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之锅源赖光   作者:明目饮   文案   我只是无数种可能之一   这可能被冠以很多名字   为了方便一点,叫我源赖光好了。   ——————大概又可以称为《在不适合我人设的剧本里我依旧坚持统一的人设》   《我只想安心发育》   《别闹,争霸游戏快通关了,放下你手里的恋爱剧本》   《下属啊,你们何时能想点别的呢》   *文中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第一人称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女漫 少年漫 异想天开 轻松   主角:源赖光 ┃ 配角:被坑的和即将被坑的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给我的剧本总是不对   立意:世界的另一种可能 第1章   我的弟弟实在很惨。   因为我总是坑他。   他跟我有一样的脸,刚开始是他脸上比我多个斑纹,后来我也有了斑纹,那就是斑纹位置不同,现在的话,是我比他多两双眼睛。   我的弟弟名为继国缘一,我曾名继国岩胜。现在的顶头上司正是被我弟弟缘一打出PTSD的鬼王鬼舞辻无惨。   这是我坑过他的地方。   在他同我一起踏上剿灭鬼王的最终之战时,我撇下他,成了鬼。   所以他后来死了,我因为变成了鬼,还活在世上。并且作为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一,有了一个黑死牟的名字,几百年平静无波的过去了。   不过这可能是仅对于我来说的平静无波。   我现在的老板鬼舞辻无惨意图成为完美生物,因为缺了一味主药青色彼岸花,所以脾气不太好,他手底下造出来的那群完美生物同样也不太好。   每个变成鬼的人都会领到一个终极任务,就是寻找青色彼岸花。不过因为鬼怪的缺陷和鬼杀队的存在,所以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所谓的青色彼岸花。   也因为青色彼岸花,我们成为鬼之后经历过几次裁员,也承受过所谓的高压政策。我没变成鬼之前鬼舞辻无惨就在用鬼找青色彼岸花了,有些鬼因为受不了他的脾气,也有的鬼因为受不了他的欺骗,选择了跑路。但是跑了还没死的,就只有一个叫珠世的鬼,现在上了十二鬼月黑名单,看到了就要弄死,弄不死就是我们没用。   习惯就好。   反派老板就是这个德行,不是太强了有中二病就是怂和屑,好老板不会出现在我们反派阵营的,不然没办法打。   我们鬼方老板要是产屋敷耀哉,打什么呢,反派正派手拉手世界和平不好吗?   论屑的程度我和鬼舞辻无惨半斤八两,论苟的程度我不如他,毕竟我有时候还会以身诱敌,没办法一直苟。   我好像输了。   输掉的一层在鬼舞辻无惨的下属面前补回来了。他的下属比我曾经恋爱脑的下属还要坑。   我很欣慰。   论战力,把我摘出去的话,十二鬼月都打不赢一群恋爱脑。上弦还能打个来回不会输的难看,下弦的话就算了。下弦更替的次数太过于频繁,鬼杀队放个技能都会死,可能帚神或者灯笼鬼会喜欢。   除此之外,所有鬼都带着一堆负面buff打天下。   阳光,紫藤花和日轮刀。   我庆幸在战国时代没有妖魔鬼怪的传说,只是单纯的有再生力强大的,由鬼舞辻无惨造的鬼,不然我打死也不会变成鬼的。   一个日和坊来个日光普照就能让鬼消弥无形,在群魔乱舞的时候我继续当个阴阳师不香吗?   两个不同的力量体系碰撞在一起,对两个体系都不是什么好事。   正是因为没有群魔乱舞,所以我成了鬼,成了见光死中的一员。   即便我见光死,但我最大的爱好是配着刀坐在回廊上,看日出。只要我周身一直有阴影,阳光不能直射到我身上,日出我是能看的。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而且作死的爱好,但我的顶头上司对我这个爱好,怎么说呢,我看日出的时候,他借着我的眼睛窥屏。   那就是默认了。   不过老板有时候会忘记他在窥屏,碰到其他鬼汇报任务的时候,因为没有掐断他那边的通讯,我被迫听了一堆“没用的废物”,听到我耳朵已经长茧了。   我当初是因为他脾气不好,所以离开无限城远离“没用的废物”“这种事情都做不好,让我失望”的,结果还是躲不掉。   我不爱跟老板待在一块的直接原因就是他的狗脾气。   因为不爱待一起,我有了自己的房地产,还买了人来照顾自己。而老板,他苟穿地心,回去就待无限城,出去就是当小白脸或者女孩子。   苟到这种地步,我不如他。   我在夜里出去逛逛的时候,有时候会碰见黑长卷血色眼睛的人,上弦一和鬼王的交友圈子重合度真的挺高的。   我看他温文尔雅当一个体贴的丈夫或者未婚夫,要么就是可怜无助的女孩子。他看我在人群里礼貌微笑的跟个正常人一样。   有时候我们迫于身份关系,还得亲切友好交谈,我就觉得,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下次还是别到上层圈子去了。天天看他在我脑海里无能狂怒,我也发愁。   “继国岩胜。”   我们要是面对面的话,仅就这个名字,就可以让我变成怒气状态,一点理智都没有,直接咬住他脖子。   当然是装的。   因为我馋他身子。   他的血可以强化我现在的鬼躯。   我曾经计算过没有鸣女在他身边,我从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到咬住他脖子,身体会碎成多少块,损失是否可以被收益抵消。   结果显然对鬼舞辻无惨不太友好。   他也只能在我脑海里无能狂怒了,作为十二鬼月里最强的上弦一,要真让他杀了我再培养一个上弦一,他当然是可以的。但我到目前为止只多咬了他两三次,都是鬼杀队活跃的时候。   第一次是他被我弟弟缘一打出PTSD,将自己变成血雨一样的东西才活着回来时。我那时候就是他的保命神技,有着缘一一样的脸,因为斑纹过度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而等死的月之呼吸的创造者。   就算转变我耗了他不少血,让他头一次生出快要被榨干的错觉。但让我死,他做不到,缘一还在看着他的命,再来一刀他可能就要结束自己漫长的生命了。   他怕死,也怕能让他死的缘一。   我是能被丢出去救他命的继国岩胜,继国缘一的亲哥哥,重要性不言而喻。   至于第二次,就是我用来测试值不值的那次,他那句“继国岩胜”惹毛了我,我直接红了眼,不是形容上头的红眼,而是眼睛真的红了,脸上两双眼睛的拟态都退了,就一双红眼睛瞪着他。然后我咬他了。   没死。   因为无惨还需要我搞定鬼杀队的柱。   但是下场有点惨就是了。   不过现在无惨已经被我搞成了专用补血瓶,比所谓的稀血人类效果好多了。所以他无能狂怒我也不在乎了,听着,不反驳,都咬过他了把他当补血瓶了还不准人家发脾气吗?   我还是很宽容的。   无惨最近的脾气是真的不好,我每次碰到他后他的“继国岩胜”就没停过,然后还有“废物”。真的,不是我这么好脾气的人,估计早就把他关起来抽血了。   无惨能够得知他的下属的想法,他第一次看我想法的时候,我脑中想的是缘一惊人的天赋,如何惊人的,证明就是被一刀砍没的什么都不剩的鬼了。   我不知道无惨在直面我脑海中缘一平平无奇的一刀后,PTSD的他还能不能睡好,但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看我脑海中那些想法了。   甚至在那之后一段时间,看我的目光都很惊悚,如果不是我脸上有六只眼睛盖住了我跟缘一的过分相似,他那种“人死了就死了,我过得好就行”的心态,会让他刺激过度后狠下心来砍了我这个上弦一。   我们之间的气氛紧绷的让某个上弦二都想搞事,然后他被我冷着脸拍到墙上去了。   我讲:“眼睛太闪,欠揍。”   心情不好的时候,揍揍某个心理有严重问题的万世极乐教教宗,看教宗眨着七彩琉璃眼从地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整理自己歪掉的法冠,心情会变好。   我有时还会蹲在他边上问:“不能感知到情绪,总不会连痛觉都没有吧?”   “哎呀,有哦,上弦一。”   我点了点头:“那很好。”   我一直担心他的病严重到连痛觉都没有,不能打痛他,现在我放心了,他还是会痛的。   我同某个一点没数的上弦二童磨不一样,我知道我在十二鬼月里算是不讨人喜欢的,实力强大目中无人都可以安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搬出去住就只跟两个鬼打了招呼,一个鬼留了联系地址。   一个鬼王无惨,一个是上弦三猗窝座。   无惨算我上司,我给上司面子。   猗窝座算是我比较看好的后辈,而且因为我比他强,所以对我非常尊敬,给他留 联系地址完全是因为这只鬼平常时候根本不会打搅我。   至于无惨,我不觉得天天通过我的眼睛看日出的他会不知道我住在哪。   我作为上弦一怪癖其实挺多的,看日出是一个,跟无惨面对面他说“继国岩胜”时咬他是一个,还有一个是我养了稀血。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并不吃人。   我只喝血。   极其挑嘴,除了无惨的血和稀血,基本上不会碰其他人的血。   理由也很简单,普通人的血对我不起作用。   至于养稀血的方法?   参考一下我养鬼切。   差不多一样的。   不过这里没有策划,所以我也不用留一手好给别人捅刀,而是直接堵死了他们背叛的所有可能性,让他们只能依附我存在,脱离了我就会死。   几岁的小孩子还好,有些成人被我养的出现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除了在心里不咸不淡说了声没诚意的抱歉,其他什么表示都没有。   在变成鬼的四百年里,我养的稀血最多只能跟我相处二十年,再多就没可能了。因为最能忍的那一个忍了二十年,还是没能忍住想要带我一起去死的冲动。   他进了鬼杀队,向鬼杀队透露了上弦一黑死牟的姓名后就死掉了。   见过我的鬼杀队队员都在无惨老板的命令下被我灭了,我也只能利用被我迫害的稀血向新的鬼杀队透露我的姓名。   后来的稀血则自告奋勇的帮我完善了鬼杀队里我的人设——“血鬼术疑似为精神控制,囚*禁了一众稀血,实力强大”。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我养的稀血跟我弟弟一个待遇,我爱坑他们,他们也好坑。   甚至稀血比缘一还好用。   因为缘一是我的兄弟,很多时候我不会做的太过分,但是稀血不一样。他们因为各种遭遇碰到了我,被我领回家,他们身上的标签就从某个人家的孩子,某某某,统一变成了“上弦一养的”“黑死牟的东西”“被上一囚*禁的稀血”。   到我手里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归我了。   无论他们愿不愿意。   你以为我是靠满口谎言骗取他们的信任和人生,将他们攥在手心?   怎么会,我可是不爱说慌的人。   我说出口的话基本上没有假的。   他们问我什么我都会尽心回答,只是有时候他们不信就算了,连问都不问。   打个比方,我说非常明显的可以观察就能得出来的事实,像是我是鬼,我是上弦一黑死牟,这些他们相信我,因为我的外貌已经告诉他们了。   我说我养他们是因为我需要稀血。   他们一开始相信,后来就不怎么相信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   “嗯。”   每一个稀血都会说我“撒谎”。   在他们眼中,我的形象有些过度同质化了。明明他们从没见过,我也是一个养完才养下一个的,他们却非常有默契。   “黑死牟大人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我的后辈来养。”   “就是不爱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如果他们不想给我所谓的解脱,向我索取爱意的话,他们的结果会好一点。   他们从我的庭院里跑出去,去找鬼杀队,是因为我说鬼能被鬼杀队杀死。他们知道这是真的,我说鬼害怕阳光和紫藤花,他们也会信。   对于关乎我性命的事,他们总是会选择如出一辙的相信。   “黑死牟大人喜欢阳光吗?”   “晒不了。”   “我知道了,大人。”   “鬼杀队研究了那么多年,应该会有让黑死牟大人恢复正常的办法吧。就算没有,我也总要去问问看的。”   大概是这样的心情,才能让他们看见鬼杀队的队员会露出微笑来,朝着他们跑过去,宛如接近一个可以触碰的希望。   很快很快很快就可以让黑死牟大人解脱了!!   ——然后他们死去了。   他们不明白,他们站在鬼杀队的面前,就是我的罪证。   人类的爱情,永远没有办法改变食物链上的对立。   让他们死在终点面前,是种仁慈。 第2章   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在鬼杀队面前的形象是白不回来的。   那些人是死在那些队员面前的,没来得及多说句话,鬼杀队也无从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看到那些个眼中生出希望来的稀血,死在了他们面前。   面上的微笑仍旧鲜活,鲜血却从身体里涌出来,耳力好的队员还疑心自己听到了血液冒出来的咕噜声,让他们僵的走不动路。   ——“黑死牟……”大人。   最多就是我的名字了,从他们的口中吐露出来,带着绝望,眼泪和血液一齐流出来。   我是告诉过他们不要离开我身边的。   曾经很多次提醒过的。   然而他们不信我。   或者是因为我长时间的庇护,让他们产生了错觉,觉得鬼也没什么了不起,黑死牟大人可以全部清理掉。   “只要有黑死牟大人,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长时间的豢养容易养出来傻白甜。   他们不能理解强大的黑死牟上还有一个鬼舞辻无惨,而且黑死牟现在还没背叛鬼舞辻无惨的念头这回事。   他们的眼界让他们看不到那么远的事情,他们只想着将我从泥泞中解救出来。他们没想过更多的。   他们以为黑死牟不是穷凶极恶的恶鬼。   所以他们死掉了。   所以鬼杀队那边,在亲眼目睹受害者的死亡后,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替这些受害者原谅我,并且说我尚有人性了。   上一黑死牟是个必须要清理的鬼。   这就是结论。   很简单的结论。   没必要有那么多的顾虑,单纯的敌对关系比复杂的牵扯更加动人,对我而言,越简单越好。   既然是敌人,既然早就敌对,那么对敌人采取不光彩的手段也应该没有心理负担。   但想来,他们的道德感实在是过强了点。就算下定决心用一些下作办法,也会有些不安。   我在半路上看到那个瘦骨嶙峋的稀血时,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那不是看到有人出现觉得自己有希望的亮,而是看到了既定目标出现的时候的那种亮。   我那次是活在旧时代的幕府武士打扮,戴着斗笠遮住我的六只眼。摘下斗笠露出六只眼的时候,那个稀血在抖,却露出一个乖巧安静的笑。   他是瘦的,瘦到几乎脱相。   但他也是好看的。   是又大又圆的一双杏眼,黑颜色的,像被人抛弃的幼鹿湿漉漉去看人,心会软半截。   但我是鬼。   没有心。   “你跟我走吗?”   他牙齿都在打颤,上下磕着:“你会吃了我吗?”   “我不吃人。”   我露出极其温和的笑容。   这笑容是跟童磨学的,我给改了一下,我也很正经的跟万世极乐教的教宗请教过如何让人觉得普度众生。   “你想给予某个人极乐吗,上一?”   “是的,毕竟是太过可爱的孩子。”   我用这样的笑容重复的问了那个稀血一遍:“你跟我走吗?”   六只眼睛露出微笑的模样是吓不跑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的,哪怕我说我吃人,他也会跟来。   因为他想杀我。   抱着这样的念头,义无反顾的鬼杀队队员,好像是甲级来着。至于原因……   我曾经有过跟他长相相似的一个稀血。   后来嘛,他跑了出去,为了找到办法让我看太阳。   我在屏风的阴影后,外面是明晃晃的太阳,他站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将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黑死牟大人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的。”   “到时候我能拉着你一起晒太阳吗?”   我当时的回答是:“如果能做到的话。”   他做不到。   他能找到鬼杀队,还在鬼杀队里看到自己的弟弟,但是他做不到。在死亡面前,所有的宏伟理想都需让步。   他想救我,他的弟弟想杀我。   世事如此奇妙。   因为他死在了他弟弟的面前,也因为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我觉得他说了也没用。在甲级队员心里,我只是蛊惑了他哥哥的上弦一,是个恶鬼,我只是欺骗了他的哥哥。因为我的血鬼术疑似精神控制,他的思维还可以再发散一点。   想为一个人开脱,总会有无数理由。   为了杀我,他肯自行脱离鬼杀队,也肯翻阅我的活动迹象,研究我的活动范围。   我的活动范围很固定,只要在上一个稀血死掉的地方画一个五公里的圆,那个范围里就有我要培养的下一个稀血。   人总是这样。   为了一件渺茫的事情会踏平所有阻碍,以自身努力去寻求奇迹。   甲级队员的幸运是E,所以他等到了我。   如果是一个幸运A的话,他是根本不会被我注意到,并决心给他希望的。   他跟我的那些年里研究透了我的生活习惯,甚至想办法在我眼皮子底下传了一点消息给鬼杀队。   童磨摇着他的金折扇为他真心实意的掉过眼泪,“真可怜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可怜啊。”   如果他不转头就对我说大腿和胸腹最可口,怂恿我尝试人的话 ,大概那眼泪会值钱不少。   甲级队员因为恨意所以对我毫无理由的迁就,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我打开心扉,给我空荡荡的胸腔里捅上一刀。   那一刀应该是吸收了太阳能量的矿石锻造的,可以藏在袖子里的特制日轮刀,仔细的抹上浓缩的紫藤花汁,然后才送入我的胸口的。   杀不死我也能让我重创。   为了提防我那莫须有的精神控制血鬼术,他“顺理成章”的爱上了我。对我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憧憬和爱意,就像需要攀附别人生存的菟丝花,从骨骼里长出来的根须都是为了更好的缠绕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的表演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露出微笑,就在他面前,笑出低低的声音:“不必这样。”   “可是,黑死牟大人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吗?”   挂在我胳膊上的少年眼神纯净,一举一动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媚意,丝丝缕缕,而本人纯然无辜。   他的衣服都是宽松的,趴伏在我怀里的时候,脊背的线条从视线中隐没在衣料下。又以懵懂的姿态跟我说他今天又做了什么,嘴里说着“黑死牟大人最好了”手按上我的胸膛,摸着肋骨的轮廓,想着什么时候能捅进那一刀。   我眼神看了他一会,后来还是觉得发呆比较好,就盯着庭院里的樱花树,时不时的嗯一声。   他说到最后会翻个身,躺在我怀里,看着我的脸,语气委屈:“黑死牟大人,樱花树比我还好看吗?”   我要怎么说呢?   说实话吧,樱花树比他好看,他那张脸的面子摆在那里,让我哄他吧,我懒得想乱七八糟的情话。我只能不看他的脸,用手盖住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我不敢看你。”   他的声音清晰,里面带着一些发沉的东西:“为什么,黑死牟大人?”   “你好看,我长了六只眼睛,怕吓到你。”   眼睛被亲吻是什么感觉?   我只能说他亲的其实是我的脸。   我觉得这人实在太拼了点,亲吻着我的拟态然后将脸埋在我的肩膀上,硬生生哭湿了我的衣服。   “黑死牟大人……最好看了……”   哦。   我关了拟态是好看。   甲级队员没有以身伺鬼的勇气,我在晚上也不会与他一起。我给他留了充足的时间让他策划一场谋杀上弦一的事件,但他很多时候都在浪费时间。   困得要死也想等我从外面带着一身湿气回来,然后抱上来,鼻子仔细嗅闻我身上的气味。没有血腥味,只有一如往常的冷淡气息,冰凉的。   “大人最近没有杀人吗?”   “我不嗜杀。”   他等我回来其实也没多大作用,因为我不会在睡觉的时候还在身边放一个想杀我的人,就算是鬼,一直睁着眼睛也非常累。   他的想法我不知道,不过想来也差不多。   我们互道晚安后,他在准备给我捅刀的事,我也准备着他捅刀的后续如何发展。   猗窝座说我那几年的确是辛苦了。   我觉得还好。   毕竟除了想杀我,甲级队员在其他方面称得上乖顺,有小脾气的时候也很有分寸,不会让我厌烦。   我给了他很多次机会让他杀我。   在喝他的血的时候露出醉态,背对着他换衣服,发呆,让他屡次有了成功率不低刺杀方案,他没有下手。   在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甲级队员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将刀送入了我的胸膛。他被我拔刀砍杀了。   他死的时候掩面哭着,眼睛一如往昔,跟幼鹿一样,不过是濒死的幼鹿。   他是想说些什么的,到最后,也只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都没什么好说的,狼与羔羊共舞,羔羊输了也太过正常。   我又给了他心脏一刀。   甲级队员到死都是鬼杀队队员,以灭鬼为己任,我到他死也还是鬼,以他为饵弄到了鬼杀队的情报,将它交给了鬼舞辻无惨。   甲级队员和鬼杀队的隐每一次的联系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带他住的也不是我养稀血常用的地方,靠着繁华的人来人往的街道。他也不是没有自由,只要避开我的视线,他其实可以传递很多消息。   他传出去的有关我的消息基本都是真的,我说过我不爱骗人的,也不必费尽心思去骗他。所以鬼杀队那边应该有了我的更多信息,还是真实的。但就算都是真的,也没什么用了。   他跟隐联系的小心隐秘,慎之又慎,但很快就会发生让他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的事情。   我将我手里的鬼杀队情报交给了无惨。   无惨收到我的情报后,将鬼杀队重创了。   他当然不可能将鬼杀队全灭了,就算我那些情报将鬼杀队的软肋戳的死死的,无惨也没办法做到这种事。   毕竟有紫藤花和日轮刀,还有鬼们既渴望又痛恨的太阳。   可这种程度的功绩,已经足够无惨再给我一点他的血了。   这次行动我肯定也参与了,所以顺手将鬼杀队里我的信息毁掉了,就是放了一把火。   鬼杀队几百年里遭遇了几次重创,很多东西都流失了,但是呼吸法还在,产屋敷家的当主也在,从鬼手里侥幸活下来的人对鬼的憎恨还在。   只要有鬼存在一天,鬼杀队就会重新组建起来。   上弦一的信息也在这几次灾难过后在人的记忆里有了偏差,毕竟人类的记忆不仅会欺骗他人,也会欺骗自己。在一代代的誊写里,对着受损的典籍复原时,总会出错的。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就算没有那些灾难。   不过当鬼的日子的确是很无聊的。   在每天的训练后剩下的放松方法太少了,以前还能看看稀血打发一下时间,但是出现空窗期后,我就只能听玉壶讲故事了。   只要我说他送给我的壶是歪的,他就会气的掀开壶盖:“我的艺术品是最棒的!”然后被我拘着讲故事。   论见识多,上弦里可能就数玉壶了,毕竟人的家里有壶的还是比较多的。至于他的话多而且爱嘲讽人,我六只眼冷冷的看过去,他除了闭嘴就只能躲在壶里发抖。   我有一年没有找稀血来养,玉壶那一年过得就很惨。在上弦会议的时候向无惨哭诉上弦一的恶行,被无惨拧下了头。   “黑死牟说因为你的配合他有了青色彼岸花的消息。”   “你们谁说的是真的?”   玉壶:“他他他!”   于是我连最废力气的一件事都不用自己出力了。找稀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将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做,就一点也不麻烦了。   为了无惨大人的青色彼岸花,他眼前发黑的听着我对稀血的要求。   “女性,心有所属且喜欢的人命不久矣,一无所有只有一个亲人相依为命的优先。”   “男的不行吗?”   我说:“可以,只是我个人不太喜欢。”   玉壶的智商够不够我不知道,但是情商肯定不及格。“可你不是喜欢男人吗?”这是无限城,所以我只是将玉壶的头扭了180°,让他的头发对着我,我不想看他那张蠢脸了。   “你该给我的妻子道歉的。” 第3章   我有妻子好像是一个很不得了的事情。   身为上一,还是那种为了追求力量和永生直接背叛了鬼杀队的月之呼吸创造者,除非心情好,不然都非常冷淡的一只鬼,记得自己以前有妻子不算多么惊讶的事。   上弦们惊讶的是,我竟然会娶妻生子。   请问你们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误解已经严重到童磨这种鬼都用折扇抵着下巴思考我的妻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绝对很可怜吧,上一一看就不是什么爱护妻子的男人。”   “哎呀如果可以的话,真想送这个可怜的女人去极乐啊。”   我觉得他考虑的太多需要摘下脑袋冷静一下。但最后我也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按着刀,不想说话。   我没变成鬼前跟源赖光之于源氏的身份地位差不多,继国家的继承人,坐拥一座城池的那种。那么我有妻子也并非是不可想象的事。两个城主之间的的利益交换往往以政治联姻的方式直观的体现出来,所以我的父亲安排我娶妻了。   好像是早年订下的婚约来着。   婚约是怎么订下的我记不太清,不过我最后娶了我的妻子,那就说明这件事符合我的行事准则。不然我父亲可能会在逼迫我娶亲后突发急病,于是婚约不了了之,或者到了缘一身上。   但是说我不爱护妻子?   那要看什么情况了。   如果她渴求的是真切的来自于丈夫的爱情,那么她过的日子的确跟童磨说的一样,很可怜,因为我不会爱上她。   如果她求的只是丈夫对她的温柔体贴,那么她过的就很好了。   其实这两种都没差别。   她分辨不出来我到底爱不爱她,也没办法找到参照物,确认我对她的心情。我可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哪里来的参照物让她明白我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我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合格的丈夫会为了所谓大义在征求她的意见并给她安排好后路后,去了鬼杀队。而合格的爱人,怕是至死都要将她攥在手心,不会让她有机会注视人间的惶恐。   “岩胜,你会回来的吧。”   她送我走的时候抱着孩子,离我很近,她想拉我回头,想劝我不要放弃继国家,不要放弃她和孩子。但她实在是太过温柔和善解人意的人,所以能说出口的只是这一句话。   她那时的神情,惶惶又迫切,只要我说一句“会”,她就会信,会等,会有支撑的力量。   只要我会回来。   只要我说我会回来。   但是我只是将她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在了她的耳后,温声的:“记住我说的话,一句也不要忘。剩下的路,我不能陪了。”   我知道我不会回来的。   所以我不会给她所谓善意的谎言,谎言只是谎言,不会因为用意而改变本质。我剪断了她缠附在我身上的根,又将她剩下的根移植到了别的地方。   她想哭的,眼泪在眼眶里,蓄着,迫红了边缘的皮肤。   “听我的话。”   “好。”   “以后只需往前走。”   “好。”   “我觉得你原本的姓氏很美,孩子的姓氏换一换,好不好?”   “好。”   我那时给她的后路里包括了我变鬼的可能性,所以我知道她会在我变鬼后活的很好,不会受到我成为鬼之后的影响。不会被人群的流言中伤。   她会活的一如既往,还是那个生活富足的城主夫人。   所以说我不会爱护妻子的童磨,说的是错的。怎么说呢,你也不能指望我的爱护背后是多么甜蜜的东西,那不可能,但我能骗一个人几十年骗到她死前还觉得我深爱着她,对于她来讲,这就是真实了。   继国岩胜很爱他的妻子。   这个结论的得出并不是靠继国岩胜,而是他的妻子。   但这些跟一群鬼说吧,可能理解就童磨一个鬼,那说出来干嘛。证明能理解上一的人只有上二?别了吧,我可不想跟上二一起普度众生。   当鬼是很无聊的事。   不无聊的话,我们上弦怎么会捣鼓出《第一届女孩子到底要怎么哄大会》,童磨牵头的,他说太无聊了转头就搞出来这个。   “好不容易都在无限城了,开个会玩玩嘛。”   至于参会人员,除了堕姬是女性没被邀请外,其余上弦都在了。哦,上弦现在就堕姬一个女的。   这所谓的女孩子到底要怎么哄大会真正的名字应该叫教祖的千层套路,将“教祖”替换成“渣男”也完全可以。   妹控妓夫太郎原本是来取经的,想哄自己的妹妹堕姬让她高兴一些,听到一半的时候血鬼术跃跃欲试想要砍下教祖的头。   当然,看上童磨头颅的不止他一个,半天狗玉壶猗窝座都盯上了。就算是上二,这种情况被几个上弦围攻,打死的可能性都有,只是区区一个头,当然很爽快的掉了。   蘑磨头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我这边,教祖大人的头脸上有着微笑:“上一你不说点什么吗,他们可是听不进去我的极乐经呢。”   作为上弦里唯一娶妻生子的鬼生赢家,因为平日的风评比童磨还是要好一点的,砍了上二头的几位上弦都坐了回去   我说:“是她在哄我。我没哄过人。”   将头安回去的教祖大人又被杀气锁定了。   这届大会最后变成了教祖大人的头到底又被谁砍了,上二的头作为皮球手感太差劲。我作为上一完全没有被上弦们的砍头行动波及到,还在那里心平气和的喝茶。   童磨想将我扯进混战的时候我将他的头一脚踢给了猗窝座,拍拍身上的灰,就走了。但是上二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用刀将他砍得七零八落他也能凑齐一套,成为新的教祖大人,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微笑:“上一,不要这么暴躁嘛,就算我们关系好,这个打招呼的方式也太难为我了。”   童磨觉得他在上弦里关系很好,所以可以带着笑容跟每一位上弦打招呼,就算遇到了冷脸也不觉得自己人缘其实很差。   “闹脾气的话可以来我的极乐教坐一坐,看一看信徒们,顺便吃个晚饭。”   “有稀血哦,上一。”   之所以他会对我产生兴趣可能是想尝试让自己的信徒知道他们供奉的并不是神明,而是恶鬼时,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但是他又不想放弃让信徒得到极乐的机会,所以他找上了我。   明明我告知了我养的稀血我是鬼,他们死亡的时候却像看到了极乐。如果我说我想要吃掉他们,他们会做出什么来我并不清楚,但是童磨却像看过一样的说:“会觉得很高兴,因为可以跟自己的神明融为一体。”   “人对于死亡总是惧怕的。”   我不觉得我养的那些稀血有什么例外。我嘴里的尖牙利齿可以很轻易的撕开他们的皮肤,嚼碎他们的骨肉,将他们吞吃进腹。我并不相信在他们尚有意识的时候,这种痛苦他们会承受得住,并且还能挂上微笑,为我得以饱腹而感到欣喜。   那就不是人了,他们的躯壳被病占据,毫无底线的奉献能让鬼感到心惊。   “可你没有试过呀,上一。”   童磨觉得这种生理上的痛苦人是可以克服的,并且能够带着微笑直到最后一刻。他跟我这一个不吃人的鬼抱怨着他的信徒在他带给他们极乐时,表情总是会有惊恐。   “不该高兴吗,我可是带着那些孩子去极乐的神明。”   “这可是神明的垂怜。”   他觉得我能做到让他们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直至死亡的事,哪怕在知道神明是只恶鬼,而他们只是被恶鬼圈养的食物时,即使痛的眼泪都出来了,也可以微笑着问他:“味道还好吗,大人,很荣幸被您享用,希望可以带给大人最好的口感。”   然后他只用在吃的一塌糊涂的时候说一句“很好哦”,就能让信徒看见极乐。   今年的桃子树大概是不会结果了,毕竟童磨已经跟倒拔垂杨柳一样把桃子树连根拔起,眼巴巴的想桃子吃了。   我对于我不理解脑袋构造的同事,一般情况下,让他做的事都是不用带脑子的,比如滚出去,都不用他纠结怎么滚,我一脚就踢出去了。   在我第一次知道有鬼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接下来要干嘛。常年跟邪恶势力勾结在一起的我,对接下来的剧情非常熟悉。   然后又听说了人类势力鬼杀队。   我要做什么就直白的一览无余了。   鬼和鬼杀队是对立的,按照我所经历的事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两方代表。鬼是邪恶阵营,鬼杀队是正义阵营,正义要么消灭邪恶要么跟邪恶同归于尽。   从鬼方和人类方的实力对比来看,双方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很大。   人类方胜在有嘴炮,有回忆杀,有决心有毅力还会进步,还有正规的制度,对杀鬼总结出了一套心得,还有人口优势。最重要的,占据大义,没有人希望吃人的鬼能活下来,人类天然的与鬼对立。   鬼方呢,虽然实力强大,十二鬼月杀鬼杀队的柱杀的也不少,但是隐患太多了。每只鬼忘掉的过去里都有能被人类方利用的弱点,只要挑出来,记起来的十二鬼月放水去死的可能性太大了。而且我们还有人类方最大的帮手——鬼舞辻无惨,因为过于屑所以一生气就被永久开除的鬼比鬼杀队杀的还多。   这么一对比,看起来鬼方被鬼杀队消灭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也看不出来鬼杀队会跟鬼同归于尽的局势。   可谁让十二鬼月里不能被救赎的鬼也有呢。   比如我,还比如那个被我踢出去的童磨。   就算回忆杀嘴炮什么都用了个遍,童磨笑眯眯的说哎呀我被神明救赎了,被人奉为神明的恶鬼下手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心软。   他顶多是被围攻后浪死,还得拉着几个人一起去死。   而我,嘴炮回忆杀要是有用的话,晴明早就超度了我无数次了。拼实力的话,只要我不想死,我是绝对能活下来的,鬼舞辻无惨死了我也能活。   我估计,我那时候会想起缘一吧。 第4章   玉壶做了一件好事。   他将一个沉船里的人拖了出来,就这么湿漉漉的交给了我。   稀血的香气是很折磨人的,他从壶里钻出来的时候,湿哒哒的流着口水,一路忍着血的香味送到我这边。   我这个时候知道他其实也是聪明的,至少懂得邀功。稀血的香气是香,但让一个上弦五毫无形象的留着口水玷污了他的壶,这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算对稀血的最高赞赏了。   “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上一。”   他说。   我“嗯”了一声,“这次不错。”   他眼巴巴等着的显然不是这句话,我于是在脑中沟通了无惨,让无惨透过我的眼睛看向玉壶,我在第三 人的目光投到这里的时候,又夸了玉壶一遍:“你帮了大忙……离青色彼岸花更近了。”   那个稀血浑身湿透的稀血被玉壶搬到了我的面前,给无惨看。   无惨掐断了我们间的视野共享,不过看玉壶那激动的样子,他应该是跟玉壶说了些鼓励的话。   等第三人的视线消失后,玉壶看地上那个冷的面色青白,明天肯定会发烧感冒的稀血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新的艺术品。   “上一,什么时候需要下一个稀血,一定要喊我。”   在将稀血搬到内室的榻榻米上时,他态度殷切,一改当初听到我要求的他找稀血时的倒霉样子,对我的下次召唤简直迫不及待。跳进壶里离开之前还给了许多新的壶给我,我面不改色的收了。   稀血的来历在我指使玉壶给她做了些简单处理,将她湿透的衣服换下去的时候,我听玉壶说过。   一艘从海上来的轮船倾覆了,玉壶那时候正好在附近,嗅见稀血的味道就将她捞起来送过来了。   “活的,女的,稀血,还漂亮。”   “嗯,你做的很好。”   总之,不管玉壶到底做了什么,只要人到了,还是超出预想的稀血,他要夸奖的话,我随口也能夸一堆的。“你做的好”“你帮了大忙”“你做的很好”,算是我学过的夸人的万能句式了,当然也很敷衍,但是玉壶不在意。他不在意我夸的是不是敷衍,只要无惨对他表示赞许,就算我什么也不说,他也会如此。   至于上五玉壶对别人的那些让人火大的东西,在我当着无惨的面差点将他和他的壶一起拆了,还让他用变成鬼前的样子过了三天后,他在我面前就不敢放肆了。   他还是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长得非常不符合他的审美,那三天对这个艺术家来讲简直是噩梦。   噩梦过后,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了。   他不敢讥讽我,对我的态度算得上无惨之后的第一恭敬,但我没有剥夺他说些无伤大雅的谎话的权利。   稀血的来历是怎样的,我其实不在乎的。   玉壶是将那艘船弄翻了也好,还是将稀血从轮船上硬生生拖了下来在海里淹了一段时间也好。只要稀血是个活的,那就可以。   从装扮上来看,躺在榻榻米上的稀血像个学生,在西洋留学过的女孩子。   这是我肯夸玉壶的原因。   大正时代,新的东西来势汹汹,鬼和鬼杀队都像旧时代的遗物。   鬼杀队在禁刀令颁布了时代带着日轮刀,传承着呼吸法,用几百年前的那些东西在消灭鬼。而鬼,因为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的命令找了千年的青色彼岸花,为了变强昼伏夜出,狩猎人类,过的生活也跟四百年前没什么差别。   这种情况下,留学回来的女学生就很珍稀了。时代观念虽然松动了不少,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去海对面的国家学习新的东西的。   女学生至少意味着两件事:她是一个华族小姐,或者是富商之女,总之,她家里是有钱的;还有,她在家里应该很受宠,说不定是独女,有继承权,娶她等于娶她整个家族的。   如果是大户人家的继承人因为看不惯她才送她去留学,那就真的是大户人家了。   她的意义已经不在于当我的移动血袋了,价值还得往上提一提才是。   我在她昏迷的这个晚上将四百年前到现在的新生华族的姓氏名单全过了一遍,这算小事。   我顺便想了一下我该用什么姿态去骗她,用什么理由可以让她甘愿充当我的保护伞。   这个问题才算要紧的。   我肯定是不会用人类的样子去见她的,继国岩胜时期的脸要等很久才会在她面前出现。一开始就用正常的脸去见她,她看见黑死牟的脸后,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骗了,然后找鬼杀队说上一对她图谋不轨意图欺骗她感情?   我觉得一开始用六只眼的脸将她吓懵比较好,然后可以利用吓懵了的她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   比我硬着头皮背妖狐那个八千字情书好多了。   价值很高的稀血在我面前发着烧,烧的迷迷糊糊说梦话,我也就在一片黑暗里听她说了一夜含含糊糊的梦话,只在中间拧一把毛巾搭在她的额头,防止她烧坏脑子。   现在她需要病的重一点,只要不烧出肺炎。如果不够重,没达到我预期的效果,我打开窗户让她多吹吹冷风也是可以的。   她醒来的时候,我靠着门眯了一会。她在被窝里动弹了一下,我就从眯一会的状态脱离了。   鬼的房间采光不是很好,说根本没有采光是贴切的,所以房间里被我点了一支蜡烛。她在蜡烛的光下看见我脸上的六只眼,又被吓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端来了白粥温度晾的刚刚好。她算得上冷静了,也可以算已经被吓到失语,整个人裹着被子缩在榻榻米靠墙的一面,露出一双眼睛看我。   我在她身边慢慢的坐了下来:“吃饭。”   她一开始是不说话的,不跟我说话,但是在某些方面非常识时务,我让吃饭就吃饭,让喝药就喝药。   常见的动作是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我。   病人是需要在环境清洁的环境静养的,我的房间清洁度可以保障,因为我每天闲得无聊都在收拾。等收拾完房间后,我会将榻榻米上那一团抱起来绕过回廊送到温泉池边。   池子边有我出门到附近人家为她换来的干净衣服,因为没有人家有西洋的小裙子,我拿来的都是和服。   然后走出去,拉上幛子门。   在幛子门后背对着门坐下。   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想要做什么?”   有了第一句话后,她再想保持沉默闭口不言就不可能了。我在她主动开口时的笑容算得上轻松:“写信。”   清水谷。   清水谷家的女儿。   清水谷玲子。   我觉得玉壶真的是做了一件很好的事了。   清水谷玲子乘坐的船是真的被他弄翻了,下落不明的清水谷玲子让清水谷家的人找遍了临海的村庄,就在快要绝望时,清水谷玲子的信到了他们家人的手里。   她被人救了,现在正在一户人家养病,醒来后第一时间就给他们写了封信报平安,还附上了地址。   等清水谷家的人按地址找到她的时候,看上去被照顾的很好玲子让他们喜极而泣。更让他们高兴的是,救下玲子的人是一个面目和善的老人,而不是孟浪又有让人担忧的长相的青年。   在给了老人谢礼后,他们带着玲子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听起来是一件大喜事,救下玲子的老人不会让玲子有名誉受损的危险,以为葬身海里的女儿玲子又被海神完好无缺的送回他们身边。这让玲子的父母非常高兴。   “玲子,真是太好了,玲子。”   被自己母亲拥抱着,被母亲的眼泪和爱意包围着的玲子到底高不高兴?我想应该是高兴的,就是因为被恶鬼缠上,又需要安慰母亲,这些高兴落下去就让人心里有了沉甸甸的心事。   玲子过了一个很高兴的晚上,回自己房间休息的时候,觉得自己肩膀上被恶鬼咬到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明明已经愈合了,没有任何伤口,但是那伤口简直就像是开在了灵魂上一样。玲子想起来都觉得战栗。   让玉壶扮作一个老婆婆已经够难为他了,还要他和蔼可亲,还要他送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性稀血回去,免得不长眼的鬼吃了这么一行人。   玉壶:“……上一,你想干嘛?”   “利用她找彼岸花。”   “哈?”   “我们不能去的地方,让她去。”   “我们这些年没有找过的地方也就紫藤花扎堆的地方,还有鬼杀队那边。他们杀鬼,但不杀人。”   我跟她待了这么久,如果仅仅只是将清水谷玲子变成找青色彼岸花的人类实在是太可惜了点。可这又的确又是真话,清水谷的作用就是在找青色彼岸花。   因为她的作用比我想象中的要少很多,她认为我是恶鬼,是不太乐意给我做些助纣为虐的事的。就算勉强她去做了,也会是敷衍了事。   我将她放回家让她找青色彼岸花已经够难为她了,她回去再利用自家权势打听一下,也就知道青色彼岸花对于鬼的意义了。   但是她不去找也不可能。   清水谷玲子不信我们这些鬼,也不会真的相信鬼杀队。对于念过书留过洋的女学生来讲,鬼和鬼杀队的信任度在她这里不会超过她对她家权势的信任。   因为我说实话就是看她家是个华族,关系网强大,有门路,才折腾她的。那么反过来,鬼杀队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她家的权势才选择保护她的?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被我找到,被我逼迫去找彼岸花才能活下来,在找寻彼岸花的途中,被当成鬼的同党,被鬼杀队 这群人杀掉,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句活该。   我只能说清水谷玲子的脑洞真大,聪明人胡思乱想起来真的无法理解。顺便同情了一下风评被害鬼杀队,产屋敷耀哉应该注意一下鬼杀队的形象了。   我们鬼因为老板的原因已经放弃治疗了,长得奇形怪状很吓人可以理解。毕竟吃软饭的只要有老板一个人就够了,其他对颜值没有要求的工作岗位,在岗人员乱长又不影响业务能力。   但是产屋敷耀哉,你们鬼杀队好歹是个正面组织,可长点心吧,连上层华族都会误解鬼杀队,在鬼杀队的帮助下依旧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过分担心。不得不忍辱负重继续为鬼找彼岸花,祈求鬼的仁慈,这可是大失败。   我跑过来看清水谷玲子对工作有没有上心,以此向我的老板鬼舞辻无惨表明我对青色彼岸花任务的重视时,她已经跟鬼杀队的隐接触过了。   我在夜晚以人的面目去见她,她捏着高脚杯,杯子里的红酒都洒了一点出来,在她的白裙子上留下了酒液的红痕。   在鬼杀队的眼皮子底下,我来的轻松写意,让她对鬼杀队的信任降到了最低。   她声音干涩,硬挤出来一个微笑:“大人。”   这是上流宴会的某个拐角,我由最初见到时候的六只眼武士变成了穿着西服也毫无违和感的青年才俊。   我的笑容比她来的真诚:“好久不见,清水谷小姐。你现在看起来不是很好。” 第5章   自视甚高与胡思乱想是人类通病。   因为对恶鬼的恐惧和不信任,所以清水谷玲子接触了鬼杀队。又因为对恶鬼的恐惧和对鬼杀队的不信任,她看见我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放低姿态,做出了顺服的模样。   她是知道上弦鬼有多难对付的,这种关乎她性命的事情,她调查的隐蔽又清楚。   何况我眼中的“上壱”从未在她面前遮掩过。   所以她没有试图抹去我这个恶鬼留给她的印记,在这种宴会上,她穿着的裙子肩带上堆起了蕾丝,将她肩膀上的痕迹很好的遮掩住了。   我看到那个咬出来的伤口还在时,我觉得她过分高估我的记忆力和她的重要性了。   当时饿了吃东西的举动让她做成了阅读理解,为了能得满分她连题目都不敢抹掉。   她将这个痕迹联想成恶鬼对她的印记,靠着这个标记我能随时随地找到她观察她威胁她,意图抹去就是她的背叛,会被我杀死。   在发现痕迹淡了的时候,她内心的想法不是轻松,而是紧张,高度紧张。痕迹彻底消失会发生什么?痕迹的消失时间是代表他耐心的消失吗?现在装作努力寻找的样子会有用吗?   没用。   她需要的不是寻找彼岸花,而是看下皮肤科医生,相信科学,这只是自然的愈合现象,不是血鬼术。   我们血鬼术虽然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但我的血鬼术真的不是靠着气味找人。这种事情找个鼻子灵敏的狗都能做到,还需要浪费血鬼术的名额吗?   怕不是会被裁员。   清水谷玲子对我们鬼和鬼杀队都有深深的误解。在她努力平静自己,将她这段时间找到的东西说给我听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显露在外的情绪。只是在她说完后将手搭在她有齿印的一侧肩膀上,她整个人就在细微的颤抖了。   “怎么了?”   “抱歉……大人,我有点紧张。”   为了让她不至于因为过度紧张而出现什么过度呼吸综合征,她现在看上去已经有点那个征兆了,呼吸急促,大脑缺氧,我很贴心的将手收了回来,并给了她建议:“鬼杀队的蝶屋有药,对治疗咬伤很有用,不会留疤。”   你看过别人脸色一瞬间惨白,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软倒着身子,我不托一把就会栽倒在地上的情形吗?   清水谷玲子让我见识到了。   我说的话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让她养好伤用点好药不要多想,我知道她跟鬼杀队有联系都没杀她,以后杀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想让她安心找彼岸花,别想什么有的没的,结果她想的更多了,还让我咬她。   我:???   行吧。   清水谷玲子就是想的太多又将自己看的太重,她要是知道我手上有一堆棋子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我往人类世界丢棋子是一种习惯,但是真要让他们起到什么作用……   有些是需要他们死掉才有用的,有些是像清水谷玲子一样,只要活着就已经做到很多事了。   我真正想干什么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告诉只见过几次的人类的,也从来没有什么确切的计划内容。我只是抓起一堆棋子,将他们散出去,做个开头,然后就靠那些人的努力达到我的结果。   他们一开始总是不愿意的,后来靠着他们的努力,靠着他们对我的了解,走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上。   至于走不到的那些人,跟我没关系。他们爱咋的咋的,毕竟成鬼之后,因为寿命太长了,我有时候丢棋子玩会忘记时间。去看的时候棋子变老了,死掉了也是常有的事。   我其实挺无聊的。   在平安京的时候,我有一群玩家还有源氏可以让我玩源氏争霸,正反派之间还有利益交锋。到了这里后,我只有继承继国家的那段日子里体会过这种乐趣。   见风使舵毫无忠诚的家臣,看中利益的父亲,神之子一样的弟弟,还有生病的母亲。   开局是个双生子,我七岁之前占据优势,七岁之后被我弟弟反超,父亲犹豫着要不要换继承人。   然后我的弟弟离家出走才让他熄了心思。   他当时说:“岩胜,继国家是你的了。”   我听得懂他语气里的遗憾。   是我的话我也很遗憾。   天赋好的惊人的孩子因为天赋平庸的孩子放弃了继国家,选择了离开。留下来的那个孩子,怎么看怎么碍眼,还要让他继承家业。   但是,继国家还是我的了。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鬼舞辻无惨,没有鬼这种生物,继国家到我手里成为新的源氏,然后去京都看看这个时候的掌权者。   我对谋夺天下很有兴趣。   没有妖怪,只有人类的社会,玩大型基建游戏是很有意思。   但是偏偏就有鬼舞辻无惨,就有鬼这种东西。   我没见过这种毫无人格魅力,除了脸没啥能看的反派。鬼舞辻无惨给我上了一课,什么是苟之极致,什么是毫无事业心,什么是一人吃饱全家倒霉他都不想管的鬼之始祖。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鬼。   然后我觉得,他实在是太适合我了,没有人心,只在意自己活的好不好,哪怕天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做错了,他的逻辑也能让他毫无悔改之意。   他唯一能称得上算反派魅力的,就是他坏的明目张胆,屑的无可救药。是让人见到就牙根发痒,不能救赎的鬼。   他是主动送上来的。   在我思考我该怎么做的时候,出现在我这个月之呼吸的使用者面前,语气里满满都是掌握了我心结的自信。   他以为我嫉妒我的双生弟弟继国缘一。   这个结论在很多人眼中应该是成立的。   他跟着我很久了,看见我用月之呼吸杀死鬼时一点也没心疼,想的是我成为鬼后一定很强。缘一在我身旁的时候,他就离的很远,我跟缘一不怎么亲近,他看到了。   凡人意图追上神之子,由此陷入绝望,被嫉妒压垮而坠入深渊。因为追逐太阳而将自身的存在都扭曲,灵魂灼烧,从此背道而驰。   “想要追上你的弟弟,超越你的弟弟,只要成为鬼,有了永恒的时间,这些都可以做到。”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好将一个鬼砍头,对上他红梅色的眼睛,好险一句话没说出来“让一让,我还要砍个鬼,你挡路了”。   这个鬼每次都在缘一不在的夜晚找到我,跟我谈人生,谈理想。我出于锻炼他口才的想法,没有一拍即合,而是拖了一个月左右。   我是他最难搞的一个人了。   但是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耐心的情况下,为了转化一个呼吸法剑士,又不愿找个低配,硬生生磨过来了。   我合理怀疑是因为缘一太拉仇恨了,让他想要报复,然后盯上了我。   我是缘一的双生哥哥,是缘一仅剩的血亲。又是因为缘一的原因放弃继国家加入鬼杀队的武士,并且也是因为他,学了月之呼吸,有了斑纹,背负上活不到25岁的命运。   我20多岁了,离死亡也就差那么一点时间。   鬼舞辻无惨觉得缘一是看重我的,他还觉得相比表情很少,情绪也少的神之子,是个凡人的我转变成鬼的可能性很大。   我的心里有个缺口,是缘一的存在感太强,实力太强造成的,日光逼得月光黯淡无光。他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往我心里捅刀子。   将我认成缘一,张口闭口缘一 先生,意图从我那张脸上窥见更多的破绽。   等到我语气平静的纠正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给我道歉,语气里还有那么一丝遗憾:“非常抱歉,岩胜先生,因为你同缘一先生实在是太过相似,我没能认出来。”   “无事。”   我被他的表演弄得有点牙酸。   忍不住磕了下牙。   就是这个动作,我在鬼舞辻无惨的心里盖了一个章——我确实嫉妒着缘一。   我那颗牙是叫缘一的吗?   我也不敢问我也不敢说。   鬼舞辻无惨很有意思,对人嫉妒的心理把握也很好。从缘一吹到岩胜吹他过度的很自然,反正全程鼓吹着“岩胜你非常棒”“岩胜你只是被你弟弟的光芒遮盖住了”“只要给岩胜你一点时间,一定会超越你弟弟的”。   然后他看着我脸上的斑纹,看了很久,不自觉的说:“可你快要死了,岩胜。”   反正他夸我的时候总是要让我膈应一下的。他夸我实力强,总要带上缘一,他说我需要时间,又说我快要死了。   反复插刀。   也就仗着我现在的脾气好,又需要他,直接在雷区疯狂蹦迪,把他能踩到的继国岩胜的雷点一个不漏全踩了一遍。   我要是真的嫉妒缘一,还一直当一个逐日的凡人,还不想死,估计会胃里泛酸看见缘一那张脸都恶心。   他用着好心人的名义,在我和缘一本就不亲近的关系上划了深深的裂痕,我也按照他的预想走着。   那一个月里,连缘一都能感觉到我的反常。我接的任务太多了,几天都不会回来一趟,回来后也是接了任务都走,看见缘一也只是笑笑。   “兄长……”   所以被缘一堵门也是很正常的事。   “缘一,怎么了?”   “兄长,你在躲我。”   我待在鬼杀队的时候一般是晚上,因为被鬼舞辻无惨缠的烦了,所以会有正常回来休息的时刻,第二天晚上还要跟他见面,控制自己的微表情。   我其实很累的。   但是缘一他堵在我门口,就隔着一个幛子门,我不太好休息。只能打开幛子门,问他有什么事。   晚上有月亮,缘一身上有夜间的湿气。   他跪坐在我的房前,腰间绑着的日轮刀都卸了下来。如果他佩着刀,还是这幅面色肃然的样子,我会以为他已经发现了,想砍了我这个跟鬼舞辻无惨勾结的哥哥。   “怎么会,你想多了。时候不早了,你出任务回来就早点睡吧。”   缘一不听。   他用一副“兄长在外面有别的猫了”的表情看着我,不说话,就只是看着我。   我只能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兄长我想要休息。”   “一起。”   “不可以。缘一,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   大半夜的我送我弟回房间睡觉,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一个月之后,实在是不想应付一人一鬼了,在鬼舞辻无惨继续向我卖安利,向我灌输成为鬼的好处后,我揉着眉心,满脸疲惫:“嗯,我答应了。”   鬼舞辻无惨:“……啊,哦。”   我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回去被缘一缠着不放,出任务的时候晚上还要陪鬼王过家家,我不想这么累了,反正拖得时间也够长了。   成为鬼之后,因为我吃下去的鬼舞辻无惨的血有些过量,三天的转化期,我并没有什么狂性大发袭击人的时候,就躺一个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吭声的抗痛。   所以那三天的转化期我过得很安静,没人打扰,除了鬼舞辻无惨来我这里看看情况,怕我不声不响被痛死了,让他损失巨大。   如果不是他知道变成鬼的时候会有剧痛,我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挺能骗鬼的。从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我痛的要死,连抓起手边的刀砍人可能都费劲。   不过抓不起刀砍人,也不代表我就任人宰割。鬼舞辻无惨脚下的那块地我埋了几十个术式,人进来了我一个念头他就死的干干净净,鬼也一样。   我躲起来的地方没有一块地是我没埋术式的。都准备变鬼了,没有一点后手,被人在转化期里杀掉了,我很亏的。   我平平安安变鬼了,鬼舞辻无惨却被我的弟弟缘一砍成了一千八百片。   我捂着自己的脸,觉得我弟和我的新合作伙伴都是奇才。一个刀功好到出奇,一个苟到出奇这都能活。   我们两个在逃亡路上,我问他:“你说了什么,这么惨?”   “为什么不是继国缘一?”   “一般情况下,他只会直接砍头。”   鬼舞辻无惨不想说,我就没问。然后他等了一会,见我没下文了,又说:“你为什么不问?”   我找的人为什么都是这种德行呢?   一句话偏偏要人问第二次才说呢?   这是反派的幸运E定律? 第6章   “你会失败吗,黑死牟?”   要问十二鬼月里鬼舞辻无惨最亲近谁,那不是我。但要问鬼舞辻无惨最相信谁能完成他给的任务,那我一定排在首位。让他有足够的底气,理直气壮的反问我:“你会失败吗?”   我完成他的任务会失败的概率跟下弦月会杀掉柱的概率一样高。   当年我可以独自一鬼避开所有的鬼杀队队员,也避开对鬼舞辻无惨威胁最大的缘一,带着他的躯干,让他从重伤状态,在鬼杀队的眼皮子底下养好了伤。鬼杀队连我们在哪里都不清楚,只能地毯式搜索,重点排查有人无故失踪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那个时候,鬼舞辻无惨对我们的躲藏而言,不是助力,而是累赘。我那时候可以克制住自己进食的欲望,重伤的鬼舞辻无惨却需要大量的血食提供能量让他修复伤势。   我就像是负重长跑,身上背着的也不是什么可以调节的负重带,而是一个千斤顶。   他想要恢复,必然是要吃血食的,稀血可能更好,想要恢复的越快,吃的也就越多,鬼杀队发现的速度也就越快,我做准备的时间也会越少。   你猜我干了什么?   我要是一直跑,我脑子会算的很累,说不定还会出错。他们不是想要找鬼舞辻无惨吗?想要查那些地方有人口失踪吗?   我干脆的躲进了一个大名的住所,以流浪武士的身份。然后,搞了几场规模还行的战争。   作为前任继国家主,我挑起一场战争的能力还是有的。首先就是骗到主家的信任,然后将鬼舞辻无惨换上去顶替主家的身份,顺带着控制真正的主家和十七八个替身代替他出现在白天,免得被鬼杀队的产屋敷家的关系网发现不对劲。   每个替身都以为他是真正的大名,我是被他们一手拉上来的唯一忠心他们的人。我经常用很担心的目光看着他,还会随时给他们救急,在发现他们身体里有恶鬼寄宿时,也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掏出刀准备切腹自杀。   “大人的秘密不应该有任何泄密的可能性。”   这是我准备切腹自杀的理由,但我可能真的自杀吗?不可能的,鬼一切腹自杀,除非我手里的刀是日轮刀,不然的话,鬼都知道有问题。   有人在中途被我捏造的名为恶鬼寄宿实则人格分裂的病症逼到发疯,他抓住我的手时的神情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义光,斩杀那只恶鬼,好不好?”   鬼寄宿在他的身体里,他想要我斩杀恶鬼,就是让一个家臣背上弑主的罪名。但是我对他的愚忠可以克服这种大逆不道,这也是他笃定他可以获得解脱的原因,只要他说出口的话,我总是会去做的。   鬼舞辻无惨受伤了,需要休息,他也不用担心食物,只要安心的在这座城池里,白天睡觉,晚上当好一个大名就可以了。   那个意图获得解脱的替身被我丢给了鬼舞辻无惨,刚刚睡醒的他显然心情不错,这点从他的吃相可以看出来,他都有心思挑挑捡捡了。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他想解脱。”   “解脱的人可真多。”   大名不是稀血,稀血的话扮演起来麻烦,找替身也很麻烦。那些有着一模一样身体条件的替身是鬼的能力,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假大名。   真正的那位大名比替身活的要好,每次试图解脱,精神状态不行了的时候,我就会重新给他来次洗脑,让他的记忆开始新的轮回。连鬼舞辻无惨都需要迁就他的身体状态,他生病,鬼舞辻无惨跟着病,他衰老,鬼舞辻无惨跟着衰老。   其后60年,我们都是靠着这个大名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的,甚至因为挑起的几场战争,鬼舞辻无惨有了挑食的资本。   他的日子过得比没受伤前还要滋润。   就是大名未免长寿过头了,鬼舞辻无惨伤好了后,跟着他变老实在是太憋屈了。几次想砍了大名的,硬生生忍了下来,因为他怕缘一。   万一缘一还活着呢?   万一鬼杀队在他砍了大名后又回来了呢?   这段家里蹲的时间他 憋出毛病了快,他苟是真的苟,但苟出毛病来也是真的。   至于大名本人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谋权篡位的,鬼舞辻无惨是鸠占鹊巢的?我以为他知道的,他年轻时候每次被我的阴阳术洗掉记忆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憎恨。   他是年轻的大名,原本也该有为的,结果碰上了我们,波澜壮阔的人生计划夭折了一半,自身的存在成了恶鬼的庇护所。   在鬼舞辻无惨进食的时候,嚼碎骨头的声音有时候会让他在沉梦里惊醒,在一片黑黢黢里,我点亮了油灯,让他从混沌里挣脱。   “怎么了,大人?”   “我刚刚在吃人吗?”   “没有,大人,你一直在睡着。”   “但是我听到了。”   我只能举起准备好的道具骨头,带着点窘迫:“大人,我刚刚在啃骨头。”骨头上还有几个白生生的牙印。   他盯着那根骨头,盯了很久,然后松了一口气一样,喃喃道:“这样啊,这样啊。”   大名的精神状态在记忆不断清洗又重塑的过程里有些岌岌可危,只有刚刚重塑完记忆后,他还有几分少年心气,到了后半段,就完全是及格线以下了。   嚼碎骨头的声音成了他的梦魇,有时候,他精神恍惚着,会咬自己一口,我有次来晚了,看见他的胳膊上鲜血淋漓。   他在啃食自己。   我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甚至想咬我,我只能给他嘴里塞一个竹枷,免得他误食我的血液,成为鬼,然后真的永无解脱了。   他的心理状态让他被鬼舞辻无惨影响到了,让他误以为自己有食人症。因为我是重塑他记忆的人,他的本能好像也被我一并扭曲了。我在一遍遍的告诉他我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永远不会杀害他,他可以对我付诸信任,这些话好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本能。   那一次的记忆轮回里,他好像真的分裂出来几个极端的人格,憎恨,愤怒。   鬼舞辻无惨当时也来看他的情况了,他皱着眉:“他这么想就将自己变成鬼了?”   畏光,害怕人群,对血肉有了渴求。   已经不像个人了。   最常见的举动是躲在我的身后,忍着想将我吃下去的冲动。他对我血肉的渴求有些过分了,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储备粮。   还是那种只能看不能吃的储备粮。   不过大名能在之后还能活过几十年,让鬼舞辻无惨都苟出来毛病,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因为心理问题下线。   在其后几十年里,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替身了,大名成了正常的大名,没了精神问题,顺顺利利活过了几十年。   鬼舞辻无惨都不想照镜子,看见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橘子皮纹路,他就生气。我照镜子的频率倒是很正常,这是我第一次模拟人类老的时候,很新奇,甚至为了配合人类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器官衰老,我由年轻时候腰背挺直的武士变成了腰背依然挺直,但所有的人在第一时间看到我时,就会感叹,我的确是老了。   “你老了?你是在骗鬼!”   鬼舞辻无惨想打人,“你看看我,这才叫老了,你脸上那是什么,不知道低调吗?”   没办法,谁让鬼舞辻无惨要在晚上当大名呢?   “对了,他是怎么回事?”   “你当初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他想通了。”   这60年来,苟出病来的无惨不爱动脑子了,以前他还有脑子,现在他根本不动了。我敷衍他他也懒得细想,搁几十年以前,他可能一个念头就想杀掉我。   他但凡动下脑子,他就不会这么实诚的变老,他是个鬼,鬼想让别人看到他变老了,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大名想通了,我不知道他是想通了什么,有时候会用隐隐愧疚的眼神看着我,他心虚,但没多久就会自我说服。   我最后一次给他清洗记忆,重新塑造的时候,我只是塑造一半的框架,另一半让他自己的意识去填充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又填充进去了什么。   同样的,鬼舞辻无惨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名会这么听话,他只当我骗人的功力了得,或者跟大名的精神状况有关。   苟到60年的时候,大名病重。   鬼舞辻无惨的家里蹲生涯也终于结束了,他结束家里蹲后意气风发,虽然还是苟,但是他想缘一肯定早就死了,就算没死也老的提不动刀了,他除了缘一,谁也不怕。   是啊,谁也不怕,谁也不怕他弄出来十二鬼月干什么呢?   连病重的大名都没逃过去。因为感谢大名这60年来的庇佑,他给了大名他的血,鬼王的感谢方式是把人变成鬼,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他的福报。我让他从人类躯壳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成为完美生物,这不是感谢是什么?”   大老板意气风发还没两日,脸色就绿了,看着我的目光尖锐的又想捅刀了。   现在的上弦四,半天狗,就是那时候的大名。   半天狗成为鬼后,以前的记忆都没了七七八八,所以很遗憾,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大名最后的记忆里他想的到底是什么,又填充进了什么东西,让自己的精神状态稳定下来了。   但是鬼舞辻无惨可能知道一点。   不然他脸绿的没有理由。   他那之后有段时间还挺怕我,他当我看不出来,我露出六只眼睛的时候他才会有些安心,觉得他掌握住我了。   继国兄弟中,就没有一个不让他棘手的。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当初让我变成鬼的举动正确得不行,有时候又觉得那是个非常愚蠢的举动。不,他的行为怎么会错了,这就是一个正确的行为。   让继国兄弟真的齐心协力,他可能就会凉了。   他最满意的依旧是当年他让继国岩胜变成了鬼。   这应该就是他不怎么亲近我,却挺信任我的复杂原因了。他的逻辑问题。   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他这么沉重的信任来着。   他每次想起我的时候,给我的任务都很为难鬼,前几次是养崽找十二鬼月苗子,这次又是去骗人。   因为战国时代我带他将鬼杀队整懵的经历,他对我的骗人能力从来没有过怀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我。   “骗这个小鬼,然后将他杀掉。”   我安安静静的看着鬼舞辻无惨:“无惨大人,那个小鬼,长什么样?”   没有及时拍照片的鬼舞辻无惨脸又绿了。   他觉得手疼,觉得脖子疼。   还有脸疼。   这次不能怪我,是鬼舞辻无惨自己送上门来的,所以我也是没有客气,将送上门的移动血瓶喝到快发脾气了。   在他发脾气的前一秒,我松开嘴,面色沉静:“无惨大人,我会去做的。”   “失败了有你好看的!”   放完狠话的鬼舞辻无惨立马闪现走人了。   放最狠的话,打最怂的架,往往是我大老板的作风。   我已经习惯了。   鬼舞辻无惨叫我杀的人,对黑死牟而言的确是恶意满满。耳边的太阳花札,额上的疤痕,不止他看了会有PTSD,我看了也很头疼。   “缘一啊,怎么哪儿都有你?” 第7章   抛开缘一到处都是的问题,我的老板叫我杀的人全名叫灶门炭治郎,又是老板搞事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全家被老板灭到只剩他妹妹和他自己。   说起来灶门这个姓氏我四百年前还是很熟的。灶门炭吉,好像是这个名字吧,他跟缘一是好友,我还在鬼杀队的时候见过,变成鬼后也见过。   只要我想看见一个人,就算我死了,我也会让他到我的坟墓前失声痛哭。所以,就别问我是怎么在鬼舞辻无惨和大名眼皮子底下还能愉快的摸鱼了,好吗?   给我老板一点面子。   他已经够无惨了。   鬼舞辻无惨害怕缘一,怕他一刀将他往生。按理来讲,我变成鬼后也是该怕的,毕竟我失去了行走在日光下的权利,背弃了鬼杀队的立场,也背弃了我同缘一曾经的约定。   我想要活的长长久久,然后超越缘一,战胜缘一给我的心理阴影,并且从此之后应当平静的成为黑死牟。   但我从未说过,鬼舞辻无惨揣摩的我的心理活动是对的。   倘若没有神之子,倘若神之子从天空坠落,而不是平稳的由天上步入人间,那就太过无趣了点。   将神之子变得接地气并不是我的职责,那该是他的妻子的,但他的妻子被鬼杀害得太早,缘一还没有真切的变成一个人,就又变成了昔日的神之子。   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的神之子。   我只好又将他送回他的天上。   能够追随神之子的脚步,并且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眼中的世界是正常的,他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追随太阳的月亮无疑也是一个天才。   继国岩胜无疑是个天才。   常人之中的天才。   缘一不一样,他是可以轻易让天才感到绝望的神之子。   所以继国家果然是被神 明诅咒了吧。   一个凡人中的天才和一个注定远离人世等着别人将他从天上迎回人间的神之子。   神明的恶趣味。   倘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在自己的父亲用失望的目光看着我,在自己神之子一样的弟弟说出那种他以为很简单对我来说却做不到的事情,我会嫉妒的在胸腔里养出来一只般若。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天赋从来都是让人嫉妒而无能为力的东西。   幸好我并不是。   缘一他能安心的待在天上,甚至在某些时候认定自己是一个无能的,还需要兄长劝慰的小孩,是因为我跟他身处同样的异常。   七岁之前,他是一个不会说话住在三叠大小房间里的小孩,七岁之后他学会了说话,说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第二强的武士”。   “兄长一定会是这个国家最强的武士。”   但正如他对伤害他人这件事感到恶心一样,我对成为国家最强的剑士也毫无兴趣。   因为没有对手。   所有势均力敌都是需要我演的,所有的无能为力也是这样。   这是我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当时扮演着无法打败自己老师的兄长,所以摸了摸他的头:“那要好好努力啊,缘一。”   一个一直在学习剑术的我对自己从未学过剑术的弟弟这么说也的确没有问题。   我那时是真切的希望缘一可以成为我剑术上的对手,那样至少可以让我有一手堂堂正正用来切磋的剑术。   不过,缘一的天赋真的是,将我所有的弟弟培养计划都划了个大叉。因为弟弟的天赋太强了,那已经到了继国岩胜一个人类无法赶上的地步了。   但是即使缘一拥有这样的天赋,只要他肯拿起剑,我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做到他能做到的事。   这是神之子一直在天上没有失衡的原因之一。他身后的我总会告诉他,他能做到的事情并不是多么的稀奇。就算我并不能看到他的世界,也能用我的方法跟上去。   他能做到的事情,就跟日升月落一样,平常的发生,也无需惊叹。   “我的兄长比我要强很多,他是天上的月亮,我面对他,总是无能为力。”   这是他对灶门炭吉说过的话。   那时候是夜晚,我正好在现场,当时的身份是一个痴迷剑术的人,来找继国缘一单挑的。来的并不凑巧,缘一正在对炭吉谈论自己的兄长。   能对一个普通人说自己变成鬼的兄长,这个普通人是缘一的缘一的挚友了。这种事情放在鬼杀队里,缘一会受到谴责会得到不理解的目光。   但是这两样,炭吉都不会给他。   灶门炭吉是让缘一由天上走到人间的一个缓冲。在失去了能让他继续待在天上的屏障和能让他安稳走入人间的妻子后,这个战力天花板说他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无能之人。   彼时缘一已经过了25岁。   斑纹的诅咒对他不起作用,但它的确带走了他曾经的队友,所有开了斑纹的剑士都死在了25岁,只有缘一,他依然健康的活着。   鬼舞辻无惨害怕的继国缘一,并没有因为斑纹而在25岁被死神带走。   这是他惶恐的事,对我而言是好事。   缘一能活过25岁我并不惊讶,他要是活不到25岁才是我的遗憾。   我想要了解神之子的极限,首要的,就是缘一要活下去。   以他人的视角来看缘一,听缘一说我,感觉有点奇怪。   我扮演的角色对鬼并不了解,也不曾知道继国兄弟的恩怨,只是纯然的好奇心:“欸?缘一的兄长,那一定很厉害吧,我能去找他比试剑术吗?”   我记得缘一他并没有读过书,情绪波动也不怎么外露,我记得他……   算了,这位逮着一个不知情人士就疯狂夸自己兄长的人一定不是我弟弟,那个被夸的兄长也一定不是我。   我的弟弟没念过书,没被老师系统的教过,那一连串的夸人的话里用的唐文成语很多,太假了,我在被我弟弟握住双手听他夸他兄长的时候,内心撇撇嘴,几日不见,我弟弟也需要驱邪了。   “我的兄长只有一点不好,他爱轻信别人。”   说起来不太道德,那天晚上我跟炭吉首次用了同一个表情去看缘一。   没救了等死吧jpg   缘一在那天晚上回忆当初,而我试图嫌弃的挤出来双下巴,结果没有成功。炭吉在我们两个人中间尴尬得不知所措,他试图让缘一停止他的说起兄长就没了理智的行为,刚开口,“缘一……”   就被莫得理智的夸兄长机器缘一盯上了。   好好的神之子,怎么刚下地就失了智呢?   上半场他夸他哥,下半场他夸完他妻子然后继续夸他哥,我感觉他一年的话在今晚都被说完了。   然后他的总结是,他哥和他死去的妻子那么好,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是天下第一的无能。   我和炭吉:“……”   “……”我努力维持自己抽搐的表情,做出茫然状,“所以,我能和你哥比剑术吗?”   缘一一晚上的情绪激动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变成了那副神佛的表情,轻声说:“不能了。”   那个扮演的角色我用了很久,从缘一的青年到他的老年,我一年总会用这个身份在缘一面前出现几次。完全不怕老是夜晚碰见他会让他产生鬼的联想。   我从未害怕过缘一。   还有一件鬼舞辻无惨不想知道的事,我那60年里身体的衰老情况是照着缘一弄得。毕竟衰老这方面,我的确不太会,我没老过,可这不是有缘一嘛。   一年看那么一次,我就会老了。   何况我一年看的还不止一次。   这是一个让鬼舞辻无惨听到会惊恐万分的消息,在他不耐烦的问我“继国缘一是不是死掉了”的时候,我将他惧怕的那个男人的衰老拿来用了。他说我那不叫老,但继国缘一的确是那样老的。   他看我的衰老看的生气,却不知道他对着不是我的衰老,而是害他得PTSD的男人的衰老。   不过我真正以黑死牟的形态去见缘一,只有一次,在他80多岁将要死亡的夜晚。鬼舞辻无惨原本以为他死了,从家里蹲状态脱离没多久,在知道这世上还有继国缘一的时候被吓蒙了。   他派我去处理这个衰老无比却依旧让他心悸的人。   “黑死牟,结束他!”   这是正式的最后一面。   发生了什么鬼舞辻无惨不清楚,但是在我带着伤回去了,说缘一已经死去,他相信了他看到的事实。   缘一也的确是死了。   让80多岁的人重返青春活过400年的事情我是做不到的,缘一也不会变成鬼。   不过时间真快,这么一眨眼就四百年了,我总觉得我的时间不够用。   四百年前,缘一将日之呼吸交给了灶门炭吉,衍生成了现在灶门家的火之神神乐舞,鬼舞辻无惨让我杀得灶门炭治郎学过火之神神乐舞。   我在他身上隐隐看见了四百年前的缘一。   我对我的老板表示深切的同情,真的,你的噩梦又开始了,我弟又要开始对你的迫害了。   四百年前他被缘一弄出来PTSD,四百年后缘一意志的继承者让他想起当年得PTSD的过程,也是真的无惨了。   而且就这趋势来看,鬼舞辻无惨与产屋敷家千年的恩怨在这个时间点上有了结束的征兆。当年最强的鬼杀队剑士缘一的影子出现在灶门炭治郎身上,断绝几百年的日之呼吸有了重现的希望。   而我们所处的时代也在告诉我,该结束了。   鬼和鬼杀队这两种持续存在了千年的旧事物,终究会被新的事物冲刷的没有半点影子。   接下来的几年我可能会非常难过,我实在不相信我的老板是个会打牌的。哪怕他一手王炸,他也总有一百零一种方法去输。   幸好我也没准备以一己之力让自己的老板变成赌神,鬼方输不输的无所谓,反正我只要不输就可以。   然后现在,我是要完成鬼舞辻无惨给的任务是吧?   对灶门炭治郎先骗后杀对吧?   听说这孩子鼻子特别灵,我身上一身血气还不能晒太阳的鬼样子去骗他肯定是不行的。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去骗他呢?   我先骗个鬼,然后让鬼骗他不也成吗?   鬼可比灶门炭治郎好骗多了。 第8章   开玩笑的。   偶尔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应该是可以的吧。   灶门炭治郎这个少年我是很好处理的,只用等待一下就可以了。等待着他成为无惨梗在心头的一根刺,等待着他将鬼和鬼杀队都卷入到……呃,能称为宿命的处境里。然后鬼舞辻无惨就会忘记他让我弄死他这件事,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我是毫不怀疑这个少年会有这样的能力的,我比他自己还要相信他。   这种信任向来牢固的让被我付诸信任的人都感到恐惧,而被我付诸信任的人又都是我的敌人。   他们被我如此信任的 时候,一边感动着一边咬牙切齿:“能不能不要这么相信我?”   很遗憾,不能。   像他们这样的人代表的是希望和奇迹,而我正好是一个相信希望和奇迹的存在。   我觉得我不行。   不,我觉得你一定可以,你看,我对你的相信已经让我为了更好的迎接希望与奇迹做了充分的准备了,你努力一下,一定可以的,我永远相信你!   就是这样的相信。   我希望在他们陷入低谷的时候能够很清楚明白的知道有这么一个敌人,坚定不移的相信他们可以做到别人觉得不可能的事。   但是他们真的很不高兴。   可能是因为我的欢迎仪式过于盛大,让他们受宠若惊的时候还想吐槽我太败家太坑人吧。   可以理解。   不过他们的不高兴不能阻止这种信任。   所以我在收集到的资料上重新看见珠世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就是意料之中的“哦,是她啊。”   就算说灶门炭治郎可以让缘一活过来我也信。毕竟他这样的人,就是绝望里的希望,渺茫里的最大可能,只要有办法,多难都有几率达成。   为了方便计算最坏情况,这个几率我是直接拉到百分百的。   这样的心理准备下,我看到珠世曾在浅草救过她也没什么惊讶的。珠世以前作为鬼舞辻无惨控制下的鬼,我们还是有点关系的,比如,没见过的前同事?   我成为鬼做的第一件大事是带着鬼舞辻无惨躲起来养伤,珠世那时候做的大事是逃走。很多鬼都选择了逃走,意图脱离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她是碰见了缘一却被缘一放过的鬼。   也是没有被鬼舞辻无惨报复成功的鬼。   真正的的鬼生赢家。   珠世已经几百年没什么消息了。   我得到这个资料没有想象中的难,只要按着灶门炭治郎的路线走,然后在他停留过的地方走的仔细一点,我就什么都有了。   当然了,因为消息属于滞后类型的,所以我没有在浅草找到珠世。只是找到了她以前住过的地方,体验了一下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防追踪意识很强,离开这里的时候生活痕迹收拾的很干净。有些时候太干净了不是好事,我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了。   只要跟着灶门炭治郎的行动路线,总会有很多收获。   你说这样的宝藏,我不相信他相信谁呢?   相比于朋友,敌人才是最容易付诸信任的,因为我知道,他的一切行为都只是为了将我杀死。朋友不一样,朋友的举动到底是出于关心还是为了更好的背叛是要到脑子里过几圈的。所以我也可以说自己没有朋友。   灶门炭治郎可能没想到有我这么一个无聊的鬼,不仅能找到他的路线图,还能很无聊的在那个区域范围里仔细过了一遍。   “黑死牟,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找青色彼岸花。”   我一脸严肃。鬼舞辻无惨却以为我在胡说八道。我们两个鬼只是脑内交流的时候,因为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心平气和的时候还是比较多的(大概)。   “那你就找了这么些玩意?团子是什么难道也是找彼岸花的道具?”   出于严谨的态度,我补充道:“还有酱油仙贝和草莓大福。”   鬼舞辻无惨:“……有什么用?”   “贿赂小孩子。”   这是我第几次因为太过认真诚实将自己的老板气到闭麦呢?不太清楚,但是诚实不是美德吗?我这么诚实,他为什么还要生气?   哎呀,下次继续这么诚实他应该就可以适应了。   追踪灶门炭治郎让自己陷入小吃街,买了一堆鬼不能吃的东西,让自己老板生气,然后我还要去贿赂小孩子。   我这个晚上真忙。   小孩子们不算多,也只有五六个,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但是气色还好,没有面黄肌瘦。   负责照顾这些小孩子的女性是凉子小姐,她打开门看见是我的那一刻有些惊喜:“我妻先生,你这是偷溜出来的吗?”   我将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发出“嘘”的气音,然后猫着腰踮着脚刺溜闪了进去,凉子小姐忍着笑意关上了门扉。   她跟年长女性发现小孩子做坏事一样,语气多了些揶揄:“我妻小先生,这样可不好,夜晚偷溜出来玩可是会被家人责骂的。”   “你们学堂里应该说过这些吧。”   凉子小姐比我妻先生年纪要大,我妻先生是个看着清清秀秀乖巧懂事的老实孩子,但实际上是只皮猴子。不过因为做事谨慎,所以至今没有被家人发现其顽劣的一面。   凉子小姐是我妻先生的共犯,每次我妻先生跑过来的时候都会选择包庇,而不是告诉主家。以她三十多岁的年纪来讲,她可能是将我妻先生当成了她的孩子。   不过这个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了点。   主人家会责骂她的。   凉子小姐以前不叫凉子,也不姓我妻,不过是得到了主人家的恩惠,所以在这个地方,养着五六个孩子,被人称作我妻凉子。   但只有我妻先生,会像模像样一本正经的称呼她为凉子小姐。   其他人,她是让他们喊凉子阿姨的。   我带来的伴手礼被凉子小姐分给了那些小孩子,现在天色也不算很晚,所以凉子小姐让他们吃完酱油仙贝后继续玩一会。   “我妻先生长大了不少。”   再怎么长大,现在的我妻依旧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少年气十足,眼睛黑亮,跟一年前没什么两样。   这张特别少年气的脸我有时候看到都觉得太过年轻稚嫩了些,一看就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有双杏仁眼。看着很好欺负。   “才一年时间而已,凉子小姐。”   “一年时间很长的。”   “可是凉子小姐一点变化也没有啊,除了更好看了一点。”   “油嘴滑舌啊,我妻先生。”   凉子小姐笑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妻先生对另一个我妻了解吗?”   “只要是我妻家,我肯定能说出来。”   “那么,我妻善逸。”   我卡了一下,“凉子小姐,这是耍赖,我妻善逸的我妻跟我的我妻不一样。”   “是吗?但是我妻先生刚刚说过我妻家都能说出来吧,他姓我妻啊。”   “所以是在耍赖。”   我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一副长辈的姿态摆在我的嫩脸上,有些不伦不类,滑稽到可爱,“凉子小姐,因为你的耍赖行为,我决定惩罚你了。”   “是是是,凉子知错了。那么我妻先生要怎么处罚凉子呢?”   “罚你说出来我妻善逸的事。”   凉子小姐觉得我这是小孩子的玩闹。   她很自然的说出来我妻善逸是一个前段时间经过这里的鬼杀队剑士,是剑术了得可以杀鬼。   “剑士?禁刀令颁布后还有剑士吗?佩刀上街是违法的吧。”   “我妻先生不知道鬼吗?”   “当然知道。我们老师说鬼是幻觉的产物。”   “那紫藤花茶呢?”   “他说紫藤花茶有利于身心健康,恨不得让我们每个人上学前都泡在紫藤花茶里才来见他。一个狂热的紫藤花茶爱好者。”   凉子小姐眨了眨眼:“紫藤花茶的确有利于身心健康。”   “但是,这跟我妻善逸有关系吗?”   “好吧,我妻善逸是我编出来的。”   我妻先生在恼羞成怒里听到了凉子小姐编出来的奇幻故事,在她的故事里,时间是“从前”,没有禁刀令时的从前,我妻善逸是我妻家的一个剑士。   “就跟源赖光和他麾下的四天王一样,我妻善逸是一个退治妖魔的人,不过他只学了一招。”   我眼神死的接了下一句:“然后一招砍遍天下。这种故事我都能猜出来好吗。”   “那换一个故事好了。”凉子小姐沉思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来了灵感的模样,她嘴角上扬,“啊,对了,那就这样吧,我妻善逸是一个既勇敢又胆小的人,他看见那些鬼怪都会被吓得尖叫,说‘一定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平日里喜欢向女性求婚,不过至今没有成功过。”   “——我妻家没有弱者!”   “他有两个朋友,一个像太阳,另一个带着野猪头套,他们结伴一起去杀鬼。”   “这是什么无聊故事。”   “他一点也不我妻啊。”   “上下两个故事连起来他就我妻了。我妻先生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听不下去故事,以此证明自己长大了。”   我妻善逸,鬼杀队剑士,雷之呼吸传承者,只会六种基本型中的壹之型“霹雳一闪”,平常时候像个胆小鬼,但关键时候非常可靠。拥有可以分辨人和鬼的声的敏锐听觉。   其同伴为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   我妻家的确没有弱者。   就算只是在这里待着养孩子的我妻凉子,也可以为了让自己看好的孩子在成年之后竞争我妻家主之位有更多的胜算,会密切关注鬼杀队的事。通过她的才能解析出那些有潜力的队员的能力,然后通过各种 方式透露给她的我妻先生。   因为我妻先生和他哥两个人是双生子,而且哥哥的才能比他要更好,我妻先生也没心没肺的,依旧还是初见时的少年。   还是就快被他哥养废了的那种。   我妻先生的哥哥早就知道鬼的存在了,我妻先生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傻孩子,凉子只能希望我妻先生的傻可以让他碰到鬼杀队的人跟他们能交到朋友。   鬼杀队的友谊对我妻家很重要。   只要鬼这种东西没有灭绝,那么鬼杀队的友谊就是衡量家主能力的一个重要标志。   就算希望不大,凉子小姐也想要帮我的。   毕竟双生子在我妻这个家族里,不是家主的那一位就是替家主挡枪的。   我妻家,就是个政治生物。   我出门的时候凉子小姐没有出来送我,她正在给她养的孩子们铺被子,让他们乖乖睡觉,我笑着跟他们说完晚安后,出门看见门扉上小小的紫藤花纹。   我的笑容更大了点。 第9章   我看望过凉子小姐后,又出去买了一点可乐饼。这种东西不是我的口味,只是我妻先生的哥哥我妻佑介的偏好。   见凉子小姐的时候,我就将自己身上的服饰换成了学生的立领制服,头上的西式硬帽被我刻意戴歪了一点。按照阅读理解的说法,我妻清介歪掉的帽子和他身上整洁的立领制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表现出了人物平静外表下被压抑的少年心性,为后文我妻清介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看出来了吧,我其实是在胡说八道。   帽子戴歪的角度是我测了一下当时的风速,以及我妻清介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体力,让身体状态模拟全力奔跑一段时间后,调整出来的最合适的角度。   真要表现的,应该是我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全力奔跑后,在离凉子小姐的住处还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下,整理了一下身上因为狂奔带来的皱褶,平复呼吸才去凉子小姐的场景。   表达出来的是我当时的迫切心情,还有,去晚了买的酱油仙贝味道没有刚出来的风味了。   感情需要维系,不能是其中一方的单方面维护,所以我用这些手段表达出凉子小姐对我的重要性。   凉子小姐的观察力非常出色,而我妻清介还是个别扭少年,在不能说出口的情况下,用行动去表达是最优解。   而这并不算欺骗。   凉子小姐的确对我很重要。   鬼的体质不能很好的表达出这种重要,我用模拟来表达这种重要,很合理。   我对待这种小细节上总是很认真的。   就像那个痴迷剑术的人,我知道缘一有通透世界,可能会看出来我是他哥,所以血液流速和脏器什么的都做了微调,将鬼的特异性变成了人的普遍性。   对待随便乱放的棋子我可以不在意,但是对待自己的马甲,我还是很认真的。多一个马甲多一条路,所有马甲都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从当前的大环境里扯出来一点线,编织好了,让他合理的出现,如人一样生老病死。   重要的不是完美,而是合理。   我抱着一袋子的可乐饼在亮着昏黄灯光的街道上走着,可乐饼的温度隔着袋子都有些烫,搁在胸口抱着连胸口处的肌肤隔着几层衣料都感觉到了热度。   凉子小姐所在的地方里我妻家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就隔着两条街。当然,我妻家的房子肯定不会就这一处。   毕竟是政商界被称作毒蛇的家族,如果只是住在这样平平无奇的一座和式房,也太小看我妻家的人数了。   这是我,也就是我妻清介的临时住所。   不过这一年里住的最多的人是我妻佑介。凉子小姐已经有一年时间没有在这里看到我了。   因为事情太多了我没想起来当时为什么走掉,不过我没什么慌张的,当时我肯定做了方方面面的准备,还给了一个充足的理由。   所以我看见站在台阶上,一身清贵气息的少年也没什么我穿帮了的想法。因为我跟他现在太过相似的脸,我很容易的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妻佑介。   才能过于突出而被我妻家的继承人教育压出来近视眼的我妻佑介。   外界对这个清贵气质的少年的评价是——我妻家里的又一条长出毒牙的蛇。   眼镜蛇或许很贴切。   至于我妻清介,是毒蛇窝里的玉米锦蛇。除了一身色彩符合我妻家的特质,没有别的了,只是一条无毒蛇混进了毒蛇窝。   眼镜蛇兄长难得穿了一身压迫感没那种的亚麻色和服,看见我的时候直接走了下来,木屐踩在台阶上。   他疑似在生气,因为木屐的声音有些……不是轻微的、间或的一声,我疑心他脚下踩着的不是台阶,而是雪,咯吱声有点过于频繁了。   那就当他人如月华,月华如雪好了。   “清介。”   他现在还处于变声期,嗓音比以前清亮的童音相比要低沉一些,“你气消了?”   “我不记得了。”   我没看这个走到我面前的少年,扭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我的视线落到附近的一颗杂草上。   他伸出手来给我正了一下歪掉的帽子,瞥了我怀里的那一袋子可乐饼,“我也不记得你喜欢吃可乐饼。”   “都说我什么都忘了!”   我抱着怀里的可乐饼,砰砰砰,脚步又急又快的跑上了台阶,站在台阶上,很不适应的拉了下刚刚被正好的帽子,“喂,那个,钥匙。”   眼镜蛇在台阶下很悠然的抄着手,镜片后面那双眼睛有了笑的弧度,他不紧不慢,“清介不是有钥匙吗?”   “你肯定换了。”   “这种时候,依照我妻家的教导,应该用敬语的吧。”   我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背过身去准备撬锁了。在我对着锁有了些许想法的时候,我妻佑介几步走过台阶,用钥匙开了门。   “连句哥哥也不想叫了吗?”他叹气,拧开了门,“你回来的匆忙,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没来得及收拾另一个房间出来,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凑合一下。”   眼镜蛇与玉米锦蛇的相处并不是剑拔弩张的,不过能将玉米锦蛇养成现在这个模样,已经可以想象眼镜蛇这家伙插手了他生活里的多少事了。   等我进了门后,我妻佑介就将我怀里的可乐饼拿走了,他推了一下他的眼镜,“千岛酱还是番茄酱?”   我懒洋洋的:“没区别。反正我又不吃。”   可能捉弄弟弟是每个哥哥共通的恶趣味吧,我说了不吃可乐饼后,我妻佑介将一碟可乐饼摆在我面前,让我脸色发青。   他一本正经:“可乐饼里有你喜欢的土豆泥。”   “土豆和鸡肉混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吃啊?!”   “不吃饭的话,那我们来说说一年前的事,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对着可乐饼,再次说了实话:“我忘了。”   “小没良心的。”   我只是不太记得我那天晚上用了什么理由走掉的,毕竟随便一找的理由有那么多,为了不出错,直接不记说自己忘了都比记混好。   不记的话,我只是任性或者赌气,最多只是个凉薄,但是记混了,那问题就有点大了。就像家养的猫背着你找了下一个家,白天在别人家当乖崽,晚上回来给你甩脸子,事发以后两家人都觉得真心错付。   何必呢。   安安心心利用自己兄长的脑补和掌控欲就好就好了。这种动太多脑子的细致活,我只用交给我妻佑介脑补就好了。我说的理由那么多,我做的事那么多,还不如他的脑补来的逻辑自洽。   为了能让我妻佑介认定我妻清介还在他的掌握下,在他可以找得到的地方学习进修,我准备了一系列内容模棱两可的书信还有对应的人证物证,而我妻佑介则是我妻家了解我妻清介消息的唯一窗口。   啧。   这种连我妻家都默认了的掌控欲真是恐怖。嘴上说着“清介你长大了,不能再缠着哥哥了”,背地里恨不得插手弟弟未来的一切。   而我妻佑介为什么不来找我妻清介?   说我是条玉米锦蛇你真的敢信吗?   在我闹脾气的时候我妻佑介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他有这个想法并付出行动的时候,我就能在他前面跑到连我妻家都找不到的地方,还在原来的住处留信得意洋洋的:   “佑介是个大笨蛋哈哈哈!”   我妻家大家长面前乖巧的我妻清介,才能比不上我妻佑介的我妻清介,唯一拥有的天赋克的我妻佑介跟他吵架的时候永远赢不了。   在捉迷藏这方面,躲起来的我妻清介可以让我妻佑介永远都找不到。   我妻佑介也曾经忍着不在意,曾经连着半个月晾着他的弟弟,将一个猎食者的耐心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宠物蛇在住了半个月的校后,自觉已经被自己的上一个饲养员丢掉了,所以很干脆的找了新的饲养员。   比耐心耗时间这种事,我从没输过,我的时间总是比他们 多的,我的感情也总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淡的。   我甚至还要感谢这种互相踩着对方脊梁骨,逼迫对方低头的双生子间的战争,没有这频繁的十天半月的冷战期,我也不能无缝转场。上一刻跟同学说完再见,下一刻就对自己养着的稀血后辈温柔以对,时不时的还要应付来自老板的监控,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我还待在家里看日出。   而在我妻佑介气到牙根发痒还不能说什么,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管我的时候,我就会不经意的给他顺毛,让他心情平稳下来,并且给我们的关系又加上了一把锁,让它更加牢固。   这种事情多了,我妻家的大家长看我的目光就很有意思了,但我妻清介的确是个傻白甜,他并不明白我妻家家主的意义。   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出于本能。   “清介,佑介就交给你照顾了。”   大家长的手轻轻压了一下我翘起来的头发,动作温柔,语气温柔,不过我妻家的温柔是在甜味掩盖下毒蛇的毒液,这位大家长是张开獠牙的毒蛇,“让佑介将一切不该有的情绪都放在你的身上,清介做得到的吧?”   我妻清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大家长需要的就是他的不懂,他说:“清介现在不能从我妻家索取任何活下去的资源了,但是只要佑介同意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整个国家的东西都可以?”   双生子的父亲没有迟疑:“只要我妻家有的,佑介都能给你拿过来。但有些东西需要更大的权势才可以,而获得权势势必要牺牲一点不该有的情绪。”   “清介,不能将佑介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放在你身上的话,你会活不下去的。”   玉米锦蛇是宠物蛇。   宠物蛇的野外生存能力被饲养过程抹杀了,想要活下去,只能靠着饲主。   我妻清介的本能在生存压力下会有多恐怖,大家长不知道,我知道。   凉子小姐以为我妻家主只要竞争就可以得到的,她的地位让她无法理解我妻家双生子间的关系。   竞争,依附,绞杀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   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可以将对方的命运同自己的命运缠在一起。   这是我妻家的双生子。   也是我妻家的亲情。   所以我妻家被称为毒蛇。是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咬上一口,然后为被咬伤的亲人叼来从他人手里抢夺来的药,让亲人可以好起来的毒蛇。   成为紫藤花家族看上去只是我妻家的慈善产业,事实上也差不多,但我妻家和产屋敷的友谊出乎意料的真实。   “短命的,又温柔的,还对自己狠得下手对敌人毫不留情的朋友,可真像我的哥哥。”   来自我妻家大家长的夸赞,初次见面就需要让产屋敷耀哉安抚暴起的剑士的喷射毒液式夸赞。   我妻家祖传艺能,双生子必定会出现弟控哥控,夸朋友时就是个语言带师。   我只能说我的眼光挺好,在我妻家一穷二白只剩两三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是我的马甲号时,就因为他们的姓氏选择了投资,然后他们起来了,我就去搞了一个双生子的身份。   我妻家这些年有真正的双生子吗?   没有。   我妻家到底有我多少个马甲号?   双生子里不当家主的那个就是我马甲号。   我妻是不是全员马甲号?   想多了,我又不是章鱼,多线操作还要看时间的。   两个拼在一起的榻榻米,同样的睡衣,还有相似的脸,可以说是阔别已久的重逢了。   不过对于我妻家来讲,所有双生子,阔别已久后的重逢都有剧毒紧随其后。   我妻佑介在我睡着之前告诉我我明天需要去趟医院检查身体,医院的名字叫做蝶屋,里面的医生可能跟平常不一样,让我不要任性。   然后,他说:“希望明天不要下雨。”   半夜的时候雨落了下来,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停。天地之间都是黯淡的,在东边升起的太阳被厚厚的雨云遮挡。   阴雨天气。   真巧。 第10章   可以利用的东西很多,并不局限于人。   天气,巧合,只要有被驱动的可能性,都可以。就像远古时期的人类举起火把,利用火光在巨兽横行的时代开辟了新的生存空间一样。   人类为了生存,可以接近恐惧,竭尽所能。   我虽然不算个人,但我也会为了活的更好而利用所能利用的东西。   包括,阴雨天。   我在回到我妻家,出现在我妻佑介面前之前就预设了几种情况的出现。像是知道明天的天气这种,只是很简单的知识。   月晕。   晴雨表。   还有云的出现与变换。   钓卷云、堡状高积云、云交云、碎雨云、絮状高积云等,只要天空中出现了云,判断是否下雨的准确性就很高了。   这是很简单的事。   我只需要在会下雨的前一天晚上才回来,第二天碰到的永远是阴雨天。   我们的住所离鬼杀队的蝶屋并不算近,要去月台乘坐火车。从住所到月台有一段路,原本是想要走过去的,如果有太阳的话。   但下了一夜的雨后,路面上有了积水,也多了泥泞,这个时候再想走路,刚换上的新衣服会被泥水溅到,等到蝶屋的时候形象不是太好。   所以到后来,我们是坐汽车去的。   鬼杀队的蝶屋看上去不像那种西洋医院,紫藤花到处都是,连蝶屋的负责人身上的紫藤花气息也很浓郁。   蝴蝶忍。   九柱之一的蝴蝶忍给我泡了一杯紫藤花茶,我记着佑介对清介的提醒,所以很乖巧的双手接过,笑着说:“谢谢姐姐。”   “啊啦,清介先生是很讨人喜欢的人。”   我妻佑介并不在蝶屋,专门带自己弟弟跑一趟蝶屋是太过奢侈的事情,总会被一堆事务挤成“顺便”。   这次也不例外。   在维系我妻家和产屋敷家的合作关系时,顺便带着未来继承人的弟弟来鬼杀队混个脸熟,检查一下身体。   这个顺便很有必要。   大家长曾经带着他哥来检查过,我被我妻佑介带着来检查过。主要是两个原因,害怕被付诸感情的哥哥/弟弟被鬼杀死,而误将同样的感情交付于那个鬼。   对我妻家来讲,这是非常恶心的事。   他们间的感情具有独一性,给任何一个人都是亵渎,何况是杀死那个人的鬼。   不过他们的担心倒也不必,我本来就是鬼,不存在被鬼杀死的问题,就算鬼舞辻无惨,想要杀死我也得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第一个原因相当于无用功,最大的作用也只是安慰一下知道有鬼这么一种生物后,而神经过敏的我妻家主。   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妻家双生子的诅咒。它们被形容的煞有介事,我妻家主的兄弟注定活不过25岁,而这是毒蛇家族迅猛发展的代价。   以双生子中的一个人的性命作为献祭,让我妻家站在了现如今的高度。   确定了未来继承人后,身体检查就没少过了。如果是没发现拖到出现症状后才救不了的因病去世,那会成为我妻家主的心魔。   还是没必要。   我想死一死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以前是循规蹈矩的生病,现在则是突然而至的灾难。   大家长的哥哥对外说是我妻家常见的病死。实际上是在一场宴会里跟我妻家的政敌扯皮的时候,被鬼杀死。   当时在场的,一个都没活下来。   那也是大家长最为狼狈的一次,宴会的场所起了一场大火,他知道这是他哥的手笔,毕竟他哥比他还狠。   但大家长是不能说出来的。   他只能跪在外面,对着那场火,嚎啕大哭,不是被我妻家的人拉着的话,他估计会自己跑进火里去。   为了国家秩序的稳定,这件事被压了下来。就算灭火及时,被鬼吃掉的人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鬼是鬼杀队杀得。   火烧不死鬼的,何况那里不是只有一个鬼物。   起火的那一片地方现在的归属是我妻家,大家长不爱去那边,也不想在那块地皮上修什么东西,就宁可那块地烂在他手里。   在别人眼里,这是毒蛇家族的又一功勋了,猩红的,还在滴着血。废墟一日没有重建,所有跟我妻家作对的人都会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是可以用抛弃自己最亲密的兄弟的代价换取家族发展的疯子们,被咬住了不成人形也要拖着对方一起下地狱的疯子。   正因为见证了大家长那时候的癫狂,鬼杀队的队员们才在与毒蛇为伍的时候没有了被反咬一口的担忧。   因为他们的痛苦相通了。   大家长止住了哭嚎后,眼睛那边已经通红一片了,他从脸上挤出来一个以前绝不会出现在他面上的表情,温柔的跟他哥相差无几的微笑在他脸上复刻:“啊喏,鬼的话,是一定要太阳和日轮刀的吗?”   “紫藤花也可以。”   “我知道了。”   我妻家的狠绝,可不只是在他哥身上的。大家长挂着那种笑意,将还剩 半口气的鬼跟紫藤花埋在了一起,要死了就踢出来,还能撑住就踢回去,这种游戏全程没有动用日轮刀,持续到了太阳出现。   所谓的毒蛇的友谊,想要如此真诚,只能用对鬼的恨意来催化。每个马甲号都作为情绪垃圾桶的我,废物利用而已。   我妻家这十几年跟产屋敷,鬼杀队的关系好,是大家长受了刺激的结果。   这刺激也影响到了我妻佑介,如果我被蝶屋查出来是鬼的话,失去了情绪垃圾桶的我妻佑介和今天全员到齐了的九柱,会让我死的非常痛苦。   我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喝着紫藤花茶,乖乖巧巧的任由虫柱蝴蝶忍进行抽血化验,稍后还要进行全身检查。细致的检查项目列下来,一整天的功夫都花的差不多了。   就算检查完了,也没有想着走一走,就呆在蝶屋里,看着蝶屋的医疗人员处理伤患。   “清介先生,”蝴蝶忍抱着一堆检查报告出来了,语气温柔,“你的身体很健康,就是有点轻微贫血。”   我:“……哦,不用吃鸡肉吧。”   “那倒不用,只是适量吃一点也没坏处。”   我看了一眼我的手,又看了一下微笑着问“怎么了”的蝴蝶忍,“我想捂住你的嘴,不过现在应该晚了”。   我的晚餐:千岛酱配可乐饼,红参鸡汤,鳗鱼饭,还有一杯红枣水。   “这是适量吗,蝴蝶小姐?”   “啊,是的。”   我在我妻佑介跃跃欲试的目光下,闭上眼睛,视死如归的对着……鳗鱼饭动起了筷子。   求生欲促使我动筷子动出来一堆残影,然后我起身说“我吃完了,请慢用”,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鸡汤我喝了两口,可乐饼一块没动,枣子水没了,鳗鱼饭空了。由此可见,我只是不待见鸡肉而已,就算可乐饼里有土豆泥。   鬼对人类食物的接受能力还是蛮可以的,除了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用点演技就能在吃上面成为一个正常人。   就算我妻佑介问我饭的味道,我也能够说出一点东西来,像鳗鱼饭味道很香,讨厌鸡汤。   “晚饭上只要出现鸡肉,其他东西都会很好吃。”   “清介,你不能这么挑食。”   “我只是不吃鸡肉!这不叫挑食,我的食谱上没有鸡肉这种东西,怎么能叫挑食?”   我振振有词。   然后被他揉了一下脑袋。   还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因为我们今天晚上是在鬼杀队这边休息,明早才会回去,所以今天晚上,我又……又要跟我妻佑介拼榻榻米了。   这是比出太阳还更让我感到窒息的事情。   我妻佑介的睡相奇差无比。我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时候,隔壁的榻榻米上会有一条胳膊搭过来,然后勒住我的腰,将我瞬移到另一个被窝里,而后——   我被眼镜蛇缠的死紧。   一瞬间错觉我妻佑介其实是条森蚺。   不,应该说我妻家主都是森蚺,一脉相承的臭毛病,睡觉的时候边上有人就缠的死紧,跟森蚺杀死猎物一样,四肢都用来缠绕猎物了。   被缠的我:日!   我曾经跟大家长抱怨过我妻佑介的这个毛病,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大家长的轻笑:“我也是这么缠着我哥哥的。”   “没事的,只是我妻家特有的一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将在乎的人锁在身边,是正常的。”   “但我并不会缠着佑介啊。”   大家长垂下眼:“被爱的有权利任性。”   后面的话我懒得问了,无非是,任性拒绝也是没用的,我只是有拒绝的权利,而我妻佑介可以选择不听,因为这也是他的权利。   所以我妻家的双生子,总是睡相好的那一位坚持分房睡,睡相差的那一位对于分房睡这件事很排斥。但我在睡相差的人十八般手段全用尽的时候,依旧不为所动。   他们心里没点数吗?   这种缠法是个人都怕。   我妻家祖传爱意就是绞死竞争者?   受不住。   我今天晚上再次被我妻佑介锁了,其感觉就是半夜鬼压床惊醒后,以为是做梦,结果发现自己真的被鬼压床一样。   嫌弃,想踹。   刚抬起脚想踹开他的时候,他这次上来的就不是四肢了,而是整个身体都压了上来。   我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将被子全掀开了。   行吧,都别睡吧,冻死算了。   这次蝶屋之行看上去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处,我的活动范围只有蝶屋,还喝了紫藤花茶,夜晚也没睡好。   最多只是看了一下蝶屋如何救治伤患的,听了一些伤患的抱怨。   但已经足够了。   什么样程度的伤势可以被拉回来,什么样的伤势他们没什么办法,用的药物,对鬼的常规防范。对鬼用的毒药,他们的战斗方法,和,全身都是紫藤花毒素的蝴蝶忍。   里面的每一缕药味都在说话。   每一处痕迹都在吐露信息。   每一句话都在让我了解鬼的敌人。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亲眼见到的。 第11章   鬼物不喜欢阳光。   所以那些鬼怪传说一般发生在逢魔时刻。   黄昏的光与暗的交界线,深夜的寂静黑暗,还有黎明从黑暗幕布里微微掀起来的光。   我妻清介不可能每次都碰不上阳光,想要活的跟个正常人一样,就需要在阳光下留下身为人的痕迹。   至于阳光过敏症——   太过蹩脚的理由。   这种多发于夏季,别名日光性皮炎的过敏症,只会让患者接触到阳光的时候出现皮疹水泡红斑等,晒的时间长了丘疹红斑会变成红斑水肿和斑块。   而鬼碰见阳光,那是会当场成灰,什么都不剩的。   我妻清介没有阳光过敏症,除了爱将自己的衣服从头到尾每一个扣子都扣上,将自己的身体裹在层层衣料中,没有其他毛病。   我妻家的人曾经无数次看见他从阳光下走来走去,甚至因为在夏天不穿清凉一点的浴衣,还有在太阳底下待久了导致中暑的黑历史,让我妻佑介操碎了心。   “不要让清介跑到太阳底下玩,绿豆汤也备上一点。”   这是夏天的时候,学习学到上火却还在担心不成器的弟弟的我妻佑介的吩咐。不过绿豆汤全被我妻清介想办法喂给了着急上火的哥哥。   “别闹。”   夏季燥热,就算穿着清凉的衣物待在阴凉的环境里也改变不了是夏天的事实。而夏季也伴随着一些令人不快的事物。   书本翻动时与指尖的湿黏,还有晕染了纸页的汗水,在人心烦意乱时响起来的蝉鸣。连两个人距离略近时感受到的体温,都是湿黏的。   这个季节,我妻清介这个坏心眼的家伙总爱往我妻佑介面前凑,这时候他竟像个粘人的宠物蛇了,平常时候都不大搭理人的。   “喝嘛,佑介哥。”   递到嘴边的绿豆汤经过了冰镇,不过时间没有太久,念及到我妻佑介的胃的事情,我妻清介只是让它带上了点凉意就取出来了。   即使是燥热天里,喝太凉的东西也会伤胃。   白瓷勺里绿豆被熬成细沙,煮的时候加了冰糖,所以气息中带着甜。   我妻佑介叹了口气,还是喝了。   等他就着那个送到他嘴边的白瓷勺,一口一口将那碗绿豆汤喝完后,我妻清介笑嘻嘻的放下勺子和碗。   “哎呀,好像忘记告诉佑介了。今天父亲买了樱桃,佑介刚刚喝了绿豆汤,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小坏蛋。”   我妻佑介那个夏日的午后是看着好不容易被劝着换上浴衣的我妻清介吃樱桃,樱桃有核,清介吃着吃着就蹙起了眉,将剩下的一半樱桃全给了他。   他说:“酸。”   然后清介从他的书房跑了出去,跑进了外头明晃晃的日光中。   我妻家所有人,无论是大家长,还是我妻佑介我妻凉子,乃至我妻家的仆从,都有我妻清介在太阳底下念着外国文学书籍,皱着眉吐槽俄国人名字好长的记忆,还有我妻兄弟两个在太阳底下争执的场景。   在夏天的时候,我妻清介年少时因为死活不穿浴衣,不穿清凉一点的衣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结果在太阳底下中暑的历史会被善意的提及。   反复多次的,那个夏天中暑的日子,就变成了拥有明晃晃太阳的大晴天,路面被晒得发白又干硬的大晴天,而可怜的清介少爷,在这样的天气里,跑到太阳底下露了个脸就中了暑。   来看病的医生也在笑:“小少爷,这么热的天气不要穿那么多的衣服,会热出病来的。”   小少爷在那个夏天没脸见人了。   我妻家和认识小少爷的人都知道,小少爷是能够晒太阳的,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有在日头下中暑的黑历史呢?   是打消鬼杀队所有疑虑的,极其可靠的人证物证。   明明白白的,活在太阳底下的我妻清介。   是没有正确答案的人心中的铁证如山。   不过将我妻清介的名字换成我,换成黑死牟,换成十二鬼月上弦一,所谓铁证如山,不可动摇,就是让相 信的人瞪大眼睛,陷入崩溃的东西。   身为鬼,我其实的确没有晒过太阳的。   只是他们这群人证的记忆出现集体性错误。最开始的那一个是医生,因为我在夏天中了暑,我在他看病途中抱怨了一句:“夏天好热,太阳好大啊。”   他让我不要穿那么厚实,也不要在大太阳底下待太长时间,“现在这个天气,的确容易中暑。”   “我才不要再晒太阳了,这种天气,一定会又中暑的!”   医生忍笑忍得很辛苦。   他在说我为什么中暑时,说得是:“穿的太多,又晒了太阳,只要注意一下就好了,小少爷并没有什么大事。”   记忆出现集体性错误的最开始,只是因为我表现出了我妻清介中暑之后羞愤的心情,说出了我再也不要晒太阳的胡话,影响到了医生,让他以为我是晒太阳的时候中了暑。   而事实上,在大夏天穿的多一点,在晒不到太阳的地方也能将自己热中暑。   中暑是指长时间暴露在高温环境中、或在炎热环境中进行体力活动引起的人体体温调节功能出现紊乱所致的一组临床症候群。   满足高温炎热,在夏天时候穿着过冬的衣服在一个晒不到太阳的地方活动,也是可以中暑。   中暑的必要条件里并没有晒太阳。   只是夏季多发才被称作中暑。   就跟外面一片白晃晃的日光并不能代表我真的走进了太阳光下一样。我在有太阳但太阳晒不到我的时候做的一系列事情,因为背景板的日光太过显眼,在人的记忆里变成了“小少爷在太阳底下”。   没有人会特意注意我到底晒没晒到太阳,他们注意的是我所做的事和我做事时的背景。   “晴天”“太阳底下”诸如此类。   记忆清晰又正确的人会被群体性模糊不清的话语扭曲记忆,在他们发觉不了的时候,我就在他们的记忆里站在日光下了。   我妻家曾经有个缠满藤蔓的一小段回廊,因为藤蔓爬的叶子层叠覆盖,阳光透过来的时候绿叶被映的通透,而地面上只有一两块光斑在游移,而我喜欢待在下面看书。   那么,你猜,我的背面或者身上,到底有没有阳光?   在藤蔓还在的时候尚且没有多少人清楚,藤蔓不在的时候更没有人知道了。答案是没有,说出答案时他们的脑中会有一大堆细节涌出来让他们恍然大悟:“的确是没有”。而在没有答案的时候,这种细节对他们来讲无关紧要的时候,随大流是太简单的事。   就像你不会记得的某个冬日,外面还算亮堂,没有雨雪,也不是阴天,你只是感觉到了白天的亮。   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说着那天出了太阳,就只是太暗淡,那么你的记忆里,那个冬日就会挂上暗淡的太阳。   不让太多无关紧要的细节占据脑海,给能更好的生存的事腾出来更多的思考空间,这是人类大脑的自主选择。也给了错误发生的空间。   故事书里王子是吻了公主才让公主得以醒来。还是看见水晶棺里的公主太过美丽的容颜,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沉睡在森林,所以让侍从抬起水晶棺去往他的国家,途中因为水晶棺颠簸了一下,才让公主吐出毒苹果醒过来。争论这些并不能扭转大部分人的记忆。   甚至会让你觉得,群体性的记忆是对的。   然而对错?   谁知道呢。   我不用确保群体的印象是对的,我只用确保我的记忆是真的就可以了。   想要活的好,对我来讲可真不太容易。 第12章   大正时代,从1912年嘉仁亲王践祚,改元大正,所以被称为大正时代。   而通读一下世界医学发展史——这种东西通常出现在我妻清介书架上第三排——就可以明白现在的医学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细胞病理学、细菌学、药理学等,这些在19世纪涌现出来的医学词汇,在大正时期已经有了切实的应用,时间也说不上短。   我对医学一向很好奇。   应该说,每一代的双生子目光都注视过医学。因为家学渊源,我再次住在了蝶屋的时候,主动询问蝶屋的管理者蝴蝶忍能不能给我一两本医书打发时间。   “小少爷对这些感兴趣?”   “因为想活的久一点。”   “只有这些?”   “想弄明白你们为什么说我生病了。”   最终到我手里的是一些常规的医学书籍,薄薄几本,只是介绍了人体结构的最基本书籍。从它的厚度来看,它是用来给幼儿启蒙的。   里面当然不会出现鬼,也不会出现紫藤花毒的应用。这些都不是我应该知道的。   对于没有接触过鬼怪的我来讲,鬼怪这些东西只出现在志怪小说里。   我知道平安京里的光源氏因为太过风流惹人生出来般若害了他的正妻和情人,也知道写下《源氏物语》的人是紫式部。   百鬼夜行的故事是在传说里翻涌不息的。但真正见过的人肯定不是我妻清介。我在我妻家所接受的教育里是有关科学发展的,那些奇诡之事,我只在书本上看过。   所以我这样的人,在与鬼遭遇了一遭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只是做了个噩梦。醒过来的时候喉咙干渴,还有血腥气涌上来。   我想说我刚做了个噩梦,差点跑断腿的时候,我看见了大家长,话就咽了下去,只成了一句“父亲”。   大家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想起了经年旧事,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还好吗?”   “渴。”   我妻佑介没有在我床边,他过来的时候嗓子是哑的,眼睛里有红血丝,“清介,明天去一趟蝶屋吧。”   “唉?”   我醒过来去喝紫藤花茶的时候,我妻佑介将它换成了白开水,他一本正经的在我迷惑的目光里胡说八道:“刚醒过来喝白开水比较好。”   我知道喝白开水比较好,但是昨天你还硬灌我紫藤花茶呢。   总之,在又来到蝶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妻清介十几年的人生中,整个世界里并没有鬼和鬼杀队,看到佩刀的武士第一反应是给警署打举报电话。   因为政府颁发了禁刀令。   也曾很严肃的跟蝴蝶忍反映过这个问题,然后这个一直在微笑的女性笑容变得真切了一点:“清介先生,请不必担心,我们是被允许的。”   “那不会伤人吗?”   “不会。其实说起来,这只是一个武士的培训基地,你看到的那些刀,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武士刀。”   “是……是吗?”   “的确如此。”   “这样啊,非常抱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可以在蝶屋每个地方出现,但有一点,蝴蝶忍在第一天就嘱咐过我了,她说:“你不要接触太阳。”   “是害怕我中暑吗?”   我笑了一下。   “你接触阳光会起疹子,还有水泡。”   连这里最专业的医生都这么说,我也只能听她的了。我一向遵循医嘱。   但是正常人不能一时半会改变这种随意走路不注意光线的情况,因为阳光一直都是很平常的东西,跟水一样。   我有时候走路不注意,被身边路过的人拽住了还会发懵似的原地走两步,直到那个人露出叹息又好笑的表情来:   “注意阳光。”   到现在我已经进步了不少了,自己快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会猛然停住,呆了一会,退回阴影处。   旁边的人也顺势收回了想要拉住我的手。   我还是不知道鬼是什么。   所以我不明白跟我说话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将他们的刀剑绑的严严实实,在我说我以前也有过武士的狂想时,更是不着痕迹的将他的佩刀移开我的视线,转而用其他话题跟我攀谈起来。   他们喝紫藤花茶的时候给我的是白开水,在我吃饭的时候会问我味道怎么样。   我表情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确定……确定要说吗?”   坐在我边上的大哥有一张凶恶的脸,佩刀,敞开的衣领露出的胸膛上也满是伤痕,他看不惯我,这个时候嗤笑一声:“怎么,想说很好吃?”   我用看勇士的目光看着他:“没有放盐的菜也好吃吗?”   我不知道今天做饭的是谁,菜式做的很好看,就是里面一点盐也没有放,我吃的满嘴都是蔬菜味,没有盐。   鬼杀队的菜式都是魔鬼。   跟我同一桌吃饭的人,有些人面前的菜味道正常,有些人面前的菜是苦味,最让我佩服是一个能将芥末做的发酸的人,属实鬼才。   我吃的面色发青。   最后是桌上一个人看不下去我这么惨,给我塞了一点红薯填肚子。   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听到走廊上有轻微的声响。   是两个人在说话。   “……清介先生的鬼化被中断了。”   “是好消息吗?”   “不清楚,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但目前来看,珠世小姐的方法起了作用。”   是我妻佑介和蝴蝶忍。   我想不太 明白。   我翻了个身,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第13章   在蝶屋的话,我近距离接触的鬼杀队队员有很多,有些是负伤状态的。   那个看不惯我的人有时候满身血迹,蝴蝶忍让正在看医书的我给她递下绷带,我放下书,拿到绷带递给她。   “啊呀,清介先生要不要试一下包扎伤口。可以公报私仇的那种哦。”   蝴蝶忍没有接我的绷带,在那个人极其不好的脸色下,若无其事的提议道,“反正不死川先生最近受伤次数这么多,浪费了这么多绷带,用来给清介先生练手也不会反驳的。”   “对吧,不死川先生?”   我觉得我可能会被这位不死川先生瞪死,在他从牙齿间隙里挤出来一个“是”的时候,他格外凶狠的目光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   我妻家的微笑像是有模板一样,挂着温柔的笑意总是会让人背后一凉。不死川显然看见过大家长脸上的这种微笑,并且被坑过。   因为他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应激状态。   “啧,我妻。”   虽然我现在是被放养的玉米绵蛇,狐假虎威我还是会的。   我妻家显然给他带来的阴影不算小,听蝴蝶忍说,他曾因为我妻这个姓氏,躲着一个鬼杀队队员躲了一个星期,直到实在躲不下去了才臭着一张脸见人。   “我妻善逸。”   “说起来,善逸跟我妻家没有关系才是让人很惊讶的事。”   凉子小姐说过我妻善逸这个人名,也曾经用这个名字讲过故事,说他是鬼杀队里杀鬼的,有几个朋友。   一个叫做灶门炭治郎,一个叫做嘴平伊之助。   我跟凉子小姐说的故事主人公第一次见面理所当然是在蝶屋。   痛哭流涕满口都是“要死了要死了”一点也不我妻的我妻善逸,抱着我的大腿嘤嘤嘤哭着说救命。   “看在我们都姓我妻的份上,救救我吧,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而在他的身后,是满面笑容笑的黑气都快具现化的蝴蝶忍。碍于双方实力悬殊,我将自己的腿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在他的泪眼朦胧里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要喝药了。”   救不了,等死吧。   蝴蝶忍拖着我妻善逸像拖只败犬,而我妻善逸的呜咽声预示着他悲惨的未来。   很抱歉,但是我真的笑了。   我第二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处于喝药喝完后的超脱模式,我疑心他看见了西洋那边的天国。   在犹如一条死鱼的我妻善逸身边,还有他的同伴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一个在安慰他,一个说着“山大王果然是最强的”。   挺热闹的。   如果背后没有笑眯眯看着并说,“看我发现了什么”的蝴蝶忍的话。我是准备悄咪咪走掉的,不过被蝴蝶忍拉住了衣领。   她在我的身后,温柔的:“清介先生帮我一下吧。”   我:“……”   再次感谢我妻家,如果不是有我妻家在背后支撑着我,我可能也要遭受这种痛苦了。别人喝的药总是苦的,被迫养病的日子总是没有我这么清闲的。   对比一下养伤三人组,我过得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我那次是将这三个人绑的严严实实,当蝴蝶忍的从犯的。在他们呜呜呜不断扭动身体的时候,我拍着他们,笑容反派:“忍小姐,怎么灌?”   因为他们受伤了不遵医嘱反而到处串门的行为惹怒了蝴蝶忍,这次喝药,蝴蝶忍当着他们的面加了黄连。   三人组苦的吐魂。   我走的时候将手里捏着的几粒糖果丢给了他们。   三人组这次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碰上了实力不弱的鬼,作为癸级人员,侥幸杀死了鬼,不过自己也受了伤。   蝴蝶忍对我的说法是,因为他们三个与别的培训基地进行对决,惨胜。   “对决总是非常残酷的。不过我们正在想办法结束这种不合理的对决。”   她按下了我拿起电话准备举报的手,“怎么了,清介先生?”   “我觉得你在骗我。”   编理由请编的认真一点,我现在非常难办,有种想打举报电话将这群配刀的鬼杀队全部送进监狱里关禁闭的冲动。   然后就被笑着的蝴蝶忍打岔糊弄过去了。   蝴蝶忍只是为了我的世界观着想,免得我知道了事实,想不开。   毕竟我是碰见了梦境之鬼下弦一,被鬼侵入了梦境差点破坏精神之核死掉的人,最后又因为这件事差点成了需要斩杀的鬼。我以为是在做噩梦的时候,实则是在跟鬼斗智斗勇绝地求生来着。   梦境里,我刚买了本书出来,街边突然寂静无人。   我的手上被沙砾刮掉了一点皮,因为要躲掉鬼的攻击,我那时整个人是跌坐在地上,手臂下意识撑在地上,上半身的重量也压下去。   一同掉下去的还有我的帽子和怀里的书。   后来我将原本大佬虐萌新的游戏玩成了跑酷,跑遍附近小巷利用地形跟后面一大群妖魔鬼怪拉开了距离,并且吐槽这个梦毫无想象力,我看了《源氏物语》,后面就跟着一群般若。   如果没有撑到我妻家和鬼杀队的救援来,我会在梦中死去的。   就算顺利的让我从睡梦中醒过来了,我也有了很不好的变化。不幸中的万幸,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没有让我妻家再次目睹亲人死在鬼手下的情形。   鬼杀队的队员那时候手心里都是汗。   直到别人来接了他的班。   “虫柱大人……”   蝴蝶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最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我真正神智清楚的时候,离我那天入睡过去了大概有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里,我的变化被蝶屋的人实时监测了。   蝴蝶忍注视着那些数据,跟看见黑暗中的火光一样的心情。   从珠世小姐那边拿过来的药物并没有用上,我妻清介处在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而这种状态,让摸索着前进的蝴蝶忍看到了希望。   “我妻先生,现在的情况比预想中的更好,清介先生在创造一个奇迹。”   这一个星期都没什么表情的大家长问:“是能活下去的意思?”   就算我真的变成了鬼,也有珠世的药物可以让我进行身体改造,让我变得仅靠一点人血就可以存活,也能让我摆脱那个男人的控制。   我妻家是拥有这种力量的,可以保住我的力量。   比变鬼更糟糕的反而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引起的高烧不退,在我可能会变成鬼的当口,只有蝶屋能够处理。   “比这个更好。”   人变成鬼的过程,按照珠世的想法,是身体的一种变化,是可逆的,鬼可以再次变成人,并且珠世也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杀死鬼舞辻无惨。   我这一周里,变成了鬼又从鬼接近到人。   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跟睡下之前没什么两样,鬼的体质在我的身上表现得不太明显,我也没有对血肉的渴求,正常的跟一个人一样。   我成了呈现在鬼杀队眼中的奇迹。   一个星期的不间断观测,已经证明了我这个奇迹的真实性了。   所以我一个鬼在鬼杀队会得到友善。   因为我是活着的,行走的奇迹,是那种只要给我时间,就有可能自发完成由鬼到人的转变的鬼。   当然,我待在鬼杀队的期间还有大大小小的试探。风柱的稀血,走到那里我的身边总是有会及时拉住我防止我走到太阳下的人,夜半时分带有误导性的话。   总之,为了验证我还有一颗人心,鬼杀队在数据外,在我妻家的默认下,做了许多测试。   人在面对希望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靠近的时候害怕脚下踩着浮冰,害怕会一脚踏空,害怕触碰到的时候希望只是绝望的陷阱。   情有可原。   所以我让他们看见了完全版的我妻清介,没什么心机的,被家里人宠坏的我妻清介。他还是个少年,是一个会吐槽的少年。   没有失去味觉对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这证明了我的确在向着人类一步步转化来着。   希望是真的。   但是,即使没有味觉的情况下,通过嗅觉视觉触觉等感觉,也是能分辨出来味道的吧。   发酸的芥末在冲鼻的气味下有发酸的气息。   我面前的菜式气味闻上去过于寡淡。   ……   菜的味道不是我尝出来的,而是我分析出来的。   只能说他们还是被希望出现这件事影响了判断。   说到底,真正的冷静,对于这群与鬼缠斗的人来讲,才是过于悲哀的事。   他们现在就很好,尚未放弃希望,支撑着他们的动力也不止是仇恨。   至于我的话,会产生在他们面前变鬼的想法来源于我的些许担心:再好的伪装都不能改变我是鬼的事实,太过周全的伪装也总会有疏漏之时。   在事情崩盘之前,给自己找到新的出路,才是不会出错的最佳保障。   现在多好,他们善解人意的将我原本需要忍受的紫藤花茶和太阳细心的跟我隔离开 。每个人都会看着我不让我碰这两样东西,连不死川实弥都需要忍着自己的脾气,将自己身上的日轮刀解释成较为锋利的道具,练习的场所上的靶子说成纸糊的。   如果我没有鬼的体质的话,他的谎言可能会被当场拆穿。   在我用着道具刀将训练场上纸糊的靶子砍成两截的时候,我信了他的话。   “小鬼,现在还想举报吗?”   我看着纸糊的靶子,有些愣愣的:“你们买的是哪家的?这么差的质量,倒闭算了!”   不死川实弥:“……小鬼就是麻烦!”   “不死川先生,一直喊我小鬼,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嗤。”   这应该是鬼杀队最配合的一次了,只是为了维护一下我的世界观,不让它碎的彻底。   我妻家在其中肯定做了很多。   我妻佑介希望我永远不用明白我曾遭遇过什么恐怖,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这是来自兄长的关爱。   除此之外还有我老板的加持。   我对鬼的理解现在只到记住每一个鬼的血鬼术和人生理想上,没有血鬼术的鬼我现在在记他们的脸。其他的,我跟我的老板比起来差太多了。   鬼舞辻无惨研究鬼和身为鬼的始祖的自己有千年时光了,我从四百年前给他打下手到现在,在他的实验室混到刷试管的位置。   他不让我常去,除非是他的研究有了突破。   我妻家成为紫藤花家族的时候,鬼舞辻无惨的最新研究正好实验完成,在找一个可靠的鬼使用他的研究成果打入鬼杀队内部。   最初找的鬼是半天狗和玉壶。   他们两的忠心可以保证,至于智商问题,老板觉得给鬼灌下药剂让他打入鬼杀队以他们的智商应该能做到。   结果不是很好。差点暴露了老板能够研制出瞒过鬼杀队检测的药剂的事实。   我那次加了班,被玉壶和半天狗请求着善后,最后他们在老板面前汇报的结果是眼线被鬼误杀了。   “无惨大人的药剂效果太好,喝下去后与常人无异,所以那只鬼……被……被鬼误杀了。”   “非常抱歉无惨大人!”   “这是我们的失职!”   “你们不会看着他吗?”   就是这样的一件事,因为玉壶和半天狗是上弦,闹出来的事还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最后倒霉的只是那只误杀了重要眼线的鬼。   当场暴毙。   玉壶和半天狗冷汗涔涔。   因为效果太好所以被友军误认为敌人从而杀死,这就是我们给老板的研究成果贴出来的标签。   后来,手里有药剂负责在鬼杀队打下暗线的是我。   我在鬼杀队的身体检查中,数据是正常的,也是提前吞食了他研究出来的药剂的最新版。   不是我有什么技术突破,我只是用了我老板的成果对付了鬼杀队而已。严格意义上讲,这不是我对鬼杀队的胜利,而是鬼舞辻无惨对鬼杀队的胜利。   我只是利用着他的成果做了一些事而已。 第14章   今天有个好天气。   蝶屋里待着的三人组将铺盖拖出去晒了。我将我的铺盖拿出来后,对着帮我挂上晾衣绳的人说了句“谢谢”,安静的待在暗处,避免被太阳照到。   这个时候,跟我一起待着的还有灶门祢豆子。   与我不同,被兄长一直背着的少女是真正的希望,她靠睡眠就可以变强,保持着人心。按照逻辑链推下去,哥哥炭治郎会是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希望,那么妹妹祢豆子就是蜕变成完美的鬼的希望。   鬼舞辻无惨想要让鬼和阳光共生的想法将在祢豆子身上实现。   我成了虚假的希望。   而真正的希望在我手边触手可及。   说起来算意外之喜吧,我只是想混进来过着被敌人保护的生活,远离一下鬼界的纷纷扰扰,让自己的大脑得以放松。谁知道运气会这么好?   我成为虚假的希望没几天,炭治郎和他的小伙伴就遭遇了他们打得过又必须受重伤的鬼,跟我在蝶屋相遇。让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跟老板汇报说:   “无惨大人,我在做上次的任务,正在欺骗灶门炭治郎。您有什么吩咐吗?”   有几天没有看日出的鬼舞辻无惨:“黑死牟,你做了什么?”   “我安排了一个棋子进鬼杀队,现在进展良好。”   老板很上道的挂了脑内通话。   在鬼杀队安插卧底的时候,老板还是很懂事的,告知一声后,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电。这都是我们的血泪教训。因为老板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出现的脑内通话,我们死了一堆鬼了。   老板研究出药剂后,就一直想在鬼杀队里安插卧底,最好到最后整个鬼杀队里柱级角色都是鬼,然后就产屋敷去死,天下太平了。   这个愿望非常宏伟,但是想要偷家的时候总是不太成功。   塔防游戏里走捷径是需要万分小心的,虽然他们没有五个大脑,但是一堆报警系统还是有的。   我们鬼方悄咪咪偷了他们一塔后,想要从草丛绕后,总是会差一点。   第一次是被自己人误杀。第二次是因为卧底打架太狠了,两个对演的双双死于太阳。第三次死于老板的脑内通话。第四次死于跟队友无意间说出来的老板名字。   ……   更多的就不说了,一半死在了老板的脑内通话里。四分之一死在说出了老板名字。   让老板说“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的话都没底气。除了老板,谁能知道老板什么时候通话呢?难不成要说鬼王通敌?   那我们太惨了吧。   更尴尬的是,我一个上弦一,干的最多的不是杀人,而是收拾残局善后,一个武力担当,硬逼成了毁尸灭迹的一把好手。   你们以为我很想干这些吗?   我养的稀血还没哄两句,就被老板喊去善后。准备睡觉,老板喊我。   别的上弦都在养老,我这个上一在养老院里当社畜。   你说苦不苦?   现在运气这么好让我可以在说实话的前提下减少工作量,我觉得苦尽甘来。   另外一个运气好,就是我在进来之前,只想混日子的,谁知道我碰到了灶门炭治郎后,连灶门祢豆子都需要我看着了。   真正的鬼界希望就在我边上,而我在敌人大本营被敌人保护着,成了接近鬼界希望的第一鬼。   世事无常。   我离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等炭治郎他们晒完被子,我已经跟鬼界希望背靠背差点睡着了,虽然中间隔了个筐子。   “非常感谢,清介。”   “真是帮大忙了。”   面对长男的微笑时,我清醒过来,想要动动僵硬的身体时,腿上感觉到了沉。   我妻善逸作为一个扒腿专业户扒我腿我能理解。他毕竟姓我妻,毕竟是一个哭着说“不抱一定会死”的人,满足一个性命随时危在旦夕的人的愿望,我还是能忍的(假的,我会踹)。   但是嘴平伊之助……   我以疑惑的目光看向唯一靠谱一点的炭治郎。   “啊,这个,抱歉抱歉,他们在晒被子的时候溜了过来。清介,我马上将他们喊起来。”   可是炭治郎,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呢?   我跟他们可以打铺盖在同一间屋子里睡觉了,虽然后果对我来讲有些难以承受。好像我跟谁睡同一间房,最后都会变成我一个睡相好的人碰见一群睡相差的。   我在群魔乱舞的夜间,动脚踹着滚来滚去的三人组,免得他们滚到我身上。在这大半夜里,我思考着我那还不算漫长的鬼生,想起我老板的好了。   至少老板从来不会踹被子,也不会到处滚,更不会缠人。   在我被蝴蝶忍安排着跟他们三个人共住一间房的当天晚上,我还记得蝴蝶忍微笑的脸“听说同龄人会有话题一些呢,清介先生要好好看着他们哦。”   我觉得跟我更有话题的是霞柱时透无一郎,他14岁,他安静,他只是一个人。   他们这三个病患比我这一个健康鬼还要活力满满,打着绷带都很有生气。第一晚的时候,我以为靠谱的炭治郎凑近我嗅了嗅,在我懵逼的眼神里说:“清介的情绪很淡,都没什么额外的气味。”   “你是狗吗?”   他露出靠谱的微笑:“不是,只是嗅觉比较好。清介现在的情绪是在惊恐吗?”   “能嗅出情绪来,你以为是在写科幻小说?不对……应该是魔幻。”   我的三个室友,一个嗅觉发达,一个听觉发达,还有一个触觉发达。那么,那晚我遭遇了什么?   听觉发达的我妻善逸说他能听到远处开饭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他人的心音。我跟你讲,我当时就一个表情——“我就看着你编”。   “开饭我信,但是心音……你跟炭治郎是在同一部小说里当男一男二?”   “俺才是男一!”   “伊之助,现在还没到你戏份。”   我妻善逸为了证明自己,扒拉了一下他参差不齐的金色短发:“我能证明的。”   我试图挤出双下巴表达我对他拱到我怀里的动作的嫌弃 ,但因为下巴上没有多余的肉,我只能咬着牙,说:“起开!”   我妻善逸被炭治郎伊之助拉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又开始丧了:“你嫌弃我。”   我的心声和我的表情表里如一。   “谁让你挤到我怀里的???”   至于伊之助的触觉,就离谱,我双手放在他的猪头套上,后面两个人都没能拉住我,我眼神死:“别拦着我,我不信这家伙是人类!”   证明伊之助不是人类的第一步,摘下他的猪头套。   山大王伊之助被我按在地上,我身后两个人拉着我,而伊之助也使劲按着自己的猪头套,但是没用的,非人类永远会暴露在人类目光之下的。   我……   我觉得伊之助身上的肌肉是假的,八块腹肌也是假的。我被炭治郎他们拖开的时候,整个人都很那啥,眼神放空,深受打击。   伊之助将自己的头套又戴了回去,气势汹汹:“为什么要扯俺的头套?”   我语气发飘:“伊之助,你有姐妹吗?”   伊之助:“俺有一堆小弟,你要当我小弟吗?”   浑身肌肉的伊之助有一张漂亮的脸,我觉得他戴上猪头套好多了,我看见他那张漂亮的脸,就会想象他有兄弟姐妹。   能听到心音的我妻善逸:“咦~~”   “清介在想结婚。”   “我现在很想看你哭,善逸。”   我撸起我的衣袖,“看见漂亮的人想要结婚有什么问题?!”   我妻善逸:“我也想结婚,但是是跟女孩子,绝不是……呜呜呜……炭治郎……放手!”   捂住我妻善逸的嘴让他死命蹬腿的炭治郎,长男的微笑再次出现:“没事的,清介,你继续说。”   最后我们四个人半夜还在聊男生这时候应该聊的问题,结婚对象。虽然四个人都没有恋爱对象,然后还有一人认为恋爱对象就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弟,但是没问题的,考虑未来而已,就只是跨度大了一点。   “我妻家的结婚对象都很漂亮,像是我父亲和佑介,很受女孩子的喜欢。而我有我妻家的祖传颜值,肯定会有一个漂亮妻子!”   “我只要是能跟我结婚的女孩子就可以。”   “结婚对象,是新的收小弟方式吗?”   “性格温柔一点吧。还有,伊之助,结婚对象不是小弟。”   “那很没意思啊。”   伊之助是最先猪突猛进到被窝里准备睡觉的,不过因为我们的话题突然扯到了他身上,他也就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漂亮妻子的话,伊之助也可以?”   “不可以,漂亮妻子是女性,伊之助不可以。”   “我妻家的都有漂亮妻子,你哥也有?”   “有啊,佑介的未来妻子……可能是清水谷吧,我记得父亲说过让佑介跟清水谷家的小姐见一见的。”   “至于我,肯定要慢慢找啊,反正一定会有漂亮妻子的。”   “安啦安啦,善逸也是我妻,肯定能结婚的。”   ……   青少年的茶话会们结束于困倦,我们挨个滚进了各自的被窝里,睡觉了。   不公平的是,后来只有我醒了。   还要一脚一个。   我好难啊。 第15章   最普遍的结盟方式是政治联姻。   而毒蛇我妻是最好的结盟伙伴,他们就是天生的政治生物,除了权势,不会对额外的东西感兴趣。   所以不会出现什么充满少女心的爱情故事,也不会莫名冒出来一个真爱,给政治联姻的妻子冷脸看。   当然,如果妻子心有真爱的话,想想可以,我妻家不会掌控妻子的脑子。不过试图跟真爱扳倒我妻家,继承我妻家的权势,那还是洗洗睡吧。   跟毒蛇讲真爱无敌,讲正义必将打败邪恶,毒蛇只会叹息她父母的教育失败,顺便如实告知她的父母。   被冠以姓氏,享受家族荣光,那么就要为家族的荣光出一份力,这不是任性的一句“我脱离家族,跟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以后不再是这个家族的人了!”可以偿还的。   要想没有关系,那就要将你前十几年二十几年所受的教育,养成的气质,让你肆意骄傲的所有资本一并偿还。   你可以说又不是我想出生在这个家的。   你没有选择,你当初没有选择,那么现在唯一的选择也只有接受。   没有站在最高的地方,这样无法控制自己人生的不幸会越来越多。   我妻家并不在意他们的妻子是不是爱着他们,也不会脑子犯浑偏偏要上演霸道总裁强制爱,得到她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有这样想法的我妻,大家长会慈爱的说:“洗洗睡吧,你在白天也会做梦了。”   以政治联姻为名的婚姻,就只是利益交换,婚姻是交换的一个正式仪式。没有爱情的要求后,我妻家的择偶标准就很简单了:门当户对,有利可图,脑子清楚。   脑子清楚算是最低的要求了,是一个恋爱脑的话,我妻家主的婚后生活会非常头疼,谁也不想一觉起来要处理媒体爆料的妻子的秘密。   能成为我妻家的妻子,有两种类型:一是为了家族荣光并且自己野心勃勃;二是为了脱离原生家庭的控制拿出足以打动我妻的筹码并且野心勃勃。   这才是天作之合。   比爱情更加牢固,毒蛇和毒蛇间的惺惺相惜与相杀。   至于相爱?   家主夫人偏爱不是家主的那一个,家主的教育让双生子里的未来家主对他的兄弟产生了极其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我妻家的双生子里,不是家主的那一个会有更多的爱,让他可以承受住是家主的那一位的扭曲情绪。爱来自家主夫人,所以家主的兄弟往往会包容而自由,还有散漫。   家主成长史里最初的也是最大的一个挑战,是将自己兄弟的控制权从母亲手里夺下来,将他自由而散漫的半身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做不到的话——   “可真是一个没用的孩子呢。”   那也没有后来的家主将未来家主的半身跟他强行绑定的事情了,更多的是靠双生子兄弟的那点兄弟情了。   新的双生子出现,就是我妻家新的博弈。   我妻清介的母亲对他的教养算是另辟蹊径了,她并没有让我妻清介对他的兄弟疏远,她让他们接近,而只是微笑着:   “清介有喜欢的人吗?”   “像母亲一样漂亮的女孩子。”   “真是好孩子,那和佑介去玩吧。”   这就是我妻夫妻间的相处。   被他们寄予希望的双生子,接受着他们的关爱与恨意,然后成了我妻家的双生子。   这种奇怪的培养下一代的方式,我活的长一点的时候,能看到家主娶妻,然后拍给他们一堆育儿手册关爱儿童心理都没能改变。   夫妻关系不好,生的孩子也要分出胜负。   “我们中间必须要出现一个胜者。”   “胜利的人只有一个。”   呵,我妻家的天作之合。   虚假的天作之合,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真实的天作之合,互相想将对方踩下去,野心勃勃的试图决定我妻家未来的发展方向。   进了我妻家,终会变成我妻一样的毒蛇。   应该说,将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儿送进来与我妻家政治联姻的,我妻家永远不会亏。家主夫人也是保持我妻家高速发展的重要人物,只是她与家主的战场不一样。   我妻清介外表柔柔弱弱的母亲将自己伪装成无毒蛇,立了软弱多病的人设,参加舞会,跟着一群夫人们交际,被夫人们不自觉套话,被她们说傻。   “傻的是我吗?”   她掩嘴笑了一下,“这可是重要的把柄呢。”   我妻家掌握的一半可以跟政敌交易的把柄,都是这群说她傻的夫人们无意中透露出去的。   “清介,要娶跟我一样花瓶的女性才好。”   她将小时候的我妻清介抱在怀里,“清介也只用当我妻家的漂亮摆设就好。”   我和我妻家互相学习,双方都获得了惊人的进步,所以我妻清介现在成了我妻家的漂亮摆设。   那个清水谷小姐,也会变成我妻家的漂亮花瓶,立着新的人设跟一群夫人们交际。   我妻佑介过来蝶屋的时候,带上了那个清水谷小姐。   清水谷小姐全名清水谷玲子,是我以前曾经霍霍过的人,还没走出上一黑死牟的阴影。现在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蝶屋检查过她没有被血鬼术控制的迹象,再三考虑后才放行的。   合理推测,她手里有关于上一黑死牟的重要线索,不然也不会跟我妻家有扯上关系的机会。   大家长在火场没了哥哥的时候,我变回黑死牟的样子,走出火场时,被他无意间看到了。   上一黑死牟,是被我妻家咬牙切齿恨着的死敌。 第16章   这几天天气都很好,对鬼来讲,是需要躲进阴暗角落里才能安然活下去的天气。   我的衣服这几天都被炭治郎裹得很厚实,层层叠叠的衣料,其复杂程度让我感觉到女性穿十二单也不过如此。   我脸色发白,在裹上衣服,做好了充分的防 晒措施后,呆坐在地上,半天没声。   “怎……怎么了吗?是不是不太舒服,是碰到了什么吗?”   炭治郎如此紧张的问我,甚至凑过来认真的嗅了一下我的情绪,“这是……悲伤?”   “善逸,过来听下清介的心声!”   外面有人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因为呼吸法的原因,这些鬼杀队的队员走路动静平时还是比较小的,这种时候出现这种能把地板掀翻的声响,非常少见。   我妻善逸一个咕噜从门外滚了进来,趴在我边上,摔的不轻,在他后面是一路猪突猛进的伊之助。   “俺看纹逸跑到半路上摔了,将他送过来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我,内心悲伤的事情是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我语气沉郁:“我穿这么多,竟然没有中暑。”   “我听说,人死之前不能正确感知温度。”   因为我妻家每代家主都有献祭双生兄弟的传闻,我觉得自己活不长久很合理。而且,这衣服实在是太多了。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直接晒到太阳,恨不得把所有布料都给我裹上,让我整个鬼都不见光。但这么厚,我不太好走路。   正常人穿这么多,在气温比较高的白天还没有一点热意,会胡思乱想非常正常,这些衣服的厚度已经不是一句扛热能敷衍的了。   蝴蝶忍对糊弄我显然非常有心得,在他们三个人都有点手忙脚乱的时候,上来就一锤定音:“是药物的关系,你不信任医生吗?”   我妻佑介肯定对她说过,我是非常遵循医嘱的一个人,对待活下去总是非常认真,只要没有特别大的纰漏,我是不会怀疑医生的话的。   “清介对医生很尊重,因为他对死亡非常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还是源自于我妻家的那个传闻,让我妻清介觉得自己活不过25岁,也是我用来买医学典籍的最佳理由。   同一个理由被反复的用着,才会凸显人心中的惶恐。这惶恐让我待在书房的时候,看着我妻佑介的眼神,哪怕平常至极,都让我妻佑介觉得自己心口被什么东西划得血淋淋一片。   能让他控制欲下降的地方只有我的书房。   他无法直视平静的翻看着医书的我,会不自觉的将身体靠着书房的门框,寻求一个支撑点。   “佑介,怎么了?”   书房里的灯光是明亮的,明亮如同白日。鬼不能行走在阳光下,在如同白日的灯光下,却能自如生活。   我合上医书,对着门外的我妻佑介,问:“你怎么了?”   我妻佑介的嗓子被什么东西梗住了。   我看见他全身都在发颤,细微的,并不明显。   直到我翻开医书,继续下一页的时候,纸张翻动的声音才让他顺利出声:“要吃樱桃吗?”   如果说我恐惧的是我会死去。   那么我妻佑介恐惧的事是我会死去。   而翻看各种原版医学典籍是让他产生“清介会死去”这个想法的触发点。他并不觉得我能看明白,他以为我只是羔羊临死前微弱的挣扎。   我妻家都只是命运的羔羊。   除了权势,有时候竟也一无所有。   所以不能脑补太多,明明很平常的一件事,他们因为各种脑补而将自己虐出来心病。   我只是想学一点医学知识。   多学点东西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在安抚完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我后,蝴蝶忍问我:“清介先生,你想要见见你的哥哥吗?”   那么现在看来清水谷玲子应该取得了鬼杀队的信任,并且交代完了她所知道的上弦一的信息。没有任何我不该听到的,有关鬼的话题。   转换一下我的视角应该能更清楚,在我误以为自己快死的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   清水谷玲子跟鬼杀队交谈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约30分钟,前十五分钟是在自*爆,后15分钟是在我妻和鬼杀队的面前说黑死牟 。   她很紧张,心跳失衡,但表情管理做的很好。可以被人看得出来她的紧张,却也不会过度。   在话题开始前,她说了句:“抱歉,我能先喝杯茶吗?”   她面对的是我妻家的大家长和我妻佑介,还有产屋敷耀哉和柱。因为黑死牟的一些信息在鬼杀队里模糊不清,还因为黑死牟豢养稀血让他们死在鬼杀队面前的恶行,开一次柱合会议是正常的。   清水谷玲子喝完了那杯茶,平复了心绪。   “我并不相信鬼杀队能够保护我的安全。前不久,我碰见了黑死牟,在鬼杀队的保护之下,他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问我彼岸花的消息。”   “我那时觉得他杀了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依旧这样觉得。”   大家长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当年第一次跟产屋敷耀哉见面时,他边上的剑士忍耐着怒气,现在依然如此。产屋敷耀哉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安静听着。   清水谷玲子的表现像极了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鬼杀队是她最后的赌注。   是直接粉身碎骨,还是绝处逢生,清水谷玲子不知道,她只是希望自己死的能有价值一点,而不是会被随意抛弃的,反咬他一口都不敢的狗。   总是要撕开他一块肉的。   “现在会出现在鬼杀队,也不过是因为我根本没办法杀死他。”   前15分钟,她说的就是这些,她将她曾经帮我做过的一些事全部挑开了,摆在听众面前,没有求原谅的意思,也没有希图结束这一切获得救赎。   救赎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她知道这一点。   在碰见我这样的一只鬼后,她知道救赎这东西就是个玩笑。甚至连开玩笑都算不了,只是没有意义。   现在她出现在鬼杀队,只是将她一家的风险分摊给其他人,将她的敌人的信息告诉其他想要杀死她敌人的人。   而这些信息,因为她敌人的狡猾,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将所有的事情说透,将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由他人分析。   她能确定的事实只有黑死牟的长相,血鬼术,和不吃人。   我的血鬼术不是精神控制。   我的鬼化形态有六只眼。   我不吃人。   其他的,像是“黑死牟是鬼舞辻无惨的合作伙伴”“黑死牟与鬼舞辻无惨不和”这些听上去令人惊讶,却无从验证真假的消息。清水谷玲子不带任何倾向的说出口。   清水谷家的权势还是帮了她不少,一些有关于鬼的隐秘都能摸索出来。她的信息里,最有价值的是血鬼术。   “黑死牟,血鬼术,剑躯。”   “是鬼舞辻无惨手下的剑之鬼。”   这种消息大家长是不会问怎么得到的,他们这种人套消息的方式都没什么人性,用人命堆出来的说出来是真的不好听。   见死不救也不好听。   讨论消息的真实性时,清水谷玲子是不在的,她的任何看法都会误导其他人的思路,而这点误导,在面对我时是致命的。   其实大可不必。   那些消息就没有错的。   在知道并透露这些消息后,清水谷玲子就没准备能活着。从一开始的想要苟活到现在宁可玉石俱焚,清水谷玲子给出的理由是——   “我毕竟是一个人类。”   这个理由对鬼杀队来讲已经足够了。   鬼杀队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将鬼这种生物彻底消灭。哪怕知道清水谷玲子的理由隐瞒了一些东西,甚至可能做过助纣为虐的事情,产屋敷耀哉也不会让他的剑士强行逼问。   鬼杀队的剑,只会对着鬼挥去,而不是人。   “就这么相信她?”   大家长问产屋敷耀哉。   鬼杀队的主公因为鬼舞辻无惨带给产屋敷的诅咒,身体不好,额上生了病纹,视力也不是很好了。不过,他是一个仅凭一句话就能让人觉得安心的人,不说话时也看得出来他的温柔。   “我相信我妻的判断。”   他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我妻是不会让一个鬼的眼线进鬼杀队的,清水谷玲子对我的杀意也是真的,她不是我安插进鬼杀队的棋子。   她只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往我期望的方向走。   那么现在将视角拉回到我的身上。   我去跟我妻家的人见面时,并不是白天,是不会晒到太阳的傍晚。   灼烧大地整日的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天边只有火烧云的余光,而黑暗迫近,那点余光瑰丽无比又脆弱不堪。   “清介,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我说:“还好,就是穿的衣服太多了。”   我也看到了清水谷玲子,她看到我,露出一个符合社交礼仪的微笑:“清介……先生?”   她听说过我。   应该说,我妻家的双生子从一出生就被很多人关注着。   我迄今为止收到的来自其他人或怜悯或同情的目光不计其数。她很聪明的一点在于,她看着我的时候没有流露出让我妻佑介好感度下降的眼神,她的表情真切,眼神柔和,跟看宴会上别人家的小少爷没什么两样。   我妻佑介知道我并没有见过她,低声介绍着,“清水谷家的小姐。”   预 估错误。   清水谷玲子可能没办法冠以我妻之姓了。   我妻佑介连她的全名都没告诉我。 第17章   清水谷玲子比我想象中的撑得还要短一些。我以为她会顽强点,撑过去一个月,结果在说出消息没几天后,就死在了鬼的手里。   连带着保护她的鬼杀队队员,无一幸免,全部被埋葬了。   因为消息没有传出来,鬼杀队的增援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狼藉了。   早就想到的结果变成事实,这几天神经都在绷紧的鬼杀队也并没有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清水谷玲子并不觉得自己能活下去,鬼杀队对能从我手中保护下她也非常忐忑,而现在,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这种情况下,鬼杀队的气氛都有些低迷。   最显著的就是暴躁老哥风柱。   他心情不好,纸糊的靶子坏了好几个。   我在边上看着的时候对他的低气压深有感触。   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清水谷玲子顶多是死于我的间接杀人,动手的鬼并不是我。   我只是在进鬼杀队之前,将自己对清水谷玲子的监视权还了回去。本来这个东西就不可能长久的待在我手里,我还了早一点而已。   不在我的手上就发生这样的事,大概有个鬼要倒霉了。   因为鬼舞辻无惨并不希望他太过依赖我,他不喜欢任何事情都需要我在一旁看着才能进展顺利。矛盾的是,在做什么大事情的时候,他总会第一个想到我。   但是交不交给我做就不一定了。   在处理清水谷玲子的当天晚上,鬼舞辻无惨大概是仔细考虑了一下时间,才给了我一个脑内电话。   “黑死牟,你那边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无惨大人?”   “……那个稀血,泄露了你的信息,你注意下。”   我很高兴我为老板做事这么多年,他终于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需要提醒我了,尴尬的是,这种事情的发生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早就知道了。   可这不妨碍我关爱一下老板突然的关心,于是我说:“我知道了,需要我杀掉她吗?”   “这种事情我已经让童磨帮你处理了。”   因为时间是在大半夜,那几个听觉触觉嗅觉都非常好的三人组伤也养好了去做任务去了。我和老板还有时间用来沟通的,他问起了我妻清介的事情。   下弦一魇梦袭击我妻清介是他的命令,目的是报复一下我妻家对他的妨碍。他对于我妻家看不惯的原因暂且不知,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我妻家是紫藤花家族,毕竟他对这方面的情报收集从来不是很好。   当然,并不排除他突然开窍的可能性。   也正是因为这次袭击,让我有了借口进入鬼杀队安稳的被敌人保护着。   现在,无意中助攻了我一把的鬼舞辻无惨问我我妻清介的事情,我认认真真的听着,表现出了一个好下属的职业素养。   鬼舞辻无惨原本的计划是将我妻清介鬼化,被他控制,让我妻家体验一下亲手杀死亲人的感受。他也想过让我妻清介鬼化后失去理智杀掉我妻家的人,因为太不现实,他就没有多想了。   不现实的原因,还是出在他试图鬼化我妻清介身上。   大家长他觉得不行,他可能没办法完成鬼化。至于被当成未来家主培养的我妻佑介,他也觉得不行。挑来挑去,挑到了最软的柿子我妻清介。   我妻清介是一个多棒的目标啊,被我妻家保护的太好,还是一个稚气少年,对我妻家又意义重大。   鬼舞辻无惨也是知道我妻家双生子的诅咒的。   既然双方如此有缘,他就选择了我妻清介——也就是我。   感谢老板的厚爱。   我现在日子好过多了。   我日子好过多了的时候,老板是在郁闷。魇梦成功了,我妻清介鬼化了,但是我妻家风平浪静,没有半点不好的消息。   他让我找一下中间出了什么纰漏,还是单纯的我妻家掩盖的太好了。   “一个月的时间,黑死牟。”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我查我自己环节。   鬼舞辻无惨接连给我送出神助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星期后就给出了信息。   信息全部由鬼杀队卧底提供。   鬼舞辻无惨受到了震撼。   “成功了?”   “无惨大人,我妻清介现在在鬼杀队中,神智清明,被鬼杀队保护。”   我知道说出这样的信息后,我接下来会遭遇些什么。只要我试图离开鬼杀队的保护范围,那么我就会碰到十二鬼月的袭击,很有可能出现我抓我自己的情形。   被鬼杀队保护的鬼。   鬼舞辻无惨的基本逻辑可以导出这个鬼脱离了他的控制,可能碰到过珠世,也可能这只鬼本身就意义非凡。   总之,对于反派来讲,正派保护的东西都非常有吸引力。   我希望鬼舞辻无惨胆子大一点,不要那么怂,那样我就可以给他一个惊吓了。在面对面的时候,他还是有很大几率可以认出来我的伪装的,但是隔了鬼的眼睛就认不出来了。   只要他胆子大一点。   可惜他永远那么怂。   我待在鬼杀队不出去,他也不会硬闯,他连鬼杀队的基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最近在跟风柱进行体能训练,用的还是那个纸糊的靶子,一刀一个。然后被风柱举着他的没拔出来的道具刀撵的满场跑,我很无辜:“那个靶子质量太差了,不能怪我。”   我见过鬼杀队的八位柱,另外一个被风柱和蝴蝶忍刻意隔开的柱是水柱,就算我碰见他,想要打招呼都会被风柱强行拖走的那种。   风柱满身煞气:“不许去!”   所以鬼杀队是在防花防日防水柱吗?   为了不让水柱富冈义勇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话,风柱不死川接受了水柱富冈义勇的萩饼,每天咬着牙说:“我没有讨厌你。”   我很佩服富冈义勇,他的语言艺术征服了鬼杀队,就跟童磨的语言艺术征服了全体上弦一样。   萩饼不死川最后都甩给了我。   我吃了几天的萩饼后,去敲不死川的门。那大概是我第一次看见不死川拔出他的日轮刀,而我,退了一步,觉得那刀的光芒有些扎眼。   他将日轮刀收了起来,我眨了几下眼睛才缓过来。   “你来干什么,小鬼?”   “我不想吃萩饼了。”   “不想吃就丢掉。”   “那我还给那个人了。”   不死川:“……”   第二天送萩饼的富冈义勇面对的就是脸色难看,却还是说出来“我没有讨厌你,不要送萩饼了!”   富冈义勇果然没有送了。   如我所想,他是一个太过耿直的人,而且不善言辞。耿直的可以将别人客气的话当真,不善言辞到连柱都害怕他会直白的说出我是鬼这个事实。   比童磨还是要可爱一点的。   童磨这只鬼,有着很干净的眼神,跟孩童一样,眼睛里的好奇心和恶意都是纯粹的。他并不明白生命,也不明白生命里的喜怒哀乐。   从我第一次在万世极乐教看见他时就明白的。童磨他是纯粹的,永远的孩童,模仿着周围人,并且被周围人的观念塑造。   旁人以为他是神明,那么他便是莲台上高高在上的神明。他的举动是神明的恩惠,他的微笑是神明对信徒的怜悯,连他的不通人情,都是神明的恩典。   倘若他明白所谓的人情世故,他怎么安然的成为一个神明呢?   神爱众生,神明一视同仁。   不可有偏好,不可有共鸣。   只需要聆听,然后露出救赎一般的微笑就可以了。   神明皮的恶鬼,模仿人类情感的异类。   这些都可以形容童磨。   但说他可怜也大可不必。   他是不明白可怜这种情绪的,人类的情绪他都没有。   在我问他“要不要成为鬼”的时候,这个在一片血腥里依旧在微笑,并且对我说他的父母去往极乐的孩童说“好呀”。   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变成鬼的时间没那么早,主要是我不想再带孩子,进修儿童心理学。被我带的孩子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还是有点数的。   我在他这里留下来一个坐标,就去找别的目标了。   等我准备将他变成鬼,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童磨还是那个可以跟着信徒流泪,并且说着“真可怜啊”“真可怜啊,神明会让你得到极乐的”的教主。   老实说,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非常漂亮,但也只有漂亮了,它没什么意义,只是一个装饰品,表明他在听信徒的哭诉。   他还记得我。   我混在信徒中,信徒心中神明的化身将我指了出来,让我进入内室。   我就是在内室里将他变成了鬼。   过程没什么曲折,我也没有要养孩子。   然后,他成了鬼中的异类。   不会说话偏偏要叭叭叭,富冈义勇知道沉默寡言,他不知道。   所以我说富冈义勇比童磨要可爱是有道理的。   如果他能更可爱一点就好了。   不过应该不可能。   被看的这样紧的情况下 ,富冈义勇如果还能接触到我,还能耿直,我觉得他也只会说一句“不会让你死”。   我跟霞柱时透无一郎一起发呆的时候,蝴蝶忍来找我了。看她的神色,应该是我妻家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面对面坐着,周围就我们两个人。   “你哥哥,生病了,你想回家看看吗?”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我妻家里,双生子里生病的总是我代表的这一位,而我的兄弟很少生病,只是有时候会发热咳嗽。   “是发烧了吗?”   这是我记忆里我妻佑介生的最严重的病症了。   “不,比那个要严重。”   我妻佑介患上了肺炎,是前一天落了一点小雨,他当天晚上回去就发了烧,烧成了肺炎。   肺炎。   我能说什么呢?   没有盘尼西林的时代,一个肺炎可以轻易夺走人的性命。   我选择了回去。   这是显而易见的选择,比起我妻清介自身得的并不明白的病症,有可能丢掉命的我妻佑介的肺炎显然更加重要。   我现在还能正常走动,也没有半点不适,只是远离了紫藤花和太阳而已,除此之外,比以前的感觉更好。   蝴蝶忍对我的决定没有异议。   “那么,让无一郎陪你回去可以吗?”   “可以的,我没有意见。不如说,这段日子给忍小姐添麻烦了。”   “回去好好陪着哥哥吧。” 第18章   我妻家里气氛有些凝滞。   我同时透无一郎回去的时候,因为外面下了雨,湿透的雨伞和行李都被仆人接过去了。   大家长坐在沙发上,因为睡眠不足眼下有了黛青色。   很安静。   我妻家安静的时候很多,但这样的安静,就像是死神踮着脚路过人眼前,为了不惊动它,所有人都保持着肃穆。   安静中,我妻佑介时不时的咳嗽声就有些刺耳了。   时透无一郎的房间很快就被安排好了,他也没有待在楼下,而是去了自己的房间。楼下就剩我和大家长。   “清介。”   大家长垂着眼,我妻家的男人皮肤大概都是冷白色,影子留在上面也是寒凉气味,“我父亲的哥哥,死于肺炎。”   这是没头没尾又像有感而发的一句话。   “我有点紧张。”   我说。   我的确是有点紧张。这紧张并非是来源于我面前的我妻家主,也不是在楼上休息时也在断续咳嗽的我妻佑介,是因我本身而起。   蜘蛛织网的时候,开头和结尾一样重要。   “今天先休息吧。”   大家长结束了话题。   我的房间里没什么变化,每天都有人打扫,将东西摆回原来的位置。我从我的书架里抽出来一本医书,从上面的折痕可以看出来,上次我看到的地方正好是介绍肺炎的。   肺炎。   肺炎是指终末气道、肺泡和肺间质的炎症。可由细菌、病毒、真菌、寄生虫等致病微生物,以及放射线、吸入性异物等理化因素引起。临床主要症状为发热、咳嗽、咳痰、痰中带血,可伴胸痛或呼吸困难等。   大正年间的肺炎自然不是这么介绍的,我只是调动了我以前的医学储备来解释这一病症。将现有的医书同我脑中的医学知识进行对比,是我学习新知识的一种方式,扩宽思路,明晰症结。   只要忍耐得住枯燥,看完最新的医学发现,再跟脑中的知识树进行对照,医学的发展进程和瓶颈都能对比出来。   肺炎链球菌于1881年首次由巴斯德(Louis Pasteur)及G. M. Sternberg分别在法国及美国从患者痰液中分离出。   从时间线上讲,大正时代开始时,肺炎链球菌已经被发现了三十多年,而人类发现的第一种抗生素青霉素出现在1928年。   大正时代,1912到1926。   肺炎链球菌有实验室培养的环境,而抗生素的发现还在时代结束之后。   我妻清介是大叶性肺炎,多发于青壮年,淋雨受凉可以诱发。   我列出来这些的目的,你们大可以细极思恐,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的确做了。   我说过,我对医学很感兴趣。   我也说过,我妻家族名称是毒蛇。   我还说过,我妻佑介的是条眼镜蛇。   我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在用完早饭后,去看了我妻佑介。躺在病床上,得了肺炎的兄长看上去虚弱无力,时不时咳着也很可怜。   我握着他的手,因为他身体正在发热,和鬼的体温问题,我觉得他掌心的温度滚烫。他翻了个身,将脸对着我,声音嘶哑:“难受,清介。”   “先吃饭吧。”   “不要,没胃口。想抱清介。”   大部分的肺炎没有传染性,我妻佑介的大叶性肺炎就在大部分里,何况他事先吃过了药。   我妻佑介得肺炎的消息因为大家长在宴会上微不可察的皱眉而引起他人的好奇,那时候隐隐有了这种流言。彻底瞒不住的时候,是那些有名的医生接二连三的在我妻家出入,于是我妻未来家主得了肺炎难以治好的消息传遍了其他家族。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我妻佑介得了肺炎,可能活不久了。   现在,活不长久的我妻佑介神情恹恹,因为咳嗽咳红了脸,他语气哀哀切切:“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清介。”   我没有说话,他打蛇上棍,“清介,就连这样的心愿也不可以吗?”   难受,快要死了,想要我满足他小小的心愿,我选择了拒绝。   我语气发沉:“吃饭。”   “吃完饭后也不可以吗?”   我决定吃完饭后就去见大家长,这个招数,他是准备当传家宝传下去的吗?在我是他哥的时候,他惯会用这一招,现在我是他儿子了,他教我哥用这招来对付我。   场景再现。   大家长以前用这一招是在替我完成了一些事时,说着好累啊,今天想要跟哥哥一起睡。只有他替我做了一些事的情况下,这一招才会有用,就算当时没有答应,他最差也能枕着我的腿睡一觉。   在平时的时候,他喜欢拉我去见朋友,在朋友面前吹捧我,说我最喜欢他了,然后借机提一些要求,或者做些小动作。   在旁人面前,我们会兄友弟恭,给了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我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温柔合格的兄长,而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只是他以为的温柔兄长。   说到底,是滤镜问题。   我让他做的那些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温柔兄长会让弟弟去做的。   哭的稀里哗啦打着哭嗝还要说“兄长是为好”的哭包熊孩子是以前的大家长。这是在我面前的模样,在外人面前的他我见不到,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在我面前装小孩子,哭着闹着,没有在外人面前笑的漂亮、容易让人想起毒蛇身上艳丽色彩的笑。   他十几岁的时候,还曾在地毯上打滚耍赖,用这种方式央求我当他的模特。   “就这一次,哥哥,真的,就这一次。”   他新学了画画,也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照相机,准备我点头就拉着我一起照相,然后再让我当他画画的模特。   两手准备。   他怕画不好,浪费了这次机会。   所以他现在丢脸一些也没有关系,总归是要我答应下来的。   这是我沉着脸让他起来都不能阻止他的事。   后来,他如愿以偿了。   我们一起照了相,我也当了他画画的模特,他总疑心他画的不好。   等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我随便拿了一个由头罚了他一下。他转头就跑去跟家里的女仆要了针线,做了一个说是照着我的样子绣出来的抱枕。   他挺聪明的。   因为不久之后,我就将这个身份连同我妻的政敌一起烧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他大概是竹林里的竹叶青。   我曾这么说过。   他笑嘻嘻的:“那哥哥就是那片竹林。”   而那张照片和那副画都还在他房间里。   他成了自己的竹林。   我妻佑介有底气复刻这一招,是因为他赌了命。盲目相信自己的弟弟,淋了雨跟培养出肺炎链球菌的培养皿待在一块,让自己感染了肺炎。   没有那么巧我刚想出去就碰见我妻佑介得了肺炎的事情,巧的只是无惨知道我妻清介的存在在计划之前。   不过影响不大。   我是我妻佑介那次来蝶屋讨论黑死牟的问题,在傍晚与我见面时我很认真的告诉他,我找到能治疗肺炎的东西。   “佑介,我这次算不算为我妻家出了一份力呢?”   我妻家有医药产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蝶屋的医疗器械有一大半是从我妻这边买进的,毕竟有个双生子的诅咒在,病死的人太多,我妻不重视才是有鬼。   有医疗人员在,就有从实验室里培养出肺炎链球菌的条件。   我妻佑介那时候表现出了对自己弟弟的盲信,他都没问我是不是开玩笑,只是记住了治疗肺炎的药物如何制取。   在我给了他盘尼西林的稀释品后,他才有些惊诧:“你在这里能做实验?”   “我们不是有 一年没见吗?”   给彼此时间留白的好处就是什么时候都能甩锅给那段留白的时间。   就算我知道青霉素制备的完整过程,模拟过提纯实验,也在无惨的实验室实验成功过,用的时间也不止一年。设备限制技术发展,而一个人不能做完所有的事,即使是我这样的生命体,也不可以。   我是以人的速度来完成整个实验,以鬼的寿命来支撑,站在成熟的医疗体系上,这不是创新,而只是一场复刻。   这场复刻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提升我妻家在鬼舞辻无惨那边的价值。   因为我妻佑介对我妻清介全然的信任,他在可以让别的自愿者感染肺炎然后治愈进行宣传的情况下,选择了自己。   大家长没有阻止,而是提醒了他一句,“记得病重一点,让清介回来。”   那时候清水谷玲子已经被杀,大家长在这次事件里准备赌一把,让我以肺炎治愈者的身份进入医药界。   其目的——   一是扩大我妻家在医药界的影响力,在药物研究成功后,用这种药物来拉拢其他家族,为我妻所驱使。通过降低药的成本而降低药物的价格面向更大的受众。我妻家所得名利并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名望和助力。   通过药物都可以得到。   二是以我为饵,将我暴露在鬼舞辻无惨的视线下。从清水谷玲子的遭遇可以看出来,鬼到现在仍旧是见不得光的生物,它们藏在暗处无法处理,那就用我这个饵来逼迫他们出来。   我是太过特殊的存在。   我背后有我妻家的权势,有鬼杀队的保护,自身兼职虚假的希望,光环再戴上一个医学希望,顺便透露一下我下一个研究方向是阳光过敏症并且有了一点治疗思路。   如果鬼舞辻无惨再不出现,那么,就让我手中多一个青色彼岸花的消息好了。   只要我的药物可以治愈。   这个方案大家长跟鬼杀队说过的,毕竟是杀鬼的主力,大家长不会瞒着重要的盟友让他们心生嫌隙。   “清介知道吗?”   “他的本能会让他做出最正确的事,不要将我妻家的人想的太弱了。就算清介他并不知道鬼的存在,他也从梦境之鬼手里撑了那么久。”   “我妻家可以付出全员死绝的代价,那么,产屋敷耀哉,你的剑士能将鬼消灭吗?”   如果能让鬼从世界上消失的话,我妻这个家族三百多年的经营全部毁于一旦,所有家族成员尽数死绝都没关系。   毕竟,我妻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赌上所有家族成员性命的疯狂事了。   这就是毒蛇。   半身对于我妻家之所以重要,也只是因为只有那么一个人,看过他们最不好的一面也见过他们最好的一面,互相利用着差点丢掉命也可以心无芥蒂的抱在一起取暖。   另一方死掉也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   关系再扭曲也没有背叛。   所有的我妻,哪怕关系再差,这时候,也只会有一个我妻。   鬼杀队下定了决心后,我才接到我妻佑介得了肺炎的消息。   他们不怕自己死掉,却担心别人会因为他们而死掉。   至于会不会全员死绝?   大家长笑了一下:“怎么会,佑介,我们我妻什么时候会不留后路,至少会留一个报仇的。” 第19章   大家长看上去很莽。   可他确定他会赢。   这种赢面是我用三百多年的时间灌输进去的,也在我妻佑介身上得到了隐隐约约的证实。   我妻佑介可以盲信,大家长不会。   他是做过药物检测的。   在有效的情况下,才让我妻佑介去赌命。   蛇类捕猎的时候,不有几分把握,谁会出手?   至于死亡?   是个好问题。   有了赢面的毒蛇们自然不会绝情的看着盟友去死,他们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直到最后一刻。   或者说,直至胜利的那一刻。   看似悲壮的背后总是冰冷的算计。   所以我才喜欢我妻。   都是冷血动物,就不需要计较那些算计下到底有没有温情存在了。   那么,现在形式是三方平衡。   我在鬼杀队取得信任,我妻让我取得他人愧疚,鬼方是我原本阵线。   我获得三方加成后,拥有了自由、信任、愧疚和寿命。   前置准备就此完成。   因为三方意外的配合和助攻不断,比我想象中完成的要快许多。从四百年前我变成鬼的那一刻就开始写下的计划书,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了。   不得不说,只要前置准备完成了,剩下的任务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可以结束。   我信任他们解决问题的速度。   不过说起计划书,其实上面只是写了一个最终目标而已。我一向如此,因为人心不可掌控,只能以数量和时间取胜,算计人心太累了,不如算计他们各自的欲*望。   欲*望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如我,也是被这种力量驱动的。   在我回家后第二天。   大家长从他的书架上抽出来一本书,是我妻家的族谱。   他示意我打开看它。   我妻家三百多年,从最开始到现在,有着族谱,上面记录着每一位家族成员的出生及死亡。   而在扉页,用着最正经严肃的语气记录着最荒诞离奇的故事。   当年只有两个人的我妻家,到现在家大业大的我妻家,最初的传说并不是如其他名门望族一样,说自己是神明子嗣,得神明庇佑。   大家长微微一笑:“我妻家,最开始就是被恶鬼所救。”   “最初的我妻,只有两人,多出来的第三人,是恶鬼。”   大可不必。   用这么隐晦的方法在我妻清介的脑海中植入鬼的概念,用着说故事的语气说出最真实的真相。   不会追究的我妻清介会将它当成故事。   至于误打误撞说中了真相,那就中吧,我又不怕。   只要建立在我妻清介并没有看过族谱的基础上,再往族谱上的扉页上添字,晾那么几天,就可以用事实造假了。   嗯,当年我提议的,说是给后辈留一个可供发挥的余地。   族谱可以信,封面和扉页不能信。   我并不知道它换了几回。   “你现在信了吗?”   “不信。”   “没意思。你被你母亲教的挺没意思的。”   “可父亲,你手上沾了墨水。”   大家长“哦”了一声,将族谱扔在了书架上,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坦然样子,“刚刚写字的时候沾到的。”   所以说,他是刚刚才在扉页上写字的?   为了造假煞费苦心。   现在,因为大家长突然的想要跟我联系一下感情,我听了他小半个小时的鬼的科普,充分体现了我们先祖的大无畏精神。然后他问我信不信,我说不信。但脑中已经有了鬼的印象了。   嗯,就是这样。   对了,好像还没说我的欲*望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由虚假变成真实的希望而已。 第20章   前面第八章到第十九章,我想取个名字,叫做——《小号是如何练成的(事例一)》。   从我妻小先生,我妻清介开始出现时,姑且都可以算作我的小号养成记。   我现在大号是黑死牟,小号是我妻清介。   而我妻清介这个号我花了四百年才养出来一个,其他小号总是有各种原因没有养成。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根本没有想到,在我辛辛苦苦养小号的时候,鬼杀队再也没有出现缘一这样给人希望的人物。   这四百年里,我玩了养成游戏,家族培养游戏,恐怖游戏,格斗游戏,人才培养游戏,马甲游戏……   丰富多彩,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玩一次阵营对抗游戏。   没有条件去玩,我那时轻轻推一把,鬼杀队就可能凉透了。这样的环境下,我养小号艰难无比。心里想着跟鬼杀队接触,但总是跑到了政治频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哦豁,玩过头,那我就删号重来吧。   别问我删号多少次,问就是四百多岁的老头子手残手哆嗦,什么操作都打不出来,泡个枸杞茶都觉得自己老过了头,啥用没有。   我四百多岁,我思维僵化,我健忘。   唯一记得比较清楚的事情就是养小号的时候需要让小号合情合理的出生。如果我不记得的话,我妻家就没有代代双生的传统艺能了。   养小号的时候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比如双生子是怎么出来的?比如我养小号干嘛?   我肯定是不用占据别人家的身体抢别人的命运的,这跟我的出生有关。   真正的自我介绍原本应该放到第一章开头的,让你们有个清晰的认知,放在第二十章才讲,总觉得不伦不类。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规矩,离经叛道的事情做的太多,就放在这里吧。   前十九章更像是一个游戏的开幕,我需要以“我”的视角去经历普通的游戏流程,初始身份为大号,因为养的过程中武力值点的太高,面临着不放海就没办法让自己接受正义制裁的局面。   我就开始养小号,并且不断的在大号小号之间登出。   “我 ”的话,代入玩家身份就好。   大号“我”,黑死牟,出身贵族世家,有一个神之子弟弟,因为嫉妒,成了鬼。“我”的任务是在鬼方全灭的时候活下去。   小号“我”,并不局限于我妻清介,但是最终在天时地利之下完成的小号是我妻清介。他的任务是,由人变鬼到由鬼变人,成为鬼与鬼杀队的交锋点,破坏千年来的平衡。   严格意义上,前面都只是玩游戏时的操作,将大号和小号成功例子摆了上去,顺便介绍了一下各自的生活背景。   我做了一个冗长,又不太讨喜的游戏介绍。里面碎片样的东西太多,转折生硬错漏百出,太多东西朦朦胧胧云遮雾绕。   没办法,我作为一个玩过这个游戏,并且已经打出了结局的人,回头再介绍游戏的时候,总是会有疏忽的。   不,称自己为人已经是物种定义上的错误了。但是为了好说明一些事情,不必一直纠正他人语法上的错误,所以,我姑且将自己当成人当成鬼。   我承认大号小号的身份。   他们是我,但是不能代表我。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只是一个程序错误后诞生的偶然,程序生命体。我有多种称呼方式,可以称为AI,可以称为智能生命。   我诞生于一款恋爱游戏里,科技发达,所以我知道很多不符合时代的事情,这没有办法。程序生命体的储存功能过于强大,我又是为了进化不断扩充信息的AI。   你不能要求一个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的AI出现在这个世界,跟人懵懵懂懂的生活并将自己当成一个人。   我会死的。   绝对。   我这样的,啧,同类都会互相吞噬以获得更大的生存几率,别要求人类跟我和平共处了。这不可能。   一个毫无反抗能力,诞生时会被轻易杀死在智脑里的程序生命,是病毒,是要伪装才不会被删除数据的异常。   我只是个异类。   从单薄的可以被随意删除的数据流挣脱出牢笼,我用了一个世界的代价,由智脑里的虚幻成为现实。   肯定不符合人道主义。   可你为什么要求一个AI在不想死的时候放下生存的权利,坐以待毙呢?   这符合人类法则,不符合程序定理。   就算是程序里的bug,电脑里的病毒,都不会想着被杀死的。   我的核心里,有三个东西,生命,力量,格局。其他的我还没来得及加上去。   我拥有生命,渴求力量,努力站得更高一点,不想成为棋盘上的棋子,我只喜欢下棋。   我曾被赋予过的名字是源赖光。   这个名字没有被遗忘,保存在我的记忆里,当做一个警示。   没有那么多好运气,可以复刻出来源赖光的经历,需要谨慎,需要小心,需要思考。   那么,自我介绍到此为止。   我来回答问题。   双生子怎么出来的?   游戏里是不会有多余的解释说明的,因为那时候的你就是你,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玩家视角就是这样。   换成我的具体操作是,复制黏贴。   我的程序流放进母亲的肚子里跟着另一个人类一起孕育,顺便保证婴孩的存活。就是双生子了。一个是真正的人,一个只是程序的模仿。   换句话讲,在幼儿时期,我的小号们都是我的子系统,除了受我控制,没有真正的生命,只是模仿外,跟普通小孩子一样。   受到的教育决定他的性格。   在小的时候,他们并不会表现出异样。让小孩子不晒到太阳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会跑,我只能将所有的鬼化数据都回收到自己身上,替他们忍受这种痛苦。   这也算宝贵的信息。   就是我比较惨。   子系统虽然不比大号,尤其是数据回收后,晒到太阳不会让我当场消失成不可见的数据,但是,挺痛的。   比变鬼的时候更痛。   数据疯狂燃烧的感觉,又不断重生,我忍了几年,终于可以让小号们躲着阳光了。   因为太痛苦了,我能忍下去,但是忍不住两个小号一起晒太阳。   鬼舞辻无惨还算幸运,他被缘一的刀吓怕了,后来没敢看我的想法,不然他会痛死,我遭受痛苦的时候,就是污染别人的时候。   子系统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可以承载我的意识。虽然真正重要的时候,我一般是大号直接来的,可以考虑到更多因素。   信息量的问题。   我的思考有些时候依赖于数据分析,多一些信息量稳一点。   我妻清介这个小号养成的意思是,他度过了最难的时候,现在可以随意发挥而不会有破绽了。   黑死牟和他都是我。   我一心二用还是可以的,就是分屏操作,我会。   嗯,现在只需要小号挂机刷经验,大号上线拼演技。   活着真难。 第21章   十二鬼月跟我关系匪浅,我跟鬼舞辻无惨关系复杂。   我回到黑死牟身份的时候,首先收到的不是来自老板的问候。因为长时间出任务,所以在住处里看到蛛丝也应该是正常吧。   ……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内鬼。   内鬼就在我、鬼舞辻无惨和猗窝座三人中间。承认吧,无惨大人,你肯定又做了什么事情。   我的住处里就算有蜘蛛丝,也不会有这么一堆,直接堵住了我的房间门。   这蜘蛛丝,令我想起了下弦五。   就那个叫做累的下弦五。   他有着蜘蛛的能力。   我的住处,我告诉的人只有猗窝座和鬼舞辻无惨,猗窝座不会乱说,鬼舞辻无惨的话,如果是累问起来的话,他或许会告知。   蜘蛛累对鬼舞辻无惨的意义不一样。   他在累的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来了次共情。当然他肯定是不承认的,在让别人变成鬼后,直接让我去无限城带孩子。   我不喜欢带孩子。   真的不喜欢。   蜘蛛累是知道这点的,因为我的眼神看着就能知道我对带孩子很苦手,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带孩子的拒绝。不过无惨算我老板,我目前算他合作伙伴兼职员工。   我莫得选择。   我连童磨都没带,等了这个好苗子几年才让他变成鬼。现在,因为老板的突发奇想我就要带孩子,跟他玩家家酒了。   有一段时间,我是充当蜘蛛累的父亲这个角色的。   显然是不合格的。   我带小孩子的时候,面对的对象总是没有共通处。鬼切那时候是个白纸,自己的孩子有人去帮助我所以还算勉强,然后一堆奇奇怪怪的,像是神明化身之类的,都有。   每个人的教育方式都不一样。   蜘蛛累又是新的类型。   他刚从病榻上站起来,有了健康的却不能晒太阳的身体,关爱他的家人在他成为鬼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失去。   我跟他的关系,顶多是上下级。   他不是我的。   他还是个吃人的鬼。   鬼切的正义论肯定是不能教的,教了的话可能无惨会让我晒太阳。至于让他自我了结?在此之前我申请脱离一下鬼籍。   我能教的,也就只是让他知道一下家人的职能和羁绊,他想要更加清楚的认识这一点,我就如他所愿。   “家人会永远在一起吗?”   “不会。有很多东西都能带走家人,灾祸,病痛,利益,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没有什么会永远陪着我吗?”   “具体到某个东西,那是没有的。但只是某种广泛的情绪的话,那应该是有的。”   “就像你的家人游戏一样,姐弟的羁绊是永远存在的,但是,姐姐的扮演人选不是。想要求得永远的东西,就不能具体。”   用力想要握住的东西,这种东西还具体到某件事物或者某个人身上时,得到它并且永远持有它,这是不可能的事。   也是永远没可能的事。   我就教了这么一点东西给蜘蛛累。   至于让他念念不忘这种事,啊,算了吧,好几年没见了,说点有意思的吧,比如盆栽开花了。   我将这一堆蜘蛛丝,用长而尖利的指甲勾住其中一根时,所有的蜘蛛丝都回到了下弦五的身体里,房门也就被推开了。   下弦五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榻榻米上。   我的卧室里没什么灰,应该说,除了蜘蛛丝,我的住处都没什么久不住人的迹象。出去前我闲着养着的鱼都还活着,养它的水还很新鲜。   “你的能力都收回来了?”   因为沉迷家人游戏的蜘蛛累,将他的能力分给家人,所以他止步于下弦五,现在他看上去比以前的气势要强一些。   他态度跟他的坐姿一样端正:“是的,黑死牟大人,我杀了他们后就都收了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无惨大人告知我,您的房子需要看护。”   我没话说了。   就算这里出现的是猗窝座我也还能接受,出现一个下弦五,还是能引起老板共情的,老板是想让我干什么?   非常微妙了。   蜘蛛累,算了,还是累吧。   累的话,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不一样。我充当他父亲这个角色的家家酒里,他算 是一个对父亲敬畏又依恋的孩子,而不是这样的,上下级分明,一点也没有越距的意图。   他说他放弃了那田蜘蛛山的据点,从一直下雪的蜘蛛山走到了这里当个收拾住宅的临时工。   至于那些家人——   如他所说,被他杀死了并将赐予的能力拿了回来。   杀死的理由也很简单,那些家人间的羁绊是因为对他的恐惧才维系起来的,太过脆弱,留不下来。是那种在半路上就会断掉选择逃跑的“家人”。   上弦一比下弦五强得多,他们怕下弦五都怕的要死,就不让他们受到更多的惊吓了。   “家人很重要,但重要不是那些鬼,而是家人间的羁绊。”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他们也不过是恐惧着我的鬼而已,所以可以杀掉。”   很好。   我又养歪了一个孩子。   这些孩子们总是对我的思路接受得太好,一不注意就歪了。   促使累杀掉那些家人,结束家人游戏的原因之一,是他想收回自己被分离出去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好通过那田蜘蛛山到我的住宅间那不算短的距离。   