下不乖。   得到那么一个评价,皇帝陛下也不生气,甚至还懒洋洋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奏折稳稳的扔在了右手边上那一摞看过的奏折上头。   “哦?朕以为玉教主会很满意朕这个皇帝呢。”   这话一落,玉罗刹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危险,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声音之中的恶意根本抑制不住。   可偏偏皇帝陛下半点儿胆怯也没有,还语气凉凉的说道:“毕竟你不仅仅只是统一了魔教,还将和氏璧都已经拿在了手中,不是吗?”   “哦?”   这般已经有了一点儿硝烟的味道了。   可皇帝陛下就好像察觉不到玉罗刹的情绪一般,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朕也不管你那玩意到底是和氏璧还是罗刹牌,小九儿如今在你的地盘上,朕可不希望有人招了他惹了他了。”   玉罗刹成名以后,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   这种感觉还颇有些清奇。   他将这句话放在口中玩味的念过一遍,瞧着越发没有个坐样的皇帝陛下道:“你这般宠溺着太平王世子,怕是会将人给宠坏了呢。”   “是极,朕就是担心九儿顽皮拆了你那西方魔教可怎么办才好呢,玉教主若是不担忧西方魔教,不妨留下来好好领会京都风光。”   玉罗刹:……   他是来找这个小皇帝茬来的,结果这么连消带打的,就好似两人成了什么忘年交一样的呢?   不担心西方魔教是不可能的,想想宫九在京都搞的事情,他还真有些怀疑自己那些个手下够不够宫九一顿收拾的,更别说宫九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他也探不清底细的人。   如此,玉罗刹的眼眸闪了闪,这一团雾气就消失在了南书房之中。   陛下大手一挥,道:“走,咱们也去西方魔教看看热闹去。”   暗卫:……   魏子云:……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我家小九儿需要你帮忙那是你的福气,你怎么还跑了?不行,回去当你的定点NPC去。 第57章   玉罗刹回到西方魔教的时候,西方魔教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虽说外围来了许多前来探索楼兰古国的财宝的不怕死的江湖人, 可实际上在西方魔教的掌控范围之内还是十分的有条不紊的, 就好像根本没有两个大杀器闯入进来过一样。   这让玉罗刹很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裹起一团灰蒙蒙的雾气消失在了西方魔教的地盘之上。   宫九这人管会享受,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玉罗刹的老巢, 压根就没有搭理西方魔教那些个爪牙,直接就去了玉罗刹的家,或者说是西方魔教的总坛。   这里是一个颇有些江南韵味的庄园, 在这种黄沙漫天的地方别说是一抹绿色了, 就连一条活水都是十分珍贵的资源。   可这个院子里面不仅有一个绿意盎然的园子还有一条虽说不怎么清澈但是也十分珍贵的小河流, 这条小河流应当是被人规划好了的,直接在哎这个小院子里面曲折迂回, 形成了一个环绕之势, 瞧着竟然有那么几分天然迷宫的感觉在其中。   宫九直接就踏入了进去。   他虽然是个路痴不假, 可他这个人却是半点儿也不惧怕那些需要推演的阵法的。   傅奕恒站在小桥边上, 手中拿着的是宫九递过来的一把折扇,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阵法, 站在这里到是有那么几分俊俏公子的感觉。   “你就不怕你的心上人死在这个杀阵里面?”   傅奕恒面上并无多少波动, 好似这么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他看着宫九又走对了一步之后才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人。   与其说这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团雾气比较来的贴切。   而傅奕恒自然是能够透过这一团内力化形搞出来的雾气看到里面的人的。   这位玉罗刹倒是没有想传闻中的那样是一个凶神恶煞的落差, 他的面上并无什么皱纹之类的东西, 瞧着皮肤状态看起来差不多才二十多岁的模样, 比起陆小凤那个风里来雨里去的人看着要年轻多了。   当然了,傅奕恒清楚这个人不可能才二十多岁。   那一双眼睛里有残忍有戏谑有冷漠唯独没有属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和冲劲。   只不过这玉罗刹委实是一个很漂亮的人,他的美貌不同于武侠侧的任何一个人, 比之他之前错认为大美人的东方前辈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倒是印证了西方魔教的那一句罗刹和仙子一起翩翩起舞了。   这个人手段狠厉如罗刹,长得却是如同仙子一般,岂不是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玉罗刹本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猫捉老鼠一般的戏谑,在傅奕恒这样的眼神之中都变成了恼怒,他周身的雾气翻腾着,彰显着他这个人的脾气。   傅奕恒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看向了阵法。   宫九这会儿已经找到了生门。   他一步踏空,就快要破除掉这个阵法了。   “这般多没意思呀。”   玉罗刹轻笑一声,他的声音好似很飘渺,从远远的九天之上传来一般。   他抬起手就是一道劲气朝着阵法之中打了过去,原本已经被宫九看破的阵法霎时间又有了新的变法,叫他差点儿一脚踩在了死门之上。   宫九驻足站在原地,他面上出现了几分愉悦的表情,唇角微微翘起,手掌轻轻一合道:“有趣,真有趣。”   傅奕恒:……   罢了,看在九儿玩的高兴的份上。   然而,玉罗刹才不管傅奕恒是怎么想的呢,他再次弹射出一道劲气,想要将生门彻底的拔出掉,将宫九困死在阵法之中、   呵。   傅奕恒抬起手,一道灵气后发先至,直接就打散了玉罗刹的那一道劲气。   他周身的气势依旧平淡的好似一个普通人一样,那一道灵气打出去根本没有带出半点儿波动。   如此到是叫玉罗刹有了几分见猎心喜的感觉来,他周身的气场瞬间拔高,无风自动的长袍猎猎作响,就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劲气已经将小桥边上的花草树木摧残的不成模样。   瞬间,他控制住了这些暴走的劲气,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况。   傅奕恒一眼瞥了过来,发现玉罗刹是真的有点儿本事的。   他已然进入了大宗师之境界,达到与这个世界合二为一的程度,一花一草都有可能是他,也完全不是他这种能够将宗师玩到神经衰竭的境界。   然而,傅奕恒根本不惧怕他。   他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玉罗刹自然也就是玉罗刹了,一切真正存在的东西在他的眼中都是真实存在的,无处遁形的。   玉罗刹拿出了自己的双刀。   没错,他居然不是使剑的而是使用双刀的。   那两柄刀瞧着有点儿像是陌刀的感觉,就是军队之中用的那种砍刀,只不过这刀之上透露出的是嗜血的魔性却并非是军中之刀的那种感觉。   傅奕恒抬起手夹住了冲着自己门面而来的两柄刀。   不得不说,陆小凤这灵犀一指还是很有装逼犯的感觉的,虽然他并不是用了陆小凤的绝招,而是那么随意的夹住了他认为真实存在的东西。   只这样根本不足以止住玉罗刹。   一滴因为玉罗刹气息外放而炸出来的水滴到达了最高处,失去了劲道之后开始缓缓的下降。   就在这一滴水滴彻底的落在水面的这个过程之中,玉罗刹就已经出了上百招。   他的速度何其快,力道何其猛,角度何其刁钻。   然而傅奕恒依旧只是一只手轻轻的一个格挡就将他所有的动作都挡在了门扉之外。   他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久闻玉罗刹之名,玉教主不必这般试探与贫道,不妨出你的真本事叫贫道长长眼如何?”   玉罗刹已经退开了两步。   围绕着他身边的那些雾气已经散去了。   他知道面对着这么一个高手再用这种内力化形的花招是没有任何的作用的,对方的实力足够看破这一个花招。   他瞥了一眼还在阵法之中的宫九:“傅道长莫非以为我西方魔教里的人都是什么慈善的不成?”   傅奕恒依旧挂着微笑看着他。   这时候,宫九已经从阵法之中走出来了。   他摊着自己的手掌,洁白修长的手指之上出现了一个鲜血滴儿,那一滴血上面并不是一般鲜血那么鲜红,而是蕴含着一丝黑气,很明显就昭告了主人家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怕是中毒了。   “这个毒也挺少见的。”宫九这般说着,还十分有探究精神的将食指上的血放入了口中,细细的品位了一下这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毒素。   “注意卫生。”   宫九:……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已经沉下脸来的傅奕恒呸呸两声,将口中的毒素吐了出来:“这毒倒是霸道的很,似乎是破坏人的神思的?”   宫九要转移话题,傅奕恒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够随宫九了,反正他不着急,一切的帐都留着晚上一起清算!   不过,破坏人神思的毒素,莫非就是现代那些个神经毒素?   这倒是让傅奕恒对眼前这个玉罗刹高看了一眼。   没想到武侠侧里面出了天一神水这种重水被人利用,还出了这种神经毒素,就算只是最为粗浅的利用也证明武侠侧的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牛逼了。   如此倒是叫原本没把小小毒素放在心上的傅奕恒又看了宫九一眼,他的脸上并无任何中毒的迹象,脉搏也是十分的平稳,手指上再次渗透出来的鲜血已经变得鲜红,可想而知那一缕毒素已经被宫九自行化解掉了。   傅奕恒也就放下了心来。   “贫道此番上门并非恶意,只是想要同玉教主好好的切磋一下武功而已,还请玉教主不要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他翻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玉罗刹被他说道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还会藏私?自然是周身气场一放,肉眼可见的黑色气体缓缓的在他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场,其中的能量波动叫一旁围观的宫九都心惊肉跳。   傅奕恒只轻轻的颔首示意了一下,直接就进入了这个场之中。   乍一进入,他就察觉到了这个场的作用。   在这个场之中,他的行动都会变得缓慢起来,好似受到了某种阻碍一般,而这个场的主人玉罗刹却是半点儿都不会受到阻碍的,他在这个场之中的身形越发的轻快如同鬼魅起来。   两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过起招数来。   傅奕恒对于灵气的控制已经精细到了一种十分些微的地步,而这一场却是要借由玉罗刹之力打开空间壁垒,他自然是不能将这种控制能力发挥出来,于是打斗场面越发的宏大壮观,动辄就湮灭一座山,榨干一条河。   那叫一个飞沙走石,暗淡无光。   原本还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了总坛的魔教众人都被这一番打斗变化给惊呆了,甚至有一种仙人发怒的错觉,根本不敢靠近那一团强大的能量波动。   此时。   天地越发的暗淡无光了起来。   一条狭长的豁口出现在了两人打斗的上空,那些狂暴的灵气瞬间席卷而来,直接就将玉罗刹身上的场给浇了个粉碎,伴随着的是这个空间的排斥之力,让两人都有些站不住脚跟。   傅奕恒转头看向宫九,发现他的表情有一些奇怪,心里咯噔一声,莫名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因为家里爸妈打架的事情给耽搁了,以至于现在才更新,作为歉意,抽取二十个留言评论的发个小小红包补偿,爱你们,么么哒。 第58章   来自破碎虚空的吸引之力将傅奕恒和玉罗刹托引而起,两人就这么飘飘然的落在了半空中, 若不是傅奕恒压下了这种被牵引的力量, 他怕是霎时间就要破碎虚空而去了。   他看向地面上的宫九, 伸出手。   两人距离的并不远,可宫九只是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并没有将自己的手臂搭上去, 那种无形之中透露出来的拒绝让傅奕恒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朝着宫九的方向飘进了两步。   饶是强大如同傅奕恒,在这种本空间排斥,外空间吸引的双重力作用之下, 想要逆方向前进到宫九的身边也是非常的不容易的。   他的动作非常的慢, 其艰难程度不亚于普通人站在奔流的江河之中还要逆流而上。   “九儿, 我带你去见一见师傅。”   宫九摇了摇头。   在傅奕恒打开时空壁垒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之前感受到的那种排斥之力并非是虚假的, 他的身上必然有着什么东西导致他并不能够破碎虚空。   “你回去吧。”   他抬起头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此时虽然已经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他并不是踩在地面上的, 他大约飘离了地面一米左右,因为伸出手的缘故, 整个人有点儿呈现出朝前倾斜的状态。   他身上的道袍被风吹的鼓鼓囊囊, 整个人越发的仙气盎然, 好似眨眼间就会飘然而去一般。   宫九知道傅奕恒在这个时空并没有跟, 他的心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他的灵魂上全都是那个时空留下来的烙印,让他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当做是那个时空的人。   而现在,这么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 他必然是能够回到那个时空的。   而宫九……愿意放他自由。   傅奕恒并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他。   许久之后,他笑了:“不曾想九儿你还这般口是心非,你不会舍得放开手,对吗?”   宫九咬牙,只觉得这个人格外的恶劣,明知道这是他唯一一次妥协,却还要这般叫他难受!   他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宫九周身平和的气场立马就变得凌厉了起来。   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出世的天才,又有那么几世历练在其中,武学天赋和悟性都远非常人可及,在见识到了傅奕恒和玉罗刹的交锋之后,他也就自然而然的突破了。   等他此时释放出全部的实力时,那伴随着力量攀升带来的压强直接让他的身边起了无形的飓风,硬生生的将他拔高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步。   宫九只说了那么一句,再不开口,手上动作却是半点儿也没有放松,一把就勾住了傅奕恒的脖子,天山折梅手直接扣住了他的命脉,将他一把从高高在上的谪仙人扯落到了凡尘之中。   傅奕恒却是没同宫九一般计较,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略过了宫九看向了远处的皇帝陛下。   他皱眉道:“不知道陛下是否知道九儿身上到底有何种禁制?”   是的,傅奕恒已经确认了宫九身上的那个玩意叫做禁制,只是他到底是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的,并不明白这个禁制到底都有些什么内容,只是瞧着皇帝陛下的神色可不像是一个不知情的人呢。   他绝非只是为了看热闹而来!   空间的排斥力量和破碎虚空之外的吸引力越来越强,饶是傅奕恒都有些承受不住,他来不及等皇帝陛下的解答,转头看向了飘在半空之中,浑身黑色气场越发粘稠也没能够将自己坠.落下来的玉罗刹。   傅奕恒灵机一动,带着歉意的高声说道:“对不住了,玉教主。”   话音刚落下,根本没有人看清楚他到底搞了什么动作,只见玉罗刹身边的黑色气场瞬间被爆破了,使得原本还能够对抗那两股力量的玉罗刹瞬间就被卷入到了外空间去了。   “我X——”   玉罗刹一句脏话没说完,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他填了那一道裂痕之后,欢迎加入企恶裙八刘以七期弎弎零四看更多滋源由两个人打斗引起的空间破碎也慢慢的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这让远处看热闹根本不敢上前来的西方魔教众人都傻眼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教主破碎虚空了,那么谁来统领西方魔教?   很好,那些个让禁卫军们不得不提高警惕的魔教高手根本懒得看这几个人继续干啥,直接就去招呼自己的亲信去参与教主之位争夺战争去了。   这般变故到底是让所有看戏的人都傻眼了。   傅奕恒拍了拍宫九的手臂:“说好了带你回去见我师傅,哪有我一个人回去的道理?”   他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宫九,转而看向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他这一句话使得禁卫军集体将火铳都对准了他。   禁卫军们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他们到底能不能够拿下似傅奕恒这般能够破碎虚空的高手,他们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气的。   可皇帝陛下就好像天生没有紧张和担忧这一根神经一样,他带着点儿轻松的笑意合上了装X用的折扇,轻轻到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禁卫军头子,笑眯眯的说道:“收起来收起来,你们这点儿火铳还不够人家傅道长看的呢,别丢了朕的脸面!”   他都这般说了,火铳队还能有什么话说?自然是乖乖的收起了火铳,只是他们的警惕却是没有放松,随时能够集火傅奕恒。   皇帝陛下有点儿惋惜的看了一眼原本划破了一道口子的地方:“难得遇到一个有趣的人,却是叫你给踢到别的空间去了。”   傅奕恒:……   好在皇帝陛下并没有继续挑战傅奕恒的耐心,十分配合的说道:“你想要问的东西,朕确实知道,只是朕为什么要告诉你?”   宫九:——   宫九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个不靠谱的没有正型的皇兄居然知道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让宫九身上的气场很是不稳定,让他有一种自己经历了几个世界的磨难只怕在这位皇帝陛下的眼中都是猴戏一样的错觉。   “好了,九儿你先听我说。”   宫九强压下负面的翻滚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陛下等着他一个解释。   皇帝陛下轻叹一声道:“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嗯,好啊。你们打斗了一天了要不要吃点儿什么?我们不妨一边吃一边谈?”   傅奕恒:……   他现在觉得这位皇帝陛下怕不是真的心大的厉害了,没瞧见一旁的宫九都快要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吗?居然还在这种关头搞事情?   皇帝陛下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叫身旁的魏子云去订了一个包厢,要了许多西方比较著名的酒菜,随即笑呵呵的对着宫九道:“九儿,朕点了一些你爱吃的,不如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呵。”   