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Gin也在读三国
  作者:千代小真
  简介:
  【文案】
  身为某组织的劳模,gin拥有一个从小便认识却素未谋面的笔友。  两人第一次产生交集,是一份寄错地址的包裹,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深蓝色浴衣与一封信,信上写满了对弟弟的深切思念与谆谆教诲。  gin没有在意,随手丢到了一旁。  然后是第二个包裹,里面放了一本《三国志》,寄件的主人还在信里写了让他多读读书,不要胡思乱想之类的话。  gin将书留了下来,把信撕了。  收到第三份包裹的时候,gin刚因为搞砸了任务被组织惩罚伤痕累累,一张樱花书签就那样入了他的眼,在他的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  看着那封字里行间都是“小景”的书信,gin第一次提笔回了信。  【蠢货,你寄错人了!】  他将樱花书签夹到了《三国志》里藏好,打死也不想还回去。  不久之后,他再一次收到了来自“Komei”的信件……  和Komei成为笔友的第15年,gin收到了来自Komei的见面邀请:尽管有些冒昧,但我们可以见上一面吗?我的挚友。  gin扫了眼正和他一起出任务的“小景”,冷笑了一声,同意了。  和Komei成为笔友的第十五年,他们相爱了。  PS:  1.琴右;  2.警校组存活;  3.劳模疯狂掺水。 !


第1章 
  “砰——”
  子/弹在目标身上爆开一簇血花,苏格兰摸了摸耳麦,对另一端的搭档说道:“目标已清除。”
  十分钟后,迅速撤离的苏格兰和其他两人会合。
  金发的青年开着车,苏格兰坐在后排,戴着针织帽的碧眼青年则坐在副驾驶上。
  “轮到苏格兰了。”副驾驶的莱伊开口,他说的是任务报告。
  开车的波本调侃一句:“苏格兰总是在逃报告。”
  “好啦好啦,我的错。”苏格兰举双手投降,讨饶地说道:“我会好好写的,这次绝对绝对不会逃。”
  “叮”地一声,苏格兰的手机响了。
  苏格兰顿时露出无比尴尬的表情。
  波本立刻回头,问:“琴酒?”
  “嗯,他喊我去训练场。”
  莱伊双臂环胸,静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想参与讨论,也没有给自己揽活儿的习惯。
  “那个……波本。”苏格兰双手合十,讨好地对波本笑着:“拜托拜托,就一次!”
  车子停下,苏格兰立刻下了车,波本这才又开车驶离。
  莱伊蓦地睁开了双眼,绿色的眼睛锋芒毕露,他冷冷说道:“你似乎很喜欢帮苏格兰的忙。”
  “同事之间帮忙写个报告而已,我总不可能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波本勾起唇角,又刺了莱伊一句:“除你之外,我和组织的同事关系都很好。”
  冰冷的眼神掠过波本,莱伊又闭上了眼睛。
  是的,情报人员和谁都该搞好关系,只是他们天生气场不和。
  组织的训练场。
  苏格兰比琴酒早到一步,准备好了琴酒常用的枪和子/弹,又将靶子摆正,忙碌着外围成员才会做的琐事。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苏格兰认为那是组织的试探。
  第二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苏格兰觉得自己可能得罪了琴酒。
  而现在……苏格兰觉得琴酒是个神经病!
  堂堂组织的topkiller,就非要和他一个刚拿代号没多久的小角色过不去吗?
  每次都是这样,琴酒似乎认准了他,最初的时候只要看到他就不会给他好脸色,让他做这样那样的杂活儿,后来有什么事情索性给他发短信了。琴酒喊人还从来不分时候,今天还算好的,有时任务途中都会给他发消息命令他,真让苏格兰憋气又无可奈何。
  最最最关键的是,苏格兰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琴酒,他拿到代号之前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琴酒!
  远远地,琴酒一进门苏格兰便注意到了。
  他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琴酒常做训练的地方,琴酒也根本没有理会他,拿了枪便开始练习。
  和以往一样,琴酒似乎只将他当外围成员使唤,从来都不肯和他多讲话。
  “其实我枪/法也不错的。”苏格兰认为这种诡异的事情不能一直持续,所以每次都很积极地寻找破局之法。
  可惜,没有回应。
  苏格兰看向琴酒,得到的却是琴酒身旁伏特加的视线,对方的眼神怜悯极了,显然也认为是他得罪了琴酒。
  可是,没有。
  完全没有!
  苏格兰再次绞尽脑汁回想,然后再一次确认,他的的确确没有得罪过琴酒。
  “我今天任务刚做完,任务报告都来不及写就被你喊来了。”苏格兰试图为自己争取地位与权益。
  “砰——”
  琴酒的准星很好,十环。
  “之前甚至有一次你是在我做任务的时候喊的我!”苏格兰的语气渐渐激动。
  “砰——”
  又是一发十环。
  琴酒很满意。
  “我已经是代号成员了,这些事情完全有外围成员可以做。”
  “我擅长的是狙/击,你总是这样打扰我,对组织来说是一种浪费。”
  “琴酒,我知道你地位特殊,但我也是代号成员,你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代号成员应有的尊重?我不是你可以呼来喝去的废物!”
  伴随着苏格兰的“啰嗦”,琴酒打完了一个弹/夹,然后好整以暇地重新填装。
  伏特加在一旁听着都尴尬了,如果他是苏格兰,被琴酒这样无视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但很显然,苏格兰并没有放弃。
  回想起过去数个月的“折磨”,苏格兰终于决定莽撞一把,他一步跨出,正挡在琴酒的射/击路线上。
  伏特加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训练场的其他人也都不训练了,全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苏格兰仍旧坚持自己的态度,大声说道:“琴酒,我不是你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杂鱼,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些尊重!”
  然后——
  “砰——”
  回应苏格兰的,是一枚子/弹。
  子/弹擦破苏格兰的手臂,将上臂的衣服撕扯出一道口子,又在他的外侧肌处留下一道血淋淋的擦伤,最后准准地落在了十环靶心处。
  伤得并不重,却也让苏格兰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苏格兰的身躯没有任何的阻碍,如果苏格兰站得更正一点,这发直击靶心的子/弹或许会从他的心脏穿过。
  “滚开。”琴酒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任何温度。
  在琴酒射/出第二发子/弹之前,苏格兰退开了。
  伏特加见状连忙将苏格兰拉远一点,小声和他碎碎念:“你还真不要命了,大哥训练你都敢挡,大哥刚刚要是……”
  苏格兰却完全听不进伏特加的话,只是沉默地望着琴酒。
  琴酒每次来训练场都会花费很长的时间,他一直训练到了深夜,八个小时。
  训练场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伏特加的肚子都饿得开始叫,琴酒这才终于将枪放下。
  苏格兰没有处理手臂上的擦伤,这会儿血也早就不流了,但浑浊的红色粘连在白衬衫上,看着有些渗人。
  琴酒完全没有同情,甚至依旧命令:“收拾好。”
  “我不是你的下属。”
  “你要拒绝我?”琴酒一米九的身高在霓虹的男性之中堪称傲人,此刻居高临下地盯着苏格兰。
  苏格兰心中一紧,却仍是为自己争取权益:“我认为,一个代号成员,应该去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呵。”琴酒冷笑,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了苏格兰的脸上。
  苏格兰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大脑也是一懵。
  看着苏格兰狼狈的模样,琴酒将黑色的手套摘了下来,随手丢给伏特加,语气嘲弄:“那就陪我练练吧。”
  两个小时后,苏格兰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被伏特加搀扶去了组织的医院。
  琴酒则重新戴好手套,示意外围成员的人收拾干净,然后便回了自己的安全屋。
  路过门口的信箱时,琴酒习惯性地打开看了眼,在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蓝色信封时,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也在月光下缓缓睁大。


第2章 
  坐在客厅的长桌前,琴酒展开了信。
  【黑泽君: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前几日长野发生了一起拐/卖儿童案,警署忙了两周,我的黑眼圈都加重了,这半月来也疏于问候,还望见谅。
  樱花盛放,黑泽君有去欣赏吗?
  今日警署的姑娘们做了樱花饼,味道绝佳,长野这边的樱花尝着比东京的要甜一些,黑泽君有品尝过吗?
  我前几日去善光寺为弟弟祈福,求了一道御守,据说善光寺的御守很灵,希望黑泽君可以身体安康,喜乐无忧。
  ——Komei
  xx年3月28日】
  字迹龙蛇飞舞,飘逸脱俗。
  一道蓝色的御守就放在信封中,琴酒将御守拿了出来,仔细欣赏一番后便放在了自己衬衫的内里口袋中。
  果然,高明半个月都没联系他是因为遇到案子了。
  又去善光寺为弟弟祈福吗?诸伏景光那个蠢货,还真是从小被高明担忧到大。
  琴酒嗤之以鼻,看了眼自己一段时间的行程,将一周后需要出国的任务圈了起来。
  另一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格兰临近清晨才回到安全屋。
  他刚刚获得代号,又和波本、莱伊搭档,组织希望他们三人可以尽快熟悉,因此三个人都住在同一间安全屋内。
  苏格兰进门的时候,波本竟然还没睡,正端着一杯泡好的黑咖啡从厨房出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格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从黑暗的玄关处慢慢移动到了灯光下。
  波本错愕,问:“你的脸怎么了?”
  “和琴酒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小冲突?”波本挑眉,警告他:“你最好不要招惹琴酒,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我不希望因为你得罪组织中的元老,你也知道琴酒有多恐怖吧?”
  苏格兰沉默。
  “报告我已经写好了,下次轮到你帮我写。”
  “好,我知道了。”苏格兰点了点头。
  波本端着咖啡杯回了自己房间,苏格兰才想回房间,就看到自己房间旁的那扇门开了。莱伊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睡衣,头戴一顶浅棕色的睡帽,问苏格兰:“怎么回来这么晚?”
  “和琴酒发生了一点小冲突。”苏格兰重复之前的回答。
  莱伊微点了点头,视线在苏格兰身上扫了一遍,什么都没说便又关门回去睡觉了。
  苏格兰叹了口气,疲惫地走进自己房间,关好了门也没洗漱与脱衣便扑到了自己的大床上,整个人瘫成一片猫饼。
  好累,也好痛。
  加入组织两年半,苏格兰和琴酒认识只有半年,但两人的关系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一直不好。
  那时苏格兰刚获得代号不久,正意气风发,想着自己日后一定可以为公安带回更多有利的情报,但琴酒的出现却狠狠将他抽回了现实。
  一次,两次,三次……
  琴酒对待他就像是对待一个外围成员,哪怕同样是代号成员,周围的人却只是看他的乐子,完全没有帮他的打算。
  他们会凑在一起大话小话,时间长了,甚至有些会当面调侃他,弄得苏格兰尊严全无。
  这是霸凌。
  霓虹的霸凌一直都十分严重,校园霸凌、职场霸凌甚至在家庭之中都存在霸凌,但那些和组织内的霸凌相比就大巫见小巫了,组织中存在着这个世界上罕见的极恶,伴随着琴酒对苏格兰的压榨与侮/辱,苏格兰在组织内越发的举步维艰。
  好在,他有两个不错的搭档。
  搭档波本是和他一样的卧底,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又是一起考上警校的同期,哪怕表面上会调侃他两句,实际上却很关心他。
  至于莱伊……那个男人很奇怪。
  尽管他不会为苏格兰写报告,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人,毕竟他在狙/杀目标的时候非常果决,从不手软,但他从来都不会霸凌苏格兰。
  和波本与莱伊搭档,令苏格兰在组织内获得了一丝丝喘息的余地。
  不过,还是不行。
  苏格兰想,如果不能摆脱琴酒,哪怕他已经获得代号,在组织内也绝对得不到重用,其他的代号成员对他并不亲近,他想要获得情报难于登天。
  又是一个难捱的夜晚,苏格兰只休息了半个小时,便被莱伊敲响了门,有新的任务。
  长野县,樱花盛放。
  走在绚烂的樱花树下,一阵微风吹拂,飘零的粉色花瓣落到了诸伏高明的肩头。
  “过几天我们搜查一课和交番有个联谊会,你要不要去?”大和敢助将一只手搭在诸伏高明的肩头,朝他说着。
  “抱歉,我没兴趣。”
  “又不去?”大和敢助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无语:“你总不去联谊,大家都以为你有女朋友了。”
  诸伏高明面不改色,道:“敢助君也有女朋友吗?”
  “嘁!”同样不喜欢联谊的大和敢助抬手点了点自己眼睛处的疤痕,说道:“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这个样子,去了非要吓到人不可,哪比得上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警署是什么地位?”
  诸伏高明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黄金单身汉啊!”大和敢助大声说道。
  诸伏高明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仍旧没有要去的打算。
  “喂,你不去联谊,该不会真有目标了吧?”大和敢助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没有。”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诸伏高明无奈地瞥了大和敢助一眼,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了下来,说道:“别这么无聊好不好?敢助君。”
  眼看着诸伏高明继续朝前走去,大和敢助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立刻追了上去,不便利的腿脚完全没有妨碍他的速度。
  “你心虚了,你不敢发誓!”
  “高明,如果你没有心虚,你刚刚肯定就为了摆脱麻烦发誓了!”
  “你有喜欢的人,你有目标了是不是?快说到底是谁!”
  诸伏高明却始终都没有回应,他面不改色地朝前走着,纵然耳边有一个大喇叭嚷嚷个不停,也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淡定。
  他的确已经有目标了,诸伏高明想。


第3章 
  骄阳似火。
  春日不该如此炎热,今天天气却格外离谱。
  不过对于苏格兰来说,最为离谱的是波本那份与真实情况南辕北辙的情报,说好的没有保镖呢?他一进去,立时就被一群肌/肉/壮汉包围,衬得明明一米八几的他宛如一个小鸡子。
  身为狙/击/手,苏格兰本来不该近距离接触目标,但一个组合有一个狙/击/手就够了,这次的目标又一直待在房子里没有出现,总不可能让波本一个情报人员动手。
  结果……波本,你就是这样坑我的吗?
  躲在小巷深处的苏格兰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对波本出错的情报十分无奈,如果不是因为对波本知根知底,他恐怕要以为对方是要借目标的手除掉他了。
  如今,却只能自认倒霉了。
  鲜血滴在地上,尽管苏格兰已经尽量清除痕迹,却仍是被追兵追了过来。
  苏格兰立觉不好,看了看不矮的墙壁,三两下翻墙进院,然后趁小屋主人没注意到他的时候再一次翻到了另一面墙的另一面。
  这里不是胡同,而是一片河堤,河堤旁杨柳依依,柳絮四处飞散。
  苏格兰想也不想便立即下了水,河水并不干净,河面上浮起一层绿色的水藻,却刚好遮掩了血液的鲜红。
  一路游到了河的对岸,苏格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一声大吼。
  “他在这里!”
  糟了!
  苏格兰掏出手/枪,重重甩掉水渍后冒着炸/膛的风险朝敌人射/击,几/枪都精准的命中了敌人的腿部。
  其他人见状纷纷寻找掩体,但苏格兰轻便出行,不可能携带太多子/弹,很快便已经用罄。
  苏格兰不敢恋战,借着对方躲避的空档出逃,他的行为很快被发现,一群打手顿时又朝苏格兰追了上去。
  完了!
  眼看着前方便是街市,苏格兰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不管是被身后的打手抓到还是被警察抓到,他卧底的任务都算是彻底结束了。
  他好不容易拿到了代号,好不容易在组织内崭露头角,怎么能够就这样结束?
  可是,没有援军。
  任务失败,莱伊已经撤离。
  波本倒是想救他,但他身为情报人员当时也离得不远,初时就已经行动帮他引开了部分追兵,这会儿估计分身乏术。
  “砰——”
  身后的打手放了枪。
  “啊!”
  “救命!”
  大街上的行人纷纷惊恐逃散,苏格兰的脸色又是一变,这样会伤到普通人的。
  “砰——”
  又是一枪,击中了苏格兰的腹部。
  感受到从身后袭来的杀意,苏格兰蓦然惊醒,没有什么被抓住,目标的打手根本就没打算活捉他!
  在一个死刑很难被执行的国家,目标决定先斩后奏,让这群打手杀了他。
  果然不愧是组织曾经的合作伙伴,心够狠,够毒辣。
  “砰——”子弹击中了苏格兰的小腿,苏格兰朝前一跌,拖着一条伤腿的他与背后的人距离迅速缩短。
  苏格兰面白如纸,额上的汗水因为剧痛簌簌落下,身体也因为失血渐渐冰凉。
  “砰”“砰”“砰”
  接连三枪,苏格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可是他一来没感觉到疼痛,二来子弹似乎是从他的前方射/出的,苏格兰惊愕抬头,黑色的保时捷一个甩尾调转方向,已经有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从驾驶位伸出,宛如揪小鸡一般将他扯进了车里。
  说实话,从驾驶位被人直接丢去副驾驶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驾驶位坐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苏格兰的身体蜷缩到了极点,宛如一团被揉成团的纸团被随意地丢弃在副驾驶上。
  接着,车子加速,保时捷被改造过的发动机发挥出了它强有力的优势,几乎是一瞬间飚了出去,将追击的打手狠狠甩在后面。
  ——琴酒!
  苏格兰坐定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他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看着令人更多了几分蹂/躏的欲望。
  不过他身高体壮,肌肉匀称,却又与“病弱”一词格格不入。
  “琴酒,你……”
  “闭嘴,废物。”琴酒恶狠狠地喝斥。
  苏格兰当即闭嘴,不敢触琴酒的霉头。
  琴酒单手在座位下面摸索,不多久便丢给苏格兰一个医疗箱。虽然琴酒什么话都没说,动作也格外粗鲁,但苏格兰还是道谢:“谢谢。”
  和预想中一样,琴酒并没有回应他。
  苏格兰受伤太严重了,仅凭简单包扎显然不能保住他的性命,琴酒迅速将车开去了组织的医院,在苏格兰堪称惊恐的眼神中抱他闯了进去。
  “病人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
  “快来几个人,将人送去急救室!”
  “呼吸器,呼吸器!”
  听着医生焦急的大吼大叫,苏格兰的视线渐渐不清晰了,模糊的视线最后注意到的是琴酒站在不远处点着了一根香烟。
  医院不能吸烟,他意识模糊的想。
  当苏格兰从昏迷中清醒,当他再一次回顾之前的事情,震惊的发现竟然是琴酒救了他。
  不,这当然不是说他之前就完全没有发现,毕竟琴酒捞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昏迷,但当时情况紧急他实在没空多想,这会儿才感到那究竟有多耸人听闻。
  琴酒,那可是琴酒!
  苏格兰依稀记得,他三天前才被琴酒揍得鼻青脸肿!
  纵然苏格兰万般惊愕,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琴酒,他这会儿也无法好生生躺在病床上,估计早被那群紧咬他不放的打手送去黄泉路了。
  来看望他的人是莱伊,据莱伊所说,这会儿波本还在审/讯/室就他错到离谱的情报赎罪。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拍照片来给你看,他现在比你要狼狈多了。”莱伊不是在安慰苏格兰,而是在嘲讽波本。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他和波本天生不和。
  “不必了。”苏格兰冷静地说道,心里却有些焦急,波本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被组织处死吧?应该不会,毕竟波本能力出众,组织应该不会因为一次失误便放弃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
  “听说是琴酒救了你?”莱伊打量着苏格兰。
  “嗯。”
  “他竟然会救你,这倒是蛮稀奇的。”
  苏格兰苦笑,他也觉得这件事情稀奇。
  苏格兰还有些担忧任务:“目标……”
  “已经死了。”莱伊仍旧打量着苏格兰,语气复杂:“琴酒做的。”


第4章 
  组织的惩罚不是被打上几枪那么简单,拔/指甲、灌水、鞭/刑,种类繁多,只要感受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再想感受第二次。
  当然,对待组织中优秀的情报人员,一次失误并不足以将他打入那样的地狱,但对于波本来说,真正的地狱却是在他询问苏格兰状况时琴酒冷冰冰吐出的两个字:死了。
  死了……
  苏格兰死了。
  hiro被他给害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波本的精神力急转直下,宛如被抽空了灵魂般任打任骂,遍体鳞伤,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波本已经在刑/讯室内待了长达六个小时的时间,这六个小时虽然并不是一刻不停在受刑,但波本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遭受到了重大打击。
  琴酒没有亲自动手,他搬了把凳子坐在一旁看,看着波本痛苦的呻/吟,心中却生不起一丝快意,只感觉对方蠢得碍眼。
  他第一次见波本时这小子才10岁,当时他还不叫波本也不叫安室透,天天和诸伏景光黏在一起,就和现在一样碍眼。
  他给诸伏高明回信的时候,偶尔会去看看信中提到最多的诸伏景光,甚至有时会以高明的名义送他一些礼物。
  大学毕业,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未加入警校的时候,琴酒送了他们每人一支万宝龙的钢笔,希望两人可以前程似锦,然后……前程似锦的两人就去报考了警校。
  琴酒气得几个月都没再去理会过他们,他当时在组织虽然已经很有地位,但也不可能放心将盯着他们的事情托付给其他人,所以等他消了气再去找的时候,就发现两个家伙已经失踪了。
  是的,他们从警校失踪了!
  他调查了很久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最后却是在组织相遇了。
  不算之前,哪怕是在组织里,琴酒知道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早得多,早在他们第一天被组织招揽开始,琴酒就已经盯上他们了。
  他盯得很隐蔽,没有被人发现,同时也盯得非常憋气。
  据他调查,这两个家伙在警校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更别提降谷零还是一头金发,还是那一期警校的新生代表,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甚至是从小玩到大的幼驯染,让他们两个同时来同一个组织卧底,他们的上司是和他们有血海深仇吗?
  琴酒一路打压,暗中使绊子,拖延两人获得代号的时间,企图用这种方式将他们逼走,但最终两人还是留了下来,获得了代号。
  两个蠢货,以前看着蠢,现在也没有丝毫改进。
  摆摆手,琴酒示意行/刑的人将波本解了下来。
  波本受了鞭/刑,后背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血淋淋的令人心寒。
  他的双腿软的像是两根面条,甚至都站不稳,只靠两名大汉驾着他的胳膊才没有瘫软在地上。
  “波本,组织不是能一直容忍你的,再有下次就去地狱赎罪吧。”琴酒说完想走,想了想又停下脚步,说道:“组织的惩罚你已经受过了,不过苏格兰是否原谅你是他的事情。”
  本来恹恹的波本立刻奋力挣扎起来,嗓音宛如被刀子割过般嘶哑:“苏格兰,他不是……”
  “那么蠢,确实该死。”琴酒冷哼了一声,离开了审讯室。
  波本怔怔地望着琴酒的背影,那双紫灰色的眼眸中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彩——hiro还活着!
  回到安全屋,看着日历上被画圈的日期,琴酒的眼底闪过一抹不爽。
  在国内和苏格兰接触太危险,他本来想带着苏格兰一起去国外出任务,顺便好好训训他,结果那小子任务前夕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了半身不遂。
  果然,几日后出国的任务,还是要带伏特加才行。
  在床上辗转反侧,琴酒越想越气,猛地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提笔便开始给诸伏高明写信。
  【Komei:
  今天烦死了,倒霉亲戚非要在我手底下塞人,塞得还都是些酒囊饭袋,每天帮他们擦屁/股忙得要死,还不能打不能骂的,真想把他们扫地出门。
  你送的御守收到了,很漂亮,有给你弟弟也求一个吗?
  说句冒昧的话,你弟弟长得蛮像短命鬼的。】
  琴酒写完又觉得太冒昧了,于是用钢笔将最后那行字涂黑,越涂越用力,直接将信纸给戳出来一个洞。
  琴酒:……
  他装作没看到,将信放到信封中,做好了伪装便出去寄信。寄完信,琴酒又去了一趟医院。
  这会儿天色已晚,琴酒的黑色大衣宛如融入了夜色之中,像是一抹晕开的浓墨。
  琴酒没有推门,而是在门前站定,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金色的发丝——波本。
  真没想到,波本被打得那样狼狈,竟然还能够来医院,他是一路爬过来的吗?
  由于波本在里面,琴酒没有再进去,转身便走了。
  病房中,波本在凳子上,苏格兰在床上。
  不过这会儿苏格兰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撩开波本背部的衣服,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绷带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伤得怎么这么重?”苏格兰看着都感觉疼,波本简直比他还要凄惨。
  “情报出现重大失误,还差点害死你……”后面的话,波本有些说不出来了。
  哪怕组织不惩罚他,波本自己都无法原谅他自己,如果他能够再仔细一些,苏格兰现在就不会躺在病床上了,更不会差点死掉。
  “抱歉,苏格兰。”对不起,hiro。
  苏格兰眼神微动,右手食指的指腹轻轻在绷带上擦过,他没敢太用力,担心会二次伤害到自己的幼驯染。
  半晌,苏格兰长长叹了口气。
  “组织的任务,还是要更谨慎些才行。”苏格兰的动作轻柔,语气却冷淡,这里是组织的医院,他不知道病房里究竟有没有人在监视。
  “我知道。”波本语气黯然。
  “所以,十次报告。”苏格兰狮子大开口:“帮我写十次报告就原谅你。”
  波本低垂下头,落寞得宛如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过了许久才支吾出声:“嗯。”
  hiro总是会原谅他。
  几日后,前往英国的飞机上,琴酒的气压低到伏特加大气都不敢出。
  伏特加没有招惹他,真的,招惹琴酒的是诸伏高明昨天才寄来的一封信。
  【黑泽君:
  东京那边有案子需要协助,我大概要去出差一周,黑泽君是在东京工作吧?】
  不。
  琴酒黑着脸想,他出国了。


第5章 
  诸伏高明来到东京,租房、收拾行李、到警署报道。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诸伏高明离开警视厅,上了早等候在警视厅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
  “高明哥!”萩原研二热情洋溢,一边开车一边朝后座的诸伏高明说道:“你蛮少来东京的,我带你四处兜兜风?”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高明哥该饿了。”松田阵平也说道。
  “好!”
  没有等诸伏高明发表意见,默契的幼驯染便自行决定了去处,车子停在了一家在夜间还在营业的烤肉店门前。
  两人簇拥着诸伏高明进店,松田阵平熟练地点餐,萩原研二则和他讲述在警校以及警署中的趣事。
  说到趣事,诸伏高明倒是知道一个,笑着调侃:“你们已经可以去一线了?”
  萩原研二的话语顿时止住,嘴巴扁了扁,委屈巴巴地看着诸伏高明,从内到外都在幽怨地控诉他的无情。
  松田阵平也郁闷极了,翻了个白眼说道:“真爱多管闲事。”
  松田阵平说的自然不是诸伏高明,而是他们前些年遇到的一个“热心人士”,据爆/炸/物处理班的管理官说,有“热心人士”举报了他们处理班,因为他们竟然让刚刚从警校毕业的人去一线工作,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于是,为了不“草菅人命”,管理官强行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大拆/弹天才摁在后勤,整整一年的时间都在进行后勤工作。
  简直可恶!
  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道:“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
  诸伏高明笑道:“或许对方真的只是好心。”
  “绝对是报复,一般人才不会管这种事情,也不会知道我们才警校毕业,肯定是我们那一期的同学。”松田阵平细数着自己得罪过的人,然后一指萩原研二,说道:“说不定是你得罪的,你当时可是找到了子/弹,那个想收藏子/弹的家伙被罚了吧!”
  “hagi可是很会搞同事关系的。”萩原研二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会得罪人,只有小阵平这么冲动的性格才会得罪人。
  “要不就是你太受女人欢迎,所以才被举报的!”
  “小阵平你这是污蔑!”
  看着一对关系极好的幼驯染打闹起来,甚至互抢起了烤肉,诸伏高明喝了口啤酒,笑容却从脸上渐渐淡去了。
  黑泽君没有回信。
  虽然以往有些信也如石沉大海,但这一次他却格外在意。
  他准备了鲜花,预定了高档餐厅,甚至斥巨资买下了一瓶红酒。
  他期待这场邂逅已经很久了。
  “高明哥,怎么样?hiro有没有联系你?”
  听松田阵平提到自己的弟弟,诸伏高明回神,摇头说道:“大概是因为从警署辞职,所以不敢联系我吧。”
  “嘁!”松田阵平不屑地撇开头,完全没相信,“和别人说说也就罢了,高明哥你竟然连我们都哄,我们会不知道hiro是什么人吗?我看他辞职又玩失踪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松田君,慎言。”诸伏高明加重了语气。
  松田阵平立刻闭嘴,表情却仍有些不服气。
  萩原研二搂住松田阵平的肩膀,安抚幼驯染的同时也和诸伏高明聊着:“zero也一样,一毕业就不见人影,现在警视厅连他的资料都查不着了。”
  诸伏高明没有插话,事实上,他弟弟同样在警视厅的资料库内查无此人,至少以他的权限根本查不到。
  萩原研二开了个玩笑:“你们猜他们两个会不会在一起?毕竟他们从小到大都黏着。”
  诸伏高明:……
  松田阵平:……
  冷,好冷啊。
  这笑话实在是太冷了。
  潜伏卧底的话,那么亲近的两个人是不可能放到同一个组织去的,这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阿嚏——”
  医院中,正趴在病床上抱着笔记本处理情报的波本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感冒了?”苏格兰就躺在他隔壁的病床上。
  “也有可能是有人在骂我。”波本揉了揉鼻子,将需要的资料都细分了出来。
  苏格兰受伤,波本同样受到了重罚,因此他便也顺势住院了,还和苏格兰一个房间。
  这当然没人会怀疑,毕竟波本刚刚才因为情报出错得罪了苏格兰,会想要和他缓和关系也很正常,他们毕竟是搭档。
  一旁,等待着波本情报的莱伊双臂环胸道:“最想骂你的人都在病房里了。”
  波本:……
  “喂,受伤的是苏格兰吧,你对我也不满?”波本十分不爽地抬头。
  莱伊丝毫没有退却,冷冷说道:“这次是苏格兰,下次说不定就轮到我了,波本,情报出错可是致命的。”
  “那我一定为你订一口大棺材,你喜欢什么木材的?”波本挑衅着莱伊。
  莱伊和波本宛如天生不和,以往都是苏格兰在两人中间打圆场,但目前苏格兰因为波本的情报错误而负伤,不开口帮忙也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因为你的问题,导致现在我们三个的任务只有我一个人做,波本,你不该反思一下自己吗?”莱伊就是看不顺眼波本。
  波本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反思的,反而道:“你一个人做?那好啊,你别找我要情报了,自己去查!”
  “你这是什么态度?”
  “抱歉,我们情报人员向来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所以对你才这么不客气。”波本讽刺着莱伊。
  莱伊也不生气,反而说道:“你可以继续消极怠工下去,我倒是想看看再出问题,你会不会还这么幸运。”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苏格兰本来不想管的,但这两人还有完没完了?他蹙起眉头,对波本说道:“上次任务出错的确是你的问题。”
  波本闭上了嘴巴。
  苏格兰又看向莱伊,叹道:“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情等他出院再说。”
  莱伊于是也不再咬着波本不放了。
  苏格兰这才松了口气,心累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个家没他得散!
  英国,琴酒刚刚和组织的合作对象谈完第一场。
  期间利益纠葛你来我往,两人唇枪舌战,俱是心累。
  当然,组织的合作伙伴除了在利益上不肯让步之外,在其他事情上做的还是非常体面的。
  比如……
  琴酒现在,就正在和一个脱光了衣服来他房间的美女面面相觑。


第6章 
  “我叫安妮,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女人风情万种,轻轻拉扯着身上仅穿着的那条黑色蕾/丝/内/衣。
  琴酒沉默,然后……
  “砰——”
  他狠狠砸上了房门。
  前来服侍琴酒的女人愣了两秒,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冷待了,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敲了敲门。
  “黑泽先生,是卡瓦先生让我来服侍您的。”
  但是里面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也没有开门。
  “黑泽先生,您就让我进去吧,我的技术很好的!”
  里面仍旧没有传来回应。
  就在此刻,琴酒隔壁的房门开了,伏特加走了出来。
  “鱼冢先生。”安妮礼貌地朝他问好。
  “别站在门口打扰大哥休息。”伏特加一把抓住安妮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伏特加要较往日起得更晚一些。
  琴酒不耐烦地看看时间,等注意到伏特加急匆匆跑出来之后,才冷漠地报上等下谈判的地点。
  “大哥,昨晚安妮……”
  “别提她。”琴酒从生理上感到一阵不适。
  伏特加于是不再说什么,整个人却容光焕发,显然昨晚十分餍足。
  作为组织的topkiller,有的是组织想要巴结琴酒。
  他们送金钱、送产业、送豪车、送美女,没有人希望与琴酒交恶。
  对于前三者,琴酒照单全收,对于第四种礼物,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样,琴酒会直接给伏特加发消息让他接收。
  他从生理上无法忍受那些女人。
  不,不只是女人,甚至还有男人。
  感受着那些人的靠近,听着他们口中那些甜腻腻的句子,直让琴酒感到一阵阵反胃,简直要恶心死了。
  他讨厌与人近距离接触,除非对方是一具尸体。
  然而,在到达谈判地点的时候,琴酒却再一次见到了昨晚的女人。
  安妮坐在卡瓦的大腿上,两人举止亲密,不似普通关系。
  “黑泽,我听说你昨晚拒绝了安妮?可是让大美女很受伤呢。”卡瓦笑着对琴酒说道。琴酒面不改色道:“安妮小姐非常漂亮,但是我不在外面玩女人。”
  “安妮说啊,你对她这样的女人都不感兴趣,那你一定是喜欢男人。”卡瓦拍了拍手,立刻有十几个帅哥靓女端着菜肴进来,并热情地为几人斟满酒水。
  琴酒皱眉,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目不斜视。
  为他倒酒的男人容貌看着有些幼态,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头金色的短发微微卷曲着,皮肤白皙,眼神灵动,十分勾人。
  但是琴酒却对他完全没有兴趣,甚至在对方靠近的时候还有几分烦躁。
  金发的娃娃脸端着沉重的酒壶似乎是累了,他活动了一下双肩,胸膛也跟着微微抖动,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衣领,自然不做作地将衣领拉低了些。
  然后……他的脚有意无意地碰到了琴酒的脚。
  这一瞬间,宛如酣睡的雄狮被惊醒,琴酒虽没有起身,手却猛地抓向金发男人的衣领,用力一扯便将他丢到了一旁。
  “哎呦!”男人摔得娇叫了一声,面部也磕在了地板上,鼻血顿时流了出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拖出去!”卡瓦冷冷喝道。
  立刻有人将金发的男人拖了出去,卡瓦又看向琴酒,哈哈大笑。
  琴酒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心情并不愉快,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将卡瓦一起丢出去。
  终于,琴酒忍辱负重,经过两天的谈判,总算是将合作的事情完全谈妥。
  他松了口气,并且打算向卡瓦先生告辞离开。
  “工作谈完了,也陪我玩几天嘛!”卡瓦先生朝琴酒热情地邀请着。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
  “黑泽,你不给我面子?”卡瓦先生将脸一板。
  琴酒:……
  在向先生请示之后,他只能无奈地继续陪着卡瓦先生四处玩,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了。
  而这个时候,诸伏高明早已又回了长野,并且用信堆满了他的信箱。
  琴酒将信都抱了进去,并且一封封拆开。
  【黑泽君:
  未见回信,辗转反侧……】
  【黑泽君:
  最近在忙吗?我已来东京五日……】
  【黑泽君:
  我已回到长野,黑泽君不必再避我……】
  【黑泽君:
  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我的信了……】
  【黑泽君:
  翘首以待,见字速回……】
  【黑泽君:
  ……】
  一封封信,按照顺序拆开,这一个半月诸伏高明的心态越来越急,最后几天甚至是每天寄一封信给他。
  琴酒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个世界上从未有一个人像诸伏高明一样期待过他、等待过他,只等他一个人,而不是什么该死的任务进度。
  他欣慰又愧疚,他将信一封封整理好,看完后便妥善保存。
  提笔,琴酒给诸伏高明写信:
  【Komei:
  我前几天被上司赶去出差了,合作客户又是个脑残的,谈完合作非拉着我应酬,不去都不行。
  我今天刚刚回来,没有在躲你。】
  琴酒写完信,却已经能够想象出对方不相信的模样了,因为很多年前诸伏高明约他见面的时候,他也总是推辞过去。
  不过这一次,天地良心,琴酒真的没有躲他。
  琴酒以前从来都不和高明见面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力量不够,组织对于高明来说又太危险,但现在不一样了,只是交个笔友的话,没有人会跑到他的面前逼逼赖赖,更没人敢去伤害高明,他们自然就可以见面。
  只是,当琴酒有力量有地位之后,诸伏高明就没和他提过见面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高明又主动提了一次,结果还被出差给误了,令琴酒心里边非常不爽。
  想了想苏格兰这会儿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琴酒给高明寄完信后便拿出手机给苏格兰发消息:今晚九点,一号训练场见。
  看着对方回复的“好”字,琴酒活动了活动手腕,这一个半月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看辣妹跳舞,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和人过过招了。
  于是,晚上九点,才到训练场便被琴酒摔翻了好几次的苏格兰最后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两眼无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任由白炽灯将他失神的眼睛照得出现光斑。
  他和琴酒……
  究竟是有什么仇啊?!!


第7章 
  “爬起来。”
  面对琴酒冷冰冰的命令,苏格兰深吸一口气,他决定不管不顾了,哪怕之后会被追责,他今天也一定要将琴酒给揍一顿!
  于是,苏格兰站了起来,并且不遗余力地……又被揍了一顿。
  重新被摔翻在地上的苏格兰恍惚间回神,他刚刚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以为自己只要不再隐藏实力就可以打败琴酒?可关键是琴酒的实力远在他隐藏的实力之上啊!
  天真,太天真了!
  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
  “哦?原来还有隐藏。”琴酒显然觉得有趣,用鞋尖踢了踢苏格兰,再度命令:“继续。”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苏格兰坐了起来,细数着琴酒一次又一次的暴行:“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看我不爽。”
  不,那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是一个狙/击/手,不是后勤,但你每次喊我过来都是让我做后勤的工作。”
  那是因为不希望苏格兰涉险,更不希望一个卧底一步步地往上爬。
  “上次你还打了我。”
  这一点琴酒承认,毕竟苏格兰的确欠揍。
  “这一次你更是变本加厉,琴酒,你再这样,我会向先生打报告的。”
  琴酒:……
  琴酒突然就不想说话了,他该告诉苏格兰先生对外的邮箱一共三个,其中一个面向官方钉子的掌握在朗姆手中,面向代号成员的掌握在他的手中,最后一个面向他们这些核心代号成员的才真正掌握在先生手中吗?
  也就是说,如果苏格兰真的打报告说他的坏话,会看到报告的也绝不会是先生,而是他。
  见琴酒许久都没有说话,苏格兰以为琴酒被自己给恐吓住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两秒不到,苏格兰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击便再一次被琴酒摔翻在地。
  “琴酒!”
  琴酒瞥了他一眼,这才冷冷说道:“想告状的话随意,但我想先生不会理会这种无聊的问题。”
  苏格兰被气得不行,琴酒怎么不去死呢?
  “你是个狙/击/手,但你的业务水平却很不行。”琴酒对苏格兰在组织内所展现出来的水平嗤之以鼻,不只是狙/击水平,就连卧底的水平也很差,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到现在都看不出自己对他有优待?
  苏格兰脾气好虽好,但对琴酒的忍耐度却完全为零,更别提琴酒质疑的还是他的狙/击水平,这他就不能不反驳了。
  “我的水平好不好,你试试才知道!”苏格兰据理力争:“一个狙/击手,擅长的肯定不会是搏击吧。”
  琴酒斜睨了他一眼,点头,然后丢给苏格兰一把狙/击/枪。
  “等下和我出个任务。”
  “现在?”苏格兰震惊了,不是因为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们工作从不看时间,而是因为……之后要出任务,琴酒就把他打成这副模样?
  有仇,绝对是有仇!
  苏格兰狠狠磨了磨牙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好。”
  一小时后,码头。
  拿着望远镜,琴酒充当着观察员的角色。
  “看到那个戴帽子的了吗?”
  “黑色的帽子?”
  “没错,开/枪。”
  “那个孩子得罪组织了吗?”看着不远处的矮小“少年”,苏格兰有些于心不忍。
  琴酒稳稳地握着望远镜,望远镜内,对方纤细娇小的身躯被一身灰色的紧身西服完美勾勒,他今日没有穿那身黑色的披风,看起来更显小巧。
  当然,诸如“玲珑、小巧、娇小、纤细”之类的词汇,即便是琴酒也不敢直接对他说出口,他从不会自惹麻烦。
  “苏格兰,你在可怜他?”琴酒冷冷看向苏格兰。
  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当即说道:“怎么会。”
  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那双蓝色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抹冰冷,宛如冬日树梢半垂落的冰晶,虽漂亮却令人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对不起了。】
  苏格兰在心里说着,手有些发颤,但最终还是扣下了扳/机。
  虽然那只是个孩子,但他这个时间出现在港口应该是在接货,这个时候运输的货物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但……
  罪不至死。
  他无法去找理由,他的确杀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苏格兰出了一手的冷汗,狙/击/枪强大的后坐力令他的身子也跟着一震,就看到那个少年胸口中/弹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了。
  他杀死了一个孩子。
  苏格兰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一瞬的愧疚,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琴酒捕捉到了。
  还不行啊。
  琴酒想,他说的果然没错,苏格兰的业务能力真的有待提高。
  “撤退。”琴酒命令。
  苏格兰也连忙跟上了琴酒的脚步。
  “怎么样?我的水平……”
  “垃圾。”
  苏格兰被镇住了,他刚刚明明精准狙/击了那个孩子。
  “滚回去吧。”琴酒也懒得对苏格兰解释,直接命令苏格兰离开。
  苏格兰虽然心有不满,但他更不想待在琴酒的身边,于是得了命令立刻便离开了。
  琴酒没有走,他开车前往刚刚的码头,与正和下属说话的中原中也对上视线。
  中原中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刚刚的衣服被血包弄得都是血,实在不适合继续穿着处理正事。
  “带新人?”中原中也问。
  “嗯。”
  “用我当靶子?”
  琴酒从车子的后备箱里取出一瓶酒,说道:“罗曼尼康蒂。”
  中原中也这才露出笑容,但还是对刚刚的新人充满好奇,“教的那么耐心,他是你亲戚?”
  中原中也只是开个玩笑,毕竟琴酒对其他人可没这样的耐心,所以便调侃上两句。
  结果琴酒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竟然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
  操!
  琴酒竟然有亲戚?
  琴酒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亲戚加入那种组织!
  “带他体验杀人的快感?”中原中也难以理解,因为是亲戚,所以才找了他来演戏,而不是选择真的让对方杀人?
  既然不想让对方犯罪,就别让他加入组织啊!
  “你很闲吗?”这么绕来绕去的搞一通到底是为了什么?
  琴酒叹了口气,伸手去夺中原中也手上的红酒,说道:“不要还我。”
  “别,我当然要了。”中原中也笑着躲开琴酒的手,问:“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不用了。”琴酒上了自己的车,驱车离开了。
  目送琴酒的车子驶远,中原中也顾不上货物的交接,拿出手机便给自己曾经的搭档发消息:喂,青花鱼,你哥还有别的亲戚?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看了眼,顿时: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啊,没睡醒。”太宰治又打了个哈欠,躺回去的同时顺手拉黑了小矮子的号码。


第8章 
  “琴酒就是个变态!”
  “他根本就是故意拿我撒气,我根本没有得罪他,我以前都没见过他!”
  当波本回到三个人共同居住的安全屋时,听到的便是苏格兰的大声抱怨。
  苏格兰字字泣血,身上新添的伤痕似乎也在控诉着琴酒的暴行。
  “这是怎么了?”波本笑着问。
  莱伊喝了口黑咖啡,朝波本说道:“既然你回来了,你就继续听他说吧。”
  莱伊说完,丢下苏格兰去睡觉了。
  苏格兰立刻又看向波本,控诉:“你都不知道琴酒对我做了什么!”
  楼梯上,听到这话的莱伊速度又快了几分,似乎很担心会被苏格兰喊回去继续听他告琴酒的状。
  莱伊离开之后,波本便坐到了苏格兰的对面,两人隔着一张桌子。
  “琴酒又打你了?”
  “美名为搏击训练。”苏格兰声音恹恹,继而又提高了精神吐槽:“那也能叫训练?我们两个的实力差着呢,他对我又不留情,我看不是搏击训练,是抗打击训练才对。”
  “啧~”波本有些怜悯。
  “还有啊,他今天带我出去做任务了。”
  听到苏格兰的话,波本立刻打起精神,惊讶:“琴酒亲自带你去做任务?”
  “嗯。”
  “大晚上的,狙/击任务?”
  “嗯。”
  波本有些意外,虽然每次杀人苏格兰的情绪都会低落上一段时间,但这一次却格外明显,还好莱伊已经回房间了,否则一定也能看出苏格兰的情绪不对。
  “是个孩子。”
  “啊?”波本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苏格兰说了什么,整个人悚然一惊。
  孩子?
  琴酒让苏格兰去狙/击一个孩子!
  身为组织的狙/击/手,向来指哪打哪,就像是今天晚上,苏格兰也很好的执行了任务,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自己的暴行无动于衷。
  尤其苏格兰还是个卧底。
  波本观察着苏格兰的表情,那个孩子一定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甚至有可能不是组织的任务目标,只是琴酒随手指定的炮灰。
  那样的一个孩子……
  那样的一条人命……
  对于hiro来说,这份罪恶太过沉重了。
  每当这个时候,波本担忧幼驯染的同时却总非常卑鄙的开始庆幸,庆幸自己只是个情报人员,情报人员或许会杀人,但总比行动组的人要见血少。
  “迟早有一天我要将琴酒揍一顿。”苏格兰暗暗在心里发誓,迟早有一天他要将琴酒绳之于法。
  波本默契地明白了苏格兰的深切期盼,于是重重点头,认真地对他说:“会有那一天的。”
  组织覆灭,罪恶之人落网,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因为刚刚结束了一次跨国任务,琴酒迎来了属于他的假期,虽然他时常加班,被戏称为组织的劳模,但总也会有想要放松的时候。
  想要放松的时候他便会去——长野。
  长野县,风景如画。
  这会儿樱花已经谢了,但琴酒还是吃到了长野这边的樱花饼,如诸伏高明所说一样,的确要比东京的更甜一些。
  他没有和诸伏高明见面,但的确见到了诸伏高明——偷偷地见。
  这么多年,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看着诸伏高明执行任务,看着诸伏高明站在路边沉静的思考,看着诸伏高明做一切和他的生活格格不入的事情。
  诸伏高明今日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西服,下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裤,比平日常穿的那套通体深蓝的西服更贵气、儒雅几分。
  大和敢助就站在他的身边,以及……上原由衣。
  他们三个人似乎总在一起,琴酒来看高明的时候十次有八次都会见到他们凑一块。
  三人似乎并不是在讨论案情,有说有笑的,亲和随意的令人羡慕。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琴酒始终不敢靠近。
  他和高明的生活相差太远了,高明有亲人、朋友,生活在阳光之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朋友在马路上谈天说地,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自小是个孤儿,被组织收养,始终都行走在黑暗之中。
  琴酒躲在绿化带旁,偷偷观察着几人的口型,以此判断他们在聊的内容。
  然后他就看到诸伏高明说:是,我有喜欢的人。
  不知为何,琴酒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立刻热情起来,叽叽喳喳地询问着诸伏高明喜欢的对象。
  “他……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琴酒离开了。
  诸伏高明若有所察地朝绿化带那边望了眼,却连个背影都没有看到。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大和敢助催促。
  “诸伏君为什么要说‘他’?那不是个女孩子吗?”上原由衣感到奇怪。
  “为什么你会知道?”大和敢助惊讶地看向上原由衣,难道她见过?
  上原由衣笑着说道:“因为以前诸伏君找我问过长发的保养问题啊,应该是替他女朋友问的吧?”
  上原由衣期待地看着诸伏高明,诸伏高明却笑道:“他的确有一头柔顺的长发,但是个男人。”
  “男人?长发?”上原由衣惊讶。
  “没谁规定男人不可以留长发吧?”诸伏高明倒是很期待,他通过信中的内容对黑泽阵进行过很多次侧写,想知道黑泽阵的心理、性格,还在画纸上反反复复绘制过他可能的长相。
  音容笑貌,早已经被诸伏高明记在心里。
  只是……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男人。”诸伏高明可以确定黑泽阵不讨厌自己,却并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
  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喜欢男人或是女人,诸如此类,诸伏高明从未和黑泽阵讨论过。
  “你还没告白?”上原由衣问:“有打算什么时候告白吗?”
  “嗯……过段时间吧。”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诸伏高明去东京的那次,他原本是想要告白的。
  可惜……
  既然黑泽君说是出差,那诸伏高明就当他是出差了吧,总要比故意躲他让他好接受一些。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告白的心思,这件事情就不可能拖得太久,诸伏高明从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
  他要给黑泽阵写一份信,等确定了他的确有空的时候,诸伏高明想,他会再去东京一趟。
  他会强势地堵住他,对他倾诉自己的心意。


第9章 
  凌晨四点钟,琴酒从睡梦中苏醒。
  这会儿天还没有放亮,窗外乌压压的,半点光线皆无。
  琴酒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地、洗漱。
  今天没有任务,所以他才能偷懒一些,往日三点钟左右他便起床了。
  地板是白色的瓷砖,方便清洗。
  墙壁上没有贴壁纸,白色的墙壁却光洁如新,可以看得出主人是个相当干净的人。
  琴酒的卧室布置简单,一张床,一张床头柜,双开门的衣柜立在床铺对面的墙壁旁,衣柜旁便是一个简单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护肤品只放了一盒男士面霜,倒是护发精油放了一排,其中大部分都是从长野那边邮寄过来的。
  而在梳妆台的抽屉里,除了梳子与吹风机外,还放着一个电夹板以及一把满弹的伯/莱/塔。
  琴酒似乎从来不担心安全屋会被人发现,他的家中放了至少五把热/武器,其中一把来/复/枪就挂在书房的墙壁上面,虽然已经很久没用过表面却依旧干净,毕竟这个安全屋中的枪每个月至少要进行两次保养。
  琴酒到院子里打了一会儿拳,然后便是蛙跳和俯卧撑,天也在训练的过程中渐渐亮了。
  他往自己的肩膀上披了一条白色的毛巾,然后便出门去跑步了。
  琴酒住在少有人烟的郊区,一般晨跑都是朝更加荒僻的林子里跑,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他的身上,将从他身上渗出的汗水照得反射出一抹油光。
  琴酒跑了两个多小时,八点半的时候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嘴里叼上一根烟便出门去买早餐了。
  便利店中,波本与琴酒不期而遇。
  看着身穿短腿短袖黑色运动服的琴酒,波本惊得收银的手都是一抖。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和惊讶得瞪大眼睛的波本不同,琴酒只很随意地瞥了他一眼,便将即食三明治放到柜台上,催促:“快一点。”
  “啊?哦。”波本连忙帮琴酒将三明治扫码,报价:“一共287日元,请问需要袋子吗?”
  “不用。”
  波本将三明治递给琴酒,鞠躬并说道:“欢迎下次光临。”
  琴酒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打量着鞠躬的波本看戏般看了一会儿,这才嗤笑一声后离开。
  等琴酒离开之后,波本的脑海内顿时掀起头脑风暴。
  靠靠靠靠靠!
  琴酒竟然来买早饭了,他竟然也会在外面买早饭的吗?!
  他他他……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运动服啊!琴酒难道没有和他那套死厚死厚的黑大衣绑定在一起吗?
  对于波本的诸多想法,琴酒没兴趣理,他只是果断的将刚刚去过的便利店拉入了自己的黑名单,有波本在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琴酒到家的时候,刚好看到信差过来,于是走过去要来了自己的信件。
  【黑泽君:
  最近还忙吗?是否在东京?
  上次没能见到黑泽君,实在遗憾,若黑泽君有空,能不能找个时间见个面?我的年假还没有休过,可以随时请假过去。】
  琴酒沉默地看完了这封信,高明想要见他。
  上一次他们没能见面的确遗憾,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琴酒竟有些排斥。
  明明组织已经不可能轻易动他,可他却偏偏不想和高明见面了。
  于是,琴酒没有回复这封信,而是直接去了组织的训练基地。
  “瞧,琴酒来了!”有人看好戏一般小声提醒了句。
  琴酒的确来了,但听到提醒的人却没有去看琴酒,而是看向正在训练场的苏格兰。
  苏格兰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调整着自己射/击的角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琴酒来了。
  “苏格兰。”
  听到琴酒的声音,苏格兰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就算是自己装不知道也根本逃不过琴酒的魔爪。
  苏格兰认命一般放下枪,缓缓走到了琴酒面前。
  琴酒又开口:“波尔多。”
  刚刚还在提醒别人看好戏的波尔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也走了过去,笑着和琴酒打招呼:“琴酒,有我的任务吗?”
  “有。”
  “是什么?”
  “和苏格兰打一场。”琴酒双臂环胸,冷冷地看着两人。
  听到琴酒的话,波尔多和苏格兰都愣住了。“不用留情。”琴酒的眼神流露戾气。
  “今天换花招了啊。”波尔多回过神来,笑着朝苏格兰说道:“对不起啦,苏格兰,这可是琴酒的命令。”
  “我明白。”苏格兰垂眸。
  波尔多兴奋地一拳头朝苏格兰打去,却被苏格兰灵活躲开,紧接着一拳打在了波尔多的腹部。
  波尔多吃痛,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苏格兰,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敢……”
  他当然敢。
  苏格兰再一次冲向波尔多,兜头就是一顿揍。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对于苏格兰的大胆没有任何意外,波尔多太小看苏格兰了,一般人这样被针对就算打得过也根本不敢还手,但苏格兰却不一样,就连琴酒亲自教训他的时候他都敢伸爪子。
  苏格兰是一只猫,却是一只可以抓破人脸的凶猛大猫。
  波尔多被打得连连躲闪,尽管他已经努力去还击,但还是会被苏格兰压制,不多久便鼻青脸肿。
  “好了。”琴酒喊停了这场单方面的蹂/躏。
  苏格兰停手,表情意气风发,被琴酒虐了这么多天,终于也轮到他虐别人了。
  波尔多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甘心地朝琴酒告状:“琴酒,他竟然敢打我!”
  “他为什么不敢打你?我说过,不用留情。”琴酒的语气颇为冷漠。
  波尔多愣住了,就连苏格兰都愣住了。
  苏格兰怔怔地看着琴酒,他还以为琴酒只会虐/待他,从各方面,所以也已经做好了揍完波尔多会被收拾的准备。
  但是这一次,琴酒竟然是站在他这边的吗?
  “你连苏格兰都打不过,是怎么有脸编排他的?”琴酒的语气充满了恶意。
  波尔多这会儿才发现被针对的其实是自己,勃然大怒:“琴酒,你竟然帮他!”
  琴酒猛然出脚,狠狠一脚将波尔多踹飞了出去。
  看着波尔多口吐鲜血地飞出去五六米的距离,苏格兰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给湿透了,十分庆幸琴酒以前没有用同样的力道踹过自己,否则自己绝不会比波尔多此刻的情况好。
  “废物。”琴酒冷漠的命令:“拖下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第10章 
  所有人噤若寒蝉,尤其是之前喜欢开苏格兰玩笑的几个人,此刻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琴酒不是很讨厌苏格兰吗?为什么这次会为苏格兰出头?
  所有人都不清楚,甚至就连苏格兰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
  “子弹。”琴酒命令。
  苏格兰如梦初醒,连忙帮琴酒拿来子弹,如同以往很多次一样,守在琴酒的身边做一些外围成员才会做的琐事。
  正午,训练场的人基本清空了,只有琴酒还在不知疲倦的进行训练。
  他总是如此。
  苏格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琴酒,琴酒是他所知道的最勤奋的人,没有之一,就连他的幼驯染都远远不及。
  琴酒饿着肚子训练,苏格兰也只能在旁边陪着他饿肚子,眼神顿时又幽怨了几分。
  “走了。”琴酒将枪丢给苏格兰。
  苏格兰抱着枪愣了一下,行动也稍显迟钝。
  琴酒不悦地扫了他一眼,说道:“收拾好,和我出去吃点东西。”
  “我和你?”苏格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琴酒,语气相当不确定。
  琴酒看了看周围,意思很明显,这里还有别人吗?
  天啊,琴酒被人夺舍了,他一定是被人夺舍了,否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呢!
  坐在高档餐厅的二楼,透明的玻璃映照着苏格兰呆滞的表情,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难以理解。
  琴酒为他出头、琴酒请他吃饭……幻觉,一定是幻觉!
  苏格兰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手在桌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很疼,疼得钻心。
  操,这竟然是真实的!
  “先生,请问要些什么?”金发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然后……
  波本:……
  苏格兰:……
  幼驯染面面相觑,彼此眼神中映照着彼此的震惊。
  琴酒则有些不悦,怎么哪哪都有波本?便利商店有波本也就罢了,高档餐厅还有波本,组织是短缺了他的吃穿吗非要四处打工!
  波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刻调整好情绪,微笑着将菜单递给琴酒。
  琴酒没有接,示意波本递给苏格兰。
  苏格兰拿着菜单,心情复杂地随便点了几个菜。
  琴酒没有加菜,而是在波本离开前补充一句:“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富特尼。”
  波本的脚步微微一顿,看得出他的内心是有震撼的,但却仍旧保持了良好的心理素质,回头微笑说道:“好的,先生。”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苏格兰内心抓狂,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卧底而已,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
  琴酒喝威士忌也就罢了,为什么点名要喝苏格兰威士忌?这在代号成员之间已经可以算作是挑衅了吧!
  不,至少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是挑衅。
  苏格兰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与能力,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绝不够格让琴酒来挑衅他,挑衅这种事情向来是下位者对上位者,最起码也该差不多才对。
  可是他呢?
  挑衅他?开玩笑,琴酒明明可以直接命令他。
  如果琴酒的这种行为不是挑衅的话……苏格兰狠狠打了个冷颤,应该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蠢死了。”琴酒看不惯苏格兰的表情。
  苏格兰努力调整心态,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威士忌。”
  “口感还不错。”
  苏格兰:……
  啊……当着他的面称赞苏格兰威士忌口感不错,这真的不能怪他多想啊。
  “你今天怎么想到要请客?”苏格兰有些尴尬,他虽然总在给琴酒打下手,但两人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聊天这还是第一次,令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你话太多了。”
  看到琴酒板起的脸,听到琴酒冰冷的声音,苏格兰莫名松了口气,有种“这才是他”的感觉。
  忽的,苏格兰又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抖/M,怎么听到琴酒冷漠反而放心了呢。
  饭菜上桌,波本按照规定要为两人介绍菜肴,却被琴酒给赶走了,也只能忧心忡忡地离开。
  “哈哈,这里的服务蛮周到的。”苏格兰没话找话。
  “没有话可以不说。”
  苏格兰:……行吧。
  于是,两人沉默的用餐,琴酒倒是没感觉有什么,苏格兰则浑身刺挠,总感觉不说点什么自己就能够将自己给憋死。
  不是,你说话啊!
  苏格兰偷偷打量琴酒,既然请他吃饭,就说句话啊,总不可能真的只是请他吃饭吧?
  不,那必不可能!
  以苏格兰对琴酒的了解,对方的一言一行都有深意,吃饭绝对不简简单单是吃饭,他肯定有所图谋。
  但是琴酒没有说话,琴酒还是没有说话,琴酒一直以一直都没有说话……
  苏格兰已经快要被自己给憋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他们很熟吗就请吃饭,不会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吃顿饭吧?
  一整个饭局,苏格兰都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用餐结束,琴酒结账的时候还不忘给小费,得到了波本的一个白眼。
  “提前下班,送我们回去。”
  “这位客人,我还在工作。”波本微笑着婉拒。
  琴酒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让你们经理过来。”
  波本:……
  于是,在经理的训斥声中,波本只能提前下班送“贵客”回家。
  车上,开车的波本忍不住抱怨:“拜托,我在工作。”
  “当侍应生?”琴酒没有说话,嘲讽他的是逢场作戏的苏格兰。
  “是搜集情报。”波本理直气壮:“你知不知道情报人员的工作有多难做?你们能不能放我一马,别再给我增加工作量了。”
  苏格兰笑眯眯地:“可是我们都喝了酒。”
  波本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们有那么遵纪守法吗?”
  波本没能将琴酒送回家,毕竟安全屋是很私人的场所,即便他们是同事也不可能互相暴露。
  将琴酒放在街边,波本完全没有探究的意思,直接开车带着苏格兰回家。
  “到底怎么一回事?”波本有些没搞明白,问:“你和琴酒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苏格兰表情无辜又迷茫,真是个好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关键是……他和琴酒的关系就一直都不好啊!
  “你说……”苏格兰宛如死海般的眼神中透露出幽幽的绿光:“琴酒是不是喜欢我啊?”
  波本:?


第11章 
  温柔的月光照在大地上,琴酒的表情也仿佛柔和了几分。
  在他的安全屋附近有这样一家非常奇怪的店,明明不在晚上营业,却亮着柔和的暖光灯,灯光照在橱窗内的手表上,一款蓝宝石的手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琴酒驻步,那双绿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那块手表,恍惚间想到了某个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也是这般冷静的颜色,全身上下的气质都令人感到理智而疏离,不敢亵/玩。
  醉意上涌,琴酒今日喝的有些多了,他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摁在了橱窗的透明玻璃上,手掌的温度渐渐在玻璃上弥漫一层水雾。
  如果能买下来……
  买下来送给高明的话,高明一定会很喜欢吧。
  不如明天早上便买下来好了。
  琴酒打定了注意,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那块手表,久久都没有动作。
  他的大脑仿佛停摆,只是机械性的盯着,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直到有人轻轻喊了他一声。
  “这位先生?”
  琴酒恍惚中回神,突然意识到天已经亮了,但他却仿佛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他在橱窗前站了一晚上吗?琴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愚蠢的事情。
  “先生有喜欢的商品?”店长用钥匙打开了门,示意琴酒进门,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位经历了漫漫黑夜的客人,只以为他是刚来的。
  琴酒走进商店,对店长指了指那块蓝宝石的手表,说道:“包起来。”
  “好的先生。”
  “等等,不用了。”琴酒再度说道:“直接拿给我。”
  店长点头,将那块手表取出来递给了琴酒。
  琴酒付了账,顶着有些发昏的脑袋回了自己的安全屋。
  才到安全屋躺下,琴酒正在打量手表,手机便响了。
  “大哥,我已经到任务地点了,你在哪?”是伏特加的电话。
  琴酒:……
  是了,今天有任务。
  琴酒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冷漠地对伏特加说道:“伏特加,你跟我多久了?”
  伏特加愣了一下,说道:“已经七年了吧。”
  “你跟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独自完成过任务。”琴酒的语气十分严厉。
  伏特加的语气顿时小心翼翼了许多:“难道大哥今天是想……”
  “如果你无法独立完成那个任务,我会向先生申请更换搭档。”
  “啊!大哥,不要啊——”
  听着手机另一端传来的鬼哭狼嚎,琴酒没有给伏特加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琴酒便直接将手机丢到了床铺的角落。
  如果他做任务的时候迟到,那一定不是他的问题,甩锅成功的琴酒心情总算是好转了些。
  琴酒躺在床上继续把玩手表,尤其是表带右侧的蓝宝石,被他用力按了又按,仿佛在无声控诉着某个人。
  门外传来动静,是信差送信件过来了。
  琴酒起身,出门取走了信箱中的信件,上面来自高明的话仍旧温柔得令人如沐春风,在最后却多了这样的一句话。
  【黑泽君,我有荣幸可以获得你的手机号码吗?】
  呵。
  说的那么可怜,不就是找他控诉两人联系这么多年却连电话号码都没互通吗?
  琴酒看透了诸伏高明的小把戏,他想了想,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号码告知了诸伏高明。
  琴酒喝多了酒,又白痴一般在外面吹了一晚上的冷风,这会儿头疼得厉害。
  他喝了解酒汤,也试着为自己头皮按摩,可惜完全没有用处,只感觉额头的青筋都一蹦一蹦的在疼。
  琴酒索性不躺着了,将手表随意往怀里一揣,直接出门去了组织的训练场。
  训练场上,苏格兰正在训练,不过这一次已经没人敢编排他了,更不敢找他的麻烦,否则谁知道琴酒什么时候又犯病。
  苏格兰几乎是立刻便注意到了进门的琴酒,看着琴酒那张宛如死了爹妈般阴沉的脸,他的表情也微微凝固,动作都不敢太大。
  琴酒看着心情不好啊,会不会找他的茬?
  苏格兰顿时有种想逃的冲动,他要是早知道琴酒来,他今天就不来了,现在好了,冤家路窄。
  有关“琴酒可能喜欢他”的言论,昨天晚上被波本抨击得一文不值,苏格兰也放平了心态,琴酒没理由喜欢他的,毕竟喜欢一个人不可能是琴酒那样的态度,那种态度分明是和他有仇。
  “苏格兰,你在这里。”琴酒果然又开始找苏格兰的茬。
  苏格兰郁闷之余又松了一口气,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琴酒。
  “有事吗?”苏格兰故作平静。
  琴酒恶狠狠扫了他一眼,昨晚苏格兰明明喝得也不少,竟然不头疼?
  巨大的反差令琴酒十分不悦,完全忘记在昨晚究竟是谁着了魔般守着一块手表吹冷风不回家了。
  “跟我来审讯室。”脑袋很疼,琴酒的语气也愈发不好。
  此话一出,正在训练的组织成员纷纷看好戏一般看向苏格兰。
  “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苏格兰警觉地问道。
  琴酒却没有回答他,只先一步走向审讯室。
  冷静点,他的身份一定还没有暴露,否则琴酒这会儿早对他拔/枪了。
  苏格兰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露出破绽,硬着头皮跟在了琴酒身后,如果他不去的话反而会引起琴酒的怀疑。
  苏格兰走进审讯室,面前的一切却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琴酒没有拔/枪,也没有翻找刑/具,反而是琴酒自己坐在了摆放在审讯室正中间的钢铁椅子上,似乎还因为被硌得不太舒服调整了一下坐姿。
  “过来。”琴酒闭上了眼睛。
  苏格兰走了过去。
  “给我按摩一下头皮。”琴酒十分自然地支使着。
  苏格兰僵硬地伸出手为琴酒按摩头皮,表情有些怀疑人生。
  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做什么?
  他是卧底他在审讯室他在帮琴酒按摩头皮?
  这合理吗?
  这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好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琴酒他到底是想要怎样啊!


第12章 
  “你突然喊我进来,我还以为是我犯事了。”苏格兰找着话题。
  “你犯了什么事?”
  苏格兰一噎,连忙解释:“没有啊,就是你突然喊我,我还以为是我犯事了。”
  “如果没有犯错,你不会平白无故有这种担忧。”
  苏格兰:……
  这就没办法聊了。
  于是苏格兰闭上了嘴巴,和琴酒多说一句话,他单是折寿就要好几年。
  苏格兰按摩的手法并不娴熟,任由他再怎么精英,警校也不会教人按摩,卧底的训练也不会涉及这项内容,再加上苏格兰又小心翼翼,力道难免不够。
  “你没吃饭吗?”琴酒相当不满,伏特加都比苏格兰会按摩。
  苏格兰沉默,然后猛地加大了力道。
  “嘶”地一声,琴酒抬手一把扯住了苏格兰的衣领,将他用力拉扯到自己身边,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在苏格兰的头顶扯了一把。
  苏格兰顿时也“嘶”地叫了一声,定睛望去,就见琴酒的手上抓着一撮黑毛。
  他的头发——
  苏格兰难以置信地看向琴酒,不开心了竟然扯他的头发,你是什么小学生吗?
  “苏格兰,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琴酒恶狠狠地威胁他。
  苏格兰:……
  说实话,如果琴酒的手上没捏着他的断发,这个威胁可能还会更可信些。
  当然,即便琴酒做出了如此小学鸡的行为,苏格兰也还是不敢不把他当回事,只能又认真为琴酒按摩起头皮来。
  波本来到训练场之后,凭借良好的人缘,立刻便听到了这个大八卦。
  “苏格兰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没听说苏格兰最近任务出错,琴酒干嘛让他去审讯室?”
  “你真以为苏格兰是因为做错了事才被琴酒针对?呵,琴酒想针对什么人,还容得苏格兰拒绝?”
  hiro……
  波本心焦如焚,怎么会?
  明明之前琴酒还和苏格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怎么关系突然就差到将苏格兰喊去审讯室了?
  可是波本又不敢过去,他是个卧底,必须要有一点做卧底的素养,绝不能被感情左右。
  于是,波本也只能暂时融入人群,和其他人一起看苏格兰的好戏。
  “哇,琴酒又针对苏格兰了?”波本嬉皮笑脸地询问着周围的人。
  “对啊对啊,波本,我和你说,苏格兰绝对是得罪琴酒了,以前琴酒可没下过这样的狠手。”一个代号成员朝波本挤眉弄眼,幸灾乐祸地说道:“真不知道这次苏格兰还能不能挺过来。”
  “再怎么说苏格兰也获得了代号,琴酒总不可能直接杀了他。”波本故作无所谓。
  又一个代号成员插话:“那可不一定,那可是琴酒,杀死一两个代号成员跟玩似的。”
  听到这话,波本顿时更加紧张了,可是他不能乱,更不能去审讯室救自己的幼驯染。
  琴酒——
  如果苏格兰真的出了什么事,如果苏格兰真的出事……
  就在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息间整个训练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波本看向门口,琴酒和苏格兰已经回来了。
  而且看起来……
  波本仔细打量着苏格兰浑身上下,脑海内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看起来完全没有受伤!
  可是不对啊,苏格兰不是被琴酒带去审讯室了吗?怎么可能完全没受伤呢!
  波本不敢表现得太过突出,因此只是和自己的幼驯染对了个眼神,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
  因为波尔多的前车之鉴,这会儿可没人敢在琴酒面前议论苏格兰,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是……
  真的很好奇啊!
  一个个拔长了脖子想要去听两人之间说了什么,但是琴酒和苏格兰却仿佛陌生人一般,竟然完全都没有说话。
  之后,琴酒开始训练,苏格兰在一旁打下手,就如同以往很多次一样,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根本没有半点变化。
  训练结束,所有人各回各家。
  波本和苏格兰上了同一辆车,在车子上面波本立刻便追问起苏格兰。
  “琴酒带你去审讯室了?”
  “嗯,但是……”
  “他想干什么?他对你用刑了?”
  “不……”
  “没有对你用刑,是带你去审讯别人了?是谁?”
  苏格兰没有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波本,波本就不能听他说完再问吗?
  波本也意识到自己急躁了,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问:“你想说什么?”
  “琴酒没有带我去审讯别人,他喊我进审讯室,是希望我为他按摩。”
  波本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又迷茫。
  苏格兰只能再次重复:“琴酒他喝酒宿醉头疼,所以希望我帮他按摩头皮。”
  “按摩?”波本的嗓音一下子拔高了。
  苏格兰揉了揉耳朵,表情僵硬地点头:“没错,按摩。”
  波本顿时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苏格兰,甚至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苏格兰的额头处贴了贴确定他有没有发烧。
  “说实话,我也很惊讶,但他的确没有其他目的。”苏格兰说到这里又有些不太确定,琴酒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吗?
  琴酒,组织的topkiller,头疼了找谁按摩找不到?就非要找他这么个生手来帮忙?是不是会按摩先放一边不说,大家都是组织成员,头部按摩是可以随便做的吗?琴酒就不担心自己动手直接杀了他?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他还闭上了眼睛!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但是事实摆在苏格兰的面前,苏格兰却又无法反驳。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波本心情复杂地说道。
  “什么话?”
  “琴酒想泡你。”波本认真地看着苏格兰,说道:“虽然听起来是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总要比单纯想让你帮他按摩更合理些。”
  苏格兰沉默。
  “所以……”两只手握着方向盘,波本有些不放心地朝苏格兰的方向探头,问:“你的意见呢?”
  hiro会想要通过色/诱琴酒上位吗?
  “我……”苏格兰被狠狠噎了一下,默默移开目光,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第13章 
  【komei:
  昨晚宿醉,今天一早我就去找人按摩了。】
  琴酒想了想,又补充。
  【为我按摩的是个身材惹火的辣妹。】
  写完之后,琴酒缀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塞进信封里去寄信了。
  虽然他这样写了,但说实话,琴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告诉诸伏高明,或许只是对诸伏景光前来卧底的报复?
  一日后,诸伏高明收到了来自琴酒的信件。
  看着“身材惹火的辣妹”几字,诸伏高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仔仔细细打量这封信,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不能再等下去了。
  诸伏高明想,尽管他不知道黑泽阵会不会接受一个身材惹火的帅哥,但至少要在其他人上位之前告白。
  黑泽阵从未和他提过有关恋情的事,他们是知己,是关系格外亲近的笔友,如果对方已经有恋人是绝不可能强忍住不说的。
  诸伏高明没有给自己的笔友回信,他决定给对方一个惊喜。
  当然,也可能是惊吓。
  下午三点,琴酒亲自带苏格兰去“打猎”。
  伏特加昨天自己完成了一次任务,作为奖励琴酒给他放了假,也刚好可以再观察一下苏格兰的水平。
  “砰……”
  子弹夺去目标的性命,苏格兰面无表情的收枪,目标是个罪大恶极的走/私/犯,杀死那样的人他完全不会有负罪感。
  琴酒也非常满意苏格兰的表现,点头欣赏地说道:“做的不错。”
  两人迅速撤退,苏格兰开车,琴酒则将任务完成的消息发送给组织。
  “这次任务报告……”
  “我来写。”琴酒冷冷说道,一般能自己做的事情,他向来亲力亲为。
  苏格兰自然不会拒绝,琴酒总不会在任务报告中坑他,不用他写还省了他的事情。
  “送你到哪?”
  “去吃饭。”琴酒冷静地说道,为了狩猎目标,他们中午没吃饭就在附近蹲守,这会儿自然要去吃些东西。
  苏格兰眼神诡异地看向琴酒,琴酒果然对他温柔了不少,这甚至已经是第二次请他吃饭了,该不会真是波本说的那样吧?
  “叮咚”一声,琴酒的手机响了。
  苏格兰立刻收回视线,以免引起琴酒的怀疑与恶感。
  琴酒摸出手机,熟悉的号码。
  【尽管有些冒昧,但我们可以见上一面吗?我的挚友。】
  是诸伏高明。
  琴酒冷笑了一声,眼神不善地扫了苏格兰一眼。
  苏格兰表情茫然,怎么生气了?他明明没有偷看。
  琴酒回复消息:【你来东京了?】
  【我特意请了假来找你,不知道你在不在东京?】
  【在。】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见上一面吗?】
  琴酒再度冷笑了一声,又看了苏格兰一眼。
  苏格兰打了个冷颤,只感觉毛骨悚然,为什么总看他啊?而且冷笑一声看他一眼,他很慌的好吧!
  【可以。】琴酒打字回复,同时报出了一个地点。
  收起手机,琴酒对苏格兰说道:“停车。”
  苏格兰立刻刹停车子。
  “下车。”
  苏格兰表情茫然,但还是照做,开门走下车。
  琴酒解掉安全带,从副驾驶去了驾驶位,对车子外面的苏格兰说道:“报告你来写,我有事。”说完也不等苏格兰拒绝便拉上车门扬长而去。
  “等……等等啊。”苏格兰说晚一步,琴酒已经开车离开了,他只能颇为无语地看着对方的车子越来越远。
  说好的不用他写报告呢?说好的请他吃饭呢?刚刚明明还聊得很好,结果中途就翻脸不认人,琴酒未免也太难懂了吧!
  川上怀石料理。
  琴酒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诸伏高明已经坐在了预定的桌前,他正襟危坐,表情一丝不苟,看着颇有种顽固老学究的感觉,虽然他还年轻得很。
  太正经了,琴酒想,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komei?”
  “黑泽君。”
  确认过身份,琴酒在诸伏高明对面落座。
  料理一份份端上来,琴酒显然是那种很不被厨师喜欢的客人,并不配合厨师的上菜,只不过因为身上的气质太过吓人没人敢对他说什么。
  琴酒打量着诸伏高明,诸伏高明也在打量自己这位神交十五年的笔友。
  相比起琴酒,诸伏高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雪白秀丽的长发,宛如祖母绿般的幽邃双眼,身材修长,宽肩窄腰,和诸伏高明在心中一次次构想的黑泽阵是那样相像。
  “看什么?”琴酒被诸伏高明打量,心不知为何竟揪了一下。
  他们从未见过,至少诸伏高明从未见过他。
  那么,诸伏高明对他的印象如何?他进门的时候煞气是不是太重了?诸伏高明是个厉害的警察,会不会已经嗅到了他犯罪分子的气息?
  如果诸伏高明要逮捕他……
  琴酒的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诸伏高明最好不要有那么危险的想法。
  “你用了我推你的那款洗发水?”诸伏高明注视着琴酒的一头秀发,说道:“有桂花的味道。”
  琴酒微愕,诸伏高明这话说得似乎太亲密了,不过他仔细想了想两人已经认识了十五年,尽管没有见面但神交已久,亲近些也理所应当。
  “嗯。”琴酒点头。
  “其实这个牌子另一款椰子油的洗发水也不错。”
  “我懒得去买。”
  “那下次我寄给你。”
  琴酒点头,表情稀松平常。
  不妙啊,诸伏高明想,琴酒似乎只将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这可不符合他这次的目的。
  “我们警察不好请假,这次我来东京能多陪陪我吗?”诸伏高明笑着问道。
  琴酒计算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行程,确定没有紧急任务才说道:“可以。”
  一板一眼……
  诸伏高明有些犯难,有些恋爱,还没告白便感觉失败了一半。
  “今天晚上有工作吗?”诸伏高明问。
  “你有事?”
  “啊,因为东京来的不多,所以想让你带我出去转转。”诸伏高明微笑。
  琴酒却皱了皱眉,问:“你要去歌舞伎町?”
  诸伏高明:……
  整段垮掉。


第14章 
  花前月下,烟火绚烂。
  明明一切都是这样美好,但诸伏高明的脑海中却宛如洪钟大吕般响彻刚刚琴酒的那声“你要去歌舞伎町?”
  诸伏高明:……
  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两人坐在一处斜坡上,身体稍向后靠就可以倚靠到坡面上,琴酒静静地躺在坡面上,望着天空中的一尊清月。
  诸伏高明则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另一只手插在自己的衣兜里面,手中静静捏着一只首饰盒。
  他买了戒指。
  戒指是最能够代表自己心意的东西,诸伏高明既然要告白,自然希望自己的告白能郑重些,不要唐突了黑泽。
  磨砂的首饰盒用指腹反复摩擦着,诸伏高明望向琴酒,琴酒则望着天空的一轮皎月。
  “我以前从没用这种角度看过月亮。”琴酒开口。
  是仰躺,却未完全躺平。
  从这个角度来看玉弓,那抹清辉便仿佛一直笼罩在他的头顶前方,直直的映入眼帘。
  美轮美奂,淡烟如梦。
  “黑泽君喜欢明月?”
  “只是此刻格外安静罢了。”琴酒搞不来那么诗情画意,但没人会不喜欢美好的事物。
  没有工作,没有杀戮,和一个并不讨厌的人待着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就算只是这样静静地待着,什么事情也不做,琴酒便意外的不感到烦躁,更没有无聊。
  “事实上,我这次来见你是有私心的。”
  琴酒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没有人的行动是没有私心的。
  诸伏高明见他有私心,琴酒见诸伏高明也有私心,有私心才会有情绪,而琴酒确实感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
  他很愉悦。
  见到诸伏高明让他感到愉悦。
  “我真的会很庆幸我当年的粗心大意,如果不是记错了地址,我们或许也不会认识了。”诸伏高明的手试探性地搭在了琴酒的手上面。
  琴酒皱了皱眉,一把将他的手摁在了自己的手掌下面。
  诸伏高明顿时笑了,问:“猫爪在上法则?”“什么?”琴酒一怔,他并不了解那么多普通人的乐趣,只是手在下面令他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我是说啊,黑泽君……”诸伏高明凑近了琴酒。
  琴酒皱着眉头,他很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有时候就连伏特加靠他太近都会遭到他的喝斥,但出乎意料的,当诸伏高明靠近他的时候他只感到窘迫,却仿佛忘记了喝斥他退开。
  意识到琴酒对自己的纵容,诸伏高明却也没有得寸进尺,堪堪停在了距离琴酒面部三寸之地。
  “你的眼睛真漂亮,就好像猫眼。”诸伏高明望着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琴酒则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怀里的手表,想,诸伏高明的眼睛才更像猫眼。
  “在见到你之前,我有想过你会长什么模样,甚至在心中反复刻画,今天终于见到你了。”诸伏高明的语气不疾不徐,平缓的声音带着深沉的力量感,“你比我想象中的……”
  琴酒缓缓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诸伏高明笑了,说道:“更青涩一些。”
  比想象中长得好看或是长得难看,比想象中的凶恶,诸如此类琴酒都有猜想过,唯独诸伏高明所说的“青涩”他从未想过。
  “你眼瞎吗?”琴酒说话向来不如何好听。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组织里谁敢将“青涩”这个词汇放在topkiller身上,估计这会儿子弹都已经过去了。
  “青涩”一词,实在和琴酒不太搭。
  诸伏高明却没有生气,语气仍旧温和,也带了几分俏皮:“你一定没有见过你刚刚那样的表情,那副眼睛瞪大、眼神好奇,就好像遇到了天底下最令你在意的事情。”
  就像猫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琴酒嗤之以鼻,他才不会做出那种蠢表情。
  “看月亮真无聊,我回去了。”琴酒就要起身,手却被诸伏高明拉住。
  “陪我再看一会儿吧。”
  琴酒挑眉:“你不要是四处转转?”
  诸伏高明顿时举双手投降,苦笑着说道:“饶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才忘记的。”
  忘记什么?琴酒没明白,不过他还是坐了下来。
  “我送你的《三国志》看完了吗?”诸伏高明问。
  “早看完了。”
  “《三国演义》呢?”
  “也看完了。”琴酒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就不能推我点本国的书吗?学外语很麻烦。”
  “本国的书啊……”诸伏高明故做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喜欢夏目漱石的书。他的书文笔朴实幽默,感情的描写又细腻,我推荐你看看他的《伦敦塔》。”
  琴酒“嗯”了一声,打算以后去看看。
  “对了,他有一个特别出名的句子,你知道吗?”诸伏高明笑着说:“如果晚上要向心爱之人告白,那就说……说什么来着?”
  诸伏高明眉头轻蹙,似乎遗忘了,正在努力去回忆。
  那个告白的句子实在是太过出名,以至于就连琴酒这种完全和情情爱爱搭不上边的人都听说过,于是开口提醒:“今晚月色很美。”
  “对,没错,就是这一句,如果要向心爱的人告白,就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又温柔地对他说……”诸伏高明说到这里,认真地注视着琴酒的眼睛,语气温柔得仿佛可以将积年的冰雪都化作一江春水:“今晚月色很美。”
  他说了出来。
  “扑通”“扑通”
  琴酒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快速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说道:“没错,就是这样。”
  “那么,黑泽君,你的回应呢?”诸伏高明继续问琴酒:“如果要回应爱人,应该说哪句话?”
  琴酒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他猛地站起身,怒道:“别胡闹了!”
  诸伏高明愣住,沉默地注视着琴酒。
  似乎是无法面对这样的表情,琴酒转身,逃一样大步离去了。
  啊……
  诸伏高明将双手垫在脑后,身体朝后靠,静静地倚靠在斜坡上。
  他失恋了。


第15章 
  诸伏高明久久都没有起身,兀自叹息。
  半年的薪水买了红酒,可惜黑泽君一点都没能尝到;两个月的薪水定制了这次烟花表演,却仍旧没能留住黑泽君;至于他手上那枚花费一年多薪水才买下的戒指,估计连拿出来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这就是失恋啊。
  风渐渐有些凉了,驼色的大衣染上潮气,诸伏高明不得不起身,缓慢而麻木地朝市里走去,却见夜空中一点火光微亮。
  诸伏高明那双蓝色的眼睛缓缓地睁大了。
  琴酒站在保时捷356A的旁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正在吞云吐雾。
  诸伏高明的脚步不由快了几分。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玩太大了。”琴酒以此作为刚刚被告白的回应。
  诸伏高明严肃道:“我们认识15年了。”
  “你该找个温柔的人。”
  “黑泽君情感细腻,从字里行间是可以看出来的,况且我要找什么人应该由我自己决定,,我认为黑泽君很好。”诸伏高明驳斥了琴酒的话。
  可你明明就喜欢温柔的!琴酒想要反驳,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琴酒的眸光微微闪烁,仍旧拒绝:“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诸伏高明蹙眉。
  琴酒用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诸伏高明一番,鬼使神差地发问:“上/床吗?”
  诸伏高明瞳孔地震。
  “那就算了。”看出诸伏高明的保守,琴酒上车就要离开。
  诸伏高明却从另一边上了车。
  看着又坐到副驾驶上的诸伏高明,琴酒也不意外,只说道:“我等下先送你回宾馆,然后……”
  “黑泽君也一起来喝杯茶吧。”诸伏高明的语气温柔又强势,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侵略感。
  琴酒一怔,见诸伏高明没有在开玩笑,眼神渐渐变得深意而玩味儿。
  “好。”他答应了,心仿佛一下子飘到了云端,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过分的灼热,宛如富士山喷薄的岩浆。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热气升腾起水雾,在磨砂玻璃上又添了一层朦胧。
  当琴酒脱掉诸伏高明的第一件衣服时,那层儒雅、斯文的外表也仿佛被层层剥下,露出其中野兽般的激动与狂野。
  温热的吐息仿佛交织在了一起,琴酒缓缓蜷缩成一团,又猛地伸展身体,五指在诸伏高明白皙的胸膛上狠狠抓出五条血色的指印……
  一夜荒唐。
  琴酒起得比诸伏高明更早一些,他洗过澡、穿好衣服,见诸伏高明完全没有被他的动静惊醒,不由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一个警察的警惕性吗?
  但是很快的,他注意到了诸伏高明绯红的脸颊。
  琴酒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诸伏高明的脸颊顿时烫了他一下,他连忙又摸上诸伏高明的额头、身体,眉头便皱得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喂,诸伏高明,醒醒!”琴酒推了推他。
  “唔……”诸伏高明带着不甘愿又含含糊糊的气音,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琴酒一眼,但很快便无力支撑,又耷拉下眼皮昏睡过去。
  “喂,醒醒啊!”琴酒连忙又喊了几声,但这一次却连回应都没有得到。
  该死,烧昏过去了!
  琴酒虽然没有给他测量体温,但从触感上便可以知道他烧得不轻,于是迅速将人抱了起来。
  “唔……”诸伏高明不安分地挣扎了下,一条胳膊勾住了琴酒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嚷嚷:“还……还要来一次吗?那就继续。”
  琴酒:……
  琴酒的脸顿时黑得宛如锅底,喝斥:“闭嘴。”
  诸伏高明显然也有些撑不住了,被抱起来也只是挣扎反抗了一句,之后便又昏睡了过去。
  琴酒立刻抱着他出门,开车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他早该想到的。
  大晚上的在地上躺了那么久,昨天晚上又来了那么多次,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不过第一次上/床便生病进医院,日后倒是可以拿出来狠狠嘲笑诸伏高明一番。
  等待医生为诸伏高明做完检查的琴酒才察觉不对,不,他们没有日后,他不会谈恋爱,更不会和一个警察谈恋爱,昨晚那次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和高明都是成年人了,上/床并不意味着会在一起,高明也该明白的。
  琴酒等了一会儿,确定诸伏高明只是受了凉发烧,松了口气便去预存住院费,他可没时间留在医院等他好起来。
  交完住院费走到大厅的时候,一道风从琴酒身边经过,同时传来熟悉的叫喊声:“医生快来,他中毒了!”
  医护人员匆匆赶来,从男人手中接过了患者。
  琴酒顿住脚步,回头,刚刚从他身边冲过的“热心市民”也回头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
  操,波本!
  琴酒的眉头皱得死紧,怎么哪里都有他?
  波本知道自己已经被琴酒看到,躲也没用,于是微笑着走向他,语气玩味儿:“怎么?我们堂堂的……啧,也会生病啊?”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琴酒阴沉着嗓音。
  波本的语气很无所谓:“我在餐厅兼职的时候有人食物中毒了,身为员工,我当然要送他过来。”
  波本说着挑眉,意思是“你最好不要问太多”,情报人员可是很神秘的。
  琴酒的脸上更加阴沉了,情报人员是不是真那么神秘他不知道,但他倒是很想知道组织到底有没有给波本开工资,这家伙是要把兼职做的全东京都是吗?
  波本自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于是理直气壮质问琴酒:“你看起来身体不错,来医院这种地方……”
  波本的眼神充满了玩味儿与审视,仿佛要将琴酒给剥一层皮看清楚。
  琴酒的眼神几乎是瞬间锐利,宛如鹰隼,就好像要将波本给狠狠刮下一层肉来。
  波本的表情僵住了,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试图说些什么打打圆场。
  “你在调查我?”琴酒发出冷冰冰的质问。
  波本的额上几乎是瞬间渗了一层的冷汗,开口:“我没……”
  琴酒却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向波本。
  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威势十足,皮鞋踏地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第16章 
  正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琴酒停下脚步,波本连忙摸出手机,满头大汗地接听电话,无论电话另一端的人是谁,他都要感谢对方。
  “波本,你在哪?”手机另一端传来的是莱伊的声音。
  波本:……
  感谢的事情就暂且放放吧。
  “这可是机密,有事吗?”波本冷淡回应。
  “有任务,需要你负责情报。”
  “我马上回去。”波本挂断了电话,拿着手机举双手投降,笑呵呵地说道:“你也听到了,有任务。”
  “以后不该问的少问。”琴酒冷冷说道,却也算是暂时放过了波本。
  波本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波本满头大汗还故作淡定的模样,琴酒忍不住“嗤”了声,蠢死了。
  琴酒同样离开了医院,让组织里的人见到他和高明在一起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他们的事情已了,就该各奔东西才对。
  正午时分,诸伏高明从病床上醒来。
  病去如抽丝,明明昨晚才激情四射,这会儿却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就连骨头都好像在白醋里泡了一宿提不起劲来。
  “护士,我是怎么了?”诸伏高明揉着太阳穴问护士。
  “诸伏高明对吧?”
  “对。”
  “你朋友送你来的,你发烧了,你朋友帮你交了住院费。”护士随口说道。
  诸伏高明立刻问:“他人呢?”
  “走了啊。”
  听着护士口中那随意的回答,诸伏高明苦恼地皱起了眉,他们昨晚才一夜云雨,没想到今天他病了黑泽君都没有留下来陪他。
  是一夜/情吗?
  黑泽君似乎完全没有要和他认真共度一生的打算。
  不过……一夜情。
  像是这种玩笑式的对待,可从来不是他们诸伏家的传统,如果黑泽君不喜欢他,诸伏高明哪怕再喜欢他也绝对不会答应和他共度春宵,但是他可以感受得出来,黑泽君对他的感情和他对黑泽君的感情是一样的。
  在大多数事情上,黑泽君都表现得无拘无束,唯独爱情一事,他却仿佛被蛛网缠住的猎物,完全动弹不得。
  他不向前却又不甘心后退,因此昨晚才会邀请他,诸伏高明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顺水推舟,与对方的关系更进一步。
  他总不能拒绝。
  诸伏高明有预感,如果昨晚自己拒绝,日后说不定就再与黑泽君无甚瓜葛了。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诸伏高明拿过手机接听,手机对面传来大和敢助的大嗓门:“喂,高明,告白还成功吗?”
  想了想那枚始终没有送出去的戒指,诸伏高明沉默。
  似乎是察觉自己戳到了诸伏高明的伤心事,大和敢助连忙补救:“见到你弟弟了没?听说他之前在东京?”
  又想了想之前便了无音讯的弟弟,诸伏高明继续沉默。
  “高明?”大和敢助感觉不太对,语气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我见到我的笔友了。”诸伏高明终于开口。
  听到诸伏高明还算平静的语气,大和敢助的语气顿时也轻松了些,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和你想象中一样?”
  “他长得……很漂亮。”诸伏高明想到琴酒柔顺的长发、宽阔的胸膛以及胸膛上粉红色的……嗯……
  总之,从各种方面来讲,黑泽君都很漂亮。
  “漂亮,这是形容男人的词?”大和敢助对诸伏高明的形容有些不满:“而且你都没说清楚,哪有你这样概括的!”
  两点粉红色仿佛一直在眼前晃,诸伏高明默默闭了闭眼睛,再次强调:“它真的很漂亮。”
  “它?”
  “不,没什么,我下午就回去,长野见。”诸伏高明迅速挂了电话,看着已经安分下来的手机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黑泽君比他想象中要可爱,这次是告白,下次的话,他可以直接求婚吗?
  诸伏高明摸了摸口袋里面的戒指,心想,反正他戒指都买好了。
  三天过去了,苏格兰感觉哪哪都别扭。
  琴酒没找他,琴酒依旧没找他,琴酒怎么还不来找他?
  被琴酒虐习惯了,琴酒偶尔给他放放假,反倒是让他不适应了。
  安全屋中,苏格兰找波本聊着:“波本,琴酒这几天都没找我的麻烦。”
  “是吗?这很好啊。”
  “不,我总感觉他有什么阴谋。”苏格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正所谓“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虽然琴酒不是孩子,但搞个大事的可能性可一点都不小。
  “会吗?”波本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医院见到过琴酒。
  琴酒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可是不应该啊,听说这几天琴酒任务都没停过,主打的就是一个龙马精神,身体杠杠的,一点生病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对。”苏格兰越来越不安,他得去看看琴酒在搞什么,如果真的想搞事他提前知道也能有个准备。
  眼见自己的幼驯染就要冲入火海,波本连忙拉住他,阻止:“你疯了吗?你去打探琴酒?”
  想到在医院大厅被琴酒质问,波本狠狠打了个冷颤。
  不行,必须打消幼驯染作死的打算。
  “波本,你不明白……”
  “我明不明白你也不能去打探琴酒。”波本严肃地喝止他:“苏格兰,认清你的身份。”
  苏格兰犹豫了下,总之还是感觉很不安。
  正在此时,莱伊推门进来了。
  “你们在……”看着两人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莱伊意外极了,问:“打架?”
  波本顿时收回抓着苏格兰的手。
  苏格兰也有些尴尬,他和波本可不会打架。
  “苏格兰,你在刚好,我回来的时候遇到琴酒,他喊你去训练场一趟。”莱伊说道。
  “好,我马上就去!”苏格兰顿时放松下来,匆匆出门去了。
  看着苏格兰离开的背影,莱伊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问波本:“苏格兰好像很高兴?”
  “你看错了。”波本语气冷淡。
  “可刚刚他的表情……”
  波本语气加重,强调:“你看错了。”
  莱伊:……
  ok,他看错了。


第17章 
  训练场。
  苏格兰气喘吁吁跑进去。
  琴酒脸色阴沉,“怎么这么慢?”
  “抱歉,我……”
  “没兴趣听你解释。”琴酒冷冷说道:“跟我去审讯室。”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格兰问:“按摩头皮?”
  琴酒脸一黑,狠狠剜了他一眼。
  苏格兰表情尴尬,同时也有几分无辜,这都怪琴酒才对,若不是琴酒之前喊他按摩头皮,他也不至于这样印象深刻。
  琴酒没有解释,苏格兰也只能跟着他过去,走进审讯室的门,就看到一个人被拷在了刑/讯用的椅子上,此刻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这是……”苏格兰脑内风暴,叛徒?卧底?死对头?
  “他是我的朋友。”
  苏格兰:……
  千思百想,苏格兰万万没猜到竟然会得到这个答案。
  朋友?这确定是朋友?
  琴酒将他的朋友绑来了审讯室?
  “这是什么意思?”苏格兰强颜欢笑。
  “没什么,琴酱和老子开个玩笑罢了。”明明被绑在审讯室中,面对无数的刑具,对方却没有丝毫紧张,甚至还能够笑出来。
  苏格兰却完全笑不出来,啊……他竟然自称“老子”。
  被绑着的人一头银白色短发,年轻活泼,看着或许还未成年。
  对方明显是开朗的性格,即便身处这样的环境依旧保持乐观,只可惜琴酒不是什么好人,眼前这少年恐怕要遭殃了。
  “五条悟,我早就和你说过,不准你再来组织找我。”琴酒冷冷说道。
  这个少年是叫五条悟吗?苏格兰有些失神。
  五条悟却身子前探,扯得绑着他的绳子都绷紧起来,说道:“老子早说过了,老子不听话。”
  “苏格兰,人交给你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掉。”琴酒冷漠极了。
  苏格兰立刻问道:“处理掉的意思是……”
  “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琴酒蔑然地看着苏格兰。
  “不,不用了。”苏格兰心中一沉,果然琴酒不会放过这个少年。
  五条悟却依旧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嚷嚷着:“喂,琴酒,老子和你说了,在这个破组织没前途的,跟老子混,老子还缺个拎包小弟。”
  苏格兰:……
  他突然觉得,这小孩被处理的不怨啊。
  不不不,不能那样想!
  苏格兰立刻纠正自己的想法,他可是个卧底,怎么能有那么凶残的想法?无论如何他都要试着营救一下。
  “不如我现在开/枪杀了他?”苏格兰拿出手/枪试探琴酒的态度。
  琴酒眉头一拧,斥道:“别碍我的眼。”
  稀奇啊,苏格兰感到惊讶,碍眼?像是琴酒这种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凶徒,会因为看到他杀人就觉得碍眼?可若说琴酒会对人产生不忍的心理,又令苏格兰感觉格外荒唐。
  “好吧,那我就带出去处理。”苏格兰帮五条悟解开束缚,用手/枪点了点他说道:“小家伙,和我走吧,我会让你走得毫无痛苦。”
  五条悟斜了他一眼,不爽:“大叔,你好啰嗦啊。”
  大大大……大叔?
  虽然苏格兰的确比五条悟大,虽然苏格兰留了胡茬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但是……大叔?
  这个小鬼,也太没礼貌了吧!
  于是,苏格兰的笑容更阴冷了几分,明明刚刚还想着不要给小孩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这会儿却不自觉释放出了属于组织成员的杀气。
  而五条悟……完全免疫。
  苏格兰顿时有些气馁,看了眼琴酒突然反应过来,也对,这小鬼和琴酒是朋友,普通的杀气恐怕根本吓不到他。
  苏格兰挟持着人出门,一路上心不在焉,只等着五条悟逃走。
  苏格兰走的这条路岔路很多,五条悟想要逃走的话其实很容易脱身,到时候苏格兰装模作样开几/枪,回去就反咬一口,说都是因为琴酒不让他就地解决才出了岔子。
  风险不小,但值得一试。
  总之,让苏格兰就这样杀死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年,他于心不忍。
  可是……一路走了十几分钟,已经快走到山林深处了,五条悟却仍是没有逃走的意思。
  不会吧?这小孩怎么回事?他都不逃的吗?还是说他将刚刚琴酒的命令当做是开玩笑了?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五条悟,我一定会杀了你。”苏格兰不得不给对方警醒,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知道了,大叔,你太啰嗦了。”
  苏格兰:……
  这小鬼,未免也太嚣张了吧,而且真的很气人。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确定了五条悟没有逃跑的意思,苏格兰的表情也逐渐麻木。
  这小鬼……
  他当卧底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家伙,这小鬼是真不怕死啊。
  “你知道吗?这里是有狼的。”苏格兰冷笑了一声,心中庆幸组织将训练基地建在了山林里,继续扮着恶人:“我本来是想给你个痛快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被狼咬死或许才该是你的归宿。”
  五条悟皱了皱眉,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盯着苏格兰。
  两人同样是蓝色的眼睛,但苏格兰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被五条悟的眼睛给惊艳到了。
  双瞳剪水,璨若星河。
  “你就在这里陪狼玩吧,我就不奉陪了。”苏格兰说完自己的台词,反派般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五条悟:……
  无聊。
  次日清晨,琴酒约苏格兰出来询问五条悟的消息。
  “已经死了。”苏格兰勾唇露出一抹凉薄的笑容。
  琴酒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极了。
  苏格兰察觉到琴酒的情绪变化,眼皮跳了跳,问:“你昨晚该不会真的是在开玩笑吧?”
  所以五条悟是对的?琴酒就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不知道琴酒是在开玩笑啊,琴酒应该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吧?
  琴酒很快说道:“不是。”
  琴酒只是很好奇,苏格兰真能杀了五条悟?他虽然没有和苏格兰开玩笑,但他感觉现在苏格兰是在和他开玩笑。
  “你确定他已经死了?”琴酒向苏格兰确认。
  “当然。”这种情况,苏格兰不得不坚定。
  无人的角落,突然闯入了第三个人。
  一头银发的五条悟今天打扮得格外亮眼,他兴致盎然地抬起手朝琴酒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将手指指向苏格兰,说道:“哇,他昨晚上放了我,这么不敢杀人,他一定是个卧底!”
  琴酒:……
  苏格兰:……


第18章 
  苏格兰昨晚一夜没睡。
  他其实没有说谎,山林里是有狼的,所以他在离开之后十分不放心,又偷偷折返回去看五条悟的状况,结果却发现那小子失踪了。
  苏格兰万分焦急,他四处奔走,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搜了半个山,硬是没找到五条悟,今天一大早被琴酒召唤,便怀揣着愧疚的心理前来赴约。
  结果,你背刺我?
  被五条悟背刺的苏格兰麻了,只感觉自己昨晚的担忧一文不值。
  不,不是一文不值,总归还是值他这条命的,毕竟如果他不好好解释琴酒就要开/枪打死他了。
  “苏格兰,给我个解释。”琴酒果断地对苏格兰抬起枪/口。
  苏格兰心中焦急,表面却可以不动如山,反而朝琴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冷道:“解释?就算是要解释,也该是你给我一个解释吧?”
  “哦?”琴酒感到有趣,看来苏格兰想到了不错的脱罪方法。
  “琴酒,你和这小鬼是朋友,却要骗我杀了他,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打算报复我吧?”苏格兰指着五条悟面露愠色:“你分明就是故意耍我,一旦我真的杀了他,你立刻就会杀了我,还会将过错全部都推到我的身上,说是我杀了你的人!”
  琴酒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欣赏,不错,这个理由很有趣。
  “你以前那样折腾我也就罢了,我可以容忍,但是琴酒,你这次简直是蓄谋杀害同僚!”苏格兰愤怒地说道:“我要找先生评评理,看组织里的代号成员是不是都是你的消耗品!”
  “你随意。”琴酒漫不经心。
  苏格兰表现得更加愤怒:“琴酒,你不要以为有先生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琴酒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完全没将苏格兰的愤怒当回事。
  五条悟见两人吵了起来,眼睛反倒是亮晶晶的,过了一会儿竟然羞涩扭捏起来,以一种娇滴滴的声线说道:“哎呦,你们不要为了老子吵架啦,虽然老子的确很完美。”
  苏格兰:……
  说真的,用娇滴滴的语气说什么“老子”,令他幻视金刚芭比,会吐,真的会吐。
  琴酒则更加直接,嫌弃地说道:“恶心死了。”
  “喂,琴酒,你不要太过分,老子可是来帮你的!”五条悟不满地说道。
  苏格兰立刻打起精神,帮?帮什么?
  琴酒直接丢出一块“黑砖”,都没有伪装一下,竟然是一块巧克力。
  “哇,不是纯黑吧?”
  “是牛奶巧克力。”
  五条悟顿时“嘁”了一声,吐槽:“包装真丑。”
  琴酒抬眸,冷漠地盯着他,意思很明显:拿着你的报酬给我滚。
  国外限量版的巧克力到手,五条悟也不再逗弄可怜的卧底,大发慈悲的放过两人离开了。
  “琴酒,你果然是想害我!”苏格兰却仿佛得到了新的证据,指着琴酒斥责:“我一定会告诉先生的,你别得意……”
  话音戛然而止。
  琴酒将枪/口抵在苏格兰的额头上,苏格兰逃无可逃,额上渗出豆大的汗滴。
  “苏格兰,收收你浮夸的演技。”
  演技太差了。
  琴酒很失望,五条悟的确是他故意找来的,为的是培养苏格兰,可对方的处理实在是太差了,哪怕他对着五条悟开出一枪,立刻就会明白他的特殊性,但是他竟然连装模作样的一枪都没有开。
  这样赤/裸/裸的搞动作,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卧底吗?
  还以为上次苏格兰能够狙/杀中原中也,这次至少能踩个及格线,结果这小子就给他交了一份零分试卷?
  欠收拾。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今天的事情我还是很不满意。”琴酒枪/口偏移,扣动扳/机,子/弹擦过苏格兰黑色的发丝。
  苏格兰额上汗水更甚,他还想解释什么,腹部猛得一痛,整个人捂着腹部跌跪在了地上。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琴酒恶狠狠地威胁一声,转身走了。
  还好……
  苏格兰捂着腹部艰难地站了起来,缓缓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次死定了,看来这次琴酒虽然在怀疑他,却没有掌握充分的证据,不过很显然他已经被琴酒盯上,以后行动要更加小心才行。
  可恶,他竟然没有察觉出五条悟是组织的人!
  自从和诸伏高明一夜云雨之后,琴酒便报复性开始做任务,始终没有回安全屋。
  今天回到家,琴酒第一时间便去看信箱,里面果然有几封来自高明的信件。
  以及……门口有一个足球大小的包裹。
  琴酒拎着包裹和信件进门,有些惊讶,高明竟然还给他寄了包裹,会是什么?洗发水还是护发素?
  他最先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公斤的红豆。
  红豆?琴酒的表情有些茫然,印象中诸伏高明以前还从没有给他送过红豆。
  琴酒又拆开了信件,果然有一封信上提到了红豆。
  【我不在你身边,黑泽君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们第一次床/事,是要吃些红豆饭才好,以免亏空了身体。】
  琴酒几乎是全程黑着脸将信看完的,亏空身体?吃红豆饭滋补?
  他看高明才要好好补一补!
  刚睡完就去医院的人是谁啊?高明怎么还有脸让他补一补的!
  越想越气,琴酒直接给高明回信,明里暗里都在说他身体虚弱,让他好好补一补,并且直接在网上下单了20斤的红豆快递了过去。
  不过,对于高明另一封信中询问他下次见面的事情,琴酒并没有给出回应。
  对于琴酒来说,之前那种出了格的游戏已经结束,他们都该重回正轨,继续做个书信联系的笔友。
  给诸伏高明回信之后,琴酒收到了来自组织的任务。
  “黑珍珠号。”看着邮箱中的内容,琴酒皱了皱眉,这名字听着就不怎么吉利。
  三日后,黑珍珠号。
  琴酒和伏特加以普通游客的身份进入,实验室的一个叛徒窃取了重要的配方,并且打算在黑珍珠号与来自美国的势力进行交易,并且逃窜向国外。
  “客人,要来杯酒吗?”一个金发的服务生停在了琴酒和伏特加身边。
  “波……”伏特加差一点便喊出对方的代号,连忙闭嘴。
  波本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
  琴酒:……
  他错了,波本的兼职并不仅仅局限于东京,甚至在整个霓虹都有涉猎。
  “一杯威士忌。”琴酒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波本威士忌。”波本笑容未变,从善如流地为琴酒倒了杯波本威士忌。
  “我要一杯伏特加。”伏特加中规中矩。
  波本也递给伏特加一杯酒,微笑道:“黑珍珠号将在五分钟后起航,四十五分钟后船上将会举行一场蒙面舞会,舞会期间会有神秘的拍卖品进行拍卖,祝两位玩得愉快。”说完便转身走了。
  琴酒暗暗将波本的话记下。
  伏特加小声问:“大哥,他是在给我们传递情报?”
  “朗姆派了人过来。”琴酒冷笑。
  窃取配方的人是朗姆的下属,所以先生才没有让朗姆负责这次行动,没想到朗姆还是安排了人过来,大概是想要将功补过。
  琴酒用眼神扫了一圈,果然在角落看到了苏格兰的踪影,那家伙和波本的关系不错,波本找他帮忙他一定会来。
  等等,还有莱伊?
  琴酒皱了皱眉,莱伊和波本的关系向来不好,朗姆不敢随便命令其他人,以免被先生察觉,因此莱伊一定是主动来的,难道他们的关系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差?
  莱伊此刻也注意到了琴酒,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这次交易涉及到美国的势力,因此FBI立刻捕捉到了消息,他当时也有想过组织肯定会派人阻止,只是没想到来阻止的人竟然会是琴酒。
  有利有弊,琴酒固然会对FBI的行动造成极大的阻碍,但组织派了琴酒过来,也恰恰说明交易的内容十分重要,他们FBI势在必得。
  FBI行动,公安自然也不会落后,风见裕也端着酒杯却始终没有喝,以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
  场面可以说相当混乱,各方势力集结,战局一触即发。
  而在琴酒眼里,一切都在计算之内,直到……他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艘船上的人。
  “松井先生确定要将这艘邮轮赠送给我?”黑发鸢眼的少年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仿佛这样一艘豪华邮轮对他来说仍旧毫无吸引力。
  “当然,太宰先生,既然你喜欢,那这艘邮轮就是你的了。”
  “我曾经告诉过我的哥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有白痴的午餐,但是他不信,所以后来变成了白痴。”太宰治扯着没有边际的话。邮轮的主人松井大志表情茫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跟得上太宰治的脑回路。
  “啊,真期待舞会啊!”太宰治突然感慨了一句。
  松井大志立刻顺着他的话说:“舞会上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太宰先生喜欢的话……”
  话音未落,松井大志便听见太宰治继续说道:“听说舞会的时候周围会暗下来,到时候上吊自杀的话,一定没有人发现吧。”
  松井大志:……
  “呵、呵呵,太宰先生真会开玩笑。”松井大志尴尬地笑了两声。
  “算了,我还是不在这里自杀了。”太宰治突然兴致缺缺。
  松井大志顿时松了口气。
  太宰治紧接着却又道:“毕竟我这人有洁癖,不太喜欢和别人死在一起。”
  “什……”松井大志疑惑地想问什么,太宰治却已经离开了。
  “美丽的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殉情啊?”太宰治狂奔向一个女侍应生,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声音仿佛裹了蜜糖。
  松井大志:……
  他邀请太宰治过来是不是错了啊?
  看着太宰治四处“扑咬”女侍应生,琴酒的身形往角落里靠了靠,力求避开太宰治的视线。


第19章 
  琴酒是在七年前捡到太宰治的。
  是的,捡到。
  大雪之夜,琴酒出差去横滨路过一个雪堆的时候,见到了头下脚上扎在雪里的太宰治。
  雪天里,对方穿了黑色的衣服,本来并不显眼,但琴酒的动态视力惊人,对方的两条腿还在一伸一缩地做着运动,宛如一只倒栽葱不停挣扎的□□……
  诸伏高明是个警察,平日里对他灌输了太多正向的观念,他当时又是刚完成任务的放假时间……总而言之,如果能穿回过去,琴酒非但不会再将他拉出来,还会对着雪堆狠狠地开上几/枪。
  “诶?让我看看这是谁啊,鱼冢先生。”太宰治的确没注意到琴酒,但他却看到了伏特加。
  伏特加被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太宰治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哥哥呢?”
  伏特加连忙也开始用求助的眼神寻找琴酒,但是琴酒早从他身边走开了,一时竟然找不到。
  “你喜欢伏特加?”
  “啊,喜欢,非常喜欢。”伏特加紧张极了,毕竟以他的经验,以前遇到太宰治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好事。
  “喜欢的话怎么不喝?”
  伏特加立刻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全灌了进去,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嗝”。
  看着空荡荡的酒杯,伏特加悚然一惊。
  操啊,他怎么喝了?
  在组织里,出任务的时候一般都习惯点自己代号的酒水,也是在告诉同僚自己在任务中,不要打扰,但由于伏特加的代号是烈酒,他从来都不会喝的,只是拿着做个样子罢了。
  但是今天,他喝了!
  非但喝了,还喝得一干二净!
  这可不是普通的白酒杯,这特么是大容量鸡尾酒杯啊!
  波本,你害我——
  不敢招惹太宰治的伏特加在心中哀嚎一声,然后脑袋发昏地晕了过去。
  “啧~”太宰治非但没有搀扶甚至还朝旁边躲了两步,无情吐槽:“酒量真差。”
  注意到这一幕的波本:……
  “先生,先生,您还好吗?”波本蹲下来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两句,然后便搀扶起伏特加说道:“这位客人喝醉了,我扶他去客房休息。”
  “辛苦你了。”太宰治鸢色的眸子蕴含深意,笑容凉薄极了。
  波本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搀扶着伏特加离开了会场,心中将太宰治的模样狠狠记在了心里。
  看着伏特加被太宰治轻松“干掉”,琴酒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就看到太宰治的眼睛亮了起来,然后朝他这边快步走来。
  被发现了。
  琴酒没有再躲避,反而大大方方走出了角落。
  他手上摇晃着一支郁金香杯,杯中的金色酒液缓缓流淌。
  “哥哥喜欢波本?”
  “不。”
  “那就是喜欢苏格兰?”
  琴酒蹙眉,有些怀疑太宰治究竟知道多少。
  “没有在伏特加身边见到你,还以为哥哥是在躲我。”太宰治嬉皮笑脸,虽然嘴里喊着“哥哥”,态度却看不出半点对于兄长的尊重,态度轻佻得很。
  琴酒淡淡回应:“你想多了。”
  “我现在有正经工作了,是侦探。”
  “你之前说过。”
  “因为是侦探,所以能看出很多事情。”太宰治从路过的服务员托盘上随手拿了支盛放威士忌的酒杯,然后与琴酒的杯子轻轻碰了下,压低了嗓音说道:“这艘船上大概会死不少人。”
  琴酒皱眉。
  当然会死人,背叛了组织的人不容原谅。
  但是……会死不少的人?这是琴酒之前没有想到的,毕竟组织动手并不会大张旗鼓。
  “你知道什么?”琴酒问。
  “我知道很多事,比如……”太宰治拉长声音,他期待看到琴酒急切的表情,只是很可惜,琴酒仍旧古井无波,于是只能自讨无趣地公布答案:“哥哥今天会收获一份惊喜。”
  “什……”琴酒还想问什么,太宰治却已经离开了。
  和在港/黑的时候相比,太宰治的性格似乎更差了,那个时候的太宰治虽然冷淡又没有生气,但至少不会见个女人就冲上去邀人殉情。
  看着太宰治又开始四处骚扰女侍应生,琴酒嫌弃地移开视线,真不知道福泽谕吉究竟是怎么教导社员的,不,也或许整个侦探社都是一群变态。邮轮渐渐离岸越来越远,蒙面舞会开始了。
  琴酒戴了只半遮面的黑色面具,他并不喜欢参与什么舞会,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浑身上下释放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身边的人走走停停、来来去去,渐渐的所有人都在起舞,就连威士忌三人都各自找了舞伴,一眼望去琴酒便在热舞的人群中格外突兀。
  琴酒无动于衷,他虽然不想显眼,但也不喜欢和人共舞。
  突然,一个蒙面的男人停在了琴酒的面前,并且不再移动。
  男人没有舞伴,他穿了一身通体白色的西装,面具同样是白色的,并且和琴酒的半遮面不同,白色的面具将他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
  他的背挺得笔直,略紧身的西服勾勒出他劲瘦的身材,青年没有说话,而是微低了低身子,朝琴酒伸出一只手作为邀请。
  琴酒愣了愣,鹰隼般的眼神在男人的身上扫了一圈,突然冷“呵”了一声。
  接着,他竟没有拒绝,而是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了对方的手上。
  男人同样轻笑了一声,声音温柔,带着蜜意。
  接着,男人微一用力,带动琴酒的身体,两人便在舞池中亲密的共舞起来。
  太宰治没有参加这场舞会,但他也不像琴酒之前一样突兀地站在舞池之中,他的手指上转动着刚刚才顺来的钥匙,轻轻吹着口哨便去了这艘邮轮的货仓。
  “古董、古董、古董、字画、宝石……嘛,都很一般嘛。”细数着等下要进行拍卖的拍品,太宰治的表情有些嫌弃,直到他用镶满钻石的匕首撬开了一只木箱,这才对着里面的拍品露出满意的笑容:“找到你了。”
  太宰治在笑,箱子里面的少女却在哭。
  少女皮肤白皙,黑发如瀑,当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的时候,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可以令每一个男人为她疯狂。
  【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太宰治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叫嚣着。
  脑海内,一瞬间充斥着少女的画面,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我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啊,怪物。”太宰治握紧了匕首的锋刃,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刺痛令他的大脑变得清醒,脑海内所有的叫嚣褪去,太宰治看着少女的眼神逐渐由狂热变得冷漠。
  真糟糕。
  人间失格竟然不能完全抵消对方的能力,也难怪乱步先生一定要他过来了,换做是其他人的话,恐怕早已无法自拔。
  “让我想想看……”太宰治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处理女人。
  正在此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太宰治的身后,对方的手上举着锋利的斧头,狠狠朝太宰治的脑袋便劈了下来,口中发出怒吼:“给我离开她!”
  舞池之中,琴酒已经将下巴轻轻搁到了舞伴的肩膀上。
  他的眼神褪去冰冷,双眸幽邃处竟流露出几分不易被人察觉的依恋。
  “红豆饭有吃吗?”琴酒听见男人低笑的声音。
  琴酒没有回应,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拧住了他的肉,并且缓缓转动了一圈。
  “嘶——”男人发出吃痛的气音。
  “你为什么会在船上?”琴酒质问。
  “最近的长野灭门案有听过吗?”
  琴酒一怔,开始在脑海内搜寻有关灭门案的消息。
  诸伏高明所说的灭门案当然不是指自己家,而是前几天几乎轰动了整个霓虹的大案,一个富翁全家上下连同仆人在内一共21被杀害,只有半个月前收养的养女不知所踪,鲜血染红了整个庄园,腥臭味儿久久不散,见了报,还上了电视新闻。
  “凶手在船上?”
  “不,那家人的养女在船上。”
  “她不是凶手?”
  “我见过她的照片,很瘦弱,不是练过的样子,那些人的死因也并不是中毒。”诸伏高明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认为那样一个柔弱的少女可以杀死富人、保姆、仆从甚至是保镖在内的21个人。
  他们经过了激烈的战斗,搏斗的痕迹到处都是,一个没有练过的女孩子是做不到的。
  “你最好不要小看女人,我曾经见过一个女孩,也很娇小,却可以扛着一把电锯把人砍个稀巴烂。”琴酒警告他。
  诸伏高明一怔,然后笑道:“我从不小看任何人。”
  两人不再多聊。
  身为警察,是要对所知情报进行保密才对,但是他对琴酒从来都不会保密,琴酒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从来不去问“为什么”。
  两人亲密得仿佛无话不谈,却又保持着最疏远的距离。
  接下来就要到拍卖时间了。
  负责搬货的人还没有回来,主管只能先去请松江先生来主持接下来的拍卖会。
  不多久,主管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煞白着脸色尖叫了一声:“松江先生死了!”
  舞会的音乐戛然而止,宾客都很惊讶的停下,琴酒和诸伏高明也迅速分开。
  诸伏高明快步走到主管的面前,摘掉面具,拿出自己的证件严肃地说道:“我是警察,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哗啦”一声,刚刚松开舞伴手的苏格兰后退了一步,不慎跌在了路过的侍应生推着的一堆杯具之中。
  琴酒轻蔑地扫了苏格兰一眼,又嫌弃地收回目光,蠢货!


第20章 
  波本侧了侧目光,不忍直视,并且将自己往人群后面藏了藏。
  苏格兰就没办法藏起来了,而且因为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甚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就连琴酒和诸伏高明都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苏格兰:……
  救、救命!
  苏格兰连忙从一堆杯具中爬了起来,侍应生连连道歉,苏格兰只能安抚他,毕竟刚刚是他失神主动撞上小车的。
  而就在苏格兰安慰侍应生的时候,诸伏高明已经跟着主管去看松江先生的尸体了。
  苏格兰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管哥哥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但肯定也知道到了他目前的处境,应该不会和他相认。
  不过,琴酒呢?
  苏格兰连忙又看向琴酒的方向,他和高明哥长得那么像,眼瞎才会看不出来,琴酒该不会已经……哦,琴酒眼瞎。
  苏格兰难以置信,琴酒此刻竟然没盯着他,看琴酒的模样,似乎是在寻找线索?
  等等,船上有人死了关你一个组织成员什么事啊!
  苏格兰倒是并没有因为诸伏高明的出现就完全失去分寸,总之无论如何,目前降低他的存在感是重中之重,于是他和波本对视了一眼,自觉退出了这次任务,躲到角落里当“隐形人”去了。
  “发生了什么?”邮轮的主人紧张地赶了过来。
  “松江先生死了。”主管悲伤地说道。
  “怎么会?”松井大志立刻要冲进松江先生的房间。
  “等等,不要破坏现场。”诸伏高明发出警告。
  松井大志顿时不敢往里面冲了,他痛苦地跪了下来,悲痛欲绝。
  诸伏高明疑惑地看向主管。
  主管立刻解释:“松井先生和松江先生是亲兄弟。”
  “他们的姓氏……”
  “松江先生认为,靠着父母留下的财产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人生,所以从很早以前就出去自己打拼了,还改了姓氏以免被人发现他的身份,一个月前松井先生才找到他。”主管望着悲伤哭泣的松井大志,声音叹惋:“松井先生真的很爱他这个弟弟。”
  “还请节哀。”诸伏高明只能安慰。“节哀?你懂什么!”悲伤过后是极度的愤怒,松井大志起身一把揪住诸伏高明的衣领怒吼:“你们这些侦探只知道破案,根本不懂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有案件发生你很高兴是不是?你们这些混蛋,踩着无数人的生命打出名气……”
  “松井先生,快放手,这位先生不是侦探,是警察。”主管连忙喊道。
  松井大志愣了一下,继而更加愤怒地朝诸伏高明吼:“既然你是警察,为什么我的弟弟还会死?你们不应该好好保护他的吗?酒囊饭袋!你这个废物!”
  诸伏高明被骂了一通,也不生气,只抓住了松井大志攥住自己衣领的手,慢慢掰开了他的手说道:“非常抱歉,但现在找到真凶才是最重要的,邮轮行驶在海上,对方无法逃脱,一定还在船上。”
  “对,他在船上。”松井大志的眼神闪过一抹狞色,大喝了一声:“立刻将所有人带去大厅。”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
  不多久,诸伏高明查验完线索,重新回到大厅的时候,就见到一群持/枪的人将宾客团团包围,看着凶神恶煞令人不敢招惹。
  枪?
  诸伏高明微愕,霓虹是禁/枪的。
  “警官先生,人已经都在这里了,告诉我凶手是谁?”松井大志的手上也握着一把枪,此刻眼神阴鸷地将枪/口对准了诸伏高明。
  人群中的琴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动手。
  被死亡威胁,诸伏高明却没有失去分寸,他目光平静地在周围宾客的身上扫视一圈,然后对松井大志说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你问。”
  “松江先生当年离开松井家,当时是发展什么事业?”
  “他喜欢画画。”
  “但事实上,松江先生的画作并没有名气。”诸伏高明平静地叙述:“我问过主管,松江先生当年非但离开了家族,还为了躲藏家族的寻找改名换姓,据主管所说,松井先生找了他很多年,直到一个月前才找到他。”
  “没错,我当时劝他回来他还不肯,直到我说我可以将他的画作送上拍卖会,他才肯跟我上船。”松井大志冷笑了一声,轻蔑道:“如果你想说是我们兄弟二人为了财产纠纷互相残杀就可以省省了,警官先生,他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继承松井家的财产,并且就这件事情找律师做过公证。”
  “我并没有怀疑你们自相残杀,但松井先生,你弟弟他是自杀的。”
  “你胡说八道!”松井大志愤怒地朝诸伏高明吼道,并且朝地面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中诸伏高明前方的地砖,诸伏高明的脸色却连变都没变一下,继续说道:“事实上,我找到了他的遗书。”
  诸伏高明说着举起了手上的一张纸。
  “拿过来!”松井大志立刻吩咐手下。
  松井大志的手下连忙跑向诸伏高明,将他手上的遗书拿过来交给了松井大志。
  就在松井大志低头看遗书的时候,诸伏高明也缓缓将遗书的内容背了出来:“大哥,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无法忍受内心的谴责,无法再忍受自己的罪恶,我的血脉中流淌着罪恶的血,我的一生荒唐又充满折磨……”
  在遗书的最后,松江先生这样写道:“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放过富江小姐吧,她是那样美丽,实在不该成为罪恶的牺牲品。”
  而富江,便是长野县灭门惨案中失踪养女的名字。
  诸伏高明为此而来,是一定要救出富江的,显然松江先生和松井家族的理念不同,他太过善良,长野的灭门惨案或许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弟弟!”松井先生痛哭流涕,悲痛欲绝之下他对着天空放了几/枪,顿时吓得大厅内人心惶惶。
  此时,有人战战兢兢地仗着以前的交情走出来朝松井大志说道:“松井先生,节哀顺变啊,我们合作多年……”
  “给我闭嘴!”松井大志眼神一厉,狠狠对着那人便扣动了扳/机,子弹穿透了对方的胸膛,对方倒下的时候仍死不瞑目。
  大厅中的人顿时更加慌乱,松井大志更是癫狂地吼了一声:“我不管我弟弟是不是自杀,你们今天全都要给他陪葬,全都给他陪葬!”
  伴随着松井大志一声令下,围困着众人的持/枪大汉立刻开/枪,所有人慌乱逃跑,不时有人倒下失去生命。
  诸伏高明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的瞳孔骤然缩紧,胳膊却被人用力一拉,险之又险地避开一发子/弹。
  是黑泽君。
  诸伏高明的心蓦地安定下来,很快镇定地说道:“必须阻止他们。”
  “砰”“砰”
  快速的枪/战中,松井大志的几名下属竟然中/枪倒地,枪/手隐藏在混乱的人群中,一时间竟然令人找不出来。
  “混蛋,混蛋!”松井大志气急败坏地命令:“杀了他们,把他们全杀了!”
  “砰”,一发子/弹擦过松井大志的脸颊,令松井大志冷静了下来,也连忙寻找掩体。
  一次旅行,演变成了一场枪/战,大厅中血流成河,哀嚎声响成一片。
  琴酒没有开/枪,而是拉着诸伏高明一路混在人群中,只在涌出大厅的时候和众人分开,躲进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等……”
  “砰”地一声,琴酒重重地将诸伏高明推搡到了墙壁上。
  诸伏高明的后背剧痛,眼神不解地看着琴酒。
  “你为什么会来?”琴酒声音发狠:“松井家族是极/道家族,黑珍珠号每一次航行都会进行拍卖,上面的物品全部都是黑货,你一个警察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要查案,可以。
  他能力出众,这也当然。
  但是,诸伏高明到底是怎么混进黑珍珠号的?没有从特殊渠道拿到的请柬,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混不进来!
  “我……”诸伏高明这还是第一次见琴酒这样的表情,凶狠得宛如要杀人,却是对他极度的关心。
  “说!”
  “我之前在追查养女的踪迹,有人送了我线索,并且随信附赠了一份邀请函。”诸伏高明如实说道。
  “是谁?”琴酒突然警觉。
  “不清楚,信是从横滨寄来的。”
  一瞬间,琴酒的脑子都要炸/了。
  太——宰——治——
  那个小兔崽子所说的“惊喜”,该不会就是诸伏高明吧?
  “你认识那个人?”诸伏高明从琴酒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琴酒没有回答,只道:“你留在这里,外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不行,我才是警察。”诸伏高明一把拉住琴酒的手。
  “外面的事情不是警察可以处理的。”“那也不应该由你去处理!”
  两人都死死盯着对方,针锋相对,分寸不让。
  半晌,琴酒叹了口气,突然搂住诸伏高明的腰,然后用力吻上了他。
  诸伏高明错愕,但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个吻并占据主动,后颈便是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琴酒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继续进行完这个吻,分开时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口腔中顿时多了几分腥甜的味道。
  “回来再收拾你。”琴酒打开一个房间的门,将昏迷不醒的诸伏高明在床底下藏好,这才又出去继续行动。
  组织的任务永远排在第一位,琴酒没有第一时间制止骚乱,而是先去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在FBI和公安还在想方设法制服罪犯的时候便拿到了资料杀死了目标,而后才去找松井大志的麻烦。
  终于,琴酒在甲板上找到了松井大志,但对方却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抢了他人头的主管正骑在松井大志的身上,用刀子一刀又一刀捅在早已失去生息的尸体上面。
  “哈哈,哈哈哈!”等确定松井大志彻底死亡之后,主管兴奋地举着刀子痴迷地说道:“我救了富江小姐,哈哈,我救了富江小姐!富江小姐不会被拍卖了,她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
  伴随着主管转身,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主管惊慌失措地看着琴酒,突然又表情发狠地朝他举起了刀子,朝着琴酒就冲了过去:“去死,都去死!”
  琴酒抬/枪,毫不犹豫地朝他扣下扳/机。


第21章 
  月光洒落,身前的血液已经流淌成一片小河,琴酒持枪而立,身上的气势比刚刚的“碎尸狂魔”还要凶残上几分。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救命啊!”少女的声音清脆如黄鹂鸟,慌乱地朝琴酒的方向跑来,眼神中充满逃出生天的希冀。
  琴酒只看了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少女便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击中少女的身躯,对方娇躯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倒了下去。
  “啧,这可麻烦了。”随后赶来的太宰治见到地上淋漓的鲜血有些头疼,但还是上前用异能特务科的道具将所有鲜血吸附,拿着盛满了鲜血的小瓶子对琴酒发出一声抱怨:“真是心狠手辣,就不能别搞这么难看吗?”
  “她向我求救。”琴酒冷笑了一声,宛如魔鬼。
  他站在这里。
  他的身前便是血海地狱。
  琴酒自认自己的气质不像个好人,可刚刚的少女竟然找他求救,甚至在看清楚一切之后眼神中还可以流露希冀的目光。
  他绝不是偶像剧中流露青春善良气息的男主角,所以有问题的一定是少女。
  见到太宰治,琴酒第一时间想到被他打昏的诸伏高明,就要抬起枪/口。
  太宰治仿佛早有预料,先一步开口:“她叫做富江,从我们异能界的角度来说,她是超越者。”
  琴酒眸光一闪,超越者,几乎凌驾于所有异能者之上的存在。
  那样柔弱的少女……高明的援救目标……
  “但是她的能力并不是异能。”太宰治看着少女的尸体,在他说话的空隙,少女身上的伤口已经迅速愈合,额头处的弹孔很快便消弭于无形,宛如奇行种一样先是双腿立了起来,然后上半身抬起,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头、腰际。
  她鲜红色的嘴唇上翘,却要比恐怖故事中的裂口女更令琴酒发自内心的感到不适。
  琴酒再一次将枪/口对准了富江。
  太宰治抬手阻止他,看着对方迅速复活并痊愈,继续说道:“咒术界那边认定她是从人类扭曲的爱意之中诞生的特级咒灵,但已知,咒力无法彻底祓除她。”“她到底是什么?”琴酒没有再次开/枪,按照太宰治的说法,普通人根本无法完全杀死她。
  不是异能者,因为她没有异能力。
  不是咒灵,因为她身上的力量甚至不是咒力。
  但如果说这个怪物是普通人,琴酒一定将太宰治的脑袋拧下来和果戈里的头摆在一起,神经病都不会觉得她普通。
  “不知道,她在异能特务科的编号是186号——天灾。”太宰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富江。
  不要遗留她的血液,她会从血液中复生。
  不要呼喊她的名字,她将由爱意中重生。
  有关她的细胞、记忆、资料……全部抹消。
  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的杀死186号。
  “不要看着她,也不要听她的声音。”太宰治提醒琴酒。
  “什……”琴酒说话的同时已经迅速避开视线,可惜却没能及时捂住自己的耳朵。
  “救救我,他想要杀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救救我!”
  很好听,却宛如魔音。
  琴酒几乎是下意识信了富江的话,转身一把掐住了太宰治的脖子,单手用力地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唔……”太宰治发出一声不适的闷哼,所有的声音被堵住,并且没有任何的挣扎。
  太宰治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带着笑。
  如果他可以说话,一定会说:啊,那美妙的三途川,快让我投入死亡的怀抱吧。
  他向来不害怕死亡,反而趋之若鹜。
  生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从来都是。
  只是很可惜,这一次,太宰治的死亡之旅仍旧被中途截止了。
  “砰——”
  琴酒用极强的意志力操控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对准自己掐着太宰治的胳膊便扣动了扳/机。
  鲜血涌了出来,剧痛也令琴酒的大脑更加清晰。
  琴酒的表情宛如厉鬼,狠狠瞪向一旁的富江,富江的脸上也流露出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
  这是第二个了。
  富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她试图用爱意去裹挟太宰治,但是太宰治对她无动于衷;而面前的男人明明已经动心了,也按照她所愿去杀死那个从她的魅力中逃脱的例外,转眼男人却又变成了另一个例外。
  “啊——”富江无法接受。
  凭借意志力摆脱对她的爱意与恨意,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
  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无数的客人来到了甲板上,他们的手上或拿着斧头或拿着餐刀,一个个眼神凶恶,一步步朝着琴酒和太宰治逼近。
  “你瞧,你把她惹急了。”太宰治耸了耸肩膀。
  琴酒的表情漠不关心,直到他在混乱的人群中见到了苏格兰。
  琴酒:……
  “哈哈哈哈!”太宰治显然也注意到了苏格兰,捂着肚子开心得便笑出了声,幸灾乐祸简直不能更明显。
  琴酒狠狠一胳膊肘怼在了太宰治的腹部。
  “唔……你!”
  “我被她影响了。”琴酒睁着眼说瞎话,“砰砰”几/枪逼退宾客,但人群只是稍微一滞,便又克服了对于枪/械的恐惧朝琴酒与太宰治逼近。
  很好,看样子富江已经彻底将他们给控制住了。
  “186号的控制分两种,一种是强制控制,被她操控的人在清醒之后甚至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和她控制的程度有关;另一只是潜移默化的控制,她会随着接触一点点在你的心中种下种子,直到种子生根发芽的那天,你甚至都不会知道是受到了她的操控,只认为是自己内心深处邪恶的一面在作祟。”人群已经杀至身前,太宰治一把抓住劈向自己的斧头,又躲过旁边抡来的一把椅子,仍旧从容地给琴酒解释着。
  很好,琴酒看着眼神中充满杀意的苏格兰,看样子这是前一种。
  “砰”,太宰治到底还是挨了一脚,摔在地上抱怨:“我不擅长战斗啊。”他又不是武斗派!
  一群人一拥而上,哪怕并不全是擅长战斗的类型,仍旧令人捉襟见肘。
  琴酒踢翻了几个人,一把抓住苏格兰的手腕,拉着他就朝大厅跑去。
  “喂!”太宰治不满地喊了一声。
  琴酒没有理会,甚至开/枪打断了吊索,甲板上的大门“唰”地落下,将太宰治、富江与疯狂的宾客全部关在了甲板上。太宰治:淦!
  很好,他算是知道什么叫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
  新弟弟是吧?
  遇事先保苏格兰是吧?
  太宰治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着手腕猛地朝富江冲了过去,一拳便打在了富江那张绝美的脸上,将她从甲板上打落水中。
  有一个算一个的,甲板上的人瞬间疯狂,不管会不会水的全朝着海里跳去,在黑夜的大海中渐渐失去了踪影。
  在面对琴酒时,苏格兰表现出了极大的凶性,他仿佛忘记了警校中所教授的知识,一心想要置琴酒于死地。
  琴酒也渐渐打出了火气,他对苏格兰百般忍让,看样子都是对牛弹琴,于是也手上发狠,揪住苏格兰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撞在了墙壁上,直到将人给撞昏过去。
  “琴酒,你在做什么?”波本此刻跑来,见到这一幕心脏骤停,差点就对着琴酒开/枪。
  琴酒凶戾地抬起头,满脸的鲜血令波本呼吸一滞。
  紧随其后的莱伊也是愣住,警惕瞬间拉满,这个一天恨不得工作24小时的家伙终于因为加班发疯对自己人动手了吗?
  “看好他,别让他发疯。”琴酒将苏格兰丢给波本。
  波本接住苏格兰,看着他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小声嘟囔:“我看是你在发疯吧。”
  琴酒没有解释,立刻前往船长室准备将邮轮返航,就见船长早已经被人杀死,控制系统也不知被什么人用斧头砍了个稀巴烂。
  琴酒:……
  妈的,就知道遇到太宰治准没好事!
  就在琴酒离开船长室的时候,松井大志的小弟惊慌失措地尖叫着:“炸/弹!有炸/弹!还有十分钟就要爆/炸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很好,不顺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十分钟的时间是肯定来不及拆/弹了。
  “别动!”琴酒用枪指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壮汉。
  壮汉被吓了一跳,完全不敢动作。
  琴酒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松井大志的人,命令道:“让所有人前往大厅,立刻。”
  琴酒说完,也迅速跑向救生艇存放的地方,以免骚乱之后有人抢跑。
  “又要聚到大厅啊。”卡梅隆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他可是个FBI,要不要按琴酒的吩咐做啊?
  救生艇还在,不过只有两艘,大概能容纳船上三人之一的人逃生,不过应该足够了,经过刚刚那场骚乱,还不知道究竟能活下来多少人。
  确定完救生艇还在,琴酒下意识要吩咐伏特加让他看好,转头却回过神来,伏特加已经被太宰治灌醉了,估计这会儿还在睡。
  他黑着脸,只能先前往大厅,将事情告知宾客。
  “什么?要爆炸了?”
  “天啊,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我不想死!”
  顿时哀嚎声一片,这里聚集的多是一些暴发户,有钱却又没有底蕴,遇到点事情就开始慌。
  琴酒烦得很,对着天空射/了几枪,所有人这才安静下来。
  “你,统计人数!”琴酒指了波本。
  波本点头。
  琴酒又命令莱伊:“你去看着救生艇,准备将救生艇下水。”
  “好。”莱伊也迅速去做了。
  琴酒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人盯上了他,并且朝他举起了手/枪。
  “砰——”
  枪/声响起,琴酒的背后发出一声哀嚎。
  琴酒反身一脚将腕部中/枪的枪/手踢翻,没有去看枪/手,而是看向大厅的门口。
  大厅门口,诸伏高明双手持/枪站得笔直,虽风度翩翩透着文气,却也不减威严。


第22章 
  诸伏高明的眼神如风雪般苍凉,面对慌乱的众人,他枪/口朝下,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爱人。
  琴酒垂眸,平静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这样的冷漠下,诸伏高明停了下来,然后走向波本,表露出自己警察的身份帮助波本一起清点人数。
  刚刚的事情于琴酒来说不是死局,哪怕诸伏高明不出手,琴酒也可以避开那致命的一击并且予以反击,但他的心脏还是因为高明的出现剧烈跳动,就连呼吸都焦灼起来。
  这是第一次。
  细数过往,有很多次琴酒于危难之际救下同事的场景,但是旁人开/枪救下琴酒的时候却一次没有。
  他太强了,强到好像不需要搭档,强到所有人将他视为救星,却没有一个人会去主动帮助他。
  半晌,琴酒从诸伏高明的身上移开了视线,他们不该相识。
  注意到这一幕的波本心脏猛地提起又落下,长长松了一口气。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莱伊跑进了大厅。
  琴酒皱了皱眉,质问:“不是让你看着救生艇?”
  莱伊神情凝重,凑近琴酒低语:“救生艇坏了一台。”
  琴酒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两台救生艇勉强可以将人全塞进去,但是一台救生艇绝对不够,哪怕在刚刚的骚乱中已经有很多人死去,一台也远远不够。
  既然如此……
  琴酒表情狰狞,看向不远处自成一派的松井大志的人。
  琴酒与莱伊对视一眼,莱伊意识到了琴酒的意思,表情错愕极了。
  琴酒已经摸向了自己的手/枪。
  人数似乎已经统计完了,诸伏高明走向两人,一边走一边报上自己的名号:“我是长野县的警察诸伏高明,希望诸位接下来可以听我调动。”
  莱伊摸向腰间的手/枪。
  诸伏高明似乎警惕性很差,完全没有意识到来自莱伊的危险。
  琴酒低头点了根香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诸伏高明一眼,语气嘲讽极了:“现在可轮不到警察管事,滚远点。”
  诸伏高明脸色一变。
  “别多事。”琴酒又冷冷瞥了莱伊一眼,命令他:“去守着救生艇。”
  现在只剩下一台能用,若再出了什么事,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莱伊显然对这个来自长野的警察怀有十足的敌意,就连走前都冷森森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
  诸伏高明还在争取:“如果需要,我可以联系警署……”
  “他们会派船过来?十分钟能赶到吗?”
  诸伏高明:……
  不,赶不到。
  诸伏高明同样心焦如焚,凑近问:“救生艇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能看出琴酒刚刚的表情不对。
  “只有一台能用。”琴酒没有隐瞒。
  诸伏高明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一台救生艇的规格大概是三十人左右,若是挤一挤勉强可以上到五十人,但统计的人数目前是84人,是绝对无法全部上到救生艇上去的。
  就在诸伏高明在心底计较的时候,“轰”地一声,炸/弹/爆/炸了。
  这艘邮轮很大,想要完全炸/毁不现实,因此炸/弹只炸/毁了船的底部,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大洞,按照这艘邮轮进水的速度,这艘邮轮彻底沉没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这艘邮轮上,某些不幸运的家伙们的生命或许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他要带走高明。
  琴酒想,诸伏高明或许会成为他逃生最大的阻碍。
  身为一个警察,诸伏高明的身上背负大义,是不可能丢下其他人去逃生的,如果注定要有人牺牲,诸伏高明一定会将他自己归于牺牲的那方。
  该死,他醒的太快了,琴酒有些懊恼,他当时下手应该更重些。
  “救命,我不想死!”
  “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救生艇,快让我上救生艇!”
  “都给我闭嘴!”琴酒烦躁地举起手/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死亡的威胁下,不少人都呜咽了起来。
  这些胆小懦弱的废物!
  琴酒心底暗骂,如果不是高明在这里,他根本不会为了这群蠢货浪费时间,全留在船上等死好了。
  波本显然在人际交往上很有研究,而且颇有耐性,见琴酒没有下一步指令,便发挥特长温柔地安慰起邮轮上的宾客来。
  诸伏高明也安慰宾客,再加上这里还有不少的公安与FBI,最终总算是稳定了宾客的情绪,没有爆发更大的骚乱。
  FBI那边已经从莱伊那里得到了暗示,可惜FBI的大本营在美国,现在要调一艘船过来根本来不及。
  波本目前还不知情,但就算知情也没办法,一个小时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船跑来这里。
  情况危急,必须早做决断。
  在选定牺牲品的时候,琴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你们,跟他上救生艇。”
  琴酒选定了大部分的人前往完好的救生艇。
  松井大志的手下顿时慌了,同时也开始不安分,有人便喊:“那我们呢?”
  “急什么,你们上另一艘好了。”琴酒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
  琴酒给人的压迫感太重,那些人虽然心有不满,但谁都不敢在琴酒的面前发作,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服从琴酒的安排。
  知道内情的诸伏高明双眉紧锁,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琴酒用眼神制止。
  诸伏高明沉默,他明白,一旦自己挑明真相,船上的人立刻就会乱起来,尤其是松井大志的下属,到时候说不定会死伤无辜。
  用一群渣滓的性命来换取无辜者的生命,这看起来是很划算的买卖,但生命不是这样计算的。
  可目前的情况,诸伏高明却也无法拿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见诸伏高明没有说话,琴酒心中暗松了口气,本来就该这样,他真担心高明会分不清轻重。
  无辜的宾客似乎都上了救生艇,琴酒扫视一遍,看到被波本半拖半抱的苏格兰表情突然凝固了。
  等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鱼冢还在船上。”琴酒脸色一变,一步跨出,离开救生艇冲进邮轮。
  诸伏高明见状同样朝邮轮跑去:“我去看看!”
  “等等!”波本立刻伸手阻拦,但因为搀扶着苏格兰,速度不及,手指堪堪从诸伏高明的衣角擦过,只一眨眼的功夫对方便追随琴酒冲进了邮轮之中。
  糟了!
  波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能够理解高明哥身为警察的职责,但琴酒可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会对高明哥不利,可苏格兰现在还没醒,他又不放心将人交给莱伊。
  正在此时,苏格兰在波本怀中挣动了下。
  “绿川,你醒了?”波本面露喜色。
  “唔……发生了什么?”苏格兰茫然看向四周,这是……救生艇?
  “有人在船上安置了炸/弹,邮轮要沉了。”波本迅速为他解释,提醒他:“我去邮轮上看看,琴酒和那个警察还在上面。”
  “什么?”高明哥!苏格兰挣扎着也要上去。
  “你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状况……”
  “船怎么发动不了?妈的,这是坏的!”隔壁救生艇上传来一声怒骂。
  波本和苏格兰神情一凛,状况来了!
  邮轮之上,琴酒立刻便注意到了紧随其后的诸伏高明。
  “你来做什么?回去!”琴酒顿步,用力推搡了诸伏高明一下。
  诸伏高明一个趔趄,却并没有退却,只道:“时间不多了。”
  该死!
  琴酒于是没有继续和他扯皮,毕竟找到伏特加再赶回去时间上也绰绰有余,并不是特别危险。
  琴酒迅速找到伏特加,对方醉得很严重,琴酒抽了他几巴掌都没能将人抽醒,于是只能黑着脸将人背了起来。
  “你之前打昏了我。”诸伏高明快速说道,看起来有种要找琴酒算账的意思。
  琴酒没有说话,只背着伏特加迅速朝外面跑去。
  “我喜欢你打昏我的前菜。”
  琴酒脚步一顿,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充满了侵略与危险。
  诸伏高明的眼神却温柔,如水、如月。
  “我是说,你让我很有感觉。”诸伏高明贴近琴酒,在他的耳边低语:“要不要再约一次?露水情缘也没说只可以约一次吧?”
  琴酒在原地定了半晌,然后推开他,冷笑:“蠢货。”
  他没有答应,却也没拒绝。
  救生艇上,双方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等一下。”太宰治施施然从邮轮上下来,踩在波本所在的救生艇上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鸢色的眼瞳中没有半分温度,冷漠地宣告:“如果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就要按下引/爆/器了。”
  “引/爆/器?什么引/爆/器?”
  “那艘救生艇上被安装了炸/弹,你们没有找到吗?就在左边数第二个座位下面。”太宰治的话令松井大志的手下全都惊慌起来。
  不多久,去找了炸/弹的人惶恐地汇报:“真的有炸/弹!”
  波本顿时戒备地看向这个曾经灌醉了伏特加又和琴酒搭话的可疑青年,他猜测的没错,这家伙果然极度危险。
  莱伊也摸上了自己的武器,太宰治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
  “不知道你们在慌什么,救生艇只是不能启动又不是要沉了,你们乖乖等在上面,我们离开这里后自然会通知人救你们,还是说你们要和我们鱼死网破?那估计只能鱼死,网是不会破的。”太宰治把玩着手中的引/爆/器笑道。
  松井大志的手下顿时犹豫起来,他们是想活命,不是想被炸/死。
  “那么……”有人问:“你们被营救之后,真的会报警来救我们?”
  “当然,我们毕竟无仇无怨。”太宰治淡淡说道。
  松井大志的人现在根本不敢乱来,场面被控制,太宰治也有空打量自己的四周,问:“黑泽先生呢?”
  “还有人在船上,他去救人了。”波本说道。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
  琴酒也刚好回来,他的身边跟着诸伏高明,背后还背着伏特加,风尘仆仆。
  太宰治:……
  他要闹了!


第23章 
  琴酒显然也注意到了太宰治,但他只是平淡无常地扫了太宰治一眼,宛如面对一个陌生人,上了救生艇后示意波本开船。
  救生艇迅速离开,松江大志的手下更加慌乱,却因为太宰治又举了举遥控器重新安分下来。
  “伏特加没事吧?”波本看了琴酒背上的伏特加一眼。
  琴酒摇头,将伏特加放到了地上。
  波本又示意太宰治那边,低声在琴酒耳边汇报:“那个人在另一艘救生艇上安置了炸/弹,我刚刚已经让莱伊检查过,我们这艘是安全的。”
  琴酒却只是“嗯”了一声,没半点要插手的意思。
  果然,波本眼观鼻鼻观心,琴酒或许对这一切都是知情的。
  那个人是谁?组织的代号成员吗?波本以前从未见过。
  诸伏高明和琴酒站在一处,为了不引起琴酒的怀疑,苏格兰退到了距离两人最远的边缘,身边便是危险的太宰治。
  “唉。”太宰治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苏格兰对这个危险的家伙也十分上心,见缝插针问:“这位先生为什么叹气?”
  “我的弟弟前段时间被杀了。”太宰治低垂下头,眼底仿佛蕴藏着化不开的悲伤。
  明明太宰治刚刚表现得那样危险,但苏格兰还是在第一时间对他生出了同情心,下意识说道:“节哀。”
  “我不要节哀,我要的是凶手付出代价!”太宰治的语气激昂起来。
  他握紧了拳头,黑色的发丝被海水打湿,有些狼狈地黏在他的额上,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滔天的怒火与恨意,仿佛要将苏格兰吞没。
  苏格兰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手/枪却已经消失了。
  “那凶手是……”
  “我没有找到。”太宰治阴沉着嗓音:“我找了情报贩子调查,对方告诉我凶手将会出现在黑珍珠号上,所以我花了大价钱搞到了这里的邀请函,却始终没有见到凶手。”
  “或许他已经在之前的骚乱中死去了。”苏格兰安抚他,当然他更倾向于这个年轻人被人骗了。
  “不,我可以感受得到,他一定还没有死!”太宰治愤声说道:“虽然我的弟弟长得矮又脾气暴躁,头脑简单得宛如白痴,看上去一无是处,但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下去!”
  苏格兰双眼放空,啊……这位先生和他的弟弟关系真的好吗?
  “就在不久前,我的弟弟在港口接货的时候被人一枪打死。”太宰治痛苦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大声说道:“可惜的是我不在现场!”
  苏格兰却是心中一凛,港口……接货……
  被枪打死。
  那个情报贩子或许并没有骗他,不久之前,苏格兰就在港口打死了一个孩子。
  “你的弟弟今年多大了?”苏格兰问。
  “22岁。”
  苏格兰顿时长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他想多了。
  可太宰治紧接着又说道:“不过他长得幼态又是个矬子,经常被人当成未成年。”
  苏格兰:……
  不会吧?
  不会真的那么巧合吧?
  他之前被琴酒指定狙/击的对象,该不会真的是面前这个人的弟弟吧?
  面对一个爱护弟弟的兄长,作为凶手,苏格兰虽然面上不显,内心却涌现出无限的愧疚之情。
  “如果当时我也在港口,一定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太宰治说得真情实感。
  苏格兰也愈发愧疚。
  “我一定会找来72根棺材钉,根根钉死,绝对不会让他有诈尸的机会。”太宰治的语气更加真情实感了。
  苏格兰:……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兄长啊?
  你在说什么鬼话?那真的是你的弟弟吗?
  苏格兰表情呆滞地看着太宰治,太宰治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某不可理解之物。
  两人距离琴酒那边很有段距离,诸伏高明听不清两人都说了什么,却能够注意到自己的弟弟表情越来越不对。
  “咳。”波本干咳了一声,将诸伏高明的注意力拉回,笑着问:“先生是警察?”
  “在下诸伏高明,是长野县的一名警察。”
  “安室透。”波本伸出手。
  诸伏高明也朝波本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两人的手即将碰触时,波本却收回了自己的手,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诸伏高明,问:“长野的警察怎么跑船上来了?”
  “朋友邀请。”
  骗子。
  波本和琴酒齐齐在心中想,才不是那么简单。
  波本不清楚诸伏高明为什么会来,琴酒却是明白的,于是朝一旁不停迫害苏格兰的太宰治喊了声:“太宰。”
  “来了!”太宰治暂时放过了苏格兰,朝着琴酒走了过去,他没有等琴酒问话,自己便开口解释:“我在货物里面见到的那位小姐真的很漂亮,不过骚乱的时候她不小心被人推下海了。”
  诸伏高明心中一动,立刻问:“她的名字是……”
  太宰治露出莫测的笑容,回答:“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只告诉我她姓川上。”
  川上富江。诸伏高明然默默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流露出一抹哀伤。
  她死了。
  这样的深夜,波涛汹涌的大海,又是距离岸边那么远的地方,川上富江绝不会有幸存的可能。
  来自横滨的那封信上所说的内容是真的,他也的确差一点就可以救到那个养女,可惜阴差阳错,如今已经太迟了。
  “你认识她?”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诸伏高明。
  琴酒瞪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耸耸肩膀,姿态老实了些,却仍是时不时便偷偷看一眼诸伏高明。
  太宰治不说话了,诸伏高明却有话要问:“那位川上小姐是从什么地方掉下去的?”
  “不是吧?你想找到她?”太宰治感到可笑,“刚刚邮轮一直在行驶,我怎么知道她是掉到了什么地方,而且我们现在都在救生艇上,为了救生艇上的人员安全,我建议你放弃她。”
  “是啊,不能回去!”立刻有富豪开口。
  富豪旁边的宾客也跟着附和:“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等上了岸,有的是漂亮女人!”
  “不准回去,你个警察,小心我投诉你!”
  一瞬间,船上沸腾了起来,一个个开始指责诸伏高明的罔顾人命。
  诸伏高明则看向太宰治,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是因为太宰治的语言引导,现在反倒让他变成了众矢之的。
  “说起来……你是个警察。”太宰治突然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诸伏高明。
  船上的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感受到来自周围的敌意,诸伏高明只一瞬便明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人能够拿到邀请函,能够参与松井家族举办的黑色拍卖会,其中走私来的古董字画、瑰宝无数,甚至还贩卖人口。
  船上的人,根本就没有无辜者,这些宾客未必就比松井大志的下属要善良。
  波本的脸色变了,众怒难当,这些人自知有罪,诸伏高明又是个警察,说不定会被这些人给丢下船杀人灭口。
  不能让高明哥出事。
  波本打定了注意,给风见裕也打了个眼色。
  风见裕也刚想上去维护诸伏高明,已经有一个壮硕的汉子一把搂住了诸伏高明的肩膀,那大汉凶恶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身上的大块肌肉顿时令周围的恶意一滞。
  “干嘛?你们想欺负我兄弟?”卡梅隆语气不善,他攥紧了拳头,使得胳膊上的肌肉顿时更明显了些。
  想找茬的人顿时齐齐退了一步,甚至有些人已经移开了视线不敢看他。
  一群富豪罢了,只要予以恐吓,他们自己就会退却。
  至于之后是否会找麻烦,那就不是卡梅隆能管的了,他只是得了赤井先生的命令来临时帮帮这个倒霉警察罢了。
  诸伏高明的确感受到了这个伪装成他朋友的大块头的善意,但他还是挣脱开了对方的手臂,低声道:“多谢。”
  搂着的肩膀突然空了,卡梅隆皱了皱眉,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不应该吧?卡梅隆想,他明明刚刚才帮了诸伏高明。
  在琴酒的威慑之下,太宰治没有继续搞事,公安和FBI也都和睦相处,只是在靠岸之后,看着岸边停靠的一辆辆警车,所有人还是将视线聚焦到了诸伏高明的身上。
  “不是我。”诸伏高明摇头。
  太宰治先一步跳到岸上,十分自然地走进警察之中,找到领头的指着船上的一行人说道:“都抓起来。”
  “是,太宰先生!”警察朝太宰治敬礼,然后命令下属开始抓人。
  一群宾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警察之中的太宰治,顿时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他们把太宰治当自己人,结果那家伙竟然是个卧底!
  三小时后,黑衣组织的人被释放。
  琴酒带着伏特加上了一辆车离开,波本、莱伊和苏格兰则上了一辆车。
  开着车,伏特加整个人还是凌乱的。
  发、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喝了杯酒,一觉醒来,就被关在警局的审讯室里了?
  然后有人问他见没见过什么女人,哪个女人?什么女人?
  伏特加不知道,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正要死咬牙关什么都不肯透露的时候,大哥带着律师来保释他了。
  “大哥,船上……”
  “你不用知道。”琴酒冷冷说道。
  伏特加顿时噤若寒蝉,缩了缩脖子什么都不敢问了。
  琴酒的脸色很不好,因为太宰治的缘故,他没有被关进审讯室,从太宰治的口中了解了情况。
  川上富江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她的可怕在于她对于周围人的致命诱惑力以及强大无匹的生存能力。
  十二年前,川上富江第一次被发现,被一群学生分尸并掩埋,警方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端倪,川上富江又复活了。
  之后,川上富江被认定为异能者,就在异能特务科要对她进行认证并检测她异能的时候,负责检测的政府人员突然发狂,用自己的异能力将川上富江切成了肉酱。
  那名政府人员被处刑,但川上富江却没有死,肉酱重新复活,每一块肉沫都变成了一个新的川上富江,并且在全国各地引发骚乱。
  三年前,共计198名川上富江被异能特务科用彻底焚烧的方式杀死,伴随着最后一名富江被杀死,异能特务科认为他们终于彻底终结了名为“川上富江”的噩梦。
  但是,就在一周之后,一名新的川上富江诞生了,诞生于曾经见过她、甚至只是听过她名字的人的记忆之中。
  当时这件事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异能界和咒术界都被震动,最后一名富江被迅速控制了起来,并且关进了默尔索监狱。
  高层认为富江无法彻底被消灭,但只要一直关着,就不会诞生新的富江,也不会再次引发骚乱。
  然而……富江被关押的一个月后,默尔索监狱暴动,看守携富江叛逃,成为了默尔索监狱有史以来最大的污点。
  于是,异能界只能另想办法,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封印记忆的异能者,将所有见过富江的人全部找来,封锁了他们对富江的全部记忆,在杀死富江之后,那名异能者也自行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并设下限制,除非富江复生,否则永远不会解除记忆的封印。
  富江再一次复生了。
  那名异能者恢复了记忆,并迅速告知了异能特务科,很多经手过富江案件的人记忆被恢复,但是大家对富江的复生原因一筹莫展。
  直到半个月前,异能特务科才终于得知真相,松井大志的弟弟曾经在三年前对富江孤鸿一瞥,虽然很快便被封印了记忆,但他却也留下了富江的画作。
  而就在富江复生之时,那张画作上的女人消失不见了,她走出了画卷,并且开始了新一轮对世人的侵蚀。
  而这一次被富江波及的人中,包含诸伏高明。


第24章 
  回家之后,琴酒冲了个凉,天都还没亮便接到了来自乌丸莲耶的电话问候。
  “听说你和警察的关系不错?”
  琴酒面无表情地单手打开护发精油,一边用着来自警察的“供奉”,一边说瞎话不打草稿:“没有。”
  “可是我听说,在黑珍珠号上,你非但和一个警察跳舞,甚至还帮忙维持了现场的秩序?”对于这个消息,乌丸莲耶简直难以置信,琴酒从不是那么好的人。
  “当时是蒙面舞会,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琴酒平静地解释:“至于维持秩序,当时人很多,一旦乱起来收不住场面会很麻烦,先生,我的确很厉害,但还没有厉害到以一敌百。”
  “那……”
  “而且太宰治当时也在船上。”
  乌丸莲耶的话戛然而止。
  过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乌丸莲耶开口,琴酒主动问:“先生是怎么知道船上情况的?”
  “是莱伊,他向我举报了你。”
  “多谢先生的信任。”
  挂断电话之后,琴酒用吹风机仔细将长发吹干,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也不休息,起身开车去了组织的基地,并在档案室中调出了莱伊的资料。
  莱伊,父母双亡,在霓虹的黑街长大,早年在一家射/击俱乐部讨生活,后来和俱乐部的老板发生冲突,枪/杀了老板后逃离,之后不慎被宫野明美开车撞到,反倒被组织注意到了他的能力。
  宫野明美吗?
  对于那个女人琴酒有些印象,不过琴酒最熟悉的还是她那个天才研究员妹妹。
  雪莉,组织的珍宝,APTX4869目前的研究者。
  莱伊竟然和她们两个有关系?琴酒放下资料,退出档案室后点上了一根烟,伴随着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琴酒熟练地用另一只手进入了组织高层的专用邮箱,并且给莱伊丢了一连串的任务过去,全部都是单人狙/击任务,足够他忙碌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也算是“报答”莱伊的举报了。
  由于被琴酒针对,莱伊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安全屋,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的路上,没有组织的命令,波本当然也懒得帮他忙,苏格兰平日倒是会为了维持关系帮上一二,但现在也是全无心情。
  高明哥……
  那一天,琴酒看到高明哥了吗?
  一定看到了吧,毕竟高明哥摘掉面具的时候距离琴酒那么近。
  甚至……
  据波本所说,高明哥之前还和琴酒一起跳了舞?
  只要一想到琴酒可能注意到诸伏高明,苏格兰便忍不住冷汗涔涔,他和高明哥容貌那样相似,琴酒又那么多疑,说不定已经在怀疑他们的关系了。
  如果琴酒来质问他,他该怎么回应?
  巧合?撞脸?若琴酒取得高明哥的DNA和他的比对呢?
  但不说是巧合还能说什么,总不可能承认他们是亲兄弟,那样他的身份百分百算是暴露了。
  波本这些天一直都在劝他离开组织,可他好不容易才潜入组织取得了代号,如今一事无成竟然就要撤离吗?
  况且高明哥也已经进入了琴酒的视野,琴酒目前可能还不确定,但只要他选择撤离琴酒立刻就会察觉,到时候肯定会拿高明哥开刀。
  身为一个卧底,除了家国大义,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亲人朋友,无论如何苏格兰也不能将危险推到高明哥的身上。
  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事情苏格兰怎么想都想不通,那就是太宰治。
  他看起来极度危险,却可以自如出入警局,甚至命令警察的行动,对方和琴酒的关系也还不错……总不可能琴酒也是卧底吧!
  不,不可能的,琴酒那种家伙怎么可能是卧底!
  波本推门进来,苏格兰立刻朝他投去急切的目光。
  波本将房门反锁,立刻说道:“查到了,太宰治不是警方的人,他来自横滨的武装侦探社。”
  “武装?”苏格兰惊讶。
  波本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横滨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武装侦探社也处于横滨势力的灰色地带,据说就连警方都无权管束。”
  苏格兰的心也沉了下来,太宰治的确不是黑警,但情况却也不容乐观,武装侦探社在他的心中更偏向于与高层官匪勾结的极/道组织。
  “这就难怪了。”难怪琴酒会和太宰治认识,毕竟对方也是“同一圈子”。
  “绿川,琴酒那天和那个警察……”波本欲言又止,眼神中的情绪非常急切,快撤离啊!
  “都已经好几天了。”没头没尾的,苏格兰说了这么一句话。
  都已经好几天了,琴酒没有找他的麻烦,组织里也没人找他的麻烦,要么是组织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要么就是还不确定他卧底的身份。
  他可以赌一把。
  突然,苏格兰的手机响了。
  苏格兰拿出手机,波本立刻探头去看,这在组织里是禁忌,但显然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多顾虑。
  “琴酒让我过去。”苏格兰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波本的脸色则更加阴沉了,警告:“不能过去,琴酒现在喊你过去,肯定不安好心。”
  “未必……”
  “苏格兰!”波本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苏格兰抬起手,轻轻在波本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安抚道:“他这几天一直没联系我,或许只是喊我过去打下手。”
  “不行,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苏格兰对自己的幼驯染了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多少也相信我一点。”
  波本于是只能暂时忍耐,尽管他非常担心苏格兰,但苏格兰毕竟有自己的决断,哪怕是他的幼驯染也不能勉强。
  “如果琴酒为难你,记得联系我。”波本意有所指。
  “好。”苏格兰笑着答应。
  苏格兰出门,琴酒约的并不是组织的训练基地,而是在野外。
  越走越偏僻,看着周围的荒草重生,苏格兰真的越来越觉得这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应该不会吧?如果琴酒真的怀疑他,就该喊他去组织的训练场,趁他不备擒下他将他关去审讯室严刑逼供才对。
  这样荒凉的地方,琴酒就不怕他跑了吗?
  苏格兰赶到约好的地点,等待着他的却不是琴酒,而是伏特加。
  “琴酒呢?”苏格兰问。
  “跟我来。”伏特加没有回答,示意苏格兰跟上自己。
  苏格兰便跟着伏特加一路朝林子深处走去,走了很远的距离,伏特加才朝他伸出了手。
  “枪。”
  苏格兰警惕地看了伏特加一眼。
  伏特加强调:“这是大哥的命令。”
  苏格兰只能忍辱负重,将自己的手/枪交给了伏特加。
  伏特加收缴到枪,松了口气,这才对苏格兰说道:“大哥说了,你的生存能力太差,上次还被人打昏过去,你必须重新进行这方面的训练。”
  苏格兰:……
  据zero所说,他上次其实是被琴酒打昏过去的,而且琴酒还揪着他的头发似乎想要将他给撞死。
  就是说啊!
  他和琴酒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上次没撞死他也就罢了,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必须在没有手/枪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在这个森林里生活一周,一周之后才可以出去。”伏特加交代了琴酒的命令。
  苏格兰顿时更加沉默了。
  是,这里的确是森林,可虽然他和伏特加走了有十几分钟,但这里依旧算是森林的边缘,他等下就可以直接走出去。
  好吧,哪怕他按照琴酒的命令不走出去,乖乖地待在林子里面,可是边缘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吧?至于吃食……地上是蘑菇,树上是坚果,周围还有不少跑来跑去的荤食,哪怕他没有手/枪,也不可能死在森林的边缘。
  划重点:边缘!
  “你确定琴酒要让我在这里待一周?”苏格兰找伏特加确认。
  伏特加也感觉这样的训练太过简单,但大哥的命令是绝对的,于是重重点头:“没错,这段时间我会监视你。”说完便将兼具定位、监听与监视的微型设备递给了苏格兰。
  苏格兰拿着小巧的微型摄像头:……
  “我遇到危险你该不会还要进来救我吧?”苏格兰突然有种格外荒唐的想法。
  “组织的代号成员都是珍贵的人才。”伏特加没有正面回答,却也算是给出了答案。
  苏格兰:……
  好吧,他荒唐的念头成真了。
  这和那些到荒岛上摆拍求生的明星们有什么区别?
  另一边,傍晚时分,就在上次的那家宾馆,琴酒拎着一瓶好酒进入了上次的那个房间。
  房间内放置有一张乌木长桌,桌上铺了浅蓝色的桌布,矢车菊造型的香薰蜡烛已经被点上,朝外散发着淡雅的清香。诸伏高明将高脚杯分别放在桌子的两端,琴酒则抓起自己这端的杯子,缓缓走到了诸伏高明那边,就放到了诸伏高明的杯子边上,顺便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诸伏高明身边。
  “不介意吧?”
  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点头:“当然不。”
  “我要休一周的假。”琴酒将黑色的大衣脱掉搭在椅子的靠背上,然后落座,一条胳膊同样搭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微侧着身子面对诸伏高明,姿态慵懒又恣意。
  “我也有几天的假期。”
  琴酒勾起嘴角,放假?诸伏高明分明是因为富江被波及,为了避免影响才暂时停职的,不过对方应该还不知情。
  “阿阵。”
  琴酒的心中微微一动。
  “可以这样喊你吗?”诸伏高明笑着问,然后端起了酒杯递向琴酒唇边。
  琴酒没有在意那个称呼,只不怀好意地看着诸伏高明,问:“想把我灌醉?”
  “按照种花那边的习俗,这应该算是交杯酒。”诸伏高明用眼神示意琴酒端起另一杯酒。
  琴酒皱了皱眉,交杯酒啊……联想到交杯酒所蕴含的意义,他本能得感到排斥。
  诸伏高明也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思索,他低头喝了口酒,然后探头吻向琴酒的唇,香/舌在醇香的酒液内搅动、纠缠,意乱神迷。
  对待琴酒的话……
  诸伏高明想,他的确不该太矜持。


第25章 
  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人一旦经历过美好,就很难狠心断绝,琴酒和诸伏高明在宾馆住了三天,又去泡了温泉,感受了一些在水中的新奇玩法。
  可越是开心,一周的时间就越是令人感觉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分别的时候。
  “其实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离别之际,诸伏高明伸手入怀。
  琴酒单手插兜,衣服口袋里面同样有一份他为诸伏高明准备的礼物——那块蓝宝石的手表。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是我看到它的时候就想到了你,虽然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见面。”诸伏高明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琴酒握着手表的手指一僵,隐约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诸伏高明要送他的礼物恐怕不只是离别礼物那样简单。
  首饰盒打开,露出里面黑色的戒指,黑色的戒指是磨砂面的,边缘有两道银色的细圈,是一只大气又简约的男戒。
  “送给……”
  “不必了。”琴酒没有等高明的话说完,直接拒绝。
  “只是普通的礼物,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琴酒却用那双狼一般的绿色眼睛狠狠瞪了诸伏高明一眼,再次拒绝:“我的工作很特殊,不方便戴戒指。”
  诸伏高明试图挽回:“休假的时候可以……”
  “我不喜欢首饰。”琴酒的语气比刚刚更加生硬。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看穿了,诸伏高明心中暗叹了口气,目光深情地注视着琴酒,琴酒明明看穿了他的心意,却偏偏不愿接受。
  进一步,是决裂。
  退一步,却又令诸伏高明深深的不甘。
  被拒绝的苦痛令诸伏高明备受煎熬,但他终究是有分寸的,他收起戒指,却跨前一步,两人的胸口几乎贴在了一起。
  然后,诸伏高明与琴酒脖颈交缠,不轻不重地在琴酒的后颈肉上咬了一口。
  弱点被人掌控,琴酒的身体紧绷起来,身上的肌肉硬得好像一块石头,身上也外泄出危险的气息。
  诸伏高明却并不退却,反倒更用了几分力道,直到琴酒的后颈皮被咬破、渗出鲜血。
  舌尖轻轻舔/舐,腥甜的味道令人着迷。
  “需要的话,随时约我。”诸伏高明在琴酒的耳边低语,然后便转身拎上自己的行李,打了个出租回长野去了。
  “蠢货。”琴酒摸了摸后颈的伤口,血流的并不多,只破了点皮罢了。
  另一只手将手表放下,他的礼物又一次没有送出去。
  这一周,琴酒和诸伏高明干/柴/烈/火,威士忌三人组却并不那么好过了。
  莱伊这一周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别说没时间陪女朋友,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到了两个小时,日日顶着一对即将猝死的黑眼圈架/狙,眼都要瞎了。
  苏格兰自不用说,丛林探险一周虽然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但是对他的精神打击是巨大的,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人取乐的猴子,说不定这段时间琴酒一直都在看着他的视频取乐。
  波本虽然没有遭到琴酒的迫害,但是苏格兰不见了啊!
  凭借着出色的情报能力,波本很快锁定了目标,这段时间苏格兰在丛林里待了一周,波本就在外面守了一周,除了朗姆发布的禁忌任务,其他的情报工作一向能推就推,只等着苏格兰出来。
  可以说,这段时间,威士忌三人各方面都是鸡飞狗跳。
  琴酒离开之后并没有去找苏格兰,而是联系了莱伊,而莱伊也在一周的忙碌之后总算是迎来了自己临时的任务搭子。
  ……虽然他并不希望和琴酒临时搭档。
  “我们和黑木组的交易地点确定在19号仓库,在半小时之后。”莱伊给琴酒讲述着这次的任务内容。
  琴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于交易内容倒是并不如何在意,他更在意莱伊此刻的“风采”。
  由于这一周离谱的忙碌,莱伊白天晚上都在跑任务,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脸已经瘦了一圈,两只眼睛的黑眼圈格外明显,头发洗过,但是此刻也乱糟糟的没空好好梳理,就连胡子都没刮。
  短短几天,莱伊已经从一个高冷的冰山帅哥变成了颓废系的大叔。
  “任务明白了没有?”莱伊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
  琴酒收回视线,却也没有回应。
  憋屈,极度的憋屈。
  莱伊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绝比不上琴酒,但是琴酒未免也太不将他当回事了,竟然一句都没有搭理他。
  人在长时间的疲劳与压抑之中性情也容易冲动、暴躁,就像莱伊此刻:“琴酒,我在和你说任务的事情!”
  “你觉得你知道的情报我会不知道?”琴酒终于理了他一句,虽然语气并不如何好。
  莱伊当然明白琴酒的地位比他高,知道的事情也比他多,但仍是语气严肃、分寸不让:“我们虽然是临时的搭档,但我也不希望任务出现任何纰漏,至少在这次任务中,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琴酒嗤之以鼻,一个前脚还在举报他的家伙后脚就想要和他和平相处了?
  意识到琴酒的来者不善,莱伊敛眸,心思急转。
  该不会是他举报琴酒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吧?
  面向组织成员的高层邮箱自然也是有的,平日里发布命令或者底下人有什么建议都会通过邮箱进行,不过莱伊总感觉不是很保险,所以他特地去找了朗姆的下属,在朗姆的下属面前抱怨了琴酒在邮轮上奇怪的举动。
  莱伊倒也不是认为自己的小心思可以瞒得过对方,但朗姆在组织内一向和琴酒不和,朗姆的下属自然也乐得将这件事情捅上去,到时琴酒绝不会好过。
  可现在看着……
  琴酒的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可以看得出他的意气风发,没有伤、没有瘦、没有狼狈,反倒比之前看着还滋润了些。
  而且看现在的架势,琴酒是来找他麻烦了?
  不应该吧?朗姆不可能将消息透露给琴酒,上面那位肯定也不会姑息琴酒和警察勾结的可能性,消息怎么可能传出来呢?
  莱伊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最令莱伊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一天,琴酒和那个警察之间关系真的相当和睦。
  是的,莱伊没有说谎,哪怕他非常想要将琴酒这个罪恶的犯罪分子置于死地,但也不敢太过明显,他的举报是货真价实的。
  琴酒该不会真的……莱伊心思存疑地看了琴酒一眼,之前的想法便立刻打消了。
  不,不可能。
  每当莱伊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只要看琴酒一眼,对方身上那种极恶的犯罪分子气质便足以令莱伊清醒,对方绝不会是一个好人。
  车子停在了距离19号仓库约莫一公里的地方,琴酒示意莱伊下车。
  “接下来……”
  “我来指挥。”琴酒冷冷说道,然后丢给莱伊一个箱子,说道:“拿着这箱钱进去,和黑木组的人完成交易,拿回他手上的优盘。”
  莱伊皱紧了眉头,什么事情都让他干了,这和他前几天一个人任务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但琴酒毕竟比莱伊的地位要高,哪怕同为代号成员,但代号成员和代号成员之间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
  “好。”莱伊面色冰冷地接过箱子,提着手提箱走向19号仓库。
  琴酒打开手机,手机某软件运行中,上面记录着苏格兰前些日子的丛林探险录像。
  他点上一根烟,静静地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伴随着几声枪/响,琴酒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关掉手机,坐到驾驶位上猛踩油门朝仓库的大门冲去。
  “轰——”地一声,车子撞破了仓库的大门,如一头斑斓猛虎凶猛地朝里面的人撞去,一连撞翻了好几个人。
  差点被波及的莱伊连忙就地一滚躲开,他的肩膀已经负了伤,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砰”“砰”
  琴酒开了两/枪,解决掉了准备朝他开/枪的两人,一只手抓着方向盘,身子一探另一只手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车!”
  捂着肩膀的莱伊表情扭曲了下,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下还击之后还是蹿上了车。
  “轰轰——”
  车子的发动机变了调地叫嚣着,几乎在莱伊上车的一瞬间便飚了出去,莱伊一个不慎从副驾驶滚向了后排,重重摔在了后排的座椅下面。
  琴酒也不在意,只将车子开出了火箭的速度,带着莱伊便扬长而去。
  “琴……”
  “优盘呢?”一把枪已经抵在了莱伊的头上。
  莱伊咬牙,但还是拿出了优盘,愤怒地丢向琴酒。
  琴酒一把接住,满意地将枪收了起来。
  莱伊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副驾驶上怒道:“箱子里根本不是钱”是废报纸。
  “至少表面那几张是真的。”
  “琴酒,你想害死我!”
  琴酒看都懒得看他,声音凉薄:“如果我真的想害你,就不会进去救你。”
  莱伊愤怒地一拳头砸向琴酒的后脑。
  琴酒一个急刹,车子朝左侧漂移转弯,莱伊的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再一次狠狠撞在了车身上。
  “这么简单的任务,你觉得为什么需要两个人?”没等莱伊再次发作,琴酒先一步说道:“或许真的是我的错,我错认为你是有脑子的。”
  莱伊:……
  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黑木组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这次交易结束之后,我们就和黑木组彻底决裂了。”琴酒态度平淡,完全没有坑了人应有的负罪感。
  莱伊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你认为那是交易?”
  那是明抢!
  不,抢不抢的不重要,毕竟组织也不是什么正规机构,代号成员更不是善男信女,可琴酒明明可以提前透露给他的,也让他能有个准备。
  琴酒什么都没说!
  这是报复,莱伊突然意识到,虽然不知道琴酒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但他肯定已经知道自己举报了他,并且通过这次任务报复了自己。
  与此同时,莱伊也深深的意识到,琴酒这种人绝不可能是卧底,绝不可能!