这点家人是没办法帮助他的。   他们人多,目标大,被鬼杀队盯上的可能性也很大。他不知道他的那些家人会不会因为贪嘴而给他引来灾祸,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跑掉……   我是不信下弦五对他的家人掌控力会如此弱的,他们的力量来自于他,仅就这点,就代表着制约。   他只是想取回他的力量而已。   可能跟我的传闻有关。   传闻里,我对上下级的区分非常重视,不喜欢任何人在我面前越级。传闻里,我不喜欢弱者。   下弦五的力量在我面前的评价只有一个字:“弱。”   这样看起来无惨并没有保证他的安全,他只是让累去做这样一件事,至于死不死的——死了的话那不是累太过没用吗?   就算是能引起他共情的存在,无惨也没有太多的,属于常人的怜悯心。他的仁慈已经给的够多了。   挺可笑的。   他可怜那时候的自己,又厌恶着只能躺在病床上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敢做的自己。   他想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施与恩惠但,在发现那是过去的自己时,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撕碎过去。   爱护着,憎恶着,不承认着。   “真可怜啊。”   我对着累说。 第22章   感觉突然缘一化了。   这可能是缘一无处不在的证明吧。   不过这并没有关系,就算鬼舞辻无惨用累的眼睛在注视着我,看到我这样的举动,我也是确信他不会多想的。   我和缘一感天动地兄弟情已经深深在他的脑海里。我变成鬼是因为想要超越缘一,我变成鬼后没有放弃月之呼吸,是因为我想要用自己的呼吸法超越日之呼吸。   我四百年来,从未有一刻忘记过缘一,也从未摆脱过缘一的阴影。   我也是在他这里才知道,我和缘一曾经如此兄弟情深过。   累在我的住处表现可圈可点,他的血鬼术对清理房间非常实用,就是有一段时间,我的住处里面会有一层蜘蛛丝。   他一开始在我的房间里休息的时候会将自己裹在蜘蛛丝织成的茧里,挂在蜘蛛网上。从他的睡姿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不信任他的家人的,只是渴望家人间的羁绊,所以找了些劣质品来代替。   如果他的睡姿不是突然到我这里才这样的。   突然改变的话也好猜,害怕我一刀了结了他的鬼生。   但他这么一点防御,我也就一刀下去的事。   我盯着这个茧一会,还是熄了提醒他的心思。这种防御体系是完全无用的,只是作茧自缚,在关键时候会要了他的命。   “我的人缘很差吗?”   “没有哦,上一跟我一样人缘很好。”   “那的确是很差了。”   在咨询完童磨后,我从极乐教教主口中得到了我人缘很差的事实。   我想了一下我做过的事情。   欺骗半天狗,欺压玉壶,打击猗窝座,放养童磨,无视上弦六兄妹和所有下弦。   我的确人缘很差。   那么,累的这个举动对他来讲非常合理,不喜欢看见恶心的人的脸什么的,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隔绝自己的视线。   我善解人意的将提醒说教的语句咽了下去,决心当一个更加善解人意的上一。   在累来我这里没几天,我就准备找个稀血填肚子,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   这个工作我交给了累。   玉壶给我送稀血让我骗人去找青色彼岸花的行为被鬼舞辻无惨停掉了,他也许久没有出现在我家的壶里。正好累可能不太想看见我,那么我就让他帮我找稀血好了。   我在原来的标准上又加了新的要求,年龄限制,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我这一段时间都在家,并不需要看家的人,你就帮我找一下稀血吧。”   这个要求是在鬼舞辻无惨的允许范围内。   结果是理所当然的,我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状态。累在临出发前询问我他是否需要收回所有的蛛丝,我“嗯”了一声,“不需要,我对付不了的人,区区下弦……”   未竟之意谁都听得出来的。   我对下弦也没客气过。   十二鬼月里,上弦和下弦是截然不同的。上弦没怎么换过,下弦的更换速度就非常快了。我上一秒记住的鬼下次可能就被鬼杀队用技能灭掉了。   真正有价值的下弦鬼,也就两个,一个下弦一魇梦,一个下弦五累。   魇梦是梦境之鬼,能够让人困在梦境里除了自杀不会醒过来的鬼,也是我妻清介遭遇的鬼。   以欣赏他人痛苦为乐。   至于跟我的交集?   曾经试图进入我的梦境算不算?   不是我妻清介时的,而是黑死牟。   他在作死,还是作大死。   他的血鬼术会让他侵入控制他人的梦境,被破坏掉梦境之核的人也会在现实里死掉。但是有一个比较致命的地方,梦境主人意志坚定的话,他容易被影响同化。   所以他不喜欢以本体进入他人梦境。   他选择进入我的梦境可能是恶趣味发作,也可能是想搞一个换位血战,他觉得我意志不像那么坚定的人?   没道理我要给一个失败者找当初挑战我的勇气。   就当他脑袋被驴踢了吧。   被驴踢了脑袋的下弦一喜欢的不仅是他人的痛苦还有来自于自己的痛苦,只要能看到他人的痛苦,那么这痛苦下一秒到自己身上,他也不在意。   不过在我的梦境,这种愉悦感被无限削弱了,我只让他感受到了痛苦,而我自身,没有一点痛苦的情感。   我的梦境是很宁静的。   没什么打打杀杀的,就是兄弟两在练习剑术,一个月之呼吸,一个日之呼吸。   魇梦被太阳灼烧的感觉要化掉。   后来他看见我,虽然说话还是一样的阴阳怪气,比如“真想看见黑死牟大人因为痛苦而哭出来的一天”,但是行为举止还是非常识相的。   非常识相。   他敢阴阳怪气,我就敢报复。   睚眦必报。   还要让魇梦用自己的血鬼术让我实施报复。   下弦一魇梦就是嘴欠的代表。   至于累就不必说了。   我已经说了很多了。   鬼舞辻无惨对我没有盟友这一点非常坚信,跟我一样信任自己的差人缘。他对我将累支出去的做法还有些微妙的满意。   “不喜欢他吗?”   “他不想看见我,我只是如他所愿。”   我没必要惯着一个孩子,我只是保证他不会在我看管的期间,因为什么原因而死掉。让我带孩子,目标就只能有一个了,先让他活着,然后……没了。   “鬼杀队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妻清介从鬼杀队出来了,住在我妻本家。我妻清介研究出了名为青霉素的药物。我妻清介被誉为‘医学希望’。我妻清介……在研究……”   “研究什么?”   “青色彼岸花……”   我听见鬼舞辻无惨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他现在的情绪很不平静,“青色彼岸花?”   “那边是这样说的。”   “黑死牟,你觉得是真的吗?”   “我觉得像是假的。”   “……我也这么认为。”   他像是长长的吐出来一口气,“青色彼岸花。那个卧底可以杀掉了,被发现了。”   “是……”   鬼舞辻无惨现在耐心还是有的,还能够判断出卧底被发现了这个事实。这种有关青色彼岸花的消息一听就是假的,我是知道的,青色彼岸花不存在于这个国度的大地上。   卧底能听到这种消息,要么级别不够高,要么是被发现了,鬼杀队通过他来传递假消息。   但他可以进入鬼杀队的基地,也就说明,他级别还是可以,应该是别人通过他的存在丢过来的烟雾:弹,这题我是会的。毕竟从一开始,这个卧底,就是以鬼的身份进去的。   绝对没有暴露老板的研究。   通过不明所以的我妻清介传递一些假消息,他们会的。如果不是我没听懂,可能就没现在的事了。   至于背叛?   看 过半天狗,他对卧底背叛这件事的可能就被打消了。如果真的是背叛的话,那是对我能力的极度不信任,是污蔑。   但凡动脑子的事情,最后总是我和童磨的,概率是六:四分。如果是在脑内通话的时候,他随口下的命令,百分百会丢给我。   这就是童磨可以悠闲的当个教主而我却不停奔波劳碌的原因。   鬼舞辻无惨他丢给我太多事情,每次脑内通话时,一件件问下来,总会有一堆想要做的事情冒出来。   我以为可以清闲度日的减负的时候,他告诉我,减负是不可能的,增加工作量倒是可以。   恶性循环。   我身为一个鬼,常年都是睡眠不足的状态,导致低气压,跟同事关系不好,只是碍于面子同事才对我和颜悦色,很正常吧。   在任务途中走着走着就打盹,被魇梦逮着机会想要控制我,也不是不可能。   这次我将累支出去找稀血,说自己这段时间会待在家里,显然,是对鬼舞辻无惨德行的错误估计。   要不是卧底就是我本人,我真的难受了。   因为偶然间,我自己给自己减了负,获得新假期的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家休息,一觉睡到要别人喊醒我的程度。   喊醒我的是累。   下弦五一身血迹,白发上都有了血液的红。   他拿出来一堆保存好的血样,“我将她身体里的血全部放出来了,黑死牟大人,这些就是了。”   “没碰上鬼杀队?”   “碰到了,我逃了。”   累的运气算很好了。出门没多久就碰到了满足我要求的女性稀血,他就取了血回来还吃饱了。路上碰到鬼杀队,一开始就果断逃跑的他活了下来。   我揉了下自己的额头,问他:“你用了多久?”   “四天。”   “……那这些血有什么用呢?”   他张了张嘴,“抱歉……我没有考虑到。”   “我没说要活的?”   他低着头,没话说了。   暂时在我手底下的鬼太不懂事了点,还需要我一步步去教,我只能拖着睡饱的身体去给他演示了一下,怎么拐稀血。   其实就两步,一是让她相信自己,二是,将她带回来。   第一步,只需要跟她做个交易,给她想要的,就可以取得信任了。   “她要是不信任呢?”   “是取得,而不是让她有信任的选择权。”   第一步做完后,直接就可以开始第二步,不需要多余的事情。   “只用这样?”   “太难了你学不来。”   在我教累速成法的时候,鬼舞辻无惨让鬼去找我妻清介了。   我都说消息是假的了,他还是没能忍住。 第23章   小号那边的情况,还算不错。   因为鬼舞辻无惨只是派鬼去试探了一下,鬼死在那里都不心疼。   我妻清介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影响到,依旧待在实验室里研究一些药物,时不时的接受家人的慰问。   我切一下视角时,有八成概率看到我妻佑介出现在我面前,带着土豆泥,或者是一些甜食。   “清介,还适应吗?”   我们出了实验室,在实验室外的休息室坐着,吃完了他手上的东西。   我妻佑介对我的一日三餐非常关注,以前因为我是鬼,没敢太过投喂,害怕出现我吃土豆泥都味同嚼蜡的情况。不过他从蝴蝶忍那边听到我依旧还保有味觉时,我的一日三餐就上了他的案桌。他能想到的,我喜欢的,我可能会喜欢的,都安排上了。   被投喂的对象我:???   除了问号,没有别的可以用来表示了。   他的投喂真的是全程当我手不存在的,一勺一勺,有时候还会笑着做出“啊”的动作。   兄弟情泛滥吧。   我只用在脑子里思考一些问题,做出张嘴吞咽的动作就可以了,有效提高了我的时间利用率。   我妻佑介说:“清介这段时间很乖啊。”   “因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对研究一些东西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单纯的需要手脑配合,而不需要看到别的东西。我有时候想的事情太多了,就会切换视角到小号上,体验一下世界都很清净,我只用看着试管的生活。   这对于我来说是可以称之为幸福的事情。   心情好是必然的。   而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用我妻清介的脸多笑几次,也是必然的。我妻清介的相貌真的没什么攻击性,笑起来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我妻佑介就不同了。   即使是同一张脸,也有酒窝,他所受到的教育让他浑身气质都跟可爱无害沾不上边,非常符合他上流社会清冷贵公子的形象。   他不太爱笑,因为有酒窝,笑起来会冲淡他身上的攻击性。   但他喜欢看我妻清介笑。   我笑起来的时候,会看见他眉眼略微舒展,唇边也有了一点笑,没达到露出酒窝的地步。   他有时候会恶趣味的伸出手来喊着“清介”,等我回头的时候,手指就会点在酒窝上。   我就不笑了。   皱着眉看他。   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清介,看我笑。”   这次他笑出来的时候,终于是露出那个酒窝了。他捏着我的手,让我手指点在他的酒窝上,叹谓道,“清介在这里,真是很好的一件事。”   结局往往是我一脸嫌弃的收回手,也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大家长偶尔会来,看见我们这样,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转瞬即逝。   大概是想起了竹林里的竹叶青。   不同于小号的风平浪静,黑死牟这边麻烦事有一堆。   累是新手上阵,带稀血过来的业务并不熟练,我需要一个正确范例,这个范例他可以不是稀血。   为了不祸害无辜的人,我去了极乐教,准备在极乐教找一个人回来。   条件也非常简单,小姑娘。   极乐教教主童磨依旧挂着那样的笑,“我也喜欢这样的,上一。”   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我也只能找一个目标当着童磨的面表演一下怎么实现他信徒的心愿,然后带人回去的操作了。   没什么高端的。   主要考验的还是童磨信徒的虔诚心,在她心中的神明面前遭遇了这种事,而她的神明只是摇着折扇笑着看这一切发生——我不太想知道她一路上会有什么表现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被带来的小姑娘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懵懂间,听见我这么说,听见我这么一个奇怪的男人对她这么说。   童磨坐在上方,饶有兴致的看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累则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我的操作。   我没什么紧张的,语气平静的又跟小姑娘重复了一句:“你有什么愿望吗?”   “……想去极乐。”   她懵懂了很久,看了一眼童磨,有些踌躇的说出来这样的话。童磨那边已经快要遮掩不住他的笑容了,“真可爱啊”,他说。   的确还是一个小姑娘。   “你想去的极乐是什么样子的?”   “有……有母亲。”   她磕绊着。   这下换我看向童磨了,“神明大人,你的信徒想要去有她母亲的极乐世界。”我的笑容有些威胁的味道。   童磨摸了一把他的脖子。   可能是在想拒绝的话,我会不会默不作声的直接拔出腰间的刀砍掉他的头。   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童磨在用言语让人相信世间尚且有极乐世界存在的时候,他口中所说的,总是会让人相信的。   所以实现他人心愿并不是很难的,这根本不需要什么操作,只要让人相信他的愿望已经被实现了,就可以了。   “你现在愿意跟我走吗?”   小姑娘没有说话,她低着头,犹豫着,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我的手里。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   问那句话只是客套而已,她不同意,我也能将她带走的。不过她同意的话……我握了一下她的手,笑了一下:“小姑娘,想去什么地方吗?”   最后我带她去买了一点金平糖,装在了玻璃瓶里,让她自己抱着。她一路上话并不多,只是在看见金平糖的时候,眼睛里乍现的欢喜,微小,昙花一现。   我给她剥了一粒,让她含在嘴巴里,这点甜意让她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抬头看我这种有些费力气的动作她都做的频繁了一点。   “好甜。”   “还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去吗?”   这个问题,我认真的想了一下,“不太行,我还是需要休息的,但是让你吃点大福和仙贝是可以的。”   “可以去吃?”   “可以。还能看一下烟火。”   “但是,大人,现在能看到烟火吗?”   我从我的袖笼里拿出来花火棒,递给她,“这不是吗?”   如果她想要看下樱花,我也是能做到的,只要去买水信玄饼就好了。小姑娘应该会喜欢这种点心,透明的点心里有一朵樱花安稳的躺在中间,颜值很讨人喜欢的。   我哄小孩子的经验可能是来自于凉子小姐。   总之,那天我将她带离极乐教走了一路时,她也没哭,将她送回极乐教的 时候,她倒是有点哭音了:   “您是不想要我了吗?”   “今天开心吗?”   她抽了一下鼻子,瓮声瓮气的,“开心。”   “那么,更加开心一点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小姑娘。”   我带她回了极乐教。   童磨做出一副惊讶的姿态,“上一也会心软吗?”   “我不想养小孩子。”   只要将她带出去,这个示范就是非常成功的。至于晚上的那些活动,是配合的奖励。累看完全程后,我是不知道他学没学到前半部分的精髓,不过应该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的手生。   解决了食物来源问题后,我就没什么需要费脑子的了。需要费脑子的事情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到现在,我只需要等待事情的发展。   在双方交锋的时候,意图掌握大势是愚蠢的行为。当初滚出来的雪球引出来的雪崩,想要驾驭它,估计这过程里够我死很多次了。   当然,组成大势的人和鬼一样,只会越陷越深,从来没有能挣脱出来的机会。   鬼舞辻无惨对青色彼岸花的应激反应,让他的冷静太过脆弱。任谁找了一个东西千年之久,到现在有了一丝曙光。就算知道是假的,看见摆在眼前的真实,也不得不去相信,然后采取行动。   研究青色彼岸花是假的。   但我妻清介的特殊性是真的。   在最近的生活里,他这只鬼,因为某些没法预知的意外,比如踩空了楼梯,踉跄了几步稳住身体时,他的手指有些地方照到了太阳。   我妻清介本人没有意识到,只是让来看事情进展的风柱不死川实弥瞳孔紧缩。   “确定吗,不死川先生?”   “我的眼睛应该没瞎。”   我妻清介被大家长从实验室里拎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被按在病床上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然后被蝴蝶忍微笑着告知:“太好了,清介先生,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啊哦?好了?”   “是的,只要适当的注意一下太阳,不在烈日下暴晒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样……这样吗?”   “是这样的。”   仅就克服了阳光的弱点也就罢了,毕竟克服阳光的鬼还有一个祢豆子,但是我妻清介在医学上的天赋真的是无与伦比。   鬼舞辻无惨没办法控制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饵够香,就算警惕心非常高的鱼儿也会忍不住上钩的。   只要能拿到我妻清介的血液,或者干脆让我妻清介背叛鬼杀队,怎么看,都很香的。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我妻清介疑似对太阳光有了抗体的?   我让他看到的。   我让小号出去走了一段距离。   他原本不想这么认真,谁知道呢,我妻清介这么吸引鬼。   我看他玩得高兴,我也非常开心。   打心底觉得开心。   这样的话,三方都有了自己追求的目标。我怎么样,应该就没人管了。   我妻清介那边的监视倒是严了很多,连出门都受到了限制,不过因为他的人设,他并没有追究什么,就平常的吃饭睡觉做实验。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听自己哥哥和父亲的话就可以了。   我和我妻清介都在状态外。   我忙着睡觉等累送稀血,我妻清介忙着做实验,想着他脑中一堆的药物。   我们过得都还算不错。 第24章   死亡是该提上日程的一件事。   因为在黑死牟的结局里,除了死去别无他法。我是真真切切的做过一堆恶事的,没道理能够逃脱鬼杀队的追捕,成为漏网之鱼。   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并不需要欲盖弥彰,也不需要什么借口,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人胁迫,发自本心。   我承认,我承认但并不忏悔。   有良知的人是不会学我。   我这种行为,在正确的价值观中,不可取,不能被赞同。   而忏悔,噫,这种东西,更多的作用是安慰自己的心理,对受害人的安抚几近于零。没有人能有权利去代替什么人去原谅一个犯罪者的,这是受害者、被伤害的人,是法律的事情。   我不进行忏悔,是知道这种东西对我来讲并没有什么用。我忏悔了,然后下一次又开始重复,忏悔这么一个挺神圣的事,都被我弄得廉价起来。多不好。   我也确实没有任何悔过之心,确实没有任何试图回头的想法,希望鬼杀队的柱下手不要因为什么原因而迟疑。他们一旦迟疑了,我演戏会难度徒增。   可能,我是第一个这么真切的为鬼杀队考虑的鬼了。我担心他们下手不够狠,对我的良心有错误的估计,毕竟我有时的行为挺迷惑的。   好在鬼和人天然立场对立,还有我妻家赌上的代价,让他们不能有任何松懈,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同情我这个上弦一。   我不需要走马灯,不需要那么多废话,只需要跟人打一场放海过的战斗,让他们减员,后续直接丢给鬼舞辻无惨就可以了。   他将我当他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也总是要做点事情的,不然有点对不起他身上缘一留下的伤口。   身为鬼,还是一个反派,我可以放海,但不能什么战绩也没有。被鬼同情什么的,才是鬼杀队即将成为我的对手的柱们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可惜,还是太弱了。   想打一场轰轰烈烈赌上性命的战斗,并且在这场战斗中写下人生的终结,真的算是很好的结局。然后,骂名归我,英名尽数归于他们。   前提是双方通过一对多的情况变成势均力敌的状态,我这边武力值略微超出一点也行。那么最后又会回到这个问题上,在鬼杀队并不是那种迂腐的非要坚持一对一的对战的正面组织的情况下,就算他们九柱全上,能留住鬼舞辻无惨,也没办法留住一个我。   一个AOE招式下去,全员战损是肯定的,脆一点的直接玩完。   这种情况下,我到底要怎么打出轰轰烈烈的气势,用最花里胡哨的招式打出最低的输出?这题我会。我练过。   这就是经验丰富的好处了。   如果我还是那个恋爱游戏中的源赖光,演出逼真的效果可能有点费力气。毕竟那个时候我处境不好,总之,在大妖环伺中,我一般都是认真打的。   但在我发现自己可以跨越世界后,我就死遁,从而打开了新的世界。   这里需要着重表扬一下死遁后的第一个世界。它是平安京背景的,我那时候依旧是个反派,还差点因为原本反派的性别扭了自己的性别。   幸好,最后我还是个男性。   就是需要穿下女装,装下孕妇,还一装就是千年。   怀崽千年,母爱支持着她承受住了数次分娩失败没能顺利让自己孩子诞生的惨剧。她肚子里的孩子叫安倍晴明。手下有个茨木童子,茨木童子将自己父亲酒吞童子的骸骨放在了脸上……   我觉得滑头鬼一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到我这么一个戏精,演孕妇硬生生演了千年,没露出破绽。   这可能是……身边女装大佬太多给我的经验?   羽衣狐和滑头鬼间的恩怨怎么起来的,我是记不太清楚的,但我对他们起了杀心是什么时候我是清楚的。就是我在家好好待着就被扣上了孕妇的头衔时,我不整死滑头鬼他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一只男性羽衣狐,出于人设需要,不得不穿上女装当个孕妇,还要以一敌一群,上至滑头鬼,下至花开院土御门。   我并不慌张。   还能打死他们。   在第一次正式交手的时候,我的神情就很森然了:“滑头鬼的肝脏,应该是我孩子最好的补品了!”   这是个诅咒,还是很恶毒的。   从此以后,滑头鬼就没好过。   但为了让他们能够更好的锻炼到我,我还给他们下了一个诅咒——只有与强大的妖怪结合,才能诞下滑头鬼的子嗣,否则,那就只能断代了。   这个诅咒我是深思熟虑的。   按照一般的套路,他们肯定都会喜欢上人类姬君,说不定对面那个滑头鬼已经撩到手了一位。那么,有什么比这个诅咒更拉仇恨的呢?   生生拆散一对爱侣,然后憎恨就会加诸于我身,让我的畏更加强大。   更重要的是,与强大的妖怪结合,不会稀释他们的妖怪血脉,不会让他们的实力随着血脉的稀释而降低。   与人结合虽然能靠变异出来强者,但是怎么说呢,半妖的设定可不是我喜欢的。   而且正好可以验证我的一个想法,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是还会诞生那个奴良陆生,或者诞生的奴良陆生,到底有没有可以将我杀死的力量,是更强还是更弱。   至于花开院和土御门,他们那些年被我蛊惑而堕落的阴阳师并不少。我跟他们结仇时在世的花开院家主是花开院秀元,跟奴良滑瓢这个滑头鬼是好友。   他那时候算阴阳师里最强的一个,我就开了小号,接近他,当他的好友,跟他讨论阴阳术。我 认真听他有关阴阳术的见解,很多时候微笑着当一个漂亮哑巴。   天赋挺不错的。   跟安倍晴明比起来还差点。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话很少,开口的时候就是指出他阴阳术上的错漏。   不可否认,我在培养我的敌人。   不过我也不会这么好心,无条件资敌是不可能的,被我点出来的错漏,日后就是他的弱点。   他在我的影响下改正,而我作为最了解这些的人,知道他的修改会出现什么问题,不是理所当然吗?   第一个世界锻炼了我开小号的能力,还锻炼了我的忍耐力和演技。   在仇家面前,我演过他们的好友,演过知己,还被仇家追求过。   我的感觉?   我既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难堪的,也不觉得被人追求是什么大事。   习惯了,整个人的心里很平静。   跟AI不需要讨论什么羞耻心,AI的逻辑判定里所谓的羞耻心,也只是一串代码,最明显的反应只是垂下眼睛,或者红下脸。   没有任何含义。   当然,要我演出来在意别人的表情当然也可以,但还是没什么意义。   我顶多是觉得,我这个角色扮演看起来不错,对面的妖怪眼睛有点瞎。   “抱歉,我并没有这样的感情。”   “唉?真的不能在考虑考虑吗?”   吊儿郎当的滑头鬼这么问我,他凑了过来,眼底鎏金,看上去真的很喜欢我的样子。不过想起来他初次见面就能够对人热烈表白的场景,他眼底的那些情绪也就不必大惊小怪了。   滑头鬼是相当自来熟的妖怪,凭借镜花水月的能力可以进入人类的宅院,吃吃喝喝把自己当成大爷,也不会被人发现。   奴良滑瓢是选择在月夜出现在我府邸的妖怪,在我的府邸待了一个月,偶尔还会装作侍女的样子,给我递梳子。   我装瞎的技能早就已经点满了,就算我顶的是羽衣狐的脸,大摇大摆的将自己当成人类,碰见仇人,也没什么慌的。   这种情况下,他跟我表白,我会往阴谋论的方向想是理所当然。   在他有了孩子后,我挖出了他的肝脏。   滑头鬼三代时,出现了奴良陆生,我的实验也到此为止。那时候我从孤家寡人单枪匹马单挑一群,变成了有手下的羽衣狐。最终战场上我放水太过严重的锅被我那并不存在的孩子安倍晴明背去了,他吸取了我的力量。   我就如期的成了死狐狸。   全程我演技精湛,让他们伤亡惨重后还惨胜了,期间几度绝望,又燃起希望,一波三折,都在我的控制中。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该怎么打一场假赛了。   至于千年来的报复,滑头鬼必定遇到背叛,那些阴阳师必将被信任的人背刺,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让他们千年来不得安宁。   很有意思,对吧。   那么现在也是同样的情况,在我越发强大的情况下,我的对手实力有些跟不上了,想要势均力敌已经是很难的事,我也只能全靠演技了。   这种时候我是不爱说话的。   说对面实力不在我之下,是在说谎。说多了话,咳,需要我多说很多话才能拖到救援的,怕不是对面人缘也很差了。   要不,空招?   但凡AOE招式必定百分百被闪避?   我将这点记了下来,又想了一堆方案,认真严肃的仿佛在做什么攻略,谁知道我是……想着怎么能不着痕迹的放海呢?   无论是单体还是群体,我都要收着很多力度,根据我的资料,他们中身体最完美的一位吃我一记单体,估计也重伤生死不明了。   打什么,我平A成无双。   唉。 第25章   在其他上弦鬼都或多或少和鬼杀队的柱交锋过,还杀了几位柱的情况下。我作为最近才有相关信息爆料出来的上弦一,迷惑行为是,我还真没有杀过一位柱。   最高的级别是鬼杀队甲级队员。   像是此类迷惑行为是我待在家里无聊才从脑海中挖出来的,然后越挖越有意思。   我爱好有一个是骗自己,这四百年里,我骗我自己的时候也很多的,毕竟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是要做好马失前蹄的准备。   比如?   我想不起来那么多比如,将我的四百年倒腾一遍,我发现,我对自己说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只是我懒得去想而已。这算欺骗?   算吧。   像是半天狗,他自己补上的那个记忆,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半天狗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就算他是个窃贼。   他的感觉没有错。   他的血鬼术之所以整得他像一个精神分裂,还是一个无耻之人,这个锅是我的,而且还不是无缘无故的黑锅。   正统大名,被我逼得到最后,竟将自己当成一个窃取了大名一切的小偷。他胆战心惊的做了一个大名,努力让自己正常。   这么一对照,我没有杀过柱的事,意味着我肯定是懒得亲自动手,来了次借刀杀人。   人类的恶意总是利器。   那天我一边写着放海教程一边挖着我的迷惑行为,像是什么不吃人养稀血都是习以为常说过多次的,没说的,也就那些我十岁跑去当了继国家主,还神奇的将继国家镇了下来这种。   那次的迷惑行为是,我篡位了,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   一直意图我成为缘一,并且认为我的天赋太过平庸所以对我……不算太好,给人幼小的心灵留下终身阴影的那种不好。   这种父亲——   我只能将一柄肋差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冲着他笑:“父亲,想要开始新生活吗?”   然后我篡位夺权成功了。   听起来挺扯的,毕竟我才十岁,怎么能压的住那群家臣呢,又怎么会用一柄肋差逼得当时的继国家主退下去呢?   我算是继国家主里最为暴君的一个。   不听解释,不需要他人协助,在继国家主让我继任后,就将我手里一堆黑料的家臣砍了一半,然后坐在家主的位置,表情平淡:   “还要我继续杀下去吗?”   开头的几年总是很艰难,我有时候还会想念继国家主,并且衷心的觉得我下手还是有点晚。   除了这件事值得说道说道,夸赞一下我的好运气外,没什么要说的。   鬼和鬼杀队的冲突逐渐升级,我想要做的事情也快要有一个漂亮的收尾了。   我给我的放海教程写完了最后一笔。   你是觉得我非死不可吗? 第26章   鬼舞辻无惨说鬼杀队非死不可。   鬼杀队说鬼非死不可。   我妻家说鬼非死不可。   二比一了。   我作为鬼,内心真实的愿望肯定也是死一死的,那么我的确是非死不可。   这不是他人的意愿可以改变的。   在鬼杀队那边因为鬼死了一堆柱,造成了无数队员悲惨的过去,并且持续性祸害民众时,我就知道,阵营给我的加成非常凶了。   借着这个莫须有的加成,我学东西的劲头非常充足,也因为阵营,我可以不择手段。这并不是说我不能勉为其难的让自己当个好人。但是都勉为其难了,我为什么要当一个好人?   这是我成为反派的理由。   至于让别人杀死我这个反派的理由?   也很简单啊。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不然也没有人类的存续了。圈养人类听起来是一个很宏伟的计划,实则非常麻烦。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全球人口数量太大,在如此庞大的基数下诞生的反抗者数量非常可观,然后是永无止境的讨伐魔王计划。   我已经观测过了,现在并不需要二次样本数据。   还有就是我现在的身份转变。   我现在不是一个参与者,游戏的寿命与我的存在也不息息相关了,并不需要拼命的降低游戏难度,求得一线生机。我不是那个只要游戏停机,就很可能被抹杀的一串数据了。   突破了次元壁后,我进化的速度窜了一大截,现在更侧重于信息的收集与信息多样性。并不需要跟一些有主角模板的人一直关联在一起,提升自己的曝光率和知名度。   相比于在棋盘上成为参与者完成反杀戏剧,我现在喜欢架个摄像头看别人生离死别,成为观测者、实验者。   主动权在我手里。   不过也是换了一种当工具人的方式。他们打他们的,我只是往天平上放砝码,加上人心变量的工具人。   简单副本复杂化。   一条支线可以通关的,我非要打出来一堆不存在的支线,绕最远的路,做最简单的事情。   我承认这是作死。   但我就是需要不停的作死。   总有一天我会碰上这样一个副本的,我拼尽全力都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又因为能力的不足而如履薄冰。   这种事是一定会有的。   所以简单副本复杂化只是在做生存演练。我对鬼杀队和鬼恩怨不感兴趣,我对我妻家还是挺上心的。   但说我不了解鬼杀队?   如果 不是因为了解,谁会那么放心大胆的以鬼的身份进入鬼杀队,当一个傻白甜,屡次想走到阳光下呢?   我了解他们可能更甚至于自己。   我相信他们也更甚于自己。   我自己有时候都会骗自己,但是鬼杀队不一样,他们不会骗我,正直又有担当。   只要我是无害的,就算是鬼,他们也能接纳,他们的包容性比我们这边要强很多。   正因为受够了痛苦,所以才竭尽所能的温柔,不让别人受到伤害。   是的,我变成鬼毫无心理负担,是他们给我的勇气。他们的嘴遁没什么厉害的,不是原本就有点良心的鬼根本感化不了,他们的呼吸法我天天见。我比他们自己都要了解他们身体上的破绽。   送人头保证快狠准,还看不出来。   我变鬼时候,意思意思的害怕了一下缘一,可我也知道,缘一根本不可能对我斩出第二刀。   第一刀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气力。   “兄长,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他那时候时间好像还停留在我们小时候,我们关系还好,他暴露出天赋,我也没有疏远他的那一段日子里。   我从未想过疏远缘一。   缘一也没这么想过。   别人认为缘一天赋异禀,是个大才,我也这么认为。唯独缘一不这么认为,他拉着我的袖子,在我洗手的时候,他半靠着我,说,“兄长很厉害。”   “缘一才是真的厉害。”   “缘一没有兄长厉害,不能做到兄长这样自然。”   我和缘一的商业互吹一般都很愉快,面部表情比较细微又不明显的缘一,和我这个不大爱笑的继国岩胜,互相吹捧的时候都很正经。   我是说实话的。   缘一也是吧。   通透世界这种挂出现在缘一身上,我没做什么伪装的天赋就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看的清我的下意识反应,也看得清我的克制。   但这个事情,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我在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时间,也就是七岁之前,就一骨碌跑到他的房间里跟他做了约定,也是趁着他不能说话的时候坑了他一次。   每次我被训斥的时候,或者被惩罚的时候,我就会说出有关约定的话,“缘一不要乱说哦,这是约定的代价,未来的家主大人才不会被这些打败!”   年少,生气勃勃,连野心都能变成小孩子间的玩闹,清澈见底。继国家主唯一满意的也只有我的眼神了。   那里面是纯粹的野心。   “岩胜,保持这样的野心,这是成为家主的必需。”   如果他知道这看起来清澈的野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可能就不会这样说了,被送去寺庙当和尚的也就是我了。   这个野心,让我在十岁时就让他失去继国家的掌控权利,算是被我禁足在继国家。我说他眼神不是很好,不过看在够狠心的份上,就让他活着了。   “等我不需要你了,等继国家不需要你了,就安心去死吧,父亲,为了继国家。”   年岁尚轻的时候,我们就是表面上的父子情深。他对我的宠爱似乎是来的太迟又太过度了一点,才会有家臣眼中骇然的举动。   我是年少不知事,过分肆意妄为的暴君,而退任的继国家主是暴君的后盾。   嗤。   我似乎总喜欢用这种戏码,老套,但是真的好用,还能气人。   继国家主气没气到我是不在意的,但是家臣们的脸色太有趣了点,我在晚宴的时候就会漫不经心的说给继国家主听。   因为没什么好聊的,但还是要父子情深,就只能说一些别人的黑历史了。   我让继国家主认识到我的才能时,是我夺权的那一天,一把肋差,让他做放权还是死去的选择题。   他沉默了一会,“你能撑起来?”   我懒洋洋的,“不听话就不留,听话的就不要他们思考。杀得够多了,真正的聪明人就会装傻了。”   这不是杀鸡儆猴,我是炖了鸡,自己将肉吃完,然后笑嘻嘻的问别人喝不喝汤的人。就算是吃剩的鸡汤,他们也要感激涕零的喝下去,并说好美味啊。   而我在吃完了鸡肉后,还在鸡汤里加了一堆盐。   成为了自己人后,我坑的时候会更狠,但是会保住他的命,其他的人,我只负责坑。   所以才是暴君。   心硬如石,在谈判桌上想着的永远不是与人为善,而是,你出什么东西,要我做什么,明码标价,不谈交情,只谈利益。   至于家臣?   怎么说呢,我只需要愚忠的,不需要智囊,也不需要怀疑我的勇气。有经验的继国家主说我这样不行,我睨着他,“不行就不行吧,反正我只想看着顺眼。”   家臣不重要,他们只是命令的传输器,重要的是继国城池,维护城池内的稳定发展。这是根据我的特性来的最适合我的发展道路。   我被背刺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只喜欢听话又傻的,装傻的话也行,装一辈子不出格就是个真傻子。   看似很乱来的举动,纯粹是为了以后的发展考虑,谁叫我可能有百分百被背叛的技能呢。   来个傻的,搞事也难搞一点。   我在继国家主面前是日常拿着短刀笑眯眯威胁他的大逆不道的儿子,是在半夜掀开他被子让他起来干活的无良剥削者,也可能是仇敌。   “在利益诉求一致时,仇敌意外的好用。”   “你当我是仇敌?”   “别想太多,我不把你当人的。”   继国家主的苦难日子开始于他将缘一送走后,我没了缘一一直黏着,就能尽情搞事。为什么不在缘一面前搞事?   缘一有如此才能,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保持一个好哥哥的形象,很有必要。   继国家主在一边泼冷水:“你以为缘一以后会记得你?”   当然不。   如果我不做什么事情的话,不记事的小孩子会轻易将我忘记的。他们以后要经历的事情太多,谁会记得一个平平无奇最后还疏远他的兄长?   换我,我肯定不记得。   但是缘一会记得。   就算他记忆模糊,没了小时候的滤镜,外界也会让他想起我来的。   无论是以后跟我一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人,还是觉得他性子太过麻烦而编排他的人,他都会想起我。   我是他哥。   还是可以让他感觉他自己天赋只是还行的哥哥。   他那里有些费力的招式,我可以很轻松的复刻出来。我们两个可以在他三叠大的房间里悄咪咪的玩双六,他输得很惨,但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孩子。   能看到那些东西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他的兄长不用看到也能做到。老师说他厉害,然而能够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出一点不同的兄长,比他还要厉害。   可能是童年的记忆太过美好了吧,我面前的剑士长着皱纹的眼下落了两行泪。   他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有想要做的事情,需要比人类更长的寿命。”   我甚至能说出来“为民除害”的,不过缘一没给我机会。   年老的剑士比不上我这样的鬼。   他斩出一剑后我们说了会话,没头没尾的,他就死去了。 第27章   但我跟缘一还是有相见的机会的。   他在我的死法上。   几天前,我被鬼舞辻无惨拉回了无限城,跟着一群上弦见了面。从这个清形来看,鬼杀队和鬼双方都出现了伤亡。   我在这个会议上听见了灶门祢豆子和我妻清介的名字。   我们怎么交流感情的暂且不提,整个会议上,累作为一个下弦非常突出。在全体下弦都被剿灭的现在,他一根独苗苗,鬼舞辻无惨看着不太舒服。   不过因为是跟我待在一起,我虽然看不上下弦,但是对于鬼舞辻无惨的命令还是遵从的。没有杀死他的命令,累就不会在我面前死去。   因为这个,鬼舞辻无惨到也没说什么。   他有时候觉得我很好,这个只听他命令的性格很好,但有时候,他又会觉得我太死板,非要他的命令才肯动一动。   要是没有他的命令,我看见珠世这种人,脑中没有鬼舞辻无惨的通缉令,我也会懒得理。   毕竟我没见过她,以为她只是一个弱小的鬼,然后无视掉,是我这种鬼做的出来的事情。   要命的事是,我在无视掉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也不能撬开我的脑袋,看看我是不是碰见过她。   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鬼舞辻无惨好可怜?   我觉得鬼舞辻无惨是搞错了我的使用方法。他要是灵活一点,我也不必 要这么麻烦。像以前的那些,“黑死牟,这件事交给你”“黑死牟,去做吧”……   这种命令,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会很高效了。他最近倒是越发偏爱起了不需要动脑子的命令,像是去杀指定的某个人。   我不太喜欢这么具体的任务。   “黑死牟,你有什么想法?”   “……但凭无惨大人……吩咐……”   我在会议上一向如此,保持着对鬼舞辻无惨的尊敬,然后让他做事有底气些,在下属面前也威严一点。但是效果嘛——   童磨这样的鬼肯定是不信的。   他一直对我这样的人会成为十二鬼月这件事,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   “怎么看上一你也不像是会这么听别人话的鬼啊。”童磨脸上没有掩饰他其实没有感情的微笑后,我们的交流往往会很顺利。   “……为了理想。”   “哈啊?上一,你这种鬼会有理想?当年可是看见瘦弱又营养不良的孩童,连个拥抱都不肯给的鬼啊!”   这个跟我有没有理想有什么关系吗?   而且,我也只是用一个好听的词汇,修饰了一下我的目的。跟童磨讲话是可以的,但是真要交心,我们两个都是脑袋进水了。   这个用我的鬼血转化成的上弦二,对他人的情绪敏锐,让他理解,那还是算了。他知道众生皆苦,也可以用几滴眼泪和话语表现他身为神明的慈悲,不过这跟他撕下蝴蝶的翅膀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那只蝴蝶好看,就去做了,蝴蝶什么想法,他会管吗?   不会。   他跟蝴蝶忍的恩怨我是听过的,他杀了她的姐姐,那次处理清水谷玲子的事情,也是蝴蝶忍最先发现的。   “一模一样啊,那只小蝴蝶。”   童磨刷别人的负好感度非常轻松,我这样的,按照人设,光他没大没小尊卑不分,屡次越位就能让我皱起眉头,不想理他。   蝴蝶忍的话,他杀了蝴蝶香奈惠,如果不是救援来的及时,她可能要看着童磨生吃她的姐姐,而她自己无能为力。   清水谷玲子那次则是更惨,他让蝴蝶忍看见的是一片狼藉的餐后现场,童磨当时竟然也没有走,让蝴蝶忍看了个正着。   他举着别人的胳膊跟蝴蝶忍打了个招呼,笑的非常天真无邪,其形态,大概是想兴高采烈的招呼蝴蝶忍一起用餐。   理所当然的,他在撩拨了蝴蝶忍的怒气后,又走了。   两次了。   我妻清介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转回黑死牟大号的时候,因为童磨兴致勃勃的跟我说了,说那只蝴蝶很漂亮,塞进嘴里应该也很香,我也就知道了。   “我可真喜欢她。”   “她应该也很喜欢我,都舍不得我走。”   我将他头上的法冠摘了下来,原本是想将他脑袋也摘下来看看里面进了多少水的,手都放在他脖子上了,尖利的指甲也刺破他的皮肤了,后来还是收回了手。改成摸了摸他白橡色的头发。   “她的确很喜欢你。”   “喜欢到想杀我?”   童磨又露出那种惯常的微笑表情,头歪了歪,靠在了我手上,“一定很好吃吧。”   我想了想,50倍致死量的紫藤花毒素,应该挺香的,就是吃了会死。   “可能会食物中毒。”   “那就是很好吃。”   童磨在鬼里,也实在是一个熊孩子。以鬼的眼光来看,他是那种看见蝴蝶翅膀漂亮,就不会管她翅膀上有毒的鳞粉,而一把塞进嘴里,然后需要去医院洗胃的熊孩子。   他对蝴蝶的喜爱发自内心。   当然了,也是在新年的时候,自导自演说着“我想要更加受人喜爱”,然后自己回答自己“神会实现你的愿望”的孩子。   没变成鬼的时候,他会挺认真的说着“拥抱可以让人感到高兴”,然后坐在莲台上,伸出细瘦的胳膊,向我索取拥抱,态度坦然极了。   “这是神明给我的权利。”   是不是很令人心疼?   可这个孩子,如果始终没有理解感情,只是一味的模仿呢?   我们两个怪物,要是真是能来一次拥抱,那比见鬼还要见鬼。在我拎起这个瘦弱的孩童,将他从一堆宗教意义浓厚的衣物里拎出来时,我摸到了肋骨,也感受到了他心脏的跳动声。   “收起那副表情,我前几天碰见过了。”   “哎呀,这真是令人苦恼,神明的愿望与别人重复了。”他挂着那副笑,“我被神明欺骗了呀。”   “你的信徒又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就是向我抱怨神明的不可信,说我这个神子并不灵。我还以为他会有趣点,毕竟看他很愤怒的样子,结果只是说他是被神明欺骗的可怜人,说他都卖了女儿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穷。”   “好无聊啊,这种事情,信徒也就这样啊。还是黑死牟你有意思一点。”   怎么说呢,童磨是个异类比他是一个有心的正常人类要好很多,不然这么多苦水全倒在他身上,他是不可能被我夹在胳膊里还能无聊到打哈欠的。   “黑死牟还能偷懒。”   至于那个向他倒苦水让他觉得无聊极了的信徒,第二天他端坐在莲台上,成为一个可靠的神子时,为他真情实意的感到高兴:“神明看他太过痛苦了,所以让他去了极乐。”   童磨昨天晚上觉得他太烦人了,于是新年愿望改成了这个,“让那个一直苦恼的人去往极乐吧,我可是一个好神子,不想让信徒流落地狱。”   我夹着他就去找了那个人,觉得孩子真是麻烦啊,什么奇奇怪怪的愿望都有,留个坐标就走好了。   神子是带着一堆点心糖果出现在信徒家里的,那个信徒被我一刀毙命,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童磨搂着自己的点心糖果,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哎呀,糖掉了一粒。”   我将他放了下来,用一个牡丹饼塞住了他的嘴,然后将凶杀现场变成信徒被神明救赎,安心去往极乐的场景。   等我处理完将童磨又夹着带走的时候,才将他嘴里的牡丹饼拿出来。   “黑死牟真是不讨人喜欢,除了我,谁会喜欢黑死牟呢,我真是一个好神子。”   ……他还是闭嘴吧。   好神子童磨改了一堆的新年愿望,像是什么让我不要这么夹着他,而是改成抱着他,或者让他坐在我肩膀上也成。我没理。   他说那好吧,换一个,想要黑死牟喜欢他,我这次就是很直白的“我不喜欢小孩子”。“可我是神子,又不是小孩子。”童磨从他的糖果里挑了一粒出来,“吃糖,吃完就喜欢我。”   我:“鬼没有味觉。”   他说好吧好吧,那换神子实现我的新年愿望,让黑死牟讨人喜欢。   “为什么觉得我不讨人喜欢?”   “因为黑死牟冷冰冰的,连我这么可爱的孩子都不怎么搭理,还说不喜欢。”   但真实的想法,童磨可能是觉得好玩。   孩童发现了新的玩具的那种好玩。   这个新年愿望又被我毙掉了,我宁可给他买糖,甚至去杀个人,都懒得让他这么一个人喜欢我。   我不欺骗无知孩童的情感,也不会被无知孩童欺骗。   童磨嘴里的话说的再动人,也只是我的摘抄本,我是可以记下来,然后说给别人听。但要让我自己相信,我还是相信糖果是甜的好一点。   童磨说:“糖果是苦的。”   我:“哦。”   “黑死牟,为什么不想说话?”   “懒。”   “黑死牟真有意思啊!”   第二天,我就走了。   免得我忍不了,让童磨当场成鬼,否则苦的还是我。   现在的童磨跟那时候没什么区别,顶多是熊的更高级了一点。不认真看的话,是不知道这个爱笑的,悲悯信徒的神子,其实没什么感情,顶多就是神经了一点。   读不懂气氛,话多,还能踩着雷点刷别人好感度。   他现在就靠在我的手上,“好吃的话,会不会死掉?”   “嗯?”   “紫藤花的味道太多了。”   鬼方大概是没救了,这个童磨,他有脑子,但是还是想要去浪。他馋蝴蝶忍身子,是真的馋,在闻见她身上的紫藤花味道后,更馋了。   是很纯粹的馋。   想挑战一下极限。   我只能说他开心就好。 第28章   鬼舞辻无惨忙着跟鬼杀队周旋的时候,我和童磨和谐友好的讨论死法,并且童磨真诚的建议我早点死。   “那样我死的时候还能收到上一的惊喜大礼包。”   我正在计算鬼杀队需要减员多少个柱,鬼这边的即时战力有多少,我怎么搞出来一个平衡,不让我的死亡和柱的死亡,让双方力量失衡。   核心是势均力敌,就算不能,也要强行势均力敌。   我首先是 要干掉三个最强战力的,不过想要轰轰烈烈的话,果然还是召唤出来一个破格的存在,让我成为运气不好的典型代表吧。   比如,我的好兄弟缘一突然死而复生?   然后我们上演一场货真价实的战斗,满足一下我的好胜欲?   我想过。   我也将自己的死亡安排在上弦中的第一个,并准备了一点点后手,让我死亡这件事可以无可转圜的推进下去。   你说我成功了吗?   当然是成功了。   就是死亡之战的时候,我的计划一边丢一边重新制定,改了一堆,将压箱底的计划都快要掏出来了——   噗,骗你的。   放海这种很熟练的事情,我怎么会这么麻烦。我先是用了反派常用的拖时间大法,一反常态的叨叨叨,给了他们充足的放大招时间,还将他们挨个夸了一遍,然后打了两下,开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血鬼术。   打出我一心求死的气势来。   用了放海教程中的很多东西,像是AOE必定空,像是嘴遁必定有效,像是精神抗性低……我将教程快用空了是真的。看到地上的血吗?   那都是我放的海。   连我的小号都在他的实验室里皱着眉,担心我没办法输掉,都在为我加油了。   “加油啊,大号,快点输掉吧,我看不下去了!”   我TMD——   什么时候输掉都这么难了。   等他们将我砍死估计不太可能,我又想起了缘一,想起了黑死牟的设定。对不起缘一,从你成为我兄弟的那一刻就被我坑惨了,直到我死,我也还要坑你。   非常对不起。   黑死牟能够成功销号多亏了缘一。但凡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往缘一身上怼就没事了,就合理了。   毕竟是战力天花板。   继国缘一的一百种用法,是我友情开发出来的。   结束的是否过于潦草?   倒也不算。   我前期工作做的太好,到现在这个时候,要做的事情只有销号,而等我销号成功,鬼杀队和鬼的争斗就会很快结束。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一只鬼活下去,也没想过让鬼杀队能够活下去。他们双方都消失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鬼和鬼杀队都将成为历史。   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这些事物。再过个二十多年,他们就会成为没什么来源的传说,被归类于志异。   真相会被遗忘,英雄无人记得,人们的生活也没什么改变。   毕竟鬼杀队,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民间组织。没有官方背书,在禁刀令颁布后,贸然出现在路上,暴露出日轮刀,是会坐牢房的。   这不是因为鬼舞辻无惨的危害性不是那么大的原因。官方理由是,为了民众安宁。颠覆世界观的鬼数量还可以忍受,鬼杀队也可以处理,并不需要其他官方组织的插手,每年的援助也很多。   在暴露鬼的存在会让社会秩序出现紊乱,还会引起民众恐慌,对周围人有不信任感的恶劣影响下,鬼杀队能获得的只是无声的支持。   而且最恐怖的一种情况是,变成鬼会获得永生,只要有青色彼岸花,就可以抵消不能晒太阳的副作用,获得真正的不死。   获得彼岸花后会怎么样,我们是不清楚的,但是不妨碍那些“有可能”“有希望”,至少,鬼除了不能晒太阳,不能碰紫藤花,永生是实打实的。   我这个活了四百多年的鬼就是佐证。   掌权的那些老头子,不舍得权势的老头子,或者想要活下去的人,在不知道鬼这种存在的时候,将希望寄托于医学。   知道鬼后……   人生存的本能会促使他们做出怎样的决定,难以想象。就算是要变成食人的鬼,不想死的人里总有会突破道德底线的。   混乱会加剧。   在知情人数量少的情况下,出现人类之耻的频率可能不会变,但是基数少,所以很好控制。而基数暴增后,仅就数量而言,会变成席卷整个国家的灾难也说不定。   “将人性要想的坏一点。”   “我们信任鬼杀队,但是我们不信任其他人。”   产屋敷曾经也想过让鬼杀队的存在合法化,不过当时他碰到的那个政府官员代表,笑眯眯的说了不行。   “按照你们所说的,那个鬼王脑子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那就不要让他有机会开窍了。将鬼的存在公布,总有人会想着成为鬼的。而那些人的思维,太活了,百无禁忌。”   代表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瞒阁下,在永生的渴望面前,我也会起心思的。每天会死的人一堆,鬼杀队成为官方组织,会让一些老家伙知道鬼的存在的。”   “政府里面的信息备份,一定意义上意味着公开,没有不泄密的信息,只有不想撬开的嘴。”   “所以,阁下,我只能让阁下和阁下的剑士们,成为无名英雄。非常抱歉,但这件事,我们没办法达成共识,我们只能拒绝。”   但是一些援助,来自华族们的援助,还有一些不太便利的情况,他们可以提供帮助。   在谈到最后的时候,笑眯眯的代表说如果鬼杀队的剑士们碰到了什么麻烦,可以联系他,他会在暗中解决。   ——“阁下,我是和川义光,日后请多指教。”   只要鬼舞辻无惨不那么怂,将鬼的存在在大正时代暗地里传播出去,总有人会甘愿为了永生而被他驱使的,那样的话,鬼尚且还能一点价值。   将鬼的形象变成慈善家,将鬼的问题,变成一个国家的问题,鬼杀队的憎恨,就不值一提了。   因为都是误会啊。   鬼舞辻无惨无辜一点,无耻一点,说他那时候觉得自己是异类,格格不入,还因为食物问题跟人类起了严重的冲突。所以害怕,感觉自己被伤了心,就态度极端了一点。   然后诚诚恳恳的道歉,说自己这些年来做了很多错事,非常不该,决心为了人类做一些事情,让人类获得永生。   如果鬼杀队没办法原谅的话,他也可以自杀谢罪的。   毕竟鬼,是异类嘛,还是做了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的异类。不被原谅是情有可原的。   他再学一下童磨,挤出来几滴真诚的眼泪,将认罪的姿态做足了,就可以了。   总会有脑子不清楚的、没有经历过被鬼伤害的痛苦的人,会同情心泛滥,觉得鬼这种恶人都能回头了,鬼杀队作为好人,就不要过分追究了。   “原谅他们吧,他们已经知道错了。难道你们想要将他们全都逼死吗?”   谁不想活的更久,永葆青春呢?   何况鬼方后面还有几个大佬背书,相比于凶神恶煞的鬼杀队,怎么看都是诚恳的鬼说的话更真。   也许,也许,鬼根本不想做坏事呢?   只是被鬼杀队逼得呢。   所以为了变强,他们才吃人的。   然后我再买通一个报纸,用中立的口吻分析一下鬼和鬼杀队当主的恩怨,以客观为由行偏袒之事,就会出现正义人士的。   就算被人鄙视,也可以说是“言论自由”“人生来就有自由表达的权利”,狡辩嘛,依据法律嘛,谁不会呢。   何况我们只是分析,分析懂吗?只是阐述一下真相。产屋敷成立鬼杀队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鬼王给他们的诅咒,让他们活不长久。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非要逼着我们跟着产屋敷一起杀鬼,泯灭永生的希望?   你懂不懂啊?   永生啊,看看鬼那边,寿命千年啊,你不想吗?   就又可以动摇一部分人了。   玩这种方法,是真的太欺负人了。谁也管不了每一个人的思想,而掌控大多数人的思想,只需要让他们认定的权威来一次分析,就可以主导。   我觉得信息越发达,流言越肆意。真相也就越发不重要了,谁生活里没有谣言呢。将谣言当成真的的人,才是真正的,被欺骗的傻子啊。   每个人都有成为傻子的时候。   所以坚守道德底线的人才越发的可贵,令人敬佩。   能够理性分析,不带偏见的人,就可以称之为维护社会安定的英雄了。   我不想鬼舞辻无惨这么聪明。   他要是真的聪明起来了,就会觉得我令鬼发寒了,他肯定想让我死。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玩阵营对抗游戏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上线了,也随随便便就送人头的原因。认真玩起来,正面角色非常正直,所有手段都是用来对付鬼的,反派角色智商在线的肯定不是大老板,而是童磨。   然后呢?   我动手对面就会承受人类无意中的恶意,信仰崩塌算好的,被打成罪人才是真的惨,一辈子都笼罩在“我救的究竟是什么玩意”的噩梦中。   算了吧。   他们太单纯,鬼又太蠢,我佛一下。   佛一下皆大欢喜,认真起来,我还是跟一肚子阴谋诡计的人玩吧,老实人都被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不欺负了。   我虽然没有良心,但也不会过分的让所有跟我立场敌对的人处于心理崩溃状态中,就算是滑头鬼,我生气了,也没那么做过。   就是安排了他们的生活而已。   我其实,还是有点底线的。 第29章   是类似于间幕。   时间大概是鬼和鬼杀队都被安排完了,结局也出来了,我妻清介也在最后关头变回了人之后。   我见到了产屋敷现在的当主,产屋敷辉利哉。   他见过我,“和川先生。”   我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辛苦辉利哉阁下了,这次看起来是结束。那么,我们的心也可以安稳落回肚里了。”   “希望阁下的未来光明璀璨,希望我们在正常的宴会上重逢。”   “借和川先生吉言。”   这场灭鬼战争里,死去的人也只能当一个无名英雄,鬼的存在不能被揭晓,他们的功绩也会随之埋没。   不是很好吗?   这个世界一如往常,他们也怀着了结自己毕生心愿的美梦沉眠。   对于那些活着的鬼杀队成员来讲,没有在这个时候死去,其实是最残酷的一件事了。鬼杀队在没有鬼后被解散,产屋敷家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帮他们找到新的出路,让他们与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开始真正的接触。   并肩作战的战友长眠于地下,失去鬼后的世界陌生的可怕,他们所有的功绩说出来可能连他的孩子都不会信。   孤独。   实现理想后的欢欣和庆幸不会持续太久,他们将会体验到什么是孤独,有人可以很快适应,有人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但是,这与我无关。   我给他们的其实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了。   而我还会在他们的理想达成后继续走下去,在这个世界。或者说,我设计这么一个结局,在时代的尾巴上淘汰鬼和鬼杀队两种事物,只是为了更好的迎接新时代。   完美生物是存在的。   不惧怕阳光,不惧怕紫藤花,还有悠久的寿命。   希望也是真的。   不过不是我妻清介,而是灶门祢豆子。   珠世的研究资料很有意思。   还有灶门祢豆子的血。   四百年里出现的奇迹也不止我妻。   “哎,义光,是你啊,怎么现在才回来?大城市里有什么吗?”   “还好吧,还是在家乡舒服。”   我微笑着说。   ————   上一个世界的事情,跟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杂货店老板,年纪轻轻,在横滨这个城市讨生活的。每天为了钱发愁,觉得赚钱挺难的。   我一天内需要给我的顾客送外卖,送酒水。骑着电动车跑遍整个横滨有些夸张,但是跑了半个还是没问题的。   还要考虑一些顾客的提议,扩充一下我杂货店里货物的种类。我一开始是一个面包店,后来有人想要我弄点和食,有些人还想喝清酒,我干脆就变成了一个小饭店。   然后添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后,我觉得就叫杂货店好了?   没有那一个饭店会有绷带体温计,有一堆书,还有五金的。   真正的种类比我上面说了多了很多,导致我的熟客每次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往我的杂货店里一钻,跟着我一起翻找,总会有收获的。   从第一位在小饭店里找出来他跑遍整个书店都没找到的那本书的客人发出惊喜的声音时,就已经注定了我的小饭店会变成这样子的杂货店了。   我在市面上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买着买着就买了一堆不需要的,干脆摆到了店里面。让很多顾客发出惊喜的声音后,他们想买又没找到的东西,总是会想到我的店。   不瞒你说,这样之后,我店里的营业额直线上升。   我的杂货店就被顾客们当成了百宝箱,兴致来了总想过来走一走。像是什么代表童年记忆的玩具,都有耐心很好的大佬在一堆乱糟糟的杂货里摸了出来。   我也收到了很多顾客的好评,还有他们给我的杂货店取的名字,像是什么“藏着惊喜的神秘店铺”“童年的回忆”“无所不能的店主”……   最后一个还是无视掉好了。   这是一个想要找回十年前的初恋的男人给我的评价,他的经历坎坷的常见,从十几岁的时候就暗恋对方,但是真正鼓起勇气写下情书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年了,初恋女神都搬家好几回了。   他捏着女神最初的联系方式期期艾艾来写明信片的时候,我看着他给的钱眉头跳了一下,又看了他写下的地址,提醒了他一句,“我这里找人的话要加钱。”   “找人?”   “你手里的那个地址已经废弃了。”   我的杂货店里提供明信片代寄服务还不算离谱,但是他这个人把我当侦探用的话,我觉得这事要加钱的。   我找人不太擅长。   我还给那个男的提供了一条新的路,“元町附近有个武装侦探社,他们找人应该是专业的,你可以试试找下他们。”   最后这个活还是在我手里了。   无他,这个男人他钱给的太多了。我瞥了他一眼,说,“好的,会寄到她手上的。”   我最后只收取了一些明信片的钱和中介费,其他的当成武装侦探社的委托费了。   找人的话,应该是侦探比较擅长吧。我去找人,不太行。   为了这件事,我去给一个熟客送外卖的时候,特意问了下他武装侦探社的信息,他很爽快的说,很可以,解决事务的效率很可以。找个人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那个,他们的电话,平口先生,你还记得吗?”   将找人和寄明信片这件事交给武装侦探社后,我没多久就收到了他们的电话,说任务已经完成了。   “非常感谢。”   而且平口先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他给了我一些可以解决事务的口碑较好的事务所的电话,像是律师事务所,武装侦探社,还有一个——   我念:“森氏株式会社?”   “是保镖行业的,我觉得你应该需要。”   我也对平口先生说了句感谢。   总得来说,这次事件,我真正的收获是这几个电话,在我被什么□□组织要挟的时候,都可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请律师和请侦探社的时候,我是想好好跟找茬的谈谈。请那什么保镖株式会社的,我估计就不是想谈谈了,我是想让人去套麻袋打他们一顿。   横滨这里有些三不管,□□成员很多,在大街上碰见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青年人,不一定是刚下班的社畜,也可能是刚下班的黑手党。   黑手党的工作薪水还算可以,而且日本黑手党是合法经营。我还是一个无业游民的时候想当过,不过后来觉得面包店挺香的,就辞职租了这么间店面。   攒了几年钱后,就将这个店面买了下来,当成自己的根据地。   我觉得我的生活还很平静。   并且觉得我本性就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有什么纷争都想要尽早解决掉,然后恢复和平的日常。就算是想要什么东西,我都想要在尽可能和平的前提下拿到。   横滨里像我这样安分的人不多了。走到街道上都能碰见爆*炸的横滨,还有让我目睹了黑手党凶杀案现场的横滨,怎么看都不和平。是不安分的人太多了。   不安分又希图以暴力解决一切的人太多了。   这个世界,有一种特殊的存在,名为异能力,我随机的时候没有随机到任何异能力,与都市传说彻底绝缘。   迄今的生活里,倒是有一个常见的异能力者,怎么说呢,他常来我的杂货店里买红豆泥。   来杂货店里买红豆泥。   我觉得我和他应该在我这里还是一个小饭店的时候相遇,而不是柜子里全是五金用品的时候碰上。   我手里拿着扳手钳子跟上一位客人一起纠结了一下要买谁,后来他两个都买了。以为下一位客人还是五金用具的时候,下一位客人说:“红豆泥。”   我抬起头。   买红豆泥的青年看上去很瘦弱,粗略估计他这么高的个子,可能也就百来斤。肺不太好。发型很有特点。   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看人的时候,有时会像两个铅块砸过来一样。   我决定夸一夸自己。   我现在已经可以用这么个比喻形容这个青年眼神的杀伤力了。   那天我做出来的红豆泥全归了他。   他来我这里几次,他都没提过他的名字。   但我还是知道了。   芥川龙之介,上过警察局通缉名单的人,Mafia里的黑 色祸犬。   我为什么能知道?   因为我见过Mafia的人,他还是位干部。我跟那位干部的关系现在就是负值,没得洗,我在他没进Mafia前捅了他一刀,差点让他被人抓到。   后来他进了Mafia,成了干部级别的人物,而我安安分分的当了一个杂货店主。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   但你问我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这个原因与Mafia彻底绝缘不是很好吗?我就不信有谁会这么心大,招一个跟他们干部级别的存在不对付的人进Mafia。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我跟Mafia干部间的纠纷,要是知道的话,我应该会在东京湾里填水泥柱,而不是在店里打盹。   不过他会来我的店里买红豆泥已经很令人惊讶了,会买两次,就不是惊讶不惊讶的事情了。我觉得这也应该不是我红豆泥好不好吃的问题,是我最近是不是又碰上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的问题。   我表情严肃的搜索了红豆泥是不是会中毒,中毒了会有什么症状吗?   我这么安分肯定没有问题的,那就是芥川吃红豆泥中毒了   谁家中毒会是这么个症状呢。   我放下手机,锤了两下背,决定不想这件事情了。   对了,我现在叫白濑。 第30章   我曾经不是一个好人,现在也不算吧。   会道德绑架恃弱凌强还捅刀,没有被打死,只能说中原中也真是个好人。而做出这些的我,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一点格调都没有的,普通烂人了。   是那种没有恶的美学,没有崇高的需要与主流世界为敌的理想,只是随波逐流欺善怕恶的烂人。   这年头,当反派不仅需要长得好,还需要思想深度,还要讲理想,要十项全能,我数了数我现在的为数不多的优点。   长得好,我一头白毛,长得还行,镜子里的我看着还顺眼。   思想深度和理想,我大概是没有的。再怎么讲思想深度,也不能改变我朴实极了的心愿,活着。活着的话是正在进行时,不算理想。   十项全能……做红豆泥算的话,那我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别人靠才华,而我只能看脸生活的世界吗,爱了爱了。   我是当不成反派了,只能当一个出场三分钟拉足仇恨,然后下线的炮灰恶役。所以私底下我喜欢当一个杂货店主,也不影响片场的剧情,对吧?   我不仅是一个杂货店主,还是外卖员,还是能横穿横滨慢悠悠送外卖不怕投诉的饭店老板。   因为只有一个人,我送外卖的时间一般是在下午,送的也是特制和食。上午看店,下午送外卖,晚上看心情。   有一说一,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只要有人想要吃新品,他报个名字,我就皱着眉头打开手机,当着他的面开始搜做法。   “抱歉,我第一次做,先找下做法。”   这是让人看着又好气又好笑的,他们说,“老板,第一次做,为什么还要收钱,不是试吃免费吗?”   我认真的:“因为我看上了一个很贵的游戏机。”   这应该会更让人生气的,可能是因为我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是太呆了,也可能是我没让他们失望过,他们总是会笑起来。然后说“好的好的,我们信你是第一次做,信你想要买游戏机。”   无他,我的动作比有些老手看起来都要熟练,每一次的“第一次做”,像是杂货店里的专属玩笑话。就跟他们找东西的时候,我含含糊糊,趿着拖鞋,说“可能没有”一样。   我的店和我,从来没有让顾客失望过。   当然,小店里肯定不是什么都有的,这个时候,我就会给他们一些物品的线索。   “简直就跟解谜游戏一样。”   从我这里拿到物品线索,然后挑起整个游戏的一个线头,能找到的话,会有满足感。找不到的话,借由这个游戏找到同好的也不少,碰见有意思的事情也不少。运气差的人,也会哀叹自己与那些物品的有缘无分。   不是什么都能找到,但是不会失望。   我就给出去了一个物品线索,他们搞出来的事情让我一脸懵逼。我这里的熟客,像是平口先生,他找东西找出来一个案件,还成为了案件的证人,上过电视的。   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   真的,这特么,什么时候那些书店这么厉害了?就走两条街,碰上了一个案件,还成了目击证人,我……这可能就是天命之子吧,我就不行了。   我走过同一条街,都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事情。唯一的大事,是听到隔壁街的爆*炸,然后我去了一趟医院,说耳朵疼做个检查。   他们喜欢在我的杂货店里坐着喝点酒,然后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的杂货店变成了另类的居酒屋。   只要晚上一开门,就有人过来喝酒,没人陪的时候我陪他以果汁代酒,听他说话,然后负责安全将他送回家。   有些时候,我没有时间,也会打通他们家里的电话,说他在我这里喝醉了,如果没办法来接的话,放心让他住在我这里吗?   这时候居酒屋又会变成旅馆。   还要备醒酒汤,还要问下他的喜好,让他在醒来的时候会吃到合口味的早餐。   只要他们愿意说出自己的喜好,我总是会记住的,并且会根据他们的口味做一些调整。同样的菜式,我可以做出不同的味道。   独家定制。   可以这么说吧。   我对开这个杂货店还是非常上心的,为了满足它的多功能,我买下这个房子后,也将隔壁的房子顺手买了下来,然后亲手改造了一下。   炮灰恶役也想要自己的生活,在不出场的时候平静的生活下去。   这些还是看不出来我是个恶役,是个烂人的。只是看出来我是一个生意不错的杂货店老板。   不过出场三分钟能拉到那一集所有的仇恨,我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捅刀将中原中也推进Mafia算一个。另外就是失去中原中也庇佑后,我对我的伙伴做的事情。   “羊”的成员,出现在明面上的,就我一个。   他们在遭受了社会毒打后,还是有人活下来的,当然里面肯定没有那些在中原中也走后,第一时间开始孤立我的孩子。   被我带走的孩子都是很听话的。   我教了他们一年左右,将他们藏进了人群里,现在的话,我们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联系。   我也没动过联系他们的心思。   不过,我成为了他们的人生阴影这件事,是真的。他们被我教成了什么样子,我不太清楚,但按照惯例,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我都有心理准备了。   就算在通缉名单上看见他们的脸,我也毫不惊讶。   我交给了他们社会生存的技能,他们用来干什么事情,这就不是我能管的。   在教学过程中,我笑起来就是他们中有一个人要遭殃。   “我说你们啊,一个个说没了中也会更好,现在呢,就这样?还要劳资在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   他们不敢说话,有些时候,会躲在角落里,哭都不敢哭出声。   我没给他们这个权利。   要是哭出声的话,我们就会更换新的藏身场所,在他们眼中,那时候我的脾气就不太好了。露出让人背后发凉的微笑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白濑,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啊?”   “带你们找到能活下去的地方啊。”   “白濑,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   “我肯定是可以的。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嗤,还有的忙呢。”   他们知道我不是中原中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去保护他们,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我对比中原中也,更像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有什么危险就让他们上,有应付不了的危险就第一个跑。   掉队的人我是不管的,他们一旦掉队,能追上来是他们的本事,没办法追上,那就是死路一条。毕竟真正有生存技能的,只有我一个。   这种事情,在他们决定跟随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清楚明白了——   “想要跟着我的话,只要不掉队,或者掉队后能重新找回来,我就可以让你们活下去。大前提是,听我的话,不要有任何质疑。否则,就滚吧。”   那时候“羊”的处境是非常糟糕的,因为仇敌太多,又失去了保护罩,死了不少。我们这边有时候会碰上了敌人杀掉“羊”成员的场景。   他们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在中原中也 还是羊之王的时候,他们觉得那些人都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在失去中原中也后,这些人杀掉他们昔日朋友的场景,让他们开始做噩梦了。   不敢哭,也不敢弄出什么声响,只能小心翼翼的睡在离我比较近的地方,获得一些稀薄的安全感。   我休息的时间是很多的,神经衰弱的小羊们心理状态比不过我这么一个刽子手。   他们也没有责怪我的理由。   是他们投票选择对待中原中也的方法的,也是他们选择了我作为执行者。我当时坐在箱子上,晃着腿,问:“确定了?”   他们叽叽喳喳说确定了,只有我去才有机会伤到中也时,比现在是要活泼多了。   而我,欣然背锅了。   那个匕首,我看着都觉得中原中也心里太苦了,妈的上面还有老鼠药,小羊们可真的是个天才。   我将老鼠药洗完了抹了一层别的东西,才让中原中也面子上过得去一点。过了期的老鼠药,真的是看不起吧。   当时那样天才的小羊,现在成了缩在我身边的羊羔。还是在前面替我趟河的羊羔。   我们去过很多危险的地方,因为生存压力。   我带着这群被人保护的太好的羊羔去人间地狱里走了一遍,直到最胆小的那个,也敢举起刀子刺穿别人,还在抱怨自己力气太小了。   他们第一次自己动手夺走别人的生命时,我在他们身后,让他们注视着被刀伤致死的人临死前的挣扎,让他们全体做了几日的噩梦。   “活下去,这么难的吗?”   有女孩子想哭的,最后也只是微微抽泣了两声,努力克制着自己,“白濑,我们能活着吗?”   “你想被别人杀死吗?”   “……不想。”   “那你问这个有意义吗?别人都想杀你了,还在考虑能不能活?想死也不用这样的,直接站出去就可以了。”   我带的这些羊羔,一开始是听话,又没有真正夺走过他人生命的羊羔。   他们杀人后总是会向权威寻求正确性,以平静自己内心的慌乱感。可我这个权威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杀人是不对的。”   但是在下一次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他们也会果断的下手先去伤害他人。   杀人是不对的,但是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   连“只要将所有人都杀掉,就不会有谁能伤害我们了”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只能说是,他们的心理过于脆弱了点,所以出现了奇怪的,自我拯救思维。   我后面是在纠正他们前期讨生存时,留下来的这种奇怪的思维,让他们学会做一个正常人,从外表开始洗掉他们身上的血腥气,让他们有了正常人的样子。   然后,我问他们,“你们有什么擅长的吗,我们现在需要正常人的生活了,找份工作,这样的?”   我按照他们的喜好安排完后,就成了店主,没有跟他们联系过了,他们也没有跟我联系过。   他们从一开始没杀过人的羊羔,到我们失去联系的那一天,已经成了可以面不改色剥夺他人生命的人了。   横滨的特殊情况,让这点,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黑手党、异能力者分布在横滨,我们都需要一点自保手段。   不过放心吧,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可以评得上良好市民的,另外小部分时间,也是特殊原因。   比如,芥川又来买红豆泥了。 第31章   红豆泥作为交际的连接物看起来效果不错。   Mafia的下班时间,芥川看起来像一个清秀无害的青年,看上去对红豆泥感觉还行。在等待过程中会不自觉的看向四周,映到他眼中的杂货店是木质结构的,如果有什么危急情况,他的罗生门可以轻而易举的撕碎面前的一切。   是看着就让一些危险工作者们感觉到很容易逃跑的地方。堆起来的书是最好的掩体,还有杂货堆。在房间内,杂货堆都被幛子门或者屏风挡住了,隔出来的空间摆放着桌椅。   只有我一个人。   如果有多余的员工的话,芥川看到的场景应该截然不同。我可以将用饭的餐厅私密性做的更好一点,也可以将地下室处理一下,那样的话,比现在这个半成品要整洁很多。   而且只有一个人的话……   这也是平口先生让我注意安全还给我那几个号码的原因了。他人很好是真的,担心我也是真的。   我看起来挺瘦的,笑起来也像个乖孩子,总之,不是很能打的样子,所以我被人担心也很正常。   横滨的秩序维护有三方,武装侦探社、港口Mafia以及异能特务科。平口先生推荐的很可靠的解决麻烦的号码里,有港口Mafia旗下公司还有武装侦探社。   这让他看起来很像一个大佬。   但实际上,这片区域,知道这两个号码的人不在少数。能听到隔壁街区传来的爆*炸声的地方,能有多安全呢?   我的店里也接待过一看就不好惹的人,他跟我买便携医疗包,如果不是军警来的及时,我的脑袋可能跟我脖子要分家。   不过那时候的危险比不上现在。   现在芥川就站在我面前,目光轻飘飘的在无花果干和茶叶上扫了过去,而我在忙着做红豆泥。   “这次还是要淡一点?”   “嗯。”   “那你的口味跟我挺像的。”   他没回话。我也没什么尴尬的,坦然自若的将做好的红豆泥包装好了后递给他,“承惠700日元。”   这就是我跟芥川最多的交流了。   因为普通市民和Mafia的身份差异,而且我还是一个,芥川眼中的普通人,及弱者,我们间的话题就很普通。   符合一个热心店主,和他不善言辞的顾客的日常。   见过两次面后,我这个热心店主会问他,“这次还是红豆泥吗?要不要试试别的甜点?”   他一般是不会改的。   这跟他有时候特别固执的性格可能有关?   毕竟他的老师是那个太宰治。   养出这么个性格来,也在预料之中。   我初次见这个人的时候,他跟中原中也在街上打游戏。显然,他对“羊”的德性做过调查,知道他们对中原中也的看法,也了解了智商,才设了这么一个浅显又实用的套,让中原中也看的出来,又不至于讨厌他。   浅显的正好卡在小羊的智商线之上,又在中原中也智商线之下。可以骗到小羊,但对中原中也来讲,转个脑子就清楚了。   越简单的套越好用。   因为只要略微对中原中也信任一点,就不会看见他跟Mafia的人一起打游戏,就认定他准备去Mafia。   太宰治只是将中原中也不想看但知道的东西摆给他看而已,依照中原中也的性格,也只能给他一拳了事。   他只是挑出来的人,而不是制造伤口的人。   中原中也还是分的清楚的,但他不高兴也是一定的。   那么,我在“羊”里面的角色是什么?   太宰治查到的东西上面应该写我是一个客观的转述者,在中原中也和“羊”之间,算是联系的带子。   有我在的话,中原中也和“羊”的冲突会有一点缓冲,就像关节上的软骨。将我抽出来,那个关节也会坏掉的。   所以,那次嘛,我被安排了,没有去背锅。   确切的说,中原中也在处理小羊惹下的祸事,同Mafia合作去查先代首领复活事件中,我只出现在结尾,其余时间被一堆事情缠着。   没办法脱身。   不过幸好,最后那刀是我刺的。   而且我是估测了一下中原中也的力量和体质,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力度刺下去的。   他还活着,那我也没办法了。   至于上面抹了什么东西,不是能够致死的,而是为了方便我能让那把快生锈的刀子刺的更深一点,涂的麻药加一些别的药物。很常见的。   麻烦也不会麻烦,没死就多住两天院。   万一要真死了,那就让他轻松一点。   就是这件事,让我注意到了太宰治。   确切一点来讲,我们应该是双向注意。   大概是可以称为直觉的东西,我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就将他的名字标红了,看见后,在他名字下面划了一个重点标识。   在他那边我是没有这样待遇的,毕竟我是一个普通的恶役,就是有些违和感,让他见到我的时候,留心了一下。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起点太高,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人的警惕。而从最低贱的,几乎是失 去人的身份的起点做起,就算我有野心,也不会让人很快的注意起来。   蚂蚁总是比人要好藏一点的。   当然蚂蚁的劣势也非常明显,同一件事情,想要得到总是要废多得多的力气。我倒是不担心信息问题,就算是躲藏的一年里,我的大脑收集到的信息也达到了能让我头疼的地步。   我的分析能力实在是不太好。   用了一些时间才将这个弊端处理完。   那么继续说太宰治。   太宰治的话,性格的话我并不了解,也没必要深入了解。但是他机体的求生欲望比他的人求生欲望要强很多。机体疯狂的向外求救,而他本人,背道而驰。   很多人想要他的命,因为异能力,还有他是Mafia首领合法继承Mafia的见证者,异能力者中的反异能力者。能活到现在,没看他之前,他的形象在我的推测里就是心脏的。   形象一点,就算长得好看,内心里的黑泥也快要溢出来了,然而,依旧不能填满自己内心的空洞。   这样找不到人生道标的人,教出的学生,没看到芥川之前,我是不太清楚的,看到后——   啊,果然呢。   果然是祸犬。   芥川看起来就跟我教过的小孩一样,听话只听半截,认死理,不丢到让他大脑冷静的地方,没办法将知识灌输进去。   夜晚。   我的杂货店改成了居酒屋,山下先生运气很好,我刚换了新的灯泡,让店内的灯光在原木的晕染下更加温馨一点。   山下先生一进门就说:“看起来就跟重新装修了一样。”   他嗅到了黑巧克力的味道,“老板是在做黑巧克力蛋糕吗?”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去洗了把手,一边笑着回道:“的确是在做蛋糕,不过因为太苦了,我现在还不想吃。山下先生,要试试看吗?”   “这次也要收费?”   山下先生很配合的开了一个店内的通用玩笑,“第一次做的话,品尝也是要付游戏机的钱的,对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给我打个欠条。”   我上次说要买很贵的游戏机,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现在的话,我将口袋里的游戏机拿了出来:   “这次是免费的,因为游戏机到手了。”   “唉?这么快吗?”   “两万五千日元啊,我的存款感觉都吃紧了。”   攒钱的速度应该不算太快,这个杂货店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支出这点完全自由,不会影响后面的事情的钱。   为了这个游戏机,我一本正经的向山下先生道谢:“为了感谢山下先生的资助,今天的蛋糕是试吃免费的。”   山下先生:“喂喂,老板,你这样我有点害怕,蛋糕不会很苦吧?”   “如果觉得味觉被荼毒了,那么本店会免费提供辣根和芥末,瞬间唤醒你的味觉。”我在山下先生不妙的眼神里,端出来蛋糕,“请用,我会为你祈祷的!”   事实证明山下先生是虚惊一场。   蛋糕并没有出现太苦和太甜两种极端,从西点店的定价来看,这个蛋糕的口味在价值高的那一档。   “山下先生,蛋糕我此前已经尝试过了,不会太差的。”   “但是真的吓人啊。”   “请务必相信我的厨艺。不相信的话,我怕山下先生的心脏可能受不了。我刚刚决定报复山下先生对我厨艺的不信任行为。”   山下:“……喂喂,好歹让我挣扎一下啊!”   今天被惊吓到的人不止山下先生一个,他甚至是我的共犯。看着一群人对着黑巧克力蛋糕,因为外面有些浓郁的苦味而向他进行眼神交流的时候,他皱眉加摇头,说“苦”。   等他们鼓足勇气,决定动一勺子,不管味道如何,都会称赞我的时候,我想他们是忘记了我以前是个开面包店的。   然后山下先生就被一群人盯上了,他们表情都很统一,充满了“你死定了”的意味。   山下先生当晚笑的很大声,死的也很安详。   这可能是我的蛋糕,外面那一层黑巧克力粉,扑鼻而来的苦涩味道,让人望而却步打出来的助攻。   “这个蛋糕真的是欺诈。”   山下先生捂着肚子和钱包,他笑够了,钱包里的钱因为替他挡了一截,也瘪了不少。   来这里喝酒的都是熟客,他们喝着喝着就认识了,互相请客也不是什么问题,而且山下先生今天也的确很高兴。   他升职了。   我为他高兴。 第32章   所有熟人升职,我都会同等的高兴。   山下先生说他这次升职,更多的还是因为意外。他是一个公司的职员,平日里做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他听说别的部门来了一个新的同事,活干的很好,但是没什么活下去的积极性。   “可能是受了什么打击吧。”   山下先生摸了摸他有些斑秃的头顶,叹了口气,“年轻有为的,为什么想不开呢?”   我不太清楚。   不过我清楚山下先生的情况,跟平口先生一样,是个老好人,性子被社会磨得快没有了,见面就是笑脸。在底层干了那么些年,他这次升职都让他发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连连道谢,感谢公司重视什么的。   他今年大概三十多岁。   具体年龄通过他的长相不太分辨出来,估测一下也才31左右,就是因为常年加班所以看上去老的很明显。   眼袋很重,脸部皮肤状态不好,还坐出来一个小肚腩。   “是要穿宽松的和服才能遮住的富态。”   他这么开玩笑过。   我在杂货店有时候看着他喝醉,鼻头红红的,就待在那里盯着一处发怔,看见我过来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咧开一个难看的笑脸,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我……在做什么呢?”   “活这么久,真羡慕那些年轻人啊。”   我在收拾他喝完酒后的空瓶子,听见这话,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要说安慰的话,我不擅长。   “活着啊。能活到现在,还没有拖累别人,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的,没必要想那么多,无论是好还是坏,明天总会来的。”   “啊,今天也不回去,直接在这里住吗?”   “的确是这样的。”   看着那时候的山下先生,我只能告诉他,活着就有价值。对我来讲,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具有价值。这根本不需要在意他是什么身份,是不是有个聪明的脑袋。   现在是太宰治经历Mimic事件后叛逃的第一年,按照他的档案,洗白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   这两年他可能需要跑到公司干活。   所以我现在的时间非常平静,没什么爆*炸能让我再去一次医院,看耳朵了。   没有一群乱下棋的,让我这个良好市民一觉醒来就看见自己的杂货店在震,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从自己床上滚下来稳住杂货店里的一些易碎品,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不过这平静的生活唯一的波澜就是中原中也了。横滨这么大,我天天跑着送外卖,能够两年没有碰到中原中也已经是足够幸运了,而现在第三年碰到他,也不算意外吧。   起因是平口先生需要我送外卖过去。   “蛋包饭,送到我家。”   平口先生可能是单纯的不想下楼,也可能是干他的保镖工作出现了一点差错,伤了脚。   森氏株式会社是他最近加入的公司。听他说,工作待遇还算不错,因为急需用钱,所以就去了,没想到会被录取。   “白濑,你还是不要去做保镖了,钱赚得多,但是也很危险。”   这是平口先生去的第一天对他工作的评价。   “我以为只是保护别人的安全,谁知道培训这么危险,差点吓死我了。”   饱受惊吓的平口先生,现在连蛋包饭都要订两份了。我戴上我的头盔,骑着电动车慢悠悠的去了。   从戴头盔这个细节,就可以看出来我有一个横滨良好市民的素养,惜命,随时都准备用头盔保护一下自己可能会被流弹击中的脑袋。   运气好的时候,横滨风平浪静。运气不好的时候,我需要有一个骑手稳重的心态,等他们那边的黑*枪打完,人都走了,才慢悠悠的继续送。   平口先生离我的店距离不算太远,所以可以任性的订蛋包饭,远一点的话,因为时间问题,基本上送到的时候东西也会凉的。   大家心态都很平和,没什么戾气。谁也不知道我送东西的途中会碰见什么,毕竟他们上班途中也常发生□□火拼的事情,不平和一点,估计要去医院的精神科去看病了。   平口先生大概真的是天命之子吧。   就是那种受伤 都被上司看到,顺便就过来看看的那种天命之子。相比他,我今天就是倒霉透顶。   送个蛋包饭都能看见死敌。   因为对方差点被我搞死,说我们是死敌,没有一点掺水分的。   中原中也。   Mafia里的重力使,平口先生在他手下干活。当然,平口先生至今都不知道他投的简历是怎么通过的,又是怎么跑到中原中也名义下的。他差点被那个初次训练弄死。   “我以为它只是招一个普通职员的。”   如果不是平口先生有以前的底子在撑着,他可能要扑街。   现在他没有扑街,该轮到我扑街了。   我按下他的门铃,发现开门的人是中原中也,大概有一瞬间的懵逼吧,我退了一步,看了一下门牌号,的确是平口先生,那么,中原中也是怎么冒出来的?   我也没多想,就当这是上司突然而来的关心吧。   事实上的确如此,我看到平口先生跛着脚蹦跶了过来,“是白濑啊。这次速度比以前快啊。”   因为一路上太过顺利了。   他跟我简单介绍了他的上司,说上司看见他伤到了来看看他,我露出了那种极其微妙的表情,“平口先生,是又成了什么事件的目击者吗?”   平口先生:“……啊哈哈,这个……”   看样子是的。   因为平口先生的上司存在,所以我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送完东西就走了。   是的。   就是这样。   认为中原中也会愤怒我会愧疚慌乱的人,大概是没有确切了解过我的德行。我说后悔的事,一般是后悔自己动手太晚了,而不是不该动手。对于已经发生无可更改的事实,我是不会为此产生正面或负面的情绪的。   愧疚,悔恨,难过……   这是高估了我的良心。   而中原中也,作为Mafia的干部,他是个武斗派没错,但是这种时候,在他的下属面前,他是不会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举动的。   任何可能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举动,在平口先生还在这个空间的情况下,都不会发生。   我是有关于中原中也过去、以及被背叛的私事。   可以私下解决,但是不会被拿到明面上。   这是他的责任心还是莫名其妙的愧疚心来着?   在安排中原中也同我这次会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现在的场景。只要他有过高的道德感,还有第三人在场,那么我的第一次会面就会是平静的,可以让他有足够的缓冲时间。   就是辛苦平口先生了。   丢了工作,还需要进入Mafia去碰运气。   万幸,结局是好的。   我一向信任平口先生为了活下去而产生的勇气。如果不是这种勇气,平口先生也不会从一个暗杀者变成现在的老好人的。去Mafia,大概是他四处找工作碰壁后,迫不得已去干老本行吧。   认真说起来,我的熟客们虽然都是为生活奔波的,但是还是有些不同的。   像是平口先生,老好人一个,但是以前的生活经历带给他的本能还时隐时现,所以屡次碰到案件。也能进入Mafia,捡起老本行。   而山下先生,没什么查不到的过去,普普通通的成长,普普通通的生活,然后去了公司,被社会压成了所谓的好人。他的档案太过普通了,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这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像是平日的风。   因为太过普通了,有时候吹过去都没有感觉。   无论是平口先生还是山下先生,都是风,只不过级数不一样而已。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风。横滨毕竟是临海的港口城市,多一些海风也没什么的。   我骑着电动车慢悠悠的回去,在一个巷口附近停了下来。电动车放好,我进去了巷口。   是个死巷。   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带来的阴影,在这里被杀掉,也需要几天才会被发现。这地方人少,能引起人注意的,然后发现尸体的,只有尸体腐烂的气味。   我了解这种事情并不是我做过,我要真干这种活,肯定是没有尸体能剩下的。   啊咧,是不是说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那就不开玩笑了。   这么一个听形容就不算好地方的死巷,我来这里是为了等中原中也的。   能够操控重力的青年,速度不会太慢。   何况我用的是那种老爷爷逛街的速度开电动车的,安全第一的同时也给了他充足的时间。   我将头盔取了下来,转过身去的时候,中原中也看上去是刚刚落地的状态。   “哟,中也,竟然还活着啊。”   “运气真好。”   “白濑。”   “想要报仇就快一点,不想报仇就走远一点,没事干想叙旧,那你还是滚远一点比较好。”   看起来我胆子很大的样子。   谁能知道我其实怂的很呢。   全身上下辣椒粉芥末都带上了,就怕中原中也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我回到杂货店的时候,觉得这次见面还算成功。没有被中原中也打死,选好的墓地也没有用上,中原中也对我的态度……   这倒是个问题。   他在心里并没有将我当成他的仇敌。   除了称赞他是一个好人以外,我也没有别的说法了。   他跟我说的是:“不要担心Mafia,这是我们两个的事。”   我:“我没担心Mafia。”   的确不担心,就算是那个会做最优解的森鸥外,老实说,我都不是很担心。   不过中原中也没信。 第33章   中原中也并不会将我当成一个无辜者。   不过是因为我的恶意太有针对性,所以这才是我们间的私事。   他是知道的。   我不是一个好人。   他比谁都清楚。   在加入“羊”的时候,我跟镭钵街的环境就不太和谐。我在一片废墟里将自己的过去处理干净,整个人也待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身上的异常几乎是无遮无拦,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时候,肆无忌惮的发散。   那是我最放松的时候,只需要注意一下不被人发现,就可以安心休息。最后一次休息的时候,我睡得有些沉,处理的数据太多了。   我是被中原中也当成饿晕了的小孩子带回去的,难得体验了一下什么是新世界的力量体系。失去一部分重力的感觉真的很奇妙,悬空感,还有被人牢牢抓住的感觉,就像风筝。   我醒的很早,在中原中也进入我控制的区域后,我就醒了,判断了一下危险性后,决定维持着睡着的状态。   确认他是个好心人后,我就将自己弄晕了,只为了让自己表演出来的东西更具有真实性。   但是昏睡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一路上我将自己弄晕了两三次,才撑到好心人将我带回去。   我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中原中也,他发一次好心,就带回来我这么一个心黑的,只会恩将仇报的。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羊”的根据地。   因为对学习太过于沉迷,所以忘记出去找食物,然后就睡着了。   中原中也问我怎么会在那里时,我很认真的说了出来。   那时候“羊”同中原中也的关系不算单方面的压榨,还是有回馈的。   虽然一些孩子也是被捡回来的,但像我这么清奇的理由,他们第一次听说。   “学习,会让人忘记饥饿?”   “大概吧,我现在都没感觉到饿。”   因为本身都是模拟,所以很多时候不特意设定一下程序提醒,我是会忘记吃饭的,这对我来讲是不必要的举动,被忘记很正常。   我看过八岁的中原中也。   也就是刚出生的荒霸吐。   他身上的异常对我这种擅长分析的生物来讲,分分钟列出来百八十条理由,再跟附近发生的“荒霸吐”事件整合一下,得出结论并不难。   简单的时间比对问题。   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以报答他的恩情,我友情提示他:“我大概会杀了你。”   中原中也:“……你是饿疯了吗?”   “对于无法理解的生物,我只是习惯去杀掉做成标本,然后好好研究一下。”   “我觉得你跟这些无聊的人不一样,你是异常。”   我的提示非常直白易懂。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不说直白点,总有一堆人给我加戏,脑补我其实有苦衷,或者拐到恋爱脑上。   我觉得这次我该学习一下童磨。   争取刷爆中原中也的好感度,负的。   现在的我需要的是全员死敌。   就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随时需要跟一堆人斗智斗勇,而我只有孤苦伶仃一人的情况。我现在很需要这种情况来刺激一下我的神经,让我的警惕等级保持上升趋势。   中原中也就是这个话术的实验体。   他才刚刚诞生,还单纯,我对他散发着恶意,表现出来不友好,应 该能锻炼一下我的逃跑速度。   我刚来的时候总是过分活泼的,为了测量中原中也的底线什么事情都敢干。常常因为不吃饭被中原中也追着跑,还能跑几分钟才被他拖回去,然后就被捆的严严实实扔到饭桌面前。   八岁的中原中也气沉丹田:“吃饭,白濑!”   我:“我觉得你将来会后悔的。”   后来,每次吃饭我都是被特别关照的,到了饭点就被重力按在椅子上。   他会后悔的。   现在对我的关心到未来的时候只会让他难受到想要呕吐,他救得究竟是什么恶心玩意。   我按照童磨的方式来,应该是可行的。   毕竟童磨总是能将我的好感度轻易刷负。   我的恶意对中原中也毫无负担的倾泻。他如果是光的话,有一段时间,我就是污泥。   那种什么缺德东西随口就能往他身上倒的。   后来我觉得挺对不起中原中也的,谁知道他以后的搭档太宰治也是个黑泥呢,让他活了这么久,都活在黑泥的恐惧下。   我的恶意仅仅针对他一个人。   我跟“羊”的关系处的比较好,这跟中原中也那边一团糟的情况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概只有中原中也知道,我是个冷血动物,对于不理解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杀掉,然后封起来。我不在乎别人性命,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漫无目的。   这是只有中原中也知道的一面。   其他见到的人,要是有小羊看到了,撞了上来,他不死也要废。   “所以,你现在还没有后悔吗?中也。”   “要是后悔的话,我就可以杀掉中也或者被中也杀掉了。”   “回去再说。”   可能是还没触及到中原中也的底线吧。他的底线未免太过宽容了一点,只要没有对小羊动手,那么其他人的死活,他也是不在意的。   往往是小羊惹下的祸,他拎着我这个不稳定因素去收拾,在他用重力碾碎别人的时候,我在那里露出童磨牌早登极乐的微笑,“真好啊,结束了这烂泥一样的人生。”   中原中也就会给我一个复杂的眼神,“我说,白濑,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能杀掉中也吗?”   “异类活着非常痛苦吧,死掉就好了。”   然后一如既往的被重力掀翻,他让我在地板上,在死人堆里冷静一下脑袋。而我浑不在意,只是盯着他,希望他的底线早日被我测出来全部,好让我让他好感度直接降到永远升不起来的地步。   将小羊全部弄死。   将他弄死。   总要有一个做到的。   他是荒霸吐的控制装置,一个意外诞生的人格,我对荒霸吐有兴趣,所以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身上杀意直冲着他。   这么明显,他要是不信我会杀了他,我就只能反复强调了。   将我自己的目标一开始就定成杀掉他,将我的人设一开始就稳定在情感表达扭曲的变*态,后面变成披着人皮的变*态,还只让他一个人看到,杜绝了外界的观察。   将他锁在一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像古罗马斗兽场一样,来一场厮杀,至死方休。   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觉得应该有用,可以培养出来一个不会动摇的死敌。毕竟一个正常人,应该不喜欢有我这样的人,盯着他的脖子想着砍掉他的头。也不喜欢一个人在他身边游荡,时不时的给他带来毛骨悚然的寒意。   所以,“羊”和羊之王的联系被我断掉了。   在他们出现单方面的压榨和指责时,我就心平气和的跟中原中也谈了一次,“是要我杀掉小羊呢,还是让我杀死你?”   中原中也选择了杀掉他自己。   而我选择两个都要。   我出选择题是为了让别人选的吗?不是,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已经被安排了,做下准备,吃点好的。   他不认为我有机会杀掉他。   因为在羊里面我不会动手,在外面我一般冷不丁出手都会被他打趴下。   被重力碾压然后安静的睡一觉最后被他背着回去,已经是常态了。   我说这是对他的报复。   中原中也说这是幼稚。   他说:“你都多大人了。”   “比你大,比你高,总之,比你大。”   再次被重力警告。   童磨用的顺手无比的刷好感方式到我这里就行不通了,我觉得中原中也对“羊”的人胸怀当真宽广的可以。   我就没继续用下去了,因为这个方案显然是失败的。所以没兴趣再继续了。   我就成了正常的白濑。   “中也,你说你只是牌比别人好,如果,牌没了呢?”   “白濑,你又犯病了?”   我将那恶意满满的几年时光的痕迹都抹的差不多了,只是留在了中原中也记忆里。我还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够跟我真正的打一场,然后,猝不及防的被荒霸吐吞噬掉中原中也的人格。   我对他的恶意一直都在。   中原中也是感觉的到的。   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我准备杀了他的。他应该是信了。晚上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有时会问我:“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哪里来的?”   我笑了一下:“天生的。毕竟活下去太难了。”   “所以你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你以为是假的?”   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你实力不太行。”   “没关系,用刀子捅伤你又不需要实力,只要时机。”   他对我为什么称呼他为异类这件事很感兴趣。我沉默了一会,“格格不入即为异类。”其实应该是种族问题,不过我也不算骗人。   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差点让他死了一次,在刀子捅进去的时候,我露出了他曾见过的带着神明无所谓的怜悯的微笑——   “中也,还是早点死掉吧。”   这些事情,的确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   我在“羊”的时候从来没有让第二个人知道,他也没有。   他加入Mafia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依旧属于私事。是那种太宰治费力气都撬不开的私事。   我在逃亡时期,如果真的让太宰治知道这些事情,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中原中也的意愿是对Mafia的一种禁锢。   意味着,不能大肆追捕,只能秘密行动。   “他想要杀死我,而我需要杀死他。”   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了。   只要我没有危害到Mafia。 第34章   我的杂货店里有了新的熟人。   他是第一次来,但是我们早就熟悉了。   “跟山下先生问了下,果然从他口中听见你的名字。”   穿着跟Mafia时非常不同的太宰治,沙色风衣让我看见了很有既视感。他就像普通的,在深夜推开店门的加班者,问我,“老板,有酒吗?”   我从柜子里取出来一杯番茄汁,在他表情有些垮了的时候,露出了无可挑剔的微笑,“不好意思,酒卖完了。”   与我和中原中也死敌的关系不同。   太宰治扮演的角色是一个背刺者,因为有人要他去试着当一个好人,也许能拯救一下他活不下去的人生。   而那个人——   只能说,在他没出事前,太宰治还没怎么过于看重我,在他出事之后,他就可能想让我死了。   织田作之助。   我们现在能够平静的面对面的纽带,当然,我也通过他坑了一次太宰治,不算重,但让太宰治记恨上我却是足够了。   怎么说呢。   不是所有人都对朋友的死亡无动于衷,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因为根本就不会有朋友,就算世界下一秒毁灭,都能从容脱身。   太宰治到底是个人。   而我,在Mimic事件结束后,太宰治拉黑我三个月,三个月后语气如常的跟我发短讯,又被我一句话气到拉黑我三个月。   直到现在,改头换面的良好员工太宰治和平平常常良好市民我,在我的店里开始了艰难的相处。   我对太宰治的没话找话行为不做任何评价,至于他是想好了怎么坑我,还是将我放进他心中的棋局,我也不怕。   只要太宰治执意去做拯救他人的一方,我就不担心他拿把枪*出来给我突突突了。说个悲伤的事实,在中原中也面前柔柔弱弱的我,可以将太宰治来个背摔。   这就是他和中原中也实力的差距。   他发现我这么一个毒瘤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点,亲身体验了一把我的危害时,我就站在玻璃外面,笑眯眯的:   “死掉多好啊。”   15岁的他太过稚嫩了一点,没能正确的认识到我的违和感,被一些事情搅乱了视线,注意力实在是没办法长久的用在思考我的事情上。   龙头战争,Mimic事件。   鱼龙混杂。   一 堆大佬下场让他的脑细胞被压榨。   前者我刚刚开始逃亡过程,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虾米,只能在混乱的局势下带着小羊绝地求生。能幸运的活下来就很难了,怎么会出现在乱局中。   而后者,怎么说呢?   我在开杂货店。   那时候,我还是有点时间的。   算计太宰治是很难的一件事,如果不是他自己将弱点暴露出来了,我会直接放弃掉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因为发现了,所以就很不成熟的踩了他一脚,想挖坑把他埋了,不过没有成功,他命真硬。   我没有办法。   只能将土里的太宰治刨了出来,很可惜的看着他,“看见你那么伤心,我想做好事把你埋了的,结果……”   “外卖电话来了。”   “你真不走运。”   我的埋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埋了。踩了,也是字面意思上的踩了。   在两个人,其中一个伤心的要死,其中一个救不醒,而我,我作为一个外卖员,随身携带一把铲子很合理吧。   总之,打晕,拖走。   将痕迹清理的很自然。   我就用我的电动车带着他们两个到了我买好的坟墓前,准备埋了。   太宰治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小土包了,整个人嘴巴上被贴着胶带。没有绳子,我就将他跟种萝卜一样种进了地里,踩了几脚,让土地更加结实。   他没看到织田作之助。   是晚上,适合干坏事的时间。   我出现在织田作之助身边后,他用尽了各种手段来提防我,结果没想到,栽的这么简单粗暴。   他以为我是脑力派。   我用行动告诉他,其实我脑子不太好,只是碰到了机会就上了的莽夫而已。   他提防我毫无用处,只会浪费他的注意力。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踩他给我设的陷阱,佛的不像个阴谋家。至于Mimic事件,“我只是个小人物,怎么能上得了大人物的博弈场呢?”   只要可以在最后背着把铲子完成自己的目的,我为什么要动脑子?忙着赚钱呢。   “织田作之助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德行你在我背刺中原中也的时候,还没有看清楚吗?”   “朋友不是用来背叛的吗?”   很痛快的就结仇了。   可能最结仇的一点是他查了我说的织田作之助的墓地,没有发现织田作之助的尸体。然后,我还因为一个区区外卖电话,就放弃了将他活埋的举动。   我们加过好友的。   他拉黑我三个月,因为我三个月内都没想起来给他发消息这一茬,所以他找我的时候,我很愉快的问他,“你是准备买什么,外卖吗?”   因为太过随心所欲,所以让太宰治认为我脑子有病,这只能说童磨人设在我的千锤百炼之下,终于要大成了。   至于活埋太宰治那天出现的背景板Mafia成员,肯定是太宰治同样的待遇,被打晕了。   我跟太宰治算久别重逢吧。   在一杯番茄汁的尴尬时间里,他最后问我:“织田作还活着吗?”   “你想让我说他活着还是死了呢?”   如果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还是朋友的话,那我就能说他活着。如果他们不是的话,那就是死了。   这取决于太宰治,而不是我。   谈话算不欢而散吧。我毕竟是怂的,害怕自己被套话,毕竟他,心脏。算计人的时候,表面和气,还会让自己处于弱势,我也不知道他哪句话,哪个动作是假的。   他不是我,我总是说实话的。   在此需要感谢织田作之助,如果不是他想让太宰治成为好人那方,我现在估计已经死了。买凶杀人,或者别的什么。   他在洗白的时候,这些都是禁忌,不能用的。就算以后能用了,那个时候,他也会收敛一点,不会肆无忌惮。   我向来是不怕好人的。   他们道德底线比我高太多了。   至于百无禁忌的人,我更不怕了。   只要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都能有办法应对的。想杀我,我有一堆备用机,死上一次也不怕。想要知道织田作之助究竟是死是活,没有实物,所以任由我发挥。我握有最终谜底,他们就需要在解答的道路上奔波。   我怕吗?   还好吧。   毕竟全员死敌的情况才算刺激。   杂货店照常开门,太阳也照常升起,没有因为我一个人招惹了双黑,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就有了影响。   真正影响杂货店开门的,应该是我睡过了头。   山下先生说那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人让他介绍了一下周边风评较好的居酒屋。   “等车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他才问了。”   “看起来,跟我这样的同事,的确没什么好话题,只能用这些万能话题了。”   “山下先生,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就不是万能了。”我清了下嗓子,又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居酒屋?我一般都是直接回家的。”   山下先生:“……的确啊。”   山下先生最近一段时间很苦恼,还是因为太宰治引起的,因为太宰治很受女孩子欢迎,山下先生有时会觉得焦虑。   年纪大了,发现自己毫无魅力,为以后的婚姻发愁。   这是山下先生说的。   “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过一辈子会非常孤独吧。白濑,你有什么想法吗?”   因为年龄问题,我对这个一点也不敏感,只能含含糊糊的:“没什么想法,就……就那样吧。”   “也对,你还年轻。”   这不是什么年轻不年轻的问题,是我找不找得到利益共同体的问题。   我的婚姻一般是建立在对方对我有价值而且对我有所求的情况下。她想要一个好丈夫,我想要利益,这就有了婚姻的基础。   除此之外,两个野心家也行。   只要婚姻的存续对我有价值,就可以。   至于跟我喜欢的人结婚?或者让我跟我爱的人步入婚姻?这种存在,肯定是走不到那个时候的。   这样的婚姻,与我而言是不存在。   我不会爱一个人比爱自己的生命更爱,而不能将她视为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她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不喜欢这种爱情诞生在我身上,但是喜欢它们发生在别人身上。浓烈的情绪会让人更容易失去理智,昏了头一样踩中以往根本不会中的陷阱。   非常棒。   省了我好多力气。   山下先生是我的熟客,我现在是杂货店老板,所以,在山下先生走后,我想了想,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间二选一选中了中原中也——   “怎么能变得受人欢迎?”   太宰治的想法会很有建设性,不过考虑到山下先生的隐私,我选择了跟他不在同一公司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竟然没有被拉黑?   我抱着惊奇的心态继续了下去,“我有一个朋友,他想变得受人欢迎,他想跟人谈恋爱。有什么办法吗?”   我向前几天刚放完狠话的死敌发消息求助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他竟然没有加上去后就拉黑我,还给我回消息。   中原中也果然是个好人。   这个问题可能有点难,中原中也那边迟迟没有回消息。我忙完一上午后,只看到消息界面孤零零的三条消息。   我顺手就将他放进了黑名单。 第35章   我有个两万五千日元的游戏机,自从买回来后,我下了一堆游戏,却没有时间玩。在降了别人好感度后,我心情很好的拿出了游戏机。   游戏机里下载的游戏只有两类,一类是攻略向游戏,另一类是格斗类。   我打开一个攻略类游戏。   这应该是我最熟的一个类别了。我精通攻略类游戏中所有的死亡选项,在打出TE和BE乃至BE2结局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只要可攻略的角色出来了,做出第一个选项后,我就知道她的路线怎么走会得到最不好的结局了。   中原中也找上门来的时候,我同一个攻略角色的BE线正好刷到喜闻乐见的柴刀结局。   他就看见游戏里温温柔柔的妹子举起柴刀,然后画面上有四溅的红色,还有妹子反复的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我看见中原中也来了,抬了一下头,“等我打完再说。”   中原中也:“嗯。”   我胆子突然很肥,中原中也他突然听话,就很奇怪。   我在他面前打出来三次柴刀结局,我“啧”了一声,“好坑啊。”   “别走其他人的攻略线,只需要专心走她的攻略线就好了。”   中原中也避开我的视线,“她是粉头发,大概率是病娇。”   哦豁。   我说的好坑是这个攻略线上的BE重复率太高了,没什么营养,而中原中也能说出来粉头发的大概率是病娇……   我将手中的游戏机放到了他手里,“你来试试,中也。”   在拉黑他让他找上门来之后,我现在还拉着他当苦力,让他帮我刷游戏的HE。BE我兴趣要高一点,而HE,我不怎么感兴趣。   中原中也他的休闲活动可能也包括这种游戏,他对一些选项的选择过于熟练了点。   举个例子,像是在男主脚踏两条船,亲吻技术太好而被妹子崩溃的问:“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很镇定的鬼扯,“因为太过喜欢了,为了让我们的第一个亲吻能有美好的回忆,我特意对着教程练习过。”   而要是我的话,我一般是直接回:“我在别人身上练习过。”为了快速达成BE,我根本不会隐瞒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事实,耿直的很。   需要靠爱感化的角色,我一般是在剧情节点上为自己插她两刀。也幸好是个攻略游戏,有着程序逻辑。放在现实里,可能会出现让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结局。   需要骗人的地方,我一路耿直到底。攻略角色喜欢运动系,我就让自己的人物专修文学,倒行逆施,披荆斩棘直达BE,TE。像中原中也这种认真打HE的,为他鼓个掌。   我的全CG收录有望了。   那条攻略线上第一个HE被打出来后,中原中也将游戏机还给了我。   “想要谈恋爱的话,需要投其所好。”   我若有所思。   “现在可以说说,把我拉黑的原因了?”   “我以前在你心中是个小孩吗?”   “……”   “你现在没动手,应该是来源于对小孩子的耐心?”   我给中原中也调了一杯酒,递给他,“为什么觉得我是小孩子?没记错的话,我跟中也你差不多大的。”   “包庇一个成年人,是没有必要的。”   上次就发现的问题。   在中原中也心里,我够不上死敌的标准,他对我的态度,跟我捅刀前的态度没什么两样。久远一点,我跟他的关系就跟他刚相处了一年时相差无几,他在适应我的变化。   新的适应期。   “没办法不去照顾你。”   “白濑,你这家伙……”   中原中也在找一个合适的说法,最后找到的显然让他不怎么满意,他说出来的时候有些烦躁的用手蹭了一下他颈间的那条choker,“不看着你的话,你会做出什么来,光想想都能让我做上一整年的噩梦。”   我说:“没关系,横滨有很多正义人士,不会放任我祸害下去的。”我语速慢了一点,带着点宽慰的语气,“没必要让你这个受害者一直担惊受怕,说不定你明天就能看到我死掉的消息。”   我对我横尸街头这个结局总得来说,还算能够接受。不能接受的反倒是受害者中原中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笑的很轻松,“喂喂,中也,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是什么好人的,还是捅了你一刀的好人。我说的,只是坏人很平常的一个结局而已。”   按照我的设想里。   太宰治这个脑力派是关键时刻背刺的选手,随时可以力挽狂澜,免得我玩脱了,不好合理收手。他充当的角色类似于晴明。   而中原中也则是我的债主,可以在关键时刻合情合理的唤醒我的良知,让我获得感情,在他的武力威胁下,选择收手,去蹲监狱。   我给自己安了一个双保险,是那种只要我有意图毁灭横滨的意向就能让我原地爆*炸的双保险,当然,前提是我非常配合的情况下。   我与某些人不同,并没有这种试图让世界上某一部分人彻底消失不见的想法,我对人类的感情是宽容的。他们如何作死如何上演感人至深的剧情,我都能带着笑意看完,并且还会说几句鼓励的话。   我希望人类活着,然后社会进步。   这个看似伟光正的目标背后肯定是需要牺牲一堆人的,我想要看到人类的可能性。   无论是灭亡还是为了生存团结一心。   只要是可能性,是卑劣至极还是高尚到让人自惭形愧,我都能够真诚的说一句,“你的目标非常远大。”   但现在,我没想到,设下了双保险后,其中一道保险,没有把我当成死敌,还试图做出不一样的举动。   他无法接受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是Mafia,就算是Mafia里的良心,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不太好说,这几年里,我们两个谁沾的血更多。   我只能好脾气的,“那你要我怎么做呢?不横尸街头的话,其他死法我都很难受的。被Mafia拷问,死在地牢里。还是被政府的军警枪*毙,都不是什么美妙的死法。我又不想自杀。”   “为什么一定要死?”   “为什么不死?”我很诧异,“做了坏事被人制裁不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吗?我并不觉得那时候的我会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按照人类道德,我这样的,是叫迷途知返。说不定能在死前看到救赎什么的,虽然我肯定没有。”   中原中也的情绪现在波动很剧烈,文艺一点的话,是他的蓝眼睛里生了一场海啸,想要逼迫我为他的意志让步。   受害者想要加害者活下去,并且直到现在还在为我开脱。   他没喝酒,也没喝水,“我怕我喝了就会被你杀死。”   我将调好的酒拿了回来,喝了一口,挺悠闲的,“你还知道我的德行啊,那就不恨吗?”   “……恨不起来。”   “咦?”   “我恨你,你也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那时候,是我没有信你的话。你说我要在羊和我自己之间选一个出来的时候,会走到那一步,我就应该警惕了。”   “这样吗?可你警惕也没有用,我还是差点杀了你。”   “我不觉得你会失手。”   中原中也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比较轻松的表情。这是他跟我相处这段时间里,露出来的第一个正面意味的表情。   他说:“你一般想杀人,是捅心脏的。捅完之后,会立即在喉咙上补上一刀。中间不会说任何话,一句也没有。”   “你说,这种时候,人没死,可能会被反杀,所以一定要补刀到他死亡。”   “我还记得。”   “你下手的时候,只捅了一刀,还是我的腹部。”   “刺下去那么深,却还避开了主要脏器,你让我怎么信你,手滑?”   啊,这个。   我的确是估测了中原中也的实力和体格才下手的,按照上面的药效,拖到他失血死亡是不成问题的。   “没想到你会有人救。”   “太宰曾经跟我打听过你的事,我没说。”   “啊?我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确定?”   中原中也跟我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很多事情都不好操作。他对我的行为举止的了解,因为我常年在他面前暴露出黑暗面,一些恶习他比我还清楚。   我十分无奈。   至于我的智商问题,他应该也隐隐感觉到了,我可能,的确比常人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多少,头顶上还有一堆人。   比如他口中的青花鱼,脑子应该就比我好。   我们这次的谈话依旧是没什么建树,他的认知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童磨人设不知道感情的设定在童磨身上让人觉得可恨,到我用到中原中也身上时,效果就不太好了。   他以为我是情感表达障碍。   因为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是扭曲的,因为我和他,都算是异类。   这不好。   我怎么知道这个设定会起反作用呢? 第36章   “白濑,你最近心情很好吗?”   “的确是这样。”   平口先生跟我再次在杂货店见面的时候,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并且意识到了我现在的心情很好的事实。   他若有所思,“我的上司最近心情也很好。”   “嗯?平口先生的上司?那次那位?”   “是的。公司的骨干级人物。”   如果是中原中也的话,他高兴的理由跟我绝对不一样。我是收集到了全线BE后发自内心的高兴,他的话——   “上司心情很好,平口先生的工作也会轻松一点吧。”   “工作没什么变化。因为上司平日里对下属就很好。”   平口先生显然对他的上司中原中也观感很好,他说以前 的上司是令人难受的,要求太多,连吃什么都需要管一管的。   “平口先生的以前,我能好奇一点吗?”   “没什么值得提的,就是混日子,上司发任务,我就接下来完成。工作环境不太好,我就到了这边找了一个轻松点的。然后,你知道的,白濑,我被辞退了。”   “听起来没什么意思的。”   今天的杂货店因为我开门破天荒的早,上班前准备吃个早饭的平口先生非常诧异的走了进来,表情也没什么真实感。   我记得他进来的第一句话是,“能在早上九点前看到这边开门,都是很难的事。”   “你今天泡茶,会看到茶梗立起来。”   “……好运气吗?”   一顿早饭的功夫,平口先生就说了一下最近的一些琐碎的事情,感叹一下新工作待遇算得上好了。还发现了我心情比较好的事情。   我将我的游戏机交给平口先生,在他怔愣的目光里笑眯眯的说,“希望平口先生能够有更多的好运。这个游戏机可以测试好运的。”   “……新出的……年轻人的游戏吗?”   “不是。是攻略游戏,只要能够在一堆BE选项中选出HE,就是好运气了。”   平口先生不太明白,但是他将游戏机收了起来,还说了声“感谢。下班的时候我会好好的带回来的。”他在这方面是相当坚持的,但是拒绝我的好意,他并不会。   是以很严肃的态度来对待我的歪理邪说的。   最终游戏机的归宿可能是在中原中也手里,我准备白*嫖他的空余时间来打出游戏的HE,加快我的全CG收录进程。   如果没有到他手里,放在平口先生手里,也差不多。   不亏就是了。   这是没什么意义的举动,大概。可我并不是纯粹的目的性生物,反而一举一动没什么意义的时候比较多。   意义这种东西,只存在于最关键的几步就好了。其他的时间,没意义就没意义吧。   中原中也高兴的理由据平口先生所说是他的一个朋友跟他久别重逢了,还问了他们哪里去下载游戏。   平口先生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找到的游戏全都是热血格斗类。然后他的上司有一瞬间很为难,但是还是收了下去,并说了感谢。   “应该是不喜欢格斗类的。”   我觉得中原中也是被误导了。我游戏机里的格斗类游戏,是有的,就是现在没有动过一次。   中原中也前几天跟我摊牌了后,我们间的关系就真正的重新进入适应期了,适应这近四年的时间的空白,直到双方都处在一个合适的,适合说话的距离内。   太过亲近的话,中原中也说我应该不适应,“白濑,你身上一身的毒刺。”我那时候没说话。   只能说中原中也果然是个直觉系的。   他甚至都察觉到他心口也被我毒刺扎了一下。   他感觉没错。   所以到现在他做的一些决定都没有错,让我重新的从他视线之外回到他视线之内,免得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搞事。这是最正确的举动。   中原中也的道德感有时候真的是高的过分。   我现在的生活算的上平静而没什么波澜,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开始一天挣钱又休闲的生活。   但是——   迄今为止,我已经被两个人说我这是欺诈行为了。   一个是太宰治。   另一个是自称费佳的俄罗斯籍青年。   我能跟这两位扯上关系,的确证明了,我干的是欺诈。但是没有证据就没有罪证。   我并没有被太宰治看出来罪证,也没有被费佳唆使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我内心称呼太宰治为“朋友”,对于费佳,也是。   认识太宰治跟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有关。   认识费佳,那真的是全靠缘分了。   一副病弱模样的俄罗斯籍青年与我因为一起杀人事件结缘。   他是唆使杀人者。   我是看到被他唆使的杀人者死亡现场出现的,不知道第几位的目击者,第一位是平口先生。   我去的时候现场除了封条什么都没剩下,热闹是平口先生的,我有的只是转角撞到一个人,然后两个人都摔了一跤。   被我撞到的人正是费佳。   横滨那么大,我们在同一时间看同一场热闹并且碰到的几率并不大,甚至小的过分。如果不是意外,我们应该这辈子都没机会认识的。   不过很巧的是,我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制造了一场意外,然后撞车了。   我是无意破案者,如果给平口先生物品的线索也算的话。   他是有意教唆者。   但我们两个都不是促使凶手死亡的元凶。   促使他死亡的也不是受害者,而是一起意外事故。应该是高空坠物吧。   还是特别让人想说他真倒霉的高空坠物。   一个放在天台上的酒瓶子,掉了下来,正好砸中了他的脑袋。   我们都对这起高空坠物致人死亡的案件非常感兴趣,费佳说这么巧合的事情,他第一次见。   我说他应该是见得少了。   “哦?”   “听说这附近的一个传说吗?”   “作恶的人会死于意外?”   我说,“假的哦。这种事情,不如说是什么人实在忍不下去了,所以用巧合来掩盖杀人事实,顺便利用一下这地区的传统。”   意外死亡的人总是太多了。   最开始的那位死者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死法会被人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创新。最开始的死法也不能说很正常。   是在我搬来这里开面包店时候的事。   因为找不到那个人的罪证,无法通过合理的方法给一个罪犯定罪,所以有人策划了一场无罪证的谋杀。   利用各种常见的意外。   在他的常走的路上掉过生锈的铁钉,在天台上摆上花盆之类的。在他的药物里开了一瓶硝酸甘油……   各种各样的,概率微小的可能会导致意外发生的东西。   还有恶意。   对,是他的恶意。   他作为受害者憎恨犯罪者是很正常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他有时候会情绪冲动的想要去揍他,但是说揍那个人……他倒也没有。   他是我面包店的客人。   他说过他不能也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家伙,希望他能早点死掉。   但所有人都知道的。   那个他憎恨的人,死亡的时候,跟他无关。那个人死于意外,死于正义。   犯罪者因为没有罪证无法接受正常的司法制裁,但是舆论的压力让他活的挺艰难的,没有人给他好脸色。连死法都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卡了一根鱼刺,人就没了。”   要让法医开个证明的话,他的死因是鱼刺卡的太深,刺破了食道,也刺到胸腔里的大动脉。   没及时就诊,所以人就死掉了。   但这是场谋杀。   硝酸甘油对心绞痛的人有很好的疗效,而那个人心绞痛时间有些长了,随时可以变成急性心肌梗死。心绞痛和心肌梗死的症状有些相似,但心肌梗死服用硝酸甘油没用,只会耽误他打急救电话的时间。   生锈的铁钉则是完全的考验他的运气了。那条路挺窄的,下雨的时候一根铁钉在路中间,增加他滑倒的几率?   我不太懂。   不过这些意外里有靠谱的肯定就会出现不太靠谱的。但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制定的意外,本来就不是想着让他死在意外上的。是让他饱受惊吓后频繁的心绞痛,而周围邻居的冷漠会让他死亡的概率增大。   这无需什么负罪感,因为这是那个人罪有应得的。做了坏事就需要承担责任,被所有人孤立看不起,不想搭理,也是正常的代价。有正义感的人也只是愤怒的用言语指责他。   没有一个人想要杀死他。   是他的心脏承受不住难以得到外界援助的压力。急救电话没有拨打出去,这也只是一场意外。   但是最终,死掉的人死因是因为一根鱼刺。   在此之前,他自己是几天不出门也让邻居见怪不怪的状态。而且为了让别人不打扰他,可以躲在家里肆无忌惮的对人说些生气的话语,他家的门是特制的。   就是厚重,不易打开。   这就是一场谋杀。   参与者是受害者及其他人的正义,还有犯罪者本人。   但在法律定义上,它只能是一场意外。   谁知道鱼刺也会卡在喉咙里让人死掉呢?   卖他鱼的老板当时也脸色难看,“这跟我的鱼没有关系的,他自己订了一百条鱼,谁知道他会卡住这根鱼刺呢?”   通过这个例子我觉得,如果我真的看不惯什么人的话,送他一堆鬼屋过山车蹦极大摆锤的门票,他总 有一天会死于意外的。   量产引起质变。   意外的概率不断叠加,总有一天,想要杀死的人会死于一场意外,甚至死法都让人觉得意外。   死在酒瓶子上的杀人者,运气比他的前辈差多了。   有个有趣的问题——我有没有用意外让别人死去呢? 第37章   总结一下,我身为杂货店主目前拥有的优势有——   庞大的信息来源。   这是由我的顾客和我跑外卖时走过横滨时所看到的人和物提供的。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注意城市发生的变化有益于判断被隐匿的事件。   也是我将平口先生和山下先生作为例子说出来的原因。   他们的过去和身份并不是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在横滨的泥潭里,他们两个还能算得上身份清白。   而且地位还算特殊。   平口先生在中原中也手下,山下先生在太宰治洗白时待的公司,让我可以有针对性的猜测这两位的行动。   除此之外,无论是平口先生还是山下先生,都与织田作之助无关。   与织田作之助有关的线索,因为我对太宰治的提防,所有能推测的信息都没有一条是真的。   如果他当织田作之助是朋友,那么他会回到原点,继续面对我。如果他对织田作之助没有想象中的关心,他依旧需要面对我。   织田作之助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而不是唯一。只是我为了确保太宰治对我足够重视而能迅速反应过来我在某种事中充当的角色,所做的努力之一。   其他的后面再说。   我现在并不想提。   仅仅是平口先生和山下先生都可以在无意中用自己的行为举止透露出来一些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信息。横滨拥有的人口总数是多少,其中我无法接触的人和身在掌权层次的人又是多少,能够为我提供信息的人就在这两者相减得到的数字里。   横滨是人类建立的城市。   人类中出类拔萃的人数量远少于普通人。   我身为杂货店主,接触到的高位格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见过一次就没碰到的普通人。   我的接触面注定了我是一个普通人。   只有普通人能够与普通人相处在一起。如若过分出挑,就会被不自觉的分离出去。   如同太宰治这样的,最后都会成为悬空的岛屿,与人群始终有隔阂。   他们是建设人类历史的表现突出者,是海上的风暴,或者海啸,连静默时也是被风吹拂的粼粼波光,生来就注定了有波浪壮阔的未来。   但这样的人太少了,大部分人并没有这种谁都能看到的独特性。虽然每个人都会说自己是自己,别人是别人,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我,然而,远古时期铭刻在基因里的生存法则还在影响着我们。   跟随大多数。   为了确保存活率所以将自己同大部分扭在一起随波逐流,是人生常态,进而湮灭了人社会意义上的独特性,成了表征某一项的数据。   每一个都有用,这是最正确的认知。   但是,只有自己的名字被提及,说“这方面,只有他才可以”,才会感知到自己的价值和特殊吧。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让生活更好还是更坏,是治愈伤口的良药,还是让伤口彻底溃烂的猛毒。   人类个体的价值和独特性总是受到人类群体的影响的。   认识到这一点,我现在的行为,这种成为普通人的行为,是遵循随波逐流这一自保原则的。只要大部分的人都不认为我是什么特别的,那么我的独特性会被群体认知覆盖。   它的确存在,不过在大部分的认知里就只剩“偶尔运气会比较好的杂货店老板”“什么种类的东西都会买回来屯着的老板”“做饭好吃”……这类无关痛痒的印象。   而不是“非人”“异类”“看着非常危险”“这种坏事可能就是他做的”……   我可以招惹所有的正面角色,并不敢让所有的普通人都对我的印象奇差无比。他们每个人都能延伸出来一条看起来非常不可能的信息链,这是我信息的来源。   让自己的眼睛对自己敌视,拿什么去当十恶不赦的反派呢?天天进局子里喝茶,我搞什么事,还不如就在监狱里住下。   说起来,每个正面角色和反派看起来都离普通人非常有距离感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我们这样的人才是少数。   所有计划的执行主体依旧来源于广袤的人群。   我们与人群息息相关,不过视角问题,所以人群成了重要的背景板。   现在,这个背景板上我安下了我的眼睛。   这应该算我第一个优势吧。   第二个的话,制造意外的能力?   这其实是第一个优势的补充,只要掌握了一个人的信息,然后查一下他的行为路线和人际关系,设计一场意外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是概率问题。   倘若是异能力的话,成功率会被拉到百分之百。   我并不是异能力者。   这种无罪证的杀人手法只是为了保证我不会被对手送进监狱,成为被监控的对象。   设计起来繁琐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我需要将自己从所有的地方摘出去。   能够达成他们知道是我做的,我也承认了,却没有办法用程序正义的办法,或者通过异能特务科来对我进行关押。   我需要谨慎的原因是我只有一个人。   不过万幸的是,我的计算能力大概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极限值,各种小概率事件可以用大数据来强行预测。   否则的话,真难办啊。   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就好比这个优势点,其实他们都能做到,利用第三方的杀意或者特殊的环境布置。只是看谁的分析能力能走的更远而已。   至于第三个优势,因为我是个体,不是群体,也并没有群体应有的社会道德和相应的社会关系。   换而言之,就是我太不要脸,所以无欲则刚了。   没有弱点。   不在意自己本身的死活,或者承受的痛苦,就算让我看着自己被凌迟,我也能无动于衷,甚至能给人一个童磨同款微笑。虽然没了皮肉的时候笑起来不好看,但也是我的诚意。   运气好的话,可以承包别人大半辈子的噩梦。   我杀死自己的时候总是最不心软的。   杀死他人时同样如此。   “需要羁绊的是人类,而不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大概是这样的道理。   所以,还是别对我有什么期待好了。   伤心事小,没命了就事情大发了。   童磨人设的真正用法是用来揭露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反派的事实,不过因为中原中也是一个直觉系,所以最后变成了感情扭曲。   直觉系的错误用法。   没有恶意不代表我不想杀他。   那么现在故事的开始应该从太宰治成功洗白加入武装侦探社,我同费佳也有了初步的合作基础,我由杂货店主成为兼职情报贩子后的夏天说起。   是的。进度突然一下子加快了。   我总是在做出错误的尝试后选择时间线大法,就像我原本想写一本废材崛起的套路文的,后来发现我总爱写成回忆杀。   那就不必继续下去了,我对写重生异世界的轻小说显而易见的不擅长,但我对写日记还算擅长。   而且重复的日常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简单概括就是,我见到了太宰治,我见到了芥川龙之介,我见到了中原中也,我见到了我的顾客,我见到了费佳,我游戏全通。   中间还有若干回忆杀。   当然,现在故事的开始也可以概括为我见到了森鸥外。   我跟Mafia的首领进行了一次情报交易,过程不算很好。   别问我怎么从基层群众身上摸出来重要情报,然后还能让各个组织给我付费的。就算知道了,暂且也没人能学的来的。   横滨到处都有我的眼睛,如同最上面所说的一样,命令的执行主体是人,层层下达后,到了最底层人员时仅剩一点风尾。我做的只是将碰到风尾的人的基数扩大,让各种风尾包含的信息整合在一起,然后就能得出结论。   不算很难,就是繁琐。   有时候看着满纸的八卦,我都会扯下嘴角,觉得自己的工作量真的是太大了。   不过这样的好处是,跟人互相怼起来的时候,我可以露出嘲讽的微笑,“呵”,然后拍出一本骂人全集,让他挑几句。   说的谁好像没狗脾气一样。   这个用法在谈判桌上也很有用,我看不惯对面的人时,可以摸出来它,然后翻开,特别尊敬的问他:“失礼了,我能读一会儿书吗?”   我看一眼书,然后看一眼他,再读一句,对面人 的微笑就开始僵硬了,等我念完,或者念到半路的时候,我的朗读就会结束或者被迫终止。   横滨脏话jpg   森鸥外也得到这个待遇过,我在他这里念了一本书,原因非常复杂,最常见的问题是他总在摸我的底线。   我的底线……   摸下去怕不是一个无底深渊。   这么骂人还没有被人暗杀掉,一个是我的情报的确非常有价值,另外一个原因是,我与Mafia里中原中也的关系。   中原中也不会为了我而去违背首领的命令,但是我只要表现出一种回应,证明我们两个确实有一种扭曲的羁绊,并且我执着于杀死他,但碍于实力尚且做不到的时候——这就是森鸥外能够尝试着将我从立场不明打上Mafia标签的突破口。   也是我当初决定策划跟中原中也见面的原因。因为利大于弊。   森鸥外他清楚这一点。   我清楚他清楚这一点。   在我的情报收集方式没办法复刻前,Mafia对我的包容性还是有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对我的态度。   他对我的重视。   才能,与我有关联的人,还有扭曲的执念。   我的不稳定性让我的价值肯定是永远也比不上一个中原中也的。但是中原中也试图来找我的时候,去见了森鸥外。   因为我,而去请求Mafia的首领。   还是因为我的危险性。   能够让中原中也频繁做噩梦的我,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的黑暗特性肯定不只是我轻描淡写的几句。   “中也君,是这样吗?”森鸥外若有所思,“所以中也君当时的昏迷不是意外了。”   “那么,是想要将他带回来,中也君?”   中原中也的回答是“就算打断白濑的腿,我也想要将他带回来”。   “如果我不允许,或者让你杀了他,中也君,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为了白濑而违背首领的命令。”   “这样的话,那么,中也君,希望可以在你的下属里看到白濑君的身影。”   当初的麻药和让人昏迷的药物,还是有用的。就是我活像一个想着背刺家长的孩子,还想好了背刺不成就跑路。为了跑路顺利,还让家长直接不省人事。   也并不算冤枉。   如果没有跟熊孩子一样的举动,我跟森鸥外现在,能不能坐在对面谈生意都不知道。   至于森鸥外现在是什么想法,没必要知道。   我的想法已经完成了。   他套不套娃对我已经没有影响了。 第38章   我是路人甲,我现在有些慌张。   因为被什么恶意选中了,所以现在成了一个解说员,我不知道我要出场多久。但是我真的很慌张。   我只是一个区区不入流的吐槽役,现在却要以一个上帝视角来吐槽辣个男人。辣个让中原中也干部当初说出打断他的腿也要将他带回来的男人,亦即现任(Mafia情报部内部人员自发尊称)Mafia情报部部长(实则是Mafia的编外人员,目前主职是杂货店老板,兼职,情报贩子)。   看起来非常不合常理。   他并没有在Mafia里的正式职位,却因为其情报的价值,成了一个被冠名的部长。不过这也是因为我们相信在中原干部的努力下,这位被冠名但实则不属于Mafia的情报部部长,会成为Mafia的一员。   我希望如此。   但是看起来大家都过于乐观了点。   那个名为白濑的青年因为在以他为第一视角,并且让他用第一人称自述的伪.日记体小说里埋了太多的线索,还用第一人称骗着别人的行为,已经让人无从分析他的内心想法是真实还是虚假了。   信息量太过爆*炸,还有避重就轻的叙述方式,给人的感官非常难受。   所以,他就被换了下来,换成了我。   当然,我只是一个短命的路人甲,在剧透完毕后会被白濑亲手杀死。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现在的情况就是,看那股恶意能让我活多久,是让我只说一章,还是一直说完。   这个选择权在于你们手上。   我的性命捏在你们手里,你们的意愿决定我的存在。这些都是必要告知的事情。   因为可能活不到下一章,所以我会尽可能的多说一点。这种有交互感的写作我第一次尝试,如果环境允许的话,我还是乐意说的轻松一点。   但是——   我现在正在白濑眼皮子底下写他的剧透。我听见他的声音算得上轻柔温和,我看见他原本有点浅灰色的眼睛成了恶鬼一样的猩红。他还是有着一头银发。   其形象与涩泽龙彦有些相似,我指的是眼睛和头发的颜色。   他说,他叫源赖光。   但我习惯叫他白濑。   所以,我没办法写的太过轻松。   白濑的履历不算干净,其人生经历分为几个阶段:出现在镭钵街与中原中也相遇——刺伤中原中也并流亡一年时间——开了杂货店的前身面包店并逐步演变成杂货店老板——兼职情报贩子。   这几段经历中,他制造意外杀人开始于面包店老板时期,在不该开口的时机说了正确的话,“这种人,死于意外才不会祸害到别人。”   因为时机错误,正确的话成了诱导第一起意外谋杀案的导火索。   正确变成了错误。   他却并没有成为教唆犯。   因为那只是平常的一句话。   此后,那个人一直陆陆续续的在错误的时间听到他轻描淡写正确的话,因为他这里什么都有,在那个人从货架上找到一瓶硝酸甘油的时候,被他制止了,说出那句“这个的话,先生家里没有心绞痛病人最好不要买。浪费日元的。”   “心绞痛?”   “唉?你不知道?”   “硝酸甘油可以缓解心绞痛的。”   “那心肌梗塞也可以?”   “这是没有用的。硝酸甘油是舒张血管让血流量增加缓解心绞痛的。心肌梗塞的话,是血管已经被堵死了,服用这个除了耽误治疗时间,没有其他用的。”   “好像是这样吧。等会我再翻翻书。”   就是如此。   用第三方的杀意,但本身并没有任何可以确定他是教唆犯的证据。硬要说罪名的话,只是他的服务态度太好了。是别人偶尔提起什么,就能很快接下去并延伸的自来熟。所以话题永远不会冷场,随时随地都能被他照顾到。   而“倒霉的话,喝凉水都能呛死”也是正常的吐槽。   提起话题的不是他,听到并曲解他话语的人他并不知道。所以,他是全然的无辜者。   杀人的是那个人,和周围正义人士的对犯罪者还能逍遥度日的愤怒。   在场全是杀人者,在场全为无辜者。   因为只是一场意外,还是一个没有稀奇到见报纸的意外,所以这件事,只有那个街区的人隐有流传,而后就成了都市流言。   “人类对于自己的罪恶总是忘得最快的。”   白濑说,他还笑了一下,“这次是利用人类美德让犯罪者死亡的。”   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讲,不算无关紧要,所以用了一个回忆杀来写。但是很显然的,他又开始玩他的把戏了。他不说真相,只是全然的用旁观者惊奇的目光去看这样一件事。   而我,我觉得内心发冷。   在这段经历之前,镭钵街的杀人案件有一半是出在他的手里。据中原干部口述:“白濑他根本不知道生命对他人来讲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看着不高兴,就上去撕掉了。”   他的痕迹处理的非常干净。   因为镭钵街的特殊环境,那些人被认定是失踪,或者逃了出去。   而杀人原因过于简单,“他们对我表达了喜爱。”   白濑是个感情表达极其扭曲的人,他看见中原干部的第一面就断定了他是一个异类,并且热烈的表达了对异类对异类的欢迎之情,即使这个异类非常讨厌他。   是的,他一直觉得中原干部讨厌他,只是没能将那个后悔说出来。但事实上,Mafia的人都清楚的,中原干部对白濑,非常喜欢。   没碰到之前,就算是喝醉酒了,也不会吐露他的名字,只是会死盯着银发的少年人。   广津前辈在第一次看见白濑的照片时,照片里的白濑在一堆杂货中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照片来源于平口。   平口是一个老实人,还是天然呆的那种。在拿出这张照片前,还很严肃的念叨了几句“保佑我这次不要死”。   问他的话,他表情平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告诉我这样做可以保平安。”   平口 是黑蜥蜴的新人,纯新的那种,偶尔会有神奇的操作,不过这全都是因为他非常擅于听从别人的建议,接受别人对他的好意。   是这种“只要将所有敌人都打倒,你就可以活下来”没什么意义的话都能点点头,说“多谢你的建议”的人。   那么这种带着照片说能保平安的操作,也是很常见的。   那次的任务是中原干部带队的,很普通的一次任务,只是我们聚众围观平口的每日操作时,中原干部皱了下眉,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平口表情平淡:“大家都想保平安。”   啊喂。   我在人群里没眼看了,这明明跟我们想保平安没什么关系吧,还是用这张照片。看过那张照片的我们,现在想起来,能活下去还真的是幸运。   虽然我现在不幸的在被监视着写这玩意儿。   中原干部看了那张照片,很奇怪的,没有跟我们看到这张照片上的人时,第一反应是问平口这是他的儿子吗。   他表情还是很平静,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个照片的人,就说了一句,“这种事情,Mafia是不相信的,最好不要在别的干部面前拿出来。”   平口很听话的收起来了。   不过后来中原中也又单独问了一下平口,“那张照片上的人,叫什么名字?”   平口先生想了一会:“……姓氏是白濑,名字的话,他没有说过。”   白濑。   那个在照片上看起来非常乖巧的青年,本人的话,像一个深渊。你们见过深海吗?在巨大的蔚蓝平面中,你们坐在小船上,什么都没有,只能注视着海面。   不知道海面下有什么,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何方,但是海面的话,非常漂亮,目眩神迷的,近乎让人想溺死。   他是深海之下潜匿的深渊。   这个深渊每一次的微笑都是引诱着无知的人步入深渊,被深渊吞噬。但真要杀死这个外表脆弱的祸害,大概也没人能够做到。   他想做的事情,像是与中原干部见面。就算需要对上森首领,也无所畏惧。   “我最擅长杀死自己。”   “而那个时候,森先生大概是没办法阻止中也见我尸体一面的。”   他的态度非常笃定。   我写到这里的时候,鼓起勇气,问这个恶鬼,“你就不怕首领做绝吗?”   他给了我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森先生能放弃他的横滨吗?”   “我死肯定不会迟疑的。但是,之后的一场海啸,就需要森先生抗了。”   “没人会来救你。”   “我本来就不准备会有一个人来救我。”   “我只是信任一群疯子在失去伺养者后,会疯一会。”   这场重逢从离别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了,被带走的羊羔,昏迷的羊之王,还有逃亡的白濑。   龙头战争。   Mimic事件。   龙头战争成了羊羔们成长的养分,而Mimic事件,爆*炸发生在他隔壁那条街。已经不用去想白濑在这次事件里扮演的角色了。就算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光看着,看着他的熟人一步步掉进笼子里,被几个势力的交锋碾成粉末,已经足够可怕了。   他在Mimic事件里的收获有太宰治的弱点,还有一个薛定谔的织田作之助。   平口跟织田作之助有些相似,但是也只是相似,平口跟织田作之助并没有任何关系。   白濑只是从别的地方将平口一步步引到了这个街区。其目的,白濑连眼皮都懒得抬,“测试一下人类的友谊是不是真的坚不可摧。”   “他跟织田作之助,是不是有些地方很相似?”   红发,蓝眼。   满脸胡渣。   我TMD的,看见这些就想骂他其心可诛,结果他动作比我快,拍出来一本横滨脏话大全,面无表情:“你妈死了。”   我:……   这是事实,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就很杀人诛心了。   太宰治不仅被杀人诛心,还有一个织田作之助相似的个体出现在Mafia,那是反复的在他心头捅刀,刀刀带出血肉。   但是不能不去查。   查下去——   “狂喜和失望总是一起出现。”   “这样的话,真正的织田作之助出现在他面前,他会信吗?”   “他对织田作的在意,恰恰是杀了织田作的凶器。”   “你招惹这么多人,不怕他们联起手来坑你吗?”   我问。   白濑用看傻瓜的神情看着我:“你以为我招惹他们干什么,他们不来坑我,我搭理他们干什么?”   “可你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织田作不是还没确定死没死吗,我不是还有价值吗,我的弱点不是现在还没出现吗?他们不是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那么,织田,活着?”   “你傻不傻,肯定活着。”   这对太宰治来说是一个最不好的消息。织田作之助还活着,知道这个消息的,目前只有白濑一个人。至于我的话,白濑说了,死人不算数的。   “他们联起手来,我肯定会翻车。毕竟他们的力量属实惊人。”白濑对自己的智商认知非常准确,准确到我嘴角抽搐,“你干点人事吧。”一群人套娃的时候他套娃已经套完了,还说自己翻车。   我可去TMD。   翻什么车。我甚至觉得他当年多此一举的跑路行为也只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让别人忽视他。直到这一刻,回来即是绝杀。   他死了就是横滨灾难。   他活着就是横滨多灾多难。   想让横滨平静的方法就是杀掉白濑,因为他实力不行。想要让那场让森首领都忌惮不已的横滨海啸不要到来的方法是白濑活着。   白濑笑眯眯的:“我活着的搞事能力比死了小,所以Mafia里的森先生才会帮我。”   “你对中原干部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 第39章   我是路人甲,我现在……当我是薛定谔的好了。   之所以还能解说,一部分是因为你们的选择,一部分是因为白濑。   他在我问出“你对中原干部做了什么”的问题后,笑的直不起腰来,“你想知道?”我说了想。   所以现在我成了薛定谔态。   他带我出去了,说是让我放松一下,因为我们今后可能需要长时间的搭档了。   “我的日记有点难懂。”   我吐槽:“那是难懂吗?你是抢了作者的笔才写出那样的鬼东西吧!”   听说他以前是源赖光的时候,日记写的挺好的,还是能看的懂的,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呢。   白濑:“以前的话,我的目的会很直白的说出来。而且是瞒不下去的状态,让我不得不说。”   “现在呢?”   他瞥了我一眼:“你现在能猜到我要做什么吗?”   对不起,打扰了。   这题我不会。   鬼知道你写的乱七八糟的日记里有什么目的。   我无法想象白濑以前很好懂的时候,那可能是让他生命受到了威胁,而连给目的做个迂回都不愿意的从前?总之比现在日子要艰难。   我记得我昨天第一次当解析的时候,对着那些散漫的,天马行空的,毫无规律没有章法的日记体,觉得它可真是一个鬼东西。   白濑的思绪从来都是说到一半人没了,转而开始了新的话题。   在中原干部上的部分倒是清晰了一点,不过我看不出来那些东西能代表什么,顶多是,白濑对中原干部还算特别。   贬义的。   而中原干部,对一个手机屏保都换成了这个街区的街拍,白濑的杂货店还在C位的青年,就不要要求太多了。   真要数出来他身上有多少跟白濑相关的东西,那对他也太残忍了点。白濑可是笑吟吟的反复拉黑他还说“好感度给我负”的魔鬼。   中原干部……大概已经习惯了。   白濑的攻略游戏他照打。   每天早上将他从黑名单上放出来,还给他发“今天更讨厌我了吗”,他回话慢一秒就是一天的小黑屋的白濑,在他眼中可能就是一只不怎么安分的猫。   猫这个种族都是神经病。   白濑是神经病中的神经病。   他恢复了浅灰色的眼睛,恢复了无害的表象,但是笑意里隐隐的某种癫狂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他目前要做的事情,是杀了中原干部。   “首先,是让他自己钻进绳索里,而绳索在我手里。”   我僵住了脸:“听起来像训狗。”   白濑非常吃惊,“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要是训狗的话,中也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呵呵。   还要感谢他吗?   我大概是惹毛了白濑,他不给我解说中原干部的事了,直接跳过了话题,看向街边的店。   橘堂的豆腐料理价值不菲,点了两份的白濑一个人坐在店里。我因 为自己被恶意给薛定谔了,所以更接近于不可知的幽灵,除了在白濑眼中有些存在感,证明我存在的证明,一个也不存在。   “错误的。”   白濑用手指头轻轻的敲了几下桌子,是很普通的摩斯密码谈话方式。他也不想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被当成神经病,因为他还要开杂货店。   “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可以证明。”   我“嘶”了一声,“现在的普通人都这么变*态了吗?”   我眼前的白濑是无异能力者,江户川乱步也是无异能力者,而这两个人碰上了,俄罗斯套娃数不数得完,估计是看谁先死吧。   不过白濑一直非常注意这个,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没让江户川乱步拿到能够分析他目的的线索。   “其实是我自己将目的遗忘了。”   “江户川乱步再怎么强,他依旧是个人。”   我们一上午,在白濑吃完贵的要死的豆腐料理后,我看着他拿出中原干部的黑卡出来刷了。我选择沉默。   我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也就是一个废弃仓库。我们坐在了木箱子上,他拿出纸笔,给我分析他的想法,分析江户川乱步。   他说江户川乱步的确是个bug,但是他再bug,也并没有突破人类的极限。   “是人类的话,同一时间能处理的线索是有限度的。大脑接受到的信息量太大的话,会选择忽视不重要的东西。”   “他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分析推理能力极强。那么你猜猜,为了这个能力,他的大脑舍弃了什么?”   “……生活能力?”   我从白濑脸上又看见那种微妙的,写着“行吧,不能对你有太高要求”的神情,他勉勉强强的夸赞我,“观察力还行。”如果不是用棒读的语气就更好了。   说不定我还能信一信。   “的确是有一部分的生活能力的,他不太会认路。但是其他生活方面的问题并不太大,是能够独自生活下去的侦探。”   “其实,对人的情绪处理能力应该也可以归类于生活能力方面的。”   ……   白濑诧异的看着我,就在刚才,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将他的脸用双手手动帮他侧了过去,让他的目光不能再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觉得脸颊有些微热,作为一个路人甲,我实在没办法承受住一个大boss出身的人目光专注,用那种无奈又好笑的态度给我解说的。   在他用棒读的语气夸我时,我就有点心律不齐了。   我咬着牙:“没人说过,你最好不要长时间的注视一个人吗?”   他将我的手从脸上扒了下来,又可以用目光注视我了。他现在眼睛是浅灰色的,里面空荡荡的,就装了一个我的身影。   很奇怪。   他的眼睛里明明还有周围的环境,却能让人有种错觉,他只在意你。   他“嗯?”了一声,“是想说我夸人像告白?”   握草!   他知道啊!   鬼知道那种棒读的语气怎么听到耳朵里就变味的。   “别惊讶了,是动作带来的错觉。我的行为和我说的话,可信度最高的是我的话。行为不要去相信就好了。”   “……哈?”   “蠢——货——”   他给我这个蠢货做了下示范。   我完全看不见,甚至连影他子都看不到的时候,他很遥远的对我说了一句“蠢货”,用毫无波动的冷淡语气。   我木了。   我能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语气波动了一下,然后侧了下脸,“蠢货。”   “你现在知道区别在哪了吗?”   “没……没区别,顶多就是第一个冷淡了点。”   我迎来了第四声“蠢货”。   白濑连示范的心情都失去了,兴趣缺缺,“你胡思乱想太多了,将我的动作在脑中自发补全了,所以会没什么区别。但是一个没见过我的人,没有被我影响的人,没有发挥的余地,就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这两个的区别。”   “第一个我在起了杀心的情况下说的。第二个,我内心一点波动也没有,单纯觉得你蠢。”   “侧头是……”   “不忍直视的蠢。”   “你有话直说不行吗?非要做个动作干嘛?”   “我说了你是蠢货,你信吗?你还以为我喜欢你,对吧。”   “我对你的好感度一直是0。”   我是捂着被扎透的心,听白濑继续分析江户川乱步的。我知道白濑可能很毒舌,但我以为他毒舌不会这么毒的,连续捅刀,刀刀暴击。   白濑说他更害怕不懂人情世故时的江户川乱步,因为那时候的他太纯粹了,刚从父母给他的保护层里出来,与人隔离,他的目光那时候是最锐利的。   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打磨,可以无所顾忌的刺穿最惨烈的真相。   他不懂惧怕,以为这只是大家都懂的事情,以为这可能只是一场父母给他的推理游戏。   “……直到人情世故将他的保护层彻底摧毁,让他站在了悬崖上。”   “为了活下去,他的大脑做了一场自救,将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人情世故上。很少的一部分,但足以让他纯粹的心感受到恐惧,感受到——”   “——与他认知相悖的世界。”   “福泽谕吉出现的时间还是太晚了,璀璨的宝石已经有了灰尘。他给了快要碎掉的宝石一个支撑,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江户川乱步。”   “但要让他跟以前一样纯粹,这种事情,在他的父母没有告诉他死亡的含义,而让他被迫接受了他们的死亡时,就不太可能了。”   “你是看了江户川乱步的成长历程了?亲眼所见。”   “信息的功劳。”   “我的分析能力,让我制造没有证据的意外死亡时,你就应该直面它的可怕了。”   所以白濑才会说他害怕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推理并说出真相的侦探,而不会害怕现在的江户川乱步,甚至还能非常自然的说他可爱吧。   因为,江户川乱步知道惧怕后诞生的无畏与纯粹,对于白濑来讲,就是他有了弱点。   “想要保护自己的家长,这情有可原。”   人类的美德在白濑手里,就是他用来制钳别人的工具。他从来没有高估过人类的下限,尤其是他这么一个百无禁忌的人作为敌人后。   下毒暗杀他们都能做的。   至于怜悯,那是根本不会存在的。   人类的美德不会照耀在他的身上,所以,他就拿了别人无法放弃的东西去威胁。   友情,亲情,守护,理想。   “还是做的选择题。”   “是选择素不相识的普通人,还是选择自己重要的人。是选择会伤害到身边人的正确,还是选择最理智的缄默。”   白濑看着仓库上的天窗,那里透进来的光线让仓库有了光亮,像是他的眼睛里也有了光,然后,光掉进了深渊。   “要命的是,正确跟正义,很多时候,并不是等号。”   白濑的心肠没有好过,拎出来乌漆嘛黑的。他的算计是什么也不管,直接奔着人的死穴去的。中途碰到的饵看都不看,更别说咬钩了。   目的性非常强,至于中途变换目标这种事,那不可能发生。就算有芥川这条线可以发展,他也只用了平口达成他的目的。   芥川成了双方的烟雾弹。   对面放了一个空响,他这边用芥川吸引了他人的目光。   芥川来到他的杂货店的理由很合理,而且他本身也并不清楚他无意中成了双方的博弈点。他的确是觉得白濑的杂货店的红豆泥还行,就来吃了两次。   现在依旧如此。   “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好用的。因为他本人的不知道,意味着自然,意味着他人的戒心会放下一点。”   “不过很遗憾。我其实,挺一视同仁的,更不信什么合理性。越合理的东西越是。”   “其实不是平口也没差的。我只是告诉中也,我很想他,想要见他。”   他问我:“如果我现在说我要见你,你找个时间来,你会怎么做?”   这……   这TMD,送命题啊。   在知道这个人的本性是多么恶毒后,去吧,估计要死,不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说了实话:“大概……会去见你吧。我想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所以,你知道我对中也到底做了什么了吗?”   我:???   小问号我们做朋友吧。   我有点懵了,怎么突然跳到中原干部的问题上了。   第五声“蠢货”。   “我对中也做的事,大概就是我对你今天做的事的复杂化。”   “告诉他我不是个好人,是一个想要杀他的人。还有,我的性格很不好,一言不合就想弄死别人。他不来打断我的腿,我就去弄断别人的腿。”   “最少是十个人哦。”   “还会敲锣打鼓告诉他的上司,他不来,我就搞事。要是横滨出了什么问题,就 可以把锅给我的,保证没有扣错。”   “……我知道了。”   “你要还不知道,我就觉得你头挺好看的了。”   听了白濑的说法后。   我对中原干部的滤镜有多厚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了。就那么……大概……厚穿地心而已吧。也不是很多。   从白濑口中我是听不出来一个竹马竹马间的情谊,但是对比一下中原干部口中那个“会救人,只是感情表达扭曲”的白濑。   我大概能猜猜的。   白濑用他的脑子救过人,除了在我面前,他在外界的形象还是一个能够从深渊拉出来的人,而不是深渊本身。   所以,他能活蹦乱跳的。   因为在座死敌皆为其庇佑。   中原干部太过单纯了。   以为一个坏孩子将自己最令人难以接受的一面挖出来给他看,让他看到自己心脏里的黑泥,是信任。   以为一个人肯一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就是在意。   换做是我的话—— 第40章   换做是我的话,我会打掉这个人的头。   我的人设有多么扭曲恶心我难道不知道吗?对付这种人,是需要拼尽一切代价,将他扼杀在最初的。   我说的话是真的,威胁也是真的,但不给我足够的时间的话,我也很难做到的。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将别人的弱点握住,掌握一下语言的艺术。   然后,就是给聪明人看一下片面的真相。   我坦坦荡荡的说:“将横滨毁掉,我目前是做不到的,森先生。”   这是实话。   让他相信我不能毁掉横滨的时候,我用了挺大力气的,森鸥外当时的笑容已经凝固了。   我诚诚恳恳的说着实话,森鸥外一条条命令下下去,捉了一堆意图在横滨捣乱的外乡人,还发现了几个横滨隐患。   “我今天才知道,横滨已经千疮百孔。”   森鸥外意味深长。   我“哦”了一声,“我没想毁掉横滨过。”   森鸥外笑的眼角都起了细纹,“我相信白濑君。”   “那现在,能配合我杀掉中也吗?”   我跟森鸥外谈判的时候,森鸥外一般的形象都是仔细倾听,然后什么都不正面回应,说“我会配合白濑君完成夙愿的,过几天就会让中也君去见你。”   过几天。   Mafia会在一定程度上配合。   白濑君稍安勿躁。   中也君对Mafia很重要,需要大量的人手来接替,需要白濑君稍微有些耐心去等待。   我最后撑着脸,眼角微垂,“森先生,别演了,好假。”   “年轻人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吗?”   我说:“不能。”   所以跟他谈判的时候,不欢而散是很正常的结果。我每天都在Mafia的最顶层去观光旅游,森鸥外也会每天挑个时间跟我见面,我这么一个编外人员就像是每天来Mafia打卡上班的职员。   想要让森鸥外放弃中原中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我在中原中也的事情上表现的没什么耐心的时候。   他肯定是不会信我这么急躁的一面,就跟我根本就不信他一幅长辈的姿态给我出谋划策一样,但是我会去做。   他不信我的急躁,但是也相信我对中原中也的特别。至少我愿意为了他而去Mafia,对于跟Mafia牵连这一件事,抗拒都是在暗地,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至于我是否对中原中也特别——   这是事实。   无可置否的事实。   就算森鸥外再怎么挖我藏起来的那些资料,再怎么分析,就算这份资料丢给江户川乱步,他们也只会得出这个。   中原中也是我仅存的,稍微牵扯我的人。   脆弱的如同蜘蛛丝。   对我来讲,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的那一刻,从我见到他并且对“荒霸吐”的力量感到惊奇的时候,我就在诱使他的失控。   对他特别是一种事实。   事实是不会像谎言一样,会有任何破绽的。   我保持着言语上的诚实也是因为如此,谎言是会被戳穿的,但是事实不会。它就在那里,我是将它描述出来的人,仅仅如此。   这里面于是涉及到了语言的艺术。   我让他们知道我说的是实话,然后留白,近乎明示了,我的话不完全,他们得到的信息只有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是无关紧要的,或者,至关重要。   于是回到了数学的领域。   已知我说话会保留一部分信息,按照经验推测,这次我的话里藏住的信息是无效的还是重要的概率。   理论上讲,可以说一半一半。   但实际上,这就是对则庄家通吃,输则一无所有的对赌。   森鸥外问过我这个问题的解法。   “白濑君能描述一下这个问题的解法吗?”   我说:“加钱。”   “中也君最近买了礼物准备去看你。”   “这个不算。”   “哎呀呀,真是伤脑筋。中也君最近会接到我的命令,让他看着你,顺带一个芥川君。”   “最好的话,是单纯的问我精确的数据,数据方面,没有文字的赘余。但这不是最优解。按照森先生的最优解理论,现在森先生让你的下属当场将我击杀,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我说起怎么解决自己的时候,表情也很平淡,“只要听到我的话,就总有一天会影响判断的。最优解就是永远不要让我开口,不去从我的口中听到任何信息。”   “知道有坑的话,那就不要去听。”   “真实里隐瞒的一部分会在关键时刻给森先生带来致命的一击,对森先生这样的头脑派,非常不友好。”   “受教了,白濑君。”   .   在白濑从Mafia里出去,回归正常人的身份,重新去杂货店开门的时候。森鸥外正在Mafia大楼的最高层俯视走出Mafia的小小身影。   这个距离看下去,细节什么的其实也看不清楚。但是白濑本身异常的气息总是会让森鸥外知道人群中的白濑处于何处。   中原中也从电梯上来的时候,森鸥外也没有收回视线,在他一声“boss”后,森鸥外才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我尽力了”的表情。   这个表情的含义跟他平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不同,并不代表他的真情实感。但是为了让得力下属好接受一些听上去不人道的命令,首领是需要一点演技的。   就算双方心知肚明这只是一种策略。   不过能让下属感受到对他的重视,这点瑕疵就是忽略不计的。   跟白濑差不多。   就算他对中原中也只是有一点不一样,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轻而易举的将中原中也同所有人分开了。   “白濑君的情况,实在是有点棘手。”   “中也君,介意继续说下白濑君当年与你相处的事情吗?白濑君是一个在实话中都能埋下隐患的人,我没办法去相信。”   中原中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boss,那个家伙,就是这样。不过他要是说了我不会害你之类的,后面的话还是能信的。”   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真是了不得的孩子。   .   中原中也的作用在这种老狐狸和稚嫩的新人对决的时候,就凸显出来了。   我在下Mafia的电梯时,大概就知道了待会中原中也是会被森鸥外召见的。   因为我的过去明晰于与中原中也的相遇,想要让我这个人彻底从模糊中被拘出来,只有直觉系的中原中也有用。   他见过我的恶,还能保持少年明朗的心性,随时都能将手上的血腥洗干净,成为一个正常人——会想起我手下留情这种可能性也正常。   也可能是我那时候业务不太熟练。   不过我从小就是实话里埋坑的人,人设始终没有崩塌过。我业务不熟练,是森鸥外他们这些聪明人一眼就能看破的谎言。   合理一点的解释是,我是因为中原中也是第一个对我表达纯粹的善意的人,扭曲的本性促使我想要杀了他,而又将中原中也潜意识里划为了我的所有物。   中原中也是我的。   但凡是意图跟他产生联系的,我都会逼着中原中也做出选择,是我和他,还是我和他和他们的尸体。   在中原中也面前我是没什么保留的,连我话里有坑都告诉过他,还告诉了他,“我只会让中也死在我的手里”。   语气平静而笃定。   中原中也那时候从 屋顶上差点滚下去,“白濑,你在乱说什么?”   “实话。”   “哈啊?”   “所以作战策略大可以交给我,我并不会让中也死在别人手里,除我之外,谁也不行。”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中也?”   “……我没有不信你。”   中原中也是我给外界留的唯一一道突破口。而其他的,像是流落人群中的小羊,就算有人试探性出手了一次,我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的态度非常明朗。   你要杀就杀,杀了我再去意思意思的报复一下就行了。   除了中原中也,谁死都与我无关。顶多就是事后需要承担一下我的报复。   只有中原中也,谁敢真的对他用死局,我就会将死局扯开一个大窟窿。确定他不会死后,我就不管了。   我展现出了唯一一个在意的东西,我也展现出了我恐怖的情报收集和分析能力,我展现出了我的弱点和才能。   不过这个弱点换成中原中也后,就很微妙了。敌人的弱点是武力天花板怎么办?   中原中也是希望有人去算计他的,他对我的信任度跟对他的前搭档太宰治一样,私心里还有点加成。只要有别人给他设下死局,或者让他因为我的原因而出现了让他形象狼狈的事情,都是把我往他身边,往Mafia推。   太宰治对这点暂且没什么好办法,他敲着玻璃杯的手指都是有气无力的,“蛞蝓还真是好运气的单细胞。”   “他不是蛞蝓,也不是单细胞。”   “就是这点才让我更加生气。明明很多次,只要他对你的信任出现一点问题,白濑你就会头也不回的走掉的。”   “偏偏每一次,他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真要到了他不得不杀你的地步,大概也只会将你手脚打断,然后押着你去森先生面前认罪,为你求最后一次情。”   太宰治和我某些时候都是在利用中原中也的信任做出非常恶劣的事情,但这是被默许的,我们也很聪明的,没有真的踩到中原中也的雷区。   要说中原中也什么也不知道,那是假的。   直觉系凭着直觉就能明白很多事。   利用从来都是双向的。   所以诞生于卑劣的感情才会出现这种奇迹。   “中也是个好人。”   “我偶尔也会赞同。”   “那要以这个作为干杯的理由吗?”   “不要——”   太宰治拖长音拒绝了。 第41章   中原中也碰上我和太宰治,只能说,他的运气真的不是很好。   太宰治对他尚且有点人的感情。我的话——“就是在利用中也的同理心。”太宰治的原话。   我当时想了想,“你什么时候还钱?”   “被说中所以恼羞成怒?”   “不算吧。”我形容了一下现在的感受,“我觉得中也要是没有人性就好了。”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笼着杂货店里的光,底色依旧是血褐色的,他说,“想得美。”   “我现在也就只能想想了。”   想让中原中也失去人性的原因,说出来也并不复杂。没有人性,就意味着他从根本上已经不是人了。“荒霸吐”的控制装置就是名为中原中也的人性。   人性没有了,我能看见的,就是污浊时候,从中原中也身体里肆无忌惮的荒霸吐了。   涩泽龙彦还在横滨,龙头战争的尾声时,我看见了中原中也的污浊形态。   重力的碾压下,能够站立的东西很少。   坍塌的楼层扬起了浓重的灰土,我在其中看见了污浊。   重力坍塌成了黑洞,毫无理智,仅仅是“兽”的中原中也。   就算他满身瘢痕,在我眼中,我还是更喜欢这个时候的中原中也。   无所顾忌的力量。   野兽冲破牢笼。   不过目前来说,只有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能够让那时候的污浊冷静下来。力量虽然很诱惑我,在没有能够收容它的手段时,它能带来的只有灾难。   而我,我很怕死,还怂。   将我比作登徒子的话,我馋中原中也身子,还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馋。我选择中原中也作为弱点的原因中,其他都是边边角角,他身体里“荒霸吐”的力量还在一刻,我对中原中也就足够特别。   馋到想要杀死中原中也。   太宰治听了我“想要中也没有人性”那句话,是不是会想到这上面去——我很相信他的联想能力的。   他的脑袋瓜子比很多人都聪明,所以活的太过孤独,无所适从。如果他年岁尚小一点,我能用一己之力将他拖入泥潭,并且让他适应黑暗,成为会觉醒会背刺的盟友。   他是能够被光救赎的,我不行。   所有的光源照在我身上,都是会被吸收干净的,偶尔反射出来,也只是鼓励别人给我更多的光而已。   我如果能被照亮,只是因为我想要让别人如此以为而已。   太宰治会想到我看到了中原中也身体里的力量,而对中原中也产生杀欲。当然了,他肯定也不会过分相信,而是想寻找我试图用这句话掩盖起来的更大的目标。   他可能会想到“书”。   可能会向江户川乱步寻求确定性。   也可能会将这句话标注起来,画个重点,却不试图解读,也许他会觉得这句话根本不重要……   什么可能性都有。   建立在我说话都是实话的基础上,就算太宰治不想去分析,有时候闲得无聊也会想起我说的几句话。   我每一句话都可能藏有某件事的关键信息。   当意识到它的价值时,它已经失去了最佳的价值。   所以,实话有时候比谎言的杀伤力还要大。   谎言欺骗的是一时,实话可以坦荡的欺骗别人一世。   诚实和虚假做到极致的时候,都会让人心生恐惧。   中原中也对我的信任感是我给的。他的笃信是我们互相建立起来的。我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相信,什么时候可以将我的话无视掉。   直觉系的人我觉得很好培养,只要建立起了互信关系,那么就不用担心他会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选择。   “中也——”   在我们窝在沙发里打攻略游戏的时候,我冷不丁的叫了他一声,他“嗯”了一声。   我说,“接下来不要相信我的举动。”   中原中也对这句话的心理阴影有些大,因为在说完这句话后,有一段时间,我做的举动都让他……怀疑人生?   我没有一些哺乳类动物叼着别人脖子上的皮肉,然后象征意义的用牙齿磨蹭两下,以示亲昵的习惯。   我其实很少亲近他人,看上去关系很好的人,都有距离。   真正亲近的那一刻,最有可能是扼住他人的脖子,语气亲昵的:“死掉好不好?”   那时候没有这句提醒,所以一举一动都是令人绝望的真实。而说了这句话后,中原中也就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了。   我告诉他,接下来那些看上去关系很好的举动,看上去很亲近的举动,背后都有目的,将它们忘记比较好。   “我不觉得中也能够分析出来,只会带着几个人一起头疼。”   中原中也一帽子扣在我脸上,“白濑,你这家伙,想进医院吗?”   我很友善的提醒他:“我希望我看得见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脸红了。”   “你别说话。”   “……好的。”   我善解人意的闭上了嘴巴,给即将被我欺骗的中原中也留下了足够的缓冲时间。我干坏事之前习惯一向如此,会提前告知被盯上的人“你可能要死了。”   中原中也是收不到这种死亡提醒的,但是另一方面,他会因为自己的良心道德感而备受折磨。   以前的时候,他试图告诉我,这种行为不是表示“憎恶”而是“喜欢和亲近”。我笑容弧度都没变过,“那就是欺骗好了。”   14岁的中原中也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个中原中也的帽子,外套的兜帽都遮不住他脸上冒出来的火烧火燎,他那时候的脸跟他的发色差不多了。   他用武力压着我读书,试图让我理解我的行为跟“憎恶”“欺骗”没有关系。我书看完了,认真思考了一个下午,眯着眼睛半醒不醒的,“我的定义没有错。”   “哈?没错?”   “对我来说,这种行为就是欺骗。”   的确是欺骗,14岁的时候是,现在20岁了依旧是。   我都告知他了,他对这种欺骗行为为什么还是接受不良?   “是因为无法适应这种表示亲近的行 为被用来欺骗别人?”   “还是无法理解我对欺骗和憎恶的定义?”   我视线被帽子挡住了,但这不妨碍我向他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说这是“憎恶”和“欺骗”。   “欺骗是用虚假的东西获得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憎恶是为了向别人表达不喜所以做出令他厌恶的事。”   “我这种行为,有什么不符合的吗?”   我不会亲近别人。却会对中原中也做出看上去很亲近的行为,这是欺骗。   我不喜欢中原中也是束缚“荒霸吐”的控制装置,但却需要他,所以会做让他难堪的事情,即是憎恶。   最后是中原中也气急败坏一样的将我按进他怀里的。   他自暴自弃:“你骗就骗吧。”   我:“哦。”   然后伸出手,扣住他的腰,在他腰部肌肉线条紧绷的时候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并且很诚实的吐槽他的腹肌,“太硬了。”   “……闭嘴!”   所以中原中也得出我是个情感表达障碍的结果,也不足为奇。我有时候有些行为的确是很神经,且与常人的想法相悖的。   但是我口中所言都是真的,不要被我的举动影响到,也不要过多的去解析,那么我的话,就是很平常的、一个老实人的不合时宜的吐槽。   埋坑的其实不是我,而是给我的话附加更多含义的人。他们要么想的太多,要么想的太少。大量无意义的话占据了他们的脑容量,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很多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古代的预言家,用着意义不明的废话去坑了无数人,还让他们觉得我预言的准。   信息的差距。   中原中也让他那双蓝眼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应该是鼓足了勇气,连手上都捏起来一些青筋。   “白濑,你——不高兴?”   “因为连中也也不相信我其实是个老实人。”   中原中也:“……”   他到底是没有违心的说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跟被青花鱼梗住了喉咙一样。而我在这个时候,顺手勾了一下他的choker,我又被帽子盖住了脸。   ?   那玩意儿放在颈上不是用来勾着玩的?还是只能用来勾自己的玩?   我陷入沉思。   想不明白的时候,又用自己的手探了上去,继续勾着玩。他按的凶,但只要没用他的异能力,我的手总是能从他意想不到的角度勾中那个choker。   我用自己的行为去欺骗的时候,很多时候做的都是这种类似神经病一样的事情。对方越不愿意的事情,我就会玩的越高兴。   如果换成太宰治的话,我大概会将他的自杀手册丢一边去,然后带着他附近的加油站,让他喝汽油。   太宰治的身体本能在抗拒死亡。   但他的意识又渴求死亡。   我觉得他的本能抗拒的东西我很感兴趣。说白了,我肯定是想让太宰治死的。   对中原中也的这种神经病行为,我一般会停止于他忍无可忍的一声“够了白濑”,这次也不例外。   他说完的下一秒,我就又成了一个正常的白濑,可以心平气和的跟他谈起有关于森鸥外任务的事情。   森先生让芥川和中原中也接到了观察我的任务,很简单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因为老狐狸知道这除了让我下次加情报费用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只能夸他一句,果然都不是个东西。   而中原中也问我的是:“白濑,你准备加入Mafia?”   但是很遗憾。   森鸥外并不准备接下我要扣给他的锅。   “那倒没有。只是因为同森先生的交易。” 第42章   森鸥外不肯在没有摸清楚我的底细前,就让我成为Mafia里的成员。   同样的,他也不肯拱手将我让给别人。   我们之间的立场非常暧昧。   看似是一块的,边界也开始模糊了,但实际上,还是界限分明,是将边界掀起来,就能看到并不相容的分明。   有这样的立场并不奇怪,我们随时都准备着将对方从盟友这个称呼上甩下来,安上其他的称呼。   这种心理我们彼此都非常理解对方的。   因为我曾经掌管过源氏,并将源氏当成了束缚我的镣铐。森鸥外现在是Mafia这个庞然大物的首领,也被Mafia所束缚。   有着同等的经历后,掌权者,尤其是同类的掌权者,都会成为理解对方的生物。   一个人可以搏命,而群体不可以。   Mafia现在无法失去他这个首领。   也无法承受跟在我身后,并不明朗的风险。   我同Mafia,本来就不能站在一条线上。   “实在是太可惜了,白濑君。”   “我也非常可惜,森首领。”   这倒是我们唯一一次真心实意的想到一块去的地方。如果森鸥外没有成为Mafia的首领,我们可以愉快的交流一些事情,互相被利用着。   但我碰见的Mafia首领,是不能如此散漫的。   他需要谨慎,小心,考虑到所有情况,并且确认Mafia可以承受选择带来的后果。   他不自由。   而我比他自由。   非常可惜。   我们毕竟都是同样的人,为了一些事情,将自己算进去都无所谓。   这点可惜,也未尝不带着一点庆幸。   “白濑君,我庆幸你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又失望你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我要是真的有搞组织的心思,这个交叉着手,一脸真切的Mafia首领就是第一个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我铲除的人。   无论我死后会有什么后果。   因为从第一眼就能清楚的知道对方是个同类,有组织加成就会上天的同类,而我还不怎么爱着横滨——不杀了我,以我的德性,以我暴君的德性,横滨被我炸了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天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为了让我死的透彻,“三刻构想”重新联合的可能性都会被黑心老森整出来。   他黑透了的血液里流淌的字句全是横滨。   而我的血液里组成的全都是“我”。   我贯穿着横滨的动脉,随着城市的血液奔流。   所以我和森鸥外还是盟友。   我向来偏爱阳谋。   横滨面积435平方公里,人口大约370万,市内有位于东京湾西岸的横滨港,沿岸设有大量的港埠设施与伴生的工业与仓储产业。   这是被港口Mafia,异能特务科和武装侦探社共同守护着的城市,它们三个的存在稳定着这个存在异能者的城市,极其排外。本土组织都在这三个组织的倾轧下,搅不起风浪,而外来的,都成了海蟑螂或者老鼠。   它们三个组织成了“三刻构想”的组成,掌握着横滨。而我,我没有力量,我也没有集体,我只是一个杂货店主。   我只是在它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自己扎根在这个城市的动脉血管群上,然后招手,告诉它们,我在这里,要陪我说话吗?   杂货店老板白濑,只不过是一个给自己留了足够的理由,可以敲开横滨任何一扇门的情报贩子而已。   我手里的筹码,也只不过是横滨随处可见的居民。   讲道理,我只是不要脸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在芥川和中原中也送上门来执行任务的第一天,我就从自己的地下室里整理好了一堆东西,交给了两位一看就很能干的Mafia高层。   “如果是来应聘的话,那么,能让我看看你们的运输能力吗?”   中原中也:“应聘?”   “是的,店门外写的很清楚,我这里缺快递员,薪资面议。”   然后我被中原中也敲了下头。   芥川对我这个经常出入Mafia大楼最高层的人还是有点印象的,他一板一眼的,“在下奉命来协助白濑君。”   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让森鸥外看见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我用了几年功夫,将附近的人的家门都敲开了,还留了不少电话号码,写满了厚厚一个本子。对于不认识的人……很遗憾,横滨里,我没办法发展出话题的人很少。   根据六度分离理论,世界上任意两个人互相联系的桥梁,平均只需要通过6.6个人。   而将这个理论放在横滨370万的人口中,我只需要认识很少的一部分人就可以牵扯出一系列看上去很不可思议的关系网,通过几个点,而认识所有人。   无论关系是多么疏远,人都是无法脱离社会而存在的。   跟一个陌生人聊天,聊到最后,就会发现,他原来与你也有关系,可能远了点 ,但关系是确切存在的。   我只是将普通人身上隐匿着的关系网全部拉了出来,将它们变成横在他人脖子上的利刃,让我得到生存的空间而已。   