宫九讥笑一声,却是没有拒绝皇帝陛下的提议。   他的神色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一旦他不满意这个结果,那么这些人必然要为这件事情付出生命的代价!   几人移步到了西方魔教麾下的一个大型的酒楼饭馆里面。   魏子云定了一个保密性非常强的二楼包厢,将几人迎了进去之后,关上了门,守在了门口的位置。   “你现在可以说了。”   宫九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儿温度,冰冷的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皇帝陛下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介意宫九的态度,直接问道:“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宫九:……   “呵。”   他又是一声冷笑。   看他这样,皇帝陛下就知道了,宫九怕是压根不想要提起太平王这个人。   于是,皇帝陛下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可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会死在你父亲的剑下?”   皇帝陛下戳痛脚真是一戳一个准,即使宫九已经经历了好几个轮回,在面对这样尖锐的问题的时候依旧没能够控制住自己,瞳孔一缩,面上的表情越发的冰冷。   傅奕恒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皇帝陛下继续逗弄宫九的心思道:“你就直说吧。”   “好吧。”   瞧着皇帝陛下的眼神颇有一些‘哎呀,现在有人护短了,不能随便逗着玩了’的失望的感觉。   他很快收敛好了这一缕外漏的情绪说道:“你的母亲是西方魔教的圣女。”   宫九皱起眉头。   这一瞬间他联想到了许多的东西,只是他依旧固执的看着皇帝陛下,等待着他将这一切说个清楚明白。   “你以为玉罗刹是怎么整合西方魔教的?”   “二十多年前,你的母亲,西方魔教的圣女,后来的太平王的王妃早在当上太平王妃之前就已经有了你,并且利用魔教秘法将你冰封了起来,直到她同太平王在一起,给了你一个合理的身份这才将你公之于众。”   “而她绝对想不到,西方魔教的罗刹牌实际上是和氏璧,而她手中的那一枚珠子则是传说中的隋侯之珠。两个力量碰撞到了一起从而导致你的身上出现了时间线断掉之后自成为一个环形无限轮回的纽扣。”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宫九问道。   他面上的神色叫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皇帝陛下笑了笑,说的很轻松:“这和氏璧既然都是人家用来代天择主的玩意了,我这个主当然是略知晓一二的了。”   从始至终,他才是这个轮回之中最为清醒的人!这其中,他付出了多少代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有办法解决我身上的麻烦。”   宫九的语气十分的肯定,皇帝陛下脸上终于又带上了笑意道:“你先叫一声皇兄让我听一听,我就告诉你到底应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注:隋侯之珠,就是隋侯救了条蛇,结果蛇吐了个珠子给他,所以我觉得这个珠子可能是内丹这种隐含着非常大的能量的玩意儿。   以及,全场最惨玉罗刹,明明不想破碎虚空却被人一脚踹走,怕是有一车国骂等待着他甩到皇帝陛下和傅奕恒的脸上。   再以及,陛下实名弟控不解释,他没有像宫九那样不入轮回,完全是自己想的办法搞清楚的这一切,他付出的代价远比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要沉重得多,不要怀疑他是个坏家伙,他只是不想要让宫九舍不得离开而已。【看到评论,我都快要土拨鼠尖叫了,是本宝宝的错,居然让皇帝陛下受委屈了!】 第59章   没有人知道陛下这么轻飘飘的笑容背后付出了多少行动才能够拿出这么一个解决的办法,他就那么带着几分宠溺和调侃的等着宫九乖乖叫他一声皇兄, 没有半点儿想要用这些来表功的想法。   宫九想要离开这个时空吗?想。   可他会屈服吗?   会。   他并非是一个不懂得取舍的人, 在事情峰回路转之后只不过是一声皇兄而已, 他并不亏。   叫完皇兄之后,宫九又想到了皇帝陛下之前说的他娘将他冰封起来, 直到和太平王在一起之后才给了他一个生长的机会什么的,他就又扬起了一抹笑意。   “你这般巴望着让我叫你皇兄,岂不是在打太平王的脸?”   毕竟他可不是太平王的儿子呢。   皇帝陛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九儿你怎么会这样想?”   宫九生出一种我莫不是被愚弄了的感觉来。   下一秒, 他就知道自己确实被愚弄了。   皇帝陛下强忍住笑意说道:“当初王叔带兵前往西方镇压几个闹事的小国, 结果中了埋伏最后被你阿娘所救, 他们在那个时候有的你,所以你娘才会从西方魔教逃了出来。”   宫九:————   “莫非你以为你父亲是西方魔教的玉罗刹?”   宫九冷眼斜了皇帝陛下一眼。   然而皇帝陛下好似没有察觉到似得, 还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 玉罗刹确实比王叔靠谱多了, 不过他怕也是个傻子。”   众人:……   皇帝陛下这八卦正起劲, 一路都说道这里了,他也不介意暴露一下自己利用暗卫搜罗八卦这种掉份儿的事情了, 直接同宫九和傅道长八卦道:“玉罗刹怕也觉得你就是他儿子呢。”   宫九:……   傅奕恒:……   他两面对这个八卦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才好。   皇帝陛下也没指望这两个人会捧哏, 自顾自的说道:“当初你娘亲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你, 而魔教圣女是不允许有不洁的, 滋源更新君羊巴留一齐齐伞伞灵寺所以他知道了你母亲怀孕并且生下了你这种事情, 更是将你当做了他自己的亲子,亲自将你和你娘送出了西方魔教,自此之后选了一个傀儡儿子放在身边用来遮掩你的存在。”   宫九道:“我观他不似……为何不曾有半点儿怀疑?”   他差点儿就想说那个玉罗刹怕不是个傻子了。   皇帝陛下的表情一瞬间有点儿空白。   他说道:“你父亲五大三粗的, 瞧着就不像是能够生出你这般精致的儿子。而魔教圣女身边基本上连一个雄性都没有,所以他大约是压根没有往孩子是他人这种事情上想吧。”   别说是宫九了,就连皇帝陛下都觉得这人真的是傻的可爱。   “该如何解决我身上的禁制问题。”   “哎?”   皇帝陛下被宫九这不按照套路出牌的搞法给打乱了思路,只是看着宫九的表情也不好硬拉着他说八卦,毕竟这八卦的对象一个是他娘亲,一个是他娘亲的师兄,还有一个是他父亲。   皇帝陛下只好招了招手叫人捧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捧着盒子的是一个小宦官,并非是之前一直很得用的王总管,而是后来皇帝陛下随意提拔起来的一个新人,长得倒是十分的精致好看,那一声鸦青的太监服穿在他的身上,越发显得这个人肤白如雪。   他手中的盒子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木盒子,并非是什么名贵的木材,只是非常常见的梨花木。   小太监捧着盒子来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   皇帝陛下直接打开了盒子露出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任谁也想不到皇帝陛下出门溜达居然会带上传国玉玺,还是放在这样一个简陋的盒子里面随便叫一个小太监带着走。   “你早已经预料到了,是吗,陛下?”   皇帝陛下噙着笑并没有回答傅奕恒的问题。   他自然是早就猜到了傅奕恒和宫九朝着西方而行是有什么打算了,偏偏他被南王世子这个小可怜绊住了脚步,好说歹说才将南王世子训服,等他再急忙忙赶到西方魔教的时候时空壁垒都已经被打破了。   不过这般倒也不算晚,好叫他明白傅奕恒是真心对待他的弟弟,在二选一的时候能够果断放弃破碎虚空留下来陪着小九儿,倒也不枉费他带上传国玉玺,还放了小一碗的血了。   皇帝陛下看着宫九道:“你身上本身应当是有两股力量,其一是和氏璧的力量,其二则是隋侯之珠的力量,这其一为阳,其二为阴,阳不敌阴,以至于你的身上出现了诸多毛病。”   “那阴的一部分力量被抽取之后,剩下的阳的部分自然是更加固执的困守在你的身体之中。”   说到这里,他看了傅奕恒一眼。   若不是傅道长抽出了宫九体内的隋侯之珠的力量,他也没有办法解决宫九身上的问题,这般依旧只能够是一个困局。   “你还小的时候,曾有人打和氏璧的主意,破碎虚空而来,最终也没有想到办法将和氏璧的力量从你的体内剥离开来。自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就有了一个猜想。”   “既然和氏璧储存的是列朝列代的气运,那么我的这一枚传国玉玺自然也是能够存储这等力量的东西的。”   他没有说自己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猜想,也没说自己为了这个猜想做了多少努力,把话说道这里之后直接拿起盒子之中的传国玉玺,将朱砂盖在了宫九的脸上。   被盖了一脸传国玉玺印章的宫九:……   当皇帝陛下拿开传国玉玺之后,宫九脸上的朱砂印记越发的鲜红了起来,根本不似普通朱砂的颜色,就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流光溢彩。   最后这巴掌大的鲜红印章竟然慢慢的缩小成了指甲大小,落在了他的眉心之上,瞧着就像是仙童的眉间红痣一般,让宫九其人看着就越发的妖冶了起来。   他本身尚且不知道皇帝陛下这一举动到底有没有用,一旁的傅奕恒却是察觉到了,宫九的身上归属于这个时空传承的力量被封锁了起来,他再不会被气运牢牢的锁在这个时空之中。   如此,傅奕恒站起身来冲着皇帝陛下做了一个揖,十分认真的说道:“谢过陛下相助,贫道自不会辜负九儿。”   皇帝陛下眯起眼睛打量他,越发看这丰神俊朗的道长不爽,直接甩袖就走了:“滚吧滚吧滚吧!瞧着就碍眼。”   看着皇帝陛下离开的背影,宫九起身叫道:“皇兄。”   陛下身形一顿,转过来看他:“嗯?怎么了?”   “保重。”   “真是烦人啊你们两个。”   皇帝陛下说完就走,再不给这两人叫住自己的机会,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宫九和傅奕恒对视一眼,两人直接朝着屋顶上飞身而去。   两人的实力均已经是破碎虚空的境界,只不顾是站在屋顶上放出全部的气势,随意的过了两招就已经察觉到了那一股排斥之力。   很快,天空之中就再一次出现了一道裂痕,汹涌而来的狂暴灵气将两人易经洗髓。   傅奕恒早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可再一次被这般狂暴的灵气梳理全身依旧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但是也算不上过分,他挪转身体一把抓住了宫九,以免两人会落单。   宫九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握紧了傅奕恒的手掌,再无半点儿留恋的随着他一同进入了虚空之中。   远远目送两人离开的皇帝陛下心里说不上的怅然失落,面上却是带着十分轻松的笑容,手中折扇一打,刷的一下拉开,完全不顾现在还只是初夏压根不热,就那么骚包的扇着扇子转身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陆小凤。   他乐了:“嘿呀,你莫不是送傅奕恒和九儿离开来的?”   陆小凤:……什么离开?   “之前破碎虚空而去的正是是傅奕恒和我家九儿。”   陆小凤:“……道长居然没有告诉我他要走了?!!!说好的以后会收留我呢?!!!”   皇帝陛下高兴了,他走过去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带着一众禁卫军离开了这一个叫人伤心的地方。   然而被留下来的还不止是陆小凤一个,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伤心的人大有人在,只是那两个主角却是半点儿不知道的。   他二人选定了一个时空之后进入了其中,结果就被人一团团给围住的了。   看着这些插着鸡毛画着颜料穿着草裙说着听不懂的话语的黑皮肤的人,宫九:——   他转头看向傅奕恒:“莫非你师傅也是这般的……”一言难尽?   傅奕恒面上出现了苦笑:“我们怕是找错了落点了。”   这些人根本没有半点儿武力值,那些长矛也不能够给二人造成任何的伤害,身上串着贝壳疑是头领的那一个瞧着这二人刀枪不入的样子立马呼号着跪在了地上。   他这一动作,那些个还举着粗陋长矛的野人们瞬间都将长矛放在了地上,十分拜服五体投地一样的虔诚的跪拜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傅奕恒:……   “走吧,别和他们计较。”   他稳住宫九的情绪,直接带着宫九运起轻功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些个野人抬起头发现两人已经消失不见,越发的将他们两个当做是神仙一样的,甚至还发展成了小部落的图腾。   很快,两人就找到了现代物品的痕迹。   看着远处海洋之上的豪华轮船,傅奕恒松了一口气道:“等会儿你或许会见到许多新奇的东西,但是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然而,等到傅奕恒借到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高兴的早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傅道长和傅多多的存在,他所熟悉的号码是空号,这个世界上也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就连灵气都稀薄的厉害,好似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和宫九去了一个完全科学的没有半点儿不科学存在的现代!   傅奕恒不由的扶额。   只是看到宫九的眼神扫过来,他还是很能够稳得住的说道:“没关系,正好让你熟悉一下现代化的东西。”   “纵使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去流浪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在一起。”   宫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纯粹的笑容,他伸出手抓住了傅奕恒的手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在查找宫九的百科的时候,我看到这么一句话:“没有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喜欢自虐的,宫九也不例外,我宁愿相信人性本善。   我没有办法用唯物辨证法的内因是决定因素来解释,但我觉得宫九的一生大部分是被环境扭曲的。   在他的身上背负着太重的包袱,一个常人无法背负的包袱。   无坚不摧的外表底下蕴藏的却是一颗脆弱的心灵。假如他不是太平王世子,假如他从小就被放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中照料,还会不会有现今的宫九呢?   我承认在宫九的血液中是浸染着一些疯狂的成分,但我相信成大事者多少是有一些这样的成分的,如西门吹雪,如陆小凤,难道就没有吗?   但他们被放进的是不同的环境中,所以才造就了西门吹雪,才造就了陆小凤。”   我觉得说的挺对的,所以我让宫九离开了那个把他变成这般模样的环境,身边也有了傅道长这般会一直陪着他的伴侣,纵使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流浪,我想他们两人的内心里应该都是满足的,宫九他必然是从那般枷锁一样的过去之中挣脱出来了的。   所以,小可爱们可以当做这里就是结局了,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啦!   当然了,后续还会有一些可以甜宠日常和穿错时空的现代剧情,你们可以当做是番外,也可以当做是结局撒糖的剧情会接着写下去,至于其他人的番外就看到时候你们更加喜欢谁,就先写谁吧。   目前想写的番外就是傅小六,皇帝陛下,南王世子……等。【逮到谁写谁】 第60章   下了游轮之后,两人再一次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宫九被挤的不行, 面上表情越发的冰冷。   傅奕恒挤到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腕, 转而看向那些拥挤的小年轻:“你们再这样子, 我爱人就要生气了。”   “啊!!!!!”   围着两人的大多都是女孩子,当傅奕恒这般说话的时候, 她们一个一个的都被甜翻了,尖叫的同时到是没有忘记往后退一些。   其中一个女孩子一边捂住鼻子一边朝着身后拥挤的人吼道:“别挤!都挤到人家帅哥了!!!”   她的声音很大,只是在她转过头来看向宫九和傅奕恒的时候又恢复成了细声细气的淑女模样, 只是那一双眼睛在这两人身上扫过, 越发激动的不行。   宫九和傅奕恒具是模样十分出众的人, 更别说两人还留着长发,身上穿着看起来就十分贵重的长袍, 从里而外的透露出一种贵气来, 两人站在一起实在是搭配极了, 叫这些个姑娘们都燃烧起了熊熊腐女之魂。   站在这个女孩子身边的微胖妹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同性恋吗?”   那女孩也不否认, 很是颜控的说道:“丑比同性恋叫搞基,帅哥同性恋才是真腐文化好不。”   完了她还撇开了微胖女孩子的手, 拿着手中的签名板凑上去看着两人期期艾艾的说道:“在这里祝福你们两个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那个, 就是, 能不能麻烦你们两个给我签个名?”   宫九:签名是何意?   他转头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笑了笑, 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过妹子递过来的笔笑问道:“我们不是什么明星,不是很懂签名的做法, 就给你写一句话祝福可好?”   只这么一个动作又让面前这个妹子萌的鼻血快要冒出来了,这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好萌,好有爱!   她一边死死的捂住鼻子一边狂点头。   傅奕恒笑了笑,提起笔在签名板上写了一句祝福语,小姑娘一边瞧着一边说道:“我姓白,可以写上我的名字吗?白牧云。”   听到这个名字,他抬起头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写了个送白牧云,末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笔递给了宫九。   宫九并不能习惯这种签字笔,他看了一眼这个白牧云,同傅奕恒十分心有灵犀的想到了白云城那个渔家姑娘,这二人居然还有几分相似。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将自己的名字稳稳的签在了傅奕恒的名字后面,好似那句话是他同傅奕恒一起送给这个白姑娘的一般,甚至还无师自通的根据后面的人的灯牌上的爱心形状,在签名板上画了个爱心将两个人的名字框了起来。   如此,宫九才算满意了。   他将笔递给了白牧云。   看破不点破,傅奕恒只嘴角微微扬起,含着两分笑意的牵住了他的手掌,冲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拉着宫九就飞快的跑了起来,让那些以为他们两个会排队签名的人瞬间傻眼了。   白牧云小姑娘是心满意足了,然而那两人一跑,她就成了众人对准的矛头了。   只是白牧云可不是什么普通没反击手段的小姑娘,作为粉头她可是很有威信度的,她拿起笔敲了敲自己的签名板,虎着一张脸看着这些个起哄的粉丝:“闹什么闹!