第26章 
  重见天日的第一时间,苏格兰见到的不是琴酒,不是波本,还是伏特加。
  “琴酒呢?”苏格兰这段时间过得潦草极了,如果说莱伊最多算是颓废系的大叔,那苏格兰就完全变成了野人。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小口,手臂上添了不少的划痕。
  他最不该穿的其实是皮鞋,山林里走几天便坏了,不得已只能用藤蔓什么的现场编织了一双草鞋,这会儿草呈枯黄色,看着就很野性。
  “哈哈哈!”伏特加忍俊不禁,笑声极大。
  苏格兰的额头上顿时多了具现化的井号,脸色阴沉地再次质问了一句:“琴酒呢?”
  “大哥在忙。”伏特加被苏格兰那张快能滴出水的阴沉脸给吓到了,但还是按照琴酒的吩咐说道:“总之,大哥说你通过考验了。”
  “这算是哪门子考验?”苏格兰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整他吧这是?
  这一定是在整他,没听说组织里有谁是在丛林中训练的。
  “琴酒在哪?我要去找他。”苏格兰气势汹汹,有种要去找琴酒干架的架势。
  伏特加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又强行支棱起来,说道:“总之,你通过考验了,作为奖励,大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伏特加从怀里掏出一把车钥匙,直接丢给了苏格兰。
  苏格兰拿着车钥匙,表情仍有些发懵。
  送车?琴酒竟然送他车?
  看车钥匙的模样,应该还是一辆保时捷,哪怕比不上琴酒的古董车价格也绝对不菲。
  就只是在森林边缘生活一周,琴酒就大出血送了他一辆跑车?
  苏格兰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到手的车子不要白不要,于是快速将钥匙收了起来。
  “就这样,我走了,你的车子在那。”伏特加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白色保时捷,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
  苏格兰坐上保时捷,表情仍有些难以置信,他真就这么轻松得到了一辆车?
  懵懵懂懂地将车开回家,苏格兰在安全屋的庭院内见到了莱伊那辆原本很拉风现在却被撞得破破烂烂的红色悍马。
  “你的车……”“琴酒撞的。”莱伊黑着脸站在车子旁边,他开去修理厂问了,修车的价格估计都可以买半辆新车了,于是果断将车又开了回来,准备报废丢掉买新的。
  莱伊的心情相当不好,他之前已经将车子前前后后都拍了照,并且发送到了高层的邮箱,举报琴酒报废了他的车,并且希望琴酒或者组织能出钱帮他更换新车。
  结果是……拒绝了!
  组织根本不缺钱,但还是拒绝了他。
  而且先生对他明显很不满,还挑明了琴酒都是为了救他才会撞坏车,让他要心存感激。
  感激?那家伙用他的车闯入仓库是要救他没错,但是琴酒明明可以提前将真实的任务情况告诉他的,那样他们根本不至于这么狼狈!
  先生对他大有意见,一定是琴酒对先生说了他的坏话!
  莱伊的心情糟糕透了,组织不愿意给他报销,他才刚拿到代号没多长时间,前段时间的任务虽然已经完成但始终在审核中,报酬并没有下来,现在哪来的钱换新车?
  “你受伤了?”苏格兰注意到了莱伊不太自然的肩膀。
  莱伊摇摇头,他现在烦躁地连苏格兰的野人装都没心情嘲笑,在注意到苏格兰的新车后一愣,激动地问:“你买了新车?”
  刚刚喜提新车的苏格兰:……
  啊……车子是琴酒送的,但这是能说的吗?
  看着被琴酒撞了个稀巴烂的悍马,苏格兰只能闭紧了嘴巴,只谨慎地对着莱伊点了点头。
  “你之前的车可以借我开吗?”莱伊期待地问。
  宫野明美知道后倒是表示过可以帮莱伊出买车的钱,但莱伊总不好要一个女孩子的钱,他和苏格兰的关系一向不错,苏格兰应该不会不帮忙吧?
  “可以。”苏格兰果然将旧车的钥匙递给了莱伊。
  莱伊接过钥匙顿时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帮大忙了。”
  苏格兰朝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波本此时也开车回来了,见到轰轰烈烈报废掉的车子满脸惊喜,笑着问莱伊:“你出车祸了?”
  “能不能把你脸上的幸灾乐祸收一收?”莱伊瞥了他一眼。
  “抱歉,不能。”波本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我已经借到车了。”莱伊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钥匙。
  波本并没有因此生苏格兰的气,反倒不屑地“啧”了一声,嫌弃地说道:“组织的代号成员竟然需要借车开,我看你最好早点买辆车,以免被人知道了给我们组织丢人。”
  莱伊黑了脸,拿着车钥匙回房间了。
  气跑了莱伊,波本便朝苏格兰打了个招呼:“嗨,苏格兰,这几天怎么没见你?”
  “有任务。”苏格兰给了自己幼驯染一个安抚的眼神。
  事实上,波本是跟着苏格兰回来的。
  从苏格兰走出森林开始,波本就一直都在盯着他,但是他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安全屋,打了个时间差。
  “你这一身装扮够特别的。”波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格兰。
  苏格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回到安全屋,苏格兰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这才对着自己的幼驯染大倒苦水。
  作为刚刚得了好处的莱伊,这个时候当然也帮助苏格兰大声斥责琴酒的不地道,再加上他悍马惨烈的牺牲,对于琴酒的厌恶与痛恨简直要比波本更加真情实感。
  “琴酒说不定是个卧底。”当莱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波本和苏格兰齐齐看向了他。
  对于波本和苏格兰来说,莱伊的这种猜测简直就是对琴酒最大的抹黑。
  莱伊立刻给两人分析:“你们还记得黑珍珠号上的事情吧?”
  波本和苏格兰的表情顿时都有些不太自然。
  “那个太宰治,他和警察有勾结,而且他认识琴酒。”莱伊的语气相当自信。
  “这一点的确很可疑。”已经了解太宰治身份的苏格兰顺着莱伊说。
  波本则一如既往地和莱伊唱反角:“怎么?认识太宰治就是卧底?那个太宰治未必是警察吧。”
  “他能够指挥警察,更何况……”话音戛然而止,莱伊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苏格兰。
  还有诸伏高明。
  相比起太宰治,诸伏高明才是黑珍珠号上的重点,因为他非但和琴酒接触过,甚至长相……莱伊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诸伏高明的长相和苏格兰真的很像。有波本在,莱伊不方便说。
  “更何况什么?”波本却不知道莱伊在逃避什么,毕竟他并不认为莱伊会帮苏格兰遮掩。
  “更何况琴酒还撞坏了我的车。”莱伊张口就来:“我们一起去任务,他竟然没有将任务的真实情况告诉我,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想害死我。”
  “有这回事?”苏格兰很惊讶,虽然组织里的人很多都害怕琴酒,但毋庸置疑,他的任务效率也是最高的,从来不会在任务上出差错。
  莱伊冷笑了一声,反问:“这么想害死同僚,难道不像是个卧底吗?”
  苏格兰开始认真思考:“这么一说倒的确……”
  波本则打断道:“笑话,你也不看看你和琴酒的资历究竟差多少,他是卧底?我看八成你是卧底,被他发现了吧?”
  莱伊皱起眉头,说道:“你能不能不要针对我?我现在在和你认真分析。”
  “我也是在和你认真分析。”
  “无理取闹。”莱伊斥责了一句,不想和波本浪费时间,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苏格兰满脸无奈地看向波本:“你把他气走了。”
  “那是他气量太小,而且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波本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显然气走莱伊令他感到心情愉悦。
  三个人的友谊实在是太拥挤了,尤其是在卧底的时候,更别提三人搭档之中的另一个人还是波本的幼驯染,不排斥莱伊排斥谁?
  当苏格兰再一次见到琴酒的时候,是在组织的训练场上。
  琴酒看起来和一周前没什么区别,正在专心致志地进行打靶训练。
  想了想自己新到手的跑车,苏格兰主动走了过去,接过了外围成员的工作帮琴酒换下来的枪上子弹。
  琴酒注意到了苏格兰,但是他没有理会,一直训练到了中午,其他人基本走光了才停下。
  “去吃点东西?我请客。”苏格兰笑着邀请。
  苏格兰是忐忑的,尽管琴酒戏耍了他一周的时间又送了他一辆跑车,但高明哥那日出现仍旧让他如芒在背。
  琴酒发现了吗?
  那天在船上,一共五个组织成员。
  他、波本、莱伊,琴酒、伏特加。伏特加上船后没多久就醉了,应当是没有见到高明哥的,他和波本自然也不会拆穿,但是琴酒和莱伊呢?
  不管是琴酒还是莱伊,他们的感觉都相当敏锐,高明哥和他长得那样相似,见到了不可能不怀疑,可无论是琴酒还是莱伊,两人都没有对这件事情找过他麻烦。
  总不可能是他的伪装做的很成功吧?
  苏格兰没有天真到那种地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恐怕还没完。
  “去开车。”琴酒吩咐。
  “好。”被当成小弟使唤苏格兰也不恼,小跑着去开了自己的车过来。
  接上琴酒,苏格兰一边开车一边翻找着手机,在论坛上寻找大家推荐的美食店。
  “寿司还是卤煮?”
  “面。”
  “意面?”
  “流水素面。”琴酒握住了苏格兰的手机。
  苏格兰身子一僵,琴酒要查他手机?
  琴酒却只是按灭了苏格兰的手机屏幕,将之塞进苏格兰的衣服口袋,说道:“好好开车,我知道哪里有店。”
  苏格兰松了口气,开玩笑道:“没想到你还挺遵守交通法的。”
  琴酒也说了句冷笑话:“我们的工作已经够危险了,我不想死在交通意外上。”
  “哈哈。”苏格兰很给面子地笑了两声。
  “叮”地一声,琴酒的手机响了。
  琴酒拿出来看了眼,是诸伏高明发来的。
  【今天晚上由衣酱带了栗子来警署,我现在正在吃炒板栗。】
  “不去吃面了。”琴酒突然说道:“我要吃糖炒栗子。”
  “现在?”苏格兰惊了。
  “嗯。”
  苏格兰顿时为难起来:“可是这个季节大街上也没有糖炒栗子卖啊。”
  “那是你的事情。”琴酒冷冷说完,双臂环胸开始了闭目养神,大有一种“等我醒来就一定要见到糖炒栗子”的既视感。


第27章 
  樱花开放的时节刚刚过去,街上根本就没有卖糖炒栗子的摊位,苏格兰跑了好几家商场,终于买到了一份速冻栗子。
  苏格兰目前和波本、莱伊搭伙,琴酒不乐意去他们那里,于是便示意苏格兰开车去了他不常住的一栋安全屋。
  房间久没人打扫,已积了灰,不过水电还通着,厨房里面的调味品尚没有过期。
  “怎么突然想吃糖炒栗子?”苏格兰拿出炒锅准备烹饪家庭版,一边还朝琴酒随意聊着。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出来喝。
  “你喜欢吃甜的?”苏格兰再次寻找话题。
  可惜,琴酒仍旧没有回答。
  苏格兰满脸无奈,从厨房探出头来朝琴酒喊道:“多少也尊重一下厨师好不好?我正在给你炒栗子。”所以能不能理理他?
  琴酒已经打开了电视机,听到这话总算是看了苏格兰一眼,说道:“别糊了。”
  苏格兰:……
  得,在琴酒这里,厨师也没地位啊。
  苏格兰又缩回厨房炒栗子了,琴酒则看着电视新闻,爆/炸/物处理班的人今日斩获佳绩,“双子星”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合作拆除了一组关联性炸/弹,目前正在电视新闻上接受表彰。
  那两个家伙……
  琴酒记得他们,尤其对松田阵平印象深刻,他诸伏景光警校毕业就失踪了,当时他为了寻找这小子还绑架并审讯过松田阵平。
  当然,全程都是在松田阵平看不到的情况下进行的。
  不过当时松田阵平似乎把他当成了坏人,所以即便受到了来自琴酒的死亡威胁,也仍是没有吐口,始终没有透露出有关诸伏景光的任何情报。
  琴酒当然不会杀了他,他将人揍了一顿,然后将他丢到了警局附近。
  如今,那头小豹子也成才了啊。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压力锅,比较省事。”苏格兰走出了厨房。
  见琴酒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苏格兰自讨没趣,随意地朝电视上看了一眼,然后便再移不开目光了——是萩原和松田。
  自从来组织卧底之后,苏格兰便很少得知自己亲友的消息,本来以为至少要卧底结束才能再次得到他们的消息,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以这种方式“相遇”了。
  不过,琴酒为什么也在看?
  如果是莱伊,一定会说琴酒和警方有勾结,但苏格兰却不会这样认为,因为黑珍珠号上的太宰治身份并不那样清白,当时和琴酒关系密切的警察更是他的兄长。
  他的兄长只是长野县一个普通的警察,不是所谓的公安,更没有任何卧底任务,是不可能和琴酒这种人有任何联系的,当时会在邮轮上遇到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呵,条子。”面对电视中对着记者慷慨陈词的处理班长官,苏格兰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
  琴酒异样地看了苏格兰一眼。
  苏格兰也不介意,笑问道:“看他们做什么?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
  “至少拆/弹的本事不错。”
  “那又怎么样!”苏格兰格外嚣张:“反正我们执行任务也用不到炸/弹!”
  “也说不定。”
  本来还姿态从容的苏格兰震惊了,不会真的要用炸/弹吧?之前组织里用炸弹多是毁灭罪证,现在改用炸弹执行任务了吗?
  苏格兰又旁敲侧击了几句,可惜琴酒却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弄得他抓心挠肝得不踏实。
  电压力锅煲栗子不需要时时盯着,苏格兰一直在外面观察琴酒的表情,猜测组织之后的动向,直到时间到了才又进入厨房。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镜头这会儿已经彻底过去,都是记者和高层在说着所谓的“丰功伟绩”,琴酒看得厌烦,拿遥控器将电视关上了。
  “板栗来了!”苏格兰端着香喷喷的栗子出来。
  琴酒看了一眼,然后在苏格兰格外震惊的眼神中拿出手机,对准托盘上的栗子拍了一张照片。
  苏格兰瞳孔地震,琴酒竟然也会像小女生一样吃东西前先拍照?
  诚然,他做的板栗还蛮色香味儿俱全的,拍照看着也不跌份,但重点不在于食物,而在于那可是琴酒啊!
  “琴酒,你这是……”
  琴酒随手将照片发送给高明,问:“什么?”
  “没什么。”苏格兰将后面的话吞咽了下去,尊重每个人的爱好,爱给食物拍照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爱好嘛……如果这个人不是琴酒的话。
  琴酒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虽然是速冻板栗不很新鲜,但苏格兰的厨艺很不错,板栗甜香可口,软硬适中。
  “等下要吃什么主食?”苏格兰笑着问。
  咬了一口板栗的琴酒顿住,问:“还有主食?”
  苏格兰无奈地笑笑,多新鲜,没听谁说吃糖炒栗子当主食的。
  “面。”琴酒点单。
  “那就随便来一碗素面吧。”苏格兰的表情更加无奈了,他们原本就是要去吃面的。
  苏格兰再一次钻进了厨房,琴酒则又给诸伏高明发过去:等下我还有主食。
  诸伏高明:阿阵吃得不错。
  琴酒冷哼了一声,比诸伏高明吃的好多了,一个警察拿着那么微薄的薪水,吃点糖炒栗子都觉得是美味佳肴,竟然还好意思发消息来炫耀,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琴酒突然想到了高明那日要送他的戒指,那枚戒指的光泽很不错,一看便价格不菲,以警察的工资,应该要攒上很久才能买到吧。
  不自觉的,琴酒拿出了那块蓝宝石的腕表。
  他的身体自然朝后,静静地倚靠在靠背上,指腹轻轻摩擦着腕表上的宝石。
  高明……
  如果他没有拿出那枚戒指,这块腕表大概已经戴在了高明的手上,蓝宝石和他很配,正如他那双蓝色的眼睛。
  冷静、睿智、沉稳,却又不失温柔。
  厨房中,苏格兰正在处理等下配面的小菜。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苏格兰拿起手机,是波本发来的消息。
  波本:我有查到,琴酒和那个条子或许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苏格兰瞳孔地震,什么?
  苏格兰:你查到了什么?
  波本:之前琴酒去过医院,那一天,诸伏高明也在医院里面。
  苏格兰:那也不能证明他们就见过,只是去同一家医院,或许他们根本就没见过面。
  波本:。
  看着对方发来的一个句号,苏格兰也明白是自己太理想化了。
  琴酒当然可能没见过高明哥,但他也可能见过高明哥,这种情况下,身为一个卧底,必须优先考虑最糟糕的情况。
  苏格兰明白,波本这是在催他撤离。
  可不管是琴酒还是莱伊,他们都没有因为高明哥的事情找他的麻烦,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长得像?
  ……好吧,那不太可能。
  但是他们或许根本就不在意?
  不,不对,不应该那样想。
  他现在的确应该撤离,趁着琴酒还没有要他的命……
  可是……可是……
  他费了那么长时间才终于取得代号,才终于见到了组织的冰山一角……
  浓郁的不甘感令苏格兰仿佛溺水,就连呼吸都被抑制,他拼命地挣扎,四肢乱划,却始终脱离不了这种压抑的感觉。
  “咕嘟嘟——”
  煮面的水开了,令苏格兰暂时回神,他手脚僵硬地开始下面,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
  不管是不是要撤离,他必须先过琴酒这一关才行,对方就在外面,绝不能被他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儿。
  煮好面,又做了配菜,苏格兰这才端着面条出去。
  琴酒仍旧坐在饭桌旁,他的手边堆了一小堆板栗壳,此刻倒是并没有在剥板栗,白净纤长的手指静静地拿着一块手表,正欣赏着上面的蓝宝石。
  蓝色的宝石……
  苏格兰低了低头,水晶桌面上倒映出了他的面容,蓝色的眼睛格外澄澈。
  蓝色的……蓝色……
  苏格兰瞳孔地震。
  【你连苏格兰都打不过,是怎么有脸编排他的?】
  【收拾好,和我出去吃点东西。】
  【我们的工作已经够危险了,我不想死在交通意外上。】
  【我想吃糖炒栗子。】
  琴酒的话一句句回响在脑海,苏格兰的瞳孔越缩越紧。
  最后的最后,苏格兰仿佛听到自己的幼驯染在说:琴酒想泡你。
  一切……似乎都对上了。
  苏格兰如梦初醒。
  原来如此,这就是琴酒没有拆穿他的原因,大概在琴酒的眼中,一个小小的卧底根本翻不起什么波浪,只要他愿意妥协,琴酒就会放过他。
  琴酒在等他,等他主动承认。
  不,琴酒不是在等他承认,是在等他献身,等他用这种方式来堵他的口。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现在琴酒将这块手表拿出来也是在警告他吧,毕竟他这样不开窍,已经让琴酒等得太久了。
  苏格兰内心有些忐忑,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凡事都要有第一次:“琴酒……”
  “面煮好了?”琴酒抬头。
  “呢。”苏格兰迅速将面和小菜在两人中间摆好。
  琴酒也收起了腕表,拿起筷子开始拌面。
  另一边,苏格兰又开始纠结,他鼓足了勇气再次开口:“我……”
  琴酒抬头看他。
  苏格兰张着嘴,却半个字都再吐不出来。
  琴酒皱眉,又开始低头拌面。
  “其实……”
  琴酒再一次抬头。
  苏格兰又闭上了嘴巴,满脸悻悻。
  琴酒终于生出了几分警惕,放下筷子,命令:“你吃。”
  苏格兰茫然,但还是按照琴酒的吩咐拌面,然后吃了一口。
  仔细观察着苏格兰的表情,琴酒却更加疑惑了,面看起来没问题,那苏格兰到底在犹豫什么?他还以为是苏格兰的面搞砸了。
  琴酒迅速拌好,吃了一口后眼睛一亮,对于苏格兰的厨艺愈发满意了。
  别退缩啊,诸伏景光,任何事情都必须要踏出第一步,为了摧毁组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苏格兰在内心为自己加油鼓劲儿,终于再一次开口:“我对你……”
  “味道不错。”琴酒的夸赞打断了苏格兰的话,但他也并不介意,只将一把钥匙扔给了苏格兰。
  苏格兰握着钥匙,满脸迷茫。
  “你还没有自己的安全屋,以后可以搬来这里住。”琴酒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说完便又低头吃面。
  苏格兰握着钥匙的手收紧,震惊地看着琴酒,他竟然还送了他一套房子!
  “我明白了。”苏格兰深吸一口气,硬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眼神死死地盯着琴酒,说道:“我会搬过来的,我会让你满意。”
  琴酒点头,他对苏格兰的厨艺的确很满意。
  苏格兰索性闭上了眼睛,大声问:“所以,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咳咳咳!”琴酒呛到了。


第28章 
  琴酒向来不喜欢有人靠近自己,不管是男是女,从小到大就只和诸伏高明上过床,说是洁身自好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他的身边有一个贝尔摩德。
  有那样一位嘴上常挂着“调杯马丁尼”的“导师”,琴酒自然不至于完全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当苏格兰话一出口的时候,他便立刻了悟了对方的意思。
  这一瞬,琴酒看着苏格兰的眼神充满了异样。
  对方不是个警察吗?
  琴酒看着苏格兰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又看着苏格兰“不争气”地考入了警校。
  至少苏格兰在加入组织之前,人生履历一片清白,纯洁极了。
  公安的卧底培训一定有什么问题!
  琴酒的心中充满了对于公安的不满,他们都教了苏格兰什么?对方竟然试图用身体来换取情报!
  “我……一直以来都……很敬重您。”苏格兰低着头,他的睫毛并不是很长,却很纤柔浓密,宛如一片羽毛,静静地将蓝色的眼眸遮掩。他面对着自己的生死仇敌,面对着组织的topkiller,却也能应变自如,能从容地说出本不该说的话:“所以,琴酒前辈,您愿意……”
  苏格兰猛地抬起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希冀……希冀……琴酒呢?
  琴酒已经没坐在桌子旁了。
  苏格兰找了一圈,就发现对方仍在房间里,他端着面碗静静地站在电视柜旁,正一边吃面一边远远地看着他。
  苏格兰羞耻心爆棚,但仍是又对着琴酒说道:“前辈……”
  “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没有。”苏格兰慌乱回答。
  “和人上过床?”
  苏格兰连连摇头。
  琴酒松了口气,还好公安的特训还没有完全丧尽天良,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手撕警视厅。
  “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不管是对谁。”琴酒突然头疼得厉害,苏格兰加入组织,他非但要看着对方别暴露身份被弄死,难道还要去关心对方的贞/操吗?
  组织里的人有多没下限他是知道的,虽然苏格兰是个男人,但组织里疯女人也不少,就算是男人,面对苏格兰这么漂亮的尤物也不是不会动心,并非每一个男人都只和女人上床,组织里的人多数对性别没什么概念。
  组织里的人可以那样,但是苏格兰不行。
  苏格兰要是来组织卧底一趟,回去后就变成破抹布……琴酒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不要说诸伏高明,就连他都会忍不住拆了组织。
  “前辈……”
  “闭嘴!”琴酒暴躁地打断他。
  苏格兰只能闭上了嘴巴,眼神渴望又无奈地望着琴酒,琴酒是对毫无经验的他不感兴趣吗?
  琴酒问了他奇怪的问题,然后就突然拒绝他了。
  琴酒是希望他自己去学习吗?
  苏格兰想说“我可以学”,但是琴酒显然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他也不敢硬顶着琴酒施加的压力开口。
  就在苏格兰脑内风暴的时候,琴酒已经迅速扒完了面条,将面碗放到电视柜上转身就走。
  “等等,前辈,我可以……”
  琴酒的脚步更快了,同时发出警告:“别跟着我!”
  苏格兰只能顿住脚步,眼神茫然又无奈地看着琴酒离开了安全屋。
  啊……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琴酒回到自己常住的安全屋,越想越气,提笔便给诸伏高明写信。
  【今天有人和我告白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开头,没有日期。
  琴酒显然被气到了,叠吧叠吧便塞进了信封里面,找信差寄到了长野县。
  寄完信,琴酒翻了翻自己接下来的任务表,随便挑选了一个后发给莱伊。
  半小时后,莱伊顶着一张死人脸出现在了琴酒的面前,显然非常不希望和琴酒再度搭档。
  “你那是什么表情?”琴酒挑剔地打量着他。
  莱伊张了张嘴,又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毫无感情:“开始任务吧。”
  琴酒点头,示意莱伊:“去开车。”
  莱伊双臂环胸,完全没有去开车的意思。
  琴酒的眉头皱紧了。
  见琴酒丝毫没有自觉,莱伊索性挑明:“我的车已经报废了。”
  “那就再买一辆。”
  莱伊:……你钱很多吗?钱够多的话,就应该支援他一点!
  上次撞坏了他的车子,这次还要他开车?他现在的车是借的苏格兰的,要是再坏一辆,估计好几l个月都只能打出租了。
  “琴酒,我的车是被你撞坏的。”既然组织没有给他报销,莱伊索性自己找琴酒。
  “你的命是我救的。”
  “但是任务信息是假的!”
  琴酒丝毫没有愧疚心,反而嘲讽:“你的代号放着是摆设吗?连那么明显的事情都觉察不出,莱伊,我很怀疑你的能力。”
  莱伊绷紧了神经,显然代号要比车子更重要。
  “去开车。”琴酒命令。
  莱伊沉默地又盯了琴酒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动摇,只能转身去开车了。
  看着苏格兰的旧车被莱伊开了过来,琴酒:……
  他的心情更差了。
  “这辆车不是你的。”琴酒上车,直接挑明。
  莱伊有些诧异,“你还记得苏格兰的车?”
  琴酒冷哼了一声。
  “我的车坏了,所以借了他的车来开。”莱伊没有隐瞒,语气充满了怨念。
  琴酒只当做没听到,对于苏格兰也更多了几l分不满。
  任务地点到了,琴酒命令莱伊架/狙,自己则在一旁充当观察员。
  “听说你也是狙/击手?”莱伊还是更希望能看到琴酒的水平。
  琴酒却没有说话,从望远镜中观察着目标的动向。
  “有没有兴趣比一比?”莱伊倒是兴致盎然。
  “你的话太多了。”回应莱伊的,是琴酒冷冰冰的斥责。
  莱伊只能闭上了嘴巴,琴酒比他想象中更讨厌他。
  “我不喜欢和人比枪/法。”琴酒却突然对莱伊说道:“如果想比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试试拳脚。”
  莱伊唇角微勾,同意:“好。”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尽管琴酒不喜欢莱伊,却也不至于在他每次任务的时候都使绊子,不过事后在训练场莱伊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和对战苏格兰不同,对战莱伊,琴酒完全没有留手。
  拳风凛冽,力道重如千斤,腿鞭犀利,仿佛可摧山拆地。
  莱伊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嘴角还挂着嘲讽,但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嘲讽也变成了狼狈。
  莱伊的手臂上一道道红痕与淤青,全都是阻挡琴酒攻击所留下的痕迹。
  莱伊也试图反击,但琴酒的力道和速度都远超他的预料,两人在格斗方面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天差地别。
  一般这种情况,肯定会有一方叫停,但两人持续打了半个小时都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莱伊硬挺着一口气,不希望自己输得那样彻底,琴酒本来就想好好收拾莱伊一顿,自然也不会主动收手。
  当波本来到训练场的时候,训练场上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一个个面露兴奋,撩拨得波本也挤了进去准备看看是什么好戏。
  这场戏可真是……太好看了!
  波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刚一进去就看到琴酒在暴打莱伊!
  啧~
  某人每天板着一张冷酷脸,仿佛王牌特工一样,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波本当然没有忽略琴酒超乎意料的强大,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莱伊挨揍了。
  “砰——”
  琴酒用力的一脚踹在莱伊快速格挡的两条手臂上,表面上的确是已经挡住了,但实际上莱伊却被这一脚踹飞出去四五米远。
  波本虽然不爽莱伊,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莱伊的体质的确不错,普通人被这一脚踹到手臂都要骨折,莱伊在情急之中竟然还懂得卸力。
  琴酒片刻不停,快跑了几l步逼近莱伊,又是一拳头打向莱伊的面门。
  莱伊连忙抬手去挡,脚下又是后退了好几l步。
  但是一记下勾拳,狠狠撞击在了莱伊的腹部。
  莱伊“呕”地一口吐出鲜血,整个人终于再也无法坚持,趴到地上爬不起来了。
  琴酒收回拳头,不屑地扫了地上的莱伊一眼。
  “卧槽,四十四分钟!”掐着时间的基安蒂兴奋地叫了起来:“他们打了四十四分钟!”
  科恩平静又老实地纠正:“是莱伊被打了四十四分钟。”
  “真是太惨了。”波本感慨着,却差一点没笑出声。
  琴酒在此时扫了周围的人一眼,所有人立刻作鸟兽散,就担心自己会被琴酒喊去“特训”。
  波本实在是心痒难耐,本着搭档一场的情谊走上前,将莱伊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莱伊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波本会对他突发善心。
  “你怎么得罪琴酒了?”波本兴致盎然。
  莱伊:……
  好吧,波本根本不是突发善心,就是单纯来看他热闹的。
  “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问他。”莱伊没好气道。
  波本当然不会去问琴酒,低声嘲讽:“我没你那么蠢。”竟然去挑衅琴酒,不知道组织里的人都是绕着他走的吗?
  莱伊刚想怼回去,腹部却一阵绞痛,忍不住“嘶”地吸了口气。
  “波本,你留下。”琴酒突然点名。
  波本一愣。
  伏特加适时上前从波本手上将莱伊接了过来,送他去组织的医院。
  “我们练下。”琴酒对波本说道。
  基安蒂立刻吹了声口哨,准备看波本的好戏。
  琴酒冷冷地瞥去一眼,问:“基安蒂,你也想一起吗?”
  “不不不,不了。”基安蒂连忙拒绝,傻子才想和琴酒打。
  波本也是满脸为难,讨巧道:“如果你对我不爽是因为我刚刚搀扶了莱伊,那我可以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他的眼神相当真诚,还亮晶晶地眨了眨。
  琴酒低笑,混球。
  “给我滚过来。”琴酒命令。
  见琴酒没有回心转意,波本轻轻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自己悲凉而无助的命运。
  “加油。”莱伊心情极好地送出祝福。
  波本:……
  “你还想继续吗?”琴酒问莱伊。
  莱伊立即闭嘴,同时在伏特加的手臂上用力捏了捏,示意他赶快扶自己离开。
  琴酒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声音凉凉地:“等我和波本打完,你们再出一个人来打。”
  众人:……
  瞬间,除了琴酒和被强行留下的波本,整个训练场都清空了,就连外围成员都没人留下。
  乐子好看,但是也要有命看乐子才行。
  “哇,他们走的真快。”波本的语气酸溜溜的,充满了羡慕。
  琴酒也不理他的耍宝,给了波本一个眼神示意他先攻过来。
  波本见识过琴酒的厉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打得过琴酒,于是摊开双手陪着笑脸:“我们没必要打,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情报人员,你这样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柔弱的情报人员?”琴酒唇齿间碾磨着这几l个字,冷笑了一声。
  虽然波本看起来一张娃娃脸人畜无害,但谁若是真将他当做柔弱的情报人员就等着遭殃吧,对方可是他们那一届警校的第一,无论是情报意识还是战斗素养,都是顶尖的好。
  “对啊,我根本打不过你,所以我们不要打了。”波本还在充当着柔弱小白莲。
  “好啊,你可以不动手,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琴酒索性先一步攻了过去。
  波本一惊,连忙躲闪。
  莱伊反抗都被打成了那副模样,他要是不反抗,被毫不留情的修理一顿,估计都没有命在了。
  琴酒的反应也是极快,一击不中立即变招,拳头袭向波本的手臂。
  波本提臂格挡,巨大的力道令波本后退了半步。
  但是……留情了。
  波本惊讶极了,虽然琴酒嘴上说着不会手下留情,但他的确是留情了,否则这一击他不会只退半步这么简单。
  琴酒的力道虽然手下留情,但速度仍是极快,波本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稍有不慎便会被琴酒抓住破绽狠狠修理一顿,只能仓皇应对。
  一拳、两拳……
  一脚、两脚……
  琴酒的力道比对战莱伊时小了不少,渐渐地就连速度也降了下来,波本的应对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琴酒的速度虽然依旧不慢,但波本只要全神贯注地去应对,总是能够应对过来的,对方的速度和力道似乎恰好卡在他能够应对的极限,然后一点点递增。
  琴酒这不是在给他喂招吧?
  应该不会吧?琴酒这种人……
  波本难以置信,可感受着对方递增的压力,感受着对方招式之中细致的变化,却又不得不承认,琴酒似乎真的在给他喂招。
  琴酒在带着他成长,在带着他突破目前的极限,是真真正正的在为他训练。
  分心太多,波本的反应开始跟不上,被琴酒一拳打中了胸口。
  和殴打莱伊的时候不同,琴酒虽然黑着一张脸,但还是停了下来。
  “你太不专心了。”琴酒语气冷厉。
  “抱歉。”波本抹掉嘴角的鲜血,又摆好架势。
  “不练了。”琴酒整理自己的衣服。
  波本错愕,机会难得,他并不想错过,语气急促:“继续吧!”
  琴酒却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说道:“我不陪受伤的人玩。”
  琴酒说完便走了,徒留波本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多久,刚刚跑出去的人开始往训练场探头。
  见波本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行人壮着胆子又回到了训练场,并且将波本团团围住。
  “哇,波本,你吐血了?”
  “琴酒果然不是人,他是要把组织里的代号成员都打废吗?”
  “呼,还好我逃得快,不然说不定会被琴酒打死。”
  一群人咋咋呼呼地在波本身边喊。
  这时有人突然惊奇地问了一句:“波本,你受伤比莱伊轻多了,你身手这么厉害?”
  “哪能啊。”波本一秒进入状态,满脸无害的小白菜模样,耸着肩膀说道:“我根本就不是琴酒的对手,差一点被他打死,还好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大概有任务吧。”
  “怪不得他走那么快。”
  见没人起疑,波本便佯装痛苦说要去医院,和众人分别之后却开车回了自己的安全屋。
  如他所料,这会儿莱伊还没有回来,那家伙伤得非常重,肯定要好好包扎一番才行。
  “你受伤了?”苏格兰此时正在家,看着波本胳膊上的淤青,惊讶问:“和人打架了?”
  “对练。”
  “我去给你拿药。”苏格兰在电视橱柜下面翻出医疗箱。
  “和琴酒对练。”波本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琴酒”,苏格兰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
  琴酒拒绝了他,当然,这对苏格兰来说算不得什么打击,毕竟苏格兰本来也不喜欢琴酒,但若是想要得到琴酒暂时的庇护,他还是要想办法满足琴酒才行。
  他没谈过恋爱,没和人上过床,不懂任何在床/上讨好人的技巧。
  苏格兰明白,琴酒一定是嫌弃他是个生手,所以给他时间让他好好学习一下。
  苏格兰正出神,波本突然问:“琴酒有和你对练过吗?”
  “当然。”苏格兰回过神来,一边为波本擦药一边说:“琴酒的身手很厉害,和他对练能获得不少好处。”
  听到苏格兰的话,一直都很忐忑的波本顿时松了口气,吓死他了,他还以为琴酒故意给他优待。
  既然苏格兰也从琴酒那里得到过好处,也就是说,琴酒的优待根本不是针对他,相反,琴酒只是针对莱伊罢了。
  想到莱伊之前在安全屋的那番言论,波本福至心灵,也甚为震惊:“莱伊该不会去举报琴酒了吧?”
  “什么?”苏格兰不解。
  “没什么,我觉得莱伊可能得罪琴酒了。”波本只是说着便已经笑出了声。
  想想之前那辆撞坏的车,再想想莱伊今天被打得那副惨样……啧啧,莱伊非但得罪了琴酒,看样子得罪得还不轻。
  深夜,东京新宿区,歌舞伎町。
  大街上站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有寻欢作乐的精英人士,有路过这里脚步匆匆的普通人,更多的则是那些容貌姣好、穿着勾人的男男女女。
  Scalding是这里最大的销金窟,占据着整个歌舞伎町一半的市场,男人容貌俊逸,女人貌若天仙,每个人都被很好的培训过,或优雅、绅士,或狂野、热情,无论是想要找什么样的男女,都可以很好的找到。
  苏格兰穿着一件低调的深棕色大衣走了进去,Scalding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进来后甚至连找哪个人都不知道。
  还好,这里有最热情、优秀的接待。
  “先生,这边请。”接待将苏格兰引到Scalding的深处,边走边问:“先生是一个人吗?”
  苏格兰表情茫然,难道还有人结伴来这种地方吗?
  接待一眼就看出苏格兰的迷茫,笑着说道:“在这里先生可以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下次或许可以约着一起来。”
  苏格兰:……啊……
  约着一起来什么的……
  对于苏格兰来说,那些果然还是太刺激了些。
  接待带着苏格兰走到一个门牌上是“傲雪红梅”的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先生里边请。”
  苏格兰故作淡定地颔首,走了进去。
  “先生想要个怎样的伴侣?”接待帮苏格兰推荐:“我们这里有擅长谈心的,可以开解心扉。”
  苏格兰摇头。
  “有擅长追求人的,不管先生是想追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帮得上忙。”
  苏格兰诧异地看了接待一眼,他本以为歌舞伎町都是那种进来就脱衣服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说实话,苏格兰真的非常心动,可细想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接待也不气馁,继续推荐:“我们这里刚好有一批新来的女大学生,勤工俭学。”
  苏格兰脸色一变,压低了音量问:“你们连未成年都收?”
  对于这样的问题,接待也并不意外,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回应:“她们只陪人谈天说地,不参与其他的事情,也不准喝酒。”
  苏格兰怔住。
  “先生,我们这里是正规店铺。”
  接待的话令苏格兰有些窘迫,他低了低头,明明在组织都可以嚣张跋扈,在这种地方却完全放不开手脚。
  “我……我要找的是男人。”
  “男大学生也……”
  “不!”苏格兰快速打断,又担心接待继续推荐,风一样迅速说道:“我想找两个在床/上功夫好的人。”
  接待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错愕,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故作淡定,但明显就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愣头青,所以她刚刚才会推荐那些清纯系的,没想到这次竟然看走眼了。
  “一个上位一个下位,谢谢。”苏格兰低垂下头,耳根都变得通红。
  看着已经快成煮熟虾子的客人,接待很快收敛了错愕,仍旧以那副完美的笑容应对。
  她本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如此温柔写意,更令人增添许多好感。
  “好的,先生,我喊他们过来。”接待照顾苏格兰落座,而后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面再无外人,苏格兰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用两只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冷静点,冷静点,苏格兰,拿出你卧底时候的演技来!
  但还没等苏格兰这口气喘匀,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先生,我可以进去吗?”门外的男声活泼喜人。
  “进。”苏格兰摆正了姿态。
  对方推开门,是一个金色头发看着有些幼态的年轻人,他上身着一件明黄色卫衣,下身穿了一条棕色的裤子,白色的运动鞋,笑容青涩纯真,元气满满。
  对方的身后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板板正正地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金丝眼镜上挂一条细长的金链作为装饰,表情禁/欲。
  两人的长相都十分白净,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令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们的区别。
  “先生,我是鸢尾哦,鸢尾花的那个鸢尾!”金发的年轻人朝苏格兰报上自己的花名,身体活泼地朝苏格兰的方向倾了倾,却又并不触碰到他。
  禁欲系的寡言青年也开口,嗓音倒是比苏格兰想象中要清润,甚至有些磁性与温柔:“夜百合。”
  “嗯。”苏格兰微微点头。
  “先生想要让我们做什么?”磁性的嗓音仿佛能一直流淌到人的心里,夜百合一副禁/欲的装扮,声音却惑人,极大地反差令人感觉相当刺激。
  鸢尾用两只白净的手揪着自己卫衣帽子上的两条吊带,笑嘻嘻地说道:“什么都可以做哦,先生只需要直说就好,不需要不好意思的!”
  “啊……哦。”苏格兰都有些看呆了,愣愣地回应之后才感觉不对,他懊恼地想,若是被组织成员看到他这副模样,说不定会被怀疑的。
  于是,苏格兰站了起来。
  他缓缓走到两人身后,指着三人前方的大床冷冷说道:“你们两个上床,做一遍给我看。”
  敲啊——
  果然还是不行!
  好羞耻,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苏格兰的羞耻心已经要爆棚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在实战中得到经验,但既然琴酒想要让他学会技巧,他也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增加自己这方面的经验。不就是讨好人吗?不就是技巧吗?
  他可以,别拦着他!
  不管是小学还是大学,就算是到了警校他的成绩仍旧前排,哪怕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学会!
  不过这个要求……是不是过于奇怪了啊?有哪个来Scalding的人会不下场而是看别人做啊?
  会不会把他当变态?会不会把他当变态?!会不会把他当变态?!!
  苏格兰脑内风暴,他可以给钱,这些人应该不会一怒之下便将他丢出去吧!
  “先生不用介意,您不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夜百合脱掉外套,黑色的西服下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黑裤子、白衬衫、黑皮靴、白袜子。
  金丝眼镜、真皮腰带——斯文败类的感觉拉满!
  苏格兰只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心脏跳动得格外剧烈。
  “诶嘿!”鸢尾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夜百合的脖子,亲昵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笑容灿烂地朝苏格兰说:“先生不要看他这么帅,其实他是个零零哦~”
  “咳。”苏格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
  什么?
  “这家伙说的没错。”夜百合声音温和,不过那是面对客人的。
  他抽出腰带,一把甩到了后面勒住了鸢尾的脖子。
  “痛痛痛!”鸢尾大喊了起来。
  夜百合一矮身,用腰带勒着鸢尾的脖子将他丢到了床上,声音渐冷:“别耍宝了,这位先生可是来学技术的,给我拿出真才实学来。”
  “嘤嘤嘤——”
  “啪”地一声,皮带抽到了鸢尾的脑袋旁边。
  假哭的鸢尾顿时被惊得打了个“嗝”,有些抱怨地瞪了夜百合一眼,恶狠狠地、宛如很凶的那种小奶狗:“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夜百合目移,脸颊多了两坨不太自然的绯红。
  苏格兰……苏格兰……苏格兰的脸红得更加突出!
  “啊——”门外传来了一声尖叫。
  苏格兰脸色一变,转身就要冲出去。
  “先生,别担心!”一只手扶着夜百合的肩膀,鸢尾的另一只手朝苏格兰招了招,笑道:“有些客人玩得会比较刺激,你冲过去的话,说不定会坏了他们的兴致。”
  苏格兰的脸瞬间又红了几l个色度,身体僵硬着仿佛完全成了一个木头人。
  与此同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被上司喊来加班,进入了歌舞伎町的Scalding。
  “炸弹在这里。”发现炸弹的女人紧张地拉着松田阵平的手就朝炸弹那边赶。
  看着对方裸/露的穿着,松田阵平有些不太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萩原研二露出温和的微笑,说道:“请前面带路吧,美丽的小姐。”
  “哦,好。”女人怪异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继续前面带路。
  看到炸弹,松田阵平一秒进入状态,朝萩原研二伸手,萩原研二也适时地将各种拆/弹工具递给他。
  “萩原,组织人撤离。”松田阵平头也不抬地说。
  萩原研二还没有动作,负责接待他们的女人已经说道:“警官先生,这恐怕不行,我们Scalding向来会给客人最优质的体验,如果中途坏了他们兴致的话,以后还有谁肯来我们Scalding?”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肯定不会在意这点体验。”萩原研二笑道。
  虽然萩原研二长得很漂亮,但是接待完全不鸟他,抱胸拒绝:“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家被安装了炸弹,以后还有人敢来吗?”
  松田阵平“腾”地站了起来,气势逼人:“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在意这里的人是否被炸死,只在意自己的生意?”
  “我……我没有那样说!”接待紧张地反驳。
  “小阵平,不要冲动。”萩原研二安抚自己的幼驯染,又劝接待:“还是通知一下吧,否则出现什么问题,你是要被问责的。”
  接待咬紧了下嘴唇,犹豫不决。
  “混蛋。”松田阵平低骂了一句,他看了眼定时/炸/弹的倒计时,拆/弹时间还很充分,索性起身说道:“我去。”
  “等等,你不能……”
  “能和我聊聊店里都和什么人有仇吗?”萩原研二适时地挡住了接待,微笑却不容拒绝。
  接待顿时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抱怨:“你们会害我失业的。”萩原研二深表同情,但却没有退开,毕竟他要保护大众的安危,哪怕是深夜来歌舞伎町寻欢作乐的国民。
  “开门,有炸弹!”
  “赶紧离开这里,Scalding被安装了炸弹!”
  “快离开,速度!”
  一个个房间敲门过去,松田阵平一边敲门一边喊。
  Scalding单间的隔音虽然好,但也没有到完全听不到外面动静的程度,于是很多男男女女推开门出来,慌慌张张撤离。
  但是苏格兰没有。
  他非但没有撤离,甚至拦住了急急忙忙穿衣想要离开的两个牛郎。
  “你拦住我们做什么?快放我们离开!”
  “先生,你要做什么?”
  鸢尾和夜百合的身上遍是狼藉,但不管两人的床/上技术有多高超,面对炸弹也不过是两个普通人罢了,都有些紧张地看着门口,只想逃走,完全不想继续和客人聊天。
  “我……我还没学会。”苏格兰找了个理由拦住他们,“总之你们不准出去!”
  “不是吧?”鸢尾的表情郁闷极了,他是来工作的,没听说工作也会有生命危险啊,这位先生竟然这么不怕死,有炸/弹还要继续。
  “或许我们可以改日。”夜百合面露为难。
  苏格兰坚定拒绝:“不,就今天!”
  是松田!
  门外的人绝对是松田!
  苏格兰不敢开门,先不说卧底之后他遇到同期就要绕着走,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不是卧底也要绕着走好吧!
  天啊,他怎么这么倒霉,竟然会遇到松田来查房!
  不行,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松田发现!
  苏格兰笑眯眯的,却速度极快地一手擒住一人,见他们想叫喊立刻捂住了他们的嘴巴。
  “唔唔唔——”两人拼命挣扎,但没想到客人看起来挺斯文的,手上的力道却那么大,任由他们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
  快走啊!
  苏格兰内心呐喊着,只要松田阵平离开,他就可以放他们离开了,毕竟有炸弹的确十分危险。
  但是,没有。
  非但没有,苏格兰的行为反倒引起了外面松田阵平的主意,对方的脚步声急促而来,然后停在了他们房间的门口。
  “里面有人吗?”松田阵平又敲了敲门,比刚刚更加用力:“炸/弹要爆/炸/了,快点出来,这里很危险!”
  糟糕!
  苏格兰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一个蠢,在Scalding里,有客人和没客人的房间门牌状态是不一样的,对方来敲门却没人出去,自然要过来多问两句。
  可恶,早知道他应该先让两人出去,他自己藏卫生间躲一躲的。
  “呜呜呜——”两人继续挣扎。
  苏格兰用力捂着两人的嘴巴,一点动静都不敢出,希望松田阵平找不到人会离开吧。
  门外突然没有了动静。
  苏格兰紧张地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仅仅是半秒,苏格兰意识到了不对,脚步声没有远离的动静,也就是说……
  “砰——”
  房门被狠狠踹开,苏格兰抓着两个人朝后退了几l步,与破门而入的松田阵平对上视线。
  松田阵平眼神中的愤怒与戾气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失踪许久的同期,整个人宛如化成了一尊雕塑。
  苏格兰也是身子一僵,手上的力道松懈,鸢尾和夜百合瞬间挣脱了他的束缚。
  “警官先生,他!他想杀了我!”鸢尾吓得朝松田阵平哭诉。
  夜百合的语气也多了几l分惊慌:“警官,他不准我们出去,他一定就是布置炸/弹的炸/弹/犯!”
  听着两个牛郎的控诉,松田阵平看着苏格兰的眼神越发痛心疾首了起来。
  hiro,你怎么就混成这副模样了?
  警校毕业没去警署报道也就罢了,失踪也就罢了,松田阵平一直都觉得hiro或许是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工作,但是为什么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扫/黄/打非的场面!
  看看,这两个牛郎衣衫不整的模样……
  两个,hiro竟然点了两个!
  松田阵平瞳孔地震,自己的世界观仿佛也天崩地裂了。
  “警官先生,我不是炸/弹/犯。”苏格兰的微笑根本就维持不下去,他此刻完全苦着一张脸,甚至都已经不是苦,而是快要哭了。
  不——
  他远去的节操!
  不——
  他已不存在的清白!
  苏格兰悔恨不已,他或许根本不该来牛郎店学习,不来牛郎店就不会遇到同期,不遇到同期他的清白也不会随风飘散……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苏格兰也只能苦中作乐,庆幸来的人是他的同期,至少不会将形迹可疑的他给直接拷走。
  “咔哒”一下,松田阵平将手铐拷在了苏格兰的手上。
  苏格兰目瞪口呆。
  松田阵平则露出几l乎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有什么话到警局再说吧。”


第29章 
  “不,警官先生,我可以解释!”苏格兰坚决不能去警局。
  “和我回警局解释!”松田阵平也十分坚决,他一定要将hiro带回警局和他好好唠唠。
  “你别……”
  “快走。”松田阵平用力拽着苏格兰出去。
  鸢尾和夜百合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罪犯被抓走了。
  “小阵平,你这是……”萩原研二注意到这一幕相当惊讶,但他也只是看了苏格兰一眼便默契地移开视线,只询问自己的幼驯染:“这是抓到罪犯了?”
  苏格兰:……
  “炸弹不是我装的。”苏格兰苦着脸解释。
  “小阵平?”萩原研二疑惑。
  松田阵平指着苏格兰说道:“这家伙点了两个牛郎在房间里面乱搞,我过去敲门都不出来,一看就形迹可疑。”
  萩原研二的眼神顿时也微妙起来。
  说实话,松田阵平过去敲门hiro不开门萩原研二可以理解,毕竟对方很可能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但是……两个牛郎?
  小诸伏他竟然点了两个牛郎!
  还在乱搞!!!
  萩原研二震惊了,警校的时候他可从来都不知道小诸伏玩这么花?
  “我没有乱搞。”苏格兰连忙解释。
  “他的确没有乱搞,他只是看我和他做。”虽然客人可能是炸弹/犯,但夜百合还是帮他澄清了一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看着苏格兰的眼神顿时更加微妙了。
  苏格兰:……
  谢谢澄清,但你以后能别说话吗?
  苏格兰欲哭无泪,总感觉自己的污名非但没有洗刷,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可是……可是他……他真的……
  天啊,他到底该怎么解释?
  “快走吧。”松田阵平推搡着他。
  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无法解释,那就……
  他转身一把推开松田阵平,然后拔腿就跑。
  “喂,你这混蛋!”松田阵平一个趔趄连忙追了上去。
  但苏格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歌舞伎町地势又很复杂,对方拐过一个弯便消失了。
  “小阵平,别追了,先去拆弹!”萩原研二追上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满脸不甘,恶狠狠地说道:“别让我再抓到他!”
  萩原研二则忍不住笑出了声,以后小诸伏怕是要躲着小阵平走了。
  两人谁都没真把苏格兰当安装炸弹的幕后黑手,毕竟几人一起在警校待过,关系又相当不错,彼此什么心性还是了解的。
  次日,苏格兰又被琴酒单独拎了出来。
  “你很困?”见苏格兰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琴酒忍不住皱眉。
  “啊……昨晚没睡好。”苏格兰打了个哈欠。
  何止是没睡好,苏格兰昨晚根本就是一点没睡。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丢掉自己的节操准备用身体讨好琴酒,结果被琴酒拒绝了,然后他又下了很久的决心才走到歌舞伎町门口,进去后学是没学会,还撞见了自己的同期!
  天啊,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灾难,苏格兰看着琴酒的眼神顿时无比幽怨。
  琴酒被看得有点不舒服,又不是他让苏格兰休息不好的,冷冷提醒了句:“打起精神来,等下的交易非常重要。”
  “交易?什么交易?”苏格兰满脸茫然,没人和他说啊。
  “等下你和我出任务。”
  “你之前没和我说过!”苏格兰立刻警觉。
  琴酒有些不满,“我需要提前和你说?”
  苏格兰哑口,琴酒的地位比他高许多,出任务什么的的确不需要对他交代,但有了莱伊作为前车之鉴,他总感觉自己也会被琴酒坑一把。
  莱伊差点被琴酒给坑死……
  莱伊的车子都被琴酒撞烂了……
  莱伊被琴酒以训练的名义狠狠地揍了一顿……
  联想到莱伊的凄惨,苏格兰对琴酒口中的“任务”更加警惕,索性拒绝:“我并没有接到组织的消息,所以……”
  “我找你帮个忙。”琴酒懒得发任务给他。
  苏格兰再次拒绝:“抱歉,既然没有上面的命令,我想我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毕竟组织很多任务都很机密。”
  琴酒看着苏格兰的眼神有些古怪,一个卧底,拒绝了看起来很重要的任务,还说“机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琴酒掏出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番。
  “叮”地一声,苏格兰的手机响了。
  苏格兰拿出手机看了眼,是组织发给他的新任务,让他和琴酒一起去交易。
  苏格兰:……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琴酒,不会吧?刚刚琴酒玩手机是去找先生告状了?
  “走吧。”琴酒命令。
  苏格兰也只能跟上,心里边无限腹诽,琴酒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找先生告状。
  这次的交易对象是横滨的港口Mafia,那是横滨的老牌极/道了,而且生意合规合法,占据着横滨极/道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市场。
  开着车,苏格兰非常惊讶:“我们和港口Mafia有合作?”
  “有。”
  “之前都没听说过。”
  琴酒扫了苏格兰一眼,意有所指:“很少有人能接触到这方面的消息。”
  苏格兰心中一跳,琴酒这是什么意思?
  琴酒或许早猜到他是个卧底了,现在却又说这话,琴酒这是故意在给他送情报吗?还是在故意警告他,知道的人就那么一点,这种情报一旦传出去,很容易就能被人给揪出来?
  苏格兰摸不准琴酒的意思,暂时按兵不动。
  “交易的物品是一块蓝宝石,名字是潘多拉。”琴酒给苏格兰讲解这次任务的详情:“据传说,潘多拉拥有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能力,先生一直都在追求永生,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感兴趣。”
  苏格兰已经被惊呆了。
  琴酒在说什么?
  这一连串的……苏格兰被巨大的情报量给砸懵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关“先生”的情报。
  苏格兰心情复杂,“你和我说这些……”
  “如果那块宝石真的可以令先生获得永生,那将是一颗无价之宝。”琴酒告诉苏格兰:“我没有准备任何资金。”
  苏格兰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意思?琴酒打算明抢?他是不是应该感谢琴酒,毕竟琴酒没有像欺骗莱伊一样将他蒙在鼓里,至少琴酒还告诉了他真相。
  “如果要和港口Mafia作对……”“不是作对,是谈判。”琴酒有些恨铁不成钢:“给我用用你的脑子,想想该如何兵不血刃的拿到宝石。”
  苏格兰沉默,他真的想不出。
  苏格兰将车子停到了五栋大楼门前,两人被搜身、卸掉武器,乘坐观光电梯上楼。
  “boss。”银站定在首领办公室的门口,朝里面大声汇报:“人已经到了,琴酒带了新人来。”
  “让他们进来。”森鸥外在房间内说道。
  银打开门,示意两人进去。
  苏格兰跟随琴酒进门,银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关好了办公室的门。
  “哐!”
  “哐哐哐!”
  一道道铁板落下,将窗口、房门都封得严严实实,周围一片漆黑。
  突然,一簇火苗幽幽亮起,火苗后面,中年的男人双手十指交叉,两只手肘拄在桌面上,两只手静静地撑在下巴处。
  “欢迎,黑泽君,绿川君。”那双猩红的眼睛尽管含着笑意仍旧令人感觉危险,森鸥外朝两人微笑着。
  这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压力令苏格兰就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琴酒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威压,开口:“森先生,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他还是不肯走出来吗?真是个怕死的老头子。黑泽君留在他那里实在屈才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港口Mafia?只要你答应,任何的阻碍我都会帮你除掉。”森鸥外对乌丸莲耶没有半分尊重,反倒对琴酒极为看重。
  苏格兰震惊于森鸥外的拉拢,也紧张地看向琴酒,琴酒会答应吗?
  琴酒却连表情都没变,直接越过这个话题开始谈正事:“听说中原君最近得到了一颗蓝宝石?”
  “没错。”
  “是潘多拉吧?”
  森鸥外轻笑道:“究竟是不是潘多拉,还需要仔细判断才行。”
  “我们的boss希望森先生您可以给他一个面子,将这块宝石卖给组织。”琴酒报价:“我们可以出十个亿。”
  苏格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在心中惊叹组织的有钱,为了一个听起来就糊弄人的传闻竟然就可以花十个亿购买。
  “那块宝石不是我的,是中也君……”
  “如果中原中也可以做主,我就不会来找你。”琴酒冷嗤了一声,话里毫不留情:“和他谈生意,比和你谈生意可要愉快多了。”
  苏格兰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对面的人可是港口Mafia的首领,对方若是一个不高兴,整个港口Mafia的人都会冲进来将他们切成肉酱,琴酒到底是怎么敢在对方大本营这样嚣张的?
  森鸥外却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开怀大笑。
  笑过之后,森鸥外却跳过了生意,转而看向苏格兰,相当暧昧地说道:“听说黑泽君终于交到了男朋友,我倒是可以将宝石送给你们,作为你们的新婚礼物。”
  苏格兰震惊得双目圆瞪。
  “可以。”
  “咔”地一下,苏格兰转头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向琴酒。


第30章 
  宝石拿到手后,苏格兰和琴酒在森鸥外暧昧的眼神中离开了五栋大楼。
  坐在车上,琴酒不满地批评:“你刚刚失态了。”
  “我不该失态吗?”这也是苏格兰没有掩饰自己情绪的原因,刚刚那种情况他本来就该失态的好吧!
  结婚,那可是结婚!
  琴酒不是想泡他吗?不只是想和他玩玩吗?为什么会到结婚那种程度?
  结婚那种事情,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琴酒来说,分明都很奇怪啊!
  琴酒的表情变得古怪:“你以为我要和你结婚?”高明的弟弟不会这样愚蠢吧?
  “不然呢?”
  “我只是想办法拿到礼物罢了。”琴酒晃了晃手上的沉香木盒子,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苏格兰愣住。
  “森鸥外也只是开个玩笑。”琴酒很了解对方的恶趣味儿,这会儿估计正抱着肚子拍着桌子大笑吧。
  联想到第一次见森鸥外时,对方追着一个金发的小姑娘跑来跑去,对方的这点恶趣味儿就不算什么了,他分明还可以更加变态。
  “开玩笑?”苏格兰震惊,他的确完全没有看出来。
  首先,琴酒本来就对他属意,苏格兰先入为主下很难再跳出来;其次,森鸥外可是港口Mafia的首领,那样的大人物竟然也会开玩笑吗?
  琴酒冷哼了一声,森鸥外是知道他的,他不可能和人在一起,更别提结婚了。
  “他为什么要送我们宝石?”跳出原本的思路,苏格兰的头脑变得清晰起来,却又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森鸥外开这个玩笑,分明就是故意要将宝石送给琴酒。
  没有要钱,没有所谓的利益交换,就直接送了?
  苏格兰错愕地打量着琴酒,森鸥外就真的那样看重琴酒?
  “别多想,只是利益交换罢了。”琴酒态度冷淡。
  森鸥外看重的从来都不是琴酒。
  这一点,琴酒心知肚明。
  诚然,森鸥外的确非常欣赏琴酒的能力,但更加看重的却是他和太宰治的关系,森鸥外一直都想要拉拢的人始终是太宰治。
  而森鸥外需要琴酒做的事情也非常简单,只要他能够在太宰治面前说几l句好话,稍作引导便可,这种一本万利的交换,傻子才会不同意,反正太宰治也不是能被几l句好话便打动的性格。
  一连几l年,森鸥外不也没能挽回太宰治吗?
  苏格兰却对一切茫然不知,问:“是什么利益交换?”
  琴酒没有给出回答。
  “陨星”真的是一颗非常漂亮的蓝宝石,宛如夜空中的流芒,陨落之前绽放出最后的华光。
  可惜,这块宝石并不是真正的潘多拉。
  深夜,琴酒对着月光验证过,然后便随手丢给了苏格兰。
  “这……”
  “你的了。”琴酒对假货毫无兴趣。
  看着琴酒被伏特加接走,捧着宝石的苏格兰仍旧没回过神来。
  啊……
  琴酒曾出价十个亿想要购买的宝石,就这样丢给他了?
  有这样一块宝石,别说是走夜路,白日里都会提心吊胆,于是苏格兰抛下其他一切思绪,第一时间开车回了安全屋。
  “怎么这么晚回来?”波本还在客厅码报告,见苏格兰回来朝他打了声招呼,又看到了他手上紧紧握着的小木盒,好奇:“买的什么?”
  “不是买的。”苏格兰心情复杂。
  波本更好奇了,朝苏格兰伸出手。
  苏格兰做不到琴酒那样漫不经心地丢过去,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波本。
  “是什么啊那么重视。”波本打开小木盒,一瞬间被蓝宝石的光芒晃了眼。
  这是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宝石的大小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光泽、剔透程度,波本是个在各方面都略有涉猎的情报人员,自然能看出这颗宝石的价值不菲。
  “的确不是买的。”波本感慨,他很确信,以苏格兰现在的钱包根本买不到这样的宝石。
  是任务目标?还是抢来的?捡来的?
  总不可能是有人送他吧!
  波本好奇地看向苏格兰,苏格兰表情尴尬,低声说道:“是琴酒送的。”
  操,还真是有人送的啊!
  波本瞪大了眼睛,自己幼驯染这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这种成色的宝石也有人送?这种宝石,在拍卖行里一般可都是当压轴商品的。
  这么贵的东西,竟然是琴酒送给苏格兰的?
  波本不知道自己该震惊什么,是先震惊琴酒的财力还是先震惊琴酒对苏格兰的重视?
  这样的礼物……
  “他不会真的喜欢你吧?”波本将盒子放到桌上,两只手掐着苏格兰的肩膀拼命摇晃:“离他远点,苏格兰,你得离他远点!”
  苏格兰目移,啊……
  远离琴酒这种事情,苏格兰是做不到的。
  他们是卧底,削尖了脑袋往上挤是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拿到更多情报吗?如今,获取情报的机会就在眼前,苏格兰实在无法拒绝。
  “苏格兰!”波本大声喝斥。
  苏格兰犹豫片刻,拿掉了波本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着自己幼驯染眼中流露出的震惊,他低了低头,说道:“我有自己的选择。”
  但是那选择是错的!
  波本很愤怒,他当然也知道卧底的艰难,自然也明白能早点拿到情报就可以早点摧毁组织,但是……hiro不行,hiro绝对不行!
  “换我来!”波本倔强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苏格兰慌了一下,立刻拒绝:“不行,琴酒喜欢的人是我!”
  “我比你更懂得如何讨好人!”
  “波本,你不要和我争!”
  “我不管,琴酒我要定了!”
  房门打开,露出门后包着绷带满脸复杂的莱伊。
  苏格兰/波本:……
  “莱伊,你回来了。”苏格兰勉强笑笑,朝莱伊打了个招呼。
  “呦,医生终于允许你出院了?”波本不怀好意地嘲讽。
  莱伊沉着脸进门,将房门关好后又眼神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
  波本和苏格兰对视,用眼神开始交流
  【他是不是听到了?】
  【都怪你,非要和我争!】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牺牲吧?你以为我怎么加入情报组的?这方面我比你擅长。】
  苏格兰移开视线,拒绝和自己的幼驯染沟通。
  “我回房间了。”莱伊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朝自己卧室走去。波本和苏格兰目送他离开,却见莱伊在走到他卧室门口的时候停住了。
  莱伊在原地停了好几l秒的时间,似乎在纠结、在犹豫,最终,他还是转过头,没有理会波本,而是认真地告诫苏格兰:“琴酒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要谨慎。”说完也不等苏格兰回应,打开门便钻了进去。
  望着重新闭合的房门,苏格兰的表情多出了几l分苦闷,不——
  他的节操,这下是彻底回不来了。
  长野县,诸伏高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了案,然后又缩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狂写报告。
  “高明,你很不对劲儿。”大和敢助走到他的办公桌旁,敲了敲桌子问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很正常。”
  “我还没到现场你就已经破了案……”
  “作为一名警察,效率非常重要。”
  但是半小时,那才半小时啊!
  大和敢助难以想象,这样的速度诸伏高明究竟是怎么找到线索的。
  “你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大和敢助不得不怀疑,同时指出:“是因为你告白失败吧?”
  【今天有人和我告白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恍惚间,诸伏高明又想到了黑泽阵给他的信。
  他没有回信,当然并不是因为不当回事。
  他从来都不会逃避现实,拼命工作也不是为了麻痹自己,而是希望早点下班。
  他的假期已经用光了,但如果可以提前完成工作,甚至帮助其他人完成工作,再去请假的话说不定也行得通。
  他要再去和阿阵见一面,这种事情信件里是说不清的。
  “敢助君,麻烦你不要打扰我,我在工作。”诸伏高明忙完了手上这一份报告,又开始写下一份。
  大和敢助却看不下去了,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高明,你不要……”
  “你打扰我工作了。”
  大和敢助本来想发火的,但是听着诸伏高明毫无感情的声音,看着那双冷静的蓝色双眸,火便被直接湮灭,有些悻悻地松了手。
  诸伏高明又开始去工作,“两眼不闻窗外事”的专注。
  “其实我本来是想喊你去联谊的,就是那个川上家的养女,她继承川上家后搞了个晚宴,但我看你也肯定没有兴趣……”
  “不,我去。”诸伏高明放下报告,一口答应。
  他虽然想去东京见阿阵,但也并没有丢掉自己身为警察的责任心,当时川上富江从那种不可能生还的情况下奇迹生还,一定有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他得去看看才行。
  而另一边,琴酒也收到了来自太宰治的求救,对方邀他去长野一趟,共赴川上家的晚宴。
  “186搞那种宴会,向来是会厮杀到血流成河的。”这是太宰治的原话。
  看着邀请名单上某个熟悉的名字,琴酒觉得,这次他不得不去。


第31章 
  富江是一个传说,不管在异能界还是咒术界。
  因为太宰治上次的失利,这次森鸥外特别派遣了他的老搭档中原中也来协助,咒术界的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凑了一把热闹。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太宰治还拉上了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准备在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自相残杀时捞他们一把。
  “啊——麻烦死了!”太宰治伸着懒腰,满脸怠惰地吐槽:“都是因为你,找什么人不好找个警察当男友,否则的话我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喊上与谢野晶子,注定了太宰治在这次夜宴里不能太浪。
  琴酒完全没搭理太宰治,甚至还远离了他。
  太宰治自讨没趣,斜着眼睛瞪了琴酒一眼,也到一旁去自由活动了。
  富江的呼吁力还是不小的,川上家又是长野县有名的富豪,今天晚上几乎大半个长野的人家都来捧场。
  客厅内外,整个庄园都人潮汹涌,是了解内情的人见到绝对会感到头疼的场面。
  “啧~”五条悟很不爽,看着一群人和夏油杰吐槽:“这么弱就不要在晚上出门嘛,老子等下想活动都活动不开手脚。”
  “悟,要爱护弱小。”夏油杰笑眯眯的。
  家入硝子则拿起一块小蛋糕,可惜还没放进嘴里便被五条悟给抢了过去,顿时扬起拳头朝五条悟挥了过去:“混蛋,给我怜香惜玉啊!”
  回应她的,却是五条悟一个滑稽的鬼脸。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同期们打闹,他早就释放出去的蝇头突然传来危险的信号,他也朝那边望了过去,就见楼梯口的位置,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孩子正缓缓走下来。
  霎时间,周围一切都安静了。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富江,为富江的魅力所倾倒。
  诸伏高明自然也来了,不过身为警察,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大厅,而是在院子里面巡视了一番,确定了周围的安全。
  这里的人多是长野的熟面孔,偶尔有些没见过的,看着也并不是特别危险,等他走进客厅的时候,客厅的人已经将富江团团围住,只剩下没有凑上去的寥寥几人格外明显。
  那是……阿阵诸伏高明几乎是下意识朝琴酒走了过去,中途却被人给拦住。
  是太宰治?
  诸伏高明在黑珍珠号上见过他,对方似乎和阿阵认识,明明看着十分危险却偏偏又能够指挥警察,在诸伏高明的心中对方的真实身份始终是一个问号。
  “喝杯酒吗?诸伏警官。”太宰治朝诸伏高明举了举杯子,笑容灿烂极了。
  “不用了。”
  “大晚上的,又不用执勤,喝一杯也没什么吧,我还没有感谢你在黑珍珠号的搭救。”太宰治找了个借口:“当时要不是有个警察,绝对会乱起来的。”
  但事实上,已经乱起来了。
  诸伏高明的确维持了现场的秩序,但人力终究有限,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中间的那段厮杀就算是他也根本无法阻止。
  诸伏高明不敢居功,“若不是太宰君出急智,我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诸伏警官是在为炸弹的事情耿耿于怀?”
  “事实上,炸弹和遥控器都是假的,不是吗?”在上岸之后,诸伏高明汇报了这件事情,并且得到了答案。
  只是,谁能想到呢?
  当时表现出那种危险、黑暗、残忍的一个人,竟然会用假的炸弹吓唬人。
  “哈哈哈!”太宰治大笑起来,拍着诸伏高明的肩膀说道:“的确,是假的,没想到你还去验证了。”
  太宰治正要和诸伏高明再聊上几句,突然就听见一声呐喊。
  “太宰——”
  太宰治立觉不好,快速回头,只见一道红光朝自己冲来,紧接着整个人便被重重踹到了墙壁上。
  行凶伤人?
  诸伏高明没想到竟然有人这样大胆,敢在他这个警察的面前行凶,正要动手却见仿佛都要被嵌入墙壁的太宰治站了起来,并且伸懒腰、活动四肢,一副完全没事的模样。
  而行凶伤人的犯人诸伏高明也看清楚了,是一个……少年?小孩?
  未成年若是行凶的话可以抓起来吗?看到中原中也的第一时间,诸伏高明已经在思考将对方送入少管所的可能性了。
  “看什么?我不找你。”中原中也扫了诸伏高明一眼,走到墙边一把揪住太宰治的衣领将他扯走:“混蛋,你竟然还在玩,给我好好工作!”
  “嗨嗨,中也你太暴躁了。”太宰治两条腿拖在地上,宛如一条毫无理想的咸鱼。
  诸伏高明:……
  既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人报警的话,他是不是就不用管了?
  被两人这样一打断,当诸伏高明再想寻找琴酒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人呢?
  诸伏高明立刻在四周找了起来,这么短的时间,阿阵跑去哪了?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晚宴,我的养父母真的是对很好的夫妻,他们供我吃穿,待我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样好……”富江开始发表演讲。
  她凄楚动人,就连微蹙的眉头都惹人怜爱。
  她的声音很清脆,眼神纯真,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行走在这个世间,仿佛哀雨的精灵,一举一动都带着淡淡的哀怨。
  她又好似万花丛中开得最璀璨的那朵娇花,娇艳到能让每一个人都见之不忘。
  伴随着这黄鹂般声音的流淌,众人散开,也让诸伏高明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川上家的养女。
  川上富江大难不死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家养病,如今一见,简直比照片中的富江要美上百倍,不只是她的容貌,还有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你的气质。
  诸伏高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的,他的眼睛被一只温凉的手覆盖,眼前一片漆黑。
  “不要看他。”
  是阿阵。
  是他的阿阵。
  霎时间,有关富江全部的眷恋消失不见,诸伏高明的唇角颇有些得意地扬起,问:“阿阵吃醋了?”
  “没有。”琴酒一只手捂着诸伏高明的眼睛,将他的头朝自己胸口靠了靠,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腰间,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自从抵御过富江的魅惑,琴酒便仿佛对她产生了抵抗力,也可能是诸伏高明此刻在场,这一次相遇,他完全没有受到女人的影响。
  别看他!
  别勾引他!
  琴酒用眼神警告着富江,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富江瑟缩了一下,但紧接着,一股被羞辱的怒意自心头火起。
  还从来都没有男人敢这样对待她!
  上一次也就罢了,这一次甚至更加过分,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浓重的怨念令富江的情绪开始不稳定,她用力地跺脚,仿佛要将地面踩出一个坑的凶狠,整张脸被琴酒气到扭曲变形。
  然后,富江整个人真的变形了。
  一道人影从富江的身体上分裂了出去,并且迅速成长,变成了另一个完完全全的富江。
  琴酒瞳孔一缩,之前太宰治可没告诉他富江还有这种本事。
  “啊,怪物啊!”
  巨大的震撼令周围的人也都从被富江的迷惑中回过神来,尖叫着四散逃走。
  “不要走~”一个富江楚楚可怜地朝周围的人伸出手,哀求着他们:“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
  另一个富江则已经抓起了旁边的一把餐刀,狠狠地刺入了楚楚可怜的富江胸口。
  “杀人啦!”众人本来已经因为富江的哀求停了下来,却又被这一幕吓得跑得更快了。
  “发生了什么?”诸伏高明想要掰开琴酒的手。
  “别动。”琴酒用力捂住了诸伏高明的眼睛。
  “等一下阿阵,出事……唔!”
  琴酒用嘴巴堵住了诸伏高明的嘴巴。
  他太过熟练,也对面前的人太熟悉了。
  两人唇齿纠缠,淡粉色的唇颜色越来越深,渐渐的流出血来。
  腥甜的味道在两人口腔中游曳,便仿佛可以令人忘记一切。
  可是……
  “高明!”是大和敢助的声音。
  诸伏高明回过神来,立刻一把推开了琴酒。
  琴酒皱紧了眉头,看着不远处大和敢助的眼神充满不善。
  而紧接着,诸伏高明便注意到了一死一活的两个富江。
  那是……怪物?
  脑海内,突然出现了原来听说过的山野鬼怪的传闻,和美丽的富江何其相像?
  “砰砰——”琴酒对着富江开了两枪。
  “别!”诸伏高明立刻阻拦。
  大和敢助震惊之下也掏出手/枪对准了琴酒。
  “别乱来!”中原中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大和敢助的身边,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手/枪,然后将人打昏了过去。
  中原中也的眼睛上蒙着黑布,明明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动作却出奇精准。
  “小矮子,前方四十五度。”太宰治指挥。
  中原中也迅速冲了过去,一拳打在刚刚复活的富江的脸上,将那张脸砸得整个凹陷了进去。
  “嗡——”
  红色的异能发出嗡鸣,将富江的血液全数弹开,以免被渗透污染。
  “真有意思啊。”五条悟也早就用无下限封锁了富江的血液,以免沾染到那些普通人的身上,“六眼”更是精准捕捉到了每一滴血的情况,确定不会有任何遗漏。
  夏油杰操控咒灵将来参加的宾客一个个打昏过去,然后便将人拖拽到了庄园的外面,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
  家入硝子和与谢野晶子同时行动,救治着每一个刚刚不慎受伤的普通人。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十分完美,除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的眼睛与富江完成了对视。


第32章 
  糟了!
  琴酒心道不好,立刻又要捂住诸伏高明的眼睛,诸伏高明却用力打开了他的手。
  巨大的力道抽在琴酒的手背上,令琴酒白皙的手背多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这样的伤害自然不会让琴酒感到疼痛难忍,但他还是愣住了,不管是信件交流还是见面,这都是诸伏高明第一次伤害他。
  “诸伏高明!”回过神来,琴酒一把扼住了诸伏高明的脖子,眼神凶狠地瞪着他。
  诸伏高明呼吸不畅,脑袋却挣扎着转向富江的方向,仍痴迷地望着她。
  这种眼神,原本只用来注视过琴酒。
  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琴酒一只手扼着诸伏高明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紧手/枪朝着富江便是“砰砰”几/枪,打得她身体倾倒,脑壳都要被打烂了,但仅仅片刻后便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宛如奇行种一样脸上挂着无比诡异的微笑。
  这一幕,若是被不受富江影响的人注意到,恐怕心中会彻底失去所谓的旖旎,变得脊背发凉起来。
  而五条悟,此刻便感觉脊背发凉。
  好恶!
  那浓重的黑暗,那深沉的恶意。
  “六眼”迅速分析着面前的女人,bug遇到bug,当富江每一次即将侵蚀的时候,“六眼”都会先一步给予它的主人预警,将富江纯粹的恶明明白白摆在五条悟的面前。
  污染、分析、净化、再污染、再分析、再净化。
  五条悟扶了扶额头,有些头脑昏沉。
  “六眼”的消耗本来就大,所以他才会戴上特制的咒术墨镜,如今火力全开又仿佛面对一个克苏鲁,就让五条悟很感到吃不消了。
  “真受不了。”五条悟朝其中一个富江伸出手,顺转术式出手,瞬间将富江吸到了他的手上。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却仿佛无法穿越的无限,五条悟手指一捏,富江在他的手上化为一团血雾。
  “砰——”
  子弹飞速袭来,却被五条悟的无下限所挡。
  五条悟心情不好,几乎是面目狰狞地看向对方,那只是一个普通人,似乎是长野县这边的警察。
  “给老子滚!”五条悟轻轻弹出微小的咒力,咒力击中了对方,对方瞬间昏迷了过去。
  “砰”“砰”“砰”
  更多发子弹/射/向五条悟。
  五条悟:……
  烦死了,这些烦人的苍蝇!
  五条悟狠狠一跺脚,咒力翻涌着冲向四周,将持/枪的警察全部震昏了过去。
  还有一个!
  五条悟又看向另一个富江,缓慢而阴狠地朝她伸出了手。
  “不要!”富江尖叫。
  “悟!”
  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五条悟回头,却被虹龙巨大的尾巴给狠狠抽飞了出去。
  “轰——”
  五条悟的身躯砸穿了数面墙壁,跌在了废墟之中。
  “不准伤害她。”夏油杰同他的咒灵挡在了富江的身前。
  从废墟之中脱身,五条悟捏紧了拳头,然后狠狠朝夏油杰竖起了中指。
  淦!
  “太弱了吧,杰!”五条悟阴阳怪气地嘲讽着他,只是个女人而已,竟然还真的被那女人影响到了。
  夏油杰双手结印,玉藻前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身前,但领域还来不及展开便被五条悟一脚踹飞。
  被迷惑的夏油杰战力明显受到了影响,谈不上什么排兵布阵,几乎只是在胡乱指挥了。
  更何况,他在挣扎。
  感受到羞辱与死亡威胁的富江显然将她的影响力开到了最大,但是很可惜,目前还能站着的几位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夏油杰竟然还在挣扎。
  一旁,家入硝子和与谢野晶子也打了起来,两个女人打架又都是辅助,按理说不该太血腥,但她们两人打起来却是胳膊腿乱飞,堪比恐怖电影。
  “你为什么不看我?”富江一步步走向琴酒。
  琴酒一只手死死桎梏住诸伏高明,另一只手握着手/枪,他紧紧闭着眼睛不去看富江,以免被富江影响。
  “他们杀了我。”富江语气悲凉:“一次又一次。他们焚烧了我的尸体,他们毁尸灭迹,他们甚至将我关起来反复折磨,他们既想研究我,又对我无比恐惧,看啊,他们就是那样矛盾的人。”
  琴酒没有说话,他也并不意外富江口中所说的“研究”,虽然太宰治没有提到,但如果是组织得到富江,不可能不进行一番研究,其他组织同样如此,就连官方恐怕也不能免俗。
  但是,研究失败了,所有富江都将被灭绝。
  琴酒并不同情富江的遭遇,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富江朝琴酒咆哮:“你们毁了我的宴会!你们这群肮脏的猪猡,你们将我精心准备的晚宴给毁了!你们……”
  富江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琴酒已经将伯/莱/塔塞进了富江的嘴里,然后“砰”地扣下扳机。
  “嗡——”
  红色的重力蔓延,将琴酒和诸伏高明死死护住,将富江被爆/头/溅/射/出的鲜血全数弹开。
  “你那样很危险的。”中原中也大声说道:“这种场面,还是交给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比较好。”
  琴酒点头,搂着诸伏高明后退。
  诸伏高明在琴酒的怀中不断挣扎,琴酒只能拖拽着他不停后退,渐渐远离了富江。
  “诸伏高明,冷静点!”琴酒在诸伏高明的耳边低吼。
  诸伏高明却完全没有冷静下来,拼命挣扎着要冲向富江的方向。
  “她是个怪物,高明,她是个怪物!”
  但是诸伏高明却仿佛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始终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挣扎过去。
  “混蛋!”狠狠的,琴酒一口咬在了诸伏高明的肩膀上。
  伴随着鲜血与疼痛,诸伏高明的身子似乎安分了一些。
  琴酒松了口气,又在诸伏高明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清醒了对不对?”
  没有回应。
  “高明?”琴酒在诸伏高明的耳边询问着。
  诸伏高明扭头,突然凶猛地吻上了琴酒,并且大力出奇迹,一下将琴酒撞倒,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就这样在废墟旁忘情地热吻起来。
  潮涌般的情感仿佛要将诸伏高明整个摧毁了,他保持着大脑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富江与琴酒之间选择了自己真正爱着的那个人,然后……
  吻他,狠狠地吻他!
  抱他,用力地拥抱他!
  扒掉他的衣服,掐住他的腰,然后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抽上一下!
  超市他!
  橄榄他!
  忘掉自己的理智与身份,忘掉周围的环境与时间,就在此刻,就在此地!
  当然,诸伏高明最终还是没能得逞,因为当他脱掉自己的外套,正准备解裤腰带的时候,被情/潮点燃的琴酒总算是找回了一丝理智,一手刀打昏了他。
  “呼哧”“呼哧”
  剧烈的喘/息。
  被扒掉了黑色大衣的琴酒内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伴随着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面色潮/红,嘴唇被咬破,脖子上也被嘬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草莓痕。
  混蛋高明!
  琴酒一拳头打在诸伏高明的脸上,看着诸伏高明白皙的脸被打肿,这才总算是消了些气,又起身远远地看向不远处的战场。
  中原中也显然引起了富江的兴趣,富江一步步走向他,太宰治则从中原中也身边慢慢撤退。
  “喂,她在哪?”中原中也问。
  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混蛋青花鱼,给我坐标啊!”
  “你自求多福好了!”远远地、真的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了太宰治的声音。
  中原中也:?
  混蛋,你跑到哪里去了?
  你这家伙竟然趁机逃跑了!
  中原中也愤怒地想要咆哮,但是富江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并且伴随着那种娇滴滴的、格外惹人怜爱的声音:“我好痛啊,你们都欺负我。”
  中原中也扬起的拳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垂下。
  “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富江伸出手。
  中原中也偏开头躲开了她的手。
  “你为什么不看我?看看我好不好?”富江抓向了对方的蒙眼布。
  黑色的蒙眼布被扯下,露出了布条后面一双澄澈的钴蓝色双眸。
  ……澄澈。
  几乎是瞬间,富江心知不妙。
  中原中也却冷笑了一声,张开双臂,重力隔空倾泻,巨大的重力令富江双膝跪地,整个人被狠狠压制再动弹不得。
  “你啊,不会是想污染我吧?”中原中也嘲讽地看着富江,重力一瞬被压缩到了极致,富江的身体也被压缩到了极致。
  几乎是瞬间,富江化为了一团血雾,血肉的碎末被压缩成了一个小方块大小,无法挣脱。
  “空间。”太宰治喊道。
  一道人影踩着金色的波浪升空,空间之力将整个大厅包裹,在中原中也退出来之后,大厅内已经空无一人,空间之力裹挟着地面与墙壁,包括富江的血肉全数包裹在了一起,缓缓升空。
  “烈焰。”太宰治又喊。
  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火系异能者以焚烧一切的强大现身,被空间包裹在内的整个庄园都在瞬间被焚烧殆尽。
  烈焰并没有撤去,而是在一切化为飞灰之后继续燃烧,直到天光放亮,所有的一切已经被焚烧、凝结成了一颗足球大小的宝石。
  太宰治走上前将宝石拿了起来,收入了异能特务科特别准备的箱子里面。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哦不,还差最后一步。
  太宰治看向异能特务科派遣而来的第三个异能者,说道:“封印我们的记忆吧。”
  从今以后,再没有川上富江。
  她的记忆不允许被留存、她的名字不允许被呼唤、她的影像不允许被保留。
  有关富江的一切,将只剩下异能特务科档案中编号186的“天灾”。
  宾馆中,诸伏高明最先醒来。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后颈,总感觉狠狠被人捶了一拳。
  不过,怎么会呢?
  诸伏高明笑着看向身边的爱人,这还是他的爱人第一次回应他。
  长野的案件怎么忙都忙不完,诸伏高明左思“琴酒被人告白”,右思“琴酒会不会答应”,内心煎熬之下还是先给琴酒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来长野一趟。
  诸伏高明本以为会被拒绝,因为这样的邀请以前琴酒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他却一口答应了。
  诸伏高明很兴奋,这让他有种两人是双向奔赴的幸福感。
  然后,他们就在酒店内共度春宵。
  看着琴酒被咬破的嘴唇,诸伏高明的嘴角便忍不住往上翘,昨晚实在是太激烈了。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琴酒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被子从他的胸口滑落,露出了琴酒胸口处的淤青。“抱歉,我昨晚没注意。”诸伏高明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胸口,问:“还疼吗?”
  琴酒冷冷斜了他一眼,“嗤”了声,语气嘲讽:“警察。”
  明明是个警察,某方面的行事却残暴得不像话呢。
  诸伏高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砰砰砰!”外面有人猛敲门。
  “谁?”诸伏高明问了声。
  “是我,太宰治。”太宰治大喊。
  诸伏高明恍然,昨晚黑泽的确将他的弟弟介绍给了他。
  “我去开门。”诸伏高明下地,感觉身体就好像打了一场仗一样,又酸又痛。
  啊……昨天的“战况”实在是太激烈了。
  诸伏高明想着有些不好意思,匆匆穿好鞋子去开门了。
  琴酒也穿好衣服,感受着自己的腰酸背痛“啧”了声,看样子以后不能再这样放纵了,以他的身体竟然都能被折腾到这种程度。
  混蛋高明!
  “我来啦。”太宰治进门,笑眯眯地问:“二位休息的还好吗?”
  “关你什么事,没事了就回横滨。”琴酒满脸都写着“别来打扰我”。
  太宰治顿时抱怨了一句:“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男人啊男人。”
  琴酒:……
  他抬起手,给了太宰治一个重重的爆栗。
  “好痛!”太宰治吃痛,瞪了琴酒一眼。
  “阿阵,别这样。”诸伏高明连忙打圆场:“他毕竟是你的弟弟。”
  这是……介绍了?
  太宰治有些好奇,昨天那个记忆清除师的异能力非但可以精准的清除有关“富江”的记忆,更能够自动填补合理的记忆,所以他一大早就来找两人了,想看看他们都被填充了什么记忆。
  “哇,你胳膊上怎么青了?”太宰治突然十分夸张地指着琴酒的胳膊问。
  琴酒瞪了太宰治一眼。
  诸伏高明则干咳了一声,有些脸红。
  太宰治:……
  他懂了。
  这记忆……可真是太合理了!
  “两位玩得很愉快啊。”太宰治的心情无比复杂。
  “滚出去!”琴酒低骂了一声。
  太宰治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笑嘻嘻地搬了把凳子坐下,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我们……”
  “我们没恋爱。”琴酒打断了诸伏高明的话。
  诸伏高明只能闭嘴,有些幽怨地叹了口气。
  他们都已经睡了一次两次三四次,阿阵竟然还是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爱情。
  似乎是很嫌弃太宰治,琴酒又催促:“你还不走?小心等下中也找过来。”
  太宰治一愣,惊讶:“他找我做什么?”
  “你刷他的卡被他发现了,你说他来找你做什么?”琴酒冷笑。
  “等等,我根本没刷……好吧,我刷了。”但是小矮子不可能知道啊!
  可恶的异能者,你坑我!
  太宰治连忙起身,以他对小矮子的了解,对方现在应该已经……
  “太——宰——”
  窗口外传来一声咆哮,紧接着一道人影踹碎了玻璃冲进来,一脚狠狠踹在了太宰治的腰上。
  啊——
  太宰治被狠狠踹到了墙上,他的腰——
  “混蛋太宰,把我的卡还给我!”中原中也一把揪起太宰治的衣领朝他怒吼。
  太宰治却一副软面条的模样,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诸伏高明看看窗口又看看中原中也,开玩笑吧?这可是三楼,这小孩是一路爬楼上来的吗?
  “我们走了。”琴酒拉住诸伏高明的手。
  “可是他们……”
  “不用管,出不了事。”琴酒显然对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清楚,拉着诸伏高明便走了出去。
  琴酒和诸伏高明离开宾馆,走到外面听到楼上巨大的响动,诸伏高明还是有些担心。
  “他们真的不会出事?”
  “他们是朋友,每次见面都打打闹闹的。”
  诸伏高明:……
  话说,那已经超出打打闹闹的范畴了吧?
  “我先回去……”
  诸伏高明立刻没心情去分析楼上两人的感情纠葛,及时打断,问:“要不要和我去趟警署?”
  饶是以琴酒的淡定,此刻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咳,我的意思是,你也看看我工作的地方。”诸伏高明笑着邀请。
  参观警察局?
  这样的活动对于琴酒来说过于新潮了。
  “不了,我……”
  诸伏高明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吻上了他的唇。
  此刻是大街上,琴酒在回过神来后立刻推开了他。
  “你疯了吗?”琴酒低声问。
  “反正又没人认识你。”
  “但是他们认识你!”琴酒很生气,诸伏高明以后可还要在长野当警察的。
  诸伏高明则露出不羁的笑容,反问:“所以呢?”
  “你是警察!”
  “警察就不能交男朋友了?”
  “你不是……”
  “好吧,我和你还不是恋爱关系,那只是我一己之见,你总不能连幻想都不让我幻想吧?”诸伏高明笑着问。
  琴酒沉默,终究没能再说出什么。
  诸伏高明则笑容灿烂,拉着琴酒的手说道:“这里就是我生活的地方,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长野很美。”
  琴酒没有发表意见。
  “像阿阵这样的人,其实根本不该来长野。”
  琴酒皱起眉头,这是嫌弃他?明明是高明邀请他过来的。
  诸伏高明以一种很夸张地语气说道:“因为阿阵太美了,阿阵一来,整个长野的风景都黯然失色。”
  琴酒:……
  “你是个警察,不要看那些土味儿情话。”琴酒警告他。
  “如果土味儿情话能讨到老婆,那就不是土味儿情话,是箴言,是真理。”
  琴酒斜着眼睛看他。
  “好吧,讨不到。”诸伏高明一摊手,紧接着在琴酒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看着他发红的耳根问:“这个可不可以讨到老婆?”
  琴酒后退了一步,警告:“如果你再乱来,我下次就再不会来赴你的约了。”
  诸伏高明的嘴巴委屈地扁了扁,不过他这人贯会变通,很快便又笑着问:“阿阵的意思是,下次还会来赴我的约?”
  琴酒:……
  他什么时候那样说过了?
  组织的训练场上。
  波本上身穿一件浅色的夹克,夹克的领口微微张着,露出里面黑色的内搭,下身穿一件黑色的西裤,一双黑皮鞋,看着不是来训练的,更像是来走T的。
  他戴了手表、戴了一条中粗的项链,吊坠是一个金属牌子,牌子上雕刻着一瓶波本威士忌。
  他没有打领带,而是戴着漂亮的波洛领结,领结上金色的宝石十分晃眼,与他金色的头发相得益彰。
  他笑起来时比往日更加灿烂,尤其是面向门口的笑容,总那样完美,就好像一直在倾心等待着谁。
  “波本交女朋友了?”
  “没听说啊。”
  “干嘛打扮那么骚/包啊,你注意到没有?他的腰带上还挂了金色的装饰链条。”
  “我只注意到了他的项链,他是真不怕训练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勒死他啊。”
  男人们酸溜溜地吐槽着,一群女人没有聚群,但也纷纷朝波本秋波暗送。
  组织里的男人虽然多,但这么精致的男人却并不多,大多数都杀伐果断,看惯了猛汉突然见到一个精致得仿佛王子的家伙,自然会格外突出。
  终于,有一个女人按捺不住走向了波本。
  “波本,今天的打扮很特殊嘛。”女人将手搭在波本的肩膀上,绕着他的身体转了一圈,暧昧地抿抿嘴唇,邀请:“要出去喝一杯吗?”
  “抱歉。”波本的笑容仍旧灿烂,说出的话却令女人大受打击:“我喜欢男人。”
  女人的脸瞬间便黑了,她迅速抽回手退后,仿佛慢一步便会沾染到什么晦气一般。


第33章 
  训练场的角落,苏格兰的表情痛心疾首。
  zero你在做什么啊!
  别人都对这种事情避之不及,zero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往前面莽!
  而且穿得那么……那么……
  “你的手在抖。”莱伊就站在苏格兰身边,看着苏格兰气到手抖的模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和波本是类型完全不同的人。”
  “所以呢?”苏格兰希冀地看向莱伊,所以琴酒既然看中了他,就绝对不会再看上波本对吧?不会再看上他的幼驯染对吧?
  莱伊自然地说道:“他比你脸皮要厚多了。”
  苏格兰:……
  是这种完全不同啊!
  “你瞧,有男人去搭讪了。”莱伊幸灾乐祸。
  苏格兰也连忙看向波本那边,就看到那名代号成员十分大胆地搂住了波本的腰,然后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捏了一把……
  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啊!
  苏格兰终于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他小跑了过去,波本已经在对方的脸上狠狠留下了一片淤青,还在他的子孙/根上用力的顶了一下,主打的就是一个断子绝孙。
  “波本,别打了!”苏格兰拦住了波本,真要是出了事会很麻烦。
  波本给苏格兰面子,他的上半身的确停下来了,下/半/身却抬起腿又狠狠踹了对方一脚。
  那个代号成员这会儿已经捂着下/半/身痛苦得打起了滚,声音凄惨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波本,你太过分了!”有人站出来指责波本。
  “他只是摸了你一下,你不至于吧?”
  “你穿这样不就是让人摸的吗?”
  妈的!
  波本也不惯着他们,将自己的手/枪丢到一旁,朝刚刚发言的几个男人怒喝:“少在那边叽叽歪歪,有本事过来过两招!”
  其中一个男人似乎是被吓到了,蜷缩了一下身体朝波本吼:“你吼我!”
  波本:?
  “你那么凶,才没有男人喜欢你!”男人害怕地又缩了缩身子。
  波本:……
  呕为什么组织竟然也会有这种母0啊!
  “滚远一点!”波本自己先受不了了,大步离开了训练基地。
  “等等我!”苏格兰连忙追了过去。
  “他……他就这么走了?”母0有些紧张:“他会不会回来打我啊?”
  一瞬间,对方身边的人都离他远了许多。
  “你怎么不追上去?”基安蒂问莱伊。
  莱伊看了她一眼,双臂环胸道:“我追过去做什么?我喜欢的是女人。”
  基安蒂立刻嗅到了八卦的气味儿,兴奋地问:“你是说苏格兰也喜欢男人?他不会喜欢波本吧?”
  “当然不是,但他们喜欢同一个男人。”莱伊神秘的说道。
  “是谁是谁?”
  莱伊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说完便离开了。
  你妹的!
  基安蒂骂骂咧咧,她最讨厌有人爆料说一半了!
  等等,让她不要知道的话……难道对方是她认识的人?
  基安蒂心中一突,看向自己的老搭档,该不会是科恩吧!
  科恩注意到了基安蒂的视线,问:“怎么了?”
  “没什么。”基安蒂摇了摇头,就是感觉……蓝颜祸水啊!
  车子上,波本愤怒地将车速飙了起来,绝对已经超速。
  “别这样,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那个家伙……那家伙……”波本狠狠磨牙,齿缝间渗出浓重的血腥味儿。
  苏格兰苦笑,刚刚的场面的确很难让人冷静下来。
  “所以说,从一开始你就是错的。”苏格兰趁机教育自己的幼驯染:“琴酒喜欢的人是我,你就算是强挤进来,也根本不伦不类,算了吧。”
  波本冷哼了一声,拒绝回应。
  “你不能容忍那个男人,就可以容忍琴酒吗?你仔细想象一下,如果你在琴酒捏你屁股的时候反抗,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苏格兰以理服人。
  然后波本就想象了一下……好吧,他想象不出,琴酒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捏他的屁股!
  苏格兰也恶寒了一下,他的确也很难想象,总感觉不仅琴酒的人设崩了,他的三观也跟着崩了。
  “想让我认输可没有那么容易。”波本目光坚定,就仿佛坚守正义一般毫不动摇。
  苏格兰:……
  别在这种方面这样坚定啊!
  苏格兰说不通波本,暗自叹了口气,就见前方琴酒的保时捷缓缓行驶而来,然后与他们的车错车而过。
  琴酒!
  波本磨了磨牙齿,总之都是琴酒的错,如果琴酒能早点过来就不会发生刚刚的事情,这会儿都快中午了,琴酒也不看看时间的吗?
  怠惰,简直怠惰!
  内心狠狠骂着琴酒,波本还是放缓了车速,并且掉头朝琴酒的车子追了过去。
  那是……波本的车?
  琴酒从后视镜内看到熟悉的车子皱了皱眉,更加放缓车速,靠边停车。
  波本也停下车子,并且激情开门走了下来。
  那穿的一身什么?
  琴酒从后视镜内看到大步朝自己走来的波本眉头皱得更紧了,穿得和个花孔雀一样也就罢了,走路也像个花孔雀,花枝招展的,果然和苏格兰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卧底的时候都这样招摇。
  “扣扣”,波本敲了敲琴酒的车窗。
  琴酒降下车窗,板着脸问:“什么事?”
  “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你。”波本笑容灿烂。
  琴酒却感觉分外辣眼睛,笑容的甜美度虽然爆表,但就像是添加了工业糖精一样,让他这个对情绪极为敏感的人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波本继续说道:“这一定是缘分。”
  “手。”琴酒示意。
  波本挪开了搭在车窗上的手。
  车玻璃极为果断地摇了上去,然后琴酒踩油门,未熄火的车立刻便蹿了出去,比之前的车速还要快上几分。
  波本:……
  这算是被拒绝了吗?
  车子上面,苏格兰差点笑出声,但看着幼驯染黑着一张脸回来,他还是要好好照顾一下幼驯染情绪的,于是拼命憋笑。
  “想笑就笑,就不怕憋出内伤?”波本瞪了他一眼。
  苏格兰立刻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波本:……
  好气,心情更差了!
  “他什么意思啊?”波本指着前方已经连车尾灯都看不到的保时捷怒道:“他那是拒绝我?他甚至都不愿意多和我说话!”
  总共就两句!
  什么事?
  手。
  就这样?
  就特么两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波本撸起袖子,又气愤又斗志满满,感觉自己遭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难题。
  “行,你敢这样,等着吧琴酒!”波本斗志昂扬,他必须让琴酒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正宗的美男计!
  苏格兰喷笑之余也不忘劝他:“算了吧,你明显不是琴酒的菜。”
  “你,下车!”波本一指车门。
  苏格兰耸了耸肩膀,推门下了车。
  波本一脚油门就走了,气死了,给他泼冷水的幼驯染谁爱要谁要,他的追男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昨夜和诸伏高明一度春宵,今天早上又和诸伏高明打情骂俏,但琴酒依旧是个自律的男人,哪怕是这样“忙碌”都不忘来基地训练。
  只不过,今天基地的气氛格外不同。
  “也下手太狠了吧,我刚刚送他去医院,他那里都青了,青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人道。”
  “嘶——就算是看不上他也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手,他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私怨?”
  琴酒皱眉,路过一群八卦人士,组织里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是精锐,多得是这些无能吃瓜党。
  琴酒也习惯了,毕竟他堵不住这些人的嘴和他们满是脏污的想象力,反正没人敢吃到他的头上。
  “我和你说,我以前就觉得波本喜欢男人,你看看组织里谁和他一样,天天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琴酒顿住了脚步。
  “波本?”琴酒看向刚刚说话的人。
  那名成员见是琴酒顿时被吓了一跳,听到他的问题后大喜过望,以为这位冷漠的topkiller终于要加入他们的吃瓜大家庭,于是兴奋地朝他解释:“刚刚波本穿得和个花孔雀一样,还说喜欢男人,可有人去找他搭讪,好家伙,一脚把他给踹断子绝孙了,听说那人要找朗姆告他的状。”
  琴酒:……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波本穿得和个花孔雀一样他已经见到了,但是谁喜欢男人?
  还有,找朗姆告状?告什么?告自己性/骚/扰别人不成反成了太监?这是怎么有脸告状的?
  琴酒的脸都黑了,波本到底想做什么?一个卧底,该不会想在组织里找人谈恋爱吧?
  那么恨嫁,倒是别来卧底啊!组织里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喜欢谁?”琴酒问。
  “苏格兰!”那人兴奋地说道。
  旁边的人立刻反驳他:“才不是,波本走的时候都没理苏格兰,苏格兰是主动追上去的,我猜他应该在追求波本!”
  “不对吧,我听基安蒂说,他们两个都喜欢科恩!”第三个人过来纠正。
  琴酒:……
  琴酒僵硬地扭头看向仍一无所知的科恩,仿佛满脑子都是前几天下雨积的水,那两个混球喜欢科恩?


第34章 
  对于科恩来说,今天绝对是跌宕起伏的一天。
  一大早的就看到一只花孔雀,花孔雀开着屏等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有男人去搭讪,一脚就将人给踹开了。
  再之后……他的搭档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极为复杂。
  科恩不明白,科恩不理解,科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照常在组织的训练基地训练,只感觉做完一组训练之后,抬头发现天都变了。
  “科恩,来。”琴酒朝科恩招手,示意他过去对练。
  科恩板着一张脸过去,冷脸对上冷脸,释放冷气的效果加倍,顿时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继续八卦了。
  科恩是琴酒行动组的老人了,一般有什么团队行动或者需要狙/击手的时候绝对会喊上他,喊科恩的次数甚至要比喊基安蒂的次数还要多,毕竟即便是琴酒也受不了一个总在咋咋呼呼、随时随地聊人八卦的女孩子。
  对于这样的人,琴酒当然不会像对待莱伊一样将人打个半死,但科恩还是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朝地上的科恩伸出手,琴酒的面色比之前缓和不少。
  躺在地上的科恩同样伸出手,借着琴酒拉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虽然你是狙/击手,但近战能力也有必要提高一些,毕竟以后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情况,有备无患。”琴酒沉声告诫。
  “嗯。”科恩应了一声,一切就像是普通的训练。
  但是,只有科恩知道,刚刚琴酒攻击的力道比以往要重上二三分。
  科恩觉得,今天他见到的所有人都非常奇怪,包括琴酒。
  琴酒与科恩过了过招,感觉自己真的是被那群蠢货带着走了,像是科恩这样沉默寡言的人是绝不会去勾搭那两个混球的,那两个家伙应该也不会来勾搭科恩,组织里的风言风语果然没几个可信的。
  琴酒放过了科恩,却不知道自己也加入了风言风语之中。
  “喂,科恩,你说琴酒是不是喜欢波本和苏格兰?”待琴酒走后,基安蒂兴奋地在科恩耳边八卦。
  科恩:……
  他一把捂住了基安蒂的嘴,力气大的差点把基安蒂捂窒息,造琴酒的谣基安蒂是不想活了吗?
  谣言止于科恩。
  回到安全屋后,波本反复复盘了自己失败的原因。
  琴酒开着保时捷在大街上太显眼,所以不想和他搭讪?
  他打架的时候弄乱了衣服和发型,大概琴酒不喜欢凌乱的?
  自己的幼驯染肤色偏白,至少没有他这么黑,所以……他是要在脸上抹粉底液吗?手上要不要也涂一点?
  波本越想越凌乱,尤其是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若是涂着仿佛霓虹艺伎的粉底液却勾搭琴酒……操,真的不会被那家伙一枪崩了吗?总感觉很可能啊。
  “你还是做自己好了,大家各有所长,又不是用模具刻出来的。”苏格兰看着犯蠢的幼驯染叹了口气,别执着于琴酒啊!
  组织里获取情报的方法有那么多,波本目前还在朗姆那边受到了重点关注,日后说不定会成为朗姆的心腹,又何必在琴酒的身上浪费时间?
  波本则看了苏格兰一眼,深沉地说道:“你不懂。”
  他是真的要勾搭琴酒吗?勾搭琴酒和获取情报并不是目的,目的是波本不想琴酒盯上自己的幼驯染!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苏格兰叹了口气,用手指顺了顺波本因为打架凌乱的发丝,继续劝:“你听我一句,还是算了吧,你不是琴酒的菜。”
  “又是这句话,有没有点新意啊?”波本坐在凳子上,仰着头看自己站着的幼驯染,不爽:“我目前不是琴酒的菜,是因为我还没有上过琴酒的饭桌,只要我上了,琴酒肯定会因为我换口味儿。”
  苏格兰:……
  你可别闹了!
  苏格兰真担心琴酒会给他一枪,毕竟波本的攻势实在是太热情如火了。
  给人一点喘息的余地,也给自己一点喘息的余地好吧!
  “咔哒”,有人拧开门。
  波本和苏格兰立刻闭嘴,以免被莱伊听到他们又在二男争一夫。
  然而……苏格兰忘记了,自己的手还在下意识地给波本顺头发。
  于是,当莱伊进门之后,见到的就是波本坐在凳子上,苏格兰站在波本的身后,金色的发丝穿过苏格兰纤长的指间,一人低头看着,一人仰头望着,堪称岁月静好。
  莱伊的心脏,突然被重重地锤了一锤。
  是的,不是小鹿乱撞,而是重重的一锤,直接捶到小鹿挂掉。
  他是有违天理了吗?为什么要让他撞见这么诡异的一幕?
  那是波本和苏格兰吧?他们前几天不还在想着追求琴酒的吗?
  可现在,两人……两人……竟如斯和谐!
  “莱伊,你回来了。”因为和波本太熟悉,苏格兰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朝莱伊笑着打了声招呼。
  波本则冷哼一声,根本没搭理莱伊。
  莱伊:……
  明明是三个人的安全屋,此刻他却感觉格外拥挤。
  “我想说……”莱伊犹豫片刻,还是委婉地表示:“这个安全屋是我们三个人在用的。”
  苏格兰眨了眨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
  波本则一如既往的不爽莱伊,怼回去:“干嘛?我们用个客厅你就不乐意了?又不是没让你在客厅落脚。”
  来加入啊~
  来加入啊我们莱伊~
  幻视波本花蝴蝶招手的莱伊:……
  他实在是绷不住了,低着头快速说道:“不用了。”然后便匆匆忙忙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不,他不要加入!
  莱伊在心中呐喊,他喜欢的是女人,就算他不喜欢女人,也绝对不想要三人行!
  等等,三人行?
  刚刚打开自己卧室门的莱伊悚然一惊,又恍然大悟,怪不得波本和苏格兰的气氛突然就和谐了,原来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不过……琴酒也会同意三人行吗?
  想象着那种场面,莱伊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快速钻进卧室将卧室的门锁死。
  搬出去,莱伊心中有着坚定的念头,他必须尽快赚到钱搬出去!这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客厅中,两人对莱伊的脑内幻想一无所知。
  “莱伊怎么了?”苏格兰问。
  波本一耸肩膀,“谁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啪”,苏格兰在波本的头上拍了一下,吐槽:“你今天是抹了多少的发胶?梳都梳不开,我看干脆剪掉好了。”
  “别胡闹,又不是我让你梳的。”波本宝贝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起身,又白了苏格兰一眼。
  旖旎的气氛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惜莱伊已经看不到了。
  傍晚,琴酒的安全屋内,乌丸莲耶正在和琴酒进行秘密通话。
  “各国都在我们组织内部派遣了卧底,我们目前尚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组织时刻处于危险中之中。”乌丸莲耶的语气相当沉重。
  知道两个卧底但拒绝上报的琴酒:……
  “尤其是霓虹这边,我们的大本营就在霓虹,如果霓虹的官方也在我们组织派遣了卧底,一旦情报泄漏,将会对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说不定还会动摇我们的根本。”乌丸莲耶加重语气:“琴酒,对于卧底,我们绝不能姑息!”
  知道的两个卧底恰好是霓虹卧底但仍旧拒绝上报的琴酒:……
  听先生和他聊着,琴酒都有种自己已经是叛徒的错觉了。
  “我所求你知道,太宰治也知道,只要我能够达成所愿,组织未来到底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乌丸莲耶给琴酒画着大饼:“琴酒,你是我最看好的接班人。”
  之一,琴酒在心底补充。
  琴酒顿时有种微妙的感觉,他在帮着两个蠢弟弟瓦解自己的产业,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真的不能将那两个家伙直接丢出去吗?
  “是这样的,琴酒,为了找出霓虹公安在我们组织潜入的卧底,我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在公安那边派遣卧底。”乌丸莲耶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真正的计划:“我打算从警校开始,对方从基层开始,以后就算是爬到高位,也绝不会被人怀疑身份。”
  有道理,琴酒赞同,同时也有些顾虑,毕竟这样需要消耗的时间太长,而就他所知,公安的两个卧底已经拿到代号在疯狂搬运情报了。
  “所以琴酒,派遣去卧底的人选你有推荐吗?”
  所有的顾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琴酒快速推荐:“我认为苏格兰不错。”
  乌丸莲耶:……
  “他性格好,不容易被人看出是极/道成员,而且任务的效率一向很高,还懂得变通,遇到什么危机也可以轻松化解。”琴酒极力推荐着,想要将不争气的弟弟重新丢去警校回炉重造。
  “很、很好,我也很看好他。”乌丸莲耶勉强地夸奖,但随即说道:“可他已经26岁了。”
  “那就波本好了,他比苏格兰更懂得随机应变,而且本身是个情报人员,对搜集情报有天生敏锐的嗅觉。”
  乌丸莲耶:……
  可波本也已经23了啊!


第35章 
  第二天,琴酒主动联系了波本。
  波本是兴奋的,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美男计终于成功了。
  琴酒注意到了他,并且单独将他喊了出去,不是在组织的基地,而是在一家保密性良好的高档餐厅。
  很好,波本志得意满地换了更加漂亮的衣服,头发梳理地整整齐齐,甚至戴了镶钻的手表,脖子上的项链也换了一条,金色的链条更衬他的发色。
  苏格兰看着幼驯染这身与昨天完全不同的装饰品,十分怀疑他将组织的佣金全部都砸在了上面。
  最后,波本在左手食指戴了一枚纯金的戒指,戒指上雕刻着简约的线条,低调却又奢靡。
  “你是不是太得意了?”苏格兰忍不住泼他的冷水:“琴酒还没说喜欢你。”
  “他不用说,我都知道。”波本自信满满。
  苏格兰:……
  “你想想看,我们昨天才在街头邂逅,今天他便约了我,这说明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波本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笑道:“接受现实吧,苏格兰,琴酒喜欢我。”
  一旁喝咖啡的莱伊:……
  他又猛灌了一大口咖啡。
  波本也不惧被莱伊发现,毕竟他以后要和琴酒谈恋爱,是肯定瞒不过对方的,索性就坦坦荡荡。
  “我走了。”波本并没有找两人讨要祝福,而是暧昧地抿了抿嘴唇,表达出自己的势在必得。
  苏格兰眼睁睁看着幼驯染离开,有些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真糟糕,难道琴酒真的比较好这一口?
  他太犹豫了,莱伊说得对,他应该再厚一点脸皮,如果他能够主动一些,现在也用不着zero去以身饲魔了。
  该死,这都怪他!
  “你也别太难过了。”莱伊走到了苏格兰身边,轻声安慰着他:“琴酒向来不好相处,即便波本得到了他的青睐,我想也肯定不长久。”
  苏格兰格外勉强地笑笑,他在意的是长不长久吗?不,他在意的是他幼驯染的贞/操马上就不在了啊!
  不过……大概率没关系吧?毕竟他的幼驯染同样没有在床上的经验,大概会和他一样被琴酒赶回来。
  联想到这一点,苏格兰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幼驯染的贞/操暂时保住了。
  高档餐厅的包厢内,琴酒已经点好了菜,并且吃了起来,丝毫没有等待波本的打算。
  当然,波本也并不为吃饭,所以进门后看到这一幕完全没意见。
  琴酒就……就有非常大的意见了!
  这是什么?
  这穿的都是什么?
  如果说昨天的波本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今天的波本则是一只颜色花里胡哨的鹦鹉,这都什么审美?
  好好一个大学生,好好一个警校生,好好一个警察!
  虽然是来卧底的,但也不至于这么张扬吧?哪个卧底是这么张扬的?
  琴酒的眉头皱得死紧,尤其在波本快步走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突脸,他更是不忍直视地扭开了头。
  “我来了。”波本感觉有些不太对,脚步放缓,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琴酒:……
  不,我心里不舒服。
  琴酒实在难以向波本解释,毕竟他该怎么说?他好不容易看着长到大的弟弟,去考了警校当了卧底也就罢了,还说长歪就长歪了?
  操!
  谁家卧底会打扮的这么花里胡哨啊!
  这看着就不像是来做卧底的,你这是来组织勾搭小妹妹的吧?
  “怎么……”
  “有新任务。”琴酒打断了波本的话,索性直接进入正题。
  波本一秒严肃,问:“什么任务?”
  “这个任务很严峻,也很危险,如果你拒绝,组织会派遣其他人去做,但只要我对你交代完任务详情,你就不能再退出了。”琴酒死死盯着波本的眼睛。
  重要任务?
  重要情报!
  任务就代表着情报,越是重要波本自然越不会放弃,危险?做卧底的有今天没明天,有哪次是不危险的?
  巨大的机遇摆在了自己面前,这块蛋糕不吃还是卧底吗?
  波本立刻认真地表示:“请放心,只要是组织的任务,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完成。”
  “很好。”琴酒很满意,他就是喜欢波本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接了就别后悔琴酒将手上的档案袋丢给波本。
  波本神情严肃的打开,一张张翻阅起来。
  第一张是他的新身份,东大的毕业生,现年22岁,比他目前的假身份要小一岁。
  第二张是警校那边的各种情报,十分详尽,甚至就连哪个教官教学都摸得一清二楚,看得波本出了一头的冷汗。
  第三张则是……这次的任务详情。
  波本:?
  波本:!!!
  波本震惊地抬头,满脸都写着茫然,但这并非对卧底这一行业的空白与无知,而是……这特么该不是逗他吧?
  让他去做什么?上警校?考公安?
  操,黑衣组织花钱做证件让他去考公!
  从波本拿到档案开始,琴酒便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表情,波本脸上那一瞬间的凌乱果断地取悦了他,让琴酒的嘴角勾起些微弧度。
  “22岁……这是不是……”
  “你今天23岁,降1岁的话也不会有人看出什么。”
  可他今年分明是26岁!
  这会儿波本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他当初卧底的时候要不是仗着自己娃娃脸谎报了年龄,现在也用不着这么窘迫。
  大学刚刚毕业就去上警校……
  这经历,似曾相识啊。
  “你要拒绝?”琴酒掏出手/枪对准了波本。
  被浓重的杀机锁定,波本身子一僵,连忙举双手投降:“我没有说不想干,至少让我想想……”
  “我之前已经说过,拿到资料之后,你就没有了退缩的余地。”琴酒死死盯着波本,反问:“你以为这种事情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要么干,要么死。”
  “也没必要吧!”波本慌忙摆手,说出自己的疑虑:“年龄和学历可以造假,但是组织里那么多人都认识我,他们怎么办?万一有人在路上喊我一声波本,那我岂不是要被条子怀疑了?”
  琴酒露出欣赏的表情,波本还算有个脑子,他所担忧的,也是先生最为担忧的。
  波本不是组织的无名之辈,组织里见过他的人太多了,太容易暴露身份。
  这一切都很有道理,可惜……
  “先生已经同意了。”琴酒已经说服了先生。
  琴酒兴致盎然地盯着波本,恶趣味儿十足。
  知道他为了说服先生费了多少口舌吗?知道他为了将波本丢回警校去有多么努力吗?
  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只差临门一脚,琴酒绝不会被波本给破坏掉!
  波本瞪大了眼睛,先生同意了?不是,这个组织的boss脑子有问题吗?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让没露过脸的人去做吧,这真的不是让他去送死?
  波本想拒绝,他的内心也极力拒绝,但是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波本终究还是败在了这浓重的杀意下。
  “好,我去。”算了,现在答应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拒绝恐怕就要被直接处决了。
  琴酒满意的收起手/枪,心情顿时更好了。
  很快的,组织里面就要没有波本了!
  倒霉亲戚什么的,少一个是一个,最好一个都别往组织里面塞!
  波本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斗志昂扬的斗鸡,回去的时候则像是斗败了的秃毛鸡一般,整个人都恹恹的。
  莱伊看到微微挑眉,苏格兰则松了口气。
  “琴酒拒绝你了?”苏格兰心情很好。
  波本当然知道自己的幼驯染在高兴什么,但他的幼驯染一定没有猜到他在犯愁什么。
  于是,波本眼神格外复杂地看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点头,欲言又止。
  “琴酒不喜欢你,哪怕你主动上了琴酒的餐桌,他也根本不会看你一眼。”哪怕是当着莱伊的面,苏格兰仍旧毫不客气,就担心自己的幼驯染又什么时候想不开去搞事。
  波本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勾搭琴酒了,他烦透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波本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房间挪去,进门后狠狠地砸上了房门。
  苏格兰:……
  不是吧?勾/引失败让zero这么不高兴?
  苏格兰有些担心自己的幼驯染,但身边就是莱伊,他也只能继续露出那种嘲讽的微笑。
  “听你的意思,琴酒喜欢的人是你?”莱伊注意到了刚刚苏格兰话里的意思。
  苏格兰没有丝毫隐瞒:“没错。”
  “是你在追求他吧?”
  “那可不一定。”苏格兰露出自信的笑容,朝莱伊说道:“事实上,是琴酒主动对我表示了好感。”
  莱伊瞳孔地震,他实在难以想象琴酒会对谁表示好感。
  “虽然波本让我有了几分危机感,但琴酒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苏格兰朝莱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也回了自己房间。
  莱伊的内心更加震惊了,真没想到,苏格兰竟然会恃宠而骄,看样子他说的或许是真的,琴酒真的对他表达过好感。
  组织的topkiller竟然也会恋爱,这可真是出乎莱伊的意料。


第36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故事,绝对是鬼故事!
  波本才进门便一头撞到床上,到底是什么情况?琴酒疯了不成竟然想要让他去卧底!
  他不行,真的不行!
  想象一下,他进入警校去卧底,然后看门的大爷直接拿出小喇叭朝他吼:“降谷你怎么又回来了?”
  擦!
  身份暴露!
  虽然在警校的大门口身份暴露或许不会有危险,但他来组织一趟,不是为了那样戏剧性的折戟沉沙好吧!
  更别提不只是看门的大爷,因为他当年在警校时期的“优秀”,整个警校从教官到保洁甚至食堂的打饭阿姨都绝对忘不了他!
  是的,至少打饭阿姨绝对忘不了他,因为他每次去打饭阿姨都会多给他两块肉!
  不行,绝对不行!
  波本无法拒绝组织,但是他也绝对不要暴露的那样戏剧性,他才不要成为卧底界的一朵奇葩。
  于是,波本连夜联系了风见裕也,并在接头的时候将消息迅速和他说了一遍。
  风见裕也许久都没有回话,是的,这位公安优秀的接头人此刻已经彻底石化掉了。
  等等!降谷先生刚刚说什么?
  该死,他刚刚好像幻听了。
  于是,风见裕也回过神来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上司,看到他绝望的眼神之后再一次僵化掉了。
  风见裕也:……
  这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卧底计划?又是哪个鬼才挑选的卧底人才?
  诚然,降谷先生的确是一位优秀的卧底,但他是公安派遣去组织的卧底,不要再丢回来啊!
  这算是什么?抛接球还是回旋飞镖?
  风见裕也虽然已经回过神来,但他仍旧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的上司,毕竟他现在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波本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汇报给上面,将我的资料严密封存,另外将警校内认识我的人全撤出去,对了,留一个我比较熟悉的人在警校配合我的行动。”
  “是,降谷先生。”深吸一口气,风见裕也答应了下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风见裕也满脸悲壮的离开了。
  兵贵神速,但这次琴酒并不着急。
  他确定了计划,确定了自己能够成功,然后眼睁睁看着公安内部大轰动、警校人员大换血,十分贴心地等到波本将一切准备到万无一失之后,这才命令他尽快到警校报道。
  报道那天,波本穿着一身白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微微敞开,运动裤十分洒脱,主打的就是一个青春活力。
  很好,绝对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真实年龄。
  “请问男生宿舍在哪里?”装作是一个新生,波本低头看了看自己收到的通知书,说道:“是A栋3号……”
  “在那边。”保安热情地指路,问:“你是今年的新生?”
  “是,我是安室透!”波本故作窘迫地立正站好。
  对方笑了笑,友善地解释:“不用这样,加油,你以后一定能成为优秀的警察!”
  “多谢期待!”波本朝对方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跨入校门。
  很好,警校一如既往地美好!
  波本联想起自己之前的警校生涯,那个时候……被人歧视发色、有人藏匿子弹、被鬼冢教官罚打扫公共浴室……
  好吧,波本收回刚刚的话,他之前的警校生涯并不美好。
  但是很快的,波本的笑容更加灿烂,这不正说明警校正在一步步变好吗?
  啊,警校——
  纯粹又纯净的地方!
  此刻美好的警校,渐渐成为了波本心中的一片净土!
  直到……他见到了自己这次的教官。
  鬼冢八藏黑着一张脸站得笔直,两只手背在身后,左眼写着“好家伙又是你小子”,右眼写着“你教官我都五十多了,你就不能换个人祸害吗”,主打的就是一个生无可恋、心如死灰。
  但是,鬼冢八藏还是坚挺的站着,并且在上司交付给他这个任务之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很想再教一遍降谷零吗?
  呸呸呸,他才不想,他虽然五十多了,但也没想现在就被气到医院重病退休好吧!
  波本:……
  他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靠近了,毕竟他现在已经猜到了,公安高层经过商量留下的那个可以和他接头的人一定就是鬼冢教官。
  他每靠近一步,便看见鬼冢教官的脸色更黑上一些,额头甚至都蹦出了青筋。
  波本再次:……
  不是,鬼冢教官的演技这么差吗?万一被人看到,说不定会发现他们认识。
  但是紧接着,波本就明白自己低估鬼冢教官了。
  “你给我站住!”鬼冢教官恶狠狠地盯着波本,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大喝:“立正!”
  波本装作不熟练的模样手忙脚乱立正。
  鬼冢教官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你,扣子系好!”鬼冢教官指着波本的衬衣衣领。
  波本:……
  好狠!
  非但可以光明正大生气,甚至还可以训斥他!
  “你以为警校是什么地方?随便你怎么乱来吗?穿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是打算当警察还是打算来泡妞的?开学第一天就衣衫不整,给我去跑圈!绕着操场跑十圈!”鬼冢教官恶狠狠下令,明显的公报私仇。
  波本:……
  他无语地看了鬼冢教官一眼,就地放下行李去跑圈了。
  鬼冢教官冷哼了一声,抬起的视线扫过距离波本不远处的那人,同样敞着领口的青年身上的皮顿时一紧,连忙背转过身子整理衣服。
  鬼冢教官冷哼一声,迈着冷傲的步子大步离开了。
  想重新回来读警校?好啊!
  虽然肩负着组织的任务,但鬼冢教官仍旧斗志昂扬,来啊,降谷,看他们谁耗得过谁!
  老夫这条命今天就搁在这了!


第37章 
  有关降谷零,鬼冢教官简直又爱又恨。
  飙车、无证件调查、非法使用枪/支、进行危险活动……类似的事情,因为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鬼冢教官也就不提什么了。
  但是,最令他想不通的是,降谷零竟然拒绝了所有部门的邀请,毅然决然在毕业后浪迹四方!
  这特么……
  完全想不通啊!
  尤其是在认识他的人笑着和他说一句:“听说降谷没去当警察?”的时候,那种愤怒感几乎要让他的胸口都闷到炸裂。
  当初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的国民……
  当初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护他人的人……
  怎么可能会拒绝成为警察?
  鬼冢教官内心憋闷着,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猜测,那就是降谷零或许并没有拒绝各部门的邀请,而是去了一个重要的部门,做着格外需要保密并且危险的工作。
  这个念头,在他发现已经彻底联系不上降谷零之后在心中愈演愈烈。
  终于,猜测成真,公安找上了他,并且让他协助降谷零完成任务。
  好,当然好。
  安室透对吧?你小子!
  既然这次又落他手里了,那就别打算逃走!
  鬼冢教官的嘴角扬起无情的冷笑,看得路过的新生一个个脊背发凉,全都绕着他走。
  另一边,降谷零虽然被罚跑,心情却出乎意料得畅快。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警校了,或者说,从离开警校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担心会遇到认识的人,担心会被组织发现,他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年,尽管拿到了代号,但内心的煎熬却是巨大的。
  队友不是他的队友,对手不是他的对手,做卧底的人就是会有这样的压力,情绪内耗之下,最后彻底崩溃的人也不是没有。
  当然,波本并没有崩溃,他坚强的挺了过来,并且……再一次回到了警校。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要回警校啊?
  这种事情只要想想就让人感到崩溃,而且读完警校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留在体制内做组织的卧底?
  淦!
  波本越想越郁闷,十圈对于早已经历过严苛训练的的他完全不成问题,但本着警校生的平均水平再本着给鬼冢老头添点腻歪的心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晕倒了。
  “不好了,有新生昏倒了!”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累倒的,他一直都在跑圈……听说只是因为扣子没系好。”
  “可恶,警校生也是人,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那教官可真不是人……”
  声讨声越来越大,波本紧闭着眼睛,听着周围一众为他声援斥责鬼冢老头的声音,他的心底顿时多了几分得意。
  罚他?
  他可已经不是当初可以任由鬼冢老头拿捏的新人了!
  鬼冢教官发现骚动后快步走了过来,在他的那张冷脸下,周围的声音一静,顿时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了。
  鬼冢教官的额上暴起青筋,但还是强忍着怒意将波本搀扶了起来,大喝:“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都散了,赶紧散了!”
  周围的人顿时作鸟兽散,不敢触他的霉头。
  鬼冢教官黑着脸将波本扶进医务室,等医护人员离开之后,他这才狠狠在波本的腿上拍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巨响,疼得波本捂着大腿就蹦了起来。
  “嘶……好痛,你用不着吧?”波本连忙揉搓自己的大腿,有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鬼冢教官冷笑了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特么又回来做什么?”
  “我也不想啊,教官。”波本叹了口气,起身习惯性地检查周围。
  “这里是警校。”
  “警校也不一定绝对安全。”波本转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不对,这才一耸肩膀说道:“我不就是组织的卧底?”
  鬼冢教官:……
  骂骂咧咧.jpg
  不过可以看得出,他的学生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否则也不会养成这样谨小慎微的性格。
  卧底吗?那种职业……
  联想到波本近些年的战战兢兢,鬼冢教官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他,说道:“目前警校的人多数是你们公安安排的,身家清白,都很可靠,刚刚离开的那个护士是你们公安的人。”波本有些惊讶,公安那边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做得倒是很全面。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同意。”波本笑着朝鬼冢教官伸出手。
  不管怎么说,鬼冢教官真的是他在警校最亲近的人了,虽然他很不好相处,经常惩罚他,仿佛天生和他们针锋相对,但……能够再见到鬼冢教官,波本真的很感动。
  “臭小子。”鬼冢教官也笑了一声,用力握住了波本的手。
  美国,夏威夷的沙滩上。
  涂了防晒霜,琴酒半躺在沙滩椅上,时不时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一颗炒制的夏威夷果吃。
  一旁,伏特加穿着花裤衩,戴着一副方形的墨镜,正仰头喝着一瓶冰饮。
  舒服——
  伏特加心情极好,作为一个勤劳的打工人,能够公费旅游简直是人生理想!
  如今!实现了!
  伏特加朝自己的沙滩椅上一趟,通过耳机听着热门偶像的歌舞,还不忘朝琴酒那边望上一眼。
  大哥上次带他来旅游已经是五年前了,那是伏特加第一次见到太宰治,当时他如临大敌,甚至就连大哥都和太宰治针锋相对。
  但是……
  在太宰治离开的时候,琴酒表现出了十足的好心情,并且带着他第一次公费旅游。
  上一次是在瑞典,这一次则来了夏威夷。
  伏特加不知道上一次琴酒是为什么而开心,也不知道这一次琴酒是为什么而开心,但他也并不是特别在意,最关键的是他自己得到了便宜。
  而此刻,琴酒的确非常开心,他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夏威夷清凉的海风,享受着这里的风土人情。
  将波本送去警校,将苏格兰任命为波本的联络人,很好,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
  他果然是个天才,换做其他人,恐怕没人比他处理得好。
  心情极佳的琴酒暂时丢下任务,打算出来好好得休休假,等回去后还要继续看他们两个的笑话,最好两个人集体暴露,等他回去就可以高枕无忧,以他们目前的任务来看逃回公安那边还是很容易的。
  正享受着海边的阳光,突然……
  “啊——”
  不远处,有人发出了一声尖叫。琴酒睁开眼睛,伏特加也抬了抬墨镜。
  琴酒坐了起来,就见到一辆汽车已经冲到了海里,并且不断朝海中而去。
  “拦下它!快拦下那辆车!梅见!梅见小姐!”有一个男人大喊大叫着在后面追车。
  可惜车速实在是太快了,很快便进入了深水区,车子熄火的时候,水已经蔓延到了车顶。
  众人都围了上去,为了不是太显眼,琴酒也带着伏特加走过去看戏。
  里面的女人最终还是死了,对方的唇紧闭着,表情痛苦。
  “梅见!”男人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警察迅速赶到,男人叫大治,跪地开始痛哭流涕地说着他和梅见的事情,他们两个是相亲认识的,本来打算这个月的月底领证结婚,但是梅见的父母并不同意。
  “我本来是想要带梅见来散散心的,可是她刚刚借了一个电话,是她的母亲打来的,谁知道……谁知道……”大治满脸泪水,如果不是被警察拦住,早就扑过去抱住梅见的尸体了。
  “看样子是殉情。”
  “也不算是殉情吧,大概就是一时想不开。”
  “还这么年轻,真可怜。”
  可怜?琴酒嗤笑了一声,可怜是可怜,可若说她是想不开……
  “这位姐姐并不是想不开!”人群中传出一道清亮的少年音。
  人群分开,一个十二四岁的少年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个一脸担忧的小女生。
  “你说什么?”大治立刻看向少年,在看到他还只是个孩子后立刻厌恶地说道:“你一个小孩懂什么?别乱说话!”
  “新一才没有乱说话!”十二四岁的小姑娘之前看着还怯生生的,听到大治的话后立刻站了出来力挺自己的同伴:“新一以后一定会成为特别厉害的大侦探!”
  大治仍有些不屑。
  警察却愣了一下,问:“新一?工藤新一吗?”
  “是我!”工藤新一说道。
  警察顿时大喜过望,笑着对工藤新一说道:“我认识工藤优作先生,他是个非常厉害的大作家、大侦探!”
  “切,又是老爸,我以后一定会比他还厉害。”工藤新一小孩脾气地碎碎念,又抬起头开口:“梅见小姐的车窗没有关闭,如果真的是自杀,梅见小姐肯定会关闭车窗降低营救的难度。”
  “也可能是她忘记了!”
  “大治叔叔,你好像一直都很希望梅见小姐是自杀?你难道不想找到真凶吗?”工藤新一看向大治。
  大治一噎,却也立刻反驳:“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一定是自杀,没必要浪费警力去调查,因为之前梅见的心情一直不好,所以……”
  “可是那么短的时间,也根本淹不死人吧?”工藤新一冷下脸来,说道:“救生员刚刚在抢救的时候,叔叔你就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在救生员放弃抢救的时候,你也根本没有再请求他继续抢救。”
  “那是因为我知道……”大治的话戛然而止。
  工藤新一则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那是因为你知道梅见小姐早已经死了,对吧?”


第38章 
  “你、你胡说!”宛如被踩到痛脚的猫,大治大喊了起来,并且不停贬斥:“你……你只是一个小鬼而已,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他扬起了手。
  “你要对新一做什么?”工藤新一的幼驯染毛利兰立刻挡在了工藤新一身前,并且摆出了空手道的架势,右腿狠狠上踢,激起一道凌厉的风声。
  尽管没有踢到大治,但大治还是感觉胸口发闷,他后退了一步,又连忙转头求助警官:“警官先生,你们就看着一个小鬼在这里胡说八道吗?”
  “这……可工藤新一不是普通的小孩,他的爸爸可是工藤优作。”警察为难地说道。
  工藤新一趁机说道:“我猜,从一开始在车子上面的,根本就是梅见小姐的尸体!”
  “你胡说,她一个人在车上,如果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把车子开到海里去!”
  “是冰块。”工藤新一走到尸体的边上,指着一片被冻伤的区域说道:“你利用冰块将重物撑在油门的上方,等冰块渐渐融化,重物便会落到油门上,就好像是有人踩刹车。但是冰块触碰到了梅见小姐的腿,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冻伤。”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一边踩油门一边发动车子吧!”
  “车子应该是提前发动的。”工藤新一的眼睛反射出璀璨的阳光,自信地说道:“我想,这里应该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吧?”
  “我,我看到了!”有一个青年举起手来,说道:“那辆车子在那边发动了十几分钟,不过我刚刚在陪家人,没有过去看看。”
  “也、也有可能她是在犹豫,所以才耽误了时间!”大治的语气已经有些紧张。
  工藤新一则更自信了,说道:“叔叔你一定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吧?尸体的死亡状态是可以暴露出死亡时间的,只要法医过来自然可以得出答案。海水可以冲散冰块,可以冲淡痕迹,但是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
  看着工藤新一义正言辞的模样,大治突然跪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都怪她,这全都要怪她!明明说好了要和我在一起的,但家里人说两句就要放弃,她竟然想要和我分手,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大治边哭边喊。
  “你才最过分吧!”毛利兰气愤地指着大治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姐姐,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伤害姐姐的,叔叔,你太可怕了!”
  童言无忌,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认为毛利兰说的话有错。
  跪在地上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也太危险了,令沙滩上所有围观的人都感到不齿。
  最终,警察为大治戴上了手铐,将他带回了警局。
  琴酒看完了一场热闹,正准备回沙滩椅上去,就见一只排球滚到了自己脚边。
  “哎呀,真糟糕,叔叔,能帮我捡一下球吗?”工藤新一站在一旁求助。
  琴酒将排球捡了起来,还没有丢过去便听见少年的邀请。
  “叔叔,要来一起玩沙滩排球吗?”工藤新一的眼睛亮晶晶的,是漂亮的蔚蓝色。
  很美,真的。
  这样的蓝色,令琴酒不自觉想到了另一个人。
  丢过去的动作一顿,琴酒深深看了工藤新一一眼,点头:“好。”他没有拒绝。
  “大哥?”伏特加目瞪口呆。
  “一起。”琴酒给了他一个眼神。
  “就在那边!”工藤新一拉着毛利兰小跑在前面带路,眼底斜闪过一抹精芒。
  那两个叔叔的手上都有厚厚的茧子,而且还是特定的位置……是枪/茧吧。
  工藤新一拉着自己的幼驯染,脑海内猜测着两人的身份,是坏人还是好人?特工?极/道?FBI?
  这里是夏威夷,是FBI的可能性大一些,但也不排除他们都是坏人。
  工藤新一无法确定两人的身份,因为身边跟着毛利兰,他也不敢正面拆穿,只能谋而后动,先稳住两人再说,他的爸爸马上就要到了。
  因为大人不能欺负小孩,所以琴酒和毛利兰一组,伏特加则和工藤新一一组,沙滩排球可激烈也可柔和,由于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年纪都不大的关系,他们倒是打得比较放松。
  “叔叔是哪里人?”工藤新一一边发球一边和伏特加聊着。
  “我吗?霓虹的。”
  “哇,好巧,我也是霓虹的!”
  “嗯,我知道你,大哥……不,我看过工藤优作的书。”
  工藤新一的脸顿时垮了,又是老爸,好像所有人都认识老爸,却不把他当一回事。
  等着吧,他以后一定会成为超越老爸的名侦探!
  “叔叔,你身上那是肌肉吗?看起来好漂亮,小兰经常说男孩子就应该有点肌肉,可惜我一直练不出来。”工藤新一恭维着伏特加。
  伏特加开心地“嘿嘿”傻乐。
  毛利兰则红了脸,笨蛋新一,她才没有说过那种话!
  “叔叔,你的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我看过健身房里面的叔叔,他们都练得没有你好。”
  “健身房那种地方全是花架子,怎么能和我比!”伏特加骄傲地说道:“我可是练过泰拳的!”
  “哇,叔叔你好厉害啊!”工藤新一夸赞,问:“叔叔你家里是开武馆的吗?”
  “这倒不是,不过当时有人教,所以……”
  “啪”地一下,本来还很温和的球突然猛烈起来,并且狠狠拍在了伏特加的脸上。
  伏特加“哎呦”一声,捂着脸跌在了地上。
  工藤新一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天啊——脸都肿起来了,这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抱歉,我刚刚力气用大了。”琴酒的声音硬邦邦的,完全听不出这是在道歉。
  “没、没事!”伏特加连连摆手,他哪里敢让琴酒给他道歉,然后便又接收到大哥“你机灵点”的眼神。
  伏特加:……
  好想哭!
  琴酒则仍旧板着一张脸,一丝不苟地打算继续玩球,只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工藤新一,不愧是工藤优作的儿子,这期间一直都在套伏特加的话,而且伏特加那个家伙蠢得可以,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工藤新一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看了看周围又没有什么危险,于是继续茫然地玩球。
  突然,琴酒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他立刻回头,与场边的工藤优作对上视线。
  “老爸!”工藤新一顿时兴奋地叫了一声。
  “嗯。”工藤优作走到工藤新一身边,问:“认识了新朋友?”
  “嗯,那位是……”
  “黑泽。”黑泽阵冷冷说道。
  “黑泽先生,幸会,在下工藤优作。”工藤优作站在工藤新一边上朝对方问候。
  黑泽阵深深看着工藤优作,“久仰大名。”
  伏特加自觉退场,工藤优作接替他的位置和琴酒玩起了排球。
  本来还很柔和的排球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两人在交锋中数次对视,眼神针锋相对。
  他们并不相识,琴酒最多也就是看过工藤优作的书,甚至连签售会都没有去过。
  但是两人相见,宛如水火相遇,天生便是对立的。
  是宿命,也是宿敌。
  战况明明如此激烈,偏偏两人还都有闲暇聊天。
  “工藤先生最近又开了新书?是《第十三个箱子》,不知道近期写了多少?”
  “我最近灵感匮乏……”
  “也就是说,你没有写书,还拖欠着稿件,却有闲暇来夏威夷度假?”琴酒冰冷而直白地指出:“作为工藤先生的书粉,我的心情还真是极为复杂。”
  工藤优作苦笑道:“我只是来找找灵感罢了。”
  “所以,你找到灵感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写书?”琴酒催更。
  工藤优作:……
  他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出了琴酒不是普通人,但是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插入话题,好好探探琴酒的底,反倒被对方一系列的催更闹得焦头烂额。
  作为一个作者,被催更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黑泽先生还真是抓到了我的痛处。”工藤优作苦笑。
  琴酒则仍旧冷淡:“如果你好好写书,便不会被人抓到这样的痛处。”
  “人总有惫懒的时候嘛。”
  “你惫懒的时候总要比别人多一些。”
  工藤优作:……
  这就没办法聊天了。
  工藤优作相当无奈,他本意是想要探探黑泽的底,现在被对方反将了一军,反倒无话可说了。
  相当危险啊,看着琴酒,工藤优作在内心发出这样的感慨,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具体是做什么的,但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在是相当危险。
  看来必须要将对方一军了……
  工藤优作正准备出击,就听见“哎呦”一声,因为他和琴酒的速度太快,一直努力想要跟上他们节奏的毛利兰在奔跑中摔倒了。
  “嗖——”
  工藤优作已经击出了这一球,速度很猛,直朝着毛利兰的方向飞去。
  糟糕!
  工藤优作一惊,已经有一道人影护在了毛利兰身前,用手锤将这一球打飞了出去。
  排球飞到了上空,许久才落到地上,弹了几下便滚开了。
  琴酒没有去理会排球,而是将毛利兰扶了起来,问:“还好吧?”
  “小兰!”工藤新一也立刻跑了过来。
  “没、我没事。”毛利兰强忍着眼泪。
  琴酒注意到她被鲜血殷湿的浅色裤子,皱眉问:“膝盖摔破了?”
  “嗯,不过没事的,我……”
  琴酒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小兰!”工藤新一又叫了一声。
  琴酒嫌他烦,直接将毛利兰丢到工藤新一的怀里,说道:“你想抱就自己抱。”
  连忙接住毛利兰的工藤新一耳根都红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第39章 
  病房内,工藤新一安慰着他的小青梅。
  病房外,琴酒靠在白色的墙壁上,点上了一根香烟。
  “医院不能吸烟。”工藤优作提醒,并且朝他指了指旁边贴着的标语。
  琴酒扫了标语一眼,直接撕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
  “现在可以了。”琴酒的语气淡定的仿佛事情就应该这样办一样。
  工藤优作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真的完全看不懂。
  明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却偏偏可以对一个小姑娘那样温柔。
  明明毫无道德地在医院吸烟,刚刚甚至还不忘将撕下来的标语放到垃圾桶里而不是随手丢到地上。
  他真的……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神奇的男人?
  “听鱼冢先生说你们都是霓虹人?”
  “是。”
  “那……”
  “没时间。”琴酒断然拒绝。
  工藤优作苦笑:“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
  琴酒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意思很明显。
  无非是“聚个会”“交个朋友”之类的社交事宜,对于琴酒来说那都是无用的东西,况且他虽然喜欢工藤优作的书,却也不想和这位大作家关系多亲近。
  他们对彼此来说都太危险了。
  “走了。”琴酒直起身子便走,让还在想对策的工藤优作只能喟然长叹。
  太快了,简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从催更到来医院再到对方离开……望着琴酒远去的背影,工藤优作苦恼地拍了拍脑袋,看样子以后真的不能再拖稿了,否则一步慢步步慢,他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
  不过,黑泽君虽然奇怪,但他既然能那么温柔地护住一个小姑娘,应该也不会是多坏的人。
  温柔杀手……
  工藤优作联想到前几年看得那部《那个杀手不太冷》,心中突然又有了新的灵感,以黑泽君作为主角原型的话,一定要比他现在拖更的那本书更受欢迎吧?
  或许?再拖一下开新书?
  有时候,让作者拖更的不只是没有灵感,还有可能是灵感太多。
  琴酒回到车上,悠然点上了一根香烟,伏特加则发动了车子。
  “大哥,我记得你家里有工藤优作的书?”伏特加好奇地打量着琴酒。
  “嗯。”
  “那大哥怎么没要签名?”伏特加立刻兴奋地催促,并且停车:“大哥你快去要,听说他的签售会好多人,我们也不方便去,现在好不容易遇到……”
  “闭嘴。”琴酒黑了脸,命令:“开车。”
  伏特加顿时扁扁嘴巴,车子继续朝前驶去。
  警校旁的小超市换了店主,新店主是个蓝眼睛的猫眼帅哥,为人很温柔,能够让每一个进门的客人都感受到如沐春风的温暖。
  警校生都是一群年轻人,热情活泼,尤其是里面的女孩子们,自然都很喜欢来这家小超市,所以成为店长一周的时间,苏格兰接待了不知道多少的警校生,甚至送出了很多次自己的line,却没能见到一次波本。
  够了,真的。
  再次满脸微笑地送出自己的line,苏格兰朝未来的女警轻轻挥手和对方告别,目送对方踏入警校的大门,他的脸色顿时一片灰败。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的幼驯染被派遣来反卧底就罢了,为什么组织指定的联络人会是他?说什么他们之前一起搭档关系一定很好,就不能是莱伊吗?
  联想到莱伊和波本的针锋相对,苏格兰:……
  好吧,表面上来看,组织里他的确是和波本关系更好,但波本身为情报人员也是出了名的“交际花”,苏格兰就不相信找不出其他和他关系好的人!
  但是最终,苏格兰无法拒绝组织的任务,还是来到了这里,当一块等着波本来传递情报的“望夫石”。
  “我想买一支玫瑰。”又有一个未来的小女警走了进来,挑选了一只仿真玫瑰假花。
  苏格兰认识这个女孩,她这些天几乎每天都会来。
  “一共480日元,来一条丝带如何?”苏格兰拿起一旁的丝带小配饰,是通透奶白色的,“免费赠送的,绑上后更漂亮。”
  “谢谢,麻烦你帮我绑上。”女生将钱拿了出来放到了柜台上。
  苏格兰朝对方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低头手指灵活地将奶白色的丝带在玫瑰的枝干上绑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结。“已经好了,等等……”苏格兰发现女生已经出了门。
  女孩子的笑容很漂亮,充满了这个年纪的青春活力,她将手围在嘴边,朝苏格兰开心地喊:“是送给绿川先生的礼物哦!”
  苏格兰顿时一阵无措,但女孩子却已经欢快地跑回了警校,只留下一道顽皮的倩影。
  苏格兰:……
  说真的,他真的不想当什么海王,但这一周对他表达好感的女生已经有两位数了!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他应该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人设……不,算了吧,他现在的身份可是超市的店主,店主怎么可能凶神恶煞地对待顾客。
  苏格兰痛苦地扶额,zero,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这群小姑娘吓跑了!
  “老板,来一盒口香糖。”熟悉的声音在柜台前响起。
  苏格兰大喜过望,立刻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幼驯染宛如迟到了八百年的重逢。
  激动、喜悦、无以言表得情绪沸腾!
  波本被苏格兰的热情吓得退后了一步,同时也一脸懵逼。
  hiro?
  怎么会……
  操,如果是给他找联络人,在他们搭档中抽取的几率肯定占大半的,而只要在他之前的搭档中抽取,选中hiro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所以,其实hiro混来这里也并不是不可理解,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他们来组织卧底的目的不就完全达成不了了吗?
  “128日元。”苏格兰素质极佳地算好账。
  波本心情复杂地付了账,突然伸了个懒腰,抱怨了一句:“警校的生活好累啊。”
  这是之前定好的暗语,累则代表卧底任务推进艰难,轻松则恰好相反。
  “是吗?”苏格兰不动声色,仍保持着礼貌待人的温柔形象,笑道:“但是既然考入警校,便是对警察有很大的向往吧?所以再苦再累也能够坚持。”
  “我当然会坚持下去,我也一定会成为优秀的警员。”波本自信地回道。
  “那祝你好运,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苏格兰询问。
  “帮我拿一条浴巾吧。”
  “诶?”苏格兰愣了一下,会再次购买物品,说明卧底任务是有进展的,浴巾代表着高官,表示他和某个比警校生高级的存在处好了关系,但苏格兰以为波本会晚点再说。
  波本的确打算晚点再公开这个进展的,但既然联络人是苏格兰,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前几天被罚打扫公共浴室,我的浴巾被弄脏了。”波本苦着一张脸。
  啊……
  苏格兰心中呆了呆,是鬼冢教官啊。
  不要吧,鬼冢教官竟然在警校里啊!
  “需要什么价位的?”苏格兰问。
  “最低档吧,我又不是个有钱人。”波本扁了扁嘴巴。
  只比警校生高一级……是教官吗?
  鬼冢教官又来当教官,还是在zero卧底的时候,该不会鬼冢教官就是上面安排的那个协助者吧?
  苏格兰递给波本一条浴巾,看着他的眼神极为复杂,也不知道是该心疼zero还是鬼冢教官,他们两个放一起该不会掐起来吧?
  总之……
  “警校生活加油!”苏格兰送上自己真挚的祝福。
  波本则磨了磨牙齿,回道:“我会的!”看他回去继续和鬼冢教官斗智斗勇!
  看着波本大义凛然踏出门,苏格兰真情实感地为他感到担忧,但愿鬼冢教官不会伺机报复。
  ……总之不报复的几率真的很低啊。
  而就在波本离开之后不久,鬼冢教官走进了这家超市。
  鬼冢教官当然知道黑衣组织也派了联络人过来,虽然暂时不能抓,但他身为警校的教官至少要为自己的学生负责,打算来看看这个家伙危不危险。
  “有钢笔吗?”鬼冢教官敲了敲柜台。
  然后,那个从进门开始就让鬼冢教官感到熟悉的青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他更加熟悉的清隽脸庞。
  为了和之前有所区别,苏格兰甚至被组织要求刮掉了胡子,他脸又长得嫩,简直和几年前在警校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鬼冢教官差点原地转身,一个降谷也就罢了,为什么诸伏你也来了?
  你们幼驯染这么会玩吗?一起上学一起读警校,可以,这当然可以,是关系好的证明。
  但是,一起去同一个组织卧底,你们的脑子是进水了吧?更别提再一起卧底回来了!
  鬼冢教官低下头努力平复心神,然后再次抬头……
  鬼冢教官:……
  苏格兰:……
  果然,他今天是平静不下来了!
  “请问……”硬着头皮,苏格兰却不得不继续演下去,快速找来几支不错的钢笔,又挂起那种营业式的微笑,问:“这几支钢笔有中意的吗?都是办公常用的钢笔,我个人比较推荐这一款,书写最是流畅。”
  鬼冢教官始终板着一张脸面对苏格兰,随意地在他推荐的钢笔中选了一支。


第40章 
  “再给我来一包烟。”鬼冢教官示意。
  苏格兰去拿烟,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警校可以抽烟吗?”
  鬼冢教官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格兰说道:“你不懂,当教官压力很大的。”
  苏格兰:……
  他懂,真的。
  苏格兰十分愧疚,但他也无能为力,组织的任务总是要做的,如果可以,他和波本谁都不想回来。
  为了表达歉意,苏格兰推荐:“我最近新进了一批不错的生发膏,压力大的话……”
  “不用了。”鬼冢教官几l乎是咬牙切齿:“我们当教官的当然也要放松,所以谁让我不高兴,我自然会让他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鬼冢教官说完结账,拿着钢笔气势汹汹回警校去了。
  苏格兰:……
  说真的,他的初衷真的不是为了气教官。
  但是……zero,保重!
  “一盒口香糖。”
  熟悉的声音。
  正将钢笔收拾起来的苏格兰愣了一下,转身就见到了一周未见的老搭档。
  莱伊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这么巧,和zero要的同一样商品,zero知道肯定要冷脸了。
  莱伊姿态从容,平静着一张脸看着苏格兰,作为波本和苏格兰的搭档,其中两个都消失了,他想不察觉都困难,经过一番调查,他也终于发现了组织的阴谋。
  反卧底,这一招简直阴毒。
  如果真的让波本成功打入公安内部,来自公安的卧底就有大麻烦了。
  虽然并不是同一个组织,但大家毕竟都是同一个目标,因此能帮些忙莱伊还是会帮点忙的,但也要先来看看情况再定。
  警校莱伊进不去,但是他可以见到超市中的苏格兰。
  两人视线对上,虽然没有擦出烟火味儿,但气氛也并不是很柔和。
  正在此时,又有警校生进门。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正情窦初开,虽然往日被温柔的店长小哥哥俘获芳心,但若是又发现一个极品冰山帅哥,她也不是不可以“脚踏两条船”。
  于是,新晋“海王”的注意力迅速转移,花痴地看向莱伊。苏格兰:……
  这眼神太熟悉了,这妹子这几l天一直都是这样看他的。
  不行,他也就罢了,至少不会欺骗无知少女,但莱伊这种组织的人渣……
  于是,苏格兰快速从自己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一盒TT递给莱伊:“您要的超薄特别款,薄荷味道带颗粒的。”
  本来还在大犯花痴的未来女警顿时愣住,一看TT,竟然还是最小号!
  爱慕之心“咔嚓”就碎掉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追求刺激的无能男?
  莱伊皱了皱眉,试图为自己申辩:“我要的是口香糖。”
  “抱歉,我没发现有别的客人进来了。”苏格兰顿时装作一副刚刚才发现女生的模样,连忙又拿了一盒口香糖,然后自以为很隐晦地将TT朝莱伊推了推,朝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和上次的一样。”
  莱伊:……
  感受着旁边传来的鄙视目光,莱伊明白,他“熟客”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就算他现在丢掉里面的TT也会被认为是恼羞成怒。
  苏格兰——竟恐怖如斯!
  莱伊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接过购物袋,结账。
  沉默是金,这种情况决不能将事情闹大,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莱伊已经忍了,但苏格兰显然还没有放过他。
  苏格兰有些为难地看了女生一眼,微微凑近莱伊,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却又不完全压低地说道:“你之前要的那种药我们实在没有,我们这里是正规商店,那种药还是要到情/趣/用/品/店买比较好。”
  莱伊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格兰。
  苏格兰你害我——
  他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搭档的时候那样温柔友善,突然执行个秘密任务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个人……这个人实在是……
  “咳。”苏格兰很快又直起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请问需要塑料袋吗?”
  “不用了。”莱伊咬牙切齿,将口香糖和TT都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一共920日元,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苏格兰面对自己之前的搭档,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莱伊却完全看不出半点高兴,结完账便匆匆离开了,甚至都没有看那个女生一眼。
  未来的女警看了一场好戏,脸有些红,眼睛却很亮。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苏格兰又挂起营业式的微笑,继续接待他的客人。
  傍晚,苏格兰锁门的时候,莱伊便站在门旁,靠在墙壁上静静地吸烟。
  见苏格兰关好门,他随手将吸了一半的烟头丢到了地上。
  “小心火灾。”苏格兰提醒。
  莱伊用皮鞋的鞋底狠狠碾灭,眼神不善。
  苏格兰耸了耸肩膀,上了自己的车子,莱伊随后驱车跟上。
  苏格兰没有回他目前的安全屋,自从开始执行联络人的任务,他和波本便都搬出了之前合租的安全屋,目前苏格兰是住到了琴酒送他的房子内。
  不过那个房子,就不方便让莱伊知道了。
  随便找了一家餐厅,苏格兰停车走了进去。
  莱伊随后也走了进去,并且坐到了苏格兰的对面。
  “抱歉,今天和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苏格兰先声夺人,虽然在笑,但笑容却越来越危险,最后甚至冰冷宛如毒蛇:“因为我很生气。”
  阴沉的嗓音,表达着苏格兰对莱伊的不满。
  莱伊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招惹苏格兰。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是警校门口!”苏格兰压低声音,不悦地注视着莱伊,斥道:“你知道你给我带去了多大的风险吗?万一有人认识你甚至是猜出了你和我的关系,组织的任务就将彻底失败,这个责任你付得起吗?”
  莱伊一顿,解释:“我很小心。”
  “很小心?这话你留着对上面说吧。”苏格兰不满地说道:“这件事情我肯定是要汇报上去的,你还是自己想想该怎么和上面解释。”
  莱伊皱眉,却没有争辩。
  他可以说只是好奇苏格兰和波本的动向,但是在组织里,打听其他组织成员的动向本身便很可疑。
  他还是莽撞了,本以为以苏格兰的性格不会在意,却不成想对方对待任务的时候竟这样认真。
  今天的事情,他认栽了。
  “抱歉。”莱伊干脆利落地道歉。
  苏格兰却仍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他当然不会轻易原谅莱伊。
  诚然,莱伊是个不错的搭档,尤其是能力出众,任务的效率非常高,和他在一起行动总会十分轻松。但很可惜,苏格兰是卧底。
  卧底最痛恨的,不就是这种优秀的组织成员吗?所以能告状为什么不告?最好引起上面的怀疑,好好的收拾他一番。
  莱伊有错在先,目前的情况也不适合继续试探,真诚的道歉之后便是买单,并且准备事后去挑选一款合适的礼物送给苏格兰。
  两人分开的时候,已经深夜十点钟了。
  莱伊和宫野明美约了十点半见面,然后两人一起去组织的实验室,宫野明美是外围成员见不到雪莉,但是莱伊可以,所以宫野明美想念妹妹的时候总是莱伊代为探望。
  说来奇怪,一般的代号成员见不到雪莉,宫野明美这个外围成员也见不到雪莉,但是宫野明美和莱伊谈恋爱,反倒给了莱伊探视雪莉的资格。
  拎着宫野明美刚刚才烤好的小蛋糕,莱伊一路上都在安慰宫野明美,雪莉在组织的研究所内不会有任何危险,只是没有自由罢了。
  到研究所时,已是午夜时分。
  莱伊进入研究所,研究所内灯火通明,研究员走来走去,对于他们来说,加班早已是家常便饭。
  “我是莱伊。”站在实验室的门前,莱伊对着摄像头说出自己的身份。
  “咔哒”,门开了。
  莱伊走了进去,雪莉这会儿还在加班。
  “明美给你烤了点心。”莱伊站在门边,问:“我可以过去吗?”
  “可以。”
  莱伊这才走过去,雪莉正在整理实验的数据,莱伊扫了几l眼,完全看不懂。
  “姐姐在外面?”
  “嗯。”
  “她……”
  “她穿了厚衣服,我的车上也开了暖风,不会冷。”莱伊显然明白雪莉想要问什么,先一步回答。
  雪莉这才点头,略有些满意地看向这个未来姐夫。
  “今晚有任务吗?”雪莉问,她也只敢询问莱伊这样敏感的问题。
  “没有。”
  “那就不请你喝咖啡了。”雪莉说道。
  莱伊看向实验室的一角,那里堆放着几l罐罐装黑咖啡,一般莱伊来看望雪莉都是在晚上,多数之后要执行任务,便会在雪莉这里喝一罐黑咖啡。
  “明美很想念你。”莱伊问:“你什么时候能和她见一面?”
  雪莉的眼睛顿时便有些红了。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和姐姐见面,她和姐姐见面的时间从来也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她真的好想念姐姐,也想和普通人一样和姐姐生活在一起,走在阳光下,可以去逛街、去欢笑。
  可惜,只要组织还存在一天,她便一天逃不掉这样的囚笼,根本无法挣扎。
  “别这样,明美知道肯定要说我欺负你。”莱伊伸手从衣服口袋里面掏纸巾要为雪莉擦眼泪,安慰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姐姐的。”
  “啪嗒”一声,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看着掉在地上那“最强刺激”“薄荷杀手”“超强颗粒”的TT,雪莉的眼睛瞬间凌厉起来。
  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姐姐的?


第41章 
  之前的十二个小时莱伊都经历了什么?
  他去超市见苏格兰,然后被对方陷害,只能无力败走,结果才出门便接到组织的紧急任务,来不及多想便带上武器过去了。
  任务结束后,莱伊又找到苏格兰,两人吃了顿饭并且被苏格兰斥责了一顿,深夜还要应明美的请求来看望雪莉。
  可以说,这十二个小时莱伊简直忙成狗,所以便忽略了很多小事,比如——丢掉口袋中的TT。
  “呵。”来自雪莉的一声冷笑。
  莱伊硬着头皮解释:“这不是我的……”
  “是啊,是它自己长翅膀飞到你口袋里的。”雪莉双臂环胸,冷笑连连。
  莱伊弯腰捡了起来,再度解释:“事实上,我今天去见了苏格兰,所以……”
  “你不会是想说,这是苏格兰的吧?”雪莉面露怒色,质问:“苏格兰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还是这种……这种……”
  雪莉冷哼一声,难以启齿。
  莱伊:……
  不,这也不是苏格兰的!
  他们两个大男人,他怎么会有苏格兰的计生用品?
  “我的意思是,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莱伊解释到一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感觉怎么说都别扭,于是将TT丢进了垃圾箱里,叹气道:“这件事情就过去吧。雪莉,我和你姐姐是情侣,就算有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吧?”
  “所以你承认是你的了?”雪莉眼神锐利。
  莱伊沉默。
  但很显然,莱伊的沉默被雪莉当做了默认,顿时不齿起来。
  她的姐姐……她温柔的姐姐……虽然雪莉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什么超强刺激和颗粒感……那种东西,简直过分!
  而且……而且……
  雪莉是个医学方面的天才,对于人体的结构自然非常清楚,刚刚那盒TT上标注的尺寸……她的姐姐吃苦了!
  “我真是看错你了。”雪莉心情复杂地看着莱伊,她真没想到莱伊竟然这么不中用。
  莱伊只认为雪莉是在为他买了TT的事情不爽,不过也没有解释什么,有些事情多说多错。
  但是不说,就真的没有错了吗?
  莱伊离开之后,脚步沉重地回到车上,发动车子。
  “大君,你有见到志保吗?”
  “嗯,见到了。”面对宫野明美,莱伊流露出一抹笑意,安抚道:“她在里面一切都好,你放心,实验室里的事情,志保有很大的话语权,没人敢欺负她。”
  “她年纪还小……”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宫野明美也点了点头,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宫野志保的短信:【姐姐,你和诸星大分手吧,他不行!】
  宫野明美:……
  这短信……志保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
  宫野明美红了脸,她当然不会想歪,那毕竟是自己最亲的妹妹和体贴的男朋友,于是问:“这几天志保给你体检过了?”
  因为仪器和身份的便利,雪莉和宫野明美也都很关注莱伊的身体,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雪莉便会为莱伊做一次体检。
  莱伊一点都没怀疑,点头道:“前几天做过。”
  果然……
  宫野明美叹了口气,将手机屏幕息屏,两只手叠放在自己的小腹处,低着头。
  一个男人,在这样的事情上遭受打击,大君心里边一定很不好过,作为他的女朋友,更加不能在这种时候露出嫌弃的表情。
  于是,宫野明美调整好心情后用手握住了莱伊的一只手,温柔地说道:“大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不管大君未来是不是能行,宫野明美都会对他不离不弃。
  莱伊不明所以,看着自己女朋友温柔的眼神也露出一抹笑意,回握住宫野明美的手点了点头。
  第二天,莱伊被怀疑是卧底,进入了组织的审讯室,由琴酒亲自审讯。


第42章 
  审讯室内,莱伊满脸无语地看着审讯自己的琴酒,琴酒并没有对他动刑,而是拿着手机一直在翻看着什么。
  【我承认,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但是阿阵你也必须得承认,在那种情况下,对你没有非分之想的是太监。我不是柳下惠。】
  是诸伏高明发给他的短信。
  从夏威夷回国后,琴酒将伏特加打发回家,自己则又去了一趟长野。
  当然,他并没打算和诸伏高明碰面,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但是诸伏高明的感觉太敏锐了,立刻便注意到了他。
  案子太忙,两人一直到深夜才有机会相处。
  树影摇曳,枝叶稀松,柔和的月光穿透枝叶落下,打在两人的身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
  此情此景,又怎么能怪某个人……或者说某些人心情激荡呢?
  当然,在最终的生命大和谐之前,琴酒收到了组织的消息,理智回笼的他立刻丢下诸伏高明回到了组织,但显然诸伏高明会错了意。
  诸伏高明认为,昨晚琴酒的离去,是因为他唐突了“佳人”。
  真蠢。
  琴酒嗤笑,他才不会在意那种事情。
  琴酒没有回消息,他将手机息屏,冷冷看向面前的“罪魁祸首”。
  终于要来了,莱伊深呼吸,虽然苏格兰举报了他,但那种事情他并不是无法解释,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其实并不高,但是皮肉之苦是肯定无法避免的。
  “你去见了苏格兰?”
  “没错,但……”
  琴酒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抓起一旁的鞭子,狠狠一甩抽到了莱伊的身上。
  莱伊吃痛,表情却错愕。
  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他猜到会吃一些苦头,但琴酒至少也该多问他几句吧?
  情况不对!
  可莱伊发现的还是太迟了,他想要辩解,琴酒却显然不想听他说话,先给他来了一顿鞭子直接将人抽昏了过去。
  翻出手机,琴酒拨通了先生的电话。
  “莱伊怎么样?”
  “他不是卧底。”琴酒给出清晰的判断。
  这件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无非是一个组织成员感到好奇所以去看看罢了,根本不需要莱伊解释什么。
  但是,被注意到的人是苏格兰。
  “虽然他不是卧底,但是他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会为波本与苏格兰带去暴露的风险,他好奇心太盛,我认为他并不适合现在留在组织,至少要远离霓虹的总部。”琴酒推荐道:“先生,可以先将他调去中东吗?”
  “中东?”
  “没错,那边的石油产业需要有人接手。”
  冗长的沉默之后,手机另一端才传来乌丸莲耶的声音:“琴酒,莱伊是个狙/击/手……”
  “他现在的身份当然无法当负责人,所以我打算让莱伊过去负责那边的安保措施。”琴酒平静地说道:“相比起霓虹来说,莱伊的能力在中东可以得到更好的利用。”
  很好,利益最大化。
  乌丸莲耶相当理解,只有一点……琴酒现在简直比他还要资本家,一般来说枪/手之类的都是要在当地找的,尤其是中东那种不发达的地区,哪有霓虹这边送过去的?他简直毫不考虑莱伊的心情。
  “当然,先生,我并没有想要让莱伊永远留在中东,他毕竟是我们组织非常稀缺的人才,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琴酒也是懂得怀柔政策的,只不过对方的怀柔夹杂在极端的生硬中:“我认为这可以作为对他莽撞的一种惩罚,等过段时间莱伊在那边立了功就可以回来了。”
  至少不要在这段时间打扰波本和苏格兰!
  虽然琴酒很想让那两个家伙赶紧暴露各回各家,但莱伊的能力相当出众,又和两人曾经是搭档,如果被他发现,说不定还真能将那两个家伙坑到死。
  所以,莱伊现在绝不能留在霓虹。
  “我明白你的意思,莱伊最近得罪你了吗?”乌丸莲耶问。
  “是的,先生。”琴酒没有反驳。
  乌丸莲耶的语气果断了许多:“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挂断电话之后,琴酒扫了眼昏倒在椅子上的莱伊,给中东那边的负责人打去了一个电话。
  一天之后,莱伊出院。
  鞭打虽然痛苦,但软鞭实际上并没有伤筋动骨,虽然这会儿还疼得厉害却也不至于完全无法行走。
  当然,最重要的是琴酒让他出国的心相当迫切,所以莱伊才没能在医院长住。
  出国之前,莱伊去见了一次苏格兰,并且将一份昂贵的赔罪礼物送给了他。
  “非常抱歉,但我可以保证,我的确没有探听你任务的想法。”尽管苏格兰的举报让莱伊的卧底行动遭到了巨大的阻碍,但既然想要在组织继续混下去,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没关系,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也没想到我的举报会给你带去这么大麻烦。”苏格兰不好意思地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深处却都是算计。
  如果能够和苏格兰搞好关系,霓虹这边的情报一定也能尽在掌握。
  能将莱伊送出霓虹真是太好了,霓虹的国民又少了一份危险!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
  莱伊离开之后,苏格兰随手打开首饰盒,表情瞬间便木了。
  他盖上盒子,又打开盒子,再盖上盒子。
  一定是他打开盒子的方式不对!
  苏格兰深呼吸,怎么会呢?他刚刚看到了什么?里面这东西……这不就是琴酒之前把玩的那块手表吗?
  好吧,手表可能不是同一块,但是样式绝对一模一样!
  不是,你们两个性格相似、长相也相似就罢了,送礼的审美也这么相似吗?
  既然如此,那会不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格兰如遭雷击。
  一般人可能会好奇他人的任务,但是会在同事明显在进行隐秘任务的时候出来打扰吗?不会,绝不会!
  所以,莱伊为什么偏偏要来打扰他?
  或者说,莱伊根本就不是想知道他在做什么任务,他的目标不是任务,不是满足好奇心,而是……他?
  性格相似、容貌相似、审美相似,那么……莱伊和琴酒喜欢的人是不是也相似?
  苏格兰再次猛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贞/操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莱伊不可以,莱伊绝对不可以!
  如果是琴酒,为了能够拿到机密的情报,苏格兰忍也就忍了,但是莱伊能给他什么?他们身份地位相当,更别提莱伊现在还犯了事儿被外派,根本就毫无价值,苏格兰喜欢的人也绝不是莱伊这个类型的,所以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已经想通一切的苏格兰立刻便打开了某平台,直接将手表挂了上去,卖掉,必须卖掉,他才不要接受对方的“定情信物”!
  还有莱伊的手机号,拉黑,统统拉黑!
  苏格兰眼神坚毅,他必须要表达出自己的坚决,让莱伊知难而退。
  就在苏格兰暗下决心之时,突然见到外面经过两个熟悉的青年,大惊之下立刻扭脸避开。
  两个青年说说笑笑的,都没有注意到苏格兰,越过一条马路走到对面的警校,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后走了进去。
  “警校的变化还真大啊。”萩原研二搂着松田阵平的肩膀聊着周围的变化:“我记得我们上学那一年,这里有棵大树的。”
  “听说去年就砍了。”
  “门卫也换了。”
  “我前几个月过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换。”
  “什么?小阵平你前几个月竟然来过?”萩原研二大为震撼,然后整个人都灰暗了,“可恶,小阵平来警校都不告诉hagi,不是都说好了要一起来的吗?”
  松田阵平无语地看着他,说道:“我和你说过了。”
  “怎么会?我明明毫不知情!”
  “当时你正在看电视,可能没听到。”
  萩原研二的眼神顿时更加幽怨了:“没听到的事情怎么能算数。”
  两人来到警校后便直奔鬼冢教官那边,虽然上学的时候时常被制裁,但当了警察之后他们的关系其实还蛮不错的。
  “鬼冢教官,我们来啦!”
  “鬼冢教官,你在里面吗?”
  宿舍门口,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大声喊人。
  鬼冢教官很快打开门,眼神中还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立刻便被萩原研二捕捉到了。
  “教官,接着!”松田阵平坏心眼地将手上的东西用力一丢。
  鬼冢教官伸出一只手接住,是一瓶10升装的鲜榨果汁。
  “我和hagi一大早榨出来的。”松田阵平大咧咧要进门,他们来看过鬼冢教官很多次,都已经很熟悉了。
  可这一次,鬼冢教官却一反常态地伸手拦住了松田阵平,斥道:“臭小子,懂不懂礼貌?就这样大刺刺地往里头闯!”
  松田阵平脑袋上吃了个爆栗,顿时抱着脑袋无语:“我进去还不行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教官今天很慌哦。”萩原研二拆穿他:“教官,你里面该不会藏了人吧?”
  “你才藏了人,这里可是警校!”鬼冢教官大义凛然。
  萩原研二表情却玩味儿,说道:“警校又怎么了?又没说教官藏了什么人,我好像没说教官藏了女人吧?该不会是嫂子……”
  “闭嘴,你个臭小子!”鬼冢教官怒斥。
  萩原研二给松田阵平使了个眼色,自己举双手投降,一步步走近鬼冢教官,道歉:“好啦,教官,我错了……松田,快!”走到鬼冢教官身前,他一把抓住了教官的双手。
  松田阵平早做好了准备,当即绕开鬼冢教官,一把推开了房门。


第43章 
  房门大开,教官的小屋子一目了然,空无一人。
  “什么嘛,没有人啊。”松田阵平大失所望。
  “混小子!”鬼冢教官怒斥:“我都说了没人,没有人!”
  “那你刚刚心虚什么。”萩原研二松开了鬼冢教官的手,也有些无语。
  “谁心虚了,明明是你们两个臭小子没事找事。”鬼冢教官走进去将果汁放好。
  “教官,你桌子上的档案可以看吗?”注意到桌子上有资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躲得远远地问了句。
  “不可以。”鬼冢教官匆匆走了过去,将一桌子的档案收好。
  “教官该不会是参与了什么特殊任务吧?”两人都是聪明人,立刻便从鬼冢教官的行动、神态上察觉出来了。
  鬼冢教官瞪了两人一眼,没有回答。
  萩原研二一耸肩膀,这一次更加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教官,是我们莽撞了。”
  “对不起了。”松田阵平也不得不道歉。
  鬼冢教官冷哼了一声,这两个家伙从上学的时候就不让人省心,不过还好,好在他们知道了有些东西不能乱看,没有上前去窥探,否则的话……他们就会发现降谷又来读警校了。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
  说实话,鬼冢教官其实还挺想看到那种场面的,毕竟谁不想看到曾经的刺头被嘲笑呢?但是很可惜,为了任务以及降谷的安全,这件事情最好还是死死瞒住。
  “你们最近不要来看我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鬼冢教官板着脸说。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果然教官是有什么秘密的任务,怪不得警校的人员变动这样大。
  两人很好奇,但他们已经成熟了许多,并没有追问,只点头同意。
  “好了,果汁我已经收到了,你们先回去吧,过段时间空闲了我联系你们,大家一起出去聚聚。”鬼冢教官催促着两人离开。
  若在以往,他们见了面免不了要一番谈天说地的,但现在真不是时候,鬼冢教官不知道降谷什么时候就会来找他。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知道轻重,听到鬼冢教官这样说,两人也没打算多留,准备告辞离开。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极有节奏的一串敲击。
  是暗号!
  在场的三个警察都清晰明白。
  鬼冢教官顿时变了脸色,神情严肃地盯着两人。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此刻完全不敢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躲到哪里去。
  警校的教官不会贪图享乐,只是一个独立的屋子,卫生间和厨房都在外面,屋子里面根本没有隔间,更没有地方可躲。
  怎么办?糟糕,他们是不是耽误教官的任务了?
  三人维持不动,门外的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脚步声渐渐远去。
  萩原研二更有了几分担忧,焦急地看向鬼冢教官,他们耽误了鬼冢教官和重要的人接头,会不会影响到任务?
  鬼冢教官朝他轻轻摇头,心中暗自庆幸,还好降谷没有直接推门进来,否则的话那种场面一定相当地狱。
  “没关系。”鬼冢教官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之后会另外联系。”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才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安室,一起去打饭了!”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
  听到警校生活力四射的呼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相视一笑,想到了他们曾经的警校生活。
  然后,两人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好!”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字,但两个人还是石化了。
  “是他吧?”松田阵平不确定地看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
  萩原研二目光放空地点了点头。
  没错,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两人还是都判断了出来,不会错,外面的家伙绝对就是zero!
  真没想到啊,两人都很震惊,他们许久都联系不上zero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警校知道他的消息。
  不是,那个家伙来警校做什么?该不会是来当教官吧?
  不不不,听刚刚的情况……总不会是来当警校生的吧?!
  两人震惊地看向鬼冢教官。
  鬼冢教官则阴沉沉地笑了一声,问:“你们两个猜到了什么?”
  “我们……唔……”
  萩原研二一把捂住了松田阵平的嘴巴,快速说道:“我们什么都没猜到,教官,我们就不打扰您了,以后再聊好了。”说完便拖着松田阵平离开了教官的宿舍。
  两人到了外面,站在警校的门口还都有些恍惚。
  他们确定刚刚没有听错,所以……zero该不会真的来当警校生了吧?
  萩原研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松田阵平:“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幼驯染向来心有灵犀,松田阵平立刻说道:“之前部长好像说,想要让我们作为优秀毕业生回警校演讲?”
  “虽然当时拒绝了,但我仔细一想,其实演讲可以帮助很多人,对于那些迷茫的警校生帮助很大。”萩原研二笑着问:“要不试试?”
  “我觉得可以。”松田阵平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警校对门的小超市这会儿已经歇了业,而他们的另一个同期正小心翼翼掀起窗帘的一角,从缝隙中宛如变态地盯着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
  深夜,苏格兰的安全屋内,苏格兰正在熬夜看资料。
  门口传来动静,苏格兰警觉地立刻掏/枪,就看到琴酒拧开门进来。
  他愣了一下,又快速将枪收了起来,心中也并不是太过惊讶。
  这个安全屋之前是琴酒的,琴酒送他不过是为了方便和他做事,琴酒什么时候过来都是他的自由。
  “怎么没有换锁?”琴酒的眉头紧紧皱着,对于苏格兰的松懈很是不满。
  “有钥匙的除了我就只有你吧?所以没必要换锁。”
  琴酒冷笑了一声,他对于苏格兰来说就不危险了吗?
  没警惕性就没警惕性,竟然还为自己找理由。
  “最近的任务如何?”琴酒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拿了罐冰啤酒,又拿了瓶橙汁丢给苏格兰。
  苏格兰:……
  他也要啤酒啊!
  怎么感觉琴酒把他当小孩子了?竟然还给他一瓶橙汁。
  拧开橙汁,苏格兰负气地喝了一口,平复下心神后才道:“任务进行得很顺利,不过波本那边似乎不是很顺利,毕竟那只是个警校,没什么重要情报。”
  “嗯。”
  “当然,他最近已经取得了其中一个教官的信任。”
  琴酒看了苏格兰一眼,明显有些意外。
  才刚到警校一周的时间,波本就开始传递情报了?看样子波本真的很想彰显出他的能力与重要性,只是很可惜,他是不会让波本重新回到组织的。
  卧底?那就滚回警校卧底去!
  至于离开警校之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当警察、当公安,反正不要回组织。
  琴酒已经打算将波本彻底清扫出组织,当然,还有苏格兰,最好能够和波本死死绑定在一起,远离组织,随便他们做什么都好。
  “你们的行动资金,以后每个月会打到这张卡里,有特殊的事情需要资金直接联系我申请。”琴酒递给苏格兰一张卡,是的,他给两人开薪水让他们摸鱼。
  苏格兰倒是并不在意钱,而是抱怨了一句:“不能找别人做联络人吗?我还有其他的任务……”
  “你的任务交接给伏特加,他会挑选合适的人去做。”琴酒的语气不容置疑。
  苏格兰:……
  可恶,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苏格兰郁闷地看着琴酒,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琴酒生性多疑,而且手段狠辣,一旦说错对他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哪怕……哪怕琴酒之前放过了他,也只是对他感兴趣罢了,如果他继续挑衅恐怕会适得其反。
  苏格兰看着琴酒,想,如果他愿意献身的话,琴酒是不是就会找个人来替代他?
  是了,琴酒会在大晚上过来,自然是有所图谋,只是干站着说话是不行的,还需要让他用行动去取悦琴酒。
  “大晚上的喝啤酒多不好,还是喝杯温水吧。”苏格兰放下果汁,拿了两个杯子倒上温水,并且在其中一个杯子中放入了白色的粉末,用汤匙缓缓搅拌直至融化。
  一只手,突然从旁抓住了苏格兰的手。
  苏格兰微微一僵。
  “你在里面放了东西?”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没有否认:“是。”
  “呵。”琴酒嗤笑了一声。
  苏格兰却表现得并不紧张,转身端着两个杯子面向琴酒,微笑道:“你误会了,放了东西的那杯是我的。”
  琴酒的眉头这才皱了起来。
  “需要吃药的不是你,是我,不是吗?”苏格兰朝他眨了眨眼睛,将没有放药的那杯水递给琴酒,然后将加了药物的水一饮而尽。
  苏格兰的动作出人意料,琴酒也没能及时阻止,眼睁睁看着苏格兰将药喝了下去。
  是感冒了?风寒吗?还是其他的病?
  琴酒不太明白,他倒是看过苏格兰加入组织时候的体检报告,并没有什么大病,所以要吃药的话大概就是风寒之类的小毛病吧。
  于是,琴酒不再怀疑,却也没有喝他倒给自己的那杯水。


第44章 
  “我去洗个澡?”苏格兰试探着琴酒的态度。
  琴酒皱了皱眉,冷道:“我在和你谈工作。”
  苏格兰苦笑一声,说道:“好,那我们就谈工作。”
  苏格兰拿来笔记本,将自己近期需要做的任务一个个整理了出来,并且将和波本的对接重要的部分也都整理了出来,琴酒就在一旁看着,不阻止也不帮忙。
  渐渐地,苏格兰感受到了燥热。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立刻被琴酒握住了胳膊。
  “你发烧了?”琴酒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不……”
  “感冒了?”琴酒想到了对方吃的药,果然是感冒了。
  苏格兰松开他的手,语气无奈:“不要明知故问。”
  琴酒点头,摁住了笔记本,说道:“以后在做吧。”
  “我也觉得应该以后再做,我想先洗个澡。”苏格兰想去浴室,做之前至少要先洗个澡吧?
  不料琴酒却用力将他扯了回来,不满地说道:“你身上这么烫还洗什么澡?”
  苏格兰表情错愕,不是?连洗个澡的时间都不给他了?琴酒今天就这么急吗?
  “还愣着做什么?回床上去。”琴酒喝斥。
  苏格兰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转身回房间去了,上了床便开始脱衣服。
  琴酒随后跟了上来,两人都是大男人,苏格兰脱衣服的时候他并没有避开,当然也没有刻意去欣赏。
  “我……”在开始之前,苏格兰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多得到一些利益,于是讨价还价:“今天之后,我不想再当波本的联络员了。”
  琴酒皱眉,苏格兰在说什么鬼话?发个烧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琴酒,你答应我。”苏格兰要求。
  他必须交换一些什么才行,苏格兰想,如果什么都换不到就太吃亏了。
  苏格兰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带处,却并没有解开,他的上半身已经赤/,因为药物的缘故大汗淋漓,泛着不正常的红。
  总体来说,苏格兰是个相当优秀的人,不管是脸还是身材,如果琴酒可以仔细欣赏,一定能发现苏格兰的身材要比诸伏高明的身材更好。可惜,在哥哥与弟弟之间,琴酒还是更欣赏那个他相识了十五年的哥哥。
  “如果我不答应呢?”在某些方面琴酒可以对苏格兰得过且过,但他也不是那种会无限度纵容小辈的人。
  苏格兰以为他是谁?竟然在他的面前撒娇。
  “如果你不答应,我是不会脱衣服的。”苏格兰坚定地说道。
  “那你就穿着。”琴酒才不理会对方是裸/睡还是穿衣服睡,总之赶紧给他躺床上睡觉。
  见琴酒软硬不吃,苏格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
  琴酒怎么可以这样!
  他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自己毫无经验,纸上谈兵终是不够,为了能够让琴酒玩得尽兴,他甚至主动吃了药!
  他都已经这样牺牲了,琴酒却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他?
  那他和琴酒在一起有什么用?他图什么啊!
  “你先躺下休息,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药。”琴酒转身走了,这毕竟是他的安全屋,他记得以前有个药箱来着。
  琴酒刚走,苏格兰便震惊地瘫坐在了床上。
  还……还要吃药?
  他都已经吃了,琴酒还想给他吃什么药?
  不行吧,就算是要献身这也太难了,吃那么多药可是会死人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够难受了。
  而且最关键的还不是吃药,最关键的是琴酒根本就一点都不打算付出!
  苏格兰深呼吸,又深呼吸。
  临门一脚,他终究还是退缩了。
  苏格兰抱上自己的衣服,趁琴酒还在找药没有回来,偷偷溜出门后开车便跑了。
  拿着感冒药回来的琴酒:……
  人呢?
  妈的,大晚上的感冒了还出去,不要命了?
  “臭小子。”琴酒咬牙切齿,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小辈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曾经三人合租的安全屋大门被苏格兰用力推开,苏格兰的怀里仍抱着他的衣服,他也想穿上的,但是好热,真的好热。
  受不了了,苏格兰直奔向自己的房间,中途却被莱伊拦住。
  “苏格兰?你……”
  “让开!”苏格兰一把推开莱伊。药物的作用下,苏格兰的身形都有些不稳,他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压下药物对头脑的影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这样的药物影响,这样的影响……
  苏格兰张开嘴,就连吐出的空气都是灼热的。
  “你被下/药了?”身为一名资深FBI,虽然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但是见还是见过不少的,立刻便明白了苏格兰此刻的状态。
  莱伊想要去搀扶他,却被苏格兰坚定地避开。
  莱伊皱眉,问:“是谁?”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不管是谁,既然我已经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莱伊马上就要出国,想要在出国之前给苏格兰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此刻更是热情:“我们以前是搭档,虽然以后要天各一方,但情谊还在,如果你要向组织举报他,我一定会为你作证。”
  说这些话,其实都只是在笼络人心罢了。
  莱伊自己也是组织的成员,自然也明白组织成员的心理。遇到这种事情,举报是不可能的,没人有那个脸去举报,一般来说都会私下处理,但不管能不能帮得上忙,至少态度很重要。
  莱伊期待着苏格兰的反应,期待着他将自己推为知己,却发现……苏格兰眼神闪烁地后退了一步。
  莱伊:?
  苏格兰警惕地盯着莱伊,他突然就想到了莱伊的心思,别说琴酒了,莱伊这狗东西同样对他居心不良!
  不是说莱伊要去中东吗?怎么他还在这个安全屋?苏格兰以为这边空了才会过来,否则才不会来羊入虎口。
  “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苏格兰对莱伊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警惕。
  莱伊错愕之下连忙解释:“苏格兰,你搞错了,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苏格兰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莱伊。
  莱伊想要上前,苏格兰便伸手去摸手/枪。
  莱伊只能顿住,继续解释:“我知道,你刚刚才被人下药肯定对谁都不信任,我可以不碰你,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谢谢,但不需要。”
  太冷淡了,莱伊感受着苏格兰对自己的态度,对于那个给苏格兰下药的人又骂了千百遍,到底是谁这么卑鄙,害得他都被苏格兰警惕了。
  “我回房间休息了。”莱伊做出了最不容易引起人戒备的姿态。
  苏格兰死死盯着他,似乎要目送他回房间。
  莱伊回房间前又问:“需要我帮你……不,算了,当我没问。”见苏格兰更加警惕的眼神,莱伊只能叹了口气,拧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见莱伊回了房间,苏格兰这才松了口气,他粗重地喘/息着,不停朝外吐着热气。
  好热,这药效也太猛了。
  苏格兰买药的时候买的其实是温和一些的,据店家说,哪怕是吃了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为的就是避免发生这种情况,但没想到即便药效温和对于他这种雏儿来说也还是太刺激了。
  苏格兰一边用手扇风一边走到了冰箱附近,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喝,“吨吨吨”连续喝了三大瓶。
  很好,现在肚子也开始发涨了。
  不得已,苏格兰快速回了自己房间,脱掉衣服就钻浴室去了,直接打开冷水开始冲澡。
  热……好热!
  而且好想……这种憋屈的感觉……
  看着格外精神的小/弟/弟,苏格兰用两只手握住,明明已经冲了好一会儿冷水澡,两只手竟然还是热的,握上去有种滚烫的感觉。
  就感觉……一股电流仿佛直冲上脑海,令苏格兰的大脑内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全都不存在了。
  次日,阳光明媚。
  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将浅薄的光芒映照在苏格兰的脸上,苏格兰的脸仍旧很红,他没有盖被子,也没有穿衣服,就这样赤/裸的呈“太”字形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阿嚏——”
  苏格兰狠狠打了个喷嚏。
  是的,他感冒了。
  昨天晚上,他在自己的浴室荒唐了一把,又是喝冰水又是冲冷水澡,再加上药物的作用,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苏格兰困倦地爬了起来,满脸倦怠地穿好了衣服,迷迷糊糊地去卫生间洗漱。
  走出门后,苏格兰见到了正在客厅中看报的莱伊。
  “苏格兰,你还好吗?”注意到苏格兰,莱伊放下报纸。
  “嗯。”苏格兰的鼻音有些含糊。
  莱伊皱了皱眉,关心道:“你看起来很不好。”
  “有些着凉了。”苏格兰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都沙哑了。
  莱伊更加皱紧了眉头,问:“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需要。”苏格兰摇头,他现在有点发烧,不想和莱伊靠得太近。
  莱伊注意到苏格兰仍在躲他,表情很无辜,内心也很无奈。
  唉,受过伤的男人啊。
  莱伊想,苏格兰被人下药之后一定非常脆弱,若是可以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一定可以成为苏格兰的挚友。
  可惜,苏格兰现在连他都防备,莱伊又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一直陪伴苏格兰,这个机会恐怕要白白浪费了。
  “我今天下午的飞机,所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莱伊邀请。
  苏格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晃了晃,说道:“琴酒找我。”
  “琴酒……昨天晚上给你下药的人该不会就是琴酒吧?”莱伊猜对了一半。
  苏格兰无语,药的确和琴酒有关系,但给他下药的却绝对不是琴酒,而是他自己。
  天,苏格兰当时也没想到药物那么猛,当然,如果他不偷溜出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唔……大概会没有事情吧?
  想了想琴酒昨晚竟然还要给他加药,苏格兰便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平日里看着琴酒一副禁欲的模样,没想到真玩起来竟然那么花。
  “我走了。”苏格兰低了低头,不想对莱伊解释,推门匆匆离开了。
  莱伊目送苏格兰离开,手上的报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真的是琴酒?真没想到,琴酒竟然会急色到给苏格兰下药。
  为了能够让苏格兰感激他、乐意告诉他情报,莱伊心思一转,拿出手机给贝尔摩德打去了电话。
  另一边,琴酒和苏格兰在组织的基地门口碰面。
  琴酒今天是打算好好训练下苏格兰的,结果苏格兰一下车,这头重脚轻、脚步虚浮的模样,顿时让琴酒黑了脸。
  果然是发烧了,而且一晚上过去烧都没有退。
  “吃退烧药了吗?”琴酒问。
  “没。”琴酒一大早就call他,苏格兰还没来得及吃。
  琴酒更加不满,喝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晚上了烧都没退!”
  “我哪有一晚上……发烧?”苏格兰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意识到了琴酒的意思,眼神迷茫地看着琴酒。
  发烧?
  一晚上……发烧?
  等等,琴酒以为他昨晚是发烧了?
  “我给你找药你跑那么快,你是小孩子吗?”琴酒训斥着苏格兰,都多大个人了还不喜欢吃药,不吃药烧能退得下去吗?苏格兰就不怕把自己烧成个傻子。
  琴酒伸出手,用手背摸了摸苏格兰的额头。
  苏格兰没有躲闪,他隐约记得,琴酒昨晚也有同样的动作。
  所以……琴酒那个时候就觉得他是发烧了?
  不是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啊,琴酒就真的当他是发烧,一点都没往其他事情上猜测?
  “烧得更严重了。”琴酒瞪了苏格兰一眼,也顾不上训练了,说道:“先去医院。”
  “哦。”苏格兰迷迷糊糊要去开车。
  才要上驾驶位,琴酒一把将人给薅了出来丢副驾驶去了,自己上了驾驶位送他去医院。
  “我就是有点发烧,不严重的。”苏格兰为自己辩解。
  琴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琴酒,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苏格兰瘫坐在副驾驶上,阖着双眼,感觉就连眼皮都在发烧。
  “没有。”
  “可是你都不理我……”
  琴酒皱着眉头反思,他有不理苏格兰吗?
  凭心而论,在组织见到来卧底的苏格兰和波本后他真的非常生气,但也并没有对两人多恶劣,别说是一视同仁了,对他们两个甚至要比对其他组织成员还要好一些,至少如果是其他人生病发烧,他绝不会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他都已经这样了,苏格兰还觉得他在冷待他?
  “是你要的太多。”琴酒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分明就是苏格兰所求太大,所以他才无法满足。
  他不可能让苏格兰将组织的情报搬回去,一些无关紧要的还可以,但重要的情报绝对不行。
  “相比起你,组织更加重要。”琴酒想要断了苏格兰的妄想,别在组织卧底了,赶紧回去当警察吧。
  “果然是这样……”苏格兰的确也猜到了,他仍旧闭着眼睛,强忍着发疼的脑袋说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可能放我回去……”
  听到这话,琴酒低了低头,在苏格兰的耳边说道:“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回去。”
  “……回去组织做任务……”
  琴酒:……
  不,免谈!
  哪怕苏格兰烧了个意识不清,琴酒仍旧在这种事情上冷心冷肺。
  回?可以,不管是回警校还是回公安都可以。
  但是回组织卧底?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拒绝和苏格兰聊天。
  苏格兰这会儿也没空聊天了,他烧得越来越厉害,这会儿已经在副驾驶座位上睡过去了。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脱掉了自己的大衣,琴酒将大衣随手披到苏格兰的身上,昏睡中的苏格兰大抵是真的冷了,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大衣,然后蠕动着身体将硕长的身子努力往大衣里头钻。
  琴酒:……
  蠢死了。
  到了医院,琴酒喊醒了苏格兰,带着他挂号去打点滴。
  “我还要回去管超市……”
  “可以停业。”
  “可是……”
  “闭嘴!”琴酒喝斥。
  苏格兰不再挣扎了,老老实实输着点滴。
  琴酒对苏格兰的身体状况还是比较上心的,除了点滴之外,还让医生为他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等下报告就可以出来。
  琴酒本身是个不多话的人,他坐在一旁削苹果的时候,沉默得仿佛一块石头。
  苏格兰则想要尽快和对方搞好关系,但是也不敢太冒进,以免引起琴酒的不满。
  思考许久,苏格兰这才试探着说道:“莱伊喜欢我。”
  “什么?”琴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可能听到这么荒谬的事情?
  苏格兰却重复:“莱伊喜欢我。”
  很好,他并没有听错。
  琴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脸顿时黑得宛如锅底。
  莱伊?那个家伙马上就滚去中东了,竟然还不安分。
  “你昨天晚上回合租的安全屋了?”
  “是,因为以前住习惯了……”
  “莱伊也在?”
  苏格兰欲言又止,但这样的表情已经很能说明情况了。
  琴酒顿时感觉一团火焰涌上胸口,肺都要被气炸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琴酒恶狠狠地质问,当然,怒气并不是针对苏格兰的。
  苏格兰连忙表示:“不,他什么都没对我做。”
  “他想对你做什么?”琴酒再次质问。
  苏格兰再一次欲言又止。
  琴酒的火气顿时更大了,莱伊果然想要对苏格兰做什么!
  好啊,高明的弟弟来组织一趟,竟然还被变态给盯上了,看样子单单是将莱伊送去中东挖石油还是太便宜他了,他等下就给中东的负责人打电话,让他好好招待一下对方。
  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在门口示意琴酒出去说。
  “你先好好待着。”琴酒叮嘱苏格兰,走出去和医生聊天。
  这里是组织的医院,医生也是组织的,对琴酒毕恭毕敬,同时也对苏格兰的体检报告欲言又止。
  琴酒:……
  他今天真是见过太多欲言又止了,于是脾气很不好地吼:“说!”
  “是,琴酒大人。”医生连忙汇报情况:“苏格兰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感染了风寒,但是通过验血,发现他的体内残留了一些不常见的药物。”
  “是什么?”
  “初步推测,苏格兰应该是服用了某种助兴药物。”
  琴酒愣了一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琴酒一把揪住了医生的衣领,两只碧色的双瞳宛如狼眸,凶恶的眼神仿佛要将医生给生吞活剥一样。
  “你说他服用了什么?”琴酒没有吼出来,努力压抑着,嗓音更加低沉。
  “苏格兰的确是服用过助兴类药物没错。”医生不敢说谎,声音都有些颤抖。
  “混蛋!”琴酒一把将医生给丢了出去。
  医生趔趄了几步跌在地上,摔得生疼,却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他现在情况如何?”琴酒冷冷说道。医生低着头,小声表示:“应该没事,血液残留的药物并不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听到这话,医生惊恐地求饶:“琴酒大人,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说出去!”
  琴酒这才放过他:“滚吧。”
  医生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逃走了。
  站在门口,透过房门上面的小玻璃窗看向房间中的苏格兰,苏格兰仍旧打着点滴,还用另一只手抓起来刚刚削好的苹果,似乎吃得还挺开心。
  真是越看越蠢了,琴酒不是个蠢货,也没有在这种时候误会莱伊,反而想明白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种高烧、突然烧起来的高烧……
  不,昨天晚上那根本就不是发烧!
  至少在吃药之前,苏格兰的脸还没有红,也没有热到脱衣服。
  这个臭小子在做什么?他知道他都在做什么吗?
  琴酒见过为了往上爬主动爬床的,但苏格兰可是个卧底,公安就是这样教他的吗?
  还有,高明!
  如果这件事情让高明知道了,高明要怎么想?
  琴酒真有点忍不了了,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揍他一顿,如果不是苏格兰还发着高烧的话。
  昨天晚上,莱伊真的没对他做什么吗?本来就心怀不轨的莱伊遇到吃了那种药的苏格兰……那种场面,真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琴酒推开了病房的门,却没有走进去,站在门口对苏格兰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下回来。”
  “啊?好。”苏格兰点头。
  琴酒关好门,气势汹汹地直奔莱伊去了。
  长野县,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山口一家三口被人杀死,虽然比不上之前川上家的惨案,但在长野这种地方也是极为少见的。
  诸伏高明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在现场见到了这起案件的第一嫌疑人——太宰治。
  “嗨,诸伏警官,很久不见啦!”太宰治笑吟吟地抬手朝诸伏高明打了个招呼。
  诸伏高明板着脸,走过去公事公办问:“太宰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诸伏警官看到那条河了吗?”太宰治指了指山口家门前的那条溪流。
  诸伏高明点头。
  “我本来是在那条河的上游入水的,然后一直就飘到了这里,闻到了血腥味儿就爬上来了,那些人在我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全死了。”太宰治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衣服很湿,看样子没有说谎。
  不过……
  “入水?”诸伏高明不解地看着太宰治。
  “没错,就是入水!”太宰治热情地介绍:“也算是我的一个爱好吧,入水自杀,随水流飘荡,不管是飘到黄泉还是飘到其他地方都是一种享受不是吗?”
  诸伏高明:……
  “好吧,其实我也试过上吊、服毒之类的,但是都没有入水感觉舒服。”太宰治无奈地一摊手,又问:“诸伏警官,你喜欢怎样的死法?”
  诸伏高明沉默半晌,回答:“我不喜欢自杀。”
  “太无趣了。”太宰治“嗤”了一声。
  “喂,高明,这家伙感觉相当可疑啊。”大和敢助在诸伏高明的耳边低语,太宰治说的那些话让人听着就感觉很变态。
  诸伏高明想要为太宰治辩解,却欲言又止。
  好吧,哪怕太宰治是阿阵的弟弟,此刻诸伏高明也不知道该如何为他辩解了,因为大和敢助说的的确没错,口口声声喊着喜欢自杀的人的确相当可疑。
  “杀人的一定就是他!”报警的人是当地送牛奶的,指着太宰治惊恐地说道:“我看到他站在山口小姐的尸体旁边露出狞笑!”
  “我吗?”太宰治不得不为自己解释:“那并不是狞笑,准确来说,是欣赏又遗憾的笑容。美丽的小姐死于花季,你不觉得那一幕很美吗?只是好可惜,如果要死的话为什么不来和我殉/情!”
  太宰治作遗憾的咏叹调。
  一瞬间,太宰治的嫌疑更大了,甚至还有些警察已经摸上了手/枪,似乎是担心“罪犯”暴起伤人。
  大和敢助隐晦地看向高明,高明显然不认为太宰治是凶手,他当然也相信高明的判断,但是这个太宰治未免也太可疑了吧。
  “先进行常规调查吧。”诸伏高明有些心累地说道。
  “我可以跟着吗?”太宰治嬉皮笑脸。
  “你现在是嫌疑人,嫌疑人怎么可以跟着!”送牛奶的小哥立刻拒绝。
  “可我目前只是嫌疑人,并不是罪犯吧?”太宰治反问,又看向在场的警察,问:“目前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吗?”
  “太宰治,你跟在我身边。”诸伏高明对太宰治说道,同时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要再乱来。
  太宰治却只是朝诸伏高明狡猾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就让人不是很放心。
  山口家附近只有一户邻居,邻居是位独居女性,看着不是什么高收入人群,却住着一栋远超常人的大房子。
  女子浓妆艳抹,姓氏光门,警察来的时候她的指间正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眼神闪过一抹轻蔑与嘲讽。
  “动静?我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抱歉,我上夜班的,晚上不在家,大早上又睡得很死,没听到动静也很正常。”
  “我什么工作?警察先生你不知道吗?也对,的确是生面孔,不过那位警官先生倒是很面熟哦。”
  女人讥诮地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警察。
  那个警察当场被闹了个面红耳赤,凑近诸伏高明耳边告诉他女人是在夜场里上班的。
  长野这边虽然没有新宿那边的歌舞伎町红火,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小门小店还是在开的,只是诸伏高明从未去过。
  “你这家伙,竟然去那种地方!”大和敢助一把揪住那个同事的衣领怒道。
  那个同事连忙陪着笑脸:“不常去,不常去,也要放松的嘛。”
  “美丽的小姐,你的香烟可以借我一根吗?”太宰治凑近过去爱慕道。
  “可以。”光门小姐拿出要烟盒。
  “不,我想要小姐手上的这根。”
  “这根?”光门小姐有些意外,但还是将手上抽了一半的香烟递给太宰治,暧昧地朝他说道:“帅哥,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捧我的场。”说着便递上了一张小卡片。
  “一定。”太宰治笑着说道。
  诸伏高明始终注意着太宰治,太宰治在收起香烟之后并没有抽,而是妥善地放好。
  光门小姐有问题?
  诸伏高明看向光门小姐,对方又抽出一根香烟,半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
  “你们这些警察调查完了没有?我还要去送牛奶呢。”送牛奶的小哥突然暴躁起来,“为了报警,我已经迟到了,肯定会遭到投诉的!”
  “现在案件还没有调查完,你不能走。”大和敢助立刻拦住他。
  “还调查什么?他,他就是凶手!”送牛奶的小哥指着太宰治说道:“我进门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他还能是谁?事实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谁说我在门里的?”
  “你明明就在……”
  “我只说我顺着河流飘下来,没说过我在门里吧?我可是好人,怎么可能会擅闯别人的房子。”太宰治指着送牛奶的小哥说道:“倒是你,我看到你就站在尸体旁边,还露出狰狞的笑容。”
  送牛奶的小哥愣住,在狰狞笑着的明明是太宰治!
  不对,太宰治分明就是剽窃他的证词!
  “你刚刚已经承认……”
  “承认?我承认什么了?我承认我是站在山口小姐身边笑了吗?我只说欣赏和遗憾罢了。”太宰治耷拉下眼皮,一副“我是好人你别冤枉我”的表情。
  送牛奶的小哥愤怒地朝他喊:“你怎么能不承认,你分明进门了!”
  “我没有,进门的明明是你。”
  “是你才对,我来送牛奶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大概是被你杀死的吧。”
  “我才没有,那明明……”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诸伏高明问这边的巡查:“没有监控吗?”
  “山口家是有安装监控的,但是很可惜,监控已经全部被破坏,一时半刻恐怕无法修复。”巡查苦恼地回答。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正在此时,一个警察跑了过来,伏在诸伏高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诸伏高明立刻看向送牛奶的小哥,问:“栗山先生,你平日都是在这个时间送牛奶吗?”
  “没错。”
  “可据我所知,你今天出门很早。”诸伏高明对栗山先生说道:“你七点钟来到了山口家,但是你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就已经出门了,售卖牛奶的农场五点钟才开门。那段时间,请问你在做什么?”
  栗山先生愣住,然后立刻反驳:“我没有……”
  “我们调查了你附近的监控。”
  栗山先生顿时哑口无言。
  “栗山先生,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诸伏高明注视着栗山先生的眼睛。
  太宰治在一旁看戏,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却没有提醒分毫。
  “我……我出去散步……”
  “去哪里散步?”
  “就随便走走。”
  诸伏高明一派运筹帷幄的姿态道:“据我所知,你经过第三国道,然后来到了这里,虽然山口家的监控被破坏,但是附近的道路监控都有记录,栗山先生还要抵赖吗?”
  栗山先生被当场拆穿,心虚之余还有些愤怒:“你们怎么能随便调查我!”
  “但是警察本来就有这种权利,尤其是在你有明显嫌疑的情况下。”太宰治语气凉薄:“虽然我的确出现在现场,但我并没有说谎,相反,反倒是栗山先生一直谎话不断并不停中伤我,你是想要将嫌疑全部引到我身上吗?现在看来你的嫌疑倒是最大的。”
  说谎,便是一个无法磨灭的黑点。
  栗山先生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焦急地为自己辩解:“不,我没有杀人,我来这里根本不是想杀人,而是……”
  “诸伏,我们在牛奶中检测出了毒/品!”又跑来一个警察朝诸伏高明说道。
  大和敢助一把擒下栗山先生,怒道:“还说凶手不是你!”
  “不,我真的没有杀人!”栗山先生大声呼喊着:“我没有下毒,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光门小姐!”
  所有人看向光门小姐,她仍旧吸着烟,对于栗山先生的话毫无反应。
  “光门小姐,你知道这件事吗?”大和敢助问。
  光门小姐并没有正面承认,却也说道:“我这么漂亮,会招人觊觎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吧?”
  众人沉默,没人搭这个话茬。
  “光门小姐抽过的香烟真是太棒了。”太宰治突然又将刚刚光门小姐抽过一半的香烟拿了出来,并且放在了自己的嘴上放肆亲吻。
  所有人瞳孔地震,就连光门小姐都震惊了。
  “你……你在做什么?”光门小姐无比嫌弃地看着太宰治,大声训斥:“放下,将我的香烟放下!”
  “混蛋,只有我才能亲吻光门小姐!”栗山先生也愤怒地要扑向太宰治,却被大和敢助拦住。
  诸伏高明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脑海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他知道这起案件的真相了。
  “栗山先生,你的确没有下毒,你凌晨四点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翻垃圾桶吧?”诸伏高明平静地说道。
  大和敢助也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栗山,质问:“你因为爱慕光门小姐,每天都来翻垃圾桶找她的私人物品?”
  “我……我只是……”
  “因为你每天都来翻,所以在今天你打算动手的时候,也并没有打算停下这种行为,如果被查出来你就可以趁机告白,然后推说你其实每天都会来,只要调取之前的监控就可以明白。”诸伏高明说完,就见栗山先生的脸红了。
  栗山先生没有低下头,而是眼神热切地注视着光门小姐,大声喊:“光门小姐,你听到警察的话了吗?我的确每天都会来,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快要发疯了!”
  “是你杀害了山口一家。”诸伏高明下了决断。
  “我没有!”栗山先生大声反驳:“我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下药!”
  “你的确没有下药,因为下药的人是光门小姐。”大和敢助冷哼了一声,补充高明的话:“栗山先生没有钱,更加弄不到毒/品,反倒是光门小姐,在鱼龙混杂的夜场想要搞点毒/品想来不是很难吧?”
  光门小姐冷哼了一声,反问:“我为什么要让山口一家死?我和他们可没有过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想要他们的命,你只是很讨厌栗山先生罢了。”诸伏高明说道。
  “什么?”栗山先生愣住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继续解释:“栗山先生翻找你私人物品的行为让你很恼火,正如刚刚太宰治做出那样的行为,你立刻便无法忍受。这里订购牛奶的就只有山口先生一家,所以你才想到用这种方式摆脱栗山先生,只要山口一家察觉牛奶中被放了东西,肯定就不会继续订购牛奶,你也就不用每天都见到令人碍眼的栗山先生了。”光门小姐皱了皱眉,但她竟然并没有否认:“是,是我在牛奶中下了毒,但那只是微量的兴奋/剂罢了,根本毒不死人。”
  “无论如何下毒是不对的!”大和敢助义正辞严:“光门小姐,你必须随我们回警局一趟了。”
  光门小姐冷哼了一声,并不在意。
  一旁的栗山先生却瞬间破了防,对着光门小姐难以置信地大喊:“你在说什么啊?是你说山口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的,是你说山口太郎骚扰你的,我帮你杀了他,我帮你杀了他啊!你怎么能讨厌我!”
  听到这话,诸伏高明不由有些怜悯,说道:“光门小姐会那样说,大概也是希望你会和山口一家发生冲突,继而丢掉这份工作吧。”
  事情至此已经真相大白。
  光门小姐为了陷害栗山先生在山口一家的牛奶中下了兴奋剂,这反倒让栗山先生有机可趁入院杀人,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扭曲的爱情引发的悲剧。
  “扭曲的爱情会让人变态,果然是碰不得的。”事后,太宰治发出感慨。
  诸伏高明看着他,突然问:“那支香烟……”
  “这支才是光门小姐给我的。”太宰治又拿出了一支烟头,刚刚他亲吻的那支不过是提前准备好的道具罢了。
  诸伏高明深深地看着太宰治,所以说,太宰治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事实上,我也是为了爱情而来。”太宰治深情地看向诸伏高明,然后……
  呕,他果然还是不行!
  “还记得中原中也吗?”太宰治很快改变了主意,并严肃表示:“他喜欢你,还为你写了情书!”