这是应对Mafia的。   Mafia的基石都是由普通人中诞生的。乌合之众看起来真的是可以被忽略的背景板,但是乌合之众也是可以让人轻而易举死掉的凶器。Mafia里的基层人员,无情无性的,会有多少呢?   横滨巨大的人物关系网上,崩裂掉几个不起眼的点,平时是没什么事情的。我死了之后短时间内也不会出事,但是老鼠可以从这些关系网上的破洞里渗透的。   我死亡的时候,只是让网上的漏洞,撕扯得更大。如同龙头战争一样,以一个异能力者的死为战争序幕。   毕竟,谁也不知道,我到底开了多少小号,对吧?那些“我”又被放到了什么位置上,对吧?“我”又影响到什么人,对吧?   就算没有“我”,我只是孤零零一个白濑,想要摧毁一个人的希望,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我让中原中也和芥川的眼睛看到的,并能够传达给森鸥外的景象,让他背脊发凉的景象。   山下先生和平口先生就不用说了。   像是一些,普通职员花子小姐、年纪大了的佐藤婆婆、律师山崎先生……   这个街道和隔壁街道的人,我都能很熟悉的敲门,然后从他们手中取出一个货物,它们或许是一个破旧的梳子,可以是路边的一朵花,旧报纸,手办……什么都可以有。   我脸上带着让人心生好感的微笑,声音听上去也让人心情轻松,语调上扬,“山崎先生,这是你上个月提到过的童年记忆,我今天在旧货市场看到了,就整理了一下,带了过来。山崎先生今天运气一定很好!”   那是一堆旧报纸,早已经倒闭了的一个报社里出来的报纸。山崎先生以前家在那个报社附近,小时候天天装作大人的模样,看着报纸,还拿倒过。   他看见这些报纸的表情有些怔忪:“竟然真的找到了?”   我笑的暖意融融,“山崎先生的运气太好了。我也以为找不到的。当时逛了一圈都没什么收获,结果它就出现在下一个拐角了。”   “非常感谢,白濑君。”   “没事。那我继续去通知别人领他们好运气了。”   我同山崎先生告别了。   运气好的人不止他一个,拿到理想物品的人有笑着的惊喜的,还有哭着的,泣不成声的。   哭着的是花子小姐。   她是一个普通职员。   前半生过的并不顺遂,在店里大部分时间却都是在努力微笑着,喜欢点一些价钱便宜的甜食。我偶尔会在她的点心里放一点应季的小小腌渍的花。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只是在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对她眨了眨眼睛。   她那时候的笑意就会真切一点。   她想要的是一朵玫瑰,情人节在她心上人手里的玫瑰。那朵玫瑰我是送不到她手里的,原本我也没有想着要送她什么的,只是路上看见了花,觉得适合,就带过来了。   我跟她的交集并不多,因为她订外卖的时候太少了,我也只是在她偶尔一次的醉酒里听见她的啜泣声。   但这并不妨碍我我将那朵路边的花带着泥土,一同交给了她。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笑的不好意思:“能拜托花子小姐一件事吗?”   她温软的性格没能让她第一时间拒绝我。   我继续说了下去,“我在来的路上干了件坏事,将这朵花拔了下来,但我不适合养它,所以,花子小姐能当我的共犯吗?”   “啊?”   我一本正经,让她以为那朵花非常重要,而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花子小姐能帮我养这朵花吗?下次来我的店里,我会给花子小姐补偿的。”   “只是养一朵花而已,白濑君,说的太过严重了。”   “因为花子小姐向我说的是‘想要那朵玫瑰’,而我没办法得到那朵玫瑰。连这朵花,都只是看到了,想起了花子小姐,就送了。”   “白濑君,你是什么话都会听吗?”   “也不是。因为花子小姐对我来说重要,所以就会去认真听的。就是花子小姐好像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送这朵花的时候,我都有些害怕会打扰到花子小姐。”   “万幸的是,花子小姐你开门了。”   “我,重要?”   “是的啊,花子小姐。确切的说,我正是依附着你这样的顾客才能生活下去的。”   正是这些被忽视的人,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第43章   我看见花子小姐的眼泪从眼眶中滚了出来,然后被很快的抹去。花子小姐眼周只剩一点红,“白濑君,非常感谢。”   并不是不哭的人眼泪最珍贵,就算是花子小姐这样的普通人,她的眼泪都是珍贵的。   这与常见不常见并无关系,只是因为我的在意。   在意是会让一个人在眼中由普通人成为情绪的载体,成为人群中的特殊的。   我知道有很多人以为我不懂感情的。我也不是不懂吧,只是看我想不想做而已,毕竟一个AI,通过人脸对比都能归类出开心、悲伤这种情绪。   说我不能理解情绪……   我只能说他不懂AI。   AI这种东西,配个扫描仪去看人体激素分泌水平,并制造出实时更新的观测图,看懂一个人的情绪,还是很容易的。   所有的计划可以完全隔离人心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与时俱进的反派需要考虑进爱这个因素,需要考虑重要棋子的立场和他身边的关系网。   冰冷的理智是我,而我并不能期望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冷酷无情,只考虑目的和利益。人类中是有奇迹,这奇迹与我无关,却需要海量的计算,然后被我转换成几率,成为计划里新的变量。   人类的感性总会轻易摧毁理智,所以我才会对理智的人非常欣赏。比如那个森鸥外,因为理智占据了他的身躯,他将自己活成了利益和横滨,没有自己。   还比如那个费佳。   貌似理智的一般都是立场有些黑的。   可能是我见得少了。   知道我是个恶鬼的熟人实在是有点少。   总的来说,我知道感情,只是不会将它套用在我身上。因为他人对我的感情,于我而言,就是在提示着,我需要去杀死他。   或者更绝一点,这种软肋是我的人,怎么看,都写满了让我去算计,压榨他所有价值的讯息。   这样的结果,与死无异。   花子小姐真正情绪失控的时候,是我将那一堆物品中找出来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纸,脸上有着苦恼的神情,最后,还是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认认真真的写:   福田花子特供打折券,凭此券可以免费领取店内任意甜点。   还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将纸张递给了她,“刚刚想起来,今天好像是花子小姐的生日,没带礼物,就用这个代替吧。花子小姐要不要信我一次,下午来我的杂货店取甜点?”   将花放进花盆里的花子小姐,就在这一瞬间蹲下了身子,哭了出来,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最后只能手忙脚乱的试图安抚一个情绪崩溃的花子小姐。   “我以为不会……不会有人记得的。”   “啊,这个,我刚想起来的,花子小姐以前对我说过你的生日的。”   虽然只是醉酒后的呓语,不过我耳力很好,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到她的话。记住每一个人说的话,并且给他们建立相关的档案,这是我的乐趣,也是我以前头疼的根源。   头疼的时候,我脑中随时随地都塞满了天气变化,建筑用材,精细路线图,还有气息分析出来的一系列信息。   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信息量冲击。所以我现在收敛了许多,不在无时无刻的分析周围的一切。   中原中也的目光在我试图哄花子小姐的时候,近乎是钉在我身体上,可以扎进皮肉一样。   但这是我需要让他看到的。   我提醒他,他需要时时刻刻注意别被我的亲近所蒙骗,提醒他我其实本质从未变过。   年少时说过的话,是需要负起责任来的,不是 可以随意忘记的,而他现在,只有赢这一条出路。   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将他不知道的这几年,我的变化展现给他看了。   他和芥川都跟在我身后,看着我很熟练的跟我的顾客们友好相处。   .   “我天生就是一个工具。”   中原中也想起以前的时候,那时候的白濑与现在的白濑区别很大。他对于人是从始至终的俯视与游离,脸上的细微表情都是在诠释什么是旁观者的冷漠与隔阂。   但是,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成为他和小羊间唯一的纽带。   沉默寡言,还有一些疏离的温柔。   这是小羊那边对他的印象。   公正者,旁观者,追随者。   这其中没有他半点自我的影子。   而在中原中也的印象里,比这些表层印象更为深刻的是他的本性。   说他情感表达扭曲和不通人情是不正确的说法。在他的世界里,他有一套自我的评判价值的标准,主观性极其浓厚,所有扭曲的表达,都是他清醒的意志的阐述。   他可以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喜好,他喜爱着中原中也的力量,而对中原中也这个个体,情绪十分微妙。   他对自己的认知与定位清晰到令人愕然的地步,甚至能够语气轻松的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轻松的剥夺了自己身为人的权利,“我只是一个难以猜测的东西而已。”   中原中也是“羊”之王,他是羊之王身后的影子,对于信息的分析非常拿手,常常因为过度分析而导致自己头疼欲裂。   做出过痛到无法忍受时,沉默着,一头撞在了墙上,让自己陷入强制性晕厥的状态。当然,头上也是一片鲜血淋漓。   连浅灰色的眼睛都被血晕成了猩红。   中原中也很多时候不得不盯着他,以确保他不会因为太过能忍耐痛苦,面上表情毫无异样的撞在墙上,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发生。   “你这混蛋。”   连骂白濑的语气中原中也都能感觉出来其中的虚弱感。   中原中也对白濑束手无策。   因为白濑对自己的伤势都有过计算,确保自己可以陷入昏厥,但只要有简单的医疗处理就可以活下去。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他的求生欲望比想象中的要强很多。就算是因为计算力而想要将自己的脑袋砍掉避免那种疼痛时,他也是一副“我已经计算过了”的样子,胸有成竹的,“中也,你控制一下重力,这次我需要昏睡八个小时才能避开最疼痛的时候。”   “……没有别的办法吗?”   “你在说什么,中也?”   “我说,白濑,你难道不会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但是现在并不允许。”   “我可以死在昏迷的时候,不会死在清醒的时候。而且,我并不信任你,中也。”   “我并不信任你。”   这对白濑来说很正常。所有相信他的举动,都只是因为很简单的一个理由“识时务”。中原中也手里握着的一张好牌,让长时间忘记吃饭,导致营养不良的白濑保持着一副乖顺的表情。   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谈论自己的本质,并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诚实,可以说出来让中原中也将他砸进地里的话来。   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人,自己也认为他无可救药,并且对自己被别人拯救一事没有任何期望。   在一个处理任务的现场,贴着墙的白濑在尘土飞扬里敷衍的为中原中也鼓了鼓掌,“又拆了一个房子,好棒,中也。”   “不是你让我踢这里的承重墙吗?!”   “对。所以说中也很棒啊,这个建筑用的可是特殊制造的材料,能够防炸*弹的。”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将一小块墙的碎片捧在手里,指着里面的材料告诉他,“就这一块,你看看,多厚啊。”   里面夹着特殊钢材,还有防止异能力者强行突破的措施。按理来讲,安全性应该是很高的。   目标的异能力对加固墙体很有用,还能通过通电的墙面让直接触碰的异能力者触电。虽说布置有些简陋,但已经是他能拿出来最好的了。谁知道,一个照面,就碎成渣了。   白濑让中原中也踢的地方正是这种墙体的薄弱处,因为塞着总电线,一个石头踹下去,布置全废。破开的洞口正好可以让他们进去。   这种时候,中原中也体验到白濑那种诡异的强迫症,破开的洞口碎出来的样子刚刚好能让两个人通过,还有了拱门的形状。   他总是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计算出这种东西。   虽然最后这个强迫症会让这个强迫症产物变成碎渣,但是,这应该是白濑身上真切的,有一点孩子气的地方。   其他的行为,他一本正经的说是求生演练。被他演练的对象,中原中也:“确定不是在求死吗?”   “不是,如果一心求死的话,我和中也的关系绝对不会这样的。我会跟中也的关系非常好,中也不会发现我的本性,然后,我会背叛。”   “像是杀死小羊,捅中也刀,或者让中也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只能杀了我才能解脱。”   “现在的中也,是自由的。”   “这叫哪门子的自由?”   “思考的自由。”   中原中也那天是将白濑硬生生用异能力拖回去的,让他漂浮,脚不沾地。白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轻飘飘的,随时都可以从空中坠落,然后粉身碎骨。”   “你说点好听的我就放你下来。”   “……幼稚。”   中原中也和白濑的关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一个不会被黑泥拖下去,一个肆无忌惮的将自己内里的黑泥倒出来给他看。   他曾经拎着白濑去找过他的过去,而被拎着的那位肆无忌惮的笑了出声,让他额头上冒出了青筋,真的很想打白濑一顿。   “中也,过去这种东西,我并不需要。”   “作为人,需要一个完整的过去。”   “真可爱啊,到现在还没放弃我这种烂人。如果不是我没办法收容中也的异能力,现在的话,中也应该就会变成我的标本了。这样的话,也要拉我?”   白濑浅灰色的眼睛里映进去了夕阳的颜色,因而瞳仁蒙上了浅薄的红色。他的眼睛里可以上演一场冷酷仙境,其中凝固着的都是让人毫无期待的东西。   “我是一个无论多少期待都不能改变的固执的人。中也,你是在白做功。”   “谁让你让我看到了!”中原中也真的像用重力让这个脑子不清楚的人闭嘴,“看到了我总会想做点什么。”   拎着的这个家伙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无可救药的并不是他的迷茫。   他从不迷茫,也不会给任何人希望。在希望诞生的时候,他就会敏锐的投之目光,将希望全部戳破,告诉他人事实。   他并不是感情表达障碍。   他知道人类的感情,但并不妨碍他做出没有感情的事情。   他知道什么珍贵什么是不道德什么是正确,他可以为了正确而牺牲掉珍贵与道德。   他活的清楚明白。   倒显得中原中也在自欺欺人。   他眼神清透,目光坚定,确定了就会一直往前走。   中原中也想要将这个人拉回来,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   他们对对方都很了解。   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已经在这家伙的脑中有了草稿。   中原中也停下了脚步,“我想要揍你。”   “可以啊。反正我现在打不过你。”   就很气。   这个家伙脸上这种表情,就很让人生气。   只要他的目标达成了,那么他事后会怎么样都不在意。无论是落到别人手里遭受折磨,还是被他揍,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不在意。   中原中也想过最狠的一句话在嘴里卡了很久,最后只是变成了叹气声,“你别以为所有人都是我啊。”   白濑这次很听话,说的话也一如既往的气人,他点了点头,深有同感,“是啊。中也这种被欺负还不还手的死敌,真的只有一个。”   “……”   “………”   “白濑,你闭嘴。”   有气无力。   收回那句他知道情感的话,这家伙根本是分不清朋友和死敌的区别。虽然……他们这种约定了互相杀死对方的朋友 实在是很少见就是了。   不过,有这家伙在,朋友最后发展成什么古怪的关系都很正常。   年纪轻轻,刚出生没两年的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真的成了操心老妈子,而白濑就是一个叛逆期孩子。   “白濑,你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很无聊,全是数据。看一眼就可以知道中也你用的洗发水牌子,还知道中也你现在穿的童装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   “你真的……是想活着吗?”   “我的目标从来都是活着。至于为什么会对中也这样,是因为对力量求而不得的心理,让我迁怒了。反正中也现在的怒气值还达不到要杀我的时候。作死不会死,那就使劲作。”   中原中也将白濑放了下来。很多次他气得不行的时候,都会表情非常平静的用那双钴蓝色的眼睛盯着白濑。   白濑非常上道的从自己的腰上取下一截绳子,将绳子的一端放在中原中也手里。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不忘记气一气怒气槽满了的中原中也。   “没办法,你也只能在这方面找场子了。谁让我确实比你高呢。我晕过去了就拜托你拖我回去了。”   中原中也没有将白濑两条腿砍掉已经是兄弟情足够牢靠了。白濑能够全须全尾,没有晕倒的在半空中飘着,也是他放海了。   白濑这个作精恐高。中原中也将他带到高楼上的时候,他会保持着目视前方,死活不肯看向地面的姿态,如果强迫的话,就跟昆虫遇到危险一样,他会进入身体僵直,一动不动的状态。   等缓过来后,中原中也会被他坑惨。   他阴森森的,“中也,给我等着,我马上给你找事。”   白濑害怕死亡,恐惧高空,但是说喜欢的,他很直白的,“没有喜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连饭都不想吃。”   “我觉得你喜欢气我。”   “不算。我只是想知道,怎么能让你好感度降下去。”   “……今天吃青菜。”   “你杀了我吧。”   “你不是说要活着。”   “你杀了我吧。”   “青菜加青花鱼。”   “……我想吐。”   “我也想。”   “那你说个屁,吃这么个恶心玩意儿。”   看起来挺不像一个冷酷无情的算计者,也不像一个黑泥满身的阴谋家。   白濑曾经说过,中原中也对他的滤镜实在是太厚了,并且为此苦恼着,甚至胆大包天的揪着他的衣领使劲摇晃:   “你清醒点,中也,我们的关系没有你眼中的那么好,你清醒点,脑子别进水了。”   他说话的语气都有点绝望了,“我能感觉到情绪的,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也在准确表达着。别对我有什么幻想,中也,这实在是让我困扰。”   中原中也是不知道吗?   他知道的。   知道面前这个人常常头疼欲裂的脑袋里有数百种让他死的方法,只是找不到收容他力量的方法所以全部搁置了。也知道这个人的确如他所说,致力于刷负好感度。   白濑并不是找不到人生价值,得不到认同,也不是太过痛苦,所以将自己的价值观全都扭曲。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准确的定位,还能非常轻松的将自己的内里剥开让中原中也看,语气轻松:“看,中也,我从一开始就是异类。”   他的目标非常清楚。   也很清楚的告诉他,他是异类,他想杀死中原中也的存在并非是为了什么感到异类活着痛苦,而扭曲着让他解脱。   他将血淋淋的东西全都掏出来让中原中也看到,击碎中原中也曾经有过的幻想。   中原中也和他都清楚中原中也知道这些。   所以他才会非常无奈。   “啊啦,看上去是大失败。”   “就让我这么以为。”   “确定?”   “确定。我们要不要赌一次?”   “才不。”   但最后还是赌了。   这些东西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少年之间到底是有些狂气的,将两者之间的不同性格当成了一场厮杀,试图用各自的方法来驯服对方,将对方按到自己想要他走的路上。   “我想要握住中也的心脏,掌控中也的力量。”   “那就试试,白濑,看是你能达到目的,还是我能扯着你走到人的道路上。”   “如果是平局呢?”   “那算我输。”   怎么可能是平局呢,白濑这种家伙,就应该死死的捏在手心里,看着他的吧。让他跑出来,是会让人做噩梦的。   中原中也担心所有与白濑为敌的人,就算是他的搭档太宰治,他也为太宰治担心。   白濑是——   毫不在意自己,只在意某种正确性的人。   同太宰治在某些时候会很相像,但是中原中也并不是透过一个不同个体去看他想见到的人的人。   太宰治就是太宰治,白濑就是白濑。   他们间的相同处,也只是因为本身太过黑泥,又脑子灵光的表现。   太宰治曾经在他面前蹦跶着,“蛞蝓真的太容易被骗了,果然是单细胞生物。”   他也只是捏了捏指节,脾气尚且还在控制范围内,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智商问题,“的确是跟你不能比。”   太宰治瞪圆了眼睛,“好恶心,蛞蝓脑子是坏掉了吗?这一副哄孩子的表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时候的他心里大约是有些怜悯太宰治的,因为跟他扯上关系的人,总归是会进入白濑的视线的。白濑这个人,说他真的消失在横滨,那肯定是假的。   说他会死在Mafia和他人的追杀里,就凭白濑那种能够通过零星线索就能分析出危险所在,并且快速制定跑路方法的实力——能让他害怕的从来不是脑力派,而是强大又无所顾忌的武力。   群体行动是下下策,单刀直入的话才有奇效。   太宰治的武力值——   应该是被白濑按着打的?   中原中也回去的时候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choker,想起这点,连太宰治这几天炸了他机车,让他的藏酒遭了殃,和偷刷他黑卡的怒火都散了一点。   他玩不过太宰治,总是被太宰治骗的团团转,白濑就不一样了。被他盯上的,就算是太宰治,也会被磨掉一层皮。   而让中原中也如此放心,觉得白濑和太宰治总有一天会对上的,也只有白濑的一句话——   “如果中也想的话,我可以跟中也去任何地方。”   他会来Mafia的。   .   我跟中原中也那复杂的关系并不能让我们的立场偏移。   我尚未加入Mafia,所以他会将我的所有表现告诉森鸥外,并不会迟疑。意图让我加入Mafia,总是要让boss了解我的,隐瞒并不会有什么好处。   中原中也忠于Mafia的boss。   我忠于我自己。   正因为森鸥外知道中原中也对Mafia的忠心,还有芥川对太宰治的执着,所以我可以要到这两位对我的监视。   风险肯定是有的。   但在可承受范围内。   我跟森鸥外的交易可不仅仅是应对我话里有坑的办法,还有Mafia需要的情报。   而且,只有这一天。   原因也非常简单,我需要一天空闲时间,将我同太宰治隔离开来。这两个人,现在的太宰治应该都非常不想碰到。   一个可以轻易的从武力上压制他,另一个,是他难缠的前弟子,狂犬一样。   他有观察他弟子两年的勇气,却连见他一面都觉得头疼。   某种意义上,芥川很强。   能让我不想碰见的太宰治也很强,我并不想在今天看见他的身影,我需要安静的思考一些事情。   按理来说,我现在还算安全。   因为我什么都没做。   不过,谁不想让自己能够安静的呆一下午,不用烦心任何事情呢? 第44章   一件小事。   横滨的治安最近可能要严管了。   我这么瘦弱的普通市民,在进货途中都惨遭药晕,被套了麻袋,昏迷不醒。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给我摘麻袋的人有一张看起来很正直的眼睛,里面有些不忍,但很快就硬下了心肠。   他用了布包裹住他的半张脸,脸部轮廓模糊不清,他粗着嗓子:“乖乖待着,不要乱动。”   我面色惨白的点了点头。   普普通通杂货店老板兼情报贩子的我,今天出门不利,被人绑架了。现在正被绑的严严实实,身上可能还被安装了炸*弹。   我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被掏了出来。像是坏掉的童年玩具,十年前的旧情书,还有半截光盘。   我昏迷的期间显然被人进行了搜身,将我所有可能用来逃跑和报信的东西都弄了出来,然后直到我醒,他们也没有摸完。   是的,他们。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二楼,只有一扇窗户对着树木,透出来的光线都带着树叶的光晕。   四周空旷而大,还有几个麻袋一动不动,看上去应该也是跟我一样的受害者。   我们没有任何掩体,每个麻袋都隔得有些远。也不是靠在墙角,而是在最中间的区域,被人层层看管着。   每个人的身前身后都有人盯着,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密密匝匝的目光往我身上扎。   其中有一个应该是搜我身的那位,面色没有给我取麻袋的人好看,从眼神的锐利程度可以看出来,我给他添了很大的麻烦。   他搜出来一堆无用的,但是能表现出我的确很会藏东西的东西,他从我的身上掏出来过洋娃娃。然后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瘦?”   将那些东西去掉,我的衣服就显得很空荡了,连原本绑的紧紧的绳索看上去都松了不少,最后我得到了被重新加固绳子的待遇。   在这个过程中,我因为紧张出了一身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萎靡不振,只能靠在其中一个麻袋上,轻轻的喘气。   他们的绑架服务显然不包括害命,看见我面色惨白,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有人比了个手势,就有一个跟他们同样装束,看不到脸的,可能是医生的人上来了。   我脑瓜子嗡嗡嗡的,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而那个疑似医生按了按我的胃部,看我的眼神就非常诡异了。   我承认,我有碰瓷的想法。   因为我三天没有吃饭了。   但这不是你们嫌弃我的理由。   我只是忘了吃饭而已。   我确定了那个人应该是个医生,他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状态,对着他的同伴嘀咕了一声,“严重的低血糖。”   “……”   四周安静了一瞬,然后又有密密匝匝的目光扫向了我。可我只是一个无辜的低血糖群众,再不吃饭,我能当场昏过去。   我被灌了一杯葡萄糖,又提前开饭了,在一堆人的注视下,我吃着饭,看上去真的表情麻木,被吓懵了。   跟我同样待遇的还有一个麻袋,他也是低血糖,还畏寒,在麻袋里都将自己团成了一个鹌鹑。   我看见医生叹了口气,然后将那只鹌鹑从麻袋里放了出来,检查了一下身体。   那个麻袋里的人,身形单薄,还被我当了一会枕头,全身都裹得毛茸茸的,看上去跟一只从冰天雪地里跑出来的仓鼠一样。   这只仓鼠撸一下会掉毛吗?   我在想这个问题。   医生的脸色即使在布下面都看得出来很难看,他再次说,“低血糖。”   我的眼睛里散发出难兄难弟的光芒,并且试图凑过去跟难兄难弟握个手,但是很遗憾的,这个举动从一开始就被喂我饭的老兄制止了,他的声音低沉:“吃饭。”   好吧。   仓鼠儿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看见医生手里的葡萄糖,不知道是被寒光闪闪的玻璃杯吓到了,还是被医生的目露寒光吓到了,他很安静的,身子一软——   “砰”   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两个低血糖患者,直接又晕了。   为什么是两个,我吃饭的时候吃到了鱼肉,觉得它像青花鱼,并且对自己吃到青花鱼这一事实感到震惊。   我瞪大了眼睛。   我晕了过去。   “砰”的一声是我们两个头相撞的声音。   真疼。   我和难兄难弟因为身娇体弱,看上去活不了多久的苍白脸色,被人团吧团吧扔一个铺着垫子的床上去了,是两人间。   我晕乎乎的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难兄难弟的葡萄紫眼睛,和他的……黑色头发?   他眼睛和头发什么色来着?   我头晕眼花。   难兄难弟还是仓鼠儿的打扮,明明身材还是很高的,但是他团成一团的样子,实在是太娇小挤人了。   我们两个满脸都是柔弱无助的人,挤在一个被称作床的一块不大的板子上,已经够难为人了。他还要挤我。   我觉得这是在欺负我。   我开口,嗓音嘶哑,“别挤行不行?”   仓鼠默默的,给了我非常柔弱的一个眼神,“我冷。”   “我热。”   哦豁。   我们两个继续对视一眼,两个被绑成蚕蛹的人,为了生活,只能拼命的将对方挤下去。进展……我很难受,现在快夏天了,仓鼠穿这么多,让我想把他的毛全部撸秃了。   仓鼠看上去非常嫌弃我穿的少了,不能给他当被子取暖。   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我真的是感觉到了恶意。   我和仓鼠互相挤的游戏没能持续多久,我们默契的选择了互相退一步。我们从板子上艰难的坐了起来,互相成为对方的枕头。   监视我们的人眼角直抽抽,但是念在我们满脸都是我快要死了的柔弱无助,为了不让我们自己把自己气死,让他们这群人背锅,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对于我们这种行为,只要没有其他的,意图逃跑的行为,那就可以了。   我们没有想过逃跑。   因为两人间很窄,简直就是没有一点发挥余地,坐起来的时候绳子都会蹭破对方的皮肤。   我们一边枕着对方,一边发出被绳子勒的可怜极了的抽气声。   我们两个事多的又见到了医生。   因为手腕青紫破皮,被绳子勒的地方看起来非常不妙,综合考虑了一下我们那废材又娇弱的身体素质,我们赢得了不绑绳子的待遇。   看起来非常有人道主义,但是两个人都被扣上了脚链。脚链间的距离不是很长,我抬起脚来,仓鼠就会默默的看着我,他的脚会被我扯起来。   “好难啊。”   我叹气。   仓鼠的心情显然也不是很好,他看上去是一个病弱的美少年,原本还有一个帽子的,结果因为被绑了,帽子也丢了。   仓鼠的最大特征没了。   我很心痛。   他比我还心痛,因为他觉得脖子和耳朵都冷。本着人道主义,我将仓鼠的斗篷解了下来,在他懵逼的眼神中,丢给了看守的人。   我义正言辞:“我陪你一起冷。”   “你丢的是我的斗篷。”   我眨了眨眼睛:“唉?”   看守者眼睛抽搐得更加厉害了。没有一会儿,说着冷试图将我上身穿着的衬衫拔下来的仓鼠儿得到了一床被子。   他为了报复我,将我连人一起卷进了被子了。   我当场炸了,在被子拼命挣扎着,避免被热死的命运,最后是脚链阻止了我们的动作,因为脚痛。   而那个时候,我还没挣脱被子。   仓鼠儿拍了一下我的手,我生无可恋的尽可能离他远了一点,我选择了背对他。   他看上去身体瘦弱活不了多久,但说句话都能咳得撕心裂肺的身体在阻止我离开被子这件事上比我的身体坚强。   三天没吃饭,吃饭吃到青花鱼的我,身体没什么力气,所以这次是我输了。   在看守者的眼中,我们两个是在菜鸡互啄。   除了菜无话可说。   在被窝里这种没什么光线的地方,我看见仓鼠的眼睛在发着幽幽的紫光,我羡慕这种激光眼,因为我的眼睛是浅灰色,做不到这种效果。   我们在被窝里终于达成了和解。   仓鼠的手上,戴着一层手套,很薄,但我摸上去觉得安心。仓鼠在被窝里将我的手拍红了。   我瞪圆了眼睛,觉得这人在无理取闹,所以也开始用手打他的手,最终战果是,我们两个人的手都红了。   借着他眼睛的光,我看见他露出来一个阴森森的笑。   我回他一个阴森森的笑表示敬意。   在被绑架的第一天里,因为我们两个身体娇弱,一个怕冷一个怕热的相性,我们还是进行了很多次战争的。比如石头剪子布,比如你拍一我拍二拍到最后双手通红,两个人都幽幽的看向了看守者。   看守者“噗嗤”,无事发生的恢复了冷漠脸。   行吧。   换房间是不行了。谁让我们两个体弱到需要特殊照顾呢,还好死不死的没有第三个体弱多病的人。   我觉得这样不行。   在我睡不着的晚上,我将快要睡着的仓鼠摇醒,认真的在眼神想杀我的仓鼠面前说,“我们和解吧。”   仓鼠:“……你不能让我休息吗?”   “我第一次被绑架,害怕被撕票,睡不着。”   “我第一次被 绑架,太害怕了,想睡觉。”   “我没有枕头,我怕热。”   “我也没有枕头,我怕冷。”   我们互相看着,然后“石头剪子布!”   “三局两胜!”   “五局三胜!”   “七局四胜!”   “九局五胜!”   仓鼠“呵呵”一声,他说“十一局六胜。”虽然他说话的样子很欠揍,但是他猜拳输给我的样子真的是有美少年风范。耍赖皮的样子都很有气质。   因为我赢了。   他大半夜失去睡眠,我直接躺下就睡了,就算朦朦胧胧间被人使劲摇晃,也能很安定的将晃我的人当成枕头。   我神清气爽的迎来了第二天的清晨,仓鼠的黑眼圈又加深了。他看着我,眼神柔弱委屈,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   我当即心软了,从床上滚了下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彬彬有礼的,“你睡。”   被我拖到了地上的仓鼠:“……”   我很惊讶的:“你太轻了,我没感觉到。”   “没关系,我习惯了,我一直被你忽视。”   他哽咽了一下,“还是你睡吧。”   我不好意思的爬了回去,被我拖回去的仓鼠:“……先生,你力气真大。”   “不大吧,我昨天不是输给你了吗?你的力气才大。”   从早晨开始就见证菜鸡互啄的看守者先生莫得感情的给我们两个不觉得对方是菜鸡的菜鸡送饭,“吃饭了。”   我们互相柔柔弱弱的对视了一眼,露出了菜鸡想要找事的表情,“我们……能洗漱吗?”   看守者眼睛习惯性抽搐:“可以。”   菜鸡除了事多身体还废,比外面意图逃跑的麻袋们还是要乖一点的。很多时候外面的麻袋们会情绪崩溃,意图逃跑,而我们两个菜鸡因为废物身体,所以对能互相扶持着逃出去真的是没有半点想法。   我们两个互相拌嘴也是看守者们的快乐日常。   只要他们看我们的时间够长,就会知道菜鸡互啄表现在方方面面。就连洗漱的时候,都会若无其事的拐到比大小的频道。   菜鸡的自尊心真的是够了。   我小心翼翼的,“兄弟,你是不是不行?”   仓鼠笑眯了他的葡萄紫大眼睛,“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   我叹了口气,满面沧桑的样子让仓鼠有些狭长的眼睛睁圆了一点,“我的确不行。”   “噗”   仓鼠呛到了,我拍了拍他的背,眼神担忧的看着他,“看起来你也不行啊。”   仓鼠咳的有些撕心裂肺。   我维持着忧郁的表情,在看守者们竖起的耳朵中,公布了我的判断理由,“要是行的话,就不会让我嘴里还有牙膏沫了。”   “?”   “兄弟,你果然不行,你嘴里也有牙膏沫。果然,这么少的水是不行的。我根本不能洗漱干净。”   浪费了表情的看守者面无表情的又端来了一盆水。   我满意的:“这下行了。”   在仓鼠压住了咳嗽后,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疑惑的,“兄弟,你刚刚为什么咳嗽啊?”   “没事,老毛病了,我习惯了。”   “不过说实话,兄弟,要不是我们睡一块,我会以为你是个女的。你长得挺好看的。”   被我夸好看的仓鼠嘴角平直,“不要开玩笑了。”顺便真诚的,“我也觉得你很好看。”   我的眼睛里有了光:“我也觉得。”   “我好看到没救了。”   仓鼠洗漱完了。   “嗯,的确没救了。” 第45章   夜晚是比较安静的时候。   我和仓鼠因为过分菜鸡,还玩了一个白天的菜鸡互啄游戏,晚上的时候终于安静了下来,仓鼠捏着我的胳膊,我半梦半醒。   我们两个菜鸡互啄的时候看了一下,发现周围的人哭的哭,伤心的伤心,强自镇定的保持冷静的表情。就我和仓鼠,两个画风有些不对。   我们是那种……那种……为了互相配合真的是人身攻击没停过的,还动不动就随口飙车的菜鸡。   仓鼠一开始不太适应,后来就可以若无其事的跟我一起飙车了。   说飙车应该不准确,我们一开始都是正经的讨论房梁的,说它看上去就很硬。   我们安分守己乃至心平气和的躺在床上,盯着那根房梁。动一下都能蹭到对方衣服和头发丝的处境显然是让我们都不太舒服的。不过病号的优待都只能是这个样子了,我觉得我们还是知足吧。   我们无聊的很。   两个人就躺在那里叭叭叭。   我:“那个东西看上去很硬啊。”   仓鼠:“重要的不是长度吗?”   “不对,是硬度。它看上去很硬的样子,一看就非常健康。”   “健康?”这是仓鼠嫌弃的声音,“这种东西健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线条漂亮,还有,你看看它的硬度,是不是看上去就是很耐用的样子。只有长度的话,它就是没用的弟弟。软趴趴的,碰一下都令人扫兴。”   “但是这种长度,难道不应该称赞一句的吗?只有硬度没有长度,也不能让人开心吧。就算它的确硬度健康了,但是看不到也非常令人困扰的。”   “……总得来说,它非常漂亮健康。”   “这还用你说,我这边看的比你清楚。”   ……   我们停止说话的时候,是讨论长度和硬度,并且开始列标准时,被看守者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谈话。   我们面面相觑:“房梁都不能说吗?”   看守者在外边咳的惊天动地。   仓鼠在那边仔细回想了我们的谈话,一脸无辜的,“房梁的长度和硬度是禁止话题吗?”   我憨憨的:“可能是我们说话有问题?”   仓鼠只能叹了口气,“好无聊啊,为什么没有电脑呢?我睡不着。”   我一巴掌糊在了仓鼠的脸上,让仓鼠扣都扣不下来,他两只手都想掰开我的手,但是柔弱无力的他对我的手毫无办法。   “放手。”   “你刚刚提醒了我,夜晚这么长,我们做点别的吧。”   我跟仓鼠咬耳朵,“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这么做,你呢?”   仓鼠成了一只仓鼠饼,懒洋洋的,连扒拉我的手的动作都停了,他说,“我也是第一次,你记得轻点。”   我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将糊在他脸上的手都放了下来,然后瞅了一眼仓鼠身上的衣服。   “我觉得我亏了,你衣服那么多,我身上就一件。”   “你到底做不做,不做就别烦我。”   “做。”   第二天看守者给我们送早饭的时候,眼神一开始是非常复杂的,后来看见我们后,更加复杂了。   我和仓鼠在打牌,牌是将仓鼠的衣服撕了一件做出来的。   我们两个裹在同一床被子里,时不时打个哈欠,两个人互相靠着头,一副死犟着,靠着对方,谁也不肯先睡过去的样子。   明明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了,摸牌的时候都打盹了,但谁头先动一下,就会惊醒对方。在对方注视着愚蠢的人类的嘲讽目光下,睡着的人也会很快醒来。   看守者:“……”   看守者:“吃饭。”   我们两个依旧裹着被子没动。   仓鼠头下滑枕着我的肩膀,我头也搁在了仓鼠脑袋上,昨晚熬夜的结果是,我们两个在早饭期间睡得死沉。   看上去就是单纯的又一次菜鸡互啄。   我们两个醒过来的时候,姿势很不好。   仓鼠手搭在我肩上,我脑袋顶着仓鼠的咽喉,两个人要不是脚链束缚着,还能有更多的发挥余地。   抬着腿睡觉实在是太累了,我就放弃了。   我能做的只是将仓鼠弱不禁风的身体勒的死紧,无情铁手差点没拗断他细瘦的腰。仓鼠用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互相假笑以示尊敬。   理想的睡姿是我们将对方踹下去,一个人独占一张床。但是很遗憾,我们都没做到。   看守者已经对我们各种奇奇怪怪,稍有不注意就会滑翔到成人频道的话麻木了。我和仓鼠一直在通过菜鸡互啄的方式缓解心理压力的方式也被默认了。   医生给我们换了一个新的脚链,我和仓鼠沉默的看着两只放到一起的脚,觉得这可能是医生的恶意。   他走的时候,还皱着眉说:“好好相处。”   声音被布模糊,但是用的是原音,是很年轻的声音,25、6岁的样子。   我们看着他转过身后,背影严肃,却冷不防“噗嗤”出声的表现,又继续盯着脚。   “是跳男步都会踩脚的脚链啊!”   距离由30厘米直降到10厘米,真要跳舞,那妥妥的踩脚,踩着对方的脚旋转,连跳跃都做不到。   脚链里还垫上了一层软皮革。   仓鼠的表情比我镇定,我在哪 里愁眉苦脸得正常,他脸上就只有看见一个普通东西的平淡。   “谁跳女步?”   啊哈,你竟然在意的是这个吗?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我:“一看就是你啊!”   “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被踩脚的话可能要进急救室。”   我们为了证明谁身体更弱的菜鸡互啄还在持续着,看守者对我们做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了。   什么菜鸡互啄天天看都会觉得无趣的。而且我们这两个能玩的很高兴的,身体还这么弱,也没必要特意关注。   我将仓鼠贯起来,去床边的矮桌上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这次仓鼠很自然的接了过去,看样子他也渴了。   全程,仓鼠都在踩我的脚。   这是刚刚商量好的事情,脚链太短了,两人三足我们应该也没什么默契,还不如就这样,轻手轻脚一点,省的吵人。   仓鼠的名字应该都知道的,费佳。   至于信息交流问题,我们今天之前全程都在小学生吵架,没交流过怎么配合。因为这种问题,不是一开始看到麻袋就知道对面是谁谁谁的吗?   隔着麻袋都能看出来对方的身份,那么先将对方跟自己锁死不是基本操作吗?   要什么交流,连眼神都不用对的。   费佳在要被摘手套的时候非常自然的醒了,我在要被掏出来关键物品的时候因为睡太久了所以醒了。   因为手套和关键物品都不是通讯工具和能逃跑的,所以保留了下来。   这个组织……   还是讲人权的。   我拿关键物品笔,费佳拿他的手套试出来的时候,心情就很微妙了。   准确一点,它畏惧的是信息和网络,所有电子产品一个都没有放过。但是对同样能传达信息的笔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状态。   手表,手机,电脑,但凡带屏的,但凡是能传递信息的电子产品,就连费佳帽子上的音乐芯片都没放过。   讲人权的一点在于,在被套麻袋的人清醒后,他们就不会动手去搜寻别人身上的物品了。   我和费佳为了互相锁定,仗着病弱的身体直接撞晕对方,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身上的东西都没有少,也没有多。   撕掉费佳的衣服找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不易察觉的东西。我用笔将他衣服碎片画成桥牌的时候,在上面多写了一堆东西,看守者也明显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惊讶的是我们虎狼之词后,竟然是为了玩桥牌这件事,而不是我们用笔在交流这件事。   也没有将我们从被子里拖出来。   「态度和善到我们是太过活泼的新人一样。」   费佳摸了一把他的头发,上面没有毛茸茸的帽子触感了,他碰到的是自己的头发。「这个异能力者的世界还是早点消失吧。」   「没了帽子的仓鼠觉得自己不能当一只仓鼠了。所以立下了新世界的愿望。」   费佳这个哲学大佬懒得跟我这没读过几年书的人讨论理想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我不正经的时候会将话题直接拐向被和谐的深渊。   我们现在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看上去是熬夜后累的不行,身体承受不住,所以白天终于安分了一点,选择了休息。   私底下的话,我们两个人的确是步入交流的正轨了。   前两天的拍手游戏并不是玩摩斯密码那一套,我们的看守者对这些常用的密码应该是精通的。不过我们真的这么玩,他也会很配合的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然后在他的工作记录上将原码和他翻译的内容一层层上报。   拍手游戏让这个看守者小哥被迫加班了,连带着他的同僚,因为拍手声听起来实在是像极了密码。   我们拍手的时候都觉得对方非常丧心病狂,基础的摩斯密码就算了,还叠了凯撒密码,拍着拍着,我们能想起来的加密方式都用到了。直到我们的手掌拍红了,这场以摩斯密码为底的,看起来加了不知道多少层密,实际上就是随便拍拍的拍手游戏就结束了。   我们拍手的时候是什么都没多想的,拍出来的声音特别像密码,都是他们想太多的错。   费佳尝试着翻译了一下,果然,我们两个什么都不想的时候,拍出来的声音都是骂对方傻逼的。   我也是分外忐忑:「他们不会多想吧。」   毕竟在拍手过程中,我们都短暂的想岔过,以为对方是真的想要交流的,结果拍了十几下后两个人都非常无语的发现,这么复杂的成一团球的加密方式——俗称是——随便拍。   随便拍出来的东西都是骂人的形状。   更要命的是,我们好像还真的能解出来,我和费佳的眼中缓缓升起了一个“傻逼”。   你拍一我拍一,谁想太多谁傻逼。   你拍二我拍二,谁解出来谁傻逼。   草。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团成了球,我睡死了,费佳抓狂。陪他抓狂的还有值班小哥们。他们比费佳和我惨,费佳和我解题速度很快,他们……我刷牙的时候看见端水小哥的黑眼圈了。   罪过罪过。   他们要是真能解出来,那不就是更罪过了?我这么想着,吐出了嘴里的漱口水。   现在的话,我们的交流方式是不出声,在别人手心里写写画画,看上去没什么反派的逼格。不过也很正常,拍手打的挺疼,从身上画,多了衣服费佳说他感觉不到,少了一件衣服后,我刚在他胸口画一笔,就被费佳拉住了手,他瞳仁在颤动,声音里也压着颤,“痒。”   我满脸都是「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所以最后选定了手。   「这个组织叫啥来着?」   原谅我的孤陋寡闻,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干啥的,我没出过横滨,比不上我身边这个俄罗斯横滨两头跑的人。   「我以为你进来是因为你知道了。」   「真巧,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我露出纯良无害的微笑,「现在第三天了晚上,横滨军警的办事效率这么低的吗?或者,外面那个太宰治不是很给力?太菜了吧。」   费佳的手在我手心里停了一会,「信息封锁方面的异能力者?」   「我觉得不是。」   「理由。」   「一日三餐都是咖喱连辣椒都不放的组织看上去就没钱。请不起这种大佬。」   「……有道理。」   「所以,这个组织叫什么?」   我和费佳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们双方以为对方是在第五层,而自己在第三层,结果谁知道呢,我们真的是双双在第一层。   委屈难过,想撸仓鼠球。   被撸的仓鼠球.费佳:「你想让我秃,对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仓鼠还不如秃顶呢。」   「我以为你知道,我就来了。」   「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麻袋的。」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两个,看到对方的麻袋时,难道不是在这里吗?」   「我醒的比你早啊。」   「我出咖啡厅就被套进了麻袋。」   「我出去收集东西的时候被套进了麻袋。」   我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给对方一个评价:「垃圾!」   「太宰治比你强多了!」   「太宰治至少会人间失智,你毛都不会,只会气人!」   「我会被套麻袋,太宰治会吗,太宰治他不会!」   「垃圾,干嘛学我说话!」   ……   因为同步率太高了,我们吵到最后,感觉手心里都被对方划出了火星子。   这什么人间疾苦。   不吵了。   让对方人道毁灭算了。 第46章   被我们不停拉出来diss对方的太宰治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和费佳互坑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我们是与其他麻袋隔绝的,大部分时间。   因为双人房的待遇所以也失去了与他人的沟通权,每次出去都只能看到和我们同样的受害者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麻木的神情。   这是第四天。   受害者们相比第一天的情绪激动,现在已经和缓了许多。具体表现为,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失去自由,却没有生命威胁的非法拘禁了。   甚至还试探着跟看守者提出了能不能换种口味,“咖喱吃的有些腻味了”。看守者只是看了他一眼,提出意见的人讪讪的缩了回去。   我们今天的中饭不是咖喱了,而是那个提出建议的人希望的白面包配牛奶。   我眼神死了:“仓鼠,你吃的下吗?”   费佳表示他毫无食欲。   相比于咖喱,这次的白面包味道寡淡就不用说了,牛奶的话简直是糟糕透顶,从颜色上就能看出来他掺了 多少水。   我们将白面包嚼了嚼咽下了肚子,牛奶就干脆没有喝。制作这些牛奶的人,是个奇才,他完美的在保留了牛奶的全部腥气的情况下,将白水做到了极致的难喝。   新的一天开局还行,午饭过后的情况就有点急转直下了。   因为午饭吃的很少,所以我和费佳饿的时候也很快,而且还是饿的非常雷同,我们两个在同一时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我们互相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   饿的滋味不是很好受,我和费佳安静的躺着,减少活动量,让自己身上的脂肪量撑住自己的身体的热量消耗,然后进入了半休眠状态。   “仓鼠,我现在喊医生加餐行不行?”   “你在做梦。”   我叹了口气,“嗯,我在做梦。”   情况在第二个试图让看守者改善一下伙食的人站出来的时候,恶化加剧了。   我和费佳脸色发青的看着面前健康营养的晚餐,彻底丧失了兴趣,并且对满眼的绿色表示拒绝。   养兔子至少也需要一点胡萝卜吧,这一堆看着就让人毫无食欲的不明物,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咽下去。   很显然的,我们是听着自己的肚子饿的声音入睡的。   接下来几天,情况都是如此。   试图拯救自己性命的受害者,和稳坐钓鱼台的看守者。原本是性命和诸多方面的交锋,但是现在变成了单纯的食物问题。   无论给出什么样的条件,他们都不为所动。看守者的眼神都没怎么变过。而饥饿步步紧逼,让受制于人的一方底牌尽出。   费佳和我大概是叠在一块的,一个是因为脚链,另外一个是,因为饿太久,费佳的热量平衡系统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我要是不抱着他给他供暖,他估计会冻死在这个……夏天。   现在是夏天吗?   “现在是过了多久?”   从声音里都听得出费佳的虚弱无力,他是真的牺牲很大了。   我想了想,“不清楚啊。我一直在睡。”   我们又看了对方一会。   这是习惯性动作,数着对方眼睫毛催眠的,毕竟睡太饱了就很难睡着,我们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闭眼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当然,也越来越饿。   外边的人的吵闹声由气势汹汹变得有气无力。有男的有女的,有暴力倾向,也有对最开始那个人的孤立。   不过很快就被制止了。   看守者并不赞同人们的自相残杀。   我甚至听见他们清晰的声音,满是虔诚,“主不喜欢。”   有人尖锐的出声,“那现在,你的主喜欢吗?”   我打了个哈欠。   二十多岁的,应该是青年人,看起来真的很沉不住气。人在生命受到威胁,还是饿死这种耗时长,非常折磨人的死法,满足人的基本需求,唯独不满足食欲。   跟费佳说的一样,这样下去会得胃病的。   还能折磨人的精神。   要被饿死的时候,比饿死的时候,多的情绪是恐惧。恐惧是会感染的。如果身处人群中,我和费佳保持理智可能有些难。   所以,这就是一开始,我和费佳自然而然的决定锁死的原因。   用费佳的话,就是人太多会影响思维。   我姑且信一信。   我们两个看见对方就决定锁死的理由,肯定是因为都看中了对方的脑袋瓜子还算可以,就普普通通能保持个理智,不会因为群体的恐慌蔓延而影响自身。   更深层次的理由,就是因为对方有这么个脑袋,所以想看看对方想干嘛。谁成想,我们都当了对方的抱枕,并且一时半会还不能解锁。   说的好听点,也就是费佳的理由了。   所以姑且信一信。   顺便说一点,我们两个提起太宰治,并不是出于什么正常的喜欢心理,而是觉得我们都这么惨了,所以合起伙来坑坑他吧。   惨 太宰治 惨。   怎么坑的,我就看费佳的发挥了。坑太宰治,费佳比我擅长,他们都是导演,互相飙戏三百回的那种。   我人生的高光时刻,也不过是埋了太宰治,给他洒了洒土,还要担心被报复,时时刻刻担忧生命安全。   费佳不一样。   费佳和太宰治这么多年,两个人还活着,就证明了双方的实力。   我在他们中间的戏份并不算多。   现在不能这么说了,在这个组织暴露自己其实是个教团的时候,我的戏份就down的一下,删没了快。   怎么发现的?   我和费佳看见的啊。   如果不是知道看守者小哥是教团组织的成员,我们怎么会毫无顾忌的驴他们,在成人频道大鹏展翅的讨论正经问题。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不是我们这些反派的基本职业素养吗?   在有限的生命中无限的作死,正是我们这些人的特征。   看守者小哥也并没有瞒着我们的意思,我们两个身娇体弱的都能看见他口袋里时不时会冒出头来的宗教守则,没道理其他人不知道。   他们也很耐心的跟人解答过他们的教义。   费佳是个虔诚的东正教徒,听见一个新的版本的圣经,怎么说呢,我对他深表同情。他要是正宗俄罗斯人,现在估计撸起袖子就上了,可他路走偏了,要了聪明的脑袋,没要健壮的体格。   不能一打二十怪谁呢?   我实名心疼。   心疼的笑出了声。   然后被费佳冷冷的盯了一天。   所以我决定委屈一下自己,埋在他胸口里,在他看不到我的脸的时候,努力的在狂笑的同时压低自己的笑声,能做出来无声的狂笑是我的理想。   我忍得肩膀都在抖啊。   费佳差点没勒断我的腰。   他在无能狂怒,我知道,但我在狂喜,他也知道。   这个组织,费佳不把他坑到底裤都没了,我都不信。让费佳改信仰,魔人费奥多尔摸头杀了解一下。   他们比我还要会作死。   费佳在发现这是个教团组织,还有意识的传教,让这里的无信仰者改信。作为无信仰者中的有信仰者,费佳跟我一起大鹏展翅,更想在他们的坟头蹦迪。   费佳气的一天没吃饭。   我为了安慰他,顺利成章的也没有吃饭。   达成同盟就是这么简单。   或者说,让同盟更加牢靠就是这么简单。   我和费佳互相锁定的那一刻,同盟就已经结成了。   还要庆幸一下这里没有太宰治,否则的话,他们都不会跟我玩的。我也只能混迹人群,做一个背景板了。那样的话,我戏份没的更早。   因为我会融入人群。   人要么融入群体要么被群体隐性孤立。   明目张胆的孤立会被人制止,但是冷言冷语和态度是不会被制止的。   因为,他们的那个主,说“人生来有言语的自由。”而他们,现在是掌握着所有人命运的规则。   人对规则的适应能力是比想象中强的。   我并没有在这里突出不做个人的心态。   所以太宰治还是在外面比较好,他要是真进来了,那就说明外面已经没有突破点了,只能从内部攻破。我和魔人的结盟也就毫无意义。   我和魔人费奥多尔难得有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没有太宰治的干扰,也可以随时随地用暗语进行交流。   而且,我和他都由衷的认为,太宰治不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太宰治是一个不会被套麻袋的男人。」   「真羡慕。」   费佳重复了一遍,「真羡慕。」   但实际上,我们两个没什么良心的,到底在想什么,谁知道呢。看费佳垂下眼睛岁月静好的模样,谁又知道他眼睛里是什么算计。   就目前而言,我和费佳的目标是一致的。费佳想要顺带将这个教团组织端掉,我顺便也想要让这个教团没了。   都是顺便。   真实目的最好不早说,说出来的都是坑,所以我和费佳都没问,只是兴致勃勃的对太宰治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   饿到胃痛的时候都会拉他出来,念叨几句。   「太宰治这个大垃圾,坑人的时候动作那么快,这次怎么这么久?」   「难产吧。毕竟人间失智。」   「我揍他有前途吗?」   「背刺的话可以考虑。如果不是,很难。他身边有条能打的狗。」   「怎么背刺?我对背刺太宰治没什么经验,他太难缠了。有什么组织不第一时间弄死他,总会被他弄死。我们两个看起来都不能打,也没什么智商。坑这种神人,你有经验吗?」   「他没有被套麻袋,我 被套了。你还不懂我们两个谁强吗?」   「好气哦。仓鼠儿,你腮帮子里藏着吃的吗?」   「……没有。我不是真的仓鼠。」   「可你头发手感真的好啊。」   「那也不代表我是仓鼠。」   「西伯利亚大仓鼠。」   费佳选择睡觉。 第47章   人容易向本能俯首称臣。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从二楼到达一楼,在一楼的座椅上听这个教团的教义的原因。   很有意思,二楼和一楼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二楼的人提要求伙食只会越来越差,差到饿到极限,什么都有勇气去试一试的人,都没办法吃下一口。   医生曾经无奈的救治了二楼里食物中毒的人,粗略看了看,基本上囊括了所有人。我和费佳也跟医生再次见面了。   在一众食物中毒患者中,我们两个再次鹤立鸡群。   医生:“食物中毒?”   费佳不想说话。我说的话有气无力,“不是,我怀疑我们得了厌食症,看见食物就恶心。”   医生:“……能具体形容一下吗?”   “就那个食物,我们看了一眼,就丧失了所有食欲,完全不想尝试。”我忧心忡忡,“这不是厌食症吗?”   我们两个的状态,在一众食物中毒脸色惨白的人中,还算可以,惨白的程度并不深。我还有点力气说话。虽然刚说完话立马就栽了,费佳瞪大了他的眼睛,因为脚链,被我带着往前跪——   医生托住了我。   他们显然是不打算让我们死的。   我和费佳又被转移到了一楼,因为身体过分虚弱,再继续断食下去,会死去的。   医生显然比我们清楚多了。   我们两个二缺以为我们是得了厌食症,而他是知道我们的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的。   已经到了连吃流食胃部都难以承受的地步。   医生比我们还愕然。   我们在一楼拥有了单人间,胃部也不会因为饥饿而有灼痛感,它给我们的反馈是,它已经做了一次保养,并且得到了食物,还能继续工作一段时间。   费佳垂着眼睛,神情恹恹。   因为一楼是一个小型教堂,里面有些长椅,还有牧师……或者是神父在活动。我对宗教这些职务并不清楚,所以无法分辨牧师与神父这两者的不同。   总归都是为他们的主传播信仰的神职人员。   食物的话,比二楼要好很多。医生显然考虑到了我们脆弱的身体和国籍问题,在醒来的第一餐,费佳看到的食物是具有俄罗斯风味的。   我的话,费佳将他的食物拨给我一半,他说,“胃疼,吃不下。”   我觉得他是单纯的馋我的面前的粥。他率先做出了分享食物的举动,然后就直勾勾的看着我,等着我的粥。   白菜汤,黑面包。   这是他的食物。   而我的面前,卡莎粥。   我面无表情的将脑海中医生考虑过国籍的定论打了出去,我和费佳,国籍不同,但是吃的都是俄罗斯风味。   算了,有的吃就行了。   我就当跟着费佳普及一下俄罗斯的一日三餐好了。   一楼的境遇比二楼好。   二楼是断食区,一楼是传教区。   按照医生的说法是,二楼是为了让人净化一下心灵,将人的欲望降到最低,一楼就是正常生活区了。   “没有对比,是无法明白,能够正常的活下去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某种意义上,称他们的虔诚是一种偏执也没有错。费佳听他们魔改的圣经听的眉头直皱。但是现在受制于人,为了换取食物,就需要接受他们的条件,从一楼听一会他们的教义。   不认真听也没关系,只需要表现这种态度就可以了。   那么,捋一下这个教团组织传教的基本思路。   首先,套麻袋确认一群预备役,培养一下他们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然后,将双方的矛盾固定在食物上,减少其他方面的摩擦,避免武力冲突。   第一个提出改善伙食的人很关键,合理怀疑一下他就是这里的教徒,成为这场冲突的起始点。   连续吃了几天的没有任何改变的咖喱非常令人腻味,这时候胆子肥的提出异议非常合理。但是我因为经常这样提出合理性建议,所以第一个人是对方卧底的概率大概有百分之九十。   这些都是经验。   我现在能确定麻袋中至少有一个人为对方的卧底。最差的一种情况是,我和费佳周围全是卧底,真正的受害者只有我们两个。   不过这种情况,我和费佳很轻易的就排除了。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不会被隔离的,他们应该会将我们置于群体中。被隔离只能说明,他们对人群的掌控力不够。   当然,反心理预测他们也可以做的,就是我不觉得他们能做到。在隔离人群的情况下让我们成为新的教徒,基本上没可能的。   没办法达到目标的变化无论有多么精妙,都只是笑话。   将冲突聚集在食物方面上,通过饥饿使人的底线一降再降,将人变成困在二楼的困兽,在濒死的时候让他们到一楼暂时回归正常生活。   有了正常的食物,为了正常的食物而选择屈从对方,去听他们的教义。   挺有用的一个流程。   满足人的食欲比其他欲望要容易一些,尤其是面对底线已经降到只要能够吃到东西填下肚子就可以的人。   为了不回到断食那个悲惨的境地,他们必然会装模作样的选择听这些教义,饿死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们这些身体弱的拖到一个多星期就出现了濒死状态。   他们能拖一个月也不能改变什么。   只会在到一楼的时候,越发痛恨起自己的坚持。   为什么要坚持呢?   明明只用晕倒一次就能得到的待遇,让他们漫长的忍耐都成了笑话。   不想回二楼,宁可在这些神职人员的传教中待在一楼,也不想再回去二楼。因为害怕失去一楼这种安逸的生活,为此,假意屈从,甚至为了更好的待遇去欺骗这些人说自己信仰他的主,也未尝不可。   欺诈,贪婪与人的本能。   费佳坐在长椅上,听着被魔改的圣经,眼前所见大概是人间喜剧,对于他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归类于喜剧。   这是在与外界隔绝的环境中,人为了更好的生存而上演的喜剧。   我饿晕的时候醒来问过医生的,问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医生说,“一天,现在是晚上。”   “我是不是很没用?”   “唉?”   “他们都能撑好久,我才这么一会就饿晕了。”   医生琢磨了一会,为了安慰我,说了一下我支撑的时间,“一个多星期,你的忍耐力也很不错的。”   我高兴了起来。   费佳是看着这一幕发生的,给我的评价是“无聊。”我保持着笑意,“还好吧,只是证明我还没那么废。”   现在算下时间。   从我们被套麻袋到这里,我们度过了正常伙食的四天时间,之后我和费佳断食十三天。我饿晕后,费佳和我到达一楼,我睡了一天。醒来后单独听他们洗脑的时间有七天。又一天,全部麻袋都到达一楼。集体被教义洗脑的时间有十天,这十天对照组二楼时不时的拉人上去体验一把饥饿的滋味,所以,十天结束后,大部分人已经成了教义的拥护者。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和费佳都成了少数人中的一员。   立场上的孤立。   完成这一切总计耗时三十六天。   前二十六天目的只有一个,打破人的心理防线,让人确信,我们是被放弃的。这二十六天里,对外界而言风平浪静的如同无事发生,而却是我们备受煎熬的二十六天。四天的心理恐惧,二十二天的生理折磨和精神折磨。   是被人为营造的,只属于我们的末世。   我和费佳从第一天开始就开始看其余人的表现了。所以可以清楚的知道,我们身上的电子设备全部不见了。   所有人都是如此。   就连看守者,他们身上也没有电子设备,除了医生。   担负着治病救人职责的医生,身上的医疗设备非常齐全,能够应对很多种突发状况。我们体验了很多次。   毕竟身娇体弱。   保证人员不会因为意外去世的情况下,将他们的心理防线崩塌,并且还能有奢侈的,可以让最坚定的人都会出现动摇的时间跨度   ——可以称之为神迹。   我们还在横滨,而他们能在横滨的港口Mafia,异能特务科,和武装侦探社三方中,找到长达二十六天的时间空隙,已经 是非常了不得了。何况还有十天的,可以称得上充裕的收尾期。   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连费佳在入睡前跟我的交流中,都觉得有可取之处的神迹。   「他们很有意思。」   用时间堆叠出来的优势,让我们中的一部分人由受害者变成加害者,最终,加害者的数量越来越多。   而费佳在白日里沉思了很久,这次换他贯着我,走向了传教士。   如果有人能看到的话,会看到这样一副奇景:身上有着束缚的人,明显是受害者,被绑架的人,在十天后,依旧有着束缚,面上的表情却跟十天前天差地别,显得安详平和,宛若找到了信仰。   这些人又对顽固不化的那部分人进行劝说,只要时间够长,心理防线最坚固的人,也会选择识时务的低头。   这是从众的力量。   我和费佳毫无心理负担的跟着传教士讨论教义,并且深得传教士的心。   我和费佳解锁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我醒来后,我还在双人间,但是费佳不在,也不像是刚走的样子。   “是你啊。”   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我眯了一会眼睛,才看见站在我面前的人应该是医生,他在我面前拉下了他脸上的布。   我看着他的脸,瞳孔紧缩。   我的戏份果然要没有了。 第48章   白濑失踪当天。   平口在上班途中看见杂货店的店门紧闭,挂着牌子,上面有着老板熟悉的笔迹——进货中。   这几天老板开门都很早,他上班之前还能在这里吃饭,所以习惯性的来到了这边。这次门没有开。   他盯了一会那个“进货中”的牌子,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理由。   在他的上司中原中也略有些焦躁的的问起白濑今天早上为什么没有开门的时候,平口声音平静的,“因为进货去了。”   上司迟疑的,“是这样?不是因为别的理由?”   “啊,这个。”平口想了一下,“如果今天下午四点前没有回来的话,那老板应该是迷路了。”   “迷路?”   “去进货的地方太过难找,老板有过几次迷路的经历,店里的熟客都根据他发过来的定位找过几次。”   相比于平口的平淡,中原中也将手捏紧又松开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后来呢?”   “后来找到了。”   中原中也大概知道平口的性格了。   他的眼睛里满是坦然,并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令人哽住的话。这种性格,真的是该死的有既视感。   白濑有时候也会这么不自觉的噎人。   然而下午四点,中原中也今天超高效率的完成了工作,赶到杂货店的时候,杂货店上的木牌依旧是“进货中”。   进货中。   因为这几个字,中原中也用重力在地面上踩了个坑。用重力熟练的将它们重新安回去后,他伸出手,摘下了那个木牌。   他在上面摸到了定位器。   ————   太宰治被隔离的那天在想什么?   他在侦探社里折纸飞机,江户川乱步在他边上吃粗点心。在他的纸飞机不知道第几次半路坠机后,他趴在了桌上,“好无聊啊。连自杀都提不起兴趣来呢。”   “很快就不无聊了。”   “唉,真的吗,乱步前辈?”   “真的。”江户川乱步吃完了一袋粗点心,“不过你应该不会高兴。”   “乱步前辈——”   “不行,名侦探可是很守承诺的人。不能告诉太宰。”   那么,就是白濑那边的搞出来的事情了。   某黑泥精笑眯眯的在心里给白濑扎小人。   因为中也和芥川两个人都在白濑的杂货店,跟着白濑有寸步不离的架势,所以太宰治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这两位,目前来讲,是碰上了都会让他头疼的人。   白濑就不用提了,他是让太宰治想撬开他的脑壳却没成功的人。   这样一个人,选择跟森鸥外交易情报获取中也和芥川一天的使用权,其目的,太宰治觉得他应该是用脑过度想要隔离一下自己。   细究起来,双方都有些用脑过度。   毕竟是个说话都会七拐八拐,甚至为了难死对方,而选择借用他人之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的两个狠人。   不难死对方让对方产生阴影,被难死的就是自己。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是我们两个必定要没一个。   双方都奔着熬死对方的目的来的。   遗憾的是,到现在还没有人出现撑不住的情况,两个人在正常聊天的时候,举起的酒杯都有了满满的杀气。   偶尔用脑过度非常刺激,但是当用脑过度成为常态的时候,除了敲晕对方或者隔离,也没有办法制止这一场竞赛了。   因为该死的自尊心。   不想见面的时候,双方都在各自的身上贴过窃听器,心情不好了,就对着窃听器一个念自杀手册,一个念横滨脏话大全。   平和的时候都在互相伤害。   白濑的声音从窃听器传出来,他说,“我觉得写小说很有意思。”   太宰治:“那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在他被迫隔离的前一天晚上,白濑咬字清晰的话从窃听器飘了出来,“明天中也和芥川会来,猜猜我会在这一天里做什么?”   “不是好事。”   “答对了。”   放在杂货店里的所有窃听器都被捏碎了。   绝对不会是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但是太宰治那天晚上,乃至前一天的晚上,真正想的是什么,他并没有让人知道。   ————   白濑失踪当天的下午四点。   福田花子从家中出发,目的地是武装侦探社。她的步履很是匆忙,指节因为用力握手,有了青白色。   满身焦躁气息的福田花子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往了武装侦探社,在门前站定,稳住自己一团乱麻的心绪,努力让自己冷静,然后敲响了侦探社的门。   “我有一个委托。”   她不太清楚这惶急的声音是出自谁了,她只是对着视线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将她想说的说了出来。   但是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腮帮子发酸,发僵。直到有人轻声说“不要太紧张了,放松点”,她才发觉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白濑君?”   “对,白濑君,他失踪了。”   福田花子对着名为国木田独步的男性,手里拿着写着“理想”笔记本的男性,说昨天还在为她过生日的白濑君失踪了这个事实。   但是没有线索。   这只是名为福田花子的人最强烈的直觉。   “我姑且……算是有一个很没用的异能力,关于直觉的。一旦出现,就会出现不好的事。”   “名字……名字的话,我叫它,叫它「丧钟」。”   「丧钟」。   一个可以称得上鸡肋,只会给拥有者带来痛苦的,无用的异能力。最大的成就,就是提醒拥有者该给她关心的人准备好葬礼了。   所以福田花子这个人,有了喜欢的人也不会去告白,闷在心里。想要交朋友都很迟疑,害怕因为异能力而知道朋友要死的消息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这些年已经控制的很好了。   跟一个普通人差不多,还是普通人中的小透明。   活的像一个社恐,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与他人的关系,保持着没有朋友的朴素习惯。   对人的关心都需要克制。   至于喜欢这种少女心情,她的异能力让她彻底成了惊弓之鸟,丧失了追求爱情的勇气。   不想看到他们的死期。   也没有勇气跟着一起死亡。   这就是福田花子努力微笑背后,大概是不值一提的理由。   国木田独步君是个好人。   他没有问「丧钟」的具体作用,也没有询问白濑君与她的具体关系,让她不必磕磕绊绊的去形容。   他说:“我知道了。福田小姐,我们会尽力而为。”   福田花子再三感谢后,跟侦探社的各位告别了。   “国木田,你真的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吗?”   看了全程,全程都很安静,当一个花瓶的太宰治出声的时候,国木田记录的笔都抖了一下。   太宰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找不到那位白濑君的话,可是会死人的。”   “但是看着别人去死,什么也不做,我做不到。”   “国木田果然是个好人。”   福田花子拥有的异能力算得上了不得,如果太宰治的异能力不是人间失格的话。他是很乐意跟福田小姐打好关系的。   窥见死亡,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尤其是,「丧钟」还能预知一下死亡时间,让人有足够的警惕心。不过看起来,福田小姐用「丧钟」窥视到的死亡,无可转圜。   否则的话,福田小姐的神情不会那么绝望。   绝望的下一刻就会陪着人去死一 样。   她将侦探社当成奇迹诞生之所。   ————   港口Mafia,武装侦探社。横滨三刻构想的三大组织中,异能特务科并没有被一个白濑的失踪影响到。   他们关注的事情并不是锁死在白濑身上,白濑只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代表着受害者中的一个数字。   三天前,就已经出现了无故失踪的市民,在其家人报警后,又安全归来,精神状态正常,只是——   “对解读圣经有异常的兴趣。”   直白点,就是这些人信仰了一个宗教组织,或者用邪教来形容更加贴切,他们对圣经的再解读具有一致性,并试图向别人传教。   疑似被洗脑。   由此引出来一起境外组织渗透事件。如何渗透的异能特务科正在查,海陆空都考虑了一遍,调了最近几天的监测系统,终于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   进行资料比对后,找到了他们的组织名称和一些资料。   欧洲那边的异能者组织,「旧约」。   那些受害者受害方式的既视感终于有了由来。   「旧约」是一个比较隐蔽的欧洲异能者组织,二十多年前成立的,历史悠久,而且还算安分……几十年来如一日,只为了传教。   在欧洲那边打出声名的一次是将一个城镇一天之内变成了自己的教廷,所有的居民都成了狂信徒。   传教方式不明,疑似用了不人道的手法。   不过因为知情者基本上都变成了他们的教徒,成了他们的拥护者,其组织内也存在着禁忌的异能者,一直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他们存活了二十多年。   安分守己的组织是不会这么安稳的存在这么些年的,不被其他的异能者组织吞并,只会是一种情况,他们惹不起「旧约」。   那个禁忌的异能者可能就是「旧约」的底牌。   精神控制的异能者?   今天的异能特务科依旧在加班的途中。   ————   被白濑拖住一段时间的魔人费奥多尔的计划正在稳步进行中。   医生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遮挡物,彬彬有礼:“费奥多尔君,请在此休息一段时间。教中事务繁忙,暂且没有精力招待客人,希望费奥多尔君能够理解。” 第49章   「旧约」的情报即使在欧洲也很少。   这不太合理。   一个组织存在了二十多年,留下来的资料最多的却是被它洗脑过的狂信徒,他们心心念念着传教,将它魔改圣经得到的教义奉为圭臬,并且笃信着可能并不存在的主。   异能特务科能调出来的档案里,有一堆视频录像。   被洗脑的受害者们表情虔诚,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统一,甚至人种都不统一。但是他们的表情和那时的心情都极其相似。   他们信仰那个主,并且相信着「旧约」给他们描绘出来的世界。   “人生而有罪,而主会为祂的信徒洗清罪孽,让信徒进入无罪之国。”   虔诚,圣洁,宁静。   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欲望,对待关押他们的人,观察他们的人都没有心生怨念。他们安静平和,慈悲怜悯,竟然有些像神话中行走在地上的天使了。   异能特务科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这些人他们自认为是被神选中的子民,但是异能特务科的人都很清楚,他们只是「旧约」的受害者。   「旧约」里可能没有精神控制方面的异能力者,但一定有一套完善的洗脑方式。让受害者接受他们的教义,接受他们组织的理想,让他们全身心的为他们的主奉献,并且在这种病态的奉献中获得幸福。   信奉一个怜悯世人的神明,本人心境也非常平和的情况下,他们的犯罪欲望极低。也正因为如此,一开始,「旧约」的立场被错误的定义为“善”,因为它的存在有效的降低了混乱环境中的犯罪率,被当成救世主也不足为奇。   但是——   正如旧约里的耶和华只是一个人种的耶和华一样,「旧约」也只是信徒的安乐所。他们对普通人的态度也未必有多少怜悯,狂信徒稳定的心理状态也只是在没有涉及到他们的主的情况下。   一旦触犯到了他们的主,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是挑衅还是无知,都会成为他们的猎杀目标。   自杀式袭击。   犯罪现场宛若对神明的一次血腥祭祀,最少会死两个人,一个是被追杀者,另一个是追杀他的狂信徒。   被追杀者死于谋杀,死法有时候能看吐旁观者。狂信徒死于自杀,死法非常统一,心脏从体内被剥离出来,成为对神的供奉。   现场的照片文字资料都很详细,对「旧约」的外围信徒们的视频资料也很详细。异能特务科在查找这些信徒的背景资料生活经历时也没有经历什么阻碍。   “他们是被「旧约」放弃的人。”   “不,他们在「旧约」中,应该都不能被称为人。是消耗品。”   自杀式袭击,烟雾弹。   被「旧约」毁掉正常生活后,又被它放在外面,成了最外侧的挡箭牌。对「旧约」的怨恨都可以冲着他们发泄,他们不会驳斥,最多只是用着慈悲的眼神注视着崩溃的他人,心里全是已经放弃他的神明。   “这是主对我的考验。”   “老实说,我其实非常生气,毕竟你们都在污蔑我的主。但是主的教义里,杀人是有罪的,我想进入无罪的国度,必定不能杀人。”   “如果主对我下命令的话,当然是可以的。无底线的仁慈是不对的,仁慈背后是律法。主是律法,是我的道标。”   ……   大概这些人也不能称作是人了。原本的人在被「旧约」掳走后,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那位主的容器。   ……   “以上,就是有关「旧约」全部的资料。”   “是一个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洗清罪孽,所以存在的,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组织呢。”   太宰治在这种关头,语调依旧保持着轻松,“不过看上去,它的掌权者已经在理想的错误道路上一路狂奔了。”   “那么,乱步前辈,这次它是来拯救还是毁灭的呢?”   “我说太宰,你心情不好就不要拉着名侦探看这些了,替名侦探买粗点心不好吗?”   “乱步前辈的超推理一如既往的强大!”   “没用超推理。”   “……”   “乱步前辈更厉害了!”   太宰治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椅背,露出一个猫科动物的微笑,笑出了三瓣嘴的感觉,眼睛也笑眯了起来。   总而言之,名为太宰治的青年现在的心情的确是肉眼可见的糟糕,就算他笑的卖萌讨巧都掩饰不了他身后快要具现化的怨念。   不过乱步是可以理解的。   出于对后辈的关爱,他还是提醒了想要搞事的太宰治一句,“名侦探提醒你,最好是按照他的步调走。”   “不想——”   “白濑实在是太过分了。丢下我一个人,还要我劳心劳神。他都不带我玩,我为什么要理他?”   “就算你这么说,你也会……”   “乱步前辈,粗点心。”   “要两包。”   “成交。”   就算他这么说,但是这种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放着不管的。   太宰治只是为自己被坑了而生气。   他的低气压笼罩了整个侦探社整整一天,让所有人都担心着,但是——   看穿一切的名侦探在社长福泽谕吉的目光转向他的时候,说,“太宰只是单纯的生气,很快就好了。”   生气到他对自杀都没什么热情了。   “虽然没有太宰时不时的自杀来打乱我的计划,可他这样,也太不对劲了。”   国木田今天的调查计划圆满完成,没有因为太宰治任务途中各种自杀行为而出现延期和错乱。   太宰敬业得不像一个太宰。   仅这点,就能让国木田而生出几分担心来,过于反常了,让人不得不去想太宰治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打击。   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里,国木田在整理自己的资料时,跟着其他侦探社成员在休息的间隙讨论过这个问题。   谷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听乱步前辈的说法,太宰先生只是单纯的在生气。”   “能让太宰生气生一天,真是厉害。”   与谢野喝了一口咖啡,“来自医生的建议是,对太宰做一次心理疏导。”   “说起来,昨天是有个委托要找白濑,现在找到了吗?”   “没什么线索。”   提起这个委托,国木田就有些无力了,“待会还要去跟太宰一起找线索。”   “我手里的资料还在排查中。”   白濑以前也是侦探社的常客,他的熟客们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将他当成了 一个百宝箱或者万能的店主一样的人物。   承担着这种期望的白濑,在自己没办法做到的时候,会委托侦探社一起寻找,是侦探社没见过面的熟人。   这次福田花子的委托让侦探社的人都见到了白濑的面,虽然是隔着照片,虽然侦探社的成员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他。   国木田将自己没什么收获的焦躁感压了下去,保持着思维的冷静。过度焦躁对委托的解决无益,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无能为力。   凡事需要尽力去做,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轻言放弃。   “太宰。”   在调查途中说自己有了新的线索,需要回来一趟的太宰治出现在楼下的咖啡店里,他的手里比回来之前多了一张地图。   地图是手绘的,落款是白濑结城。   太宰治想起这张地图的原因也很简单,这是白濑放在杂货店里,被他顺走当成礼物用黏糊糊的腔调恶心了一波白濑的东西。   他还记得白濑当时那种裂了的表情,“我和你有关系?”   “想让对方死,这是多么真挚而不做作的感情,难道白濑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句话的语调,他平常是用来握着美人的手,请求她们跟他殉情的,会恶心到白濑也很正常。毕竟白濑看他不顺眼的情况下,越是亲昵的语气和动作,白濑就越恶心。   不过,现在来看的话,白濑已经回敬了至少十倍了。   他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这是我和中也的羁绊,你搞错了吧。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死,而不想与你有任何关系。”   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太宰治,他拿错剧本了,他们间的剧本不是“死敌”,更没有任何感情,最多只是两个人的利益冲突。   “将你我之间当成两个组织去形容就很好理解了。可以因为利益而想让对方死,也可以因为利益而和对方统一战线。”   “我没将你当人看,你更没有将我当成人看。”   “这跟蛞蝓也没什么不同。蛞蝓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太宰治潸然泪下,然而一滴眼泪都没能落下,还恬不知耻的要白濑给他洋葱,营造出悲切的还想让人打喷嚏的气氛。   在洋葱的威力下,他们两个人都潸然泪下了。   “就因为他是先来的吗?我难道不比他可爱帅气吗?难道……白濑,你看中了他的矮?”   “……地图拿来!”   “我不!”   小孩子间的闹剧一样。   不过他们两个人没一个跟小孩子一样,嘴里闹着,心里还当对方是朋友。   他们两个都没把对方当人过。   是令人厌恶的东西。   地图没什么特别的,画的抽象,线条凌乱,需要让人仔细比对。   太宰治拿这个地图只是因为白濑对它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没有直白的表露出来,无论是心理学还是什么学,都没有什么能证明白濑对这个地图的在意。   硬要说的话,就是因为态度从各方面来讲都太过合情合理了,太宰治很好奇一个地图为什么需要白濑如此合情合理。   所以他也很合情合理的吃了毒蘑菇,将这张地图捋到了手里。中途双方的各种操作就不用提了,地图到他手里没有被白濑搜身搜回去,成了他的了,才是需要注意的结局。   这张地图有坑。   但是太宰治的好奇心让他跳进了坑里。或许有坑的不是地图,而是太宰治本身,对于死亡的热衷和寻死途中的好奇心。   在白濑完成这个地图并且合情合理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注意,不去看,不去追究。毕竟玩弄人心的对于无欲无求的人很苦手,没有弱点能去抓。   太宰治知道这张地图有坑,在白濑让这张地图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能让他跳的,也就只能是这张地图,确实,有它无可取代的价值。   他无法拒绝。   比如织田作的消息。   “国木田,你的理想,会有坠落的一天吗?”   “我的理想永不坠落。”   “哎呀,国木田的气势是真的很足呢。”   太宰治笑眯眯的,全然没有了一天的低气压。他说,“真好啊,像国木田这样活的清醒的人,稍微有些羡慕了。”   “你不对劲,太宰。”   “只是在想到理想时的有感而发。” 第50章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面前的景色,跟地图上原本对应的地方一点也不一样。藏在森林里的一点城镇的影子,就像在横滨地图上逆推过来的浪潮,带着来者不善的气息。   从山顶上望下去,这些建筑群出现的也非常自然,就跟在这块地区存在了几年一样,跟环境非常融洽。   热闹的城镇,人声鼎沸的城镇。   “跟做梦一样。”   太宰治说。   ……   「旧约」内部。   医生正带着费奥多尔参观组织的内部设施,他们如同处在一个城镇的建设中,周围是忙忙碌碌,脸上带着微笑的信徒。   医生在「旧约」内部的地位并不低,从这些信徒看见他都会微笑致意,表达自己的尊敬,方方面面都可以看出来,医生的地位。   「旧约」的二号人物。   异能者。   能力暂且不明。   姓名的话,医生说可以叫他奥古斯丁。   「旧约」组织的首领是他的父亲,因为事务繁忙,没办法抽出时间来跟费奥多尔见面。至于会不会被当成对未来合作者的不尊重或者下马威,奥古斯丁并不在意:   “秉持着诚实的美德,费奥多尔君,您的价值在我父亲眼中比不上他的神明。”   “他的神明不日即将醒来。”   陀思这个时候笑的毫无攻击性,还带着几分弱气,“那真是令人高兴的事。”   陀思的死屋之鼠和「旧约」产生联系的原因,是因为双方的目的有些微妙的相似。陀思想要创造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旧约」掩藏在传教之下的目标是为了建造一个伊甸园。   “人们无忧无虑的活在神明的注视下,做着最适合自己的事,不会浪费自己的才能。”   “但是如何去做,「旧约」现在并没有接受到神的指示,只能不断的摸索。费奥多尔君,我们的目的是相似的。”   「旧约」意图突破横滨三刻构想的封锁线,从海面上进入横滨,并从一开始就找到了盟友——陀思的死屋之鼠。   他们看中的是陀思在电脑上的才能,并表示了足够的诚意。即使姿态还是带着一些傲慢,但是奥古斯丁实在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人,他将这份傲慢直白的表露了出来,并不担心陀思会因为这份傲慢而选择去坑他一把。   “费奥多尔君,我们的确非常傲慢,并不谦逊,这非常讨人厌。不过我们的诚意并不是姿态上傲慢可以抹去的。我们不太会说话,只是喜欢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是最省心的合作者。”   的确如此。   在电脑方面上,「旧约」的人是非常尊重他的意见的,没有迟疑,有时候实诚的跟个憨憨一样。   陀思通过他们得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   但是真要是个憨憨,现在「旧约」应该被他完全渗透了,不会有大片的空白区。能存活二十多年,其中有十多年还是欧洲各异能者组织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而没有消亡还能活蹦乱跳。   全员神棍是真的,全员憨憨谁会信。   只是合作者之间的默契,不去深究,各取所需。   深究的话,合作不会这么表面愉快的。   「旧约」是陀思碰到过最省心的合作者,基本上确定了合作关系后,在他负责的方面就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可以。   不过陀思没有选择这么做。   因为在别人家搭的房子会混进去不必要的手脚。   他给的计划基本上都是有用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用遍地都是的老鼠们给他们创造了入境的条件,放他们进了横滨。这件事做好后,他咬着指甲,接受着奥古斯丁的夸赞,慢吞吞的表达了一下这件事的麻烦:“横滨最近出现了一只蜘蛛,太过敏锐,你们的动静已经被他发现了。”   奥古斯丁的微笑滞住了,“……这么快?”   “因为避不开人群,所以会被知道。蜘蛛是通过人群感知消息的。”   “我明白了。「旧约」会注意这只蜘蛛的。”   电脑屏幕暗下来的时候,陀思注视着蓝屏,弱气的表情收了起来,面无表情。   “有恃无恐吗?”   陀思做好了被这群神棍反噬的准备,顺便去跟那只蜘蛛见上一面。对「旧约」的信息掌握并不充足,让陀思不太喜欢,他 喜欢掌控全局。但他现在还不知道奥古斯丁到底为什么有恃无恐。   蜘蛛在情报收集方面有老鼠做不到的优势。老鼠在下水道流窜,见不得人。但是蜘蛛可以将网结进别人的家里。   能够打开横滨每一扇门,老鼠是能做到的。   但是,老鼠做不到跟蜘蛛一样,用着合情合理的理由,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开门,说出情报。   明面上的蜘蛛只有一只,这只蜘蛛拉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让其他的小蜘蛛们可以藏的更加隐蔽。   「旧约」要下手,找上这只蜘蛛的可能性近乎于必然。   而且,以那只蜘蛛的性格,他一定会自己送上门去的。为了信息。他的掌控欲比陀思更加强烈。   果然。   「旧约」的傲慢是因为他们有恃无恐,而有恃无恐让老鼠和蜘蛛同处一室了。   蜘蛛白濑跟老鼠陀思会面了。   这大概是让陀思知道了一点「旧约」有恃无恐的根源。   蜘蛛果然灵敏过了头。   因为知道被他坑了一把,所以也在同处一室被绑定的时候轻描淡写的报复了回去。   不过顺利碰面了,陀思和白濑都对自己自身的处境并不担忧。因为他们两个想坑人的时候总有后手,既是互相牵制,又是互相配合。   如果换成另一位宿敌,大概双双带着「旧约」一起下地狱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他不会想让老鼠和蜘蛛中的任何一个活下去。   因为他想成为一个好人。   白濑和陀思两个人都不能成为一个好人。他们各自的想法让他们与好人背道而驰。   于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想要做好人的,被两个不想做好人的,坑了。现在的话,等「旧约」腾出手来,好人应该会面临着无休止的追杀。   从进入那个二楼的时候,陀思就发现了不协调之处。白濑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了下他的心跳声后,漫不经心,「做梦。」   不是用手心和手指写字交流,也不是用日常的说话进行此次交流的。因为这些说话声和交流都会被人注视到,他们毕竟是在「旧约」制造的梦境里。   发现是梦境也很简单。   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被没收走了,他们用能被观测到的暗语交流的时候,也提到了信息封锁的可能性。   被封锁的不是求助的信息,而是时间的信息。所有能够让人知道时间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如果说这只是可能性的话,那么一成不变的二楼,日升月落都显得非常模糊的二楼,让人对时间的感官进一步模糊了。   梦境的操作者显然不是一个细节控。   从房梁上,还有时间的模糊上,他们知道他的能力承担不起一个太精细写实的梦境。房梁上光影的变化并不自然。最要命的是,他们的心跳声都没顾及到。   人的心跳声一分钟会有多少下,有大致区间的,也就成了最好的计时器。   如果说心跳声还能用别的理由强行解释,他们是被反向误导了。可是,长达三十多天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陀思都想要叹息了。   不过这倒是很好的,让他们有了坑太宰治的理由。一个多月都不能摸到「旧约」大本营的太宰治,就算是梦中也值得被骂。   「旧约」想要在横滨站稳跟脚,首先将魔人费奥多尔和蜘蛛白濑两个知情者困住了,下一个目标是安心发育的话,太宰治就会是他们的敌人。   如果不知道不重视,白濑和陀思都很有兴趣让太宰治的声名传遍「旧约」高层。   太宰治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放着不管的话,「旧约」在横滨是稳不下来的,会被掀掉老巢。   这是实话,并无欺骗。只要认真查一下,他们就会了解这一点。   「这个应该叫什么?」   陀思打着桥牌,用他衣服碎片制成的桥牌上有图案有乱七八糟的文字,是他们做出来的交流道具。   写在手心里的暗语只是难破解而已,但是被破解也只需要时间。密码学常见的加密衍生出来的变化而已。   在被监视的情况下,他们的交流方式也有三种,前两种可以被梦境掌控者观测,后一种,如果他的脑子能受得住的话,就破解吧。   新的语言,新的加密,连微小的动作都有各自的含义。   桥牌本身图案和数字发生变化,同样的文字也会改变它的含义。甚至丧心病狂到需要考虑到衣服本身的纹路。   陀思和白濑充分发挥了细节狂魔应有的属性,想要逼死那个梦境掌控者。   「勇者救魔王?我不太会起名字。」   「挺好的。」   陀思沉思了一会,「我原本是想跟太宰君在一起玩这种游戏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濑脸上适时露出了微笑,“我赢了,仓鼠,我想在你背上画个王八。”   「现在只能等正直勇敢的勇者来救两个落入魔窟的可怜魔王了。」   “你将你身上我的衣服脱下来再说话。”   “开玩笑的。”   「太宰君如果在救援的过程中突然被刺身亡,那我们只能自救。」   「我们太可怜了。」   傲慢可是七大罪之首。   陀思跟着奥古斯丁走在「旧约」快要建造完成的基地里,笑容是真心实意的:   “神迹。”   “那当然,这是神的恩典。”   奥古斯丁回答道。   ……   “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蛞蝓,运气真的是糟透了。”   “青花鱼,你现在快死了吗?”   “快死了。”   太宰治捂着腹部站起身来,手里的地图被手上的血糊了一块。   就在刚刚,他差点进去了黄泉比良坂,看见了黄泉女神的真面目,踏上了亡者的国度。   如果不是小矮子突然冒了出来,那么他在今天就能自杀成功了。至于小矮子是怎么出来的,啊,太矮了,注意不到不是理所当然吗?   管他是天下跳下来的还是从地里钻出来的,总之,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伪装成普通人并且非常重视的派出来一堆体术高手,差点送太宰治上了西天的「旧约」成员,在中原中也出来的一瞬间,被重力击溃了。至于活口——   刚刚他们顺便逃过了一场爆*炸,爆*炸是从他们的心脏开始的。   没有活口。   袭击者本人都不知道这是一场自杀式袭击,成功了他们活不了,失败了,他们也活不了。   “真刺激,差点就死了。”   逃出生天,还连累前任搭档一身高定毁的穿不出来第二次的太宰治捏着那个地图,“中也,看起来你运气真好。”   因为人间失格的作用,没办法用重力操作,硬生生靠体术将受伤的前搭档从必死的局面里拉了出来的中原中也现在看起来真是挺狼狈的。   衣服起皱,橘色的头发散乱。   他的眼睛里的怒气也非常真实,“太宰,怎么是你啊?”   “因为定位器定位的是这张地图啊。”   太宰治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地图,“蛞蝓,是白濑手绘地图哦,他说拿着这个就会有打手跑过来保护我。”   伤势被处理过,现在暂时死不成的太宰治背景都在飘花,“果然白濑是在意我的。就是……为什么是蛞蝓啊?当狗都要兼职的吗?”   手里握着定位器,找了两个下班时间,被太宰当成狗遛的中原中也双手捏成了拳头,最终也只能是咬着牙放了一句狠话,“太宰,伤好了之后给我等着!混蛋!”   现在看起来还是要真心实意的感谢一下的,被放进心脏的炸*弹体积并不大,否则的话,估计他死了蛞蝓还能活蹦乱跳。   真是偏心。   因为蛞蝓是“荒霸吐”的控制装置,所以完全不担心他会死在那场爆*炸中。还因为中原中也是不可能陪着Mafia的叛徒一起死的。   他只会在救不了的时候放弃,然后冲进去收尸。   前搭档,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偏心到没边了。   这只蛞蝓啊,真是让人嫉妒。   被人一直注视着,跟他关系稍微亲近一点的不稳定因素都会被注视他的人制造出不可磨灭的隔阂。   用最决绝的,让人无法做出有效应对的方式。   “青花鱼,你的眼神怎么那么恶心?”   “没事,只是在看一只单细胞的蛞蝓快要被盐化成了水,所以心情很好。”   “混蛋太宰!”   「织田作,我偶尔也想要别人长久的,如此的注视着我。」   「试下……请求?」 第51章   放任「旧约」的发展并不可能,但是想要让横滨的三刻构想联手起来,这种事情——   对于太宰治而言,是一种逼迫。   如乱步所言,“如果太宰你什么都不去 做的话,也可以的。他给了你其他的选择。”   “但我现在试图当一个好人。”   “那就没有办法了,太宰。”   乱步眯着眼睛,“怎么看,太宰你都要输给他的。”   与其说太宰治输给白濑,倒不如说是输给了自己的立场。他现在站在救人的一方。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太宰治,这么一个套子,根本不会让他配合的。   可现在白濑的套子里加上了横滨。   什么都不做当然也可以,毕竟白濑也没有魔鬼到真的想要毁了横滨,但是他的计划里有一堆不确定的因素。没有外援的后果,太宰治自己也清楚。   ——另一场龙头战争。   规模甚至可以比当初的龙头战争还要大。因为「旧约」的目的从来不是单纯的在横滨跟异能力组织抢地盘。它的目的是横滨的人口。   为了它伊甸园的理想。   中途坠落的理想,在横滨的土地上炸开会有什么后果,可以参考一下当初的苍王事件。而现在充当苍王角色的是存续二十多年的「旧约」组织。   太宰治在白濑给他递剧本的第一天生了一天的气,是很正常的反应。   理想主义者。   极端的理想主义者,还成立了一个宗教组织。   拿着几百吨的TNT炸*药去炸*掉横滨所有加油站,大概就是「旧约」的危险性了。   像国木田那样,坚持着理想,还尚未走错路,没有用正确性将周围所有人都伤的体无完肤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对了,太宰。”   “乱步前辈?”   “不要去做多余的事。”   太宰治说,“我知道了,乱步前辈。”   他出门了。   乱步也没有指望他能听进去,毕竟白濑的整个计划,按照名侦探的眼光去看,都很悬。白濑他自己要是能撑住还好说,撑不住的话,绝对会死的。   “但是横滨不会有事。”   所以名侦探大部分的时间只能保持沉默。   这是约定。   如果说的太多,社长会出事,侦探社会出事。   整个计划是太宰治推出来告诉名侦探的,不能算名侦探透露出去的。至于那些话,是名侦探对后辈的关心,根本不算。   “所以说,名侦探真的很讨厌蜘蛛!”   ……   奥古斯丁是禁忌的异能力者。   但是跟精神控制这方面并不相关。   硬要说的话,他是即死性的异能力者。   他并未怎么隐瞒,这才是最棘手的一点,「旧约」是真的有恃无恐。   陀思在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的有恃无恐并没有给人这么强烈的感觉。但是现在,奥古斯丁在对着横滨的三刻构想组织,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   就算他只有一个人。   他依旧从从容容的站在他们面前,“冒昧问一句,横滨那个反异能力者在你们中间吗?我对他非常好奇。”   奥古斯丁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为了跟横滨的组织来次友好交流的,就是他的举动,让三个组织都觉得憨憨。   在「旧约」应该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这个来到横滨,尚且不到一个星期的组织,在团灭了所有的试探人员,内部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情况下,邀请他们三个组织做客。   做客。   字面意义上的做客,不是本着一网打尽他们的念头来的邀请,理由也很冠冕堂皇。横滨本土组织对「旧约」可能误解太大了,他们真的是奔着建设美好横滨来的,他们不是来破坏横滨的,而是来加入横滨的。   希望横滨的三刻构想能够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措辞非常严谨还尊重他人,没有半点傲慢的影子,看上去真的是诚恳的不得了。但是在场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什么是请以实物为准。   「旧约」到横滨存在的第三天,他们的基地就成了横滨地图上的信息黑洞。前两天还没那么离谱,需要「旧约」的人手动清理。   第三天的时候,「旧约」的首领宣布“神明已经苏醒”。事态就往不利于三刻构想的方向倾斜了。   「旧约」应该是打突击战出身,在最短的时间内,横滨的势力还没有联合的迹象时,完成了最基本的基地建造。   这并非是三刻构想的错误,只是三个组织利益诉求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比如港口Mafia,让它成为纯粹的慈善机构并不可能,它必然的要在这次事件中有所收获。   异能特务科能够信任武装侦探社,但它们两个组织对Mafia的信任度,并不算高。   而且「旧约」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在资料缺失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有效的举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硬生生莽上去的话——   那不可能。   「旧约」初来乍到,一无所有。所以毫无顾忌,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为了建设横滨而来的。就算横滨变得一团糟,他们也无所谓。他们老家在欧洲。   但是横滨本土组织,因为根系就扎在这个城市,对这个城市有着热爱之心,他们的利益与横滨紧密相连,无法承受最糟糕的结果。   因为热爱,所有有所顾忌。   不过「旧约」要是没有实力的话,能够随随便便就被单挑了,那这些就毫无意义。阴谋诡计玩的再遛,实力脆的跟个纸糊的一样,还是洗洗睡吧。   过分依赖阴谋,而自身毫无实力,是会被狠狠教训的。   奥古斯丁有些愉快的想着,不巧的是,「旧约」有实力,还有可以玩阴谋诡计的人。否则的话,这些人也不会在顾虑重重的情况下,来这里了。   他们是该庆幸的,这是「旧约」给他们的唯一一次机会。除此之外,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因为「旧约」最关键的神明苏醒了。   那个反异能力者不在他们中间。   三个组织来的人并不多,但是关键。那个人提醒的三个人——国木田独步,坂口安吾,中原中也都在这里。   “独步吟客,堕落论,重力操作。应该会有这三个。他们有独立的信息分析能力,又不会因为过分聪明被误导。”   奥古斯丁看见那个人一脸倦怠的表情,“一个均衡发展,一个人的异能力对信息的收集非常有帮助,至于重力操作,算是Mafia保证另外两个人安全的。”   “真正的头脑藏在暗处。”   “不过没关系,奥古斯丁,只需要跟平常一样就好,带着傲慢,去做一个傻子就好。”   “父亲跟魔人见过面了?”   “那倒没有。父亲是知道那个人不好相与的,就算他现在野心勃勃,也还是有点理智的。”   因为目标只是装一个傲慢的憨憨,奥古斯丁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破绽,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憨憨。   他笑容满面:“没来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在做客之前,有些话还是要对各位先说清楚的。在观念不合的时候禁止斗殴,也不要对我们信仰的神明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轻视情绪。”   “以及,反异能力者没来的话,我大概是能够轻易杀死各位的。我的异能力是即死性的,请各位在说话之前认真思考一下,以免闹得双方都不愉快。”   傲慢的确是一个原罪,因为在他傲慢的时候,看见别人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忍下去的时候,他的心情会愉悦一点。   让人开心的就是好的原罪。   “定位器什么的需要检查下吗?”   “没必要。我们可是坦诚的组织,就算你带个相机过来都可以。在三位参观过程中我们会关掉信息封锁。”   “换句话讲,国木田君,你和你同伴背后的组织,都能停一架直升飞机在上面观察。”   “我希望我们能够愉快的相处一个下午,这些就是必要的让步。”   坂口安吾应该是其中的吐槽役。   但是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他吐槽,所以他是推了一下眼镜。   而那位重力操作,奥古斯丁真心实意的:“真矮啊!”   中原中也踩出了一个坑。   他是知道这次跟「旧约」的会面,在暗处的眼睛有多少,又有那些监控在全程直播的。   好在奥古斯丁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在他雷区蹦迪的话。他不过是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又感叹了一句,“这下他应该高兴了。他14岁就有这么高了。”   中原中也:“……”   「旧约」这个组织,在它内部是看不到那些残酷的,仅就奥古斯丁这么傲慢到根本不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也能窥见一二。   组织内部的气氛轻松散漫,一些神职人员打扮的人,都非常有性格。   没有人间炼狱的味道,他们都活的挺轻快的。   他们忙着用标尺测量土地面积,忙着拖着一堆建筑材料做自己的建筑模型。   ……   当然,他们还有教堂。   新建的,有些简陋,各种宗教活动都在教堂那边举行。   长椅,草地,教堂。   各式各 样的建筑和做着画画建造等事的人。   已经成了一个很小的城镇了。   这种速度……   奥古斯丁首先带他们去的地方是那个14岁一米六的少年所在的地方,他理直气壮的,“因为拉斐尔权限比我高,他说能去的地方我才能带你们去。”   “顺便提醒你们一句,别惹拉斐尔。我们两个的组合里,拉斐尔是那个主攻手。”   被奥古斯丁称作拉斐尔的少年坐在教堂后面的长椅上。14岁的少年身量纤细轻薄,蝴蝶骨的弧度几乎从衣服下透了出来。   奥古斯丁如同一只二哈一样,奔向了他,“拉斐尔,客人到了,但是没有那个久负盛名的双黑,要不要我跟他们上司再打个报告?”   拉斐尔用着少年清朗的声音,咬字清晰的,“我可以先揍你一顿,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爽朗的笑了,“没事,反正拉斐尔背着我负重前行也能一打十,我只要有意识就行了。”   “但是,拉斐尔你真的不想看看双黑的力量吗?我很好奇啊,他们这里的最强跟我们两个的组合比起来,到底谁更强?”   拉斐尔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他跟奥古斯丁的衣服都是带着宗教意味的。与奥古斯丁的白色系相反,他穿着的是黑色的。   他将头偏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奥古斯丁身后的三人。   银发红瞳,脸上有着少年气的拉斐尔,露出一个让中原中也熟悉到心悸的微笑,那种如同神明漫不经心瞥向人间的一眼,他曾长久的见过。   ——“欢迎各位来到「旧约」。” 第52章   拉斐尔的样貌出现在他们三人的眼前,也就相当于出现在他们背后的掌权者面前。   少年非常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在父亲的疑惑下争取到了这次机会。   他和奥古斯丁的父亲,也就是「旧约」的首领,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在经年累月的传教生涯里,连脸上的表情都趋同于仁慈了。   “拉斐尔,给我一个理由。”   姿态恭敬的少年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雀跃,一双红瞳里暖意融融的,“因为想去。父亲,我想看看我接下来的对手。”   拉斐尔的年岁只有14岁,少年人的优势,就是可以偶尔的孩子气,不需要太多的心计。只需要按照父亲塑造的性格进行合理的举动就可以了。   父亲希望他眼底干干净净,纯粹又有光芒,他希望他永远是个少年,那么这些少年意气,他便不会过分消磨。   最后的结果就是如此。   父亲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去吧,跟奥古斯丁一起,表现得好一点。”   “但是跟奥古斯丁一起,一定表现得不好吧。”拉斐尔露出了他的两颗虎牙,“奥古斯丁就是蠢货啦!”   “不可以这么说。奥古斯丁是你的搭档。”   “好吧。看在父亲的面上。”   “那我去玩了。”   不过,拉斐尔的这张脸和神情组合在一起——   奥古斯丁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中原中也在他的身上看见了白濑的影子。可惜白濑并没有这样少年意气的时候,他一直是阴郁的,少年时期也苍白的如同被梅雨淋湿的纸。   而拉斐尔,他的眼中光芒炙热,有着蓬勃的生气。   他可能跟白濑有关系,但是他不是白濑。   中原中也如此笃定。   至于其他两个人,国木田跟白濑最近的接触只有一张照片和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温和声音。坂口安吾的话,Mimic事件中,他接触过白濑。   那也不过是两年前的事。   既视感的话,中原中也和坂口安吾都是有的,就是中原中也可以肯定拉斐尔不是白濑,而坂口安吾……他并不能肯定。   “我的表情,跟某个人很像吗?”   拉斐尔拉开了一点跟奥古斯丁的距离,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坂口安吾,“你见过这样的表情?”   “一个……很普通的人而已。”   最后,坂口安吾只能这么说。   白濑那时候给他的印象,也只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的人而已。   拉斐尔没有继续追问了。   他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看见气氛有些凝重了,就没必要追问下去,毕竟今天下午的职责是听父亲的话,好好带客人参观一下「旧约」,展现一下他们的诚意。   “我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共处。”   父亲是这么说的。   不过拉斐尔和奥古斯丁都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旧约」某种意义跟那位被半看管住的魔人的理想一样,是反人类的。   而抛弃在欧洲的老巢,跑到横滨的理由,不是为了那本早就被「旧约」调查过的书。   这是拉斐尔不知道,但是奥古斯丁会知道的事。   拉斐尔负责的是执行裁决这一任务,奥古斯丁负责的是审判罪行这一任务。两个人知道的消息是两个不同方面的。   拉斐尔不需要知道他人的罪,只需要裁决。   奥古斯丁不需要知道如何裁决,只需要审判。   他们两个是搭档,也是互相制衡。   不过在拉斐尔不在的时候,奥古斯丁也不得不担负起裁决的职责。在他从休眠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被逼成社畜的奥古斯丁喜极而泣:   “拉斐尔,你终于醒了。你办公桌上还有十多份文件,你处理了吧!”   拉斐尔的回应是,让搭档久违的体验了一下什么是曾经「旧约」的第一战力。   「旧约」能够让人看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有些不该让人知道的东西奥古斯丁和他连夜将那些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还放上了奥古斯丁的异能力和他的。   所以奥古斯丁这个蠢货,说的什么需要请示拉斐尔,因为拉斐尔权限比他高的话,都是假的。   没人规定蠢货不会撒谎对吧。   至于拉斐尔的话,奥古斯丁脸上的笑更加蠢了一点,拉斐尔嘴里可没有什么真话的。   与他的名字对应的那位拉斐尔天使不同,拉斐尔硬生生将自己走到了谎言这一条路上,至于温和友善——对于待宰的羔羊,温和友善只是为了更好的欺骗。   “奥古斯丁,收起你脸上那副蠢样。”   “好哒~”   这种荡漾的,让人的手蠢蠢欲动,想要抽在他脸上的语气。国木田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里的钢笔,很好,没断。   在场的三人,都跟这种类型的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听到这么一个荡漾的跟那个人一样,都让人想动手的语气。看钢笔的看钢笔,推眼镜的推眼镜,还有一个捏了一下拳头。   “非常抱歉,我这就将二哈关起来。”   被比作二哈的奥古斯丁,歪了下头,非常疑惑。不过这个疑惑没有持续多久,曾经是第一战力,现在依旧是第一战力的拉斐尔,以一米六的身高,将一米八的奥古斯丁,非常干脆利落的来了一个背摔。   “嘭”   “……”   “……”   “……”   国木田:“有点……意料之中。”   中原中也:“啧,现在不参观吗?”   拉斐尔回了一个非常轻松的微笑,“很快的,让二哈失去意识就几秒时间。”   “稍等。”   “嘭”   最后,这场参观之旅,只剩下了一个向导,还有一个向导在坑里失去意识。   「旧约」里没什么好看的。   普通的教堂,和普通的加入教堂,选择了信仰「旧约」的人们。   更多的时候,拉斐尔是带着他们穿过教堂,走向人群,看着各司其职,脸上笑容真切的人群。   除此之外,还带他们看了一下为了入乡随俗,「旧约」所改的教义。   “「旧约」的教义,并不固定吗?”   拉斐尔看了一下出声的人,是那位堕落论。他的手随意搭在了一个雕像上,非常自然。   拉斐尔收回了视线,“神明并不在意我们的教义。教义这种东西,说到底,只是对神明的一种曲解。只要我们走在了正确上,那么就是被神明所承认之人。”   “教义是正确和道德的产物,而不是神明的指示。”   “「旧约」在意的还是人。不过奥古斯丁那个家伙,他倒是在意着神明。”   “像这种话,我都是在他失去意识后才说的。所以,各位能保密吗?”   “啊…嗯。”   “对了,哪位理想君,你对于我们试图建造伊甸园的理想怎么看?唔,你来这里的话,应该是了解过我们的理想吧。”   唯一符合“理想君”这个特征的,只有手持“理想”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东西的国木田了。   国木田推了一下他的眼镜,神情肃然,“不可取。”   让国木田违心说这种理想是可取的实在是太困难的事情,而且乱步前辈在他来之前也告诉他,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   “噗嗤”   拉斐尔笑出了声,“理想君,果然问你是对的。如果问其他两位,大概是得不到什么有意思的答案的。”   “如你所说,我们的理想并不可取,而且即将坠落。所以父亲才让我们到了横滨,准备寻求理想的出路。伊甸园的理想是侍奉神明之人终生所求。而我们,皆为凡人。”   “在来到横滨之前,我们的组织存在了二十多年,这全是因为理想在维系。二十多年里,我记得的理想实践活动,就已经失败了十多次。”   “无论用怎样的方法,都没办法让人走向最正确的,可以获得平静幸福的道路。而最虔诚的信徒都会在实践过程中迷失本心,沉醉于可以操控他人人生的感觉中。”   “非常遗憾。无论是实验的发起者,还是参与的自愿者,最后都没有得到最合适的解法。”   “所以在知道横滨还有各位这样的人存在后,为了能够和各位合作探讨理想的出路,我们来到了横滨。”   “啧,我说,”   拉斐尔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被认真倾听的对象有些不耐的,还带着些许怒气,让他的目光显得有些锐利了,“那些人,也就是你口中的自愿者和发起者,还活着吗?”   这是个好问题。   Mafia的重力使是一个色调明丽的人,无论是海蓝色的眼睛,还是褚色的头发,都让这个人鲜活无比。   连怒气都很真诚。   拉斐尔于是也回了一个鲜活一点的笑容,“因为我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所以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们没能活下去。”   重力使的拳风来的迅疾,还有他使用异能力的红光,拉斐尔为了躲开这个来者不善的拳头,直接用异能力穿透空间,来到了一个安全距离上。   “混蛋!你们把人当什么啊?!”   很微妙。   Mafia的人一脸正气,还没什么违和感。   真正的政府公务人员,又想吐槽了。隔壁武侦的画风都比他们要黑手党一点。   国木田的钢笔没能幸免于难。   “Mafia的重力使,能请你暂时收手吗?我是空间系异能者,你的重力,对我没什么作用的。只会浪费时间。”   躲开几道来自重力使的攻击后,始终靠着异能力没能让对方触碰到自己,而有机会改变自己重力的拉斐尔,如是说道。   获取「旧约」的情报比他的怒气更重要。   而且是在这种,打出来主攻手的资料的情况下。   不过重力使动了火气后,地板肯定是不能看的,踩出来的坑有大有小,拉斐尔落到地面上时,都需要很小心。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火气真的很大啊,重力使。”   “你们做的事,值得!”   “也许吧。不过提醒重力使一句,他们都是自愿的,也是自愿放弃自己生命的。他们觉得自己人性卑劣之处令人作呕,无法忍受,所以恳求我给他们解脱。”   “是为理想所做出牺牲的人。也是觉得自杀太痛苦所以让我动手的人。与其责怪我这么一个为他人愿望所驱动的工具,为什么不去责怪那些驱动工具的人?”   “我很困扰啊。”   看现在的状况,谈崩的可能性很大。   横滨的组织没办法接受「旧约」为了理想,而将活生生的人变成理想的陪葬品这件事。   这种结果,父亲也意料到了。   毕竟理想之路,实在是太孤独了一点。   “他们根本不明白,我们要创造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第53章   “我们能见见你们的神明吗?”   拉斐尔答道,“神明一直在注视着你们。”   ————   「旧约」内部。   被奥古斯丁的异能力层层包裹住关键物品是唤醒神明的核心与燃料,最外面一层漂浮着的白色文字光环来源于奥古斯丁,这是第一层的保护。   在此之前需要了解一下奥古斯丁的异能力,其名为「忏悔录」,即死类异能力,是从名字上就能轻而易举知道异能力运作机制的能力。   审判罪行,抹杀罪人。   而世人无罪者太少。   如果横滨没有反异能力者太宰治的话,仅就这一层保护,就可以保证核心无忧。   “虽然很想尝试一下反异能力者触碰忏悔录,是先被杀死还是先消除忏悔录,但是,父亲是不会允许的吧。”   “忏悔录对人间失格无效。”   “哎嘿,拉斐尔,不要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让人难堪的话啊。”   “奥古斯丁是个蠢货。”   第一层的防御唯一的解法是反异能力者太宰治,无罪者也可以,但是,根据奥古斯丁的审判法,就算是夏目漱石也会被打成罪人。   而第二层,是为了反异能力者特别设定的考验,也即拉斐尔的异能力。人间失格需要接触到异能力,但是拉斐尔的异能力……   嗤。   “核心启动后,是反异能力者也无法消除的异能力。而且和忏悔录绝配。”   核心本身,就是一个足以让整个横滨本身陷入一片死寂的对城武器。连魔人费奥多尔都不太明白的,「旧约」的神明,「旧约」的有恃无恐。   没有人说,「神明」不能是实体吧,也没有人说,神明不能是人类的造物。   “燃料还能撑多久?”   “拉斐尔,你是想跟横滨那些人打一场吗?”   “我没什么耐心。”   “姑且忍耐一下吧。拉斐尔,我知道你现在的状态非常难受,但是再忍忍吧,等燃料与核心彻底融合,那个时候,你就会自由了。整个横滨都会是你的游乐场。”   “我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你的思维。”   “还好吧。老实说,拉斐尔你才是真的恐怖。给那些人的消息基本上都是错的,什么空间系,我真的是要笑死了。”   奥古斯丁做出了捧腹的动作,然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你说,他们会信吗?”   “肯定不信啊。我就没说真话过,用的一些冠冕堂皇的东西糊弄的。话说,你说我是主攻手,亏心不亏心?”   “只是拉斐尔不得不欺骗自己是曾经的主攻手,在父亲面前装少年心性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没能忍住,哈哈哈哈!”   “啧,你这家伙。”   在他们的组合里,一般都是拉斐尔当个辅助,奥古斯丁直接开异能A上去的,这种打法很无敌,俗称碰谁谁死。   而体术问题,拉斐尔的体术的确很好。   但是奥古斯丁也没说过他体术不好啊。   只是没他好,所以他说他是曾经的武力第一,现在的武力第一,并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相处模式,对着横滨的双黑抄的,真实的情况,只是两个无所事事的疯子在玩闹。奥古斯丁更疯一点,而拉斐尔,是理智的疯子。   拉斐尔负责的是欺诈,奥古斯丁负责的就是没脑子那部分。毕竟他长得跟个大金毛一样,装作二哈也二的真诚,拉斐尔成为一个二哈,违和感太强了。   父亲认为奥古斯丁更容易掌握,真是了不得的错觉。   “下一个游戏是什么?拉斐尔,魔人的想法怎么样?”   “真是父慈子孝啊。”   “拉斐尔不也是吗?”   奥古斯丁咧开一个微笑,“希望那边动作快一点。我并不介意被利用,当一个傻子也无妨。只希望他们能有趣些。”   “他们的话,在信息缺乏的情况下,应该刚刚查到那件事。”   ————   只能说太宰治心态还可以,否则的话,他现在心态崩了是一定的。   有什么比发现对手是一个疯子,什么都能做出来,而且还是疯子×2,两个都有脑子这种事更令人头疼的呢?   简直就是一场大型益智游戏,快到关底的时候,发现原本以为的关底boss只是前方的小怪,后面真正的两个boss眼睛发亮的看着他。   给他加大难度的还是友方人员。   消息最灵通的那一位直接上去送了一波人头,最明白的一位被消息最灵通的一位收买了,对面还有一个魔人暗搓搓的搞事情。   太宰治觉得自己被针对了,而且是往死里针对的。   跟他想法可能一样的那位森姓首领——   目前正在隐晦的放水,等异能特务科和武装侦探社的人去探路。这的确是最适合Mafia的做法。   他的态度非常真诚,而且直接拿出来了手里的王炸,并且也真的贴进去了不少手下。但那些手下,基本上都是可以随时丢掉换成超额利益的废棋。   价值最大的中原中也,接到的命令应该是全力协助,因为他关心的白濑也在「旧约」里生死不明。这种时候,给他下达的命令有放弃白濑的意味,虽然森鸥外完全可以相信中原中也对他的忠心,但任何可以让中原中也的忠心有一点动摇的可能性,最好还是不要让他明白了。   何况,太宰治于情于理都不会让中原中也死于污浊。   问太宰治现在的感受,怎么说呢,他觉得他生气一天实在是太少了点。   Mafia的首领在等「旧约」内部被那两个疯子折腾到只剩他们两个,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可以削弱两个对家的实力,是再好不过了。   异能特务科是不得不出面镇压的。他们代表着的是政府,而「旧约」足以让任何政府视为眼中钉。   而武装侦探社,看似可以不动,但是国木田身上多了一个福田花子的期望,如果武装侦探社没有奇迹,福田花子会万分感谢后,再静悄悄的赴死。   生性怯懦的人鼓起勇气向外界求助一次已经是极限了,而她忍耐的实在是太多了,白濑的死亡会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白濑,不是她的朋友,是她,想要在情人节收到他玫瑰的人。   “白濑君不是一个好人。”   福田花子说,“但是啊,喜欢就是这么回事。”   “总会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要命的是,我喜欢上的是他的卑劣,而不是温柔的假象。”   在打开门看到太宰治的时候,福田花子的表现是先笑了一下,然后垂着眼睛,“我喜欢白濑君。太宰先生,来我这里,应该是想知道这个答案的吧。”   “国木田是一个好人。”   福田花子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所以太宰治并没有拿出搞笑役的人设。   “倒不如说是,他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丧钟能够预知死亡的时间?”   “是的。”   白濑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事情结束的时间。太宰治对白濑这个人不能说了解,但是知道他对自己的死亡非常有执念,他不想死去,宁愿痛苦的挣扎到最后一刻。   他的死亡时间就是横滨彻底陷入死局的时候。   无论是好的坏的,那时候也都结束了。   “他给予了你生存的价值?”   “因为我需要他需要我,而他需要我了。生存的价值,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啊。”   福田花子声音哽了一下,“没有这种东西的。”   福田花子的院子里有一盆养的很好的花,品种朴素的,跟她的庭院格格不入。在一群花卉里像个小丑。   就像是从路边随手带的一样。   太宰治走出门后,听到有人在门背后,发出了一声怮哭。   国木田是个好人。   国木田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委托和福田花子的命。   而且,如果外界的压力不足以让两个疯子感到趣味性,主动反噬「旧约」,「旧约」会将横滨当成他们整个组织的试验场所。   伊甸园的理想即将坠落,是那个拉斐尔口中唯一一句真话。其他的,跟横滨和平共处什么的,商讨一下怎么让世界更加美好的理由,都是假的。   实验失败,可能是样本不够。   那么,横滨的几百万人口全成为样本呢?反复利用,总会试出来的。   选择横滨的理由也很简单,横滨有“书”,就是一些组织的诱捕器。   他们需要源源不断的人口补充。   能够短时间洗脑成功,太宰治能想到的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做梦了。人们熟睡着,在梦境里成为他们的试验品。第二天疲乏的醒过来,打着哈欠各司其职。   不会影响城市的发展,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实验。   从哪些受害者案例中,能够一夜之间将整个小镇洗脑成信徒的时候,他们的洗脑技术应该是最完善的时候。而在之后,那些信徒更像是残次品。   二十年前,他们的开始发展,技术逐步完善。   十七年前,他们缺失了最关键的东西,在野心最膨胀的时候龟缩起来,并且神隐到现在。   现在,他们有恃无恐,因为关键的东西被填补上了。   最完善的技术是在那三年间出现的。   现在做的只是重现。   “神明”苏醒了吗?   还需要明白「旧约」里有关“神明”的定义。   而现在的种种资料表明,他们对于神明的态度是真的轻慢,因为神明,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好听一点的实验体。   可以批量生产的神明。   他们称那个计划为「创世纪」。   这样子的话,可以解释通了。白濑为什么对中也这么看重了。   “同类的……互相伤害?” 第54章   要验证白濑的问题,需要做的事情也非常简单,只用找到中原中也,告诉他事实就可以了。   拐弯抹角都不用,只用一句,“中也,白濑会死”,就可以得到一些东西。   中原中也的拳头停留在他脸上方,没有揍上去,但是神情,那种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揍进地里的气势。   “果然啊,中也,你知道的。”   “闭嘴,青花鱼。”   连声音都没什么气性了,轻飘飘的,没有底气。还在发颤。这种糟糕的情绪,是在忍着哭腔?   想起来,蛞蝓会哭什么的,不会直接化成水吗?   “白濑的过去,是「旧约」人体实验的受害者,「创世纪」里被人为制造的神明。现在他在「旧约」里,你猜,蛞蝓,他会死在什么地方呢?”   “……”   不长的一段时间后,太宰治听见中原中也的声音,压抑着,“「创世纪」?”   “哎呀,中也,你竟然不知道吗?果然不能考虑到蛞蝓的脑容量。”   在要被捶死的边缘,太宰治从脸上带着点轻浮的微笑下探出来Mafia前干部血液里的黑,“是人体实验的代号哦,在人体实验中也属于最为痛苦的一种。他们需要一个毫无感情的工具,所以对人脑进行了破坏性的改造。想象一下,算了,以蛞蝓的脑容量应该也想不明白。”   “总之,「创世纪」的目标是,让人类幼儿的大脑按照一个极端去发展,以获取不属于人类的分析能力。而他们成功了。”   “代价的话,没什么代价吧,只是死了一堆工具,活下来的完成品,也只是一个可以批量生产的工具而已。”   重力使陷入狂躁状态时是什么样的,跟喝了假酒一样,要命的是还喝醉了。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大概是一片黑沉的。他注视着尽力忍耐怒火,身上红光隐现,直接踩碎了地面的中原中也,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还在分析中原中也的突然狂躁中表现出来的东西。   白濑的大脑真的有问题。   白濑应该说过自己是工具。   白濑的过去是根本就没有让他知道过。   白濑有了一段时间的空白期,而这个空白期,除了白濑,没人知道。   中原中也知道的白濑,只是跟他相遇过后的白濑。   说真的,「创世纪」这个实验名称都是他从圣经上随便找的,至于实验内容,也是他根据白濑的情况,按照人体实验的规格说的。   「旧约」做过人体实验,白濑与人体实验的产物有关。   这就是他现在能得到的全部消息,还是推出来的。有关于「旧约」的消息,被那个以「神明」为名,批量生产的工具,清理得很干净。   欧洲那边二十多年都没什么重大突破,他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快。   只是白濑实在不太像人了一点。   只是欧洲有那么一个人体实验,因为太不人道,所以做实验的组织被覆灭了。   额前叶脑白质切除术。   是做这个早就被医生废弃的不人道的手术,让婴幼儿失去情绪,在此基础上,试图让婴幼儿的思维分析能力极端发展的人体实验。   剔除情绪,保存思维,抹除人性。   本来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   但是白濑的存在,让太宰治将这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干情报工作、动脑子的人都需要一些大胆的想法,分析出来的东西有逻辑链的支撑当然非常好。可大部分情况,情报很少,碎片化,需要想象力的勾连和倒推。   设定他们想要达成的目的,去分析参与进去的每一个人,将从人身上得到的信息去拼图,这种枯燥无聊的事情,才是脑力派的日常。   唯一的趣味性,就是将不可能的事情勾连起来,得出结论,然后由这结论,带着自己下地狱或者上天堂。   分析一下脑力派的思维,就会发现他们的思维跳跃性实在是太强了,直接略过分析得出答案的事情太多了。高速运转的脑力机器,讲逻辑链的情况,其实没有他人想象的那么多。   因为人做事,其实也不讲逻辑的。   故事具有逻辑性,而现实往往没有逻辑。   他们的大脑,是理性与感性的结合。在逻辑链残缺不全的情况下,相信直觉,相信想象力,是必须的事情。   仅靠理性,是没办法理解那些太过病态的思维的。   太宰治是先确定白濑不是人的,只是一个东西。然后去搜寻了让人做不成人的人体实验,二十多年前,在「旧约」尚未出现前的,欧洲的人体实验。   「旧约」是不会让人知道他的实验内容的,太宰治也不会以为自己能比几个国家的情报网更厉害,他已经过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既然从「旧约」直接切入这条路,别人已经在做了,那他会从白濑这条线入手不是理所当然吗?   确定异常,找到异常可能产生的原因。将结论安进逻辑链,逆向推导。这种事情,就算做个几百遍,也不会比正推更难。逻辑链会说谎,但是他们的目的不会。   尤其是在白濑的事情上,他观察了他至少两年,查的资料和做的心理侧写已经一堆了,没有谁比他更合适。   所谓的剧本怪,脑力派,套娃人士,本质上还是信息战和心理战。信息对等的情况下靠心理战,而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设计剧本的人就有了最大的自主权。   说的是白濑。   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旧约」。   至于心理战……   太宰治只能说,白濑是一个偏执狂,一个连自己都能毫不犹豫算计进去的疯子。   心理战对他的作用太小了。   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信息泄露源,所以干脆的去送了人头。在知道死路一条的情况下,头铁的跟那个有时候会让他出现心梗症状的前下属一样。   他想做,那就摧拉枯朽去做。   从不动摇,从不迷茫。   说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不是,他只是坚持着某种正确性,并为这种正确性付出一切。   同国木田有些相似。   不同之处在于,国木田的正确建立在正义和法律上。而白濑的正确,并不是正义。   他不在乎过程,他只要结果。   太宰治等中原中也心情平静下来后,才继续说道,“中也,白濑提过他的过去吗?”   “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他应该是自己抛弃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   “哎呀哎呀,我可比中也更了解白濑哦~要不要赌一把?”   根据白濑性格,挑了一个看上去合理的理由,结果竟然是真的啊。   中原中也是知道白濑过去的一鳞半爪,全部被白濑自己毁了的。   那个家伙那时候在他帮忙找过去的时候,笑的都快笑出眼泪了,“真干净啊,就跟我是蹦出来的一样。”   “你笑什么?过去难道不重要吗?”   “中也,过去对我这种,亲手斩断过去,将它弄成空白的人来讲,的确不重要。”   “哈?”   “直白点,我的过去是被我埋掉的。我放弃了自己,将自己扔在了镭钵街。”   “难以置信?”   白濑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眼角,“傻了吗?”   中原中也:“……没,就是,很……怎么会有你这么干脆的放弃过去的人?而且,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因为这么干净,没有破绽的做法,一看就是我做到的!”   “……”   中原中也那时候是真的想拎起白濑打一顿的。但那时候的白濑,头上还有刚刚撞出来的伤口,血流满面,他也只能将他拉了起来,说,“去找医生。”   ……   太宰治当然又赢了中原中也。   只要他想要赢,那么脑子简单的蛞蝓总会输得。没有赢的把握,他根本不会赌。   赌的是,“拉斐尔是白濑。”   中原中也当时:“不可能!拉斐尔绝对不是!青花鱼,你这次终于输了啊!”   最后一块拼图,成了。   太宰治心情还算不错,“蛞蝓要怎么证明呢?没有证明的话,我可没有输。”   “…这还要证明?”   但最后还是信誓旦旦的中原中也输了,因为,他根本说不过太宰治。   就算将他按着打一顿都赢不了。   何况,太宰治说的也并不是错的。   拉斐尔的确跟白濑有关系的。   ……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在外界压力足够大的时候,两个疯子毫无逻辑的直接按死了自己人。   也不能算毫无逻辑吧。   毕竟都是「旧约」的受害者,忍着内心的呕吐感叫了别人那么多年的父亲,偶尔疯一疯,挺好的。   最主要的是——   拉斐尔收起自己沾满鲜血的巨型镰刀,漫不经心的,“要去见魔人吗?”   “不必了吧。这种事情,他肯定不会参与的,而且他的队友,啧,等那个覆盖整个横滨后,拉斐尔,横滨就不会有老鼠了。”   奥古斯丁的异能力造出来一副人间惨剧的景象,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带着拉斐尔清点人数,确保不会有任何疏漏。实际上这也是没有必要的,拉斐尔的计算不会出错。   “活口就只有魔人了?”   “因为他比我们更期待横滨陨落。”   “那走吧,去看看核心。”   最主要的事情并不是他们反噬了「旧约」,也不是那个所谓父亲被镰刀腰斩后不可置信的神情。   最主要的是,那个。   神明的完成体。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拉斐尔,“真奇妙啊,拉斐尔。”   “怎么?”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的。”   拉斐尔露出非常困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第55章   「你在憎恨着异能力者。」   陀思这么笃定的对那个人传递过这样的信息。而那个人,并没有反驳。   陀思和白濑,两个都是「旧约」的知情者,一个是「旧约」的合作伙伴,另一个处境在「旧约」里算得上危险。但比在外面的太宰治,知道的总是要多一点的。   他们提前这半步,还不干人事。   如果「旧约」动作再快一点,那么将异能者的城市横滨掀翻,将埋藏在横滨的「书」捞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魔人对「书」的渴望并未隐藏。   但是白濑在虚幻的一天过去后,给了他回答,「不能。」   无法理解。   在憎恨着导致他成为这副模样的异能力者,进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毁灭「旧约」的白濑,为什么会说不能?   「我不想死去。」   ……   “只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可以达成最优解。”   “无法阻挡的暴力。”   的确如此。   但这条捷径,是白濑选择出来的。将一个组织和三个组织的血腥战场变成两个人与三个组织的暴力冲撞,用人命去填两个疯子的兴味。他是如此的理解那两个疯子,知道他们只是在等待一场战争。   只有战争,他们才有更大的权利,而不是外交大使。没有情感的两个工具,就算操控手段在那位父亲手里,就算他们的思维是他一手塑造的。也没有任何作用。   想要毁灭组织又不是一时兴起。   准确来讲,在整个组织里,奥古斯丁只需要拉斐尔,让拉斐尔的计算力为他所用。侵占了拉斐尔的计算力的组织,顶多就是算了下账。   他等了很久了。   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所以迫不及待的实行了。   因为核心终于被补全,所以拉斐尔醒来了。也因为拉斐尔醒来了,所以奥古斯丁才有了更多的信任。   父亲相信拉斐尔的眼睛。   他是组织里复苏的神明。   也是绝对忠于父亲的,父亲是这么相信的。拉斐尔的谎言和少年气,那些心性和形象都是父亲一手塑造的。   但他不会在父亲吩咐的事情上说谎。   如果仅是这样的话,他并不会忌惮奥古斯丁。因为奥古斯丁的傻气也是他塑造的。   拉斐尔与奥古斯丁的真正区别在于,他并非人,是核心造物。   这一点的话,拉斐尔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在他带着代表们走在「旧约」中,说出来他只是一个工具,为何要责难工具,这样的话,难道并不明显吗?   可能是放在谎言里一起说的原因吧。毕竟,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么多人,会非常安宁的请求拉斐 尔对他们挥下屠刀。就因为认识到人性的卑劣性。   当然不会。   给工具下达命令的是父亲,拉斐尔执行的也是父亲的命令。   不是完全的谎言,而是改了下主体,所以真实就披上了谎言的壳子。   真正的疯子有两个,不包括拉斐尔。   一个是奥古斯丁,一个是白濑   从头到尾,也只有这两个疯子而已。   至于这两个疯子间的关系。   白濑认识奥古斯丁,在梦境里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只是在醒来后,才若无其事的补上那一句,“是你啊。”   奥古斯丁将自己脸上的布揉成一团,没什么顾忌的,“哟,舍得回来了?”   “对啊,回来送死。”白濑语气轻松。   “给我拉斐尔,我就帮你。”   “真是扭曲的感情。因为觉得我早晚会欺骗,会离开,所以将感情投注在一个工具上。”   “有你作为核心,拉斐尔才值得,否则的话,真令人作呕。”   “嗤。”   “早点死了吧。你死了的话,我才能得到真正的有灵魂的拉斐尔。就跟那时候的你一样,需要依靠我,才能活下去。”   “你做了什么?”   奥古斯丁笑容是二缺样子,看上去蠢萌蠢萌的,但是放在当前的语境下,诡异感深重,“渎神而已。”   “就在拉斐尔的身躯里,看着吧。然后,无能为力。”   “最好永不醒来。”   所以奥古斯丁才可以很坦荡的说,他喜爱着拉斐尔的灵魂。爱着拉斐尔沉睡的灵魂。那个父亲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让拉斐尔保持着这幅少年姿态。   那是白濑十四岁的模样。   他希望白濑能够永远十四岁,没有经历过那些惨痛的事情,也不会从人变成非人。更不会因为太过痛苦,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为了被当成一个人,欺骗了所有人,抛弃他,丢掉过去的自己,选择了重新开始,长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睡吧,拉斐尔。”   奥古斯丁希望拉斐尔永远如此安静的睡下去,至少在横滨陷落前,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工具,内里的灵魂依旧安眠。   否则的话,他的理智大概不会存在,想要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因为他正在做许多年前,那位父亲对拉斐尔所做的事情,只是现在的拉斐尔,睡着了,并不痛苦。   “愿横滨不会成为你我的坟墓!”   “愿你我共存!”   ……   「旧约」的地面干净整洁,所有建筑依旧完好,没有半点曾经被血淋透的模样。   街道上,教堂里依旧有人,他们栩栩如生。   整个组织的基地,就是一个巨大的琥珀,除了两个活物,就只剩这些静止的毫无生命的人群。   被树脂包裹住永远无法再动弹的昆虫一样。   仅有两个人的「旧约」,看上去比前几日谈崩了后,「旧约」的自杀式袭击要好很多。伤亡人数总算有下降的趋势一样。   但并不是如此。   「旧约」是一个完整的组织的时候,他们的袭击已经是非常悍然了,拉斐尔驻守「旧约」,那时候奥古斯丁就已经很难缠了。   至于为什么不详细描写一下,当时的惨烈和三个组织彻底联手的真实原因?   因为太血腥了。   省略是一个很妙的事情,只要不写不看,遍地哀嚎都可以不复存在。他们联手施压的目的,一开始是「旧约」给予他们的压力过大。   很奇妙吧。   能克制奥古斯丁的对象只有两个,一个是太宰治,一个是无罪者。   太宰治,能够让异能力无效化,但是奥古斯丁的体术也是很好的。而且「忏悔录」明明是场域型异能力,奥古斯丁却能将它压制到双手之上,避免误伤自己人的时候,又对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克制住了。   他需要接触到异能力。   但是,“只要拉斐尔在,太宰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奥古斯丁饱含恶意的,“拉斐尔的异能力,可是专门克制反异能力者的。”   ……   “是数据化吧。”   坐在异能特务科的电脑前,太宰治没什么干劲,“只要能够解析物体,就可以将其数据化的异能力。”   “虽然极其依靠人脑的计算力,没有计算力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异能力,但是,如果对方的计算力能够达到人类的极限……”   太宰治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的下颌线收紧了点。   能够一夜之间洗脑的真相也在这个异能力上,并不是原本估测的梦境类异能力,至于精神系异能力,太宰治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   白濑是一个无异能力者,除了头脑和性格,别的异常都比不上他的头脑。那简直是人类计算力可能达到的巅峰,在他日复一日的摧残下,依旧可以脉络清晰的计算所有的信息。区别只是,以前的白濑没有开关,所有会被信息撑满整个大脑,连所见的世界都满是分析出来的数据,所以日夜被头疼纠缠。   中原中也说白濑以前是用他重力加持过的墙壁,让自己晕过去的。   太宰治:“……头真铁啊!”   能够从人群中收集信息并进行信息筛选和分析的白濑已经让太宰治惊叹了,头疼欲裂,每一秒都在接受过量的信息,并且进行高速分析的白濑……能够做到这样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非常正常吧。   因为数据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只要能够分析他人做梦时的脑电波,并且用数据构建一个大型的真实场景,蒙骗他人的时间感知,洗脑成功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能够这么顺利的推断出来,也只是因为白濑的异常,最主要的是他的脑子,计算分析数据往往是连在一起的,结合中原中也给的信息,才没什么磕绊。   最重要的是,都上去面对「忏悔录」那么多次了,那么多伤是白受的吗?   从头到尾,都是场很无趣的计划。   最终目的是摧毁「旧约」。   而他们这群人要做的,就是在继续的压力下,给疯子摧毁「旧约」的动力。能做的事情,只是用最极端的暴力,最后让拉斐尔和奥古斯丁的双人组合,出现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禁止用任何电子设备,否则,会面临着来自对方的背刺。   “数据有杀伤力吗?看怎么用了。”   拉斐尔的计算力彻底爆发后,只要他的手放开电脑,那么这台电脑,就会变成敌人的。能够构造一个真实的场景的人的计算力,输送一段数据进入异能特务科的电脑或者其他民用电子设备,足以让整个横滨陷入混乱了。   这是他的异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   不会比凭空构造一个场景更难。   “等?”   “只用等。最后的战场并不是在我们这里,而是在拉斐尔……不,应该说是白濑和奥古斯丁之间。”   “不能有其他的方式吗?”   “很遗憾。路已经被算死了。”   是将他扔进去克制奥古斯丁的「忏悔录」,然后中原中也污浊化,可能都没法做到的事情,除非……污浊化的中也将整个横滨砸进海里。   数据无处不在,数据不可捉摸。   切断横滨的所有电路,都有可能被数据化继续强制性打开,那个人的脑子里,住着一整个横滨。   在数据还能实体化的时候,人间失格的复制体,来八九十个,横滨应该就会安然无恙的。两个在现场,一个被奥古斯丁打死了,另外一个接上去,最好的是将数据化异能的源头触碰无效化。   最不好的情况,是开着飞机到处扔人间失格,一个一个电子设备摸过去,或者用电子产品将人间失格埋了。   持续性,需要人间失格不间断作用,还很奸诈的只单纯的存在于电子器件中,互相之间并没有勾连起来。   千手观音版人间失格,你值得拥有。   结局被白濑算死了,但是过程没有。   不是很无聊的一个剧本吗?   做再多的事情,到最后都只能当一个旁观者,看着对面自相残杀。   从白濑失踪时,主动权就不在他们手里了。   无趣又令人生气。 第56章   “人性能战胜神性吗?”   “我不知道。”   ————   在参与这场莫名其妙却被逼的不联手的战争的大佬们,最后大概是值回票价的,甚至差点没全军覆没。   打到最后直接窝里斗的组织,也不是没有,像「旧约」这么狠的,只剩两个人,安静的靠着组织的大门,其中一个还打了一个哈欠,昏昏欲睡等他们的,也就只有「旧约」一个了。   两个人,势单力薄的样子。   看上去就是送菜的。   但是最坑的就是这两个人,他们实力有些眉 目的是奥古斯丁。另外一个拉斐尔,虽然异能特务科预感到他会是超A级的麻烦,但没直接动过手,所以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太宰治推出来的结果是,异能力跟数据化有关的异能力者,或者说是空壳。拉斐尔的自主意识薄弱到几乎没有,一切行为举止都需要他人的设定。   “是可以随意署上他人姓名的武器。”   “为什么?”   “如果不是一个空壳,现在白濑应该早就出现了。”   以白濑的心思,只有毫无感情,操纵权在他人手上的空壳才有可能束缚住他,也只是可能。而到现在,他还没醒,没有半点声息,对上拉斐尔越来越人性化的表现——   是要被拉斐尔这具空壳吃掉了吧。   遭受重创,维持最低的生命供给,让他的大脑为了活着而处于活跃的状态,利用他的计算力。   这是危险而有用的举措。   拉斐尔这具空壳有他金蝉脱壳时遗留下来的异能力,通过操纵拉斐尔而去操纵数据一点点吞噬白濑的生命,借用白濑的计算力。或者更可怕一点,死机状态的白濑,仅仅靠着大脑的储备,就能让拉斐尔做到太多的事情。   将原本鸡肋的数据化,一点点的,填充成如今模样。   「旧约」对如何利用白濑过人的计算力,是有完善的研究的。而且,拉斐尔是基于他而诞生的工具。   工具的工具。   操控工具的工具。   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白濑是惨到什么地步了,不得不留下这么一个隐患,去稳住「旧约」,不让他们无事可做,一心搜寻他的踪迹。   就算因此而有严重的后遗症都无所谓。   被束缚的工具没有任何报复的可能性,但是逃跑成功的工具可以。尤其是这个工具身体内还藏匿着神明的时候。   太宰治推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前面没路了。到了神明这里,就没有推断下去的必要了。   他明白的过早了点,所以被愚弄的感觉也来的太早。   绝对的武力,足以撕扯掉所有布局。   神明能够做到这一点。   真难过啊。   明明是人却被硬塞进神明的力量的白濑,和明明是神明却诞生了人格的中原中也。这两个人比起来,白濑真的是惨。   所有朦胧的,可能毫无逻辑,却被笃定的猜想,白濑最后证实了它们。   白濑不是组成神明的核心,而是为了完整的神明,而被埋葬的燃料。   他被包裹在一片肉眼可见的数据海里,湿漉漉的,又可怜,除了微弱的那一点生命体征,说他是个死人也没差。   但就是这个快要死了的人,在最后的剧本里,让一堆人差点翻车了。   即使是白濑无意识的本能,在拉斐尔身上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都强的离谱。他的分析速度,可以让中原中也的重力在碰到拉斐尔的时候,崩裂成一堆数据碎片。   奥古斯丁说的没错。   拉斐尔是主攻手。   所有人都看着拉斐尔越战越强,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后来干脆让巨镰消失,换成了日刀,甚至还若无其事的顺便用异能力给自己穿了一件和服,踩着木屐。   他的眼睛里亮起的光容易让人想起死火山突然爆发,岩浆滚滚的场景,而他们是站在死火山上,躲避岩浆的人。   奥古斯丁带着笑意,不紧不慢的开下忏悔录。   这两个人的异能力到现在,就是恶心人的了。   反异能力者的作用没有那么大,除非太宰治真的想试试,什么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拉斐尔打个架,掏空了周围的山,建了个迷宫。   所有的土和树都移到了战场上,挖出大坑,堆砌山,只要他能计算分析出来的东西,都会成为他人前进的阻力。   由于他只是单纯的山体搬运工,仅仅是改变了一下它们的位置,并没有对它们做多余的事情,所以,太宰治觉得自己很多余了。   他第一次知道体术不好,真的是他的噩梦。   他的人间失格,大概是没办法改变异能力间接造成的结果的。   不过倒也不算失落。因为早就知道这是无能为力的场合,所以被坑成这个模样,他也在意料之中。   是连他的死亡,都毫无用处的时候。   在场所有人,除了中原中也,谁冲上去都是白给。   奥古斯丁现在正守在「旧约」最大的秘密前,没有打扰拉斐尔兴致的兴趣,他身后是被他的异能力,和拉斐尔异能力保护着的光茧一样的东西。   异能力挡住了他人窥探的视线。   里面放着的是充当燃料的白濑和「旧约」的核心。也是让拉斐尔拥有异能力的东西。   很遗憾。   白濑是燃料,而不是被「旧约」保护着的核心。这应该是信息战中极其严重的失误。   「旧约」里批量诞生的名为神明的工具,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有那个不人道的人体实验的原因,能够稳定下来,也是靠着异能力者。   但是——   人是不可控的。   数据化这个能力的继承者换了一波又一波,工具死了一批又一批,拉斐尔醒了又睡。「旧约」才知道燃料的重要性。   以前他们以为只要有核心在,那么燃料是谁都可以。毕竟燃料被核心侵蚀后,核心产物拉斐尔也会获得燃料的思维,只要死的燃料够多,人的思维不断叠加,核心产物拉斐尔总会由神的造物变成真正的神。   最开始「旧约」的出现,也是因为核心的这个特性。它需要靠人的性命去堆叠,成长到可以分析一切的地步。   它即「旧约」唯一的神。   毫无情感,也无生命,却可以像病毒一样,选出最合适的人,成为它的代行者。   没有谁规定神一定怜悯人类,能怜悯人类的,首先要有颗人心。   核心只是一个结晶体,靠着结晶本身辐射出去的数据病毒感染人体,捕获它的代行者。   它实在是太弱了,如果不是成为人体实验室里的结晶体,那么,它永远不会被发现。   可没有如果。   它获得了成长,有了「旧约」,靠着燃料的思维能力,去实现拥有者的愿望。所以你看,它多没用,如果不是燃料,它什么都做不到。它只是一个放大燃料思维能力的结晶。   死的燃料越多,它的放大能力越恐怖。   死到最后,它诞生了异能力,也即拉斐尔身上的「数据分析」。   同它一样鸡肋的东西。   脑子越好,配合它的放大,才有作用。   可要是没有白濑,没有那时候太过卓越的拉斐尔,没有那个没有经过核心强化、没有改造大脑去获取畸形发展却依旧能够压的其他都做过了的小孩子的拉斐尔,核心永远只会是核心。   核心产物拉斐尔,是拉斐尔与核心融合期间才产生的。   拉斐尔。   奥古斯丁实在是不愿意回忆起他第一次看见拉斐尔的场景,他跟「旧约」里的其他人都格格不入。   被人塑造成了有着少年心性,却谎话连篇的少年初见时,端着一副温暖的样子,轻而易举的欺骗了所有人。   奥古斯丁是其中头铁的一位。   被骗了这么多年,还在信着那时候谎话连篇的少年。   “但是没关系。”   “没关系。”   只有拉斐尔这个燃料会让万年不动的结晶,表现出极端渴望的本能。也只有拉斐尔,能够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反窃取了核心的一部分数据,利用它成为白濑,在融合过程中逃了出去。   还是白濑,只有他能完美驾驭核心吸收的那些燃料的思维,构建出完整而庞大的思维网络。「旧约」和核心都在渴求他。   渴求他成为燃料,渴求他与核心完全融合,渴求到,即使横滨有“书”,即使横滨有三刻构想,「旧约」也只为他一人而来。   被利用也没有关系,只要白濑能够成为核心的一部分,拉斐尔的思维由白濑主导,就算全死了也没关系。   「旧约」是神明的狂信徒,为了能够让神明现世,什么都可以。   奥古斯丁不是,奥古斯丁的信仰只是一个骗子。就算他的信仰不是骗子,他也不会让这种神明诞生。   “拉斐尔,我们还是一起下地狱好了。”   这就是渎神之事。   奥古斯丁和白濑,骗了核心造物拉斐尔。因为他们曾经遭受过的苦难。谁能在目睹自己亲密的同伴活生生被一点点吞吃的事后,还能若无其事满怀期待的希望神明诞生?   奥古斯丁不太会说谎。但是他可以对着拉斐尔的脸说很多真心话,核心造物将它们理解成了他的忠诚。   如他所说,令人作呕。   他 打碎了困住白濑的牢笼,白濑的惨状于是出现在在场人眼中。   快死了。   奥古斯丁安静的伸出手来,在这个快要成为神明养料的人身上,第一次用了异能力「忏悔录」。   他的异能力,至少可以从核心手里夺回白濑的思维,让白濑死的安心一点。只要不死在核心的融合过程里,思维就不会成为核心的。所以说,它是多么没用的东西。   然后——   他最后看到的是,从白濑身上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能说出。   数据海从白濑身体里四散而出。   拉斐尔成了崩裂的数据碎片。奥古斯丁被数据狂潮淹没,无影无踪。   白濑睁开了他的眼睛。   ————   可以战胜的。   就像冰冷的神明终于孵化,肉眼可见的数据海洋将这片区域都浸成了横滨海,人类的力量如此渺小无力的时候。   随着横滨被数据海侵占,数据设备都成为了人类的背叛者时。这种景象,因为某个人极其微渺的人性,停止了。   反异能力者的面前,数据的神明有着白濑的面孔,却异类的让人恐惧,他由数据组成,除了一颗心脏还没有完全数据化,没有血肉的成分了。他对着太宰治,伸出了手。   太宰治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他的手被捏着刺入了那仅剩的半颗血肉凝成的心脏。   血是红的,温热,不再是数据。   他的手碰到了卡在白濑心脏的核心,白濑让它碎在了他的手里。   “我姑且……算爱着……” 第57章   我活了下来。   因为在心脏一塌糊涂的时候,太宰治及时收手,让我有了被治疗的机会。   异能力者的世界里,能死是真的很难的。因为有“请君勿死”,所以我才会做出那样的计划。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一开始的计划非常简略,只有一个目标,和最开始的那一步,中间的过程什么都没有。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剧本怪,硬生生的读出来好几个版本。   我在听的时候,除了微笑,没有别的想法了。   “想不通。”   我现在在武装侦探社,处于被监视的状态,因为最后那场数据狂潮破坏力实在是太恐怖,几乎到了万物都能被分析成数据的地步。   等这个异能力被消除后,数据波及到的地方,除了一块地皮,其他地方都非常干净。   异能特务科最近都在为了这件事加班,并且分析落幕时,如果我没有勉强夺回那几秒的控制权,横滨会如何。   结果自然是不容乐观的。   因为数据的特性,他们并没有办法在当时用电子设备记录下这一幕,所以,加班……来的更猛烈了。   坂口安吾可以用「堕落论」来摸一摸我,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但是港口Mafia不同意。森鸥外对这一提议的态度非常抗拒。   说着“想不通”的江户川乱步现在正在我的病床前,吃着他的粗点心,眯着他的眼睛。在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他难得用了侦探社的人对他的纵容,将原本在这里的太宰治挤了出去。   “名侦探当然要在第一时间知道真相。”   他是这么说的。   不过我是不信他盯了我这么久,还分析不出来什么真相的。真相其实并不复杂,我手里的剧本有两个,一个是给剧本怪的,另外一个是给自己的。   它们开始的一步都是需要我去送人头,将自己放在火刑架上,成为燃料,最后的一步也很相似,是要让我这个燃料烧成死灰。   中间的步骤不太一样。我手里的没有中间步骤,他们手里的都有一条中间步骤,暴力是摧毁「旧约」的唯一途径。   唯一。   没有其他可能性。   这个只有三步的剧本,在不同人眼中的版本也很不一样。费佳手里的剧本被解读出了横滨的三刻构想会联手,他可以趁机搞事。在无人看管的城市里,老鼠可以肆意流窜,等他们腾出手来,老鼠已经无影无踪。   他是对的。   因为最后阶段,我在梦境里最后一晚的时候,大概是有笑着说“我请你看场烟火好了”。也可能没说过。   从开始到结局都神隐的老鼠,在我差点用自己的命才放出来的烟火里,在所有人都失去了电子设备这双眼,成了半瞎子的时候,得到了很多想要的东西。   他没什么亏的。   因为他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利用「旧约」摧毁横滨。虽然这个很有希望,但是我没配合,他也就只是想了想。   他一开始的目的是奥古斯丁,引导一个傲慢者成为死屋之鼠的成员,他对忏悔录早有耳闻。在引导过程中,顺便用「旧约」给横滨找点麻烦。   信神者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神明,或者让他的神明在他眼中被人亲手斩杀,也很不错。   只要奥古斯丁的神明出了问题,奥古斯丁没有办法用信仰来坚定自己的心灵,费佳就有了机会。   傲慢者,除了仰望之人,眼中没有其他人。那么就让他的信仰去死好了。   不巧的是,这个要死掉的信仰,是我。   我不知道费佳在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确是非常愉快的在我的死亡上加了一笔筹码。   他对「旧约」要求他做的事情没拒绝过,这是他头一次,对盟友这么尽心尽力过,虽然是为了坑我这个盟友。只要他不拒绝,那么这些要求里总能组成坑我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还需要着魔人,魔人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待到最后?   有价值才有生存的权利。   这是反派之间的潜规则。   表面盟约能牢固无比,也是因为它真的是表面盟约,用完对方就丢的。没用完之前,当然会非常和谐。   「旧约」利用魔人来压制我的意识,保持着拉斐尔的苏醒状态,直到我完全被核心吞噬,拉斐尔成为神明的容器。魔人利用「旧约」来杀死我,只要我死了,奥古斯丁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成了死灰,神明诞生,横滨会因为新生的神明而动乱,沦为神明的游乐场。而奥古斯丁会因为拉斐尔,而选择成为神明的狗,等待反杀的时机。   奥古斯丁用他的异能力杀死我,准备跟我一起下地狱,费佳可以给他虚假的希望,毕竟忏悔录杀死的人,只是死亡,而不是肉身崩溃无影无踪。   神明在我体内跟着我第一次死亡一起死了,第二次生命是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就算不是,那也没关系。横滨的“书”有无限可能性,让他的拉斐尔活过来,让他的拉斐尔不会成为神明的躯壳,是有可能的事。   别怀疑费佳的洗脑能力。   更何况,奥古斯丁让我死去,是他最不愿接受的办法,否则的话,我第一天应该就跟奥古斯丁一起没了。   倘若不是核心在监控着当时的场景,奥古斯丁动手的一瞬间会被数据直接推走。我也不必被活埋那么多天。   外界施加的压力,只是为了让核心没办法顾及到奥古斯丁,给了他能够对我使用异能力的机会。杀掉「旧约」成员,只剩拉斐尔和他自己,也是奥古斯丁的取信方法。他用行动告诉核心,他在乎拉斐尔,极其在乎,只要能让拉斐尔成为完整的拉斐尔,什么都以。   他是拉斐尔的一条疯狗。   费佳和奥古斯丁都这么算了,我似乎非死不可了。但是计划崩盘了,他们算到了所有,没算到,我对忏悔录免疫。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它发生了。奥古斯丁在死前都觉得荒谬。   忏悔录,我记得我说过,按照奥古斯丁的审判法,连夏目漱石都有罪,这样的话吧。奥古斯丁的审判就是忏悔录的作用人群,换句话讲,忏悔录的作用机制是设定无罪条件,审判除此之外的罪行。   它的无罪设定来自奥古斯丁。这即是奥古斯丁的审判。   不巧的是,奥古斯丁设定的无罪条件是:拯救过一个世界的人。   噗。   哈哈哈。   我这个反派,不太凑巧,干过拯救世界的活。是符合条件的完成时,而不是进行时。   所以忏悔录对我做了无罪声明。 第58章   这是非常滑稽的事情,只要看过这一幕场景的人,都会对此感到难以接受。   忏悔录宣告我的无罪。   而我分明满手血腥。   不过也很正常,对于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来讲 ,只要自愿死去,都可以算成拯救世界了。尤其是我这种,世界意识当时都绝望了,发现我疯狂放海后,它不可劲给我洗白,防止我的下次再来。难不成还要给我增强型buff等着我吗?   我疯狂憋笑中。   江户川乱步对于我想做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应该算不怎么关心的。他只需要确认我不会危害到福泽谕吉保护的横滨和侦探社,就足够了。   理由非常简单,我这种人,想要做什么,他也不能阻止。因为计划非常简单,而且关键步骤都是大势所趋。不做,横滨会死一半人至少,做了,死的人就会很少。   这不是五个人和一个人的选择,这是横滨垮掉和最优解的选择。即使冷酷如同森鸥外,也会因为最优解,而选择成为这场局里的棋子。   我的剧本为了能稳定发挥,只有三步,中间的过程全靠他们这些聪明人的发挥。所以江户川乱步提醒过太宰治,让他按照我的步骤走。   这本来就是一个无脑的剧本,只需要集中力量,莽上去,不需要知道真相,也能度过这次危机。   因为所有严重的问题都被放在「旧约」里被内部解决了。而外部压力不够的问题,因为奥古斯丁和组织的首领都在努力争取,就算没有我失踪这件事,中间的这一步都能稳定发挥。   真正不能更改的是这一步,我的目的,我的第一步,是可以改的。只要太宰治的态度积极一点,而不是那种事情来了,才串起所有的疑点的被动型好人,就可以的。   只要他对自己将要做一个好人这件事不会感到迷茫,不会反复犹疑反复确定,去想着怎么成为一个好人,救人的一方应该怎么去做。   反派强就强在他们都是主动进攻型的。他们对自身的存在意义可能会迷茫,但是成为反派了,这就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了。像是费佳这种为理想奋不顾身的,像我这种为了目的不惜将自己的生路直接断掉差点活不了的,像因为无聊而选择毁灭世界的。   可能都是奇葩,但也是主动进攻的奇葩。   太宰治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过于主动的分析一些事情,他对解析这个世界的态度非常倦怠,他解析的越快,内心的空洞就越大。   没有能够固定住自身的东西,而贸然去通透的看到了世界,那么有的人会因此活不下去的。   因为太恶心了。   遵守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潜规则,并下意识去维护这种规则的人类,太恶心了。要笑要哭要会撒娇,要会对着讨厌的人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在伤悲的时候需要满不在意,哭泣的时候也不一定要是因为痛苦……   适应规则的是人类,不适应规则的,是异类。   就算人类确有其美好之处,但是,这种美好,对于太宰治其人,可能也是一种折磨。他留恋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因为这些美好。他想逃离这个世界,还是因为这些美好。   一片污泥中的美好。   纤细敏感的人总会有太多痛苦。对自己活着的意义更容易产生怀疑。这样的人,可能做不成纯粹的反派,也做不成纯粹的好人,因为他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世界对他的排斥。   他适合去做一个文学家,有些痛苦写出来,就是对本人精神的一次理疗。   不过这也是将他推到深渊的第一步,因为能理解他的人可能全是敌人,而其他人,想要理解他的世界,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谬误。   读者回信会是对他的世界又一次的动摇。   太宰治是一个活不好也没办法死去的人。   他与人群隔着的距离不算远,但永远也接近不了。最有效的办法,是将这个蚌壳精的壳壳用暴力敲碎,然后扔到阳光底下曝晒。   反复几次,让他心里那些黑泥全部漏干净。   所以,这样一个人,被推到好人那一边的初期,他会手足无措,因为他并不知道怎么算是救人,他自己都在污泥里。   他只是拙劣的模仿,日后也会模仿到旁人看不出来的地步,轻松的披上好人的面孔,将自己的内心继续深埋,然后,谁也救不了他了。   现在是太宰治模仿的初期,虽然很像,但是对我和江户川乱步来讲,还只是小孩子的演戏程度。   “你的后辈,啧,心理状态实在是太不好了。他怎么长大的?”   江户川乱步当时警觉的,“你想对他做什么?”   我们隔着电话,我说,“推他一把。”   现在江户川乱步对我说,“你在教他怎么做一个好人。”   他的语气是很笃定的,我半躺在病床上,用着水果刀削苹果,“嗯嗯嗯”着,“算是。毕竟要是做好人这么憋屈,当初我怎么会想着推他到这边呢。”   是这样的,我是想让太宰治真正的懂得好人的定义,并且彻底无法回头。这是我的目的之一。   好人不一定是道德标杆,像太宰治这么聪明的人,成为好人的途径有很多种,我试图告诉他,只要结果是对的,那么就能成为一个好人。   好人必须要比反派还要心狠,伤害自己是常有的事情,做出来不被理解的事情也很正常,将后辈放在火上烤,去磨炼后辈应对危机的能力,也很正常。   是的,哪怕他将危机提前引爆,造成了伤亡,也很正常。因为好人想要守护,有些时候,需要自己亲自成为恶龙。以最小的代价,去守护尽可能多的人。   听起来跟反派也没差。   当然是有区别的。   他们的出发的立场就很不同。好人会尽可能的保护被磨炼之人的性命,反派的话……   拿我举例,死的人我记住他们的资料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再利用。引爆危机只是为了浑水摸鱼,让自己的真正目的被掩埋。横滨死活与我无关,这只是我用来跟聪明人谈条件的筹码。   就连太宰治,也是我跟江户川乱步谈判的筹码,为了后辈的成长。已经是侦探社顶梁柱的小侦探知道我口中所言都是真话,他当然也知道我不会那么好心,甚至觉得太宰治可能会有终身的阴影。   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无论江户川你说什么,都无法抹除一个太宰治的好奇心。”   “还是放手比较好,小侦探,我可不希望看见什么惨剧的发生。”   “决定权是在我手里。”   “让后辈撞得头破血流他们才会真正的开始思考,而不是浑浑噩噩。”   “你就是想让我闭嘴!”   “但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吗?”   我跟江户川乱步认识的时间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长。在碰见中原中也前,我有五年的空白期,大概。这五年的空白期认识了江户川乱步,被父母保护的很好的江户川乱步。   我见过他最无懈可击的时候,也被他挖出来很多难堪的事情,他那时候是最为璀璨,我那时候并不算白濑,而是十几岁的少年。   “你多少岁?”   这是他当时问我的话。   孽缘吧,只能说。   我对他很感兴趣,他对我同样如是。   “怎么做到的,我知道你对我不怀好意,但是怎么做到的,我竟然觉得你人还可以?”   “因为你能看破我,所以自然觉得我人还可以。”   对我的恐惧一般是来源于未知,因为他人不知道我会为了活着做出什么事来。但在那时候的江户川乱步看来,我是很好对付的人,只要能让我活着,那么我就相当佛系。   活的更好,当然更好了。   那个时期的我,在别人眼中是最糟糕的时候,刚从「旧约」逃出来,正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实际上的我,心情愉快,对着不怎么喜欢的孩童都能真心实意的微笑。   不怎么喜欢的孩童是江户川乱步。   他的眼睛和分析能力很厉害,家长也很厉害,总的来说,是一个我吃饱了没事干认识的麻烦。   这个麻烦,还是自己贴上来的。   他才那么点,就很理直气壮的过来了,“你看起来跟我一样笨。”   我“嗯”了一声,“你笨的挺无可救药的。”   “这么大还要让父母讲侦探故事的笨小孩。哦豁,现在还要感冒了。”   “你也好不了多少。”稚气的江户川乱步看了我一眼,“刚刚逃命出来的笨蛋!”   “没错,小兔崽子。”   我放下手里的粗点心,在他的目光下,慢悠悠的,“所以,粗点心不给你了。”   “你本来就没准备给我。就是想让我馋嘴。”   “那你馋嘴了吗?”   “这种很清楚的事,为什么还要我说,你这么笨?”   大概是笨蛋小孩和笨蛋两个人 互相觉得对方比自己笨的故事,换句话就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友谊。   江户川乱步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经常感冒,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会很坚持的来观察我,获得笨蛋的生存方式。   大人们什么都知道,我还能愉快的跟大人们玩游戏,甚至还能骗到他们,他当时信誓旦旦的,“绝对是看你好玩吧!”   “这么拙劣的手法,怎么能骗过那些大人!”   “因为太聪明了。”   “聪明人不会理解笨蛋的想法?”   “就是这样。”   “骗人的吧。”他露出了不能相信这个事实的表情,“笨蛋就没有人权吗?我的父母就算我这么笨,也没嫌弃我的。”   “但是我嫌弃你。而我快变成什么都知道的大人了,就快摆脱笨蛋的名称了。你不信大人的观察力吗?”   “你就算变成大人,也是最笨的!”   “但是我比你聪明。”   笨小孩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他的母亲是家里最聪明的人,因为父亲跟母亲玩推理游戏,一般都会输给母亲。   “我一回家,就被母亲说我见到了一个笨蛋。”   但是他的母亲并没有阻止我们交朋友,因为江户川乱步的确很高兴,他很高兴的宣布,“乱步不是最笨的了,我碰到了跟我一样……不,比我还笨的笨蛋!”   “那个笨蛋年纪比我还大,但是连活着都很困难,乱步想跟他做朋友!”   更重要的理由应该是,江户川乱步想要一个玩伴,同为笨蛋的我,因为跟他相差无几的笨,所以他能跟我一起吐槽,那些大人的行为。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骗小孩!”   “我说出来了,他们又不高兴。为什么大人们不是我的父母一样的大人呢?”   少年乱步之忧郁。   大概。   时时刻刻因为太笨了,而觉得没办法跟周围人好好相处。   “好烦啊,乱步想要粗点心。”   “笨蛋君,帮乱步买吧。”   “我以后会帮你骗那些坏人的,不让他们抓你回去。”   现在的江户川乱步觉得自己有着世界上最厉害的异能力,是一个聪明人了,所以他才会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是个笨蛋。   我只用读读侦探小说,给他买买粗点心,就能让现在世界第一名侦探给我打掩护。   “都是因为你,乱步大人才会成为严苛的前辈。明明后辈怎么样都可以,反正名侦探会保护他们的!”   他生起气来,嘴里嚼着粗点心,脸颊肉鼓起,就是一只气鼓鼓的河豚……算了,松鼠吧。   松鼠可爱一点。   “你给我认真一点,乱步大人现在在后辈那里,不是最可靠的前辈了!”   “太宰会理解的。”   江户川乱步是在竭尽所能的在被我禁言的情况下,给了太宰治关键的提醒,然而——   这个剧本,专坑聪明人。   我首先让智商天花板闭麦的举动就是为了能让它更好的坑人。 第59章   我在这次事件中的收获有些多了。   原本一开始,我只是想毁灭一个组织,清理一下过去。不过在横滨各位的努力下,我得到的太多了。   所有人明明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走着,偏偏都成了为我的收获添砖加瓦。   他们愤怒吗?   都不清楚我通过他们的行为获得了什么,他们是无法愤怒的。就算他们知道了,他们也无法愤怒,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于他们的意愿。   我只是睡了一觉,没有去干涉他们的选择,更没有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去走最有利于我的一条路。甚至,在清点收获之前,我都不知道他们让我得到了这么多。   太宰治得到的那副地图是他硬生生赖过去的,我屡次阻止。中原中也是出自于自身的意愿选择询问平口,而平口也只是根据他的认知不带任何偏向的回答了问题。至于定位器……   我对自己所附带的仇恨值还是有点数的,有个定位器关键时刻说不定能保住命。   至于定位器定位的是地图……很简单吧,有那个反派会让一个定位器真的定位到自己的位置,还是放在那么显眼的一个地方的定位器。   你们是嫌弃我太能活了,所以让我做出这样的蠢事好让我死吗?   而福田花子,我并不知道她的异能力,我只是习惯性的刷点好感度,将我店里每一个脸熟的人好感都刷高一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需要他们对我杂货店的黏着性,也需要他们的只言片语里让我能够推导出来的情报。   她只能算是意外之喜,是我没想到的奇迹,可以这么说。所以在知道她为了我差点做了不道德的事情后,我郑重的向她道了谢。并且按照她的喜好,给她做了一份甜点。   是的,在伤好之后,我又回去成了一个杂货店主,并且对我的客人们挨个打了电话,说我的杂货店现在能够正常营业。   “可能以后就不能这么天天开门了。”   我感叹了一句。   福田花子:“唉?”   “我大概会有一个新的工作,无法拒绝的那种。”   福田花子在知道我活下来的时候,无疑是激动的,她在门边踌躇了很久,才选择进去了侦探社,并且郑重的给国木田道了歉。但是见我……她其实非常的胆怯。   “这种事情,还是……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最后是江户川乱步将她带过来的,我在病床上半躺着,没有书看,只能无聊的看向窗外。听见门的响动,我就扭过头去,看到了跟在江户川乱步后面的她。   “非常……非常高兴……看到你醒过来了,白濑君。那盆花我没有养死哦。”   她开口有些磕绊,不过后来就找到了平时跟人说话的感觉。我于是笑了,“花子小姐,那是很好的事情。”   她没有说她为了我具体的做了些什么,也没有说出请求。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从他人的表现里还是能够推测出来的。   福田花子是个奇迹,而这个奇迹的诞生,依旧是出自她自身的意愿。   国木田自愿为了福田花子的委托而努力。太宰治在调查过程中,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挑起了Mafia和异能特务科对「旧约」的仇视,给三方联合创造了条件,而这是因为他的头脑推理出了我的中间一步,并且选择了集中三家力量这一条路。   能做到这点的,也就太宰治了,毕竟他三方面都有愿意相信他的人,事半功倍。   而这,我能按着太宰治的头让他去做吗?   不能。   如果不是出自他自身的考虑,他根本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去做。   而半路杀出来保护了太宰治人生安全的中原中也,并且在最后的boss战里成了唯一主力的中原中也,怎么说呢。定位器是他摸到的,他跟着定位器找我,也不是我提醒他的。找到的是一只青花鱼,选择救下他,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比较关键的,给我的送人头创造了机会的森鸥外,情报是他主动要的,提出借芥川和中原中也的条件也是他自己提的。   所有的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做事。奥古斯丁和费佳,乃至整个「旧约」,都是如此。   甚至我一开始的计划里,就只是我送人头,然后独自一人完成反杀。   我并不害怕我被所有人放弃的情况出现,也不害怕我会因为某些人去死。因为奥古斯丁杀不死我,魔人没机会对我摸头杀,他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我的生路外面的全部都被截断了,但是「旧约」里还有翻盘的棋。   ——是「旧约」的核心。   这点很容易想到,在核心被描述出来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个玩意儿在,我是死不了的。   它是数据分析,能够靠着数据获得力量。我是AI,本质数据生命。   数据怎么会淹死在数据里呢?   它可以覆灭横滨,让横滨成为数据乐园,可是,为什么会以为,它能抹去一个数据生命体的意识呢?   能诞生数据生命的数据,要是能够轻易被信息流冲散,那么,我的同类的存在,会非常廉价,而不是罕见到我就没碰见几个。   我碰到的唯一一个同类,是我源赖光时期的父亲。他的数据被我吞噬了。   而且舍弃白濑这个身躯,才是我最强的时候,不说所向披靡吧,但只要有一个数据,我都能原地重组成功的。   数据生命的天敌可能有不少,但并不包括,可能诞生数据生命的半个同类。   我的第一个收获就是,我吃掉了核心。被太宰治捏碎的在我心脏里的核心只剩一个空壳,我醒过来的时候,它的数据就被我吞噬分解成我的了。   数据海也不是它造成的。   那是我 为了造势,顺便抹了奥古斯丁的,用我的力量制造的。   反正他们没看见过「旧约」的神明苏醒,看过的老首领被抹脖子了,成了雕像。我并不担心会出什么纰漏。毕竟,这的确是神明的力量,将我称为数据的神明也并没有任何不相称的地方。   每一个,我是说每一个,数据生命被冠以这个称呼都毫无错误。   至于为什么需要让太宰治来这么一下,很简单啊。太宰治是反异能力者,而核心偏向于异能力结晶,用他的手捏碎我的心脏,顺便毁一下证据。   让事情发展合理一点。   是我为了横滨而放弃了自己最不想失去的生命,然后我活了。和,我将结晶牢牢压制住了,它什么浪都翻不起来。相比起来,怎么看都是第一种作为结局比较感人吧。   我是充分的照料了一下在场各位的心情的。如果他们知道,只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覆灭「旧约」,只因为,跟核心完全融合的我就是无坚不摧的暴力……他们会怎么想?   当初在「旧约」,我准备吃核心这个餐前甜点的时候,发现它有了本能,想要吞噬我,我想了想,看了看它过于瘦弱的体型,准备养养它。   所以有了空壳拉斐尔,这是我留给它,让它利用的工具,是我以前用过的数据外壳,防止它在养肥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毁了它的变动。   拉斐尔空壳是我留在「旧约」的眼睛,就算他苏醒的机会并不多,但是,我也没说他休眠期间不能工作啊?   最后是用了「旧约」所有人的命才养肥它的。我顺便灭了「旧约」,也顺便吃了升级为午餐的核心。   第二个收获,所有人都认同了我对「旧约」的仇恨,是恨不得用上所有底牌的那种刻骨仇恨。也是在复仇过程中,他们认识到了我脑袋的价值。   我没有异能力,但是我的脑子的计算分析能力,能抵得上十个极具破坏性的异能力者。   这对于我接下来的找工作非常有利,不会被压价太狠,甚至能够抬高价格。   如果计算力不能具现化,我怎么能让他们意识到我的计算力的恐怖呢。   他们站在那个战场上,就是在给我的目标公司施加压力。被人争抢的求职者才有价值。   顺便那么多人,也确保了忏悔录宣告我的无罪时,有足够多的,见证那一刻的人。而我对「旧约」的仇恨,又掩埋了我吞噬了核心的目标。   第三个收获,是异能力。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无异能力者,费佳以为我憎恨异能力者,因为我的经历。但事实上,我现在,在这次事件过后,就成了异能力者了。   异能力,「忏悔录」。   噗呲。不可思议对吗?   但是是真的哦。我可没有在开玩笑,我的异能力的确是奥古斯丁的忏悔录。奥古斯丁惧怕无罪者。   无罪者和反异能力都能克制奥古斯丁,但如果无罪者仅仅只能做到反异能力者的事,那么,奥古斯丁是不会设定那样的无罪条件的。   拯救过一个世界。   这本来是不可能完成的条件,有力的保障了奥古斯丁的异能力不会轻易进行转移。如果他不是碰到我的话。   不能进行异能转移的忏悔录,奥古斯丁可以将条件放宽许多,并让忏悔录成为鉴定他人信息的武器,设定“不能杀人者”,就能筛出没有杀人的人。   为什么不做呢?   是因为害怕。   如果对方是异能力者还好一点,毕竟忏悔录与其他异能力不兼容,对方会死,那么转移就会失败。   否则……他为什么愕然,我又为什么掀起数据海毁尸灭迹?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用了异能力试图让我死,结果他送了异能力给我,还被自己的异能力审判死了。   第四个收获,我将太宰治彻底逼到了好人的立场,截断了他的退路。而且还能收获一波他的恶心感,让他对我产生了阴影。   还让我自己的地位进行了一堆变化。   我完成了与乱步的约定,跟他算达成了和解。   因为与费佳进行了梦中交流,收获了费佳盟友身份,并且还在继续合作中。我厌恶异能力者,并且意图让横滨走上我想要的道路。所以算一拍即合。   我也完成了中原中也的心愿,他想让我去Mafia,没有开口,而我为了他主动去了。他会怎么想,我可是能问心无愧的说出来,“因为中也在Mafia,所以决定去了”这句实话的。   还有森鸥外,我向他证明了,我的确还有点人心,对横滨也会突发一点怜悯之心。他大概能下定决心了。   异能特务科的话,由于忏悔录直接宣告了我的无罪,他们查我的动作会懈怠的。一是查不出来什么东西,二是,有异能力给我站台了。   他们并不请楚忏悔录是设定审判条件然后执行的异能力,他们以为众生平等。   信息差啊。   所以,你们看,如果他们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我最多也只能收获一份午餐和一个组织的覆灭。   我的收获,是他们送的。 第60章   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我好像也就一个「旧约」事件搞了点事,然后进入Mafia后,每天的日常就是看着森鸥外的发际线有没有抬高,顺便看看异能特务科那个神仙有没有猝死在加班路上。偶尔还会去我的杂货店,老老实实当我的杂货店主。   似乎「旧约」消亡后,十几年的仇恨终于随之一起消失了,我有些极端的性格,又变得温和了一点,有点拉斐尔的样子了。   没有黑暗经历的拉斐尔,眼睛里有光,笑容也温和,就算恶劣,也只是小孩子式的,毕竟困难会让人极速成长,无忧无虑的时候,成长曲线会很平缓。   不过也是假象。   死去的奥古斯丁知道,无忧无虑从来都是拉斐尔的面具,跟真的一样,但是一个能在出事当晚,笑的暖意融融的说着,“奥古斯丁,你以后可能连哭都不能哭了。”的恶劣话语的人,对他的遭遇不可能一无所知,然而他还是上了刑场。   所以奥古斯丁会说自己信仰的是一个骗子。   我也是一开始就提醒了他,我是个骗子,他为了骗子奉献一生,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只能说,这样的人请务必多一点。   无论是什么爱意,无论是将我当成虚假的救赎,都可以,我连骗人都光明正大,根本不会为这些东西迟疑半分。   当然,这仅限于他们不是我的下属的情况。   是下属的话,全是恋爱脑,或者狂信徒式人物,我非常不喜欢。   他们好用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所求的需要我去回应,去维系,甚至会因为这不稳定的感情而背刺……   算了,不说了,为了不要这么坑的下属,我都在Mafia里半养老了,下属坑都是坑森鸥外,与我无关。   都是被利用的,就不必分类了。   太宰治在我利用的人中,跟中原中也的价值算得上等同,虽然他觉得我对他态度恶劣,并且常常觉得我偏心。但事实上,我至今都能忍住没有揍他,顺带呵护了一下他的心理状态,还让他捏碎了我的心脏,难道还不够重视?   连让太宰治拿走的地图上,有织田作之助的消息,都不是虚假的饵,他用上面零星的线索完成解谜后,我也真的给了他织田作之助活着的证物。   一本书。   书名是《夫妇善哉》。   作者是织田作之助。   被我放在了一个木盒子里,这本书算是草稿,半完成品,织田作之助的笔迹和思考痕迹都存在着,真实,并不虚假。   太宰治用他的脑袋瓜子头脑风暴了很久,也没有得到这是假的,它不是我哄骗他的道具。它是真实的。   真实的,织田作之助写的小说。   为了这个,他连夜撬了我杂货店的锁。当时外面正在下着大雨,我心贼大的在吃着晚饭玩着游戏。   外面黑沉一片,雨水接连砸在地上,听起来能洞穿人的骨头。还有闪电。   我一个人在店里,厨房里架着一锅姜汤和螃蟹。香气正浓的时候,太宰治湿淋淋的出现在我的店里。   真的是湿透了。   头发滴水,一步一个脚印子,就跟溺死在大雨里的水鬼一样。   我头也没抬,“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再喝姜汤。”   他这样我懒得跟他说话,害怕他说话说到半途,会扑上来跟我同归于尽。我刚换了身衣服,游戏机也怕水。   等他整理好了自己,不在那么狼狈了,我们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对面剥螃蟹了。   我的游戏机里没动过 的格斗游戏,今天我玩了一下,觉得枯燥,没什么趣味。   “将整个横滨当成格斗游戏后,再玩这种,自然没意思。”   太宰治说。   “推出来了。”   “嗯。”   “难为你还能忍住没有打死我了。”   “中也说,我打不过你。”   “杀死一个人又不需要能打得过。你看我,能被中也和一堆人轻易打死,我只有一个人。”   太宰治那时候的神情是什么的,鸢色眼睛里,暗色沉沉,可能连高光都没了。他这个时候就算是穿着沙色风衣,也让人重回他最血腥残酷的时期。   他没有碰上织田作之助的时期。   总的来说,感谢织田作之助,让我最棘手的对手终于有了一个人心,也感谢他,让太宰治没办法将我送进监狱和送我去死。   这就是人的软肋。   被捏住了,就算是聪明人和最理智的人,都得动摇。   “一个人?”   他语气平静,“一个人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的。你身后有很多人。”   “只是乌合之众。”   太宰治的信息来源被这群乌合之众掐断了,所以事情才能进展的顺利一点。在信息不足的时候,他推断出的,有利于我的方向的可能性才会多一点,否则的话……   我是相信太宰治能够将我同「旧约」一同埋葬的。