你们是来接小哥哥的,又不是来看人家卖腐的!人家又不是明星,凭什么要给你们签名?”   “好了!组织队形,等下小哥哥要出来了,你们要是这样闹哄哄的丢了小哥哥的脸,看我回去不搞死你们。”   多少有人会不服气她自己拿了签名还不让别人签名,但是一提到小哥哥,她们就都老实了。   白牧云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手中的签名板心道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窍,本来是准备要一个小哥哥签名的,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要了那两个人的签名?   她决定等回去就给小哥哥疯狂打榜!   做完这一次的线下活动之后,白牧云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两个签名板回了自己家酒店,结果发现那两个帅哥居然就住在自己家酒店里的。   而且这两人好似还遇到了什么麻烦。   白牧云迟疑了一瞬间之后走上前去问大堂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他们两人并无任何身份凭证,这让我们有点儿难做呀。”   白牧云看了傅奕恒和宫九一眼,着重扫了一眼穿着道袍的傅道长,转头看向大堂经理:“给他们两个开房间,要是我爸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大堂经理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白老板就只有白牧云这么一个女儿,因为白夫人去世的早,那可真的是把白牧云当做是掌心宝贝,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以后白家的酒店自然都是白小姐一个人的,小老板都发话了,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两人就这么靠着刷脸入住了白家的酒店。   但是这么也不是个事儿。   宫九坐在软软的席梦思床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时事新闻发呆。   他在这里完全没有半点儿用武之地。   傅奕恒好不容易处理好两个人的临时证件,转头就看到宫九这么一副发呆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一声,就看到宫九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那一双眼睛里头什么都没有,倒是呆滞的有些可爱的模样。   傅奕恒没忍住走上前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宫九的头发一直被养护的很好,长长的黑发宛如锦缎一般,他等闲不给别人摸的,就算是傅奕恒也只有在他动情至极的时候才能够上手去摸两把头发。   他总觉得揉头发好似小狗子似得,对于这种亲昵的方式并不是很喜欢。   可来到现代之后好似被冲击的有点儿厉害,以至于他被撸了一把毛发也没有什么反应,只那么仰着头看着傅奕恒。   傅道长没忍住又揉了一把,在宫九即将炸毛之际坐在了他的身边,揽着他说道:“怎么了?”   宫九看了一眼电视又转头看向傅奕恒:“你就是出自这样……精彩的世界吗?”   这一路上,宫九早已经发现这个世界的人都十分的大胆,对于掌权人物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并不像他所处的那个时代一样。   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鲜活的,自由的。   那些女孩子们远比江湖侠女还要大胆。   而他心悦的道长见识到了那么多美好之后还愿意将心给予他,这让宫九心里头有些说不出来的堵塞,闷闷的,不只是感动,还有许多难以描述的感情在他的心里头发酵。   傅奕恒笑了。   他其实也很少这么笑。   到底古代并非是他心之所向的故乡,他不过是一个漂泊的旅客而已,纵使过的再如何恣意,他在那个时空也同样没有回到自己心之所向的时空来的快活。   哪怕这个时空与他所处的时空依旧有所偏差。   他将头抵在了宫九的额头上:“以后这也会是你的世界。”   “我是你的,我的家自然也就是你的,我的世界同样也全都属于你。”   傅奕恒轻轻的吻了吻宫九眉间的那一颗红痣,“等见到了师傅,他老人家必然会将你身上的麻烦彻底的拔出的,那时候你就彻底的自由了。”   宫九闭嘴不言。   他很多时候都不是一个喜爱说话的人,如今这般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虽然不会觉得恐惧,却也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然而傅道长已经看穿了一切。   他只是笑了笑,有些东西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检验,有些感情根本不需要语言。   “走吧,我带你去瞧一瞧这里的夜晚。”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城市里面明明灭灭的霓虹灯彩闪烁着,让这个城市变得光怪陆离。   傅奕恒紧紧的抓住宫九的手掌,两人出门的时候又一次遇到了那位白姓的大小姐,大小姐显然是带着一群人去追行程的,正好与两人一同出门。   他们并不同路,两人目送这些个呼啦啦一串鱼贯消失在街头的姑娘们离开这才转身朝着夜市慢慢的走去。   “你与白云城的渔家女还真是有缘分。”   傅奕恒原本以为宫九不会开口。   毕竟宫九的性格摆在那里了,他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的内心剖白出来的人。   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宫九,傅奕恒笑道:“莫非是谁家打翻了陈年老醋?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儿。”   宫九站在原地盯着他。   两人十分幼稚的对视,好似在比较谁到底会先眨眼一般。   最后傅奕恒败下阵来,他笑着牵起宫九的手道:“我与那渔家姑娘之间可是清清白白并无半点儿瓜葛的,要不是你削了人家老丈的手臂,就我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医馆里头又哪里需要一个管理的人了。”   宫九:……   他还能够想到当时那渔家女牙尖嘴利的说‘道长叫我随他去江南小医馆呢’的时候,他内心里的波动。   “我以为你多少会有些喜欢她。”   毕竟傅道长本质上是那么一个冷漠的人,并不会喜欢有人介入到自己的私人空间里面去,结果他却是允许了那个渔家女同去江南小医馆安置。   “喜欢你一个就已经应付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喜欢旁的人哟。”   傅奕恒轻声笑道:“闭上眼睛等一会儿,你就能够看到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了。”   他在这个时空并无半点儿根基,能够在一天之内准备好这些惊喜已然是道长竭尽全力的缘故,只盼九儿不会觉得这般不够浪漫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很懂得浪漫的道长准备了一出浪漫,嗯,希望不会吓到九公子吧。 第61章   傅奕恒将宫九带到了一处矮小的山坡边上,乘着夜色点燃了准备了一整天的烟花。   “好了, 你可以睁开眼了。”   啾——嘭——   啾——嘭——   滋滋滋滋滋——   好几种烟花同时绽放。   有在天空之中炸开的烟花, 也有在地面上燃烧的仙女棒一样的小烟花, 宫九站在烟花海洋之中,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漫天闪烁的光彩以及眼眸之中含着笑意, 被烟花印衬的流光溢彩的傅奕恒。   他的眼眸之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烟花,让黑夜都染上了温暖的色泽。   最后,炸上天的烟花凸显出一个他二人的名字来, 久久不曾散去。   宫九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已经不知道感慨后世将烟花加工的这么的花样白出, 还是该感慨傅道长总是能够轻易的就看穿他的心思,并且总能够用自己的办法让他觉得安心下来。   许久之后, 宫九才开口说道:“倘若早知道傅生你喜欢烟花炮竹, 我应当给你炸一些的。”   傅奕恒:……   宫九神色十分认真的说道:“虽然我能够找到的烟花不能够做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漫山烟花齐齐绽放的时候应该也挺好看的。”   这大约就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了。   傅奕恒:……   真是失策, 忘记明朝那会儿已经有烟花炮竹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   宫九展露出一个笑容来:“是,我很喜欢。”   “算了, 我还准备了另外的惊喜。”傅奕恒重整旗鼓, 走上前去牵着宫九的手朝着闹市区里走去。   实际上这会儿傅奕恒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了。   这大约是他做的最没有什么把握的事情。   原本他是想要让宫九彻底的放下过去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接受新的生活的, 结果好像他安排的浪漫并没有让宫九觉得很开心的样子。   傅奕恒心里暗自想到:或许是每个人有每个人渴望的浪漫点儿?   想到这里, 他又看了宫九一眼。   为了给宫九搞这么个浪漫,他可是连看相这种技术都拿出来了,只差没把人给忽悠瘸了才拿到浪漫计划启动资金, 要是等钱花光光,还不能够让宫九开心,那他也没啥办法只能够身体力行了。   宫九一路上很安静,任由傅奕恒牵着他走过大街和小巷,穿过黑暗和明亮,一直到了一处远远就能够听见欢乐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全天候开放的游乐场。   他已经订好了门票,是所有项目都可以凭借门票进入的VIP票,也因此根本用不着排队检票。   两人进入其中。   宫九有些狐疑的看着他:“这里好似是孩童戏耍的地方。”   傅奕恒:……   面对宫九的眼神,他只好镇定的说道:“我听闻游乐场是情侣必备,想着你应该没有玩过,所以希望能够带你来体验这种快乐。”   宫九:好吧。就当是陪着傅生玩好了。   宫九其实并没有多少欲.望,旁人喜欢的东西,他都不喜欢,放在现代大概就是那种能够算得上是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毕竟他不喝酒不赌博不嫖-娼,大约也是不爱抽烟的。   能够引起他注意力的东西并不多。   而他只要和傅道长在一起就觉得满足了。   偏偏道长还想要给他更多更多更多,让他变得更像是一个任性的鲜活的人,而不是无敌的圣人。   两人先去了鬼屋。   这个游乐场的鬼屋做的还是很逼真的,不少小年轻被吓的惊声尖叫,偏偏两人就像是闲庭散步一样的从这头走到了那头,宫九甚至还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人家‘鬼’到底是怎么装扮的,半点儿没有被吓到的迹象。   等到两人出了鬼屋之后,宫九才想到里头好像很多女生被吓到蹿进男朋友的怀里来着,他转头看了一眼傅道长。   傅道长面上并无半点儿其他的神色,纯良的好似只是带他来体验现代化的游戏一样,宫九抿唇,随即又隐隐闪现出一个笑容来。   他就不如傅道长的意,他倒是看看道长还有什么招数好了。   傅奕恒也在打量宫九,看着宫九并无半点儿被吓到的迹象,他就将鬼屋从小本本上给划掉了,捏了捏长袖之中的小盒子,心说还得另外选一个合适的场景送出去才行。   两人又换了过山车。   一开始车子缓缓上升,倒是不显得多么刺激。等到车子攀登到最高处刷一下下降之后,宫九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被两边的人给震聋了。   他压根顾不上一旁欲言又止的傅道长,直接就用内力将这些干扰人的噪音排斥在了外面。所以他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没关系,还有许多好玩的场景。”   傅奕恒已经放弃了中途搞事情这个想法,将目标放在了摩天轮上。   等到摩天轮升到最高的时候,应当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了吧?   他看了看时间,掐着点将宫九带到了摩天轮边上,两人正好是下一批,等到旋转的摩天轮缓缓的停下来之后,就换了他们两个上去。   来坐摩天轮的大部分都是情侣,带小孩的只有一两家,倒是傅奕恒这般两个男人坐摩天轮的是少数,以至于这边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   傅奕恒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而宫九却是一个从小就被众人瞩目惯了的,并不杵这小小百十号人。   两人十分淡定的坐进了摩天轮。   等到摩天轮缓缓升起,窗外的风景也就变得迷人起来。   沿着海岸线闪烁着的霓虹灯彩就像是一条长龙一般盘卧着,嬉笑声和吵闹的声音好似在这一瞬间都远去了,只剩下夜的静弥散开来。   此时宫九正在观看外面的夜色。   这种被机械带到天空之中的感觉让他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傅奕恒从袖带之中掏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在宫九的视线之中打开了盖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对模样朴素大方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之下折射着光彩。   宫九:??这是?   “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傅奕恒笑着给他解释。   其实傅道长有点儿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求婚。   “在这个时空,当一对爱侣准备走进婚姻的殿堂的时候就会用这样一个戒指将彼此套牢,用以昭告众人,彼此都有主了。”   说道这里,傅奕恒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将手中的盒子朝着宫九的方向举了举,十分郑重的问道:“你可愿意戴上这枚戒指,从此与我休戚与共,恩爱两不疑?”   宫九:“我愿意。”   傅奕恒嘴角扬起,还没等他拉过宫九的手就听到哐嘡一声,已经移动到最高位置上的摩天轮突然卡壳不动了。   宫九:“怎么了?”   傅奕恒:……   总觉得今天怕是没有看黄历,事情一出接一出的。   他觉得自己还能够稳得住。   傅道长笑着安抚了宫九两句,牵过他的手指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轻轻的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从此,你就是我的人了。”   宫九从他的手上拿过另外一枚戒指:“正好,你也是我的人。”   他并没有询问道长愿不愿意,直接就拉起傅奕恒的手掌将这一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挑眉看他。   宫九这般模样十分的神采飞扬,让傅奕恒看的痴了,直接凑上去就一个吻印在了他的唇角边上。   他原本以为摩天轮的故障会很快处理好,却没想到两人所处在的车厢居然开始摇晃了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傅奕恒深呼吸一口气,他沉下心神对宫九说道:“等会儿你千万要克制住别在旁人面前展露出任何的不同来,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   宫九点头。   他已经察觉到气氛貌似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摩天轮底下的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太对劲,再加上两人所处在的这个车厢也摇晃的十分的奇怪,他虽然不清楚现代化的东西,却不代表他看不出来问题。   咔——   很清脆的一声折断的声音。   原本还在摇晃的车厢瞬间朝着底下坠.落下去。   “啊!!!!——”   底下的人四散开来,尖叫的声音简直刺破耳膜。   傅奕恒一脚踹开了车厢的门锁,抓住宫九的手臂看着车厢下降到一定高度之后直接往外面跳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   两人刚刚跳离开,那一个车厢就轰的一声坠.落在了地上,玻璃被震碎成一片一片,钢铁的框架也砸出了凹陷来,啃啃框框的声音不绝于耳。   傅奕恒暗自运起灵气将宫九包裹了起来,巧妙的卸掉了下坠的冲力,抱着他就地一滚,安然无恙的落在了地上。   “这简直是奇迹!!”   “妈呀!这两人好帅啊!”   “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妈妈,唔哇哇哇——”   随着两人落地之后被人看清楚,引起的轰动就越发的大了,甚至还有人直接开启了录像模式。   傅奕恒将宫九直接护在了怀里,带着他拨开了人群:“让一让!让一让!”   那些围观者只以为他们两个身上有伤,倒也不敢阻拦,任由他们两个成功的从人群之中脱离了出去。   “看样子我们两个是不能够继续留在这个时空了。”   “……”   “本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没关系,我已经很惊喜了。”   没错,今天这一天又惊又喜,堪称惊喜之最。   宫九看了一眼牢牢的锁在傅奕恒无名指上的戒指,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掌,十分认真的又重复了一句:“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傅奕恒:虽然不知道哪里戳中了你的快乐点儿,这样乱七八糟的约会也能够让你快乐,那也就不算太失败了吧。   【……】   可怜一秒钟被这个正常世界排斥的傅奕恒和宫九。 第62章   宫九设想过见到傅奕恒的师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状况,他想了想如果太平王知道他爱男人不爱女人, 以后不会听话的娶妻生子, 大约是能够将那个五大三粗的武夫气的恨不得能够用棒子打死他的。   只不过宫九压根不关心太平王怎么样。   可他不能够用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去对待傅奕恒的师傅, 他不希望在傅道长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希望傅道长会因为他而和自己的师傅发生什么矛盾。   他深知道傅奕恒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并不多, 以后两人怕也不会长久的待在那个时空,不能够在师傅的膝下侍奉养老已经是一种遗憾,他不希望傅道长会有更多的遗憾。   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宫九踟蹰了。   傅奕恒在一旁看着笑道:“无论你是什么样的, 师傅他老人家必然不会生气的, 只要是我心之所属,他自然就会接受的。”   宫九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没发现傅道长居然是这样乐天派的人?   宫九生平第一次知道愁的滋味, 要是师傅他老人家不喜欢自己可怎么办哟。   “无所谓他喜不喜欢你, 我喜欢就够了呀。”傅奕恒知道自己三言两语是没有办法打消宫九的忧愁了, 他就只好放手让宫九去准备了。   好在回到了这个时空之后,他的银行卡里的钱还能够提出来使用, 倒是不至于两人经费紧张。   