第45章 
  面对太宰治递过来的信封,诸伏高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拆开了信封,粉红色的信封内,对方的字迹还算娟秀。
  片刻后,他合拢信纸。
  “这是中原中也写给我的?”诸伏高明不动声色问。
  太宰治点头。
  “你知道这上面有署名吗?”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将小女生写给太宰治的情书还给了他。
  太宰治被一眼拆穿并没有心虚,反而说道:“因为小矮子太害羞了,根本就不敢写情书,否则我怎么会拿别人的情书搪塞你。”
  “请帮我拒绝他。”诸伏高明不知太宰治在搞什么把戏,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阿阵。”
  是太宰治的哥哥,所以至少太宰治能不能不要再搞幺蛾子了?
  太宰治闻言却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大大方方地表示:“我知道。”
  诸伏高明看向他。
  “你喜欢他哪里?”太宰治反问诸伏高明,又贬斥道:“他不恋家,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奔波,你和他谈恋爱的这段时间你们见过几次面?不要以为上过几次床就是爱情。”
  “我并没有那样认为。”诸伏高明突然明白了太宰治的来意。
  是试探?不,或者说是考验。
  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对方家人的考验,这一点诸伏高明早有心理准备。
  “你不过是一个小警察罢了,就算是喜欢他也根本留不住他,这一点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吧?”太宰治从实际出发,眼神嘲弄地看着诸伏高明。
  琴酒的一切都表现得太明显了,他不是不擅长隐藏,但是面对这种事情,他是不会隐藏自己的。
  他不会直白说明身份,但是一言一行甚至是身上的气质都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以上床,可以做,可以短时间地恩恩爱爱,但是之后大家各回各家,两不干涉。
  琴酒过于孤僻了,当初太宰治对他感兴趣的时候曾经研究过他一段时间,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对谁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眷恋。
  举个例子,太宰治有事,琴酒肯定会管,但是对方救完人就会离开,谁想要黏上去是不可能的。
  “他的事情你知道得很多?”诸伏高明的眼底浮现笑意。
  “至少比你多。”
  “那你知道我们十五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吗?”诸伏高明问他。
  太宰治闭了嘴。
  他其实是知道的。
  在得知琴酒有一个笔友之后,太宰治就已经动用关系将诸伏高明调查了个明明白白,他不是不相信诸伏高明的人品,他只是感觉太扯。
  琴酒以后是要掌控黑衣组织的,诸伏高明呢?非职业组,就算是干到死也干不到警视总监,而且就算干到了又能如何?警与匪向来水火不容。
  太宰治试图找出诸伏高明不爱琴酒的证据,试图将证据狠狠甩在琴酒的脸上。
  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太宰治毫不介意。
  但是他们有了第二次,甚至有了第三次。
  那不正常,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同一个人发生关系,那一点都不琴酒。
  “你知道你正在走向深渊吗?”太宰治死死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
  诸伏高明的眼神丝毫都没有动摇,淡然道:“或许吧。”
  “既然知道,那就应该……”
  “应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诸伏高明打断了太宰治的话,反驳:“我和你想象中或许不太一样,我是个不听人劝的人,哪怕这条路是错的,我也会一路走到底,更何况在我看来这条路并没有错误。”
  他喜欢琴酒,琴酒也并不讨厌他,这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又何必在意?
  “你虽然是他的弟弟,但这方面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说了才能算。”诸伏高明以坚定的语气告诉太宰治,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黑泽阵亲自来说。
  但是很显然,太宰治这次来找诸伏高明并没有得到琴酒的支持。
  太宰治打量着诸伏高明,没有皱眉,却也没有表现出欢喜。
  他不喜欢诸伏高明,在他看来,诸伏高明绝对是阻碍琴酒前进的一块顽石。
  人一旦有了过于看重的感情就容易做错事,正如太宰治之前所了解的那样,琴酒没有将波本和苏格兰直接处决,甚至没有将他们丢出组织。
  人当然可以有弱点,但对于目前的琴酒来说,这个弱点就来的太致命了。
  “如果我一定要让你离开黑泽阵呢?”太宰治语气冷静,一双鸢眸幽深不见底,仿佛藏匿着最深的黑暗。
  诸伏高明却并没有被太宰治的话吓到,他的语气同样十分平静,眼神坚定不移:“我说过,这种事情应该由当事人说了才算。”
  两人对视,眼神针锋相对。
  太宰治相当意外,一般人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睛的,他在港口Mafia的时候,每次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的下属,对方都会变得极度恐惧或者疯狂。
  但是诸伏高明没有。
  他的眼神仍旧冷静,没有恐惧,也没有变得疯狂,澄净透彻,如他的为人霁月清风。
  在这一刻,太宰治不得不承认,诸伏高明在某些地方的确优秀到超出了他的预料。
  “金钱。”太宰治拿出了一张黑卡:“里面有十个亿。”
  诸伏高明的神情凝重了许多。
  “权力。”太宰治对诸伏高明承诺:“如果你愿意放弃黑泽阵,三年之内,我会让你成为警视总监。”
  诸伏高明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有了金钱与权力,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太宰治彰显着自己的强大,并且发出冰冷的嗤笑,指出:“诸伏高明,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愿意静下心来和你谈谈,这都是因为黑泽阵的缘故,但我不会永远对你容忍。”
  所以……
  “接受我送你的礼物,然后离开他,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太宰治霸道地说道。
  诸伏高明:……
  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太宰治皱紧眉头,诸伏高明要给谁打电话?警察吗?就算他打电话给警视总监都没用,毕竟他只是说说,并没有对诸伏高明做什么。
  然后,他就听见诸伏高明对手机另一端的人说道:“你弟弟在我这里。”
  太宰治:……
  很好,诸伏高明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管是接受还是不接受,诸伏高明都不该给琴酒打去电话,哪怕是报个警呢?
  不是说太宰治就脑子不好使,关键他这些年实在没应对过这样的人,印象中唯一一个会用这种“不入流”手段对付他的人,就只有森鸥外一个罢了。
  而如今,又多了一个。
  “阿阵要和你通话。”诸伏高明将手机递给太宰治。
  太宰治黑着脸接了过来。
  “太宰治,你到底在搞什么?”琴酒暴躁地朝他吼。
  太宰治掏了掏耳朵,他当然不可能害怕琴酒。
  “给我离诸伏高明远一点,别再做奇怪的事情了!”琴酒喝斥着太宰治。
  感受着对面琴酒的怒火,太宰治一言不发,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挂了?”诸伏高明皱眉。
  “不挂做什么?难道还给你让你利用这件事情勾/引他过来?”太宰治仿佛是看透了诸伏高明的心思,他是不会给诸伏高明这种机会的。
  诸伏高明对此深表遗憾。
  “无聊透了。”太宰治吐槽,将手机丢还给诸伏高明,吐槽:“竟然还打小报告,你到底几岁啊?”
  “几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诸伏高明笑着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明白你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但我仍旧是之前的观点,感情的事情必须当事人说了才算。”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
  “饿了吗?快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诸伏高明试图和琴酒的弟弟打好关系。
  太宰治却拒绝了,他看着诸伏高明,略有几分玩味儿地问道:“当事人真的没有拒绝过你?”
  一阵风吹过,明明夏至,却仍莫名带来了一股凉意。
  两人对视,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却是另一种更深层次的对峙。
  许久,诸伏高明才开口:“当事人可不止他一个。”
  耍赖皮啊。
  太宰治明白了诸伏高明的意思,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诸伏高明目送太宰治的背影消失,心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太宰治此次前来的确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却也更坚定了他要追求琴酒的想法。
  他不会放弃的,诸伏高明想,而且他就快要成功了。
  正午时分,琴酒给苏格兰带了饭。
  苏格兰这会儿烧已经完全退了,根本不需要人照料,但他仍躺在病床上,做出一派虚弱的模样。
  有人削苹果,有人带饭,有人帮忙处理工作上的难题。
  这样的生活,堪称普通人的人生理想。
  当然,苏格兰的理想不止于此,他只是想要在琴酒的面前好好演一出苦肉计,若是能够让琴酒心疼,很多事情就好商量多了。
  “你的烧已经退了。”
  “可我感觉每一个骨头节都在疼。”苏格兰虚弱地倾诉着:“只要动作一大便会头晕目眩,我大概的确应该早点吃退烧药,昨晚上烧了一整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琴酒:……
  是烧了一整晚还是骚了一整晚?
  据莱伊所说,苏格兰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一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
  琴酒现在倒是并不担心苏格兰的脑子会烧坏,但他真的担心小苏格兰有没有被憋坏。
  当然,琴酒还是没忘记将莱伊给打一顿的,尤其是在对方说出“你竟然给苏格兰下药”之后,他的拳头就更重了。
  什么叫他给苏格兰下药?
  呸,他都没碰过那种药!
  苏格兰一个公安的卧底,到底是怎么得到那种药的?难道公安连那种东西都会提供?
  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公安实在是太黑暗了!
  苏格兰此刻已经想通,琴酒既然觉得他昨晚是发烧,那就一定要演得讨人同情才行。
  “我以为你很讨厌我。”苏格兰注视着琴酒。
  琴酒无动于衷,甚至很想翻个白眼。
  “我明明都那样哀求你了,我只是想回到组织做事,你却非要让我当联络员。”苏格兰一派伤心的模样:“我昨晚在高架桥上想了很久,也吹了半晚上的冷风。”
  屁!
  已经得知真相的琴酒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在高架桥上想了很久,按照莱伊所说的时间推测,昨晚苏格兰离开之后就过去了,根本没时间去高架桥上思考人生。
  而且即便真的上了高架桥,那也不是思考人生,那一定是不得不中途停下来解决人生大事!
  一个公安,虽然是卧底,但若是被人拍下来在高架桥上玩O,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夜风真的很冷。”苏格兰望着琴酒,向往地说道:“如果有你在身边,再大的风我想都不会冷的。”
  琴酒:……
  很好,苏格兰又在试图勾/引他了。
  但是和诸伏高明不同,苏格兰的勾/引实在是弱爆了,换做是诸伏高明,这会儿他们裤子都已经脱光了。
  “有关我们的未来我想了很多,我想和你一起去旅游,去法国的巴黎,去瑞典,去西藏的布达拉宫。”苏格兰眼神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旳未来,“远离是非,远离组织,只有你和我,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如何?”
  琴酒一言不发,只有他们两个?才不可能,那些著名的旅游景点人员爆满,估计连停车位都找不到一个。
  而且什么叫远离组织?组织是琴酒的立身之本,他不可能远离,而且这话一听就是在引导他背叛组织。
  “琴酒,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苏格兰握住了琴酒的手。
  琴酒:……
  他抽回手,摇头。
  他没想过,不过现在来想的话,未来的他一定会将苏格兰倒吊起来,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
  “你现在已经不发烧了?”琴酒摸了摸苏格兰的额头,感觉现在就可以给他教训了。
  苏格兰却呻/吟了一声,很轻,很浅。
  不得不说,苏格兰的声音相当好听,尤其是他呻/吟的时候,不过在听到这声呻/吟时琴酒想得最多的还是诸伏高明。
  如果……诸伏高明也能在他的面前这样呻/吟……
  琴酒仔细打量着苏格兰的容貌,将那倒霉催的胡子剃掉之后,他和他的哥哥更像了。
  “我本来以为,我只是被你强迫,不得已之下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苏格兰感慨,满脸幸福:“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对你动了心,已经彻底爱上你了。”
  琴酒:……
  演技很好,但故事能不能走点心?
  如果真的爱上了他,还需要用那种药来强迫?
  而且什么叫“强迫”?
  琴酒感觉脑壳疼得厉害,苏格兰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极厉害的人,随口就可以给他栽赃,这脏水泼得人想骂街。
  “琴酒,你不吃一些吗?”苏格兰将另一份餐点朝琴酒那边推了推。
  琴酒完全没有胃口,买之前他还想吃点来着,但和苏格兰聊了几句气都气饱了。
  “你自己吃。”
  “你对我真好。”苏格兰笑着。
  琴酒抓起自己的那份便餐,起身丢进了垃圾桶里。
  丢了都不给你吃!
  苏格兰:……
  “我知道,我不会吃太撑的。”苏格兰努力找补,见琴酒凶恶地瞪着自己,不敢说话连忙扒饭,以免等下琴酒将自己这份饭也直接丢掉。
  他说错话了吗?苏格兰有些困惑,看样子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他到底该怎么说?难道琴酒不喜欢百依百顺的恋人?
  联想到琴酒在组织的威严,对他唯唯诺诺的人肯定都见识的太多了,找个恋人自然要换个类型,这也是十分正常的。
  所以……他目前不能对琴酒百依百顺,最好叛逆一些?
  如某些总裁剧中“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会引起霸道总裁注意的绝对不是一个对他百依百顺的贵女。
  苏格兰感觉自己完全明白了,突然朝琴酒冷笑了一声。
  琴酒:?
  “你买的这都是什么饭?难吃死了。”苏格兰嫌弃地将手上这份饭推开。
  琴酒定定地看了苏格兰好一会儿,拿起苏格兰的便餐,同样丢进了垃圾桶里。
  苏格兰:……
  不,他的饭——
  肚子还有些饿,他才扒了几口饭而已!
  “我现在脖子有点酸,你给我……倒杯水来!”苏格兰勉强下达命令。
  说真的,让琴酒帮忙捏脖子什么的,苏格兰还是有点心里发怵,总感觉自己的脖子会被对方直接掰断。
  琴酒瞪了苏格兰一眼,给他去倒水了。
  竟然有用!
  苏格兰震惊,难道琴酒真的吃这一招?
  琴酒的爱好果然与众不同,但这也更加方便苏格兰行事了。
  水倒来之后,苏格兰抿了一口,立刻挑刺:“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吹凉!”
  苏格兰将水杯递向琴酒,然后……又在对方冷漠的眼神下弱弱地端了回来,默默吹凉。好吓人啊,琴酒的眼神真够凶的。
  苏格兰打量着琴酒,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出击,可他实在没有骄横霸道的经验,于是憋了好久也只能直奔主题:“琴酒,你听好了,我不要做波本的联络人,你立刻安排别人接手!”
  琴酒没有说话,只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你究竟听到没有?”苏格兰强调。
  琴酒则皱眉,问:“你脑子没病吧?”
  苏格兰憋屈,但苏格兰却又不敢反驳。
  他刚刚大概是……搞错了?再这样和琴酒继续叫板,苏格兰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琴酒水都给他倒了,怎么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苏格兰死死盯着琴酒,准备再接再厉,然而……
  “收拾一下,跟我去组织的基地。”
  苏格兰惊喜,一个激灵从病床上下来,立刻收拾好准备出门。
  太好了,琴酒同意他的请求了!
  一个半小时后。
  苏格兰躺在训练场冰冷的地板上,双眼放空,嘴角朝下,一副苦相。
  救、救命——
  怎么这样啊?
  才到基地就开始对练,然后便是琴酒一个人的主场,苏格兰被对方摔来摔去,和一只破布娃娃也差不到哪里去。
  “起来。”
  “我不……”
  琴酒一脚踢向苏格兰的腿部。
  苏格兰吓得连忙避开,从地上弹跳起来。
  太狠了吧,都不让他休息的吗?
  “继续。”琴酒言简意赅,眼神中写满了“我今天就是要揍你”的重点。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是苏格兰无法躲避的阳谋。
  是的,在训练场这种不叫殴打,叫对练,被前辈提出来对练应该心怀感激并且努力学习,但是被琴酒揪出来对练就是另一码事了!
  今天琴酒比以往下手都要重,苏格兰苦哈哈的,他是哪里得罪琴酒了吗?
  “我累了。”苏格兰摆手表示拒绝。
  “人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极限中才能得到突破。”琴酒攻向苏格兰。
  苏格兰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相比起莱伊,苏格兰其实要幸运太多了,哪怕琴酒很生气,哪怕动作激烈,他也是本着教授苏格兰一些东西才动手的,但对待莱伊的时候却截然不同,那是真的揍,纯粹的揍。
  “咻~”有人吹了声口哨。
  琴酒看向对方,周围已经安静了许久,无人敢打扰。
  果然,是贝尔摩德,也就只有她敢在这种情况下出声打扰了。
  “抱歉,影响到你们了吗?”贝尔摩德一副看戏的表情,笑着问:“琴酒,苏格兰得罪你了?”
  “没有。”琴酒活动着手腕。
  苏格兰抱着肚子从地上又爬了起来,郁闷地看着琴酒,这会儿他也在怀疑他是不是得罪琴酒了。
  “不可能吧,如果没得罪你,你会这样生气?”贝尔摩德朝两人走了过去,熟稔地将手搭在了琴酒的肩膀上。
  琴酒皱着眉朝旁走了一步,让贝尔摩德的手落空。
  贝尔摩德瞪了琴酒一眼,对他的不解风情十分不满,又热情地看向苏格兰,朝他伸出手:“我们似乎还没有正式认识一下?”
  “我知道你,也见过你。”苏格兰握住了贝尔摩德的手。
  “贝尔摩德,幸会。”
  “我是苏格兰。”
  两人正式打过招呼。
  琴酒在旁看着这一幕总感觉不妙,组织里认识贝尔摩德的人不少,贝尔摩德自然也知道周围都是谁,但贝尔摩德却很少这样主动地和某个人打招呼。
  印象中,上一个被贝尔摩德这样打招呼的人是……波本。
  是的,那个同样不让他省心的波本。
  如果说贝尔摩德是组织中的交际花,那波本绝对是组织里的交际草,两人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发现他们是同类,惺惺相惜,关系自然更密切些。
  可苏格兰并不是交际草。
  “很少见你对谁这么感兴趣。”琴酒凉凉地说道。
  贝尔摩德轻笑,调侃中又带了几分抱怨:“瞧你说的,我对你就一直很感兴趣,只是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琴酒对此嗤之以鼻,谁真将贝尔摩德的话当真谁是傻子。
  贝尔摩德也早习惯了琴酒的冷漠,只问:“莱伊下午就要离开了?”
  琴酒无动于衷。
  苏格兰则有些惊讶,没想到组织的千面魔女竟然也在关注莱伊的事情。
  “但是他好像住院了,下午能不能登机还不一定。”贝尔摩德又调侃地看着琴酒,问:“这件事情你有了解吗?”
  琴酒仍旧无动于衷。
  “莱伊住院了?他病了吗?”苏格兰感觉很奇怪,明明昨天晚上莱伊的状态还很不错。
  听到这话,贝尔摩德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个人前后摇动,笑得梨花乱坠。
  苏格兰更加迷茫了,但还是奇怪地看着她。
  “是啊,他病了,生了好大的病。”贝尔摩德笑完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格兰说道:“听说是相思病。”
  苏格兰震惊,相思病?
  开什么玩笑,莱伊那种人……
  等等,如果真的是相思病,那么害他相思的人究竟是宫野明美还是他?
  看着贝尔摩德意味深长的眼神,苏格兰整个人都要裂开了,是他!
  竟然是他!
  吐血,吐血三升!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啊?莱伊明明就有女朋友,为什么还会对一个男人害相思!
  “苏格兰,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贝尔摩德试探着苏格兰的意见。
  苏格兰冷笑了一声,恶言恶语:“他最好相思成疾。”死在中东才好!
  贝尔摩德则觉得更加有趣,真没想到啊,苏格兰竟然如此蛇蝎心肠,而且莱伊喜欢苏格兰,她真的要忍不住跑到宫野明美面前对她打趣一番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知道后会不会哭死。
  是的,贝尔摩德认为莱伊和苏格兰有一腿,否则怎么会特意打电话让她帮忙照顾苏格兰呢?还说什么琴酒对苏格兰意图不轨。
  莱伊目前的确没有出国,也的确是进了医院,不过不是相思病,而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这就不得不提到琴酒了。
  贝尔摩德又看向琴酒,琴酒冲冠一怒为蓝颜,莱伊临行托孤,现在看来,反倒是苏格兰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好大的福气啊。”贝尔摩德由衷感慨,苏格兰还真是被他们两个保护得妥妥当当。
  苏格兰:?苏格兰不明所以,谜语人滚出霓虹!
  “叮咚”,琴酒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是诸伏高明发给他的短信。
  【太宰治走了,猜猜看我中午吃的什么?中华美食,粘豆包。】
  那是什么东西?琴酒表情茫然。
  “是谁?”贝尔摩德凑近过去看。
  琴酒没有将手机收起来,只随口回道:“太宰。”
  瞬间,贝尔摩德退避三舍,别说凑近看了,简直就连琴酒这个人都开始嫌弃。
  “你还在和他联系?”贝尔摩德警惕地盯着琴酒,仿佛靠近他便会被他坑到。
  琴酒倒是对贝尔摩德的举动并不意外,点头。
  “你小心被他给坑死。”贝尔摩德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苏格兰还有点遗憾,怎么这就走了?他还有事情没搞明白呢。
  “你。”琴酒点了点苏格兰。
  苏格兰立刻听候差遣。
  “跟我回家。”琴酒走在了前面。
  苏格兰错愕,但还是快速跟上琴酒。
  训练场里的人见到这一幕瞬间都炸了,什么情况?苏格兰跟着琴酒回家了?他们两个该不会是有一腿吧?没听说琴酒喜欢男人啊。
  坐到车上,琴酒便开始给苏格兰出难题。
  “我要吃粘豆包。”
  苏格兰茫然,有些困惑地问:“那是什么?”
  “你也没听说过?”
  “也?”苏格兰狐疑地看向琴酒,问:“还有谁没听说过?”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硬邦邦地:“你自己想办法,晚上我要吃粘豆包。”
  苏格兰欲言又止,上次是糖炒栗子,这次是粘豆包,琴酒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离谱?
  琴酒到底喜不喜欢他?还是说只是将他当成个厨子?苏格兰搞不懂,但他也只能拿出手机搜索,寻找网上有关粘豆包的食谱。
  糯米粉、玉米面还有豆沙。
  超市里,苏格兰按照食谱上的说明购买食材,琴酒则站在门口点燃了一根香烟。
  “你说他看到我们会不会吓哭?”
  “哈哈,他胆子没那么小吧,不过肯定相当惊讶!”
  “到时候我一定狠狠嘲笑他!”
  “那肯定的,真想早点见到他震惊的嘴脸。”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说说笑笑地走来,两人到底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降谷零的名字,也没有说明是什么事件,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过超市门口,萩原研二的脚步一顿,眼神凌厉地看向琴酒。
  松田阵平也提高了警惕,琴酒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逼人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商场里该不会有炸/弹吧?
  两人外出的时候也是经常遇到案件的,不过像今天这样罪犯指向性如此明显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只要里面有炸/弹,罪犯的人选简直不做他选!
  “这位先生,要小心火灾哦。”萩原研二走过去很自然地搭话,指了指一旁的塑料产品说道:“这里都是易燃物,先生抽烟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琴酒扫了两人一眼,掐灭了香烟。
  “先生怎么不进去,在等人吗?”萩原研二自来熟地邀请:“我和我朋友今晚打算办个party,先生这么帅气,一定可以吸引不少的女孩子前来,要不要一起?”
  “两个警察办party?”琴酒的眼神意味深长。
  萩原研二一愣,笑容更加灿烂,开玩笑道:“没想到我们便装出来都会被发现,难道是这浑身正气压不住了?”
  “我见过你们拆/弹。”
  “什么时候?”松田阵平没有怀疑,但他的确没有见过琴酒。
  “上个月。”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每个月都要拆上几个炸/弹,上个月更是遇到了八起爆/炸/案,一时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琴酒。
  “警察也要聚会的,又没有规定警察就一定不能参加party。”萩原研二的交际能力出众,也算是警局内一支出了名的交际草了,此刻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笑着问:“先生要一起吗?今晚酒水管够。”
  “不了。”琴酒拒绝了。
  松田阵平抬手要拍琴酒的肩膀,嘴里说着:“一起来玩嘛,你也知道我们是警察,又不是坏人。”
  他的手拍下去,却拍了一个空。琴酒扭开身子躲开了松田阵平的手,眼神相当不善。
  松田阵平收回手,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故作郁闷地抱怨了一句:“好冷淡,你该不会是讨厌警察吧?”
  “我的确讨厌。”
  可疑程度更高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在内心打响警钟,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犯罪气质的家伙,还说自己讨厌警察,真的是越看越让人觉得可疑。
  说实话,松田阵平这会儿腰间的手铐都开始蠢蠢欲动。
  可惜,警察抓人是要讲究证据的,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你在等……”萩原研二问到一半突然瞳孔一缩。
  松田阵平更是反应迅速,指着苏格兰大喊:“站住!”
  刚刚买完食材回来的苏格兰看到同期站在琴酒身边之后整个人都懵了,被这样吼了一声后更是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东西掉了一路,琴酒目送三个人跑远,弯腰将食材都捡了起来,拍拍塑料袋上的土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中。
  十几分钟后,苏格兰气喘吁吁地回来,上车后便是一声疾呼:“快开车!”
  琴酒毫不耽搁,开车便走,速度快得很快就让后面两人连个车尾巴都看不见了。
  “可恶,早知道我就开车过来了!”萩原研二捶胸顿足。
  松田阵平也气喘吁吁,怒道:“那个家伙,上次去嫖不给钱,别让我抓到他!”
  周围的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侧目,萩原研二不得不拿出证件来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免引起民众误会。
  不远处,嘴里叼着个棒棒糖的基安蒂一口咬碎了糖果,扭头兴奋地看向科恩。
  大新闻,超大新闻啊!


第46章 
  “呼哧”“呼哧”,苏格兰还有些气不匀。
  “你认识他们?”琴酒先声夺人。
  苏格兰一惊,表情却很平静:“前段时间有个案件,他们一直觉得我是嫌疑人,可事实上当时的罪犯已经被抓住了,我看他们就是看我不爽。”
  琴酒瞥了苏格兰一眼,故意问:“要不要灭口?”
  苏格兰更是一惊,眼神有些不屑:“灭口?就他们,根本就影响不到我。”
  琴酒没有继续,逼得苏格兰去跳墙也不是什么好事。
  见琴酒没有追究,苏格兰松了口气,又倒打一耙:“你呢?你好像和他们很熟。”
  “之前有个案件见过。”
  “你也是嫌疑人?”苏格兰意外,他随口胡诌,难道琴酒还真成了嫌疑人。
  琴酒淡淡瞥了苏格兰一眼,说道:“不,我只是路人。”
  苏格兰看着琴酒的一头银发,了然:“也对,你这样子倒是很有辨识度,他们会记住你也正常。”
  “他们邀请我参加party,我答应了。”琴酒故意说。
  苏格兰露出震惊的表情,忍不住发出声音:“不是吧?他们可是条子!”
  “条子又怎么了?”
  “条子……条子的聚会肯定也都是条子!”苏格兰极力阻止:“琴酒,你仔细想想,一群条子在你身边走来走去,简直就连空气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琴酒嗤笑了一声。
  苏格兰咬牙,一派决绝:“你和警察关系这么好,说,你是不是卧底?”
  “卧底?”琴酒唇齿间碾磨着这两个字,眼神有些玩味儿。
  真正的卧底苏格兰:……
  被琴酒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真的有些心虚啊。
  “我们还是快回家做粘豆包吧。”苏格兰连忙岔开话题。
  回家……琴酒又忍不住看了苏格兰一眼,这个词汇太过温馨,令人向往。
  只可惜,“家”永远不属于自己,所谓“家”,对于琴酒来说不过只是个住的地方罢了。
  两人回了苏格兰现在的安全屋,琴酒对这里比苏格兰还熟悉,拿了饮料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苏格兰则进入厨房研究怎么做粘豆包。
  突然,琴酒的注意力被电视柜边缘的一盆鼠尾草吸引了视线。
  鼠尾草目前还没有开花,只能从叶子上判断它的类别,虽然琴酒对鼠尾草没什么研究,但他却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以前这里根本没有花草。
  这个安全屋他不常来,花花草草的根本养不活,以前装修的时候装修公司倒是在房间里摆了几盆仿真花,后来全部被琴酒丢掉了。
  这种无聊又无用的东西,琴酒向来不需要。
  只是很奇怪,琴酒并不反感这盆鼠尾草。
  意识到房子产生了变化,琴酒放下遥控站了起来,整体的结构没有变化,家具、地砖、壁纸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只在细微处有了些变动。
  比如靠墙位置的鱼缸,供氧机运行着,里面的几尾孔雀鱼拖着华丽而色彩缤纷的尾巴,在鱼缸中安逸的缓缓游动。
  比如客厅桌子上的水晶花瓶,花瓶内是薰衣草花束,明明已经放了几日却依旧鲜活,凑近时便可以嗅到薰衣草独有的花香。
  比如墙壁上多了一块水晶壁画,白色的神鹿在林间漫步,精致到甚至连每一根毛发都可以看得清晰。
  相比起琴酒之前居住的时候,这里真的多了太多生活的气息,令人一眼望见便觉温馨。
  苏格兰并不只是将这里当一个住处,他似乎真的在当做家维持、装点。
  琴酒恍惚间回忆起了诸伏高明的家,他和苏格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苏格兰偏感性,诸伏高明却偏理性。
  在诸伏高明的家中花瓶中插的不是花,而是竹。
  没有养鱼,却有一面墙壁大小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古今中外的各种书籍,那些书籍并不只是像艺术品一般被人置于楼阁之上,每拿起一本书便可以看到它被人翻阅的痕迹。
  诸伏高明好看书,这一个爱好甚至感染了琴酒,以至于他有几年阅读量直线暴增。
  柜子旁,靠墙跟的位置,静静地放着一个黑色的贝斯包。
  琴酒打开,一把靛蓝色的贝斯静静地摆放在里面。
  “苏格兰,你会弹贝斯?”琴酒问。
  厨房中传来苏格兰的声音:“会一点。”
  琴酒将贝斯拿了起来,轻轻拨动琴弦,贝斯发出美妙的音色。
  苏格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琴酒抱着自己的贝斯便说道:“既然用贝斯包伪装,总不能一点都不会,你说对吧?”
  真的只是伪装?
  不,伪装可以有很多种,吉他、长管,没必要非是贝斯。
  “你喜欢贝斯?”琴酒一针见血。
  苏格兰有些讶异,他喜欢音乐,所有的乐器之中,贝斯是他最擅长的,他大学的时候甚至还参加过音乐社团。
  但是面对琴酒,苏格兰当然不可能那样说,一摆手嘲讽:“音乐?那是懦夫才会玩的东西,我更喜欢枪。”
  琴酒默不作声地看着贝斯。
  苏格兰仍在尽情表演:“想想看,当其他人盯着我贝斯包的时候,我却从里面拿出一支枪,cool!”
  琴酒抬头,给了苏格兰一个不赞成的眼神。
  “粘豆包弄好了?”
  “等下就可以下锅蒸。”
  “下锅之后,你来给我弹贝斯。”
  苏格兰表情茫然,琴酒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有一个人,他也很喜欢音乐。”琴酒想到了高明。
  只不过,高明和苏格兰不一样,他喜欢的不是贝斯,而是钢琴。
  琴酒依旧记得诸伏高明读大学的时候,有关音乐的第一封信:【猜猜我今天摸到了什么?是钢琴。我加入了学校的音乐社团,带团的竟然是我们的音乐老师,真是神奇,我还以为社团里只有学生。】
  然后是第二封:【老师今天夸我在音乐上很有天赋,学校的钢琴手感真棒,音色也好,令人爱不释手。】
  【我今天学会了一首非常简单的初学曲目《致爱丽丝》,真希望有机会可以弹给你听。】
  【老师今天炫技了,是《狂蜂飞舞》,我恐怕永远也达不到老师的高度。】
  一封封信,写满了诸伏高明对于音乐的向往。
  突然有一天……
  【老师死了。】
  琴酒去了解过那起案件,当时他去见高明还不是很方便,所以只远远望了他一眼。
  诸伏高明静静地站在社团的门口,没有旁人在,他身后的门口正对着孤零零的钢琴,却已经无人问津。
  那起案件,当时是以“自杀”结案的。
  【我的老师她不会自杀,她是飞鸟,是奔走在旷野间的小鹿,她的人生充满自由与向往。】诸伏高明曾在信中这样描述过那个音乐老师,一字一句皆是向往与眷念。
  诸伏高明当时刚刚成年,虽然拿着奖学金,但大多数贴补家用了,还未成年的时候常年寄宿在亲戚家中,让他格外感激。
  诸伏高明离开了音乐社团,然后便再也没有提到过钢琴。
  “相比起贝斯,钢琴要昂贵多了。”琴酒感慨。
  “钢琴?”苏格兰茫然地看向琴酒,问:“你会钢琴?”
  “会一点。”
  准确来说,是很会。
  诸伏高明没少和他谈论钢琴,不管是识谱还是实践,琴酒当时除了和对方见面不方便,钱财方面其实是格外充裕的,他请了一个优秀的音乐教师专门教授他,然后在三个月内学会了包括《狂蜂飞舞》在内的28首曲目。
  再之后……
  诸伏高明的音乐老师死了,从那之后两人就很少再聊起音乐了。
  “书房里就有一架钢琴,你没有看到吗?”
  “我看到了,我以为是装饰品。”苏格兰真的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以琴酒每天的忙碌程度,他真的很难想象对方中途去进修个钢琴。
  那太荒谬了。
  很快的,苏格兰兴奋起来,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琴酒,问:“你可以为我弹首钢琴听吗?”
  琴酒则十分直接:“你脑子没毛病吧?”
  苏格兰:……
  干嘛啊?突然打击他!
  突然聊到了钢琴,还说自己会弹,接下来不就应该弹给心仪的人听了吗?为什么到琴酒这里就整段垮掉了啊!
  “开始吧。”琴酒坐到了沙发上。
  看着琴酒审视的目光,苏格兰无语地先去把粘豆包下锅,然后抱起贝斯,当着琴酒的面弹奏了一曲《故乡》。
  贝斯声幽幽,又轻轻慢慢,宛如温柔的女子在耳边低吟浅唱,令人很容易便深陷其中。
  苏格兰的弹奏水平很不错,琴酒虽不是音乐大家,但也可以听得出好赖,在一曲终了后轻轻拍了拍手算作鼓掌。“我弹的怎么样?”苏格兰笑着问,像是在寻求夸奖。
  琴酒对苏格兰也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点头,道:“很不错,你在音乐上很有天赋。”
  诸伏家的基因真的相当不错,他们非但都长成了根正苗红的正义青年,在音乐上的天赋也很少有人能比。
  “你不该来组织。”琴酒感慨,像是苏格兰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技艺,完全可以出道去做明星。
  苏格兰却不以为然,笑道:“我更喜欢组织的氛围。”
  骗人。
  琴酒感受着组织的氛围,一个个都尔虞我诈,比猴精还要精,到底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最重要的是……”苏格兰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说出口:“组织里有你。”
  琴酒:……
  他毫不感动,甚至有些想打人。
  苏格兰放下贝斯,一步步走向琴酒,手缓缓摸向琴酒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口中蜜丝成线:“有你的话……”
  “你的粘豆包应该蒸好了。”琴酒抽回了自己的手。
  苏格兰看着琴酒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幽怨,这个人未免也太冷淡了些。
  琴酒:……
  恶寒!
  琴酒打了个冷颤,对苏格兰敬谢不敏。
  粘豆包出锅,黄橙橙的,很黏,一股清甜的香味儿随着揭开锅盖的动作扑鼻。
  “里面包了豆沙,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苏格兰用筷子夹了一只小巧的粘豆包。
  苏格兰做的粘豆包要比正统的更小,只有酒心巧克力大小,倒是更符合霓虹这边的美食文化,一口一个完全不成问题。
  琴酒吹凉,先是黄糯米的清香,而后便是豆沙的香甜,虽然有些黏牙,但它的美味也能让人完全忽略它这种缺点,一口一个,琴酒吃了许多。
  “看样子很美味?”见琴酒喜欢,苏格兰暗暗在心里为自己鼓气。
  没错,就是这样!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而现在,苏格兰明显做到了!
  苏格兰朝琴酒露出神秘的微笑,如此一来,他和琴酒的关系肯定一日千里。
  “明天记得继续去超市盯着。”琴酒被苏格兰看得有些不太自然,索性给他找点事情做。
  苏格兰如遭雷击。
  什、什么?
  不是都已经可以不去超市了吗?
  不是可以不用做波本的联络人了吗?
  等等,好像……今天琴酒带他去训练场训练,又喊他做粘豆包,期间似乎根本就没有提过联络人的事情?
  也就是说,琴酒根本就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苏格兰有些急了,语气急促:“琴酒,我不想做波本的联络人。”
  “在组织里,你们的关系是最好的。”琴酒冷淡的指出。
  苏格兰立即表示:“波本和很多人关系都很好,虽然我们之前是搭档,但也不一定要绑定一辈子吧?”
  琴酒懒洋洋看了他一眼,表示:“波本虽然人缘不错,但没有和其他人搭档过,找其他人来做他的联络人肯定需要磨合。”
  “还有莱伊啊!”
  “你确定?”琴酒反问。
  苏格兰:……
  好吧,他不确定。
  莱伊那家伙,别说默契了,他和波本一起任务不打起来都是好的。
  真要是让莱伊去做联络人,恐怕警校那边很快就会传出波本和超市小老板关系不好的消息。
  苏格兰心焦如焚,他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一直做波本的联络人吧?
  突然,苏格兰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消息。
  【听说你嫖/娼不给钱?】
  苏格兰:???
  什么鬼?
  “叮咚”,又响了一声。
  【苏格兰,也太逊了吧,那种事情怎么能吃霸王餐,鄙视你!】
  苏格兰两只眼睛都是问号,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叮咚”“叮咚”“叮咚”
  短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哇,苏格兰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还是男人?】
  【要不要那么自甘堕落?你看我怎么样?大家玩玩?我不收你钱。】
  【组织是不是拖欠你工资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向上面反应一下?】
  各种玩笑和奚落,充满了不怀好意,显然都是一群看戏的。戏到高潮,当然不能不看。
  苏格兰的表情却越来越茫然了,为什么他看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琴酒对苏格兰的手机响动一点都不在意,他并不是喜欢窥探下属秘密的人。
  但是很快的,琴酒的手机响了一声,也只有一声。
  这一声响,反而让苏格兰死死盯住了琴酒。
  琴酒皱了皱眉。
  苏格兰连忙移开视线,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琴酒拿出手机,是伏特加发给他的消息:【大哥,你听说没有?苏格兰嫖/娼不给钱!】
  琴酒:……
  “是什么?”苏格兰的眼神期期艾艾。
  琴酒直接将消息删掉,随口说:“卖房的。”
  苏格兰松了口气,完全没去考虑为什么一个卖房的能找到琴酒的手机号码,颇有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这里有客房,晚上的时候琴酒就在这里休息了,两人睡在不同的房间,琴酒躺在床上将之前拍好的粘豆包照片发给了诸伏高明。
  躺在床上,琴酒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总感觉肚子有点不太舒服。
  不应该啊,他也没吃奇怪的东西。
  难道……苏格兰又给他下药了?
  这一次该不会是泻药吧?
  琴酒立刻坐了起来,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想,他是不是还应该感到庆幸?毕竟苏格兰没有给他下那种药。
  那个臭小子,还真是活腻歪了,谁都敢作弄,要不是有诸伏高明这一层关系,琴酒高低得让苏格兰脱层皮。
  肚子越来越不舒服了,琴酒扯了纸去卫生间。
  而此刻,被琴酒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诸伏高明的回复:【阿阵有先吃些别的东西吗?粘豆包粘性太大,必须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否则会消化不良。】
  次日,拉了一晚上肚子的琴酒和苏格兰脸色都不怎么好。
  早饭谁都没心情吃了,苏格兰冲了两杯牛奶,一人喝了点垫了垫肚子。
  谁能想到啊!
  吃粘豆包前竟然还需要吃别的东西!
  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反人类的食物?既然是主食,就给我好好负起主食的责任啊,又不是饭后甜点,没听说谁吃饭前是必须垫垫肚子才吃的!
  琴酒和苏格兰这会儿都已经得知了真相,不过他们谁都没说,彼此看了一眼,仍旧维持着倔强的平静。
  拉肚子也有一个好处,比如苏格兰现在完全不敢提要求,收拾收拾便去超市上班了,也省了琴酒想理由搪塞他。
  琴酒则联系了伏特加,了解了一下有关嫖/娼的情报,然后便黑着脸又调查到了Scalding。
  这里是最大的销金窟,甚至还有专人在外面拉拢客人,就连“门童”都英俊帅气,美貌非常。
  琴酒上门的时候还不到深夜,这种店远不到客流最多的时候。
  鸢尾和夜百合都没有接客,两人被招呼过来,听到琴酒的请求后表情都很茫然。
  “先生,您……”和那位客人是什么关系?鸢尾问到一半停住了,做这一行的,打探客人的隐私是大忌。
  但是……
  “您真的需要我们演示一遍?”夜百合难以置信。
  苏格兰是第一个,琴酒是第二个,上次他们只觉得很新奇,而现在……难道喜欢这类事情的人突然就变多了?
  喜欢看别人做,这算是哪门子的兴趣爱好?
  “开始吧。”琴酒冷着脸命令。
  琴酒身居高位惯了,本身的气质又很冷,鸢尾和夜百合顿时不敢怠慢,就按照上次对苏格兰表演的那样在琴酒的面前表演了一遍。
  琴酒面无表情,没有羞涩也没有躲避,就这样硬生生地看完了这一场活春/宫。
  “除了这些,他还让你们做了什么?”琴酒问。
  “没有了。”夜百合解释:“上次突然有人在我们这安装了炸/弹,他被当成了嫌疑犯,不过后来证实是我们搞错了。”
  “实在很抱歉,如果先生您能见到那位先生,可以帮我们道个歉吗?”鸢尾真心实意的感到抱歉。
  琴酒没有回应他们,而是继续问:“没有实践?”
  “没有。”两人都摇了摇头。
  “你们这里是歌舞伎町最大的店?”琴酒又问。
  两人点头,表情还有些骄傲,附近当然也有不少店铺,但都没有他们这里受欢迎。
  琴酒说道:“把你们老板喊来。”
  “我们老板……”
  “我想和他谈谈收购的事情。”
  听到这话,鸢尾和夜百合都愣住了,两人更加不敢耽搁,留下一个陪着琴酒,另一个则去请老板了。
  几个小时后,夜幕渐深,琴酒离开了歌舞伎町。
  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份合同,歌舞伎町最火的那家店如今已经是他的了。
  苏格兰喜欢探索?可以。
  琴酒已经和Scalding店里的所有人都说过了,等之后苏格兰再过来,给对方开天价!
  不是想玩吗?
  来,玩啊,看你是不是玩得起!
  这几日,宫野明美夜晚时总是辗转反侧,短短几天她实在是知道了太多的事情。
  大君不行,大君喜欢男人,大君为爱做零。
  联想到那么英明神武的大君,竟然会瞒着自己在外面做零,宫野明美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彻底突破。
  不只是心理防线突破,她整个人都已经崩了!
  怎么会那样?
  是因为不行吗?是因为太小了吗?
  宫野明美联想到妹妹提醒自己的短信,再联想到组织里大君追求苏格兰的传闻,当然,最后给她致命一击的其实是贝尔摩德。
  “真可怜啊,你知道你男朋友瞒着你在外面寻欢作乐吗?”贝尔摩德轻蔑地嘲讽着她。
  对于贝尔摩德,宫野明美向来是能避就避的,但是架不住贝尔摩德主动凑上来想要看她的乐子。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莱伊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他喜欢苏格兰,并且正在追求苏格兰。”贝尔摩德“啧啧”了两声,语气更加轻蔑,可怜般地说道:“明明有这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他,你猜猜看他为什么会不珍惜?我懂了,一定是你没有苏格兰器/大/活/好。”
  ……是的,宫野明美当场就崩溃了。
  她嚎啕大哭,换来的却是贝尔摩德更加无情的嘲笑。
  贝尔摩德似乎很喜欢看她的笑话,她们之间的梁子是从上一辈就已经结下的。
  那一天,贝尔摩德看着她嘲讽了很久很久,甚至还拍了她的视频。
  她想,大君大抵是骗了她的。
  她明明那样信任大君,哪怕大君不行,她甚至都一直对他不离不弃。
  是啊,她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他们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大君却从来没有要求过和她进行床/事,大君总是说要尊重女孩子,总是说希望能够和她结婚之后再做,当时宫野明美都傻傻的信了。
  但事实上……
  根本就是那个烂男人不行!
  那个烂男人不行,却非要伪装出一副什么都好的模样,装得好像很体贴她。
  明明他都在其他男人面前摇/屁/股了!
  宫野明美真的大受打击,而组织里关于苏格兰的谣言又愈演愈烈,宫野明美今晚喝了很多的酒,迷迷糊糊中就来了这里。
  既然大君可以找男人,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既然大君那样欺骗她,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和大君在一起?
  她要和大君……不,她要和莱伊分手!
  宫野明美已经打定了注意,而且非常好运,她在进入歌舞伎町的街道后便看中了一个“牛郎”,醉意中的女人色胆包天,她翻出钱包拿出里面的钱,然后狠狠拍在了男人的胸口。
  “你……”这个和大君长相那样相似的男人。
  “你今天晚上我买了!”宫野明美一把扯住对方银色的长发,怒道:“给我染成黑色!”
  宫野明美色胆包天地说完之后便感觉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了。
  一掌刀打昏宫野明美的琴酒黑着脸,拎着宫野明美的衣领就像是拎着个小鸡子一样,简直恨不得将她给丢到垃圾桶里面去。
  不过算了,想到这女人的妹妹是组织研究所的中坚力量,为了防止她被人捡尸,琴酒到底还是没做出那么丧良心的事情,直接提着她回到了车……不,是丢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深更半夜,当琴酒出现在研究所的时候,整个研究所都哗然了。
  尤其是被琴酒指名道姓要见的雪莉,更是战战兢兢,这种时候突然过来,该不会是组织下令要处理掉她了吧?可是不应该啊,处理掉了她,难道组织还有更擅长研究A药的人吗?
  雪莉满脸紧张地来到了琴酒所在的实验室,然后就看到……
  “姐姐!”看着实验台上的宫野明美,雪莉瞬间忘记了恐惧,冲过去满脸愤怒地对琴酒吼:“你要对我姐姐做什么?不是说了只要我好好做研究,你们就不会动她的吗?”
  “组织没有要动她的意思。”
  “可是她都已经……”
  “她不是组织的实验体。”琴酒黑着脸说道:“她只是喝醉了。”
  雪莉一懵,喝醉了?
  冷静下来后,雪莉便嗅到了清晰的酒味儿。
  雪莉:……
  “是你灌醉了她?”雪莉色厉内荏,因为就连雪莉自己都清楚,琴酒绝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情。
  琴酒果然并不无聊,甚至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见雪莉仍旧死死守着宫野明美,琴酒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是深夜十二点,等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她必须离开研究所。”
  雪莉的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她们姐妹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相处?
  “就这样。”琴酒说完,转身离开了研究所。
  雪莉顿时高兴坏了,她兴奋地抱住自己的姐姐,只等着宫野明美醒酒。
  次日一大早,宫野明美醒酒了,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不过那并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她还可以和妹妹相处好几个小时!
  两人一起去了研究所的小厨房,宫野明美现场给雪莉烤小饼干,雪莉则给宫野明美讲述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提到莱伊的时候,雪莉满脸复杂,劝着自己的姐姐:“姐姐,你和他分手吧,莱伊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若在以往,宫野明美一定笑着摇头,还会帮莱伊说上几句好话。
  但是现在……
  “你说得对。”对于自己的妹妹,宫野明美此刻百分百支持。
  雪莉愣了一下,身为研究人员很少看手机,倒是错过了组织最近的八卦,知道的甚至还没有宫野明美多。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宫野明美说了出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
  雪莉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姐姐!”姐姐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莱伊那么小……噫!
  说曹操曹操到,虽然莱伊此刻远在国外没办法回来,但他的电话却打过来了。
  宫野明美接通电话,莱伊的声音仍旧沉稳:“明美,你要和我分手?”
  “没错。”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虽然我现在在国外,但我很快就会回去,如果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抱歉,我今天没有时间听你解释。”宫野明美挂断了电话,顺便将莱伊的手机号拖入了黑名单。
  她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满脸的幸福,现在陪着雪莉才是最重要的,谁有心情去听一个渣男的辩解?
  此刻,中东。
  刚刚执行了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莱伊都没有变了脸色,此刻脸色却变了。
  不对劲儿,明美为什么突然要和他分手?
  他登机的时候明美明明还说要等他回去……
  她温柔款款又善解人意,不可能这么快就变心吧?
  是组织对她做了什么吗?肯定是有谁对宫野明美说了什么!
  莱伊心焦如焚,虽然他目前在中东,但未来肯定是要回霓虹发展的,毕竟组织的根本就在霓虹,而宫野明美和雪莉也是他务必要争取的资源,若是有她们两个的支持他能够得到更多的情报。
  不说其他,就说研究所,一旦他和宫野明美分手,未来就无法进入研究所了。
  莱伊皱紧了眉头,又拨通了过去,可惜这一次传来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莱伊:……
  这是被拖入黑名单了吧?
  “嗨,莱伊,晚上有个交易,上面指名让你去。”有同事过来告诉莱伊。
  莱伊接过任务的资料,看着这所谓的“交易”任务表情木然。
  啊……
  是一次注定要谈判失败的交易。
  他是个狙/击/手,任务却要求他必须出现在现场,这就更加危险了。
  究竟是谁这么针对他?莱伊开始思考,他加入组织之后似乎就没有顺心过。
  相比起莱伊,琴酒的日子就要风流多了,他今天专程前往了长野。
  起因是诸伏高明今早寄来的一封信:【我今天中午要做水馒头,你想不想尝尝看?】
  琴酒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本来是想继续喊苏格兰来做的,但不知是不是苏格兰没有得到想要的回报,所以想要冷落他一段时间,竟然以“任务为重”的理由拒绝了他。
  而琴酒,是不能拒绝任务的。
  因此,琴酒最终放过了苏格兰,转而开车去了长野。
  诸伏高明的家琴酒其实已经去过很多次,但光明正大的做客这还是第一次,他拎了点伴手礼,是路上买的草饼。
  “叮咚”,琴酒按响了诸伏高明家的门。
  “稍等!”诸伏高明在门内喊,然后里面便传来了一系列“叮叮当当”“咣咣哐哐”的响动。
  琴酒:?
  进贼了?不应该吧,诸伏高明一个警察家里还能招贼吗?
  琴酒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诸伏高明这才来开门,他的脸磕青了一块,手臂肿了,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琴酒:……
  他顿时更加迷茫了,难不成真的招贼了?
  “你刚刚在做什么?”
  “没什么,家里进了老鼠。”诸伏高明仍旧是一副儒雅的模样,可惜不管他再怎么儒雅,侧脸的那块青也还是显得他有些滑稽。
  琴酒拎着东西进门,四处看了看,问:“老鼠?”
  “嗯。”
  “或许你可以养只猫。”
  “我会考虑的。”
  琴酒将东西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又朝厨房里面探头,问:“你做的水馒头……”
  “马上就好!”诸伏高明立即表示,并阻止了琴酒想要进一步查看的想法:“是个惊喜,等下我端出来你就看到了。”
  “好吧。”琴酒没有拒绝。
  “你先坐吧,我去做饭。”诸伏高明说着走向厨房。
  看着诸伏高明的背影,琴酒竟然看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绝。
  琴酒:?
  应该是错觉吧?


第47章 
  哪怕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第一次正式登门做客,琴酒也还算礼貌。
  他没有乱走乱看,只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中的一个音乐频道。
  是贝多芬的《月光》。
  琴酒会弹这首曲子,他当年学的时候愁坏了老师,根本没有循序渐进,简单的和困难的混杂在一起学习,端看诸伏高明又和他聊到了什么。
  当然,他的天赋极佳,从某种方面甚至还要超过诸伏高明,至少诸伏高明在某些乐曲上没有他掌握得快。
  此刻已经进行到了第二乐章,明快精悍的节奏明显比第一乐章的忧伤更加适合琴酒,随之而来的第二乐章激荡高昂,同样也将这首曲子推向了另一种高度。
  琴酒没有换台,他进门的时候便是这一个频道,明显是诸伏高明之前在听。
  音乐吗?
  在那个音乐老师自杀之后,诸伏高明还没有放弃喜欢音乐吗?
  琴酒缓缓走向厨房,带着同样激荡的心情,然后就看到了里面……不停搅着一锅水的诸伏高明?
  琴酒:?
  “你在做什么?”琴酒难掩心中的疑惑。
  “啊?”诸伏高明被吓了一跳,也有些错愕,将并不如何宽大的身体挡在锅子前面,掩耳盗铃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想看看水馒头做得如何了。”如今看来……他今天真的还能吃上水馒头吗?
  “已经快好了。”
  “你是说你熬的糖水?”
  诸伏高明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缓缓移开了身体,露出背后的“狼藉”。
  水,好清澈的水,令琴酒甚至怀疑诸伏高明有没有加材料。
  “你这是在做水馒头?”琴酒有些怀疑人生。
  诸伏高明则理直气壮:“这的确是水馒头,只不过熬煮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琴酒的视线扫过厨房的垃圾桶,呼吸一滞。
  小困难是指……葛粉凝结成了一块砖头?
  诸伏高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个浓稠的可以去盖房子,一个则稀薄的就像是在煮糖水,难道他没有在网上搜一搜比例吗?
  “你确定我今天可以吃得到水馒头?”琴酒现在十分怀疑。
  诸伏高明沉默了半晌,欲言又止。
  男人啊,总是不肯认输。
  哪怕诸伏高明将水馒头做成了一坨X,他也不肯承认自己做不成一锅水馒头。
  “我买了草饼,一起出去吃点吧。”琴酒对锅子里面的东西不忍直视,转身先一步走出厨房。
  诸伏高明连忙关火,出去后还在嘴硬:“事实上真的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以前做饭从不会这样。”
  “是吗?那你擅长做什么?”
  诸伏高明仔细想了想,到底没能将“泡面”两个字说出口。
  琴酒也不奢望能够得到回答,将草饼分了分,对付对付和他吃过了午饭。
  琴酒本来是来享受美食的,如今反倒更像是来送快餐的,两人吃饭的时候,诸伏高明甚至还在网上找攻略,看样子对水馒头贼心不死。
  “至少你的破案能力很强。”琴酒夸奖着他,扬长避短:“人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你认为呢?”
  诸伏高明闻言垮了脸色,郁闷地说道:“我以为我可以的。”
  事实证明,他不行。
  “你在听音乐频道?”琴酒指了指电视机。
  诸伏高明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琴酒的手起身:“跟我来!”
  肌肤相接,琴酒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在琴酒的大脑习惯诸伏高明之前,他的身体先适应了对方。
  诸伏高明带着琴酒进入了书房,和琴酒前些年偷偷来这里的时候没什么太大变动,只在靠墙的位置多了一架钢琴。
  “那是……”
  “你还记得晴子老师吗?这是她的那架钢琴。”轻轻抚摸着钢琴,诸伏高明的眼神闪过怀念,感慨:“晴子老师当年在钢琴附近自杀,学校认为这架钢琴是不祥之物,之后便一直堆到仓库里积灰了,我工作后赚了些钱,就将它买了回来。”
  “换成留在你家里积灰?”
  “怎么能说是积灰,我可是经常弹奏。”诸伏高明拉着琴酒的手在钢琴前的长凳上落座,两人的手放到了琴键上。
  “哆——”’
  钢琴发出了一声长鸣。
  很好听,音色很好。明明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琴酒却觉得,这架钢琴不会比放在自己安全屋的那架钢琴差。
  不是因为质量与品牌,是因为多年悉心的保养。
  “弹一首如何?”琴酒收回了自己的手。
  “好啊,你想听什么?”诸伏高明完全没有拒绝。
  “《致爱丽丝》。”
  诸伏高明微笑点头,将手放在琴键上准备弹奏。
  《致爱丽丝》弹奏简单,是新手必学,一般人总将之认为是不足为道,学会之后便弃之一旁,但诸伏高明和琴酒却显然没有那种想法。
  什么高深、什么炫技,他们并不在意,感受情感,享受音乐,这才是他们学习音乐的初衷。
  不同的人听《致爱丽丝》会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有人能想到春日的午后,有人则想到甜蜜的茶话会,而对于琴酒来说,他看见的是一片大海。
  海浪翻涌,激起淘气的浪花。
  海水蔚蓝,又可以包容一切。
  琴酒已经从长凳上起身,他静静地靠在书架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这是他学会的第一首曲子。
  同样的,这也是诸伏高明学会的第一首曲子。
  两人曾经用信件交流心得,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对彼此心生爱慕,却已经将这首曲子献给了彼此。
  一曲终了,诸伏高明回头朝琴酒露出微笑。
  琴酒则撸起袖子,说道:“我也来一首?”
  “求之不得。”诸伏高明起身。
  就在琴酒要下手弹奏的时候,诸伏高明的手机响了。
  琴酒一顿,诸伏高明接通电话,脸色顿时一变,说道:“我马上到。”
  “出事了?”等诸伏高明挂断电话,琴酒立刻问。
  “嗯,草野死了。”
  “草野?”
  “我当时参加音乐社的副社长。”
  听到这话,琴酒顿时皱眉,这次的案件死者是当年的同学吗?
  “我和你一起去。”琴酒主动要求。
  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拒绝,只让琴酒跟紧他不要四处乱跑。
  事实上,今天是音乐社时隔七年的聚餐。当然,聚餐同样喊上了诸伏高明,只不过诸伏高明是警察,不便于出席这种活动,于是婉拒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音乐社本来便没有多少人,尤其是当年户山晴子的自杀,更是让音乐社的人讳莫如深,所以今天来参加聚会的不过是四个人而已。
  分别是副社长草野常太、吉他手舟知直人,歌手芝尾恵和当时的透明人浅仓贵。
  诸伏高明到场的时候,二个人正在互相指责,准确来说是两个人指责其中的一个。
  “是你吧,浅仓,一定是你嫉妒草野受人欢迎所以才杀了他对不对?”
  “对,就是你,你早就对草野心生不满了吧!”
  浅仓贵没有说话,如同曾经在社团里的形象别无二致,梳着中分头,沉默寡言,永远是最不被人关注的那个。
  当然,只要是出了问题,浅仓贵便会立即成为众矢之的,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变得格外显眼。
  “诸伏,你来了!”芝尾恵见到诸伏高明后顿时大喜,连忙指着浅仓贵朝他喊:“浅仓贵就是凶手,他杀了草野!”
  有诸伏高明的同事低声和他说:“他们一直在吵,而且好像在霸凌。”
  的确是霸凌。
  诸伏高明想,他当年也察觉到了音乐社非同寻常的氛围,当时他和晴子老师时常帮浅仓贵解围,可是只要他们不在,这些人便会变本加厉。
  说实话,诸伏高明没想到浅仓贵也会来参加聚会。
  舟知直人同样朝诸伏高明喊:“你快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一定是他杀了草野!”
  “目前凶手是谁还无法确定。”诸伏高明心中叹了口气,只能说道。
  “怎么没确定?他分明都承认了!”舟知直人指着浅仓贵对诸伏高明说:“你看,他都没有反驳!”
  浅仓贵始终低垂着头没有回应,身体甚至在瑟瑟发抖。
  有时,没有反驳并不是不想反驳,而是不敢反驳。
  一隔数年,浅仓贵对于音乐社众人的恐惧仍旧不减,看样子当年他们的确给浅仓贵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次聚会呢?
  很快的,诸伏高明便打消了心中的想法,是他太想当然了,以浅仓贵这样的性格,恐怕无法也不敢拒绝他们的聚会要求。
  诸伏高明让他们暂时停下,走向草野常太的尸体,对方是被人溺死在海底捞的浴缸中的,死之前拼命挣扎过,浴缸外面有明显的水渍,甚至就连鞋子都因为挣扎掉了一只。
  是的,海底捞有浴室,这种以服务著称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它还藏着什么惊喜。
  “阿阵,你来一下。”诸伏高明突然喊琴酒。
  琴酒走了过去,就见诸伏高明站在尸体旁边靠近浴缸的位置。
  琴酒是个聪明人,立刻便明白诸伏高明要做什么,于是一把摁住诸伏高明便将他朝水里送,却堪堪停在了水面附近,毕竟不能破坏证物。
  诸伏高明身材高挑,身高和死者的身高几乎一致,身材也相似,琴酒按住他完全没有问题。
  但若是换一个人……
  比如,浅仓贵呢?
  “他的身高不够。”琴酒冷静地指出,丝毫没有给浅仓贵留面子,又指着一旁身材高挑的舟知直人和芝尾恵说道:“他们两个的身材倒是可以。”
  “我可是个女人!”芝尾恵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力气的,我怎么可能按得住草野!”
  “你们什么意思?怀疑凶手是我?”舟知直人忍不了了,大声说道:“不要太荒谬好吧,我和草野的关系最好了!”
  芝尾恵和舟知直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有浅仓贵什么都没有说,低着头站在角落,好似根本不存在一样。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走到浅仓贵面前,问他:“浅仓,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我可以告诉你吗?”浅仓贵有些紧张地用手指绞着衣服,紧张地问道:“这起案子你可以查出来吗?”
  “我当然……”
  “可是我听说,如果有认识的人,警察是会避嫌的,你能帮我吗?”浅仓贵渴望地看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一顿。
  旁边的警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问:“诸伏,这些都是你认识的?”
  “是我大学时候的社团成员。”
  “那恐怕你要避嫌了。”诸伏高明的同事有些遗憾。
  诸伏高明皱眉。浅仓贵立刻也拉住了诸伏高明的衣服,哀求着他:“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不要走好不好?帮帮我,就像以前一样帮帮我。”
  此话一出,诸伏高明的同事更不敢让诸伏高明参与这起案件,将他暂时支开并低声安抚着浅仓贵的情绪。
  明明是以前认识的人的案件,此刻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无法插手,诸伏高明的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
  琴酒“嗤”了一声,问:“你和那家伙有仇?”
  “谁?”
  “那个胆小鬼。”
  “浅仓吗?事实上我们关系很好。”诸伏高明没有说谎,像是浅仓贵那种透明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他们大多没什么朋友,在学校里,诸伏高明算得上是浅仓贵唯一的朋友了。
  可是现在,偏偏就是浅仓贵,让诸伏高明无法继续插手案件。
  “他似乎很不希望你插手。”琴酒目光幽深,盯着浅仓贵的眼神充满审视。
  “也可能是真的害怕说错了话。”诸伏高明不愿那样恶意地去揣测。
  琴酒又是嗤笑一声,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警察要在这种事情上避嫌了。
  诸伏高明也相当无奈,他到底还是一个人,是人便有亲疏远近,他虽然冷静,但又不是冷血,没可能在所有事情上都保持理智。
  其实……诸伏高明也是有发现的。
  浅仓贵似乎真的很不对劲儿,对方在将他朝案子外面推。
  琴酒本来是想待到下午就走的,结果案件突然有了极大的进展,户山晴子曾经写给草野常太的情书被曝光了。
  警署的同事分析,这或许是一起有预谋的报复,为的便是九年前自杀的户山晴子。
  虽然诸伏高明和琴酒什么都没说,但琴酒还是一直待到了晚上,并且住下。
  户山晴子……
  那位老师是诸伏高明心中的痛。
  想当年,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人对于才学斐然的老师心生爱慕也是常有的事情。
  当年的信件反反复复出现那个名字也并非偶然,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惜户山晴子自杀太快,太早从诸伏高明的世界离开,没有让这场错误继续演变下去。
  然而……户山晴子当时竟然喜欢草野常太吗?
  “当年,草野是社团的副社长,有什么活动都是他和晴子老师一起组织。”诸伏高明回忆起从前,眼神中闪过一抹怀念:“晴子老师是个很活泼的人,也很坚强。虽然我们是音乐社团,但也并不只是进行音乐活动,她会组织我们一起去郊游、聚餐,甚至还办过一次烧烤晚会。”
  “你们很喜欢她?”
  “当时没有社员不喜欢她。”
  她受人敬仰,被人热爱。
  明明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却红颜薄命,导致之后很多社员因为悲伤而退社,社团也就此解散,虽然解散之后还有过几次团建,但人去的也是越来越少了。
  就像这次,本来几十个人的社团,到场的却只有寥寥四人。
  琴酒冷嗤了一声,对于已经死去的白月光嗤之以鼻。
  “阿阵莫不是在吃醋?”诸伏高明的心中是有几分欣喜的。
  若是吃醋,是不是就可以证明,阿阵其实也是在意他的?
  “不,我只是在笑你愚蠢。”琴酒甚是冷漠,说出的话是冷的,就连看着人的眼神都是冷的。
  诸伏高明皱眉。
  “一个阳光活泼的女孩子?如果她真的那样积极向上,就不会去殉/情。”
  “你也觉得她是殉/情?”
  “照你所说的确是那样。”琴酒冷漠地点评着:“爱上自己的学生却求而不得,突然崩溃,然后自杀,这就是你口中坚强的女教师?”
  太凉薄了。
  诸伏高明皱眉,人都有难言之隐,哪怕再如何坚强的人也有自己的弱点,人终究是感性的。
  “她不是机器人。”
  琴酒仍旧不屑。
  “我也不是。”诸伏高明勾住了琴酒的脖子,然后照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温热的吐息挡住了那凉薄的唇,为琴酒整个人都带去了温度,他的手缓缓摸向琴酒的腰际,将大衣一点点上卷。
  琴酒一只手推开诸伏高明,另一只手则按住诸伏高明胡作非为的手,“高明,你……”
  “你留下来,不就是为了安慰我吗?”诸伏高明被推开,却没有半点心虚,反倒一派的运筹帷幄。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在琴酒的胸T上画着圈,黑色的大衣之下,黑色的运动服单薄极了,仿佛可以通过那一层布看到内里的无限春/光。
  指尖缓缓移动,在某处不可言喻的位置上轻轻按了下。
  “唔——”琴酒发出一声不自然的闷哼。
  “你心疼我。”诸伏高明一语见地。
  因为琴酒心疼他,所以他反倒更加放肆。
  他没有施展苦肉计,是琴酒自己上钩的。
  诸伏高明的脑袋探了过去,脖颈与对方的脖颈交缠,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喉/结的上下滑动。
  琴酒吞咽了一口唾沫,才想朝后躲,诸伏高明便一把摁住了他的后背。
  “你想逃去哪?”诸伏高明的唇贴着琴酒的耳垂。
  “我没……”
  “你以为你能逃开吗?”诸伏高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
  什么太宰治,什么黑泽阵的身份可能与众不同。
  这些事情,诸伏高明统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
  “我们认识15年了。”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为了彼此而震动着。
  琴酒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高明,我们……”
  “就当哄哄我好不好?”诸伏高明在琴酒看不到的地方垂下眼眸,语气哀伤:“我的老师去世了,我曾经的朋友也去世了。阿阵,就当哄哄我好不好?”
  如果现在搂着他苦苦哀求的是其他人,琴酒定然不会去理会,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可是面对诸伏高明,琴酒的身体却僵硬着,连推开他都做不到。
  到底是怎么了?琴酒有些浑噩地想,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但他此刻已抽身不能。
  “阿阵,我是爱你的。”诸伏高明将沉淀15年的爱意诉诸于口。
  或许他并不是从15年前就爱上阿阵的,但回想曾经,点点滴滴却皆让他心生欢喜。
  “阿阵……”在琴酒做出反抗之前,诸伏高明一把推倒了黑泽阵,并且在他的弱点处用双手一攥。
  或轻或重,一松一紧。
  琴酒张开嘴,在出声之前咬住了诸伏高明白色衬衫的衣摆,脸上浮现出两坨绯色。一夜旖旎。
  次日醒来,琴酒的手指上已经多了一枚戒指,诸伏高明的手腕上也多了一块腕表。
  磨砂面的黑色男戒简约大气,戴在琴酒的右手中指上相得益彰,很合他的气质,正如那块蓝宝石的腕表也很衬诸伏高明。
  真荒唐。
  琴酒抬手看了看戒指,又将手狠狠垂到床上。
  诸伏高明这会儿去买早点了,家中只剩了他一个,但是琴酒却一点都不安稳,甚至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他明明没有喝酒,怎么就醉了?竟然稀里糊涂接受了诸伏高明的告白!
  不,那根本就不算是告白吧!
  诸伏高明只是将戒指拿了出来,然后问他是戴在上面还是戴在下面,混蛋,这种东西怎么可以戴在下面!
  ……关键是上面也不想戴啊。
  琴酒沉默着,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诸伏高明给套路了。
  那个男人就像是狐狸一样狡猾,令人防不胜防,琴酒此前可完全没想过自己有天会接受一个男人的求爱。
  琴酒起身,简单洗漱之后诸伏高明也回来了,似乎是担心他会离开,诸伏高明一路匆匆,甚至有些喘/息。
  “买的什么?”
  “寿司如何?还有牛奶。”诸伏高明将快餐从塑料袋中取出。
  琴酒落座,问:“案件调查清楚了吗?”
  “还没。”
  “去看看?”
  诸伏高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琴酒,凑近问:“阿阵是不是不好意思了?”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琴酒戴着的戒指上。
  “不去算了。”
  诸伏高明知道自己不能逗得太过,于是略作收敛,用过早餐后便和琴酒一起去了警署。
  而此刻,远在东京的警校内,邀请了之前的优秀毕业生返校演讲。
  应对方要求,这次演讲的人员并没有提前公布,但公安总有办法先人一步。
  “怎么会是他们?”波本瞬间炸了毛。
  什么?返校演讲的优秀毕业生是谁?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怎么可能是那两个混蛋!
  “是不是搞错了?他们两个对这种事情应该不感兴趣吧。”波本抱着侥幸心理,试图蒙混过关。
  鬼冢教官的回应却让他如坠冰窟:“没有搞错,就是他们,他们上次来看我的时候听到了你的声音。”
  波本是个聪明人,几乎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关键,顿时骂了一声:“靠!”
  是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
  那两个家伙对这种事情不可能感兴趣,他们肯定是故意来警校祸害他的,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那么两个混蛋?
  “公安那边就没有阻止?”
  “这事儿警视厅那边刚通知下来,临时变更的话会更加惹人怀疑。”鬼冢教官拍了拍波本的肩膀,沉声道:“任重而道远啊。”
  波本:……
  “你在笑对吧?”波本死死盯着鬼冢教官。
  鬼冢教官义正辞严:“严肃点,降谷,谈正事呢。”
  波本沉默地盯着鬼冢教官,明明就很幸灾乐祸吧。
  “我请假如何?”
  “你是要争当优秀警校生的。”
  “伤假?我现在就可以用棍子打伤自己。”
  “那你要怎么对组织解释?”
  波本想了想,将棍子交给鬼冢教官,希冀地看着他,说道:“教官,你来吧,我可以对组织说是你不喜欢我故意体罚我。”
  鬼冢教官:……
  还真是他的好!学!生!啊!
  鬼冢教官咬牙切齿,当然还是拒绝了波本的请求。
  波本最终没能想到更好的请假理由,只能苦着一张脸去上课,甚至还有人因为这张苦脸关心他。
  “安室,你不舒服吗?”
  “啊……是啊,我好像吃坏肚子了。”波本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演技极佳。
  可惜还是不行。
  虽然病假好搞,但组织那边若是查的话还是可以查到蛛丝马迹,虚假的病假还是能不请就不要请,医务室虽然有公安的人,但也不能排除是不是混有组织的眼线。
  波本忐忑着,然后第一节课……没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他们现在正在另一个班上课呢。
  准确来说,鬼冢班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最后一站,不过这显然不能给波本带来什么安慰,拖得越是久就越是让波本感到难捱。
  “号外号外,你们知道今天来交流的专家是谁吗?”每个班级都有一个万事通,鬼冢班的万事通此刻便格外兴奋地解说着。
  “是谁?”
  “是双子星!”万事通揭晓答案。
  瞬间,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天,竟然是他们!”
  “我最喜欢他们了,他们是我偶像!”
  “我就是因为他们才来当警察的,我以后一定也要去拆/弹!”
  “他们好帅,我前几天还在电视上看到他们了!”
  听着这一系列的惊叹,波本木着一张脸,嘴角微微抽搐。
  没想到他们两个现在混的这样好,竟然在新生中有这么大的名望,他们两个知道这些小女生都想要嫁给他们吗?
  “安室,你是不是也特别喜欢他们?”万事通询问波本。
  波本在学校里一向开朗,此刻也笑得灿烂,谎话张口就来:“是啊,我也是看了两人的事迹后才来报考警校的,他们简直就是警界楷模!”
  “是吗?原来我们这么受欢迎啊。”
  “我倒是不知道,你——们竟然这么崇拜我们。”
  身后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波本僵硬的回头,就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已经被鬼冢班的学生团团围住,再联想到刚刚自己说的那番话……
  天,能收回吗?
  他必须强调一点:他绝对不崇拜这两个家伙!
  “要签名吗?”萩原研二宛如大明星一般,已经给很多人都签了名,此刻走到波本的身边问。
  波本木然地看着他。
  萩原研二则笑容灿烂,完全看不出他今天是故意来“找茬”的。
  “谢谢,麻烦了。”波本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萩原研二笔走龙蛇,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松田阵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波本,问:“你一定也很想要我的签名吧?”
  滚,谁要啊!
  波本骂人的话已经到喉咙了,说出口的却是一句:“非常想要!”
  松田阵平看起来更开心了,提笔便在笔记本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留言:送给可爱的小学弟。
  波本:……
  等下就暗杀你.jpg
  对于波本来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到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但灾难和灾难是不同的,如果说萩原研二是八级台风,那松田阵平绝对是十二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好了,不要闹了。”萩原研二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欺负太过,以免引起怀疑。
  松田阵平将本子还给波本,一向不喜欢给人签名的他也不得不为其他人签了几个,直到上课的时间到了才停下。
  所有人回到各自的座位,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则站到了讲台上面。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吧?”萩原研二笑着朝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知道,爆/破双子星!”
  “萩原前辈,你还记得我吗?你以前救过我!”
  “松田前辈,你拆/弹好帅!”
  “好啦好啦,我们这是讲课,可不是明星见面会,虽然我也很想当明星啦。”萩原研二摆出一副苦脸。
  “哈哈哈!”顿时所有的学生都笑了起来。
  除了波本。
  波本笑不出,他真的完全笑不出。
  左看萩原研二的脸上写着“找茬”,右看松田阵平的脸上写着“造作”,波本深呼吸,却根本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研二,请多指教。”
  “松田阵平,请多指教。”
  两人做过自我介绍,台下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波本一边鼓掌一边想,怎么就不能耐死你们呢?鼓掌,还要给你们鼓掌,拍死你们!
  “现在,来点真才实学吧。”萩原研二看了松田阵平一眼。
  松田阵平朝台下的所有学生露出一抹狞笑,然后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定时炸/弹,连接线路之后炸/弹启动。
  在场的学生都很好奇,是炸/弹诶,虽然他们今后大部分都要成为警察,但炸/弹其实还是很少见的。
  “那位同学,请上来一趟。”萩原研二随手点了一个警校生。
  对方走了上来。
  “张开双手。”警校生伸出双臂,手掌朝上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松田阵平便小心翼翼地将定时炸/弹放到了对方的手上。
  “好重。”那个学生吃了一惊,问:“练习弹有这么重吗?”
  “没有这么重,这是真的。”萩原研二微笑着说出了相当魔鬼的话。
  那名警校生的脸色当即一变,惊恐的仿佛立刻就要将手上的炸/弹甩开。
  松田阵平却早有防备,稳稳地抓紧了他的手,警告:“不要乱动,虽然没有平衡装置,但受到猛烈撞击还是有可能爆/炸的。”
  那名警校生顿时不敢动了,就怕炸/弹会掉到地上。
  “放心吧,距离爆/炸还有一个小时呢。”萩原研二安抚他,又问台下的其他警校生:“你们有什么感受?”
  众人:……
  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回答问题了,一个个眼神仿佛长到了炸/弹上一样。
  “怎么没人回答呢?”萩原研二于是又问托着炸/弹的警校生:“你感觉如何?”
  “救、救救我,救救我!”这名警校生被吓得够呛。
  “大家未来都是要成为警察的人,我不要求各位都可以有舍生取义的精神,但遇到危险哪怕害怕也要硬着头皮闯过去。”萩原研二对所有人说道:“事实上,来警校交流之前,我一直在想我能够教大家什么,能够告诉大家一个怎样的道理,我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到了这一点。”
  松田阵平在旁补充:“如果你们未来选择退却,没有人会责怪你们,但如果你们真的选择走上这条路,请记住,这是充满危险的一条路,甚至要比今天危险上数百倍,而且危难当头绝不能后退。”
  两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砸进了警校生们的心里。
  “还可以坚持吗?”松田阵平询问托着炸/弹的警校生。
  “对、对不起!”对方都快被吓哭了。
  松田阵平将炸/弹稳稳拿了起来,又看着波本的方向说道:“那个金发的,你上来!”


第48章 
  金发的波本站了起来,金发的波本想要打人。
  他敢肯定,松田阵平口中的金发后面绝对还跟着“混蛋”二字。
  波本走上讲台,他很想装出一副符合警校生的紧张模样,却又实在不想在同期面前丢脸,他面向两人,背对其他学生,眼神流露出一抹凶戾。
  面对波本“你死定了”的警告与威胁,松田阵平丝毫没有退却,反倒更加跃跃欲试。
  “转身,面向学生。”松田阵平发号施令。
  面向学生的波本只能又流露出格外紧张的神情。
  “伸出双手。”
  波本将自己的双手伸了出来。
  如之前一样,松田阵平将炸/弹放到了波本的手上。
  波本的表情更加惊恐,两只手却纹丝不动,稳稳地托着炸/弹。
  “你叫什么名字?”
  “安室透。”
  “原来你叫安室透。”松田阵平意有所指,但很快便岔开话题,问:“你害怕吗?”
  看着松田阵平戏谑的眼神,波本暗地里磨了磨牙齿,口中说道:“是,我很害怕。”
  “别忘记,你来报考警校的初衷。”松田阵平大喝。
  “我要成为警察,保护我的国民!”波本掷地有声。
  不管当了多少年的卧底,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无法被改变,甚至不能被动摇。
  “说得好!”松田阵平称赞,然后对所有人说道:“大家要向安室透学习,既然报考了警校,就要有为了保护国民牺牲的觉悟。”
  “但我们目前还是警校生吧。”波本反驳松田阵平:“身为警校生,我们的心智和技艺都尚不成熟,松田警官,你这次的课程对我们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有吗?”松田阵平瞥了波本一眼。
  萩原研二则叹了口气,在旁说道:“安室透,你要知道,意外永远不会等你准备好到来,我们当年也是没出警校就遇到了很多案子,照你所说,我们当时是不是可以直接撒手不管了?”
  那根本没有可比性!
  波本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也是当年的“刺头”之一,当然知道萩原研二话里的意思,但就算他们那个时候也没有用双手托着炸/弹玩吧?
  这是玩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案件!
  “如果连这点挑战都不敢,以后遇到案件又怎么敢出手?”萩原研二问。
  波本沉默,虽然事情不是一码事,但道理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好,现在我来给大家演示一下如何拆/弹。”松田阵平蹲到了地上,示意波本:“靠下一些。”
  波本蹲了下去。
  “不行,靠上点。”
  波本将炸/弹朝上面举。
  “马步会扎吗?”松田阵平问。
  波本看着松田阵平缓缓打出一个“?”。
  “扎马步,手平举。”松田阵平命令。
  波本:……
  很好,那是最累的姿势,波本有理由相信对方是在公报私仇。
  不过这么多学生看着,公然反抗不太好,波本只能按照松田阵平的吩咐行事。
  “不错,挺稳的。”松田阵平说着拍了下波本的大腿。
  波本面无表情,心里却反复吐槽,能别调戏他吗?赶紧的拆完走人!
  波本希望松田阵平尽快将炸/弹拆完,松田阵平却偏偏不遂他愿,一边拆开外壳一边说道:“我动作会慢一些,也让大家了解一些拆/弹的常识,你们有需要的可以记一下笔记。”
  这话一出,波本便明白了,这个炸/弹下课之前肯定是拆不完了。
  怪不得他们定时一小时!
  波本早该想到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尤其是松田阵平,这个混蛋简直可恶!
  警校马路对面的小超市内,苏格兰一直都在关注着警校内的情况。
  很好,一切正常。
  苏格兰松了口气,他是个很有先见之明的人,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来警校交流的时候便关闭了自己的小超市,务必做到绝不和两人接触。
  不过……
  波本,一路走好!
  联想到自己幼驯染遇到两人时候的炸裂场面,苏格兰默默在心中为他祈祷,希望场面不要太难看。
  长野县,诸伏高明和琴酒再一次去了那家海底捞,出示证件之后进入了案发现场。
  “我们经理说了,现场还不能动,所以自从警察离开之后我们还没有收拾过。”带他们进入浴室的服务员说道。
  “多谢。”诸伏高明道谢。
  “请问需要相机吗?”服务员拿出了三只相机,说道:“我们店里就只有这三只相机了,客人比较喜欢哪只?”
  诸伏高明看着三只价格不菲的相机,摇头拒绝:“不必……”
  “这一只。”琴酒随手拿了一只,对着屋子里的痕迹拍照。
  服务员脸上笑容不减,并建议:“或许客人可以去看看当天的录像?虽然浴室这种地方并没有摄像头,但是来店的客人都是可查的。”
  “好,麻烦了。”诸伏高明礼貌地说道。
  跟着服务员去看了录像,诸伏高明从录像上分析着当时几人的心理情况,一边琴酒也完成了拍照取证。
  当时来店的客人并没有特别可疑的,浴室门口也是没有人的,至于大厅中的摄像头能录下的东西并不多。
  “当时草野先生问我们要了牛奶浴的材料,我们的店员还准备了红酒,崭新的浴巾以及拖鞋……”店员为诸伏高明解释着当时的情况。
  店员做的远远不止这些,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诸伏高明越听表情越是古怪,因为高昂的费用,他从来都没有来过海底捞,竟不知道这里的服务竟然那样……周全。
  简直周全到令人感到不适。
  反正以诸伏高明的性格,绝对不可能适应这里的服务。
  “高明,跟我来。”琴酒拉住诸伏高明的手,到了浴室里指着地板说道:“你看这里。”
  “什么?”诸伏高明没注意到。
  “仔细看。”
  诸伏高明蹲在地上仔细查看,果然看出了端倪,那是一处划痕。
  划痕很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琴酒还是用照相机的镜头才看出来你的,就连海底捞的服务员都很惊讶。
  “我们的地板不可能有这样的划痕!”服务员立刻说道:“一定是客人与凶手打斗中造成的。”
  诸伏高明看他,认真说道:“这处划痕并不明显,之前就算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绝对不可能!”服务员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客人,地板我们每天都是有专人负责养护的,哪怕是一个头发丝都不可能有,这处划痕虽然不明显,但负责养护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如果上报上去我们会立即更换地板的!”
  诸伏高明眼神茫然地看看琴酒,海底捞的服务这样到位吗?只是一处划痕罢了,竟然就要更换地板?
  琴酒嗤笑了一声,对诸伏高明点头,海底捞就是这样的。
  外出任务,琴酒根本不可能去海底捞,因为服务太贴心反倒会令他感到不自然,但伏特加却是个奢靡享受的性子,磨着他去过几次。
  你敢信?海底捞甚至因为伏特加的喜好为他准备了美女偶像的签名照!
  “这一定是一条关键的证据。”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服务员甚至喊来了专门负责养护地板的人,对方果然也十分惊讶,并表示之前绝对不会有这处划痕。
  “只可能是当天造成的。”海底捞的服务再怎么到位,也不可能在当天更换地板。
  是否是死者或是凶手造成的,目前还不清楚,毕竟当时使用过浴室的有好几位客人。
  就在两人调查的时候,诸伏高明接到了警署那边的电话,芝尾恵死了。
  芝尾恵家的房门今早一直开着,他的邻居丢完垃圾回来感到好奇,朝里面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客厅的血迹,大惊之下立刻报了警。
  芝尾恵的尸体明显被移动过,她的喉咙被割开,脸也被刮花了摆在沙发上,看得出凶手对她痛恨到了极点。
  “她以前得罪过谁吗?”琴酒问。
  诸伏高明欲言又止。
  “看来她不止得罪过人,得罪的人还很多。”琴酒冷笑,那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芝尾恵的性格十分强势,因为唱歌唱的好,当时在社团里面骄傲自负,很多人都不喜欢她。”
  “昨天那两个呢?”
  “你是说舟知直人和浅仓贵?”
  琴酒点头。
  诸伏高明说道:“舟知直人和芝尾恵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浅仓……他在社团里面处处受到排挤,除了我和晴子老师,很少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也就是说,浅仓贵的嫌疑最大?”琴酒说的很直接。
  诸伏高明想反驳,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闭上了嘴巴。
  正在此时,舟知直人赶到了现场,他看着芝尾恵的尸体整个人都好像要崩溃了,大声喊:“是谁?是谁杀了惠!”
  没有人回应,周围的警察上前安抚,却被舟知直人一把推开。
  “诸伏高明!”舟知直人见到诸伏高明后立刻朝他冲来,气势汹汹,一把就要抓住诸伏高明的衣领:“找到凶手,你一定要找到凶手!”
  他的手抓了一个空,准确来说,是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这算是袭警吧?”琴酒淡淡看了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还来不及阻止,琴酒已经将舟知直人的手腕用力一扭,舟知直人哀嚎了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喂,你做什么?”有警察连忙喝斥。
  琴酒冷冷瞥过去一个眼神,对方顿时宛如被恶鬼环绕,瞪大着眼睛面露惊惧之色,两只脚钉在原地甚至无法移动。
  “阿阵!”诸伏高明伸手握住了诸伏高明的手腕。
  琴酒这才收敛,浑身的杀机瞬间散去。
  那名被恐吓的警察也回过神来,不过看着琴酒的眼神仍充满戒备,长野的警察虽然见过的案子不多,但杀人案也遇到过几起了,可琴酒的眼神简直要比他所见到的最凶恶的杀人犯还要可怕。
  “诸伏警官……”
  “阿阵是我的朋友,刚刚见到我被人袭击有些激动了。”诸伏高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
  “你朋友看起来还蛮凶的。”有诸伏高明为琴酒背书,他的同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警告琴酒:“不要伤人。”
  “我没有伤害他。”琴酒松开手,舟知直人痛苦的哀嚎。
  诸伏高明的同事看着舟知直人已经发青的手心里边毛毛的,凑近诸伏高明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你朋友是不是觉得没有骨折就不算伤人?”而且这是不是有骨折还存疑吧!
  “抱歉,我朋友太冲动了。”诸伏高明只能再次道歉。
  舟知直人没有骨折,再加上琴酒的威慑,舟知直人也根本不敢控诉,在场的警察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高明,发生了什么?”大和敢助的大嗓门传来,他昨天去外地开会了,这会儿才赶回来。“草野常太和芝尾恵死了。”诸伏高明语气沉重。
  “什么?”大和敢助吃了一惊,立刻追问情况。
  诸伏高明将发生的事情和已知的线索都告诉了大和敢助,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着,陷入了案情之中。
  琴酒不由朝后退了两步,远远地站在门外看着正和友人激情探讨案情的诸伏高明,隐隐有种被排斥的感觉。
  好奇怪,琴酒皱了皱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一讨论起案件来,诸伏高明便会心无旁骛,等他和大和敢助讨论完意识到身边还有琴酒的时候,已经将人冷落了半个多小时。
  诸伏高明连忙拉着大和敢助过去,给他介绍:“这是黑泽阵,我的爱人。”
  “谁是你的爱人?”琴酒冷漠地拒绝。
  诸伏高明笑看着对方手上的戒指。
  琴酒低头看了眼,表情仍然不爽,一点都没承认的意思。
  大和敢助倒是非常捧场,热情地朝琴酒说道:“你就是高明常提起的那个人吧?高明总和我提到你,说你温柔又体贴。”
  琴酒一顿,然后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向诸伏高明。
  一旁诸伏高明的同事也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诸伏高明。
  大和敢助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茫然地搔搔头,问:“我说错话了?”
  “当然没有。”诸伏高明笑道:“阿阵的确是温柔又体贴。”
  琴酒沉默地打量着诸伏高明,对方的脑子莫不是有问题?竟然能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
  “阿阵刚刚还救了我。”诸伏高明朝琴酒笑了笑。
  “嘶——”大和敢助立刻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吐槽:“高明,收敛一点好吧?你看他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干活吧你!”诸伏高明用力拍了大和敢助的肩膀一下。
  有了大和敢助,诸伏高明放心了许多,虽然他们都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大和敢助当年却没有加入音乐社团,和他们完全不熟,因此不用避嫌。
  两人是幼驯染,大和敢助当然也明白诸伏高明的意思,虽然没有让他当主力,却也并不妨碍他破案,没有用避嫌之类的话将诸伏高明支开。
  尸体的面部有很多划伤,看伤口应该是菜刀,致命一击是喉咙处的一击,因为所有划伤都是在死者断气前进行的,初步的勘探并不能查出究竟是先毁容还是先给了她致命一击。
  不止如此,尸体的形状还非常诡异,尸体半跪在沙发上,两只手被人用红绳缠住做出双手合十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祈祷,也可能是在忏悔。
  “□□杀人吗?”大和敢助感到了棘手,像是这种虐杀并且摆出诡异的形状,是□□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杀人会写忏悔信吗?”琴酒冷冷说道。
  见琴酒拿起了梳妆台前的信,大和敢助大喝一声:“住手,别乱碰!”
  琴酒将信丢给了大和敢助。
  大和敢助连忙接住,就看到信纸上写满了字,有大有小,字迹并不整齐,可见作者当时的癫狂。
  “阿阵。”诸伏高明对琴酒露出不赞成的目光。
  琴酒抬起手,露出两只白色的手套:“我戴了手套。”
  “你什么时候……”
  琴酒扫了一旁站着的警察一眼。
  诸伏高明:……
  他也看了自己的同事一眼,他那个同事似乎还不知道兜里的手套已经被琴酒顺走,见两人看向自己满脸茫然。
  “下次不准了。”诸伏高明低声警告。
  琴酒漠然移开目光,当做没有听到。
  “这不是惠的笔迹!”舟知直人大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大和敢助问。
  舟知直人立即说道:“我们以前是一个社团的,见过她写字也很正常吧?这根本就不是惠的笔迹。”
  “那么多年了,字迹说不定也有改变……”
  “不可能,明明前不久……”说到这里,舟知直人捂住了嘴巴,噤了声。
  大和敢助立刻便捕捉到了关键,问:“前不久?”
  “不,没什么。”
  “舟知直人,如果你有证据的话最好说出来,不要耽误警方抓到凶手。”大和敢助指着芝尾恵的尸体说道:“你看不到吗?这是第二个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对方很可能是个变态连环杀手,死的两个人都是参与聚会的,你以为你就没有危险了吗?”
  “我、我能有什么危险?”舟知直人明显被吓到了,但还是嘴硬着:“总之我没有什么隐瞒的,你们警方查不到凶手是你们警方的事情,干什么把火撒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
  “你管他做什么?”琴酒凉凉地说道:“做了亏心事的人,当然不愿意提到他们的亏心事。”
  舟知直人眼神闪烁,“你,你胡说什么!”
  琴酒勾起唇角,冰冷的笑意令人胆寒。
  舟知直人吓得后退了一步。
  琴酒却没有逼近他,像是舟知直人这种人还不值得他做什么,他只是拉起诸伏高明的手离开。
  见琴酒走了,舟知直人这才松了口气,面对警察的态度又趾高气昂起来,大声嚷嚷着让他们找到凶手。
  走在柏油公路上,诸伏高明的心情相当沉重。
  “阿阵,你是不是……”
  “你也猜到了,不是吗?”
  诸伏高明沉默。
  “当年,户山晴子和你是最护着他的人吧?”
  没有提到名字,但诸伏高明知道琴酒说的是谁,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
  “去见见他吗?”琴酒问,并且给出建议:“或许你不该去,他本来便不想让你掺和。”
  “但他是我的朋友。”诸伏高明的眼神无比坚毅。
  那双蓝色的眼睛如长空、如大海,既能包容一切,同时也有摧毁一切的波涛汹涌。
  两人来到了浅仓贵的家门口,诸伏高明按了门铃,却没有得到回应。
  “浅仓,在家吗?”诸伏高明喊了声,问:“你在家吗?”
  没有人回应,里面似乎没有人。
  “这种时候他能去哪里?”诸伏高明打了浅仓贵的电话,仍旧没有人接,心念一动又给大和敢助那边打去电话。
  “怎么了?”大和敢助问。
  “舟知直人还在你身边吗?”
  “他在啊。”大和敢助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找舟知直人,然后便传来他有些不悦的声音:“刚刚还在,那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
  糟了!
  诸伏高明立即说道:“舟知直人有危险,立刻找到他,浅仓……浅仓贵很可能是凶手!”“砰——”琴酒一脚踹开了浅仓贵的房门。
  诸伏高明也挂断了电话,冲进门去,浅仓贵果然没有在家,但是他的家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深红色的窗帘拉着,周围一片昏暗,墙壁上用各种颜色的笔横七竖八地写着“杀了你”“混蛋”之类的字,琴酒将灯打开,字迹更清晰了些,诸伏高明一眼便辨认了出来。
  “是那封信。”诸伏高明的脸色陡然变了。
  果然是他。
  芝尾恵梳妆台上的那封信根本就不是芝尾恵写的,而是浅仓贵写的,他会留下那样明显的证据,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警察抓捕,他的事情很快就要办完了。
  而最后一件事就是……
  “愚蠢!”诸伏高明立刻冲了出去。
  琴酒紧随其后。
  浅仓贵的大学是黑暗的,不,准确来说,从小学到大学,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黑暗的。
  因为性格的缘故,他从小便不受人待见,在学校被霸凌,在家里也不受家人喜欢,被指责是“锯嘴的闷葫芦”“看着就丧”,日复一日的,浅仓贵也病态地习惯了一切谩骂。
  他本该那样庸碌一生,如果他不曾遇到诸伏高明和户山晴子的话。
  户山晴子人美心善,在学生里面非常受欢迎,尤其受到男生的爱慕。
  至于诸伏高明,他则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长相帅气,成绩优异,当年学校里面追他的人不计其数。
  浅仓贵和他们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和他们扯上关系,但两个人却偏偏都看到了他。
  明明是在光芒万丈中的人,却偏偏全都看到了他。
  “是你?”舟知直人来到了悬崖边,难以置信地看着浅仓贵,问:“给我发消息的人是你?”
  “是我。”站在悬崖边缘的浅仓贵转身面向舟知直人。
  舟知直人一愣之后便面目狰狞起来,甚至有些兴奋,“原来是你,是你就好了,既然你已经给自己找好了葬身之地,那就跳下去吧,别逼我动手。”
  舟知直人刚刚收到了一条消息,消息上说要和他算一算九年前的账,舟知直人别提多慌了。
  九年前,草野常太、芝尾恵和舟知直人三个人玩得最好,他们一起飙车、一起喝酒,不知道违反了多少的校园纪律,但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尤其是草野常太,他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户山晴子喜欢上了他。
  “你们不知道,那女人疯了一样爱我,真是蠢透了。”草野常太拿着酒瓶对两人炫耀,他经常炫耀这件事:“她一个老女人了,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觉得我会喜欢她?也就迷迷其他的小男生罢了。”
  芝尾恵笑嘻嘻地说:“不过也方便,我们在练团室喝酒的时候没人敢来打扰,要不是常太你成了副社长,我们也不能这样自由。”
  芝尾恵说着对草野常太投怀送抱,草野常太也哈哈大笑,照单全收。
  舟知直人当年是草野常太的狗腿子,立刻也说了很多夸赞草野常太贬低户山晴子的话,三个人哈哈大笑。
  “常太……”几人没有注意,户山晴子早已经走到了练团室的门口。
  这下子三人全都慌了,芝尾恵和舟知直人都吓得站了起来,草野常太也心虚的眼神乱瞟。
  “晴、晴子,你怎么来了?”草野常太紧张地说道。
  “怎么?被吓了一跳吗?看样子还是我的错。”户山晴子在最初的呆滞后回过神来,冷笑了一声走进门去,将手上的一本音乐教材丢给草野常太,朝他说道:“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一直把我当傻子哄对吧?”
  “我没有,晴子!”草野常太慌忙也站了起来。
  “晴子老师,你误会了。”
  “老师,常太真的很喜欢你!”
  “晴子!”草野常太也连忙去拉户山晴子。
  “别碰我!”户山晴子用力打开草野常太的手,冷漠地说道:“不要再恶心我了,我只是一个老女人罢了,不值得你喜欢,从今天开始,草野常太,我们分了!”
  户山晴子转身便要走。
  草野常太和户山晴子谈恋爱之后得了很多好处,这会儿自然不肯放过她,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户山晴子的腰。
  “晴子,我错了,我只是在朋友面前吹吹牛罢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但是户山晴子显然不好骗,她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草野,你混蛋!”
  “不要走,晴子,不要离开我!”草野常太连忙给其他两人打眼色。
  舟知直人和芝尾恵连忙也帮忙劝起来。
  “晴子老师,你就原谅常太吧,常太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老师,你不要生气,别生常太的气了。”
  三个人一起压制着户山晴子,户山晴子的挣扎更用力了,突然,芝尾恵一个没抓稳,户山晴子挣脱了她的手,狠狠给了草野常太一巴掌后就想要逃走。
  “贱女人,你敢打我!”草野常太也生气了,一把便将户山晴子给拽了回来。
  草野常太到底是个男人,力气很大,这一下拽的户山晴子一个趔趄,没有站稳直接撞到了一旁的钢琴上。
  只听“哆”地一声,户山晴子的头被撞破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老师!”舟知直人被吓坏了。
  一旁芝尾恵也缩了缩身子,有些紧张地询问:“怎么办?老师是不是死了?”
  草野常太探了探户山晴子的鼻息,顿时松了口气,她没死。
  但坏就坏在……户山晴子没死。
  “是你们杀了晴子老师。”浅仓贵的话将舟知直人拉回了现实。
  舟知直人从回忆中回神,色厉内荏地朝浅仓贵吼:“你懂什么?这全都要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想毁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会杀了她,她想报警啊,她想要报警!”
  “所以你们就杀了她?”浅仓贵的语气无比冷静。
  “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她不想报警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舟知直人理直气壮地说道:“只是推了她一下,她又没有事,竟然得理不饶人,我看你们全都被她温柔的外表给骗了!”
  浅仓贵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舟知直人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又恼火地朝他吼:“你那是什么眼神?找死吗?我警告你,最好自己跳下去,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浅仓贵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扑向舟知直人。
  舟知直人完全没想到浅仓贵敢扑过来,一时手忙脚乱,整个人竟然被浅仓贵给摁住,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经常被欺负的家伙力气竟然比他还大。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边拖着舟知直人朝悬崖边走,浅仓贵一边泪流满面。
  当年发生那一切的时候,其实浅仓贵看到了,不过他太软弱了,根本就没有敢管,甚至还逃走了。
  结果第二天,晴子老师自杀的消息传来。
  浅仓贵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挚爱的老师竟然会自杀,直到多年之后,浅仓贵无意中听到芝尾恵对人透露当年的事情,这才了解了当年的真相。
  他悔不当初,然后参加了这场时隔多年的聚会,并且在聚会上杀死了草野常太。
  他的身高要比草野常太矮,不方便将他摁下去,但是他当时站在凳子上,地板的划痕便是因为凳子的摩擦。
  杀死芝尾恵就更加简单了,那个女人对他毫无防备,对方打开门之后他便直接一刀过去,然后趁着她还没断气刮花了她的脸,浅仓贵知道,当时这女人勾引草野常太根本不是因为草野常太帅气,她只是嫉妒晴子老师长得漂亮。
  而最后,就是舟知直人了。
  浅仓贵拖着舟知直人一路朝悬崖边缘移动,当年的事情让他感到痛苦极了,所以此刻也根本没想着继续活下去,只希望拖着舟知直人一起去地狱,他们要一起去给晴子老师道歉。
  “你疯了?放开我!”舟知直人不停挣扎。
  浅仓贵却丝毫没有动摇,他的眼神闪过疯狂,他早就已经疯了。
  而就在此时,诸伏高明和琴酒终于赶到了。
  “浅仓,住手!”诸伏高明大吼了一声。
  和诸伏高明的焦急不同,琴酒倒显得十分悠哉,他并不在意舟知直人的死活,事实上他认为那个家伙本来就应该去死。
  可惜,高明太死板了,非要过来救人。
  “浅仓,我已经知道一切了,草野常太和芝尾恵都是你杀的是不是?如果晴子老师知道了,也一定不想看着你成为一个杀人犯!”诸伏高明劝道,两人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他也不敢继续逼近。
  “别过来了,你根本就不懂,诸伏君。”浅仓贵看着诸伏高明,眼神充满绝望:“我本来就该去死,我是个该死的人,如果我能更勇敢一些,晴子老师就不会被这群禽兽杀害了!”
  但是他没能勇敢,纵然再如何悔恨,晴子老师也回不来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你听着,浅仓,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诸伏高明朝浅仓贵伸出了自己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来,抓住我的手,过来好不好?如果他们有罪,我一定让他们罪有应得,但是不该是你,浅仓,不该由你来承受这一切。”
  “可是,这根本就是我的错……”浅仓贵低声呢喃,拒绝了诸伏高明的救赎:“抱歉,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而且我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就让我带着他一起去死好了。”
  反正他也是无用的。
  当孩子被人嫌弃,当学生被人嫌弃,如今上了班也还是遭人厌弃,就连他的家人都不喜欢他,还有谁会在意他呢?
  “没人在乎我,除了晴子老师没有人在乎我,所以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要去找晴子老师了。”浅仓贵着了魔一般喃喃。
  诸伏高明心中焦急,立刻大喊了一声:“浅仓君,我在乎你!”
  琴酒向日葵甩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诸伏高明。


第49章 
  浅仓贵缓缓睁大了眼睛。
  “看着我,浅仓君。”诸伏高明盯着浅仓贵的眼睛,声音真诚:“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为你难过的。”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浅仓贵绝不会相信,但说这话的却是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很好,非常好,所以浅仓贵才不希望诸伏高明参与这起案件。
  诸伏高明说这种话,浅仓贵是相信的,毕竟诸伏高明是少有的真正将他放在眼里的人。
  可惜,太迟了。
  “我已经杀了人,诸伏君。”浅仓贵痛苦地看着诸伏高明,朝他喊:“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只要你想回头随时都可以!”
  “不,我……”
  “蠢货。”一旁,琴酒语气嘲弄:“杀了人又如何?霓虹的确有死刑,但你见有哪个人真正被执行了吗?真正被执行的人都是罪大恶极,像是你这种有情可原的……你以为有谁会为了你赌上自己的政治生涯在死刑同意书上签字?”
  浅仓贵愣住,完全没想到琴酒会说出这番话。
  “不被执行的死刑有什么好怕的?”琴酒继续说道:“哪怕死刑犯的探监千难万难,高明身为警察总是有门路的,以后可以经常去看你,你们照样可以做朋友。就算高明找不到门路,我有门路,你要不要?”
  “你在说什么蠢话?”舟知直人不满地大喊:“快救我啊,杀了他,这个家伙杀了常太和惠,怎么可以不杀了他!”
  “聒噪。”琴酒垂下眼眸,压低了声音:“就算是杀了人也不会被处决,这可真是……”
  “浅仓君,不要!”
  “啊——”
  浅仓贵狠狠一把将舟知直人推下了悬崖。
  琴酒抬眸,对浅仓贵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诸伏高明立刻脸色阴沉的回头,琴酒连忙收敛自己的神情。
  诸伏高明攥了攥拳头,明显是想要对琴酒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浅仓贵从悬崖边缘走了过来,伸出双手说道:“我自首。”
  他低着头,垂着眼眸,和以前在学校时的受气包模样别无二致。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两天内杀害了三个人,而且都是他以前认识的熟人。
  “浅仓君。”诸伏高明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浅仓贵低着头说道:“我杀了他,我想诸伏君以后也是不会来探监的,但我还是很感激你,是你拯救了我的人生。”
  “我没能拯救你。”
  “你已经做到了,都怪他们……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浅仓贵咬着下嘴唇,声音甚至带了哭腔。
  诸伏高明又是叹了口气,拿出手铐为浅仓贵戴上。
  回到警局之后,浅仓贵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起因是户山晴子当年的“自杀”,得知三人杀害了户山晴子,浅仓贵在聚会前夕给三人寄去了恐吓信,要和他们清算九年前的账,因为三人心怀鬼胎所以没人报警。
  这几年,三人看似分散,实则因为当年的案件始终保有联系,而且经常见面,只不过故意避开熟人罢了。
  在收到恐吓信后,三人都很惊慌,草野常太认为一定是当年社团的人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写信想要勒索他们,于是便组织了这次团建,结果因为三人的人缘都不怎么样,竟然只来了一个浅仓贵。
  令三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曾经被霸凌的透明人,如今却变成了黄泉的引路人,最终让他们为曾经的罪恶付出了代价。
  审讯过后,等待着浅仓贵的将是一场公诉,琴酒提前为他联系了最好的律师,按照律师的说法,虽然浅仓贵杀害了三个人,但因为情有可原,说不定可以不被判死刑。
  若是无期,暗箱操作一下,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多多少少的减刑,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就可以出狱。
  已经临近中午,警校内的最后一堂课也结束了。
  波本这些年虽然锻炼的不错,但扎了近一个小时的马步也还是感受到了腿部的酸麻,又不敢朝两人翻白眼,硬生生受了这顿气。
  “抱歉抱歉,安室同学一定累了吧?小阵平讲起炸/弹来就忘记了时间,请原谅我们。”萩原研二双手合十朝波本道歉。
  波本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没关系,我知道老师不是故意的。”波本甩着酸痛的手回应,说着原谅的话却苦着一张脸。
  苦肉计吗?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学生们指责他们?
  萩原研二轻笑一声,十分自然地抬手搭上波本的肩膀,说道:“为了表达歉意,我们请你吃饭怎么样?”
  “吃食堂?”
  “也可以出去吃嘛。”
  波本犹豫了片刻,笑容灿烂地答应了:“好啊,谢谢萩原警官!”
  一旁松田阵平看着这一幕嗤之以鼻,没想到波本装乖讨巧的时候竟然这么恶心,真是快把他呕死了。
  几人到了饭店,波本一点都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大餐,虽然这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餐厅,但这一通点单下来也够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受的。
  “完、完蛋了。”萩原研二呆滞地看着波本,难以置信:“你这是想让我下半个月都吃土吗?”
  “也可以喝风嘛。”波本满脸笑容地推荐:“我推荐西北风哦,喝起来会比较豪迈。”
  萩原研二立刻朝波本竖起了中指。
  这会儿服务员已经出去,包间里面就只有他们三个,松田阵平立刻问:“你最近在做什么?”
  “警校很忙的,白天晚上的都要训练,又不能随便出去,真是累死了。”波本说着起身,将周围环境探索了一番,顺便在桌子上放了个小型的屏蔽仪。
  “你可真是……”萩原研二被他的一番操作震惊了。
  波本耸肩,无奈地表示:“我现在的工作很危险,不这样警惕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所以你果然是去……”松田阵平说到关键处自己便止住了。
  波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心情都十分复杂,迫害同期的喜悦都淡了些,谁都知道卧底的工作有多危险,看波本这么警惕就知道他这些年有多如履薄冰。
  “他呢?”萩原研二问,试图从波本的脸上找出答案。
  波本却笑而不语,令人捉摸不透。
  “好吧,我不问了。”萩原研二也不想签什么保密协议,拿起酒杯朝他举了举:“干杯?”
  松田阵平也举了起来。
  波本同样举杯,笑着和两位许久不见的老友碰杯:“干杯。”
  夜里,危机解除,苏格兰也将自己的小超市重新开门。
  不过这会儿已经是夜里了,来超市的客人并不算多,苏格兰便开始整理货架。
  卧底经常会有这种时候,装扮成各种各样的人,进行各种各样的事情,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一丝不苟,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绿、绿川先生。”一个女孩虚弱地走了进来,声音又软又虚。
  “怎么了?”苏格兰连忙上前搀扶那个女孩,他认出了对方,是警校的警校生,之前经常跑他这里来买东西。
  “我的肚子好痛。”
  “是吃坏肚子了吗?”苏格兰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儿,顿时一惊:“你受伤了?”
  一瞬间,女孩看着苏格兰的眼神变得复杂极了。
  苏格兰愣了一下,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什么,连忙伸手捂脸,天,他在说什么啊?
  “那个……现在太晚了,不知道绿川先生超市里有没有……”
  “有,我去帮你拿。”见女孩羞赫难当,苏格兰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匆匆跑去帮她拿卫生巾。
  女孩子痛苦地半躺在柜台旁的长椅上,疼得冷汗直冒,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痛/经真的是相当难忍的一件事,甚至要比某些手术还要痛苦。
  就在苏格兰去挑选卫生巾的时候,刚刚送波本回了警校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刚好顺路来买包烟,一进门就看到了意识似乎不是很清醒的女孩。
  两人都是一惊,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女孩子满脸痛苦的躺在这里?
  难道……
  两人对视一眼,萩原研二朝女孩走了过去,松田阵平则悄悄寻找“罪犯”。
  远远地,松田阵平看到了一个在货架上不停拿货的男人,对方几乎每样东西都拿了一份,具体是什么远远地看不出来。
  松田阵平死死守住唯一的出口,大喝了一声:“混蛋!”
  对方的身子猛地一僵。
  “在警校门口都敢欺负女孩子,你还真是色胆包天!”松田阵平说着一拳朝对方砸了过去。
  苏格兰抱着东西无法反抗,只能郁闷地转过身来。
  松田阵平看清了人,但怒极之下的拳头却已经收不住了。
  “噗——”
  这一拳,硬生生转变方向,从砸向对方的脸砸向了对方怀里抱着的东西,还是其中最大包的一件商品上。
  一拳打破了包装袋,直接砸中了里面的商品。
  软软的,柔柔的,很舒适。
  “小阵平,别动手!”萩原研二的声音焦急传来:“那女孩没事,她只是……”焦急追来的萩原研二看到这一幕后整个人都石化了,半晌才干巴巴吐出后面的两个字:“……痛/经。”
  “原……原来如此。”松田阵平僵硬地将自己的拳头从被打破的卫生巾中抽了出来。
  因为不知道什么牌子好所以每样牌子都拿了一份怀里满满一抱卫生巾的苏格兰:……
  原来个鬼啊!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这会儿天都已经这么黑了,你们不用睡觉的吗?
  “你们别乱来,对面可就是警校!”震惊之下,苏格兰还是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演技,义正辞严地警告两人。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好巧,这也是他们的台词。
  与此同时,诸伏宅。
  诸伏高明看着琴酒又打完了一个电话,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忍不住了。
  “你似乎对这起案子很积极。”
  “积极点不好吗?浅仓贵并不是恶人。”琴酒指出这一点。
  诸伏高明沉默片刻,开口:“不管初衷是什么都不该去杀人。”
  “如果法律无法给他公正……”
  “他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使用法律。”诸伏高明严肃地说道:“阿阵,法律或许并不绝对公正,但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改进,也绝对是目前最适合霓虹的,可以帮助绝大部分人解决麻烦,让好人得以申冤,让恶人罪有应得。”
  “你也说了,是绝大部分。”
  “我就是个警察,如果他知道之后来找我……”
  “或许他就是不想拖你下水。”琴酒嘲讽地看着诸伏高明,反问:“还不明白吗?你和户山晴子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他是不会拖你下水的。”
  “可我愿意!”
  “他不愿意。”琴酒点明重点。
  和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诸伏高明不同,琴酒的思想要更加极端些。
  什么法律,什么伸冤,太荒谬了。
  与其相信那些政府的高官,还不如相信自己的拳头,琴酒已经见惯了贪官污吏,和组织合作的霓虹高层也有不少,基层的黑警也不是完全没有,所以他遇到事情绝对就不会想到警察与法律。
  与高明恰恰相反,琴酒非常欣赏浅仓贵的做法,如果他未来能出狱又没有工作的话,他很乐意将人引入组织。
  “阿阵,你认真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诸伏高明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质问他:“你是故意让他将舟知直人推下去的吗?”
  舟知直人死了,搜救队在山下找到了他的尸体,已经摔得不成人样。
  而当时,琴酒那番意有所指的话……
  诸伏高明很不安,他迫切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哪怕在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我有说过让他将舟知直人推下去吗?”琴酒反问。
  诸伏高明皱眉。
  “我没有说过,警官,凡事要讲究证据,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琴酒冷笑连连。
  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他明知道琴酒有问题,却偏偏拿不出证据,因为当时他的确没有说过那种话。
  只是……那番引导,又岂能说舟知直人的死和他完全无关?
  “我不在乎舟知直人。”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睛,琴酒淡淡说道:“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去,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那你……”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琴酒反问。
  霓虹的确有死刑,却形同虚设。
  高官们不会因为一个普通人搭上自己的政治生涯,不管是浅仓贵还是舟知直人,他们都不会得到应有的判决。
  “应该由法律……”诸伏高明说不下去了,他看着琴酒眼神中的嘲讽,明白自己在这场争论中一败涂地。
  如果……
  法律无法给他公正呢?
  诸伏高明想,这难道就是正确的吗?如果每一个人都靠自己来获取“正义”,这个社会会乱掉的。
  “有些时候,人只顾得上考虑自己。”
  “不,我认为……”
  “所以你是警察,我不是。”琴酒直接打断了诸伏高明的话。
  诸伏高明哑口无言,他的确没有资格要求所有人都抛弃个人利益来维护集体利益,那太自负了。
  “我今晚不走了。”
  “好。”诸伏高明点头。
  “我明天要离开。”
  诸伏高明皱眉,问:“不能多留几天吗?”
  琴酒戏谑地看着他,人果然都是贪心的,见他留了一天就想让他留两天,见他留了两天就想让他留三天。
  而事实上,琴酒最初的打算其实是当天离开。
  诸伏高明露出一副伤神的表情,说道:“今天遭遇的一切真是坏透了,你能不能多陪我几天?”
  “也不算完全没有好事吧。”琴酒说道。
  诸伏高明一愣。
  琴酒继续说:“至少知道户山晴子的确不是软弱的人。”
  诸伏高明长叹了口气,阿阵总喜欢讲一些地狱笑话。
  这天晚上,琴酒和诸伏高明又痴缠在了一起,却和上一次不同,第二天是琴酒先起来的,并悄然离去。
  等诸伏高明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见琴酒的踪影,他送给琴酒的那枚戒指静静地被放在床头柜上,表达着对方的拒绝。
  诸伏高明的脸色顿时更不好看了,从琴酒戴上戒指的时候他便一直在担忧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琴酒根本不肯接受他的爱。
  在戒指旁边,琴酒用便签留了言。
  【如果你能把戒指戴在你的下面,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收下它。】
  诸伏高明:……
  回旋镖,终究还是扎回了自己的身上。
  阳光明媚的清晨,波本来到超市和苏格兰进行情报沟通,一进门便见到了眼眶发黑的苏格兰。
  “绿川先生没睡好吗?”波本熟稔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苏格兰生无可恋地抬了下眼皮,苦笑道:“别提了,昨天晚上有客人来买东西,因为身体不舒服晕倒了,结果被两个路过的警察审了我大半宿。”
  波本:……
  不是他想的那两个警察吧?
  苏格兰苦闷地看着波本,意思很明显,对,就是你想的那两个人。
  zero,你可是在卧底啊!
  苏格兰痛心疾首,一个卧底,怎么能出去和以前的同期吃饭,并且还一直聊到深意呢?
  聊到深夜也就罢了,竟然还让那两个警察送你回警校,你是生怕自己不暴露啊!
  当然,最令苏格兰痛心疾首的是,如果不是他们送波本回警校,他也就不会遇到那两个瘟神了!
  “真同情你,绿川先生。”波本的同情真心实意。
  遇到那两个家伙,怀疑倒是很容易便能洗清,但是那两个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hiro说是审了一晚上,那应该就是一晚上,可怜,真是太可怜了。
  “来包烟。”波本示意苏格兰。
  苏格兰有些震惊,什么情况?根据之前设定的情报,买烟的话就说明任务是有重大进展。
  现在就有进展了吗?zero到底想怎样?毕业后直接进入高层吗?
  不行,那太冒进了,苏格兰皱紧了眉头,波本太顺风顺水反而会引起组织的怀疑,波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你会抽烟?”苏格兰笑着问:“警校应该不允许抽烟吧?”
  “高兴嘛!”波本兴奋地朝苏格兰说:“我偷偷告诉你哦,绿川先生,我收到邀请了!”
  “真的?”他的幼驯染到底要搞什么鬼?
  “是爆/炸物处理班的邀请!”波本公布答案。
  苏格兰:……
  松田,萩原,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苏格兰此刻简直想化身土拨鼠,来一场世界名画《呐喊》。
  开什么玩笑?虽然学术交流也有挖掘人才的意思,但是萩原和松田竟然想要挖波本?波本该不会真的要去爆/炸物处理班吧?
  “听说拆/弹的工作十分危险。”
  “当警察哪有不危险的!”波本大手一挥,正义凛然。
  苏格兰谨慎地问:“所以你答应了?”
  “还、没、有。”波本炫耀般地一字一句说道:“我这么快就可以收到邀请,这说明我很抢手,所以当然要选择一个我喜欢的部门。”
  苏格兰顿时松了口气,看样子波本没有想去爆/炸物处理班。
  “你看起来很自信,或许之后就收不到其他部门的邀请了,机会难得哦。”苏格兰语气轻松许多。
  波本却十分自信:“怎么会,我绝对能收到更好的邀请!”
  真自信啊。
  不过也应该,毕竟zero是公安,公安那边应该会给他安排一个不错的部门,到时候就可以对黑衣组织进行错误的消息输送了。
  两人正聊着,有人进入了超市。
  波本朝来人扫了眼,顿时吓得一跳,手上的烟都差点掉了。
  琴、琴酒?他怎么会来?
  波本茫然地看着琴酒,琴酒进门后扫了他一眼,问:“你会抽烟吗?”
  “我当然……”
  “不会抽烟就给我。”琴酒将波本手上的香烟夺了过去。
  波本:……
  要不要这么不讲理啊!
  不过波本也并没有和琴酒争,毕竟只是一盒烟的事情,况且重点本来就不在一盒烟上面。
  “看来我讨人嫌了。”波本耸了耸肩膀,就要借故抽身。
  波本已经撤得够快了,却还是没能及时抽身。
  “你已经好几天没来组织了。”琴酒冷冷说道。
  波本要离开的脚步顿时迟疑,而后顿住。
  波本郁闷地回头,这会儿没有其他的客人,他便也对着琴酒说道:“你想暴露我吗?”
  事实上,波本巴不得被暴露,如果现在被暴露一切都怪琴酒,可不是他的问题,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什么卧底与反卧底,这种戏码波本早玩够了!
  “如果你不乐意,组织会派出另外的卧底。”琴酒的语气漫不经心:“如果从警校开始,那群条子一定防不胜防,不管是谁都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波本沉默了许久,抬头看着琴酒,说:“你今天很不对劲儿。”
  突然来超市,突然来影响他的任务,琴酒可不像是这种人。
  “等下去组织的训练场。”
  “我?我等下有课……”
  “你自己解决。”琴酒说完,拿着那包本来应该是波本的香烟离开了。
  波本茫然地看着琴酒离去的背影,问自己的幼驯染:“什么情况?”
  “大概……他心情不好?”苏格兰看出了端倪。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并且喊人去训练场的话……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幼驯染的肩膀,语重心长:“要小心了。”
  波本:?
  “我觉得他想打你。”
  波本:???
  苏格兰诚不欺波本,波本请了假到达训练场之后,便被琴酒狠狠地锤炼了一番。
  所以是为什么啊?
  波本仰面躺在训练场冰冷的地面上,满眼茫然,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这些天明明没有出现在琴酒面前,甚至还在积极向组织传递情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你的身手退步了。”琴酒的语气冷得吓人。
  “没有!”波本下意识反驳。
  才刚反驳,波本便明白不好,果然紧接着便听到琴酒说道:“既然你认为你没有退步,那就爬起来继续。”
  波本:……
  “上一次,你在我手上坚持的时间要比这次长。”琴酒冷冷说道。
  那是因为你这次攻击比上次凶猛啊大佬!
  波本的内心无语极了,郁闷地爬起来继续坚持,总不能真的“退步”了吧。
  又是一番折腾,波本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疼,而且累得厉害,不过和琴酒对练收益也大,毕竟像是琴酒这样的陪练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到的,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你的问题主要在下肢。”琴酒扫了眼波本的双腿,点评:“纤细无力,你是女孩子吗?”
  波本:……
  他的腿怎么就无力了?
  敢接他一腿吗?
  当然,波本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真说的话,琴酒刚刚已经接了他不少腿了。
  “我的确比不上你。”波本承认这一点,然后问:“你不高兴?”
  “没有。”
  “其实是苏格兰说你不高兴。”波本企图祸水东引。
  琴酒眼神一暗,苏格兰,诸伏景光,诸伏高明的弟弟。
  蠢货,全都是蠢货。
  像是他这样的人,诸伏高明竟然也敢招惹,看样子他要给诸伏高明留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太啰嗦了。”琴酒冷喝了一声。
  波本沉默,祸水东引失败,而且琴酒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琴酒倒也没有做的太过分,骂了波本一句之后便没再做什么了。
  中午,两人一起吃的午饭。
  吃饭的时候,波本一直都狐疑地打量着琴酒,不太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对方,又或者是谁得罪了对方。
  “琴酒,你……”
  “你想说什么?”
  “是谁得罪你了?”波本到底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琴酒想着诸伏高明不知分寸的模样,冷嗤了一声,说道:“一个条子。”
  波本沉默,警察招惹琴酒,这简直太正常了。
  不过警察招惹了琴酒琴酒干嘛来找他麻烦?这可就不太对了。
  “那个条子已经被你干掉了吧?”波本问出口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肯定还是没有,否则琴酒也不至于这么不消气。
  琴酒的话却令波本感到怪异:“你很希望我干掉他?”
  波本心中一突,琴酒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琴酒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啦?不对,如果他卧底的身份真的暴露了,琴酒今天就不会在对练的时候教他了。
  于是,波本嗤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了,条子都是一些不知进退的东西,不干掉他以后肯定还会来烦你。”
  “啧~”琴酒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声响。
  干掉吗?诸伏高明的确很烦人,而且波本说的有道理,那家伙不知进退,不干掉的话说不定会一直缠着他。
  他很讨厌有人缠着他。
  可若是干掉……
  一瞬间,琴酒想到了诸伏高明那么多年的陪伴,一封封信件,一句句思念。
  如果他们那天没有见面就好了,琴酒想,如果他们只是笔友,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这可真是他造的孽,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和他见面?
  琴酒有些懊悔,想要回到当初,但很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诸伏高明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甩得掉的。
  可若是杀了他……
  琴酒下意识摩挲着自己的右手中指,手指上虽然已经没有了那枚戒指,但其中象征的束缚却仿佛一只都缠在了上面。
  “我会考虑的。”琴酒脸色阴沉,语气慎重。
  波本则茫然地看着琴酒,琴酒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杀死一个警察竟然还需要考虑,组织的topkiller竟然还会对警察手下留情?
  荒谬,今天波本所不理解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波本当然也不想让一个警察受到伤害,但他却敏锐察觉到了情报,于是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个警察的身份,可惜琴酒是什么人?三两句话就看穿了波本,直接无视了他。
  和琴酒分开之后,波本立即联系了苏格兰,两人找了个地方详细讨论了这件事情。
  “会是琴酒认识的人?”
  “肯定是认识的人,否则他不会那样犹豫。”
  “可是我没听说琴酒有认识什么警察。”苏格兰皱紧了眉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压低音量猜测道:“该不会是黑警吧?”
  此话一出,波本立刻也提高了警惕。
  的确,这是最有可能的。
  组织派遣他们去卧底,不代表以前就没有在霓虹警界派遣过卧底,说不定早有黑警在帮助组织办事。
  “如果是黑警就可以理解了,肯定是那个黑警最近办事不利惹琴酒生气,但因为组织用得上对方的缘故,是不是要处理掉才需要考虑。”波本分析着,同时有些懊悔:“当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果早点想到这一点,我当时就应该劝琴酒杀了他!”
  “也可能不是黑警,要小心误伤。”苏格兰告诫。
  波本则郁闷地看向苏格兰,问:“你觉得对方不是黑警的可能性有多大?”
  苏格兰沉默。
  行吧,如果是琴酒的话,对方不是黑警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琴酒才不会对一个警察手下留情。
  可惜,机会已经错过了,太可惜了,这可是为警界铲除一个败类的大好机会。
  “不行,我不甘心。”波本说着拿出了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苏格兰疑惑:“你要发给谁?”
  “当然是琴酒,我要好好和他说一下黑警的事情。”波本表情兴奋地敲打着手机的键盘,杀了他,杀了他,立刻杀了他,波本绝不能放那个黑警继续出卖同僚!
  夜已经深了,琴酒独自坐在月台上喝酒,回忆着和诸伏高明的点点滴滴。
  他还是下不去手。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琴酒却也不得不承认,相比起一个死去的不会缠着他的诸伏高明,他还是比较喜欢鲜活的诸伏高明。
  会给他写信,会给他发短信,会和他在床上玩各种各样的姿势。
  如果那样的人死了,人生一定也会变得非常无趣吧。
  不过,诸伏高明的爱意,他还是不能接受。
  这无关其他,主要在琴酒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爱情”一说,他也向来不相信爱情。
  他见过兄弟反目,看过情人之间的互相残杀,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靠不住的情谊。
  像现在就很好,他们天各一方,写信联系,偶尔会互相通个电话,这样保持的关系在他看来才是最长久也最安全的。
  “叮咚”一声,是诸伏高明发给他的短消息。
  一张图片,是一张皎洁的弯月。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看着那句古诗,琴酒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真蠢,那可不是在海上。
  琴酒放下啤酒,动了动手指打字,就要给诸伏高明回几句,一条新的消息却插入进来。
  消息自动弹开,露出波本编辑的大段内容,上面满满的都是让他干掉那个警察的诉求。
  琴酒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手指都僵在了屏幕前。
  波本知道自己是在怂恿他干掉谁吗?
  就在琴酒僵愣的时候,苏格兰的消息也紧跟着发来,他说是从波本那里得到了琴酒的苦恼,询问琴酒是不是有空,没空的话他可以代劳。


第50章 
  琴酒的表情瞬间一言难尽。
  代劳?代劳什么?刺杀诸伏高明吗?
  波本和苏格兰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是警察,不是组织成员,哪怕来卧底也该有点底线吧,他都说了对方是个条子,这两个家伙就为了往上爬就要谋杀同僚?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差了,这两个家伙明里暗里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份,或许不会谋杀同僚,只是想暗中营救下来?
  看着手机中那孤独寂寞冷的文字,琴酒没有回应两人,而是给诸伏高明发去了一条消息:【你很久都没和我提过你弟弟了。】
  明明刚认识的那几年,诸伏高明的每封信中几乎都提到诸伏景光,可现在再看,诸伏景光的影子已经彻底从信件中消失了。
  是因为他的弟弟长大了?还是因为诸伏高明知道诸伏景光在做什么?
  是后者吧,琴酒想,以诸伏高明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诸伏景光此刻的动向,但任由诸伏高明再如何聪慧,也绝猜不到诸伏景光现在正暗戳戳想要杀了他。
  【孩子大了,没必要总是挂念。】诸伏高明很快回应。
  一般来说,是诸伏高明单方面向琴酒寄信或者发短信,但只要琴酒有所回应,对方便会非常迅速地和他聊起来。
  【阿阵没有兄弟姐妹的话,或许我可以当你的兄长。】
  琴酒:?
  诸伏高明不想着和他谈恋爱了?
  【情哥哥也是哥哥嘛。】
  琴酒:……
  琴酒瞬间黑了脸,他发现只要给诸伏高明一点阳光,对方便会灿烂到令人难以招架。
  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对待诸伏高明,就要以最冷峻的态度面对他,从一开始便断绝对方的所有心思。
  【阿阵想不想看看我的新抱枕?】诸伏高明仍旧阳光灿烂地询问着。
  琴酒刚要黑屏不再回应他,就看到了诸伏高明发过来的照片,那是一个非常柔软的等身抱枕,抱枕的模样是……他。
  琴酒缓缓睁大了眼睛,抱枕的样子竟然是他?诸伏高明竟然用他的照片做了抱枕!
  不,不是照片,诸伏高明将他画了下来,然后用他的画稿做了抱枕,还是穿着警服的他?
  琴酒满脑子都是问号,不是,你没事吧?
  抱枕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他画成一个警察?
  【我不是警察。】琴酒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复。
  这个抱枕若是流传出去,说不定会引起误会。
  【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看到的,我当然也知道阿阵不是警察,但是我真的很想看到阿阵穿上警服的模样。】
  琴酒:……
  下辈子吧。
  诸伏高明,有病如斯!
  琴酒磨了磨牙齿,警告:【别逼我暗杀你。】
  诸伏高明:【等下就杀了你.jpg】
  看着诸伏高明发来的小黑人举刀表情包,琴酒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什么东西!
  琴酒恶狠狠地瞪着手机,他成为topkiller的时候诸伏高明可还没当警察呢,现在是怎样?区区一个警察也敢挑衅他?
  可紧接着,诸伏高明发来的又一条消息令琴酒偃旗息鼓,甚至直接丢开了手机。
  【我的尺寸你是知道的,戒指根本戴不进去,你送我的腕表可以吗?】
  手机被胡乱丢到一旁,琴酒的表情就好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无辜路人,两只眼睛都写满了迷茫。
  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做什么?
  对面的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竟然……竟然说那种……
  琴酒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感受着越来越灼热的温度,没有再拿起手机,自然也没有看到他随后发来的一句:【下次见面,我可以戴给你看。】
  次日,琴酒重新冷静,他完全没有看诸伏高明之后所发的任何信息,直接清空了聊天记录。
  训练场打了枪,任务的时候飙了车,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的傍晚,琴酒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大哥,莱伊那边好像有消息了。”伏特加举着手机给琴酒示意:“莱伊给那边立了大功,扩张了原本的势力,他问我们能不能回来。”
  琴酒冷冷瞥了伏特加一眼。
  伏特加一僵,察言观色,问:“不可以?”
  “告诉他,既然他在那边伸展拳脚的机会那么多,就一直留在那边好了。”琴酒的语气冷漠极了。
  什么立了功就可以回来?不过是搪塞莱伊的罢了,只要波本和苏格兰还在警校卧底一天,莱伊就不可能回国。
  为了保护好那两个蠢货,琴酒甚至拒绝了先生,虽然莱伊的水平相当惊人,但组织也不是没有他那么好的狙/击/手。
  琴酒拿出手机,登陆只有组织高层才能登陆的黑网后台,日常查看波本和苏格兰最近的动向,表情突然一顿。
  苏格兰今天有任务?
  是一次狙/击任务,并且目前已经在进行中了。
  琴酒皱紧了眉头,直接给乌丸莲耶打去了电话,问:“先生,你对我最近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吗?”
  乌丸莲耶明显有些迷茫:“为什么这样说?”
  “苏格兰有任务,不是我下发的。”
  乌丸莲耶顿时笑了,说道:“琴酒,你是我最忠诚的下属,你的能力我非常信任,也不会越过你去约束其他人。”
  “不是你?”
  “莱伊目前不在霓虹,他的任务效率一向不错,突然离开可能让很多任务一时无法周转,苏格兰也是一个不错的狙/击手。”乌丸莲耶点到即止。
  琴酒明白,莱伊和苏格兰的狙/击水平和任务的效率向来在组织内遥遥领先,现在一个去了中东,一个去警校那边和波本接头,原本运行良好的任务体系瞬间被打乱,苏格兰恐怕是被人临时抓了壮丁。
  不会是贝尔摩德,她目前在国外,而且她有个几乎是专属的狙/击手卡尔瓦多斯,为了照顾卡尔瓦多斯的心情一般也不会找其他狙/击手帮忙。
  那么就是……朗姆?
  先生和贝尔摩德没有动,他也没有动,就只有朗姆还握有给代号成员下达命令的权利了。
  “我明白了,先生。”
  两人又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不过琴酒也没有给朗姆打去电话,他和朗姆的关系一向不好。
  “大哥,怎么回事?”伏特加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问:“朗姆越界了?”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不算,朗姆和琴酒的关系虽然不好,但琴酒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做的一切还在他的权利范畴内,根本不算是越界。
  但是这一次,朗姆真的不该动苏格兰。
  “伏特加,你下车。”
  伏特加没有多问,琴酒发话便立刻停车下车。
  琴酒坐到了驾驶位上,朝伏特加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
  “好的,大哥。”伏特加点头。
  伏特加虽然看起来憨憨的不是很聪明,但最大的好处就是足够听话,不会问东问西。
  琴酒开车去了苏格兰任务的地点,这会儿对方果然已经执行完了任务,不过他显然遇到了一点……哦不,他遇到了个大麻烦。
  看着自己被砸坏的车,苏格兰一阵肉痛,不过心里也庆幸,莱伊离开之前将车还给了他,他今天开的是这辆旧车,否则的话被砸坏的就是新车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几拳头锤坏一辆车啊?
  锤坏了苏格兰车子的罪魁祸首并没有离开,他悠哉坐在苏格兰已经凹凸不平的车前盖上,嘴角有一道格外明显的伤疤,看起来气势惊人。
  他撇嘴的时候,嘴角的疤痕也跟着一撇,“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弄死了我老板。”
  苏格兰平静地看着他,问:“你是他的保镖?”
  “你很幸运,你杀他的时候我还没有入职,但你也很不幸,因为我的老板死了,我的尾款没人付了。”男人伸出手,格外理直气壮地要求:“所以,尾款拿来。”
  苏格兰沉默,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快一点,别傻愣着。”对方看起来很不耐烦。
  苏格兰立刻拔/枪,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拔/枪甚至是指向对方的过程中,男人纹丝不动,甚至连脸上的桀骜笑容都没有半点改变。
  疯子!
  苏格兰也冷冷地说道:“你砸坏了我的车,现在要付出代价的是你。”
  “咻~”男人愉悦地吹了声口哨,看起来相当愉悦。
  “那就试试。”伴随着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苏格兰突然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格兰对着男人扣下扳/机,但刚刚还似乎毫无危机感的男人却突然动了,子弹打在了车前盖上,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眼前一花,苏格兰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看着几乎转瞬逼近自己的男人,苏格兰心中一突,紧接着对方的拳头已经逼近了他的面门。
  “住手!”
  伴随着一声大喝,男人停手。
  对方却丝毫没停,车子飞一般撞来,刮起的狂风掀动苏格兰的衣角,也将男人狠狠撞飞了出去。
  得、得救了。
  苏格兰后知后觉。
  琴酒立即下车,有些不满地拿出手/枪对着已经飞出去的男人扣动扳/机,男人明明没躲,子弹却也是人体描边般打在了男人的身体四周。
  “禅院甚尔,你敢动我的人!”琴酒怒不可遏,同时也惊心动魄。
  差一点。
  如果他再晚来那么一会儿,苏格兰这会儿恐怕已经下地狱了。
  琴酒单知道在组织卧底暴露身份之后会很危险,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执行一次简单的暗杀任务,竟然也能九死一生。
  衰,这也太衰了,谁能想到啊?执行一个任务竟然执行到禅院甚尔头上去了。
  “我不姓禅院了。”明明被撞飞出去十多米的男人在苏格兰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坐了起来,然后又缓缓站了起来。
  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土,扯了扯因为巨大冲撞坏掉的黑色紧身上衣,嘴角嫌弃地扯了扯,“撕拉”一声用一只手撕掉。
  看着男人壮硕的肌肉,苏格兰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发现根本没有可比性。
  苏格兰:……
  万万没想到,在这方面他也能输得这样彻底。
  不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刚刚明明被撞飞了吧?
  就……就一点事都没有?
  “我现在姓伏黑。”伏黑甚尔懒洋洋说道。
  琴酒皱眉:“你改姓了?”
  “我入赘了。”
  苏格兰再次:……
  从来没听有谁能将“入赘”说的这样理直气壮,好像还挺自豪一样。
  琴酒懒得去理会这些,只问:“苏格兰惹到你了?”
  “他杀了我的雇主,我还没有收到尾款……”话说到一半,伏黑甚尔抬手接住了飞过来的一张卡,然后在自己唇边亲吻了一下,收进了衣服口袋。
  苏格兰大惊:“琴酒,他……”
  “闭嘴。”琴酒瞪了苏格兰一眼。
  苏格兰立刻闭嘴,虽然不敢多问,但对于伏黑甚尔却更加好奇了。
  伏黑甚尔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琴酒都只能花钱摆平,琴酒可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
  “现在,赔偿他的车子。”琴酒要求。
  伏黑甚尔愣了一下,试图抵赖:“大家各司其职罢了,他杀了我的雇主……”
  苏格兰立即说道:“他刚刚说他还没入职。”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顿时朝苏格兰扯出一抹恐怖无比的笑容,威胁他:“小子,你很敢讲嘛。”
  琴酒则冷笑了一声,质问:“伏黑甚尔,你要对他做什么?”
  伏黑甚尔一秒收敛,耸耸肩膀表示:“没什么,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最终,伏黑甚尔开了一张支票给苏格兰,开支票的时候表情郁闷得不行,嘴里不停嘟囔着“那都是辆旧车了根本不止这个价”试图讨价还价,可惜最终无果。
  伏黑甚尔收到了卡,苏格兰收到了支票,除了琴酒,大家都算有所收获。
  “那我的车……”苏格兰看了看自己被砸的车,准备找拖车拉走去修修。
  伏黑甚尔却先一步表示:“支票给你了,那辆车应该是我的了。”
  琴酒的表情无比嫌弃:“你要一辆破车做什么?”
  “修修还能卖个钱,我最近可缺钱得很。”伏黑甚尔说着一把抓住车头,似乎是因为没什么可以抓的地方,他用力将手朝里面嵌入,硬生生抓出了一个握手。
  苏格兰:!
  伏黑甚尔抓着车,一步步朝远处走去。
  苏格兰:!!!
  苏格兰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他他他他他……他把车拉走了,他用一只手就把车拉走了!
  震惊之余又是一阵后怕,刚刚那一拳头若是砸中了,以这样的力道,他的脑袋估计整个都要像西瓜一样爆/开。
  “上车。”捞了苏格兰一把的琴酒示意他上车。
  苏格兰上车,系好安全带后问:“伏黑甚尔到底是什么人?”“我以前的教官。”琴酒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随口答道。
  苏格兰的表情更加震惊了,什、什么?教官!
  “当然,不是组织的教官,是我自己的私教。”琴酒补充,组织还是出不起这个钱的,想要雇佣伏黑甚尔当教官实在是太烧钱了。
  琴酒当年刚拿到代号没多久,几乎花光了之前积攒下的积蓄,这才雇佣了对方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在伏黑甚尔极度缺钱的情况下。
  再之后,伏黑甚尔不缺钱了,琴酒再想雇佣他就是另一个价格了。
  “原来是你的教官,他看起来很强。”苏格兰惊叹,怪不得琴酒这么厉害。
  琴酒并不否认这一点,反而道:“在普通人里面,他的水平是个断层。”
  苏格兰欲言又止,何止是普通人啊,他们这些组织的人和他比也是被断层式超越好吧!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苏格兰猜测,毕竟他刚刚都已经掏枪了,琴酒也没想着杀人灭口。
  果然,琴酒点头。
  “我还真挺好奇的。”苏格兰笑着表示:“他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就没想过要拉他加入组织?”
  琴酒不屑地瞥了苏格兰一眼。
  苏格兰茫然,他说错话了吗?
  “组织雇不起他。”
  听到这话,苏格兰感觉被鄙视的不只是他,甚至还有整个组织。
  苏格兰当即反驳:“怎么可能,就算他要价再高,组织这么大还能没钱雇佣一个人?”
  “如果这个人杀一个人的酬劳是上亿的话,你会雇佣他吗?”琴酒反问。
  苏格兰一噎,但还是积极表示:“可以让他去暗杀厉害的人物,普通人当然用不到他。”
  “既然赚不到钱,他又为什么要在组织里面待着?”琴酒再次反问。
  苏格兰彻底不说话了。
  照琴酒这样分析,组织的确雇不起他。
  不只是金钱上面的原因,伏黑甚尔可以不停地接单杀人,组织却不能每天拿出一个亿来养着对方,雇佣是双向的选择,而非单向。
  “不管怎么说,琴酒,今天多谢你了。”苏格兰直接选择跳过伏黑甚尔的雇佣问题,对琴酒表达谢意,同时邀请:“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当时我感谢你了。”
  “吃饭?”琴酒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表示:“你知道为了捞你我给了他多少钱吗?你就请我吃顿饭?”
  “因为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嘛。”苏格兰双手合十道歉:“我认错,是我得罪了他让你破费,我以后有了钱会慢慢还你的,你要是吃不惯饭店的饭,我可以下厨做给你吃,随你点菜。”
  琴酒这才有了几分兴趣,问:“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苏格兰答应的相当豪迈。
  琴酒点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我以前听人说,种花有一道名菜叫做满汉全席,你能做吗?”
  “能,当然能,不过我需要准备,明天请你吃怎么样?”苏格兰没听说过那道菜,但是不能也能,大不了查攻略,不过一道菜罢了,他就不信能复杂到哪里去。
  琴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被琴酒看得心里边发毛,可苏格兰思来想去也没感觉哪里不对,大概是那道菜格外的难吧,不过再难的菜一天时间准备也肯定够了,大不了明天晚上再请琴酒吃。
  “既然说了,就要做到。”琴酒给苏格兰最后的收手机会。
  苏格兰却显然完全没把握住,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好了,不管那道菜有多难,我都一定会让你满意。”
  很好,琴酒现在就很满意。
  于是,当苏格兰回到自己的超市开始在网上查满汉全席之后……
  苏格兰:地铁、老爷爷、手机.jpg
  琴酒害他!
  这特么是一道菜?
  这简直……简直……
  苏格兰呕到吐血,怎么有人这么能说谎啊?坑死他对琴酒是有什么好处吗?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他想要拿出手机找琴酒认输服软,性子里的倔强却又占据了上风,最后摩拳擦掌地准备开干。
  不就是满汉全席吗?做不好网络上说的,他还做不好一桌低配版的吗?
  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太固执。
  一直忙碌到了第二天晚上六点,苏格兰已经把大部分的菜换成了凉菜,但所谓的一百零八道菜也才做了一半而已。救……救命!
  哪怕全都换成凉菜,一八零八道菜也要做很久吧!
  而琴酒,也终于给他发来了“问候”。
  “不是说了要请我吃饭?你现在在哪?”琴酒质问。
  苏格兰双目无神地望着自己的案板,用一种死气沉沉的声音说道:“我……在做了。”
  “你是打算明天再请我吃饭吗?”
  苏格兰:……
  不,事实上,明天苏格兰也完不成这一桌满汉全席。
  “琴酒,你是故意的对吧?”苏格兰郁闷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满汉全席没那么简单,却故意说成是一道菜,事实上满汉全席是一百零八道菜。”
  然后,苏格兰就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轻笑。
  有一瞬间,苏格兰甚至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琴酒会笑?这可真稀奇,难道逗弄他就这样让琴酒感到高兴?
  “你现在准备了几道菜?”
  “……一部分。”苏格兰闷闷回答。
  “我过去。”琴酒说完挂断了电话。
  苏格兰松了口气,看样子琴酒只是想看他的笑话,却并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的意思,不过,也太可恶了,仗着他不了解种花的文化就这样戏弄他,如果是他的哥哥,才不会被琴酒这样作弄!
  苏格兰此刻无比想念自己精通种花文化的兄长,如果他当年能听哥哥的话多读读书,也不至于连一个这么出名的满汉全席都不知道了。
  琴酒似乎就在苏格兰的安全屋附近,才十几分钟就到了,一路风尘仆仆,风衣上甚至还有鲜血。
  “你刚去做任务了?”
  “没有,在基地。”
  “那……”
  “和新人练了练。”琴酒说着脱掉自己的大衣,很自然地说道:“我去洗个澡。”
  苏格兰点了点头,竟然从琴酒的动作中感受到几分“家”的味道。
  妻子在家中做饭,外出工作的丈夫归来,洗去一身的尘埃……呸呸呸!
  谁是妻子?谁是丈夫?
  苏格兰感觉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开始胡思乱想,琴酒一看就是超级大魔头好吧!
  早晚把你抓起来!
  还吃满汉全席?进去吃猪扒饭吧!
  琴酒也是真没把苏格兰当外人,虽然他一直都在拒绝诸伏高明,但对待这个弟弟还算真心,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苏格兰从那么小一点慢慢长起来,琴酒都是看在眼里的,偶尔还会以诸伏高明的名义送点小礼物过去,虽然最后他的就职选择令琴酒很上火,但至少也没直接弄死他。
  嗯……
  以他们双方的立场,没有直接弄死应该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洗过澡,琴酒出门。
  “新人?是什么新人能入你的眼?”苏格兰感觉有趣,他当新人的时候都没有得到琴酒的关注。
  “是个叫水无怜奈的,目前已经拿到了代号,是基尔。”
  “女人?”
  “你瞧不起女人?”琴酒看着他。
  苏格兰连忙摇头,解释:“我只是很奇怪,没想到你竟然会对女人感兴趣。”
  琴酒:……
  这是把他当什么了?虽然他目前喜欢的人是男人,但会感兴趣的事情也不只是情情爱爱吧?
  “她是怎么拿到代号的?”
  “卧底。”琴酒突然死死盯着苏格兰,认真地对他说道:“她杀死了一个卧底。”
  苏格兰沉默。
  “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你最好小心一些。”琴酒警告苏格兰。
  苏格兰哈哈一笑,含含糊糊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卧底,怕她做什么。”
  琴酒目光幽深地看着苏格兰。
  苏格兰心中一突,果然,琴酒在怀疑他了。
  琴酒猜到多少?他全都猜到了吗?是不是已经确认他是卧底?
  苏格兰很想问问琴酒,可惜他没有这个胆量,也不可能自掘坟墓。
  “你做的满汉全席呢?”
  “你等一下,我马上端来。”
  琴酒点头,随手拿出吹风机来用,银色的长发飘飘扬扬,十分柔顺,尤其是刚刚洗完,光泽度更加喜人。
  琴酒扫了梳妆台上的东西一眼,皱眉问:“我的精油呢?”
  厨房中的苏格兰:……
  那还真是琴酒的啊!
  “我以为不是你的。”“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你以为谁都能到我这里来住吗?”琴酒语气凉薄。
  “在柜子里。”苏格兰立刻给他找了出来,一样样重新摆好,语气随意地试探:“我不就搬进来了?”
  “你不一样。”
  苏格兰连忙竖起耳朵打算听听琴酒的点评,只是很可惜,琴酒后面就没话了。
  不一样什么啊?到底是怎么不一样啊?
  苏格兰抓耳挠腮,为什么不说了?就不能说清楚一点吗?就算是死,也得让他死个明白吧!
  但是苏格兰又不敢直接问,只能说道:“我帮你吹头发。”
  “不用,你去上菜。”
  苏格兰:……
  行吧,他去上菜。
  苏格兰转身离开,心里边无比郁闷,他堂堂一个组织的代号成员,怎么就混成一个厨师了?
  琴酒吹好头发,抹过护发精油,又去洗了手坐到客厅的长桌前,此刻菜已经上了四五十道,桌子上都摆满了,甚至碟子叠着碟子,拥挤极了。
  琴酒:……
  很好,看得出苏格兰很用心了。
  “做这些菜用了多长时间?”琴酒有些好奇。
  “也没有多长时间,只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准备材料,今早四点开始做菜,一直在做到了现在而已。”最后的“而已”二字,苏格兰咬得重极了。
  琴酒:……
  看得出来,苏格兰对他相当不满。
  “的确没多长时间。”琴酒的语气却很平淡,格外气人:“一般准备满汉全席,花费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的都有。”
  苏格兰瞬间黑了脸。
  好气啊,明明琴酒说的是真的,但他就是好气啊。
  “总之你开心就好。”苏格兰狠狠撇嘴。
  “没有炖菜吗?”
  苏格兰咬牙切齿:“当然是有的,虽然我非常非常忙,但也不可能不给你准备炖菜,你说对吧?”
  “没错。”
  苏格兰:……
  他确定了,琴酒就是故意在气他!
  为什么啊?难道逗他很好玩吗?
  苏格兰气鼓鼓地将炖菜挪到了琴酒手边上,就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于琴酒的戒备已经很淡了,甚至不经意间还会在他的面前耍性子。
  炖菜的确是到手了,琴酒非常满意。
  苏格兰见琴酒心情不错,于是试探着问道:“琴酒,那个得罪你的条子怎么样了?”
  琴酒沉默,他本来已经快遗忘这件事了,没想到苏格兰竟然还敢主动提起。
  “已经死了吗?”苏格兰试探着问,又说道:“我仔细想了想,杀死一个条子风险还是太大了,不如交给我来处理?”
  “你这么想代劳?”琴酒饶有兴致地问。
  苏格兰笑了下,说:“能够为你分忧,我也很高兴。”
  琴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苏格兰顿时身子一紧,他已经怕了,琴酒每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都会倒大霉!
  “我觉得琴酒你自己可以处理,你行的,一定行的!”苏格兰连忙推辞,不行,要撤!
  “有功夫关心一个警察,倒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琴酒提点他,“身手那么差,怎么当卧底啊?”
  苏格兰的身子再次一僵,但很快的,他就意识到琴酒是在说他去超市做卧底,而不是指他来组织卧底。
  不过……真的没有吗?苏格兰的心很慌,感觉琴酒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意有所指。
  苏格兰不敢再打听了,总感觉继续打听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他死死盯着琴酒,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卧底身份?虽然苏格兰的心中已经非常倾向琴酒知晓,但琴酒不说的话,他也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一顿饭,琴酒吃的还算愉悦,苏格兰却担惊受怕。
  等送走琴酒之后,苏格兰痛苦地瘫在座椅上不想起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多说几句话又能怎样?能不能不要这么谜语人?
  而且……琴酒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在针对他!
  对了,还要给波本通个信。
  苏格兰想到自己的幼驯染,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拿出手机给波本发消息。
  【琴酒已经走了。】
  【怎么样?那个条子是谁?】
  【还不清楚,他没有和我说。】
  【也正常,你不用太在意。】
  看着幼驯染的回复,苏格兰却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不,这一点都不正常!
  琴酒今天又将他狠狠敲打了一番,但这个是可以对幼驯染说的吗?还是算了,反正说了也只是会让他担心,一点用处都没有。
  【今天公安的人联系我了,我或许很快就可以取得公安那边的信任。】
  两人用的是对接组织的手机,因此说话也非常警惕,苏格兰看到这条消息便反应了过来,看样子波本已经打算主动出击了,对接公安,是要当一个反卧底吗?
  【公安似乎非常希望招揽我。】波本又发了一条消息。
  苏格兰立即回复:【你现在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据说打破了好几项记录,他们会提前招揽你也很正常。】
  【我会装作犹豫一点时间再答应公安,苏格兰,到时候记得一起去庆功。】
  【好。】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苏格兰总算有了几分安慰,幼驯染的任务要有进展了,而接下来,就要看公安和zero怎么出招了。
  几日后,组织的训练基地。
  波本亲自去了训练基地一趟找琴酒,这一次他的任务获得了非常大的进展,必须要亲自告知高层才行。
  于是……
  审讯室内,琴酒的表情变得乌压压的,阴沉极了。
  “你的意思是,公安招揽了你?然后打算将你培养成一个卧底?”琴酒恶狠狠地盯着波本。
  “没错。”波本冷静极了,回复:“按照公安那边的意思,我现在就可以从警校离开进入公安,他们会对我进行最后的培训。”
  “波本,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
  “所以要我拒绝吗?”波本反问,同时说道:“公安那边直接招揽我,如果我答应了,以后一定可以接触到公安的高层,而且我是个卧底,说不定还能挖出其他的卧底!”
  波本表现得义正辞严,仿佛要为组织抛头颅洒热血。


第51章 
  你抛你麻痹!
  琴酒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脏话。
  当谁不知道你是个卧底吗?一个卧底说的这样大义凛然,信你的人才是傻子。
  “我不相信会有那样巧合的事。”琴酒对波本不假辞色。
  波本对这样的发展显然也有所预料,但他并没有退缩,更没有表现出心虚,反而质问琴酒:“你好像并不希望我去做卧底,明明做卧底有那么多的好处,你却不希望,这就不得不让我猜测一下你的用心了。”
  波本冷笑,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琴酒。
  琴酒沉默,半晌后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很可疑?”
  “我可没有那样说过。”波本嘴上否认,眼神却死死盯着琴酒,俨然已经把“你可疑极了”写在脸上了。
  琴酒冷笑,他果然还是小看了波本,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来获取他的信任,主动出击虽然不讨喜,但看着的确没有那么可疑了。
  “你……很好。”琴酒不得不承认,波本的卧底做得非常成功。
  越是这样,就越是应该尽快将他清理出去。
  “公安打算让你去哪个组织卧底?”琴酒漫不经心地问,已经准备自己的清除计划了。
  “这个还不清楚,公安那边又不是傻子,我保密协议还没有签,也没有正式入职,怎么可能告诉我。”波本暂时卖了个关子。
  琴酒点头,拿起了一支吐/真/剂。
  波本顿时被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琴酒,大喊:“不是吧,琴酒,你要对自己人下黑手?”
  “这是必要的程序,我现在怀疑你的任务有误,要对你进行审查。”琴酒说着朝波本走去。
  波本虽然在审讯室,但并没有被绑起来,所以他立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抗议:“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审查流程,吐/真/剂是会对我身体造成不可逆影响的!”
  琴酒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就在波本即将遭遇毒手的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异色瞳的女人银发女人走了进来。
  琴酒看到她后眉头皱得死紧,不悦道:“滚出去!”
  “是朗姆大人让我来的。”库拉索淡淡说道:“波本是朗姆大人的人,他的一切行为都由朗姆大人负责,我来带他去见朗姆大人。”
  听到这话,琴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波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凶戾。
  波本缩了缩脖子,但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于是重新将脖子挺了起来。
  “我前些天的确联系了朗姆大人,本来以为大人不会在意我,大人这样看重我,实在是让我心生感动。”波本朝库拉索露出微笑。
  库拉索却没有和同事打招呼,也没有对波本微笑,只公事公办地对琴酒说道:“如果你没有异议,我要将人带走了。”
  “波本,你确定要和她离开?”琴酒没有理会库拉索,而是将宛如恶狼般的眼神盯在了波本的身上。
  波本的回答却令人感到惋惜,他竟然说:“当然,朗姆大人待我之心如明月昭昭,我当然也不能辜负朗姆大人的期待。”
  琴酒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冷哼了一声:“滚吧。”
  他不管了。
  任由波本以后是身份暴露还是遭劫,他都不管了。
  波本完全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还在心底沾沾自喜,迅速跟着库拉索离开了审讯室。
  到了外面,波本兴奋地朝库拉索打听:“接下来我们去哪?要去见朗姆大人吗?我想先去换身衣服。”
  “不必。”库拉索语气冷淡。
  “那……”
  “先去做一个任务,朗姆大人想要考较一下你的实力。”库拉索将任务的信息从手机发送给了波本。
  波本看着信息点了点头,无比从容地说道:“放心,我一定完美完成!”
  库拉索点头,将波本放到基地自己先行离开了。
  “哇,你什么情况?怎么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了?”基安蒂见到之后立刻跑过来八卦。
  “你说库拉索?”
  “对啊!”
  望着库拉索的背影消失,波本转头笑着问:“这代号还挺不错,她人怎么样?”
  才问完,波本便看到基安蒂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波本茫然一瞬,问:“她人很不好?”
  “不,也不算是不好,但组织里的确没人喜欢和她打交道。”基安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库拉索。
  波本则更加感兴趣,继续问:“不会吧?既然不算不好,为什么没人和她打交道?”
  “嗯……”基安蒂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只说道:“反正你以后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波本更加疑惑了,基安蒂的话完全没有给他参考。
  “你和库拉索走一起,该不会是和朗姆勾达到一起了吧?”基安蒂说着突然对波本退避三舍。
  看着基安蒂突然后退的几步,波本故作无知:“是啊,怎么了?你好像突然就对我冷淡了。”
  “你不知道吗?”
  波本继续一副无辜表情。
  “真亏你还是个情报人员,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朗姆和琴酒可一向不怎么对付,你现在是朗姆的人,我当然要远离你了。”基安蒂大声说道。
  波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有些紧张地说道:“抱歉,基安蒂,我不是故意……真糟糕,我之前没有调查清楚,否则的话也不会……”
  “你要是想投我们这边,我可以在琴酒面前帮你说好话。”基安蒂企图拉人。
  “这不太好吧,毕竟我刚刚才答应朗姆大人的招揽,琴酒知道后也肯定认为我不忠。”波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就这样好了,不过基安蒂,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基安蒂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于是压低声音说:“私下里。”
  “好。”波本又对基安蒂露出灿烂的笑容。
  事实上,波本是知道的,他在选择派系之前不可能不仔细调查一番。
  他已经意识到了琴酒对他的针对和照料,但是显然他的幼驯染在琴酒面前更加吃香,虽然之前波本企图“撬墙角”,但既然已经输了就不能不承认。
  两个人同时在一个人手底下做事固然可以互相照拂更加安全,但显然没有选择不同派系效率要高,富贵险中求,波本选择了投向朗姆,同时和贝尔摩德打好关系。
  和基安蒂聊完,波本便去做了任务,这是一次勒索任务,需要勒索一个高官为他们所用,其中要收集的情报需要波本亲手来做,朗姆显然在考较他的情报收集能力。
  波本的背叛来得太突然,琴酒实在是毫无防备,不过手底下需要罩着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一个,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妈的波本!
  混蛋降谷零!
  琴酒果然还是气不顺,自从波本到他手底下之后,他有亏待过波本吗?每一次波本有麻烦还不是他帮忙擦屁股,甚至还亲自和他对练,更别提波本之前还没有完全投靠他。
  按照他们以往的关系来看,波本以后中立也就罢了,若是选择派系,除了他之外不做他选,结果呢?波本转头就去了他死对头那里!
  多可笑,他难道还不如朗姆?
  朗姆之前根本没有帮助过波本,没有!
  虽然气不顺,但琴酒最多不管波本,却也做不出顺势弄死对方的事情来,想了想连续打了两个电话。
  半小时后,琴酒个人的秘密基地。
  苏格兰第一次走进这个秘密基地,心中十分震惊,没想到琴酒竟然在组织之外有自己的基地,难道琴酒对组织其实并没有那样忠诚?
  “琴酒,这地方……”
  “你有意见?”
  苏格兰连忙摇头,他哪敢有什么意见。
  这个基地看起来已经很老旧了,虽然还很坚固,但从装修和器材上便能看出很有些年头,至少有十年了。
  奇怪,十年前琴酒才多大?竟然可以弄出这么大一个基地。
  “我给你找了一个教官。”琴酒突然说道。
  听到这话,苏格兰下意识笑道:“琴酒你就很厉害了,你亲自来教我不好吗?”
  “我没有那么闲。”
  一句话说的苏格兰悻悻然,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了。
  苏格兰警惕地摸向手/枪,却见琴酒双臂环胸,一副淡然的模样,于是也将枪放开了。
  这里是琴酒的秘密基地,能够来这里的人,肯定都是受到琴酒邀请的人,不会有危险。
  对方越走越近,渐渐走出阴影,露出壮硕的身材和嘴角明显的伤疤。
  苏格兰:……
  伏黑甚尔!
  怎么会是他?
  上一次被伏黑甚尔一拳锤爆车又眼睁睁看着伏黑甚尔一只手将车拉走的苏格兰还没能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伏黑甚尔再次碰面了。
  “你来了。”
  “他就是?”
  琴酒点头,和伏黑甚尔一起看向苏格兰。
  伏黑甚尔一边打量着苏格兰一边走了过去,捏了捏苏格兰的胳膊,又捏了捏他的腿,最后将手放到了他的腰际。
  “等、等等!”苏格兰浑身写满了拒绝。
  “别乱动,我可不会对一个小鸡子感兴趣。”伏黑甚尔不容置疑地捏了捏他的腰,又在其他的地方都捏了捏。
  苏格兰:……
  倒也不是说伏黑甚尔会对他感兴趣,但是好痛啊,被伏黑甚尔捏过的地方都好痛啊!
  伏黑甚尔的手很稳,但是下手也是真的重,任由苏格兰如何挣扎、躲闪都逃不开,只能引颈待戮。
  最后,苏格兰不得不将哀求的目光投向琴酒。
  琴酒无视苏格兰的求助,而是问伏黑甚尔:“他怎么样?”
  “比你当年还要差。”伏黑甚尔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好像当年琴酒有多么差一样。
  琴酒也并不恼,他早就习惯了伏黑甚尔在这方面的眼高于顶,事实上对方的确有这个实力。
  “一个月。”
  “七天。”
  “一个月。”
  伏黑甚尔“嘶”地一声,强调:“你给我那点钱只够教七天!”
  “你现在是缺钱的时期。”琴酒也强调,上一次碰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伏黑甚尔缺钱了。
  伏黑甚尔立即反驳:“可你也不能趁火打劫,你上次那是新人价!”
  “苏格兰也是新人。”
  伏黑甚尔黑了脸,苏格兰是第一次雇佣他,但这次是苏格兰雇佣他吗?雇佣他的分明是琴酒!
  “琴酒,没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我这次答应了你,你下次是不是会领其他人来蹭我新人价?”伏黑甚尔较真的说道。
  琴酒抱胸没有回答,意思很明显,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说不定之后他真的就带人去蹭了。
  伏黑甚尔被气乐了,忍不住说道:“你可是组织的topkiller,这些年积攒了那么多钱,和我这么斤斤计较好吗?”“就算是攒了钱,它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给你?”琴酒一点不受对方的激将法。
  一旁的苏格兰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啊,组织里的topkiller和一个超级强者竟然在这里为了三瓜俩枣的纠缠,这种事情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最终,在这场拉锯战中,取得胜利的是琴酒,因为伏黑甚尔目前是真的非常缺钱。
  等琴酒离开之后,苏格兰好奇地询问伏黑甚尔,他到底都缺钱做什么。
  是家里有重病的人?
  还是吃不上饭了?
  该不会是家里欠了巨额债款吧?
  伏黑甚尔实在是非常强,没有人想要与他为敌,苏格兰甚至想若是公安可以给他还债或者给他的家人治病,对方说不定会弃暗投明,到时候若是可以成为公安内部的教官,他们公安的武力值还不急速增长,到时候拿下组织就更简单了。
  “没钱赌马啊。”伏黑甚尔叹了口气。
  苏格兰:?
  伏黑甚尔又哀叹一声:“不只是赌马,就连打小弹珠的钱都没了。”
  苏格兰:……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面前的人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烂人!
  “怎么?你要给我钱吗?”伏黑甚尔毫不客气地朝苏格兰伸出了手。
  苏格兰沉默片刻,微笑着委婉拒绝:“其实我的手头也很拮据。”
  “没关系,你给了我钱再去找琴酒要好了,反正他这么在乎你也不会看着你被饿死。”伏黑甚尔十分不要脸地说道。
  苏格兰看着面前这个好不要脸的家伙,沉默了许久还是说道:“我们还是先进行今天的训练吧。”
  “训练?不干!”伏黑甚尔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
  苏格兰:?
  “给我那么少的钱,还想让我一直给你训练?想得倒美。”伏黑甚尔吩咐着苏格兰:“听琴酒说你做饭挺好吃的,去买菜,然后给我做饭。”
  苏格兰郁闷极了,他不得不朝伏黑甚尔解释:“也不需要你无时无刻训练我,我毕竟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只是我现在刚好有空……”
  “但是我没有空。”一句话绝杀。
  苏格兰无奈地给琴酒发消息求助,得到的回应却是让他一切都听伏黑甚尔的,苏格兰顿时更加无语了。
  好吧,也对,他早该想到的。
  既然琴酒都对伏黑甚尔说了他会做饭的事情,就说明琴酒肯定早对这种事情有所预料,并且将他彻底“卖”给伏黑甚尔了。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可以请你和我一起去超市采购吗?”苏格兰礼貌地邀请。
  对于这个要求伏黑甚尔倒是没有拒绝,跟着苏格兰一起去了大商场,在里面选购今天要吃的东西。
  “鱼、虾、蟹、牛肉……”
  苏格兰负责采购,伏黑甚尔则负责点单,嘴里边不停蹦着想要采买的食材。
  苏格兰:……
  真是够了,对方到底是要吃多少东西?伏黑甚尔该不会是想要从吃食上将“亏掉”的新人价再赚回来吧?
  “别忙着对我不满,你以后就会感激我的。”伏黑甚尔指点着苏格兰:“你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所以必须吃一些专项的食物来滋补,否则你自己不行,我再怎么教也是惘然。”
  苏格兰恍然大悟,问:“所以这些都是我要吃的?”
  “不,这是我要吃的。”
  苏格兰:……
  啊啊啊啊啊果然还是很想揍他啊!
  由于两人巨大的实力差距,苏格兰想要揍伏黑甚尔一顿的想法完全没可能实现,只能继续郁闷的给他买食材、做饭。
  甚至是……兼职带孩子?
  伏黑甚尔成为苏格兰教官的第三天,苏格兰仍旧什么都没能学到,并且拥有了一个孩子。
  准确来说,是伏黑甚尔将自己的孩子强行塞给了他。
  “你看着玩,别玩死就行。”伏黑甚尔是这样说的,像极了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问的渣爹。
  不,不是像极了,伏黑甚尔就是个渣爹!
  在询问到小惠一天只吃一顿饭,冬天穿不暖夏天蚊子咬,从小到大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立,因为不自立容易被饿死、冻死之后,苏格兰就对伏黑甚尔完全没好感了。
  是,他的确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强大也不代表可以没有道德的好吧!
  到底是什么人能把孩子带成那样啊?真不怕伏黑惠等你老了给你拔氧气管吗?
  “唉。”苏格兰叹了口气,摸着伏黑惠的脑袋深表同情:“你受苦了。”
  伏黑惠低了低他的海胆头,将脑袋从苏格兰的手上逃走,一双眼睛小兽般警惕地盯着苏格兰。
  “你是爸爸的朋友吗?”伏黑惠的语气充满了戒备。
  “没错,我……”
  “爸爸的朋友没一个好人!”伏黑惠大声说道,并且对苏格兰更加警惕了。
  苏格兰:……
  他杀伏黑甚尔!
  能够给小孩子留下这样的印象,伏黑甚尔以前带到小惠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你不用紧张,叔叔不是坏人。”苏格兰索性表示:“其实我也不喜欢你爸爸,他是个人渣。”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伏黑惠老气横秋:“他每天都说要给我找新妈妈,之前找了快上百个女人了,现在竟然还带我来找一个男人,你也是我的新妈妈吗?”
  沉默,沉默,非常沉默。
  苏格兰完全可以想象伏黑惠之前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伏黑甚尔是种马吗?这是每天都去找不同的女人吗?还是那句话,小惠还是个孩子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伏黑惠警惕地看着苏格兰。
  苏格兰在伏黑惠的面前蹲了下来,问:“你想拥有一个家吗?”
  伏黑惠悚然一惊,这该不会真的是伏黑甚尔新给他找的妈妈吧?!
  再一次见到琴酒的时候,苏格兰的身边没有跟着伏黑甚尔,而是跟着伏黑惠。
  “小惠怎么在你这?”琴酒看了伏黑惠一眼,问苏格兰。
  苏格兰一耸肩膀,表示:“你以为呢?”
  琴酒:……
  他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伏黑甚尔干的,那家伙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竟然直接将伏黑惠丢给苏格兰,他应该知道苏格兰是什么人吧?还是说认为是他的推荐,所以就感觉万事大吉了?
  不过也歪打正着,苏格兰不只是组织成员,还是公安那边的人,自然不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这孩子还蛮听话的。”苏格兰笑着对琴酒说,眼神深处充满了对于伏黑甚尔的谴责。
  这么乖的一个孩子竟然还四处乱丢,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琴酒当看不见苏格兰的眼神,乱丢孩子的是伏黑甚尔又不是他,他才不会愧疚。
  不过……那家伙竟然还是这样啊,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就没有一天好好照顾过,不是丢在女人那里就是丢在孔时雨那里,甚至有时还会丢在琴酒这里,真不知道吃了这么邪恶的百家饭,伏黑惠以后能长歪成什么样。
  “伏黑甚尔教了你什么?”
  “吃饭。”苏格兰翻了个白眼。
  是的,这几天,伏黑甚尔只是教了他如何吃饭,吃多少饭,吃什么饭,说是等他按照方法吃上十天他再过来。
  十天啊……
  伏黑甚尔总共就只当他一个月的教官吧?
  “你是不是被坑了?”苏格兰十分怀疑地看着琴酒,伏黑甚尔根本就没想过要教他吧?或者至少是没想好好教他。
  “拿了钱的事情,他向来不会马虎。”琴酒倒是对伏黑甚尔格外信任,而是看了苏格兰一眼,心情复杂地说道:“或许你真的是需要补补吧。”
  苏格兰满脸问号,琴酒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叫他需要补补?他虽然比不上伏黑甚尔,但也绝对不差的好吧!
  “除了这些,他还教了你什么?”
  “没了。”
  “真的没了吗?”琴酒终于皱起眉头。
  苏格兰则想到了什么,回答:“其实还教了我一套呼吸法,但应该是唬人的,没谁会因为一套呼吸变强。”
  “掌握呼吸的节奏很重要。”琴酒的眉头反而舒展开了,看样子他要等的就是这个。
  苏格兰则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不是吧?这种谎话也能信?
  诚然,掌握呼吸的节奏的确重要,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在跑步中,教练总是会提醒注意呼吸,但是呼吸向来只是辅助,对于提升战斗能力应该没什么实质用处吧?
  “总之他说了你就做。”琴酒命令苏格兰。
  “好吧好吧。”苏格兰郁闷地答应下来。
  “过几天我们两个过过招。”琴酒说道。
  苏格兰立刻答应,与其跟着那个不靠谱的伏黑甚尔学习,他倒是更想和琴酒过招。
  “他一点都不靠谱的。”伏黑惠突然开口,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问:“你们两个是不是被他骗了?”
  苏格兰十分赞成,他和伏黑惠的看法一致。
  琴酒却摇了摇头,低头看着伏黑惠,说道:“你并不了解你的父亲。”
  “他是个人渣。”
  “或许他的确是个人渣,但他也是个负责任的人渣。”琴酒是这样评价伏黑甚尔的。
  伏黑惠扁了扁嘴巴,眼神幽幽地盯着琴酒。
  琴酒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沉默片刻,认真地说道:“好吧,他对你的确很不负责,但对其他的事情尤其是他所接下的任务还是很负责任的。”
  “琴酒!”苏格兰企图打断他,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父亲唯独不对他负责什么的。
  不料,伏黑惠听了并没有难过,反而还松了一口气,认真说道:“听你这样说,父亲好像还有点用。”
  “是有一点用。”
  “原来他不只是个废物啊。”伏黑惠语气平淡地感慨。
  苏格兰:……
  这对父子……这对父子未免也太令人惊讶了吧?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个将儿子随便丢,一个认为父亲是废物。
  沉默许久,苏格兰的心中坚定起来,果然还是伏黑甚尔的错!
  如果伏黑甚尔肯好好带孩子,肯好好对待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也不会认为他是个废物了,一个男人连家庭都不顾,连自己的儿子都四处丢,说他是废物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小惠,来,叔叔请你吃糖。”面对伏黑惠的时候,苏格兰的脸上重新挂起如沐春风的笑容。
  琴酒无语地看着这一幕,如果不是知道苏格兰是公安的卧底,他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个变态。
  “对了,波本那边……”苏格兰说到一半,看向伏黑惠。
  半是说公事半是试探,苏格兰想知道琴酒遇到这种事情会如何选择,会选择在孩子面前继续聊吗?
  苏格兰在心中猜测万千,琴酒却是一副被塞了翔的表情,打断:“不要提他了。”
  苏格兰心中一凛。
  “以后都不要再提他了。”琴酒已经彻底放弃那个混球了,语气中夹杂了几分愤怒:“他是朗姆的人了。”
  “怎么会?他不是……”苏格兰的话戛然而止。
  是啊,怎么不会呢?
  既然他选择了琴酒,波本那边选择朗姆不是很正常的吗?
  突然意识到琴酒在生什么气,苏格兰却很有些无奈,他能够理解波本的选择,但看样子波本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真是太过分了,琴酒,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苏格兰试探着琴酒的态度。
  “不需要。”
  “可是他转投向朗姆……”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琴酒冷哼了一声,虽然不准备去找麻烦,但两只眼睛明晃晃地写着“作死”二字。
  而另一边,波本却并没有琴酒想象中难熬,反而见到了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已经和莱伊分手,此刻明艳动人,就连穿衣的风格都飒然了几分,完全看不出受到了什么情殇。
  波本见到宫野明美的时候,宫野明美正在采购,她买了一些烤小蛋糕的材料,准备晚上做一些小蛋糕给志保送去。
  波本适时地、也像是毫无察觉地和宫野明美摸上了同一份烘焙专用面粉。
  “抱歉。”波本先将手收了回来。
  “谢谢。”宫野明美感谢对方的礼让,抬头注意到对方是谁之后脸色有些变了,又匆匆低下头准备离开。
  “等等,你是……莱伊的女朋友?”波本似乎才注意到她,一副感兴趣的表情问:“听说莱伊去了国外?”
  “是。”
  “真可怜啊,异地恋。”
  “不,事实上,我已经和莱伊分手了。”宫野明美坚强地抬起了头,直视波本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仔细想了想,我和莱伊似乎不是很合适,所以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不是吧?波本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看宫野明美的模样,明显是莱伊被甩了啊!
  波本看着宫野明美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欣赏,不愧是艾莲娜医生的女儿,果然温柔又聪慧,早就该远离莱伊那个家伙了。
  是的,波本已经知晓了宫野明美的身份。
  在完成了一次任务通过了朗姆的考验之后,波本便接到了这一次的任务,朗姆希望他可以和宫野姐妹打好关系,从而获取实验室那边的情报。
  波本在这一点上简直和朗姆一拍即合,他也早想探探研究所的底细了,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
  然后……他就从朗姆发给他的宫野姐妹的资料上发现了他以前的小青梅。
  宫野明美出落得比小时候要漂亮多了,而且也更加温柔,有一种非常迷人的知性美。
  当然,在发现宫野明美的时候,波本也立即注意到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艾莲娜医生已经过世了,因为一场大火。
  悲伤在胸口涌动,作为卧底没有太长的时间伤怀,于是在最初的痛苦之后便快速行动,来和宫野明美进行一次“巧遇”。
  HoneyTrap是最佳选择,即便是面对曾经的朋友,波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想要趁着莱伊这段时间不在趁虚而入。
  当然……他并没有想要做宫野明美的男朋友,只希望能够和她成为关系亲近的朋友罢了。
  结果一碰面就撞到这么大个好消息!
  波本十分兴奋,不管宫野明美如何看待他,总之他是看不惯莱伊的,尤其知道宫野明美是自己的小青梅之后,他就更加看不惯莱伊了。
  那种万恶的犯罪分子,跟我离宫野明美远一点!
  “原来如此,我一直觉得莱伊不是什么好东西。”波本的爱恨来得直接又猛烈。
  宫野明美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讨论,朝他点点头算打过招呼,转身就要离开。
  “所以,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波本直接问。
  宫野明美脚步一顿,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波本,眼神中还有隐隐的担忧。
  波本不用想就知道宫野明美此刻是怎么想的,无非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莱伊果然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找个地方聊聊?”波本示意。
  波本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得罪他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宫野明美纵有千不想万不愿,也还是点头同意了波本的邀请。
  两人找了家咖啡厅,在独立的包间内,磨砂的玻璃隔音效果极佳,站在外面完全听不见里面在聊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什么想法。”波本宽慰她。
  宫野明美显然更加担心了,对她没有想法,所以是对志保有想法?
  不想让宫野明美太过担心,波本直接说道:“事实上,我想要和你进行一场交易,对你好也对我好的交易,大家也算互惠互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宫野明美满心抗拒与戒备。
  “好吧,那我就说明白一点,你不能随便进入研究所吧?”波本问她。
  宫野明美眼神一暗,这一点她的确做不到,组织限制了她和妹妹接触的时间。
  “但是莱伊和你谈恋爱的时候,却可以随便进入研究所。”波本表明这一点。
  宫野明美皱眉,没明白波本的意思。
  “宫野明美,你和我交往吧。”波本直白表示:“当然,我不是喜欢你,你也不必喜欢我,我只是通过你想要个进出研究所的便利罢了。当然,你有想要给雪莉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代劳,让其他人送进去的话,东西未必可以送到雪莉的手上吧?”
  宫野明美总算是明白了波本的意思,却仍旧警惕:“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志保不利。”


第52章 
  波本当然不会对宫野志保不利。
  事实上,波本想要拉她们两个逃离火海,毕竟宫野明美是他的幼时玩伴。
  只是很可惜,宫野明美现在没有认出波本,波本也不可能对她这样轻易地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于是,他冷笑了一声,威胁道:“你以为我找上你,是要给你选择的权利吗?”
  宫野明美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包,想要找个机会举报给组织,组织毕竟很关心她的妹妹,一定也不会让波本这样的人趁虚而入。
  可是很快的,宫野明美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怎么?想要举报我吗?你以为我现在坐在这里和你聊是谁的命令?”波本警告她:“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否则倒霉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
  宫野明美抿紧了嘴唇,两只手也更加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包。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雪莉。”波本认真地对宫野明美说道。
  宫野明美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仍旧警惕地盯着他。
  “相信我,我没有兴趣骗你。”波本给宫野明美分析:“我只是想找一个理由进入研究所罢了,不可能去动雪莉,你自己也应该清楚,雪莉对于组织来说非常重要。”
  事实上,波本也不知道雪莉对组织究竟有多重要,但他可以猜测,也可以诈宫野明美。
  果然,宫野明美听到他的解释后神色稍缓了些。
  “我现在来找你,是出于对你们的尊重。”波本用一双凉薄的眼神注视着宫野明美,说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大可以去找其他人,不过到时候事情会如何发展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考虑吧。”
  波本说完起身离开了。
  看着波本离开的背影,宫野明美的心都凉了,她很想说服自己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不会再有其他的问题,可却也明白事情绝不会就这样过去。
  波本……
  不要说是波本了,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宫野明美都不敢得罪,更别提波本还是组织中的风云人物了。
  敏锐的洞察力,极佳的人缘,心狠手辣……
  单单是有关波本的形容,宫野明美便感觉心惊胆战,即便波本现在离开了,若是自己不答应,今后她和志保也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和妹妹有关的事情,而且还是如此生死攸关,宫野明美一向谨慎,点心都顾不上做了,她花费心思去搜集波本的情报,终于得知波本的靠山是谁了。
  据说之前,波本是琴酒的人,之后又转投向朗姆,令人震惊的是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竟然还一直好好活着,对方的能力不可谓不出众。
  不管是琴酒还是朗姆,宫野明美都得罪不起,也状告无门。
  权衡再三之后,宫野明美终究还是认输了,她主动联系了波本同意了他的“交往”要求,并且请求波本帮自己去看看志保。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些事情。”波本要求。
  “什么?”
  “逛街。”
  听到这话,宫野明美的表情变了变,看着波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波本自然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容易被人误解,但也不得不说,此刻解释道:“不是你说我们交往我们就在交往的,要让组织相信我们两个在交往,表面上的功夫至少还是要做的。”
  “我明白了。”宫野明美虽然这样说,但眼神仍旧充满戒备。
  波本耸耸肩膀,他真的没打算将宫野明美如何。
  要逛街的话,此刻正是好时间,在阳光明媚的上午,两个人一起去逛街、去游乐园、去水族馆,去一切浪漫或充满家庭气息的地方。
  逛街的时候,波本还时常拍一些照片,不过照片全都发给宫野明美了,毕竟一个情报人员发这些照片暴露自己的位置本身就是十分可疑的行为,但宫野明美一个女孩子,会晒晒幸福自然没有人会怀疑。
  宫野明美也很会,直接发了自己的圈子,并且配图留言:想要走出失恋的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谈一场恋爱。
  点赞数不少,宫野明美在外围成员里面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理所应当的,莱伊也发现了宫野明美发的那些消息。
  莱伊:……
  等等,谈一场新的恋爱?
  正在中东的莱伊满脸茫然,他还准备搞完这边的事情之后便回国去力挽狂澜,结果他还没能力挽狂澜,明美就找到新的男朋友了?这个男朋友还是……波本?
  等等,波本不是在和苏格兰抢琴酒吗?
  联想到波本和自己的不对付,莱伊瞬间了然,一定是波本为了报复自己故意和宫野明美交往,但实际上波本还是喜欢琴酒的。
  想到这一点,莱伊迅速给宫野明美留言,让他一定要小心波本,他不是什么好人,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然后……他被拉黑了。
  莱伊:……
  无论如何,看来他必须要回国才能解决这一切了。
  莱伊打开邮箱,给上层发送邮件,深切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错了,并希望组织可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回霓虹戴罪立功。
  莱伊此刻的焦急波本和宫野明美一无所知,宫野明美这会儿反倒玩得正开心。
  一个不需要自己在意的男朋友,给她花钱,给她拎包,又不需要她付出什么,这简直就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男。
  最关键的是,波本还很擅长拍照。
  站在假山石附近,宫野明美已经可以很熟练地支使波本了:“这个姿势怎么样?”
  “很漂亮,明美。”波本立刻拿出相机给她拍照。
  为了讨“女朋友”欢心,波本路过相机店的时候专门买了一台,他的拍照水平相当不错,可以为宫野明美的美貌加分不少。
  两人逛街逛累了,便到高档餐厅去吃饭。
  宫野明美将包挂到椅子靠背上,懒洋洋地说道:“安室,你真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
  “多谢认可,要吃些什么?”波本拿着菜单问。
  “什么都可以。”
  波本点头,随便点了几道菜,然后将菜单推给了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对他的表现更加满意了,于是也添了几道合乎自己心意的菜肴,等服务员离开后便朝椅子上一靠。
  “累了?”
  “嗯,有些累了。”
  “用不用我帮你按摩一下?”
  “不……”宫野明美话没说完,波本已经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两只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波本低了低头,温热的吐息就喷洒在宫野明美的颈间,声音温柔极了:“肩膀发酸?”
  “……嗯。”宫野明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没关系,很快就好了。”波本不轻不重地用手按揉着她的肩膀,温柔的就像是一个贤妻良母。
  宫野明美突然有种错觉,自己好像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假装的那种,而是真正被宠爱着的女朋友。
  波本他也……太温柔了吧。
  这就是波本在组织广受欢迎的缘故吗?如果是这样的攻势,的确很难有人能逃得过。
  “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不会这样放松。”波本认真地告诫宫野明美:“你明明知道我在骗你,却还在自我欺骗,以后一定会吃大亏。”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自我欺骗?或许在自我欺骗的一直是你。”宫野明美突然笑了。
  波本则十分自信,甚至饶有兴趣地朝她说:“哦?你明明……”
  宫野明美握住了波本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拉得更加靠下,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零君。”
  波本:……
  波本重新站直了身子,宫野明美也抿紧了嘴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赢了。”波本不得不承认。
  “大家各胜半子。”宫野明美笑道,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便认出零君的。
  诚然,零君长得很面熟,但宫野明美在组织多年,端的是谨小慎微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点相似便认出对方。
  她真正确认波本就是零君的时间其实是在刚刚。
  在波本给她按摩的时候,她说出“零君”那个名字的时候,对方的手完全僵住了。
  哪怕再如何伪装,条件反射也是很难避免的,比如听见“零”便意识到那是在喊自己。
  当然,如果波本不是零君也没什么,毕竟组织里都在传波本之前追求过琴酒,她只要说波本是零就好了。
  “我真的很开心。”宫野明美的笑容十分灿烂,也较之前更加真诚。
  “我也是。”
  两人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宫野明美毕竟是个聪明人,零君会改名换姓来组织,她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更加亲近了,回去的路上甚至彼此手拉着手,就好像小时候一样。
  “真怀念啊。”
  “是啊。”
  “我想念小时候的银杏叶了。”宫野明美怀念地说道:“在我父母还没有加入组织的时候,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玩伴,当时知道我要搬家的时候,他送了我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书签。”
  波本也还记得那件事情,他的确送了宫野明美一片银杏叶书签,同时也和她约好了,未来一定要回来看他。
  可惜,她爽约了。
  当年的小男孩再也没有看到他们回来,然后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终于又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可是那两个他很喜欢的医生已经过世了,那个女孩子有了妹妹,却和妹妹一起身陷囹圄。
  “如果你当时的玩伴知道你在组织过得这么不好,一定会来救你出去。”波本认真地对宫野明美表示。
  宫野明美则同样认真地表示:“但我只希望他一切都好。”
  “明美。”波本不赞成地看着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则微微一笑,说道:“天快要黑了。”
  “是。”被强行岔开话题,波本的心情十分压抑,他不希望宫野明美独自一人承受这些。
  宫野明美笑着朝波本说:“那我们就快些回家好了,我还要做些点心让你给志保送过去呢,可以麻烦透君吗?”
  波本点头,他求之不得。
  深夜,站在研究所的门口,波本获得了准许进入的权利。
  明明一切都和波本预想中一样,但他的心情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万恶的组织到底还要害多少人才行?害了宫野夫妻,如今又害得宫野姐妹不能相见,明明雪莉还是个孩子,却被关在铜墙铁壁里面不见天日。
  越是了解组织,对于组织的愤怒就越是多上几分,波本真的很难想象,若是组织一直存续,究竟还会有多少人因为它家破人亡。
  “我是波本。”拎着小蛋糕,波本走到了实验室的门口,对着摄像头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实验室的门打开,实验室内,此刻只有一个茶色头发的少女。
  “你就是波本?”雪莉双臂环胸,身子静静地靠在实验台前,一双绿眸审视着波本。
  波本点头,朝她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笑道:“这是你姐姐给你做的小饼干,蓝莓果酱夹心的。”
  “放到一边吧。”
  “你不尝尝看吗?”波本问。
  雪莉则冷冷看着他,说道:“我至少也要知道,这些东西我究竟能不能放心吃。”
  波本顿时笑了,故意说道:“你姐姐可不会害你。”
  “姐姐当然不会害我,但你就不一定了。”雪莉死死盯着波本的眼睛。
  波本一耸肩膀,表示:“如果你姐姐觉得我是个坏人,肯定不会让我靠近你的,更别提给你送吃的了。”
  “很有道理。”雪莉赞成,但还是挑刺般说道:“不过你们这些人的心思深沉,姐姐虽然不会害我,却未必真的能将你看透,你和姐姐交往的时候就是代号成员了吧?”
  波本叹了口气,明白他和莱伊是不一样的。
  在宫野明美和莱伊交往的时候,莱伊还没有加入组织,雪莉和明美对他的警惕性自然不大,但宫野明美现在却是在和一个已经拿到代号的成员谈恋爱,雪莉会怀疑也很正常。
  波本欣赏地看着雪莉,雪莉越是精明,在组织里就越是不容易受到伤害。
  “看来你是想考验考验我?来吧!”波本自信满满。
  宫野志保点头,毫不客气地问:“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我以前是个情报贩子,不是我要加入组织,事实上是组织招揽的我。”波本一耸肩膀表示:“你也能理解吧?不肯加入的人都已经死了。”
  雪莉自然能理解,于是又问:“你为什么要做情报贩子?”
  波本就笑了,看着雪莉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道:“有能力为什么不做?在你有能力又没有钱的时候,就不会在意黑白了。”
  “为了钱就什么都可以做吗?”雪莉不满地盯着波本。
  “也不是。”波本举了个例子,“我有一支钢笔,前段时间和人谈合作的时候,有人看中了那支钢笔,想要花大价钱买下来。”
  “你没有卖?”雪莉猜测。
  波本伸出右手的食指朝雪莉晃了晃,说道:“我和他达成交易之后,将他公司偷税漏税的罪证交给了警察。”
  雪莉震惊,这不是出尔反尔吗?“别误会,那次的任务不是勒索,是对方想要找组织采买武器,所以也算不上是出尔反尔。”波本笑容满面,眼神中却闪过血淋淋的疯狂:“我的确喜欢钱,但若是有人想要动我在意的人或是东西,我也绝不会放过他。”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雪莉狠狠打了个冷颤。
  “现在,明美就是我在意的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波本的笑容总令人如沐春风,又像是在夏威夷的海滩,内心清爽舒畅。
  雪莉死死盯着波本,盯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信任你,但是姐姐喜欢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姐姐对你的期望。”
  “当然不会。”
  “如果你辜负了我的姐姐,我要告诉你,姐姐也是我在意的人,到时候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雪莉声音发狠,企图威胁波本。
  波本却笑了,真可爱啊,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样的恐吓,可一点都威胁不到他。
  不过波本还是很给面子地说道:“放心吧,你可是组织的红人,我再怎样也是不敢得罪你的。”
  “你最好是。”雪莉又补充:“研究所是琴酒在盯着的,如果我找琴酒告状,朗姆都救不了你。”
  波本:……
  好吧,他得到了一个重大情报,研究所这边其实是琴酒的势力,也难怪朗姆挖空了心思想要让他打探了。
  一个不好的消息,他现在已经是郎姆的人了,还是刚刚背叛了琴酒的朗姆的人。
  但是这能怪他吗?
  他在琴酒手底下的时候拥有了什么?没有!
  或许琴酒的确在某些事情上有帮助过他,但是情报方面的进展几乎没有,而他刚刚才到朗姆的手上就找到了宫野姐妹。
  这就是差距,如果他一直跟着琴酒,或许永远都找不到宫野姐妹,因为琴酒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他来研究所。
  “吃吗?”波本又指着小点心的袋子问。
  “等你走了我会吃的。”雪莉还是没有立刻食用,她还要用仪器好好检测一下里面有没有下毒,毕竟波本就是个心黑的。
  “那我就走了?有话想让我帮忙带给明美吗?”波本问。
  雪莉晃了晃手机,告诉他:“有话我会自己和姐姐说。”
  “那不一样吧?你的手机应该受到了组织的监视。”
  雪莉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实验室四个角的摄像头,在这里说话照样也受到了组织的监视。
  波本耸了耸肩膀,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如今他已经可以进入研究所,探究研究所的秘密并不着急,太过心急的话只会暴露自己。
  波本从研究所离开,宫野明美仍在车上等着他,夜晚的风有些凉,波本打开车门带进了一股冷气,顿时让宫野明美打了个冷颤。
  波本将暖风调大了些,说道:“我见过雪莉了。”
  “怎么样?我妹妹是不是很可爱?”宫野明美满脸幸福。
  波本点头,说:“和我想象中一样可爱。”
  波本所说的想象,是当年宫野志保还在宫野艾莲娜肚子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波本便对即将到来的小妹妹有所向往了。
  他想过该如何对待小妹妹,想着给她买什么样的零嘴,想着给她带什么样子的玩具……结果到最后也只是一片空想,他还是没能见到宫野志保更小的时候,如今见面,对方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不过你妹妹好像对我没什么好感。”波本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哀叹:“他好像把我当成是坏人了。”
  “透君是好人。”宫野明美认可。
  波本微笑,对于雪莉的误解仍旧十分无奈,看样子他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才能笼络住雪莉的心。
  只希望一切顺利吧,这里顺利,公安也顺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甚是想念……】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一大早,琴酒去信箱收来了这几天都没有收过的信,来自诸伏高明的信件果然不少,多是一些希望能够和他见面的信件。
  琴酒看着这些信件,却完全没有提笔回信的打算,和他前些天不去拆信的原因一样,他目前还不是很想去面对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那个家伙……
  琴酒遇到过很多人,很多类型,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诸伏高明这样难缠。
  早中晚的短信问好,信件中的绵绵情意,再加上……他的确还挺会讨人喜欢的。
  食髓知味,琴酒不得不承认,他并不讨厌和诸伏高明做,甚至相当欢喜。
  拆开最后一封信,琴酒才要看一眼放下,表情却突然变了。
  【最近长野很奇怪,有几户人家都失踪了,还传出了恶鬼吃人的消息,目前几户人家都被封锁,不过前不久有人来调查了,看着还是学生……】
  看着这封信上讲述的事情,琴酒人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提起了笔,想了想觉得不够及时,于是拿出手机给诸伏高明发送短信。
  【不要靠近那些人,也不要靠近那些地方。】
  短信发送了过去,可令琴酒感到奇怪的是,短信并没有得到回应。
  不可能,诸伏高明不可能不回复他的短信,那个家伙总是等着他发消息过去,然后便忙不迭的回复。
  这一次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高明没有回复他?该不会已经过去探查了吧?
  琴酒心中凭生出一股烦躁,直接给诸伏高明拨打电话,电话却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破案了,诸伏高明或许真的过去了。
  那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所谓恶鬼吃人的消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真的。
  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后,琴酒便出发去了长野,走之前还给伏黑甚尔打了个电话让他赶过去。
  此刻,长野县。
  诸伏高明被困在一片迷雾之中,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地面坑洼不平,稍不留神便会被绊倒。
  “灰原君,七海君,你们在哪?”脚下一步步摩挲着前进,诸伏高明高喊着两个咒术师的名字。
  他并不知道什么咒术师,但是在大雾天气中进山风险很大,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两个少年才行。
  没有回应,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的声音之外好像便没有任何生气。
  “灰原君,你在吗?”
  “七海君,你在哪?”
  一路焦急朝前,诸伏高明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长野的山很漂亮,四季如画,单单看风景的话,每年其实有很多人来这里旅游。
  可是现在,长野的山被一片迷雾笼罩,看起来便像一座诡谲之所,再也令人生不出半分向往。
  诸伏高明和灰原雄、七海建人几乎是同时进山,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十分远,此刻两名咒术师已经到山顶了。
  咒术师的毅力、体力、勇气以及身手都是远超常人的,咒术师的工作要比警察的工作更加危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刀尖上跳舞,有时候也是很难顾虑到普通人的。
  “可恶,这里没有信号!”灰原雄拿出手机用力晃了晃,祈祷:“五条学长快来五条学长快来五条学长快来!”
  一旁的七海建人沉默以对,开口的时候直接越过这个话题,说道:“那个警察好像也跟上来了。”
  “谁?诸伏警官吗?”灰原雄吃了一惊,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糟糕,我刚刚忘记阻止他了。”
  “有些人是阻止不了的。”七海建人出任务几次,已经见过很多那样的人。
  像是警察、军人之类,又像是作死的冒险者,或者是被害人的家属,任由他们如何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他们总会见缝插针,想方设法的进来找死。
  而且这是一座山,想要对一座山这样大的地方释放帐,以七海建人他们的能力还做不到。
  “尽快找到咒灵吧。”七海建人只能说道。
  他亮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被布条缠裹的钝刀,虽然不锋利,但配合上他的术式几乎无所不能斩。
  “也只能先这样了。”灰原雄继续拍了拍自己的手机,还是没有信号,这个能笼罩整座山的白雾看着就不像是二级咒灵能释放的,窗的情报到底有没有谱啊?
  看都看不清前路,七海建人深吸一口气,朝前挥刀,迷雾被刀锋带起的咒力劈散了一瞬,两人迅速朝前奔跑,然后七海建人再一次挥刀……
  一次又一次,七海建人感到了不对,停下脚步后拦住了继续向前的灰原雄。
  “怎么了?”
  “我们跑了多久?”
  “快一个小时了吧。”
  “不太对,我们是直线跑的,以我们的速度,一个小时足够跑到山顶的另一端了。”七海建人警惕起来。
  灰原雄一想也对,却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难道我们不是在跑直线?”
  “绝对是直线。”七海建人语气笃定。
  灰原雄并没有反驳,七海建人由于术式的原因,对这方面十分敏感,绝不会有错。
  “是生得领域。”七海建人深吸一口气。
  除非,他们跑到了咒灵的生得领域之中,而刚刚他们虽然看起来是在跑直线,实际上却是在绕圈。
  范围如此之广的生得领域……
  “该不会是……”灰原雄的脸色也变了。
  一级咒灵,至少是一级咒灵,甚至特级咒灵也不是不可能。
  能够笼罩一座山这么大的生得领域……
  棘手了啊。
  “撤!”七海建人当机立断。
  两人迅速朝山下跑去,可惜和之前一样,两人都没有到达山下,兜兜转转反而又回到了原点。
  “糟糕了啊。”灰原雄搔搔头,笑容有些无奈:“虽然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不要说丧气的话。”七海建人打断了他的遗言。
  看了看时间,七海建人盘腿坐了下来。
  “喂,你在做什么?”灰原雄有些紧张地问:“这可是在咒灵的生得领域中,就算不说丧气话,我们也要赶紧找机会突破出去,你这样比我还丧气吧。”
  “不要乱动。”七海建人平静地说道:“如果用了过大的咒力,很可能会引起咒灵的警觉,如果对方真的是一级咒灵甚至是特级咒灵,那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一点。”
  “什么?”
  “等。”
  他们必须等,等高专那边发现端倪,等五条悟前来营救。
  目前情况还不算最差,毕竟他们还没有正面迎战咒灵,就还有机会等到救援。
  于是,灰原雄也盘膝坐了下来,郁闷地等待着高专那边发现。
  诸伏高明却完全不知此刻的状况,他一点点地朝山顶爬去,虽然周围有迷雾看不清晰,但他对于长野的山构造还是很了解的,一路上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
  和两名咒术师不同,诸伏高明才到山顶就发现了一个神龛。
  破旧的、古老的神龛。
  里面供奉的神灵有四只手和四只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尊邪神。
  之前长野的山顶有这个神龛吗?诸伏高明回忆着,他以前也是常来山上踏青的,但似乎从来都没见过这个神龛,更不认识里面的神明。
  诸伏高明又靠近了些,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投向神像,并且从心底开始生出想要对神像跪拜的想法。
  【信仰祂。】
  【供奉祂。】
  【远离疾苦,能够满足一切的愿望,不管是杀人还是想要毁灭什么……】
  【……亦或是,得到他。】
  诸伏高明的眼神渐渐没有了焦距,表情却狂热极了,得到他,得到黑泽阵。
  只要对着神明跪拜,只要对着神明许下自己的愿望,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奉献给神明,就可以得到一切想要得到的。
  只要对着神明许下自己的心愿,只要对着神明祈祷,只要宣誓自己的一切……身体以及灵魂,完完全全都属于神明……
  倏然,诸伏高明的大脑传来一阵抗拒。
  不,不行。
  他的身体和灵魂是属于黑泽阵的,不是要奉献给神明的。
  就在诸伏高明从心底里拒绝的时候,他没有发现,神像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了。
  【跪拜我!】
  【信奉我!】
  【将一切都奉献给我!】
  强大的咒力操控压过了诸伏高明的意志力,诸伏高明的大脑开始浑噩,却总在即将献身的时候挣脱出那么一丝理智。
  跪拜……是的,他要跪拜神明。
  信奉……信奉神明可以令他得到想要的一切,可以让他得到黑泽阵。
  奉献……这个不行,这个是阿阵的。
  然后继续循环。
  跪拜、信奉、奉献……奉献不行。
  跪拜、信奉、奉献……奉献不行。
  跪拜、信奉、奉献……奉献不行。
  接二连三的失败之后,如果诸伏高明仔细看看,就会发现神像此刻已经狰狞地不成样子,比起邪神,此刻倒更像是一只愤怒的恶鬼。
  一级咒灵·伪·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他的传说仍在,不知道是哪位咒术师不小心或者是故意将两面宿傩的传说流传到了普通人的世界,从此便诞生了一个□□。
  伪·两面宿傩,便是应信徒们的心声而生,在此赐予信徒们“永生”。
  信仰越来越多,伪神也已经变成了一级咒灵,自从成为一级咒灵后,他更是无往不利,没有人可以逃脱他的掌控。
  而偏偏,这其中多了一个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信仰他吗?信仰,他已经跪在了地上。
  诸伏高明会供奉他吗?会,但令伪神感到愤怒甚至难以理解的是,诸伏高明始终不将身心奉献给他。
  给他身体与灵魂,一心一意的供养他,永远……永远……
  但是最后的奉献,却始终不遂伪神的心愿。
  咒灵也是要讲究基本法的,比如诸伏高明全身心的奉献给他,伪神就可以给予对方“永生”,但若是条件不满足,就需要伪神亲自动手。
  祂是神明!
  祂高高在上!
  这样的祂,又怎么可能用那样低端粗暴的手段达成所愿呢?
  信奉祂!
  奉献给祂!全部都奉献给祂!
  伪神愤怒地输出着自己的咒力,想要完全操纵诸伏高明的意志,诸伏高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可能敌得过的。