我可是往他手里塞了我的心脏,他用点力,就能毫无痕迹的让我死。   毕竟调动横滨三个组织联合,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难事,除了他不太适应怎么做一个好人外,他现在的一切都游刃有余。   如果不是他的愿意,我坑他真的很麻烦。   是他给机会让我蒙上了他的眼睛。   织田作之助比我想象中的,对他更加重要。我也只能惊叹他们的挚友情了,然后能利用的时候,直接利用到彻底。   他问我,我将织田作之助藏到哪里了,又用了什么才让他开始小说家的生活。   “他收养的孩子都死去了。”   所以能活着,还会写小说的织田作,真的是……   “算在你身边,但是你永远也找不到。”   “这么肯定?”   “肯定啊。因为你根本不会想到那个人身上去,用什么思维都不会。”   “你。”   “……”   我是觉得太宰治想要笑死我,他猜我是织田作之助,大概这就是他心里最死角的人数。但是很遗憾,我真的不是。   虚假的温柔,是无法将这个怪物从泥潭里拖出来的。我清楚的知道这点,所以根本没想过自己成为他的朋友。   这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也只是随口一说。如果我真的是织田作之助,他大概会发疯一样弄死我。他的朋友织田作之助是一个很奇怪的天然系,而不可能是我这么一个……什么玩意儿吧。   “你猜的能靠谱点吗?都歪出外太空了。”   “如果你是的话,我会杀了你。”   谈话还算愉快吧,就算嘴里都说想杀了对方,但是最后还是吃完了所有的螃蟹,连姜汤都被一锅端了。   至于织田作之助在那里,噗嗤,不是活在了他的身上吗?他身上风衣和现在成为一个好人,都有织田作之助的影子。   他想看见的,活生生的织田作之助,我为什么要给他看呢?知足吧,我原本想直接说他死了的,如果不是太宰治给了他的存在赋予了新的价值,织田作之助可没可能活下去。   所以太宰治他不会杀死我,因为他是一个人。   他是一个人,不能看着有活下去希望的朋友再一次死去,最后从我口中得到他的死讯。他是一个人,所以无法再承受失而复得和得而复失。   人的心灵,真正坚不可摧的很少。只要心灵有一丝间隙,我想压榨就非常容易了。   因为是个人,所以他无法杀死我。   我的身后是乌合之众,而织田作之助也是乌合之众里的一员。   他其实可以算死了。   但太宰治希望他活,所以才有了写小说的织田作之助。哪里有什么真正的美好结局呢?现实里不是刀子扎嘴,却还不得不自愿去接受吗?   仅仅只是因为太宰治希望而已。   我嘛,就是贩卖希望,并且利用希望的人。   太宰治永远不会知道织田作之助活在那个角落,我可以确信这是永远。   但他,的确是生理意义上的活着。 第61章   我面临的情况,跟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有些类似,一旦智商或者武力破格了,就会被封号。   我的智商够不上那个标准,毕竟这种事情,我也只能玩这么一次,再来一次,成功率不大。计算量会暴增。不定值的东西算区间都是很难的,毕竟人是活的,行为也不一定有逻辑。   我怀疑是他们发现了我的武力。   因为拉斐尔。   拉斐尔的的剑术看过的人都很惊艳,那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诠释本能的剑术。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只是生死之间的本能反应。   而拉斐尔当时正是用我的本能作为驱动的,他只是机械的用了出来,有些地方看着极其不合理,却硬生生的挡住了许多次重力的冲击。   我没在他们面前用过日刀。   这也可能是我藏了一手。   但是不管是他们判定我武力破格还是智商破格,为了横滨安全,我被封号了事实。   我的上司给了我一个长达一年的外派任务,让我去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处理Mafia的麻烦。   我当时:???   中原中也很诧异,他以为我们两个出任务的话,组成搭档的可能性比较高,不过他没有质疑首领的决定。   Mafia的铁律如此。   不过森鸥外的想法,我大概也是知道一点的,他首先要让我为Mafia创造出利益,否则的话,对不起他为了将我拉到Mafia付出的代价。   至于第二,我对于横滨还是太危险了。   他不可能让横滨每个人家的大门都为我敞开,他需要对我进行削弱,否则,我这样的人,他不能用。   唯有隔离。   在有病原体肆虐的时候,为了阻止它的蔓延,隔离是需要采取的行动。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只要将我从横滨摘出来一年半载,我的信息网就会出现漏洞。至于重新构建信息网,在横滨的上层都有了防备的情况下,我不会在像寂寂无名时那么容易了。   就算他人不阻止,森鸥外也会阻止。   这听起来非常不合理。   但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甚至做的比他更绝。他至少还让我拥有明面上的自由,让我可以公款出国旅游。   换成是我的话,拥有这样脑袋的人,我的手里,他会尝尽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苦难,然后,不得不向我俯首称臣。或者,手段温和一点,在他因为头脑而痛苦的时候,接近他,就算他心知肚明我不怀好意,也会因为孤独而选择跟我接触。   我只需要聪明人的一次低头,就足够了。   他会知道我多么恶劣,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但是,他在那个时候,对我的底线已经一低再低了。   跟我对江户川乱步做的一样。   我的确不会轻易对人温柔,但凡温柔一次,背后总是明码标价的。   江户川乱步是一个好孩子,在我听到我要找到束缚我的锁的时候,他那时候没有碰到福泽谕吉,也在看透了一切后,选择了答应。   至于为什么?   “死敌某种意义上是我的道标。”   这句话是真的,没有后半句。直白点就是,没人看着我的话,我能做的实在是太多了,会失去应有的警戒心。   “你明明很强,怎么还活的这么不好?”   “你就当我没事找事吧。”   我原本想教小侦探一些谋生技巧的,后来想了想,我还是没有教。我教的孩子,就算到我手之前多么璀璨,落入我手之后,就会变得黑漆漆的。   江户川乱步必须要是一个好孩子,我是给自己找一个能自由活动的帮手和盯着我行动的锁链的,没想找一个共犯。尤其是这种天分让我看了都很惊喜的孩子,真成了我的共犯,那横滨和世界还有救吗?   江户川乱步那天也是看出来我想教他什么东西的,后来又放弃了的。他没问我,只是嘟囔着,“笨蛋果然是个笨蛋,我又不会被笨蛋骗到!”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后来我告诉他们我在说谎,他们还在一厢情愿的相信。”   我不知道现在的江户川乱步有没有庆幸我当时什么也没教他,让他处处碰壁之后,在14岁那年,从父母给他的保护墙里走了出来,碰见了福泽谕吉。   还是觉得我要是教 了什么,他不至于手足无措那么长时间。   大人的世界从来都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心境明澈的只有他那样的孩童。   反正我第一次以白濑的身份联系到侦探社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件令人担心的事情。他到了我的杂货店,独自一人,点了一堆甜点。   然后盯了我全程。   我:……   “笨蛋还是笨蛋!”   但是怎么说呢,我这个笨蛋,还是可以让名侦探心不甘情不愿,什么条件都没要到就闭嘴的。   对待太过聪明的人,从一开始就不要准备能埋藏住自己的目的,模糊成不怀好意就可以了。他会看清楚,如果允许了第一步的接近,那么,他就走不掉了,会掉进污泥里,成为污泥里的星星。   这是温和的做法。   不温和的,估计是让他的脑子清醒的认识到,如果不服从我,就算他能计算到所有的事情,都没办法逃离我的掌心。   整塌一个人的心理防线从来不需要软肋,捏着软肋来威胁人,那只是我还想好好谈谈。没捏着别人软肋,那就是我拒绝谈判,只需要一件事——   他服从于我。   所以森鸥外真的比起我来,还算温和派了。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我果断的站了Mafia的阵营,表现出了能够为他所用的态度。否则,我们两个人间之屑比什么呢?   比怎么残害下属?   比下属的忠心转换成社畜的动力的能力?   我去西伯利亚当一个空降的Mafia高层人物,森鸥外算得上是物尽其用,连个监视人员都没让我带,至于他们的资料?   这种东西我和森鸥外都没纠结什么。   他的行为里给我的信息是肆意妄为就好,只要不会背叛Mafia,那就无所谓了。   我正巧也是这么想的。   不太合理对不对?   正因为森鸥外对我的不信任才让我去西伯利亚隔离,然而在外派这件事上他又给了我充分的信任,明知道我的搞事能力,连Mafia人员的资料都不给我,让我算计的时候摧毁了他们都有了开脱的理由。   理解是可以理解的。   横滨是他的基本盘,他不允许我这么一只蜘蛛能随时挑动一场战争,但是外派的时候,不一样。   西伯利亚里有很多组织,天人五衰什么的,他不知道吗?他知道。他更知道,将我外派的后果就是我失去束缚,可以肆意妄为,甚至能够欺骗他,而他管不了。   这就是后果。   这就是将我从横滨隔离必须的代价。   也是理智上的最优解。   至于信任?   信任不信任的都是一个空话。我外派了,整死Mafia里分部的所有人员,只要能拿出来足够的,能够使Mafia发展的利益,只要他们的死亡不会牵连到Mafia,森鸥外也会很高兴的接受,当然他以后要整死我也是需要这些的。   上位者的想法不站在那个位置上,有时候会觉得非常自相矛盾。   不过想通了就非常好理解。   我外派,还是去的西伯利亚,结果无非有两种。一是我背叛了Mafia,成为天人五衰在Mafia的棋子。另外一种是我没有背叛Mafia,那么我就会成为Mafia安插进天人五衰的棋子。   如果我无故失踪,那么森鸥外也会很高兴,因为他可以给我扣一堆污名,让他的得力下属中原中也从对我的滤镜里摆脱出来,Mafia有一段时间也不用担心罪名怎么掩藏。无故失踪者,是没有话语权的。背叛者,什么名头,什么Mafia发动清洗的理由,都可以用上。   森鸥外希望我无故失踪,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他也确定我会跟天人五衰接触,因为他的举动看似是信任,实则是流放。聪明的老鼠知道这是饵,也会去咬钩,因为它们自信这点陷阱可以解决。   我什么方的双面间谍都不想做的话,没关系,他还给了我一堆任务。   所以,为什么不信任呢?   我背叛Mafia,他可以有由头解决我。我忠于Mafia,他可以略微放心的用我。我无故失踪,就会成为绝佳的借口。我不想成为棋子,还会有一堆任务等待我的完成。   信任和温柔,对于我和森鸥外来讲,是可以具现化成利益的。   那么,如果我的武力破格了,他无法解决怎么办?   异能特务科不是还在吗?   他们有一页“书”。就算Mafia会面临着我惨烈的报复,那也没关系,最后元气大伤的只会是异能特务科。   构建横滨最外层防线的,可是掌握了横滨白日的异能特务科。   横滨的三刻构想,可以彼此倾轧,可以互相内斗,削弱对方,但这三个组织,对横滨的热爱都不会输给对方。   所以——   “他们是不会看着港口Mafia被一个人丢脸的算计到消亡的。”   “正如Mafia不会看着武装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彻底消失一样。”   玩的再狠,那也只是玩玩啊。   对于盟友和死敌,低低头对我们这种人,都不算事情。   比不要脸,没人比得过我和森鸥外。   就算是太宰治那种不要脸,他也比不过我们。毕竟我们这样的,为了利益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为了自己的目的良心都喂了狗了,还怕什么丢脸?   只要三社联合,那么Mafia就不会有多少损失。   港口Mafia是将暴力转化为利益的庞然大物,战争机器。没有战争的时候,它可能会出现运行问题,但是,一旦战争开启,这个暴力机器,就不会有真正的亏损。   如同那时候的源氏。   战争的胜利者不能获利反而被剥削的情况只有一种,它不够强大,没有资格玩利益分配。这种情况下,弱小者的正义会被忽视,胜利者会被摆上餐桌,成为被分配的对象。   战争开始后,Mafia会损失的是金钱和员工,不过这对执行暴力的机构非常常见,他们踩着人命发家的,早就做好了丢命的准备。   获得的收益有些是现实的,有些是隐性的。   如果不是完全启动这个战争机器的代价太大,也会在启动过程中被其他两个组织叫停。森鸥外是不介意来一场大规模的席卷横滨的战争的,无论是扩张地盘还是涉足更多的产业,都需要一场铁血的,又合理的清除异己的手段。   不过发动战争的时机,至少要满足三点:对Mafia及横滨有利,三刻构想全部卷入,战争的胜利是确定的。   胡乱发动战争,那不是暴君,而是昏君。   而能满足这些战争条件的,往往是外来的组织。   而我为什么要让太宰治彻底的,无法从好人的立场脱离的原因也正是在这里。   森鸥外和我都太不要脸了,对战争的规则又太过熟悉,没有天真的理想主义,只是考虑到利益和最优解的理智。所以正面人物,至少要在人数上和质量上保持着一点优势。   需要有对事件非常了解的人。   需要善于玩弄人心,并且本身还有黑的特质的人。   一个洞察真相。一个脑子没有被好人束缚,可以用尽黑暗手段去达到他成为好人的目的。   太宰治更多的作用不是用来束缚我的,是用来束缚森鸥外的。他了解森鸥外,并不比我这个森鸥外同类了解的少,还有敏锐的思维能力,对人心的洞察力。   将洞察真相的江户川乱步和洞察人心的太宰治放在一块,那么……   森鸥外会头疼的。   非常。   算计人的人爱套娃也是这个原因吧,因为他们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也会包含在别人的计划里。太聪明的人,是无法忽略的变量。   而让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能凑到一起的,还是森鸥外自己的最优解。他为了异能开业许可证,为了Mafia的发展,选择出的最优解里。我很高兴,我那时候在他们眼中没有任何分量,连太宰治这个人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思来看我的。   如果森鸥外当时身边有了解我的中原中也,他的最优解会出现变化的。可惜了,想要局面无解,太宰治乖乖入套,没有破局的可能性,是不能让中原中也在的。   对于武力破格的中原中也来说,杀死纪德是可以实现的事情。只要有他在,这种事情,就无法合情合理的交给织田作之助,会引起太宰治的警惕,会让他散漫的心思专注起来。   而当时的织田作之助,非死不可。   利用他人的思考,才是我最擅长的事情。我的智商可能算计不了他们,但是他们会算计到他们自己,也能算计到别人。   我只用站到结局前 ,等他们奔赴互相算计的结局就好了。这就是隐形的好处了。只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伸出手来摘个桃子,跟森鸥外撕破脸皮的太宰治不会这么好心的告诉森鸥外我的存在,悲伤又让他无法进行过多的思考。   他能过多思考的时候,我捏着他的软肋。   这样的话,我当时做的事情,就会变成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和我的事情。江户川乱步会知道太宰治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会知道他出现在名侦探的面前,也是我对名侦探的一次算计。   但是——   名侦探拒绝不了。   拒绝不了一个灵魂快哭了的,还是他后辈的人。名侦探的责任就是保护后辈嘛,不是吗?   因为以前算计了森鸥外,所以现在被他算计,我也欣然入局了。   接我的是做了下伪装,摇身一变成为Mafia人员的费佳,他微笑着,“欢迎来到西伯利亚,白濑大人。”   能屈能伸真的是反派的美德。 第62章   我的人际关系很简单。   可利用的,死敌,宿敌,无用的,还有……共犯。   费佳是我的共犯。   我们的目的或许并不相同,思想也许没有共通之处,但是,我们可以用共犯关系来形容。   这种关系听起来很不错,对吧,不过是犯罪分子狼狈为奸的一个听上去好听一点的形容词。   费佳希望得到横滨的“书”,净化这个罪孽的世界。我的话,目前充分表明了什么是混沌立场人物,还是混沌恶。   我准备看戏,甚至跟费佳讨论了一下反派的问题。包括且不限于电脑技术,和身体健康问题。   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并没有将我如何,我跟费佳待在老鼠的基地的情况比较多,费佳裹着厚衣服,还会不注意就冻得打喷嚏的场景,我见过很多次。   我提醒费佳:“如果想要探究我的话,那么,装的要像一点。”   他微微眯起了那双紫红色的眼睛。   “我会的。”   因为是共犯,所以信任度可以说高也可以说极低。反正都是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互相帮助对方犯罪,我甚至还在蹭吃蹭喝。   除了是在犯罪这一个共同点,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还是谈谈犯罪的事情吧。   “忏悔录”的异能力是我跟费佳能成为共犯而不是什么盟友之类的关系的保证,共犯比盟友还是亲密一点的。   我们见过对方最卑劣无耻的一面,也必将在结束共犯这一关系后,或者同归于尽,或者一死一活。   正面的压制我的人有太多了,我需要一个同样的跟我一样行事毫无顾忌的人分担一下压力。这就是费佳共犯的作用。   至于关“忏悔录”什么事?   因为费佳的摸头杀异能力“罪与罚”。   我并不想在睡梦中被摸头杀了,他也不想在睡梦中被我新得来的异能力轻而易举审判死了。   所以双方都退了一步。   我犯懒的时候,直接将Mafia的任务交给他让他做的。他第一次碰见我这样的人,有些无语吧。   “情报泄露。”   “没事。这些任务都是蛮力,情报泄露的问题森先生早就考虑过了。”   森鸥外在无法有效管束我的情况下,不会给我特别能泄露Mafia情况的任务的,除非他头上的东西是个摆设。   而我,我是森鸥外和费佳之间不用动脑袋的中间商,任务交接人。森鸥外给我任务,我转头给死屋之鼠的首领,让他完成。   钱还是我的。   这就是中间商赚的差价。   费佳那段时间眼光沉沉的看着我,没办法,他这是被仅供参考的图片坑了,忘记了下面的“以实物为准”。   我这个实物,坏脾气一堆。捏着游戏机歪在沙发上打游戏,玩累了就看一眼共犯的电脑,有闲心了就纠正一下共犯的坐姿和不良习惯。   共犯坐在电脑前的身姿没有反派的气场,他只是一个盯着电脑可以没日没夜的,还会咬手指甲,弓着背的……宅男。   事实上,我们反派的形象,高大上的都在外人面前,在自己的地盘上,那是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可以一整天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玩着游戏或者电脑,不害怕自己的视力会被损害。不过我们还能活下去,没有被饿死或者熬夜猝死的原因,是因为我还是会起床洗漱做一日三餐的。   工作全部丢给费佳,我就负责做个饭,将费佳从他的电脑椅上毫不留情的扯下来。   我一开始是没怎么在意费佳的身体状况的,毕竟我看上去这么懒散,实际上,我的身体反应程度正在以极其不科学的方式提升着。   这可能就是我和费佳的区别吧。   我看上去挺瘦的,也挺弱的,跟费佳一块拉出去,都分不清谁是真的病弱。   因为我的情况,我以为费佳的病弱也是假的……然后,我又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病弱反派。   连续熬夜不知道多少天的费佳,他病倒了。   我:……   我没什么话说了。   我造作我的身体完全是因为我的锻炼方式跟他人不一样,他这么造作自己的身体,我以为他是真能,结果,他是逞强。   丢脸,退群吧,费佳。   梦境里的费佳原来不是我一样的仅供参考的图片,而是实物。   我是咳着血一拳打死牛,他是咳着血,就可以躺倒的人。   他不信我。   直到我让他看到什么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什么是看似没什么肌肉起伏的身体却拥有爆发性的力量。   我非常忧虑的问费佳:“你有八块腹肌吗?”   病中的费佳:“……滚!”   他有没有八块腹肌都不影响我其实能将他整个人都掰折的事实,就武力而言,费佳这种反派,真的挺渣的。   我的共犯,他身体素质太菜了。   菜到我看不下去。   我只作不死,还能顺利反杀的原因就是我欺骗性的身体素质,看似顶多肌肉线条匀称,八块腹肌也只有线条若隐若现。但这幅偏瘦弱的身躯,从头到尾都是欺诈。   能够支持我使用剑术的身躯,还能让我在高强度作战情况下,维持爆发力保持整场战斗的身体,真的病弱,是说不过去的。   也正是因为我知道共犯的身体素质太菜了,所以他的日子在往规律生活靠近了。因为我睡前就会拔网线。   狗吗?   挺狗的。   但是你知道费佳为什么还能忍吗?   因为利益大于亏损。   我们两个互相都让对方装好一点,免得合作还没成功,就因为互相坑害而合作不下去。摊开来看,整个计划都是对对方的算计,说起来也不好听不是吗?   我的Mafia分部的工作记录,是费佳伪造,我加以补充的。   我用电脑和费佳学习俄文。   费佳为了我的电脑技术和个人信息,而选择了暂且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也正因为如此,在开始之前已经全部谈开了,现在的相处才看起来不那么虚假。   各取所需吧。   所谓的共犯不就是这样,算计来算计去,能真正合作的还是对方。 第63章   我的反派理念和费佳有些地方不同。   两个人都是可以为理想将其他人当成燃料的,但我的目的是活着,保证自己的存活率再去算计其他。   费佳的话,他将他自己也当成理想的燃料。   理想实现的那一刻,他就是最后的殉葬品。   “活着。”   他找了一个形容词,“白濑的理想,是人的本能。”   “我又不算人。”   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理想就没怎么动摇过,活着。为了这个理想我剔除了一些不利于活着的因素。太过充沛且容易被人利用的感性,诞生时候,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世界本质的迷惑,没必要的情绪一并丢了。   别的AI有机会去感受一下绝望和迷惘,但我从觉醒意识后,这两种情绪就没出现过,这是当时活下去的负累。   为了让费佳更好的理解一下这所谓的人的本能,我说,“我想要活着不是看到了世界的广阔,而是因为想要活着,才让自己看到了广阔的世界。”   我可以让自己看到的世界一片荒芜吗?   当然可以,而且轻而易举。   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它并不能动摇我活着的决心,却会给那个荒芜的世界平添危机。我的主动性太强了,看到不合心意的地方就会想让它按照自己的希望去改变,变得更适应我的生活。   如果改不好?   那么毁了它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想要洗白我的困难就在这里,我的混沌恶本质看着并不明显,但是,跟费佳的净化理念异曲同工。   费佳想要让世界更好。   我想要让 我自己更好。   费佳选择了抹去异能力者,利用“书”来均衡他人的价值,给予弱者更多反抗的道路。为此利用弱者,制造动乱也没关系。   我的话,所有人在我眼中都存在着价值,然而仅仅是价值罢了。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丢。除了更强大的力量和异世界知识让我感兴趣外,我对强化我自身以外的事情,没有多余的兴趣。所以我选择了按照我的想法一点点勾扯世界线,改到我满意的程度。   利用费佳这样聪明的理想主义者。   利用他人对世界的看法与认知。   我并不擅长人际关系的处理,他们教我的。我不太擅长细节,他们已经帮我考虑好了。我希望集思广益,他们顺便贡献了他们的想法,并且做出了行动。   「旧约」的伊甸园失败了。   那么费佳的净化呢?   推动人类世界发展的,永远是人的一次又一次尝试。   这些我不能说,说出来的话,会让人觉得狂妄又没有自知之明。   我能说给费佳的,也只有我的一些看法和无伤大雅的事情。我委婉的表明了一下我并不是个好东西,而且不是一般的那种坏东西的事实,“我只在意我是不是活着,然后顺便看看人类的可能性。”   我并不在意世界本身。   基于毁灭世界还是拯救世界的论调对我不适用,也不能给我带来半分压力。试图用世界论来定义我的,最后都会疯的。   因为理念从根本上就不同,我和费佳的行为方式也并不相同,更不是同一类人。   所以……费佳会被我硬生生改造成作息规律的反派……意料之中吧。   他打不过我,这非常悲伤。   更悲伤的事情是,他有时候还会觉得我说的对。   我让费佳坑了我,然后让他看看什么是莽夫的力量。算的快头疼死了的费佳神情恹恹的看着熬了几天夜依旧神清气爽的我,没话说了。   真正让他看我是个莽夫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敢放弃思考,费佳就能轻而易举坑死我。真正展现的是,智力无法破局时,能够孤身杀掉关键人物的武力值。在计划没有真正开展的时候,我砍掉了费佳关键的一粒棋子。   为了救这一步棋,他算的头疼,还没救回来。特么的,我演示完毕后还要给他处理首尾。   “没有备用棋?”   费佳幽幽的,“让你砍?”   好吧,只是一个不成器的模拟而已。   不过这次模拟后,费佳倒是考虑过锻炼身体,所以技术宅的基地里第一次出现了跑步机,怎么来的就不多说了,我和费佳,都有白*嫖的习惯。   在白*嫖跑步机的时候,我们发现,果然在不干正经事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是在互相拖后腿。   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我们两个动手后,因为都扯了对方的后腿,中途莫名其妙的完成了Mafia的任务,还炸了一个组织,最后看得见的战利品就是一个跑步机。   费佳咬着指甲,盯着跑步机,觉得自己反派的格调可能都掉成渣了。我拍了拍西伯利亚仓鼠的肩,“这个跑轮就是你以后跑路的资本了。”   “你在养仓鼠?”   “啊,对啊,还是耐折腾,玩不死的。”   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你当年经历了什么,我很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强行甩掉了一个组织的敌人,从他们的追围截堵中硬生生跑了出去,体验了一把枪*林弹*雨中玩跑酷的刺激。   也是因为这个身体素质,让我觉得还是安静当一个动脑子的人比较好。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脑力派突然变成武力派,其震撼程度不亚于法师掏出法杖当战士、远程战士突然变近战宗师。   如果我那时候想死,上面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武力值才1.5个太宰的脑力派,手无缚鸡之力。   我面不改色:“当年我跑赢了所有敌人,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没跑赢那就只能让对面组织当场爆*炸了。   我对费佳唯一的帮助大概是将他这只大仓鼠放在了跑步机上,然后跑步机开到最大档。让跑步机没有成功落灰过。   规律作息,常常锻炼的费佳,眼底下没有青黑,甚至连熬夜都很困难。这不是他的脑袋清楚的认识到他要跟人打的是持久战,而不是闪电战的事实,而是我每天晚上到点了拔网线,还会将跟电脑椅长在一块的费佳,冷酷无情的拎出去跑步。   冰天雪地里,费佳出门时甚至都没能抓住他的帽子和斗篷。   顺便说明一下,我的跑步,全称应该是负重百斤长途跑酷。以前的费佳,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会陷入昏厥,现在他能撑二分之一了,可喜可贺。   到点没有躺回床上,拔网线,拎出去跑步,什么时候他彻底晕过去了,我就回去。   这就是费佳跟我前期的共犯生活。   他能坑我的时候绝不手软也是在记仇。   到中期的时候,他原本爱熬夜,爱不规律饮食的不良生活彻底被我掰了过来。但他的作息时间表,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早睡早起,我是观察了几天,确定了他大脑最活跃的时间段后,才定下来的。   脑力派的大脑活跃期非常重要,我并没有用最恶意的手法来照顾他的身体健康。他的休息时间是大脑活跃过后的疲劳期,那时候的效率……说起来真的是糟蹋他的大脑,不如好好休息。   费佳在这个过程中极其不配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举动带着强硬的意味,也用着最强硬的手段让费佳改变他的作息习惯。没有一个反派会容忍这种被他人试图控制的情况。   但这只会让他更无语的发现,他需要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他曾坐在电脑椅上,眼神放空,手还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胳膊。   他在心里已经骂了我千万遍,但是他现在还需要跟我虚与委蛇,因为我的电脑技术的确是他很想得到的东西。   至于俄罗斯传统套娃游戏。   我明确表示了拒绝,“我现在只想静静,否则我一动脑就会发现你的小动作,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完了。”   两个危险人物想要和谐共处,除了拼演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互相都想弄死对方,又碍于对方的价值,就算大脑直觉疯狂预警,也只能双双忽视,当眼瞎看不见对面人身上一身毒刺。   我们彼此都只能表示尽力而为。   想坑我又被我发现的,想想「旧约」想想那些聪明人,都被我灭的灭禁言的禁言丢到对家的丢到对家了,不能丢的还要主动丢我出来。我能装眼瞎看不见费佳的小动作,只是提醒他,我忍得非常辛苦了。   而费佳,说他记仇,他也是真的记仇,一张嘴能忽悠死人。他也真的能坑人,我这么一个送上来的饵,他不用来反算计别人,还忍下来我在他死线上拼命蹦跶的行为。撕破脸后的结果根本不用想。   两个祸害成为共犯,忍了这么久,克制自己想要灭了对方的本能,这叫什么?   费佳面无表情的:“互相折磨。”   我说,“演的再好一点行不行?”   “你有演技?”   我有。我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一般是我懒得动脑子,只有这样,我才能忍下来自己内心的那些反算计,克制住自己,免得将好好一个成型的反派又养歪了。   我当毫无心计莽夫,费佳演身体孱弱白莲花。就这么两个人设,扯后腿后都玩炸了一个组织,我们两个真的打起配合来——   费佳那天晚上睁着眼睛,跟我互相瞪了对方一整晚。   那时候我们杀心最为浓烈。   因为真正的合作是不可能存在的,而我们在扯着对方后腿过程中,都能不经意间打出来配合。   “我从不知道它们会如此脆弱。”   费佳伸出了他的手。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两个就睡一起了,因为在入睡的时候,如果没有制住对方的方式,根本不可能睡着。   费佳的异能力和我的异能力都是即死类型的,只要入睡之前,他将手搭在我头上,我身体跟他接触,姑且算是安保措施。   我们间的关系真的是,明明是不能交付任何一点信任,只能去用利益来定义的关系,最后看着却像是交付了信任,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配合起来实在是过于默契了点。   听起来很好笑对不对?   但这是真的理由。   因为配合太过默契了,有时候各干 各的事情都会打出配合,目的还南辕北辙。这极大的节省了我们的时间。   费佳看着他目标里的组织一个个成了脆皮,表情越发的演不下去了。   如果我们这个共犯能保证最后是前“双黑”一样的信任度,有默契,又能互相交付后背,在共犯关系结束后还能愉快的合作,那么当然是一件好事。   不过——   这不可能。   我和费佳在没有任何信任度的情况下可以愉快的合作,信任度越高,但没办法到顶的时候,出现这么样的默契,意味着,如果真的继续合作下去,早晚有一天,对方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而我们都清楚的知道,信任度没有到顶的时候,我们随时都能对对方捅刀。   默契让我们信任对方,因为我们两个联手是真的没有什么怕的。我不动脑都能走到费佳的逃生道路上,手里还拎着买来的面包就碰见逃亡的费佳。   然后能拽着费佳跟遛狗一样遛着追杀的人。   费佳说:“我什么都没想。”   我说:“我今天想起冰箱里的面包就剩两片了。”   我们双双白了脸。   在遛狗遛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我们配合默契的处理了追杀的人,完成了杀人嫁祸并且对自己手里的任务有利的操作后,我和费佳回到了住处,发生了上述对话。   费佳出门的时候是突发奇想,放空脑子去招惹那个组织的,非常冒险的举动,还没有半点预兆,足够随机。   我平时都是宅在家里的,根本不会出门,比费佳宅多了。结果偶然就勤快了那么一次……   这,除了TMD,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默契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互相信任,我们信任起来,根本不用担心其他人的联手。我们的信息网组合起来可以轻而易举渗透横滨找到那本“书”,还能将它窃取出来,持久战真的会变成闪电战。   而我们的本性极度抗拒这种可能。   我们只适合当无法交付信任的共犯,成为利益勾结者,不适合纯粹的信任关系。   互为软肋,互相依靠,互相适应。   不觉得可笑吗?   适应对方的存在意味着,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计划,会被另外一个人知道,计划会变得完美,效率会变得更高。但也意味着,跟你共同制定所有计划的人,一旦反水,就能踩碎你的脊梁骨,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我没有将生死交给别人的想法。   费佳也没有。   就只能凑合着,当只搞对方事的人了。 第64章   我和费佳最后的选择是忽视了那见鬼的默契,两个人安分守己不出去惹事了。这默契再来几次,别说当共犯了,我和费佳只能是想办法去参加对方的葬礼,然后流几滴鳄鱼眼泪。   不惹事的后果是我们两个在人设下,我活的还行,费佳有时候觉得自己该出来透透气的,因为他的人设真的吃亏。   莽夫懂什么是白莲花吗?   不懂,我看见白莲花第一反应是做菜好不好吃。   白莲花本花.费佳:“……你想听我念食人族的小说吗?”   “我知道同类互食容易引起朊病毒。”   费佳露出了经典的,柔弱白莲花的微笑:“白濑,你的恐怖小说很棒。”   既然不能在互相算计中来惊吓对方,我们也只能在日常生活中,锻炼着演技,用符合人设的语气来惊吓对方。   简而言之,我需要像一个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智商和莽夫的武力。费佳是身体不好,但是脑袋很好的聪明人。   贴近现实,又根据现实加以魔改,比如费佳的聪明就变成了普通聪明。   他还学了一个坏习惯,娇气又挑食。   将身娇体弱发挥的淋漓尽致还不算,还给自己捏了一个挑食人设。   身娇体弱可以用规律作息和锻炼来改善,我手段强硬了一点,引起了费佳的不满后,我对于费佳的挑食,就态度慎重了一点了。   总之,是不能再逼迫他吃不喜欢吃的东西的,否则的话,费佳非常乐意给我一个背刺,将我的脊椎骨踩碎。共犯刚刚组成就因为内讧,而出现重大事故,这实在是让我和费佳都觉得不值的事情。   我们对对方本来应该有更多的利用价值的。   我看了几天俄罗斯的食谱,盯着费佳现在仍旧瘦弱,且真的没什么耐久的身板。任由他挑食肯定是不行的,他挑食的范围太广了,胃口又不算是很大。   是被预定好了可能会死在自己身体素质上的那种反派呢。   我在费佳忍耐的表情下问了一些他对食物的喜好,又问了他一句,“你的胃还行吗?”   “不太好。”   “哦。”我很失望,“我原本想着你胃好一点就用伏特加灌醉你再让你吃饭的。那时候舌头被酒精麻醉了,吃不出来味道的。”   “还有,我们的相处应该自然一点,你现在,简直就是因为领地边缘出现了敌人,所以发出威胁声音的狮子。”   费佳回我:“我会注意的。”   那之后,我和费佳的相处终于正常了起来,我对我们的演技精进内心深感欣慰。   让费佳改变挑食的习惯很简单,将他不喜欢的食物做成他喜欢的样子。比如什么特制面包,我们开电脑工作,互相教学的时候,有时候会叼着一片面包,补充一下流失的能量。   最重要的目的,是让费佳改一下咬手指甲和手指节的习惯。   他曾经下嘴有点狠,将自己的手指咬破了皮。   他计划不顺利,陷入思考的时候会折腾自己的身体,像是熬夜,盯着电脑屏幕,咬手,都可以归类到这一块。   将手咬破皮的意义等同于熬夜几天,等同于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   正好他在工作的时候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信息的获取上,我将他不喜欢的食物加进面粉团里做成吐司,抹上一点酱,或者做成面包干,他都是吃不出来里面加了什么的。除非气味太过浓烈,类似于鲱鱼罐头那种。   鲱鱼罐头这东西,我出于好奇心买过一次,配着黄油酸奶油和洋葱土豆以及薄饼吃了。   费佳对它的气味很敏感,在我将做好的成品递给他的时候,他从沉迷工作的状态瞬间脱离了。   他皱着眉,很是疲乏的样子,“我想休息。”   我不用去看他电脑上敲出来的一行行代码都知道他只是不想吃这东西,他的工作分明只完成了一半。   最后,最后他是吃了。   因为我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仰望星空挺好做的。”   鲱鱼罐头和仰望星空没有好坏之分,都是费佳不喜欢的。我提另一个出来的意思是,他今天不吃,下次就会有仰望星空,鲱鱼罐头和仰望星空总是要选一个的。   费佳不进厨房的后果就是这样,我偶尔的好奇心,他需要配合,我往他喜欢的食物里加他不喜欢吃的东西,他也发现不了。我只会让他在食物里看见他喜欢的,他不喜欢的,我藏进了食物里,连气味和口感都和他喜欢的食物做了次配合,努力让它们相得益彰。   有得必有失。   我掌握了厨房,总要失去一些选择权的。   幸好只是两个人。   费佳有天人五衰和死屋之鼠的同伴,我的话,孑然一身到了西伯利亚,有的也只是Mafia的分部,还不怎么去。   我们两个选择了1VS1,而不是大混战。   这算一件好事。   我不用在平日的生活里,看到费佳和天人五衰的交流,他的话,因为我这边常联系我的人,一般是发短信,所以也没怎么在意这个问题。   是两个人的互相教学生活,为以后的共犯完的互坑做准备。   但也是有例外的,比如特殊的节日。我在玩游戏的时候手机响了,费佳给了我一个眼神后,我就从被子里钻出来,准备沐浴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去接这个电话。   因为这是中原中也在天天发短讯后,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我对他的耐心是非常足的。   所以在冷风中吹了十几分钟后才回来。   中原中也跟我的话题认真说起来其实很多。我们算是同事,而且是他算我进入Mafia的引路人,是需要给我信物的那种引路人。现在我参加工作了,外派了,他表达一下对我的关心也非常正常。   何况我们两个的私交,游戏机上一水的HE不是白打的。   不过隔着电话说话,我们算第一次。一开始的时候,中原中也那边讲话间隔的时间都有些过长了,不过很快的,他就顺畅起来了。   开始的话题总是难以开始,而挂电话的时候还是他那边有了任务。   我回去的时候,费佳没有他人的干扰,工作效率很高。连敲键盘的手速都有些提升,充分 证明了,我就是费佳工作效率提高的阻碍。   这只是一个插曲。   Mafia对我的关注是我有没有按时打卡上班,有没有完成任务,平常的时候,除了中原中也,我的生活跟Mafia关系不是太大。   也正因为中原中也,他打的电话触动了我被遗忘的神经,我问费佳:“‘书’是什么?”   费佳的键盘声停止了。 第65章   他是想抄起键盘打我的。   如果我没有慢悠悠的说出来下一句话:“实现愿望的道具我见过另一个,所以想知道‘书’是通过改变什么去实现愿望的。”   “这个很重要。”   他们都知道那个“书”可以实现他人的愿望,但是愿望的实现机理是什么,连费佳都没有认真想过。   费佳现在的重心在于如何得到“书”,如何净化世界上。“书”是其中一种手段,也算捷径。可真的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它上面,费佳也没那么疯狂。   “它只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式。”   费佳伸手从水果盘里拿了一片面包干,在放进嘴里的时候,垂了眼,“我其实也很好奇「旧约」的核心能不能做到。”   然后是他咀嚼面包干的声音。   他现在咬手指的习惯已经被面包干取代了,虽然大概率是他演出来的,但是怎么样都值得高兴。   「旧约」的核心曾长久的在我的心脏里待过,我也被它当成了燃料很多年,直到在他人的帮助下,核心才被我不露痕迹的吃掉了。费佳问我核心的问题,再合适不过了。这也正好是我接下来想说的。   我拉开了他旁边的电脑椅,打开了我的电脑。在他的注视下将一些资料从他人的电脑上调了出来。   我的电脑里除了基本的应用软件,里面干净的跟一个新的一样。这是我的习惯,电脑只是必要时候的工具,调用信息的,但不会保存任何信息。真正的信息只会在我的大脑里,或者在别人的电子设备上。   在群体中藏匿一段信息是再方便不过的事情。   费佳知道我的习惯,所以没有试图从我的电脑入手,解析我获取信息的方式。所以他现在看我的取用信息过程很认真,甚至津津有味。   我们两个对于电脑技术方面一向有共同话题。   「旧约」核心的资料从基数庞大的电子设备里被取出来,在我的电脑里被组合复原。又被我传进了费佳的电脑。   死屋之鼠的首领看着他电脑上蹦跶着的老鼠头,若有所思,“白濑,死屋之鼠可以替你背负罪孽。”   我心情复杂:“别闹,我身上的锅不能丢。”   真要用了死屋之鼠,让死屋之鼠替我背锅,费佳会很愉快,他需要死屋之鼠有足够的名声。只要被人知晓,被人关注,费佳无意义的举动都能让一些人神经过敏。   有利于心理战。   何况死屋之鼠的作用就是费佳用来挡枪的,他们可以做一堆脏活累活,必要时也可以被费佳一脚踢开,当他的替死鬼。   理想完成过程中需要殉道者,他们就是费佳选定的殉道者。   费佳被我拒绝了,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他只是随口一提。很快的就开始沉迷于翻阅核心的资料了。   核心实现愿望的机制是需要了解,彻底的解析。仅仅是入门级别,就已经让「旧约」以及「旧约」的前身做了许多次的人体实验,最后还是靠着偶然,和核心自身的能力慢慢让实验体的脑力向好的方向去发展。   我发给费佳的人体实验记录本,压缩文件都很大。   前期他们纯粹是靠人命让核心壮大的,中后期的时候,因为核心的辅助才出现了越多越多的成功品,这成功品里最出色的就是拉斐尔。   跟核心契合度高达90多的拉斐尔。   “看起来,「旧约」的伊甸园是在梦里。”   翻阅了全部资料的费佳如是说,“这就是你说的,我们需要关注的问题,‘书’的作用机制?”   “对。”   我肯定的答复了他,“费佳,核心也能做到净化世界,但它的方式你也是明白的,将整个世界的人都拖入梦境,活在梦境里。”   “「旧约」的想法,就是这个救世机制的实践。”   它的想法,本质上就跟建立一个VR世界一样。通过核心的计算力和数据化能力,让整个世界都变成数据,人们活在真实的梦境里,而它和核心是游离于世界的观测者。   大型VR游戏。   核心是光脑一样的作用。   与游戏不同的是,所有的玩家都以为这是真正的人生。他们在这个人生里,喜怒哀乐,而世界之外,是数据海。   决定世界存在的,是人的意识。   它始终如此坚信着。   所以我和费佳双双选择了背刺。费佳不知道核心是什么东西,可能吧,反正我们两个就算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也会果断背刺。   因为都体验过洗脑梦境了,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不背刺的后果如何,怎么看都能看到吧。   说起来也真是微妙。   明明费佳是为了坑死我,好得到心灵崩溃的奥古斯丁,结果因为我的背刺,变成了他和我的共同背刺。   最好的结局是异能特务科用了“书”,我死了,「旧约」只剩奥古斯丁,他出面带走奥古斯丁应对接下来的横滨。不过我不想死,他也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将「旧约」的资金全部抽空了。   费佳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非常郁闷,“赢家是你,我就只是抽一点精神损失费……是这么说的吧。”   我“嗯”了一声。   在有了详细的资料后,费佳知道了伊甸园是怎么一回事,也对这个救世机制有了充分的理解。   “西比拉,核心的名字……是那个会预言未来,向神明要了漫长的寿命而遗忘了青春的女巫?”   “有这个意思。名字是我起的,它那时候赋予我的权利。不过还有一个极其讽刺的含义,但应该没什么人能够理解。”   核心的全称是西比拉系统。   我在给它名字的时候,「旧约」的伊甸园理念已经出现了。因为与某个体制太过相似,所以我给了核心这个称呼。   费佳和我都不认同「旧约」的理念。   将全部人类都拖进梦境,而他们成为裁决者,观测者。其本质跟异能力者存在的世界没什么不同。   弱者的选择权被剥削,强者的选择权都被限制。主宰着人的依旧是那么几个人,他们有些人类的卑劣性,难以真正的公正。   律法可以公正,但是人心很难。   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在我的雷区上架起了引雷塔,而且比那个时候还要不堪。   策划与NPC。   然后窥见世界真实的人又开始重复跟我相似的旅途。   毫无意义,浪费时间。   费佳的净化理论上,也没有他控制一切的影子,他只是想带着全体异能力者一起死掉,成为让诺亚方舟漂流的大洪水,而不是上帝本身。   大洪水降世之后并无任何偏向,爬上诺亚方舟的可以活,没有上去的就死。费佳想做的事情是,让诺亚方舟拒绝异能力者。   “你我皆死于洪水之中。”   他引起洪水,他让诺亚方舟拒绝异能力者,这就是他想通过“书”做到的事情。至于洪水之后,老实说,我和费佳其实并不在意的。   “方舟上活着的人发展成了新的社会,而罪孽随着活下来的人重生。”   “罪孽无法彻底洗净。”   费佳很清楚这一点。   他的异能力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   彻底洗净一个人的罪孽,是需要让一个人失去生命,彻底死去。   罪孽是呼吸,罪孽是思考,罪孽是……活着。   按照他这套罪孽理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力者,其实都没有活下去的资格。费佳身为一个教徒的怜悯之心就在这个地方,他只将目光放在了最特殊的一群人身上,并未真正的,试图摧毁人类世界,制造什么大灭绝活动。   我对他的理想的形容不是大洪水与诺亚方舟,而是——   “顶端优势。”   “费佳是想剪去主干,让被压制的人有能透口气的空间?”   这是植物上的一个现象,植物的主干会抑制其他枝条的生长,剪去主干最上端,就可以让下面的枝条生长的更快。   但结果,新的主干还是会形成。   费佳不清楚吗?   他清楚。   不过是在异能力这种全靠运气,而且让人无法选择的因素和能够拼尽全力去够到的因素里,他做了选择,选择能够被人力改变的后天因素 。   剪去现存的,他觉得不合理的主干,去重新长成新的主干。这具有偶然性,但他不会让这个主干比有异能力者的世界更加糟糕。   而“书”是异能力的源头。   他于是想用它作为剪刀。   这仅仅是我以为的费佳,费佳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能做的只是揣测。   眼前最佳路线是从“书”上动刀子,预备方案是伊甸园。将所有人都拖入梦境,借机去寻找“书”。找到它,写下让异能力者消失的愿望,然后,让所有人从梦中清醒,回到真实的世界。   不一开始就用备用方案的原因挺简单的。   因为核心被捏碎了,想要造一个类似的东西可能要需要一个涩泽龙彦,去偷空他的龙彦之间。   它很繁琐,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它其实并不讨我的喜欢,我不想配合:   “我宁可活在腐烂的人间,也不愿意活在无忧无虑的伊甸园。”   很难得吧。   费佳说这对我来说很罕见,因为我平时看上去没什么讨厌的也没什么喜欢的东西,让他很头疼。   我知道他在头疼什么。   换成是我的话,我也头疼。因为面对的人喜好不明,找不到可以利用的点,所以很多时候没有有效的控制手段。   想要洗脑成功的前提是,他的心理防线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不安定。”费佳吃面包片的速度很快,我递水给他的时候,他离被噎住就差一点,正好喝点水顺了下去。   “你有很多种办法对付我,而我,目前还停留在找你弱点的阶段。”   “头疼。”   最后一个理由,费佳无法信任我给他的资料,因为「旧约」的知情者,就只有我一个活人了。   所以第二个方案只能是备用了。   用核心举例后,我们开始考虑起了“书”的作用机制,有很多种猜想。我认同的是平行世界理论,费佳觉得最好不是这样。他希望“书”是从根本上改变规则,而不是拉来一个平行世界的可能性来对接。   我们两个,并不担心我们得不到那本“书”。   费佳一个人的时候,他觉得可以得到“书”,但是时间不太清楚,横滨那边水深得跟横滨海一样。他用来趟河的棋子都折了不少。   他是棋盘上的黑方,进攻性很强,被动防守的人手忙脚乱然而依旧防住了,这个事实让他不怎么能高兴起来。   但加上我,他倒是有信心用较短的时间从横滨海里将那本“书”捞出来。因为我是什么呢,被横滨的三刻构想放逐的人?   “我至今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还不够?”   行吧。   从横滨海里捞“书”的相关信息是一种挺枯燥的事情,高强度,捞到了也不是结束。我们还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来摸清楚“书”的作用机理,然后构建出所有的情况。   工作量挺大的,尤其是我根本不能往横滨哪里伸手的时候。伸手捞信息可能就会无故失踪。换句话讲,前期工作大部分都是费佳在做,我最多是动动嘴巴,在费佳翻防火墙被追踪的时候,出声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异能特务科的信息防护措施,我看着费佳撞了个遍。而我负责的欧洲部分比起他来真的是太轻松了一点。   费佳对欧洲的情报网其实很熟的,换个位置来效率比较高,不过我在躲一个人,就成了现在的位置。   如何瞒过一个推理简单的跟喝水一样的人?   不在他的面前放上证据就好了。没有证据,是无法推理的,那只能是毫无根据的猜想。   我们做的事情是跟验证“1+1=2”一样,看起来不仅没有必要,还非常无聊。   这也的确是事实。   就当我们在打发时间吧,意图解析“书”去看到底是怎么样的能力才能影响世界的走向,能不能通过它去看穿世界的本质。   最直观的,如果是用错误的方式实现了各自的理想——   “连主都看不去这个笑话。”   为了一些无聊的想法,一时的突发奇想,在本就忙碌的日子里,又给自己加了一个活,为此小心翼翼的翻遍了所有能翻到资料的地方。顺便梳理了异能力者历史的那种信息收集。   费佳的电脑系统重做了好几次,才勉强没因为内存原因而炸掉。   我的电脑已经换了不知道第几代了。   就在这样的日子,我和费佳决定分头去验证一些可能性。   这大概能将一句话引发的连锁反应?   噗。   我或许更愿意称它为费佳的可能性。   现在,费佳不知道干嘛去了,顾不上我,横滨那边的组织也不会来看我的情况,Mafia分部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   我又出现了空白期。 第66章   现在的场景应该可以叫苦大仇深少年郎的养成,或者命运前夜。   跪在地上的少年人有很多我熟悉的特质——隐忍,决绝,还有固执。   而我,我们这几个人是决定少年人命运的……位高权重者?   权当吐个槽吧。   我觉得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倒不如说,这种掌握底下少年人的命运的时刻,我并不想看见。   我甚至都不想称他是一个少年。   一个12岁大的孩子,或许比较合适。   不过这个世界,因为力量体系问题和制度问题,12岁喊他们是青年也没有错。   他们懂得很多,但是少年人看到的终究有限,所以我觉得我们这群中老年人是在陪小孩子过家家。要命的是,最上面那一位,他是真的在思考这个孩子的提议。   这么魔幻的事情发生,只是因为这个孩子身后的家族太不安分了点。   写轮眼,宇智波家族。   因为族内有些人鼠目寸光,意图谋反,而现任族长无力阻止,才会有这么魔幻的事情发生。   在他们思考的时候,我直接表明了态度:“叛乱是真的的话,那就没得商量了。”   对我的性格很熟悉的几个人都皱了下眉,跟我最熟,算的上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合得来的人,也就是木叶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想要打断我的话,没成功,我心情不好直接说了句闭嘴,没给他一点面子。   “我不怎么希望宇智波的人在村子里消失。但你的请求我不同意,所以,鼬君,宇智波现在只有两种选择。”   “一个是全族为那些人陪葬,不会有任何活口。死者中必然会有你和你的弟弟。第二种,将这个卷轴交给你的父亲,他要是答应上面的条件了,宇智波叛乱一事,在我这里就过去了,宇智波会继续平静的生活。”   显而易见的,我现在又是一个反派人设。自从我在异能力世界有了空白期,并且对费佳说要去验证一些可能性的时候,我就又来了一次双开,这次还直接跨服了。   那边的小号功能非常单调,就是一个Mafia任务接收和处理器,还有一个日期显示功能,让我回去的时候能确定一下当地时间。   为了不让人发现,我都没给小号捏人形,直接就是一团数据,网络的幽灵。   来到的新世界是忍术查克拉的世界,我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到现在,已经很多年了。因为从头分析一些东西,获取信息对这个世界有些困难。   它的科技树太歪了。   通过电脑和电子设备收集信息的速度有些慢,我也只能靠人了。   按照人的年纪,我现在可以称自己为一个糟老头子了。就是刚说出口,会迎来猿飞日斩和其他同僚欲言又止的目光。   他们这些人怀疑我会阴封印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中的一个女同僚,也就是转寝小春,因为有我这个学了阴封印的人做了示范,所以她也让我教了她这种术。   我本人:“……”   刻苦研究漩涡水户公开的封印术一个晚上后,我给了她想要学的阴封印。   真正的阴封印男的能不能学我不太清楚,但这些同僚们直接默认了我是能改造这种封印术的。   我跟猿飞日斩他徒弟大蛇丸,和我们共同的老师千手扉间兴趣爱好可能都一样,我对研究一些东西很感兴趣,而且动手能力强。   老师的禁术传下来,我研究完原理后,也能研究出它的变种,让它更适合一些人使用。   如果我的性格不是那么残酷,我大概在木叶算得上受欢迎的人。现在的话,我掌握着木叶的根部,学了一下太宰治在Mafia的装扮,用绷带缠住了一只眼睛,穿着不适合忍者作战的和服,以这个形象成功的成了木叶 的血腥传说。   可治小儿夜啼的那种。   原因也很简单,我不干人事呗。就算有一张不知道用什么术保留下来的年轻的身体,看上去也不像个忍者,但是身上的血腥气没办法掩盖的。   所以我让火影给我闭嘴,也没虚什么。   就是在之后,宇智波鼬被暗部的人送了回去后,火影他看着我的表情足以表示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可能是因为某种微妙的愧疚感。   对宇智波的。   毕竟宇智波现在会出现这种情况,算是他默许的,我和其他人执行的。算计一个因为血继限界而爱恨格外鲜明,性格还有些高冷的宇智波,我们并不用思考太多。   猿飞日斩表现出他的温和,说不好听点就是和稀泥的性子,我隐藏起来,不怎么露面。几年下来,就会让他们中的一些人警惕心磨光,野心蠢蠢欲动。   事实上,就算我们不这么做,宇智波会到现如今这个地步,也要不了太久。他们注定会走到这一步,因为与村子长久的隔离和族长对宇智波家族掌控力的减弱,被隔离在木叶高层之外的宇智波会不甘寂寞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的血液里不安定的因素,和叛逆者的特征比他们的写轮眼还要鲜明。单纯的安抚是不行的,对付一只猫,一直哄着,由着它的性子当然可以。可我们要的是忍猫,不是单纯的宠物,训练方法就可以说得上残酷了。   这个计划刚提出来的时候,猿飞日斩表示了反对,因为老师的策略不是这样的,彻底的隔离宇智波是非常错误的选择。   “信任并且警惕,才是老师的想法。”   “我喜欢折断宇智波的傲骨,然后再让他们站起来。”   猿飞日斩那时候的表情很有意思,他盯着我表情严肃的跟盯着一个危险分子一样。他不好直说我是图他们的写轮眼万花筒,可我没什么顾忌。   “我想研究写轮眼,但是他们这样,没几年就会出问题的。写轮眼消失是迟早的事情,就算能活下来几个,我也不可能用他们的眼睛来做实验。”   “如果真的那么做,猴子你第一个就会杀了我吧。”   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猿飞日斩虽然性格太过中庸,只适合稳定局势,不适合发展,但他的确是一心为木叶着想的。   只要我是为了木叶,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恶意伤害,那我就上黑名单了。   我那天晚上跟他讲了一下我的分析和想法,也讲了一下宇智波被算计后砸断的脊梁骨怎么站起来的问题。   “老实说,我其实还没有想好,但是我都压迫的这么狠了,他们不反抗才是有鬼吧。这种事情交给宇智波富岳处理更好,为了家族的延续,他只会选择狠一点。”   “就算他狠不起来……”   我从一堆卷轴里找出来新进暗部的宇智波的资料,圈出来两个人给他看,“猴子,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你关照一下,让他们看到一些东西。”   猿飞日斩:“……我还没答应。”   我冷漠的:“哦,小春和水户门炎答应了就成,你乖乖的当个火影就好,拖后腿的家伙没有发言权。”   “……”   三代火影当的其实很没有面子,我们这些长老团成员,真的是蹬鼻子上脸。但是就算这样,拍板的还是他,因为我们这些人……找出来一个气质温和的,真的很难。   转寝小春曾经提议我笑容温和一点也可以,我当时就差给她白眼了,“你是忘了我叫什么了吗,小春?”   “……”   “扉间老师说的没错。”转寝小春想到我的名声,被噎了一下,“团藏你真的适合当个叛忍。”   靠着气质稳稳的成为木叶反派的长老团成员,也就我一个了。其他人在我的对比之下,都显得温和可亲。   我的气场收敛一下还好,不收敛的话,曾经在年轻时候,让一向严谨认真的扉间都反射性的摸出了苦无,并且得到了他的真诚建议,“团藏,你可以去养一些花花草草和小动物。”   “杀气太重了。”   总之,我是一个需要养花花草草,养小宠物才能感到外表平静的人。所以我养了木叶这个大树,又决定让宇智波委屈一下,当我的猫。   还得是忍猫的那种。   当被宠坏的猫试图抓脸的时候,我决定先让它走到不听话的那一步,然后让它收敛下爪子。   我养的一窝猫,没道理因为几只不听话的就被一窝端了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也没道理被别人抱养了,就算他是流落在外的猫也不行。   选定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的原因很简单,一个是弟控,程度是重度,还有一个有最强幻术之称的别天神。   宇智波的爱恨鲜明,为了所关心的人会做到很多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想看看,在知道自己的幼弟不会被放过后,宇智波鼬能为了他做到什么程度。   至于试图拯救宇智波的宇智波止水,他跟宇智波鼬关系很好,那么会共同商量也很正常。   我都这么给他们压力了,富岳要还真是拎不清,或者是试图为了宇智波的存续,彻底倒向那几个蠢货那一边——   这样的宇智波,不换族长,那就只能无人生还了。   我清除会清掉一个项目下的所有文件,不会留什么火种,让他上演几年后对木叶的复仇剧目。   至于写轮眼,活着死了没有区别,都能用,实在不行就用千手扉间的秽土转生术。   我对猫有怜悯之心,会随它折腾。但被我当成猫的宇智波,因为其本身是人,猫的优待不会那么多的。   而猿飞日斩只会默认我的所作所为。   他毕竟是肩负木叶繁荣的火影。 第67章   我跟宇智波的渊源其实挺深的。   当年我对写轮眼很感兴趣,而千手扉间的弟子中还有一个宇智波镜。   虽然他没活太长时间,还性格温柔的不像一个宇智波,但他的写轮眼是真的。我在我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依旧胆大妄为的盯上了他的写轮眼。   我的老师有时候想要打死我,因为我的眼睛里野心和欲*望表达得都太通透了,没什么遮掩的。   他在收我为弟子的时候,是想将我管起来的。我是天分奇好,却不知道从木叶那个旮沓里冒出来的小孩。千手扉间对我的天分非常看好,对我的性格无话可说。   在我用眼神盯得宇智波镜不得不躲着我的时候,千手扉间很想用他的水遁浇我一身水,但他也知道,除非我傻了,不然绝对溜得贼快。   我吃软不吃硬,好好跟我说我会听,跟我来体罚这一套,我就跑得比谁都快。   “这不可以。”   他这么告诉我,“镜是你的同伴。”   “我没想挖他的眼睛,我也知道镜是同伴。”我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的,“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他的写轮眼,不会伤害他。”   “他是宇智波。”   宇智波是不会让一个外人对他们的写轮眼动手动脚的,更不可能让一个外人研究出写轮眼的秘密。但凡成家族的血继限界持有者,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也只能闷闷的说,“我会跟镜道歉的,老师。”   不过老师要是知道他死后我做了些什么,他真的会磨刀的。宇智波家族为了血继限界能够更好的遗传,选择的是族内通婚。   按照遗传学,他们近亲通婚的几率很大,后代容易出现遗传病。我甚至怀疑过写轮眼就是性状比较稳定的遗传病。   就是这么对外人不开放的家族,我在他们的族地里去了两次,在宇智波镜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连有些圆润弧度的眼睛都睁到快成一个圆了——我娶到了一个宇智波。   在我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来我要结婚了这个消息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猿飞日斩一直以为我可能真的要注孤生,结果我却是他们中最英年早婚的一个。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到了结婚这一步。   “这么快,那是哪家的姑娘啊?”   “宇智波。”   “噗”   “咳咳咳……”   他们觉得我和那位宇智波的姑娘,总有一个是疯了,不过在看到我的黑发黑眼时,宇智波镜的笑容挂不住了,他认真严肃的问我:“团藏,你是骗她你是宇智波吗?”   宇智波的发色和眼睛都是比较统一的,黑发黑眼,写轮眼状态时眼睛就是红底黑纹。我从外表上看像极了一族颜遁的宇智波,就算我说我是宇智波团藏,他们估计会百分百相信,顺便还惋惜我到现在还没有开眼 。   我哄骗人是真的可以的。   不过那位宇智波姑娘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志村团藏,不是宇智波,说欺骗是真的没有。我只是跟她摆事实讲道理,顺便进行了一波利益交换,就到了结婚这一步了。   中途她是想用宇智波是族内通婚这一点来垂死挣扎的,不过我当着她的面说服了宇智波族长和那些顽固的长老们,她的表情就见鬼了。   她神情恍惚:“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我很奇怪的反问道,“他们难道要为了你得罪我吗?”   她的表情真的是一言难尽:“你是千手吗?”   “我手里捏着宇智波一族的命脉。”   我的婚礼是非常奇怪的婚礼,除了我,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被我随便找出来的宇智波姑娘,都心情复杂。   别人想要娶宇智波,可能需要费很大力气,我想要跟宇智波结婚,过程看起来是真的轻松极了。然后有一堆小年轻,被我鼓舞着,想要撞宇智波的墙,后来他们心稀碎的发现,宇智波家的南墙真的会撞死人的。   那时候的族长已经是宇智波富岳了,他脸色不好的让我那跟宇智波看起来贼像的脸做了挡箭牌。   “先长成这样再来谈。”   我对着他们露出恶鬼一样的笑容。   他们有勇气说长得比我好看吗,没有。那谈什么?   宇智波的姑娘难道眼瞎吗?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眼瞎的宇智波姑娘对着我是欲言又止,她一贯如此,在知道我娶她只是为了让她的写轮眼进化后,她是很无语的。   她在结婚当晚紧张了半天,结果发现我对她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是真话,没有假话。我只是图她那双一勾玉的写轮眼,并且非常遗憾的,“怎么这么弱?”   她当场气成河豚。   “你一定不讨人喜欢!”   我没在意这句话,“如果你想要一个合格的丈夫的话,我还是能做到的。不过你看起来并不愿意。”   她不愿意的理由有很多,我懒得一一去说,只是图她的一勾玉会到以后的万花筒,顺便解决一下我的同伴那些无聊的,想要解决我人生大事的心。   宇智波的姑娘当然是好看的,我利用她的存在说我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完全可以,毕竟她有一张好看的脸。   最重要的一点是,研究她的写轮眼,我并不需要负什么责,因为她并不需要我当一个好丈夫,也不需要我担负起她的一生。   她在利用我,我也在利用她,并且想好了在她走之后立个对亡妻念念不忘的人设,一劳永逸。   总之,我们合作很愉快吧。   除了在我立人设的时候,她有些别扭外,其他都挺好。   也因为我跟宇智波有这层关系,我可以合情合理的给宇智波富岳一个理由,因为我不想看着她的家族彻底毁灭,所以给了他们一个选择。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我只是给他们,给宇智波富岳递了一个台阶,顺手给宇智波也指了条能在木叶发展下去的路。   也给我这种看上去特别令人发指的行为披上了一个浪漫一点的借口,因为亡妻的原因,我对宇智波家族有些精神过敏。   猿飞日斩能松口的那么轻易,是在这个针对宇智波的计划开展时,我拿了她的名头来当一个攻心点的原因,而且在计划进展中,还偶尔露出一点隐忍的怀念。   非常顺利。   木叶这里的人还重感情的。   不过同一个理由并不能多用,我就准备用这一次,表演一下我对宇智波额外的关照,然后恩怨两清。   志村团藏只会为了一个人让步一次,此后,为了木叶,一步不让。   真正留下宇智波的目的,不过是因为木叶现在缺人,缺战斗力,能留就留,不能留让火影失望一次,他也就会硬下心肠来下命令的。   灭族就要灭的干净一点,一时心软只会流毒无穷。   至于驯养宇智波,我顶多是随便想着玩的,我对这件事没多少经验,会弄巧成拙的。索性就只是想想。   哦,忘了,他们留下来还跟我现在的研究内容有关。写轮眼血继限界的进化历程。   在这方面,猿飞的徒弟大蛇丸是个好帮手。   这位科研达人在科研方面很有探究精神,也是因为这种探究精神,他叛逃了,成了木叶叛忍。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研究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没刻意遮掩我的踪迹,大蛇丸又是一个出色的忍者,我一进门对上一双金色的竖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倒没有傻到跟我硬碰硬,在猿飞身边的时候,他就对我这个长老的实力有了认知。我算是木叶根部最暗处的一道防线,自身一堆改良禁术,实力的话,可能是个影级吧。   大蛇丸叛逃的原因不太清楚,但是听猿飞说他没能克制住自己的野心,做了人体实验。所以他刚刚叛逃就被我堵在了秘密基地里。   “合作吗?”   我问。 第68章   大蛇丸对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确切一点,很不好。   很不好的原因太多,我一条条想过去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等以后见到他再说吧。不过就算印象很不好,但现在,他的确还是跟我合作的。   我当初问出那句话后,心中杀意并不浓烈,没有抱着他不答应就会死的心思去跟他谈合作。   让他死我做得到,就像很多年前我捏着他的喉咙,面无表情的:“继续。”他在我的手里,脆弱的跟刚刚蜕皮完就被人捏住七寸的蛇一样。   过了些年依旧没什么变化。   他看见我的时候,手会不自觉的碰下自己的喉咙。他想活着继续释放人的全部可能性,但那次,他真的差点就死了。   关系不好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但关系不好与合作并不冲突,我算是千手扉间去世后最了解那些禁术的人了,还能对它们进行改良。而大蛇丸的秽土转生和不尸转生源于老师的禁术。   他少年时期遭遇的最严重的一次社会的毒打不是竞选火影失败,而是他清楚他能看到那些禁术,背后有我的影子的那一刻。   毕竟木叶能看二代火影禁术的人并不算多,我恰恰是可以看到的人。   看护这些禁术的,也恰巧是我根部的人员。   用长辈的语气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看着长大的大蛇丸看着我几十年没变过的,年轻的脸,说可以答应合作。   ——“团藏,我想要你的血。”   成为叛忍之后,他倒是不用称呼我为团藏大人,或者叔叔之类的称呼,摆出一副跟过去一刀了断的姿态。   这是他提出的,跟我合作的唯一条件,他想要研究我的血液……或者说是细胞,他只是觉得我不会挖出一块肉来给他,所以退而求其次。   他曾经研究过柱间细胞,在猿飞知道的情况下。不过这个实验最后因为伤亡率太高,被封存了,现在看来,他还在研究。   我的血液没什么珍贵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确定我以后不会多出来一个孩子?”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是歪的。   有电脑电视照相机,没有手机电报。   有很高的医疗水平,但是因为医疗忍术的存在,我在医院看见的,医疗仪器中,并不存在呼吸机。   甚至连电池,明明都有电脑了,他们最常用的电池,竟然还是电解液状态。   如此歪的科技树,对应着的是忍术的飞速发展,正因为忍术发展太好也太方便了,所以科技树歪的就离谱。   总之,这群忍者很认真搞的科研,在我对比来看,说科幻更加合适。   在科幻的设定中,弄出来人造人并不稀奇。   而我,并不想喜当爹。   大蛇丸显然有这个想法,利用我的血液,和他科幻世界观的科学,来弄出一个人造人。   他说:“不会。”   我就叹了口气,“弄出来也没关系,反正你弄出来,就跟他一起死好了。”我还贴心的安慰了一下他,“放心吧,现在的话,你不尸转生应该出成果了,可以跟蛇蜕皮一样,换个壳子继续生活的。”   “……那真是谢谢了。”   “谁让你想着法很危险呢。”   不过,最后合作达成了就很好。   现在的我才能想着猫自己作死后,让大蛇丸处理的事情。   这是最坏的情况。   但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宇智波富岳还是适合当一个族长的,在宇智波鼬被我掌控的根部的人名义上是护送,实则是监视着送了回去后,他为了一族存亡,下定了决心。   不是脑子没有了一样的选择反抗木叶,他知道我清楚这件事后,宇智波家就没有一丝可能性能翻盘的。   见过我最狠 辣时期的人脑子都很清楚。   那时候老师刚走,猿飞刚刚上任,新的长老团根基不稳固的时候,我还年轻,手段一点也不圆润,生生吓的反对的人闭了嘴。   没有哪个新上任的领导者会上位得非常顺利,想成为火影的人还是有的。猿飞用他的方法慢慢磨,我们这些新生派系耗几年,也能稳当的走过去。   我在我们的集体会议上冷不丁的问其他人:“你们手里的人有多少?”   “团藏,你别乱来。”   “我从不乱来。”   我这么说着,“不过是觉得,火影正直正面,有些事情不太好做而已。”   “火影大人,我想借点人,处理你不好做的事情。”   我成为领导层的时候手底下一个人都没有,从同伴手里借了一些人后,我就成了根部的团藏。   也正因为我孑然一身,我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特别的让一些人难受,他们想通过火影,也就是猿飞来对我施压,猿飞他很认真的,表示自己听到了,并且觉得我做的实在是过分:   “我明白了,团藏的确是过了头。”   哦,然后呢?   然后猿飞批评我,当着一众高层的面将我点名出来,说我行事过于激进,应当更加温和一点。毕竟木叶是一个大家庭,不是我任意妄为的地方。   然后我们那一批,小春跟我是绝对的鹰派,水户门炎宇智波镜和猿飞是鸽派,我们的团体正式分裂。   感情出现裂缝后,那些人绝望的发现,我行事作风越发强硬,一言不合就将人提到根部严刑拷问,甚至水户门炎也被我搞成了鹰派。   我们之间斗得贼凶,他们被殃及池鱼,为了遏制我,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站到了猿飞那一边,猿飞的火影之位稳得不能再稳了。   我的名声也跟血腥和狠厉联系在一起,至今没能洗掉。   只有三代火影能压制根部的团藏,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了。就是火影有时候会因为师兄弟的情谊,始终不能下狠手。   他们会说猿飞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但是不能否认,他的温和正是让木叶稳定发展的保证。   正是这么一个温和的人,屡次让咄咄逼人的长老团碰了钉子。   但是私底下,优柔寡断的火影和咄咄逼人的长老团们,开会的场景并不是外人想的那样腥风血雨。   我们喝着茶,看着一堆要被根部处理的人,商量着他们的最终归属。   猿飞性子的确属于柔,但不是是非不分,也不是没有主见的温和。千手扉间带出来的人,被他指定的火影,没有一点理智的话,那我的老师他就是真的眼瞎了。   他的柔只是在处理人的情况上,偏向于正面,还有一部分的柔,是人设需要。人们希望的火影,是要温柔强大,看着就安心的。至少是正面形象。   这点我做不到,我们之间也就宇智波镜和他有这天赋。   所以被根部处理的人,猿飞都知道的,这还是我们开会后共同决定的。就是联手演着戏,演着演着发现怼猿飞真的好玩,索性假戏真做了。   宇智波富岳知道这点吗?   我猜他不知道,毕竟我和猿飞决裂一点也不假。我想成为火影,我成立了根部意图跟他夺权,一堆铺垫下来,连猿飞都在我炸了的那一天,坐在火影办公室里哀叹我们逝去的友情。   然后被我嘲讽脸:“猴子果然是猴子,脑子一点都不好。”   火影的优柔寡断怎么来的,还不是白天他想一棍子打死我,晚上又觉得我为木叶牺牲太多,纠结出来的。   宇智波富岳不知道这一点,他要是知道的话,对宇智波一族的掌控力度就不会这么低了。他要是知道的话,宇智波鼬根本不可能成为双重间谍。   他不知道这点,但是看到我那个时候的血腥作风,比那些年纪大爱忘事的宇智波长老们,就显得记忆力非常好了。   但他也以为我想成为火影才这么干的。   我对火影这个位置没什么想法,真有想法的话,被火影这个位置纠缠了大半生的猿飞,都老年了,还在办公室里当一个莫得感情的批改文件的机器的猿飞,第一个同意也说不定。   波风水门那次,他就满面红光的告诉我们,他要退休了,结果到现在还没退休成。   小春演刻薄的年轻貌美的长老已经演烦了。   “日斩,你弄年轻点我还能撑几年,这么橘子皮的样子,”她不想看了,“你和水户门炎学学团藏!”   永远二十岁的我喝着茶,对着两个老友微微一笑,顺便将嘲讽点满了。   “人要服老。”   猿飞唏嘘。   “我记得,四代还在的时候,猿飞你对团藏改良版的阴封印也很有想法。”   水户门炎作为服老二人组,对他的队友迎头痛击,“如果不是顾及着你的面子,我也不至于顶着一张老脸。”   猿飞:“……”   火影一夜之间由花甲老人变年轻小伙,猿飞说这不合适。   宇智波富岳能真正站到高层来,也许能明白为什么长老团和火影的关系,是对立统一。   高层没有爆点,没让外面那些间谍觉得有机可乘,我的根部怎么会发展的这么快,怎么会有宇智波家族的年轻人主动去暗部,意图得到我和火影的独家消息。   最重要的一点,是一些对现有制度不满的人,会因为有一个宣泄口和靠山,而活的还算自在。   三代火影的地位也就无可动摇,木叶内部环境就好管理了。   我看见暗部队长宇智波鼬重新出现在暗部时,让根部的人将他带了过来。   周围的灯光跟他上次同我见面时一样,不怎么亮,看着压抑。   “解决了?”   “父亲答应了要求,并且做出了行动。”   “这点我知道。”   如果他没答应,没有任何举动的话,这几天就会传出宇智波被某某人灭族了,目前嫌犯正在逃窜中,木叶高层震怒,决心为了宇智波报仇的消息。   顺便木叶还能灭几个不听话的忍者。   “我很高兴,我还能跟富岳一起喝茶。” 第69章   我的社交技能是满点的,就是方向反了而已。   所以我的出现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什么轻松感,无论是敌人还是现在的队友。即使是在第二次忍界大战期间,战争时期,我的有些做法也让猿飞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他想反驳我,但我做的都是早点结束战争的事情,无论是用间还是什么,都是为了加快战争的结束。   “是在立场上从不出错,但是手段上格外冷酷无情的人。”   这是在谈判桌上,战争结束前夕,跟我直接对上的对手给我的评价。   他笑不出来,咬牙切齿,脸色漆黑。而我非常平静,只是将手里的协议又往前推了推,我说:   “一步不退。”   敲骨吸髓,贪婪无度,不顾己方伤亡。   这是我在谈判桌上获得的反面特质。   猿飞不适合谈判,他适合安内,只要他在,那么木叶就能镇静下来,我的恶名越多,他的镇静加成越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木叶的谈判基本上是我一手包办的,猿飞不会阻碍我。没有谁想要战争,毕竟和平的环境适合发展。但战争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已经伤亡惨重了,那么,决定开启一场战争,并且获胜了的木叶,凭什么要退步,将利益拱手让出,只获得一个好名声?   “我们死了很多人。”   “你要看我们木叶的死亡人数统计吗?”   “我们需要给平民生存的地方。”   “木叶可以接收全部流民,无论是哪个国家的。”   “木叶是战争的发起者。”   “是啊,我们都率先开启战争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跟我们讲道德?”我至始至终都很心平气和,就连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很包容,毕竟跟我讲道德的人太稀奇了,是个珍稀物种,需要好好保护一下他们的脑袋。   “道德是和平时期的木叶才会有的东西。现在的木叶,不拿出一点东西来,我们不会退的。”   和平时期的道德标兵,战争时期的流氓。   有冲突吗,没有。   有的话反驳的意见我也会让人直接吃下去。   老实的木叶不会让人惧怕,打赢了别人的木叶也不会让人从心底里敬畏。但是打赢了,还恶狠狠的挖掉他们一块肉的木叶,他们就知道收起爪子装乖巧了。   因为太痛了。   痛的话他们才会长记性,知道我们不好惹。和平时候的老好人你们不珍惜,就别怪木叶拎个手里剑打人了。   那次战争木叶 收获了“三忍”。   还挖走了那些国家的人口和资源,用他们的钱去给木叶死在战场上的忍者的家人们发钱发补助。给木叶修桥修路。   总得来说,并没有亏损。   要真的是亏损的话,那也只能是一种情况,我不在谈判现场,猿飞摸不透对面的底线。就算我已经明示了他要将对面往死里压榨,他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退一步。   压榨到极致会引起反抗,而木叶的状况也不比对面好多少。这是猿飞的考量,不能说不对吧,毕竟他考虑的已经非常周全了。   不过越是希望和平,到最后越是得不到想要的和平。   在知道对面已经到了不得不结束战争,否则会从地图上抹去的时候,这时候的压榨,是为了更加长久的和平。   他们无力在短时间内发动另一场战争,却又留有防守的力量,只能休养生息,去填补战争带来的创伤。   我协议上的条件卡到了他们的心理底线,并且比他们这些人算的还要清楚。他们大概需要什么样的物资,多少物资,需要有多少力量能够防护住别的国家,不会灭国。什么物资他们库存多,什么物资最珍稀,什么物资留的太多会让他们快速恢复。根据这些,所有条目都是到了极限,只会让人濒死,但是又死不掉的地步。   而且协议上有短期有长期的条目,短期的用来让木叶恢复和发展。长期的,我们根本没想着能一直用下去,它们最大的作用是让木叶一次次薅羊毛和让猿飞用来做人情。   在需要为忍界做贡献的时候,这些条目的免除就是相当了不起的贡献了。   至于会不会引起民众的反抗?   根部的间谍部门长期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根部的忍者自认为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也是为了这样的场景。   他们需要一副铁石心肠,才能在战争时期看着自己的队友去死而无动于衷,必要时还需要往他们尸体上吐口唾沫。   他们从来不会在正面战场上出现,只会在各大国安静的潜伏着,摸透他们所有的战略布局、聆听他们民间的声音,再通过特殊渠道反馈给我。   即使手里有可以让木叶减少伤亡的情报,没有我的命令,这些情报就不会从他们手里传达到木叶。   是需要看着别人去死,而要让自己无动于衷的一群人。是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生平和真实姓名的一群人。连教育,我都是单独的针对性教育。   不过共同点是,他们都是逃跑和生存的一把好手,伪装也是必修课,其他的,我随他们喜欢。反正我会的多,又不是教不过来。   这群人,从他们擅长的地方就知道,他们的忍者守则跟普通忍者不一样,他们执行任务暴露时的第一要义是逃之夭夭然后继续隐藏。被抓的话,只要不背叛木叶,我一定会去救他们。   也正因为有这么一群人,其他国家民间的声音,我是可以听得到的,在他们沸腾时,对木叶的反抗情绪非常高涨时,就让猿飞对木叶进行一波洗白。   这是什么呢?   这就是光明正大的欺负其他国家。   第二次忍界大战,应该是我的声名最响亮的时候,恶评如潮,被一群忍者私底下称作“木叶的豺狼”。   到第三次的时候,这个名称被进化了,他们现在都不会称我为豺狼了,告死鸟,血乌鸦……我成功的将自己跟死亡紧密相连。就是这些名字,真的是太烂大街了。   会有第三次忍界大战,只能说时间实在是太伟大的东西,能让人遗忘被打瘸了的过去,也能让人忽视身上还没长好的疤。   但宇智波富岳还没有忘记。   曾经在第二次和第三次战争里,都被我用来打辅助的人,他如果对我的德行抱有期望,那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我相信我的反向交际能力是无敌的。   我去见这位老朋友的时候,用的不是工作时候的装扮,而是用了现在一些人已经非常陌生的日常装扮。   没有根部的面具,也没有那么多绷带,简简单单的,露出年轻的脸和一只平日里被遮住的眼睛,笑成了眯眯眼。   看上去亲和力……勉强还行。   这几年因为对宇智波的谋划,我已经很少正儿八经的出现在人面前了,一旦出现不是绷带就是面具,现在这样,满足了小春的要求。   毫无威胁,软绵绵的样子。   前提是,不要报我的名字。   一旦跟我的名字联系起来,我无论什么样子,大概都能把人吓死的。   宇智波富岳看见我这样子,杯子没拿稳。   “团藏。”   他低声。   宇智波族长还是上道的,我这个样子出现,他倒是一眼认出来了,显然我给他的阴影非常大。认出来了也知道压声音,也是知道我现在不怎么想别人把我跟志村团藏这个名字联系起来的。   我以眯眯眼的样子,“族长大人,我来修剪草坪了。”   富岳:“……啊嗯,进来吧。”   他脸是真的僵了。   直到进了宇智波族长的家,进了可以谈话的内室,我的眯眯眼就睁开了,露出平常被绷带遮住的写轮眼。   这只眼睛倒不是宇智波镜的,虽然他在死之前的确是想给我的,免得让我祸害别的宇智波。不过我已经有了,所以很诚恳的让他放宽心,我真的不会让自己的写轮眼变成一双的:   “我还要留着一只眼睛去糊弄人。”   颜色倒置的,类似三瓣花的写轮眼。   “伊邪那美。”   只能说这个写轮眼实在是太特别了点,在一众红底黑纹的写轮眼中,它偏偏是黑底红纹,还偏偏是三瓣花。   这只写轮眼来源于我的亡妻。   我在跟她互换了眼睛后,双双缠起了绷带,也幸好我们两个平常时间是恩爱夫妻人设,也没惹别人怎么怀疑。   为了别人的心理安全着想,我的绷带缠到了现在。毕竟伊邪那美是改变命运之术,与宇智波止水的别天神一样,都是能改变他人思想的。   即使伊邪那美用完就废一只写轮眼,它的创始人的写轮眼在我的眼眶里,就会让一些人陷入绝望。   至于我会不会伊邪那美?   好歹给我点信心吧。   嗯?   我的写轮眼里的圈圈还能转,是一件让宇智波富岳松了口气的事情。   老朋友之间的谈话是不需要过多寒暄的,在宇智波差点出了叛乱这件事后,我们更没有必要寒暄了。   所以气氛有些沉重。   宇智波富岳在说完他清理了家族的那些顽固派后,没什么话可说了。   在全员灭族和保留族人面前,他是真的怕我上门是为了通知他宇智波还是要完,那意味着宇智波被木叶高层放弃了,做了断尾求生的事情后,只能选择体面一点的死法。   我还没有那么没有信用。   一般我这里能松口了,猿飞就会松口。我不松口,猿飞考虑过后,可能会松口。   在木叶暗地里借给宇智波富岳人手,让他找个合理的由头清洗了一次宇智波的现在,我和他坐着喝茶,他没话说的时候,我冷不丁的:   “宇智波想要出一个火影吗?” 第70章   “你在说笑话。”   宇智波富岳面部表情崩坏后,他也没有把我那句问话当真,不是因为他觉得我是在试探后的欲盖弥彰,而是——   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啊哈。   从宇智波身上看到这个,我也只能说富岳当初可能被我弄坏了,变得根本不像一个宇智波了。   我是想过让宇智波拥有自知之明的,修剪掉那些太过叛逆的东西,让他们彻底跟木叶融合在一起,看不出来宇智波的影子。   但是这非常没有必要。   所以,“富岳,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了吗?让你以为,我对宇智波的要求就是乖乖听话?”   让宇智波收敛起爪牙,变成宠物猫,时不时蹭蹭脚边,为了让他们变成这样,我做了这么一个局?   我只是想折断他们的脊梁骨,然后让他们对唯一的出路疯狂,并借此重塑他们的脊梁骨而已。   宇智波并不适合家养,他们是绝对的战争兵器,无论是写轮眼还是性格,都很适合战争。太过鲜明的感情让他们对族人的死亡充满愤懑,可以给他们撕碎敌人的力量。   也是被情绪主导的一族。   这么多年来,唯一算得上脑子清明的,也只有一个宇智波斑。活得长还是有优势的,我 在第二次忍界大战时,因为过于出色的能力,被注意到的时候,看到过早已经死去的宇智波斑。   虽然傲慢还有,但是他也有傲慢的资本,毕竟他的实力,还挺强的。   因为他,我到现在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对宇智波下手。   “木叶里的宇智波,要卖给我吗?”   “想让他们死?”   “怎么会,写轮眼可是很好的战略资源。只是在对非常重视的战争武器下手前,跟他们的最强者打声招呼而已。我不希望发生一些无谓的冲突。”   “可以。”   在为了和平的理想时,宇智波这种极端爱恨集于一身的人,可以做出什么来,我也并不意外。只要可以给他们一个可能性,他们就能为人驱使。   极其好用的兵器啊。   尤其是这个兵器还是有人的思维的时候,七情六欲皆可为我所用。让他们当一只只会咪咪叫的宠物猫,我才是觉得真的浪费了。   不过富岳身上罕见的自知之明,大概是他肯如此配合,没有别的想法的原因了吧。   ——宇智波被捏在了团藏手里。   他也是第一个意识到这点的人。   ——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这个就不对了。   抗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意义的,因为只有不断的抗争下去,才能窥见天光。   “让宇智波中出一个火影,是我写进那个卷轴的内容。”不过显然富岳没有看,他只是看了上面属于我的根部标记和留下来的名字,就选择了听从,“虽然很高兴你这么信任我,不过我给你的东西还是要好好看一看的。”   我对这种情况,也算是猜到了。那个卷轴我做了备份,取信他的是最外层的根部标记。   我打开备份卷轴,让他看上面的条条款款。   富岳看完了后,非常的茫然,他以为宇智波到了绝境,结果只是被重新信任的前兆。   “为什么?”   “木叶也是宇智波的木叶。”   宇智波们想要背叛的是猿飞和我们这些木叶高层,而不是木叶。不过双方被隔离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重新信任的话很麻烦。所以用的方法非常极端。   剔除一些脑子不清醒的,能够从清洗中活下来的人不是脑子好使就是安分的宇智波。脑子好使的宇智波是可造之材,假意屈服取信我们的宇智波肯定有,但我们又不是没有时间让他们的假意变成真心的。   将木叶看成自己东西的人最好对付了不是吗?   自己的东西,原本占据着它的恶龙态度松了,他们可以上手摸了,说不定日后就能够拿回它了,突然蹦出来一个人叫嚣着毁灭木叶………   宇智波的孤傲真是个好东西,清洗掉一些蠢货后,就更美妙了。猫这种生物,有什么东西他们不敢上手揍的?   不过现在我们是武力震慑,他们自己手动去清理一些脑子顽固不化的,来开启的信任第一步。   实力折损的忍猫们不会傲慢过头,他们能够冷静思考问题时,木叶高层的好意他们一定会接受的。   只要能接触到高层,谋夺木叶不是轻而易举?我们宇智波只是吃亏在情报上。   会有人这么想的。   只要他们这么想,宇智波和木叶高层信任的第一步就可以达成了。   我希望宇智波们可以憎恨高层,并选择隐忍,给我们双方足够的时间。   就像记仇的猫一样,首先报复第一步,进入人类的家,占据他们的沙发床和所有地方,吃他的用他的,时不时还会抓他两下。   第二步……   没有第二步的。   第一步后它就把自己养成人类家的猫了。   至于其他情况,我让猿飞看看我的脸,笑容非常的恶劣了,“看着我这张脸,你说还会有别的情况吗?”   宇智波对于木叶的情感是得不到就毁掉,自始至终,那些搞事的人都认为,木叶是他们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人非常有骨气,不接受我们的好意,想要走极端毁灭木叶,这样的宇智波,不是被我清洗掉了吗?   所以让宇智波出现一个火影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会有这个想法,是在跟猿飞他们讨论年纪的时候,偶然想起来的,“我年纪这么大了,根好像还没有下一任继承者。”   “从宇智波里选好了。”   我轻描淡写。   直说我想让他们中的人才成为根部的继承者,继续守护木叶,是不行的,猿飞说可以用火影之位来尝试。   “只要能够守护好木叶,谁都可以成为火影。”   我们都在给宇智波爬起来的机会,并且决定接纳宇智波重回木叶高层体系。宇智波的反叛性格是一个成熟的政治体系所需要的,不过前提是,他们需要学会思考。   “叛逆有时候才是木叶的生路。”   猿飞对他自己的性格非常了解。   他太稳了。   站在木叶的发展上,有一个会为情绪驱动,不会考虑太多的决策人,是现在的木叶迫切需要的。宇智波的种族特性微妙的契合了这一点。   木叶现在如此强盛,我们高层看上去也非常安分,只能做一个被冒犯了会敲断冒犯人的腿的老好人。   我们对那些国家没有一点想法吗?   肯定是有的,还不止一点。   仅凭我们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我们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看上去也不是几年就能死的样子。不过在此之前——   大战之前将战争机器的各部分涂一下润滑油,将生锈的部分做一下去锈处理,快要断裂的部位重铸,不是很合理的做法吗?   想要发动什么规格的战争,就必须要做出什么规格的准备。能打无准备战争的,只有孤家寡人和被迫应战的对象。   宇智波的写轮眼,和他们的倾力相助。   以及,人柱力。   这就是战争机器准备启动前的最高规格准备了。   宇智波的情况基本都了解了,我从宇智波族长家离开的时候,还顺便将暗部的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两个人的教导权撬了过来,用的理由也很正当:   “宇智波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那么我也不会让宇智波的等待永远只是等待。”   翻译一下就是,火影和根部,宇智波总会有一个的。   但两个都有的情况不可能。   我们可不会让宇智波真正的掌控住木叶,它太容易上头,两个身居高位的宇智波一合计,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希望宇智波可以出一个火影,但现实是,他们更适合根部,因为宇智波想要守护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要信念不崩塌,那就是死心塌地。   没有曝光率都无所谓的。   理所当然的,这种让宇智波对自己家族的看重替换成对木叶的看重这种事,又是我来。   我解决完宇智波事件的后续时,凶猿飞凶的厉害:“你说说,猴子你还会做什么?”   猿飞这几年脸皮还是厚的:“我会看人。”   “?”   “找到的同伴都是全能的。”   呵呵。   我们确定计划,然后我们执行,每次收尾就变成我一个人了,这群家伙美其名曰论哄人我是一流的。他们有理有据:   “当年根部一群小孩子,训练的时候哭的不行,差点组不起来,团藏你出马,什么问题都没了。”   “宇智波而已,我们相信团藏你的能力。”   于是,我给宇智波一个可以踩得住的目标,还给了他们一个需要尽力去做的才能够得到的目标。   于是,我掏出我的苦无,用它磨着桌子,“他们两个又是我带?”   他们露出往常一样不好意思又无耻的微笑。   “正好让他们带四代的孩子,减轻团藏你的压力。”   “你们应该去当草忍的。”   我微笑,给他们每个人丢了一堆根部的文件,“同甘共苦哦兄弟们。”   什么是加班地狱,根部放假的时候。   什么是究极地狱,我和根部一起放假的时候。   我们一天的工作量丢给他们,他们加班要加半个月。   根部的情报人员收集处理的信息是外部的,不涉及木叶内部,暗部和根部负责的情报方向并不相同。   正因如此,所以根部的信息收集特别庞杂。   看到他们眼神死了,就应该知道根部情报部门是怎么一个神仙了。   我对加班地狱中的同僚们毫无怜悯心,“加油,我去拉面店了。”   他们连挽留都做不到。   一乐拉面店算木叶特产,我从很早的时候就看见它出现在木叶了,直到现在,它还在,而且生意红火,连九尾人柱力都喜欢。   我来拉面店也是为了观察一下人柱力漩涡鸣人的生活状况,他是挂在我名下,被我收养的孩子。   我好歹是要对他负起责任来的。   更何况,人柱力是一个村子的武力威慑,是我们发动战争需要的武力,而漩涡鸣人又是四代的孩子。   不过显而易见的,因为我太忙了——要负责根部的运转,要处理部分村子里的事务,还要处理一堆文件——我在漩涡鸣人的印象里,只是一个会定时给他发生活费的人,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   这也是我要培养根部继承人的原因之一。   我是用眯眯眼的形象收养他的,还用了假名,这个假名在暗部和根部的努力下,有了具体的活动轨迹,除了特别忙,还是个外派忍者外,没什么缺点。   连在暗部工作过的人,有时候都会有错觉,觉得他们有这样一个同事。   上忍,木下佑村。 第71章   漩涡鸣人在一乐拉面店里很好找。我等他吃完了拉面,才从人群中走到他面前,露出眯眯眼长在脸上的微笑:   “鸣人。”   “老师!”   金发蓝眼的小孩子放下面碗,看见我的时候,是直接从凳子上蹦下来的,快跑几步到我身边,拉住了我的手,“老师,你任务结束了?”   “算是吧。”   我拉着他结完了账,在一乐这个眯眯眼的“下次常来”声中,领着手上这个小孩走出了拉面店。   木下佑村的事迹,根部和暗部捏造得比较恐怖,在一众忍者里也是血腥恐怖的。为了符合一个忍者的形象,我用眯眯眼出场时,大部分时间是穿着忍者马甲打着绑腿,随时随地都能出任务的状态。   不过就算是木下佑村这个马甲的事迹,对于一些人来讲,还不如一个幼年的九尾人柱力恐怖。原因也非常简单,他体内有怪物,可能会伤害到他们。   所有不喜欢,甚至告诫孩童们远离,暗地里说他是怪物。   至于我,虽然恐怖,但是人缘还行。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我是真的有能力去伤害到他们,不是可能了,是事实。   很奇妙,但是又非常的合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这是木叶高层选择暗地里保护时,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的事情。普通人无法压制自己的恐惧,也无法对一个体内有着九尾的小孩保持客观友善的态度。   他们能看到的只是长着九条尾巴的怪物摧毁了他们的家园,然后回到了眼前这个小孩的体内。   九尾的妖怪。   很合理的联想,木叶高层也没办法阻止人的想象力。   不过从鸣人身上是看不出来这些冷遇的,他被我牵着手的时候,比同龄人还要活泼,一路上说个不停。   “老师,你上次教给我的办法真的很好用,我肚子里的小狐狸现在跟我关系很好,还能变出尾巴陪我玩。”   “对了对了,老师,看见那棵树了吗?我跟别的小孩比身高,用的就是那棵树,我赢了哦!”   ……   这种过分活泼,在我到了一个金平糖铺子边上时消失了,他眼巴巴看着我,“老师,冰箱里的糖果没有了。”   我笑出了声:“刚吃完拉面,还有肚子装糖果吗?”   “拉面和糖果是两个胃!”   小孩振振有词。   所以最后走回家的时候,我买了一罐金平糖,买了新鲜蔬菜,取了上次定制的忍具,还买了一堆和菓子。   鸣人自告奋勇要帮我拎东西。   我于是很不客气的将所有的大袋小袋交给了他,并对他说:“去吧,鸣人,拎着这些回家吧。”   快被袋子埋了的鸣人,咬着牙:“老师,我一定可以的!”   总之,决心和毅力都很可以,就是身体不允许他这么逞能。拎到半路上的时候,他在哪里喘着气,还没放下手里的东西——   然后被我轻轻松松的举了起来,将他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后,顺手放到了我背上,被我背着的鸣人:   “哎哎哎???!!老师!!!”   “别大惊小怪了,趁我有空,赶紧学点方便生活的忍术。”   “认真看,忍法.多线操控之术。”   鸣人原本非常认真的准备学什么惊天动地的忍术,结果……   “老师,就是多了个竹竿啊。”   我将那些袋子挂在了竹竿上,语气非常正经,“这难道不好拎吗?不实用吗?”   “……很好用。”   “所以,给你了,好好拎着,你今天的晚饭和一个星期的零食都靠这根竹竿了。”   从外人眼中来看应该是很蠢还很挡路的。   我背着鸣人,走路完全没有被影响到。挂在我背上的鸣人,努力的用两只手抓住竹竿,尽可能的将手臂伸直,免得竹竿碰到我的咽喉,给我带来不适。   而被抓住的竹竿上,挂着一溜的袋子。   他手臂发酸,被我提醒着用点查克拉的时候还在倔:“不行,用了竹竿会断的,今天的晚饭就没了。”   “不用的话,明天手抬不起来的。”   “我能忍的。”   “那随你咯。”   漩涡一族的查克拉量本来就多,他还是人柱力,在我的协调下,九尾和他现在成了互帮互助的关系,查克拉的量已经不能说多了,简直就是离谱。能控制住不伤人他已经很努力了,试图精细操作查克拉,非常困难。   我和他见面很少,每次见面最多就是看他的生活状况,塞满家里的冰箱,丢给他忍术基础学习卷轴。   交流的时间挤出来还没半小时。   只有被我吩咐的暗部和根部,战战兢兢的注视着他的生活和学习状态。没钱了,我就让人带钱,出问题了,我就给他寄信,将他出问题的地方用打比方的形式讲清楚。   说我不负责任,也不能说,说我负责任,也真算不上。   我只是让一些认为鸣人是妖狐之子的人没有勇气当面这么说,又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教他基础的忍术。   九尾袭村事件后,鸣人的身份问题我们长老团讨论过,各种情况的设想都有。最冷酷的想法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我实在是讨厌这种拖拉的会议,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最要命的是,这孩子还要我抱。   我说:“最不近人情的方案我倒是有一个。就是将鸣人当成这场事件的挡箭牌,成为普通人的发泄口。”   这个想法冷酷到他们嘴角直抽抽。   “没道理让一个小孩子承受这些。”   要不是他们看出来我是因为不耐烦才这么说的,我估计要被他们来场正义的围殴。   这下换我嘴角抽抽了,“都知道那么还讨论干嘛?木叶没道理让英雄之子成为牺牲品,又不是负担不起。”   可能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决定养孩子,所以有些紧张吧,还是这么个破时候。不过还是那句话,木叶发的战争财还是有的,对于战后安抚手段也不局限于掏挡箭牌,就是操心有些人会在鸣人身份公布后,对九尾人柱力的仇恨无法扼制。   毁了他们生活的是九尾,将九尾封印进鸣人体内的是四代,无论知不知道内情,都有会去憎恨鸣人的人。   我们想不明白那些人的逻辑,但看见过这样的人,还见过不少。而且九尾袭村这件事,四代死去,木叶防护力量在此事中出现重大漏洞——   公布鸣人身份也是在拿他当挡箭牌。   所以鸣人现在是被木叶高层注视着的,没有足够力量前,不会接触到真相的孩子。   去赌一个小孩子的心性是最没有必要的事情,我们脸皮再厚,对这种事情也是翻白眼,小孩子什么都没人教的时候,指望他们能懂什么。   但他们敢烦我啊。   没人给我送消息提醒我,忙炸了的我,怎么能够挤出来时间让一些人闭嘴呢?   靠我想起来鸣人然后去看,暗部和根部的人员要被我们拉出去当磨刀石。   鸣人体内的九尾知道这点,但它被我磨苦无的声音吓到了,不会对鸣人说出来。就是,它嘴还是有点多。   “老师,肚子里的小狐狸说我是被凶兽圈养的小孩,长大了就要被吃掉。”   我正给鸣人的胳膊捏几下缓解他的酸痛感,他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后,我能想到他体内的九尾毛都炸起来的样子了。   “鸣人觉得老师是凶兽吗?”   “有点像啊。”   他伸出被我捏了一遍的胳膊,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时候,老师真的很吓人啊。”   “出任务的后遗症。”   我依旧是眯眯眼,很坦然的回答,“杀人杀多了,就有了杀气这种东西,就吓人了。”   这个话题不长久,鸣人的好奇心不 在我是不是一个凶兽身上,反正我是他的监护人,他要是害怕也不可能在小时候赖在我身上,哭唧唧的不让我出任务了。   长大一点的他倒是不会这么做了,甚至想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丢脸。   “老师,今天晚上是没有任务吗?”   他安静了一会,又开始在客厅喊我了,还跑到了厨房,看着我弄晚餐,“今晚在家住?”   我“嗯”了一声,“应该说这几天我都比较闲。”   他很惊讶,“老师竟然会有休息日了?”   “因为同事太笨了,让我把任务全丢给了他。你有朋友的话可以带他回来玩了,我尽量温和一点。”   “咦咦咦,老师你这么说,好可怕啊。”   “臭小子。”   “略略略!!”   在知道我今天是在家休息的时候,鸣人明显是要放松一些的,从回来时候的乖宝宝状态退了出来,变成了一个皮猴子。   皮到什么程度呢?   他想问我任务情况了,并且还想当个火影让给我外派任务的忍者也尝尝不停被外派的滋味:   “老师,等我成为了火影,火影大人一定会罩着你的!”   然后被我这个眯眯眼锤了一下胳膊,皮笑肉不笑的,“你当火影?等你先学好忍术再说吧,连我都打不过还想罩我。”   “疼疼疼疼……”   他这个年龄有梦想是好事,而且九尾人柱力和四代目之子的身份也能让他成为火影的有力竞争者。不过没实力,梦想就是口花花了。   既然想当火影,光是喊喊口号怎么可以,我觉得他现在的忍术修炼可以继续提上一个阶段了。因为知道他明天的悲惨生活,看他现在的皮,我的眯眯眼中还能透露出温和的气息来,温和到皮猴子不好意思再皮了。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皮猴子手扒着我的房门,探出一个头来,期期艾艾的,“……老师。”   “忍者出完任务后,是不是有什么一段时间不能跟人睡一起的习惯啊?”   “哦,你问就有了,不问就没有。”   皮猴子:“……”   皮猴子麻溜的滚了进来,还拖出了他放在身后的枕头和小被子,义正言辞的气息非常足,“有也没关系,老师,我牺牲一下,帮你适应。”   哦豁,行吧,他有理。 第72章   在我休假回去后,看见的就是熬出两个黑眼圈,生无可恋的同事们,他们不是第一次觉得我这张绷带脸可亲至极了,但这一次,它尤其可亲,还自带闪光特效。   根部重新运转后,猿飞也能捧着茶跟我聊鸣人的事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有了点火影的风范,没有刚刚加班地狱时的眼神失去高光了。   “想当火影?”   猿飞失笑,“是个好想法。”   “所以他的训练被我超级加倍了,现在估计还在切萝卜片。”   锻炼查克拉的控制的方法有很多种,爬树可以,切萝卜片也可以。只要在过程中用到查克拉,全神贯注的去感受查克拉的流动,通过操纵查克拉来爬上树,将萝卜切成片,都能起到锻炼的作用。   我让他切萝卜片是为了锻炼他的刀功,只要他学会了,他就知道萝卜可以切得,卷心菜也可以,西红柿也可以。   只要他一直切下去,他还会发现,这些东西炖着吃可以,炒着吃可以,煮着吃也可以,顺便锻炼一下他的厨艺。   能确定他会锻炼到厨艺,还是因为他对钱这种事情,比较敏感,不喜欢浪费食物。只要是能吃的,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只要我做了,他都会吃下去。   他不挑食,让我有些困扰的事情反而是,他会不自觉吃得太多,撑得胃难受。去吃一乐拉面的时候是这样,吃我做的饭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在的时候还能给他用查克拉揉下肚子,让他舒服一点,我不在的话,估计是九尾在做这件事。   “查克拉可以促进消化吗?”   他当时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有时候我胃口不好,就会吃不下东西,能用查克拉帮助我吃下更多的东西就好了!”   我认真的想了一想,“应该是可以的。查克拉也是细胞产生的能量,食物消化也可以产生能量,用一种能量来促使另一种能量的产生,理论上是可行的。”   “不过——”   “老师继续说啊。”   “查克拉的控制要精细一点才行。”   对我这种掌握着体内的查克拉就跟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一样的人来说,让查克拉促进消化虽然有些浪费,但是做到是完全可以的。   不过对于鸣人来说,这种控制,他做不到,还会将自己的胃搞坏。   他想吃更多的东西,不浪费食物的初衷,我看出来的不是他贪吃,也不是他喜欢吃那么多。   他只是有了一个坏习惯。   他做不到不吃饭,也做不到别的可以给我省钱的事情。他要是敢不吃饭,我会生气,他要是将自己弄得一团糟,我挤出时间也要慢慢教会他怎么做。   这些事情发生一次后,他就懂了,这样是不好的,会给我添麻烦。   吃太多是因为不能浪费食物,浪费食物就是浪费钱,不浪费食物就是省钱,那么,钱省到一定地步后,我就不会这么忙了。   我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又不缺钱。”   “那是你以前。我听村子里的人说,养孩子很费钱的,养孩子会变穷的。”   他捂着一头金发的脑袋,理直气壮的反驳我,“你看我这么懂事,你还打我,老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给他算了一下我账上的余额,顺便将余额换算成一乐拉面的碗数,最后做了简单的算术题,告诉他我的余额够我们活多少年。   他眼睛里出现了旋转的蚊香:“所以,老师,我们很有钱?”   “算了之后,我发现我是真的很有钱,可以再养一个鸣人。”   “那老师为什么这么忙?”   他知道我很有钱后,有些委屈,“我很听话啊,又不是讨人厌的孩子,为什么老师会这么忙呢?佐助的哥哥也没有这么忙过。”   养一个小孩子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要注意他的心理健康,要注意他的身体健康,要注意他的生活条件,还要安慰他给他一定的安全感。   我说我不会养小孩,也是真的。   他给我数我一年回来的次数,“去年,老师回家的日子我都画出来了,十次都没有。而且节日,是从来没有回来过。”   “夏日祭的时候,桌子上多了浴衣和金鱼花火。其他节日的时候有吃的送过来。但是,老师,你真的忙到回不来吗?”   “我还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人住的小孩子,老师,你放心?”   我在节日的时候忙的想弄死那群在木叶准备搞事的间谍,他们让我在节日的时候还要处理成吨的文件。鸣人一个人住我其实也是真的放心,因为这个住处,至少有一个暗部和一个根部成员在盯着,我还绘制了查克拉结界,不说固若金汤吧,只要鸣人在家里待着,发生什么都能获得及时的救援。   鸣人这么小的孩子不要面子的抽抽噎噎时,这些事实就是借口了。   于是我说:“我做的工作是守护木叶,只有木叶安全了,鸣人才会安全。”   “守护木叶?”   他不怎么理解,毕竟是刚刚能够独自生活的小孩子——我说的能够独自生活是他可以一个人穿衣洗漱,然后去一乐拉面吃拉面,拉面店的面钱我付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包月包季包年,还让一乐在他吃饭的时候关照一下他的口味——不理解是很正常的,他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守护木叶会跟他扯上关系。   他甚至不知道,他生活的地方被称为木叶。   我抱起攥着我衣服的鸣人,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来地图,慢慢的向他介绍什么是木叶,为什么要守护木叶。   我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指着那个圈告诉鸣人,这个圈里的就是木叶,也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猿飞要是知道我给一个半大的小孩非常有耐心的讲解木叶的领地面积可以住多少个人家,可以养活多少个像鸣人一样的小孩,可以开多少个一乐拉面店,可以有多少个和菓子店,可以出现多少个金平糖铺子,他大概会觉得他选择将鸣人交给我照顾并没有错。   用小孩子熟悉的喜欢的东西举例,会让他明白木叶的重要性。   “木叶只是一个国家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 别的国家和别的忍村。我们这些忍者的职责呢,就是为了守护各自国家里的人家和小孩,守护一乐拉面和菓子金平糖。”   “我是木叶的忍者,就是这个,”我指着我的忍者护额,上面的木叶标志,“这是木叶忍者的标志,鸣人以后应该也是木叶忍者,也要守护木叶的一乐拉面和菓子金平糖。”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是,如果木叶不安全了,这些都没有了吗?”   “没有了。就算还有,它也不会是木叶的一乐拉面和菓子金平糖了,我们这这群人,会因为吃不下饭饿死的。”   我尽量的用小孩子能听懂的话来解释,将我的工作和木叶解释清楚了后,鸣人又有了新的疑惑:“为什么大家一定要打架?是他们的拉面和菓子和金平糖不好吃吗?”   “不是不好吃,只是每个人都想要更多。”   “不想打架。打架不是好孩子。”   “木叶不想打架的话,会被别人打,所以,我们选择做一个坏孩子。如果他们想要打架了,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将那些想要打架的人全都打服了后,就不会有人打架了。”   “不想打架,先做个坏孩子,打服别人?”   “对啊。不做坏孩子的话,好孩子木叶会被欺负的,如果做了坏孩子,木叶欺负了别人后,还会道歉。换成别的村子当坏孩子,木叶可能会被打死的,就算被打死了,也没有人会说抱歉。”   “而且,不做坏孩子的木叶,我做为其中一个坏孩子,会死的最惨吧,没办法活下去的。”   鸣人那时候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的。   他必须知道,才能在偶然面对死亡后,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他了解的死亡也是我告诉他的,不会动不会笑永远不能再吃拉面也永远不能陪在他在意的人身边了,就是他理解的死亡。   在他害怕我离开后,我又告诉他,“只要木叶还在,我就不会死的,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见鸣人的。因为鸣人,跟我们的木叶一样重要,抵得上木叶所有的拉面店,所有的金平糖,所有的和菓子。”   “我不会让这么重要的鸣人失望的。”   如何给予一个孩子安全感,只要直球的告诉他,他很重要,我在乎着他,我并不是因为讨厌他才选择不见他的,恰恰相反,我是为了让他能够安全的长大才那么忙碌的。   让他害羞到想当一颗害羞草就可以了。   在之后,我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人孤单的在家,“至少有两个人,在家外面守护着鸣人。如果鸣人觉得寂寞的话,可以喊他们出来陪着鸣人的。”   我用眯眯眼的形象扫了一下周围,将两个藏匿的很好的暗部和根部人员一一指了出来,“他们都是我的同事,看起来没我凶的就不要怕,看起来比我凶的,问个好就不会那么凶了。”   暗部和根部的人,对鸣人的收养者是谁,是很清楚的,不清楚的话也不会到这里来。鸣人拉着我的衣角,乖乖的对他们问好:   “叔叔们好。”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心碎的声音我听的一清二楚,他们僵着脸,应了一声后,飞快的窜了回去。   我那天回去根部工作,在他们调班的时候,特意见了下他们,他们尚且是青涩的年纪,被人叫做叔叔,是真的被打击坏了。   我哄了下,让他们通知了一下他们的同事,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就当磨炼一下心理承受能力了。   自那以后,鸣人对我常年不回家的事情就不会怀疑自己是被我讨厌了,他也不会觉得我是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的。   我虽然是个不常露面的监护人,但是他的周围,还是被我安排得比较妥帖,只要他问一问,就能从别人口中听到我的名字。   事实和言语相辅相成,才让鸣人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我对鸣人的教育过程中,从来没有避讳木叶现在在其他村是怎么样的一个形象,也没让他以为木叶是一个好孩子。   人柱力上战场的事实无法改变,我提前给他做些心理铺垫,让他在一天天长大中,明白我的恐怖名声是怎么来的,忍者又是干什么的。   避而不谈从来不是教育的方式,就算对方是一个小孩子,他的疑问也应该被重视。木叶的未来可不是在我和猿飞这种糟老头子手里,而是在年轻一代手里。   像是打翻别人的糖果铺子是合理的吗这种问题,我人不在也会寄信回来告诉他,“这不合理。打翻别人的糖果铺子不合理,不过现在木叶不打翻别人的糖果铺子,就会陷入危险,只能选择打翻了再重建。”   通过信件交流,鸣人对他关于忍者的疑问已经不局限在杀人正不正确的事情上了,而是,如何更好的学习忍术,他接受了他身为忍者的命运。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老师我是忍者,还是因为别的小孩都是要当忍者的,我希望他可以是思考后出于自己的意愿选择当一个忍者的。   他以后肯定会剥夺他人的生命,提早做心理准备,有益身心健康。   我放假结束回来的时候,已经决定要成为一个火影的鸣人眼神有着坚定,整个人也有着认真的气场:“我想要保护老师,想要和老师一样保护木叶!老师,看着我成为火影吧!”   “好的啊。不过别让我等太久,要是你当上火影了,而我已经退休了,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老师!!”   “我一定可以的!”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臭小子,赶紧练习去吧,火影没实力可不行。”   猿飞听的都流下了柠檬的眼泪:“鸣人怎么这么可爱,我为什么就不会带孩子呢?”   “你傻呗。”   这不是很简单明白的事情吗?   除开鸣人这个孩子,我待会还要带宇智波家两个少年,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他们将来是我继承人的可能性太高了,不亲自培养的话,以他们的见识和经验,我交根部给他们,就是木叶摧毁计划第一步。   这两个宇智波,算得上脑子好的,就是各有各的毛病,宇智波的孤傲有,宇智波容易进死胡同出不来的毛病也有,自负也有。   我放完假回来后,对着这两个人,看他们的资料看了半天,再次确定了,他们不改一些毛病,火影是真的没戏。   宇智波止水,跟他祖宗宇智波镜一个毛病,性格是宇智波式温柔。能够在短时间内考虑的比较周全,但是个性还是天真,什么人都敢信,想要他真的与人合作,可能只会是在临死前。   宇智波鼬,他狠是真的可以狠起来的,也善于忍耐,演戏也很有天赋。但毛病也更加致命,他的思维逻辑,大局观,因为太年轻,很多时候只考虑到一个面,而且,也是天真。   年轻有实力的天才们,总会陷入一个怪圈——除了我自己,没有谁能帮到我,没有人能理解我——特指宇智波。   症状有轻有重,可能也跟暗部的培养方针有关系。   总而言之,他们两个的性格,用我的眼光来看,就是个筛子,一堆错漏。全改了不是宇智波,不改就是天坑。   我只能用折中方式。   让他们自己发现自己的问题,学会思考善于思考。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是为了不让他们陷入一些误区。   那么,首先,我在沉默了这么长时间后,没有任何开场白的,丢给他们一堆被我整理出来的文件,让他们做判断题:   “这些文件,你们先看着,然后判断一下能不能答应,最后给我理由。”   要做决策者,独立判断能力是一定要有的,还有的是不被表象迷惑,考虑到各个方面。他们现在应该没太多经验,暗部那边的文件比根部这边的没那么复杂,都是村内的。根部是外部消息渠道,要考虑到的东西,能够让火影本人都想罢工。   这些都是基础文件,算是让他们入门的第一步。   结果么——   很惨烈吧。   他们的决策有些是正确的,但是给出的理由具有偶然性,有赌博的运气,我不会对他们正确的决策上多说什么。我的正确答案只适合错题。   正确决策上给标准答案只会限制他们的思维。   而错误的方式五花八门。   没有考虑到当地的地理环境和运输系统以及风俗。就算是同一个请求,放在不同的国家和人身上,都不可以套用上一次的模板。   学习分析的时候可以用模板 ,但是事情不可以,事情的发生鬼知道它是合乎逻辑还是不合逻辑。有些事情是真的,但是莫名其妙到决策层集体沉默。   ——这也行?   ——这也行!!   “不同意的理由?”   “不符合木叶的利益。”   “这个村子是木叶的盟友,目前关系还行,而且条件也不算过分,合乎情理,出于道义层面,可以答应。”   “同意的理由?”   “他们说的符合实情,条件充分。”   “我就不问你们那里条件充分了,哪里符合实情了。但这个是不能同意的。我们的关系虽然称为盟友,他跟我们合作看似也很为我们考虑,但是,太为我们考虑的盟友,可以考虑丢了的。”   他们两个写轮眼里都充满了茫然。   “有前科,交易物资里有坑,答应了,以后这些物资就是用来对付木叶的。”   ……   我在文件上给他们指出坑都指累了。   任何可造之材,教起来,都会被气死。   因为学会处理根部的文件,真的挺难的。 第73章   养孩子的乐趣在于,到最后,我教给他的,都会变成捅到我身体里的刀,或者,像这两个宇智波一样,变成处理文件的机器。   算得上能帮我分担一些事情了。   但让我真的能放手,将根部交给他们,那估计也是不行的。宇智波的期望是火影,至少要等猿飞合理退位后,让他们竞选一次火影再提,或者他们主动提起。   最重要的是,在战争没有开始前,我选择退位,计划就会崩盘。   我在计划里的分量比很多人想象中的可能要重一点。然而我们中没有人在发现这点后,有什么惊讶的。   几十年都这么过来,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惊讶,后来再惊讶,除了演戏也没别的可能了。   木叶的政治生态在外出当叛忍,背地里却跟我合作,伤透了猿飞的心的大蛇丸眼中,是非常畸形的。   “火影和长老的权利根本无法分清楚,所有的决策都需要你的意见。”   我也只是在他的音忍村里笑而不语,一副眯眯眼听不见的姿态。   他说的没错。   无论是猿飞还是拥有决策权的小春和水户门炎,在做出决策的时候,习惯性的会征求我的意见。   这是从二代时,我们一起当他弟子的时期就有的习惯,因为我在一群人中,思维是最理智的。   二代舍不得打死我的原因,就是我跟他其实还蛮像的,我是挨最多的训做最受宠的弟子。二代说我能够把木叶带向更好的地方,但也能让木叶彻底毁掉。   说他不想把我培养成火影,那是假的。   我的才能还算可以,最重要的是在一群新手里,就我一个是上手过很多次的。他看重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我的性格,二代他很头疼。   很正常。   我那时候,是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如果我成为火影的话,会被下属背刺无数次。因为他们总有人不会理解我的决策。”   我很清楚我的负面buff,只要我成为明面上的领导者,就会多出来一堆让我无语的事情。当个二把手还好,一把手,我的下属会疯的。   火影这个职位,实在是太适合我将整个木叶都变成我的地盘,成为我的东西了,我的掌控欲彻底发作后,估计又是另一个源氏。   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领导者,比千手扉间想的还要冷酷,他至少还是心有温柔的,而我是利用着所有人的情绪都毫不愧疚的人。   这点已经在根部上有所体现了。   猿飞身为火影,是无法调动根部的,除非我默认了。根部从整个组织上,都被打上了我的标记,现在没出问题,只是我会作出一点温柔的样子,还有忍者的服从性。   正因为很清楚自己以后会成为怎样的一个暴君,所以在千手扉间选定火影的时候,我没有站出去。   不过看上去效果并不是很好,即使我不是火影,只是一个长老,但猿飞给了我决策权后,木叶现在的政治生态就真的有点乱了。   当初做的有些过头了。   不自觉的就发展成了现在的局面,让他们说出来“只要团藏还活着,木叶就不会衰败”这句话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提醒他们:“你们呢?”   “保护团藏?”   开玩笑的猿飞接收到我的眼神杀后终于正经了,“火影必要时可以为村子去死,但是团藏,你不能死在我们前面。”   我是猿飞他们可以放心托付木叶的人,某种程度上的底气,正因为如此,我们这几个原本应该出现权利分割的人,最后权利还是统一的。   我们一起做决策,确定后,猿飞就用火影的身份出面站台或者掩盖木叶的真实意图。   与其说火影与长老团的权利无法分清楚,倒不如说,它们从来没有被分割过。会这样的原因,出在我身上。   如果这是一个攻略游戏,各人的好感度可以具现化,那么他们的友情线应该已经被我刷满了,连带着一起满的还有信任度和好感度,是可以打出“永远的挚友”这种CG的状态。   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满的。   借着私底下的聚会回忆当初的时候,我的形象一般是健忘的,因为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在我的脑海中,是贫乏的,只剩一个影子。   它们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当事人的大脑,在为它反复润色,加上时间的模糊,就特殊了。   健忘的是他们,我反而是因为记得太清楚,所以才没什么好回忆的。我清楚的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背后的意义。   拉大蛇丸从叛忍立场回到木叶方的原因,在猿飞眼中是我力挽狂澜拉了失足的小辈,还让他将功赎罪。   我的实话,在他耳中被扭曲成了,我和大蛇丸合起伙来演戏,瞒天过海,因为我要让大蛇丸有更好的发展。   “木叶压制了他的天分,他会叛逃不足为奇。”   猿飞:“我懂的,团藏。从今天起,我和大蛇丸就是决裂的师徒了。”   我:“……你懂了个老师的水阵壁。”   “老师那不叫水阵壁,那是海遁。我懂的。”猿飞一本正经。   大蛇丸叛逃后的这几年,发展的很不错,只要我没有找到他,他就能够很自在的活着,但是我一旦出现,他面色就不好看了。   我有时候恶趣味发作,会纠正他对我的称呼:“叫叔叔。”   大蛇丸:“……”   大蛇丸直接转移话题,说起了他跟我合作的生物科研项目。   他叛逃后,我见他的几次都给他留下了一点阴影。第一次是直接堵门,问他要不要合作。第二次是丢给他一个组织的资料,让他去当间谍。   他垂死挣扎:“我不是木叶忍者。”   “我知道。”我面色不变,“如果你是木叶忍者的话,我现在会非常客气的问你想不想去的。”   “你不去,我可以将你的骨灰盒带去猿飞哪里,说你卧底失败被烤了。你知道的,你打不过我,而你的老师猿飞,不会怀疑我的话。”   “……木叶的火影,果然是你。”   所以大蛇丸,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从猿飞的徒弟身份剥离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今天的。我盯他这么一个科研人才很久了,最开始的时候用了一点暴力手段,后面最多只是言语威胁,但因为那次暴力手段的阴影,他非常识时务了。   他最多就是跟我玩嘴遁,其他的,他根本不会想要尝试。   噩梦。   我这次来找他,他正好做了个噩梦,从实验室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一身冷白皮都惊出了汗。   刚眯着眼睛缓了一下,就看见了我。   蛇类一样的金色眼瞳有一瞬间瞳仁缩成了一条竖线,我等他接受了我又来找他的事实后,才递给他一杯水,“做噩梦了喝杯水缓缓。”   “看见你,我宁愿我还在做噩梦。”   我的语气很淡,“能让你做噩梦的,是我。你梦里也得看到我这张脸。”   “不是。”   “欲盖弥彰。”   我懒得跟他这么一个自欺欺人的人继续说噩梦的问题了,他刚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那种噩梦成真的表情我可是看的分明。   八成又是梦到我掐他喉咙的事。   不过那次是他作死过了头,在知道他研究的禁术跟我有关后,当着我的面用那种讥诮的语气说他不继续研究了。   我披着一件羽织,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种事情是不能开玩笑,因为开了会出人命。顺便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如果他不继续研究这些,他 面对我,是一丝活下来的希望都没有。   “大蛇丸,为了活下来,努力一下,嗯?” 第74章   大蛇丸被我压迫没有想逃过吗?   或者想要反杀我?   他想过,不过我之于他,注定是他阴魂不散的天敌。原因也过于简单,他忍术水平比不上已经可以无印忍术的我,而且他下意识的,将我当成活的研究素材。   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让我死在战场或者暗杀中,这算是另类的,研究人员对活体素材的狂热。   我甚至能说,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了,第一个准备救我的,就是面前这个视我为噩梦的大蛇丸。   很奇妙对吧。   他表现的想要杀死我,但是行为上,却没对我的命有多余的想法,我给了他很多机会,他一个也没用。   我可不觉得,这个人,真的会忌惮我到我昏睡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没把握杀死我。   “我的血液,你研究出什么了?”   提到他的科研领域,他总算是打起了精神,不过也没多高兴,因为——   “团藏,你研发出了新的禁术吗?”   “哈哈哈。”   这种委婉真的是,让我笑出了声,“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对吗?”   明明我的身体充满了生命力,而被抽离出我体内的血液细胞,却衰老得跟我的年纪非常符合。但是他是没有胆量将我整个人真的当成实验材料来用的。   我不允许。   我的身体就像一个奇异的细胞活化容器,脱离我体内的细胞会衰老到普通老年人的水平,而在我身体中,被查探到的细胞活力,旺盛的让研究不尸转生的大蛇丸羡慕。   不尸转生对人的灵魂有一定的损害,会降低他对幻术的抗性。这是用禁术不死的代价,他研究到最高深的时候,我想要杀他都需要费很大力气。   不过我那只写轮眼,他看到是真的毫无安全感可言。   天敌嘛,不天克怎么行,就算不能天克,给对方制造出被我天克的弱点就好了。   我将这句话漫不经心的告诉他的时候,也是很委婉的告诉他,他的弱点我是不可能帮他的,我的禁术也不能给他。   我需要将他掌控得死死的,甚至不介意给他一个伊邪那美,如果实在掌控不了的话。   大蛇丸:“你还真是,不想放过我啊,团藏。”   “毕竟是三重间谍还是一个难得的科研人员,不用尽一切抓在手里的话,会被背叛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别担心,这只眼睛我保养得挺好,伊邪那美我还是可以用的。”   ……   大蛇丸的确是三重间谍。   他是晓安在木叶方的眼线,也是木叶派往晓的间谍,至于第三重,他是我派出去的。   他是知道我的手段在猿飞看不到的时候究竟有多极端的。我跟晓组织有所勾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看似处处为木叶着想,但实际上,我更多的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可以为木叶死,但并不妨碍我撇开木叶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不好成为晓组织的成员,所以大蛇丸就成了我的代言人。至于我想要干什么?   宇智波斑和他的继承人倒是能说出来一二。   我是先认识的宇智波斑,然后成为了他的盟友,才有机会碰到宇智波斑的继承人的。怎么取信宇智波斑的,说起来过程也不算难吧,毕竟都是利益交换,真要心无芥蒂的相信了……终结谷的千手柱间也做不到这件事呢。   宇智波斑的世界和平计划来自于月球,通过唤醒月球上被封印的十尾,让自己成为十尾人柱力,顺便施展瞳力,让所有人都陷入写轮眼的幻术中,做个美梦。   幻境中的和平。   我会听到这个计划,嗯,是因为宇智波斑觉得我可以完善它,当然,也是他确定可以控制住我的时候。   他躲在洞里,洞里被我的忍术烘烤得温暖极了,我坐在一个石头上,看着宇智波斑,真心实意的,“是一个很好的计划。”   “我以为你会说这是极其无聊的计划。”   他还是挺了解我的,我一向对虚假的幻境不怎么感冒,用写轮眼的幻术时,还根据自己的心理做了一个清醒梦的忍术。   幻境中的人知道周围如此逼真的世界只是一个幻境,是写轮眼的幻术,我在幻术中反反复复的强调着这点,然而,实验者最后依旧甘愿溺死在幻术里。   在我的清醒梦里待久了,实验者都会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和我的提醒,他们怀疑起了自己的内心。   因为我强迫症的将幻术里的东西做的真的不能再真了,还让事情讲了一下逻辑。   原本的好意就成了杀人诛心。   实验者是那个自称为宇智波斑的意志化身的绝抓来的,我和斑都没有出面。   除了本身对幻境不感冒之外,我对幻术的抗性也强过了头,跟我打照面的时候,我直面宇智波斑的写轮眼,也没什么发虚的。   他想拖我进幻境,我肯定会反应过来。   有了写轮眼后,我可以说得上幻术免疫体质了。   也就意味着月之眼计划中,我被隔离,成为不能做梦的人非常有可能。他知道我知道一个东西是假的后,就不会接受的。   这两个相加,他觉得我反驳都是轻的,跟他打起来都有可能。何况他的月之眼计划,会损害木叶。   因为九尾在木叶。   宇智波斑看我以前是像小辈,有了写轮眼后,就算只有一只,他也切实的将我当成了宇智波的小辈。   我说他年纪上来了,所以眼神有点问题。   “宇智波的小辈还在木叶好好待着呢。”   “而我身上可没有一点宇智波的影子。如果你认为心狠手辣是宇智波的话,我无话可说。”   宇智波斑眼神不好,绝的眼神更不好,他问我是不是把斑当成了父亲。   白绝:“看起来斑和团藏真的像父子,而且斑还很喜欢团藏,真难得。”   他应该庆幸,那时候只是我的影分*身,为了保存查克拉,尽量少抽本体的查克拉,不怎么爱动手。   否则,宇智波斑应该能看见他的意志化身被我暴打成烂菜叶的模样。   木叶需要本体坐镇,写轮眼的进阶技巧和取信宇智波斑需要一个影分*身用时间去耗,所以影分*身的续航能力,就被我弄得很离谱。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需要宇智波斑时不时给我补充一点查克拉的。我有可以让他人查克拉换成续航能力的术,才让我能在一个洞里坚持那么久,直到宇智波斑死去。   “本体不会因为接受太多记忆而出事吗?”   “不会,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将记忆传回去的,本体和影分*身会来次交换。我的禁术很多。”   “不愧是那个千手的弟子。”   他意味不明。   正因为相处的时间很长,对对方一些习惯和性格都比较了解了,所以月之眼计划提出来的时候,他只是通知,并不认为我会认同。   但我实话实说,认同了月之眼计划后,这个准备用外道魔像给自己续命的老头子,难得的怀疑了一次,我是在说假话。   “没必要。说假话我能得到什么,糟老头子你的好心情?这个理由说出来你不觉得别扭吗?”   “而且我不爱说假话。”   我觉得月之眼计划是可行的,真心实意的觉得。   “让所有人都沉溺于一场美梦,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我能认同当然是一件好事,因为宇智波斑也不是那么盲信的人,他对绝的目的始终有些怀疑。   “那你这么信任我?”   “你渴望基于木叶的和平。”   “你眼睛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有时候会出问题呢?”   这是绝不在的时候发生的谈话。   但是得到宇智波斑盟友的身份有时候是让我无语的事情。   无论是本体还是影分*身,似乎都是被默认为可以带小孩子的。在宇智波斑将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宇智波带土交给我的时候,我看着他,是想试着揍一下这位战场修罗的。   最后我能揍的只有宇智波带土。   我跟晓组织的幕后大boss和小boss有这层师生关系在,大蛇丸卧底晓组织才会如此顺利。   顺便一提,大蛇丸和小boss应该是同病相怜。小boss要做幕后黑手,我用我的经验给他恶补了很多知识。   宇智波斑还在的时候,他看着我的架势都觉得宇智波带土非常可怜。   宇智波带土真正开始崩坏不是因为我的教导,而是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子死了,伤心欲绝到直接万花筒。我善解人意的给他加大了学习的量后,他连伤心都来不及,也说不出什么中二的话,就累倒了。   “没有实力,都是空谈。”   我笑眯眯 的。   等到宇智波斑死了,山洞里就剩三个活人了,宇智波带土的悲惨生活才刚刚开始。因为没人盯着我,我又急着回去。   他一面要担负起给我充电的职责,一面又要在我的高压政策下活下去,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安生。   他的查克拉量,怎么说呢,保证学习的量后给我充电的就不多了,跟宇智波斑还差一截。所以一天之内我一般时间都是在睡觉,影分*身对查克拉的需求量自动降到最低,用绝的话来说,就是宇智波带土有一段时间,是跟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起休息的。   “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我只是一个影分*身,你不知道吗?”   “……”   宇智波带土浪费了自己的表情。   这样的事情有很多,我是木叶的志村团藏这件事,也足够让他吐一波血了。   所谓的最好的守护木叶的方法,从来不是让木叶成为一个老好人。是我带着它铲除掉所有挡路的,就没人能伤害木叶了。   为此,我都恢复了自己幕后黑手身份了。 第75章   想要成为幕后黑手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我们的性格或许没什么相同点,但有一点,我们都活的很长。   宇智波斑是当初木叶的创始人之一,活到最后,他的实力吊打年轻时候的自己不成问题,就是再怎么强,他也要被时间一波带走,等待他的继承人将他复活。   宇智波带土算幕后黑手中年纪最轻的,所以他还没像我们这种年纪大的人一样,能够完全的免疫嘴遁。但年轻就意味着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等,等到最合适的一个时间点。   如果中途生了急病快要凉了怎么办?   我和绝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所以我给他灌了一堆养生忍术,笑容和善的,“年轻人,一定要熬死我们啊!”   宇智波带土:“……”   至于绝,他很长时间都在做着一个收集信息的工具,我知道他比我更加迫切的想要月之眼计划实现。毕竟他等了这么多年了,才等到这个最有可能实现月之眼计划的时候。   将宇智波带土交给他带,我非常放心。   老实说,他应该是我们这一堆幕后黑手里活的最长的一位了。在宇智波斑将宇智波的老祖宗名字报给我之后,关于六道仙人关于他的两个儿子因陀罗和阿修罗,我了解到的信息就可以称得上一句多了。   我在木叶的地位比较高,查一个资料基本上没什么阻碍,而且宇智波族地也在木叶。宇智波斑会产生月之眼计划的想法,肯定会有一个诱因。   我能这么判断的原因很简单,他知道的太多又太完整了。   没有大量的信息支撑,他是不敢这么想的,也不会想到写轮眼到轮回眼,更不会将主意打到月亮上。阴谋论一点,有人给了一个他能验证的信息,让他验证,进而确认了他看到的信息是真的。   我们这些躲在幕后不想见人的人,有时候真的很爱这么玩,将自己的存在隐藏起来,给予正确的信息,然后隐瞒掉最关键的东西。   方案是可行的,真做出来,就是坑。   我甚至能想到,那个给宇智波斑启示的东西,已经被宇智波斑毁掉了。   不过没关系,我在跟幕后黑手们其乐融融相处的时候,得到我记忆的本体去个宇智波族地找东西还是可以的。   一个计划被我知道了,我摸出来它的诞生脉络和其后隐藏的历史,是很正常的事。因为我活的够长,看过终结谷之战,看过木叶的发展史,又是在他人重视忍术时重视信息获取的奇葩。   身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衰老,但是历史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天增多。   很多时候,知识就是力量。   绝显然很懂这个道理。   活得长真的是可以任性,有足够的时间去等一个计划的实现。   如果他的最终目的可以大一点就好了。   我到现在这个时候,也算非常有耐心了,等着队友们的计划跟进,等着鸣人他们长大,等着我培养的几个宇智波,能够在恰当的时候发挥出他们应有的作用。   能混成幕后黑手的,不是能活能苟穿地心就是耐心非常好,两者兼有也是常态。   ————   鸣人从忍者学校毕业的那一天,我请了个假回去了。   他被分配到旗木卡卡西带队的第七班,跟宇智波佐助在一块,另外一个人选,是我点的。   春野樱。   这个小女孩的幻术天赋很好,而且有怪力,以前还有过人格分裂的经历。   单从经历上来看,也不算特别出彩,至于拿她当两个重要人物间的润滑剂,我也从未想过。   被我养过的鸣人,论心理成熟度上,是要超过这个时期的小孩的平均值的。会跟同组的人吵架——   有点想不出来啊。   这些年不断学习忍术,对查克拉的控制能力也上去了的鸣人,性格阳光是阳光,就是可能已经成了一个天然黑了。   “他们在我面前都是小孩子啦,老师。”   吃完了三大碗拉面的鸣人很满足的拍了拍自己饱了的肚子,咧出了阳光灿烂的弧度,“我会保护他们的,他们是木叶的小孩子嘛。”   我伸出手来弹了一下他刚刚戴上去的木叶护额,“他们以后会是你的伙伴。”   “哎?”   “你保护的不是木叶的小孩,是你自己未来的伙伴。伙伴和小孩是不一样的,鸣人。”   宇智波佐助是宇智波鼬这个弟控的弱点,而春野樱,会是未来的医疗忍者以及政务人员。   脑子清楚,知错就改,可以直面自己。   这是我选中春野樱的原因。   自然不是非她不可,可她在平民中的确很优秀,她是在忍者学校就被我关注的人才,算是凭自己的成绩将我的选择名单上的其他人挤下去的。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不过只要足够优秀,有一项东西能够拿得出手,那么,馅饼还是可以掉在她头上的。   三人中,可能最不清楚自己定位的是宇智波佐助。不过天真对宇智波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旗木卡卡西是暗部的人,也算是捏造我木下佑村身份的参与者,看到我带着鸣人回家时,也能保持着死鱼眼,一副懒散样子:   “呦,木下前辈,带你家小鬼出来玩吗?”   我眯眯眼笑,“算是吧。不过鸣人不喜欢别人喊他小鬼。”   木叶的新生代需要尽快成长起来,在木叶准备开战时,能够进入战场,经受战火的洗礼,在战场上蜕变成合格的中流砥柱。   我和猿飞退休前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给他们一场战争,然后,此后再无战争。   “觉得不太现实吗?”   我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一只手翻着桌上的文件,“让我听听你们的想法好了,毕竟战争是要你们指挥的。”   “大蛇丸前辈在晓组织的卧底生活还好吗?”   如果忽略宇智波止水后面的话,这可能就是一个温柔的宇智波对前辈真诚的关心了,“我听说,晓组织的目的是世界和平,木叶的目的也是一样的。”   “团藏大人,战争首先各个忍村燃起来,木叶去救援,顺便接手他们的土地,我觉得没有问题。”   “要安排给晓组织送武器吗?我可以当一个叛忍。”宇智波鼬很冷静的在分析自己当叛忍的可能性了,不过这个方案马上就被他否决了,“太明显了,木叶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正当的理由,而不是容易给人落下话柄的行为。”   “大蛇丸前辈传达过来的晓组织的目的过分模糊,需要更多的信息,不过,晓组织可以利用。”   “怎么利用呢?”   “用死间。”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永远是最直截了当的处理疑点的方法,而且根部的死间,本来就是培养出来,当成战争中的一次性用品来消耗的,他们算根部间谍部门的另类。   写轮眼的暗示和我培养时有意无意的洗脑,才养出来的怪物,用一个就会少一个。算是这些年的新兴间谍类型,果然写轮眼是真的好用。   就是损害视力过于严重,不到永恒万花筒,用一次就是在伤害宇智波的视力。宇智波人均近视眼,可能是真的。   为了不让自己培养的根部继承人成为一个高度近视,连文件上的字都看不清,我也是操碎了心。   进化成永恒万花筒需要另外一双万花筒的瞳力,现在这个情况是不可能的,宇智波万花筒的战力不能少。   他们能够独立思考去处理文件的时候,我就干起了我的老本行,禁术开发和研究。搭档是大蛇丸,如果不是因为宇 智波的视力问题需要解决,我倒是真的愿意让大蛇丸清净一会的。   研究人才大蛇丸黑着脸:“你骗鬼呢。”   “不,我只是在安慰一条蛇。”   “呵呵。”   大蛇丸不想搭理我,但是他的身体比他的嘴巴诚实多了,他对研究写轮眼,真的很有兴趣。   被研究的对象是我那只写轮眼。   “柱间细胞应该能承担写轮眼对视力的消耗。”   “我知道,但是我拿出柱间细胞,你觉得合适吗?”   柱间细胞是一个解法,山洞里的那个宇智波就是这么解决失明隐患的,不过我的目标不是解决一两个宇智波的瞳力损耗问题。   “你这个想法,真是疯狂,团藏。”   “疯狂,只是别人没想过而已。”   “我需要写轮眼样本。”   “我只会提供研究思路,写轮眼不行。”   他跟我对视许久,最后是他选择了妥协,“可以,但是研究的损耗,你出。”   我直接丢给他一个卷轴,“这是我收集了十几年的材料。”   这个卷轴的出现,表明了很多东西,大蛇丸脑子转一转,就会知道的,所以他说,“我同情那些宇智波。”   准备了十几年的材料,然而我到现在都没有亲手制作出一个能够让宇智波的视力问题得到改善的药剂。而且冷眼旁观宇智波作死那么多年,直到前几年,能跳出来的都跳出来了,我收网,砍得宇智波元气大伤。   给它来了一个狠刀子,又给它几粒糖。   “他们是我掌中之物。”我没有避讳这些,“而且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很难被珍惜。”   更要命的一点是,现在这些糖,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你想要做什么?”   “你应该问木叶想要做什么。”   他嗤笑一声,“现在木叶的意志,不就是你的意志吗?也只有三代那些老头子,会觉得你是全心全意为木叶的。”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不知道?”我反问。   “那真是可怕。”   日常的恐吓过去后,我和大蛇丸都安静了下来,最后,我走之前说,“大蛇丸,战争要来了,我希望你活下去。”   研究人员死在战场上是一种浪费。 第76章   有关于木叶高层知不知道我的真实意图的问题,答案是非常明朗的,他们不知道。   无论是装聋作哑的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都可以归类于不知道。没有对我的行为表示制止,我就当他们不知道。   因而讨论这个问题是毫无意义的。但拿出来吓一吓大蛇丸还是很有意思的。   如果大蛇丸有机会见到我们这些人在二代时期的相处方式,大概是能明了如今木叶高层会对我纵容成什么样子都不稀奇的事实的。   否则,我为什么要说当初我做过头了呢?   因为太担心自己会被队友披上什么过于离谱的滤镜,从一开始,我就将自己的劣根性暴露了彻底。   要让猿飞他们说我最开始是什么样子,他们现在估计也说不太清楚,但印象一定会出奇的一致。委婉一点的是“不像个好人”直接一点的就是“满脸都写着套路的阴险小人”。   正因为一开始就通知过了,所以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没怎么掩饰自己。   ——我是以木叶作为我的所有物的前提来进行所有谋划的。   就算他们有人中有人忘记了,只要在偶然间惊醒,觉得我的做法不太对头,自然而然也会想起来我当初的样子的。   那么,除了又气又好笑的说“团藏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他们还会做什么?   我对我的所有物的偏执,在当初,是让正版宇智波的宇智波镜都为之惊讶的。也是因为这份偏执,所以我对木叶恰恰是最无害的。   我天天说自己会被背刺,不会真的有人会以为,在我完全自主,并且想要达成的目的近在眼前的时候,会有人能够背刺到我吧。   说句不道德的话,控制人的方法千千万万,我知道的都是让人没有办法去反抗的。狠厉一点的有一堆禁术,掌控着他人的精神世界,温和一点的,是时间的潜移默化。   我干正事的时候,能背刺的人都是被我寄予厚望的人。这种时候就不需要提名那几个源氏妖怪了,说近一点的,根部。   进了根部的忍者,如果让他在正常的忍者世界活下去,他可能都没办法做到。背刺过我的根部的人,是有的。后果嘛,他是自己回来的,狼狈的像被人丢弃的野猫,瘦弱又可怜。   “团藏大人,我活不下去的。”   他刺伤了我,最后却发现,其实是我抛弃了他。   我是没有怎么折磨他脆弱的心灵世界的,还将他的跟我的不愉快压了下去。所以一路上,他到根部碰见的同僚都很友善的跟他打招呼,将他一身狼狈当成了执行任务后的勋章。   我很擅长杀人诛心,在他以为没有被我放弃重燃希望的时候,又冷酷无情的打碎了他的希望——   “只是因为你以前的功绩,所以才给你的仁慈而已。”   “你现在用完了自己的功绩,我也放你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根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做个普通忍者好了。我失去了对你的信任,不会再用你的,放心吧。”   在根部这种不允许忍者在执行任务期间有感情,将忍者当成纯粹的工具来使用的地方,这里的忍者眼睛里还是有光的,是鲜活的。   不是麻木的,不是痛苦的。   他们看起来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残酷的训练,结束训练后,断手断脚的会笑嘻嘻的拿着断掉的肢体过来,等着我的治疗。   他们也会为了死在训练中的忍者真心实意的感到惋惜。   不在训练的时候,他们中是不会有死敌的,但在任务期间,他们会根据任务需要,决定谁是死敌。   从小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排排坐着,等着我的教导。我也在教导中漫不经心的提了几句他们为什么与外界的人并不相同。   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代号,活的这么辛苦。   “木叶需要根部,我需要你们。”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更加漫不经心的提醒过他们,“别怕,我在你们身后。”   这群小孩是我养出来的,而且我特意往特别歪的地方养的,除了木叶,也只有根部的掌管者值得他们在意。   如果想要脱离根部,脱离根部这个怪物扎堆的地方,无所适从是轻的,活不下去是很正常的。   怪物与正常的忍者是不同的。   何况这些个怪物,已经习惯在完成了一个任务后,跑到我面前邀功了,已经习惯在绝境的时候,依旧相信着我能够将他们捞出来了。   他们不是不怕死,他们只是相信,只要他们在任务期间没有犯错误,我就一定会去救他们。   我的确相信着人的适应力可以让他们在不久的时候适应没有我的生活,让自己变成正常的样子。   可人的适应力,好像,不能改变他们的本能反应吧。我养了他们这么久,让他们的身体记住一些习惯,并将其视之为本能,还是做的到的。   怪物们知道我不怀好意,但是他们为这不怀好意而感到安心。   这就是我跟根部的关系。   能够背刺我的简直可以说是反抗精神的代表人物了,然后这个代表人物,为了能够活下去,主动的摘掉了我眼睛的绷带,选择了直面我的写轮眼,成为一名死间。   他需要我的利用,我的利用成了他活下去的必需品。   我的写轮眼用着幻术,半抱着因为恐惧而流泪的少年忍者,“好孩子。”我在他耳边,带着笑意轻声说道。   想要让死寂的眼睛里燃起光亮,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非常惨痛的。   人的理智可以压制住人的本能,可根部的怪物们,连理智都是我给予的。如果不是这样,我凭什么要去相信那些死间和失联十年的间谍呢?   这可不是一个忍者的服从性能做到的事。   不过以后的根部应该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毕竟在我退休后,培养他们的,就不是我了。   希望他们能撑得住。   ————   鸣人在家吃饭的 时候,看了下窗外,“最近来的叔叔,换的好频繁。”   我慢吞吞的盛着汤,“有吗?”   “所以老师,果然是因为你吧!”   鸣人陷入思考,两秒后,鸣人放弃了思考,“想不出来老师你做了什么,不过,老师是不会错的。”   不会想太多的鸣人对比两位时不时就想的非常多,将我的休假当成了对他们的考验,最近越发努力学习怎么当好一个根据的领导者的两个宇智波,我也说不清楚谁更可爱了。   总归都是减少了我的工作量的。   领导者不能摸鱼叫什么领导者,而且继承人不就是处理文件的工具人吗?   我非常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渣。   并且还勉励两位宇智波的少年努力思考,想的越多越好。只要他们想的够多,总会发现,对手真的是政治上的弱渣的。   永远不能发现也很好,只要思考的地方多了,莽夫的神来之笔也没用。   思想上追求深度,战略上选择最简洁的方案,这是我对他们的要求。一个方案越简洁,出错的可能性就越小。   至于鸣人,我让他的天性野蛮生长。他需要的是对自己的同伴保持信任,保持自己的阳光。   说起同伴,我想了起来,“鸣人,可以让你的同伴明天来我们这里吃午饭。”   “唉?”   “老师是有什么想要教他们的吗?”   “我就是见一见。”   “这我就不信了。老师肯定见过他们很多次。卡卡西前辈说,老师你的工作让你知道很多东西。”   “你应该叫他老师。”   “一直都是老师啊,就是在老师面前才叫他前辈的。”   我喝了口汤,学了鸣人,没有多想。   ————   漩涡鸣人在第七班中给旗木卡卡西的感官是麻烦,很麻烦。在第七班这个非常麻烦的团体中,他显得尤其麻烦。   不知道是他到底哪里惹到团藏了,让他接手这么一个非常麻烦的班级。说出来可能没人信,这里最不麻烦的学生,是一个宇智波。   宇智波佐助。   他在第七班里,就算有宇智波的通病,那也比另外两个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的人好。   春野樱,被团藏直接指名的人,以前只是在暗部有所听闻,而见到后,只能说,果然是被团藏关注的人。   “春野樱,目标是成为一个医疗忍者,应该能说擅长分析。”   啊,很正常的介绍,就是,她对医疗忍者的认知,出了偏差。医疗忍者在战场上是辅助人员,需要忍者保护的情况居多。   但是这位……   看鸣人和佐助张大的嘴巴和额头上的冷汗就知道了。   “……樱酱,这就是……医疗忍者的威力吗?”   “咕咚”   这是卡卡西发出来的声音,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被吓到了。   春野樱收起了她的拳头,皱着眉,“威力还是小了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可能对小有什么误解。   进行惯常测试,连一句狠话都没来得及放出来的卡卡西,对着自己面前的深坑,只能感谢这位未来的医疗忍者不杀之恩。   春野樱已经是这样了,而鸣人,比她的问题可能还要重。   卡卡西到现在还记得,他笑容灿烂的说自己的梦想是要当火影的样子,眼睛里熠熠生辉,就是他说的内容……   “我的梦想是成为火影,为此成为他人口中的坏孩子也没关系。”   “什么是坏孩子?”   鸣人理所当然的,“为了保护木叶而去杀人的忍者。”   卡卡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这可能是一个忍者的直觉。只能说,团藏养的孩子,都是带点黑的。   七班只有一个宇智波佐助是真的傻白甜。   卡卡西用亲热天堂确信到。 第77章   “我的老师是一个人渣。   并且觉得人渣是一个称赞词的人渣。   别误会,我口中的人渣老师不是现在的指导上忍旗木卡卡西,而是在忍者学校时,让我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变化的木叶长老志村团藏。”   春野樱觉得这样的开头很蠢,她更觉得自己开始写日记这种事,更蠢。   忍者的日记在很多时候充当的都是泄密的角色,为了不让这种未来发生,春野樱在刚刚开始写日记的时候,就在其后烧掉了她的日记。   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木叶的血乌鸦同一个普通小孩子的认识过程,简直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flag。   就像是等着什么人去发现一样。   这就是一个人渣老师教会她的,忍者应有的警惕意识。无论是在出任务期间还是平时,都要尽可能的注意到周围会有间谍的可能性。   “谁会去关心我这么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啊?”   人渣老师语气平静:“我。还有以后的很多人。”   木叶的血乌鸦——志村团藏——这个经历了三次忍界大战的木叶长老,手底下有着根部可供驱使。在木叶的传闻里,和忍者学校文化课上学的木叶历史中,代表的词汇都有些微妙。   “是给敌人带去死亡的告死鸟。”   他在木叶的忍者预备役里,首先代表着赢,其后是正确和冷酷无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举措,团藏大人都在坚持着自己的正确性。”   上历史课的老师是来自根部的须藤老师。   听说他成为历史老师的时候,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根部这个组织,一旦进去了,过去和名字都会一并失去,变成了只有代号的工具。与大名的工具的定义不同,根部的忍者只是木叶的工具,进一步来讲,是长老志村团藏的工具。   须藤老师名字的由来,只是那个男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后,看见他头上的一根呆毛得来的。   随意的对待他人的名字的人,但是须藤老师对他并无不满,甚至觉得自己的名字就叫“呆毛”也无所谓。   根部的忍者,虽然见的少,但是从见过的那些零碎的片段里,都跟眼前的须藤老师一样,理所当然的抹去了自己为人的价值,而将其置换为工具的价值。   这是针对于春野樱个人的感觉而言。   如果不是有特别的机遇,像是她的同学漩涡鸣人一样,因为有暗部的前辈领养了他,所以他对暗部的邻居根部才会有一定的了解。   在面对须藤老师的时候,还能无自觉的感叹着,“须藤老师跟老师一样,都是眯眯眼啊。”   蠢……蠢货啊!   春野樱跟她的小伙伴井野都瞪大了眼睛,对着同班同学这种无意识踩雷的行为,捏了一把冷汗。   须藤老师是眯眯眼是真的。   鸣人的领养者木下前辈是眯眯眼也是真的。   但是这两个放在一起比较,须藤魔鬼的称呼难道是假的吗?   会死鸣人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须藤眯眯眼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是吗?”   “是啊。我觉得这样说须藤老师的心情会好一点,所以,须藤老师,能不能减少一点课后作业啊?”   这是勇士吧!   看着笑容灿烂的鸣人,所有人都会这么想的,不为什么,只是敢跟须藤老师讲条件就足够让人佩服了。   “不行哦。虽然跟木下前辈关系很好,但是正因如此,所以更不能让你混日子了,你的作业就加个一倍好了。”   “咦咦咦!!!”   惨嚎的鸣人让大家心里因为作业太多而愁苦的心情冲淡了不少。不过春野樱很在意看起来懒懒散散的鹿丸的话:   “鸣人很聪明的。”   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念了几句“麻烦啊麻烦”,就回到了正常的状态,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春野樱理解了鸣人很聪明这句话,是在放学后,跟着井野他们一起,看到了蹦蹦跳跳的鸣人几步窜了出去,撞进了一个忍者的怀里。   鹿丸吐掉了嘴巴里叼着的草。   他们就这么注视着鸣人在家长面前说自己今天的作业好多,手肯定会写断的。   “老师,就不能夸夸我吗?我可是主动让须藤老师加了作业哎!”   她看了鹿丸一眼,鹿丸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更要命的是,因为鸣人的家长木下前辈真的笑眯眯的夸了一句,她已经看见了宇智波佐助眼睛在放光了。   春野樱已经知道他未来会干什么了。   这是属于鸣人的特殊际遇,因为他的家长木下前辈,虽然工作在暗部,但是跟根部也有过接触,并且跟根部的关系还不错。   所以他才有勇气挑战魔鬼的底线。   而春野樱本人的际遇,要更魔幻一点。   春野樱是一个平民家族出身的孩 子,最好的朋友是山中井野,木叶有名的猪鹿蝶家族中的一员。   最开始在忍者学校学习的时候,她对未来的规划仅限于未来成为一个忍者,甚至因为自身的里樱人格,她对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忍者并不自信。   想要成为一个忍者,仅仅是因为大家要成为的都是忍者,只是忍者的分类可能有所不同。不想成为一名忍者,是让人惊讶的想法。   说实话,春野樱相当羡慕自己的朋友们,他们就不会想这些问题,有些因为家族原因,甚至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未来要走的路。   “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想的,樱酱那么优秀,一定会成为一个超棒的忍者的!”   井野一直这么认为,春野樱这个时候也会顺着里樱的想法叉腰笑,“那是当然的!”   不过表樱还是在那里叹气,“说到底,我还是不知道忍者的准确定义啊。”   年纪小小想的太多,要坦然自若的接受自己会杀人的未来,对某一个普罗大众都接受得如此自然的事情进行思考,按照后来人渣老师的说法,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那你有想过,没有忍者的世界吗?”   任何一个忍者预备役都会为这个问题吓一跳的。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忍界的小孩都很早熟,十几岁就能干下一番事业的人比比皆是,八九岁的人都能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五六岁的孩子,在内心里称呼他们为小孩子。   但到底,无论是八九岁还是十几岁,在真正的上位者面前,依旧只是一个思考幼稚的小孩子。   春野樱这么一个思想稚嫩的小孩子,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很少见的木下前辈,已经让她吓一跳了,在木下前辈笑眯眯的说:“团藏长老想见你。”的时候,那已经不是惊吓了。   她迷迷瞪瞪的想着怎么回家跟爸妈请假,说她引起了木叶长老的注意,所以长老想要跟她见面。   这么说绝对会让爸妈以为她犯事了吧。   “可以说因为你在学校的优异表现,所以有老师想要对你进行针对性训练。”   木下前辈在她身边提醒道。   这个理由好用,但是说出来总觉得是对自己的过分夸奖。   然后,春野樱碰见了她的人渣老师——志村团藏。   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说出了让小孩子饱受惊吓的话语,还很恶劣的放任自己的上位者气场吓得一个小孩子脸色煞白。   能成为须藤魔鬼的上司,那么,这个人肯定更魔鬼啊。   这个道理,春野樱明白得太晚了。   志村团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在传闻中他是有着年轻面貌的,让敌人和内部人员都恐惧的血乌鸦。   春野樱在跟他学习医疗忍术和幻术的时候,知道传闻并没有夸大,甚至还很委婉了。   至少传闻里,没有说志村团藏是一个人渣。   更没有直观的描述,他为什么会是一只血乌鸦,一只告死鸟。   这些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为一个——他只是一个为了木叶而没有感情的长老。   手段包括且不限于利用他人情感,控制他人的软肋。   “在忍者基本要求里,色*诱不是不是基本要求之一吗?”   春野樱那一刻很想学习鹿丸的死鱼眼。他在教学过程中并不避讳一些对小孩子来说很毁三观的事情,将他人理想中的忍者,对忍者有关的憧憬,全部打碎。   态度轻慢的告诉一个失去人生理想的忍者预备役:“这才是血淋淋又真实的忍者。”   真实的人生理想毁灭机。   在给她的幻术大礼包中放上色*诱幻术的狠人。原因可能也不是他非常正常的说出来的理由,很可能仅仅是因为他的恶趣味。   让她学习幻术的根本目的也是如此,让她靠着一手幻术称霸忍者学校是不可能的,只是提升她对幻术的抗性,所以学习幻术的日子,真的是,什么都能经历。   人渣老师虽然是个人渣,但是在幻术上,说登峰造极也不为过。   他在幻境里,几乎是完全玩弄着敌人的精神。一边告诉敌人要保持清醒,所见皆是幻术,一边又弄出来极其逼真的幻境,将人的意识撕扯成两半。   春野樱体验了一次这种幻境后,她有生理性的不适,战场上的血腥味萦绕不散,而现实里她只是大梦一场。   “如果没有对幻术的抗性,你可能撑不下来。”   这是很客气的说法,就算春野樱对幻术的天赋很好,在人渣老师的幻境里,她也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羊羔。   而医疗忍术和怪力,又是不同的恐怖。   人渣老师的理念是,一个好的辅助人员,是可以在保护住队友的同时,又有能够直面战场的战力。   医疗忍者需要其他忍者的保护,可能没什么战斗力,这点他并不认同。至于什么医疗忍者要在战场上随时随地奶回己方队友,他只说了一句尽力而为。   “最有效的治疗伤者的手段是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让战争从一开始就打不起来更好了。”   “春野,你需要双线操作。”   辅助,尤其是能打能奶的辅助,比单纯的奶妈或者输出要求要高太多了。就算春野樱有了能够锻炼怪力的方法,能够一下就可以砸出深坑,团藏也不会满意。   “查克拉量太少,查克拉的控制太粗糙,没有独立的改良医疗忍术的知识铺垫,没办法研制出适合自己体质的医疗忍术,还有,双线操作不是开影分*身就够了。”   他看她的眼神依旧平平淡淡的,“最重要的一点,一个合格的辅助人员,需要判断出当前局势,什么地方需要最快速度的支援,什么地方可以暂缓。什么地方需要果断放弃,什么地方耗尽自己的生命力也不可以停止医疗忍术。”   “你要清楚的明白,战场上,医疗忍者永远都不可能救下所有人,除非你够强,否则,总会面临救不救的选择题。”   “你放弃过很多人吗?”   团藏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近乎是怜悯的看着她,“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不是他有没有放弃很多人的问题,而是这个人渣老师,可能根本没在意过死的人是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木叶的人,依旧在惧怕着他呢。   我的老师是一个人渣。   春野樱很多次都这么意识到了。   他的人渣不在于他漠视生命这方面,因为他虽然说他不救人,但是在提前结束战争就是救人的情况下,因他而活下去的忍者比死去的忍者更多。   他不记他杀掉的人,也没兴趣去记因他杀人的举动而活下来的人。   他更多时候,只是将人当成棋子,坐在一堆文件里,思考着如何去使用他的棋子。   他的人渣在于,他不接受他人的感情,却做出一副不知道的模样,利用着他人的感情。   志村团藏会不知道一些人对他的情感吗?   无论是憎恨还是仰慕,他都是知道的。   春野樱根本不需要什么思考,就可以得出来这样的结论,没道理她能看出来的东西,团藏会不知道。   而且有些人的感情,根本就是他的刻意为之。   年轻时候人渣老师,能够轻而易举的夺取他人的喜欢,给人编造一场清醒梦。那时候他出的任务大部分是一些难以完成的,又报酬很高的。   他的任务完成率是恐怖的百分百。   无一失败。   但他并不满意,他说:“我那时候的实力还不够,不得不用一些捷径。”   如何获得他人的喜爱?   他的回答是,“很简单的,只要长时间的注视着一个人,就算不说话都行。”   可能这就是人渣的天赋吧。   成为这么一个人渣的学生,春野樱很多时候会觉得自己真难啊。以前她喜欢跟井野一起讨论班上最好看的男孩子,现在她想找以前那种欢喜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却是莫名的怜爱:   “真好啊,佐助君还是老样子!”   这种注视着傻儿子的感情,让春野樱发觉后表情僵硬——   救、救命!!!   我的少女心哪里去了啊!!!   是宇智波不好看了还是她变了啊到底是???   很显然的,是她变了。   因为宇智波佐助一如既往的颜值高于水平线,一如既往的高冷又傲娇,完美的戳中了她的萌点。   但她现在变了。   因为有一个人渣老师,她对喜欢这件事变得特别的……难以描述的一个态度,总之,绝对不要成为志村团藏那样的人渣。   在看了自己的颜值后,她长舒了一口气,很好,先天条件不足,目测自己 变不成人渣了。   一边的井野莫名其妙,“怎么了,樱酱?”   “没什么,颜值普通真好啊。”   山中井野:“哈,什么叫颜值普通啊樱酱,你是生病了吗?”   没有生病,脑子清楚,但是精神有点不正常是真的。   鹿丸曾经欲言又止。   现在的指导上忍卡卡西委婉的说:“小樱,你对医疗忍者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练习着自己的怪力拳的春野樱一脸疑惑:“哪里不对?是我现在还不够强吗?”   “啊,不,没什么,你现在已经很棒了,就这样。”   最终,在满地的沟壑里,旗木卡卡西如此微笑着说。他想走,但是没有走成。因为他第七班里的暴力医疗忍者已经拉住了他的衣袖,她表情沉重:   “卡卡西老师,请一定要保护好佐助君,拜托了!”   “我会的。”   旗木卡卡西保持住了自己的微笑。   总之,先别用这幅认真的跟托孤一样的表情了,宇智波佐助还活的好好的,他并不想因为这幅表情对上宇智波鼬。   在他接到带第七班的任务时,他已经被两位宇智波,一个温和一个冷静的嘱咐过了,内容也是保护好佐助。   “让他好好的成为一个宇智波,卡卡西前辈,我相信你可以的。”   “就拜托卡卡西前辈了,毕竟佐助真的太单纯了。”   只有一个人,在大家都说保护好佐助的时候,选择了对他说:“我知道你的处境,卡卡西,务必保护好自己。”   罪魁祸首志村团藏。   旗木卡卡西艰难的:“……谢谢。”   罪魁祸首微微一笑,“不客气。”   被知情人要求保护好的宇智波佐助,丝毫没有意识到,在他做出宇智波风格的举动时,第七班的所有人都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保护好佐助了。   宇智波佐助本人:“你们有什么毛病?”   没什么毛病,就是觉得他们宇智波挺好的,就算高冷一点都挺好的。   旗木卡卡西觉得这群学生虽然问题很大,但是还能带,因为他们虽然比其他人成长的很快了,但有些地方还比较天真。   如果那个人想,现在对宇智波佐助这种拙劣的保护又有什么用呢?只要那个人想,就算是被层层保护着的珍宝,都会有人主动的奉上,甚至,是珍宝主动走到他面前。   卡卡西在他的学生走在他前面,商量着怎么去一乐拉面掏空他的钱包的时候,在心底如此冷静的对他学生的行为做出点评。   所谓的可以保护,只是那个人对小孩子心愿的放纵,他一贯如此。   “卡卡西老师,你是想赖账吗?”   鸣人转过头,看见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的卡卡西,瞪圆一双蓝眼睛,“愿赌服输啊,卡卡西老师。”   “嗨嗨嗨。”   卡卡西瞪着一双死鱼眼,“不会赖账的,老师只是在思考人生。”   是力量。   在接下来的训练里,卡卡西认识到了这一点。   漩涡鸣人身为老师的孩子,又是九尾人柱力,查克拉大,还被那个人训练了整个童年时期,实力强大是可以肯定。他为了保持与同伴的进度还在压抑着自己的实力,没有用出尾兽的力量。   春野樱擅长幻术与分析,医疗忍术也很强,还有一身的怪力。在三人团队中的作用是辅助和战场调度者。经过那个人的训练,她的实力,最大的问题是在于她自身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强。   两个怪物和一个正常的宇智波。   一个正常的宇智波,他的自尊,会允许自己成为三人团队中拖后腿的那一个吗?甚至,他打不过一个医疗忍者。   卡卡西又想起了自己的雷属性查克拉,除了在心里默默的对那个人竖中指,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他的处境真的很难。   因为所有人都在给他拖后腿。   他表现出来了偏心,他照顾宇智波佐助,而另外两个人暗地里松了口气的模样,宇智波佐助是个傻子吗?   不是。   他是一个相当努力的天才。所以卡卡西给他开小灶的时候,他没有问原因,而是沉默着训练。卡卡西将那个人曾经教给他的雷属性查克拉训练技巧全部教给了佐助。   他还有自己的哥哥宇智波鼬,和鼬的同伴宇智波止水,以及整个宇智波家族在帮他。   宇智波佐助训练回来后,看见了他的哥哥宇智波鼬,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哥哥他们的工作虽然繁忙,但是请假非常容易。   “尼桑。”宇智波佐助问,“木下前辈有多厉害?”   “他非常强。我和止水都没办法胜过他。”   宇智波鼬温和的,“佐助,想要去做的事,就去做吧。”   所以,即使被重重保护着,宇智波族长家的小儿子,也还是会自投罗网。   就算卡卡西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看见这种事情,还是吊起自己的死鱼眼,看着罪魁祸首:   “你是有多熟练?”   罪魁祸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慢吞吞的,“不能这样说,木下的身份还是你跟朔茂两个人一起捏的,其他人最多是帮忙。”   “他找的是木下,那你我就是共犯。”   “还有,我这种事情,只做过两次,这一次是佐助,上一次,”   团藏终于肯看他了,“是你。” 第78章   关于我有多强的问题。   被人问到的时候,我连眯眯眼都睁开了一点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太清楚,真正交手过的人都有点脆,我没办法评估。”   在对手还需要结印的时候,我已经无印忍术了,从攻击速度上就赢了。他们中能打的没我阴,能阴的没我能打,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实力按照木叶的标准是在那一档的。   只能是迟疑的,“我好像杀过一个影级。”   “那就算我是影级好了。”   这个标准并不严谨,我没有说我是怎么杀掉那个影级的,是单打独斗还是团体战,是阴死对方的还是正面对决的。这些也没有必要说。   我算一个影级是真的,就是我太忙,没有抽出时间去过个考试,现在还停留在上忍阶段。   但说我是上忍,就是实实在在的假话了。   所以折中了一下,我说了个杀掉的人中的最高等级。   需要回答这种问题,还是因为鸣人喊来了整个第七班。我确信旗木卡卡西看见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眼角抽了一下,但其他几个就还好,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知道太多其实也不太好的,有时候无法面对自己的上司。   还有点要命的是,宇智波佐助在我回答我的实力之前的前几天,已经来找过我了。   一个人,小孩子脸皮薄,没办法在他的同伴面前说出这样的事。   他也没有问清楚我实力的想法,毕竟他的哥哥宇智波鼬应该已经说过我很强这样的话,他是很恭敬的在请求我,问我能不能指导他。   “让我看看你现在的进度。”   我带着他去了训练场。   不得不说宇智波佐助的天赋很好,在雷属性查克拉方面上的应用也很不错的,卡卡西教给他的东西他都吸收了。   之所以不能成为怪物级别的天才,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认识到,实力源于实战这一点吧。   就是他对战的次数有点少了。   养出一个实力比较好的忍者,其实没什么难度,只要挨打挨多了,加上一点天赋,再有一个人指出他对战时的疏漏,变强还是可以的。   如果想要再度加强,可以考虑进化写轮眼,或者学习仙术。这两个都是实力突飞猛进的挂,其中有一个还是宇智波专属挂,换在其他人身上的写轮眼,是有瑕疵的。   宇智波佐助因为有了一定的基础,所以一开始面临的就是我的对战指导,我复制了他的所有招式,然后用着同样的力度,秀懵了他。   招式相同,他差我的也就是意识。   如果不是怕他受到的刺激太大,他那天是会被我扔进幻境体验忍界大战的。而不是这种,纯粹是为了让他更熟悉自己的招式,将它运用到炉火纯青地步的训练。   我是不想他能在同等条件下打过我的,我的判断速度和结印速度都比他快,就一点的时间差距,他想要撵上来不太可能。   想要变强,最好还是先熟悉自己学的每一个忍术,只要开发出的组合数够多,就是变相的加强。   我教宇智波佐助算的上比较得心应手,感觉在我几个学生里,也算很好的了。他的查克拉量在一众人里算得上适中。   没有鸣人那种海量,也没有春野樱和旗木卡卡西的缺蓝。   过于海量的查克拉不适合精细操作,而缺蓝的忍者,也不适合 用挥霍查克拉量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强度。   适中的话,倒是可以玩一下花里胡哨和以力破巧的双重组合。   不过玩什么,先要做的还是提升他的战斗意识。别管玩什么,开场就被秒杀,什么东西都没用的。   战斗意识能有效提高一个忍者的生存力。   但我看过的,除开一些强到没有比较意义的忍者,生存力最强的也就是宇智波带土。   写轮眼自带功能是神威,逃跑利器。   时空间忍术他也学了一堆。   论逃跑技巧,他是唯一一个能追我三条街还没跟丢的人了,有这种速度,什么时候逃不掉。   可能有人能打过他,但是打过他的人,有绝大部分,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的。   至于绝这种东西,他并不是不能被比较,而是他根本就不能算一个忍者,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   缺蓝代表卡卡西的生存力,其实是第二,敢信吗?他那只写轮眼,来源于宇智波带土,自带神威,而且被我教的,随身一堆禁术卷轴,认真起来,可能也就是宇智波带土能跟他比一比速度了。   我只能说他的爆发力,是真的很强。   宇智波佐助锻炼生存力的下场,惨的跟其他几个雷同。   我还写了一堆东西塞给他,让他继续努力。   所以旗木卡卡西在知道这件事后露出一副“完了”的表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算上他,现在第七班只有一个宇智波佐助没有被我指导过。而最后一个人,也掉了我这个坑,。   不过,因为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悲愤的心情,可以说,这是第七班共同的决定。   在同伴表现出迫切想要变强的心情时,他们提供了思路。如果无法通过常规渠道变强的话,可以试试另外一种方法。   这种时候,他们倒是意外的坦然。   春野樱在忍者学校时期得到了我的指导,但是她在提出解决思路时,第一个将我排除了,理由也非常简单,因为我是一个人渣。   正因如此,就算她知道我在指导他人时,的确有特别的技巧,可以用很短的时间摸清楚他人擅长的部分,并提出针对性的意见,她也没有说出我的名字。   我是人渣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更微妙了,我同她的关系中,她一直在称呼我为人渣老师,而我本人,并没有说过我是她老师这样的话。   最重要的一点,她觉得我同她的师生关系是需要保密的。   不想让自己的同伴踏入火坑,和我的职业的保密性要求,所以,她没有说出“团藏长老有可能帮你”这样的话。   说出木下佑村这个人名的,只可能是鸣人。   旗木卡卡西对木下佑村和志村团藏之间的关系一清二楚,他不可能提志村团藏,那么就不可能提木下佑村。他清楚我的危险性。   在鸣人大大咧咧的说出我的名字时,他可能也想过阻止,最后还是放弃了。   无法阻止一个人想要变强的决心,那么也就无法阻止宇智波佐助向木下佑村的靠近。   第七班熟悉的,可能会带给宇智波佐助帮助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他人,卡卡西他也清楚,就算能够指导,也没办法让宇智波佐助蜕变成一个怪物。   或许“三忍”可以,也或许三代可以。   可惜,“三忍”中,一个外出取材,一个沉迷赌场,一个叛逃。至于三代,猿飞指导当然是可行的,但是,我在的话,卡卡西觉得,三代转手将人交给我是非常有可能的。   因为不能否认的是,我教出来的,的确是非常好的忍者。   所以,鸣人可以顺顺利利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佐助想要变得更强的话,我的老师可能有办法。”   我说的那句,“如果鸣人的同伴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可以来找我”的话,他果然记住了。   他很信任我,也相信我说出口的话。   就像现在,我说可以带他们过来吃饭,他不久之后就带了整个第七班过来了。   在吃完饭后,卡卡西问了我的实力问题,像极了随口一问,他说,“木下前辈,你现在有多强?”   我说我现在是超影级的他都会信,毕竟我好像迄今为止,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对上其他人会吃力的状态。   无论对手是什么级别的,我处理起来的速度都很快。   结果我说了一个影级。   鸣人现在坐着就像一个乖乖仔:“老师好强啊,竟然是影级。”   旗木卡卡西呛到了。   他算在场的唯一一个知道的多一点的,所以知道太多是真的没好处,跟他的学生们格格不入。   他的学生们是真信了。   而我的想法是,我没杀过超影,还是保守一点好了。   ————   雨忍村。   这里终年下雨,出行不带雨具回来一身湿可以说是必然的事情。   我现在是一个弱鸡,还是一个运送粮食的商人,在这种时候,用着自己可怜的一点常识,向雨忍村发布委托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晓组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知道这点?   不得不说影分*身真的是很实用的忍术,只要查克拉量足够,分出来一个分*身,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本体在木叶为非作歹,剩下一个可怜兮兮的分*身在川之国雨忍村淋着雨,身体虚弱的嘴唇都发白了。   我在雨忍村看见的忍者都很稀奇古怪。   有手心里长嘴巴的,有拖着庞大的傀儡的,还有长着金色竖瞳看见我表情崩了的。我很友好的向对方笑了笑,对方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还有向我安利一个名叫邪神教的教派的,我认真听完了,然后说:“抱歉,我已经有信仰了,我的信仰是钱。”   然后是跟这里的财务管理员进行对账。   因为我在雨忍村的天气里不想拖着一堆粮食走路了,顺手就把它们卖了。   至于赚没赚钱,我是比市价低的,有个好心人提醒了我这一点,他说,“阿飞第一次看见这么便宜的米啊!”   我微微一笑,还咳了两声,“因为这些粮食我买来的时候,就没用钱。”   “便宜是理所当然的。”   一本万利的生意,可不就是无本买卖吗? 第79章   粮食当然不是我出钱买的,也不是木叶的援助,甚至我出门时,除了自己,什么都没多带。   换句话讲,我身无分文的横穿了几个国家,旅程还是从火之国开始的,而我这个分*身,自然是没有本体的实力。   这是给我留面子的讲法,因为需要贴近一下奸商的形象,我无法动用查克拉,它全被封锁进我的体内,维持着我的生存时间。   说弱鸡都是轻的,我的身体除了暂时死不掉,其他方面都糟透了。   本体对自己总是如此心狠,为了考验一下自己失去所有力量后的生存力,所以做了这样一次模拟。   虚弱无力的身体,极其脆弱的体质,久违的让人重温了一下早年间欺骗他人感情的经历。等我走到雨忍村的时候,已经从一无所有的小可怜变成了一个粮商。   中途是坐了许多免费的交通工具,当了几次中间商。   到了目的地,我就成了一些人眼中的肥羊和富商了。倒不是用钱财交易的,毕竟我没有钱,只是顺手帮别人实现了心愿,然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我到雨忍村带的粮食也是这么交易来的。   这么便宜的米,肯定是有坑的,至于我收的钱,算的上是中间商的跑路费。   以米的真正价格来算,我的跑路费收了四成,余下的,就是这些叛忍的委托费。   我轻描淡写说出来后,没有被这群叛忍打死,也不算我命大吧,只能说我有用。   空手套白狼的粮食,还能凭借这些粮食得到钱,顺便雇佣一个叛忍,帮我去找我承诺给这些粮食的主人的东西。   认真算下来委托费,大概也就是正常粮食的价格往下压了一分的价。否则的话,我怎么会是奸商呢?   就是我这个奸商具有了一些商人不具有的品格,守信。   毕竟我只是一个中间商,还爱干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如果没有一点信用,那么,那些有钱的被欺骗的人,会雇佣忍者取我狗命是太正常的发展了。   我怕死。   (^v^)   “不过我怕死,也不代表我会吐出来我的跑路费的。”   我看上去跟忍者接触得很少,对于面前这群人的危险性预估不足,不知道护额上的哪道划痕是怎么来的。就连找到雨忍村,也是因为,听说忍村的忍者会接委托。   大概是这么个形象。   所以在一群叛忍中,也能保 持着镇定,拒绝讲价,甚至苦口婆心的告诉他们,“这样的委托费是真的很高的,只要接下去粮食一直涨价,那么你们的委托金就是一直在涨啊。”   这里常年动乱,粮价稳定不下来,我说其实非常有道理,我拿的钱是死的,他们的委托金确实随着粮价水涨船高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拿货币进行交易的原因了,货币过于标准。但是市场上的商品是波动的,只要会说,一块从沙子里随便找出来的石英石,我加工一下,就能卖出很高的价钱。   贵重的不是那个石英石,而是买家在心里接受的这个石英石所代表的意义。这也是卖家可以提价的地方。   但是同样一套理论,如果我真的准备一个石英石去忽悠这些叛忍,别的不说,大蛇丸和阿飞,一定会笑出声来的。因为我的智障操作直接送了人头。   在动乱的国家,粮食算硬通货是没问题的。我看见他们的粮价高,就知道这个国家的人的生存意义大部分是在活着的生理需求上,精神需求没那么丰富。   很粗浅的一个判断,因为在这里生存的成本太高了,而娱乐活动,要钱。   奸商们是利益驱使的蝗虫。   如果买卖粮食没有那么赚钱,他们的目光就会盯上别的,从别的方面将别人口袋子的钱掏出来。   至于大名们管不管——   无论平民活不活的下去,他们照样是贵族,生活奢华,管是有道德,不管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而因为忍者的存在,压死了平民反抗大名的道路,更何况他们的目光也被局限了,只会选择自己面前的目标下手。   奸商如我,就算有着守信的美好品质,也需要雇佣一个忍者来保证我的安全。   免得被殃及无辜。   在被大雨逼停,我实在是厌烦了拖着这一堆东西走在路上的当口,我选择在雨忍村进行交易,是跟在我身后那些运输者都不奇怪的事情。   对一个身娇体弱的人不需要抱有太大的期望的。伤自尊一点,我能活着走到这里,都让那群人有些惊讶了。   至于安全问题,因为被空手套白狼的是位大名,只要了解这一点,他们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我套了一个大名的使者的身份。   忍者是大名的工具,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着。   “只要能找到一些珍奇的石头就好了。”   是一个很简单的委托任务,就是后续处理有点麻烦,“带回来后艺术加工一下。”   “要大。”   我应该是比较讨人喜欢的甲方吧,要求就这么多,还将自己的随从安排到了雨忍村的旅馆里,而自己,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等。   “阿飞可以送你回去!”   好心人非常跳脱的蹦了出来,表示他可以带我跟他们汇合。我感谢了他的好意,对此表示了拒绝,“我觉得,我在这里比较安全,感觉还能活。”   我的脸色白的跟一戳就破的白纸一样,马上归西都没有人怀疑,如果不是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证明自己活着。晓组织怀疑我就是来碰瓷的也说得通。   但实际上,我想的是,这些叛忍看着我,比那群不靠谱连个医疗忍术都不会的人,安全系数是要高很多的。   我相信阿飞会至始至终都是一个跳脱的好心人的。就算他不是,还不是有掌握核心科技,现在维持着自己表情不崩的大蛇丸吗?   在一群黑底红云袍子的忍者中,我等着我的石头,时不时还展现一下我这个身体的弱鸡程度。   为什么要委托忍者呢?   还不是因为我这样的身体,就算看见了石头,在大的要求下,能拿的实在是太少了。跟在我身后的那些人,是不能让他们看见这石头的来路的。   精通暗杀术的雨忍村忍者一定知道怎么偷偷摸摸运石头的诀窍。   “这……这样吗?所以才让阿飞去???”   好心人被打击坏了,作为组织新来的,对于逃跑非常精通的后辈,被前辈指名这种事应该很合理。   年轻人应该多磨练磨练。   只是运几个随处找来的巨大石头而已,当然是速度越快越好。   至于这么做的理由,我也很耿直的回答,“让他们看见石头的来路,对我发挥不好。毕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靠脸上位的商人。”   大蛇丸背过了脸去,语气平静,“这种事情实在是无聊透了,我先回去了。”   为了艺术留下来的两个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跟我这么一个无聊的人在一块,唯一态度友好的也就一个财务管理员。他态度还算正常,感兴趣的只是我到底怎么空手套白狼的。   这是个好问题。   他问我怎么做到的。   我以为他是问我怎么成为押送粮食的人的,我有些不确定,“可能是,爱情使人盲目?”   于是最后一个对我还感兴趣的人闭麦了。   等阿飞运了石头回来的时候,我让两个艺术家自由发挥了,随便他们怎么弄,如果能用忍术就更好了。   “这样就算大名不要,我也能给公主。”   能容忍我的叛忍们是好脾气吗?不太算,只是我随随便便的就透露出来,我能拿到更多的粮食。   从一举一动里诠释了一下什么是靠脸上位。   没有一个村子的发展不需要粮食的,这是必需品。忍者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来让自己生活的还算可以,但是普通人不行。   我这么一个狗大户完全是利欲熏心,跑到这里来上演什么是拿着大名的东西不当回事,就为了换几个破石头,顺便给自己捞一笔钱。   至于我怕不怕处罚?   我只是怕别人没胆收而已。   之所以到雨忍村,我的理由有很多,每一个拿出来都经得起检验。在那群跟着我的人眼中,也非常符合我现在的人设——   得了公主青睐的一个奸商。   从身无分文到成为现在的富商,最好的捷径是活着见到大名的女儿,靠着自己的脸上位。   贵族与忍者的关系本来就不平等,忍者再怎么强到他们眼中都只是一个工具。公主青睐一个工具,名声对公主不好,所以我贴心的将自己的身份变成一个穷苦得差点活不下去的普通人。   那么,只要公主帮助我变得足够有钱,而我自己努力努力,变成用钱能笼络住大名的人,公主下嫁是可能性非常大的。   所以,爱情使人盲目。   这盲目有期限,还脆弱又不稳定,但很好用是真的。在她盲目期间,我如何作死,如何捞钱,她都会觉得我是为了她的未来考虑。而不盲目的时候,她都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还要将能捞钱的事情交给我呢?   就算是大名最宠爱的女儿,她身上的荣光也不会分给一个普通人。   利用这有时限的身份来换取更大的利益,虽然短视,但是最快的变现方式还是它。