最后, 宫九选了一套笔墨纸砚, 具是古董珍藏的那种, 还将自己收拾的十分的精神, 看着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   为了做造型,当发型师拿着刀在他头上咔嚓咔嚓的时候,他克制住了自己出手搞死对方的本能, 将自己死死的抑制在了沙发上。   这般牺牲让他看起来到不再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他看着镜子之中剪短了头发,穿着干净利索的轻奢男装,整个人都显得皮卡皮卡发光的自己,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样子,师傅他老人家至少不至于看不上他的脸吧?   傅奕恒只觉得好笑。   瞧着宫九这般‘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当他是要去参加选美呢!   他师傅傅道长是一个真正得道的道士,同傅奕恒不同,是一个侍奉三清的出家道士,三斋五戒,恪守清规,一辈子无儿无女没有结婚。   似他这般的人,只要看着小辈就没有不喜欢的。   傅奕恒也没有点破。   他还有点儿享受宫九的这个紧张的过程,这般叫他越发明白宫九因为在意他,所以连同他的家人也一起在意起来。   倘若宫九见他师傅的时候不紧张,他才要怀疑宫九是不是不喜欢他呢。   宫九已经打量完毕了,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着装说道:“这般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折腾了。”   他微微偏了偏头,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头上的短发说道:“这般头发也不太好打理,造型师在我头上动刀子的时候,我差点儿没克制住出手的本能。”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头,脖子,手腕,这些命脉是绝不可能放到别人的手中的,除非那人是十分信任的人,否则就会产生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他看着傅奕恒笑道:“以后我的头发就只能够交给你打理啦。”   傅奕恒自然是笑着答应下来的。   他对于宫九鲜少有‘不’这个回答。   两人站在一起就十分的登对。   傅奕恒在古代的时候虽然养了头发,只是那么几个月也并没能够长出多长来,如今也用不着做造型,直接拿了一根小皮筋扎在了脑后,配上他那一声雪白的道袍还有那么几分写意风-流的疏狂感觉,使得他身上的冷锐都淡去了。   而宫九则是一身轻奢装扮,并不是十分死板规矩的那种西装,瞧着又贵气又有活力,和他倒是相宜得章。   这般站在一起,萦绕在两人身上的气氛叫旁人压根都介入不进去,登对的自成一个世界,完全和别人划出一份界限来。   两人还没有回到小泉山,就遇到了傅奕恒的一个大学同学。   这位瞧着也是一个成功人士,身上穿着得体的西装,并没有人到中年的发福发胖,却也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那种少年意气的感觉,让人瞧着就觉得这人十分的圆润。   他倒是先看到了傅奕恒,还有点儿不敢置信的样子,迟疑了好一会儿以后才笑呵呵的同他打招呼:“没成想我们都老了,你还是这般年轻的模样。”   傅奕恒正拉着宫九爬山路呢,压根没想到还会有人和自己打招呼。   毕竟他虽然只回到古代过了不过小半年,可这边却是实打实的过去了十来年了,同他有过交集的那些人大多都已经人到中年,会被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困扰,哪里还有时间去回忆起十年都不曾有人提起的老同学?   更别说,他读完大学以后还在国外进修过。   这之中差的年限就更多了。   不过他本来就记忆力出众,倒也不至于忘记了大学时候的同学,只是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热情的人,也就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就准备继续爬山了。   没想到这个老同学又叫住了他。   “没想到你现在的性子还和以前时候一样,那个时候的你瞧着就是一朵高岭之花,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么多年过去以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傅奕恒:……   被他握在手心里面的手不太老实的扣着他的手,他回头看了宫九一眼,宫九面上没有什么情绪,眼眸里面却已经快要酝酿起风暴了。   傅奕恒顿了顿,他看向面前还想要继续攀谈的老同学,直接停下了脚步将宫九拉到面前说道:“还没有和你介绍呢,这是我的爱人。”   “他脾气不是很好,我们赶时间呢,所以就不和你闲聊了。以后有空的话,就再叙旧吧。”   当然了,以后有空什么的,那不过是成年人的托词而已,谁不知道这就是后会无期的意思了。   那个老同学被他这般直接了当的话语怼的一僵,笑的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找了个男人,我们以前就猜测过你可能对女人不感兴趣来着,毕竟当时的校花搭讪你都被你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傅奕恒皱起眉头。   还不等他开口,宫九直接嗤笑了一声道:“校花被拒绝了,你怕是还觉得偷笑吧?只是我家道长就算拒绝了全天下的人,那个有机会的人也不会是你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平白无故的中伤他人呢?!傅奕恒,你就这样任由你小男朋友侮辱你同学?”   “抱歉,我爱人他心直口快,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傅奕恒直接拉着宫九的手就朝着山上走去,再不管这个人在后边叫嚷。倒是宫九还回头看了眼那个中年男人,回头看着傅奕恒道:“那个男人还说到时候要举办一个同学聚会呢。”   “反正我们又不去。”   “对,我们不去。”宫九不太喜欢那个男人。   他觉得那个家伙必然是窥视着傅道长的!那个男人的手指之上并没有什么戒指,也没有长久戴戒指留下来的痕迹,应当是一个单身的家伙。   并且这个人应该还十分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将自己的个人形象搭理的很妥当。   这种人不是骚包不婚主义者,就是心有所属。   宫九看人的眼光何其毒辣?只需要一眼就能够看清楚那个人藏在眼底的欣喜,想必那是多年不见却又偶然遇上的喜悦吧?后来纵使傅道长介绍自己是他的爱人,那个家伙还要强调自己是男朋友,怕也是因为不死心吧?   那般昭然若揭的心思,他可不相信傅道长看不出来。   如此,宫九越发似笑非笑的看着傅奕恒。   傅奕恒被他盯的没法子了,他只好伸出手将宫九的头偏转过去,叫他好好看路:“我与那人并无什么关系,那不过是一个同班同学而已。”   傅奕恒那时候因为学习了西医和中医两种,只待在某一系的时间并不充裕,以至于他和那个同学压根就算不得是完整的大学同学,就时间上而言顶多能够算半个。   整个大学四年,他和这个人说话估计都不会超过一百句。   就这样,还有什么好值得吃醋的?   “倘若别人喜欢我,你都要吃醋,那你怕是有吃不完的飞醋了。”   倒不是傅奕恒自夸,就凭借他的长相,喜欢他的人就不可能少了。   “哼。”   “好了,我只心悦你一人,你莫非还不知道我么?”   宫九眯起眼睛看他。   傅奕恒满脸真诚。   “既然这样,你师傅若是不满意我,你必然得站在我这边才行。”   傅奕恒哑然失笑,他还以为宫九已经不紧张了呢,结果这都到山脚下了还想着怎么给自己上一层保险呐?   “好。”   反正师傅不可能会不满意宫九,他答应的毫无压力。   这般,宫九也就满意了,心里虽然还有些紧张,面上却已经是能够坦然面对的模样了。   两人爬上了小泉山山顶。   小泉山并不是一座海拔很高的山,也就一百多米的矮山丘,同明朝时期的小泉山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就连四周的树木都还是一样的郁郁葱葱。   入眼就是一座经过翻修的道观,道观上面并没有挂任何的名字,并没有像宫九想象的那样挂了一个‘无名道观’的字样。   木质结构的道观翻新之后又故意做旧,瞧着倒也不至于出现文化脱节的感觉,整体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八开门的大殿门敞开着,里面飘出来的是宫九十分熟悉的,时长在傅奕恒身上闻到的檀香。   两人走近了一些,就看到大殿里面盘腿坐着一个头发雪白的老道长,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同傅奕恒款式一般的雪白道袍,背后绣的是一只张翅欲飞的仙鹤,祥云缭绕,再加上大殿之中还有檀香,越发显得他好似得到飞仙一般。   他们两个才刚刚踏进大殿的门,老道长坐下的黄色蒲团就转了过来,老道长还是盘腿而坐五心朝上的姿态,闭着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开口就说道:“回来啦?”   明明他的五官看起来还十分的年轻,哪怕白了头发也是童颜鹤发的仙人模样,可他的声音充满了老年人的疲惫衰老的感觉,让人听了心头酸楚。   “师傅,我回来了。”   傅奕恒跪在了他的面前:“您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傅老道长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里面全是祥和宁静,他笑了起来,眼角皱起褶子都让人觉得慈祥:“看来你身上的毛病全好啦,为师真是很高兴。”   “你师妹她毛手毛脚的,没我照看着就容易闯祸。你也别难过,都说儿女都是债,这徒弟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师傅这是要还清债务啦。”   傅奕恒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来,根本不敢开口接傅老道长的话茬,生怕听到什么自己难以接受的消息。   傅老道长好似只是随意的感叹了那么一句,他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宫九的身上,依旧笑的十分的温和慈祥:“这就是你那心上人吧?很好,如此我也就不用担心你一个人会孤独了。”   他对着宫九说道:“傅生他很乖的,要是他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只管教训他就是,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呀,看着你们都幸福,老道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这个你们里面必然还包括了傅多多和她的对象,这一句话全是面前这个老人的拳拳之心。   宫九自然是能够感受得到傅老道长散发出来的喜爱的,他点了点头应下了傅老道长的这一句话:“我与傅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从此我与他皆不孤单。”   傅老道长又笑了。   他伸出手道:“好孩子,我瞧着你身上好似还有点儿不太妥当的地方,你过来我仔细瞧瞧。”   宫九迟疑了一下,倒不是担心傅老道长对他不利,而是傅老道长话里话外都是交代后事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倘若自己身上的问题最终还需要老道长出手,怕是会榨干他身上的所有生机的吧?   如此想着,宫九又抬头看了傅老道长一眼。   他的手上是老人家常有的干瘪模样,干燥温暖,却是同那童颜鹤发的脸不一样,瞧着就十分的不搭配,叫旁人能够更加清晰的明白眼前这个老道长是真的老了。   傅老道长看着他迟疑不前,笑容淡了两分,转而看向自己的徒弟,瞧着他也是一副‘师傅你千万保重自己’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直接抄起佛尘,倒转过来捏住丝线和木柄的衔接处,将这玩意当做是棍子使用,直接就抽在了傅奕恒的背上:“你小子这是翅膀硬了,就想着师傅早点儿死翘翘是吧?”   傅老道长使用拂尘的另一个作用的模样十分的熟悉,可见他没少这样捏着拂尘打孩子,只是他的力道并不重,打在身上都不觉得疼,也就是个意思而已。   傅奕恒:……   这不是您自己话里话外都是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苦、短、甜、长现在是油尽灯枯了,不过我没有半点儿遗憾了的模样吗?   当然了,傅奕恒并没有出言,免得被老道长认为是他还敢开口顶撞了。   反正打在身上有不疼。   他甚至还抽空瞄了一眼旁边的宫九,心情越发复杂了起来。   怎么说呢?   宫九他本来还紧张的很,结果傅老道长抄起拂尘抽了傅奕恒一顿,他反而放松了,这叫一路上口水都快要劝干了的傅奕恒如何是好?   傅老道长生龙活虎的抽了傅奕恒一顿以后,收了拂尘继续盘腿坐在垫子上,瞧着又是一个安静仙气的老道长了。   他冲着宫九笑道:“你身上顶多是点儿小麻烦,不碍事的,不过来让师傅我瞧一瞧。”   说完,老道长自己先笑了:“你不介意老道自称师傅吧?你既然与我徒儿傅生定了终身,那就是我傅家的人啦,合该要叫老道一声师傅的。”   宫九并没有任何意见,他乖乖开口叫人:“师傅。”   叫完,傅老道长笑的越发开心了,他招了招手叫宫九上前来些,宫九也不再迟疑,走到他跟前来让他能够更加仔细的检查。   傅老道长直接伸出手就探到了宫九的眉心血痣上,他闭着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声,倒不是因为宫九身上的毛病棘手,而是为了那个默默的付出了一魂一魄的痴儿。   他自然是不可能叫宫九沾染上这样难以偿还的因果的,掀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傅生和面前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他又闭上了眼睛,已然有了决定。   宫九根本看不到傅老道长到底做了什么,他只是觉得一股暖洋洋的,并非是内力的东西将他包裹了起来,给他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好似婴儿回到了母体羊水之中的那般温暖安全。   另有一股说不上来感觉的变化,在无声无息的,慢慢的渗透进来,慢慢的改变他因为隋侯珠和和氏璧霸道能量冲击带来的各种隐晦伤害,彻底的拔出这两种能量留下的隐患。   这个过程并不是半点儿疼痛都没有的,在时间上也并非是一下子就可以解决掉的。可宫九被那股温暖的东西包裹着,他压根不觉得疼,甚至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于是,宫九就真的睡着了。   等到傅老道长收工的时候,他已经睡的十分的安详了。   老道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来对着傅奕恒说道:“你将他带到你以前住的房间里去,我算着你这段时间该是要回来了,提前将你房间收拾出来了,如今正好让你们两个住。”   “你也别吵醒他。穿越时空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本身身上就有不少暗疾,在这个过程中自然是更为疲惫不堪的,你让他好好的睡一觉,等他醒来的时候自然就神清气爽了。”   傅奕恒自然是不会吵醒宫九的,他蹑手蹑脚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宫九环抱起来。   正准备走呢,老道长又开口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等会儿随我去厨房。”   傅奕恒:……   他没有什么话好说,抱着宫九去了他以前居住的房间。   属于他的那些物件都还摆放在原位,好似并没有被时光侵袭一般,还和他离开时候一般无二,可想而知他师傅将这里保存的有多好。   傅奕恒一眼扫过,将宫九抱到了床上放好,脱下了他的鞋子,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他的身上。   这被子是新晒过的被子,床单被罩都十分的干净,被子和枕头还散发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叫人觉得暖暖的,十分的好眠。   他心里有些感触。   傅老道长走向厨房,他走的很慢,但是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明明从大殿到后厨并不是多远的一段路却是走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有走到。   他突然伸出手咳嗽了一下,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一把将手抹干净,那点儿血迹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傅老道长看着自己干净的手,笑的有点儿无奈:“到底是老了,再不能给徒儿们遮风挡雨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   天空瓦蓝瓦蓝的,一点儿白云的痕迹也没有,偶尔有一只鸟儿展翅飞过,只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黑点儿,越发的天高海阔。   他笑了。   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自然能够独自搏击长空,也不需要他这个师傅遮风挡雨了。   “师傅,不知道十年多年不见,你的口味变化了没有。”傅奕恒从后厨里走出来问道。   傅老道长笑道:“人老啦,就喜欢咸口一点儿的,要不都尝不出味道来啦。你们年轻人自然是吃不惯的,不用顾忌我。”   傅奕恒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他问完就回了厨房,找出了削土豆的刮子,刷刷刷的将手中土豆削的飞快。   傅老道长走进后厨,看着已经煮上的饭和蹲在地上同幼时一般安静干活的傅奕恒又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你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时常来咱们小泉山,不言不语,长长一坐就是一下午,倒是个执拗不听劝的。”   “我听闻他好像并没有娶妻生子,怕是心里还留着什么执念呢。你若是不想要叫九儿心里不舒服,抽个空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吧。”   傅奕恒抬头看了一眼老道长,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师傅你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否则你怎么会提起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按照傅老道长能放养就放养的政策,看到他乖乖在厨房里面做饭走的不要飞快,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同他说话?   傅老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  傅老道长:这倒霉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不能当做师傅老了就变唠叨了吗?真是不给面子。   老道长是一个非常温暖的人,所以他会是一个对宫九很好的长辈~~~【恭喜九公子不用担心遇到极品公(婆)公(婆)啦~~】   以及接下来虽然也是日六更新,但是小可爱们可以看一下章节字数,如果不是六千字就说明当天还会掉落一张更新。因为有的人的番外很短,不一定能够凑得齐六千字,所以只能够这样子啦。   以及2019年2月15也就是昨天正常更新之后那几张更新,基本上是处于给新入坑的小可爱们解释道长对宫九的感情变化的,免得大家一致对此很想法,各种言论说的泡泡心态都快要稳不住啦,这种在作话里标的明明白白的,想来你们不会再误会了吧? 第63章   傅老道长恼羞成怒,给予傅奕恒会心一击, 咚——   一柄惯用拂尘砸在了傅奕恒的头上, 雪白的丝线落在他脑袋上扣着, 就好像是一把长长的头发似得,有点儿搞怪的感觉。   傅老道长继续恼羞成怒, 并且发动语言攻击:“你这个倒霉孩子,为师这不是多年没有见你了,所以没忍住想要和你多唠叨几句么!”   “怎么?你这是嫌弃师傅老了老了开始唠叨了?”   “老道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长大——”   “师傅, 你把我捡回来的时候, 我已经是一个四五岁能够自理的孩子了。”   傅老道长:……   “哼!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就想要气死师傅了。”   “师傅, 我错了。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不应该和您顶嘴的, 我今晚给您做一大桌好吃的赔罪, 好不好?”   如此, 傅老道长满意了, 他双手一佛,背在身后, 转身走了。   傅奕恒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师傅离开的背影, 傅老道长真想要哄骗他, 他是不可能直接看出来的, 好在他虽说看不出什么端倪, 还可以直接上手探一探师傅到底出没出问题。   这种时候,学了两种医术就是十分作弊的事情了。   傅奕恒也没计较傅老道长插科打诨的事情,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专心的削着土豆,脑子里将厨房里有的菜配了一遍,选了两样老道长爱吃的,又选了宫九喜欢的,如此就定下了今晚的菜单。   等到宫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是被一阵一阵的饭香给勾醒的。   他从床上坐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筋骨掰响的声音,浑身透这一种轻松感觉,好似挤压多年的负累全部一扫而空,再无任何沉疴旧疾能够让他困守原地了。   这种连灵魂都变得轻盈起来的感觉让宫九明白傅老道长果然如同傅奕恒说的一样,是一个有大本事的得道高人。   对方能够喜欢自己,认可自己,这让宫九心里生出两分雀跃来。   他很少在旁人那里寻找存在感,更是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可当他真的被人认可的时候,这种感觉却也十分的不赖。   宫九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傅老道长第一个发现他的动静,看着宫九从后院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打招呼:“你醒啦?过来坐下吧,等等饭就好了。”   宫九颔首应了一声,朝着他走了过去。   老道长又道:“后厨那边给你温得有水,你要是觉得醒来不够舒坦,也可以去洗洗脸洗洗澡什么的,咱们不着急吃晚饭。”   宫九确实有点儿不太习惯起床之后不梳洗就吃东西,听到老道长这般说了,他自然是高兴的应了下来,转而朝着后厨走去。   宫九很少来过后厨这样的地方。   以至于当他看到傅奕恒在厨房忙碌的样子不由就怔住了,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他手中锅铲翻飞,闻着大锅灶烧出来的米饭香味,有些出神。   傅奕恒利索的将素菜起锅,转头看向宫九道:“水在那边的暖水壶里了,还记得我教你怎么用暖水壶的吧?注意别烫到手,我这边再烧一个汤就能够吃晚饭了。”   他是掐着点儿做饭的,中午和老道长一起吃的并不算丰盛,只是两人都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晚餐就丰盛多了,他并不想要苛待了宫九。   宫九点点头,走到一旁寻了个脸盆,从暖水壶里面倒了热水出来,抬起头就看到架子上挂着三条新毛巾,就知道这是老道长早就准备好的,抽了一条放入盆中沁湿。   他洗的很慢很仔细,好似怕一下子太用力会惊醒了这么一个美梦似得。   傅奕恒将菜全部都端到了饭厅的桌子上,老道长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打瞌睡,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衬托的他皮肤有些暗黄。   傅奕恒走上前去打算探一探傅老道长的脉搏,还没等他的手碰上老道长,老人家就已经醒了,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晚饭已经好了?我刚刚差点儿就睡着了。”   傅奕恒皱眉。   老道长声音渐渐的隐没了下去,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徒弟,除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徒弟傅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好糊弄的小孩子啦,如今皱起眉头严肃着脸的样子怪有气场嘞,他都不敢开口乱说话啦。   “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一把脉搏。”   “不用了,师傅我健康的很,你快去看看九儿他在后厨那边需不需要你帮忙。”   “别岔开话题。你知道的,你不可能一直防备着我,我总能够找到机会给你把脉。”   傅老道长垂下眼皮,许久之后才将手腕伸了出来,干瘪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的瘦弱,同傅奕恒记忆里的模样何止是相差甚远。   傅奕恒没有说话,直接将手搭了上去,细细的把脉,最后却是没能够找到什么病灶,傅老道长的身体就好似自然衰老一样。   可傅奕恒知道,单凭老道长的本事就不可能会衰老的那么快,他必然是做了什么损耗心血的事情才会将自己的身体熬成这般模样的。   老道长又笑:“人老了,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都是很正常的,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傅奕恒不和他说话,直接抓着他的手将灵气渡了过去。   看着老道长还打算拒绝,他直接开口说道:“你若是不怕我行将走错,你就只管挥开我的手就是了。”   “你明知道这样是杯水车薪,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阻止衰老的。”   “可你明明已经超脱,怎么可能短短十几年就衰老成这般模样,八归你真当我还是任你哄骗的三岁小孩纸吗?”   “就算是杯水车薪,我也愿意。”   灵气到底是十分滋养的力量,等到傅奕恒将灵气渡过去大半之后,老道长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手掌看着也不再单薄的像是皮包骨的鸡爪子。   只是这一股灵气能够起作用的时间是很有限的,老道长的身体到底是已经衰败了,这一股灵气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体当中,会在日常之中慢慢的从他的身体里面泄露出来,最后他依旧会回到之前的那种衰败状态。   就好比是一个破了洞的气球,装满了水的时候是不可能留得住那些水的,水会从破洞之中淌出来,直到彻底的淌完为止。   傅奕恒满意的松开了手转身朝着后厨走:“我体力已经形成了八卦平衡,师傅你不必担心,每月给你梳理一次错错有余,我还想能够多陪您几年。”   “你这孩子……”   老道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瞧着那背影叹了一口气。   他深知自己徒弟是个什么性子,傅生已经下了决定,他就不可能劝动得了他的,那些来来回回车轱辘一样的话就不必说了,免得惹人烦,老道自己心里也厌烦。   即刻死去,他也不觉得遗憾,能多活几年,他也不觉得快慰,他已然做到了灵魂上的超脱。   傅奕恒走的很慢。   他不想要将这些冷硬的情绪带给宫九。   在与师傅交谈的时候,他刻意的将内力外放萦绕在屋子里面,就是防止宫九听到了傅老道长的身体状况之后会多想。   他并不想对宫九有任何隐瞒,只是这件事情还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他解释才好,傅奕恒不想要宫九的心里落下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好在宫九并没有注意到饭厅那边的动静,他洗过脸之后想了想又洗了一个澡,傅奕恒走过来的时候,他才刚刚洗碗。   他甩了甩头发,越发觉得这般短发双利的很,内力一罩就干了,没有半点儿妨碍。   “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你若是觉得这般像是做梦,那就将这个梦一直做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就好了。”   宫九扬起一抹笑容来,主动抓住了傅奕恒的手掌:“走吧,莫要让师傅久等了。”   他这个笑容在晕黄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柔和动人。   傅奕恒心念一动,手上一个用力将宫九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唇。   刚刚清洗过后的宫九身上还带着舒肤-佳的味道,头上的洗发露也是小泉山道观十年如一日惯用的皂角洗发露,这些香味都是从小就渗透在他的记忆里面早已经熟悉到了灵魂里面的味道。   如今,他最爱的人也染上了这样的味道。   好似两个人拥有了某种同样的东西,将本来就十分紧密的两人越发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他生命之中有一个人已经在渐渐远去,可他并没有逆天之能将对方留下来。这虽然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孩,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担心难过,他连难过都只能够压抑在心里,连释放都只能够选一个叫人没法看透的时机里。   好在,九儿会一直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傅奕恒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能够遇到你对于我来说才像是做梦一样的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转而朝着饭厅走去。   傅老道士眯着眼,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大龄单身狗受到了暴击,打算等小徒弟回来同大徒弟见上一面就把这两个动不动就要秀一下的家伙给扔下山去。   他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傅奕恒走进来看着他又阖上眼眸好似下一瞬间就会睡去一般,心里抽痛了一下,暗自思量着要怎么才能够彻底的解决师傅身上的毛病。   他记得好像藏书阁里面有收录了一些老道长禁制他看的高危书籍来着,说不定能够找到逆天改命之法。   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天已经彻底的黑透了,无名道观远离闹市,哪怕是夏日夜晚也有徐徐凉风吹来,漫天的星斗虽说比不上古代那么明显,却也比工业化大都市里面要能够看的清晰多了。   他们三个人搬了板凳坐在无名道观的道场上面。   山下就是灯火阑珊的热闹人间,山顶就是静溢盎然的福地洞天,如此倒也算得上是良辰美景。   傅老道士看着山下许久,他站起身来,佛着长袖往道观里头走,“咱们这里没有出台什么同性恋婚姻法,并无什么法律能够保障你们两个权利,师傅也知道你们必然不会是困守在这小小一方的人,日后自然有更远的路要走,如此就选定明日在道祖面前结道侣大典吧。”   信道之人,在自己信仰之人的见证之下结的道侣大典或许比起随意扯证结婚的人要更加虔诚、具备约束性。   宫九内心有些触动。   他只是随着傅奕恒一起叫傅老道长一声师傅,老道长就能够为他打算到这种地步,这般拳拳之心弥补了他缺失的父爱。   傅奕恒看着他红了眼眶,笑了笑,凑在他的耳朵边上说道:“九儿,你是不是缺爱?”   他的声音很小,老道长慢慢走远根本听不见。   宫九冷眼哼他一声,到底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和他大打出手的,他怕坏了自己在老道长心目中的形象。   偏偏傅奕恒还要招他。   傅奕恒把凳子朝着他这边挪了挪,继续小声说道:“无论你缺哪一种,老攻都可以满足你呀~”   宫九冷笑一声道:“我缺母爱,你满足我试试。”   傅奕恒笑的很有些奇怪。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九儿。”   宫九只觉得莫名其妙,压根不晓得傅奕恒脑子里面都想了些什么黄色废料。   他吹够了夜风,也不觉得燥热了,懒得搭理傅奕恒,直接起身提着凳子回了道观后院,如此傅奕恒也觉得没意思了,他紧跟着提起凳子进了道观。   两人的住宿的房间和老道长的房间隔着一个宽阔的院子,还有一片菜园子,只是这般能够起到的隔音效果也聊胜于无。   这种距离反倒是让两人有一种背着家长乱来的刺激感觉,让两人床上花样百出,兴奋的不行。   宫九被他折腾的红了眼眶,算是明白了某个突然污起来不可收拾的家伙是怎么给他‘母爱’的,这原本是他用来怼傅奕恒的话,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了他自己的脚。   这还不算太叫人崩溃的,他自己后来也有些乐在其中。   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活动着脖颈起身,傅奕恒已经打了热水拿到了房间里给他洗漱,倒也不用走到后厨那边去叫人看见了平白丢人。   他还以为没有人知道呢。   结果,出门就看到了傅老道长正在耍着木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打完以后,笑眯眯的看着他,很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若是不知道老道长全都听到了,他就不是聪明如妖的宫九了。   他瞬间就臊红了脸,却是很镇定的打了个招呼,随即整个人飘一样的走远了。   老道长目送宫九离开以后转而看向傅奕恒:“我不是记得你说九儿他记性不太好,不是很能认得路么?你还叫他一个人在山头乱跑?”   “我过去瞧一瞧。”   “去吧,注意点儿时间,别过了吉时了。”   “嗯。”   傅奕恒十分冷静的对答完毕,转而追上了宫九。   瞧着这两个小年轻明显不同于平日的样子,老道长摇了摇头,心说这傅生装的多稳重的样子,实际上碰上心爱的人呀还跟个毛头小子似得。   看来这结道侣大典还是得办起来。   真正等到大典操办起来的时候,却是没有那么老道士说的那么轻松的。   他们用的是周礼,黄昏才是吉时。   等到时间快要到的时候,小泉山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了,大多都是小泉山无名道观的常客,其中就包括那位喜欢傅道长的大学同学。   两人在傅老道士的主持之下写了昭告天地的契书,放在祖师爷面前敬了香之后点燃放在了火盆之中。   他们两个就那么跪在火盆面前,随着老道长主持一下一下的磕头。   傅奕恒与宫九皆是嗑的诚心诚意,不敢有半点儿懈怠的地方,直到火盆里的契书慢慢的燃烧殆尽,天边出现了灿烂的红霞,好似凤凰展翅,龙凤呈祥一般的丹霞灿烂。   傅老道士很是高兴。   出现这般的景象就说明昭告天地已经完成,契书已经被大道认可,二人已经是合法道侣了。   别说的傅老道长了,就那些来观礼的人都觉得很稀奇。   夏天的傍晚出现红霞并不稀奇,可这红霞瞧着就像是展翅的凤凰一般,一根一根羽毛都那么分明的模样就很有稀奇了,要形成这样的形状可比什么鱼肚白要难多了,完全是因缘际会。   这些人也都是信道之人,有了这般的祥瑞之兆自然是好话一大箩筐的往外吐,赞美的言语不绝于耳。   傅奕恒虽说大学学的不是什么气象或者是这方面相关的问题,他也是知道这些红霞什么的都是天气气象变化产生的产物,可这不妨碍他高兴。   他与宫九结为夫夫是连天地都认可了的事情,这难道不是一件叫人觉得心里喜悦的事情吗?   为此哪怕是抛弃科学又怎么样呢?   反正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些不科学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了。   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宫九,灿烂的晚霞印在他的眉眼之中,柔和了他面上的冷锐,让他越发的温柔下来。   宫九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他。   宫九的眼中也含着笑意,他从未笑的这般轻松。   他伸出手抓住了傅奕恒的手掌,两个人十指相扣,两颗心也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哪怕两人还在大典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两人之间再无半点儿他人可以插入的空间。   那个心有执念的同学坐在角落里面看着那二人相视一笑的模样,心头有些苦涩,却还是举起了酒杯轻轻的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他还记得那年夏天的时候,知了叫的很是缠.绵,他和傅奕恒在校园的小道上撞了个满怀,直接将这位高冷美人撞的一个趔趄。   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美丽的邂逅,谁知道傅奕恒被他这么一撞就进医院住了一两个月的重症监护中心。   他才明白这位高冷美人的身上原来还有着那么多励志的事迹。   越是了解傅奕恒,他就陷入的越深。   他爱慕傅奕恒对于生命的执着,哪怕在那样的痛苦折磨之中,他也依旧宛如一朵高洁的荷花,在贫瘠的土地上开出聘聘婷婷的优美来。   他爱慕傅奕恒对于知识的渴求,哪怕是找这般繁忙的大学生活之中,他拖着病体却还比许多正常人都要优秀,在旁人才拿到一个学位的时候,已经拿到了双学位,并且拿到国外藤校研究生资格。   他就像是一个逐光者,却又不仅仅只是爱慕着傅奕恒身上的光芒万丈,更爱着他坚毅又执着的灵魂。   许多次匆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都想要微笑着开口向对方打一个招呼,最好能够和对方成为朋友,倘若能够成为知心相交的恋人更是他求之不得。   可他并没有那份勇气,只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努力的追随者对方的脚步,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却在没能够得到有关于对方的消息,如此一蹉跎就是半生。   他轻轻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真的是苦涩极了。   都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而他大概是同傅奕恒只有擦肩而过的缘分,再无更多了吧。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他或许有些醉了,脸上浮现了一些酡红,剪裁优美得体的昂贵西装上有了些许不知道是酒渍还是泪渍一般的水迹。   “我叫叶云帆,我从大一的时候就喜欢你,喜欢你整整十七年了。”   “如今你终于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了,看着你那么幸福,我也就觉得幸福了。”   “祝福你和宫九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你们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才行呀!”   叶云帆或许有些醉了,他冲着两人做了个抱拳的动作,随后摆了摆手踉跄着朝着山下走去。   “他的状态好似有些不太对劲……”   “别担心。”傅奕恒笑了笑,联系了几个他曾经帮助过的人,叫对方接应一下叶云帆,随后就将手机放入了口袋里:“今天是我们两个的好日子,不要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各种番外啦~   【在这里给另外一篇武侠文《我渣了武侠众以后》求一下预收,哪一本的预收多就开哪一本,四本待开计划里面只有这一本是武侠同人,所以宝贝们要不要给泡泡点儿助力,就看你们想不想看泡泡继续写武侠啦~】   简介→傅离,一个非常耿直的颜控,擅长持美行凶,身娇体软并无任何武侠技能,穿越到武侠世界,调戏了各色花美男之后栽在了浪子四条眉毛上。   #我要怎么让陆小鸡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并且只喜欢他一个,在线等,挺急的!#   大概就是一个不怕死招惹了整个武侠世界花美男结果转角遇到真爱,偏偏真爱还有一片红颜知己,属于那种曾经和她一起去逛青楼看美人的浪子的沙雕故事。暮山溪。 第64章   傅奕恒熬到眼睛都红了,胡子拉碴, 总算找到了解决傅老道长身上的这个毛病的麻烦。   傅老道长本质上是因为使用了禁术导致他生命快速衰败下去, 就连灵气也没有办法挽救这种衰败的趋势。   而帝王血就是解决这个办法的药引子, 辅以灵气和阵法,在禁术反噬的人心脏上制作出一个类似于契约一样的东西, 能够代替衰败的心脏提供需要的各种能量。   看到这个方法的时候,他脑子里想到了许多的东西,一些铤而走险的想法一闪而过, 最后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不确定自己离开了这个空间以后, 这个时空与他破碎虚空而去的时空里的流速的怎么样的, 会不会是他刚刚拿到帝王血,这边就已经过去了十年百年, 若是这般, 那他所有的设想都是徒劳。   最后, 傅奕恒将这个方法摆在了傅老道长的面前。   “你是希望我陪着你一起破碎虚空吗?”   傅奕恒没有说话, 就那么执着的看着他。   老道长笑了,他看了看一旁的宫九, 又看了看傅奕恒:“我能够看见你们都很幸福, 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还有什么好执着的呢?”   “师傅, 你就当是为了解我的心结, 可好?”   “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必然无法走出这个死结了。”傅奕恒只想要让师傅活着,纵使禁术会让他有所负荷, 他也愿意为了这个养育了他的人铤而走险一回。   傅老道长沉默了很久,这种沉默让气氛变得焦灼了起来,最后他才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样的结局。   “既然师傅你已经答应了,那么咱们就赶早不赶迟吧。”   每日只能够看着傅老道长身体越来越差,这快要逼疯傅奕恒,他并非是什么心里清静无为的道家高人,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里在意的人就这么死去,至于他越发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老道长伸出手抓住傅奕恒:“你怎么临了临了还毛毛躁躁的,你以前的耐性呢?你给我坐下听我说完。”   “其实,我手里就有帝王血。”   傅奕恒:……   宫九:……   宫九这些时间可没少陪着傅奕恒一起上火,毕竟师傅为了拔出他身上的病灶必然是消耗不少,就算师傅身上本身就出现了问题,那么出手救他必然也是火上浇油的举动,如此叫宫九如何能够冷静得下来。   结果现在好么。   老道长他知道要怎么拯救自己,手里也没有什么缺的,他只是没有去做而已。   “这帝王血还是从九儿身上得来的,正是封印在他眉心里的那一滴。”   宫九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在他穿越空间的时候,那里曾有一枚血红的痣,他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传国玉玺的朱砂红印所染,如今看来却非是他想象的那样了。   “这还不是一滴普通的帝王血,而是无数鲜血凝聚而成的精血。”   傅老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数的,你师傅我做了那么多逆天改命的事情,也早已经做好了自己不得善终的准备,如今能够在入土之前看到你身体健康,和九儿和和美美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这般已经是入了魔障了。”   “师傅,人活一世,莫不是应该从心而为吗?我不想要你死,所以我想尽办法,这般又怎么是魔障呢?”   傅老道长没有接这个话题,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个阵法就由你来画吧。”   他将那一滴帝王血拿了出来,一并交给了傅奕恒。   “做完这一切之后,你就同九儿离开吧。禁术到底是没有那么善良的,其后果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后悔。当然了,你也不要多想,我同样也不会后悔。”   傅老道长这般说好似很冷情的样子,让宫九有些不解,他不相信老道长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问题是傅奕恒还没有触摸到的!饶是宫九在如何聪明也没有办法从那没头没尾的禁术上猜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而傅奕恒如今已经入了魔障,眼里只有这个执念,哪里还能够想得到那么许多?   他直接用毫毛笔沾了沾帝王血,在老道长心脏的正面和背面画上了一个小巧却是十分精妙的阵法,随后将那一滴帝王血一点不剩的滴入在了最中心的位置,从背后灌入大量灵气瞬间激活这个阵法。   霎时间狂风大作,房间的窗户被吹拂的乒乓作响,摆在桌案上的香烛也被吹的东倒西歪,一旁放着的书本被吹拂的哗啦啦啦响着一下子从第一页翻到了底,最后啪的一声从桌案上跌落在了地上。   如此,尘埃落尽。   躺在阵法之中的傅老道长除了那一头雪白的头发再也没有办法恢复之外,整个人瞧着就像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一般。   他的手臂强劲有力,再不复之前所见到的那般干瘪,脸上也并无半点儿褶皱,那些老人家所有的征兆一瞬间从他的身上尽数褪-去。   他就那么安静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卷翘着,在他的脸上打下一个扇形的阴影。   傅老道长年轻的模样居然是一个并不输给傅奕恒的俊帅道士,身上的肌肉线条优美而蓬勃有力,浑身阳刚之气蓬勃而出。   他的心脏位置有着一个暗红色的阵法,阵法很小巧,留下的那个痕迹仿佛是灼烧过后一般,又好似是镶嵌在他的皮肉之中的感觉,一点一点流转的红色光芒叫人觉得这个阵法好似活了。   这一点红光游走一圈,就代表着从心脏里供应出的鲜血在他的身体里完成了一个轮回。   这般精密而复杂的禁术完成之后,傅奕恒却是没有半点儿疲惫的感觉,好似根本没有付出半点儿代价的模样,这和他对于禁术的认知有些不太符合。   可不等他多想,躺在地上的傅老道长已经睁开了眼睛。   此时,已经不能够称呼他为老道长了。傅老道长的名字叫做傅霖之,是一个民国时期的世家公子哥,骑马打枪他样样精通,可他厌倦了战争,最后就去了小泉山当了道士。   傅霖之站起身来,他将道袍穿好。   雪白的道袍和他雪白的头发倒是相宜得章,就他这般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衬托之下,越发显得他仙风道骨,鹤发红颜。   那一张帅气的脸上没了老年时候的慈祥模样,他面无表情的扫了傅奕恒和宫九一眼说道:“如今已经完成了你的执念,就走吧。”   “师傅。”   “走!”   “……”   “你若不走,我就把你逐出门墙。”   傅霖之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傅奕恒自然是要走的,他咬牙吞下了所有的话语,直接抓着宫九就离开了小泉山。   凭着那满腔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大肆采购一番之后就带着宫九离开了京都。   他想或许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他不愿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心底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若是离开必然会后悔。   他遵从自己的直觉,带着宫九去看这个世界里许多的美好的东西,带宫九领悟这些属于未来的美。   傅奕恒一走,傅霖之就坚持不住了,面上的情绪全数崩溃,只余下锥心刺骨一般的疼痛,随着那一圈又一圈的轮回挥之不去。   他知道人对于痛苦的忍受是可以麻木的。   可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一滴帝王血带来的无尽未来会不会麻木,他不希望自己未来会怨恨上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更不希望傅奕恒知道自己为了破解他的执念,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傅霖之看着自己强健有力的手臂,囔囔道:“你瞧多少人追求长生不老,而你就将这般轻松的拥有了,你该高兴才对的,傅霖之。”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称呼过了。   还记得他名字的人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毕竟真要认真的算起来,他也是活了一百二三十来个春秋的人了,平常人又有几个活得过一百的?更别说那样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   只是这么短短一百多年,他就已经厌倦了,未来的无数个春秋,他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   纵然这般,他也只能重整心情,将一切沉重都放下,让自己适应这种永生。   或许,他会目送着自己的徒儿们死去,再送着下下一辈人的死去,直到他身体之中的那一滴帝王精血带来的能量耗尽,自此这个世界上再无他这个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来生。   傅霖之想了很多很多的过去,那些早已经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随着他身体上恢复年轻而一点一点又鲜活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许多他认为自己可能已经忘记了的东西都一点一点的浮现了出来。   他很安静的整理着行礼,将自己一贯穿着的几件道袍收拾好,放在小箱子里面摆放在了门边的位置。   他挽起袖子去后厨井边打了一盆水回来,一点一点儿的完成每日都要做的清洁工作,十分认真又虔诚的替三清道祖们擦拭身上的灰尘,将整个无名道观打扫的焕然一新。   最后他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大徒弟傅奕恒的,一封是给小徒弟傅多多的,两封信一起寄给了傅多多,叫她转交给傅奕恒。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走出了无名道观,将这个一直不曾落过锁的道观尘封了起来。   他将钥匙放在了傅多多的那一份信封之中,将两封信都放入了邮筒之中,提着那个简陋的箱子离开了这个生活了百十年的地方。   既然还有大好河山和大好年华,那就出去走一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傅霖之:正文一直是个老头子的我番外终于帅了一把!并且将一直帅下去!美滋滋。   人物剖析:傅奕恒在如何,都是他灌注了全部心血养大的孩子,更何况傅奕恒从小就是病弱加身,总是叫傅道长多操心几分,简直当做是易碎的水晶宝贝一样小心呵护长大的,所以他根本不舍得怪傅奕恒。   而傅奕恒本身就是一个对于生命非常执着的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希望师傅能够好好的活着,在入了魔障之后会这般铤而走险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可能写了这个番外就会将他们的形象都碎成渣渣,但是还是很想要让出场就是个糟老头子的师傅帅一把!   傅霖之是最帅的! 第65章   皇帝陛下生下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小皇子,整个皇宫里头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他的日子很是舒坦, 并没有传说中的宫斗宅斗,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没有,他就那么傻白甜一样的生长着。   直到他第一次摸到传国玉玺。   那时候他才五岁。   早在满了周岁生日以后, 他就被册封为太子,直到五岁的时候才被父皇带着正式开萌,被带到了承乾宫, 也就是他父皇的寝宫。   在这里, 他摸到了传国玉玺。   当时的皇帝陛下主动把他胖乎乎的小手摁在了传国玉玺上, 叫他试着拿起这么大一坨玉。   这个玉玺很重,根本不是一个五岁小孩子能够单手抓得来的。   当时他的父皇还说着什么‘你别看当皇帝好似很轻松, 只要下达一个又一个的政令就行了。这传国玉玺之所以那么重是就是为了告诫皇帝们, 每一道政令依托的的都是举国上下的重量……’   还有一些巴拉巴拉的励志和振奋人心的话语,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朱佑樘已经听不见了。   他陷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处境当中。   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人生, 一段属于朱佑樘,又不属于朱佑樘的记忆。   这个朱佑樘是一个弟控, 他见证了自己的弟弟是如何被逼疯, 他利用当皇帝的各种便利去搜索那些能够解决这个弟弟身上的问题的办法, 他甚至将朝堂都弃之不顾, 多次玩替身戏码潜出皇宫。   他重复了许多次, 都失败了。   这对于年仅五岁,一直傻白甜过来的朱佑樘来说是一件不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他不是很能够明白那一段记忆之中叫做朱佑樘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段从生到死的记忆。   那时候的朱佑樘还不明白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朱佑樘的努力, 而是无数个朱佑樘继承了第一位朱佑樘的意愿,在朝着那个执念前行所做出来的努力。   等到他终于可以松开这个传国玉玺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塞满了这些记忆,但是这对于傻白甜朱佑樘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要紧的事情,他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姓朱的皇帝会有一个姓宫的弟弟。   于是他歪着头问自己的父皇:“父皇,我会有一个叫做宫九的弟弟吗?”   这个问题可把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难住了。   他皱着眉头在宗室里面寻找了一圈,最后想到自己的弟弟太平王的王妃好似姓宫,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在朱家宗室里面齿序的话,正好是第九个男孩,只是那个孩子现在还没有满周岁,并没有齿序。   一直对于小太子都很宠溺的皇帝陛下想到这里,对小太子说道:“对的,你有一个叫做宫九的弟弟,你如果喜欢弟弟的话,等他再大一点儿可以接进皇宫里来,但是你得照顾好他。”   “好啊。”朱佑樘并不怎么期待这个弟弟,他在皇宫里面每天都很快乐,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哪里会照顾别人了?恨不得用尽一切时间去玩耍,才不想要照顾小孩子了。   后来,他打脸了。   呜呜呜呜呜——   作业好多,蓝瘦想哭。   时隔一年,小太子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叫做宫九的弟弟,他向皇帝陛下要求,应该把那个长大一些的弟弟接进皇宫来了。   那时候的宫九还是一个刚刚满了一周岁,牙齿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娃娃。   可他好似天生老成一样,还会鄙视小太子。   由于太小,导致他一张口就喷了小太子一脸口水。   小太子可生气了,他心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还鄙视我,我去翻你黑历史,看你还有没有脸来吐我口水。   于是,小太子就主动的去翻阅那些被他甩到脑后的记忆去了。   他本质上是想要翻找宫九这个不听话的弟弟的黑历史,结果随着他越发深入的去观看那些记忆,这些记忆好似成了他的一般,那些属于朱佑樘的想法和朱佑樘的记忆,以及朱佑樘的那些学识看法都这么莫名其妙的继承给了小太子。   小太子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能够分得清楚自己是谁的。   宫九只是他的弟弟而已。   他才不会像那些傻瓜朱佑樘那样,把自己搞的那么惨,一点儿也不开心,最后还没能够保护好弟弟,真的是天字一号大傻瓜。   于是小太子励志要保护好弟弟宫九,要给宫九一个幸福快乐的未来。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就立下了一个原本他想都不会想的意愿,可随着两个人的相处之后,他就发自内心的想要给这个总是不曾展开笑颜的弟弟一个幸福快乐的未来了。   可他毕竟太小了,哪怕他那个时候已经十岁,也依旧不能够让宫九展露笑颜,反倒是多次被鄙视,九儿甚至连一个白眼都懒得翻给他。   后来,他的父皇死了,他成了皇帝。   他有着一个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围绕着他的弟弟宫九展开,而宫九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待他一如往昔的人。   哦不,是一个待他更加糟糕的人。   宫九他已经不止懒得翻白眼给他了,甚至还学习了高超的武功,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好似要距离他远到天涯海角,再也不想见到沙雕一般的他的感觉。   这种嫌弃不用说,就已经深深的展露在了他的一言一行,甚至连头发丝好似都在嫌弃这个沙雕一样的皇帝陛下。   朱佑樘为此没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宫九再怎么嫌弃,那他也是哥哥,九儿是弟弟,这一点是宫九纵使嫌弃得不行不行也完全没有办法否认的事情。   后来,他听人说辣个西方魔教的玉罗刹要来抢他的弟弟了。   这可把朱佑樘气到了。   他的弟弟是那么好抢的吗?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能生得出来九儿那么可爱的孩子来吗?   虽说王叔看着也不像是能够生得出来那么可爱的孩子的人,可他老婆太平王妃是呀,瞧着那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知道九儿将来长大了会是多么俊美了。   那个连自己还是个老光棍都不知道的玉罗刹还想要认回自己的儿子?那他就让他认,等到最后再把这一切推翻,倒要看看玉罗刹这个家伙那个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没有人能够想到总有些不太着调的皇帝陛下他实际上有着好几段的人生阅历,是一个搞起事来脑洞大开,比之前面那几个朱佑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脑洞之大简直直通宇宙的人。   他搞起事来,那真的是有一种哈士奇突然发飙的感觉,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   关于小太子就是后来的皇帝陛下,他的各种叫人理不清楚逻辑但是又坑人一坑一个准的那些事情,太多了,回忆起来的时候都数不过来。   皇帝陛下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务正业的,他深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手底下选的都是能人异士,好的坏的都能够找到最合适的岗位,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甩手掌柜。   