第53章 
  阿阵……阿阵……黑泽阵……
  那究竟是谁?
  大地在颤动,剧烈的动荡起来。
  “砰”
  伪神伸出了一只脚,巨大的脚掌甚至可以轻易踩死一个人。
  “砰”
  又是一只脚掌,此刻,伪神便是山,山便是伪神。
  “啊啊啊啊啊——”灰原雄震惊地在伪神的身体上摇晃着,似乎要因为伪神的动作而掉下去。
  七海建人也震惊地站了起来,他惊呆了,原来不只是伪神的生得领域,他们竟然站在伪神的身体上吗?
  这……这一定是特级咒灵吧!
  “信奉我——”
  三个人同时听到了伪神的声音。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连忙用咒力抵抗,同时紧张地看向此地唯一的普通人诸伏高明,果然见对方已经被完全迷惑。
  “斩断……”七海建人握紧了钝刀,艰难地说道:“必须斩断诸伏高明和诅咒的联系。”
  “可是他已经被迷惑了……”
  “所以才要斩断。”七海建人深吸一口气,咒灵却再次开口。
  是模糊的、晦涩难懂的语言。
  却在进入大脑的时候转化为了人类可以听懂的语言。
  【奉献给我,将身体与灵魂全部奉献给我——】
  狂吼,声音巨大。
  灰原雄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朦胧,七海建人也有些恍惚。
  很快的,两人便重新回过神来,却都不敢乱动了,用尽全力抵抗着这股迷惑之力。
  他们救不了诸伏高明。
  身为咒术师,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有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救不了所有人,尤其是这种时候,他们能够顾好自己已经十分困难了。
  两人专心致志地对抗着,却没发现诸伏高明始终徘徊在彻底堕落与非彻底堕落之间。
  身体不行……
  他白花花的身体是属于阿阵的。
  他要和阿阵在床上打架,阿阵最喜欢抚摸他的胸肌,当然,他也喜欢阿阵的,尤其是那劲瘦的腰腹。
  除了阿阵谁都不行,就算是神明也不能夺走他的身体。灵魂也不行……
  他与阿阵是灵魂共鸣的恋人,他们的灵魂只属于彼此,并不属于什么神明,灵魂出轨也是出轨,诸伏高明绝不可能出轨。
  伪神:……
  所以那个黑泽阵到底是谁?是比他更加厉害的咒灵吗?还是强大的咒术师?
  那白花花的一片又是什么?
  读取了诸伏高明记忆的伪神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为什么人可以在床上扭出那种姿势?为什么在睡觉的时候要两个人抱在一起?
  伪神不明白,他不懂人类的欢/愉,更不懂什么是爱情。
  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肯信奉他,根本不肯为他奉献一切。
  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中,伪神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抬起宛如小山一般的巨大手掌狠狠朝诸伏高明拍了下去。
  “砰砰——”
  两声枪/响,子/弹狠狠击中了伪神的手掌,疼得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琴酒开车来到诸伏高明身边,一巴掌用力拍在诸伏高明的背部,浓郁的咒力灌注入诸伏高明的身体,令他的大脑也恢复了清明。
  “阿阵。”诸伏高明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他刚刚好像在拜神,拜神之后竟然就见到了阿阵。
  这算是灵验吗?
  看样子刚刚的神明真的很灵验。
  但是当诸伏高明再看向神龛的时候,却发现神龛已经不在了,长野的山依旧是山,只是神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谓山的拔地而起,刚刚那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一级咒灵用咒力制造出来的。
  而诸伏高明,恰恰看不到咒灵。
  “过来!”见咒灵朝自己袭来,琴酒一把将诸伏高明拉入怀抱,同时拿着手/枪朝咒灵不停射/击。
  “砰”“砰”“砰”
  咒力子弹不停击中一级咒灵,琴酒搂着诸伏高明也在不停地后退,企图落到安全的位置。
  而在诸伏高明的视角内……就看到黑泽阵用一种极为标准的单手握/枪姿势,拿着一个黑色的玩具枪在放空枪。
  诸伏高明:……
  他是昨晚上熬夜处理报告太累,所以现在累出幻觉了吗?为什么会看到阿阵如此幼稚的一幕。
  下一秒,诸伏高明的后脑被琴酒的手摁住,用力地按进了自己的胸口。
  突然埋胸的诸伏高明:……
  阿阵的胸真硬,咬一口的话一定非常有嚼劲儿。
  这样想着,诸伏高明坏心眼儿地在琴酒的某处小点点上咬了一口。
  轻轻地、带着暧昧。
  琴酒:……
  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调/情?
  琴酒震惊了,逃命呢好不好!
  其实这也怪不到诸伏高明,毕竟他真的看不见咒灵,琴酒刚下车就把他搂住了,然后就是用力地让他埋/胸,就算是调情,这也绝对是琴酒先动的手。
  “诸伏高明!”琴酒咬牙切齿。
  诸伏高明哼笑了一声,问:“阿阵害羞了?”
  害羞你个大头鬼!
  搂着诸伏高明再次避开了咒灵的袭击,琴酒在心里将伏黑甚尔骂了一遍又一遍,那混蛋怎么还没有来?拿了钱不办事吗?
  “黑泽学长!”不同于诸伏高明的一无所知,灰原雄见到琴酒后整个人激动极了,“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琴酒冷冷瞥了两人一眼,搂着诸伏高明再次且打且退,完全没回应。
  “黑泽学长还是这么冷淡。”灰原雄笑着搔了搔脑袋。
  七海建人则松了口气,有黑泽学长帮忙,拿下这个咒灵应该是没问题了。
  诸伏高明干咳了一声,他似乎才发现旁边还有人,立刻也明白了琴酒刚刚为什么会“害羞”。
  “我刚才都没注意。”诸伏高明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琴酒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诸伏高明的解释,而是更加迅速地撤离。
  诸伏高明则开始挣扎,同时也有些疑惑琴酒为什么还不放开他,不是不希望让那两个学弟看到吗?
  “别乱动!”琴酒恼极了,诸伏高明能不能不要给他添乱。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对琴酒露出一个宠溺又无可奈何的眼神,随他去了。
  就在琴酒忙不迭躲闪的时候,伏黑甚尔到了,他下手干脆利落,一级咒灵在他的手上不堪一击,如同砍瓜切菜般直接祓除。
  琴酒松了口气,停下移动的脚步,也放开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却笑着调侃了句:“现在倒是放开我了?”
  琴酒:……
  他没法对诸伏高明解释,也不想让诸伏高明知道另一个他所不曾闯入的世界。
  “黑泽学长,你来的太及时了!”灰原雄立刻就要跑过去,却被身边的七海建人拉住。
  七海建人示意正朝琴酒走过去的伏黑甚尔,从伏黑甚尔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琴酒一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丢给了伏黑甚尔一张卡。
  “以后有这种活儿记得多找我。”伏黑甚尔收了钱,十分爽快地离开了。
  诸伏高明刚刚被琴酒将脑袋摁地很死,倒是没注意到伏黑甚尔都做了什么,但他却注意到了琴酒丢给他的这张卡。
  诸伏高明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看伏黑甚尔的身材……阿阵果然还是去找其他男人了吗?他在外面包了个顶级牛郎?
  “他是司机,那是工资。”琴酒言简意赅地解释。
  诸伏高明刚刚的确没看到琴酒是不是自己开车来的,那个时候他被迷惑了,不过听到这话还是朝琴酒投去怀疑的目光。
  琴酒再次解释:“你以为我来见你会带乱七八糟的人?”
  诸伏高明这才相信,同时也有些感慨,没想到对方身材那么好,竟然只是个司机。
  见伏黑甚尔离开,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这才敢过来找琴酒。
  “黑泽学长,谢谢你!”在诸伏高明一个普通人面前,灰原雄并没有说具体的事情,不过感激十分真诚。
  “学长,谢谢。”七海建人也道谢。
  “嗯,你们走吧。”琴酒示意两人离开。
  “等一下。”诸伏高明却喊住了两人,问他们:“你们喊他学长,你们之前是一个学校的吗?”
  “是啊。”灰原雄回答。
  “是什么学校?”
  “咒……唔唔!”
  七海建人捂住了灰原雄的嘴巴,平静地回答:“一所宗教学校。”
  “是吗?”诸伏高明看向琴酒。
  琴酒面无表情的点头。
  “那我们走了。”七海建人拉着灰原雄匆匆离开了,他看得出来,黑泽学长不是很想让对方知道太多。
  两人离开,诸伏高明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对琴酒说道:“有人好像在说谎。”
  琴酒眼观鼻鼻观心,反正他没有说谎。
  “真的是宗教学校?”诸伏高明死死盯着琴酒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想要看清对方的微表情。
  琴酒面不改色,“没错。”
  这的确不算是说谎,在政府的备案上,备案的的确是宗教学校。
  当然,内里如何,就不需要对诸伏高明解释了。
  “我还是觉得你在骗我,不过算了。”诸伏高明仍旧没有完全相信,但还是放过了他。
  “下山吧。”琴酒说着去开车,表情却突然一顿。
  诸伏高明看着他的黑色保时捷也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崎岖不平的山路,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你是怎么把车开上来的?”诸伏高明狐疑地看着他。
  琴酒关上车门,面不改色地扯谎:“那个司机的价格很高。”
  “所以?”
  “高自然有高的道理,这么崎岖的山路我开不上来。”琴酒撒谎撒的眼都不眨,拉着诸伏高明的手说道:“我们走下山吧,我让他过来将车开下去。”
  诸伏高明看了看根本不算山路的山路,确定?这路不熟的人走着都困难,真的能在这条路上跑车?
  但是既然琴酒这样说了,而且车子的确已经到了山顶,诸伏高明不想相信也只能相信,点点头和琴酒下山。
  一边走,琴酒一边给伏黑甚尔发消息。
  【把我的车开下去。】
  【你逗我玩呢,我可没有咒力。】
  是的,琴酒的咒力与操纵物体有关,他也是这样将保时捷一路开上山的。
  琴酒很快回复:【报价。】
  【一个亿。】
  【一百万,车子必须完好无损。】
  【……哪有你这样砍价的。】
  琴酒发去了地址,让对方将车子送过去,然后便收起了手机,最近缺钱的伏黑甚尔肯定不会拒绝,毕竟只是搬一辆车子的事情。
  诸伏高明直接将人领回了家,琴酒也轻车熟路,窝在诸伏高明家客厅的沙发上便打起了哈欠。
  “困了?”诸伏高明问:“昨晚上睡得很晚吗?”
  “……嗯。”琴酒无奈地承认。
  事实上,这和昨晚多晚睡没什么关系,和他特殊的咒力有关。
  准确来说,琴酒这也算是一种天与咒缚,越是困倦、疲惫的时候咒力越强,据琴酒自己观察,他熬夜巅峰的那几天咒力绝对可达一级咒术师。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使用到的咒力越多就越是困倦,刚刚拉着诸伏高明边跑边打消耗的咒力不少,这会儿琴酒困得简直像是刚熬了一个通宵。
  “要不要到床上去睡一会儿?”诸伏高明问。
  “好。”琴酒没有拒绝,打了个哈欠便去了诸伏高明的卧室,躺下就睡了。
  等着和琴酒来一些余兴节目的诸伏高明:……
  真有这么累?
  诸伏高明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有在这种时候打扰琴酒休息,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虽然没在一起很久,但的确已经足够信任,若是以往,被人这样注视着,琴酒绝不可能睡得着,他是个警惕性十足的人,绝不可能容忍身边存在可以威胁到他的人。
  琴酒做了个噩梦,他仿佛被困火灾,火焰无法灼烧他,但黑色的烟雾却将他笼罩、令他窒息。
  梦魇太真实了,真实到哪怕已经被惊醒,他仍旧嗅到了火灾中才能嗅到的烟熏火燎味儿,而且还看到了黑色的烟雾……烟雾?
  琴酒一惊之下立刻起身,顺着烟雾找到了厨房,将在里面正奋力灭火的诸伏高明揪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烧房子吗?”琴酒难以置信,诸伏高明又作什么妖?
  诸伏高明咳了两声,显然刚刚被呛得够呛。
  “我只是想给你做点吃的……”
  “烧房子的那种做吃的?”琴酒反问,他狠狠一瞪眼,怒道:“你自己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吗?做吃的,怎么就不把你给烧死呢?我还以为做饭着火只是戏剧里才有的,没想到今天还真让我给开了眼了。”
  诸伏高明摸了摸鼻子,却说不出一句反驳。
  好吧……
  诸伏高明想,他这次的确比较离谱。
  琴酒不得不奋力灭火,等灭掉厨房中的火之后,两个小黑脸站在一处面面相觑。
  “蠢货。”琴酒骂了一声,将脸洗干净,又将积了灰的头发洗了一遍。
  长发很难干,诸伏高明又是个短发,家中并没有备吹风机,两人便一直站在外面利用阳光晒头发。
  琴酒这一觉真的睡得很久,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若不是诸伏高明搞出来的“梦魇”,他恐怕可以一直睡到黑。
  “阿阵,不要生我的气了。”诸伏高明哄着琴酒,和他解释:“我只是想帮你做顿饭,你太累了,我希望你醒来之后能第一时间吃到我做的饭。”
  “结果是我起床之后还要灭火?”琴酒用手指顺着自己的头发,企图让阳光晒透发丝的每个角落,也能够尽快干好。
  可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温度并不灼热,头发自然干得很慢。
  “对不起。”
  “呵。”
  听到这一声冷呵,诸伏高明顿感头疼,感觉琴酒大概是哄不好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你的气,我没那么幼稚。”琴酒冷冷说道。
  诸伏高明立即看向他,想要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诸伏高明,你是蠢货吗?”琴酒质问诸伏高明:“你知道山里都有什么吗?既然已经传出了恶鬼吃人的传言,你为什么还要进山?”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诸伏高明轻笑,感觉琴酒担忧太过了:“对方肯定是利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而且那些人只是失踪,未必死亡,说不定只是被拐卖了。”
  “全家人一起拐卖?”
  “并不是没有这种先例。”
  琴酒脸色铁青,真想将咒灵拍在诸伏高明的脸上,他可是差一点就死在咒灵的手上。
  “而且太危险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雾那么大,七海君和灰原君却要进山,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都不是本地人,那样大的雾天,就算是本地人进山都很可能遭遇危险。”
  琴酒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危险?他看最危险的就是诸伏高明。
  对于咒术师来说,那点山路算什么?倒是诸伏高明一个普通人遭遇了咒灵差点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阿阵,他们是你的学弟,虽然你们不是同期,但还是要稍微多照顾些。”
  琴酒顿时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学弟?
  抱歉,他只在咒术高专待了不到一个月,根本不在意什么名义上的学弟。
  至于同期,就不得不提一下五条悟了。
  那个家伙看中了他的咒术天赋,竟然强行将他掳到了咒术高专,还说什么要用十个亿买下他。
  可以啊,所以琴酒就卖身了,不过十个亿只能够买下他一个月的时间。
  结果是……
  就连那一个月琴酒都没能在咒术高专待住!
  像是什么“帮我带个饭”“我要吃甜点”“阵酱,去排队嘛阵酱”……诸如此类,不计其数,这也是导致琴酒中途爽约的最主要原因。
  五条悟在花钱上倒是大气,尽管他爽约了,却并没有将钱要回去,很是充盈了琴酒的小金库。
  那样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琴酒想,所以不管五条悟如何邀请他,琴酒都没有再答应对方。
  “我已经很照顾他们了。”琴酒语气很冷,他似乎对谁都很冷漠。
  诸伏高明露出不赞成的眼神,总这样疏离于他人是不行的。
  “嘭——”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诸伏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不,准确来说,是被一脚踹翻了。
  看着狠狠拍在地面上的大门,正站在廊下聊天的两人立刻警惕起来。
  琴酒看到来人后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摁住了诸伏高明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另一只手指了指大门说道:“赔偿。”
  “赔偿就赔偿。”五条悟大咧咧走了进来。
  五条悟的身边跟着夏油杰,相比起五条悟的无礼,夏油杰要礼貌多了,他朝房子的主人道歉道:“抱歉,悟太鲁莽了,门我们会赔偿的。”
  “没关系。”诸伏高明明白这两人是琴酒的朋友,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两个来做什么?”琴酒问的是夏油杰:“你就不能把那条疯狗给拴起来吗?”
  夏油杰苦笑,摊了摊手表达无奈,他可拴不住五条悟。
  五条悟则不满地朝琴酒喊:“说什么呢?当老子不存在吗?”
  “你听到又能如何?”琴酒再一次指向大门,质问:“难道不是你拆的?”
  “那也只能怪大门太老旧,老子随便一脚就坏了。”五条悟双手插兜,端的是一派嚣张。
  诸伏高明打量着进门的两个年轻人,看着或许还未成年,一派年轻人的骄傲与意气风发,尤其是五条悟,若是在喜剧之中,这类人一定是超级大反派。
  阿阵的朋友,果然也很与众不同。
  “我们是来道谢的,多谢你救了灰原和七海他们。”夏油杰朝琴酒道谢。
  琴酒又看了看拍在地上的大门,意思很明显,你们就是这样道谢的?进院先拆门。
  夏油杰顿时苦了脸,一把摁住五条悟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提醒过你的。”
  “那又如何,他还敢打老子不成?又不是不赔钱。”五条悟仍旧嚣张。
  这不可一世的模样……诸伏高明已经完全确认了,对方绝对就是反派。
  五条悟走到琴酒身边,身体还在生长期,身高却已经和琴酒的差不多了,可见未来一定可以超越琴酒。
  “你,跟老子回高专!”
  琴酒嗤之以鼻,表情充满不屑。
  “老子亲自来邀请你,你那是什么表情?”五条悟再次命令:“跟我回去!”
  “等一下!”诸伏高明见势头不对连忙阻止:“你们高专应该是正经学校吧?”怎么看起来还要强行控制阿阵?
  夏油杰连忙上前打圆场,对诸伏高明解释:“请放心,诸伏先生,我们高专绝对是正规学校,在政府上也是有备案的,黑泽阵同学作为优秀毕业生,我们校长一直都很想让他回去在校任职。”
  琴酒:……
  鬼话连篇。
  先不说什么优不优秀,他只读了不到一个月哪里去毕业?还说什么在校任职,简直可笑。
  “我和他们聊几句。”琴酒拍了拍诸伏高明的肩膀,示意五条悟和夏油杰到一旁说话。
  三个人走到一旁,夏油杰低声咒念,施展了一个可以隔绝声音的帐。
  “什么事?直接说。”琴酒问。
  “是星浆体。”夏油杰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星浆体?那是什么?”琴酒只在咒术高专待了一个月,还不知道这种密辛。
  夏油杰将星浆体的事情简单对琴酒说了一遍。
  五条悟则在一旁说道:“老子和杰过去万无一失,不过是一群杂鱼罢了,杰非要来喊你,我看根本没必要。”
  夏油杰抿唇不说话。
  事实上,夏油杰也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令他感到不自信的是他的心。
  星浆体……说白了是一个大活人,与天元融合在一起之后,那个人还算是存在吗?还是消亡?
  他们要护送星浆体去融合,究竟是救人还是杀人?
  夏油杰有些迷茫,对这次的任务也产生了些许怀疑。
  “你们咒术界的高层还真混蛋啊。”琴酒听完之后便笑了,笑容满是嘲讽,并且激将五条悟:“你有没有想过换一批高层上位?他们这样压着你们,怎么?难道比你还厉害?”
  “老子是最强的!”五条悟大声表示,半点不服输。
  “可是我看,他们压你压得很厉害嘛,你们五条家就没人管管了?”琴酒真的很怀疑,五条家那些老匹夫都是吃素的不成?
  五条悟却不明所以,大声说:“老子才没有被人压着,只是做个任务罢了,逼逼赖赖的,麻烦死了。”
  五条悟已经不想带琴酒了,竟然还说他被人压着,这个世界上有谁敢压着他吗?
  “可是你啊,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人让你祓除咒灵你就去祓除咒灵,别人让你保护星浆体你就去保护星浆体,不觉得很可笑吗?他们自己乐得清闲,活儿全让你们干了,好处全被他们拿了。”琴酒嗤笑,看着五条悟的眼神满是嘲弄。
  五条悟愤怒地与琴酒对上视线,突然撂挑子不干了:“老子不去了,他们想让老子去护送星浆体,老子才不会被他们压着,杰,我们不去了!”
  “可是悟……”
  “说不去就不去,你敢去的话我鄙视你!”五条悟恶狠狠地瞪着夏油杰,骂骂咧咧地丢给琴酒一张卡后就拉着夏油杰走了。
  琴酒重新走回到诸伏高明身边。
  “你们很投缘。”诸伏高明笑道。
  琴酒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才不想和五条悟他们投缘。“这是赔偿,密码六个零。”琴酒将卡递给诸伏高明。
  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诸伏宅后不多久,五条悟猛地停住了脚步,表情阴沉。
  “悟,你觉得刚刚黑泽君……”
  “他在提醒我们,这次护送绝对有猫腻。”五条悟不是个傻子,能够将“六眼”与“无下限”相结合的天才,大脑中一刻不停计算处理着各种信息的天才,怎么可能会是个蠢人?
  五条悟差的,只是人情世故,只是经验不足。
  而琴酒,却恰恰经验老道。
  对方稍一提点五条悟就明白了,这次星浆体的任务或许他和夏油杰不该接下来,甚至咒术高专和京都那边的学生都不该接下来,应该由那些老不死的自己去做。
  提点完“小孩”,琴酒和诸伏高明去长野的小饭馆吃了顿饭。
  “你以前经常给我发美食。”琴酒怀疑地看着诸伏高明,该不会都是假的吧?
  诸伏高明则十分理直气壮:“长野的饭店厨师做菜很好,而且我也是有朋友的,他们的食物我倒是可以经常蹭一蹭。”
  是的,诸伏高明在长野的人缘很不错,而且在一次他带着焦黑的便当去警署吃饭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个厨艺黑洞,因此诸伏高明在警署的时候受到的投喂一直不少。
  他每天拍照、勾/引琴酒,用的自然就是那些东西。
  琴酒沉默,很好,诸伏高明竟然给他玩这套,饭店里做的菜谁没吃过一样,他要吃的是诸伏高明自己做的。
  “或许我以后可以学一学,专门做给你吃。”诸伏高明对琴酒抛出巨大的诱惑,“专属”一词,是个人都难以拒绝。
  可惜偏偏,琴酒就是这样不解风情。
  “不用了。”他拒绝了。
  诸伏高明大受打击。
  “专门给我做饭吃?你是想毒死我吗?”琴酒说话的时候向来直接,也非常毒舌:“吃你的饭我还要自备胃药,还是算了,不划算。”
  诸伏高明:……
  救!
  他的男朋友怎么可以这样铁直!
  诸伏高明扶额,叹息道:“算了,你不解风情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琴酒闻言反驳:“我认为这和是不是解风情没什么关系。”
  吃诸伏高明的饭?若是有人能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捧他的场,算琴酒没说,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那种傻子。
  “其实我做的饭……”
  “吃块肉。”琴酒给诸伏高明夹了一块肉。
  诸伏高明露出笑容,看样子阿阵还是关心他的。
  看着诸伏高明吃下那块肉,琴酒也松了口气,可算是堵住诸伏高明的嘴巴了,否则真不知他还能说出什么惊天之语。
  “我没有请假,等下就要回去……”琴酒今天没打算在长野过夜,虽然他并不排斥和诸伏高明做,但两人在一起的节奏实在还是太紧密了。
  琴酒必须要好好沉淀一下,不能沉溺于美色。
  诸伏高明却笑了一下,凑到他的耳边问:“难道你不想看我戴腕表吗?”
  “你不是已经戴上……”说到一半,琴酒的话语蓦然止住。
  操!
  诸伏高明他竟然……竟然……
  为了勾/引他,诸伏高明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那今天的确是不能走了。
  琴酒也是人,是人就有不能抵抗的诱惑,比如……大晚上的窝被窝里看诸伏高明戴宝石手表。
  不,准确来说,是夜光手表。
  诸伏高明到底没舍得将价值不菲的手表戴在下面,而是专门买了一只夜光的手表来戴,虽然琴酒倒并不觉得宝石手表有多贵重,但……效果果然还是夜光手表最好!
  那绿莹莹的光,那漂亮的颜色,漂亮的体态,能够清晰的看到每一根迸起的青筋……
  精力十足与疲惫时的状态完全不同,但各有各的可爱之处。
  “你以前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鏖战过后,琴酒躺在床上问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搂住琴酒的腰,问:“我有没有你还不清楚吗?我们之前可一直都在写信。”
  琴酒也明白这一点,如果诸伏高明交了男朋友,是不可能忍住一点都不在信件里透露的,更别提琴酒偶尔还来长野偷偷看他一眼。
  但他还是很困惑:“你不是第一次吧?”
  “当然不是。”
  琴酒脸色阴沉,果然不是第一次。
  诸伏高明很快又笑道:“这怎么能说是第一次呢,我的第一次你不是知道吗?在宾馆和你……”
  琴酒捂住了他的嘴。
  诸伏高明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月光的照射下,那双蓝色的眸子仿佛蒙着一层雾霭,有种朦胧的美感。
  真漂亮啊,琴酒想。
  “下次换成蓝光的吧。”琴酒下意识说道。
  “什么?”
  琴酒笑看着他,在他的耳边耳语:“夜光手表。”
  诸伏高明于是也笑了起来,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琴酒的额头,贪心不足,竟然还想有下次。
  事实上,诸伏高明也无比贪心,所以他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
  “嗯?”
  “等过几天吧。”琴酒改口,他承认,他的确被诸伏高明喂馋了。
  从诸伏高明那里离开之后,琴酒联系了夏油杰,听说他们最终还是没能推脱掉任务之后,心中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那群混蛋,让两个心智还未能完全成熟的年轻人接受这么考验人性的任务是要做什么?毁掉他们吗?
  保护星浆体的任务可能的确难做,但也绝不是没有他们就不行的。
  于是,琴酒思考片刻,给伏黑甚尔打去了电话。
  “有个任务你接不接?”
  “不接。”
  琴酒一愣,伏黑甚尔缺钱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干脆的拒绝他。
  “你的钱赚够了?”
  “暂时够了。”
  “你……”
  “我最近有个相当重要的任务,改天聊。”伏黑甚尔挂断了电话。
  琴酒看着手机颇有几分无奈,没办法,赚够钱的伏黑甚尔向来不好说话,看来只能他亲自去高专跑一趟了。


第54章 
  咒术高专。
  琴酒进入高专后直接去找了夜蛾正道,对方听闻他的来意之后却表现得并不如何欢迎。
  “黑泽阵,你并不是我高专的人。”
  “我在这里上过课。”
  “你当时上课的时候,是五条悟给你作保,但实际上你并不是咒术师。”夜蛾正道严肃地说道:“星浆体是咒术界的根本,保护星浆体的任务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与的。”
  “你在担心我背后的组织。”琴酒直接拆穿了夜蛾正道,同时嘲讽:“星浆体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就变成咒术界的根本了?”
  “天元大人……”
  “天元不过只是个躲起来不敢见人的老东西罢了。”琴酒的语气毫不留情。
  夜蛾正道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好吧,我知道,你们这些咒术师将天元看得比自己的爹妈还要重要,但是夜蛾老师,你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去护送星浆体,你真的认为他们可以做好这次任务?”
  夜蛾正道的眼中闪过痛色。
  “我们之前打过交道,所以我很了解你,你不是拿学生不当人看的那种高层。”
  “高层并没有……”
  “不要为他们说话了,如果是你做主,你会让一群不谙世事的孩子去护送星浆体吗?”琴酒反问,并先一步说道:“我先声明,这和他们的实力没有关系。”
  夜蛾正道没有说话。
  琴酒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态度,“你做不出那种事,但是你也没办法反抗,因为这是高层的命令,你只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不,准确来说你连执行者都算不上,只是个传话筒和预备替罪羊。”
  “你到底想说什么?”夜蛾正道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他抬手,咒骸从他的手上落到地面,然后朝琴酒猛冲了过去,上去就是一拳。
  琴酒闪开了这一拳,嘴里奚落着:“真没新意,和我入学的时候一样,不过现在的我可不是区区咒骸可以打倒的了。”
  咒骸再一次朝他冲了过去,琴酒这次没有躲闪,而是伸出手,咒力化为黑色的火焰,直接将咒骸焚烧殆尽。
  夜蛾正道的神情更加凝重,这便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琴酒的原因。
  太暴力……不,准确来说是太暴虐了。
  和五条悟、夏油杰那种拥有着绝对实力的强者不同,琴酒的暴虐来自于他的性格,他能看得清是非善恶,只是故意朝恶处行走,因此夜蛾正道一直都不喜欢琴酒。
  可是,夜蛾正道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琴酒是对的。
  “你想要加入这次任务?”
  “如果你不想咒术界的好苗子因为这次任务毁掉的话。”
  夜蛾正道皱眉,认为琴酒有些危言耸听了。
  琴酒淡淡说道:“他们迟早要面对咒术界的黑暗,你或许认为这次的任务只是炼金石,但夜蛾老师,你不觉得这次的试炼太过了吗?”
  夜蛾正道思考了良久,他一向认为自己不会被咒术界的腐朽体制所改变,但此刻却也不得不承认,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做他已经不知道了。
  他所认为的理所应当,不过是认为咒术师的理所应当罢了。
  “你可以加入这次任务。”夜蛾正道答应了。
  琴酒对他点头致谢,转身便要出门。
  “等一下,黑泽阵。”夜蛾正道却又喊住了他,问:“你是感激五条悟的,对吧?”
  琴酒微顿后脚步再次抬起,没有回答,打开门便离开了。
  到了教室,找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琴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为什么没有拒绝?”琴酒质问的是五条悟。
  夏油杰只是一个平民,他想要拒绝什么并不容易,但五条悟却完全可以不必理会高层的压迫。
  “拒绝?为什么?”五条悟反问。
  琴酒的脸色顿时更冷了。
  “我最初是想拒绝的,也的确那样说了,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于是,五条悟在高层来说和的时候,很轻易地便答应了。
  因为……
  “你也说这是故意在针对我们对吧?”
  “既然知道……”
  “既然知道这回事,就更加不能退缩了,不然还以为我怕了他们。”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道。
  琴酒的眉头拧了起来。
  夏油杰笑着打圆场,语气也很轻松:“没问题的,既然已经知道了是针对我们的阴谋,以我们的实力就绝不会中招。”
  蠢货。
  琴酒冷冷看着两人,这并不是阴谋,而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他们的实力的确很强,但除却实力,其他方面的能力呢?这两个家伙,说到底不过还是两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屁孩罢了。
  深吸一口气,琴酒看向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头:“这是唯一一次,就当是还你的情。”
  “嗯?什么情?”五条悟满脸茫然。
  琴酒没有说话,在咒灵之中救了他这种事情,以五条悟这种天才大概根本就不会记得。
  琴酒加入了队伍,和五条悟、夏油杰共同去接触天内理子。
  网络上突然多了对于星浆体的悬赏,不过过来的诅咒师对于三人来说都是废物,很轻松便解决了。
  琴酒顺势捞了一把差点被绑架走的黑井美里,找到三人的时候,就听见三人已经计划好了去夏威夷度假。
  琴酒:……
  他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有些蠢货想要作死他是拦不住的。
  没有坐飞机,一行人坐上了夏油杰的虹龙,在虹龙的高速飞行下迅速到了夏威夷,三个人兴奋得就像是小孩子,欢欢乐乐跑去沙滩踩水玩了。
  “就像是孩子,对吧?”黑井美里笑着朝琴酒说道,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哀伤。
  “不是像,他们根本就还是孩子。”用手指梳理着被吹乱的头发,琴酒冷冷回应。
  黑井美里的表情更加忧伤了,明明还是个孩子,但天内理子很快就要没有自己的人生了。
  咒术界的天元拥有强大的力量,是平衡咒术界的关键,但是天元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和星浆体完成一次同化,而星浆体——是体质特殊的人类。
  同化之后,留下的究竟是天元还是天内理子?
  同化之后,天内理子算是死了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所有咒术师都会说这是一种荣耀,是大义,但对于星浆体本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绝望。
  眼睁睁看着同化的日期即将到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早已注定好的死亡……
  “理子才十三岁。”黑井美里望着天内理子和两人互相泼水玩的场景,忍不住感慨,眼神中是浓浓的不舍,“我从她四岁的时候就在看着她了。”
  一开始是暗中的看护,后来天内理子父母因为车祸去世,黑井美里就成为了天内理子的监护人,也让天内理子明白了她所肩负的使命。
  九年了,她们整整相处了九年。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如果小理子不是星浆体该有多好。”黑井美里朝琴酒感慨。
  “这样的话你不该跟我说。”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和谁说了,如果来的人只是那两个咒术界的最强,我一个字都不会和他们透露。”
  琴酒看着黑井美里,对方的眼神中有着对于后辈们的关爱,不只是对天内理子,对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一样。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咒术师……
  琴酒感慨,或许正是因为黑井美里的普通,才让她没有遭到高层的荼毒,思维没有扭曲成那副不堪入目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她,显然要承受更多的悲伤。
  “你想让天内理子活下来吗?”琴酒问她。
  黑井美里愣住,难以置信又惊恐地看着琴酒,她刚刚真的只是因为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而感慨,并没想到琴酒竟然会有这样恐怖的想法。
  不行,如果理子没有去同化,那天元大人……
  “你真的认为,一个需要孩子去拯救的世界,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琴酒发出了灵魂质问。
  黑井美里讷讷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琴酒继续质问,用一种漠然到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说道:“一群孩子在前面拼命,一群成年人却窝在后面享受太平,咒术界或许真的平静了太多年,这才有时间生出那么多的一堆蛀虫。”
  “黑泽君,慎言。”黑井美里警告他,这样的话被人听到可不得了。
  琴酒冷哼了一声,才要怼回去,一个水球就突然砸到了琴酒的脸上。
  琴酒:……
  他用凶恶的、仿佛能止小儿夜啼的表情面向正在玩水的三人。
  “是五条悟!”夏油杰立刻一指五条悟,出卖队友:“悟用无下限包住水砸的你!”
  “喂,杰,明明是你的咒灵吧!”五条悟不肯吃亏地嚷嚷。
  琴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朝两人走了过去,在他的咒力带动下,周围的水流翻涌起来,小浪不大却力道极狠地两人兜头砸去。
  一旁的天内理子看得眼睛都亮了,哇,咒力竟然可以打水仗,真是太厉害了!
  一场水仗打完,几人的感情更加融洽了,晚上一起在沙滩吃海鲜烧烤。
  “好冷。”天内理子被海风吹得打了个冷颤。
  仗着普通人看不到,夏油杰召唤出了自己的火系咒灵,几人附近的温度顿时高了起来,暖融融的。
  “像个大火炉!”天内理子惊喜极了,眼睛亮晶晶地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如果你的手不想要了的话。”夏油杰笑眯眯地说道。
  天内理子伸出去的手连忙又缩了回来,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小气!”
  “这可不是小气啊。”夏油杰苦笑扶额。
  “来来来,理子,摸老子!”五条悟伸出手掌想要给对方看看无下限。
  天内理子却满脸嫌弃,“你变态啊,我才不要摸你!”
  五条悟瞬间炸毛,和对方小学鸡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了起来。
  “还有两天。”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下,琴酒突然扫兴地开口:“两天之后,天内理子就要死了。”
  宛如一盆冷水,瞬间泼在几人身上,冻得人口不能言。
  许久之后,五条悟才不爽地开口:“阵酱,你真扫兴。”
  听到这个熟悉又令人恶心的称呼,琴酒的表情无比嫌弃:“我要吐了。”
  “妾身才不会死!”天内理子突然站了起来,双手叉腰,骄傲又嚣张地说道:“妾身肩负着光荣的使命,是要去拯救你们这些笨蛋的!”
  “你才笨蛋。”五条悟骂了一句。
  而这一次,夏油杰没有说话。
  “妾身只是要和天元融合罢了,才不是去送死,到时候妾身就是天元,天元就是妾身!”天内理子的声音拔得很高,如果不是有隔音的帐,肯定要被人围观,她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说服几人,也说服她自己。
  “别一口一个妾身了,蠢死了。”
  “你还一口一个老子呢!”“因为老子是最强!”
  “妾身还是星浆体呢!”
  最后的结果,以两名小学鸡的吵嘴作为终结。
  夜深了,天内理子在咒灵制造出的温暖中睡着了,看着黑井美里将天内理子送回酒店的房间,五条悟和夏油杰却有些难眠。
  两人睡在同一张大床上,分居左右。
  “悟,睡了吗?”
  “睡着了。”
  听着五条悟不走心的谎话,夏油杰笑了下,又很快收敛了笑容。
  “理子……会死的对吧?”
  五条悟没有回复。
  很奇怪的,这个一向嚣张得仿佛谁都看不起的家伙竟然沉默了。
  “也许是我想想多了,只是同化……”
  “还真有人信那什么鬼的同化啊。”五条悟对此嗤之以鼻,拆穿了夏油杰的自我欺骗:“你也明白的吧,说是同化,实际上是天元吞噬天内理子的意识,到时候活下来的人真的还能叫天内理子吗?”
  不能。
  到时候以天内理子的身体活下来的,就是天元无疑了。
  是同化,是吞噬,也是夺舍。
  星浆体本来便是准备给天元的容器。
  “我好像明白阵酱为什么不让我们接这次任务了。”五条悟都不敢想,如果琴酒今天没有拆穿表面的平静,他们是不是还会装作一无所知的玩下去。
  然后到最后……
  到最后,会发生什么?
  事情还未发生,五条悟也不能确定,但他可以想象的出来,到时候场面绝对不会好看。
  两个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最强在这一夜遭受到了巨大的心灵冲击,不只是要一直维持术式的五条悟,第二天就连夏油杰的眼圈都是黑的,明显一夜没睡。
  “怎么累成这副模样?”琴酒好笑地看着两人。
  两人沉默,然后齐齐朝琴酒竖起了中指。
  “我在横滨有认识的朋友。”琴酒朝两人说道:“你们知道武装侦探社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眼睛顿时一亮。
  “现在这个时间,侦探社应该刚刚开门。”琴酒示意两人。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五条悟率先去了天内理子的房门前,“哐哐”开始砸门。
  “吵死了!”里面传来天内理子不满的喊声。
  夏油杰也走到她的门口叫门:“小理子,快出来了,有事情要和你聊。”
  “才不要!”天内理子的声音闷闷的,明显还没有睡醒。
  两人却已经不想等了,对视一眼,五条悟就要踹门。
  就在五条悟毁坏房门之前,黑井美里推开门走了出来,并且制止了两人的暴行。
  “理子昨晚睡得太晚了,让她多休息一下吧。”黑井美里说道。
  “有重要的事。”夏油杰说道。
  “已经等不及了。”五条悟说着就要进门。
  “等……”黑井美里没能及时拦住他。
  房间里面的天内理子刚穿好内搭,还没有穿外套,头发披散着,见到五条悟进门后立刻尖叫了一声:“啊——”
  “嘘,你想引得酒店的人都过来吗?”五条悟立刻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天内理子气急了,狠狠一口咬向五条悟的手,却……咬不动?
  擦,咬不动?!
  天内理子震惊地看着五条悟,这个人的身体是铜墙铁壁不成?
  “我有好事找你。”五条悟却没能察觉天内理子的惊讶,一把将对方打横抱起。
  “等、等等!”天内理子奋力挣扎了起来:“妾身还没有洗漱,还没有洗漱!”
  五条悟却不理她,直接便将天内理子扛了出去。
  “你们要对理子做什么?”黑井美里震惊地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
  夏油杰则看向缓缓朝这边走来的琴酒,对方显然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吧。”夏油杰笑着召唤出了虹龙,然后从窗口一跃而下,跳到了虹龙的背上。
  琴酒也一跃跳了上去。
  五条悟也扛着天内理子跳了上去。
  “等、等等我!”黑井美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着跳了上去,上去后还说道:“同化的时间不是在明天吗?怎么今天就这么着急?”
  “都说了是好事。”五条悟故意卖了个关子。
  在天内理子的不停挣扎下,五条悟只能将人放了下来,虹龙的速度极快,飞的对方身体不稳还瑟瑟发抖,一件黑色的大衣兜头盖下,倒是缓解了她的寒冷。
  “谢谢。”天内理子裹紧了大衣朝琴酒道谢。
  和穿黑大衣的时候截然不同,琴酒此刻穿了件白衬衫,端的是“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与平日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天内理子甚至有些不敢认了。
  当然,端看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冷,宛如阿尔卑斯山亘古不化的冰雪。
  虹龙在无人的地方降落,然后几人便速度极快地去了武装侦探社,琴酒又穿好了他的大衣,更显冷峻。
  “你是什么人?”来开门的中岛敦并没有见过琴酒,被他的气质吓了一跳。
  “我找你们社长。”琴酒冷冷说道。
  除了多了一个新人中岛敦之外,武装侦探社一切如常,福泽谕吉仍旧严肃着一张脸,乱步还是喜欢坐在桌子上喝波子汽水,国木田独步正在伏案疾书,写着被他搭档太宰治拖延的报告,与谢野晶子则正看着一本解剖书,还对着花子露出兴致盎然的眼神,吓得宫泽贤治连忙挡在了花子前面。
  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不在,听说是跟着事务员春野绮罗子小姐一起出去慰问在之前案件中受到惊吓的老人了。
  当然,太宰治照常没来上班,他的早班时间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这会儿估计不是在自杀就是在睡懒觉。
  琴酒带着几人找到了福泽谕吉,和他说明了星浆体的情况。
  “那是咒术界的事情,我们异能界不能随便插手。”福泽谕吉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喂,你不说你认识吗?”五条悟有些不满。
  “是。”
  “他说不插手。”
  “他说你也信?”琴酒淡淡瞥了五条悟一眼,又对福泽谕吉说道:“如果星浆体不愿意被同化呢?”
  “她可以自己去说。”福泽谕吉面不改色。
  “你认为说有用吗?”
  “可她根本没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福泽谕吉看向天内理子。
  所有人都看向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间没能回话,他们在说什么?在说她即将同化的事情吗?他们要救自己吗?可是同化是光荣的事情……
  她都已经为同化做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准备……
  她……她……
  天内理子惊慌失措地寻找着,在看到黑井美里的时候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用眼神寻求着她的意见。
  “理子,你要自己做出选择。”黑井美里鼓励着她。
  天内理子却仍有些慌乱:“可是……可是我……”
  “理子,你不用考虑太多,问问你自己的心。”黑井美里不想给理子任何压力,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让天内理子的选择有任何偏向。
  “可是……可是咒术界……”
  黑井美里偏开了头。
  天内理子看着自己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所有人都在等她做出选择,她明白,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拥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神明啊,如果可以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现在的天内理子与小时候的天内理子渐渐重合,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福泽谕吉说道:“我不是星浆体!”
  【我不要做星浆体。】
  曾经的天内理子,失去了父母被黑井照料着的天内理子,也曾对着天空许下过幼稚的愿望。
  而如今,愿望似乎就要成真了。
  她不要做星浆体,她不想,这个世界上就不该有什么星浆体。
  “我……我……”天内理子突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个人!”
  她也只是个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而已。
  黑井美里叹了口气,轻轻拍打着天内理子的后背安慰着她。
  “现在你明白了?”琴酒又看向福泽谕吉。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看着福泽谕吉,等着对方拍板。当然,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们也已经做好了最极端的想法,靠他们两个在咒术界护住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福泽谕吉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问琴酒:“为什么是我?”
  “嗯?”
  “你和森鸥外明明更熟,我这里毕竟是官方,他做这种事情应该比我方便。”
  听到这话,琴酒嗤之以鼻,“我前脚将天内理子送过去,后脚森鸥外就会将她当做礼物送还给咒术界,然后索要大量的利益。”
  福泽谕吉:……
  好吧,琴酒是对的,以森鸥外的性格的确做得出来。
  事情圆满解决,五条悟和夏油杰当然不会傻到告诉高层,两人在横滨一直待着,答应了要将人送回去,然后……等到了同化的时间,咒术高专空荡荡的,没有六眼,也没有咒灵操使,只有一个伏黑甚尔躲藏在阴影中准备伏击。
  伏黑甚尔:……
  人呢?!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但令五条悟和夏油杰震惊又愤怒的是,天内理子的事情竟然没能引起太大的骚乱。
  因为……天内理子只是星浆体之一。
  回到高专,五条悟和夜蛾正道拍了桌子:“你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预备星浆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件事情十分重要,必须要做多方面的准备。”
  “所以你们就不声不响的让另一个人去死?”五条悟愤怒地朝夜蛾正道吼。
  他赢了,腐朽的高层被他耍了,他还救下了一个女孩子。
  五条悟志得意满地回到高专准备迎接高层的诘问,结果比诘问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有另一个人不声不响的牺牲了。
  另一个星浆体几岁?比理子大还是比理子小?是男还是女?
  五条悟统统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愤怒。
  “如果天元必须要牺牲他人才能存在,那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五条悟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番话。
  夜蛾正道的脸色一变,警告他:“五条,你不要任性,这是关乎整个咒术界的大事!”
  “咒术界的大事就是送一个无辜的人去死?”
  “牺牲小我,成全大义,这是他的使命!”
  “嘭——”
  桌面发出一声轻响,然后碎成齑粉。
  五条悟恶狠狠地瞪着夜蛾正道,仿佛要将夜蛾正道也一起打一顿。
  然后,他就真的那样做了。
  五条悟先是将夜蛾正道揍了一顿,又去将校长揍了一顿,最后他赶去了高层那里,将正在开会的参与了、没参与的高层全部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的愤怒无法压抑,他的怒气必须发泄出来。
  但他也守住了最后的底线,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
  他想,琴酒是对的,高层们都是一群腐朽的蛀虫,是一堆不再新鲜的烂橘子,这个咒术界需要新鲜血液。
  他必须整顿咒术界!
  当夏油杰找到五条悟的时候,顿时被五条悟脸上的狰狞吓了一跳,他摆好了防御架势,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五条悟会疯狂到连他都揍一顿。
  五条悟的确朝他走来了,然后他靠在了夏油杰的身上,疲惫地抱怨着:“好累,要吃甜点。”
  夏油杰也收敛了身上的咒力,叹了口气道:“好。”
  “要吃毛豆奶油大福。”
  “嗯,我去买。”
  夏油杰搀扶着自己没骨头似的挚友,一步步朝附近的甜品店走去,月光倾洒在两人的身上,五条悟的表情渐渐柔和,不再狰狞。
  同化的时间已经过了,而且被坑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天内理子已经绝对没有了危险,琴酒则返回了组织。
  他身心皆疲,和咒术界那些烂橘子相比,他竟然还算得上是个好人,至少他任务的时候没有准备好几个牺牲品,还让其中一个跑出去吸引全部火力。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琴酒进门将正在做饭的苏格兰吓了一跳。
  琴酒瞥了他一眼,问:“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没、没有啊。”苏格兰连忙否认。
  “有客人?”
  “没有,你的安全屋怎么可能有外人来。”苏格兰笑得很是牵强。
  琴酒打量着他,点评:“看来还是你很在乎的人。”
  “都说了没有!”苏格兰坚决否认。
  “可是拖鞋少了一双。”琴酒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推理:“我这些天一直没有来,伏特加又说我出国做任务,所以你们开始肆无忌惮了?”
  在琴酒去高专之前,特意叮嘱了伏特加,有人问到他的行踪就说他出国了,也可以避免麻烦。
  结果没想到,倒是给苏格兰添麻烦了。
  “喊出来吧,一起吃点东西。”琴酒故意问:“你确定要让我亲自去搜吗?”
  “琴酒,你这话说的……”
  “不用你搜,我自己出来。”波本从厨房的置物架后走了出来。
  该死,波本也不想出来的,但琴酒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导致他根本没有找个好的藏身地,迟早还是会被找到,还不如自己出来。
  琴酒倒是没有感到意外,但表面上却还是冷笑了一声。
  “苏格兰,解释。”
  “啊……嗯……”苏格兰茫然无措,解释?什么解释?他怎么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承认,我调查了他。”波本冷静应对,将自己早已经编好的台词说了出来:“我的确是来打他的。”
  琴酒:?
  苏格兰:???
  “我还是没能忘掉你。”深情地望着琴酒,波本认真地对他说:“琴酒,我跑到朗姆那边,你好像才终于注意到我。”
  琴酒继续:?
  已经了解幼驯染是拿了什么剧本的苏格兰:……
  波本一步步走向琴酒,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琴酒没躲,他倒要看看波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为什么你的眼里只能看到苏格兰?”波本指着苏格兰,怒道:“他什么都没有做,长得也没我帅气,能力也不如我,你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苏格兰:……
  这就过分了吧,他的幼驯染为了演戏未免也太贬低他了。
  不过看在此刻形势危急的情况下,苏格兰还是选择原谅了波本。
  “波本,你在说什么鬼话?”琴酒果然被波本震惊了。
  “我说,你也多少看看我好不好?”波本提高了音量:“你以为我不想留在你身边吗?但是你都给了我什么?你将所有的厚待都给了苏格兰!”
  琴酒狠狠拧眉,对这样歇斯底里的波本有些不太适应。
  “而我,你看不到!”波本夸张地再一次提高音量。
  你是在演话剧吗?琴酒忍不住想吐槽,还是三角虐恋向。
  琴酒也终于捕捉到了波本的剧本,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琴酒或许还真就……不,他不可能信的好吧!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琴酒才不会让波本说完这么一连串的废话,早将人打半死了。
  “那一天从你身边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兴奋,因为你好像终于看到我了,不管是友好还是敌视,你的眼里第一次有我了。”波本眼神狂热。
  琴酒:……
  他打了个冷颤。
  不要演得太真情实感啊!
  琴酒想,出道吧,或许对于戏精弟弟来说,出道是个不错的选择。
  琴酒的内心生出黑暗的想法,他迟早要将波本送去出道。
  “我本来是想趁你不在和他打一架的,但是没想到苏格兰说这是你的安全屋。”波本苦笑,眼神忧伤地望着琴酒:“你连安全屋都肯给他。”
  琴酒:……
  “你明明那么绝情绝义,我却连你的安全屋都不敢破坏。”波本一摊手,愤怒又破罐破摔:“我没有对他出手,现在你开心了?”
  事实上……琴酒不开心。
  还有比一回来就看了这么一出烂剧更差的吗?
  “琴酒,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让我们自己来解决。”苏格兰表情坚毅,也算是解释了他刚刚为什么没有让波本出来。
  琴酒狠狠抽动嘴角。
  “我们现在就出去解决。”苏格兰给了波本一个眼神。
  波本也顺势下坡,故作愤怒:“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两人就要互相扯着衣领出门,琴酒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够了!”
  两人身子一僵,差一点条件反射地全掏/枪对准琴酒。
  琴酒抬手捏了捏眉心的位置,语气无比疲倦:“我没空理会你们是不是想打架,饭什么时候能吃?”
  “马上就好。”回到厨房便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主场,苏格兰连忙回道。
  波本则还不忘演戏:“琴酒,你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比我会做饭吗?”
  琴酒恶狠狠瞪过去一眼,波本瞬间也不敢说话了。


第55章 
  目前的情形非常诡异。
  琴酒、苏格兰、波本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两个人心思不在饭桌上。
  只有琴酒,吃得格外香甜。
  “你的厨艺非常不错。”琴酒赞赏了苏格兰一句,尤其是经历过诸伏高明的黑暗料理之后,他更是觉得苏格兰厨艺好得出奇。
  “谢谢。”苏格兰心不在焉地道谢。
  苏格兰倒是挺想和自己幼驯染使个眼色的,但琴酒也不是瞎子,他根本不敢妄动。
  “这几天的训练如何?”琴酒打听着。
  苏格兰听到这话便皱起一张脸,看着琴酒的表情宛如看着一个冤大头。
  琴酒:?
  “伏黑甚尔这几天都没来找我,明明都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也按照他的吩咐去吃饭和呼吸了。”但是,没有下文。
  被坑了吧?这一定是被坑了吧?
  苏格兰打电话给伏黑甚尔,那边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很忙,拜托,伏黑甚尔的工作不就是训练他吗?到底是忙的哪门子啊?
  苏格兰深感无奈,一旁的波本也幸灾乐祸,他听说了伏黑甚尔的事情,对于琴酒被坑十分乐见。
  “他这几天大概很忙。”琴酒淡淡说道,伏黑甚尔之前也回绝了他,应该是有任务。
  “可就算再忙……”
  “让他将这些天补上。”琴酒一句话封住了苏格兰的嘴。
  苏格兰似乎是没话说了,但是眼神仍旧很怀疑,那么没有责任感的家伙,真的是说补上就会给他补上的吗?
  ……很难说啊。
  “波本,朗姆那边的工作如何?”琴酒又问。
  波本本来在看好戏,突然被cue,整个人立刻一个激灵,嘴角勾起玩味儿的弧度,问:“你问我朗姆的事情?”
  琴酒淡淡看了他一眼,点头。
  “笑话,我是朗姆的人,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可是死对头。”
  琴酒随口说道:“因为你喜欢我。”
  呸呸呸!
  琴酒和波本同时在心里连呸几声,作呕极了。
  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万了。
  半晌,波本才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眼神格外复杂地说道:“好吧,你赢了,我的确……”
  “你闭嘴吧。”琴酒突然就失去了兴趣。
  波本:……
  有病吧!
  刚刚要问他的是琴酒,现在让他闭嘴的也是琴酒,琴酒神经病吧!
  不过波本还是不敢说什么的,他郁闷地用筷子敲了敲桌面,无语极了。
  虽然早说过不管波本的事情,但波本这样突然凑上来,让琴酒有些无奈的同时也忍不住想朝他伸手。
  朗姆?那能是什么好上司,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罢了,波本在他手底下做事迟早要被他给坑死。
  “事实上,我最近交了女朋友。”波本想要用这件事情来试探琴酒对他的态度,也试探琴酒对于研究所的重视程度。
  “是吗?那很好。”
  “是宫野明美。”
  “咳。”琴酒差点被饭给呛死,难以置信地看着波本。
  “怎么?知道我谈恋爱的消息就这么令你难以接受?”波本露出骄傲的表情,故意说道:“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
  琴酒:……
  我喜欢你个大头鬼!
  琴酒当然不可能喜欢波本,但那可是宫野明美,你小子知道宫野明美是谁吗?
  “宫野明美在组织内的地位很特殊。”琴酒看着波本,认真地告诉她:“她的父母曾经是国内出名的医学研究人才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想要和她交往,必须要通过组织的审核。”
  听到了没有?蠢货,她的母亲是宫野艾莲娜!
  波本皱了皱眉,琴酒的说法让他感到很奇怪,宫野夫妇毕竟已经过世了,现在要提到明美的特殊身份,不该提一下雪莉吗?
  但是疑惑只在心中一晃而过,毕竟波本不可能猜到琴酒从很久以前就在盯着他并且知道了他在寻找宫野艾莲娜。
  “是吗?那很好啊,父母双亡,正适合和我谈恋爱。”波本冷笑了一声。
  琴酒:……
  这什么地狱笑话?
  若是被宫野艾莲娜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感慨波本这小子长歪了。
  “既然你一点都不介意,那就随你便好了。”琴酒懒得多说什么。波本则得意洋洋,只觉得琴酒是在说组织的审查严格,并没有想到其他。
  一顿饭吃的所有人心怀鬼胎,尤其是波本和苏格兰,虽然没敢给小伙伴使眼色,却在桌子下面用脚敲起了摩斯密码。
  被苏格兰不小心敲到的琴酒:……
  他装作一无所知,对于苏格兰惊恐的表情视而不见。
  “琴酒,看你这么在乎我……”
  “吃好了吗?”琴酒打断了波本的话。
  波本笑回:“当然!”
  “吃饱了就滚!”
  本来还想耍宝两句的波本:……
  好冷漠,果然琴酒对他完全没意思吧!
  虽然心里知道了,但此刻也不得不故意挑衅:“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琴酒根本不看他,表情甚至没有丝毫波动。
  波本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琴酒和苏格兰。
  明明还没到深秋,苏格兰却突然感觉有些冷。
  不,准确来说,是好冷好冷。
  “好吧,我承认,我在波本的面前炫耀了。”顶着琴酒似乎想要杀人的视线,苏格兰郁闷地说道。
  “炫耀?”
  “嗯……就是炫耀了一下,你连安全屋都送我了。”苏格兰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小心机地偷偷看琴酒,问:“你不会介意吧?”
  “你能正常一点吗?”琴酒冷冷看着他,警告:“如果你再这样戏精,我迟早把你送去陪波本。”
  苏格兰顿时委屈极了,“你已经把我送去陪他了。”
  琴酒冷笑了一声,陪?这才哪到哪。
  朗姆同意了波本的计划,波本进入了公安培训,准备前往某一个组织卧底,一个月的失踪之后,波本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又回到了组织里面。
  “我是安室透。”波本没有替换假名字,但仍旧很令人头疼。
  是的,公安想要让波本潜伏的组织便是黑衣组织。
  “你的意思是,你转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莱伊刚刚回国,对于波本的遭遇感到十分惊奇。
  “是,你回国了?”
  “嗯。”莱伊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自救行动”十分顺利,在立了几个大功之后成功返回了组织,只不过宫野明美还是没能回心转意。
  “大君,可以不要再纠缠了吗?这样真的很难看。”宫野明美是这样对他说的,一向温柔蜜意的女人突然就对他冷淡了,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果然是波本对宫野明美说了什么!
  莱伊心里恨透了波本,他一开始虽然是在利用宫野明美,但在日渐的接触中,他也对那个温柔蜜意的女孩子产生了好感,如今却完全被波本给破坏了。
  “你对明美说了什么?”莱伊当面质问他。
  “我?对宫野明美?”波本一愣,他说了什么?
  当然,波本肯定是想要对宫野明美说莱伊的坏话,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宫野明美便自己和莱伊分手了。现在莱伊是要做什么?兴师问罪吗?
  “我和明美的感情很好……”
  “她和你分手了。”
  “所以一定是你说了什么。”莱伊十分笃定。
  虽然不是波本说的,但波本也没有必要否认,冷冷地笑了一声。
  被抢走了女朋友,任务陷入僵局的莱伊:……
  很好,波本竟然还在挑衅他。
  “我们很久没过过招了。”
  “走吧。”
  莱伊邀战,波本自然不会拒绝,两人都抱着要将对方狠狠揍一顿的心思去了训练场,快要开打的时候却默契的休战了。
  训练场此刻有人在战斗,一人银发碧眼,银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另一人则生有一双温柔的猫眼,蓝色的眼睛漂亮极了。
  是琴酒和苏格兰。
  当然,相比起战斗,这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
  琴酒气势逼人,苏格兰节节败退,可令波本感到震惊的是,苏格兰的身手明显有了长足的提升。
  很强。
  不管是出拳的速度还是力道,都要比他之前强上太多了。
  “苏格兰最近进修了?”莱伊也看出了这一点。
  波本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心里却在思考伏黑甚尔传授给苏格兰的呼吸法和食谱,他若是照着试试看,是不是也能有所长进?
  “砰——”
  琴酒的拳头很重,哪怕苏格兰已经竭力抵挡了,但胳膊还是像被震碎了一样传来剧痛。
  “不打了!”苏格兰主动喊停。
  琴酒停了下来,看向场边的波本和莱伊。
  莱伊之前去国外全是琴酒的安排,当时就遭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毕竟霓虹这边算是一连少了三个能办实事的人,但是由于卧底是机密,琴酒倒是一直也能够扛得住。
  然而,波本又回来了。
  虽然是“卧底”,但他还是回来了,莱伊在国外也就失去了意义,朗姆迅速以对方立了大功为理由又将他调了回来。
  中东那边战火不断,阳光也毒辣,这会儿看着莱伊的肤色又黑了一个度。
  真是可惜,莱伊怎么就没有死在中东呢?
  “琴酒,我们两个练练?”波本主动讨打,毕竟他不能直接邀请苏格兰对战。
  苏格兰立刻说道:“你想和琴酒打?那也要先过了我这关,连我都打不过怎么有脸去挑战琴酒。”
  计划通!
  幼驯染即将对战,莱伊却横插了一脚:“苏格兰,我们练练。”
  波本:……
  苏格兰:……
  真的,有时候莱伊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吸引的仇恨。
  琴酒看都没看他们,拿出手机看刚刚五条悟发给他的短信,五条悟似乎真的想要整顿咒术界了,并且邀请他共谋大事。
  整顿咒术界啊……
  琴酒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的时候,他还是个无比嚣张的臭小鬼,怎么看怎么幼稚,而现在,他竟然也开始想要干一番大事业了。
  那不是琴酒第一次遭遇咒灵。
  事实上,早在见到五条悟之前,琴酒就已经见过很多的咒灵了。
  有些像蠕动的虫子,有些像是鬣狗,有些则奇形怪状地喊不出名字来……琴酒从小就可以见到那种东西,尤其是在训练场的时候,里面压抑的气氛成为了咒灵的温床,滋生出的咒灵爬得到处都是,令当年还很幼小的琴酒饱受摧残。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能够碰到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渐渐地,在训练营锻炼出一副铁血心肠的琴酒明白了这个道理,并且在咒灵靠近他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他会先装作看不到对方,诱骗咒灵过来,之后一击毙命。
  只要是他碰过的东西,刀子、斧头、甚至子弹……这些东西都可以成为猎杀咒灵的工具,甚至一只叉子也可以将咒灵插/死。
  当然,为了不成为人们眼中的异类,琴酒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阴阳眼”,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下手总非常隐秘。
  结果他“阴阳眼”的事情虽然没有暴露,但他也成为了组织里头一号的杀神,也是最令人不想接触的人之一。
  他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将水果刀插/进桌子里,他会在任务的时候突然给你一脚,最令人感到恐惧的时候,有时候他还会对你开/枪,虽然子弹一般是擦过身体,但还是令人感到恐惧。
  琴酒被孤立了,但他并不在意。
  换句话说,是琴酒一个人孤立了他们一群人。
  遇到五条悟是在琴酒刚成年不久,五条悟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那双蓝色的眼睛很漂亮,看着你的时候,却给人一种他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威胁感。
  当然,当时的琴酒根本顾不上五条悟对他的威胁,当时对琴酒来说,当时威胁更大的是一个人形咒灵。
  强调,那是琴酒第一次遭遇人形咒灵。
  和以前遭遇过的其他咒灵截然不同,琴酒的武器根本无法伤害到它,对方太强了,打得琴酒节节败退,一来二去的琴酒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喂,你比咒灵还像咒灵。”五条悟是这样说的。
  然后,那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小孩只用一根手指头便摁死了咒灵,对当时的琴酒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力。
  五条悟虽然年纪小,目空一切,但也没有留琴酒在原地等死,而是将他送进了五条家的医院。
  再之后,琴酒了解到了咒术界,了解了什么叫做咒灵与咒力。
  既然已经踏入了咒术界的领域,很多事情便都瞒不过琴酒了,琴酒自己去了咒术界的黑市,找了当时的禅院甚尔做教官,变得更强也更加引人注目。
  普通世界中,他成为了组织的topkiller。
  而在咒术界中,他是旁人眼中五条少爷当年唯一的朋友……好吧,是仆人。
  “阵酱,我要吃这个!”
  “阵酱,我想吃那个!”
  “阵酱、阵酱、阵酱……”
  和五条悟认识的越久,琴酒就给他跑腿越多,五条家明明那么多的仆人,五条悟却偏偏折腾他一个。
  “他们无聊死了!”五条悟是这样解释的:“不管说什么他们都听话,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不像阵酱,虽然也经常板着脸,但你竟然会生我的气诶!”
  如果琴酒当年看过“总裁文学”,一定便会明白这就是总裁文中的“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堪称范本!
  总之,当年那个小屁孩总算是要干点事业了,琴酒很欣慰,并且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复杂感情。
  可是紧接着,五条悟发来的一句话就差点让琴酒捏碎手机:【路过甜品店的时候,记得帮我买几个甜甜圈!】
  混蛋!
  五条悟果然还是从前的那个幼稚鬼!
  “苏格兰。”琴酒朝苏格兰喊。
  刚刚和莱伊练完正准备和幼驯染对练的苏格兰:……
  “有事吗?”苏格兰心虚地看了波本一眼,小心翼翼问琴酒。
  “跟我走一趟。”
  苏格兰则更加心虚地看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应了声:“好!”然后便跟着琴酒离开了。
  波本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莱伊露出无比狰狞的表情:“莱伊,我们两个也该练练了。”
  莱伊:……
  不是他说,波本对他的仇恨值是不是又增加了?
  咒术高专。
  作为一个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苏格兰以自己的目光打量着这所学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宗教学校,真搞不懂琴酒为什么要来这里。
  “学长,这边!”灰原雄热情地朝琴酒打招呼。
  学长?苏格兰震惊地看着琴酒,难以置信,琴酒以前读的是宗教学校吗?
  宗教学校的人成为了组织的topkiller,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这个宗教该不会是□□吧?
  苏格兰内心疯狂吐槽着,跟着琴酒走到了灰原雄面前,对方满脸灿烂笑容地将一个冰激凌递给琴酒。
  “本来是要给七海的,请学长吃好了!”灰原雄笑着道谢:“谢谢学长之前救了我!”“不必。”琴酒拒绝了冰激凌,问他:“五条悟呢?”
  本来还在猜测琴酒是怎么救了灰原雄的苏格兰顿时:???
  五条悟?
  是他想的那个五条悟吗?
  所以,五条悟和琴酒其实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
  苏格兰突然感到胃疼,他能不能先离开啊?只要一想到五条悟等下要过来,他便浑身都感觉不舒服。
  “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都出去做任务了,只有硝子学姐在。”灰原雄乖巧地回答。
  “嗯。”琴酒点了点头,带着苏格兰先去了五条悟的教室等他。
  “你怎么来了?”家入硝子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五条悟喊我。”
  “结果他自己却不来上课。”家入硝子嘲讽:“也只有你才会信他。”
  琴酒没有说话,他对五条悟谈不上信任与否,只是因为之前的交情和救命之恩,令琴酒在很多事情上都无法拒绝对方罢了。
  “来一根?”家入硝子递给琴酒一颗烟。
  琴酒接过来点上。
  苏格兰看到这一幕十分惊奇,要知道组织的人都很谨慎,像是香烟这种地方不熟的人递的根本就不会抽,目前看来琴酒的确很信任家入硝子。
  五条悟这会儿没来,琴酒和家入硝子两个大烟枪就在教室里面沉默地吸烟,一句话都不肯说。
  苏格兰有些待不住了,朝琴酒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嗯。”
  苏格兰如蒙大赦,出门去透气,还四处转悠了一圈,毕竟琴酒会来的地方肯定不简单,这个宗教学校说不定就藏污纳垢。
  教室中,苏格兰离开之后,两人反倒聊了起来。
  “他是个普通人?”
  “嗯。”
  “你怎么把普通人带来高专?”
  “苏格兰的身手不错。”
  家入硝子淡淡地看了琴酒一眼,笃定道:“其实是你和他的关系不错吧?”
  对于这点,琴酒并没有否认。
  没什么好否认的,琴酒和苏格兰的关系的确不错,所以才到哪里都想带着他,以前他都是带伏特加的。但是,就连伏特加都没有来过咒术高专。
  家入硝子突然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
  “也不知道咒术高专会不会被强拆,上次七海他们去长野做任务的时候好像惹到了人,对方举报了我们高专,等下会有人来查我们学校的各种证件和教师资格证,不知道丢一只咒灵到对方脸上能不能蒙混过关。”家入硝子讲了个地狱笑话。
  琴酒则明白,对方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五条悟拆了学校,你帮谁?”琴酒问。
  家入硝子淡淡地看了琴酒一眼,表情无奈,她可不想站队啊。
  不过……
  “虽然五条悟很讨人厌,但果然还有更讨人厌的。”家入硝子是这样说的。
  琴酒朝家入硝子投去赞赏的眼神,果然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知道应该帮谁,那种腐朽的咒术界制度早就该改革了,那些腐臭的烂橘子也早就应该从不属于他们的位置离开。
  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没回来,负责审查咒术高专创立资格的人倒是先到了。
  “我是长野的诸伏高明,负责……来审查咒术高专的资格。”诸伏高明打开教室的房门自我介绍,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放缓,眼睛也盯在了琴酒的身上。
  琴酒却面无表情,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模样。
  “你们认识?”家入硝子还是察觉了。
  琴酒还没有说话,诸伏高明已经笑道:“不认识,但是这位先生长得真帅气,很像是我的未来伴侣。”
  “哦吼。”家入硝子轻快地喊了一声,眼神玩味儿地看着琴酒。
  琴酒顿时黑了脸,说道:“认识。”
  这倒是让诸伏高明惊讶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琴酒,虽然两人在床上的时候都非常放得开,但事实上,诸伏高明敏锐的察觉到琴酒并不想暴露和他的关系,甚至都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两个认识。
  可是这一次,琴酒竟然主动承认了。
  “他们的学校创办资格很齐全。”琴酒对诸伏高明说道,这倒并不是说谎,虽然咒术高专性质特殊,但也不至于连资格都作假。
  当然,琴酒说的也相当巧妙,毕竟他说的是创办资格,而不是教师资格证。……话说,咒术高专的教师真的有考教师资格证吗?
  “既然有你作保……”
  就不查了?
  “我还是要看到证件。”诸伏高明突然笑了,刚刚也是故意在逗琴酒。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是不是有在生气。
  “没办法,我总不能因为私情耽误公事。”诸伏高明公私分明,虽然琴酒总感觉他说到“私情”的时候语气仿佛要拉丝一般。
  “随你。”琴酒冷哼了一声,没有阻止。
  “我带你去找校长吧。”家入硝子懒洋洋起身。
  “首先,学生不能抽烟。”诸伏高明走到家入硝子面前,将对方指间夹着的香烟拿了下来。
  家入硝子:……
  她看向琴酒,却发现琴酒指间的香烟同样被诸伏高明拿了下来。
  “这里是学校,还是不要吸烟比较好。”诸伏高明告诫琴酒。
  琴酒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点上一颗。
  家入硝子摸兜的手顿住了,不然还是算了吧,对方可是连琴酒都不给面子的主,只是没想到琴酒竟然会这么听话。
  家入硝子的眼神在两人中间反复游荡着,这两个人,恐怕不单单是“认识”那么简单吧。
  “走吧,我带你去找校长。”家入硝子在前面带路。
  琴酒和诸伏高明跟在家入硝子的后面,出门便径直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躲藏在另一条楼道的苏格兰满头冷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高、高明哥!
  高明哥怎么会来这里?
  咒术高专地处这样偏僻的地方,高明哥肯定不是随便走走就能找到的,所以他的目的就是咒术高专?该不会是琴酒把高明哥喊来的吧!
  不,不可能,琴酒和高明哥根本就不认识,只在黑珍珠号上见过罢了,绝对熟不到能约出来一起玩的程度。
  所以是为什么?高明哥该不会是发现了他的踪迹故意找来的吧?
  苏格兰立刻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踪迹,没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他在警校门口开超市的时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虽然没有和他相认,但也是经常来“捧场”,那两个家伙该不会把自己的踪迹告诉高明哥了吧?
  很快苏格兰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应该,毕竟他都是到了地方才知道这里,那两个家伙肯定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位置,他们还是有分寸的,绝不会在他的身上放定位。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苏格兰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却很清楚一件事,自己现在绝不能露头!
  五条悟在星浆体的事件上发了一次疯之后,被揍的校长就离职了,目前担任临时校长的是夜蛾正道。
  校长办公室中,夜蛾正道与诸伏高明对视半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咒骸。
  咒骸没有攻击,毕竟来人只是个普通人,他也不想咒术高专传出什么灵异传说。
  “这是资格证。”夜蛾正道找出学校的各种证明递给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翻看着证明,眼角的余光却看向对方身边的玩偶,谁能想到啊,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喜欢做玩偶,而且做得还那么可爱。
  想……
  定做一个。
  “证件没有问题。”诸伏高明很快检查完,将证件重新还给了夜蛾正道。
  “既然没有问题,你可以离开了。”夜蛾正道半点面子都不给,完全没有其他机构被审查时诚惶诚恐的谄媚。
  诸伏高明没有生气,不过也被对方的态度搞得很好奇,笑着问:“你是这里的校长?”
  “是。”
  “你做的玩偶很漂亮。”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作品,夜蛾正道的表情缓和了几分,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玩偶说道:“这些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的确很独特。”诸伏高明感慨:“玩偶师为玩偶赋予生命的意义,虽然看着像是死物,但实际上已经有了独属于它们的灵魂。”
  夜蛾正道欣赏地看着诸伏高明,“你的说法我很喜欢。”
  “如果可以,我也想拥有一个这样的玩偶。”诸伏高明语气羡艳。
  夜蛾正道拿起一个没有加入咒骸的玩偶递给诸伏高明,“这个可以给你。”
  “那太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好意思,我认为我们很投缘。”
  诸伏高明也笑,很快对夜蛾正道说道:“但事实上,夜蛾校长,我想要找你定做一个玩偶。”
  夜蛾正道一愣,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
  “我虽然不是玩偶师,但也想赋予我的玩偶独属于它的灵魂。”诸伏高明认真地朝夜蛾正道表示。
  或许是因为诸伏高明的表情太过真诚,也可能是因为诸伏高明之前说的那番话的确很讨夜蛾正道的喜欢,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可以。”
  “那我之后画出来给你?”
  “好。”夜蛾正道没有拒绝。
  眼看着两人越聊越投缘,一旁的家入硝子又想点根烟了,夜蛾校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家伙是来做什么的?他可是政府派来查他们资格证的。
  结果现在……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副模样的?
  “走了。”琴酒冷冷说道。
  眼见琴酒已经推门出去,诸伏高明这才同夜蛾正道告别:“夜蛾校长,下次见。”
  “下次见。”
  诸伏高明转身便朝琴酒追了过去,留在办公室里面的家入硝子看得嘴角直抽搐。
  夜蛾正道看着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问:“硝子,那位诸伏警官和黑泽阵……”
  “有奸/情。”家入硝子懒洋洋说道。
  夜蛾正道:……
  “五条悟已经够没谱了,你更没谱,不要随便造谣,诸伏警官一身正气,绝不会和黑泽阵搞在一起的。”夜蛾正道义正辞严。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奈,反正她都已经提醒了,校长不相信她也没有办法。
  “阿阵!”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琴酒,诸伏高明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啪”地一下,琴酒打掉了诸伏高明的手。
  诸伏高明:?
  什么情况?刚刚在教室里当着家入硝子的面不还承认和他认识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这样生疏?
  “阿阵?”诸伏高明的语气软了几分。
  琴酒却对诸伏高明的“撒娇”无动于衷,毕竟他现在看不到苏格兰,谁知道苏格兰是不是在某个角落正看着这边。
  如果被苏格兰发现他和高明的关系……嗯……
  似乎对他也没有什么不妥?
  琴酒突然意识到,到时候会尴尬的肯定不是他,而是早已经留下无数黑历史的苏格兰。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算了,现在苏格兰什么都不知道便已经很难搞了,若是知道了岂不更加难搞?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苏格兰每天战战兢兢担心会暴露身份,琴酒怀疑那个本就大胆的家伙会直接大胆到当着他的面搬运情报。
  到时候他能怎么办?弄死他吗?
  ……只是想想就感到糟心。
  “阿阵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诸伏高明感觉琴酒的状态有些不太对。
  琴酒则冷冷斜了对方一眼,半个字没有蹦出来。
  “阿阵……”
  琴酒的手机响了,也打断了诸伏高明的话。
  琴酒接听,是苏格兰打给他的。
  “琴酒,波本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苏格兰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琴酒:……
  他可以想象得到,苏格兰或许在见到诸伏高明的第一眼便离开了,思来想去担心找别人会暴露,不得不又将波本给挖了出来,至少波本绝对会帮他掩饰。
  “好。”琴酒没有为难他,答应后便挂断了电话。
  一旁,诸伏高明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琴酒。
  琴酒面不改色:“你想说什么?”
  “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声音好像很熟悉。”诸伏高明意有所指。
  琴酒刚刚并没有背着诸伏高明,但对方是狗耳朵吗?他连免提都没开。
  “一个小辈。”琴酒的语气冷淡极了。
  诸伏高明却道:“一定是个不错的小辈吧?毕竟你刚刚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琴酒斜了他一眼,诸伏高明就不能明知故问吗?非要他承认他的确对苏格兰有所优待,故意看着他在组织里面卧底蹦跶都不管?
  说到底,这件事情诸伏高明也有责任吧?
  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一下便不善起来,如果不是诸伏高明教不好弟弟,诸伏景光怎么可能会跑去组织里卧底!


第56章 
  “小景他啊,是个相当固执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诸伏高明突然感慨道。
  琴酒一言不发,沉默地望着地面。
  “但固执有好也有坏,如果是对正义的事情固执,那就是对的。”诸伏高明点评:“当年,在找到杀害我们父母的真凶之后,他也是那样固执地救了他。”
  “换做是我,我会让他死的渣都不剩。”琴酒恶狠狠的。
  诸伏景光当年干出的事情琴酒是事后知道的,否则怎么也要先下手为强,将那个害死了高明父母的凶手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在琴酒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以德报怨一说,甚至都说不上是以直报怨,他向来是千百倍奉还的。
  “所以你不是警察。”
  琴酒目移,诸伏高明承认了他弟弟是个警察?不,准确来说,在以往的信件中,诸伏高明已经和他提过这件事情。
  诸伏高明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和他讨论苏格兰的事情。
  琴酒的心中有些憋闷,就感觉诸伏高明的身体慢慢倚靠在了他的身上,男人的身体并不柔软,却很修长,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体验。
  “别靠着我。”
  “可是我好累了。”
  “你才刚刚过来吧?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
  “可是我心累。”
  琴酒:……
  他是不是听错了?现在最心累的人是谁啊?
  “阿阵。”诸伏高明从旁用胳膊搂住了琴酒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低语:“你听说过弟债兄偿吗?”
  琴酒:……
  “就是那种……弟弟做了坏事被抓到,哥哥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弟弟的安全。”诸伏高明给琴酒介绍着,同时给他出主意:“债主应该凶巴巴的,强行命令当兄长的脱掉衣服,然后……总之你、不,债主想做什么都可以,总之当兄长的绝不敢拒绝。”
  琴酒:……
  诸伏高明又私下里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电影?
  诸伏高明的确不会拒绝,他八成还乐得献身吧!
  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啊?
  “诸、伏、高、明!”琴酒一字一顿地威胁。
  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又将自己的两条胳膊在琴酒的颈上环得更紧了些。
  “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琴酒警告他,给他注意点警察的形象啊。
  今天太阳可能是打西边出来的,琴酒竟然都在担心警察的形象问题了。
  但是诸伏高明显然并不如何在意,笑眯眯地对琴酒说:“我虽然是个警察,但也是一个当哥哥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个无赖!琴酒差一点就爆粗口。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只要稍微一戳便可以看到他们隐藏起来的内里,但诸伏高明不去戳,琴酒自然也懒得戳破。
  “你对我弟弟是怎么看的?”诸伏高明问。
  琴酒冷笑着反问:“你知道你弟弟对我是怎么看的吗?”你知道你弟弟想脱光了衣服勾/引我吗?
  诸伏高明则淡定说道:“小景都没有见过你,对你能有什么想法。”
  琴酒:……
  别给他装行吗?
  “你弟弟很蠢。”
  “是纯真吗?”
  “是蠢。”
  诸伏高明投以不赞成的目光。
  琴酒无动于衷,他说的都是实话,继续道:“身手太差,警惕性也不高,不过他倒是十分灵活。”
  诸伏高明总算是从琴酒口中听到了弟弟的一丝优点。
  但紧接着,琴酒便补充:“底线很灵活。”
  诸伏高明:……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同样是灵活,但诸伏高明却总感觉这不是在夸小景。
  先是试探、然后是勾引,一步又一步降低底线,之前还想要给他下药,这怎么能不算是底线灵活呢?琴酒想,一个真正的组织成员都不可能比苏格兰的底线更加灵活了。
  能够和苏格兰相提并论的,整个组织恐怕就只有他那个幼驯染了。
  “他不会交朋友。”琴酒想到这里又补充:“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一个比苏格兰还要无下限的波本,两个不着调还污蔑他白嫖的拆/弹专家,这怎么能不算是狐朋狗友呢?
  包括伊达航。
  是的,包括伊达航。
  琴酒调查到伊达航的时候,去关注了伊达航一段时间,结果发现对方除了工作就是女朋友,每天和娜塔莉甜甜蜜蜜……一个警察天天和女人缠绵在一起,简直不务正业。
  那五个家伙,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我倒是觉得他交的朋友都挺不错的。”诸伏高明并不那样认为,并夸赞:“尤其是他的幼驯染……”
  “闭嘴!”
  诸伏高明:?
  “你该不会也见过他的幼驯染吧?”诸伏高明看着琴酒若有所思。
  突然的,诸伏高明想到了黑珍珠号,当时那个降谷零好像的确在上面。
  诸伏高明:……
  高层是和他的弟弟有仇吗?还是和降谷零有仇?他们两个该不会到了同一个组织去卧底吧?
  琴酒脸色铁青,令诸伏高明的猜测更确信了几分。
  饶是诸伏高明都沉默了半晌,这才拍了拍琴酒的肩膀,感慨:“你辛苦了。”
  琴酒:……
  不辛苦,命苦。
  说到底,诸伏高明才是这一切灾难的根源。
  如果不是他先认识了诸伏高明,就不会心血来潮去注意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也不会无法拿捏加入组织的苏格兰和波本……说到底他的心肠还是比以前软了,若是以前的他,可不会管苏格兰是不是相熟的人,敢背叛组织就弄死了事。
  而这一点,也要怪诸伏高明。
  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愈发不善,他发现,自己的一切不幸都和诸伏高明息息相关。
  “诸伏高明,你真是害人不浅。”琴酒恶狠狠地。
  诸伏高明:?
  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诸伏高明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只是又更黏琴酒几分,准备和他一起离开咒术高专。
  “喂,你就这样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五条悟的声音出现在他们后方。
  琴酒和诸伏高明转身,就见五条悟正站在操场上,表情不爽地看着他们。
  “你刚刚也在学校?”诸伏高明有些意外,他刚刚完全没看到五条悟。
  五条悟则说道:“学校那么多的教室,你又不是每一个都翻找过。”
  虽然五条悟这样说,但实际上他之前的确不在学校,只是仗着飞在天上对方看不见罢了。
  “夏油杰呢?”琴酒问。
  “在换衣服。”五条悟朝他比了个“wink”,十分得意,可不是谁都像他一样有无下限抵挡血液的。
  “你今天来找的就是他?”诸伏高明问,他审视着五条悟,从上次见他开始这个人就让他感觉十分危险,如今看来仍旧十分危险。
  诸伏高明握紧了琴酒的手,不想让他和五条悟靠的太近。
  “是。”
  “你和他……”
  “普通的同学罢了。”琴酒淡淡说道。
  诸伏高明的表情却再次变得讶异,重复:“同学?”
  琴酒点头。
  “同年同期?”
  琴酒这才明白自己泄露了什么,有些无奈,但他也并不打算欺骗诸伏高明。
  “同年同期。”
  一瞬间,诸伏高明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这个学校……它正规吗?
  琴酒知道诸伏高明在疑惑,但他此刻却也没心情去理会对方,而是朝五条悟说道:“以后再说吧,我今天有别的事。”
  “我找你可是正事。”五条悟话是对琴酒说的,看得却是诸伏高明。
  琴酒面不改色道:“我这里也是正事。”
  五条悟:……
  你敢不敢再假一点?至少也让诸伏高明放开你的手再说好吧!
  你的正事难道就是和诸伏高明谈情说爱吗?简直比组织的任务还不正事。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诸伏高明问。
  “或许……”
  “没有。”琴酒没等五条悟说完,直接严词拒绝。
  五条悟一摊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琴酒则神情凝重地用眼神警告五条悟,不要将普通人扯进来,尤其是诸伏高明。
  “他可是个警察啊。”五条悟指了指诸伏高明,说道:“警察可以说是全霓虹最具压力的职业之一了。他们见识过太多的黑暗,凶杀、诈/骗、抢劫、飙车……见得太多,压力越来越大,负面情绪与日俱增。”
  五条悟的话点到即止。
  咒术师是很看重天赋的,甚至大多数……不,基本上全部都是老天爷跟着喂饭,术式直接刻印在灵魂之中,是自从人一出生便自带的天赋。
  那么,普通人真的就无法成为咒术师吗?那也未必。
  他们只是没有术式,但是经过一系列的训练之后,可以成为单单只靠咒力便能够祓除咒灵的存在,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咒灵。
  至于诸伏高明……
  天赋烂透了。
  任何一个咒术师看到诸伏高明之后,都会断言对方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普通人,他甚至连咒灵都看不到。
  对于这样的人,通过咒力训练未必不能祓除咒灵,但是想要让他搞清楚咒力是什么该如何调动却又难于登天。
  诸伏高明只比其他人幸运一点,那就是他和琴酒关系亲近。
  “看到这个墨镜了吗?”没有摘下自己的墨镜,五条悟从衣服口袋里面重新拿了一副。
  两副墨镜看起来一模一样,实际上天差地别。
  五条悟的墨镜是特殊咒具,为的是阻挡咒力的信息,让“六眼”得以暂时休息;而五条悟拿出来的墨镜同样是特殊咒具,作用却是让普通人可以看到咒灵的存在。
  五条悟将墨镜抛向诸伏高明,说道:“戴上……”
  “啪”地一声,琴酒一巴掌拍飞了墨镜。
  可怜的咒具摔在地上,直接被琴酒的咒力碾得支离破碎。
  五条悟眉毛一挑。
  诸伏高明也皱了皱眉,“阿阵。”不要毁坏东西啊。
  “你戴墨镜不好看。”琴酒说话的时候还在死死盯着五条悟。
  五条悟见状若有所思,半晌后倏然笑了,“哦——”的拉长声音,说道:“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琴酒顿时面沉如水。
  五条悟虽然行事不羁,很讨人厌,但在大事上其实也不算没下限,没有再提让诸伏高明戴上墨镜的事情。
  咒术界很危险,不适合诸伏高明,琴酒的意思五条悟已经全然明白了。
  “那我们改日再聊。”五条悟朝琴酒摆手,回宿舍去了。
  琴酒则握紧了诸伏高明的手,不由分说带着他离开了咒术高专。
  “阿阵!”诸伏高明提高自己的音量,不明所以地看着琴酒,问:“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琴酒默不作声。
  “你在隐瞒我什么?”诸伏高明再一次质问。
  “两个选择。”琴酒松开了诸伏高明的手,转身直面他,严肃道:“第一,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从此我们再不见面,也不要联系;第一,你什么都不要问,我们电话预约个宾馆。”
  诸伏高明沉默,他明白,琴酒企图用这种方式腐蚀自己。
  但说真的,继续追查下去对他们现在的关系的确很有妨碍。
  “好,我这次可以不问了,但我会等你告诉我一切的真相。”诸伏高明暂时放过了琴酒,也暂时放过了自己。
  琴酒沉默着,没有应答。
  “去上次的宾馆?”
  话题的转变比过山车还要猛烈,若不是琴酒早有准备,恐怕会被诸伏高明闪到腰。
  琴酒的回答很是淡定:“换一家。”
  一家情侣主题宾馆内,琴酒挑选了一个适合他们的房间。
  那是一家刑房,锁链、脚铐、皮鞭应有尽有。
  周围的环境阴森恐怖,看着便很猎奇,但琴酒和诸伏高明却对这一切都非常满意。
  “真难为你能找到这家店。”诸伏高明忍不住感慨。
  琴酒冷笑,一把将诸伏高明推到了床上,然后将他的手脚戴上链铐。
  诸伏高明被成“太”字形绑好,修长的西裤或许是过于贴身了,倒是暴露出了他此刻的兴奋。
  “你是变态吗?”琴酒没料到诸伏高明这都能兴奋起来。
  “阿阵要审我对吗?”诸伏高明并不认为琴酒只是想和他玩情/趣。
  琴酒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很聪明。”
  “需要动用刑/具吗?”诸伏高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皮鞭。
  琴酒:……
  别太离谱!
  你是警察好不好?脑子能不能正常一点?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愤怒、谩骂吗?
  “诸伏高明,我不是在和你玩情/趣!”琴酒一只脚踩在床边,身体压低,身上流露出些许杀意。杀过人与没杀过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琴酒身上的气势向来很恐怖,哪怕不刻意暴露,组织里也没有多少人想要和琴酒扯上关系。
  但偏偏,诸伏高明不怕他。
  “你的脚在前进几寸,就可以踩在我胸口上了。”诸伏高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琴酒:……
  有些泄气,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问你,是谁举报了咒术高专?”琴酒质问。
  “是我。”
  并不令琴酒感到意外的回答,他知道诸伏高明肯定会调查咒术高专,只是没想到会选择用这种方式。
  “上面通过了申请?”
  “显而易见,事实上,我的申请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诸伏高明语气平静。
  琴酒的脸色则愈发不好看了。
  咒术高专和京都校算是咒术界唯一的两所咒术学院,一般没有师承没有家族的平民咒术师便会去学校上课,五条悟那算是一个例外。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它是平民学院,也是咒术界的根本之一,一定会受到高层的照顾,可现在来看,高层似乎是故意要给咒术高专一点难堪。
  五条家没有动,这或许是五条悟的授意,对方既然打算玩一场大的,很多事情便需要从长计议。
  可不管怎么说……
  “你去审查之前,上面有没有交代你什么?”琴酒逼问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注视着琴酒,淡定地说道:“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上面要做什么。”
  琴酒没有回话,他当然知道,高层的那些恶趣味儿,咒术界那些腐朽的烂橘子……
  不管怎么说,五条悟想要搞事业,琴酒是肯定要看着点的,他的实力虽然强,但对上那些阴谋诡谲的老狐狸,说不定就要吃些亏。
  “你觉得他们想让我做什么?”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琴酒,琴酒试探他的时候,他也在试探琴酒。
  咒术高专究竟有什么秘密?竟然会让黑白两道都这样关注,若说只是一所普通的宗教学院,诸伏高明是万万不敢信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琴酒危险的眯起眼睛。
  诸伏高明沉默片刻,摆烂般说道:“不然你还是动刑吧。”
  琴酒:……
  你没毛病吧?
  这里虽然是刑/房主题,但看着也没有多少刑/具吧,毕竟又不是真正的刑/房。
  在这里唯一一个称得上刑/具的东西……琴酒看向了那条黑色的小皮鞭。
  诸伏高明优哉游哉,十分淡定,显然根本就没有被皮鞭吓到。
  再之后,琴酒注意到了皮鞭旁边的各种小玩具。
  诸伏高明:……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诸伏高明企图让对方的视线落在该落的地方。
  琴酒拿起了一个长条的玩具,打开,玩具发出“嗡嗡”的声音。
  “高明,你觉得……”
  “不如我们一人问对方一个问题吧。”诸伏高明收敛了之前的“嚣张”,相当真诚地提出建议。
  “我倒是觉得,我可以不用回答你问题,你认为呢?”琴酒恶趣味儿地打量着他。
  诸伏高明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提醒琴酒:“阿阵,你不要忘记,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确定要那样对我?”
  看着诸伏高明饱含侵略性的眼神,琴酒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将小玩具放下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琴酒示意诸伏高明作答。
  诸伏高明却轻轻摇头,说:“我之前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是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说。”
  “咒术高专到底是一所什么学校?”
  “宗教学校。”琴酒回答。
  诸伏高明等待着他的下文,琴酒却已经没有下文了。
  诸伏高明皱眉,问:“是怎样的宗教学校?”
  “那是另一个问题了。”琴酒眼神冷峻:“现在是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确定要这样?”诸伏高明笑眯眯地看着琴酒。
  琴酒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但现在毕竟是他占据上风。
  “没错。我问你,你的上司指使你去做什么?”
  “去咒术高专。”
  “去咒术高专做什么?”
  “那是下一个问题了。”
  琴酒:……
  总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是怎样的宗教学校?”现在是诸伏高明的提问时间。
  “一所有资格证的宗教学校。”琴酒故意这样说。
  很奇怪的,诸伏高明竟然没有生气,反倒是露出几分玩味儿的表情。
  琴酒的心里边有些怪异,但还是问道:“你的上司指使你去咒术高专做什么?”
  “审查。”
  琴酒:……
  ok,斗智斗勇。
  “信奉的是什么宗教?”
  “咒术。审查什么?”
  “资格证。咒术是什么?”
  “是一种能量。除了审查,你的上司还让你去做什么?”
  “好好工作。……”
  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这场战役根本没有胜者,说了一堆的东西都是废话。
  “停战。”琴酒先行开口。
  诸伏高明点头,同意了琴酒的停战请求。
  “诸伏高明,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作对?”琴酒不满地看着他,他只是想知道高层的想法,诸伏高明给他添什么乱呢?
  诸伏高明却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淡然道:“是你先耍赖皮的,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琴酒沉默,诸伏高明果然一如既往的难搞。
  “高层告诉我,可以去查查他们都教师资格证。”在冗长的沉默中,诸伏高明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琴酒愣住,他还没想到办法对付诸伏高明,诸伏高明却自己说出来了?
  一瞬间,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诸伏高明该不会想坑他吧?
  “阿阵在想什么?”诸伏高明笑着说道:“我会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愿意让着你。”
  琴酒再一次愣住。
  组织里很多人都愿意对他退让,因为他凶狠,因为他地位高,因为打不过他,各种各样的原因,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因为你是我男朋友”。
  琴酒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和人谈恋爱竟然能得到这样的利益。
  不过……
  “我不是你男朋友。”琴酒还是拒绝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坠入爱河,就算是诸伏高明也不行。
  诸伏高明半点都没有紧张,反而笑着问:“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打闹,一起睡觉,这不是男朋友还能是什么?”
  “是炮/友。”琴酒的语气无比笃定。
  诸伏高明:……
  他的阿阵到底是怎么把这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先不说这根本就是个贬义词,单单说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已经完全超出一般炮/友会做的事情了吧?
  他们共享彼此的喜怒,会为了对方担心,会希望对方开心,这可不是炮/友会有的情感。
  不过算了,诸伏高明不想在此刻和他争辩,只向他传达自己的担忧:“你知道我的职业和工作,我却不明白你每天都在做什么,是不是会遇到危险,阿阵,我也会担心你。”
  琴酒的表情无动于衷。
  “你不相信我会担心你吗?该怎样才能让你相信……”
  “我相信。”琴酒开口,他缓缓起身,走到靠床的窗边。
  此刻已近黄昏,红霞遍天。
  诸伏高明被突然拉开的窗帘惊了一下,想抬手遮一遮眼睛,手却被锁链铐住无法遮挡。
  突然从昏暗变成白昼,令诸伏高明有些不太适应。
  “你是第一个会关心我的人。”琴酒淡淡说道。
  诸伏高明一愣,有些错愕。
  “但是诸伏高明,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琴酒还是坚定地相信着这一点,就算不提他根本没想谈恋爱,他和诸伏高明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诸伏高明立刻表示:“我可以等你,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方便,但是我可以……”
  “我们之间的身份水火不容,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琴酒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
  诸伏高明心中一沉,果然。
  “所以,既然是错误的,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琴酒冷心冷肺,说的人心里透凉。
  “我现在很难受。”诸伏高明的语气软了许多。
  琴酒的心仿佛也跟着软了,但他毕竟是组织的topkiller,知道什么时候必须心狠。
  他不可能因为诸伏高明的一句难受就和他在一起,那不是他的性格。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诸伏高明再一次说道,几近哀求。
  琴酒还是第一次听到诸伏高明以这样的语气哀求他,一时间心烦意乱。
  “真的不能吗?”诸伏高明再一次哀求:“用手或者用嘴。”
  琴酒:……
  他就不该对诸伏高明抱有期待!
  能和苏格兰成为兄弟的能是什么好人?呸,色/胚!
  在言语上,诸伏高明选择了退让,并且将情报告诉了琴酒,但是在另一方面,诸伏高明却牢牢占据着上风。
  虽然被捆绑,虽然被压在下面,总之……在下面有在下面的玩法,在上面有在上面的爽快。
  一夜过后,琴酒凶狠地瞪着诸伏高明,手上的钥匙几乎都要被他捏变形了。
  “阿阵不开心了?你不喜欢在上面吗?”等到镣铐都被打开,诸伏高明立刻关心了琴酒一句。
  琴酒则咬牙切齿:“那算是哪门子的上面。”
  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谁能说脐/橙不是在上面呢。
  “我走了。”琴酒离开前还不忘再瞪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好像还没有去过阿阵的家。”
  琴酒“呵”了一声,想要去他的家?下辈子吧。
  “阿阵真的不邀请我过去坐坐吗?”诸伏高明满脸忧伤。
  琴酒心中作呕,诸伏高明这到底是在搞什么?令人快要恶心死了。
  “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吧。”没有得到琴酒的回应,诸伏高明自己便哄好了自己。
  琴酒说是要离开,但实际上先行离开的却是诸伏高明,对方长身款款,就那样走了出去,任谁都看不出他昨天晚上能玩得那么疯。
  这家店不错。
  琴酒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找了这里的老板,在半小时后成功得到了一份店铺转让协议。
  这家店还蛮红火的,成为老板,日后也用不到等预约了。
  苏格兰的安全屋内。
  桌子上,是他刚刚调查到的诸伏高明目前的行程,注意到这是上面发布的任务之后苏格兰长舒出一口气。
  还好,他就说高明哥不可能是琴酒喊过去的。
  不过也蛮危险的,正面对上琴酒的话,高明哥凶多吉少。
  苏格兰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负责盯着车站的人给了他最新消息,诸伏高明已经坐上了回长野的车。
  这一次,苏格兰彻彻底底地完全放松了,高明哥没事。
  上面到底是怎么搞的?竟然派高明哥去调查咒术高专,虽然是高明哥举报的,但这种事情也该东京的人去办吧?
  还有那个高专到底是什么情况?当时苏格兰偷偷探索了很多个房间,教室基本上都是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人,当时应该也不是放假的时间,学生都跑哪里去了?
  还有老师呢?教职工那边的宿舍楼他也去看了,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总不可能整个学校就只有几个老师和几个学生吧?别太荒谬!
  房门传来响动,苏格兰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文件收入碎纸机中。
  可琴酒进来的太快,以至于还有最后半张没能碎完。
  “你在碎什么?”琴酒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半张纸。
  “没,我没……”苏格兰企图解释,但琴酒已经自己看了起来。
  糟了!
  苏格兰紧张地盯着琴酒,同时摸向自己的手/枪。
  琴酒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又将那半张纸塞进了碎纸机中,问:“你在调查咒术高专?”
  苏格兰一愣,心中狂喜,原来剩下的那半张纸是有关咒术高专的情报!
  “是,我在调查那所学校,琴酒你带我去的学校肯定不是普通学校吧?”苏格兰故意说道,好奇地问:“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学校吗?”
  看着苏格兰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琴酒不忍直视,事实上他刚刚看到的情报可不是有关咒术高专的,而是有关诸伏高明的。
  为了不暴露,琴酒帮他圆了过去,结果苏格兰竟然还顺杆往上爬?
  “你觉得咒术高专是什么学校?”琴酒反问。
  苏格兰仔细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是我们组织的秘密基地吗?”
  “不,和我们组织无关。”
  苏格兰顿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琴酒,难道琴酒在外面有别的组织了?
  琴酒:……
  “先生是知道咒术高专的。”琴酒冷淡地做出解释。
  “我没有怀疑你。”苏格兰立刻收回视线。
  才怪。
  琴酒瞥了苏格兰一眼,倒是没有拆穿他,只说道:“我饿了。”
  “我刚刚吃过早饭……”
  “但是我没有吃过。”琴酒理直气壮,他非但没有吃早饭,还在昨夜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急需补充。
  苏格兰耸耸肩膀表示无奈,转身朝厨房走去。
  就在苏格兰要走进厨房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中琴酒的声音传来:“苏格兰,你最近太放松了。”
  苏格兰一怔,朝琴酒笑道:“这里是我的安全屋,我当然可以放松。”
  琴酒的声音没有再次传来,苏格兰进入厨房,脸色随之阴沉。
  他知道琴酒在说什么,是那份资料,他的确不该将调查到的资料带回安全屋,他的警惕性似乎一下子被削弱了,不,应该说他现在几乎没有任何戒备。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格兰站在厨房,透过厨房的小窗口看客厅中在沙发上坐得端正的琴酒,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令他感到惊恐的想法。
  会不会……他该不会真的爱上琴酒了吧?
  只有爱情才能让人迷茫,只有爱情才会令人毫不设防。
  苏格兰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连做出的食物色相都差了几分。
  “你做的煎蛋糊了。”十分钟后,吃着苏格兰准备的简易早餐,琴酒挑剔地皱起眉头。
  “抱歉,火候大了些。”
  “以你的水准,做个煎蛋能做糊?”琴酒审视着他,也质疑着他。
  苏格兰直了直身子,认真地说道:“我刚刚其实是在思考一件事。”
  琴酒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苏格兰调查诸伏高明的资料,该不会是查到他和诸伏高明的关系了吧?
  “我觉得……我……”苏格兰话卡在喉咙中,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琴酒叹了口气,正襟危坐,心中莫名有些认命,苏格兰的观察力还是不错的,如果被苏格兰看出端倪他也没办法。
  “说吧。”琴酒示意。
  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坚定地说了出来:“我觉得我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第57章 
  面对苏格兰突然的口出狂言,琴酒已经能很好的适应了。
  他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影响到,淡然地说道:“你以前不就说喜欢我?”
  “之前是假的,这次是真的。”苏格兰没觉得自己这话会得罪琴酒,而是笑道:“其实你自己也猜到了吧?所以你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
  琴酒没有说话,擅长脑补的人自然会自己接下去。
  果然,苏格兰继续说明自己的推测:“你知道我对你不是真心的,所以才会那样为难我,也根本没有碰我。”
  琴酒:。
  “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那么绅士。”苏格兰感慨,同时表示:“爱上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察觉到的,我对你丝毫没有戒备心。”
  琴酒:。
  “我平日里很警惕的,这样一反常态,当然是因为我爱上了你。”苏格兰朝琴酒伸出了自己的手,慢慢覆盖在了琴酒的手背上。
  琴酒甩开了他的手。
  “这就是你今日份的发癫?”
  苏格兰:?
  事情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带你去咒术高专,是为了让你见见他们,混个脸熟。”
  “需要我潜入那里?”
  “不,只是需要你活下去罢了。”琴酒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上一次伏黑甚尔的事情给了他警示,若是他们之前见过,伏黑甚尔动手前至少会和他说一声。
  当然,会当杀手的咒术师琴酒只认识伏黑甚尔一个,但这个世界上咒灵不少,若是苏格兰日后遭遇咒灵,他们营救的时候也可以重点照顾些,甚至哪怕不遭遇咒灵,遇到其他危险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是开挂的存在。
  结果出师未捷,脸熟没有混上也就罢了,还被诸伏高明给摆了一道。
  “那些人可以帮助我?”苏格兰不是个傻子,立刻便明白了琴酒的言外之意。
  “他们都很强。”
  强?五条悟也是吗?
  苏格兰联想到五条悟,又问琴酒:“五条悟和伏黑甚尔谁比较强?”
  苏格兰只是开玩笑一问,毕竟一眼看上去,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可是,面对苏格兰的这个问题,琴酒竟然需要仔细思考。
  许久之后,琴酒才给出一个令苏格兰匪夷所思的回答:“我不清楚,他们没打过。”
  苏格兰:?
  您没事吧?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还需要打一架吗?
  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琴酒,你是不是搞错了?还是我搞错了?”苏格兰困惑地问:“你说的五条悟是那天来基地的那个小孩吗?”
  “就是他。”
  苏格兰再次:???
  “他就是个小屁孩吧!”苏格兰忍不住说了出来,十分难以置信:“你竟然觉得他可以和伏黑甚尔打?”
  伏黑甚尔教虽然不会教……好吧,事实证明,伏黑甚尔的教导是有用的,并且在之后补上了他的课程,如今他的实力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而五条悟是什么人?就算他身手不错,难道能比得上伏黑甚尔?怎么可能判断不出孰强孰弱?
  听到苏格兰的质疑,琴酒淡淡看了他一眼,教导:“不要以貌取人。”
  “这不是以貌取人的问题,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的实力就算有强弱,差距也绝不明显。”琴酒说的是真的。
  苏格兰却感觉这件事越发匪夷所思。
  “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琴酒也没想让苏格兰太了解咒术界的事情。
  苏格兰若有所思,看了看琴酒,又联想了一下五条悟。
  他们两个……
  是兄弟吗?
  都是银色的头发,但是眼睛的瞳色明显不一样。
  难道是同父异母?或者是同母异父?
  苏格兰思考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关注过琴酒的过去,不,准确来说,组织里想要挖琴酒的过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琴酒,你是怎么加入组织的?”苏格兰试探着问,同时观察着琴酒的脸色。
  琴酒面不改色答:“海选。”
  比如一百个人里面只能活一个那种海选。
  苏格兰满头雾水,“海选?”电视节目中那种海选吗?
  “我和你不一样。”琴酒的语气淡泊如水。
  苏格兰的父母虽然过世很早,但他也有亲戚抚养,接受正统的教育,成为了一个正义、善良的人。
  但是琴酒呢?
  他从小别人丢弃在外面,被组织捡回去后培养成杀手,打从他记事开始所接受的教育便与杀戮脱不了干系。
  稍大一些,他便被迫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竞争,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够活下来。
  这样的海选,和苏格兰心中所想的电视里的明星海选可完全不一样。
  “苏格兰,来。”琴酒示意苏格兰跟上自己。
  苏格兰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琴酒走了过去,就听见“咔哒”一声,还没等苏格兰反应过来,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门便从地板上打开。
  苏格兰:?
  不是吧?他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这里有个暗门。
  “这里是……”
  “下来。”琴酒示意苏格兰下去。
  看着仍站在一旁的琴酒,苏格兰的心中突然戒备起来,问:“你怎么不下去?”
  “你现在倒是学聪明了?”琴酒冷笑了一声,率先走了下去。
  苏格兰松了一口气,也有些不好意思,看来琴酒完全没想将他关在这里。
  地下室的环境非常恶劣,晦暗、肮脏、充满着腐朽的铁锈味儿。
  不……
  不是铁锈味儿,是血液的味道。
  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片绯红色,苏格兰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这里与其说是地下室,倒不如说是处/刑场,他都不敢想象这里面死过多少人。
  “为什么不走了?”琴酒朝前又走了几步,回头看到苏格兰没有跟上,于是冷笑着讥讽:“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
  “这和你的过去有什么关系?”苏格兰已经警惕起来,琴酒该不会是因为他打探太多,要在这里好好的审讯他吧?
  “那个。”琴酒指着好似被随意丢弃在墙角位置的一把匕首,说道:“那是我以前用的匕首。”
  苏格兰也朝匕首看了眼,匕首已经锈迹斑斑,看着不是什么好铁,刀刃已经被砍卷掉了,估计连一块生肉都切不开。
  “那是我以前的床。”琴酒随手指了个地方。
  苏格兰望了过去,沉默。
  琴酒奚落地看着他。
  “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错,因为我没有床。”
  苏格兰再一次陷入沉默,这一次要比之前的沉默更久。
  琴酒则像是完全不介意一般,淡然道:“事实上我也根本不需要床,风餐露宿,干我们这一行的应该都十分习惯。”
  苏格兰沉默,做他们这一行的的确经常风餐露宿,但怎么也不可能那么长时间都没床可睡。
  “你当时几岁?”
  “五岁。”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年?”
  琴酒抬头,认真地看着苏格兰,回道:“六年。”
  他从五岁的时候就没床可睡了,整整六年时间,都在和其他人竞争,用生命去竞争。
  虽然琴酒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但他其实并不感到高兴,他的遭遇没有半点可以为人所称道的。
  “你知道伏特加是怎么加入组织的吗?”
  苏格兰谨慎地猜测:“和你一样?”
  琴酒摇头,给出答案:“他是我捡回来的。”
  苏格兰愣住,捡?
  这个词汇,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果然,琴酒很快便说道:“他当时还没有现在圆润,皮包骨头。”
  苏格兰无法想象一个皮包骨头的伏特加。
  “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恶狗抢食……不,或许可以说,他正在被恶狗享用。”琴酒倒是认为,当年的伏特加同样是恶狗的食物。
  那孩子被咬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根本不成人样。
  “你为什么捡他?”苏格兰不明白。
  “没有为什么,见到了就捡回来了。”琴酒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语气淡然的仿佛真的只是随手罢了。
  当年的琴酒或许真的只是随手,但是随手救人……苏格兰更加难以想象,比伏特加皮包骨头还要难以想象。
  “听说过吗?若是日行一善的话,神明便会保佑你。”琴酒认真地看着苏格兰。
  苏格兰则震惊地看着琴酒,琴酒竟然会相信有神明存在!
  “你该不会真的信了吧?”琴酒嗤之以鼻,改口:“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明的。”
  所以刚刚只是开玩笑吗?虽然琴酒开玩笑也令苏格兰感到震惊,但果然比琴酒相信有神明的存在更让他可以接受。
  【如果不知道该如何寄托的话……黑泽君,信仰神明吧。不管是什么神明,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若是将心灵暂时寄托在神明那里,日子也一定会好过些的。】
  曾经,诸伏高明是这样告诉琴酒的。
  诸伏高明当然也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但那段时间,琴酒的生活支离破碎,就连心也遭受重击。
  他疯狂地想要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也疯狂地想要继续活下去。
  诸伏高明让他信奉神明,那么他便信奉。
  而琴酒的神明是……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的。”琴酒哼笑了一声,就算有,也会被他从天上给拉下来。
  不,准确来说,他的神明是主动堕落凡尘的。
  “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有关我的过去。”琴酒指着周围的一切东西:“逼仄的房间,睡人的地板,鲜血、刀子与死亡。”
  因为他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因为他从一开始便处于这样的地狱。
  所以……
  “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再一次,琴酒说出了这句话。
  苏格兰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琴酒为什么会这样说?是不是要拆穿他的身份了?
  “我也是个孤儿。”苏格兰决定卧底的时候,公安那边给他设置的资料就是孤儿。
  琴酒是个孤儿,苏格兰的资料也是孤儿,他便企图和琴酒达成共鸣。
  “你知道什么叫吃百家饭吗?”苏格兰叹息着:“被人鄙视,遭人冷眼,最重要的是你还不能反抗,因为那些人都是你的衣食父母。”
  琴酒平静的听着。
  “有些人不好,嫌弃我是个拖油瓶,还会喊我天煞孤星,有些人则心肠好,却会用同情的眼神盯着你。”苏格兰狠狠攥紧了拳头。
  琴酒:……
  “你知道被人同情的滋味儿吗?你知道天天都遭人冷眼的滋味儿吗?我真想把他们全杀了!”
  琴酒再次:……
  过了过了,真的。苏格兰的表演在琴酒看来无比可笑,因为琴酒根本就知道苏格兰的身世。
  虽然父母早亡,但诸伏景光是幸运的,被诸伏家的亲戚收养,期间琴酒去看过几次,对方的失语症那时候已经好了,和降谷零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半点遭受虐待的模样。
  什么冷眼、什么同情,同情或许是有的,但那家人已经尽可能不触及到诸伏景光的伤口了,根本就伤不到他的心。
  父母刚刚过世的时候诸伏景光或许的确难过,但若是谁信了他过的这么惨,那就是纯纯傻逼。
  “你觉得你比我当年还惨吗?”琴酒不是要比惨,他只是感觉苏格兰相当离谱。
  苏格兰立刻说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换换!”
  “好,那你就体验一下我当年的感觉吧。”琴酒快速上去,然后将暗门锁好。
  彻底僵在地下室的苏格兰:……
  不要这样,他还没出去啊!
  而且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还是比较想过悠闲的人生!
  苏格兰企图砸门,可惜暗门实在是太厚了,厚到踩在上面都感觉不出来下面是空的,怎么可能被他给砸开?
  苏格兰又给琴酒打电话,信号有,对方也接通了。
  “琴酒,放我出去,组织还有任务派给我呢!”苏格兰企图用组织来压琴酒。
  “组织有任务?我怎么不知道?”琴酒翻看着后台,没有找到丝毫任务。
  苏格兰不肯放弃,快速说道:“是真的,时间紧急,我可以以后再体验。”
  “你先在里头待几天吧,冰箱里有吃的。”琴酒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并且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号屏蔽仪放好。
  苏格兰:???
  他都快疯了,琴酒到底要怎样啊?而且这底下哪有冰箱……好吧,还真有冰箱。
  苏格兰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慢慢的食物和水后顿时更郁闷了,琴酒这明显早有准备吧?他是想做什么?是早就想把他金屋藏娇了吗?
  这是囚禁!
  囚禁是不对的啊琴酒!
  就在苏格兰抓耳挠腮想要出来的时候,琴酒则给波本打去了电话,质问他:“苏格兰呢?”
  接到电话的波本一头雾水,问:“什么苏格兰?”
  “苏格兰在哪?”琴酒恶狠狠地:“从昨天开始我就联系不上他了,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波本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苏格兰情敌的角色扮演,于是一秒进入状态,冷笑道:“你那是什么意思?他失踪了,你着急了?”
  “波本。”琴酒的语气蕴含警告。
  波本语气放软:“我没有对苏格兰做什么,琴酒,我想对他做什么肯定会光明正大去做,背地伤人这种小人行径我可做不出。”
  “你最好没做。”琴酒挂断了电话。
  很好,一次性解决两个。
  琴酒松了口气,他接下来要去咒术高专那边帮点忙,这几天都没空看着他们,为了防止两个家伙搞出什么事情来,琴酒只能出此下策。
  琴酒联系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又联系了伏黑甚尔,四个人在他的秘密基地碰头。
  “怎么是他?”五条悟一见伏黑甚尔就满脸厌恶。
  “悟,被这样,禅院君虽然没有咒力,但身手也还算可以,大概是黑泽君喊过来帮忙的。”夏油杰摁住了五条悟的肩膀。
  伏黑甚尔懒洋洋说道:“我现在姓伏黑。”
  三人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不愉快地打过招呼之后,所有人便都看向了琴酒。
  “伏黑甚尔是我找来的教官。”琴酒言简意赅。
  “蛤?”五条悟震惊地抬起墨镜的一角,露出里面湛蓝色的眼瞳。
  夏油杰也笑眯眯问:“我是听错了吗?伏黑甚尔是教官的话,他要教谁?”
  “你们两个。”琴酒指了指五条悟和夏油杰。
  “琴酒,你有毛病吧!老子需要他来教?”五条悟顿时不干了,搂着夏油杰的肩膀大声反驳:“老子和杰是最强的!”
  天真。
  琴酒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虽然你们的术式很强,但只靠身体的搏斗能力还要差些,伏黑甚尔刚好擅长,可以补足你们的弱点。”
  “黑泽君,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体术废吧?”夏油杰轻笑,拳头握得“咔嚓”直响,说道:“事实上比起用咒灵埋对方,我更喜欢使用拳头。”
  “老子的体术也不弱好吧!”作为能和夏油杰“合作拆房”的人,五条悟很有资格说这话。
  琴酒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从琴酒说出目的之后便没有再说过话了,他的表情明明没有丝毫变化,却凭空令人感到有些僵硬。
  “伏黑甚尔?”琴酒感觉有些不太对。
  伏黑甚尔像是才回过神来,对着咒术界的最强们冷笑了一声,又问琴酒:“你确定你想让我教他们?”
  “没错。”
  “好啊。”伏黑甚尔没理由拒绝。
  先不说琴酒肯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筹码,就单单说是教导咒术界的最强,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他了。
  咒术界的最强却是他一个毫无咒力的废物的弟子……虽然只是临时的,但这话若是传出去,也足够咒术界的那些老东西们颜面无光了。
  伏黑甚尔不由庆幸之前诛杀星浆体的任务失败,弄死五条悟哪有当五条悟的教官有趣,尤其是可以看到对方无能狂怒的模样,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当然,想要当五条悟的教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对方还是一副鸡掰性格。
  “老子才不需要他来教!”五条悟大声拒绝,十一分的抗拒。
  琴酒皱眉,“五条悟,在靠身体战斗这方面,伏黑甚尔是权威。”
  “他算是哪门子的权威?他根本打不过我!”五条悟一点不服气。
  琴酒看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点头,从咒灵丑宝的体内抽出特级咒具游云,朝五条悟示意:“要不要来试试?”
  “那就来啊!”话音刚落,五条悟脸色一变,身体急速后撤。
  “砰”地一声巨响,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如果五条悟没有躲开,刚刚被砸中的就是他了。
  “我毕竟是天与咒缚,不占你的便宜,你可以用咒力。”伏黑甚尔懒洋洋说道。
  五条悟磨了磨牙齿,他当然听出这是伏黑甚尔的激将法,虽然他骄傲又自信,却也不会在这种方面被激将,立刻用咒力覆盖全身。
  完全不用咒力和天与暴君打?开什么玩笑,找死也没有那样找的!
  “悟,你可要小心了,若是输了就变成笑话了。”夏油杰在旁疯狂嘲讽。
  “杰,你少在一旁……”话音未落,五条悟被伏黑甚尔一拳击中。
  虽然有无下限在,但五条悟却明白,若不是他开了“外挂”,这一拳他就已经输了。
  可恶!
  无下限终究只是工具,这场战斗主要比的是两人的近战搏击能力,可目前看来,五条悟几乎是节节败退的。
  “很厉害啊。”伏黑甚尔冷笑,突然闪身到了五条悟的身后。
  五条悟慌忙躲闪,却再次中了对方一棍。
  这一棍当然没有落到实处,但按照比试的要求来看,他这一棍已经算是中了,并且输的彻底。
  “哪有这样的!”五条悟不满地说道:“要打当然要放开打,我和敌人战斗又不是不用咒力!”所以比试怎么能按照这样判胜负?
  琴酒还未阻止,伏黑甚尔便已经答应:“好啊。”
  下一秒,无下限被突破,一把锋利的匕首穿透了五条悟的右胸。
  五条悟喉咙一痒,“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贯穿了他胸口的匕首。
  便听后方传来伏黑甚尔懒洋洋的声音:“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用点超规格的东西吧。”


第58章 
  0.01秒。
  从无下限被突破到五条悟被匕首贯穿,前后只用了0.01秒的时间。
  这说明伏黑甚尔没有任何的犹豫,更没有惊愕,仿佛早知道自己可以突破五条悟的无下限一样。
  他当然知道。
  砸了自己全部的身家,让自己彻底变成穷人的特级咒具天逆鉾,本来便是为了诛杀五条悟而存在的。
  它拥有可以解除一切术式的能力,当然也可以解除五条家的无下限。
  “感觉如何?”伏黑甚尔故意贴在五条悟的耳畔问:“会不会很痛啊?”
  “悟!”夏油杰从震惊中回神,愤怒地召唤出虹龙朝伏黑甚尔冲去。
  “啧~”
  一声轻啧,伏黑甚尔瞬间从五条悟身边消失。
  在哪?
  夏油杰打起全部精神,突然感受到了后方的动静,立刻转身要召唤咒灵,却被一对蝇头扑了个满脸。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蝇头?
  夏油杰仍满脸懵逼,伏黑甚尔的攻击却已从右侧杀至,狠狠一脚踹在了夏油杰的腰上。
  夏油杰跌飞了出去,就连虹龙都被伏黑甚尔一脚踹开,若不是不想削减夏油杰的战力,他完全可以祓除掉那个大家伙。
  “我想已经不需要打了吧?你们两个都已经死了。”伏黑甚尔不屑地看着两人。
  五条悟捂着胸口,鲜血仍汩汩从胸口涌出,夏油杰睚眦欲裂,却只能扶着腰从地上站起身来。
  这场战斗,是伏黑甚尔的完胜。
  “喂,大叔,我可还没有用出全力。”五条悟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在胸前比了个手势。
  “敌人不会等你用出全力。”伏黑甚尔实事求是,也像是在挑衅:“轻敌也是你失败的原因之一,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已经死了。”
  五条悟无力地垂下手,狠狠磨了磨牙齿。
  五条悟的确是轻敌了,拥有无下限这种逆天的外挂,他一开始根本没将伏黑甚尔放在眼里,更何况这还只是个比试,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咒具可以突破他的无下限术式。
  “是不是哭了啊?五条悟,要哭着回家找妈妈吗?”伏黑甚尔讥讽。
  “你最还真贱啊。”五条悟也阴阳怪气:“听说禅院家的嫡系出了个毫无咒力的废物,我看你之前一定过得非常不顺吧。”
  “废物啊。”伏黑甚尔笑了,问:“被废物打败的感觉如何?”
  五条悟又要动手,却被夏油杰拦住。
  “别打了,悟。”夏油杰看着他胸口的伤势,劝道:“先去找硝子疗伤。”
  “我不……”
  “快去!”夏油杰焦声催促。
  以前五条悟不是没有受过伤,虽然他有无下限,但他也是个暴力派,并不是无时无刻都开着的,因此被咒灵不小心伤到的时候也是有的,但大多只是擦破皮的小伤罢了。
  对于五条悟来说,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到他的咒灵和诅咒师几乎没有,一直过得顺风顺水,从未遭遇逆境。
  相比起从前,五条悟今天的伤就令夏油杰感到触目惊心了。
  “好吧,等我回来。”五条悟又看了伏黑甚尔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去找家入硝子。
  等五条悟离开后,夏油杰突然看向伏黑甚尔,质问:“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悟伤得那么重,你是故意的吧!”夏油杰提高音量。
  伏黑甚尔明明可以点到即止的,就像是针对他一样,只是踹了一脚,伏黑甚尔也可以不将天逆鉾捅得那么深。
  “你针对他!”
  伏黑甚尔顿时笑了,言语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我虽然不是诅咒师,但也是术师杀手,五条悟那种天之骄子,咒术界的神子,能打一顿当然不能留手。”
  “你——”
  “如果你想为他报仇,我奉劝你先学点东西,跟我。”伏黑甚尔指着自己,此刻的他仿佛多了几分骄傲:“喂,天才,要不要跟我这个废物学点东西?”
  夏油杰很想骂人,但也只是想骂人罢了,像是什么投机取巧、背后伤人之类的话他却完全说不出来。
  诚然,刚刚伏黑甚尔的确是利用蝇头偷袭了他,但正如伏黑甚尔所说,如果他们真的是敌人,他现在已经死了。
  更何况……
  夏油杰仔细衡量两人的力量与速度,发现除了利用咒灵直接将伏黑甚尔给埋死,否则一旦被他近身,自己根本讨不到好处。
  “需要想这么长时间吗?”伏黑甚尔觉得有趣,故意问:“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虽然是个平民,但怎么说也是个天才,屈居人下这种事情……”
  “少废话了,我没有说不和你学。”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意与不甘,说道:“达者为师,你来教我。”
  夏油杰的爽快倒是让伏黑甚尔给愣住了,他惊讶地看着夏油杰,确认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真有意思。
  伏黑甚尔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咒术界的天之骄子也有夏油杰这一款的,他还以为一个个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黑泽君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悟要做的事情吗?”夏油杰看向琴酒。
  琴酒耸耸肩膀,他还没来得及和伏黑甚尔细聊。
  “你们要做什么?”伏黑甚尔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两个小屁孩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夏油杰笑了,说道:“我和悟决定要整顿咒术界。”
  伏黑甚尔愣住,他狐疑地搔了搔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坐下细聊吧。”琴酒去泡了茶过来,招呼两人到一旁去坐。
  有关咒术界需要改革的东西真的很多,琴酒早就准备了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是咒术界现在的糟粕,其中便包括伏黑甚尔所深恶痛疾的御三家对于家庭成员的各种评级、管束。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残酷又愚蠢的社会糟粕。
  一个小时后,伏黑甚尔看夏油杰已经顺眼了许多,就连五条悟都不怎么不爽了。
  现在的小年轻真的很敢想啊,不管他们是不是能成功,伏黑甚尔都愿意帮他们一把,也算是帮自己一把。
  就在几人达成共识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咒力突袭而来。
  三人全都站了起来,就见五条悟凌空而立,他的墨镜已经被摘掉了,明明生就一双漂亮纯净的苍空之瞳,脸上却偏偏流露出仿佛只有反派才会有的狰狞笑容。
  “伏黑甚尔,再来和老子打一场!”五条悟突然伸出双手,左手赫右手苍,磅礴的咒力令人心惊。
  夏油杰先是一惊,紧接着流露出狂喜:“悟,你学会术式反转了!”
  “错了错了。”五条悟晃晃手指头,嚣张地说道:“老子学会的可不只是术式反转!”
  还有反转术式!
  是的,五条悟根本没有去找家入硝子。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痛苦又令他觉得丢脸,与此同时家入硝子曾经说过的反转术式的根本也在他的脑海内不断回转,再之后……他的伤就好起来了。
  顺理成章的,术式反转·赫也印入了他的脑海。
  五条悟畅快地飞翔着,痛快地感受着天地间的气流从自己的身周经过,他追逐飞鸟,又在云端享受。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再来打一场吧,伏黑甚尔。”五条悟说着将两只手上的能量朝中间聚集,红色与蓝色碰撞,渐渐成为了璀璨的紫色。
  那股庞大的咒力……
  伏黑甚尔沉默,他偏头看一旁的夏油杰,确认般问:“我刚刚只是捅了他一刀对吧?”他没挖五条家的祖坟吧?
  “是。”
  “那他怎么看起来一副要干/死我的架势?”伏黑甚尔现在有了新的追求,已经不想和五条悟争个胜负了。
  啊这……
  夏油杰无言以对,因为他也觉得五条悟的架势有些夸张了,他们刚刚还在一起讨论要如何掀翻整个咒术界。
  “悟,你先下来再说。”夏油杰试图阻止。
  “伏黑甚尔,你最好离那里远一点,否则我可不保证这个基地可以剩得下。”五条悟叫阵。
  琴酒:……
  不是,这关他什么事啊?
  “你和五条悟出去打?”琴酒询问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左手一把琴酒右手一个夏油杰,朝椅子上一坐,抓着他们两个一动不动,半点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飘在空中准备和伏黑甚尔一决胜负的五条悟:……
  操!
  真狗啊!
  当伏黑甚尔不想和人打死打活的时候,真的没有人能绑架他。
  虚式已经在手里没办法消火,五条悟索性朝着天空丢了出去,在天上炸/开一道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璀璨烟花。
  五条悟飞了下来,落到地上指着伏黑甚尔的鼻子便骂:“你也太狗了吧,别以为你赢了,赢了我一次根本不算什么,有种再来!”
  伏黑甚尔语气懒洋洋的:“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让你赢回来?”
  五条悟:???
  “只要我一直不和你打,那我就永远是赢了你一次。”
  五条悟:!!!
  狗已经不能形容伏黑甚尔了,五条悟气得简直要和对方拳头对拳头,结果被琴酒和夏油杰合伙拦住了。
  “悟,算了算了。”
  “没必要,正事要紧。”
  “嘁。”伏黑甚尔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发出一声无情的嘲讽。
  琴酒:……
  夏油杰:……
  真的,有一瞬间他们真想放开五条悟,让他和伏黑甚尔去打死打活算了。
  在三人进行商议的时候,波本找苏格兰都快要找疯了。
  他去过苏格兰的安全屋,也去过咒术高专,将苏格兰近期常去的地方全部都跑了一遍,但是完全没有找到苏格兰的踪影,为此他甚至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公安那边的计划。
  苏格兰在哪?
  别说苏格兰没有暴露,就算已经暴露卧底的身份,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便消失不见吧?
  波本联系了苏格兰的手机,甚至联系了他的私人手机号,可惜全无回应。
  “苏格兰最后的去向是三丁路。”和风见裕也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低声告诉波本。
  波本脸色一沉,三丁路,苏格兰的安全屋就在三丁路。
  到底怎么回事?安全屋里根本没有苏格兰的踪迹!
  波本只能又跑去了苏格兰的安全屋,冒着被琴酒发现的风险将整个安全屋都检查了一遍,可惜全无收获。
  不,也不能说没有收获,比如……他发现了苏格兰的钢笔。
  那支钢笔,是前些年他们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高明哥赠送给他们的钢笔,每人一支。
  当时高明哥才刚刚当警察没多久,万宝龙的钢笔价格不菲,因此两人也格外珍惜,来组织卧底的时候波本带上了钢笔,苏格兰最开始也带上了,后来发现他也在组织之后担心被人察觉,便将钢笔小心收好了。
  如今这支钢笔却出现在了书房的写字台上,hiro绝不会这样暴露,他的身份或许真的被察觉了。
  那么,自己呢?
  波本的脸色越发凝重,目前为止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但这也并不能证明他便没有暴露。
  突然,波本的手机响了一下。
  波本快速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消息后松了口气,是朗姆喊他汇报情况的短信。
  这几天,朗姆每天都会来一条短信让他汇报情况,同时也会发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让他传回公安那边,消息都是确实的,为的是赢得公安的信任。
  卧底向来无比珍贵,尤其是他这颗被深深埋入公安的钉子,未来肯定有他发挥大作用的时候,到时候一条错误的消息便会让公安的计划全盘皆输。
  可惜,朗姆算错了一点,他可不是什么组织插/入公安的钉子。
  简单将情报说明,波本便开始继续寻找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直到……
  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只有一格信号。
  波本:?
  这里虽然不是市中心,但也不至于没信号吧?
  波本朝左边走了两步,信号渐渐增加。
  波本朝右边走了两步,信号渐渐消失。
  走到全无信号的地方,波本仔细查看周围的一切物品,终于在椅子下面找到了一枚微型信号屏蔽器。
  屏蔽的范围并不大,大概直径五米左右,所以他刚刚在最左边的时候是可以收到信号的。
  苏格兰的手机打不通。
  信号屏蔽器。
  结合这两点,波本的表情逐渐变化。
  突然,波本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熟悉的号码,波本立即接通:“苏格兰!”
  “嗯。”苏格兰的语气颇为无奈,问:“总算是有信号了,你在哪?”
  “你在哪?”波本立刻四处寻找,既然苏格兰这样说,说明对方就处于这附近,难道是……
  波本凝视地面。
  “我被琴酒关起来了,他好像想对我图谋不轨。”苏格兰的语气郁闷极了。
  是囚禁play!
  绝对是囚禁play!
  苏格兰本来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去献身,却没想到琴酒比他想象中玩得更花,竟然连囚禁都搞出来了。
  对于这一点,身为一个卧底的苏格兰敬谢不敏。
  “你在地下吗?我就在你的安全屋。”波本立刻和他通气。
  苏格兰惊喜极了,说道:“从右侧靠墙的花瓶位置一直朝左,我就在第三块地板砖的位置。”
  波本快速走到了那块地板砖附近。
  “下面有暗格。”
  波本立刻蹲下检查。
  琴酒故意将地板做得很厚,所以即便下面是空的,从上面也根本无法通过声音或者触感察觉出来,如果不是苏格兰告诉了波本位置,波本就算在房间里面转一天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打开暗格,里面是一道钢铁的密码锁。
  “密码是什么?”波本问。
  “不知道,这是隐私。”苏格兰言简意赅,他还是没敢当着琴酒的面太放肆的。
  密码锁还是个高科技,竟然还有显示屏作为提示。
  【遇见神明的日期。】
  波本满头雾水,神明?这个世界上哪来的神明?
  密码是四个数字组成的,也不知道输入错误后苏格兰是不是会有危险,波本一时无从下手,只能询问苏格兰。
  “密码提示是‘遇见神明的日期’,琴酒有和你提过吗?”
  “神明?”苏格兰同样一头雾水,回道:“我们倒是谈论过这件事情,但是琴酒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
  没有神明,又谈何遇见?
  “没有?那这算是什么提示?”波本有些不相信。
  苏格兰猜测:“会不会是琴酒随便写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不可能,如果真的想混淆视听,以琴酒的聪明,随便写几串字符就好。可他却偏偏留下了一句写的明明白白的话,还和你聊过神明的事,我猜他应该见过神明。”
  “可是这个世界上……”
  “或许是见过被他认定为神明大人。”没有等苏格兰说完,波本补充。
  苏格兰这次没在反驳,而是在心里疯狂搜索着,但任由他搜肠刮肚也不可能猜到那个人是他的哥哥,更何况他也根本不知道琴酒遇到诸伏高明的具体时间。
  一个下面,一个上面,两人沉默地思索着。
  “你确定琴酒只是想玩囚禁?”长久的思索无果之后,波本一边将地板恢复原样一边询问电话另一边的苏格兰。
  苏格兰听到波本那边的动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在做什么?”
  “我准备离开了。”
  苏格兰:?
  “你在下面应该没危险吧?”
  “危险倒是没有,琴酒也帮我准备了食物和水,但这样一直被关着……”
  没有等苏格兰说完,波本便先语气沉重地说道:“苏格兰,既然琴酒不想伤害你,我想我还是不要继续留下来比较好。”
  “喂,波本……”
  “你听我说,我想去看看他在做什么。”波本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我觉得他将你关起来并不只是想囚禁你,他一定在做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我怀疑他猜到我们两个关系非同寻常。”
  “我们的关系当然非同寻常,情敌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将你关起来之后给我打了电话,告诉了我你失踪的消息。”波本语气笃定:“他想牵制我!”
  将苏格兰关了起来,用苏格兰牵制他,简直一石二鸟。
  而现在波本已经猜到了,就绝对不会让琴酒的诡计得逞。
  “我现在必须找到琴酒。”波本唇角勾起一抹自信且得意的笑容,“想要彻底摆脱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吧,我明白了。”苏格兰叹了口气,也明白孰轻孰重,但还是提醒他:“琴酒既然猜到我和你关系不错,你也要小心别被对方看出更多,对了,找琴酒之前记得去学校接一下伏黑惠,他爸爸太不负责了,最近我一直在照顾他。”
  “好,放心吧。”波本挂断了电话。
  离开的时候,波本想了想还是拿上了苏格兰的那支钢笔,反正他今天过来琴酒这会儿肯定也已经知道了,倒不如直接带走,等苏格兰出来还给他。
  友枝小学门口。
  这会儿同学们几乎都走光了,伏黑惠看了看天色,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已经消失不见。
  大人果然都是不靠谱的,不管是甚尔还是绿川光。
  伏黑惠想着,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迈开脚步,准备自己回家。
  “抱歉,我来晚了!”波本紧赶慢赶地赶到校门口,朝伏黑惠露出灿烂的微笑:“绿川今天没空,所以委托我来接你。”
  伏黑惠看着他,在自己脑子里搜索着人名,问:“安室先生?”
  “没错,是我,上车吧。”波本示意伏黑惠上车。
  伏黑惠松了口气,不用自己走回去了,这么远的路程走回去还蛮累的。
  可就在伏黑惠要上车时候,却看到波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好像虫子一样的咒灵扭曲着,张开大嘴露出不该出现在一条虫子身上的尖锐鲨齿。
  伏黑惠顿时定住,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僵硬得无法移动。
  “怎么了吗?”波本虽然看不到咒灵,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杀意,顿时一个前滚避开,同时掏/枪对准了后方。
  后方空荡荡的,因为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街上甚至连行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波本神情凝重地挡在了伏黑惠的身前,他明明就察觉到了危险。


第59章 
  “你看得见吗?”伏黑惠问。
  “什么?”波本神色未变,语气凝重。
  伏黑惠叹了口气,缄默不语。
  伏黑惠见过很多看不到咒灵的人,或者说他的生活中处处都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所以他也早就学会了在普通人面前啊掩饰自己的特殊性。
  波本向来不相信怪力乱神,所以也没以为伏黑惠是看到了什么,只说道:“我们快走吧。”
  他抱起伏黑惠,却没有朝自己车的方向走。
  伏黑惠有些惊讶,问:“你真的看不见?”
  “什么?”这一次,波本终于将审视的目光落到了伏黑惠身上,难道是两人的身高差让伏黑惠看到了什么?于是,波本边走便耐性地问:“小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人藏在什么地方?”
  伏黑惠再次缄默不语。
  咒灵见波本没有过来,咆哮着朝波本冲了过去,伏黑惠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波本的心底也突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快速闪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袭击。
  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
  波本震惊地看着自己身边,他明明感觉到了有攻击袭来,甚至就连空中的风都变得不太一样,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谁?
  或者说,是什么?
  波本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的感知一而再再而三的“报错”,令他十分不适应。
  伏黑惠则震惊地看着波本,不会吧?对方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怎么有人的感知会这样敏锐啊!
  闪转腾挪,尽管波本的感知一直在“报错”,但波本的本能还是让他趋向于服从,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了咒灵的袭击。
  因为避开了,所以恰恰没有遭遇生死危机,没有生死危机的冲击,普通人是不可能见到咒灵的。
  伏黑惠都快要麻木了,他反复确认自己没有搞错,面前的叔叔的确是见不到咒灵的,他的眼神甚至没有在咒灵的身上聚焦。
  一次又一次的,波本给了伏黑惠这颗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冲击。
  “没关系吧?”伏黑惠小声问。“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波本的脸上露出癫狂的表情。
  不管是什么——
  能够让他警报不断响彻的东西——
  尽管不知道是不是感知错误,但波本至少明白一件事,他必须尽快带着伏黑惠离开此地。
  “不然你还是把我放下吧。”伏黑惠说着抿紧了嘴唇。
  “嗯?”波本问:“为什么这样说?”
  伏黑惠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刚刚其实和咒灵对视了。
  因为波本是普通人的缘故,他看不到咒灵,咒灵一次两次的没有扑到他之后便会离开,但伏黑惠却和咒灵对视了。
  只要波本还带着他,就逃不掉咒灵的追杀。
  “小朋友,你有心事啊。”波本竟然还不忘和伏黑惠开玩笑,笑着说:“告诉哥哥好不好?为什么让我放你下来?”
  伏黑惠仍旧没有回答,只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咒灵,咒灵又快要追上来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不过哥哥可不会放你下来自己走。”波本说着加快了速度,竟然渐渐和后面的大家伙拉开了视线。
  伏黑惠:……
  他沉默。
  比咒灵跑得还快的家伙,迄今为止他只见过自己老爸一个。
  这步伐、这节奏……
  “你也是老爸的徒弟吗?”伏黑惠福至心灵。
  波本沉默了片刻,爽快回答:“是啊。”
  伏黑惠扁了扁嘴巴,老爸果然又在误人子弟了。
  “所以小惠,你刚刚是看到了什么?”波本虽然不明白伏黑惠看到了什么,但他却也明白刚刚肯定不平静,看伏黑惠的眼神就知道。
  伏黑惠沉默,没有回答。
  “小惠?”
  “你不要问了,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伏黑惠语气坚决。
  波本笑了,立刻使出全身解数来套取情报,按理说一个小孩子的话应该十分好套,但伏黑惠不一样,他不说话!
  不管波本说什么,伏黑惠都不再说话了!
  波本:……
  算你小子狠!
  有关于掀翻咒术界的会议一直开了三天,这三天,苏格兰无法外出,只能由波本接送伏黑惠。
  波本又撞见了咒灵几次,但据伏黑惠观察,对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并非咒术师,也不具备看到咒灵的实力,所以伏黑惠照例什么事情都没和波本说。
  而波本……
  三天内一无所获。
  “或许琴酒在秘密基地。”
  “我也觉得他可能在,有人看到他在附近出没。”
  “你没有去调查?”
  “他在里面,我进去是要找死吗?秘密基地那种地方被发现是肯定要灭口的,不过苏格兰,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两人的通话戛然而止。
  手机并没有挂断,不过双方都沉默了。
  苏格兰也很想知道琴酒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难道是因为真爱?
  “算了,不用说开了。”波本岔开话题,又道:“你的笔我帮你拿回来了。”
  “什么笔?”
  “就是那支钢笔。”
  “可我明明……”话音再次戛然而止,这一次是苏格兰挂断了电话,因为地下室的门开了。
  琴酒打开地下室的门,没有进去,苏格兰等了一会儿便自己爬上去了。
  “琴酒,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苏格兰眼神难以置信,主打的就是一个痛心疾首。
  看着宛如琼瑶剧女主角般的苏格兰,琴酒:???
  他只是出去了三天,苏格兰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该愤怒吗?不该质问吗?
  琴酒甚至已经做好了在高层邮箱中发现对方举报信的准备。
  结果苏格兰就给他来这套?
  “信号屏蔽器不见了。”
  “呵,波本来过了。”苏格兰冷笑了一声,嘲讽也像是自嘲:“他找到了信号屏蔽器,然后打电话将我狠狠嘲讽了一顿,你满意了?”
  琴酒打量着苏格兰,想看看他还能搞出什么花招来。
  “琴酒,你想玩什么我可以陪你玩,但你不能一句话都不说便把我关起来!”苏格兰企图讨个公道:“哪怕是囚禁play,也得……”
  “停。”琴酒抬起了一只手,打断了苏格兰的“豪言壮语”。
  苏格兰停住,却对琴酒怒目相向。
  “如果你再说,我现在就把你关回去。”琴酒恶狠狠地警告。
  苏格兰顿时连凶恶的眼神都不见了,只剩下了满脸的控诉。
  琴酒有些不忍直视,按理说苏格兰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也没有长歪成这副模样啊,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考了片刻,琴酒确认,这一定是公安特训的锅!
  “琴酒,你饿了吗?”苏格兰虽然委屈,但还是努力讨好着琴酒:“我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琴酒沉默,苏格兰该不会被他关傻了吧?出来之后竟然会第一时间给他做饭?是想要在饭菜里下毒吗?
  如果是琴酒,一定会那样做。不,如果是琴酒被人关了三天再放出来,恐怕根本不会那么麻烦,下毒还要做菜,他直接就弄死对方了。
  “我去见了以前的朋友。”苏格兰这样乖顺,倒搞得琴酒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很好啊。”苏格兰语气淡然:“只是不知道是朋友还是情人?”
  琴酒:……
  这语气怎么就这么怪呢?
  “除了我,你还会把其他人关起来吗?”苏格兰质问琴酒。
  “会。”琴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所以我不是唯一一个?”
  琴酒满头雾水,但还是回答:“你当然不是唯一一个。”
  苏格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都已经牺牲这么多了,竟然还不是唯一一个,琴酒就这么喜欢囚禁play吗?
  琴酒仔细打量着他,总感觉乖顺的苏格兰内心隐藏着巨大的能量,甚至于他的每一根毛孔都在叫嚣着“搞事”“搞事”!
  “我承认,我之前的态度有些不好。”琴酒有错就认。
  苏格兰点头,问:“然后呢?”
  琴酒:……
  然后?什么然后?
  见琴酒不再说话,苏格兰继续问道:“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琴酒:?
  “你喜欢乖顺的还是喜欢叛逆的?”苏格兰打听着琴酒的喜好,身为公安卧底,哪怕是一百张面孔,他也可以演给琴酒看。
  出事了!
  琴酒感受到了深深的窒息。别说了,真的别说了,琴酒要报警了!
  苏格兰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
  公安的环境也太糟糕了吧,上次去牛郎店看那种戏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玩起了特殊癖/好?
  苏格兰,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琴酒此刻简直想对苏格兰退避三舍,对方彻底打败他了,他之前可没想到那么乖的一个孩子竟然可以歪成这副模样。
  “琴酒,你要不要……”
  “滚!”琴酒怒喝。
  苏格兰一愣,试图讨好:“我刚刚……”
  “滚出去!”琴酒一把扯住苏格兰的衣领,放弃美食,放弃五星级大厨,打开门后一把将对方丢了出去。
  被推到外面的苏格兰:?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琴酒玩着玩着就生气了?
  琴酒气愤地拿出手机,直接给诸伏高明发消息:【你弟弟是个变态!是个傻逼!是个超级大祸害!】
  然后重重按下了发送键。
  Komei:【?】
  Komei:【你对我弟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琴酒冷笑了一声,他看诸伏高明才对他这个弟弟有什么误解!
  Komei:【小景从小就善良,富有正义感,为人处世也十分温柔,应该不会有人讨厌他吧?】
  琴酒再一次冷笑,不会有人讨厌他?不,琴酒现在就讨厌他讨厌得很!
  苏格兰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可以理解公安教了他一些获取情报的“捷径”,但苏格兰的能力也不弱,难道除了走捷径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吗?
  现在是要做什么?看活/春/宫、下药也就罢了,现在连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玩了吗?琴酒都怀疑下次见面的时候苏格兰会直接行礼喊一声“主人”。
  那场面——
  “嘶——”
  真是想想就相当炸裂。
  诸伏高明明显不知道琴酒遭遇了什么,还在试图挽回自己弟弟的名声。
  Komei:【你和他接触多了就会发现,他的心肠很软,而且很有礼貌。】
  礼貌地喊一声“主人”吗?
  Komei:【你可能并不了解他,他的个性虽然有时候比较皮,但绝对没有坏心思。】
  没有坏心思的想要和他玩那种东西吗?
  囚禁play,也真亏得苏格兰能想得出来!
  对于诸伏高明的话,琴酒简直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恶狠狠地盯着屏幕,仿佛要将诸伏高明从屏幕另一点拽出来,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宝贝弟弟已经堕落成了什么模样。
  Komei:【阿阵,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你对他产生了偏见。】
  琴酒直接将手机息屏,呵,偏见?
  他看诸伏高明倒是对他的好弟弟有滤镜!
  琴酒已经不想和诸伏高明在短信里聊了,索性找来信纸,要写一封长信狠狠的谴责对方,结果摸向钢笔的时候却愣住了。
  他的笔呢?
  他的钢笔不见了!
  有个兔崽子偷了他的钢笔!
  长野县,风景如画。
  苏格兰再一次踏上长野的土地,心情无比复杂,这是高层给他派遣的新任务,据说要和长野这边的黑警接头。
  黑警啊……
  果然不管哪行哪业都会有害群之马,警察也不能例外,不过最令苏格兰在意的还是这个地点。
  长野县啊,他的家乡。
  虽然苏格兰从小便搬了出去,但难免这边会不会有人记得他,更何况他要和黑警接头,对方肯定是认识高明哥的,难保不会看出端倪。
  该怎么办?不接头的话又不行,他倒是也想易容,可惜千面魔女行踪难寻,而且就算寻到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请得到对方帮忙。
  苏格兰做了伪装,里三层外三层,墨镜帽子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去约好的地点和对方进行接头。
  只要知道那个黑警是谁,他就可以汇报给公安,让公安监视对方,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去,公安那边就可以实施抓捕了。
  在酒吧里点了一杯苏格兰,有点了一杯莫吉托,苏格兰静静等着对方的到来。
  “你喜欢喝苏格兰?”有人走到了苏格兰身边。
  听到这话,苏格兰微笑,朝对方举了举杯子,按照之前设定好的接头暗语说道:“我觉得苏格兰比较贴我,你和威士忌也蛮贴的。”“不,我更像是莫吉托。”对方端起了苏格兰对面的杯子。
  苏格兰的笑容更加真实了几分,对方这么快就上钩了。
  莫吉托,组织潜伏在长野警署的黑警,如今彻底暴露在了苏格兰的面前。
  “这么没脸见人吗?”莫吉托笑眯眯地打量着苏格兰,示意对方卸掉伪装。
  苏格兰不动声色道:“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不喜欢抛头露面却来酒吧喝酒?你倒是有意思。”莫吉托笑了。
  苏格兰打量着他,蓝色的双眼视线渐渐犀利。
  莫吉托看着苏格兰,眼神也逐渐犀利起来。
  这双眼睛——
  这双蓝色的眼睛——
  莫吉托捏紧了杯子,他想到了另一个同样拥有着蓝色眼睛的家伙。
  那是一个理智精明的家伙,有那个家伙在警署,仿佛全部的光芒都被他夺走了,不管是破案还是长相都那么优秀。
  都怪那个家伙,就是因为有那样的人,莫吉托才会选择加入组织,否则的话这辈子都要被对方压着一头。
  “任务里应该有提到吧,我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莫吉托努力去忽略对方的眼睛,笑道:“恐怕需要你帮点忙了。”
  “可以。”苏格兰没有拒绝。
  “我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莫吉托贴近苏格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苏格兰一愣,但还是很快点头:“你说。”
  “那个人叫诸伏高明,是我的同事。”当莫吉托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苏格兰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杀意,针对他的。莫吉托仍在愤恨地控诉着:“那家伙就是个变态,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都可以很快破掉,他已经注意到我了,以他的能力,不赶紧解决掉的话我说不定会暴露。”
  “是吗?”苏格兰语气很淡。
  “所以就要拜托你了。”莫吉托看着苏格兰露出狼狈为奸的笑容。
  “好啊,麻烦你带我去认一下人,让我知道他究竟是谁。”苏格兰说着起身。
  莫吉托不疑有他,同样起身。
  两人出了酒吧,一边走一边聊着。
  “你要小心,诸伏高明的能力还算不错,小心不要被反杀了。”莫吉托提醒苏格兰。
  苏格兰冷笑了一声,反问:“你认为一个狙/击/手打不过一个警察?”
  “可他的确厉害。”莫吉托担心苏格兰轻敌,立刻解释:“他看起来虽然文弱,但实际上完全不同,他很有能力。”
  苏格兰点头,心不在焉。
  这一次,可以见到自己的哥哥吗?
  如果见到自己的哥哥该说什么?不,重要的不是和哥哥见面,他们最好不要见面,最重要的是解决掉身边的这个家伙,可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样弄死一个代号成员非常麻烦。
  于是,一边走,苏格兰一边给组织高层打报告,说莫吉托已经基本暴露了。
  “苏格兰,你来的真是时候。”莫吉托由衷感激。
  “是吗?我也觉得我来的是时候。”看着信息中“准许处决”的字样,苏格兰看着莫吉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好这次任务是他来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琴酒给苏格兰回复了消息,做了几组深蹲便打算休息了。
  “叮咚”,有人按响了门铃。
  琴酒愣了一下,这里是苏格兰的安全屋,可苏格兰目前在长野,这个时候可能来这里的人就只有……琴酒的脸瞬间黑了,打开门之后脸变得更黑了。
  果然是波本。
  “嗨,琴酒,晚上好!”波本活力四射地和他打了声招呼,问:“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琴酒让开道路,他既然开门就没打算赶人。
  波本微笑着进门,问:“苏格兰不在吗?”
  “他不在。”琴酒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他就不相信苏格兰去长野之前没有和他通个信。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波本说着拿出了那只万宝龙的钢笔。
  万宝龙的钢笔在波本手指间流畅地转动着,波本双眸含笑,眼底意味深长。
  琴酒:……
  他就说有小兔崽子偷走了他的钢笔!
  琴酒朝波本伸出手。
  “前些天,我的钢笔不见了。”这是波本所想到的说辞,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琴酒,问他:“猜猜看,我是在哪里找到它的?”琴酒沉默。
  “苏格兰的安全屋。”波本揭晓了答案,嗤笑道:“那家伙的报复未免太幼稚了,以为偷走我的钢笔就能让我动怒?”
  琴酒再一次沉默,甚至眼睛都没有看波本,而是盯着那只钢笔。
  波本知道,自己入侵这间房绝不可能逃得过琴酒的眼睛,以琴酒的敏锐性,对方或许已经猜到了他和苏格兰的关系,而在这支钢笔又恰好出现在安全屋,琴酒或许是通过钢笔猜到的。
  因此,波本将计就计,装作苏格兰偷了自己的钢笔,才不会承认自己和苏格兰拥有同款钢笔。
  “琴酒,你手底下的人偷东西,你该不会姑息他吧?”波本一副一定要讨个公道的模样,“我知道你偏爱他,但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波本耍宝。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样说好了。”波本一锤定音。
  琴酒则朝他伸出了手,说道:“钢笔给我。”
  波本一愣。
  “那不是苏格兰的,是我的钢笔。”琴酒一记绝杀。
  波本瞬间□□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
  琴酒……同样也有一支万宝龙的钢笔?
  所以苏格兰的钢笔根本就没有被发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急,他要怎么回复琴酒!
  波本站在原地卡壳了良久,这才干巴巴地说道:“你……你和我用一样的钢笔,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第60章 
  琴酒瞬间裂开。
  车轮战吗?
  苏格兰完了换波本,波本孔雀开屏后又换苏格兰,苏格兰完了又换波本。
  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琴酒感觉脑壳疼,这两个弟弟出人意料的难搞,诸伏高明到底是怎么忍得了他们的?
  好吧,诸伏高明根本不需要容忍,毕竟两个弟弟之前一直都在东京生活,和他接触的也不多。
  “为什么不说话?”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接下来的第二二四五步就顺理成章了。
  波本朝琴酒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几乎是在勾/引:“你觉得我很帅气对不对?”
  琴酒:……
  “是笑容好看,还是身材漂亮?”波本将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慢慢向下滑动。
  琴酒再次:……
  真是够了!
  “去冲杯咖啡来。”琴酒命令。
  波本点头去冲咖啡,琴酒也得到了暂时修整的机会。
  等到波本端着咖啡走回来,琴酒冷笑了一声,先声夺人:“波本,你以前经常来这里。”
  波本一愣。
  “你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甚至可以翻找出咖啡豆来手磨。”琴酒看着波本手上的那杯咖啡,咖啡就是证据,一般人可不会对别人家里的东西这么知根知底,除非是常来做客。
  波本则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露出玩味儿的笑容说道:“没有。”
  “这种事情,你以为否认会有用?”琴酒运筹帷幄。
  波本则解释道:“咖啡豆是我上次过来刚发现的,上一次我将这里的东西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自然能找到。”
  琴酒面色阴沉,没想到波本竟然给他玩这一手。
  “我只是为了这支钢笔,事实证明钢笔也的确是苏格兰偷的,所以……”
  “我说了,钢笔是我的。”
  “所以你是要承认自己暗恋我了?”
  要点脸行吗?琴酒早就知道波本脸皮厚,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脸皮竟然能这样厚。
  波本唇角微勾,眼神暧昧地盯着琴酒。
  “万宝龙的钢笔,当年的限定款。”琴酒示意波本看笔帽:“当年限量一千支,笔帽内侧都篆刻有不同的变化,不信你可以仔细看看,我的这一支是0092。”
  听到这话,波本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观察编号,这支钢笔的限量太少,又太凑巧,所以他先入为主地认定了钢笔是苏格兰的。
  打开笔帽,波本仔细观察上面的编号,果然是“0092”。
  当初,高明哥送他们钢笔的时候,波本还仔细检查过上面的编号,分别是0093和0094,面前的这支钢笔的确不是苏格兰的那支。
  不过很快,波本的表情僵住了。
  琴酒也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端起咖啡的手微微一僵,不过很快便又自然地将咖啡送入口中。
  “怎么样?不是你的那支吧?”琴酒问波本:“你那支编号多少?以后遇到了我可以帮你找找。”
  “0094。”波本语气复杂。
  琴酒点头,似乎只是随口一提:“还挺有缘分,我们之间就差一个数字。”
  不……
  波本的心情顿时更加复杂了,不差的,因为0093就在苏格兰的手上。
  波本仔细观察着琴酒的表情,却都没有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端倪,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样的巧合吗?
  “既然已经看清楚了,滚吧。”琴酒下了逐客令。
  波本却没有离开,而是注视着琴酒的眼睛质疑:“琴酒,你今天好像很想把我丢出去。”
  “你误会了。”
  波本松了口气。
  “不只是今天。”琴酒扯住波本的衣领,一把将波本丢出了安全屋的门。
  波本:???
  不只是今天是什么意思?每天都想要把他丢出去吗?
  波本不甘地看着已经闭合的房门,郁闷不已,但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是不太相信这支钢笔真的只是一场巧合。
  长野县,某河堤。
  将莫吉托弄死沉河的苏格兰摘掉手上染血的手套,又拿出打火机点燃,毁尸灭迹。
  却不成想,这一幕被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并且十分欣赏。
  “哇——”太宰治猛地蹦了出来,他浑身都湿漉漉的,说出的话气人得很:“让我看看发生了什么,有人沉尸诶!”
  苏格兰速度极快地点头,将枪口抵在了太宰治的头上。
  “太宰治?”
  “是我,长官!”
  听到这话,苏格兰的眉头狠狠一跳。
  “你说什么长官?”苏格兰冷漠地盯着他。
  “当然是苏格兰大长官啦,有枪又威风,不是长官是什么?”太宰治说了句俏皮话。
  苏格兰松了口气,看来他警察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不过对方却明显知道他的代号。
  “可惜好人不长命。”太宰治又叹息着摇头,但下一秒又笑了起来,看起来也根本没有多惋惜。
  苏格兰身上的皮肤再一次绷紧,问:“你说谁是好人?”
  “那个大叔啊。”太宰治指着河水说道:“警察不是好人吗?”
  “你知道他是警察?”
  “毕竟见过他执勤。”
  苏格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看样子没问题了。
  现在的问题是……
  苏格兰朝太宰治露出危险的笑容,用枪/口又顶了顶他的脑袋,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苏格兰?”
  “琴酒说的。”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你不知道吗?”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格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也算是琴酒的弟弟。”
  苏格兰缓缓睁大了眼睛。
  琴酒的弟弟?
  太宰治竟然会是琴酒的弟弟?
  苏格兰仔细观察太宰治,不管是从发色、瞳色还是长相来看简直完全不同,而且太宰治所说的“某种意义上”,难道两人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
  太宰治只说了一句话,苏格兰的脑海内便掀起了一场大戏,渣爹渣母的画面不断上演,循环往复。
  “不过我来长野不是来找琴酒的,你想知道我是来找谁的吗?”太宰治说着看向不远处,扬起手臂朝他打了个招呼:“诸伏警官!”
  苏格兰身子一抖,连忙将枪收了起来回头。
  高坡上毫无人烟,诸伏高明根本就没有出现。
  “开玩笑的,你很害怕警察嘛。”太宰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格兰的反应。
  苏格兰恶狠狠地警告太宰治:“既然你是琴酒的弟弟,就该知道我们都是做什么的,你最好不要乱来。”
  “诸伏警官,有人威胁我!”
  “同样的招数对我不可能奏效第二次!”
  “还有人能威胁你吗?”诸伏高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格兰瞬间僵住。
  不是吧?真的是哥哥!
  “他,他威胁我,刚刚还要揍我呢。”太宰治指着苏格兰告状。
  诸伏高明倒也并不紧张,毕竟他多少了解太宰治的性格,说不定是谁欺负谁呢。
  “这位先生,你……”说到一半,诸伏高明的话戛然而止。
  诸伏高明和苏格兰对视,两人宛如照镜子一般,不过一个成熟一个青涩。
  是小景。
  是哥哥。
  好久不见。
  两人的心底翻涌思绪,却都没有在此刻宣之于口。
  “怎么不说下去了?”太宰治在旁看着两人的好戏。
  “被你一身水给惊到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脱掉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太宰治的身上,问:“所以刚刚有人打电话,说河里有浮尸,你就是那个浮尸?”
  “我是浮尸,不过除了浮尸之外,河里还有沉……”
  苏格兰一把捂住了太宰治的嘴巴。
  诸伏高明眼皮一跳。
  “呜呜呜——”
  “你捂着他的嘴巴做什么?”诸伏高明询问苏格兰,礼貌地自我介绍:“在下是长野县警署的警察诸伏高明,请问怎么称呼?”
  “绿川,绿川光,我们见过。”在黑珍珠号上。
  “原来是绿川先生。”诸伏高明微笑,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被苏格兰捂住嘴巴的太宰治。
  太宰治挣脱了苏格兰的束缚,大声告状:“水里还有沉尸,就是绿川光沉的!”
  苏格兰心中顿时一紧。
  诸伏高明则十分平静地伸出手拍了拍太宰治的头,警告他:“太宰,我和你说过没有?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苏格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哥哥是在帮他打掩护。
  不过……看着诸伏高明意味深长的眼神,苏格兰真的感觉亚历山大。
  “我还有事,先走了。”苏格兰说着便要离开,他不是不想和高明哥多待,但又太宰治在旁边,真的是多待一秒都让他感到危险。
  可惜,苏格兰最终没能够如愿以偿。
  诸伏高明朝苏格兰微笑,邀请道:“绿川君,我们在长野遇到也是有缘,不如去喝一杯?”
  “喝酒?”
  “不,茶水罢了。”诸伏高明解释:“我还没有下班,目前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却可以去闲喝茶吗?”苏格兰忍不住笑了,高明哥的警察生活还真松散啊。
  诸伏高明则理直气壮:“每天那么累,也要找时间放松一下,巡逻的事情暂时交给敢助君好了。”说着便低头给大和敢助发送消息。
  苏格兰再一次笑了,这么多年过去,高明哥和敢助哥的关系还是那样好。


第61章 
  某茶餐厅中,三人各点了一杯清茶闲聊。
  “听说诸伏警官在这边很有名气,今日得以拜会,实属人中龙凤。”苏格兰笑眯眯地说道,然后笑容僵住,错愕地看着太宰治将一块冰糖放进了茶水里。
  苏格兰:?
  “也没有,乡亲们抬爱罢了。”诸伏高明微笑,同样笑容一僵,十分震惊地看着太宰治去找老板要了酱油来加料。
  诸伏高明:?
  看着太宰治又将盐放入茶水中,苏格兰干巴巴地恭维:“那也是因为诸伏警官办理案件公道效率,才能这般受人爱戴。”
  看着太宰治在茶水中倒了三瓶盖的醋,诸伏高明同样干巴巴回应:“长野这边的民风一向很好,倒是也用不着我办什么案子。”
  太宰治又在茶水中倒了酒,还是托店家去买的威士忌。
  太宰治又在茶水中加了牛奶,他加了牛奶!
  然后是酸奶、豆瓣酱,香油……
  他竟然还放了香油!!!
  看着水面一层厚厚的油脂,诸伏高明和苏格兰顿时感觉手上的茶水都不香了。
  天,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伙啊!
  诸伏高明与苏格兰面面相觑,眼神中都很迷茫,“你知道他这样吗?”“不知道啊,你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接连不断的冲击,令诸伏高明和苏格兰的大脑都有些宕机。
  “你们要尝尝看吗?”太宰治端着茶杯询问两人,眼神很是狂热。
  “……不必了。”诸伏高明干巴巴地拒绝。
  苏格兰则犹豫地注视着太宰治,问:“你这样喝茶不会中毒吗?”
  “什么?中毒!”太宰治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询问店家:“你刚刚给我下毒了吗?”
  店家:……
  “尊敬的顾客,食材当然是无毒的,我想两位先生也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样说着,店家用求助性的目光望着诸伏高明。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将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食材放进同一杯茶水里面啊,这人没毛病吧!等下若是吃出事情来,该不会有他们茶餐厅的责任吧?
  “真可惜,如果真的有毒就好了。”太宰治说着端起了茶杯。
  诸伏高明和苏格兰顿时用高山仰止的表情望着他。
  真的要喝吗?该不会真的要喝吧?
  “咕嘟”“咕嘟”
  太宰治竟然真的喝下去了!
  而且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就像是正常的品一杯清茶!
  可是那明明已经不是清茶的范畴了吧!
  诸伏高明与苏格兰再次面面相觑。
  “太宰君,那杯茶水……”
  “你要尝尝吗?”太宰治热情地还剩下一半的茶水递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沉默片刻,艰难地从那堆乱七八糟的水上移开视线,坚定拒绝:“不需要,谢谢。”
  “那你呢?苏格兰!”太宰治又邀请苏格兰喝茶。
  苏格兰脸色一变。
  诸伏高明的表情也很微妙。
  “哎呀,真糟糕,我不小心喊错名字了。”太宰治将一只手肘撑在桌子上,脑袋在手掌上歪着,笑吟吟地问:“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苏格兰?是这位先生的艺名吗?”诸伏高明则为苏格兰化解了危机。
  “艺名?”太宰治意外地看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点头,看着苏格兰说道:“绿川先生一看就是个明星,但是似乎并不火,应该是某个团的新秀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公开亮相?”
  “没有,我不是明星。”苏格兰喝了口茶水,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混迹在地下酒吧的流浪歌手罢了。”
  “原来是歌手啊,那你唱歌很好听咯?”太宰治故意找茬。
  苏格兰却点头,认真说道:“个人认为,我的水准其实还行。”
  “能唱一首吗?”
  “在这里?”
  “或许等下我们可以去歌厅。”
  “我觉得……”
  “啊——杀人啦!”一声尖叫,在场的两人迅速起身朝案发现场跑去。
  太宰治“啧”了一声,优哉游哉地将杯中的“茶水”喝完,完全没有动身的意思。
  演技太差了,不,或者不能说是演技。
  太宰治悠然看着苏格兰的背影,条子的味道那么浓郁,就算披上一身狼皮,也永远盖不住那身羊骚味儿。
  将苏格兰赶到长野出任务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接连两天琴酒都没有看到苏格兰,第三天的时候,苏格兰才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琴酒心情很好,语气也愉悦。
  是不是和哥哥相处的很好?
  有没有被唤起一些归家的心?以后是不是就不来做卧底了?
  还是说诸伏高明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苏格兰了?这些琴酒都不在意,他最在意的是苏格兰以后最好都不要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了。
  “我……”苏格兰叹了口气,朝琴酒说道:“我乐团的主唱死了,现在我成了嫌疑人之一。”
  琴酒眼神迷茫,缓缓打出了一个“?”。
  什么乐团?什么主唱?什么嫌疑人?
  苏格兰是离开了他视线三天对吧?不是三年对吧!
  “你乐团的主唱?”琴酒朝苏格兰确认。
  “没错。”苏格兰有气无力地解释:“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总之我遇到了太宰治,我的代号泄露了出去,再之后我说我是个歌手,又……”
  “不用再说了。”琴酒打断了苏格兰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明锐的光,从对方提起太宰治的时候一切他就已经明白了。
  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
  总之这一定都是太宰治的错!
  苏格兰成为了嫌疑人,目前需要一个人过去捞他,而他最终找到的那个人是——琴酒。
  是的,琴酒。
  这其中当然有一系列的原因,总之就是……因为太宰治。
  凡是和太宰治扯上关系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好事!
  两小时后,长野县。
  琴酒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内,并且按照苏格兰的嘱托去警局做笔录。
  “他是我的弟弟。”
  “我们两个同母异父,姓氏不同也很正常吧。”
  “他不可能因为想要成为主唱就杀死之前的主唱,因为他有严重的心理障碍。”琴酒拿出了档案袋,将里面的病例递给警察,说道:“因为小的时候遭受家暴,他见不得血与任何的暴力行为,否则就会呼吸困难,严重的时候还会晕倒,有这种心里障碍的人绝对不可能杀人。”
  琴酒企图将人捞出来,但是很可惜,案件还没有结案,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只要找到凶手苏格兰自然可以被无罪释放。
  这个乐团叫做奇迹乐队,是一群大学生组建的乐队,因为缺少贝斯手,所以苏格兰临时加入。
  乐队的主唱也就是本案的死者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平日里十分温柔,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对谁都非常友善热情。
  乐队的键盘手是个社恐,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才是光芒万丈,站在台下的时候和陌生人说话磕磕绊绊,一句话都说不连贯。
  乐队的吉他手当年在学校里就是个风云人物,是大学的校草,尤其是学会吉他之后,追求他的女孩子更是潮涌一般。
  这其中,三人都是同一所学校的,知根知底,只有苏格兰是新加入不到三天的成员。
  “他是太宰先生带过来的,就说他是被之前的乐团踢出去了,要找个新的乐团。”吉他手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可是啊,我们之前都和他不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当时找乐团特别着急,就像是另有目的一样。”
  键盘手声音很小:“我……我觉得绿川先生应该没、没问题。”
  “少来,悠里,绿川光的嫌疑很大好吧,反正我就没听说有谁的艺名是苏格兰!”吉他手不满地说道。
  键盘手顿时不再说话了。
  对此,苏格兰自然是有解释的:“我之前在野草乐队,你们可以去调查,因为后来来了个富二代贝斯手,投资了我们乐团,更换了我们乐团的乐器,所以我的位置就自然被他顶替了。”
  野草乐队自然是存在的,也已经被苏格兰紧急处理过,警察若是简单调查的话肯定不会出问题。
  问题没有出在野草乐队,而是出在了……
  “高明,你总算回来了!”大和敢助立刻朝刚过来的诸伏高明喊了声。
  高明哥!
  苏格兰震惊地看着诸伏高明,他最终会选择找琴酒是因为高明哥要去东京出差几天,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如果高明哥回来了,那琴酒岂不就……苏格兰死死盯着琴酒,说实话他有些纠结,一方面他不希望琴酒注意到高明哥和他的长相相似,另一方面他又想到了之前琴酒和高明哥的几次接触,有些难以置信琴酒真的没有察觉到他和高明哥的长相相似。
  如果察觉到了却不说……
  苏格兰的眼神逐渐犀利,琴酒有问题!
  自从诸伏高明进门开始,琴酒的眼神就落到了对方的身上,他似乎已经不担心会被苏格兰察觉,也不紧张被周围这么多警察注意到。
  但他的目光最终还是移开了,因为紧随在诸伏高明之后,太宰治走了过来。


第62章 
  对于琴酒来说,太宰治是一个祸害。
  他上能祸害森鸥外、乌丸莲耶,下能祸害中原中也、伏特加,琴酒本人当然也难逃毒手。
  况且太宰治的搞事能力堪称一绝,苏格兰、波本搞事最多令人感到尴尬与社死,太宰治搞事那绝对是无人生还。
  想起太宰治翻天覆地的搞事能力,琴酒竟然少见的有些心虚,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的时候都没有面对太宰治的时候压力大。
  “你来了。”太宰治反倒是最先朝琴酒打招呼的。
  琴酒只听太宰治这一声招呼,便明白苏格兰之前完全落入了太宰治的圈套,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太宰治的手笔。
  琴酒没有回应,目不斜视,将目光从太宰治的身上完全收了回来。
  “黑泽君,又见面了。”诸伏高明脱掉白色的手套,对琴酒伸出了手。
  “嗯。”琴酒故作冷淡地将手握了上去,手心宛如被一根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
  琴酒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当着这么多警察、嫌疑人甚至是太宰治、苏格兰的面,诸伏高明竟然用手指挠他的掌心!
  两人收回手,宛如只是一次普通的握手,但实际如何却只有两人自己才清楚。
  诸伏高明在长野十分有名气,他和大和敢助是这边的王牌,此刻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严肃的询问、笔录、调查、现场勘探之后,最终找到了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鲜少的,在同时有男女的嫌疑人和受害人时,这竟然不是一起情杀案件,而是乐队之间的碰撞。
  凶手是乐队的键盘手。
  乐队的键盘手是在二个月之前加入奇迹乐队的,他之前在一个叫做星辉乐团的地方担任键盘手,他的确是个社恐,内向的人大多天性温柔,键盘手的确也很善良温柔。
  但是,再温柔的人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一旦突破了那个限度,便很容易引起恶性案件。
  当初,奇迹乐队和星辉乐团都非常出名,但是奇迹乐队的主唱莉莉子却是个小肚鸡肠、心思恶毒的女人,她不喜欢自己的乐队与其他乐队齐头并进,只想当别人追都追不上的第一名。
  之前驻唱的酒吧举办活动,几支乐队PK,不管是输是赢本来都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大家的名气都可以有所增长。
  但是莉莉子却不,她担心当时实力雄厚的星辉乐团会超过他们,因此装作热情送水的模样,却暗地里在星辉乐团的主唱水里下毒,导致对方被毒哑。
  当时案件本来是要报警的,不过莉莉子家里很有钱,她的父母帮她出面摆平了一切,此事私了。
  再之后,星辉乐团一连换了好几个主唱,虽然都没有之前的主唱受欢迎,但好在乐团的其他人足够强能撑得起场子,结果就在二个月前,吉他手的手指被一群小混混打伤,如今虽然已经出院,但手指的灵活性被大大影响,如今已经不能担任主吉他手的位置。
  除了乐队的吉他手,还有一名贝斯手出了车祸,一个月前刚刚出院。
  键盘手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跳槽的,星辉乐团就此支离破碎,哪怕有几个年轻人继续撑起来,却再不复之前的盛名。
  “事实上,我是来这里卧底的。”键盘手的眼神充满阴郁,死死盯着吉他手的脸,“只可惜我还没毁掉他的手。”
  “这关我什么事!”吉他手惊呼一声,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说道:“一切都是莉莉子的主意,都是莉莉子做的!”
  “但是你根本没有阻止!你们全部都知道,但是全都没有阻止!”键盘手发出嘶哑而仇恨的吼声。
  不只是吉他手,乐团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目移,不敢看键盘手的眼睛。
  键盘手说的是真的。
  “我本来只是想找到莉莉子暗中谋害他们的证据,但是没想到证据来的那么轻松,莉莉子甚至每天拿出来说当做炫耀,她明知道被她伤害的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却非要在我面前称赞我弃暗投明。”键盘手苦笑,“弃暗投明?她该死,她难道不该死吗?”
  键盘手说着就要冲向吉他手,被苏格兰一把拽住。
  “放开我,绿川!”键盘手咆哮着要冲向对方:“你根本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渣,放开我,让我杀了他!”
  “救命!警官,保护我,他疯了!”吉他手连忙躲到了诸伏高明的身后。
  两兄弟一个挡住吉他手,另一个拽住键盘手,彼此配合默契。
  “真可悲。”太宰治此刻倒是闲了下来,在旁幽幽说道:“你真的只是为了帮以前的朋友报仇吗?”
  “我当然……”
  “你不是。”太宰治笃定地说道:“你在奇迹乐队二个月的时间,那个女人就没有用同样的方法伤害过其他厉害的乐团吗?”
  键盘手的身子猛的一僵。
  “她伤害过,但你从来都没有去管过。”太宰治分析着对方的心理,侃侃而谈:“我是来卧底的,我要找到她的罪证,所以这一切牺牲都是应该的。她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我必须掌握确切的证据,知道详细的过程,所以看着其他乐队被伤害也是一种必要的牺牲。”
  太宰治越是说,键盘手的表情就越是灰暗。
  “你会杀了她,是因为你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吧?”太宰治走了过去,趁着苏格兰抓住了键盘手的两条手臂,伸出手抬起对方的下巴,问:“因为你发现,你所做的事情和其他人根本没有半点区别,哪怕是为了掌握证据,但也是一种助纣为虐。你没有受过系统的培训,和那些被精心培养出的卧底完全不同,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让你无法忍受这一切,然后……你就疯了。”
  因为疯了,所以决定杀了她。
  因为疯了,所以才会那样的愤怒、痛苦、绝望又疯狂。
  “你这种没有接受过培训的卧底是最容易中招的了,那么,接受过培训的卧底又如何呢?”太宰治没有看任何人,他盯着自己的脚下,语气清幽:“他们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能承受更多负面情绪,但是每个人都有极限,一旦超过那个极限……”
  太宰治抬起头,直视苏格兰的眼睛。
  他抬起手,做了个球型托举的动作,然后掐爆:“‘砰’的一声,就炸了。”
  苏格兰表情阴郁,隐隐有种自己已经被太宰治完全看穿的感觉。
  事实上,这几天的接触中,苏格兰只要进行复盘便会发觉,自己从始至终都是被太宰治压着走的。
  “抱歉,我做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但是卧底会疯到杀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太宰治重新推开,却伸手搭在琴酒的肩膀上,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琴酒:……
  琴酒无视太宰治的眼神,环胸闭目养神。“我……我知道了。”键盘手浑身脱力般跪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脸痛哭流涕。
  他已经失控了。
  键盘手被逮捕,吉他手也因为之前莉莉子伤人的事情被带走调查,不过那就没有诸伏高明的事情了。
  诸伏高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太宰治一眼,便要离开。
  “等一下,诸伏先生。”太宰治却不肯放过诸伏高明,问:“你对刚刚那起案件怎么看?”
  诸伏高明顿住脚步,沉声道:“不管凶手有什么理由,都不该私自审判罪犯。”
  “我的意思是,你对卧底怎么看?”太宰治一双鸢瞳幽深极了,他的语气带笑,嘴角微勾,眼底却见不到一丝笑意。
  “太宰,不要拿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诸伏警官。”琴酒一把抓住太宰治的手臂,用力极重。
  太宰治朝自己的胳膊看了眼,琴酒这是想把他的胳膊捏断吗?
  怎么?他都没有为难诸伏高明,只是敲打敲打苏格兰,琴酒这都不乐意了?
  “我很想知道诸伏警官对于卧底的看法,他们警界应该也有培养卧底吧?”太宰治将题点的更明了些。
  琴酒手上更用力了些。
  太宰治打量着琴酒,问:“你是要将我的胳膊捏断吗?”
  “怎么会。”琴酒松开了手。
  琴酒明白,一只哈士奇一旦脱缰,就很难再抓的回来了。
  “或许的确有培养吧,不过对我来说那都是都市传闻之类的程度了,在长野这种小地方可不会培养什么卧底,那都是公安的事情。”诸伏高明严谨又谦逊。
  “原来是公安的事情啊。”太宰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真可惜,我可不认识什么公安。”
  公安本安·苏格兰:……
  “太宰君似乎对卧底很感兴趣?”诸伏高明既然被叫住了,也没有一意孤行地离开,那样反倒更惹人怀疑。
  “我对卧底可没有什么好感。”太宰治撇了撇嘴,“跟着坏人做坏事,还非要说自己在为民除害,违法操作和罪犯也差不了多少,却可以因为自己是卧底得到部分或者全部的赦免,恶心死了。”
  会恶心死太宰治的苏格兰:……
  “但卧底的工作总要有人去做。”诸伏高明看都没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只和太宰治据理力争。
  太宰治没有回应诸伏高明,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不只是办坏事,他们到一个组织里面上上下下都处好关系,甚至有人将他当做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之类的,那么亲近的关系,最后收网的时候却毫不留情,真是人渣!”
  人渣本渣·苏格兰:……
  苏格兰沉默地看着太宰治,字字不提他,句句都是他。
  太宰治该不会真的已经知道了什么吧?
  苏格兰有些慌,太宰治到底都知道多少?他是琴酒的弟弟,会和琴酒告密吗?
  等等,太宰治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他身份的?琴酒知道吗?该不会就是琴酒告诉他的吧?
  苏格兰此刻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猜到他身份的敌人。
  “你说是吗?苏格兰。”太宰治询问苏格兰。
  琴酒看向苏格兰。
  诸伏高明对自己的弟弟心生怜悯。
  苏格兰:……
  为什么要问他啊!
  别问他!别问他!别问他!
  苏格兰深呼吸,努力保持自己的平静,语气平淡:“是。”
  “那你讨厌卧底吗?”太宰治又问。
  苏格兰答:“没有人会不讨厌卧底吧。”
  太宰治点头,对于苏格兰的回答非常满意。
  苏格兰却一点都不满意,自己诋毁自己,真的是让他抓心挠肺地感到不舒服。
  “黑泽阵,苏格兰说他讨厌卧底。”太宰治又对琴酒说。
  琴酒默不作声。
  “对于那种里里外外都可以捅刀子的家伙你怎么看?”太宰治故意挑衅:“你不说话,该不会包庇卧底吧?”
  “你是在骂我吗?”琴酒不耐烦太宰治的接连挑衅,索性出了奇招:“我不就是你安插在港口Mafia的卧底?”
  苏格兰:???
  诸伏高明意外:“港口Mafia?”
  “一个小组织罢了。”琴酒语气淡然,嫌恶地说道:“以前太宰治在那边打工,后来和老板理念不和分开,却让我和那边的老板搞好关系,不就是想要通过我监视那边?”苏格兰震惊地看着琴酒,不知自己是该先震惊港口Mafia只是个小组织好还是该先震惊“捕鼠能手”琴酒竟然也是只老鼠好。
  这算什么?卧底才更了解卧底?
  因为我们身上有着相同的气味儿,所以你一定是卧底?
  苏格兰叹为观止,尤其是对太宰治,那叫一个万分敬仰,这个世界上敢让琴酒去卧底的人不多……不,是根本没有吧!
  “你确定要这样说?”太宰治磨了磨牙齿,注意力被转移:“如果你是卧底,那你就是最失职的卧底,这么多年你一点情报都没有发给我!”
  “港口Mafia显然比你更加重要。”
  “呸,你根本就是森鸥外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总是劝我回去上班!”
  “港口Mafia没什么不好的。”
  “但我不喜欢,只要想到我现在和森鸥外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土地,我就作呕不止,你竟然想要让我和他一起上班?”
  两人争吵不休,听得一旁的苏格兰都呆了,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大逼格的港口Mafia,被两人这样一争吵,反倒像是一个普通的公司了?而森鸥外就是那个没人喜欢的仗着自己是老板就压在员工头上作威作福的万恶资本家!
  硬了,苏格兰的拳头硬了。
  但苏格兰还是很快回神,森鸥外或许真的是资本家,但也绝对不是普通的资本家,港口Mafia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社畜公司。
  “咳。”诸伏高明见两人吵起来没完,不得不干咳了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问:“港口Mafia有证吗?”
  “有证,完全合规合法。”琴酒回道。
  太宰治却冷笑了一声,拆穿:“背地里干的事情就不知道是否合法了。”
  “如果不合法,横滨的政府会管束的。”琴酒瞪了太宰治一眼,让他不要挑事。
  太宰治于是不说话了,诸伏高明也得以离开。
  回去的路上,琴酒一路黑着脸,他来长野一趟根本没能和诸伏高明单独相处,还捞回去两个格外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苏格兰,你真那么讨厌卧底?”太宰治还在找着苏格兰的茬,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
  苏格兰倒是半点不犹豫,语气嘲讽:“这不是理所应当吗?不说我们这一行,就算是其他行业,对于卧底也是深恶痛绝。”
  “这样啊,痛恨其他地方来的卧底,那你们自己的卧底呢?”太宰治问苏格兰:“你讨厌波本吗?听琴酒说,你们组织派他去做了卧底。”
  苏格兰震惊地看了琴酒一眼,难以置信,卧底公安这样的事情不该是机密吗?莱伊甚至为此被调去国外,结果琴酒就随随便便告诉了太宰治?这未免也太双标了吧!
  琴酒不动如山,宛如没有听到。
  消息当然不是琴酒告诉太宰治的,太宰治总有自己的办法可以得知情报,琴酒是防不住他的。
  “波本那家伙不做卧底就已经够讨厌了,做了卧底更讨人烦。”回过神来后,苏格兰立刻回答了太宰治的问题。
  “原来如此——”太宰治拉长声音,问:“那需要我帮你干掉他吗?”
  苏格兰悚然一惊。
  琴酒则冷冷警告:“太宰,不要做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总比多余的人冒出来比较好。”太宰治嗤笑。
  一个五条悟也就罢了,又来一个苏格兰,还来一个波本?
  太宰治看着琴酒的眼神意味深长,琴酒啊琴酒,你到底在外面瞒着我有多少个好弟弟?
  琴酒只觉得头疼,这就是他不愿意和太宰治打交道的原因了,和苏格兰、波本打交道最多是被创,太宰治却是真的能将人耍到死,琴酒自己倒是不担心,但他担心波本和苏格兰会被太宰治骗出去脱衣服裸/奔。
  仔细想想……那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琴酒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就感到窒息,太宰治联合苏格兰、波本创人……那肯定会创死他的。
  琴酒开车回到了苏格兰的安全屋,示意苏格兰先下车,他有些事情要和太宰治单独聊聊。
  “需要我帮忙吗?”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苏格兰感觉情况不妙。
  “不用。”
  “请滚吧。”
  琴酒和太宰治都拒绝了。
  苏格兰无奈,只能下车离开,将车子交给他们兄弟二人。
  “太宰治,你到底想做什么?”等苏格兰离开,琴酒一把扼住了太宰治的喉咙,将他用力抵在了座位上,主打的就是一个“兄友弟恭”。
  太宰治也不紧张,以前面对中原中也的时候早已经练出来了,此刻面对琴酒当然也能如鱼得水。
  “我可什么都没做。”太宰治淡淡说道。
  “你刚刚敲打苏格兰……”
  “既然知道我在敲打苏格兰,那现在你在做什么?”太宰治反问,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比起我,你更相信一个卧底?”
  “我知道他是卧底。”琴酒松开了太宰治,冷道:“所以我才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
  “你没有看到今天那个键盘手吗?迟早有一天,主唱的结局就是你的命运!”太宰治语气阴郁,几乎算是诅咒:“苏格兰会杀了你,你们中间有黑白分明的沟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哪怕你把他当弟弟。”
  琴酒沉默,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苏格兰愚蠢又充满正义感,最关键的是……琴酒的确将苏格兰看作是弟弟,但苏格兰呢?
  苏格兰把他当成是情人!
  琴酒回顾从前,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表现的难道很容易惹人误会吗?
  琴酒抬手,“啪”地一下落到了太宰治的脑袋上,然后在他的黑发上用力揉了揉。
  太宰治的头发被揉乱,就好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无辜路人,表情有些呆呆的。
  “不会不要你的,太宰。”琴酒叹了口气。
  太宰治是个毫无安全感的胆小鬼,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试探个没完,直到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服软认输,这一点琴酒早就明白了,而服软的,往往都是琴酒。
  如果没有遇到诸伏高明,琴酒大概会很乐意戏耍太宰治吧,看对方疯狂,看对方患得患失,最后看他自我毁灭,反正这个人对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如果没有遇到诸伏高明,琴酒根本就不会和太宰治扯上任何关系。
  可现在,琴酒却不太习惯地安慰着他,也安抚着他。
  他很少会做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对人表达在乎,是对太宰治,或者可以说太宰治是他唯一一个这样小心翼翼对待的人。
  下一秒,太宰治脸色涨红,他一把推开琴酒的手想要打开车门下车,连续开了二次锁才把车门打开,之后便一脚踩空“轱辘轱辘”滚了好几米的距离。
  完全没有丝毫迟疑,摔得鼻青脸肿从地上爬起来的太宰治一刻不停朝远处狂奔,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直到完全消失在琴酒的视线内。
  琴酒:……
  不只是安抚别人让琴酒不太习惯,每次见到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太宰治这样的反应也会让他感到很违和呢。


第63章 
  琴酒进门的时候,苏格兰已经泡好了三杯茶水。
  “太宰治呢?”苏格兰朝门外张望。
  门外空无一人,太宰治不见人影。
  “他有事回去了。”琴酒说着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味道不错。
  苏格兰点头,也没说什么,他当然不想挽留太宰治。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苏格兰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琴酒却没有回答,只是品着香茗,问了苏格兰一个问题:“你想要搞乐队?”
  苏格兰愣住,谁想搞乐队了!
  “组织最近有一个特殊任务,需要一个擅长音乐的代号成员前去一个乐队卧底,那边背后的靠山是一个大帮派,组织最近想调查他们,你有没有兴趣?”琴酒的语气漫不经心。
  “我当然很感兴趣。”苏格兰顿时露出笑容。
  他就知道,琴酒冷漠地看了苏格兰一眼,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和任务有关的事情就会特别上心。
  “好,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详情之后会发送到你的邮箱。”琴酒说道。
  苏格兰点头,露出自信的笑容。
  琴酒远离了苏格兰,嘴角流露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放心,到时候会有人帮助你的。”
  苏格兰闻言则有些失望,什么嘛,不是单人任务啊,如果是单人任务就好了,到时候要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这下子要提防搭档了。
  琴酒在苏格兰这里吃了东西,晚上却回去了,苏格兰倒也并不感到失望,毕竟就算琴酒睡在这里他们之间也从没发生过什么。
  给幼驯染通了个电话,那边波本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儿。
  “苏格兰,有件事……”
  “嗯?”
  “算了,我这里还没调查清楚,等我调查清楚后联系你。”
  苏格兰没有追问,他明白波本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只叮嘱:“你那边任务也小心。”
  “好。”
  幼驯染之间的通话到此为止,另一边,波本心情复杂的放下电话。
  他等下就要去找一个情报贩子,与其说他是情报贩子,倒不如说他是个厉害的黑客,整理好衣装,波本出了门。
  到了约定的餐厅,波本的对面没有人,却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波本皱眉,看了看四周后坐到了电脑那里,屏幕上是正常的桌面,只有一行浅浅的字迹在桌面的最下方:请将手放在键盘上。
  波本虽不明白,但还是照做。
  当波本的手放到上面时,桌面立刻发生了变化,波本也福至心灵般装作正在操作。
  【你要调查什么?报价。】
  屏幕贴了防窥视膜,只有正面对着屏幕的人才可以看清屏幕上有什么。
  波本一时间没有回话。
  【敲字啊,金毛。】
  波本看了看摄像头,皱眉,对方太不客气了。
  波本深吸一口气,在键盘上敲字:【我想拜托你调查一支钢笔。】
  【钢笔?】
  【对,xx年万宝龙的限定款钢笔,编号0092,我想知道这支钢笔是被谁买的。】
  对方似乎很难以置信,问:【就这点小事?这个入侵对方官网数据不就可以拿到了?】
  波本用力皱紧了眉头,他当然知道入侵官网就可以找到历史成交纪录,但问题是,对方的官网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入侵的。
  【已经查到了,你打算花多少钱来买?】
  波本震惊地看着屏幕,这么快?该不会是骗他吧?
  【回话!回话!你打算花多少钱来买?】
  波本在对话框中谨慎地敲出信息:【能先把信息发我吗?我要确认消息的真假。】
  【可以。】
  波本一愣,对方再怎么说也是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竟然肯接受这种先交货后付款的交易?
  但是很快,波本的脸色便骤然一变,因为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颜色很浅,尤其是最后三个字,若不是仔细辨认甚至令人看不清晰。
  【敢赖钱不给的话,我就把你的信息公之于众,你觉得呢?降谷零。】
  波本瞳孔地震,然后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杀意。
  之前的字迹已经完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字:【好可怕啊,你要调查我然后杀掉我吗?】
  看着这行字,波本却渐渐恢复了冷静,敲字:【当然不会,一千万可以吗?】
  【一个亿。】
  波本的脸色很冷,这是知道了他的把柄打算大敲竹杠吗?
  【别这样,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这个消息的,保证物有所值。】
  波本算了算自己从组织里薅的羊毛,再算了算朗姆打给自己的私款,再将苏格兰的钱也加了加,这才给对方回话:【好。】
  再之后,一份情报就发送到了波本的邮箱中,还是波本与公安对接的邮箱。
  波本的脸色愈发阴沉,但他却很明白,一个可以轻易入侵公安系统拿到这份资料的超级黑客,最好不要想着报复,对方肯定也没想和他撕破脸,只是用“降谷零”来威胁他不要赖账罢了。
  这种时候,必须以不变应万变,简而言之就是……忍了。
  不忍又能怎么样?现在被抓住把柄的可不是对方。
  打开邮件,波本瞳孔地震,这是——
  钱很快打到了对方的邮箱,其中当然还包括苏格兰卡里的钱,一个亿总算是给凑上了。
  不过,波本虽然找苏格兰要了钱,却没想这个时候和苏格兰见面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苏格兰说,必须好好沉淀一下心情才行。
  结果,还没等波本沉淀完心情,他便与自己的幼驯染在同一个乐团相遇了。
  苍空乐团,那是在横滨一个非常出名的乐团。
  苏格兰先波本一步加入,在苏格兰已经成为主贝斯手的时候,波本这才来应聘经纪人。
  之前乐团的经纪人佐佐城小姐突然辞职了,只留下他们一群只知道演奏的团员,他们和奇迹乐队中的氛围完全不同,一个个全都非常友好,但因为痴迷于音乐,对于人情世故之类的东西完全不了解。
  因此,一个擅长和各种人打交道的经纪人必不可少。
  波本很好的填补了乐团的空白,他的口才和统筹能力都非常出色,很快便被乐团的人拍板定下。
  波本是在应聘的时候见到苏格兰的,当时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端倪,但离开众人视线之后,两人的表情却非常复杂。
  “琴酒说,他会安排人来协助我。”苏格兰苦哈哈地说着:“没想到竟然是你,上次是我协助你,这次是你协助我,一人一次,还真是谁都不吃亏。”
  苏格兰说完之后,两人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之中。
  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波本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尤其在知道了钢笔的事情之后,更是怀疑琴酒是不是另有目的。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波本心情复杂地看着苏格兰。
  苏格兰朝自己的幼驯染投去询问的眼神。
  波本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找到了你的钢笔吗?”
  苏格兰前些天都在忙,虽然之前听了一嘴,但也不知道详细情况,此刻正好提到便说:“可是我的钢笔没有丢。”
  “就是没丢才有问题。”波本满脸灰败。
  苏格兰困惑,这能有什么问题?
  “我找到的那支钢笔是琴酒的。”波本神情严肃地说道:“琴酒有一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钢笔。”
  苏格兰先是惊讶,而后释然道:“那也没什么吧,毕竟琴酒有钱,钢笔那种东西肯定都是随便买的,买限量款的可能性也很大,和我们的钢笔撞了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的编号是0092。”
  苏格兰惊讶道:“也太巧了吧!”
  “还有更巧的你要不要听?”波本看着苏格兰的眼神有些奇怪,复杂中竟然还有丝绝望的意味。
  出于趋吉避凶的本能,苏格兰直想拒绝,但好奇心真的可以害死猫。
  “什么?”苏格兰到底还是问了。
  波本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让人调查过,当初有四支钢笔是被同一个人买去的,编号分别是0091、0092、0093、0094。”
  苏格兰如遭雷击。
  他张大着嘴巴,呆滞着表情好几l秒的时间,这才声音讷讷地说:“有、有点耳熟。”
  “是啊,四支连号,其中两支在我们手上。”波本的眼神也有些空洞。
  苏格兰难以置信,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肯定是调查错了吧,琴酒怎么可能有和我们连号的钢笔,如果他手上的钢笔真的和我们手上的是连号,也是同一个人买的,那买的人是谁?为什么送给琴酒?”
  “说不定是琴酒送给别人的。”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也收到……不可能,我们的钢笔是高明哥送的!”苏格兰不肯接受现实,他们手上的钢笔怎么可能和琴酒有关系呢?分明是他们上完大学之后,高明哥望子成龙才送他们的,他们事后和高明哥感谢的时候,高明哥也完全没有否认啊!
  绝对不能是琴酒!
  绝不可能是!
  或许那只是一家店铺买去了,然后放在自己的小店里面售卖,刚刚好被高明哥和琴酒分别买到了,这也很合理嘛!


第64章 
  当苏格兰将店铺的猜想说出来之后,收获到的便是自家幼驯染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苏格兰心知不妙。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现实,但我不得不提一句,我已经查到了当初四支钢笔的购买人,购买人是黑泽阵,所以……”后面的话,波本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
  hiro,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有哪家店主这么巧合叫黑泽阵啊!
  购买人就是琴酒,这毋庸置疑。
  在波本的无情拆穿下,苏格兰再一次陷入了石化状态。
  波本拍了拍苏格兰的肩膀。
  苏格兰甩开他的手,无语地说道:“你也逃不掉,那支钢笔你明明也收到了。”
  “不一样,我收到的钢笔是高明哥送的。”波本理直气壮。
  苏格兰同样强调:“我的钢笔也是高明哥送的!”
  “可高明哥是你亲哥!”波本一针见血。
  苏格兰陷入沉默,完败。
  是啊,他们的钢笔都是高明哥送的,那高明哥的钢笔又是谁送的?
  当然,也可能是琴酒随手买四支钢笔,拿走一只去用后将三支钢笔随手丢掉被人捡了去……但,可能性不大。
  那可是限量款的钢笔,就算琴酒不喜欢收藏也不在意价格,当做个普通钢笔用总还是可以的,完全不可能丢掉这么浪费。
  再说被人捡去……高明哥是绝对不可能从垃圾箱里捡限量款钢笔送人的,他捡到只会送去失物招领处!
  琴酒丢掉、被人捡到、捡到的人卖给商店、商店卖给高明哥、高明哥再送他们……这根本就是不能实现的巧合吧!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琴酒送了高明哥钢笔!
  哦不……事实上……其实也不是很对。
  波本和苏格兰再一次头脑风暴,按照高明哥的性格,如果真的是琴酒送给高明哥的,他转赠的话肯定是要说一声的,高明哥就是那种人,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也就是说,钢笔不是高明哥送的,并且高明哥有意帮对方隐瞒!
  “高明哥和琴酒去过同一家医院。”波本眼神呆滞,想到了曾经的医院风波。
  “他们根本就是认识的。”苏格兰想到了自己之前曾见过的一幕又一幕。
  两人狠狠打了个冷颤,不、不是吧!
  琴酒和高明哥认识啊!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送钢笔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那琴酒该不会已经知道他们两个的真实身份了吧?
  不愧是卧底,两人第一时间还是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但紧接着……
  两人同时陷入了石化。
  啊……他们好像……
  波本想到了自己的孔雀开屏。
  苏格兰想到了自己的下药风波。
  波本想到了自己拿着钢笔说琴酒暗恋他。
  苏格兰想到了自己曾说过的囚禁play。
  波本:……
  苏格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格兰最先斩钉截铁地说道:“高明哥和琴酒不可能认识,那一切都是一场意外,说不定酒厂就是在利用琴酒走私钢笔,钢笔还刚好到了高明哥的手上!”
  “你说得对!”波本大力支持。
  不能细想下去了,与其承认高明哥和琴酒认识,并且琴酒已经认识了他们那么多年,波本和苏格兰便宁愿相信一切都是一场巧合。
  巧合,绝对是巧合!
  这一看就是巧合嘛,怎么可能不是巧合呢!
  两个人企图用大笑来掩饰彼此的尴尬,但对视一眼,却只看到彼此眼神之中的绝望与死寂。
  杀了他们吧!
  他们之前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两人交流的时候还志得意满,交流之后便成了行尸走肉,以至于波本谈商业演出合同的时候言语间漏洞百出,不过还好他的水平仍在,每次都能很快查缺补漏。
  一群专注于音乐的人才听不出波本的错误,但苏格兰的漏洞却都听了出来,队长甚至专门找苏格兰谈心,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有,我真的没事。”苏格兰牵强地笑笑。
  “可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儿。”
  “我……”苏格兰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艰难地说道:“我失恋了。”
  队长顿时安慰起苏格兰来:“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不过绿川你的外形条件这么好,还会弹贝斯,以后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女朋友,之前那个离开你太没眼光了。”
  “是……是吧。”苏格兰讷讷回答,早已魂游天外。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社会性死亡也是一种死亡。
  苏格兰现在有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窘迫感,如果可以,他想买一张连夜去火星的机票,或者是加入南极考察队,这辈子都待在南极不要回来了。
  “绿川!”队长朝苏格兰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苏格兰一下。
  苏格兰被对方紧紧拥抱,或许是因为之前经历的打击太大,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安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队长温柔地安慰着他。
  “谢谢。”苏格兰也露出笑容,是啊,不管遇到多难的问题,不管遇到多么危险的任务,事情始终会好起来的。
  ……除了社死。
  波本和苏格兰的手机默契地面向琴酒开始了关机,琴酒打了几次之后似乎也有所察觉,找他们联络任务的人便成了伏特加。
  “大哥很看好你们……”
  “你们最好听大哥的……”
  “大哥说……”
  “大哥又说……”
  最最痛苦的是,伏特加还是个大哥控,而目前波本和苏格兰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琴酒的消息,每听到伏特加说一句“大哥”,两人的额头便狠狠跳一下,十分狼狈。
  大哥大哥大哥……伏特加这么崇拜琴酒,怎么没和琴酒结婚啊!
  然后,两人便又联想到了差一点便和琴酒上/床的自己……
  痛,太痛了。
  往事不堪回首。
  最痛的是,明明两人都已经非常痛苦了,极力的想要逃避这件事情,此刻却又不得不继续调查琴酒的事情,尤其是琴酒和高明哥的消息。
  琴酒和高明哥的消息两人都没怎么查到,但是他们查到……
  琴酒不久前买下了一家情侣主题酒店,在主题酒店之前,琴酒还入手了一家牛郎店。
  波本:……
  苏格兰:……
  什么鬼?情侣主题酒店是什么鬼?牛郎店又是什么鬼?
  琴酒下海?
  不,那就是高明哥下海?
  某牛郎下海之后赚得盆满钵满,然后买下了情侣主题酒店?
  还是说某组织劳模大手一挥让别人下海,之后买下了情侣主题酒店?
  怎么想都很恐怖啊!
  再一次商谈这件事,波本和苏格兰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我觉得我们可能多虑了。”苏格兰有气无力地说道:“至今也没有谁能证明牛郎店和主题酒店与高明哥有关,也有可能只是琴酒单纯的爱玩。”
  “比如?”
  “比如琴酒不喜欢和雏儿上/床。”苏格兰说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嘴欠。
  波本:……
  很好,痛苦的回忆又回来了。
  波本看着苏格兰的眼神怪异,他就是在苏格兰勾/引琴酒失败后才去孔雀开屏的。
  “如果那真的是他的店,抹去高明哥的记录非常简单。”波本不得不痛苦地继续发言。
  苏格兰则提出质疑:“可是至今也没有什么能证明琴酒的恋人是高明哥吧?”
  波本一愣,然后豁然开朗。
  是啊,完全没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对啊,他们两个还真是被限制了思维,怎么就觉得他们两个是情侣呢?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说他们两个在恋爱,我也不会那么想。”波本对苏格兰说道。
  “可是……我没说啊。”苏格兰迟疑地否认。
  然后,两个人再一次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完全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同时先入为主成这样的!
  就在两人在密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波本和苏格兰迅速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
  “不……不见了!”乐团的队长震惊地看着茶话室。
  “谁不见了?”波本立刻问。
  “是佐佐城小姐,她不见了!”队长大声说道,并且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你们看!”
  波本和苏格兰的表情全都严肃起来,走过去勘察现场,不多久警察也来了,却对佐佐城信子的失踪无能为力。
  据横滨的警察所说,这已经是这几天第十二起失踪案件了,之前失踪的人没有一个被找到的。
  “佐佐城小姐……都怪我!”队长痛恨地锤着自己的腿,懊悔道:“我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茶话室的,如果我没有去拿我们最近写出来的新歌给她看,佐佐城小姐就不会失踪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苏格兰立刻安慰队长:“佐佐城小姐一定是已经被犯人盯上了,就算你不出去,犯人也会选择在其他地方动手。”
  波本也说道:“我的观点和他一样,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佐佐城小姐,你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如果能告诉警察……”
  “侦探社!”队长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说道:“以前佐佐城小姐曾说过,横滨有一家无所不能的侦探社,只要能找到那家侦探社就一定可以找到佐佐城小姐!”
  波本和苏格兰都有些讶异,不相信警察却相信侦探社吗?