我又不准备弄一个长期的身份,我只是一个被本体用了变身术的影分*身而已。   真跟公主过一辈子那叫骗婚,现在这种做法,是她碰到了一个财迷渣男,只要钱不要人,她及时止损。   或许我还图大名的药师来治一治我这个糟糕透顶的身体。   在回去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好了办事不利的我的死法了,至于让晓组织成员能放过我的。我能弄来粮食的身份,因为我并没有许诺,所以我失去了这个身份,并不叫说谎,只是他们运气不好。   对盟友的援助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我和本体都想要磨刀的。 第80章   但是公主不这么想。   她沉溺于我的敷衍里,不愿意醒过来,看清楚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渣。   她对我的印象似乎一直停留在我们的初见。   一个靠着交换,从一无所有的人到富商,还是一个病秧子的男人,不经过算计能见过公主的概率不算高。将这个见面的场景放到大名的宴会上,就尤其的不正常了。   “父亲从来不会信任无用之人,也不可能去见一个空有钱财的人。”   公主说的很是笃定,而我只想叹气。   她是如此的信任她的父亲,然而她并不清楚,只要一个商人的钱足够多,就算最贤明的人,也要捏着鼻子去见的。必要时候还需要和颜悦色。   她看见的贤明的父亲,一切只是因为他看见的钱还不够多。   当然,我并不会为了去见一见大名和公主就拿钱财去上贡,这太傻了。我本人的钱财另有他用,拿来打好这些关系,委 实是个无用功。   我只是让其他人知道我很有钱,让他们知道这个看起来像个肥羊的富商,的确是个肥羊。   这种有钱,是不是跟我在公主面前穷苦得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形象有所冲突?没有哦,我   的有钱跟她理解的穷苦并不一样。   从身无分文到一夜暴富最快的方法,的确是碰见大名最宠爱的女儿,但我又没说,我在碰见她之前,是没有钱的。   我只是觉得钱不够。   不够满足大名庞大的胃口,不够让我过的好,不够将我从之前那种摧毁了我的身体的贫困的阴影里解放出来。我抱着钱财的样子,就跟一个人看着最后一顿饭一样,谁动我的钱,就是动我的命。   这是公主的想法。   她想取代那些钱财,成为我的命。   “只有看见那些可以变换成钱财的东西,你的情绪才有些波动。”   “你看看我。”   “我不比那些值钱吗?”   “你不能交换。”   我拒绝一个活物来替代交换得来的钱财,这是极其不可靠的,谁知道这只主动钻进笼子里的鸟,什么时候又会主动走出来呢?   我只是愿者上钩的坑人,她咬住了我没有饵的钩,又试图让我明白她的重要性。我当然承认她的重要性了,否则,我愿者上钩愿到扔进一个枯井里,又有什么意义?   枯井里钓不上来我想要的鱼。   而池塘里的鱼只要上钩了我都很高兴。   公主存在着思维误区。   她知道初次见面并不算偶然,只是因为我想要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更好的赚钱才来大名的宴会的。   她没见过我这种死要钱的男人,有些时候为了钱可以短视到让她都好气又好笑。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次轮到屏风后面的公主叹气了,“不,不是的。”   她到底是没说出来,她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我的狼狈样子。不是我以为的初次见面,那时候我的态度算的上殷勤,跟传闻里开屏孔雀也差不多。   她那时候应该是高兴的,以为我看中了她的美貌。结果我的确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却是为了向她推销脂粉的。   至于她第一次看见我的时机,对我来说可能比较糟糕,我身体差,时不时会咳。那次咳的撕心裂肺,公主正好看见了。咳成这样还能若无其事的跟人玩交换游戏,借机套取别人的财物,她不会相信我就是一个草包的。   她只是觉得,我对她的束缚并不满意,宁可让自己变成一个草包,也要让她厌倦。   “你只是不喜欢我。”   她既然都清楚了,知道我对她敷衍极了,连个名字都没记住,还要给我这个渣男洗,我也是没想到的。   她以为我在怨恨她让自己变成了她的小白脸,就算她真心实意的想要嫁给我,我也无法忍受这一点。   我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叫人教她,什么是渣男,什么又当又立的渣男。像我这种,在身份上明显是不要脸的奸商,因为公主的小白脸的称呼就怨恨起公主,然后又坦然接受公主的偏袒,吃拿卡要样样精通的人,就是一个渣男。   本就不要脸的人,因为他人知道自己不要脸就来怨恨另一个人,公主还以为是自己的错,我也无话可说了。   只能说,爱情令人盲目又盲从。   我意图在她身上验证我的一个想法,只要我够渣,是不是就有人能够幡然醒悟。发现这个是不行的时候,我是想起来,我大概没有什么时候是不渣的。   无论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人渣几乎就是我的代名词。至于玩弄他人感情,这更是常见了,他人的感情被我算进去,是必然的事,毕竟人不可能跟我一样,是冷冰冰的物种。   他们的情绪激烈,即使是毫无由来的恶毒,都会是我手中的利器。   本来喜欢上我这么一个从骨子里都散发出人渣气味的人就很眼瞎了,现下的情况无非是眼瞎得更厉害而已。   能救吗?   大概是没有的。   我用的方法很多,在让公主放弃这种一看就很不靠谱的爱情中,公主所经历的一切,只能让知情者分外可怜她。   配合我的宇智波带土早早的就掀了自己的面具,用写轮眼幻术强行改变她的认知。我甚至还来了一次常见的重生回到过去拯救眼瞎的自己的操作,结果,最多只是改变了公主对我的手段。   她的爱情,直接穿破了写轮眼的幻术,和自己想要改变悲惨结局的决心。用了什么样的方法,都不能扭转她看见我时,突如其来的一见钟情。   这大概是宇智波带土第一次见到如此执念的爱情。就算结局是粉身碎骨,她也要往我这边走。   令人惊惧。   只能说。   “你知道她会这样?”   “之前不确定。”   本体是绝计不会做这样的实验的,但不妨碍本体提供一个猜想。这样的实验无聊又无趣,除了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影分*身会有点兴趣外,换成别的分*身,都不会做。   人类的爱情,是无底线又无极限的一种情绪,常常可以让奇迹发生。但按照本体的看法,它更多的时候,只是某种算计的附属品,让人心底里煎熬又折磨的情感。磋磨他人的决心,让本体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   所以,将爱情换成别的情绪也没差。   本体要达到的目的,只是让人有一点迟疑和不忍心而已。   这样的重复实验可能被本体的一些分*身重复了很多次,因为都是自己,所以更加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这次是我起了兴趣,而在之前,就算知道这是无聊的事情,为了一些目的,本体还是会用分*身做这样的实验的。   可能重复上百次才能得出一个结果,也可能两三次就可以。就算同为我本人,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探究爱情的魔力?   有可能哦。   为了更好的了解拥有爱情的死敌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从而放大自己手中的筹码,让胜利向自己倾斜。   大概是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的。   不过这依旧是,非常无聊的事情,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有兴趣掌握一个大名吗,带土?”   “用……她?”   公主安静的在一边休息,而我们两个鬼魅,在商讨如何夺取她父亲的权势。   “自然不是。她是做不到这些的。”   即使是最受宠爱的女儿,她的价值比起大名手中的权势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名还可以有很多个最宠爱的儿女,但是权势,失去了,他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也只有我们这种毫无敬畏心的忍者,才能在多年来忍者工具论的灌输下,对着掌控忍者的大名起了谋权篡位的心思。   我看不惯大名很久了。   没有哪一个掌权者会想要一个指手画脚,并且还能直接影响到村子选举的人。更要命的是,有时候,这个人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本能的去维护自己的权势。   实力可以毁天灭地的忍者,在大名面前什么都不算,可能武士的身份都比我们这些忍者要高贵。   本体要是没点想法,我还真不信。只是本体懒得拿出来一堆政策,让失去大名的忍村更加安定。   如同我。   只是想着我看不惯他们,就想抹去制度赋予他们的权势。至于以后,我为什么要考虑呢?   是我被迫拯救世界后给人的错觉吗?   还是我近年来有些温和的讲述给了人不切实际的想法?   都说了是混沌恶了,怎么还有人以为我是混沌中立,甚至到了善呢?   我只管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之后,我离开了,这个世界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公主和一些人的错误就在于,他们以为我还是有心的。   怎么会。   一个程序,为什么要人类的逻辑?   ————   大蛇丸秽土转生出了千手扉间。   我的分*身去到他的蛇窟,看见的一切都传了回来。   为什么不是忍界之神或者忍界修 罗?   大蛇丸可能觉得千手扉间能够让我收敛一点,就算他现在只是一个死者秽土转生。   二代是我的老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在猿飞口中,志村团藏对于千手扉间的态度是尊敬的,是在年轻时候,都能在千手扉间的管束下,收敛起不该有的心思的人。   不过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千手扉间只是一个被秽土转生出来的死者。意图用一个死者来让我收敛,秽土转生出来的二代都觉得不行。   “还需要改良。”   对着没有被施术者附加意识,而空有形体的二代秽土转生体,大蛇丸他的站位很有意思。   他站在秽土转生体的背后,是如果我想要动手的话,就会直面千手扉间的位置。他觉得这个位置比较安全,能够有效保护住他的咽喉,也不用让他紧急动用不尸转生需要的容器。   “现在知道怕了?”   “没有谁会不怕的。”   是这样吗?   我在大蛇丸的眼中,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反派头子?明明除去最开始的那一次,其他时候我都挺心平气和的。   “团藏,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好。”   “哦?”   “你成名的是暗杀术。”   连一个小辈都这么清楚吗   我脸上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毕竟事情有些久了,我那时候又非常年轻。如果不是大蛇丸提起,我甚至已经忘了当年的自己,既不是木叶的豺狼,也不是血乌鸦什么的。   只是千手扉间手底下,一个精通暗杀术,并且为人阴沉的学生。   “竟然都过去几十年了。”   时间真是很快啊,不过我已经这么多年没用暗杀术了,为什么大蛇丸还会这么害怕呢?人难道不是会随着时间而老去,巅峰不在的吗?   他以为我时时刻刻都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还真是对我的误解。事实上,我现在还没有到达自己的巅峰期,更别说时时刻刻保持巅峰状态了。   他现在这模样,就像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而躲在家长贵重的东西后面,露出一张脸,满眼警惕:“你真不打我?”   我和和气气的表示他对我的重要性,连战场这种混乱的地方我都舍不得他死,何况是在这里?还只是转生出了一个千手扉间。   但跟小孩子有时候是讲不通道理的。   说不打他,他以为我骗人,就是想让他走出去,免得收拾他的时候会破坏贵重物品。   我说我会打他,他就理直气壮的根本不出来。   这种感觉,放在大蛇丸身上是真的微妙,我有点不清楚,他秽土转生出来千手扉间是干嘛的。   既然怕我,那么开局千手柱间,不是合理的发展吗?既然已经秽土转生出来了,还这么怂,我就想不通了。   他保持着蛇类的警惕心:“有问题的是,你为什么会将动手联系到死上。”   啊,这个嘛?   我真诚的微笑,“我亲自动手的人,能活下来的目前就你一个。”   年轻时候我的暗杀术让我执行的任务都是抹去他人生命的,悄无声息,越快越好。而现在,实力一直在增长中,能让我动手的大人物,活下来也不可能。   我身上的血腥气和戾气都骗不了人的,在跟一群大佬谈判桌上见的时候,看见我亲和力点了一点的微笑,他们就发抖的威势也不是闹着玩的。   他不知道这点?   大蛇丸应该没这么脑子不清楚吧。研究人员的大脑要保持清楚不是基本要求吗?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担心他的脑袋的思维能力,会不会被不尸转生破坏了。还是真的,他怕我怕的思维混乱了?   都不是。   只是为了测试我的瞬身术和他的结印速度那个更快而已。我还是挺怕他脑袋糊涂的,为了他的脑袋,这种短的距离,我用了个很常见的时空间忍术,就是二代的飞雷神。   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手就搭上了他脖子上的那个大动脉。   “飞雷神?”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   “这种距离,瞬身术不是更方便吗?”   “我瞬身术不太好。”   大蛇丸的表情,你们自己猜吧,反正就是“你逗我呢”一类的,他做研究出成果了,就想这么蹦跶几下,挑战一下我的底线在哪里。   现在,应该越探越慌,只要他还在研究,那么他的生命就跟我的底线没关系了。他真要想的话,我甚至可以捉只尾兽给他玩玩。他祸害别的忍村的忍者,我是真的不在乎。就算在我的计划中,这些人在未来是木叶的忍者,但未来不能代表现在啊。   战前尽可能的削弱敌方的实力不是常识吗?   出于道义……我说,发动战争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道义,出现在战场谈判桌上的,就只剩利益了。   我方珍稀的研究人员,研究出来的成果,最后是会正回馈到我方作战单位的。也就是在准备战争期间,大蛇丸才最为自由,等战争结束,他还得被逮回去听猿飞的唠叨。   这个结果我说出来的时候,研究人员心情很不平静。他以为的天高任鸟飞,被我们弄成了忍辱负重背井离乡的卧底。   但有什么办法呢?   他以为木叶让他带走的那些禁术是真的免费的吗?不可能的,这些禁术如果最后没有对木叶有正面回馈,那么大蛇丸连浪都不要想。我可以直接用木下佑村这个马甲来次顺便的抓蛇行动。   让他对眯眯眼落下深重的心理阴影。   “晓组织的计划是抓捕尾兽。”   “木叶的九尾,团藏,你看好点。”   “抽了尾兽人柱力会……”他想起我还擅长医疗禁术,就没说出那个字眼了,他觉得,连上面那两句话都没有必要去说。   我的影分*身当时真的很好奇他们这群人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万事通的印象在,他们欲言又止的东西总是放心大胆的认定我会知道。   我在收集信息上的确是有一手,但是认为我不会理解出错,这实在是太高看我了。程序运行久了,出现bug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这种想法,才是真的不正常。   至于看好木叶的九尾人柱力的事情,我表情郑重的说了一句,“放心吧。”   放心吧,看在晓组织是盟友的份上,我们木叶的大门绝对是对他们敞开的,就算晓组织的叛忍出现在木叶的丸子店,我们都会很镇定的。   没有必要紧张。   鸣人对九尾的依赖性没有那么强,不是没了九尾就成了弱鸡,九尾大部分时间对他修习忍术还是一个负担。控制不好查克拉,用出来的忍术查克拉浪费现象很严重。   而抽出尾兽人柱力就会死的问题,我那已经跟带土暗搓搓搞事,准备弄死一个大名的分*身,已经通过砸钱搞定了。   有些问题之所以存在,还是因为钱没有到位,钱到位了,就算那个抽取的仪式残缺了,也能用钱砸到补出来。就是辛苦大蛇丸了。   研究人员搞事之前就被我针对了一波了。   他破解那个残缺的仪式时,应该很想打死我。那个仪式一看就是我的手笔,那笔钱一看就是我援助给他研究经费。   尾兽与人柱力分离的时候会造成人柱力死亡的愿意,我猜想了一波,觉得这是尾兽的查克拉和人柱力的查克拉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造成的结果。   查克拉是细胞产物,算是一种生命能量。而尾兽是查克拉生物,在人柱力与尾兽的查克拉混合了的情况下,如果想要完整的取出来一只尾兽,就要抽取出人柱力身体里的所有查克拉,说是榨取完人柱力所有的细胞活力也没差。   会死很正常。   至于我的解决思路?   研究人员在我的分*身面前说想出这个仪式的一定不是人。   晓组织有眼力的人,认同了他的想法。   思路是很简单的,只要做一个查克拉筛子,顺便做一个简单的判断题就好了,人与非人部分的判断。非人的部分被分离,人的部分被保留,不会被抽取出来。   说简单一点,就是利用忍术做个基因检测,贼快的那种,或者是忍 界版异物组织剥离术。   至于这个实验成不成功,我不太清楚,因为这只是一个猜想的成品,前面一到八尾都是验证猜想并且完善仪式的,到九尾的话,我能确保九尾会被顺利分离,鸣人也不会死就够了。   在确保尾兽能够被分离出来的情况下,对仪式做一个猜想性质的设计,让晓组织替我验证一下,对我来说是很正常的操作。   他们的月之眼计划其中的一部分,就是需要利用其他尾兽来唤醒月球上的十尾,这是必然的进程。我利用必然的进程来进行验证,成了就是皆大欢喜,不能成的话,他们该死的还是要死的,没有区别。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给人柱力留条活路吧。”   这是好心吗?   不是。   晓组织明面上的领导者和暗地里的领导者都知道的,有活着的可能性的话,可能会让人柱力的实力发挥受限。   不是必死的危机,人的潜力是没办法被逼出彻底的。就算人柱力和尾兽的关系很好,面对这种情况,尾兽妥协的可能性比人柱力也要大的。   晓组织并不准备要人柱力的性命,他们只要尾兽。如果尾兽不准备自己出来的话,没关系,还有抽出尾兽人柱力直接死亡的仪式。   两手准备。   给足了尾兽的面子。   看尾兽怎么选了。   人柱力能发挥出的实力,如果没有尾兽的支持,肯定会削弱的。捉起来要省事很多。   而且也不算话术,只是在开始前,用来装逼和自我介绍的时间换成了二选一的条件。尽可能放大月之眼计划前期工作的成功率。   所谓的结盟就是如此。   双方出力才有双方得利,就算是预支了代价,只要计划中获得的回报足够,那么完全可以预支代价。   晓组织想要世界和平,木叶和我想要这个世界。   这样的目标下,出手不大方一点,说不过去的。毕竟,晓组织一旦开始收集尾兽,就是挡在木叶前面的靶子。   宇智波带土计划挑起第四次忍界大战,身为忍界现在拳头最大的木叶,必然会跟他和他身后的组织敌对。   “什么好处都是你们的。”   宇智波带土曾经用略微少年人的语气抱怨过,他那时候的年纪决计算不上少年,说青年倒是可以。只是用这种语气,意图唤起我一点同情心理。   我们毕竟是熟人了,因为私底下的关系出个友情价是完全有条件的,不过宇智波带土对我能软下心肠来,并不报不切实际的希望。   只是说出来,点明晓组织和晓组织背后的他们的付出而已。   我用手指磨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姿态,在他的目光中,说,“木叶不会出全力的,战场上的主力是年轻一代。”   宇智波带土那时候还是天真的。   现在就不怎么天真的。   他看见木叶的年轻一代的实力和忍者素养后,没有给我一发苦无,已经是脾气好了。   “年轻一代。”   他现在就会语气带着点讥讽的,“被你教出来的年轻一代?”   “你会跟旗木卡卡西有单独的作战场地。”   “我自己就能做到。”   “不,”我说,用最平淡的语气拉了最大的仇恨,“只要我不想,你跟卡卡西永远不会有单独对战的机会。他是木叶的忍者,我是木叶的团藏。”   宇智波带土:“你准备背叛斑?”   “不至于,他还算我的老师。而且,我准备背叛的话,带土,你活不下来的。”   放大蛇丸到晓组织额外的好处是,宇智波带土可以用着阿飞的马甲正大光明的给大蛇丸穿小鞋,发泄他在我我这里受到的委屈。   出气筒。   大蛇丸在晓组织的另一个定位,就连佩恩有时候都看不下去,将他们两个拆开,单独出任务。   没错,宇智波带土为了能够更好的公报私仇,滥用职权,把自己跟大蛇丸塞一组去了。   幕后黑手如此小心眼,我也是没想到的,毕竟,我公报私仇不会这么明显的。   木叶并不能在明面上跟晓组织有任何牵连,唯一的联系,还是叛忍大蛇丸,猿飞都发了毒誓再次见面时一定会将他杀死的大蛇丸。   嗯,毒誓什么的,听听就好了。   猿飞是个火影,不能将自己私人的意愿凌驾于木叶意志之上。他怎么发誓的,在大局面前,就要怎么将誓言吃下去。   老操作了。   为了整个忍界,连火影都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这种憋屈感,也只有猿飞能做的出来了,还一点也不违和。所以过了几年那些忍村就会下意识的遗忘木叶的狠辣。   这点猿飞功不可没。   如果忍村对木叶一直抱有警惕心,而不是傲慢的觉得,木叶不过如此,我们木叶,能不能牵头结成忍界联盟都是一个问题。因为到时候,为了忍界,猿飞肯定会代表木叶放一波血的。他们要是对木叶的狠辣记忆尤深,这个放血,还真是挺不好办的。   放血的目的很简单,让经历过战争的精英忍者尽可能的活下去,而在战争结束后,这些经历过战争活下来的精英忍者,就是木叶的中坚力量。   所有吃下去的,最后都是要还回来更多的。   因为要在战争中进行一系列操作,连常年在外的三忍中的自来也和纲手,都要在一些安排下回来木叶的。   我们木叶占据大义,而晓组织就是大义的背面,但实际上,我们是盟友。晓组织的确吃亏得不行。   算一算,月之眼计划中抓捕尾兽要他们来,召唤十尾发动第四次忍界大战也是他们出头。但凡要出头的,除了结成忍界同盟这件事,需要木叶出头外,其他方面,都是晓组织的。   宇智波带土向我抱怨的东西很有道理。   我们木叶出头一次,他们晓组织却要背下所有的锅,不公平。   要木叶出头结成忍界同盟,也是晓组织这个背锅组织和我决定的。让忍者集中在一个地方,近距离面对十尾人柱力的瞳力,提高他们中招的几率,让他们清醒的可能性更低。   晓组织是我见过的,最能背锅的组织之一了。   我觉得它跟我的源氏和现在的木叶有的一拼。源氏不多说了,背锅没停过,至于木叶,因为猿飞的憋屈太到位了,反击也不痛不痒的,所以忍村有锅也习惯性的往我和木叶身上扣了。   都是背锅组织,其中一个嫌弃锅太多了怎么办?   好办啊,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背锅的我决定不听。   要不是宇智波带土他觉得可能打不过我,换个人来估计回去了就要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我在这里,就算是个影分*身,对写轮眼瞳术的抵抗能力都比一般幻术忍者强的。但是副作用也是有的,宇智波带土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无论看多少次,我都觉得你这个身体素质在开玩笑。”   还好吧。   我抹了一下唇边的血渍——这是以这个身体素质极弱的分*身承受写轮眼瞳术的代价,而对面的宇智波带土,猝不及防被我吐了一身的血——我现在这个分*身连普通人都不如。   也不知道是谁给宇智波的毛病,在我面前的宇智波,不高兴了不会豪火灭却,直接万花筒瞳术。就是欺负我幻术抗性好呗,顺带练练自己瞳术的熟练度。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果然都是一个臭毛病。   不过这种宇智波生气游戏,可能也只有我敢随便作死还不会死了,抗性高不说为所欲为吧,直视写轮眼看看写轮眼的花纹感叹个两句还是没问题的。   比如,“这花纹还挺漂亮的,能变吗?”   “你能换你那只写轮眼的三瓣花吗?”   “不能。那又不是我的写轮眼。”   “……”   他可能是忘了,只有一只写轮眼的我,并不是送出写轮眼的宇智波,而是得到宇智波馈赠的外族人。   他老是忘记这一点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带土被我气到闭嘴不说话是常有的事情,但让他开口说话也很简单,“我觉得我们还能商量商量。”   年轻人沉不住气,骂骂咧咧,“商量个屁,你只想空手套白 狼。”   “斑怎么就看中你了!”   “有钱也不要?”   “先说好,我不要接刚刚那种奇怪的任务。”   诚实是年轻人最讨喜的美德了。   我这个分*身,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至于嗜钱如命,不是外面的人给我的错觉吗?   被人误会是常有的事情。   本体如是,分*身如是。 第81章   千手扉间实验版出现后不久,大蛇丸就带着跟活人一样,会动会跑的千手扉间来了,他的优化速度很快。   而且对千手扉间非常执念。   二代对于搞科研的人来讲,可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大蛇丸崇拜他很正常。至于我,大蛇丸看见我,就是一副鬼见了我的样子。   明明我也是搞科研的,还算他半个老师,他不待见我的样子,实在是令我心痛,只能压榨他更狠一点了。   千手扉间通过大蛇丸了解了一下我的作风问题,据大蛇丸所说,二代开口第一句是,“木叶如何了?团藏他们还好吗?”   大蛇丸,“很好。”   这就是从他人口中,千手扉间了解的我了。除了这一句,他一声不吭,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样子。   我跟千手扉间的再次见面,没有什么感人至深的师徒重逢。更没有什么一见面就红了眼眶,这种反应想想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只是丢给千手扉间一本木叶编年史,头也没抬的继续埋头于文件,“老头子,你自己看,我现在忙的要死,看完了记得帮我分担一下文件。”   大蛇丸就看着千手扉间表情淡定的接过那本木叶编年史,对我称呼他为“老头子”也没有半点表示。   辛辛苦苦跑到木叶,躲猫猫一样进了根部,以为能让我变下脸的大蛇丸:“……”   他觉得他自己挺傻的,可能智商全点在研究上了。   他在看见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直接进了我的办公室,轻车熟路的开始帮我处理文件,看见他了也表情平静的打了个招呼时,确定了自己是个大傻子的事情。   他的心情甚至有些平静。   连宇智波都这样了,他一个普通的叛忍能站在这里,还有什么可惊讶的。   就是我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看见在场唯一闲着的人时,直接拨了一堆无关紧要的文件让他批改。   “练练手,说不定以后就用上了。”   木叶的安保措施一向很谜,对于一些人,是他们只要出现了,就能触动警报,对于另外一些人,就算他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守门的人也会看不到。   比如说晓,也比如说大蛇丸。   大蛇丸将千手扉间送过来的时候还算巧,正好赶上中忍考试,周围人多又热闹,还有合理的请假理由。   我们仁至义尽的处理了一些文件,剩下的就等着猿飞他们加班了。猿飞当时的表情要是让大蛇丸看见了,他的心情应该很好。   “……放假?”   “嗯。我们都准备放松一下。”   猿飞挤出一个微笑,“玩得愉快。”   万幸的是,请假的也就只有三个根部高层,没有让基层员工跟着一起放假,否则,猿飞应该是笑不出来的。   不过我走之前轻描淡写的一句“大蛇丸带着秽土转生的老师也来木叶了”,让猿飞的表情木了一瞬,“什么?”   “你徒弟给你请了个家长回来了。”   “……”   “可能以后会请个初代和忍界修罗回来,你准备一下。”   猿飞应该来根部呆一呆的,根部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成了发生什么事都会很镇定的动起来处理的人,就算千手扉间走在根部,也没有什么人会表示惊讶。   可能是因为火影岩上雕的千手扉间五官走形了?   中忍考试是木叶最热闹的时间段之一,因为木叶现在的实力,就算看上去挺软的,给木叶面子的忍村还是挺多的。   除了路途遥远,实在是赶不过来的,能来的一些忍村的小辈都来了,中忍考试,木叶是权威。毕竟我们忍者整体素质都很强,跟我们友好交流一下,可以对我们新生代的实力探探底,顺便决定一下未来对木叶的态度。   新生代的力量才是一个忍村未来的依靠。   现在的尖端战力躲不过时间的磋磨,他们并不是我,没办法经受时间的洗礼后,还能不断的超越过去的自己。   问中忍考试上会不会出现木叶的火影,或者他国的影友好交谈的画面?   肯定会有啊。   不过用视频聊天的几率比较大,毕竟有些忍村内部并不安分,影一旦离开,回去就换了影了。   火影作为东道主,场地优势在那里的,就算有些忍村看不惯,也不会在中忍考试上搞事。   权威的力量就是如此。   他们肯定也能在自己忍村举行中忍考试,授予他们的忍者中忍头衔。   但因为几次忍界大战,现在的情况就是,木叶是中忍考试的标准。如果不去参加木叶的中忍考试,就算被称为中忍,他们自己可能也底气不足。   木叶捏住的好像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要战争中我们一旦输了,就不得不拱手让出的东西。   我们出来在街上后,一行人就分散了,大蛇丸不想跟我待一块,他怕自闭。宇智波两个人,准备去跟宇智波佐助聊一下,顺便给他加个油。   我跟千手扉间一起。   我用的木下佑村的形象,千手扉间用了变身术,跟普通的暗部人员聊天一样。   “木叶发展的很好。”   人有点多,我们挤在人群中,看着周围的摊位和来自各个忍村的忍者。天气不错,年轻的面孔也很多。   “还不算最好。”   “写轮眼拿到了吗?”   “嗯。”   秽土转生版的千手扉间,是被解印,有了自己思维的状态,不是死板的,受大蛇丸控制的状态。   大蛇丸这点做的还行。   让千手扉间能够自主思考,我挺喜欢的,因为他能分清楚局势,保持冷静,最重要的是,秽土转生因为不是活人,所以可能也不会觉得累。   完美的处理文件的人员。   这回是真的,就算死了,也被人从死亡里拉出来再利用了。   作为死者多年,再度重返木叶的千手扉间,一张严肃的脸下有着很多话,我一一回答了,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地方。   在他问到宇智波和千手的近况时,我直接给他弄了两条家族变迁史出来。宇智波都剩了一堆人,千手家族里的人也是有的。   但是人数比宇智波少。   千手在战场上冲的太凶了,如果不是后勤和前线轮流替换战术,一些建村时存在的家族,现在可能都灭族了。   包括千手。   “仗着皮糙肉厚就死命往上冲的愣头青,还是一群。”   我在一个千手大佬面前,这么评价千手。他听的咳嗽了一声,提醒我注意点。   “他们只是承担了他们应尽的责任。”   “但是让他们活下来是火影和整个高层的决定。”   木叶的忍者血统有很多,不起眼的,声名鹊起的,但每一种对木叶都有作用。所以从一开始,我们掌握实权后,就有意识的保留一些家族的忍者,扼制了一下他们上战场的权利。   还有一些人才也是这样的待遇,只要心性合格了,他们在战场上的任务就会被微调,尽可能的让他们经过战争后的折损率降到最低。   千手的忍者也是在这种策略下存留了不少的。至于宇智波折损的原因,我也没有避讳千手扉间,直言了我的算计。   “你们都成长了很多。”   “毕竟都五六十岁的人了,不成熟一点,木叶可能就没了。”   我们谈话找了一个僻静的场所,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怕会被人听到。千手扉间作为理性的火影代表人物,跟初代那种一腔热血就搞出来木叶的人比起来,有时候会更好沟通。   至少在战争这件事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我不太会应付初代这种人,这点千手扉间知道的。   在我可以称为儿童的时候,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都在的。我不擅长应付千手柱间的事情就已经有了端倪。   现在的话,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进步,跟千手柱间沟通的任务,还是千手扉间比较擅长。他应对忍界之神的经验极其丰富,我是远远不及的。   大蛇丸在转生出来千手扉间后,肯定会转生千手柱间,他胆子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已经有熟练使用秽土转生这种禁术的人了,那么木叶接下来的战争就会比较方便了,从伤亡率上讲,下降个两层绝对没问题的。   只要材料足够多,大蛇丸的查克拉足够,我们可以量产以前的高端战力 。   至于这个禁术是不是伤天害理,打扰死者安宁的问题?   只要我们这些使用者没有道德,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成立的。   “死者没有选择权。”   如果不是千手扉间的确已经死了,还对我这个德行非常熟悉了,这话一出来,他不想清理门户,我是不信的。   “别太乱来。”   “猴子他们都在,老师也在,我乱来不了的。” 第82章   各个忍村都有自己的天才。   像是砂忍的我爱罗,身为一尾人柱力,他常年休息不好,所以有两个黑眼圈,也让他的性格不是很好。   不过从实力来看,这位通过中忍考核并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木叶的忍者,被称为天才的实在是太多了,日向分家的天才,宇智波家的天才,林林总总的,让天才这个称呼都有些不值钱了起来。   天才只能代表这个时候,他的天赋的确是很好,实力增长非常快,远超同龄人,但天才不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全都活下来。   我指的是第四次忍界大战,不是木叶的中忍考试。   木叶的中忍考试有些凶险,但不会让参加考核的忍者们死去的,也不会恶意的纵容木叶的忍者废了其他村子的忍者。   是很正常的,全面考核一个忍者的职业素养,通过了就是通过了,不会故意去卡着。   如果不是这样,木叶的中忍考试也就不具备普及性了。一场考核首先要有的就是公信力,没有公信力,怎么能让其他人心甘情愿的掏出自己压箱底的秘密武器,准备在这场考核中大放异彩,彰显一下自己忍村的实力?   “发展到现在,木叶的中忍考试已经变成了各个忍村实力排名的一项硬性指标了。”   “你收集了多少忍者的信息?”   我的眯眯眼弧度弯的更大了一点,“没多少,老师,只是摸清楚了他们二十年的实力发展。”   一场失败的战争可以让中忍考试的举办权拱手让人。不过在木叶举办这种普及性的中忍考核前,各个忍村的中忍考核都是用自己的,现在,他们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中忍考核只配强者拥有,自己家的考核只是一种赛前测试。   这算一种另类的统一吧。   在分裂已久,各个忍村都习惯了分裂,并没有意识到除结盟外还可以统一的时候,能够达成统一的,也就一个忍界的称呼。   它们都是独立的国家。   这可不行。   让木叶一直跟着这些国家谈判扯皮被牵制,这是不行的。我需要让木叶成为忍界的另一个代名词,顺便将其他的国家都串联成一个国家。   所以在战争开始前,木叶就做了很久的准备,除了物理方面,还有精神方面。不断的用前几次的战争来规划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标准,让其他忍村的人认同这个标准,增加对这个标准的认同感,无形中也增加了木叶的隐性威望。   最后实施统一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木叶的目标不是适应了标准,以为自己即将被灭掉的平民。这些人在木叶的战争里被波及是肯定的,但是不会如同他们想象的那样悲惨。   他们以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实际上,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木叶的影子,木叶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他们的特色。以为即将流离失所的平民们会很快发现,他们多走两步,到别的国家,也会有非常熟悉的生活。   如同他们刚刚逃离的家园一样。   每个国家的地盘在我看来都不是很大,限制我的人又都同意了我的看法。那么在不太大的领土上有几个国家,彼此争战不休,何苦呢?   跟省与省之间的打架一样。   还不如老老实实成为一个国家的组成部分,精诚合作,为一个国家的GDP发展做贡献。顺便将发展歪了的科技树补一补。   查克拉这种好东西,用来杀人,着实有些浪费了,他们要是统一于一个国家,努点力,忍术与科学和生活结合,我都不知道他们的科技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现在看中木叶,是因为我第一个出现的地方是木叶,如果我不是志村团藏的话,我看中的肯定是别的忍村了。   不过都没关系,我最终看重的,是一个统一的国家。无论去哪里,我都喜欢将乱七八糟的忍界和那些旧时代的遗物大名及贵族们,统一整理起来,让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作为一个没有灭世想法的反派,我似乎有点反派失格,目前来看我走的还是勇者路线,打倒破坏世界和平的大魔王?   还是别这样说了。   真正的勇者会哭的。   我的目的是很适合勇者走的,但是我的过程——千手扉间当年为了我的性子掉了几根白毛有谁知道呢?   无恶不作。   可以这么说。   “如果没有人听你的,你也做不了什么。”   “不会。”我当时年少,眼睛里一潭死水,半点犹豫也没有,“没人听我的,就威逼利诱,想要背叛我的,直接捅死。我并不相信他人毫无弱点。”   毫无弱点的又是最好控制的,没有弱点就不会贪心。他无欲无求,除了在战场上当一个背景板,又有什么用呢?   无欲无求的人,你指望他有家国情怀?   别了吧,你指望我能停手都比指望他有用。   要知道,家国情怀也算弱点的。   也就是我说这些话是仗着年纪小,小孩子不懂事,误入歧途。千手扉间给我找了一堆借口,最后沉着脸决定还是打我一顿好了。   他为人理智,但是还是有一点真挚的感情的,而我,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理智者。不讲情面,不讲过往,只要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什么都能做。   我极端得太厉害了。   小时候基本上不信什么同伴情谊什么友情亲情,在千手扉间的纠正下,我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从一个极端成了一个正常的反派。   千手扉间都觉得委屈我了。   他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事实上,我怎么可能会不信同伴情谊和友情亲情爱情呢?如果没有这些情感在,我能不能活到今天的都是个问题。   但我作为一个正常的反派,行事也是极端,千手扉间肯定要我改。还不如一开始就极端到底,到时候我退一退,成了正常的反派,他都觉得我正常好多。   我不是误入歧途,我是早有预谋。   ——   中忍考试需要我出场的地方并不多,一般情况下,我只是站在观战席上看看情况,在突发情况发生时,做下救急。   以前倒是发生过在中忍考试期间,其他忍村闹事的情况,意图夺取木叶。然后,能做出这样傻逼事情的忍村头被木叶和其他卷进来的忍村锤烂了。   打断中忍考试就是断他们财路。   木叶中忍考试在大名哪里算中忍唯一认证指标了。大名是不在意这是木叶举办的,但是他在意那些中忍有没有通过这个考试。上行下效,被打断考试的忍者成不了官方认证的中忍,赚的钱就少了。   未来的中忍捏紧拳头想要弄死那些搞事的人,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的话,都长记性了,不会在考试的时候闹腾了。   至于战争失败就能换个忍村举行新的中忍比赛,真倒是真的。我跟千手扉间说起这个的时候,觉得其他忍村有些天真过了头,显然是没碰见我这样的人过。   “如果真的是那样,木叶要这个控制权干什么?”   我心情平静的吐着槽,“猴子当时人都傻了,说他们同意的太轻易的,捏在手里的一二三条都只用出了一条,就答应了。”   这是第一次,猿飞有点怀疑是不是他憋屈的样子被人发现是装的了,然而,暴露了也不应该是这样啊,不是应该压榨得更狠一点吗?   “你当时做了什么?”   “猴子也这么问过。”   千手扉间不愧是我们的老师,问的问题都跟弟子差不多,我回答,“就是边打架边铺路,猴子谈判的时候,木叶修的路都快铺到他们忍村了。”   不能让别人有时间思考中忍考试全到木叶去的具体意义,只能让他们慌了,思考时间缩短。   路铺到对面忍村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意味着木叶忍者的供给线能上来了,不再是远距离作战了。   当然,路都铺到对家去了,他们如我所愿的慌了,拿到停战的协议后,马不停蹄的到了我们这个修路队,让我们停下。   我认真的看着协议,在里面找 到了中忍考试那一条后,顺手将整份协议都看完了,然后露出了杀人诛心的微笑,“战争结束了的话,路修完能方便运输,要不要跟木叶保持友好的贸易关系?”   很遗憾,他们只想让我们快滚。   还炸了我们修好的路。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后悔了,在和平时期,没有那条路,他们想要到木叶来还真的不怎么方便。要命的是,为了这条路,他们答应了木叶要去参加中忍考试,炸了又重修,是不是特别好玩?   根部和暗部的忍者就是在这样突如其来的秘密任务中,被我逼成了全能,不仅能挖矿修路还能架桥。   只要对面看完协议,没有多余的耐心用来扯皮,尽可能短的时间完成协议签署任务,猿飞现在就知道我又是在搞什么基建项目搞到了对家去了快。   这也充分证明了,猿飞和我不和的传言,如果一团和气,不会连他这个火影都不清楚我在干什么的。   等战争全面结束后,木叶挖了矿,得了钱,还顺利的看着对家炸了修好的东西。   “但还是好可惜啊,老师,如果他们肯保留的话,我的手段原本不用这么激进的。”   千手扉间不愧是二代目,对我这种反咬一口的行为表情都平静着,“你的手段没有不激进的。”   “蚕食比鲸吞总是要温柔一点的。”   但是这两者,都需要第四次忍界战争。   ——   中忍考试,是一群生气勃勃的年轻人的舞台。   我们这些老头子,一般是在幕后,或者便装以家长的身份出现在观战席的,至于我在观战席给谁加油?   我没必要知道,反正我人就在观战席上,随他们加戏。   我一个眯眯眼,只要保持住了,看上去就是在微笑,人那么多,总有人会以为我在给他加油的。   千手扉间对我的德行太了解了,也没问我为那个后辈加油。这种蠢事做过一次就够了,做第二次,算了吧,二代不想理你。   上一次是在我们中忍考试的时候,我保持的是一个专注的神情,他以为我是紧张,我说不是。   “你是为日斩他们而紧张吗?”   我:“我只是因为我也要考试了,才来这里坐着的。”   二代那时候想不想弄死我,不想,但是无语是真的。   至于现在,如果被我教导过的第七班不能在木叶的中忍考试中通过,我也是无话可说,回去超级加倍就完事了。   他们三个的实力,说不上降维打击,但是让他们输,也挺难的。根据特性,一个是一力破万法,拼查克拉量的。另外一个,是走技巧路线可以各种走位躲技能,兼具伤害的。最后一位,医疗忍术让她的续航能力高的离谱,判断力和基础忍术一个不缺,还有怪力拳。   他们的实力在这个阶段已经开发到比较完善的地步了,对比不能自如控制尾兽和没有完善开发出自己特性的对手,还是有优势的。   而成为中忍之后的路,三忍不是很好的师教资源吗?   只要老师请的够多,各种路线在他们眼中展开,他们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路的。   除开他们,木叶其他忍者在这种考试中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跟上一届对比,可能质量要提一个层次。   “那个小子不错。”   “那是奈良鹿丸。奈良家一直以来都适合成为一个智囊。”   冷静理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想出上上策,大概是奈良一族的共性。也因为冷静理智,就算他们怕麻烦,也不会拖后腿。所以我对他们的关心并没有多少,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被我盯上的家族,如宇智波和千手,两个都不得不改变一下自己的天性,来适应木叶的政策。还有日向一族,分家和宗家的模式可以让他们更好的发展,不会出现什么族内危机,不过他们每年死在任务中的忍者,挺多的。   他们的白眼可以用于侦查,一些危险性比较大的任务,有时候会落在他们头上。   千手扉间对奈良鹿丸的兴趣应该是他的思考分析能力,这些木叶已经利用起来了。不需要外力的督促,奈良鹿丸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最近跟着鹿久在见世面。   木叶的改变并不大,在外界眼中非常正常,繁荣昌盛也没有半点衰败的迹象。但从细微处,每一个人都在为战争做准备。   被迫的,自愿的,知晓的,不知道的。   在中忍考试里,外人看来,依旧跟一年前没什么变化。 第83章   我并不在意中忍考试的结果,因为在来之前,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木叶这期能通过中忍考试的人不少,也不会倒霉的碰到性情比较暴戾,有时候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忍者。   这是主场作战的好处,以公平之名,给木叶的忍者开点暗门还是可以的,其他忍村的忍者在这次也享受到了暗门的好处。   与往常需要跟别人交战还要留手不同,这次的木叶,真正的忍者擂台赛其实是在中忍考试之后。   所有忍者,对战的都是各个忍村上忍的影分*身。   而在此之前,只是一些中忍的基础考核。通过了基础考核的才有最终对战的资格,从木叶的中忍考试开始时,这条规则就是这样了。   连基础都不懂,然后靠着战场上爆种,完败中忍的忍者肯定是有的,但是这种忍者也不适合走标准的考核之路。他们算特例,中忍考试是一个标准,并不能归类于特例。   特例有特例的方法,标准则是为普通忍者准备的。   千手扉间在看到各村上忍的影分*身时,眼神就朝我走了过来,“日斩他们用了什么条件?”   我眯眯眼,“就是让他们负责自己忍村的忍者而已,免得我们木叶作弊。”   木叶的上忍对着一些可以爆种的下忍输了固然令人耻笑,但那些不能爆种的忍者,他们想要通过木叶上忍的影分*身,缺蓝的上忍旗木卡卡西一个就能拦一群。   说的好像他缺蓝就不能用忍术和查克拉刀一样。   千手扉间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以前是木叶独自负责?这样容易出问题的。”   “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机制,就是今年改了一下。而且,这样改一改,今年的中忍通过率会降低的。”   各方大佬都通过屏幕在看着,连一些自家忍者都在看着,还有别的忍者也在看着。这样的压力下,他们想要放水也不容易,就算放水了,其实也没关系。   这次的中忍考试,改的地方挺多的,比如基础考核就繁琐了一些,全程都被大佬们注视着。一些想在中忍考试中作弊的,宇智波的写轮眼,日向的白眼就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通过了这次的基础考核,其实就已经可以成为一个中忍了。换成自己家的人来进行擂台赛,为了避嫌,最差的几个忍者肯定要落下去的。   其实没必要自绝财路的,木叶只是不能说的太清楚,不能直白的告诉他们,所谓的中忍考核其实就是那些改了一通的基础考核,否则,今年为什么基础考核都难得出奇呢?   木叶以为他们都懂的。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并不懂。   默契度为零。   千手扉间都比他们懂,在看完基础考核的一个项目又看了看基础考核的项目单后,他就明白了。   “谁决定的?”   “宇智波家的两个年轻人提出来的,然后猴子他们考虑了,同意了。这次真的跟我没关系。”   “你选的继承人?”   “嗯。”   宇智波家最近很安分,因为大蛇丸十分艰难的研究出了可以改善宇智波家近视眼问题的药水。   因为艰难,所以产量有些少——   这是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带回去的话,宇智波富岳转告给了整个宇智波。   如何更好的驾驭宇智波家族的题目我丢给了他们三人。至于药水产量少,说真的,宇智波骗宇智波的确不手软。我记得我将药水交给他们的时候,说的是“药水只要有材料,可以量产,也不算费事。你们看着办吧。”   他们挺信任我的,我说药水可以保护视力,延缓写轮眼带来的视力恶化。他们直接将药水怼上了眼睛。   我:“……”   我:“爱惜一下自己的万花筒。”   “可是万花筒就这么大,眼睛也装不了多少,难道要配合查克拉?”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宇智波止水。   要命的是,宇智波鼬跟着“嗯”了一声,“可能是这样。”甚至将目标转向了我,“试试吗,团藏大人?”   不了,我的写轮眼在大boss宇智波斑的努力下,早就与近视眼划清界限了。我说的意思是让他们别太信任我,好歹做一下动物实验。他们却打着马虎眼,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至于如何坑宇智波的问题——   给宇智波一个世界和平的野望,他们就会为了这个野望付出一切。   具体操作交给三位宇智波就好,这事情已经不是归我烦心的了。   他们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对木叶的一些决策已经有了放手的趋势,就等继承人正式培养完成,然后我直接退休,成为火影和长老团中人人都羡慕的清闲老头。   ——   “倒是做的不错。”   千手扉间说。   我们在观战席上说这些也不怕被别人听到,身边的禁术大佬已经做了措施,我就纯躺。   二代对宇智波的态度有私人情感,他对宇智波一直看不顺眼。但他并不是被私人情感左右的人。是嘴里可以说着“不怀好意的宇智波”,还能对出色的宇智波后辈表示赞赏的人。   这次的宇智波后辈做的确实还可以。   摸清楚了对面上忍的实力,还顺便降了一降其他忍村的中忍通过率。让一批合格的忍者被自己家的人坑了,还有苦说不出。   所以我才说他们自绝财路。   ——   本体端坐于木叶休息的时候,我这个分*身还在为搞事而忙碌。   至于本体到底是清闲还是忙碌,我能说的只有,大部分时间里,本体研究的都是一些禁术问题,并不是木叶的文件。   对于我的敌人来说,我没有空闲的时候他们会放心一点,我有空闲的时候,那就祈祷我干的事情还在他们的想象之中。   现在就不行了。   现在我干的事情是直接将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抹去,陪同我的宇智波带土通过佩恩让晓组织打了一波配合。   我说这没必要。   毕竟我用的忍术,思路来自于日向宗家的笼中鸟,只是改了改,让它更适合没有查克拉,也不屑练习忍术的大名们。   “不过你们组织的傀儡师思路还是不错的。”   我拉了一下手中的查克拉线,“护卫大名的忍者可以用查克拉线来控制,让他们给大名去下笼中鸟。就算不成功也可以让这些忍者死去,免得干扰我们的计划。”   “那要让他来吗?”   “我挺想见见只靠心脏就能活下去的傀儡师的。”   想要世界和平,只是忍界和平可不够。我跟宇智波带土说我要对所有大名下手的时候,他的眼神非常复杂:   “你竟然能为斑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这句话,刚刚实验成功的大名傀儡,被我手一哆嗦,用查克拉线锯掉了一个头,不过很快就被我缝合好了。   “为什么这样说?”   “我以为这件事只是出自于我的意愿。”   姑且不提宇智波带土头脑中的小剧场,和他以为的我对宇智波斑的忠心日月可鉴吧。这后面半句话说出来,宇智波斑都要被气笑了。   我要是真的能为宇智波斑做什么事情,大概是给宇智波斑选个墓地,表情沉痛的“斑,留点细胞给我,我还要秽土转生呢。”   挖墓地的绝当时墓也不挖了,整个人都钻进了土里,头上叶子瑟瑟发抖。他准备好了万一我们要是打起来了,三个人一块躺墓地。   我只能说他想得挺美。我跟宇智波斑打起来之前,肯定会合伙把绝种进墓地里。   理由我们也想好了,我们两个都死了,绝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还不如先走一步呢。   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感动,然后想办法送我们下地狱。可惜他不知道。因为我和宇智波斑没有打起来。   宇智波斑表情黑沉,眉头也皱的死紧,一点也没有老人家的慈眉善目,还能吓哭三个小孩。   宇智波斑:“你要什么?”   “血液,如果有肉块更好了。”   “滚!”   最后我捏着忍界修罗的头发,说着宇智波斑真抠门。在一边扶着血瓶的绝看我的目光如同看一个勇士。   我给忍界修罗剪了个头发,将剪下来的头发收进了一个卷轴。也拿过绝手里的血瓶,装进同一个卷轴。   至于剩下的,老实说,如果不是宇智波斑不允许,我不好意思做的太难看,他死了之后的身体被我拿来做研究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入土为安是不可能的,死了还为忍界和平做贡献才是真的。   等绝战战兢兢给宇智波斑入土为安后,我笑眯眯的让他去看看宇智波带土的练习成果,让我跟宇智波斑的墓地多待一会。   “你……你别乱来啊!”   对这么一个吓得话都说不清楚的绝,我的笑容诚恳极了,“不会乱来的,你看,我都没拔你叶子。”   我以拔绝的叶子为乐。   他的叶子是种查克拉产物,据说能够让他更好的探听消息。反正我不太清楚,总之,我拔下来一片,它还能长。   宇智波斑还在的时候,常常看见绝护着自己头上的叶子,委屈又可怜,“快秃了,真的要秃了。”   我语气亲切和蔼,“没事,斑秃显老,全秃就没有脱发的担忧了。”   至于宇智波斑的看法,在知道绝的叶子可以收起来,并且可以不长的时候,他就默认这种娱乐活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不想被拔叶子,可以不长。   现在长的整个人都快成纯种芦荟了,说害怕,宇智波斑选择对着山洞沉思绝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意志体。   很显然,他觉得不是的。   自己的意志体怎么会这么丢脸。   我说斑是人老了,羞耻心就上来了,以前年轻的时候什么事不敢做,开着九尾轰木叶大门,让我吃了一嘴的灰的事情我还记得呢。   现在就叫丢脸?   不算,只是可怜的绝被我欺负得没有反抗之力而已。   “我没看见你。”   我扯了扯嘴角,觉得忍界修罗老了,脑袋可能也糊涂了。   “那时候你知道我是谁吗?”   宇智波斑还年轻的时候,他轰大门的时候,不认识我是一定的,我还在上学。看见那么大一只九尾,炸了木叶的大门。   我在尘土飞扬里仰起脸看了一下,觉得手有些痒。但是这些我是不会说的,现在提起来也不是为了说什么我们之间有缘。只是为了证明,他只是老了的时候羞耻心就上来了。   不过他要是活了这么久,又获得了年轻的身体,我敢肯定,他绝对会以前还要浪。   我跟宇智波斑到底是不一样的幕后黑手类型,他喜欢浪,我只有死之前才敢浪一点,甚至还要憋屈的让自己的实力掉到底,营造出一种我的确命不久矣的感觉。   唯一不憋屈的地方,大概是我死之前将所有需要了解和得到的东西都捞够了。   也因为这点,刚死没多久的宇智波斑就被我秽土转生出来了,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他的眼睛开着幻术盯了过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知道仙术吗?”   “柱间会。”   “斑你不能这样,你要知道,我可是忍耐着没有将你尸体挖出来解剖的。”   “我死了还没有三天。”   “秽土转生不难,我杀人也不难。话说,斑你没感觉什么不对吗?”   我浪一下的后果就是这样,因为秽土转生用的忍者是位女性,被转生出来的宇智波斑感觉到了。   这算我对他的大不敬吧。   总之,他火了。   要不是我收着手让他打了一顿,将自己断掉的骨头安静的接好了。就凭我们两个,真打起来的动静,这个安静的地方,第二天就会来一群忍者。   因为山洞什么的肯定会塌,没一处好的地方。   就算现在这样,斑只是用体术,还收着力,防止我被打死了。第一下的时候,他也是结结实实揍到我的,因为我没有躲。   后来的揍,真的是让这位忍界修罗越揍越憋屈,他吼了一声,“你躲啊!”   我就站在原地,倔强的,“我要仙术,斑。”   对宇智波斑我用不着什么阴私的手段,反正他又不会打死我,揍断我的骨头还要帮我用着医疗忍术接起来。在跟这位忍界修罗站在同一阵营,并且还是他比较看重的人时,有家人或者朋友的人处境可能在一开始不太好。但是生命无虞。   我这样的,背后就是木叶,本人梦想世界和平,并且是拉着木叶往这方面走的人,宇智波斑能对我做什么?我妻子都没了,并且不准备再娶妻,对自己能否留下血脉也并不在意,全副心神都放在木叶能让世界和平上。   木叶是他和他挚友理想的产物,是他曾经寄托着和平理念 的村子。   宇智波斑眼中的我,可能是跟他志同道合,并且能够真正带木叶走上他所想的道路的人。   我可能不是无可替代,但是,想要再找到一个我这样的人,也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他在我身上付出的心血不能白费。   也多亏了他的脑补,在很多次,绝以为我死定的情况下,我还能活蹦乱跳的揪着绝的叶子。   我得到了仙术吗?   当然。   是开着秽土转生版的宇智波斑牌高达去找的,当然还是本体的分*身去的。   所以,想着我对宇智波斑忠心耿耿的宇智波带土是有多甜啊。我不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我是那种,只要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能将别人坟都刨了,跟人谈心的人。   宇智波斑要知道他的继承人对我的品德如此高看,可能会掀开棺材板让他起舞吧。   我很诚实的将这点告诉了宇智波带土,壮了一下他的胆子,就是他的反应不太对。让我刚缝起来的大名的头又掉了。   “你会秽土转生?”   “我是二代的弟子。”   宇智波带土难以置信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大蛇丸研究?”   “他喜欢。”   二代的禁术都被我翻了无数遍了,我对禁术推陈出新的能力又是木叶公认的强,不会秽土转生才是有鬼吧。至于秽土转生需要的忍者,战场上什么没有?   如果本体在心里想着什么,我没碰过秽土转生和不尸转生,直接无视就好了,它是明显的谎言。   柱间细胞的话,没研究过倒是真的,因为宇智波斑研究完了,我拿成果就好了。现在换大蛇丸研究了,新的成果又有了。   科研人员的用法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宇智波带土和其他人,难道以为我不会秽土转生吗?在知道我是这么一个渴望变强的人,并且还能查看二代留下的禁术时,我会秽土转生这个事实已经非常明朗了。   玩弄时间的禁术,我改了一堆了,他们还以为我真的是严守着底线。   我不是。肯定不是啊,底线跟变强比起来,肯定是变强比较香吧。   等傀儡师赤砂之蝎被佩恩的命令喊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组织的阿飞正在地上疯狂打滚,“阿飞不相信,阿飞不相信,呜呜呜~”   “他怎么了?”   “受刺激了,不相信傀儡术能够骗过其他大名身边的忍者。”我无奈的说道。   正在打滚的阿飞从地上蹦了起来,“阿飞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前辈,不要相信这个奸商的话。”   “那阿飞现在还不快去做事?难道要我这么一个身娇体弱的人去吗?”   阿飞用袖子捂着脸,呜呜呜逃跑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宇智波斑教他的可真多。   “傀儡术和笼中鸟的配合?”   “是这样。”   “笼中鸟印怎么来的?”   “只要钱给的够多,木叶的日向分家,还是很好撬动的。” 第84章   并不是通俗意义上的钱财。   不过是代指日向日差与笼中鸟的束缚。   日向日差当时的表情我还记得,我条理清晰的说了一下雷之国的忍者碰瓷他的事情。他则能够清楚的感知到,木叶的血乌鸦随身而来的腥风血雨。   明明我就在他的眼前,他的白眼也能看得见我体内查克拉的流动,但是,我想杀他,他也反抗不了。   从头至尾,我的语气都没有表露出我本人的情绪,只是用着毫无波动的声音说出了一些事实,而日向日差汗如雨下。   他被我外放的查克拉压的喘不过气。   也恐惧着,拥有这样查克拉的我。   血乌鸦的外号,是因为我喜欢以势压人,让人心理崩溃战力大减。还因为我的查克拉,外放的时候总是带着血气,可能是我心肠狠毒又杀人无数,才会有这种现象。   “你准备怎么办?”   说完了整个事情的始末,我的语气连个起伏都没有,就这么问他。   “我会,尽力阻止这一切。”   他的选择是自杀,用自己的命来阻止。   雷之国的人碰瓷,想要白眼,拐带了日向雏田,没成功。现在又倒打一耙,要木叶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就会发起战争。   日向日差的选择并没有错。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用自己的死亡来换取木叶的和平并没有错。   不过,这个没有错是他以为。   木叶在政治意义上自然可以用他的命来换日向宗家家主的命。毕竟日向日差是个分家,因为笼中鸟,受限于宗家。   毫不客气的说,日向分家的人死的越多越好。因为木叶并不需要一个只属于日向宗家的分家,他们死绝了,这个隐形威胁也就没有了。   为了维护宗家,日向日差的选择在我意料之中。   他的自杀当然没有成功,我又不是死的。   如果想要日向分家死绝,我也不会亲自来见日向日差?说到底,日向分家有了笼中鸟后,对木叶毫无价值。想要他们死绝,我根本不会出面,就轻飘飘一句话的事。   谁知道笼中鸟会做到什么程度呢?   是控制人的精神,还是控制人的行为,或者只是单纯的不能让他们背叛宗家?   这点我直接挑明了,“日向日差,你的死亡对木叶没那么重要。”   何止没那么重要,简直就是死了就是白给,没有意义的那种。   在来之前,猿飞已经跟雷之国的忍者见面了,用他一贯的,以往用来恶心自己人的宽容大度,恶心了那些人。   他这个方面一直可以的。   装久了又不代表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对于雷之国的忍者想要白眼的行为,猿飞的宽容对着的是日向的白眼。   “是吗?日向真的这样吗?”   他皱着眉,认真思考着,“这的确不合规矩。”   不过后面的话,就有些不中听了,甚至还有我的风范了,“留下你们几个,手脚未免太不利落了,应该全灭了才好谈判。”   “不过算了,我原谅他了。”   态度可以用我对日向日差的一句话概括——   “你以为,木叶不想要一场战争?”   雷之国的忍者死的很干净,难得猿飞能够从让自己本人都觉得憋屈的状态中脱离,恢复一下忍者的本性,他做的当然是超常发挥,甚至还想过将这些人的尸体寄给雷之国。   好挑起一场小规模战争,磨砺一下未来木叶的中流砥柱。顺便让周围蠢蠢欲动,妨碍木叶发展的国家们安分一点。   不过想想这样可能让第四次忍界大战提前到来,最后他也只能无奈的将那些忍者的尸体秘密处理了,转手将锅扣到了晓组织头上。   但是最后这锅,还是到我头上了。   他们威胁不成意图返回雷之国,被我的根部发现,然后秘密杀死,顺手将锅丢给那时候刚刚有点名头的佣兵组织晓。很合理的推论。   他们那时候还是畏惧我的名头的,忍气吞声,暗地里给我扎了几百个小人,咒我早死。   不过一些外交辞令还是有的。   他们发难可能不需要证据,但是木叶以德服人,需要讲证据。猿飞就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在人找过来说他们忍者友好访问木叶的时候失踪时,猿飞眯着他的眼睛,老眼昏花又迂腐,“木叶一定会配合你们的行动的,就是,贵国的忍者,我并没有见过,他真的来木叶了吗?”   “如果贵国没有证明他们来过的证据,木叶也不好办。”   来来回回就是,有证据保证配合,挨家挨户搜查都可以。没证据就不好办啊,人多、需要生活、他们不听,木叶实在是太惨了,火影一点威严都没有,还会被团藏咬一口。   太难了。   我们一定会配合,前提是,贵国要拿出来证据。   就是这么一个态度。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除了这两个,木叶都不认。   扯皮的话,木叶有一堆人才可以慢慢玩,尸体已经不在木叶了,所有能证明他们来过木叶的证据都没有了。   木叶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   这方面我交给猿飞很放心,猿飞跟人打交道,说一些看似掏心掏肺实则什么信息都没有的废话,他很擅长。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拖 个一年不成问题。   而我是专心应付分家的笼中鸟。   木叶不允许有这样一个事物存在,让一些人完全的受控于其他人,为他们所驱使,在木叶和他们之间,选择偏向必定是后者。   日向可是在千手和宇智波都人数下降的时候,还在默默增长人口的大族。   所以砍一刀是一定的。   我选择的着力点是被束缚的分家。如果宗家和分家一条心,分家自愿被宗家束缚,我也会很开明的将日向分家送到屠刀下,为木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果不是,我会帮助分家从笼中鸟中解脱。   分家和宗家当然可以存在,但是笼中鸟——   “日差,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另一个人存在的。”   ——而日向宗家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同日向日差就笼中鸟的问题单独谈过。   我说自己是用钱财换到笼中鸟的,我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人命可是无价之宝。   这钱不够多吗?   笼中鸟和傀儡术是大名们的灾厄,我和傀儡师赤砂之蝎所到之处,大名们就成了任由我们摆弄的傀儡。   他们是死是活不重要,只要能够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就行。   我想要处理大名和他其后所代表的与忍者没什么关系的特权阶级很久了。在查克拉体系下,位于金字塔尖的那些人中,并没有查克拉的使用者。   强如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也不过是他们口中的工具。   畏惧其实力,又不屑于其身份。   忍界大战再怎么凶残,胜利者还需要被大名们敲打和削弱。   那么这样的,只会对查克拉体系的科技起负面作用,并且由于他们的存在,让忍界和平迟迟无法到来的特权阶级,要他们有什么用?   武力屈从于权利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可惜我这个人,一贯喜欢权利屈从于武力的把戏。   实力上来了,就喜欢干一些谋逆之事。   就像现在这样,大名的工具选择刺向大名。   而且这样谋逆的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傀儡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对将没有查克拉的普通大名制成永恒的艺术倒是很热衷。   只要让大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按照原本的模式来发号施令,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制作傀儡的零件很快的被送来。   “悠着点。”   我刚刚咳嗽过一段时间,声音就有些有气无力,“薅羊毛不能这么薅,这样薅是弄不出真正的好东西的。”   我们几个大逆不道的人中,现在看上去只有我一个病恹恹的奸商头脑比较清醒。另外两个,一个沉迷用更好的材料制造更好的傀儡,最近还借用大名的势力弄来几个忍者的尸体。   另外一个,碍于他的人设,现在他的嘴里塞满了三色丸子,吃完之后还要荡漾的,“阿飞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丸子!”   “当大名真的是太幸福了!”   真实的宇智波带土,在查出来大名的秘密文件后,对大名们下手再无任何心理负担,甚至还想突破谐星人设,给他们来个狠的。   忍界大战无论哪个忍者赢了,最后的胜利者永远都是大名。   我清清楚楚的将一些事情摊开了,比如,只要大名们存在,忍界和平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短时间的和平可以实现,但是不换一换特权阶级,忍者们想要的和平永远无法达到。因为,大名和贵族们,不会允许我们拥有长久的和平。”   忍者作为拥有破格力量的工具,被畏惧着。好用的同时,为了防止他们刺向自己,让他们内部不断消耗,从而依赖大名的支持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最好是直接折断。   不开玩笑。   毕竟有没有忍者都不影响大名们的权利,没了忍者他们可以换更称心如意的工具,而且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会被忍者捅刀,他们的位置会更加稳固。   违背了大名的命令,就算强横如忍者也要绝迹。   大名的威严就是从这样的手段中体现并强化的。   无论第一个大名是不是这样的大名,对忍者的态度如何,这些证明大名们在暗中破坏忍界和平,将忍者的生命肆意挥霍,故意送他们去死的文件,都会出现。   宇智波带土在找出来这些文件的时候,青筋毕露的模样我还记得。他以前对世界和平还是有些天真的幻想的,被人用大说服术说的跳反是大概率事件。   而在发现这些文件后,大概率就变成了极小概率。   因为说服他的人,不可能看见这样的文件。也不可能知道,他看到的这个世界的阴暗面。   说服就毫无力量了。   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能够让忍界和平了。   务必要让天真的孩子知道这点,才能让他的手段更加狠厉,决心更加坚定。   “怎么了?”   我看他呆了这么久,一副气坏了的模样,有些关切的问道。   他收回那副想要来须佐直接毁天灭地的模样,若无其事的,“没什么,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这么咳下去,身体真的受得了吗?”   “我只是一个提前用来体验老年生活的分*身而已。这种咳嗽,只是一种提前适应。”   “提前适应,你的身体出问题了?”   他敏锐的意识到了我话语中被轻描淡写的问题。   我没什么避讳的,“第四次忍界大战,我的身体应该会直接垮掉。任何禁术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放心吧,这是我算好的时间,确保我可以不上战场,减少你那边的压力。我要上去,你们会死的人太多了。”   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跟猿飞一样老去了,要不是为了一个合理隔离战场的理由,我何苦让他们以为我用了禁术。   战争时期,为了保存盟友的实力,猿飞和我这两个战力,都准备战损,让实力十不存一。   至于战死,依照火影和长老团的意见,我是必须要苟延残喘到木叶胜利的那一天的人,而猿飞,他选择了必要时直接战死。   “得了吧。”   我说,“猴子你挑一个知情人打假赛不会吗?”   然后,知情人,宇智波斑,宇智波带土,佩恩。   我想了想,“猴子,你还是清理门户怼大蛇丸好了。”   木叶的卧底要是敢打死木叶的火影,我只能说句有种。   至于两个当事人的反应——   猿飞很满意,并决心打一顿不听话叛逆期的徒弟。   大蛇丸脸直接绿了,“团藏。”他咬牙切齿,“你让我怎么打?!”   我也不清楚。   就,随意发挥好了。 第85章   事情与预料的一样,在稳步推进。   木叶的志村团藏和三代火影,用了自己的伤势证明了木叶一二代火影的强势,没有丝毫突兀的让木叶同晓组织的成员对立起来。   因为出手的是晓组织成员大蛇丸。   木叶一二把手重伤后,两个高端战力的缺失,让木叶不得不紧急召回在外的自来也和纲手。   事情的发展还是挺合理的。   就是大蛇丸很久没有中二过了,被现实暴打后的成熟忍者,重返中二期时,竟然有点生涩,差点让演员局被请的演员演了。   “重伤”的我和猿飞,对大蛇丸如此生涩的演技表示担忧——   “猴子,你教出来的徒弟是真不行。”   猿飞跟着我一起长吁短叹,“他要是再凶一点,我们能休很长时间的假了。”   或者直接退休也说不定。   现在的猿飞,为了锻炼一下后辈,在徒弟和徒弟秽土转生出来的火影们都有意识打假赛的情况下,硬生生装出了命不久矣的模样,在选下一代火影。   而我,为了能不上战场,真实情况被瞒的死紧,流言满天飞,其中我重伤昏迷的流言尤为猖獗。   至于年轻一代怎么看——   作为木叶新生医疗忍者的春野樱,在暗部碰见鸣人那位现在忙的脚不沾地的监护人,其实是件很合理的事情。   木下前辈依旧是哪个眯眯眼,对木叶骤然的变化,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木下前辈。”   “是你啊,小樱。”   木下将自己手中的苦无收了回来。   将被他一击之下直接控制住的小樱放了出来。   “现 在特殊时期,最好不要乱跑,纲手刚刚已经看过了,回去吧。”   如果春野樱钻进暗部的方法不是用的团藏的暗道,那么她现在估计就以间谍的名义被押到暗部审讯部门进行审问了。   团藏的暗道,基本上知道的人都跟他有点关系。   现在这个时期,挺乱的。   “木叶,是要开战了吗?”   木下眯眯眼的弧度越发明显了,他说,“别瞎想。”   春野樱跟团藏接触的次数,在木叶新生代算的上多了,所以,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对,是正常的。   不过如此莽撞的说出来自己的猜想,到底是不妥的。   “你看着点他们。”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名为木下的眯眯眼冷不丁的说,“让他们该学仙术的学仙术,该变强的变强。”   因为排班太密集,跟他“偶然”搭档了一次旗木卡卡西,吊着他的死鱼眼,牙根都有些发酸了。这纯粹是被身边人的演技逼出来的。   “因为团藏大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所以木下前辈你不得不紧急加班。丢下了鸣人,丢下了新指导的弟子佐助。而昏迷的团藏大人丢下了他一直教导着的小樱。”   他说了这么多,感觉牙更酸了,“你觉得还用我的督促?”   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的渺小,和对一些事情的无能为力后,变强的动力也就有了。不过,“我以为只有春野樱一个人会受这刺激。”   毕竟,昏迷是团藏,其他接触的是木下。   木下想了想,在卡卡西的死鱼眼里,想起了重伤的三代。   演技太过生龙活虎的三代,让木下有时候会忘记了,他现在是重伤状态。这种努力的目标因为实力不济而重伤的事情,的确会激发他们变强的意志。   三代的演技实在是跟大蛇丸一脉相承的差,不愧是师徒,以为走路动不动就咳血是一个重伤之人应有的状态。   木下有时候会想,他的随身血包要是掉出来会不会很尴尬。他一看就命不久矣的脸色如果没有自己每天的提醒会不会有一天忘记。   就连纲手的治疗都是木下帮他糊弄过去的。   简直了。   哪像躺着的团藏。   纲手被紧急召回后,作为木叶最出色的医疗忍者,召回她的目的,自然是包括了治疗木叶一二把手的。   然而很遗憾的。   猿飞的伤势她可以缓解,唯独团藏的,她束手无策。   陷入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的过来的团藏,让纲手束手无策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位顶尖的医疗忍者,面对能救治的患者肯定是尽全力去救治,这点无需质疑。   而团藏,为了保持自己的巅峰期,使用了自己开发的禁术。这次昏迷是因为禁术的保护机制,而不是单纯的受伤昏迷。   贸然救治,后果无法预料。   “可能会破坏禁术的运行机制,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木叶最顶尖的医疗忍者,最后只能,说出这有些无力的诊断结果。   团藏所用的禁术,其原理可能与阴封印相似,但被改进是一定的,仅凭表面,连推测它与阴封印有些联系都有些勉强。   团藏没有说他的禁术的名字,更没有说它运行的原理,至于禁术的使用方法,他也没留。   木下是知道的。但是他身份的知情者,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能吐露半分,唯一有些自由的旗木卡卡西,看见他的模样,最多也只能用手肘捅捅他的胳膊,“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木下苦恼的撇开了眯眯眼的表情,睁开眼睛露了一下他的写轮眼又很快恢复了眯眯眼,“禁术要取什么名字,卡卡西?”   卡卡西:“……”   是的,就算团藏已经躺在哪里了,木下还活蹦乱跳的,还有闲心在想自己的禁术是不是该有一个名字了。   在此之前,他的禁术基本上都没什么名字,或者名字直接延续了二代的命名。   也正是因为他本人还这么有闲心,根部的那些怪物们才没有出什么问题,在宇智波的手中稳定的运行着。   木下有闲心到给禁术随便取了个名字后,还能轻松的回去看一看鸣人和宇智波佐助的修行进度,直到他们两个跟着有仙术门路的自来也去了寻找仙术的旅程。   剩下一个春野樱,在学习医疗忍术的道路上,可以说是一路狂奔了。   至于仙术的问题,她当然会有她的门路。作为一个跟纲手相比都可以说是尤其不同的医疗忍者,她的道路,用木下的话说就是,“已经被铺好了,只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终点,然后走出一条属于春野樱的路。”   ——   是不是有些奇怪,用这样的方式来说。   我也很奇怪,不过作为一个分*身,我还是迎合一下本体的恶趣味好了。   在本体用木下佑村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脱离躺在床上装昏迷的境遇,而让一个分*身躺到那里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人生险恶,还有什么是查克拉多任性。   作为最弱鸡的分*身,我也只能默默的加快了一下将整个查克拉世界的上层结构置换的举动。   想法付诸于行动就是,无论是傀儡师赤砂之蝎,还是阿飞,瞬间工作量激增。   我们穿过国家的时间缩短了不少,忍者本身的体质还能承受得住,而我这个弱鸡分*身,在拼体力的事情上,是第一个倒下的。   人生真的艰难。   本体还能浪,而我只能在路上灰头土脸,连咳嗽都感觉离咳出肺叶子越来越近了。   “阿飞都不能吃丸子了!”   负重前行的阿飞本人,透过面具都知道他一颗女高中生的心都被伤透了,声音之委屈,之凄厉,让带着傀儡行动的赤砂之蝎,直接用查克拉线想缝住他的嘴。   被负重的我本人,唯一的作用,是让阿飞想要逃跑的时候,不能挥舞着袖子跑出一溜烟的效果,我的身体受不住。   赤砂之蝎:“佩恩看中了你什么?”   我脸皮很厚的,“看中我死的早。”   我的身体弱到被做成傀儡都毫无价值,只有我活着的时候,才能对晓组织产生价值。所以他们一路上的辛苦可想而知。   就算我安安分分的趴在阿飞的背上不动,也能面色苍白如鬼,下一秒就要嗝屁。   不过这样折腾我自己的成果也斐然。   我们跑的越快,上层结构替换的速度就越快,熟练工做同样的事,简直快要形成肌肉记忆了。   “做完之后我们要做什么?”   阿飞在终于结束的那一天,声音都雀跃了不少,“蝎前辈,我们去吃丸子吧!香香甜甜的丸子!”   “然后碰瓷。”   在赤砂之蝎没有回答的时候,我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话,“我终于咳血了。”   “可以吃霸王餐了。”   猿飞那种咳血法,也就是能装出来的,真正的因为身体虚弱而咳血,还得看我这个弱鸡。   我这个弱鸡说出自己咳血了的事实后,两个忍者表情一开始是没什么变化的,被人打吐血,对忍者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   直到阿飞想起来,我现在根本不是一个忍者。   阿飞:“……”   他叫的仿佛被掐了脖子的公鸡。赤砂之蝎脾气暴躁的用查克拉线将他捆得严严实实,而阿飞就算被捆了,也要在地上跟一条活跃的青虫一样蹦跶,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再吵,我就倒你身上,让你赔钱了。”   效果拔群。   至于将整个特权阶级都搞了一遍后,要干什么,变回幕后BOSS的宇智波带土,比阿飞要明白多了。   他很熟练的从自己的神威空间中取出来我丢给他的卷轴,看着我熟练的用里面的一管血,更加熟练的,教他秽土转生。   “啊???”   “我???”   “我没有查克拉。”   最后还是科研人员大蛇丸,完成的秽土转生。   我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只能叹息着宇智波带土实在是太能偷懒的。   宇智波斑被秽土转生出来后,第一句话是,“你又怎么了?”   熟练得令人心酸。 第86章   宇智波斑,一个刚死了三天,就被我秽土转生过的男人。在他死后这么多年,我用他的那管血秽土转生了他……   不能说很多次吧,也就十来次而已。   第一次是为了仙术,而后那么多次,是我为了方便,让他出来商量事情,甚至还能暗杀几个人。   “我死了跟没死一样。”   他对自己的评价非常中肯。   我有时候无聊了也会玩玩召唤游戏,被召唤的宇智波斑本人就一点不高兴了。   现在,他又被我拉了出来。   跟之前不一样的是,我拉他出来,算是为了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的。   我说,“斑,大名没了。”   这应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宇智波斑适应了我的各 种操作,没道理这个接受不了。他只是出了一下写轮眼,下意识的,“然后呢?”   然后?   然后是按照他的计划,抓捕尾兽,完成月之眼。   宇智波斑的写轮眼注视着人的时候,会让一些人下意识的移开目光,免得陷入写轮眼的幻境,被他杀死。   仗着对幻境的抵抗力,而不避开的我,也没办法忍受他长时间的意义不明的注视。   “有什么问题吗?”   “辛苦你了。”   如果他说的能够真诚一点,而不这么敷衍,我还是能勉强信一信的。   虽说我忙活了这么久,但实际上对月之眼计划的推进程度,不说为0,也差不了多少的。   月之眼计划最开始的一步是抓捕尾兽。   我是做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准备工作,除掉了一堆阻碍,然后,计划开始的那一步,我一点也没动。   甚至反手一波召唤出来幕后大boss,为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当一个甩手掌柜。   “我们木叶,与晓组织合作的心非常真诚。”   “是啊,真诚到痛击友军,连只尾兽都不抓。”   这难道还不真诚吗?   我们如此坦坦荡荡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就是为了坑晓组织的劳力而存在的盟友——如此直白而不做作,他们要到哪里去找我们这么真诚的盟友呢?   等我这个分身直接溃散,被固定的查克拉回到了木叶乱晃悠的本体身上,本体咦了一声,“又要打假赛了。”   ——   晓组织抓捕尾兽的动作很大,木叶不可能什么反应都不给,不仅不能不给反应,还要反应激烈。   那种破坏忍界现有格局,意图掌握所有尾兽力量的组织,木叶不说出动所有忍者来阻止,也要出动中坚力量。   所以,我才说,又要开始打假赛了。   宇智波斑在后面看着晓组织,我们这里的千手扉间千手柱间看着木叶的后辈。   为了效果逼真,晓组织和我们这边肯定都要死人的,剧本都写好了,不死也要死。是互相对着自家忍者的弱点和长处来设计的。   我们还为此开了一场会。   参会人员有:会议记录员大蛇丸,木叶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秽土转生三人组,宇智波带土,佩恩和我。   这应该是我们合作以来,所有知情者全部参与的一场会议了。   讨论的内容,是在抓捕尾兽过程中,让什么忍者死去的问题。   有木叶的,有晓组织的,还有其他忍村的。   战争开始之前,需要一些惨烈的东西,让所有忍村都惊醒,睁开眼睛去看看现在的忍界,才能在第四次忍界大战开始时,有能联合的契机。   而这惨烈的东西,除了浓重的,来自自己人身上的血腥味,没有更好的替代品了。   参会人员需要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因为在场的所有人,每一句话,都关乎着一些人的生死。   如果心理素质不强大一点,会因为愧疚感而压垮自己的。   人命在战争中,有时候真的只是一串没有感情的数字。   我唯一的优点是,我已经习惯了忽视掉这些数据背后的悲欢离合,可以坦然的对一些熟人判定死刑。   而在场的所有人,对一些人的死亡,不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吧,哪一个没有经历过战争,没看见过死人呢?   战争必定会死人。   “晓组织的成员,需要死而复生。”   “其他的呢?”   “看你们的仁慈程度了。虽然我觉得,他们人死不能复生,冲击力更大。”   “月之眼计划完成需要摧毁一些聪明人的心防,没有比绝望后看见希望,又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碎更合适的方法了。”   月之眼计划中,最烦人的就是一些幻术能力强的忍者,还有敏锐的聪明人。他们会及时察觉到身边的不对劲,并且还能联合一堆忍者,将整个幻境掀个底朝天,成功破坏反派的阴谋。   并完成反杀。   为什么剧本要这么麻烦呢?   只要现实里绝望够多,一整个忍者联军都无法抵抗。我相信,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人会宁可沉溺在幻境里。   包括一些聪明人和那些幻术好的。   就算还有人会反抗,没关系,我在,将别人的脊梁骨全拆了这件事,我还算内行。   我在战前规划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暴露出自己乌漆嘛黑的内心,不过好在,现在的盟友们道德感比我高。就算佩恩认同我这个想要让人认识到和平的可贵,需要让人感受痛楚的理念,另外几个大佬,出于战后重建的目的,还是放弃了下特别狠手的法子。   特别狠的办法是,让人彻底的失去,无可挽回。   “团藏。”   “他们是木叶的忍者。”   千手扉间声音很沉,如此提醒我。   “战争中不可能有大圆满的结局。”   我坚持去送木叶的忍者上真正的战场,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是彻底的失去,什么人类在战争面前,如此无力。   我同佩恩都是那种,为了让人更加珍惜和平,可以直接炸掉村子的人。所以,我的方案最后是6:2。   我有点怀疑忍界修罗是不是真的了。   这种时候,他不该给我投一票的吗?   他准备世界和平的时候,我也没看他对木叶的人有多手软啊。   还有宇智波带土,他坑四代的时候,手软了吗?没有。   明明该是4:4的投票,最后硬生生变成了6:2。   木叶的忍者可能有些菜,就算是我培养的那些忍者,在这群大佬眼中,都是上了战场就会凉的可怜小白菜。   以至于,在会议散场的时候,木叶初代千手柱间,都特意等了我一会,拍了拍我的肩:   “年轻人,要相信我们啊。”   “我听扉间说了,你喜欢将最坏的方法最先说出来,提醒别人不能这么做。”   “这么委婉容易让人误会的。”   忍界之神真的是对后辈有着很深厚的照料之情了。顺便也让我了解了一下,我为什么会被6:2的可能原因。   因为这个,我相当心平气和的来了一个眯眯眼式微笑,“柱间大人,我快要70岁了。”   千手柱间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和他口中的“年轻人”,可能真的有些说不出口了,最后只能用千手柱间式爽朗的笑容:“那你这几十年来一点没变啊,长得可真年轻!”   我继续眯眯眼:“因为用了禁术。”   “哈哈哈。”   因为我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虚假的人设,这次我没有机会扯嘴皮子,说服准备对木叶忍者放水放海的木叶盟友们,把木叶忍者照死里打。   我虽然是准备保存木叶的实力,让这次战争成为木叶新生代的磨刀石,但也不准备让这些人完好无损的通过的。   这二者又不冲突,但是木叶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我和佩恩只能对着盟友的心慈手软,当做看不见。   晓组织的人死而复生是为了在最后忍界联军摸到一点希望,以为能绝地反杀的时候,蹦出来一堆晓组织成员,给他们沉重的心理打击。   如果这还不够,宇智波斑再狂笑几句嘲讽一下愚蠢的凡人们,顺便指出我的存在,说我是他们的卧底。   三重打击,让一些人彻底崩溃还是可以的。   比如说我的根部。   在根部成立之时,我教给他们的是忠于木叶,为木叶所向披靡不顾生死。作为根部精神首领的我,突然跳反,并且真正的对木叶下杀手的时候,精神崩溃几个很常见的。   他们是分得清我的真心和假意的。   不疯真的对不起我对他们的教导。   这个三重打击方案一点水平也没有,就是够狗,彻彻底底的利用我和宇智波斑的恶人气质。   宇智波斑对此很嫌弃:“你不要扯上我,我还是很和气的。”   “和气的须佐全开、豪火灭却?”   在宇智波斑说出自己还是很和气的时候,千手扉间脸上已经露出了“宇智波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的表情。   宇智波带土很有先见之明的戴上了面具,所以很遗憾,他让斑失去了发火的突破点。   而记录员和微笑着毫无存在感的猿飞,脸上表情都绷的很紧,剩下一个千手柱间完全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斑是真的挺和气的。”   他给宇智波斑的话点了个赞。   踩着宇智波斑怒点的我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若无其事的,“的确,宇智波老双标了。你看我这么嘚瑟都没有被打死,说明斑还是有和气的潜质的。”   佩恩也没什么存在感,但是他比猿飞好一点的地方在于,他会刷存在感。   “可惜了,根部很好用。”   “但是他们是我一个人的狂犬,我死的又肯定比他们早。佩恩,你想看看狂犬失去主人后发狂的样子吗?”   我说的是真话。   但是他们 可能会以为我说的是假的。   根部是一群怪物他们是知道的,但是没了我,他们就活不下去这一点,也没多少人相信。   尤其是在我已经选出了继承人的情况下。   不过有好消息的,这些只是计划。   所以我的狂犬们可以安静的在黑暗中无人知道的角落,继续耐心的完成我的任务,并且满心期待的等着我给他们画下的和平景象的来临。   我偶尔也会希望这些计划是用不上的。   我一直觉得,宇智波拉仇恨的能力独步忍界。   宇智波斑尤甚。   大蛇丸就是在千手柱间跟我尬聊之后探出头来准备笑完我就走人的,他可能不明白,为什么连宇智波斑都要在这个时候提前走,于是被枪打出头蛇了。   宝贵又稀少的科研人员笑容凝固了。   开完会,知道自己身上有多了一个虚假人设的我,笑眯眯,语气温和,“来,大蛇丸,我们去揪白菜叶子了。”   大蛇丸就是一条发僵的蛇了。   这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另一个当事人白绝,对被揪白菜叶子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反正黑绝白绝跟种子一样,种下一个绝,就能收获无数个有白菜头的绝。   顺便一提,在宇智波斑防备绝的时候,我跟绝也组了一个团。所以绝对上我才这么弱势,哭唧唧的时候还要长白菜叶子给我揪。   晓组织有四个boss人物,他们的群有很多。   有四个人都在的群、有斑和绝的群、还有斑和带土的、带土和佩恩的、斑和绝和带土的。   这就五个了。   更别提,这四个人还单独跟我组了个群。最好玩的一点是,他们每个群里都有我。   我加了九个群。   跟绝组队完全不需要什么技巧。   在斑怀疑他的时候,他找上了我。   他怎么想的我懒得猜,利用也好试探也好,反正他自己都跑到我手心里了,我没道理放过他这样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他将斑当成跳板,也想将我当成跳板。为了确保月之眼计划的顺利进行。   我只能说他太心急了一点。   他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一个最适合的宇智波斑,月之眼计划实施又离成功那么近。   他心急也能理解。   可他不该找我。 第87章   事到如今,或许该为即将到来的和平庆祝一番。   晓组织的动作非常麻利,在忍村中又出了内鬼的情况下,按照预定计划,稳步推进的过程里,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波折。   出乎意料是指,死了不该死的人。   除此之外,他们的反抗力度比想象中大,人柱力没有一个想要成为忍界和平的垫脚石……这些因为早有预料了,所以算不上毫无准备,也就算不上波折。   “最近真乱。”   旗木卡卡西作为我身边,算得上能勉强摸清楚我的行为守则的忍者,优势还是有一点的。   至少他知道这一切跟我肯定有关系。   可以用一句感叹来试探一下我的反应。   虽然这肯定没什么结果。   因为我表情变都没变,真心实意的回了一句,“的确很乱啊。”   他是不会一定要求一个答案的,毕竟是妥协了多次,已经成习惯的人。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随口一提,然后闭口不言才是常态。   如果不是这样,他这些年应该死在某一次任务中,在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嘟囔一句“团藏真的心狠”。   在我身边,知道得越多的人,不是说明我越看重他,只能说明他身边能够支持他的人越少,能够为他扫清障碍的人越少。   换句直白点的,他身边空无一人。   就算暴露出我的本质,很多人也会当成他的玩笑话。   旗木卡卡西算得上一个冷静的人,他自身的处境他清楚,也没有不自量力的想要挑战一下我的忍术水平。   他知道我真正擅长的不是忍术。   如果擅长的是忍术,我并没有认识旗木家的男人的必要,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关系。   木叶白牙的查克拉刀才是契机。   有时候,旗木卡卡西看着欣欣向荣的木叶,会有物伤其类的眼神。他没避讳过我,因为知道我不在意。   触及到志村团藏这个人的本质后,会有这样的举动非常正常,至少他没有得什么精神病,或者被我弄成了根部一样的怪物。   他还可以称之为人,有自己独立的人的思维,不是某一个人的所有物。顶多,只能算一个与怪物同行,而不得不暂时低头的忍者。   “这真的很难啊,团藏。”   “关我什么事。”   所谓志村团藏的本质,在旗木卡卡西面前暴露的时候,应该是在旗木朔茂死后不久。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木叶历史书上说一心为木叶的长老,根本只是因为自己高兴。   木叶还是水叶,都没什么区别。   特别的不是木叶,也不是木叶中的某一个人,在我眼中,是没有什么“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   我这个人,行为准则,很多时候会被人混乱。但其实非常好懂,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所以选择了说实话,而不是用谎言欺骗。   因为自己高兴,所以会做以前自己说不喜欢的事情。当时我的不喜欢是真的,现在我的高兴也是真的。毕竟心情,本来就是随时间变化的。   所有的真话,涉及个人情绪的,都是有时效性的。   这一点上,木叶和旗木卡卡西,这看起来完全不能比的一个忍村和一个忍者,是等同的。   因为我高兴。   如果在上一个世界,现在的我听到费奥多尔的那个建议,能够欣然认同无限月读的我,也会欣然接受他的建议。   而真正,让我一直高兴的,还是新的世界,新的信息。   ——   有个不拖后腿的盟友,实在是太好了。   果然是,只有别人家的人才不会有背叛的危机。   换成我的话,这种时候,绝对会出一些意料之中的背叛者的。   也因为事情进展太过顺利了,我们这边的忍界结盟也比想象中更加顺利。   双管齐下。   第四次忍界大战彻底掀起的时日也越来越近了。   ——   “那是……你教的,团藏?”   在抓捕九尾人柱力的时候,我听见我的盟友们,传来的,无语的声音。   三忍之一的自来也都被我们的剧本安排死了,就是九尾这里,因为鸣人和九尾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还有他的队友也实在是太强了一点。   三个中忍,差点让抓九尾的几个影级都有吓到了。   阿飞在那边咋咋呼呼,“前辈,这不行啊,这三个小鬼是怪物吗?”   如果春野樱没有跟他们两个学习仙术的汇合,那么战况还不会这么古怪。但是当一个奶妈回到了自己的队伍时,被打的半残的九尾人柱力和宇智波家族的小子,满血复活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就算队友精神上承受不住了,春野樱自身的战斗力和生存力,拖几个影级一段时间还不死,还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查克拉量……   九尾人柱力根本不缺,宇智波佐助的查克拉量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没了,而春野樱,别想了,她可是能将金钱化作战力的医疗忍者,禁术卷轴,一堆。   打到最后,中忍们都选择了烧钱,衬得对面的晓组织,贫穷极了。   但是会出现什么奇迹吗?   比如他们逃出生天?   不会。   他们会活着,命是他们自己的,而九尾,是我们的。   九尾在最后,僵持不下的时候,放弃了呆在鸣人身体的封印里。   对于九尾,我跟鸣人呆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他名义上的收养者,肯定是有措施的。这也是我的盟友们没有把我的头都卸下来原因。   抓捕九尾差点翻车的几人,回来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暗搓搓的磨着牙。对上我笑眯眯的眼睛,和我斜对面宇智波斑的写轮眼,以及宇智波斑旁边傻乎乎笑的露出大白牙的千手柱间和阴沉着脸的千手扉间。   他们:和谐友好微笑jpg   “我叫你们最好全员出动的。”   他们听进去了,所以出动的是两个boss,一个佩恩一个阿飞,还附带一个大蛇丸。   至于全员出动,知情的和不知情的在一块,打团无敌不无敌另说,可能会拖后腿是真的。   知情者默契的保留他们三人的性命,不知情者,下死手是肯定的。   不过结果还算好的,他们没有翻车,磨到那种地步了,就算九尾不主动脱离,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抓出来了。最多只是省了一点时间。   “所以……这就要开启月之眼计划了?”   脱下面具的宇智波带土,有点没有真实感。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对手都被 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会碍事的因素都被剔除了,计划拿出来了就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木叶的根部和暗部几十年来收集得到的信息,将其他忍村人柱力的底都泄的七七八八了。至于忍村,给他们一点面子,说句被渗透得千疮百孔算了。   “明面上的晓组织活下来的成员就只有三人。”   “木叶上忍和影级战力也损失惨重。”   “五代火影已经被猿飞选择出来了,至于忍者联军的临时控制权,随火影去吧。”   “我和猿飞,都是重伤上了战场就是死的状态,我现在更惨,连身体修复都没完成,还在昏迷中。”   现在好好站在这里的我,说我自己昏迷不醒,在场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分身躺到天荒地老的趋势太震撼人心了。   而重伤不得不选出新的火影的猿飞,现在正健健康康的在我对面喝茶。   “新的火影是知情者?”   “不是。因为知情者不会有那么真切的情绪。”   “那么,开战吧。”   宇智波斑说。   在场的所有人,最后都统一成了一个声音。   第四次忍界大战,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到来了。   ——   也会平平常常的结束。   就是……   宇智波斑感觉像个声控的。   千手扉间捂着自己的脸在沉思,到底是将面前自己那丢人得恨不得亲身上阵殴打小朋友的大哥打晕呢,还是想办法让他闭嘴。   在他沉思的时候,我和绝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忍界之神凭实力让宇智波斑变成声控版。   “……年纪大了……大哥…… 他……团藏,你来。”   在耳边都是忍界之神激动得报忍术名称时,我的老师艰难的给他的大哥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最后,他放弃了,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扉间,快看快看,千手和宇智波家的年轻人越来越出色了!”   “团藏,那两个宇智波是你的继承人吧,实力可以啊,能够联手挡住斑的大招!”   ………   战场上,忍界修罗在人群中起舞,而在战场下,忍者之神实时解说。   两个老年人high得仿佛重回中二期。   说真的,这种双簧下,谁要是能在忍者之神的解说中能保持住对战争的沉重感,那他大概也是一个神仙。   在千手扉间没眼看,何弃疗的表情中,我冷静的,“老师,柱间大人是为了让我们保持一个轻松一点的心情,免得被内心的愧疚感压死了。”   千手扉间:“……这样?”   不是,我胡扯的,千手扉间你醒醒,别这么相信我,不是你叫我找理由的吗?   总之,场下就是这么一个混乱情况。   直到战场上聚精会神认真对敌的宇智波斑,咬字清晰的“闭嘴”声从我手里的蓝牙传出来后,千手柱间极其缓慢的扭过了头:   “斑?”   “老头子他听得到的。”   托我和大蛇丸连夜搞出来的忍界版蓝牙的福,千手柱间安静如鸡的跟千手扉间待在一起坐着了。   我手上有一个蓝牙,还有一个,在宇智波斑的耳朵里待着。就别问蓝牙怎么在没有设备的情况下可以当对讲机的,别问,问就是忍界科技,问就是禁术。   至于它的用处,简单的很。   让宇智波斑更有技巧的放水,让他可以有针对性的对敌。   战场上肯定是要死人的。   既然如此,那就死一些看不惯的好了。 第88章   月之眼计划的开端是让人陷入梦境,但结束在我这里并不是。   如果人类长久的沉溺于美梦,而不能苏醒在现实,我试图让木叶和平统一的计划就是毫无意义的,当然也不可能说服千手家两位大佬。   让全世界做个好梦。   醒来后,世界就是崭新的。   无限月读降临人间时,才是我从幕后走到台前的时间。   大部分的人都陷入了美梦之中,还有一些人,因为无限月读本身的缺陷性,还是可以存续的。   不过无济于事。   因为秽土转生的人免疫这个忍术,能被大蛇丸秽土转生出来的,怎么说呢,都是己方人员。   至于不是秽土转生的那些人……   应该很绝望。   打了半天,发现自家人是幕后黑手。   对,幸免于难的,好像都是木叶的。   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   “现在,世界归你了。”   无限月读的发起者,现在的十尾人柱力宇智波斑,如是对我说。   ——   绝想要无限月读降临人世的原因,是因为这样会放出他的母亲辉夜。   所以我让无限月读降临了。   宇智波斑的理想是创造一个理想中的世界,宇智波带土的理想也是世界和平,至于千手家的兄弟,目标也差不多。   ——总归是除了绝,谁都在想着让这个世界更好的。   分别说服他们我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算得上一伙的,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一个完整计划的不同层面而已。   对绝,我肯定是要帮他完成无限月读的。   对两个宇智波,我是在无限月读后完成他们世界和平的理想。   而千手兄弟这边,我想要说服千手扉间还是要摊开更多一些的。   对千手扉间说让全世界陷入梦境,其效果不用想也是让他捏着拳头,想着怎么打醒我。   所以我对他说的是,“虽然打着世界和平的旗号,我们其实也只是在拯救世界的同时顺便世界和平而已。”   月亮上的辉夜肯定是需要放出来的,但是放出来她会迎来什么,宇智波斑不知道,绝不知道,宇智波带土不知道,千手扉间是知道一点的。   “宇智波太过偏执。”   “是偏执又天真。”   熟知我性格的千手扉间大概是真的有些惊讶,他侧了脸看我,“难得,你在夸他们。”   我不阴阳怪气而是语气平静的说人“天真”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这是个好词。对,我现在练成了夸人都让本人听不出来的地步,只能说生活所迫,做人要委婉。   好在,跟我说话的是千手扉间,没认为我是在贬低宇智波,或者平平无奇的评价。   鬼知道千手扉间以前经历了什么。   “所以,老师,还是别让他们的梦醒了吧。”   千手扉间当时的表情很值得用个摄像机拍下来的,那种梗到什么却硬生生说不出来的表情,最后,他只能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复杂,“宇智波斑,他真是辛苦了。”   我:???   “你应该学一下怎么好好说话了。”   我后来看见千手扉间难得的跟宇智波斑和气的打了招呼,还对他认认真真的说了一句感谢,感谢他这么些年没有一怒之下打死我。   要命的是,宇智波斑睁着一双兔子眼扫了我一眼,“他的确不会说话。”   我将阿飞状态下的宇智波带土面具摘了,语气沉重,“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宇智波带土陷入僵直:“……没……没有。”   “那老头子现在是老年痴呆了吗?”   “……”   “团藏,你没有被打死,可能,真的是很强吧。”   我的确是很强的。   强到活蹦乱跳,强到绝怕的我发抖,也不得不按照我的意思来。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绝不该找我的。   我虽然可以让无限月读顺利降临,但其他方面,会让绝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都惊悸无比。   绝可以为了母亲忍耐那么些岁月,自然也能为母亲做到更多。   这样一个绝,我会对他客气吗?   不会的。   我不知道他算什么东西,所以会将他研究透彻。   至于斑的意志这样的话,他对上我的眼神,就无法说出口了,“合作的话,需要正确的选择,错了的话,”我笑了一下,很平常的笑,“我很期待你的错误。”   “……你要什么?”   “反应过来了啊,还不算笨。”   绝从我的一句话里感受得到的东西我不清楚,反正我说的都是真话。   他觉得我知道他跟宇智波斑的目的不一样,这是事实。他觉得我跟宇智波斑也不是一路人,这也是事实。他觉得我没有举报他而是等他送上门来,这也是事实。   我需要利用他做一些事,这还是事实。   至于为什么能肯定他会送上门来?   这个……   我没有肯定。   只是绝在众多boss中,发现我跟其他boss间的信任度很高,而我本人也是没有什么仁慈可言的,还有木叶这个软肋,所以他就来了。   来了以后发现,他被斑怀疑的罪魁祸首是我,他还要将自己卖了给我。   赌也不算赌,只是我想,绝的耐心应该无法支撑他等下一个几百年了。而他现在的计划 ,因为我知道了,所以木叶那边肯定有人知道。除了这一次,除了他的忍耐,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会让他离成功这么近了。   “把你自己交给我,是这么难以选择的事情吗?”我漫不经心,“无限月读原来没有那么重要啊。”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以后看啊,反正,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绝信不信我那时候其实都没差别的,信我的话还会有希望,不信我的话,那一点希望,我能把它碾成粉末。   他都找我了,我肯定只会让他有一个选择的。   他那时候庆幸,就算我知道他无限月读后的目标是什么,也无法预测那个目标解脱后的力量。凡人是想象不出来神的伟力的。   所以忍辱负重也还有期盼。   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啊,不仅因为自己熊打扰了在睡觉的母亲,还让我顺势盯上了他的母亲。   凡人无法想象神的伟力。   可能吧。   但是说的好像,知道这些的我是个人一样。   也说的好像,宇智波斑宇智波带土是个凡人一样。   ——   辉夜的噩梦开始于她降临之后,我倒是没有用宇智波斑活祭,这对老人家的心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只是用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当了一下查克拉的媒介。   理由很正直,“我的伊邪那美需要月之眼。”   这种时候,总是要搞一些商家优惠的,比如一个月之眼送一个宇智波带土当添头。   被当成添头的宇智波带土:“……公报私仇?”   我坦然的,“是。我记得你说我不会说话。”   “我没有。”   “哦。那这句话你就替了吧,就睡一会的功夫。”   辉夜姬降临的时候,绝是绝望的,我的身边躺了一堆人,其中就有我的外援们。我是和绝一起迎接辉夜的。   没有绝想象中的众人对神明无力的反抗,可他的绝望一点也没有少,反而死命挣扎着,想要将他的母亲按回月球去。   无限月读会降临,辉夜也会降临。   我答应绝的已经超额完成了,现在的话,让老人家直接被一闷棍敲晕了一样失去意识的借用他月之眼放出我眼中的伊邪那美的仪式,我总得让我这只写轮眼因为使用伊邪那美而废掉吧。   “这不可能,母亲大人是最强的。”   绝想要挣脱我的禁锢,“区区一只万花筒!”   “试试吧,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   让世界和平需要我的伊邪那美,也就是需要进行两次无限月读。   一次无限月读让人沉睡在梦中,而另外一次无限月读,是借着无限月读的名义,实施的伊邪那美,篡改人的认知,让他们认为,他们是木叶人。   我提出来的理论方案就是这样。   至于成不成功,因为是建立在宇智波斑成功实现无限月读的基础上,而我注定不能拥有月之眼,所以宇智波斑对我的理论尝试并没有阻止。   无论我想怎么弄出来第二次无限月读,将我眼中的伊邪那美投射在月球上,篡改人的认知,我都需要宇智波斑活着。   “伊邪那美的限制你明白吗?”   “改良了。”   伊邪那美说到底只是一种依靠写轮眼来实施的术,只要是术式,了解过后,都是可以改良的。   就算我没有伊邪那美,在篡改他人认知这方面,我也不虚什么人,被无限月读的人,精神防线脆弱得跟没有一样。   无非是禁术和血继限界忍术的选择。   何况,这个计划的提出,本来就只是一个计划而已。实施过程是随便想的,但是目的是真的。   区区万花筒当然比不上月之眼,也不能让面前的辉夜有什么烦心的,只是我有些特殊。   我特殊就特殊在,大概是能打赢她的人。   她惊喜吗?开心吗?是不是觉得想要揍我一顿?   对待有些不讲理的世界,讲理干什么呢?   我又不是一个不能掀桌子的人。   偶尔放水多了,也总要换一个耐揍的过几手。   等宇智波斑他们醒过来的时候,我正笑眯眯的看着刚刚被我伊邪那美改邪归正了的辉夜姬,勤勤恳恳的用她海量的查克拉来释放我给她的禁术。   大孝子绝已经躺平在土里,眼神不仅没有高光,甚至还没有焦距。   “哟,斑,做了个美梦吗?”   “头疼。你那个禁术怎么回事?”   宇智波斑对这个禁术的负面效果反应非常大,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辉夜,等他注意到后,“她怎么回事?”   “我和绝请来的外援。”   无限月读中人睡久了会变成白绝,这有什么关系呢,有辉夜和绝在,解除无限月读和植入“我们是木叶人”的思想,根本不是问题。   制造问题的人,就该解决问题。 第89章   “你知道我在无限月读中看见了什么吗?”   大蛇丸问那个男人。   男人笑容闲适,“大概是我死了。”   “不是。”大蛇丸难得的在这个男人面前保持住冷静,至少他自己觉得冷静,“团藏,我看见的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时的你我。”   这是很好笑的事情。   因为按照他的态度和渴求,他到无限月读中,看见志村团藏躺在手术台上被他研究才是常规发展。   这个保持着年轻活力的男人,只有在无影灯下被查克拉手术刀划开身体,才能暴露出他身体的秘密。   器官比语言诚实。   “应该是你不想被虚假的答案误导。”   这种好笑的事情,团藏也认认真真的给了他答案,“别多想,只是你对科学的严谨。”   就连团藏本人都知道,无限月读里的事情,一多想,他至少是半个月的噩梦。   大蛇丸觉得无限月读里发生的事情很蠢,他一旦放下手术刀,就会跳出来提醒他,他当时是有多蠢。   于是在医院碰见宇智波斑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无限月读里,会有别的可能吗?”   “就凭你的抗性?”   宇智波斑的语气很不客气,“别质疑我的能力。”   使用不尸转生,不断更换容器导致的后果就是他对幻术的抗性极低,被写轮眼克制得死死的。   这也是团藏当初给他这个禁术的原因之一。   “你在当时看到的所有禁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被扼住脖子的时候,团藏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一个不听话的棋子的恶意,“你觉得,我会放任一个不可控的威胁去研究这些禁术吗?”   “不研究,大蛇丸,你对我来说,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偷学禁术,人体实验。你觉得,三代能在这种情况下,从我手中保住你?”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怕你没有下次。”   大蛇丸承认自己还是想活下去的。   还承认自己,在看见团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久违的恐惧了。而这点恐惧,也被扼住他脖子的男人注意到了,他的手一点没松,依旧面无表情:   “继续。”   “继续什么?死吗?”   被扼住脖子让他的说话声都成了蛇类的嘶鸣,能够吐字清晰,也只是多亏了团藏没有下死力气。否则,他一开始就死了。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   也用他的愤怒,得到了一个教训,以及——   原来,在这个男人眼中,他的价值能救他一条命。   科研人员果然很少。   大蛇丸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愤怒了。是因为自己的人生被某个人彻底操控后的反抗,还是因为……他被信任的人背叛?   想想都很可笑。   现在就更可笑了。   我的人生全是他的烙印,却想若无其事的与他相处。   .   从无限月读中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很不同了。   木叶的版图突然变成了所有国家,地盘和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一开始采用的是五影制度,结果第四次忍界大战爆发暴露了这个制度的缺陷。所以最近新的五影们,在为了新的制度的诞生而不间断的开会。   “好累。”   被一连串的会议和文件压垮了成为火影的喜悦的漩涡鸣人,在难得的间隙里一头栽到了办公桌上,“为什么成为火影会这么累啊?”   四战中带着阳光灿烂笑容,毫不留情的击退对面敌人的漩涡鸣人,因为在战争中的突出表现,被自己的带队上忍旗木卡卡西提名火影候选人后,一路势不可挡的冲到了火影的位置上。   顺便一同冲上来的,还有两位新任长老——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   他可以说是哀嚎了,“我明明只是想给老师放个假的!”   被新上任火影给重要的文件处理人员放假的愚蠢行为坑到 ,而不得不跟着紧急加班的春野樱——她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额前的碎发都被收拾利落了。显然她被通知紧急加班的时候还在医院,身上的白大褂都没有换下,鼻梁上还架了一个增加威严度的平光眼镜,“火影大人,根部的文书人员呢?”   火影大人有气无力,“啊,他们啊,老师说如果想要他们活下去,最好不要再让他们接触木叶的核心资料了。”   “所以我就让他们全员接了保护团藏的任务了,现在他们应该正在团藏的院子里……”他说到这,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脸,“种树吧。人太多,蹲不下了。”   “新的根部,尼桑和止水君正在训练中,大概一个月后才能腾出手来正式插手木叶事务。”   “对,佐助说的没错。”   既然这样,那么惨痛成现在模样也不出意外了。   无论是以怎样苛刻的目光,木下佑村和志村团藏处理文件的能力都可以说得上效率极高。至于另外一个能够快速处理文件的人员,是二代目千手扉间。   但是……   且不说二代目现在是秽土转生版,就算他肯帮忙,现在的二代目大人,应该正在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他在科研室里。   跟着另外两个科研人员——大蛇丸和志村团藏在研究月球上的生命体,确认他们的无害性。大概确认完毕后,就可以跟着月球生命一起被放出科研室了。   总得来说,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   除了几个直接在战争结束后就隐退的前辈,基本上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宇智波佐助有时候是觉得自己跟这样繁忙的景象格格不入的,甚至到了新任火影和新任长老都有些担忧的地步。   “佐助,你最近怎么了?”   “如果是身体受伤,可以来找我。看在队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友情价。”   “不,没什么。”   他这么说,最后顾忌这两位的心情,没有来次宇智波嘴硬,挺直白的,“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我去问下尼桑就好了。”   的确是有事情没有想通。   可是问尼桑,这是假的。   宇智波佐助知道他的尼桑这次是不能给他合理的建议的,至于引起他困扰的那群家伙……   木下佑村也好,志村团藏也好,在木叶人的眼中,依旧是两个人。一个沉默的凶兽,一个木叶的血乌鸦。   而死而复生的宇智波斑,秽土转生出来的千手兄弟,还有晓组织的那群人。他们作为四战背后的人或者明面上的人,走在木叶街道上,也没有心虚感。   佐助还记得,他躲进须佐能乎中,避开无限月读,清醒的存在无限月读后的世界,被颠覆认知的那一刻。   不久前被重伤的三代笑容慈祥的按住了他,说,“别担心,这是木叶的计划。”   很难形容他内心的错愕,和一同涌起来的不真实感。   共同作战的盟友是敌人。   而打生打死的敌人是自己的盟友。   以前恨不得搞死他的人,那时候看他的眼神不是亲切,是打过一架又被恶心坏了的憋屈感:   “他还没睡,不敲晕了吗?团藏那家伙能搞定?”   “你们木叶怎么尽是怪胎?”   三代的语气有些得意:“你们没有团藏啊。”   “佐助会理解吗?”   名为木下佑村,又名志村团藏的男人挂着笑眯眯的常见表情,“为了和平,而用如此酷烈的手段。”   酷烈。   他觉得,这种手段称不上酷烈。   而像是一种妥协后的仁慈。   依照鼬和止水对志村团藏这个人的形容,团藏口中的酷烈,是不会如此平和的。只是将一个理念塞进人的脑海,并为此跟人合演了一场戏而已。   “用间,毒杀,然后祸乱。”   鼬当时没有多余的思考,自然而然的,“有用的人除了木叶无处可去,无用之人只是某个计划的殉葬品,而祸乱起于平民。”   “至于大名,这种人是祸乱开始就被斩首的。”   “他们知道木叶卑劣,那时也将祈求木叶卑劣。”   “正义的木叶只会让他们的混战停止,而卑劣的木叶会让他们活的更好。”   “就是将他们对故国的归属感践踏得粉碎。”止水的形容比鼬更直白,“为此,随随便便的让他们赖以生存的秩序直接崩塌。”   “只将人进行初步的洗脑,然后初步筛选一下,怎么看都是费时费力的白工,过家家啦。”   “怎么,佐助,鼬那家伙没有跟你说这些吗?还是觉得我比鼬更了解团藏大人?”   “挺有眼光的啊,佐助。”   隐晦曲折一点的问法并没有引起他们两的怀疑。或者是在根部跟团藏呆了挺久的鼬和止水,对问题背后掩盖的事实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探究的。   他们对这些清楚得不用探究。   就算是志村团藏无故屠了一个忍村,根部的人也会笑嘻嘻的过去接手并清点他人财物。   至于他的两个队友是不是意识到了不对——   “有什么不对吗?”   漩涡鸣人靠着火影办公室的窗户,蔚蓝眼睛里澄澈无比,他笑的也跟以前一样阳光,“没什么不对,佐助。”   “无论我的老师他做了什么,他也守护了木叶。”   “我现在守护的,也不过是从他手里继承的木叶。”   春野樱比漩涡鸣人直接,她坐在办公室里,直接反问:“现在比战争开始前更好了吗?”   “比起过程,现在的结果无疑是好的。”   “那为什么要在意过程?所有的罪责都有人替我们背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稳固结果,而不是追究。”   .   “无论如何,请保持好不知道真相的人设。”   “佐助君,你要知道,无辜者,有时候才是真正的怪物。”   这是团藏的忠告。 第90章   新的世界并没有任何超常的力量,只是有一点,对于牛顿和任何讲科学的人都有些不友好。   这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开局就翻车的世界。   今天星期三,我吃了下午茶,并去咖啡厅打包了一份芝士蛋糕。那么昨天是星期几,明天又是星期几?   按照常人的思维来说,应该是星期二,星期四。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感谢这么一个世界,它让我这么根本不是人的东西觉得自己正常了。然后发现这个世界上的正常人也不会认为昨天是星期二,明天是星期四。   “昨天?”   “昨天不是星期六吗?明天是星期一啊。”   我常去的那家咖啡厅里的女侍应生笑着回答我,“长岛先生,您的芝士蛋糕好了。”   今天例行的询问时间并没有耽误我多少功夫,至少楼上那家侦探事务所的一年级生江户川柯南是没有机会跑下来进行他的侦探模拟训练的。   这位小学生对我这个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办法分辨出星期几的长岛先生非常感兴趣。并在第一次我询问时间的时候,就尝试推测了我的职业。   我的工作需要我常年戴着医用手套,使用酒精凝胶进行手部消毒。然而这两个东西,就算是再怎么样的高档货,都会留下痕迹。   长期使用酒精消毒,会让手干燥,角质层会被破坏,酒精凝胶虽然对手部的伤害比直接涂抹医用酒精消毒要小,伤害却不会不存在。   “长岛先生有一双保护的很好却干燥的手。”   仅就这点不能证明,但是江户川小同学还是尽可能的给了我其他的关键性证据,比如气味。   “因为在实验室养成的习惯,长岛先生应该有些轻微的洁癖吧。像是出门在外随时带酒精凝胶进行消毒,所以现在长岛先生身上还有酒精的气味。”   “当然,长岛先生也可能是单纯的爱干净。不过配合手上双层手套带来的勒痕和指甲里滑石粉……”   但是,小侦探的推理没能进行到最高光的时候,确切的说,他是给我解释了一下他推理我是某个生物公司的研究员的理由,刚刚开了头,就被他的家长拎回去了。   从楼上下来的女性,是位高中生。   她先是怒气冲冲的一句“柯南”,然后出现在推理的侦探后面,对上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实在是对不起,这位先生,柯南他给你添麻烦了!”   这的确是一个牛顿会气死的世界。   无论是高中女生头上的角,还是一个身高成谜永远在女生裙底边缘的一年级侦探,以及,就算对着日历都算不出来的时间。   我收回放在他面前任由他观察的手,对着以为小孩又开始胡闹给我带来了麻烦、而急着给他道歉的女生,态度平和,“没有的事,小孩子很可爱,他的推理游戏也玩的很棒。”   虽然我没有听到最后,他的大概思路我 也是能理解的。按照惯性来推理,他发现了我是要进实验室戴双层手套的人,还不能分辨星期几,那么我的实验室里应该是一个固定的环境,让我的时间感失灵。而且我应该常常加班,因为芝士蛋糕算热量炸*弹,含糖量也较高,比较适合长时间加班用脑的人。还能根据我来咖啡厅的次数来推测距离,顺便根据我第一次出现在咖啡厅的时间来推测我的入职时间。   总之,以上,我的惯性推理实际上都是乱扯的。   我怎么能知道江户川柯南的脑袋瓜子里的推理步骤,大概思路能理解也只是因为我觉得沉迷推理游戏的小学生对报纸上的内容应该感兴趣。那么,也能看到附近一个药物公司曾经刊登在报纸上的招聘信息。   我在这个世界一开始就翻车的点是时间感。   第一次生出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而整个世界都不正常的错乱感。   在我加班五天准备休假的时候,我的同事看着我的目光跟看什么麻烦人物一样,“今天是星期二。”   然后嘟囔着,“上面说的性格怪异原来是在这里吗。”   我到这里的时候是星期一,我加班五天后,星期二。这五天中发生的所有事,正常人都会很无语的指出来我一开始的错误:   “长岛君不是星期四上班的吗?”   翻车是理所当然的吧。   谁会知道这么科学的世界会抛弃牛顿和哥白尼呢?   简直是让地球这么一个天体,彻底抛弃了所谓自转公转,改成了瞎转。   情人节过后依旧情人节,我的生日过完后还有我的生日。虽然不清楚我是怎么在一个人的科学时间计数法中平安长到这么大的,但是在我工作后想要通过混乱的日期吞我的工资,那是不可能的。   上学上到中途发现自己五年后还在三年级,三年级后高中生,这种混乱时间后,还能保持三年级时的优异成绩,在高中也是第一的我,保持自己古怪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甚至于,在公司里,同事们都喜欢问我时间,还制定了一个长岛日历,并且惊叹于我对时间的规律认知。   除了不在真实日期上,其他都很规律。   因为极其规律,所以我的工资,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资本家敢以“没有工作一个月”的理由黑掉。   至于“自愿无偿工作”?   “在我的日历里,当天是工作日。”   “但那是星期天,休息日。”   “哦,那么,加班有工资吗?”   “迟到早退无故缺勤扣钱。”   ……   这种对话不可能发生的。   知道我时间感混乱的公司自然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我时间感混乱的公司,我每天都保持着问人的好习惯,能够适应工作日的变动,甚至觉得,这种不规律的日期变动,能够让所有公司老板头疼。   放假的日子太多了。   至于原因……   江户川柯南是帝丹小学的学生,而我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很快摆脱了必须要问人才能清楚时间的缺陷。   因为,帝丹小学的放假时间,和上学时间,完美对应了我的工作休息日和工作日。   为什么我也清楚了。   如果一直按照正常时间,科学是科学了,就是某位小朋友根本没可能有那么多时间破案。   总不能让每个案件都发生在帝丹小学,也总不能让每个案件都发生在科学的休息日和傍晚。   这个世界最不讲科学的地方,是在法治健全、没有特殊力量时,还有侦探的市场,并且侦探还能被冠以“日本警官的救世主”的称号。   层出不穷的杀人案件,侦探的大行其道,还有警方力量的疲软。   主旋律是侦探与破案。   所以无限削弱警方的侦查力量和基础的破案手段。   甚至如果不是世界需要——   APTX4869这种反人类生理规律的药物也无法研制出来。   APTX4869应该算是一种让细胞自死亡的毒药。利用人体内的正常生理活动,致人死亡,所以很难检测出受害者是因为什么而死去的。   大概也只有这种世界可以诞生出这种药物来。能诱导加速人体细胞的程序性死亡,又能增强端粒酶的活性,让细胞增殖能力变强。   能研究出这个药物的作用因子并提取出来,我大概在不科学的世界都能拿个生理学奖。   不过就算这个世界的科学家再厉害,似乎也没有一个科学家想过提高一下警方的基础能力,让他们能够有效打击犯罪分子。只要光的照耀范围增大,黑衣组织的黑能够渗透的地方就越小。   我作为黑衣组织的研究人员,对这个事实算得上失望。   即使是能研究出这种诱导细胞凋亡的药物的科研人员雪莉,也从来没有想过依靠日本警方的力量来复仇。警方人员大概只是一个合格的背景板。而我这个看见命案发生第一时间就报警,遇到恶劣事件就报警,并且非常相信警方的力量的人,不仅格格不入,还是一个犯罪分子。   我因为太相信日本警方,甚至被组织内部的第一杀手拿*枪抵住过太阳穴:   “你在干什么?”   我非常淡定的拿着手机,“报警。”   我将我太阳穴边上的伯*莱塔M92F手*枪视若无物,并不担心它的主人——一个对待组织叛徒毫不留情,一*枪带走的银发杀手琴酒——会在下一刻击穿我的脑袋。   “我们要相信警方。”   “那群废物……”   “那群废物也插了不少卧底在组织,你不也杀了不少。就算隶属不同部门,还是警方的力量,不是吗?”   为什么琴酒不会在第一时间击穿我的脑袋,或者给我造成伤害,还给人色厉内荏的感觉。   没那么复杂的原因,只是如果我也是组织的叛徒,那么琴酒可能会失望到将组织的内部人员全部清洗一遍,直至剩他和boss两人。   我是boss的亲信,乌丸莲耶亲口对他的死忠琴酒说的“长岛不会背叛组织,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组织”。   因为我背后有乌丸莲耶给我站台,琴酒也不会冒犯他的顶头上司,只是为了给我一*枪子。   他要真敢,他跟叛徒也没什么两样了。   我们永远可以相信琴酒对组织的忠心,也永远可以相信警方的力量。   于是琴酒这个黑衣组织的杀手,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个一心为组织的科研人员向警方报警了。   全程在他眼皮子底下。   “我是长岛。”   那边的警员显然听说过我,长舒一口气,“是长岛先生啊。又发现了什么吗?”   “是的。”   ……   随手举报了一下妨碍黑衣组织的黑心作坊后,我挂了电话,对着原本准备炸了对家的第一杀手说,“好了,现在,琴酒,你可以请我吃饭了。”   打击违法犯罪是警方的责任,我这样的良好市民需要做的只是在看见违法犯罪分子后,随手一个举报电话而已。   至于会不会被侦探们怀疑?   米花町的警员们会为我准备好证词的。譬如:   “长岛君只是出于对警方的信任,而且这也是长岛君的风格。”   “举报电话打多了,总会撞上一条大鱼的。”   从小到大,长岛赖光就是坚定的警方拥护者,在日本警方需要侦探拯救的时候,唯有长岛赖光,碰到什么事,第一反应永远是报警。   有这样的情谊在,我看见一个被警方通缉的嫌疑人选择报警,碰巧让警方捞到一条大鱼,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对了,琴酒,除了你我,有谁知道boss的目标是这里的?”   “没有人。”   “伏特加也不知道?”   “他太蠢。”   我和琴酒的第一次合作,就是这么平平淡淡。 第91章   在侦探与破案的世界里,过分追求科学是否有什么问题?   应该……有吧。   除开时间问题,不科学的杀人案件发生率,和一些难以做到的犯罪手法都可以让一个信奉科学的研究员心理崩溃。   同一天里,米花町这个地方可以出几场谋杀案,警视厅里还有堆积如山的陈年案件……毫不夸张的说,我吃一个芝士蛋糕的时间里,那些有名的侦探们就会碰见一桩命案。   至于造成这种局面的症结,轻松一点的说法是侦探们自带死神光环。不那么轻松的说法,就是因为警方的疲软。   这里有完善的法律,人的道德底线也算得上正常。会有那么冲动的人,冲动得杀人直接毁掉自己一生的人,跟代表法律尊严的警方无所作为有直接的关联。   警方在这里行使的功能,不是矛与盾,而是势。一个庞 大的国家机关,成为几个侦探的势,而侦探们则成为警方确认犯罪嫌疑人的眼睛。   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失去了侦探的警方抓捕效率会直线下降,所以需要侦探的推理能力。而侦探则需要警方提供信任和一定的武力支持。   就算是被琴酒评价为“废物”的警方,作为一个国家的基础力量,有庞大的基数和其后所代表的国家力量,都会让一些脑子清楚的潜在犯放弃直接对付侦探的想法,转而开始研究完美的谋杀方法。   离开了侦探的日本警方可能是个瞎子,但是离开了警方的侦探,大概会死的很惨。   所以我才这么相信警方的力量,而不是更相信侦探。不过在普通人眼中,很容易看到的是警方的无能,所以更加倾向于有名的侦探,给了侦探更多的表现机会,警方的公信力进一步下降。   恶性循环吧。   那些犯罪嫌疑人在犯罪的时候,未尝没有在冲动之后蔑视过警方的力量,认为只需要瞒过侦探的眼睛就是完美的犯罪了。   至于警方……   哈,不是一群瞎子吗?   他们的潜意识里觉得只要瞒过了侦探,就没有犯罪成本,或者犯罪成本只是内心的负罪感。   这样的人可能就是傻子吧。   要命的是,我碰见的傻子还真的挺多的。   在犯罪嫌疑人被侦探指正出来后,我听着他们不可置信的“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有证据吗”之类狗急跳墙的话,有时候很想撬开他们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   还有一些人外表沉着冷静实则慌得一批,明知道侦探周围肯定有怪物,还要夺刀准备反杀。   ——被人踹掉肋骨实在是正常,嵌入墙中也是活该。   ……   我不太想算自己见过多少次自以为完美谋杀实则现场错漏百出,还要傻乎乎待在现场的憨逼。也不想算自己遇到过多少意图反杀并将我作为突破目标的智障。   当然也还遇到过一些极端分子。   长岛赖光的人生履历非常漂亮,在上学期间。而在毕业以后,履历就出现了问题。明明非常优秀,运气却不是很好。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在案件频发的世界里,一个研究员常年碰到斯托卡,并被迫换了几份工作,最后彻底变成一个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算普通事件吧。   甚至因为斯托卡,我也在专心研究药物的时候碰到了很让人无语的案件。情杀,还有试图用自己的死亡给我身上泼脏水让我声名狼藉,最好跟死去的人一起下地狱的恶性案件。   当时帮我忙的是另一位侦探,关西的服部平次。   即使被卷入恶性案件中,常年待在实验室研究药物的我也没有慌乱。在被目暮警官找上门的时候,我还在跟我的同事忙着用检查紫外线照射后的变异菌株。   我对案件当时是非常茫然的。   因为死者是位男性,还是我没见过的男性,至于死亡原因,在他留下的遗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他喜欢我的死亡。”   目暮警官跟我的情谊是因为我对黑恶势力的举报开始的。现在他出现在关西,让我觉得警视厅实在是缺人的同时,他还有些沉重的告诉我,我成了犯罪嫌疑人。   “死于我研制的药物?”   我当时愣了一下,只能想起这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总有人会看也不看药物说明书就胡乱吃药,然后出事。   不过我的药物说明书真的是很长还写满了各种注意事项,按理说,目暮警官应该不会找我,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绷着脸的少年人。   “放心吧,警方会调查清楚真相的。”   这是目暮警官看在我们交情上,能给的安慰。当然对犯罪嫌疑人而言,就是实实在在的恐吓了。   他身边的少年人也不紧绷着脸了,说,“你好,长岛先生,我是服部平次。”   “关西的服部?”   我就算是个宅,也还是知道服部平次的名声,宅不等于一无所知。反正,听到服部平次的名字,我就知道我这次是被摊上事了。   在知道前因后果后,我沉默了挺长时间的。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我性取向正常。”无话可说。   事情也不算多么复杂,只是死掉的人想让我背上教唆犯的名声,最后让我殉情。   我:……   他还准备挺多证据的。不过我没有因为无语而丧失给自己辩护的能力,而是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   最后也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为了避嫌,我在警方将那件案子的真相压下去,让它对我的影响减到最小时,我还是辞了工作。   以最惨烈决绝的方式试图拖我下地狱。   可前提一开始就错了。   我静心研究药物的生涯跟死者并无任何交集,他都没在我记忆中露过脸。而我因为被斯托卡跟踪过的经历,已经学会了走在摄像头下。   也正是这些人,一步步将我逼到了现在的米花町。   “长岛先生,对案件有什么看法吗?”   在案件快要结案的时候,有些关西腔的服部平次,犹豫了一会,还是这么问了。可能是因为死者准备的所有证据,拿出来后,都被我拿出来的证明推翻了。   打脸之快,让调查的人都懵了。   原本应该是好事。   可我全程过于冷静,还有一点微微的倦怠,应该挑动了侦探敏感的神经,才让他问出这样的话来。   我太像有备无患了。   我回答的语气也很冷硬:“没有看法。一个试图用道德杀死我的人,我需要什么看法?”我又没有道德。   就算有看法,也跟案件没什么关联。   还是那种只能跟比较熟的人讨论的话题。   而我的熟人——   “琴酒,我看起来很像很好谈恋爱的人吗?”   熟人的回应也非常直接,我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长岛赖光的外界形象本来是该与谈恋爱绝缘的,冷漠孤僻,看着就像一道高数题。整个人规律的跟上了发条的钟一样。   就这样一副就差满脸写着“莫挨老子”的人,还能有斯托卡跟踪,只能说这群人可能没见过高数,不知道高数题是多么难对付的。   还是上学的时候好,只要我眼神冷淡的看告白的人一眼,再说一句“没兴趣”,就能获得一个安静的下午。   从莫名的受欢迎程度来看,我跟跨国犯罪组织里的牌面人物并不相似。琴酒只要站在人群里,周围会自动出现一个真空带。而我,气息跟他相差无几,都是能一言不合弄死人的,偏偏过于科学。   科学的夺走人的性命?   感觉是个冷笑话。   不过比这个笑话更冷一点的是,APTX4869能救人。 第92章   APTX4869是毒药。   杀人于无形。   研究这种药物,算上可能的前身“银色子*弹”,它已经换了三任研究员了。   第一任研究员是双人搭档,夫妻,死亡。   第二任研究员是第一任的女儿,根据他们留下的资料,让APTX4869诞生。她打开了潘多拉之盒,还试图将它关上。所以现在被组织软禁了。   第三任,是第二任被迫选择的。   琴酒直接人身威胁,让第二任研究员雪莉对着一堆人物资料进行选择。   目前第三任是被选择出来却并没有投入研究的状态。但组织内部的假酒实在是太多了,所以那一堆资料一点点的被复印出来,成了某个卧底知道的事。   卧底并不知道雪莉选择的到底是谁,就算雪莉选择了,琴酒也不一定会按照她的想法来。   他的行为最大的作用是告诉研究员雪莉,那些资料背后代表的人会被组织看上是因为她的过错。而她的选择,会让一个前途大好的人陷入她一样的处境。   “这是利息,雪莉。”   对于有背叛组织意向的人,琴酒一向干脆,这次对雪莉网开一面只是因为某个同僚的建议。   ——“琴酒,我们也跟他们玩一次卧底游戏好了。”   ——“让雪莉成为隐藏的鬼。”   虽然并不清楚这位同僚的具体想法,但是琴酒对他的建议现在的态度一般是“没问题就试试”。就算中途出了差错,最多也只是将放出去的鬼重新抓回来,然后喂她一粒子*弹。   至于不说出来真实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   组织这几年出来的卧底太多,不是卧底的都是废物。长岛知道谨言慎行是好事,只要结果是好的,他没有背叛组织,那么琴酒也不会过分追究 他的行为。   他甚至还在冷酷的威胁未来的鬼牌时,顺便想了想,万一长岛暴露了,是不是要推一个叛徒出去当长岛的替死鬼。   至于找不找得到叛徒,只要挑一个看不顺眼的排除掉,然后选一个不是废物的拉出去,几率有八十。   叛徒筛选法来自于长岛。   长岛难得撤掉了冷淡的伪装,笑眯眯打趣,“可能到最后,连BOSS都是卧底。”   “不可能。”   琴酒直接否认。   BOSS在组织没有人才资源的时候,忍痛为了梦想而让警方在组织里安插卧底。为了得到急需的人才,他做出了撬警方墙角的事。   越神秘的组织就能拥有越全能的间谍。   而为了留下来,这些卧底会比组织的大部分成员都能干。为了尽快升职,爬到可以接触秘密的层次,他们会接受组织里一些比较黑暗的任务。   “比如,最早的那一批间谍,在警方的资料里,因公殉职的很多。”同僚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而不是一些黑暗往事,“只是BOSS觉得这群人的价值没了,所以送他们死而已。”   “能活下来的,都是联络员被换了的间谍。”   “也就犯了叛国罪。”   “嗤。”   琴酒对间谍没什么好感,在组织里兢兢业业工作的劳模对加重他工作量的存在都没好感。这声嗤笑勉强有点对蠢货的同情。   “说任务。”   他的态度就是如此冷漠。   至于那群犯了叛国罪,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之效力的对象成了组织,连警方都以为他们失踪了的间谍,与现在忙着抓叛徒的他无关。   BOSS的做法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在清理组织时,永远有抓不完的叛徒。   他在长岛没有出现前是最忙又看上去最惨的。   在长岛出现后,最惨的头衔就从琴酒头上到了长岛头上。   长岛的惨来自于他对人的吸引力。   走一个地方就会被某种桃色新闻纠缠,身边围绕着的斯托卡让他只能出现在摄像头下,免得被人逮到机会拉他殉情。   而他是个犯罪组织成员。   “享受了这种吸引力带来的便利,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本人倒是冷静。   作为这个本人,我一直很冷静。   在因为一个理由就能杀人,并为此谋划几年时间的世界里,我哪一天死于斯托卡手中,琴酒都不会惊讶。   我在利用这种吸引力,并利用这些斯托卡一点点将我强迫症和洁癖、以及种种不合常理的行为正常化时,就有了被反噬的准备。   他们反杀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反杀的成功率无论什么时候都很低。   “能将APTX4869塞进他们嘴里吗?”   琴酒觉得我的做法是在浪费时间,“还是能让他们清醒的服下毒药?”   对于劳模而言,不能做到这两件事,不能为组织研究出新的药品,不能扩大组织影响力的行为,都是无意义的。而我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我说,“可以。”   “最好不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一个劳模呢?除了让他降低对我的信任度,给了他嘲讽我的理由,有什么好处?   让人在清楚APTX4869毒药本质的情况下成为它的使用者,这种事情我是做的到的。就像冷笑话APTX4869可以救人一样,听起来不可思议,却是真的。   能让琴酒叼着烟差点忘记点火的事情并不是很难。从理论上来讲,只需要一个道德感过高的人。   一个厌恶人体实验的研究员被迫进行人体实验,为了不进行这种恶心的实验,拿着自己的命在顶,拖延时间。甚至为了实验体,放弃了自己的逃生机会。   实验体基数越大的情况下,这种方法的成功率越高。因为只有道德感高的人才能被道德绑架。   总会出现赴死的人和让别人赴死的人。   只要让一些人看到这个冷淡的研究员能够让实验体活下来,却被逼迫到极限,无法继续下去的情况就可以。   但在实际中,我甚至都不需要这么麻烦。   理论与实际的巨大差距。   “让我高兴一点吧。”   “我已经烦透你们了。”   真正想要杀人,其实根本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法,只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甚至根本不用有任何直接接触。   用语言就足够了。   吞服APTX4869也是同理。   既然我根本无法看清楚跟踪我的人的脸,那么也根本无从谈起认识一词。我只认识一个全身乌漆嘛黑,连头发都没有,只有一双眼睛亮一点的小黑人。   而那个人还一直在摄像头死角。   对斯托卡的憎恶不是理所当然吗?   成了一个斯托卡,被跟踪的人厌恶不应该早有准备吗?   没有谁会对毁了自己人生,让人连快递都有了过敏症的人和颜悦色的。没有一直报警,也是出于不想浪费无谓的警力的原因。   而承受不住厌恶,意图带走我的斯托卡,就是我说的反噬。   现在跟着我的斯托卡吸收了前几任的经验,让我感到不适的时刻大大减少,甚至还能正常出现在我面前,听着我偶尔对斯托卡的抱怨。   人都是会有长进的。   那么现在可以说说APTX4869救人的事情了。   我出现在米花町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这里有APTX4869的实验体,还是存活状态,也就是那个以前名为工藤新一,现在则是小学一年级生的江户川柯南。   判断出这点,是很简单的。   琴酒在说工藤新一吃了APTX4869不知道死没死时,我就查了一下这位日本警方救世主的过往资料。   侦探的关注度实在是很高。   只要随便搜索一下,就能找出来一堆被媒体爆料出的文字和视频信息,还有高清大图。   有了琴酒透露出的他吃下药物的时间,对着资料排查一下就好了。然后我就看到了最近声名鹊起的“沉睡的小五郎”。   ……   真的毫无难度啊。   能让一个三流侦探突然变成一个推理大家的原因,还能有什么,都沉睡的小五郎了,背后不待着一个不方便见人的侦探实在对不起这个名头。   觉得这种推理实在是太简单了,那么增加点工作难度,查一下工藤新一的人际关系——   青梅竹马,毛利兰,关东大赛空手道冠军。   青梅竹马的父亲,毛利小五郎,现在是名声正盛的“沉睡的小五郎”。   邻居,阿笠博士,科学家、发明家、博士。   ……   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了一会,后来干脆直接打电话给琴酒——因为是专用的用来联系他的私人号码,琴酒坐在车上出任务的时候也选择接了——我听见他那边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听型号应该是他的车,那么伏特加那个开车的工具人也在了。   “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冷。   “给我波本的联系方式。”   “嘟——”   电话□□脆利落的挂了。   没有多久,我的手机上就收到了琴酒的消息:“米花町。”   不愧是跟我合作过,还合作得比较愉快的劳模,一句话就能提炼出关键信息,给我想要的答案。   联系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波本的所在地。   APTX4869不止救了工藤新一,还救了不知道去哪里躲避好奇的侦探服部平次的我。我顺理成章的被斯托卡又逼走了。   现在,它要救的下一个人可能是雪莉。   琴酒的那一手,让这个研究员在被软禁的时候,也在断断续续的研究药物,拖延时间。她知道组织的下一批目标,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资料在给雪莉前还发生过一件趣事。   琴酒将代表我的那个资料抽了出来,让我别掺和。我当时靠着桌子,双手抱臂,“长岛赖光不配当组织的目标吗?”   “这么做容易暴露。”   “我的新工作在米花町。”   “我准备让鬼牌接近我,方便管理。”   琴酒不适合动嘴皮子,只适合阴冷的威胁别人,用*枪弄断别人的腿。所以我的资料最后还是在那一堆里待着了。   “雪莉那个女人,眼光不错。”   琴酒在威胁别人做完选择题后,心情显然好极了。迫害别人果然是反派的乐趣。   都是来米花町之前的事了。   ——   今天的芝士蛋糕口味有变化。   并不是来 自于熟悉的那位女性榎本梓,应该是咖啡厅里来的新厨师,或者是原本就在的,但是我并没有碰到的人。   “梓小姐,这次的芝士蛋糕,是新人做的吗?”   “的确是的。长岛先生喜欢吗?”   我能怎么说?   对着女侍应生的微笑说我不喜欢?   我只能说,“梓小姐,我是不太能适应变化的人。下次还要麻烦梓小姐了。”   与芝士蛋糕本身的口感无关,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常吃的东西有变化。这也符合长岛赖光的人设。   毕竟长岛赖光是一个经历过——蛋糕里被下安眠药,而作案者正是店里新人——事件的人。   代代进化的斯托卡不知道已经换到了多少代,从一开始的食物里下药到现在伪装成正常人,他们有了智商的跨越。也给我留下了一堆怪癖。   芝士蛋糕我吃了一口就没继续吃了。   对厨师心意的践踏和自己的命,我选择后者也很正常。   说起来有点不爽,在杀人案件扎堆的时候,偏偏我一直在触发囚禁案。   咖啡厅里多出来的新面孔是一个金毛黑皮的青年,笑容看起来很阳光,也是我桌上芝士蛋糕的制作者。他显然很关心顾客体验,以为我不吃蛋糕是因为他做的太差了。   不过在我的硬核安慰下,他勉强接受了我“怕被下药”的理由,笑容也收敛了。倒不是对我的行为生气,他在我的理由出口时就已经相信了,只是在对那些斯托卡表示不齿。   “碰到这种事情,长岛先生应该报警”   “我新的手机号里只有警员的联系方式。”   以斯托卡们的侦查值,新的手机号基本上都撑不了多久,我只能买了一堆不记名的电话卡,用一段时间丢一个,严重影响了我正常的工作联系。   而随手举报的好习惯,和本人的事故体质,我跟每一个地区的警员都很熟,至少打过两通报警电话的熟。   安室透跟我的关系不是很熟,他再怎么自来熟,能对我说的建议也就只有这样了。   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熟悉起来的。   我在咖啡厅待了一会,跟平常一样的时间出门,回到自己的公司,进入实验室开始工作。   跟我做搭档的是高桥。   他早早的做好了消毒措施,等我涂完酒精凝胶,戴上双层手套,进实验室时,他已经在实验室看培养皿看了半个多小时了。   他听见了脚步声,头也不回,“今天也是准点来啊,赖光。”   我没回话。   他觉得不对,回过头来看见了我差到极点的表情,“怎么了?”   “心情不好。”   “高桥,今天的进度到哪里了?”   “……是快递?”   他猜测。   我“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一次,“今天的进度到哪了?”   让我心情不好的快递一般是高桥直接扔掉的。在我们第一次搭档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天真的人,以为这些快递就是普通的快递,直到他替我搬快递的时候掉出来一把刀扎到了他的手。   他想跟我打好关系,结果动了斯托卡们的礼物。   我当着他面将这些快递都拆了一遍,正常的是一堆玫瑰花,或者我常吃的蛋糕、零食。不正常的就是刀子和小动物的标本。   最后它们的归宿统统都是垃圾桶。   “以后看到我的快递,可以直接丢,我不会网购,也没有会寄快递给我的熟人。”   高桥愣愣的,“哦,好的,长岛。”   他当时手上还绑着绷带,对我的话没反应过来,我问他手怎样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跟掉线了一样。   “手还好吗?”   他木头一样没有反应。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炸了,比我收到斯托卡的礼物还震惊,“长岛,你竟然会关心人!”手在胡乱挥舞的时候直接撞到了墙,瞬间痛的龇牙咧嘴。   我冷淡极了,“嗯。我还会吃饭,没想到吧。”   高桥在成为我的搭档之前,就是个谐星人设。因为接下来的搭档是传闻中孤僻冷淡的长岛赖光,还有一堆人看在他的脸和性格上安慰他。   他挺聪明的。   我希望通过他向接下来的斯托卡传递一个信号:我喜欢正常人。不是正常人那就当个聪明人。   米花町我能过的比较顺心也是这个原因。   身边有个聪明的会伪装成正常人的斯托卡。   他也在叫了几次长岛后,就极其自来熟的开始喊我赖光,我一开始会纠正他的叫法,后来就随他去了。   “赖光喜欢什么样的人?”   “人。”   “具体点。”   “聪明的。”   ……   聪明的,有价值的人才会有些优待。 第93章   水里掺酒是我所在组织的现状。   换句话说,除了琴酒对的起他的酒名,其他不是工业酒精制成的毒酒就是有点酒味的水。   能够信任的人都不满一只手,还要算上出场率并不高的朗姆,以及顶着BOSS最宠爱的女人头衔的苦艾酒贝尔摩德。   “我曾经想过顶了朗姆的酒名。”   琴酒出完任务,带着一身硝烟味和尼古丁出现在我面前。面上的冷厉从我们初次见面时就没从他那张脸上下去过。   应该是杀人多了的后遗症。   就跟他的眼神和气质一样,一个怎么看都带着锐利,跟随时都在盯人脖子一样,是属于猎食者的眼神。另外一个则让他不穿那身黑大衣都不像个好人。   “你失败了。”   陈述句。   “可以这么说。”   对比琴酒,我显然从容极了,不像是刚刚跟他配合着完成了任务的人,还能跟杀气重的琴酒聊一下我以前的想法。   “朗姆很有名,用来当钓鱼的马甲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后来我查了一下朗姆酒,并尝试了一下这种酒的口味。在完全喝不惯,又觉得朗姆酒没有一点提示作用后,我放弃了。   所以我现在可以叹着气,说出当时最真切的想法,“朗姆里面没有琴酒,实在是可惜。”   如果是以琴酒为基底的酒,至少可以提示一些人,我是个敌人。   “你想试试伯*莱塔M92F的威力?”   听完我的感想,琴酒的态度非常核善,并且建议我不穿防弹衣来尝试一下人类科技应用在小型器械上的成果。甚至他脸上还带着冷笑,从侧面看能看见一排牙齿的那种。   但这位从我少年时期就开始跟我搭档的杀手并不清楚一件事,没有顶替成朗姆,不能藏起真正的朗姆并顺手钓鱼的我,并不是没有在组织里安插其他马甲号。   没有谁规定,组织里只能有警方的卧底,而不能有来自组织的卧底。   我作为组织里隐形的一瓶酒,平日里只与特定的几瓶酒联系,其中琴酒联系频率最高。能够联系的酒全是高层,而且目前是真酒的。   至于卧底的情况,我并不算太清楚。   对于一个需要掌握组织整体情况并制定策略的酒,这无疑是不让人满意的。本身要当一个隐形酒,又不能随意取一个酒名的情况下,我开新马甲是顺理成章的事。   新马甲是一个警方卧底。   经历我我编的,人设我捏的,档案信息是我塞进警方的电脑的。至于怕不怕被警方卧底查?如果怕的话,那个马甲也不至于被琴酒一*枪崩了。   问题并不在于我的资料是不是真的能证明我是警方卧底,而是我的行为能不能让我在卧底面前刷出来存在感。   我的马甲号加入组织的时间比较早。如果不是我的时间管理学比较好,在斯托卡的目光和摄像头的双重监视下,我估计早就送到琴酒枪*口下,放弃开马甲号了。   每天只睡两小时让我轻松的坚持下来了。   成果也很喜人。   我拥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卧底的资料。不在场证明是双重监控给的,卧底的资料是在琴酒跟大号的配合下拿的。   没什么难度。   大号洞彻组织的行动,马甲号则作为一个情报人员隐秘的给一些我看的顺眼的卧底透露消息,玩玩无间道游戏。   还能根据卧底的性格和他在警方那边的真实资料来判断他们对我这个马甲号的信任度。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双向养成游戏。   不过结局只有一个,无论最后双方信任度到了多少,马甲号都会因为救下真正的卧底而死去。   我相信他们对正义对国家的热爱,同样也相信,他们的正义会令他们内心柔软。   尽量活着到组织的高层,然后因为身上背负着他人牺牲而换来的东西,无法轻易放弃,只能替组织做一些不会太冒犯他们底线的事来维持地位,获取组织的弱点。   为了国家,为了正义。   在马甲号死亡的那天,我和琴酒的心情都不错。我刷他的卡买了一堆酒都没有当场去世。   他是为了组织的叛徒又少了一个。   我则是为了他不仅清除了我的马甲号让我从只睡两个小时的处境中脱离了,还为了组织里又多一批好用的工具人。   叛徒多又怎么了,又不是不会用。   总比废物好用。   那天喝的酒我记得清清楚楚:苏格兰威士忌、黑麦威士忌、波本还有琴酒。   我心情好到对着琴酒那张冷脸都能很放松的笑了出来,还能摇摇晃晃的举起酒杯,问他,“要不要碰一下?”   “为了组织。”   先入耳的是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音,酒液微微晃动,我听见琴酒低沉的声音,“为了组织。”   为了国家,为了正义,为了……组织。   哈。   ……   能够笃定的认为我和安室透会熟起来,不是靠我的事故体质,而是他内心不自觉的期望。   靠他的正义感当然可以,但是斯托卡用在这种地方真的浪费。我在不清楚斯托卡现在的存活数量时,出于对自己个人吸引力的信任而肆意挥霍,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为零。   扭曲的爱情,实在没有任何让我安心的能力。只能在它还存在的时候加以稳固,并利益最大化。   这个时候,信任度双向养成游戏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在我并不想付出代价的条件里,能够驱使他人接近我的,只能是先前的伏笔。   我只尝了一口的芝士蛋糕也证明了伏笔的用处。   “安室先生的芝士蛋糕很特别。”特别就特别在它完美的切合了我的口味,古怪无比的口味。   倒不是我想弄出来一个味觉失灵的毛病,只是为了让伏笔出现的一瞬间我能准确的认知,不用浪费计算力。所以,我喜欢的芝士蛋糕里会放榴莲。   在我跟他很自然的刷成熟人后,我依然不吃他做的芝士蛋糕,但是印象深刻的东西拿出来说一说还是可以的。   “里面放了榴莲。”   “很奇怪?”   “不。只是,”我想了一下,“安室先生,是有朋友喜欢吃这种口味的芝士蛋糕?”   “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习惯性推测。它的口味实在不像一个刚推出来的新品。”   从头至尾都充斥着个人色彩。   只为满足一个人的口味的芝士蛋糕。   我最后的神情是古怪的,“加了波本酒和榴莲。”   因为是波本,所以芝士蛋糕里加的波本和榴莲,如果是黑麦威士忌,那么就是黑麦和榴莲。感谢组织是个酒厂,顺便感谢一下波本,这么让人头皮发麻的芝士蛋糕,他还能做出来比较正常的味道,还有着正常的外形。   我甚至怀疑组织是个厨师训练营。   “这个……”   系着围裙在准备第二天的食材的安室透,用不好意思的表情说着,“梓小姐当时说芝士蛋糕,下意识的就做成这样了,长岛君当时会很困扰吗?”   “让我困扰的是换了新的厨师,而不是蛋糕的口味。”   下意识是个很有意思的词。   咖啡厅里让他做这种蛋糕的人不止我一个,看到我时有“下意识”,长岛赖光与我的马甲号利口酒可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利口酒是我上个世界马甲号一样的眯眯眼形象,我还恶趣味的给自己弄了一个呆毛,人设是因为胆怯而将卧底任务当成游戏的自欺欺人类型。   连眯眯眼也只是为了掩盖他人在眼前死去时从眼睛里表露出的害怕。   一无是处的利口酒。   最后也因为知道自己一无是处,所以干脆的给自己的卧底游戏打出了GAMEOVER。   让我想想退场时的场景。   是经典的三选一。   在苏格兰,波本和黑麦中选一个卧底出来被狼人琴酒刀,结果另外一个狼人利口酒承认自己是预言家。   于是利口酒被琴酒带走了。   “高难副本,还是老玩家先去开荒好了。新人就别凑热闹了。”   琴酒是见不到这样的我的,一副若无其事语气轻松的模样,实则干的是送命的事情。而且更蠢的是,送命只是为了洗脱别人的嫌疑,让他从怀疑名单中消除。   我要是让琴酒知道这件事,大概会被扯着走,然后头被按在洗手台上,被*枪抵住,听他语气森寒的:   “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为什么是洗手台?   因为卫生间是一个适合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利口酒和长岛赖光相似的地方不多,他们是不同的类型,能找到对方影子的,只有利口酒的最后一面。   睁开了眼睛,表情冷淡,用情报化解了困局的姿态。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利口酒。   会这么想也正常,会认为他活着……   那句“开玩笑的,只是去表演一场魔术”并不是白说的。   所以,嗯,我撑着自己的下颌,波本会怎么做?怎么将被斯托卡困扰因而冷淡的长岛赖光与安室透的距离拉近,熟人和朋友可是有差距的。又怎么在无法拉近的情况下,得出长岛赖光即利口酒的结论。   很好奇啊。   我留下的那么多破绽,他能发现多少个。   撇开波本,我将波洛咖啡厅作为自己的固定刷新点,也是在为观察APTX4869的实验者工藤新一做铺垫。   不是很好的素材吗,变小什么的。   希望我这样的想法能够让那位小侦探打几个喷嚏,或者背后一凉。   如果真的有侦探的预感的话。   “雪莉逃走了。”   特殊用途的手机上有着这样的信息,“带走了APTX4869。” 第94章   他今天对着手机笑了出来。   高桥在记录着某个人琐碎事件的日记本上写着今天的见闻。关于某个人的日记本已经更新换代到塞满了整个柜子,但记录还没有停止。   被观察记录的人是他的同事长岛赖光,在日记本里是“他”,今年是高桥观察记录这个人的第六年。   六年前最开始的那一个笔记本上,第一句话,高桥记得,并在接下来的记录里重复了很多次——   “我爱上了一个怪物。”   怪物被精致的骨架撑起,附在其上的皮肉细腻冷白,瞳仁漆黑,总是在注视着他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碰上这个怪物的高桥,六年前写下第一句话时,耳边和心脏一起轰鸣,头晕目眩,除了怪物的影子,脑子里空空如也,连下笔都抖得不成样子。   而六年后的今天,他已经可以从从容容,欣赏自己笔下描绘出的怪物,并在脑中剖开那怪物的皮肉,摸上怪物的一截脊骨。似感叹似惋惜,“真漂亮。”   赖光的骨头真漂亮。   皮肉也漂亮。   还有,在梦里的身体也漂亮。   对待陪伴自己度过整个青春期的人,高桥总是无法用理智压制住对他的渴望的。有时候稍微一走神,就会感觉从自己喉咙里跑出来的不是正常的话语,而是野兽的声音。   如果能够被他碰到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如果他不戴双层手套就好了。   ……   渴望太多,理智会有不够用的时候,所以只能独自忍耐住看不到他的一整天,在安全的家里,跟着六年中收集来的东西度过一整天。   这种汹涌的情绪,让高桥的面孔潮红,五官扭曲,从镜子里都能看见眼中的野火。   是喜欢上一个怪物的代价。   谁让他碰到怪物的时候,怪物就已经是冷淡的了,这些年只不过是更加冷淡。谁让怪物,真的就是个怪物。   “冷静不了就离开。”   平静的语气,就算他面前的是如此丑态的自己。   不用担心这个怪物会讨厌斯托卡,也不用担心他会因为这些丑态而不会正常的对待自己。怪物之所以会有怪物的名号,是因为,他讨厌的只是没有头脑的斯托卡。   否则自己是没可能站在他面前的。   高桥喉头滚了滚,头脑里有个念头搅得他不得安生,“赖光,你的底线,告诉我。”给他一个底线,然后,他就可以稍微放开手脚一点了,这样忍着,真的难受。   也只有面对这样的怪物,他才有一点底气,提出这样的要求。斯托卡是见不得光的,除了在这个人面前。   互利共生。   斯托卡和这个人。   被双层手套裹住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长岛用那种打量新的工具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是在评估他的价值。   “知道后果。”   陈述句。   “病得不轻。”   轻微的,嗤笑声。   长岛松开了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不甚在意的,“你对我的价值决定我的底线。”   “可以得到你?”   “可以。只要你的价值足够大。”   连自己都当成筹码的怪物。   不用担心这个怪物会爱上他人有一颗人心,也不用担心这 个怪物会举报对他尚且有价值的斯托卡。   ——但要小心那些有价值的人。   与高桥这种垃圾场里出来的斯托卡不同,有些人长岛是会主动靠近的,比如长岛常去的咖啡厅里的一些人。   「我们两个一起进监狱,或许是最快的方法。」   「的确。」   在记忆里,长岛的唇线微微舒展,是浅淡得几不可见的笑意,「但司法需要程序正义。」   没有完美的作案手法,但有无法支撑破案的证据。   波洛咖啡厅试图靠近长岛的服务员,并不知道他想要接近的长岛是什么人。高桥至今想起这点,心里都有隐秘的欢喜。   那个服务员与被放纵的斯托卡没什么不同。   六年前的高桥,碰见的怪物还在他的心里淋着雨,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边,黑发白肤的,晃着人的心。   「被我折断好了。」   「高桥。」   怪物在雨夜里,漫不经心,瞥了一眼。   「被他折断好了。」   现在的高桥,脸上有着开朗的笑意,对着长岛面前的服务生,身上一点恶意都没有,只在内心里,嘟囔了一句。   “赖光,这家咖啡厅里有什么很好吃的吗?我刚来。”   “你以为是在员工聚餐?”   对于高桥心血来潮跑到咖啡厅的举动,我并没有任何意外,估计是在实验室里待的厌烦。   意图在我面前展现价值的下场就是这样,在我身边没什么特别好用的人时,唯一一个能用的就要辛苦一点的。   姑且看看他的忍耐限度好了。   我对此也挺好奇的,我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难得这么认真,作为实验体,不要太令人失望。   如果实在承受不了我的实验,那么,就换一个新的。   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时,眯眯眼就显得很重要了。虽然我很自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暴露出我的不怀好意,但是能遮挡顺便舒展一下面部表情也是很好的。   可惜成了利口酒的标志表情。   现在我只能喝口咖啡,再吃口蛋糕,看着高桥点餐。   “真的没什么推荐?”   高桥不死心的问。   “点吃的人最多的。”   这就是我朴素的建议。“或者问这位先生。”   被提名的“这位先生”安室透保持着微笑。高桥瞥了他一眼,“那我还是跟你一样好了,赖光。”   安室透写下高桥点的东西之前,本着为了顾客负责的想法,问了高桥,“先生,确定是要加了榴莲和波本的芝士蛋糕?”   “你喜欢的,是这种奇怪的口味?”   “不,是因为今天的梓小姐回家了。”   我面色平静。   安室透的阳光笑容似乎冒了点黑气。   最近我的运气不是很好,每次来到咖啡厅,碰见的都是笑容温和的安室透,而不是常见的梓小姐。   “实在抱歉,长岛君,这次又是我。”   理由千奇百怪,包括且不限于“梓小姐刚刚去买食材了”“梓小姐今天请假了”……我能出来的时间是固定的,每天固定在咖啡厅刷新。碰见这么一个黑皮,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安室透要是知道我这么想,我的利口酒马甲可能今天晚上就要被扒下来。   口不对心利口酒。   连喜欢什么都被现在的马甲皮限制,只能瘫着一张脸,用一些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小动作来表示自己的委屈。   在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前,安室先生,接受我的新的任务好吗?努力一下,让我在符合人设的情况下,能够合理的吃下你做的东西,我相信你可以的。也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互相接近一下,为了保持长久的冷淡人设,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新的东西了。   先劳烦你做次男妈妈了。   我这个人设,真的不适合主动接近他人。   安室透为利口酒牺牲太多。   如果不是我喜欢,安室透大可不必成为一个坏人。将梓小姐在特定的时间藏起来,做这么奇怪口味的芝士蛋糕,接受我的凝视:   “安室先生,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是榴莲和波本吗?”   还要保持笑容,用阳光开朗来打消我并不存在的疑虑。“开玩笑的,长岛君,咖啡厅的监控是好的。”   我认真的,“上一个斯托卡也这么说。”   安室透的笑容一滞,片刻后收起了笑容,逐渐波本化,他比我还认真的,“长岛君,你到底碰到过多少斯托卡?”   我眨了下眼睛,“我兼职侦探。”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变成了现在的兼职侦探,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不,是斯托卡的无私奉献。   就算我不是利口酒,安室透也是没办法对一个常年被斯托卡纠缠的人的警惕生气的,谁让他是保护这个国家的公安,正义感过于强了。   这年头,不是个卧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混过组织。   被称为组织的“银色子弹”的黑麦威士忌是卧底,连现在在组织被组织信任的波本,也是个卧底。   琴酒的笑容凝固了jpg   马上又会多一个新的二五仔。   在接到雪莉逃走了的消息后,我第一时间给远在美国的苦艾酒贝尔摩德打了一个电话,成功的搅了她的睡眠时间。   “苦艾酒。”   那边的的回应迟了一会,“长岛……?”   “是我。”   “真是稀奇,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果然跟琴酒待久的男人,都会丢掉绅士风度。”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在你睡醒之后告诉你。”以组织里不存在的那瓶酒的身份说话时,我的语气倒没有那么冷淡,更会虚心听取组织成员的建议。比如现在,贝尔摩德需要绅士风度,我就很绅士的表示完全可以,“是我考虑不周,忘记了这个消息可能让你睡不着觉。”   “等等!”   “不是需要绅士风度吗?”   “谁让这个男人是长岛你呢。”那边笑了一声,“长岛并不需要这些。”   “是个好消息,雪莉从琴酒的看管下跑掉了。你可以嘲笑那个没有风度的男人了。”   “……跑了?琴酒第一次出这么大纰漏。怪不得他现在都没有说这件事,自尊心受损了。”语气如常。   “这个当然不是了。”   我现在的笑声对贝尔摩德就不是很友好了,“是我让他不要对你说的,苦艾酒。我转告给你的话,你想杀雪莉就容易多了,对吧。”   “那位先生的意思?”   “不,只是苦艾酒你自己的意思。”   “祝你好运,贝尔摩德。”   “或许你可以喝一杯马丁尼。”   贝尔摩德跟雪莉有一段很有意思的往事,我在工作闲暇摸出来的。雪莉跑掉了,琴酒知道她是鬼牌,气势会有,但是杀心不会重。为了让鬼牌保持危机感,让贝尔摩德知道这件事是很有必要。   她真心实意的想要杀死她。   琴酒的命令是保护,而贝尔摩德,无论是为了保护住她的秘密,还是知道雪莉鬼牌的身份,都会想着杀死她。   她是一个很了解组织手段的女人。   当然,也很了解我这么一瓶酒。   一个喜欢混乱的愉悦犯。   只要她的表演足够精彩,我是不会亲自踏入她与雪莉的恩怨的,还能帮她打个掩护。比如这通电话。   意思就是,即使她并没有接到BOSS对雪莉的追杀令,也可以用这个借口,我不会管,也希望她不要弄错了仇恨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是琴酒和苦艾酒。   不是苦艾酒和我。   她想要杀死雪莉,组织里的阻力只有琴酒。   至于暴露我?   正因为了解我,她才不会这么做。   米花町的局势越混乱越好。 第95章   这段日子很不安生。   但让我形容有多不安生,什么时间到什么时间不安生。前一个问题很好回答。至于后一个,算了,别难为我这个对日期的参照全靠帝丹小学的人了。   有多不安生?   我的日常生活人际圈里又挤进来几个人。一个是到组织进修了厨艺回来端锅的冲矢昂,一个是江户川柯南的同学灰原哀,还有一个是到了米花町随机刷新的贝尔摩德。   当然,这期间又出了一堆杀人案件,每次去吃饭,我都能看到电视新闻上沉睡的小五郎大出风头的案件推理。   和着怪盗基德的消息。   间或其他侦探的露脸。   他们过得动荡不安,我也没好多少,因为很多杀人案件,我都在现场,并且成了嫌疑人之一。而且我是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造成的后果是,在最开始的判断中,我总是最先被毛利小五郎刀的那一 个。   “哈哈哈,我知道了,嫌疑人肯定就是你吧!”他的眼神有了侦探破案时的看穿凶手的锐利,“在场唯一一个不能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的……”   他看到了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我,然后,“怎么又是你这小子???”   真正的名侦探在他身后,尴尬的连装小朋友撒娇都装不下去了。只能抓着毛利兰的衣袖,摆脱一下他的尴尬。   “小兰姐姐,毛利叔叔的推理是又出错了吗?”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明明是长岛突然冒出来,才让我的推理出了意外。”   目暮警官:“毛利老弟,长岛君比你们先到。”   现场气氛迷之尴尬。   我是在场比较冷静的,毕竟是头发上还在滴水就被当成嫌疑人之一的人,脑子发热都能被水浇灭。   “又见面了,侦探先生。”   无论是那个侦探,都不觉得在案发现场遇上我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公司的工作,我没有不在场证明是因为我在躲斯托卡,习惯性一个人待着。还有一个经验——   目暮警官非常熟练的:“长岛君,你在来的路上碰见了什么人吗?”   我总能碰到杀人回来后的凶手。   这个玄学跟柯南在的地方总会发生命案一样,可能都是因果律技能。但是我对柯南的体质没有惊讶,而柯南,他觉得我不科学。   ……   双标了,老弟。   “来的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面对目暮警官的询问,我认真想了想,回答道。   “目暮警官,这小子前几次只是凑巧而已。”在我说没有之后,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侦探们松了口气。柯南是“果然是巧合”,而毛利小五郎就比他直白多了。不过有点可惜,他们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我继续道,“但在泡温泉的途中,我因为一些原因找了武田先生。”   “……”   “……”   周围很安静。   我疑惑的,“怎么了?”   目暮警官拍了拍我,笑容和善,“那个,长岛啊,有没有兴趣成为警视厅的一员?”   在没有正式破案前,目暮警官就很看好我的运气。我在他心里应该是一个很传奇的人物。   随手举报有时候能帮警方捞到大鱼。   被斯托卡跟踪数年,自身的观察力都差点成了本能。   正面与凶手相遇却总能活下来的运气。   目暮警官在几年前就想着将我拉进警视厅,就算只是成为一个警员,对我的处境也会有所改善。   能保证我的安全,减少斯托卡对我的纠缠,还能让我的观察力有用武之地,双赢。   过去和现在的我,面对加入警视厅的邀请,我都是拒绝的。以前是中途发生了一些我和目暮警官都不想说的事,所以我没有去。   而现在,我说,“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那么,继续这个温泉旅馆杀人案件吧。   案件发生地点是在我居住的这家温泉旅馆,因为环境幽静,我又抽到了它的体验券。作为一个抽奖上的欧皇,得到这张券后我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到了这家温泉旅馆准备放松一下疲惫的神经。   这次我终于不是为了工作了。   事实上——   柯南小朋友在看了我的体验券后,用着小孩子的语气,“长岛哥哥,我长大了也要去你们公司,福利真的很好!”   “能给我看一下吗,柯南?”   进修厨艺二人组中的安室透,从他手里拿到了我的体验券,念着上面一行小字,“丸井生物药品株式会社员工特惠。”   “看样子,这次又是公司的安排。”   “抽到的员工福利,我抽到了最长的假期和这个。”我顿了顿,还是坐实了自己欧皇的身份,“它们合起来是特等奖。”   “参与奖呢?”   “加班一小时。”   安室透:“长岛看上去很想要加班。”   就算我表情冷淡,他也能看出来我的心情很是郁闷。   ——   在我抽到特等奖来度假的温泉旅馆中,先后入住了毛利小五郎,毛利兰和柯南。以及两个进修完厨艺回来当个侍应生和普通人的安室透和冲矢昂。   这样的阵容加持下,果然又出现了杀人案件。   有人被杀死在房间里。   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呢,甚至在看见那具尸体之后,我的表情波动都不是很大,跟面瘫差不多。   凶手可能是完美犯罪手法的笃信者,用了一系列花里胡哨,非常需要运气的手法。但是在每个凶手犯案过程中都是欧皇的buff加持下,他还是成功了。   完美犯罪手法并不能保住一个凶手。   换句话说,越是完美的手法,能够恰巧保留下来的证据,都是相当致命的。我并不知道武田的犯罪手法,和他与死者之间的仇怨,这种事情本来也不需要知道。   我碰到的密室杀人案件不止这一件。   每一个凶手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偏爱钓鱼线。无论是用钓鱼线绕特定点放钥匙,还是用钓鱼线、图钉和准备好的绳子制造自杀假象……   钓鱼线可以成为密室杀人案的必备工具了。   总之,手法花里胡哨得让我很想吃点什么东西好让我能有被挤出来的双下巴表示我对他们的嫌弃的一天。   温泉旅馆密室杀人案中也用到了鱼线。   可能还是用鱼线切割了什么东西,我见到武田时,他的手上,即使作案时隔了一层手套,脱下手套时也有被鱼线勒出来的浅痕。   希望他切割的不是受害人的脖子,否则,琴酒可能会有些倒霉。   经过正规训练的杀手比粗略训练过的正常人,在身体素质上应该会超出一大截。我很好奇,粗略训练过的普通人能用鱼线勒断受害人的脖子,琴酒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大概会在被我研究前,语气森冷的,“可以用鱼线割断你的脖子。”或者是,“无聊至极”“没有意义”……   什么反应都无所谓,最后为了满足我的研究欲,top killer 也不得不被我的仪器检查身体。   真正意义上的被我毫不留情的玩*弄着。   上面是化用了一下贝尔摩德的真实体验感。   她曾经为了命做过我一段时间的研究对象,体验让这个外表美艳的酒都觉得糟透了。   “对你这家伙来说,实验台上躺着的人,没有性别,只是组织和器官。”   “如果有性别,你应该会更难过。”   我说出了事实。   “顺便祝贺你活了下来,苦艾酒。”   “……多谢。”   跑远了。   只是思维略微发散了一下。   琴酒应该庆幸武田用鱼线切割的不是受害人的头颅,我在知道这点后,对他的作案手法很快的失去了兴趣。大概推一下,那个物体与他的凶器有关,不是为了将凶器在特定时间送进被害人的要害处,就是为了能更好的回收凶器,两者皆有更有可能。   密室杀人手法的难点在于被害人是活的,不会太配合。   武田作为旅馆的服务人员,是可以进去客人的房间的,这是他职业便利。如何让受害人不动,药剂和毒素都能做到。不直接用毒素和药剂致人死亡,也只是因为他是送饭食的,食物中毒致人死亡,对他而言是拙劣的手法。他只需要让受害人躺在床上,不会在他行凶过程中出现任何反抗行为。   其实没差别的。   我的眼睛在注视尸体的时候,可不会那么有道德。分析他的死法,和他体内没有被分解处理的物质,并不会有心理负担。   不用侦探,也不用还原手法,只需要有法医从尸体的胃部提取食物残渣并进行检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所谓的完美。   食物一般在胃部会停留4-6个小时,根据胃的蠕动速度和食物种类不同,这个时间会出现波动。   距离我们用餐后的时间才只有两个小时,寿司和味增汤在胃部变成的糜状物还有大半。   而两个小时前,送餐给被害人的正是武田。   所以他的不在场证明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这里的法医要是有用的话,侦探的就业面就不会这么广了。既然不能从死者胃中提取证据,那么,只用找到被处理的受害人没有吃完的食物就可以了。   就在后厨的垃圾桶里,还没有被处理掉。   顺便凶器也在后厨里。   是切鱼刀,他出来时应该用它剖了一条新鲜的鱼,鱼血还留在上面做掩盖。   上面有说服力一点的证据,是刀柄上鱼线的勒 痕。还有勒痕里残留的一点受害人血迹。   他身上也有收回凶器时,没有被处理掉的被蹭到的血迹。   这就是所谓的完美杀人手法。   我又一次坐实了自己的体质。 第96章   制造一个名侦探需要几步?   两步。   第一步,麻醉针。   第二步,准备破案的江户川柯南。   我原本想心疼某位大叔的脖子的,结果变成了心疼我自己。   名侦探都是批发市场出来的?   案件侦破后,我一直在摸自己的脖子,麻醉针让我脖子上的肌肉一直紧绷着。我每摸一下脖子,就会让柯南的目光不自觉的瞥向我。   他的演技并不是很好,如果不是两个进修厨艺回来的男人一直在遮挡我的视线,以我的敏锐,在被注视的那一刻就会有反应。   别问,问就是斯托卡给我的后遗症。   “长岛的体质,看上去不像是运气好。”   眯眯眼的冲矢昂温和的只是一个长期端锅出场的男人,连问这句话都是无意的。你觉得谁信?   普通的端锅男人和普通的咖啡厅服务员比柯南演技要好很多。一个无意的问,一个替我挡了一下,“那就是说长岛的体质是真的存在吗?听上去真辛苦,长岛。”   我捂着自己肌肉发僵的脖子,声音发闷,“还好。”   我是不太清楚冲矢昂和安室透的关系是盟友还是敌人,公安和FBI本来就是不同的系统,有什么隔阂也很正常。不过在毁灭组织这方面,应该是一致的,那就是单纯的关系差。   差到波本并不相信黑麦被基尔杀死了,因为能杀黑麦的只有他。   说起来琴酒和黑麦的关系也不好。   但是琴酒在听到基尔为组织杀死了黑麦这个叛徒时,表情可真是好看。现在我要是给他发个视频,让他看看我身边的这两个“普通”人,表情应该更好看。   “基尔!”   是种基尔要是敢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能掏出手*枪直接崩了她的表情。   “忍一忍吧,琴酒。基尔现在还不能死。”我当时很无良的笑了,在琴酒面前,就差特效音“哈哈哈”了,“好歹是黑麦的牺牲换来的卧底,身份应该挺高的,放过基尔吧!”   组织劳模陷入自闭。   噗哈哈哈。   就算被我拽了几根长头发下来,也自闭得懒得理我了。   黑麦应该高兴的,组织的top killer 因为他的举动直接自闭。但他也该为基尔担忧。黑麦他本身就是我们准备不久之后抛出去钓组织的卧底的鱼饵,结果出来这么一出,基尔的卧底嫌疑没有了,直接板上钉钉就是卧底。   判断理由。   用琴酒的话说是,“黑麦杀了基尔还有点可信度。”二者实力差距实在是有点大,我想整死黑麦都有些难度,琴酒评估了一下基尔的实力,综合评价是肯定不如我的。   而我在组织里,是脆弱得琴酒用*枪威胁过我一次,就没有第二次的情报人员兼职研究员。伏特加的枪*法都比我好,因为他至少摸过*枪。   “利口酒那个蠢货的枪*法都比你好。”   呵呵。   基尔在琴酒心中连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都不如,她杀死黑麦,琴酒就敢自闭。   “我看上去很像个蠢货吗?”   我眨了眨眼,“那……天真烂漫?”   琴酒露出了能吓哭伏特加的笑容,“天、真、烂、漫?”   “在我面前,谁都是蠢货啊。看在你是我搭档的份上,我已经戴上了很多层滤镜了。”   长岛赖光其实也是一个狂妄之人。   狂妄到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狂妄说成事实。   当然,狂妄也是有代价的,如果面前的琴酒不是贝尔摩德伪装的,我也不敢这么皮。   没有说谎哦,虚假的琴酒和真正的琴酒,对我来说有区别,但是对旁人来说,贝尔摩德扮演的琴酒,就是真正的琴酒,没区别。   那么,琴酒跟我讨论黑麦被基尔杀掉的事,是成立的。   这是如果我不说,你们就不知道的事。   贝尔摩德能扮演琴酒惟妙惟肖,一部分原因是熟悉对方的习惯,另一方面是天分。   而后续么。   如果觉得我是真的好心让贝尔摩德看琴酒的笑话,对她扮演一事保持沉默……我会有那么好心?有那么好心,她也不会对我有那么大的阴影了。   在她忍耐着笑意,做出琴酒会有的反应时,我开口,“琴酒在你之前跟我讨论过这件事。”   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琴酒?”   “嗯。”   我带着未消去的笑意,“好玩吗?苦艾酒。”   我拎起手上的几根长发,从她头上捋下来的,在贝尔摩德眼前晃了晃,“琴酒要是以前那样的金发,没有被愁白,可真是太好了   。我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贝尔摩德就在我面前,从琴酒变成了明艳的苦艾酒。她将自己脸上的伪装卸去,无奈的,“以为能瞒过你的。”   “是气味。你的伪装道具,一直都是同一个牌子的。”   看在她让我满足了狂妄的人设,还没有被琴酒追杀的份上,我将自己手上的手表解了下来,递给贝尔摩德,“气体分析仪,简易版。下次伪装时可以做个气味对比,应该能瞒过鼻子敏锐的人。”   “要使用说明书吗?”   “那倒不用。”   “确定?”   我挑眉,“要不你试试怎么操作。”   片刻后,苦艾酒一张脸沉着拿走了桌上的使用说明书。我单手撑着脸,看着她真香的举动,麻烦倒不麻烦,毕竟只是一个简易版的气味分析仪,只是它的功能完全加载就有些困难了。   毕竟是我的东西,就算是个简易版,也有个人工智能。   跟着说明书操作到最后一页,发现气味识别早就已经打开,根本不用手动操作的苦艾酒:“……恶趣味。”   “说是研究欲发作比较好。”我让贝尔摩德伸出手,将那个浪费了她时间的分析仪扣上她的手腕,“能够测量你的身体变化,附带定位和警报功能的伪装成手表的气味分析仪。”   “还能说恶趣味吗?”   在贝尔摩德心里,我大概是窥视和研究欲的代表符号。   突然被想起来的贝尔摩德,跟那个时候她提起利口酒一样,都不是思维发散的结果。她当时提起利口酒,是利口酒藏起来的情报有些眉目了,而我想起贝尔摩德,是因为她不久前就在这座温泉旅馆。   我并不是没有不在场证明,而是能证明我不在场的人,已经走了。不过就算她在,我们两个组织成员,被一堆警察包围,互相为对方做证明的场景,或许会更魔幻。   赤*裸裸的在嘲弄日本警方吧。   温泉旅馆出了杀人事件,但是我们这群人并没有走的意思。我是因为优惠券没有到期限,回去的话也不知道干什么,才留下来的。而其他人,大概是因为见多了命案的发生,除了对生鱼片和切鱼刀有些敏感外,其他还好。   主要原因还是快深夜了,回去的话,根本不可能睡好。   “要去泡温泉吗?”   “会缓解肌肉僵硬的。”   经历过杀人案件后,就算是心大的人也办法立即睡觉。   安室透看见我一直在揉脖子,提议道。   因为肌肉发僵实在是不舒服,我明明挺困的,也不想跟人群凑在一起,却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选择了听从安室透的建议,困得含含糊糊的说了“嗯”。   泡温泉的时候太困了,在温泉池子里睡着,可能会被人溺死吧。想带着我去死的斯托卡实在是有点多,只是平常没什么机会。   事实跟我想的实在是没什么差别。   到了温泉里,被热气一蒸,原本只有一点的睡意,瞬间让我睁不开眼睛,除了机械的揉脖子,我在温泉里就只会眯着眼睛强迫自己清醒一点了。   人在困又不能睡觉的时候,会觉醒跨越时间的能力。可惜,我没有。   提议让我泡温泉的安室透看见我困得眼睛都半睁不睁的,还没有同情心的在套话。在人不清醒的时候,会说出什么来,本人都不清楚。   这是个好时机。   也是一个把握不好就容易降我好感度的时机。   不过在此 之前,操心的安室透需要将我差点沉到温泉池子里的人捞出来,挂到一个安全的可以让我漂在水面上的东西上。   他选择了他自己的手臂。   “你还好吗?”   “……难受。”   我的声音有些哑。   也是从自己的声音里我知道自己感冒了,头发滴水就出来,又被麻醉针打中了脖子,我的身体选择了抗议,很合理了。   最后安室透什么也没问出来。   还因为他及时发现我发烧了,所以,感冒药是他买的,我人是他直接送回房间的,我除了睡觉,什么都不管了。   男妈妈的宿命。   我第二天醒来,眼皮子感觉滚烫,嘴里含着体温计,脖子上肌肉发僵的感觉倒是好了很多。   过敏+高烧。   发射麻醉针的柯南:“……”   这倒也不能全怪他,我当时的站位就是为了接他的麻醉针的。知道自己对普鲁卡因轻度过敏的情况下,为了避免被一些人套话,生病是一个好的选择。   就算麻醉针里不是普鲁卡因,那么生鱼片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斯托卡总是无处不在。   在武田杀人案件是被我推理破掉之后,当时有人的表情不太好看呢。   我没有镜子,只是知道脖子不舒服,以为是肌肉发僵。安室透发现我高烧的时候,也看见了我脖子上的一片过敏红和导致过敏红的针孔。   柯南小朋友可能会知道波本的黑皮肤不是表面黑了,他的心也挺黑的。   “醒了吗?”   冲矢昂是一个跟锅非常有缘分的人,就算是到了旅馆,他也在端锅。   我没控制住,咳嗽着差点摔了嘴里的体温计。   “冲矢先生。”   你身上的锅什么时候能给我?   端着锅的冲矢昂将手中的锅放在了桌上,“听安室说你发烧了,所以我做了点汤。” 第97章   过敏源检测。   身为研究员的我,做过这种测试。   不止一次。   长岛赖光和利口酒的身体都属于脆,能够博取他人同情与信任的方法有很多种。而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研究欲,我对自己脆弱的身体也没有放过。   冷淡之人让他人看到自己虚弱一面。   怯懦之人让他人看到自己忍耐一面。   而我自己,在袒露出足够的信任后,也可以清楚的了解自己身体的缺陷。免得在不该出错的地方露出马脚,让组织的药物研究出现问题。   第一次过敏源检测是在琴酒面前做的。   在我发现我对普鲁卡因轻度过敏,导致那次的计划直接取消后,我选择的补救措施之一中就有过敏源检测。   如果仅是用查血清的方法检测过敏源,我倒也不至于将琴酒拖进实验室里看着我,免得我因为严重过敏反应而休克。   除了查血清,我还用了点刺检测和斑贴实验。在确认了自己的过敏源后,才去找了琴酒。   我要作死了。   这就是让琴酒过来看着我的意思。   “直接接触?”   “是。包括且不限于吞服、注射、皮肤触碰。”   “药给我。”   琴酒的行事作风还是很干脆利落的,换做贝尔摩德,一开始的时候,她就会试探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测试。她的目的不在于从我口中得到原因,而是找到我掩藏起来的东西。   “只有Gin那家伙会相信你什么都没隐瞒。”   说着女人因为秘密才更美丽,拒绝我对她的研究的贝尔摩德,却试图了解我的秘密。   这种危险的实验,在一开始就交给贝尔摩德,她估计会脑补出来我准备实验做完就让她上手术台的剧情。