要不是因为这个国家就算不需要他做什么决策也必须有一个皇帝陛下主持早朝,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他弟弟在的江湖可好玩啦,比上朝有意思多了。   如此,他就盯上了南王家的世子。   这个在那几段记忆之中都和朱佑樘长得一模一样,被朱佑樘调-教成替身的小可怜。   只是这会儿,南王那是有心想要谋反,可他没啥本事。而南王世子呢,则还怀抱着一个武林高手的美梦,每天抱剑而眠,晨起舞剑的剑痴,只可惜那一手剑术还不如他随便学一下使得好。   这么一个小可怜,他要怎么在小可怜那图谋不轨的老父亲计划之下保全这个小可怜呢?   年仅十八岁的皇帝陛下已经开始挖坑了。   奈何南王是一个空有野心却没有什么本事的人,这就让皇帝陛下很头疼了,给你剧本都写好了你还不会上,你行不行啊?   南王他不行。   这么一拖,又是几年。   皇帝陛下都已经将自家弟弟身上那些个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了,虽然有点儿公器私用的感觉,但是吧,这还真让他找到一点儿头绪。   而那头的南王却还是没啥动静,这就让皇帝陛下有点儿不耐烦了。   他比癞-蛤-蟆还不如,癞-蛤-蟆还一戳一蹦跶呢,小皇帝陛下挖了那么多坑给他,只差把他坑死了,南王都没蹦跶一下。   皇帝陛下放弃了。   他觉得可能南王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他已经和他耗够了,不想再坑这个连蹦跶都不会蹦跶一下的家伙了,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朝廷之中的美人,打算多培养一些心腹,然后他就装病,好歹也能够混出皇宫一段时日的。   这个时候,南王发现他再不谋反,要被小皇帝陛下玩死啦!这可不行,于是他急搓搓的搞事情了。   皇帝陛下已经懒得和他玩了。   你要兵没兵,要钱钱不够,能干啥呀?   结果他发现自己身边的老太监被贿赂了。   皇帝陛下一拍脑袋想起来这么一茬,他早就看这个老太监不顺眼了,一个太监都管到他头上来了,天天说着什么陛下你要勤政爱民,实际上自己还搜刮民脂民膏,真是个坏的不行的老太监,还长得不好看。   于是,他就在小太监里头提拔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对他说:“你看到那个老太监没,搞定他,你就是朕这儿的御前大总管了。”   小太监笑了,很是灿烂,倒不像是一般太监那样阴柔:“陛下,您搁这儿睡着的话,醒来的时候怕是要头疼的呢。”   “哎,九儿走了之后都不太好玩啦。”皇帝陛下感叹了一声。   小太监立马就把瓜子水果递了上来,麻利的很。   此时两人就坐在临江楼的一个视野开阔的包间里面。   皇帝陛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小太监:“你说我们去哪儿玩才好呢?”   “陛下你前阵子淌了那么多血,现在还体弱着呢,可不能乱跑啦,等你养好了,奴才带你去草原玩。”   皇帝陛下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和小太监大概没啥苗头,就是好伙伴?嗯,刚写那么多,还不是很确定呢。 第66章   小太监是自小就送进皇宫里头的,那个时候的皇帝陛下还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小太监疼的受不了, 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那个时候就被还是太子的皇帝陛下救了。   那或许对于高贵的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完全是举手之劳,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的行为, 却是真真正正的救了小太监一命。   他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大太监愿意沾染他这个看不出来前程的小人物,他只能够夹着尾巴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之中求生。   他长得很好看, 这也是那时候的太子殿下会选择救他的原因, 可这不仅能给他带来幸运, 也能够给他带来灾祸。   有一些心理变态的老太监们想要染指他这个小花朵,他人言轻微, 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所以他就设计得老太监得罪了宫中妃子, 失去权势之后溺死在了马桶里。   他不是一个好人, 可能切开他的那一颗心早已经黑透了。   可他还是认不准想要凑到光鲜亮丽的小皇帝陛下身边去,只是那样一个耀眼的人身边拥有着无数可以驱使的人, 不缺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太监, 于是他和那些个打扫藏书阁的太监换了工作, 长年泡在藏书阁之中, 只为努力的充实自己。   他的皇帝陛下不喜爱诗词歌赋了, 喜欢上了江湖侠客这个匪气十足的群体。   小太监一边偷偷的看着皇帝陛下身边那几个江湖人练武,跟着偷学,一边努力的学习知识, 似乎将自己一个人掰成了几瓣来使用。   皇天不负苦心人。   他这般努力是有用的。   皇帝陛下看穿了身边的老太监王安的真面目,叫人招选了一众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们。   他并不在这个当选的年纪,他只比皇帝陛下小了三岁,早已经在这个皇宫之中待了十多年了,哪里还是什么刚入宫的小太监了。   可他不在乎。   他运用手中把握住的人脉将自己安排到了那一群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之中,凭借他越发出色的相貌,在这一群还没有张开的小太监之中完全是鹤立鸡群。   皇帝陛下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陛下他笑着招了招手,将他召唤到跟前来。   小太监很想要告诉他,陛下,我愿意为了您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妄想。但是他激动的说不出口,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已经耗尽了他多年锻炼出来的自制力。   “你看到那个老太监没,搞定他,你就是朕这儿的御前大总管了。”   他应了下来。   最终让王安吐出了所有的财产,配合着陛下演完了那么一出戏之后,被逐出宫墙。   陛下笑道:“你就是太心软了,对于这样的蛀虫,哪里需要这般仁慈。”   小太监笑。   他有无数种能够搞定王安的办法,可为了在陛下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他收拢了内心里的黑暗,将各种阴谋诡计都摒弃不用,选择了最为光明正大的办法,名正言顺的将王安办理了。   而他这般已经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最好的结果。   王安身无分文,嚣张跋扈惯了,在陛下的身边行走必然得罪了许多的人。如今一朝失势,被逐出宫墙,那些他曾经得罪过的人就会是他的催命阎王。   就算那些大人们都大人不计小人过,愿意放王安一马,身无分文又无长物掏空了身体的王安失去了享受的生活,能够将自己作践成什么模样,小太监用膝盖都能想象的出来。   他不是放过了王安,是放过了自己。   他给王安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倘若王安能够老老实实的生活,接受这骤然变化的际遇,必然是能够安享晚年的,而王安若是不愿意老老实实的接受,活出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来,也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哪怕他已经在黑暗之中独行了二十余年,早已经罪孽缠身,再也不可能将自己洗得清白,为了能够一直陪伴着陛下,他也愿意开始学着做一个好人。   “耀之。”   “陛下。”   小太监收敛了思绪应声上前,十分恭敬的候在陛下的床榻之前,等待着一贯爱赖床的陛下磨磨蹭蹭的起床。   耀之是陛下赐给他的名字。   陛下说他的容貌好似明珠一般光耀,虽说不好改他的姓,名字却还是能够改的,于是就给他赐了这么一个名字。   其实,对于他来说,一个早已经摒弃的名字又有什么要紧呢?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到底叫狗蛋还是叫狗剩或者是叫铁蛋了,那个时候的贫苦人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叫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贱名,到了皇宫以后,他得到了一个编号,于是大小太监们就直接叫他杜十五,根本没有人在意一个小太监叫什么。   而他的陛下,给他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耀之。   耀之半响没有听到床榻之中传来声音,他迟疑了一瞬,躬身走上前两步,右手恭敬的放在身前,低眉垂眼的抬起左手撩开了明黄的床幔,轻声唤道:“陛下?”   “耀之,朕头疼。”   皇帝陛下的声音有些委屈,让耀之没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小太监心神动荡,快速的垂下眼皮躬身将视线落在床前的龙纹雕刻上。   “陛下,可需要奴才为您去召唤太医来?”   他嘴上十分平稳的问着,心里却还在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眼。   皇帝陛下穿着明黄色的中衣坐在床上,鸦青色的头发披散开来,锦绣被单随着他起身褪到了腿边的位置,松散的寝衣露出他胸.前一片雪白的皮肤。   这还不是最为致命的。   最叫他受不住的是皇帝陛下微红的眼眶,陛下微微皱着眉头,一只手揉着太阳穴,面上还有一些呆滞的感觉,这是早已经威严如日中天的皇帝陛下从不曾展露在人前的情态,让他恍如看到了多年前还是个小皇帝时候的陛下。   “不要。”   陛下果然拒绝了。   他并不喜欢动不动就召唤太医,那些个太医院里的家伙没病都要给你开点儿苦死人的太平方子,早些年吃够了中药的陛下对于太医院里的家伙们基本上是能避就避。   更何况陛下心里隐约清楚这是为什么,他十分明白自己到底舍弃了什么,之所以会这般头疼不过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所带来的后遗症而已。   “你过来给朕揉揉。”   小太监应了下来,躬身走到了龙床前,倾身为皇帝陛下揉着太阳穴。   这般的姿势实际上十分的别扭,可他不敢有半点儿逾越,更是满心的欢喜自己能够为陛下做些什么,压根不会觉得有任何卑微的地方,他本身就是一个早已经卑微到泥巴里的人。   缓了好一会儿之后,皇帝陛下总算是清醒了。   他斜了小太监一眼似笑非笑:“不是说了不要在朕的面前自称奴才了么?”   “是。”   “算了,看来朕是管不了你了。”   “耀之不敢,还请陛下恕罪。”   小太监诚惶诚恐的跪在床边,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给予的,倘若陛下要他远离身边,他根本没有半点儿反抗的能力。   可他不想要离开陛下!   去他的远远看着、为陛下肝脑涂地就已经心满意足,他根本贪心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般稚气的陛下,也不想要任何人接替他的位置成为陛下可以放心使用的人!   小太监长得很好看。   肤白如雪,五官精致,不带半点儿宦官们身上常有的阴郁之气,干净纯白的好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一般。   他拜服在地上,皱起眉头,眼眶红润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好似更小了。   这让皇帝陛下有一种罪过的感觉,好似他在欺负一个小孩子一样。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起来吧,朕不过是逗你玩的。像耀之这般会玩又贴心的人,朕怎么舍得叫你离开。”   是的,皇帝陛下只是看中杜耀之会玩且不阻拦他,会陪着他一起胡闹而已。   他已经将自己大半精力的付给了江山社稷,不想要在那一小半的自我里面还要留着一个事事都劝住他以大局为重的人,那样,他这个皇帝活的未免也太可悲了。   小太监站了起来,却也依旧十分恭敬的躬身立在一边。   这个问题,皇帝陛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小太监就是不曾改过,皇帝陛下也拿这种莫名的坚持没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小太监这般不过是恪守本职而已,倒也不算过错,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陛下站起身来,由小太监上前为他更衣替换龙袍。   皇帝陛下的正装是非常繁复的,以前都是一大群大小宫女太监们一起伺候,只不过皇帝陛下并不喜欢太多人围绕着自己,倒是叫那些太监宫女们撤退了,于是后来就慢慢的只剩下了杜耀之一个人留着伺候他更衣。   他并不觉得这种琐碎的小事有什么好介意的,也就没有去管这些变化,却是不知道这是小太监用了多大的能量才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的调离,最后使得陛下习惯成自然。   而小太监一直躬身伺候,恭恭敬敬也并非是因为什么恪守本职,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一不注意,那些汹涌的感情就从那一双眼睛里面流露出来了呀。   陛下他不需要一个小太监的爱,所以他就只需要安安静静的陪伴着陛下就好了。   如此各取所需,又和谐融洽,就是两人之间最为适合的相处方式了。   “走吧,去上朝。”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写着写着就朝着CP向发展了。算了,让你们嗑糖吧。 第67章   皇帝陛下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朝堂下面是一群按照颜色分布的朝臣, 越靠近皇帝陛下的年纪越大, 大多都是老菜帮子了, 虽说不至于辣眼睛,却是真的没眼看。   而能够让陛下欣赏的颜一般都是小年轻, 大多都是刚入士,他就算破格提升对方的官职,最多也只能够让对方排在第三或者是第四排, 就陛下的龙椅和三四排的距离, 足够叫陛下看不清楚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这真的是一件很叫人心塞的事情。   陛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着身旁的杜耀之。   好歹还有耀之能够叫他洗洗眼睛, 倒也不至于叫那些个大臣们丑的他审美异常。   突然,武官一列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人, 声音洪亮的简直像是炸雷:“陛下!臣自请前往边关, 还望陛下准予。”   皇帝陛下转头看过去。   这不是他那五大三粗的太平王王叔么?   辣眼睛。   陛下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不准。”   太平王:……   太平王不明所以,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要是想要兵权, 您就直接拿回去就是了,把他这么一个骑马射箭的汉子拘在家里头绣花是要做什么?!   陛下看了太平王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够给朕绣出一朵花儿来, 朕就什么时候准许你上边关。”   他说着, 又补上一句:“别想要糊弄朕, 到底是不是王叔绣的, 朕可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王叔若是叫别人替你绣了, 朕可是要你当堂绣出那么精美的花儿来的。”   得,一句话就把太平王的各种想法都堵死了。   这让诸葛神侯皱起眉头,猜想陛下到底是什么用意、   实际上, 陛下他就没有用意。   如今边关平静,他这是给自己王叔找点儿事情做,顺便磨一磨性子,免得太平王将来真的落得一个战死沙场的结局。   再有就是太平王能够绣出一朵花儿来的时候,应该也明白了审美到底是什么玩意了吧?想来那个时候他就不会胡子拉碴的辣人眼睛了。   如今边关稳定,江湖之中的侠客们也都被牵制着去发展丝绸之路了,举国上下欣欣向荣,犯罪率都少了,根本没有什么大事情能够让大家拿到朝堂上来说的,可这些人还是车轱辘一样的你有本奏,我有本奏,让皇帝陛下听的昏昏欲睡。   突然,他察觉到自己好似变得耳聪目明了起来,原本不耐烦的情绪都好似消失不见了,朝堂之上那些人鼓噪的声音好似都变得顺耳了,让他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委实奇怪的很。   大殿之中哪里来的春风?   “陛下,三十而立,您如今已经快要而立之年,膝下却无半个皇子,后宫更是稀疏,正值今年风调雨顺,适合开大选之宜。”   后宫哪里是稀疏了,根本就是没有好吗?   皇帝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还是个小可爱,他爸爸死翘翘的时候,他才十四岁,正是一个青春懵懂的年纪,没有长辈赐下启蒙之人,再加上又是国殇,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陛下掌权,内忧外患治国齐家忙得很,还要对付各种心怀不轨的坏蛋,朝臣们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关注陛下到底有没有临幸谁。   如今一瞧,嘿嘿,后宫里头一个没有,谁家女儿有那个能耐被陛下看上,那就是入主中宫的好福气呀!   一下子,大家就都把目光对准这儿了。   原先的太子太傅如今的老宰相瞧着陛下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你们说的很对。”   “过一段时间就开始选妃吧。”   老宰相心说这不太对呀?按照陛下的秉性,会这么好说话?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立在陛下边上,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太监,心说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皇帝陛下只不过是新回归了一魂一魄,他心情好得很,觉得如今正是风调雨顺,风和日丽,很适合出门溜达溜达,正好这些朝臣没事做忙着选妃,就不会搞其他的麻烦来拖住他的脚步了,他只要把选妃这件事情交给南王世子,就可以潇潇洒洒的出门浪了!   老宰相虽说没猜出来陛下到底是怎么了,可他心里已经有了底,觉得这件事情上面,陛下八成是要作妖的。   如今两人一君一臣也算磨合适应了,他多少也明白了自己这位曾经的学生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秉性了,自然是要想一个办法杜绝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于是他下了朝就没走。   等到来召他的不是陛下跟前那个漂亮太监他心里就知道陛下这是已经跑路了,但是他面上没有表露半分,依旧去了南书房见‘皇帝陛下’。   他要看一看陛下到底对这件事情是怎么布置的,免得陛下露馅。   然而,他见到的就是南王世子欲哭无泪模样。   南王世子见到宰相的时候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直接就扑了过来抱着宰相的大.腿:“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皇兄他叫我自己看着办!这选妃的事儿,我怎么能够看着办么?他还说我要是选了妃子,到时候就交给我自己去临幸!”   “他简直太过分了!之前叫我批改奏折就算了,反正就写个阅也不是多大事情,现在怎么连临幸这种事情都交给我了?!