第65章 
  横滨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Mafia横行,抢劫、偷盗的案件不断,杀人以及街头枪/战也十分盛行。
  至于警察?他们或许每一次都出警,但基本没见有什么用,因此横滨这边的民众不信任警方也很正常。
  波本痛心疾首,就是因为有那种毫无作为的同僚,他们警察才会陷入信任危机!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次突发的失踪案件暂时解救了他们,波本和苏格兰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社死,全身心的投入到这起案件中来,发挥出十二分的斗志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
  直到……他们在侦探社遇见了太宰治。
  太宰治没有坐在属于他的工位上,而是趴在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很自然地将两条腿竖起,微微晃荡,头上戴着耳机,嘴里轻声哼着一首听不清歌词的歌,明目张胆的摸鱼。
  他的行为实在是太显眼了,以至于波本和苏格兰进门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他,两人当场就想转身离开,可面对身后队长发红的眼眶,还是默默停住了。
  罢了罢了,就当是为了他们可爱的国民。
  “太宰!”来开门的国木田独步当然也注意到波本和苏格兰因为太宰治而下意识的举动,气愤得宛如一只大猩猩,迈着沉重的脚步到了太宰治身边,然后重重一拳头锤在了他的头上。
  “好痛!”太宰治吃痛叫了起来。
  国木田独步丝毫没有理会,他一把扯住太宰治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用力摇晃:“给我好好工作,委托人都要被你吓跑了!”
  “才、才没有。”太宰治两只眼睛被晃成了蚊香眼,等到国木田独步松开他,过了好半晌他缓过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站在的眼熟二人组眼底顿时流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
  波本:……
  苏格兰:……
  身上莫名有些冷飕飕的。
  “如果是他们的话,被我吓跑也很正常吧。”太宰治的语气懒洋洋的。
  “你在说什么啊?”国木田独步不爽又疑惑。
  太宰治却没有给搭档解答这个问题,只继续盯着进门来的波本和苏格兰,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找到他这里来。
  太宰治放下耳机,决定亲自接待,问:“两位,你们要委托什么?”
  “两、两位?”被忽视的队长茫然地看看四周,没错,他们是三个人啊。
  “太宰,你又在搞什么?”国木田独步有些警惕地看着三人,虽然说太宰治一直都不着调,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太宰治先取得先机。
  只是这一次,太宰治的先机却与案件无关。
  “他们不是坏人,国木田。”太宰治“嗤”了一声,鄙夷极了,再次补充:“虽然不是坏人,但做的事情和坏人也没两样了。”
  波本和苏格兰:……
  他们都能听得出来,太宰治并不欢迎他们,但事到如今已经不能退缩,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听说你们侦探社无所不能,我们想找到以前的经纪人。”波本冷静地说道,当然,他看的是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一听有正经委托,立刻进入工作状态,队长也激动起来,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开始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源源不断对国木田独步倾诉。
  太宰治和苏格兰都没有开口,两人就站在一旁听着,彼此对视着。
  是敌意?还是善意?
  虽然情绪很复杂,但苏格兰却很清楚,自己在太宰治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善意。
  毕竟是琴酒的弟弟啊……
  如果琴酒真的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和zero,那……不,不能再想了,琴酒以前绝不可能认识他们,也不可能认识高明哥,一切都只是他们的胡乱猜测罢了!
  是巧合,肯定是巧合!
  “原来如此,你抱着那样的侥幸啊。”太宰治突然嗤笑了一声,感觉很有意思,问:“已经见到了棺材却还不落泪吗?非要将棺材打开看看,你一定要弄到这么明白?”
  苏格兰心中一沉,太宰治的话意有所指。
  “你可以承受其中的真相吗?”太宰治直视苏格兰的眼睛。
  不,他不能。
  苏格兰很清楚,但正因为不能,所以才必须心怀侥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格兰说完,索性拿出了耳机,直接放了一首重金属的音乐挡住了太宰治的所有声音。
  一旁注意到这一幕的波本:……很好,掩耳盗铃hiro很有一套。
  波本正在听国木田独步对于案件的分析,就发现已经无法荼毒苏格兰的太宰治将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波本再一次:……
  他动作迅速,同样拿出了一副耳机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面,并且将音乐开到最大声。
  太宰治见状又是嗤笑一声,眼神鄙夷极了,这就是琴酒这么多年护着的两个蠢货吗?简直不堪一击。
  乐团的队长本来在声音激昂的讲述着这件案件发生的起始,说着佐佐城小姐以前对他们乐团有多好,讲述佐佐城小姐有多善良,似乎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波本和苏格兰的声音,队长随意地投去一眼,随后便:???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
  佐佐城小姐现在生死不明,你们两个家伙给我正常一点啊!
  武装侦探社来者不拒,更何况这还是近期骚扰民众许久的连续失踪案件,最终接受了委托,不过因为乱步先生正在其他城市办案,案件的调查重担便落到了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的身上。
  与此同时,本着保护国民不受侵害的原则,波本和苏格兰分别联系了公安那边,请求那边可以对武装侦探社予以帮助。
  在各方的努力之下,武装侦探社最终找到了佐佐城小姐。
  佐佐城信子,一位很温柔传统的女性,尤其是她穿上白衣的时候,更显温婉无害。
  只是很可惜,佐佐城信子的证词似乎对整体案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不知道,我的头当时很晕,然后就睡过去了。”
  “等醒来之后我就被放到了一个水箱中,水在源源不断的流进来……”
  “我想到了死亡,我的灵魂将沉入黑暗……”
  佐佐城信子似乎是被吓到了,脸色惨白,声音发虚。
  国木田独步不得不暂时将人送去了医院,因为她是目前唯一一个被解救的人质,因此暂时住在了武装侦探社接受保护。
  苍空乐团的队长抱着一捧花来探望佐佐城信子,波本和苏格兰也跟来了,想要从佐佐城信子这边问问有没有可以用得上的线索。
  “谢谢你们。”佐佐城信子的脸色仍旧很苍白,她毕竟被人放入水箱中,被冰冷的水流吹刷,然后完全没过身体、头顶,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遭受了极大的伤害。
  “佐佐城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队长双眼濡湿,担惊受怕地说道:“之前失踪的人都没有找到,我还以为佐佐城小姐也……也……”他哽咽了,渐渐说不下去。
  佐佐城信子朝队长露出微笑,感激道:“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找了侦探社,我一定也早就遭到毒手了。”
  “还好我记得,佐佐城小姐以前和我提过侦探社的事情。”队长松了一口气。
  佐佐城信子微笑颔首。
  这个时候,波本见缝插针:“佐佐城小姐以前和侦探社打过交道吗?听队长说,你好像很推崇侦探社。”
  “没有。”佐佐城信子摇头,苦笑道:“像我这种小人物,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遭难,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和侦探社有什么接触。但是我听说过它,武装侦探社就像是横滨的都市传说一样,据说只要到了侦探社手里的案子,就没有一个不能解决的。”
  “佐佐城小姐过誉了。”国木田独步给客人倒了茶来,谦虚道:“这次的事情太危险了,如果不是犯人不小心露出马脚,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找到佐佐城小姐。”
  “这也是你们的能力。”
  “听说是道路交通摄像头拍摄到可疑车辆了对吧?”波本感叹道:“还真不可思议,之前明明那么谨慎的家伙,却偏偏在这次露出马脚,就好像换了一个莽撞的执行人一样。”
  此话一出,众人皆静。
  周围一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过了好半晌,佐佐城小姐才抬头看向波本,问:“安室先生是在怀疑我吗?”
  “安室先生,凡事要讲究证据。”国木田独步不满地看向波本。
  其中队长的反应是最大的:“你在说什么啊?佐佐城小姐怎么可能会自导自演,安室透,你是知道的,佐佐城小姐非常善良!”
  见场面有些僵硬,苏格兰不得不出面打圆场:“我想安室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猜测或许抓走佐佐城小姐的犯人并不是之前连环失踪案件的犯人。”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朝波本投去歉然的眼神。
  “抱歉,是我想错了人。”佐佐城信子也开口道歉。
  “没关系,是我刚刚的话有歧义。”说到这里,波本看着佐佐城信子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刚刚佐佐城信子一句话便将他变成了众矢之的,真的只是无意的吗?


第66章 
  佐佐城信子是第十二位受害者,也是唯一一位被营救出来的受害者。
  这和之前没有被营救出来的人有什么区别?当初的调查是波本、苏格兰连同侦探社一起进行的,只不过是最常规的调查,如果警方给力的话,只要调查监控也能够查到端倪,但偏偏没有查到。
  是侦探社。
  营救成功与一无所知的差别只有侦探社。
  安抚好佐佐城信子的情绪,波本和苏格兰在无奈之下私下里约太宰治见了一面。
  太宰治点了一杯威士忌,漫不经心地喝着,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还是波本先开口:“横滨这边的警察是怎么调查的?”
  “怎么调查的你不知道吗?”太宰治反问。
  波本噎了一下,他的确知道。
  虽然都说横滨的警察没什么用处,但据波本了解,这边的警察其实还蛮尽职尽责的,当时调查的也很详细,只不过线索只在这次佐佐城信子失踪后才显露出来罢了,之前完全没有显露,这也是波本和苏格兰最疑惑的事情。
  “佐佐城小姐看起来的确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苏格兰给了波本一个眼神,示意幼驯染不要那样直接,微笑着说道:“真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她吗?还是不要好起来为好。”太宰治漫不经心道。
  波本和苏格兰对视一眼,有门,太宰治肯定知道些什么!
  “太宰君,你知道什么?”苏格兰单刀直入,并且挑明:“我知道太宰君一直对我很不爽,说实话,我对太宰君也不如何喜欢,但为了横滨的安定,你还是尽快说出来,我们早点查明真相为好,对方的目的根本就是武装侦探社吧?”
  太宰治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两人。
  波本和苏格兰分寸未退,同样死死盯着太宰治。
  半晌,太宰治语气冷淡:“你们说的或许没错,但是,侦探社的危机不需要你们帮忙。”
  他们有最强的大脑,有无往不利的孤剑客银狼,剩下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根本不需要外人帮忙。
  “别这样,我们也想尽快查明真相。”苏格兰缓和了语气。
  “你闭嘴吧,我对你不爽。”太宰治借用了刚刚苏格兰的话。
  苏格兰苦笑,闭嘴。
  波本连忙打圆场:“太宰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也想尽一份力。”
  “嘁!”太宰治干脆不理会波本。
  这个时候,太宰治的手机响了起来。
  太宰治接通电话,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散去,那双鸢色的瞳也变得格外凌厉。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太宰治挂断电话,起身离开。
  波本和苏格兰连忙跟上,太宰治虽然没有邀请他们,但也许是现在没有心情,他也并没有阻止两人。
  太宰治没有回侦探社,而是去了一家医院,在病房中,波本和苏格兰见到了刚刚进行完手术还没有苏醒过来的国木田独步。
  “与谢野医生呢?”太宰治问宫泽贤治。
  宫泽贤治有些紧张地说道:“今天一大早与谢野医生便被人喊走了,说是我们之前一直在帮助的孤儿院有人受了重伤,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过应该没问题,谷崎先生和谷崎小姐在保护她。”
  太宰治的脸色又是一沉。
  “太宰先生,你看这个!”中岛敦举着一份报纸给太宰治看。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一场爆炸事件,因为侦探社的人私自介入,导致之前失踪的十一个人全部被炸/死,侦探社俨然已经被罪犯推向了众矢之的。
  “太宰君,你现在还要逞能吗?”波本脸色铁青:“国木田先生被炸/成了重伤,十一个受害者已经死了,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侦探社可以把控的了!”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床上的搭档,鸢色的眼眸冷得骇人。
  又是这样。
  依稀中,太宰治记得,上一个躺在病床上让他感到不爽的人是织田作,当时织田作成为植物人两年,如今虽然已经醒了,但同样的场景还是令太宰治感觉四肢发凉。
  可恶!
  不管是谁,他绝不原谅!
  太宰治起身,完全没有和波本与苏格兰交流,径直走出了病房。
  “太宰治!”波本愤怒地朝他吼。
  “算了,安室。”苏格兰喊住他。
  波本看着苏格兰怒道:“你看他那是什么态度,那可是十一条人命,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苏格兰皱了皱眉,波本的反应有些过了,组织的成员可不会在意有多少普通人死亡。
  波本却已经顾不得了,反正琴酒是不是认识他们至今都没有搞清楚,现在也没有组织的人,他行事开始肆无忌惮。
  那是十一条人命,远远超出了波本的预料,而就算已经牺牲了十一个人,侦探社的人却仍旧一意孤行,这根本就是对于生命的冷漠!
  “你们误会太宰先生了。”宫泽贤治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太宰先生是怎么想的,但他一定不会放过幕后的人,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波本和苏格兰都是一愣,然后两人速度极快地出门,眼睁睁看着太宰治的背影进入了一个小巷,冲进去后小巷却空荡荡的,毫无人烟。
  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跟踪太宰治竟然跟丢了?!
  波本和苏格兰联系公安加紧调查,同时也和侦探社紧密联络,侦探社的社长据说要出门一趟,因为他们的大侦探乱步先生在东京的美食街走丢了。
  简直荒谬!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侦探社过家家吗?一个会在美食街上走丢的侦探,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侦探社的主力!
  “是犯人做的?”波本只能这样猜测。
  留守侦探社的宫泽贤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乱步先生还是蛮难骗的。如果是不小心走丢,几l率反而更大些。”
  听到这个结论的波本和苏格兰更加无语了,这家侦探社的人果然都很不正经!
  “要喝杯咖啡吗?”佐佐城信子给几l人倒了咖啡,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说的那个大侦探很厉害吗?”
  “超——厉害的!”提到江户川乱步,宫泽贤治立刻露出了星星眼,兴奋地说道:“不管是什么谜题,乱步先生都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看穿!”
  波本:……
  苏格兰:……
  吹牛!
  他们见过的最会吹牛的人都不敢这样吹牛!
  就连福尔摩斯那种小说中的角色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两人对江户川乱步更加不抱期待,虽然据公安的调查,江户川乱步的确非常厉害,但侦探社的说辞他们始终是不敢信的。
  佐佐城信子却若有所思道:“是很厉害的啊,该不会是异能力吧?”
  “异能力?”波本最先反驳:“那都是骗小孩的东西吧?”
  “诶?”宫泽贤治讶异地看向波本。
  佐佐城信子也惊讶地看着波本,问:“安室先生不知道吗?”
  波本注意到两人的眼神,表情却更加茫然,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反倒像是变成了个异类一样?
  苏格兰则好奇地问:“异能力?那种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我是没有见过啦,不过在横滨,异能力也不算是都市传说,毕竟这边的异能者还是蛮多的。”佐佐城信子为两人介绍:“就像我们现在求助的这家侦探社,听说就有异能者,对吧?”
  佐佐城信子看向宫泽贤治,波本和苏格兰也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宫泽贤治。
  “我吗?我就是力气大了一点。”宫泽贤治说着举起了旁边的一把办公桌。
  波本不以为然,这也算异能力吗?虽然这种力气和宫泽贤治的身材看起来有些不符,但也的确有这样的人,像是他也能将办公桌单手举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宫泽贤治将桌子翻转,一根手指支撑在桌子的桌面上旋转着桌子。
  波本和苏格兰瞬间都呆住了,这……这也……
  保持平衡再加上一根手指的承重能力……不得不说,宫泽贤治比他们想象中要有力气。
  两人对视了一样,最终都摇了摇头,要在同时兼顾平衡与力气,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这应该不是异能力吧?”虽然宫泽贤治的能力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但苏格兰还是不认为这是异能力,顶多如宫泽贤治之前所说,力气比常人大了一些,天生怪力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诶?不算吗?”宫泽贤治惊讶,然后露出小太阳一般的笑容说道:“我也觉得不算诶,可能就是力气大了一些,毕竟在乡下放牛的时候,没有非常大的力气是不行的,牛儿不听话的时候也是要打的。”
  波本和苏格兰点头,宫泽贤治被拆穿也没有气急败坏,甚至依旧礼貌,倒是让他们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些许好感。
  突然,有人来侦探社送信。
  宫泽贤治立刻放下桌子去收信,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波本和苏格兰正在对他放下的那张桌子动手动脚。
  “你们在做什么?”宫泽贤治好奇地问。
  “你瞧!”波本一用力单手将桌子举了起来,然后又用一只手撑住,他没有转动,而是勉力支撑保持平衡,过了几l秒放到了地上。
  “你也可以做到啊,一定是赶牛的一把好手!”宫泽贤治对波本报以最崇高的称赞。
  “赶、赶牛?”波本一愣,但很快便意识到宫泽贤治以前在乡下赶牛,于是朝这个少年露出友善的微笑。
  苏格兰没有尝试,而是笑着问:“是谁寄来的?”
  “让我看看,好像是……苍之使徒。”宫泽贤治打开了信件,说道:“哇,好像有人在市区的某处安装了炸/弹,如果我们不去赴约他们就引/爆/炸/弹!”
  “什么?”波本立刻凑过去看。
  苏格兰也凑了过去,神情严肃地看信上的内容。
  佐佐城信子没有凑过去,而是静静地观察着几l人的表情,尔后微垂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对方有备而来,看来是一场硬仗。”苏格兰深吸一口气。
  波本则冷笑了一声,说道:“但也不能不去,他们根本没给我们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当然不能不去,为了准备这场仗我可是好几l天都没吃饭了!”宫泽贤治气呼呼又战意昂然地说道。
  波本和苏格兰顿时看向这个少年,侦探社都不管一顿饱饭吗?
  宫泽贤治实在是太小了,波本和苏格兰对视一眼,话里里里外外都在劝着对方不要去,并且美其名曰让他坐镇侦探社,毕竟侦探社这会儿根本没什么主力。
  宫泽贤治被两人说的晕晕乎乎,最终竟然答应了。
  来到约定的地点,波本和苏格兰持枪进入,才进去没两步便看到中岛敦在反复撞墙。
  是的,反复撞墙。
  “敦君?”波本难以置信,那孩子在做什么?
  “安室……安室先生——”拉长的声音之后,中岛敦疯狂地跑到墙上,“砰”地撞了上去。
  波本:?
  “你在做什么?”苏格兰的表情也相当茫然。
  “我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中岛敦再一次撞到了另一面墙上。
  波本和苏格兰都惊呆了,这算是什么?也没有线牵着他啊,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了?看着头脑也很清晰,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正常,不像是乱吃药的。
  波本和苏格兰企图将中岛敦拦住,却未果,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再一次撞到了另一面墙上。
  “又来了吗?你们也是来帮忙的吗?”金发的小哥冷笑,问波本和苏格兰:“挑一个喜欢的数字吧。”
  “什么?”苏格兰表情虽茫然,但神情却警惕。
  波本则同样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一向喜欢NO·1!”
  “可不能乱说话,会早死的。”太宰治拍了拍波本的肩膀,将对方的异能散去。
  波本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我已经在附近看了很久了。”太宰治眼神冷峻。
  “看了很久?”中岛敦再次不受控制地撞到一面墙上,难以置信:“所以太宰先生你就一直看着?”
  “啊啊,辛苦了,敦君。”太宰治耸耸肩膀,敷衍地说道:“我去搬救兵了。”
  “救兵?”中岛敦又一次撞到了墙上,“痛痛痛——太宰先生,帮帮我!”
  太宰治却没有理会中岛敦,而是问:“楼上有控制炸/弹的东西对吧?”
  “没错。”金发的青年皱眉问:“为什么你的身上没有数字?”为什么他的异能力失效了?
  “你的异能已经没用了。”太宰治说完朝对方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虽然知道你们不是主谋,但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重要的不是国木田,而是医院。
  相同的场景,那相似的一幕……
  太宰治真的很生气,所以这次他不会用常规的手段来解决麻烦。
  面前的两个人……
  “啪”地一声,波本已经上前一个背摔将金发的青年摔翻在地,然后摁住了他。
  还没来得及引/诱对方下杀手然后正当防卫的太宰治:……
  很好,倒霉弟弟果然很碍事。
  “已经解决了。”波本看向苏格兰。
  苏格兰会意,迅速跑到楼上,还在楼梯上的时候便感觉有人被从楼上狠狠摔了下来,头部落地,当场死亡。
  波本一惊。
  苏格兰上楼后注意到这一幕后也是一惊,迅速跑到被撞碎的玻璃处,将半边身子还吊在外面的红发男人给拉了上来。
  “我刚刚把他拽下去了,不过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红头发的青年声音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受了惊吓或者是愤怒的情绪,就好像是在平铺直叙地说明一件事。


第67章 
  太淡定了。
  苏格兰谨慎地打量着织田作之助,这个人实在是太淡定了,这样淡定地说出“正当防卫”,就好像一切都是有预谋似的,可是又不能否认,刚刚对方的确差一点便被人给丢下去,甚至还是他亲手拉上来的。
  “谢谢。”织田作之助朝苏格兰道谢,然后拿钥匙停下了已经启动倒计时的炸/弹。
  苏格兰:?
  钥匙是哪来的?
  等等,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会知道炸/弹怎么停止?
  “怎么样?”太宰治走上楼来。
  “已经解决了。”织田作之助淡定地说道,又问:“你那边呢?”
  “有人多管闲事。”太宰治“嘁”了一声,仿佛刚刚波本有多碍事一样。
  波本同样押着犯人上楼,听到这话也是冷笑一声,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好心。”太宰治阴阳怪气。
  犯人和炸/弹都已经解决,一行人出去的时候,远处却突然有人放冷枪,子弹击中了波本的肩膀,他一直抓着的犯人也逃了,满脸灿烂的逃向接应为他准备的车子。
  “哈哈哈,你们这群蠢货,给我等着吧,我一定会报复的!”犯人一边逃一边回头嘲讽着。
  苏格兰就要冲出去,却被织田作之助一把拉住,太宰治也及时抓住了中岛敦。
  “放开我!”苏格兰用力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手纹丝不动,自己的力道竟然丝毫都撼动不了对方。
  “别过去,很危险。”织田作之助言简意赅。
  下一秒,“轰——”地一声,车辆起火,粉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犯人。
  不断挣扎的苏格兰愣住了,一旁的中岛敦也表情呆滞。
  “怎么回事?”肩膀中/枪的波本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揪住太宰治的衣领,大声质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对不对?”
  织田作之助皱眉,却被太宰治用眼神制止。
  “不是我。”太宰治否认。
  “在里面的时候也一样,现在也一样,你分明……”
  “砰——”太宰治狠狠挥拳锤在了波本的脸上。他活动着手指,没有看波本,眼神冷漠地凝视地面。
  “现在有冷静点了吗?”太宰治的语气也冷得吓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刚刚是在教训我?给我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别逼我弄死你。”
  “太、太宰先生。”中岛敦被突然变脸的太宰治给吓坏了。
  “织田作,走吧。”太宰治没有理会愣住的几l人,带着织田作之助便离开了。
  阳光洒落大地,也映照在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身上。
  “太暴力了。”
  “啊。”
  “还很冲动。”
  “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是你的弟弟吧?”
  “蛤?”刚刚还一直敷衍应和织田作之助的太宰治此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你在说什么啊?织田作,那两个蠢货……”
  “你对待他们,和对待敦君的态度是差不多的。”织田作之助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耿直地说出事实:“所以至少能看得出来,太宰你并不讨厌他们。”
  太宰治的表情一瞬间作呕极了。
  无仇无怨,无仇无怨啊,织田作为什么要这样恶心他?
  “如果我是琴酒,早把那两个家伙丢海里喂鱼了!”太宰治为自己的兄长声讨两人:“当警察也就罢了还去卧底,卧底的水平还那么差,你都不知道我调查的时候都调查到了什么?那两个家伙竟然打算色/诱琴酒!”
  织田作之助瞪大了双眼。
  “你也很难以置信对吧?”太宰治仿佛找到了知己,大声控诉:“他们简直就是蠢货、变态、脑子有病!他们不该去组织,他们应该找家精神医院长住,必须长住才行!”
  看得出来,太宰治对波本和苏格兰真的相当不爽。
  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琴酒对两人没有反感,太宰治也只能忍着两人了。
  一只大手,静静地落在了太宰治的头顶。
  刚刚还满脸气愤的太宰治瞬间偃旗息鼓,但嘴巴依旧鼓鼓囊囊的,像是在生气,也像是想要撒娇。
  “没事的,太宰。”织田作之助安慰他,“琴酒不会被他们色/诱成功的。”
  太宰治:……
  整段垮掉织田作你搞错重点了啊!
  另一边,已经回到武装侦探社的苏格兰正在给波本包扎伤口,顺便也帮他肿起来的脸擦药。
  “可恶,等下见了太宰治我一定要狠狠还他一拳。”波本恶狠狠地说道。
  苏格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建议不要哦!”宫泽贤治友善又直接:“得罪太宰先生的人一向没有好下场。”
  “你们侦探社是正规侦探社吧?”波本质问:“为什么会有太宰治那种家伙?”
  “唔……是社长收留他的。”
  波本:……
  重点不是谁收留他!
  那样的家伙,到底为什么会在侦探社?这个侦探社真的正经吗?
  “没关系啦,虽然太宰先生以前是Mafia,但非常能干的,每次都把犯人收拾得恨不得去自首。”宫泽贤治自信灿烂地说道。
  波本:……
  苏格兰:……
  等等,你那句话的槽点根本就很大吧!
  正在此时,电视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横滨多处发生爆/炸,粉色的火焰之下已经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目前警方已经锁定了犯罪目标,应该是来自国外的炸/弹天才普拉米亚的袭击。
  “看样子刚刚你冤枉太宰君了。”苏格兰看着新闻说道。
  波本也自知理亏,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却仍是有些不能释然,就算炸/弹不是太宰治放的,但对方也肯定知道,毕竟当时他的反应就很不对劲儿。
  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想抓住罪犯,从一开始就是希望罪犯去死!
  “普拉米亚!”波本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电视新闻说道:“绿川,我们一定要先太宰治一步抓到普拉米亚!”
  否则的话,对方也死定了。
  普拉米亚的袭击来势汹汹,一连炸了很多个店铺,伤害了很多个无辜的路人,这下子别说是武装侦探社了,就连港口Mafia都得罪了个彻底,毕竟很多地方都是港口Mafia在罩着的,普拉米亚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港口Mafia为无辜受灾的受保护者们花钱重新装修好了店铺,然后又派出了芥川龙之介去抓捕普拉米亚,势必要让对方遭受最惨无人道的折磨才能消他们心头之火。
  波本和苏格兰也更加加紧调查,明明各方都在努力,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完全见不到踪影。
  “太宰先生今天也没有回来呢。”两天后,宫泽贤治趴在桌子上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社长也没有回来,不知道找到乱步先生了没有。”
  “请不用担心,太宰先生那么厉害,说不定已经锁定目标了。”佐佐城信子递给宫泽贤治一杯牛奶。
  “谢谢佐佐城小姐!”有了美食,宫泽贤治又恢复了往日的阳光灿烂。
  波本和苏格兰却身心皆疲,这两天他们和公安几l乎是加班加点在调查,可惜普拉米亚藏得实在是太好了,他们竟然查不到对方的任何信息。
  某廉租屋内,芥川龙之介的外套化为黑兽,狠狠破开了廉租屋的房门,露出里面受惊的普拉米亚。
  “你果然在这里。”芥川龙之介脸色苍白,更衬得他宛如恶鬼。
  “又是你!”普拉米亚的头上缠了绷带,左腿有伤,右臂已经完全废掉了,这会儿勉力支撑着站了起来,用左手“砰砰”朝芥川龙之介开了几l枪。
  “嗡——”
  暗红色的异能力封住了子/弹的去路,将几l发子/弹完全挡在外面。
  普拉米亚既惊且怒,但更多的则是恐慌,这两天面前的怪物已经袭击了她五次,尽管每一次都被她逃掉了,但她能感觉得出,对方仿佛猫抓耗子一般的戏耍,让她逃走只是不想那么快结束游戏罢了。
  而每一次,普拉米亚只要找到新的落脚点,对方总能十分顺利地找过来。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普拉米亚始终想不通这一点。
  芥川龙之介自豪又推崇:“一切都是太宰先生的英明领导。”
  普拉米亚更是愤怒,每一次都是这句台词,就不能说点别的吗?比如那个该死的太宰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她已经这样隐蔽了!
  “你应该感到荣幸,太宰先生已经很少这样亲自指挥在下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背后站着太宰治,芥川龙之介便兴奋得全身血液都仿佛要沸腾了,他会恶狠狠地撕咬普拉米亚,却也会按照太宰先生的意志放她离开,他希望这场猫抓老鼠般的游戏可以永远地进行下去。
  黑兽咬住了对方的右肩,将普拉米亚本就碎掉的肩膀狠狠咬下来一块,骨肉分离。
  一股剧痛瞬间笼罩了普拉米亚,但她不愧是能够在各国流窜作案多年都不会被抓到的“女超人”,竟然强忍着剧痛朝后退去,再一次朝芥川龙之介开/枪,撞碎了玻璃逃了出去。
  芥川没有追,他静静地走到了窗户边上,看着那个女人狼狈逃窜,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8章 
  夜深人静,太宰治租住的房子家门被轻轻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影。
  一束光,猛地照在了人影身上。
  “佐佐城小姐。”波本拿着强光手电,直接照在了对方的脸上。
  佐佐城信子连忙用手遮挡,但依稀可辨容貌。
  “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这么晚却要往外面跑吗?”波本冷静地质问佐佐城信子。
  佐佐城信子不卑不亢,也没有任何慌乱,同样冷静地说道:“安室先生,能把光移开吗?这样直接照着人的眼睛很不礼貌。”
  波本却没有将光移开,而是淡淡说道:“两年前,横滨的恶性案件苍王事件,据说是一个自诩正义的人,要以自己的正义审判这个世界的罪恶,他害死了很多人,最终在警方即将抓到他的时候引/爆/炸/弹与警方同归于尽。”
  佐佐城信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佐佐城小姐,你知道那件事吧?”
  “我当然听说过,毕竟那起案件非常有名,但你说错了一点,他不是害死那些人,而是审判了那些人。”佐佐城信子淡然地说道:“那是一个绝对公正的人,这个社会到处都充满罪恶,有双手染血的政客,有无奸不商的资本家,还有那些与罪犯勾结的黑警,苍王的诞生象征着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但是个人是不可能进行审判的!”波本言辞激烈。
  “为什么不能?”佐佐城信子反问:“法庭上高高在上的法官,不也是凭借自己的判断进行审判吗?”
  “不,他们是依照法律,而且每次审判都要进行层层复核。”波本眼神复杂地看着佐佐城信子,他真的很不理解这种人的想法,这个世界不是靠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改变的。
  波本断言:“苍王就是当时最恶的罪犯!”
  “真是的,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佐佐城信子冷笑,她突然抬起手臂,将手上的枪/口对准了波本。
  “砰——”
  波本却先行开/枪了,佐佐城信子手臂中/弹,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作为一名优秀的公安,波本的反应不可能比佐佐城信子慢。
  佐佐城信子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对波本有枪十分惊讶。
  “从苍之使徒开始,你就已经暴露了。”波本拿着枪,对佐佐城信子说道:“据说,在苍空乐团成立最初你就已经加入了,苍空乐团这个名字就是你取的,你当时取这个名字,也是将苍王当做是‘天’吧?”
  明朗的天空。
  公正的天空。
  至高的天空。
  波本明白那个名字的含义。
  当然,只靠一个名字是很难判断佐佐城信子身份的,哪怕她之前的行动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端倪,但是通过他们公安的网络,再加上波本自己的走访调查,佐佐城信子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一直都在祭拜一个人,据说那是你的恋人。”
  佐佐城信子垂眸,没有说话。
  “但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他的尸体,因为爆/炸的时候,苍王根本就没有留下遗体。”波本一针见血。
  佐佐城信子的眼底深处流露出浓浓的哀伤。
  波本直视佐佐城信子的眼睛,质问:“我只是不明白,你之前明明一直都隐没在暗处,为什么这次一定要亲自动手?”
  她成为了“受害者”。
  她深夜出门,打算继续行动。
  佐佐城信子完全可以设计一出完美的犯罪,她甚至可以不着痕迹地抓走十一名受害者,却在后期的行动这样粗糙,就好像是专门做给人看一样。
  所以,波本不得不怀疑……
  “你是诱饵吧?佐佐城小姐。”波本拆穿了佐佐城信子真正的阴谋。
  佐佐城信子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波本。
  “不管是你还是普拉米亚,都是这一场骚乱的诱饵,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后面。”波本死死盯着佐佐城信子的眼睛,一字一句:“他是谁?”
  “你真的很厉害,但我是不会说的。”佐佐城信子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用并不习惯的左手持/枪试图对准自己的头。
  “砰——”
  波本再一次开/枪,子弹击中了对方的左手手腕,手/枪再一次落地。
  鲜血流淌、滴落在地面上,佐佐城信子的脸色较往日更加苍白,但她硬是一声不吭,只是双眼微合,缓缓流出了泪水。
  ……竟是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
  糟糕!
  波本几乎是立刻朝佐佐城信子冲了过去,在枪/声响起之前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腰,子/弹险之又险擦过了他的后背,落到刚刚佐佐城信子之前站立的地方。
  抱着佐佐城信子寻找掩体,波本一边用力束缚住她,一边开/枪朝对方反击,但狙/击/手的距离相当远,他一时根本奈何不了对方,但躲在掩体处,狙/击/手也是根本奈何不了他的。
  “放开我,安室透,你放开我!”
  “那是不可能的,佐佐城小姐。”波本展现出了组织成员的凶狠,一把将她的身体摁在地上,那张漂亮的脸蛋也被硬生生摁地接触地面,严肃道:“我已经说过了,个人无法审判别人的罪恶,就算你犯下那样的罪,也必须活着接受法庭的审判。”
  “你这混蛋……”
  一掌刀下去,佐佐城信子消停了。
  波本松了口气,专心致志地与狙/击/手纠缠,同时看了看手表,也不知道苏格兰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另一边,苏格兰来到了线人所说的公寓,却并没有在里面见到太宰治,而是见到了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看似病弱的青年。
  “咳。”青年咳了一声,问:“你就是太宰先生说的绿川光?”
  “你是?”
  “芥川龙之介。”
  苏格兰的心顿时一沉,港口Mafia的恶犬,他在横滨的这段时间还是有所耳闻的。
  太宰治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以前是港口Mafia,据说早已经叛逃,那边的人还这样尊敬他甚至听他的命令吗?
  “回答我,你是绿川光吗?”芥川龙之介重复。
  “是。”苏格兰坦然说道:“我的线人告诉我在这里见到了太宰治,他现在……”
  “呵,那种废物。”芥川龙之介十分不屑地说道:“如果不是太宰先生故意暴露,他根本发现不了太宰先生,所以你在这里也见不到太宰先生。”
  苏格兰的心更沉了,果然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但是苏格兰也有恃无恐,事实上,哪怕不想承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哥哥和琴酒或许真的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以至于太宰治对他的感官相当复杂。尽管复杂,但绝对不会伤害他。
  “走吧。”芥川龙之介在前带路。
  “去哪?”
  “敌人的老巢。”
  苏格兰错愕,老巢?太宰治已经找到对方的老巢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青年又咳了两声。
  苏格兰皱了皱眉,这确定是要去敌人的老巢,不应该先去医院吗?前面的那个年轻人看着身体真的不是很好。
  “跟上,废物。”芥川龙之介冷道。
  苏格兰心底不爽,但还是跟了上去,不多久便到了一个仿佛是井的地方,但里面却没有水,像是不久前才被挖出来的,周围也十分光滑,不知道是用什么机器挖出来的。
  苏格兰朝下面探头,坑深不见底,宛如深渊。
  “敌人在地下?”苏格兰持怀疑态度。
  芥川龙之介点头,并点评:“见不得光的老鼠向来喜欢待在地下。”
  身为卧底的老鼠本鼠·苏格兰:……
  突然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下去。”芥川龙之介说道。
  苏格兰立刻转身要去找绳子,腰却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拉,整个人朝深坑坠去。
  苏格兰惊得瞪大了眼睛,但周围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他也不敢叫,生怕惊动了敌人。
  坑真的很深,也或许是苏格兰的大脑比较迟钝,感觉自己掉了很久才到底,芥川龙之介用衣服几下支撑安稳落地,苏格兰虽然趔趄了下,但明显没有摔伤。
  “你带了绳子?”苏格兰问,却很快发现不对,“你刚刚做了什么?”
  这么深,他们掉下来竟然没有被摔死?
  刚刚勾住他的是什么?芥川龙之介刚刚距离他那么远,不可能突然冲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腰下来吧?
  苏格兰感觉自己仿佛要搞明白什么了,但仔细想想却始终有一层窗户纸无法捅破,茫然又惊悚。
  芥川龙之介却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太宰先生说了带他来参战,他已经带过来了,只需要保他别死就行,解答疑惑的事情不在他的任务范围内。
  “等等,芥川!”苏格兰压低声音追了上去。
  芥川速度不慢,接连撂倒了几个守卫,朝苏格兰说道:“没必要压低音量。”
  “什么?”
  “守卫的身上都带了摄像头和窃听器,敌人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芥川龙之介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摸出设备。
  苏格兰握紧手/枪,神情严肃地点头,又看了看四周,看来只有人身上带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监视系统。
  阴影中,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苏格兰持枪对准了那道人影,对方的脚步不急不缓,渐渐脱离阴影,暴露在了墙壁上火把的光源下。
  看着那头熟悉的银白色长发,看着那双熟悉的碧色双眸,苏格兰的枪垂下,突然很想直接丢掉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第69章 
  “黑泽先生。”相比起苏格兰的无助,芥川龙之介显得要恭敬多了。
  苏格兰眼观鼻鼻观心,试图装作没看到琴酒,希望琴酒也和他有一样的默契。
  可是很快,苏格兰便明白自己错了。
  “苏格兰,你在做什么?站到我身边来。”琴酒冷冷说道。
  苏格兰焦头烂额,别喊他,别喊他!
  求求了!
  “滚过来!”
  听到琴酒已经喝斥自己,苏格兰实在没办法再装作听不到,郁闷地走了过去。
  “搂住我的腰,像你之前做的一样。”琴酒命令。
  苏格兰瞬间惊呆,琴酒你要不要听听你都在说什么?
  钢笔的事情虽然还没确定,但……也基本确定了八成吧!
  这个时候,琴酒竟然让他抱住腰?
  苏格兰晕乎乎的,同时也升起一阵狂喜,难道他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那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可是……
  那种连环巧合……
  他宁愿相信面前的琴酒是假的!
  于是,苏格兰用枪对准了琴酒的头,寒声质问:“你不是琴酒,你是谁?”
  “不愧是苏格兰,这么快发现了,我刚刚的表演有什么瑕疵吗?”琴酒……不,是一道女声传来,紧接着对方揭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美艳的脸来,正是贝尔摩德。
  看清对方是谁之后,苏格兰眉头皱得死紧,问:“贝尔摩德,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贝尔摩德无惧对方的枪/口,伸手扯住苏格兰的衣领,将他拉近,两人的脸几乎都贴到了一处,哼笑道:“我就是十分好奇,老娘勾搭了那么多年都没勾搭到的男人,到底是被什么人给勾搭了去。”
  苏格兰猛地想到了自己在组织里的风评,表情瞬间麻木。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别让他想起来啊!
  一道黑影宛如天神降临,瞬间解救了苏格兰,也让贝尔摩德松开手退后数步。
  是什么?
  苏格兰惊讶,他刚刚恍惚中没有看清,竟然有些像是活物。
  “喂,芥川,森鸥外没有教过你礼貌吗?”贝尔摩德嗔怪地瞪了芥川龙之介一眼。
  芥川龙之介冷淡地说道:“太宰先生让我保护好他,贝尔摩德,你最好不要乱来。”
  贝尔摩德:……
  淦!
  太宰治!
  对于横滨的乱象,黑衣组织的人早有耳闻,至少高层都了解一些,尤其是太宰治还和琴酒来往甚密。
  要说贝尔摩德最不想去哪里出差,那必定是横滨,要说横滨她最不想对上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太宰治了。
  无他,贝尔摩德在太宰治手上吃得瘪实在是太多了。
  最惨烈的一次,贝尔摩德大晚上的好好在家里睡着觉,太宰治突然撬锁来殉/情,不声不响地钻进门还将绳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一晚贝尔摩德真差一点就见到三途川了。
  森鸥外谋害人还有所章法,太宰治则完全没有,令人防不胜防。
  因此,绝对不能和太宰治接触,绝对不能!
  “既然是太宰治说的,那就算了。”贝尔摩德瞬间对苏格兰兴致缺缺。
  苏格兰:?
  等等,为什么太宰治的名号那么管用?别算了啊,细说一下太宰治到底怎么你了!
  “不过真没想到,琴酒竟然喜欢这种小白花一样的男生吗?”贝尔摩德再度打量苏格兰,眼神中兴味儿十足。
  苏格兰眼神戒备地退后两步,不,别提琴酒,不提琴酒他们还能在一个组织混,再提的话他恐怕要杀人灭口了。
  可惜,贝尔摩德显然不是体谅人的主,也不懂苏格兰此刻的窘迫,边走便继续聊着。
  “我刚从美国出差回来,便被琴酒喊来帮忙了,就是因为你吧?苏格兰。”
  “琴酒就算是自己忙着任务也要让人来捞你,真没想到啊,你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别板着一张脸,就算你表现得再怎么冷漠,那股子清纯脱俗的小白花味道也根本遮掩不住,你根本没和人上过床吧?”
  “亲吻过吗?有和琴酒拉过手吗?我说的不是手拉手,是用你的那里和琴酒的手打个招呼,感受过吗?用别人的手和用自己的手是不是完全不同?”
  贝尔摩德的话半荤半素,苏格兰只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哪怕他再如何伪装,某些生理上的本能也还是无法掩饰。
  终于,苏格兰忍无可忍,再一次将枪/口对准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举起双手,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问:“要和我试试看吗?”
  苏格兰:……
  贝尔摩德虽然风流,但组织里能配得上被她邀请的人还真不多,明面上传出来的似乎就只有一个琴酒,虽然都传贝尔摩德和先生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但具体如何就不知道了。
  除此之外,贝尔摩德也算得上是“洁身自好”。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被贝尔摩德邀请!
  “不必了。”
  贝尔摩德却看着苏格兰笑:“苏格兰,你露出破绽了哦。”
  苏格兰心中一惊,除了无法遮掩的羞耻,他还有露出其他的破绽吗?
  “你和琴酒根本就没有做过。”贝尔摩德一针见血,“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经历过那个阶段,在某些方面还是会有细微变化的,但我看你……啧啧啧~”
  苏格兰:……
  你神经病吧!
  你一个组织的高级干部,每天脑子里思考的就是这种东西吗?是什么人才会去判断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破/处啊!
  苏格兰闹了个大红脸,警告贝尔摩德:“你闭嘴!”
  “我当然可以闭嘴。”贝尔摩德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但拉链显然没有用处,她还是非常好奇地问:“你和琴酒谈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是你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啊啊啊啊啊——
  你闭嘴啊!
  苏格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表面上却冷硬如冰,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贝尔摩德。
  “你在cos琴酒吗?”
  “闭嘴!”苏格兰瞬间破功,谁要cos琴酒啊,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琴酒!
  贝尔摩德“咯咯”笑了起来,苏格兰的反应显然取悦了她。
  还好,敌人及时出现,也及时解救了苏格兰。
  子弹横飞,在战场上,苏格兰有自己的骄傲,总之没有贝尔摩德在一旁添乱,他瞬间自信多了。
  贝尔摩德则一贯喜欢混,靠在墙壁上静静地看着正在打/枪的苏格兰,心里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苏格兰这种人能够俘获琴酒的心。
  贝尔摩德一贯认为那个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开窍。
  “走吧。”解决了敌人,苏格兰冷峻地朝两人说道,在路过一个苟延残喘的敌人时一把将对方拎了起来,问:“你的boss是谁?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对方却已经气若游丝,完全说不出话了。
  苏格兰皱着眉,重新将人丢到了地上,一/枪/毙/命。
  “咻~”贝尔摩德吹了声口哨,夸赞:“真是个酷哥儿!”
  苏格兰被夸了一句,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贝尔摩德显然没有自己讨人嫌的自觉,甚至伸手搭上了苏格兰的肩膀。
  战斗的余韵还未过去,苏格兰也还没彻底收回战斗时的冷峻,直接反手一枪朝贝尔摩德的肩膀打去,惊得她连忙躲开,看着苏格兰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在组织里,别说是普通的代号成员了,就连朗姆都不敢这样对她,也就琴酒在被她撩烦了的时候会露出獠牙,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什么情况?一个个都不怕死的吗?
  但是最终,贝尔摩德还是没有选择报复,而是又吹了一声口哨,再一次称赞:“你和琴酒真像。”
  苏格兰:……
  啊啊啊啊啊——
  闭嘴,闭上你的嘴!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伏特加一个大哥控也就算了,你也是吗?怎么会有人句句不离琴酒啊!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贝尔摩德显然并不能体谅苏格兰的心情,但她却已经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是mimic。”虽然贝尔摩德看出来了,但还是相当惊讶,问芥川:“太宰治知道这件事吗?”
  “太宰先生无所不知。”
  贝尔摩德明显看得出有些无奈,毕竟芥川龙之介妥妥就是一个太宰的痴汉,早就把太宰治奉为神明了。
  不过……
  mimic啊。
  安德烈纪德死后,mimic的余孽可以说已经全部被干掉了,没想到却又在这种地方死灰复燃。
  看着地上复古的枪/支,贝尔摩德努力不去想太宰治的疯狂,不管背后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挑衅那个疯子,但贝尔摩德可以明确一件事,若真的挑起太宰治的怒火,背后的人说不定会无法收场。
  “真不该来的。”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果然和太宰治扯上关系的就没有一件是好事。
  “你可以回去。”苏格兰语气冷漠极了,完全没有一点同事爱,他已经受够对方总是提琴酒了。
  贝尔摩德却又笑:“若是被琴酒知道我中途怯战,以后怕是要找我的麻烦。”
  苏格兰:……
  啊,又是琴酒。
  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苏格兰的承受阈值也是有极限的,听贝尔摩德一句一个“琴酒”,他的心跳都更加剧烈了。
  对此,贝尔摩德当然是故意的。
  以贝尔摩德在娱乐圈混迹那么长时间的阅历,尽管苏格兰掩饰的很好,但她也还是看出了苏格兰对于“琴酒”二字的排斥与逃避,面对如此有趣的事情,她当然要好好逗逗苏格兰了。
  mimic来势汹汹,而且毫无预兆,贝尔摩德也只是知道一些有关mimic的初步情报,并且与苏格兰做了交流。
  “mimic曾经的首领叫做纪德,拥有可以预知未来的异能力……”
  “等等!”苏格兰立刻打断她,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神充满复杂:“你说异能力?”
  “没错。”
  “你也相信这个吗?”苏格兰难以置信。
  这下子,难以置信的人变成了贝尔摩德,她惊呼一声:“你不知道异能?”
  苏格兰满脸茫然,那不是骗人的东西吗?
  “芥川君?”贝尔摩德又对芥川龙之介投去疑惑的眼神。
  芥川龙之介淡定地说道:“我并没有对绿川光掩饰我的异能力,是他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苏格兰看向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皱了皱眉,但似乎是看在太宰治的面子上,他还是放慢了速度施展了一次自己的异能力:“异能力·罗生门。”
  黑红色的光芒交错,黑色的外套化为黑色的野兽,狠狠撕咬向墙壁,瞬间将墙壁咬下来一个大坑。
  苏格兰:!!!
  那是什么?
  那黑色的东西是什么?苏格兰突然就想到了他下来的时候,所以当时勾住他腰的是那东西?当时从贝尔摩德的折磨中解救了他的也是那东西?
  苏格兰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刚刚那个……那个……”
  “是异能力。”芥川龙之介同样非常意外,问苏格兰:“你来横滨有几天了吧?没有人和你提过异能力吗?”
  苏格兰沉默,准确来说是有的,在横滨的这段时间,尤其是和侦探社有联系的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可以听到有关异能的事情,但他和波本全当做是噱头了!
  那种一听就很假的东西怎么会是真的嘛!
  结果……竟然是真的。
  话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公安的系统里面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我还以为异能力只是传说。”虽然世界观大受打击,但苏格兰也不是那种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人,如今已经明白了异能力的真实存在。
  “的确像是都市传说。”贝尔摩德轻笑。
  “那你的异能力是什么?”苏格兰询问贝尔摩德,并猜测:“是变脸吗?你的易容术其实是异能?”这难道就是千面魔女的真相?
  贝尔摩德“咯咯”地笑了起来,轻轻朝苏格兰晃了晃手指头,说道:“我没有异能力。”
  怎么可能!
  苏格兰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贝尔摩德怎么可能没有异能力呢?可是看贝尔摩德与芥川龙之介的神情,又似乎像是真的。
  “不用那么惊讶,事实上,横滨之外的人很少拥有异能。”贝尔摩德为苏格兰介绍:“每个国家对于异能者的管控都十分严格,甚至有专门的地方供他们生存,像是我们霓虹,异能者的聚集地就在横滨,离开横滨需要在异能特务科进行各种报备以及定期监视,所以很少有异能者出去生活,横滨之外的普通人这辈子都很难见到一个异能者。”
  苏格兰顿时松了口气,看样子国家还是有管制的,他们公安没有任何消息恐怕只是因为部门不同以及他的权限不够知晓。
  “你似乎很担心异能者泛滥?”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苏格兰,组织的成员还会这样忧国忧民吗?
  苏格兰面不改色道:“我当然会担心,万一以后我的狙/击目标转身丢给我一个火球,那可真是场灾难。”
  贝尔摩德不疑有他,第一次知道异能存在的普通人会有这样的担忧也属正常。
  “太宰先生刚刚一直没有联系我。”芥川龙之介拿出手机,满脸凝重。
  “因为他被抓了。”
  “你说什么?”芥川龙之介立刻死死盯住贝尔摩德,质问:“你对太宰先生做了什么?”
  贝尔摩德:???
  芥川龙之介你有病吧!又不是她抓得太宰治!
  “从前几年开始,太宰先生就一直很想和你殉/情。”芥川龙之介说到这个的时候,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扭曲,“他对你毫不设防,如果太宰先生被抓了,一定是你干的!”
  苏格兰瞬间对贝尔摩德各种高山仰止,竟然可以拿捏太宰治那种人,不愧是千面魔女。
  贝尔摩德听到这话却差点麻了,不是你有病吧!太宰治找她殉/情倒霉的是她好吧,说的和她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太宰治被抓和我无关!”贝尔摩德将自己的手机直接甩给芥川龙之介,说道:“太宰治给我发来了消息,告诉我他被敌人抓了。”
  芥川龙之介连忙抓起来看,上面的内容与贝尔摩德所说一般无二,不过他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了。
  “有什么不对吗?”贝尔摩德皱紧了眉头。
  芥川龙之介沉重地点头,质问:“为什么太宰先生给你发消息,却不给我发消息?”
  “你去问他啊!”贝尔摩德十分不爽,她看太宰治就是故意折磨她,那家伙大概早知道芥川龙之介会这样问了吧!
  芥川龙之介沉思片刻,决定还是暂时相信贝尔摩德,如果是太宰先生的安排,那一定万无一失。
  所以……
  “接下来该做什么?”芥川龙之介问。
  贝尔摩德满脸茫然,你在问谁啊?
  苏格兰开口:“顺着这条路一直杀过去,应该就可以直达对方老巢了吧?”
  地下的通道虽然并不狭小,但看起来只有一条,根本就没有分岔路,也省得他们四处寻找。
  芥川龙之介的眼睛亮了起来,的确,直达对方老巢,然后救出太宰先生!
  救出太宰先生!!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救出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或许还会亲口夸奖他,说他一声“成长了”“真厉害”之类的话,芥川就感觉自己一定会幸福的晕过去。
  “好,那就这样吧!”芥川龙之介斗志昂然。
  看着打了鸡血一般的芥川龙之介,贝尔摩德却只感觉心累,开口道:“我觉得应该从长计议……”
  “太宰先生,我来救你了!”芥川龙之介却已经一骑当千般冲上前去,宛如一匹孤狼。
  “等等我!”苏格兰也没想到芥川龙之介一点计划没有直接就冲,连忙追了过去,最初苏格兰还会警惕敌人,但很快他便察觉到敌人已经被芥川龙之介宛如砍瓜切菜般打倒,被异能力的强大深深震撼。
  贝尔摩德则直接站在原地不动了,好烦,最烦这种埋头猛冲的家伙了,一点计划都没有,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
  在经过长长的通道之后,苏格兰和芥川龙之介来到了一个大厅,大厅很大,由八个通道链接,也就是说他们之前的想法根本不对,不知道正确路线的话恐怕很难到达对方的老巢。
  “可恶!”芥川龙之介捶地。
  “有客人来了吗?”在两人对面的通道中,有人缓缓走了出来。
  对方脚步轻快,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你就是幕后主使?”芥川龙之介冷冷看着来人,质问:“太宰先生在哪里?”
  “陀思正在陪尊敬的贵客聊天,我想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为好。”来人有一头银色的长发,却不似琴酒那般,他的长相更阴柔些,也不冷峻,自露面开始脸上便一直挂着笑容。
  他是伊万,来自死屋之鼠。
  “去死吧!”芥川龙之介一言不合便动了手。
  外套化为的黑兽狠狠撕咬向对方,伊万却微笑着大手一挥,巨大的石头巨人将他拖了起来,也避开了罗生门的撕咬。
  “两位客人,还请不要进去打扰。”伊万再一次进行劝阻。
  “芥川,小心……”苏格兰话音还没落,便将芥川龙之介已经朝对方冲了过去,一点小心的意思都没有。
  苏格兰:……
  怎么回事啊?
  太宰治看着那么精明一人,为什么他的迷弟看起来没脑子啊,你是铁头娃吗?对方的异能看起来不简单,至少也观察一下再动手啊!
  但芥川龙之介不听,非但不听,他还不停,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救出太宰先生,其余的一切都往旁边闪。
  在两人的打斗中,地面也震动了起来,苏格兰一个趔趄,还好被身后的人扶住。
  “谢谢。”苏格兰扭头朝对方道谢,然后额头猛地蹦出青筋,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直接将枪抵在了对方的头上,“贝尔摩德,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他声嘶力竭,看得出相当愤怒。
  站在苏格兰身后的琴酒没有作声。
  苏格兰实在是见不得这张脸,说了句“失礼了”便自己动手,用力想要将对方的易/容/面具给扯下来。
  扯了扯……
  又扯了扯……
  扯不动。
  苏格兰:?
  “你……你在做什么?”跟在琴酒身后,才进来便看到这炸/裂一幕的贝尔摩德声音都发虚了。
  苏格兰看看贝尔摩德又看看面前站着脸都被他扯红了的琴酒,整个人陷入一种僵化状态。
  许久,回过神来的苏格兰这才收回手,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了两下琴酒被扯红的脸,企图用这种方式粉饰太平。
  “呵。”从进来便没机会说话的琴酒冷笑了一声,然后用力一把拧在了苏格兰的脸上,以比苏格兰刚刚更大的力气拉扯起了他的脸。
  痛痛痛——
  苏格兰表情扭曲,却连喊都不敢喊出来。


第70章 
  “回去再收拾你。”眼看着前面还在打架,琴酒暂时放过了苏格兰。
  苏格兰松了口气,瞬间距离琴酒好几步远,甚至完全不想看到他。
  贝尔摩德则看看琴酒又看看苏格兰,凑近苏格兰问:“你害怕他?”
  苏格兰当然害怕琴酒,现在的琴酒在他眼里宛如洪水猛兽,相见不如不见。
  “他有对你玩什么限制级游戏吗?”比如那个“回去收拾”,贝尔摩德就挺想知道详细内容的。
  苏格兰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神宛如看着一坨不可名状之物,又朝旁退了退,与贝尔摩德也拉开了距离。
  “苏格兰真棒,不是吗?”贝尔摩德走到了琴酒身边,伸手要拍琴酒的屁股。
  “如果你的手不想要了……”
  贝尔摩德的手中途转了个弯,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琴酒警告地扫了她一眼,看着巨大的石头人与无法攻进对方内部的芥川龙之介,感觉形势不妙。
  “琴酒,你有异能吗?”即便已经躲得远远的,苏格兰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嘴。
  “没有。”琴酒冷漠地回答。
  苏格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普通人多啊,如果琴酒也是个隐藏的异能者,那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操/蛋的世界了。
  下一秒,琴酒身边的几块石头飞了起来,并且随着他挥手的动作飞向岩石巨人。
  苏格兰:!!!
  “你不是没有异能吗?”苏格兰难以置信或者说是受了骗后的愤怒大吼。
  “闭嘴,这不是异能。”琴酒见不得苏格兰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显眼包样,说道:“这是咒术。”
  所以咒术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苏格兰感觉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要危险,他以为自己只是和普通人战斗,最多不过是持/枪、有炸/弹的恐/怖/分/子,结果现在告诉他,对方不仅有枪有炸/弹,还尼玛是个超能力者?
  这种憋屈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恶了。
  石头对石头,咒力消散,琴酒丢过去的石头直接被岩石巨人吸收,成了弥补它破损的材料。
  琴酒“啧”了一声,看样子用石头是不行的。
  “贝尔摩德。”琴酒示意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耸肩,脱掉自己红色的斗篷。
  下一秒,斗篷起飞,琴酒踏上斗篷飞向了岩石巨人。
  苏格兰顿时张大了嘴巴。
  “很惊讶吗?我没有异能也没有咒力。”贝尔摩德对苏格兰解释:“操控物体是琴酒的术式。”
  虽然搞不懂术式是什么东西,但苏格兰听明白了一点,问贝尔摩德:“所以你就是个普通人对吧?”
  “如果以天生拥有特殊能力论的话,是的,我是。”贝尔摩德点头。
  苏格兰顿时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苏格兰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问:“什么叫做天生拥有?后天呢?”
  贝尔摩德笑而不语。
  苏格兰整个人瞬间麻了,够了,这个离谱的到处都是超能力者的世界,贝尔摩德果然也拥有超能力!
  “是咒术师吗?”伊万对于突然加入战局的琴酒十分意外,但还是冷静应对,巨人的双臂在胸前一护,挡住了对方袭来的子/弹。
  出人意料的,与普通的子弹截然不同,子弹被挡住之后并没有立刻嵌入岩石之中,而是进行了反弹,接连反弹了三次才失去力量般坠落。
  “这种术式……”
  “我的术式是操纵万物,并且可以对被我操纵的物体进行属性的增减。”站在红色的斗篷上,琴酒进行了术式公开:“就比如现在,我对子弹施加了‘反弹’这个属性。”
  “很厉害的术式,你应该是个等级不低的咒术师吧?”伊万感兴趣地问。
  “我不是咒术师。”琴酒冷冷说道。
  虽然拥有术式,拥有强大的咒力,但他却很排斥成为那种为了他人服务的咒术师,这与他的理念不符。
  既然不承认自己是咒术师,上面自然也没有给过琴酒评级。
  “琴酒为什么要将术式告诉他?”苏格兰惊讶。
  “情报的公开可以增强术式的强度。”贝尔摩德说完吐槽了一句:“那家伙到底是熬夜了几天?”
  现在的琴酒,绝对拥有一级咒术师的实力,往日琴酒可不会那么悠哉地为被咒力附着的物体增加属性。
  苏格兰不明所以,身为普通人,面前的战斗似乎已经不是他可以接触的了,但他仍旧没有放弃。
  “贝尔摩德,你带了什么武器吗?”
  “比如?”
  “杀伤性强一点的。”
  贝尔摩德笑着摸出了几枚手/雷。
  苏格兰挑眉,抓起手/雷却没有拉环,也没有丢给敌人,而是抛向了半空中的琴酒,“接着!”
  琴酒接住手/雷,两人对视一眼,不需要多言,默契便已经让苏格兰用力一拉贝尔摩德,拉着她躲进了之前的通道。
  下一秒,琴酒拉开拉环将手/雷丢向岩石巨人。
  “没用的!”伊万淡然说道:“哪怕是咒力也根本无法击碎我的傀儡。”
  “是吗?”琴酒手指地/雷,轻笑:“尝尝看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儿吧。”
  “什么?”伊万茫然。
  下一秒,手/雷/炸/开,先是极致的热浪,然后被施加的寒冰属性爆发,热胀冷缩之下,岩石也发生了动荡,竟然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伊万错愕,完全没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是很快的,裂开的口子开始弥合,岩石巨人并没有像琴酒想象中那样彻底分/裂碎成一地,而是再一次坚强地防守住了这一击。
  岩石的再生、修复。
  琴酒的脸色有些难看,伊万显然比他想象中要更难应对。
  伊万也回过神来,笑看着琴酒说:“真不可思议,你竟然可以想到用那样的方法来对付我,差一点就让你得逞了。”
  “少开我玩笑了,你根本就有恃无恐吧。”琴酒“嘁”了一声,朝芥川龙之介勾勾手指。
  “黑泽先生?”
  “过来。”
  芥川龙之介用罗生门作为支撑,一跃落到了琴酒的飞天斗篷上。
  琴酒张开手,朝芥川龙之介的身体落了下去。
  芥川龙之介没有躲闪,毕竟琴酒是太宰先生的长辈,也是他尊敬、信任的长辈。
  这一次添加的属性似乎过于强大了,琴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去吧,撕碎他。”琴酒打着哈欠,不堪疲惫地让斗篷落了地。
  虽然很不想面对琴酒,但这个时候,苏格兰还是走过去扶住了他。
  “琴酒,你还好吧?”苏格兰仔细观察着琴酒的状态,似乎只要有什么不对,他立刻就会抽身逃走。
  “蠢货。”琴酒忍不住骂了声,又打了个哈欠。
  “你……”
  “我要睡一会儿,记得千万别打扰我。”琴酒拉了拉对方,让他的肩膀在合适的位置,然后脑袋便靠了上去。
  “睡?”苏格兰茫然不知所措,这种时候?
  是的,就是这种时候。
  琴酒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这一点,他真的睡了,并且是秒睡,才说完便已经睡着了。
  “喂,琴酒……”
  “别喊他了。”贝尔摩德在旁阻止:“是使用咒力的副作用。”
  “副作用?”苏格兰皱眉,问:“使用咒力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别人不会,但他会。”
  听到贝尔摩德的回答,苏格兰瞬间想到了之前贝尔摩德所说的“先天”和“后天”,难道琴酒也是经过了组织的改造才变成超能力者的?而这就是窃取超能力的副作用?组织实在是太可怕了。
  罗生门撕裂一切,岩石巨人的左臂被黑色的野兽斩断,但伊万却并不担忧。
  “没用的,不管你斩断多少次,我都可以……”说到这里,伊万的表情变了。
  没有再生,也没有被修复。
  岩石巨人的左臂仍旧处于断裂状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怎么会——
  伊万看向已经睡过去的琴酒,惊讶,是他吗?刚刚他在芥川龙之介身上施加的状态是“阻断”吗?
  阻断修复、阻断再生,甚至阻断了伊万对于断臂的控制。
  真是了不得的咒术师啊。
  伊万明白,在不能修复的情况下作战,接下来要打的就是一场硬仗了。
  地下的最深处。
  和芥川龙之介所想截然不同,太宰治没有被绑缚,更没有遭受酷/刑的虐/待,而是好整以暇地与对面的魔人下着一盘黑白棋。
  “你似乎并不担心他们。”魔人费奥多尔笑着问:“你可能还不知道,中岛敦被我牵制住了,侦探社此刻正在遭受袭击。”
  “你可能也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将敦君放在计划内。”太宰治同样笑。
  “是吗?真是大胆的决定。”费奥多尔夸赞着太宰治,表情却依旧从容:“在前些年,我捡到了伊万,他正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听说你当时做了一件很阴损的事情。”
  “我切除了他大脑对于痛苦的感知。”
  “啧啧啧,还真是一点和人沾边的事情你都不干。”太宰治缓缓摇头。
  费奥多尔看着太宰治,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奇:“真难想象,你嘴里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我还以为这都是别人用来说你的。”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盘棋你要输了,太宰君。”许久后,费奥多尔先停止了笑容,正色道:“如果你输了,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加入死屋之鼠。”
  “邀请人可没有这个邀请法。”太宰治嗤之以鼻,朝费奥多尔说道:“我也和你说了,我会让你灰溜溜地离开横滨,从此再也不敢回来。”
  “可是你已经要输了。”
  “那是因为你招式出尽,而我还没开始出招呢。”太宰治看着棋盘,问:“从苍空乐团开始,与苍之使徒进行合作,如果是你的话,根本不会将那种女人放在眼里,更不会特意帮她寻来普拉米亚。”
  费奥多尔故作忧伤:“听说普拉米亚被你的人欺负得很惨。”
  “再来一次她就彻底废了。”
  “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的目的根本不是苍之使徒,也根本不是普拉米亚,你的目的就在乐团吧?”太宰治直视费奥多尔的眼睛,问:“你知道做什么能够同时得罪我和琴酒吗?”
  “唔……”费奥多尔思考片刻后解释:“我可没有对组织动手。”
  “让组织去死好吧!”太宰治根本不在乎,将一枚棋子落下,说道:“是在横滨对苏格兰出手。”
  这下子费奥多尔看起来是真的疑惑了,“我听说你和苏格兰关系势同水火。”
  “所以才说了是在横滨。”太宰治一把掀翻了即将输掉的棋局。
  费奥多尔没有生气,却也没有应和太宰治。
  太宰治则生气地对费奥多尔说道:“那蠢货在横滨出事,你以为琴酒会觉得是谁做的?”
  是他,就是他!
  妈的,见鬼的费奥多尔!
  太宰治真的受够了,费奥多尔来整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对苏格兰出手,那种蠢货会中招的话太正常了,一群异能者之间的事情,能不能放在他们异能者之间来斗?
  但太宰治也不能躲,哪怕这一次他让苏格兰躲了过去,下一次费奥多尔还是会对他出手,所以太宰治必须正面击败费奥多尔。
  “太宰君,我们的棋还没有下完。”费奥多尔弯腰,一枚棋子一枚棋子地捡起来。
  太宰治则站在一旁抱臂,等到费奥多尔捡完了所有棋子,他这才幽幽说道:“我只是在提醒你,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按计划进行的。”
  “我的计划万无一失。”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太宰治冷笑,在快输了的时候,他还可以掀翻整个棋盘。
  现在的他,或者说现在的琴酒,拥有这样的能力。
  费奥多尔的眼睛眨了眨,目光幽深,但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轰——”
  终于,伊万的岩石巨人轰然倒地,伊万本人也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芥川龙之介早已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又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小心点。”贝尔摩德试图搀扶他。
  芥川龙之介却一把甩开贝尔摩德的手,以一种极为凶狠的眼神死死瞪着她。
  贝尔摩德只能无奈地举双手投降,问:“你还能走吗?”
  “在下还没有找到太宰先生,当、当然能。”芥川龙之介强忍痛楚。
  搀扶着琴酒的苏格兰皱了皱眉,说道:“芥川,你伤得太重了,刚好琴酒也睡着了,不如你在这里保护他,剩下的我们来……”
  “不行!”芥川龙之介一声怒吼。
  明明看着无比狼狈,却还能发出这样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顿时将苏格兰都给镇住了。
  “不……不行就不行,我也是好意。”苏格兰回过神来后有些无奈地说道。
  “太宰先生还在等我,他一定在等我!”芥川龙之介有着最坚定的信仰,他一定要找到太宰先生。
  “等等,芥川!”苏格兰搀扶着琴酒也走不快,只能看着明明看起来伤得极重的家伙加快速度,渐渐将他甩在了后面。
  “他走的路不一定是对的。”贝尔摩德提议:“我们分开走。”
  “分开?可是芥川……”
  “省省吧,苏格兰,他们那种异能者,就算伤得再重也比你厉害。”贝尔摩德拍了拍苏格兰的肩膀,走进了另外的通道。
  苏格兰咬了咬牙,同样走进了一个通道。
  三个人暂时分开,苏格兰索性将琴酒背了起来,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前行。
  就在几人走后不久,地下的大厅内又出现了几个人,中岛敦、宫泽贤治以及波本神情凝重的进入,并且迅速敲定了路线,一人进入了一条通道。
  “提问,你是苏格兰吗?”苏格兰进入通道后不久便遇到了一个人,对方的银色长发被扎成一条麻花辫,用红色的头绳绑着,却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个男人。
  苏格兰警惕起来,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在下果戈里。我问你,你是苏格兰吗?”对方再一次询问。
  “是。”苏格兰将琴酒放了下来,一手搂着琴酒,另一只手悄悄将枪/口对准了对方。
  “好耶,撞大运!”麻花辫的年轻人兴奋地叫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在苏格兰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又是异能者!
  虽然知道异能者是横滨特产,但未免也太多了吧,明明苍空乐团的几个人都是普通人啊!
  苏格兰凭借感觉朝对方消失的位置开/枪,如果是可以隐形的异能者,这点时间根本逃不出他的射/击范围。
  但如果不是隐身,而是……
  “我在这里。”
  瞬间移动!
  苏格兰转身,持/枪的手却被对方握住,枪/口朝上。
  “砰”“砰”,苏格兰还是开出了两/枪,只是没能击中对方,而是险之又险地擦过了对方的脸颊。
  “真是有活力啊,苏格兰,我想把你……”果戈里的手指在苏格兰的腰部划过,恶趣味儿地说道:“从这里分开。”
  下一秒,果戈里的手却被琴酒一把攥住,然后狠狠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苏格兰惊喜:“琴酒,你醒了!”还好琴酒醒了,否则对上这些异能者他真的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琴酒没有回应他,而是拉着苏格兰离开原来的位置,刚刚苏格兰所站的地方石头仿佛被什么切过,断成两截,露出平滑的切面。
  “表演搞砸了!”果戈里宛如一个小丑,无可奈何的一摊手,然后用手一扯身后的外套,再一次消失在了两人面前,只留下了一串“哈哈哈”的笑声。
  “他离开了吗?”苏格兰问。
  但琴酒却依旧没有回应他,在失去了果戈里的踪迹之后,甚至狠狠一拳朝苏格兰砸了过去。
  什么情况?苏格兰慌乱之下连忙伸手格挡,两只手臂被真的发麻,看起来琴酒没有丝毫留手。
  “琴酒!”苏格兰朝他喊。
  可惜没用。
  苏格兰这才留意到琴酒的眼睛,他根本就没有醒来,两只绿色的眼睛没有聚焦,宛如蒙了一层灰色的雾霭。
  不会是梦游吧?是被刚刚果戈里的杀意刺激到了?
  来不及多想,琴酒再一次朝他袭来,苏格兰只能快速后退、躲闪、格挡,但不留手的琴酒实在是太恐怖了,几拳头便砸地苏格兰吐了血。
  淦,再这样他说不定会死在琴酒的手上!
  “苏格兰!”波本冲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后满脸错愕,“琴酒?”
  “小心!”苏格兰连忙提醒波本。
  琴酒此刻处于无意识的迷乱状态,果戈里在的时候还好,他不在的时候,便无差别地对周围的人进行攻击,果然也朝着波本冲去。
  波本抬脚,狠狠朝琴酒踹去,试图阻止对方的攻势,可惜完全无用,琴酒在避开之后拳头还是落到了波本的身上。
  苏格兰见状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冲过去与自己的幼驯染并肩作战。
  “什么情况?”波本搞不清状况。
  “梦游吧。”苏格兰迟疑地说。
  波本无语,喊:“那叫醒他啊!”
  “这么打都不醒,你倒是试试能不能叫醒他!”苏格兰对这种状态下的琴酒毫无办法。
  琴酒又朝两人袭来,两人不得不暂时抵挡,却都有些吃力。
  “不然分开跑?”苏格兰提议,或许他们可以引开琴酒。
  波本翻了个白眼,说道:“以他的速度,很轻松便能追上我们,两个人还能勉强抵挡一下,一个人的话根本就是找死。”
  苏格兰也叹了口气,分开跑的风险的确太大了。
  “我说大哥,能不能别再追了?”波本随口抱怨了一句,却也没太当回事,毕竟琴酒现在完全听不进他们说什么。
  但是,出人意料的,琴酒竟然停下了。
  波本:?
  刚刚他说了什么吗?为什么琴酒会停下?
  “波本,你刚刚……”
  “我不知道!”波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琴酒也没有停下太久,很快又朝两人攻了过去。
  波本和苏格兰险之又险地避开,因为不知道琴酒刚刚停下的原因,波本无奈只能重复之前的话:“我说大哥,能不能别再追了?”
  琴酒再一次停下了。
  波本再一次:?
  难道那句话里有什么通关密码?
  “能不能别再追了?”
  琴酒再一次攻向两人,丝毫没有留手。
  波本同苏格兰对视,两人一瞬间全都头皮发麻,但还是异口同声:“大哥?”
  很好,琴酒又停住了。
  波本:……
  苏格兰:……
  波本和苏格兰掌握了通关密码,可惜二人并不高兴。


第71章 
  棋盘已经换成了红酒。
  太宰治与费奥多尔各执一杯,坐在桌子的两端,姿态从容优雅。
  “琴酒就是你的底牌吗?”费奥多尔以一种难以理解的语气问:“琴酒再如何强,也不过一级咒术师的实力,是亲情效应吗?”
  “将所有人都放在棋盘上的家伙,怎么能了解亲情的伟大!”太宰治笑着说完,突然“呕”了一声,显然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这个说法。
  “为了恶心我,太宰君真的蛮拼的。”费奥多尔承认,他们两败俱伤。
  太宰治瞬间朝费奥多尔竖起中指。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琴酒可以达到特级咒术师的强度。”太宰治真正公开自己的杀招。
  费奥多尔的脸色变了。
  看着费奥多尔突然凝重起来的脸色,太宰治显然非常愉悦:“是不是有紧张感了?如果我继续说下去,你说不得要跳楼自杀。”
  “还有什么?”费奥多尔果然问了。
  “除了他,还有一名特级咒术师也在赶过来……不,是两位。也不对,是至少两位。”太宰治的表情更加愉悦了。
  费奥多尔的表情则更加难看了。
  这是费奥多尔与太宰治的初次交锋。
  对于太宰治,费奥多尔已经进行了多方面的了解,认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对方,却不成想自己想和太宰治玩一场头脑风暴,太宰治直接给他上核/弹?
  可以,但没必要。
  三名特级咒术师一股脑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对付他,费奥多尔真的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过分的重视。
  “没必要吧?太宰君。”费奥多尔打量着太宰治的表情,想要判断出这人刚刚究竟有没有在说谎。
  只是很可惜,没有。
  太宰治没有说谎,也不会说谎,毕竟此刻说真话才最打击人。
  “你可以一直抱有期待,我不介意。”太宰治好整以暇道。
  费奥多尔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那太宰君,我就失陪了。”
  太宰治没有阻拦,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下一秒,一处通道内突然传来仿佛爆/炸的巨响。
  所有的通道在瞬间被毁掉,入侵的敌人以力破巧,直接摧毁了全部的通道就这样闯了进来。
  “就是你欺负了我们家小孩吗?”五条悟戴着墨镜,以一种□□老大的姿态凌空而立,指着费奥多尔质问。
  虽然看起来相当不靠谱,但的确是特级咒术师没错。
  “悟,太暴力了,用我的咒灵探明白路再进来不好吗?”一个刘海很怪的少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不清的咒灵。
  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喂,醒醒!”已经擒住琴酒的伏黑甚尔一只手钳制着他,另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抽着巴掌:“醒醒,快一点。”
  一个被太宰治称可以达到特级咒术师水平的琴酒。
  一个是天与暴君。
  很好,虽然不是四个特级咒术师,但也相差不多了。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宰治,太宰治则一摊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说道:“你运气不好,我原本没觉得伏黑甚尔会来。”
  “那是因为五条悟感应到的时候我们正在对练。”伏黑甚尔说着又抽了琴酒一巴掌,问:“不介意吧?”
  太宰治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苏格兰和波本的身上都有伤,此刻站得远远地看伏黑甚尔抽琴酒大嘴巴子,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何必将事情搞成这样,我只是希望太宰君能加入死屋之鼠罢了。”
  “是啊,邀请我,然后在我的地盘上弄死波本和苏格兰。”太宰治将“我的地盘”四个字咬得很重。
  费奥多尔:?
  为什么太宰治的重点是这个?
  是他搞错了还是太宰治搞错了?
  这个时候,不该大声声讨他的算计吗?太宰治的重点究竟是什么?
  “我相信你也明白,那只是一份礼物……”
  “呵。”太宰治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与嘲讽。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问:“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好吧,那么……”费奥多尔做了个退场的鞠躬礼,说道:“请容我告辞。”
  下一秒,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费奥多尔的身后,正是刚刚从琴酒手上逃脱的果戈里。
  “那么,下次再会!”果戈里高声叫道,外套一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果戈里和费奥多尔都还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
  费奥多尔皱眉看向果戈里。
  果戈里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旁将双手摁在地面上的琴酒。
  是的,琴酒为地面或者说周围的土地与墙壁都施加了“空间隔断”的属性。
  太宰治毫不意外,朝费奥多尔解释:“琴酒的术式可以操纵物体并给物体增减属性,消耗的咒力大小与增减的属性有关,与此同时,他也是特殊的天与咒缚。他越是疲惫,获得的咒力就越大,相反,他使用的咒力越是多,疲惫就越严重,有些时候遇到强敌就不得不超负荷输出,那个时候的琴酒就会睡着。睡着之后的琴酒遭受刺激就会进入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这个状态下他的咒力输出不受任何限制,与此同时,他也是无意识状态。”
  费奥多尔苦笑道:“你的意思是果戈里袭击苏格兰,反而刺激到了琴酒?太宰君,你这样乱来,就不担心琴酒在无意识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吗?也对,毕竟你根本就不在乎苏格兰的死活。”
  “在横滨还是要在乎点的,但是我不认为他会有事。”太宰治说完看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用大拇手指指着自己,意气风发地说道:“对他的这种状态,老子早有防备了,老子和他定下了契阔,只要琴酒陷入了那种状态,老子就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并追过来!”
  这就是太宰治很自信的说还会有一个咒术师来的原因,而五条悟一般时间都和夏油杰在一起,所以来的人说不定就变成了两个,伏黑甚尔会跟过来纯粹是他们运气爆棚。
  “我认输。”费奥多尔投降。
  此战已不必再战。
  太宰治冷笑了一声,然后突然拔/枪,对准费奥多尔便连开数/枪。
  费奥多尔脸色一变,左躲右闪之下十分狼狈。
  “太宰君……”
  太宰治根本不听费奥多尔的话,换了弹/夹继续朝他开/枪。
  “根本没有必要……”
  太宰治继续开/枪。
  还好,虽然周围的大地与墙壁阻隔了空间传送,但在附近还是可以传送的,果戈里一边将子/弹转移向别处,一边掩护着狼狈的费奥多尔,这才没有让他被打成蜂窝煤。
  “真是厉害,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太宰治冷笑,敞开自己的风衣,露出里面满满的弹/夹。
  费奥多尔:……
  果戈里:……
  “够了吧,反正你也不可能杀了我。”费奥多尔直接挑明这一点,想要停止这场无意义的闹剧。
  太宰治却完全不听他说话,再一次将枪/口对准了他。
  太宰治你有病吧!
  像是他们这种人过招,是绝对不可能将全部底牌都亮出来的,因此他们绝不会将对方逼到绝路上去,但就算不被太宰治逼到绝路上,费奥多尔也要因为对方的这种幼稚行为毛了。
  明明就是无意义的行为,为什么还不停下?
  “你很生气?”太宰治问。
  费奥多尔沉着脸,没有回答。
  于是,太宰治给出了更加气人的回答:“只要你在生气,那这就不是无意义的行为。”
  费奥多尔:……
  很好,他记住太宰治了。
  最终,太宰治当然不可能真的弄死费奥多尔,异能特务科出面将人抓捕,费奥多尔和果戈里都将被送去最穷凶极恶的默尔索监狱。
  费奥多尔被带走的时候,侦探社的与谢野医生已经被找到,据说是被人诱/骗到了乡下,在给了对方一顿教训后重新回来了,并且已经赶到医院治好了国木田独步。
  只是还有一点……
  乱步先生并没有找到。
  “费奥多尔,乱步先生在哪?”太宰治直接将枪抵在了费奥多尔的额头上。
  “太宰!”坂口安吾喝斥。
  “闭嘴。”太宰治眼神如冰,冷漠地扫了坂口安吾一眼,再一次质问:“乱步先生在哪?你该明白,如果他回不来,你今天也别想离开。”
  费奥多尔直视太宰治的眼睛,明明被枪/口抵着,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恐惧,说道:“我不知道。因为江户川乱步过于聪明了,所以我根本不敢多做手脚,只让人跟他说美食街有试吃活动,这样的小阴谋,就算对方看出来也肯定乐得前往。”
  然后……江户川乱步就离奇失踪了,以至于目前社长都毫无收获。
  太宰治抬起枪/口,不是他。
  乱步先生该不会是被人拐跑了吧?虽然他的头脑很强,但却是个体术废,最关键他还是个路痴,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迷路……那社长的确很难找到他。
  正在太宰治沉思之时,“噗嗤”一声,鲜血迸溅在了他的侧脸上。
  太宰治震惊地扭头,就见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五条悟胸口被贯穿,匕首直入心脏,没有分寸偏差。
  无意识中的琴酒突破了五条悟的无下限。


第72章 
  “呵。”这是来自费奥多尔的嘲讽。
  是因为果戈里的袭击吧?
  费奥多尔此刻已经想明白了一切,果戈里的袭击刺激到了琴酒,招来了一堆“核/弹”,同样,果戈里用空间转移逃走也给无意识的琴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此再一次碰到果戈里的时候,尽管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但琴酒还是本能地释放了空间隔断。
  这所有的一切,都败在了果戈里的身上。
  但这又怎么能不算是一种算计呢?来自太宰治的算计。
  费奥多尔突然放声大笑,看似是武斗,实际上却是一局环环相扣、绝妙绝伦的智斗。
  一步一步,太宰治显然都算到了。
  不过,琴酒捅了五条悟,这个太宰治大概没有算到吧?
  费奥多尔看过了好戏,被异能特务科的人带走了,太宰治则脸色阴沉地盯着五条悟。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宰治质问,琴酒虽然可以对物体附加任何属性,却不会附加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属性。
  也就是说,他见过了谁突破无下限吗?
  伏黑甚尔仰头望天,嘴里愉悦的口哨声却出卖了他。
  “伏黑甚尔?”
  “天逆鉾。”伏黑甚尔将自己为五条悟杀招拿了出来,“可以停止任何正在进行中的咒术。”
  太宰治郁闷地扶了扶额,他也有算漏了的时候,毕竟没有人告诉他伏黑甚尔竟然得到了可以弄死五条悟的大杀器。
  “那么紧张做什么?”心脏虽然被贯穿,但五条悟还是冷笑了一声,一发“赫”将琴酒推远,活动身体的同时胸口的伤口已经愈合。
  是,琴酒成长了,但他可也不是完全没成长的。
  然后,五条悟就发现琴酒给他自己施加了反转术式的属性。
  ……超级自愈吗?
  不管怎么打都能够迅速自愈的体质吗?
  真是……好极了!
  五条悟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迅速朝琴酒冲了过去,从很久以前他就想知道了,他和琴酒若是火力全开地打起来,究竟是谁比较强。
  “喂!”看着前面仿佛毁天灭地的动静,苏格兰终于不能无动于衷,走上前问:“他们这样打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太宰治扫了苏格兰一眼,语气非常不善:“五条悟当时正在和伏黑甚尔对练,也就是说,他来迟了。”
  苏格兰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太宰治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苏格兰瞬间茫然,不是,他又在不爽什么?
  夏油杰突然想到琴酒曾经主动受限的契阔,瞬间便意会到了太宰治的心理,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那个黑泥精他也有今天!
  “没什么,继续保持。”夏油杰微笑着拍了拍苏格兰的肩膀。
  苏格兰:?
  苏格兰茫然地和自己的幼驯染对视一眼,看到自己的幼驯染眼神同样很茫然,瞬间便松了口气,看样子有问题的不是他,是这个世界!
  太宰治没有回侦探社,独自一人走在荒僻的小路上。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不爽毫无理由,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理由的。
  “如果悟有事没办法立刻过去怎么办?”曾经,夏油杰曾对五条悟与琴酒之间的契阔提出过异议,毕竟五条悟的不靠谱人尽皆知。
  五条悟在当时相当不满,但琴酒的确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定一个可以让我暂时停下的契阔吧。”琴酒主动提出了受限制的契阔:“有人喊出关键字的时候,我就会停止攻击。”
  “喜久福,喜久福怎么样?”五条悟第一个响应。
  琴酒:……
  夏油杰也无语地说道:“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我没有开玩笑,怎么可能有人不爱喜久福,坏人想不到这一点,喜欢吃喜久福并大声喊出来的人不会受到伤害,完美!”
  夏油杰叹了口气,问琴酒:“你认为应该定什么?”
  “听老子的,听老子的!”
  没有人理会五条悟的意见,夏油杰仍旧看着琴酒。
  琴酒思考片刻,说道:“我身边的人一般就是伏特加,就定为‘大哥’好了。”
  “既然如此……”就在夏油杰将要拍板定下的时候,一旁宛如透明人的太宰治终于开口了。
  “哥。”
  三个人全都扭头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垂眸,语气平静:“一个字:哥。”
  于是,契阔就此定下,在他失去意识的状态下,只要有人说出“哥”这个字眼,便能够让他暂时停下攻击。
  思绪回笼,太宰治回归现实。
  果然,不管是曾经还是过去,都让他感到不爽。
  契阔那种会让人受限制的东西,琴酒竟然会为了伏特加主动定下。
  更令人不爽的是,波本和苏格兰算什么东西,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喊了琴酒“哥”!
  不爽,真是相当不爽。
  道路的尽头,一道人影站在晨光中,沐着清晨的阳光静静地望着他的方向。
  所有的阴郁仿佛一下便消失了,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到了对方面前。
  “织田作!”语气轻快地,太宰治喊了一声。
  “嗯,有受伤吗?”织田作之助打量着太宰治的身体。
  “没有,一点都没有受伤!”太宰治展示着自己的身体,笑道:“我说了,那只是一场友好的较量。”
  “太宰,不要说谎。”
  太宰治一呆,紧接着立刻嚷嚷起来:“织田作你变了,你以前都不会怀疑我说的话!”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了太宰治的肩膀上,说道:“可那是Mimic。”
  太宰治顿了下,苦笑道:“还真是骗不了你啊,不过既然是Mimic,就不能叫织田作你插手了。”
  而这,也是费奥多尔的目的。
  费奥多尔会让人冒充Mimic的余孽,一方面当然是想引太宰治入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禁止织田作之助插手,毕竟只要是和Mimic相关的事情,太宰治就绝对不会让织田作之助知道。
  可如今,织田作之助显然还是得知了真相。
  “谁告诉你的?”太宰治问。
  “是安吾,他很担心你。”
  太宰治瞬间“嘁”了一声,这种事情,真亏坂口安吾说得出口,当初森鸥外算计织田作的时候,他可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你还在生安吾的气?”
  “没有。”太宰治否认:“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当年的事情与他无关,这一点我当然知道。”看他以后怎么报复回去!
  织田作之助却真的相信了,说道:“你们两个能和好真是太好了。”
  和好?
  呕!
  太宰治瞬间被恶心坏了,他和坂口安吾水火不容,才不会和好。
  两人沿小路一边走一边聊着,织田作之助的话题突然变了:“后面那家伙需要管管吗?”
  “应该不用吧,港口Mafia的人会来捞他的。”
  “太宰。”织田作之助露出不赞成的表情。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太宰治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便弯腰扶起了已经摔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芥川龙之介。
  啊……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看着芥川龙之介苍白的脸色,太宰治回想曾经,他当年教导芥川的时候这孩子就是个铁头娃,现在依旧是个铁头娃。
  明明就跟在身后却始终不做声。
  明明快昏倒了却始终不求救。
  这样的性格是和谁学的啊?太宰治十分确定自己绝不是这样的性格。
  “要叫醒他吗?”织田作之助问。
  “算了。”太宰治认命地将芥川龙之介背了起来,“好重……”
  明明看着很瘦弱,但骨头却很重啊。
  “需要我来帮忙吗?”织田作之助再次问。
  太宰治再一次摇了摇头,背着芥川龙之介一步一步朝最近的医院走去。
  当琴酒终于从无意识状态清醒的时候,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
  阳光明媚的清晨,波本在厨房里做饭,苏格兰却不见踪影。
  琴酒去洗了把脸,然后便走到厨房门口问:“苏格兰呢?”
  “琴酒,你醒了,先吃点东西?”波本不等琴酒继续追问,先将早饭给他上了桌。
  琴酒瞥了波本一眼,确定对方不敢在饭菜上动什么手脚,坐到桌子前开始吃饭。
  他并不担心苏格兰的安危,毕竟两人是幼驯染,如果苏格兰真的出事,哪怕波本演技再好,也肯定会露出破绽。
  在琴酒吃饭的时候,波本也在打量着琴酒。
  昨天晚上,他和苏格兰彻夜长谈,敲定了之后的一系列计划。
  总而言之,对于琴酒的身份,他们必须进一步确认,但是吧……事实上已经确认了百分之九十。
  也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九。
  该怎么说呢,总之,他们在商议之后做出了一些重大的决定。
  比如……
  “琴酒你知道吗?苏格兰竟然是公安的卧底!”波本突然义愤填膺,拍着桌子说道:“气死我了,早知道他是卧底,我一定杀了他!”
  “咳——”
  一向淡定的琴酒终究还是没忍住,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你说什么?”琴酒难以置信地看着波本。
  波本看着琴酒,无比真诚地说道:“苏格兰是公安的卧底,被我发现已经叛逃回公安了。”


第73章 
  苏格兰留在组织已经没用了,这是波本和苏格兰达成的共识。
  留在组织是为了情报,但苏格兰这段时间都得到了什么?没有。
  不是当联络员就是去乐团胡闹,根本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得到,哪怕他们的猜想是错的,苏格兰留在组织里的作用依旧为零。
  更何况,两人实际上也并不认为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至少留在组织没有危险。”苏格兰当时还想坚持一下。
  波本没有质疑这一点,但他提出了另外的两点疑问:“那你要怎么从琴酒手上得到情报?如果说要换个上司,你要怎么才能确保琴酒会放人?”
  当时波本到朗姆那里是走得快,否则换了现在,琴酒绝不会放人。
  至于苏格兰……
  他在组织里的形象已经变成了琴酒的“金丝雀”,别的高层肯不肯接手都两码事,就算是朗姆恐怕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得罪琴酒。
  于是,最终苏格兰还是回去了。
  此刻,面对琴酒,波本大声声讨着苏格兰那个“叛徒”,仔细观察着琴酒的表情,就看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哪怕早有预料,波本心里也还是“咯噔”一下,这种感觉糟透了。
  “原来是老鼠。”琴酒抬头,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波本。
  波本:……
  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如果他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琴酒肯定已经知晓他和hiro的关系,也肯定知道他同样是一个卧底。
  “老鼠”一词,说的真的只是苏格兰吗?
  而这一切的答案,波本现在还无法完全确认,一切只能等hiro那边给他消息了。
  苏格兰是卧底的消息在组织内引起了轰动,尤其苏格兰表面上还是琴酒的“金丝雀”,组织不少人都在看琴酒的笑话,不过大多不敢张扬,只敢暗戳戳的嘲笑。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位先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治琴酒的罪,甚至没有对他进行审查,将对于琴酒的信任表达的淋漓尽致。
  而除了琴酒之外,不管是波本还是莱伊或者是其他和苏格兰关系不错的人,都受到了组织的二次审查,以确保不会有其他卧底与叛徒。
  波本是发现了苏格兰身份的人,组织对他有很大的奖赏,但因为波本没能成功干掉苏格兰,组织对他的审查力度也是最大的。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波本脚步虚浮,一眼便看到了走廊尽头正叼着一根香烟的琴酒。
  琴酒双臂环胸,后背靠在墙壁上,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就在波本出门的那一刻,琴酒的身子直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和波本打招呼,而是转身离开了基地。
  波本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后,后知后觉,琴酒这是在担心他吗?
  一个月后。
  卧底风波渐渐平息,苏格兰、不,此刻应该叫诸伏景光,之前一直潜藏在公安秘密基地的他终于又展开了行动。
  这一站,他去的是长野。
  傍晚,诸伏高明回家,进门后留意到摆放拖鞋的位置微微一怔,尔后便看向四周。
  “看来家里进了一只小老鼠。”诸伏高明露出微笑,饶有兴致地打算“捕鼠”。
  “surprise!”诸伏景光从沙发后面跳出来,给了诸伏高明一个惊喜。
  诸伏高明嘴角先是一压,而后便又扬起,走过去与自己多日未见的亲弟弟热情拥抱。
  “小景,你怎么来了?”
  “我任务结束了。”诸伏景光笑着说道。
  诸伏高明微微一怔,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弟弟。
  “先吃饭再说?我的厨艺哥哥一定喜欢!”诸伏景光不想在这样严肃地场合下谈话,于是稍缓了气氛。
  诸伏高明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暂时放过了他,点头:“好。”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连忙去厨房做饭。
  诸伏景光的厨艺和诸伏高明的厨艺完全是两个极端,他做出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好吃到可以去开店。
  晚餐过后,诸伏景光这才对自己的哥哥旁敲侧击:“哥哥知道我在做什么任务吧?”
  “略有猜测。”
  “我之前在卧底。”
  “这些可以说吗?”
  诸伏景光笑了,释然道:“任务已经结束了,上面并没说要保密。”
  上面的确说了为了保证安全最好不要泄漏,但诸伏景光相信自己的亲哥哥绝不会透露出去,也不会伤害到他。
  “事实上,我在卧底的组织里面认识了一个人。”诸伏景光拿出了自己的那支钢笔,问诸伏高明:“哥,你当时送我们钢笔的时候,有给自己也买一支吗?”
  “有。”诸伏高明已经隐约知道景光要说什么了。
  诸伏景光死死盯着哥哥的眼睛,问:“你那支编号是多少?”
  诸伏高明同样盯着弟弟的眼睛,诚实又认真地说出编号:“0091。”
  诸伏景光的眼睛缓缓睁大了。
  破案了!
  高明哥果然拥有四支钢笔中剩下的那一支!
  明明不想将气氛搞严肃的,但气氛还是在对话中渐渐地焦灼起来。
  “为什么是0091?哥你买钢笔的时候,买的不应该是连号的吗?”
  0092。
  那一支钢笔,究竟在哪?
  苏格兰知道在哪,诸伏高明也知道。
  两人对视,深深地明白,这一切的关键就在此了。
  但还没等诸伏高明回答,房门便被敲响了。
  “扣扣扣”声音很轻,也很有节奏。
  “谁?”诸伏高明问。
  “我。”门外传来了一道诸伏景光过于熟悉的声音。
  诸伏景光宛如受到了惊吓的仓鼠,左躲右闪,最后“嗖”一声藏去了诸伏高明的卧室。
  诸伏高明无语地看着弟弟躲藏,等不见了他的踪影,这才走过去打开门。
  “怎么这么久?”
  “刚在洗碗。”
  琴酒本来也并不在意对方的理由,直接便搂住了他。
  “前段时间怎么没……”
  “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方便来见你。”琴酒语气平静。
  以他在组织的地位,先生不会怀疑他,其他人也没资格查他,事实上本来不该担心什么,但琴酒还是没有节外生枝。
  如今,一个月过去,卧底事件已经渐渐平息,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诸伏高明。
  “阿阵,别……”
  “别?”琴酒冷笑,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却没有用力,粗粝的指尖在对方的喉结处反复摩擦:“诸伏高明,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诸伏高明后退了一步。
  琴酒又逼近一把,拥住他,两人半推半就地撞开了卧室的房门,闯了进去。
  衣柜中听到动静的诸伏景光:?
  不是吧?琴酒怎么还进卧室了?
  天这么晚了,琴酒进哥哥卧室做什么?很失礼啊!
  “我能给你惹什么麻烦?”诸伏高明故作不知。
  “少装糊涂了,你就是最大的麻烦。”琴酒瞪了诸伏高明一眼,一把将对方压到了床上。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绿瞳与蓝瞳静静对视着。
  片刻后,诸伏高明反客为主,翻身将琴酒压在了身下。
  “阿阵今天真热情。”
  “少装正经,你可比我热情多了。”琴酒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对方。
  某处已经微微龙崎,是压不住的渔网。
  念及景光还在,诸伏高明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只是问:“你今天要和我摊牌吗?”
  “我无牌可摊。”琴酒没有说真话。
  “那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琴酒暧/昧地哼笑了一声,在诸伏高明的耳边低语:“你。”
  诸伏高明微顿。
  琴酒又笑了一声,提高音量:“我来做/你。”
  “咔哒”一声,衣柜里传来响动。
  诸伏高明:……
  琴酒:……
  “事实上……”诸伏高明说到一半突然打住,好吧,他没法解释。
  他耸了耸肩膀,让开身体,对琴酒说道:“礼物上门,不妨自己来拆开看看?”
  看什么?
  炸/弹吗?!
  琴酒眼神阴鸷地盯着衣柜,仿佛要将衣柜的外壳看出一个洞,看穿里面的一切。
  这个时候,这个时间,藏在衣柜里面的人只可能是——
  琴酒深吸一口气,决定离开。
  诸伏高明却伸手拉住了他,饶有兴致问:“我已经戴过手表了,你可以接受我的戒指了吗?”
  “你一定要今天说这个?”
  “今天人来的比较齐。”
  “但我今天不想聊这个。”琴酒甩开诸伏高明的手,警告他:“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们彼此发/泄,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其余的事情想都别想。”
  “你说了各取所需?”诸伏高明问,没等琴酒回答便又说道:“但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肉/体。如果是各取所需,我满足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满足我?”
  “诸伏高明!”琴酒试图警告、威胁诸伏高明。
  但很可惜,诸伏高明最不吃的就是威胁。
  “我们认识十五年了,阿阵,你不能一句‘各取所需’就想打发我。”诸伏高明看着诸伏景光藏身的衣柜,说道:“这些年,你甚至不愿意见见我的家人。”
  “我已经见到了。”
  “我说的是正常的见面,你懂吗?”诸伏高明起身,走到了衣柜边缘,并且伸手握住了衣柜的把手。


第74章 
  诸伏高明用力一拉……没拉开。
  诸伏高明:?
  他再次用力,柜门纹丝不动,死死闭合,仿佛已经被钉死在了衣柜上。
  琴酒已经看出了端倪,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无情地对诸伏高明发出嘲讽。
  衣柜中,诸伏景光死死地扣住门把手,表情凝重地好像面对这个世界上最严肃的事情。
  救命救命救命——
  在冷峻严肃的外表下,诸伏景光一颗心早已化身尖叫土拨鼠,整个人又仿佛狂风中的小白花,摇摇欲坠。
  为什么会是高明哥啊?!
  高明哥你冷静一点,最关键不要害我啊!
  他刚刚到底都听到了什么?琴酒和高明哥认识了十五年?
  他们是恋人?呸,是P/友!
  按照琴酒的意思,他们各取所需,嘶——
  诸伏景光感到牙疼,他和高明哥认识那么多年,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挖出高明哥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都装了什么。
  你是怎么敢的啊?那可是琴酒啊!
  不对,如果是十五年的话……
  也就是说,高明哥认识小时候的琴酒?
  什么时候!
  在他离开长野的那些年,高明哥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不是有礼物要给我?”琴酒的表情甚是玩味儿。
  诸伏高明又用力拉了拉,柜门仍旧纹丝不动。
  诸伏高明陷入了沉思,景光难不成将柜门从里面钉死了?
  “礼物呢?”琴酒甚至恶趣味儿地主动开口索要。
  诸伏高明转身面向琴酒,问他:“阿阵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不是。”琴酒没有否认。
  衣柜中,诸伏景光连连赞同,不管是咒术师还是组织的topkiller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阿阵以前遭受了苦难?”诸伏高明又问。
  衣柜中,诸伏景光的脑门上几乎要冒出具现化的问号了,谁?谁遭受苦难?
  琴酒没有说话,只用眼神死死盯着诸伏高明。
  “还记得吗?你以前和我说活不下去。”
  琴酒记得。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组织中的topkiller,做着危险又繁重的任务,受了伤根本没人在意,经常遍体鳞伤地回安全屋。
  冰冷、孤寂、疼痛。
  不管是什么,在那个时候的绝望感都是百分之两百的,很容易击垮一个人。
  去死的话说不定会好些。
  在那个时候,琴酒的心中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自暴自弃,满心痛苦,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总之没有一个是舒坦的。
  只有诸伏高明,在那个时候,只有诸伏高明还能够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或许我去死比较好。】
  【我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痛苦什么。】
  一次次的,琴酒对诸伏高明诉说自己的痛苦,那根本就没有用处,但除了诸伏高明之外,他也不知道还可以和谁诉说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诸伏高明向他推荐了“神明”。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的。】琴酒曾言辞激烈地反驳过。
  【如果某个人能让你感到这个世界还有一丝希望,能让你寄托心灵,那个人就是你的神明。这个世界上或许的确没有神明,但是在每个人的心中,都该有一位只属于自己的神明。】诸伏高明的信件是这样回复他的。
  如今回忆起来,当年的一切仍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当时的诸伏高明就是只属于他的神明。
  琴酒注视着诸伏高明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神明,然后……他想到了神明在床/上的放/浪/形/骸。
  很好,现在琴酒拥有了一个堕神。
  冰冷地嗤笑了一声,琴酒质问诸伏高明:“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有一个弟弟,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他是个很好的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和谐相处,但是因为你所在的势力以及所做的事情,他现在有些怕你。”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琴酒的眼睛,说道:“你不会伤害他的,对吧?”
  柜子里的诸伏景光已经快要窒息了。
  许久许久,诸伏景光才听到了来自琴酒的回答:“不会。”
  下一秒,诸伏高明又拉动柜门。
  和诸伏高明所想截然不同,柜门仍旧死死地闭合,一点要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诸伏高明:?
  景光是怎么回事?他都已经帮景光说好了,怎么还不出来见见阿阵?他躲起来不就是因为担心卧底的身份遭到阿阵追杀吗?
  于是,诸伏高明试探着敲了敲柜门。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就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
  诸伏高明:?
  “小景?”
  没有回应。
  “hiro?”
  依旧没有回应。
  诸伏高明的表情明显有一些茫然,完全没想到诸伏景光竟然还是不愿意出来。
  这算什么?小景为什么还是不出来?
  “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小了?”琴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感受到了琴酒的嘲讽,虽不明所以,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与藏在里面的诸伏景光进行了一场拔河。
  救救救救命!
  这种事情不要啊!
  诸伏高明突然加大的力道刺激到了诸伏景光,他连忙也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紧柜门,两个大男人的较力之下,柜子摇摇欲坠。
  似乎是感觉此路行不通,诸伏高明松了手,藏在柜子里面的诸伏景光完全没有防备,仍旧在用力,狠狠一把便将柜门拽得凹陷了进去。
  看着柜门歪斜倾倒,两人:……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事已至此,诸伏高明还是挪开了门板,露出里面脑袋都被拍红了一块的倒霉弟弟。
  没有第一时间将弟弟拉出来,诸伏高明与他对视了一眼,竟然看到了景光眼神中浓浓的绝望。
  诸伏高明:?
  今天的问号实在是太多了,诸伏高明回头又看看琴酒,试图从琴酒的身上得知真相。
  “看我做什么?”琴酒的语气漫不经心。
  诸伏高明无奈,朝弟弟伸出了手。
  诸伏景光没有握住他的手,反而朝他露出一副见鬼般的表情。
  诸伏高明再一次:?
  他的弟弟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诸伏高明再一次看向琴酒,在那个组织之中,琴酒一定拥有相当的地位,而且手段铁血,所以才会让小景如此忌惮。
  诸伏高明当然不会害自己的弟弟,他也有自己的判断,虽然见面才不长的时间,但怎么也和琴酒认识十五年之久,此刻琴酒绝不会伤害他的弟弟。
  “苏格兰。”琴酒喊他。
  诸伏景光瞬间原地复活,怨怼地又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走出衣柜回应对方:“琴酒。”
  “是你的代号吗?”诸伏高明笑着问自己的恋人:“你似乎从来没和我提过。”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对!
  诸伏景光简直想举双手赞成,知道的太多可太痛苦了,诸伏景光希望自己的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以前不知道,以后最好也不要知道。
  但是有些事情,诸伏景光还是想知道的。
  “你和我哥什么时候认识了?”诸伏景光严肃地盯着琴酒。
  “十五年前。”琴酒似笑非笑。
  诸伏景光心中一突,十五年前就认识了,那也就是说,琴酒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他卧底的身份。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早就知道你是卧底了。”琴酒打量着诸伏景光,说道:“还记得那支钢笔吗?那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
  诸伏景光顿时一副便秘的表情,钢笔果然是琴酒送的。
  如果钢笔真的是琴酒送的,一切事情就好解释了。
  四支钢笔根本就是连号的,哥哥的那一支也是琴酒送的,他们的也是,琴酒手上留有最后一支。
  等等,为什么哥哥的是0091?
  诸伏景光打量着琴酒,质问:“为什么哥哥的钢笔是第一支?”
  琴酒一怔,明显没想到诸伏景光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的眼神少见地闪烁了下,回道:“随便送的。”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总感觉琴酒心里有鬼。
  为什么是第一支呢?
  琴酒看向诸伏高明,因为神明总是要最好的,因此第一个号码的钢笔便成为了进献给他的贡品。
  不过这些原因,就不方便对诸伏景光讲了。
  为了让诸伏景光没心情思考原因,琴酒冷笑了一声,先发制人:“我当初送你和降谷零钢笔,是希望你们前程似锦,结果你们都做了什么?你们两个混球竟然去报考警校!”
  诸伏景光的脑袋缩了缩,看着琴酒,恍惚间竟然有种被大哥训斥的错觉。
  “警校也是前程似锦。”诸伏景光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个罪犯就不准我去当警察!”
  “是,警察前程似锦,卧底也是?”琴酒语气恶劣:“真不知道公安都教了你什么,手把手教你怎么勾搭人吗?”
  诸伏景光大惊失色。
  诸伏高明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好奇地问:“什么勾搭人?”
  “扑通”一声,诸伏景光跪在了地上。
  诸伏高明:?
  琴酒皮笑肉不笑地问跪在地上的倒霉弟弟:“地板不凉吗?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不,一点都不凉。”诸伏景光笑容艰难,再没有什么比他此刻的心更凉了。


第75章 
  小景?
  诸伏高明今天的问号格外多,他的弟弟和恋人之间仿佛有什么秘密。
  “起来吧,又不是过年。”琴酒可不想给红包。
  “不用,跪着挺好的。”诸伏景光不肯起身,用哀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未来大嫂。
  琴酒:……
  起猛了,竟然看到诸伏景光朝他求救。
  “对吧,哥?”诸伏景光喊的是琴酒。
  诸伏高明:?
  他明明站在这里,小景喊谁哥哥呢?
  “滚起来,别丢人现眼。”琴酒的语气嫌弃极了。
  诸伏景光观察了琴酒一番,见他确实是没有要继续吐口的意思,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你是卧底吗?”这是诸伏景光最关心的问题,如果琴酒和哥从小就认识,知道他和zero是卧底也没有举报他们,那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推测一下……
  “不是。”
  “哦。”诸伏景光消停了。
  诸伏景光默默退到了诸伏高明身后,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装作没看到诸伏景光的小动作,琴酒冷淡地看着诸伏高明,说:“看来今天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我认为今天刚刚好。”诸伏高明走向琴酒,将躲在他身后的诸伏景光重新暴露,他拉起了琴酒的手,对自己的弟弟说道:“小景,阿阵是我的恋人。”
  琴酒臭着一张脸,大概是知道反驳也没用,这一次根本没有反驳。
  诸伏景光则整个大脑宕机了。
  知道是一码事,哥哥亲自官宣就是另一码事了。
  哥,你的脑子是被浆糊糊住了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诸伏景光也顾不得自己对琴酒的畏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黑泽阵。”
  “哥,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诸伏景光语气无奈。
  诸伏高明则笑了,安抚般说道:“我刚听到了,你喊他琴酒,他应该在一个极/道组织打工吧?或许还是里面的小头目?”
  “既然你知道……”
  “可是小景,在我们霓虹,□□是合法的。”诸伏高明朝自己的弟弟眨了眨眼睛。
  诸伏景光现在脑子里真的一堆问号冒出来,没错,□□是合法的,但警方派遣卧底的帮派,一看就不可能合法吧!
  而琴酒,可是组织里面的topkiller!
  就在诸伏景光要说出什么惊天猛料的时候,琴酒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上次的药是哪里来的?”
  如遭雷击!
  诸伏景光整个人都木了,表情惊恐地看着琴酒。
  “什么药?”这又是诸伏高明所不知道的事情。
  “感冒药!”诸伏景光急速抢答,力挽狂澜,守护住了自己在哥哥面前岌岌可危的好弟弟形象,“我之前感冒发烧,吃了一粒药就好了,那是组织研究出来的特效药。”
  琴酒哼笑了一声,编的还挺像。
  诸伏高明的确看出了端倪,但他将错就错,说道:“阿阵的企业还在研究药物吗?”
  “嗯,本质上是个药厂。”琴酒淡淡说道。
  谁能说不是呢?毕竟乌丸莲耶创造组织的初衷,就是为了研究出可以永生的药物。
  诸伏景光已经满头大汗,他想提醒哥哥琴酒真实的残暴面目,但命脉被琴酒掌握,此刻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看样子你们之间有秘密。”诸伏高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两人,问:“你们关系很好?”
  “你说呢?”琴酒问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连忙回答:“好,当然好,琴酒在组织很照顾我的。”
  这话是真的,琴酒的确很照顾他,有危险的任务一般不会让他去做,遇到了危险也会第一时间救援。
  但是,没有情报!
  在琴酒手底下做事,诸伏景光根本带不回组织的任何情报,所以他才会心灰意冷地主动结束任务。
  “是什么秘密?不能和我说吗?”诸伏高明看向自己的恋人。
  琴酒满不在乎道:“那你要问问你弟弟了。”
  诸伏高明于是又看向自己的弟弟。
  诸伏景光:……
  浑身一紧!
  “对不起,哥,那是机密。”诸伏景光一副冷峻严肃的表情,坚定拒绝了想探知真相的兄长。
  诸伏高明沉默,看阿阵的态度,那似乎并不是什么机密。
  弟弟有事情瞒着他啊。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但还是尊重自己的弟弟,点头道:“好吧,小景如果想和我说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放心吧,哥。”请放心吧,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说的,绝对不会!
  “嗤”地一声,琴酒笑了,诸伏景光窘迫的表情实在是令人愉悦。
  晚上睡觉的时候,诸伏景光睡在了客卧,眼睁睁看着琴酒和哥哥全留在了主卧,眼睛都快要惊恐地瞪出来了。
  深夜,诸伏景光躺在客卧柔软的床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自家大哥和琴酒滚在一起的场景,一直失眠到黎明。
  第二天,当琴酒与诸伏高明起床之后,诸伏景光已经做了一桌好菜在等两人。
  他仿佛遭受了岁月的摧残,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的精神相当萎靡,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厨艺仍旧出色。
  “我熬了南瓜粥,放了糖,要尝尝看吗?”诸伏景光的腰上系着深棕色的围裙,艰难地朝两人露出别扭的微笑。
  “你对我很有意见?”琴酒打量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最终保持了沉默。
  “你对我和高明睡在一起很有意见?”琴酒再一次发问,这一次问的更加露骨。
  “我没……”
  “你想反对我们在一起?”琴酒用眼神质问着诸伏景光。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认为琴酒有些太针对景光了,才想开口便听见自己的弟弟弱弱的声音。
  “如果我说反对呢?”
  诸伏高明:?
  “那我们现在就分手。”琴酒放下筷子起身走了。
  诸伏高明:???
  确定了,阿阵针对的根本就不是景光,而是他!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虽然诸伏高明的反应也不慢,但等他追出去,琴酒却已经坐上他那辆保时捷,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了。
  诸伏高明沉默,他能够看得出来,阿阵是真的很像逃离这里。
  眼看着琴酒丢下自己的哥哥走了,诸伏景光在心里骂了一句,立刻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望着自己的哥哥。“哥,你别在意,琴酒是和你开玩笑呢。”苏格兰一副乖宝宝表情。
  诸伏高明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他倒是觉得琴酒非常认真。
  “逃离”诸伏宅后,琴酒长舒出一口气。
  总算是摆脱诸伏高明了。
  琴酒从来都没有想过和诸伏高明过一辈子,从来都没有。
  诚然,琴酒和诸伏高明滚过好几次床单,并且持续了这段错误的关系,但对于琴酒来说,诸伏高明始终都是生活中的消遣,这个消遣很耐玩,令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但他总会有玩够了的一天。
  等玩够了,他一定会和诸伏高明分手,这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糟糕的是,诸伏高明似乎从一开始就当真了,并且越来越开始计划两人的未来。
  该抽身离开了,哪怕还没有玩够,但若是继续下去,最后两人或许会闹得非常难看,琴酒实在是不想那样。
  回到安全屋,琴酒的心情还算不错,甩掉了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两个大麻烦,如今他的安全屋也已经回来了,再不会有什么麻烦。
  琴酒拿出钥匙,还没有捅/进锁眼里面,安全屋的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琴酒,你总算是回来了!”见到琴酒,波本的表情十分高兴。
  琴酒沉默地看着波本,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组织里还有一个混球等着他处理。
  “你来做什么?”琴酒一边进门一边问。
  “朗姆大人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让我来苏格兰的安全屋看看。”
  琴酒沉默,是的,这个安全屋他之前送给了诸伏景光。
  “朗姆还有什么指示?”
  “让我把这个安全屋炸/掉。”波本语出惊人。
  琴酒:?
  “朗姆大人说了,就算这里调查不出什么,但他也很有可能在安全屋留了什么情报,所以干脆炸/掉,让苏格兰的心思白费,也算是阻止情报泄漏。”
  琴酒:……
  很好,不得不说,朗姆真的很懂得如何惹火他。
  “如果我不允许呢?”琴酒打量着波本。
  波本耸了耸肩膀,诚实回答:“我当然无法拿你怎么样,但我也会汇报给朗姆大人,他估计会去找那位先生告状吧。”
  琴酒沉默,半晌后冷冷说道:“随意。”
  波本错愕,琴酒都不阻止他?
  虽然是朗姆的命令,但也正中波本下怀,这个安全屋以前是琴酒的,琴酒在这里的生活足迹相当多。
  之前的探索,因为担心会被琴酒发现,波本不敢做的太过分,但这一次他却是得了命令,因此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对了琴酒,我找到了这个。”波本拿着一盒药示意给琴酒,以质问的语气:“没有药盒,没有说明,药片上也没有任何标识,我猜应该是组织研究所的产物吧?”
  琴酒沉默,他从来没有在安全屋放过这么奇怪的药。


第76章 
  研究所的药物琴酒的确有,但都盛放在特制的药盒中,每一粒药物都有编码,以防出错。
  说实话,这样“清清白白”的药物,琴酒的确没有见过。
  “我不知道。”琴酒实话实说。
  波本却冷笑了一声,心中有种“终于抓到你痛脚”的爽快感,说道:“你不肯承认?说明这是你从研究所偷出来的。”
  琴酒反复打量波本,没明白波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琴酒,我要是将药物送去检测,查出什么来,恐怕你也不好解释。”波本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审问着琴酒:“告诉我,这种药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是你什么时候偷出来的?”
  已经确认是偷出来的了吗?
  琴酒果然还是无法理解波本的脑回路。
  不过很快,琴酒便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微笑,讥讽:“这里是苏格兰的安全屋,和我有什么关系?”
  波本一怔,琴酒这是打算推脱了?
  这种借口也太烂了吧,hiro虽然是个卧底也已经暴露,但他明显没有进入研究所的权限,研究所的药物只可能是琴酒偷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波本冷了脸,威胁他:“如果你不好好交代,我可就要拿去检测了,到时候汇报给朗姆大人,有你好果子吃。”
  “啧~”琴酒蔑视地看着波本,小子,你很狂嘛。
  波本突然想到了连号钢笔,突然想到了他和高明哥认识,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孔雀开屏的一幕幕……
  波本:……
  但他还是很快收敛情绪,以一个专业情报人员的素养面对琴酒,冷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我们就看结果好了,到时候你别后悔。”
  波本说完,转身离开。
  他果然还是不够专业,反而像是被琴酒吓得落荒而逃。
  琴酒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有些愉悦地猜测对方究竟是送去组织检测还是送去公安检测,不管送去哪里,苏格兰的“特效感冒药”都会让那些家伙们大开眼界。
  呵,条子。
  联想到琴酒可能的身份,波本先送了一粒药物回公安,让那边加紧检测成分,等拿到药物的成分之后,他首先还是要和琴酒进行谈判,最好是敲诈对方一些东西,毕竟他目前也不想和琴酒撕破脸。
  公安的加急果然效率很快,不多久便得到了检测结果,不过和波本接头的风见裕也明显表情不对。
  不是严肃,而是……一种复杂难明又好像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波本:?
  难道药物丢了?风见是来和他道歉的?还是说以公安的水平根本检测不出来?
  波本内心忐忑,今日是个大雾天,雾气弥漫,能见度非常低,很适合接头。
  “药物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雾气中,风见裕也的声音也有些缥缈。
  波本松了口气,看样子没有出问题。
  波本没有说话,只等着风见裕也的结果,却不料对方说完那一句之后就停止了。
  两人在最初的视线交汇外便没有任何视线交流,但此刻波本也不免疑惑,注意到四周没有异样,又悄悄看了风见裕也一眼。
  风见裕也的表情……一言难尽。
  波本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颗药物的结果很不对劲儿?
  似乎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风见裕也再度开口:“那是一颗普通的催/Q药物。”
  波本瞳孔地震,这一瞬连波本瞳都露出来了。
  已经开了头,后面的话就简单多了:“药效不算强烈,副作用小,但的确是c/情药物。”
  波本:……
  够了,别说了。
  “服用那种药物大约十分钟后,身体会逐渐发热,想要脱衣服,Y/火旺盛……”
  波本迈步便走。
  正在说结果的风见裕也:???
  等等,降谷先生,他还没说完啊!
  他做了那么长心理建设才有勇气说出来的,降谷先生你至少听完再说啊!
  而且风见裕也也是真的非常好奇,那种药物究竟是谁的,降谷先生为了卧底的事业牺牲竟然这么大吗?
  隔着浓浓大雾,望着降谷先生模糊远去的背影,风见裕也感受到了一股悲壮感。
  降谷先生,一定要坚强啊!
  坚强,波本现在非常的坚强,他没有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已经是非常坚强的表现了。
  波本现在已经知道药物是谁的了,琴酒说的没错,那的确不是琴酒的药物,而是……hiro的。
  那特么是hiro的c/情药啊!!!
  为了不留下痕迹,hiro丢掉了原本的外壳,买的还是没有任何提示的药物,这也就导致了……导致了……
  “叮”地一声,是朗姆的消息。
  【苏格兰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波本:……
  有结果了。
  波本现在掌握了苏格兰s/诱琴酒的证据。
  为了自己的卧底事业,波本深吸一口气,hiro,只能暂时牺牲掉你了!
  于是,波本迅速回话:【朗姆大人,我调查到,琴酒和苏格兰似乎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两情相悦。】
  【?】
  波本再一次激情回复:【苏格兰买了药,故意拉琴酒上床,之后两人才在一起。】
  【……】
  看得出来,朗姆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波本深吸一口气,虽然他知道hiro最终其实并没有得逞,也根本没有和琴酒在一起过,但如今果然还是牺牲掉hiro比较好,至少可以换取到琴酒的好感度。
  于是,波本转手将自己和朗姆的聊天记录发送给了琴酒。
  波本:【我帮你澄清了,你要如何感谢我?】
  琴酒:【。】
  波本迷惑,这算是哪门子的回复?
  安全屋内,琴酒一边拆着从长野那边寄过来的信,一边朝诸伏高明要了景光的新号,加上后便将波本和自己的聊天记录发给了诸伏景光。
  感谢?这种感谢敢不敢要啊?
  长野县,诸伏景光仍然留在诸伏宅。
  他没有回公安,相比起回公安,此刻跟在高明哥身边反而能得到更多消息。
  但就在刚刚,他的哥哥问他要了新号,并且……推给了琴酒。
  诸伏景光满心忐忑,不明白琴酒这个时候要他的社交号做什么。
  是有什么吩咐?
  是要威胁他?
  总不可能是组织有什么情报要给他吧?
  不,那不可能,琴酒想给他情报的话,早在他卧底的时候就已经给了,要不是看不到任何获取情报的机会,诸伏景光也不会轻易撤退。
  然后,他就看到琴酒发送过来了一串聊天记录。
  是情报,真的是情报!
  诸伏景光大为震惊,在他离开组织之后,琴酒竟然给了他组织的情报!
  诸伏景光万分激动,严阵以待地点开聊天记录,然后:……
  zero——
  你疯了吗?你竟然拿去检测了!
  不——
  他的清白,他的名声——
  zero你怎么能实话实说?!
  啊呸,那根本就不是实话,虽然他的确是对琴酒做了不端的事情,但是没有成功,没有成功你明白吗?
  竟然还拿着他的牺牲去找琴酒邀功……诸伏景光痛心疾首,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果然幼驯染捅刀子才是最狠的。
  琴酒:
  不敢想,不敢想。
  诸伏景光现在完全不敢想,自己以后在公安和组织的风评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对于诸伏景光来说,这可能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诸伏高明还在他的身边。
  看弟弟和阿阵聊得热火朝天,诸伏高明好奇地问:“你们聊了什么?我能加入吗?”
  “不,不能!”诸伏景光连忙捂紧了手机,大声拒绝:“是组织的事情,是机密,哥你绝不能看!”
  诸伏高明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弟弟,诸伏景光则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态度,哥哥绝不能看。
  小景想要隐瞒的一定不是组织的机密。
  这一点,诸伏高明非常确定。
  小景和阿阵有秘密啊,诸伏高明再一次感慨,而且还是不能告知他的秘密。
  “好吧,那我就不看了。”诸伏高明没有逼迫诸伏景光,而是笑着问:“你能约阿阵出来吗?最近他都不回我的约。”
  诸伏景光表情尴尬,约……约琴酒出来啊。
  先不说他根本约不出来,如果可以约出来,那不就更糟糕了吗?
  如果真的被哥哥知道他曾经那样费尽心思地勾/引过琴酒,诸伏景光真的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
  “抱歉,哥,我和琴酒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而且他也在提防我安排公安的人对他进行抓捕,不会赴约的。”诸伏景光摆明白事实。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同时也在猜测,阿阵是不是也在苦恼小景来了他的身边,苦恼会引来公安的抓捕,所以才不肯过来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
  诸伏高明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果他的弟弟一直在这里,那他岂不是永远都见不到阿阵了?
  “阿嚏——”诸伏景光突然打了个喷嚏,表情茫然,怎么回事?他也没感冒啊。
  “小景还要在我这里待几l天?”诸伏高明笑着问。
  诸伏景光以为哥哥留恋自己,于是高兴地说道:“我的任务刚结束,可以多点时间陪陪哥哥!”
  “那就好。”诸伏高明的笑容没有任何裂痕,心中却喟叹一声,还要几l天啊……那他还要好几l天不能和阿阵见面了。
  深夜,某秘密仓库内。
  琴酒、朗姆、贝尔摩德、波本、伏特加在这里聚集。
  等人高的箱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另一端一片漆黑,声音却缓缓传来。
  “琴酒,听朗姆说,你不同意炸/掉苏格兰的安全屋?”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满心激动的波本有些惋惜,还以为今天可以听到那位先生的声音,以此判断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可没想到对方的声音却通过变声器变成了生硬却难辨的电子音。
  分不清男女与老少,波本对于那位先生的了解仍旧为零。
  不,目前也可以了解到一点,那就是那位先生非常谨慎,哪怕在场的都是组织的代号成员,也始终不肯露面,甚至不肯露出自己原本的声线。
  “是。”琴酒回话了。
  朗姆易容成了一个放在人群中格外普通的男人面孔,适时插嘴:“先生,苏格兰是卧底,这一点毋庸置疑,琴酒却不肯炸/毁他曾经用过的安全屋,分明就是和苏格兰藕断丝连,说不定琴酒已经背叛了组织。”
  琴酒敛眸,眼底却闪过一抹讥讽。
  “朗姆,你言重了。”乌丸莲耶果然没有听信朗姆的话,而是又问琴酒:“琴酒,我能问问原因吗?”
  “苏格兰所住的安全屋之前是我的。”
  “你把自己的安全屋给他住?”朗姆对此十分不满,又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应该尽快炸/掉了,难不成你还想回去住?那个安全屋已经暴露,你前脚住进去,后脚公安就会将安全屋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虽然朗姆也是雌雄莫辨的电子音,但波本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朗姆的性子似乎很急,说话的时候一直很急躁。
  当然,这也可能是朗姆和琴酒的关系不好,朗姆急着迫害琴酒。
  琴酒就要淡定多了,“我有把握不会被公安抓住。”
  “你有把握?所以你果然和公安有联系!”朗姆已经单方面给琴酒定了罪。
  琴酒没有再回朗姆的话,而是看向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
  朗姆同样看向摄像头,请示:“先生,琴酒行迹可疑,请先生对他进行审查,我怀疑他已经背叛了组织!”
  乌丸莲耶还没有说话,旁边已经传来了一声轻笑:“呵,真是难得的场面,自从那件事情后,就很少见你们这样针锋相对了。”
  贝尔摩德在笑,琴酒和朗姆却瞬间黑了脸。
  那件事情……
  算了,不提也罢。
  “我相信大哥不会背叛组织!”伏特加见几l人终于不说话了,连忙也插了句嘴:“大哥也根本没有喜欢上苏格兰,苏格兰那种货色组织里到处都是,大哥一个看上的都没有,怎么可能偏偏看上一个苏格兰!”
  “如果是下药呢?”朗姆已经掌握了证据。
  琴酒撩了下眼皮,冷冷扫了波本一眼。
  波本身子一紧,但他目前明面上毕竟是朗姆的人,立刻也开口说道:“先生,我查到苏格兰的安全屋有c/情的药物,苏格兰应该曾对琴酒下药,所以他们才会在一起。”
  听到这话,伏特加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吼道:“苏格兰那个混蛋,他竟然敢对大哥下药!”
  “伏特加,闭嘴。”琴酒冷冷喝斥。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苏格兰是个雏,难不成是她看走眼了?
  “因为和人上过床就对人留情,琴酒,这可真不像你。”朗姆以为自己抓到了琴酒的重大把柄,冷笑了一声,看着琴酒的眼神充满了恶意的玩味儿。
  琴酒则面不改色,对乌丸莲耶说道:“我和苏格兰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波本可是从你的安全屋里找出了药!”
  “我将安全屋送给苏格兰之后,一直都是他在用,所以他到底是什么地方用到了那种药物,又是带了谁回家,我一概不知。”琴酒将自己撇得清清白白。
  朗姆大怒,没想到证据确凿,琴酒竟然还在狡辩。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你和苏格兰不清不楚的,你们绝对……”
  “我和苏格兰不清不楚?”琴酒反问,眼神如刀,“是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
  “我问,是谁?”琴酒提高了音量,脸色也阴沉下来,质问:“谁看到我和苏格兰在一起了?上/床还是亲吻?如果没有,那就是诽谤干部!”
  琴酒拿出手/枪对准了朗姆。
  “琴酒,你敢!”朗姆怒视琴酒。
  琴酒打开了保险,以行动证明自己的确敢。
  “够了!”乌丸莲耶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
  琴酒没有放下枪,却也没有开/枪。
  乌丸莲耶声音稍缓,安抚道:“琴酒,朗姆那样也是为了组织,既然你和苏格兰没什么,说清楚就好。不过我不明白,就算那是你的安全屋,炸/掉换一个就好,你为什么要保留它?”
  “因为炸/掉安全屋的命令是朗姆下的。”琴酒格外直接,他就是在针对朗姆。
  朗姆也反应了过来,气得面目都有些扭曲,易容的脸上满是褶皱:“我早就知道你一直都不服我,但大家都是一个组织的,我本来想着息事宁人,结果你现在是要跳到我头上去了吗?你不要忘了,我才是组织的一把手!”
  琴酒还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贝尔摩德却是眉心一跳。
  “朗姆!”贝尔摩德喝了一声。
  伏特加敢怒不敢言,因为朗姆的确是组织的一把手。
  “哦?”琴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朗姆,声音却如冰:“原来你是想在我头顶作威作福。”
  朗姆也察觉自己说错话,立刻辩解:“我不是想作威作福,但组织必须纪律严明,我比你高一级……”
  “你比我高一级?”琴酒重复,也打断了朗姆的话。
  朗姆瞬间闭了嘴。
  波本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疑惑极了,朗姆的确是比琴酒高一级,说的也都没错,为什么朗姆却闭嘴了?
  波本没有说话,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受到了此刻气氛的严肃。
  “针对苏格兰,还从我身边将波本抢走,原来是因为你比我高一级啊。”琴酒感到很好笑,问乌丸莲耶:“先生,你认为呢?”
  乌丸莲耶同样很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打圆场:“朗姆不是那个意思。”
  “那先生不妨说说他是什么意思。”琴酒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看着笔记本电脑摄像头的眼神有些讥嘲。
  “他只是一时冲动说错了话,波本当时是自己选择了朗姆,不是他想和你争。”乌丸莲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圆场:“琴酒,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看重你。”
  琴酒点头,又问乌丸莲耶:“和朗姆相比如何?先生是更看重我还是更看重朗姆?”
  波本在一旁叹为观止,哇塞,死亡抉择!
  不管乌丸莲耶选了谁,另一方都会不高兴,琴酒这是要挑事啊。
  果然,这个难题同样难住了乌丸莲耶,他只能尽量打圆场:“你们两个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分工合作都处理得很好,我很欣慰。”
  乌丸莲耶明显想要息事宁人,可惜琴酒却不吃这套。
  “可是现在,主内的却似乎忘了自己几l斤几l两,想要压主外的一头,先生,您认为这合理吗?”琴酒淡淡说道:“只要先生您认为合理,我以后一定什么话都不说,毕竟朗姆是一把手,我听话也应该。”
  乌丸莲耶:……
  你真听话就不该说出来!
  琴酒的话阴阳怪气,乌丸莲耶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本来是不需要处理这种纠纷的,但几l年前太宰治来过组织一趟后,之前所有的阶级与平衡便全都被打破了。
  朗姆是组织里的老人了,有能力又听话,曾经也为组织立下了汗马功劳,相比起年轻又不受控制的琴酒,乌丸莲耶当然更倾向于朗姆。
  可惜……
  “朗姆,向琴酒道歉。”乌丸莲耶放平了心态,声音也平静许多。
  朗姆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但最终还是强压住怒火朝琴酒低头:“琴酒,对不起,我刚刚说话冲动了。”
  “你竟然也会道歉,我还以为你要和我斗到底。”琴酒满脸无趣。
  朗姆瞬间冒火:“琴酒,你不要太过分!”
  琴酒没有说话,只又看了笔记本的摄像头一眼。
  “朗姆!”乌丸莲耶发出警告的声音。
  朗姆攥紧了拳头,但最终还是不得不低头,已比刚刚更加诚恳的语气道歉:“对不起,琴酒,我没有压你一头的资格与能力,大家都是为了组织,我说错什么话还请你谅解。”
  “好,我谅解。”琴酒终于松了口,临了却又朝朗姆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乌丸莲耶:……
  贝尔摩德:……
  波本:……
  伏特加:……
  完蛋,虽然朗姆道歉了,但看起来一把手之争已经必不可免。


第77章 
  仓库一行,波本收获丰厚。
  虽然不知道先生和朗姆的真实身份与声音,但至少可以从两人的态度上判断出他们的性格以及组织的形势,当然,最大的一点收获就是,琴酒似乎有意二把手的争夺。
  对于这件事情,那位先生竟然持观望态度,这就很令波本惊讶了。
  整理好资料汇报给公安后,波本便收到了来自朗姆的命令。
  【监视琴酒,和他打好关系,看看他最近在做什么。】
  很正常,波本轻笑,毕竟他之前和琴酒关系匪浅,这样的任务本来就该派给他。
  当然,因为他和琴酒关系匪浅,朗姆肯定还派了另外的人来监督这次任务,不过波本也并不会拆穿,装作一无所知接下了任务。
  煲了汤,波本又去了之前hiro所在的安全屋,可惜已经人去楼空。
  波本也并不气馁,拨通了琴酒的电话,亲切地问候了对方。
  “我煲了汤,可以带给你吗?”波本在一通问候之后声音放得更温柔:“是银耳莲子羹,食材从前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了。”
  电话对面一片沉默。
  波本又问候道:“是不能让我知道你的安全屋位置吗?那你可以出来拿一下吗?”
  “送过来吧。”许久,对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将安全屋的位置告知了波本。
  波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口答应:“我马上到!”
  大收获!
  本来以为琴酒会出来拿,没想到竟然将安全屋的位置告诉他了,这可不是组织topkiller该做的事情。
  ……这不是恰恰说明他和hiro之前的猜测没错吗?
  联想到这一点,波本满心的喜悦都淡了些,整个人纠结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虽然……但是……拿到琴酒安全屋的地址,这的确算得上是大收获了。
  此刻,琴酒的安全屋中。
  少有的假日,琴酒没有出门,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来心情还算美妙,但波本的叨扰显然是恶劣情绪的开端。
  那个蠢货……
  每次想到波本与苏格兰,“蠢货”一词似乎是张口就来,与二人再也脱不开关系。
  不用想,波本这样明目张胆的接触肯定是朗姆的授意,他已经摆明了要和朗姆不对付,那个老东西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不过也可以确定,至少波本手上的银耳莲子羹不会有任何问题。
  诸伏景光一撤离组织,琴酒的生活清净不少,但生活水平也严重下降,如今波本能顶上厨子的位置自然也是件好事。
  不多久,波本上门。
  琴酒打开门松了一口气,好在波本有几分矜持在,这一次没有打扮的孔雀开屏,只穿了一件小清新的白衬衫,却衬得他肤色好像更深了几度。
  ……波本不知道这样显得更黑吗?
  但若是穿黑色的衣服……嗯,黑色衬黑色,岂不是成了一团煤球?
  琴酒漫不经心地联想着,打开门后便又重新回到沙发,一点招呼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波本显然是个自来熟,脸皮也非常厚,进门后便自己去厨房拿了碗和汤匙,甚至不忘给他自己也拿一套。
  “我煮了很多,你喜欢吃甜的吗?”
  “还行。”
  “那等再过段时间,我做栗子糕给你吃。”波本故意说道:“我特地向大厨请教的食谱,肯定不会错。”
  大厨?琴酒思绪飘飞,是景光吗?
  喝了口银耳莲子羹,琴酒不得不承认,在厨艺这方面,波本其实是有点天份在的,不像另一个家伙,明明也是和诸伏景光取的经,最后却能搞出一副炸/厨房的大灾难来。
  “琴酒,黑泽阵是你的真名吗?”
  琴酒撩了下眼皮,深深看了波本一眼。
  组织里的人其实很忌讳说真名,尤其是谈论过去,除了高层审查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恨不得全用代号来称呼。
  不过,琴酒是个例外。
  别人称呼他当然也是用代号,说他是个例外,是他根本不反感有人窥探他的过去,毕竟他从小就在组织长大,是绝不会背叛组织也没有任何秘密的人。
  ……本该是。
  琴酒想到了自己的秘密笔友,他其实也有组织不知道的秘密了。
  但是,如果是波本的话,被窥探过去倒并不会引起琴酒的反感,只看波本自己是不是能承受得住了。
  “是真名。”琴酒和波本、苏格兰不一样,非要搞出三个名字来才罢休。
  波本的笑容更真实了几分,语气期期艾艾:“那我可以喊你阵哥吗?”
  “咳。”琴酒被呛到了。
  【你比我大的话……那我可以喊你阵哥吗?】
  【最好不要。】
  当年,在信件中,诸伏高明也曾这样表示过,但琴酒当时坚定拒绝了这个过于亲密的称呼。
  那个时候的琴酒,其实并不想和诸伏高明联系多长时间,只当他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等哪天诸伏高明不再心血来潮给他写信了,两人的关系也就彻底断了。
  结果,诸伏高明的信件持续了十五年,并且……他们又开始了一段更加错误的关系。
  琴酒看着波本的眼神意味深长,这已经是第二个想喊他“阵哥”的人了。
  你小子知道第一个人的“下场”是什么吗?
  联想到波本的孔雀开屏,琴酒沉默,他觉得哪怕波本知道,也会义无反顾地继续喊。
  面对波本,琴酒采取了另一个回答:“可以。”
  他拒绝了诸伏高明,没能将那段感情发展成一段纯粹的兄弟情,那绝对是他的失误!
  而现在,面对波本,琴酒不可能再犯第二次错。
  “太好了,阵哥!”波本立刻便叫上了。
  琴酒:……
  说实话,有些奇怪。
  如果说他的第一个弟弟,也是唯一一个比较正式的弟弟,那应该是太宰治才对。
  可太宰治大多时候并不喊他哥。
  琴酒、黑泽阵、黑泽君……诸如此类称呼那混球张口就来,但琴酒并不在意,太宰治也毫无悔改之意,毕竟他们彼此都清楚两人之间的兄弟情究竟有多塑料。
  如今,第一个这样哥哥长哥哥短喊他的人竟然是波本。
  “阵哥,你上次在仓库那样说,是要对付朗姆了吗?”波本问得非常直接。
  琴酒打量着波本,一瞬间感觉波本的脑子可能是坏掉了,毕竟从明面上来看,波本可是隶属于朗姆那边的,竟然就这样直接问他?真以为喊了声“阵哥”他们就亲如兄弟不成?“阵哥?”波本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琴酒。
  琴酒喝了口莲子羹,声音很平淡:“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问题?”
  “阵哥,我可是你弟弟啊!”波本立刻热情地表示,语气中还多了几分小控诉。
  琴酒:……
  他明白了。
  穿着白衬衫,将自己打扮的像是个单纯的大学生,其实并不是波本没有“孔雀开屏”,而是换了一种攻略方式。
  从s/诱变成弟弟了吗?
  明明就在朗姆的手底下做事,却有脸来和他发展兄弟情?
  琴酒叹为观止,对波本的脸皮厚度又有了新一重认识。
  “我原来喊你留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琴酒哼笑了一声,嘲讽地看着波本。
  波本没想到琴酒会突然翻旧账,但也早对自己会遭到排斥有所预料,于是不慌不忙解释:“当时阵哥喊我去审/讯室,还那样拷/问我,我真的很害怕嘛。”
  他嘴巴一瘪,唇角下垂,两只眼睛也水汪汪清澈透亮,一副无辜狗狗的表情。
  琴酒看着那双“无辜狗狗眼”,心里宛如吞了一万只苍蝇,别提多恶心了。
  降谷零,你给我正常一点!!!
  审讯?当时虽然是审讯,但他一没动刑二吐/真/剂都没有用上,拷/问?亏波本也能说得出口!
  “你在被审讯之前就已经联系了朗姆。”琴酒无情地拆穿他。
  “诶?是吗?我忘记了。”波本索性摆烂,死不承认。
  琴酒:……
  可以。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波本,琴酒真会掏出伯/莱/塔给对方涨涨记性,看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
  但是现在,面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波本,琴酒还真感到了几分棘手。
  当然,不是因为现在,毕竟波本的小诡计在他看来幼稚至极,也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困扰。
  令琴酒感到困扰的是之后。
  看波本的模样,分明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摆烂摆的有恃无恐,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苏格兰叛逃了,你什么时候叛逃?”琴酒冰冷地质问着波本。
  波本则表现得十分夸张,惊讶道:“阵哥,你为什么要污蔑我?虽然我以前和苏格兰做过搭档,但组织也已经审查过我了,我对组织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会背叛组织!”
  琴酒:……
  呵,好一个日月可鉴。
  公安的卧底对组织的忠心日月可鉴,这可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可以笑一年的那种。
  “滚吧。”琴酒不爽地朝他说。
  “好嘞!”波本站了起来,也不敢在琴酒面前嘚瑟太久,容易被打,但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我要怎么和朗姆交差?”
  琴酒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给波本指了条明路:“告诉他,我这边对你有所防备,什么都没有和你说。”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琴酒眼神闪过一抹讥嘲,鄙夷道:“他多疑。”
  波本:???
  波本满脸错愕地看着琴酒,这确定说的是朗姆多疑?
  好家伙,起猛了,竟然听到琴酒说人多疑!
  组织里十个代号成员有九个都觉得琴酒多疑,看谁都像是卧底,他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别人多疑的?
  琴酒则一挑眉,眼神不悦,有意见?
  “那我走了!”波本连忙告辞离开,没意见,真的不敢有。
  按照琴酒的指示,波本向朗姆汇报了这件事情,朗姆果然没有怀疑波本,只是让他继续仔细盯着。
  之后的几天,琴酒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
  “嗨,阵哥,好久不见!”
  明明前一天才见过。
  “真羡慕伏特加,可以一直和你搭档任务。”
  羡慕伏特加开车吗?
  “我就知道你一定饿了,我带了便当给你。”
  ……好吧,对于便当,琴酒一律不会拒绝。
  说实话,朗姆多少是有点过分了,波本的骚扰对琴酒的日常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你有苏格兰的消息吗?”琴酒不堪其扰,只能通过他的幼驯染下手。
  “没有呢。”波本却一耸肩膀,十分无奈地说道:“组织里现在所有人都想抓到他立功,我当然也想了,可惜那家伙就像是一只老鼠,躲起来就不见人影。”
  “啧~”另一只老鼠在他面前说什么呢?
  不过既然波本这样说,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苏格兰这段时间的确没有联系波本。
  那家伙到底还在等什么?赶紧联系波本让他滚出组织啊!
  “这次任务,就拜托前辈了!”波本一副谦逊的表情,期待和琴酒一起进行任务。
  是的,琴酒这次任务的搭档是波本。
  当然,这一切全部都是朗姆的运作。
  琴酒没有拒绝,并且见到了自己的第三个搭档——库拉索。
  作为朗姆手上的一把利刃,这段时间库拉索一直负责监督波本,这次任务除了监督波本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伺机杀死琴酒。
  那很危险,也很可能会惹上太宰治,但朗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上次仓库中琴酒的表态,摆明了就是和他不死不休,朗姆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琴酒看了眼波本又看了眼库拉索,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很好,他已经明白了朗姆的打算,只是不知道朗姆了不了解他这件事情的漏洞。
  “走吧。”库拉索语气平静,她说话总是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几人上了飞机,飞机上,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们了。
  “怎么会是你?”波本指着莱伊怒道。
  莱伊淡淡看了他一眼,皱眉道:“组织有命令我当然要来,波本,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到任务上来。”
  “我需要你来管我?”波本嗤之以鼻,指着莱伊的鼻子骂:“我看这次任务你根本就是自己贴上来的,之前的任务名单上可没有你!”
  “他是我点的。”琴酒淡淡看了波本一眼,问:“你有意见?”
  波本瞬间偃旗息鼓。
  一行人这次要去的是美国,那边有一个组织长期合作的军/火/商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组织的人过去处理。
  而琴酒,是那个军火商点名要的。
  “克莱尔,前海豹特战队队员,退休之后开始贩卖军/火,美国的军火商是合法的,这一点你们应该知道吧?”莱伊问几人。
  没有人回应他。
  莱伊自讨没趣,但还是继续说道:“总之,军火商和美ZF有联系,这次任务绝不能出差错。”
  波本顿时有点不乐意了,问琴酒:“组织是什么意思?和那种军火商也有联系?”
  “为什么没有?”琴酒反问,而后说道:“只要是对组织有利的人或者组织,都可以去拉拢。”
  波本磨了磨牙齿,自讨没趣。
  莱伊深深看了波本一眼,狐疑道:“你似乎对美国怀有偏见。”
  “那根本就不是偏见!”
  “波本,我必须提醒你,这种出国的任务你最好压好自己的情绪。”
  波本顿时也对着莱伊呲牙:“你帮着他们说话的模样真像是个FBI!”
  真FBI·赤井秀一·诸星大·莱伊:……
  莱伊几乎是立刻反唇相讥:“你讨厌美国的嘴脸也真像是个霓虹公安。”
  琴酒听到这话,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很好,这两个人看人都相当准确。
  莱伊是个FBI。
  这一点,是琴酒前段时间刚知道的。
  前段时间,因为雪莉的事情和宫野艾莲娜通话的时候,对方和他聊到了家事。
  ……然后就聊出事情来了。
  琴酒本来是想说雪莉最近有些抗拒研究,但一番话谈完之后,抗拒研究的事情反倒是成了小事。
  世良玛丽,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赤井玛丽,宫野艾莲娜的姐姐的好大儿目前就在组织里面!
  对于赤井秀一,琴酒当然不像是对波本、苏格兰一样有相当大的耐心,但他还是看在宫野一家的份上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选择了这次美国之行。
  “阵哥。”上飞机之后,波本坐到了琴酒身边。
  库拉索和莱伊坐在一起,彼此之间没有交流。
  琴酒同样没有理会波本,他戴上眼罩,即将塞上耳塞的时候却被波本拦住。
  “阵哥,聊聊嘛!”波本快速说道:“我挺少来美国的,美国有什么好玩的吗?”
  莱伊皱眉,他们可是去任务。
  当然,最令莱伊在意的其实是波本的一声“阵哥”,真没想到,波本竟然会这样亲密地称呼琴酒,看样子波本的上位大计就快要成功了。
  “这种事情你不如问贝尔摩德。”琴酒可知道,波本和贝尔摩德堪称狐朋狗友,经常混迹在一起。
  波本的眼睛转了转,抱着琴酒的胳膊哄着他:“阵哥你就和我说说吧,我不喜欢和她聊。”
  骗子。
  琴酒被弄得不耐烦了,抬手躲开了他的手,淡淡说道:“我以前也没有去玩过。”
  “你在哄我吧?我听伏特加说,你经常带他去夏威夷玩,我们这次任务结束你能不能也带我过去玩玩?”波本希冀地问。
  有一瞬间,坐在两人前排的莱伊觉得自己幻听了,波本说什么?伏特加说琴酒经常带他去夏威夷玩?
  什么时候?!
  莱伊痛心疾首,如果他早点知道,绝对不会让琴酒走出夏威夷,FBI早就将他给抓捕了。
  不过这次也不迟,莱伊期待着,琴酒最好答应波本的请求,到时候他就可以将这几个人一网打尽。
  “不去。”琴酒却坚定地断了莱伊的念想。
  莱伊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真的不能去吗?”波本满脸失望。
  琴酒深深看了波本一眼,点头道:“不去。”
  波本深吸一口气,琴酒果然很难搞,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拒绝的?难道在琴酒心里他还不如一个伏特加吗?
  联想到琴酒可能的身份,波本并不甘心,继续求着他:“就去夏威夷看看好不好?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去过夏威夷。”
  “不去。”琴酒的语气仍旧坚决。
  莱伊此刻冷笑了一声,伺机打击波本:“倒是挺少见你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还真是有意思极了。”
  “你那是什么意思?”波本瞬间将矛头对准莱伊。
  “字面上的意思,你听不懂吗?我只是觉得这很有趣罢了。”莱伊明显在看波本的乐子。
  “闭嘴,你个FBI!”波本大声喝斥。
  莱伊的额头上仿佛都要凝结出具现化的井号了,他双臂环胸,索性闭目养神。
  突然,飞机上传来一声尖叫。
  紧接着便是男人的吼声:“闭嘴,表子!”
  “都别动!”有人拿着枪站了起来,对准了骚动的乘客。
  所有人顿时不敢乱动,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匪徒,恨不得自己能缩进座位里面。
  刚刚尖叫的女人被身材粗壮的男人抓着头发扯了起来,狠狠抽了两巴掌才算是安静下来。
  这伙来劫机的匪徒一共十多个人,一个个都握着枪,训练有素,不像是什么普通匪徒。
  琴酒皱紧了眉头,虽然早听说美国很乱,但他们现在还没到。
  “你,起来!”匪徒用枪对准着乘客,突然有人走到了莱伊面前。
  莱伊:?
  “FBI,给我滚起来!”匪徒大吼。
  莱伊脸一黑,波本!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莱伊都不会承认的,他装作有些无辜、迷茫的表情,用听起来十分生涩的英语问:“FBI?我吗?”
  “别装了,你刚刚可不是这副腔调!”匪徒没有被骗过去,甚至更加严肃了,将枪/口抵在了他的头上:“给我站起来,否则就去死!”
  莱伊:……
  装傻失败,莱伊只能起身。
  “FBI,立刻给你们总部的人打电话,说明我们的要求!”匪徒朝着莱伊颐指气使:“让他放了我们的boss!”


第78章 
  “事实上……我不是FBI。”莱伊试图解释:“我刚刚只是在和朋友开玩笑。”
  立刻又有匪徒用枪对准了波本。
  琴酒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没有!”波本连忙举双手投降,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我和他才不是朋友,他抢了我女朋友,他们FBI做事太霸道了,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莱伊:?
  谁是老实人?
  而且什么叫“抢了女朋友”?
  他女朋友可是明美!
  波本满口的胡说八道,但显然,此刻匪徒更愿意相信波本。
  “FBI的确就是那样,简直无恶不作!”劫机的匪徒提到他们咬牙切齿。
  莱伊当然也不肯妥协,继续道:“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怎么可能坐同一架飞机?”
  “那是因为你把我女朋友囚禁在了美国!”波本满脸愤怒地指着莱伊斥道:“怜子那么信任你,你却把她关了起来,你简直不是人!”
  莱伊:?
  怜子又是什么人?
  莱伊是看出来了,哪怕他们是同一个组织的,这个时候波本显然也不想和他一致对外,甚至想要借匪徒灭了他的口。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我可以给FBI的总部打电话。”莱伊咬牙切齿,指着波本说道:“只要你们开/枪杀了他!”
  操!
  波本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莱伊会和他玩这一招。
  一旁,琴酒那双绿色的眼眸扫了莱伊一眼。
  莱伊无惧地看向琴酒,眼神中甚至有控诉,这怎么能怪他呢?琴酒你可要看仔细一些,明明是波本先挑的事!
  “混蛋,你到底什么意思?”波本站了起来,一拳打向莱伊。
  莱伊立刻躲了过去,并且一个擒拿手将波本擒住。
  波本一个“普通人”当然斗不过FBI,被摁在地上不停挣扎,嘴里边骂骂咧咧:“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该死的FBI!”
  “闭嘴吧,竟然还想和我抢怜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只是个蹭在地上的可怜虫罢了!”莱伊大放厥词:“我不仅要玩你的女人,我还要把她的视频拍到网上去,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的怜子——”似乎是因为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波本用力挣扎,竟然挣脱了莱伊的力道,摁着他便扭打了起来。
  劫机的匪徒在一旁看着笑话,你一言我一语地戏谑着,波本突然被莱伊踹开,跌跌撞撞撞到了一个匪徒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波本一改自己踉跄的狼狈,利索有力地一肘击撞在匪徒的腹部,转身夺了对方的枪。
  莱伊也早已瞄准一个匪徒,一脚踹在对方的身上,力道大的将他踹飞出去好几米远。
  与此同时,琴酒和库拉索也动了,两人一人控制一个,同样夺了他们的枪/支。
  “混蛋!”匪徒的老大站得比较远,见到这一幕立刻就要朝他们开/枪,膝盖却猛地一痛,坐在他旁边的人狠狠踹了他的膝盖一脚,他立刻疼得摔翻在地,枪也被那人拿在手里。
  座位靠里的那个人也翻了出来,同样动作利索地夺了一个匪徒的枪,将其他持/枪的匪徒控制了起来。
  匪徒一共十一人,六个被打废了,现在是六对五,而且显然“正义”的一方行动更快、更迅速。
  一场劫机大戏,就此落下帷幕。
  飞机上的安保人员连忙过来接手,乘务人员则战战兢兢安抚乘客。
  见乘务人员有些害怕,戴着墨镜的青年索性将枪/口下压,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证件,对着琴酒几个人说道:“警察,请暂时将枪交给我。”
  “交给我也行。”萩原研一也拿出了证件。
  没错,阻止这起劫机案件的另外两个热心乘客便是要去美国与那边的技术人员交流拆/弹技术的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一。
  公费出差,技术交流,结果没想到在飞机上就遇到案子了。
  一行人并没有将枪交出来,而是全都看向了琴酒。
  琴酒扫了两个警察一眼,将枪递给了波本,示意他过去交。
  库拉索和莱伊见状,也将枪交给波本让他去交。
  波本阴沉着一张脸走向自己的两个同期,然后将枪都递给了他们。
  “身手不错嘛,你们都认识?”松田阵平拍了下波本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其他几人。
  “我们是同一个野外求生俱乐部的,这一次去美国,是要去参加那边的一个野外求生活动。”波本的回答天衣无缝。
  “怪不得,会玩/枪?”松田阵平又问。
  “会一点,但在霓虹还是挺少机会能碰/枪的。”
  松田阵平点头,故意踩波本的雷点:“也是,在你们美国这东西是合法的,在我们霓虹可不合法。”
  尽管波本知道松田阵平是故意的,但额头上也还是不免蹦出几个井号,咬牙切齿道:“我就是霓虹人。”
  “真的?”松田阵平夸张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外国人!”
  波本冷哼了一声,转身不搭理松田阵平了。
  “小阵平,真是太不礼貌了。”萩原研一拍了下松田阵平的肩膀。
  松田阵平则不以为然,“开个玩笑嘛。”一边仔细观察着那边几人的动静,看他们有没有对他的话起什么反应。
  波本回去之后,遭受到了莱伊的嘲讽:“原来你是外国人啊。”
  “闭嘴,FBI!”波本毫不留情。
  两人互看不顺眼,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回到座位上便开始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琴酒和库拉索早回了座位,两人显然不喜欢掺和他们之间的斗争,主打的就是一个岁月静好。
  到了美国,四个人下了飞机,拒绝了机长的道谢低调离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一则只能留下来和美国的警方说明情况。
  “真不顺,竟然会遇到劫机。”波本和琴酒找着话题。
  琴酒没理会他,回答他的是莱伊:“知道费斯汀格效应吗?倒霉的事情总是接一连三发生的,有了劫机那件事,我想我们这次美国之旅大概不会顺利,就是我们的坟墓也说不定。”
  莱伊回答的是波本,观察的却是琴酒的反应,毕竟这一行人中,琴酒才是他最想抓捕的目标。
  会警惕吗?还是会嗤之以鼻?
  琴酒的反应,决定了他之后要如何行事。
  可是琴酒什么都没说,没有表现出愤怒也根本没有不屑,就是之前的那种面无表情。
  面对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就算是莱伊也感到棘手。
  不过有件事做了准没错,那就是尽快通知FBI的同事,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等到了车上,琴酒终于开口了:“库拉索,朗姆为什么会同意你过来?”
  库拉索淡淡说道:“朗姆大人相信我的能力。”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那么多的秘密,他竟然会让你出国做任务。”琴酒刀子一般的目光钉在了库拉索的身上。
  库拉索蹙眉。
  莱伊也心头一跳,知道那么多的秘密?库拉索知道的秘密很多?
  “琴酒……”
  “毕竟是组织里的活优盘,见之不忘。”琴酒冷笑,又像是在嘲讽:“朗姆一直都把你当做记忆工具来用吧?他就不担心他的记忆工具被谁给抓住严/刑/拷/打逼问出秘密吗?”
  记忆工具!
  莱伊的眼神闪过一抹锐利的光。
  波本同样惊讶地看向库拉索,眼底暗藏算计。
  很好,琴酒很满意这种局势,波本和莱伊显然都对库拉索起了兴趣。
  他们现在在美国,公安那边自然不可能做什么,但美国可是FBI的地盘,莱伊肯定会想方设法抓捕他,但现在他的目标又多了一个——库拉索。
  莱伊抓捕库拉索,莱伊暴露,库拉索被抓,这一切都非常完美,至少琴酒感到满意。
  库拉索不明白琴酒的居心裹测,但也对他点出这个事实十分不满:“琴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朗姆如今是我的敌人,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他?”这是现成的理由。
  库拉索收回视线,没有再去看琴酒,而是拿出手机低头给朗姆编辑信息,将这边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朗姆。
  可是任由朗姆再如何暴跳如雷也没有办法,毕竟库拉索和琴酒现在都在美国,一切都要等他们回去再说了。
  几人入住了同一家酒店,第一天一起去见了他们这次的救助对象。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是来了。”克莱尔见到几人十分惊喜,尤其是看向琴酒宛如看着救命稻草,对他说道:“那群怪物又来了,你上次已经解决了它们一次,这一次也要靠你了。”
  “嗯。”
  “怪物?”莱伊表情茫然。库拉索始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端倪。
  波本的表情倒有些微妙,怪物?说的该不会是异能者吧?
  琴酒则显然早就知道克莱尔请他过来是要解决什么,问:“几只?有谁看到了?”
  “当然是我。”克莱尔双手抱头,愤懑地说道:“为什么会是我?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戴上了墨镜,但是没有用,一点用处都没有,它甚至主动来找我说话!”
  其他三人微妙地注意到,克莱尔用的是“它”。
  难道真的是怪物?
  “我们这一次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莱伊说着看向琴酒,企图得到一个答案。
  琴酒也并不吝啬,平静地给出答案:“是咒灵。”
  波本深吸一口气,他倒是听说过,琴酒还是个咒术师。
  咒术师啊……
  在公安中,其实是有咒术师以及异能者记载的,只是因为之前他和hiro的级别没有到,所以才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但就在上次,他们在横滨见识了异能者,并且琴酒对他们展露了咒术师的能力之后,两人便向上面申请到了相关的资料。
  咒术师啊……那可是比异能者更加危险的家伙。
  根据公安掌握的情报,咒术师是以一种名为咒力的超自然力量为攻击的主要手段,当然,大部分咒术师其实是在保护普通人的,他们会祓除掉那些普通人杀不死甚至毫无还手之力的咒灵,那种怪物据说只能用咒力来杀死。
  但与此同时,咒术师的咒力来自于人类的各种情感,越是极端、强烈的情感对于咒力的增长就越有好处,因此“咒术师就是一群疯子”这句话其实是有确切理由的。
  除了咒术师,还有一些用咒力去为非作歹的家伙,那群人叫做诅咒师。
  不管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事实上,这方面有一个波本始终无法接受的因素在里面,那就是法律无法约束他们。
  可恶!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类法律所无法约束的人!
  咒术师又怎么了?咒术师就不是人吗?这样说来,咒术师犯了法,普通警察岂不是连抓捕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和异能界有异能特务科一样,咒术界也有“高层”,有御三家,有联合会议,据说还是可以制裁诅咒师的。
  波本虽然不甘,却也无能为力,琴酒在他眼里的形象也变得越发复杂起来,因为就他所了解的事情,普通社会的法律其实已经无法约束琴酒了。
  那么……如果哪天抓了琴酒,他们公安最后是不是还要把人给放了?
  琴酒在邪恶的组织里面明明触犯了法律,难道这也不算是犯法吗?
  波本当时天人交战了良久,最终选择暂时放下,毕竟他目前也根本没有抓到琴酒,一切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得太多他能把自己给愁死。
  但是,琴酒不能抓,库拉索总可以抓吧!
  波本心思急转,将自己的主要目标锁定在了库拉索的身上,尤其库拉索目前和他同属于朗姆一脉,对他的警惕性不足,等回国后或许可以试着抓捕库拉索。
  琴酒没去管其他人在想什么,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另一个问题,向克莱尔确认:“你说那只咒灵和你说话了?”
  “没错,那只怪物找我说话了!”克莱尔表情惊恐,向琴酒形容着那只咒灵的长相:“他是人形的,浑身上下都是灰蓝色的,看着其实很好看,我当时……当时……”
  “嗯?”
  “我当时没察觉他是咒灵!”克莱尔紧张地说道:“我看他身上有缝合线,好像刚刚才动过手术,就想去关心一下,结果……”
  结果那只咒灵转身就对他说“原来你看得到我啊”,那种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
  克莱尔都快哭了,那只咒灵虽然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但是那只咒灵总会回来的,克莱尔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盯上了。
  “他来过你的办公室吗?”
  “来过,他跟了我一段时间,还杀死了我的守卫!”
  琴酒打量了周围的地面一眼,皱眉道:“没有残秽。”
  “什么?”
  “没有咒力残秽留下,他清理了痕迹。”琴酒感到了棘手。
  人形咒灵往往是最难搞的,像是一些假想咒灵,贞子、伽椰子之类的,都是从人类最深的恐惧中诞生出来的,极有可能是特级咒灵。
  当然,克莱尔遇到的咒灵是个男性,不太可能是贞子她们,琴酒很了解克莱尔的小爱好,一遇到长得漂亮的小男生就移不动脚步,看来对方的身上虽然有缝合线,长相还算不错。
  真是愚蠢,克莱尔若是因为那只咒灵死了,也算是做鬼也风流了。
  “琴酒,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管要多少钱你都可以开价,以后的武器我也可以低价卖给你们组织!”克莱尔算是下了血本,毕竟就算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咒术师这一块,还是霓虹的比较多,美国这边的咒术师克莱尔还没有遇到过。
  而霓虹那边的咒术师,克莱尔最熟悉的就是琴酒,而且他也知道,哪怕是琴酒解决不了,他也认识一群很了不得的大人物,肯定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你遇到的很可能是特级咒灵。”
  “特级?”
  “最高等级。”
  克莱尔顿时更惊恐了,却也还是心存侥幸:“琴酒,该不会是你为了开价高所以故意吓我吧?”
  “人形咒灵是特级的可能性非常大,最次也是一级咒灵,如果你认为我是在骗你,完全可以另找高明。”琴酒说完就要离开。
  克莱尔连忙拉住了琴酒的手,陪笑着说道:“是特级,你说是特级就一定是特级,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骗我的。”
  这会儿克莱尔哪敢让琴酒离开,若是琴酒离开了,他根本等不到另一个咒术师过来小命就要不保了。
  “你能对付吧?”克莱尔希冀地看向琴酒,提议:“要不要将你的朋友喊过来?”
  “嗯。”琴酒没有托大,当着克莱尔的面联系了伏黑甚尔。
  克莱尔松了口气,但还是说道:“或许还可以联系点其他人?”
  琴酒却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联系人,毕竟五条悟和夏油杰最近都在忙着建设咒术界的事情,没必要劳动他们两人过来。
  提议被无声否决,克莱尔也只是悻悻一笑,完全不敢说其他话。
  毕竟是跨国,伏黑甚尔并没有那么快过来,但是咒灵却先来了。
  他先是到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满意地看着克莱尔惊恐的表情,也意识到其他几人根本看不到自己,然后作势要将自己的手放到波本的身上。
  克莱尔的眼睛顿时都快要瞪出来了,表情也惊恐到了极点,毕竟上一次他就是看到那只咒灵将手放在一个人的身上,然后那个人就也变成了怪物。
  救——救命——
  克莱尔张着嘴巴,却因为太过恐惧而说不出话来,在他的眼里,波本很快就要被咒灵残忍杀掉了。
  一支枪,突然对准了咒灵的脑袋。
  特级咒灵·真人。
  他诞生于人对于人的恐惧之中,是新生的特级咒灵,本来的他还是个特级咒胎,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孵化”,结果有一个特级诅咒师临时找到了他,为他注入了强烈的负面情绪,于是他便那样诞生了。
  诞生之后,根据那个人的吩咐,他来到了这里,并且反反复复折磨却又并不杀死克莱尔,只为了等来救援克莱尔的家伙。
  如今,他似乎是等到了。
  真人笑了一声,无惧背后的枪/口,问:“咒术师?”
  “我可不是。”琴酒冷冷说道。
  波本见琴酒将枪/口对准自己本来还很错愕,听到琴酒自顾自开始说话,立刻了解了目前的情况,问琴酒:“他在哪?”
  “在你前面,后退。”
  波本按照琴酒的指示连忙后退。
  真人也并不在意那个逃走的猎物,只饶有兴趣地转过身子,笑看着琴酒,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一直都在等你。”
  “什么?”
  “来和我合作吧,创造出一个只有咒灵的世界。”真人发出了真诚的邀请。
  “砰——”
  一枪爆/头。
  汁液乱飞,琴酒面无惧色。
  被爆/头的真人脑袋迅速又长了出来,他没有生气,有的只是迷茫:“为什么不同意呢?你们人类邀请别人的时候,不都是要这样吗?”他反思自己,然后朝琴酒寻求答案:“我刚刚应该没有失礼的地方吧?”
  “没有。”琴酒回答,又朝着真人开了一枪:“但我不是咒灵。”
  太失礼了,从这方面来说。
  如果说要创造出一个只有咒灵存在的世界,身为人类的他岂不是也会死去?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真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又朝着琴酒伸出手,语气更加真诚了:“那么就握住我的手吧,只要握住我的手,一切就全都解决了。”
  琴酒打量着面前的咒灵,问:“是触碰吧?”
  “什么?”
  “你的术式是通过触碰发动吧?”琴酒语气阴沉:“你知道我根本没睡觉吗?”
  真人的表情更加迷茫,又一次询问:“什么?”
  “三天了。”琴酒看着真人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死人:“自从克莱尔对我进行求救,我已经三天没有合过眼了。”
  波本震惊,琴酒已经三天没睡了?从外表上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莱伊也很惊讶,不过他同样也很迷茫,完全搞不懂求援与三天没合眼有什么联系。


第79章 
  下一秒,琴酒的拳头便狠狠砸在了真人的脸上。
  真人瞬间跌飞了出去,飞出去的同时还在惊讶,琴酒竟然直接触碰了他,他的术式对琴酒没有作用吗?
  不,不是那样。
  真人很快便察觉到了真相,他的术式没有出问题,琴酒也不能免疫他的灵魂攻击,真正的原因是……他没有真正触碰到琴酒。
  多神奇的一件事,明明就已经被打飞出去了,琴酒却完全没有触碰到他。
  不是远程的咒力袭击,而是突脸开大,琴酒却完全没有触碰到他。
  真人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琴酒宛如看着一个怪物。
  “很惊讶?”琴酒冷笑,却完全没有解释。
  1秒的无下限。
  是的,刚刚琴酒对自己的身体附加了1秒钟的无下限术式。
  上一次,他在无意识状态下用“天逆鉾”的特性突破了五条悟的无下限,之后五条悟就突发奇想,想看看他是否能模拟出五条家的无下限术式。
  他成功了。
  但是在成功使用无下限术式一分钟后,琴酒昏迷一样沉睡了一天一夜。
  由此可见,那种大招虽然可以用,但显然不是琴酒可以掌控得了的,所以他最多只会在战斗中为自己施加一秒钟的无下限,像是五条悟那种随时随地用来防御是不可能的。
  “相比起用拳头,我还是更习惯用枪。”琴酒说着,为伯/莱/塔以及子/弹施加了天逆鉾的特性,“砰砰”朝真人开了几/枪。
  真人中/枪,惊讶地发现他的灵魂竟然受到了损伤。
  怎么可能!
  真人难以置信,先是无法触碰对方,而后是灵魂遭受重创,无论是哪种都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什么人?”真人指着琴酒喝问。
  琴酒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再一次装填子弹。
  “等等!”真人的动作有些慌乱,两只手瞬间变成了八爪鱼的爪子,又好似海草一般摇晃着抗拒:“我有话要和你说,你也多少听听……”
  “砰——”
  又是一枪,紧随其后的便是暴躁地清空弹夹。
  速度很快,力量很客观。
  真人瞬间被射/成蜂窝煤,整个人痛苦地跌在地上,不停蠕动着想要朝外面逃。
  “你想去哪?”琴酒缓缓走了过去,将枪/口抵在了真人的脑袋上。
  “等——”
  “砰——”
  回应真人的,是一发无情的咒力子/弹。
  这一发子/弹威力惊人,真人的上半身甚至被完全轰烂了。
  克莱尔打了个寒颤,之前对真人的恐惧全数转移到了琴酒的身上,深深了解到了这个人的不可抗衡。
  “结束了。”琴酒抬起枪/口。
  克莱尔半句话都不敢讲,紧张地看着琴酒与地上的真人。
  突然,琴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又对着地上的真人连开数/枪,对方的速度却同样很快,甚至阶段了自己的大部分身躯,只将一节小指钻进了下水道中,消失不见。
  残躯被祓除,琴酒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怎么了?”克莱尔紧张地叫了起来,大声问琴酒:“琴酒,他死了吗?快告诉我他已经彻底死了!”
  虽然很想说真人已经死了,但本着诚实诚信的交易原则,琴酒还是阴沉着脸说道:“他逃走了!”
  “ohshit!”克莱尔大骂了一声。
  刚刚是在做什么?一场闹剧吗?莱伊很迷茫。
  莱伊刚刚只看到琴酒对波本拔/枪,然后波本退开,琴酒就像是发了神经一样朝着空气以及地面射/击,再之后……波本和库拉索竟然对此习以为常?
  莱伊看看波本又看看库拉索,两人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异样,就好像知道琴酒在做什么一样。
  难道不正常的其实是他自己?
  可是琴酒明明就是在对着空气斗智斗勇啊!
  莱伊想不通,这一点他真的想不通。
  克莱尔却显然要疯了,走过去双手扯着琴酒的衣领朝他大吼:“他逃掉了?怎么会逃掉的,你不是要弄死他吗?怎么又会让他逃掉的!”
  很疯狂,很失礼。
  枪/口,抵在了克莱尔的头上。
  生命遭受威胁,克莱尔似乎也回过神来,他慌忙松开双手,却仍是对着琴酒哀求:“这不行,琴酒,我请你过来是要让你祓除掉那家伙,现在他跑了,他以后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会杀了我的!”
  “我知道。”琴酒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问对面:“遇到了吗?”
  “啊,刚看到。”
  “他的术式通过接触发动,你小心一点。”
  “知道了。”对面的声音懒洋洋的,挂断了电话。
  此刻,地下。
  伏黑甚尔一只手拿着特级咒具游云,另一只手则将挂断的手机收回了衣服口袋。
  手指蠕动着,渐渐又膨胀、变大,成了一个小月孩儿大小。
  不,准确来说,是要比小月孩儿更小一些,就像是刚出生的猫猫狗狗。
  “真小。”伏黑甚尔发出鄙夷的声音。
  “不、不要踩死我!”看着伏黑甚尔朝自己走来,真人双手朝上托举着发出害怕的求饶声。
  踩下来吧!
  只要踩下来,我就能触碰到你的灵魂!
  真人的灵魂中充满了恶意,他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个样子暴虐的咒术师一定会顺势踩下来,享受将他慢慢碾死的快感。
  到了那个时候,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就会发生翻转。
  然后——
  “噗”地一声,真人被人彻底砸扁。
  被游云狠狠摁进地里的真人还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对方没有踩下来吗?
  这个时候,他这种姿态,难道对方抵御住了这种不可能抵御的诱惑吗?
  真人相当茫然,在下一击落下之后,那种茫然便也消失不散了,特级咒灵真人被彻底祓除。
  【打钱吧。】伏黑甚尔一只手握着游云在地上反复碾压着,一只手单手给琴酒发去消息。
  这笔买卖已经完成了。
  克莱尔的办公室内,琴酒收到消息,朝克莱尔说道:“咒灵被祓除掉了。”
  “真的吗?”克莱尔满脸惊喜。
  “嗯,我有帮手在外面。”
  克莱尔顿时高兴起来,兴奋得简直想抱住琴酒庆贺一番,可惜被琴酒躲了过去,于是又扑向其他的人,将波本、莱伊都抱了一遍,甚至连身为女性的库拉索都没能逃得过。
  生死的危机解除,克莱尔自然要拉着琴酒一行人好好庆贺一番,库拉索提议回去,波本则想拉着琴酒去夏威夷交流感情,莱伊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当然想多些时间也多些机会能抓捕琴酒他们。
  最后的抉择权到了琴酒的手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琴酒竟然答应多留几天。
  “琴酒。”库拉索发出冰冷的威胁。
  琴酒则冷冷瞥了她一眼,说道:“克莱尔先生是我们重要的合作客户,他的面子我们自然是要给的。”
  “哈哈,琴酒,你说得对,愿我们友谊长存!”克莱尔兴奋地对琴酒说道。
  “友谊长存。”琴酒也笑着说道,心怀鬼胎。
  深夜,莱伊与FBI的人碰头。
  作为莱伊的前女友,朱蒂是个相当有能力的探员,哪怕现在两人分手也没有影响到她的专业素养。
  “你的意思是……琴酒有妄想症?”朱蒂惊讶地看着莱伊。
  莱伊摇头,大胆猜测:“虽然琴酒当时的行为相当奇怪,其他几人的表现却也同样奇怪,与其说他有妄想症,我更倾向于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有我们并不知道的怪物。”
  朱蒂错愕地看着莱伊,没想到自己的前男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朱蒂严肃地注视着莱伊,想要以此判断他的精神状态。
  “朱蒂,我没有在开玩笑。”
  朱蒂当然知道莱伊不可能是开玩笑,但这就更加令她感到惊讶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怪物呢?
  “那太荒谬了。”
  “你可以去询问一下总部,看上面对此有没有什么感想。”莱伊给出了一个处理方案。
  朱蒂皱眉看着莱伊,莱伊这样说,不就是对这个猜测还不死心吗?
  这个世界会有怪物吗?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怪物,那岂不是太危险了?如果这个世界有怪物,为什么他们FBI对此一无所知?
  身为FBI的精英探员,朱蒂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与地位,上面不太可能会隐瞒她。
  可莱伊实在是太坚持了,朱蒂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为了防止被琴酒发现,两人这一次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便分开,莱伊回到宾馆休息,朱蒂则回了FBI的总部向高层询问了这件事。
  然后……
  “咒灵?什么咒灵?”朱蒂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上司,问:“咒灵那种怪物是真实存在的吗?”
  “没错。”
  “可是我们明明看不见……咒灵是鬼吗?”朱蒂打了个冷颤,难道这个世界其实是有鬼魂存在的吗?
  “不,咒灵并不是鬼。”FBI高层的话极大安抚了朱蒂,但很快又道:“但它们和鬼也相差无二了,普通人一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它们,只有在生命垂危之时才有可能看到。”
  “那它们岂不是能胡作非为?”朱蒂瞪大了眼睛。
  “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管他们的人。”
  朱蒂松了口气,然后就听他的长官讲述了一通咒术师与诅咒师的事情,知道了大概的情况。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
  “您的意思是,拥有咒力的人犯错普通的政/府/机/关是无权处置的?”朱蒂的表情严肃起来。
  “没错。”
  “那如果他们杀人呢?”
  “那他就会变成诅咒师,自然由咒术界的人会清理门户。”FBI的高官注意到了朱蒂的不甘,叹了口气,说道:“朱蒂,这也是为了我们的社会能够维系下去,咒术师是天生的,很少有普通人觉醒咒力,所以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为了不被怪物统治、吞没,我们也只能给他们一些特权,至少我们还算是同类。”
  朱蒂低垂下头,心情肉眼可见的压抑。
  有一个夜晚,朱蒂和莱伊碰面,将咒术界的真相告知了莱伊。
  经过一天的时间,莱伊也旁敲侧击除了一些真相,此刻听到朱蒂的话,同样注意到了朱蒂曾注意到的那个重点。
  “也就是说,琴酒抓不得?”
  “没错。”朱蒂点头,心情低落。
  莱伊却和朱蒂不同,他根本没有去感怀,而是立刻转移了目标:“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抓库拉索了。”
  朱蒂惊讶地看着莱伊。
  莱伊平静地说道:“库拉索是朗姆手底下的一个活优盘,知道的消息肯定不少,若是能够活捉她,说不定就可以知道组织的机密,至少可以知道朗姆的不少秘密。”
  “可是琴酒……”
  “朱蒂,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莱伊打断了朱蒂的话,态度相当坚决:“我们也没有必要和咒术界闹翻,成为普通人社会的罪人,先将库拉索抓捕再说其他。”
  朱蒂闷闷不乐,却也能点头应下。
  莱伊可以感受到朱蒂的情绪不高,平常时候,他也足够体贴,但此刻时间紧急,却不得不直截了当地和对方商量正事,探讨抓捕的细节。
  莱伊在加班,琴酒却在狂欢。
  准确来说,是被迫狂欢。
  “脱,继续脱!”周围一片黑暗,只有舞台上的人站在聚光灯下,五颜六色的灯光烘托着氛围。
  女人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婀娜着舞姿,握着钢管在舞台上尽情摇摆。
  “咻——”克莱尔吹了声口哨,带头大喊着:“继续,快脱!”
  琴酒就站在克莱尔的身边,不过他一没有喊叫,二没有露出y/邪的眼神,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而在琴酒的身边,库拉索与波本同样表情麻木,仿佛与世隔绝。
  “莱伊呢?”琴酒问。
  波本咬牙切齿:“那混蛋刚刚说上厕所,结果就一直都没有回来。”
  琴酒:……
  懂了,尿遁。
  “我也……”
  “琴酒,喜不喜欢?”克莱尔指着台上的女人说道:“她在我们这边很有名气,虽然男人多了点,但是床上功夫确实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不喜欢。”琴酒果断拒绝。
  “你还是那么不解风情。”克莱尔有些恨铁不成钢。
  琴酒很想出去抽根烟,因为咒灵的缘故,克莱尔在他面前从不摆架子,倒是比其他合作对象好交流,但是在乱搞男女关系、男男关系上面却非常令琴酒困扰。
  他不喜欢碰其他的男人和女人。
  “那么就你好了!”克莱尔很快看中波本,热情地朝波本表示:“既然你和琴酒一起过来,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我做主,那个女人今晚是你的了!”
  波本:???
  什么女人?!
  为什么那个女人突然就是他的了!
  虽然波本不排斥女人,但是也不代表他这里就是垃圾回收站,什么女人都可以接手。
  那个女人一看就是男人无数,今晚陪他,明晚就会去陪别的男人,这和波本这种纯爱战士的观念完全不同。
  要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一辈子啊!
  与其胡搞乱搞,波本更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贞。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没有想过来任务一趟还要捞个女人回去!
  “抱歉,我……”
  “怎么?琴酒不给我面子,你也不给我面子吗?”克莱尔又扭头对琴酒说道:“他不是你手下吗?”
  “就算是我的手下,也不是废品回收站。”琴酒冷冷表示。
  克莱尔愣住,完全没想到琴酒会这样说。
  “可是,之前伏特加不就……”
  “那是他自己喜欢,波本不喜欢。”琴酒为波本拒绝。
  波本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琴酒总归是没有硬逼着他和那个女人上床,不过……伏特加以前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那些被琴酒拒绝的女人该不会都跑到伏特加的床上去了吧?
  波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中真相了,只感觉到了克莱尔的荒谬,他瞪了克莱尔一眼,默默退开了几步。
  克莱尔第一次碰这样的硬钉子,以前琴酒带着伏特加过来,多多少少还有个人接手,不至于让他太过尴尬,但是这一次他带着波本过来,倒是令克莱尔有些无措。
  不过很快,琴酒便给了克莱尔一个台阶下,毕竟对方是重要的合作伙伴:“莱伊比较喜欢那个女人。”
  刚刚和朱蒂结束谈话回来的莱伊:???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有收获。
  琴酒收获了克莱尔更深的友谊,波本收获了一场好戏,库拉索收获了一串钻石吊坠,而莱伊……他收获了一个女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已经脱光了躺在她床上搔首弄姿的女人,莱伊是沉默的。
  “小哥,你回来的可真晚,要亲吻我的唇吗?不管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女人邀请着莱伊。
  莱伊沉默半晌,转身出了门,彻夜未归。
  第二天,女人向克莱尔控诉了莱伊的不解风情,克莱尔却没有说什么,不管怎么说,琴酒已经给了他面子,他没有必要再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去自讨没趣。
  真想念伏特加啊,克莱尔向,如果是伏特加的话,一定不会辜负了美人。
  波本还是没能去成夏威夷,几天都在克莱尔这里,和他谈天说地,也四处去玩。
  宴会、歌舞厅、拍卖行……
  总之,克莱尔将行程安排的十分精彩,甚至波本新添了一块钻石手表,是克莱尔从拍卖会上买下来给他的。
  由此可见,克莱尔和组织、或者说是琴酒的关系真的相当不错。
  而今天晚上,他们的节目是泳池派对。
  看着一个个帅哥靓女身穿泳装走过,波本默默喝着柳橙汁,他没有喝酒,也不想给任何人机会。
  开玩笑,被敌人打了还能够打回去,在这种地方若是被人算计了,想找回场子都没办法找。
  然后……波本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个怨种同期。
  “咳咳!”波本被柳橙汁给呛到了。
  “嗨,松田,这边!”克莱尔竟然还对松田阵平十分热情。
  “克莱尔!”松田阵平也对克莱尔很热情,两人走近后便重重地拥抱了一下,然后给克莱尔介绍:“这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的幼驯染研二。”
  “萩原君,久仰大名了!”
  “小阵平也早和我提起过你,我一直都很期待和克莱尔先生的碰面。”萩原研二寒暄着。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波本都快要石化了。
  等等!
  松田,萩原,你们在做什么啊?
  虽然说在美国军/火/贩/卖是合法的,但你们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是你啊,又见面了。”松田阵平朝波本打了声招呼。
  波本不冷不热地朝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萩原研二则热情极了:“这也算是一场缘分,你说对吧?”
  “安室透。”注意到克莱尔异样的眼神,波本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否则会更加引起对方的怀疑,于是主动自我介绍。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几人握过手,彼此便又装起了生疏。
  “你们认识?”克莱尔则非常惊讶,毕竟他知道波本是什么人,完全没想到波本竟然会和警察认识。
  萩原研二笑着解释:“我和小阵平飞来美国的时候,在飞机上遇到了劫机,本来以我们两个还是有点困难的,是安室先生和他的朋友帮忙才控制了局面。”
  “原来如此,黑泽一向很热心肠。”克莱尔不疑有他,甚至对琴酒给出了相当正面的评价。
  波本的脑袋里冒出巨大的问号,你确定你说的是琴酒?
  路过这边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的莱伊差点绷不住表情,他一定是幻听了,竟然听到有人夸琴酒热心肠。
  “对了,我一定要带你们渐渐黑泽!”克莱尔热情地一手拉一个,带着两个警察去找琴酒了。
  “怎么回事?”虽然和波本相当不对付,但莱伊此刻实在是太疑惑了,不得不询问一声。
  “我怎么会知道。”波本翻了个白眼,他这话可不是假的,他的确是有点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了。
  两人好奇地跟了过去,就看到库拉索和琴酒正站在一处,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只默默喝酒。
  克莱尔一行人的插/入,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沉寂。
  “黑泽,我一定要介绍两个人给你!”克莱尔拉着两个警察到了琴酒面前。
  琴酒撩了下眼皮,看了克莱尔拉着的人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确定对方拉着的人是谁之后,琴酒:……
  你脑子是被泥糊住了吗?
  别仗着自己的生意合法就无所顾忌!
  琴酒有些不爽,克莱尔究竟还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琴酒,黑衣组织堂堂topkiller,克莱尔竟然要介绍两个警察给他认识?
  “没兴趣。”琴酒直接收回了视线。
  “别这样,琴酒,你一定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克莱尔向琴酒介绍:“这是松田阵平,我前些年在霓虹遇到了一起爆/炸/案,刚要遇到他才没有被炸/死,他的拆/弹水平实在是太赞了,这是萩原研二,据说他们两个的水平不相上下,这真是太酷了!”
  酷吗?琴酒没感觉,他只感觉到了克莱尔的脑残。
  “尤其是松田君,他非常痛恨霓虹的警视总监,之前还和我一起骂了那家伙很久。”克莱尔继续介绍:“听说当年松田君的父亲,就是因为警察的不作为,才会遭遇短暂的冤假错案。”
  此话一出,琴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松田阵平来。
  了不得啊,他已经明白克莱尔的意思了,这是在告诉他松田阵平虽然是个警察,但其实对警察有怨念,说不定可以吸纳进入组织成为黑警。
  不错的主意,如果松田阵平不是波本的同期就更好了。
  说实话,看zero和hiro的性格,他并不认为两人的朋友会背叛警察。
  “琴酒,你怎么看?”库拉索看向琴酒,瞪着琴酒的回答。
  琴酒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波本。
  波本:……
  行吧,他就知道,琴酒早已经将他的底摸的门儿清了!
  “冤假错案吗?”波本很夸张地说道,同情地看着松田阵平,对着霓虹的警方发出控诉:“警察不作为这码事,其实习惯了就好,他们也不是第一天吃白饭了。”
  “是啊,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松田阵平点头,然后彻底打消克莱尔的妄想:“所以我才更要成为一个好警察,也让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看看,究竟应该怎么当警察。”
  克莱尔闻言,表情失望极了。
  琴酒倒是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了。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上。”松田阵平旁敲侧击:“克莱尔先生朋友遍布天下,你们一定也是克莱尔先生的朋友吧?”
  “不,是贵宾才对。”萩原研二观察得很仔细,笑着说道:“如果不是贵宾的话,克莱尔先生也不会带我们来见你们了,看来克莱尔先生很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呢。我是萩原研二,请多指教。”
  萩原研二说着,朝琴酒伸出了手,以他的敏锐,自然察觉到了这一行人里面做主的其实是琴酒。
  琴酒冷冷看着萩原研二,气氛一时陷入迟滞。
  会握手吗?
  所有人都在猜测,尤其是波本,更是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波本虽然知道琴酒认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却也不太清楚琴酒对于两人的态度,如果不去握手,说明琴酒依旧是我行我素,哪怕不能证明琴酒厌恶他们,至少也是对他们无感的。
  如果握手,说明琴酒对两人的感官还可以,至少不会害他们。
  莱伊也在注视着这一幕,和知道一些真相的波本不同,他此刻正在为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默哀,两个警察接二连三出现在琴酒的面前,在一群犯罪分子的面前刷存在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之后说不定会被灭口。
  库拉索只是静静看着,面无表情,任由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有想。
  这个时候,琴酒冷哼了一声,明明一副不爽的态度,却还是握住了萩原研二的手。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看得出琴酒的确不怎么喜欢萩原研二。
  是给克莱尔面子吧?毕竟是克莱尔亲自领过来的人,莱伊想着。
  波本则知道事情的真相,与其说是给克莱尔面子,倒不如说是给他面子,也是在向他传达一个信号,至少琴酒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出手,至于不爽……好吧,琴酒当然有理由感到不爽。
  “太好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玩吧!”克莱尔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等下有一场特别节目,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萩原研二好奇地问。
  “充满野性的活动。”克莱尔没有直说,而是卖了个关子。
  松田阵平则打了个冷颤,泳装派对,还充满野性……接下来的活动它真的正经吗?
  “我们是不是先离开?”松田阵平低声问萩原研二。
  “来都来了,还是留下来吧。”萩原研二安抚松田阵平,低声道:“这次来的宾客看起来都不普通,等下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克莱尔要晚一些暗黑的,有他们两个警察在,至少玩得不会太过分。
  不多久,一个被蒙着黑布四四方方的巨大东西被一个特别定制的大型平板车推了过来,即便有着滚轮,移动速度也并不快,可见里面的东西有多沉重。
  “那是什么?”
  “克莱尔先生又弄来什么好玩意儿了?”
  “看起来还不小!”
  众人议论纷纷中,克莱尔低声问推东西过来的保镖:“保罗呢?”
  “不知道,到处都找不到他,我看时间要到了,所以就先把东西推过来了。”保镖低声回答。
  “该死,我一定要扣他的工资!”克莱尔低声咒骂。
  面对宾客,克莱尔始终保持好形象,笑着对所有人说道:“大家见过美洲狮吗?”
  “难道那里面的是美洲狮?”有人惊奇地问。
  琴酒也开始感兴趣,对于猛兽,他还是比较喜欢的。
  “没错,就是美洲狮,但这可不是一般的美洲狮。”克莱尔对所有人介绍:“这是一只神圣的、天生患有白化病的美洲狮,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说完,克莱尔一把掀掉了上面遮着的黑布。
  “啊——”
  人群立刻传出一声尖叫,或者说是一声声尖叫。
  克莱尔愣住,立刻看向自己的美洲狮,美洲狮没有事情,不过此刻里面却有着一具男尸,尸体的脖子被咬断了,此刻已经被吃的只剩下上半身,脸上虽然全是血又破烂不堪,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保罗!”克莱尔震惊地喊出了声,里面被白狮咬死的人,正是他花大价钱雇佣的驯兽师保罗。
  惊喜变成了惊吓,派对变成了命案现场。
  很快有人报了警,警方立刻来检查证据。
  “是被咬死的呢。”
  “真可怜。”
  “大概是驯兽的时候出了意外吧。”
  “不,这不是意外。”一名警察立刻说道,也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这是一场谋杀。”
  众人哗然。
  “他的手脚有被捆绑的痕迹。”那名警察说道:“我猜他是被绑着丢进笼子里的。”
  “怎么会?里面根本就没有绳子!”克莱尔提出质疑。
  “的确没有绳子,但这并不代表就不是谋杀,犯人当时应该站在外面的,等着狮子将那人的手脚咬断,他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残躯上收回绳子。”警察拿起自己的证物袋,里面找到了破损的绳子残留,看来应该是白狮撕咬的时候不小心扯坏的,并没有被凶手注意到所以才没能彻底回收。
  “是谁要害我的驯兽师?”克莱尔满脸难以置信。
  “是你!”警察伸出手指向克莱尔。
  克莱尔整个人呆住。
  “根据在你这里做事的人的口供,保罗一直很喜欢偷懒,所以你经常说要把他扔进笼子里喂狮子,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那样做了。”警察言辞凿凿。
  “等等,那只是气话!”克莱尔连忙解释:“他总是偷懒,我说一两句气话又怎么了?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他喂狮子!”
  “可是他的确被喂了狮子。”警员拿出手铐,对克莱尔说道:“克莱尔先生,麻烦你和我回去调查。”
  “等等,你根本没有资格……”
  “我现在将你逮捕。”警察拿出了逮捕令。
  克莱尔满脸灰败之色,郁闷地跟着警察走了。
  派对上,派对的主人被带走了,只剩下一群宾客面面相觑。
  “我们也离开吧,千万不要摊上事。”有胆子比较小的人提议。
  一群人立刻附和,却在要出门的时候被人拦住——是琴酒。
  “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谁都不准离开。”琴酒伸出右臂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事情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克莱尔先生杀死了他的驯兽师。”有人喊道。
  “你算老几?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你敢拦我,小心我让你混不下去!”也有开口威胁的。
  “先生,请让开吧,这里刚刚死了人,我不想留在这里。”有开口请求的。
  对于这些人,琴酒一概不听,甚至拿出了手/枪。
  在美国,持/枪是合法的。
  同样的,这也是一个军/火/贩子举办的派对,因此宾客会有枪也很正常。
  可惜,除了琴酒,其他的宾客却是都换上了泳衣,完全没有地方放武器,此刻全都被震住了。
  “啧~”波本发出意味难明的声音,猜测,琴酒刚刚没有换泳装,该不会就是不想丢掉他的伯/莱/塔吧?
  “那哥们儿很刑啊。”松田阵平拍了拍波本的肩膀。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刚刚才来的,也没有换泳装。
  波本则已经穿好了泳装,上身光溜溜的,因此肩膀拍起来触感也相当奇怪。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还嫌弃地看了波本的深色皮肤一眼。
  “他只是想查清楚案子罢了。”波本帮琴酒说话,同时反唇相讥:“倒是你,你不也是克莱尔先生的朋友吗?他刚刚被人诬陷杀人,你就没有想过要帮他翻案?”
  “很难吧,我看那些人也不是什么普通警察。”萩原研二在旁分析:“那么短的时间,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开逮捕令,他们明显是提前带着逮捕令过来的,或许也根本就不是因为这里死了人,就算这里没有出事,他们照样会带走克莱尔。”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莱伊凑到几人身边问。
  “滚开,FBI!”波本已经骂顺嘴了,并且感觉骂的很解气。
  莱伊深深看了波本一眼,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他真要以为波本是故意的了。
  ……好吧,虽然身份没有暴露,但波本骂他这件事的确是故意的。
  “是FBI。”还没有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回答,库拉索便先一步开口。
  莱伊深深看了库拉索一眼。
  库拉索的语气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却将事情看得很透:“他们根本不在乎这里有没有人,就是想带走克莱尔去调查,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克莱尔,而是我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美国。”
  真厉害,莱伊不由感慨。
  是的,FBI的人是莱伊喊过来的,他希望能够将几人逐个击破。
  克莱尔的军/火公司明显和组织合作紧密,所以他一旦被抓,琴酒一行人肯定不会坐视,但是库拉索却不敢留在美国。
  按照琴酒的说法,库拉索是活优盘,一旦事情和FBI扯上关系,朗姆肯定会下令让库拉索离开美国,她和琴酒的意见发生分歧,说不定会分道扬镳。
  只要两人分开,莱伊就可以通知FBI的同事对库拉索进行抓捕。
  而针对琴酒……既然咒术界的人不归他们这些普通社会的公务人员管束,那他也没有必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抓捕琴酒,毕竟据FBI那边传来的情报,咒术师一个个身怀特技,对上的话会相当危险。
  莱伊想,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倒是可以单独和琴酒过过招。


第80章 
  目前看情况,琴酒会留下来。
  而库拉索……
  “琴酒,不要多管闲事。”库拉索走过去低声警告琴酒。
  琴酒瞥了她一眼,问:“这是组织的命令?”
  “这是朗姆的命令,朗姆让我们尽快回国。”库拉索说道,之前在这里耽搁这段时间就不应该,现在FBI明显插手,他们更不该留在这里。
  那太危险了。
  “朗姆的命令?”琴酒反问,恶趣味儿地打量着库拉索。
  库拉索顿时明白了琴酒的意思,再次出声警告:“平时你和朗姆大人有矛盾可以,但现在事关要事,不要肆意妄为,否则那位先生也不会允许。”
  “既然如此,你自己回去吧。”琴酒果断舍弃了库拉索。
  库拉索皱眉,“那你……”
  “我留下,我不可能不管克莱尔。”琴酒语气冷静。
  库拉索再一次警告:“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
  “来美国的人现在来去自由,我只管自己。”琴酒打量着库拉索,问:“还有其他事情吗?”
  库拉索冷着脸,虽然早就知道琴酒和朗姆大人的关系不好,却没想到竟然能差到这种程度,差到琴酒可以不顾自身安危也不回国。
  不过这或许也是件好事。
  “我留下。”莱伊开口,在琴酒和朗姆之间选择了自己的站队。
  琴酒则冷笑了一声,淡淡瞥了莱伊一眼,看似是选择站队,实际上是选择了逮捕库拉索。
  他们一旦分开,倒霉的绝对不是他这个还留在这里的人,而是莽撞离开的库拉索,这会儿外面FBI说不定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净等着他们往里边跳呢。
  库拉索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波本。
  波本则用眼神示意琴酒,说道:“我留下,我还没有去夏威夷玩呢。”
  库拉索顿时明白了波本的意思,朗姆希望他能够好好调查、监视琴酒的一举一动,对方现在留下也很合理。
  “那你们好自为之。”库拉索离开了。
  “她为什么就可以离开?”有人撞见这一幕顿时不爽了。
  回应他的,是琴酒的枪/口。“阵哥,你瞧,我没有听她的。”波本立刻向琴酒示好:“虽然我之前选择了朗姆,但其实我的心一直都站在你这边。”
  莱伊则有些惋惜,琴酒不能抓,他的本意其实是要将波本和库拉索一网打尽的,结果没想到波本竟然根本没有离开。
  此刻听到波本的示好,莱伊立刻冷冰冰地拆穿对方:“说不定你是打算监视琴酒。”
  “怎么会,我和阵哥的关系最好了,你个FBI不要随便挑唆!”波本怒视莱伊。
  莱伊:……
  FBI,又是FBI。
  虽然知道波本只是随口一骂,但身为FBI卧底的莱伊真的压力很大。
  琴酒没有理会两人的勾心斗角,而是继续审/讯,既然FBI选择用这种方式逮捕克莱尔,那么只要他能够将案件解决,克莱尔自然会被释放。
  而在外面,朱蒂一行人已经做好了埋伏,并且在库拉索出门的瞬间便盯上了她。
  琴酒的推理非常精彩,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克莱尔根本就是被冤枉的,白化狮子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珍贵的,甚至有一些人认为它们神圣不可侵,而其中,一部分为了保护白化狮子的人便走了极端。
  首先,他们杀死了保罗,将保罗喂了狮子,美其名曰是让狮子自己来报仇。
  毕竟驯兽师这种职业,在那群人的眼中完全是对动物的伤害。
  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毕竟FBI会抓捕克莱尔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他们本来是已经买通了克莱尔身边的保镖,打算在对方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去勒死他的。
  琴酒:……
  槽点太多,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比较好。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其实是……克莱尔,你的保镖竟然可以被买通啊!
  保镖那种东西,不都应该找最值得信任的人吗?可以被买通的保镖又是个什么鬼!
  琴酒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虽然FBI不可能一直关着克莱尔,但如果他今天真的离开,等他再听到克莱尔消息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听到对方的死讯了。
  那个蠢货!
  除了对伏特加以及几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琴酒还是第一次这样生气。不用说,后续自然是将真凶送官,然后将克莱尔那个蠢货给捞出来了。
  等琴酒报警的时候,波本突然有些疑惑地问:“莱伊呢?”
  听到这话,琴酒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波本:?
  “阵哥,你知道?”波本立刻凑近琴酒,希望从琴酒的口中获知答案。
  琴酒点上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说道:“去抓库拉索了。”
  波本错愕。
  “库拉索虽然是个女人,但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否则朗姆也不敢放出来让她做任务,FBI的一群蠢货根本奈何不了她。”琴酒分析,也得出结论:“FBI肯定想莱伊求援了。”
  波本恍然大悟,半晌后震惊出声:“莱伊真的是FBI!”
  是的,莱伊真的是FBI,也正如琴酒所说,FBI对莱伊求援了。
  “库拉索的车太快。”
  “她的射击能力很强。”
  “要不是我们对道路比较熟悉,说不定早就被库拉索甩掉了。”
  听着耳麦中传来的同事的抱怨,莱伊问:“朱蒂呢?”
  “朱蒂正在追击她,天啊,朱蒂的车翻了!”
  听到耳麦对面同事的惊呼声,莱伊眸光一凝,再一次将车子加速。
  莱伊赶到的时候,朱蒂已经换了一辆车继续追,当莱伊的红色福特野马GT500跑车越过朱蒂车子的时候,朱蒂的眼神中闪过惊喜。
  “秀!”
  莱伊顾不上和朱蒂打招呼,车子已经如一道笔直的流星追上了库拉索的车子,两辆车子交错,莱伊清晰捕捉到了库拉索眼神中的惊愕。
  当然,对方的情绪始终不多,哪怕只是惊愕也很清浅。
  下一秒,库拉索掏枪,对着莱伊的方向射/击。
  莱伊一个急刹,迅速躲过子/弹,车子狠狠朝前面的车子撞了上去。
  “叛徒!”库拉索骂了一声,给波本发去了求援消息:【莱伊是卧底,快来救我!】
  短信的后面坠上了此刻追击的地址。
  下一秒,车子又是一颤,库拉索的身子用力一晃,手机被甩飞了出去。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库拉索松了口气,短信她已经发了出去,波本收到信息后一定会来救援。
  接下来,就是她和后面那些FBI的生死时速了。
  白色的车子划过一道弧线,漂移过弯,莱伊的车技同样惊人,竟然没有被库拉索甩下,同样漂移过弯。
  “砰砰——”
  库拉索回头朝莱伊射/击。
  可惜,这样的车速与颠簸下,射/击的准确性被大大影响,子/弹悉数落空。
  库拉索不得不重新回头,驾驶着车子企图甩掉对方。
  前面却突然传来一排大灯,ED直射灯光照得她的眼睛完全睁不开了,库拉索只能凭感觉继续朝前开,凶猛地重开路卡。
  可是,FBI早已准备的路卡哪有那么容易被冲破,车胎被钉子扎破,前车身撞上钢铁,让库拉索的车子彻底失衡,打着转的冲了出去,最后彻底倾翻,在地上轱辘了好几圈。
  莱伊迅速停车,掏出手/枪对准了燃烧起大火的车子。
  库拉索早已经伤痕累累,却仍旧爬了出来,第一时间摸枪企图对莱伊射/击,可惜肩膀立刻中了一枪。
  “不要挣扎了,你已经被捕了。”莱伊握着手/枪走近,大火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语气冰冷地吐出库拉索的代号:“库拉索。”
  “莱伊。”库拉索咬牙,对于莱伊充满了愤恨。
  莱伊用枪/口瞄准着对方,旁边已经有FBI的人上前逮捕了库拉索,搜出她的武器,给她戴上了手铐。
  “你是卧底!”路过莱伊的时候,库拉索又是咬牙切齿地低吼。
  “一切都是为了正义。”莱伊收起枪,那双与琴酒一般无二的碧绿色双瞳死死盯着库拉索,又像是宣告:“你们是不会赢的。”
  自古邪不胜正。
  库拉索一直到被FBI的人带走都没能见到她的援兵,莱伊在车子爆/炸之前找到了对方的手机,看着上面已经发送成功的消息脸色一变,而后便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他早该知道的。
  参与这次抓捕的风险很大,如今无法再回组织卧底也属正常,好在现在是在美国,他的撤离方便无比。
  库拉索被抓,莱伊身份暴露叛逃,这次美国之行可以说折兵损将,当然,折损的都是朗姆的手下,琴酒倒十分愉悦。
  回去的路上,琴酒、波本、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前后排而坐。
  波本几次想要询问琴酒,却都因为身后的同期打住,心里抓心挠肺地好奇。
  “你……”波本试图询问。
  “嗯?”
  “没什么。”联想到身后的同期,波本再一次偃旗息鼓。
  “我的确提前知道。”琴酒却主动开口。
  波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渴求地看着琴酒,希望能知道答案。
  琴酒也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说道:“他叫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是表兄妹。”
  波本如遭雷击,琴酒所知道的情报显然要比他想象中更多。
  不过……为什么那两个家伙是表兄妹啊!
  他们前段时间不还在谈恋爱吗?这也才分手没多长时间吧!
  波本无语地看着琴酒,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
  “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给他俩做了DNA检测吧?”波本感觉这个猜测已经够荒谬了。
  但还有更加荒谬的……
  “我和宫野艾莲娜聊天聊到的。”
  波本的表情瞬间呆住,整个人怔怔地宛如一块化石。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谁和谁聊天聊到的?
  宫野艾莲娜!
  艾莲娜医生不是已经因为一场意外失火过世了吗?
  波本茫然又渴求地看着琴酒,琴酒一定知道其中内情吧,他说“聊天”,那是不是说……
  “他没死。”琴酒给出了波本想要的答案。
  明明已经猜到了,明明一直都在期待着,但真的到了这一刻,波本却仍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仿佛整个人被关在一口大钟里,然后外面的人突然重重地撞了一下钟,于是便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跟着升天了一样。
  艾莲娜没死。
  艾莲娜医生没有死。
  这么多年,这么长时间的寻找,如今终于算是迎来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他在哪?”顾不得同期在后排,波本拉住琴酒的手焦急询问。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也有要求。”琴酒笑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你要离开公司。”
  波本松开了琴酒的手。
  “免谈!”波本意气风发,坚定拒绝了琴酒。
  当他看不出来吗?刚刚琴酒说到“聊天”的时候,就好像很平常的一件事,这可以说明他和艾莲娜医生的关系还不错,自然也不会因为他是不是同意琴酒而翻脸。
  既然琴酒不会对艾莲娜医生翻脸,对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那他为什么要离开组织?
  开玩笑,虽然初衷是为了找人,但他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可不是为了这点情报就能放手的。
  “阵哥,你赶不走我的。”波本自信满满。
  琴酒闭上了眼睛不理会这蠢货,他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赶走波本,对方的脸皮简直比城墙拐角还厚,可不是苏格兰能够比的。
  话说……波本小的时候他还真没看出这小子以后会长成这样糟糕的大人。
  这次美国之行,是属于琴酒的胜利。
  对于琴酒来说,解决了库拉索,又赶走了莱伊,虽然波本没有被赶走,但他可以说已经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
  而对于波本来说,日子就稍微有点难熬了。
  “库拉索当时向我求救,但我当时被琴酒缠住了,朗姆大人,我怀疑琴酒一早就知道莱伊的身份,是故意让库拉索被抓的。”为了保住自己,波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出卖了琴酒。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琴酒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所以当时,你还是没有去救她?”朗姆的电子音听不出喜怒。
  “大人,我也是没有办法,琴酒他不让我离开,所以……”
  “波本,我很不高兴。”朗姆真的非常不高兴,库拉索对他来说意义不同,对方不只是他的得力干将,还掌握了他不少的秘密,就算是折损波本,他都不希望折损库拉索。
  或者说……哪怕折损掉库拉索,他也希望库拉索能干净利落的死掉,而不是被FBI俘虏。
  “你去美国一趟,我会让人去协助你,务必要干掉库拉索。”朗姆下达了格杀令。
  “是!”波本领命。
  于是,刚刚才回国的波本不得不在朗姆的疑心病下戴罪立功,重新前往美国同FBI作战。
  而另一边,琴酒则去了长野。
  按响门铃,有人来开门。
  看到来人之后,琴酒拿着的花都仿佛蔫了几分,他死死盯着来开门的诸伏景光,企图将对方的脸盯出一个窟窿。
  诸伏景光:……
  ok,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点碍眼了。
  但是诸伏景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诸伏景光来说,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自己的亲大哥了,诸伏高明不愧是长野小有名气的警官,在他的试探之下滴水不漏,硬是没让他试探出太多东西。
  啊啊啊啊啊——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年高明哥和琴酒之间的故事啊!
  可惜,有些事情,只要高明哥不想说,任由诸伏景光再如何试探,也是根本试探不出来的。
  他当然不会甘心,所以这么长时间都在这里耗着,并且明显感觉自己的哥哥对自己冷淡了不少……不,不是冷淡,那应该是嫌弃。
  你到底在嫌弃什么啊?难不成是嫌弃他影响两人谈恋爱了吗?
  “你好啊,咒术师。”诸伏景光叹着气。
  琴酒扫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对劲儿。”
  “你觉得是因为谁啊。”诸伏景光翻了个白眼,问:“你也嫌弃我?”
  “也?”琴酒很会捕捉重点。
  诸伏景光“呵”了一声,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当个电灯泡了。
  诸伏景光让开道路,将手持鲜花的琴酒让了进去。
  琴酒没有带玫瑰来,鲜花不过是路上采的一束野花,甚至就连品类都并不相同,明明看起来那样不用心,却偏偏看着不让人感到凌乱,显然已经在路上整理过一遍了。
  诸伏景光注意到这一点,心里边更加不是滋味儿,琴酒到底想怎样?他想泡自己大哥?
  不……事实上,根据这几天的相处,诸伏景光倒觉得是自己大哥想要泡琴酒。
  “高明呢?”
  “去买菜了。”诸伏景光给琴酒倒了茶,说道:“我做饭,他买菜,这很正常。”
  “嗯。”琴酒找了花瓶来,将鲜花插/到了里面。
  “琴酒,你为什么过来?”诸伏景光质疑着琴酒:“上一次,分手明明是你提的吧!”
  “是。”
  “既然提了分手,为什么还要过来打扰我哥的生活?”诸伏景光想要趁着诸伏高明回来之前逼走琴酒,虽然他很想要情报,但琴酒的确是个危险分子,这毋庸置疑。
  琴酒没有回答,他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一个答案的,就比如现在,琴酒就找不到一个答案。
  上一次离开的时候,琴酒其实已经打定主意不和诸伏高明来往了,这几日高明给他写的信他统统没有回复,摆出了一副不只是要和对方断绝面对面的接触,甚至就连笔友也放弃了。
  但是有些时候,越是抗拒,越是约束,就越是会适得其反。
  他想高明了。
  不管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只要是空闲的时间,他的心里便全都是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的笑,诸伏高明的温柔,诸伏高明在床上的……总之,琴酒发现自己这次栽的有些严重。
  看着琴酒沉默,诸伏景光心情复杂地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哥吗?”
  琴酒抬起头,注视着诸伏景光,却仍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喜欢,但不能喜欢。
  他未来肯定是要接手组织的,他的本意也并不是二把手那种小位置,不管乌丸莲耶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对方都没得选。
  未来的组织boss,是不可以和一个警察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回答我?”诸伏景光继续质问琴酒。
  “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公安没有将你关起来吗?”琴酒反问,岔开话题。
  “那不是关,那叫保护!”诸伏景光反驳琴酒:“你不要岔开话题!”
  琴酒撩了下眼皮,对诸伏景光毫无兴趣。
  “琴酒,回答我的问题啊!”诸伏景光继续质问琴酒:“你和我哥的关系怎么样?如果你喜欢我哥,以后你们会在一起吗?你会离开组织吗?”
  “我不会离开组织。”琴酒只给出了最后一句的回答。
  “可是组织是错的!”“我知道组织是错的,但我仍旧不会离开组织。”
  诸伏景光被他气到了,猛地掏出手/枪对准了琴酒。
  琴酒没有躲,也没有恐惧,甚至似笑非笑地看着诸伏景光,讥嘲道:“回家省亲却拿着手/枪,你是打算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连同高明一起解决掉吗?”
  “我不会,也绝不会出差错,哥是绝对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诸伏景光愤怒地表示。
  “是吗?”琴酒似笑非笑,嘲讽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满脸愤怒,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诸伏景光抿紧了嘴唇,脑袋上突然被抵上了一个硬物,他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小景,将枪放下。”诸伏高明将配/枪的枪/口抵在自己亲弟弟的脑袋上,威胁。
  “哥?”诸伏景光茫然转头,神情还有些狼狈。
  “放下枪。”诸伏高明警告。
  诸伏景光只能将枪/口垂下。
  诸伏高明卸了弟弟的枪,又对着琴酒说道:“怎么办?小景似乎知道你的身份了,要不要处理掉他?”
  诸伏景光又是震惊地看向自己的亲哥哥。
  琴酒显然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注意到了诸伏高明眼神中潜藏的笑意,顿时也笑了,说道:“好啊。”
  只是很可惜,两人无法欣赏到诸伏景光惊恐又难以置信的表情了,因为诸伏景光同样注意到了哥哥的恶趣味儿。
  “哥——”拉长的一声抱怨。
  “开玩笑的。”诸伏高明将枪/口移开,打开弹夹给他看:“没子/弹。”
  “那也不能随便指着人啊,我快吓死了!”诸伏景光朝自己的亲哥哥发出控诉。
  诸伏高明耸了耸肩膀,说道:“是你先用枪指着阿阵的。”
  “那是因为……是因为……算了,没事了。”诸伏景光郁闷地撇了撇嘴,将自己的枪拿了回来收好。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闹剧,很快便无人问津。
  诸伏景光去厨房做饭,诸伏高明则搂住了琴酒,他没有丝毫矜持,也毫不介意弟弟在家。
  “阿阵给我带了花?”他一进门就看到花瓶里的花朵了。
  “野花。”
  “这就是阿阵不肯正式承认我们关系的原因吗?”
  “什么?”
  “家花哪有野花香。”诸伏高明笑着调侃,问他:“还没有被正式承认的我也算是一朵野花吧?”
  琴酒不说话了,诸伏高明总有各种歪理邪说。
  “阿阵今天来找我,是想要和野花共度春宵吗?”诸伏高明故意说道:“我真像是被你养在外面的外室,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你的人,只能等着你来宠幸我。”
  “咳咳。”琴酒被诸伏高明的说法呛到了。
  什么人会把自己形容成外室啊!
  这个不正经的。
  “阿阵今天有些拘谨,明明上一次过来的时候你就很主动。”诸伏高明调侃他。
  琴酒翻了个白眼,那能一样,上一次他是来找高明麻烦的,这一次却是来找他“复合”的。
  不过,复合这种事,看来是根本就不需要说了,因为诸伏高明看着也不像是和他分手的模样。
  “我和你弟弟说的事情你都听到了?”琴酒暂时按下诸伏高明的手,向他声明:“你给我听好,我再强调一遍,我绝对不会离开组织。”
  “我听到了。”诸伏高明态度平淡。
  琴酒皱紧眉头,诸伏高明的态度和他想要的并不一样。
  “你是不是离开组织我并不在乎。”诸伏高明认真地告诉琴酒:“我认为,不管你是在什么组织生活,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在小景看来你的那个组织穷凶极恶,但是在我看来,阿阵就是阿阵,你的本性不坏,自然也不会做的太出格。”
  琴酒顿时满脑袋都是问号。
  诸伏高明说的是谁?不管是谁,反正不可能是他吧!
  本性不坏?不会太出格?这类形容词真的是用来形容他的?
  琴酒都有些茫然了,难道他的灵魂真的熠熠生辉,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阿阵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日行一善。”诸伏高明问琴酒。
  琴酒点头。
  “我们曾经约定过,阿阵要日行一善,当然,我也是。”
  “但是日行一善很简单,哪怕只是捡一个破纸团也算是日行一善,可我做的事情……”诸伏高明没有等琴酒说完,而是打断了他:“无论如何,只要日行一善,渐渐地总会有所改变,比如现在,阿阵在我看来就不像是个坏人。”
  诸伏景光走出厨房就听见这一句,他掏掏耳朵,感觉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琴酒今天穿了那套黑色的大衣,冷峻的脸看着凶神恶煞,随手都可能会掏出刀子来杀仨宰俩,可是高明哥在说什么?琴酒看着不像是个坏人?
  ……也可能不是他幻听,而是高明哥的眼睛已经完全瞎掉了。
  “菠萝饭喜欢吃吗?”诸伏景光问的当然是琴酒,毕竟诸伏高明已经知道午饭吃什么了。
  “可以。”
  诸伏景光点头,又打量着两人,感受着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说道:“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在谈恋爱。”诸伏高明完全没有避讳景光的意思。
  诸伏景光脸顿时一红。
  琴酒则冷哼了一声,说道:“谈恋爱?我倒是不知道恋爱还可以这样谈。”
  “为什么不可以?”
  “我说的是正事。”
  “恋爱期间,当然也要谈一些有关我们未来的正事。”诸伏高明模糊概念。
  琴酒皱眉,那根本就不是有关他们未来的事情,不……好吧,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刚刚在谈的的确和他们的未来有关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琴酒想,诸伏高明似乎总能卡到那根线上,将一切都说的暧昧十足。
  “你联系过zero了吗?”琴酒问诸伏景光,怎么还没有将人从组织喊走?
  诸伏景光有些不习惯琴酒“zero”喊得这样顺口,但还是回道:“没有,毕竟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
  这样说着,诸伏景光看向自己的哥哥,他已经费尽心思了,但显然高明哥技高一筹。
  琴酒有些受不了两人的拖拖拉拉,索性说道:“直接问我。”
  “可以吗?”诸伏景光十分惊讶,又有些犹豫:“有些问题在你听来可能会有些失礼。”
  “闭嘴!”琴酒瞪了诸伏景光一眼,还有比诸伏景光去卧底更加失礼的吗?还有比诸伏景光如今还在这里当电灯泡更失礼的事情吗?失礼,他现在问个问题倒是知道失礼了。
  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对琴酒说道:“好吧,你和我哥十五年前就认识了?”
  “嗯。”
  “你们十五年前就在谈恋爱了?”
  听到这话,琴酒看白痴一样看了诸伏景光一眼,问:“你是变态吗?”
  诸伏景光:……
  啊,也对,十五年前两个人都还是小屁孩,是不能谈恋爱。
  诸伏景光有些尴尬,但还是好奇地问:“你喜欢我哥吗?”
  面对这个问题,琴酒沉默了。
  诸伏高明则有些奇怪,问景光:“你为什么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
  诸伏景光看着自己的亲哥哥一脸的一言难尽,问?问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昭然若揭吗?对于高明哥来说,不喜欢琴酒是不可能的吧。
  不过,琴酒想问题想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诸伏景光有些不满,催促:“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让我哥死心也好。”
  琴酒嗤笑一声,挑眉看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不动如山,坚定说道:“不死心。”
  诸伏景光:……
  哥,你疯了吗那么倒贴!
  琴酒根本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不管他怎么回答,诸伏高明都不会死心的。
  而琴酒,也的确是喜欢诸伏高明。
  但是之后呢?他们还是要分开,所以让诸伏景光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哥和组织发生冲突,你会帮谁?”诸伏景光见琴酒总是不回答,也自觉地换了一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琴酒没有回答,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
  “你觉得我会帮谁?”琴酒反问。
  “我觉得?我怎么知道……”说到这里,诸伏景光的声音消失了,他看着琴酒冰冷得宛如要吃人般的眼神,整个人都萎靡了一瞬。
  帮高明哥,帮高明哥行了吧!
  他当然知道,如果琴酒不帮高明哥,而是选择帮组织的话,现在他这个做弟弟的早就被秘密处死了。
  “现在知道了?”琴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知道了。”诸伏景光的声音蔫哒哒的,他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说道:“我先回厨房做饭,等下单独找你聊。”说完便又退回厨房去了。
  等诸伏景光刚刚回去厨房,诸伏高明立刻搂住了琴酒的腰,然后一用力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
  “高明,你要做什么?”琴酒满脸错愕,压低了嗓音问。
  “别说话,小心被小景听到。”诸伏高明故意撩拨着琴酒:“在组织里,你是他的上司吧?”
  “算是。”
  “那么,威严的黑泽先生,你也不想被曾经的小弟知道吧?”诸伏高明的手已经游移到了琴酒的下/半/身。
  琴酒:?
  “你还是他的哥哥。”琴酒压低了声音威胁回去。
  诸伏高明点头,又道:“可我并不担心。”
  琴酒:……
  诸伏高明是仗着他的脸皮厚吗?简直无法无天!
  “那可是你亲弟弟。”琴酒咬牙切齿。
  “可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诸伏高明说着俯身,轻轻舔/了下琴酒的颈部,牙齿在对方的喉/结上轻轻刮过。
  琴酒的呼吸瞬间紊乱,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诸伏高明!”琴酒低声警告着诸伏高明。
  可惜,警告无果。
  诸伏高明仍旧摁着琴酒不放,并且在对方的身体上上下其手,撩拨得他渐渐有了反应。
  诸伏高明——
  真是个牲口,诸伏景光可就在厨房里面!
  两人当然不可能在沙发上便开始一场云雨,但当诸伏景光做晚饭出来的时候,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琴酒脖子上的吻痕。
  诸伏景光:……
  很好,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盲人。
  “菠萝饭做好了。”诸伏景光尴尬地说道。
  琴酒和诸伏高明点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但是……吻痕啊,吻痕!
  琴酒你也多少把领子立起来遮遮脖子上的吻痕!
  明明琴酒平日里很爱将领子立起来的,但此刻却故意将领子放了下来,实在是太让诸伏景光郁闷了,那么明显,真是想让诸伏景光装看不到都不行。
  “你们两个……”
  “有意见?”琴酒抬头,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话。
  “没什么,大家吃饭吧。”诸伏景光连忙低头摆饭。
  菠萝饭是盛放在菠萝里面的,还好诸伏高明买菠萝的时候买了二个,这才能有琴酒的一份。
  诸伏景光一边扒饭一边偷偷打量着琴酒脖子上的吻痕,是高明哥做的吧?那种位置,总不可能自己嘬出来。
  高明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平日里玩得疯也就罢了,他可还在呢!
  救救他救救他,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诸伏景光现在秒退化成二岁小孩,简直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让波本滚出组织。”吃着饭,琴酒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诸伏景光当然不会同意,立刻反驳:“波本要不要继续留在组织是他自己的事情,就算我们是幼驯染,我也不能插手他的工作。”
  “波本?”诸伏高明想了一下,说道:“是安室君吧?”
  “是zero。”
  “没错,零君。”诸伏高明笑了,问琴酒:“阿阵不喜欢零君?”
  “你会喜欢卧底吗?”
  “但是他似乎也没有对阿阵造成影响吧?”
  联想到诸伏景光下/药、降谷零孔雀开屏的琴酒:……
  他深深地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咬牙切齿:“是啊,影响也不算太大。”
  听着琴酒话语中不正常的重音,诸伏高明了然,看样子小景和零君的卧底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已经对组织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不过,针对一个犯罪组织来说,诸伏高明其实挺乐得见到那一幕的。
  “阿阵,你也要清楚,那其实不能怪他们。”诸伏高明不得不为自己的弟弟们做些辩解。
  “哦?不怪他们?”琴酒目光幽深。
  诸伏景光浑身一紧,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诸伏高明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他注视着自己的恋人,问:“小景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对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你想听哪一件?”琴酒说着看了眼诸伏景光,问:“你想让我说哪一件?”
  他哪一件都不想让琴酒说!
  眼看着自己大哥投来疑惑的目光,诸伏景光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于是避重就轻,对诸伏高明解释:“好吧,哥,我承认,当时我跟在琴酒身边,的确联系了公安那边想要抓他。”
  诸伏高明目光一凛,有这种事!