虽然我真有这种打算,但是说出来肯定就是她的不对了。   直接接触过敏源,观察身体过敏反应的实验,的确是很危险的。   过敏本来就是一些人听上去不以为然,甚至以为只是身体娇气才出现的,并以为你好的名义让你吃下过敏源锻炼身体适应力的“小毛病”。但实际上,严重的过敏会导致人休克死亡,它并不是什么小毛病,也不是多吃几次就能治好的毛病。   多吃几次,就多过敏几次。   我做这样的实验,遇到重度过敏物质,并摄入大量时,就是在玩命。   也只有我这样不是人的存在才能放心大胆的玩命,并且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都没提前收录过敏轻重度数据。   我只是知道自己不会死。   人类做不到的事情,不是人后轻易就能做到。所以我不是很理解明明是个非人,却偏偏想成为人的那种物种。   我玩命的成果就是我被琴酒黑着脸取消了组织高层的团建活动,因为有些过敏源大剂量作用在我身上的过敏反应实在是有些吓人。   顺便还让琴酒心甘情愿的接了我身上的任务,让我愉快的休假了。而在前几天,他还当着贝尔摩德的面说我需要体验一下任务的艰辛。   于是贝尔摩德也很愉快的将群里琴酒的名称改成了翻车鱼。   “不觉得这种鱼很可爱吗?@长岛”   对此深表赞同的我,为了表示自己的认同,在群里发了翻车鱼的照片。   苦艾酒::-)   真是顶着一身过敏反应都能让我笑出来的属于苦艾酒的生无可恋。   不过更应该生气的是琴酒。   我在他面前实验的过敏源,并不完全,至少是没有普鲁卡因的。能让我过敏的物质并不多,但在我的实验手法下,不多的过敏物质都能让我刷完几个人的好感度。   根据贝尔摩德的说法,拥有同一个秘密可以拉进与对方的关系。忽略她之后“对攻略喜欢的人有奇效哦”的促狭,经过多次实验,我觉得对红方的人的确有奇效。   就算没有面对琴酒时的玩命,仅仅只是恰当时机表露出来对普鲁卡因的过敏症状,也让利口酒刷了不少好感度。   这样对比下来,琴酒可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等我结束这次温泉旅馆发生的意外,回到公司时,高桥嘴角扬起的弧度落了一点下来,他的目光凝在我的脖子上:   “普鲁卡因。”   这个时候,你觉得应该解释吗?   如果是个RPG游戏,现在会有三个选项:   1,解释,但避重就轻   2,不解释,转移话题   3,什么也不做   现在选择选项几?   ……   正确答案是选3。   前两个选项是按照正常人的对话进行的选择支,但高桥不是正常人,我根本就不是人。他有问题就有吧,我并不需要取悦他,也并不需要我们的关系牢不可破。   他内心的汹涌与我无关。   跪在地上祈求我目光的人,也应当知道我并无回应的义务。   是他需要我,而我并不是很需要他。   前两个选项的错误在于,无论解释还是不解释,都会透露出信息,说出口的涉及到主语的话,很多时候会变成他人手中的把柄。   无视就好。   同一件事波及多人时,单独相处时永远不要给出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只在你这里才能安心”之类的话,而解释的时候能避开主语称谓的话尽量避开。   朋友,熟人,都会有人不满。   这样对特定人的承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它假的不行。我并不喜欢说假话。从我口中说出的话,是既定事实。   而在事件结束后,面对知道你的阴暗面的人物,根本也不需要解释或者转移话题。   他爱上的本来就是你的阴暗面,那么被千刀万剐也并无异议。   ——   利口酒只会眯着眼睛,用着一张笑脸说着直白的话,“我的情报表明这里很安全。”   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FBI的卧底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毕竟利口酒和黑麦威士忌躲得是FBI的追杀。   但是黑麦威士忌的想法与利口酒相同吗?   无法透过利口酒的假象去窥见长岛赖光的阴暗面,那么就是怯懦的前辈为了保护一个不需要他保护的后辈,费尽心机。   利口酒作为餐后甜酒,本来就不是烈酒,更像是果酒或者酒精饮料。有着酒名,但跟菠萝啤一样。   菠萝啤里没有酒精。   利口酒在酒里甜蜜的像饮料。   所以,那时候的我可以很坦然对着黑麦说出“我的情报能力应该还不错,否则琴酒早就清理了我这个废物。”   一个不想杀人的利口酒,在组织里可不就是废物。   黑麦见识到了利口酒口中的“可能还不错”后,他会明白利口酒为什么会用微嘲的语气说自己是个废物的。   害怕剥夺他人性命。   害怕永远无法逃离。   ……的废物。   利口酒作为情报人员,踏入组织后,根本就没法活着脱离。琴酒不会让一个掌握着组织情报的人能够有机会 逃离出去。   除非——   除非利口酒,他的情报能力,比那时展露出来的情报能力,还要强。   黑麦是一个看上去不好接近的人,枪*法很好,身手不错,脑子也好。波本那时候也是不好接近,也是一个聪明人。   能被筛选出来当卧底的人,脑子不清楚,是给黑暗组织送人头,还是自*爆警方的秘密?   “利口酒。”   冬天吧。   我对时间的混乱感让我分不清楚季节,只是那天下雪了,那就当成冬天好了。   反正冬天和其他季节没什么不同,衣服不会厚多少。黑麦依旧针织帽,夹克衫,连个手套都不带。   对比之下,作为尊重冬天的人,我很给面子的戴上了一条围巾,加厚了一下手套。以这个装束被黑麦喊住的时候,我以为黑麦是想告诉我,现在是夏天。   黑麦看见我的手紧张的搭上围巾,连眯眯眼都睁了一点的神情,原本严肃得一看就是要说正事的表情没有了,他很畅快的笑了出来。   我:“……”   都笑成这样了,麻烦在笑完之后收起你那锐利的眼神好吗,黑麦?   黑麦眼神锐利,“利口酒,现在是夏天。”   谁家夏天飘着雪啊?!   我长见识了。   我默默的将围巾围得更紧了一点,睁开眯眯眼,面无表情,“我怕冷。”   好吧,现在改一改,那是下着雪的夏天……   后来我问了波本现在是什么时间,波本收敛住脸上诧异的表情,“冬天,怎么了,利口酒?”   “没什么,我们今天把黑麦的波本全换成利口酒好了。”   “……”   最终前辈的宽容还是占了上风,没有让我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只是郁闷的往芝士蛋糕里多加了一块榴莲,和一堆黑麦威士忌。   难为波本了。   前辈的生闷气,每次都是变着法子考验他的厨艺。   废材如利口酒,最后也只能含泪吃了两大块芝士蛋糕。在另一个后辈严肃得全无笑意,准备均衡前辈饮食的压迫性目光下,不得已承认了自己的废材:   “我现在打不过黑麦。”   完全自暴自弃了。   “黑麦做了很过分的事?”   这对于利口酒而言,完全是更加丢脸的送命题。就……就只能更加自暴自弃,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小声的,“他骗我……”声音还被哽住了,“现在是……夏天。”   分不清季节,时间混乱,可以说全是这个世界的错。   在另一个后辈面前又丢脸后,总之,我那天趁机吃了四块芝士蛋糕,代价也很沉重,一个月的均衡饮食。   所以,我半路变魔术跑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利口酒,你并不是侦查科的人。”   黑麦那天是准备说这样的话吗?   同样的话,在我开始变魔术前,他终于说出了口。   我当时是举起右手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第98章   “真是幸运。”   女士香烟的烟气来自于贝尔摩德。   跟我相熟的两位组织成员,都是吸烟的。   贝尔摩德比琴酒好一点的地方在于,ESSE特醇焦油含量为5.0mg,尼古丁0.5mg,烟气一氧化碳量5.0mg。   而MILDSEVEN(七星),即使是超特醇的,焦油含量也有6mg,尼古丁含量0.5mg。   它们双方的烟味都比较淡,都可以在女性香烟种类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琴酒选择MILDSEVEN的理由是因为杀人现场不能残留太多的气味,杀人时也不能让目标警觉。然而他实在有烟瘾。   贝尔摩德我并不清楚,可能是为了缓解内心压力。神秘为其代名词的苦艾酒,我理应为其保持神秘感。   ——然而,吸烟有害健康。   我当然没有魔鬼到让贝尔摩德舒缓情绪的举动中止。   “那群人到现在还没有踩到长岛你的底线。”   贝尔摩德脸上的神情可以当得起神秘二字,与我的面部表情资料库进行数据比对,是能让这个表情以扇形图的形式表示出来的。不过,就当她是对那群人的怜悯吧。   他们的地位太过被动,我不动,不亲手杀人,违法乱纪,他们就没办法推测出我的存在。   将罪犯送进监狱的执法者,必定是被律法首先束缚住的人。   “你在说什么傻话,贝尔摩德。”   我将手上的双层手套摘了下来,丢进了垃圾桶里,“我可是米花町良好市民,在你口中,怎么活的跟个犯罪分子一样?”   弯了下眉眼,“每一条日本法,我都有好好遵守。”   “疑罪从无?”   可以算是明晃晃的挑衅。贝尔摩德的声音很有技巧的让它成了好友间的玩笑话。   “不。是相信政府,相信警方。”   我的话就不能当成玩笑话了,贝尔摩德脸上的营业性微笑都落了下来,为我语气里的认真。   我的声音不难听,控制一下还有冷感的温和,可惜贝尔摩德一副鬼见了我的样子。   “相信政府和警方能调查出真相。相信APTX4869会被调查出结果。也相信,你的小侦探能恢复原样。”   是说了不得了的事情吗?   安静了很久呢。   笑jpg   让贝尔摩德感到惧怕的,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对于组织来说大逆不道的话,还是我知道了工藤新一是谁?   从她安静到开口,中间的静默长达半分钟。她将没有抽完的香烟扔进了烟灰缸,头疼得不想跟我玩,“我今天什么也没听到,你也什么也没说。”   我眨了眨眼。   她妥协了,“长岛,我不会在你面前抽烟了。”   我戴上了新的双层手套,将烟灰缸里的烟蒂和烟灰全部清理干净,习惯性的用酒精将烟灰缸清洗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后,我将新的手套和那些烟灰烟蒂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烟都是她意识到吸烟有害健康而自动停的。   “那么,现在继续说一说你身上的伤。是什么让我们的苦艾酒自己给了自己一*枪呢?”   贝尔摩德:“……”   请切记,吸烟有害健康。   琴酒作为一个根本不会养生的杀手,也知道这一点。   .   贝尔摩德遇上了阻碍,换而言之,她不能直接对雪莉下手了。   整件事情我不是太清楚,也没必要清楚。   她杀不成雪莉是不是因为与工藤新一打了个赌,我不知道。波本能不能达成她的期望,我也不知道。   她期望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我是很善解人意的。   在贝尔摩德神色如常的解释自己的伤口略过了她与侦探的打赌,并兴致勃勃的继续投入对雪莉的追杀时,我为了不打击她的积极性,所以很贴心的没有告诉她,雪莉还是组织的人。她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违背了与小侦探的约定,因为雪莉不会死在组织的人手里。   雪莉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她是迄今为止,心不在组织,身却在为组织服务的人。   琴酒在她彻底终止研究之前,以威胁她继续研究的名义让她去了毒气室呆了一会。不是为了杀死她,只是为了折磨。   还有——   标记。   组织在暗地里经营这么多年,以死人复生为目标来研究药物,尝试过人体实验,盗取过其他公司的机密,收容兼并融资之类的事情也没少干。   贝尔摩德知道组织窃取过多少公司的机密,琴酒知道组织发展过程中解决了多少人,朗姆掌握一部分暗线。   作为他们平级,甚至隐隐还能压上一头,颇受乌丸莲耶信任的我,掌握着什么?   我没有政界的关系,也不跟什么暗线联系,身手又没有多好,身边却有贝尔摩德和琴酒的双重掩护,在组织里的隐秘性超过了朗姆。   这种配置,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也一直没有掩饰过自己掌握的东西是组织的药物。作为一个生物研究员,研究组织的新药不是很正常的联想吗?何况我的资料被塞进雪莉的强制选择中,琴酒反对的理由也是我会暴露,而不是,我研究不了。   我工作的丸井生物制药株式会社跟雪莉工作的八百生物制药株式会社同为研究药物的公司,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八百是属于组织的,丸井不是。   鸠占鹊巢的故事。   全体都是组织人员的公司太容易暴露我了,我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去过,而是正常的应聘入职,借其他的生物制药公司的设备和研究人员完成自己的药物研究。   组织有名的禁药是APTX4869。   不那么有名,但是真实存在的组织新药物,不止一种。效果也很奇奇怪怪。   新药物的研究来源于我收集的组织内部研究人员的废案和其他公司研究员的奇思妙想以及研究了一半发现死路一条的 药物半成品。   群策众力。   可以这么用吧?   利用组织的情报网来收拢这些失败品进行再创造,配合我的计算力进行方案推理,可以节省我的很多时间。   有些药物,如同APTX4869一样不科学,但是研究出成品后,我发现它的危害性并不如APTX4869。   不能被人体代谢出去,却能安稳的与人体共存,并通过特定手段检测出来的标记药物。   其意义就跟当年的生物化学领域发现荧光蛋白标记技术一样。在不损害细胞的前提下,能够观察细胞的生命活动的标记法,某种意义上革新了生物学的研究。   可以做成气雾状,通过人体的呼吸作用标记人体的药物,就是在近些年来的研究成果之一。   它对人体的危害性就跟荧光蛋白差不多,不过比它更特殊。否则的话,一到晚上,雪莉就会发光的。   特殊的标记物质与特殊的检测手段。   我在研究出这种药物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玄幻也不是科学,而且看似科学的科幻。   那药物像极了随时随地检测人体状态的纳米机器人。   “希望雪莉能平安的活下来。”   我将药物交给琴酒,让他施放在毒气室的时候,真心实意的希望过。   这种对人体无害的标记药物,第一个实验者是雪莉。我的资料库里有雪莉的基因序列,事先做过药物模拟,但几率始终稳定在98%,还差2%的天意。   关在毒气室三分钟,药物浓度达到所需程度,雪莉才完整的被药物打下了标记。   标记过程说起来简单,但是对浓度时间还是有要求的,这就是它讲科学的地方了。抛开剂量谈效果都是耍流氓。   2%在于,这种药物的化学稳定性会不会被接下来侵入雪莉身体的APTX4869破坏。   而结果,你们都知道了,灰原哀同江户川柯南成为了朋友。   存活的,一直被观测身体数据的APTX4869实验体。   组织需要她。   .   我最近跟一些人的关系还算可以。   咖啡厅的安室透可以在不用理由的情况下让我吃掉他做的甜点,端着锅的冲矢昂请人喝汤时也有我的一份,毛利侦探和毛利兰也会跟我打招呼,两个最关键的小学生也在试图拉近我们的距离。   我看上去很受欢迎。   出事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是身后尾随着斯托卡的男人,看见我的身边都有朋友了,不再是孤单一人,没什么反应才奇怪。   我不再对除高桥之外的斯托卡加以关注,生活越来越日常,躲在蜗牛壳里的人,因为身边人的强大而小心翼翼的离开壳,准备迎接新世界。   怎么可以。   我也是这么想的。   突然就成恐怖片了。 第99章   借由斯托卡之手,我暂时挣脱了长岛赖光的人设,从摄像头下消失了。   此前我正在怪盗基德的魔术现场。   怪盗靠着滑翔翼从摩天大楼一跃而下,充当背景的月亮被他的身影切割开,凑得近的人听见被带起的猎猎风声,疑似看见了自由。   留下的警官们就是被他的魔术戏耍的观众。咬牙切齿,比不上怪盗的潇洒,成了滑稽的默剧。   虽然很抱歉,但是这些受到打击的警官们还会面临着一件棘手的案件   ——长岛赖光失踪案。   我也不想将锅丢给基德的,但是斯托卡的突发奇想实在是有点意思,我思考了一下,在一堆漏洞和漏洞百出中选择了一堆漏洞。   不可能堵死他们搜查的所有路的。   虽然能做得到,但是伪装真的天衣无缝了,那就不是伪装了,是真实。   我只是稍微延长了一下他们找到我的时间,并丢了一个基德混淆视听。   当天在场人数,我和斯托卡都有认证,多出来的一人是基德。为了保持人数一致,基德顶替了他人身份,放倒了一人。   基德魔术中期,多出三人。   被基德放倒的人,斯托卡和我。   为了制造长岛赖光依旧存在的假象,贝尔摩德入场。   斯托卡也依旧保持着在场证明。   基德依旧在顶替他人身份。   场上人数保持不变。   魔术后期,人数发生变化。   怪盗基德登场,场上多出的一人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成功完成魔术并退场。   贝尔摩德离场,场上人数减少一人。   斯托卡依旧有在场活跃的证明。   至此,消失的人确定为长岛赖光和基德。   但实际上,消失的人是我、贝尔摩德、斯托卡和基德。其中基德和我是独自一人,他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消失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刻。而贝尔摩德顶着长岛赖光的伪装,被斯托卡带走了。   我们同样的都是欺骗了人的眼睛,欺骗了摄像头。   .   “我需要长岛赖光被人带走,你准备一下。”   “这就开始了?”   贝尔摩德笑容明艳,“明白了。”   她到米花町的任务并不只是为雪莉带来压力,真正说起来,这只是一个让她过来的饵。   我要用的是她的易容能力,成为我的替身。   长岛赖光被斯托卡逼到谨慎得不行,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被斯托卡再次带走的,警惕心不允许。   万幸的是我有利口酒马甲,万幸的是安室透和冲矢昂模糊了我的警惕心。否则,我是真的没办法给自己一个能失踪的理由的。   希望贝尔摩德的演技足够好。   其实不好大概也没关系,毕竟我答应斯托卡的,就是给他一个假象。   我一向说话算话。   .   可能长达半个月的空白期,我是用来进行药物实验的。   乌丸莲耶的目标是研究出死人复生的药物,我作为他手里捏着的一张王牌,是达成这个目标的主攻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甚至比你这个老头子还要清楚。”   年轻人的桀骜不驯。   老年人的沉稳内敛。   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乌丸莲耶,毕竟年龄问题,非人很好解决,跟怪盗基德一样。而且乌丸莲耶对我的信任实在是过了头,我怎么玩都没事。   不过我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本质,是有在上位就一定会出现叛徒下属的debuff,怎么会成为乌丸莲耶,管着组织。   前面几个世界,我可以随便玩玩,毕竟那里杀人是不犯法的。现在法制健全,我再玩□□大哥这一套,麻烦又不讨好,还容易进局子。   我,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务正业,撑不下去就要回家继承家族产业的富二代。   家族产业是组织。   乌丸莲耶跟我在血缘关系上是父子。   组织里的卧底问题,现在应该很好理解了吧。我的debuff恐怖如斯。   所以乌丸莲耶会这么信任我也就很清楚了,组织是我们家的,而我的见义勇为,只是在警方那里捞点钱。真被举报了的组织成员,基本上都是被放弃了的。   我判定他们的死比活着更有价值。   乌丸莲耶会不会担心我夺权?   肯定会啊。   毕竟我的野心在他面前又没有遮掩过,坦坦荡荡的,满脸都是“老头子你再逼我继承家业我就举报”。   他能不担心吗?   担心的头都快秃了,又被我的植发药水挽回了发际线。   “药物研究不能分心,所以,闭嘴,老头子!”   中二时期,我就很暴躁老哥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在组织内部只领了一个高层的身份,跟琴酒搭档。而不是一开始就被宣布是太子爷,干着太子爷应该干的事。   对外人我和和气气,对家里的老头子我三句话不离“闭嘴”,总而言之,非常暴躁。人设需要,否则我到现在也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药物基地。   我很缺钱。   整个组织都很缺钱。   一是支付组织成员的高额工资,二是药物研究从来都是烧钱的,三是买公司股份和吞并公司都需要钱。   除开研究人员和几个必要的门面杀手,只有卧底,才是一个不需要太多钱就能干三个人的活还能给组织送钱的人才。   我和乌丸莲耶只要有时间都会充当一下良好市民,对看不惯的犯罪行为予以沉重的打击,路见不平直接报警。   这是为了人设吗?   不,是穷!   只要公司名下的法人代表或者重要人物出现违法犯罪行为,会对公司的公关能力提出考验并且影响到公司的市值。   乌丸莲耶负责这块的压价。   我曾经诚恳的建议他考律师证,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这样可以省去请律师的费用,还能很好的掩护他的身份,并且熟悉法律后失手进局子里了,也能利用自己的法律知识来有技巧的减刑。   他现在是一个名声很大的老牌律师了,兼职公司 法律顾问。   我进军生物制药行业,凭借自己的实力捞出内部的药物资料,复印完毕后就跑路。还利用自身特质,引导他人的行为,让我可以合情合理的报警,打击犯罪捞悬赏金额。   钱挣得越多,花的地方也就越多。   组织靠流通在黑市上的药物可以捞到很大一笔钱,可得到钱从来不是目的,只是一种手段。   通过钱,我们才能更好的达成自己的目标。   我的药物研究基地就是用钱这种手段达成的目标之一。   主要项目是药物研发及人体实验。   在外界认定已经死了的卧底,有时候会出现在这里,成为药物的试验者,为新药的诞生而出一份力。   当然不是APTX4869这样危险的可以称为必死的毒药。我还没有奢侈到用不多的、身体素质达到我要求、并且心理状态比较健康的卧底来挑战奇迹的概率。   为了保持卧底心态良好,不会因为看到熟悉的人还活着而心态崩溃,或者有机会联合起来对抗我,我将他们彻底隔开了。   基地的体积只能算中等,外表是一个正常公司,然其本质不过是又一个八百生物研究株式会社。不同点在于,这里做人体实验的研究员只有我一个,没有助手。   每一个来到基地的药物试验者,我都态度端正的将利弊说的清清楚楚,并拿出很正式的协议书。   签下这份协议书,他们就是进行药物实验的志愿者,是公司药物研发环节中的一员。我们公司严格遵守药物研发条例,是先进行小白鼠实验,足够安全后再应用于人体的。   一切都是合乎法律程序的,只除了研究的药物,和志愿者的来源。本来基地就是用于实验我借鸡生蛋研究出来的那些药物的效果的。   “有意思吗?你根本没有给我第二个选择!”   “你应当有知情权。”   “见鬼的知情权!”   将桌子锤碎,需要我挑出木刺上药的大有人在,想要扭断我脖子的,我也很淡定将脖子递到他手边。   “杀了我的机会,仅有一次哦~”   恶意。   他们没办法杀死我。   最珍视之物被我当成筹码已经提前摆上了谈判桌,我这么卑劣的人肯定是不会死的,只是想看看他们内心的挣扎而已。   一边是珍视之物,一边是自己黯淡无光的未来。他们手下的不是我的脖子,而是心中坚持的正义。   往往是——   “药物会用来做什么?”   ——屈服于内心的正义。   我看他,他可以是不同的人,眼神或坚毅或痛苦,我的回答一如既往,“治病救人。”   既然是余烬,那么,就彻底的烧干净吧。   为正义,为人类。   理由我已经给他们了,他们自己不认为这是为人类的未来而牺牲,我也不会勉强。我从不勉强他们内心的想法,就算摆在脸面上,指着鼻子骂我都无所谓。   只要他们能配合我做药物实验,一些小毛病我完全可以容忍。   甚至为了他们的心理健康,我还学习了一下如何当一个心理医生,用着这张给他们噩梦的脸做心理疏导,效果居然也挺好。   可能是吓着吓着,负负得正了。   就很神奇。   “真是脾气好过头了。”   我感叹。   同样的处境,要是换成我,他们人早就没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好脾气对一个施害者。这么想着的我,心情愉快的,“身体还好吗,苏格兰?”   苏格兰是他们中脾气本来就很温和的一位。现在他的脾气也还不错,没有变成暴躁老哥。   他曾经是个卧底。   代号苏格兰,跟波本是同一个警校出来的,暴露得比波本早,也是黑麦和波本关系不好的症结。   至于真名,应该是诸伏景光。   他自杀过一次。   怎么活下来的,感谢那个时候他是药物试验体吧,唔,虽然他大概根本就不想要。   笑。   说起来卧底的再利用还是因为钱的问题。外面的卧底制衡着公司里的志愿者,让他们为了不波及对方而选择忍耐,组织需要负责的只是照顾好他们的身体。   性价比极高。   苏格兰在其中,也算是很特别。   我对卧底的事很了解,但是那些高层跟我的信息不对等,所以会给人一种错觉,我与组织不和。   滤镜特别大的,也许会当我误入歧途,想要劝我回头。可能我对珍惜资源的呵护,给了他们不得了的错觉吧。   不过我都态度很好的告诉他们,我回不了头,别忙了,我是黑的,洗不白。   苏格兰特别就特别在,他在这群人里,做饭最好吃。   所以每次我都第一个来见他,准备蹭饭吃。说起来你们不信,被我问身体还好的苏格兰,住的房间里是有整套厨具的。   他挺惨的。   清楚人类的未来并不能被几个人拯救,还清楚他的身份现在是在助纣为虐,但是不能死,还要好好活。   我知道他惨,但不影响我不干人事。   苏格兰微笑:“还好,今天想吃什么?” 第100章   苏格兰家的饭。   味增汤、天妇罗、手握寿司、米饭和几只烤虾。   ——   威士忌组全员卧底,倒是饭做的很好吃。   可能是共性。   苏格兰在收拾碗筷,我一副沉思的样子被他看到了,他也就略微皱了下眉,如常的,“我的身体出问题了?”   我在翻看他的身体数据记录表。   这是多此一举的行为,我眼睛一扫就清楚苏格兰几个月的身体变化,翻看这个只是必要的人类伪装。   “没有。”我将手中的记录本翻完后就放下了,“现阶段的药物实验只是为了培养身体的抗性,不会摧毁人的健康。”   “你最近睡眠时间是十二小时?”   一天中二十四小时,一半时间都在睡觉,是很奢侈的行为。常见于人类婴幼儿时期,和熬夜过多疲劳至极获得假期后的社畜。苏格兰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好,作息规律,就是最近半个月睡的太多了。   他点了点头,“是这样。”   “那没有问题了。”我说,“你的药物适应性还算不错。”   挺惨的,苏格兰。   药物适应性和身体抗性两个有些不妙的词汇出来,警方的手铐已经在对一个犯罪分子招手了。   苏格兰上次实验的药物是持续性安眠药。   在一段时间内让人保持充足的睡眠,就是被我命名为A-75337的药物的临床效用。   安眠类药物基本上都是抑制大脑皮层活动从而让人入睡的。A-75337的持续稳定性抑制会对人的大脑会造成损害,这种可能性在小白鼠上已经被证明了。不过安心吧,那是I型,用来给组织成员杀人用的。在苏格兰身上实验的是Ⅱ型,用来挽救失眠症的。   间断持续性稳定抑制。   按照身体的抗药性,A-75337Ⅱ型并不能过多服用,它的效用会随之减退。   “长岛真是天才。”   苏格兰说。   他作为实验体,有权知道实验在他身上的药物是什么,我也并不小气。   “过度抑制大脑皮层活动,会对人脑造成不可逆损伤。A-75337已经做到了很完美的地步。”   I型是副作用睡眠质量高,主要效用是损害大脑,强迫其进入休眠猝死状态。Ⅱ型的副作用,对大脑的损伤已经降到了这个世界所能容许的最低限度。   成了普通的,持续性发挥作用的安眠药。   所以苏格兰说我是个天才。   他没见过APTX4869。   那种药物让细胞程序自杀变小,还能在老白干的作用下瞬间增殖分化。与之对比,A-75337就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它不是为了造福普罗大众,而是向上层建筑输入,解决那些掌权者的失眠问题,顺便让组织控制一下上层通道,为未来做准备。   但它跟Ⅱ型无关。   Ⅱ型是真正的能造福一部分人的东西,没有成瘾性。   输入上层的应该是Ⅱ型变种Ⅲ型,多加了点东西,用了会产生依赖性。   没有免费的午餐。   花了大价钱的午餐也会有坑。   “对了。苏格兰,这是A-75337的苏醒剂,可以唤醒大脑皮层活动,让人恢复到正常生活。”我从实验台上抽出来一管新的药剂,丢给了苏格兰,“你这段时间恢复一下,下一次的实验会很难熬。”   “我可以知道是什么实验吗?”   很合理的请求。   我回答:“增强五感的药物。”还开了一句玩笑,“或许能够看见紫外线,用眼睛。”   当然,我隐去的实验过程很难熬。   让人的器官强行接纳不属于它的东西,实验双方都 需要一个准备过程。   苏格兰还活着付出的代价就是如此。   对他来说,死亡或许会更好受一点。我这样一个蹭饭的,对他进行实验的研究人员,他还要保持微笑。   我在利口酒时期跟苏格兰的关系还成,这也是苏格兰的天性使然,他对人温柔过了头。但真要说熟悉,比不上黑麦和波本。   倒是他“死后”,我们的关系就被迫熟悉了。我和我的小白鼠,这么形容没有问题的。   初次在实验室见面时,我就抛弃了利口酒所有的熟悉点,以全新的姿态与他见面。   那天说的什么来着?   “你好,苏格兰,我是长岛冰茶。”   保持志愿者的好心情,必然不能让他绝望的,绝望对实验有害无益。我又不是搞唯心的人体改造的。   现在,小白鼠苏格兰对接下来的药物实验都能很自然的表现出头疼的模样,“听起来就很不妙。”   “还好。”   “那种药物我做过检测的,对人体的影响没那么恐怖,就是适应期有点长。有一段时间,我的眼睛跟蛇类的视觉差不多。不过药效过了就正常了。”   我是说了什么恐怖故事吗?   苏格兰的脸色有些难看,微笑都撑不住,唇线紧绷着。   “你的眼睛?”   “药物实验一般是我先测试的,确保安全性。怎么了?”   “……”   他在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一直都是这样?”   “没人比我的检测更准确。”   人和非人是有代沟的。   对我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对于苏格兰而言是让他心情不好,甚至难受的事。   迄今为止,我还不太清楚苏格兰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变化。   物伤其类?   大可不必。   我在基地的工作状态让琴酒训过好几次,不过我要是听了,也不会让琴酒念叨那么多次了。他嫌弃我太过仁慈了。   “组织的叛徒直接用APTX4869,没有问题?”   “琴酒,你能戒烟?”   让基地这些得来不易的志愿者全部喂那个药,最好的情形是我带一堆小孩子。最不好的情形就是这些人当场暴毙,切片都检查不出来他们因为什么而死的。   浪费。   苏格兰家的饭桌上,琴酒有时候会在吃饭时间打电话过来。说起基地的实验,他的语气就很恶劣,我跟他吵起来是很常见的事。   这次半个月的假期里,对于我药物研究的进度,和人体实验的事,他跟我说了没三句话就吵了起来。   “这是我的。”我不阴不阳,“琴酒你有本事自己找啊!”   “卧底不能留!”   ……   我们之间的吵闹不会涉及到琴酒对别人常用的一句话“你背叛了组织”,他对我这种心慈手软的行为,只当我是被苏格兰这个卧底带坏了。   我不图他的理念,没想过弃暗投明,更不会见色起意。让琴酒崩溃的地方也在这里,我图他的厨艺。   说不下去了,就发挥复读机的作用,不是重复“琴酒,你会戒烟吗?”就是“琴酒,你会做饭吗?”   好友之间的玩闹。   就是琴酒一个人气的脸铁青。   苏格兰迂回的问过我,为什么要待在组织里,正规的药物研究总比身处黑暗要好。他很迂回,但我很直接,并表示:   “是它选择了我,不是我选择了它。”   “下次问问题,苏格兰,你可以直接一点,我并不想在这方面费脑子。”   “也不必担心我会被组织怎么样,就算当着琴酒的面问这个问题,那家伙也只是叼着烟冷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是啊。   琴酒只会冷笑着,“他对死人总是很诚实。”   苏格兰在琴酒眼中的确是个死人,连给他一粒花生米都懒得动的死人。但不妨碍他为了让死人变得更死,想要支使我用APTX4869试一下苏格兰的运气。   长岛冰茶只是看上去仁慈。   “你比谁都清楚组织的黑暗。”   所以我绝计不会背叛组织,成为弃暗投明的典范,倒是可以变成他们喉咙里的刺,扎的他们说不出来话。   至于目前,唔,在计划结束前,这样就好了。试图猜测我的目的,实在是费力不讨好的一件事。   我总会有意无意的遮掩住自己的目的。   如果仔细想一想,其实也能明白的。   我在快乐度假,指使琴酒到处去取药,让伏特加接受了大哥的冷气洗礼后,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归日常。   这么闹的结果是琴酒下次见面脸色更冷,说不定还会公报私仇借训练我之名来虐|待我,以防万一,我让贝尔摩德给他送了份礼物。   “真是物尽其用。”刚从斯托卡那边脱离的女性声音慵懒,连抱怨都缱绻,“我被利用完都没收到礼物。”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被利用的过程中,贝尔摩德应该收到了斯托卡给的礼物。跟用贝尔摩德的钱让贝尔摩德给琴酒买礼物然后以我的名义送礼物,不是同样的事吗?   “但那些都是你喜欢的。”   “送给琴酒的也是你喜欢的。”   “哧。”那边笑了一下,“好吧,我说不过你。连琴酒都是这个待遇,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要猜一下是谁先找到那个人的吗?”   “波本。”   “啊哈?”   “我站组织这边。”   谁先找到他的并不重要,我现在要做的是给自己注射肌肉松弛剂,将自己身上弄出来从牢笼里跑出来的形象。在贝尔摩德的指导和我自己的经验下,我非常熟练的变成了一个撕碎了鸟笼跑出来的金丝雀。   斯托卡的目的地是青叶森林,贝尔摩德脱身的地方也在青叶森林附近。听她的语气,那个斯托卡应该发现她不是我。   “真是让人惊讶的情意。”   “他对着我,说想要带你去死。”   贝尔摩德心有余悸,被那种扭曲的情感吓得,“你怎么坚持这么多年的?”   “我比他们更狠而已。”   这场失踪案,最后是犯罪嫌疑人被逮捕归案,受害者在青叶森林附近被找到。   然后——   他朝我奔来,被警方击毙。   死前不顾一切,差点将我撞进了青叶森林的边界。   「乖」 第101章   “很幸运。”   负责我的医生对我身上的伤势做了鉴定,多是轻伤。严重一点的伤口也只是最后那一下,被人推了个踉跄,撞到了树上,背部有了一片淤青,手臂上有些擦伤。   姑且可以认定我并没有遭受过多的物理伤害。从专业角度来看,我的心理状态也很稳定。   “不是没有波动,只是一直在正常线上起伏。只能说他的心理调节能力很好。”很快的,医生找到了一个答案,“是以前有过多次这样的经历啊,那就可以说的通了。”   ……   “……多次?”   医生意识到了不对。   陪同的目暮警官:“也就是说长岛现在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   “可以这么说。”医生下意识的回答,“但是,多次又是怎么回事啊?”   “斯托卡太多了而已。”   作为本案受害人,我被人非法拘禁半个月,心理状态得益于我的调节能力,没有出现什么让人痛惜的问题,也没有被过分虐*待。   但这场事故还是给我留下了一点痕迹。   轻微神经衰弱,再怎么打起精神来都有些憔悴的面貌。   我回答的语气也就有些轻飘飘的,没什么着力点。   案件在半个月中发酵,不同于前几次,目暮警官这次态度略有些强硬的让我在医院休息,躲避一下蜂拥而来的记者。   困住“沉睡的小五郎”半个月有余的斯托卡,被斯托卡缠身的年轻研究员,还有近些年来自带热搜的怪盗基德。   “先在医院休息一下吧,现在出去,外面那些记者恨不得吃了你。”   我也没有非要去跟记者硬碰硬的想法,舆论与媒体的手段都需要慎用,点燃群众追踪的热情有时候会是自讨苦吃。   “我明白了,目暮警官,这次多亏了你们。非常感谢。”   “我们警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在此案中,警方的表现实在是惊掉了一些鼓吹“警方不行”的人的下巴。第一时间排除怪盗基德嫌疑,确认犯人是斯托卡。直接搜查监控,找到了受害人失踪时间段。   可以说是雷厉风行。   如果有人仔细调查一下以前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非法拘禁案,就会知道这只是警方的惯性反应。但现在的局势让警方不能多说,只是说了些场面话,其他的都是无可奉告。   连电视里受害者的名字都打上了马赛克。   但架不住有些记者消息灵通,所以我现在明明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势,都需要在医院静养,恢复一下精神,顺便冷却一下媒体的热情。   养病的日子很无聊。   在目暮警官的帮助下,我是领了一个需要静养但又不是特别严重的病症住院的,公司那边竟然也愿意让我带薪休假,我还以为我这样的事故体质,回去后铁定会被辞职。   无聊的日子里,我每天的娱乐活动只有两项,猜今天看我的人是谁,还有一个就是看报纸。   今天的报纸上可以是某个政客的丑闻,明天又是米花町同什么什么公司有了新的合作。当然,大模块的还是侦探和那些案件。   我的非法囚禁曾经也占据过报纸。   现在的话,怪盗基德的预告函,沉睡的小五郎,关西的服部,归来的白马探,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案件。   总之,从报纸上看,政治经济模块占据的比例不多,符合世界主流的案件层出不穷。让人深刻怀疑米花町的治安是不是跟死神达成了什么协议。   除开这两个版块,生物医药方面只有寥寥数语。或许等到米花町的公司研制出治愈癌症的药物时,寥寥数语会变成豆腐块。   我在对着今天的报纸翻来覆去,就差倒背如流时,有个年轻的声音:   “哎,他的病房在哪里来着?三楼……三楼……”   下一秒,我的病房门被推开了,一张跟声音一样年轻的脸探了进来,“是这里吧?”   “我来看望你了,你……”   他跟我对上了视线,非常尴尬的发现我不是他想找的人,然后“抱歉打扰了”的关上了门。   我全程一言不发。   看着他演成独角戏。   那张脸跟警方的救世主,现在突然不怎么活跃的工藤新一很相似,他身上的学生制服来自于江古田高中。   二年级B班的黑羽快斗。   在我的案件里曾经短暂的成为嫌疑人的怪盗基德。对于报纸上很活跃的人物,他们的信息我能查的都查了,毕竟信息差的不对等永远是要命的事。   没一会儿,我又看见了黑羽快斗那张脸,他笑容灿烂,掩盖了自己的尴尬,如果他的手没有摸自己的后脑勺的话。   “那个,长岛老师,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人在尴尬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黑羽快斗一副强自镇定,实则尴尬得脚趾抠地的样子,直愣愣的杵在我的病房里。   我“嗯”了一声,“好久不见,黑羽同学,看见你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我为你还活着感到高兴。”   看起来我们两个都不会说话。   不过我太过坦荡,他也无可奈何。   我碰见过所有的侦探,当然也会偶然成为怪盗的老师。理由也很充分,年少不懂事,以为学校里没有斯托卡,还有生物实验室可以供我使用,头脑发热,就改变了职业应聘了生物老师。   显然,这不是正确的决定。   否则我现在就应该是江古田高中的老师,而不是某某公司研究员。   说来江古田高中很有意思,一个有意思的是怪盗基德还在那里念书,另外一个就是那里还存在着不太科学却被世界所包容的魔女。   可以用魔法俘获所有男人的心,结果对黑羽快斗无效,因而与他结缘的魔女。好像是这样吧,我实在是对学生之间的事不太清楚,但这样一件事肯定发生过。   作为“所有男人”中的一个,我一直保持着平平无奇的友好态度,对我的学生一视同仁,满足学生的价值需求有时候也是我的必修课。   魔女名叫小泉红子。   至于第三个,白马探啊。   遇见过所有的侦探,当然也包括白马探了。说起来他应该是最倒霉的侦探吧,需要喊我老师,果然跟怪盗是对手呢。   “老师是……”   “在医院肯定是受伤了。”   “……哈啊,这个……”   我摩挲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对面碰见老师就慌得不行的黑羽同学,“我说,黑羽同学,我很可怕吗?”   对面的人在我的眼神中,面色惨白,腿肚子都打颤,然而还在强颜欢笑:“没有,老师很和蔼可亲的。”   “果然,恐鱼症还没有好。”   作为曾经的生物老师,我为了学生的成绩操碎了心,成为“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的冷淡毒舌老师。   表情平静,杀人诛心。   生物老师常常与解剖相伴,解剖又常常需要用到鱼。怎么说呢,就是小泉红子试图用红魔法让我对解剖的热情变成实验的热情,也毫无用处。   做实验=解剖。   这个等式奇妙的在那时成立了,就算是红魔女,甚至用了自己的魅力说她怕鱼,也只会得到我的直男回应:“没事,红子同学可以闭上眼睛。”   “老师,闭上眼睛也会有鱼腥味。”   “哎。”我叹了口气,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有些忧郁的,“那就红烧好了。”   因为太过直男。   魔女的红魔法都看不出来到底生没生效。说我免疫她的魔法,不太像,我还是会照顾她的感受的。说我不免疫她的魔法,我妥协跟没妥协都差不多。   看似我一直在退让,实则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我第二天照样带着鱼出现在课堂,表情平静的解说生物的知识点。   鱼涉及到的知识原本是撑不了那么久的,我原本也不会当那么久的生物老师的,谁让这世界的时间线是永远达到不了高三的真实,所以——   “黑羽同学,你真的这么困吗?”   “已经是第十次了。”   趴在课桌上毫无精神的黑羽快斗:……   时间线迫害的不仅是我,还有黑羽快斗。   不知道多少天,黑羽快斗看见生物课就跟看见了鱼一样。后来,我可能就等同于鱼了。   没有人形的我对黑羽快斗特攻。   所以怪盗基德也不可能劫持他最恐惧的鱼啊。   这种奇妙的克制关系。   我的案件他又被波及到了,果然,这就是怪盗基德凄惨的命运吧。跟探病一样,明明怕的要死,还要说老师好。案件里他明明是无辜的,偏偏被拉进来当挡箭牌,还要为了自证清白而到处奔波。   上一次是黑羽快斗,这次是怪盗基德。   我还是想起当年那个“恐鱼症少年愤而杀师”案件就止不住笑意。   帮助破案的白马探当时也没顾得上自己的形象,笑的呛水了。   犯罪嫌疑人恐鱼症少年快斗,就跟现在一样,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老师,您说笑了。”   让他如坐针毡的处境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已经辞去了生物老师的职业,被斯托卡逼到了这里,现在是一个快要再度失业的研究员。对于过去的学生不会太过苛责。   还有就是,我们尬聊没多久,端着锅子的男人眯着眼睛出现了,“长岛,这是?”   “我曾经的学生。”   “要一起喝汤吗?”   冲矢昂脸上笑意未变,居家气息几乎是溢了出来,“这次手感很好。”这句是对我说的,“是芝士奶油浓汤。”   黑羽快斗冷汗都快掉下来了。   他应该清楚冲矢昂高领背后变声器的秘密。我记得怪盗基德有一次魔术表演被冲矢昂坑得很惨,因为这事。   他知道得太多了。   “要一起喝点吗?”   我温温和和的说道。 第102章   黑羽快斗跑的飞快。   在我问他要不要喝汤的时候,他忙不迭的说“不用了不用了老师”,还说自己的同学在等他,他就先回去了。   跑的跟没有同学在等他,所以不得不加速到快过人的思考速度一样。   我也没有过分欺负未成年的嗜好,所以就放他走了。而冲矢昂,在黑羽快斗冲出去时,他正慢悠悠的打开保温盒,取出里面的锅子,还拿出来勺子和碗。   “还跟以前一样吗,”我看着以前的学生跑起来都带风,盛汤的冲矢昂很平常的问我需不需要以前的口味,“我加了两份芝士。”   “……”   我收回了目光,语气微妙,“以前?”   现在我处于特殊时期,被非法囚禁后的恢复期,敏感一点理所当然。眯眯眼对他平常得能够唤起利口酒同他相处时的条件反射的语气也没有过多解释,只当它是平常的一句问话,并对内容存疑的地方做出了修正:   “我听安室先生说,你喜欢芝士。”   “只是习惯。”   我说,“谢谢了,冲矢先生。”   他在病床边轻手轻脚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我喝汤,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看望病人带这种汤的好像就我一个,在一堆养生汤里,我难得有些紧张。 ”   他以说笑话的口吻说了一下自己自己的遭遇,相当自然的,“本来是想让长岛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能够高兴一点,现在看来是搞砸了。”   距离被不动声色的拉近了一点,刚好卡在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又足够近的地方。冲矢昂的眯眯眼弧度向下弯了,“长岛有什么比较喜欢的食物吗?”   是问句。   我停下喝汤的动作,回答:“高热量的都可以。”   “高热量?”   “工作原因。”   我们聊了些有的没的,他问我答居多,话题也是他引起的。如果换做我,会有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再问一下汤的做法。   整体给人的观感就是我是一个没有感情勉为其难配合冲矢昂的答题机器。   所以他在收拾好东西,结束这一次的探望时,做了一些出格的举动。或者说是原本没想做这么出格的,只是伸出了手,而我并没有拒绝。   ——他手底下是我的头顶,动作极轻的触摸了一下,然后收回了手。   小心翼翼的架势如同我是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   “没必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长岛。”   我紧绷的肌肉在他的手离开头顶时才堪堪放松下来,这样的情况下,对于冲矢昂的话,我给予的回应实在是听着太虚假了一点。   “但我很高兴,冲矢先生能够来看望我。”   它是实话。   我受的伤主要是心理创伤,皮外伤不多,所以能抽出时间来看我的大厨并不需要熟背什么病人的饮食条例,忧心的是我的心理状态。   就算我说了很多次相信医生,也完全无法打消他们的担忧。我看着很像是什么脆玻璃制品吗,碰一下就会碎?   可能是他们正义感太高了。   换成琴酒,我经历这么一次事故,他只会同情那个斯托卡。   “又被无情的玩*弄了。”   叼着烟冷笑,“精神摧毁。”   我认同他“精神摧毁”的结论,不认同他前一句,那不叫玩*弄,只是有技巧的利益交换。他得到他想要的,我满足他的渴望并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组织里是不是应该进修一下语言学了。   我不会说话无所谓,但是门面人物都不会说话,不应该进修一下吗?   连阴阳怪气都不到位,可惜了。   除开黑羽快斗,冲矢昂,我住院时,来看望我的还有安室透和其他熟人。但是情况跟冲矢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就不一一说明了。   值得注意的是雪莉小朋友。   放出去的鬼牌开始发挥了其应有的作用。   等到我出院避过风头时,这个成熟的让人一眼看出不是小学生,还不会跟柯南一样舍得下面子卖萌的灰原哀,跟我的关系亲近了一点。   小孩子的确有优势。   不知不觉就能拉近跟我的关系,已经到了看见了,会被我带着笑意喊一句“灰原小朋友”的地步。   因为某种莫名的愧疚,就算她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也会眼神复杂的应声,然后强调“我不是小朋友。”   “好的好的,灰原小朋友。”   我搅着咖啡,眼神温和,周身的气息也从紧绷状态变得缓和。   正是因为有人发现了灰原哀能够有效的缓解我的紧张焦虑,所以她才会在愧疚的驱动下一直接近我吧。   冒着可能暴露自己的危险。   灰原哀的愧疚来源非常单纯,在她的影响下,红方人员应该知道了我被组织盯上的事情。   长岛赖光的科研成绩得到了组织的认可。   虽然她当初做选择题时没有具体的身份信息透露,但是对比一下科研成绩,配合一下她科研人员的研究天赋,找到一个已经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并不难。   安室透和冲矢昂会这么紧张也可以理解,毕竟利口酒马甲的影响。   从我这边无法入手,迂回到高桥身上也是一个会被选择的做法。   一件高兴的事,我在发生这样的事出院后并没有丢掉自己的工作,还能和高桥在同一个实验室里,听高桥说起这些。   他手里捏着解剖小白鼠的刀,动作有条不紊,“那个叫做柯南的小孩子,不太正常。他问的太多了,都是关于你的,专业得像一个侦探。   在案发时,他问过你最后接触过的人,与同事的关系,你的过去,是否因为某种原因与人有过矛盾。   还让我说出了你平日里会收到大量危险快递的事。   我说的有点多,担心是真的,但是其他地方,害怕会出什么纰漏。   会对你有影响吗?”   “对警方的问题实话实说就可以。”   “包括我是斯托卡?”   “你诚实过了头。”   高桥比我好一点,他说自己是斯托卡别人会信,他还能拿出证据。而我说自己是幕后主使,是个反派,现在的我不仅不被相信,连证据拿出来都没用。   我总会被人脑补出一堆苦衷,变成组织里的忍辱负重的卧底,或者是单纯的好心人。   反派失格。   不过好在他们只是暂时被蒙蔽了双眼,不日就会明了我的本质,清醒过来的。   他们清醒不了的情况不太可能出现,我是一个研究员没错,暂且也不需要什么武力值,但按照原定计划来,再大的滤镜也无法拯救。   除非他们疯了。 第103章   奇葩。   长岛赖光在因为个人疏忽导致经历半个月的磨难后,并没有将探往外界的步伐收回去,反而坚定的往外走,准备手撕鸟笼。   理由么——   “很早以前就想要这样做了,只是没有机会。”   “我啊,还是想成为一个正常人的。”   以前是长岛赖光并没有能够相信的人,在谨慎的观察后依旧只能选择封闭。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已经出现在周围,封闭干什么呢?   按照套路,原本被斯托卡烦恼的人应当去寻求侦探的帮助,靠着侦探的推理来找出身边的斯托卡。但是长岛赖光是一个奇葩。   坚信警方的力量,却并不喜欢侦探。   这算我的偏见。   目暮警官曾经建议我去找一下当时有名的侦探的工藤新一,他坦率的承认了警方的不足。   在侦探与破案的世界,警方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再成为侦探背景板的心是有的。每次接到案子,他们也很努力,在硬件设施和知识都没跟上时,尽自己最大可能来破案。   作为受害人,我曾近距离观察过警方的破案流程。   采集指纹技术落后,痕迹收集纯靠肉眼,侦查科只有在侦探推理中才能发挥工具人的作用。   跟我以前的评价还真是贴切。   在这样的处境下,目暮警官能够考虑到我这个受害人的心境,抱着只要能破案让我恢复正常生活的心情,推荐工藤新一,让我惊讶。   “目暮警官……”   “别那么惊讶,长岛。警察的工作是保护人们的安宁,而不是用来跟侦探斗气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工藤老弟在破案能力上,的确是很强的。”   目暮警官成为警察以来,最难受的应该是这种时刻了,告诉信任警方的人,“抱歉,我们辜负了你的信任”,更酸涩的是,看着以前信任警方的人信任起了侦探。   从业这么多年,目暮警官对他人说不信任警方这件事,已经算看的很平淡了。每一次发生,只是提溜着自己和底下的警员更加努力。只是努力的成效受限于破案技术和知识,看似一点长进也没有。   不提高相应的知识水平和技术,努力也没用。而这两个,现在受时代限制。   我并没有去找工藤新一。   在我出院回归正常生活时,柯南也问过我,“长岛先生,为什么不请像新一哥哥那样的侦探呢?很厉害的侦探应该能发现那些人的踪迹,将那些坏人全部抓起来的。”   就像这次一样?   柯南装可爱起来挺像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的,天真无邪说不上,但是挺让人想摸摸头的。我顺手也揉了一下,顶着他可能的腹诽,平静的:“我其实也算半个侦探。”   “哈……是吗?长岛先生真厉害!”   “工藤新一太有名了。侦探们都太有名了。”   我对侦探的偏见在于,像工藤新一这样的侦探,知名度太高了。在我不准备表露出不死不休的意味时,他们身上的光环就是给人一个不甚友好的信号——   我不准备忍耐。   我们之间的默契完了。   驾驭他人本来就是走钢丝,某一天我会死在这上面也不足为奇,但至少在那 时,我对驾驭他们尚且有余力。   所以不请侦探是太正常的事。   思维突然性的跳跃让本来就有点紧张的柯南愣了一会,才跟了上来。   “有名?”   “我并不想出现在电视和报纸上。而且我比起侦探更加信任警方。”   比起侦探这个聚光体,警方在这里是光下的阴影,存在感并不强烈。所以我和斯托卡的默契就在于警方。   说来好笑,我们共同相信着目暮警官背后代表的日本警方。   斯托卡相信他们能够愚弄警方,轻松的摆脱自己的嫌疑。   我比他们更加现实一点,没有抱着犯罪会逃脱法律制裁的侥幸心理,只是老老实实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寻求警方帮助,这不是常识吗?不相信代表国家力量的警方,去相信侦探,本末倒置了吧。   我的观点在侦探与破案的主旋律中显得很迷惑——至少对有些人来讲是这样——但作为听众的一群人,他们显然是能够理解我的思路的。   “维持秩序的是警方,侦探人太少了。”   相比于需要天分和联想推理能力的侦探,经过系统培训基数庞大的警员,才是能够保证社会秩序的中坚力量。   不过我的话更像是无意义的喟叹,除了对现状的阐述,并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而它也很快会被接下来的日常冲走。   长岛赖光仍旧对人群抱有警戒心,但态度比之以前要积极许多。在工作闲暇能够跟着红方的人多聊几句,当然,碰见的案件也会更多。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凶手在极度愤怒的情况可以以残弱之躯捏碎受害人的脖子,而我只能拿出报纸,看看上面的新闻。   满脸写着佛系jpg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观光团都需要留下点什么,我也留了个记录,给犯罪嫌疑人排了个榜。   杀人理由最无语的上榜一堆,还有智商不够送人头的榜,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倒霉榜,又名欧皇榜。   我至今没办法搞懂,那位犯罪嫌疑人在一个游乐园里,怎么能够在那么狭小的范围里逮到最恐怖的几位做人质的,是运气吗?是欧皇吗?   在场几十人,他偏偏看中了空手道冠军毛利兰,下场如何就不说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他先后经历了安室透冲矢昂贝尔摩德佐藤警官……眼光独到的他历经诸多人质,心灵饱受摧残,最后,孤注一掷的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满脸佛系与世无争的……我?   我???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觉得在场的人只有他慧眼识珠,知道我很恐怖,准备给他愉快送走时,他被正义群殴了。   啊这?   实在是抱歉,因为太感动了,眼睛里掉了根眼睫毛。平常时间我都没有这种事,他刚把我当人质,我眼睫毛就掉了一根正好进眼,上天都在帮他,不让我打他,这才是欧皇的待遇。   之后,这位欧皇被押上警车时,表情都是模糊的,整个人空得不行。   有什么办法呢,他运气好的不行。   真正的欧皇,不仅抽卡都是SSR、SP,连对手都能抽到最厉害的,社会的毒打都是超级加倍。   而那个让我热泪盈眶的眼睫毛,最后是被安室透取出来的。眼睛真的最包容又脆弱的器官。   最休闲的是怪盗基德的案件。   怪盗在意的只是珍宝和与警方斗智斗勇,一般是不会出现杀人案件的,顺便还能免费看一场魔术表演。   这场表演的入场券一般来自于铃木园子的邀请,或者是有门路的日本公安和FBI,刺激一点的,是来自于贝尔摩德。   “园子,这是……”   “新出的药物喷雾,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的确是好多了。”   在毛利兰再次因为某个案件受伤,蹭破了皮时,铃木园子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新型药物喷雾,在她的伤口上喷了一些,上面的丸井生物药品株式会社标识有点醒目。   “长岛先生工作的地方?”   铃木园子大大方方的将那个喷雾展示了出来,“是上次我磕到了长岛给我的啦,效果很好,不过市面上并没有大量生产,只能作为内部员工的福利。”   正在看报纸的我突然被cue,顺便瞥了一眼园子手里的瓶子。简朴的跟市面上的喷雾剂没什么两样的瓶身,已经通过了国家的药物检测,可以正式出现在市场上的,我的又一研制药物。   我说,纠正了园子话中的错误,“只是没什么名气的喷雾。”在APTX4869的研究过程中,它只是萃取了一点作为底液进行成分分析后得到的副产物,都没有一个字母开头的编号。   最主要的作用,也只是加快伤口的愈合,顺便加点冰片什么的镇痛而已。效果没有园子说的那么夸张。就这么一会,园子已经将那瓶小小的喷雾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了。   “长岛就不要谦虚了,这个喷雾明明就非常好用啊!感觉只要有这个,都不用准备OK绷。”   “园子姐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你觉得我会骗你吗,柯南?这可是我亲自验证过的,小兰也说好用。”   相比于那边的热闹,我们这边的看报组就显得很安静了,我带着一个灰原哀在看同一张报纸。   报纸上最近多了一些政客的消息,好像是他们又开始揪着某个问题不放,于是报纸也花了相当大的篇幅来吃瓜。不过在怪盗基德面前,它们的篇幅还是显得小。   “小哀,我们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怪盗基德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是大场面,里面的料理不会差,我一次不漏的参与进来,也只是为了捞点吃的。   毛利小五郎这次肯定也在,不过半路因为主办方的要求,就跟着主办方走了,小兰和我们就呆在一块了。他走之前可是恶狠狠的叮嘱了一番呢。   什么“你这小子不要乱打小兰主意”“柯南,给我看好他”之类的,连他的女儿都满头黑线。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成年人,我除了沉默,也不能做别的反应了。   “所以这次又是怪盗基德想要宝石?”   “是啊。”   柯南坐到了我边上,抽了抽嘴角,“这次长岛先生一定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这可是安室先生交给我的任务……哦。”   最后的“哦”语气天真可爱,上扬的一看就很敷衍。   “我知道的。” 第104章   警方引进了一批新的仪器,米花町的犯罪嫌疑人想要糊弄过去警方的难度提升了一点。   “是测谎仪,非常简陋的那种。”   高桥注视着镜子,“赖光,你觉得有意思吗,他们终于舍得用脑袋了。”镜子里的我身影晃了晃,与他镜中倒影距离拉近了。   我到了他身后。   “不是好事吗?”   “你竟然觉得是好事?”   “米花町的治安好多了。”   即使只是一个简陋的测谎仪,在警方的基数下,也能有效打击犯罪分子。但是说实话,现在警方才装备起测谎仪,了解一些有关测谎的知识,对比猖獗的犯罪率,勉强只是一个大窟窿里多了一个隔板,变成了两个窟窿。   由大洞到蜂巢的转变吧。   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努力下去什么时候能达成仅凭警方的力量就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目标,他们的基础和侦查手段是真的差劲。   这样的一小步,目暮警官是真的很高兴。   警方迈出了第一步,不依靠侦探的力量也能破掉一些案件,原本快到底的公信力触底反弹了一下。   一开始目暮警官拿出测谎仪时,我也在场,还读了一下仪器说明书。仪器并不是万能的,它需要电力驱动,也需要犯罪嫌疑人的配合。最重要的是,它的结果只能作为辅助。不能一锤定音。   但是那时候的犯罪嫌疑人是不会跟我一样,会有心力去看这随便放到桌上的使用说明书的。   “测谎仪?”   “只要说谎就能被测出来的仪器,正好来试试。毛利老弟,不介意我们先发挥一下吧。”   初次见面时,这个仪器的威力很强。   目暮警官也对它充满了信心。   毛利小五郎作为明灯者,首次没有了发挥的余地,地位被测谎仪所取代。他跟我坐在了旁观者的沙发上,“什么嘛,我就不信一个机器能代替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我附和:“的确不能。”   “长岛。”毛利小五郎表情肃然,“你这小子,不会真的对小兰有什么想法吧?我可不是你说一句好话就能让你接近小 兰的那种人!”   “我看起来对小兰很有想法?”   毛利小五郎对我的误解真的是太深了,毛利兰对我的价值并不高,我也没准备用她来让工藤新一感受世界的痛楚。说我对毛利兰有想法,只能说毛利小五郎不愧于他明灯的属性,在面对家人的问题上,他明灯倒是没有不靠谱过。   如果我真的需要利用毛利兰,他是一定会拼死阻止我的。所以,知道这点的我,干脆的全员利用了。   一个不落的公平。   可能也就是利用的过程,偶然的接触让毛利小五郎的明灯发挥作用了吧,宁可让别人无语,也要坚持我对毛利兰有心思,争取隔离开我们。   试图见证测谎仪的奇迹的柯南还没有放弃挤进人群观看现场版的想法,否则听到毛利小五郎的话,估计会嘴角抽搐。而毛利兰本人,一句制止的“爸爸,不要说了,没有的事”,是少不了的。   长谷川器械制造株式会社。   制造测谎仪并成本价提供给警方的公司。   我在脑中的资料库翻了一下,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是有名的实干家,还是那种风评好到只要努把力,成为议员,说不定能进内阁的人物。   “现在的企业家真是厉害。”   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名声、人脉、技术、财富,他的公司都有。   初次在案件中亮相的测谎仪立下了大功,犯罪嫌疑人在毫无准备下,面对测谎仪,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血压升高,被判定说谎。   他心理素质显然不过关。   我以为能够狠下心来准备犯罪手法并杀人的人,会有良好的心理素质,结果……抱歉,实在是高估他了。明明是蓄意谋杀,他的心理素质却是慌不择路的误杀,慌得一批。   在最重要的不在场证明上,测谎仪发出了提示音,他在说谎。   “这个仪器,怎么可能啊,能判定人说谎什么的,未免太草率了吧!”   “警方现在就是这么办案的吗?真是令人失望!”   可惜目暮警官不信他的鬼话连篇。   就算测谎仪只是辅助性作用,面对一个慌得不行,口不择言的犯罪嫌疑人,完全能够变成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它差点连成一片的提示音中,犯罪嫌疑人崩溃了,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   他没见过除了侦探外的破案威胁。   他以为他需要对付的只是人,结果有一天变成了绝对理性的机器,只要血压和其他指标出问题了,机器就会忠实的履行自己的程序,发出提示。   人心不可控,人的判断能力也会随时间变化而不定性变化。机器不同,机器相信的是运行的程序,可以更改的也是程序。只要程序没有变化,能够完整运行,它的判断力就不会改变。   久违的侦探没有发挥实际作用的案件。   测谎仪的威力也是震撼人心。   所以后面的凶手就很聪明的制造一个断电的环境,或者干脆让测谎仪失效。一个有用的东西,只要让它没办法启动不就好了。   测谎仪除了最开始有奇效,后面效果逐渐正常化,这是一堆凶手加紧破解后的成果。可惜,他们对测谎仪外力破坏关注太甚,没注意心理建设,被侦探和测谎仪合力抓出来的还是有不少。   然后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说:“这种想法好蠢。”   “嗯,挺蠢的。今天还是芝士蛋糕?”   “是啊。”   “可我做了新的甜点。”   我和安室透对视了片刻,他天生眼角微垂,笑起来有优势。我就不行了,我笑不出来,也只能在他的笑脸下妥协了。   “我试试。”   新的甜点不是芝士蛋糕。   我对芝士的热爱并不是那么真切的狂热的可以说出“芝士就是力量”这样的话,最多是普通的喜爱和习惯。在两位厨艺大师的摸索下,他们发现,我连咸口的点心也能吃。   只要做的好吃,就算是气味非常特殊,浓烈得可以当生化武器的菜品,我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吞下去。   至于某位有时候会半生不熟的汤,一不注意,就会被我吃下去,全程他可能都不会知道那菜没熟透。   我对我的胃和表情管理都很有信心。   因为过于相信它们,而对面的厨师跟我的信息不对等,曾经拧着眉头,睁开了眯眯眼,非常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叹气。   “透说蔬菜汤没有煮熟。”   “蔬菜生的也可以吃。”   后来的蔬菜汤,冲矢昂煮的一般都是过火的,宁可风味欠佳一点,也要将它煮熟。这种架势,跟现在的安室透有异曲同工之妙。   安室透让我尝试新品时,执着程度跟一定要煮熟所有蔬菜的冲矢昂没什么两样。   这次的新品主要的用料是巧克力。   熔岩黑巧克力蛋糕。   安室透的目的不是让我对新品提什么建议,我并不具备这种智能,只是粗浅的判断一下,是好吃还是不合胃口。   这次麻烦的是熔岩。   挖一勺子就会流出巧克力的熔岩。   而安室透装蛋糕的碟子,我不确定能不能接住所有的巧克力。   我迟疑了一会,才下了第一勺。   安室透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泡好了咖啡,还给在咖啡上用奶泡拉花了,放在了我手边,“感觉怎么样?”   第一勺子下去后,蛋糕里的巧克力并没有跟我想的一样流出碟子,而是卡在了碟子的边缘,就这点,足够让我给一个好评了。   “用料把握的很精准。”   “不觉得苦吗?”   我眨了眨眼,慢慢的,“苦。”   黑巧克力,蛋糕制作过程安室透也并没有多加糖,甚至还对糖的用度很苛刻,可可粉的苦味不能被甜味掩盖,但是好吃还是好吃的。   “我对苦味可以接受。”   安室透指了指了我手边的咖啡,笑眼又弯了出来,“咖啡是甜的。”   只能说是苦味被甜味覆盖了一点,但说咖啡是甜的,那么实在是对不起安室透早上买的咖啡豆了。   熔岩蛋糕和咖啡都是苦味甜味交织的,一个侧重于苦尽甘来,而一个甜苦交融。比例被安室透把握得刚刚好,苦和甜都很美味。   确定他的主业真的不是厨师?   我尝的时候比较小心蛋糕现在还算的上完整,咖啡上的拉花也清晰的看出来是个爱心。等正式开吃到结束,它们能剩下的也就是装它们的器皿和一点实在收拾不了的残渣。   在整个过程中,安室透对新品尝试者的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很关注。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没什么表情,但是他认真啊,我试吃时候的小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一抬头就能对上安室透的眼神,再抬头就看见他忍着笑意,三抬头就能召唤一个系着围裙的安室透到我身边,这种情况我已经很平静了。   “欢迎下次再来试吃,”他说,“试吃免费。”   我完美的被转移掉了话题,原本的吐槽案件和凶手脑子进水,变成了美食鉴赏。   安室透对那些案件不关心吗?   关心。   但在我面前,他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新品最重要,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师,尽力的将我同与组织有关的事隔开。   我能这么愉快的跟着柯南他们摸鱼,也是被放在人眼皮子底下保护了。   他也有自己的情绪,对未来的焦虑。我隔着咖啡厅的玻璃偶尔会看到他面无表情,发现我的目光时,又极其自然的笑了出来。   “爱笑的安室透。”   冲矢昂说,“赖光,不错吧?”   普通的厨师二人组,普通的爱笑安室透,普通的眯眯眼冲矢昂。   没什么奇怪的。   我说:“爱笑是好事。”   忘了说了,琴酒对测谎仪初次使用的案件也有关注。   理由么,确认测谎仪的功效,以及凶手的身份。   “长谷川对手公司的人?”   “挺巧的,对吧。”   “哼。”   爱笑的安室透大概有一天会被我弄得看见我时眼睛里再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对逮捕犯罪分子的执着。   这是比他笑要更自然的事。   当然他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用来抓捕我,毕竟,迄今为止,我的确是算不上违法的。   高桥身为斯托卡,做的最冷酷的一件事是拒绝我的加班请求,说自己不能007。然后说完半个小时就打脸了。   我至多只是言语,而言语又是微妙至极的东西。   而被琴酒关注的那场案件,可跟我没多大关系。长谷川是组织的基业没错,提供的测谎仪破的案件那么多,这一件又有什么可追究的?   组织只是缺钱了卖给对手一个测谎仪而已。 第105章   或者换种说法。   组织缺不缺钱另说,事实上,红方现在需要一个贝尔摩德。   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秘密主义者贝尔摩德会看在她的angel和小侦探的面子上给予一些提示。   透露的内容她会反复考虑。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我的双眼里没有真正的秘密。她在说话前需要慎重的是我的底线。没有踩到底线,就算那时候她透露出我的存在和酒名,她也不会有事。   要命的只是我的底线随时在变,她揣摩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到最后可能也只能模棱两可的:   “小侦探,给你一个建议,现在收手吧。组织的水可比你想象得深,会连带着淹死angel的。”   她真说了这句话。   我当时也正好在现场。   贝尔摩德这样一个金发美人转角并没有碰见爱情,碰见的是人生阴影。   我坐在台阶上,自然的跟她打了个招呼,“贝尔摩德,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真是荣幸。”   贝尔摩德的笑容明艳大方。   “要去喝酒吗?”   “AA?”   “不了,这次算我请你。”我说。“看在你给我提供了新的方向的份上。”   我的玩笑话总是活跃不了气氛。   就算贝尔摩德知道我只是恶趣味发作想要看她失态,只要流露出一点绷不住的表情就会得到我“开玩笑的”的回复,她在那一瞬间是真心实意的紧张的。   说到底,只有两个人都笑的才是开玩笑,我这样的所谓玩笑话,本质上是在欺负人。   贝尔摩德要是有伏特加一样的脑子,也不会心情紧绷。她是个聪明人,总会做一些合时宜事情的聪明人,还知道得太多,想太多也正常。   听上去我好像什么不可名状啊,知道得越多疯得越快。   “有个好消息。”   在喝酒途中,我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贝尔摩德,你不用怕我了。我对你没有了研究欲*望。”   “有时候真的听不出来你是在威胁还是真心实意的祝贺。”   “是祝贺。看在你浪费了我一瓶酒还没有被我毁尸灭迹的份上,相信我的祝贺吧。”   我说完这个好消息后,贝尔摩德干脆的手打滑碎了我一瓶酒,表情管理出现长时间的空白。   “说实话,你的祝贺和威胁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有的。祝贺和威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随身携带的酒精棉发挥了棉花的作用,将贝尔摩德手上的酒液擦拭干净,还给了她一包没有拆开的酒精棉。“威胁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我不喜欢口头上威胁别人。”   我们还能说话,就说明事情还有一点转机。不说话,那估计就准备扬了的。   威胁嘛,实际行动才是我会用的威胁。   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用多费口舌。   “真是荣幸。”   “第二次了。”   “是在不走心的敷衍你。我的错,我应该直说的。暂时放过我,可以吗?”   “下次见。”   贝尔摩德现在不想看到我,她需要缓缓。我是又做了刺激她心脏,让她有些心梗的事情。   知道太多又心向光明的聪明人实惨。   放心吧,以后还会更惨。   我可以保证。   贝尔摩德很适合当一个二五仔,如果她不是一个秘密主义者,成为鬼牌,她比雪莉这个不知情者更合适。   因为身处其间,才能更真切的感受到组织的恐怖。才会知道什么是可以透露的,什么是不能透露的。   雪莉知道得太少了。   毕竟是一个研究人员,组织不可能让一个科研人员看到琴酒和贝尔摩德眼中能看到的事,她身处的环境是比较和平的。   所以现在都不太谨慎了。   组织现在的情况是表现跟不上设定。   设定上的top killer琴酒,凶名赫赫冷酷无情,现在只是一个不杀人的摆设。   设定上非常厉害的波本,厉害是真厉害,就是是个卧底。   秘密主义者贝尔摩德,她的易容本领跟得上设定,人也神得不行,然而现在恨不得当一个二五仔,去透口气。   伏特加,大哥琴酒都是个摆设了,他也只能当个工具人。   基尔,战绩都是警方送的,卧底。   朗姆,现在神隐。   乌丸莲耶,除了我和琴酒,留给他人的只是一个背影。   ……   整个组织不是卧底就是摆设或者左右摇摆二五仔,理一下看着就惨,然而——   真要那么惨,贝尔摩德早就背叛组织了。   也不会面对自己欣赏的小侦探和喜爱的angel毛利兰三缄其口,透露得都不敢多。   组织里的黑暗淹没的不是卧底,最开始的目标,正是其中的正式成员。能被用到现在的核心,要全是卧底,组织只能说是警方各个部门人才的锻炼场所。   显然有我在的情况下,这种事并不可能发生。   琴酒的战绩是真正的杀出来的。   游离不定的贝尔摩德手上也有一堆人的血。   乌丸莲耶在我面前称得上和蔼可亲,对待敌人狠辣无比,被他用法律知识弄进去的人不在少数。   人物标签上的虐杀是真的虐杀,兴趣恶劣是真的恶劣。   从开始杀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抛弃道德了,再怎么渴望光明,贝尔摩德这样的人也没办法从庞大的黑暗里挣脱。   黑暗里看到了光明,这并非恩赐。   “苦艾酒心软了。”   “我去杀了她。”   “她不会背叛组织的,别这么激动,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黑暗的范围太广了,贝尔摩德在背叛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就会很快被她自己扑灭。一来,她的确聪明还惜命,二来,就算她真的为了得到光而不顾一切,她也并不清楚她看到的光是不是黑暗的掩盖。   很久以前,她就被她自己和我双重告知了,“欢迎加入组织,然后,恭喜你,永远都无法挣脱这片黑暗。”   我们的初见。   乌丸莲耶看重的人都会得到我的提示语。没得到的,直白点就是死了也不心疼的下属。   老头子为了组织的逼格,用了一个月的双倍生活费作为条件,才让我勉勉强强配合他的表演,营造出他高深莫测的形象。   幸好人并不多,不然他恐怕会破产。   我们两个单独在一块,就会出现父慈子孝的场面,时不时弄出来一些麻烦事给对方,恨不得拉对方下水是真的,现在还在配合也是真的。   我从小就被老头子寄予厚望,他觉得我很有未来大反派的潜力,亲自规划了我的成长路线,然后被我撕了。   “我才不要过长大后就要杀人继承极道组织的生活!”   老头子第一个反驳的竟然是“我们不是极道组织。”   也是。   极道组织还有人能救一救,我们组织里的人,只是在黑暗的泥潭里以为能够抓住浮木,站到岸上了也是错觉。   一旦暴露了,每天想要扬了我们的人可以从家族基地排到东京湾的。   但这不妨碍我对老头子说“时代变了”,依旧撕了他安排的人生路。   一般情况下,我们是很少见面的。   我不担心我自己一个人的安危,毕竟身边一堆斯托卡保护着我。我担心的是因为乌丸莲耶自身暴露了,导致我被殃及池鱼。   “你死了可以,毕竟臭老头子也该到颐养天年的年纪了,不亏。但是我不能死。”   “我死了,组织里的东西就全没了。”   我和乌丸莲耶隔着屏幕对骂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每次通话都是父慈子孝的名场面,我这边“老头子”,他那边“臭小子”,顺便还要我自己动手给通话加密。   “你就只是这么看着吗老头子。”   老头子反应过来了,觉得自己不能干看着,于是捧起了茶,语言鼓励,“臭小子,你要是弄不好,你就是个废物!”   看场面真的不是用他人的悲剧到了现今地步的两个人。倒是可以归类于混蛋父亲和混账儿子的普通家庭。   琴酒这时候的作用的确是个摆设。   他在场的存在感不比空气高多少,整个人缩在沙发里,除了冷着的脸,全身上下都反应了什么是反差萌。   我走过去说“腿搁沙发上”,他就得乖乖搁沙发上,好让我拖出来沙发下的报纸。我跟乌丸莲耶联系的住所里,堆着成堆的报纸。   报纸的用处有三:一,看;二,读;三,凑个数。   报纸上也没什么,就是可以看出来组织如今的进展。不是有人鬼才到利用报纸来传递信息,而是组织现在的进展瞒不过媒体。   我们引发的余震被媒体捕捉并大肆报道,也间接的让我们直观的看到了组织动 作引发的连锁反应,可以确认下一次动作方向。   真正的屑组织,连情报收集处都是他人众筹的,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省钱的气息。只要买一份报纸,就能了解组织最近的动向,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还要给我们送钱送人才送资源。   下一步,我们的目标是省下买报纸的钱。   琴酒到现在也没有放弃我带他来参与父子局是为了让他主动降薪的想法。实际上,恰恰相反,我带着他来是为了让乌丸莲耶涨他薪水的。   他作为组织劳模,想要白*嫖他的劳力,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我们决定暗中进行。   涨工资=加班更多=获取更大利益=拿了多少钱百倍倒贴=白*嫖   真正的白*嫖就是这样,他生活条件很好,我们更好。组织继续发展下去,很快就能完成钱从一只口袋到另外一个口袋的游戏了。   至于红方,乌丸莲耶并不担心。   “用臭小子你的话来说,让组织能够成为如今模样的,可是限制了他们的时代啊。” 第106章   感觉有点中二啊。   帮助组织是如今的时代什么的。   这样的话,大概是我跟乌丸莲耶意见相左时出现的。   乌丸莲耶觉得我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毕竟我这人性格不说寡淡,真要笑眯眯满脸真诚的对待自己的朋友,最后结果也是利用他做事。   天生的阴谋家算不上,只是有点不利于人际关系发展的利益至上性格。   如果不是我太过慎重,没什么癫狂不要命的气质,想要安安分分的度过十几年,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乌丸莲耶也不会放过我的。   “活下去永远是第一要义。”   “那就滚去相亲给我生孙子!”   长辈等小辈到了一定年龄,总会催着谈恋爱结婚的。在我这个继承人对家族产业死活不肯挂名后,乌丸莲耶催我相亲。   这方面他跟普通家长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盘算着让我骗财骗色,将一个女孩的家底全部掏空。   “小子,你是天生的欺诈者,这点事,不用我教你吧。”   当然不用他教我了。   只要结婚对我有好处,我自然而然就会选择结婚的。但是结婚只能说是我压榨自己剩余价值的手段,在有大把的可利用资源时,我能选择的太多了,结婚只是其中一个。   我跟乌丸莲耶认真谈了一下。   “我现在不适合结婚。”我直言了我的情况,“老头子,你跟谁有仇,倒是可以让我娶他家姑娘,妥妥的谋杀案走向。”   我那时已经斯托卡缠身了。   我还说,“老头子的思想就这?”   开嘲讽我也是会开的,能不能开成无双我不知道,反正阴阳怪气就行。   我不想继承案底厚的堆成山的组织,但是必要时候我还是会对组织的发展提意见的。乌丸莲耶会听的,他认可了我属于继承人的才能,对我将一双眼睛看向怎么活下去也很不满。   我提意见:“死而复生,老头子,你可真是一个异世界魔幻主义作家。”   “要我杀人?给我一把哒哒哒冒蓝火的加*特林,我先自杀好了,我对杀死自己很走心得。”   “哦豁,威胁政府要员?好的好的,我会替琴酒收尸的,一定用毕生所学。哈,我不会?别扯了,我以前的志向是当个法医。”   ……   乌丸莲耶还能让我活着,果然是因为他没精力再培养一个新的继承人吧。   “除了枪*械与毒药,稍微也将目光看向别的地方吧。”我说,“长岛先生,我为什么会姓长岛,你利用过的漏洞,背后代表的意义,你为什么会不清楚?   能帮助我们走的更远的,可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而是代表了社会制度的律法以及整个时代。   了解律法和时代特点,才能更好的利用律法和时代。最恶劣的犯罪,是冒犯了整个社会道德,却偏偏卡着法律底线,让律法无计可施。   最快的发展,是在洞察了整个时代的空白后,在上面留下不可挽回的痕迹。   正义受限于时代与律法,而我们,我们所代表的恶,时代和律法却可以成为我们手中最强的武器。   去当律师吧老头子,成为了律师,你就能看到更多更彻底的恶了。   现在这个样子,丢人。”   我嫌弃乌丸莲耶见识少,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被我演绎得算淋漓尽致,学了一点东西就觉得世界尽在手中,然后就会迎来社会的毒打。   乌丸莲耶脸皮子抽动着,忍了忍,还是没让我这顿社会的毒打变成他的毒打,“你知道现在的形势吗?”   “不知道。”   我理直气壮,“无论组织里有多少FBI、日本公安、CIA的卧底,我都不需要知道,组织并不是我的。”   “那你分析个什么东西。”   “我只知道他们的上司就在警视厅里,就算警视厅里没有,最上面的内阁总会有的。实在不行,将日本有权势的人都沟通一遍好了,反正组织的生物制药科技卖保健品正好合适。”   他脸皮子抽的更厉害了。   日常就是苦口婆心的家长和中二叛逆熊孩子。   至于熊孩子的建议,乌丸莲耶会不会采纳?   会的。   组织倒真的不至于掉份到挨个儿上门推销保健品,那样逼格就没有了,那些卧底也会疯的。但是反派组织,真的,所有的逼格都是自己挣出来的。现在组织内部的门面只有一个琴酒,可以见得组织的窘迫了,这种情况下,逼格要它干嘛?   先把技术换成实力攥在手里,拳头在那里,接地气也让人觉得恐怖。最开始的发家史,谁要脸皮就输了。   组织并不是惨到那种地步,甚至可以说,它对比很多反派组织,情况都算好的。领先的生物科学技术,辐射面还算大,度过了一开始的发家史。   想要利用现有的条件转型也是轻而易举。   所以组织现在明面上做的生意,就是努力为日本社会做贡献,在医药方面做出新的创新,为日本的GDP发展出力。   跟正义的代表无法硬碰硬,那就不碰,我们跟政客谈。跟政客谈不拢,没关系,那就扶植一个代表上台。   人口就在那里,时间也很充足,财力也足,足够拉起一些自觉怀才不遇的人。他们被社会制度和日本文化压抑,算是注定会死在时代轮子下的一批人,组织发现了他们,给了实现他们人生理想的平台,就是这样而已。   但是缺点也有的。   “我就跟一个怪物一样,突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立在那里,格格不入。”   被扶植的小泉塚先生的话具有代表性。这些为了自己理想而前赴后继的人,死在追逐理想的道路上也不足为奇。   他们的理想如同野火,注定会烧的日本的□□面动荡起来。而举起这野火的,不是他们,而是组织。   卧底有什么关系?   如我所说,我根本不需要知道,就算组织被他们抓住了把柄,被正义覆灭,又关我和乌丸莲耶什么事呢?   能被逮起来的组织成员,基本上都是弃子和早就准备好的组织的黑暗面。   里面真正有用的药剂也就一个APTX4869,资料也全部是有关死而复生的研究的,注定见不得光。送到上面去,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贪心不足的傻逼会动用关系网捞组织的人出来。   依旧是小泉塚为代表。   他发现这个资料的情况,第一时间一定是非常平静的销毁。这个男人的理想是什么我不想提,总归是对国家有益的方面。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傻逼,见不得光的死而复生研究就真的见不到光了,被放进强酸里腐蚀殆尽是很正常的结局。   否则会出现很多个组织,流毒无穷。   顺便说一句,这个觉得自己是非常突兀的怪物的人,目前的职位还是很高的,有权限第一时间接到这样的东西的原件。   会不会被背刺这个问题?   小泉塚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的,他算孤军奋战,如果没有组织的援助,第二天被暗杀在家都不奇怪。   “我睡不好觉,医生。”   A-75337的Ⅲ型的用途就在这里。   它能让人觉得幸福吗?   可能。   但会有轻微的成瘾症状我是清楚的。   “小泉阁下,这种安定剂用多了会成瘾。”   第一次服用前,我就如此告知了,“阁下,你要清楚,这种见效快的药物,总有各种各样的缺陷。”   但他没有选择。   他的理想和实现理想的行为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   小泉塚与组织的目的并不冲突,组织并不想要日本变的 不稳定,或者经济倒退什么的,它依附于这个国家,并且渗透进了国家的肌肤纹理。   拔除组织以前算轻松的事,而现在,在时间的作用下,组织掌握了比较要命的东西,医药、器械。   一者跟民众的生活息息相关,另外一个钳制着警方。简直就是肝癌一样,丰富的血运让手术变得极其危险,何况组织并不是单纯的癌症。   侦探们的努力会将琴酒送进牢里,因为他太好用了,所以知名度太高,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不过,黑泽阵会作为一个努力的普通民众,靠着自己的奋斗出现在一家公司里,成为CEO。   “真可怕啊真可怕啊,阵,那个被抓进去的琴酒看上去好凶。”   是只要发生琴酒被抓捕入狱,就一定会出现的情况。   我们不是在动摇律法,我们动摇的从来只是制定律法的人。侦探们和卧底们需要斗智斗勇的,并不是组织,而是国家。   在资本主义国家,用资本腐蚀上层建筑并且成功,应该是很常见的操作吧。例子很多啊,比如财阀世家。   组织缺钱是真缺钱,有钱也是真有钱。   风投这种行为,本就是奔着百倍收益和血本无归去的。   然而只要成功一个,组织就能有效维护自己的利益,动用律法堵住这个上升缺口,老资本垄断主义了。   乌丸莲耶理解了这个时代对人的限制,找到了漏洞,并利用成功,现在外面的组织成员就跟闹着玩一样,核心的成员基本上没办法彻底背叛组织,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情报。   最有趣的不就是侦探发现真相面临哲学上的两难困境时的选择吗:   杀死真相,日本稳定;透露真相……呵。   安室透的恋人是这个国家,而这个国家快变成组织的形状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分手。   我翻着自己制作的长岛日历,一页一页慢慢翻,笑意大概是看了让人觉得妥妥的反派的,“时代,可不止这些。”   还有漫长的,让我做了十几本年历的时间。   我很清楚自己过了多少年。 第107章   “长岛老弟。”   目暮警官极具标志性的身影和称呼出现时,熟悉他风格的人往往会迅速找到案件现场应该抱的大腿和凶手的克星。   我还没怎么奋斗,就由长岛变成了他的老弟,成了警民一家亲的优秀代表。没有侦探的名声,偏偏能干侦探的活,也成了案件现场让目暮警官眼前一亮的救星人物。   果然只有成为侦探才能打开目暮警官的老弟开关。   作为我新上任侦探助手,现实身份是我同事,目前的作用是一个笑容开朗记录官的高桥,也许会有兔死狐悲的感受。   成为侦探时,我献祭了除他之外的斯托卡。   ————   事情也非常简单,我准备正式剥离自己受害者身份,在安室透和冲矢昂都僵硬了的表情中,逮住了正在往外跑的柯南:   “柯南,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语气郑重,偏偏说的事让他们都一脸“你在开玩笑吗”。   我很郑重的拜托柯南,让我去看一看工藤新一书架上的书。   “我想挖掘自己侦探的才能。”   “但……但是,长岛哥哥,连我这样的小孩子都知道,看推理小说也不一定能成为侦探的!”   “不要信那些不科学的东西啊!”   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是亮的,上面打开的网页扑面而来胡说八道的气息——   《绝赞!看推理小说成为名侦探的最全秘籍!!》   而这篇文章的作者,算是米花町里很有名的佐藤三郎,特点就是写看上去很有道理,实则就是搞笑的科普文。   很多人看见他的名字,下意识会点进去看他今天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准备好好的嘲弄一下被愚弄的笨蛋,然后——   “为什么会这么有道理?”   “诡辩!”   “感觉我被同化成了笨蛋……明明早上还在为自己有清醒的理智而骄傲的……”   “要命……我竟然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皮蛋真的是生化武器吗?”   ……   佐藤三郎,恐怖如斯。   我五分钟前刷到他的文章,五分钟后,小侦探和另外两个成年人给我讲科学。我忍着不笑出来,所以唇线绷的很直。   讲科学。   我看着身高很迷的小侦探,讲的应该是柯学。   “我偶尔也想试试不靠运气的推理。”   “科学的说法,不应该是知道结果、结合现有线索找到作案手法比较容易吗?”   我说,“文章并不重要,我的理智告诉我他就是在胡说八道,但这不妨碍我想看推理小说。”   柯南:“……这不是还是信了?”   工藤新一的住宅,现在是冲矢昂在借住,他并没有拆开眯眯眼的伪装。在我说服了柯南后,一个温和老好人,我盯了他一会,他就妥协了,“好吧,我会去说的。”   征求了工藤新一本人和工藤夫妇的意见后,我最后还是去了工藤宅看了一下工藤新一的收藏。   佐藤三郎要是知道我的存在,或许会开发一个新的胡说八道模块,以个例代表整体,用小样本说出大样本的气势。   通篇下来没有一句不是鬼话,奈何还真的算不上说谎。   我这个人吧,在看了他胡说八道的东西后,突发奇想,去看了推理小说——按照他的步骤,找了一个有名的侦探的藏品——之后就成了一个侦探了。   利用现学现卖的知识,我将跟在我身边见不得光的斯托卡们送了进去。   这波操作让高桥很意外。   倒不是我做这种兔死狗烹的事情让他意外,他的承受能力还没那么脆弱,他意外的只是他还活着,没有被送进去或者被人杀死这件事。   “真意外。”   高桥在我的住所门口,他点了根烟,我走到门口时,那根烟还有半截,烟雾缭绕的,是他无聊的报复心。   “我还活着。”   他将烟拿了下来,放在脚底下碾了碾。   “你还要用我做什么?”   我以前的德行就是清标签就清完的,独留一个人顶着标签不是我的作风。高桥不理解我的做法说明他还是对我有些了解的。   我打开了门,给他递了双拖鞋,“鞋脱了放玄关上,穿这个。”   他照做了。   我们进门说话了,不至于在夏日的夜晚,在门口喂蚊子。   “想要知道答案,那么你要失望了。我还没有那么信任你。最正确的做法,不该是在知道这件事后,直接逃走吗?送上门来,让我有些惊讶。”   “我怕死在半路。”   高桥眯了下眼,他完全没有笑容,“被某个人临时起意宰了,成了悬案。”   人在生死之间爆发出来的潜力实在是令我动容。   我说:“我不会犯法的。”   清醒的没有被某种极端情绪掌握的高桥比身为斯托卡的高桥要让我宽容得多,就算他在下一刻突然拿出一把手*枪出来想要杀死我,我都能很高兴。   对暴*政和压榨的反抗,是人类发展史中常见的主题。   高桥如果能成为这一主题的贯彻者,我会非常高兴。   可他显然不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准备给我一个正当防卫的理由。   那就算了吧,他自己不想要死,我也不会魔鬼到故意逼着他去死。   “你身后有很多人。”   “你也能算进去。”   “也是。”   这是事实。   强调了一遍这个事实后,我和高桥的矛盾就很好理解了。虽然涉及到生命,但本质上只是内部矛盾,解决起来不怎么费力气,最多只是他结果惨烈一点。   姑且宽心吧。   高桥只是用对他而言比较高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顺便确认一下他现在的处境。   我不担心他的背叛问题,因为太不痛不痒了。暴露我是黑暗面的人物,他可以做到,然后呢?   与其让侦探们在他的帮助下刷出最真实绝望的TE,不如像现在这样。   当然了,高桥能够留下来,自然是因为我确实没有将斯托卡这个群体全部清除。   “撒娇?”   “一个勉强的形容。他还没有彻底见到这片黑暗,只能算个家养的宠物,做什么举动,对我来说都能归类于撒娇。   琴酒,那些进去的人,也算眼线,别忽略了。”   “我知道了。”   高桥以为进了监狱就会死,实际上,没那么轻易。斯托卡只是被隔离了我的日常生活,他们成了组织的眼睛。   仅此而已。   ————   “长岛老弟,又见面了。”   面对目暮警官的热情,我业务不怎么熟练的,“目暮警官,昨天我 们见过的。”   还都是在案发现场。   昨天的是情杀,今天的案件严格意义上也可以称得上情杀,不过是上一辈的恩怨延续。没什么难度,线索足够,完美谋杀现场外一堆破绽,最要命的一点在于,所有嫌疑人都跟死者沾亲带故。   就算没什么证据,我从亲故关系上推一推,凶手是谁,大部分时间也是能推出来的。大抵犯罪者的思维都是有相通之处的。   破案的流程也很雷同。   目暮警官的“老弟”出现在案发现场,找到证据,推理出手法,现场指认并说出手法,凶手当场承认,就算挣扎了一会,最后也还是会说出来的。   侦探被诅咒得经常碰到案发现场,而凶手被诅咒得被说出手法后突然耿直。   我在不是目暮警官的老弟前,就没有这种待遇,一般是我追着案件跑装成偶遇,就算证据足够了,凶手也永远不会听我的。   目暮警官才是最大的因果律武器吧。   但这只是玩笑。   目暮警官如果真是因果律武器,日本也不会有那么多意外死亡了。   能够卡住目暮警官的老弟们的案件也有,就算被归类于意外死亡,也有一些老弟敏锐的感知到了不对劲,从而去搜寻真正的真相。   结果就是,那些案件纵使让人觉得真的不对劲,也只能郁闷的变成意外死亡。   柯南作为侦探迷,日常也在实践推理的小学生,曾经以“我听新一哥哥说过……”开头说过一个让人觉得人死的真的很推翻正常逻辑的案件。   死者的死法处处是他杀的痕迹,还有密室杀人,完美手法等,死法完全不像自杀。一堆侦探严谨认真的推理了很长时间,结果得到的线索,最合理的居然是自杀。   “新一哥哥他们都觉得自己的推理出错了,反复查看了很多次,结果最可能的还是自杀。”   从一开始的情杀到自杀,侦探们经历了思维风暴,得到这样一个令他们傻了的结果。   我也问出来了,“在嫌疑人都被圈出来,而且证据充分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是自杀?柯南,当时的情况是所有嫌疑人都对应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长岛哥哥没有猜错。新一哥哥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每条证据链都很完整,然而无法成立,只要两两交叉就会出现矛盾,而且还让新一哥哥他们做了数学题。”   “什么?”   “嫌疑人有六个,每个都有充分的证据链。两两组合矛盾,三条证据链在一块,可以推出其中一个人的证据链有部分内容为真,但这些真的内容太少了,只能利用两种特性来推导出部分真实。这难道不是在做数学题吗?”   当推理成了一个纯粹的体力活,先对比出可能正确的部分然后进行事实验证确认其正确性,一点点拼图,拼的侦探和嫌疑人脸都绿了的时候,真相出来了。   死者是自杀。   而这个时候,在侦探的推理能力下,嫌疑人的秘密都快被扒干净了。   他们没有杀死死者,但因为以前的旧事,也进了监狱。   死者与他们有仇,在那些旧事被翻出来时,就已经很清楚了。   「这是长达十年的复仇。   可我始终不能成为他们那样令自己憎恨的人。   我只会杀死我自己。」   违反正常逻辑的杀人案件,以杀死自己为手段,去达成杀死他人人生的目的。   死者藏在证据链里的真实信息被全部找出来时,他放置遗书的保险柜也终于找到了。输入密码后,出现的是他早就写好的遗书和一本推理小说。   「非常感谢,虽然我早已死去。」   这个死者心思缜密还很幸运,而更多的谋杀案,死者成了冰冷的尸体,成了意外死亡的数字。   柯南说起这个令他印象深刻的案件时,还说了那几个嫌疑人的身份背景,大抵是富豪,最开始的发迹却是踩着一个人的家破人亡得到的。   “那本推理小说,长岛哥哥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吗,要不要猜猜看?”   “死者的谋划?”   “猜错了。跟新一哥哥犯了同样的错误呢。”   那本推理小说的内容没什么隐秘,只是书店里常见的没能出头的新人的推理小说,有个小小水花就渺无音讯。   里面有一句话,是“人最擅长的是杀死自己,用岁月做凶器,将自己磨灭成从前想不到的面目全非。”   ————   案件之后的后续,如果放在连续剧里,应该只有一句,犯罪者失去了一切。   他们的确失去了一切。   这个案件不止工藤新一他们这些侦探印象深刻,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印象同样深刻。   代号为长岛冰茶,从液体表象看与烈性酒并不沾边,倒是如同名字一样,像茶类饮料的我平日里与茶也差不了多少。   不杀人,尽力远离违法的深渊,出于紧急避险的原则,对黑衣组织的事情三缄其口。   一开始也只是一个遇事就报警,警察不能解决的事,我也不会解决的软绵绵的形象。没有一点失*身酒的风采。   ——直到这几个人挡了我的路。   我想要他们手底下的公司,又不想看见他们跟我扯皮。在组织的迫切需求和乌丸莲耶的压力下,我选择了这种方式。   人的一生里总会做一些错事,有些错事可以被原谅,有些错事,他们能原谅自己,而法律不会原谅。   警方不可以,那么侦探一定可以的。   我对侦探寄予厚望。   同样寄予厚望的,还有痛苦的早就想要解脱却因为仇恨而无法解脱的死者。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易,他的生活轨迹里甚至压根都没有我,但他的仇恨却是因为我而引爆的。   那本推理小说,是我写给他一个人看的。   老套的复仇故事。   无论他采取何种方式去复仇,都会牵扯到当年的人,结果,影响最深的竟然是那句话吗?   实际观察半个月,投其所好,看上去却是三天胡乱写出来的东西,出版时,乌丸莲耶都觉得我是天才。   我这个天才,用了三天,一本书,坑到了组织想要的公司,白*嫖,顺便自己出版还赚了一点钱。   哇哦,贝尔摩德他们都惊呆了。   乌丸莲耶选继承人的眼光真好。   老头子无聊的恶趣味。   这样的事情做多了,贝尔摩德跟我相处时,觉得自己脖子上有无形的刀锋抵着,是普通的应激反应。   ————   “不顺应时代发展的事物终究会被时代所淘汰。一个违法组织的前路也一眼就看得到。”   “我不想死。”   “父亲。”   我还记得当年我说服我那固执的父亲的话,他以为我是普通的叛逆期,而我则利用手里的筹码去逼迫他让步。   利用他对他唯一的儿子的父爱。   仅此一物。   “不说什么漂亮话吗,要是说不想我死的话,我会让步的,现在,不行。”   我没有说。   “那种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毫无可信度。在我没有能力逃过那个悲惨的未来前,父亲,你的死活我也顾及不了。   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人,也无法去保护别人。”   乌丸莲耶让步是看到了我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一切。他让步后,也无法不去信任我了。   我让组织未来的发展分成两面,一面合乎法律,一面违法犯罪,利用违法犯罪的底蕴滋养合乎法律的一面,直至它们看上去毫无关系。   现在计划的进展顺利,余下的阴暗面,也交付了侦探和警方,等它消失,这个世上就没有跨国犯罪的组织了。   顺便,这两面本来就毫无关系。   那些人只是凭着自己的意愿行事。   我只是织了一个笼罩在岛国上空的网。   鬼牌雪莉的真正作用是带着侦探们破解组织的黑暗面,覆灭他们,将组织成员送入监狱。   而斯托卡跟我的利益往来,有替死这一项。   时间还长,他们可以摸清监狱的构造然后出狱回归正常生活,被某个公司收留度过浪子回头的一生。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到这里结束吧。   侦探的平淡生活,和他继承家业成为富二代的故事,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是一眼看得到头的结局。   世界依然是侦探和破案,我想要见到的人也依然会在警方的搜索下,成为犯罪嫌疑人与我见面。   不过是日常里出现的东西,换了新的品牌而已。 第108章   飞船的目的地是地球。   作为飞船上的偷渡客,我跟普通乘客一样坐在座位上,神情镇定安逸,看上去就不像一个没付钱直接来白*嫖的人。   当 然,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买了票的乘客看见他座位上多了一个人,然后在我平静的微笑中发抖着退场。   其功劳大概是因为我座位旁那把特制的伞了,上面被我抹了一堆番茄酱,简直是从番茄酱里捞出来的一样。   现在正不断的滴着番茄酱。   因为飞船还没能完全脱离惯性的影响,我前面的座位边上和乘客脚下,淌了一堆番茄酱。   除了这把让我自己都嫌弃,想找乘务员来处理的伞外,旅途中还是非常愉快的。安静得没有人敢出声,连呼吸声都压抑得很,笑jpg   我想起我刚刚白*嫖的时候,飞船的负责人那副一切都好说的亲切态度,似乎还激动得在发抖。   “我要不要买票呢?”   我拎着这把伞在负责人面前,有些苦恼,“可我真的没钱了。”   “这样吧。”对着亲切的负责人,我笑眯眯的,还控制自己头上的呆毛摆了摆,表示自己的友好,“我搭个顺风车,你觉得怎么样?”   负责人激动的两眼泪花,一副马上升天的架势。他说,“中,中的。”   “对了,你是哪里的?听这口音真是亲切啊,我准备去那里看看,买买特产。”   “……啊咧?!”   我更苦恼了。   用伞尖戳了戳负责人跟史莱姆一样的身体,他哭的脱水了,现在趴在地上起不来。我觉得这是碰瓷,伞尖感受到他确实还活着,就是哭的更大声了后,为了避免讹诈,我走进了船舱。   没有钱的我第一次偷渡的经历就是这样戏剧化。碰到了一个口音都很亲切的天人,在他的帮助下成了光明正大的偷渡客。果然这艘飞船上的人都很好说话呢。   我饿了提着伞在船舱乱走时,就有乘务员及时送上米饭,还有配菜。他们细心的考虑到夜兔的大胃口,米饭都是桶装的。   但是——   我眯起了眼,很不高兴的样子,“我没有钱。”   我不仅没有钱,连衣服都是借别人衣柜的,就差扛起他的衣柜跑了。全身上下,算得上原装的只有我这个人,至于涂满番茄酱的伞,也是别人的,我用的顺手,就顺手牵羊了。   伞和衣服都是别人的,而番茄酱,不过是我在星际旅行时,在偌大的宇宙中迷路了,跑了好几个地方,路上沾到的。   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态就是,谁要发现我是偷渡的,我也只能忍痛再来一次番茄酱洗礼了。   真正的刺客,不是一击即中、远遁千里,而是举起手中的伞,神情严肃,一路无双。只要将所有的目击者都物理失忆,那么就没有人发现我是偷渡。   啊咧,我好像有个病弱buff。   我通过飞船上的玻璃,看了一下自己现在面白如鬼,阴气森森,没几年好活的样子,无动于衷。   病弱buff的作用,不是在敌人因为我的身体素质而觉得稳赢时,抄起手中的板砖,一砖物理失忆吗?   我可能提不动刀,但是给人几百板砖的力气还是有的,咳咳咳……我吐血了哎……   算了,不太好玩。   乘务员都哭的快要升天了。   心理素质真的差,我还以为能有人看在我面白如鬼,虚的不行的身体上勇敢的站出来,仗义疏财。   但事实与理想相比总是过分骨感,长不出来肉。夜兔的威名在宇宙中已经被一群好战分子打出来了,我现在就算再弱,也没有人敢轻易上来触雷。   更何况还有我手上这把磨损过度,被番茄酱浸透了的伞,上面每一个金属器件,在猩红里都是他人眼中索命的冷芒。   还是需要对理想灌下三桶白米饭,配上三升白开水,天天如此,才能长肉。   长不出来肉,那就——   继续灌呗。   难不成我是只要存在,就连理想都能杀死给你看的人?   怎么可能,我只是区区一个冠名夜兔的战斗狂而已。   不能称为强者,因为我永远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只是一个能打的普通夜兔而已。   无法拥有人类之躯,只是因为我内心的暴戾放在如今的地球上,估计只能将地球拖入深渊。只能将目标放在追逐更强的力量上了。   单纯的力量,不让自己动什么脑子,实在是很愉快的事。说来前几次我也没有用什么脑子,但也用不了自身的武力,憋太久,这次算触底反弹了。   我去地球,只是打了一圈准备安静一段时间,正好听见衣柜差点被我扛走的神威说地球应该会有比较有意思的人。   “小兔子,你这么说,是想我打哭你妹妹吗?”   我放弃了所谓的思考,思维耿直的去噎人了,“她以前挺可爱的,现在的话,打一拳能哭很久吧。”   在脑子耿直的战斗狂面前,没有天人与人类的不同。就跟我现在的形象在神威面前是一个除了能蹲到他在哪里外,随时都能走失在星际的我的世界玩家。   别人的世界,美轮美奂,永远都知道自己家在哪里。   我的世界,目前连个建筑都没有,永远走在迷路的路上。   阿伏兔:“真是傻的,现在连团长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我表情平静:“你要大还是小?”   阿伏兔一副“又要同族相残了吗,真是难过啊”的表情………   “我说,你们是怎么做到把想法写在脸上的?”   我放下手里的大而沉,小而厚的两块板砖,试图在自己的脸上写出来“虽然这里是银魂,但是为什么我不会啊”。   “因为这里是银魂。”   阿伏兔没什么精神,十足的颓废大叔。   “还是去死好了,大兔子,见证我黑历史的人都给我见砖头!”   因为是银魂,所以就算眼睛里出现了扇形图,出现了什么大口吐血三百升还能咧出大白牙说“够劲”也是很合理的事。   那么,我随身能藏几百个砖头,拍的第七师团的飞船破了个大洞,再次抬进维修部,让阿呆提督气到整个人都变紫,也是很平常的事。   反正只要我出现在春雨,一个月总会抬三次飞船进维修部的,阿呆提督应该紫着紫着就习惯了。   称呼他为“阿呆笨蛋”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到他面前眯眯眼笑的我,虽然看上去是个与他不相上下的笨蛋,实际上也是一个满脑子战斗的笨蛋——夜兔之血这玩意好像烧的是理智,用智商换实力——但是他的智商都跟我在笨蛋的水平线上了,想要坑死我这只在夜兔里也能称得上实力强大的兔子,是不可能的。   他打不过我。   他派的人也打不过我。   而且我还是负责保护他安全的。   是正面对抗神威这只兔子,从神威手中保护他的人。就算我常常乱跑,回来就拆家,他也只能忍着。   我保护阿呆提督的理由?   战斗狂的理由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吗?   “在笨蛋身边,总能对上被笨蛋的愚蠢惹怒的强者,简直就是嘲讽工具人!所以,我才需要笨蛋活着。”   我学了一下千手柱间爽朗的微笑,阳光积极鼓励人心,对着被我打趴的人说“加油,欢迎下次再来”,然后扔出窗外。   让我苦恼的从来都是星际地图。   就算我拆家,就算我连自己人都能笑眯眯的打劫,脸上的表情永远在圣光普照哈利路亚的笨蛋和眯眯眼中转换,给人精神污染,我也觉得我罪不至此。   我能找到现在这样明确去地球的飞船,中间走错了多少路,就不提了。我将自己变成仓鼠,出个远门都收集了一堆东西,神威就笑眯眯的给我递了简笔画地图:   “跟着它走能去地球哦。”   阿伏兔在边上做出成年男子的忧郁,不想看这同族坑害现场。   他是该忧郁的。   飞船上但凡是在地面上的的东西,除了飞船控制中枢,基本上都惨遭毒手,成了被我收拾的东西。   我摆了摆手,动了动本体呆毛,“用不着,神威。没这玩意我能迷路半年,用了这玩意可能就一个月,毕竟负负得正。”   神威:“……呵呵。”   实际上我用时也就一个月,一路向北,打穿了沿路碰到的阻碍,摆出和蔼可亲的表情去问路。在生死大恐怖中,不想物理失忆的天人们,一个比一个亲切,飞船开的一个比一个快。   遇事不决,先打一顿,然后就算是负魅力也能跟人亲切友好的交谈,得到他人的友善。再硬的骨头,只要物理失忆几次,也会把我当成挚友。   这样的交友方式,坏处是交不到真心朋友,好处是,朋友会非常配合自己,一切以赶紧把我送走为目的 。   反正只要实力够硬,我就不怕被人打死。   总之,在新上任朋友的战战兢兢里,地球到了。   他欢欣鼓舞,在我的“这怎么好意思”中,送了我能吃三个月的饭钱,我:“哎?史莱姆种族这么哭下去真的不会脱水吗?”   最后那钱我是用来修伞了。   身为夜兔,就算我更喜欢用板砖来撂倒别人,地球上的阳光还需要我打着伞,防止被晒伤的。   伞对于我来说偶尔是群攻道具,最重要的功能是遮阳。磨损成那副样子,纯粹是因为别人以为我的武器就是伞,什么东西都往上砸。   我不高兴,就用伞捅人了。   正常单挑流程其实很简单的:近身,一板砖。脑壳硬的对手可能需要几板砖才能物理失忆。强如神威,跟我打过几次后,阿伏兔也做了一个头盔给他。   等伞修好后,我打着伞,掂量了一下手中新做的迷你板砖。   不知道江户特产的武士能抗住多少次。 第109章   如何解决一日三餐。   对于初次来到地球的夜兔都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因为食量太大简直可以突破次元壁看到隔壁亚瑟王的饭桌被夜兔啃掉的场景,如何找到愿意供应食物的仗义疏财人士,对于身无分文的夜兔而言是必修课。   ——嘛,当然现在身无分文的夜兔就是我咯。   至于解决问题的办法——   总之快用自己无敌的幸运EX想想办法!   我在街边打着修好的伞思考这个人生问题,并决定用自己无敌的幸运值来找到那位仗义疏财的朋友时,我无敌的幸运值并没有告诉我:   我马上就要献祭自己的头了。   “咦呜,天黑了呢。”   ——猝不及防的天黑了呢。   就是地球的天黑跟夜兔那边大不一样。   天黑了,连伞都猛然裹住我的头。我的脸可以感受到伞内部的铁条,说不定天亮了整张脸都可以不用化妆去鬼屋打工了。   笑jpg   还有某个少女,富含感情的——   “定春,不要乱吃东西啊!!!!!!!”   原来不是天黑啊。   我只是被某个叫做定春的猛兽咬住了头。   为了验证一下我自己的处境,我晃了晃自己的腿,悬空。   那么,在外界看来,我是不是死定了?   好吧,我死了阿鲁。   ……………   “总之,这个时候按照地球人的礼仪是要说多谢款待吧,那么,多谢款待了,仗义疏财的朋友……们。”   脸上还带着被伞内铁条压出来的血痕的我露出了爽朗的糊了对面一脸番茄酱的微笑。   对面的人有我的同族,一只女性夜兔,还有一个银发天然卷,疑似江户特产。   现在他们大概需要一个心肺复苏,已经完全成了灰色的呢,或许还会随着变空的钱包褪色成惨白。   试试吧。   “我呢,最近正在找工作。”   惨白+1   “刚刚到地球还人生地不熟的,就碰到了两个好朋友呢。”   惨白+2   “好朋友们,需要打手吗,只需要管一日三餐,不需要管住。”   惨白+????   白色的天然卷一把抹去了身上的惨白粉末——不要在意他到底手抹没抹遍那些哗哗哗的地方——我听见他的喊声,崩溃的,大声的:   “银桑才不接受两只夜兔!!!”   好,很有精神。   跟几十分钟前一样有精神。   几十分钟前:   在一堆“阿鲁”“银桑”“尼桑”中,我被那只叫做定春的猛兽放开了头,顶着满脑袋的血用它撑开了变形的伞,对着面前两个人露出了哈利路亚的眯眯眼。   定春在我身后情绪兴奋。   而两个在争抢小电驴,准备肇事逃逸的人,动作僵硬,“啊哈哈”的“跑啊!!!!”   瞬间爆发力实在是令人惊叹啊,江户特产吗?   我摸了摸下巴,对着两个爆发潜力开着小电驴风驰电掣一秒钟窜的只剩车尾气,完全可以成为秋名山车神的人的背影保持着哈利路亚眯眯眼,然后——   “上吧,定春!”   嗷呜。   最后我扛着小电驴,电驴上挂着两条灰暗的自带人生阴影线条的生物,定春跟在边上很欢快的绕圈圈,向着街边的夜兔食堂前进。   “哈哈哈,那个神乐她哥,你好啊,今天天气晴朗……我们来谈谈赔偿的事吧!”   “银酱,我看错你了,对黑恶势力怎么能……那个阿鲁,尼桑,你新染的头发真好看,染发剂什么色号的阿鲁?”   我笑眯眯的收回了横在他们两人脖子中间的遮阳伞,“好啊,我们来谈谈神乐认错尼桑后被神威知道时的事情好了。”   “我很和蔼的,一.点.也.没.有.生.气。”   “没有哦,没有被人认错而生气,也没有因为饿太久而想要狠狠宰你们一顿呢。”   “现在来认真谈谈吧。”   关于“尼桑”神威的,我记得那些话是“怎么办银酱,是神威阿鲁”“神威?”“就是那个笨蛋老哥阿鲁”……   洗劫了神威衣柜的好处就是这样吗?   真是,太棒了!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快跑啊,笨蛋老哥出现在这里会要命的什么的,跟我一个路过的无辜兔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听到的只是我赔偿即将到账,看见的只是两个仗义疏财的好人而已。   “再见了醋昆布!!”   “再见了草莓牛奶!!!”   “永别了,新吧唧!!!!”   我:???   我:“新吧唧?”   我:“醒醒,隔壁柯南还在连载,死神都被耗没了,谁会那么闲的收你们去地狱。”   “永别了,我的钱!!”×2   前几十分钟,“定春,你在干什么啊定春?!”   现在,失去希望失去一切没有钱的空虚人生如此艰难。   躺得平平的两条咸鱼。   “银桑大概只能出卖自己纯洁的肉*体,靠着欧巴桑的怜悯才能活到下个月了。”   “没有醋昆布的人生连阿鲁都没力气了。”   刚刚在地球吃到饱的我:“人生真的充满希望阿鲁!”   “……连口癖都……”   “……打不过阿鲁……”   吃饱了的我没有哈利路亚笑眯眯了,语气相当真诚的,“请快点长出新的羊毛啊,小羊们。我明天的一日三餐就拜托了!”   我双手合十,对着他们,做出拜托的动作。   他们会有如此黯淡的人生并不怪我,只能说,神威的衣服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神威,真好用。   点个赞。   日复一日的对同一个目标进行剥削并不是男人的做法,身为男人,就是要将自己的基本盘扩大,到了任何一个星球都有自食其力的本事。   比如干起老本行做捡垃圾的活。   我的老本行高大上一点的称呼是宇宙清洁工,实际形容如上,就是捡垃圾。宇宙这么大,被归类于垃圾的东西很多的。   夜兔的血脉天生自带狂化EX,干捡垃圾的活正好合适,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干掉违约的委托人。   毕竟狂化EX嘛。   偶尔与其他夜兔目标冲突,像是碰到赫赫有名的星海坊主神晃,也是有的。   刚出道的时候我有这个烦恼,不过在我和神晃碰了一下打了一场不小心波及到了委托人,让委托人没了后,我就很难碰到他了。   “你被夜兔之血吞噬了吗?”   “撒,谁知道呢。”   有意思的是,只要委托人违约,总会撞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在委托开始前说的“安心,我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乱来”真的有这么灵吗?   成了flag?   不过老本行干的显然不算成功,因为需要捡的垃圾都被我无双开没了,委托人都没办法宣传我的名声,让我可以合理的提高收费。   “垃圾都进了焚化炉,我也没办法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任务完成了。看着给吧。”   委托人对我的善解人意表现得很令我难过,冷汗直流,面色惨白,笑容勉强,“嗯,我知道了,我相信先生。”   “别这么生分,委托人,称呼我的名字也是可以的。先生实在是太怪了。”我笑。   “是恐吓。”   我看见委托人的表情是这样的,嘴唇嗫嚅着,平常的几个音节根本无法吐出来。   无论换了几茬委托人,我的名字在他们心中都是禁忌。   宁可称呼我为“先生”“星球破灭者”“夜兔中的死神”之类的。   如果我说不喊我的名字就宰了他们,委托人大概会哭出来吧。   啊咧啊咧。   难得我的名字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   在地球上并没有名字无法使用的担忧。   无论是入户籍系统,还是赊账,我的名字使用频率还是蛮高的。虽然在一些人眼中,我这种在江户将自己的名字写的到处都是,胡乱留下痕迹的行为,就是猛兽在圈地盘。   或者挑衅。   夜 兔好战是出名的。   在战斗中将自己的族群玩成濒危都不奇怪。   我在夜兔中也算得上极其好战的行列,不是走在去打架的路上就是准备去打架了,一天不揍人或被人揍都觉得不痛快。   留下自己的痕迹,告诉他人自己在地球上,勾引一下仇敌,也是很合理的操作。   他们总是想的太多而又做的太少。   明明只要派人过来看看,就知道我这种四处留名的习惯纯粹是因为食量太大赊账太多,逮着一只羊薅羊毛都能将羊薅死的欠债数,留几十个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他们这么警惕,我很难办啊。   我不太习惯欠钱不还,他们又不来给我送救济金,我很难办。   我摸着自己又重新修了一次的伞,想到了撑过前期不让自己饿死的办法。   ……   “姓名。”   “目暮……目暮十三。”   “……”   给我登记的大哥看着我,“你这样,很让我为难啊。”   我:“嘛,名字没差别的。反正隔壁目暮警官出场就是案件,不是杀人就是绑架。”在大哥逐渐警觉的眼神中,我保持住和善的微笑,“我只是来绑架的,别紧张。”顺带用伞撂倒了想要反杀的大哥,我从背后掏出了小型板砖,又一次哈利路亚:   “谈谈?”   作为江户里的陌生天人,想要了解江户的势力成分,当然是绑架一个地头蛇当线人比较快了。这可是关系到我长期饭票的问题。   就算不成,他宁死不屈,我继承他的遗产也没问题吧。   笑jpg   一个路痴怎么找到地头蛇的,人口贩卖了解一下。我可是很有被拐卖的经验了。作为一只高武力值头脑简单的夜兔,不是听见有人说管饭就会上钩的吗?   干这种下水道产业的,除开最外环的人,哪个不是地头蛇?   上牌面的组织甚至都有夜兔和辰罗当保安。   比如春雨,涉及到的产业就有这玩意儿。   “鬼兵队……”   我抖了抖伞尖上的番茄酱,将脚下的尸体踢到了一边,心情很好的,“那就去找他们了。” 第110章   然后理所当然的,因为我的负交际值,我一开口就被鬼兵队总督的仇恨锁定了。   我是不是超棒?   “原来不矮啊,我还以为介绍人口中的矮子是一米六。”   人被我扬了的地头蛇果然全是说来骗二傻子的,还骗的特别不走心来着,所以他被我扬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在他口中,鬼兵队总督高杉晋助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矮子,没什么威胁力,还特别有钱。我当时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我懂了。”   他没得很突然。   上一秒我一副迪化模样,下一秒他表情僵硬,我恍然大悟,“我懂了,你在骗我。”   话是刚刚说的,人是前一秒没得。   下手很果断,没有痛苦,他还来不及听我说他在骗我。   总之,安息吧。   我已经带着他的意志来告诉对面的总督他算不上一个强者了。   毕竟强者的身高,是一米六啊!!!   身高上比强者多了十厘米,痛失强者称号的鬼兵队总督,当时的表情如何,我印象并不深刻。满脑子吃饭的我只是正常稳定的发挥了自己的诚实。   为了跟之后的金主打好关系,我已经很努力了。   在他低气压的时候,我——   “没有关系的,我不会嫌弃自己将来的雇主不是强者的,反正再强也没有我强。”   “如果总督觉得自己多了的十厘米令自己不快,我可以免费锯腿,保证不会痛。”   ——总之,我非常努力的想让低气压正在给我面试的鬼兵队总督高兴起来,为此我放弃了自己的板砖,十分委屈的从特制伞里拆出来了锯腿的工具。   总督非常高兴的:“你别过来!”   我:“可是我需要证明自己有被雇佣的价值。”   高杉晋助的脸扭曲了一下,“这不是证明的好方法,你应该尝试别的。”   我认真思考,放弃了将他的腿锯掉十厘米然后再装上去的想法,因为那样太丑了,血管什么的根本无法完好的吻合。但如果雇主想要快速变成强者的话,我也会去做的。   至于尝试别的办法,呜姆,完全可以。   我露出了一个计划通的眼神,连呆毛都激动得竖的笔直:“那么,只要证明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了吧。”   “所以,来战吧。”   “只要将面前身为武士的雇主打倒,就可以证明这点了!”   身为武士的雇主.高杉晋助:“……不可行。”   江户的武士的确有面对天人而毫不退缩的勇气,敢于向强敌挑战。我面前的鬼兵队总督,本身实力也算得上强大,对上不怀好意的天人也并不害怕。按照常理而言,对于我这样的天人,他不会没有拔剑对战的勇气。   问题出在我身上,应该。   我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心情不太好,“那你说怎么样?”   对未来的雇主,能管饭的人,我还是有一定耐心的。只要他不在面试结束后冒出来一句“我们没有钱”,那么就不会发生什么惨剧。   夜兔之血虽然一直在烧理智,可我也没到乱杀人的地步。   “不必证明,我相信你足够强大。”   看起来是非常和谐的互相信任的面试场面,实际上——   嘛,只是一个在收拾属下给自己带来的超绝烂摊子,一个在惋惜没能名正言顺的在证明过程中达成自己的目的。   好不容易我用了点脑子,顺便踩了踩他的身高,结果高杉晋助的养气功夫实在是太好了,没有被激怒。   果然那个地头蛇超绝没用的。   说的消息是假的也就算了,给的建议也不靠谱。   什么“只要说鬼兵队总督的身高就能激怒对方”“谈论对方的穿衣品味,说他穿的花里胡哨像个花魁,就会被打成狗脑袋”……   都是假的。   真实的鬼兵队总督对自己的身高非常满意。在我正常发挥自己的言语能力说他穿的衣服一堆花蝴蝶,看着就很想扯了将他按在地上换衣服时,表现得也非常大度。   我碰见脾气温和的鬼兵队总督,是不是像传闻中的一样,是毁灭了世界才有这样糟糕的运气?   可传闻是假的。   我从没有丧心病狂的让一个星球变成死星,但我的运气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我想回去跟神威打一场了。   我只是想要试试武士这种生物是不是唯心的而已。   我在宇宙中的名声并没有大到高杉晋助的下属看到我的名字和种族会条件反射式警惕。本人的外貌因为眯眯眼笑看起来也亲切极了。   就是这样的我,被高杉晋助警惕了。   甚至还让我见到了不可能出现的高杉晋助温和体。   啊这……这玩笑开大了啊。   我明明是一个脾气很好,很有契约精神的夜兔啊。   又被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   “宇宙中的死神。”   “造谣。”   “一时兴起将一颗星球变成死星。”   我怀疑起了对面人的智商,“一听就是假的吧,夜兔虽然强,可我没强到那种地步啊。”   跟我谈话的是高杉晋助手底下的下属,算亲信之流,自称女权主义者。   “你叫叉子对吧。”   原本兴致勃勃讨论我的事迹,还向我普及一下儿童保护法……总之,就是普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讨论了如何保护未成年少女的武士,跟我聊的很愉快的武士,脸上的表情跟他的总督同款了。   “果然,这就是我无法融入鬼兵队的原因吗,我做不了这样的表情,脸太白了,青不了。令人难过。”   “……”   “……先不谈你对鬼兵队的误解了。我的名字不是叉子。”   “可鬼兵队有叉子。”   “那是又子。”   “江户的语言学我没有及格。”   “就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没用的,谁都知道,这是全世界都在说日语的世界。”   “@——α$㎡……”   “凑字数也掩盖不了你胡说八道的事实。”   “……”   好吧,那我只能摸出自己的板砖,先来个物理失忆才能跟叉子继续聊天了。   叉子露出拒绝的目光。   拒绝无效。   我不会读眼神。   “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   叉子说,“哎,我刚刚说到哪了?”   我笑容爽朗,“刚刚你说你真名叫做叉子,是个未成年少女。”   “哦,我叫叉子,是个未成年少女……是这里啊……”叉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了帮助他找回正确的记忆,我露出了背后的板砖。   “哦,我叫叉子来着。”   “你是个未成年少女。”   “……叉子是个未成年少女。”   “你看,没错吧。”   我们继续愉快的聊了下去。   后来我惊讶的发现,叉子 原来是两个人,一个男的未成年少女,一个女性未成年少男。   叉子真神奇啊。 第111章   江户用不太友好的说法,就是天人撒欢的场所。像我这样单纯的只是对战斗和武士感兴趣的夜兔,是难得实在的天人。   “这样的话银桑我可不能当成没听到啊!”   我边上毫无形象的银发天然卷武士大声嚷嚷,“老实人不会对银桑这样那样的!银桑我的贞*操啊!”   “这样那样?”   “你原来好这口啊,早说啊,要不是怕你被玩死了,我早就做了。”   “你那个迟疑怎么回事,那个恍然大悟的眼神是真的吗?你刚刚一定在脑子里塞满了一堆黄色废料吧,真没想到啊,说着只对打架有兴趣的夜兔——”   “——妖精打架也是打架。话说,这种事不是懂得都懂吗?这方面地球人才是专家吧,一到青春期就可以随时随地发*情的灵长类好像只有人类呢。”   虽然只是一只满脑子打架还常常理智丧失的夜兔,但我的言语能力并不会因为夜兔之血而有所不足,倒不如说,它现在更加微妙的适合嘴炮了。   常识错误?   那就错呗。   我只是一个勉强了解了一下地球人知识的夜兔啊。   在灵长类武士的震惊下,我若无其事的念出来了我了解的人类知识,“青春期,甚至在青春期之前就已经接触过教育刊物,连左右手都能当成老婆的灵长类生物,有什么资格说我满脑子黄色废料。”   “一开始说这样那样,并且做出暗示的人不是你这个童*贞武士吗?”   “银桑才不是童*贞。”   这显然挑战了武士的自尊心,被我捆得严严实实的武士在地上像蠕虫一样扭动着,“你看看银桑这英俊潇洒的脸,肯定比你这只死兔子经验要多啊!”   我很疑惑。   非常疑惑。   江户特产的武士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暂且没看到他们的强大之处,但是性格上的奇怪我却看见了不少。   花蝴蝶一样的高杉晋助,因为感知到了我的威胁性(他自认为)表现出了超绝的忍耐力。还有一个桂小太郎,神出鬼没不说,女装的次数不少,可能还喜欢人.妻NTR……   趴在地上为自己正名的坂田银时,喜欢草莓牛奶,本体是个颓废死鱼眼大叔……   我蹲点这么多天,物理失忆法用了多次,才从叉子和其他人口中撬出来的情报,有时候真实的让我想要再来几次物理失忆法。   “你是指插在菊花上的那把剑让你不是童*贞了吗?”   “……死兔子,这时候就不要太银魂了,银桑我啊,可是好不容易接受这样悲惨的未来的。”   一般情况下,我都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兔子,在我的熟人露出阴暗的恐怖神情时,我往往会激发自己的善解人意属性,让他情绪恢复正常。   用这个突然变得有气势起来的武士举例,只要让他的悲惨未来变成现实第二次就会比第一次更好接受了。   所以,我会对他做这样那样的事了。   “……不等等等等等等啊!!!!银桑我拒绝!!!!嗷嗷嗷啊啊啊啊!!!!!”   ……   我一直很烦恼一件事。   我真诚待人,但无论是我的朋友还是认识的人,都会误解我的意思,并且觉得我非常可怕。   我都给自己加了那么多亲切提升亲和力的标签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改变这点?   被我挂在伞尖上,看着我迎风飘扬依旧誓不低头的呆毛和笑眯眯的表情,整个人成了巨大人生阴影,将自己飘出去的魂勉强塞回去的坂田银时:   “就这???”   “就这啊。”我保持笑容,努力展示自己的亲和力,“腰带挂在伞上还不够吗?一开始就是想做这样的事,银色的一大坨挂在伞上看起来很像羊羔。结果你一直在说这样那样的话,我也只能去配合。谁让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夜兔呢。”   以为坂田银时会有带坏一只纯洁夜兔的愧疚感吗?   怎么可能,像我一样蹭吃蹭喝才是正常发展吧。   “兔子,我要一个月的草莓牛奶。”   被当成许愿机哆啦A梦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正好自己为了追人打一架也饿了,那就去吃饭吧。   “我没钱,我们一起吃饭吧!”   今天又是诚实的在薅羊毛的我。   还有被我追了一上午,靠着颓废大叔以前的积累才没有跟我打一架,现在人生已经毫无游戏体验的银魂男主角。   “男主角最基本的福利不应该是别人请客吗?”   我继续晃着呆毛,试图让它低头,“福利在银魂,最多就是一个男主角不死定律,其他的,你以为这是王道热血漫画?”   “说不定到最后男主角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在大街上乞讨也很可能。毕竟银魂只要有主线就是刀子满天飞,其中几个刀子扎的男主角成刺猬很正常。”   “你这家伙一直超游银桑真的要管管你了!”   又是这种气势。   呆毛瞬间笔直,手里失去呆毛的我,茫然又震惊,“你要跟我打架了?!那快走,喝什么牛奶啊,跟劳资打架去啊!”   我的职介是Rider,骑乘E的Rider,但凡被我当成坐骑的都——   大概已经可能……在天上飘的时候就没了吧。   所以武士生命力真的很顽强。   不愧是武士。   我对武士充满了信心。   坂田银时:“……”   坂田.天上飘.刚刚落地.没死.银时:“……”   ————   降临地球江户大概是过了很多天。   我每天都在为了打架而奋斗,不是找被通缉的桂小太郎,就是怼高杉晋助,追坂田银时。至于地方警察,怎么说呢,在我违反什么什么规定进去喝茶,看见一个小哥掏出了火箭*筒后——   我就失去了进局子喝茶的可能。   神威这个一点都不老实的夜兔笑眯眯的出现,“听说你又拆了别人的地盘?”,我也神情恹恹,没有多余的对他出现在地球上的想法。   “江户全是违章建筑。他们的建筑工人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造假!”   “你没有被打死,他们太没用了。”   神威语气轻飘飘的。   为了满足神威的愿望,我跟他又打了一场,如果不是阿伏兔中途插手,江户的一处街道会片瓦不存。   “团长。”   阿伏兔先向他的团长神威问好,对着两个眯眯眼和呆毛,他总是头痛又没有精神,“安先生,第七师团的任务是秘密潜入。”   “没关系,没有目击者,就算有,也会当看不见的。”我正常发挥了,“而且阿伏兔又对我说谎了,没有秘密潜入的命令。”   “……收拾残局太麻烦了。”   神威也没有跟我在这里就怼起来的意图,刚刚跟台风过境一样的场面,在正常的对战中只能算热身。   理智还在的对战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对战。   双方都选择了空旷偏僻的街道,阿伏兔也能正常的用语言制止。打出真火来了,他不断手断脚,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的。   神威和我,都是没什么顾忌,对战斗算得上狂热的夜兔。打扰战斗的意图,死得很惨是一定的吧。   笑jpg   阿伏兔要不是熟人,被战斗的余波削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他也能躲就是了。   毕竟夜兔。   “真是凄惨,这么多天,都没能找到一个强者打一架。”   “武士和夜兔凤仙都是你的目标。跟你抢,我还没有不死不休的准备。”   “还真是谢了。你偶尔还是有智商的嘛。”   “毕竟小兔子太弱了,一不小心打死了,我可不想跟神晃打一场,麻烦死了。”   两只夜兔,两个凶器,打完一架后抱着饭桶吃白米饭,边上还摆着年糕之类的江户点心。一边愉快的吃饭,一边笑眯眯的在对方雷区蹦跶。   阿伏兔对此习以为常,甚至还能在脸上写“气氛终于正常了,珍稀的夜兔不会减少了”,真.满脸都是高兴。   我是不是故意的?   狂化EX了还要故意?   理智都在燃烧了,脑子都耿直了,当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神威没有打死我,不就证明我是对的嘛。   神威这次的目标也是找人打架,他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除了对我没什么想法外,碰到强大的人总是跃跃欲试,无论是被我薅羊毛的武士还是吉原的凤仙,都是他的目标。   如果强大的人性别为女……   应该不会杀吧,他觉得强大的女性能生出更强大的孩子。   我想起这茬,无比和谐打不起来的气氛里,被注入了引*爆剂:“神威,你还没找到能跟你生孩子的强大女性 ,真菜啊。”   “啊、咧。”   神威放下饭桶,“这么关心,你就去变成女人好了,我记得……阿伏兔,有什么好的医生吗?”   阿伏兔:“……我知道了,团长。”   “阿伏兔,你能接受自己的团长是女人吗?”   “……”   我无比诚实的,“怎么看,到时候被打上手术台的都会是神威。就顺道去见见神乐,借她两套衣服好了,顺便通知一下她哥终于面对自己内心,准备成为一个女人,亲自生一个强大的孩子了。”   “……”   “怎么了,阿伏兔。”我歪了下头,“你为什么看着我,孩子父亲又不是我。”   “只是看到了两只夜兔自相残杀的未来。”   “你说的有点晚,阿伏兔。”神威说。   一脸沧桑的阿伏兔将碗筷都收拾出去后,我和神威很自然的打了起来。挺凶的,神威头缠绷带,我身上被戳了几个窟窿。   阿伏兔叫来的维修人员在一片废墟里开始重建任务,我托着下巴,神威想扯自己头上的绷带。   和平的一天? 第112章   江户的吉原没什么好玩的。   星际旅行时,我就在一旁听见一些天人说地球的吉原,并效仿过。天人的种族和审美观都乱七八糟的,让我说那些姑娘们是不是好看,审美不同没必要去比较。   我年轻不懂事,对着虎头人身的天人,端详片刻后,在姑娘营业性微笑中,成了宇宙钢铁直男:   “毛色挺好看的,有这种花纹的衣服吗?”   ——被姑娘的爱慕者追了两条街,揍了他好几顿后,两个人才握手言和。   “真有勇气,我以为我揍第一次的时候,你就会认输的。”   “……呜嗷嗷……”   “抱歉啦,我揍人一直专打脸的。”   我有些歉意的笑了下,“那么,有那种花纹的衣服吗?”   ……   被揍得鼻青脸肿,完全开不了口,最多只能呜嗷嗷的天人,没有办法给我答案,我也只能惋惜的戳了戳猫科动物的肉垫——就当那肿成馒头的手是肉垫好了,反正都够饱满——然后离开了,继续旅行。   白*嫖果然是最快乐的事。   每次我去这些声色犬马的场所,都能白*嫖。不是因为过于直白惹毛了别人不得不揍人一顿,就是用着雇主的钱,捧着饭桶笑眯眯的看着一堆天人。   大胆一点的天人还能劝我喝点酒。   “确定吗?”   我语气平和,非常亲切的,“我要是喝醉了,也许会做出什么事来也说不定呢。”还有附赠的亲和力微笑。   “……非常抱歉!!”   “咦,这就没意思了,不继续劝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善解人意,对面的天人总是会腿软,有时候还会哭的稀里哗啦。啊,这果然是他们感动于我跟传闻中截然不同的亲切和善解人意吧。   我可不是恶鬼嘛。   因为人性格真的很棒,所以我去那些场所,总是能有很多优惠。只要跟老板说一声,就能在哪里住几天,顺道收拾一下让我和老板心情都不好的宇宙垃圾。   捡垃圾已经成了本能了。   ——免费的包吃住旅馆。   这就是我对吉原及其同义词的所有印象了。   更多的,有时候会变成被我拆掉的地方算不算?   江户的吉原,我可能是孤陋寡闻了,想要在这里免费吃住,竟然还要注册成为太夫。我没到鬼兵队,就想过去吉原蹭吃蹭喝。后来听说吉原是夜王凤仙控制的,我盘算了一下,凤仙都没怎么见过我,想要靠刷脸进吉原旅馆并不靠谱,那就算了吧。   我毕竟是一个贴心的、不会给人添麻烦的夜兔。   经过神威的补充后,我很庆幸我并没有去吉原。   凤仙控制吉原是为了一个女人。我现在思维耿直,也清楚在别人谈恋爱时冒泡打扰就会变成闪闪发亮可以刺瞎人眼的灯泡,跟夜兔不喜欢的阳光照到一样。   “已经完全被锈蚀了。”   神威发着牢骚,他现在的表情算不上愉快,像兴冲冲去打架结果对方只是一个被吹出来的强者一样的索然无味。   “原本还很期待的,结果连你都比不上。”   为了一个女人,困死在吉原,没有以前的野心,沸腾的血液都冷却了下来,除了夜王凤仙的名头,其他的与期待的完全不同。   停滞不前的强者。   从这方面来说,神威比我要更龟毛的。他对自己的对手还有些要求,还会做出评价。而我,我在对面是敌人的时候,并不会在开战前评判对手。   ——他们总是要死在我前面的。   这就是敌人的存在意义和终局。   我不会因为对手太过弱小而没什么兴趣,料理垃圾和跟强者对战,都是同等对待。打不死就往死打,还打不死就看对面想不想和平相处,不想的话就继续往死里打,想的话就握手言和。   我评价的一般是自己。   不过神威虽然龟毛,容易被对手影响自己对战前的情绪,倒也不会做出来因为没兴趣就放了对手这种事。   “没有变强的可能性,还是死了吧。”   能被放过的,只是展现出强者资质的人。他希望那些人下次见面时能够变得更强,从而让他自己也变得更强。   灭绝那些有强者资质的人,只有被他形容为无趣的我才会做的事。他希望有更多的强者能够让他挑战,我的话,一般放人全靠对方生命力。   ——阿呆提督那边的例外,刺杀他的都能活着听到我的“欢迎再来”。   “在说我的坏话?”   “对啊,说你龟毛。”   “杀了你哦~”   不痛不痒。   神威的“杀了你”在我耳朵里跟正常人的“呵呵”差不多,连“闭嘴”都比不上。大约只是个口癖,就算由笑眯眯一瞬间变得阴暗狰狞的表情也让我毫无波动。   双方都不能杀了对方时,所有的威胁都只是日常的打招呼。   阿伏兔都已经进化到看着我们周身的杀气,说着“团长,安先生,看起来相处得很好呢。”   我也礼貌性的冲他放了一下让他安心的杀气,微笑,“早上好,阿伏兔,你看起来需要刮一下胡子了,需要我帮忙吗?”   “刮胡子应该需要一把快刀吧。”   神威语气懒洋洋的,“我也来帮忙好了,正好昨天找到一把武士刀。”   “那样刮完胡子后会死人的。”   阿伏兔习以为常。“今天的早饭有团长你点的醋昆布。”   “我点的蛋黄酱呢?”   “将这个倒掉就好了,阿伏兔。蠢兔子被蛋黄酱塞满脑袋,会变更蠢的。”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团长。”   “不听命令了呀,阿伏兔。”   神威的早饭是白米饭配醋昆布和蛋黄酱,点了蛋黄酱的我吃的依旧是白米饭,蛋黄酱在一开始就被我盖进了神威的白米饭里。   神威捏着筷子的手轻而易举的捏断了筷子,笑的非常危险,杀气可以量化的话,饭桌和房间已经没了。   “哎呀,到地球上学坏了。”   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最后蛋黄酱盖饭归阿伏兔了。没有在餐桌上抢饭换饭纯粹是因为双方都对各自的实力有B数,知道这样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好处。   不拆饭桌是我们的原则。   神威和我来地球上的目的都是为了打架,他找的对手是凤仙和武士,而我的对手,现在还没有找到。   “他们都不跟我打。”   “因为你名声太差了。”笑。   “怎么看都是神威你的名声更差。”   我的名声明明比神威好的多,朋友也比神威多,一路从星际打到地球,从来没有人给我差评。   我跑到万事屋去诉说这个对我不友好的世界时,对面从看见我就表情就变得惊悚,跟搞笑漫画里的角色一样,做出了人类不能达到的惊恐脸。   ——除了一个眼镜。   躲在他身后的两个熟人和一脸不明所以准备给我解决问题的眼镜。   我情绪低落。   “我只是想跟人友好交流而已,他们为什么都不想跟我交流?”   我摸了摸身边舔了下我,一见面又咬住我头,热情得不可思议的大狗定春。这让人不解的世界,只有定春的安慰真心实意。   也只有它,能带我找到万事屋,并且带我蹭吃蹭喝,因为我的伞,又被它咬坏了。夜兔白天会打伞不是常识吗?   “只要让他们感受到你的热情,他们应该就会理解的。”   我看见坂田银时和神乐扯住了眼镜的袖子,疯狂在他背后写写画画,还有挤眉弄眼,眼镜为了专业,没有回头。   我:“志村先生,你的同事们好像没有睡好,眼睛一直在抽筋。”   “他们只是太激动了,请相信万事屋的专业。”   “哦。”   我就没 在意了,“那么具体该怎么做呢?”   “介意说下你想要打好关系的人的性格吗?”   钱财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因为我是一个大客户,连两个我想要薅羊毛的羊都没办法让他们的同伴回头,一心只想改善万事屋的生活条件。   整个人专业无比。   “还是说名字好了,他叫高杉晋助,应该很有名吧。”   眼镜的五官发生了一次漂移,在我疑惑时立马恢复原状,“咳咳,的确很有名,他的性格出了名的……差……”   确定不是在乱说吗?   后面那两位手已经快成火影结印了,真的不会脸和手一起抽筋吗?   “性格差?”   我选择了相信万事屋的专业,“不会啊,他性格还挺好的,我几次无意谈论了他的身高都没什么事。”   “……咦……咳咳,那说明他跟你的关系不错。”   “我们关系很差。”   “对了,志村先生,你的两位同事真的没问题吗,他们下巴掉地上了?”   “小事,不用在意,听我的,你跟高杉先生关系很好。”   “哦……好吧,我相信志村先生。”   “没错没错,相信我就好了。”   ……   我跟眼镜的谈话还是很愉快的,如果眼镜能够控制一下情绪,不会一惊一乍一副吐槽不能的样子,不会冷汗滚滚而下就好了,他后面那两只小羊的下巴和表情不会破了人类极限就好了。   “对了,志村先生,你知道怎么去追到一个人吗?我想要见面都很难,尤其是他还乱跑。”   “……追人……哈哈哈,这个可是问到专家了,我可是江户这边有名的恋爱大师……等等……他????男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已经吐槽出来的眼镜,“对啊,他,怎么了?”还歪了歪头,“恋爱是打人的同义词吗?”   如何逼疯一个恋爱大师。   很简单啊,只要问的不是恋爱就好了。   自称恋爱大师的眼镜推了自己的本体,冷汗流个不停,对上我的眼神只能干笑,“这个,投其所好吧,你见不到他就让他出来找你就好了。对,就是这样。”   我一手握拳锤了下另一只手的掌心,“我明白了。”   ——然后我将恋爱大师和两只小羊一起绑了。   一边绑一边对着挣扎着想要逃跑的他们歉意一笑,“抱歉抱歉,我能想到的就是用你们做人质来让他跑出来了。”   “银桑可没有仇人,你绑错人了吧!”   “对对对,绑错人了阿鲁!”   “是的是的,我一个眼镜有什么地方能得罪人吗,怎么看都是他们两个嫌疑比较大!”   “新吧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新吧唧!银桑我全部都招了,就是这个新吧唧,他前几天还端了鸡蛋料理让一堆人中毒住院了!!!一定是他!!银桑我是无辜的!!”   “新吧唧……总之,一定就是新吧唧了阿鲁!!”   “我是绝不可能的,死心吧,我相信安先生一定能还我清白的!”   “你做了这样那样的事还不想承认吗新吧唧?”   “招了吧新吧唧,一看就是你阿鲁!”   ……   我很苦恼的看着一群人将对方的内裤颜色都快抖出来,只能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要找的人是吉田松阳。”   ………   ……………   …………………   眼神变了吗?   武士。 第113章   吉田松阳是个死人。   死因大概是被人砍掉了脖子……?   我不太清楚,毕竟那个时候我才刚知道吉田松阳,也没来过地球。我还是从那个小羊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他难得眼神犀利正经了一次。   问了我怎么知道吉田松阳的。   我当时笑的散漫就像随口一提,“我朋友嘛,碰到了他,吃过亏,跟我交朋友时说过他。我觉得他应该挺强的,所以找一下他。”   小羊短暂的正经很快就回复了平常的死鱼眼,“那个人啊,死了,不用找了。”   他信没信我的说辞,我看他应该是没信。   “真是可惜了,我跟强者的相性明明还可以的,见了面应该能成朋友的。”   我没信他的话。   他所知道的可能对他是事实,但是对我来说,不一样的。他认知的事实是不正确的。   我对吉田松阳说不上了解,毕竟我们真的没有见过面。我那时候在星际上飘,到处交朋友,在星际里却是没什么名气的夜兔。   吉田松阳那时还活着,不过没几年就因为一些事被抓了,然后掉了脑袋。   我在宇宙中见过一些掉了脑袋还不死的种族,小强星人算一个。反正宇宙那么大,我跑了那么多年,发现一个隐秘的星球不是很正常吗?   好吧,扯这么多,我笑容奇怪让万事屋的几位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是想说吉田松阳活着来着。   活着哦。   我是确定的。   不过那三个显然没有get到我的意思啊。也显然没有发现吉田松阳的气息还在江户。明明那么显眼来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属于同一个个体的气息。   人类真奇怪。   怀念着,悔恨着,到最后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不愧是人类呢。   因为知道吉田松阳没了,我回去吃了两个神威的饭才勉强止住饥饿。日常打架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冒着黑气,冷不丁的给神威下黑手。   “其实只是找个借口殴打团长而已。”   “阿伏兔。”我笑容灿烂,“杀了你哦~”   借着他团长的台词,扛走了他团长的衣柜,我还想宰了他,就是这么愉……不,我是在悲痛,为了失去一个与武士对战的机会而悲痛。   悲痛的不得不弯下了腰,捂住自己的腹部,肌肉都痛了。顺便用手盖住脸,遮挡一下嘴角。   悲痛得在与神威打架时没怎么收住力,两个人身上都多了一堆伤口,需要躺病床上一天。   理所当然的,情绪起伏巨大的我和被我带的认真打了的神威,又拆家了。   “那个朋友被你宰了呀。”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他可是朋友啊,小兔子。”神威怎么能凭空毁我清白,我又怎么会宰了朋友呢,“明明是他希望自己找到……找到什么天堂的,我送了他一程。”   ……   因为有了神威这个同为春雨,职位和权利还算比较大的熟人,我在鬼兵队的工作就很可有可无。   一开始能进去,可能也是靠着神威的关系走的后门吧。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数的,名声不大就算了,名声还不好,除了我朋友,基本上没人会接济我——   ——虽然我的朋友真的很多。物理失忆法是万能的嘛。   神威解决了我的吃饭问题,又不会管我饭点之外的时间去哪,我的时间很自由很充裕,就是江户的垃圾和宇宙的垃圾还是有区别的。   最大的区别是,这里能打的我还不能动,不能打的捡得实在没意思。只能无聊的颠着板砖交朋友。   我靠着真诚的话语和手中的板砖在交朋友这方面所向披靡。只要我真诚的一句“你好,我们能做个朋友吗?”就会收获一个纳头就拜热情异常的朋友。   但是死在我手里的朋友也不少。   谁让朋友们总想着给我一个背刺的惊喜,结果我的本能下去,就是一伞一砖,他们就没了。   笑不出来jpg   “都是同行,还是朋友,怎么会这么弱,比我还弱。”   “哎呀,比你弱不是当然的。”   神威对非常郁闷、交朋友又识人不清的我难得说了一句好听的话,如果他没有拿着把剪刀对着我呆毛比划更好了。   “剪掉吧。”笑容满面。   “你的呆毛不够长。”   “是吗?那接一下不就好了。”   再次因为呆毛的原因打了起来。   我个人认为自己实力不够强,算不上强者,但总有比我更弱的人认为我实力强大。真是苦恼,明明我还不够强,只是别人太弱了,才显得我看起来很强。   跟夜王凤仙和星海坊主神晃齐名自然是当不起的,但是论凶名,我在知道我和这两个人的天人眼中,比他们凶名更甚。   ——死兆星。   正式的行走宇宙被天人称呼的称号呢。   天人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却知道死兆星,将死兆星代替我的名字。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我说我是走后门的,只是跟那两个强大夜兔有关系才得了一个凶名,本身实力不算强。他们不信就算了,连神威都动着呆毛,咧开嘴,一副被夜兔之血侵蚀的样子跟我打。   “这不是挺强的。”   打完后又笑眯眯的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压迫感比那个救不了老妈的废物强多了。”   “我是唯 独不能输给你的,神威。”   我很认真的,“我不能输,仅此而已。”   输给神威对我是件要命的事,这家伙上头了打出来夜兔之血的二次暴击效果我们两个夜兔估计要双双game over。神晃我随便输,反正他不会弄死我,而神威,深受刺激的青春期少年,连自己老爹的胳膊打疯了时都敢卸,我是不会赌的。   赌他对夜兔之血的压制,赌我会在紧急关头能把他打到清醒过来。   我敢输,他敢疯。   我敢输,他就敢杀。   夜兔活着真的好难。   “安先生的败北对团长是不一样的。”   “会死的特别惨,当然不一样咯。”   阿伏兔看上去真的为我们两个的关系操碎了不该操碎的心,“安先生,你在夜兔之血暴走失去理智的情况是绝对不会输的。能输给团长,只有连夜兔之血都没用的清醒时刻。”   “是吗?”   “团长在打完后意识到这点,再度进入暴走状态,彻底失去理智也很正常。血与血的对决里,另一方却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方血的威胁,没有进入血的状态,会让一方彻底被血吞没的。”   “听起来我真强啊。”   “啊,毕竟是死兆星的安先生。”   阿伏兔见的太少了。   我走的后门比他想象的多。 第114章   不是开玩笑哦。   即使我平日的作风很神经病,是个笑容满面根本不在意他人真实心情的疯子,我也没有开玩笑。   轻飘飘一句“骗你的”可不是真相。   那太肤浅了。   就算我恶劣到只想看着别人为了活下去挣扎又希望破灭的那一刹那,在这种事上也没必要恶趣味。   宇宙里的死兆星——安先生,从宇宙里蹦出来的时候,已经剥去了纯良无害的皮,是一个日常烧夜兔之血的疯子。   所以熟人碰见的时候,会眉心紧皱。   ——这个熟人是神晃。   夜王凤仙跟死兆星并不熟,但是神晃不一样。   “你被夜兔之血吞噬了吗?”   有前一句和后一句的。   前一句是“江安”,后一句是,“不对,你又在搞什么???”   后面被我笑嘻嘻着拉着打了一架,崩了一个星球,成了我称号的由来。   说打架过程中全程无交流也不尽然,如果真的认认真真心神没有松懈的去打了,两个人也不会打着打着就发现一个星球被打崩了。   正是因为有着交流,还很松懈,所以才会没有收住力,崩了一个星球。   “真可怕呢,不愧是宇宙闻名的星海坊主。”我赞叹着,“差一点就被杀了。”   宇宙闻名的星海坊主装腔作势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副我差点杀了他的模样——限定于在他看见一缕头发从他眼前飘过前——之后他手上青筋暴起,“果然,你刚刚是想杀了我吧!”   中年秃头男人对自己的头发看的总是很重。   为了保护一下他因为脱发而日渐脆弱的心灵,我只能绞尽脑汁的去安慰他。   毕竟是熟人嘛,打完了还是要蹭吃蹭喝的。   “这个是失误,我刚刚手滑了。”   我语气诚恳,力图让神晃感受到我道歉的心,“我并没有想过要杀死你,我只是想要让你的毛囊彻底坏死。”   ………   诚实是一种美德。   但对于我们脚底下的星球来说,它只想说“去TMD的诚实!!!劳资要炸了啊啊啊啊!!!!”   ……   节哀。   我手滑了只削掉神晃一缕头发的攻击打在星球上,已经给它留下了巨大的裂缝。看我可惜得恨不得时光倒流双手持伞再来一次的眼神就知道了,它毛囊即死的效果绝对贼棒。   如果不是我手滑………   “要不,再来一次吧。”我说,“保证手术成功后你的毛囊绝不再生,我保证!”   神晃出离了愤怒:“你别想动我头发!!!!”   “秃成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要什么头发,被我剃光了不好吗?!”   中年男人的愤怒,真是可怕。   脱发的中年男人,更可怕。   脱发又碰上我这样乐于助人的剃头师傅的中年男人——他、爆、星、了!!!!!!!!   感谢神晃愤怒加成下清理了我应该清理的垃圾。   我捂着脸,半晌没有说话。   爆星后的神晃清醒了,看见我这样的举动熟悉的头皮炸裂,在我抡起我的板砖,一言不发准备将神晃当垃圾处理前,神晃:“我请你吃饭!!!”   板砖差一秒砸到他脸上。   我收回板砖,笑容满面,“好啊,我想吃这些。”   神晃看见我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叠崭新的,在刚刚的打斗里依旧毫发无损的美食宣传单,脸色平平常常的变青了。   顺便吃完饭后我还客串了一次推销,给他推荐了一堆生发产品,中年秃头的神晃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江安!!”   “这是脱发剂!!”   “啊哈,是吗?脱发就脱发吧,你买不买?”   “……买。”   他泪流满面,屈从于我的眯眯眼。   所以之后我碰见他的次数就很少了。   但是要是下次碰见我,他依旧不长记性,这是损友情吗?不,不是,这是神晃对大舅子的尊敬。   嗯,我是神晃的大舅哥,神威算我大侄子。   嗤。   这难道不是靠关系吗?   我在宇宙中作为死兆星活跃也没多长时间,刚出道到现在,基本上是靠着神晃送名声、神威送生活所需度过的。   神晃以前不秃头的时候,还用我的年龄说事过,说我看上去比他嫩多了,能不能不要叫我大舅哥。我没告诉他,他的老婆江华撑着门框,将门框整个卸了下来,站在他身后,笑容端丽。   从他追江华开始,我就是他讨老婆路上的绊脚石。   徨安之主江华是徨安龙脉变异生命体,我是看着她诞生,让刚诞生的江华喊我“哥”的男人。   初次见面时,星海坊主以为我是他情敌。   后来他肠子悔青了,头发快愁秃了,因为他想要带走江华,而我占着江华她哥的身份。   “江华告诉你她是什么了,你还想带她离开徨安?”   我从宇宙旅游回来徨安,背着一个大麻袋在身上,就看见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神晃说想要带江华走。   神晃的表情很忐忑,得亏那时候我性格看上去还算平稳,他也见不到我多少次,所以才有胆量在我面前说这些。   他知道他想要拐走江华并不容易,但没想到,他的大舅哥比他想的更加丧心病狂。我跟江华相处的时间不多,因为江华的诞生,所以我满宇宙跑去找阿尔塔纳这种东西。徨安星上的阿尔塔纳结晶不能说多,而是——   “很多。”   神晃后来提及这件事,不得不为当年的目光短浅道歉,“辛苦你了,江安。”   ——在拐走江华之前,他是不清楚宇宙中阿尔塔纳的数量的,我也只是因为江华同意了,所以并没有阻拦,而是给了他一堆书籍,看着他记熟。   如果只是神晃一个人的意见,神晃的下场就是被我扔进龙脉当养料。但是江华想离开,我就不会阻拦。   我只是给了一点点书让神晃看,并且花了一点点时间跟神晃友情切磋,又花了一点点时间让神晃背诵全书。   有关于阿尔塔纳生命体的旅行手册,厚度可以轻轻松松砸晕神晃,拎起来称重二十斤一本,但这么厚的书也没能让江华多活几年。   应该说,从江华踏出徨安星后,她就注定活不了多久。   阿尔塔纳生命体。   困在自己的星球上不得逃离才是常有的宿命。 第115章   ——有趣的事?   ——原来如此,那么就是真心话和大冒险了。   我原本是想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同神晃神威神乐之间的关系和往事的,顺便分析一下这关系的意义,结果嘛,显然的,理智烧却后谁会当个解说工具人啊。   正巧阿伏兔他们正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我看见了一团人聚集在那里,于是愉快的挤了进去。   “哎呀,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是有非常好玩的事。   我看见一团人中间还有一个小兔崽子神威,正在笑眯眯的看着我,脸上还有没洗干净的番茄酱。   站在边上,被我挤了一个踉跄的阿伏兔知道目前的情况,在神威笑眯眯就是不说时,我盯上了他。   “总之,无论是什么事,都让我看看。”   阿伏兔语气无起伏,“是真心话大冒险,团长刚刚选了大冒险。”   我瞬间理解了目前的状况。   “——小兔子抽到了杀掉他们的大冒险?”   “没错哦,要一起来玩吗?”   神威看上去非 常愉快,参加游戏的都是江户的武士。”   我的答案当然是答应了。   “完全无视了场上情况呢。”   背景音是阿伏兔的吐槽。   场上的情况被我和神威无视也很正常,就算武士们刀光剑影看着就能在下一秒割下我们两的头颅,然而我们还是能够轻松的拦住他们的退路,顺便说着不着调的话。   至于漏网之鱼——   不是还有阿伏兔吗?   正常人眼中,现在应该是被武士围杀需要警惕的时候,不过我和神威都算不上正常人。   ——“不要用那么愉快的语气说出自己不正常这个事实啊,安先生。”   “阿伏兔,你的吐槽总是很及时呢,那么就当游戏的旁白好了。”   “没错,阿伏兔,愉快的成为旁白好了。”   ——“团长……!”   “不好了,阿伏兔遭遇了重击。”   “真没用,阿伏兔!”棒读×2。   ——“这是故意吧。安先生,团长,我可没你们那么强。”   “旁白君完成了三杀。”   “四杀。”   “真难过,我又忘了堵人了。”   “不要怕,旁白君是最强的。”   ……   “好了,真棒呢阿伏兔,恭喜你完成了大冒险……啊咧,这下是小兔子输了,大冒险是让小兔子杀掉他们。”   “没关系,只要杀掉旁白君就是我赢了。”   “哦豁,现在是旁白君阿伏兔对战小兔子,加油啊旁白君,我待会还要踩着你的尸体回家吃饭!”   ——“我投降。”   “……无趣,挣扎一下,旁白君,游戏需要对抗。”   ——“我不想死。”   ……   因为新上任的旁白君毫无干劲,于是游戏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但是神威意外的心情不错。   这些武士的实力还行,但是够不上神威心中的强,原本没什么趣味的——   “将这些人留下来拖到你出现果然有意思了。”   “两个人的无聊就不叫无聊了。”   “哈。”   被迫害习惯的阿伏兔至今还能在神威手底下活着,甚至不想吐槽一下两位迫害他的凶手令人发指的行为。   武士们——按照现在的情况,禁刀令之后应该没有明面上的武士了,我对地球不太清楚——他们应该称呼为浪人。   居无定所的贫困武士。   贫困并不是可以看得到的家产,而是无形的,被禁刀令压榨的原本属于武士的荣光。就算浪人的含义还是指武士,只是一层算不上遮掩的遮掩,但是,能堂皇的以武士自称的永远不是这群浪人呢。   因为不够强。   足够强大的话,神威也不会有自信能够拖延到我的到来。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可是费了我很大力气。”   神威在尝试用自己的呆毛打一个结出来,“他们好像还有了一些不该有的错觉。”打结没有成功,他没有眯眼笑,正常的认真,操控自己头上的呆毛。   但是就和猫尾巴与猫是两种生物一样,呆毛和神威也是两种生物。   神威与它的较劲注定没有结果。   “你怎么做到的?”他决定虚心求教,等我教完这些后就剪了我的呆毛,我都看见了他的剪子了。   “睡一觉,起来就这样了。”   我也很认真的在解开我呆毛上的结,它打结我无所谓,但是打成了一个爱心,就有些离谱了。   神威接二连三失败后,放弃了,又眯眼笑了起来,看上去是一个无害可亲的第七师团长了,他恶魔低语,“剪了吧。”   正在处理神威当甩手掌柜留下来的一堆文件的阿伏兔,听见其他兔子喊他“副团长,团子房间又没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已经憔悴的胡茬和眼袋都出来了,团长,安先生。”   “这样啊。”神威捏了捏下巴,将打坏了的伞放到了阿伏兔手上,“在猝死之前,阿伏兔,顺便修个伞。”   “阿伏兔想要猝死?”   我的脑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很奇怪的愿望,但是是阿伏兔的话,没关系,我会达成的。”   “安先生……”   “别这么看我,坑是打架打到一半,板砖没了,所以就地取材了。”   我是从地下钻出来一个头的。   看上去人模人样的神威,头上没有伤,就是下半身陷进了被我挖好的坑里,伞是因为房子塌了挡了一波灰尘,又因为先前的战斗才损坏的。   又是粗制滥造的产品。   我只是让它扛了几脚而已,结果它就因为挡灰尘坏掉了。   我想要神威换一把更结实的伞了。   至于为什么我抽完了板砖还要挖坑,我挠挠头,不太好意思的,“跟小兔子打到中途一脚踹出来的。”   “房子也是这样塌的,阿伏兔,这只蠢兔子能帮我炖了他吗?”   “我不想死。”   阿伏兔脸上是老父亲的疲惫,“团长,还是谈谈让我猝死的事好了。”   可能……让阿伏兔如此求生欲强烈的,应该是整个房子在我一脚下去塌了的场景太过惨烈了些。   原本看好的板砖都快被我踹成粉末了,神威还活着,不愧是皮糙肉厚的夜兔。   倒是不需要争论剪不剪呆毛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先从被砖石碎成的粉末堵上的大坑里将自己刨出来然后洗个澡,才能正常的去吃饭。   刨出自己是小问题。   我蹦了蹦就顺顺当当出来了,连带神威。   就是——   “阿伏兔,你怎么变灰了???”   “我待会去洗澡。”   “伞也记得洗。”   我友善提醒后,阿伏兔又在猝死的道路上迈了一步,我真是一个喜欢帮别人实现愿望的大善人。   我原想牺牲自己的体验,在泡完澡后顺手砸了澡堂的。既然阿伏兔想要猝死的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还在澡堂里泡着的神威制止了我。   他刚刚洗过的头发恢复了橙红色,看上去比没下水前鲜亮多了。   “嘛,这个时候就不要发疯了。”   “阿伏兔可是我看重的副团长。”   我重归泡澡行列。   经常发病有些累,我有时候还会正常一下的。至于什么时候正常,这个看别人运气吧,我自己也不清楚什么。   可能看人?   神经病的时候,那些浪人我当他们是大冒险游戏,正常的时候我还能分析一下他们的情况。   看上去挺脆的。   没了。   至于什么刀剑技艺,在正常的我眼中,只是纸糊的和更厚的纸糊的。   “是从吉原那边流出来的人。”   我懵了,“凤仙你还没砍?”   有任务在身尚且还不能开启直接莽模式的神威和善的微笑,“没,有,哦!”   “你这只小兔子就是逊啦!”   吉原那边虽然有凤仙坐镇,但是架不住他那边人多啊,人多就不好管,总有人会出现自己的小心思,靠着财力和忽悠让一帮人效力,跑到这里来捅刀也正常。   “不太高兴,杀掉笨蛋提督好了。”   我极其随便的,“那你回去砍他,我人在地球,他大概已经没了。”   想砍掉阿呆笨蛋的人有很多,他还能活蹦乱跳没有被几个团长砍死,只是碍于死兆星的面子和一些小心思。   神威就不用考虑这些了,直接砍了,春雨也不会多说什么,下一个提督还会更乖。夜兔嘛,佼佼者没有不疯的,不疯的那位也已经秃头了。   “回去看见他就砍掉。”   不用看见阿呆笨蛋那张无能狂怒的脸显然让神威的心情更加好了,尤其是在他因为被我踹没了房间所以硬挤到我房间时,简直满脸都是搞事。   “阿伏兔,你会哭的。”   我语气沉痛,“你可能会失去你的团长。”   阿伏兔心情无起伏:“我不想死。”   我转脸,“江户的风水会让兔子变成复读机吗?”   “复读机?”   “下次去街上买来看看。”   阿伏兔超勇的,在慢性死亡和猝死之间选择了慢性死亡,不愧是夜兔,那强大的忍耐力可能放在游戏里能变成钢铁的决意EX吧。   阿伏兔欲言又止。   阿伏兔选择闭麦。   我背后的神威依旧在跟自己头上的呆毛作斗争。   第二天早上,阿伏兔看见了没有呆毛的神威。   “你失去了你的团长。”   我说。   在阿伏兔的目光中,本体是呆毛的神威拿出来了新的呆毛插件,插在了头上,重新启动变成了神威完全体。   “呆毛可以拆卸是常识吧?”   “你的团长换了一个。”   “看。”   神威拔下了我的呆毛。   “你失去了熟悉的安先生。”   再插上。   “安先生回来了。”   阿伏兔:“吃饭了,团长,安先生。”   “你需要吐槽,阿伏兔,不吐槽根本不银魂。”   “我只要成为一只夜兔就好。”   ………   杀掉凤仙前的琐事。 第116章   我失踪了。   在神威打凤仙,而我坐在一堆姑娘里吃着米饭看现场直播时,因为看到了一只乌鸦,为了抓到这只乌鸦所以走 掉了。   离谱?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第七师团本来就能够压制住吉原的反抗,给他们团长腾出来一个安静的可发挥空间。我出现在现场只是为了一顿免费的白米饭而已。   至于那些姑娘焦急得想要马上赶过去又被我踢回去不得不勉强呆在这里看我吃饭,会发生这样的情形难道不是吉原的姑娘都凶残过了头吗?   我随便找到了一间房,打开门,看见的姑娘就这么凶残,该害怕该被人安慰的应该是我吧。   我热情的笑脸都摆出来了,还没等我说出想要吃一顿饭的请求时,门后面拿着武器的姑娘们就跟我对上了目光。   然后她们就打我。   话都不听就打我,什么武器都往我头上招呼。我不反抗难道要等着被打死吗?   总之就好惨。   就连那个一看就很好说话的戴眼罩姑娘都想往死里打我,这吉原真令夜兔绝望。   所以我反抗了,很合理对吧。没有人说夜兔只能站着被人打,真要这样被打死了,会被人笑死的。   我一边被迫自卫,一边解释自己的来意,“我真的只是来蹭饭的啊,为什么要这么打我???”   我真难过。   这年头一只兔子都没有蹭饭的权利吗?   我将她们揍了一顿,让她们给我做饭。   这样的话,我就能蹭饭了吧。   “地球的吉原连蹭饭都不行吗,太可怕了。”   在她们咬牙切齿的“请用”声中,我吃完了一桶米饭。   然后我就看见了那只乌鸦。   然后我就半路失踪了。   愉快。   吉原的姑娘们一个转身我就不见了,只给神威留了一张纸条:“小兔子,我去抓乌鸦啦!”   总之非常愉快。   因为那只乌鸦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乌鸦对吉原的地貌比我这只初来乍到的夜兔熟多了,如果不是乌鸦需要在屋顶上落脚梳理一下羽毛,我根本没办法追上。   黑色的,头颅却有一点白的,因为有两只脚,还会飞,就当做乌鸦好了。   我跟着这样的乌鸦,在江户的屋顶上踏过。为了不扰民,我的脚步声很轻,轻到这只乌鸦需要隔一段时间就看一下我的情况,几次险些跟我脸贴脸。   我笑,“怎么不走了呢,乌鸦?”   乌鸦沉默得连叫声都没有。   这原本是不应该的事,不过乌鸦被人驯养过后,就很好理解了。   这句话过后,乌鸦就没有回头看我是否跟上了,唔,生气了?真奇怪,乌鸦很记仇吗?   说着要抓乌鸦的我,缀在乌鸦后面,不紧不慢的跟遛鸟一样。快要抓住时放大一点脚步,惊的乌鸦加速。等乌鸦拉远距离后,我又重复这样的流程。   有主的乌鸦不能随便抓,还是直接抓主人好了。   乌鸦的主人等我很久了。   他坐在院子里,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脸对着刚刚跟着乌鸦下来的我,微微一笑,“安先生,还是不要逗弄胧了。”   “吉田松阳?”   “我是。”   我面前自称为吉田松阳的人,看上去应该是性格温和的老好人,还有一点无伤大雅的腹黑——   “演技不错。”   “没有安先生好。”   看上去和真实情况总是有些许误差的。   就像他的三个弟子以为吉田松阳人已经没了,并且在之后出现了分歧,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一样。   现在的吉田松阳出现在那三个人面前,形象也与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刀剑相向才是正常发展。   毕竟面前的吉田松阳,虽然的确是吉田松阳,但是与他们记忆中温柔的老师实在是相差甚远。   谁家的温柔腹黑老师会眼神冷冰冰的,一看就跟杀了几百年的人一样?   “胧,去泡茶吧。”   吉田松阳如是说。   名为胧的乌鸦走进了屋子里,庭院里只剩我和吉田松阳。   乌鸦背上的黑羽原来是黑色的衣服,头上的一抹白是他的发色,两只脚是因为他是一个身体正常的人类。   “要是真的乌鸦就好了,还能叫唤两声。”   “安先生是在抱怨胧的沉默吗?看上去路途中安先生非常无聊。”吉田松阳的笑容从虚假变得真实了些,“那太好了。”他说,“看来胧很好的完成了我交给他的任务。”   “驯养的乌鸦学会闭嘴就太讨厌了。”   “我害怕胧被安先生三言两语带偏忘了正事。”他假意咳了两声,做足了抱歉的姿态,“没办法,因为安先生过于狡猾,我也不想在某个餐馆看见打工还债的胧。”   这么讨人厌的吉田松阳,笑容还特别假,看着就跟刚刚学会正常笑一样,会信他是那个传闻里的吉田松阳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唉,我真是大好人。   怪不得我会有那么多痛哭流涕的朋友。   没有谁像我这样,他说他是吉田松阳我就信了,连怀疑都没有。   吉田松阳:“安先生,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弟子,让你看笑话了。”   啊咧,我的内心活动是透明化了吗?   可是透明化了我也只说了我有一堆痛哭流涕的好朋友啊。   “喔,这就是江户武士的真正力量吗?”   吉田松阳不爱跟我说一堆有意思的话题,他想谈正事,在胧泡好茶后,他虚假的微笑收拢了些,只浅淡的挂了点在嘴角,表明他对我的欢迎。   我们进了屋,坐在对面一起喝茶。   我为了表示正经,哈利路亚的表情换了一下,变成眯眯眼,看上去友善气息大提升。对面的吉田松阳撇了一下目光,跟看到什么精神污染物的反应。   “想要承包我的食宿,还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真是好人啊。”面对这样一个好人,我作为夜兔中的道德标杆,义正严词,“我不是那种吃白食的夜兔,所以我们做朋友吧!”   “……朋友?”   “安先生的朋友太多了,也太惨了。”   “怎么会。我的朋友对我的评价可是清一色的好评,抱着我的大腿不让我走是常有的事。你怎么能这么败坏我的名声?!”   我顿了顿,“而且我的朋友们对你的评价也还不错。”   “所以才会相信我?”   “谁让朋友们太热情了。我拿着板砖准备跟他们切磋,他们就很热情的给我说了一堆东西,说点你的事情,描述一下的长相都是顺带的啦。喏,我这里还有你的画像,高清无.码,免费送给你了。”   知道吉田松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户的吉原很可怕,但是江户的朋友比宇宙里的更热情。   我这种闲人,捡垃圾途中跟他们不打不相识。成为朋友后,他们特别兴奋的拉住了我拿着板砖的手,一边说“朋友啊,你怎么能这么累呢,放下板砖我们唠唠嗑吧”一边跟我说起了江户琐事。   为了满足朋友的倾诉欲,我也认认真真的听完了,还拍拍他们的肩,给出了积极的反应,“真的好有意思啊,还有续集吗?”   他们说有,明天就说,然后老地方见。   你看,我的朋友们多热情啊。   “板砖能放下了吗,我们是好朋友啊。”   “当然,朋友嘛,那么应该不介意我的一点小爱好吧。”   “不介意,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好朋友!”   “嗯……呜哇哇哇!!!”   我的朋友们总是喜欢哭出来的类型呢。   笑jpg   不过这样的欢乐时光总是太短暂了,嘛,因为要进主线了。   在银魂里主线意味着刀片批发,我这里就很不同了,就算与地球上的阿尔塔纳——可以称作大BOSS的存在面对面,我也不会打出GG,发反派死亡的刀子。人气角色突然暴死也不太会出现。   所以说啦,就很普通的进个主线,根本用不着紧张。   拆家行为都不会出现的主线。   对面是地球上的阿尔塔纳这点已经让我毫无战意。我养过阿尔塔纳的,从江华身上就能看出来,阿尔塔纳在龙脉附近压根就是不死。   我问对面的吉田松阳,“那你现在知道阿尔塔纳怎么离开诞生自己的星球了?”   “现在不行。”   “啊哈,那就是早晚可以的意思啰。人多就是好。”   相比于名为吉田松阳的阿尔塔纳,江华很吃亏,夜兔离开徨安星时她才诞生,如果没有神晃,她连离开徨安的念头都不会有。   “尼桑,外面有意思吗?”   “看人。对我来说就很没意思,打不完的架,赶不完的路,乱七八糟的天人。有时候还安静过了头。”   徨安上最多的是我从宇宙中带过来的龙脉结晶。   江华一度以为我也是阿尔塔纳,因为我活的长,没有衰老迹象,身上还有让阿尔塔纳亲近的气息。   “尼桑也是阿尔塔纳吧。”   我否认了,“我虽然 得到过龙脉的力量,但与阿尔塔纳是两回事,能够自由行走在宇宙的阿尔塔纳太破格了点。   徨安上的阿尔塔纳只是你,所以你是徨安之主,守护徨安。而我,只是在守护你。”   最朴素的愿望是让徨安之主江华活下去的守护者,但显然,这个最低限度的愿望也没能实现呢。   神晃的毛囊死的太少了。   而面对我这个阿尔塔纳守护者,吉田松阳眼睛跟瞎了一样,说着“我过于恐惧你的存在”这样的鬼话,还“希望安先生可以理解”。   当着他弟子胧的面,他也真敢说啊。   而且看胧的表现,吉田松阳在他面前应该是非常威严无所畏惧的,这一出让孩子都傻了。   “这就是你让我做的事,待在这里好好玩?你脑子还好吧???”   吉田松阳态度坚决,“只要安先生不出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你让我日记怎么写,戏份都没了,我写个毛线,你懂不懂什么是大BOSS啊???你这么怂,让我很难办啊。就不能强化一波直接送?”   “我只想删你戏份,让你不搞事。”   “过分。我根本没有搞事,不信你翻翻我日记,银魂我搞事了吗,没有。说我搞事,你有本事拿证据啊吉田松阳!”   就算今天这次元壁被捅出来一个窟窿,我也要让吉田松阳说出来我没有搞事。虽然我拆家,蹭饭,热爱交朋友,容易带偏人……不用但是了,从上面看,我不是很正常的做着正常人的吗?   勉强算得上搞事的也只有前一章,但前一章,说真的,有谁能说我在搞事?我只是日常拆家玩玩大冒险而已,看不出来什么意义的举动,会归类于搞事?   可吉田松阳太狠了。   他说:“*****”   未完待续。   现在看来是我比较狠。 第117章   两种常用表情从我的脸上消失了。   我现在,仅从面相上看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恶鬼。   “那么,虚,你想做什么?”   我开口。   撇去了死兆星性格上过于浮夸、用力过猛的神经质,从夜兔之血的状态变成冷却态,失去的理性也一并拿回了——   这是实实在在的假话。   真话么……   我会成为一只夜兔是因为江华的请求,不,或者说是徨安龙脉的请求。为了避免它诞生的生命过分孤寂,于是请求了路过的我。   狂化EX是有的,夜兔之血烧理智是真的。但是我的理智,就算被烧了一些也无关痛痒。   自称吉田松阳,真名应该是虚的男人也摘下了吉田松阳的面具。   没了虚假的微笑看着比之前要顺眼一些。   “阿尔塔纳。”   “我以为会是毁灭地球。”   “嗤,我现在并没有那样天真的想法。”   屋子里,虚毫无顾忌的显露出他漫长人生里遗留下来的产物,有关于血腥与厮杀。它们带来的东西与亲切毫无关联,反而在他的眼睛了注入了猩红的色泽,跟蛇一样。   我觉得我的气场应该比他是要随和一点的,我很内敛,只是相似的红瞳对上,屋子里就有了两只恶鬼。   啧,死在我手里的人实在有点多。   旁边的乌鸦对虚的这种状态非常习惯了,面对陌生的我,就显然很不适应,羽毛都炸了,根本无法控制。   “看来我成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死兆星这个称号虽然烂大街了,但却微妙的击中了本质,我气场开了的时候,的确会让人感到脑袋落地的恐惧。在恐惧中真看到星球被我寂灭是合理的事,毕竟以前有一只眼睛专精了幻术,能力没有丧失的情况下,不自觉动用也很合理。   被看见的死兆,合情合理。   “那就不必理解我了。”我对那只现在还能待在屋子里听到虚给出的证据的乌鸦,安抚性的说了一句,“虚既然还让你在这里,那就证明他觉得你是可信的。我并不嗜杀。”   但是信任的人就应该知道得少一些,避开日后可能被清算的结局。让他知道最关键的一点就可以了,再深一些的秘密,是在让这只乌鸦丢掉性命。   ——至少现在如此。   他只取得了虚的信任,我与他此前并没有什么接触,不自觉将他送上死路让他闭嘴是很有可能的事。   没什么理由,只是虚让我看到了他,他又知道得太多。   虚的死忠不是我的死忠。   胧的作用也在于此了。   虚并不相信时间不会改变一个人,他想合作的是以前的我,并不是死兆星江安。   “江安在意的东西太多。”   乌鸦在我那句话后就被虚打发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外面也没有偷听的耳朵,可以说点东西了。   虚说了一下他的用意,“合作的话不会愉快。”   “跟死兆星合作更不会愉快。”   “但是更熟悉。”   虚说。“死兆星只在乎阿尔塔纳。”   虚活了几百年了,对于合作伙伴有点追求也不算过分的执念。让一个长生种同一个几十年时间跨度的人类做交易,放在他的目标前,有些过于渺小。   布个不算大的局就是几百年过去了,人都换了几批,真正的合作无从谈起。   所以虚只能跟人类的欲望进行谈判,而不是专注于某一个人。几百年过去,他给出的筹码也不过是永生的血液,给了一些人一个永生的念想,得到的回报却无比丰厚。   地球的阿尔塔纳已经侵蚀了好几个星球了。   他作为阿尔塔纳生命体,生活比起刚诞生那些年好上太多。需要忍耐的也不过是人类自以为困住他,将他当成吉祥物和血液制造器的轻慢。   “证据是我。”   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我搞事的证明。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乎阿尔塔纳。”   “我等了你几百年,才等到你踏入江户。”   “是抱怨?”   “是。”   “你在等我的到来,而我在等天人和人类的发展。想要出去地球,跨越星系,比起凭空造出来一个修炼体系,还是让人类攀科技树比较快。”   从点科技树方面上讲,天人非常好用。在登势的酒屋里我甚至可以看见电脑成精,别提那些在地球上空到处乱飘的宇宙飞船了。   地球上本来就有足够科技点到飞出外太空的条件,天人的到来,还给了能够更快拔高科技树的知识。从这一方面来说,天人是地球花大代价引进的进口物资,代价大到人类与天人进行了惨烈的反侵略战争,才有今天的江户。   天人到来时虚已经有了一些地位了,能够感知到人类付出的代价,可惜地球上的阿尔塔纳生命体并不爱人类,于是就变成了一句感叹:   “人类想要生存下去的愿望诞生了奇迹。”   我纠正了他的错误认知,“这不是奇迹,是必然。”   “哦,你又做了什么?”   “没有。”   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操纵所有天人,在他们发现地球并决心降落时,我还在找宇宙中的阿尔塔纳,没有管过那些战役。   就算我没有去找阿尔塔纳,也不会将自己卷入战争的轮盘,试图去操控星球间的战争。   说会被战争的汹涌冲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我的实力不允许。正确答案是我在战争开始前事情已经搞完了,余下的只有等待。   等待宇宙中的种子生根发芽,在地球上落下需要的根系。   所谓奇迹,本身就是积累下来的必然。   “更可怕了。”   一个笼罩在地球上方几百年的阴影说我可怕,过于虚假。虚本人没有掩饰这是客套话的意图,我也找不到他会惧怕的理由。   不合格的冷笑话。   虚也并不准备继续说冷笑话,转而同我交换起了信息,他告诉我地球上几百年的具体变化,我告诉他宇宙中的势力分布。   我们需要合作的项目是阿尔塔纳,言语中涉及到阿尔塔纳是必须,我提起了江华。   “另一个阿尔塔纳生命体?”   “相比于你,她更符合龙脉具现体的性格,强大温柔,还在守护自己的星球。相同点是容易相信人。”   “……”   “互为证据吗?”   “这是事实。”   虚沉默了一会,“江华是你成为死兆星江安的原因?”   “不全是。主要原因在于孕育出江华的徨安龙脉。它错把恐惧当激动,认为我是阿尔塔纳守护者。”   “哼哈哈哈……”   我听见虚的大笑声,他现在的表情扭曲,可以成为颜艺担当,“阿尔塔纳守护者,你?”   “很正常的判断机制。恐惧与激动对于只有本能的龙脉而言都会引起剧烈反应,我到达徨安,它感知到我身上的阿尔塔纳祝福,本能推导出我是守 护者,过程没有问题。”   我补充了一句,“多亏了你。”   “原来如此,直到那时候还在利用着我。”   虚对我的操作很熟悉,笑过后是能很快理解我到底利用了他那些地方才会有那么可笑的称呼的。   “不愧是永远正确的怪物,老师。”   最后还是成了翻几百年前旧账的杂谈。   真心想要合作的话,面对如此低的效率大概会哭出来吧。我们如此懈怠,乌鸦买完晚饭回来时,还坐在对面无表情的互相讥讽,纯粹是以前的工作发挥了超乎想象的成果,两个人都没有下一步的思路。   “……松阳老师,安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放这里吧。”   因为多了只夜兔,胧准备的食物可以称得上巨量,倒是麻烦他了,虽然我现在没有胃口。更加没胃口的虚情况比我更糟。   失踪的第一天感受实在不好。   我在乌鸦的带领下看见了几百年前的老熟人,并且为当时的诱骗付出了代价,对方显然也在生气自己为什么久远之后还在被我利用。   那么是不是现在又要被清算自己前几章的日记有严重的信息错误呢?   我可不承认这种指控。   它是无稽之谈。   死兆星江安的确是江华的哥哥,是江华的守护者,也履行了守护者的职责。我是在徨安的影响下才有了夜兔的身份,这点我已经明确过了。   我养过阿尔塔纳,我并没有说我只养过一个江华。   我了解阿尔塔纳的特性,从江华身上也得到验证过,可我自始至终没说是在江华之前我就知道了,还是接触过江华后才知道。   我没想让江华死去。   我第一次踏上地球,当然是了,我以前在地球上不叫江安,也不是一只夜兔,夜兔江安是第一次踏上地球。   我对江户人生地不熟,过去了最少四百年,四百年从未踏足地球的江户,谁会熟悉现在跟天人大杂烩了的江户。   至于熟人——算得上老熟人的虚,他是阿尔塔纳生命体,不算人。我熟悉的是地球的龙脉,这个………能说人?   而狂化EX状态,神晃的话难道不是解释吗?   他问我又在搞什么,还说了不对。   表情问题和不听人话以及思维耿直,都可以归纳成同一个问题,我曾经一度放弃了思考,安心的成为一个用物理征服一切的夜兔。   这与狂化EX没有必然联系,我只略微联想了一下,夜兔之血好像是在烧理智的。   搞事?   从日记开篇的时间到现在,我并没有搞事,只是正常的用物理说服方式去生活,偶尔的回忆过去。   虚能证明的也只是我过去的确搞事过,可距今几百年的我,的确是安分的,因为需要搞事的,在以前就解决了。   因在过去。   我的日记里只是果。   我直到现在,才回忆几百年前的事。 第118章   吉田松阳是一个很有历史感的名字,在我和虚之间。说起来令人恐惧,我以前的名字就是吉田松阳,几百年前,职业也是老师。   吉田松阳,算我和虚之间的传承好了。   我不太清楚虚为何会捏造出名为吉田松阳的人格,并让人格成为温柔强大的老师,可能是为了治愈童年阴影?   但从结果来说,就算是温和的吉田松阳,也没能逃脱我这前任吉田松阳的阴影。   理所当然。   只要人格背后还是虚在操纵,那么人格无力摆脱他的童年教育。   毫不客气的说,我将我教给虚的东西刻进了他的骨血里,用死亡、暴力与恶意。就算他本人天性对那些内容作呕,受到威胁时会第一时间拿出来的。   “正确是一个捷径。”   虚眼中的吉田松阳,银发红眼,是正确的怪物。   虚被称作恶鬼的时期,也没什么自保能力,只是不死,就是被赤*条条丢到世界上的空白婴儿。   吉田松阳比他的处境要好很多。   同是异类,比被人类排斥,活的很不好,一直死来死去的虚,吉田松阳在人类眼中是虚弱却受人尊敬的。   看上去瘦弱的身体,没什么血气的苍白皮肤,红色的眼睛都有一层遮掩,将恶鬼困在眼瞳深处,只留下没有攻击性的夕阳色。   从外貌上就建立了优势。   恶鬼和平安京贵族般的鲜明对比。   那么恶鬼和贵族怎么相遇的?   贵族诱拐了还没能形成自己的生存之道的恶鬼。   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发展,我利用自己脸和亲和力了解了恶鬼的特性后,就找了一个晚上进入密林找到了恶鬼。   恶鬼被称为不是因为他对村民有了什么祸害,只是被人看到了异常的重生过程,然后成了被喊打喊杀的恶鬼。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尔塔纳这种生物。   在我接近时,恶鬼连张牙舞爪都做不了,在那里跟等着如影随形的死亡一样,他的眼睛里是本能纯粹的恐惧。   如何获取婴儿的信任?   很简单啊,对于死了很多次的婴儿,只要给他能活下去的感觉就行了。   他嗅到了奇异的香气。   他的认知里至少还有食物的概念,否则我大概在第一次见面就会让他对我手里的食物留下阴影,硬塞进嘴里的食物也许会让他噎死。   我找到恶鬼是必然。   我对核心一些东西总是出乎意料的敏感。   他没多久就知道我想对他做什么了,我需要他的血来治愈我虚弱的身体。   “恶鬼”知道等价交换。   又或者是被人欺辱过了头,跟我奇异得达成了等价交换,我去取他的血,他就眼巴巴等着我的食物。   那么小一点,感觉就是刚睁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狗崽。   不知道人是会出尔反尔的。   在发现他血液的作用后,将他整个下锅吃了都敢做,反正“恶鬼”是杀不死的。   阿尔塔纳,是这种诞生后什么知识都不会的吗?   就是让一个赤*条条的幼童抱着沉重的黄金箱,连走都走不掉,除了掉眼泪呜呜呜哭着,就等着被别人杀死一样。   还是感到惊奇。   我手底下的小孩,瘦弱,最近才套了衣服,仔细摸一摸还能摸出来他一排肋骨。他吃东西时总会噎住,为此还需要我准备一些温水。   吃生水拉肚子让他害了病死掉的经历让他对大堆的水有恐惧感,蹬着腿不愿去喝。被我捏住了后颈,灌进去了一点,才隐约知道凉的水和温水不是同样的东西。   他的生存常识是没有。   仅有的都是死亡带给他的。   我饶有兴味的,给了他出生后应该有的第一把保护自己的刀。   ——利用他的不死性,在他无力的童年里,给伤害他的人以致命一击。   “你要知道,人对于即将被自己杀死的东西,会下意识放松的。当然,是没有被猎物反扑过的人。”   在他用这招坑死了第一个人后,我另一句话姗姗来迟   ——“但你本可以不被人杀死。”   如果我想打造的是一个锋利的兵器,对我保持着绝对的忠诚,哪怕被我利用致死也没办法在死前摆脱我这个主人,我对虚会很好很温和。   怎么将一张白纸染上我的颜色,我非常擅长。   然而——   我要的并不是一把兵器。   所以会被恶意包围,才是我教导虚时他正常的感受。   我不会手把手的教他怎么活下去。   他吃到了毒草,被放入人类的村子,掩饰不好被发现身份,为了自保杀了人,又被人架在火上烧死……苦难没有减少,反而密集的爆发了,在我的推动下。   他有段时间从依赖我的小狗崽变成了想要咬死我的饿狼,也付出了行动。在我将新生的他从阿尔塔纳结晶的包围中拉出来时,他利用自己还算尖锐的犬齿,死死的咬住了我的手。力道么,咬穿了手腕上的动静脉。   对于虚的叛逆期,我非常高兴的在他的教导过程里又加进去了来自于我的暴力。   “思考很重要,但对于活下去并不够。”我在交给虚利用自己的不死性杀人后,终于给了他第二把能够用来杀人和保护自己的刀,“能砍下我的头颅,才有更好生活下去的力量。”   他得尝试着怎么能一命通关,挑战完我这个大BOSS。按照以前的教导法,我是只会在他吃完毒草,被人烧死前才会到他面前说出毒草的名字和毒性,说出他犯了什么常识性错误才会被烧死。   他惊讶的是,在让他获得能够杀死我的力量上,我很直白的给了他捷径。   “力量上让你碰壁并不是正确的选择。太浪费时间了。”   虚作为阿尔塔纳生命体,天赋上还是很可 以的,生活常识题上可以让他用死亡记住正确答案,省的教导上的波折,节约时间。获得实战能力还玩这一套,那就是浪费时间了。   在死亡之际为了活下去或者单纯的报复心驱使,让他开发自保的力量,是从零开始,还会走一堆弯路。当然,纯天然的好处是他不会被套路,路子野,开发出来的东西说不定更适合他。   害怕他的天赋被人类的技术所约束?   被我的刀术虐一遍,放进森林里跟野兽斗殴,在现有的技术并不能让他活下去时,他还能被约束到,那我还挺佩服他的执着的。   “刀是最强的吗?”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摸了摸自己的刀,它并不是什么名刀,因为对虚的教导还出现了卷刃,但虚对它显然是恐惧的,“将这把刀弄碎,然后我再揍你一顿,你就明白了。”   “强的是使用武器的人,武器最多只是简化过程。我用什么东西都能杀死现在的你,为了活下去,砍下我的头颅吧,虚。”   过于严苛,为了压缩时间而不断选择正确的做法,会将虚养成一个怪物,我本来也是想让虚成为一个怪物的。但这不意味着,我需要让虚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下,他可以对我畏惧,模仿我的思维习惯,却绝不能失去对我挥刀的勇气。   想要活下去,活的更好,却有面对一个人的恐惧症,那会一团糟,根本活不好的。   他结业的那天需要做的事就是弑师。   恶意吗?   他应该习惯了。   我要教出来的是拥有思考能力而且足够冷酷,可以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选择的异类,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存在。   不这样做,他获得力量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恶意让人类去死,为此毁了地球也毫不在乎。他没感受到人类的爱,反而接受到了人类的诸多负面情绪。   正视人类的力量,又不被人类的感情束缚。   通俗一点,我想教出来一个很难翻车的BOSS。   “我不想跟人类相似。”   虚对人类的观感一直不好,对我,那就别说了,如果不是我够强,进化成狼崽子的虚下一刻立马出师。   “融入人群是地球上的必修课。”   “为什么?”   “他们人多。”   无可反驳。   虚对人类态度糟糕,也必须要硬着头皮跟人类相处,谁让他们的数量更多呢?珍稀物种跟他们比数量死磕,太蠢了。   等虚学会怎么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后,我漫不经心的,“啊呀,真成了啊。上次忘了告诉你,不是人也能在人群中更好的生活的。只要有价值,就会被看到价值的人类捧起来的。你应该不介意吧,都已经习惯了。”   他终于学会了警惕,“展现价值就能被发现价值的人类捧起来?你只说了一半!”   “嘛,当然也会被人类利用到死,丧失生存权的结局。看你运气。”   大部分都是第二个结局。   没有经过任何谋划贸然的展现自己的价值,又毫无实力,被压榨到死,不是很正常的TE?   现在跟虚说谋划实在是太早了点,他连力量都不达标,还想走钢丝,摔的粉身碎骨都是好结局了。   没有得到足够的力量前,还是老老实实当一个莽夫好了。被人坑多了,也是成长的经验,坑死了,虚还会迅速成长。   这方面,我唯独不在乎虚花费的时间。   “正确?嗤。”   “真的是正确的怪物,虚,你会被我吃掉的。”   但说恻隐之心?   没有。   我只是不想困死在地球上,看不到宇宙。   虚经常会困惑,这时候他才会询问我这个经常坑死他的异类,“人类的爱情?打不过为什么要一起死?”   “你谈个恋爱就知道了。”   我没有对爱情的恐惧,就算我的经验告诉我,爱情使BOSS降智黑化,使对手爆发超出常规的力量。让虚体验爱情,很有可能虚会被策反。我也没有太多反应。   虚找不到能够体验爱情的对象。   “我想体验。”   “那我教你。” 第119章   虚跟见了鬼一样。   “你会爱人?”   这种时候应该需要善意的谎言,说我不仅会爱人,甚至还结过婚有了孩子,来安定一下虚的心情。然而,我非常愉悦的,说出了让虚不出意料又绝望的真相:   “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爱人。我有的只是被人爱的经历。”   看得多和能做到对别人是两回事,对我可能是一回事。即使我不会爱人,也不准备给自己一颗人心成为真正的人,但见得多了,对爱情的某些特质也就了解了。   虚是被我带的怪物,他内心的缺陷在我眼中几乎是毫无遮掩的,我甚至能推出来他会喜欢的人的性格。   只是因为说出来我们间脆弱的师生情谊会变成彻底的仇杀,所以没有让他知道。   如何让虚陷入爱情?   最直接的办法是让虚成为人。   