他倒是清闲!我现在连练剑的时间都快要没有了!”   南王世子摊开双手叫老宰相看。   他的手上虎口的位置原本有着厚厚的茧子,结果现在这些茧子都快要退没了。   他本身资质就不行,现在还连勤奋都跟不上了,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够成为叶孤城西门吹雪那样的剑道高手?!   南王世子只要这么一想,就只想要嘤嘤嘤哭。   老宰相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一言难尽。   大约是没见过这么……那个啥的人吧。   他已经放弃了从南王世子这里得到陛下打算的想法,他伸出手拍了拍南王世子的肩膀:“别哭哭啼啼的,别败坏了陛下的形象。”   南王世子:这个负心的世界,我绝望了。   老宰相叹了一口气,同样对于这个负心的世界绝望了。   他转身出了皇宫。   此时的皇帝陛下说动了杜耀之,两人一起骑着马朝着草原奔去。   皇帝陛下原本以为杜耀之并不会骑马,没成想杜耀之骑马还有莫有样的,不用再担心杜耀之,他也就彻底的放开了心神,路上说说笑笑策马奔腾那叫一个潇洒快活。   看着皇帝陛下快活的模样,杜耀之抿唇笑了,眉眼之中全是心满意足。   “我听说草原那边景色十分苍茫疏阔,风吹草低就能看到白云成群一样的牛羊,也不知道草原那边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好玩的。”   “自然是有的。”小太监怎么可能舍得陛下玩的不尽兴?   他笑眯眯的说道:“草原那边有着最雄武的殷,还有美味的烤羊,油茶,帐篷一样的庭帐,躺在草地上就能够看到漫天的星星。”   “那大约是身与心的自由吧。”皇帝陛下听着感慨了一句。   “陛下说的很对。”   “你呀!”皇帝陛下指着杜耀之的口误笑了起来,好半响之后才说道:“既然耀之你骑马射箭的本事瞧着也很是不俗的模样,不妨我们两人来比一比?”   “陛下,可有什么彩头?”   “朕允许你随意提一个要求。”皇帝陛下笑的十分自得,这天底下的万事万物都是他的,他压根不用担心自己实现不了杜耀之的要求。   杜耀之笑。   他将这句话放在心里来来回回的念了许多遍,直到心里生疼:“陛下可是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   “不在悔改?”   “绝不悔改。”   这般对答两句,皇帝陛下倒是又笑了起来:“怎么?耀之莫非是想要这半壁江山,怕我治你的罪不成?”   没等杜耀之开口,他又说道:“你就算叫我拱手相让,我也觉得没什么不能够答应的。”   杜耀之依旧无声的笑着:“陛下,耀之自是不会提这般过分的要求的,如今耀之也还没有想好要提一个什么样的要求,且等比赛结束之后,再来同陛下细细说吧。”   “看来耀之你很有自信呀!”   “陛下,请。”   “驾!”   两人一同扬鞭,两匹骏马同时吃痛扬起马蹄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竟如同离弦之箭,瞬息远去。   杜耀之一只手勒着缰绳,半点儿没有相让的意思,更甚至还有一种拼尽全力也要赢得这一场比赛的感觉,好似这不只是比赛,更是掌管了他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般。   终于,他以半个马身在前的距离赢了皇帝陛下。   杜耀之回头看着陛下,眼眶红红的,并无半点儿胜利之后的得意和兴奋。   他与皇帝陛下一同下了马。   陛下侧目看他:“你赢了。如今可想好你想要提什么样的要求了?”   杜耀之看着他:“陛下,您先闭上眼睛。”   皇帝陛下闭上眼睛。   随后,他察觉到一个克制而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之上,他刚想要睁开眼睛,就被小太监遮住了眼帘,只能够听得到杜耀之的声音:“陛下,陛下,陛下,允许奴才一辈子都做您御前奴才可好?”   这声音,如泣如诉,如同杜鹃啼血,叫皇帝陛下心里堵的难受。   他从不曾见过这般的杜耀之。   皇帝陛下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杜耀之微微低垂着头,一副恭敬贤良的模样,等待着他的审判。   陛下冷笑一声,捏起他的下巴逼迫着他与自己对视:“你不是胆大得很么?怎么现在还垂着头不敢看我了?”   “我怕我只要看着你,就会想要亲你。”   皇帝陛下耳朵尖儿有点儿红,但是他是什么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让他觉得害怕!他对上那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手指摩搓着对方光洁的下巴,轻笑一声说道:“你说似你这般胆大妄为的,朕该怎么办才好?”   “自然是允了奴才的要求。”   皇帝陛下眯着眼睛看着他,半响之后有点儿生气了,他拂袖就走:“如此,朕就应了你。”   “谢陛下。”   杜耀之一瘸一拐的跟在皇帝陛下的身后,牵着两匹骏马,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着,却是没有办法抵消他心里的喜悦。   走在前面的皇帝陛下瞧着他这么墨迹,皱着眉头站在哪里等着他。   杜耀之加快了几步走上前去,就看到陛下从马鞍上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支软膏来:“啧,真不明白你这么拼命赢了朕却只提了那么一个要求是不是傻,拿去抹。”   杜耀之心如舔蜜。   甲之□□,已之蜜糖。   陛下觉得御前大总管不过是一个虚职,无权无钱还是一个伺候人的活,并无什么好拼命争取的,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给予更多的东西。   而杜耀之却是觉得,这是离陛下最近的了。   哪怕日后陛下有了宠妃爱嫔,能够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的,始终都会是他。   如此,杜耀之就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和小太监的番外就此完结,是糖还是玻璃渣就看大家怎么想啦~~【其实,泡泡觉得是糖。】 第68章   玉罗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连内力外放遮挡住自己的容颜都做不到, 被人当做是耍猴的一般围观着。   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 袍子边缘绣着鲜红的火焰,十分经典的黑白色对比, 衬托的他的皮肤越发的雪白。   他的发冠在同傅奕恒的打斗之中被打坏了,导致他一头长发随风飘荡着,给他这个人增添了几分浪荡不羁的洒脱感觉。   好似这个人是从武陵豪杰走出来的一个随手就能拿出一壶酒醉卧花间石下的隐士高人一般, 那种疏狂的感觉溢于言表。   他的气质已经是这般的出众, 更遑论他的容貌惊为天人。   “滴滴——”   一辆黄色的铁皮盒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滴滴的声音不断的从这个铁皮盒子里面传出来,他并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还没等他思考完, 铁皮盒子里面住着的人已经骂骂咧咧的了。   这句话并非是什么难以认知的言语, 玉罗刹微微眯起眼睛, 将他那一双凤眼拉的狭长, 他轻哼一声,长袖一甩就直接将这个铁皮盒子掀翻了去。   他的身后出现了无数的惊声尖叫。   原本还在围观着舔颜和气质的人们瞬间距离他远了一些, 有人往人群里躲了躲直接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更多的却是拿起手机录像准备发朋友圈, 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   玉罗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他茫然四顾了一圈, 看着面前这个铁皮盒子开始冒出青烟来,又是冷笑一声,甩袖横跨过了马路。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铁皮盒子全部紧急骤停, 硬生生给他让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玉罗刹这般才满意了,面上的怒意少了几分,准备找一个地方买一些吃食填饱肚子。   像他一个堂堂西方圣教的教主,坐拥整个西方,势力范围之内无数小国君甚至都还要按时上供,什么吃的玩的享受的他没有见过?如今却是在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挨饿!   可他根本找不到哪儿是食肆。   这般竟叫玉罗刹生出一种空茫的感觉来。   在他成为一教之主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还没等他感慨一句,无数呜呜想着的铁皮盒子将他包围了起来,有人从铁皮盒子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的倒是有点儿像是朱家那位小皇帝弄出来的火铳的模样。   他认真打量了面前的木仓一番以后,伸出手指敲了敲这金属杆问道:“我观这东西结构复杂之极,可是作火铳之用?”   特警:……   “别动!你已经被包围了!”   玉罗刹:……   我没动!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举报你街头恶意伤人,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希望你不要抗拒,和我们走一趟。”   “我并没有伤人。”   “王队,和他多说什么?直接解绑了带回去就是了。”   最开始被玉罗刹问话的那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下属不要多说,他在来的路上看过眼前这人的资料,直觉让他对待这人越发的小心谨慎,只觉得再怎么仔细都不为过,否则的话怕是一场灾难。   玉罗刹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旁说话的那个人一眼,好似这是一个多么不入流的小角色一般,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行为处事让这些特警明白面前这个人怕是个头目。   “跟你们走,管饭吗?”   小心又小心的特警:……   倒是最先开口说直接解绑带走的那个人开口说道:“管饭!管!食糖大师傅的手艺可好了。”   玉罗刹听完,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袖,微风吹动他的长衫衣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了一种飘飘欲仙遗世独立的感觉来。   这个时候,特警队的人才微微放松了两分心神,就看到他的腰间坠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汉白玉玉佩,上面雕梁画栋十分的精美仔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模样,那一声长袍也是一般人根本买不起的绫罗绸缎材质,上面的绣样十分的精美,针脚细细密密,活灵活现,宛如一场针线艺术的盛宴。   那个特警扯了扯王队的袖子小声说道:“这人身上穿戴的都是古董呢,怕是有后台。”   “带走。”   王队才不怕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后台不后台的呢。   他直接一挥手,之前和他小声说话那位已经另外一个已经将手中的木仓放下了几分,挂在脖子上,木仓口朝下,以免不小心误伤到人。   玉罗刹着这样半点儿反抗都没有的直接同这些特警去了市局,坐在了被审问的椅子上。   他一直很配合,以至于市局里的人对他倒不是很警惕,只把他当做是寻常的罪犯,掏出了记录本和笔开始审问他。   玉罗刹突然打断了两个专业审问的:“不是说管饭吗?我饿了。”   审问专家:……   其中一个抱着记录本皱着眉头打量了玉罗刹一眼,朝着门外挥了挥手。   很快,一份出自食堂大师傅的饭菜就新鲜出炉了。   市局的这个的大师傅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再加上许多现代化生产的作料,这一顿饭倒是让玉罗刹吃的很满意。   观察他的两个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在本子上刷刷刷的写到:罪犯行为优雅,似受过高等教育。   两人看着玉罗刹那么泰然的模样又写到:拒不认错。   吃饱喝足了的玉罗刹十分的好说话,他问道:“你们是想要问我什么来着?”   他倒是好说了,只不顾这个语气就有点儿让人受不了了。   两个砖家重复之前提过的问题,一个一个的企图剥开事情的真相,还原出最原本的一切来。   结果玉罗刹想了想说道:“难道那个小虫子出口成脏,本座不能够对他小惩大诫一番么?”   审问专家:……   “惩戒是国家法律机构的责任。”   玉罗刹倒是笑:“如此倒是本座的不是了。”   两个砖家在本子上写道:疑是装疯卖傻,待确认精神波动。   玉罗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两个砖家当做是疯子了,这会儿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反倒是有了兴趣同这两个人询问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来而不往非礼也,如今该轮到你们两个回答本座的问题了。”   两个砖家对视一眼,只觉得十分的新奇,从来没有哪个罪犯会企图掌握问话见的主动权是通过这样直接开口了当的要求的。   不过他们两个也没有拒绝,允许了玉罗刹问。   “如今是公元多少年?”   “公元2019年。”   玉罗刹:……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穿越了几百年的时空,破碎虚空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可有一个叫做傅奕恒的人?”   两个砖家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应该可以当做是一个突破口,其中一个快速的在本子上记录着这一点,另一个则带着几分试探的开口问道:“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做什么?”玉罗刹轻笑一声,他的凤眼流光溢彩,瞧着越发邪魅了几分:“自然是寻仇了。”   这两个砖家又快速的记下来,问道:“他长什么样?是个什么人?与你有什么矛盾?”   “一个长得俊美喜爱穿着一身白色道袍的道长,和本座自然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   记录员刷刷刷的记下这个关系。   其实玉罗刹之所以会被带到市局来是因为他这个大一个人好似凭空出现的一样,查不到他的过去的任何消息,甚至连这个人的身份证信息都差找不到,如今上头领导正要进行年初的巡视,他们自然不可能将这么一个危险分子放在外面不管的。   否则的话,就他这般轻易的掀翻了车子在视频里面留下了绝对证据的人,是不需要再让专家们审问的。   其中一个砖家将自己的眼睛拿了下来,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抱着记录本子出了审问室,将傅奕恒留在了那里。   外面等着人一看到他出来就问道:“怎么样?能够差的清楚这个人的底细吗?”   “查不到,不过他透露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和他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或许我们找到这个人就能够找到罪犯的过去了。”   玉罗刹如今已经认罪,等到接案了报上去自然是少不了他的惩罚的,现在他则是属于刑事拘留的范畴。   如今玉罗刹这里找不到突破口自然就把他放在刑事拘留的牢房里面去了。   这边可不像古代那样有什么老鼠蟑螂,整齐的根本让人看不出来这里实际上就是监狱。   玉罗刹刚刚走进房间,他身后的人呢就瞬间将铁门给关了起来,将他放入了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面,真真正正的插翅难逃。   他也不着急,十分悠闲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房间的楼层,随后坐在了里面配备的床上。   这个房间只不过是三楼的高度,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以飞跃的高度,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半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出去以后连个食肆都找不到,还不如待在这里,好歹吃住不需要他操心。   于是玉罗刹就十分心大的住了下来,全程简直不要太配合。   只不过这么单独关在房间里本身就是一个很无聊的事情,他老实待了一天之后就想要申请出去,外面的人自然是不会允许的,他就只好坐在房间里面自己消遣。   一只七星瓢虫从窗户飞了进来。   这种小虫子在他那个时代叫做花大姐,属于小时候在农家才能够见到过的虫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种虫子了,一时间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他直接就将虫子捏到了手心里,打量了一番之后,坐在床上摊着手掌看着手心里的花大姐轻叹了一口气。   花·微型甲虫科目监视机器·大·监控人员·姐:被发现了?   就在这些人提起心神的时候,玉罗刹幽幽的又叹了一口气开始说道:“我这一生真不知道该说是成功还是失败的。”   监视的人心说莫非这人要开始自述了?瞬间就将这一卷录像从二十四个小格子里面调了出来,全屏关注并且接入了声音画质听听这人会不会吐露出什么线索证据来。   “我二十岁整合了魔教,一统西方各大势力二十余年,算是整个西方最崇高的一个人,无数人都要仰仗着我的鼻息生活。”   监听人员:……   “可你知道吗?”   监听人员:我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谢谢。   这人真是装疯卖傻企图蒙混过关?   “我连我自己到底有没有儿子居然都没有整明白。”   信息量有点儿大,让刚刚准备放弃监听的人又继续听了下去。   “我原本以为XXX是我的儿子,结果他不是。xxx不是我的儿子,结果他却是的。而我为了给XXX铺路,用xxx的性命做了一个局,将那些窥视着西方圣教的权利的家伙全部都跳了出来,最后我儿子死了,是我自己设置的结局。”   没有做亲子鉴定吗?   嗯……这其中居然还牵扯了一条命案?!   “武学最高追求,破碎虚空,无数人前赴后继想要达到这么一个境界,我不想破碎虚空却偏偏让我破碎了,真是我艹【哔——(敏.感词屏蔽)”   监听的人正听着记录着,结果一连串的我【哔——】【哔——】【哔——】,一句话至少要屏蔽七八个词语,这让他怎么还原记录?   玉罗刹说了好长一段脏话之后,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再无之前那种暴跳如雷的感觉,整个人恢复到了内敛的状态当中。   他对着花大姐轻轻一笑,瞧着就像是无限危险的模样。   他幽幽的叹道:“饿的真快呀,不知道这里几点提供晚饭。”   很快,晚饭就派了出来,分给玉罗刹的那一份分量还不少,大约是怕他再饿了。   玉罗刹看着面前的这一份饭,勾起一个笑容来,转身就将那一只花大姐给捏死了,露出里面的金属内脏来。   他对此冷笑一声。   倒是明白了这里并非是一个很好的去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监视中,言行都受到约束,这让玉罗刹很是不舒服。   他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安安静静的吃完了这一份晚餐,在外面的脚步声交替的时候,从窗户飞身出去,引起不小的轰动。   玉罗刹:呵,小小樊笼困得住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他到底越狱成功没有,就交给各位小可爱们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