第81章 
  琴酒睨了诸伏景光一眼。
  诸伏景光心虚极了,迅速说道:“我知道我不该那样做,琴酒在组织里面的确也对我不薄,但对不起,我是卧底。”
  很经典的一句话:对不起,我是卧底。
  琴酒沉默,诸伏高明同样沉默。
  半晌,诸伏高明开口,问:“小景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诸伏景光立刻否认,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诸伏高明:……
  这不是更明显了吗?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没有再询问诸伏景光,而是看向自己的恋人。
  琴酒开口,只说了两个字:“s/诱。”
  诸伏景光瞬间石化,整个人都渺小到了极点。
  诸伏高明则再次无语,什么玩意儿?s/诱?
  诸伏高明看看诸伏景光又看看琴酒,问:“他的目标是……”
  “当时组织的一个干部!”诸伏景光当然没有让琴酒继续说下去,抢答:“哥,我错了,但卧底的任务本来就艰巨,所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很正常,你别生气。”
  “我当然不会生气,我只是有些惊讶。”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说道:“不知不觉,小景已经长大了啊。”
  “我。”琴酒突然开口。
  “什么?”诸伏高明没听明白。
  看着诸伏高明,琴酒一字一顿:“你弟弟的s/诱对象是我。”
  诸伏高明:……
  他将手从弟弟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诸伏高明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弟弟。
  诸伏景光则一副已经没脸见人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当时他在我面前花枝招展的模样,在我看来就像是一只滑稽的猴子。”琴酒嘲讽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完全不敢说话,整个人宛如被拎住后脖颈的猫,可怜又无助。
  诸伏高明则松了一口气,好在看阿阵的模样,完全没有对小景动心。
  也对,如果阿阵已经对小景动心,就不会在见面之后约他上/床了。
  “小景说的对,卧底的任务危险又艰巨,因此如果有办法,当然还是想走捷径,毕竟早一点掌握组织的证据就可以早一点完成任务。”诸伏高明为自己的弟弟辩解着,虽然他很痛心自己的弟弟勾搭人勾搭到了他大嫂的身上,但是不知者不过,诸伏高明勉强可以接受。
  嗯……勉强可以……
  果然还是不行。
  “小景,如果你没事的话……”
  “我就回去了。”诸伏景光抢答,甚至是连忙去收拾东西:“公安那边其实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等下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诸伏高明并没有挽留。
  诸伏景光简单拿过东西便逃一样离开,只留下诸伏高明和琴酒在诸伏宅。
  而此时,菠萝饭还没有吃饭。
  琴酒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低头吃菠萝饭。
  “阿阵,到底是什么情况?”诸伏高明不太明白,问:“他真的去……”
  “嗯。”
  诸伏高明的脸阴沉下来。
  “干嘛?一副想追出去暴打他一顿的模样。”琴酒开了句玩笑。
  诸伏高明却不是开玩笑:“说实话,我是蛮想打他一顿的。”
  琴酒顿时大笑了起来。
  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了,从吃过午饭之后两人便回了房间,之后一直折腾到了深夜。
  琴酒满脸疲惫地起身,穿衣出门。
  就在诸伏宅不远处,诸伏景光的车子正静静等着他。
  琴酒走了过去,推门上车。
  “真惊讶,你竟然没有喊人来抓我。”琴酒说了个冷笑话。
  诸伏景光则十分认真地回应:“因为我调查过有关咒术界的事情,就算我抓了你,转头也要把你放掉吧?”
  琴酒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否认。
  真是恶趣味儿。
  诸伏景光撇了撇嘴,问:“你怎么那么慢?”
  “你觉得呢?”琴酒的身子朝靠背上一靠,一派慵懒餍足的表情,明明是深夜,却仿佛一直躺在阳光下餍足地晒着太阳的大猫,一眼望去便可以发现对方的愉悦。
  诸伏景光:……
  啊,这种将高明哥吃干抹净的既视感……
  不是,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他这个小辈面前秀恩爱啊!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吗?
  事实证明,琴酒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感到尴尬,现在感到尴尬的反而是诸伏景光,毕竟他之前在组织里留下了成山的黑历史。
  “琴酒,我们约法三章!”诸伏景光干脆说道:“你不准伤害高明哥,不准欺骗高明哥的感情,也不准将我在组织做的事情告诉高明哥,怎么样?”
  琴酒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约法三章是对双方的束缚,我答应了你,那你又能给我什么呢?是公安的情报?”
  “想都别想!”
  “那就是要把波本卖给我?”
  “你别动他!”诸伏景光有些急了。
  琴酒完全没有被他的愤怒惊到,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恶趣味儿的笑来。
  诸伏景光只能再一次压下怒火,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可以为琴酒做的事情:“我承认你是我的嫂子。”
  “你觉得我会需要你承认?而且什么是嫂子你说清楚。”
  诸伏景光自动忽略后半句,至于前半句……好吧,琴酒的确不需要他来承认,毕竟如果他敢反对,高明哥明天就可以宣布他没有弟弟。
  高明哥这不是彻底上了琴酒的贼船嘛!
  “你别以为你吃定我哥了!”
  琴酒轻笑一声,意思十分明显,是的,他就是能吃定,而且已经吃定了。
  诸伏景光简直想掐死琴酒,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啊?
  “我可以帮你做饭。”诸伏景光忍辱负重。
  琴酒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诸伏景光,反问:“你是打算在哪里给我做饭?我的安全屋?”
  诸伏景光:……
  行吧,他现在的确不便露面。
  但是那些事情真的不能说啊!
  如果说了,高明哥会打死他的!
  就算高明哥不打他,诸伏景光也是真的没脸生活在这个星球上了!
  “哥,你是我哥行吗?”诸伏景光换了一种策略,不再提什么约法三章,而是哀求着琴酒:“你就当是帮帮弟弟,那种事情真的不能和高明哥说!”
  琴酒沉默,为诸伏景光的能伸能屈,说实话,他还是比较喜欢刚刚景光强硬的模样,打击起来比较没有负罪感。
  “哥,你同意了吗?”诸伏景光哀求着琴酒。
  “滚一边去!”琴酒一把扒拉开他,皱着眉头斥责:“你就是这样做公安的?等遇到打不过的罪犯,也这样来哀求他?”
  “当然不会了,我只是对哥你这样。”诸伏景光陪着笑脸。
  他能怎么办呢?遇到其他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不过大不了一死,但遇到琴酒他是要社死啊!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啊!
  “哥,帮个忙,我以后帮你看着高明哥,如果发现有什么男人勾搭他,我一定帮你挡出去!”诸伏景光讨好着琴酒,并且保证:“只要高明哥喜欢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大嫂了,如果高明哥不喜欢你,你也是我的哥,你说这样行不行?”
  “丢人现眼的。”琴酒狠狠瞪了诸伏景光一眼。
  什么大嫂大哥的,诸伏景光果然和公安学坏了,一点都不正经。
  “我可以给你大哥小时候的照片!”诸伏景光发起绝杀。
  琴酒:……
  “在哪?”琴酒终于不再骂他了。
  “那你是答应了?”诸伏景光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一周。”琴酒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周之内,我不和高明说那些事。”
  “只有一周?”诸伏景光立刻不干了:“怎么也要十年八年吧!”
  “你不同意,我现在就回去找高明。”琴酒作势要走。
  “等等,再聊聊嘛!”诸伏景光连忙拉住琴酒,和他讨价还价:“保密时间也太短了,我那边可是好几张他小时候的照片,就算没有十年八年,一年总有吧?”
  “最多一个月,不成交算了,高明那边应该也有备份。”
  诸伏景光瞬间滑跪:“一个月就一个月!”
  琴酒打量着诸伏景光,看出来了,高明那边果然有备份。
  不过没关系,琴酒要的也不仅仅只有这几张照片,他还有更大的图谋。
  “一个月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琴酒戏谑地看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耷拉着一张脸,突然感觉琴酒的问题有些不太对,试探着问:“你有什么高见吗?”
  “高见说不上,但我的确挺喜欢诸伏高明的照片。”
  “可我只有几张他小时候的。”
  “也不一定是小时候的。”琴酒已经算是明示了。
  诸伏景光:……
  他突然便明白了琴酒的意思,几乎没有太多的思考,直接便道:“可以,我会帮你拍高明哥的照片。”为了弟弟尚可挽救的人生,高明哥你就牺牲一下吧!
  “记得抓拍几个好角度。”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唉声叹气。
  看着诸伏景光狼狈的模样,琴酒笑了声,大大方方地给出一个情报:“莱伊是卧底,库拉索被抓了。”
  诸伏景光顿时震惊地看向琴酒。
  “莱伊是FBI。”琴酒再次说道。
  诸伏景光错愕地看着琴酒,问:“你在做什么?”
  “给你情报。”
  “所以我才说你在做什么!”诸伏景光有些抓狂地说道:“我当时在你手底下卧底,费尽心思地想要获取情报,你都不告诉我,你现在给我情报?”
  “不想要就算了。”琴酒的态度很冷淡。
  “这不是想不想要的问题!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如果你给我,我也就不用结束任务离开组织了!”
  “呵。”琴酒发出一声冷笑。
  诸伏景光突然就了然了,整张脸一下子就黑了。
  是的,琴酒是故意的。
  琴酒根本从一开始就想要将他赶走,又怎么可能会老实给他情报?
  “你还真是……”诸伏景光一时间有些无法形容琴酒,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琴酒的眼神相当复杂。
  “总之,你知道了?”
  “嗯。”诸伏景光闷闷不乐。
  “和公安那边有交代了?”琴酒其实还是蛮关注诸伏景光的,毕竟诸伏景光在长野待了这么长时间,若是一点情报都没有带回去,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问:“你真的不能离开组织吗?”
  “你为什么要那样针对组织?”
  “我是警察好不好!”诸伏景光义正辞严:“身为公安,对于那种会危害国民,甚至危害国家安全的犯罪组织,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如果那个组织不再危害国家呢?”
  “就算是危害国民……”
  “如果也不再危害国民呢?”琴酒问。
  诸伏景光眼皮一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认真地说道:“照你所说,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个组织从根子里就是坏的,怎么可能不危害社会?”
  琴酒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继续问:“如果挖掉根,插/入新的嫩芽,你还会继续针对它吗?”
  诸伏景光隐约已经意识到了琴酒在说什么。
  只是,那怎么可能呢?
  挖掉根,插/入新的嫩芽,说起来十分简单,但真的可能实现吗?
  至少在诸伏景光看来,那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实现,毕竟组织的boss是一个残忍黑暗的人,不可能允许组织走上正途。
  除非……
  暴力换位。
  琴酒是想要篡位吗?
  杀掉组织的boss,自己上位?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地看着琴酒,如果琴酒真的做好了换位的准备,那是不是说,组织未来有一天真的会变好?不再伤天害理,不再谋害无辜的民众,若是那样,公安是不是也能和组织共存下去?
  “你无法给我保证。”诸伏景光认真地看着琴酒。
  既然琴酒无法给他保证,那么,至少在现在,他们之间还是敌对的关系。
  “等再过段时间……”
  “什么?”
  “等五条悟那边忙完吧。”琴酒淡淡说道,他必须要先保证咒术界那边不会搞出事情来。
  “你要篡位?”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问:“可行吗?”
  “那不是篡位。”
  “那是什么?”
  琴酒深深看了诸伏景光一眼,以一种述说事实的语气说道:“组织本来就是我的。”
  诸伏景光沉默,诸伏景光伸出手,诸伏景光摸了摸琴酒的额头。
  很好,没发烧。
  没发烧就不要说这种烧糊涂了的话啊!
  诸伏景光有些无语,朝琴酒说道:“你说组织是你的?你是那位先生的儿子?”
  琴酒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用知道。”
  “可是……”
  琴酒却已经不和他聊了,下了诸伏景光的车子便又走回了诸伏宅。
  他回去了……回去了啊!
  诸伏景光震惊地看着琴酒,他还以为琴酒从他车上下来会直接离开,但是他又回高明哥那里了啊!
  琴酒钻进被窝的时候,带了些深夜的寒凉。
  “你的手好冰。”诸伏高明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了琴酒的手,有些不满:“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处理吗?这样会生病的。”
  “你弟弟在外面等我。”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说什么。
  一个是组织的干部,一个是公安的精英,两人关系的特殊性令诸伏高明无法插手两人之间的战争。
  “总之一切都搞定了。”琴酒拥住了诸伏高明,问:“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人?”
  “你吗?冷血无情,残酷霸道。”
  琴酒一怔,他本来以为诸伏高明不够了解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了解自己的另一面。
  “那是别人对你的看法,也是你对外人所展露的一面。”诸伏高明紧接着又说道:“事实上你没有那么冷血,不然你不会放过小景和零君,当然,霸道还是有的,说分手就分手,说复合就复合,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琴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不过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你。”诸伏高明的话令琴酒的脸色回暖。
  琴酒注视着诸伏高明,问:“既然我对你不好,为什么还要喜欢我?”
  “对我不好?何以见得?”诸伏高明反问。
  “你也说了,我霸道……”
  “说实话,但凡是有点本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强势,哪怕平日里表现得很温柔的人,就比如我,在处理案件的时候很少有人敢反驳我的话,否则一定会被我无情地驳斥回去,但我并不认为那是什么缺点。”诸伏高明说了自己的感受:“你会在过来的路上给我摘几朵花,我只是给你发了几张美食图片,你就自己巴巴跑过来了,阿阵,这说明你心里有我。”
  琴酒沉默,从这方面来看,他心里边的确装着诸伏高明。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才想要和诸伏高明彻底断掉,只是最终没能成功罢了。
  “我喜欢你。”琴酒正面回应了诸伏高明的爱意。
  月光下,诸伏高明的眼眸弯弯,笑意浮于表面。
  “你赢了,诸伏高明。”琴酒决定结束这场本来就不见多少硝烟的战争,“我离不开你,我也的确在思考和你长期在一起的事情了。”
  诸伏高明环住了琴酒的脖子,“那很好啊。”
  “但是我还没有作出决定。”
  “不,你已经作出决定了,你忘了吗?你是我赢了。”在这件事情上,诸伏高明保有十足的自信:“我能够赢你第一次,就能够赢你第二次,对上我,你根本就没有胜算。”
  “真傲慢。”琴酒嗤道。
  “你的手已经不冰了。”诸伏高明问:“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什么?”
  “因为我的手、我的身/体都太热了。”
  “温暖了我?”琴酒感到幼稚与好笑。
  然而下一秒,琴酒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诸伏高明已经对他发动进攻,并且一路攻城掠池,杀得他片甲不留。
  高/c的余韵中,琴酒有些恍惚地想,他早该想到的,从高明说“太热”开始……
  第二日,琴酒仍旧在长野与恋人温存,朗姆则联系了乌丸莲耶。
  “先生,琴酒最近一直都在针对我!”
  “库拉索的事情,琴酒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当初如果不是他……”
  “我的生意最近遭到了狙/击,这一定是琴酒做的!”
  才联系到乌丸莲耶,朗姆便进行了一系列针对琴酒的控诉。
  他委屈,他忍辱负重,他是组织的大功臣,他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等朗姆控诉完,乌丸莲耶这才开口:“我已经知道了。”
  朗姆神情严肃,等待着乌丸莲耶的后文。
  可是后面竟然没话了。
  没话了?
  不应该惩罚琴酒吗?不应该帮他出气吗?
  他可是组织里面的老人了,也是组织困难时期便帮忙建设组织的功臣,先生如今就这样对他?
  “先生……”
  “朗姆,我有事情要吩咐你。”乌丸莲耶阴沉着嗓音。朗姆立刻表忠心:“先生你说,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只要是先生的吩咐,朗姆都一定会尽全力做到!”
  “皮斯克手底下的汽车公司,我要你将它搞到手。”乌丸莲耶命令朗姆。
  朗姆一愣,紧接着就是一喜,先生果然要对琴酒出手了!
  长野县,琴酒正在厨房准备丰盛的早餐。
  “阿阵,需要我来帮忙吗?”诸伏高明在琴酒身后问。
  “不用。”最好不要。
  “阿阵回头看看我?”
  “看你做什……”琴酒回头,后面的话突然就卡住了。
  琴酒身后,诸伏高明正穿着一件围裙,围裙是黑色的,颈部与手臂白皙的皮肤/露着,虽然下/半/身穿了裤子,但上半/身围裙里面竟然没有穿任何衣服!
  纯黑色的围裙再配上此刻的旖旎,这种强烈的反差令琴酒突生出野/性的冲动。
  “你这家伙……小心越帮越忙。”琴酒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勾勾手指示意对方进来。
  诸伏高明进门后用脚勾好门,和琴酒挤在空间并不算太大的厨房内,一前一后。
  “阿阵需要我帮什么忙?”诸伏高明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了琴酒的肩膀上。
  “你觉得你能够帮什么忙?”
  “帮你捏捏肩怎么样?”诸伏高明说着开始帮琴酒捏肩,力道不轻不重,动作却慢慢向下。
  终于,琴酒一把抓住诸伏高明过于靠下的手,警告却又像是调侃:“再向下就不礼貌了。”
  诸伏高明笑:“你有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会不礼貌?”
  试?琴酒哼笑,诸伏高明这一双手,他可已经试过不少次了。


第82章 
  一顿饭做的厨房一片狼藉。
  当然,这都要怪诸伏高明,只有琴酒的话是搞不乱厨房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诸伏高明这次的确也是“帮忙”,而并非黑暗料理的添乱。
  从厨房出来,诸伏高明摆着餐盘,衣服也已经穿戴整齐。
  琴酒则拿着那条黑色的围裙仔细打量,问诸伏高明:“你什么时候买的?”
  琴酒所戴着的围裙,其实是一条深棕色的猫咪围裙,这条黑色的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前段时间。”
  “一直没有戴?”
  “等你过来。”
  琴酒:……
  好你个诸伏高明,从买这条围裙的时候就已经想好用途了吧!
  不过有一说一,诸伏高明这一招还真厉害,至少琴酒非常喜欢。
  “阿阵,来。”诸伏高明招呼琴酒吃饭。
  两人落座,隔壁就是彼此。
  端起碟子,诸伏高明与琴酒的碟子轻轻碰了一下,说道:“和我聊聊组织的事情吧。”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傻。”
  “也不好装吧,毕竟能够被公安盯上的组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组织。”
  琴酒却并不以为然,不正经的从来就不是组织,而是领导组织的人。
  “说说看?”
  “我以前是个孤儿,你知道的。”琴酒声音缓缓:“当时我所在的孤儿院是组织出资,他们会从里面挑选出身体健康的小孩加入组织,然后进行一场残酷的淘汰制训练。我活下来了,他们被处死了,所以我加入了组织。”
  诸伏高明的脸色阴沉下来,活下来、处死,琴酒说的十分轻松,但只要一想就能了解其中的凶险。
  他的阿阵,就是在那样的九死一生下加入组织的。
  “那个孤儿院一年少那么多孩子,没人去管吗?”
  “管?都是一些孤儿,有谁会去过问?而且组织也不是让他们凭空消失的,有部分孩子被定为死亡,不管是病死还是意外死,每个孤儿院每年都会有一些,数量不多的孩子死亡并不值得怀疑,大部分孩子则会被判定为领养。”琴酒嗤笑一声。那个组织已经彻底控制了孤儿院,自然能只手遮天,搞出大批被领养成功的数据还是很简单的。
  每一个孩子都憧憬着加入一个有爱的家庭,但是最终呢?等待着他们的却是魔窟。
  “加入组织之后,我一步步往上爬,成为了那个组织的高层。”
  诸伏高明深深看了琴酒一眼,他的恋人总将话说的轻描淡写,但他却可以窥见其中的凶险,在那样的组织中,往上爬是要踏过尸山血海的,也肯定艰险万分。
  但是诸伏高明没有打算拆穿,他也没有资格去驳斥。
  一个从小便生活在那样黑暗、危险中的孩子,能够好好的长大,已经是最不易的事情,旁人又能去评判什么?
  “再之后,我遇到了你。”琴酒看向诸伏高明,后续的话用春秋笔法带过:“你教我日行一善,因为做的好事太多,所以我拥有了组织至少一半的资产。”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
  虽然是春秋笔法……但阿阵这省略的完全不对吧!
  哪怕是春秋笔法,也至少能让人摸到基本的脉络,阿阵是不是省略太多了?这根本不成故事!
  “阿阵,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记说了?”诸伏高明怀疑地看着琴酒。
  琴酒黑了脸,就非要让他提一下那个小兔崽子吗?
  “太宰治。”琴酒无奈地点出人名。
  诸伏高明知道太宰治,那是个爱好自杀的年轻人,这个新颖的爱好总让诸伏高明有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也或者只有他才有那样的爱好。
  “他做了什么?”诸伏高明问。
  “有一次我任务结束,发现他来组织找我。”
  “然后呢?”
  “然后他就想办法见到了乌丸莲耶,也就是我的boss。”
  诸伏高明这里还能够理解,用眼神示意琴酒继续。
  琴酒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但还是说道:“他重新回来找我的时候,手里边已经拿着大批的股权转让合同,组织里白面上的生意已经全到了他的手上。”
  诸伏高明:???
  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
  “全部?”诸伏高明质疑。琴酒点头,认真地表示:“全部。”
  当时,因为这事,他还自我怀疑了半天。
  合同上的另一方已经签字,太宰治催促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那些产业就全都是琴酒的了。
  是的,组织一半的资产,至少一半的资产。
  至今琴酒都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了解另一个真相,未来的组织除了交到他手上之外,几乎不做任何人选。
  哪怕未来组织不交到他手上,未来上位的boss也必须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嗯……
  太宰治这一出手,几乎是将天糊送到了琴酒的手上。
  “他是怎么做到的?”诸伏高明很茫然。
  “不知道。”
  “一点都不知道?”
  琴酒摇头,表情同样十分费解:“当时我没有资格见到boss,所以并不知道内情。”
  诸伏高明目光幽深,阿阵都没有资格见到boss,太宰治作为一个组织之外的外人,倒是见到了boss,这一点就很不靠谱吧。
  这件事情发生的最初,是琴酒一个人茫然,这件事情发生的现在,琴酒与他的恋人同样茫然。
  太宰治,他到底对乌丸莲耶做了什么?!
  武装侦探社内。
  “阿嚏——”
  太宰治狠狠打了个喷嚏。
  太宰治揉了揉鼻子,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难道是有什么人在骂他?
  太宰治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一个火柴小人狂欢跳舞,并且接连不断地对太宰治比着爱心。
  “恶心死了。”太宰治嫌弃极了。
  似乎是听到了太宰治的嫌弃,跳舞小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方跃然屏幕之上的一句话:【太宰先生,谢谢你帮助我复仇。】
  是田口六藏。
  当年,苍王事件,田口六藏的父亲是名警察,苍王引/爆/炸/弹的时候同样葬身火海,现在,苍之使徒佐佐城信子想要复辟,被太宰治出面制止,并且“杀死”了佐佐城信子。
  是的,佐佐城信子死了,死于自杀。
  田口六藏按照太宰治教授的话术,探监之后便一直关注着佐佐城信子的状况,就在昨天晚上,佐佐城信子终于不堪重负自杀身亡。
  他终于为父亲报仇了。
  田口六藏很高兴,并且十分感激太宰治。
  不过现在,太宰治却对他有些不满。
  “0092。”看着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太宰治轻声说道。
  【……】
  “对于这个编码,你有什么印象吗?”
  【……】
  【对不起,太宰先生。】
  “听说当时因为要得罪我,你问对方要了不少的钱?”
  【我可以全部转给你。】田口六藏当时接下波本那项调查的时候就知道会得罪太宰治,但当时他只是畏惧太宰治,但现在他对太宰治却是敬重。
  太宰治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但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当初我和一个快死的老头子谈了场交易,可以恢复他几年的青春以及暂时不杀他,但现在他似乎要违反我们的交易。”太宰治的目光幽深不见底。
  【……】是威胁吧?什么“暂时不杀他”,这分明就是威胁吧!
  不过太宰治说是交易,田口六藏也并没有反驳。
  【太宰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因为他太怕死了,所以目前和手下人的交流都通过网络,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太宰治笑吟吟的。
  【是,我明白了。】田口六藏离开了。
  看着屏幕回复正常,太宰治也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如果那个老头子安分也就罢了,但若是想毁约,他也并不介意让琴酒提前上位。
  另一边,朗姆见到了皮斯克。
  皮斯克是组织的老人,因此也见到了朗姆的真容,不过他并不感到受宠若惊,反而感受到了危机。
  “先生已经很久都没有召见我了。”皮斯克看着朗姆,语气深沉:“你也一样。”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常出来聚聚也应该。”朗姆举起酒杯,想要和皮斯克碰杯。
  皮斯克当然不敢拒绝,同样举起酒杯和对方的酒杯碰了碰。
  两人喝了口酒,朗姆便开始试探皮斯克的想法:“最近琴酒很跳啊。”
  皮斯克眼皮狠狠一跳,果然有问题。
  琴酒是不是很跳他不知道,但是皮斯克却明白自己地位的尴尬,他现在虽然还是组织的老人,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老板其实是琴酒。
  是的,皮斯克的老板不是乌丸莲耶,而是琴酒。
  作为一个掌管着白面生意上的代号成员,自从股权转让合同生效开始,他实际上的老板已经变成了琴酒。
  而这,显然是不能被组织认可的。
  啊……
  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战战兢兢,如今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此刻的站队,大概会直接决定他未来的命运。
  “你的汽车厂最近经营的很不错。”朗姆又恭维了一句。
  “一般吧。”皮斯克谦逊着。
  事实上,皮斯克的汽车厂在有了太宰治的大力支持之后,发展的如日中天,现在基本成为了业内的龙头企业。
  一旦到了这种时候,汽车厂发展得越好,反而越容易成为组织针对的目标。
  “能不能送我一辆车?”
  “当然,两辆车都可以。”皮斯克答应了,但很快又说道:“不过琴酒最近查账差得很严格,我还是需要告诉他一声。”
  朗姆目光一凝,他要的当然不只是一辆车,他要的是整个汽车厂,他相信皮斯克也能够听得出来。
  如今,皮斯克这样答复,是不打算就范了?
  “皮斯克,当年在组织里面,先生一直都非常器重你。”朗姆希望皮斯克自己就范。
  皮斯克则装傻充愣:“当年?就算是现在我也是在组织里面,先生同样对我不薄。”
  朗姆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此刻一句两句的皮斯克都油盐不进,便有些恼了,直接说道:“你的汽车厂我很喜欢,不知道能不能割爱?”
  皮克斯震惊地看着朗姆。
  朗姆面色阴沉,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皮斯克吃惊之后则还是坚定地选择了站队:“这个我也要问一问琴酒的意见,毕竟汽车厂不是我的。”
  混蛋!
  朗姆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可是组织的一把手,如今竟然连一个皮斯克都压不下。这都要怪琴酒!
  都要怪太宰治!
  如果不是太宰治横插一手,如果不是琴酒那样嚣张,如今事情也肯定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如果琴酒能在拿到股份之后还给组织,他现在就不会这样为难!
  为琴酒?如果皮斯克选择站他,哪怕是在资金上动手脚,就算股份全都是琴酒的,也可以一步步将公司架空,最后卷钱走人,另起炉灶,如今他这种态度,分明是不想站他。
  “皮斯克,你可能的确得到了一些便宜,但我也要警告你,琴酒目前还没有上位!”朗姆威胁着他,一把手还是他,不是琴酒。
  皮斯克故作不知,茫然地问:“朗姆,你在说什么?”
  朗姆:……
  该死,真该死!
  朗姆气得起身便走,皮斯克假意挽留一番,便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
  皮斯克才松一口气,他的手机便响了,是太宰治发来的消息:【做得好,皮斯克。】
  “嘶——”
  一股凉意顿时从尾椎骨直涌上头顶,皮斯克四肢皆冷,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又有些心虚地四周看看。
  不是吧?难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宰治的监视之下吗?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个人,皮斯克才绝对不敢站错队。
  皮斯克所遭遇的一切,温柔乡中的琴酒自然一无所知。
  此刻,琴酒和诸伏高明正在打网球。
  是的,打网球。
  在皮斯克身陷生死局的时候,他实际上的老板正在陪恋人打网球。
  一球又一球,两人的对峙没有太多的竞技因素,反而不断给对方喂球,从发球到结束多的时候甚至可以打上十几分钟之久。
  “不行,累了。”诸伏高明先停了下来。
  琴酒嗤笑一声,嘲讽:“那么不行,我看你下次在下面好了。”
  “你又想在上面了?上次还没玩够吗?”诸伏高明笑着问。
  附近无人,话说过便散了,只有琴酒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像是“自己/动”什么的,这种不着调的话也只有诸伏高明能说得出来。
  “你啊。”琴酒瞪了诸伏高明一眼,反问:“你真的算是警察吗?”
  身为一个警察,口那样花花,警察局到底是怎么管的啊?
  诸伏高明则笑,朝边缘的草地上一坐,将球拍放到身侧,两只手撑在身后仰面望天。
  “有云彩啊。”
  “当然会有云。”
  “就像是烟雾一样。”诸伏高明语气向往。
  今日的云并不厚重,薄薄的一层,又像是一层白色的烟雾,缥缈极了。
  天上仿佛有天宫,朦朦胧胧却又看不清。
  “阿阵喜欢看云吗?”
  “不喜欢。”
  “为什么?”
  “比起看云,我的事情太多了。”琴酒细数着自己每天的工作内容:“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去训练,组织那边的训练场我也要盯着,任务的时间是随机的,有时候甚至半夜一两点都蹲在外面。看云?那种小资生活可不适合我。”
  “这可不是小资生活,看云可以说是最省钱的事情了。”
  “但是社畜没有时间,更没有闲情逸致。”
  诸伏高明瞥了琴酒一眼,说道:“说得太极端了,我就是个社畜,是否闲情逸致和是不是社畜没有关系。”
  琴酒顿时睨了诸伏高明一眼,社畜?
  社畜有时间陪着他来打网球?有时间陪着他来看云?他倒是觉得诸伏高明这几天过于悠闲了。
  ……等等,他的确过于悠闲了。
  琴酒顿时将质疑的眼神盯在了诸伏高明的身上。
  诸伏高明察觉到他的眼神,笑着说道:“怎么了吗?”
  “你这家伙,不对劲儿啊!”琴酒立刻提出自己的质疑:“高明,你这几天都不用上班吗?”
  “不用。”诸伏高明笑着说。
  “休假?”琴酒还没等诸伏高明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我记得,你之前为了去找我,今年的年假已经全休完了吧?”
  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琴酒隐约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问:“带薪恋爱?”
  “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个屁!
  琴酒心底骂了一声,他就知道不对劲儿!
  诸伏景光找过来了,公安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点线索,就连诸伏景光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在长野待那么长时间,景光过来的时候肯定已经和公安打了招呼。
  之后的事情不用多想,公安那边拿他咒术师的身份根本没办法,于是便默许了诸伏高明和他接触,甚至伺机窥探组织的情报。
  琴酒走过去,他没有像对别人一样粗暴地掐住诸伏高明的脖子,但是看着诸伏高明仰起的头,看着对方颈上明显的喉结,他还是低下头在对方的喉结上用牙齿轻轻磕了一下。
  没有咬破,却也像是一种警告。
  “蠢货,你被人利用了。”琴酒恶声恶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被利用?”诸伏高明反问。
  琴酒怒视着他。
  诸伏高明又问:“我有问你太多情报吗?”
  “你明明就问我……”
  “那和我们相关,所以我才会问,但是公安那边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已经拒绝掉了。”诸伏高明拉着琴酒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缓声说道:“你不要着急,我慢慢和你说。公安那边当时的确是让我窥探组织的情报,但是我最后和他们谈好了条件,他们那边对我已经没有了硬性要求,我这边得到的情报是否会告诉他们也全看我自己。”
  琴酒狐疑地看着诸伏高明,不相信公安会那样好心。
  “其实公安本来坚决不同意的,但第一次谈的时候他们很轻易便同意了。”诸伏高明询问琴酒:“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
  琴酒:……
  啊,这该死的既视感!
  太宰治,是你吧,绝对是你吧!
  虽然琴酒不能完全肯定,但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太宰治,这和当年在组织发生的事情简直如出一辙。
  太宰治和乌丸莲耶交涉前,他是最底层的社畜;太宰治和乌丸莲耶交涉后,他变成了组织的隐形太子。
  有些时候琴酒也不得不佩服太宰治,真不知道他的谈判技巧到底是怎么来的,竟然可以无往不利。
  “看来你已经有头绪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问:“能再和我聊聊你的好弟弟吗?”
  琴酒沉默,琴酒试图转移话题:“你说诸伏景光?”
  “好吧,他也算是你的弟弟,但我现在不想聊他。”没有给琴酒回避的机会,诸伏高明直接点名:“聊聊太宰治吧。”
  琴酒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对于太宰治那个弟弟,他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他是我捡回来的,日行一善。”
  “太宰君是个孤儿?”诸伏高明捕捉重点,问:“是在组织的孤儿院吗?”
  “不,他是横滨人。”琴酒对诸伏高明描述了那一场大雪,描述了倒立在雪中的“青蛙”,又叙说了自己救下太宰治之后的后悔。
  那个小子,实在是太会给他惹麻烦了。
  他把伏特加吓出了心理阴影,偷偷溜到贝尔摩德的公寓想拉着她一起殉/情,还扒了朗姆的裤子……准确来说,是让朗姆在大庭广众之下掉了裤子。
  人类的八卦之心都是互通的,比如前面琴酒说了一系列太宰治搞出的事端,每一个听到的人却还是不由自主被最后一件事吸引视线。
  诸伏高明也并不例外,立刻感兴趣地问:“详细说说扒裤子的事情。”
  琴酒:……
  这一刻,琴酒想,完了,朗姆丢人终于丢出组织了。
  但是很快,琴酒便收敛了自己对朗姆本来也不存在的同情心,笑着说道:“那都是他自找的。”


第83章 
  太宰治第一次出现在朗姆视线内时,已经搞定了股权转移,对那件事情,最不希望发生的当然是乌丸莲耶和组织的高层——此刻点名朗姆。
  朗姆大发雷霆,二番五次地找琴酒麻烦,并且决定在遇到太宰治的时候给他好看。
  然后……
  朗姆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保姆是怎么被人收买的。
  另外,最令朗姆感到恐惧的是,太宰治可以收买他的保姆,就一定知道他的住处、了解他的一切。
  对于一个常年潜藏在黑暗之处的人来说,太宰治所做的一切简直像是把他扒光了丢到大街上,是那样令人惊悚。
  太宰治命令负责照顾朗姆起居的保姆在他的腰带上动了手脚,当朗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势汹汹走到太宰治面前的时候,太宰治藏在背后的手启动了那个小机关,然后……
  “说实话,我对男人没兴趣,尤其是老男人。”太宰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画风宛如一场黑色幽默。
  在那一刻,站在太宰治面前裤子掉落在地上的组织一把手颜面尽失。
  那一次,所以见识到这一幕的外围成员都被秘密处决,但是几个代号成员却不是他可以轻易解决的,尤其里面还有贝尔摩德和琴酒。
  再之后,朗姆在组织内威严扫地,琴酒却如日中天。
  这当然不只是因为太宰治的布置,这和琴酒自己的硬实力脱不了关系。
  “总之就是那样,他当时恨极了太宰治。”此刻面对诸伏高明,讲述着过去的“趣事”,琴酒的嘴角也浮现轻松的笑容。
  “他的确要恨死太宰治了。”诸伏高明可以理解朗姆的心情,心情极好地说:“朗姆之前对你的态度一定很差。”
  “可能有点。”
  “不只是有点吧。”诸伏高明点出事实:“太宰君很护短。”
  护短?琴酒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成为这个词汇中的“短”。
  一直以来,他都该是其他人的保护者,没想到到了太宰治这里却完全变了。
  “你当时对太宰君一定很好。”诸伏高明回忆着有关那个年轻人的一切:“他看起来不是会为了他人一丁半点施舍就投入真心的人,他很精明,也很冷漠。”
  所以,当年琴酒一定做了非常打动太宰治的事情。
  “你帮他做了什么?”
  “没有。”
  “真的?”
  琴酒“啧”了一声,有些不愿意提到太宰治的曾经,但看着高明似乎也不愿意轻易放过他。
  “他以前是个Mafia。”
  诸伏高明轻笑,和阿阵还真匹配。
  “港口Mafia,横滨穷凶极恶的组织。”
  “穷凶极恶?到什么程度?”
  想象着港口Mafia的强大与残/暴,琴酒对诸伏高明说:“先代首领的时候,曾经因为一点小事就下令杀死全横滨的孩子。”
  诸伏高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现在这位首领上位之后,手段倒是怀柔了许多,但如果说炸/个警察局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琴酒简单点评。
  诸伏高明立刻问:“横滨的警察……”
  “他们的势力太大了。”
  诸伏高明沉默。
  事实上,作为长野县的警察,诸伏高明虽然对其他地方不是非常了解,却也知道几个特殊的地方。
  比如横滨、比如东京、比如博多……
  在那些地方,警察虽然在管事,但似乎也并不完全能主事。
  “总之不提他了,太宰那家伙已经不是Mafia了,现在在一家侦探社上班。”琴酒说的轻描淡写,也实话实说,只是省略了一些真相,比如那家侦探社是可以和港口Mafia抗衡的侦探社。
  “嗯。”
  “太宰做Mafia的时候,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做织田作之助,太宰来找我救过他。”琴酒依稀还记得那一次,太宰治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带着哭腔,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太宰治用哀求的语气和他说话。
  【救救他,琴酒,拜托你救救他!】
  啊……
  明明是求人办事,太宰治却还是没有喊他“哥”,这大概就是那个人的倔强之处吧。
  琴酒当时就被太宰治的哭腔给震住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联系了五条悟一起,过去直接将Mimic的老巢给端了。
  当时,织田作之助正在和Mimic的首领纪德进行战斗,因为五条悟的暴力插手,两人的决斗最终没能得出结果,五条悟成了最后赢家。
  太宰治……则非常疯狂地扑到织田作之助身上和他厮打、或者说是撕咬了一番,最后两个人都十分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再之后,两人和好如初。
  ……奇怪的友谊。
  “因为你救了他的朋友?”诸伏高明说道:“那一定是他非常重要的朋友。”
  “大概吧。”琴酒没否认,毕竟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至今也还是朋友,和那个家伙保持那么长时间友谊的人一定也并不简单。
  “还有什么?”诸伏高明用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琴酒。
  琴酒没有继续说,而是贴近过去轻轻在诸伏高明的眼角舔了一下。
  诸伏高明眼睛一眯,又很快睁开,眼底已经多了几分愉悦。
  他被取悦了。
  “我不想和你聊其他人的事情。”琴酒的语气充满了占有/欲:“高明,现在我们两个在一起。”
  “那就继续聊你小时候的事情。”
  琴酒没有说话,而是扑倒了诸伏高明。
  两人一起跌在柔软的草地上,此刻草叶其实已经临近枯黄,不再那样生机盎然,却带着一种梦幻般的美。
  “天空。”望进诸伏高明的眼中,在那双澈蓝色的双眸中,他见到了云的倒影。
  美丽的天空。
  如果天空长在高明的眼睛里,琴酒倒是蛮能静下心来欣赏的。
  “要玩点刺激的吗?”琴酒俯身注视着自己的恋人。
  “比如?”
  “比如在这里……”
  “咳。”一向比琴酒玩得开的诸伏高明这次却拒绝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形象,但不能不顾及周围人的感受:“事实上,这里虽然空旷,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来。”
  琴酒点头,然后一把捞起了诸伏高明。
  “喂!”
  “那就走得更深一些。”琴酒抱着诸伏高明朝旁边的树林中走去。
  诸伏高明又是“咳”了一声,挣扎着从琴酒身上下来,然后用手臂勾住了琴酒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琴酒的后背撞到了树干上,伴随着粗/重的c/息/声。
  这样的疼痛无法让琴酒闷哼,快活却会。
  “你不说到里面……”
  “我也没扒了你的衣服,不是吗?”诸伏高明理直气壮,而且他们其实已经走进林子里一些距离了,一般很少会有人来这里。
  “再里面点……”
  诸伏高明还未回应,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大叫声。
  “啊——再身一点——再里面点——”
  诸伏高明:……
  琴酒:……
  声音还在很远的位置,但可以听得出来,对方同样选中了这个荒僻的小林子,决定甚至已经开始在这里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我们回去吧。”压低着声音,饶是诸伏高明脸色也有些赫红。
  琴酒本来也想要离开,但见诸伏高明这副模样反倒是不着急了,他用力一把摁住诸伏高明,将高明的身体抵在了旁边的大树树干上,故意撩/拨着他:“我看这里就是个风水宝地,不然怎么会有同道中人?我们就在这里挺好的。”
  “阿阵!”诸伏高明带着警告,但羞涩与窘迫却更多一些。
  琴酒来了兴致,他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大干一场,但能够将诸伏高明逼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可不多,于是故意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起来。
  “唔——”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琴酒故意逗他。
  诸伏高明磨了磨牙齿,此刻被琴酒占据上风,等他们回去,看他怎么收拾琴酒。
  “啊啊啊——”
  远处的那一对又开始争抢高光时刻。
  诸伏高明:……
  琴酒:……
  啊,突然什么兴致都没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便听对方:
  “别——”
  “啊——”
  一声惨叫,令诸伏高明浑身一震。
  琴酒也皱紧了眉头,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刚刚的声音不对!”诸伏高明立刻推开琴酒,神情严肃,俨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琴酒则满脸不悦:“也许他们只是玩得太嗨……”
  “你知道的,阿阵!”诸伏高明低声喝斥。
  琴酒抿紧了嘴唇,他的确也听出声音不对了,但那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是带薪休假……”琴酒话没说完,就看到诸伏高明如一阵风般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琴酒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晦气”,却也只能紧随其后,就见一个看着快六十岁的老人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而他的身边,一个看着才一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警察。”诸伏高明立刻问,并且亮出自己的身份。
  “啊!”年轻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抓起自己的衣服遮掩,紧张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刚刚……刚刚……刚刚广昌先生突然就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断气了,我不知道。”
  年轻人似乎是被吓得狠了,一张小脸煞白,身体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对方披上。
  琴酒却摁住了他脱外套的手,问:“诅咒师?”
  年轻人脸色一变。
  “诅咒师?”诸伏高明显然并不了解咒术界的事情。
  “先生,什么诅咒?不是我诅咒了广昌先生,我也不会巫蛊娃娃之类的,他就是突然像是发病一样没气了,吓死我了。”年轻人慌忙解释。
  琴酒却不以为然,冷笑了一声,断言:“残秽都没有清理干净。”
  诸伏高明还不明所以,就见对面的年轻人一改之前的恐惧,他挺直了身子,也停止了瑟瑟发抖,声音中带着几分愉悦与调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咒术师。”
  琴酒将诸伏高明护在身后。
  “我的术式叫做魅惑之瞳,只要是看到我这双眼睛,就会对我产生好感,然后乖乖地被我诈取生命力。”年轻人从容不迫,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琴酒。
  千人千面,年轻人的眼睛明明只是普通的棕褐色,但在术式的作用下,琴酒分明看到了一双漂亮的蓝眸。
  眼尾上挑,是漂亮的凤眼。
  他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了一双属于诸伏高明的眼睛。
  眼见对方的面容也开始朝着诸伏高明的容貌过度,琴酒突然就明白他的术式是怎样的了,变成某个人内心深处最渴求的那个人,这样的魅惑不说百分之百成功,至少也成功了八成。
  好歹毒的术式。
  琴酒不得不感慨,咒术界的术式千奇百怪,真的是什么术式都有,这种魅惑,倒是和贝尔摩德属性相匹。
  “阿阵?”诸伏高明没有术式,但他却的确见到了另一个“琴酒”。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诸伏高明满脸错愕,两个阿阵?
  “那不是……”琴酒才要解释,就见对面的“诸伏高明”做出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
  那漂亮的眼尾氤氲起红色,明澈的蓝瞳中蓄起泪水,欲落不落。
  琴酒:……
  与此同时,诸伏高明看到了同样版本的琴酒。
  诸伏高明:……
  虽然一眼假,但谁能扛得住这样的诱惑?就像是某些人喜欢买明星的玩偶娃娃一样,这个娃娃甚至还能动!
  “根本不是我的错。”
  声音,就连声音都和阿阵(高明)一样!
  诅咒师呜咽了一声,琴酒和诸伏高明同步听到了“恋人”呜咽的声音。
  啊……特殊的音色下,竟然还有点带感。
  此刻在诅咒师脸上的表情,是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在恋人脸上看到的表情。
  “啧~”琴酒来了兴趣,说道:“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真的吗?那你能放过我吗?”诅咒师一松手,本来遮挡他身体的衣物落到了地上。
  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竟然也是阿阵(高明)的!
  看着对方宛如蛇一样扭动着身体,摇曳生姿,琴酒和诸伏高明不得不承认对方太辣了,甚至有点不想抓人(办案),想多看一会儿。
  “我是无辜的,两位先生。”诅咒师的声音充满哀意,令人心生怜悯。
  啊……
  琴酒想,若是高明也能将腰扭成那样用那样娇滴滴的语气和他说话……不,还是算了,高明还是正常一点比较好。
  诸伏高明想,或许回去他可以和阿阵试试对方现在所做的事情。
  “是幻术师?”诸伏高明猜测,并点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幻术师,通过心理或是视觉效应来制造幻术,你应该深谙此道吧。”
  诅咒师一怔,从诸伏高明的说法中,他发现诸伏高明完全不了解咒术界,否则的话也不会说什么幻术。
  一个咒术师,一个普通人……
  诅咒师突然笑了,问琴酒:“你知道咒术师和普通人结合的后果吗?”
  琴酒冷冷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们可能生出一个没有术式的孩子。”诅咒师给出了在咒术界堪称恶毒的诅咒。
  琴酒:……
  谢邀,但他和高明根本不生孩子。
  诅咒师也意识到自己蛊惑的对象是两个男人,立刻补救:“就算没有孩子,身为咒术师的一方也可能会将普通人拉入一个危险的世界,说不定会死的。”
  琴酒看向自己的恋人,高明的眼神中有茫然,却没有丝毫畏缩。
  “虽然我不知道阿阵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但先生,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吓退我,那就大错特错了。”诸伏高明轻笑了一声,对诅咒师坦言:“警察的工作也安全不到哪里去,但我却不会因为自己是个警察而不和阿阵交往,从这方面来说,危险是我们双方带给彼此的。”
  琴酒:……
  强词夺理。
  虽然知道诸伏高明向来擅长此道,但琴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高明取悦了。
  警察的危险当然抵不过咒术师,甚至就连他普通人世界的另一重身份都抵不过,但是可以听得出来,高明并不会因为危险而和他分手。
  “这位先生,我可以和你在一起。”诅咒师没有理会诸伏高明,而是对琴酒发出邀请:“大家都是咒术师,我也是你喜欢的样子,是你喜欢的人,这还不够吗?”
  “哦?”
  “我不会伤害那位先生,甚至只要你离开他,他会更加安全,而你,我的恋人,将得到我。”诅咒师张开了双臂,做拥抱蓝天的姿势。
  听着诅咒师的话,琴酒朝对方走了两步。
  诅咒师面露微笑,自信满满。
  说实话,他这样运筹帷幄的模样,倒更像是琴酒所认识的诸伏高明了。
  但是,假货永远是假货。
  琴酒抓住对方的胳膊,旋身便是一记背摔。
  疼痛、眼冒金星。
  诅咒师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情,猎物明明已经上钩,却偏偏对他重拳出击。
  “蠢货。”琴酒一脚踩在对方的胸口上,俯下身子看着他。
  “别……别杀我……”咒术师痛苦挣扎,眼泪流了出来。
  绝望、凄美。
  琴酒没有再动手,却也没有将脚从他的身上移开,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诸伏高明”绝望的挣扎。
  从正牌男友身上看不到的表情,从这个冒牌货身上看到,也算值回票价了。
  但是很快,琴酒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回头,果然见诸伏高明同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诅咒师,顿时气得磨了磨牙。
  好啊,看样子他的恋人也很享受“他”绝望挣扎的表情。
  琴酒将人打昏,诸伏高明则满脸惋惜。
  “你在遗憾什么?”琴酒走了过去,不爽地说道:“那个诅咒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怎么说,这场戏足够精彩。”诸伏高明朝琴酒笑道,然后就要过去给诅咒师戴上手铐。
  “不必了。”琴酒打断了他,拿出手机说道:“这件事情由专人处理。”
  “阿阵,我是警察……”
  “这是霓虹政府的安排。”琴酒掏出皮夹,在自己的各种证件中翻找了一通,找出了一张由政府和咒术界高层联合签发的“监察员”证件递给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
  政府的身份?
  他的阿阵?
  “你不是Mafia吗?”诸伏高明惊愕。
  “嗯,但谁说Mafia不能兼职做别的?”琴酒轻笑了一声,果然还是高明脸上的表情更加生动,也更加真实。
  冒牌货果然就是冒牌货,一点都不像他的高明,这样想着,琴酒用皮鞋踢了对方的脸一下,注视着那张已经褪去术式的脸变得青肿。
  琴酒联系了咒术界那边,诸伏高明也在自己长官那里得到了确切回复,将事情交给咒术界处理。
  很快,诅咒师和尸体都被专人带走。
  “回家了。”琴酒搂住了诸伏高明的肩膀,他没兴趣在一个刚刚发生过命案的小树林里办事。
  诸伏高明点头,一边跟着琴酒离开一边说道:“阿阵,你有事情瞒着我。”
  琴酒没有回应。
  “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有咒术师,更不知道咒术界。”诸伏高明盯着琴酒的眼睛。
  琴酒感到无奈,他就知道,一旦高明知道了他是咒术师,肯定会缠着他问个没完。
  “所以,很危险吗?”
  琴酒一怔。
  琴酒看向高明,见到了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眸。
  诸伏高明担忧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咒术师都是做什么的,但是从这个诅咒师所展现的能力来看,咒术师应该都拥有某些特殊的能力,一定也十分危险。所以阿阵,你的工作很危险吗?”
  “没有。”琴酒垂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我不是咒术师,只是普通兼职,如果今天不是你在场,我甚至不会管这件事。”
  琴酒在说谎。
  他会日行一善,所以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会过问。
  当然,琴酒的过问,要比今天诸伏高明在身边的时候暴力多了。
  但是那些事情,琴酒通通不想和高明解释。
  他企图岔开话题,故意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道:“如果你觉得我的工作辛苦又危险,那就穿女仆装给我看好了。”
  “好啊。”
  琴酒瞳孔地震,整个人僵立原地。
  他同意了?!!


第84章 
  女仆装是现买的,脸是早就不要的。
  自从和琴酒谈恋爱开始,诸伏高明便已经全不在意自己的脸面问题了。
  女仆装?可以。
  但与此同时,琴酒要穿兔女郎的衣服!
  诸伏高明在网上下单,下午就可以送到,琴酒则开始坐立不安。
  不不不,他不会穿的!
  琴酒满心拒绝,还不够丢脸吗?如果真的穿上那种衣服,嘶——
  绝不能,他可以看高明穿女仆装,也可以看高明穿兔女郎装,但是他绝对不会穿,绝不会!
  对于琴酒的抗拒,诸伏高明全不理会,他下单了衣服,然后便开始准备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衣服下午二点左右会送到,到时候他一定已经做好了布置,只等夜幕降临,烛光晚餐,他们就可以玩一场特殊的cosplay。
  对于这一场cosplay,诸伏高明满心期待。
  但就在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琴酒却接到一个紧急任务,顺势溜了。
  诸伏高明:……
  算他狠!
  “阿阵,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是注定逃不掉的。”站在门口,望着琴酒的车子远去,诸伏高明自言自语,又像是倾注了某种决心。
  正在开车的琴酒狠狠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应该已经躲过去了才对。”琴酒仍有些心悸,但还是先给伏特加打了个电话过去:“皮斯克那里怎么了?”
  “大哥,皮斯克遭到了其他组织的袭击,他的身份被曝光了,目前警察和其他组织的人都在抓他,先生已经对他下达了处决命令!”伏特加焦急地说道,又问:“我们怎么办?”
  琴酒脸色阴沉,是朗姆。
  朗姆一定联系了皮斯克,想要从皮斯克下手来掌控汽车公司,估计是被皮斯克拒绝了。
  而现在,朗姆这样做,分明是对皮斯克的报复。
  这其中,会有先生的手笔吗?
  琴酒不确定。
  自从太宰治去找过先生,为他获取了那么大的利益之后,他在组织的重要性与日俱增,但与此同时,其实也和先生离了心。
  那样一个多疑的老人,大概是终于要容不下他了。
  “伏特加,如果我和先生对立……”
  “我当然是要跟着大哥!”伏特加连忙表忠心:“是大哥把我捡回来的,我肯定要跟着大哥!”
  琴酒很欣慰,伏特加人虽然并不聪明,但论忠心程度,其他人拍马不及。
  “最近时间自己小心。”琴酒叮嘱完伏特加,又给贝尔摩德打去了电话。
  贝尔摩德显然早已经听到了风声,聪明如她,立刻就明白了琴酒这个电话的意思:“这种时候给我打电话,总不是要单纯叙旧吧?”
  “你站谁?”琴酒问。
  贝尔摩德在那边愣了一下,然后便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贝尔摩德笑了许久,这才对琴酒说道:“真不愧是你,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得这样直白了。”
  “不是朗姆的事情。”
  “这也没有委婉到哪里去,所以你是不打算当二把手了?”贝尔摩德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还是开玩笑道:“之前他就说了你要造反,让我盯紧你,我当时还打算用美貌来俘获你呢,结果谁知道你竟然喜欢男人。你前些年一直都很安分,他这两年刚对你放松警惕,你却要篡位了。”
  “不是我主动的。”
  逼他篡位的是朗姆,也是乌丸莲耶。
  当然,琴酒并不怨恨他们,因为这其实很正常。
  手握重宝,那么多的钱财,堪比组织的势力,任由谁都不会放心他。
  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这个道理。
  ”你要找太宰治来帮你?还是港口Mafia?我想五条悟也肯定不会拒绝,他向来喜欢掺和这种胡闹的事情。”贝尔摩德点出几个人,基本都是绝杀。
  他们出手,组织最后花落谁手几乎不做第二人选。
  但琴酒却全都拒绝了:“五条悟最近没空,和港口Mafia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太宰治……”
  “你觉得我会找他帮忙?”琴酒反问。
  贝尔摩德沉默,她似乎已经明白了琴酒的意思,却还是难以置信:“你决定自己来?”
  “嗯。”琴酒承认了。
  “那么多帮手,你一个都不喊?”贝尔摩德感到不可思议。
  “你觉得我能力不够?”
  “我只是觉得……不,算了,算我什么都没说好了。”贝尔摩德显然明白琴酒的性格,他向来说一不二,看起来琴酒是真没打算喊上那些人。
  真荒谬,贝尔摩德想,这个人偶尔也会做这样荒谬的事情。
  贝尔摩德不像是伏特加会无条件支持琴酒,她更偏向于墙头草,如果琴酒喊上那些人一起,贝尔摩德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加入琴酒这一方,但琴酒决定自己处理,贝尔摩德就不得不多做考虑了。
  “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
  挂断电话,琴酒长舒出一口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和乌丸莲耶虽然还没有撕破脸,但暗地里其实是对立状态了。
  至于皮斯克那边……
  琴酒没有联系皮斯克,而是联系了自己所认识的一个情报贩子,直接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拒绝朗姆,身份暴露,叛逃,被组织追杀……一系列事情来的是那样凶猛。
  皮斯克年纪也不小了,此刻心力交瘁,如果不是太宰治远程指挥他撤退的路线,他恐怕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而就在一个小时前,太宰治突然发来消息:【之后的事情我不做指导,别和人提我。】
  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皮斯克试着给对方发短信,试着给对方打电话,但回应他的永远都是渺无音讯以及关机的提示音。
  真糟糕,皮斯克想,他或许是被舍弃了。
  皮斯克越想越害怕,这些年,他除了打理汽车公司之外,几乎没有自己的势力,只有一个爱尔兰,但组织决定对他出手的时候,爱尔兰已经被提前调去了国外出任务,这会儿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遭遇。
  如果他被太宰治舍弃,如果他被琴酒舍弃,那他将必死无疑。
  可若是让他选择投向朗姆一方,此刻又已经太迟了,更何况他也不敢那样做,琴酒是不会放过他的。
  难道就只有一死了吗?
  皮斯克呆坐在安全屋中,心如死灰。
  “扣扣”,有人敲门。
  皮斯克宛如惊弓之鸟,立刻掏枪对准了房门。
  “谁?”走到门边,皮斯克低声询问。
  “是我。”门外传来琴酒的声音。
  皮斯克大喜过望,几乎是立刻将门打开。
  对于皮斯克的做法,琴酒明显有些意外,走进去关好门,问:“你不担心我是来杀你的?”
  “可是我没有背叛你。”皮斯克的眼睛亮极了,满脸激动。
  琴酒很凶残,也很冷漠。
  但是,只要不是叛徒,琴酒就不会下狠手,这一点在组织里也是公认的。
  如果是苏格兰或者波本,琴酒一定会用枪指着对方开几句地狱玩笑,但对方是皮斯克,就让琴酒毫无兴趣。
  “我知道你没有背叛,但现在你必须假死。”
  皮斯克没感到意外,点头,问:“怎么操作?”
  琴酒在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计划,此刻对皮斯克说明,皮斯克听了连连点头,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单干?”皮斯克问。
  “单干?我为什么要单干?”琴酒冷笑。
  皮斯克立刻说道:“组织针对的根本就不是我,哪怕你让我假死,就算可以粉饰太平,但组织迟早要将汽车公司拿回去。不只是汽车公司,你之前拿到的那些企业,先生正在打算一步步收回。”
  这一点,琴酒自然也清楚。
  但他却仍旧不打算单干,反而露出嘲弄的眼神。
  皮斯克心中一惊,问:“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和先生对着干?”
  “组织的一半已经是我的了,如今我不过是要拿回属于我的另一半罢了。”琴酒露出属于他的桀骜与野心。
  皮斯克震惊地看着琴酒。
  和琴酒不同,皮斯克其实并没有太大野心,当然,没有野心并不意味着就想要将自己手上的利益拱手相让,所以他之前有考虑过琴酒是要脱离组织单干,但是却绝想不到琴酒会选择反过来侵吞组织。
  真是……疯狂!
  如果早知道琴酒是这样的人,皮斯克会选择站他吗?
  但事实上,皮斯克从来就没有选择。
  他不敢反抗乌丸莲耶,不敢反抗太宰治,难道就敢反抗此刻的琴酒吗?
  如果说乌丸莲耶与琴酒将掀起洪流,皮斯克就是洪流中随波逐流的小船,只要能勉强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知道的,皮斯克,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琴酒拍着皮斯克的肩膀,给他他一颗定心丸:“如果我败了,你已经假死脱身,不需要为我报仇;如果我胜了,你回来继续管你的枡山财团。”
  皮斯克怔怔地看着琴酒,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伏特加为什么会那样忠心耿耿的追随琴酒。
  琴酒的确对得起追随他的人。
  有琴酒的慎密安排,皮斯克的假死非常顺利,当然,表面上看毫无可疑之处和内地里是否有人怀疑完全是两码事。
  比如朗姆,就绝对不可能这样轻易放过琴酒。
  “先生,琴酒一定是自导自演,皮斯克肯定还活着!”
  “但是你没有证据,朗姆。”
  “就算皮斯克死了,这也不能说明不是琴酒自导自演,他分明是壁虎断尾求生,弃车保帅!”
  乌丸莲耶沉默了。
  两人仍旧是通过电话联系,乌丸莲耶此刻会沉默,说明朗姆的确说到了他的心里。
  “先生,不能再纵容琴酒了。”朗姆怂恿着乌丸莲耶:“自从太宰治插手组织的事情,我们组织因为他亏损了多少,目前来看,只有琴酒那边的产业是有盈利的。”
  乌丸莲耶仍旧沉默。
  自从太宰治插手之后,组织明面上的产业蒸蒸日上,其他产业却都遭受到了巨大打击,这也是乌丸莲耶越来越上火的原因。
  空有一座宝山却完全不能动,无论对谁来说,这种诱惑也还是太大了。
  或许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乌丸莲耶要逼反琴酒,事实上,只有乌丸莲耶明白,这是太宰治在逼他做出选择。
  要么将组织交给琴酒,要么就对琴酒出手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那么大的组织——
  倾注、耗费了他全部心血的组织——
  太宰治其实根本没有给过他选择,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将组织拱手让人!
  那么,如今的局面,太宰治肯定早已经有所预料,说不定还躲在暗处暗中嘲笑他。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乌丸莲耶的心中便无比愤怒,但同时他自己也明白,愤怒只能让他分寸乱掉,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朗姆,琴酒那边还有什么动作?”乌丸莲耶问。
  “没有。”
  “太宰治那边呢?”
  朗姆迟疑半晌才回道:“盯着他的人说,他目前一直都在侦探社,没有离开过。但是太宰治那个人不能不防,哪怕他的确是一直在侦探社,也不能说明他没有插手这次的事情。”
  “朗姆,你将他想得太妖孽了。”
  “可那是太宰治,他……”
  “我知道,你一直都对太宰治怀恨在心,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太宰治说到底只是一个人罢了。”乌丸莲耶虽然对太宰治感到棘手甚至畏惧,但此刻却还是觉得朗姆小心太过:“让你的人盯住他,一旦他有什么动静,立刻格杀勿论。”
  朗姆心中一凉,杀?
  朗姆绝不是舍不得杀太宰治,但只要一想到要杀了他,自己头顶的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便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便会坠落。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就好像晚上睡在床上,有人摸到他的身边用刀子抵住他的喉咙一般惊悚。
  先生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真的不是要趁机除掉他吗?
  朗姆开始在脑海内阴谋论,他是组织的二把手,一旦他死了,先生自然可以拉拢琴酒,到时候就算是将组织拱手相让,组织内部也不会有什么动乱。到那个时候,琴酒难道还会对先生下手?
  先生该不会要用他的命向琴酒示好吧?
  朗姆的眼神锐利起来,语气却低沉:“是,先生,太宰治不得不杀。”
  他必须要找好退路了。
  琴酒办完了皮斯克的事情,又在外面做了一个任务安抚乌丸莲耶,之后便回了安全屋。
  门外的地毯被移动了。
  有人浇过花,甚至是刚刚才浇过,门外花坛中的花草枝叶上甚至还顶着晶莹的水珠。
  来人毫不避讳,甚至可以称得上坦然,明明白白告诉他安全屋被入侵了。
  像是这样的人——
  是波本吧?
  琴酒叹了口气,那家伙最近好像很喜欢来找他,和他打听组织的情报,也和他打听景光的事情。
  有时候琴酒真搞不懂,明明波本和景光是幼驯染,为什么要跑到他这个“敌人”面前来打听。
  琴酒推开门,冷哼了一声,才要喝斥闯进门的“小偷”,就看到穿了一身宽松卫衣的诸伏高明正提着花洒浇着桌上的那盆洋桔梗。
  琴酒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谁?高明?他为什么来了?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很快,琴酒便在脑海内找到了有关这方面的信息,是收信地址和诸伏景光,不管从这两个哪方面入手,诸伏高明都可以找到他的安全屋!
  可是他们两人明明心照不宣,以前诸伏高明就从来都没有这样冒昧打扰过!
  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琴酒想发火、想暴怒、甚至想尖叫。
  但是最终,其强大的意志力还是将全部情绪内敛,只定定看着浇花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转过身,琴酒这才注意到,对方浅棕色的卫衣上印着一只漂亮的白色小狗,小狗是乖巧的卷毛,两只蓝眼睛仿佛含着水般澄澈,令人很想上手撸一把。
  瞳色有点像是高明,但眼型明显和高明的眼型大为迥异。
  “阿阵回来了。”诸伏高明姿态从容,一点都没有作为“小偷”的窘迫,甚至朝琴酒笑着打了个招呼。
  琴酒抿紧嘴唇,脱掉大衣挂到了衣架上。
  “阿阵家里应该多添些摆件,这样才能有家的氛围,虽然养了花,但房子还是太冷清了。”诸伏高明点评着。
  “你为什么会来?”
  “我坐了8路公车,然后打出租……”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来,不是问你怎么来的。”琴酒强调。
  诸伏高明凝视着自己的恋人,坦言:“因为想你。”
  出乎意料的直球,打得琴酒猝不及防。
  “你突然就从家里离开了,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诸伏高明一步步走向琴酒,摘下他的围巾,又帮他整理内搭的衬衫衣领,口中说着家长里短:“而且家里太冷了,已经快入冬了,我本来打算买床被子的,又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想着过来找找你,如果你这里有的话顺便搬一床回去就好,还不用花钱了。”
  骗子。
  琴酒明知道诸伏高明是在骗自己,却还是开口:“二楼的客卧衣柜里有新的。”
  “好,等我走的时候带上。”诸伏高明又问:“有双人被吗?”
  琴酒一顿,微偏开头不看他,说道:“没有。”
  诸伏高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笑道:“以后可以添一床。”
  “以后你别来我这里,我去找你!”琴酒立刻拒绝,不管怎么想来他这里风险都太大了。
  “可你向来只是说说。”诸伏高明数落着琴酒:“我在信里喊你过来,你从来不当回事。”
  那是因为你每天都喊我过去!
  “我给你发短信,发十条你都回不了一条。”
  你最近一天就可以发十条!
  “如今我过来了,你却又要赶我走。”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对琴酒说:“这不行,阿阵。”
  琴酒满脸无语,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有没有道理好吧!
  他是组织的topkiller,哪来那么多时间谈恋爱,偶尔过去一趟都是他压榨自己的时间抽出来的,诸伏高明竟然还不满足。
  “等阿阵以后成了boss,雇几个专业的执行官来盯着公司,你就可以解放了吧?”诸伏高明畅想着和琴酒的未来:“到时候搬去长野住吧,我那边的工作也不好辞掉,你知道的,但是我可以不那么尽职,比如在工作期间和你散个步、拉个手之类的。”
  呵,警察。
  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充满嘲讽,霓虹的警界完了,他说的。
  毕竟就连诸伏高明这样的警察都开始不尽职……等等!
  琴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质问:“你在试探我?”
  “什么?”
  “你在试探我接手组织之后会做什么。”琴酒质疑地看着诸伏高明,问:“谁让你问的?公安吗?刚刚的话术倒是不错,我差一点就着了道。”
  诸伏高明又叹了口气。
  琴酒皱眉盯着他。
  “公安是想不出那种话术的,是不是真心话阿阵都听不出来吗?”诸伏高明反问,他拉着琴酒的手,感受到了手心中的冰凉,顿时皱眉不满道:“你看看你现在都过得什么日子。”
  琴酒:?
  “你拿着万贯家财,却做着朝五晚九的工作,甚至经常通宵,你的手都是冷的你知道吗?”诸伏高明的语气带了几分谴责。
  琴酒却生不出怨气,反而有些仓促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诸伏高明紧紧+握住了琴酒的手,没有允许他的回缩,用掌心的温度温暖着他冰冷的手指。
  “你为什么没有旷工?”诸伏高明问。
  琴酒错愕:“什么?”
  “那些公司应该都有人在打理吧?”
  琴酒点头,如果没人打理的话,他每天岂不是要累死了?而且他其实并不擅长管理公司。
  诸伏高明就更加不理解了:“那你在组织这么拼命的意义是什么?”
  “我当然是……”
  “我以前有教过你,明明已经可以过摆烂的咸鱼生活,却还要这样拼命往上爬吗?”诸伏高明反问:“你为什么不脱离组织单干?”


第85章 
  他问出来了!
  他竟然真的问出来了!
  琴酒瞳孔地震。
  和公安,琴酒绝对对立。
  但是以咒术师的身份,琴酒和公安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哪怕知道琴酒是咒术师,公安也不敢来找琴酒谈,更不敢怂恿他反叛或者单干,但诸伏高明却敢。
  琴酒是他的恋人,诸伏高明有什么不敢的?
  诸伏高明不仅说出来了,甚至还说出了方法:“你和咒术界有联系,如今也算是和我有联系,哪怕组织不允许,你也完全可以借助我们的势力来摆脱组织,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琴酒闻言几乎是立刻质问:“这是公安让你说的?”
  “你觉得公安有那么蠢?”
  琴酒沉默,公安的确没有那么蠢。
  在知道琴酒和组织要闹翻的此刻,公安想要的绝不是琴酒脱离公安单干,公安一定希望他和组织闹得越大越好,最后两败俱伤。
  这一切,都是诸伏高明自己的想法。
  “公安那边的确对你有所期许,但我认为,你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你不是公安,那根本不是你的职责。”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琴酒,眼神中满是责怪与隐忍的心疼。
  高明在……心疼他?
  琴酒感受到了荒诞。
  从小到大,若说有人心疼他,那个人一定是诸伏高明。
  可是,那种心疼,多数是对小时候的他,后来他越来越强,组织内外都无人敢惹,还非常有钱,可以买得起万宝龙的限量款钢笔随手送人。
  这一切诸伏高明应该都是看得到的,他早就应该对他放心了,可现在,琴酒却在高明的眼神中看到了心疼。
  这太荒谬了。
  现在的他,有什么值得旁人去心疼的?
  “你走之后,我找公安打听了有关咒术界的事情。”
  琴酒心中一突,糟糕!
  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咒术界的事情相较于普通人的世界简直就像是另一维度上的事情,诸伏高明只是个普通人,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公安告诉你了?”
  “是。”琴酒面露愠色,那群蠢货怎么随便告诉普通人!
  “你也不用怪他们,因为我是你的恋人,从这方面来讲,我和咒术界已经有了联系,他们自然不会隐瞒我。”诸伏高明认真地告诉琴酒。
  琴酒抿紧嘴唇,这是他的错。
  “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诸伏高明以一种质问的语气。
  琴酒偏开头,躲过他凌厉的目光。
  “阿阵,恋人之间或许的确可以保留一些隐私,但是这种生死相关的事情,你真的不该隐瞒我。”诸伏高明对这一点非常不满,也延伸到了对琴酒的不满。
  琴酒目光闪烁,无话可说。
  “你现在还在怪他们告诉我,说明你根本没想过要让我知道,如果不是上次遇到那个诅咒师,甚至就连咒术界的存在都不会让我知道。”诸伏高明伸手,一巴掌拍在琴酒的肩膀上。
  琴酒随着他的大力额心猛地一跳。
  诸伏高明直视琴酒的眼睛,语气深沉:“阿阵,我说的没错吧?”
  琴酒叹了口气,终于无法再逃避。
  他转回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诸伏高明,承认:“是,我从来都没打算让你知道。”
  虽然已经猜到,但诸伏高明还是十分失望,问:“因为我是普通人?”
  “高明,相信我,不知道那些怪物的存在对你来说是件好事。”琴酒希望诸伏高明不要再深究。
  “你的意思是,哪怕哪天你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诸伏高明的脸色变得极不好看。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诸伏高明神情冷峻,道:“我承认,咒术界和普通人的世界可能的确是两个世界,但是阿阵,我们两个之间不应该隔着一个世界。”
  琴酒张了张嘴,他明明还有万千道理可以讲,但对上诸伏高明理智而坚决的眼神,最终还是落了败。
  “你说得对。”琴酒认输了。
  “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诸伏高明指责着琴酒。
  琴酒叹了口气,点头。
  “所以你必须接受惩罚!”
  琴酒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立刻拒绝:“只要不穿乱七八糟的衣服。”
  诸伏高明错愕,这一瞬,他看着琴酒的眼神复杂极了。
  “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诸伏高明难以置信,问:“你一直都在想兔女郎的衣服吗?”
  “我没有!”琴酒断然否认,但心中却也松了一口气,看高明的表情,应该并不是想用那种衣服来做惩罚。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高明不辞辛苦的找过来,就是为了看他穿兔女郎的衣服。
  诸伏高明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走到一旁抓起一瓶红酒,打开后倒了一杯递给琴酒,说道:“罚酒三杯。”
  “就这样?”琴酒不相信惩罚会这样简单。
  “或者你还是想穿……”
  琴酒仰起头,直接喝光了杯中的酒水,然后将杯子递给诸伏高明:“第二杯。”
  诸伏高明顿时露出遗憾的表情,看样子是看不到琴酒穿女兔郎的服装了。
  琴酒则干干脆脆又干了第二杯,等诸伏高明给他倒第三杯酒的时候才说:“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来灌醉我,那恐怕你找错酒了。”
  葡萄酒这种东西,哪怕度数再高,三杯酒琴酒也绰绰有余。
  “我可没有想灌醉你。”诸伏高明为琴酒倒上了第三杯酒,递给他。
  琴酒再一次喝光,三杯酒的惩罚,现在结束了。
  “你今天竟然真这么好说话。”琴酒有些难以置信,以往若是被诸伏高明抓到什么惩罚他的机会,对方的鬼主意绝对多着呢,他也看出来了,诸伏高明的绅士从来都不面向他的恋人。
  结果今天,高明是转性了?
  “其实我不是很好说话。”
  “但是你竟然没趁机让我穿衣服。”琴酒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并表示:“我现在已经接受了惩罚,不准再中途变更。”
  “不会,只是穿衣服那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能算是惩罚呢。”诸伏高明低头看了看腕表的时间。
  琴酒则皱眉,简单?难道罚酒三杯不是更简单吗?
  “时间快到了。”
  “什么?”琴酒茫然,突然感觉头有些晕,“唔……”
  喝醉了?
  可是不应该,那毕竟只是三杯红酒,而且每一杯都不算太多。那么……
  看时间……时间快到了……
  琴酒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恋人,就见诸伏高明眼神温柔,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在酒里……下了药……”话音刚落,琴酒便无力地跌进了诸伏高明的怀中。
  “阿阵,睡吧。”诸伏高明伏在琴酒的耳边耳语着:“等你一觉醒来……”
  琴酒想,他栽了,诸伏高明终于联合公安要抓捕他了。
  “……就穿上兔女郎的衣服了。”
  琴酒:???
  因为头脑的昏沉,脑海中的迷茫还未完全传达到表情上,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尽管不是抓捕琴酒,但药物却是公安提供的,拥有最小的副作用,毕竟琴酒是诸伏高明的恋人,玩q趣总不好玩出事情来。
  琴酒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漆黑。
  天黑了?
  不,不太对劲儿。
  天就算黑了,那也应该有星星、有月亮、有微弱的可以让他大概看到周围轮廓的光芒,可现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却没有丝毫光亮,就连物体的轮廓都看不清。
  他瞎了?
  不,与其说是瞎了,倒不如说是……
  琴酒立刻要抬手将眼睛上的蒙眼布拿掉,却听“哗啦”一声,自己抬起的手臂带动锁链,中途被锁链桎梏。
  琴酒:?
  诸伏高明到底要和他玩什么?
  铁链?眼罩?
  十分突兀的,琴酒想到了诸伏景光曾说过的“囚禁play”。
  琴酒:……
  为什么说突兀呢?因为那个词汇在这里虽不突兀,但只要一想到那是诸伏景光说的,就令他感觉突兀无比。
  所以这是……囚禁play?
  那么这里是哪?高明把他关在哪了?
  “还敢逃吗?”诸伏高明的声音深情却又冷冽,明明处于两个极端,却又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有什么硬物轻轻挑起了琴酒的下巴。
  哦,是鞭子的柄端。
  上一次和诸伏高明在情Q宾馆玩过鞭子的琴酒对此非常熟悉。所以果然是囚禁play,还是带剧情的囚禁play。
  琴酒硬着头皮喝斥:“别闹了,快把我解开。”
  “你想重见光明,也要看看我是不是会同意。”诸伏高明凑近琴酒,温热的吐息打在琴酒的耳垂上,在他的敏/感/处撩起一片绯色:“他对你像我对你这样好吗?他拥有我的财力还是拥有我的军队?如果他什么都没有,又是在什么地方取悦了你,让你不惜抛下我和他私奔?”
  琴酒:……
  根本就没有那个人!
  “他的这里比我大吗?”诸伏高明抓住了他的“弱点”,并冷血地说道:“如果你承认这一点,那我就不得不用它来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了,看看你究竟错的有多彻底。”
  琴酒:……
  操!
  诸伏高明,你是个警察啊!
  你是个警察,你不能这样,你是长野之光!
  但现在,长野之光只想和他玩一场play。
  “我听说,他是变成了我的样子才让你跟他出去的,所以你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诸伏高明在琴酒的耳边说着对方的坏话:“他今天能变成我,明天就可以变成别人,他可以变成任何人,他也可以是任何人的,他并不独属于你。但是阿阵,我是属于你的,你也只能属于我。”
  琴酒沉默,所以那个诅咒师也是你play的一环吗?
  对方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会落得这种下场!
  下次见面就杀了他吧,琴酒想,免得高明以后脑子里充斥这样变态的想法,都和那个咒术师学坏了。
  “他有亲吻过你的耳垂吗?”诸伏高明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然后离开,非常满意地说道:“很好,你的耳朵上没有别人的味道。”
  你是变态吗?琴酒在心里吐槽,这剧情真是过分了。
  “阿阵,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属于我的,你的身上只能留下属于我的味道。”
  很好,霸道宣言。
  琴酒深呼吸,努力压下心中的尬意,诸伏高明肯定是很少玩这样的游戏,甚至可能是照本宣科,拿着剧本站在他面前读的,他要体谅,毕竟诸伏高明只是个警察。
  “我也可以原谅你,毕竟你只是一只兔子。”
  琴酒:?
  谁?谁是兔子?
  “兔子就是那种无时无刻都在对人发轻的生物,我当然可以理解你的行为。”
  兔兔兔……兔子?
  他怎么变成兔子了?
  突然的,琴酒想到了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可能性,高明,你果然是把那套兔女郎的衣服穿到我身上了吧!
  这个人也太坏了吧,给他下药,就是为了给他穿兔女郎的衣服?哦不,还有play。
  紧接着,琴酒感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腹部。
  诸伏高明的动作很温柔,令人感受不到任何的压迫感,甚至带着几分慈爱,但就是这样的慈爱,令琴酒浑身都不舒服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听见诸伏高明开口:“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爱情的结晶,瞧,他在动呢。”
  琴酒:骂骂咧咧.jpg
  所以这波还是带球跑的剧情?
  你肚子里才有爱情的结晶!
  他肚子里只有剩饭剩菜还有那该死的被下了药的红酒!
  动?胃胀气的时候你肚子也会动你信不信!
  琴酒当然没有胃胀气,但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高明给气胀气了。
  “阿阵,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话?”
  琴酒嘴角下压,这是还打算和他来一场对手戏?他才不会遂了高明的意。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一直在这里反省吧。”诸伏高明收回了手。
  琴酒有恃无恐,然后他就傻眼了,因为他真的听到高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等等,你个混蛋!
  还真打算把他关在这里吗?
  琴酒立刻喊他:“高明!”
  “你终于肯求饶了?”诸伏高明顿住脚步。
  琴酒的额上几乎要出现具现化的“井”字。
  “别玩了,把我放开。”
  “玩?我还没有开始和你玩。”
  听着对方霸道且阴沉的声音,琴酒明白,对方还没有出戏,并且迫切的希望他可以去搭戏。
  问,男朋友是个戏精怎么办?
  一定是闲的,抽一顿就好了。
  但是现在,被绑着的琴酒只能暂时妥协。
  “我没有和他私奔……”
  “你在骗我!”诸伏高明立刻搭戏:“你明明已经逃出了这里,如果不是我将你抓回来,你一定已经和那家伙远走高飞了!”
  诅咒师,你去死吧!
  琴酒狠狠磨牙,都怪那个诅咒师,这是开启了高明什么乱七八糟的X/P!
  “你……你生日就快到了,我出去是想帮你准备生日礼物。”琴酒硬着头皮开始编借口,他总不可能被诸伏高明一直都关在这里,剧情总要有所进展。
  琴酒的话显然超出了诸伏高明的剧本,所以他沉默了良久。
  许久之后,诸伏高明开口:“那你准备的东西呢?”
  “是一款蓝宝石的腕表,你有看到吗?它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脚步声慢慢靠近,下一秒,琴酒脸上的蒙眼布被人摘掉了。
  终于重见光明,琴酒也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他的地下室?!
  虽然经过了一番布置,但琴酒是不会看错的,这里的确是他的地下室。
  可是他明明设置了密码……
  想到那个在此刻略显羞耻的密码,琴酒的耳根红了起来。
  “是这块腕表吗?”诸伏高明抬起右手,哪怕是进行cosplay,他的手腕上也仍戴着琴酒送他的定情信物。
  “是。”琴酒恹恹回答。
  诸伏高明深情注视着腕上的宝石手表,说道:“我抓到你的时候,手表的盒子一直都在你手心中紧紧握着,我还以为这是你给他的礼物。”
  去你的,根本就没有第二人选!
  “原来这是送给我的。”诸伏高明的语气柔和不少,面部线条也不再那样生硬。
  琴酒这才注意到对方违和的地方。
  诸伏高明虽没有穿警服,却也穿了一身特殊的衣服,那是令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充满力量感的墨蓝色军服,同样墨蓝的大檐帽笔挺威严,上衣装有金色的链条作为装饰,一颗金属的十字星胸章正静静贴在他的胸口处。
  他的手上握一条黑色的皮鞭,皮鞭油光水亮,稳健的军靴靴底很厚,此刻他身体前倾,右脚踏地,左脚抬起落在了枕头上,琴酒一偏头便可以碰到,近得可以嗅到新靴子皮革的味道。
  军警?
  真不愧是诸伏高明,要玩就玩最带感的。
  那么他呢?琴酒低头看向自己的穿着,顿时涌起一阵心梗的感觉。
  啊……果然是兔女郎的服装。
  白色之中还泛着几分粉红,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应该穿的衣服,怪不得是带球跑,在诸伏高明的剧本中,自己其实是只母兔子吗?
  “你这副模样还真漂亮。”诸伏高明一把捏住了琴酒的下巴。
  琴酒:……
  啊,漂亮漂亮,要玩就玩最刺激的对吧?
  琴酒已经暗中发动自己的术式,他倒是想看看高明还想怎么玩。
  “你的尾巴也很漂亮。”诸伏高明伸手摸了下短小的兔子尾巴。
  琴酒:……
  为什么会有尾巴那种东西啊?
  还好,琴酒注意到尾巴是安装在服装上面的,而不是直接插……咳,这样的话,他还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那么现在,也换我来送你一份礼物好了。”诸伏高明和琴酒贴得越来越近了。
  琴酒冷笑,手上突然用力,被施加了“脆”这个属性的锁链被直接扯断。
  在诸伏高明错愕的目光中,琴酒反客为主,直接摁着诸伏高明将他压在了下面。
  “兔女郎?”琴酒冷笑。
  “阿阵。”诸伏高明有些无奈,也有些讨好地笑笑。
  琴酒却没有放过他,继续冷笑:“带球跑?”
  “那只是剧本。”
  “呵。”被琴酒施加了“柔韧”属性的锁链变得比绳子还要软,然后他三两下将诸伏高明绑住,以四马攒蹄的姿势倒吊了起来。
  诸伏高明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要在年底被宰杀的猪,可无论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慌忙喊叫:“阿阵!”
  “闭嘴!”琴酒抓起掉落在一旁的鞭子,狠狠朝地上一抽,发出“啪”的巨响。
  诸伏高明瞬间闭嘴。
  “我问,你答。”
  诸伏高明乖巧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地下室?”琴酒质问。
  “小景和我提过,你家里有个很不祥的地下室。”
  不祥,的确不祥,琴酒想,如果他没有地下室,或许高明就想不到这一出了。
  “密码是怎么知道的?”
  “我试了你问我神明时候的日期,但是错了,我又试了你第一次给我回信的日期,也不对,然后……我就试了我第一次寄错信时的日期。”结果对了。
  诸伏高明目光灼灼,虽然被绑着,但明显并不恐惧,反而兴致盎然。
  琴酒沉默,心底一阵羞恼,果然还是被高明知道了。
  “阿阵将我当做是神明吗?”诸伏高明又挣扎了下,没能挣扎开,身体却随着锁链晃了晃。
  深蓝色的军装,凌乱的发丝,被绑住手脚倒吊……
  强势与柔软的冲撞,胜利者与堕落者的反差,那白皙手腕上隐隐被勒出的红痕,以及眼尾泛起的可疑红晕……
  琴酒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作为主动或是被动的一方,诸伏高明都有种不顾人死活的致命的美。
  “那我现在算是堕神吗?”诸伏高明问琴酒,饱含期许:“你将我绑起来,是想要对我做什么吗?”
  明明处于弱势的一方,姿态却偏偏不落下风。
  琴酒不由觉得曾经将诸伏高明当做是神明的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别闹,说正事呢。”琴酒不得不欲盖弥彰地警告一声。
  诸伏高明却显然不吃这一套,而是对琴酒说道:“我的军装好看吗?我特意去定制的。”
  琴酒没有回答,因为诸伏高明的军装是真的很帅气。
  “其实我定制了两套,如果你穿不惯兔女郎的衣服,要试下军服吗?”诸伏高明怂恿着琴酒:“你把我放下来,我去拿给你。”
  “我不会穿的!”琴酒对自己的穿着没有太多要求,平日里甚至都不会换什么风格,习惯性地穿一身给人极强压迫感的黑色,但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衣服他是绝不会穿的,绝不!
  “是男式的,我保证。”
  琴酒看着自己身上的兔女郎服装,很难相信诸伏高明的保证。
  “或者你想和我用这种姿势……”
  “闭嘴吧你!”琴酒恼羞成怒,用鞭子的柄端捅了捅诸伏高明的腰。
  诸伏高明随着他的动作又荡了荡,却仍旧看不出有什么恐惧。
  琴酒实在是拿自己的恋人没办法了,不管他现在做什么,诸伏高明都会将之当做是一场play。
  于是,琴酒走人了。
  是的,他走人了。
  诸伏高明眼睁睁看着琴酒离开,等他后知后觉开始喊人的时候,琴酒已经将地下室的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这会儿已经快晚上了,琴酒去做了饭,等做好晚饭又回到地下室的时候,诸伏高明的情绪明显萎靡了不少。
  是被吊着累的,当然,更多的则是恋人的不解风情令他感到失望。
  “阿阵,你还真是……与众不同。”诸伏高明憋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一句不算太冒犯的形容词来。
  这岂止是与众不同!
  一般人看到这样被绑着的人,不说是立刻起立,也绝对不会丢下他离开好吧!
  结果琴酒不但离开了,甚至还去做饭了,就将他一个人晾在下面,这是人干事?
  “你对我是不是完全没有兴趣?”诸伏高明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恋人,担忧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闭嘴,他哪里没毛病!
  琴酒当然有兴趣,但他憋着自己也要将诸伏高明晾在这里,就是不想让他太过得意。
  “我放你下来。”琴酒将诸伏高明解了下来。
  诸伏高明顿时瘫在了床上,他艰难地活动着发酸发涨的手脚,红痕已经变得十分明显,就像是在诸伏高明的手腕脚腕上各系了一条红绳,有种隐隐约约的涩/情感。
  被吊了这么长时间,诸伏高明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些,琴酒伸手在他的脸上戳了戳,温度冷得吓人。
  琴酒皱眉,他刚刚好像的确是过分了点。
  “我煮了面。”琴酒连忙将端下来的热汤面递给诸伏高明,让他暖暖身子。
  “好累,好酸,抬不起手。”诸伏高明躺在床上s/吟着。
  琴酒沉默,拿起筷子喂给诸伏高明吃。
  诸伏高明却又开始挑刺:“只吃面的话太干了,我有点渴。”
  琴酒不得已又去拿了勺子来。诸伏高明却又要挑剔:“这面……”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灌给你吃。”琴酒一把捏住诸伏高明的下巴,狠狠用力,捏得他嘴巴张开,脸颊都被捏红了。
  眼见琴酒是真被撩/拨得狠了,诸伏高明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着琴酒的手开始吃面,还将脑袋枕在了琴酒的大腿上。
  “阿阵以前从来都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吧?”诸伏高明感受到了琴酒喂饭的生疏。
  琴酒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做过。”
  “嗯?”诸伏高明立刻坐了起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手也不是抬不起来了,当即质问:“你喂过别人吃饭?是谁?”
  琴酒顿时黑了脸,他就知道诸伏高明在装。
  看着诸伏高明眼神中的凌厉,琴酒反倒是哼笑了一声,说道:“伏特加。”
  伏特加?琴酒的搭档?
  诸伏高明立刻说:“你什么时候喂过他吃饭?是因为任务的时候他受了重伤?”
  “他不受重伤我就不能喂了吗?”琴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诸伏高明,笑看着对方吃醋,并且添了一把火:“他可比你吃饭老实多了,从没有这么挑剔,还会乖乖地用脑袋蹭我。”
  诸伏高明的表情不善起来。
  “你喂他吃饭喂过几次?”诸伏高明追问。
  “很多次,次数多到已经数都数不清了。”琴酒故意逗他。
  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
  “生气了?”琴酒笑着问。
  诸伏高明却没有回应。
  琴酒惊讶,问:“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是生气了。”诸伏高明严肃地对琴酒说道:“伏特加虽然是你的搭档,虽然你们两个都是男人,但阿阵,以你的性格去喂他吃饭还不止一次,我想不到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所以阿阵,你是不是喜欢他?”
  琴酒:……
  竟然真生气了啊!
  而且喜欢谁?伏特加?
  开玩笑,有谁会爱上自己喂大的小胖子吗?
  “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几岁,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很弱,到我手上之后的一两年是医院的常客。”见诸伏高明真的生气了,琴酒不得不解释:“他病起来喝粥都喝不下去,我只能喂他吃,小孩,懂吗?”
  “多小?”
  “五六岁的小崽子。”
  诸伏高明:……
  “怀疑我们两个谈恋爱,他的年纪是不是小点了?”琴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嗔道:“你现在反倒怪我了?明明是你用话语把我往那方面引的。”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能吃一个小孩的醋。”
  “你当时可没说是小孩。”
  误会解开,两个人嬉笑打闹,当然,诸伏高明还是让琴酒喂完了一顿饭,比伏特加小时候还要难搞。
  成熟稳重、精明理智……啧,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嘛。
  两人吃过东西,琴酒和诸伏高明离开了地下室,琴酒早已经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诸伏高明则穿着那套军警服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叮咚”,有人按门铃。
  波本?
  琴酒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但打开门却看到伏特加正站在外面。
  “大哥,我来了。”伏特加做贼一样钻进门,小声说道:“可千万不能让朗姆的人知道我来了这里,不然他肯定怀疑我们有所勾结。”
  琴酒:……
  这还用人怀疑吗?组织里谁不知道伏特加唯他马首是瞻。
  太蠢了,琴酒想着,是不是自己当时带娃经验不足,把孩子给带傻了?不过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不,那必不可能是他的错,伏特加大概从小就是个傻子,所以才会被父母遗弃,被他捡到。
  这样想着,琴酒看着伏特加的眼神都怜爱了几分。
  “条子!”看到诸伏高明,伏特加立刻惊得掏出了手/枪,对准他就是一通威胁:“别乱来,不然我开/枪了!大哥,有条子闯进来了!”
  琴酒:……
  诸伏高明:……
  “伏特加?”诸伏高明看向琴酒。
  琴酒点头,虽然十分不想承认但还是承认了:“伏特加。”
  诸伏高明沉默,虽然当时琴酒说是给小孩子喂饭,但这会儿伏特加可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大晚上的往阿阵这里跑?
  “大哥,他怎么回事?”伏特加紧张地询问琴酒,只要琴酒一声令下,他立刻就会对诸伏高明开/枪。
  “放下枪。”琴酒命令。
  伏特加眼神挣扎了下,但出于对琴酒的信任,他还是将枪收了起来。
  “诸伏高明,我们曾经见过。”诸伏高明朝伏特加伸出了手。
  伏特加冷哼一声,坚决不和条子握手。
  诸伏高明表情错愕,但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自我介绍:“我是阿阵的男朋友。”
  伏特加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谁?
  男朋友?
  谁的男朋友?
  伏特加僵硬地扭头看向自己大哥,就见琴酒表情虽然冷漠,但还是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下头。
  轰——
  伏特加如遭雷击。
  大哥找了一个条子当男朋友!
  刚刚大嫂想和他握手,被他拒绝了!
  伏特加瞬间惊恐,完蛋了,他还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吗?
  琴酒和诸伏高明已经手拉着手坐到了沙发上,伏特加却仍旧站在原地,一张脸表情连连变幻,也不知道在这短短时间内他究竟都脑补了多少东西。
  “伏特加?”诸伏高明以询问的语气。
  “扑通”,伏特加跪了下来。
  哪怕诸伏高明刚刚已经走开,现在并没有站在伏特加的面前,他也还是被这一跪给惊到了。
  这怎么……似曾相识啊。
  诸伏高明依稀记得,小景似乎也曾经对着阿阵跪过。
  那一次,诸伏高明可以很清晰地察觉,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他并没有深究。
  而这一次,伏特加明显是要对着他下跪,等等,他和伏特加之间可没有瞒着琴酒的事情!
  “我没见过他几次。”诸伏高明对琴酒声明,少有的那么几面之缘,都是琴酒在场的情况下见到的。
  “我知道。”琴酒阴沉着脸,十分不想承认伏特加是他的小弟。
  “大哥,我是要自个首给大嫂冲业绩啊?”伏特加转过身子,冲着琴酒眼泪八岔地问。
  琴酒:……
  诸伏高明则兴致勃勃地看向自己的恋人,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琴酒当即怒道:“给我滚起来!”
  “哦。”伏特加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慌忙说道:“大哥你别生气,只要是大哥的吩咐,就算是给大嫂冲业绩我也心甘情愿。”
  “不需要。”琴酒的语气阴测测地:“你再犯蠢,我直接把你丢东京湾里。”
  伏特加瞬间不敢说话了,多说多错,这个时候最好做一个哑巴。
  “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听到琴酒问话,伏特加就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立刻说道:“朗姆那狗东西太不当人了,他又开始对你其他的企业下手了,还好被我给逮到了,大哥,我们是不是先弄死他?反正到时候朗姆死都死了,先生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
  琴酒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笑而不语,眼神幽深。
  伏特加这才后知后觉,问:“大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琴酒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伏特加,而是直接质问诸伏高明:“你是警察,肯定不想见到我杀人,但是现在朗姆要动我,你打算怎么办?”
  “阿阵想怎么办?”
  “就像伏特加说的那样。”
  “你是咒术师,普通社会的法律无法制裁你,但是阿阵,每个人都该有约束自己的一条底线。”诸伏高明如是说道,一个人毫无底线的话,是很容易行差踏错的。
  “那你想怎样?”琴酒冷笑,诸伏高明到现在还在和他谈底线,如果他不尽快弄死朗姆,日后朗姆便很可能会要了他甚至是高明的性命,所以不管诸伏高明怎么说,朗姆的命他都要定了。
  诸伏高明从容说道:“首先要确定一击致命,不能给朗姆反扑的余地。”
  琴酒:?
  “袭击的地点要尽量选在人少的地方……”
  琴酒立刻打住,问:“你在说什么?”
  “我在和你谈怎么弄死朗姆。”
  “你不是不让我碰他吗?”琴酒满脸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很快复制粘贴到了诸伏高明的脸上,他诧异地问:“不弄死他?可是你不要他的命,他就要你的命了,我听小景说过,朗姆狡诈多端,公安那边想要抓他都十分困难,你真有把握能抓了他而不伤他的性命?”
  琴酒当然没有,他立刻说道:“你刚刚和我说什么底线……”
  “所以我不是在教你不要伤及无辜吗?”诸伏高明反问:“你该不会连朗姆都不想杀吧?”他注视着自己的恋人,他没听小景说过琴酒这样优柔寡断啊,并且痛心疾首地直言:“阿阵,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在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的前提下去心软。”
  琴酒:……
  去他的心软!
  琴酒顿时笑了,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诸伏高明都很对他的胃口。


第86章 
  琴酒没有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只继续和诸伏高明讨论诛杀朗姆的计划。
  “我知道他其中一个安全屋的位置,在郊外。”
  “可以从那里入手,你要用到什么工具?”
  “那个位置没有可以狙/击的地点,炸/弹?”
  “定时吧,让人准备好,然后安装在他安全屋,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一旦他没有回那个安全屋,我们就必须另做打算,我还知道,他最近隐姓埋名,在一家寿司店打工,或许可以从那家店入手。”
  “那必须注意不要伤及无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敲定着针对朗姆的计划。
  一旁,伏特加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盯着诸伏高明看,对方真的是警察吗?怎么感觉比他这个组织成员还要心黑手狠。
  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想对付他,就绝对不能马虎。
  琴酒索性绘制了地图,将朗姆最近喜欢去的地方标注了出来,然后和诸伏高明两人一起模拟这次暗杀行动。
  作为一个根歪苗黑的组织成员,伏特加能做的却只是在一旁看着。
  终于,计划彻底敲定。
  在两人选择动手人选的时候,伏特加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句:“那个……大嫂是黑警吗?”
  绝对是!
  虽然是问话,但伏特加已经单方面确认了诸伏高明的身份。
  这绝对是黑警,不黑到一定程度都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琴酒挑眉,不满地瞪了伏特加一眼,“闭嘴。”
  诸伏高明则循循善诱:“你也可以喊我大哥,喊阿阵嫂子也是可以的。”
  伏特加:?
  伏特加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大哥,注意到对方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后,又暗戳戳想要垂泪了。
  他哪敢啊!
  不过为什么大哥是嫂子?难道……
  伏特加不能接受,绝不,大哥绝对是上面的那个!
  当然,这一系列的思想活动伏特加只敢想不敢说,说出来怕是真的要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计划已经敲定,琴酒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伏特加。这段时间,朗姆肯定会盯住琴酒,琴酒不管联系谁都不方便。
  不过伏特加没关系。
  组织里是个人都知道伏特加经常来找他,就算有人发现今晚伏特加过来了,也不会觉得他们计划了什么,只会认为是常态,可琴酒一旦找其他人,朗姆那边立刻就会警觉。
  “大哥,我觉得皮斯克不该死。”伏特加哭丧着一张脸,十分失落地说道:“都怪朗姆,肯定是皮斯克宁死不屈,所以朗姆才一定要他的命。”
  诸伏高明看向琴酒,问:“皮斯克?”
  琴酒点头,如实说道:“我的人,之前安排了他假死。”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古怪地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
  他不知道啊!
  大哥什么时候安排了皮斯克假死?他完全不知道啊!
  “大哥……”伏特加的表情可怜极了,不告诉他也就罢了,他能够理解是机密,但是机密可以随随便便告诉大嫂吗?
  他真是太可怜了,大哥有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带他玩了。
  但伏特加很快就没有心情失落了,因为琴酒很快吩咐他:“贝尔摩德目前摇摆不定,伏特加,你去拉拢她。”
  “我?可是……”
  “直接告诉他,这件事情公安插手了,问她有什么打算。”琴酒看向诸伏高明,询问他的意见。
  诸伏高明没有反驳,公安的确会插手这件事情,也乐得插手。
  琴酒冷笑,那么贝尔摩德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洗白上岸,要么锒铛入狱。
  对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如何选。
  伏特加则又吃了一惊,问:“嫂子是公安吗?”
  “他不是。”
  “那公安……”
  “你只管这样去和她说,不要提高明的事情。”琴酒不想贝尔摩德知道高明的事,哪怕她已经猜到了一些。
  “嗯嗯。”伏特加连连点头。
  等琴酒吩咐完,诸伏高明则微笑看着伏特加。
  伏特加立刻坐直了身子,却有些谨慎地看着诸伏高明,他是听说过的,很多大哥有了大嫂之后,大嫂若是不喜欢大哥的心腹,只要吹吹枕边风,大哥和心腹是肯定会离心的,说不定心腹还会篡位。
  当然,伏特加是不会篡位的,但只要一想到大哥以后不再信任他,伏特加就感到心拔凉拔凉的。
  伏特加也听说过,其实很多大嫂嫁给大哥之后,会跟大哥的心腹搞在一起……不行不行!伏特加眼神锐利起来,如果大嫂真的水性杨花,他一定举报给大哥,才不会给大哥头顶戴绿帽!
  诸伏高明只是看了伏特加一眼,完全想不到伏特加已经在脑海内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他只是很想认识认识伏特加,也和琴酒的心腹打个招呼。
  “你的代号是伏特加?冒昧问一句,你的名字是……”
  “鱼冢三郎。”鱼冢三郎表情板正地回答,浑身紧绷。
  诸伏高明有些茫然。
  看伏特加的模样,似乎很紧张也很警惕他的询问,但是偏偏伏特加又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对方到底是信任他还是不信任他?
  诸伏高明不清楚,他只能继续问:“听说你从小就跟着阿阵?”
  “是大哥把我捡回来的,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绝对不会背叛大哥!”伏特加大声宣誓。
  听到了吧?他不会背叛大哥的!
  如果大嫂要篡大哥的位,伏特加第一个不同意!
  诸伏高明对伏特加的忠诚很满意,朝琴酒说道:“阿阵有一个好兄弟。”
  琴酒轻笑,不置可否。
  伏特加则瞬间有些飘了,他可是听到了,诸伏高明说他是大哥的好兄弟,大哥没有反驳!
  嘿嘿,他是大哥的好兄弟,嘿嘿嘿,他和大哥是好兄弟!
  伏特加整个人都美滋滋的,对于诸伏高明的话非常受用。
  “阿阵一直都把你当做是亲弟弟看待。”诸伏高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对伏特加说道。
  “我知道,我也一直都把大哥当做亲大哥!”伏特加连忙表示,胸脯挺得更高了。
  琴酒无奈地看着伏特加,这不是完全被高明拿捏了吗?
  琴酒又瞪了诸伏高明一眼,示意他不要太过分,伏特加跟了他这么多年,可不是给诸伏高明随便玩弄的。
  诸伏高明没继续逗伏特加,伏特加也很快离开了,毕竟打扰大哥大嫂的春宵一刻是要遭雷劈的。
  待伏特加走后,诸伏高明用手臂勾住了琴酒的脖子,身体猛地贴近,极具侵略性的温热吐息慢慢占领了琴酒的理智。
  “阿阵,明天穿我为你准备的军服怎么样?”宛如海中的塞壬,诸伏高明蛊惑着琴酒。
  琴酒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好。”
  一场淋漓酣畅的运动已经结束之后,距离琴酒答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启明星缓缓升起,晨光映照出琴酒脸上的追悔莫及。
  他为什么要答应那样荒唐的要求!
  他怎么可以答应那样荒唐的要求!
  早上七点的训练场,人声鼎沸。
  朗姆和琴酒的对峙显然也影响到了他们这些代号成员,朗姆一脉的人与琴酒一脉的人摩擦不断,这会儿两方的人也正在互殴。
  “打死他,布雷克,弄死他!”
  “上啊,白啤,别给他喘息的机会!”
  两方的人都在为自己人加油助威,此战读作友好切磋,写作往死里打,这几天光是这样的消耗就已经将十几位代号成员送进了医院,大概要住一周到几个月的院不等。
  琴酒进门的时候,正是呼喊声最高、战事最激烈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停了下来,然而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科恩用力拉了拉基安蒂的衣袖,当基安蒂也停下助威声的时候,整个训练场上就只有两个代号成员生死相搏的拳拳到肉声以及……厚底硬质皮靴踏地的声音。
  观战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却并不是一种恐惧,而是一种……仿佛这一瞬间脑壳都要被掀掉的兴奋感,满心的激动几乎就要喷涌而出。
  琴酒今天真的是——太辣啦!
  平日里,很少有人会用“辣”这个字眼来形容琴酒。
  他冷血、无情、残忍、嗜杀,就好像是地狱罗刹,大家平日里称呼他往往用这些形容词。
  但是今天,“辣”这个字,琴酒当之无愧。
  深蓝色的军服、深蓝色的大檐帽、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靴,靴子银色发亮的铁扣,胸前的十字形装饰以及肩膀上不属于任何一个军队的蔷薇花肩章。
  这简直……简直就是……
  大家见惯了常年一身黑的琴酒,乍一看见琴酒的这副装扮,一时间竟然没人敢认。
  渐渐地,周围的安静影响到了战场中的两人,虽然彼此非常看不顺眼,但两人也还是对视一眼,分别退后,暂时停止了搏斗。
  然后……
  两人全部呆住了。
  那是什么?
  那是谁?
  琴酒?
  上帝啊,可别告诉他们那个人是琴酒,他们所认识的琴酒不是那样的,从来都不会那么……辣?
  是的,刚刚停下的两人同样用了“辣”这个字眼来惊叹。
  贴合身体的衣物,被勾勒完美的腰线,高挑的双腿,右腿处甚至绑有一把细窄的花剑,窄细的剑身上有着华而不实的精雕纹路。
  就很……很微妙,格外反差。
  琴酒平日里就是太务实了,此刻穿这样一身衣服,拿上这样一把花剑,才会让人瞳孔地震,大呼“不可能”。
  面对众人,琴酒的表情一丝不苟,和严肃的军服相贴合,霸道又冷峻。
  琴酒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只用质疑的冰冷眼神看向刚刚搏斗的两人,质问:“布雷克、白啤,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似冰,眼神如刀,哪怕穿的衣服令两人感到惊愕,此刻也还是将两人拉回到了琴酒黑暗的统治之下。
  站在琴酒一方的布雷克连忙说道:“没什么,我们在切磋。”
  “对,只是切磋。”朗姆一方的白啤也跟着附和。
  “切磋?”琴酒冷笑,再一次质问:“你们刚刚那是在切磋?”
  “对。”
  “是啊。”
  眼见两人都不说实话,琴酒冷笑了一声,朝两人招了招手,说道:“那就和我切磋一下吧。”
  布雷克和白啤都被吓住了,和琴酒切磋?那不妥妥找虐嘛。
  “我们以后都不切磋了。”布雷克连忙拒绝,摆着手朝琴酒哀求:“琴酒,你就放过我吧,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白啤也说:“琴酒,你不要仗着你自己身手好就欺负人。”
  “欺负人?”琴酒咧嘴,露出鲨鱼一般的狞笑。
  下一秒,琴酒的身体动了,虽然身上穿了华而不实的服装、戴了华而不实的佩剑,但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冗余。
  一把扣住对方的肩膀,一记膝撞,一记背摔,直接KO了白啤。
  “咚”地一声,白啤被重重摔在了地上,所有人的心都仿佛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好痛!
  明明被摔的不是他们,但他们就是感觉好痛。
  “还有谁想试试吗?”琴酒打量着周围的人。
  所有人齐刷刷退后一步。
  “你们认为我是在欺负人?”琴酒看向朗姆那边的人,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都可以上来欺负欺负我。”
  朗姆那边的人安静如鸡,一个出头鸟都没有,毕竟前车之鉴还趴在地上。
  “你们!”琴酒又看向自己这方的人,喝斥:“滚去训练!”
  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谁都不干留下来看热闹。
  朗姆那边的人也小心翼翼搀扶起摔在地上的白啤,将人送去医院了,倒是一个留下来训练的都没有。
  整个训练场只剩下了琴酒派系的人,基安蒂兴奋异常,想怂恿其他人和自己一起去找琴酒聊聊,可惜别人都没她胆子大、性子野,只能只能拉拽着不情不愿的科恩走了过去。
  “琴酒,你今天换了衣服。”基安蒂开门见山,眼睛几乎都要长在琴酒身上了。
  琴酒有些不舒适地扯了扯领带,衣服太紧实了,令他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基安蒂顿时“嘶”地吸了口凉气,眼睛却更加亮了。
  琴酒没有看她,甚至没有看这里的所有人。
  稀里糊涂被高明哄着穿了这套衣服,穿也就罢了,没想到这群家伙还搞事,害得他一定要来训练场解决争端。
  这也是琴酒一进门便气不顺的原因,若不是训练场的争端愈演愈烈,他今天本来可以和高明一起在家窝一整天的。
  “你的衣服哪里买的?”基安蒂继续问。
  科恩拉了拉基安蒂的胳膊,示意她不要问太多。
  基安蒂却不怕死地继续问:“谁给你买的?肯定不是自己买的吧,你可没有这样的眼光。”
  宛如酣睡的雄狮苏醒,琴酒冷冷瞥了基安蒂一眼,难道这个疯女人也发现高明了?
  科恩见状,拉着基安蒂的力气大了些,想要将她拖走。
  “别拽我!”基安蒂立刻扯回自己的胳膊,瞪了科恩一眼。
  科恩:……
  作为基安蒂的搭档,有些时候科恩真的很绝望。
  基安蒂很快说道:“难道是伏特加给你买的?他眼光那么好吗?”
  琴酒:……
  很好,看样子基安蒂没有发现高明。
  危机解除的琴酒收敛了身上的冷意。
  可是基安蒂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吹了声口哨说道:“伏特加的审美的确不错,追星的人审美果然前卫。”
  琴酒沉默,不,不是伏特加。
  先不说审美,如果伏特加给他拿这么一身衣服来,琴酒别说穿了,他肯定会气得让伏特加自己吃下去。
  但拿衣服来的人是高明……
  这样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说曹操,曹操到,伏特加这会儿也来了训练场。
  才一进门,伏特加便注意到了琴酒,然后便是衣服继续吸氧的夸张表情。
  什、什么?
  大哥身上那是穿的什么!
  是军服啊,是话里的cos装!
  作为一个三次元偶像与制片人都非常喜欢的狂热粉丝,伏特加简直要激动地热泪盈眶。
  大哥!
  他站在那里就宛如一块立牌的帅气大哥!
  大哥今天终于算是审美前卫了一回,不再穿那种难看的要死的黑色大衣了,这套衣服也太华丽了吧!
  伏特加几乎是在看到琴酒的一瞬便了解了真相,这根本就是情侣装,他昨天才见诸伏高明穿过。
  只是真难得啊,大哥会这样在意一个人,在意到可以穿着情侣装来组织办事。
  伏特加几乎是小跑了过去,拿出手机问:“大哥,我可以给你拍张照吗?”
  琴酒黑着脸,阴沉地仿佛要吃人。
  伏特加立刻了然,说道:“手机拍不出大哥万分之一的美貌,我去后勤组借相机。”说完就要跑步去拿。
  “回来!”琴酒大声喝斥。
  伏特加失望地叹了口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了。
  “是你挑的衣服?”基安蒂小声问。
  伏特加也小声回:“不是,谁挑的我不能告诉你。”
  “那个人眼光也太好了,这衣服真帅气,我感觉我都要爱上琴酒了!……如果他不是这副臭脾气的话。”
  “大哥脾气才不臭,帅气的才不是衣服,帅气的根本就是大哥才对,科恩要是穿上肯定没有大哥穿好看。”
  基安蒂看看科恩,点头:“你说得对。”
  科恩:……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为什么这样也能躺枪?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琴酒喝斥两人。
  伏特加和基安蒂顿时也不敢小声嘀咕了,一个个闭紧了嘴巴表明自己的无辜。
  琴酒对两人非常无语,但几人都是他最核心的下属,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像对待白啤一样将他们全送进医院。
  “哇哦,琴酒,cool!”一声夸张的称赞,却也是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所有人都看向那位勇士,对方说出了他们心里在想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的话。
  然后,所有人看到了波本。
  顿时便有不少人又将目光移开,也有不少人对波本怒目相视,在琴酒和朗姆对峙白热化的现在,波本这个“叛徒”显然是朗姆那边最讨人嫌的,甚至还有不少人去暗杀过波本,不过都被波本一一躲过去了。
  “怎么?不欢迎我?”波本笑着问,径直走向琴酒。
  琴酒对他的到来不置可否。
  基安蒂却瞬间炸了,怒道:“波本,你还敢过来!”
  “基安蒂,我们关系可是很好的。”
  “好个屁!”基安蒂咋咋呼呼,有话直说:“我之前让你给朗姆车上安炸弹,你都没安,还有脸说我们关系好!”
  波本顿时一头黑线。
  基安蒂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给朗姆车子安炸弹,你怎么不自己去呢?
  先不说波本根本碰不到朗姆的车,就算知道朗姆坐哪辆车也不会那样做好吧,私下里关系好归好,但波本现在可是朗姆的人。
  “不用和他多说。”一向少言寡语的科恩也开口了,显然对波本很看不顺眼。
  波本满脸无奈,但他也不是来找两人的,便又对着琴酒夸赞:“真不错啊,琴酒,你这套衣服哪里买的?”
  “你想穿的话,我那里有更好的给你。”琴酒眼神中的恶意相当明显,他倒是可以将那身兔女郎的衣服送给波本,波本刚好可以扮一只黑兔子。
  波本则立刻捕捉到危机,当即拒绝:“不用了。”
  “琴酒,你别搭理他!”基安蒂立刻对琴酒嚷嚷:“波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科恩点头。
  伏特加同样对琴酒说道:“大哥,波本是朗姆的人,凑过来肯定是想套我们的话。”
  “这我可就无辜了,我今天就是看着琴酒穿得与众不同,过来和他打个招呼罢了。”波本看了其他三人一眼,故意当着三人的面喊琴酒:“阵哥,你不会介意吧?”
  瞬间,训练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琴酒。
  阵、阵哥?
  阵哥!!!
  波本竟然喊了琴酒阵哥!
  所有人精神恍惚,以为他们大概是听错了。
  伏特加更是睚眦欲裂:“波本,你住口!”
  “为什么住口?”
  “你不准喊大哥阵哥!”
  “可这是阵哥允许我喊的。”
  一句话,波本秒杀了伏特加。
  伏特加顿时难以置信地看向琴酒,神情委屈的仿佛陪着太子一路打拼,对方称帝后却一道圣旨将他打入冷宫的弃妃,那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表情令人难以直视。
  琴酒沉默,琴酒退后了一步。
  伏特加:……
  伏特加顿时更想哭了。
  “阵哥,我来找你练习。”波本活动着手脚,朝琴酒笑道:“再教教我怎么打架吧!”
  “好。”琴酒答应了。
  周围的人顿时都看好戏一般盯着这边,猜测着等下琴酒会怎么将波本KO,就连伏特加都摩拳擦掌,准备等下波本被打倒之后落井下石。
  可是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琴酒竟然没有对波本下重手,就像是他没有和朗姆闹翻,也像是波本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一样,琴酒在攻击中总给波本留几分余地,悉心教导着他搏斗的技巧。伏特加顿时更委屈了,可怜巴巴地蹲在场边看他们两人打架。
  没有爆点、没有打起了,场上的人渐渐失去了兴趣。
  几个小时后,等琴酒和波本打完之后,场边等着他们的就只剩下一个伏特加了。
  “大哥,给你水。”见两人打完,伏特加连忙拿水给琴酒。
  琴酒点头,接过矿泉水瓶“咕嘟嘟”灌下半瓶多,缓解嗓子的干渴。
  波本就没有那种待遇了,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场边自己拿水喝。
  “伏特加,你都不知道给我拿水,不知道现在我才是对琴酒最重要的吗?”训练场上,波本故意挑衅着伏特加。
  “才不是你!”伏特加大声反驳:“我才是大哥最重要的小弟,才不是你,叛徒!”
  波本:……
  淦!
  波本的脸都要绿了,伏特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任由谁听到他刚刚那番话,都不会觉得他是想抢着当小弟吧?
  波本叹了口气,对伏特加的脑子不抱希望。
  琴酒则哼笑了一声,是对波本的嘲讽。
  三个人一同离开了监视器遍布的训练场,波本邀请琴酒上自己的车子。
  伏特加:……
  “大哥……”
  “你先回去。”琴酒吩咐伏特加,上了波本的车子。
  眼睁睁看着波本的车子驶远,伏特加望眼欲穿,失望至极。
  “伏特加。”青啤走到伏特加身边,远远地看着波本的车子消失,笑道:“你这是被琴酒抛弃了?真可怜啊。看样子波本那家伙不止讨朗姆大人喜欢,就连琴酒都那么喜欢他,我看两边的大人都被他给骗了,真是个谄媚的狐狸精。”
  “你说得对!”伏特加恶狠狠地说。
  “走吧,我们去喝一杯。”
  伏特加顿时对青啤露出警惕的目光,说道:“你是朗姆的人。”
  “什么琴酒、朗姆的,我和你不过同病相怜罢了。”青啤搂住了伏特加的脖子,语气幽怨:“那些大人们一个个只能看到波本,根本就看不到我们的忠心。”
  伏特加瞬间共情,对自己的遭遇也更加感到委屈,几乎是赌气道:“走,我们去喝酒!”“好。”青啤失落的点头,眼神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险。
  车上,波本正在遭受来自琴酒的狂风骤雨。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你说这话的时候,和苏格兰给我下/药时的自信一模一样,你知道他现在怎么了吗?”
  “原来你想当我最重要的人,你以前那么想找到宫野艾莲娜,我还以为你想当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宫野艾莲娜有老公了吗?你知道我在和谁谈恋爱吗?”
  “呵。”
  无情的嘲讽,吹散少男心中的旖旎。
  啊呸,没有旖旎,根本就没有旖旎!
  波本在心里要呕死了,他就不该和琴酒搭话。
  训练场那么多监视,琴酒是不知道吗?他在训练场说的话干嘛要拿出来说?那分明当不得真!
  但是波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接受来自琴酒的拷问以及自己内心的自我煎熬。
  救……救命!
  救救他啊!
  hiro——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波本打住,哀求地看着琴酒。
  琴酒奚落的眼神落在波本痛苦的脸上,问:“现在不想和我聊衣服的事情了?”
  “正事要紧!”波本语气坚决。
  虽然波本很想聊,但若是用自己的社死作为代价,波本觉得自己也可以不凑这个热闹。
  琴酒满意了,两人公平交换,各退一步。
  “公安那边已经知道了?”琴酒问。
  波本点头,终于又露出明媚的笑容,语气轻快:“听说你想要和公安合作,我的上司很难相信,但是综合各方面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要和你合作试试。”
  综合各方面……
  咒术界、异能界的影响力。
  琴酒在组织中的影响力。
  诸伏高明对于琴酒的影响力。
  是的,波本已经向hiro确认了这件事,知道了诸伏高明和琴酒的恋爱关系。
  不可思议。
  波本偷偷打量着琴酒,真的很不可思议,诸伏高明怎么就喜欢琴酒呢?琴酒又怎么会和诸伏高明扯上关系?哪怕波本已经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他也还是觉得那是一段奇缘,如果没有当年那封寄错的信,现在要对付组织的难度简直成百倍增加,他可不认为琴酒会想要抛弃组织,再加上咒术界和异能界的掺和,公安的胜算其实完全没有。
  如今,琴酒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你能弃暗投明,我真的很高兴,阵哥。”
  “打住。”琴酒纠正他:“不是弃暗投明,是乌丸莲耶非要逼反我。”
  波本点头,低头用手机开始记录:“组织的boss叫做乌丸莲耶吗?朗姆又叫什么?”
  “你胆子很大啊。”琴酒看着他的模样便笑了起来。
  “因为阵哥怎么都不会伤害我吧?给我个升职的机会如何?”波本期待地看着琴酒。
  升职的机会啊……
  琴酒给他,然后将要弄死朗姆的计划对他和盘托出。
  波本:……
  他只是想要点情报,没想过要承接地/雷。
  不是,高明哥你玩得也太大了吧!
  很显然,琴酒要弄死朗姆这件事情诸伏高明提前并没有和公安打过招呼,就连波本也是此刻才知道的。
  真想不到啊,一向斯斯文文的好警察竟然也能出格到这种地步。
  “要加入吗?”琴酒邀请着波本。
  “要,怎么不要!”波本一口答应,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突然怎么可能不加入。
  “不怕和朗姆对上?”
  “虽然在这个时候和朗姆对上很容易逼得他狗急跳墙,但想来他也是秋后蚂蚱了,而且我更相信阵哥你不会坑我,毕竟阵哥应该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吧。”波本将琴酒高高地捧到天上去,让他就算想对自己下手都下不去手。
  琴酒冷笑了一声,油子。
  在组织卧底这几年,波本别的没见长,倒是奸诈狡猾了不少。
  “不过阵哥,你不怕吗?”波本又审视琴酒,说出自己在考虑的事情:“我们公安不插手,这最多算是你和朗姆意见不合在内斗,我们公安一旦插手,可就实锤了你的背叛。”
  琴酒懒洋洋瞥了他一眼,问:“你以为我没有在背叛?”
  “我的意思是,公安很可能会留下证据,借此对你进行威胁。”波本的语气相当认真。
  琴酒不得不多看了波本几眼,面露讶色。
  波本干咳了一声,有些不太自然道:“当然,如果你要为非作歹,我是很赞成他们那样做的,但如果你只是不想将组织上交,想要借助组织的资产做一些小生意,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直的公安。”
  波本连忙说道:“我当然正直,但那是两码事!”
  琴酒轻笑,波本的做法很讨他的喜欢。
  “没关系,参与吧。”琴酒并不在意。
  波本神情严肃:“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哪怕是公安里面,也有一些害群之马,到时候未必就不会做出迫害你的事情来。”
  波本很担心,琴酒已经想要走上正途,若因为这件事情被高层逼迫再次走上黑暗的道路,波本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可琴酒的态度却始终如常:“没关系。”
  “你怎么就不理解……”
  “不管是咒术界还是异能界,我都有人可以压他们一头。”琴酒淡淡说道。
  波本瞬间不说话了。
  许久之后,波本朝琴酒竖起了中指。
  鄙视他!
  刚刚波本还在想着高层是不是会利用权势压迫琴酒,结果琴酒反手就是更大的权势。
  这些重权在握却又假公济私的家伙,果然最可恶了!
  “立功的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自己好好把握。”琴酒示意波本。
  波本沉默,好吧,他现在也是和权势同流合污的一员了。
  几日后,朗姆的安全屋上了天。
  朗姆当场被炸/死,负责这件事情的是波本带队的公安以及琴酒手底下的尊尼获加,两人眼睁睁看着朗姆走进了安全屋,然后才引/爆了炸/弹。
  朗姆的死,在组织内掀起了巨大的风波。
  乌丸莲耶雷霆之怒,势必要查出究竟是谁在针对朗姆。
  与此同时,组织内势力风云变幻,朗姆一倒台他手底下的人便乱了,如今一个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多数被琴酒收入麾下。
  但也有例外,比如青啤。
  “先生,是琴酒派人炸/死朗姆大人的”在高层会议上,青啤代替朗姆一脉出席了这次会议。
  琴酒冷冷撩了下眼皮,根本没打算搭理他。
  哪怕乌丸莲耶在查,哪怕毫无证据,其实懂的都懂,这件事情的确是琴酒做的。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谁都不敢在琴酒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得罪他,更因为拿不出证据,这样胡说八道等于诬陷同僚。
  青啤的做法,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果然,乌丸莲耶的声音十分阴沉:“青啤,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如今朗姆死了,乌丸莲耶也只能依靠琴酒稳住手底下的人,不然组织肯定会动乱。
  但是青啤却言辞凿凿:“我有证据!”
  所有人哗然。
  就连被允许出息的波本都惊讶极了。
  “我有伏特加的录音为证!”青啤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波本立刻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也吃了一惊,连忙朝青啤扑了过去,想要抢夺对方手上的录音笔。
  但还是太迟了,青啤已经打开了录音,上面赫然是伏特加醉醺醺的声音。
  【朗姆?大哥早打算弄死他了,不过看在先生的份上没有对他动手。大哥说了,如果不是朗姆,先生才不会对他生出嫌隙,所以一定要弄死他,我知道大哥的计划……】紧随其后,伏特加将琴酒的计划对青啤和盘托出。
  琴酒的脸当场就黑了,他看着伏特加的眼神充满杀意,仿佛要当场给他一枪。
  “大、大哥。”伏特加连忙解释:“不是我……我没有……我当时喝醉了……”
  琴酒面目狰狞,没有听伏特加的解释,而是对乌丸莲耶说道:“伏特加胡言乱语,先生您难道要相信他?”
  如今朗姆不在,就算朗姆一方的人拿到证据又能如何?除了他还有谁能当得起这个二把手?
  没有他稳固组织,乌丸莲耶又始终不露面,组织肯定会乱,所以现在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偏偏,青啤就是要出来跳:“琴酒,你就承认了吧,就是你害死了朗姆大人!”
  琴酒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承认:“我说了,是伏特加胡说八道。”
  “青啤,伏特加跟在琴酒身边多年,一直都没有得到提升的机会,对他会不满也很正常。”乌丸莲耶果然决定当聋子瞎子,毕竟现在组织要紧。
  “琴酒,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就是你杀了朗姆大人!”
  琴酒皱眉,对方似乎一直都想让他承认这件事。
  等一下,如果说伏特加将消息告诉了青啤,那朗姆为什么还会走进那个安全屋?
  一瞬间,琴酒的表情变得凝重。
  就像是为了印证琴酒的想法,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影逆着光走了进来——正是朗姆。


第87章 
  琴酒陡然色变。
  果然,朗姆根本没死!
  朗姆笑眯眯的,这一次,他用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他本人长得倒也憨厚老实,完全看不出有多阴险狡诈,他走进来的时候,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朝他看了过去。
  “他谁啊?”基安蒂咋咋呼呼。
  波本也凝起眉。
  贝尔摩德双臂环胸,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琴酒则冷笑了一声,开口点明对方的身份:“朗姆。”
  琴酒一方的所有人都变了色。
  “没想到我还活着吧。”朗姆笑眯眯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倒可以窥见几分奸诈。
  “在知道那个蠢货透露我计划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琴酒不悦地瞥了伏特加一眼。
  “我让人易容成我的样子,没想到真的钓到一条大鱼。”朗姆对笔记本电脑另一端的乌丸莲耶说道:“先生,琴酒意图谋杀我,还希望先生为我做主。”
  乌丸莲耶显然没想到朗姆还活着,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到了他的头上,朗姆活着,至少可以平衡琴酒的一家独大。
  但是乌丸莲耶也不可能因此将琴酒给摁死。
  “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调查,琴酒,现在朗姆和证据都指向你,你的任务最近停掉,接受组织的审查吧。”乌丸莲耶安抚了朗姆,却也没有对琴酒造成多大的伤害。
  “是,先生。”琴酒没有拒绝。
  会议到此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都是朗姆那边的人对琴酒的冷嘲热讽。
  伏特加明显坐立不安,想要给琴酒道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终于,琴酒起身,连带着伏特加也站了起来。
  “大哥,我送你。”
  “滚远点!”琴酒一声喝斥,伏特加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波本见缝插针,笑着追上琴酒:“走吧阵哥,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琴酒并没有拒绝。
  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伏特加的眼神满是绝望。
  大哥……
  大哥不要他了。
  他明明对大哥忠心耿耿,大哥却更乐意相信波本那个叛徒。
  不……或许……
  一股宛如窒息般的恐惧笼罩了伏特加,他猛然想到,自己在大哥的心中未必还忠诚了。
  “又被丢掉了?”青啤走到伏特加身边,故意刺他:“波本最近很嚣张啊,伏特加,不如你到我们这边来好了,你这次帮了大人这么大的忙,朗姆大人会很欢迎你的。”
  “滚开!”伏特加一把推开青啤。
  青啤被他推了个趔趄,有些恼火,但还是强压了下来,看着伏特加眼神阴鸷地说道:“你以为琴酒还会信任你吗?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破坏了他这么大的计划,再回到他身边去又能怎样?他已经彻底抛弃你了!”
  伏特加掏出手/枪,对着青啤就开了几枪。
  距离太近了,饶是青啤奋力躲闪,肩膀也还是中了一枪。
  “别再和我说话!”伏特加愤恨地同青啤划清界限。
  眼睁睁看着伏特加离去,青啤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脸色更加阴沉了。
  走到远一些的地方,青啤对着耳麦另一端的人说道:“大人,伏特加不识好歹,我要不要杀了他?”
  “伏特加是琴酒捡回来的,不可能轻易背叛,但琴酒看起来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没关系,只需要慢慢等待,伏特加走投无路的时候肯定会来找我。”朗姆在耳机的另一端说道:“只要让波本多说说伏特加的坏话,给琴酒那边使点劲儿,伏特加知道琴酒那么多的秘密,杀了太可惜了。”
  青啤颔首,恭敬道:“是,我会等待时机。”
  通话完毕,青啤的脸色越发阴险,等着吧,伏特加,你迟早会加入我们的。
  车子上。
  波本开着车,却没有听朗姆的命令去蛊惑琴酒什么,反而分外焦急。
  “怎么回事?朗姆没有死!”
  “他的替身死了。”
  “我管他什么替身,朗姆没有死!”波本加重语气,希望琴酒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你和朗姆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先生还停了你的任务,明显就是要减少你对组织的影响力,伏特加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和青啤一起喝酒还喝醉了!”
  琴酒没有看波本,只道:“半斤八两罢了。”波本茫然。
  “你和伏特加、苏格兰,都是半斤八两罢了。”琴酒索性点明,全是一群不省心的弟弟。
  波本暴怒!
  “伏特加怎么能和我比,至少我不会喝多了说漏嘴!”
  琴酒冷哼了一声。
  “在你看来,伏特加是故意背叛吗?”波本追问琴酒。
  琴酒淡淡看了波本一眼,摇头否认:“他不会。”
  “就真的只是喝酒说漏嘴?”
  “我比你了解伏特加,他虽然有时候显得很蠢,但不会背叛我。”琴酒始终相信这一点。
  波本却心中难安,总感觉琴酒太托大了。
  而且琴酒到底是怎么搞的?如果相信伏特加不会背叛,今天就别对他那么冷淡,哪怕他之前不背叛,在琴酒这里看不到希望索性背叛了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
  他果然还是搞不懂琴酒每天都在想什么。
  波本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了起来,当着琴酒的面开始查看信息。
  “朗姆让我多说说伏特加的坏话,让你们两个离心。”波本倏然扭头看向琴酒,严肃道:“伏特加知道你不少秘密吧?”
  琴酒不置可否。
  “朗姆要拉拢伏特加,应该就是看中了他知道的秘密。”波本有些为琴酒着急,伏特加虽然看着不像是会背叛的,但毕竟被朗姆盯上,之后也难说。
  “伏特加就是我身边的库拉索。”
  波本脸色大变。
  “波本,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琴酒警告波本,他和伏特加的事情他会自己处理。
  伏特加不背叛也就罢了,如果伏特加真的选择背叛,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朗姆的安全屋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不,是两位。
  也不对,准确来说,一位是客人,一位则是猎物。
  和乌丸莲耶的视频开着,诅咒师展示着他的能力,在魅惑了猎物之后榨/取了他的生命力。
  眼看着对方从年轻迅速变老,最后死去,乌丸莲耶在另一边呼吸都变得粗重。
  而紧接着,诅咒师又将从猎物身上榨/取的生命力转移到了朗姆的身上,朗姆明显在一点点变年轻,就连脸上的咒纹都淡去了。
  为了不被其他人察觉,诅咒师最终取回了那份生命力,朗姆又恢复如常。
  “这就是我的能力,只要你信奉我主,我就可以赐你永生。”诅咒师骄傲地宣布。
  如果琴酒在场,一定可以认得出来,这个诅咒师就是他和诸伏高明在小树林中抓到的那个诅咒师。
  “先生,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奇遇。”朗姆恭敬地对乌丸莲耶说道:“盘星教的教祖大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明,神里先生是他的使者,前来给予教徒们希望。”
  知道咒术界与异能界存在的乌丸莲耶当然不会被所谓的神明骗到,但是没关系,只要可以让他永生,那教祖就是神明,唯一的神明!
  乌丸莲耶语气狂热:“是神里先生吗?”
  “神里润一。”诅咒师自我介绍。
  “你也能够让我恢复年轻?”
  “没错,只要你信奉我主。”神里润一微笑看着摄像头。
  “我信,我当然信!”乌丸莲耶立刻表示:“不管教祖是想要钱财还是权利,我愿意为了盘星教倾尽一切,只要你能让我变得年轻起来!”
  当初,太宰治就是用“永生”骗了他,最后得以接近并威胁他的。
  如今,乌丸莲耶再一次看到了永生的希望。
  不能放弃!
  哪怕倾尽所有,他都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当然也是有要求的。”神里润一对乌丸莲耶说道:“现在的组织并不能满足我,我需要它恢复完整,然后才能将完整的组织奉献给教祖大人。”
  “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这就开始安排。”乌丸莲耶已经顾不得太宰治了。
  让琴酒将他手里的利益吐出来!
  让组织恢复完整,让他获得永生!
  乌丸莲耶对于永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痴迷了,几乎是立刻下令,以琴酒试图谋害组织一把手的罪名将他抓了起来,暂时关进审讯室待审。
  神里润一满意地听着乌丸莲耶的布置,视频切断之后,便慵懒地坐到了沙发上。
  “神里先生,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面对神里润一,朗姆的语气也十分恭敬:“你答应过我的,教祖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打理组织,我就是教祖在组织的代言人。”
  “当然,你放心吧,我们对这种俗事不感兴趣。”神里润一不屑地瞥了朗姆一眼。
  朗姆却并没有感到生气,神里润一越是对此不屑,他便越是感到安心。
  诅咒师啊。
  咒术界的那群神人,果然对组织的事情并不上心,他们需要的也无非就是钱财罢了,等朗姆当上组织的首领,自然会尽全力供给钱财,毕竟永生这种东西他也不是不想要。
  当朗姆推开审讯室大门的时候,琴酒已经在里面被关了一天一夜。
  没有任何优待,即便是组织的topkiller,进入审讯室这么长时间也是滴水未沾、滴米未进。
  “琴酒,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朗姆站在琴酒的面前耀武扬威。
  琴酒的气息因为饥饿与口渴萎靡了不少,但见到朗姆进来,仍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大家同事多年,我也不能做得太狠。”朗姆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凑近到琴酒的嘴边。
  琴酒的唇已经干裂,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感受到水的接近,求生的本能让琴酒睁开了眼睛,眼神一瞬不错地盯着那瓶水。
  那瓶水慢慢被送了过来,近在咫尺。
  一厘米。
  仅仅一厘米的距离。
  只要琴酒稍微挣扎便可以够得到。
  但琴酒却始终没有动作,朗姆所期待的琴酒宛如狗一样狼狈哀求着想要喝水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琴酒,你就不想喝口水吗?”朗姆诱惑着他。
  琴酒有些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用力去够那瓶水,他当然知道朗姆的恶趣味儿,一旦他表现出渴望,那瓶水立刻便会被收回去。
  “大家同事一场,我们也没必要非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朗姆再一次开口。
  “呵。”
  一声无情的嘲讽,从琴酒的口中发出。
  朗姆顿时像是被引燃了火/药桶,暴跳如雷,指着琴酒怒道:“你在得意什么?你现在已经是个阶下囚了,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自觉!”
  “你有目的吧?”琴酒一点没生气,嗓音虽然沙哑,但语气却很玩味儿。
  朗姆没有说话,只脸色阴沉地盯着他。
  “只要你有目的,你就不敢弄死我。”琴酒索性明牌:“我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也不用和我说,因为我是不会同意的。”
  “琴酒,你在找死。”
  “如果你敢让我死的话。”琴酒巍然不惧。
  朗姆被气得拂袖而去,那瓶水狠狠摔在地上,流了一地。
  “呼……”琴酒深呼吸,眼神平静地看向摄像头,他知道先生此刻一定正看着监控。
  不管有什么原因,直接来找他说就好,何必找朗姆来恶心人?
  琴酒被关了起来,琴酒手底下的人早就全乱了。
  有人愤怒地想要找先生问个缘由,更有人想要冲进审讯室直接抢人,可惜都被朗姆的人给镇压了。
  朗姆没有死,这件事情和伏特加直接挂钩,于是伏特加在组织里的日子也开始艰难起来,他不愿意去朗姆那边,但琴酒派系的人也明显不待见他,甚至每次见了他都要刺他几句。
  开车驶到一个小河旁的时候,周围无人,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再也隐忍不住,伏特加停下车子呜咽了起来。
  都是他害了大哥。
  这全都要怪他,如果不是他喝酒误事,大哥也不会被朗姆抓住把柄关起来了。
  大哥……呜呜呜,他的大哥!
  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在车里旋风飙泪,声音从小声的呜咽到大声哭嚎,如果不是四周没人,怕是会引来一群围观者。
  而此刻,正哭得欢实的伏特加明显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车子的后面,一辆车子已经跟了他许久。
  就在伏特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后面车子上的人下车,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伏特加,聊聊吗?”
  伏特加一见外面的人是青啤,连忙抹抹眼泪就准备开车走人,却听青啤的下一句话。
  “如果不想琴酒死的话,我奉劝你和我们合作。”
  伏特加瞬间怔住,犹豫半晌,他打开了车门,让青啤坐了进来。
  “你知道的,组织不可能有两个一把手。”青啤上车便开门见山,“之前琴酒和朗姆大人的斗争先生都看在眼里,如今两人已经分出胜负,琴酒却还是不服气,先生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伏特加惊恐地说道:“不可以!”
  不能杀大哥,谁都不能杀大哥!
  伏特加眼神中氤氲杀意,就算是乌丸莲耶的命令也不行。
  “朗姆大人其实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若是琴酒死了,朗姆大人也能够安枕无忧。”青啤又在伏特加本就紧绷的心脏上加码。
  伏特加的精神更加紧绷了,朗姆……那个狗东西,他怎么可以伤害大哥!
  “但朗姆大人说了,他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青啤轻笑一声,施舍一般说道:“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什么?”
  “因为你,朗姆大人看中了你。”青啤对伏特加说道:“朗姆大人说了,像是你这样忠心的人现在已经很难找了,一旦弄死朗姆,你肯定也会和大人不死不休,他不愿意见到那种事发生。”
  伏特加已经隐约猜到青啤要说什么了,抢先回答:“可以。只要朗姆大人愿意放过大哥,我以后就是朗姆大人的人,绝对会一样忠心耿耿,肯定不会背叛大人。”
  “呵。”青啤却只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嘲讽。
  伏特加顿时恼火:“你那是什么意思?”
  “你说跟着大人就是跟着大人?大人可也不是傻子,要是大人将琴酒放了出来,你再回去琴酒身边怎么办?”青啤开始讨价还价:“你要是想跟着朗姆大人,就必须确保自己不会重新回到琴酒身边。”
  “我可以保证,我可以发誓!”
  “发誓?那种事情只有小孩子才会当真。”
  “那你要怎样?”伏特加有些急了。
  “别着急,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你出卖琴酒就行了。”青啤蛊惑着伏特加:“琴酒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背叛过他的人留在他的身边,你知道琴酒什么秘密?越是重大的不能被他原谅的秘密就越能取信朗姆大人。”
  伏特加呆住,表情也有些仓惶,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还需要出卖大哥。
  不,他做不到的,他不能出卖大哥……
  “你自己考虑一下吧。”青啤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起身下车,到外面后对伏特加说道:“时间不等人,琴酒最近的状况可一点不好。”
  说着,青啤将一张照片从车窗丢了进去,回到自己的车上开车离开了。
  伏特加则抓起照片,上面正是琴酒在审讯室的照片,那病态的苍白,那干裂甚至出血的嘴唇……
  大哥。
  伏特加心疼地将照片紧紧攥住,青啤说得对,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救出大哥。
  琴酒被关的第三天,波本终于获得朗姆的信任来到了审讯室。
  一来到审讯室内,波本便对着琴酒嘘寒问暖,并且在他的面前声讨朗姆。
  他煮了粥,带了好消化的小菜,一点点喂给琴酒吃。
  对于波本的投喂,琴酒并没有拒绝,毕竟他这几日虽然也吃了一些东西,但胃其实一直都处于饥饿状态,负责审讯室的是朗姆的人,对他也就更加的苛刻。
  “琴酒,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我看着好心疼。”波本心疼地看着琴酒,说道:“你快些吃,我是背着朗姆大人过来的,等下被他发现你就吃不上了。”
  琴酒瞥了波本一眼,看穿他的演戏。
  波本也并不介意,他本来就是来演的,只不过演的不是琴酒。
  “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这里有人对你动手了?”波本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胸口处的伤痕。
  这倒并不完全是装的,毕竟波本已经和琴酒通了气,知道琴酒是高明哥的恋人,也知道琴酒一直都在维护他,这种时候自然也是真心关心琴酒。
  “这里现在是朗姆的地盘。”只一句话,道出了凶险万分。
  波本攥紧了拳头,心情有些压抑,现在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骗了朗姆来给琴酒送饭这件事也只能做一次,再做第一次恐怕都会被朗姆怀疑。
  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琴酒被困死在这里?
  “你看看你,手上的皮肤都不光滑了。”波本嘴里没话找话,手指在琴酒的掌心内迅速敲着摩斯密码。
  【我找不到太宰治,他不见了。】
  不只是波本,这几天,所有人都在找太宰治。
  朗姆找太宰治是希望能杀了他,或者希望能和他谈和,让他不要为了琴酒和自己对上。
  波本也去找过,甚至发动了公安的力量,但是最终一无所获。
  伏特加……他也去找过。
  他亲自去了横滨一趟,朗姆的人自然多加阻挠,所以他到了横滨的时候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了,万幸与谢野晶子医术惊人,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只是同样没有找到太宰治。
  最后的线索是,太宰治顺着河流一路飘走,最终不知所踪。
  所以这几日,伏特加其实一直在顺着河道找,希望可以在水中发现奇迹。
  波本观察着琴酒的表情,如果琴酒因为找不到太宰治慌了,那事情一定足够严重,如果他从容不迫,事情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琴酒仍旧是那副虚弱的模样,半点没有回应这件事。
  波本又敲击:【我也去了一趟咒术高专,五条悟和夏油杰都不在。】
  琴酒了然,那两个家伙最近估计在忙咒术界改革的事情,不在学校的话,战场大概已经拉到高层那边去了。
  进展惊人,不愧是最强的组合。
  【你有什么打算?你的术式不能将锁链挣断吗?你逃不出去?】
  波本不知道组织的情况,更不知道组织有没有请咒术师来盯着琴酒,但以琴酒的实力,应该也不畏惧那些人才对。
  为什么没有逃?
  为什么没有逃走?为什么被他们困在这里?
  波本的眼神充满疑惑。
  琴酒没有理会他,只说道:“波本,不用再枉费心机了,那已经是我的产业了。”
  这三天时间,朗姆图穷匕见,已经对他表明了目的,就连先生都来“劝”过他了。
  但是不可能。
  已经到了琴酒手上的利益,想让他吐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门!
  琴酒摆明了不合作,乌丸莲耶也不敢杀了他,毕竟一旦杀了琴酒,有太宰治掺和,那些产业他估计一个都拿不回来。
  目前虽然琴酒被关着,但双方仍旧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敢做得太过。
  “我没有要帮朗姆来劝你。”波本装作温柔蜜意的模样,拉着他的手说道:“我们先出去好不好?想办法先出去,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果然是他们的说客。”
  “我这可都是在担心你,你不要好赖不分!”波本不满地对他喊:“朗姆有什么条件先答应他,等我们逃出去之后,立刻就可以找个小村落隐姓埋名,到时候朗姆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琴酒冷笑。
  隐姓埋名?找个小村落躲起来?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为了防止对方赶尽杀绝或许会那样做,但琴酒却绝不是那种人。
  他不会躲起来,他只会和朗姆拼个鱼死网破。
  赶尽杀绝?他还想对朗姆赶尽杀绝呢。
  看着琴酒眼神中的桀骜,波本心道不好,连忙安抚他:“琴酒,你就听我一句劝,我们不要去自找麻烦,这种事情忍忍就好了。”
  “滚出去。”
  “我可是来给你送吃的的!”
  “我让你滚出去!”琴酒厉声喝斥,坚决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摩斯密码被终止,波本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
  从始至终,琴酒都没有对他透露出任何信息,摆明了让他不要掺和。
  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除了他,还有谁能够来救琴酒?
  波本很焦急,有些时候可以逞能,但有些时候绝不能逞能,琴酒这样做对他自己完全没有好处。
  “琴酒,我……”
  “滚!”
  大声的喝斥,令波本身子一震。
  他满含担忧地注视着琴酒,回应他的,却只是琴酒的冷漠。
  终于,波本无奈,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
  才一出去,刚刚在审讯室内的担忧表情立刻变成了阴鸷。
  从监控室走出来的青啤有些同情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看样子琴酒并不信任你。”
  “我明明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波本攥紧了拳头,十分不甘:“琴酒之前明明全听我的,甚至连伏特加都不搭理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听你的了。”
  波本泄了气,有些抱怨:“朗姆大人动手太快了,如果能再给我点时间,现在肯定能成功。”
  青啤的眼神于是更加同情。
  本来波本可是有机会收下这泼天大功的,结果因为朗姆行动太快,导致波本那边还差些火候,说实话青啤也不明白朗姆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说动手就对琴酒动手了。
  若是以往,朗姆大人明明会更加谨慎。
  看着波本垂头丧气的离开,青啤推开审讯室的门进去,对着琴酒发出狞笑。
  “琴酒,今天想尝尝什么刑?组织的手段你都清楚,最好还是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青啤在琴酒面前耀武扬威一番,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立刻走到架子上挑选合适的刑/具,他就不相信琴酒的身子是铁打的,这样经得起折腾。
  另一边,伏特加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可以出卖琴酒,但作为交换条件,朗姆必须在得到情报后立刻释放琴酒。
  伏特加当然不是傻子,他也想让朗姆先释放琴酒,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本来也没有多少可以谈判的筹码。
  “其实……琴酒和贝尔摩德有勾结。”伏特加的表情如丧考妣,说出了琴酒所隐藏起来的惊天大秘密。
  朗姆很感兴趣,道:“详细说说。”
  “如果我说了,大哥肯定就不会再留我,我希望说完之后你也能信守承诺放了他。”伏特加再一次向朗姆确认。
  朗姆笑着点头。
  “大哥和贝尔摩德已经勾结很多年了,贝尔摩德很讨厌先生,一直想要篡位……”在朗姆的盯视下,伏特加勾勒出了一个多年以前就在进行的大阴谋。
  贝尔摩德当年沦为试验品,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始终对乌丸莲耶心怀怨恨,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只是一直隐忍。
  贝尔摩德早和琴酒上过床了,琴酒和她约定,有朝一日上位,肯定会处死宫野一家。
  甚至诛杀朗姆这件事情贝尔摩德都有参与,那女人还和FBI有勾结,据说赤井秀一就是她的小情人……
  朗姆:!!!
  贝尔摩德!
  没想到贝尔摩德早就对先生心怀杀意,甚至为此勾搭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就是莱伊,莱伊进入组织可是和宫野明美谈恋爱的,这也是贝尔摩德报复宫野一家的手段吗?
  朗姆瞳孔地震,震惊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大哥还早早搜集了组织的犯罪证据,为了以防万一,他找了咒术界的人施展结界术,目前被结界术藏起来了,只有特级咒术师才有可能找得到。”伏特加又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地点在哪?”朗姆立刻追问。
  伏特加则说道:“你知道也没用,没有特级咒术师的实力,是不可能弄得开结界的。”
  “告诉我地点!”朗姆大声咆哮。
  特级咒术师?
  他有!