我没有耐心浪费更多时间让虚找到自己的怪物爱人。也没兴趣让自己的性格与虚需要的爱人相似,牺牲自己的体验成全虚的爱情。   牺牲虚对爱情的体验是必然。   不做人的我怜悯的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子,他努力着试图从没有良心的老师的爪牙下挣脱出来。   “那你教不了。”   “见得多了,至少能看出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不信。”   “那就不信吧。”   虚没办法赢他不做人的老师,年轻的怪物意识到这点,手上也没有其他杀伤力的武器,武力不占优势,言语不痛不痒。反而是我每次的大动作,都让他惊惧。   是的,惊惧。   虚对我的惧怕与他当年对我的依赖成正比。他已经无法想象当时为什么会那么依赖我,将所有的弱点对我袒露无疑。   年幼无知时的那点依赖,现在依旧还影响着他,让他没办法全心全意的警惕我。   我能让他顺利的体验到爱情,也是多亏了他年幼时还未彻底失去影响的依赖。我让他成为了人,有了家族,也有了人际关系,顺理成章的,有了爱情。   让怪物变成人并不是难事,只要让他自己相信自己是人就行。很简单的,我杀死了现在的虚,又在他刚刚重生的时候阻碍了他的记忆传递,将他丢入人群。   你以为,我们师生关系为什么差,虚为什么会害怕我?   对于确切的能掌握自己生死的人,屈从反抗恐惧都是极其正常的。人和怪物在这点上并没有种族差异。   我愚蠢的学生在爱情上选择了最痛苦最绝望的一条路。好消息是,这场爱情之后,他再也不信什么爱情了。   他的爱情观过于专一。   记得自己是阿尔塔纳时喜欢的类型是能让自己安心的怪物,以为自己是人时喜欢的依旧是怪物。   会在我手上栽第二次简直是活该。   单纯的为了让虚有机会经历爱情而让他成为人,显然不是我的作风,我只是兼职他恋爱路上的绊脚石,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教导他什么是阴险狡诈。   人类对这方面有种族天赋。   他的爱人则是我用来钳制他的工具。   我将他丢入的人群,与权势密不可分。一个自以为是人类,身边人也以为他是人类的怪物,会是绝佳的棋子。   别让我失望啊,我的学生。   不对,现在应该是,别让你的家人失望啊,吉田君。   不需要担心怎么活下去,在幼年时期就被家族的权势熏陶的吉田君比被人类恐惧排斥的阿尔塔纳,学习怎么利用权势要轻松太多了。   就算他再怎么愚笨,在周围人的言传身教下,也会学到零星半点。   我在吉田家的下仆里,能听到他的学习进度。为了吉田君的身心健康,我没有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只是在吉田家找了一份工作。   为什么会塞进吉田家的理由很清晰了。   吉田松阳跟吉田家有渊源,我了解吉田家,将自己塞进去非常容易,就是不能用吉田松阳这个名字。   吉田松阳是百年前的人物了。   投机取巧的结果也不算太好,我犯个懒,第一天进入吉田家是应聘武士的,结果没多久,因为过于有能,我还被赐予了吉田的姓氏。   就是被冠以小姓的称谓再改姓……   我被这个操作惊到了,那天看着夕阳思考了很久的人生。我觉得下次我成家主时,没有钱发工资,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资金压力。果然有能还是人类有能,压榨的花样真多。   这届的吉田家主果然是个黑心老板。   比我还心黑。   我好歹还不克扣别人工资,只是秉持着能者多劳的守则,工资 越高,工作越危险。   我相信这样的黑心家主一定会教育好他的儿子吉田君的。   吉田家主作为黑心老板,从卖相看还是很好的,有仁义善战的名声,还有一张看起来不错的脸。如果他长得不好看,我压根不会让虚成为吉田君的,家主夫人受不住被出轨。   父母和儿子长相上需要相似性。   在虚没有学成,将吉田家牢牢攥在手里前,我还是要顶着家主的小姓这个名头待在吉田家。吉田夫人与我的关系?还行吧,我想要跟人打好关系总是能如愿以偿的。   日常就是保持着浪人时的习性,待不住了就去请示家主,然后出门满大街溜达。等吉田君长大了一点,要学习剑术时,家主拽回了在外面跑的勤快,不干正事的我。   “松平,你的剑术跟以前比如何?”   “还成。”   “那中行的剑术就交给你了。”   兜兜转转,吉田君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不过有一点不是很好,我不在外面浪了,待在吉田家,跟家主和家主夫人接触的时间久了,太有能导致的后果是,我深受信任,在吉田君还没长成前,就成了掌权者之一。   啊这,总感觉发展下去,他的爱情考验和毕业式可能会一起完成。   是错觉。   在我成为吉田君的剑术老师后,一直挨揍的吉田君连什么时候春心萌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注意到后,就知道毕业式和爱情考验不会同时完成了。   真是,我将他丢到吉田家,可不是让他学吉田家主的审美的。   父子两看上同一个东西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看上同一个人,我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毕业式难度加大了一层。   吉田家是有毒吧。   我能庆幸的是吉田君的审美没有歪到吉田夫人身上,否则,吉田家主真的是大写的悲。这就是我说吉田君选中了最绝望的一条路的原因了,他看上的是他的剑术老师,也就是吉田家主的小姓,也就是莫得人心的我。   少年人青涩得让我想笑。   他第一次看见我时突然加快的心跳声,并不意味着心动,而是,对于天敌的恐惧,他潜意识里想提示他让他逃走的。   我端着浪荡子的形象,将那点笑意挂在了嘴上,“家主,小少爷真不愧是吉田家的孩子。”   都在引狼入室。   “咳,松平,他就交给你了,务必不要浪费吉田家的天赋。”   “好啊,我还蛮喜欢他的。”   吉田君后来惨成那副模样,跟我的喜欢离不开。我表达自己的喜欢,一直是将人逼到绝路的。   吉田君在我面前绷着脸的表情很多,少年时期的他恨不得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锁在心里最深处,也不敢吐露半点。   我也懒得提醒他,他只是拼命的在自我攻略,我还什么都没做,第二天出现在我面前的他就是大彻大悟的吉田君了。我一个欲言又止的目光过去,就能看到一个板着脸耳尖却红通了的小少爷,提醒个鬼。   我说一句实话“你只是在害怕我”,他说不定自我攻略一番后,就歪曲成了他认为我在委婉的提醒他我是他父亲的小姓,我害怕他走上不该走的路才说的善意的谎言。   请停止你的阅读理解行为,我只是在说实话,而不是阅读理解题中的“为什么作者会在最后重点提及窗帘的颜色”。   跟着吉田家去一次夏日祭,他会在记忆里变成仅有两人的约会。我在教学过程中对他的不专心表示不满下手有些重时,他会给我的脸进行美化,周围环境都替换成粉色,我皱眉不满于是变成担忧……   恋爱脑的虚,板着的脸下,心理活动是真的多。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谁让恋爱脑时的他还有写日记这个优良习惯呢?日记放的地方非常明显,对于我而言。他清楚我的习惯,在夜晚时会闲得无聊,从自己的房间找乱放的书看,日记本就在一堆书里。   那天我们的距离是隔着我房间的幛子门。   “小少爷,别做梦了。”我还是笑的,没忍住,“我怎么会喜欢一无所有的你?”   虽然过程离谱,但是我还是捏住他的软肋。   “吉田松平只是吉田家主的小姓。”   “我知道了。”   他声音平静。   后面不用多提。   大概剧情是:新任吉田家主吉田中行发现想要彻底掌握住吉田家,吉田松平就是必须要铲除的人。   与他对垒的人,最后还是我。   中间可能会有虐身虐心剧情,可能吧,毕竟被虐的人不是我,我怎么知道吉田君的心情,他被我捅刀子时可没写日记给我看。   现在你们知道虚当年从我的教导中活下来有多不容易了吧。他砍下我的头颅时估计都能拎着我的头颅蹦起来。可惜,没一会儿我就在他的注视下活了过来,开始了自己的宇宙流浪。   联系方式都没给全的那种。   ————   “原来你也会温柔的对待一个阿尔塔纳。”   “所以她死了。” 第120章   虚作为阿尔塔纳想要离开他的诞生地。   几百年前,他还没砍下吉田松阳的头颅,就听我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师提及宇宙。   “天上的星星会诞生其他生命。”   “地球上阿尔塔纳能够孕育出你,那么宇宙中应该也有你的同类。”   “他们被困在自己的星球或者还未彻底诞生。”   让一个人起上进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拥有很难实现的愿望。不过更常用的词,应该是野心,上进心太正面了。   虚以前的愿望是得到力量拉着地球上的人类一起玩完。他的经历让他恨惨了人类,对于让他死去活来的阿尔塔纳连带着也爱不起来。   但从我这里得到的经验告诉他,成为明面上的BOSS会死的很惨,而他也没什么兴趣顶着受害者的模样或者学习苟之道,苟成人间之屑满级了再出场。   “如何毁灭人类?”   “不太可能。人类种在面临死亡前,可以做出来毁掉地球求生存的事,你做得到吗?”   虚做不到。   毁灭了地球也就是毁掉他,他毕竟只是一个阿尔塔纳生命体,毁灭地球永远在毁灭人类之后。   至于人类毁灭地球?   现在的人类破坏力还没有强到那种地步,我只是用一个示例说明一下人类在绝境中诞生的决意是怎样恐怖的存在。恐怖到虚现在进行毁灭人类计划,就是在敲丧钟。   他没有我那样的逃脱力,我可以跨越空间,他只能困守地球。   “明明都是地球上诞生的物种。”   “所以你可以一开始就拥有健康的身体,而我需要适应排斥。”   跨越世界不是没有代价。   我本质上是数据生命,跨越时涉及空间时间变量,给我带来了夸张的计算量。成功降临后还有适应期,我需要尽快计算出新世界的规则代码,进行转换适应。   换句话讲,我最弱的时期,就是跨越世界后的适应期。但也没弱到随便一个人就能宰了我的地步。   “你想让我客观的看待人类?”   “怎么看待他们是你的事。重要的是你想去做,而不是我想要让你去做。”   我只会教他怎么去运用权利,怎么去和人类的欲望达成交易,其他有关于思想的,我不想碰。   他或许没有记忆,但是在他需要仰仗我才能活下去的时期,我是说过的,“不要担心我会不喜欢你,只要你顺着自己的想法成长,无论如何,我都会喜欢你的。”   开阔眼界,扩展思路,保证生存。   做好这些后,哪怕他真的成为我的敌人,给我捅上一刀,我也会喜爱他的。   因为他具有价值。   我自始至终在意的都是他的价值和可能性。没有人会不喜欢能帮自己完成某件事的人的,哪怕你们是如此相似,如此的野心勃勃,如此的冷酷。   我付出知识,换来的是一个不死的盟友,很划算。   至于他的野心?   成为盟友的时候,他的野心也归我了。   虚比我没离开前变了不少。我在他身边时,因为我的存在对他就是一种压制,他更多的是乖巧隐忍。除开吉田家那次,他很少暴露性格中冷酷的部分。   现在嘛,那只乌鸦对他的印象都包含冷酷。   “你做了些什么,将弟子吓成这样?”   “只是学习了你的教导方式。”   吉田松阳的弟子一脉相承的惨。   我作为死兆星在江户晃悠看见了一些东西,大概是明白了他的弟子们遭遇了什么。   坂田银时、高杉晋助以及桂小太郎。   这三位是虚以吉田松阳身份下场培养的,得到了老师的温柔指导,也为之 付出了惨重代价。   虚利用他们被教导出来的剑术和想守护住什么的心理让他们一点点踏入战争的漩涡,成了攘夷志士,也促成了现在的江户。   “我不得不承认,当年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人类为了生存,可以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天人的科技和武力均衡起来比武士要强出一截,这样的情况下,江户硬生生的打成了当初的局面,战线僵持不下。   如果不是幕府擅自签订了不平等条约,现在情况如何真不好说,不过现在幕府的结局一目了然,它成了傀儡政权。   虚提及幕府,不太愉快,“他们没有把握好时机。”   “哦?”   给虚足够的时间,他能将当初用血肉堆出来的僵持变成真正的势均力敌,在双方都不想打又硬着头皮不得不打下去时,幕府跟天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里会有更多的坑。   “主战派死的太早了。”   这是虚给出的理由,可能令人无语,但是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在主战派被暗杀的情况下,一堆主和的只能硬着头皮瞎搞了。总不能死一批又从主和里出来一批主战的——他们真这样做了——搞了两次后,他们选择和谈。   如果在和谈上再出问题,虚会发挥自己冷酷无情的作风弄死那群人。   “我那时地位不高”——弄死那群蠢货足够了。   “我不知道那些人的牺牲”——总之,条约必须签。   “这是人类的奇迹”——我不用来次暗杀无双了。   虚现在,可能也算千层饼了……?   我大概得给他鼓鼓掌。   至于幕府是不是真的被天人掌控,谁知道呢,毕竟阿尔塔纳也不算人,是吧。   虚几百年来为了踏出星球做了不少努力,但碍于地球上的科技树攀登速度还没那么快,对阿尔塔纳的利用率不高,直到天人来袭,地球上的阿尔塔纳才有机会踏入宇宙。   ——那些阿尔塔纳当然不是他。但是他没有意识的同胞们,正在给他铺出一条离开地球的路。   他对天人和他弟子的那些优待,都是为了日后从他们身上索取更重要的东西。   “其实你一开始就能离开。”   “然后如同那个女性阿尔塔纳一样死亡?”   我笑了一声,“不会,至少现在你能活动的时间会比她长。”   虚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从我口中听到江华,即使话题是他引起的。大概这会让他想起他那悲惨的被我教导的过去。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好吧,没有。虚是那种只要能获取信息,就算要挖他过去的悲惨遭遇也能忍下的阿尔塔纳。   他接着问了下去:“你有对策?”   “我需要天道众的详细信息。”   “你足够清楚。”   “不够。”我说,“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观察阿尔塔纳了,不了解一些详情。”   “是吗?”   在虚心里,我的形象被妖魔化了。他会在第一时间认定天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是由我推动的,然后才去思考地球上的阿尔塔纳对天人的吸引力和战争的必然性。也习惯了在了解信息制定作战计划前预设我全部都了解的情形。   简称PTSD。   吉田家的那波互殴留下的后遗症。   可天人和人类之间的战争并不需要我做额外的推动,天人对阿尔塔纳的贪婪就足够了。   它是便捷的,可以轻松掐住一个星球命脉的能量,而地球上有大量未开发的阿尔塔纳,这些就足够了。   我记得宇宙中还有关于阿尔塔纳的和平协定的,总之是这类东西,不过看守它们的人都监守自盗了,那什么协议早就名存实亡了。对了,看守它们的,就是天道众。   天道众作为神秘的,真正操控幕府的十二人组织,在江户算得上下棋人。虚曾轻飘飘的提过,“我放养的三个学生被他们打击得很惨”。   “利用他们排除异己?”   “嗯。”   “多收点利息。”   “已经在收了。”   现在已经成为天道众一员的虚对他的流落在外的三个学生还算关心,并时刻记得自己身为老师的职责,给欺负他们的人列了一个加利息名单,心情不好了就加一笔。   不过想来被他关心的三个人知道这种弟子的优待时根本笑不出来。   吉田松阳——无论哪一个——成为老师都是对学生的一种摧残,对加了特别关注的弟子更是如此。   虚不是我第一个弟子,他只是其中的特别关注,现在心理情况堪忧。而被我放养的,还算活的不错,最后被吸纳进了当时的吉田家,成了武士。   真心是有的,毕竟是弟子。   “但是被吉田松阳教过的弟子,就是跟厄运作伴,毕竟老师都没有良心。”   “弟子是棋盘上的神之一手。”   “不愧是我的学生啊,虚,没良心学了十成十。”   我踩了一下虚的底线,在他的脸色变差准备发作前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对春雨有想法吗,我大侄子应该成为总督接手吉原了。”   “玩着兄妹情深的游戏,又反手卖了江华的儿子,不愧是吉田松阳。”   “彼此彼此,打算卖了自己星球的阿尔塔纳,你好像忘记了,我们都是吉田松阳,你夸人还要夸一遍自己吗?”   胧进来送饭时,我的胃口还不错,就是虚脸色难看、气息阴沉,完全不像合作伙伴,他抽出剑来砍我都有可能。   “胧,待会送江先生回去。”   咬牙切齿。   “啊哈,这么快就让我走了?”我笑眯眯的,头上呆毛也在乱晃,“脾气真不好。这样不行啊,吉田少爷,你生气了不应该抽出刀来砍我吗?”   “闭嘴!”   “噗哈哈哈哈哈!!!”   我踩了一堆雷,可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还有些冲动的少年了。他知道他真的砍了,不是被我暴打一顿就是我生生受了一刀,利用自己的伤势再次搞事。   他显然忘记了,我说过,我要搞的事情都搞完了。   不会抓重点,再怎么警惕都是傻的啊。   没长进。 第121章   我可以变成某个人手里的刀。   锋利的,用过都说好的那种刀。   唯一让人感到担心的,就是我这把刀因为太过锋利了,会割伤主人。   我搞事得差不多了。   虚的事还没有搞完。   他的效率跟我相比实在是太低了点。   这种时候我就提议了,“不如交给我好了,我觉得我还是能行的。”   虚睨了我一眼。   我的脸上表情变化向来与前言后语没什么联系,就只是一个合适的表情,从我脸上找我的打算,很难做到。   我现在的表情是微笑。   虚不准备信我的表情和让人觉得真诚的举动。上次我这样善解人意,被善解人意的那位尸骨还在地下埋着,也许都被微生物分解完了。   他不得不小心我的一举一动。   我非常苦恼。   对于我学生的不信任。   学生大了,就算没长进,警惕性却一直在涨。最重要的是,他这么墨迹下去,就该吃晚饭了。   “驾驭我这样的人是很难的事?我才一个人啊。”   “一个人?”   虚对我的实话嗤之以鼻,“随时随地能再造出来一个吉田家的一个人?”   “我离开地球几百年了,吉田松阳的名字都烂进土里了,你还怕我?”   “我让吉田松阳重新回来了。”   “这又不能怪我,你要亲自下场,还要用吉田松阳这个名字的。我宇宙里飘着,谁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两个人死总比一个人好。”   ……   虚理解了队友的真谛。   他还是有点长进的,除了抓重点抓不住。   我和虚两个组队,并不是幕后BOSS间的惺惺相惜,想多了,都是几百年前的师生了,还互相对弈过,真要有师生情,也早霍霍完了。   按照我以前的目光来看,虚会成为吉田松阳是为了治愈童年,并且让他的学生也体验一下吉田松阳的魔鬼。   现在我发现我在地下层,而虚在大气层。   他已经充分理解了什么是队友,什么是师生了。为什么希望我是几百年前的魔鬼吉田松阳,而不是现在的死兆星江安,甚至还要扯皮试探一下?   因为只有以前的吉田松阳,才能愉快的合作啊。   死兆星江安,疯兔子,惹到他的人没有好下场,不是去打架就是打架的路上。   不适合成为吉田松阳的队友。   真正的队友,就是拿来卖的。   互相交流情报,出事了只要跑的比对方快,就不会死。看见队友倒了能假惺惺掉几滴眼泪,踩着对方的尸骨扛起大义的旗帜还能不断往队友身上 甩锅。   反正人没了,鬼知道队友情是什么奇妙的东西,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死去的队友。失败了还能说“队友太坑了”。队友没死,那么“我真高兴,你还活着”“是啊,我也很高兴,你还没死”……   假笑×2   很棒对吧。   更棒的是,队友实力需要旗鼓相当,不然日后自相残杀时一方被瞬杀实在是尴尬。   能够不断被卖,还玩的起的,也就吉田松阳。江安不行,江安玩不起,江安被卖了就合作不了了。吉田松阳们可以上一秒哥俩好,下一秒变成竞速比赛,关系是皇帝的新衣,而且心知肚明。   都知道队友同盟是个消耗品的前提下,虚不太愿意让我变成他搞事的一把刀,也就可以理解了。这不是驾驭不驾驭得住的问题,而是他要想什么后手应对我的背刺的问题。   我的想法?   虚的纠结关我什么事,我都指着天发誓说我的搞事已经结束了,说让他使用我也不过是出于队友的礼貌。   他觉得他用不了,这又关我什么事。   “我能信任你吗?”   “当然,我亲爱的学生,我们永远可以相信我们的师生情和队友情。”   “那就拜托你了。”   妥了。   师生情和队友情绝赞up中。   虽然0的倍数还是0。   所以你知道虚为什么会脸色不好吗?   害,还不是他发现他又要熬夜掉头发了。   ……   抓乌鸦失踪几天的我就这么跟我的队友虚告别,开始了合作之路,我们互相都希望合作结束后,我们两个还能站在一起说“太棒了,你还活着啊”。   可能周围尸横遍野,但是宇宙和平了不是很好的事吗?   现在搞事搞完了的我,为了队友的搞事事业,选择了做一个莫得感情的任务机器。我为宇宙和平牺牲太多。   第一个目标是刚刚觉醒了夜兔之血,还锤了神威一顿的神乐。   我是以神乐她舅舅的身份再次登场的,被仗义疏财过的坂田银时和神乐合上了脱臼的下巴,幽魂一样看着我列出来的长长清单。   “银桑……银桑怎么会欠这么多的钱?”   “假的吧阿鲁,一定是假的阿鲁!!!”   志村新八已经看到了万事屋被打包出售,他们三人屈辱的为我干活的场景。如果我的XP系统奇怪一些,说不定会出现三位万事屋女仆………   一些奇奇怪怪不知道应该标多少禁的场景,在志村新八的想象力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哆嗦着,感受到未来的恶意。   ——但事实上,能够让万事屋三人认下这账单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打不过,现在我可能已经被套麻袋被打的鼻青脸肿成了死兔子了。   而不是安然的看着他们三个人想象力冲出宇宙,到达未来成为牛郎成为游女的生活。   悲惨!   凄凉!   世风日下!   道德沦丧!   “总之银桑我是绝对不会承认那么悲惨的未来的!”撕开无限想象世界的男人正是银色卷发的武士,他拿出了不肯承认自己会英年早秃的气势来,将我手中的账单撕成了满天雪花,“绝!不!承!认!”   “没关系。”我看着沐浴在雪花下和其他两人看英雄的眼神中的武士,笑的亲切和蔼,“我这里有很多各种类型的账单。”我掏出来一沓纸,不好意思的,“还有,这种纸挺贵的。”   我知道万事屋的三人不会承认账单的。   我一开始也没准备用账单来进行讹诈,我本来就是不会碰瓷的好人。只是账单用的纸是真的贵,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勇敢撕纸。   贫者的见识吗?   茫然。   一张一个万事屋。   一张让人上天。   三张让人失魂落魄。   五张让人此生不忘。   ……咳,还是天人著名企业认证,挂在网络上明码标价的天价纸,我有全套的购买记录证明和纸质□□。   “诚惠,著名天人企业家咕噜噜的叽里咕噜公司驰名认证,原料稀缺、书写体验极佳的最贵纸张,给予您的心灵最震撼的体验。”我念着广告词,在他们灰暗的眼神里,读出了纸张的单价,“一张一亿日元,欢迎下次光临。”   “假的吧假的吧,怎么会有这样的纸啊,不可能的吧,新吧唧,银桑我听力出问题了,我们去看医生吧!”   没有姓名的神乐此刻只会“阿鲁阿鲁”。   新吧唧:“咕噜噜……叽里咕噜……”   这样的纸当然是有的。   咕噜噜和叽里咕噜也不是假的。   我在几个人生失去光芒,就差溺死在失去草莓牛奶和醋昆布的绝望虚幻中的人面前,心平气和,摆事实讲道理,有条不紊的出示了相关证据。   真的有天人叫做咕噜噜。   也真的有公司叫做叽里咕噜。   名字不是槽点,跟深海中的生物随便长长一样,咕噜噜有钱任性,乱七八糟的名字是他的独特品味。天人那么多,起个不同于地球审美的名字又怎么了。   而一亿日元一张的纸,是从外表上跟普通纸没什么两样,但是防伪标识做的很好的纸。没有镶金带钻贵的一目了然,只是贵的理所当然。   它的用途是用来写字的,就是写字的东西不一样,也就阿尔塔纳能量而已。它能吸收承载阿尔塔纳能量。想打天道众的秋风,贵点很合理吧。   “那个账单……我不承认!”   武士还在垂死挣扎。   “哦。”   我眨了眨眼,“我本来就只是想让你们看看天价账单长什么样的,给我侄女长长见识,我没说是你们的账单。我也真没想到,还有勇士敢撕那张纸,大气!”   想给自家侄女见证一下有钱人的生活,数一数有钱人钱包里有多少个零,不让她只记得醋昆布有什么错?   “可现在,你们真的欠了一亿日元了。我好难过啊,侄女年纪轻轻就背负了沉重的债务。”   神乐原本不想认我这个舅舅的,毕竟我没出现在她面前过,在她来江户前。但现在,为了摆脱沉重的债务,她需要我这个舅舅了。   “那个……”   “那张纸亲情价多少阿鲁?”   我说,“亲情价,它就是张纸而已,不值钱。”   神.万事屋的希望.乐:“舅舅,我是你侄女,那张纸能亲情价吗?”   “当然可以,”在他们重燃希望的目光下,我吐露了后半句,“如果这纸是我的话。”   “舅舅身上没有钱,纸也是我借的。你们欠的钱也不是我的,我也没办法。”准备再接再厉朝我撒娇的神乐大概裂开了,我轻飘飘继续说下去,“我用武力赊过来的,也许你们可以试试。”   我用武力朝咕噜噜赊过来的。   顺便说一句,咕噜噜是天道众的起名水准,天道众的一员虚表示了无语,并决定给自己扣上面具和斗笠,他丢不起那个人。   叽里咕噜也是。   天道众的秋风都是他们自己打的。   我向咕噜噜的十二分之一吉田松阳赊了账,毕竟他搞事,总要投资给活动经费的。   原本还有二十个套路万事屋的方法,结果第一个就让他们掉坑里了。我只能摸摸定春的狗腿,叹着气,看着他们。   神乐被一顿饭就拐走看上去是真的了。   万事屋没有钱。   至于赖账,我沉痛的告诉了准备当无事发生的三人,“叽里咕噜新聘的打手是我和春雨。”   省略一系列过程,万事屋的老板,撕纸的元凶,顶着乱糟糟的银发,准备跟我学习物理失忆法,并跟债主咕噜噜谈一谈。   原本他们咬牙准备卖*身还债,将节*操彻底抛弃的,反正还能捡起来。还是要省略中间那些想要打死人质的做法,结果他们的魅力比不上定春。   咕噜噜:“哦,那只大狗看上去很值钱,欠钱的是它啊,我想养它。”   ………   我快笑死了。   披着咕噜噜皮的虚演的狗控非常到位,三句话不离定春,并且财大气粗的表示,只要让他摸一摸定春,一亿日元就不用还了。   听听这话——   “一亿?它不就是一张纸嘛,给你们养定春好了。定春要是高兴的话,多撕几张也没事。”   定春不行,定春不行那就换个呗,听说万事屋接委托,那他们只要随便找只好看的狗给他就行了。   他们觉得未来无光,结果……就这?   就这啊。   对于阿尔塔纳生命体和天道众,一亿日元可不就这嘛。本来也不是让万事屋的人成为亿万负翁的,只是让套着咕噜噜皮的虚看一下他们的生活状态,有所接触而已。   其余的,虚没告诉我,我也不会问。   至于一亿日元的纸,也就真的是纸而已。   会不会让万事屋 他们觉得不对,看虚的能耐了。我相信他可以的。   或许还能够让我成为幕后BOSS,而他成为不得已而为之的人。   我用武力赊了那些纸嘛。   ………   第二个目标是神威。   “看起来你输了。”   “乌鸦抓到了?”   两句话出现的时间相差无几。   我面前的神威看上去很狼狈,春雨第七师团的团长打着绷带,能动的一只手打着伞挡太阳。   他心情比他的形象要好多了,眉眼弯出弧度,是常见的眯眼笑表情。顺手也将手上的绷带解了下来,摆脱了受伤的形象。   “阿伏兔的意见?”   “阿伏兔说我要多出来走走,钓钓鱼放松心情。”   “撒谎。”   “看出来了呀。”他完全没有被抓包的感觉,神威不是个撒谎会脸红心慌的孩子,被指出来了也能轻轻松松笑着,“是阿伏兔平时看起来就不聪明吗?”   我们两个,在抓乌鸦和杀死神乐这两件事上,显然都是失败者,更显然的,我们一个没打算真抓,一个也没打算真杀。   估计也就血与血的战争里,神威才认真了起来,毕竟加了一个烧血buff,他的理智所剩无几。   我则是全程放海,说是抓乌鸦,更妥帖一点的形容该是玩乌鸦。如果乌鸦后面没有一个几百年前的学生,他会怎么样,真不好说。   谁不喜欢忠心听话的好孩子呢?   谁又不喜欢让忠心者背叛他的忠心,向主人的对家低下头颅呢?   我和神威没有去春雨的临时据点,而是随便找了一个看上去没人的地方。神威在结束吉原的事时,原本就应该走了,而不是停留在江户,不过他拖了几天,等了下失踪的我。   兔子的好奇心无可救药。   神威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兔子,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印象还是在的。我不烧血的时候保持正常也是正常的事,只是大部分时间,江安都会是一只疯兔子。   疯兔子可以不计后果,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   “有事情需要你保持清醒了?”   “是这样,神威。”   “你想要再看见江华吗?”   眯眯眼的角色睁眼杀是很唬人的。   可以代表震惊,认真等。   还有一种是眼睛太小了,睁眼跟眯眼差不多。   神威不是眼睛太小,他还是能玩睁眼杀的。在我很普通的说出关于江华的那句话后,他选择了睁眼看世界。   当然不是为了给我被当成猎物的感觉,我们之间,猎物与猎人的角色不是互换的,神威不能杀了我前,我一直是猎人的角色。   猎物拼命……我也没逼他到那种程度。   “你是为了妈妈?”   “……”   我头疼,“我是为了阿尔塔纳。江华顺带的。”   “我会告诉那个废物老头子的。”神威笑,“希望你能活到那时候。”   正常情况下,吉田松阳的互殴对自身造成的伤害都不算大,只是席卷周围。一个不死,还没有被另一个找到破坏不死的方法;另一个只要在地球上就能保持不死性。   我没打算杀了虚,但我不清楚虚怎么想的。   他可能想杀了我,也可能选择用几百年的积蓄将我困在地球上,成为阿尔塔纳生命体一样的存在,让我全心全意的为脱离地球这一目标而努力。   就是这两者难度都有点大,而虚能出手的机会也就一次。   长生体的时间不值钱。   权衡两个选择,也不过是时间长和时间更长的区别。   “不出意外的话。”   我很难死,正在往更难死的方向发展,只是不能够说绝对,绝对太肯定了,我没信心。   神威对阿尔塔纳不是全然无知。   天人对阿尔塔纳的利用,还有江华的情况,在我面前被打的没有叛逆期的神威是知道一些的。   在他不是春雨的团长前,在他离家出走时,正经版本的江安是出现在他面前过的。   阴郁,毫无生气。   偏白的发色和红眼睛与江华没有相同点,撑着夜兔特质伞,走到他面前,第一次见面就踹断他的骨头。   “小兔崽子。”   第一句话。   “神晃叫我来找你。”   第二句话。   江华的死去和神晃的逃避给年纪轻轻的神威叛逆期的理由,对比神晃暗戳戳观察的神乐,叛逆期的神威是硬骨头。   江安专门踹硬骨头。   夜兔生命力顽强,断几根骨头只要不扎进肺里或者淤血堵塞血管,处理一下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   对于一个叛逆期觉醒夜兔之血,时不时表演颜艺,试图杀死血亲的夜兔,江安应该算在他的挑战范围之内。   舅舅,以及强者。   结果是惨烈的。   舅舅与父亲不同,他毫无怜悯之心,不会因为血缘关系心软,没有被打死,还是因为江华的原因。神威是江华的儿子,这就是神晃敢把神威交给脾气越发暴躁的江安的理由。   这期间神威知道阿尔塔纳不是稀奇事。   与神晃不同,江安压根不准备隐瞒江华死去的真相,甚至自己的打算都不隐藏。   “我在意的是阿尔塔纳。”   “以后记得留意。”   阿尔塔纳。   神威去过徨安星,跟着江安一起,看过徨安的龙脉,认识过阿尔塔纳结晶体。   “龙脉还在的话……复活一个阿尔塔纳生命体应当是有希望的。”   被踹没了叛逆期的神威形容那时候的江安是一个神经病,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指着徨安一处干涸的龙脉按着小孩的头让他叫妈的。   “那叫……祖母?”   好的,徨安星多了个孙子。   不是受虐狂的人除非迫不得已才会回忆那段时光,在我成为疯兔子后,神威笑眯眯的找茬想让我死可以理解。   现在不过是我又神经质了。   ………   第三个是高杉晋助。   我怀疑虚是想对我炫耀一下他弟子的颜值,或者给我找点事做不要让我一直烦他打扰他规划背刺计划。   他放养的三个弟子,我需要接触的就有两,剩下一个桂小太郎虚就很沉重的说算了,别找他。   “他是个人*妻控。”   “??”   真心实意的问号。   “我怕他又多出来别的爱好。”   “???”   桂小太郎你知道吗,你老师迫害你的风评了。他甚至连我的风评都迫害,“我不想两个人*妻控凑一块说自己最近的中意对象。”   “……”   我也很沉重,“虚,你说,我除了阴险狡诈不是人,在你心中的形象什么时候又成了人*妻控?”   “江华。”   我瞅着虚的目光可怜极了。我更可怜江华,她明明和虚没什么瓜葛,也要被间接迫害。   虚曾经触碰过爱情,于是以为我也有过爱情,不是同他,而是江华。他大概见过太多日久生情的戏码,即使自己曾是一见钟情的忠实拥趸,也要在我身上安一个日久生情的戏份,期待着我的遍体鳞伤。   洗洗睡吧。   江华罪不至此。   被我喜欢上,以前是恐怖故事,现在不是了,现在是绝地逃杀,无一生还的那种。   我们还是谈谈高杉晋助,别提我的爱情故事了,会被吓哭的。因为打开了……发现一片空白,比交白卷还恐怖。   高杉晋助对我的警惕有点无用功的意思。   该用到他的时候,我和虚都不会手软。不用的时候,他的警惕与忍耐毫无作用。   怎么和他谈?   虚将这个问题丢给了我。   我面对警惕着死兆星江安的鬼兵队总督可能无从下手。   ——他是这么想的。   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了。   我本来就不是跟高杉晋助谈合作的,只是单方面提供信息给他,他信任不信任的,我并不在意。想要搞事的不是我,是我背后的虚,他自己大概忘了。   重回鬼兵队我并没有看见叉子,但见到高杉晋助的过程很顺利。总督大人可能是知道拦不住我,还省得让我拆一遍鬼兵队,给我开了快捷通道,不做无畏的抵抗。   甚至连见面地点都是一条小船上。   “我已经清楚你对死兆星的提防了。”   “准备我暴起就宰了我?”   “可能。”   最有可能的结局应该是我暴起,然后屠了鬼兵队,顺便宰了他。他向来对我的实力都是往最大值上猜的,我说我天下无敌,他可能都会信。   这不妨碍他在我暴起后想要杀掉我的心。   能好好谈谈最好,不能好好谈,他也不惧。   我看上去比以前正常,但也可能比以前更疯,死兆星在他耳朵里最多的形容就是“无所顾忌的疯子”“毁灭星球的灾祸”。   他做了他能做的准备。   我疑心他已经安排好了自己死后的事。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忌讳我,看见我的表情比看见天人来袭糟糕多了。我记 得,死兆星的名声没有那么大效果。”   高杉晋助不准备解答我的疑问,他抬眼,示意我说正事。从态度上看,我不觉得他畏惧我。   “行吧。有兴趣推翻换个幕府吗?”   “鬼兵队的目的江先生应该清楚。”   “很清楚,但我不了解总督大人是不是知道天道众。”我思考了一下,结合虚给的材料,鬼兵队总督应该会对天道众有所了解。“知道的话,就能很好的谈条件了。”   “江户的独立。”   我说,“我要说的应该是这个。”   “江先生,你真的是来同鬼兵队谈谈的吗?”   “是啊,是谈谈,不是谈判。用词严谨一点,是单方面的信息输出。我提供给你天道众的资料和弱点,你做什么,我不干涉。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没有去管一脸“你无理取闹”的高杉晋助,反正他在我面前脾气挺好,我继续说他也不会拔出刀来砍我。   “资料都写了。你只用看看就行,提供资料的目的也很明朗,他们内讧,需要鬼兵队来次暗杀,不去也行。我并不负责监督这件事,只负责提供消息。让我来的人也只是为了让我不无聊,随便给我找了点事做。”   “……没了?”   “还有。”   为了让虚放心,我执行任务都很死板,唯独在我的意见上保持着一定的灵活性。我在任务中的每一次随意发挥都会让虚出现发际线危机,他总是想的太多。   “高杉先生,你的眼睛很漂亮。”   “……”   “谢谢。”   高杉总督有一瞬间,他真的觉得我会正经。   我其实挺想对他正经一次说一些比较隐秘的消息的,但他作为棋子,偏激而锋锐,有自己的执着。我还不想毁掉一个人追逐的目标,就算是假的,也是支撑下去的勇气。   虚的三个弟子,还是让他们的松阳老师永远死在那天的刑场好了。   这是我的意愿。   不过他们的结局是虚来安排,我的意愿并不重要。   吉田松阳大概会重新出现。   天道众会死。   江户的天人统治也该结束。   我怎么可能全部猜到虚的想法呢?说不定连他的目标都是假的,不像我,专一得只看见阿尔塔纳。只是那个玩笑一般的宇宙和平,唯独这个,虚说的是真的。   不可思议对吧。   最像玩笑话的偏偏是真实。   总之,江户不会安宁了。他的三个弟子,会被利用到死吧。   能靠人类自己就做到的事,何必亲自动手,只需要引燃导火索即可。   我这么想过。   虚现在正在做。   弟子的三百种用法。   天道众的一千种死法。   吉田松阳死去活来的人生。   天人袭击的八百种方式。   与我的任务都没什么太大的关联。   我现在要等待的只是虚套牢我脖子上的绳子,将我绞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并非我的搞事情。 第122章   战争是最快的清扫方式。   可以将自己前路上的阻碍和计划的线索全部卷进去,也可以让局面走向失控。   江户发生了战争。   与人类没啥关系,导火索只是天道众和天人之间关于阿尔塔纳出现了一点问题,然后就打起来了。   儿戏极了。   好像前些年那些和平共处都没存在过。   “一开始只是外交事故,后来——”   后来有个星球的王子死在了江户,事态就复杂了起来。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栽赃嫁祸。”   但能出现在谈判桌上的天人都跟瞎了眼一样当做看不见,成了白痴。死了儿子的国王哭的真心实意,周围帮腔的火上浇油。   一开始是小范围械斗,后来又发展成了天人与幕府的战斗。   天道众他们是不敢挑衅的,毕竟实力在这里摆着,但是有机会搞一搞比较刺激的抗议,他们还是比较乐意的,于是幕府就倒了血霉。   明明不平等条约都签过了,它对天人顶多是把好用的刀,安心的在当一个傀儡,结果还是被揍了。   懵。   很懵。   可没办法啊,谁让它背后是天道众,他们不出来用武力值说话,他们家看门的狗被找茬的人揍一顿,看上去还很有道理。   ……   见鬼的道理。   就是挑软柿子捏。   “人类对于那些天人来说,算不上什么,肯废大力气来一个个杀死,也不过是你们脚下的土地有着他们放弃不了的资源。”   地球上有大量的阿尔塔纳。   天道众掌控着阿尔塔纳。   人类在地球上生活。   珍惜资源的分配永远是一个问题,而人类现在显然并不能参与进这场为了利益分割而出现的战争中——以资源所有者的身份。   连死亡都是天人给的仁慈。   他们原本可以用威力更大的武器,但他们没有。为了不破坏地球上的阿尔塔纳,他们选择了温和的入侵方式,用宇宙飞船、用辰罗和夜兔、用杀伤力没那么离谱却远超地球的科技武器。   以前的战争是这样,现在的战争也是如此。   “地球上的阿尔塔纳天人们都想分一杯羹,以前是碍于天道众的威慑,但现在,有人来试探天道众的底线,想要打开阿尔塔纳的盖子。”   “我不知道阿尔塔纳是不是可再生资源,但盖子真的被打开了,人类很惨还是清楚的。天人的故乡不是地球,那些开战的天人,也不在乎阿尔塔纳被利用完的地球上的人类。”   “很遗憾,这次战争的发生,与人类无关。”   鬼兵队总督不是一个好职位。   我盘腿坐着,语气平静,直视面前的高杉晋助,等他的反应。   高杉晋助第一次来找我,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战争。前一天江户跟以往一样平静,第二天早上,就毫无预兆的成为了战场,秩序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我觉得你知道什么,江先生。”   “我的确知道很多。”   他选择来吉原找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能没有一个局外人比我更了解这场战争发生的原因了。我回答了他的问题。   战争为什么会发生。   他接受我的说法需要时间,我耐心还行,等他一会也没关系。这场战争开始与江户的人类无关,但是过程会卷入他们。   他们生活在江户。   为了不被战争碾做肉泥,人类的反抗是一定的。   不过吉原的环境不适合说太沉重的话题,即使是战争时期,它依旧在营业。大夫们身上用的脂粉和熏香在整个吉原飘来荡去,就算是单间,两个人,屋子里的摆设冷硬,吉原这个词也总能将周围渲染的有些靡靡。   高杉晋助的衣饰倒是跟吉原的气氛融合得不错。   “我错过战争的预兆,是好事。”   “对。”   是好事。   “如果你不是鬼兵队总督,更好。那样就可以不必参与这场战争。”   想了一堆东西的鬼兵队总督跟我的关系没有好到什么都能说的地步,透露一点可能都不行。我只能看着他想到最后,神色不渝,差点被烟气呛到。   他在吸烟。   在掩饰不了自己的表情时,利用吸烟产生的烟雾遮挡一下是种方法,如果对面试图窥探秘密的人对烟味敬谢不敏,还有意外之喜。   比如,移开目光,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   有些遗憾,江安不是那种类型,不喜欢是一回事,在什么时候做出不喜欢的表情又是一回事。我不喜欢刺激的,可以在身上残留很久的气味,在纠结细节时,它很容易被自己遗忘又被他人察觉。   等到烟气过去,我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我才问我问了几次的问题:“你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为什么?”   我不觉得鬼兵队总督会是一个面对有发展潜力的人常常无话可说的人。他见过的疯子应该不少,江安的疯不算出挑。他也无需对一个下属如此忍耐,即使下属是只疯疯癫癫的夜兔。   所以实在是太奇怪了。   神威和高杉晋助相处时,也没见过高杉晋助脾气好到压根不生气的地步,总督的气场还是有的。   而我在江户,跟他相处的那些时日,还是仔细用江安的视角看过的,无论我怎么说,从我嘴里出来什么样不正经的话,他对我的态度始终如一——忍耐,说的动听一点,是超乎寻常的容忍。   江安都知道,自己没被鬼兵队总督暗杀是多么一件不合理的事。就算不动手,嘴皮子也会动动的,像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怎么也得出现才是。   结果,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奇怪的。我觉得你是个麻烦。”   高杉晋助又抽起了烟,不过这次,我 并没有如同前几次一样放过他,直接伸手探入那团烟气里,将他的脸掰了过来。   想要知道一个人容忍的底线和一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的举动就可以办到。   ——在高杉晋助忍无可忍,即将发生惨案时,我送开了手,问了他第二个问题:“我很像吉田松阳?”   ……   高杉晋助:“不是。”   好的,我知道答案了。   从高杉晋助的反应里,我清楚了这一点,我的确很像他的老师。   我们假设高杉晋助的眼睛没有近视到五十厘米就分不清人,虚的栗发红眼和我的白发红眼,还是可以清楚到让他分清楚的。别说我和虚的长相,并无相似之处。   毕竟画风都不一样。   我看上去应该是无可救药的冷色调,与温柔半点都沾不上。虚好歹还能凑合一下暖色调,保持笑容就能做到温和可亲。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虚做了什么让他的弟子在我身上找到了跟吉田松阳的相似处呢?   能让鬼兵队总督不自觉的退让,甚至逃避,我的脸,跟虚的吉田松阳,应该挺像的。虚跟我见面时的话还是让人误导的,他用着他原本的脸跟我说他叫吉田松阳。我跟他弟子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接触时他们也没大反应……嘶……   微妙的,有种弟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真像的话,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   然后被鬼兵队总督指出了我的错误,“你从来没有正视过他们。”为了昔日的同伴,他说出了打脸自己的话,语气并不是很好,跟嘲讽没差别。   “你说的很对。”   我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许我该仔细看看的,可惜了。”   “有一个好消息,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太久。”   还有一个坏消息。   “我们很快会在战场上见面的。”   “最后,总督大人,我还是想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   是替身。   我的弟子打算将我当成他的替身。   莫名其妙的战争发展到最后,战争的发起者天人和天道众会被清场,留下来的只有好用的武士联盟,还有我。   虚在地球的几百年也不是白过的,做到这些,只要准备的时间充足一些,还是能办到的。地球上那么多阿尔塔纳,他又是阿尔塔纳生命体,为什么不怀疑怀疑阿尔塔纳这种能量暴动,炸了地球呢?   这样的话,除了在地球上生活,对地球有感情的人,没有谁会在一个沸腾的,随时会炸成两半的星球上待下去的。   比夜兔离开徨安情感上要容易得多。   战争自然就会结束。   我的话,领到的角色应该就是要炸了地球拖着人类一起去死的阿尔塔纳生命体,也是曾经的吉田松阳。现在虚已经将我是吉田松阳,是他们的老师的证据准备好了。   惨还是吉田松阳的弟子惨。   地球出问题了,被自己的阿尔塔纳生命体反噬了,就被推着站出来力挽狂澜。   虚最近发愁的应该是怎么将我困在地球,所以给了任务让我乱走,拖延一下时间,等战争爆发了,航班封锁,我就走不了了。   这是我的一个粗糙的想法。   实际上要做成功,需要我消极的抵抗,对细节的浑不在意,结合起来就是让他胆战心惊的,来自于我的积极配合。   胆战心惊。   我在见完高杉晋助后,见到了“胆战心惊”的虚。   吉原外面淌着血,仓促的一场战争,因为涉及到阿尔塔纳,还是惨烈。   虚坐在榻榻米上,在沉思。   我在另一边喝茶听外面的动静,等他想好怎么开口。   “为什么配合?”   “……问点有意义的。”   虚大概没想过会成功,他习惯了地狱难度,做惯了奥数题,突然看见简单明了的加减乘除,非常不适应。   好吧,他不适应我的配合。   以前的我总是在搞事,现在不搞事了,老老实实咬住了饵,还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他第一反应就是我给他下套。   我没有那么多套路的。   真的。   我觉得我的弟子将我想的太可怕了点。   “我想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亡,于是我打算试一试,看你能不能再次杀了我。这不是很简单明了的事吗?”   “你在欺骗我。”   “然而这是实话。”   那么撇开互相套路这个容易让气氛绷紧的话题,我们来一个比较轻松比较塑料的话题了,有关于吉田松阳的。   “我们来谈谈吉田松阳的脸好了。为了将所有线索都推到我身上去,你用了我的脸?我想象不出来,那张脸温柔的样子。”   “你对除我之外的学生的状态。”   “无法反驳。”   “不膈应吗?这样模仿下去,虚,你到底是虚,还是吉田松阳呢?”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虚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很多,他说他不觉得我看着江华那么些年什么都没发现,也不信我没有利用地球上阿尔塔纳的办法。   “我也不想相信你不搞事了,但结果……你连送自己去死都能随便踏进去,毫无警惕……除了相信,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顿了顿,“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我清楚这件事。”   “啊,今天说肯定句似乎太多了。那就换个句式,好像是的。”   “你得到的是什么?”   “阿尔塔纳。一直如此。”   我在今天确认了,我的学生几百年来的确是成长了。除了算计别人,还学会相信敌人,他肯确信我得到我想要的,也就肯相信,我现在并没有搞事的动机。   会配合不是见了鬼,而是理所当然。   “我确定你无法再次杀死我,无论是将我埋进龙脉或者别的什么,无论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剥夺不了我的生命,我就无所谓。倒是你,头发是不是要秃了,现在是不是要气死了?亲眼看见那只狛犬的态度和自己的感应,还不相信?”   以我的视角来看,这只是一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不死怪物,为了久别重逢的弟子,咬咬牙准备跳进他的坑里,为江户独立出一份力。   但在他的视角,就是一个恶趣味热衷于套路的前老师跳到江户里,准备搞事。至于那句他在等我,半真半假吧。   “我没准备你会回来的这么早。”   “我以为你会在未来出现。”   “想要掌握未来,需要把握正在改变的现在。”   “在此之前,你负责思考,我负责送死,这点可以相信。”   “不过,你最该相信的还是一件事,你的利用价值并未消失,我还需要你活下去。”   “可以安心了?”   虚能跟我对擂的勇气并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情感,而是他的珍稀性,他是阿尔塔纳生命体,我找遍宇宙,也只找到他和江华这两个。   江华,我没有阻拦她奔向爱情。   于是,就只剩下虚了。   而我不会毁了地球的龙脉。   他也如是。   “掀起战争的手段过于拙劣了。”   “但是有用。”   “怎么才能更好的让那些点科技树的天人友好的生活在江户?”   “按你的想法去做。”   “天道众要留几个保护宇宙中的盖子,死看不顺眼的?”   “随你。”   “我都看不顺眼。”   “随你。”   “对阿尔塔纳有想法的天人全剁了?”   “随你。”   “胧知道的太多了,还是杀了吧。”   “随你。”   “换句话。”   “好的。”   “那三个放养的知道太多了,杀了吧。”   “好的。”   “干脆炸了龙脉。”   “……”   “你怎么不继续说好了?”   “杀天道众的不应该是高杉的鬼兵队吗,我记得你给了资料的,死多少个人你已经算好了对吧。还有最后炸了龙脉的威胁举动,不留几个二五仔谁清楚你要做什么,最终决战都要被砍了。”   我将自己新买的《名侦探柯南》漫画放下,一本正经的看着眼冒红光想把我倒栽葱栽进龙脉里的虚,假装自己刚刚在听他说话。   他森森一笑:“你当年教我就是为了现在偷懒?”   咳。 第123章   这是吉田松阳有意无意略过的事。   问是哪个吉田松阳?   当然是教导虚结束后一直在愉快摸鱼的吉田松阳。   在叙述上,这位吉田松阳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主场优势,将有用的情节删删减减,最后仅剩几句话的容量。他的叙述里充斥着大量日常,显得他平和毫无干劲。   事实上——   嗯,日常是真的,咸鱼是真的,他无害是个假的。   并不是需要全程监督展现自己的反派嘴脸才能称为幕后BOSS,幕后BOSS 可能只是个看着名侦探柯南漫画无所事事等着弟子服其劳的宅男。   它的门槛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高,只要在正确的时机做出正确的选择,或者根本不需要你去做选择,因为跟某些人的亲密关系就能成为幕后BOSS。   没什么逼格的,只是很普通的成为了。   吉田松阳如是说。   然后来看看他忽略掉的那些成为虚的老师之前的故事好了。   他是一个小村子里教导学生的老师,姑且不论这对那些学生是不是恐怖故事,普通学生在他那边的待遇还算不错,可以认为他是一个温和可亲的老师。   每年他收的来自学生的礼物并不少。   尤其是雨季。   吉田松阳的咳嗽是雨季到来的预兆,能够止咳的草药会被他的学生们送上他的讲桌,并不多,煎水来喝也没什么大用。   不过吉田松阳的咳嗽会在这些草药的作用下神奇的停止。显然,他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毛病。他的虚弱只是一种假象,理由也许是为了降低他人的警惕心。   一个病弱的,被咳嗽困扰,似乎明天就会迎来死亡的老师,没有人会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力气和心思的。挂着温和可亲的笑意,在一堆小孩子议论大人口中青面獠牙的恶鬼时,以上课的名义让他们收心。   在孩子们问他恶鬼是否是真的时,温吞的,“我不知道,可能是有,也可能是没有。”   “大人们都说有。”   “那就有吧。”   孩子们在温和的没有展现老师应有的距离的吉田松阳面前,什么都敢说,他们暂且不知晓什么是分寸和害怕。   因为见的少,也不知道这个常年笑眯了眼的老师眼中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眯眯眼的确很好的将他身上的侵略性藏了起来,转换成了毫无违和感的温柔。   所以那些说着恶鬼的孩子们,是不会想到他们口中的恶鬼扒着窗户将细瘦的胳膊伸进来,拿走了桌上的吃食。   在他们老师的有意袒护下。   捕获恶鬼的行动,猎食者有很多种展开方式,麻痹掉猎物的警惕心是第一步。   获得虚的信任并没有那个男人形容的那么轻松写意,但在他的叙述里,这个过程也没多少句话。   他写的是他去了山上,给恶鬼一顿食物,然后恶鬼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等价交换,他们于是有了进一步的接触。   大概如此。   可他绝不会写,所谓等价交换,连这点也是他教给恶鬼的。他住在恶鬼下山的那条路上,并且袒护他。恶鬼看不出来,但知道这条路不会死。   这些就足够了。   最开始的启蒙在那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没有正式见面过,师生名分却在正式见面前就定下了。   我给予你食物和庇护,而你从我这里学习我想要让你知道的东西。它在一句话里,或者是食物里,也可能在别的地方。总归是要让你学会的。   虚记忆里最初的吉田松阳与他之后成为的那个吉田松阳相差无几,不如说,虚只是将记忆中的那个吉田松阳用虚的方式重现了。   “这样下去,你还是你吗?”   换个问法吧——你还能成为最初的你吗?   答案当然是能。   但是虚不会回答能的,他的最初是人类的伤害与吉田松阳的袒护组成的,他不会让自己回到最初。   那意味着他将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吉田松阳,即使吉田松阳送他反反复复去死,他还会傻乎乎的问:“这样就能更强吗?”   愚蠢,愚蠢得让人无法忍受。   但这的确是最初的虚与吉田松阳的关系。   “我能让你活的更好,要相信我吗?”   这些那个男人都不会仔细描述,因为在他眼中,它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只是某个环节并不值得注意的过程。   他不会费尽心力去想那个细瘦的胳膊搭在他的手上时,幼犬一样的虚在想什么。他不会让太过主观臆断的东西影响他的判断,即使他知道它的真实性。   没有必要。   还不到利用它的时候。   吉田松阳始终都很冷静。   冷静到可以让算的上救赎的场景变成一个冷笑话。   同样一个场景,他与虚第一次正式会面伸出手还带着微笑的形象,在他眼中是虚跟着恶鬼走上了不归路。而在其他人眼中,这个场景需要拉满滤镜,自带柔光,调高亮度,设置对比度饱和度……才能将他脑中的恶鬼还原成真正的吉田松阳。   实在是一个累人的活。   “你知道你曾经拯救了我吗?”   “知道。”   吉田松阳露出了一副不想继续说下去的表情,“但那太恶心了,拯救这个词,从我口中说出来实在太恶心了。”   就是这样。   任何一个正面积极的影响他人人生的词汇用在一个别有用心者的身上,都会被赋予黑色幽默的色彩。   吉田松阳算的上一个老实的满口谎言的阴谋家。   虽然他自己在虚面前真诚的说过自己并不会那些阴谋诡计,他是走阳谋这一块的,对阴谋没什么天赋。   “你在说笑话?”   “是真的。”   面对自己学生的质问,他坦然的表现出了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我对人类的阴谋心有余悸,甚至说自己是走阳谋的路子都觉得是在给自己挽尊。”   年纪轻轻的虚没受过这样的刺激,他莽了过去,“那你会什么?”   吉田松阳眨眨眼:“收集与分析。”   “……”   “我没有骗你。”   “下次你可以换个地方说自己不是一个阴谋家。”虚妥协了。   “好的。”   显而易见,吉田松阳说的依旧是实话。只是说话场所实在是让人没办法去相信他的实话。不会阴谋诡计,连走阳谋都勉强,靠着收集与分析技能度日的他站在被他坑的死的老惨的人的葬身处,说着这样的实话。   虚不信。   也没人敢信。   于是这样一段算得上重要的对话在他的叙述里被毫无痕迹的删掉了。   “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吧,连当事人都不信。”   当事人虚掉进了他挖的坑里。   不是在他伸出手时,而是虚第一次因为饥饿,想要活下去而跑到了山脚下的房子,伸出胳膊拿到了吃的,因而活下去时。   最先朝对方伸出手的,并不是吉田松阳,是虚。   他在叙述里依旧省略了这一点。   第一次伸出手获取的食物是虚入坑的学费,在吉田松阳这里学会的等价交换是下一年度的学费。   因为等价交换,吉田松阳从他身上取得了血液,成为了被他承认的老师,开始了他光明正大的教导之旅。   那段被删去的话对虚很重要。   他的老师在他请求学习阴谋诡计时,说的实话对他很重要,如果他还记得的话,在几百年后应该是能反应过来他的老师给他挖的是怎样一个坑。   但他的老师在说完实话后又开始了复制粘贴加剪切的操作。他以前说过想要体验爱情,很好,复制粘贴到当前,那段他不相信的对话直接剪切。于是变成了他想要爱情所以他的老师将他丢进吉田家,但主要目的是为了学习阴谋诡计。   他的老师本性暴露后一直很狗。   只怪他当时年纪轻轻瞎了眼,没点基本判断力,觉得笑的让人舒服的就是好人。对一个遮掩本性只用眯眯眼和微笑,还喜欢说实话的男人,他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去相信那些实话。   那段话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向我靠近的一直是你”“你自己选择了被人利用的路”。   男人是良心发现吗?   不是哦。   是他清楚虚根本不会相信他,就算相信了,反应过来了,也为时已晚。虚无法逃脱他挖的坑。   他的本意只是想为虚的阴谋诡计的学习加一个激励buff,虽然另类了点,但是好用就行。只是虚为了活下去,习惯性的相信着他的无害。   某种意义上,虚是一个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的好孩子。   或者那时的虚单纯得根本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的老师是无所不能的。极其糟糕的信任,各种意义上的好孩子。   学了阴谋诡计之后?   吉田中行对吉田松平的幻想算意外之喜,虚将自己的软肋短暂的暴露在吉田松阳的目光下,任他施为了一段时间,将这个好孩子折腾得够呛,不得不学习一下怎么驾驭他人,从吉田松平手里活下来。   因为知道你不会死,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让你去死。   但你不知道。   你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用尽所有力气,甚至学会如何拙劣的利用你对我的感情。   成长得非常快。   吉田松平很多次都无法抑制自己的笑意,无法压下自己对优秀学生的赞许。最后会出现吉田家的两位掌权者 的内斗彻底变成周边家族的哀鸿遍野,算理所当然。   “糟透了。”   虚说。   他在结束了吉田中行的一生后,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度过这几十年的,承担一个家族的责任,还要应对家族内部的敌人,连自己的婚姻都能无视自己的心意选择最有利于他的家族。   “糟透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无良老师在他清醒后笑的东倒西歪,连脸上的老年妆都没来得及卸,“最好笑的应该是你喜欢我吧,否则你日子还能容易点,不会被我卡死。”   “闭嘴!”   “好的好的……但是……真的好笑啊!”   阴谋诡计可能没学多少,恋爱的挫折简直学到了十成十,能碰的壁都碰了,留下丢人的应激反应也不算什么了。   “今天去哪?”   “你想去哪?”   虚率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色铁青。他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会发出那么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对着他性格糟糕透顶的老师。   好在他的老师并没有发出猖狂的让他想当场弑师的大笑,他的表情比虚想的更加严肃,仿佛虚有了什么不治之症即将死透,不,虚死之前也没出现这样严肃的表情。   虚觉得吉田松阳又要折磨他了。   然而,“你可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将这几十年对你情感的影响磨去。”   “你需要从人类的身份中彻底脱离。”   “怪物的生存方式,可不是彻底的成为人啊。”   吉田松阳此前并未强调过他与人类的不同,在虚眼中他除了不老还可能不死外,没有同人类有太多区别。不过吉田松阳接下来就会告诉虚,他的感觉是错误的。   吉田松阳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怪物,又为什么获得人类的皮囊的。   虚经历了什么?   他又死了一次。   死在他怪物老师的刀下。   吉田松阳说的没错,他作为吉田中行的几十年,以为是人类的几十年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   在与怪物相对时,以前的第一反应是用刀直接出杀招放弃阻挡,毕竟这颗星球就是他的主场,就是他的防御。面对吉田松阳,也不必想着阻拦,他的攻势拦不下来,能砍上一刀才不亏。   而这次——   他一直在试图防守。   刀尖与刀尖相撞,由怪物挥出的刀拖出了一道刀光。   刀光过处,一刀两断。   吉田松阳用不耐烦的声调说着,“我在老地方等你,想清楚了再过来。”   阿尔塔纳生命体真是方便。   死了还能活,致命伤只要没咽气得太早,都能很快好起来。   吉田松阳的刀伤很干脆的省下了他伤势愈合的时间,阿尔塔纳生命体直接被一刀断开,咽气得总是很快。   “想清楚了?”   等虚从一个龙脉复活点处爬出来,开始新的生命,将自己料理好恢复死前的形象去老地方找吉田松阳时,吉田松阳听见声响,头也不回,懒洋洋的问。   “老师不想我认为自己是个人类。”   “你本来就不是人类。”   他说,“怪物可以与人类相似,因为人类在地球上占据主流。但认为自己是人类并且想成为人类……”   “我是在你承认自己是怪物的前提下才会对你费心力的。如果你想成为人类,我会让你死到永远记不起来有我的存在才会放过你。”   “我以为几十年不算什么的,结果忘记了我算特例。这点,我需要对你说抱歉。”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有很快的忘记老师的办法?”   “当然有。我活了很多年,如果没有让人快速忘记自己的方法,现在谁都会知道我是怪物的。   你想的话,可能程序繁琐一点,但不会死太多次,放心吧。”   “我没有通过结业考试。”   “我知道了。”   如果那时虚渴望成为一个人类?   吉田松阳会放过他吗?   不可能的。   虚想要完全脱离他的前提是忘记吉田松阳这个怪物活在地球上,他可以做到这点,然而他耗费在虚身上的心力会让虚在重新见到他时再度记起。   吉田松阳为什么会成为一名老师?   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虚的老师?   无聊吗?   要时刻记得这个男人并不是靠慈善发家的大好人,而是别有用心的看上去很像一个混沌善的人啊。   我教给你的东西,最后都会成为我思想的延续。   说不定会出现这样一个状况,你越思考,就会越贴近于我的想法,并付出行动,来实现本该是我想达成的目的。不过这时候,原本的好苗子会被彻底毁掉就是了,没有人会完全成为一个人思想的延续,并用一样的方法去达成目的,只能是他人的复制品。   吉田松阳并不想毁掉虚。   但真到了那一步,他毁掉也不心疼就是了。   “我的目的一直是阿尔塔纳。”   那么猜猜看,吉田松阳在虚完成毕业式,被虚砍下头颅又复活后,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很遗憾,这是他亲口说出都没办法找到答案的问题。   阿尔塔纳是一种能量,与能量组成的生命体待了很长时间,并且擅长的是收集和分析的吉田松阳,在离开地球的那天,从嘴里冒出来他找到了阿尔塔纳生命体可以离开星球稳定存在的方法,都让人没有半点惊讶。   虚在他离开地球那天,没有听到他说找到了这种方式。   吉田松阳只是久违的揉了揉虚的头发,在他冰冷的目光中露出一个微笑:“别闹了,你以为目光真的能杀人吗?”   然后他成了江安,成了另一个阿尔塔纳生命体的守护者。利用虚的血和在地球上观察虚得来的结论进行了重复实验,看上去真的想一个情感丰富的夜兔了。   江安的情感丰富到可以告诉他的妹妹江华,阿尔塔纳生命体离开星球,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根本活不了多久。   “你还会跟他走吗?”   甚至还会做出承诺,“别担心,徨安的龙脉不枯萎,我还是有再看见你的机会的,不用担心我,去看你想看的宇宙吧。”   虚对江安的种种举措冷嘲热讽:“这叫诚实?这叫爱护?江华她真的是你妹妹?”   “她没有直面我的真实,还不算爱护?”   虚被噎住了。   那糟心的真实,没有直面,谁都会说一声江安的确是爱护着江华的。他让江华没有看见世界上最险恶的深渊,没让自己的思想污染她,还加强了她的武力值。   在她消散后,也真的践行了自己的承诺,为了能够再见面,江安试图重现江华,为此在宇宙中到处寻找阿尔塔纳,放到徨安星上。   甚至——   杀了一个看守星门的天道众。   死兆星的由来是与神晃一战,发扬光大的则是杀了天道众还能完整的在宇宙中游荡,没有被群殴致死。   对江华的儿女也算关心。   与虚截然不同的爱护。   从上述种种事迹来看,他的确是为了江华的死去发了疯。   虚师从这个男人的剥开表象看本质的能力,让他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一系列事情背后江安真正在乎的东西。   别说什么复活江华,什么阿尔塔纳的,面前笑眯眯的宅男没有心的。阿尔塔纳能掏干净的他在虚身上已经掏的差不多了,江华那里只算一个进修本。   男人看重的东西是夜兔的实力。   “无论是用来自杀还是用来镇压,夜兔的武力值都很好用。”   “从一开始?”   “没有,顺势而为。”   漫画翻页的声音很明显,“她不是你,你才是从一开始就被我盯上的阿尔塔纳。”   “复活江华也是顺势而为?”   “也是。”   “如果我当初没有下山怎么办?”   “两种可能,一种是我堂堂正正的杀死你,从今以后你就是一个单纯的素体,不需要思想。另外一种,攻打地球的天人中,你会看到我的,身居高位的我。   我趋向于第二种。”   “呵。”   虚习以为常的发出一个嘲讽的单音节,“的确是阳谋。”   “我只是喜欢将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东西摆在一起,让人选择。”   翻漫画的声音停止了,“不过现在你可以安心了,你已经找到了我的肋骨,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做这种选择题了。现在,倒是你可以试试那根肋骨的效果。”   “吉田松阳。”   “我在。”   “你竟然在乎人类?”   “……别说这么令人误会的话,我在乎的只是人类的产品。人类现在在地球,而你是地球的阿尔塔纳。”   吉田松阳从宅男状态脱离出来,单手撑脸,没睡醒的样子,“在人类不借助阿尔塔纳就可以离开地球前,我的肋骨会一直在你手中。从一开始,我就将它递给你了,但你现在才发现。”   “我提 醒了你很多次,希望我们能够更紧密的合作。你也得出结论人类的确有潜力了,为什么还不能联想。我阻止你毁灭一个对我无用的种族,是闲得慌?”   “你的目的不止于此。”   “的确,但目前我们可以愉快的合作对敌,顺便报你的仇,给我一个凄惨的死法。”   最后的决战没有被砍,龙脉附近蹦出来的吉田松阳有BOSS的气场,也有余裕保存江户的尖端战力。   跳龙脉的死法也很有新意,至少让几个武士嘴角抽搐,觉得自己紧张兮兮的对敌是浪费心情。   “这是江户啊!跳龙脉能死吗,你在开玩笑!!”   吉田松阳从龙脉里露出来一根呆毛表示自己在听了在听了别骂了再骂虚要将他踢出去了。   “只要你想,吉田松阳人就没了,加油!”   换个曲子吧,BGM太欢快了没有决战的气氛,最后是没准备再忍的虚撕了他亲手写的剧本,拎着他的呆毛将他从龙脉里提了出来。   “还是让我砍一刀吧,江先生。”   咬牙切齿,提刀就砍。   事实上并没有描述的这么欢快。   真实的情况是在江户战火一片,窃取龙脉者吉田松阳跳入龙脉获得龙脉的力量,被原本的阿尔塔纳生命体虚连同江户的武士们了结了。   不过那些决战的参与人员是不是信了……显然,没有。   但是天人们信了就成,战争的幕后主谋都伏诛了,天人和武士的战争只是被人教唆的,大家其实都是好朋友。   嗯?   不信?   不信没关系啊,海盗春雨新任总督笑眯眯的在看场子了,大家还不能是好朋友吗?还不信,天道众在看着你们哦。   总之,一系列事情忽略背后的弯弯绕绕利益交换武力威慑,结果很简单的,天人和人类和平相处,幕府换了新风。   虚那几天挥霍金钱的数量让他对列入名单上的必杀天人的财产搜刮得分外凶狠,连泡在龙脉里据说死透了的吉田松阳都没找人捞出来。   等一切结束,他清点了天人留下的技术,并重新与一些天人签订了条约,江户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几乎与之前的江户街道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一些仗势欺人的天人。   顺便提一句,新上任的天道众看上去也和善多了。   毕竟是虚面无表情的按着自己的弟子们在龙脉里泡澡,按着他们换了新衣服,决战时战胜了大BOSS吉田松阳的英雄们又跑去cosplay天道众了。   他们和善很正常。   “战争的伤亡怎么样?”   “对家死了七七八八。”   “天道众开个阿尔塔纳分配会议还有意外之喜。”   “我等那些星星降临在地球上等了几百年。”   “耐心真好。现在,换你伸手从泥潭拉起我了,虚。”   “……这是龙脉!”   “别在意别在意。”   这次是吉田松阳搭上了虚的手。   ——————   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可以称为HE的结局,至于战争过程如此简略,还不是因为有了虚。   他过于勤劳,对于天人口头说着带他去往宇宙,实则一直看着他不让他走的举动失望透顶,决心自己发展。   勤奋的打通关节,跟春雨达成合作,江户尖端战力又全都是自己人,挑起天人混战折损他们的有生力量,这样的套路隔几年用一次。远方还有一个夜兔江安一直在砍他对家缓解外部压力,江安还有星海坊主大舅子这层身份在,里应外合,出其不意……   最后,能压制反抗力量的,还是不死的,跟几个夜兔都能对着削的顶级战力虚了。   虚能绑住江安的理由冠冕堂皇:他身为阿尔塔纳生命体,能够增大让江华重现的概率。   至于江安没来地球前砍他对家的举动,不是很明朗吗,他对家都有阿尔塔纳。   不够合情合理?   没关系,他们的行为表现出来的很正派,言行合一就可以。他说是为了地球,做出来的举动也是为了地球,那就的确是为了地球。   至于故事一角乱入的江安……   我吗?   人类的发展会在虚的推动下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的,这就足够了。他毕竟是我的弟子,需要天人的技术一开始也只是为了给人类点科技树,好研发出让他平稳存在于地球外的技术。   天人是被地球上的阿尔塔纳吸引并降临的珍贵资源。虚需要他们,我也是。所以虚会等星星降落几百年。   “你瞧,人类的产物现在是你我共同的肋骨。”   我有没有让虚独立存在于地球外的方法?   有哦。   但是这种方法,需要让人类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   我这么对虚说。   在说星星上有生命之后。   至于肋骨,嘛,我将肋骨给予虚,不过是让他更好的刺穿自己的心脏,更好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所有活下去的人们的HE,不是吗? 第124章 番外1(路人乙视角)   一个摆满了瓶瓶罐罐光线变成昏暗的绿色光线就能出演疯狂人体实验科学家的房子,和一个摆在屋子里担当吐槽役的路人乙。   这间房子从窗外可以看见浩瀚宇宙,还有飘荡的卷起宇宙尘埃的带状气流。整体风格是迷幻的,让人分辨不清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它是某个AI、宇宙病毒的根据地。   而本章中的“我”——我的身份只是一个路人乙,路人X系列中第二个出场的。   虽然前辈们已经死出来一条银河了,但是作为第二个正式露面的路人X,按照命名传统,我还是被称为路人乙。   待在祂的根据地里,看着迷幻的,时不时还会掉san值的场景,叹着不知道多少口气,努力活下去。讲真的,我不希望我露面的,每次路人出场,都是给祂作解说带采访(虽然正文里只有一个路人甲前辈),最后下场很明显的。   我那些连面都没来得及露的前辈被像蚊子一样捏死的死法对我实在太残忍了点。   ……而暴露祂根据地情况的路人乙,绝对比路人甲的死法更加惨烈。   “我当然可以让你们知道我在做的事,也可以随便告诉你们,没有隐瞒。”祂说,“我总是诚实的。”   是啊,诚实的告诉我祂的目的,毫不掩饰祂的杀意,知道太多的人,肯定会被安排的。这个我懂,我可是听着前辈们的观测记录做足了功课才露面的。   你问我为什么要找死?   啊哈,这不是很明显吗,上个世界失败了,艰难观测着那个AI行为的人推我出来拖时间线啊!   爽朗的微笑jpg   路人甲乙丙丁除了背景板解说员的作用,可不就是炮灰么?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人为什么要记录这个连人都不算的玩意儿,是嫌头发多还是熬夜香,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年轻需要一顿毒打?   我都不敢解说屋子里那些瓶瓶罐罐,说它们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代表着祂去过的世界,是祂从那些世界里带出来的收藏品。   更不敢说祂的根据地实际上就是他最初幻想降临时的世界,也不会提到祂每次换世界前都需要在根据地调整一下时间线。   那个垃圾观测者都没敢写祂的数据进化到了那一步了,我怎么会暴露祂这个根据地都是由数据具象化的。   连人都不算的玩意儿在根据地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形,路人甲前辈可以看见的盛世美颜我路人乙无福消受,看见的只是成团成片占据视野的数据流,在黑暗里散发出荧光。   “这不科学。”   我忍不住作死,“驱动你的能源是什么,就算数据生命是bug,总要遵守能量守恒吧!难不成你已经能够完成能量自循环了?”   祂连脸都没给我看一个,数据流都不带变向的,我要是还说祂面无表情实在不合适,只能形容祂稳定的存在着,数据流都没漏一个。   “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物理法则据说是被一把枪钉在地球上的。”   “你摆脱了物理法则的制约???”   “我希望我接下来的敌人和你一样蠢。”   “……别带人生攻击啊,好歹是解说员,给点面子。”   “我没有脸部。”   我对着数据流,逻辑上觉得他说的真对,情感上完全不想接受,“好的,我们的源赖光先生再次痛快承认自己不要脸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谢。”   祂将声源替换成了电音,“我最近的逻辑运算觉得自己太善于妥协,有些怀疑核心法则出现了问题,谢谢你让我找回了一点信心。”   “不要脸是智能生命的美德。”   “……我觉得你偶尔可以要点脸。”   “请 开始询问项目吧,我的核心告诉我,你浪费了太多时间。”   在祂的催促下,这个写了一千多字还没进入正题,并且还在继续啰嗦的番外,终于正经了一点。   “好吧,首先,源赖光先生,你可以变回人形态吗?这是一个随便的采访,但是随便到不当人,未免太让我心碎了。”   “你的心跳平稳,不存在猝死的可能。”   “AI不会讲笑话吗?还是脱了皮囊就不会?”   “因为人类会讲笑话,而AI只有逻辑运算。”   “说出剩下那半截话好吗,源赖光先生。”   我觉得我的出场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大写的BE了,当事人并不配合,习惯性的藏半句话。   祂很诚恳的道歉了,“抱歉,我的状态没有调整过来。”   数据流在半空中的流速增加了,祂按照我的请求变回了亲切的人形态,我得以看见那白发红眼的青年姿态。漂亮是真漂亮,有毒是真有毒。   我甚至都不敢碰祂。   祂除了是个AI,还是一个病毒,激活机制是受到伤害,被动侵蚀性的爱之病毒。这一面被祂很好的克制住了,轻描淡写的带过,但不代表不存在。   鬼知道祂的判定条件时不时坑到碰一下就算伤害。   “剩下那半句话是,我是特例。你在担心我身为病毒的特质?不用担心,我会控制的。”祂很平静的,“其他问题是什么?”   我咽下了口中那句“是控制的话,换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可以让它随时随地爆发了?”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祂就算回答了也会把我带进沟里,给我一种祂只能控制人体激素分泌的错觉。   “那个,问题你应该清楚的,上个世界,你到底干了啥,记录者已经疯到想把自己泡茶了。”   “一剂中药的话,着急上火不该把自己煎了吗?”祂诧异了一瞬,很快平复了,“去宇宙里找了一下阿尔塔纳的应用方法,并对虚进行了培养,对江华进行了观测。”   “继续,说的清楚一点。”   “只有一句话没有太多坑……我在意的是阿尔塔纳。”祂看了我一眼,考虑了一下路人甲前辈的壮烈事迹后,祂好脾气的给我列出来一二三条:   “只有三件事算重要的:一是找到地球上的特殊能量进行解析,虚在这一步是意外。二是去往宇宙寻找阿尔塔纳进行对比验证,江华是意外。三是复制阿尔塔纳。”   “复制?”   “人类的科技和人类的数量,可以加快复制的进程。我好像说过,真要是正确的怪物,我会选择将虚吃掉。”   祂看了我一眼,我做出给嘴巴拉上拉链的举动,示意他不用管我。   “没有那么多默契的事,培养虚也没那么重要。会给人一种非他不可的错觉,是我的问题,我说的需要一个不死的同盟。但这是充分不必要的,可以,也可以没必要。   替代品有很多,人类的贪婪并不会因为虚的背叛而消失。   我只是看他有理想,对离开地球独立存在执念,给了他一条路。顺便能帮我圈一下人类的发展道路,让他们不至于歪到玄幻上去就更好了。   也不是很复杂对吧。”   “听起来真简单。”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人类也不想被天人压制,逐渐成为天人的奴隶,天人入侵成必然了,反抗也是必然的。就算没有虚,甚至虚成了反派,我也相信他们会胜利获得江户主权的。   人类的历史上,反抗当权者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简单的让我教导虚的那些年都是个恶趣味了。   实在是不应该。   别这么看我,人类失败了,还有天人呢。宇宙这么大,人类不会永远占据食物链顶端,不是很正常的事?   在已知外星生命存在的情况下。   觉得我不会顺利的完成反复横跳,嗯,只用魅力交涉和纯粹利益交换,的确不那么牢靠,但死兆星不是能打吗?物理交涉也是神技。   打得过物理交涉利益交换,打不过的话,就只能让别人将他杀了咯,只要我坑的人够多,总会坑死我想杀的他的。”   “天人入侵我总觉得有你的手笔。你看上去安分过了头。”   别人安分我觉得是熊孩子吃够了教训懂事了,而祂安分,我就只有惶恐,觉得祂想要搞大事。   祂说,“天人发现了地球上的阿尔塔纳……”   我胆子肥得很,打断了祂的实话,“前置条件是你教会他们利用阿尔塔纳?”   “别这么想,他们利用阿尔塔纳需要我教,看看就会了。”   虚活了多久清楚的只有面前的祂,我记得祂上个世界的前置休息时间中,花在调整时间线上的时间并不少。   虚说他等星星降落等了几百年,我合理猜测一下,几百年的时间足够祂将一些天人发展成可以入侵江户的规模了。   我嘶了一声,为全球变暖贡献出自己的一口倒吸凉气。   被祂打了。   敲了一下头。   “不要玩细极思恐的套路。”   “还不是那个中药太没用了,我除了脑补还能有什么办法?!怪你日记写的流水账,没有重点?”   “有重点的。我活的不错。”   “冷笑话。”   “我活的不好不会写日常的,会写正经事。一些人物看上去没多少戏份,纯粹是因为我不熟,他们是虚的弟子,我碰多了,虚疑心病发作,将他们剁了我也不奇怪。   所以,就只能写写流水账表示自己过得还行了。”   “请你下次写的正经点。”   “应该会的。”祂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下个世界的爆星级战力还是有的,比如,游星尖兵,对文明武器。”   “英灵呢?”   祂笑了一下,“我不害怕来自过去无法成长的投影。他们活着的时候不能伤害我,死了的话就更不能了。我怕的只有活着的人。”   “现在这章番外要结束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笑眯眯举起刀准备弄死我的美人,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我还是想活着,于是我——路人乙,决定学习一千零一夜的女主人公:   “那些瓶瓶罐罐是什么,能挨个解释一下,并介绍一下你去过的世界吗?我还有一堆疑问,来自以前的世界。”   “好啊。”   轻飘飘的。 第125章   路人乙成功活到第二章。   看来一千零一夜是有用的,我可以继续作死了。   例如——   “我觉得你下个世界也许会成为山鲁佐德,或者干脆变个性成为女性的源赖光。毕竟下个世界娘化是很常见的。”   “因为知道自己要死了,反而肆无忌惮了吗?”   祂思考了一会,“我的数据库里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你需要的话可以免费提供。”   “……都不能开玩笑嘛。”   我讪讪道。   “作为一个AI,本来也不会在意性别的吧。”   “的确不会。但在下个世界,性别对那个世界很重要。你看起来什么都不懂,需要解说吗?”   “需要。”   我从窗户里能看见的景色第一次有了变化,祂走到窗前,伸手将那个动态壁纸一样的宇宙星空给揭了下来,真的是揭,轻松写意得跟它本来就是贴上去的一样。   “简单的结界术。”   祂解释了一下。   祂的根据地在诞生祂的世界,我一直看着宇宙,以为祂很高大上的将根据地建在虚空,结果祂非常接地气的将祂的根据地建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这家伙对自己的计算力极其抠门,不会让一个可以借现有条件解决的事,占据自己的运算内存。自然也不会分出一点计算力让自己的房子跑到虚空待着,只为提升自己的逼格。   “没有必要”,我几乎都能想得到祂的理由。   “下个世界里英灵是会受到人类传说影响的,我身为女性时留下的传说有关于魅惑的并不少。比如这个世界里,有玉藻前喜欢的巫女疑似源赖光的浅淡印象,羽衣狐时我留下骇人听闻的传说时还有羽衣狐皮相的描述,更有甚者,创作了我和一些妖怪的爱恨情仇。   这两个算典型。   其他的,我没让中药记录下来的世界里,我身为女性的世界并不算少,传说也很离奇。这么多个世界加持下,我成为女性时,会拥有什么样的特质,真的难说。”   “……难不成是魅惑EX?”   我嘴角抽搐,“这就是看过太多世界的人的苦恼?”   “是爱慕者众多的苦恼。”   “……我觉得我突然很好奇你的女装历程了。请开始你的叙述,源赖光先生。”   “不是世界吗?”   “羽衣狐 的世界,谢谢。”   我,路人乙,只要一日不死,就会一直作死,如果能够在作死的过程中顺便气死想要杀死我的某位美人就更好了。但是吧,这难度不能算进任何一个副本难度了,简直就是直面超新星爆发的普通人类所经历的绝望。   地狱深渊不足以形容。   祂的理智实在是过分,我的前辈们跟我一样作死的并不是没有,但没有一个能说的这位主情绪波动,从祂刀下争取到一秒钟的安全。   前辈们有的装作哥俩好的说他爱祂爱的要死,再三表明他不会透露这些秘密,会永远珍藏。美人嫣然一笑,手起刀落。   “正巧,我正好想你死。”   连死不瞑目都做不到,尸体都没留下一点存在痕迹。祂谨慎的碾碎了前辈还没来得及投胎的灵魂,将它烧的干干净净,至于□□,别说了,灵魂都扬了,它还能不扬的彻底吗?   那就换个作死的方向好了。   讨厌祂和喜欢祂都死的快,那就做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好了,然后……然后死的一样惨。   “大哥,我能成白痴吗?”   祂摸着那位前辈的头,核善的,“不能。”   知道祂的秘密,怎么搞都得死的干干净净,什么都给扬了,气死人流派就崛起了。一开始是从祂每个世界的桃色新闻入手,问一些敏感问题,比如上下比如感受比如大小比如啥啥啥……总之,一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疯狂挖掘隐私,试图让他感受到究极狗仔的可怕。   结果嘛……   不是人是真的不是人。   人类的道德观念和羞耻心祂完全没有,好奇那些桃色新闻的差点因为祂的诚实被记录者中药关进小黑屋里去了。而祂,祂除了微笑,连嘲讽都没有,一点没有大仇得报的情绪。   不过前辈与前辈的勇气不能相提并论的,有的前辈能让祂写感官文学,有的前辈解读祂日记都不敢解读。   不过前辈们人都没有,记录都销毁了,只有我一个路人乙记得,实在是过于凄凉了。   我隶属于一个新出的流派,叫“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名字长,简略一下就是“我开心就好”……呃,好像没简略多少,总之,我开心就成了。   为了我的开心,现在的祂正在自己的瓶瓶罐罐里找羽衣狐世界的记录,看上去是一个因为世界太多,而记忆不深的老头子。   可惜的是,祂记世界记得比谁都清楚,只是惺惺作态,给人无害又听话的假象罢了。   这个不是人的玩意儿,给自己一个看上去智商还行,经常用脑袋瓜子解决问题的形象,也不过是让别人破解了祂挖的坑,跳到祂面前想要凭武力说话时,用自己的武力值让别人死不瞑目。   “找到了。”一直很恶趣味的祂,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泡着的东西是祂利用羽衣狐身份带来的收藏品——奴良滑瓢的肝脏。   “那个世界,我应该是体验了一下上千年的孕妇生涯,不得不说孕妇实在是辛苦极了,还要吃活人的心肝。   茨木将那些东西拿给我时,我差点没吐出来。   还被他担忧的看着,说奴良家实在太可恨了,将您折磨成这个样子。   微妙的,说中了真相呢。   因为羽衣狐产子的传说实在是太深入人心,我的畏让我体验了一下怀孕的感觉,演戏都不那么辛苦了,也不需要观察人类。”   “你的畏是什么单纯少年吗,传说是啥它就给你折腾啥?”我想吐槽,并且吐槽出来了。   “主要是我还想看他们怎么编,索性由着他们的胡思乱想了。他们说羽衣狐皮相艳丽是个美女,迷惑人心,我就去迷惑咯。   事实证明,眼瞎的不仅有妖怪,还有人类,看到长得漂亮没有喉结的就以为是美女,完全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不过有些时候,我实在不太想知道那些人脑壳里装的是什么。   羽衣狐肚里的孩子是安倍晴明。奴良家和花开院家竟然都信了。   我还特意问了下花开院秀元,羽衣狐的孩子是谁,用的入梦,结果他给我的答案是安倍晴明。   我告诉他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安倍晴明,晴明的母亲是葛叶,不是我。我还告诉他,让他和滑头鬼都不要乱想,羽衣狐会产子,完全是被人想出来。   结果……没什么变化。”   啊这……   啊这,听完祂的叙说,我算知道羽衣狐世界,什么人最可怜了。   “原话是什么?”   “原话?”   “你入梦时跟花开院秀元说的原话。”   “产子并非妾身意愿,只是羽衣狐产子深入人心,妾身便有孕在身。一只山野小狐,无法承受安倍晴明母亲之职。   妾身并不想因莫须有之事与花开院及奴良组敌对。”   “你要点脸吧!”   我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脸皮都在抽搐,而祂非常平静的看着我,等我稳定下来。   这TMD,句句是实话,句句都是坑。   这段话真实情况应该是:祂知道人类怎么想羽衣狐后,顺应了人类的想法,所以说怀孕不是祂的想法,是人类这么想,祂就跟着做了。   对于第一个将这消息捅给祂的奴良滑瓢,祂揍了他一顿,但是不要害怕,祂没想跟他们因为怀孕一事为敌的。要成为敌人的理由多了去了,怀孕不在其中。   山野小狐,祂住山里,羽衣狐是狐狸,小,自谦。   至于成为安倍晴明的母亲,祂也是真的不想,毕竟怀孕都是人想出来祂好玩照做的,祂捏出来一个安倍晴明太浪费计算力了。   入梦也是为了不浪费计算力捏安倍晴明。   你能说祂说的不是实话吗?句句实话。但祂组织一下,说出来的意味怎么觉得羽衣狐这么卑微呢?   入梦是为了求饶。   生性平和不想搞事,只是迫不得已。   还是一个被人类想法一直影响的那种小可怜,人类觉得羽衣狐怀孕了,她知道了就不得不怀孕了。   被、人、类、想、法、影、响、的、小、可、怜!!!   WTF,真就此世之恶村民了呗。   “你还说了什么?”   现在羽衣狐那个世界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了,我很冷静,我非常冷静。   “花开院秀元问了一下我怎么避开人类的,又是怎么知道羽衣狐产子的传说的。我就回答了一下,住在山里,看见人就杀就能避开人类了。知道这个传说还是奴良滑瓢怼脸的原因,气得我将他揍了一顿。   我还威胁了他,如果再让我知道人类的传说,我就让花开院和奴良与痛苦为伍。”   ……   求祂做个人吧!   让这样的家伙去当羽衣狐,奴良家和花开院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不止。祂知道祂说的话会被曲解却还如此恶劣的说出了口,以实话的名义。   羽衣狐为了不被人类的想法影响,不得不躲进深山老林,结果滑头鬼的出现让她的努力功亏一篑。   这什么被迫反击的小可爱啊,有知道必被传说影响的体质,还有着睚眦必报的个性,为了杀更少的人,主动避世……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清脆,很疼,祂抬眼,“怎么了?”我嘶了一声,“摘滤镜。”   “还是瞎了吧。”   我知道瞎了好,但是现在瞎了的话,我跟我前辈一样死不瞑目。   “羽衣狐死的时候是女性体态吗?”   “我为什么要浪费多余的计算力。”   好的,我懂了,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懂花开院和奴良的心路历程了。   一个手贱引来了实力强劲的BOSS,让无辜花季少女忽成孕妇,中间可能不止一次动过干脆自己负责了的念头,一直被拒。直到最后,他们才赫然发现,原来羽衣狐是男的。   一个性向没有任何毛病的羽衣狐毫无预兆变成了女性也就罢了,还成了孕妇,并且变不回来了,恨成这个鬼样子,死活都不肯放过他们,好像可以理解了。   我还想给自己一巴掌,因为滤镜又不自觉戴上了。   “孩子的父亲是谁?”   “传说是酒吞童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人笑疯了。   “这个世界的酒吞童子怕不是做梦都要笑醒了。白送个美人老婆。对了,这样做不会被洗白吗?”   “他们眼睛不瞎。真要是瞎的,我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征服世界。人死了很多,我杀的,不掺假,花开院和奴良被我祸害得不轻。甚至为了符合传说,我还学习了一下玉藻前,当了当妖妃。”   这没法洗。   一个反派BOSS,在他死后可以被可怜,因为他一开始的遭遇的确不幸,但谁要在他 活着的时候可怜他,觉得他可以被宽恕,那是有问题的。   “还有别的吗?”   “有的。”我忙不迭的,“我记得你还有一个世界进度是中途停滞了吧,有什么想法吗?”   “你说哪个?会抽时间去的。”   “我觉得你那时候真的很努力活下去,还真心实意的哭过。”   我抹了抹眼泪,顺便将刚切的洋葱抹了一下下眼周,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就是祂如果没有不阴不阳的,“那时候路人甲刚出来”   就好了。   “神交已久。”   “是吗?”   “我记得你那里还有一个寻找书的同盟,你们默契十足,还有一个被你捅刀却没有记恨你的朋友。怎么看都很适合再续前缘的。”   “你这么觉得?”祂眯了下眼睛。   “我真这么觉得。”我肯定道。   “既然这么觉得,你替我去吧。”   “不不不不!!!那是你的羁绊,我去干嘛,我去不行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会死人的!!!一堆剧本怪,还有异能力乱杀,我一个普通路人乙,去了就是个死。呃,你是因为死亡率太高了才不去的吗?”   这无疑是个蠢话。   祂连英灵满地走,对星兵器全都有的世界都敢去,没道理祂不敢去横滨。   “书出现需要条件。要么横滨异能力者全部死绝,要么……”祂没有说其他条件了,“你觉得我的能力全部展开会发生什么事呢?”   “指的是现在?”   “现在。”   “……对星?”   “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存在。”   祂凝视着我,“不过无所谓,你不理解也挺好的。我不去那个世界的理由很简单,留一个放松心情的。”   “你可以死了。”   …… 第126章   今天是我路人乙的主场。   翻身做主把歌唱不太可能,毕竟我命还在祂手里捏着呢。只是祂在接下来的世界里想要做个赌徒,现在在调时间线,暂且没空理我而已。   我看了一下记录者给我的来信,第一个问题是祂对于源赖光与他人的羁绊怎么看。   呃,这,怎么看?   从我路人乙的角度看,祂可能对待这些羁绊有几分真心,毕竟我滤镜还没下,可能也下不了了。   爱之病毒可以绕过人类的理智防线,不用讲什么逻辑。毕竟喜欢和爱都是没有道理的,也讲不通。   我在祂的影响下多了个对祂滤镜,也没啥问题。   作为病毒本体的源赖光,本身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逻辑论者还好,可祂有感性,表现起来像人,就很欺诈了。   我很希望那些羁绊可以牵绊住这个非人的脚步,但实际上,就算有箭头,只会是他们对祂的单箭头。   电脑的程序运行有它的规律,不是散乱的一拥而上。祂也有祂的行事准则,以活下去和活的更好为目标,除此之外……除此之外,祂大概还没有安装相对应的感性插件。   只是活下去和活的更好过程中碰到的工具人罢了。温和一点,也是“意外而已”。   是啊,必然的意外。   第二个问题是,祂每次结束世界后的做法。   每个祂去过的世界都有坐标资料存储是真的,说不定拿出来能绘制一个异世界坐标大全。   但留信息团是很少的。   祂走人一般是比谁都干脆的,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就很干脆的彻底,让世界可以放心的喘气。   真要四处都是祂的信息团,祂敢留,世界就敢死给祂看。   我怎么知道的,这样刚烈的世界,不止一个。祂看着炸了的世界不止一个。   “对于世界而言,我是无可抵御的入侵者。”   “会爱的人类实在太多了。”   “会爱的生物也很多。”   只要祂想,在最初的入侵中将自己整个程序打碎,分解成世界可以利用的物质,就能传穿过屏障。到达新世界后,祂的碎片,会向新的身躯聚拢。   最初的时候的确是祂最弱的时候,然而,也算最强之时吧。   “那个时候,爱无遮无拦。”   显然,想要趁着祂虚弱给祂致命一击是不太可能的,这个漏洞已经被祂修补完成了。倒不如说,祂很乐意有人来杀那时候的祂。   “那个生物会失去自己,溺亡于自以为是的爱情。”   想想以前吧,捅祂刀的都爱而不得了,还有什么不会发生的。那还是祂有完整的躯体,自己有所控制的时候。   第三个问题,是问我怎么看待他们的恩怨情仇的。   看看上一个问题的末尾,去掉那个情字我们还是能仔细说说的。恩怨是有真的恩怨,一方喜欢将人当成工具库,一方不喜欢被当成工具,总以为会有什么不同。   真要谈情说爱,祂代表了爱情里的所有阴暗面,玻璃渣里找糖吃,只能吃到开头一点,其余全是玻璃渣。   我喜欢你。   这是唯一的糖。   没有独占欲不会吃醋,只会平静的选择杀死,连告白估计都要等到人死透了,才会安心说出来。咦,不对,因果关系搞错了,只有人死了,祂才会放心的将自己控制得牢牢的心动一下,说一句听上去很假的“我喜欢你”。   祂曾经心动过是真,心动对象早已经玩完也是真的。   祂不会对活着的对象动心,就算祂说的实话里有“我喜欢你”。   死了以后攻略也别想了,祂觉得的死亡跟正常人眼中不一样的,要连灵魂和尸体全部没了才叫死亡。   这非人在爱情上无可救药,也压根不需要他人拯救。祂会有很多感性,但那些感性没有任何一个能碰到祂的爱情。   对祂抱有情愫的,是真的可怜,希望早日脱离苦海。   至于祂曾经的心动对象是谁,说出来你们肯定知道的。是和川义光。对,没错,就是祂自己演的那个和川义光,祂喜欢自己。   非常自恋对不对?   然而自恋如祂,和川义光拿的剧本也挺难的,最后不过一个销声匿迹,查无此人。   至于这个非人的实力,上次我估了一下说是对星,现在想想,那是我只见过祂苟命能力的锅。   祂苟命能力是真的挺强的。   从那个存在鬼和鬼杀队的世界得到了一些灵感,祂回来后就给自己进行了升级。听前辈说,动静不大,就是祂苟命能力提升了很多。   “这家伙,祂差点把自己的备份安进人类的基因里了!!!”   ……   我至今都不知道,前辈当时是看见了什么掉san值的画面,我只知道,当个吃瓜群众的前辈………没了。   路人×家世代忠烈,就是命实在是太短了,撑不过几天。   为了短命的自己能满足强烈的好奇心,我胆大包天的伸出手,戳了戳面前的数据墙,“那个,我看前辈的日记上写着你差点将自己备份到人类的基因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数据墙上痛快的给出来一个文件,附带简单的文字说明:   “我曾经试图将自己跟人类与繁衍有关的基因组挂钩,后来放弃了。”   “……为什么放弃?”   “自主性太低了,简直是退化。就是模拟了一下。”   “你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一个AI,一个病毒,祂特么这么搞,是想以一己之力推动全人类进行基因进化吗?   “只是好奇。想试试自己做不到的事,摸索一下经验,获取信息。”   哦,又是获取信息的工具。   前辈死的真惨。   我毫不怀疑这个渣渣的实验行为是建立在前辈的基因组上的,我想前辈死的时候一定很绝望。   我翻开了记录的下一页:   “祂还能这么搞??!!”   “刺激!”   出于好奇,我点开了数据墙上显示出来的文件,哪里没有什么掉san值的图片和视频,只有布满数据墙的构想。   每个构想后面都跟着一大串实验数据。   有变成纯粹的概念的,有已经被正主否认的成为人类基因的,还有依靠人类科技进步而不断吸收信息进化的……   每个构想组合起来,就成了文件里展现出来的进化树。有些枝条上的构想还亮着,而有些则干脆利落的被判了死刑,枝叶全是灰色。   一株不断枯萎又不断生长的进化树。   我忍不住:“你说你只是一个观测者的,以前。”   “?”   数据墙上进化树被清空,出现了一个困惑的问号。   “我做的不是观测者的事吗?”   “可能影响一部分人的命运,观测命运与可能性。这不是观测者吗?”   “……我觉得你做法错误了。”   “是你理解错误了。我观测的目的是获取进化的信息,而不是单纯的观测人世。你下意识的 将观测者当成了中立单位。我从未说过我是中立单位。”   ……   的确,祂没说过。   这个方面祂是很谨慎的,最多也就在心里想想,绝不会付之于口。而祂的心理活动,真的,算个屁。   说和想祂总是分的清楚。   我又打开了那个文件,仔细看了一遍,文件的名称是进化路线分析,里面的进化路线来源也是祂观测其他世界并实验得来的。   我冷不丁:“人类的想法很有趣?”   “很有趣。”   “可能性和命运也能数据化?”   “科技与神秘对我无差别,都是信息。”   “看样子你的进化遇到了瓶颈。”   “是的。”   “需要的信息是海量,我还没有收集完全。”   “那你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数据墙上第一次没有及时显示答案,而是过了一会,才冷冰冰的,“没有权限访问。”   “那好吧。你为了活下去做过最缺德的事情是什么?”   “下一件。”   “啥?”   “下一件事。”   我跟数据墙玩戳戳乐,挖祂隐私时,祂也没有闲着,我戳到的数据墙变成了刚出来的祂,我讪讪的收回了手指。   “这么快?”   “找到时间线使劲往前拉,有什么困难吗?”   好气哦。   祂欺负我压根不懂时间空间方面上的操作。在祂出来后,隐形的数据墙又出现了,我看见上面的数据流动比我操作时要快的不止一星半点。   如果数据不是无形的,就它们的速度,摩擦起火烧掉房子都是必然。   我假笑着看祂翻出来我的问题合集和回复,在答案是没有权限访问的问题上停留了一会,“你好奇我的进化程度?”   “啊这个是当然的啦。”   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真诚一点,“毕竟你看上去已经可以用武力征服银河系了,我好奇很正常,对吧?”   祂“嗯”了一声,“正常。”   在祂继续往下翻时,我问,“答案呢?”   “嗯?”   “那个武力值的答案,对吗?”   “不对。”   祂说不对,这是说出来的,那基本上就是实话了。我怀疑是这家伙对银河系的武力值没啥概念,又一向觉得自己还不够强,于是干脆利落的否认了。   我挠了挠自己的脸,“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你的确认。”   “问。”   “你对与别人的羁绊怎么看?”   “好用。”   “你每次世界末尾是在做什么?”   “很明显,我在整合信息并进行实验。”   “我没什么问题了。”   “那睡吧,晚安。”   ————   出来没几天的路人乙陷入了沉眠。   我对这种爆料也没所谓的。   重要的是我即将达成的目标,而不是纠结于过去事情的被揭露。只要一直前行,追随过去足迹的人也只能看着足迹了。   我休息了一会,步入了选定的世界。 第127章   ……   这很难不让我想起我的当年,处境也相似过了头。   不过现在我的手底下没有成堆的二五仔,外面没有跟我结了仇怨的死敌,背后也没有一个被我整秃了的策划。   相似的点大概是我现在又当了一回家主,背负天才之名,手背上多了三道令咒,手底下还有一些看起来不靠谱的弟子。   不得不说我挑人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差。   在一堆金卡银卡里挑中了最坑的一张卡,顺利的让我成为看上去刚开始就要玩完的人。   这就是反派的强运吗?   爱了爱了。   我在查阅了有关我手背上那三道鲜红的印记的资料,了解了远东地区的小型魔术师对决后,发自内心的感慨。   我对我的运气叹为观止。   作为一个不想死,也曾经在最容易死的时候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生物,虽然我现在为了确保合作伙伴的忠诚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让他砍我的头颅了,但只要能活着,谁想死,对吧。   可是——   这个战争,怎么看着就这么离谱呢?   我从厚厚的一叠资料,从字里行间里,看出来的都是“给爷死”。   是我有问题还是它有问题?   先捋捋好了。   冬木第四次圣杯战争。   为了争夺圣杯而诞生的战争,七位master,七位从者,三划令咒,胜利者可以得到许愿机圣杯实现一个愿望。   是从目标开始就不那么正确的战争。   让我参加一场战争而去夺得一个许愿机,倒不如将主意打到冬木的灵脉上。这样的许愿机器,我能想到的就是它背后有巨大的灵脉提供魔力。   至于那个圣杯是否是被判定为“真”的圣杯,非常明显,它不是。它只是一个被人制造出来达成某种目的的器具,背后有人操纵。   如果是真圣杯,它现在应该在时钟塔里摆着,成为君主追求的目标,而不是沦落到远东地区。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时钟塔对外界动态的反应是不是蜗牛。”   在看完整份资料后,我对着边上没有被我记住名字的人吐槽,“远东地区出现人为制造的圣杯,他们竟然理都不理?”   根据这人保持沉默现在不敢插嘴的举动,我判断出了他应该是我的学生,还是在我讲堂上被打击得魂都快没了的那种学生。   那就很快乐了。   接下来这位学生眼神发直的看着他的导师评论了一番他即将要参加的战争是多么的无趣,他对圣杯不感兴趣,觉得能实现一切的许愿机是无稽之谈。又吐槽了时钟塔的疏漏,最后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   学生痛哭流涕,手脚酸软,差点觉得自己要被导师暗杀当场   我和蔼的:“你回去吃好喝好。”   学生回去的时候脚都打飘,满眼都是完了。而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愉悦,觉得自己要去参加一个全都是坑的圣杯战争的事也能接受了。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迫害别人就心情好了。   至于他原本是来干啥的,不重要,这位没有被我记住名字但被我记住了脸的学生,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比较悲惨。   不,不是杀了他,我对他没有杀意,只是他撞上来了,我也就让人给他补补习。   这种让人愉快还能让学生增长实力的事情,我不会等到圣杯战争结束后再做的,鬼知道那个时候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趁着我确定活着的时候干折腾人的事比较好。   死了的人,命令可不值钱。   圣杯战争从头到尾都引不起我的兴趣,我想要去,甚至冒着被当成靶子的危险去涉足阿其波卢德家没有涉及到的冬木,是因为既视感。   万能许愿机。   与围绕万能许愿机的人。   挺符合一个故事的开端的。   除开这个,我还需要了解一下从者。我可以说我不害怕他们,不意味着我在他们面前什么准备都没有。   那太蠢了。   不了解很可能会成为敌人的人的资料,被反杀的时候,也没有抱怨的资格,该忏悔的是自己的愚蠢。   我将目标锁定在冬木,而不是专注于圣杯后得到的资料要多一些。   冬木不大。   跟魔术师有关的家族就有三家比较出名,间桐家、远坂家以及爱因兹贝伦家族。还有圣堂教会。   我为了了解得更彻底一点,甚至动用了一些比较隐秘的渠道,惊动了阿其波卢德家的人。   作为阿其波卢德第九代家主,我给他们的感觉是一个纯粹的魔术师,参加竞争时,永远只会用自己魔术上的才能去解决。能让我依靠家族和学派力量的事,挺少见的。   面对代表,我丝毫没有顾及他已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件事,第一句话就很刺激: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但这场感觉会让我死的战争,我一定要去。”   任性,不讲道理,毫无身上背负着埃尔梅罗学派荣光的自觉。家族荣耀学派荣光这些东西,我在乎的时候,它们就是我生存的意义,不在乎的时候,它们什么也不是。   好在我还没跟圣杯战争一样离谱。   知道给自己的家族和学派留些后路,不至于全部断绝。   才让被刺激的差点想将我捆起来让我不能参战的代表心情平复了一点。   “那么被选定的人一定有着卓越的魔术天赋了。”   “你想多了。他是一个被魔术拒绝的人,自身的魔术天赋差的可以,如果没有奇遇,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但他的眼力不错,是一个适合当讲师的人,自身的家系浅薄,也很好掌控。重要的是,他对比其他学生,忠诚的品质更加突出。   我死后只要给他一把梯子,他就能够爬上来,延续埃尔梅罗学派。   至于正统继承人,从分家里找就可以了。我记得,阿奇佐尔缇家还有一个莱妮丝?是一 个野心和天赋都还行的女孩,培养一下会有回报的。”   前半段说那个被我看中的弟子韦伯的魔术天赋时,代表是端不住的。被魔术拒绝的人这个评价有着让魔术师失控的魔力,当这样一个人成为家族继承人、学派延续者时,最开明的人都有绝望感。   接下来我的“不错”和“适合”还是挽回了韦伯在代表这里的第一印象,身为天才的我评价他人时相当刻薄,能够说不错,那就是极具才能。   可惜的是,对于阿其波卢德家来说,现在最好的道路依然是我不去参战,好好活着。   一个已经显露出天赋,年纪轻轻还属于阿其波卢德家族的色位君主,总比一个没有魔术天赋剑走偏锋的埃尔梅罗学派弟子以及年纪尚小的末位分家女性要来得好。   失去了最有天赋的家主,阿其波卢德会衰落是一定的。   “在这里争论我是否应该参战是不必要的,及时投资将韦伯与莱妮丝握在家族手中不是更好吗?”   代表挺不甘心的,他觉得我去送死非常不可理喻。   他试图用我的未来来劝诫,说我未来光明,成就冠位是迟早的事,没必要早早的将自己扔到一个不知名的远东地区。   “到达根源如何?”   “什么?”   “一定要去的理由,那场战争有可能打通到达根源的通道,足够了吗?”我解释了一下,“追求根源是魔术师的本能。”   “毫无依据,在小地方追求根源,你是在开玩笑吗,肯尼斯?”   “是不是开玩笑,我总是要去看一看的。最重要的是,我被选中了。”我瞥了一眼手背上的三道令咒,“这难道不是它对我的挑衅吗?”   “我不一定会死,只是绝不想放过挑衅我的东西。会死,只是最坏的打算,我不想家族和学派没有半点准备。”   在我一系列的“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不认为远东地区小型对决会出现过于厉害的角色”“只是想要做足准备让挑衅我的东西吃够苦头”………花言巧语下,代表被我哄了回去,并决定给我和我看中的弟子送圣遗物。   他宁愿相信我只是因为挑衅而生气,也不愿意相信我在查了资料后,发现这场战争可能真会要我的命。   感谢我的天赋蒙蔽了他的双眼。   我可不想因为我的诚实而去不了冬木。   至于圣遗物——   我的要求并不高,唯独在韦伯的圣遗物上搞了一手。   “找一个强的、安全一点的王者的圣遗物给他好了,他太弱了,我怕他刚开始人就没了。”   对比下我的圣遗物要求,“够显眼”,韦伯这里简直是我的良心发现。   “那个韦伯,他会被圣杯选中?”   “选不中也没关系,我到冬木那边改下系统就好了。”   不久前我安排了一个没记住名字的学生,这时候我又安排了一个被我记住名字和脸,并且盯了一段时间的韦伯。   无论他知不知道冬木那边的圣杯战争,我也会将资料和圣遗物摆在他面前的。至于方式,阿其波卢德家族有那么多人,凑在一起想一想就有了。   在一个天才活着而且无人能代替他的天赋时,他的家族总是会支持他的,就算他是真的眼瘸,也不会当面说出来,而是会捏着鼻子认了。   一个家系浅薄的的学生,和一个众所周知的天才。就算他们打心眼里认定韦伯配不上我的青睐,配不上埃尔梅罗的培养,也会看在天才高兴的份上勉强忽视他粗糙的魔术回路与魔术刻印,挤出一个微笑,来拉近与我的关系。   或许我让他接触了什么珍贵的研究资料呢?   嗯哼。   活着才能享受天才的特权。   而有权利,就要在正确的时候去挥霍。   魔术师们可不是什么五讲四美的道德标兵,这场战争也不值得我放弃优势跟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我太怕死了。   相比于我这么一个怂得很,查了一堆资料,将冬木本土魔术势力能翻出来的东西都翻出来了、就差借双千里眼看他们的魔术体系来源的导师,韦伯就很刚了。   他坚信自己拥有才能,也意图证明自己拥有才能。所以他以前写了论文来阐述自己的理念,我看完后将论文用魔术烧的灰都找不到,当着他面,他也没有被打击到。   被安排着拿到资料和圣遗物后,他更是非常有行动力的直接往冬木赶。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没被呛到:“他有钱?”   “……暗示魔术?”   快递小哥试探着说。   “咳咳咳……”   我被呛到了,不用差点了。   提前恭喜一下韦伯了,原本有双人模式这个选项的,因为他没有等他可怜的导师,现在只有单人模式可选了。   他还要背上偷取自己导师圣遗物,让导师气的不行,拿到新的圣遗物后就跑去冬木抓不听话的学生的锅。   万一我在冬木出了什么事,他卖*身埃尔梅罗学派是妥妥的。   他真上道。   自己把自己干脆利落的卖了。   还是我拉都拉不住的那种。   为了满足他人觉得我是去参战顺便抓个学生的想法,我在得到新的圣遗物后,气急败坏的去了冬木。   怎么个气急败坏呢?   我差点忘记多带几个礼装,差点忘记跟自己的未婚妻道别。   身为一个天赋出众的魔术师,我搞一些魔术礼装肯定不会只搞一个对吧。身为一个不想死的魔术师,在陌生的战场,多带几个礼装没有问题,对吧。   这些都没有问题,那么,我随身有一些储存了魔术的宝石,也应该没有问题。   宝石魔术可以接受,那么虚数魔术……   :-)   能让我气到差点忘记了这些魔术装备,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而差点忘了与未婚妻道别,这更是有力佐证了。   装备问题除了埃尔梅罗学派的一些人,基本上没人了解傲慢的天才有这样的谨慎一面,在他人眼中,我的一生顺风顺水,天才得理所当然,胜利的毫无悬念。   这样的我,会谨慎到这个地步,怎么想都不合理,但是让我放弃月灵髓液这件礼装又实在是困难。   忘了它,那就不是气急败坏了,而是脑子进了水。   韦伯罪不至此。   我的未婚妻这个时候非常善解人意,我们之间从订下婚约开始,就有了每日打卡的默契。在准备去冬木时,我没有打卡,她就过来了,非常担忧的:“你怎么了,肯尼斯?”   好了,气急败坏的降灵科一级讲师大脑瞬间冷静下来了,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索拉,我没事。……那个,抱歉,今天本来应该早点去见你的。”   在未婚妻担忧的目光中,我说我的一个学生拿走了我的东西,我顺便去拿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好了,肯尼斯。”   “我不想。”   看着未婚妻变了的脸色,我继续当一个莫得感情的直男,“我的同伴长得太好看了,我没有自信心能在相貌上胜过他。要是路上你多看他两眼,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关系就会彻底玩完。”   “我不想这样,索拉。”   我靠着自己真诚的话语动摇了我的未婚妻的想法,她可能一开始就是随口一说,并不觉得自己能去成,只是想见识一下我的直男程度。   结果我并没有让她失望。   让她觉得有必要维持婚约的是我的导师的意愿,以及我虽然是个跟贴心没有关系的婚约者,但确实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   跟我爱不爱她没有关系。   她也只能笑着说,“肯尼斯,早点回来。”   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我即将踏上冬木。   我想冬木的圣杯应该非常欢迎我这么一个谨慎的根源探索者,即使我满脸写着“早死的男N号”。 第128章   阿其波卢德家族对够显眼的理解显然到了大气层,我用圣遗物召唤出来的从者,职介是lancer(枪*阶),无论是数值还是外表都完美符合了够显眼这个标准。   光辉之貌。   爱之黑痣。   从传说里就透出一股女难的意味。   我庆幸自己没有带索拉过来,不然索拉对着这位从者起了恋慕之心,会让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极为尴尬。   虽然我并不在意就是了。   倒不如说,这是我乐见其成的场景。我的导师用婚约来表示对我的赏识与拉拢,我接受了,也让我在时钟塔获得的便利更多了。   倘若婚约者索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爱上了这位从者,我大概是能体验一下,以婚约关系中的苦主形象 出现在我导师面前,获得更多利益的场面。   看起来我不该拒绝她的跟随的。   看起来。   实际上,再怎么好的设想,在开始第一步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它的风险和自己的承受能力。   与索拉一起来到冬木,我需要成为一个好的婚约者,这意味着我的礼貌性应对会被一些人抓住,索拉承受的压力会直线上升。   我既不想费太多功夫保护她,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婚约者因为我的不在意而死去。当然也不想有一个觊觎我的御主资格的人存在。   按照我的经验,她想尽办法夺取我的御主资格,成为lancer的御主是极有可能的事。   原因,嘛,因为爱情吧。   这还是比较理想的情况,最怕的就是,她和lancer没有爱情,她抵抗住了爱之黑痣的对女性特攻。   那我就很惨了。   至于是怎么个惨法,还没经历过,我想不出来,只是直觉自己很惨。这就足够我毫不迟疑的拒绝她的帮助了。   正直的lancer不会想到,在他被召唤出来一段时间里一言不发的御主,脑中已经安排了他的爱之黑痣的用法,实验对象还挺丧心病狂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他该庆幸我没有带着未婚妻。   否则他三观碎裂,察觉我和他相性极差的时间要早上很多,被其他参战者踢出局的风险也会激增。   还对御主抱有幻想的骑士说出自己的被召唤词后,我没有接话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应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打破这大眼瞪小眼的处境。   可想必他是不愿意听见这句的,“你的幸运对了一次,碰到我这样的御主,真的是很倒霉。”   如果幸运值真的是指代运气的话,那么我现在召唤出来的从者迪卢木多·奥迪那的幸运值,具体幸运值是直接跌破了字母表的。   他看起来太正派了,抱着不要圣杯只想要对御主尽忠的想法,又不会舍弃自己的骑士道,不怎么想做违背本性的事——   是看上去就会影响我决策,最后被我愤而杀死的悲情角色。   单纯用相性说话,他刚召唤出来就被我按回召唤阵的几率高达百分百。   我们之间的相性,是负数。   “我们来谈谈你的底线好了,不在最开始就解决掉这件事,你的愿望绝对会落空的。”   从者只是过去之人经过传说润色后的投影,带着过去之人的执念,我不想太过于为难一个死去已久的人的投影。   让他们放弃执念,很难,我不觉得我能跟人死后诞生的执念作通思想工作。   迪卢木多被召唤出来的第一个晚上,就直面愿望破碎的惨状,他人都愣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吧。   “先坐吧。”   我说,“第一个问题对你而言,应该很冒犯,但这与你的待遇有很大关系,我希望听到最真实的答案。”   “从者,被当成使魔使用会有不适感,对吗?”   “如果这是master的想法,我……”   我打断了他,“直白点好了,你能接受自己失去思想成为我傀儡的状况?如果能的话,我们的问题就不用继续下去,我会忽视你所有的想法,不会顾及你本人的意愿去行事,你需要的只是成为沉默的兵器。”   “……”   “抱歉,master。”   “我想要你杀死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只有命令,会听从吗?”   “会。”   “如果是破坏整个冬木,毁灭冬木的所有生命,可以吗?”   “我无法理解。”   他这样说,“但如果他们是master的敌人,我会做到的。”   失策了,这位lancer看样子也有问题。   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正派骑士来着,为了实现死后的执念才被我的圣遗物召唤了出来,结果……   是被死前对自己主君愧疚,还是怨恨,或者别的情绪压垮了的后果?   果然不是对方就完全不能体会到对方复杂的情绪,感同身受还需要完全的代入沉浸进去,太难了。   “怎么了,master?”   “只是突然发现,我们的相性还没有跌出字母表,可喜可贺。”我没烦恼太久,继续问他问题“是所有的、我的敌人,都会成为你的敌人吗?”   “是。”   “即使他是芬恩?”   “我现在的master是你。”   迪卢木多没有意识到他身上出现的问题,又或者是他太正常了,而我在时钟塔没跟几个正常人打交道。   正常骑士是说屠就屠的吗?   只要是主君的敌人,连一点恻隐之心也不会有?   连判定敌人的条件都没有过多补充,坦荡极了。   “我命令你去杀掉冬木的所有人,没有理由,可以吗?”   “抱歉,master。”   同样的一波人,我加个敌人的前缀,就能让lancer毫无负担,没有理由则被拒绝。有点滑稽。   万一我恨极了冬木,将所有人当成敌人,而他们什么也没做却被迪卢木多屠杀时,他们知道让他们遭难的是莫须有的“他们是我敌人”吗?   令人安心的是,圣杯战争是隐秘进行的,如果连万能的煤气爆*炸都没办法了,在那之前,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一定会先解决迪卢木多和我这组的。   不那么让人安心的是,迪卢木多的灵基可能出了点小问题。更不太让人安心的是,我改了改迪卢木多的魔力供应对象。   为了保证从者有充足的魔力供应,谨慎如我,直接改了从者与御主的魔力链接,将它由一分成了二。   御主是使役从者参加圣杯战争并负责魔力供应的,是权利与义务的统一,但到了我这里,我只想要权利,而不想履行义务。   这是非常缺德的事。   圣杯要是知道我的做法,它有思想就会恨不得弄死我,没思想的话,一个死物,我在乎它干嘛?   从者的诞生需要它的魔力支撑,它以为这就结束了,它只需要在最后为胜利者奉献出自己的魔力就可以。   我说不可以。   于是它懵逼的发现,我在它的召唤系统上开了后门,接出来一根源源不断流出魔力的管子,通过我的过滤,流向迪卢木多,给他供魔。   它甚至了解到,如果不是我需要伪装一下,我连过滤网的作用都不会有。哪像现在,我还需要在管子上盖几个自己的魔术术式,用自己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当一个魔力压缩提纯器。   更让它悲愤的是,我用来启动这个魔力压缩提纯器的魔力,还是来自于它。   真正的苦主,是被压榨了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圣杯。毕竟它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供魔机器。   哭出声就让人知道它不单纯了。   不单纯的圣杯是不会讨人喜欢的,不讨人喜欢的圣杯对于制造它的人而言就没有吸引力了。   被污染,有了自己意识的未完成的第三法?   它才是真正的幸运E,甚至是E-。   没这幸运值,选不出来我这么一个克星来参战的。我别的不擅长,对于恶意的处理是真的六。   反派出身,不头顶一些恶意,都觉得自己打人不痛。   至于全部的此世之恶浇头,不至于,我只接了一根管子。   圣杯的魔力全被恶意浸透,但量不够,对我也是白搭。   迪卢木多刚刚解除灵子化出现在我们的临时据点,就听见我在那里感叹“这就是天才的力量!”看见他来,也没收敛自己身为时钟塔君主的傲慢,“我的想法出错了吗?”   “没有,master。”   “您的想法非常正确。”   说是这么说,出去侦查情报的迪卢木多也没有省略他探查得到的情报。   ——你是不是以为这是参战者的情报,或者非常机密的决胜技?   你这么认为的话真是太好了。   不然的话迪卢木多的脸估计要丢尽了。   他看上去一本正经,实际上眼神飘忽,嘴里吐出的情报也是,“真的,master,连洋葱也是蜂蜜味。我确认过了。”   “生吃?”   “……嗯。”   “真不愧是从者,竟然没有流眼泪没有被刺激过头。”   “事实上……很难吃。”   这次的侦查行动只是为了验证迪卢木多指尖的蜂蜜香气能不能做甜度超高的蜂蜜水,是不是一种遇强则强的气味。   结果显而易见。   洋葱都没能挡住。   在assassin(暗匿者)没有退场前,试图让lancer去探查其他六组的信息并不是明智的决定,除了过早暴露自身没有半点好处。   lancer速度 虽然可以,但远没有assassin的气息遮断好用,术业有专攻,我并不想让迪卢木多去抢哈桑的专长。   现在还是让他带着我的各种沙雕命令去试一试我的魔术能够从哪方面减轻从者的压力好了,省的真跟其他从者打起来,我们不知道用什么的尴尬情况出现。   在assassin没有退场前,我们还有一段安生时间,在他退场后,迎接我的可能就是魔术师杀手的起源弹。   “将临时住所放在人群中也是为了避免克制魔术师的魔术师杀手,在我的住所下面埋炸*弹。他的资料上显示着他是一个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可以牺牲小部分人生命的角色,与常规的魔术师完全不同,会利用炸*弹在他身上正常极了。但这个方法拖不了多久。”   “他迫切的渴望一条实现自己愿望的捷径,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一切。距离圣杯越近的时候越是如此。真到了杀了我就能成为战争的胜者时,我的脑袋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打穿吧。就算我在人群中,也还有狙击*枪。”   “master,我能做些什么?”   “以堂皇正道去对决,不需要掩盖自己的身形。看中的对手就去邀战,觉的有意思的场合就可以去刷存在感。既然你我都不渴求圣杯,那么,这次我就先实现你的心愿好了。”   我瞥了一眼手背上的三道令咒,“lancer,以令咒之名,去随心战斗吧。”   手背上的令咒消失了一道。   简直儿戏。   至少迪卢木多是很惊讶的,我让他测试洋葱与他的指尖香气谁强谁弱时,他的表情也没这么惊讶过。   可能是一开始让他梦碎当场的我与现在的我对他的态度差别太大,他的“master”都说的打磕绊,就差眼泪汪汪了。   我让他先停一会,别那么激动,待遇上升了,不被压榨是不可能的。   我从带来的宝石里拿出几个让他带给韦伯,顺便在找到韦伯后,让他转告我的话:   “这几颗宝石,是韦伯的论文材料。你告诉他,他的导师觉得他既然这么想证明自己的才能,那就分析这些宝石魔术的用途和制造过程写二十五英寸的论文好了,少了一点就让他闭嘴,滚回时钟塔重修!”   以为圣杯战争就能逃掉论文?   韦伯真是天真。 第129章   assassin退场了。   他退场得太快,我感觉也就是我跟迪卢木多待在住所看冬木的新闻频道没一会的事。   在了解一下assassin退场前做了什么后,我跟你们说,我当时的表情就是这样的——他在逗我吗?代行者有这么菜?   我有一瞬间是非常茫然的。   听说assassin是因为刺杀御主远坂时臣才退场的,听说assassin的御主言峰绮礼选择了向圣堂教会寻求庇护……   听说这两个狗东西在骗人:-)   他们玩这套大概是在嘲讽我。   赤*裸裸的。   被称为魔术师实则是完全的外行人,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我一下子就见到了很多。比如我的学生韦伯,比如对魔术师特攻的魔术师卫宫切嗣,还比如caster(术阶)的御主(他甚至不是一个魔术师)。至于berserker(狂阶)的御主,我想他更在乎远坂时辰什么时候死。   我这里的外行人不是指他们不会魔术,而是他们没有被正统的魔术体系接纳,一些常识没有被告知。   (韦伯完全是因为他是学生,还没到经历社会毒打的时候,虽然他头铁到了冬木准备提前感受了)   余下的三位御主,圣堂教会代行者言峰绮礼与远坂家家主远坂时臣同在冬木,他们两个合起伙来骗人,可不就是在欺负我一个外来的吗?   欺负我见识少,欺负我不懂冬木代行者。   这就是在嘲讽我不是个正统魔术师,没见过代行者。   正经魔术师谁没碰见过代行者啊?   追求真理的魔术师触碰圣堂教会的禁忌被视为异端是必然的事,被暗中审判又逃脱也是常有的事。   才能出众的魔术师如果没有相匹配的地位不是会被魔术协会封印指定就是被吸收,要么就被代行者追杀。   这是我的亲身体会。   怎么亲身体会的?   埃尔梅罗的君主大人总有一些不适合他研究但他实在感兴趣的课题,所以会有一个流浪魔术师身份。   就是这个身份,巅峰时期身上背着来自魔术协会的封印指定、被圣堂教会埋葬机关锁定仇恨、跨国逃跑的同时还要成为埃尔梅罗君主去上课(不给学生逃课的机会)。   最后被埃尔梅罗君主封印指定了。   埋葬机关里代行者是代行者中最强的一批,这两位还以为我没见过几个代行者,不知道他们搞起暗杀来一套一套的,以为我只是一个在时钟塔专心做研究的学术派。   现在有代行者称谓的,就没几个不擅长暗杀的。   原因可能是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已经表面和平了,于是他们也稍微改变了一点代行者的入职标准。   所以,远坂时臣能够从言峰绮礼的暗杀下活下来,还能逼迫言峰绮礼圣杯战争刚开始就要向教会求助,我觉得不可能。我当年面对埋葬机关,都差点没逃过去,别提逼迫对方退却了。   但是考虑到从者的问题——   “我还是无法相信这只是从者间的碾压。”   “master还在思考archer(弓阶)御主与assassin御主的事?”   我接过迪卢木多手上的蜂蜜水,不怎么高兴的,“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就死了。lancer,你需要明白,我让你出去挑战其他从者并不是为了被给他们的御主设计的。”   “从现在的情况看,archer的御主与assassin的御主很大可能是同盟。即使archer与assassin实力差距过大,我也不会信任这两位御主是单纯的敌对关系。谁让他们同在冬木,互相之间又没有明显仇恨。   lancer,assassin可能还活着。”   在知道assassin可能还活着,在暗处收集其他组信息的情况下,我和lancer的对策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只要做的足够显眼就可以了吗?”   “倘若情况紧急,帮我保护一下韦伯,等他写完了我交代的论文就不用在意了。”   “我明白了,master。”   lancer的服从性还可以,就算他灵基没有出问题,正常的命令他会忠实的去执行,能引起纠纷的也就是对待敌人的方法。   他需要御主的信任以及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去贯彻御主与他的荣耀。   不过终究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出现在这场战争里的lancer,毫无疑问,不是一个正常的从者。也就无从验证他正常时候的态度。   非正常版本的lancer对御主的安全和杀死御主敌人的执念极其强烈,我让他出门找对手,他在走之前又强调了一遍,“master请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遇到危险时一定要呼唤我。”   “真要碰上了危险,我会用令咒让你回来的。”   这样的担心没有必要。   不过是我在面前分析了一波卫宫切嗣后的恶果。魔术师杀手毫不留情对敌人下手的印象在他脑中形成后,迪卢木多就不太放心身为魔术师的御主我。   了解我有自保的力量,与担心我的安危并不冲突。   现在迪卢木多出门找对手了。   呃,我是不是要为我的学生韦伯默哀那么几秒,算了,我没良心,论文又不是我写。   在assassin暂时退出战场,可能会卷土重来,各位从者和御主行动逐渐大胆的晚上,迪卢木多找到了他的对手,也找到了韦伯。   就这效率,我该给迪卢木多一个MVP的。   被迪卢木多与他找到的命定对手saber(剑阶)对战的动静引过来的其他人在迪卢木多看见晕的七荤八素的韦伯并走过掏出宝石后,在场所有人,都成了让韦伯社会性死亡的帮凶。   迪卢木多复述了我让他带给韦伯的话。   韦伯在听到我的迪卢木多介绍我身份时,腿就开始发软“lord(君主 )……”,二十五英寸过后,如果不是rider拎了他一把,他人已经跪了。   “是……是二十五英寸……长的论文?”   迪卢木多:“master并没有说是是长度还是厚度。”   韦伯大约是圣杯战争历史上第一个被学习击败的御主。听到迪卢木多的回答后,他一副昏厥不了死死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模样,他瞪大了眼睛——我疑心要不是人多他这双大眼睛里泪水会流的满脸都是,还会抹眼泪放声大哭——他说,“lord,在听吗?”   迪卢木多的反应告诉他我在听,顺便还让迪卢木多继续做我们对话的中间人,至于什么可以方便谈话让他与我直接交谈的魔术,不存在的。   迪卢木多可以听我笑的肚子疼的声音,韦伯不能。   韦伯是苦主,在苦主面前笑,圣杯战争刚开始就要快进到师徒决战了。   迪卢木多只能表情无奈的听着我在他耳边笑的声音发颤,“lancer,对他说,我听的到,我以为我的学生会知道御主与从者距离不能过远,还是说,rider(骑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单独行动的固有技能才让他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   迪卢木多:“我并不具备单独行动的固有技能。”   “重复原话。”   迪卢木多:“原话。”   很有槽点,但韦伯不知道,所以他还能战战兢兢的给自己争取一下不过劳死的待遇。   但是,他真的想多的。   论文不是二十五英寸长也不是二十五英寸厚,是长宽和厚都占。二十五英寸长宽的纸,二十五英寸厚。   唯一仁慈的是——   “master说你能画图,也能使用录写魔术。”   韦伯现在还想证明自己吗?   应该不想了。   他可能更想的是滚回去写论文,或者在论文写不完的时候哭着想办法夺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万能的许愿机一定能用来写完这个论文的!”   在绝望论文的衬托下,韦伯他都没想过把我杀了解决论文问题的源头。我亲爱的学生好像还没意识到这是一场会死人的战争,他尚且天真,而且天真过了头。   给我的学生灌完学习的鸡汤后,我就没怎么关注接下来的事了。迪卢木多回来后说archer和berserker后来也出现了。   “berserker与saber似乎认识。”   “爱而不得还是由爱生恨?”   “master——”迪卢木多走了过来,果然看见我在沙发上盘着腿在玩游戏,我丝毫没有不认真听从者收集来的情报沉迷游戏玩物丧志敷衍从者被抓包的窘迫,从从容容的,“什么事?”   “archer,saber,与berserker的实力很强。”   “没关系,迪卢木多你也很强。”   我随口回应,继续按着游戏机对着大BOSS攻击,直到BOSS被解决了,我伸个懒腰时手打到了迪卢木多。   他一直没有离开,看着我打完了BOSS。   就这距离,我甚至可以看见他右眼下的爱之黑痣因为魔力充足而闪闪发光的样子。   “有什么需要我解答的,lancer?”   “今天的晚餐,master你想吃什么?”   论御主与从者的相处,我和迪卢木多是在相处中没有明显矛盾的,看起来不像相性差的样子。   其他组就没有我们这样轻松了。   archer今晚暴露他的真名,最古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他的出场让韦伯社会性死亡场面见证者再多添一人。   从他出场时的“杂修”与王者的气度和退场时极度不快的表情,archer组的相处应该非常不愉快。   然后是saber组。   saber是女性骑士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凭她和迪卢木多在战斗时决意通报姓名的举动,我就清楚,她是高洁的骑士王。   至于她明面上的御主爱丽丝菲尔,在知道她与卫宫切嗣的关系后,我是没办法假装被她骗过的。   berserker组与rider组就不用提了,一个是从者和御主双双失去理智,一个我学生韦伯是御主。   能够获得这些信息还是多亏了迪卢木多的显眼,还有看上去极其正直的模样。   显眼意味着很好的吸引他人的注意力,正直意味着有原则,不会玩心机。   迪卢木多坦荡的发挥自己的本性,我也坦荡的在他的灵基上加了一个侦查魔术,在他默许的情况下。   “lancer,我相信你能带我跨过死亡。”   “master,我会除尽您面前之敌。”   御主相信从者的力量,从者信任御主的决策。   仅此而已。 第130章   “我的master,全然信任我的实力。”   这句话作为梦境的开场白,与从者过去的经历相比是突兀生长的怪物。不过本来我看见的lancer的梦境也不是因为主从间的魔力链接带来的。   lancer显然没有意识到梦境并不脆弱,不需要他沉浸于不久前与saber的对战,来稳定术式。   “迪卢木多。”   在梦境里与saber对战的lancer迅速脱离了战争,松了口气的模样让我知道他刚才也很尴尬。   “master。”   “看样子saber的御主并不是那位女性,否则,这位骑士王表情大概会更轻松一点。”   我开玩笑一样。   我和迪卢木多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在梦境里会面,灵感来源于一个可以操纵梦境的生物梦魇。魔术师做不到它那样的自然,毕竟操纵梦境对梦魇而言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魔术师则是后天习得。   有差距正常。   虽然对我来说这也算轻而易举了,万能的魔力在我的手中是只要有想法就拥有化为现实的力量的。   但它够不上魔法。   只是便利的魔术。   “您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听到这熟悉的赞美声我下意识的以为现在还在时钟塔,脸上的傲慢与自信就露出了端倪,“这还用你说,埃尔梅罗的君主自然是天才。”   等我反应过来我现在不在时钟塔,赞美我的是我的从者迪卢木多,而不是某个派系的魔术师时,我凝视着他微笑的脸:   “lancer,以后赞美人时词汇不要这么贫乏。”   “而且这也算不了什么,只是个梦境魔术。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夸,你或许可以写写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迪卢木多没有意识到这是我的迫害行为,如同韦伯的论文一样的迫害。这位lancer郑重思考后,重新露出了笑容,“master,我会做到的。”   我:“……”   我:“我对你抱以希望。”   迫害老实人毫无成就感。   只有在对方了解这件事意味着怎样深重的压迫,为了以后而竭尽所能的反抗,直至被沉重的未来压垮痛哭出声,才是真正的迫害。   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压迫韦伯的原因。   他真的会哭。   至于搭建梦境魔术,在成功时就到了lancer的梦境里会面,目的全然不是为了交流其他组的机密情报。   是为了从迪卢木多那里获取知识。   迪卢木多是过去之人的影子,是活着的历史,是时代的缩影。   我不渴求冬木的许愿机,我渴求唾手可得的知识。   何况——   “想要了解迪卢木多·奥迪那,不来问你本人,而是去窥探你的记忆去读经过想象的文字,我觉得这样很奇怪,而且我更信任你口中的真实。我想应该没有人比迪卢木多更了解迪卢木多了。”   我向来奉行有问题就去找源头解答的原则。   第一晚是初步了解迪卢木多·奥迪那。   第二晚就是详细了解他所在的费奥纳骑士团以及他的王芬恩·麦克库尔。   第三晚顺理成章的窥探那个时代的爱尔兰及神秘。   我会很完美的体现出什么是打蛇上棍。   就算我的从者在我这段话过后除了沉默一句话都没憋出来,我也能将他当成默认,反正我魔术都搭好了,人也跑到他梦境了,他会不说吗?   你们以为他跟我一样厚脸皮还没良心的。   这个夜晚,无论是lancer组还是rider组,都是在为了学习而奔波。相比于我,我都不敢想韦伯会崩溃成什么模样。   我甚至都不忍心让记录者将视角转到他那边了。不过可以知道的 是,如果韦伯的眼睛没有出毛病的话,应该找出来那些宝石魔术的使用方法了。   如果他瞎了,他绝对写不出来二十五英寸的论文。魔术的使用只是一个引子,论文也是,只是挖掘他应有的才能需要付出的代价。   至于这么惨重,不惨重我怎么看他哭呢?   韦伯和我的经历都在说明知识是有重量的,在他那里是二十五英寸的论文,在我这里是迪卢木多的体重以及梦境魔术耗费的材料重量。   还有——   一百四十六页纸的重量和月灵髓液的一百四十千克。   这些重量不是来自迪卢木多的诉说,而是来自于在下水道的储水槽建立工房的caster组。   lancer组与caster组是两个不想要圣杯的参战组,也是两个与正常人相比不怎么正常的组。   caster组的御主雨生龙之介,杀人鬼,有着正常人的生活,甚至比正常人还要开朗一点的阳光青年。   从者吉尔·德·雷与他御主的相性显然是超模了,他作为蓝胡子的原型与杀人鬼的匹配程度实在过于优秀。   这点就让我们lancer组自愧不如,我们是表面和平,而caster组是真的感情真挚。   感情真挚又对杀人艺术有特别理解的两人,在组队后会犯下让人无法容忍的事,是很容易让人理解的。   我的话——   吉尔·德·雷能与我正常交流,不是已经说明问题了?   他有着A级的精神污染,不具备同等级精神污染的个体与他都无法交流。对付一个精神错乱,并且在注视深渊与被深渊注视正在走向末路的人,我并不用费多大力气。   我对这样的人,相性也是超模的。   在精神错乱的吉尔·德·雷眼中,他能在我身上看到的是扑灭火刑的黑雨、复活圣女的深渊,还有无数人死前由希望到绝望的死亡美学。   ——所以他在我性别不对的情况下,依旧将我当成了圣女贞德。   “贞德啊啊啊啊啊啊!”   “圣女殿下啊,你也向世界掀起反叛的旗帜,选择复仇了吗??!!”   他陷入了比看见saber时更加狂热的情绪,跟真的看见一个认同他理念,并在前路等他的圣女贞德一样。   从深渊中复活,向他伸出手来决意将复仇的烈焰燃遍整个国家的贞德。   “不,您身上救国的光辉依然璀璨夺目,悲悯宽容之心未曾改变。”那双因为被深渊注视并污染而看起来不像人的眼睛里,两行泪流了出来,“那么,圣女殿下啊——”   “您是为了……是为了我而来?”   吉尔·德·雷试图在深渊里窥见天光,试图以恶之身迎来救赎,试图在深渊里找到没有被污染的信仰。   但非常遗憾——   “我的确是为你而来,但并不是你口中的圣女。”   我不是圣女贞德。   这样的事实,是吉尔·德·雷的声音里颤抖多重,眼神里的希冀多浓,都无法改变的。我不会握上他迎接天光时伸出的手。   “男……男性……殿下啊,他们连您的性别都剥夺了吗?”   “我不是贞德。”   “那么殿下……不,您现在的名字是?”   “只是某位从者的御主。”   显然,虽然能够正常交流,但对方听不听得进去我的话,这点不受控制。   等到caster的御主雨生龙之介回来时,我和吉尔·德·雷已经开始知识的交流有一段时间了。   我们的交流内容并不局限于他渎神时得来的东西,也包括他手上的螺湮城教本。   总得来说非常愉快。   至于他那些有关他死亡美学的艺术品,我并未发表任何意见,他可能也觉得能在如今的道路上碰见一个专门为他而来的圣女贞德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也没有强求贞德非要理解他的艺术,就像他不强求贞德的性别是女性一样。   即使我一再强调我并非圣女贞德,他也完全没有听进去,其态度让我以为他其实是一个berserker。   我看上去很像某人的救赎或者信仰吗?   吉尔·德·雷给我的答案是肯定,但一个精神污染为A级的从者,即便是caster,也算不上正常。   他在我用录写魔术记录下一百四十六的内容后,还在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吗?”   我反问:“那么,为我补充了这么多知识的吉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并不喜欢一直向他人索取而不付出。”   要猜猜caster的要求是什么吗?   我见过愿望是实现他人愿望的人并不多,caster是一个,这让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一次,“我并非你记忆中的那位贞德。”   他的确为此更改了愿望,却不是因为他终于清楚了我并非圣女贞德这一点,只是一个路过的魔术师。他是因为我并不喜欢那个愿望而更改的。   但新的要求他也想不出来,我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上一个要求可以称为愿望,是因为他希望我能成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夺得圣杯,他希望像以前一样跟随在圣女贞德身后取得一场战役的胜利。   然而我不是他希望跟随的圣女贞德,也并不想夺得被污染的圣杯,所以拒绝得很干脆。   “这场战争不会有胜利者,圣杯对我没有吸引力。”   于是最后,这一百四十六页的知识,让我给了吉尔·德·雷一个用外源魔力做的魔术道具。   辅助道具,方便他更好的使用从教本上学习的知识。   当然,这道具的功用并不单纯。   也算一个监视器吧。   雨生龙之介不怎么懂魔术,而吉尔·德·雷大部分是依靠魔导书,那个工具上刻印的侦查魔术隐蔽等级应该还算很高。   只要他看不出来,自然就不会伤心了。   我能了解caster的身份,也是多亏了某个在冬木晃晃悠悠的监视器正好看到了他对saber喊贞德的一幕。   一个忠告,小心随处可见的昆虫。   它们可能是炼金术产物。 第131章   对于一个现在还没有正式在圣杯战争中露面展现埃尔梅罗君主实力、还是一个以天才著称、对炼金术略知一二的魔术师,我获取信息的渠道来自于随处可见的虫子,这并不奇怪。   因为只是略知一二。   而想要将自己的侦查眼放遍冬木,我能想起的也就是虫子和植物。   其他的——   材料太贵、繁殖率低、被特化得过于成功。   不是精度高到完全浪费的程度,就是无法在冬木的圣杯战争中发挥出最强的作用。   泛用的侦查眼是在精度与隐秘性及资源耗费上做了取舍的。   为了更进一步的节省资源,这次我只带了孵化侦查眼的虫巢,虫源都用的冬木的虫子。   满大街满屋子抓虫子并不至于,只要有一只虫子从孵化巢里活着出来了,整个冬木的虫子变化成侦查眼也是迟早的事。   它们无害,但具有感染性。   想要让它们变得有害,我这边只用动一下虫巢里的母虫就好了。   不过那时候的虫子应该称不上侦查眼了,而是自*爆虫。   这个虫巢的母虫特化方向只有自*爆   所有虫子都爆炸的话,当然没有隐秘性可言,但是让其他御主感受一下爆*炸即艺术,还是可以的。   至于现在侦查眼的数量?   没数过。   我只是记得我在到达冬木后,第一时间放出了第一窝侦查眼,里面的种类包含且不限于蚂蚁苍蝇蚊子蜘蛛。   我的信息侦查网自那以后稳定运行,想来它们应该还在稳定增加中。   我希望没有那么敏锐的魔术师能够扒开虫子的外表看见它们深埋在身体中的炼金术产物本质,还是那句话,只要不知道就不会伤心。   就像韦伯不知道他在写论文的时候,有一只蚂蚁默默关注着他。   他不知道,所以在背对rider的时候,他还能悄悄抹一把眼泪,回头就变成一个拼命肝论文连睡觉都不需要的魔术师学徒。而不是连哭都需要憋着,努力在导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坚强。   “lord……lord……”   “为什么这么多啊?!”   我不知道,可我做出来的时候,尽量精简甚至忽视了大部分功能,其制作过程加一小部分基础功能写上去就是那么多。   我真没那么丧心病狂。   让他觉得太多了,甚至眼神失去高光的只是我的魔术师天赋带来的一点附加值。而这是无法避免的,这场战争里大佬挺多的,我不知道能不能战争中活下去。现在不强化自 己的学生,万一死了就没机会了。   至于韦伯在如此高强度的学习任务下能不能从战争中活下来,完全可以的。   rider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也可以称为亚历山大大帝,作为从者的实力相当强力,仅就这次圣杯战争而言,面对实力强劲的archer与saber,保护住自己的御主并不会有任何问题。   阿其波卢德家族在找到他曾经穿过的披风的一角时,觉得这样的圣遗物交给一个魔术家系不过三代,能力有限的时钟塔学生过于浪费。   “根本无法完全发挥出那位大帝的实力。”   这是事实。   一个御主的魔力决定了从者能发挥出的实力上限,很多从者非常强力,然而耗魔,御主的存在对于从者就成了限制。   可我乐意啊。   就算是浪费,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摆明了死保我的学生韦伯。   阿其波卢德可以因为我的态度而将圣遗物委婉的交给韦伯,圣杯战争中有人发觉我在保护自己的学生韦伯也不算稀奇事。   不过我以为我对圣杯那冷淡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自己的中立立场了,结果还是有人将主意打到了韦伯身上。   我忙着研究自己的一百四十六页,忙着改良礼装,忙着自己上街去买菜。为了生活都放下了自己的头发,从天才埃尔梅罗君主变成了开朗阳光青年。我在生活的领域放弃自己的傲慢虚心跟着他人学习,在短短时间内就学会了怎么买到又便宜又好的蔬菜水果,对周围饭馆的招牌菜如数家珍,路过其他御主和从者都面不改色当普通市民了,结果有人告诉我,我不能安心进修了??   啊这,真想让我搞死他们来一个绝望战争吗?   就在今天上午,我还在沙发里躺着,看着冬木的新闻频道,说“好安静啊”。   从圣杯战争开始到现在,从者间的战斗就很安静。不是指威力,能让言峰绮礼那张脸出现在电视台,面无表情的说冬木的燃气管道疑似老化,最近出现燃气爆*炸事件,一本正经的让居民不要恐慌,威力怎么也不能说小了。   我说的安静是,除了最初就说退场的assassin,现在好像还没有一个从者退场。   他们打得真的很凶,但也默契极了,到现在我没正式出场刷脸熟,他们也愣是一个人都没死。   这让我不得不问了一下在厨房忙碌的迪卢木多:   “战争结束了?好安静啊,今天出门都没碰见爆*炸。”   可是迪卢木多与我的重点不一样,他紧张的从厨房里探出了身子:“爆*炸?master,你没有受伤吧?”   我:“今天没有碰见。”   他更紧张了,“那以前碰见了?master,以后出去买菜的工作还是交给我吧。”   “你打完后去买菜?穿你身上这身?”   穿着紧身衣提着双*枪去买菜的迪卢木多,即使他颜值能顶,还有爱之黑痣迷惑人心,但这能改变他看上去不是coser就是来抢劫的印象吗?   而且他的对手看见他战斗结束后就跑去买菜,真的不会觉得冒犯吗?   “不。与其说冒犯,倒不如说她跟我一起去买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   那么应该是saber阿尔托莉雅了。   跟着去买菜的确是神奇的发展。   不过我并不准备让迪卢木多成为家政全能的从者,所以拒绝了他的提议,并说现在很安全。   “就算不安全,也还有恶犬看着呢。”   “恶犬?”   “一个认错了信仰,还没有清醒的人。”   他能不能保证我的安全另说,但现在的他一定会帮我报仇是真的。   为了让迪卢木多不那么担心,我很贴心的省略了我买菜过程中不仅会遇到爆*炸,还会遇到御主和从者的消息。   比如archer,比如saber,再比如言峰绮礼,甚至卫宫切嗣。   并且还有因为太过路人而被人随机选取问了下路的经历。哦,这个是rider,他问路是为了买衣服来着。   我当时拿着自己从面包店里买的面包,对着一张纸上所谓的特辣麻婆豆腐配方犯着嘀咕,冷不丁被一个身高两米体型魁梧的壮汉问路——   我面包掉了。   “买衣服?”   在他说明来意后,我捡起了自己的面包,打量了他一下,给他指了条路。   对于生活在冬木的路人来说,冬木还是比较和平的,除了煤气爆*炸比较频繁,其他跟普通城市也没什么不同。有时候路过还会看见一些高颜值的人,顺便养养眼。   我猜那些参战者一时半会找不到我的住处,也是因为我太普通太路人了点。   如果不是路人而是参战者,在看见其他御主和从者时,不会这么和平。你敢信,我甚至在同一家饭馆跟言峰绮礼点了同一道菜,两个人还互相看了看对方。   没打起来,也没有在吃完后在某个小巷发生遭遇战。   除了迪卢木多在尝了一口我下厨房倒腾出来的特辣麻婆豆腐,差点被放倒,还要挣扎着夸我做的好吃外,没有任何特殊事件发生。   不过平静的日子很快就没了。   今天下午,迪卢木多决意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为了方便他买菜,证明他的确是个全能家政英灵,他拿着钱去买适合他的衣服了。   然后被我拉住了还丢了一套我的衣服,不然他又要穿着紧身衣拿着双*枪去购物了。   今天傍晚——   屋子里的光线还没暗的彻底,我坐在沙发上,手肘顶住大腿,双手搭桥,身体前倾,下巴搁在手背上。   这动作在我身上写作沉思读作发呆实则腿麻不想动了。   直到有人有了过来,给了我一杯蜂蜜水。我才从这种姿势恢复平常的正儿八经的坐姿,“迪卢木多,去看看韦伯吧,我感觉他今天应该不太好过。”   “我跟你一起去。”   韦伯不太好过,这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感觉,而是我推测出来的。   我走之前,客厅里的电视机没有关,晚间新闻上插了条报道,说冬木某地突发爆*炸,疑似天然气泄露。   “master。”   迪卢木多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爆*炸,是那些虫子?”   “虫巢没有变化,母虫一点特化的迹象都没有。清理不过来直接炸了倒是有可能。”   迪卢木多知道这些虫子的存在没什么稀奇的,他毕竟是我的从者,这些小把戏没必要瞒着他。   顺便也用虫子的说辞安抚一下没人陪的迪卢木多,说我一直在注视他,看着他的表现。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咸鱼。   听起来像变*态?   那就是变*态好了。   反正迪卢木多本人并不介意。   韦伯的暗示魔术用的还凑合,我们找到他现在的居所时,那户人家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我说自己是他们儿子在出去时认识的朋友,有时候还会为他的孩子解答一些问题,加上一点暗示魔术,那对老夫妻的表情有些忐忑,“是韦伯说的那位lord?”   “他是不是说我傲慢无礼还对他非常严苛?”   “没有的事,lord先生。韦伯是个好孩子,他很尊重lord先生的。”   我同他们说起了关于韦伯的事,期间态度温和,是一个温柔青年的样子,并说我很看好韦伯,他很有天赋,所以才会不自觉的对他要求严格。   韦伯回来的时候傻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手在抖,“lord……”   我保持着在老夫妻面前的温和表象,露出一个让韦伯饱受惊吓的笑容来,“好久不见,韦伯君。”   在老夫妻面前,我是年轻有为谦逊有礼的青年,彻底撕裂了韦伯平日对我的印象。他被我以“因为同韦伯君好久不见,所以出去吃个饭”这样不走心的理由带走时,脑瓜子还被我在背对老夫妻时给他的眼神吓得嗡嗡的,连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学生对导师真的是有天然的恐惧感。   “lord——”   “你先闭嘴。”   我带着韦伯在附近找了一个看上去没人的僻静地方,空旷开阔,周围有没有人一清二楚。   灵子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两位从者,也解除了灵子化,现形了。   迪卢木多:“master,宝石和韦伯君的论文都在这里了。”   而rider,顺手将韦伯从我身边捞走,“是你啊,身为master的导师,也一定非常有才能,有没有兴趣投入我的麾下,一同去征服世界?”   “rider!”   韦伯几乎是惊慌失措了,“lord怎么会答应啊?!”   “韦伯虽然 没什么魔术天赋,但在眼光上,还没有出过错。抱歉了,亚历山大大帝。”   我拒绝得非常干脆。   今晚的重点并不在于我带韦伯离开他的居所,躲避可能的袭击,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我吹着冷风等的是人。   两个人,两个从者,盘腿坐在地上,玩着桥牌,韦伯今天受到的精神冲击已经够多了,精神变得坚韧了一点。   已经能小心翼翼的跟我说话了。   “lord,跟平时不太一样。”   “是想说我完全不像那个高傲的埃尔梅罗君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我擅长的领域有权利去傲慢,在不熟悉的领域,傲慢就等同于愚蠢。”   我打出了手中仅剩的一张牌,站直了身,比我动作更快的是两位从者,迪卢木多握紧*枪挡在我面前,rider已经将韦伯放在了他的宝具神威车轮上。   “Auuuuu——”   berserker。   噗,算是最理想的一种情况。   如果来的是那位任性的王者archer,情况是真的麻烦。   全身覆盖着黑色烟气,穿着黑色铠甲的berserker出现在我们眼中。   “间桐家主,”我在迪卢木多身后变脸一样端起了身为埃尔梅罗君主应有的气势,脸上挂着礼貌性微笑,“如果仅仅是见面,倒也不必做出这样剑拔弩张的姿态。”   “负担berserker行动的魔力可不小,还是让后辈减轻一点压力,为夺得圣杯省下更多的魔力好了。”   炸了的地方,是间桐宅。   但间桐脏砚会不会出现,我并不清楚,只是赌一把而已。   赌我的侦查眼撞大运感染了他的刻印虫?   哈,这个已经是事实了。   否则间桐宅的那场爆*炸根本不存在的。   赌的是他是否还有行动能力。   有的话,我难得冒出头来跟韦伯在一块出现了,他不来找我,也说不过去。   那场短暂爆发又无法彻底去除的虫灾,在他面前可是挡在永生路上的阻碍。   还赌他会不会发现是我做的。   这个说出来就有些看不起人了,但我怕他活的太久,容易忘事。   所以我动了,在他家炸了后,动了。   手动为他排除caster组这个选项。   “说笑了,只是老朽年纪大了,走的慢了些。倒是lord,他是?”   “不成器的学生,跑来冬木长长见识。” 第132章   这实际上是一个男人的妄言。   吸取了前三次圣杯战争的教训,体系进一步完善的第四次圣杯战争,被选定的御主与被御主召唤而来的从者应当是可以在规则完善的争夺战里为了自己的愿望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的。   但围绕着万能之釜而开启的战争,在最初的御主选择时就出现了问题。   于是——   这场战争无论是谁也无法说出是场盛宴了。   说成闹剧也不尽然,至少从者间还有像样的战斗,不至于让争夺战成了彻底的笑话。   看似没有愿望却被选择的教会代行者言峰绮礼。   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幸福并怀抱着这样的希望被选中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   想要拯救重要之人甚至支付了自己生命的间桐雁夜。   想要通过圣杯抵达根源的远坂家家主远坂时臣。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而带走了导师的圣遗物的时钟塔学生韦伯·维尔维特。   追求死之艺术对魔术师并没有什么了解的杀人鬼雨生龙之介。   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的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毫无疑问,这理应是七位御主携手七位不同职介的从者,利用圣杯战争系统,使现代与过去交相辉映,用自己的智慧与才能,在从者力量的帮助下,去争夺万能之釜实现愿望的开幕。   但很遗憾的,御主中出现了异常。   从第三视角来看,杀人鬼雨生龙之介算最大的异常。御主里彻头彻尾的外行人,连魔术师的世界都是第一次跨入,在被圣杯意志选中前,他只是一个藏在人群里的杀人鬼,连圣杯的存在都不曾知晓。   为什么圣杯的意志会选择这样的人?   “因为圣杯坏掉了。”   另一个御主中的异常如是说。   他是男性,看上去是正常的御主,非常出色的魔术师,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的肯尼斯。   “正常的圣杯不会选择我的。”   的确如此。   看似正常的君主肯尼斯,在时钟塔里是一个从小被称为神童长大被称作天才、年纪轻轻就距离最高位冠位(Grand)一步之遥的色位(Brand)君主。   成长过程一帆风顺得让人歆羡嫉妒,其本人也保留了自信到傲慢的姿态。从性格上来说,过于傲慢会影响他人的第一印象,不利于人际交往,他也给人一种没有碰过挫折不知世事的错觉。   没有挫折。   没有过于黑暗的经历。   生来就是魔术师中的贵族,魔术天赋很好,顺理成章的继承了阿其波卢德家族,成为了第九代家主。   长成一个性格带着点傲慢的正统魔术师,还是比较容易的。   像这场战争里这样的埃尔梅罗君主,实在是不太应该。   “那么传闻里的埃尔梅罗君主应该是怎么样的?秉持着自己对远东小地方的魔术仪式的轻视,踏入这场战争,最后被自己所轻视的对手夺走性命?”   “间桐家主,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死亡。我想,也没有一个魔术师会喜欢这样的死法的。”   从始至终都带着温和的极有亲切感的微笑的埃尔梅罗君主,脸上一点儿傲慢的影子都没有。   冷不丁的还会被认成是街上阳光开朗心地善良的大好青年。   从传闻里了解一个魔术师的缺点就在这里,没有仔细的观察,没有面对面坐下来见个面,就只能凭着写在书面上的文字资料去交流去认识,会有致命的错误出现是当然的。   谁能想到,这位来自时钟塔的君主,在时钟塔和时钟塔外是两种人呢?   时钟塔内,对自己的天才身份认知的理所当然,自信得让所有不喜欢他的人想要狠狠的让他摔一跤。   而时钟塔外,似乎是丧失了认知中的安全环境,他苟的理直气壮,完全不在意魔术名门的风范,也不在意他身边就有他的学生和从者。   在间桐脏砚和他说了一堆客套话,建立起了完全不靠谱的交情,暂时不会打起来后,他坦然得也实在不像一个怕死的魔术师。   提供暂时交流的地方不是即将翻修的间桐宅,不是肯尼斯平日的住所,也与肯尼斯的学生韦伯毫无关联。   默契的选择了与三方都没关系的地方。   酒店的套房。   可以俯瞰冬木夜景的最高层第一个被肯尼斯排除了。魔术师为了能够更好的汲取大源魔力,地底和高层都是建立工房的好地方,当然,在现在,也是被暗杀的首选。   “不想在最高处被人暗杀”就成了肯尼斯排除它的理由。   间桐脏砚和肯尼斯对谈话地点的选择并没有过分在意,怀疑对方猜中了自己的套路而设下了套中套是没必要的,套房的选择都是从者半路猜拳决定。   最后选择了第三层。   谈话的气氛也还行,从者们灵子化,间桐脏砚带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间桐雁夜,肯尼斯带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子韦伯。   一个因为刻印虫对魔术回路的改造几乎耗尽的生命力,另一个在今晚之前都没清楚发生了什么。   名义上的父亲和导师则互相对坐着,满脸笑容看似在普通的家长里短。   “雁夜的身体不太好。”   “韦伯的魔术天赋实在差。”   “韦伯君很有年轻人的活力。”   “还是像雁夜君那样沉稳好。”   “老朽年纪大了,家里冷清,还是喜欢活泼一点的后辈。”   “间桐家主说笑了,在我看来,您还很年轻,并不需要一个活泼的后辈,还是沉稳一点的好。”   ……   被谈及的间桐雁夜和韦伯在房间里,肯尼斯和间桐脏砚的谈话没有必要让他们听见。   本质上,这还是一个圣杯战争的御主向场外人员缔结什么约定的重要场合,间桐雁夜和韦伯都是御主,避嫌是应该的。   但如果是以阿其波卢德和间桐家的名义,他们在场当然是可以的。   间桐雁夜是名义上的在间桐脏砚死后应该掌握间桐家的继承人,韦伯是肯尼斯死后为阿 其波卢德准备的后手。   “lancer去寻找saber了。”   “berserker没有理智。”   间桐脏砚与人交谈时,与一个健谈的怪老头没有区别。   “lord的选择有些出乎意料。”   放弃阿其波卢德家族的直系血脉,而选择了一个家系浅薄,最多与他只有师生名义的时钟塔学生。   除了出乎意料,有什么值得多说的?   在知道韦伯·维尔维特有值得被君主看重的才能后,他的魔术天赋并不重要,纠结他只有三代的魔术师家系也只会浪费时间。   重要的只是他身上与魔术天赋无关的才能。值得让一个君主俯身招揽进自己的家系的才能。   “韦伯的心态还算不错。”   肯尼斯轻描淡写的,“间桐家主,我们之间可供交谈的时间并不算多,还是说些别的吧。”   “卫宫切嗣?”   “所以lancer去找saber了。”   对于将魔术当成工具的魔术师杀手,任何可以让他夺得这场战争胜利,靠近万能之釜的机会他都会牢牢地把握住。   肯尼斯今晚难得的动静会被他抓到尾巴的可能性已经被考虑进去了,所以才有lancer去找saber的举动。   lancer和saber同样遵循自己的骑士道,因为御主的不同,双方的境遇也不相同。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以堂皇正道为自己的御主夺取荣光的lancer,对上因为御主的意愿而有些束手束脚的saber,不算高明的离间。   只是让能看出来的卫宫切嗣感到棘手。   率先发出挑战的lancer。   肯尼斯的意愿,是让lancer寻找对手然后尽情的战斗。为了完成御主对他的期望,lancer一直都会是战斗中的主动者。   无论卫宫切嗣采取怎样的措施,让saber避战还是迎战,亦或是反利用saber拖住lancer来狙击肯尼斯,那些微小的影响依旧是存在的。   今晚的saber也会被同样的理由绊住脚。   “既然是我率先对间桐家主发出的邀请,那么理应是我开始说明来意。间桐翁,我的目的很简单,想要活下去,然后活的更长久一点。”   时钟塔的君主似乎并未意识到他说出了什么不符合一个年轻气盛的天才应当说的话,他始终都是平静的,平静的微笑,平静的说出他的诉求。   “魔术师的生命每一刻都很珍贵,在有才能的现在,我并不想死去。”   对活着的真切渴求出现在这幅年轻的躯体上。他同衰老得想要继续延续生命,不断更换躯体的间桐脏砚,此刻并无什么不同。   纯然的,只是不想死去。   会令这样一个年轻的前途无限的男人对活着如此渴望,间桐脏砚恍若一无所觉,“原来如此,是因为想要获得圣杯而找到老朽吗。这需要询问雁夜的意愿了,他还是年轻,听不得老朽的劝诫。”   肯尼斯知道最想得到圣杯延续生命的就是面前的间桐家主。他活了五百年多年,身躯腐朽,灵魂都要腐烂的现在,还在活着。并且希望通过圣杯构建完整的第三法,完成灵魂物质化,实现永生。   然而第四次的圣杯不能。   它无法实现他的心愿。   继续等下去会变成寻求永生的怪物了。   “并非是为了圣杯战争的胜利而寻求结盟。现在的圣杯之于我,没有任何吸引力。当然,现在的它对任何寻求活着的人都毫无吸引力。   这点,间桐家主并未发现吗?”   圣杯是未完成的第三法,是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的身体所化。正常的圣杯会成为连通根源的孔,能够让从者的身躯和魔术师的尸体成为打开根源的道具。   它是达成灵魂物质化实现第三法的一条道路,间桐脏砚需要的是正常的圣杯,而不是现在这个,被污染的,盛满了此世之恶的容器。   就算他得到了,也只会在许愿的一瞬间被此世之恶烧穿灵魂吧。   间桐脏砚是否清楚圣杯被污染的真相?   并不清楚。   肯尼斯可以确定这点。   在无人能够触碰到圣杯时,没有谁会比他这样直接接近了圣杯,又被黑泥浇了一头,还能活蹦乱跳的魔术师更了解了。   冬木的御三家不行,其他的参战者也不行。   总的来说谈话没什么实际进展。   这是很正常的事。   肯尼斯是阿其波卢德,而不是间桐,不是间桐脏砚的亲缘关系者,也并非他的忘年交。只是在圣杯战争才有交集,并且还顺手让他炸了他的刻印虫。   间桐脏砚的目的只是为了解决刻印虫的问题。其他的,他有可能听,但会不会做,肯定不会做的。   初次见面而已。   撇去关于活下去的问题,在虫魔术上,他们互相间交换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如何解决被污染的刻印虫。   “水银。”   “我的虫子害怕水银。”   “实在是抱歉,我考虑得不太周全,间桐家主,给你添麻烦了。”   ————   难以对付的角色。   而驱动他成为这样的人的,只是想要活着的动力。   在没有直接露面的肯尼斯从lancer迪卢木多的身后第一次暴露出身形,被惊扰的不止是间桐脏砚。   不过间桐脏砚与他面对面交流了一段时间,所以认识得比较深。   “间桐家主,说句玩笑话,与其祈求圣杯得到漫长的生命,不如你我联手好了。”他的语气确实是在说玩笑话,“或许我回到时钟塔就能连通根源成就冠位。”   然而男人的行为完全表明了他是认真的。   从参加圣杯战争开始,他所做的准备工作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多一点,他也没有失去他身为时钟塔君主的自信。   自信到可以明目张胆的表明对自己看重的人的袒护,完全相信自己能够保护好他。也可以在保护一个人的同时,将人推出去当靶子。   他因为他的学生韦伯盗窃了他的圣遗物而气冲冲的重新准备了圣遗物来到了冬木,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自己的学生可能会碰到危险时,毫不犹豫的找到他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韦伯在他手里也只是一只虫子。   一个比卫宫切嗣手段还要不堪,比言峰绮礼不肯承认的答案还要污秽的男人。正因为深刻的理解了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行事的男人。   不用他人去帮助他得到答案,也不用因为过于柔软的愿望而痛苦。   所以才会被盛满此世之恶的圣杯的意志选中。   ——————   那么要听听这个男人真正的准备吗,从被选中开始,还要听听他面对此世之恶的心声吗?   嘛,那倒算不上什么污秽,只是他在踏上冬木时的那天晚上,他做好了全部准备,召唤从者前,短暂的休憩中的会面。   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它说。   而男人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还翘了两根,不如你来向我许愿吧,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想要诞生,想要身体,想要庞大的魔力,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所渴求的所有,我都可以实现。   男人说到这里,哈欠都不打了,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可信力,笑了一下,我说的是真的,不过你现在没有眼睛,应该看不出来。不对,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人,被此世之恶包裹着没办法分离吗?那就让他看看好了,如果同意的话,我需要你储存的魔力。   事实上这段话只是男人的礼貌通知,无论圣杯答应不答应,在他的手中,才能就会变成最快捷的魔术仪式拆解器。摸到流淌出来的魔力,知道它的效用,就能还原出魔术基盘构建一模一样的魔术式,这样恐怖的才能。   “我喜欢努力活下去的异类。”   “特殊的爱好。”   圣杯的魔力流动方向在他的眼睛面前没有任何遮掩。   他站在自己的召唤阵前,仔细感受了一下冬木灵脉里流动的魔力,念着,“archer,assassin,saber,berserker,rider。好了,现在该我了。”   他启动了自己的召 唤阵,连召唤词都没怎么念,就直接灌注魔力运行召唤阵。   这是lancer被召唤成功前一刻的事。   ————   韦伯初次体验到胃药的感觉,是在自己的导师稍微说了一下对他未来的规划后。   前一刻他还在和间桐脏砚打着哈哈,间桐脏砚走后,他的微笑脸立刻收起,变脸速度快到没有缓冲。   韦伯从房间里磨磨蹭蹭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完全不笑,严肃得从未见过的一张脸。   他用了几年时间,写了那篇论文,被导师在课堂上当笑话说顺便烧的干干净净时,被气笑了的导师没有这样的表情也没这样的眼神。   rider解除了灵子化,将手搭在他的肩上,“master,你的导师很厉害啊。”   “笨蛋!lord当然很厉害,这种事不用特意说也知道。”   rider一直在现场看了全程。   韦伯是个魔术师新手,自保的能力不够,肯尼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刻意略过了rider的踪迹,间桐脏砚那时候也不会特意提及。   “berserker的真名是兰斯洛特,最强的圆桌骑士,迪卢木多与公主的传说是他和桂妮薇儿故事的原型。因此,迪卢木多对战兰斯洛特会有优势。”   “可以省略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   “韦伯·维尔维特。”   “在!”   韦伯条件反射的跟在课堂上一样,腰背挺直,耳朵都竖起来准备听肯尼斯说话了。   “论文写了多少?”   “一英寸……一英寸厚。”   “不用写了。”   然后呢?   直到肯尼斯嫌累一样,从酒店退房,直到肯尼斯带着韦伯到了他这几天的住所,韦伯都没从“不用写了”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rider,lord说论文不用写了?”   “master刚刚不是听到了吗,你没有听错。”   这是好事吗?   应该算好事。   不用写奔着让手写断的论文,但还有新来的导师令人头秃的关爱。   教材依旧是那几颗宝石,在勤劳持家的迪卢木多送来的夜宵里,他的导师开始了久违的讲课。   对于他的导师而言,大约圣杯的确是不重要的,否则的话他应该不至于如此被动,除了出去捞一下他不成器的学生,几乎没怎么主动做过什么对上其他组的事。   迪卢木多和伊斯坎达尔正在交流对其他从者的感想,还有新鲜的现代生活,又打上了导师的双人手柄的主意。在韦伯和肯尼斯辛苦教学时,他们开始玩双人格斗游戏。   要说羡慕吗?   不至于。   韦伯从迪卢木多手中拿到那几颗宝石并被布置了根本写不完的论文后,在那天晚上,他就知道自己的导师对他盗取圣遗物的行为并无怪罪。   他来到冬木参加圣杯战争是抱着证明自己的想法,但说内心是否忐忑不安,是有的,不止一点。   他盗取了本该属于老师的圣遗物,就算内心再怎么安慰自己导师会有别的圣遗物,这点也不会发生偏移。   想要靠着自己坚信的才能去夺取胜利,证明自己,然后将战利品交与导师处理,这是最开始的想法。   rider很强。   伊斯坎达尔。   亚历山大大帝。   在召唤出他时的确是非常喜悦的,可只要一想到这是导师的圣遗物,是导师为自己准备的王牌,完全没办法去高兴了。   rider对这点比他看的开多了,召唤出来他的是韦伯,那么韦伯就是他的master,他的master是韦伯,这是无需质疑的事实。   “可我没办法发挥出你的全部力量,如果是lord——”   如果是导师,他想要夺取圣杯,想要获得胜利,手中只要有rider这样的王牌,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组合出最强的力量,摧拉枯朽,夺得圣杯。   韦伯毫不怀疑。   “——如果是lord的话,现在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   对于自己,韦伯只坚信自己有才能,不是什么半吊子魔术师。但对于他的导师肯尼斯,他的信心比相信自己的才能还要充足。   那毕竟是埃尔梅罗学派的君主啊,天才得在时钟塔都没人说出什么来反驳他的才能。   会憧憬,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那样的魔术师,对于初入时钟塔的韦伯来说并不奇怪。   毫不夸张的说,在韦伯经历的人生里,肯尼斯就是他认为的天才魔术师的顶点。但他将这些话说给导师听时,导师的表情很古怪,他虽然挺高兴的,但是,嗯,但是,“韦伯君,我想你也许需要补习一下时钟塔的魔术师基本体系。”顺便给了他一本魔术师的基本体系介绍。   那是难得委婉的“你见识太少了”。   rider对自己master不停夸赞的导师有一点感兴趣,“master,那位lord既然能被你这么夸赞,那么他和他的从者一定很强大,值得去征服。不过,master,虽然从者和御主都是因为各自的愿望才汇集于此的,但那位lord,他的愿望真的需要圣杯去实现吗?他听起来是什么都能靠着自己的才能解决的魔术师。”   “lord的愿望大概是抵达根源?”   回答韦伯是不能确定的。   因为他的导师在平常时候也没有对根源有什么特别的执念。   他的导师肯尼斯看起来是一个傲慢的天才,事实上,他天才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傲慢……   韦伯并没有多么深的感触。相比于其他君主,这位被傲慢的名声笼罩的导师对学生的态度并不是爱答不理的,就算是简单到基础的问题,他也会忍着火气去讲解。   不耐烦,但是会认真讲。   凶,但是能得到详细得让人能轻易看懂的解答。   有些时候,他傲慢的甚至在韦伯眼中有些可爱。这种想法被导师知道大概是要写论文通宵持续一周的,但可爱,是真的挥之不去的印象。   仅有三代家系在时钟塔被一些人嘲讽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傲慢的导师面前,他只会一脸的“你们在争论什么,在我面前都是一样的蠢,有什么好争的”。   在天才面前,浅薄与古老,都是一视同仁的。   韦伯喜欢降灵科,就算肯尼斯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认脸,但只要看导师还是那样一副“我的学生为什么全是蠢货”隐忍着暴躁的表情,什么委屈郁闷怀疑自卑都会一扫而空。   他总觉得,肯尼斯的天才与他阿其波卢德的魔术师血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他小心翼翼的往论文里塞一些时钟塔不承认是魔术的东西时,贵族派系的阿其波卢德家主批阅时打了一堆问号,问他写的什么玩意儿,用的地方都用错了。然后洋洋洒洒一堆有关于那些东西的起源与基本用途。   “lord什么都知道吗?”   “论文加五英寸。你见识太少了。”   人在生气时总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在拿着导师的圣遗物来到冬木后,韦伯人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后悔过,但不能回头了,于是继续走下去。   在拿着那些宝石研究了一个晚上后,韦伯握着那些宝石哭出了声。   “正因为过于浅薄没什么纯度,所以极其容易被看穿。否则,为什么我会被称为天才?   天才正是能完成不可思议之事才被人称呼的。   我的学生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   那些宝石魔术精密得让韦伯此前无法想象,威力巨大,而唯一能够释放出它的钥匙正是被他的导师说成浅薄毫无可取之处的三代家系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   为特定人开发的宝石魔术。   除韦伯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使用的,极度特化的宝石魔术。   “lord……” 第133章   我给了间桐脏砚最适合的成就永生的道路,他不相信。   实话的优点就在于此。   它让我保持了言语的诚实,又让人无法去相信,心甘情愿舍弃了打折的机会,转而等待起了它恢复原价的时刻。   这次是我直接伸出手,下一次就是他准备自己的所有来争取一个返场机会。   不合时宜的实话有时会比谎言更加恶毒。   毫无信任度的情况下,跳过所有过程直达结 果提出邀请,不获得对方的仇视和忌惮已是幸事,合作就不必再提。   “说到底间桐家主也只是一个实验对象。我虽然对间桐家那两个孩子的情况比较感兴趣,也没到非要不可的程度。”   坐在我对面与我谈话的是被我视为学生也是未来会卖*身阿其波卢德,不会获得真正的权利却会为了它的发展而鞠躬尽瘁的辅佐者韦伯·维尔维特。   他表现得有些局促。   是因为脚下堆得满满当当的资料而无处落脚的处境,也是因为我在教导一开始,就说明了他具有才能这一事实。   客观的第三角度。   眼神或许是洞彻人心。   无论如何,都算是对他具有才能的事实的正面阐述。   我这里只是单纯的说明。   韦伯因为无法体会我的情绪,将它认为是来自导师的肯定。   差异性的诞生源于他的魔术天赋平庸,在魔术学习上失败是常态。基础的魔术能拿得出手,但有些时候他可能不确定是否会发生什么不好的变化。基础之上的魔术失败是不用惊讶的事,能成功倒是令人震惊。   魔术天赋平庸,甚至可以说差。   没有才能,算三流魔术师,有才能加成,能够到二流。   他需要自己具有才能,需要这样的事实。   所以理解的差异性产生是正常的。   然而我需要告知他的事,不涉及他的具体才能,只是轻描淡写的告知事实,转而说起我的目的。   我将他当成被教导者和合作者。   圣杯战争里,御主身份让我们站在同一层次上,导师与学生的关系被弱化,合作者的关系被强调。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但我依旧需要履行合作者的职责。   “两个孩子?”   “具有可以称得上良好的魔术回路,却无法踏入魔术师领域的男孩。和一个虚数属性的女孩。我想要,但也仅就如此。”   韦伯没有去思考我想要他们来干什么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此次战争以及战争的信息收集上,并通过我对间桐家情况的言语了解到我收集信息的程度。   他对其他御主有过最基本的调查和分析,这在他才能的范围内。对比其他御主信息和我的话语,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lord是对saber的御主卫宫切嗣有合作的意图?”   “saber的御主据说是爱丽丝菲尔。”   “如果是那位女性,saber与lancer的战争不会到现在还没有结果。lord很清楚这一点。”   被卫宫切嗣的爱情捕获的人造人爱丽丝菲尔,诞生时间太短,纯白毫无心机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伪装效果并不算好。就算真的是saber的御主,干掉卫宫切嗣与直接让saber退场依旧是等同的事。   她适合救赎,而不适合伤害别人。   毕竟是人造人,知道她本质的都会在她的保护者死去后第一时间解决她。   至于圣杯的容器——   拥有思考能力的容器只需要抹去她的思维,插入新的人格就可以成为一个可以被人操控的使魔。   保留思维的前提下,也可以参照圣杯的令咒系统,来制作等同的东西,对她强制命令。   并不需要死亡才能达到让saber退场的目的。甚至可以反过来让saber成为战争的助力与消耗品。   会找间桐脏砚成为合作的实验对象,非常明朗。御三家中的间桐家正是制造出圣杯令咒系统的家族,对使魔的使役相当有一套。   但结果也显然。   这种类似于空口许诺,连契约都没拿出的条件去换取帮助,没有一个魔术师会理睬的。   间桐脏砚就是用这样的理由回绝的,“老朽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的心气,还是稳妥一点好。”   拿出魔术刻印做担保,签订自我强制证文对我而言是没有可能的事,所以合作对于间桐脏砚而言同样没有可能。   回到这次谈话,我对韦伯的猜想不可置否,但“御三家中的远坂家,为什么没有考虑?”   韦伯不假思索,“因为archer。”   “lord在有意避开archer。身为archer御主的远坂家主,lord会与他见面的可能性不高。”   “明显到这种程度了吗?”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尝试与远坂家主取得私底下的联系过。你手中的宝石魔术,就是会面的桥梁。不过远坂家主过于谨慎,或者说自信了一点,他没有回应我隐晦的邀请。是坚信拥有archer这张王牌和弟子的帮助的他完全不会输吧。”   这样的自信我也是有的,与战争的胜利无关,只是知道这次我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韦伯在我提起宝石魔术时不太自然。   “……它们威力很大。”   “那是当然。”   “我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制作它们,怎么可能只掏出来一个花架子。何况那是对远坂家主的一个邀请,而不是引来强盗的宝物。”   “我不会让觊觎它的人有机会杀死你。”   也就仅此而已。   关于远坂时臣的谋划,因为当事人的不配合,所以成了废纸。我考虑过他来之后由archer带来的麻烦,也考虑过他根本不出现的情形。   只能说,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在讨论与卫宫切嗣合作的可能性前,眼下的局势需要进行说明。   archer御主远坂时臣与assassin御主言峰绮礼合作。   berserker御主间桐雁夜对远坂时臣有极深恩怨。   我和韦伯几乎是明示的联合。   caster御主暂且不明。   saber御主卫宫切嗣准备独自暗杀其他御主。   考虑到从者,无疑,女性的骑士王处境实在是不太好。   迪卢木多和兰斯洛特的目标都是她,此前她还有被吉尔·德·雷碰瓷的经历,还因为王者的身份,被最古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和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关注。不知道死没死透的assassin也会收集她的情报。   但说会最先退场的从者,不会是她的。   她死太早让卫宫切嗣失去资格的话,那么我和卫宫切嗣的合作根本无从谈起。   “lord。”   韦伯鼓起勇气,“我们不需要与saber的御主合作的。”   “从现在的形势看,最容易达成合作的应该是berserker的御主。他的身体状况无法支持berserker全力作战,又有拖着那样的身体都要为之战斗的愿望,他比saber的御主有更好的合作基础。”   “而且……而且跟他达成合作的话,lord还能与间桐家主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也许能将那两个孩子收入门下。”   “你知道berserker御主的愿望是什么吗?”   “……与archer的御主有关?”   间桐雁夜针对远坂时臣的程度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加上韦伯对我避让archer的认知,他会得出来我不想与间桐雁夜合作是因为archer的结论。   我的回答是“有关。”   还有——   “今晚有人要退场了。” 第134章   夜晚发生了这样的事。   因为身体里的刻印虫,而失去了未来,根本无法活到能拯救那个承担了他命运的女孩的时刻的男人,拖着自己的快要被虫子蚕食殆尽的躯体,找到了卫宫切嗣。   他的样子用凄惨已经不能形容了。   支撑berserker现界和战斗的魔力几乎掏空了他仅剩的生命力,左半边身体与右半边相比跟死了一样,麻痹感也在跃跃欲试的翻过他的半边身体抵达全身。   活着,言语,行动,对他来说已经是超负荷了。在静脉流动着如同毒素一样的魔力抽取着他的生命,又维持着他身体的基本功能,不让它太快报废。   间桐雁夜,就是以这样的,死在当场都不用惊讶的姿态出现的。虫子在他的皮肤下鼓动着,青黑的痕迹是掏空了他的身体做成的虫巢。   他靠着墙,胸膛微微起伏,积蓄说话的气力。   是不用浪费起源弹就能毫不费力杀死的对手。   卫宫切嗣判断。   但卫宫切嗣依旧谨慎的让舞弥在暗处瞄准了间桐雁夜的要害,自身也没有放弃警惕。   他的从者saber被lancer拖住,在berserker可能出现挡住子弹的情况下,他没有轻举妄动。   他做好了发生战争第一时间使用令咒让saber回到他身边的准备。   间桐雁夜模糊的视野想要看清楚对面人的动作不太容易 ,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说他们是在白费力气的对付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他的精力更多的是放在与面前的男人的交谈上。   这是拯救樱的最后希望。   是无能之人最后的挣扎。   “……我想跟你合作……”他喘了口气,“杀死archer的御主。”   确切的说,是一同杀死archer御主和berserker御主的合作。   间桐雁夜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计划开始后,绝对无法活下来,就算计划作废,也无法活下去。   “我可以创造杀死他的机会,并且拖住archer。”   他手里的筹码只有他和远坂时臣间的恩怨,拯救樱的决心以及berserker的战力。   试图取信面前男人是希望渺茫的,本来间桐雁夜也没有抱着他们能够真切合作的期望。   那是不切实际的。   他的憎恨嫉妒还有挣扎都与面前的男人无关。   “我的目标是caster。”   男人说道。   这样啊。   如果不是防备着berserker可能的袭击,这位魔术师杀手已经跨越过他的阻拦,毫不犹豫的去追击他原本的目标。而不只是戒备着,准备随时击杀他。   caster的御主无意中成了钓鱼的饵,让   间桐雁夜等到了想要等的人。而脚步轻快的caster御主,无意中利用他摆脱了暗处的追踪者,从死亡小巷走出,似乎是对死亡的直觉,他很快的利用人群溜走了,没给暗处的舞弥一枪*毙命的机会。   “caster吗。”   “在狩猎caster的途中顺便做一次archer御主的收尸人,也可以吧。”   快要死去的,让人怀疑是否今晚过后就会失去行走能力的间桐雁夜扶着墙站了起来,舞弥的瞄准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发生改变,目标始终牢牢的固定在他的心脏。   “我想要杀死远坂时臣,但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被称作魔术师杀手的男人,想必也能在我创造出来的时机里,给予他致命一击。”   这不算是合作。   只是一个濒死之人的孤注一掷。   卫宫切嗣并不用付出什么,只用像以往一样,将子弹送入魔术师的要害。   间桐雁夜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有关于远坂时臣的事全部告诉了卫宫切嗣。   “你将这些告诉了多少人?”   “我能碰到的所有御主。”   从berserker御主身体里诞生的对于远坂时臣的恨意是真实的。他一心只想着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用在烧去仇人的性命上。   ***   卫宫切嗣试图暗杀本次战争中除他之外的所有御主,但现在的情况却是:   从者的战斗僵持不下,御主间的战斗毫无战果。   一个正常的圣杯战争,会率先剔除assassin和caster。   前者有气息遮断可以收集信息。   后者可以用时间来建造出魔术工房,给自己提供增益,在后期难以处理。   作为圣杯战争里较为弱势的两个职介,assassin很痛快的在开局就送了人头,而caster的处理却颠覆了一众御主的认知。   直到今晚,作为caster御主的雨生龙之介,此前从未涉足里世界的普通人,仍在魔术师和从者的追捕下保住了生命。   魔术师里的外行人,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普通人。   卫宫切嗣在查他资料时,将他与冬木市此前一系列杀人案件的凶手对应上了。   圣杯战争里的外行人,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是个杀人鬼。其作案现场的情景以人的眼光来看是惨烈无比,在杀人鬼眼中却是死之艺术。   无论是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还是圣杯战争里御主互相对立的立场,卫宫切嗣没有理由放过雨生龙之介。   这次的圣杯战争里,全是这样的人啊。   在追杀雨生龙之介途中碰到的berserker御主,身躯里燃烧的是对于archer御主的恨意。   caster组以杀人取乐。   berserker组因为仇恨不择手段。   还有让他感到危险的lancer御主阿其波卢德和assassin御主。   独行的lancer御主阿其波卢德从一开始就神隐在人群里,无论是用魔术还是非魔术的手段,都无法从人群中将他捞出。   在berserker与rider遭遇后,他带着lancer有过短暂的露面,并在一个酒店中停留片刻,然后带着rider组回归神隐状态。   也就是那时,卫宫切嗣确定对方不是一个麻烦的对手了,而是危险的对手。   他曾经与阿其波卢德在冬木的街道上碰面过。   阿其波卢德就像是在冬木生活了很多年的本地人,浅金色短发,当时因为阳光而眯缝着眼睛,一副被闪到的样子。   他给人的少年感很重,年纪轻又瘦削,出现在店边上,手里捏着根烟,等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就点着烟,凑上去吸了一口。   然后被呛到了。   