第88章 
  朗姆没有那么大能力请得动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但特级咒术师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盘星教的教祖大人——传说中的特级咒术师!
  当乌丸莲耶让朗姆去暗杀太宰治的时候,朗姆真的很彷徨,他患得患失,有些担心那根本就是先生想要抛弃他。但是他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组织给他的,只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教祖大人就是那个时候找上他的。
  他用温柔、宽容的语气安慰了他,然后在他面前施展了神迹。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咒术界的,但朗姆也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强大的咒术师。
  他挥手间便可以带着他去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他的领域是那样庞大、雄伟、美好、庄严而不可侵犯。
  朗姆已经被教祖大人深深地迷住了,他永远臣服于力量。
  至于乌丸莲耶?在教祖大人的面前,他就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朗姆明白,只要信徒有事,那样温柔强大的教祖大人就一定会来帮他,他是特级咒术师,一定可以找出被琴酒深藏的东西。
  朗姆一刻不停,带着伏特加去见了教祖大人。
  因为被奸人所害,教祖大人最近没有在盘星教,而是在乡下有一个白色小别墅。
  这是朗姆购置的产业,为了他无所不能的神明。
  “大人,就是这样,伏特加所说的东西对我非常重要。”
  “是吗?”教祖的脸上有着悲天悯人的微笑,额头上一道明显的缝合线。
  朗姆并没有投去异样的目光,因为之前教祖大人就已经说过了,那是觊觎神力的代价,他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力量,却又在争夺力量的过程中留下了永远都无法愈合的疤痕。
  至高无上——
  教祖大人就是最强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明。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教祖……不,应该说是羂索询问朗姆。
  来自千年之前的特级诅咒师羂索,在千年之后不停地更换着身体,逃避着五条悟、夏油杰的追杀,也在慢慢发展自己的力量。
  而朗姆,就是羂索最近看中的力量。选中朗姆当然不是为了组织的势力和财力,对于羂索这样的诅咒师来说,想要钱的话,他大可以直接去占据霓虹首富的身体,甚至在首相的脑袋上打个洞钻进去。
  羂索会选中朗姆,看中的其实是琴酒。
  多好的能力!多好的术式!
  多好的身份!
  不管是琴酒的能力还是术式,亦或者是他同五条悟、夏油杰交好的身份,羂索统统都看中了,若是可以占据琴酒的身体,日后说不定可以阴五条悟、夏油杰一把。
  而且……是琴酒破坏了他的计划。
  若不是琴酒带着五条悟、夏油杰玩改革,这会儿夏油杰应该已经在他的计划内叛逃,再过几年,他就可以获得夏油杰的身体,也获得他体内的咒灵操术。
  结果现在,一切都被琴酒给毁了!
  既然是琴酒毁掉那一切,不好好赔偿他又怎么能行?就用琴酒自己的身体来赔偿吧。
  对于帮助朗姆,羂索毫无兴趣,但听说是针对琴酒的行动,他便又立刻改变了注意。
  “教祖,求您帮我破开结界,找出里面的证据!”
  “好,既然有人欺负了我的信徒,那我就不能不插手了。”羂索同意了。
  两人走出别墅,伏特加正站在院子里。
  看着羂索额头上的缝合线,伏特加在寒风中打了个冷颤,浑身上下都是戒备。
  “带我去。”羂索习惯了发号施令。
  朗姆立刻让伏特加带路。
  伏特加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朗姆,后排则静静地坐着羂索。
  伏特加如芒在背。
  如果不是无法拒绝,伏特加一定不会让那么危险的家伙坐在自己身后。
  朗姆你是疯了吗?背后那个家伙也太危险了吧!
  朗姆当然不是疯了,他只是知道以咒术师的能力,无论怎么地方他都防不住,所以才根本不设防。
  “大哥说那里的结界需要特级咒术师才能解开……”
  “闭嘴!”朗姆恶狠狠地喝斥,这是瞧不起教祖大人吗?
  羂索却并不在意,笑眯眯地问伏特加:“听说你是琴酒最在意的下属?”
  这一瞬间,伏特加心中的危机感高到了极点。
  朗姆立刻说道:“以前琴酒是在乎他,但是现在琴酒怀疑他背叛,已经将他舍弃了。”
  危机感瞬间消失,那股如窒息般的恐惧散去,伏特加瞪大着眼睛直视前方,完全不敢回头看羂索一眼。
  糟糕,太糟糕了。
  朗姆到底在和什么人合作?
  有那么一瞬间,伏特加感觉对方想杀了自己。
  羂索对伏特加失去了兴趣,他本来还打算钻进伏特加的身体里面去见见琴酒,这种恶趣味儿的事情一向令他愉悦。
  车子缓缓行驶,到了藏匿罪证的地点。
  周围一片荒芜,无遮无拦,是一处荒地。
  琴酒会将罪证藏在这里,任由谁想破了头都想不到。
  “的确有咒力存在。”羂索仔细感觉了下,虽然很微弱,但绝对没有感应错。
  朗姆崇拜地看着羂索。
  伏特加远远看着朗姆的表情,对羂索讳莫如深。
  他们都被骗了!
  一个特级诅咒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组织感兴趣?
  伏特加想要对着朗姆狂吼,但还是强行忍住了,死死盯着羂索的动作。
  “原来在这里。”羂索已经找到了位置,并且一个用力,一样东西瞬间被他的咒力拉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木盒,没有繁复的花纹,也并不精致,就是一个粗鄙的普通盒子。
  但就是这样的粗陋之下,却有着浓浓的咒力波动,尤其在被羂索拉出来之后,那股咒力波动就更加强烈了,的确超出了一级咒术师的水平,是只有特级咒术师才能够破开的结界。
  羂索将手放到了黑色的盒子上,缓缓催动自己体内的咒力。
  一秒、两秒、三秒……
  “咔嚓”一声,微弱的结界破裂声响起,紧接着又是“咔”地一声,结界术彻底破碎。
  “已经可以打开了。”羂索随手将盒子递给朗姆。
  朗姆欣喜若狂地打开,就见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纸质文件或是优盘,而是有着一个黄色的小纸人。
  朗姆茫然,扭头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却已经在悄悄退后,见他注意到顿时跑得更快了。羂索察觉不对,立刻朝着伏特加伸出手,但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盒子中的纸人自燃,琴酒狼狈不堪的身躯出现在了朗姆边上——那竟然是个可以完成远程召唤的咒具!
  琴酒伸出手,一把扭断了朗姆的脖子,然后便手持匕首朝羂索刺了过去。
  鲜血飞溅,却不是羂索的。
  羂索当然也没有打伤琴酒,但琴酒的旧伤裂开了,尤其是胸口的鞭痕,因为猛烈而迅速的动作开裂,鲜血飞溅而出。
  “大哥!”伏特加也没想过琴酒再次现身竟然会这样惨烈。
  琴酒没有理会他,羂索在躲,他便又朝前刺了几分,势必要将匕首刺入羂索的心脏。
  可惜,羂索一把将琴酒掀飞了。
  琴酒狠狠摔在地上,身上磅礴的咒力仿佛要喷涌而出,下一秒,他的身体一轻,“飞行”的能力被附加到了琴酒的身上。
  “砰”“砰”
  伏特加在旁边开了两/枪,都被羂索的咒力挡住。
  羂索眼神阴狠,看着琴酒就仿佛是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琴酒破坏了他要害死夏油杰的计划,又在这种时候摆了他一道,新仇旧恨,说是杀父之仇也不逞多让。
  “砰”
  这一枪,是琴酒的伯/莱/塔发出的。
  面对琴酒射/出的子弹,羂索没有选择硬抗,而是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你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羂索眼神阴鸷地盯着琴酒。
  琴酒死死盯着羂索,承认:“是。”
  伏特加背叛是假。
  事实上,从伏特加被青啤灌醉吐出诛杀朗姆的计划之时,一场大戏就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所以,琴酒说伏特加和波本、苏格兰半斤八两,这不是在骂他们,事实上伏特加的能力也足够出众。
  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我?”
  “是,也不是。”
  因为伏特加的话,乌丸莲耶已经对贝尔摩德下了格杀令,贝尔摩德如今只能选择他。
  诅咒师神里润二已经彻底蒙骗了乌丸莲耶,那个老东西想要获得永生,却不知道永生的背后却藏着阿鼻地狱。
  至于羂索——
  这个人,当然是他计划中的主要目的。
  想要组织,以琴酒的骄傲不会允许其他人插手,不管是咒术界还是异能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帮帮五条悟他们。
  五条悟和夏油杰最近在改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难题,他们每一次做好计划,每一次却都被破坏,就好像有内鬼一样。
  最关键的是,那个内鬼的实力有特级之高。
  最初琴酒是没打算帮忙的,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上次他和高明在小树林中抓住那个诅咒师,送回去审判的时候却中途被人劫走,从那个时候开始,琴酒就知道或许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
  盯上他还是小事,关键那个诅咒师见过诸伏高明了。
  幕后的人很可能会对付高明,琴酒可不敢放着这样的威胁不管,所以就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羂索并没有将琴酒当一回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琴酒冷笑,手指作印:“苍!”
  羂索瞪大了双眼,身体瞬间被比子弹更快的苍贯穿。
  看着破了一个洞的胸口,羂索来不及用反转术式治愈,仍表情震惊地看着琴酒。
  琴酒深呼吸,浓重的黑眼圈比熊猫还要熊猫。
  这几日,在审讯室内积攒的怒火。
  这几日,在审讯室内不眠不休地接受拷/问。
  如今这一刻,所有的怨怒总算是宣泄出来了。
  特级?诅咒师?
  呵。
  琴酒飞至半空,再一次对着羂索比出手印:“苍!”
  又是一发苍,狠狠朝着羂索袭去。
  太近了,距离这样之近,羂索此刻掌控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咒术师的,根本就躲闪不过。
  又一次被命中,羂索终于回过神来,用反转术式愈合了身上的伤痕。
  “琴酒——”羂索咆哮。
  羂索什么都没有说,只用术式为匕首加持,看似随意地朝着羂索抛了过去。
  被施加了“自动追踪”属性的匕首在被羂索躲过之后一个回转,再一次朝着羂索的胸口扎去。
  “噗嗤”,匕首入肉。
  琴酒很满意这个结果,但他也很快看出端倪。
  不管他怎么攻击,不管是苍还是匕首,明明直/插心脏,明明贯穿胸膛,但羂索看起来却丝毫没有要死的意思。
  是反转术式吗?
  反转术式当然可以将濒死的人拉回,哪怕心脏被贯穿,只要咒力还在运转,人就一定死不了。
  但是反转术式会有这样的速效吗?
  哪怕是伤口没有愈合的时候,羂索也根本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仍旧稳稳站着。
  心脏不是致命点吗?
  琴酒神情凝重,他意识到,如果自己无法找出对方的致命弱点,就肯定无法在这里解决掉羂索。
  “伊藤高泽,死于十二年前,心脏病发去世;北川太一,死于八年前,与咒灵搏斗中死亡;井上三春,死于五年前,瘟疫去世;早前寺,三年前死于车祸……”有人如视家珍一般将羂索之前用过的尸体一一说了出来。
  羂索脸色大变。
  所有人看了过去,就见太宰治正拿着一个小册子,远远的看不到文字,但依稀可见上面各种照片,都是羂索以前用过的尸体。
  “太多了,数都数不完,你这些年换了不少皮啊。”太宰治将册子丢在地上,对羂索说道:“至于你现在在用的这个,盘星教教主,应该是死在你手上的吧?怎么?急着用他的皮来招摇撞骗?”
  “已经死了?”琴酒皱眉。
  他没有询问太宰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宰治也没有疑惑琴酒身上的伤都是怎么回事,在某些事情上,两人心照不宣。
  “是啊,死了,尸体都应该腐烂了,但看起来很完好呢。”太宰治打量着羂索,笑道:“至于你的弱点嘛——也很明显,那就是……”
  “闭嘴!”羂索猛地朝太宰治冲了过去。
  一道人影横在太宰治身前,对方身材魁梧,姿态懒洋洋的,手中游云狠狠抽在羂索的身上将他抽飞了出去。
  “啧,你的身体看着不太好用,否则的话也不会连一只猴子都打不过。”太宰治发出无情嘲讽。
  “咚”地一声,伏黑甚尔攥紧拳头锤了太宰治的头一下。
  太宰治“哎呦”一声,虽然伏黑甚尔控制了力道,但也还是将他打疼了。
  “要点脸行不?靠猴子保护的蠢货。”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和五条悟、夏油杰合作之后,他已经不把全无咒力当做是一种缺陷了。
  五条悟、夏油杰在改革咒术界。
  伏黑甚尔这段时间则一直都在保护太宰治,也帮助他一起获得了这些情报。
  “喂,看到他脑袋上的缝合线了吗?”太宰治还是没有对琴酒喊哥,很不客气地说道:“削掉它,有惊喜。”
  琴酒几乎是瞬间出手,倾注了大量的咒力来强化匕首,匕首突破了羂索格挡的手臂,斩断了他的手臂,也切掉了他的天灵盖。
  脑浆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琴酒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在羂索的脑壳里面,竟然还有着……另一个脑子?
  是的,这绝对是另一个脑子。
  不可能是原身的脑子,因为琴酒没见过有谁的脑子会长着嘴巴和牙齿。
  那么完整,并没有破损、流掉。
  就很……诡异。
  是的,只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他所看到的一切。
  琴酒顿时不爽地瞪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哇哦”一声,语气无辜:“看样子这个惊喜你不想要。”
  废话!
  谁会想要这种惊喜!
  “那个就是他的本体。”太宰治的脸色阴沉下来,说道:“甚尔君,麻烦你助琴酒一臂之力。”
  伏黑甚尔拿出了天逆鉾,狞笑道:“今天的晚餐是涮脑花,有人要吃吗?”
  这个地狱玩笑开得太有水准了,尤其是面对那么一个怪异又恶心的东西。
  太宰治露出无比嫌弃的表情。
  琴酒的脸色也有些发青。
  一直在旁边看着插不上手的伏特加则“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隔夜饭都要吐光了。
  “看来没人感兴趣啊。”伏黑甚尔朝羂索冲了过去,语气发狠:“先切开看看好了。”
  羂索顿时要跑。
  琴酒立刻上前封住了羂索的退路,两人前后夹击,羂索避无可避,索性……断头求生。
  准确来说,应该是断脑求生才对。
  那团脑花突然从尸体里蹦了出来,落地后以一种旁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逃奔。
  可惜伏黑甚尔的动作更快,几步跨出,刀锋直插地面,逃命中的脑花差一点就撞上刀锋。
  脑花连忙折返,琴酒却又是对着她来了一发“苍”,与苍的威力相仿的,是琴酒双眼的血丝,这会儿他已经困到极点了,仿佛下一秒就要猝死。
  先死的是脑花。
  先是挨了一记苍,又被天逆鉾拦腰斩断,伏黑甚尔刀工了得,“唰唰”几下匕首飞舞,瞬间将脑花给片成了片。
  太宰治:……
  这种要端盘上桌的既视感。
  总感觉地狱笑话要成真了。
  呕——
  就在太宰治呕出来的时候,伏黑甚尔已经甩掉天逆鉾上的鲜血,收回了咒具。
  “解决了。”
  彻底祓除。
  不留一丝咒力,只留下一盘片好的脑花。
  琴酒松了口气,身子却晃了一下。
  太宰治连忙要过去搀扶,就见伏特加横冲直撞而来,宛如一只忠诚的大狗狗搀扶住了琴酒。
  太宰治于是站好,装作自己完全没意动的模样。
  “大哥,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伏特加关心地问。
  琴酒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旁的太宰治。
  太宰治皱了皱眉,有些不爽,但还是答应了:“剩下的交给我。”
  太宰治虽然平日很不着调,但这种时候也值得信赖,琴酒点了点头,就着伏特加的搀扶睡了过去。
  看着琴酒身上的血污,伏特加心疼得都要哭出来了,看得太宰治越发不爽起来。
  他低下头,给乌丸莲耶直接发消息:【朗姆死了。】
  没有更多的话,剩下的事情,他相信乌丸莲耶自己可以意会。
  组织里,青啤还不知道朗姆已经死了,但这会儿审讯室却已经乱了。
  “琴酒呢?该死,琴酒不见了!”
  “青啤大人,琴酒是突然不见了,您已经看过监控了……”
  “闭嘴,还用你说!”青啤慌得不行。
  琴酒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是什么人动的手?对方肯定对监控动了手脚太宰治,一定是太宰治!
  联想到那个令朗姆大人都感到畏惧的男人,青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琴酒若是还在他手上的话,他们还有和太宰治谈判的机会,若是连琴酒都被太宰治救走,那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惨无人道的报复。
  可恶!
  太宰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突然,乌丸莲耶的消息发到了青啤的手机上。
  【朗姆死了。】
  青啤脸色大变,朗姆大人已经死了?
  【由波本暂时接替朗姆的位置。】
  波本?对,波本。
  青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波本是朗姆大人最近最重视的心腹,由他来主持大局的话,一定可以稳住局面,至少不会被琴酒的人一举击溃。
  更何况,琴酒对波本或许还会留几分情面。
  青啤立刻要去找波本,波本却来得更快,已经找过来了。
  “我听说朗姆大人……”波本没有将话说完,只脸色难看地看着青啤。
  青啤点头,确认了这个噩耗。
  “琴酒不见了。”青啤很快给出了第二个噩耗。
  “怎么会!”波本震惊,而后说道:“一定是琴酒杀了朗姆大人!”
  “我猜也是,但是我们暂时什么都做不了。”青啤只是在朗姆手底下混事儿,朗姆死了,他考虑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要为朗姆报仇。
  现在有波本,现在一切都有波本。
  青啤深呼吸,努力冷静下来,对波本说道:“先生让你成为组织的二把手,就是需要你去平衡琴酒的势力。”
  “我?我不行的……”
  “不行也要行!”青啤警告着他:“你不是跟着朗姆大人最久的人,也不是朗姆大人最信任的人,但是先生却还是将二把手的位置留给了你,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波本脑海中心思急转,说道:“是琴酒。”
  “没错,就是琴酒,你和琴酒的关系好。”青啤点出事实。
  波本深吸一口气,果然是因为琴酒。
  想要用他去稳住琴酒吗?
  他掌控了朗姆的队伍,然后找琴酒去缓和关系,如果琴酒真的对他有情,就不会完全不留情面。
  乌丸莲耶根本不是信任他才让他成为二把手的,只是想让他暂时稳住局面罢了,等双方的关系缓和、重新处于平衡状态,到时候的二把手是谁还说不好。
  波本了解了一切,但他却也不会拒绝。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只要是有野心的,哪怕知道事后二把手可能会换人,但机会至少已经摆在面前了,若是他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做出一些旁人难以企及的功绩,二把手的位置就算是坐稳了。
  虽然波本是公安,却又不能拒绝这种诱惑。
  唯有一点……
  “如果琴酒不留情面怎么办?”波本紧张地问青啤。
  琴酒当然会留情面。
  波本很明白,组织里现在没人比他更明白这一点了。
  但是旁人是不知道的,若他直接接下这个任务,可能会惹人怀疑,倒不如先推拒一番。
  “你放心,琴酒对你一向不错,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对于青啤的鬼话,波本一个字都不相信,但他还是装作心事忡忡地接下了重担。
  青啤顿时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很难有人会拒绝这种诱惑。
  待事态平息,二把手是否会换人波本说了就不算了。
  波本成为了二把手,却没能等到琴酒,而是先见到了来组织巡视的太宰治。
  “你怎么来了?”青啤看着太宰治的眼神充满畏惧。
  朗姆死了,琴酒不在,贝尔摩德躲了出去,太宰治的威名可见一斑。
  太宰治语气坦然:“我为什么不能来?组织毕竟是我的组织。”
  青啤瞪大了双眼,立刻反驳:“才不是……”
  “我拥有组织一半的资产。”
  青啤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资产是划在琴酒名下的,但当初为琴酒获得那部分资产的,也的确是太宰治没错。
  这些事情,还是青啤在整理朗姆留下的情报时发现的,所以即便他之前没和太宰治打过交道,也还是对太宰治心生畏惧。
  “你好像很怕我啊,为什么?”太宰治缓缓走向青啤,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问:“是因为你之前对琴酒动手了吗?”“不,我……”
  “不需要解释了。”太宰治掏出手/枪,对准青啤的脑袋,半点没犹豫地开了枪。
  太宰治的动作令人猝不及防,就连青啤都没想到太宰治会不听辩解、没有任何忌惮地在这里杀了他,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命丧黄泉。
  波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对于太宰治更加讳莫如深。
  太宰治直接越过呆滞的波本,又精准的找到之前对琴酒动手的代号成员和外围成员,一/枪/枪送他们下了地狱。
  等太宰治杀了十几个人,波本这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掏出手/枪对准了太宰治。
  “太宰治,你在做什么?”波本愤怒低吼。
  太宰治歪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轻蔑:“看你的手机。”
  “叮咚”,就像是在印证太宰治的话一样,波本的手机响了。
  波本一边用枪指着太宰治,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开信息,是乌丸莲耶直接发给他的。
  【随他。】
  显然,乌丸莲耶一直都在看着基地的监控,并且已经默许了太宰治的杀戮。
  波本垂下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竟然默许了。
  虽然死的人里面大多是外围成员,但也有几个代号成员,乌丸莲耶竟然惧怕太宰治到这种程度吗?
  “你,以后就是组织的二把手了吧?”太宰治看向波本。
  波本浑身戒备,但因为太宰治和琴酒之间的关系,他并不认为太宰治会对自己动手。
  “是。”波本回答了他。
  “很好,好好干,我会盯着你的。”太宰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波本。
  一瞬间,周围没有被杀的组织成员看着波本的眼神都怜悯起来,被太宰治盯上绝不是一件好事。
  波本深吸一口气,没有畏惧,而是倔强地同太宰治进行对视。
  太宰治懒得理会他,又开始清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组织里一时人心惶惶,可惜乌丸莲耶此刻却选择了装聋作哑,不管是谁发去的消息,只要是有关太宰治的,通通当做看不见过滤掉。
  几日之后,组织里的人也不再尝试了,一个个开始躲着太宰治,却仍旧会有人被太宰治“点名”。
  直到琴酒回来。
  从未有一刻,组织的人是如此欢迎他回来的,简直将他当成了救世主。
  尤其是在他扯着太宰治的衣领将他丢出组织基地的时候,琴酒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高大到了极点。
  经过几日的休养,琴酒面色红润,健步如飞,若不扒开衣服仔细看,恐怕根本看不出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当然,就算是扒开衣服看一下,琴酒也早就已经被反转术式治好了。
  咒术界那边的效率同样惊人,没有了羂索的拆台,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控制了局面,只等着最后收尾了。
  琴酒重回组织,作为被乌丸莲耶推出来牺牲的二把手,波本自然要主动上前。
  “琴酒,听说你没事,我真是松了一口气,你前几天失踪我担心死了。”波本一上去便是一通关心。
  琴酒认真审视着波本。
  波本身上的皮顿时一紧,继续说道:“朗姆遭遇不测,之前你又没有回来,先生就让我暂时管理下,你不要多想。”
  琴酒却没有那么好骗,语气冷冰冰地:“新晋的组织二把手,竟然说什么暂时管理。”
  波本眼睛一转,故意贴过去,抱怨道:“阵哥,别拿我说笑了,说是组织的二把手,其实我能镇得住谁?不过是我和你关系好,先生派我来挡一挡罢了。”
  琴酒冷笑,波本倒是看得明白。
  “那你还答应?”
  “不答应能怎样?答应下来是对我最有利的选择,我也可以趁机捞些好处。”
  琴酒伸手摁住了波本的肩膀,威胁:“你就不怕我当了真,直接杀了你?”
  “阵哥,别这样。”波本举双手投降,苦哈哈地说道:“你看我都可怜成这副模样了,就别吓唬我了,说真的,阵哥能不能帮我坐稳这个位置?”
  琴酒一把推开他。
  还想坐稳?
  “你坐不稳。”琴酒明摆着不帮忙,但看起来也没有要对付波本的打算。
  一直在小心翼翼监视着这边的人松了口气,还好,先生的计划成功了,琴酒对波本的容忍度果然很高。
  琴酒回到组织之后便重新整顿了人员,朗姆已经死了,波本可以暂时压得住他的怒火,却压不住他手底下的人想要跳槽的心。
  仅仅一个露面,朗姆的人便少了三分之一。
  琴酒看他都不用打压,在组织的训练场多待上一会儿,朗姆的原班子便都会跑到他手底下来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先生想要看到的,波本也在努力稳固人心,利益许出去,最后能不能兑现却不归他管。
  反正按照乌丸莲耶的意思,就是让他在稳住琴酒的情况下尽可能多保留力量,哪怕是保留不了也没什么,毕竟琴酒在组织的影响力远不是波本可以达到的。
  当然,具体如何乌丸莲耶其实也并不在意,他已经打算丢掉组织走人了。
  永生,就在前方等着他。
  “我可以宣布你是组织的boss。”
  “我的手里有干部们违法犯罪的证据,他们想要叛变,也要先问问那些证据答不答应,虽然一时弄不死他们,但散播出去他们也要东躲西逃一段时间。”
  “神里先生,我期待尽快能与您见面。”
  朗姆死了,乌丸莲耶却没有彻底放弃永生。
  他想方设法找到了神里润二的联系方式,并且与对方谈好了价码。
  盘星教教祖的死,也让乌丸莲耶的谈判更加顺利,神里润二这一次并没有要求组织的完整性,甚至就连组织的动乱都顾不得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获得组织,拿到权利,拿到金钱。
  而这,也正是乌丸莲耶想要看到的。
  咒术界与普通人的世界隔着一道天堑,因此乌丸莲耶并不认为神里润二会欺骗他,他命令组织的人找来一些未成年的孩子,对方拥有的生命力越多,他能够获取到的生命力也就越多。
  几十个孩子,足够他活几个世纪了。
  乌丸莲耶做着永生的美梦,终于,神里润二来了。
  当最后一扇阻隔他们的大门缓缓打开,乌丸莲耶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变得面无血色。
  “太宰治——”来自乌丸莲耶的一声怒吼。
  太宰治缓缓进门,没有理会乌丸莲耶的咆哮。
  跟在太宰治身边的织田作之助早已将一路上的保镖全部杀死,此刻乌丸莲耶所在的密室之中,就只有乌丸莲耶与作为牺牲品被关在笼子中的几十个孩子。
  “真是……奢侈啊。”太宰治看着那些表情惶恐的孩子,缓声点评:“为了你一个人的性命,竟然要牺牲这么多的孩子,不觉得你的命太宝贵了吗?”
  织田作之助走向那些孩子。
  “住手,你在做什么?”乌丸莲耶不甘心地对着织田作之助叫喊。
  “砰——”
  太宰治开了一枪,子弹划破了乌丸莲耶的脸,令他不敢乱动。
  织田作之助也用力拧断了笼子上的锁,将所有孩子放了出来。
  “我奉劝你现在不要大小声,织田作很喜欢小孩,所以他现在很不开心。”太宰治警告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愤恨地瞪着太宰治,质问:“神里先生呢?”
  “那家伙啊,已经被五条悟带回去审判了,这会儿大概已经被执行死刑了吧,毕竟他杀了那么多的人。”太宰治满脸的无所谓。
  永生的希望再一次破灭。
  又一次,又是因为太宰治。
  乌丸莲耶看着太宰治的眼神简直要忍不住将他生吞活剥,就是这个家伙摧毁了他全部的希望。
  “太宰,绷带。”织田作之助皱紧眉头。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织田作之助会问太宰治要绷带,而太宰治也愿意给他。
  太宰治抛扔过去一轴没有用过的绷带,织田作之助接过后便开始为那些孩子们包扎,没有人会甘心被献祭,这些孩子们在挣扎的过程中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
  “你想要什么?另一半组织吗?”乌丸莲耶质问着太宰治,“朗姆那边的人已经控制不住了吧?别以为朗姆死了琴酒就可以万事大吉,我早就下达了命令,让全体成员不惜一切代价诛杀琴酒。”
  “是,你下令了。”太宰治低下头,突然发出一声讥讽的笑。
  乌丸莲耶感到不妙,质问:“你笑什么?”
  “哈哈哈!”听到乌丸莲耶的问话,太宰治反倒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
  “你到底在笑什么?”乌丸莲耶被太宰治笑得心里边发慌,语气变得疯狂。
  “你下令让波本成为组织的二把手,接手朗姆之前的势力。”太宰治缓缓说道,同时观察着乌丸莲耶那可笑的表情。
  “不,我没有……”
  “你还下令让我在组织里面随便杀人,所以我就将一心忠诚于朗姆的人全干掉了。”
  “太宰治,你敢!”乌丸莲耶怒不可遏。
  “你猜猜现在,组织里真正主事的人是谁?”太宰治将枪/口抵在了乌丸莲耶的脑门上,笑容越发凉薄:“哦,原来是琴酒啊。”
  “砰——”
  他开了致命的一枪。


第89章 
  短信是田口六藏发的。
  作为被太宰治提前安排的钉子,他早已利用网络打入了组织的内部,审核并篡改着乌丸莲耶的每一条指令。
  之前不动,是因为没有必要。
  所谓后手,就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杀。
  “就这样杀了他?”织田作之助问太宰治。
  “嗯,已经杀了。”
  “你今天很没有耐心。”
  太宰治垂下枪/口,眼底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他的确没有耐心,因为他已经受够乌丸莲耶的阳奉阴违了。
  太宰治想,他当初或许就不该和乌丸莲耶达成什么协议,他该在那个时候就弄死乌丸莲耶,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琴酒不是想着帮咒术界钓出大鱼,也用不着苦肉计。”织田作之助安慰太宰治。
  “我才没有想那些!”太宰治被拆穿心事,立刻岔开话题:“织田作,他们好像被吓到了,你看他们脸色好白!”
  “什么?”织田作之助不疑有他,看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孩子们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他们很害怕。”
  “好啊。”太宰治松了口气,拿到乌丸莲耶隐藏的资料之后便和织田作之助一起离开了这所基地。
  有关乌丸莲耶的死,太宰治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公布,甚至没有告诉琴酒。
  利用田口六藏,太宰治以乌丸莲耶的名义发号施令,将权力尽可能集中到琴酒的身上,而令太宰治感到破防的是,就在他兢兢业业为了琴酒筹划这一切的时候,琴酒竟然请假去长野了。
  太宰治:???
  长野县,诸伏宅。
  诸伏景光今天不在,只有诸伏高明一个人在家。
  琴酒上门的时候,诸伏高明刚刚摆弄好了桌上的绿植,并且打算趁着天好将被子抱出去晒晒。
  诸伏高明打开门,与站在门外刚要敲门的琴酒对上了视线。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下一秒,诸伏高明将被子塞进琴酒的怀里,转身回了房间。
  琴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任劳任怨地将被子抱出去晒上,转回来想进门的时候却发现诸伏高明将房门给锁了。
  “高明,是我。”站在诸伏高明的卧室门外,琴酒轻轻敲了敲门。
  诸伏高明没有回应。
  琴酒再一次敲了敲门,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琴酒叹了口气,不再敲门,认命的蹲在地上掏出一根细铁丝对着门锁开始摆弄。
  琴酒才将细铁丝捅/进钥匙孔里面,诸伏高明便打开了门,将“法外张三”抓了个正着。
  “你还记得我是警察吗?”诸伏高明居高临下问。
  琴酒仍蹲在地上,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解释:“你不开门。”
  “你被捕了。”诸伏高明拿出手铐,直接给琴酒戴上。
  琴酒没有挣扎,随高明高兴就好。
  但这显然还不够,因为诸伏高明根本没有高兴,给琴酒戴上手铐之后便将他丢在原地不理会了。
  琴酒皱眉,脸色微变。
  糟,事情大条了啊,以往遇到手铐、被捕之类的事情,根本不用他说什么,诸伏高明自己便会开心地和他演起来,如今竟然连play都不要了?
  看来高明真的很生气啊。
  琴酒连忙站起来追了进去,就见诸伏高明抓起一本书,坐在床上开始看书。
  “高明。”
  没有回应。
  “我之前有事,你不能事事都让我和你说,我也是要有隐私的。”
  “所以你的隐私,就是将自己弄得一身伤?”诸伏高明放下书,眼神如刀子般在琴酒的身上狠狠刮过。
  琴酒:……
  不可能,高明绝不可能知道!
  琴酒企图蒙混过关,“一身伤?这又是怎么说的?我可没有受虐倾向。”
  诸伏高明冷冷“呵”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琴酒只能用术式改变了手铐的结构,摘掉之后脱掉自己的外套,给诸伏高明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身躯。
  “你看,我只是出了个差,可没把自己搞一身伤。”琴酒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现着自己的好身材。
  诸伏高明却完全没有欣赏,反而又低头看起了书。
  琴酒一把摁住书。
  诸伏高明要将书拿起来。
  “别乱动。”琴酒用力,眼神直直地盯着诸伏高明,说道:“现在可不是看书的时候。”
  “那你想做什么?”诸伏高明的态度十分冷淡。
  热脸贴诸伏高明的冷屁股,这还真是新奇的体验,以往可都是诸伏高明追着他跑的。
  琴酒皱紧眉头,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是不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
  “呵。”回应他的,是诸伏高明一声嘲讽的冷笑。
  琴酒:……
  太宰治——
  “是太宰治吧?”短短时间,琴酒甚至就连幕后真凶都给挖了出来。
  准确来说,根本不需要挖,只要发生这种令他感觉不能理解的事情,背后就一定有一个太宰治在胡搞。
  诸伏高明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只冷静地对琴酒说道:“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之前受伤了吗?”
  琴酒惊疑不定。
  看诸伏高明的表现,明显是知道了什么,但也不排除他是在诈供。
  所以该怎么回答?
  死不承认?还是承认自己受伤?
  太宰治……最关键的点在太宰治,如果太宰治没有掺和,那诸伏高明此刻一定就是诈供。
  但若是太宰治掺和了进来……
  仔细想想,那个人掺和这种事的概率不说是百分百,但怎么也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看着诸伏高明眼神中的冷静与认真,琴酒到底还是没敢赌,实话实说:“我之前的确受了点伤,不过已经没事了,你也看到了。”
  “点?”诸伏高明却对琴酒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伤得不重。”
  诸伏高明冷笑,直接戳破他的谎言:“如果浑身伤痕累累,甚至是差一点就猝死也算是伤得不重的话,黑泽阵,你以为你是什么?超人吗?”
  琴酒:……
  确定了,太宰治果然掺和了!
  诸伏高明知道的这么清楚,说不定太宰治想方设法将最后一场战斗的画面给高明直播了。
  琴酒深吸一口气,对诸伏高明解释:“只是看起来伤得重,根本就没有伤筋动骨。”
  “浑身是血的皮外伤?”
  琴酒沉默。
  “而且你还想欺骗我。”诸伏高明冷冰冰地点了出来:“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
  琴酒有些不太自然。
  “我们是恋人,恋人当然也可以有隐私,但并不包括这种事。”诸伏高明对着自己喜欢了许久的人发了火,一向斯文的男人甚至是在琴酒的面前咆哮:“出差?有事在忙?将自己忙进了组织的审讯室吗?朗姆没有死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还活着,你们的那个boss就很有可能会对你下手,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险?”
  他知道。
  琴酒当然知道。
  但是琴酒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静静听着诸伏高明的咆哮,默认了自己的错误。
  “这次你侥幸活了下来,下次呢?你是想让我见到你的尸体吗?”
  “我没……”
  “是,我见不到,到时候我肯定就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诸伏高明看样子是气急了,直接打断了琴酒的话。
  琴酒再一次沉默,无法反驳诸伏高明的话。
  “你今天来是打算做什么?”
  琴酒叹息,说道:“高明,你别生气,朗姆现在确实已经死了,我不会再有危险了。”
  “是啊,毕竟最危险的事情你都做过了。”诸伏高明阴阳怪气:“当然,你或许也不觉得那些是危险,毕竟你以前遭遇的危险比那个严重多了,对吧?黑泽超人。”
  琴酒:……
  说真的,这样阴阳怪气的诸伏高明他真的有点不太习惯。
  “怎么?我有说错吗?你要不要来纠正我,毕竟你一向喜欢狡辩。”
  “不用了。”琴酒无奈地叹道:“看样子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那我就改天再来好了。”
  琴酒转身,打算等诸伏高明消气了再来。
  琴酒想走,诸伏高明却不干了。
  他一把抓住琴酒的手,将他用力拉拽到了自己身边。
  琴酒猝不及防,唇瓣被亲吻,被咬住,一下见血。
  血腥味儿配合琴酒瞪大的眼睛食用,令诸伏高明的心情愉悦了不少,但愉悦与怒气却并不冲突,怒气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变成了另一种兴奋与疯狂。
  “你想走?”诸伏高明一把将琴酒摁到了地上。
  琴酒没有反抗,这次是他理亏。
  “你现在想走,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和我分手?”
  “我没……”
  “你闭上嘴!”诸伏高明喝斥他,并且捏住了他的腮帮子。
  琴酒本身是型男长相,他这种长相注定了脸没有那种肥肥的男生好捏,但捏起来的时候,却也褪去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呆萌。
  琴酒惊呆了,他被人捏脸了?
  诸伏高明一边捏着他,一边用力摇晃着他的嘴巴。
  “以前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现在遇到一点事情就想跑路对不对?”
  不,琴酒没有。
  如果琴酒要跑路的话,就不会想要和诸伏高明在一起,也不会为了和他在一起想要洗白组织上岸了。
  但诸伏高明此刻却也不是能听得进解释的。
  “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是不是也会想着跑路?”诸伏高明斥道:“分手是可以随便说的话吗?”
  琴酒:……
  不,他根本没提分手。
  “阿阵,我喜欢你,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就会一直容忍你。”
  啊对对对,琴酒无语,所以诸伏高明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哪怕这是你的意愿。”诸伏高明再次声明。
  琴酒没有说话,他的脸还被高明用力掐着。
  红了。
  琴酒觉得,如果高明再不放手,他的脸甚至会被掐破。
  终于,诸伏高明放手了,但另一种深沉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热吻、深吻。
  诸伏高明的唇堵住了琴酒的唇,也封住了他可以呼吸的每一个角落。
  鼻子仿佛变成了摆设,琴酒因为窒息脸色涨红,眼尾也在生理作用下微微泛红。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走马灯,出现了曾经和高明写信的日日夜夜。
  他想到了两人的第一次相遇,第二次相遇,第三次相遇……
  想到了那场灿烂纯洁的烟花,也想到了在宾馆中肉/体/痴/缠的疯狂……
  终于,诸伏高明放过了他,琴酒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滴眼泪从眼角溢出。
  “你真的很令人生气。”诸伏高明声音发狠,却又转低变为无奈:“阿阵,能不能不分手?”
  琴酒:……
  他再说一次,他刚刚根本没提分手!
  看着诸伏高明眼神中的低落,琴酒叹了口气,躺在地上将诸伏高明拥入怀中。
  “高明,你真是太恶劣了。”
  “嗯。”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但这样我会更加担心。”
  “如果我告诉你,你确定你不会因此做什么吗?”
  诸伏高明沉默,他不确定。
  或者说,他很确定,他一定会因为琴酒的受伤而做什么。
  “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原因。”琴酒伸出手,遮挡住了诸伏高明面前的光源。
  诸伏高明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但是他并不惊慌,因为他的恋人就在他的身边。
  “咒灵是很可怕的。”
  突然的,诸伏高明的脑海内出现了一个个怪物。
  对方或臃肿着身体、或长着数不清的足,有些像是虫子,有些则更像虎豹……无一例外,它们的身上都有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便会令人心胆俱寒。
  “异能者也有危险人物。”
  诸伏高明看到了操纵冰与火的异能者,见到了通过触摸就可以将人杀死的异能者,令人防不胜防。
  那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力可以抵抗的。
  “当然,我不是异能者,太宰治才是那边的,我只是要告诉你那样的世界有多危险。”琴酒放下手,全部的画面消失了。
  诸伏高明诧异,问:“刚刚那些……”
  “是我用咒力将画面传导给了你的大脑。”琴酒没有掩饰自己的特殊能力。
  诸伏高明沉默半晌,又道:“但是阿阵,我是你的恋人,你不能一句‘普通人’就将我打发掉。”
  “呵。”琴酒笑了,搂着自己的恋人说道:“我不会真的将自己置于险地。”
  “可是你……”
  “我可以瞬移、可以飞、像是喷水喷火之类的我都可以,我还可以自愈伤势。”琴酒骄傲地对自己的恋人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以为组织的人真的可以伤害我?”
  “但是和羂索一战……”
  “我没有败,你不能要求我一点风险都没有,那太为难人了。”琴酒告诉诸伏高明:“这个世界处处充满危险,甚至有些人喝水都能呛死,而我会败在羂索手上的几率,也就和喝水呛死的几率差不多吧。”
  琴酒在说谎。
  仗着诸伏高明不了解咒术界,琴酒欺骗了他。
  当时是有风险的,如果不是太宰治和伏黑甚尔的到来,他对上羂索胜算真的不大。
  当时的他,虽然使用了五条悟的强大术式,虽然已经熬了好多天,但也正是因为那样,身体实际上已经要油尽灯枯了。
  必须速胜,若是不能速胜,琴酒一定会败给羂索。
  只是这些事情,就不需要对高明讲了。
  为了增加自己谎言的可信度,琴酒继续说道:“在咒术界,最强的那一拨咒术师被称为特级咒术师,由上到下依次是特级、一级、二级……以此类推,你猜猜我是什么等级?”
  “你总不会是特级咒术师吧?”
  “相差不远了,我爆发潜能的话可以达到特级的实力,当然,副作用是想要睡觉。”
  诸伏高明突然便想到那次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任务,当时他们说是咒术师。
  那一次,琴酒神兵天降,在众人面前和他谈情说爱。
  如果那次不是谈情说爱呢?
  诸伏高明想到琴酒下山后的困倦,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他并没有深究,只是问:“除了这个呢?使用咒力还有其他的副作用吗?”
  “别傻了,哪来那么多副作用,如果使用咒力有那么多的副作用,这个世界上估计就不会有咒术师了,有谁会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吗?”琴酒对此嗤之以鼻。
  诸伏高明松了口气,虽然琴酒看来很冷漠,但应该没有在说谎。
  “现在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琴酒笑看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却当即改口:“当然不行。”
  琴酒一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诸伏高明。
  高明不原谅他,是真的不原谅他,还是憋着什么坏呢?
  “道歉的话,你这可一点诚意都没有。”诸伏高明说道。
  琴酒了然又相当无奈,高明果然是憋着坏呢!
  琴酒颇为无奈地问:“又有什么衣服想让我穿了?我先说好,女装我不穿。”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可没想让你穿什么。”
  “不是换衣服?”
  “当然不是。”
  琴酒却完全没有放松警惕,狐疑地打量着诸伏高明,不是换衣服,那肯定就是憋的坏更大。
  “过几天的同事聚会,我希望阿阵可以和我一起出席。”
  琴酒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这点小事,于是一口答应:“好。”
  诸伏高明认真注视着琴酒,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会向阿阵求婚。”
  琴酒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就连脸上的表情都空了。
  什、什么?
  求什么?求婚!
  谁向谁求婚?高明要向他求婚?!
  回过神来,琴酒立刻拒绝:“不行!”
  “阿阵不希望我向你求婚?”诸伏高明的表情变得凝重:“我们在一起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如果算上当年的书信来往,已经十多年的交情,彼此知根知底,也该到求婚的时候了。”
  “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男人的确不能结婚,但我们可以事实婚姻。”
  “高明,你别忘了你是警察!”琴酒提高音量,一个警察竟然爆出这样的“丑闻”,还是公开求婚,这有多影响仕途高明不清楚吗?
  诸伏高明却半点不在意:“警察就不需要负责任了吗?因为我是一个警察,所以才更需要对你负责。”
  “到时候你的同事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以后再想升职都不可能,你这样做……”
  “谁在乎。”诸伏高明嗤之以鼻。
  琴酒愣住。
  “阿阵认识我这么多年,还不明白我对升职根本不感兴趣吗?”诸伏高明反问,而后继续说道:“至于朋友的看法,如果他们无法理解我,说明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做朋友。”
  至于他所在意的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两人都是很支持他的。
  既然如此,诸伏高明还去在意什么?他早已无所畏惧。
  之前不提,是因为阿阵的身份不方便,但现在朗姆已经死了,阿阵变成了组织的二把手,甚至很快就会成为组织的一把手,他会带着组织上岸,不会继续犯罪,那他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诸伏高明已经迫不及待,他想要带着阿阵去见见自己的朋友、同事,想要对着所有人宣誓主权,想要套牢阿阵。
  这个时候,阿阵竟然想要拒绝?
  “阿阵,你说过的,你没想过要和我分手。”诸伏高明直视琴酒的眼睛。
  琴酒头疼地说道:“是,我是不会和你分手,但不分手并不代表……”
  “那么,我想要将阿阵介绍给其他人,阿阵要拒绝吗?”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满期待,水润清澈。
  啊……
  琴酒看着那双眼睛,总感觉如果拒绝了高明会直接哭出来。
  那当然是错觉,琴酒明白,以对方的性格,大概会摁着他做了又做,直到他松口同意吧。
  真是难搞的家伙。
  琴酒想,拒绝的话,有很大“风险”啊。
  “阿阵考虑好了吗?”诸伏高明眼神渴求,语气却强势。
  软硬兼施。
  琴酒想了想组织目前的局势,又想了想那群讨厌的警察,最后想到了和高明相处的点点滴滴……
  “好吧。”他同意了。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真的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


第90章 
  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
  当满足了一个野心之后,另一个野心便会开始升腾,比如诸伏高明,很快便要求琴酒带着他去组织遛一遛。
  一场酣战结束,躺在床上,琴酒错愕地接收到了这个消息。
  “不行吗?”诸伏高明的表情分外无辜,似乎根本不知道他的请求有多为难人。
  琴酒苦恼地捏了捏眉心,郁闷道:“为什么你非要见他们?警察和他们可玩不到一起。”
  “阿阵见过我的朋友,我当然也想见见阿阵的朋友。”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我那些也只是同事。”
  琴酒头疼极了,他看得出来,诸伏高明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他是铁了心一定要见见组织的人。
  不过现在,朗姆已经死了,哪怕他再如何过火,先生也不会因此得罪他。
  思忖许久,琴酒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诸伏高明的请求,并提出要求:“到时候你少说话。”
  “阿阵不想让我说的话,我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诸伏高明乖巧的模样让琴酒感觉怪怪的,他抖了抖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否认:“我也没有不要你说。”
  几l日后,警察聚会。
  下班后和同事们喝喝酒,品品茶,也算是正经又划算的娱乐了。
  不过今天,诸伏高明显然心不在焉的。
  “高明,怎么一直看着外面?”大和敢助过来和他搭话。
  诸伏高明仍旧注视着门外,说道:“阿阵怎么还没来?”
  “阿阵?你说的该不会是黑泽阵吧?你的那个男朋友?”大和敢助问。
  “嗯。”
  大和敢助一向大大咧咧,根本没有多想便道:“我们聚会,他来做什么?哎呦!”
  大和敢助痛呼一声,原来是上原由衣狠狠踩了他一脚。
  大和敢助茫然地看着上原由衣,上原由衣则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和敢助瞬间更茫然了。
  上原由衣则笑着问:“今天黑泽君也会来吗?”
  “嗯,阿阵说想要见见我的朋友。”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早就想和黑泽君交个朋友了!”上原由衣立刻捧场地说道。
  大和敢助顿时有些不爽,对上原由衣说道:“他是高明的男朋友,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上原由衣又瞪了大和敢助一眼,继续和诸伏高明搭话:“诸伏君,黑泽君喜欢吃什么?我们先帮他点了。”
  “不用,随大家就好。”诸伏高明的眼睛突然一亮,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迎去。
  上原由衣立刻也注意到,一个银发的帅哥正朝这边走来,她以前偶尔也见过诸伏高明和琴酒搭讪、牵手,此刻立刻便认了出来。
  和以往的黑大衣不同,今日的琴酒特意穿了一件压迫力不是那么强的休闲羊毛衫,浅棕色,质地柔软,仿佛衬得他整个人也柔和了几l分。
  此刻的琴酒不再气势逼人,反倒更偏向于大家在电视机中常见到的高冷明星,虽然高冷,透出的却不是杀气,而是一股清新。
  “来了啊。”大和敢助也要走过去和琴酒打个招呼。
  “你站住!”上原由衣立刻拉住他,嗔道:“阿敢你真是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啊?”大和敢助一头雾水。
  门外,诸伏高明夸赞了一句:“很帅。”
  “因为换了衣服?”
  “当然是因为你人帅。”诸伏高明从来不会犯低级错误,继续夸赞:“前天的你像是一只猛虎,看着威武极了。昨天的你就像是阿尔卑斯山,寒冷又素雅。阿阵今天倒是穿的很暖。”
  不是穿的暖和,而是给人的感觉很暖,至少要比前两日都暖。
  “每一天的阿阵都是不同的,却全都是我喜欢的阿阵。”诸伏高明发自真心地说着情话。
  琴酒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走吧,进去了。”
  诸伏高明点头,进门前故意牵起了琴酒的手。
  诸伏高明已经在饭桌上坐了一会儿,手指的温暖慢慢传递到了琴酒冰凉的手指上,令他的心微颤了一下。
  “进来了。”大和敢助看着两人。
  上原由衣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大和敢助皱眉。
  “他们牵手了。”
  “那又有什么?他们不是一直牵手?”
  对于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上原由衣彻底没话说,牵手当然不奇怪,但令人激动的是,两人此刻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以往牵手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同事在。
  在聚会上,光明正大的牵手。
  重点是聚会!
  这里都是诸伏高明认识的人,他想做什么,这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诸伏高明拉着的人,男人的长相很陌生,其他同事都没有见过,自然也没有上原由衣的感慨。
  “各位,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个朋友。”诸伏高明清了清嗓子,对所有人说道。
  众人都看向诸伏高明。
  琴酒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条子,全都是条子。
  在一群条子中间,他的条子男友拉着他的手,将自己介绍给他们并且……求婚。
  他当然不会拒绝。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琴酒事实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会答应下来,成全诸伏高明,也成全自己。
  “你朋友?”
  “以前没见过啊。”
  一群不明所以的同事和诸伏高明聊着,也对琴酒点头微笑算打招呼。
  要来了!
  上原由衣激动地攥紧了大和敢助的胳膊。
  大和敢助:?
  果然,下一秒,诸伏高明便开口介绍:“他叫黑泽阵,是我的恋人。”
  霎时间,全场寂静。
  虽然警察聚会并没有包场,但都在一个区域,占据了整个烧烤店三分之一的地盘。
  附近全都是诸伏高明认识的人。
  有对诸伏高明敬重或是嫉妒的男人,有爱慕诸伏高明年轻有为的女人,有想要提拔诸伏高明的上司,有将诸伏高明当做自己榜样的后辈。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眼神呆滞,表情僵硬。
  诸伏高明的公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且,那是个男人。
  最重要的是,那是个男人!
  “诸伏……”诸伏高明的上司站起来试图阻止。
  诸伏高明却继续说道:“这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他非常认真地爱着一个男人。
  完了。
  诸伏高明的上司颓然坐回座位,怎么都没想到诸伏高明竟然这样想不开。
  非职业组升职本来就很困难了,诸伏高明却非要在他的职业道路上增加障碍,这样一来,诸伏高明的仕途高度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两人并不在乎,他们真心实意地为诸伏高明感到高兴。
  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人开口道贺。
  “恭喜。”
  “诸伏君,你瞒得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诸伏君,你男朋友真帅气!”
  没有人拆台,没有人在这种场合说什么败兴的话。
  一群人其乐融融,哪怕心中有惋惜,此刻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享受氛围,融入氛围。
  诸伏高明很感激同事们的捧场,继续说道:“那么,今天我想请大家为我做一个见证。”
  诸伏高明拿出了一个首饰盒。
  打开,是光彩熠熠的钻戒。
  诸伏高明对着琴酒单膝下跪。
  这只是一家烤肉店,没有优雅的小提琴,没有漂亮的彩灯,没有玫瑰更没有红酒。
  肉香鲜美,热气腾腾,不浪漫却很温馨。
  就在这样的温馨之下,诸伏高明对着自己的恋人单膝下跪,眼神中仿佛闪着碎光:“阿阵,我喜欢你,可以嫁给我吗?”
  “嘶——”
  周围传来一道道猛吸凉气的声音。
  诸伏高明的同事们刚刚才知道两人在谈恋爱,转头诸伏高明就求婚了?
  没有丝毫的预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其中,终于有人后知后觉,诸伏高明或许是故意在今天告白的,故意在同事聚会的时候。
  将恋人介绍给他们,也是……公开出柜。
  没有人生气,有的只是祝福。
  “你送过我戒指。”不过今天琴酒没有戴。
  “那不一样。”诸伏高明举着首饰盒说道:“这是求婚,那是告白。”
  求婚啊……
  答应了诸伏高明的求婚,从今以后两人就彻底绑在一起了。
  虽然早有准备,虽然并不打算拒绝,但琴酒还是没能第一时间答应。
  琴酒静静地注视着诸伏高明,诸伏高明也单膝跪在地上,稳如泰山,目光如炬。
  哪怕琴酒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哪怕琴酒看起来在犹豫,但诸伏高明的眼神仍没有丝毫动摇。
  如果琴酒一直犹豫,那他也会一直跪在这里。
  如果琴酒拒绝,他会找个时间再一次求婚。
  诸伏高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黑泽君,你就收下吧,诸伏可是我们警署的警草。”
  “诸伏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绯闻,你就放心吧!”
  “诸伏他肯定专一,而且很温柔,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虽然大多数人是刚刚才消化了诸伏高明喜欢男人这个“噩耗”,但还是在此刻极力劝着,他们更相信诸伏高明的眼光,既然两人已经走到了求婚这一步,就说明面前的男人是诸伏高明的不可替代。
  诸伏高明与琴酒安静地对视着,周围的聒噪完全影响不到两人。
  “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你说。”
  两人旁若无人,仿佛周围的嘈杂完全在另一个世界,与他们无关。
  “我不喜欢警察,但如果是你,我可以忍受,只是以后少让我见什么警察。”
  “这是唯一一次。”
  周围正在劝着两人在一起的警察们:???
  “你是警察,工作时间比较固定,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所以我很可能几l天或者几l个月都不回家,这些你如果不能接受,可以当今天的求婚没发生过。”
  “我可以接受,只要你给我理由。”
  “有时我没法和你解释原因。”
  “只要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
  诸伏高明的同事们:???
  不是,你怎么回事啊?几l天不回家也就罢了,几l个月不回家都可以的吗?甚至不解释也没关系?而且上次到底是什么?说话不要说一半啊你们两个!
  众人被震惊了,诸伏高明到底是什么大怨种,那个黑泽阵该不会早在外面彩旗飘飘了吧!
  诸伏高明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同事们的眼中形象发生了怎样的质变,继续问:“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有事发生的情况下你必须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不准拒绝我。”琴酒死死盯着诸伏高明,这一点非常重要。
  “好。”诸伏高明一口答应。
  “等等!”终于有同事看不下去了,劝诸伏高明:“诸伏,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感觉他提的要求有点不太对劲儿。”
  “是啊,诸伏,你们可以再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是强势霸道的琴酒。
  “不需要商量。”是坚定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的同事们:……
  看不下去了,真的,长野的希望简直是被他男朋友吃得死死的!
  终于,琴酒戴上了戒指。
  所有人不忍直视,感觉诸伏高明已经一脚踏入了坟墓。
  不——
  前方是深渊啊,诸伏君!
  可惜,诸伏高明一往无前,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不仅仅是那些之前没见过琴酒的警察同事,就连大和敢助都有点奇怪:“那个黑泽阵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高明也太纵容他了吧。”
  “这大概就是爱情?”上原由衣也不是很确定了。
  无论旁人如何议论,总之当事人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琴酒和诸伏高明走在了一起,两人并肩站着的时候,一个犹如冰山,一个宛如冰上之上吹拂而过的清风,如此般配,过分契合。
  这一晚,诸伏高明和琴酒都喝了很多,两个人推杯换盏,琴酒也仿佛忘记自己是讨厌警察的,不管是和哪个人都可以聊上几l句。
  这一晚,诸伏高明和琴酒玩得过分狂野,回到家之后澡还没洗完,两人直接在浴室开始拥抱、热吻,从墙壁到地板、从浴室到厨房……
  第一日,琴酒和诸伏高明甚至隐隐有些腰酸。
  “难道是年纪大了?”诸伏高明感慨,叹息。
  琴酒:……
  “你要不要想想你昨晚弄到了几l点?”琴酒的语气很冲:“凌晨四点你个混蛋,现在才七点钟!”弄了大半个晚上,才睡了三个小时,这会儿人没有废掉就算好的了!
  禁止!
  琴酒想,必须禁止,禁止以后再那么长时间!
  “都不多睡一会儿。”琴酒说着打了个哈欠。
  虽然琴酒早已经习惯了用疲倦换取咒力,但在风平浪静的此刻,他还是比较眷恋床铺的柔软。
  “快起来了,你说过今天带我去组织的基地。”
  “改天又不是不行。”
  “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诸伏高明拉着他的胳膊,硬扶着他坐了起来。
  琴酒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偏偏诸伏高明还这样着急,他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动作缓慢且不情不愿地开始穿衣服。
  组织的训练基地。
  自从朗姆死后,波本虽然接手了朗姆的势力,但朗姆的死忠已经全部被他除掉了,波本又不可能主动找琴酒的麻烦,组织这几l天可谓是风平浪静。
  琴酒和诸伏高明的到来,在这平静之中抛下了一枚小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他是谁?”
  “警察?”
  “我见过他,他好像是长野的诸伏高明,是条子!”
  “条子怎么会和琴酒走在一起?”
  一路上,所有看到琴酒和诸伏高明的人都议论纷纷。
  若是朗姆还活着,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兴奋地下令将人抓起来了,但这会儿组织是琴酒当家,根本没人敢触这个霉头。
  “瞧,是波本!”有人注意到波本,顿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来,肯定要出事了。
  在组织成员的眼中,琴酒和波本关系匪浅,波本没有找琴酒的麻烦自然也是因为那重特殊的关系,可现在琴酒却带着另一个男人来组织,还那样大摇大摆。
  就算不是警察,波本估计都要翻了天。
  果然,波本朝琴酒走去,并且速度很快。
  要打起来了!
  上啊,波本,将那个条子狠狠揍一顿!
  喜欢波本的、不喜欢波本的,在此刻都一致地支持波本。
  虽然波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怎么也要比条子让人看着顺眼。
  “琴酒,他是谁?”波本开口果然火药味儿十足。
  波本死死盯着琴酒,愤怒、难以置信、震惊。
  高明哥!
  琴酒你怎么把高明哥带到组织基地来了?
  之前琴酒和高明哥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偶尔也会被组织的成员看到,但这完全不同好吧!
  登堂入室,这根本就是登堂入室!
  乌丸莲耶还没死呢,琴酒就上赶着把自己的把柄送上门,琴酒你是疯了吗?
  琴酒无奈地看着波本,张了张嘴,还未开口便被诸伏高明抢了先:“你好,在下诸伏高明,是阿阵的朋友。”
  “朋友?阵哥可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波本又不爽地瞪着诸伏高明,心里边焦急万分。
  高明哥,快走啊!
  这里可是组织,万一被人盯上就糟糕了。
  “波本,你冷静一点。”琴酒捏了捏眉心,对波本解释:“我带高明过来是因为……”
  “我不管因为什么,总之我不想在组织里见到他!”波本指着诸伏高明怒道:“总之我现在给你选择,要么他离开组织,要么就我走!”
  硬刚!
  贴脸开大!
  绝对的生死抉择!
  琴酒再一次捏了捏眉心,烦透了。
  其他人的心里却已经激动的想要吹口哨了,好,波本你干得好!
  就是这样,让他嚣张!
  不过是区区一个警察罢了,将他赶走,让琴酒将他赶走!
  虽然大家可以理解琴酒有些特殊的癖好,比如谈恋爱喜欢警察之类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大家可以接受一个警察在组织登堂入室。
  不管是不是黑警,来组织的基地参观,万一之后举报给高层怎么办?
  那些条子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波本认为自己的表演已经到了位,接下来就应该是琴酒赶走高明哥了,可峰回路转,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走吧。”琴酒捏着眉心嫌弃地说。
  波本:?
  波本:……
  “你让我走?”波本有些难以置信。
  琴酒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在组织,大庭广众之下,你维护一个警察?波本完全搞不懂琴酒的心理,他甚至想开口骂街。
  “是,我让你走。”琴酒既然带着高明来,就不会允许其他人看低高明,所以哪怕波本是在演戏,他一头撞上枪/口,琴酒也不得不“开/枪”了。
  “你为了一个条子让我走?”波本再一次难以置信地质问。
  琴酒抓起了诸伏高明的手,举起来在波本的眼前晃了晃,问:“看到了吗?”
  “什么?”
  “牵手。”
  波本:……
  琴酒侧头亲了下诸伏高明的侧脸,说道:“亲吻。”
  很好,波本已经麻了。
  “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谁该走还不清楚吗?”琴酒嫌弃地用眼神催促着他,赶紧滚,别分不清形势。
  波本败下阵来。
  金毛败犬,不愧其名。
  眼看着波本阴云密布的站在原地,琴酒则拉着小情人继续在组织里耀武扬威,就连琴酒这边的人都有些看不惯了。
  “喂,琴酒,他是条子!”基安蒂将枪对准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面色平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琴酒的眼神则瞬间锐利,看着基安蒂的眼神充满杀意。
  基安蒂手一抖,差点走火,连忙将枪/口垂下。
  琴酒这才不理会他,继续带着诸伏高明参观组织的基地。
  基安蒂回过神来,立刻冲着琴酒大叫:“你什么意思啊?他是条子,你带他来组织,哪天他出卖了我们怎么办?”
  “他不会。”
  “等你们分了手……”
  琴酒霍然转身,反问:“谁和你说我们会分手的?”
  基安蒂:?
  其他的组织成员:???
  操,琴酒竟然谈了一场不分手的恋爱!还是和一个条子!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招摇,诸伏高明抽回自己的手,抬起在琴酒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故意做给组织里的其他人看:“阿阵真乖。”
  琴酒:?
  果然背刺永远来自最亲密的人。


第91章 
  嘶——
  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说刚刚只是难以置信,那现在所有人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琴酒你在做什么——
  土拨鼠尖叫.jpg
  阿阵真乖?
  谁真乖?阿阵怎么可能乖!
  啊呸,琴酒怎么可能乖!
  看诸伏高明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撸家里的猫猫狗狗一样,但他撸的可是琴酒啊!
  诸伏高明到底是什么猛人?他敢撸琴酒啊!
  琴酒竟然也没有掏/枪,甚至只是瞪了他一眼,其中宠溺纵容可见一斑。
  是地球要毁灭了吗?这一定是地球毁灭之前的幻觉吧,如果是这样也说得通了。
  “阿阵不喜欢被我摸?”诸伏高明故意问。
  琴酒警告他:“别碰我的头,安分一点。”
  “我今天已经很安分了。”诸伏高明此刻完全不像是警察的样子,一把搂住琴酒的脖子,眼神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如果我不安分,早就摁着你亲起来了。”
  众人:……
  啊啊啊啊啊——
  他们的耳朵要聋了,要聋了!
  这是幻听吧,这一定是幻听吧!
  是幻觉,这肯定是什么临死前的幻觉。
  作为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波本的表情也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他僵硬地看着高明哥和琴酒谈情说爱,痛心疾首。
  高明哥为什么会喜欢琴酒那种混蛋,看看,高明哥都被带坏了!
  这一定是琴酒带坏了高明哥!
  想到琴酒之前买下的牛郎店和情/趣宾馆,波本倒吸了一口凉气,决定拆穿琴酒在高明哥面前的乖巧模样。
  他一定不会让琴酒得逞的!
  “呦,琴酒,你男朋友还挺会嘛,他也是你从牛郎店找来的?”波本故意加重了“牛郎店”三个字。
  诸伏高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问:“什么牛郎店?”
  琴酒立刻想到诸伏景光前些天给他发的一张张照片,想到了自己曾答应他的事情,于是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大概是被刺激傻了吧。”
  小样,果然在装!
  波本冷笑,他就知道高明哥不会喜欢琴酒那个类型的,肯定是琴酒在高明哥面前装乖,他倒也不是想彻底拆散两人,但至少也要让高明哥知道真相。
  “你不知道牛郎店?那家店的老板好像就是你吧!”波本指着琴酒,故意说给诸伏高明听:“听说你以前那么多男朋友都送去店里了,怎么?现在想玩玩警察?玩够了是不是也要送进去?”
  琴酒:???
  诸伏高明:???
  “那么多男朋友?”诸伏高明茫然地看着琴酒,他没听说啊。
  周围的代号成员则一个个开始幸灾乐祸,波本这是为了争男人都开始造谣了,他们倒要看看琴酒如何应对。
  “没有男朋友!”琴酒矢口否认:“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不对吧,你之前不也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吗?”波本再一次背刺。
  琴酒满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说过?!
  但是很显然,波本的话引起了诸伏高明的兴趣。
  诸伏高明微笑,看着波本说道:“你的名字……”
  “波本。”
  “波本君,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诸伏高明真的很想知道,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阿阵究竟还做了什么。
  琴酒试图挽回:“高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
  “别听他的!”基安蒂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刻又开始掺和,在旁边嚷嚷着:“琴酒肯定瞒着你!”
  科恩沉默,他一个没拉住,基安蒂又开始作死了。
  在组织里,擅长作死的并不止基安蒂一个,尤其是朗姆那边的人,这会儿他们的上司明显在和条子抢男人,他们当然要帮忙气跑那个条子。
  “基安蒂说得对,别听琴酒的,他有很多男朋友!”
  “波本白天晚上的和琴酒在一起,两人早睡过了,你个条子是想抢波本的男朋友吗?”
  “还有苏格兰,苏格兰之前也和琴酒不清不楚的!”
  “波本还因为琴酒和苏格兰打过架,都怪琴酒太花心,两个都想收!”
  “我,我和琴酒上过床!”
  真正的勇士出来了,所有人目瞪口呆,齐刷刷看向那个勇士。勇士低了低头,用帽檐遮挡住自己的面容,是一个众人并不如何熟悉的成员。
  琴酒却一眼认出了对方是谁,该死,是易了容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这当然是报复。
  之前伏特加那么和朗姆一说,朗姆的人立刻就开始针对贝尔摩德,所以她不想站队都没有办法。
  虽说最后贝尔摩德肯定是要站琴酒的,但被逼着站队她就有点不高兴了。
  现在,琴酒,接受她的反击吧!
  “哦,睡过?”诸伏高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琴酒。
  “你也看出来了吧?她是在开玩笑。”琴酒无奈地说道。
  “她?”是女人?
  诸伏高明又看向刚刚喊话的“男人”。
  “贝尔摩德,给我滚过来!”琴酒不爽地喝斥。
  贝尔摩德立刻卸掉伪装,金色的长发飘扬,露出她原本妩媚的容貌。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贝尔摩德也并不紧张,一边走过去一边朝琴酒笑道:“干嘛那么凶,难道我说错了吗?”
  任何一个女人对上她都会黯然失色。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都会心生涟漪。
  虽然琴酒最终找了个男朋友,贝尔摩德却不相信诸伏高明能那么冷静,信任琴酒不会对她这样的女人动心。
  “你是贝尔摩德?”诸伏高明一副对贝尔摩德很感兴趣的样子,“你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明星,不过你要比她年轻。”
  “我是克丽丝,莎朗的女儿。”
  诸伏高明恍然大悟,道:“幸会。”
  贝尔摩德朝诸伏高明露出明媚的笑容。
  琴酒却看得心中作呕,直接拆穿她:“少在那里装了,明明母女两个都是你。”
  琴酒此话一出,贝尔摩德瞬间变了脸色。
  这报复来得实在是太猛烈了,这个马甲贝尔摩德始终捂得严严实实,就连组织成员都没有几个知道的,如今竟然被琴酒公之于众。
  这仇大了!
  贝尔摩德磨磨牙齿,简直想要在琴酒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琴酒却没有理会她,扭头对诸伏高明平静地叙述事实:“她是个老女人了,我不会动心。”
  “咔嚓”,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贝尔摩德理智全无,尖锐的指甲直接朝琴酒的脸上划去:“琴酒,老娘和你拼了!”
  琴酒连忙闪开,却没有予以还击,毕竟他并没打算和贝尔摩德撕破脸。
  “你在做什么?疯疯癫癫的。”
  “我疯癫?哪有你疯癫,找个警察也就罢了,竟然还坑我?”贝尔摩德恼极了,虽然她也是来给琴酒找不痛快的,但现在最不痛快的明显是她。
  那种机密,怎么可以对外人说!
  就算是对自己人都不可以说!
  但贝尔摩德到底不是个疯子,一次两次没能挠到琴酒也就罢了,她用手指顺了下自己的头发,又恢复了之前的贵女般优雅。
  “所以你们……”
  “同事,关系不怎么样,没睡过。”说到最后一点的时候,琴酒加重了语气。
  诸伏高明笑了,他当然不会认为琴酒真的和别的女人睡过。
  如果睡过,以琴酒的性格根本就不会隐瞒,只会对他坦白。
  “诸伏高明,长野县的警察,琴酒,你之前经常去长野吧。”贝尔摩德直接挖出隐藏在自己回忆中的点滴:“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对于长野或是路过长野的任务似乎都十分热衷。”
  琴酒没有否认,因为贝尔摩德说的没错。
  路过长野的话,不容易暴露诸伏高明,也方便他过去看一眼。
  直接去长野的任务,琴酒也乐意接下来,毕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见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对他觊觎已久。
  而事实上,琴酒也并不是对诸伏高明全无感觉。
  “组织重要还是诸伏高明重要?”贝尔摩德质问琴酒。
  琴酒皱眉,贝尔摩德明显在搞事。
  “能够让你犹豫三秒以上,看样子你陷入了两难。”贝尔摩德退后了一步,却将更大的压力带给了琴酒。
  周围全都是组织的精英,全部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而此刻,所有人都注视着琴酒,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琴酒没有给出答案,贝尔摩德的问题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当他真的给出一个答案之后,贝尔摩德的杀招才会图穷匕见。
  “是因为伏特加吗?”琴酒问。
  “伏特加说我们睡过。”
  才走进训练场的伏特加:……
  等、等等!
  贝尔摩德——
  伏特加内心化身土拨鼠尖叫,他在朗姆面前造谣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句话会传到琴酒的耳中,毕竟那老东西很快就会死了。
  但是——贝尔摩德!
  千算万算,伏特加没有算到贝尔摩德竟然有天会站在琴酒的面前和他吐露“真相”。
  “刚好,伏特加也来了,你要不要问问他?”贝尔摩德轻笑,嘲讽地说道:“我们两个上床的时候他一定就在旁边,所以才能说得绘声绘色。”
  “我没有!”伏特加连忙反驳:“我就只提了一句!”
  琴酒的视线立刻钉在了伏特加的身上。
  伏特加欲哭无泪,靠,都怪贝尔摩德,害得他都说漏嘴了!
  可他也是为了大局,毕竟贝尔摩德肯加入的话那对大哥再好不过,他当时也是为了拉人入局啊。
  “原来如此。”诸伏高明已经跳脱出来,到一旁和贝尔摩德一起看戏。
  “我没……”伏特加试图解释。
  “闭嘴!”琴酒喝斥。
  伏特加瞬间闭嘴,欲哭无泪。
  呜呜呜大哥一定不肯相信他了。
  伏特加被骂的当然不冤,毕竟当初造谣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收着。
  不过显然,贝尔摩德还要为伏特加多添上几笔。
  “不止如此,他还造谣我和莱伊有一腿。”贝尔摩德再次抛出伏特加的一项罪行。
  伏特加虽然心虚,但也没有太畏惧,毕竟贝尔摩德和赤井秀一的事情不关琴酒的事,大哥应该不会生气。
  “还有……”贝尔摩德顿了半秒,抛出绝杀:“造谣我们三人行。”
  伏特加:……
  伏特加:啊啊啊啊啊——
  琴酒也立刻黑了脸,看着伏特加的表情充满难以置信,他只知道伏特加喜欢偶像,喜欢追星,知道一些新潮的东西,但是……你玩的也太新了吧!
  伏特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敢造谣“我没有,大哥!”伏特加回过神来后连忙反驳:“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种话!”
  “呵~”一声意义难明的轻笑,瞬间将伏特加的罪行钉得死死的。
  伏特加都快哭了,别这样啊,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得罪贝尔摩德,但他没想到贝尔摩德的报复来得这么严重,这是把他往死里整啊。
  “诸伏先生,救救我!”伏特加连忙扯住诸伏高明的衣服求救。
  诸伏高明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着伏特加,半晌才语气复杂地说道:“那样编排阿阵的确是有点过分了。”
  伏特加:……
  不,他都说了他没有啊!
  伏特加猛男落泪。
  倒是琴酒最终看出了端倪,虽然也是训了伏特加一顿,却没有真的将他怎样。
  贝尔摩德好戏没看成,走过去直接邀请诸伏高明:“诸伏君是警察吧?果然不愧是警察,比一般男人有男人味儿多了,等下可以和我一起去看个电影吗?”
  读作邀请,写作勾/引。
  琴酒额上青筋直跳,给一旁的波本使了个颜色,示意他赶紧将贝尔摩德带走。
  波本却动都没动,说实话,他也蛮想知道高明哥会不会答应的,是不是对琴酒根本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如何,要来吗?”贝尔摩德继续放肆邀请。
  “可以带上阿阵吗?”诸伏高明并没有拒绝,他声音温和,很有礼貌:“我男朋友不太喜欢我单独和人出去,他会吃醋的,要看电影的话可以带他一起吗?”
  贝尔摩德:……
  有礼貌,但不多。
  贝尔摩德有些不相信,问:“你是在怕他?”
  “此话从何说起?”诸伏高明满脸茫然。
  “你不怕他,为什么要带上他?是不是他不让你和我出去?”贝尔摩德咄咄逼人。
  诸伏高明长叹一声,对贝尔摩德说道:“克丽丝小姐,阿阵是我的男朋友,有了男朋友就不能单独和其他暧昧对象出去,这不是常识吗?”
  贝尔摩德一愣,但很快又抓住了诸伏高明的语病:“你说暧昧对象?我吗?”
  “虽然是单方面的暧昧对象。”
  “噗”地一声,波本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
  单方面的……
  哈哈哈,高明哥说话也太含蓄了,是能够气死人的那种含蓄。
  说什么单方面的暧昧,不就是说贝尔摩德上赶着去舔,结果还没有舔到手嘛!
  贝尔摩德,你也有今天!
  贝尔摩德脸色铁青,不管在演艺圈还是在组织里,除了会在琴酒的面前吃瘪,还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她美貌、精明又有魅力。
  不管是真心喜欢她还是想要利用她,和她接触的所有人都会给她一个面子,可偏偏诸伏高明却将她的面子往泥里踩。
  真不愧是琴酒的男朋友,简直和琴酒一样气人!
  “忠贞,这是一种美德。”诸伏高明叹了口气,眼神惋惜。
  从诸伏高明的眼中,贝尔摩德赫然看到了五个字:可惜你没有。
  贝尔摩德心中的火“蹭”一下就起来了,却被一个人抓住了胳膊。
  “贝尔摩德,先生的消息。”是卡尔瓦多斯。
  贝尔摩德这才注意到,就在她和诸伏高明争吵的时候,所有人都收到了同一条短信息。
  贝尔摩德暂时休战,低头看了眼短信,表情变得一片空白。
  琴酒也看到了短消息,不过他并没有震惊,甚至早有预料。
  “怎么回事?”诸伏高明问。
  “先生的命令,让我继承组织。”琴酒将短信内容告诉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也没有多少惊讶,只微点了点头。
  贝尔摩德顿时有点忍不住了,质问琴酒:“你做了什么?”
  “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琴酒态度自然,甚至在贝尔摩德的面前搂住了诸伏高明,道:“如你所看到的一样,色令智昏,这几日我一直都在陪着高明。”
  琴酒说的是真的,但他却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诸伏高明都能隐约猜到。
  贝尔摩德也很快猜到事情的真相,“是太……”话音戛然而止,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是太宰治。
  和几年前的情形是那样相似,那个时候,太宰治来了组织一趟,琴酒就拥有了组织的半壁江山,前不久,太宰治又来了组织一趟,如今整个组织便已经归琴酒所有了。
  至于乌丸莲耶?
  谁知道呢,大概还活着,也可能已经死了,贝尔摩德只清楚一点,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乌丸莲耶了。
  面对琴酒,贝尔摩德刚刚脸上的气恼渐渐褪去,她朝后撤了一步,单膝下跪,庆祝新王的加冕:“boss。”
  在贝尔摩德臣服之后,波本也单膝下跪,恭恭敬敬地喊:“boss。”
  组织内,除了琴酒以外的其他两大势力都已经臣服,剩下的人似乎也没有了反抗的必要。
  于是,一个又一个下跪,最后训练场上只剩下琴酒和诸伏高明两个站着的人,他们受人簇拥,众星捧月。
  “boss——”
  洪亮又整齐划一,气势逼人。
  这样的氛围之下,琴酒丝毫不落下风。
  他冷漠地注视着这些人,一个个或真心实意或无能为力,他通通不在意。
  他没有下达任何的命令,只是搂住诸伏高明的腰,在众人的臣服声中离开了组织的训练场。
  三个月后。
  一家名为“醉生梦死”的财团在霓虹横空出世。
  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管理人才——皮斯克。
  拥有世界享誉的当红影星的女儿,影坛同样一颗闪闪发亮的新星——克丽丝·温亚德。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获得了各国政府的支持。
  重点,各国。
  在霓虹,他们同警视厅合作,甚至有着神秘的犯罪顾问,使霓虹的破案率至少提升了三十个百分点。
  在美国,他们利用强大的科研人才与政府合作,据说人才的安保工作完全由FBI负责,进进出出皆有人陪同。
  在英国,他们的外交官司陶特不知为何竟然和mi6接上了线,组织也跟着混得风生水起。
  以及在德国,BND强势介入……
  总之,醉生梦死横空出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在各国成为一段传奇。
  而此刻,被众人奉为传奇的醉生梦死正在召开第一次股东大会。
  “琴酒,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将雪莉放在美国?”司陶特为自己所在的mi6争取权益。
  雷司令同样开口:“为什么不在德国开展研究?我们也可以为她配备一流的实验室!”
  “实验室出产的药剂太贵了,能不能给我们降价?我们愿意免税!”
  “想得美,谁在乎你是不是免税,药剂现在还不够用!”
  “那就扩大生产链啊,该死,组织前些年到底在做什么?赶紧扩大生产链啊!”
  琴酒:……
  谢邀,乌丸莲耶以前根本就没想过搞药物出售,他有个屁的生产链,不过是想长生不老罢了,现在的生产链都是他临时搞出来的。
  在众人争吵的时候,有两个人始终很安静,但是当他们开口的时候,所有人却都无法忽略。
  “阵哥,我给你带了草莓泡芙。”诸伏景光拿出自己的甜品袋。
  坐在诸伏景光旁边的降谷零同样声音甜甜地喊:“阵哥,高明哥最近处理案件累得很,我买了参茶,你能帮忙带给他吗?”
  众人:……
  呸,绿茶!
  阴险狡诈!
  赤井秀一也是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曾经的两个“队友”,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一时间,众人转火,不管之前在攻击谁,此刻齐刷刷开始对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大骂出声。
  “你们也太不要脸了!”
  “黑幕,这是黑幕!”
  “你们霓虹得到的好处已经够多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骤雨狂风的攻击中毫不变色,呵,嫉妒!


第92章 番外·猫咪公主,但Gin版(1)
  一觉醒来,周围变大了许多。
  高大的枕头,高大的床头柜,高大的巨人。
  巨人?不,那是诸伏高明!
  琴酒惊呆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诸伏高明变得这样大?
  “高明!”琴酒急切地喊出声,发出的却是一声拉长的猫叫。
  “喵——”
  仿佛被踩了尾巴,凄惨异常。
  琴酒:……
  “怎么了?公主。”诸伏高明翻了个身,将白色的长毛猫抱在怀里。
  熟悉的怀抱,却是不熟悉的触感。
  毛茸茸的,不只是诸伏高明可以感觉到,就连琴酒都能够感觉到。
  啊……
  这种裹着一层毛和高明拥抱在一起的感觉。
  等等,他为什么会变成猫?还是这只擅长偷奸耍滑、每天喵喵叫着卖萌的懒猫!
  自从彻底住进诸伏宅,这只平日里见不到几面的猫咪便归他管了,他算是猫猫的第二个主人,高明经常在警局加班,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琴酒在喂的。
  对于这只猫,琴酒谈不上喜欢,但因为有高明护着它,照顾得倒是也很小心。
  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照料的?!
  魂穿猫咪啊,这种事情它科学吗?
  哦,这个世界有异能和咒术啊,那似乎本来也不是多科学的世界。
  琴酒有些不爽,也不肯再叫,伸出爪子想要扒拉一下诸伏高明,好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异样,结果大概是第一次变猫没有经验,爪子直接在诸伏高明的胳膊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
  琴酒:!!!
  高明——
  “嘶——”诸伏高明吸了口凉气,果然也注意到了琴酒,有些疑惑地看着它,问:“公主今天心情不好吗?”
  别管猫了,先止血啊!
  狂犬疫苗!狂犬疫苗!
  清理伤口啊蠢货!
  琴酒用猫的身体在床上上蹿下跳,激动异常,自从组织转型之后,他还从没这么不爽过。
  高明果然很在意公主!
  虽然现在的琴酒就是公主,但他还是不开心,见诸伏高明还不去处理伤口,也不敢伸爪子了,索性用脑袋给了他一记头槌。
  痛——
  琴酒头昏眼花,变成猫之后,他的身体素质明显也变成猫咪的了,脑袋磕在诸伏高明硬邦邦的肌肉上磕得好疼。
  “公主,没事吧?”诸伏高明连忙伸手将猫咪抱了起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安抚它。
  琴酒:……
  都说了去处理伤口啊蠢货!
  琴酒有些气闷,高明太在意这只猫咪了,等他变回来就将猫送走!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冲洗一下伤口。”诸伏高明到底还是理智的,见猫咪不再乱跑乱跳便放下他去卫生间清洗伤口,等下还要去打狂犬疫苗。
  琴酒晃了晃仍有些发昏的脑袋,轻盈地跳下矮床,迈着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见他将伤口清洗、消毒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总不会真的是魂穿猫咪了吧?
  不对,等等!
  如果他是魂穿猫咪,那他的身体呢?
  没有身体,他的身体不见了。
  真想只有一个!
  猫咪的眼神中闪过锐利的光,那只贼猫将他的身体穿走了!
  “阿阵又不见了。”诸伏高明冲洗好伤口,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走。”
  不……
  琴酒面无表情地蹲在地上看着他,这很冤枉。
  “你今天也一样,竟然还学会伸爪子了。”诸伏高明蹲下身子,笑着用手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好痒!
  但是,也好舒服……
  情不自禁的,琴酒趴在了地上,然后翻身,将柔软的白色肚皮对准了诸伏高明。
  等他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多惨不忍睹的动作之后,整只猫的毛都炸了起来,然后又在诸伏高明熟练的撸猫手法下重新放松,甚至安逸地打起呼噜。
  这该死的猫咪本能!
  找到他的身体,立刻!
  但有些时候,猫咪脑子里的东西和行动完全是两码事,琴酒在心里狂吼着要冲出去找身体,身体却屈从于本能,在地上翻来覆去,亮起毛茸茸的爪爪在空中适时地挥舞着。
  好舒服,根本不想动。
  好烦啊,身体什么的,谁爱去找谁找吧。
  大脑也开始屈从本能,诸伏高明想停下的时候立刻用四只爪爪搂抱住他的手指,希望他再给自己多挠几下。
  “乖,我等下要去打疫苗。”诸伏高明哼笑道:“还不是你闹的。”
  琴酒猛然回神,对,疫苗,疫苗最重要。
  强行违背本能地缩回爪爪,琴酒翻身而起,对高明说:“我也要出去。”
  甜腻腻的猫叫声令诸伏高明开怀,“公主今天很爱撒娇啊。”
  琴酒:……
  不,他没有!
  都怪这该死的嗓子!
  公主的嗓音很细、很嗲,放在人身上甚至有些做作,但在猫咪的身上就毫无问题了,堪比褒姒、妲己,比狐狸精还狐狸精。
  这也就导致……除开凄厉的惨叫,不管琴酒是正常说话还是压低音量,都像是在撒娇一般。
  但是他没有!
  他很正常,很平静地在要求,他只是想出去。
  “是因为弄伤了我的手吗?没关系哦,我没有生气。”诸伏高明摸了摸猫咪的头,安抚他。
  琴酒:……
  搞不懂猫猫语就不要乱说话啊!
  但诸伏高明是铁了心不打算将琴酒带出去了,琴酒往他身上扑了两次都被放了下来,甚至就连关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防着他。
  琴酒沉默,然后漠视对方关好了门,转头就跳上了卧室的窗台。
  很好,窗户没关。
  高明你就去打疫苗吧,我要出去找身体了。
  琴酒跃过窗框,然后……看着仿佛十几层楼高的地面心慌极了。
  琴酒:……
  他明明记得窗户才一米半啊!
  哪来的这样的高度啊!
  哦,他现在是猫猫啊,那没事了。
  猫猫的视角下一米半这么恐怖的吗?!
  琴酒沉默,他现在还没能完全熟练地掌控自己的身体,这样跳下去真的不会摔吗?摔也就罢了,万一摔死呢?
  哦,这才一米半啊。
  想到了窗台的实际高度,琴酒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虽然惊心动魄,但是平稳落地。猫咪的本能令琴酒明白该如何落地才不会伤到,柔软的肉垫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自带减震。
  琴酒跺了跺脚,完全没问题,感觉再高几倍他都可以安稳的落地,这就是做猫咪的好处啊。
  如果他当年做topkiller时有这样的身手,直接从楼上跳下来也摔不到,那个时候……好吧,如果可以的话,琴酒不想做一只猫。
  大摇大摆的,琴酒迈着猫步出门了。
  如一道白色的幽灵,琴酒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十几分钟便全速将这附近找了一般,毛都因为速度极快被狂风吹乱了。
  但是,没有找到。
  琴酒完全没找到他的身体。
  到底是跑哪去了?是谁做的?
  遇到这种情况,他是应该去找五条悟还是去找太宰治?
  想到五条悟和太宰治的恶劣,琴酒:……
  说实话,他一个都不想去找!
  仔细想想,与其找那两个家伙,倒不如去找伏黑甚尔,以对方敏锐的观察能力,肯定能看出他的不正常,大不了花大价钱雇佣对方好了,反正琴酒现在有的是钱。
  这样想着,琴酒已经找到了方向,迅速朝着伏黑甚尔的家而去。
  猫咪是天生的猎食者,不管是速度还是攻击力,在同等体积下堪称无敌。
  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可以一路狂奔从长野到东京!
  猫咪快累死了。
  猫猫要累瘫了!
  后知后觉,琴酒想,他当时为什么不跳上公车?利用公车偷渡不是要省力气多了!
  眼看着已经日暮黄昏,琴酒又冷又饿,精神有些恍惚,伏黑甚尔的家在哪来着?他记得好像就在这附近了。
  “猫。”有一道稚嫩清亮的声音从琴酒背后响起。
  谁?
  琴酒警惕转身,眼神在看到对方的瞬间柔和下来,整个身体也放松了。
  啊,是小惠啊。
  说起来,当初琴酒还养过他一段时间呢,这孩子热爱小动物,是肯定不会伤害他的。
  而且,找到了伏黑惠,还愁找不到伏黑甚尔吗?
  “真可爱。”伏黑惠蹲下来,朝琴酒招招手:“小咪,过来。”
  琴酒:……
  每一个猫咪都有着同一个名字:小咪。
  “臭小鬼。”琴酒瞪了他一眼。
  “小咪不可以说脏话哦。”伏黑惠冷静地说道。
  琴酒嗤之以鼻,然后整个人一僵,听、听得懂?
  伏黑惠竟然听得懂小动物说话!
  你是什么迪O尼在逃公主吗?你怎么能听得懂动物说话的?!
  琴酒震惊地看着伏黑惠,问:“你能听得懂我说话?”
  “能啊。”伏黑惠继续朝他招手:“快过来,我们回家了。”
  琴酒顿时松了口气,他找伏黑甚尔帮忙的道路一下子就平坦了。
  不过琴酒也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他是看着伏黑惠长大的,被他知道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也太逊了。
  “我抱你回去吧。”伏黑惠再一次邀请。
  “不需要,前面带路。”琴酒迈开脚步,纡尊降贵地打算跟着伏黑惠回家。
  伏黑惠表情有些遗憾,但还是走在前面带路。
  “小咪,你叫什么?”伏黑惠一边走一边和琴酒聊着:“我没感应到你的名字,本来还以为是我的术式出问题了,现在看你脾气好差,该不会是你故意不告诉我的吧?”
  术式?琴酒记得伏黑惠的术式。
  那是禅院家祖传的术式,能够和“六眼”“无下限”相提并论的绝招“十种影法术”。
  好像是可以召唤小动物来作战,比如琴酒以前就见过玉犬。
  啊……
  原来如此,是把他当做被召唤出来的动物了吗?
  “你能够和动物说话?”琴酒问。
  “不能啊,我只能和你们说话。”
  不,琴酒想,伏黑惠不是只能和召唤物说话,看样子特殊的动物他都可以交流。
  琴酒当然不是召唤物,现在看来伏黑惠的术式的确是没有成功,这也正常,毕竟这么小的年级,能召唤玉犬就很不错了,贪功冒进是大忌。
  “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召唤新的了,新的式神被召唤出来需要调伏,调伏不了的话你会死的。”琴酒警告他。
  伏黑惠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什么?竟然还需要调伏?玉犬就不需要!”
  “玉犬是你的第一个式神,之后的都需要调伏。”
  伏黑惠表情落寞,看样子以后不能随便召唤了。
  琴酒:?
  “等等,伏黑甚尔没告诉过你?”
  “没有。”伏黑惠摇了摇头,“老爸也知道吗?”
  伏黑甚尔——
  琴酒磨了磨牙齿,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小惠!
  十种影法术,差一点就毁在伏黑甚尔的手上!
  “话说小咪,你好像也不需要调伏。”伏黑惠小声说道。
  “啊,因为我比较亲人。”琴酒敷衍着伏黑惠。
  伏黑惠点了点头,又异想天开:“那其他的式神会不会也比较亲人?”
  “你想死吗?伏黑惠?”琴酒抬起一只爪子朝伏黑惠亮了亮。
  伏黑惠:……
  好凶!
  说什么比较亲人,但是比玉犬凶多了!
  伏黑惠扁扁嘴,带着琴酒回了家,整个房子都冷冷清清,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
  琴酒四处参观了下,直到伏黑惠进入厨房要做饭的时候才喊住他:“你老爸呢?需要你去做饭?”
  “他不回来。”伏黑惠随口说道。
  “咔嚓”,琴酒名为理智的弦猛然绷断。
  他一路装成那小子的式神,一路忍辱负重,结果伏黑甚尔竟然不回来?!
  那个混蛋又跑去哪里疯了——
  伏黑甚尔和琴酒其实都一样,他们是孤狼,是浪子。
  如今,琴酒找到了可以庇护他的港湾,伏黑甚尔……他明明也有,却不喜欢着家,现在咒术界大定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好出去的!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吗?”琴酒问。
  “不知道,他上一次回来是半个月以前了。”
  琴酒:……
  渣爹!
  放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他竟然半个月都不回家!
  “给他打电话,喊他回来。”
  “他电话打不通的。”
  “他就放心你一个人在家?”琴酒质疑,但仅仅片刻便又沉默,他放心,那样的渣爹有什么不放心的。
  “叮咚”,有人按响门铃。
  回来了?琴酒立刻跑到门口。
  “一定是hiro哥来了!”伏黑惠立刻放下菜刀去开门,一边开门一边扭头对琴酒说:“hiro哥和zero哥经常来照顾我,不过zero哥这几天有点忙,大概不会来。”
  “你就是这样腹诽我的?”伏黑惠打开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站在门外,降谷零闻言立刻开玩笑。
  伏黑惠连忙否认:“我没有,zero最近不是在忙吗?”
  “忙完那段时间了,伏黑甚尔回来了?”降谷零说着进门,四处看看没看到甚尔的影子。
  “你在和谁说话?”诸伏景光也有些惊讶。
  “小咪。”伏黑惠指了指琴酒,又恍然:“你们看不见它。”
  “看得见啊,而且看得很清楚。”波本放下带来的零食,笑着看向那只猫。
  诸伏景光则惊讶:“公主!”
  伏黑惠则更加震惊:“你们不是看不到咒灵吗?!”
  琴酒脸都麻了,啊,这是灾难。
  诸伏景光是见过公主的,尤其是在他和高明哥通话之后,确认了面前的猫就是公主。
  诸伏景光瞬间傻了,这只猫到底是怎么从长野一路跑到东京来的?
  “你真的不是我的式神吗?”伏黑惠则已经失落地问了第三遍。
  “不是。”板着脸,琴酒的回答毫无感情。
  伏黑惠的表情肉眼可见得更加失落了。
  不得不说,公主的品相很好,貌美如花,对于伏黑惠这种小动物控根本就是一记绝杀。
  如今却……
  他毛茸茸的式神,飞走了……已经要飞走了……
  “你也用不着这么失落吧。”琴酒的心中突然多了几分负罪感。
  “我才没有失落,毕竟我可是狗派。”伏黑惠倔强着不承认。
  琴酒:……
  我信你个鬼!
  你失落得就差哭出来了!
  诸伏景光揉了揉伏黑惠的脑袋,问琴酒:“你跑来东京做什么?高明哥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琴酒顿时有些心虚,但他只是一只小猫咪,于是理直气壮说道:“来找伏黑甚尔。”
  一旁的伏黑惠立刻帮忙翻译。
  “你还认识伏黑甚尔?”降谷零感到有趣。
  琴酒说出自己编造的故事:“昨天晚上,有一个诅咒师突然诅咒了我,他说我想要解咒就来找伏黑甚尔,所以我来找他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脸色都严肃起来。
  “诅咒师?”
  “长什么样?”
  “银白色短发,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很年轻,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无限’。”琴酒随口甩锅。
  降谷零:……
  诸伏景光:……
  翻译完毕的伏黑惠:……
  五条悟,是你吧!
  五条悟诅咒了高明哥家的公主,是因为对琴酒的不爽?没听说最近琴酒有惹到他啊。
  不过五条悟本身就是个神经病,所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没有多想,大概就只是个恶作剧罢了。
  此刻,远在咒术高专的五条悟狠狠打了个喷嚏,满脸茫然。
  伏黑家,琴酒再次要求着:“伏黑甚尔在哪?我要见他。”
  虽然不想打击小猫咪,但伏黑惠还是耿直的表示:“我老爸虽然能解决咒灵,但是没听说他会解除诅咒,而且他做事是要收费的,收费超贵。”
  是你一只小猫咪承受不起的。
  琴酒读出了伏黑惠的潜在意思,冷笑一声,说道:“黑泽阵说了,他付账。”
  “可是……”
  “一个亿。”
  伏黑惠:……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有些被惊呆了,也太豪横了吧,阵哥竟然会为一只小猫咪付一个亿!
  “说实话,我有点酸。”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幼驯染。
  降谷零同样苦着一张脸,呢喃:“人不如猫,人不如猫啊。”
  琴酒:……
  不是很想承认认识那两个蠢弟弟。
  “你说你受了诅咒,那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伏黑惠又问。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伏黑甚尔呢?快喊他回来!”琴酒朝伏黑惠喊。
  “可是他电话根本打不通,去哪里也没有告诉我。”伏黑惠有些犯愁,他也很想帮助可爱的小猫咪,但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琴酒沉默,再一次在心里声讨伏黑甚尔的渣。
  也太渣了吧,连儿子的电话也不接!
  “给他发短信,就说琴酒找他,有一个亿的生意要谈,让他赶紧回家!”琴酒帮伏黑惠出着主意。
  “他会相信吗?”伏黑惠不是很确定。
  “他会,因为你没有骗过他。”
  听到这话,伏黑惠嘟嘟囔囔:“我当然没有骗过他,我骗他做什么,他才是大骗子。”
  短信顺利地发了过去,趁着伏黑甚尔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连番上阵,企图套出更多的信息。
  但很可惜,全部折戟沉沙。
  “我现在算是相信了,猫根本不在乎你是穷是富。”诸伏景光感慨。
  伏黑惠茫然,为什么突然说到穷富了?
  诸伏景光很快继续说道:“反正不管你是穷是富,它都看不起你。”
  虽然公主不是因为穷富而看不起他们,但看起来也是真的看不起他们,毕竟他和zero在旁边哄了半天,公主就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们。
  琴酒没有说话,在地上趴得好好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他只是一只小猫咪罢了。
  门锁被转动,有人开门进来了。
  是伏黑甚尔。
  才二十分钟,短信发过去才二十分钟他就已经到家了。
  越是这样,降谷零就越是对他不爽:“还以为你忙得很,现在看起来你其实很闲啊。”
  如果有事在忙,也根本不可能回来得这么快。
  “顾客呢?”伏黑甚尔没理会降谷零,而是问自己的儿子。
  伏黑惠指着地上的猫咪。
  “公主它……等等,你动作轻一点!”伏黑惠想要给伏黑甚尔解释,却见伏黑甚尔一把拎起猫的后脖颈,直接拎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恶,别那么粗暴,会吓到猫猫的!
  伏黑惠追了上去,未果,被挡在了卧室的门外。
  “哈哈哈哈哈!”进门之后,伏黑甚尔就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是嘲讽,更像是挑衅。至少琴酒就被挑衅到了。
  他抬起爪子,狠狠在伏黑甚尔的胳膊上来了一下,没……没破防?
  于是,伏黑甚尔笑得更大声了。
  琴酒黑着脸,静静等着伏黑甚尔笑完。
  终于,伏黑甚尔笑完了,朝琴酒说道:“你什么情况?一段时间不见,变成猫了?”
  琴酒就知道伏黑甚尔已经认出他了,冷道:“我不知道。”
  伏黑甚尔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哈哈,你叫的也太嗲了!”
  琴酒:……
  在这一刻,他真的想弄死伏黑甚尔。
  感受到猫咪身上传来的杀气,伏黑甚尔干咳了一声,说道:“说正事,你是琴酒?”
  琴酒点头。
  “你要雇佣我帮你恢复人形?一个亿?”
  琴酒再次点头。
  “惠是怎么知道的?”伏黑甚尔很好奇这件事,也是琴酒喵喵叫着告诉他的?
  琴酒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伏黑甚尔解释这件事,但是他儿子明显听得懂猫语。
  “写字?”
  琴酒摇头。
  “打字?”
  琴酒再次摇头。
  “总不能是惠能听懂你说话吧?”
  琴酒重重点头。
  伏黑甚尔:……
  起猛了,好像看到迪O尼在逃公主了。
  想了想,伏黑甚尔又将猫拎了起来,到客厅去找伏黑惠。
  被拎着四脚不着地无比狼狈的琴酒:……
  迟早有一天把你暗杀了.jpg
  “你能听得懂他说话?”伏黑甚尔问。
  伏黑惠点了点头。
  “翻译。”
  “告诉他,他再拎我我就把他杀了!”琴酒愤愤然。
  伏黑惠:……
  “公主说你的动作太粗鲁了,要温柔一点对它。”
  琴酒:???
  伏黑甚尔:……
  一看儿子就没有认真翻译。
  措辞方面的事情,伏黑甚尔也就不追究了,继续问:“你问他,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琴酒回答。伏黑惠回答:“它说它不知道。不过你回来之前,它说是五条悟诅咒了它。”
  琴酒:……
  伏黑甚尔:……
  行吧,这一听就是谎话。
  伏黑甚尔深深看了琴酒一眼,琴酒同样深深看着伏黑甚尔,两人隔空达成一致,反正有什么锅直接往五条悟身上甩就对了。
  伏黑甚尔继续问道:“它是魂穿还是身……”
  “喵——”猫咪凄厉地叫了一声,狠狠咬住了伏黑甚尔的手腕。
  没破皮。
  看着猫咪愤怒的模样,伏黑甚尔若有所思,问他:“他们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伏黑惠感觉可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好奇地看着伏黑甚尔,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感觉有瓜。
  伏黑甚尔看着地上的猫咪,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千万。”
  琴酒点头。
  “一个人一千万。”伏黑甚尔又伸出两根手指头,总共三千万。
  琴酒痛心疾首,伏黑甚尔真的是钻钱眼里了,不过这种时候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伏黑甚尔大为高兴,继续让伏黑惠翻译,不多久便明白了事情的过程。
  总体来说……全不了解。
  毕竟琴酒睡了一觉就变成猫咪了,期间过程根本就不清楚。
  这可麻烦了,根本没有线索嘛。
  “先回长野一趟。”伏黑甚尔将猫拎了起来。
  “等等!”联想到刚刚猫猫的暴躁,伏黑惠小声提醒:“你温柔一点对它。”
  “需要吗?我也可以温柔的。”伏黑甚尔故意逗弄琴酒。
  琴酒面无表情地将脸往旁边一偏,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伏黑甚尔哈哈大笑,就这样拎着猫咪去长野了。
  到达诸伏宅的时候,已经深夜。
  伏黑甚尔敲开门,然后不由分说将猫丢进了高明怀中,开始在四周检查起来。
  “等等,甚尔君,你这是……”
  “琴酒委托我来祓除咒灵,说你这里有咒灵。”伏黑甚尔编了个瞎话。
  “不是为猫咪解除诅咒吗?”诸伏高明疑惑。
  “你知道了啊,是诸伏景光他们和你说的?”伏黑甚尔扫了他一眼,说道:“那我就不瞒着你了,我的确是来帮它的,我检查一下看对方有没有咒力残秽留下,你先睡吧。”
  诸伏高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公主晚上是睡在我们主卧的,所以你要检查就必须去主卧检查。”
  “那你睡客卧。”
  诸伏高明:……
  真的,诸伏高明想,阿阵认识的朋友都奇奇怪怪的,伏黑甚尔未免也太不拘小节了。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伏黑甚尔双臂环胸,一派冷漠与疏离。
  诸伏高明:……
  “好吧,那就麻烦甚尔君了。”诸伏高明去抱了自己的被子,和猫咪一起钻进客卧去休息了,如无意外,伏黑甚尔大概要检查一晚上。
  “阿阵的朋友真奇怪,你说对吧,公主。”诸伏高明为怀中的公主顺着毛。
  琴酒沉默,很想提醒诸伏高明,以伏黑甚尔敏锐的五感,房门的隔音根本不妨碍他听到。
  “你今天怎么突然跑那么远?我担心死了,回来找不到你,我出去找了很久,景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在找你。”诸伏高明抱怨:“以后不要随便乱跑了,就算是要跑的话也给我个提示,好吗?”
  琴酒顿感心虚,他早上就已经跑出去了,而高明傍晚的时候还在找他……
  是他让高明担心了。
  琴酒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只能用脑袋拱了拱诸伏高明,轻轻地“喵”了一声。
  “公主,你变得爱撒娇了。”诸伏高明笑着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脸,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阿阵在做什么,我打过他的电话了,可惜没打通。”
  琴酒对此相当无奈,他也不是不想·接高明电话,更不想让高明这样担心,但他现在连自己的身体跑去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接得到电话。
  那只该死的猫,到底是将他的身体穿到哪里去了?!
  “只有你陪我了,公主。”诸伏高明的语气放轻,放柔:“阿阵不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你陪着我,如果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过。”
  是……是这样吗?
  琴酒突然有些心虚,更十分心疼,组织转型之后他的工作其实比以前轻松多了,但偶尔还是要出差,一般还都是要出国的会议,所以一走就是好几天。
  在他离开的时候,诸伏高明这样寂寞吗?
  他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
  “你说阿阵这次去哪了?”诸伏高明一边用手撸着猫,一边若有所思:“他以前出门至少都会告诉我去哪里,要去几天,这次却突然不见了,又找了伏黑甚尔过来,所以是咒术界的事情?”
  被猜对了。
  虽然并不完全对,但琴酒还是比较佩服诸伏高明的聪明。
  “是因为你受了诅咒才追出去?你说他追到那个诅咒师了吗?”
  没追到,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做的,更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诅咒。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装作是一只小猫咪,如果让高明知道他变成了一只猫……嘶,他真的不敢想象,以诸伏高明的花样繁多会和他玩到什么程度。
  一想到这一点琴酒就有些无语,诸伏高明至少也是个警察好不好,接受正规教育上位的,怎么就能有那么多的花样?
  玩不起,真的玩不起。
  就在琴酒内心狂吐槽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扭头一看诸伏高明已经彻底emo了。
  他垂着眼眸,唇的弧度很平,蓝色的眼眸中尽是失落与担忧。
  他在担心。
  琴酒知道诸伏高明在担心什么。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让诸伏高明知道自己变成了猫不会有任何的帮助,只会令对方更加担忧。
  “咒术界很危险,虽然他向来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知道那很危险。”隔了许久,诸伏高明才缓缓开口。
  他嗓音喑哑,听不出喜怒。
  作为对诸伏高明十分了解的人,琴酒却听出了对方情绪中的低落。
  别这样……琴酒想,没有危险的,以他的能力,咒术界根本没几个人可以伤得了他。
  但是很快,琴酒的脸也黑了,不,还是有人的,这次他不就不知不觉中了招?
  “阿阵——”
  听到这声叹息,琴酒身子一紧,还以为是诸伏高明认出了自己。
  但很快琴酒就重新放松下来,因为诸伏高明呼唤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桌子上他们两人的合影。
  他和高明没有举办婚礼,但的确也拍了一张结婚照。
  作为长期偷拍诸伏高明换取清白的弟弟,诸伏景光的拍照水平日渐增长,这张结婚照就是他拍摄的。
  那日正值黄昏,暖黄色的阳光下,一切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慵懒、闲适的色彩。
  诸伏高明与琴酒身穿黑色的正装,携手并肩,一只鸟儿突兀地闯入镜头,带来几分大自然的活力。
  时光定格。
  如今再看到这张照片,琴酒甚至都可以想到那天的阳光有多么温暖,那日的风是怎样的温柔。
  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命运踩着安逸的脚步而来,一步一步,为两人的人生坠上只属于他们的色彩。
  琴酒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他的高明在思念他。
  明明才“分开”一天而已。
  琴酒突然想到,高明这样离不开他,以前他飞去开会时那数日的煎熬,也不知高明都是如何熬过来的。
  是因为这只猫吗?
  在不知不觉中,猫咪替代了自己陪伴在高明的身边?
  意识到这一点,琴酒顿时有种既温馨又吃醋的错杂纠缠感。
  算了,还是放过它吧。
  最终,琴酒还是叹了口气,换魂这件事情毕竟不是公主主导的,它也的确曾陪伴高明日日夜夜,这次的过错怎么都算不到一只猫的身上。
  不过妄想彻底取代他,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现在,明明有猫咪在,高明不也还是对着自己的照片发呆吗?
  琴酒抬起爪子,想了想又放下,用自己的身体在诸伏高明的身上蹭了蹭,以作安慰。
  “干嘛这样闹我?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公主。”诸伏高明被猫咪拉回思绪,轻轻捏了捏猫咪的小脸,调笑道。
  琴酒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说道:“我在呢,高明。”
  在这一瞬间,诸伏高明的眼神略微有了些变化。
  他连忙四处寻找,却最终没能找到。
  琴酒皱眉,他在找什么?
  “奇怪,刚刚好像听到阿阵的声音了。”诸伏高明恍惚的呢喃。
  琴酒:……不是吧!
  这怎么回事?变猫还会突然失灵的?诸伏高明总不可能也是个迪O尼在逃公主吧!
  琴酒顿时将嘴巴闭得死死的,不行,不能让高明知道,至少在恢复之前绝不能让高明知道,否则对方不光会担心……还会嘲笑他的!
  还会各种play,这种方面他最不当人了!
  “大概是幻觉吧。”诸伏高明好半天没有再听到声音,喟叹一声:“真是太想念阿阵了,竟然连幻听都出现了。”
  琴酒死死闭着嘴巴,对,没错,是幻听,一切都是幻听!
  “公主,你说如果我打电话说我想他,他会不会回来?”诸伏高明又抱住了公主,似乎真的在虚心向一只猫咪求教。
  琴酒将头埋进了诸伏高明的怀中,不,他不知道,别问他,毕竟他只是一只小猫咪罢了。
  隔壁主卧,正在检查咒力残秽的伏黑甚尔已经听了不少的好戏,表情促狭极了。
  真没想到,表面上斯斯文文的诸伏高明竟然这么黏人,也难怪琴酒甩不掉他。
  还幻听,琴酒才离开一天就受不了了吗?
  听够了,伏黑甚尔继续检查房间。
  诸伏高明却突然又说道:“公主,来选一个好不好?等他回来我们是要玩警/匪/play还是父/子/play?”
  虽然在不同的房间,伏黑甚尔和琴酒却get到了同款的瞳孔地震。
  这是他一个小猫咪(术师杀手)可以听的吗?!!


第93章 番外·猫咪公主,但Gin版(2)
  这一个晚上,伏黑甚尔的三观大受震撼。
  这一个晚上,琴酒对猫咪公主的仇恨又上了一个台阶。
  以前琴酒每次出差,回来后高明总会拉着他玩一些比较刺激的play,原来都是猫咪选出来的吗?!
  原来高明会拉这只猫咪做选择,甚至还会让它抬左爪或者右爪来选!
  原来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有公主的一份功劳!
  很好,琴酒狰狞的想,以后小鱼干取消,猫条减半!
  他看那只猫是吃得太好了,这才有心思做那种可恶的决定!
  琴酒在心中骂着猫咪公主,一晚没睡,一直骂到了第一天早上。
  一大早,当伏黑甚尔表情微妙地看着他的时候,琴酒立刻就明白,这孙子肯定是将高明的话听了个十成十。
  琴酒扬起了爪子,露出浓浓杀意威胁。
  伏黑甚尔则竖起一根手指头,想了想又竖起了一根。
  “两个亿。”伏黑甚尔要价。
  死要钱!
  你这是急着给自己买棺材吗?竟然敢开这么大的口。
  但琴酒最终还是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笔交易,毕竟对他来说,形象比金钱更加重要。
  伏黑甚尔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甚至吹起了口哨。
  诸伏高明看看伏黑甚尔又看看地上的“公主”,若有所思,总感觉一人一猫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别介意,我能听得懂他说话,毕竟他是被诅咒了,而我是专业的。”伏黑甚尔这会儿也不否认自己咒术师的身份了,谁说没咒力就不是咒术师了?只要有钱赚,他可以是。
  诸伏高明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那它说了是被谁诅咒的了吗?”
  “如果他知道,我也就用不着检查了。”伏黑甚尔耸了耸肩膀,对诸伏高明说道:“总之,我要和他单独聊聊。”
  伏黑甚尔说着,弯腰一把将猫给拎去了书房。
  诸伏高明皱眉看着这一幕,却没有过去打扰,毕竟咒术界的事情他一个普通人很难插得上手。
  进入书房之后,伏黑甚尔将琴酒朝书桌上一抛,说道:“不是诅咒。”琴酒皱眉,问:“你确定?”
  “别猫叫了,我听不懂。”伏黑甚尔撇了撇嘴,又说道:“我已经彻底检查过了,当然,也不排除他诅咒你之后就将咒力残秽全部清除,不过以你的警觉,他要停下来清除残秽,你应该不会毫无察觉吧?”
  琴酒也在深思,他的确没有任何察觉。
  “会不会是异能者?这方面太宰治比较对口。”伏黑甚尔提议,又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办了,不是咒术界的事情属于你的判断失误,我不是过错方,所以定金不退,五千万等你恢复后打我卡上。不对,是两个亿八千万。”
  听着这数额及大的数字,琴酒额上青筋直跳。
  见伏黑甚尔要走,他立刻扑到了他的身上。
  “做什么?”伏黑甚尔连忙又将猫从自己身上薅了下来,问:“你该不会还想雇佣我吧?”
  琴酒点头。
  “干嘛不去找太宰治?他比我专业对口。”
  琴酒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但他现在是一只猫,不管露出怎样的表情,在外人看来还是萌萌哒。
  当然,从他的眼神中,伏黑甚尔还是可以窥见一一的。
  于是,伏黑甚尔哈哈大笑起来,朝琴酒说道:“不敢对不对?哈哈哈,你也有发怵的事情啊!”
  琴酒面无表情。
  不,这不能说是他发怵,关键太宰治那个家伙办事效率高虽高,但肯定会趁机狠狠嘲笑他,甚至还会整蛊他。
  不划算,找太宰治一点都不划算。
  伏黑甚尔虽然为人也很恶劣,还死要钱,但在钱给足的情况下,这方面的专业素养绝对比太宰治要高。
  “要加钱。”
  琴酒点头。
  “两个亿?”伏黑甚尔试探,并且解释:“毕竟这是跨行操作,我对异能界的事情可并不了解。”
  琴酒再一次点头,完全没有心疼钱。
  伏黑甚尔顿时“嘶”地一声,琴酒现在有钱到令人嫉妒。
  价码谈好,两人继续合作,不过伏黑甚尔还是很好奇一件事。
  “你们……以后要玩父/子……”
  话没说完,琴酒的爪子已经狠狠抓在了伏黑甚尔的脸上,并且将他的脸抓出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伏黑甚尔:!
  琴酒:!
  他的爪子!
  琴酒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就在昨天早上,他撞了诸伏高明一下甚至都会撞疼自己,而现在他竟然可以抓伤伏黑甚尔了?
  对方可是天与暴君,因为天生的咒缚令他的□□无比强硬,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一只猫猫能破防的。
  “你的力量有点不太对劲儿。”伏黑甚尔立刻仔细观察,问:“你用了术式?”
  琴酒摇头,他没有,他的咒力都被封印了。
  “不对,你用了术式,而且为自己施加了破防的属性。”伏黑甚尔敏锐地说道:“你的力量在逐渐恢复,你试试看能不能动用术式。”
  琴酒立刻也严肃起来,开始运转自己的咒力,施加属性,但是失败了。
  琴酒摇头,蓬松的大尾巴不爽地晃来晃去。
  到底是哪里搞错了?为什么刚刚抓伏黑甚尔的时候就成功了?
  “或许和情绪有关。”琴酒抬头对伏黑甚尔说道,他想要抓伏黑甚尔的时候既愤怒又羞耻,说不定就是因为那种极端的情绪才调动了他的咒力。
  伏黑甚尔却皱了皱眉,再次说道:“我听不懂猫叫。”
  琴酒:……
  忘了,他现在只是一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猫咪。
  一下子就没了兴致,琴酒的表情不爽极了。
  有关咒力的事情两人还没有研究出结果,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诸伏高明在门外问:“两位,聊完了吗?”
  “聊完了。”伏黑甚尔终止了谈话。
  琴酒对此也没有表达异议,毕竟他们待的时间太长,高明或许会有所察觉。
  伏黑甚尔打开门,琴酒便施施然跳到了地上,并且用蓬松的大尾巴缠住了诸伏高明的脚腕。
  “甚尔君,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吗?”诸伏高明问。
  “没有,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看好他。”
  “我也要去。”琴酒抬起头,对伏黑甚尔说:“我找去找我的身体。”
  伏黑甚尔淡定地无视了他所听不懂的猫叫,并且对诸伏高明说道:“你最好请假盯着他,被诅咒之后他身上已经有了咒力的残秽,很容易吸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再跑出去被吃了我可不管。”
  琴酒震惊地瞪大了一双猫眼。
  诸伏高明则认真地点头,答应:“放心,这次我会看好他。”
  “好了,等我回来,乖巧的公主~”伏黑甚尔冲猫咪促狭地笑笑,推门离开了。
  为了防止猫咪跑出去,诸伏高明连忙关好了门,就看到猫咪正在愤怒地用爪子挠沙发,并且将皮革沙发抓出一道道痕迹。
  “公主!”诸伏高明惊呼了一声,连忙过去拦住他。
  “伏黑甚尔,你个混蛋!”琴酒朝门外怒吼。
  他雇佣了伏黑甚尔,结果伏黑甚尔竟然背刺他!
  不让他出去也就罢了,竟然还让高明留在家里盯着他!
  扣钱,必须要扣钱!
  有种你就别回来了,否则琴酒一定要在他身上再多开几道口子。
  “不准随便抓东西。”等猫咪冷静一些,诸伏高明这才找来胶带将沙发的皮革暂时粘好,眼神肉疼极了。
  “我有钱!”琴酒不爽:“我们可以换新的!”
  他现在非常有钱,尤其是在公司和各国合作之后,这个沙发根本不值得心疼。
  “不准!”诸伏高明喝斥。
  琴酒朝着诸伏高明哈气。
  “你还想挠我不成?”诸伏高明的眼神难以置信,仿佛看着自己进入叛逆期的儿子。
  弓着的身体一下子塌了下来,耳朵耷拉着,琴酒郁闷地围着原地转了个圈,最后乖乖趴在了地上。
  他才不会,他才不会再伤到高明。
  见猫咪冷静下来,诸伏高明松了口气,对猫咪说道:“我知道你很不爽,你想要出去?”
  想。
  “但是你也听伏黑甚尔说了,你出去的话会被咒灵吃掉的。”
  “他骗人的,这根本就不是诅咒!”琴酒气得又站了起来,朝诸伏高明大声解释。
  诸伏高明却没有如晚上一般听懂他说话,入耳的是一阵激动的猫叫声。
  听不懂,但不妨碍诸伏高明看出他的情绪。
  “好了,别气了。”诸伏高明将猫抱了起来。
  琴酒连忙不敢乱动,生怕一动便又将高明给划伤,整个身子都因为紧张变得硬邦邦的。
  “看得出你的确是很生他的气了。”诸伏高明轻笑,但还是解释:“不管怎么说,甚尔君都是好心。”
  “他不是,他是故意的!”琴酒反驳。
  “撒娇也不行哦,你不能出去。”
  谁撒娇了!
  琴酒有些羞耻,他才没有对高明撒娇,都怪这只猫的声音太嗲了。
  “你以前可没这么喜欢往外跑,怎么今天倒学起阿阵来了?”诸伏高明调侃着他。
  琴酒微怔,学他?他有很喜欢往外跑吗?
  “阿阵以前就天天不着家,是个坏榜样,你不要学他。”诸伏高明揉了揉猫咪的头,教导着。
  琴酒沉默,以前他不是不着家,那个时候,组织还不是他在管,而且他也根本没有同意和高明谈恋爱好不好,怎么能说是不着家呢?
  “现在虽然好些了,但也还是总出去,明明交给他的下属管理就好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琴酒也叹了口气,哪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下属处理的?高明也真不担心他们篡位。
  不过说起来,现在敢篡他的位的人,组织里根本不存在,就连贝尔摩德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根本没打算改变。
  “说起来有些对不起他。”诸伏高明又叹了口气。
  琴酒立刻竖起耳朵。
  但诸伏高明却不继续往下说了,他目光怔怔地望着桌上的花瓶,花瓶中插着几支红玫瑰,娇艳欲滴。
  他失神了,在发呆。
  到底是什么?
  琴酒难以置信,高明竟然还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吗?
  不,那不可能,高明喜欢的花样虽然多了些,但为人却很有原则,更非常专一,琴酒不相信他会出轨。
  可是高明偏偏自己说对不起他……
  琴酒心里抓耳挠腮的好奇,到底是什么对不起他?讲话不要讲一半,你倒是说清楚啊!
  终于,诸伏高明再度开口了:“明明组织已经覆灭了,我却还有些不太相信他。”
  琴酒松了口气,哦,原来是这件事啊。
  慢着,等等!
  不相信他?琴酒更加懵了,高明不相信他解散了组织吗?
  “据说现在醉生梦死里的员工都是以前组织里的人,虽然是正规企业,但人员构成却没有什么不同,阿阵是不是还想着卷土再来?”诸伏高明边说边抚摸着猫咪秀长的毛发。
  琴酒难以置信,高明竟然会有这种担忧吗?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
  琴酒的确留着以前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也没办法否认。
  但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卷土再来,而是公安那边的决定。
  当初,公安主张琴酒交出证据,然后抓捕那些人,琴酒当然不会同意。
  虽然琴酒要让组织洗白上岸,但也没有牺牲掉前同事的意思,所以他当即提出反驳,并决定放那些人离开,以后公安和他们的事情他不再过问。
  可问题是……
  组织的人不乏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之前虽然为非作歹,但好歹算是有一个组织约束,但组织解散之后,若是他们人再分散,别说公安好不好抓,估计这些失去了约束的法外狂徒立刻就会开始为非作歹。
  就这件事情,琴酒和公安谈了三次,次次不欢而散。
  最后琴酒索性不谈了,直接要放人离开,公安就是在那个时候提出这个解决意见的。
  公安的意思是,琴酒已经是组织的boss了,这件事情他不能不负责,公安也能够体谅琴酒在其中的为难,所以请求他维持原样,在新公司里面为他们留一席之地,这样做总好过逼得一群张三为了生计四处去烧杀抢掠好。
  琴酒当时也没有第一时间同意,毕竟留下那些人公安以后肯定盯他盯得紧,再说了,他刚刚上位,那些人的事情与他何干?
  在那个时候,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来找了他……
  琴酒回过神来,心里边更不爽了,他果然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下来,现在不只是公安那边盯得紧,就连高明都生出危机感了。
  也怪他,之前应该和高明说清楚的。
  “阿阵如果真的想卷土重来……”
  “别想了,不会的!”琴酒用爪子拍了拍诸伏高明的手背,这次他倒是控制住了没伸指甲。
  “别闹,公主,我在思考一些复杂的事情。”诸伏高明摁住了他的爪子。
  “都说了不用思考!”琴酒再一次摁住了诸伏高明的手。
  “那可是事关你另一个铲屎官的大事。”诸伏高明摁住了猫爪。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猫爪摁住了人手。
  人手在上。
  猫爪在上。
  人手又在上。
  猫爪又又在上……
  诸伏高明和琴酒玩了一会儿,停下动作,任由琴酒摁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道:“这就是猫爪在上原则吗?”
  噫——
  琴酒立刻缩回爪子,不肯承认自己刚刚犯得蠢,不是,才不是!
  那是猫咪的原则,又不是他的原则,他才不是猫!
  琴酒有些恼火,高明尽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等下吃什么!
  吐槽完,琴酒整个人都惊了,就连身上的毛发都要炸起来。
  是啊,高明今天大概是不会上班了,因为伏黑甚尔说的那句话,或许连出去买东西都不会出去,那么他们等下要吃什么呢?
  难道是——
  时间快到中午了,诸伏高明也伸了个懒腰,在猫猫绝望的眼神中走进厨房。
  伏黑甚尔——
  琴酒在心底大声咆哮,你害人不浅啊!
  琴酒连忙跑了过去,咬住诸伏高明的裤脚就朝外面拽。
  “公主,别拽我!”诸伏高明连忙说道:“别闹,我等下煮猫饭给你吃好不好?你要不要吃炸小鱼干?”
  炸小鱼干?
  琴酒的脑子都快要炸了,你怎么不把自己炸了呢?
  真让诸伏高明炸小鱼干的话,等下炸的还真不一定是谁呢。
  于是,琴酒的力气更大了,因为用力,一只猫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公主,不要闹,你怎么总是这样!”诸伏高明又好笑又好气,无奈地跟着猫咪走出厨房,蹲下来抚摸他的毛,说道:“从以前就是这样,一旦我进入厨房你就会把我拽出来,今天你很不对劲儿,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拽我了。”
  结果很显然,公主完全不想要放过他。
  以前竟然也这样吗?琴酒若有所思,然后终于给了猫咪公主一个好评:干得漂亮猫猫队立大功!
  真让高明进入厨房,八个家都不够它烧的,看样子那只懒猫还是很有危机意识的。
  “你不让我做饭,那等下要吃什么?”诸伏高明无奈地问。
  琴酒摇晃着蓬松地大尾巴,不说话,他只是一只无知的小猫咪罢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来问他。
  “你啊,有时候还真磨人。”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拿电话开始点外卖。
  琴酒顿时松了口气,吃什么都好,反正不要吃“炸/弹”就行。
  反正暂时也变不回来,吃完饭后,琴酒就一直观察着诸伏高明,想知道他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
  诸伏高明去书房读了一会儿书,又去锻炼身体,最后侍弄花草。
  诸伏高明的生活规律而有节奏,就像是琴酒想象中的一样,也让琴酒放下心来。
  还好,看样子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诸伏高明也并不会委屈了自己。
  “阿阵……”
  望着夕阳,诸伏高明低声呢喃。
  他的手上握着手机,他当然又给琴酒打去了电话,可惜还是没有人接听,他也尝试过发短信,至今都没有消息传来。
  阿阵到底去哪了?
  这一次和平常很不一样,平日里阿阵不会不告而别,更不会音讯全无。
  他的电话始终是畅听的,就算不怎么喜欢回消息,他也不会一整天一条消息都不回,这一次真的非常不一样。
  诸伏高明望着夕阳好一会儿,夕阳都快要消失在山的那一头,他这才扭头看向琴酒,语气沉重而笃定:“公主,阿阵出事了。”
  有这么一瞬间,琴酒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这是怎么知道的?
  他以前也经常出差,高明只需要将这次当做是一次普通的出差就好,为什么突然get到了真相?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短信他也没有回。”
  琴酒试图挣扎,虽然这看起来是不怎么正常,但他就不能是暂时没空吗?诸伏高明就不能再等他一段时间?
  “已经一天了。”诸伏高明又说道。
  琴酒:……
  好吧,一整天都没有消息看起来的确有点不太正常。伏黑甚尔,你特么跑哪里去了?赶紧回来救场啊!
  说曹操,曹操到,伏黑甚尔回来了。
  他和出去的时候没太大差别,好像不是出去了一天,而只是出去了几分钟而已。
  “一人一猫干什么呢?”伏黑甚尔问:“有饭吃吗?”
  “我买了便当,你可以热一下。”
  伏黑甚尔点头,进入厨房自己去热饭。
  诸伏高明则也很快走到厨房门口,问他:“有消息了吗?”
  “有了,等下我和猫聊。”伏黑甚尔随口说道。
  “我是公主的主人,不能和我说吗?”
  “那只蠢猫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不让我告诉你。”伏黑甚尔说着扫了琴酒一眼。
  琴酒身上的毛发竖了起来,弓着身子,一副要扑上去咬死对方的架势。
  “公主,不要凶。”诸伏高明连忙安抚公主,却还是对伏黑甚尔的话很好奇:“你的意思是,你宁愿听猫的,也不愿意听人的?”
  伏黑甚尔则很会转移话题:“猫在你家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啊,什么都做不了主?”
  诸伏高明:……
  这话合适吗?
  猫当然有地位,但是不是能做主和地位没关系吧,毕竟公主只是一只猫罢了。
  “反正不能告诉你。”伏黑甚尔拒绝交代。
  诸伏高明无法说服伏黑甚尔,武力上更没有半分胜算,于是叹了口气,换了个问题:“阿阵是去追查诅咒师了吗?”
  琴酒立刻警告地瞪着伏黑甚尔,否认,立刻否认!
  可惜伏黑甚尔完全接收不到琴酒的信号,竟然点头回答:“是啊,他追着诅咒师跑出去了。”
  “那他在哪?”
  “在追诅咒师。”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短信他也没回,阿阵是不是出事了?”诸伏高明的眼神锐利起来。
  伏黑甚尔有些意外,没想到诸伏高明竟然这么敏锐。
  他很快说道:“不回消息大概是在忙吧,你男人在外面忙得要命,你能不能体谅他一下?”
  不对劲儿,还是很不对劲儿。
  诸伏高明可以体谅,他当然也愿意相信伏黑甚尔的话,但是今天的事情就是非常不对劲儿。
  于是,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问伏黑甚尔:“阿阵是不是受伤了?他伤的严重吗?”
  伏黑甚尔:?
  这又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他一定伤得很严重,如果他可以爬起来,甚至哪怕只有手指能动一下,也肯定不会一整天都不回我的消息。”诸伏高明自问自答:“他说不定陷入了昏迷,也可能已经全身都动弹不了了。”
  伏黑甚尔的眼神有些呆,诸伏高明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可以一个人脑补那么多东西。
  眼看着琴酒的眼神都快要吃人了,伏黑甚尔干咳了一声,说道:“或许他只是手机丢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他知道我经常联系他,肯定会找机会用别的手机通知我一声。”诸伏高明否认了伏黑甚尔的说法。
  “也可能暂时借不到手机。”
  “你的意思是,阿阵被人困在了某个地方?”
  伏黑甚尔有些头疼,再一次假设:“或许只是那个地方没有信号,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深山老林吗?”诸伏高明发散思维:“那个诅咒师一路朝荒僻的地方跑,最后将阿阵引入了一个深山老林之中?也或许那根本就是诅咒师的阴谋,对方可能在那个地方设有埋伏,阿阵很可能遇到了危险。”
  伏黑甚尔:……
  看着猫咪,伏黑甚尔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他尽力了,真的,但是架不住诸伏高明实在是太能脑补了!
  脑补是不是聪明人的通病啊?明明只是一件小事,竟然可以想那么多,还查缺补漏的,硬生生将他的解释都驳回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在哪里?”诸伏高明问。
  伏黑甚尔沉默,他的确不知道,而且已经不想再编造谎言来蒙混过关了,混不过去,根本混不过去。
  “叮”地一声,微波炉中的便当热好了。
  伏黑甚尔拿着自己的便当,用另一只手拎起琴酒走向书房,头也不回地对诸伏高明喊:“我要先和他聊聊,等下再说!”
  等伏黑甚尔和猫咪关门之后,诸伏高明才呢喃出一个字:“他?”
  这个“他”,真的只是在称呼公主吗?真的只是因为能听懂公主说话,所以才用到这个“他”吗?
  书房中,虽然已经关好了门,但以伏黑甚尔的听力自然没有漏掉诸伏高明的呢喃,整个人瞬间更沉默了。
  不是吧?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诸伏高明总不能直接就猜到琴酒是猫咪了吧?
  见伏黑甚尔不说话,琴酒不爽地用爪子挠了他的手臂两下,倒是没挠出血痕。
  “别乱动,我在思考很严肃的事情。”伏黑甚尔不知道该怎么和琴酒说,但看起来他的身份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琴酒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掉马危机,大声问:“说说你的调查结果!”
  虽然听不懂猫语,但伏黑甚尔还是多少猜到他在急什么,于是说道:“我没有找到那只猫。”
  同样的,也没有找到琴酒的身体。
  琴酒顿时更烦了,那只猫只是一只猫罢了,平日里也就在长野转悠,到底是穿着他的身体跑哪里去了?
  “另外,我没有在你卧室里找到你身体出去的痕迹。”伏黑甚尔又给出更糟心的假设:“两种可能,一种是你的身体根本没有离开你的卧室,只是被销毁或者被隐藏了,另一种可能就是你的身体已经被袭击者带走了。”
  琴酒陷入沉思,最坏的可能就是他的身体被销毁了。
  啊,如果他的身体被销毁……
  琴酒抬起爪子看了看,难道他以后都要用这只猫的身体来生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的身体一定是被袭击者带走了,那只猫那么蠢,根本就不知道反抗,估计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就没有带回来点好消息吗?”琴酒有些不满,他雇佣伏黑甚尔,可不是为了让他给自己传达噩耗的。
  “我知道有一个异能者,可以还原当时发生了什么。”伏黑甚尔还是有干实事的。
  琴酒眼睛一亮,如果能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知道那个对他下手的人是谁,就一定可以让他恢复。
  伏黑甚尔见猫咪的眼睛亮晶晶的,表情反倒有些同情。
  琴酒:?
  “想请他过来,恐怕会遇到一点小问题,他是异能特务科的人。”
  琴酒撇嘴,这算是什么问题?异能特务科的人虽然是政府人员,但这又不是要让对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钱给到位,对方没理由会拒绝。
  但是紧接着,琴酒就沉默了,因为伏黑甚尔下一句话便说:“他叫坂口安吾,是太宰治的朋友。”
  琴酒:……
  强调一点,太宰治那种人,真的很少有能长期存续的朋友关系。
  唯一一个是织田作之助。
  是的,他是唯一一个。
  像是中原中也,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冤家更准确些。
  而坂口安吾,则是太宰治的半个朋友。
  所谓半个朋友,就是有机会的时候太宰治一定会坑他,但是坂口安吾遇到麻烦太宰治也一定会帮忙,看起来和中原中也差不了多少,两者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表面上的态度了吧。
  至少对待坂口安吾的时候,太宰治不是冷漠就是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对待中原中也那是直接要开吵的。
  可无论如何,若是这件事情要请坂口安吾出手,太宰治是无论如何都是避不开的。
  “你选吧,找不找他?”伏黑甚尔询问。
  琴酒突然有些心疼自己的两个亿。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他从一开始就应该找太宰治帮忙,没想到怎么都绕不开他了。
  “别考虑太久了,事情拖得太久,对你没有好处。”伏黑甚尔提醒。
  琴酒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真的挺难抉择的。
  过了许久,琴酒这才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他必须尽快找回自己的身体,一旦身体出了问题就麻烦了,此刻也容不得想太多了。
  伏黑甚尔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太宰治的介入,他的工作应该会轻松不少。
  “报酬不降。”似乎是担心琴酒反悔,伏黑甚尔连忙补充了一句。
  琴酒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伏黑甚尔高兴了,重新拎着猫出去,结果才出去一人一猫便都惊呆了。
  此刻,客厅中多了两位客人。
  两人身材高挑,身穿咒术高□□服,一个白毛一个黑毛,正是已经彻底称霸、改革整个咒术界的“最强一人组”。
  “啪嗒”一声,伏黑甚尔下意识松了手,琴酒掉在了地上。
  顾不得被摔的疼痛,琴酒立刻想溜,却被一股吸力牢牢扯住,被直接吸入了五条悟的手中。
  “咦?”五条悟看着猫咪,惊讶地将墨镜往上移了移想要看得更清楚,露出那双动人心魄的苍空之瞳。
  完蛋了!
  琴酒满脸绝望。
  果然,下一秒琴酒就听见五条悟激动的大叫声:“黑泽阵,你怎么变成一只猫了!”
  听得出来,五条悟完全没有在担忧,反而兴奋极了。
  “这是黑泽阵?”夏油杰没有“六眼”,此刻震惊地看着那只猫。
  诸伏高明同样心中一动,难以置信地看向猫咪。
  琴酒就连尾巴都不甩了,软趴趴耷拉在下面,整只猫都郁闷极了。
  “阿阵?”诸伏高明惊讶地问。
  琴酒抬头看了他一眼,郁闷地点了点头。
  逃不过,真的逃不过。
  逃不过太宰治,更加逃不过“六眼”,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喂,你看着很不爽啊。”五条悟故意逗他:“怎么?被我看出来这么不爽?”
  琴酒朝五条悟伸了爪子,可惜被挡在了“无下限”之外。
  “干嘛啊,还想挠我?你这副挠人的模样还真像是一只猫,可惜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无限。”五条悟挑衅着。
  琴酒瞪了他一眼,烦透了。
  诸伏高明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打圆场,将琴酒抱了过来对五条悟说道:“五条君,我喊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欺负阿阵的。”
  琴酒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两个是你喊来的啊!
  时间回到一十分钟前。
  伏黑甚尔拎着猫进门之后,诸伏高明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而且既然是咒术界的事情,他记得琴酒以前和他说过,特级是最强的等级。
  于是,手机中存有两个特级咒术师号码的诸伏高明没有犹豫太久,直接便给五条悟发了短信说明了情况。
  再之后,两人便都过来了。
  两人过来之后还悄悄地布置了隔音结界,想要等下给伏黑甚尔一个惊喜,或者说是一个惊吓。
  他们成功了,伏黑甚尔被吓到了,当然,受惊吓最大的还是琴酒。
  琴酒的心中无比郁闷,他看一眼五条悟又看一眼诸伏高明,你发短信也就罢了,单单给夏油杰发不行吗?非要把五条悟也弄过来?但是想了想五条悟天天和夏油杰黏在一起,夏油杰过来,五条悟不过来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整只猫心情顿时更压抑了。
  “我之前还以为阿阵遇到了危险,现在看来并没有。”诸伏高明明显松了口气。
  “但他显然遇到了更大的麻烦。”夏油杰显然也对猫咪十分感兴趣,甚至伸手逗弄他。
  “滚开!”
  “声音真好听,没想到黑泽君变成猫声音这么娇。”夏油杰完全没有被吼走,反而因为猫咪的音色调侃了几句。
  琴酒:……
  啊啊啊啊啊——
  这一切都要怪公主,全怪公主!
  “不是的,这是诸伏高明家养的猫的身体,叫公主。”伏黑甚尔在一旁解释:“至于琴酒的身体,大概已经被那只猫穿走了,他们应该是灵魂交换。”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若有所思。
  五条悟却一语道破:“不是啊,这就是他的身体。”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琴酒和伏黑甚尔的注意力。
  五条悟继续说道:“我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看着不是诅咒造成的,但身体应该还是琴酒的身体,只是被变形成了这只猫的样子。”
  “六眼”可以看透一切真相,五条悟的眼睛非常厉害,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出错。
  伏黑甚尔顿时啧啧称奇,“竟然是直接变成猫了,我还以为他是和猫灵魂交换,所以琴酒的叫声本来就是这么……”
  “闭嘴!”琴酒暴怒。
  但发出的声音,无非是大一点的娇娇猫叫罢了。
  “啧~”伏黑甚尔没说完后面的话,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好嗲。
  琴酒都快被气死了,才不是,哪怕他没有魂穿到猫的身上,哪怕他是自己的身体变成猫,叫声也绝对不会这样嗲!
  是那只猫,一切都是那只猫的错,他的叫声和那只猫的叫声一模一样,肯定是幕后主使照着那只猫的模样把他变成了这样。
  “阿阵,别这样。”诸伏高明温柔地抱着猫咪,还在琴酒的下巴上轻轻挠了挠,语气轻缓柔和:“阿阵的叫声很好听,我很喜欢。”
  高明……
  琴酒立刻将头朝诸伏高明的怀里一埋,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他都没脸见人了!


第94章 番外·猫咪公主,但Gin版(3)
  五条悟虽然很不靠谱,但有了他帮忙,之前的很多迷雾便都豁然开朗了。
  琴酒是身体变成了猫咪,而不是魂穿到猫咪的身上,这是件好事,毕竟这样一来琴酒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了。
  而更好的事情则是……
  “你的意思是,影响我的力量正在逐渐消失?”琴酒惊喜,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很快就能变回来了?
  五条悟虽然听不懂琴酒的话,但还是说道:“明天中午,你就可以恢复半人形。”
  琴酒一喜,但紧接着又警惕起来。
  半人形?
  恢复就恢复,不恢复就不恢复,哪来的半人形?
  诸伏高明也问出了这个问题:“半人形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五条悟的笑容变得格外玩味儿,朝诸伏高明说道:“或许你听说过猫女郎?”
  诸伏高明面不改色,“略有耳闻。”
  “啧~”一旁伏黑甚尔看了诸伏高明一眼,心中暗笑,还什么“略有耳闻”,看诸伏高明玩那么花,恐怕没少和琴酒玩那种游戏。
  诸伏高明没有理会伏黑甚尔的嘲讽,仍旧看着五条悟,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很简单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黑泽阵要变成猫男郎啦!”五条悟做出一个“明星闪亮登场”的姿势,要将猫咪公主推销给诸伏高明。
  琴酒:……
  虽然这是一只白猫,但他的脸真的要黑了。
  五条悟——
  你个蠢货,不要再撩拨高明了!
  “哦,原来是猫男郎啊。”诸伏高明深深看了怀中的猫咪一眼。
  琴酒立刻闭上眼睛,在诸伏高明的怀中装起死来。
  “是不是感觉特别刺激?”五条悟兴奋地朝诸伏高明说着。
  “六眼”是一种特殊能力,可以看透虚妄,看破物体或者术式的实质,可惜他看不透人心。
  琴酒恹恹的想,大概在五条悟眼中,诸伏高明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洁小警察,所以故意在撩拨他吧。
  企图给诸伏高明打开一道神奇的大门?
  谢邀,但诸伏高明的世界远比五条悟想象中的精彩,这种纯洁男高还是不要在高明面前丢人现眼了。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准备?”诸伏高明抚摸着怀中的猫咪,问:“半人半猫到什么程度?是人首猫身还是猫首人身?”
  天真!
  琴酒立刻就猜到五条悟肯定要被骗了,诸伏高明还真能装啊,好像真不知道猫男郎是什么一样。
  五条悟果然在一旁抱着肚子大笑。
  夏油杰一边笑一边给诸伏高明解释:“诸伏君,不是那样的,一般来说,应该是恢复大概的人形,然后留下猫尾巴和猫耳朵。”
  “真的吗?”诸伏高明的手抚摸着猫尾巴,在尾椎骨的位置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捏,担忧地问:“那会不会不太好?对阿阵会有伤害吗?听说动物的尾巴非常脆弱,阿阵的尾巴会不会也很脆弱?”
  “当……”
  五条悟一把捂住夏油杰的嘴,对诸伏高明说道:“不,黑泽阵的尾巴肯定是不一样的,到时候你捏捏就知道了,记得,要用力一点捏!”
  琴酒:……
  五条悟你个傻子!
  一方面咒骂五条悟是傻子,另一方面又有些郁闷,五条悟那样说明显就是想坑他,关键五条悟的想法和诸伏高明的想法不谋而合,诸伏高明很可能会真的那样做。
  可恶,难道他就逃不掉了吗?
  平日里和高明各种角色扮演也就罢了,到时候的尾巴可是真的,尾巴是真的!
  “那耳朵……”
  “你可以试着咬一口!”五条悟快速说道。
  琴酒身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那也是真耳朵啊!
  五条悟不愧是狗,简直比狗还要狗!
  “原来如此,我以前倒是都不知道。”诸伏高明露出淡淡的笑容。
  “刚好可以研究一下,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五条悟积极催促着,似乎是要帮诸伏高明坚定决心。
  诸伏高明点头,若有所思:“动物研究吗?”
  “没错,动物研究,是学术研究呢!”
  在一旁听着的伏黑甚尔陷入沉默,你们说的这个学术研究,它正经吗?
  最终还是伏黑甚尔看不下去硬拉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去调查了,不是看不下去两人迫害琴酒,而是看不下去两个纯情小男生被一个老色批装纯欺骗。
  那是欺诈!
  诸伏高明还是警察,他知法犯法,犯了欺诈罪!
  就在几人离开之后,诸伏高明抱着琴酒坐到了沙发上,琴酒连忙挣脱了他的手,蹦到了诸伏高明面前的沙发上。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阿阵。”诸伏高明声音发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琴酒抖了抖身上的毛,将蓬松的毛发抖得更漂亮,一双蓝绿异色瞳静静地看着诸伏高明。
  是的,公主是一只有着鸳鸯眼的猫,蓝色就像是蔚蓝的天空,包容一切,绿色更让它像是黑暗中的野兽,却屈从于温暖,就此沉沦。
  有锐利,但不多。
  有杀意,却不显。
  满怀温柔,更像是在一起甜情蜜意的小情侣,蓝色与绿色很好的交融在一起,过分契合。
  琴酒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向诸伏高明,用蓬松的大尾巴缠住了他的指尖。
  他当然知道高明在不满什么,毕竟他变成了一只猫,高明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可他这几天却完全没有告诉高明,更没有给过他任何启示,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是他不愿,是他主观意愿下的抗拒,如今被高明发现了。
  “你会担心的。”琴酒试图解释,发出的声音是细柔的猫叫声。
  渐渐地,猫叫变成了瓮声瓮气的含糊:“而且你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嘲笑我,还会……”还会和他玩各种play。
  琴酒郁闷,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去。
  “阿阵还有什么想说的?”诸伏高明质问。
  琴酒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这样,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听到诸伏高明突然转移的话题,琴酒茫然,诸伏高明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遇到这种事情他不是一向顺杆爬的吗?
  然后,琴酒就听到了诸伏高明后面的话:“吃过饭要找个地方休息才行,就去你之前买的那家宾馆好了。”
  琴酒:……
  果然。
  呵,让lsp安分下来是不可能的!
  琴酒现在只是一只猫,而且他很清楚诸伏高明对待这种事情的坚决,就算他真的反对,诸伏高明也只会当做看不懂,于是索性什么都没有做。
  “阿阵真乖,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拒绝我。”诸伏高明满意地用手理着猫咪的毛发。
  第二天,说是中午一起吃饭,实际早上就已经出发了。
  诸伏高明要避开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夏油杰,还要早一点去到东京,早一点用餐,否则在饭店里变成猫咪就不妙了。
  琴酒虽然变成了猫,但本质上身体其实是一个人,而且也在逐渐恢复了。
  一大早的时候,琴酒其实就可以发出人言了。
  “高明,你看起来好像很兴奋。”听得出来,琴酒的语气非常不善,看样子积攒了诸多不满。
  诸伏高明却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反而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我们很快就能拥有一个完美的约会了。”
  完美?
  琴酒看了看自己的猫爪子,未必完美吧,当然,对于高明来说或许是完美的。
  “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你好歹是个警察。”
  “我昨天不够收敛吗?”诸伏高明反问。
  琴酒无法反驳,毕竟昨天在面对五条悟、夏油杰的时候,诸伏高明还是非常正派的,但是到了晚上……
  想到昨晚在被窝里诸伏高明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模样,琴酒狠狠打了个冷颤,那怎么都不能说是收敛吧!
  “我们关起来过日子,为什么要收敛?”诸伏高明似乎是察觉到了琴酒在想什么,非常理直气壮:“只要不影响到外人就好了。”
  ……的确是不会影响到外人。
  琴酒沉默,毕竟昨晚就连伏黑甚尔都没有住在诸伏宅。
  但是,就不能稍微忍忍吗?他现在可是一只猫!
  琴酒郁闷极了,高明遇到这种事情未免也兴奋过头了吧,真是一刻都正经不了。
  “阿阵觉得我过分了?”
  “当然……”
  “真的很过分吗?”诸伏高明又问,语气有些失落:“我还以为阿阵会喜欢。”
  琴酒坐在副驾驶上,听到这话立刻将头埋低,他很想反驳诸伏高明,但是他实在是看不了诸伏高明失魂落魄的模样,而且诸伏高明说的也并不完全错,实际上他并不讨厌。
  不管诸伏高明对他做什么,琴酒都是很喜欢的。
  诸伏高明这个人很擅长玩花样,更擅长看懂他,每一次玩的花样都能够玩到他的心里去。
  但是这种事情,琴酒也不可能开口附和他,所以立刻转移了话题:“你说对方是冲我来的还是冲猫来的?”
  “阿阵认为呢?”
  “我这几年没有得罪过人。”琴酒说的是实话。
  组织已经转型,琴酒做的是和和气气的生意,他的公司已经是药业方面的龙头企业,又是和政府合作,其他的公司也不太可能对他出手,毕竟就算弄死他其他企业也根本上不了位,更别提侵吞他的财团。
  咒术界一直都很平静,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改革了咒术界,现在看着已经顺眼多了,那些已经蹦跶不了几天的家伙们根本分不出手来对付他。
  至于异能界就更别提了,事实上,琴酒这几年已经很少和异能界的人打交道。
  如果是冲着他来的,那琴酒就真的有些好奇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们的了。
  “公主不见了。”诸伏高明点了出来。
  “所以那个家伙也有可能是冲着猫来的,他要做什么?把我变成猫,然后偷走公主?”琴酒感觉这很荒谬,并点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方一定是个从来都没见过我的愣头青,知道我的人都不会为了一只猫来招惹我。”
  “他把你变成猫,是希望我暂时发现不了猫不见了。”诸伏高明分析,又问:“为什么要偷走公主?就非它不可吗?”
  “那只猫长一副狐媚模样,你说为什么要偷走它?”琴酒对公主相当不爽。
  诸伏高明笑了,阿阵总是看不惯公主。
  “不要和一只猫置气。”
  “可现在已经有人为了一只猫对我下手了。”琴酒嗤道。
  “也不一定是为了猫,公主也有可能是出去玩了。”诸伏高明猜测:“而且就算公主不见了,也不能说明他就真的只是冲着公主来的。”
  琴酒没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他还是比较认同诸伏高明的说法的,为了一只猫得罪他实在是太愚蠢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那样做。
  到饭店之后,琴酒跳上桌子,轻轻舒展自己的身体。
  白色的毛发蓬松开,漂亮的松鼠尾也更显得大了几分,在半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又乖巧地缠住了诸伏高明的手腕。
  诸伏高明看着琴酒的尾巴若有所思。
  琴酒顿时打了个冷颤,死死盯着诸伏高明,警惕道:“你好像在想失礼的事情。”
  “我的确对你的尾巴很感兴趣。”
  琴酒“嗖”一下收回自己的尾巴,用小jiojio压在身下。
  “听说猫咪和猫咪的尾巴是两种生物,但阿阵的尾巴看着却很灵活,阿阵可以完全掌控尾巴?”诸伏高明对这一点好奇极了。
  “可以,你要做什么?”琴酒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不被掌控的地方,他的控制欲非常强。
  诸伏高明则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这样会失去很多乐趣。”
  若是可以看到尾巴不受阿阵控制地摇来摇去,若是可以看到阿阵用爪子去捉尾巴……那种场面,真的能增添不少乐趣,能够完全控制尾巴这一点真是太遗憾了。
  琴酒看出了诸伏高明的遗憾,脸色顿时黑了。
  够了!
  他就知道高明心里憋着坏呢!
  “阿阵要吃饭的话?是要给你点一份猫罐头吗?”
  “蹭”地一声,琴酒亮起了一只猫爪,指甲格外锋利地露在外面。
  诸伏高明岿然不惧,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满意地称赞:“爪子很锋利,也很坚硬。”
  琴酒:……
  这是猫爪,麻烦你也稍微尊重一下他好吧!
  琴酒郁闷地又将爪子放了下来,这就是他不愿意让诸伏高明知道的最主要原因了,这个男人知道之后会变本加厉的!
  “对了,高明,我还没有和你算账,你趁我不在的时候都和公主聊什么呢!”琴酒想到了这一点,顿时不爽地朝诸伏高明吼。
  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目移:“都是一些普通的话题。”
  “呵,普通的话题?你家聊普通话题会和猫聊各种play?”琴酒冷笑连连,简直要将诸伏高明给盯出一个窟窿来。
  诸伏高明顿时叹了口气,对琴酒解释:“公主只是一只猫罢了,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和猫置气做什么?”
  琴酒:???
  他是在和猫置气吗?他分明是在对诸伏高明表达不满!
  你这人是怎么搞得啊?竟然和猫聊那种禁忌性的话题,就算猫咪听不懂也不要那么祸害它啊!
  “所以你每次趁我出差都会和它聊那些?”琴酒恶狠狠地瞪着诸伏高明。
  可惜,琴酒现在只是一只猫,猫咪的凶狠只会令人觉得有趣,而不会心生恐惧,更何况他面对的也是根本就不会害怕他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于是轻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其实还有其他的,你想听吗?”
  琴酒立觉不好,连忙阻止:“不用……”
  可惜还是太迟了,琴酒的质问倒是挑起了诸伏高明的兴趣,他对着桌子上的小猫咪温柔又充满恶趣味儿地说着:“会和它聊你每次的身体有多紧绷,会料聊到我每次进入你时的深度,会聊你身体的颤抖,就像是现在一样。”
  诸伏高明伸手摸上了琴酒的爪子,坏心眼地说:“看,阿阵,你现在就在颤抖。”
  是,的确,琴酒现在真的在颤抖。
  但和之前每一次深夜的颤抖都不一样,他这次是气的,完全是被气的!
  诸伏高明——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和一只小猫咪聊那种事情!
  狠狠地,琴酒扬起爪子,快如闪电地在诸伏高明的手背上抓了一下。
  只一下,鲜血淋漓。
  和之前的不小心完全不同,这一次琴酒是故意的,诸伏高明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将他们那个……的事情也往外说!
  “阿阵,它只是一只猫咪,它什么都不懂的。”诸伏高明已经打过了狂犬疫苗,此刻也并不在意,反而伸手将琴酒抱了起来,轻轻抚摸着他柔软蓬松的毛发,说道:“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呢?你丢下我一个人出差,还不允许我思念你吗?”
  “你当然可以思念我,但是你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
  “你和一只猫说那些……”
  “正因为它是一只猫,这和对着墙壁说话有什么区别?难道你希望我写日记,将那些事情都仔细地记录下来吗?”
  琴酒被噎住了。
  不,大可不必,那种事情根本没什么值得记录的!
  但很快琴酒就反应过来,他真是被诸伏高明给带着跑了,思念他就必须聊那些吗?他明明可以聊其他的,明明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思念他!
  “诸伏高明,承认吧,你就是一个lsp!”琴酒狠狠磨牙。
  诸伏高明点头,随即说道:“那你也要承认,你就是喜欢我这样的。”
  琴酒:……
  “你喜欢我给你写信,喜欢我每日对你的问候,喜欢我拉你的手,喜欢我的吻……”诸伏高明聊着属于两人的温柔与小清新。
  随即,话锋一转。
  “你也喜欢我在床上时候的……唔……呸!”诸伏高明将突然塞进自己嘴里的猫爪吐了出来。
  “不准再说了!”琴酒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他甩了甩猫爪上的口水,尾巴尖在微微颤抖,仿佛有什么y/望即将压制不住。
  看自己将人撩拨得太狠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有些可惜,如果阿阵现在能恢复人身就好了。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需要我帮忙吗?”诸伏高明搓了搓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盯着琴酒的某处看去。
  琴酒:……
  滚啊!
  这是一场充满遗憾的午餐,一直到午餐结束,琴酒也没有突然变成人,甚至没有让他帮忙。
  唉,没能帮上琴酒的忙,诸伏高明可真是太失望了。
  开车去情侣酒店的路上,琴酒本来还在生诸伏高明的气,也没有和他说话,突然就感到一股窒息感袭来,仿佛有谁扼住了他的喉咙一般。
  好痛苦——
  空气,他呼吸不到空气了。
  琴酒整只猫恹恹地仰倒在座位上,口中发不出任何声音,爪子无力地朝诸伏高明伸了过去。
  救救他——
  高明——
  似乎若有所感,诸伏高明扭头看了眼,车子立刻一个急刹停住。
  “阿阵!”诸伏高明紧张地将猫抱了起来,问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无法呼吸——
  还是无法呼吸。
  宛如沉入深海,宛如处于真空之中。
  窒息的感觉无比痛苦,琴酒只能听见诸伏高明焦急地呼喊声,渐渐得就连呼喊声都越来越模糊,大脑也开始变得不清醒。
  “阿阵,回答我!”
  “阿阵,你怎么了?”
  诸伏高明越来越着急,可是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眼看着猫咪的眼睛都开始涣散,立刻要抱着猫出去找医生。
  也就在此刻,一股沉重感袭来,与此同时怀里的人猛然变大。
  琴酒也感到窒息感在瞬间消失不见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暴露在了车外的阳光之下。
  毛茸茸的爪爪,毛茸茸的脚脚,猫耳猫尾一应俱全,身上……是赤/的。
  他变成猫的时候是在深夜,根本没穿衣服!
  “啊——”有小女生惊呼出声。
  看着不远处捂着眼睛尖叫的小姑娘,再看看自己怀中不着寸缕的猫耳男朋友,诸伏高明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连忙抱着琴酒又钻回了车里,并且开车就走。
  车子一路横冲直撞,直接行驶到了荒僻的无人处。
  诸伏高明停车,长舒出一口气。
  琴酒也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虽然开了暖风,但身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穿,他完全不能习惯自己现在的状态。
  “衣服,高明,衣服!”琴酒急得朝他喊,饶是以他的冷峻,这会儿脸也是爆红的,显然刚刚那一幕同样刺激到了他。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在饭店里变回来也好,在宾馆里变回来也好,为什么偏偏是在车上?
  不,是车下!
  “说实话,我没有准备衣服。”这是诸伏高明的疏漏,拥有一只专属猫咪男友的诱惑力太强大了,诸伏高明兴奋之下便疏漏了很多东西,反正各种奇奇怪怪的衣服宾馆里面都有。
  结果,他们现在还没到宾馆啊!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这样下车吧!”琴酒四处寻找着,最终将视线落在诸伏高明的大衣上。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无奈地脱掉大衣,在琴酒又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警惕道:“裤子不行,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琴酒遗憾地收回视线,迅速穿上大衣,诸伏高明的大衣是能盖到大腿的长款,但是大衣里面依旧空荡荡的,尤其是风一吹……某个位置实在很凉。
  琴酒再一次盯上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
  “裤子和内裤,选一个吧。”琴酒露出狰狞的笑容。
  诸伏高明沉默,最终认命地将自己的内裤贡献给了恋人。
  很好,现在他们不再是一个变态,而是两个变态了。
  “先回家……”
  “你确定要穿着这身衣服一路开车到长野?”诸伏高明反问。
  琴酒沉默,不,他不想。
  “我可以给小景打电话让他送衣服过来……”
  “等等,不行!”琴酒立刻拦住诸伏高明,别做那种蠢事,他敢保证,诸伏景光过来除了给他们送衣服,肯定还会狠狠嘲笑他们一顿。
  那个家伙做得出来,真的,他完全做的出来!
  两人僵持着,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原定目的地,宾馆里面的衣服虽然奇怪了点,但都是崭新的,至少可以蔽体。
  车子停在了宾馆门口,诸伏高明已经开门下车,琴酒却在车上左扭右扭地不肯下来。
  “阿阵?”
  “等一等!”
  “发生了什么?”
  “该死,我控制不了它了!”琴酒郁闷地用双手摁住自己的尾巴,但漂亮的尾巴虽然被摁住,尾巴尖却仍旧一翘一翘的,十分活泼。
  琴酒恼极了,这条该死的尾巴,他之前还是猫的时候都可以控制,变成半人半猫竟然控制不了了!
  控制不了的东西都该切掉,全部切掉!
  琴酒面目狰狞,仿佛要和尾巴拼个你死我活。
  “摁不住吗?”诸伏高明关心地问。
  他的语气很关心,但琴酒抬头就看到了对方亮晶晶的眼睛,这可完全不像是关心的模样。
  琴酒更恼了:“高明!”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诸伏高明积极认错,继续问:“那你想怎么办?真的控制不了吗?”
  “根本摁不住,这样我下车的话它会出来的,还会把大衣撩起来。”琴酒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他现在不穿裤子的穿着已经够变态了,若是再让尾巴将大衣撩起来……
  毁灭吧,这个世界。
  已经没什么值得在乎的了。
  琴酒格外阴郁地想。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对琴酒说道:“你自己抓好。”
  “可是抓着的话我就没办法好好走路……”
  “抓好。”
  琴酒下意识抓住了自己不听话的尾巴。
  诸伏高明弯腰,一把将琴酒抱了起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他朝酒店的大门走去。
  “瞧,是猫女郎!”
  “好像是个男的。”
  “他是不是没穿衣服?里面该不会都是真空的吧?”
  “谁知道呢,玩得真花。”
  “哇,你看到了吗?他的耳朵好像在动,真的在动!”
  “你一定是眼花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琴酒的耳中,但诸伏高明却始终面不改色。
  那些人的说话声并不大,以人的听力是不该听到的,但琴酒现在却是半人半猫,听力格外得好,整个人也蜷了蜷,试图将硕长的身体完全团进诸伏高明的怀中,一张脸早已经埋入诸伏高明的胸口,烫得惊人。
  到了两人专属的房间,诸伏高明将琴酒放到床上,琴酒才松一口气,剩下半口气还没松完,尾巴便突然被人抓住。
  不管是什么动物的尾巴都是非常敏感的,哪怕是半兽人也不例外。
  几乎是瞬间,琴酒身子一软,跌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第95章 番外·猫咪公主,但Gin版(4)
  看着宛如没了骨头一样的恋人,诸伏高明若有所思,修长的手指顺着尾巴尖一直摸到了尾椎骨处。
  “放、放手……”琴酒的声音都有些发虚。
  “会痛吗?”诸伏高明关心地问。
  琴酒脸色潮/红,痛倒是不至于,但是好奇怪,感觉真的好奇怪。
  怎么会有人抓他的尾巴啊!
  当他是猫猫狗狗吗?赶紧放开他的尾巴!
  琴酒努力反抗,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又无力地跌了回去。
  酥酥麻麻的,完全提不起力气。
  对于每一个小动物来说,尾巴都相当致命,就算他是个半兽人。
  “阿阵的表情真可爱。”诸伏高明一只手握着他的尾巴,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将食指和中指捅/进了他的口腔中。
  他的动作相当熟练,仿佛已经做过了千百次。
  口水粘连成线,在诸伏高明的两根手指间缓缓拉丝。
  琴酒的脸红得厉害,身体也渐渐地不受控制,这会儿尾巴倒是老实多了,乖乖地垂在诸伏高明的手中,半点挣扎都没有。
  “阿阵,可以说说你的感受吗?”诸伏高明伏低了身子,在他的耳边轻声漫语:“这可是一场非常专业的学术研究,阿阵要仔仔细细地将感受告诉我才行。”
  学术研究?琴酒迷迷糊糊的想,高明已经开始了下一场play吗?
  这一次,是研究人员和被研究的新物种吗?
  猫男郎这种物种……
  琴酒用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则扒拉开他插/进自己嘴里的手指,抗拒道:“别碰我。”
  “想让我不碰你,你也至少给我一个答案。”诸伏高明压低了声音,问他:“阿阵,考虑好了吗?要不要配合我的研究?”
  “我不……”
  诸伏高明缓缓加重了捏着他尾巴的力道,发出威胁的鼻音:“嗯?”
  琴酒身子一软,再一次瘫在了床上。
  “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只能反复刺激你直到我自己确定你的感受了。”诸伏高明失望地说道,但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不失望,甚至还想多来几下。
  琴酒:……看得出来,高明是真的很想让他继续拒绝。
  “我配合。”艰难地,琴酒的口中吐出声音。
  诸伏高明的眼神一暗,这次是真的失望了。
  不过很快,诸伏高明便又打起精神,再一次在琴酒的尾巴上捏了一下,问:“疼吗?”
  “不疼……痒。”琴酒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想要呼吸不那样粗重。
  诸伏高明轻笑,再次问:“是怎样的一种痒?痒得厉害吗?”
  “不……嗯……”
  “阿阵,为什么不回答我?”诸伏高明松开手。
  琴酒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便注意到诸伏高明拿起了旁边架子上的鞭子,精致的黑色皮鞭细长,特殊的材质,打人其实并不是很痛,却会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感。
  “明明答应了却不回答,看来不得不给你一点教训了。”诸伏高明一只手握着鞭柄,另一只手握着鞭子的尖端,故意说道。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诸伏高明,他明明已经回答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吧,现在解释是完全行不通的,琴酒算是将诸伏高明给看透了,反正无论如何,对方都是想打他就是了。
  于是琴酒根本不解释,反而用轻蔑的目光看着诸伏高明。
  猫耳猫尾,再加上四只爪爪,虽然是人形,但兽类的部分外形配上他碧色的轻蔑眼神……啧,越发的有非人感那种味儿了。
  诸伏高明轻叹了口气,又将自己手上的皮鞭放下,凑近过去轻轻亲吻琴酒的猫耳,“舍不得打你了。”
  琴酒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诸伏高明的舌头在琴酒的耳朵上轻轻舔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嗷呜”一口用口腔包裹住了他银发之上仿佛更加洁白的猫耳。
  暖暖的……
  不想动,有种慵懒的感觉。
  琴酒打了个哈欠,感受着自己的耳朵被对方“蹂/躏”,又用爪子轻轻推着他的胸口。
  下一刻,琴酒的两只爪子便全都被诸伏高明给抓住了。
  “不要动,阿阵……”诸伏高明整个身子都压在了琴酒身上,喉咙中发出压抑的川西:“我忍不了了。”
  下一刻,春暖花开,暖阳灿烂。
  两人陈伦又清醒,清醒又迷醉,在半梦半醒间享受着熟悉却又带有诸多新鲜感的K/乐。
  这种体验感实在是太新鲜了,彼此的气息是熟悉的,畜擀却截然不同。
  猫咪的身体柔软,仿佛可以将琴酒的药都堆着起来,不管是什么子时什么华洋两人都可以碗到尽兴,所以从中午到傍晚,从傍晚到深夜,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没有吃饭,甚至滴水未进。
  诸伏高明和琴酒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得到了一百二十分的烟足,虽然嘴唇因为干渴而开裂,但甜食过后,淡淡的血腥味儿却又增添了不少了去。
  诸伏高明就是个混蛋!
  琴酒必须说一句,诸伏高明他就是个混蛋!
  “滚起来买饭!”琴酒用脚蹬了诸伏高明一下。
  等等,脚?
  琴酒连忙爬了起来,看看自己的手脚,面露喜色,很好,自己的手脚都回来了,那是不是说猫耳和猫尾也……琴酒下意识摸向头顶,郁闷地摸到了一对猫耳,而猫尾则已经不听话地晃荡到了他的眼前。
  这两个该死的东西为什么还没消失?!
  真该死啊,他到底要顶着这两个东西多久才行?
  诸伏高明迷迷糊糊起来,打着哈欠抱怨:“再睡一会儿……”
  “我饿了!”
  “昨晚卖力气的可是我。”
  听到诸伏高明的抱怨,琴酒再次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这一脚力道极大,直接将诸伏高明给踹到了床下。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琴酒怒气冲冲。
  诸伏高明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还有些打哈欠,却完全没有反驳琴酒的话,只是问:“想吃什么?”
  “海鲜粥。”
  “好,我下楼去买。”
  诸伏高明穿好衣服起身,困倦的推开门,就看到一道人影正吊在自己门口,对方脸色发青,吐着舌头,宛如一具尸体。
  饶是以诸伏高明多年亲临第一现场的警察经验,此刻也不由被吓了一跳,看清对方是谁之后却顿感无奈,连忙将他从绳子上解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琴酒只注意到高明站在门口不动。“有人在我们门口上吊。”诸伏高明无奈地朝他喊。
  琴酒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脸瞬间就黑了,狠狠磨牙,太宰治。
  除了他,还有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吗?
  一想到太宰治可能已经在外面看了很久,琴酒便感觉头皮发麻,被太宰治知道未免也太羞耻了。
  诸伏高明将太宰治从绳子上解了下来,作为他的嫂子,这些年的经验让他并没有感到惊慌,而是熟练地为他做着心肺复苏。
  人工呼吸是没有的,那种事情必是没有的!
  太宰治也不负众望,很快苏醒,眼神迷迷瞪瞪朝周围瞅了一圈,最后又闭上眼睛,将双手叠放在胸口,躺在地上“死”得无比安祥。
  “起来了,太宰君。”诸伏高明无奈地喊他:“我知道你没有事,快点起来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好吗?”
  诸伏高明已经很温柔了,太宰治却不依,仍旧闭着眼睛,十分安祥地说道:“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给我滚起来!”琴酒语气暴躁。
  太宰治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在诸伏高明讶异的眼神中朝琴酒说:“黑泽阵,你真应该和诸伏高明学学什么是温柔。”
  “温柔能把你喊起来吗?”
  “不能,但是温柔至少可以获得我的好感!”
  “我倒是看不出来你对他有多少好感。”
  太宰治冷哼一声,不理他。
  太宰治对诸伏高明的确没有多少好感,当然,也没有恶感就是了。
  在太宰治看来,琴酒勉强可以算是他的兄长,诸伏高明则是兄长带回家的野男人,他不承认,却也不拒绝,仿佛与他无关的一个陌生人。
  他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诸伏高明,而是为了琴酒。
  “你的猫耳朵难看死了。”太宰治张嘴就是人身攻击。
  诸伏高明皱眉,不满道:“太宰君,我认为阿阵的猫耳朵非常漂亮,而且它还会动,很可爱不是吗?”
  “那只是为了满足你的XP吧。”太宰治“呵”地冷笑了一声。
  诸伏高明则相当坦然:“是,我认为这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毕竟我的确非常喜欢,阿阵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在一起玩游戏是很正常也天经地义的事情。”
  太宰治:……
  太宰治眼神古怪地看了诸伏高明一眼,有时候他真的挺佩服诸伏高明的,竟然可以将这种事情说的这样义正辞严,还真有他的啊。
  “高明,闭嘴,你和他啰嗦什么!”琴酒则有些顶不住了,他以前是个冷血杀手,后来又变成了高冷总裁,但高冷总裁也扛不住这场面啊!
  这种在现场,却从里到外被人扒得一丝不/挂……
  琴酒简直想冲过去锤爆诸伏高明的头,对方的脑子里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东西?!
  “嘁!”太宰治不爽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我已经通知安吾了,他等下就会过来。”
  琴酒摁住自己的尾巴,不想在太宰治的面前失态,却没有去想这样的动作其实更加失态。
  太宰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怪怪的,真的。
  还好琴酒不是变狗,他最最最讨厌狗了。
  不过有尾巴和耳朵的琴酒……太宰治又看了诸伏高明一眼,心中暗想,真的是很容易引起变态的注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琴酒质问太宰治,他能够在门口提前上吊,说明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就在诸伏高明抓着你尾巴往嘴里放的时候。”太宰治老神在在答。
  琴酒:……
  诸伏高明:……
  说实话,饶是以诸伏高明的老司机,此刻也有些顶不住了。
  他板正了脸,认真地看着太宰治,礼貌却强硬地问他:“你知道你的行为叫窃听吗?”
  “将窃听器找出来!”琴酒咬牙切齿。
  酒店的房间隔音很好,如果不是太宰治提前在房间里放了窃听器,根本就不可能听得到那么详细的内容。
  “窃听器在床板里面。”太宰治没有否认的意思,不过也没有上手找出来的意思。
  琴酒一愣。
  “被镶嵌在床板的内层里了。”
  琴酒沉默。
  诸伏高明则十分意外,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上次这家酒店换床的时候放的。”准确来说,太宰治是专门在做床的时候下手,将带有窃听器的床又卖给了酒店。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对方是太宰治,只要是太宰治,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琴酒起身,准备等下就通知经理将床换掉。
  “所以你早就盯上这里了?”诸伏高明感到很有趣,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太宰治看白痴一样看着诸伏高明,他当然知道。
  “所以,你是早就准备听我和你哥的墙角了?”
  太宰治:……
  不,他没有!
  虽然他喜欢到处放窃听器,但是他没有想听这种事情!
  这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在这里,听不到那方面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吧。”诸伏高明又道。
  诸伏高明的笑容很从容,太宰治则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别提有多恶心了。
  可恶,太宰治想,他竟然说不过诸伏高明,这大概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吧。
  诸伏高明到底还是要点脸的,等坂口安吾到来之后,一行人便对之前的事情绝口不提。
  “只要触碰到物体,我就可以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坂口安吾认真地说道,然后奇怪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自始至终,自从坂口安吾进门之后,太宰治就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回事?不是找他来调查的吗?为什么要阻止他的异能力?
  “案发现场不在这里。”看出坂口安吾的疑惑,太宰治“嘁”了一声,嘲讽:“这种地方,你最好不要乱看。”
  坂口安吾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又思考了下这件宾馆的属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眼观鼻鼻观心,别提发动异能了,甚至连眼睛都管住了不再乱看。
  即将返回长野,琴酒到底没有穿奇奇怪怪的衣服,太宰治虽然在某些时候非常不靠谱,但他还是帮琴酒带来了正常的衣服。
  穿着宽松的卫衣卫裤,琴酒松了口气,看着太宰治的眼神也充满好感。
  如果他的叛逆弟弟每一次都能这样贴心就好了,但是很遗憾,太宰治的乖巧永远只是暂时的,大多数时间他更喜欢乱来。
  一行人返回长野,这会儿伏黑甚尔已经到了诸伏宅,门锁根本挡不住他,铁丝捅几下就开了。
  几人进门之后,伏黑甚尔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你竟然会做饭。”坂口安吾很震惊,他也是知道术师杀手的,对方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太宰治却对此嗤之以鼻,讽刺:“毕竟要辗转多个女人之间,顶级牛郎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坂口安吾沉默,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做得一手好菜是为了吃软饭。
  “我已经不做牛郎了。”伏黑甚尔将饭菜上桌,将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说道:“造谣诽谤的话,我可是要告你们的。”
  “我好怕啊~”太宰治半点没怕的样子。
  伏黑甚尔和太宰治互看不顺眼,彼此不搭理对方了。
  一行人吃了饭,坂口安吾便正式开始了调查。
  案发现场在两人的卧室,坂口安吾进门之后,太宰治便收回了一直触碰着他的手。
  坂口安吾首先将手掌放到了椅子上。
  “啊——”
  “嗯——”
  身体轻摇,c/息声轻吐,椅子上交叠的黑影……
  坂口安吾宛如受到了惊吓,迅速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诸伏高明疑惑,问:“有发现什么吗?”
  “没、没有。”坂口安吾羞红了一张脸。
  似乎是想要快速转移注意力,坂口安吾又连忙摸上了床头柜,然后就看到一个人上半边身子都趴在床头柜上,另一个人则在前者的身后握着一把黑色的戒尺……
  坂口安吾:!
  救命,这是什么?!
  坂口安吾又迅速缩回了手。
  “安吾?”太宰治叫了一声,似乎也发现了端倪,心里“咯噔”一声。
  不……不会吧?
  这样一来的话,他们两个……那个的画面,岂不是全都要被安吾给读到了?
  坂口安吾脚步匆匆,一不小心撞到了床上,然后整个人“腾”地起身,好像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
  “我……”坂口安吾回头朝太宰治求助,这件事情他干不了,真的干不了。
  太宰治也已经想要喊停了,但坂口安吾如今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已经看到了,这会儿什么都没得出结论就想撤也太亏了。
  于是,太宰治狠了狠心,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处做了个“杀了你”的动作。
  坂口安吾:……
  在好友的死亡威胁下,坂口安吾只能继续检查,说实话,这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从各种纷乱的……好吧,其实信息倒是非常一致,但要从各种高凰的事件中找到琴酒变成猫的真相,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在“竟然能这样”“竟然还能这样”“诸伏高明真的是警察吗”的各种感慨中,坂口安吾终于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是猫。
  迎着月色,那只漂亮的布偶猫轻盈地跃上窗台,然后用爪子点了一下琴酒,琴酒的身体便开始缩小,一眨眼便变成了它的模样,然后布偶猫舔舔爪子,愉悦地出门去了。
  坂口安吾:……
  从当日的影像中抽离,坂口安吾问诸伏高明:“那只猫是怎么来的?”
  “它是我捡到的。”
  “那么好的品相也可以捡到?”坂口安吾有些不信,那只布偶猫的品相好得惊人,若是在宠物店,没有20万是不可能买得下来的,那么贵的猫也会有人弃养吗?
  诸伏高明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可信,但还是解释:“你知道的,我是个警察,工作一直很忙,也不太可能去宠物店买猫来养,几年前的冬天,下雪的时候,那只猫是自己跑到我家里来的。当时我去附近问了,但都没有人见过那只猫,更没有它的主人,所以便一直养在家里了。”
  太宰治敏锐地察觉,问:“那只猫有问题?”
  “大有问题。”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严肃了表情,直视琴酒说道:“你是被那只猫变成这副模样的。”
  琴酒:???
  琴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诸伏高明则更加不相信:“坂口先生,那只猫我养了好几年,虽然平日里好吃懒做,但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罢了,不可能有那种能力。”
  “我的异能力就是证据,我看到,那只猫用爪子对着黑泽阵指了指,然后他就变成了猫。”坂口安吾的表情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诸伏高明沉默了。
  坂口安吾继续说道:“虽然这听起来很奇怪,但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有咒术也有异能力,它或许只是个能变成猫的异能者。”
  “它可不是什么异能者。”太宰治说着摸了一下琴酒,示意给坂口安吾看:“毫无反应。”
  如果真的是异能力,在太宰治碰触到琴酒的那一刻,异能就该彻底消失才对。
  “也不是术式。”伏黑甚尔在旁说道,这方面他很有发言权,并且给出了更大的佐证:“关于这一点,五条悟已经用他那双眼睛看过了。”
  “六眼”是不会出错的,至少在这种事情上不会出错。
  “那么……”坂口安吾沉吟片刻,问几人:“你们可否听说,在熊本县有一个能够看得到妖怪的孩子?”
  诸伏高明不认识那个孩子,但他却已经听明白了坂口安吾的意思,问:“你的意思是,公主是一只妖怪?”


第96章 番外·猫咪公主,但Gin版(5)
  看到坂口安吾点头,诸伏高明的心情蓦地沉重起来。
  公主是妖怪!
  公主竟然是一只妖怪!
  是那种通人性、有各种特殊能力的妖怪!
  诸伏高明并不担心公主会谋害自己,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公主始终不曾伤害他。
  但是,他想到了一些自己和公主的曾经……
  “公主,你觉得这个play怎么样?”
  “公主,今天乖乖去睡客厅好吗?我要和阿阵玩一场有趣的双人运动。”
  “公主,你知道吗?昨晚阿阵……”
  “公主你真聪明,好像真能听懂我说话似的。”
  诸伏高明:……
  是啊,公主的确聪明,而且它也的确可以听得懂他说话啊!
  怎会如此?!
  诸伏高明遭受暴击。
  “诸伏君,你不用太担心,你的猫没有危险,而且看起来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它并没想伤害你们。”见诸伏高明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坂口安吾下意识安慰。
  “不,我不是在……算了,你不会懂的。”诸伏高明半点没被安慰到。
  坂口安吾满脸困惑。
  琴酒则在此时反应了过来,震惊地看着诸伏高明,“也就是说,之前那些……”
  琴酒话没说完,在坂口安吾茫然的眼神中,诸伏高明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要杀了它!”琴酒恨不得去翻抽屉里的伯/莱/塔,别拦着他,他一定要弄死那只猫!
  诸伏高明连忙从后面抱住了琴酒,大声喊:“冷静,阿阵,公主是无辜的!”
  “它的确无辜。”琴酒突然冷静了下来。
  诸伏高明心中泛起一阵异样,下一秒就被猛然转身的琴酒掐住了脖子。
  “诸伏高明,你去死吧,你个混蛋!”琴酒杀气腾腾地咆哮。
  “黑泽君!”坂口安吾连忙要阻止。
  “不用管他们,没事的。”太宰治连忙拉住了坂口安吾。
  伏黑甚尔也促狭地笑笑,站在一旁看好戏,完全没有过问的意思。
  坂口安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选择了明哲保身。
  琴酒当然也不会真的掐死诸伏高明,等掐的诸伏高明喘不过气来,脸色潮/红的时候便松了手,收获到了一个剧烈咳嗽的男朋友。
  “这件事情,你给我搞定!”琴酒狠狠磨牙。
  诸伏高明则十分无奈,看着琴酒说道:“你知道的,像是这种事情……”
  “你想说没办法?”
  “……等回来之后,我会和公主好好谈谈的。”诸伏高明犹豫许久,最终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还谈?
  琴酒想,果然应该想办法弄死那只猫!
  诸伏高明则叹了口气,郁闷极了,果然欠的债都是要还的,他当初对着公主说私房话的时候,可完全都没想过对方能听懂。
  话说……这么多年了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竟然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人话,如果是妖怪的话,肯定也是会说人话的吧!
  公主是真能忍啊。
  诸伏高明捏了捏额心,明明危机解除了,却感觉事情更糟糕了。
  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多的话?这嘴有时候太欠了真的不行。
  有些事情,必须关起门来聊,所以琴酒很快将其他几人“送”走。
  太宰治走的时候还有些不爽,直接顺走了床头柜抽屉里的一堆计生用品。
  琴酒:……
  诸伏高明:……
  琴酒冷笑了一声,诸伏高明则等几人离开之后又去其他柜子里拿了几盒过来。
  “你打算拿那只猫怎么办?”琴酒皱眉看着诸伏高明,大有种“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碰我”的架势。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它是妖怪。”诸伏高明向琴酒保证。
  废话!琴酒当然知道高明没有在说谎,如果知道公主是妖怪,高明也不会这么多年什么都不说。
  “将一只妖怪留在家里,总感觉不是很保险。”琴酒的确有些忧虑。
  对于这一点,诸伏高明倒是比较放心:“这么多年了,如果公主真的想害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等它回来将它丢出去。”琴酒一锤定音,不管怎么说妖怪都是一种不安定因素。
  “丢出去倒是没问题,但是……”诸伏高明犹豫片刻,还是叹息道:“公主知道我们两个那么多事情,将它丢出去,你确定它不会因为要报复我们四处乱说?”说到最后,诸伏高明目光闪烁,明显的心虚。
  琴酒:……
  该死,那只该死的猫!
  不,错的是高明才对!
  琴酒眼神不善地看着诸伏高明,如果不是诸伏高明喜欢和那只死猫叭叭叭,现在他们也用不着在这里犯愁。
  “什么事情都和外面说,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有炫耀欲,我看没有那只猫,你对着墙壁都可以说上一宿!”琴酒言语如刀,脸色非常阴沉。
  真的曾对着墙叭叭叭的诸伏高明:……
  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阿阵,你今天很有攻击力。”
  “这件事情可不是我的错!”琴酒站在书桌前,左脚踩在地上,右脚抬起踩在了凳子上,上半身微压,以一种很有压迫感的姿势与诸伏高明对视着。
  诸伏高明静静地看着琴酒。
  琴酒冷静地看着诸伏高明。
  两人对视许久,仿佛有万千情绪迸发又笑容在安静的空气中。
  就在这样的对峙中,诸伏高明突然开口了:“阿阵不要动,我去拿相机,你现在的样子很帅,要拍下来才行。”
  霎时间,压抑全无。
  所有的气势散去,琴酒有些郁闷地看着诸伏高明去找相机,心里暗骂对方的lsp。
  此情此景,这样激烈的对峙……到底是谁教你在这种时候拍照的?
  琴酒郁闷极了,却无话可说,眼睁睁看着诸伏高明对自己一通拍摄。
  琴酒的猫男郎形态倒是比猫咪形态更加稳固,一连半个月才恢复,这半个月两人试过了各种姿势,也玩过了各种play。
  对于公主的恼火,似乎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游戏”中消弭了,但当公主回来的时候,琴酒还是一把揪住它的后脖颈将它提了起来。
  公主:?
  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公主,琴酒冷笑了一声,凉薄道:“解释一下吧。”
  公主装傻充愣,毕竟它只是一只小猫咪罢了。
  “呵,妖怪。”
  霎时间,公主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利爪狠狠挠向琴酒的脸。
  琴酒一把将它甩飞出去,可怜的公主狠狠被摔在墙上,若是只普通的猫咪,这一下的力道肯定会被摔个半死。
  但公主是一只妖怪,所以它落在地上后便立即起身,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喵!”
  “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
  虽然琴酒不懂猫语,但听得出来,公主骂得很脏。
  “你找死是不是?”琴酒额上迸起青筋。
  公主毫不示弱,甚至抬起了两只猫爪爪,露出尖锐的指甲威胁着琴酒。
  琴酒沉默,这只猫果然是成精了,竟然这么通人性,所以之前高明说的那些它果然是全都听进去了吧?每一次诸伏高明让它挑选play的时候,公主也肯定是故意挑选的吧!
  回想起自己出差回来之后一次次受的“罪”,琴酒对这只妖怪更加没有好脸色,他从抽屉里掏出伯/莱/塔,还没来得及威胁对方,就见公主一个灵巧的跳跃,直接跳到了刚刚推门进来的诸伏高明身上。
  刚刚下班回家就喜提猫咪的诸伏高明:……
  “喵~喵呜,喵呜咪~”公主用大尾巴缠住诸伏高明的脖子,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委屈着,似乎是在告琴酒的状。
  诸伏高明这会儿也注意到了琴酒手中的枪,他干咳了一声,不赞成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呵。”琴酒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将枪又收了回去。
  “喵!喵喵!”团在诸伏高明怀中,公主一只爪子扒着诸伏高明的衣服,另一只爪子对着琴酒开始耀武扬威。
  这年头不止狗仗人势,猫也挺仗人势的。
  诸伏高明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怀里的猫猫,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觉得公主非常可爱,但现在知道了对方是一只聪明的妖怪后……怎么看着就这么茶呢?
  养了那么多年,诸伏高明才知道自己养了一只绿茶猫。
  “公主,你是妖怪吧?”诸伏高明温声问,尽量不给公主太大的惊吓。
  公主身子一僵,虽然没有像是在琴酒怀里一样那样炸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表情它整只猫都傻了。
  “你之前将阿阵变成猫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诸伏高明疑惑,如果那是恶作剧的话,那种恶作剧就稍微有些过分了。
  公主在片刻的僵硬后,身体变得无比柔软,它仰起头,用那双澄澈又无辜的鸳鸯眼望着诸伏高明,娇娇地“喵”了一声,脑袋微歪了歪,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
  诸伏高明:……
  都到了这个时候,公主竟然还给他装傻?
  “公主,我已经知道你是妖怪了。”
  “喵?”公主的脑袋又朝另一边歪了歪,可爱又迷人。
  这样的场景,就算是诸伏高明也扛不住了,也太能激起人的少男心了。
  可爱的小动物可不只是女孩子的专属,对于诸伏高明这样成熟的男人来说,公主的杀伤力依然不小。
  诸伏高明有些为难地看向琴酒。
  琴酒则冷笑了一声,问他:“怎么?你该不会不忍心继续问了吧?”
  “喵——”公主发出变了调的威胁咆哮声,挥舞着爪子警告琴酒不要多话。
  然后再面向高明的时候,公主又露出了无比乖顺的表情,轻轻地、娇娇地:“喵~”
  夹子音,这是夹子音!
  人类的夹子音有时会惹人反感,但是猫咪的夹子音就是yyds!
  可惜,公主魅惑的人是一向公正严明的诸伏高明,更可惜的是,诸伏高明不是一个人在场,他旁边还有一个死盯着他的男朋友。
  于是,诸伏高明虽然不愿意逼迫猫咪,但还是继续质问:“你是一只妖怪?别喵喵叫了,我知道,你可以说人话。”
  公主:……
  “喵喵喵~”一瞬间,公主的声音放得更软了。
  诸伏高明:……
  越是这样,不就越是暴露你是只妖怪了吗?这完全可以听得懂他的话吧!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将公主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公主呆住,连忙又要朝诸伏高明的怀中跳。
  诸伏高明却及时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公主瞬间情绪恹恹,无精打采地趴在茶几上不动了。
  “公主,我不是真的对你不满,但是我也想知道,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真相?我不是你的朋友吗?”诸伏高明避开了“主人”这个词汇,毕竟那个词汇对于一只通人性的妖怪来说或许不太礼貌。
  公主仍旧神色恹恹。
  “公主?”诸伏高明小心翼翼问。
  琴酒冷笑了一声,高明舍不得,他却最喜欢做辣手摧花的事情了,直接用杯子接了一杯冷水,然后兜头对着公主泼了过去。
  “你神经病吧!”公主终于是忍不住了,它从之前趴着的地方跳了起来,口吐人言对着琴酒大骂:“你知道我的毛毛有多金贵吗?你知道它有多干净多漂亮吗?你想干嘛?想给我毁容吗?”
  猫猫是一只公猫。
  但是,它的叫声包括人声都有些……娇。
  娇滴滴的。
  公主的人声就像是一个傲娇的小正太,声音正处于变声期之前,那个时期男声和女声的分界线不是很明显,清清脆脆,又娇柔又蛮横。
  现在它很暴躁,很生气,是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在琴酒脸上挠一二三四五道的气愤模样。
  “喵~”一转眼,公主又朝诸伏高明发出委屈的猫叫,娇柔极了。
  诸伏高明:……
  说真的,不是亲眼看到,诸伏高明真的不知道一只猫变脸可以变这么快。
  诸伏高明看向公主,板着脸道:“说人话,我刚刚听到你说了。”
  “好嘛好嘛。”公主郁闷地开口,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无比幽怨,就像是被皇帝无故打入冷宫的宠妃,委屈的眼神却又情意绵绵得仿佛要拉丝一般。
  诸伏高明:……
  好怪,真的好怪。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努力装作看不见公主的表情。
  “你们想干嘛?”公主晃荡着蓬松的大尾巴,委屈巴巴问。
  诸伏高明才想开口,就听琴酒冷道:“我们家不欢迎妖怪,给我滚出去。”
  “凭什么我滚?要滚也是你滚才对!”公主猛然爆发了,似乎要将之前受过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明明是我先来的,是我先来这个家的!结果你来了之后就占了我的地方,高明以前都是抱我的,他喜欢抱我!还有他的床,我以前都在他的床上睡觉的,全都被你抢走了!”
  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听得出来,猫猫很委屈。
  “高明以前还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现在讲的都是和你□□的事情……唔唔!”嘴巴被捂住,公主顿时茫然又委屈地看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微笑地看着它,一字一句:“那个不能说哦,公主。”
  很奇怪的,高明明明在笑,但在公主看来却仿佛有无尽的黑气弥漫。
  恐怖!
  公主缩了缩身子,有些怕怕的。
  “公主之前去哪里了?”诸伏高明循循善诱。
  “出去玩啊。”
  “玩?”
  “他最近都不出差,真是烦死了,他在家里你都很少抱我了!”公主冷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我要离家出走”的态度。
  琴酒冷哼一声,赶紧滚。
  “那你为什么将阿阵变成猫?”
  琴酒闻言,也疑惑地看了那只猫一眼,这的确是有些奇怪。
  “我出去玩的话,如果高明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公主有自己的道理:“所以把他变成我,高明就不会担心了!”
  诸伏高明:……
  琴酒:……
  这是什么鬼的逻辑?
  诸伏高明干笑,问它:“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阿阵失踪了……”
  “他不重要,猫猫才是最重要的!”公主大声说道,眼睛亮晶晶的:“猫猫丢了高明会担心,但是他总是不见,他丢了高明才不会担心他!”
  诸伏高明:……
  啊……
  该怎么说呢?其实两者比起来,他还是更担心阿阵。
  “猫猫说的对不对?”公主睁着亮晶晶的蓝眼睛问诸伏高明:“高明最喜欢猫猫了对不对?”
  诸伏高明看了琴酒一眼,琴酒冷笑了一声,撇开头去,不和一只猫一般见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回答:“是啊,妖怪里面,我最喜欢公主了!”
  “好耶!”公主兴奋地叫了起来,突然发现不对,震惊地问:“你见过几个妖怪?”
  “不管我见过几个妖怪,公主都是独一无二的。”诸伏高明顾左右而言他。
  “到底几个!”公主没上当,眼睛瞪得溜圆。
  诸伏高明无奈,只能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
  “呜哇!”公主顿时大哭了起来,高明欺负它!
  “嗤”地一声,琴酒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隔着一只毛发蓬松的布偶猫,诸伏高明突然对琴酒说道:“人类里面,我也最喜欢阿阵了。”
  正在嘲笑那只猫的黑泽阵猛地僵住,然后他移开了脸,耳根慢慢地红了。


第97章 番外·观影体(1)
  诸伏景光最近狠松了一口气。
  组织覆灭、转型,一切走上正轨,最重要的是,他也有了长久的照片来源。
  诸伏景光和自己大哥说他有了摄像的新爱好,虽然诸伏高明很意外,但也还是尊重弟弟的爱好,并且答应了他作为免费的模特供他拍照。
  很好,这样一来的话,每隔一段时间丢给琴酒一叠照片,他以后就再也用不着担心社死了!
  琴酒,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给他保守好那些秘密啊!
  当然,这其中还是发生过一些危机的。
  比如……在组织的训练基地,zero突然在高明哥面前提到那家牛郎店!
  天啊,诸伏景光知道这件事情后差点没忍住想掐死他,zero——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还好,高明哥几次询问都被他含糊带过了,琴酒也遵守约定没告诉高明哥,等再过段时间说不定高明哥就会遗忘了。
  琴酒最近出差,诸伏景光便拿着相机又来到长野,准备多给高明哥拍点照片,好让琴酒多在自己哥哥面前说点自己的好话。
  到了诸伏宅门口,就在诸伏景光一步踏下车的时候,周围突然一暗。
  是什么?
  天黑了?异能力还是咒术?
  已经了解了这个世界上有各种非凡能力的诸伏景光立刻警惕起来,然后有黯淡的光芒亮起,诸伏景光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家电影院内,而周围则坐着他所熟悉的人。
  有他的同期,伊达航、萩原研一、松田阵平、降谷零。
  有前黑衣组织成员,贝尔摩德、伏特加、皮斯克,基安蒂、科恩。
  有同为卧底的朋友,赤井秀一。
  还有……他的哥哥和琴酒。
  这糟糕的阵容。
  倒不是说他们这群人一个阵容很糟糕,但能够将他们这些人都聚在一起,不管是术式还是异能,对方肯定都无比强大。
  此刻,大荧屏上出现文字:【欢迎来到时空夹缝,在这里,你们将欣赏各种精彩的影片。】
  琴酒突然站了起来,拿出伯/莱/塔对着屏幕开了几枪。
  荧屏毫无损伤。
  子弹仿佛击在了空处,攻击完全对荧幕无效。
  众人:???
  真的是放电影?
  听着还是个相当正常的电影,大概是家庭伦理喜剧或者是励志剧?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制作的动作片。
  但是很快,所有人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荧幕中放映的分明就是现实世界的事情,而且是霓虹的警校。
  警校内,学生三五成群,身穿制服,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操!”基安蒂有点不爽,怒道:“这算什么?望子成龙,意思是考警校的人就是人才?死条子!”
  虽然基安蒂已经有段时间没沾手里世界的事情了,但对于警察的恶感却仿佛已深深烙印在心中,见到警校自然第一个不爽。
  科恩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点上一支女士香烟,正准备慢慢欣赏,看到影片中的一个人后顿时被呛到了。
  “咳咳!”
  琴、琴酒?
  贝尔摩德看看影片中警校门外的琴酒,又看看坐在电影院中的琴酒,表情难以置信。
  她单知道琴酒交了个警察男朋友,却完全不知道琴酒原来去上过警校,不,不可能,琴酒从小就在组织了,怎么可能会去读警校!
  的确,琴酒没有去读警校,而是站在了警校门外,看着里面的一个人低声骂了句:“蠢货。”
  下一秒,他低了低头,用帽子遮掩住神情,从警校门口匆匆路过。
  而画面也给到了刚刚琴酒在看的男人身上,是……身穿警服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看起来相当年轻,正是入学的年纪,显然琴酒对他当警察十分不爽。
  尽管误会解除,但贝尔摩德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惊叹道:“所以琴酒那么早就认识诸伏高明了?”
  琴酒和诸伏高明就坐在一处,听到这话对视一眼,两人其实都没有和组织里的人提过,他们从小就已经认识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奇怪的电影院或许会揭露这一点。
  琴酒完全不在意,之前乌丸莲耶活着的时候,为了高明的安危他或许希望隐瞒一一,但现在他已经成了组织的boss,组织也顺利转型,就算被人发现又能如何?
  【几年后。】
  影片陷入一片漆黑,在白色的文字慢慢飘散之后,一束光穿透黑暗,背景依旧是警校的门口。
  不过这次,站在警校门口的人却换了,不再是琴酒,而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zero。”诸伏景光望着警校,慢慢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向往地指着警校的大门说道:“我要读警校!”
  “好啊,等我们大学毕业一起去读警校!”降谷零一口答应。
  看着这一幕,伏特加偷偷看了眼大哥的表情,就看到大哥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看着就吓人。
  大哥的模样好可怕,明明已经转型好几年了,但大哥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身份还是十分介意呢。
  画面的镜头给到琴酒,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安全屋中,手指迅速打字,输入了一串账号密码,登陆了某个商城,然后购买了四支钢笔。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突然头皮发麻。
  完蛋了!
  琴酒给他们买钢笔,希望他们望子成龙,可他们却跑去读警校了!
  两人显然已经搞清楚了接下来的剧情,毕竟那都是他们的亲身经历,但两人还是仔仔细细看了下去。
  “愿你们前程似锦。”琴酒打好了包装,然后将邮件寄到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学校。
  于是,考试结束之后,毕业的两人收到了专属于他们的毕业礼物。
  “哇,是万宝龙的钢笔!”降谷零的表情十分夸张。
  诸伏景光也有些错愕,惊讶:“哥怎么会这么有钱?”
  “不知道,是不是高明哥送的?”
  “我打个电话问问。”
  两人聊着就开始打电话,荧幕中,远在长野的诸伏高明接通电话,听完两人的话沉静地说道:“毕业礼物自然要郑重一些,你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做警察有工资。”
  他承认了。
  不,准确来说诸伏高明没有承认,但是他也并没有否认。
  而紧接着……
  两人进入警校。
  再紧接着……
  琴酒狠狠摔了茶杯。“妈的!”琴酒的口中爆出一句粗口,显然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相当大。
  荧幕再次陷入漆黑,放映者十分懂的在荧幕上放了一行狂野的血红色大字:【当警察算是哪门子的前程似锦!!!】
  巨大的三个感叹号,触目惊心。
  仅仅是看着文字,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便可以感受到当时琴酒的愤怒,两人都缩了缩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呵。”一声冰冷的嗤笑传来,琴酒至今都对此耿耿于怀。
  还不等两人解释,另一个影片已经展开了放映:【接下来请大家收看——《不屈的卷毛》】
  卷毛·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瞬间捏紧了拳头,“腾”地站起身,似乎就要去找荧幕算账。
  “小阵平,算了算了。”
  “它针对我!”
  “算了算了,它也夸了你不是吗?毕竟是‘不屈’。”萩原研一熟练地顺毛。
  听到这话,松田阵平这才勉强坐下,冷冷地哼了一声。
  电影开场,一串鼻血飙到了镜头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鲜红,影片中的松田阵平被打得一个趔趄,才想反抗,紧接着便被狠狠一脚踹在腹部,顿时痛得弯腰抱住了肚子,自始至终他的视角只在袭击者的下半身,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
  松田阵平:?


第98章 番外·观影体(2)
  脖子一卡一卡的,松田阵平转头看向自己的幼驯染。
  他所看到的,是一张幸灾乐祸的笑脸。
  “你竟然还在笑!”松田阵平气愤地用两只手抓住萩原研二的肩膀剧烈摇晃:“你还说是夸我,那是哪门子的夸我!”
  “晕晕晕,小阵平,别晃了,我都看不清电影了。”萩原研二晕乎乎地喊。
  “别看了!”松田阵平咆哮。
  萩原研二和他讲道理:“你也发现了吧,电影播放的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你不让我看也不代表事情就没有发生啊。而且大家都在看,你单纯拦住我一个又有什么用?”
  松田阵平一僵,然后放眼望去,果然一群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看着电影中的他挨揍。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电影中的自己甚至已经被打得吐了血。
  如果说影片中都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那这次的事情……
  松田阵平脸色阴沉,他显然已经想到是哪次事件了。
  当时,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失去音讯,松田阵平每天都在找他们,他就是那个时候被人盯上的。
  那个人……
  松田阵平突然扭头对降谷零说:“你们得罪的人!”
  降谷零:???
  “zero得罪的人?”诸伏景光也十分惊讶。
  松田阵平看着诸伏景光冷笑,强调:“你们两个。”
  这一次换诸伏景光一头雾水了,因为他真的还挺少得罪人的,而且对方那么厉害,如果真的得罪了他应该有很深的印象才对。
  “说,诸伏景光在哪?”镜头仍旧给到挨揍的松田阵平,他的上半边身子被套了麻袋,连同整个人一起被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混蛋,你这是袭警……”
  下一秒,松田阵平摘掉了头上的麻袋,却很快被摔翻在地。
  松田阵平的脑袋被摁在地面上,他想要抬头,摁着他后脑勺的手掌却巍然不动,饶是以他的力气都挣脱不开。
  “放开我,藏头露尾的,你见不得人吗?”松田阵平奋力挣扎,却不曾挣脱一点。
  “hiro,你知道他是谁吗?”降谷零疑惑地问自己的幼驯染。
  诸伏景光同样迷茫,他摇了摇头,说道:“声音很陌生。”
  琴酒在旁看着,那是因为他用了变声器,如今想来,幸亏他当时用了变声器,否则的话一定被这几个小崽子认出来了。
  “但是语气很熟悉!”诸伏景光很快又说。
  琴酒:……
  语气这方面,和人的习惯与个性有关,真的很难改变。
  “他在调查我们?是什么时候?”降谷零问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失踪的时候,警校的培训那时候刚结束。”
  降谷零立刻警惕起来,他之后可是在外面做卧底的,那个时候竟然就有人调查他了吗?难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但是很快,降谷零便又回过神来,除了琴酒之外组织里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的话他也根本活不到现在。
  “难道是在警校里面结的仇?”诸伏景光则开始沉思,问:“当时zero是第一名,会不会是他惹到的人?”
  “拜托,你也说了他是第一名,那家伙的身手分明比降谷强多了!”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实事求是:“而且对方开口先问的可是你。”
  诸伏景光一耸肩膀,他一向与人为善。
  就在几人茫然的时候,镜头缓缓移动,终于给到了袭击者的正脸。
  然后……
  “嗖”“嗖”“嗖”“嗖”“嗖”
  警校五人组,齐齐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琴酒。
  没错,影片中摁着松田阵平逼问的人正是琴酒,当年的琴酒看得出比现在更年轻些,也更加冷漠,比现在少了不知道多少的温情。
  “阵哥?”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开了口。
  组织转型之后,琴酒和松田阵平见面并不多,多数是和公安的那两个家伙打交道,但是两人也见过几次面,松田阵平随大流喊了琴酒“阵哥”。
  然后……现在……
  当年竟然是阵哥打了他啊!
  松田阵平震惊极了,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之前他们见过好几次面,琴酒竟然一次都没有和他提到过,甚至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
  “好啊,当时是你打了我!”松田阵平回过神来,也不喊阵哥了,撸起袖子就是干:“我今天必须讨回来不可,我告诉你,这几年我仔细练了,等下你不要求饶!”
  琴酒看都懒得看他,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哼。”
  还敢嘲讽他?
  松田阵平受不了了,就要过去狠狠给琴酒一个教训:“别以为我喊你一声‘阵哥’你就能不讲理了!”
  “等等,小阵平!”萩原研二连忙拉住自己的幼驯染,他可是听小降谷他们说了琴酒的恐怖,还是不让小阵平过去送了。
  “松田,冷静点,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伊达航也连忙帮忙劝。
  “放开我,你们两个!”松田阵平不停挣扎。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有些尴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出去再说。”琴酒发话了。
  松田阵平于是停住,恶狠狠地瞪着他,宛如一只小狼崽子朝他喊:“好,出去我们练练!”
  “我不介意教教你。”面对小辈,琴酒的姿态放得很高。
  松田阵平顿时想喷琴酒一脸,还教他?别以为他还是原来那么好欺负,等他们打起来,他一定要把黑泽阵打得向他求饶!
  影片继续,琴酒一只脚踩着松田阵平,一只手控制了他的脑袋,另一只手……竟然摸出了一根烟。
  松田阵平:???
  原来他当时嗅到的烟草香是真的!
  他还以为当时他是出现了幻觉!
  那个混蛋,竟然在和他过招的时候抽烟,简直就是不把他当回事!
  松田阵平勃然大怒,不过两人已经约好了出去打,于是此刻便将怒气积攒下来,打算等出去之后给琴酒好看。
  “降谷零、诸伏景光,我听说你和他们的关系很好。”琴酒缓缓开口:“告诉我,他们去哪了?”
  在当时,琴酒因为两人考警校的事情一段时间都没有去管,看都没去看过,结果等消了气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两个小子早就失踪了,这也是他拦下松田阵平逼问的原因。
  “我不知道!”这倒并不是在说谎,当时松田阵平的确不知道他们两个去哪了。
  可惜,影片中,琴酒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压低了声音警告:“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谁怕你啊,混蛋,你敢袭警,我一定把你送进去吃猪扒饭!”明明被摁在地上,但松田阵平还是大声叫嚣着。
  影院中的众人:……
  “勇气可嘉。”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她吹了声口哨,朝松田阵平暧/昧地挑/逗:“小帅哥,有兴趣和姐姐交个朋友吗?”
  “不必了!”萩原研二立刻护在松田阵平身前,他笑得就像是一只狐狸,不是因为狡猾,而是因为魅力十足,开口便是一句讨人喜欢的恭维:“美女那么漂亮,小阵平可配不上你。”
  “喂,谁说我……”
  “闭嘴,小阵平。”萩原研二打断松田阵平逞强的话,警惕地说道:“对方的evel可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
  “啵~”贝尔摩德朝松田阵平隔空飞吻。
  同样的,萩原研二也朝着贝尔摩德飞了个吻。
  松田阵平顿时打了个冷颤,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你们两个还真肉麻,这么多人就飞上吻了。”
  贝尔摩德:……
  她明明是给松田阵平飞的吻。
  不过嘛~
  贝尔摩德朝萩原研二露出挑衅的笑容,萩原研二同样战意满满,两人棋逢对手。
  影片外,松田阵平的贞/操保卫战已经打响。
  影片内,属于松田阵平的战斗已经结束,并且在几番被揍后昏迷了过去。
  “啧~”影片内的琴酒有些不爽,看样子松田阵平真的不知道两人跑去哪里了。
  他拿起松田阵平的手机,随便找了个号码拨了过去,通知他的朋友过来接他,然后便离开了。
  虽然被打的是松田阵平,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糟糕!
  松田阵平已经被打了,他们离挨揍还会远吗?先去警校又去卧底,他们两个代入琴酒想想都能瞬间心梗。
  影片的色调渐渐暗了下来,然后变黑,接着又是下一个影片: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是一愣,然后他们就真的心梗了,因为这一次的影片是讲他们的。
  不过这次开场却不在两人身上,而在琴酒的安全屋,琴酒翻看着资料,翻看着……翻看着……看到了两人的资料。
  琴酒:?
  绿川光、安室透。
  他们拥有了另外的名字,他们的档案并没有相邻,而是隔了好几张的距离,但是两人的照片却令琴酒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简直想当场拔出伯/莱/塔找过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心里瑟瑟发抖。
  不会吧!
  这个时间……
  他们刚刚以外围成员的身份混入组织,甚至就连他们两个人都不曾相遇,这个时候琴酒竟然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庆幸,他们可是听说过的,高明哥虽然和琴酒联系许多年了,但谈恋爱却是这几年才有的,当时琴酒没有将他们给就地正法真是太侥幸了。
  两人眼睁睁看着影片中的琴酒将他们的资料单独拿了出来,拍照之后才又放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但两人都很清楚,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相当严重。
  画面一转。
  “砰——”
  “砰——”
  训练基地内,降谷零正在练枪。
  他的枪/法很好,虽然在卧底的时候做了一些伪装,但枪/法也要比其他的外围成员更胜一筹。
  很快的,他得到了教官的赞赏。
  “安室,打得不错!”教官称赞道,又点出他的弱点:“你的近战能力太差了,记住,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好不要有短板,以后多练练。”
  “是,谢谢老大!”降谷零油嘴滑舌:“老大你那么厉害,以后能不能多教教我?我可不想一出去就被人干掉。”
  “哈哈,放心吧,有我罩着你!”
  镜头往上拉去。
  组织的训练场分三层,二层和三层都有一圈单面视人的玻璃,从训练基地的一楼看不到玻璃另一面,但是站在二楼三楼的玻璃处看下面,却是一览无余。
  此刻,琴酒就站在二楼,眼神冷冰冰地注视着降谷零。
  影院中的降谷零突然一阵发毛。
  那么早……
  就在那个时候,琴酒竟然如此之近的关注过他。那个时候琴酒在想什么?那个时候琴酒还没有和高明哥恋爱,突然在组织里看到一个警察,不用想也知道是卧底了。
  那个时候的琴酒,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在犹豫要不要杀了他?
  如果当时琴酒真的动手了……
  降谷零想,他将无路可逃。
  他当时毫无防备,意气风发的加入组织准备卧底,那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躲得过琴酒的狙/杀。
  但是,没有。
  波本是知道结果的人,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当年或许真的非常危险,但琴酒最终没有选择对他动手。
  他活了下来,一步步取得了代号,一步步变得更强,变得更加强大。
  这是不是也说明,自己的确有卧底的天份?
  然后,降谷零就听到影片中的琴酒发出了一声冷哼。
  镜头转移,时间大法。
  “这个任务的难度太大,不是外围成员可以碰的。”琴酒直接将一个高难度任务从降谷零的任务中划去。
  “组织的狙/击/手并不多,这个任务外围成员做完必须灭口,你是怎么想的发给他?”琴酒再次帮诸伏景光划去一个必死任务。
  “这个……”
  “这个……”
  “这个……”
  一次次,伴随着时光缓缓流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组织里混得风生水起,两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岁月静好,其实是有琴酒早就在前面披荆斩棘。
  降谷零:……
  诸伏景光:……
  “其实我早想说了……”诸伏景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那几年我们做外围成员的时候,任务真的一直都很顺利,甚至有些顺利过头了。”
  可不是顺利过头了嘛,毕竟稍微有点坎坷的任务都被琴酒给划掉了。
  “这个我是真的没想到。”降谷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单知道自己一路顺风顺水,完全想不到有人在背后为他默默做了这么多。
  对于这件事情,除了两人之外,反应最大的就是基安蒂了。
  基安蒂“腾”地站了起来,不爽地指着琴酒嚷嚷:“你在做什么?你在帮条子?!”
  琴酒没有回应她。“在外面不动他也就罢了,琴酒,他可是来组织卧底了!”基安蒂愤怒地说道:“你一向讨厌卧底,怎么到他们就手下留情了?”
  谦虚了,真的。
  降谷零还是第一次发现基安蒂说话这样谦虚,那是手下留情吗?那简直就是放海,就差把情报直接送到他们手上了。
  “这就是关系户啊。”贝尔摩德感慨道。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有些无语,但是两人又没法否认,他们大概真的是组织里的最强关系户了。
  “基安蒂,你不要瞎说,大哥当时肯定是想把他们赶出去的!”伏特加自始至终都站在自己大哥这边,帮琴酒挽尊。
  “那怎么没有赶出去?我没看到他将两人赶出去,反倒是看到他帮两人筛选任务了,那样尽职尽责,真是好哥哥啊!”基安蒂冷嘲热讽。
  “基安蒂,你别这样说。”诸伏景光连忙劝她。
  “我怎么了?我有说错吗?他当初没有帮你们筛选任务?”基安蒂咋咋呼呼。
  “当初……”
  降谷零伸手搭在了诸伏景光的肩膀上,阻止了诸伏景光接下来的解释,对着基安蒂露出一个甜到不能再甜的微笑,说道:“是啊,阵哥对我们超级好的,不但帮我们筛选了任务,就连后面很多次危机,阵哥也帮我们全解决了。”
  基安蒂:!
  “对不起啊,基安蒂。”降谷零道歉。
  基安蒂满头雾水,她生琴酒的气,降谷零给她道歉做什么?
  “我们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你一定很羡慕吧,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让你羡慕的,都怪这个奇怪的电影院,否则你也不会嫉妒得歇斯底里了。”波本茶里茶气,茶言茶语,茶香四溢。
  基安蒂:???
  “你……我哔——哔哔——”
  一连串污言秽语从基安蒂的口中骂出,看基安蒂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和降谷零拼命。
  降谷零则又是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基安蒂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你特么神经病吧!”基安蒂终于不再骂了,她看着降谷零的眼神感觉对方恐怖如斯,连续朝后翻了好几排座位和降谷零他们拉远距离。
  降谷零扭回头来,对着自己的幼驯染露出一个“搞定”的得意眼神。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件稀世之物,真没想到啊,明明已经回到公安了,zero为了卧底学的那些技能竟然还没有忘记,并且可以学以致用。
  啊……
  该怎么说呢?
  还好风见不在,否则他的上司滤镜妥妥的要碎掉了!
  一旁,松田阵平也满脸复杂地看着降谷零。
  伊达航沉默不语,眼神痛心疾首。
  倒是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半晌后笑着说道:“很厉害呢,小降谷!”
  其余警校组:那根本不是厉害吧!
  歪了,全歪了!
  根正苗红的降谷零已经彻底歪掉了啊!
  降谷零毫不在意,歪了总比被人压着怼好,对待各种人,他有各种面目,就算是要一千种面孔他也能演出来!
  诸伏高明轻笑了一声,握住自己男朋友的手,开玩笑:“阿阵真是辛苦了,看为他们操心操的,头发都熬白了。”
  琴酒:……
  “好冷。”琴酒十分不给面子,他看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眼,很不满地和诸伏高明告状:“你那两个好弟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如果影片一直继续,你肯定会被惊到。”
  “他们还做了什么?”诸伏高明不以为然,问:“试图从你手里偷走情报?”
  “……差不多吧。”琴酒眼神复杂地看着诸伏高明。
  诸伏景光的身子猛然僵住。
  糟、糟糕了!
  他之前拍了那么多的照片,不就是为了不让高明哥知道吗?可看现在的情况,这部电影摆明了就是要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公开,高明哥不但会知道,甚至还可以亲眼看到!
  天啊,真是想想就想死,那该是怎样一种社死的场面!
  降谷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感觉有些麻爪,刚刚的得意已经消失不见,看着荧幕甚至有些惊恐。
  不,阻止它!
  必须要组织它!
  “这里这么古怪,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降谷零站了起来朝众人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危险吗?我们都被关在这里,外面肯定会出乱子的,我公安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降谷零说着就要朝外面走,并且企图拉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你很心虚啊。”松田阵平坐得稳稳的,毕竟一看降谷零的表现就知道他想要隐瞒什么,于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
  “松田!”
  “我今天休假,而且就算不休假,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然不能错过。”松田阵平摆明了要看降谷零的好戏。
  萩原研二附和:“没错!”
  “我已经给娜塔莉发了消息,等下约会我会晚点到。”伊达航紧跟着晃了晃手机,显然也不想错过这一场好戏。
  有关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组织里究竟是如何卧底的,他们真的很有兴趣知道。
  “别白费心思了,就算想离开也走不掉的,我已经试过了,踏出影院的门后便会被传回到座位上。”如果说之前几人的话令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感到郁闷,科恩的话则是给了两人致命一击,眼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都绝望了。


第99章 番外·观影体(3)
  天要亡我!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见到了这一句话。
  救命啊——
  他们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待他们?
  似乎是考虑到了两人的心情,影院十分人性化地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下一个影片已经不再是两人。
  画面中,是一个银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并不大,约莫才十四五岁,但表情坚毅,碧色的眼神始终透着凌厉,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感到有股冷风直直钻进心底。
  他就像狼一样。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想,这或许是他们见过的最像是狼的少年。
  “琴酒。”贝尔摩德点出了少年的名字。
  没有人感到惊讶。
  虽然在场的人除了贝尔摩德外没人见过这时候的琴酒,但对方那头银色的长发实在是太经典了,再配上与成年琴酒过分相似的面容,认不出是不可能的。
  诸伏高明尤为认真地看着影片中的少年,眼神沉淀,仿佛透过遥远的时光,和当年的那个少年进行直接的对话。
  此刻,琴酒正坐在一台书桌前。
  说是书桌,却坑坑洼洼,别说写字了,用来看书都觉得磕掺。
  但若说陈旧,书桌却又并不陈旧,书桌的刷漆明明还很光亮,坑洼也是新的,被少年琴酒一下又一下用刀子扎了出来。
  显然,相比起读书写字,小时候的琴酒更喜欢玩刀。
  影片中,很贴心地打上了一行解释:【琴酒15岁,诸伏高明13岁。】
  众人这才惊觉,诸伏高明的年龄竟然要被琴酒小些!
  “十五岁啊……”贝尔摩德沉思片刻,对琴酒说道:“你那时候刚得到一个安全屋对吧?”
  “嗯。”琴酒点头,因为他完美地完成了一次重要的任务,所以得到了专属于自己的安全屋。
  那是奖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全屋,代表琴酒终于不再是可以随意被摒弃的外围成员,只待最后的考核就可以得到代号。
  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或许可以用这个词汇来形容。然后,琴酒收到了第一封诸伏高明寄错地址的信。
  除了信之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少年琴酒要出门出去的时候差点没被绊倒。
  “这是什么?”影片中,琴酒警惕地盯着那个包裹好一会儿,然后又回房间戴好了手套,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件崭新的蓝色浴衣。
  那是一件很漂亮的浴衣,对于一个还没有取得代号的少年来说,资金向来是不足的,所以他当年其实根本没几件衣服。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他紧接着又打开了信,信件的格式并不严格,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一张字条。
  【小景,在东京还好吗?
  还记得长尾裁缝吗?我托他做了一件浴衣,希望你能够喜欢。
  还会害怕吗?还会做噩梦吗?如果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试试属羊,苦难肯定是会过去的,小景无须担心,时间会冲淡一切。
  希望你能一切安好。】
  署名是——你的哥哥。
  看着这封信,少年眼底的亮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
  他显然完全没有被信件之中的兄弟情义所打动,双手随意将信纸和信封团了团,连同衣服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镜头恰到好处地给到了少年的卧室,简陋得带着血渍的床,没有太多的家具,在地板上随意扔着的被洗到泛黄的旧衣服上此刻沾着血,那点点红色刺目得宛如刀子。
  影院中,所有人都很沉默。
  一股无形地、却又仿佛要扼得众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袭来,甚至令他们不敢四处乱看。
  没有人看琴酒,但又好像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琴酒。
  “阿阵……”
  “想说什么?”琴酒阻止了高明的话,说出的话直白得可怕:“我承认,当时我有点嫉妒。”
  诸伏景光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没有家人,没有兄长,一路摸爬滚打地活过来。”琴酒语气随意,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说出的话却又好像在人的身上一块块压石头,知道令人喘不过气,“当时突然收到了礼物,很惊讶也很惊喜,但不属于我的我不会去勉强。”
  于是琴酒丢掉了那件浴衣。明明还是小孩子,却有着足够坚强的心性,他会嫉妒,却不会轻易显露,从小到大都十分能忍。
  至少他没有对那个“小景”如何,也幸好他没有对“小景”如何。
  “用不着可怜我,在组织长大的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琴酒说的轻描淡写,他“嗤”了一声,带了几分鄙夷:“不过是电影手法夸张了一些,你们就一个个这副模样。还有你,高明,这样子怎么当警察的?”
  “我当警察,就是为了拯救像你这样的孩子。”诸伏高明坦然道。
  虽说是艺术手法……
  虽然琴酒说的云淡风轻……
  但,那些都是真实的。
  镜头或许有技巧,滤镜或许渲染了气氛,但真的不可能变成假的,那个时候的琴酒虽然拥有了安全屋,但仍旧举步维艰,诸伏高明的“礼物”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嘲讽。
  诸伏高明缓缓捏紧了拳头。
  琴酒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对方攥紧的拳头上,看着电影屏幕,说道:“我觊觎了。”
  明明刚刚还说不属于他的不会勉强……但,琴酒终究还是觊觎了不属于他的温柔,然后的确得到了只属于他的温柔。
  诸伏高明的礼物对他来说不是嘲讽,至少琴酒本人是这样认为的,那是一场错位的救赎。
  又是一段时间过后了,大概是初秋,少年再一次收到了邮寄错误的包裹。
  这一次,里面是一本书。
  【小景可还记得以前缠着我讲故事的事情?最近夜里有睡得好吗?听说你在学校留的是家里的电话?你们老师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了,说你最近好像情绪不对,是又想到了那场梦魇吗?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小景是个聪明人,不要被困在过去。
  这本《三国志》是我最近一直很喜欢的一本书,多读读书,多做些事情,自然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答应哥哥,就算哥哥不能陪在你身边,也一定要过得很好,好吗?
  我最近在准备月考了,等考完试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很温馨的一封信。
  对方似乎非常关心那个叫做“小景”的弟弟,约莫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吧。
  少年怔怔地看着那封信,又注意到那本装帧精美的书籍,突然将书拿了起来,翻开看了几眼,这本《三国志》是对于小学生来说相当友好的白话文,倒是可以看懂。
  少年的眼神闪过几分犹豫,片刻后,他似乎坚定了想法。
  “撕拉”一声,将信撕成两半,团了团丢进垃圾桶里,少年拿着书施施然回去了。
  也是在这一刻,绣沉色的滤镜似乎亮了些,不再那样压抑,稍给人喘息的时机。
  伏特加终于壮着胆子看向琴酒,却见琴酒正摸着高明的手,两个人凑近说着悄悄话,脑袋似乎都要贴到一起了。
  伏特加:……
  他慌忙又将视线移开,这次是完全不敢看大哥了。
  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伏特加狠狠松了一口气,大哥现在过得非常幸福,早就不是电影中的小可怜了!
  影片继续,所有人都明白,伴随着诸伏高明月考结束,第三次礼物就快来了。
  然而这一次,少年还没有迎来第三次礼物,反而先迎来了一场酷/刑。
  电/击很痛。
  沾了水的鞭子也很痛。
  当然,对于少年来说最痛的其实是棍子,胶皮棍子和只会让人皮外伤的刑/具不一样,动则伤筋动骨。
  他任务失利,被组织惩罚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那个时候琴酒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琴酒远没有现在这样强壮,反而有些皮包骨的枯瘦,被鞭打的他宛如一头濒死的野兽,挣扎、惨叫、疯狂。
  影片对刑/讯的场面一闪而过,但仅仅是这样短暂的画面,却让人心中剧痛,有股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感,仿佛那些刑/具是直接落在他们身上一般。
  “琴酒……也会喊痛啊。”基安蒂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刚的一瞥有些吓到她了,她并不会被血腥与酷/刑吓到,真正吓到她的是琴酒的反应,毕竟自从她认识琴酒后就没有见过琴酒那样的垂死挣扎过。
  诸伏高明此刻已经不再和琴酒耳鬓厮磨,而是死死盯着画面,琴酒则在旁握紧了他的手。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阿阵,你现在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诸伏高明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凄然。
  他哀伤地看着荧幕中的少年,在阿阵如此无助的时候,他却远在长野,甚至根本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在一次次回信中拉住了那个人,以为自己的信可以帮阿阵度过那令人难捱的时光,但现在看来,阿阵在信件中对他透露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阿阵的确是个非常能忍的人,大概只有在完全熬不过去的时候,才会在信件中带出那么一丝真实的情绪、以笔友的身份向他这个远处的陌生人寻求活下去的勇气吧。
  这世间的苦难原是这样的,并不是每一种苦难都可以得到救赎。


第100章 番外·观影体(4)
  少年没有任何人帮扶,他一个人艰难地离开基地,又更加艰难地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刚走进安全屋,少年终于再也撑不住了,他的身体前倾狠狠摔在了地上,房门被他的脚踢到,在他的身后快速闭合。
  他大概要死了。
  少年想,他可能会死,理由有很多,比如他伤得很重,比如他很疼,比如他现在的身体很冰、大脑也很浑浊。
  他好晕,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绝对不能睡过去,一旦睡过去的话就醒不过来了,少年这样告诉自己,但他的眼皮还是缓缓耷拉了下来,浑噩的大脑几乎就要彻底停摆。
  然后……他听到了按门铃的声音。
  “叮咚”
  少年没有回应,他已经无暇去回应。
  “有你的包裹,我放在外面了。”门外的人熟练地喊了一声,将包裹放下发动车子离开了。
  包裹?
  是那个人的吗?
  少年眼神中的死寂似乎突然被注入了一股活水,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想到那个人说过月考之后还会寄东西,虽然并不是寄给他的。
  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究竟会送给“小景”什么礼物。
  少年打开了门,拖着疲软而痛苦的身子从地上拿起那份包裹,抱着回来的时候却再一次跌在了地上。
  包裹被他死死抱在怀里,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或许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没有刀子,少年用牙齿狠狠咬开缠裹包裹的绷带,露出礼物的冰山一角。
  那是一个精巧的盒子。
  很漂亮,是浅蓝色的,就像是天空一样漂亮。
  少年没有看过天空,但他的确喜欢盒子的颜色,喜欢盒子的精致。
  还带着鲜血的手摸上盒子,在那抹蓝色上留下浅浅的血色痕迹,似乎是污了他的眼睛,少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打开了盒子,却并没有再用手去触摸盒子里面的礼物。
  是——一张书签。
  一张漂亮的、有着粉红色樱花花瓣的滴胶书签。
  书签的边缘被蓝色的亮片包边,整体上有零落的碎钻,晶莹剔透,很是精致。
  那双澄澈的绿色眼眸缓缓睁大了,影片的整个色调也在此变亮,仿佛有一束光直/射/进来,驱散了全部的阴霾。
  镜头上移,穿透门,最后缓缓移到了天空之上。
  蓝天、白云、飞鸟,静谧祥和。
  一切戛然而止,不得不说影片的处理真的相当有技巧,不管是一晃而过给人紧张感的刑/讯还是最后的长镜头,从令人透不过气到最后的释然、心怀欢喜,镜头语言相当成熟。
  所有人的心情都仿佛伴随着影片而变得释然、轻松,只除了诸伏高明。
  “之后呢?组织的人救了你?”诸伏高明更加在意影片所没有表现出的东西。
  “你不用担心……”
  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琴酒,强势地打断了他的话,追问:“阿阵,告诉我,之后你怎么了?”
  琴酒叹了口气,但是面对诸伏高明,他的确很少说谎。
  于是,琴酒说道:“没有人来管我,我当时虽然已经完成过几次任务,但毕竟没有获得代号,又是任务失败后受到惩罚,组织是不会管我死活的。”
  换句话说,琴酒当时能活下来全靠命大。
  诸伏高明的樱花书签给了他巨大的希望,然后他艰难地爬了起来,一个人去了黑诊所。
  期间过程,困难重重,不胜枚举。
  当然,琴酒也没想告诉诸伏高明那么多,毕竟当年的事情说多错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真说出来只会让高明徒增心疼。
  “那没有意义,都过去了。”琴酒用一句话概括。
  诸伏高明的眸光闪烁着,里面的关切几乎要满溢出来,有多关心琴酒,他此刻就有多悔恨自己的无能。
  ……尽管错不在他。
  “高明,给我个拥抱?”琴酒主动对着高明张开双臂。
  诸伏高明没有吝啬温柔,给了琴酒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的力道很大,没有丝毫克制,仿佛要将琴酒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诸伏景光释然而满足地看着这一幕,虽然最初他对琴酒的身份的确十分介意,但是只要哥哥感到幸福就好,哥哥给了琴酒救赎,又何尝不是拴住他的绳子,在哥哥的约束下,琴酒再不会做太离经叛道的事情了。
  就在诸伏景光露出笑容的时候,一旁降谷零却狠狠拉了他的胳膊一下。
  “怎么?”诸伏景光扭头,降谷零正死死盯着屏幕,他的眼睛也下意识被影片吸引。
  此刻,荧幕上出现了一行两人绝不愿意看到的文字:
  诸伏景光:!
  如遭雷击!
  是哥哥吧?一定要是哥哥,可一定要是哥哥啊!
  如果是高明哥,那就是一场甜蜜的爱情剧,如果是他或者zero,诸伏景光都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高明哥。
  可惜,事与愿违,影片中出现了苏格兰的身影。
  “哦豁!”基安蒂兴奋地叫了一声,是苏格兰!
  科恩点头,看了看已经僵住的诸伏景光,又朝诸伏高明那边看了一眼。
  不要啊——
  诸伏景光痛苦万分,已经想要冲过去砸荧幕了,但是琴酒之前已经用行为告诉过他,这破玩意儿根本就是打不破的,甚至打都打不到。
  完蛋!
  不要太刺激,一定不要太刺激!
  浅浅的……就浅浅地透露一下就好了,真的!
  诸伏景光满脸绝望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幼驯染,问:“我现在给荧幕上香还来得及吗?”
  降谷零同样一脸的绝望,痛心疾首地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来不及了,准备换个星球生活吧。
  影片中,是苏格兰和琴酒在训练场中对练的画面。
  松田阵平立刻专注,毕竟他可是要打得琴酒跪地求饶的男人,当然要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对手了。
  然后……他就看到苏格兰脚下一晃,整个人栽进了琴酒的怀中。
  松田阵平:???
  “hiro?”松田阵平看了看影片中的苏格兰又看了看影院中的诸伏景光,神情有些恍惚。
  他刚刚是看错了吗?他怎么会看到hiro栽进琴酒怀里了!!!
  “阿阵?”诸伏高明也错愕地看向自己的恋人。
  琴酒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这个场面,需要解释的人可根本不是他。
  影片中,琴酒一把推开了苏格兰。
  “你找死吗?”琴酒的语气十分不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苏格兰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是无意的,琴酒……”
  “闭嘴!”琴酒喝斥,然后直接大步离开。
  苏格兰被丢在训练基地,眼神失落地望着琴酒离开的方向。
  影片之外,诸伏高明看向自己的弟弟。
  诸伏景光连忙解释:“哥,无意,我是不小心的!”
  “原来如此。”诸伏高明淡淡应了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影片中,基地里的苏格兰并不好过,周围传来一声声恶意的嘲笑声,仿佛他就是一个想勾引琴酒的跳梁小丑。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走出了训练基地。
  基地外,苏格兰上了一辆车,开车的人是波本。
  两人从小做什么都喜欢在一起,哪怕是做卧底,两人也并没有分得太开,碰面之后偶尔也会一起商量对策。
  比如这一次……
  “失败了?”波本上来就是一句。
  影院中的众人一头雾水,什么失败了?
  坐在影院座位上的降谷零则已经双手抱头,他旁边的诸伏景光身子左扭右扭,如坐针毡。
  但是影片却会平等的创飞所有人,不会给任何人留余地。
  影片中,苏格兰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刚刚我故意摔在琴酒的怀里,他把我推开了。”
  影院中的诸伏景光:……
  救命!
  别说了,真的别再说了!
  他当时为什么要和zero吐槽啊!
  “不小心啊……”诸伏高明看着影片中的内容,语气意味深长。
  诸伏景光这次连解释都没有解释,痛苦地缩在座位上扮一只鸵鸟。
  影片还在继续,波本和苏格兰的讨论也还在继续。
  “是不是你想差了?琴酒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你。”波本皱眉说道:“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他对组织里的谁感兴趣。”
  “不,他一定喜欢我!”苏格兰却格外坚定,并且意气风发:“他以前没有喜欢的人,是因为没有碰见过我,现在他遇到了。”
  影院中的琴酒:……
  他以前倒是不知道诸伏景光这样自信……不,这应该已经算是自恋了吧。
  琴酒看向诸伏景光,对方却已经连脑袋都垂下去了,甚至试图用窄小的椅子靠背挡住他硕长的身材。
  真是蠢死了。
  在这个关节眼上,琴酒还算通情达理,并没有再给他的社死添一把火,但是影片中的社死已经足够深刻。
  “你可能认为他是不喜欢我,但是波本,我和你打赌,他在对我欲擒故纵。”
  别说了……真的别说了……
  “我怎么说也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如果我不愿意,哪怕是以琴酒的地位也不能直接对我上手,所以他想多晾我一段时间,让我自己沉沦、离不开他,到时候他想对我做什么就方便了。”
  天啊……诸伏景光十分痛苦,他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别说被人听到了,现在就算是他自己听到,都感觉好尴尬啊!
  波本的语气终于带了几分担忧:“你有想过如果他真是那样想的,你会怎么样吗?”
  “我已经是代号成员了……”
  “苏格兰!”波本语气加重。
  苏格兰似乎终于无法自欺欺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的,但这是一个机会,我必须抓住。”
  他的神情是那样刚毅不屈、大义凛然,但做出的事情却……
  “色/诱?”松田阵平震惊了。
  “说得好听点是蜂蜜陷阱,说的不好听就是去卖身。”萩原研二投去不赞成的眼神。
  作为警校时期的班长,伊达航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走偏了的同期,说道:“诸伏,那样的牺牲太大了,不值得。”
  影片中,波本也在质疑:“值得吗?”
  “值得!”不管影片外的诸伏景光如何社死,影片内的苏格兰语气格外坚决,眼神无比坚定,仿佛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
  众人:……
  啊……
  值得啊。
  真的值得吗?
  不,这根本不是值不值得的事情吧,而是……影院中的有些人目光放空,有些人则悄悄朝诸伏高明望了过去。
  诸伏高明同样看着影片,他轻笑了一声,看起来无比正常,完全没有因为诸伏景光的话有什么坏心情,只笑眯眯地对自己的亲弟弟说道:“小景,离开这里之后,我们聊聊可以吗?”
  诸伏景光身子一僵,一股毛骨悚然感从尾椎骨直涌上来。
  但最终,他却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好。”
  怎么办!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琴酒……对……他还有阵哥!
  诸伏景光连忙朝琴酒的方向投去求助的目光,企图琴酒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出面救他,毕竟他们之前可是有约在先。
  但此刻,琴酒又怎么可能主动趟这趟浑水。
  “别看我,又不是我透露的,我也没有违反交易。”琴酒立刻否认,试图和诸伏景光划清界限。
  诸伏高明却无比敏锐,问:“什么交易?”
  琴酒这会儿也没想要继续隐瞒高明,谁知道影片之后会不会放映相关的内容,于是将自己和诸伏景光的交易说了一遍,并保证:“除了这件事,我没有其他事情瞒着你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小景怎么突然喜欢给我拍照了。”诸伏高明温柔地笑了。
  他笑得越温柔,诸伏景光就越是胆战心惊。
  “小景比我想象中要能干许多呢。”诸伏高明微笑看着自己的弟弟。
  救——
  高明哥黑化了!
  高明哥马上就要黑化弑弟啦!
  诸伏景光欲哭无泪,高明哥,虽然琴酒是你的亲亲宝贝男友,但我可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弑弟的场景终究没有发生,因为影片又开始继续放映。
  【接下来请收看影片——《二男争夫》】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不——
  两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不行,真的!
  来点缓冲啊,突然就放大招吗?
  赤井秀一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同步的左扭右扭,瞬间明白了什么,愉悦地“哦”了一声。
  果然,影片中,放映的是三人的安全屋。
  二男争夫的场面,赤井秀一并不止撞见过一次,如果仔细算算的话,大概有五次之多。
  不知道影片会放映哪一次,赤井秀一想着还真有点期待。
  是晚上,因为安全屋亮着灯。
  赤井秀一凝神看去,眼神更加惊艳,哇哦,是他所没有见过的第六次!
  “这件怎么样?”苏格兰换了一件咖啡色的大衣。
  “很好看,但我觉得琴酒不会喜欢。”波本的眼神欲言又止。
  “也对,他好像比较喜欢黑色。”苏格兰连忙又回房间去换衣服。
  波本:……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真是的。”波本叹了口气,一切思想都以文字的方式出现在他的头顶气泡内。
  hiro真的要去勾/引琴酒了。
  影片外的诸伏高明:?
  不,并不只是hiro的问题,琴酒单独喊上hiro去执行任务,甚至连伏特加都不带,明显就是盯上他了,看来那家伙的欲擒故纵终于玩够了,这次是会打算对hiro出手了吗?
  影片外的琴酒:?
  “我没有!”琴酒立刻给诸伏高明解释,满眼都写着“荒唐”二字。
  他什么时候欲擒故纵了?都是那两个家伙在脑补好吧!
  他为什么单独喊上苏格兰一起出任务,还不是看在高明的面子上打算教他一些东西,让他能够在组织里多些保命的手段。
  如今却……
  苏格兰,你背刺我啊!
  “我明白。”诸伏高明安抚地捏了捏琴酒的手,他大概算是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两个弟弟的脑补罢了,算起来阿阵其实是被他们脑补的受害者。
  而此刻,波本已经坚定了眼神,连同气泡中的心声也无比坚定:我一定不能让hiro牺牲!
  于是,波本大义凛然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在苏格兰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他也跟着换了一套衣服。
  苏格兰换了一身黑色的正装,甚至还带了金丝眼镜,手指轻搭在眼镜的镜腿处,指骨修长,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儿。
  而波本……下身穿一件黑色的略紧身的长裤,上身穿一件掐腰小皮衣,皮衣是黑色的,领口处却泄露出里面内搭的白色衬衫,给人一种清纯又充满诱惑的感觉。
  相比起苏格兰,波本要更懂得如何打理自己,短短时间内他甚至换了个发型,金色的发丝比之前微卷了几分,戴了腕表、袖扣,甚至还在脖子上系了一条黑色的choker,野性与优雅的气息激烈碰撞,给人一种全新的体验。
  很美。
  哪怕苏格兰已经看惯了波本的美貌,此刻也不由有些惊叹。
  “等等,你换这身衣服做什么?”苏格兰猛然反应了过来,质问波本。
  波本又将一支宝石袖扣在袖口出别好,漫不经心地说道:“和你出去看看。”
  苏格兰:?
  “你别闹了!”像是突然明白了波本的意思,苏格兰立刻反对:“你别忘了,琴酒是约我出去,不是约你!”
  “放心吧,他看到我,就不会再看到你了。”在这种情况下,波本的攻击性十足,俨然要将苏格兰给挤到一边去。
  苏格兰不满地说道:“别胡闹!”
  “我没有在胡闹,这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的事情,我可不会让着你。”波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冷道:“如果你不能彻底吸引他,那有什么资格让我退出?如果你能够彻底吸引他,自然也不用担心我去搅和。”
  波本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其实道理全无。
  苏格兰烦恼极了,他明明都快要彻底勾搭到琴酒了,zero你能不能不要添乱?
  可惜不行。
  在这种事情上,波本有自己的主意,一定要跟着苏格兰去见琴酒。
  “我不会让你上我车的。”
  “我自己有车。”
  “波本,你这是窥探我的任务,若是被组织其他人知道,你说不定会被当成叛徒!”
  “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和琴酒解释。”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琴酒喜欢的人是我!”
  “他喜欢的人当然也可以是我。”
  两人争论不休,从安全屋一直吵到了外面,甚至上了车还互相不服气,苏格兰企图开快车将波本狠狠甩开,可惜波本的驾驶水平相当不错,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影片在两辆车子的互相纠缠中结束。
  这一场影片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很沉默,更是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到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身上。
  哇哦好大的口气,好自负!
  说什么“琴酒喜欢的人是我”,又说什么“他喜欢的人当然也可以是我”,说这种话经过琴酒同意了吗?
  那两个家伙未免也太自负了,就这样一路开车过去,确定不会让琴酒一枪一个毙了他们吗?
  哦,他们两个还活着,琴酒显然忍住了。
  诸伏高明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恋人,问:“所以你当时带着他们一起去做任务了?”
  琴酒的表情一言难尽。
  带他们去做任务?
  那是做任务吗?那是带着两个疯狂开屏的公孔雀去斗艳!
  若是带着他们两个去做任务,怕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不正常!
  “我带伏特加去了。”琴酒痛苦地捏了捏眉心。
  当时看到两人的琴酒,简直比现在的他要痛苦百倍,所以他直接喝斥走了两人,转头便带着自己的长期搭档去做任务了。
  那样的场面,那种尴尬又社死的氛围……琴酒真的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遍。
  诸伏高明微微点头,然后朝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微笑招了招手,夸奖:“你们的审美真不错。”
  等下就刀了你.jpg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同时打了个寒颤,突然幻视。


第101章 番外·观影体(5)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将自己蜷了蜷,又蜷了蜷。
  很好,现在已经有两个试图缩进椅子里的“肉包子”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伊达航痛心疾首地质问:“公安就教了你们那个吗?”
  就不能稍微想想别的方法?
  你们一个警校第一,一个也是警校的刺头,怎么进入组织卧底之后就全走偏成那样了!
  蜂蜜陷阱?
  色/诱?
  你们自己看看那像话吗?!
  “等离开这里之后,我们也好好聊聊吧。”伊达航叹了口气,他真的有太多话想要和自己的同期们聊聊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很郁闷,但是两人又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可怜巴巴地点头答应。
  而松田阵平像是刚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突然在萩原研二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
  “啊”地叫了一声,萩原研二猝不及防。
  “会疼就不是在做梦。”
  萩原研二被气到,才想抱怨上几句,但见到松田阵平一脸恍惚的表情顿时不忍心了,还有些担忧。
  “小阵平,你没事吧?”萩原研二连忙关心他。
  松田阵平晃晃脑袋,怀疑人生般说道:“我刚刚好像出现幻觉了。”
  萩原研二:?
  “我好像看到了两只公孔雀。”
  萩原研二沉默,很好,至少比喻恰到好处。他叹了口气,一只手搭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心情沉重地说道:“那不是幻觉,刚刚的确有人孔雀开屏了。”
  开屏的一号孔雀降谷零:……
  开屏的二号孔雀诸伏景光:……
  好气啊,但完全无法反驳。
  “不可能!”松田阵平突然大喊出声,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说道:“我不相信,那一定是幻觉!”
  呵,天真。
  萩原研二不再劝,反正后面还有不少的影片等着放映,等到小阵平再多看几个肯定就会习惯的。
  下一个影片开始放映之前,影院内突然多出了四个人。
  众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琴酒则陷入沉思,竟然连太宰治都可以邀请过来吗?这样说来,恐怕这里真的不是异能者的陷阱。
  “太宰君?”森鸥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太宰治满脸兴致缺缺,摆手道:“不知道,别问我。”
  中原中也顿时不爽:“喂,青花鱼,怎么和首领说话呢!”
  “嘁,那只是你的首领罢了。”
  “混蛋,想打架吗?”中原中也攥紧拳头站了起来。
  没有人阻止,森鸥外也没有说话,他并不是想看两人打起来,但他的确想让中原中也去试探一下幕后黑手。
  眼见着中原中也要朝自己攻来,太宰治摁住想要阻拦的织田作之助,淡淡说道:“麻烦了,这里应该不允许互相伤害的吧?所以能不能给他来点束缚?”
  下一刻,巨大的重力朝中原中也的兜头压下,压得他动弹不得,重力使竟然被自己所擅长的力量压制了。
  中原中也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愕,森鸥外的眼神也闪过惊诧。
  “太宰君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森鸥外笑吟吟发问,想要从太宰治的口中得知真相。
  可惜,太宰治已经不再是他的双黑之一了。
  “瓜子,谢谢。”太宰治没有理会森鸥外,而是朝虚空伸出了手。
  他的手上顿时多了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各种各样的干果。
  没有半点怀疑,太宰治“咔咔”嗑起了瓜子,甚至还分给身边的织田作之助。
  诸伏高明诧异地看向太宰治,又朝琴酒看了一眼,看样子他的弟弟似乎知道不少的事情。
  琴酒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对太宰治发问:“太宰,这里是怎么回事?”
  “时空夹缝。”太宰治淡淡说道。
  “是谁做的?他想做什么?”
  “这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大概是这个世界的意识吧,时空夹缝内不能互相伤害,只能坐在一起看电影,比如现在。”太宰治吃着瓜子,对琴酒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点一些爆米花,世界的意识会满足你们的。”
  世界意识啊……
  琴酒更加头疼了,真是想想就了不得的家伙。“我想要奶油味儿的爆米花。”在琴酒头疼的时候,诸伏高明已经尝试着点单了。
  爆米花很快到了诸伏高明的手上。
  诸伏高明先吃了一颗,甜味儿的爆米花在口腔中融化,诸伏高明露出笑容,拿了一颗递到琴酒的嘴边,“阿阵也来尝尝看?”
  琴酒叹了口气,张开嘴吃下那粒爆米花。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
  所有人都尝试着点单,有些要了瓜子、有些要了爆米花、还有些要了水果。
  贝尔摩德不但点了吃的,还点了面膜、接下来要拍戏的剧本,甚至还将座位换成了柔软舒适的按摩沙发。
  众人:……
  论享受,他们一群人都不如贝尔摩德一个能打。
  “真是不错,我开始喜欢这里了。”贝尔摩德十分满意,赞赏道:“比纽约中心最豪华的电影院还令人舒适。”
  众人沉默,不是,贝尔摩德,你还真就是来享受的啊!
  “开始吧。”太宰治对着荧幕说了一声。
  荧幕立刻开始播放下一个影片。
  奇怪的名字。
  所有人都开始警惕,这个名字听不出是要放映什么,和谁都可能有关系。
  那是一场大雪,横滨的大雪。
  联想到刚刚的名字,琴酒下意识看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还毫无察觉,一边和织田作之助聊着一边瞅两眼荧幕,琴酒出现在影片中,对方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在寒冬季节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太宰治本来还没有在意,直到他看到了某眼熟雪堆上不停颤抖的两条腿。
  是的,只有两条腿。
  对方的身体被埋在雪堆中,就只有两条腿露在外面,还在不停的蹬踹着,就像是一只濒死的青蛙。
  所有人在这瞬间突然明白了“呱呱呱”的意思。
  “这又是谁啊。”确定了影片和自己无关,降谷零重新变得轻松起来,指着影片中的“青蛙”说道:“虽然有些不厚道,但看着的确很滑稽。”
  是啊,相当滑稽。
  那腿一蹬一蹬的,竟然还颇有节奏。所有人都被逗笑了,刚刚或是哀伤或是尴尬的情绪,此刻完全变成了笑意。
  然后,所有人就听见太宰治微笑着问了一句:“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基安蒂指着里面的“青蛙腿”说道:“你看他,彻底陷进雪里面出不来了!”
  “也许他是故意的。”
  “不可能吧。”诸伏景光开玩笑:“故意钻进雪里去?难不成是自杀?”
  此话一出,众人的笑容齐齐僵住。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诸伏景光,再一次加深了这种安静:“说不定就是自杀呢。”
  操!
  所有人顿时不再笑了,更不敢再说什么。
  自杀?能够和这个词汇联系到一起的,整个影院中除了太宰治还有其他人吗?
  所以……里面滑稽蹬腿的家伙是太宰治?
  完蛋了,他们刚刚笑得那么欢乐,该不会被太宰治记恨吧?
  贝尔摩德更是戴上眼罩,完全不去看荧幕上的内容,太宰治的笑话她一点都不想看,毕竟乌丸莲耶死后这个世界又恢复了美好,她还是没那么快想去见那个糟老头子的。
  “为什么都不笑了?”太宰治笑眯眯地打量着众人,问:“是天生不爱笑吗?”
  所有人沉默,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触太宰治的霉头,毕竟对方的搞事能力已经众所周知。
  “噗嗤”一声,突然有人发出笑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待看到在笑的人是谁之后,却都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感。
  笑的人是中原中也。
  就连森鸥外都没有在笑,但中原中也却笑了出来,而且从小声的笑到捧腹大笑,音量简直要将整个电影院都掀翻了。
  “哈哈哈哈哈青花鱼,青花鱼你也有今天,我看你不要叫青花鱼好了,我觉得你叫青蛙也不错哈哈哈哈哈!”听得出来,中原中也真的相当开心,是完全压抑不住的那种开怀大笑。
  太宰治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就算整个影院的其他人都在笑,他也不想听到中原中也笑。
  但是很可惜,即便是太宰治也无法关闭影片,他只能深深看了森鸥外一眼,打算等出去后给港口Mafia找点麻烦,算作是对中原中也的报复。
  森鸥外突然打了个冷颤,他连忙喊停了中原中也,干咳了一声说道:“中也君,不要笑得太过分,你们以前毕竟是搭档。”
  “谁想和他搭档!”中原中也下意识说道,又连忙对森鸥外解释:“首领,我不是对你当年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但是太宰治那混蛋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背叛了组织,迟早有一天我要打得他跪地求饶!”
  “我等着那一天。”太宰治“嘁”了一声,丝毫没放在心上。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对森鸥外说道:“森先生,当年太宰叛逃的事情是你有错在先。”
  很耿直,非常耿直。
  织田作之助的话顿时让森鸥外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声道:“织田君,你太宠他了。当初能够给他的我已经全给他了,无论是权势还是金钱,他甚至是港口Mafia的干部之一,这还不够体现出我对他的重视吗?”
  “或许就是因为您的重视,所以太宰才会离开的。”
  “那也只是他好高骛远……”
  “准确来说,是森先生的忌惮吧。”织田作之助没有给森鸥外留面子,冷冷说道:“虽然森先生很看重他,但也正是因为知道太宰治有多厉害,所以森先生在重用他的时候才更加忌惮他,你也担心太宰效仿你弑君上位吧?”
  织田作之助话说得很重。
  和森鸥外,织田作之助没有半分情面,毕竟当初若不是森鸥外的毒辣计划,孩子们和老板也不会死,现在织田作之助没有直接对森鸥外动手,也只是为了整个横滨的安定罢了。
  但若是森鸥外故意攻击太宰治,那就怪不得织田作之助拆穿他伪善的嘴脸了。
  森鸥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织田作之助的眼神也透出锋芒。
  “好了,织田作。”太宰治没骨头一样靠在织田作之助的身上,这极大的安抚了织田作之助,说道:“别和他啰里啰嗦了,像他那种肮脏的大人物永远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我原本也没有错!”森鸥外义正辞严,沉声道:“那是最优解。”
  织田作之助反唇相讥:“那只是你的最优解,却不是我的。”
  “牺牲小我,保全大我……”
  “如果牺牲的是森先生,或许我会很乐意。”织田作之助冷漠地说道。
  森鸥外叹了口气,对织田作之助说道:“看样子我无法说服你。”
  “你原本也无法说服我。”面对森鸥外时,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始终带有锋芒。
  这么多年,森鸥外其实一直都试图缓和和织田作之助的关系,就算不为了织田作之助,也是为了太宰治。
  目前港口Mafia稳定,若是太宰治能够回来,对于他来说便不再是威胁,而是助力。
  只可惜,织田作之助始终对他不假辞色,两人在某些事情上永远都无法达成共识。
  而太宰治……
  森鸥外对太宰治望眼欲穿,他不是很明白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友谊,那很奇怪,明明织田作之助根本没有帮得上他什么。
  影片继续,琴酒走到雪堆旁,宛如拔萝卜一样将太宰治从雪里拔了出来。
  太宰治的身上满是冰碴,看着就令人觉得冷。
  “我送你去医院。”琴酒说着要带太宰治前往医院。
  “不用了。”太宰治低垂着头,鸢色的眼眸中是一潭死水。
  “你会着凉。”
  “没关系,反正也没人会在乎。”
  琴酒轻微皱眉,面对仿佛到达中二时期的少年,他一把将人薅了起来,然后在太宰治不停的挣扎中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又将人带去餐馆吃了一碗热面。
  “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吃过饭后,太宰治耷拉着眼皮,语气平静极了:“我讨厌欠人情。”
  “愿望吗?”琴酒沉吟片刻,对太宰治说道:“回家去吧,不要着凉。”
  这就是琴酒当时的愿望。
  这也是琴酒与太宰治缘分的开始。
  当然,对于琴酒来说,那或许是一场孽缘。
  影片暗淡了下去,所有人看看琴酒又看看太宰治,虽然谁都没有说什么,但眼神全都难掩震惊。
  “黑衣组织的topkiller,很有名气呢。”太宰治嗤笑一声,并不介意解答众人的疑惑:“我当时是故意的。”
  他故意堵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想要看看琴酒会对他的出现做出什么反应。
  港口Mafia当时虽然和黑衣组织没什么业务往来,但琴酒突然跑到横滨做任务,却也引起了太宰治的兴趣。
  然后……琴酒“救”了他。
  再之后,琴酒请他吃了一顿饭。
  该死的,饶是以太宰治的精明,也完全想象不到事情会那样发展,因此为了观察对方,他又和对方有过几次“偶遇”。
  渐渐地,琴酒也察觉了不对劲儿,最糟糕的一次,是琴酒用枪/口对准他的脑袋并点明他的身份,不过最终没开/枪杀了他。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偶尔会互相帮点小忙,但大多数时间太宰治都在做一些挑衅的行为,直到那日……织田作之助与Mimic爆发战斗,决定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时候,太宰治第一次示弱般向琴酒开口求助。
  一切水到渠成,琴酒真的救下了他的朋友。
  从那个时候开始,太宰治和琴酒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质变,之后他又去了一趟黑衣组织找乌丸莲耶,那一半的组织资产其实是还琴酒的人情。
  太宰治垂眸,他的确已经还完了人情,但却还和琴酒保持着联系,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事情却就这样发生了。
  “太宰君和阿阵的关系很好呢。”诸伏高明笑吟吟看着太宰治,声音放轻:“阿阵能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我对他也可以放心多了。”
  “谁是他的弟弟!”太宰治干脆拒绝,并且嫌弃的“噫”了一声。
  诸伏高明却并没有被骗到,反而像是早看透对方一样又朝他露出笑容来。
  太宰治:……
  可恶,竟然那么看他。
  就这么确定他不会伤害琴酒吗?
  这种被人看透、被人拿捏的感觉真的很容易让太宰治产生逆反心理,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叛逆一下给诸伏高明看看。
  影片却继续放映,只看名字,就让太宰治完全黑了脸。
  “兄长争夺?”织田作之助惊讶地问:“太宰,有人和你抢哥哥吗?”
  “我没有哥哥!”太宰治嘴硬地反驳。
  织田作之助看看太宰治又看看琴酒,许久都没有说话。“织田作,你信我,我没有哥哥啊!”太宰治再一次坚定反驳。
  “我们还是先看电影吧。”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用手掌压了压太宰治的肩膀。
  太宰治:……
  这不是完全不信他嘛!
  可恶,明明以前他说什么织田作都会相信的!
  就在太宰治还想继续反驳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影片中的他冷笑着说了一声:“哦?阵哥?”
  太宰治:……
  这不是在狠狠打他的脸吗?
  影片中,大道旁的树荫下,太宰治和波本针锋相对。
  两人都在笑,但笑容却更令人感到阴森恐怖。
  “全是笑面虎啊……”伏特加忍不住感慨,说出来后才担心会被听到,又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影片中,波本回答了太宰治:“是啊,阵哥,等下阵哥要来接我一起去做任务。”
  “叫的还真亲近啊。”
  “其实阵哥还蛮喜欢我这样喊他的。”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波本也不再以笑示人,目光幽深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君,以后不要随便来找阵哥了。”波本在太宰治的雷区疯狂蹦迪着,讥讽道:“你总是这样过来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我会很困扰的。”
  “是吗?二人世界啊。”太宰治语气玩味儿。
  “不只是我感到困扰,事实上阵哥也十分困扰。”波本叹了口气,看着太宰治的眼神一副“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的样子。
  影院中,了解太宰治脾气秉性的人都被波本给震住了。
  勇、勇士啊!
  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敢那样怼太宰治!
  尤其是贝尔摩德,这会儿她已经将眼罩摘了,不过却也没有看荧幕,而是以一种无比奇异的眼神看着降谷零。
  降谷零:……
  啊,这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当时根本不知道太宰治那么难缠!
  话说,的确他怼完太宰治之后,好几个任务都变得麻烦了,当时他还不清楚,现在仔细想想那肯定是太宰治做的吧!
  那个家伙,果然一点亏都不肯吃。
  “你都不知道,昨天在我的房间里我们正在……”影片中,波本极为暧昧地停顿,然后用羞涩的眼神看了太宰治一眼,意有所指:“你知道的,你当时突然打电话过来,真的是将阵哥给气到了。你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的,阵哥一次又一次被你打扰……唉,我真担心阵哥未来的性/福。”
  众人:……
  众人:!!!
  波本,你在做什么啊波本!
  降谷零的脑袋也是“轰——”地一下,要不是影片中那样生动地展现出来,他真的要忘记当时还说过那么炸裂的话了。
  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啊!
  可惜时间不能倒退,否则他一定要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让他什么话都敢说。
  “阿阵?”诸伏高明眼神惊异地看向自己的恋人。
  琴酒也是满脸迷茫,听到高明的话连忙否认:“没有,你不要听他胡说!”
  “我当然不是怀疑你,但你们晚上确实在一起吧?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太宰治打电话过去。”诸伏高明虽然相信他的阿阵不会出轨,但是……深更半夜的,阿阵和降谷零在做什么?
  “zero!”琴酒立刻喝了一声。
  降谷零回过神来,强忍着社死站起来大声解释:“当时我们正在做任务,是交易的任务!”
  琴酒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说实话他都有些忘记了。
  听到降谷零的解释,诸伏高明果然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降谷零的眼神充满了一言难尽。
  只是在做任务而已,却说得那样暧昧……他以前真的不知道零君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降谷零已经尴尬到脚趾抠地了,重新坐下后要了个长条抱枕,将长条的猫咪抱枕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用它的脑袋和屁股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别看我,别看我,你们就当我是死了吧!
  还有,影片,别再继续了,他真的不想继续看后面的炸裂发言!
  但很可惜,影院并不会遂他的愿。
  影片继续,太宰治闻言嗤笑一声,看着波本宛如看着什么稀奇物件。
  正如影院此刻,众人看向降谷零的目光也像是看着什么稀奇物件。
  他怎么敢的?
  那种话说出来,降谷零以后还想在这个星球上生活吗?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们是那种关系?”太宰治明显是故意在逗话。
  “当然!”波本挺起胸膛。
  “是恋人啊。”太宰治意味深长地看着波本,问:“但是琴酒喜欢的应该不是你吧?”
  “你是说苏格兰吗?”波本冷笑了一声,志得意满道:“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在我的魅力下,阵哥的眼睛里绝不可能看到第二个人。”
  “你还真自信。”
  “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波本张开一只手,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掌心,就如同盯着逃不过的掌心之物,语气也尽显野心:“说实话,阵哥的体力还不错,你说对吧?哦抱歉,我忘记了,你根本没有品尝过,那味道~真是令人流连忘返。”
  影院中的众人:……
  震惊!
  不,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他们以前都不知道,波本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那么的……无法形容,真的无法形容。
  诸伏高明则一把搂住琴酒的腰,对着降谷零点头,认可道:“零君说的没错,阿阵的味道的确很令人垂涎,但你应该不会觊觎大嫂吧?”
  救命——
  降谷零没有回答,因为他的脸已经涨红到了极点,大脑宛如烧开了的热水壶,整个脑子里都充斥着尖锐的鸣叫声。
  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不知所谓,不知在何处。
  他大概已经是个死人了,降谷零恍惚着,啊——那近在咫尺的天国——
  影片中,太宰治拿出一支录音笔,笑得格外意味深长:“我录音了,以后说不定有机会放出来。”
  波本明显一僵,但很快便又恢复平静,自信道:“可以在我们婚礼上播放。”
  影院中的众人:……
  婚礼啊……
  有人偷偷去看降谷零,有人偷偷去看诸伏高明和琴酒,中原中也则直接找上太宰治。
  “喂,青花鱼,录音呢?还在吗?”
  “在也不会给你的。”太宰治不爽地瞥了他一眼。
  “嘁!”中原中也十分不屑,嘲讽:“我是在嘲笑你白费心机罢了,你当时肯定是想用录音来要挟他吧,但现在已经没用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
  太宰治却不以为然,淡淡说道:“至少公安内部系统的人没几个知道,如果我直接放到他们的内部论坛上,又或者传给认识降谷零却没有来观影的人……甚至我不外传,只是在降谷零的耳边一遍又一遍播放,你猜他会不会听我的话?”
  降谷零:!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啊!
  降谷零震惊地看向太宰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那样恶毒的人,太宰治的话每一句说出来都让他胆战心惊,简直恨不得当场饮/弹/自尽。
  “删掉,太宰。”琴酒突然命令。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
  “阵哥……”降谷零顿时对琴酒报以感激的眼神,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有温暖的,比如他的阵哥,真的就如同一束暖阳穿破黑暗而来,实在是太令他心动了!
  但是紧接着,降谷零就听见了琴酒不悦的声音:“我只是不想让高明受到影响。”
  “咔嚓”,心顿时碎成无数瓣。
  降谷零整个人也缓缓石化又沙化,仿佛风一吹便会随风飘散。
  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任何温暖可言的!
  幼驯染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诸伏景光心底顿时又忧虑了几分,他的社死名场面相比起zero来说一点都不少,接下来也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摧残。
  【接下来有请特别嘉宾五条悟、夏油杰、伏黑甚尔入场。】
  如同异能者到来一般,几位真实意义上的特级进入影院也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察觉影院是如何做到的。
  “咦?原来如此。”异能界那边有一个太宰治,咒术界这边则有一个“六眼”,五条悟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点餐:“奶油毛豆味儿的大福,我还要东京今天限量款的甜点!”
  影院一一满足。
  “好耶!”五条悟顿时开心起来,他今天忙着做任务都没空去排队买限量款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吃到了,超级luck!
  “悟……”夏油杰满脸无奈。伏黑甚尔则四处看了看,见四周都是熟人便放心下来,不管幕后的人有什么阴谋,将这些人困在一处,若真的是要谋害他们,他们能够将天捅破一个窟窿,根本不需要担心。
  【接下来轻欣赏影片——《苏格兰是白毛控吗?》】
  诸伏景光:……
  逃不过,真的逃不过。
  果然啊,他的社死名场面出现了。
  影片开始,是在马路边。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双人构图。
  上一组在这里的人是波本和太宰治,这一组在这里的人是苏格兰和五条悟。
  诸伏景光伸手扶额,好吧,他已经猜到这是哪一幕了。
  “你上次那么轻易就放了老子,不是卧底就是喜欢老子!”五条悟拦住苏格兰,语气格外笃定。
  苏格兰沉默,警告他:“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危险吗?”
  “你是卧底吧?”五条悟继续追问,有恃无恐,似乎已经彻底将他看透了。
  苏格兰郁闷极了,有关这件事情明明琴酒都已经不追究了,为什么五条悟这么多事?而且这样单独一个人拦住他,就真的不担心他会下毒手吗?
  明明看起来才刚成年……不,这家伙真的有成年吗?这家伙的心智简直比三岁的小孩子还要幼稚!
  “想蒙混过关?老子的眼睛可是在看着你的。”五条悟似乎极为信任他的那双蓝眼睛,死死盯着苏格兰说道:“你根本就是……”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白毛控。”苏格兰一耸肩膀,身上的气势转瞬间变得慵懒又带着几分海王的渣,他斜着眼睛,以一种欣赏宝石的目光玩味儿地打量着他,说道:“你银色的头发很漂亮,不过只能算得上是planb。”
  五条悟那双漂亮地宛如苍空之瞳的眼睛缓缓睁大了,此时此刻,他俨然忘记了自己对苏格兰“卧底”的怀疑,不服输的心理占据上风。
  “planb?”五条悟冷笑了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极缓慢地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轻轻扇动的羽翼,再搭配上那双无可比拟的绝美蓝瞳,让五条悟宛如童话中走出的王子一般闪耀、动人、令人移不开视线。
  即便身为卧底的意志力坚强,苏格兰也还是在短短五秒内看了他七次。
  他每一次都下意识移开视线,但每一次却都又迅速地看向五条悟,对方便仿佛世界的中心,吸引着所有能看到他的人的目光。
  “老子从来不做planb。”五条悟缓缓走向苏格兰,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猛一用力。
  苏格兰的身体不受控制前倾,两人的脸几乎要碰在一起,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足毫厘。
  “现在,看着老子。”
  其实不需要五条悟说,苏格兰已经再移不开视线。
  “老子是你的planb?”唇角上翘,那双苍空之瞳中漾满笑意,更加璀璨了几分。
  就好像是……蓝宝石。
  令人想觊觎、想窃取、想不顾一切的占有。
  如果不是因为苏格兰的道德感太重,这一刻他或许已经彻底沉沦了,但是对方可还是个未成年!
  虽然也有可能成年了……但果然人不能这么渣吧!哪怕只是疑似未成年也不能下手啊!
  苏格兰仿佛用尽了自己毕生的意志力,这才努力重新站直了身子,不再与五条悟进行那场宛若禁忌的贴面。
  “为什么不看老子呢?你的眼睛在看哪里?”五条悟哼笑了一声。
  苏格兰的确已经移开了目光,但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朝五条悟看去。
  不,绝不行!
  “白毛控啊,能说说吗?如果老子是planb,那你的plana又是谁?”五条悟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苏格兰,眼神中充满战意,他一定要知道那个排在他之上的家伙究竟是谁。
  白毛控……
  白色的头发……
  难道是……
  五条悟眼神一凝。
  “是琴酒。”
  “是琴酒吧?”
  两人同时开口。
  得到答案之后,五条悟反而更加不爽,“他只是老子的拎包小弟罢了,是谁允许你把他排在老子前头的?”
  终于,五条悟的一口一个“老子”总算是将对方的美貌滤镜给击碎了,苏格兰的发挥也更加稳定了些。
  苏格兰沉声道:“他比你成熟。”
  五条悟:?“抱歉。”苏格兰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带有几分嘲讽地说道:“我这人比较喜欢成熟的,你还是再长几年再来吧。”
  影片戛然而止。
  影院的座位上,诸伏景光双手合十,表情庄严肃穆,宛如古刹中的一尊古佛。
  他已经飞升了……
  很快的,他就要进入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佛祖啊,请来接引他吧,这俗世怕是已经容不下他了!
  给予诸伏景光致命一击的,是来自他身后作为琴酒的一句话:“真巧,我也喜欢成熟的。”
  “咔嚓”,最后的一层理智破碎,诸伏景光瞬间瘫软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宛如失了智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景老板!景老板你怎么了?!”松田阵平连忙大喊。
  “小诸伏,醒醒啊,不要跨过彼岸啊!”萩原研二同样夸张地大喊。
  刚刚社死的降谷零已经重新活了过来,本着好兄弟不好我就好了的互坑精神,他一把抱住景光的“尸体”,大声“哭诉”道:“hiro,你醒醒啊,不就是白毛控嘛!”
  咔,狠狠一刀。
  “没关系的,反正你有两个选项的!”
  咔,又是一刀。
  “就算阵哥喜欢成熟的也没事,五条悟迟早会变成熟的!”
  咔咔咔——
  一旁伊达航本来还打算调笑一番的,此刻见降谷零“咔咔”往诸伏景光心头插刀倒是瞬间收敛了,用右手上下左右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用几乎令人听不见的声音祈祷:“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诸伏景光也一个垂死梦中惊坐起,看着自家幼驯染的眼神阴鸷得厉害,仿佛有无数罪恶的念头在此刻催生,同样反捅一刀:“至少我没有被录音。”
  咔——
  降谷零正中一刀。
  两人对视,眼神在空气中好像要摩擦出火花。
  死道友不死贫道,zero(hiro),你就先去吧!
  “你们两个是在做什么?”夏油杰能够和五条悟成为挚友,自然也不是那么安分守己的性子,故意说道:“让对方社死自己就不会社死了吗?别急,反正都会死的,无非是早晚罢了,谁都躲不掉。”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两人遭受暴击+致命一击,当场宣布自闭。


第102章 番外·观影体(6)
  三个女人被世界的意识召唤了过来,所有人的视线却齐齐看向赤井秀一,按照刚刚的经验,被拉过来的人很快便会在电影中出现,宫野明美是赤井秀一的前女友,朱蒂是赤井秀一的前前女友,所以……赤井秀一,一定是你吧!
  赤井秀一稳如泰山,丝毫没有畏惧。
  他不怕,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做什么。
  组织转型之后,赤井秀一和宫野姐妹相认,当初碰瓷的事情已经取得了宫野明美的原谅,甚至就来朱蒂的事情明美也知道了,虽然志保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但影院若是想要用朱蒂和碰瓷来让他社死,那就打错注意了。
  果不其然,在宫野明美、宫野志保和朱蒂入场之后,放映的影片是和赤井秀一有关的。
  赤井秀一轻笑了一声,就算是世界意识,在这方面也还是太嫩了。
  是碰瓷?还是和朱蒂的事情?
  赤井秀一冷静地看着荧幕,荧幕出现的画面却不是马路也不是在FBI的事情,而是在他的安全屋。
  是他已经成为莱伊、和波本以及苏格兰一起租住的那个安全屋。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完全想不出在那个安全屋内发生过什么,那里明明都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黑料。
  影片中,莱伊正在镜子前打扮自己。
  他穿了一件蓝色的卫衣,眉眼在镜子中几经变换,变成了一种……众人很熟悉的温柔。
  宫野明美却有些疑惑,表哥在和她恋爱的时候的确也很温柔,但温柔与温柔却也是不一样的,荧幕中的莱伊令她感到相当陌生。
  朱蒂也皱了皱眉,秀的表现似乎有些怪异。
  “那是……”萩原研二看看荧幕中的莱伊,又看看和自己坐一排的诸伏景光,又看看莱伊,又看看诸伏景光。
  啊……
  这很难评。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荧幕中莱伊似乎正在学习诸伏景光的表情。
  想要模仿一个人的表情和生活习惯是很困难的,但对于一名FBI的精英来说,无论什么困难他也能够克服。
  于是,在几经变换后,莱伊终于调整到最佳表情,稍稍一笑,便让人一眼幻视苏格兰。
  “混蛋FBI!”降谷零捏紧拳头,质问:“你是变态吗?你在做什么?”
  赤井秀一却没有回答,他低下头,开始思索自己刚刚是否太自信了一些。
  影片不会让他社死吗?不,明明还没有渐入佳境,赤井秀一却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毕竟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呢?
  没有,如果有,那个人只能是琴酒。
  是的,莱伊完成了装扮,直接去酒吧找了琴酒。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明白了。
  松田阵平立刻不爽地说道:“景老板,他想抢你男朋友!”
  “法棍,谢谢。”诸伏景光要了一根法棍面包,然后狠狠塞住了松田阵平的嘴,闭嘴啊你个混蛋!
  影片中,莱伊一步步走近琴酒。
  蓝色的连帽衫透着一股孤寂,但是他的眼神又很温柔,虽然他没有一双漂亮的猫眼,但这也根本不影响他的魅力。
  在靠近琴酒前,莱伊被人拦住了。
  “嘿,帅哥,以前没有见过,不如陪我……”
  回应对方的,是莱伊掏出的手/枪。
  这里是组织的酒吧,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枪/支被人发现。
  “滚!”莱伊冷道。
  “你……你……”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好久才挤出后面的话:“你是莱伊!”
  但是在喧嚣的音乐声中,男人的话并没有引起注意。
  莱伊似乎也担心会引起他人注意,于是逼退男人便将枪收了回去。
  琴酒就靠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他一只手静静地搭在吧台上,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淡金色的马天尼,他的气质即便是在酒吧这种令人放松的地方都那样幽冷,所以在他霸占吧台之后,有一段时间没人过去点单了。
  莱伊就是这时候走过去的。
  “一杯银色子弹,谢谢。”莱伊开口点单。
  琴酒没有理会他,他只是气质看起来冷,却也并不会因为谁过来点单便找人麻烦。
  拿到酒后,莱伊却没有离开,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琴酒身边,说道:“知道吗?最初的银色子弹,是由苏格兰威士忌和琴酒调配而成的,但是后来有了黑麦威士忌,人们认为,用黑麦威士忌调配的银色子弹味道同样不错,值得一试。”
  琴酒终于撩了下眼皮,自从对方走过来后第一次看向他,然后眉头便皱紧了。
  “你那是什么打扮?”
  莱伊却没有回答琴酒,而是对着琴酒露出一个苏格兰味道的微笑,又朝他递出自己的酒杯,笑着邀请:“要尝尝看吗?琴酒和黑麦威士忌调配的银色子弹。”
  琴酒:……
  空气仿佛一下子安静了。
  明明还很喧嚣,但莱伊却仍是感到了空气的冻结。
  一秒、两秒、三秒。
  这三秒,莱伊度秒如年。
  在这无比漫长的三秒钟过去后,琴酒终于开口:“你脑子有病吧?”
  他重重地将手中只喝了一半的马天尼放到吧台上,猛地站了起来,一刻不停地离开了。
  莱伊转身望着琴酒远去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慢慢品尝杯中略带苦涩的银色子弹。
  失败了啊……
  莱伊想,只是伪装成苏格兰看样子用处不大,或许是因为没有新意,他还需要更有新意才行。
  回去之后,莱伊痛定思痛地准备了另一个方案。
  如果要刺激感的话,他可以!
  于是,琴酒再一次见到莱伊的时候,是在一个荒僻无人的小巷内。
  当时任务结束,两人约定在小巷内会合,莱伊就是那个时候“犯病”的。
  “开车。”琴酒上了车。
  “咔嚓”一声,莱伊嚼碎了含在嘴里的冰块。
  冬日的夜晚,在狙/击的时候,因为要小心口中呼出的热气影响瞄准镜和视线,狙/击/手往往会在嘴里含一块冰。
  但是一般来说,完成之后便会将冰块处理掉,琴酒扫了眼莱伊,他比自己先一步回到车子里,竟然还没有处理掉冰块?
  “香吗?”开着车,莱伊突然问。
  “什么?”
  “我车上的香水好闻吗?”
  琴酒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悦地看着莱伊,同时也心生警觉,他坐车来之前车子上还没有喷香水,任务才刚结束便迫不及待骚/包了吗?
  “苏格兰可以,我就不可以吗?”莱伊的眼底却没有失落,反而像是化为了激昂的战意,车速越来越快,在马路上化为一道流星。
  琴酒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皱眉道:“不需要那么快,刚刚的行动没有那么快被人察觉。”
  “但是不快一些的话,你恐怕就要杀了我了。”
  “你什么意思?”
  “毕竟我在香水中添加了催/情的东西,你可能马上就要感受到了。”莱伊目不斜视,将油门踩到了底。
  影院内:……哇哦!
  勇士!
  这才是真的勇士啊!
  之前的那些都弱爆了,竟然敢给琴酒下药,莱伊能活到现在真的很不简单。
  琴酒似乎也想到了那一次,脸色铁青,如果不是组织已经上岸,他真恨不得一枪弄死赤井秀一。
  “表哥?”宫野明美的眼神变得难以置信。
  刚刚表哥就已经很奇怪了,竟然学着苏格兰的样子勾/引琴酒,现在则是更加过分,竟然会给琴酒下药。
  这可真是……可真是……
  宫野明美瞪大了眼睛,恍惚中,那属于表哥的最后一丝滤镜都仿佛碎掉了。
  与此同时,朱蒂也一脸恍惚,仿佛第一天认识赤井秀一。
  “渣男!”宫野志保就直接多了,朝自己的姐姐控诉:“我都说了他不是好人,你还不信!”
  “我……我……”宫野明美瞬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无法洗白,便也放弃了解释。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为了完成任务,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哪怕在心里这么说,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还是让赤井秀一感到心梗。
  影片中,琴酒显然也被莱伊的操作给惹火了,直接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乱来,琴酒。”莱伊沉声警告他:“你也知道现在车速有多快吧,你要因为这种事情和我同归于尽吗?”
  “你找死!”
  “我并没有找死,我只是不甘心。”莱伊语气沉重,仿佛已经压抑了许久,积攒的情绪在此刻喷涌而出:“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要是苏格兰?当我看到你和苏格兰站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吗?琴酒,我喜欢你喜欢的快要发疯了,你不能真的让我一个人发疯,你不能那么狠心。”
  “喜欢我?你和宫野明美……”
  “和她只是玩玩罢了!”莱伊语气平静:“我喜欢的一直都是男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宫野明美?我只是偶然间见到了你,所以借着她一路往上爬,直到获得了代号和你的关系拉近,我知道,我的爱情小鸟终于朝我飞来了!”
  宫野明美:……
  宫野志保:……
  赤井秀一的前前女友朱蒂:……
  啊……赤井秀一喜欢男人这件事,朱蒂是一点都不知情。
  “我要杀了他!”宫野志保气得发抖,站起身拿出手术刀便朝着赤井秀一刺了过去。
  “秀!”朱蒂吓了一跳,连忙提醒。
  赤井秀一伸手握住了宫野志保的手腕,给了朱蒂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有些头疼地解释:“那只是逢场作戏,琴酒是组织的高层,我只是希望能完成任务。”
  “和姐姐呢?也是逢场作戏吧!”宫野志保却完全没有受他的诓骗,直接点了出来:“你当时碰瓷姐姐,和姐姐谈恋爱,都只是为了加入组织,为了一步一步往上爬!你当时甚至还有女朋友!呸,渣男!”
  朱蒂眼神闪烁。
  赤井秀一无力反驳。
  “志保,他是我们表哥……”
  “我们才没有这样的表哥!”宫野志保怒气冲冲,大声宣布:“赤井秀一,你完了,我宣布,和FBI的合作到此为止!”
  赤井秀一脸色一变,压低了嗓音说道:“小公主,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小公主?”宫野志保却仿佛又抓住了他的渣行径,冷笑了一声说道:“还真是渣啊,你对每个人都叫小公主吗?”
  赤井秀一要郁闷死了,“表妹……”
  “闭嘴!”宫野志保气不过,手也没办法抽回来,索性一低头狠狠咬在了赤井秀一的胳膊上,她的牙口极好,力道也重,一下子便咬得对方出了血。
  “志保,不要!”宫野明美被吓到了,连忙将志保搂进了自己怀里。
  赤井秀一见明美控制住了宫野志保,顿时松了口气,没收了宫野志保的刀具后松开了她,说道:“这件事情,等离开这里之后我会给你们解释的。”
  可虽然说是会解释,赤井秀一现在却也焦头烂额,因为罪证太清晰了,他根本没法狡辩。
  完蛋了,被老妈知道他肯定会被狠狠狠狠狠狠修理一顿的。
  这个时候,从赤井秀一的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赤井先生,等离开这里之后,麻烦你也给我一个解释。”
  赤井秀一:……
  啊,是诸伏高明。
  被对方的正牌男友找上门,赤井秀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诸伏高明似乎也没奢求他现在就给出解释,又开口说道:“如果到时候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不要怪我以企图迷/j的罪名将你逮捕了。”
  赤井秀一:……
  “或许你也可以直接回国,再也别回来了,否则我一定会将你逮捕。”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赤井秀一,十分坚决。
  赤井秀一算是看明白了,从影院离开之后他最好尽快回国,以后要进入霓虹恐怕也要偷偷潜入了。
  真没想到,当时失败的色/诱竟然会给他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影片外,赤井秀一遭到了众人的抵制与一致的鄙夷。
  影片内,莱伊直接挨了琴酒一枪。
  子弹击中了莱伊的左腿,车子差一点失控划出高速,但还是被莱伊及时反应并拉了回来。
  莱伊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你疯了吧?”
  “疯的人是你。”琴酒将枪/口抵在了莱伊的头部,恶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不敢和你同归于尽?”
  莱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一边控制着车子,一边向他解释:“药物的浓度很低,只是香氛罢了,琴酒,你相信我,我没想要对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为我们的二人世界增加一点氛围。”
  “鲜血更能让我感到兴奋,你认为呢?”琴酒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好吧,我认错,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也感觉到了吧?那种药物并不强烈……”
  “砰——”
  子弹这一次没入了腹部。
  莱伊闷哼了一声。
  “香水呢?”琴酒质问。
  “在储物盒里。”
  琴酒翻了出来,香水才被喷了一点,看着还是满满的一整瓶。
  “两个选择,我杀了你,或者你喝光它。”把玩着香水瓶,琴酒淡淡说道。
  “琴酒,你……”
  “需要我来帮你选吗?”琴酒身上的杀意暴涨。
  “……麻烦给我递一下。”莱伊铁青着脸说道。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莱伊喝掉了那看着还是一整瓶的香水。
  “嘶——”就连降谷零都忍不住同情起赤井秀一,问他:“去洗胃了吗?医生有没有把你当变态?”
  赤井秀一完全没有理会降谷零,虽然降谷零表现得一副好像很关心他的样子,但分明是在看他笑话吧!
  “我觉得阵哥做的很好,男德满分!”诸伏景光夸奖了琴酒一声,也是故意在糗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却没有站着挨打,淡淡说道:“他是不是男德满分我不知道,但同时拥有两个选项的你绝对不是。”
  诸伏景光自闭了。
  更令诸伏景光感到自闭的是,下一个影片已经出来了:【欢迎大家收看大型攻略喜剧——《那只是一颗感冒药》】
  嘶——
  诸伏景光倒吸了一口冷气。
  “咳咳。”刚刚才要了杯水润嗓子的降谷零被呛到了。
  感冒药?那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哦,好吧,诸伏景光的眼里的确是绝望,但降谷零却是幸灾乐祸,完完全全的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hiro你也有今天!
  想当初,降谷零命令风见裕也去检查“感冒药”,当时整个公安部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风见裕也更是几次委婉地提醒他不要太牺牲自己,都给降谷零整麻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总算是让罪魁祸首出来自己社死了!
  “zero。”诸伏景光语气危险。
  “我没有笑!”降谷零立刻表示。
  诸伏景光反倒被气笑了,zero的确是忍住了没有笑,但他明明在心里笑得很大声!
  事情发生在琴酒的安全屋中。
  相比起“感冒药”,此刻苏格兰的心理活动显得要更加精彩些。
  琴酒喜欢我,不然他不会送我房子。
  为了偷/情都送了我一所房子,不愧是组织的干部,这手笔也太大了。
  他之前不肯和我上床,肯定是嫌弃我没有经验,原来琴酒喜欢和有经验的人玩。
  众人:……
  不是,诸伏景光,你那么多戏的吗?
  诸伏景光将头深深低下,简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诸伏高明看到这一幕倒是笑了,还故意调侃琴酒:“听说你喜欢和有经验的人玩?”
  琴酒:……
  “我也没有经验,不过我可以学,而且能学会很多花样,阿阵可不可以考虑我一下?”诸伏高明逗着琴酒。
  琴酒深深看了诸伏高明一眼,他已经知道影片是什么情况了,他就不相信等下高明还能笑得出来。
  影片中,琴酒进入了安全屋,皱眉问:“怎么没有换锁?”
  “有钥匙的除了我就只有你吧,所以没必要换锁。”苏格兰语气如常。
  相比起苏格兰平静的语气,他的内心却宛如犯了戏瘾,一连串的心声冒了出来。
  换锁?那种事情是可以的吗?
  难道琴酒想要将偷/情贯彻到底?偷偷撬锁来偷/情?
  我没有换锁,琴酒会不会对此感到失望?我以后是不是要换把锁配合他一下?
  影院中的琴酒:……
  不,完全不需要。
  说实话,也就是琴酒不知道当时诸伏景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他要是知道,高低得将那小子打一顿,然后丢出他的房子再也不允许他进来。
  他好心送对方一个房子住着,怎么就变成偷/情专用了?诸伏景光的脑子里还能有点正经的东西吗?
  影片中,琴酒拿了瓶啤酒,也丢给苏格兰一罐橙汁。
  苏格兰握着橙汁,脑子里又开始乱冒泡。
  为什么不给我喝啤酒?难道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影院中的琴酒微微点头,在他看来,景光的确不算大。
  苏格兰继续想道:我明白了,他比较喜欢玩幼的!
  影院中的琴酒:???
  他一直把我当未成年看待!
  他根本就是个变态,他喜欢未成年!
  影院中的琴酒:!!!
  “我没有!”琴酒下意识反驳,并且对诸伏高明解释:“你知道的,我喜欢成熟的,不喜欢小屁孩。”
  “我明白。”诸伏高明被逗笑了,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卧底的时候都在瞎脑补些什么呢?
  影片中,苏格兰仍在脑补: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未成年了?我又懂了,他一定是喜欢花样多的,未成年绝对满足不了他,所以他才想要在我的身上寻找小孩的感觉,却需要我来配合他玩花样!
  影院中的琴酒:不,你不懂——
  天地良心,琴酒不是个变态,才不会像苏格兰所脑补的那样又喜欢小的又喜欢花样多的,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不去找牛郎?是牛郎的花样不够多吗?
  诸伏景光——
  琴酒狠狠磨牙,他上辈子大概是欠他的,这辈子才会这样饱受磋磨。
  苏格兰还没完,胡思乱想完又开始在心里担忧起来。
  糟糕了,我的花样也不是很多,而且怎么说都是第一次,万一等下上床的时候放不开……不行不行,必须想想办法!
  影院中的琴酒也想想想办法,比如想办法毁掉荧幕。
  当然,最想毁掉荧幕的还是诸伏景光,他这会儿已经瘫在座位上宛如一摊死狗,整个人完全麻了。
  影片中,苏格兰终于想到了办法,竟然在温水里面放了白色的粉末——是c/情/药。
  “万无一失了。”苏格兰长长松了口气。
  影院中,诸伏高明长长吸了口气。
  “嘶——”
  怎会如此?
  那还是自己乖巧听话的弟弟吗?
  小景你在做什么啊小景!
  放下,立刻放下那杯水,立刻放下!
  但是没有,苏格兰虽然内心忐忑,但的确还是端着两杯水走了过去,邀请琴酒喝杯温水。
  “你在里面放了东西?”琴酒却察觉了出来。“是。”苏格兰根本没有否认。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苏格兰握住放了东西的杯子一饮而尽,对着琴酒说道:“放了东西的那杯是我的。需要吃药的不是你,是我,不是吗?”
  影院内的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便都看到了琴酒当时的猜测。
  是感冒了吗?大概是感冒药吧。
  众人:……
  不是啊,那根本不是什么感冒药!
  然后苏格兰便“发烧”了。
  琴酒担心苏格兰的身体,打算去找退烧药给他吃,苏格兰则认为琴酒想要毒害他,想要让他吃n多的特殊药物,为了保命于是逃掉了。
  啊……
  这很难评,真的。
  那不是感冒药啊!
  那只是退烧药啊!
  这部电影真应了一句话“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因为提前服用了特殊的药物,所以哪怕是看到退烧药,也认为是特殊药物了,这也太狗血了。
  伴随着电影的最后一丝亮光消失,诸伏景光感觉自己人生的光也彻底消失了。
  “哥,我……”
  “等等,小景!”诸伏高明抬起一只手,喊停了对方,说道:“我需要冷静一下。”
  “高明哥,我当时是为了任务……”
  “所以你当时是想给自己下药还是给阿阵下药?”诸伏高明问。
  诸伏景光连忙解释:“我真没想给阵哥下药!”
  “ok,那就如你所说,你只是想要给自己下药。”诸伏高明完全无法理解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问:“天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赤井秀一都不会蠢到给自己下药。”
  赤井秀一:……
  谢谢,但他不蠢。
  “那种情况下,难道不该下给你的目标吗?”诸伏高明说完又对琴酒解释:“当然,我没有说他应该给你下药的意思,我只是感觉这很不可思议,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琴酒能明白,简直太能明白了,因为他当时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感觉事情无比操蛋。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人蠢到自己给自己下药啊——
  战术后仰.jpg
  简直不可思议。
  这已经不是社不社死的问题了,现在诸伏高明不仅怀疑自己的弟弟在道德方面有漏洞,还怀疑他的脑子有坑。
  无论如何,那种情况下,药物也不该下给他自己啊!
  诸伏景光只能硬着头皮和自己的哥哥解释:“当时阵哥在组织里积威深重,如果我直接对他出手,被发现的话或许会被杀死的。”
  “那给你自己下药,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诸伏景光表情茫然了一瞬。
  诸伏高明立刻开始给诸伏景光列举各种危险的例子:“你会任他予取予求,如果他真的喜欢玩并且玩得很激烈,那么你完了,说不定会被他直接玩死。”
  诸伏景光变了脸色。
  “还有可能会被他囚禁起来,绑在地下室里面,捆住手脚,戴上眼罩。”
  琴酒突然想到了自己被高明绑在地下室的那一幕。
  琴酒:……
  不要把自己的坏心眼拿出来安在他身上!
  “当然,他也可能不碰你,任由你在床上哀求他,甚至还会让你喊他爸……唔……”
  琴酒一把捂住了诸伏高明的嘴巴。
  诸伏景光:……
  他震惊地看着琴酒,满脸惊恐,真的会吗?
  琴酒瞬间黑线,不会,绝对不会!
  会那样做的根本就不是他,是高明才对,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此刻,荧幕出现了一行文字解答了琴酒的疑惑:【为了让大家坦诚相待,在影院的人会变得非常坦然哦!】
  琴酒:……
  这样的坦然他不需要!
  高明也不需要,最关键是高明不需要!
  琴酒捂着高明的嘴,在高明的耳边低声和他商量着什么,让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影院的力量虽然对他们的性情有所影响,但其实并不大,只要防备、克制是完全可以避免出丑的。
  只是刚刚……被他的弟弟一刺激,诸伏高明真的有点控制不住了。
  诸伏景光也明白自己刺激到了高明哥,什么话都不敢说,缩在座位上宛如一只鹌鹑。
  影片继续,这一次,是属于贝尔摩德的场合。
  看着影片中正在易容的自己,贝尔摩德瞪大了眼睛,也不再贪图享受了,死死盯着荧幕想要搞清楚这究竟是哪一次。
  渐渐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贝尔摩德的眼神渐渐变得心虚。
  所有人都很沉默,因为贝尔摩德现在易容的那张脸他们都十分熟悉,正是琴酒的脸。
  啊……
  虽然组织中偶尔也有任务需要贝尔摩德去假扮其他人,但看贝尔摩德此刻的模样,似乎并不是因为任务。
  不是任务的话,她为什么要易容成琴酒?她是要去做什么?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贝尔摩德出发了,以琴酒的脸、琴酒的装扮,贝尔摩德前往了……长野?
  长野???
  “长野的话,该不会是去找高明哥吧?”降谷零难以置信。
  松田阵平怀疑地问:“她早就知道高明哥了吗?”
  “不清楚。”诸伏景光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是组织转型之后了。”贝尔摩德恹恹说道,反正也是根本瞒不住的事情。
  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组织转型之后,贝尔摩德用琴酒的脸去长野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去找诸伏高明?
  是的,她真的去了。
  不只是去找诸伏高明,她甚至还是以琴酒的身份去的。
  “能开下门吗?”贝尔摩德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装作没有手去开门的模样。
  诸伏高明打开门,顿时被她带来的花惊艳到了,笑容也灿烂了起来:“今天是花店大促销吗?”
  “只是想送你罢了,不要我就丢了。”贝尔摩德说道。
  不得不说,贝尔摩德毕竟是和琴酒同事多年,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假扮起琴酒来惟妙惟肖,很难有人看得出不对劲儿。
  “别,太浪费了。”诸伏高明连忙将花接了过来。
  两人进门,诸伏高明将花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贝尔摩德则开始四处打量装潢。
  “你之前说窗子想换个色的,我换成了蓝色,喜欢吗?”诸伏高明指着一旁的窗子说道。
  贝尔摩德微点了点头,语气平淡:“还不错。”
  “还以为你会不喜欢,毕竟你当时说要换成绿色。”
  贝尔摩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喜欢就好,那都是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诸伏高明故意凑近贝尔摩德,问:“在外面出差累吗?你已经两天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因为一直在忙,想早一点回来。”贝尔摩德目光幽深地看着诸伏高明。
  “是吗?”诸伏高明作势要搂贝尔摩德的腰。
  贝尔摩德下意识朝后躲闪。
  诸伏高明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动作说道:“我都忘了,我厨房还做了南瓜粥,亲爱的,要尝尝看吗?”
  “当然!”贝尔摩德轻快回应。
  诸伏高明前往了厨房,贝尔摩德则又开始四处打量,房子的装潢真的相当不错,至少在贝尔摩德看来满分,不管是颜色还是家具,看着都相当简约高端。
  价格不贵,但就是给人很舒心的感觉。
  脚步声传来,贝尔摩德调整好表情看向诸伏高明,却被对方握着的手/枪给震住了。
  “你在做什么?高明。”贝尔摩德努力保持冷静。
  “FBI?还是CIA?”诸伏高明质问。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阿阵……”
  “不是官方的人吗?是咒术界还是异能界?”诸伏高明思考片刻,问:“是港口Mafia的人?森鸥外似乎一直都没放弃招揽阿阵。”
  贝尔摩德:……
  说真的,诸伏高明一个小警察能知道这么多的内幕,她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琴酒什么事情都告诉他吗?
  “回答我,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哪怕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诸伏高明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杀气,温文儒雅的贵公子气质深入人心。
  他的手很稳,心态更稳,眼神甚至不曾闪烁。
  他打开了保险,仿佛就要对贝尔摩德开/枪/射/击。
  “好吧,我认输了。”贝尔摩德叹了口气,当着诸伏高明的面卸掉了自己的伪装,露出原本精致的面容。
  空气中的紧绷感散去,诸伏高明也垂下了持枪的手,语气有些讶异:“贝尔摩德。”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在家琴酒什么都和你说吗?”贝尔摩德打听着。
  “他没什么需要隐瞒我的。”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情。”贝尔摩德感慨,并说道:“说实话,我易容成别人的时候,被人发现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毕竟是千面魔女,如果不是有这种本事,怕是早就死了吧。”诸伏高明收起手/枪。
  “你不担心我伤害你?”
  “阿阵提过你,你似乎是个和平爱好者。”
  听到这话,贝尔摩德的表情变得怪异极了,显然没想到琴酒竟然会这样点评她。
  “总之,他说你迄今为止似乎没想要换掉他这个老板。”诸伏高明继续说道,语气自然:“你对阿阵其实相当满意吧?”
  “ofcourse。”贝尔摩德没有否认,很自然地接上了诸伏高明的话:“在我以前所侍奉的混蛋老板里面,他算是最不混蛋的一个。”
  “你有过几个老板?”
  “两个。”贝尔摩德笑了。
  和乌丸莲耶比起来,琴酒至少不会在她的身上做实验,也不会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甚至她随时都可以辞职,当然,这也是她直到现在都没有辞职的原因。
  虽然一直都想要摆脱组织,但贝尔摩德也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习惯了以组织的模式做事,也习惯了自己的生活中有这样一个组织。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的boss不能是琴酒?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不,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贝尔摩德故意凑近诸伏高明,逗他:“说真的,你没有多帅气,我认识很多比你长得帅的明星,那些人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诸伏高明,你的身上有一种他们永远都不会有的气质,我还蛮喜欢的。”
  诸伏高明动都没动。
  “你不躲闪的话……甜心,我要吻你了。”贝尔摩德作势要吻上去。
  等到贝尔摩德的唇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时候,诸伏高明这才扫兴一般开口:“如果你碰了我,我一定会添油加醋的告诉阿阵。”
  贝尔摩德身子一僵,又慢慢退开,收敛了刚刚的轻佻。
  诸伏高明轻笑,他一点都不担心贝尔摩德想要对他做什么,毕竟就在他试探的时候,贝尔摩德的第一反应是要躲开,说明她看起来风流大胆,其实还蛮害怕阿阵的。
  “说说吧,也让我知道我究竟是怎么翻得车。”贝尔摩德双臂环胸,冷眼看着诸伏高明问,她不明白诸伏高明是如何确定她不是琴酒的。
  诸伏高明露出了玩味儿的笑容,问她:“在聊之前,先尝尝我做的南瓜粥如何?”
  “可以。”
  诸伏高明一耸肩膀,说道:“如果是阿阵,他绝不会这样回答。”


第103章 番外·观影体(7)
  事实上,贝尔摩德猜到了诸伏高明做饭可能不太好吃。
  但是她想,南瓜粥而已,真难吃又能难吃到哪里去呢?
  直到……诸伏高明端上来一锅黑乎乎的不明液体。
  “喵——”毛发蓬松的布偶猫惨叫了一声,颠颠跑回房间去了,仿佛是被毒/药般的味道给刺激了鼻子。
  贝尔摩德:……
  她懂了,真的。
  “我来帮你盛。”诸伏高明微笑着,温文尔雅。
  “不用客气了,我其实不饿。”贝尔摩德站起来试图阻止。
  但诸伏高明的手却很稳,干脆利落地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
  看着被放在自己面前的南瓜粥,贝尔摩德一张脸皱得死紧,这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不会中毒?不会肠胃病?
  说实话,贝尔摩德不敢赌。
  可就在贝尔摩德想要拒绝的时候,诸伏高明笑眯眯地开口了:“你今天过来试探我的事情,阿阵一定不知道吧?”
  “我的确没有告诉他。”
  “他一定也不知道你想要吻我的事情吧?”
  “别糗我了。”贝尔摩德苦笑着摆手,但看到诸伏高明认真的表情,整个人便是一惊,错愕道:“等等,你知道我是在开玩笑的吧?你不会真的要这样告诉琴酒吧?”
  “我只是认为阿阵有权利知道真相,比如你趁他不在的时候,扮成他的样子想要上位什么的。”诸伏高明板正了脸色。
  “等等,那只是一个玩笑!”贝尔摩德强调。
  “是吗?谁知道呢。”诸伏高明一耸肩膀。
  看得出,诸伏高明的确是打算那样做的,贝尔摩德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开始疼了。
  半晌,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服软道:“好吧,是我技不如人,这次是我输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威胁她,必有所求。
  是想要什么?学习她的易/容/术?想要去找琴酒?还是简简单单的想要钱?
  不管诸伏高明想要的是什么,贝尔摩德都可以满足他。
  呵,贝尔摩德冷笑,原来琴酒所喜欢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庸俗的家伙罢了。但是紧接着,贝尔摩德的笑容直接僵硬在嘴角。
  “我要你喝光这一碗南瓜粥。”诸伏高明表情平淡地开口了。
  但对于贝尔摩德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喝……喝什么?
  南瓜粥?
  这里哪有南瓜粥啊!
  反正贝尔摩德是没有看见什么南瓜粥,她只见到了一锅疑似有剧毒的黑色液体!简直比□□里女巫的魔药还要恐怖!
  “你是在开玩笑吧?”贝尔摩德立刻跳了起来。
  诸伏高明指着自己的杰作说道:“它本来是一锅很好的南瓜粥,结果都是因为你突然来敲门,现在我的粥糊掉了,必须有人接受惩罚。”
  贝尔摩德朝那锅粥看了过去。
  不,那必不可能是因为她!
  她进门还没有十分钟的时间诸伏高明就去厨房安排了,出来后也没有过十分钟的时间,就又端着这锅粥想要“招待”她。
  区区二十分钟而已,她不相信一锅粥可以从完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一点都不相信!
  “这根本就与我无关!”贝尔摩德辩解。
  她必须辩解,必须。
  如果不辩解的话,她就要被人硬逼着喝粥了!
  哦不,这不是喝粥,这是毒/药,这根本就是女巫的魔药!
  “但我认为这和你的关系很大。”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指着那锅粥说道:“它本来可以变成一锅色香味儿俱全的美食,南瓜软糯,味道甜香,南瓜与玉米的清甜融合在一起,是何等令人心醉的美食,但现在它完全被毁了。”
  贝尔摩德看看粥,又看看诸伏高明,欲言又止。
  过分了吧,你看看那锅东西有哪里和你描述的对得上吗?
  “它没有变成美食,完全是因为你。”
  “不,我来这么短的时间,它根本不可能从你形容的样子变成这副模样!”贝尔摩德坚信这一点,虽然她并不擅长做饭,但常识总还是有的。
  “说这么多,你无非就是想逃避惩罚。”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贝尔摩德,冷淡地说道:“不要忘记,我是个警察,任何事情都是要讲规矩的。”
  “警察就是你这样做的吗?”“我认为我没有做错。”
  贝尔摩德简直要气得去投诉了,这是谋杀,诸伏高明正在蓄意谋杀她!
  “或者你喝掉,或者我将一切告诉阿阵。”
  “你颠倒黑白……”
  “哦?”诸伏高明反问:“你没有假扮成阿阵吗?”
  贝尔摩德哑口。
  “还是说没有说要吻我?”
  “那只是……”
  “你慢慢靠近我,这一点我总没有说错吧?”诸伏高明再一次反问。
  贝尔摩德被气得脸都红了,虽然诸伏高明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但其中都是有原因的,她肯定会中途收手的!
  可惜诸伏高明却完全不讲道理,也不提她会收手的事情,这种事情若是告诉琴酒……贝尔摩德焦头烂额,感觉诸伏高明坏透了,比琴酒还要坏十倍。
  “二选一,大影星。”诸伏高明稳坐钓鱼台,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贝尔摩德。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贝尔摩德忍辱负重地拿起小勺,舀了一小口放入嘴中,然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毒——
  有毒——
  电影中,一个接一个的骷髅头从贝尔摩德的脑袋上面飘了起来,消散又出现,出现又消散。
  电影就此结束,这一次,没有人嘲笑贝尔摩德什么,反而都朝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就连一向不怎么喜欢贝尔摩德的基安蒂都没有选择在此刻开嘲讽,毕竟贝尔摩德太不容易了,真的。
  “没想到还是被你给知道了。”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对琴酒说道:“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我只是过去找诸伏高明开个玩笑,他却那样对我,琴酒,你不觉得你男朋友有点太过分了吗?”
  琴酒瞥了贝尔摩德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在我让赤井秀一喝掉香水之后,他再也没有凑过来过。”
  诸伏高明立刻附和:“我让贝尔摩德品尝了我煮的南瓜粥后,她似乎不是很喜欢,也没再来做过客。”
  赤井秀一:……
  贝尔摩德:……
  你们俩做个人吧!
  两人对视一眼,FBI的银色子弹和组织的千面魔女在这一刻仿佛催生出了特殊的战场友谊,难得得惺惺相惜起来。
  “只是有些过分了,我明明那么热情地款待贝尔摩德,她却还是没能将那碗粥喝完,不过我最后还是原谅了她。”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琴酒点头,毫无良心地夸奖:“你太好说话了。”
  贝尔摩德:……
  琴酒,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诸伏高明那叫好说话?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影片开始了放映,地点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头上套了个黑色的布套。
  诸伏景光紧张地直起身子,那是……
  一只手,将头套摘了下来。
  另一人入镜,是琴酒,而被绑着的人正是诸伏高明。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脸色连连变幻。
  怎么回事?琴酒什么时候将诸伏高明给抓起来了?两人曾经闹过这样激烈的矛盾吗?
  “高明哥!”诸伏景光第一个看向自己的哥哥。
  降谷零也紧张地看向高明哥,问:“琴酒对你做了什么吗?”一边说着,一边用敌视的眼神盯着琴酒。
  面对众人眼神中或敌视或异样的眼神,琴酒始终无动于衷,就连诸伏高明也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顿时更加愤怒,一定是琴酒对高明哥做了什么,没见高明哥都叹气了嘛!
  “琴酒,哪怕你带领组织转型,如果你敢伤害高明哥,我也绝不会放过你!”降谷零指着琴酒冷冷警告:“赌上公安的荣誉!”
  琴酒:……
  “别什么事情都赌上荣誉,不值得。”琴酒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
  降谷零却无视了他的异常,只死死盯着他,用行动证明高明哥是有人罩着的。
  “你们……算了。”诸伏高明欲言又止,再一次长长叹了口气。
  众人顿时更加愤怒,一定是琴酒对高明哥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否则高明哥怎么可能反复叹气!
  影片中,诸伏高明眼神倔强地盯着琴酒,甚至隐隐有些疯狂。
  所有熟悉诸伏高明的人都被震住了,他们还从来都没见高明哥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狠狠地,众人在心里又给琴酒记了一笔。
  但是,很奇怪,真的相当奇怪。
  萩原研二扯了扯降谷零的衣袖,提醒他:“高明哥的状况好像还不错。”
  的确,影片中被束缚的诸伏高明别提被折磨的痕迹了,甚至连嘴唇都很红润,整个人唇红齿白的,完全不像是受到虐/待的模样。
  降谷零不以为然,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但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琴酒都是喜欢高明哥的。”
  但哪怕没有肉/体上的折磨,也不代表琴酒就可以将高明哥绑起来,他是要做什么?威胁逼迫高明哥什么吗?还是要对他进行精神控制?
  无论哪种,降谷零都绝不原谅!
  “想明白了吗?要不要告诉我?”琴酒恶狠狠地盯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无畏无惧:“绝不。”
  “告诉我公安的计划!”琴酒一把扯住了诸伏高明的衣领,眼神宛如淬了毒,“别以为我喜欢你就不会对你做什么,诸伏高明,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
  影院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真没想到啊,琴酒看起来那么喜欢诸伏高明,竟然也会有将诸伏高明关起来的一天,他当时是想做什么?公安的计划?是在与组织的决战前夕吗?话说组织平稳过渡,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决战,琴酒随随便便就成了组织的boss,所以影片里面到底在演什么?
  “你们公安是不是想趁机对我们出手?”基安蒂警觉起来,恶狠狠地看向降谷零一行警察。
  “没有。”降谷零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上面隐瞒着他有什么行动?他立刻又看向自己的幼驯染,想问问警视厅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异常,然后就看到诸伏景光已经拿了个眼罩遮住了眼睛,正在安详地“去世”。
  降谷零:……
  你在做什么啊hiro?!
  高明哥可是被琴酒给抓起来了!
  降谷零一把扯掉幼驯染眼睛上的眼罩,问他:“hiro,警视厅那边有行动吗?”
  “没有。”诸伏景光生无可恋地回答,甚至还想要回自己的眼罩。
  “你这家伙!”降谷零当然没有还给他,才要喝斥上几句,影片中却又有了新的动向。
  “我最近得到了一款新的刑/具,要试试看吗?”琴酒依旧威胁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大义凛然:“随你。”
  琴酒便转身翻找刑具。
  高明哥!
  降谷零表情惊骇,胆战心惊地看着琴酒拿出了一个……诶?
  那是什么?
  长条状的!
  各种颗粒的!
  电动的!
  那种东西……
  宫野志保虽然已经成年了,但还是第一次经受这样的冲击,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变态!”然后便要了个眼罩戴上了。
  诸伏景光也趁着降谷零愣神抢过了眼罩戴上,口中发出木讷的声音:“身为晚辈,还是不要看太多比较好。”
  不、要、看、太、多!
  至理名言。
  降谷零瞬间麻了爪,他都不敢看琴酒和诸伏高明的表情,整个人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
  别什么事情都赌上荣誉,不值得。
  不值得、值得、得……
  仿佛又听到了琴酒的那句话,仿佛听到了无尽的回音,降谷零愣在原地,追悔莫及。
  高明哥,你在搞什么啊——
  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啊?明明看着翩翩如玉,却和琴酒……一定是琴酒带坏了高明哥!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影片中,诸伏高明俯身,故意在琴酒的身边说道:“抓着那个做什么?它比我更有力气吗?更能让你感到舒服吗?”
  那是什么虎狼之言!
  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个仿佛第一天认识诸伏高明一样。
  不是,身为一个警察,诸伏高明你私底下玩得这么花吗?
  “琴酒绝对不会故意搞那种东西!”基安蒂指着荧幕突然难以接受地大声为琴酒正名:“一定是诸伏高明逼的,肯定是诸伏高明逼的他!”
  “胡说八道!”降谷零同样为了高明哥正名:“高明哥可是警察,是长野之光,是帮助我们破灭了组织的优秀警员,你怎么可以那样污蔑他!肯定是琴酒,平日里见多了肮脏龌/龊的东西,所以就故意拉着高明哥搞龌/龊!”
  两人各执一词,谁都不服谁。
  只可惜,影片不会说谎。
  琴酒明显一慌,就连小玩具都掉了。
  “诸伏高明,你……”
  “简直不要脸?不像是个警察?”诸伏高明轻笑,对琴酒说道:“相比起我,阿阵,你太放不开了,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又不会影响其他人,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竟然还这样放不开手脚。”
  降谷零:……
  看得出来,诸伏高明似乎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
  降谷零大脑宕机。
  影院中的琴酒有些不忍直视,明明都已经提醒降谷零了,是那小子自己没当回事的,真当诸伏高明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虽然影院中的人都已经成年了,但接下来的剧情,影片还是十分贴心地帮他们打上了马赛克。
  “喂,我们都成年了好吧!”松田阵平脱口而出。
  “哦?”诸伏高明闻言笑眯眯地看向松田阵平,问:“松田君很想观摩吗?”
  松田阵平:……
  宛如一个鹌鹑,松田阵平也将自己蜷了起来,不想了,不敢想了。
  基安蒂则大叫:“我想……”
  “基安蒂。”琴酒冷冷喝了她一声。
  基安蒂瞬间也老实了,不过却没有移开视线,眼睛死死盯着荧幕,仿佛要从厚厚的马赛克中看到某种生命的真谛。
  时间大法,影片快进到了几小时后。
  诸伏高明活动了下被绳子捆绑得有些发酸的手腕,轻声在琴酒的耳边说道:“下次有什么‘刑具’可以直接用。”
  琴酒错愕,问:“你不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诸伏高明笑容灿烂。
  有阴谋!琴酒立刻警惕。
  果然,下一秒,诸伏高明便再次笑着说道:“说实话,我也蛮想在你身上试试看的。”
  拒绝,坚决拒绝!
  退!退!退!
  看着琴酒头顶冒出的巨大气泡,现在众人都相信了,原来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真的是诸伏高明!!!
  【观影结束,请大家有序退场。】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行令人如释重负的大字,此刻点名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还好还好,如果继续放映下去,他们两个真的要换个星球生活了,事实上如果可以,他们现在已经想换星球了!
  话说明明也放了琴酒和高明哥的黑料,为什么那两个家伙看起来根本没反应啊,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再见。”
  “现实见。”
  “记得联系。”
  “再会。”
  一群人互相打招呼离开,影院中的人一个个消失,直至空无一人。
  离开影院后,所有人开始打电话互相问候,询问是否平安归来。
  问题出现了……
  诸伏高明和琴酒不见了!


第104章 番外·穿原著(1)
  高楼之上,赤井秀一架/狙,眼神带着几分充满战意的笑。
  “砰——”
  一枪击碎了对方手中的窃听器,又在琴酒端/枪的时候一枪击碎了对方的瞄准镜,在他的颧骨处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赤井秀一的表情更加愉悦。
  终于又见面了。
  “我亲爱的……亲爱的宿敌……恋人啊。”赤井秀一表情沉醉,他已经等着一天等待很久了。
  下一秒,赤井秀一听到上方有风声传来,下意识一抬头,整个人被一道人影砸了个正着。
  力道很重,精准落“地”。
  饶是FBI的精英,赤井秀一也还是被砸昏了过去。
  “抱歉。”从高空坠落的诸伏高明道了句歉,看到自己压着的人是谁后便愣住了,然后叹了口气,默默地收缴了他的枪/支。
  身为FBI在霓虹持/枪,这可不行啊。
  利用瞄准镜,诸伏高明注意到了另一栋楼顶迅速撤离的几人,那是……阿阵!
  他的阿阵就在对面!
  刚刚观影结束,所有人离开,诸伏高明还以为是从哪来回哪去,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这是被传送到其他人所在的地方了吗?而且还是高空坠落那么危险,世界意识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啊。
  不对!
  诸伏高明眼神危险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赤井秀一,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世界意识出错!
  刚刚赤井秀一是想要狙/击阿阵吗?明明组织已经转型,却非要死咬着他不放,难道和宫野志保在影院宣布断绝与FBI的合作有关?
  更何况……
  宿敌恋人?
  诸伏高明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动间仿佛不经意在他的脸上踩了一脚,下楼去了。
  诸伏高明急着去找黑泽阵,下楼后遇见波本便将狙/击/枪交给了他,并说道:“赤井秀一在楼上狙/击阿阵。”
  波本:???
  “零君,麻烦借车用用。”
  “这位先生,你可能认错人了,在下安室透……”
  “安室先生,麻烦借车用用。”诸伏高明当即改口,快给他钥匙,他很急。
  虽然波本满脑子都是问号,但他是认识诸伏高明的,想了想还是将车钥匙递给了他。
  “还车的话,麻烦……”
  “到时候我给小景。”诸伏高明拿着车钥匙就跑了。
  波本整个人僵住。
  hiro。
  他眼眸中的光瞬间黯然了,高明哥一定还不知道hiro已经殉职的事情,hiro已经是高明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真不知他到时候会有多伤心。
  等等,赤井秀一在楼顶?!
  握着狙/击/枪,波本的眼神很快锐利起来,新仇旧恨,他直接冲上楼顶,一把摁住了已经昏迷不醒失去战斗能力的赤井秀一露出宛如反派的狞笑。
  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波本狠狠将赤井秀一的双手反拧在身后,FBI,你完了!


第105章 番外·穿原著(2)
  对于琴酒来说,今天一天真是糟透了。
  被人窃听,被FBI狙/击,被boss训斥。
  虽然没有受到惩罚,但也足够让琴酒不悦。
  “赤井秀一。”琴酒狠狠磨牙,对于赤井秀一深恶痛绝。
  当初他还是莱伊的时候,琴酒就感觉对方不是什么好鸟,如今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莱伊就叛逃了,变成了FBI刺向组织的一枚银色子弹。
  琴酒的生活规律又无趣,他去洗了个澡,准备吹头发的时候,房门却被人打开了。
  琴酒:?
  他一惊,立刻掏出伯/莱/塔对准了来人。
  “阿阵,怎么了?”诸伏高明有些疑惑地看着琴酒。
  “你是谁?”琴酒压低了嗓音质问。
  诸伏高明愣住。
  熟悉的车子,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子,甚至就连锁都没有换,用他的钥匙一捅就开。
  所以直到现在,诸伏高明都没有发现世界的偏差。
  这已经不是他所在的世界了。
  世界意识非但出了错,还出了个大错,将诸伏高明直接甩到了平行世界,而在这个平行世界中,他与琴酒素不相识。
  此刻,拿着琴酒安全屋的钥匙,诸伏高明正面临生命危险,只需琴酒轻轻扣动手指,便可以要了他的命。
  诸伏高明脑海内心思急转,他仔细观察着面前的琴酒,衣服、气质、身手,无一不是他所认识的阿阵。
  但……
  太冷了。
  虽然气质似乎没有变化,但和这个琴酒更贴的,是组织还未转型时候的阿阵。
  可组织明明已经转型了,他和阿阵过上了相对平静的日子,如今却……
  不对劲儿,真的很不对劲儿。
  “你是琴酒,本名黑泽阵。”诸伏高明开口。
  琴酒无动于衷,能够摸到他的安全屋,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很正常,毕竟组织里的高层很多都知道。
  他从小便在组织,一路成长,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
  但是紧接着,诸伏高明的话令琴酒感到错愕。
  “你有一个恋人,就是我,诸伏高明,来自长野。”诸伏高明一步步朝琴酒走了过去。
  “站住!停在那里!”琴酒喝止了诸伏高明。
  没有继续向前,诸伏高明分得清轻重,面前的人似乎不是他的阿阵。
  “我根本没有恋人。”
  “因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诸伏高明对琴酒坦言:“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必须要说,我之前本来和阿阵……也就是另一个你在看电影,然后突然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还落到了赤井秀一的头上。
  琴酒双眉紧锁。
  “或许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至少也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吧?”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希望能够和琴酒心平气和的谈谈。
  “你为什么会有我安全屋的钥匙?”琴酒质问。
  “是另一个你给我的。”
  “不可能。”琴酒冷笑了一声,他所了解的自己,绝不会将安全屋的钥匙给另一个人,就算是床/伴也不行。
  与此同时,长野县。
  相比起另一边的剑拔弩张,这边就要和平许多,毕竟穿越而来的黑泽阵遇到的不是穷凶极恶的自己,而是另一个理智斯文的诸伏高明。
  两人没有打起来,甚至还可以坐下喝杯茶,一起聊聊世界意识的漏洞。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看了一场电影后来到我这个世界的?”
  “是。”
  “那另一个我呢?”
  “我以为他也来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黑泽阵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穿越后便匆匆来长野找高明,结果发现高明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
  “真是神奇的事情,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谈恋爱,而且还是这么刺激的恋爱。”诸伏高明笑着对黑泽阵说道。
  “我以前也没想过。”黑泽阵对着高明的同位体轻笑,道:“这大概就是缘分。”
  “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要见见这个世界的自己吗?”诸伏高明问。
  “不需要。”黑泽阵对自己不感兴趣。
  “你有没有想过,你来找我,另一个我可能也去组织找你了。”诸伏高明提出了一个假设。
  黑泽阵笑了一下,十分自信地说道:“诸伏高明,你了解你自己,我也了解你,如果发现世界的情况不太对,你肯定不会就那样大咧咧过去,大概会旁敲侧击,小心检查之后再说,如果那个人不是我,你根本不会靠近。”
  “可你却就这样大咧咧来找我……”
  “我和你是截然不同的。”黑泽阵仍旧自信。
  黑泽阵敢来找诸伏高明,是因为诸伏高明绝对留不下他,但他所认识的高明,虽然感性,却不会全无理智,他的智慧会让他规避风险。
  “要寻找回去的方法吗?”
  “当然。”黑泽阵点头,说道:“高明在等我回家。”
  诸伏高明点头,看了看天色已晚,他皱眉看看厨房,又看看黑泽阵,又看看厨房……
  黑泽阵:……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没想到会有客人,所以只准备了一人份的便当,这样吧,我下厨……”
  “不必了!”黑泽阵当即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可是你没有地方住……”
  “我去外面住宾馆,诸伏先生,早点休息。”黑泽阵疏离而礼貌。
  诸伏高明没有阻拦,静静地看着黑泽阵离去,心情荡起些微的涟漪,有礼貌又有距离感,看来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
  这一晚,黑泽阵睡得并不安稳,当然,更加不安稳的是高明,因为他被琴酒绑起来了。
  不是影院中的cosplay,而是真真正正的被绑架。
  就很……微妙。
  才刚刚看完自己的黑历史,这一次便真的被绑起来,不得不说是一种神奇的缘分。
  可出人意料的,一向效率至上的琴酒并没有选择连夜审讯,到第二天白天才走进地下室去见他。
  “知道吗?我很想杀了你。”琴酒的眼底流露凶光,杀意弥漫。
  高明叹了口气,点头:“看得出来。”
  “但是每当我升起那样的念头,便感觉有种强烈的恐惧笼罩了我。”琴酒并没有在高明面前说谎,他顺从自己的心,将自己的弱点说了出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甚至不想伤害你。”
  高明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
  天地良心,他被绑在这里,既没有异能力又没有术式,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吗?我不会被心中的恐惧打败。”
  高明点头,并说道:“的确是那样,但你为什么觉得那是我做的?或许那是你自己给自己的警示。”
  琴酒冷笑了一声,掏出手/枪对准了诸伏高明的脑袋,片刻后又缓缓下移,移动到了高明的腹部。
  “现在,我问,你答。”琴酒狞声道:“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不会杀了你,只会在你的身上随机开几l个洞。”
  “放心,我有问必答。”高明完全没有负隅顽抗的精神。
  琴酒被他的顺从弄得不上不下,想要继续维持冷漠与残忍,却又没有开/枪的理由。
  他只能问道:“在另一个世界,你是组织的人吗?”
  “不是。”
  “我不可能和普通人上床。”就算会,那个人也肯定会被他杀死。
  “事实上,我们会在一起源于一场阴差阳错,但我更乐意称呼它为缘分。”高明对另一个琴酒叙说着当年的事情,从第一封寄错的信件开始。
  半小时后,琴酒大概了解了情况。
  “十五年?”
  “没错,阿阵是我维系了十五年的笔友。”
  “我讨厌写信。”
  “或许只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我。”高明微笑看着琴酒,态度始终很从容:“为什么不试试看呢?将自己的情绪跃然于文字之上,然后寄给这个世界的我,当然,也可以寄给其他人,抒发自己的情感。试着谈一场恋爱吧,另一个阿阵。”
  琴酒冷笑,他不需要。
  冗余的感情只会影响他完成任务的效率。
  “你不是组织的人,却知道组织?”
  “是,而且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噩耗,在我们那个世界,组织已经不存在了。”高明的语气无比惋惜。
  琴酒表情一变,眼神跟着犀利起来,质问:“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做了什么?”高明一字一顿道:“你一步步上位,在最后篡了乌丸莲耶的位,并且将组织成功转型。组织的确不存在了,但不存在的是违法犯罪的组织,你新创建了一个公司,和各国政府都有合作,大家不再针锋相对,而是变成了合作伙伴。”他顿了一下,补充:“当然,FBI除外。”
  宿敌恋人,很好听,很有CP感,但高明不喜欢。
  高明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喜欢阿阵15年的陪伴,喜欢他们最后的终成眷侣。
  像是那种中间横插一杠的家伙,高明蛮希望能将赤井秀一赶出霓虹的。
  “你的意思是我成了组织的boss?”
  “纠正一下,是公司的boss。”
  琴酒了然,看样子另一个世界的他玩了一把大的。
  真难得,至今琴酒都没能见过乌丸莲耶一面,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转型成正规公司吗?这其中,怕是和面前的男人有很大关系。
  “我似乎还没有问过,你是做什么的?”琴酒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身手、气质、言行举止间的动作……
  这些东西,简直就像是……
  “警察。”
  警察。
  高明的回答与琴酒内心所想的答案重合,琴酒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甚至很想给高明一枪。
  这特么是个条子!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条子!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条子联手将组织搞垮了!
  说什么转型,说什么和各国的政府进行合作,还不是为了这个条子!
  这对于此时的琴酒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你是警察?”琴酒死死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
  “是。”
  “他知道你是警察?”琴酒反复确认。
  “阿阵当然知道我的身份,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报考警校的时候和他聊过这件事,虽然他当时表现得很不情愿,但也并没有阻止我。”
  琴酒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的,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确认:“你是他培养的黑警。”
  高明沉默,面前的琴酒有一种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的倔强感。
  “既然你是警察,那我问你,对于组织,公安的安排是什么?组织里有多少公安的卧底?”琴酒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问题都十分犀利。
  高明沉默片刻,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甚至不是职业组。”
  总体来说,公安那里的事情,他根本就插不上手,更不可能知道。
  “如果公安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不信他们可以坐得住。”琴酒冷笑,一点都不相信高明的说辞,质问他:“公安在组织安排的卧底是谁?”
  “事实上,我和你的关系是在组织转型之后才曝光的。”高明叹了口气,眼神无奈地看着琴酒,说道:“阿阵,凭心而论,如果你真的交了一个警察男友,你觉得你会提前曝光吗?”
  琴酒信了。
  琴酒相信,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在意的人,在组织转型之前都肯定会隐瞒得死死的,哪怕是在组织转型之后,也一定会好好保护,后面诸伏高明的暴露说不定都是一场意外。
  真糟糕,这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吗?
  “我是怎么篡位的?”琴酒想要搞清楚详细过程,说不定他可以效仿。
  “事实上我并不清楚。”高明表情怀念,“其实我都不太知道你之前在做什么,你和我……嗯,另一个你和我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接了个电话,我这才发现你是组织的boss。之前这种事情你都隐瞒得很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普通打工族。”
  琴酒若有所思,很好,这也很正常。
  琴酒相信,以他的警惕性,是不可能和床伴聊太多的,哪怕他已经发现诸伏高明不是普通的床伴。
  “组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琴酒又追问。
  高明有点不高兴了,抱怨了一句:“组织组织,从你绑住我就一直在聊组织,你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哪怕是已经躺到床上了,只要公司出点事情肯定会穿衣出门,你就不能和我聊聊其他的事情吗?”
  琴酒感到有趣,问:“你想聊什么?”
  “比如我喜欢什么,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礼物。”高明立刻说道。
  琴酒露出奚落的笑容,可笑至极,诸伏高明明明是一个警察,却偏偏喜欢这些无聊透顶的东西,另一个世界的他竟然会喜欢这样庸俗的男人。
  “如何?”
  “不……”
  但高明却已经自顾自地说了出来:“我喜欢阿阵,喜欢吃阿阵做的饭,喜欢和阿阵做游戏,最喜欢受到的礼物是阿阵可以穿上我买的衣服和我一起玩游戏。”
  琴酒:……
  他的脸瞬间涨红了,高明所说的游戏……它正经吗?
  哪怕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琴酒敏锐地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阿阵认为呢?你想知道另一个你喜欢玩什么吗?”明明被绑着,高明的气势却开始往上涨,并且越来越咄咄逼人。
  “砰——”
  一声枪/响,琴酒强行打断了高明上涨的气势。
  他恶狠狠地瞪着诸伏高明,诸伏高明则满脸无辜,看来甚至还对他有些无语。
  但是,没有恐惧。
  看着诸伏高明的表情,琴酒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确和他有一腿了,旁人看到他开/枪可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琴酒将歪曲的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并且警告高明:“不准再说废话。回答我,我公司里面都有谁?”
  “伏特加。”
  很好,琴酒想,伏特加果然没有背叛他。
  “贝尔摩德。”
  琴酒眼神闪过一抹锐色,贝尔摩德是个狡猾的女人,她会选择站自己,说明自己当时的赢面已经很大了。
  “皮斯克。”
  琴酒:?
  那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
  “卡尔瓦多斯。”
  那也是个死人!
  “基安蒂、科恩……”
  “等等!”琴酒打断了高明的话,质问他:“朗姆呢?他在哪?”
  “朗姆?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琴酒目光闪烁,很好,看样子朗姆并没有站他,不是死了就是逃走了。
  “那么,波本也……”
  “波本是你的得力下属。”高明打断了琴酒,并且将他之前的猜测全部打翻。
  琴酒诧异,波本成了他的得力下属?
  那么朗姆呢?波本不是朗姆的心腹吗?
  在成立公司之后,诸伏高明没有听说过朗姆,如果朗姆归顺他,肯定会在新公司占据很高的地位,就连基安蒂、科恩诸伏高明都知道了,没理由会不知道朗姆,所以朗姆肯定没有归顺他,而朗姆的心腹波本却是新公司的高层骨干……琴酒冷笑了一声,看样子波本并不是朗姆的心腹,而是他的心腹大患。
  琴酒可以想象得到,另一个自己联手波本背刺了朗姆,说不定朗姆到死的那一刻才知道波本的背叛,他早看着波本就像是个两面三刀的。
  如此一来,一切就对得上了。
  “阿阵,我饿了。”高明活动了一下手,却完全动弹不得。
  琴酒却笑了一声,语气很玩味儿:“听话的狗才有食物。”
  “是想玩训狗play吗?”高明完全没有在怕的,反而朝着琴酒“汪”了一声。
  琴酒:……
  另一个自己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因为高明的一声“汪”,琴酒似乎是扛不住了,也好像是嫌弃到了极点,直接拿了盒便餐丢给了他。
  琴酒不可能喂给诸伏高明吃,所以诸伏高明暂时得到了解放,但他却似乎并不开心,而是看着被丢弃到一旁的绳子满脸惋惜。
  琴酒:???
  你看着绳子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琴酒算是看出来了,另一个自己和这个家伙在一起之后,完全没有干什么正经事!
  “说实话,饭不怎么好吃啊。”高明叹了口气。
  琴酒冷笑了一声,竟然还挑剔上了。
  “不如我做的好吃。”高明大言不惭。
  琴酒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做饭的威力,警告他:“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的话我会让你死在这里。”
  “阿阵也好凶啊,一点都不温柔。”
  琴酒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温柔”这个词汇和他沾得上半毛钱关系吗?
  高明则继续叹气:“不是你抱着我喊‘宝贝’的时候了?”
  琴酒:???
  琴酒:!!!
  他整个人宛如被五雷轰顶,脸色调色盘一般连连变幻。
  温柔?
  宝贝?
  那个人是谁?
  不,琴酒绝不承认另一个同位体,那简直和他完全不一样!
  “这个世界的阿阵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高明一边吃着饭,一边抬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出去?不,琴酒是真的打算让这个家伙死在这里。
  或许现在他不会下杀手,但诸伏高明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了。
  “看得出来,你打算做坏坏的事情。”高明开玩笑一般。
  琴酒:……
  坏事情就好了,不要说“坏坏的”!
  这个诸伏高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将自己当成那个废物了吗?
  “我警告你,我不是你的恋人。”琴酒恶狠狠地警告。
  高明点头,淡淡说道:“我明白,他比你温柔多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等高明吃完之后,琴酒再一次将人绑了起来,并且这一次的力道更重,高明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对方勒折了。
  “你还真是记仇。”高明感觉很无语。
  “你可是个条子,还想让我怎么对你?”琴酒眼神流露杀意。
  高明叹了口气,好吧,那他没话说了。
  “你和他的感情很好吗?”琴酒突然问了句。
  高明点头。
  “你来了这里,你猜他会不会想办法找过来?”琴酒虽然不认可另一个蠢货的感情,但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如果换做是他,不管有多困难,他都一定会找过来。
  诸伏高明知道的信息显然并不多,但若是能捕获另一个他……
  “你给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琴酒不屑地扫了高明一眼,他要找到那个废物,狠狠撬开他的嘴。


第106章 番外·穿原著(3)
  次日清晨,长野县,诸伏宅。
  “叮咚”,有人按响了门铃。
  诸伏高明打开门,门外是昨天来过的琴酒先生,他朝对方露出友善的微笑,问:“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琴酒不动声色。
  “请进来吧,我正打算煮一点白粥。”诸伏高明将人请了进来。
  琴酒走进门,仔细打量周围的装潢。
  普普通通的一户人家,资料是他利用组织的情报网找到的,他并不在意这个世界的诸伏高明是否会暴露,毕竟他不可能真的谈一个条子男朋友。
  等一切结束之后,琴酒会将诸伏高明连同他穿越过来的同位体一起处理掉。
  没错,此刻踏入诸伏宅的,并不是昨天穿越过来的黑泽阵,而是这个世界上的原住民琴酒。
  如果是他的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找诸伏高明的,哪怕他并不喜欢诸伏高明,但他却了解另一个自己。
  所以,琴酒来了,并且很幸运,他真的蹲守到了。
  诸伏高明不可能认识他,但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诸伏高明却透露出了一股熟悉。
  另一个琴酒绝对已经来过了。
  既然如此,琴酒打算在这里等着,守株待兔,看看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自己究竟有多少本事。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煮粥。”诸伏高明礼貌地说道。
  “我一起帮忙吧。”琴酒不可能将自己的吃食假手于人。
  他决定暗中观察,并趁机找诸伏高明旁敲侧击,打探情报。
  “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诸伏高明委婉拒绝。
  “没关系,在另一个世界,我们可是恋人。”琴酒很自然地接话,并且走进了厨房帮忙。
  这会儿诸伏高明才刚刚准备材料,淘米之后,将白净的米放到了高压锅中,诸伏高明便准备点火。
  “等等,你用高压锅煮粥?”琴酒挑了挑眉。
  “高压锅煮东西会快一些,我提前没有准备,只能用些黑科技了。”诸伏高明朝琴酒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ok,高压锅煮粥虽然奇怪了点,但琴酒也不是不能接受,让他不能接受的是……
  “你忘记放水了。”
  “是吗?糟糕,真的忘了!”诸伏高明连忙去接水。
  琴酒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依稀记得,昨天高明在他的地下室说便餐不如他自己做的好吃,所以高明应该是会做饭的……吧?
  身为两个世界的同一个人,面前的这个诸伏高明做饭应该也很好吃?
  琴酒正思考着,诸伏高明已经将加了水的高压锅放到了燃气灶上。
  “等下就好了。”诸伏高明微笑说道:“接下来不需要我们操作了。”
  “嗯,我来配一些小菜。”
  “麻烦你了。”诸伏高明对琴酒说道:“我记得还有几瓶啤酒,我去冰一下。”
  琴酒点头,两人分工合作,一切还算愉快。
  然而,等琴酒切好小菜,准备用调味料拌一下的时候,却发现锅子开始咕嘟嘟冒泡。
  冒泡?
  嗯?
  高压锅这就开始冒泡了?
  琴酒有些疑惑,走过去就要看一下,就在此时,身为topkiller的警惕性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可想要躲闪已经太迟了。
  “砰——”地一声,锅子被炸飞了。
  最糟糕的是,锅盖崩到了琴酒的身上,他只感觉自己胸口一沉,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场就昏了过去。
  等诸伏高明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宛如凶案现场的一幕。
  诸伏高明:!!!
  “黑泽先生,黑泽先生你醒醒啊!”诸伏高明连忙呼喊,呼喊了几声琴酒没醒,便立刻带着他前往了医院。
  而此刻,真正的黑泽阵推开了自己安全屋的门,并且轻车熟路地到了地下室。
  视线与高明对上,黑泽阵快步过去,就要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高明,我来……”
  “汪!”高明突然朝黑泽阵叫了一声。
  黑泽阵愣住,高明这是在做什么?
  “另一个阿阵,我叫的好听吗?”高明朝黑泽阵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已经很听话了,我会是一只非常非常非常听话的乖狗狗,所以另一个阿阵,你不要打我好不好?”黑泽阵解绳子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高明到底经受了什么?
  该死,另一个自己到底怎么折磨他了!
  如果高明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即便是另一个自己,他也绝不原谅!
  “高明,是我,我是你的阿阵,不是这个世界的混蛋。”黑泽阵连忙解释。
  高明却只露出十分完美的微笑,双眼却有些空洞,仍在说着:“我会是最听话最听话的那条狗,所以另一个阿阵,求求你不要放狼咬我好不好?”
  黑泽阵睚眦欲裂。
  琴酒——
  另一个他竟然敢放狼咬高明!
  “高明,是我啊!”黑泽阵再一次表明身份,眼神隐隐透出丝哀求,认出他,快一点认出他啊。
  “阿阵……”诸伏高明的眼中似乎终于有了光彩,紧接着,他用刚刚才解放的双手捧起了他的脸,仔细观摩:“阿阵?”
  “没错,是我,高明!”
  下一秒,高明的眼中流下眼泪,松开黑泽阵便起身打算逃走,可他的手脚被捆了太久,都已经麻掉了,于是才跑半步便重重地跌在地上。
  黑泽阵看着心疼死了,连忙将高明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高明,别跑,我是你的阿阵,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我已经配不上你了!”高明语出惊人:“我本来以为他是你的,但他不是,他不但强/暴了我,甚至还放狼……我已经不干净了!”
  高明涕泪横流。
  黑泽阵却:???
  他松了手,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恋人。
  高明又哭了几声,见黑泽阵无动于衷便抬头看他,看到的是一双狐疑的眼睛,待他看过去的时候,那眼神中的狐疑变成了恍然,又染上了几分恼火。
  “高明!”黑泽阵怒喝了一声,抱怨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好啊,我好好来找你,你倒好,刚刚是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吗?都已经跑到另一个世界来了,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高明抹干净眼泪,解释:“因为另一个你给了我很好的启示,所以想立刻试试看。”
  “你也和另一个我玩这种东西?”黑泽阵的眼神变得危险极了。
  “当然不会了,你到底在想什么?”诸伏高明笑着摇摇头,他也没那么不挑。
  “那你认为,另一个我是怎样的人?”黑泽阵几乎是在逼问。
  高明略作思考,回答:“他很坏。这个世界的他并没有遇到我,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你多少也能够猜得出来吧?”
  黑泽阵当然可以想象,如果他的人生一片阴霾,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来,他的心一定变得非常冷漠,没有良善,毫无人性。
  “像是那样的社会败类,根本就不应该活下来。”对待自己,黑泽阵同样心黑手狠。
  “倒也没必要,这里虽然是我们的平行世界,但毕竟不是我们的世界,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太多。”高明打量着琴酒,笑着问:“你呢?见过另一个我了吧?”
  黑泽阵一僵,虽然还没有回答,但已经可见端倪。
  “另一个我如何?”
  “斯文、儒雅、冷静、睿智。”
  四个词汇,皆是好词。
  对于这个世界的诸伏高明,黑泽阵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
  高明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怨。
  黑泽阵“嗤”了一声,语气讽刺极了:“如果你也能正经一点,我也愿意用那些词汇来形容你。”
  “还是算了,那都是我用剩下的东西了。”高明立刻拒绝。
  黑泽阵:……
  可不是用剩下的了嘛,毕竟他没有和高明谈恋爱的时候,这家伙的确也是斯文、儒雅、冷静和睿智的,结果两人谈恋爱之后,高明却彻底沦为了lsp!
  “这个世界的琴酒去哪了?”黑泽阵又问。
  “去找我了。”
  “嗯?”黑泽阵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高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他似乎想要抓到你,所以我猜,他这会儿应该去找我了。”
  黑泽阵:……
  诸伏高明,无妄之灾!
  高明和黑泽阵虽然不想太影响这个世界的人,但若是这个世界的诸伏高明死了,那影响可就太大了,所以两人离开安全屋后就偷偷摸摸又去了诸伏宅,结果发现没人,乔装打扮后找邻居一打听才发现这家人的厨房炸了,一个银色长发的帅哥听说都被炸/得吐了血,昏迷不醒去医院了。
  黑泽阵:……
  高明:……
  “你以后绝对不准进厨房!”黑泽阵恶狠狠地警告,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
  高明则不以为然:“他之前一个人生活,根本没有进过几次厨房,会有那样的水平很正常。但是我不一样,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经常自己做点东西吃,我肯定不会像他那样炸掉厨房的。”
  “是吗?”黑泽阵表示不信任。
  高明自信满满:“当然。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黑泽阵的表现则十分夸张:“发现炸不死我之后,你打算用下毒的方式要我的命吗?”
  高明立刻抬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阿阵这家伙,说的太夸张啦!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
  等他们感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琴酒的惨状,两人都沉默了。
  肋条断了三根,倒下的时候还磕到了后脑,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他大概要住院观察两个月,刚刚醒来了一次,貌似什么都不记得了。”诸伏高明亲自出来和两人说明情况。
  黑泽阵和高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恐惧。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肋条断了已经很夸张了好不好,这一做饭,诸伏高明竟然还把人给炸失忆了!
  “你知道他不是我?”黑泽阵问。
  诸伏高明点头,说道:“我发现你对我做饭似乎非常抵触,但是他听说我要做饭却没有那种情绪,反而进厨房帮我,当时我就知道他不是你。我借口去冰镇啤酒,出来打算联系些人,但是没想到……”
  人还没来,琴酒就先倒下了。
  说实话,琴酒是个犯罪分子,再如何凄惨都不该令人同情,但听多了黑泽阵和他讲的各种事情,他还真多少有点移情。
  黑泽阵终究是另一个自己的,但是面前的琴酒,却是这个世界的琴酒。
  “通知警察吧。”黑泽阵对另一个自己毫不留情。
  诸伏高明点头,对黑泽阵说道:“我先观察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你最好小心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了,阿阵。”高明打断了自己恋人的话,对另一个自己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毕竟你是另一个我,只要是我,对上阿阵就肯定会赢。”
  黑泽阵:???
  这是什么怪逻辑!
  另一个他可不像他这样有耐心又友善!
  “在我们世界玩得愉快,你们要做点出格的事情吗?”诸伏高明笑着问。
  “本来是不想的,但既然都影响这么大了,我也不介意再扩大一点影响。”高明淡淡说道。
  黑泽阵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哑谜,满脸不爽,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离开医院后,高明笑着对黑泽阵说:“这个世界的琴酒并不想将组织转型,不过他的确想要篡位。”
  “是权力的诱惑。”黑泽阵曾经也经受过那种诱惑,他想要一步步往上爬,爬到高处去,认为只要爬到高处自己的人生自然就会一片光明,但后来他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有了诸伏高明之后,黑泽阵再没有过那样幼稚的想法,但是这个世界的琴酒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诸伏高明。
  “被这样一个琴酒爬到高处去,未必是一件好事,所以阿阵,这件事情就要拜托你了。”高明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恋人。
  黑泽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想让我假冒他在组织里动手脚?”
  “阿阵果然很聪明。”
  黑泽阵瞬间黑了脸,他倒宁愿自己不是那么聪明,真糟糕啊,明明已经搞垮过组织一次了,竟然还需要再一次搞跨组织,他是什么组织毁灭者吗?
  对于高明的请求,黑泽阵一向是不会拒绝的,不管请求是不是合理。如果请求不够合理,那一定是因为高明没有亲他,又或者是因为高明撒娇的时候声音不够温柔细腻,总之现在黑泽阵觉得,这请求非常合理,简直合理极了。
  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黑泽阵在动手之前先用琴酒的身份给组织做了个摸底调查,这一摸底就摸出问题来了。
  等等,皮斯克死了?
  等等,龙舌兰和卡尔瓦多斯怎么也死了?
  什么?莱伊已经叛逃了?
  最关键的事,苏格兰怎么也被处决了!
  看着这充满鲜血的档案,黑泽阵简直难以想象,然后他又顺着唯一的独苗苗波本查了一下,很好,当年警校时候玩得最好的五个人一个个都挂掉了,五减四直接剩了个zero,这计算是不对的,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如果说之前搞垮组织是应高明的请求,那么现在,黑泽阵却觉得不搞垮组织已经不行了,真不知再过几年下去,会不会连一个zero都剩不下,说不定就连这个世界的诸伏高明都会受到牵连。
  妈的,这该死的组织!
  黑泽·组织终结者·阵已上线!
  “看资料,我的弟弟是被赤井秀一杀死的。”高明同样在看资料,毕竟黑泽阵也没想到苏格兰会死,他对高明本来也没任何防范。
  “或许他没死,只是被FBI带走了,那小子毕竟是FBI。”
  “不,我倒是认为他已经死了。”高明理智得可怕:“你看这里,莱伊叛逃之后,波本是对他追击最凶的。零君会那样痛恨赤井秀一,恰恰说明赤井秀一真的杀了小景。”
  黑泽阵沉默,他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希望高明不要注意到,但很可惜,高明的观察力同样敏锐。
  “是这样啊……”高明叹了口气,身为一个警察,他不应该去排斥、敌视FBI,毕竟大家只是身处不同国家的执法者,但现在他真的有些反感那人了。
  杀死了他的弟弟,打伤了琴酒,喊琴酒宿敌恋人……不管是哪件事情,只是单一拿出来就值得他去不高兴了。
  而赤井秀一,每一样都占了。
  赤井秀一真是个神奇的男人,一出场,就将全场的目光全吸引过去了,包括全场的敌意。
  “我会杀了他。”黑泽阵捏紧拳头,他要为苏格兰报仇。
  “不需要。”高明到底还留有理智,“他当年在组织卧底,很多事情都不得已。”
  “那个家伙……”
  “阿阵,听我的,好吗?”
  虽然黑泽阵心有不甘,但高明的语气却也不容置疑,他最终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开始痛恨高明的正义与理智,hiro可都已经被赤井秀一干掉了!
  深夜,黑泽阵展开行动,而此刻的马路上,也正展开着一场追逐。
  三辆车宛如闪电,在高速上横冲直撞,库拉索开车在前,波本与赤井秀一的车子紧随其后,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缓缓拉近。
  “砰——”
  “砰——”“砰——”
  库拉索连续开了几枪。
  同样的,波本也开始还击。
  库拉索发现跑不掉了,反而兵行险招,掉头逆着车流行驶,将猝不及防的波本狠狠甩开。
  与此同时,被甩在后面的赤井秀一当场下车,架/狙。
  “砰——”
  子弹/射/出,却堪堪从库拉索的车胎擦过,与此同时,库拉索的车也从他的身旁擦过,带起一道狂风。
  他射/偏/了。
  多少年来,赤井秀一还是第一次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射/偏。
  “废物!”波本停在了赤井秀一的车子旁边,看着遥远得再也追不到的车,对着赤井秀一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赤井秀一看了眼自己的左臂,却没有解释。
  被莫名其妙打昏,醒来之后便被公安逮捕、审讯,之后FBI过来捞人,在遣送回国之前遭遇了库拉索窃取公安机密……
  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根本无暇休整,然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左臂已经濒临骨折了,今天能出任务已经相当勉强,会打偏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毫无办法。
  哪怕他的手臂受伤,细数起来,在霓虹的FBI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出这次任务。
  现在搞成这样,也不是他想要的。
  “准备撤离组织吧。”赤井秀一没有对波本解释,而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波本顿时更加愤怒,赤井秀一的话简直就像是在嘲讽他,就好像他刚刚打偏是故意的一样。
  就在波本准备和赤井秀一干架的时候,前方却“轰”地一声,库拉索的车子远远地甩飞了出去,车胎被打破,连人带车一起滚落到了波涛汹涌的海水中。
  漫天的火光亮起,映照在波本和赤井秀一的脸上,两人都狠狠地愣了一下。
  接着,两人迅速上车,联系各自的人去仔细查看情况。
  为了避免暴露,波本联系过风见裕也后便迅速离开现场,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打算看看组织的动向,结果才进门就被一支枪抵住了脑袋。
  “琴酒!”波本大骇。
  “关好门,不要多话。”黑泽阵命令。
  波本忐忑地关好了门,却很嘴硬:“你调查我?竟然还调查到我的安全屋来了,哪怕你是琴酒,也没有这种权力!”
  “库拉索任务失败的时候,你在现场?”黑泽阵压低了嗓音质问。
  糟了!
  波本意识到,琴酒可以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不可能直接承认自己是卧底,必须要赌一把。
  “库拉索?他是谁?”波本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
  “别装了,波本,我看到你和赤井秀一站在一起了。”黑泽阵用枪口顶了顶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质问:“你为什么没有对他开枪?”


第107章 番外·穿原著(4)
  糟了!
  波本瞳孔地震。
  他震惊地看着黑泽阵,一时间竟然忘了解释,又或者说,他已经无法辩解。
  如果琴酒看得那样详细,那他之前追击库拉索的事情琴酒肯定也看到了,还看到他和赤井秀一进行合作……波本心底涌现出无尽的懊悔,他进门之前应该仔细查看的,他撤离之前也应该查看四周的,当时拦截库拉索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发现琴酒就在附近!
  如果知道琴酒就在附近……好吧,波本照样会拦截,毕竟那份资料关系到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而是很多个为了正义而献身的卧底。
  这下子死定了。
  就在波本绝望到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黑泽阵却主动将枪/口移开。
  只短短一个空档,波本立刻暴起反击,却被黑泽阵轻轻松松将手臂反拧在身后。
  波本再次震惊了,琴酒的身手好他当然知道,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不是琴酒的一合之敌。
  “弱爆了。”和自己世界的降谷零打过之后,再和这个世界的波本过招,真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没有经过伏黑甚尔调/教的波本身手真是菜到令人不忍直视。
  “琴酒,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见过赤井秀一,也不知道什么库拉索!”波本明知道没用,却还是奋力辩解。
  “是吗?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甚至还停下车子和赤井秀一打了个招呼。”
  神特么打招呼!
  波本意识到,那是自己停下车子骂他的那一幕,没想到这都被琴酒看到了。
  “我没有和他打过招呼,那一定是你看错了,琴酒,你在栽赃陷害!”
  “呵。”黑泽阵冷笑,反问:“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要反抗?”
  “废话,被人用枪指着,换做是你会不会反抗?”
  黑泽阵十分满意,这个世界的波本很活泼,“还以为诸伏景光死后你会撅撅不振,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你这种人大概是那种会将悲伤藏在心里积蓄成力量的类型,很不错。”
  波本的心彻底凉了。
  就连hiro都已经被查到了吗?这样说来,他的掩饰也根本没用处了。
  “波本,合作吧。”黑泽阵松开了波本。
  波本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合作?琴酒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是卧底了,甚至都查到了hiro,这个时候竟然开口要和他合作?
  难道……
  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猜想冒了出来,波本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问:“你该不会也是卧底吧?”
  “看来你已经不掩饰自己的卧底身份了。”黑泽阵笑着说道。
  波本有些不太习惯黑泽阵的笑容,眸光闪烁了一下,这个时候掩饰还有用处吗?明明一切都已经被琴酒知晓了。
  “我不是卧底。”黑泽阵否认了波本的想法,又说道:“但我们未必不能合作,我希望组织被搞垮,这和你们公安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吗?”
  黑泽阵说的没错,但波本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希望组织被搞垮?”
  “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也不可能……”
  “波本,你以为我是在求你合作吗?”黑泽阵冷笑了一声,帮助波本认清楚现实:“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如果我将你的身份上报给组织……”
  “那你也完了!”
  “呵,你觉得组织是会信你会还是会信我?一个卧底的话……组织只会认为你是临死前胡乱攀咬罢了。”黑泽阵无所畏惧,并且很了解波本的弱点:“苏格兰的资料组织似乎并没有查到,不过没关系,我查到了,你希望我来帮组织补足这部分吗?”
  黑泽阵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波本。
  虽然用高明来威胁波本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但黑泽阵的表情此刻也毫无破绽。
  冷血、漠然、残忍,又带着不可一世的孤傲。
  仿佛如果波本拒绝合作,他立刻就会将诸伏高明上报给组织。
  波本立刻一急:“不行!”
  “太稚嫩了,你的弱点真是让人一眼就可以看穿。”黑泽阵摇了摇头,波本应该更沉得住气才行。
  波本却不以为然,咬牙切齿:“反正你也已经都查到了,现在我装作不在乎又有什么用?琴酒,我警告你,这件事情和诸伏高明无关,不要将不相关的人扯进来!”
  “可以。”黑泽阵一口答应。
  波本一愣,完全没想到黑泽阵会答应下来。
  “只要你帮我毁掉组织,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黑泽阵的语气带着纵容与宠溺。
  波本狠狠打了个冷颤,这真的是他认识的琴酒吗?好怪,真的好怪。
  事已至此,波本不同意也没办法,这种倒霉的事情他当然不能一个人倒霉,于是又向黑泽阵推荐了赤井秀一,反正黑泽阵也已经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但对这件事情……黑泽阵拒绝了。
  “FBI也能帮得上忙,你为什么……”
  “我讨厌他。”
  一句话,四个字,说的波本哑口无言。
  黑泽阵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厌恶,对波本说道:“他是个很让人讨厌的人,不是吗?”
  波本愣了两秒,然后彻底丢掉自己的良心,和黑泽阵一起声讨起赤井秀一来:“没错,那个可恶的FBI,不但欺骗无知女孩,害死了她,还杀害了同为卧底的苏格兰,真是不择手段!”
  “让那种家伙加入我们的计划,我会吐的。”
  “你说得对,就应该把他赶出霓虹,让他再也没办法回来!”
  “有道理,我们做个计划先把FBI赶出去吧。”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吐槽某个讨人厌的家伙真是能增进友谊的大杀器,两人之间瞬间从敌视变成友好,甚至惺惺相惜。
  当然,抛掉感性的部分,波本回到公安汇报的时候,又恢复了自己往日的理性,并且开始分析黑泽阵支开FBI是否有什么阴谋。
  不过这里是霓虹,哪怕黑泽阵真的有什么阴谋,公安部门也是真的不喜欢FBI,所以赶走赤井秀一势在必行。
  于是,第二天中午,假扮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收到了来自公安的遣返通知。
  赤井秀一:?
  他和公安不是已经约定好了吗?因为事情有变故,所以这次他会参与抓捕库拉索的任务,以此换取在霓虹行动的特权,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我要见降谷零。”赤井秀一冷静地提出要求。
  “抱歉,降谷先生不想见你。”风见裕也代替长官拒绝了。
  “我自己去见他。”赤井秀一没有理会风见裕也,直接去了波洛咖啡厅。
  但很可惜,波本不在。
  虽然说打工只是用来掩人耳目,波本大多数时候都会请假,可这一次,赤井秀一却认为对方是故意在躲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里出了差错?
  赤井秀一表情凝重,相比起被遣送回国,他更在意波本那边的动向,他总感觉对方可能是有了新的突破,所以才会卸磨杀驴。
  就在赤井秀一踏出波洛咖啡厅的时候,一发子弹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脚边——那是狙/击/枪的子弹。
  赤井秀一瞳孔紧缩。
  他没有躲避,对方能这样精准地将子/弹/射/中他前方的土地,就可以精准的射/中他的心脏或者眉心,已经失了先机,在狙/击/手的面前他无处可逃。
  但很显然,对方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命,并没有射/出下一发足以致命的子弹。
  会是谁?
  公安的人吗?
  不,不太可能,公安就算是要威胁他也不会引起市民的恐慌。
  看着尖叫着四处奔逃的普通市民,赤井秀一朝子/弹/射/来的方向望去,隔着瞄准镜,他似乎与正将枪/口对准他的狙/击/手进行对视。
  “呵。”
  狙/击/点上,黑泽阵冷笑了一声,再一次扣动扳/机。
  “biu——”
  子弹飞速袭来,擦过赤井秀一的脸颊,将他用来伪装的眼镜左边眼镜腿直接击碎。
  碎渣以及子弹飞速袭来的热浪划伤了他的脸颊,鲜血流了出来,赤井秀一却一动不动,仍旧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再没有子弹袭来了。
  榎本梓看到这一幕后都被吓傻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冒着生命危险将赤井秀一拉进咖啡厅。
  “冲矢先生,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榎本梓紧张地询问,一边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门外,担心再有子弹飞来。
  赤井秀一抬手,指尖沾染上温热的鲜血,红艳艳的,恐怖又残忍。
  但他却笑了,那是一种快意地、充满战意的笑容。
  “冲矢先生?”榎本梓被赤井秀一的笑容给吓到了。
  紧紧片刻,赤井秀一便恢复了往日冲矢昴那种温柔的笑容,仿佛刚刚榎本梓看到的只是一场幻觉。
  “榎本小姐,我没事。”赤井秀一用令人安心的笑容对榎本梓说道:“多谢你了,我刚刚都被吓傻了,如果不是榎本小姐突然拉我进来,说不定就要被杀死了。”
  “是啊,我也吓死了!”榎本梓没有多想,心有余悸地抱怨:“真是的,竟然会发生枪/击/案,冲矢先生你差一点就被牵连到了。”
  “是啊,对方的枪法真是太差了,都误伤到我了,还好只是皮外伤。”赤井秀一拿出纸巾擦了下。
  “诶?冲矢先生,你的脸……”
  赤井秀一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告辞:“这里不能待下去了,我要尽快去医院才行。”说完也不定榎本梓回应,匆匆便出了门。
  “冲矢先生,你要小心啊,对方可能还没走!”榎本梓连忙朝他大喊,却不敢继续追出去。
  走到空无一人的小巷,赤井秀一松了口气,将已经破了个小口的面具撕了下来,太险了,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刚刚狙/击他的人究竟是谁?不是公安,难道是组织吗?可如果真的是组织的人,对方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赤井秀一正猜测着,突然就看到前方一道人影快速闪过。
  “别跑!”赤井秀一迅速朝对方追去,并且摸出了自己隐藏在身上的手/枪。
  才到巷口,赤井秀一便见眼前一道黑影一闪,他立刻就要开/枪,手却先被对方拧住,紧接着便被一记背摔狠狠地摔翻在地。
  对方的动作干脆利落,赤井秀一甚至没挨过他一招。
  赤井秀一不甘心的抬头,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却只见到银色的长发飘扬,下一秒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啧~”黑泽阵发出一声嘲讽。
  他掏出手机,懒洋洋给波本打去了电话,通知了他赤井秀一的地点并让他赶紧把这家伙遣返回国。
  与此同时,长野县,某医院。
  琴酒躺在病床上,诸伏高明正坐在他的床边,不紧不慢地为他削着一颗苹果。
  “我开始相信你说的话了。”琴酒打量着诸伏高明,哼笑了一声,说道:“温柔贤妻类型的人,我应该的确是喜欢的。”
  “你想起我们曾经的事情了?”
  “还没有。”琴酒叹了口气,问诸伏高明:“你说我们快结婚了,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吗?”
  “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诸伏高明长长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落寞,说道:“我和你都是孤儿。”
  “抱歉。”琴酒道歉。
  “没关系,正因为我们都是孤儿,所以才更懂得如何照顾对方。”诸伏高明有些无奈地看着琴酒,说道:“可有些事情不擅长就是不擅长,阿阵,答应我,以后不要进厨房了好吗?我可不希望厨房再一次被炸掉。”
  琴酒:……
  琴酒绞尽脑汁开始回想,可惜完全没有印象,他的厨艺真有那么差吗?
  不,如果能炸掉厨房的话,他的厨艺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了吧,杀伤力实在太巨大了。
  “可如果我不会做饭,我以前都是怎么生活的?”琴酒虽然失忆了,但他不是个傻子,可以敏锐地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你说你当时是被亲戚收养了,后来就出来打工,买便餐,煮泡面。”诸伏高明笑着说道:“虽然你煮饭的水平不怎么样,但煮的泡面很不错。”
  琴酒:……
  煮泡面真的能算是个生活技能吗?那不是有手就行。
  “可我不觉得我做饭那么差。”琴酒试图辩解。
  “你将厨房炸了。”
  “那可能是个意外,我感觉我做饭其实还可以……”
  “你将厨房炸了。”
  “高明,你就会说这一句吗?我真的觉得我做饭……”
  “你将厨房炸了。”
  琴酒:……
  冗长的沉默之后,琴酒忍辱负重地开口:“好吧,我以后不会再踏入厨房了。”
  “这样才对。”诸伏高明满意地笑了。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走走?”琴酒有些不太适应总是躺着的生活。
  “你的肋骨断了,还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
  “这只是小伤罢了……”说到这里,琴酒又是一愣,肋骨断了对普通人来说是小伤吗?可人的本能反应不会骗人,在提到肋骨断了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这点小伤根本不会影响他”。
  好奇怪,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我以前是做什么的?”琴酒茫然地看着诸伏高明。
  “警察。”
  “我是警察?”
  “准确来说,你被开除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对琴酒说道:“我们当年是一起考上警校的,不过你在警校的时候违反纪律,被开除了。”
  “我违反了什么纪律?”
  “你当时参与了一个案子,在犯人试图逃跑的时候,你击毙了他。”诸伏高明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说道:“事实上,那不是一场意外,因为对方罪大恶极,而霓虹又没有死刑,你是故意给了他逃跑的机会,也是故意击毙他的。”
  杀人吗?
  熟悉感袭来,琴酒信了大半,他的确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惜杀人的类型。
  “你贯彻自己的正义,擅长以暴制暴,在离开警界之后化身正义使者,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让罪犯付出代价。”诸伏高明告诉琴酒:“但那是错的,我因为这件事情和你争执过很多次,我们甚至大吵了一架,后来你渐渐收敛了,虽然还是很喜欢戏耍罪犯,但不会再下杀手了。”
  琴酒皱着眉头,戏耍罪犯?以暴制暴?
  如果是这样的话……
  琴酒认为,自己还是做得出来的,他的心底仿佛隐藏着某种暴戾的因子,很想要发泄出来,不管是杀人还是狠狠揍对方一顿,他都可以做得出来。
  现在他有所收敛,是因为面前的人吗?
  他的……恋人?
  “给,苹果。”诸伏高明做饭做不好,切苹果却切得极好,并且贴心地在碟子中切成了小兔子的形状。
  琴酒见了苦笑,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大人也可以拥有童心,不是吗?”诸伏高明笑着说道。
  琴酒结果了月兔苹果,轻轻咬了一口,清脆甜爽,让他的心也跟着仿佛活了起来。
  “你每天躺在这里也蛮无聊的,我读故事给你听好不好?”诸伏高明拿出了一本《三国演义》。
  “我不想……”
  “阿阵想听吗?”
  看着诸伏高明期待的眼神,琴酒在心底叹了口气,点头:“想,麻烦你了。”
  “给男朋友读故事可不是一种麻烦,我甘之如饴。”诸伏高明微笑,然后一字字开始读了起来。
  诸伏高明并不只是在读,很多时候,他会停下来给琴酒讲述当时的趣事,因此琴酒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无趣。
  可是渐渐的,琴酒就从听故事转移到了看诸伏高明这件事情上。
  看着他讲得津津有味,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看着他的笑,看着他蓝色宛如晴空般的眼睛……真漂亮,琴酒想,他的男朋友是个很漂亮的人,而且很温柔,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会给他切小兔子一样的苹果。
  虽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可渐渐的,诸伏高明的形象从扁平化变得立体,琴酒认真地看着诸伏高明,眼神中闪过浓浓的爱意。
  “高明。”琴酒主动握住了诸伏高明的手。
  诸伏高明停下朗读,歪了歪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琴酒。
  “我们之前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对吧?”
  “是。”
  “那等我恢复记忆之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求婚来的又急又快,诸伏高明猝不及防。
  但很快的,他笑吟吟地看着琴酒,问:“一定要恢复记忆吗?”
  “因为我希望能把你完全记起来。”琴酒满脸认真地说道:“我想记起我们是如何认识的,想记起我们曾经如何相处,想记起我们的一点一滴,你不希望我记起来吗?”
  “可如果你这辈子都记不起来呢?我们就不结婚了吗?”诸伏高明发出了灵魂拷问。
  琴酒立刻否认:“当然不会!我肯定能记起来的,如果我实在记不起来,也肯定会和你结婚,高明,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这样啊,好啊。”诸伏高明答应了:“我给你一点时间,希望你能够全都记起来。”
  琴酒点头,朝诸伏高明露出会心的笑容。
  诸伏高明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眼短信,有些歉然地对琴酒说道:“有案子了。”
  琴酒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点头说道:“那你去处理吧。”
  “好,等我回来。”诸伏高明起身,看着琴酒莹润的唇,鬼神神差的,他低头,轻轻在琴酒的唇上落下一吻。
  琴酒错愕地看着他,手指轻点了点自己的唇。
  诸伏高明对他笑了笑,推门出去了。
  走到楼下,在医院的门口,诸伏高明见到了刚刚短信联系他的风见裕也。
  “我是公安的风见裕也。”风见裕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诸伏高明说道:“诸伏警官,你最近被一个格外危险的组织盯上了,不过还请放心,我们公安会派人保护你的,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保护。”
  诸伏高明看了看风见裕也身后的两个人,点头,想了想又问:“能麻烦你们一件事吗?”
  “请说。”
  “我的恋人为了给我做饭不小心受伤住院,我希望在他住院的这段期间,你们可以不要打扰他。”诸伏高明请求道。
  风见裕也惊讶于诸伏高明已经有恋人了,但还是很快点头,公事公办地说道:“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影响任何人。”


第108章 番外·穿原著(5)
  事情在转眼间全都变了。
  赤井先生不见了,安室先生也一连几日没有出现在咖啡厅,柯南上学下学的时候都心事忡忡,他感觉隐约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了不得的大事。
  可惜,现在的他,连找个人商量都找不到。
  这一天放学,听说安室先生又回到咖啡厅上班的消息,柯南放下书包就跑了出去。
  这会儿咖啡厅已经快打烊了,店里没有客人。
  “安室先生!”跑进咖啡厅,柯南大声呼喊。
  “柯南,你怎么来了?”波本见到这孩子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说道:“要点杯什么?”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安室先生,我有事要和你说。”柯南神情凝重地走向波本。
  “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聊。”
  “安室先生!”柯南严肃地喊住他,说道:“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长辈不见了。”
  波本的脸色于是也冷了下来,他已经猜到柯南说的长辈是谁了。
  “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报警。”
  “不,我希望能私下调查。”
  “那应该去找侦探。”
  “安室先生不就是侦探吗?”柯南并没有放过波本,恳求道:“安室先生,请接受我的委托吧。”
  “柯南,你最好想好了再开口。”波本隐晦地警告他。
  柯南却立刻反驳:“安室先生,在这种时候,你应该摒弃掉往日的恩怨,毕竟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柯南,你最好再仔细想想……”
  “我已经考虑好了!”
  “柯南,这件事情……”
  “为什么不接受他的委托?”厨房里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柯南一愣,有客人?而且声音貌似还莫名熟悉。
  “还有,你要不要先和我解释一下,这小鬼为什么会认识赤井秀一?”黑泽阵从后厨走了出来。
  一瞬间,柯南的身体僵住了。
  他想要逃跑,脚却完全不听使唤。
  想要大叫,嘴巴却仿佛张不开,舌头也好像被冻住了。
  琴酒!
  为什么琴酒会出现在这里?
  “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波本。”琴酒冷冰冰地喊出了波本的代号。
  糟糕了!
  柯南追悔莫及,不仅仅是他要死了,甚至还连累了安室先生,他这次真是太大胆了,他根本不该跑来这里找安室先生的。
  可是……
  安室先生已经好几天都没出现在咖啡厅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柯南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次见到安室先生,所以做事情就冲动了一些。
  该怎么办?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波本无奈地耸耸肩膀,对黑泽阵说道:“只是个喜欢玩侦探游戏的小鬼罢了,对很多事情都充满着好奇心,和冲矢先生的关系也很不错。”
  波本说的是“冲矢”,而不是赤井秀一,就是希望黑泽阵可以不要太关注柯南,也在暗示黑泽阵柯南其实并不知道赤井秀一的真实身份。
  可惜,黑泽阵却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被骗过去的。
  他走到柯南面前,看着好像已经被冻僵的小鬼,轻嘲了一声:“你看起来很怕我。”
  “因、因为大哥哥长得好可怕。”柯南嫩声嫩气回答,冷汗直流。
  “不,你并不是因为那个在害怕我,你认识我吧?小鬼。”黑泽阵仔细打量柯南,这小鬼认识他,他却对这小鬼完全没有印象。
  “你不用吓唬一个孩子吧?”波本横插一脚,挡在了柯南和黑泽阵之间。
  “你的意思是,一个认识赤井秀一又知道你身份的……孩子?”黑泽阵不爽地看着波本,这个世界的波本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会让一个小鬼知道他的身份。
  这小鬼知道的是波本还是降谷零?是组织的身份还是公安的身份?
  这小鬼认识赤井秀一,这毋庸置疑,而且黑泽阵可以十分确定,他认识的就是FBI的赤井秀一,而不是什么冲矢昴。
  这不是很可笑吗?公安和FBI的精英全部对一个小鬼袒露身份,这是什么子供向动画的滑稽剧情吗?
  “我、我……大哥哥好可怕,我要回家了。”柯南装作被吓到般要逃走。
  “可以,你走吧。”黑泽阵没有阻拦。
  柯南反倒不敢走了。
  果然,下一秒,黑泽阵便说道:“我会调查你的身份,然后把你连同你在意的人全部送入地狱的。”
  不得不说,虽然黑泽阵不当大哥好多年,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杀气凛凛,还真有那么种极/道的感觉,能止小儿夜啼。
  柯南瞬间停下脚步,满脸紧张地看着黑泽阵,说道:“不关他们的事!”
  “呵。”
  “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你是来找我的吧?想做什么就直接冲我来好了。”柯南虽然恐惧,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再退,而且听黑泽阵的意思,分明已经掌握他的身份了吧。
  波本连忙阻止:“琴酒!”
  “你的名字。”黑泽阵没有理会波本,而是冷冷质问柯南。
  “江户川柯南。”
  黑泽阵冷笑了一声,这名字一听就很假。
  柯南也明白自己被看穿了,索性再一次开口:“我的真实身份是工藤新一,没错,就是被你用APTX4869杀死的工藤新一!”
  柯南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已经公开了,他明白,琴酒肯定已经知晓了一切,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戏耍他罢了,他现在说出来,只希望黑泽阵可以放过叔叔和小兰他们,也不要牵扯到博士和灰原。
  “工藤新一?”黑泽阵却皱了皱眉,问:“是谁?”
  柯南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琴酒竟然已经不记得他了!
  那他刚刚一副运筹帷幄的戏谑模样是怎样?难道不是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吗?那他这样一股脑的自爆又是为了什么啊?!
  波本也是瞳孔地震,他和柯南认识也有不短的时间了,经常因为这小孩的聪慧和早熟惊叹,但是他再怎么天马行空也不可能猜到他是工藤新一啊,拜托,工藤新一可是个高中生!
  怎么回事?
  返老还童?
  APTX4869到底是怎样的一款药物啊!
  就在柯南和波本都相当凌乱的时候,黑泽阵却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搜索,不多久便搜索出了工藤新一的信息,看看网上的资料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小豆丁,渐渐陷入沉默。
  啊……
  所以说,乌丸莲耶那天马行空的A药竟然真的研究成功了?
  虽然可能没有完全研究成功,但从柯南的情况来看,那种药物的确是拥有研究价值的,这个世界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很不错。”黑泽阵若有所思,问柯南:“你说,我是用APTX4869杀死你的?”
  柯南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都是错误的,这会儿正茫然无措,听到问话又连忙定了定神,但果然还是无比忧伤。
  啊啊啊啊啊——
  他竟然自爆身份了!
  他在琴酒毫无察觉地时候自爆身份了!
  柯南痛苦极了,更加痛苦的是,黑泽阵已经掏出伯/莱/塔对准了他。
  “小鬼,我在问你话。”黑泽阵对于他的消极怠工十分不满。
  柯南不敢隐瞒,点头说道:“没错,APTX4869未完全研究成功,能够返老还童的也就只有我这一例成功的实验对象罢了,所以你一直觉得那是毒药……”
  “不,不是只有你一例。”黑泽阵很快否认,他回想自己调查到的组织的情报,若有所思:“原来雪莉是这样逃跑的。”
  柯南:!!!
  “变小之后通过通风管道吗?还真是难为她了,竟然能想到这种方法。”黑泽阵连连冷笑,这可是需要赌命的方法,毕竟APTX4869的成功率实在不高。
  柯南已经被惊出了豆豆眼,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更多了。
  而此刻,波本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黑泽阵打量了两人一番,得出结论:“看样子你们全都见过雪莉。”
  “我没见过她!”柯南大声说道。
  波本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柯南这一说,已经是变相承认他见过雪莉了。
  果然,黑泽阵并没有被骗过去,反而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没见过雪莉,那你应该问雪莉是谁,而不是大声反驳我的话。”
  柯南彻底僵住。
  “你会反驳我,是因为你不希望我找到她,这说明你不仅仅见过她,她还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你身边的人就知道了。”黑泽阵点了出来。
  柯南的脸色已经一片灰败。
  此时,又有人推门进来。
  风吹动了门口上方的风铃,轻灵的风铃声响起。
  灰原哀颤抖着身体,脸色煞白,却仍旧一步一步地走进波洛咖啡厅。
  “琴……琴酒。”灰原哀抬起头,一双茶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惧。
  “灰原!”柯南被吓坏了,立刻说道:“你怎么来了?快出去!”
  “已经没用了,工藤。”灰原哀摇了摇头,坚持着把话说完:“如果我离开的话,琴酒一定会杀死我们周围的所有人,已经没用了,逃不掉了,再也逃不掉了。”
  所以,灰原哀站了出来,希望自己的牺牲能换取博士他们的安全,虽然希望很渺茫,但灰原哀愿意试试看。
  “呵,原来如此,你就是雪莉啊。”黑泽阵观察着这个世界上的雪莉,满意地点头,“和你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雪莉,属于他只要看一眼,立刻就可以辨认出来的情况,真难为他们竟然躲藏了这么久。
  果然还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太废物了吧!
  黑泽阵不爽起来,连自己都骂废物。
  波本此刻反应过来,连忙挡在了两个孩子身前,死死盯着黑泽阵说道:“琴酒,你不能伤害他们!”
  “你要因为他们两个和我翻脸?”
  “我没有要和你翻脸,我只是希望你能放过他们,他们都还是孩子!”
  “他们只是变小了。”
  “哪怕没有变小,他们的年纪也不大!”
  黑泽阵冷笑了一声,故意对波本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杀死其中一个,我就放过另一个,如何?”
  波本脸色剧变。
  灰原哀却像是松了一口气,对波本说道:“安室先生,麻烦你杀了我吧,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药引起的,我的确该死。”
  柯南当然不会同意,大声反驳:“灰原,不行!安室先生,都是因为我太冲动才会暴露灰原,要死也应该是我去死!”
  “闭嘴,工藤!”
  “灰原,你听我说!”
  两人你争我抢,抢夺的却是去死的名额,波本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黑泽阵,宛如要将他千刀万剐。
  “好了。”黑泽阵伸出手,一人一边按在了两个小鬼的肩膀上。
  柯南和灰原哀同时一僵,两人手脚冰凉,甚至不敢抬头看黑泽阵一眼。
  “我开个玩笑罢了。”黑泽阵淡淡说道,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没有人说话,气氛十分僵硬。
  为了打破这僵硬的气氛,黑泽阵不得不找找其他的话题,才要开口缓和气氛,就见灰原哀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都愣了几秒。
  “灰原!”反应过来后,柯南一把将灰原哀搀扶了起来,对方却已经昏迷不醒,脸色煞白,嘴唇发青,简直宛如一具尸体。
  “她这是怎么了?”黑泽阵的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她受到了惊吓,昏迷了!”柯南哀求地看着黑泽阵,说道:“琴酒,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都随你,但是灰原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
  黑泽阵脸一黑,一把扯开柯南,在对方撕心裂肺地哀嚎中将灰原哀带走了。
  灰原哀这一昏迷,就昏迷到了深夜。
  等她醒来的时候,梦魇如影随形,她好像又见到了琴酒。
  定了定睛,灰原哀害怕地抱紧了被子,不,这不是梦魇,这根本就是可怕的现实,琴酒的确就在病房内。
  “还好吗?”黑泽阵问。
  “琴酒,你……”
  “我没有要吓唬你。”黑泽阵不得不向灰原哀解释:“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
  灰原哀完全不信,仍旧用那种敌视且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黑泽阵也十分无奈,他查过资料,在这个世界上,是他的同位体亲手杀死了宫野明美,也难怪雪莉会这样害怕他。
  不过仔细想想,宫野明美当时的行为就是在作死,哪怕他的同位体不出手也会被其他人杀死,毕竟组织不可能真的放任雪莉离开。
  黑泽阵对宫野明美没什么想法,不过他却对雪莉的研究很感兴趣。
  “你现在叫灰原哀?”
  “是。”灰原哀的声音细若蚊吟,几乎令人听不见。
  黑泽阵毫不在意,只是问:“我问你,APTX4869是你改进的?”
  “是。”
  “资料有吗?”“大部分在组织的研究所……”
  “你最好不要欺骗我,听那个小鬼说,你还曾经研究出过临时的解药。”黑泽阵并没有被她骗过去,说道:“虽然资料大部分在研究所,但事实上,你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已经可以支持你继续研究了,对吧?”
  灰原哀的眼神一片绝望。
  “当然,我不需要你重启研究,你只需要将你目前改进的资料交给我就好,我会让其他人负责研究的。”黑泽阵看出她的抵触,并没有逼迫她,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场研究上面。
  灰原哀立即说道:“你要做什么?APTX4869的研究是用人命堆出来的,我不会继续研究下去,也不会将资料给你,你杀了我吧!”
  黑泽阵继续说道:“然后杀了工藤新一、毛利小五郎、毛利兰、阿笠博士还有……你在学校交的那些好朋友?”
  “琴酒,他们只是一群孩子,是真真正正的孩子!”灰原哀焦急起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伤害他们!”
  “他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可以用来威胁你。”黑泽阵语气平静,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才更加让灰原哀感到恐惧。
  他做得出来。
  灰原哀所认识的琴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他一定做得出来。
  他会杀死那群孩子,他会杀死孩子们……
  曾经最害怕的事情又一次出现在了灰原哀面前,她痛苦地看着黑泽阵,不得不答应:“我会将资料给你的。”
  “很好,我也会放过他们的,包括工藤新一。”
  灰原哀没有说话,眼底的光完全暗了下去,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还有你。”
  灰原哀的眼珠动了动,懵懵懂懂。
  黑泽阵再一次重复:“还有你,雪莉。我没有兴趣杀死你,事实上,你对我的认识还是太少了,你以为我真的对组织忠心耿耿吗?”
  灰原哀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黑泽阵。
  “不,现在的我,想要摧毁组织。”黑泽阵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也为灰原哀注入了一针强心针。
  灰原哀却仍是不敢相信,问:“为什么?你根本不可能背叛……”
  “没有谁是不可能背叛的,只要利益足够,我当然也会背叛组织。”黑泽阵平静地说道:“当然,促使我背叛组织的并不是利益,而是我受够了。”
  灰原哀不明白。
  “受够了组织无休无止的任务,受够了组织里到处都是卧底,受够了一年二百五十六天的加班,如果你在这样一个公司上班,也肯定会想跳槽不干的。”黑泽阵随口胡扯:“你看,你当时就叛逃了,但是你的叛逃经历告诉我,叛逃只会给自己带去无休止的麻烦,所以我并不打算叛逃,我打算毁了它。”
  “就……就是为了不加班?”灰原哀表情呆滞。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当然,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黑泽阵点头。
  灰原哀于是更加呆滞了。
  诓骗了无知小女生之后,黑泽阵离开了病房,只等着灰原哀将资料拷贝完送他一份,被改进的资料看样子还不错,说不定可以给他那个世界的志保研究一下,肯定能做出更好的药物来,药物研究,这向来是烧钱的,但也足够赚钱。
  回到宾馆,高明还没有睡,他握着手机,正满脸愉悦地和对面的人讲着电话。
  黑泽阵的脸立刻就黑了,有些不满地走到高明面前,高明的确看到了他,却和他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打扰。
  黑泽阵:?
  他回来了,高明和别人打电话,还让他不要打扰?
  黑泽阵有些火了,一把拿过手机,对着手机另一端的人冷冷说道:“现在是凌晨两点,你知道你聊电话的对象已经结婚了吗?”
  对面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手机另一端才传来黑泽阵无比熟悉的声音:“抱歉,他没有和我说过你们已经结婚了。”
  这一次,沉默的变成了黑泽阵。
  黑泽阵震惊地看着高明,高明怎么没有告诉他,他是在和同位体聊电话!
  “能和我聊聊你们的婚礼细节吗?我有些好奇。”诸伏高明在另一端礼貌询问。
  “今天已经太晚了,诸伏先生,你明天还要上班,就不打扰了。”黑泽阵硬着头皮说完,也不等对面如何回应,直接便挂断电话。
  “噗”地一声,高明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高明!”黑泽阵刚刚尴尬到脚趾都在抠地了,高明竟然还在这里没心没肺地嘲笑他。
  可恶,太可恶了!
  “高明,你没事和他打电话做什么?”黑泽阵十分不爽,害得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不和他打电话我应该和谁打电话?另一个你吗?”高明故意逗他。
  黑泽阵的脸顿时更黑了。
  “如果我真的和另一个你打电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开业卖醋了吧。”高明笑着搂住了黑泽阵的脖子,在他的颈部种下草莓,戏谑道:“阿阵的醋味儿还真大呢,一定是一缸陈年老醋。”
  “闭嘴!”黑泽阵一把推开了高明。
  高明也不恼,他顺势拉着黑泽阵滚到了床上,抱怨道:“不爽我讲电话,自己倒是在外面风流,你也知道啊,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说着,高明在黑泽阵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算做惩罚。


第109章 番外·穿原著(6)
  就着醋味儿,高明和黑泽阵度过了无比美妙的一夜。
  第二天,两人开始复盘昨天发生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高中生变成了小学生?”高明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恋人。
  “你也感觉不可思议?”黑泽阵轻笑,对高明说道:“我的公司大概又要多一笔进项了。”
  高明却并不赞成:“返老还童的项目太过耸人听闻,我劝你不要做那种生意。”
  “返老还童的项目并没有研究成功,就算成功了,我也不打算推出。”黑泽阵对长生不老嗤之以鼻,只道:“既然能够让人返老还童,那种药剂究竟克服了多少难题未能可知,我打算带回去让雪莉研究一下,看是不是能多几款可以推出的药物。”
  高明闻言松了口气,赞成道:“可以造福苍生。”
  “我可没兴趣。”黑泽阵还是对钱比较感兴趣,造福苍生只是他做生意的附加产品,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相当关心的一个问题,“你昨天晚上和另一个你讲电话……”
  “这个啊,他来找我取取经。”
  黑泽阵一愣,“取经”这个词,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公安迟早会知道另一个琴酒,所以他也算是和我商量一下处理方法。”高明态度平常。
  黑泽阵却冷笑了一声,对于高明的话持怀疑态度。
  另一个琴酒关他们什么事?又关另一个诸伏高明什么事?按照常理来说,诸伏高明只需要隐瞒那家伙一段时间,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就可以将他送进监狱去了。
  取经?处理?
  “看来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某些化学反应。”黑泽阵死死盯着高明的反应。
  高明倒是没有隐瞒,坦然道:“你说的没错,另一个我对另一个你似乎也产生了兴趣。”
  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头。
  黑泽阵都要吐了,另一个他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再了解不过,一个没能遇到诸伏高明的他能有多好?竟然会被诸伏高明接纳,简直不可思议。
  “阿阵,他已经失忆了,对他不要太苛刻。”高明劝着黑泽阵。
  黑泽阵一把捏住了高明的下巴,阴沉着脸质问:“你会帮他,是不是因为他和我长得一样?你是不是也挺喜欢他的?”
  “我是很喜欢他。”
  黑泽阵的脸顿时更黑了。
  “但我也只是爱屋及乌罢了。”高明拨开他的手,黑泽阵看似捏得很重,实际上高明一挥手手便被拨开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我不赞成。”
  “另一个我赞成了。”
  “高明,对于他那种人产生过度的善心……”
  “阿阵,你是了解我的,善心并不会驱使我那样做。”高明伸出手,在黑泽阵的脸上轻轻抚摸着,说道:“我还没吃醋,你倒先吃起醋来了?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你这种可能性,他不会对另一个你产生兴趣,这一切又是谁的错?”
  黑泽阵僵住,之前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也就是说……另一个诸伏高明喜欢他?所以他在做什么?在把琴酒当做替身吗?
  “他在玩火。”黑泽阵的眼神变得阴鸷,替身这种东西,不管是他还是另一个琴酒,都绝不会当。
  “你放心吧,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做那种事情。”高明安抚黑泽阵,思考了片刻才道:“因为另一个你失忆了,所以另一个我才会采取这种手段暂时稳住他,等他恢复记忆之后两人会说开的。”
  “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你。”黑泽阵说的是另一个他们。
  高明耸耸肩膀,“不会。”
  “高明!”
  “如果是阿阵的话,就一定不会杀了我。”高明的眼神充满自信。
  黑泽阵却嗤之以鼻,他没有动高明完全是因为那15年的交情,但是这个世界的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才刚刚认识。
  没有交情,琴酒就不会手下留情。
  长野县,某医院。
  琴酒已经能出来走走了,断几条肋骨对他来说似乎真的只是小伤,常人必须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的伤势,他却在短短几天内就出来活动了。
  当然,他最多也就在医院的花园中散散步,还没有正式办理出院手续。
  “我不需要工作吗?”琴酒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诸伏高明在旁边陪着他,听到这话自然地说道:“不上班就不会下班,做个永恒的打工人?阿阵还是这么爱工作啊。”
  琴酒一怔,他那么劳模吗?
  “不过阿阵是个侦探,而且是个从不接单的侦探,所以就算不去工作也没关系。”诸伏高明弯腰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转身递给了琴酒。
  琴酒握着野花,不知所措。
  这段时间,他似乎经常出现不知所措的状态。
  比如诸伏高明吻他,比如诸伏高明凑近他的耳边说悄悄话,比如现在,诸伏高明随手给他摘了一朵花。
  好陌生。
  这一切都好陌生。
  琴酒不由有些怀疑诸伏高明所说的话,他们真的是恋人吗?如果是恋人,诸伏高明应该经常对他做这样的事情才对,哪怕是失忆了,他也不该对此感到陌生。
  可每每开始怀疑,看到诸伏高明温柔的笑容,琴酒便又将怀疑暂时压下,他或许应该再观察一段时间,毕竟诸伏高明真的对他非常好。
  突然,琴酒锐利的目光朝医院的角落扫去,却没有看到有人。
  “阿阵,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琴酒的语气冷了下来,眼神中闪烁着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锐与嗜血。
  “是吗?是看我们过得幸福吧。”诸伏高明从琴酒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琴酒一怔,眼神中的锋芒也渐渐敛去,甚至还有几分不好意思:“高明,放开我,我觉得有人……”
  “因为阿阵是帅哥嘛。”诸伏高明一本正经地夸赞:“阿阵长得太帅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偷偷看你,我可是要吃醋的。”
  琴酒的警惕性渐渐被蜜糖腐蚀,眼神中闪过茫然,“是这样吗?”
  “当然了,我以前和你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经常有小男生小女生来要你的line账号。”诸伏高明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中带着笑意:“当然,你一次都没有给过他们。”
  “是这样吗?”再一次,琴酒喃喃重复。
  “是啊,阿阵超级守男德的!”诸伏高明调侃。
  琴酒立刻挣脱开,回头狠狠瞪了诸伏高明一眼:“你这家伙,竟然敢嘲笑我!”
  “是啊,我敢,阿阵要如何?”诸伏高明不退反进,毫无畏惧地朝琴酒走近一步。
  琴酒哑口,下一秒便被诸伏高明捧住了他的脸,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诸伏高明的两只手用力一摁。
  “嘟嘟嘴~”诸伏高明笑出了声。
  琴酒连忙将诸伏高明的手挣开,恼羞成怒:“高明!”
  “好啦好啦,我也嘟嘟嘴陪你如何?”诸伏高明用双手挤住了自己的脸,嘴巴瞬间嘟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是从没有过的,从来都没有人这样逗过琴酒,新奇感增加了好笑程度,让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蠢。”一边笑着,琴酒一边撇开头,嘴里边嘟囔了一句。
  “恋爱中的小情侣本来就是愚蠢的。”诸伏高明做了个打开脑壳的动作,对琴酒说道:“恋爱这件事情啊,就要把脑子丢掉,,全部都丢掉才行!”
  琴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是要将脑子全部丢掉吗?那不就变成恋爱脑了。
  躲藏在阴影处的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到了医院外面,波本的脸色仍没有太好看,满脸阴沉,眼底深处更有一种“见了鬼”的荒诞感。
  他看到了什么?琴酒和高明哥?
  对于诸伏高明,波本当然认识,甚至前段时间高明哥还借过他的车,还帮助他抓住了赤井秀一,可是高明哥怎么会和琴酒在一起?他们两个分明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消息是风见裕也传递给他的,风见裕也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几乎控制不住他的音量,说琴酒和高明哥谈恋爱了。
  波本当然不相信,甚至将风见裕也训了一顿,然后……他就看到了恋爱中的琴酒和诸伏高明。
  这很难评,真的。
  前脚琴酒突然说要摧毁组织,后脚高明哥就和琴酒谈恋爱了?
  不不不,他们的恋爱应该在之前,琴酒突然要摧毁组织,真的只是不想加班吗?波本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波本拿出手机给黑泽阵打电话:“琴酒,你在哪?”
  “东京。”
  “你在说谎。”波本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说道:“我在长野见到你了。”
  “哦,你去见诸伏高明了?”
  “你骗不了我,我已经看到……”
  “现在,拿着手机,走到他们面前去。”
  波本皱眉,琴酒这是什么要求?
  但他还是照做了,就算是到他们面前对峙,波本也毫不胆怯。
  然后,波本就看到了正和高明哥十指紧扣的琴酒,他的另一只手上却没有握着手机,而是握着一朵随处可见的野花。
  “对你见到的一切还满意吗?波本。”手机的另一端,传来黑泽阵带着恶趣味儿的声音。


第110章 番外·穿原著(7)
  琴酒?
  手机里一个,医院还有一个?
  两个琴酒?!
  波本此刻,正宛如琴酒手中握着的野花一样飘摇,随风凌乱。
  “你是……”诸伏高明认出了波本,但此刻却假装不认识。
  波本回过神来,与诸伏高明心照不宣,在琴酒的面前演戏:“我是来找我父亲的,刚刚听人说他在这里,怎么不见了?”波本说着谎还四处张望了下假装在找人。
  手机另一端的黑泽阵嗤笑一声。
  “我弟弟是你父亲吗?”黑泽阵发出了灵魂质问。
  波本脸色一变,走到一旁质问:“琴酒,你什么意思?那个人是……”
  “他叫做黑泽阵,是我的弟弟。”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让公安打扰到他谈恋爱,否则的话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你的身份我也会上报给组织。”黑泽阵在手机另一端威胁。
  这是三个人商量好的。
  高明,黑泽阵,诸伏高明,三人商议,没有琴酒的参与。
  “你们是孪生兄弟?”波本感觉手机另一端的黑泽阵不像是假的,医院里的琴酒倒是有些假,但是他仔细观察过了,从对方的脸上他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是。”
  “我从没听说过你有孪生兄弟。”
  “那种事情也不需要告诉你吧?”黑泽阵嗤之以鼻,并嘲讽地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公安合作?还不就是因为他谈了个警察男朋友。”
  波本瞳孔地震,所以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高明哥真的在和“琴酒”谈恋爱!
  “如果不是因为诸伏高明,我不会找上公安,毕竟CIA,FBI,MI6,哪一个不比你们霓虹的公安要强?”黑泽阵的语气透着不屑。
  波本立刻怒了:“这里是霓虹,其他人别想在我们霓虹的地盘撒野!”
  “呵。”回应波本的,是一声低低的嘲讽。
  波本顿时更怒了,却又无从发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碎了。
  “总之,不用管原因,我现在合作的对象的确是你们公安,前提是你们不要打扰阿阵。”黑泽阵在一旁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教了他很多东西,但只是让他用来自保,组织的事情是从来不让他参与的,甚至在组织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现在,波本,你知道他对我的重要性了吧?如果你敢动他,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手机被挂断了,波本却仍没有回过神来。
  手机另一端的人……真的是琴酒吗?
  他的恶劣的确很像,也压迫感十足,但是那样的一个人,竟然会为了孪生兄弟牺牲这么大?说实话,波本有些不太相信。
  更何况,面前的这个是不是易容还说不定。
  波本深呼吸,努力压下纷杂的情绪,重新走回到两人面前,对着诸伏高明伸出了手:“这位先生,能交个朋友吗?”
  琴酒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因为波本搭讪的人是诸伏高明,他并没有插手。
  “你好,我是诸伏高明。”诸伏高明和波本握手。
  “安室透。”波本也报上自己的假名字。
  琴酒在一旁冷冷看着,他能够觉察得出,虽然波本在和诸伏高明握手,实际上却一直都在观察他。
  “这位是……”
  “阿阵,我的男朋友。”
  听诸伏高明亲口承认,波本只感觉两眼一黑,但他终究还是挺过来了,牵强地笑笑说道:“诸伏先生的男朋友气势有些吓人。”
  “阿阵,不要吓到人了。”诸伏高明提醒琴酒。
  琴酒却狞笑了一声,故意露出更加凶恶的眼神。
  波本当然没有被逼退,朝诸伏高明说道:“刚刚听护士说,这位先生失忆了?”
  就在波本问出这话的同时,琴酒猛地朝波本出手,波本连忙躲闪,眼神闪过一抹锐利。
  “你调查我。”这不是在询问,而是陈述。
  琴酒不知道波本的来历,更不知道他的目的,但琴酒很确定,对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诸伏高明,而是他。
  “刚刚在监视我的,就是你吧?”琴酒质问,眼底的幽绿色威胁感十足。
  波本却一耸肩膀,表情无辜极了:“先生,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去死吧。”琴酒猛然出手。波本也毫不畏惧,两人就在医院里打了起来,由于琴酒肋部有伤,疼痛萦绕,虽然是他率先进攻,但他却也是先撑不下去的。
  波本却毫不留情,狠狠一脚就要踹到琴酒的腹部去,却被诸伏高明抬脚挡住了。
  波本眼底闪过一抹错愕,立刻停住。
  “安室先生,你要对我的恋人做什么?”诸伏高明面露愠色,挡在了琴酒身前。
  琴酒微微一愣。
  如果说之前的陌生只是陌生,现在诸伏高明的行为则让琴酒感到难以置信,潜意识里,他才是那个经常要挡在他人面前的人,如今却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保护吗?
  陌生感令琴酒感到十分突兀,但是他却并不讨厌被保护的感觉。
  波本语气严厉:“诸伏先生,你要明白,是他先对我出手的。”
  “那是因为你在监视他。”
  “我没……”
  “就在之前,你还在偷看他吧?当时我也察觉了。”诸伏高明冷静地拆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刚刚并没有找你的麻烦,但安室先生,如果你非要找麻烦,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
  “没错,事实上我就是警察。”诸伏高明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警告波本:“虽然我正在休假,但如果你继续对我和我的男朋友进行骚然,我只能提前上班了。”
  波本:……
  说起来,诸伏高明的长假都是波本联系公安那边处理的。
  可他给诸伏高明放长假是为了让他躲着点组织,不是为了让他和疑似琴酒的家伙谈恋爱!
  “我怀疑你的男朋友是易容。”波本只能指了出来,并给诸伏高明使眼色,希望他可以接收到自己的信号。
  诸伏高明当即反驳:“那不可能!”
  琴酒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易容?
  诸伏高明转身,突然双手捏住了琴酒的脸,捏圆揉扁,拉来扯去,向已经震惊到瞳孔地震的波本证明:“你看,我的男朋友根本就没有易容,易容的人可以这样扯吗?你仔细看看,这是一张真脸。”
  波本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此刻更震惊于诸伏高明竟然敢这样拉扯琴酒的脸。“够了!”琴酒刚刚被诸伏高明的动作给震住了,回过神来后连忙打开他的手,恼怒道:“别扯我的脸。”
  琴酒脸色微红,易容的话,是完全做不出这种效果的。
  波本已经确信琴酒不是易容了,但他仍对高明哥刚刚的行为高山仰止,天啊,哪怕这真的不是琴酒,而是琴酒的弟弟,也太……太……
  高明哥,真男人也!
  “现在你放心了?”诸伏高明询问波本。
  波本回过神来,又对琴酒说道:“我认识你,我们以前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
  琴酒疑惑地看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当即否定:“阿阵以前没和我提过他。”
  “你们认识多久了?”波本眼神犀利地看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毫不畏惧,淡定回答:“我们已经认识15年了。”
  波本瞳孔地震,15年?!
  “我们小时候见过,不过后来他出国留学了,前几年才回来,我们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谈恋爱的。”诸伏高明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事实上,虽然我们小时候没在一起太长时间,但应该也算得上是幼驯染吧。”
  幼驯染?!
  波本完全不能接受,高明哥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幼驯染!
  “我不相信!”波本直接否定。
  诸伏高明看着波本的眼神充满疑惑,问:“我为什么要让你相信?”
  波本:……
  是啊,高明哥的确没有说服他的必要。
  可是……可是……
  幼驯染啊!
  谈恋爱啊!
  怎么可能呢?高明哥竟然找了个琴酒一号谈恋爱!
  “阿阵从来都没有在公司里面上过班,不过他倒是有一个厉害的孪生哥哥。”诸伏高明若有所思,问:“你们的公司是不是经常加班?以前没失忆的时候,阿阵经常和我吐槽他哥哥被老板喊去加班,大晚上的有时候都会被突然叫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给足加班费。”
  琴酒对诸伏高明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感到非常陌生,哥哥?他竟然还有个哥哥吗?
  “他的哥哥叫什么?”波本质问。
  “阿阵没有和我说过。”“高明,你回答他太多问题了。”琴酒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在一旁抱胸冷冷说道:“这种情况,你根本不需要和他说那么多,直接报警就好了。”
  波本:……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听到“琴酒”说“报警”。
  “可是我觉得……”诸伏高明仔细打量波本,略作思考后说道:“安室先生,你是警察吧?”
  波本板着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警察?”琴酒难以置信,仔细打量着波本,冷冷说道:“他浑身上下都是法外狂徒的气息,有哪里像是警察了?”
  “呵。”波本闻言怒了,不爽地说道:“法外狂徒?你要不要自己感受一下,我和你究竟谁更像是法外狂徒?”
  “你的意思是我是罪犯?”
  “你当然是罪犯,否则我怎么可能来找你。”周围没有组织的人,波本索性跟对方坦白,是啊,他就是警察,所以才来抓琴酒。
  琴酒的嘴角露出一抹讥嘲的笑意,冷冷说道:“已经很久没有犯罪分子这样大胆了。”
  波本:?
  “小子,你知道我是罪犯克星吗?”
  波本:!!!
  波本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满脸恍惚,眼睛里仿佛都在问“我是谁我在哪他在说什么”,他今天真是见鬼了,不仅仅看到琴酒和高明哥谈恋爱,琴酒说报警,甚至还听到琴酒说他自己是罪犯克星!
  就算面前的人不是琴酒,而是琴酒的弟弟,这也太超过了吧!
  “你今天撞到我手里,算你倒霉。”琴酒仍旧冷漠发言。
  波本不得已,看向一旁的诸伏高明,想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诸伏高明眼观鼻鼻观心,反正就是完全不看波本。
  高明哥,是你做了什么吧高明哥!
  波本很确定,哪怕对方真的是琴酒的弟弟而不是琴酒本人,他也绝不会去做什么罪犯克星!
  “你能不能别和我这样说话?”波本的表情一言难尽。
  琴酒却嗤笑一声,讥讽:“你怕了?”
  怕了怕了,波本真的怕了。
  高明哥,你到底对这个失忆的无辜青年做了什么?你给他下蛊了吗?
  波本最终无功而返,之后,他又带着黑泽阵一起去看了琴酒一趟,确定了对方“弟弟”的身份。
  但不知为何……他们两兄弟看彼此似乎都十分不爽,两人视线相对时候,波本都可以感受到其中迸溅出的火花了。
  见过“弟弟”之后,黑泽阵和波本返回东京,波本的表情仍带着种恍惚。
  “他的身份证件办好了吗?”黑泽阵问。
  “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弟弟,为什么会没有证件?”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组织知道他?”黑泽阵冷笑一声,反问:“波本,不管你抱有怎样的心思,如果他没事,我们之间的合作便也不会有事。”
  “我感觉他杀过人。”
  “证据呢?拿出证据来。”
  波本攥紧了方向盘,没有证据,那只是一种感觉,就好像人能够感受到杀意一样,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我迟早会抓到他的把柄。”波本只能咬牙警告。
  黑泽阵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愉悦:“我等着。”


第111章 番外·穿原著(8)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库拉索落入水中,生死未卜,落水前发送的举报短信被黑泽阵中途篡改,卧底们都没有遭到追杀。
  一周后,库拉索落网。
  库拉索不愧为朗姆的移动优盘,黑泽阵帮助她恢复了记忆,有关朗姆的机密很快被公安审问出,公安那边也立刻对朗姆实施抓捕。
  可惜的是,没有抓到。
  虽然黑泽阵看不顺眼琴酒,但也不得不承认一点,从未经过诸伏高明熏陶的琴酒显然要更符合组织的标准,也更得乌丸莲耶的信任,在朗姆东奔西逃之后,竟然破天荒地接受了乌丸莲耶的召见,这在他的世界是从未有过的。
  黑泽阵只身前往,甚至都没带伏特加,更没有通知公安。
  墙壁是白色的,地板是白色的,桌椅是白色的,这是个一片纯白的大厅,单单只看周围单调的颜色便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足以让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黑泽阵垂手而立,表情凝重,沉默地等待着乌丸莲耶的到来。
  有脚步声传来,黑泽阵抬头朝对方看去。
  一个老人正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被他身后的黑衣人推了过来。
  黑衣人的装扮与黑泽阵的装扮相仿,没有带手套,只从手部的肌肉线条便可以窥见对方的强大,对方的眼神是冰冷的,表情是冷漠的,宛如没有半分情感的杀人机器。
  黑泽阵丝毫没有惊讶,乌丸莲耶是一个胆小的家伙,极度害怕死亡,他不会相信有感情的人,对方恐怕真的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先生。”黑泽阵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又将头低了下去。
  在他的世界,黑泽阵完全没有见过乌丸莲耶,哪怕他最后成了boss,但两人的确没有直接接触过。
  在这个世界,黑泽阵倒是借着同位体的身份见到了传说中组织的boss。
  “朗姆死了。”乌丸莲耶开口便是一道惊雷。
  黑泽阵眉毛一挑,他倒是没听说公安弄死了朗姆。
  “是飞机遇难。”
  黑泽阵立刻问:“有人针对他?”
  “只是意外。”
  黑泽阵沉默。堂堂组织的二把手,在逃出国的时候死于飞机遇难,而且不是阴谋诡计,就是一起简简单单的交通事故。
  这可真是……荒诞到令人无法形容。
  黑泽阵沉默地看着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显然也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但还是说道:“最近公安的行动很密集,朗姆已经死了,琴酒,从今天起,我任命你为组织的二把手,带领组织摆脱这次的困境,搞清楚公安最近异常的原因。”
  黑泽阵叹了口气,对乌丸莲耶说道:“先生,我已经知道公安异常的原因了。”
  乌丸莲耶一愣,显然他完全没有准备。
  但很快的,乌丸莲耶称赞:“很好,琴酒,你不愧是组织的topkiller,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对此,黑泽阵表示非常遗憾。
  “公安异常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在组织的卧底是谁?单单只凭库拉索,他们不可能每一次都走在我们的前面,所以公安一定在我们组织安插了卧底。”乌丸莲耶笃信这一点,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还没有腾出手来收拾卧底。
  “是我。”
  乌丸莲耶愣住,表情逐渐凝固。
  “公安在组织里安插的卧底,是我。”黑泽阵说着,一步步逼近乌丸莲耶。
  等到黑泽阵只距离乌丸莲耶三步之遥的时候,这个年迈的老人似乎终于用他生锈的大脑反应了过来,大喊:“欧雷,杀了他!”
  乌丸莲耶身后的杀人机器猛然动了,掏出手/枪对准黑泽阵便扣动了扳/机,黑泽阵反应极快,身子一晃便躲开子/弹,狠狠一脚踢飞了欧雷的手/枪。
  下一秒,两人便激战在了一处。
  乌丸莲耶连忙按动轮椅上的按钮要离开,但黑泽阵的实力太强了,激战很快变成单方面的蹂/躏,欧雷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尸体正落在乌丸莲耶的身前的,挡住了轮椅的去路。
  “先生,你的人不行啊。”黑泽阵活动着手指,一步步走向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露出惊骇的目光,立刻大吼:“站住,琴酒!”
  黑泽阵没有停下脚步。
  “你不能杀我,我的心脏和整个基地的爆/炸系统相连,一旦我的心脏停止跳动,这整个基地就会爆/炸,你也活不下来的!”乌丸莲耶疯狂呐喊。
  黑泽阵终于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来谈谈。”乌丸莲耶见黑泽阵停下,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可能是公安派遣来的卧底,别忘了,你是从小在组织里长大的。”
  “真难得先生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你那么优秀……”
  “越是优秀,就越是要付出。”黑泽阵语气冷淡:“想当初我一步步的爬上来,行差踏错便会被当成弃子牺牲掉,先生有想过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
  乌丸莲耶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安抚黑泽阵:“但至少你成功了。琴酒,如果你现在停手,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依旧是组织的二把手,从今往后,组织除了我就是你最大,你以后再也用不着那么辛苦了,你可以好好享受,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权力,你不想拥有吗?和公安合作的话,你最终什么都得不到,他们不可能将组织留给你。”
  “真是巨大的诱惑,我都忍不住要心动了,如果是另一个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提案。”黑泽阵轻笑,眼神却不屑。
  “什么?”乌丸莲耶完全听不懂,什么叫另一个他?
  “但是现在啊,先生,我只想结束这一切。”黑泽阵最终还是走到了乌丸莲耶身边。
  乌丸莲耶就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紧张地看着黑泽阵,恐惧着他曾经用的最顺手的一把刀。
  “先生在还怕我吗?”黑泽阵打量着乌丸莲耶,打量着这个在他的世界从未出现在他眼前的boss。
  如果不是乌丸莲耶,他不会经历那一场场的腥风血雨,如果不是乌丸莲耶,他也不会和高明认识那么长时间却不敢相见。
  这一切,都是乌丸莲耶造成的。
  当然,黑泽阵并不否认,他的性格在其中也占了一部分原因,但能甩锅的时候他从不往自己身上背锅。
  他可没有背锅的爱好。
  “琴酒,你冷静一点,你可以成为组织的二把手……”
  “可我不喜欢屈居人下。”
  “可以,我可以让你成为组织的boss,只要你放过我!”乌丸莲耶立刻说道:“杀了我,哪怕你想掌控组织也根本没那么容易,我有很多暗桩你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慢慢教你,我教你该如何控制这个组织!”
  黑泽阵微微失神。
  在他的世界,成为组织的boss之后所有的一切都顺心极了,什么暗桩、什么布置,统统都不需要他去费心。
  那个时候,应当是太宰治帮他摆平了一切,否则他的上位恐怕不会那样简单。
  太宰治啊……
  黑泽阵深深感受到两个世界的偏差,在这个世界没有咒术界也没有异能界,没有五条悟更没有太宰治,如果不是他出手,琴酒肯定会被乌丸莲耶压榨一辈子。
  两个世界的偏差如此之大,令黑泽阵竟然有种庆幸的感觉。
  见黑泽阵失神,乌丸莲耶的眼底闪过一抹狞色,猛地按下了自己轮椅上的一个按钮。
  “去死吧!”
  伴随着乌丸莲耶的一声大喝,一发子/弹从轮椅射出,直直朝黑泽阵的脑门袭去。
  在中途,那枚子/弹却停住了。
  乌丸莲耶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下一秒喉头一凉,黑泽阵的匕首已经划开了他的喉咙。
  直至死去,乌丸莲耶仍震惊地看着那枚漂浮在半空中的子/弹,死不瞑目。
  黑泽阵抬手,捏住了那枚子/弹,不得不说,五条悟的无下限确实好用。
  下一刻,黑泽阵伸手按向他的心脏,自言自语:“既然如此,只要保证心脏跳动炸/弹就不会爆/炸。”
  人死了,但心脏还活着。
  组织的boss已死,黑泽阵叹了口气,也算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按部就班地开始接手组织。
  这个,拆分掉。
  那个,摧毁掉。
  这个部门可以保留。
  黑泽阵忙前忙后,甚至严重影响到了他和高明的“睡眠”质量,一直持续了两个月,他才将乌丸莲耶留下的烂摊子彻底收拾干净。
  组织里该进局子的已经都进去了,黑泽阵留下了部分只属于他自己的班底,并且将大部分资源都换成了钱。
  前霓虹首富乌丸莲耶可以用钱堆砌出一个组织,现在将组织拆分贱卖,虽然凑不出一个首富,但至少可以保证一户普通人家富裕上几十代的了。
  而这笔钱,黑泽阵在洗干净后全部留给了这个世界的诸伏高明。
  天降巨款的诸伏高明:?
  “算作你收留我的报答了。”黑泽阵说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他。
  尽管黑泽阵不怎么喜欢这个世界的琴酒,这个世界的琴酒也同样看不惯他,但两人毕竟是同位体,能过好一点还是过好一点比较好。
  病房门口,黑泽阵和诸伏高明交代着所有的事情。
  “你和公安已经完成交接了?”
  “是,所以我该走了。”黑泽阵毫不避讳自己要离开的事实。
  “什么时候?已经找到方法了吗?”
  “已经沟通过世界意识了,大概明天中午。”黑泽阵说到这里,突然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诸伏高明,说道:“虽然他是另一个我,但我们还是截然不同的,我希望你不要将我们搞混。”
  诸伏高明笑道:“我们已经相处好几个月了,哪怕之前会搞混你们,现在也绝不可能搞混了。”
  “他失忆了,万一他恢复记忆……”
  “没关系,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诸伏高明和黑泽阵说着,突然用右手在左手手背上敲了一串摩斯密码。
  【我感觉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黑泽阵:……
  失忆play吗?
  果然啊,哪怕是另一个世界,诸伏高明也还是诸伏高明,总喜欢玩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两人心照不宣,黑泽阵也没有必要去讨嫌拆穿。
  “算了,我不管你了,你小心别把自己玩死。”黑泽阵警告了一声,转身走了。
  诸伏高明也转身要回病房,不过他的动作很慢,一点不似平日里的干净利落。
  病房内,趴在门上偷听的琴酒迅速蹿上床,坐在床铺靠窗的那一边,似乎在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天空。
  “阿阵久等了。”
  “他走了?”琴酒冷冰冰地问。
  “已经走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问:“真的不见见他吗?你好像很不喜欢你哥哥。”
  琴酒顿时露出恶心的表情,那家伙才不是他的哥哥。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琴酒摇头,他转身看着诸伏高明,突然说道:“我感觉我的记忆这辈子都没可能恢复了。”
  诸伏高明顿时露出一副犯愁的表情来,问:“那可怎么办才好?”
  “所以我们结婚吧。”琴酒说道。
  诸伏高明愣住。
  已经决定的事情,琴酒相当干脆:“我们结婚,不过先说好,我没钱买钻戒。”
  “没关系,我有钱,刚刚中了一张彩票。”诸伏高明朝琴酒眨了眨眼睛。
  琴酒“啧”了一声,说什么中了彩票,还不是花他的钱。
  不过最终,琴酒只称赞了一句:“你运气真好。”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正在和波本通话。
  不,此刻的波本已经恢复了他原本的姓名,成了公安的高层降谷零。
  此次摧毁组织,降谷零功不可没,回去之后立刻升了职。
  不过降谷零并没有感到太高兴,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一切都太刻意了。
  琴酒突然多了个弟弟,琴酒突然背叛组织,琴酒的弟弟突然失忆又和高明哥是恋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降谷零感到异常。
  公安为失忆的“黑泽阵”办理了证件,认可了他普通市民的身份,尤其是在组织被摧毁之后,公安更是保证不会再去打扰琴酒弟弟的生活。
  可是……
  这好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会不会琴酒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弟弟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也正常,毕竟那是琴酒的亲弟弟。
  可……若琴酒的弟弟不是琴酒的弟弟呢?
  若琴酒的弟弟根本就是琴酒本人呢?
  可这样一来,帮助公安摧毁组织的琴酒又是谁?
  降谷零陷入了凌乱,直到赤井秀一的这个电话打来,才算是解开了降谷零心中的疑惑。
  “我击中了琴酒的颧骨,他的颧骨处应该有伤。”
  没有。
  降谷零猛然发觉,这段时间带领着公安征伐组织的琴酒颧骨处根本就没有伤!
  也就是说……
  降谷零的眼神闪过一抹锐色。
  高明哥!
  如果医院中的人才是真正的琴酒,那高明哥就危险了!
  降谷零急匆匆赶到长野的医院,刚好撞见看望完弟弟要离开的“琴酒”。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黑泽阵调笑一声,反问:“怎么?打算卸磨杀驴?公安该不会已经在安排抓捕我的事情了吧?”
  “你……”
  “不需要你们安排,我会自己消失的。”黑泽阵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开了医院。
  降谷零有万千的问题想要询问,但最终他还是先跑上楼,闯进了琴酒的病房。
  “高明哥!”降谷零进门便喊了一声。
  然后,降谷零哽住了。
  琴酒正坐在窗前,诸伏高明则抚摸着他银色的长发,然后用灵巧的手指为他……绑了一对双马尾?
  嗯?
  嗯???
  降谷零双眼一黑,精神恍惚,之前的猜测尽数抛去了九霄云外。
  不,不可能!
  降谷零在心中呐喊,这绝对不可能是琴酒!
  “零君,有什么事吗?”诸伏高明用带有笑意的眼神询问着。
  “呃……”降谷零卡了一下,然后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淡定地说道:“我来帮您们交住院费。”
  “不需要,滚出去。”哪怕组织已经毁灭了,琴酒仍是很不爽卧底。
  太像了,就连嫌弃他的语气也那么像琴酒。
  听着琴酒冷漠的声音,降谷零再次摆出波本的状态面对他,然后……对上了双马尾的琴酒。
  “噗”地一声,降谷零笑了。
  琴酒的脸沉了下来,额上几乎要冒出具现化的井号了。
  “抱、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降谷零强忍住笑意,但走出病房后还是忍不住在走廊中捶墙大笑起来。
  哈哈哈双马尾琴酒,哈哈哈哈哈双马尾琴酒!
  他确定了,不管里面的家伙颧骨有没有伤,他都绝不可能是琴酒!
  公安并没有放弃对琴酒的追捕,尽管琴酒帮助他们摧毁了组织,但秋后算账往往是公安最为擅长的,尤其琴酒根本就没有抓住可以威胁他们的把柄。
  但是,琴酒死了。
  公安们眼睁睁看到琴酒踏上了一座小岛,就是当初乌丸莲耶所在的小岛,然后……和整个小岛同归于尽。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降谷零:……
  怎么办?琴酒利用“弟弟”逃脱追捕的感觉更强烈了!
  可是当他再一次去医院打探消息的时候,却见到了单膝跪地向琴酒求婚的诸伏高明。
  好吧。
  降谷零深深看了眼对方受伤的颧骨,他默认那是被厨房的餐具炸/出来的伤口了。
  降谷零悲观的想,他下半辈子都要去劳心劳力的一件事诞生了。


第112章 番外·幽灵的执念
  有意识的第一天,他看到另一个世界的黑泽阵来找了自己哥哥。
  有意识的第二天,他看见真正的琴酒来找了自己哥哥。
  有意识的第n天,他看见哥哥对琴酒求婚了。
  突然生出意识的幽灵:???
  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是的,这个倒霉的幽灵就是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死了,但没完全死,他的灵魂因为牵绊不愿回归冥土,但灵魂却飘飘荡荡、恍恍惚惚,直到有天世界意识出现了纰漏,整个世界都破开了一道缝隙,来之另一个世界的气息侵蚀了他,反倒让他这个飘荡无依的灵魂拥有了意识,恢复了记忆。
  拥有意识的第一时间,诸伏景光先去见了自己的哥哥,然后就走不开了。
  啊啊啊啊啊——
  琴酒!
  他本来还想去见见幼驯染的,结果高明哥好像有生命危险啊!
  可惜幽灵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碰都碰不到他们。
  诸伏景光只能焦急地在一旁看着,隔空耍了一套空气拳,就听到琴酒说自己不是琴酒,哦不对,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琴酒。
  那个黑泽阵竟然还说他和高明哥是恋人!
  呸,怎么可能!
  诸伏景光瞬间黑了脸,如果能碰到黑泽阵,他高低也要给对方来上一拳。
  然后,诸伏景光就听了一通两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诸伏景光:!
  他惊了,不会吧,另一个世界的高明哥竟然和黑泽阵有十五年的缘分!
  如果是十五年的话……好吧,诸伏景光也不确定那是真是假了,毕竟若是有十五年的交情,有十五年的接触,黑泽阵的性格会改变不说,两人还真有可能会相爱。
  诸伏景光暂时安心下来,因为许久没见高明哥了,他当晚便在高明哥家中住了下来,第二天却发现自己还是走不了。
  因为真的琴酒来了!
  他是真的琴酒,他绝对是真的琴酒!
  于是,紧张又愤怒的诸伏景光再一次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空气拳。
  他骗了高明哥,但是诸伏景光无可奈何,还好高明哥已经发现了,并且暗中叫了他的同事过来。
  诸伏景光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一说的,否则怎么锅不炸别人,偏偏就炸琴酒呢?
  当然,诸伏景光更希望自己的哥哥以后不要进厨房了,实在是伤人伤己。
  诸伏景光期待着,期待着哥哥将琴酒逮捕归案,结果哥哥却将同事们哄走了?还陪着琴酒去了医院?
  怎么回事啊高明哥!
  诸伏景光恨铁不成钢,虽然另一个黑泽阵有所改变,但是这个琴酒真的很坏啊!
  幸运的是,琴酒失忆了,高明哥暂时安全。
  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听说黑泽阵打算帮助公安摧毁组织,曾经是个公安的他立刻便黏了上去,跟在自己幼驯染的身边仔细观察黑泽阵,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摧毁组织。
  幼驯染和黑泽阵初步合作了!
  幼驯染和黑泽阵都见到了,诸伏景光也见到了自己另一个世界的兄长,高明哥还是那样成熟可靠,既优雅又多识,直到晚上……
  闹了个大红脸的诸伏景光连夜搬离了他们所在的宾馆,满脑子水壶开了般尖叫。
  不敢再跟着另一个世界的高明哥了,诸伏景光又去了自己这个世界的高明哥身边,然后他就发现了一出老男人诱/骗无知失忆小青年的戏码。
  刑,简直太刑了,就连诸伏景光这个当弟弟的都想摸手铐了。
  高明哥不仅仅是诱哄琴酒说两人是恋人关系,甚至还……还……还骗琴酒说他是罪犯克星!
  诸伏景光当场石化。
  谁?
  谁罪犯克星?
  琴酒?!
  这个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无异于此!
  诸伏景光当场决定将这个笑话作为自己的年度最佳收藏起来。
  琴酒信了……他信了啊!
  幼驯染见到琴酒了!
  幼驯染带着黑泽阵来见琴酒了!
  然后黑泽阵和琴酒当场认亲,以兄弟相称。
  诸伏景光都要晕了,什么情况啊?还有没有人管管了?黑泽阵简直是趁着信息差欺骗他的幼驯染!
  当然,最离谱的,还是琴酒站在幼驯染的面前大言不惭:小子,你知道我是罪犯克星吗?在那一刻,诸伏景光欣赏到了幼驯染脸上天崩地裂般的表情。
  呵呵,谁能想到呢?这一切都是高明哥的错!
  诸伏景光恍恍惚惚,等他们分开的时候直接跟着黑泽阵走了,直到黑泽阵和他的幼驯染也分开。
  独自一人的时候,黑泽阵突然问:“你怎么还不去投胎?”
  恍惚中的诸伏景光没有反应过来。
  “诸伏景光,我在问你话。”黑泽阵再次重复。
  这一次诸伏景光终于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黑泽阵,完全没想到黑泽阵竟然能看到自己。
  黑泽阵一挑眉,问:“你在震惊什么?跟着我好几天了?还没看够吗?该投胎就赶紧去。”
  “你……你怎么……”
  “能看到鬼魂,这种事情很令人惊讶吗?”
  就是很令人惊讶啊!
  诸伏景光都要抓狂了,这可是能看到鬼魂,怎么可能不令人感到惊讶!
  但是很快的,诸伏景光又失落地说道:“另一个世界的我没有死,你和我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蔫巴巴的,那副表情恶心死了。”
  诸伏景光:……
  不管是哪个琴酒,果然都很可恶!
  “我不想去投胎……”
  “我会把组织毁掉的。”黑泽阵瞪了他一眼,“已经死掉的家伙不要管那么多。”
  诸伏景光郁闷地看了黑泽阵一眼,再次拒绝:“反正我就是不想去投胎,我放不下哥哥,也放不下zero。”
  黑泽阵皱紧眉头,又恶狠狠瞪了诸伏景光一眼,看模样简直恨不得将他抓住抽一顿。
  诸伏景光还有点怕,黑泽阵能够看到他,说不定也可以打得到他,万一真的押着他去投胎怎么办?
  半晌,黑泽阵开口:“不想去就算了。”
  诸伏景光的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黑泽阵这么好说话,简直和琴酒天差地别。
  “我在你这个世界看到了一只眼熟的猫。”
  诸伏景光茫然地看着黑泽阵,猫又怎么了?
  “等过段时间,组织的事情解决了,我送你一份礼物。”黑泽阵终于朝诸伏景光露出了一个笑容。诸伏景光却立刻警惕起来:“你别笑,你一笑我总感觉你是在算计我。”
  黑泽阵笑容一僵,下一秒,他狠狠一脚将诸伏景光踹了出去:“滚!”
  诸伏景光:!!!
  黑泽阵果然能揍幽灵!
  之后的这段时间,诸伏景光一直在东奔西走,这边跟几天,那边住几天,那叫一个漂泊无依,但他也乐得自在,至少可以看到自己在意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还可以看到……高明哥在给已经恢复记忆的琴酒扎双马尾!!!
  诸伏景光差点给高明哥跪了,高明哥,你在做什么啊高明哥!
  琴酒他恢复记忆了,他恢复记忆了啊!
  或许是因为组织已经被毁掉了,恢复记忆的琴酒没打算对高明哥做什么,反而将错就错仍装作失忆,也当自己只是“琴酒”的弟弟。
  但是他确实是恢复记忆了啊!
  诸伏景光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琴酒下一秒就掏出枪来将高明哥给杀了,他可是注意到琴酒藏了一把枪。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噩梦事件,什么都没有发生!
  诸伏景光震惊地看着高明哥和琴酒的互动,整个幽灵已经惊恐到不行,琴酒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高明哥了吧!
  很快的,黑泽阵和另一个世界的高明哥离开了,他们在离开之前引/爆了乌丸莲耶之前藏身的小岛,也将一些机密资料全部炸/毁了。
  一切都很平静、美好,就连高明哥也要和琴酒结婚了。
  呵呵,结婚。
  诸伏景光冷笑在一旁抱胸,隐约间想到了一件事,等等,黑泽阵答应给他的礼物好像还没有给他。
  就在黑泽阵离开的当晚,诸伏景光正在诸伏宅休息,琴酒也出了院,和诸伏高明一起睡在了主卧。
  而他,在客卧。
  不是主卧容不下一个幽灵,而是他实在担心会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漂亮的布偶猫推开了客卧的窗户,跃了进来。
  诸伏景光盯着猫,猫也在盯着他。
  “你就是诸伏景光?”猫咪开口,是好听的正太音。
  诸伏景光瞬间被吓了一跳,尔后莞尔:“都说猫可以通灵,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猫咪没理会他,继续说道:“黑泽阵给了我好多的小鱼干,让我来给你送份礼物。”
  诸伏景光一愣,诧异地看着猫咪。
  下一秒,诸伏景光大脑一阵眩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次日,诸伏高明刚打开房门,一只品相极佳的布偶猫便一跃跳到了他的怀里,猫咪仿佛已经在门前等了许久,身上的毛发都带着一股寒凉。
  “喵!喵!”
  哥哥,我又回来了,惊喜吗?!


第113章 番外·小段子
  1
  婚礼现场,警校组五人约好了,无论如何也不让琴酒靠近高明哥,让他知难而退。
  想结婚?呵,问过他们没有!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伊达航浓眉大眼,竟然是第一个背叛的。
  “抱歉啊,娜塔莉说黑泽先生人很好,不让我乱来。”伊达航羞愤地低下了头。
  其他人顿时怒了,好啊,琴酒竟然一声不响地拿下了娜塔莉!
  诸伏景光是第二个背叛的。
  “对不起,但我哥说他要是结不成婚,就要和我聊下/药的事情了。”诸伏景光满脸拒绝,打死他都不想聊这个!
  第三个叛变的人是萩原研二,理由很正当。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觉得这种事情太缺德了。”
  松田阵平死死抓住降谷零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该不会也要叛变吧?”
  “其实高明哥和琴酒在一起……”话说到一半,降谷零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松田阵平狠狠磨牙的声音,担心自己再说下去松田阵平会咬他。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松田阵平挨了琴酒两顿打,今天必须报复回来。
  “一辆车。”琴酒开口。
  松田阵平冷笑了一声,以为用一辆车就可以收买他吗?
  “一人一辆车。”
  松田阵平再次冷笑,他才不会屈服。
  松田阵平的确没有屈服,但他的好伙伴们全都屈服了,其他四人对视一眼,一个个齐齐上手,有拽胳膊的有抬腿的,萩原研二将自己幼驯染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一群人齐齐将松田阵平给抬走了。
  “唔唔唔——”松田阵平瞪大了眼睛怒骂。
  听不出骂的什么,但一定骂得很脏。
  2
  穿越了一趟,琴酒和诸伏高明收获颇丰。
  首先是两人找到了新的play方向……咳,这个暂且不提。
  单单说给宫野志保带的研究资料,就足够有价值了。
  本着对科学研究的严禁,宫野志保拿到手后便一刻不停地开始研究,她明明没有朝着返老还童的方向研究,却偏偏研究出了可以返老还童的药剂。
  无副作用,效果短暂,但由于药方突破了很多技术困难并且涉及“长生”,药品并没有对外推出。
  但没关系,琴酒和诸伏高明的play再一次增加了。
  3
  由于赤井秀一彻底得罪了宫野志保,宫野志保坚定地拒绝和FBI继续合作,FBI几次谈判都没有谈拢。
  于是,FBI采取了最明智也最直接的方法,他们开除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
  4
  公主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它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另一个世界里,琴酒给了它n多的小鱼干,每天炫好几十条都可以炫个十天半个月的。
  对于这样的大主顾,公主当然不会放过,所以它记下了另一个世界的坐标,在给诸伏景光送完礼物后便偷偷穿过去了。
  好耶,是诸伏宅!
  猫猫很开心,猫猫直接扑到了诸伏高明的怀里。
  “喵喵喵~”琴酒呢?小鱼干呢?你们的公主大人又回来啦!
  “猫?”诸伏高明对公主表现出了十足的陌生,他皱了皱眉,然后开始挨家挨户地询问是谁丢了猫。
  公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它穿越对世界,但是穿越错时间了!
  公主呆住,公主抱紧了诸伏高明的胳膊,公主嘤嘤嘤地不愿离开。
  只要跟着这个铲屎官,迟早会找到那个大手笔的铲屎官!
  它,公主,一只猫妖,要为了小鱼干奋战到底!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