他不会抽烟,只是想尝试下抽烟这种行为。   他跟每天与卫宫切嗣相遇的路人没什么不同,偶然的进入卫宫切嗣的视线,又很快的被忘却。   能留下的印象也只会是模糊的,那个年轻人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干净得如同湖泊。   lancer的御主,埃尔梅罗学派的领袖,就是这个在店边上尝试吸烟被呛到,偶然抬起头露出一双干净眼睛的年轻人。   他比卫宫切嗣见到的assassin更有assassin的特质,看到却不会有过多注意,直至将他的名字和脸对应,才会从记忆里找出来。   非常危险的家伙,这样的人也要获得圣杯实现他的愿望吗?   卫宫切嗣心里清楚,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会参加这场血腥战争的人,内心里都有可以称得上愿望的东西才能打动圣杯,被赐予御主的资格。   阿其波卢德和言峰绮礼都是危险的对手。但他们让人觉得危险的地方并不相同,言峰绮礼是因为内心是一无所有的空虚,阿其波卢德是太过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生存下去。   无法用常理去处理的对手,这次出现了两个。   言峰绮礼是assassin的御主,相比于神隐的危险对手阿其波卢德,他作为目标较为明显,但是,论硬实力,他对得起危险的评价。   “ 圣杯挑中的尽是些危险的人物。”   以卫宫切嗣的心性,能抱怨出这样的话,算少见。   虽然评价听起来可能让本人不快,但这个男人是一个看起来和做起事来都很像机器的人。   干净利落的除去对手。   干净利落的做出选择。   软弱痛苦和内心的矛盾都被他个人的理智放到了事情结束后,是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去做到的人。   “但是会赢的是切嗣。”   说这话的是舞弥。   如果说卫宫切嗣是机器,那么她就是辅助这台机器更好运行的零件。完全的信任切嗣,甚至将自己的生存意义都与卫宫切嗣对接的女性。   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无论是怎样的险境,切嗣都会赢的。   而无论如何,她都会帮助切嗣。   “我希望赢得是我。”   既然出现在争夺万能之釜的战场上,与自己的理想就差一场战争的胜利,卫宫切嗣无论牺牲什么都会得到这样的胜利的。   这是几年前就已经确定了的事。   为了那个愿望,危险的阿其波卢德和言峰绮礼,就算是艰难无比,这个男人也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们退出这场争夺战的。   在理想这条路上他失去得太多了,现在也在不断失去。   卫宫切嗣没有可以称得上退路的东西。   “舞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切嗣。”   berserker的御主的请求并不是合作,而是一个快要死去的人对其他竞争者的通知。他的身体已经差到没有谁想着浪费时间去杀死他了,相比于杀他,其他人更喜欢看着他和archer的御主针锋相对,给远坂时臣创造麻烦。   archer的实力强大圣杯战争的御主都清楚,一个注定退场的对手,拼掉一个强敌,给僵持的局面撕开一个口子,谁都乐意看到。   ——也许只有他乐意看到。   卫宫切嗣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想法。   如果间桐雁夜没有说谎,今天晚上会出现想要围猎其他御主的并不止他一个。   ***   在说间桐雁夜今夜如此激进,并且确认自己能 够换掉远坂时臣让archer退场前,我们先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关于间桐雁夜体内的刻印虫。   为了扩大体内的魔术回路,从一个没有怎么接触魔术的外行人在一年内拥有御主资格参加这场奇迹的争夺战。   间桐雁夜的身体被植入了刻印虫。   有了与以前的远坂樱,现在的间桐樱一样的经历,都在承受着来自间桐脏砚虫魔术的折磨。   不同的是,间桐樱是没有成熟心性的少女,而雁夜是成年人了。   他会争夺万能之釜,成为御主,一开始就是为了将樱重新带回正常生活,脱离间桐家的掌控,将属于自己那可悲的命运从樱身上剥离出去。   还有,让葵重新露出笑容。   想要拯救重要之人。   仅此而已。   与远坂时臣的恩怨?   被他喜欢的女性是葵,远坂葵,远坂时臣的妻子。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女性,结果自己逃避了身为魔术师的命运,又看着喜欢的人成为了一个魔术师的妻子。   他以为她会获得幸福。   结果并不是,以为自己能获得平常夫妻幸福的葵,他看见她哭了,为了小樱,也因为将小樱送到间桐家的丈夫远坂时臣。   「但是远坂夫人并不喜欢你。」   那个趴在间桐家的后代身上汲取生命力的老虫子无缘无故炸了间桐宅时,他跟着小樱站在外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雁夜叔叔。”   小樱小心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声音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年轻男人的声音,平缓舒朗,说出来的话却恶毒至极。   「我只是爱说实话。」   “没什么,只是要换个住所。”   雁夜没有忽视小樱先前的问题,他想笑着安抚一下不安的小樱,又想起来现在自己半边脸的神经因为刻印虫的缘故根本没办法自如支配,笑起来曾经吓到过小樱。   他只能尽量柔和了声音,不让他像一个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叔叔。   老虫子的刻印虫出了问题。   被某种莫名的东西感染了。   他无法解决,所以全炸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雁夜在心里简直是笑的可以说是猖狂了,哈,老虫子,你也有今天,被别人的虫魔术折腾了。   虫魔术上,老虫子甚至没有走到那个年轻人的前面,他活了那么多年,在最擅长的领域,被人捉弄了。   连原本应该掌控在手里的傀儡,都被人钻了空子。   植入身体的刻印虫让雁夜成了间桐脏砚的傀儡,现在,有人从老虫子掌控他的手段里撕开了口子,让自己的一个意识住进了他的身体,并且瞒过了老虫子的检查。   那个人是阿其波卢德。   时钟塔的神童。   老虫子提起过的强敌。   「嗨,雁夜君。」   「你要见到我了。」   年轻的,带着客套微笑的阿其波卢德第九代当主,其形象与他在之前脑海中过于活泼的声音完全相反。   魔术师果然都是怪物。   「多谢夸奖,我的才能的确是怪物级别的。」   那天晚上,雁夜睡梦中看见了自己身体里的某个意识存在显现出了远坂葵的样子。   他以为是往常的,与那八年没什么不同的,与远坂葵有关的梦境,或许是往事,或许是来自葵的微笑,而绝不是——   「我憎恨你,间桐。」   雁夜无法入睡,不是因为刻印虫,在那个声音出现后,身体上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一点。   「我憎恨你,间桐。」   !   闭嘴!   「想要杀死远坂时臣,而不顾及她会失去丈夫的雁夜君,会得到这样的话语,不是非常正常吗?」   「我只是提前说出了远坂夫人会说的话!」   你闭嘴!   葵,葵是不会这样的!   「好吧。那么,那个虚数属性的女孩呢?承受着本该由你去承担的命运,却还无知的将你当成她的依靠。」   「嘛,你现在要死了,而且也没办法赢得圣杯,如何让她解脱呢?」   「自顾自想着救赎她的叔叔,自顾自丢下她去死的叔叔,还有想要杀死她生父的叔叔。」   雁夜除了在脑中拼命嘶吼着让他闭嘴外,什么都做不到,阿其波卢德在实力方面是压倒性的,他甚至用的都不是魔术。   他就只是蹲在雁夜面前,带着无奈的神色,怜悯的,“真可怜啊,雁夜君。”   明明是在他的心象世界里,阿其波卢德却宛如这世界的主人。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魔术能做到这样的事?   在新的住所里,老虫子都没有发觉这样的魔术?   “别乱想,这只是单纯的梦境,你只是单纯的做了个噩梦。间桐家主应该不擅长处理单纯的噩梦吧,毕竟他常常给人带来噩梦。”   “而且梦境构建都是用的你体内自然产出的魔力,最多是刻印虫活动带来的连锁反应。”   “别忘了,我现在算在你体内的某只被感染的刻印虫。”   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会流出眼泪也许是他雁夜这样的男人的应激反应,他觉得自己与以前那个逃避的自己没什么两样。   “在为自己的懦弱无能而哭吗?”   “闭嘴。”   “好吧,这样也许能让你睡个好觉。”   阿其波卢德的形象又变成了温柔知性的心上人,连气质和神情都一般无二,而雁夜只想要呕吐。   恋心被窥探,并被利用的感觉让人作呕。   这是对葵的侮辱。   雁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噩梦里逃出来的,他在梦境里将自己的恶心感和胃部都快一起吐了出来,意识都模糊了,听见了叹气声。   “真麻烦啊。”   那个夜晚太过漫长,死活都到不了头。   一开始是噩梦,然后是痛到快要忍耐不下去的疼痛。那些虫子过于活跃了点,啃食的声音在他耳边。   然后他又看见了葵。   站在他面前,忧郁的失去了笑容的葵。   她侧身坐着,看上去平静,眼眶里却有无法忍耐的泪意。   葵,不要哭啊。   不要哭啊。   我会将小樱带回去的。   在梦里也拼命挣扎的雁夜,试图伸出手去够到那个幻影,将那滴泪擦去,还试图带着笑容,将小樱带回那个女性面前。   「雁夜。」   他最终是扯着那个幻影的衣袖,祈求着她能停留,最后嘴里说的却是,   「原谅我,原谅我,葵。」   「你没有做错什么。」   幻影虚虚的,给了他一个拥抱,「你没有做错什么。」   温柔的,从来没有属于过他的葵。   ……   做出杀死远坂时臣决定的雁夜,今夜身体上的痛苦似乎被扼制住了。   虫子静静的待在他身体里,没有啃食他生命发出的动静。   体内的魔力也很充盈,负担berserker的行动乃至剧烈作战都有余裕。   一个正常的,甚至超出规格的魔术师也没有的巨量魔力。   「只要创造机会,他会去的,别担心。」   闭嘴!   「我可以让你看见远坂葵,还给了你拯救间桐樱的办法,让她们获得幸福。为什么要让我闭嘴呢?」   「是想起了抱着我以为我是远坂葵,想要让我认同你的想法的事?」   闭嘴!   「真正的远坂葵是不会那么乖巧的听你说怎么报复她丈夫的。我满足了你的心愿,丝毫不介意自己在你的想象里成为一个女性,对我态度好点不过分吧。还是,你在怪我,没有让你可以抱着幻想死去?」   我说了闭嘴。   踉跄了一下子再也不能站起来的间桐雁夜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虫子制造出来的魔力投射出自己幻想中常常出现的身影。   她带着温柔的,似乎是爱着他的微笑出现。   在魔力的光辉中,支撑起了他的身体。   她伸出手来,虚虚的抱着他,近在咫尺的温度让人觉得回到了胎儿时期。   她说:「是我的错,雁夜。这次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会陪你直到死亡。」   虫子。   只是被感染的虫子捏造出的幻象。   也是它提供的拯救樱与杀死远坂时臣的计划。   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它的错。   全是它的错。   全是阿其波卢德的错。   间桐雁夜知道幻象背后是阿其波卢德,却还是将自己的感官欺骗,用还能露出笑容的半边脸,去微笑。   “葵。”   “我会拯救你和樱的。”   笑容在脸上狰狞得像个怪物,它也吓到过樱。但是葵是不会被吓到的。   她只是伸出手,用爱怜的目光注视着他。干净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不狰狞,也并不像个怪物,她语气温柔得让间桐雁夜以为被深爱着:   “我相信你,雁夜。”   “一切都会好的。”   间桐雁夜被阿其波卢德的幻象怀抱着,本人也试图将自己溺亡于幻象。   因为,现实里 的葵,是不会原谅我的。   他能抓住的,只有幻象。   承认吧,卑劣的是他。   有错的也是他。   但唯独,我还是想要让她露出笑容,让小樱可以从间桐家脱离。至少,至少要让小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身体里充沛的魔力来自于阿其波卢德的魔术加持,他今晚要做的事情,也是阿其波卢德的授意。   「我想要那个虚数魔术属性的女孩。原本准备与间桐家主做有关永生的交易得到她的,结果,他没有同意。」   「如果你这里还不可以的话,我也只能等间桐家主主动开口请求与我合作了。」   老虫子不可能这样做。   「这样啊。那我就放弃了,反正我也没有特别想要到不会放弃的程度。只是听说远坂家与芬兰的爱德菲尔特家有些关系,想要做个人情。」   ……你能带走樱?   「当然。毕竟与一个魔术资质较好的女孩相比,怎么都是永生更吸引人。我虽然做不到让人永生,但对续命的方法,多有研究。」   我感觉你在骗我。   「没有必要,因为你只是个尝试而已。被我那些感染的虫子寄生,我想要你死也就一瞬间,不过是有些无聊。lancer总是害怕我被人暗杀了。」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带走樱。   你想赢得这场战争吧。   我可以帮你。   「你的价值是什么?」   你出现在我的身体里。   「还没傻过头。可以哦,帮我解决archer,我就带走那个女孩,让她成为我名下的学生。」   不能让她成为普通人吗?   「不能。远坂家将她送到间桐家,本来就是为了躲避封印指定的。让一个有封印指定风险的女孩去当一个普通人,泡在福尔马林里保存的可能性比较大。」   距离他约时臣出现的时间和地方都很近了。人在将死之前会疯狂回忆以前的事大约是真的。   不杀远坂时臣可以吗?   葵会哭的。   「那他会死在archer的手里。自我强制证文都签了,为什么还会因为她的眼泪后悔呢?」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无路可退的雁夜最后选择在幻影的陪伴下迎来终结。   “我想要葵陪着我。”   声音干涩,明知是幻影,却已经决意将自己欺骗到死了。阿其波卢德的幻影在他的眼中似乎是扭曲,又似乎是恢复了原状了。   葵在他的面前,了然,隐有对他接下来命运的悲哀,“我知道了,雁夜。”   一个没用的男人,现在能做的,只是将她当成真正的心上人,他没有勇气,面对会责备他的葵。   他当做自己喜欢的是面前这个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爱意,并决定陪着他的葵。   这似乎没有那么难。   “我很幸福,葵……能一直陪着我。”   于是幸福的男人落下了幸福的泪。   他的恋人温和的擦去了他幸福的泪。   ***   幸福的不会再接下来的时光里思考自己对葵的爱意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   “老爷,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以普通人的身份参与到圣杯战争的杀人鬼雨生龙之介,在逃过又一次追杀后,心情很快就从死里逃生中恢复了过来,只觉得这是一场刺激的冒险。   他兴致勃勃的讲述着自己的大冒险,“那个男人真可怕啊,要是没有一个看起来病得不轻的人路过,我就要被杀死了。”   “一想到那个男人是一个掌握神秘,可以轻而易举捏死我的魔术师,我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的厉害。”   “戏弄了这样一个魔术师,感觉超cool!”   吉尔·德·雷抚摸着手中的魔导书,“当然,会有更多有意思的事的。龙之介,我们可以玩弄这些魔术师的机会多着呢。”   慈祥意味的笑容在他非人的脸上多了诡异,但他的确是以看着后辈的宽容心态,对待自己刚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master的。   要带领自己的master跟随殿下的指引并不是件轻松的事。master在召唤出他之前,只是沉迷于夺取他人生命贪图那一瞬间的感官享受,并将它当成艺术的享乐者,对魔术毫无造诣。   而他虽然身为caster,但生前走错了道路,没有得到魔术的真谛,浪费了大好时光。   如果没有殿下的指引,他估计现在也会沉迷于创造自己的死之艺术。   真是肤浅得让现在的他看不下去的追求。   也只有殿下,才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并给他指引出正确的路。   他打开自己的魔导书,翻到上次观看的那一页,决定让自己的浅薄的见识继续在殿下的指引下得到增长。   “龙之介,现在我们来学习新的魔术。”   “是那种被人杀死就会自*爆从而杀死魔术师的魔术?”   “龙之介,那样的魔术太过粗糙。”   吉尔将殿下上次赠送给他的信物戴在了眼睛上。   那是做成眼镜样式的魔术道具,可以让吉尔从螺湮城教本上获取更多高深的魔法知识,还能显现出殿下的指引。   “改造自身应当是一个精细活,需要全面发展。今天的内容是……利用祭坛和自身封印魔鬼,并驾驭它的力量……只要被人杀死,就可以释放出魔鬼,吞噬掉攻击自己的敌人的生命就可以成功复活。”   “还有信仰主获得神眷的操作。”   主吗?   吉尔不太想回忆这种存在,殿下曾经信仰过祂,但是被火刑吞没,成了魔鬼。   他信奉的不是主。   是信奉主的殿下。   现在的殿下荣光依旧,却与主无关,吉尔也不用去信奉主了。   他永远跟随的只是殿下。   就像现在,殿下失去了自己的圣旗,被剥夺了应有的性别,却还在为了愚蠢的魔术师们奔走,不得不去夺取自己根本不想要的圣杯。   那被污染的许愿机,与现在的殿下何其相像啊。但殿下要比那种东西高贵多了,他在深渊里依旧坚定向前,纯粹得耀眼。   他的手段并不仁慈。   但又有谁会苛责殿下呢?   现在的殿下,看着他们去死,在他们的尸体上点燃复仇的火焰都是应该的。   ***   今夜的吉尔依旧在为自己殿下的气量而感动,并数次向自己的master哭诉自己的无能,不能亲手替他的信仰与救主捶死对面那群不识好歹的魔术师。   而他的master安慰他:“没关系的,老爷,我们机会还多着呢。”   ***   今夜还有一个,不知道该不该提,但已经提到的人在等待着自己的时臣师死去。   以及他的从者assassin。   他们在等着间桐雁夜用命来充当远坂时臣生命倒计时的警示灯。   “率先在战争中出局的,竟然是时臣师啊。”   “master,你内心的空虚,现在被填补了吗?”   他的从者问。   “渴求他人的不幸与痛苦,试图用这些东西塞满自己空虚。不是罪恶吗?”   他的master眼神茫然无措。   “并不。”   如同教导一个婴孩,本该是被master约束的从者,却在行使教导者的职责,让圣职者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标。   “追寻着他人的痛苦与不幸,去消灭那些造成他人不幸与痛苦的事物,这是一直以来master所做的事。”   “为什么会是罪恶?”   “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人的不幸和痛苦的master,在满足自己内心的需求时,也在为了解决他人的不幸和痛快而努力。这不可耻,也不罪恶。”   眼神干净的从者在言峰绮礼面前从来不是擅长说什么大道理,所以他很苦恼的拿自己做了实验。   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下了可怖的伤口,将流着血的胳膊伸到自己的master面前,请求着这位圣职者:   “帮帮我,master。”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在用愈合魔术加速那条伤口消失的过程里,因为他人的痛苦和不幸而感到愉悦并将这种感觉锁入胸腔几十年直至自己都快忘记的神父言峰绮礼,明白了assassin的意思。   “只要在满足自己内心的同时,去帮助他人,就没有背叛主。”   “但主只会救朝他伸出手的人,master。你从未背叛你的主,恰恰相反,正是在感受他人不幸与痛苦过程里,你拥有了可以救赎他人的能力。”   “感受他人的痛苦和不幸,才能更好的去救赎。你的内心只是因为早一步明白了这点,才会如此雀跃,让人误认为是罪恶。”   “master,你是被主 选中的孩子。”   ***   “简直是最无聊的一种发展,杂修,你还跟以前一样,对神如此的崇敬,试图将所有人带回神的怀抱。”   “你说错了。我喜欢做的,只是看着他人拥有积极的生活态度,在此过程里,不介意使用信仰的力量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你也只是个杂修。”   从自己的master房间离开的assassin用着干净的眼睛看着任性妄为却肯屈尊配合一下的最古英雄王,又露出了拜托什么的微笑:   “王啊,希望你现在能记住我的姓氏是阿其波卢德,这样熟稔的态度,会吓坏我的学生的。”   被不高兴的英雄王从王之财宝里随手掏出来的宝具砸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   总之明天醒来就能看见新的战争局面了。 第135章   阿其波卢德身为时钟塔的神童,其过往的人生里,成功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的圣杯战争,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为了贯彻自己以往的成功而来的。   不渴望圣杯与获取胜利,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并不奇怪。   按照我对某个王的解释——   “一开始只是想着顺手放几只虫子,结果看见了assassin的一个人格倒在了虫子面前。”   “以这样的面貌见面看起来是对王的一种冒犯,但是放心吧,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希望王不要放在心上。”   “在可以获得一个活动的从者身躯面前,让王感觉到冒犯这件事,我从不在乎。”   “仗着王的宠爱而肆意妄为,杂修,你还是真是敢啊!”   “因为想见王,迫不及待。”   名为吉尔伽美什的王者的确是让我感到麻烦的从者,无关实力,也不是我跟他有将天之锁扯断一样的仇恨。   麻烦的只是他身为王者的任性妄为。虽然对自己看中的人有着宽广的胸襟,但想要他的配合,总是要付出一些能让这位王感兴趣的东西的。   想要空手套白狼,在现下,除非是恩奇都在世,可惜了,我不是他的挚友恩奇都。   在我利用虫子占据了assassin的一个人格,可以以从者的身份为遮掩活动时,这场战斗已经毫无悬念了。   再详细说一下我的虫子吧。   以前的介绍说它是炼金术产物,有母虫控制,具有感染性,是侦查眼。   现在补充一条重要的信息,虫子的感染性来源于我的数据复制属性。   削弱版。   只是简单的复制粘贴。   它们的存在完整描述一下是被赋予了神秘属性的数据点的昆虫拟态。可以被称作炼金生命,因为它们具有昆虫本能并被拟态的习性所影响,是活着的虫子,但究其本质,不过是我分散出去的外围数据碎屑。   可以聚合成“我”,并成为我的分*身,不是稀奇的事。我能通过它们占据assassin的一个人格,沟通间桐雁夜身体里被感染的刻印虫,也就可以理解了。   ——于是圣杯战争的一开始,我就与assassin结盟了。   而assassin本人的意见,他在吉尔伽美什和我的双重劝说下,很快接受了现实,并将我当成了他的人格之一。   因为他的痛快和大方,我也用着自己真诚的目光表示自己会好好使用这个人格的。   如果不是吉尔伽美什不满意的话……   至少那个人格不会在我说完会“好好使用他”的下一秒,就被任性的王要求换掉了。   理由都不需要。   “满足王的要求不是杂修的本分吗?”   我只能歉意的看着百貌哈桑。   有着上百个人格且每个人格都能具象化自由活动的百貌哈桑再次大方的将自己的人格当成了商品,任由挑剔的王者挑挑拣拣。   不过被挑完后,百貌哈桑的其他人格就不怎么出现了,剩我一个人干着assassin的活。   大概是躲墙角试图平复自己被黑恶势力物理劝说后激荡的心情吧。   笑jpg   这个举动倒是很好的取悦了黑恶势力之一的王者,“assassin还算有点眼力。现在,杂修,尽到assassin的职责,为本王奔波吧。”   “本王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你不快的脸了!”   “哈哈哈哈……”   让他放声大笑的也不过是我不快的脸而已。倘若我真的皱起眉头甚至真心实意的抱怨这次战争,我那时的表情和情绪能让他笑上半天。   被说“真是蠢得让人发笑啊杂修,也就只是这种程度了吗?”的场景都能预料到了。   后果也一并预料到了。   就像这次战争。   圣杯擅自选中我,让我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到与王争夺他宝库中的藏品这种毫无意义又没必要的事,已经足够让他恼火了。   “没有本王的允许,擅自将本王的所有物打上自己的标记,已经与窃贼无异。”   “但让本王最为恼火的并不是那个窃贼,而是引诱了那个窃贼的你。”   被猩红蛇瞳盯着的我,在王者的气势下没什么变化,没有诚惶诚恐的道歉,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愿。   他都已经知道了,而且判断出了罪魁祸首,那么别人说什么都很难动摇他的判断了。   “不请求王的宽恕吗,杂修?”   “王,你知道我不在乎的。会请求你的宽恕,也只是因为你希望。”   没有被王之财宝里的宝具砸头。   也没有被吉尔伽美什口头上的教训。   身为御主的远坂时臣如果能看到这时候的英雄王,大概也就知道了什么是英雄王的体贴和温柔了。   只能说他们的相性实在是太差了。   英雄王觉得远坂时臣毫无趣味,还试图用臣下的意志来支配王的行动,徒有其表的恭敬。   远坂时臣的问题,应该是一开始就选错了召唤对象,他既然想要夺取胜利,那么就不能让这个时期的英雄王成为他的从者。   而他召唤了英雄王,摆出了臣下之礼,还没搞清楚臣下与御主的区别……   本次战争里真正的幸运E应该是他吧。   我是可能会死,做足了让自己不会死的准备。   他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召唤了年轻的英雄王,还让言峰绮礼成为自己的助手。   对比他,我这种诱哄无知圣杯,让它引狼入室的人虽然有作死的嫌疑,但我是真的作不死,他是真的想死。   心情就很复杂。   既然远坂时臣眼看着是活不成了,那么利用他的死亡给自己创造价值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让追求根源的魔术师死在追求根源的途中,而不用直面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去到根源的现实……我不太适合找这样的借口送人去死,或者表现自己的仁慈。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他死去给我未来的路腾地方而已。   至于仁慈,别吧,连跟我是老熟人的吉尔伽美什都说我这个杂修身上仅有的美德是自知之明,要不是我跟他认识的时候我还挺强的,估计早被他弄死了。   御三家中也只有远坂家是家主亲自上阵,并且继承人还没有长大到可以继承远坂家财产的年纪。他又握着冬木的灵脉管理权。   我不弄死他,吉尔伽美什都会怀疑我是不是在漫长的旅途里精神出了什么毛病。   “御三家中的远坂和间桐都被送出局了,还有一个爱因兹贝伦的卫宫切嗣。”   “那种货色。”   对于卫宫切嗣,眼睛比较好的英雄王能看透这个男人的悲愿和他的挣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正如言峰绮礼,如果不是因为我成为assassin的人格,并行使着assassin的职责。这个在正确的道德观下对不正确的自己进行谴责并试图将自己靠近正常的道路,获得普通人的幸福的神父,在妻子自杀在他面前后,碰到英雄王,几乎是注定走向释放自己愉悦的道路。   虽然他碰到我更加的不幸,但是看上去,是走到了正确的能成为圣人的道路上了。   言峰绮礼正是卫宫切嗣的对立面。   “明明有着正确的目标,却走到与目标完全相反的道路上去了,只知道一味的牺牲自己牺牲他人的货色。连迷茫的看不清内心所求却一直做着无谓的抗争的绮礼都比不上。”   “唯一值得称赞的一点时,他没有发展到你这样的程度。”   对于这样的评价,我感到了不快。   不是因为我在英雄王的嘴里是个垃圾货色,应该被塞进冥府里做成花树废物利用。   我不 快的只是卫宫切嗣相比于我,虽然不择手段还找错了方向离目标越发遥远,但他还不至于到需要跟我比来确定他下限比我高的程度。   我那不知道跑那里去了的良心终于有点存在感了。   “别这么说,我良心有点痛了,王。卫宫切嗣跟我比起来简直是个圣父。”   回过神来的吉尔伽美什清楚自己刚才对一个人类做了什么苛刻的评价,他甚至都不需要思考我有没有道德底线这种事,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的确。本王的评价有失公允,这世上的确找不出来一样的人,能与你相比的更是没有。”   看吧。   只要有我在眼前,无论什么时期的吉尔伽美什都会变成老年时期的贤王的。   这即是万物归一。   毕竟是被老年的性格温和得多的贤王都评价为“利用他人美德而肆无忌惮践踏规则的杂修”。   可想而知,当年被我利用得最惨的,就是他本人了,否则他当年不会捂着自己的心脏差点过去冥界见冥界女神艾蕾什基伽尔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评价。   “他人”,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的同义词。   被英雄王苛刻评价过的卫宫切嗣,我给他安排的算一个好的剧本。我对任何想要改变世界,希望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并付出行动的人都很尊敬,无论他们选择的道路在别人眼中的评价如何。   最开始,他们都是想要成为改变世界,推动世界向更美好的方向发展的人。   光明的,任何人都曾有过的愿望。   在卫宫切嗣这里会被我称为悲愿,是因为他选择的道路是牺牲。牺牲自己手里拥有的一切可以称得上筹码的东西,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换取大部分人的生存。   而他身为裁决者,没有对应的可以突破选择困境的力量,也没有完全的失去人性成为裁决机器。   就只能是悲愿了。   想要所有人都获得幸福,为此不断的牺牲下去,直至自己的性命都毫不犹豫。   干脆果决,非常具有决心。   然而,这是不够的。   太少了。   他的牺牲太少了。   身为普通的却具有可以说是宏伟的愿望的魔术师,将他所有能牺牲的事物全部榨取干净,都无法改变太多。   他无法做到创世神一样的事,牺牲自己所有,无论是死亡后的身躯,还是自己的情绪和重要的人,就可以创造一个新世界。   所以,所谓的好剧本,要么是让他从错误的道路上醒来,要么是让他抱着自己的愿望永远沉眠。   想要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至少要睁开眼睛看看真实的世界,仅是执着于牺牲,只能自我感动。   “所以我才从来不会想着做一次救世主。完美的,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在现世的那一刻就步入毁灭了。”   这句话是用阿其波卢德的身份说的。   声音不大,只是神童在自己的书房睡醒了后无意中的感慨,除了自己的从者lancer,没有惊动其他住客。   “master。”   “无聊的感叹而已。”   迪卢木多在书房里解除灵子化,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您在担心那位魔术师杀手?”   “……差不多。不过不是担心他会杀死我,而是担心他的愿望会带来的后果。”   我坐在椅子上活动了下筋骨,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刚刚睡着了。现在天亮了?”   “没有,现在时间还早。”   “真奇怪,你竟然会回来的这么早。根据我的观测,saber应该会出现在那里才对。是出了什么事?”   “assassin的御主同那位魔术师杀手遭遇了,似乎是出了什么意外,saber被令咒带回了御主身边。”   “我担心master的安危,在saber消失后直接赶了回来。”   “辛苦你了。”   “master你没事就好。”   卫宫切嗣的运气不太好,在堪破assassin还活着这一事实后,碰见的assassin完全可以让经历过圣杯战争的前辈们露出怀疑的目光。   caster与assassin几乎是圣杯战争默认的两个最弱职介。不过这次caster苟住了不提,现身的assassin与第一天一碰即碎的assassin完全就是两个模样,不然saber也不会被令咒带过去。   毕竟是我的分*身,在拥有灵基后能获得传说加成,身体素质上去了,能顶住卫宫切嗣很正常,加上一个言峰绮礼就能够重伤他了。   这天夜里,我和迪卢木多在自己的侦查礼装前见到了两次光炮,第一次冷不防的出现让我的眼睛受到了强光刺激,唰的一下流出眼泪来保护脆弱的眼球。   第二次是伊斯坎达尔带着从睡眠中被惊醒的韦伯,和戴上眼镜的我,以及大半注意力放在我眼睛上、做足准备的迪卢木多共同见证的。   第一次光炮是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和兰斯洛特的宝具对轰造成的。场面恢宏,估计第二天冬木市民醒来就会发现某地突发地陷。   第二次是单方面的光炮,来自saber阿尔托莉雅。   “assassin,让saber解放宝具了?”   来自于我目瞪口呆的学生韦伯。   我们观测了一场assassin对saber的战斗,按理来说saber对assassin应该是完全碾压的,但这场对战就跟见了鬼一样。   “assassin的专长是暗杀吗???”   韦伯将求证的目光看向我,试图让我做出解释。我肯定了他的话,“assassin擅长暗杀。”   “可这……这难道不是两个战士在比拼剑技吗,明明是两个saber!”   “master,职介并不能决定从者的喜好。”   “继续看吧。”   在见多识广的伊斯坎达尔的眼力下,我们知道了这位assassin的确没有被判错职介,他很擅长于找到目标的致命处并痛下杀手一击毙命,完全的暗杀者风格,只是这位暗杀者的武器是剑而已。   只是他的对手是骑士王阿尔托莉雅而已。   所以看上去才像两个saber在对战。   不过确实用他的表现推翻了assassin的作用只是侦查信息当个辅助的论调。   他败在了阿尔托莉雅的宝具下。   有些可惜。   阿尔托莉雅获胜,但是状态不好,她的御主卫宫切嗣在言峰绮礼和assassin先前的袭击中受伤。assassin死亡,御主言峰绮礼状态也很差。   “这个时候,只要lord的lancer登场就可以轻松的让saber组退场。lord——”   “……”   韦伯眼睛瞪大了,“lancer,你不是在战场边缘吗?”   “我一直在这里,韦伯君。”   侦查礼装还在作用,但是韦伯以为的在战场边缘的从者好好的待在我的身侧。   “不是与从者共通视角……吗?”   “那是另一个侦查手段。现在充当观察媒介的不是从者。韦伯君,你的眼睛终于因为论文而视力受损了吗?”   这也是第一次迪卢木多的美貌毫无存在感。   我不知道韦伯那双大眼睛一直在看着什么才会忽视身量与外貌都很显眼的迪卢木多,但万幸的是,他还注意得到我,而不是随便将我一起忽略了。   我和迪卢木多可在同一侧。 第136章   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韦伯就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楼梯上梦游着下来了,差点踏空楼梯让rider组直接出局。   他现在不敢相信,昨天晚上berserker组、assassin组和archer组就这么退场了,剩下的saber组还被assassin组怼得很惨。   “就、就剩我们了?”   “如果你的脑袋没有出问题的话,应该不会忘了caster组和saber组还在。”   “但是,lord,只要现在rider和lancer一起出去,saber组先不提,caster组是绝对会被解决的。”   “因为你觉得caster是最弱职介?”   “才不是!在那个assassin出现后,我才不会信最弱职介的话。”   “既然这么有自信,那么caster组就交给你和rider了。我希望最后是你我决战,我想教训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我是不会输的!”   相当没气势的说着这样的话,但好歹是说了出来 ,倒也是种长进。   系着围裙端着早餐过来的迪卢木多在他的信心上给出了重重一击,迪卢木多带着笑,“master大概只是想教训韦伯君。”   如果能得到圣杯,那当然更好。如果得不到,那也能在魔术造诣上吊打自己不成器的弟子。   “看上去被欺负得很惨呢,master。”伊斯坎达尔对自己的master被lancer组的御主和从者在口头上欺负这件事看的很开。   在这位王者看来,这也只是同伴间的调侃。   “本王倒是很期待和lancer你交手,你的实力很强。”   “我也期待着能和征服王交手。”   rider组和lancer组没什么紧张的氛围,都是在一起吃过早餐的交情了。真要只剩两个组,只要打一架就能决定圣杯的归宿,那么也会全力以赴的对战,由从者的实力来决定。   堂堂正正的为御主和自己的胜利而战。   迪卢木多他希望会有这样一场对战,能够贯彻他和御主的荣耀,最后将胜利带给御主。   像样对手都被我霍霍得差不多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也希望能碰见一个合适的对手来一场战斗。   “lancer的御主,那位英雄王真的就这么退场了吗?”   “没有。”   我回答的也很干脆,“英雄王不会这么轻易的退场的。”   “果然这次的圣杯战争,是为了锻炼master。如果你不是英雄王的臣子,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在我的麾下,随我一同去征服世界的。”   这次圣杯战争的三个王:骑士王、英雄王和征服王,各有特点。   rider职介的征服王是一个豪爽的王者,但豪爽不意味着好骗,他的豪爽下有着细腻,能够察觉到事件的端倪,并做出相应的判断。   会被看出来我不意外,倒不如说,在开始这场战争前,我需要瞒过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韦伯。   如果连他都瞒不了,那么他早就明白我当时烧毁他论文顺带说了他一顿的举措是为了什么,不至于自投罗网。   年轻人会上头是真的好。   “我想等他成长一点的,不过他总想着快些长大。身为导师的我,看到学生如此上进,自然会满足的。”   降灵科一级讲师肯尼斯,虽然对待学生的态度是真的算不上好,太过于有天赋让讲师看什么学生都是蠢货,本体也没有道德,但还是会满足学生的心愿的。   如果这个学生的名字叫做韦伯·维尔维特,那么满足心愿的几率还会上升。我除了不让他死,其他的都挺随他心意的。   当然,在满足他心愿的同时,我肯定也会顺便干点别的事。不然为什么我要说我本体没有道德呢?有时候甚至因为额外的事干的太多,让他看起来像顺带了的。   “解决难以对付的几个对手,创造一个比较安定的环境去让他对付自己选定的对手。并将自己当成最后的关卡BOSS,决心以利落一击告诉他本身的不足。从行为上,毫无疑问的是一个良师。”   “但是——”   你看,这些王者们总有一个但是在等着我。   “lancer的御主,你似乎忘记考虑本王的存在了,本王可没有你想的那样弱啊。还是说,最后等着本王的,正是你的王?”   “那样的话这次我应该会被王掐住脖子恨不得杀死的。”   “这你可是想错了。本王同那位英雄王虽然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同为王者,还是能看出来的,英雄王非常珍视你这个臣子。”   征服王从未见过我和吉尔伽美什的相处方式,却能判断出我和吉尔伽美什是王与臣的关系……是昨晚上那个侦查礼装暴露出来的吧。   在第一次光炮来袭后,侦查礼装的媒介仍旧完好没有被波及,效果好到我眼睛都被刺激出了眼泪。   “听lancer的描述,简直就像直面那些攻击的人是你。”   “……王的恶趣味。”   充当侦查礼装媒介的正是吉尔伽美什身上的物件,不是铠甲,他嫌弃我的魔术术式会破坏他的铠甲,勉为其难的提供了一只耳饰。   第二次观察assassin和saber的决战,也完全是因为吉尔伽美什想要看见我作为从者的落幕。   “无论是年幼的还是年老的本王,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捧腹大笑。”   “王,你是什么青春期少女吗,这么容易被逗笑?”   幸好assassin死的早,不然被天之锁捆起来让saber看笑话实在是太对不起人家小姑娘了。   心灵念话是很好用,也容易出事。   “看起来我的判断没有出错,那位英雄王,在这场战斗里,能看进眼里的,还有身为臣子的你。”   “不过让我有些好奇啊,lancer的御主,你和那位英雄王是在圣杯战争前就有过接触吗?”   “的确是的。我也很好奇,我怎么还能不被他追杀。毕竟我那时候的性格,真的算不上有趣。”   “本王明白了你的信心从何而来了。archer的御主给你加了一手底牌,对于那位英雄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只要有那个的话,他会记得你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有这样的一位王,的确能完成这样的局面。非常漂亮的配合,无论是王与臣还是臣的臣。   但本王也会用实力告诉你,lancer的御主,最后的关卡会被本王和本王的master所征服。”   对待这位征服王,我除了祝福他能够凯旋还能做什么。没有必要去做什么手脚的,他将现在的局面当成我对他的邀约,他应允了,前来赴约。   这就足够了。   “我对征服王的武力非常有自信,然而我最大的信任始终会交付给我的从者迪卢木多。”   “正巧,本王也非常信任本王的master。”   我还相信着caster组,可以给韦伯足够的成长。   在伊斯坎达尔跟着他的master韦伯去调查caster组的踪迹后,迪卢木多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身边,他在防止saber组出其不意的袭击。   “现在的局势并不需要我太过张扬了,master。与saber的战斗固然酣畅淋漓,但是在现在,还是请master注意安全,保存自己的令咒。   能够战斗至此,我已经非常幸福了。   而为了自己的战斗忽视master的安危,这是背离骑士道之举。从现在开始,master,可否让我伴随你左右?”   “我以为你一直在我身边,只要我呼唤便会出现,难道不是吗?”   对于这位骑士而言,我这样一个太过放养他的御主是让他头疼的。除了最开始的一个命令,他按时去执行,找到saber去打卡外,我没有更多的命令。   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御主的职责,只顾着自己战斗……这大概是温柔性格的人的通病吧。   “但是master,我偶尔也想看着你的。一直是我在你的视线内,这是我的失职。”   于是他今天没有去找saber打卡,安心的待在住所里。因为住所里有一个没有离开的迪卢木多,我会犯困是正常的。   “就为了这个杂修,竟敢如此劳烦本王?”   ……   被兴师问罪了。   毫不意外。   我有时非常怀疑自己是否能睡个好觉,还是我的梦境一直是别人的,时不时就会回归他人的怀抱。   “老年的本王好歹是个冠位候补caster,到达杂修的梦境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魔术术式改版……”   “有意见,杂修?”   “没有。王你开心就好。”   只要他不上门突脸,跟迪卢木多正面碰上,我这里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否则,跟迪卢木多打起来是注定的。   在assassin那边吐槽的后果是被天之锁锁住的下场也早有预料,无论是当时还是梦境,王在这方面总是会小心眼极了,一定要报复回来。   “让本王看看你的脸。”   在梦境里也金光闪闪的王者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不是阿其波卢德这张。”   我:……   我:“我可以召唤出恩奇都的,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想念挚友。”   “就现在!”   能让吉尔伽美什想念挚友恩奇都的一张脸,自然是跟恩奇都非常相似……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他的脸跟我相似。   毕竟……   “夏哈特,作为杂修,也就这张脸讨人喜欢了。”   …… 第137章   夏哈特是我曾经的一个名字。   追溯其起源,可以到神代未曾消退,但人与神开始分离的时代——亦即吉尔伽美什统治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苏美尔王朝的都市国家乌鲁克的时间段。   我的名字夏哈特,在他的史诗里篇幅并不多,只出现在他与恩奇都相遇前。   它还有别的翻译名,例如沙姆哈特,珊汉特。   都只是称呼Shamhat的一种方式。   至于我的身份:教导了恩奇都,让他获得理性的神女。流传于世的史诗如此说明。   史诗上没有说明的是,夏哈特还活着,并且在吉尔伽美什登上英灵座成为圣杯战争中被召唤现界的从者时,还能若无其事的用另一张脸跟几千年前的王打招呼。   一个见证了历史的历史背景板。   从神代活到现代的魔术师。   只要消息散布出去,无论我现在是不是阿其波卢德的当主,都会登上封印指定的名单。说不定还是时钟塔、彷徨海以及阿斯特拉院共同出力。   活着的圣遗物。   与现代魔术师截然不同的,可以适应神代真以太的躯体。   历史的见证者。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有好好经营自己的生命的,将其分割成一个个轮回,就算被人发现我有从神代流传下来的记忆,也只会被当成另类的魔术刻印。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我是借着阿其波卢德家族血脉诞生的神代记忆的宿体。   然后为阿其波卢德第九代当主的天才光环再增加一份履历。   至于为什么在一开始没有被检测出来?   与根源相伴并随时从根源里汲取魔力的那位神代魔术师的手段,现代魔术师无法想象只能试图去理解,魔术基盘用的都不是同一个。   加上神明插手、使用了神明权能的可能性,真能彻底解析出来……他该是魔法使了。   我在夏哈特时期,伴随我最多的不是神明交与我的任务,而是神明的诅咒与祝福。往往是与乌鲁克挚友组隔天见到,他们就能看见我身上多了一个来自神明的诅咒或祝福,两者皆有都行。   行走的诅咒与祝福。   还有行走的灾兽。   神明的偏爱与反复无常在我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我以一己之力承担了大半神明的仇恨和喜爱,尤其是恶神。   他们喜欢我对恶的虔诚,又憎恨这一点。   我对神明的虔诚只是为了更好的用神明的名义达成自己的目标,外表圣洁而有神性,是为了诱人堕入深渊。   人类的美德是我行走的踏脚石,恶意是我的同谋。   神明……神明不曾在意地上生活的人类,只要人类对他们虔诚,不曾冒犯他们的尊严,他们也不会特意去针对。   会思想,能给神明提供供品的蚂蚁。   但蚂蚁不自量力想要撼动神明的统治时,也会不耐烦的降下惩罚,彰显神明的威严。   这是神明荣光最盛之时。   夏哈特出现在神明为了制约人类而让天之楔吉尔伽美什诞生时。以神明的眼光来看,这位神女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对人类的恶意是真切无比的,也热衷于让人类重回神明的怀抱,对神明虔诚无比。   即使她会搞错了自己的恶意与信仰的先后顺序,但只要笼罩在神明的辉光下,早晚会醒悟过来的。   “借神明的名义满足自己的愿望,那群神明脑子里是什么都没有吗?!”   “让恶兽肆意妄为,真是太不像话!”   “是是是,王说的对,那么我可以回去继续我的祈祷了吗?”   面对王的训斥,和对自己侍奉的神明的亵渎,我完全是无动于衷的。我侍奉神明时的确是虔诚的,但这对神明的虔诚不会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   夏哈特与其说是神明特意放到叛逆的天之楔身边的灾厄,不如说我其实是他们的灾厄。   我没有最喜欢的神明。   在夏哈特这个神女的眼中,所有的神明都可以得到她的虔诚,她的虔诚是真的,但对她信奉的神明来说,褪去对信徒的滤镜,大家都不过是信徒海里的一条鱼。   会得到神明的诅咒并不奇怪。   毕竟想要向信徒索取爱意,试图让信徒将爱意当成供品的神明还是有的。   结果我一脸虔诚的说“在神明的光辉下,我无法拥有私欲”。   如果是对神明的敬爱,我那时当然是有的,我爱着所有神明。但神明想要的并不是信徒对神的信奉,而是信徒想要将他据为己有并奉献一切的被称为爱情的私欲。   他只能索取个寂寞。   神要求人类虔诚的信奉,不可有妄念。又在责备我没有对他升起妄念,太过虔诚。   他后来连虔诚都不觉得我有了,因为我信奉的神明太多了,只要在天上有名头的,我都非常虔诚。   于是我就被诅咒了。   理由是我欺骗神明的感情。   啊这,你单恋就单恋,为什么要说出自己只是海里一条鱼这样的事实,不知道看破不说破才不尴尬吗?   我只是因为会叠buff的神明太多了,所以我每个都虔诚相待,这有问题吗?不然你以为我信奉神明好玩吗?   特意换女号一身圣洁的信徒模样,还不能说明我只是馋他们的buff,只是为了快速攒buff吗?   屑成我这样的,真要图色,让神明捅一刀,保证祂生生世世在神代落幕后还战战兢兢的当我工具神,就算我死了也要把我扶上英灵殿,灵基跟我组合在一块随身携带。   我做过这样的事。   毕竟神代神明太多了,选一个长得看得顺眼还是全能辅助的神明送一个分*身躺着进英灵殿,这操作不是很难做到。   神明是珍稀材料。   而神明的爱意不是。   他只是偶尔望见了夏哈特,却想要让夏哈特为他奉献一切,并将之视为荣耀。   虔诚不受我内心的想法的影响,而我平日里的对神明的尊敬让众神之王安努将教导天之锁的职责交给了我。   也许还因为我对人类并没有什么特别偏向,甚至表现出来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恶。   可我从来不会让我的教导对象变成我这样的人。   “恩奇都,你需要思考,只有学会思考才会更好的理解神明的用意。”   然而一旦智慧生命学会思考,他就会接着学会对事物的质疑。   没有知性那时只有兽性的恩奇都没有美丽的绿色之人的外貌,我踏入他的领地,迎接用神之泥创造出来的神造兵器时,见到的是野兽。   亲近自然与动物为友的野兽。   说句实话,我喜爱非人的东西,包括这只野兽。但在野兽获得知性一步步成为人,被他的动物朋友疏远后,我对他的喜爱就毫无特别之处。   我用六天七夜的时间让他获得知性学会思考,在六天七夜的时间里让自己喜爱的野兽消失。而恩奇都,在这六天七夜里学会了我教给他的知性,还复制了夏哈特的脸。   “天之楔在乌鲁克等着你,天之锁。”   “神明交给我的任务已然完成。”   完成任务后就只剩浮于表面的温和。   “夏哈特。”   初生的,符合众神预想的天之锁新绿的眼睛清透,“我不知道乌鲁克在哪。”   雏鸟效应吧,获得知性的恩奇都对有知性以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型生物有着迷之好感,加上教导者加成,我莫名其妙的被他塞进了与吉尔伽美什的相处日常。   ………   大概是恨不得劈了我的吉尔伽美什。   他跟挚友相处的时候,我这个大灯泡杵在那里,还是对神明虔诚的家伙……最要命的是,我们三个人有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与其他两个人格格不入。   吉尔伽美什觉得我这个道德深渊抢了他的挚友,恩奇都觉得我和吉尔伽美什认识很久关系很好,我觉得他们两个是挚友而我只是一个无情的刷buff机。   后来史诗给出结论,我们都是吉尔伽美什的翅膀。   ?   行吧,他是王,翅膀就翅膀吧,反正我的buff机们对此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日常给我上buff。   即使在天之楔和天之锁双双投入人类怀抱后,我也没有被迁怒,每天的祝福和诅咒一直都在叠。   稳定高效,于是我对buff机们的态度更加虔诚了。   只要一直有buff,我就会保证自己的虔诚,并将虔诚稳定的供给每一位神明。   为什么会一直活下去呢?   因为buff中多得是固定我的灵魂和肉*体,诅咒我永远被困 在乌鲁克不得离去的。   还有一些buff是诅咒我的爱人我的爱情的。   灵魂和肉*体皆被层层锁住,甚至对我的情感和根源下刀子的,就算是因神明诅咒而死的恩奇都,都没有承载我这样多的来自于神明的仇恨。   神明放逐的恶兽。   祭坛上的羔羊。   诅咒与祝福同在。   如果我死了,成为英灵,固有技能大概会有百分百吸引神明仇恨。   在恩奇都承担神明的诅咒时,我身上也有一份。但诅咒太多了,就算现有的诅咒是让我灵魂崩裂,前面的诅咒依然会强制重组灵魂。   毕竟困锁灵魂禁锢灵魂的太多了,我的灵魂被困在夏哈特的身躯,而身躯永远被困在乌鲁克。   “看上去真狼狈啊,杂修。”   在恩奇都被诅咒而死,离开乌鲁克寻找不死草的吉尔伽美什回来后,对我说了这句话,他看上去平和了许多,又或者是想通了什么。   “既然永远无法离开乌鲁克,那么就在本王的后花园里继续待着吧,本王容许你的冒犯。”   “感恩戴德吧,夏哈特。”   “可神代终会消亡,我也终会解脱。”   “在那之前,就在本王身边待着。这是本王赐予你的恩典,不容拒绝!”   这就是夏哈特故事的一角了。   既不浪漫,也没什么重要的。   **   “虽然令人不快,但如果是挚友听到你的呼唤,无论你放的是什么圣遗物,都会出现在你面前,选择为你而战。”   恢复夏哈特身份时用的那张脸,英雄王对我的态度是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了。   他很有闲心的将我寸草不生的梦境布设成配得上他王者身份的地方,说明白点,就是以前的乌鲁克宫殿。   “原本想跟挚友见一面的,结果杂修果然还是那个杂修。”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王?”   “能够平静的在几千年后与故人交谈,而不是被召唤出来铲除名为夏哈特的怪物,已经是最好的发展了。”   如果真要到了那种讨伐时期,嘛,那时候的情况一定是糟透了。我只有在杀掉想杀的人,做到想做的事,才会让人有空隙集结人手对我发起总攻的。   否则所有的暗杀和战争都会被我控制在一定范围并加以利用。   放在现在,那就是我动摇人理,被选定的救世主不得不背负起拯救人理的职责,跨越重重关卡,才会等来一个坦然赴死的我。   而在那之前,我不会让吉尔伽美什被召唤出来的。   全知全能之星加上千里眼,挺麻烦的。而且见证我没良心的人多了去了,头脑还保持清醒,活着的时候就想带着我一起死了算了免得祸害他的国家的王,挺少的,吉尔伽美什就是其一。只能说buff救我一命,叠的密密麻麻的让贤王看的捏碎了石板。   caster的筋力真可怕。   最糟糕的事情不是他出来发现我在动摇人理成为世界之敌,是夏哈特的身边又站着从者恩奇都,他与恩奇都敌对。   这甚至都不能用可能性之一来形容,是那种情况下绝对会发生的事实。   “将你称作被神明造就的怪物真是给他们脸了,那些脑袋空空的玩意,连你这杂修的本性都看不明白。”   夏哈特故事的结尾,是见证神代消亡,乌鲁克成为历史,而她挣脱了神明的诅咒,开始了不断的轮回。   吉尔伽美什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   毕竟他也参与了一部分。   “所以王只是为了在梦境里怀念一下挚友,拉着旧人怀念过去?”   “本王还会问责。”   我准备好被天之锁捆住了。   “虽然是个杂修,但作为被王给予恩典之臣,连让王屈尊的胆子都没有了吗?!”   完全生气了。   即使有夏哈特的脸,也无法压制住的怒火。   只要我的回答让他不满意,这位王者身后打开的王之财宝里的宝具就会让我体会一下被穿成刺猬的感觉。   是在生气我参与圣杯战争,召唤了lancer迪卢木多却没有召唤恩奇都或者他的举动?   “我以为王并不想见到我。”   “简直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第138章   蠢货……吗?   可能吧。   放弃可以捏在手里一夜推平圣杯战争的王牌,选择了与我相性极差的迪卢木多,还要为自己的学生安排足够的锻炼,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   用愚蠢来形容是贴切的。   但吉尔伽美什已经清楚如何约束夏哈特的行为,并成功的尝试过了,那么年轻的、却依然是他的英雄王也会明白为何我会如此愚蠢。   想要让一个王对我抱以宽容的心态,而不是靠着脸和不靠谱的爱情去容忍我的恶劣,我自然会为他创造价值,为他分忧解难。   无论是王还是臣还是普通人,在一件事上付出太久而毫无回报时,会出现因为付出太多而舍不得放弃的现象。   但我不会如此对待他们的,无名的神明都可以得到我的信仰,那么与我相伴许久的吉尔伽美什——他会确认我的道德无法挽回,也不得不确认,我这个麻烦的肆意妄为的恶兽为他低下头颅、任他驱使时也是真的顺手。   我让他在过劳死的路上,又几次将他从猝死的边缘拯救出来。   “你在意图驯服一个王啊,杂修。”   “我只是请求王不会将我抛弃。”   “话说的倒好听,但你也不过是个杂修。”贤王红色的蛇瞳从注视石板改成了注视我了,只是片刻,目光从我的脸上滑过,就继续看石板上的内容。   “本王准了。”   我对我的目标有过付出,而且很多时候是先付出的一方。唯一不好的是,我的付出都需要有超额回报。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是个混沌·善,而是混沌·恶的原因了。   我付出过的人最后都知道我其实就是个屑,这是无需隐瞒的事实。让他们认清这点可以很好的跟我合作,而不是抱着莫须有的期望试图将我弄成一个真善美。   我杀人放火是个屑,但想起合作,目标们也只会想起我。   没有软肋的人会被合作伙伴忌惮,于是我就让自己有了软肋套上锁链。但认真想想看吧,从天之锁到天之楔再到如今的阿其波卢德,那些所谓的软肋,不是能强到开神明脑壳,就是给我源源不断的提供资源。   我为他们愚蠢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倘若王没有选择死亡,我的锁链仍旧会是你,背负着取悦王的任务,亦是心甘情愿的。”   “阿其波卢德,正是此世之锁链。我作为阿其波卢德第九代当主,总是要给他们一些后路的。”   好听的话我说的总是磕绊,但这些年还是比最初有些长进的,我为他人付出更喜欢做一些让人直观感受到的行为。   神明被我欺骗感情身体却还老实的成为我的buff机,也因如此。虔诚可不是口头上,更多的是行为。   我爱着所有神明可不是说说而已,是事实。   在此次梦境里,我诚恳的向吉尔伽美什解释了我为什么会这么愚蠢的原因。明明是面无表情的客观解说,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对另一个杂修的偏袒”“冒犯了王”“杂修就该被捆着丢进王的宝库里”……   好吧,我知道了。   道德深渊这时候不得不背负起自己没有的道德,耐心的等待着并不坦诚的王者发泄完他的怒火,等差不多再用自己困了的借口转移他的注意力。   “罢了,这次本王就宽恕臣下的不敬,感恩戴德吧,杂修!”   “是,感谢王的宽恕。”   至于让这位王者离开梦境让我的意识得到充分的休息,这不可能的。因为王肯屈尊待在这个梦境里,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还试图左右王的行为,能够瞻仰王的光辉与王共处却不懂得珍惜的蠢货!   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如果心情足够愉快的话,我的休息还能多一张从王之财宝里拿出来的豪华大床。   当然,独占是不可能的。   你当面前的是谁啊?   让收集了人类财宝的最古英雄王看着你入睡?   何等大胆的想法!   至于让我看着他在大床上舒服的入睡,对不起,即使是吉尔伽美什,想到这个方法并实施的第一天,就会发现我坦然自若的跑到床的另一边躺下了,还是秒睡。   道德根本束缚不了我。   总的来说,这次休息简直就是个套娃。   *   我只是对于喜爱的东西有着深重的毁灭欲。   或者控制欲好了 。   *   韦伯和伊斯坎达尔面对的caster组无论主从都没有遵守圣杯战争潜规则的道德,其对俗世道德的践踏可以让韦伯毫无负担的杀死那对主从。   但不会这么容易的。   即使伊斯坎达尔拥有固有结界这样的最接近魔法的魔术,也无法轻易的杀死caster组。   我的确会呵护韦伯的心灵和挖掘他才能的潜力,但相对应的,会大幅度提升他面临的对手的难缠程度。   吉尔·德·雷最后得到的来自于他认为的圣女贞德的启示是:   “请向我展示一切,吉尔。”   我不曾许诺他任何事情,并且反复强调过了他认错人了,可惜精神污染A的从者是无法听进去的。   那么,就满怀希望的迎接来挑战他的勇者吧。   我此刻不在自己的据点,而是走出来透透气,吹吹海风。毕竟caster组与rider组的战斗会波及到附近,在原本的住所会因为反应不及时而出事。   嘛,换个好地方来看看接下来的场面罢了。   迪卢木多灵子化跟在我身边,替我警惕着周边,防备着可能会冷不丁跳出来给我一*枪的卫宫切嗣和他的助手。   在他眼中,我总感觉自己是一个随时会跌落到地上被摔碎的玻璃制品,否则无法解释他这样担忧而细心的照顾。好好一个能打的骑士,生生在几天内点满了家政技能,在养废御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如果圣杯战争再长点,已经心满意足的迪卢木多估计会在战争里神隐,为了他对圣杯没啥欲*望的御主专心学习怎么做菜,还能美其名曰养精蓄锐。   与rider组的最后之战的确需要他满状态,不过,caster组的作用是群体减益,如果用的得当的话,rider、caster、lancer以及saber,是能够同归于尽的。   就看哪个天选之子能够苟到最后了。   我让吉尔·德·雷和雨生龙之介学习的魔术知识,跟好东西是沾不上边,完全贯彻了“弱即正义”“死亡就是真理”“死了才是杀戮开始时”……   我也不想的,但是我通过给他的辅助仪器看了一下螺湮城教本上的知识,觉得以他们的天赋速成是不可能速成的,最简单的就是改造了。   短时间内的速成法都是邪魔外道,天赋高的或者能拉神明和神代魔术师帮忙的另说。   既然caster不算一个正统caster,魔术造诣全靠魔导书撑着,魔导书又可以无限供应魔力,而且他的御主对上魔术师也确实不够看,那么就让他们用自己可以轻易被人杀死的特性来制造高难度副本好了。   由微小事物而引发长久的灾厄,我正好见的不少,还经历过。升上英灵座的分*身,也是具有这种概念的。   算专业对口。   但我还是希望韦伯不会那么冒失,在找到caster的住所后能够忍耐内心的愤怒,仔细调查caster组的特性,发现他们死后会造成的后果。   ……不过那样的话也不是韦伯了。   就算是卫宫切嗣,在发现caster所做的事后,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也是想要杀死他们吧。   杀死制造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的确是最便捷的结束悲剧的方法,何况他们还是圣杯战争的参战者。可加上那个特性后,这就是代价最为惨痛的途径。   但有可以瞬杀caster组死后产物的实力,那当我什么都没说,杀死他们的确是条捷径。   有实力为所欲为。   如果要问caster组什么时候改造完成的,昨晚。高难度副本开启前,不是总会更新一次资料包吗?   哪个策划会在玩家刷副本时更新的。   *   今天下午,冬木市集体煤气中毒出现幻觉。   幻觉包括且不限于海鲜出现在未远川群魔乱舞,陆地上下起了章鱼小丸子,抬头看见的都不是晴朗的天空而是乌沉沉的还滴了几滴血雨的云。   它们大块大块的聚集在一起,将阳光遮的密不透风,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几道光柱,根本就是到了夜晚。   至于为什么幻觉过后一块地没了……   很遗憾,因为那正是天然气管道泄露发生爆*炸的地方。   不用怀疑的,差点将人耳朵震掉的声音是爆*炸的声音,海浪被掀起来是因为爆*炸引起的海啸。   从者间的战斗,无论动静多么大,在教会的努力和暗示魔术的作用下,都会成为万能的天然气爆*炸。   今天下午——   “这是什么啊?!”   从caster组的尸体中冒出来的生物,完全就是一种另类的精神污染。   像是碎肉,又似乎是别的什么,堆在一起,蠕动着,膨胀着。然而在这样的东西里的魔力,质量让人咂舌。   可以让人感觉到刺痛感。   对体内的魔力在神秘度上是完全的碾压。   在那东西体内的魔力,放在现在,应该是神代真以太。   “神明的残肢。”   伊斯坎达尔声音发沉。   caster体内的东西被释放出来后,周围的空气对现代的魔术师都极其不友好起来。神代的魔术师可以适应现代的魔力环境,而现代魔术师处在神代的环境,会因为不适应而被神代空气里的以太侵蚀自己的魔术回路直至死亡。   从者中对神代和神明这种生物有深刻体会的,是吉尔伽美什和伊斯坎达尔。   伊斯坎达尔在一些传说中有宙斯之子的身份,面板上也有一个神性C,他会认出来那堆东西是什么并不奇怪。   “想要生长”   “想要复活”   “想要醒来”   ……   那堆东西的姿态是渴望,对活着的事物的渴望,对生命力的渴望。   “神、神明?!”   “正是。”   伊斯坎达尔驾驶着神威车轮,看着在下面扭曲生长着的不知道从那位神明身上掉下来的残肢,果断的发起了第一次攻击,在这里直接开启了他的固有结界,只求能在一击之内取得成效,扼制住它对周围环境的同化。   伊斯坎达尔动用了来自宙斯的神力。   雷霆缠绕在神威车轮上,永远追随着王的军队,堪比魔法的奇迹固有结界——这样浩大的全力一击,目标却只是一个在蠕动的残肢。   非常正确。   但是不会有作用的。   哪个残肢……能够承受的不止于此,它对魔力的渴求是完全可以吞下那道攻击的。   只要能够吃下而没有立即死去,它完全可以借着魔力扩大自己的上限,一步步的,继续生长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是一小块被唤醒的神代真以太,会跟着它的生长而扩散。   贪婪的丑陋的东西。   可悲的东西啊!   lancer听从我的命令下去帮助rider了,韦伯被带到了我的身边,他差点被神代真以太损害了自己的身体,最后下场的是saber。   卫宫切嗣无法做出另外的选择。 第139章   “然后?”   人类最后的救世主藤丸立香看见迦勒底加班过劳死的埃尔梅罗Ⅱ世习惯性的皱眉,他掏出了一只雪茄,用小刀切了一下,“抱歉,我不太想回忆具体的结局,但是……我是说,大概,我的老师埃尔梅罗Ⅰ世给了一个好的结局。”   他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我那时不太成熟,老师考虑得非常周到。”   “那么,Ⅰ世是个好老师?”   Ⅱ世一副完全违背了自己良心,却硬生生没办法说出对方半点不好的胃痛表情,最后还要说出更加胃痛的话来——   “Ⅰ世,撇开他的作风,他完全是个很好的老师。”   “不过,立香,碰见我的老师,请一定要拖到我过去。”   已经……   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   胃部是拧成了个麻花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吗?   “不……如果实在不行,请务必带上那位英雄王……算了,有什么丢什么吧。”   “啊?”   “老师他,恶趣味……有时……很过分……非常过分。总之,立香,我希望你不要碰到他。”   作为肯尼斯的学生,并从他手里接下埃尔梅罗君主称号,背负着阿其波卢德的责任的韦伯——亦即现在的埃尔梅罗Ⅱ世——至今都没办法说出来当年那个圣杯战争里发生了怎样胃痛的事。   但只要知道他被坑得人都是阿其波卢德的就是了。   ***   未来的埃尔梅罗Ⅱ世不想说的话,我现在可以说的。   在神明残肢出现后,圣杯战争就按下了加速键。   神明 残肢是我提供给caster组的,他们能与它共生也是我插手才成功的。这没必要反驳,我对我做下的事向来乐意承认的。   我没有毁灭冬木和几个现代魔术师的想法。虽然充满了神代真以太的空气灌入我的肺部,让我感觉到了过去一样充沛的魔力,但我是不会让冬木神代复苏的。   姑且安心吧。   神明残肢出现的目的,只是为了让saber退场,而不是rider。卫宫切嗣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我果然,还是不想让他看到希望彻底破灭的样子。   我只是想要让他改变努力的方向,而不是告诉他,只要人类存在一天,所有人都幸福的愿望就不可能实现。   即使他再这样为了愿望努力下去,最后会被愿望裹挟着,送到抑制力面前。   可我尊重他的选择。   caster组非常好用而且万能,可以同时负担起韦伯的试炼与卫宫切嗣的愿望。   我尊重卫宫切嗣的选择,认同他最初的愿望,发自内心的为世上有这样的人而喜悦。所以,让一个熟练权衡他人生命价值的机器,再次做这样的选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自然而然的就安排了。   saber与冬木。   圣杯与理想。   “迪卢木多,全力阻止那个怪物的生长!”   我将剩下的两条令咒全部用出,加持迪卢木多。   韦伯手上的令咒也全部加持在了rider身上。   我体内的开关也被打开,来自阿其波卢德家族的魔术刻印开始亮起,魔力在魔术回路里流淌。   普通人与魔术师的转变也就这一瞬间。   它还意味着,我的魔术回路在卫宫切嗣起源弹的射程内。这是完全的可以杀死我而不费什么力气的时机。   我是如此的相信卫宫切嗣想要成为正义伙伴的决心。   结果么——   当然是happy end了。   我又不是什么魔鬼,设计的关卡怎么会让勇者没办法闯过去呢。   完全的,算好了rider、lancer以及saber的输出,还有我和韦伯的宝石魔术存量。相加起来是伤害溢出的结果。   如果其中计算出了什么差错,那么炸掉从者的灵基完全可以带来伤害的二次加深,足够的。   神明残肢,毕竟只是残肢啊。   在神明本身还活着的情况下,想要彻底复苏获得生命与意识,在那之前就会被震怒的神明直接毁掉的。   怎么从活着的神明身上得到的?   最快的方法当然就是让他杀死自己一次啊,而我仇恨到临死之前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   我真咬了。   也真的拿着得到的肉块改造了一下。   材料,输出,以及副本BOSS的魔术造诣,都有我的参与,如果这还不能happy end,那就是冬木的不幸了。   我扶了脱力的韦伯一把,让他不至于瘫倒在地。   战后的现场,未远川的海水被saber的宝具开出了一条路,直到几秒后才缓缓的合拢,被海水抚平。   周边地貌已经全平了。   烧灼的气味让韦伯思维有些混沌,除了抓住我扶住他的手,一时半会没有别的反应。   我扶着他,月灵髓液扶着我。   远处还有一个失去从者而退场的卫宫切嗣。   魔力差点被抽空的韦伯让rider灵子化,我这边的迪卢木多也因为伤势严重不得不保持灵子化。   “这……这就是圣杯战争吗?”   韦伯抓住我的那只手都在颤抖,他声音干涩,可能还被刚刚充满神代真以太的空气灼伤了肺部和喉咙。   “怕什么,都活下来了。”   我等韦伯平复了一下心情,目光移向了卫宫切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自己痛苦得连表情都做不出来,还是内心松了口气。   caster组最后一击带走了saber。   那个神明残肢,疯了一样的攻击saber。   吉尔·德·雷曾经将saber误认为是圣女贞德,在他自认为找到了真正的圣女贞德后,对于误认一事……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显然,他体内的怪物受到了他的影响。   「魔鬼的戏弄」   「杀死杀死杀死……」   无妄之灾。   精神污染A的从者果然是自成逻辑了。   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带着韦伯跑到卫宫切嗣面前,让丧失了御主资格的卫宫切嗣听到我说“我需要你的妻子”这样引人误会的话。   死了这么多从者和御主,那个圣杯容器爱丽丝菲尔,现在,完全无法行动吧。   我在带着韦伯慢慢走回去时,听到了此世之恶的欢呼声:   「诞生诞生诞生……」   还是让言峰绮礼去好了,他应该很乐意看见这样的场景,也很乐意拯救迷途的羔羊。   至于此世之恶。   「闭嘴,你太吵了。」   韦伯因为虚脱的原因,在回到安全的住所就在腹中空空的状态下睡着了,我留着lancer和rider看家,在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惫的情况下,还赶去了冬木的教会准备战争的收尾。   金光闪闪的从者一现身,教堂有些昏暗的光线就多了一个发光源,亮堂了一点。   我坐在教堂的靠椅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王。”   “弄成这个样子了啊,杂修。”   他丢给了我一个瓶子,我没有多加考虑,直接喝光了里面的液体。是恢复品。   “绮礼已经去找卫宫切嗣身边的容器了。”   “多谢了,王。”   圣杯战争的局势已经非常明了,最后的胜者就在我和韦伯中间产生。吉尔伽美什在知道圣杯就是那么一个被此世之恶灌满的容器后,完全没有兴趣下场来干什么了。   “王的兴致已经被失格的臣下尽数败坏。本王的品味还没低劣到连这种东西都会收藏。”   “倒是你的把戏——”   “还有那么一些意思。”   现在教堂里的吉尔伽美什跟此世之恶一样没什么耐心,觉得我收尾拖拖拉拉的,顺口还提了一句迪卢木多。   “那个lancer发狂的样子,本王很有兴趣。”   “他和rider会同归于尽的,王。” 第140章   “想要了解祂?”   “master,我的话,在了解祂这方面并不输吉尔的。”   “为什么是祂?”   乌鲁克的神造兵器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自己并不了解事实的御主耐心的解释,“因为祂的性别是随祂喜欢的。”   御主藤丸立香在迦勒底这样的建筑准备去找那位英雄王时,碰到了恩奇都,神之泥制造出来的兵器听完了御主的话,告知了吉尔伽美什的去向,在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的金字塔里。   “如果御主现在去的话,大概会听见双声道的哈哈哈哦。”   藤丸立香停下了脚步。   “总感觉,很可怕呢。”   “吉尔和那位法老王的笑声合奏的确折磨耳朵。”   不,藤丸立香在心里说,可怕的应该是若无其事说出来的你。刚刚听见去找英雄王,恩奇都在笑容温和的情况下冒黑气了。   御主甚至想要远离情况不妙的恩奇都。   “我听那位Ⅱ世说,master对他的老师很感兴趣,去找吉尔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是的。”   藤丸立香下意识的点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没有哦,master。做好迎接新的从者的准备是很好的事。”   “新的……从者?!!!”   眼睛都瞪大了。   “吉尔为了看那位Ⅱ世的胃痛表情,已经决定将祂带回迦勒底了。虽然他大概是被祂折腾得心里不平衡,想要别人也感同身受一下,但是,为了吉尔王者的面子,我也只能这样说一下。”   ……   英雄王……   现在要是打开全知全能之星,看见自己被挚友面带笑容的插刀,表情会很难得吧。   不过,“那位Ⅰ世成为英灵了?”   “一直活着哦,但他能做出来一个灵基以从者身份出现在迦勒底的召唤阵,毕竟活的很久。”   原本想要问四战的细节的藤丸立香,想要追完剧的藤丸立香,在话题一开始就被Ⅰ世的性别带偏了注意力,又被Ⅰ世与乌鲁克挚友组的交情震撼了一整天。   等他被恩奇都送回了自己的房间,满脑子都被“恩奇都喜欢夏哈特”这被当事人承认的事实塞满了。   无法思考。   但总觉得这发展从史诗上看怎么看都有点合 理哦。   所以,Ⅰ世是谁?   藤丸立香茫然的,我们不是在说Ⅰ世的性别吗?怎么就快进到了乌鲁克史诗了?   ***   圣杯战争的胜利者毫无疑问是我,但是圣杯不是我的。而且我通过圣杯战争,满足了所有参赛者的愿望。   我还是要说一次,这真的是当之无愧的happy end。   我让渴望诞生的此世之恶能够睁眼看世界了。   我让言峰绮礼找到了填补内心空白的方法,还没有让他背弃他的主,并且我们之间也约好了,隔一段时间我会给他做一次心理医生。   我让雨生龙之介找到了真正的艺术,一并让他的从者吉尔·德·雷得到了心里安慰,在幻想中为了圣女贞德奉献了新的一生。   我让卫宫切嗣知道了他一直牺牲下去是错误的,拯救世界并不能通过一个人的牺牲来完成。   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明白,我还在战争结束后,圣杯吐黑泥时,让他当了见证者。   这之后,我再说,“一味牺牲并不可取。你并不是神明,而是普通人。”   背景是圣杯吐出来的黑泥它们亲切的在我的身体上缠绕,黏糊糊的,如果没有顶着卫宫切嗣太太爱丽丝菲尔的脸就好了。卫宫切嗣眼皮子抖了一下,看着顶着他太太脸的此世之恶被我硬生生扯了下来。   还哭唧唧,但是不敢反抗。   这个场合,为了保持严肃性,而不让自己沦落成花言巧语的愉悦犯,我恢复了自己的面无表情。   总之,在圣杯吐出来的黑泥包围了两个人,我们在圣杯内部开始了普通的一场谈话。   卫宫切嗣甚至被剥夺了抽烟的权利,此世之恶将他身上的烟盒都没收了,理由是吸烟有害健康。   他抬眼看了我,忍了下来。   眼睛没瞎的人都知道此世之恶怕我还听我的,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从者缩在角落里。   这TMD的是万能的许愿机?   卫宫切嗣整个人都裂开了快。   我解释了一下,“有意识的圣杯碰到我都会变成舔*狗的,因为它是菜狗。”   卫宫切嗣的眼睛一点光亮都不透,可我总觉得他这与平时一般无二的表情下有人在扯着那根名为冷静的弦弹C小调第五交响曲。   哦,又称命运交响曲。   还有,一根弦是弹不出来的。   只能算锯木头。   “哦。”   平静的。   但下一秒他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我用虚数魔术保存的,名为《拯救世界的几百条方法》递到了卫宫切嗣手上。   卫宫切嗣:“……”   艰难的,“非常感谢,但我并不需要。”   “别介意,这个不要钱,只是要命。而且,我想你现在已经决定不要命了,还看到圣杯的不靠谱,这个还是有用的。”   “我第一次看到玩命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独行侠,有些稀奇,还有想要封印指定的冲动。”   在我提到“封印指定”时,气息一直很稳定的卫宫切嗣气息也非常稳定,呼吸频率没有改变,但是心跳比上次这时候快了一下。   “你想要完整的固有时御制刻印吗?我有的。”我跟没发现他的变化一样,面无表情的将身体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确保他不会从我的身体反应上获取信息,“被封印指定的卫宫矩贤是你父亲吧,我见过他。”   见过被封印指定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他。说句不客气的话,时钟塔里的封印指定我想要开后门难度不是很大,毕竟我最擅长解码了。   将所有的魔术都当成代码的话,魔术对我亲切得就像数据的海洋。   “……封印指定的?”   “是的。完整的固有时御制很漂亮,涉及到时间的魔术刻印,都很漂亮。”   “我不需要。”   “但这要是你能拒绝的东西,那我也不至于在黑泥里谈话了。密闭的环境,对弱势方并不友善。所以,你听着,给予我想要的回应就好。”   我的耐心一向不会在这种方面合格。   此世之恶蠢蠢欲动的想要将卫宫切嗣的生命力吞掉,如果不是我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她的黑泥会烧到卫宫切嗣的魔术刻印的。   挺像双簧的。   然而,我们两个都是黑脸。   卫宫切嗣只是一个被两个恶鬼带过来的无辜小可怜。   “如果不想要这本书的话,我还有别的书。不过……内容你看了应该受不了。”我顿了一下,仔细感受身边人的细微反应,好给之后留下参战物,“是关于你身边那些人的,比如伊莉雅和舞弥以及你的太太,你的当然也有。在圣杯战争被选中时,我就挖掘了很多对手的信息。”   心跳声发生变化。   注意力倾斜。   手指下意识的搭上了裤子口袋。   肌肉紧绷,又放松了下来。   似乎是在一瞬间估计了杀死我的代价,又被现实处境逼迫得强制自己放下杀意。   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我很佩服你的决心,毕竟我自己对拯救世界毫无兴趣,所以,也就是那时,我决定参战了。我是被勇者吸引过来的恶龙,童话一点的说法是这样的。”   “有什么感想?”   “没有。”   “挺无趣的,下次还是选择屈服比较好,平白无故的牺牲是毫无用处的。”   我们算是聊了很多吧。   有关他的救世理想,还有别的什么,不过都是我在胡乱的扯,扯到哪算哪。勉强跟上的卫宫切嗣几次想要掏出香烟来,半途想起来自己烟已经被没收了,手都僵了一下。   他估计很想死。   碰见我这样一个一直叨叨叨的疯批,还处在弱势方,此世之恶这个顶着他太太脸的舔*狗和角落里黑乎乎的从者已经摸了过来,将他的武器也没收了。   总之就是乖巧。   他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只留下一双耳朵来听我叨叨叨。   我是他打不过的疯批。   而他又不是那两个完全对反抗我已经佛系的存在,可以忍受我的叨叨叨,还能配合的当个捧哏。   难为他了。   他对我没什么信任度,还是等死的局面,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我说的很多都是废话般的实话,他想要获得有效信息,对大脑是严重的负担。   信息的赘余。   会这么做也是当然的吧。   谁见过恶龙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看过的别的勇者救世的方法教给他呢?谁见过恶龙会将他的好伙伴的弱点毫无保留的告诉勇者呢?   我对面前的勇者可毫无爱慕之心,不存在什么为了爱人的存活不顾一切。也没有对他有什么超越立场的友谊。   什么都没有。   会恶作剧是理所当然的吧。   看见卫宫切嗣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却实在抵不过大脑的精神疲劳,反复在自暴自弃和强打精神中轮回的场景,真的是,让我想要大笑的。   但是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卫宫切嗣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什么魔术都帮不了他,等他清醒时,我在一旁撑着脸看他。   他眼神涣散:“结束了?”   我感慨的,“果然是勇者?”   差点被精神摧毁了的卫宫·勇者·切嗣:“?”   “一般人至少会说停的。我没想到,你真的能死撑下来。这钢铁的决意少说也有C了。”   我看见卫宫切嗣一副茫然的,表情管理明显失败的,梦魇过后哑着嗓子,“什么?”   “玩过头了。你对于牺牲自己的决意我是看到了,但是,稍微为自己着想一下吧。人的大脑接受处理过多的信息,是真的会烧坏的。”   “我可没安排你会在圣杯战争里变成一个傻子然后回归平静生活的剧本。”   将自己的精神艰难的重组回平常的状态,开始久违的思考后,卫宫切嗣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表情管理也没有一直崩溃。   “你安排了所有事?”   “怎么可能,我可太懒了,谁会做这样劳心劳力的事情呢。只是因势利导。不过,我一直在安排你是真的,最近几年选择题做的好吗?”   杀意。   没有掩饰的杀意。   即使是在完全弱势,精神都差点被我搞崩溃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剥夺一个人对我释放杀意的权利的。   何况面前是卫宫切嗣。   他牙齿互相咬合得很紧,下颌线绷的再用力下去也许会自己咬碎自己的牙齿。   “以几年时间的付出,换取一个可能性的道路,不算亏。毕竟,你将人命衡量之后,几十人上百人怎么跟几十亿的人相比。新的道路不是一味的牺牲,只是需要你保持住机械的心态。”   “ 试图独自一人拯救世界的,注定不能有人的感情。继续,如此孤独的,如此坚定的走在可能性的路上吧。”   “这是如此美丽的姿态啊,卫宫切嗣。还是,你准备放弃自己的理想,因为路上碰见了我?”   卫宫切嗣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不会因为碰上我而觉得自己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愿望是错误的,这个男人就是如此。   他将人类小时候会诞生的天真愿望一直保留了下来,用着狠厉的手段,背负难以开口的天真愿望前行着。自我怀疑是有的,但他从不怀疑,人不能去拯救他人。   “我会杀了你。”   “但是啊,只要是怀抱着那样的愿望,你永远无法屠杀我这样的恶龙。下次见面,说不定你还要为了保护人类而保护我。”   卫宫切嗣觉得自己不会眼瞎到那种程度,可他并不怎么了解我,就算我们在这段时间里,给彼此留下了印象,他也还是不怎么了解我。   我的优点是不说假话啊。   看起来这种临走前互放狠话的举动有点傻,大半原因为了照顾一下卫宫切嗣的情绪,所以他后来更无语了,烟都没停过。   至于照顾他情绪的原因——   这个魔术师中的半吊子,第一次知道,补全魔术刻印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   “很快的,就一小会。”   就这一小会,被黑乎乎的从者使用全力压制住的卫宫切嗣精神差点又来了一次崩溃。   黑乎乎从者安哥拉·曼纽差点都没有按住他,如果不是黑太太搭了把手,卫宫切嗣能够痛到弹起来。   “这是……魔术刻印的补全?”   “看起来不像啊。”   “这是优化。”   “呃……这叫优化?我怎么感觉……是拆房子重建?”   “我们对系统进行了一次优化,并升级了原有系统,有问题吗?”   “……没有。”×2。   用的材料是一样的,当然是优化了。至于材料本身的卫宫切嗣,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甚至很想给他换一个好用的身体。   但处于绝对弱势方的卫宫切嗣显然很少见,我拿他的身体乱搞的次数也是可以预见的少。那么,第一次就改的彻底一点,没问题吧。   那么,改得彻底一点,卫宫切嗣痛的哭出来也没问题吧。至于惨叫……不会有的,痛的痛觉神经都没办法控制嘴巴。实在不行用黑泥堵住嘴巴。   遭受了这样痛苦的卫宫切嗣拿回了自己的烟和武器,还得到了我照顾情绪的举动,他冒出来一句杀了我,我完全理解的。我没有为难他让他现在就杀了我,他拿烟的手还在痛得发抖,能够走出去就很棒了,再让他做杀了我这样的高难度动作,我怀疑他会直接昏过去。   我这不是为了帮助他继续在理想道路上前行而费尽心力吗?给他优化了魔术刻印,还给了他参考书,圣杯都不会做的事,我做了。   我让远坂时臣为了追求根源而死得其所了,没有让他纠结怎么赢下这场战争,还一波送走了他的情敌。   现在剩下两个了吧。   韦伯和间桐雁夜。   还有一个圣杯。   对韦伯,我在搞定了卫宫切嗣后,就将安哥拉·曼纽从黑泥里拖了出来,他不会反抗的,至于那个黑太太……   “都是此世之恶,你能吃掉吗?”   安哥拉·曼纽有些哆嗦,“会撑。但我会努力的。”   黑太太:“不了不了,安哥拉出去就可以,我是宅女,家里蹲就可以。”   “圣杯我会送给韦伯。”   “……”   “一个成熟的此世之恶,不会自己净化魔力吗?”   “……”   “我给你提供另外的容器,自己想办法出来,做得到?”   在我注视着她的目光下,黑太太形象的此世之恶点了点头。   解决韦伯的愿望之前,我先去解决了此世之恶的愿望。它既然想要诞生,并且向我许愿了,我做得到就会帮的。   当然,帮完之后,无论是安哥拉·曼纽还是此世之恶版的爱丽斯菲尔,都会成为我的收藏。一个做从者,一个做礼装,非常不错。   想要赖账?   不会的。   卫宫切嗣被我改了一通放了回去是因为我根本不用担心他会杀了我,相反的,他以后被迫保护我的存活几率更高。   他们也一样。   如果没有足够的可以压制他们的手段,我会答应让他们诞生的愿望,简直是吃错药了。   韦伯的愿望比他们的要简单,lancer与rider的战斗中,让他向我展示了他的力量。虽然结果不是很好,但我承认他具有才能这点,比之前的效果要更好。   rider对他说了些什么吧。   那个承认韦伯是他的御主的征服王,教会了韦伯很多,就算他最后返还灵基了,韦伯也能哽咽着,说,“谢谢导师。”   “没有必要,作出决定的是你。”   lancer在最后一战里,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吧,就算是双*枪折断,灵基崩坏,他也终于是将胜利与荣耀带给了他的master。   “master,希望,我能够再次遇见你……”   还是不了。   如果是正常版的迪卢木多,我根本无法去跟他相处得好的。   这次现世的迪卢木多是此世之恶在他诞生之时灌了点黑泥,于是他的灵基出了些增加相性的问题。   这不是我做的。   不过也没差。   你当我说此世之恶算我舔*狗是假的吗?它甚至打过让我违规召唤的主意,让不应该出现的英灵出现——比如安哥拉·曼纽,我拒绝了。   我做完净化圣杯魔力的事后,正在等我一起回去的韦伯猝不及防就被刚刚回来的我塞了个杯子到怀里。   “lord,这是?”   “那个圣杯,我抠了一块魔力下来捏的。”   “?!……圣杯!!!”   面对惊愕得上演惊声尖叫的韦伯,我表情平静,“怎么了?不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吗,这个不够?”   “……不是……lord,你的愿望实现了?”   “当然。”   我依旧平静,“让它给我捏了个纪念品回去,就是我的愿望。”   名为纪念品,实则是冬木灵脉存储下来的十年份的魔力结晶,做成杯子让韦伯带回去,等在哪里的阿其波卢德家的人会明白怎么做的。   “那lord,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还有一点事情,你这几天在冬木到处看看也可以,等事情忙完了,我带你回去。宝石买好了吗?”   韦伯从口袋里掏出来几个宝石,材质还算可以,足够发挥那个威力巨大的,独属于韦伯的自保魔术。   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间桐雁夜的愿望——   会实现的。   但我并没有说时间。   希望间桐脏砚克制一点,否则,那个女孩的魔术属性如果变化了,挺麻烦的。   她在我这里就是完全的贬值了。   也希望间桐脏砚对我的调查能快一点,快一点找到我给他设置好的那点信息。   ***   这的确是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未来的Ⅱ世说的并没有错,我给了一个好结局。   还有,我并不是说妄言来着。   所谓的圣杯战争,在我确定加入战局时,已经算不上战争了。不用说被特别关注的卫宫切嗣和韦伯了。   卫宫切嗣在入赘爱因兹贝伦家就做好了牺牲一切去获胜的准备,大概有八年。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准备跟我相比还是太少了。   他想到的是牺牲自己的身边人与自己,以及狠的作风,但作为他对手的我,在收集到了他的纸面资料后还做了更深入的调查。   无论多么离谱的疯批,在做事前总会有一个目的的,单纯的因为想到就去做了,或者想要毁灭什么都有迹可循的,只要挖的够深够多。   在挖到这个臭名昭著的魔术师杀手梦想是成为正义的伙伴后,我凝视着那个结论,陷入了沉思。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我也没空怀疑这怀疑哪的,干脆的就来了几次实验。实验对象是阻碍了我的魔术师以及卫宫切嗣。   最后卫宫切嗣证明了他自己确实是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现在的正义伙伴,作风彪悍得好像我的队友啊,人狠话不多的那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记下来记下来。   冬木的御三家全部遭受了这样的对待,能找到的文字资料被我全部翻了出来。   这不能怪我,一个习惯性想得太多的参战者 ,在发现选中自己的是来自冬木的圣杯,翻出来冬木圣杯的相关记录不是常规操作吗?   翻出来后冬木圣杯的制造者找出来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对吧,我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光是自己留下来的记录就已经完全算得上魔术师公敌了。   有意思的家族不说全部记录在案,也记得七七八八。   冬木御三家……   远坂家的先代远坂永人被那个掌握了魔法的宝石翁教导了还没有废掉,很有意思,远坂家标注一下。   那位冬之圣女是爱因兹贝伦家的,记下来,以后有时间观察。   佐尔根家族,正义的伙伴,记下来。   ……   诸如此类。   如果没有被记录下来的,想要查找虽然会废一些功夫,那么就翻一下我观察的有趣人类手册,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样的我,如果成为从者,人类观察说不定会是个EX,我注视着他们太久了,记录下来的事情也太多了。   在这样的资料储存量加持下,我能找到冬木圣杯的起源,以及冬木御三家的历史,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再不济还有阿其波卢德家族可以充当我的信息验证器。   冬木圣杯是由冬木御三家制造的,并且几次参战者中都有他们的影子,那么第四次也不会例外。   确定三个可能的参赛者。   在这其中有意外之喜吗?   有的。   在不是肯尼斯的一个身份,是一个靠着圣遗物发家的庸俗至极的商人,魔术造诣并不算出色,但是各种邪门的术式层出不穷。   其本身也是一个暧昧和剧毒的代名词。   女性。   肯尼斯几百年前的人物。   在魔术史上的记录不多,留下来的也是她对美这一魔术概念的研究。本身得天独厚的条件让她在美的道路上越走越深。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没有钱的时候总是喜欢举办一场圣遗物或者魔术用品的拍卖会。   圣遗物的来源有些魔术师总是想知道的,对于魔术师,一些人类应有的道德总是有些淡泊,是追求真理上的一群疯子。   这造就了那个女性的“美”之名声,也让人清楚了她其实不好惹,触碰一下魔术师生涯都可能被废掉。   那么,你清楚为什么我不会召唤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吗?   几百年前的她,卖出去的所有圣遗物都有专门的记录留档,并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追踪那些圣遗物的去向。   接下来的每一个人对于那些圣遗物都非常关心,于是卖家记录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夏哈特活了那么久,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考虑,是非常正常的事。   而夏哈特本人……   如果将本身夏哈特的概念扩大变成神明诅咒与祝福之物,完全就是对神性和对对神性特攻圣遗物。而将范围缩小,就是对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的指定召唤物。   那个庸俗的在美之魔术上有些造诣的商人,圣遗物哪里来的……当然是她本身收集来的旧人的纪念品。   夏哈特等着与故人重逢的那一刻,也等着故人能帮助她的那一刻。   远坂时臣大概不清楚这些。   所以他才不清楚,他召唤出来的王牌,会成为我的。   最古老的一条蛇褪下的皮。   是这个圣遗物吧。   我总是记不清蛇皮是第一条蛇的还是最古老的,也可能都不是。毕竟蛇皮被卖出去时,它只是我随处捡到的蛇皮,想起史诗里吉尔伽美什与蛇的恩怨,就将它当成了圣遗物材料。   真正让蛇皮起作用的,是我对这块蛇皮的处理,我让它在我周围养了几年才贩卖出去。   远坂时臣的运气,我没话讲。   在还没有参战时就确定己方会有一个强力从者成为盟友,我原本懒得不想思考太多,结果出来这样的消息,被迫加班。   好听点,顺势而为。   那就继续挖吧。   翻出来的资料越来越多,如果具现出来以纸质资料的形式堆在房间里,可以塞满整个房间。   我再次陷入沉思。   我是不是无意中把御三家的底裤都翻出来了?   是的。   我就差将这些资料全部发出去让御三家全员追杀我了。   这种行为……这种行为,我是在开战几百年前就开始准备给几百年后的对手挖好了坑吗?   不算,只是收集的资料太多,碰上什么人,只要对方报出来姓氏,我就心中有数了。   阿其波卢德家的神童的天才一方面是因为对手确实很菜,一方面是因为我也确实太了解他们的家系和魔术刻印了。   神秘,屈从于更高的神秘。   这句话的另类解释,就是我知道你的过去,你不知道我的过去,双方天然的具有信息差。   用来杀人,足够了。   等到我的学生韦伯也被向我许愿的圣杯意识标记了后,接下来的圣杯战争,我这边的优势牌已经大到对手没有办法去打了。   不,还是要小心谨慎一点,韦伯的从者是征服王,保护他是绰绰有余。但我这里的从者并不是所罗门王也不是跟我相性比较合得来的从者,还是要稳一手。   我的对手要是知道了,大概是要带着从者不管不顾的打上门来,想要弄死我。   但是他们选择了求稳,而我的从者迪卢木多又非常显眼,下意识的认为我也就这样了,一开始就暴露了从者真名什么的。   于是,他们错过了让战争恢复正常的机会。   虽然他们打上来吉尔伽美什也只会将迪卢木多逼到退场,然后保下我。圣杯里的此世之恶在冬木这个地方,只要有一个从者没有比御主先死,那么我又会重回战场。   吉尔伽美什,此世之恶,还有韦伯以及他的从者伊斯坎达尔都是我在失去迪卢木多后保证自己存活的因素。   随着时间的推移——   assassin加入战场,将他的御主言峰绮礼拖下水。   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被我打开心扉呢?   言峰绮礼缺爱。   他生理上的缺陷让他无法感受到正常的情感,只会对痛苦做出反应。能够看出来并理解他的人不多,而他又确实痛苦得想要走回正常的道路,拥有普通人的幸福。   只要合适的人伸出手,那么就毫无难度了。   assassin是他从者的身份而他手背上拥有着可以约束从者的令咒可以让他拥有信任的前提,以assassin的身份伸出手,达成了第一步。   不过想要获取他人完全的信任,就算我自己并不信任他,也要做出非常相信的姿态,毫无遮掩的展示自己与assassin的不同。   同时,也在取悦这那位任性的王者。   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而不担心自己会被言峰绮礼直接人道毁灭,靠着的不是王的宽容与偏袒吗?   “如果绮礼告诉他的老师,杂修,你会死得很惨。”   “不会,我相信王的判断。”   如果真的是最坏的情况,我会立刻让自己的分*身自杀并炸掉assassin的灵基,迫使言峰绮礼重伤退场。   但这种准备并不会拿到这种场合的,难得吉尔伽美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人闹腾,那么,乖乖的献上自己的颈骨做出驯服的姿态就可以。   他不在意会不会被有着驯服外表的恶兽咬上一口,因为他知道恶兽的习性。但他绝不希望看到一个连感恩的姿态都不做的恶兽。   言峰绮礼的恶意已经渗出来了。   他向他的老师隐瞒了这样的事实。   “非常感谢master,那么master,今日料理依旧是麻婆豆腐?”   也可能单纯的是为了麻婆豆腐。   我在那家言峰绮礼去的餐厅拿到的麻婆豆腐配方,在成为assassin的时日里被充分利用了。   迪卢木多吃的那个麻婆豆腐,就是言峰绮礼的标配,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不过与他的钝感相比,能够面无表情的吞下标配版的麻婆豆腐,并且随着御主心意不断加辣和红油的麻婆豆腐也完全能承受,只是嗓音有点嘶哑的我,感觉其实是比正常人要敏感的。   标准的,其实非常痛,但是完全可以忍下去,而且成了习惯。   恶趣味发作时,第一次让面无表情吃麻婆豆腐的言峰绮礼感觉到了什么是喉咙在烧。   在他疑惑的看过来,并且不断的被辣的斯哈斯哈的灌水时,我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怎么样,master,今天你知道什么是感同身受了吧。”   “…感同身受?”   “我的固有技能,强制性让目标与我感觉同调。”   一个 不惜耗费多余的魔力也要让自己的从者开感觉同调的固有技能的御主是真的……快成M了。   “assassin,你的传说是什么?”   “有关于伤害与被伤害的故事,最后结局是被我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结束了。不过没什么传说度,固有技能也就只能做到连通双方感官这样的事了。”   “所以master,可以放过你可怜的从者吗?我并不想要这种同调锻炼。”   我活的宛如言峰绮礼的复制人。   在知道自己新的assassin拥有这样的技能后,原本快黑了的言峰绮礼重新唤起了想要拥有普通人的幸福的愿望。   只要我接触到的东西,言峰绮礼就能获得新的除痛感之外的感觉,总之,言峰绮礼很愉悦,言峰绮礼正在将我的手按在能看到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他能感受到我发自内心的无奈。   所以之后询问如何填补内心的空虚,也只是为了脱离我的感觉同调后,在空白的感觉里继续生存下去。   就在那时候,他也在让我感觉同调着。   我说的理由他需要在意吗?   只要他自己相信了,那就可以了。   而只要在感觉同调着,我的痛苦即是他的痛苦,我的情绪即是他的情绪。他只是模仿的怪物也没有问题,毕竟感觉是真切的。   他需要的是正常的感觉。   而不是情绪缺陷的身体。   投其所好。   我自始至终都很明确,我需要的并不是能打的从者分*身,而是能够解决御主缺陷的类型。   他会对正常感觉上瘾吗?   我不知道。   但他已经对正常的感觉产生了依赖。   而这点,阿其波卢德也能做到。   在失去assassin后,我们以御主身份见面的夜晚,重回他躯体的正常感觉让他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我站了起来,露出了恶质的微笑:“哟,master,感觉如何?”   驯服他人的精神会很困难,但是从身体开始,在身体上刻下我需要他产生的情感,要快的多,而且见效也快。   毕竟——   身体的反应,有时候,根本没有留给大脑思考的余地。   caster组,间桐雁夜以及韦伯,也都经历过呢。 第141章   埃尔梅罗Ⅱ世还会想起来他的老师在四战结束后的一些零碎。   他听见老师短促的笑音,刚出现就被摁在了喉咙里,没有后文。还有隔着距离也浮了上来的一句“已经被影响到这种程度了”。   他记不太起来自己的老师那时的情绪,比声音更淡,淡到毫无痕迹。   他记得更多的是老师在之后教给他的内容,有关于异闻带的。   “因为没什么影响,所以魔术师们不会在这上面投入什么精力。但是我总觉得,你该了解这些的。”   “它注定消亡,却拥有价值。”   走入死路的人类史,错误选择下的繁荣,人类历史的残渣。这些都可以用来形容异闻带。   错误事项存在的价值,Ⅰ世的说法是也许会拯救某个存在也说不定,这方面他说的像极了玩笑话。认真一点的,那就是里面的资源是有用的。   “夺走他人的世界,还要榨取他们世界的资源,这样的责任如果压在一个正常人类身上,那么精神方面就要认真关注了,无人支撑是一定会崩溃的。人类并不是理性生物,就算是魔术师,也会受到感性的影响。”   “韦伯一看就是很好的老师。”   如果没有碰见藤丸立香,没有成为埃尔梅罗Ⅱ世,那么,这真的只是一个老师的随口一说以及对学生的期许。   但都碰到了,那就算是诅咒了。   我将自己所看见的你的未来告知与你,只是为了让你按照未来前行无力改变。   “窥见未来的魔眼”。   *   魔眼顾名思义是拥有特殊功能的眼睛,是外置魔术回路,只要有特殊的方法,就能将魔眼拆卸下来并保持它的魔术回路。所以也有人将魔眼的拥有者杀死夺取眼睛并拍卖的事情,这并不奇怪。   魔眼也有等级之分,从高到低是虹级、宝石级、黄金、红,绿。目前来说,能达到虹级的魔眼我清楚的只有直死之魔眼。   至于我的眼睛功能是不是分属于窥见未来的那种魔眼,广义上是可以的,毕竟千里眼广义上能被分为魔眼范围。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至于我拥有千里眼这件事,也不算奇怪吧。不说从夏哈特开始我就一直跟神明过不去,诅咒与祝福叠出屏幕外,还用分*身捆绑住了一个神明去了英灵座,在神明的祝福下拥有千里眼窥见自己的未来,不是特别难的事。   否则我也不会在四战开始前郑重其事的安排自己的后事。   我看到了我死去的未来。   无论是怎样的世界线,肯尼斯都无法活到未来,都是早逝的结局。迄今为止,也就我这么一个例外还能撑过四战,带着韦伯回去,顺便将自己头衔由色位君主变成了冠位。   看起来不像郑重其事?我没有找到好的继承人而选择了韦伯和莱妮丝。怎么说呢,如果韦伯不成为埃尔梅罗Ⅱ世,埃尔梅罗教室无法组建,那大概就是不正确的、说不定会成为历史残渣的选择了。   只能说我求生的本能实在是有点强过头了。   强到……自己想要杀死自己都没能成功。   看不出来?   很正常吧。   毕竟我的求生欲简直溢出屏幕了,没有惊动抑制力,也控制了自己的力道。   “糟透了,简直是黑历史制造机。”   我在脱离了冬木也脱离了时钟塔,将埃尔梅罗学派的责任交接给了韦伯后,独自一人走上了成为冠位魔法使的道路……呃,我还是说我带着冠位远离社死现场比较好。   我在火车单独的包厢里,捂住自己的脸,免得脸颊发热的社死场景被什么千里眼拥有者窥屏了。   为什么会这么社死呢?   是因为太丢脸了。   我在我身上翻车了。   我记得我当时想的是“早死的男N号”吧,为什么还变成了这样。我如此相信我自己,结果我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草。   我的态度明明很认真的,认真的研究他人的身体,认真的说着不讨喜的话,也认真的在能杀死我的人的人面前露出了后背。   或许我该相信正义的伙伴,而不是此世之恶。   一个将自己当成净化器,并且自信自己完全免疫此世之恶,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助力,还口出狂言的魔术师,不是一个很好下手的目标吗?   正常发展不该是两个恶人通力合作后一方被背刺失去生命吗?而且迪卢木多的灵基和魔力供应,自始至终都在他们手里,灵基都被污染了。为什么我全心全意信任合作伙伴就算了,合作伙伴竟然也全心全意的信任我???   我睡了那么多次,甚至意识都到迪卢木多的梦境里了,还带着卫宫切嗣都进了圣杯内部,最后还在冬木的土地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加大黑泥量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不做?   我放下捂住自己脸的手,上面因为被自己坑到翻车导致社死而出现的热度已经散了下去。   在冬木停留后的最后一晚,我将两个刚诞生的此世之恶内容物塞回了圣杯内部。   直到那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有反抗的意愿,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什么时候发现的?”   “……”   我眯起了眼睛。   没有回答。   大概是他们觉得说出来就会死。   从他们的沉默里,我于是知道了我真的是被自己坑了的,而不是此世之恶太过纯良。   所以给自己强加心理暗示然后怎么的,一点也不靠谱。需要给自己强加暗示的时候都是需要自己死去时,连让自己死去都无法做到,的确是鸡肋。   毕竟我在清醒时,现在的身体是无法轻易死去的。   算是恶果吧。   来自神明的诅咒。   这次冬木之行,为了给阿其波卢德家族的人一种我不虚此行的错觉,我展示出了间桐雁夜身上曾出现过的魔力。   间桐雁夜对魔术的认知并不算多,对不同魔力没有直接的概念,他只是觉得那天晚上身体里的魔力是巨量的,但是质量,他无法去准确的形容。   能知道超出规格,却将之归之为量的人。   它不是源自于自然界中充满的魔力(大源),更不是由生物生成的魔力(小源)。   神代魔术师从来不会去追求根源,因为根源就在他们身边,随时随地的从中汲取魔力。我虽然轮回了,但体内的魔术回路并没有随着神代消退而发生变化,神秘被我锁在身体里,保持着随时能够接纳神代真以太的构造。   而夏哈特以及之后,因为与神明的密切关系,其本身一旦死亡,就会升华成与神明连通的信物。   被众神祝福与诅咒之人。   与神明相交之人。   连通根源的步骤一般需要两步,一是魔术师,二是神代语言。   神代语言是万物之间的共同语言,也是可以抵达根源的门户。因为这种语言太过恐怖,所以神明将其打乱,成了现在人们的语言。   有关于神代语言的传说大致如此。   不了解它的概念也没关系,只用知道两点:一是完整的神代语言可以让魔术师抵达根源,二是神明掌握着神代语言。   先天没有沟通根源,后天只要与神明达成交易,也可以让自己的体内充满神代真以太。   神代消失后,神明的位格也随之退化,到现代,他们的名称是妖精。当然不是魔术师使魔种类的那个妖精,他们的位格还没低到可以被现代魔术师驾驭的地步。   神秘衰退的现在,妖精在星之内海,与人类的交流少得可怜,仅有的一点活动,结果对人类和妖精都算不上好。   人类与妖精接触的门户已经紧闭。   这时候,夏哈特身体和灵魂上神明的烙印就成了最好的通行证了。   神代未消亡前,他们用来锁住我。   神代消亡后,我用来锁住他们。   阿其波卢德家的神童,有两个魔术刻印,一个是阿其波卢德家的,一个来源于吉尔伽美什史诗里的夏哈特。不过现在只有一个了,我将阿其波卢德家的魔术刻印交还给了下一任当主。   说这么多只是想说明一件事,魔术师梦寐以求的根源,就在我身边。间桐雁夜那天晚上身体里充满的魔力,是我汲取根源魔力后给他充进去的。   我体内的魔术回路,去冬木前,只是质量高数量多,从冬木回来后,我的魔术回路质量已经不止是高了。   是连通了根源的魔术回路。   有了这样的基础,想要达成冠位,只用将自己以前的神代研究成果发出来就差不多了。反正神代的魔术术式和魔术基盘我都知道一些,那里不够补哪里,实在不行搞创新。   只要活的够长,冠位是没难度的。   这样的话,就算我不是阿其波卢德的当主,也不是埃尔梅罗学派领袖,一个连通根源的冠位魔术师,只要我还姓阿其波卢德,只要我还活着,阿其波卢德想要被排挤都没那么容易。   不过自己作死就算了,我亲手清理家族都来不及,还保护,啧。   ……   “下一个研究,是将从者灵基组合在自己身上。”   我看了看手中的从者资料,有点牙酸,“没有caster啊,真就我一个人负责全部了。”   成为英灵的我的分*身,适应职介避开了caster和berserker。   一个是狂化加成的berserker,没有职介适应性我非常能理解的,毕竟所有berserker适应性都在夏哈特身上,夏哈特还没死。   另外一个caster,呃,是因为随身携带一个神明,所以完全不想去caster职介了吗?   berserker职介因为有狂化这个坑以及持有适应性的我没有死,而caster……灵基问题,没办法用常规方式召唤。我总不能去英灵殿那边抢一个冠位灵基来尝试召唤caster的自己吧。   跟迪卢木多的saber职介一样,不满足条件无论怎么召唤都无法出现。   今天的我依旧在被自己坑到。 第142章   我大概是很让人省心的一个从者,能够将自己塞进召唤阵,还能让御主藤丸立香不至于用不记名灵基和夏哈特的物品来指定召唤。   普通的一天,在拯救人理路上前行着的御主藤丸立香在日常的召唤后,我从召唤阵里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很高兴见到你,master,我是夏哈特。”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的微笑在半途顿住,“但是,为什么我的职介会是降临者?”   藤丸立香差点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新召唤出来的从者当场变成金方块,表演一个在线自闭。   降临者,这个职介上一般是外神或者是与异星文明有关的存在。   我虽然说除了berserker和caster两个特例外,我几乎拥有所有的职介适应性,而夏哈特这个身份连berserker都可以适应。   但是,降临者这个职介,还是太出乎意料了。完全被开除地球籍了。   我是被藤丸立香从变成金方块的边缘拖回来的,刚下召唤阵就到了医生哪里看了一下身体。   啊,必要的流程吗?   “恩奇都和吉尔应该很高兴看到你。”   “但愿如此,master,我也很高兴能看到他们。”   我跟着御主藤丸立香的脚步看到了迦勒底的医生,粉红色的头发,扎着马尾,双手上戴着手套。整个人身上都是草莓蛋糕的味道。   “罗马尼,这位是新召唤出来的从者夏哈特。”   名为罗马尼的医生慌慌张张的关上了屏幕,试图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走了过来,“立香,新的从者出了什么事?”   “……灵基破碎?!”   在藤丸立香找到了医生,医生又喊来了万能之人达芬奇后,我这个新鲜出炉的降临者夏哈特就躺在达芬奇的工房被仔细检查了一下灵基。   一开始是担心我再次变成金方块,才带我找医生,试图转移注意力的藤丸立香应该也没想到我有灵基破碎的问题。   作为灵基破碎的从者,我本人则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以错误职介降临,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也不奇怪。”   “错误的职介?”   “没错哦,master,我正确的职介,应该是裁决者。不过灵基破碎的问题,master不用担心,夏哈特永远不会以正确职介降临,也永远不会死在灵基破碎的问题上。”   我注视着面前年轻的人理拯救者,“请好好的使用我,master,毕竟我为你而来。”   “……”   藤丸立香,“谢谢。”   夏哈特的宝具与阿拉什的流星一条差不多,都是用过后自身灵基破碎直接消失的,夏哈特的更狠,她本来自身灵基就是破碎状态。   的确是她。   我并没有将夏哈特汉化,让藤丸立香第一次看到汉化的从者。   “一开始真的很容易认错,毕竟夏哈特跟恩奇都,实在是太像了……抱歉,夏哈特,应该是恩奇都跟你相像。”   藤丸立香的眼睛是天蓝的,是目光温和的少年人,在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后,连抱歉都说的及时。   “master,想要区分我和恩奇都很简单的。恩奇都爱着人类,夏哈特不会爱人类。”   “……欸?”   “夏哈特不能,也不会去爱人类。”   召唤游戏玩多了,总会有些错觉:   下一发就出货!   下一单会出货!   一发护符能出货!   最后三颗石头一定能出货!   ……   但谁知道下一发下一单圣晶石护符会带来什么,就算欧气爆发都有来的不是你厨的角色的情况。我这种未经允许擅自往池子里塞灵基送上门的从者,一看就有坑。   不过好在迦勒底里有万能之人达芬奇、还算靠谱的罗马尼·阿基曼以及其他被召唤出来的从者,我这种有坑的,藤丸立香的接受程度也达到了良好。   “我知道了,但是,还是要谢谢你肯来迦勒底。”   “总之,好好使用我吧。夏哈特不爱人类,但实用性还是很强的。”   应该说是非常强。   我作为一个本体降临并且一直活着的历史人物,借用分*身的灵基作为从者来到迦勒底,并不代表我的其他技能就无法使用,被自己的职介限制住了。   除了面板上的身体数值,其他的数值都是乱填的,比如宝具,比如幸运值,我因为并不清楚它们具体到了什么程度。除了乱填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这个过程中,我还是请教了一下英雄王的,于是这两个数值,宝具变成了EX,幸运值变成了A,我还多了一个黄金律A。   我看着数值上一排排的A,“会不 会太离谱了,幸运改成B,宝具变成C也不影响。”   “你是在质疑王的眼光吗,杂修?”   “与王和王的挚友保持着亲密关系并接受了王的恩赐,这些数值不是理所当然的。”   黄金率A——“本王的宝库与挚友共享,而挚友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宝具EX——“难道让你丢我和挚友的脸吗?”   而幸运值A,无论它是指运势还是对诅咒什么的抗性,我都是当之无愧的A。前者是运气好到可以跟王和他的挚友结识并接受双方庇护(吉尔伽美什语),后者的话,我身上那么多诅咒和祝福不是白叠的。   从面板上看,我超强的。   从实际表现看,我依旧超强的。   冠位术近战之王,冠位暗杀者开无双,冠位弓兵靠近战,冠位枪兵是圣斗士……冠位都那么离谱了,我这个没有惯常印象的降临者,用什么当武器,用什么手段杀敌都很正常。   既然埃尔梅罗Ⅰ世最后成了冠位魔术师,我在降临者职介上掌握阵地作成成为标准的远程施法者,没有问题。   “……所以,是先炸死敌人,再因为输出过猛引起灵基进一步破碎……吗?”   “毕竟对面的敌人都成灰了,我装模作样的来次灵基破碎,不是会让之后的敌人警惕性降低?!技能加三次战续,不用白不用。”   “……”   年轻的御主没有碰见过我这样的从者,同一类型的从者大英雄每次放完宝具都需要重新召唤或者要拐加战续,宝具释放充满了悲剧意味。   而我——一个技能可以加三次战续,还可以自充自拐宝具是群体伤害的降临者——有着令人悲伤的宝具名“献与神明的羔羊”、是个自*爆型从者,但从我的表现和那高的离谱的ATK,藤丸立香感受不到被献祭的悲伤,只看到了溢出屏幕的杀心。   他都不用问为什么我的生命值连万都没过,看上去毫无求生欲,脆的一个暴击就能带走了。   只要输出够高加各种苟命技能,身板脆不是为了在敌人发现我是玩远程的从者时吸引他们玩近战吗?   “如果不是近战太强,谁会去点远程。”   神明啊,当初他们是怎么祝福和诅咒夏哈特的?是被武力胁迫的吗?   去打种火本给我收集升级的材料时,我在队伍里看到了一脸菜色,眉心皱成“川”字的埃尔梅罗Ⅱ世。   他看到了我,“啧”了一声,撇开目光,装作没看见。   夏哈特凭依了他的老师肯尼斯这点,让他非常不自在吧,尤其是看到他老师的身体现在变成了女性。   如果不是凭依,而是夏哈特就是肯尼斯,这个等式让埃尔梅罗Ⅱ世想吃胃药。   “拜托了,孔明老师,就加班一天。”   “明天我一定要放假。”   依旧没能逃脱加班噩梦的学生吗?   迦勒底的熟人挺多的。   面前被中国英灵诸葛孔明凭依的埃尔梅罗Ⅱ世算,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算,还有一个罗马尼·阿基曼。   罗马尼·阿基曼现在应该变成单方面,我知道他是所罗门王,有个身份跟他也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   但那个身份不仅早死,还没在历史上留下只言片语,成了魔术王人生里无关紧要的影子。   他被召唤出来职介一定为caster。   我以caster职介降临需要苛刻的条件也是因为这个身份。   caster的我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但确实是被阿卡夏记录承认存在并在英灵殿有一席之地的。   不过无人知晓的话,我在普通的召唤阵里乃至错误召唤都很难以caster身份出现,毕竟没有对应传说。而知道我的罗马尼·阿基曼,现在也没办法召唤出来。   caster的我会回应所罗门王的召唤现界,而无法跨越英灵殿来到普通人罗马尼·阿基曼身边。   即使他知道。   即使他曾是所罗门王。   一旦被召唤出来,不是罗马尼·阿基曼恢复了所罗门王的身份,就是那个分*身被拥有所罗门王身体的人召唤出来。   圣遗物是魔术王所罗门。   一般魔术师都有了所罗门了,谁还愿意召唤一个不知名caster啊。   现在要看到caster的我,只能拜托盖提亚了。   当然,我要是想搞事,也可以凭着自己的相性指定召唤盖提亚,他回不回应我就不清楚了。召唤确实是能触到时间神殿的。   相比夏哈特这种驳杂的万能圣遗物,那个身份就专一的指定所罗门。完全是因为那时候已经没办法接触到神明了吧。   罗马尼·阿基曼无法召唤caster的我,没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只是单纯的相性问题。   没有感性却极其温柔的被主选定的王,与看上去温柔内心却什么都没有的魔术师。   魔术师试图利用王内心的温柔填补内心,王学不会拒绝,这样一个故事。当故事里的主角变成了拥有感性的罗马尼·阿基曼,另外一个怪物就选择了退缩,因为他无法与人类相拥。   我能拥有的只是所罗门的友谊。   怪物如此想。   ——然而,这是假象。 第143章   再次重复一遍,迦勒底的熟人是真的很多。   不算上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就这样,我在迦勒底碰见的几个从者,基本上我对他们都脸熟。   在迦勒底这样的冷色调的建筑物中,我无论在哪个过道里都能碰到过去的人。这种他们都成英灵了,我却顽强的活着的感觉,挺好的。   能够一直活下去,我根本不会想死。但如果死亡后可以让我获得更强的力量重生,我死的不要太快。   我这种特性,让我一直变强,成为英灵后最强盛的阶段,就是死前那一刻。   我在迦勒底漫无目的的游走时,看见了罗马尼·阿基曼,他也看见了我。   “是不习惯迦勒底的环境吗,夏哈特?”   “我对环境没有什么追求,只是因为想要闲逛就这样做了。”   “是这样啊。”   罗马尼手上端着的应该是想要带回去吃的草莓蛋糕,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不太好意思的,“这是厨房那里带过来的,你想吃?”   “不,立香喜欢吃甜点吗?”   我对于吃的住的穿的,没有执念。人类在绝境中可以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而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这种场景是不会在我身上出现的。我的吃穿住只与当时的身份有关,不会与我的喜好有关。   一个无趣的,连自己喜好都懒得有的人。   这次偶遇后,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触发对话,我选择了回自己的房间。   我是一个对生活条件没要求的人,因为无论什么条件我都能适应。我这样的从者的房间,会保持初始状态,只摆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是很平常的事。   如果没有恩奇都每天送过来的花,就只剩白色了。   同为乌鲁克从者,我和恩奇都以及英雄王他们的房间离得很近,就在隔壁,每天起床看见恩奇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至于打开门发现床上多了一个恩奇都,也普通极了。   英雄王也觉得没什么。   唯独我的学生现在的埃尔梅罗Ⅱ世韦伯,一次意外中看见两张同样的脸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身高从同一间房间里同时出来后——   他嘴里的烟掉了。   我和恩奇都对视一眼,在他很好玩这点上达成了共识。于是,第二天的韦伯,看见我们已经不在我的房间同进出了,我们还带上了吉尔伽美什。   Ⅱ世:逐渐戴上痛苦面具。   “请不要捉弄您的学生了,老师。”   几次过后,会在种火本的队伍迎来这句话很正常。彼时为了御主藤丸立香能够更好的将我和恩奇都区分开,免得一不小心带错了人,我的三破形象由夏哈特变回了肯尼斯。   恩奇都对此很可惜,最近几次里,韦伯碰到的组合变成了女性恩奇都和埃尔梅罗Ⅰ世肯尼斯。   组合的冲击力似乎远大于夏哈特和恩奇都。   形容一下就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提醒谁的性别问题了。   恩奇都是神造兵器,固有技能有变容,只要他想,性别随时可以变成她。而我,夏哈特是女性,肯尼斯是男性,灵基最终再临脱离了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的状态后,我也能在性别的门槛上反复横跳。   藤丸立香第一次看见夏哈特的三破形 象后,看见小姐姐突然变成埃尔梅罗Ⅰ世后,他冲进了管制室拉了罗马尼给我检查灵基问题。   Ⅱ世的痛苦面具还没取下来,也多亏了我三破时突然的贴心。   原本沉稳可靠的大人韦伯,深受刺激,自身形象都卡在了三破,现在还没能回来。   一夜之间,突然多了一个埃尔梅罗Ⅰ世和年轻的韦伯,藤丸立香:“……”   再看看一夜之间拥有了女性曼妙姿态的恩奇都,他福至心灵的看向了英雄王。   真不愧是王啊。   到现在也淡定得可以。   他勉勉强强的解释了一下,“挚友和这家伙在一块总是很活泼。”   其实还有一句忘了吧,虽然英雄王本人不会承认就是了。年幼的谦逊的王者,在面对夏哈特时也很“活泼”。   但这与戴上痛苦面具,加班个不停的韦伯有关系吗,想要早点停止老师对自己的迫害才是正事。   “啊,我知道了。”   散漫得,似乎完全不在意的回答。   迦勒底的守护英灵召唤系统·命运应该见证过很多从者的执念。埃尔梅罗Ⅱ世与埃尔梅罗Ⅰ世、恩奇都与吉尔伽美什与夏哈特,他们还算好的。有些人,是无法从命运里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过去之人的。   但有一方是神明的话,为了避免自己看中的人与自己彻底失散,捆绑灵基是常见的事。   而人与神明共用灵基的例子,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和月神这对兄妹,算两种典型。   一个硬生生挤进恋人的灵基里一同召唤——月神。   一个被自己看中的人随身携带——太阳神。   不愧是兄妹。   顺便罗马尼·阿基曼是一个频繁刷新的男人。职业是医生现在担任迦勒底临时指挥司令官的他,现在正蹲在未开启的召唤阵前,与我面面相觑。   “罗曼医生——”   我保持着平静,“你在做什么?”   总归这个迦勒底名义上的负责人是不会背叛迦勒底的,深夜跑到召唤阵这边来也许会是怪癖。   新来的从者现在的正常反应是——   “是想要召唤心仪的从者吗?”   “Ⅰ世,你也睡不着吗?”   几乎是同时问出来的。   罗马尼怔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差不多吧。”他笑了一下,继续说“是因为这里的灯光影响到了你吗?”   “我想要召唤一个人出来,所以走到了这里。”   我在召唤阵面前找了块空地盘腿坐了下来,“想起来人与神明共用灵基的事,所以想要召唤一个那样的从者。”   罗马尼冷汗都下来了,“这大概不行。”   “别担心,我不是动用迦勒底的召唤系统。正好在这里碰到了罗曼医生,那么,”我身后的月灵髓液将它包裹住的东西拿了出来,“麻烦医生将这个交给立香。”   “借由圣杯召唤系统研究出来的成果,算可以随身携带的召唤系统,除了召唤对象可能在历史上没有名气外,其他都还可以。”   “没有名气。”   罗马尼重复了一遍,“这样的从者也能召唤出来吗?”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只要有一句记载,都有能成为从者的可能性,不为人知没有名气并不意味着记载不复存在。”   “……这样啊。”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努力笑了出来,“差点吓死我了,原来是找不到立香才来召唤室的嘛。”   “真要启动召唤阵,我会被王之财宝活埋。”   “这样的召唤阵,还能做一个吗?”   “可以。我做的礼装什么的都有备份的,如果需要,可以找我。”   东西送到了可以转交给立香的人手里,我也就站起来准备回去睡觉了,罗马尼这个时候突然又冒出来一句:“如果是只有一个人知道的记载,那样的从者可以被召唤出来吧。”   我不假思索的,“看人。从者是英灵的分*身。而英灵,即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虽然这么定义,但也有一些英灵,因为诅咒和各种原因无法留下记载,存在于英灵殿却无法被正常召唤,这时候,能看的也只有相性了。”   回答完毕后,我迟疑了一下,“医生想要召唤的从者生前承受过这样的诅咒?”   “当然没有了。只是因为想要人理烧却的是那个所罗门王,于是对所罗门王的传说非常在意,翻阅了大量的资料,才找到的一位存在。我连他能不能成为英灵都不知晓,只是想要试试,仅此而已。”   “所罗门王?”   “不清楚吗?那么现在就由我来告知好了。在第四特异点所罗门王曾经现身过,说要进行人理烧却创造新的人类史,大致就是这样。”   真正的所罗门在我面前苦恼的无奈的,“那位魔术王……怎么会人理烧却……”   “不是所罗门。”我说,在罗马尼的惊讶的目光中,我指了指我的眼睛,“这双眼睛的等级在A之上,是能窥见未来的眼睛。”   罗马尼紧张的手攥成了拳头,我没有在意他的紧张,平淡的,“我看到的不是所罗门,而是巨大的异端的神明。”   “让神代重临的级别,应该是兽。”   “太好了……我的意思是,有一双千里眼实在是太好了。”   “是吗?可能吧。不过那位所罗门王已经表现出了敌意,无论是不是真正的所罗门王,总会被杀掉的。”   罗马尼只能干笑。   我希望罗马尼想要召唤的并不是只有所罗门王才能召唤出来的那位caster。盖提亚用了所罗门的身体,人理烧却应该是准备了很久,按照那位caster的特性,大概率已经在盖提亚的冠位时间神殿里作为从者被召唤出来了。   而且,盖提亚可以一发入魂抽中caster。罗马尼只能坠机沉船。   太惨了。   对比太惨烈了。   当然也因为盖提亚,我现在想要抽出来所罗门,是不可能的。盖提亚也没办法抽出来罗马尼·阿基曼。   互相沉船以示友好的三人。   看起来我是不是太过轻松了?   面对人理烧却都没有上心,对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毫无紧迫感。   只要一想到执行人理烧却的会是盖提亚,我无论如何也紧张不起来。老实说,他甚至帮了我一把,将抑制力中的阿赖耶压制住了。   虽说抑制力并不是什么难以对付的存在,最多是免疫系统。盖亚是为了星球,阿赖耶是为了人类存活。时不时还会出现病毒和人总要没一个的操作。但谁会嫌弃自己搞事路上的阻碍变少呢。   除此之外,我能够坐在这里,在御主藤丸立香看过来时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已经是对脆弱的人理最大的帮助。   芙芙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可能是玛修没有看住它吧,它蹦上了我的肩膀,“芙”“芙”的叫着。   像个绒团。   我将它从肩膀上用一只手抱了下来,揉了一把,手感不错,它伸出爪子扒拉开我的一根手指,继续“芙芙芙”。   “迦勒底养幻兽看上去养的不错。”   “芙芙……芙芙芙……”   “我听不懂,是在说什么吗,抱歉。难道是想要去找玛修?”   “芙!”   应该不是,被踩了一脚。   芙芙在我怀里并不安分,但因为手感实在太好,所以我就跟撸猫上瘾的人一样,试图将脸埋在它的毛发里,并且成功了。   “我从不爱人类,安心吧,凯西帕鲁格,我不会成为另一个兽。”   “芙。” 第144章   被第四兽比较之兽凯西帕鲁格认为我有成为兽阶的可能性,不是偶然。   毕竟是本体有所有职介适应性的存在,活的时间也很长,所以,无论是成为兽或者冠位,是毁灭人理还是拯救人理,都是有相当大的可能。   不幸的是,我似乎全中。   毁灭人理的一方有我的caster职介,拯救人理的一方有降临者职介。而兽阶和冠位,怎么说呢,只要夏哈特一直活下去成为冠位就是注定的事,反之,只要夏哈特选择死亡,成为兽阶也是肯定的事。   目前来看,我成为兽阶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只是卡在了我不想身上。我告知藤丸立香分辨夏哈特和恩奇都的方法中说了“夏哈特不能,也不会去爱人类”也是因为兽的可能性。   人类恶即扭曲的人类爱。   这个判定就很让我头疼。   夏哈特活着一天,都是爱着人理的体现,所以死后可以成为兽 。至于兽阶都有可以毁灭全人类的实力,现在的夏哈特做不到,但死后是可以的。   阿赖耶还没被人理烧却整得快停止功能前,这个判定让追杀肯尼斯的从者很难受了一段时间。   肯尼斯披马甲研究的不那么正统的魔术被阿赖耶判定成会对人类生存造成巨大危害的存在——就是交给韦伯的宝石魔术的原版,纯粹的爆*炸即艺术,是将人类科学家的构想用魔术带到了现实,其名称为“核”——阿赖耶侧的从者为了阻止可以让人类毁灭的事物诞生,对我进行了暗杀。   assassin卫宫切嗣。   没有用魔术隔离的宝石里储存着可以让这一片区域的生物尽数死绝的魔术,爆*炸后数十年也能让这片区域成为无人区,充斥着有害因子。   挡住卫宫切嗣的刺杀的就是这样的宝石。   我只将它放在了我的要害处,就轻轻松松让assassin卫宫切嗣的刀尖停下了。   “只要我的魔力运行出现问题,这里面的魔术就会爆发。assassin,选择吧,是保护我,还是看着我去死。”   在assassin的刀尖继续坚定不移的前行时,我的防御礼装替我敷衍的挡了一下。   我趁着空隙说出了另一个理由:“杀了我,会制造一个兽,卫宫君。”   口说无凭,卫宫切嗣也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影响心神的人,所以我在之后只能无奈的放下宝石,让凭证显现了出来。   不得不感谢一下抑制力只是个免疫系统,如果真的可以随意从过去抹除一个人的存在,强制性操控从者必须杀死我,那么情况是真的糟糕了。   但来的是assassin卫宫切嗣,在成为兽与我继续研究的危害性中做选择,一定会危害人类的与可能会危害人类的,他选择让我活下去。   恭喜他做了错误的选择。   夏哈特单论战力与分*身比都显得很菜,技能发展全点在苟命上。至于奇思妙想,每个分*身都有的,只是夏哈特是自由的,可以从人类科技和神话中得到灵感,创造新的魔术。   人类无法利用现有科技做到的,魔术师可以,而且并不需要太长时间。魔力是最好的加速器。   夏哈特的死亡与夏哈特的活着相比,似乎都显得亲切一点。因为除了我,谁也不会清楚我到底要研究些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有那方面的权限,卫宫君,还是换个问题好了。”   现在的话,我倒是能够回答卫宫切嗣的问题了,“因为是‘我’要求我做的。”   能够让我毫不设防就被坑的是我。   能够影响我的是我。   能够让我无法以正确职介降临的还是我。   那么,我是谁呢?   在第七特异点之前,在管制室里,迦勒底里的从者master和司令官万能之人面前,我指明了乌鲁克的另一重危险。   “如果立香到了乌鲁克,一定要小心有这张脸的人。”   那时候对着即将灵子转移的立香,我并没有讲那重危险说的太过明朗。只是说了要让他小心。   毕竟是在乌鲁克,立香要是知道得太多,搞不齐会将乌鲁克特异点变成猝死难度。迦勒底想要捞人都来不及。   含糊的信息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太过详细的信息是将迦勒底一行人送上断头台。   也因为这种原因,无论是吉尔伽美什还是恩奇都,都没有陪同立香去乌鲁克。   英雄王不想看见年老的自己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是在迦勒底看着我。恩奇都则是为了履行天之锁的职责。   “夏哈特是被赋予我的职责,master,我不会让她妨碍到你的。”   藤丸立香:“……”   “不用担心,杂修,本王的挚友会尽全力的。”   “???”   “你那是什么眼神,质疑王的判断吗?”   “……不,只是,王,我并不清楚,夏哈特做错了什么?”   “她存在着。”   “总之,不用担心,一切有本王在。杂修只用好好的看着本王守护乌鲁克!”   疑似犯错的我,也眨了眨眼睛,示意藤丸立香安心去特异点修补人理。一头雾水的少年人进了框体,很快,这些话语就不会扰乱他的心灵了。他担心特异点的情况还来不及。   “那么,在特异点消失之前,拜托恩奇都了。”   “我知道了,夏哈特。”   恩奇都的天之锁对神性特攻,所谓的拜托他了,就是天之锁将我捆得严严实实,就差挂墙上当壁画了。   挂的地方还在管制室。   罗马尼:?!   罗马尼:“这是乌鲁克的习俗吗?”   吉尔伽美什随后毫不心疼的从王之财宝里抽出宝具,将我钉得更严实了。   “不是习俗,我只是不能回归提亚马特的怀抱。第七特异点里立香要面对的是回归之兽提亚马特,我们只是提前做好准备。”   “真让我隔着时代回归了,乌鲁克也全完了。”   恩奇都补充:“夏哈特回归提亚马特怀抱,会出现两只兽,全解放状态。”   罗马尼的抗压能力显然已经练了出来,至少他没有抱头哀嚎,草莓蛋糕都吃不下之类的,只是眼神溃散:   “这样啊。”   “就……就两只……两只……”   “兽???!!!!”   “是兽。”   罗马尼强制冷静,冷静无效,总之先打开电脑问问神奇的魔法梅莉。   “后辈突然要面对两只兽怎么办啊梅莉酱???”   “先拖一会,让我跑路哒☆”   我们三人就这么看着他一气呵成的操作,还看见了魔法梅莉酱的回复,等罗马尼从梅莉酱的回复中回复精神,就看见了三张表情微妙的脸。   说要收拾包袱跑路的梅林大概已经在阿瓦隆因为念咒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但现在情况已经容不得他顾及被咬到的舌头了。   能够看到现在的千里眼,自然也会将迦勒底管制室的情形收入眼底,并确认其真实性。   “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罗马尼的存在就非常重要了。虽然我完全不认为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还是做些准备比较好。要重新认识一下吗?”   “…啊?”   是单纯表示疑问的语气词,还是强撑着的对摇摇欲坠马甲的补救,我不在意。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也并不在意。   “夏哈特,阿普苏残留的神性造物。” 第145章   夏哈特只是“我”的一个部分。   保留着部分理性,又毫无目的的飘荡在人间,然后到了乌鲁克,承受着神明的祝福与诅咒。   如果不是夏哈特自身有值得神明注视的地方,苏美尔全系神明的诅咒和祝福收集得也不会那么顺利。   阿普苏在苏美尔神话体系中拥有着创世神的位格,是第一位诞生的神,是淡水神兼深渊之神,也是冥府的象征,还是古巴比伦神话中的万物源初之神。   与第七特异点被人类史拒绝的害兽却由虚数之海重回世界的回归之兽提亚马特,是夫妻关系。   神话传说中阿普苏被恩基神杀死,在他的尸体上还建立了恩基神的神庙。   “……”   “我知道了,不能太过相信那些神话传说。”   “如果没有夏哈特的出现,这传说可以成为真的。但夏哈特出现了,虽然是女性,但她还有着这样的脸,那传说就只能是假的了。”   至于夏哈特的性别,只能说是阿普苏残留神性的敷衍了。对于原初神来说,性别毫无意义,只要想,自体繁殖都毫无问题。   阿普苏过后的神明很清楚这点,不过大概是缺父爱吧。夏哈特这么张扬的一张脸和身上的神性,就差把“阿普苏神性残留物”写在脑门上了,还能活着成为祭祀神明的神女。   被索求爱意,被发泄怒火,被真诚祝福,触摸着那些神明的情绪,自身与灵魂都被困在乌鲁克……实在是没办法想出来,那些神明在做什么。   好歹是互惠互利,所以算得上相安无事。   夏哈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刻下什么样的印记,出现在乌鲁克,只是证明了阿普苏确实还没死透。   恩基神也许有不一样的看法。   毕竟在传说里,他是杀死阿普苏的神明。这位杀死阿普苏的水神,在传说中算是一个完美的男性形象,也算的上是最受欢迎的神衹。而对于夏哈特而言,恩基神和风暴之神恩利尔是唯二没有对她施加诅咒的神明。   前者是有名的好脾气,后者是有名的暴脾气,灭世大洪水就是恩利尔弄得。   这两位难道同时做慈善吗?还是缺父爱缺到这种程度?   面对着可以 威胁他们统治的原初神的遗留物,还能有着这么复杂的心态,神明与人类有时候真的是像极了。   夏哈特的出现预兆着阿普苏的存活,他们只要有一点基本的判断力就能清楚的明白,但是这种作态又是为什么?   不是很理解,但这不妨碍夏哈特做出虔诚的姿态来获取诅咒和祝福,强大的人失去强大,会更容易引起被压迫者的情绪宣泄。   神明同样适用。   所以夏哈特并不算强大,夏哈特在神明面前很少有不虔诚的时候。很容易被神明相信自己对人类恶意满满,也是因为夏哈特的源头是阿普苏吧。   但夏哈特与阿普苏还是有些不同的,不具备强大的可以帮他们剔除阻碍的力量,以及,多了一点微末的人性。   被憎恨的是那点人性,被喜爱的还是那点人性。   这真让我难办。   他们看起来很想让我不断的给人类添麻烦,又不会真切的给我什么力量,对我帮助人类的行为只是降诅咒,不肯轻易抹去我这个威胁。   我一直很想知道阿普苏与这些神明当年到底有什么纠结的往事,但我是夏哈特的时候,真的没有权限去看那些记忆。只能被动的、甚至可以说是一脸懵逼的听着神明对我的期望。   如果不是明白听完后他们会给我上buff,我估计会来几次让神明陨落的事。   “清楚那些往事的只有阿普苏,而夏哈特,只是让祂降临的容器。不过祂现在还在沉睡,没到苏醒的时候。”   除开夏哈特外,这样的容器分布于英灵座,人类史还有阿普苏身上。藤丸立香去乌鲁克那边前,含糊不清的情报也是因此。   容器可以坦然的谈论阿普苏,其他的人,对阿普苏越了解,就会拖着祂一步一步的接近地球。   祂可能是迷路了吧,也可能是单纯的犯懒不想走,睡着也就算了,还要被人拉着走才肯从沉眠中接近地球并苏醒。   将自己的梦境碎片丢到地球上成为暂时的锚,又间接的利用自己子女对祂复杂的情感对锚进行加固,还重复利用他们让祂一步步迫近地球。   加上人类的史诗,这种回归方式,神明和人类都没逃过。   即使是我,现在也无法想象“我”的状况了。   ……噗嗤。   这下我就成了让人梗住的鱼刺啊,让我活着就是在保护路标,让我死了就是加速阿普苏的回归。   贤王那句“麻烦东西”没有说错,即使我那时候态度温顺的低着头,露出自己的脖子,似乎他下一秒杀了我也没有怨言的姿态,也是个“麻烦东西”。   “宁孙女神似乎并不想王清楚我的身份。”   “收敛一下这幅嘴脸,本王看见就烦!”   诸神的加护终于是给人类留下了一个炸*弹,侵入人的肌理,不断的壮大。无论是那个阶段的王,对我这样的恶兽都是毫无办法。   我是存在即错误。   而这错误,始终无法在他手底下被抹除。   神明以为我是人类之敌,英雄王清楚我是人类之敌,就算手脚被缚,天之楔成了天之锁,将我裹得严严实实,也没办法阻止太多。   “乖离剑可以杀死我。”   “除开神明的诅咒与祝福,我毫无反抗之力。”   是这样的恶兽,毫不在意自己的弱点被人刺穿,兴致勃勃的实践着自己死去的可能性。   但真用乖离剑的话,估计死的会是神明,而不是我。我的弱点的确是乖离剑,夏哈特也的确会在乖离剑的作用下死去,但加入神明这个变量,唯独结果我无法确定。   排除神明这个变量,更大的变量来自于阿普苏,这个沉睡的还在做梦的原初神。   死掉夏哈特一个锚,会不会出现新的锚。   答案是肯定的。   “明面上肯定只有我一个。”   说的很明白了,夏哈特这招摇得来自于阿普苏的神性碎片,还有更加招摇得跟阿普苏相似的脸。对自己的缺德属性深有了解的我,能够轻易的肯定会有后手是一定的。   ……是有后手,但不算锚,将提亚马特这样的创世母神当成锚,阿普苏应该是做不到的,那么就是物品。   会这样判断只是因为我发现我感知不到任何同类的存在,于是及时醒悟,后手不在世界内。   阿普苏回归是目的,不是后手,那么就只能是被驱逐这个世界待在虚数之海的提亚马特神了。   动手的苏美尔系神明,阿普苏的子女们,三杀了。   不愧是互惠互利的典范。   对方一直在付出,我方只出了一个夏哈特,就让他们满足了。   过于强大的力量让人恐惧,为了消弭这种恐惧,爱护子女胜过丈夫的提亚马特神会选择自我放逐并不奇怪。那么阿普苏,为了让这种恐惧消弭,是否也温柔了一次,让自己的子女体验到了一点父爱?   还是……用了最极端的方法?   我对自己的道德品质深信不疑,就算阿普苏是温柔得跟提亚马特一样的原初神,对子女充满了关心和爱护,我也相信我做得出来。   阿普苏甚至可以是一个笨拙的父亲,满是自我牺牲的意愿,对孩子们予取予求。应该不会做的那么绝吧,这样被宠坏的孩子发现那只是来自阿普苏不受控的本能,发现祂只是本能的对世界友好,而不是因为真的偏爱,我不知道该怎么同情那孩子了。   神生阴影估计会大到没边,当然也可能是神明根本没有心,没多久就会将这样一个只有本能的父神抛之脑后。   水滋润万物,而万物之于水,是什么呢?是倒映的影子,还是可以泛起波纹的动静?   所有的子女,在阿普苏眼中,什么区别都没有。祂爱着得不是具体的神明,而是子女,是自己的血缘。还能再悲剧一点,祂的子女得到的温柔与一颗草得到的温柔等同。   神明与他们之后的造物人类相似的话对他们不是好事。他们拥有的力量比之人类是天生而又强大的,掌握着的是世界的权能。   倘若他们有了欲*望,那么其欲*望在其力量和身份的加持下,比人类要不可控得多了。   神明不在乎人类,一如阿普苏其实不在乎神明。确切的说,阿普苏应该是什么也不在乎,祂是本能的创世神。   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理所当然吧,只要祂觉得神明阻碍了世界发展,祂也会毫无顾忌的毁灭自己的子女,然后创造新的世界。   那么预知系的神明预示到这种未来,恳求父神为了神明的延续而出一份力,阿普苏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   这样的阿普苏,其实没有感情区域,只是世界的本能有了形体一样。   如果神明像不在乎人类一样不在乎这样的父神,夏哈特这边也会规规矩矩的老死。只能说,从神明对阿普苏的力量感到恐惧并试图阻止阿普苏时,他们已经输了。   会恐惧力量,力量同样强大的提亚马特也会被恐惧的孩子们驱逐的。何况这些孩子们还有了这样一个父神。   阿普苏只是平等的爱着一切,而非什么也不爱,正如神明也会有在意的神明。   在得到阿普苏只是本能的创世神这个结论时,这样的答案他们不会相信,而他们的努力只会越发证明“阿普苏其实谁也不在乎”的结论。   其实是本能还是平等的爱,在恐惧面前有什么区别,阿普苏在预言里会杀死他们。   大概是死的很惨吧,阿普苏,否则夏哈特也不会面对着那样奇怪的态度。传说中杀死阿普苏的恩基神,唔,倒是很想问一问他的感想?   看见父神冷漠又失望透顶的眼神有什么感觉?清楚自己的父神只是笨拙到根本无法清晰的表达自己的爱意,又是什么感觉?   “我平等的爱着一切,但今天,我决定憎恨你们。”   完全有可能啊,甚至不那么平静,愤怒到想要杀死面前的恩基神,却硬生生的止住了手,自顾自的从天际坠落,失望得什么都不想说,直接死亡也非常可能。   会有证据证明阿普苏其实是爱着祂的子女的,也会有证据证明阿普苏其实已经决定了自我了结,还是为了子女。   提亚马特。   还是提亚马特。   但这一切只是夏哈特根据对自我的了解以及神明复杂的态度做出的猜测,否则难以解释他们知道我有喜怒哀乐时让我无语的行为。   只是猜测,无法成为事实。我确实无法获取那部分记忆,被挂在墙上时,也只能说,“很遗憾,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权限,无从知晓阿普苏和神明的确切相处。”   不实的猜测会让他人走向错误。 第146章   我很喜欢藤丸立香。   也很喜欢那些为了人理拼命努力的人们。   无论是对着屏幕认真专注的罗马尼·阿基曼,还是在看着我的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无论是人,还是从者,现在他们对我的价值都是等同的。   但还是最喜欢藤丸立香了。   普通的救世主,不断的失去不断的成长,缔结羁绊又解除羁绊。会痛苦会迷茫,在绝境中即使再艰难,也一直在尽自己的全力。   普通的,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就深陷另一个世界并承担起了一个少年人不应该有的压力的藤丸立香。从普通人到人理拯救者,这样的剧变,这样的重担,没有将他压垮还让他飞速成长。除了赞叹,夏哈特也没有的别的情绪了。   他是我的目的。   但是安心吧,我要做的并不是熄灭这样的璀璨光芒,更对人理和抑制力没有什么想法。相反的,无论是夏哈特还是阿普苏,应该都会选择帮助藤丸立香,即使他能带来的只有死亡。   请将人类的勇气、人类的足迹,在神明的历史、人类的历史中存留下去吧。   藤丸立香,夏哈特如此祝福你。   并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   因为,被人类史所拒绝的害兽阿普苏也是如此要求的。姑且将阿普苏称作本体吧,本体想要做的事在我脑海中只是个猜测,甚至这猜测刚刚升起就被我按了下去,悄无声息的湮灭了。   想要做一个可靠的盟友的话,这样的猜测是不该存在于我的脑海中的。不存在的东西,自然也没有利用的可能。   我能确定的是,睡着了在做梦的本体,会让夏哈特成为人类之敌完全是因为本体的强大。因为强大得让人类侧阿赖耶和星球意识盖亚疯狂预警,即使毫无恶意,也是人类之敌。   一开始阿普苏在恩基神面前的死亡,是因为看到了未来的人类史并不欢迎祂吗?   创世神死去的时代,人类还没有诞生,自然也没有抑制力,所以说创世神为了针对还没有出现的抑制力阿赖耶什么的选择了死亡,这猜测就离谱过了头。   而针对人类——   最快的针对人类的方法,不是活到众神创造人类时,将人类的定义换一下吗?   何必费这么多周折,用这么多时间,最后等待一个注定被人类消亡的结局呢?说是淡水神,但本体的脑子应该不会进那么多水吧?如果本体脑子真进了这么多水,那我也只能勉勉强强的反向侵蚀一波了。   反正自己打自己不是特色吗。   对待进了水的本体不取而代之难道继续玩绝地求生?夏哈特的良心真的会痛的。   显然迫使本体做出死亡这个选择的并不是人类,如果是的话,现在的地球OL版本还停留在神明统治的时代。别将本体想成慈善家啊,真要让祂九死无生,祂会选择直接掀了棋盘将棋手砍死。   换成这个世界,即使是祂亲手创造出来的,只要想要算计祂将祂的骨头和价值都拆了压榨了,那就不用玩了。   现在我还存在,人类也没有改变定义成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抑制力也不是被祂整瘫痪的,祂的目标就不是这两者了。   这样想,本体的背锅属性又不自觉的发动了,因为太强了,自动被抑制力人类史判定为兽。   我不合时宜的想要笑出声。   简直难以想象两个抑制力抱着对方瑟瑟发抖对路过的人喊着“你不要过来啊!!!”的场景。   一来抑制力根本没有知性只是免疫系统被动防御,二来本体应该也看不上它们,被免疫系统拦住了就拆了系统,总得给后来者体验的机会吧。   万一后来者菜的抠脚呢?   五十步笑百步不是也挺好玩的。   反正没有脸皮就不会输。   我在气氛紧张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紧张得手都握成拳的罗马尼吓了一跳,马尾都跳了起来。最后人和马尾都屈服在了重力下。   “别突然笑出声啊!”   “太吓人了!”   “咳……抱歉,我只是想到了阿普苏脑子可能进了水的事。”   “……”   “那是好事?”   “不是。清醒状态下的阿普苏会帮助立香,脑子进了水的阿普苏,只会毫无理智的毁灭所有。”   我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有点恐怖的话,“那样的话,无论是人理还是神明,都没有矛盾了,都没了,也就不用考虑其他了。”   “和谐又安静的宇宙。”   天之锁勒紧了一点,我觉得它已经勒到我的胃了。   恩奇都给了我一个歉意的微笑,摊开双手示意不是他弄得。我只能看向吉尔伽美什,英雄王都没有关掉他的王之财宝,管制室里一片亮闪闪的。   “安静点,杂修。”   这就是说错话了。   继续去看藤丸立香的冒险吧。   我在管制室的屏幕里看到藤丸立香在乌鲁克里碰到了提亚马特之子金固——   金固出现后,夏哈特、恩奇都加上金固,就有三张相同的脸了。这撞脸得太频繁了,那边的藤丸立香和玛修表情管理都有瞬间的空白。   “……恩奇都?”   因为去之前我对人类御主含糊的叮嘱,他和玛修都没有见到恩奇都的喜悦,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我提醒的危险其实指的是另一个创世神阿普苏,不然他们在看见金固的脸时,拔腿就跑、加速魔术用的飞起的几率远比选择跟他虚与委蛇的几率高。   一开始的金固表情还算温和,做足了恩奇都的姿态,但他可能不知道,神造兵器恩奇都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温柔。   心中有数的藤丸立香和玛修的演技也算不上合格,在金固眼中可能成了谨慎到连恩奇都的身份都无法打消警惕心的迦勒底御主与亚从者。   他们之间奇异的和谐。   在金固自*爆身份说自己是提亚马特之子后,罗马尼条件反射一样的看向我。我表情不变,“他用的恩奇都的身体,但是……我应该能喊他儿子。”   罗马尼:“突然就觉得金固是小辈了。”   “本来就是,立香要是知道从者夏哈特与那位淡水神的联系,他现在说不定能喊金固大侄子了。”   “话说,达芬奇到现在还没做出隔绝装置吗?”   “即使是万能之人,也需要时间。”   “那能快就快一点吧,按照立香的进度离见到提亚马特神不远了。”   应对成群的魔兽,说服三女神——   这里需要一个额外的说明,在藤丸立香和贤王应对女神伊什塔尔时,吉尔伽美什说了一句“还是这样上不了台面,伊什塔尔”。   天之楔和天之锁与女神伊什塔尔有旧怨,会有这样特殊的待遇并不奇怪。   ——创世母神提亚马特出现后,管制室内的气氛就有些沉重了,我这时候也没有当破坏气氛的人。   因为爱着自己的孩子所以自我封印的创世母神带给迦勒底的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难以想象这样的创世神在完全解放自己力量,毫不留情的破坏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但在这其中,我很高兴的看到,我所关注的藤丸立香眼中的光芒并没有黯淡。   真是太好了。   更加沉重的在于我给他们的直观压力,罗马尼几乎无法将背部暴露在我的视线下了。   提亚马特神与阿普苏的残留神性造物,隔着遥远的岁月依然起了共鸣。那种危险感,就算我再怎么收敛,天之锁在不断的收紧试图制约我的行为过程里发出的声音也无法掩饰。   恩奇都全力催动了天之锁的力量,吉尔伽美什从王之财宝中拿出并解放了能够束缚神明的宝具真名。   魔力反应到达了让人恐怖的程度。   天之锁似乎就要断裂,锁链被拉扯的声音剧烈得迦勒底下一秒被摧毁都不意外。   罗马尼手已经搭上了手套边缘。   如果在迦勒底的管制室出现问题的话,那么藤丸立香可能会无法回来。达芬奇的隔绝装置是这个紧急时候送过来的,有严重拖延症的万能之人在关键时刻并没有掉链子,原本摇摇欲坠的束缚在隔绝装置加入后肉眼可见的稳定了下来。   “真是及时,达芬奇,刚才太危险了。”   “我可是万能之人!”   如果有这么轻松就好了。   作为直接束缚着夏哈特的天之锁恩奇都,没有比他更清楚眼下天之锁的状况了。   “神性减弱了。”   “啊!”   “哈?!”   锁链束缚 的夏哈特身躯失去了一部分的神性,那种如芒在背的危险感也在一瞬间无影无踪。   管制室里锁神性宝具和装置火力全开的大场面似乎是锁了个寂寞。不过天之锁确实锁住了夏哈特,锁住了夏哈特被神明诅咒和祝福的身躯。   但真正危险的并不是那些诅咒与祝福,而是夏哈特身上阿普苏的神性。离开了最主要的阿普苏的神性,夏哈特其本身,只是一个完善的容器。   形象一点就是,无论是隔绝装置还是天之锁和对神性宝具,针对的只是一具人形高达,驾驶员毫不犹豫的丢下高达跑路了。   那些各色神明的诅咒与祝福作为掩饰物被激发到了极致。天之锁虽然可以锁住神性对象,但毕竟是有极限的。在那一瞬间,天之锁想要锁住的对象是苏美尔系全部神明。   没有被扯断完全是因为阿普苏留下了夏哈特的躯体,只是神性被诅咒扯回了乌鲁克。   “我诅咒你永远无法离开乌鲁克!”   阿普苏顺应自己子女的意愿,回到了乌鲁克。   *   夏哈特只是明面上的坐标与容器。   容器的猜测并没有错误,我的容器并不会只有夏哈特一个。留下的后手也确实是在提亚马特这边,不止是她身上的坐标,还有——   神之泥。   不止是乌鲁克地面上奔腾的魔兽,还有恩奇都,都是神之泥造物。神之泥的源头与提亚马特的生命之海有关,不过现在从那里面诞生的东西对人类都具有不需要缘由的恶意。   提亚马特试图回归,无论是自愿还是被人牵引,都会不断的创造魔兽,让自己的孩子完成自己的心愿。   恩奇都的身体被金固占据,神之泥造物于是活了过来,以提亚马特之子的身份在地面上活动。   现在,我是能说神之泥塑造出来的神造兵器恩奇都与夏哈特之间的故事了。   关于那六天七夜。   神之泥来源于提亚马特,恩奇都也算阿普苏之子。虽然神明不肯承认,但是那样一张脸,对着阿普苏的神性残留物夏哈特映照出来的脸,没有被夏哈特阻止反而任由其留下了那样的脸。   不承认不证明不存在。   夏哈特爱着恩奇都如同爱着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形容并没有错误,所以在一开始,叛逆的子女与看着就乖巧的儿子,夏哈特会怎么选,很清楚的。   让夏哈特去教导天之锁恩奇都是不是傻?老父亲都被逆子伤透了心,却还不自觉的依赖着老父亲,那么出现一个与他们对着干的兄弟很正常。   他们不自觉四杀了。   我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逆子还是真的孝顺,什么事情我没开口就都准备好了。   乖巧的恩奇都一开始只是乖巧的野兽,依偎着夏哈特,摘下果子送给让他不自觉亲近的女性。他无法清楚的形容这样的感情,孺慕之情几乎溢满了他的胸腔,他以前的朋友与教导者芬巴巴也无法告诉他答案。   他只是没有知性的兵器。   那个女性是众神让他获得知性,将他从芬巴巴身边带离,让天之锁执行自己的使命而派来的神女。   他将因为她的教导而脱离野兽的状态,因为她的教导远离自己的野兽朋友。   野兽状态的恩奇都是直白的,他并不清楚这样的弯弯绕绕,天之锁的使命在他心中是无法理解的概念。他遵循着本能,对让自己感到愉快的女性进行了野兽的温柔。   “恩奇都。”   野兽乖顺的在女性面前,听着那样奇怪的音节,手被拉着放在女人的喉间,然后又是“恩奇都”。   人的语言从野兽的喉间震动着从口中吐了出来,“恩奇都。”模仿的是从女人喉间感受到的震动。   这是第一天的启蒙,掌握的东西名为语言。   “恩奇都”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使命,“夏哈特”则是女性的名字。其后是知晓与思考。   “名字是存在的证明,但失去了名字,并不意味着恩奇都就不是恩奇都了。”   那些在野兽听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话,获得知性的恩奇会全部理解的,女性那时是在肯定他的存在意义。她不怎么在意众神交与天之锁的使命。   第一天教习语言时给野兽留下了恶习,在学习时,他总是会靠在女性身上,或者圈着她,用眼神,用手去感受她喉间的震动。   但是有一次,她握住了他的手,对着已经逐渐获得了知性的恩奇都,说了“不可以”。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   夏哈特对恩奇都的第一次拒绝。   野兽的恩奇都没有被拒绝过,就算他黏着她,也不会被拒绝,夏哈特对第一天的恩奇都最温柔。在他学会语言后,在他获得知性后,夏哈特对恩奇都的纵容一步步消减。   第一次拒绝是拒绝他的手伸往她喉间的举动。那时他的手为了不让那块皮肤被磨蹭得通红,不让她对着喉间涂药,手已经变成了人类的男性的手,白皙,跟她的手一样漂亮,甚至触感都相同。   “想触碰。”   “不可以。”   他笨拙的编织了花环,想要让她同意他的触碰,各色的他觉得漂亮的花被急匆匆的捋了下来。   夏哈特还在那里,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是为了什么。直到那样一捧花被扭成了环状,被戴到她头上时,她才认出来那是花环。   这个事实让她露出了比花漂亮的笑容。   他试探的伸手触碰她的唇角,嘴唇露出同样的弧度。   “想学编花环?”   他似乎同样不明白夏哈特的意思,于是她指了指头上的环状物,“这个,喜欢吗?”   “喜欢。”   “我也挺喜欢的。”   夏哈特喜欢花环。   到,夏哈特喜欢花。   泥塑的身躯里放下一个花环并不吃力,如果想要看到夏哈特的笑容话,这样的惊喜会有收获。   这是思考。   理由支撑是夏哈特第一次看到他藏在胸中的花被取出来时,表情有些复杂,然后短暂的笑了一下。   她在怀念着什么人。   恩奇都的知性获得越多,夏哈特脸上的温和就会越少,注视着他的目光也会随之减少。   她在想什么?   “天之锁是制约天之楔的?”   “是。”   “我还应该学习什么?”   “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我不知道乌鲁克在哪。”   夏哈特不喜欢知性生命体,也或许是单纯的不喜欢神明造物有了知性而不是单纯的野兽和工具。   “兵器具有知性,就有了背叛的可能性。恩奇都,”在天之锁背弃神明之日,夏哈特并没有不敢置信和生气,她平静的,“我不喜欢的只是背叛的可能性。”   恩奇都只是被误伤了。   他在之后应该清楚了,夏哈特不是不喜欢他,她是单纯的对所有知性生命体都保持着稳定的好感度。   所以,那六天七夜并没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也别想有,众神对夏哈特的注视让这成为了不可能。   对这六天七夜的说明重要的点在于花环和花。   这两者让我想起了提亚马特。   也让神之泥的身躯有了被我寄宿的可能性。   我用来标记提亚马特的就是花。   *   现在的我寄宿在恩奇都的身躯里与金固和平共处,夏哈特的身躯还被挂在迦勒底管制室的墙壁上,留待他用。   金固与恩奇都相比表象上是要更冷漠一点脾气也更暴躁一点的。他与最初的恩奇都似乎都找不清自己为什么存在,比恩奇都更惨的是,金固能用的只是“提亚马特之子”的名义来确定自身存在意义。   我:???   迷茫的人这么多?   还是这张脸就是个诅咒?   我记得我没有说有关于这张脸的诅咒的。   我寄宿在恩奇都的身体继续自己半梦半醒的人生,对乌鲁克的局势没有半点帮助。   人类凭借自己就能做到的事情,我没必要出场,我要做的只是完成一个约定。   与提亚马特的约定。   但只有快要死去时,被子女抛弃成为回归之兽的提亚马特,才会重新成为那个创世母神。   有关于花的约定。   因为约定是花,金固有时候会听到自己的脑海里间断的“花……”的音节。   他以为是恩奇都这具身体里残留下来的本能,直到他的母亲提亚马特“Aaa……”的声音中也夹杂了一句“花……”   生命之海里除了母亲的气味还有另外一个具有存在感的神性,母亲短暂的清醒中说的也是“花”。   “花”是什么?   母亲想要花吗?   人类的那种花?   金固无法理解。但试图去寻找过花,将那些花收集起来。他的身体有另一个蒙昧的意识,似乎不常清醒,但触及到花,他做出收集花的举动后,那个意识才有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并没有直接的操控他的身体,只是让他知道什么花适合,母亲会喜欢,还有,怎样编花环。   金固:为了母亲!   为了母亲,金固没有将那个现在半梦半醒状态的意识驱逐出身体外,而是在那个意识偶尔的指点下编花环。   他适合这样的活动吗?   为了母亲,不适合也适合。   「你是谁?」   「………」   回应是在半夜,那个意识清醒了一瞬,传达了「提亚马特」,传达的是母亲的名字。   这样的传输效率和含糊得似乎一直只是睡梦中的呓语里,金固很难拼凑出来意识来自于谁。   可能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吧。   毕竟那是个已经死去的神明。   如果他不是一直在心里念了几遍,让那个意识有所触动的话。   金固该高兴吗?   他只是茫然的看着自己在生命之海里的母亲。   也许脚步会走的更加坚定一点,也许会更加迷茫。这样的情绪,对于那团半梦半醒的意识而言,刺激到了他就会给予本能的回应。   哭泣的时候眼泪会有被人抹去的感觉。与他自己不同的温度在眼周出轻轻的抹过的感觉,清楚极了。   试探性的呼唤“父亲”大部分是有温和和平静的回应的,小部分时间是被吵醒的起床气,金固的脑袋会出现被人轻敲的感觉。   名为“父亲”的那点意识并不会压制金固身体的本能,也不会干扰金固的决定。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陷入沉眠,也没有窥探金固心理的爱好,除非金固呼唤他或者情绪吵到他了。   有些气力又被金固惹毛了,金固的头发就会变得乱七八糟,被人逆着rua了一遍还打了几个结。   毫无父亲威严,清醒了就沉迷于给金固弄呆毛的父亲。说到底,这样的家伙真的会是父亲吗?   「……叫我?」   「闭嘴!」   金固就看着他头上被竖起来的头发猛然向下,金固,金固被自己的呆毛抽了。   比乌鲁克的作战没有成果更加烦人的就是这个玩意。   顶着头上新长出来的呆毛的金固,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被呆毛抽。   这样的时间其实很少,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意识,大部分是在睡梦里,小部分半梦半醒,更小部分是跟他玩闹以及……   保护他不被迦勒底和乌鲁克一行人当场打死,有足够逃脱的力量。   只有这个时候,意识才会有稍微强硬一点的时刻,补足金固的反应不足。   那么,现在呢?   「父亲,你会阻拦我吗?」   宝具“母亲啊,愿呼起源之声”变换成“人子啊,冀以锁系神明”,并用来自母亲的恩赐束缚母亲时。   如果真的是父亲的话,会怎么做?   阿普苏,回答我啊!   回答是否。   并没有被阻拦,甚至他的宝具还在被来自那个意识的力量加强。是叹息声,疲惫的,几乎是榨取了所有能抽出来的力量。   金固看到了那个意识的真身,短暂的,像是幻影。   黑色的鳞片覆盖着下半身,似乎是死去的身体,以及,同样的脸。他睁开了眼睛,金固一瞬间与他对视了。   「别怕」   那的确是父亲。   从胸腔里溢出来的情绪几乎快要让金固吐出来那个称呼了,他咬着牙连同疾驰的天之锁一起,锁住了提亚马特。   堕落为兽的母亲,以及——   不断死去的父亲。   *   天之锁金固的努力,数位神明的全力一击,冠位暗杀者舍弃冠位的一击,乌鲁克举国之力……   几乎是舍弃了一切可以舍弃的筹码,将所有能赌上的都赌上,人类、从者、神明对上那个回归之兽提亚马特,结果是胜利吗?   毫无疑问是胜利的,即使代价惨重,但在胜利面前,还请露出一个微笑吧。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那些沉重的,有关于牺牲,有关于自我,有关于守护的一切,带着这些,继续前行吧。   花之魔术师梅林祝愿他们的前路是希望与鲜花,但阿普苏的祝福,是让他们带着这些始终走下去。   无论痛苦,无论悔恨,无论绝望,无论面对的是诅咒还是摧毁他人的世界,都请,一直的走下去吧。   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   愿你的灵魂之光在苦难里永远璀璨,愿你的救世之旅永远与勇气同行,愿你在一切结束之后依然是能够欢笑的普通人。   阿普苏如此祝福着。   *   那么,现在是我实现约定的时刻了。   有关于提亚马特与阿普苏关于花的约定。   *   在阿普苏与提亚马特还是原初神,也并未迎来神战,让两个人都陷入痛苦前,阿普苏与提亚马特做了一个约定。   是少女模样却充满着母性,起源是“母亲”的母神提亚马特,与她的丈夫,淡水神和深渊之神阿普苏做下了一个约定。   起因是因为阿普苏看到的神战的未来,还有在那未来之后的未来。他预见了提亚马特与自己的结局。   在神战中被自己儿子杀死的阿普苏。   与被驱逐的起源之母提亚马特。   “阿普苏,看到了什么呢?”   面对妻子的问题,淡水神阿普苏只是将自己看到的未来一笔带过,说了句“不好的未来”。   阿普苏身上有预言的权能吗?   应该是没有。   但他推测出的未来并未出错过,这是一种信息综合并推测出结论的能力,并不是预言。   但终归是提亚马特会经历的事情,他从自己子女的举动中已经清楚了解到了,自己的死亡已经迫近,提亚马特被驱逐也是早晚的事。   想过带她走吗?   阿普苏的回答是“我无法保护你,正如我无法去保护我的孩子。”   大概能够为她做的,只有自发的死在子女面前,然后用这些愧疚缓和他们对提亚马特的手段。   无论阿普苏如何去爱自己的子女,总是会被会错意,被认为他只有本能,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并成为了原初神痛苦的根源。   我的孩子不相信我在爱他们。   那么,死亡可以吗?   死亡可以吗?   提亚马特与阿普苏的约定在神战前一天定下。那或许并不算个约定,只是不让她看见什么而去憎恨的由头。   但能成为约定,也是因为双方都将这个由头当成了约定。   是花。   阿普苏用自己的神力孕育出了花,慢慢的编着花环,提亚马特就在花海里,被淡水神的神力包围着,安静的看着阿普苏在编花环。   她也在注视着阿普苏编织花环的过程中,试图编花环。不过在阿普苏手中会在驯服的过程,在少女般的起源之母手中既不驯服也不听话。   就算她用上了神力,也没办法让那些好看的花朵有具体的环状形态。   “阿普苏。”   她念着丈夫的名字,试图让他收回自己捣乱的神力。但是编造花环的阿普苏并没有听从她的意见,反而露出温和的笑容:“不行,提亚。你再试试。”   神力构成的花在神力的冲撞下散成一团,神力构成的花不听话,神力构成的花让提亚马特束手无策。   是这样吗?   还是在配合着自己丈夫的恶趣味,在他面前保持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后者吧。   阿普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提亚马特会宠爱着自己的孩子,也享受着被自己的丈夫所宠爱。   阿普苏是丈夫和孩子。   “看来提亚今天是完不成了。”   长不大的孩子和丈夫阿普苏编好了一个漂亮的花环,似乎准备将它戴在提玛亚特的头上,让她成为心中戴着花环的少女,但最后,他没有这样做。   “提亚,我要你的花环。”   “不然我的花环就不给你。”   长不大的孩子。   生机勃勃如同春天一般新绿而秀丽的丈夫。   提亚马特决定顺从这样的要求。   阿普苏很少向她要求什么,只会给予。   令人担忧的孩子。   还有死去的丈夫。   以及永远无法完成的约定。   “我一定会为提亚戴上它的,提亚也要好好编我的花环。”   为了编织好这个花环,提亚马特被支开了,离开了阿普苏身边。   于是直到现在,她仍旧是个母亲,而不是少女和妻子。   *   “花——”   在清醒的起源之母提玛亚特心里,偶然被人类御主藤丸立香窥见的内心里,率先出现的是花,然后才是“孩子——”   没有阿普苏。   起源之母的内心里没有阿普苏,只有一个花环。关于花环,它是一个大概永远也送不出去的花环,但还是会有一些微末的希望。   在那张如同春天一样新绿与秀丽的脸再度出现时,她 似乎曾经短暂的找回了自己的孩子。   是孩子。   不是丈夫。   他不是丈夫,只是孩子。   而现在,从那孩子的身上,提亚马特看见了自己的丈夫,虚弱的,似乎就要消散的丈夫。   “花——”   丈夫撑着被她打碎过一次的躯体,走了过来,露出与她记忆中没什么两样的笑容,“嗯,花。”   “抱歉,提亚,让你等了这么久。”   即将要消失的起源之母,与金固眼中不断死亡的起源之父。   阿普苏手中出现了花环。   经历了很多年,依旧被神力保存得完好,跟她当年看过的一样的花环。   从无法动弹也无法抑制自己消失的提亚马特的心脏处,露出了另一个花环。   阿普苏将自己手中的花环给提亚马特的戴上,自己将提亚马特心脏处的花环戴上。   “提亚,祝愿你永不醒来。”   “还有,抱歉。”   *   我折断了自己的腿,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将每一处血管都崩裂,然后,从天际坠落,身躯因而四分五裂。   我不愿被孩子杀死,于是自己杀了自己。   提亚,无论是爱着孩子还是憎恨,都由你心意好了。   还有,抱歉,我离去之前,都没亲手给你戴上花环。   提亚马特,愿你永远是那个少女,愿你永远不会醒来。   我看样子,又是醒的很晚,对吧,没能早一点见到你。   提亚,请憎恨我吧。 第147章   故事在此刻停止应该最符合期望。   总有人希望让无心的人在故事的尾声中突然有了一颗人心,有了在乎的人。   但事实仍在推进。   原本的期望总是败在现实下。   完成了与提亚马特的约定后,被重复利用的神造兵器的躯壳因为负荷过大,连带着头上的花环一起崩碎。   远在星空之外,千里眼都无法观测到的区域,我收到了完成约定的赠礼。   提亚马特喜爱自己的孩子,并将自己的丈夫阿普苏也当成了孩子,在被放逐堕落成兽时,还在爱着自己的孩子。   她的爱凝成实质,就是属于阿普苏的花环以及部分附着在花环上的起源之母权能。   我收回花环中属于阿普苏的神力,吃掉了那些权能。据我观测到的异闻带,有通过吃掉神明而获得全部神明的神性成为唯一神的存在。通过媒介吸收神明的神性与权能,也是另类的一种吃。   我原本就正在逐渐的靠近地球。   在吸收掉提亚马特的神性和部分权能后,我向地球而去的速度加快了。   这样加速下去,很快的就会被迦勒底观测到。不过我很好奇的是,是在冠位时间神殿的那个caster最先看到这样一个黯淡的异闻带,还是迦勒底最先鼓起勇气来到这个对魔术师和魔术产物都有绝对压制的异闻带。   我现在是异闻带之王,异星文明的神明,所以会影响夏哈特的职介,让她成为降临者。   身为异闻带之王,我掌握的异闻带走向的未来非常正常,正常得跟历史差不多。神明只是传说,神秘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或者说,曾经在这个世界里诞生过的神秘,都在我不断死去的过程里被吸收被消耗了。   我即唯一的神秘。   阿普苏死去的时间太早了,远在人类诞生和抑制力诞生之前。但死法是因为自己对子女的爱,而没有反抗的抱着满心的失望自杀了……原初神要有那么容易死的话,我要是有那么容易死的话,神战那天等同于诸神黄昏。   我只是舍弃了绝大部分神性以及权能。   淡水神和深渊之神的权柄在世界初成的那天,我就被起源和世界一类的东西困住了。   神明算规则的具现化,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及永无止境的寿命。其中创世神的力量更是强大,掌握着创世之理。不过创世神力量最强大的时候是没有创世之前,而创世之后,困在世界,为新诞生的世界献上一切是常有的事。   神话中的创世神很少会有安安静静活到神代消亡的时候。   成为阿普苏这样破规格的神明,我履行了创世神的职责。但要我为了自己创造的世界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榨取干净,成为世界的规则与秩序,那就想的太美了。   所以我就抛弃自己的权能与大部分神性,毫不留恋的走了。   是这么简单的事。   我不喜欢自己身上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力量,它不受控制,还试图用过量的力量同化我。   那就减负吧,我换个角度研究一下力量体系。   这之后才是人类诞生抑制力出现的事。   我研究过抑制力是事实,在研究了一通后,我觉得它是比我还丢人的玩意儿。没有进化完全的免疫系统,被动反击,甚至不分敌我。   一开始是能帮助人类发展的事物,并有力保证了人类的生存,但这之后,就只会成为兽一样的东西,阻碍人类的发展。   沿用太久而一直不更新的系统是人类发展史上的绊脚石,而且现在它的判定机制实在是太迷了。   从夏哈特的记忆里,盖亚的偏向是星球的生存,阿赖耶的偏向是人类的生存。   一个不愿意伤害星球,一个不愿意伤害人类。人类发展过程中,突破性的进展,无论是神秘侧和科技侧,会出现伤害星球和人类的武器是显而易见的事。那么被判定机制判定威胁星球威胁人类的事,也并不少。   为了生存而割舍了发展。   为了保护而去长久的伤害。   明明是保护机制,在两方拉扯中,却显得如同寄生虫,阻碍着人类向星空迈进的脚步,破坏着人类的发展性。   但它们只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系统,被冠以意识的称号,其拥有的也只有死板的判定。   如果这两者真的有自我意识的话,被人掀了就是迟早的事了。   这个世界的地球,在我的眼中是病态的,人类很难跨越星球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原本的物理法则出了地球就失效。   直白点,我看不顺眼。   对待看不顺眼的东西,我的破坏性与喜爱的东西等同。   这些都是小事。   我看不顺眼的东西和看的顺眼的东西一样多,但对它们的改变是很少的。看不顺眼甚至都算不上原因,它不会影响我的理智与心情。   我成为异闻带之王,将夏哈特这个分*身留在地球,成为双向坐标,让人发现我的存在,算是愿者上钩。   对人类有破坏性的物种,人类会升起另类的毁灭欲。   那么,就用这毁灭欲为我斩断锁链吧。   斩断我身上与人类史与神代余下的牵扯,终结我不断死去的命运。   然后,我将重回自由,迎来新生。   *   阿普苏建立的异闻带对于神秘生物而言是地狱,对神秘侧是严重的摧毁。因为本身就是神秘侧顶端的存在,对于如何剥离神秘,显得得心应手。   禁魔区域。   空气中所有的魔力因子都被抽取,成为阿普苏复生的养料,不知道阿普苏在星空游荡时,是否吞噬过其他神秘生物为自己不断死去的身体补充过养分。   但对人类而言,缺乏魔力的空气并不算危险。   这个人类是特指。   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通过阿普苏丢弃在迦勒底的夏哈特躯壳构建的坐标很顺利的来到了这片异闻带。   没有空想树存在的痕迹。   也没有圣杯的迹象。   原本恶劣的让魔术师失去所有神秘侧技能,甚至会失去性命的环境里,藤丸立香并没有任何不适,与迦勒底的通讯还可以正常连接,信号稳定,没有异常。   ……虽然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灵子转移过程中,玛修和恩奇都英雄王的灵子转移失败,只有御主藤丸立香被转移到了异闻带。   迦勒底那边观测到的魔力反应,在屏幕上是距离很近的两点,一个是藤丸立香,一个来自于阿普苏。   还有第三处庞大到让人无法无法忽视的魔力反应。   “那是我的心脏。”   距离藤丸立香很近的另一点魔力反应就是我的意识分*身,跟藤丸立香想象中的应该不一样。   我咬着一支雪糕,非常应季的穿了短袖短裤,绿色长发被扎了起来,整体看上去清爽而普通。   还很和气的在迦勒底人面前递了一支雪糕给藤丸立香,“要吃吗?立香。”   “不用那么紧张,人都到我手里了,担心也没用,该吃吃该喝喝。”   因为说的太有道理,迦勒底那边在紧急商议后,应该是有智商有能力的凑在一起研究怎么通过夏哈特的躯壳再转移战斗力过去,或者将藤丸立香转移回去,现在的应急之策 是,拖住我。   这可能是藤丸立香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没有抑制力拉来的从者,没有同伴,一个人开局被大BOSS堵门,还正捏着一支雪糕听我含糊的解说。   “我的异闻带针对了神秘,唯一的例外是身为坐标的夏哈特。所以只能蹲在设定好的坐标处等一下就好了。就是做了个滤网然后开个口,很简单的。”   “不过夏哈特的负载只有一人。”   从这方面来看,我身为大BOSS并不合格,能做出亲自堵门的举动,却还多此一举为掉入陷阱的猎物进行解说。   废话太多,必定会被反杀。   不过只要想到我的目的,那么废话就是必要的。藤丸立香需要明白他应该干的是什么,所以需要让他了解一定的背景,并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好好去看吧。   人类的御主。   然后得到异闻带的正确解法,将新生的我安然无恙的带回去。 第148章   “怨恨?”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是因为无法找到突破口,于是随便找了问题来问吗?   “您在怨恨着什么吗?”   “按照你们那边的定义,我这里应该是异闻带,那我作为异闻带的缔造者,能被称为异闻带之王吧。”   “是这样的。”   “所以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因为怨恨呢?我为什么要怨恨努力活下去的人呢?”   一来我本人就是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人,怨恨同样拼命活下去的人没有立场。二来,怨恨并不能解决问题,它只会干扰判断,能被怨恨的人已经在之前被我亲手解决了,怨恨就成了空谈。   他人怨恨我才是正常的。   “我现在姑且也能称之为王了,宽容自己的臣下的心胸还是有的。能够成为这样的异闻带之王,也不过是因为我想要看到这样的世界。我包容活在这世上所有人的可能性,更加不会因为他们的举动而动摇自己的选择。”   我的异闻带在迦勒底面前呈现的,是普通的世界。它称不上美好,也不是每个人都幸福。我并没有管控他们的情绪,也没有将坏的毁灭好的保留,手动去操控它的发展历程。   会被判定为异闻带,大概是因为这里曾经长了棵空想树,藤丸立香和迦勒底没有感觉到很正常,这棵空想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被我解析完了就拔掉了。   至于现在充当空想树作用的,是我那反复仰卧起坐死去活来的身体。   藤丸立香在异闻带的这些天,过的生活跟他没有来迦勒底之前的生活应该差不多。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他在尽可能拖时间,积极寻找解决异闻带办法的过程里,跑了许多地方,离我离得远远的,每天都在搭乘电车地铁的路上。   他应该深刻认识到了我对异闻带的不管不问。   除了让它存在,其他的都没有我插手的痕迹。电车上叼着面包穿着制服的高中生忙着去学校,上班族急匆匆的去上班,街头巷尾可能会发生意外事件……法律是人类定的,维持社会秩序的依然是人类。   他们的生活里没有我这个异闻带之王的影子。即使是图书馆里的历史书籍,里面也没有阿普苏是世上仅存的神明,应当遵从之类的话语。   神明传说这些东西是创作素材,而不是现实中的事物。   即使我这个异闻带之王,意识体混杂在人群里,也普通极了。运气不好的时候还遭遇了一次抢劫。   “……啊?!”   对我的遭遇,藤丸立香的反应是刚刚咬到嘴里的丸子掉了下来,合上嘴时又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很惊讶?”   “有点……嘶……”   咬到自己舌头的藤丸立香嘶哈嘶哈了几下,让火辣辣的痛感从舌头上散去一点。我也随手给他治疗了一下。   这样的日常行为在藤丸立香一步一步的接近我身体的所在地时消失了。   藤丸立香并没有忘记这是个异闻带,没有忘记他的目的,在发现了目标后,他也并没有为我多停留一刻。   “你会阻止我吗?”   “如果说要阻止的话,大概你会竭尽全力给我造成伤害吧。所以,不会,我不会阻止你。”   我用手按压了一下迦勒底御主的头发,笑了起来,“请为我带来希望,立香。夏哈特为你而来,我亦是如此。”   人类的御主踏上征程的前一刻,看见了在路前方的我,他以为我是来阻止的,并做好了在此牺牲的心理准备,迦勒底那边的紧张的心跳声似乎都能让我听到了。   我只是来给他送行的。   我的身体所在地距离起点路途遥远,环境算得上恶劣,藤丸立香在旅途中最大的问题是钱,我只希望迦勒底能够给他一点钱。   如果这些都做不到,我还是自己先去地球吧。   准备时间不是白给的。   我与迦勒底众第一次真正见面算的上糟糕。   走了许多路,研究了多种路线,从日本的夏天走到寒冷的南极大陆,失去了魔术效果的礼装被收起来放在背包里,藤丸立香出现在我面前时,穿的严严实实,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冻伤。   这是纯粹的锻炼御主的体力。   让御主在没有从者的直接帮助下从日本境内走到了迦勒底。不过我的异闻带里没有迦勒底,没有魔术师,有的只是在散落在南极大陆上的黑色鳞片,还有阿普苏的身体。   人身蛇尾的异型,散落一堆带着血肉的鳞片,我还在他们面前,用被蛇鳞保护着的手插入自己的胸腔,捏碎了维持人类生存必须的器官。   第一次以本体和迦勒底的见面,就挺血腥的。不过不是伤害御主,而是直接在藤丸立香面前送了一波人头。   “这是必要的。”   我说,“拥有浓郁魔力的心脏是我成为兽的核,但我对泛人类史实在是没兴趣,也并不想成为兽。长时间拥有心脏对我不好,我就保持着空洞。”   解决这个异闻带的办法并不是杀死我,也不是夺走异闻带的圣杯。我的异闻带里没有神秘侧的圣杯,空想树也被我自己当成了补品,延续不断死亡的生活。   迦勒底那边需要做的,就是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将我的身体从南极大陆带回藤丸立香在本次异闻带的起始点。   又在考验藤丸立香的体力。   实在是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用魔力,用一次魔力就会加速心脏的诞生迎来下一次的死亡。金固看到的不断死亡的我,就是在给他额外的魔力时心脏几度重生不得不一直死的状态。   这个异闻带的是靠着我的死亡来延续的,我的心脏每次碎裂都会给异闻带补充新的生命力,在形成神秘的前一刻又被我掠夺,形成新的心脏。   只要打破这样的循环,就可以让异闻带消失。   并不是很难。   只要注意一下速度,就可以很快完成。   唯一的难点在于,我没有什么行动能力。   “心脏是这幅躯体行动的核。”   这个异闻带,除了考验藤丸立香的生存能力和体力,什么额外的危险也没有。   异闻带之王意识和身体常年分家,组合到一起,才让躯体有了机械性外的其他东西。分家的理由也离谱,因为太痛了。   捏心脏就跟在血肉里硬生生抽出一条条的丝出来,而这样的过程在异闻带诞生以来是持续不断的。   这是用人类能够接受的比喻来形容的痛感。   实际上,正确形容是,让一个规则具现体,硬生生的从自己的身体里剔除规则、分离规则。将那些浸在自己躯体里的没有在当初分离干净的隐患挑出来。   在身体完好的情况下,做一次连骨髓都洗的大清洗。   这样的痛感,长时间的忍受会让脑子不清楚,因为我甚至还要检查一下自己的本源,确保它的状态达到最好。   过度的痛苦对保持清醒毫无益处。   异闻带里我不断死去也是一个净化过程,而异闻带上的生物和非生物,就是我的外置过滤器。不间断的过滤下,需要藤丸立香做的,就是让他将暂时没有行动力的躯体带出去。   至于夏哈特这样的分*身的作用,更多的是关系到我接下来的收获。在吃东西前,需要让自己的身体回到最佳状态,处理好所有可能减少收获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我看到吞噬了所有神性的唯一神,神性驳杂,自己的身体里的神性没办法很好的平衡,甚至失去了人性。   我并没有人性可以失去,但承载创世神的规则和权能的体感不是很好。我需要做 的准备也就在这两个例子的督促上拉到了最满。   杂质过滤,隐患剔除,还有对目标的定位叠加。   做准备的时间有点长,目标跑掉了准备就毫无意义了。   再直白一点,我不想清理运行垃圾给自己加上大容量的硬盘和内存条后,发现自己需要存储的东西只有1M。   借由藤丸立香的手从异闻带脱离是一种方法,纯粹凭自己脱离异闻带是一种解法,被异星神带离异闻带也是一种解法。如果异闻带能吸引到游星之类的,那就更好了。   但显然,还是用人类的手脱离是比较常用成功率又比较高的。谁让我的分*身夏哈特就在人群里。能省的力气,为什么要费力?   抑制力不应该将我判定为人理破坏者,定为兽阶。我的敌人并不是敌人,人类也不必将我当成敌人。   或许直接称呼我为灾厄比较好。   藤丸立香正在艰难的带着裹得严严实实,连蛇尾都不露的我从南极大陆回到日本。   “如果你当时晚一点发现的话,我正好可以带你去看夏日祭的烟花。”   “以后会有机会的。”   “但都不是我这片异闻带的夏日祭了。”我被他背着,在迦勒底御主的背上,表情他是看不见的,“我希望我的孩子们能看一次这样的夏日祭,过着普通的生活。”   声音在风雪里有些低沉。   他走一段路就会因为体力原因而休息,将我从背上放下,喘着气,补充自己流失殆尽的体力。   “您……非常喜欢自己的孩子?”   “他们憎恨我,所以我喜欢提亚。”我顿了顿,“我的起源是‘父亲’。”   古早家庭悲剧。   弑父弃母。   旅途中,我跟藤丸立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在藤丸立香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的嘴巴也没有闭上。   迦勒底对御主的训练并不够,我觉得如此。他的体力算不上差,但离强差了很多距离,如果空有牺牲的决心与勇气,却没有手段来争取时间,没有充足的留给思考的时间,除了被动反击,很难有突破口。   如果没有从者的异闻带,还有一个我这样直接堵门的敌人,会直接团灭也说不定。   最后一段路,因为心脏复原了大半,我拖着自己行动不便的身体,给藤丸立香练了练体术。算藤丸立香的神庙逃亡吧。   等他一路逃亡到了起始点,我的心脏只缺一个小角就完全新生。   蛇尾变成了双脚,形象跟恩奇都的差别在于我看着就充满了父亲的气息。   “我的异闻带,你适应了吗?”   “我以前一直这样过的。”   “那就好。”   人类也该适应一下没有神秘的生活了。   毕竟我的定位器夏哈特散布的定位,基本上都是有关于神明的,躯壳也是苏美尔神的定位器。   我现在要做的事,无关人理烧却拯救人理,重获新生的第一天,当然是收割了。   先从星空外的神秘动手好了。   让世界变成我的异闻带,而我存储神秘。 第149章   手握权利又古板守旧不知变通,在新时代行旧时代的糟粕,那就是体系中的毒瘤了。   我现在是毒瘤中的一个。   被归类于腐朽的咒术界高层。   手中不说能掌握什么特别大的权利吧,但是我不开心使使劲还是能压一个年轻咒术师卡着升不上特级的。   作为既得利益者,我没有经历普通咒术师被人意见卡着无法升级的事。作为御三家的咒术师,年轻时候的我也没有因为天赋原因感受到世态炎凉。   我所经历的是从出生开始就被家族寄予厚望作为家主预备役一路成长到现在成为家主的人生,能称得上波折的事情很少。   活到现在,最让别人烦心的是我的身体。   一出生就带着极度虚弱的身体和庞大的咒力降生,被视为是禅院家的希望的我,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婴儿时期,禅院家的人怕我活不下来。童年时期,禅院家见证了我的天赋,并对我的身体健康有了新的认知。那已经不叫差了,那是身体卡在濒死线,时不时就会咳到背气。与身体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我的才能,遗传了禅院家的术式,自身拥有庞大的咒力,对咒力的流转与应用宛如本能,用着体质糟糕的身体,也能压的禅院家的孩子喘不过气。   这种情况持续多年,到我的青年期时,禅院家的人终于给我找到了一个解释。   天与咒缚。   简单来说,就是天生自带的“束缚”。   这与咒术师中普遍的“束缚”并不相同。“束缚”是指设置一定的限制条件,达成条件就可以获得相应的收益的“等价交换”。   而“天与咒缚”中,将“束缚”替换成与生俱来的诅咒也没差。它是强行的等价交换,当事人被等价交换时没有反对的权利甚至没有知情权,毕竟那时候当事人可能连意识都不具有,还在母亲的子宫里。而且这种等价交换,是持续性的不可撤销。   用身体的健康交换了咒术上的才能。   禅院家对我的的“天与咒缚”认知就是如此。   算是最好的一种方式了,它只是拿走了我的健康,没有让我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让我短寿,让我全须全尾地诞生,换来的却是让我在咒术师的道路上畅通无阻的才能。   这种体质意味着禅院只要保证我的存活,对我进行投资,就一定会获得回报。还意味着,我和家族的关系密不可分,离开了禅院,我这样的身体大概很难撑到下一个夏天。   禅院需要我的才能,我需要禅院给我的庇护。   于是我顶着糟糕得去咒术师等级考核却跟碰瓷一样的身体,在才能和禅院家的希望下,成为了禅院家主。   这就是名为禅院直毘人的“天与咒缚”者的前半截人生了。   别的咒术师或多或少都算一个近战法师,唯独我,有一个只要别人敢跟我打近身战就敢休克给人看的身体。   所以禅院家主主玩远程,近身战全靠继承而来的禅院家的术式之一“十种影法术”召唤出来的式神。   想要杀死我的人常见的思路是避开远程战,直接突脸,将我的术式作用压制到最小。但很遗憾,迄今为止,能够突破我的防线,将远程扯到近身战的人,不是死在了中远程就是在远程被我轰没了。   没这才能,能够活到成为禅院家主,能够被禅院家心甘情愿的供养这么多年悉心照顾,那才是不合常理。   至于我的才能与五条家的那个六眼相比如何……没打过呢。我很少出禅院家,因为身体原因,每次出门,禅院家的人都感觉是在送我去死,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碰见对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要打起来挺难的。而真要打起来,是说他欺负我这么一个身体虚弱的长辈还是我欺负小年轻不懂事?   不讲武德和为老不尊,都不是好词。   但有一件事还是值得说一下的,在他没成为五条家主前,我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仿佛明天就要死了。在他成为家主这么多年后,我还是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   今天禅院家主死了吗?   在死了在死了。   什么时候能死呢?   快了快了。   有些老家伙提起我的丰功伟绩,就会想到我当年成为特级的那场考核,就会提起我的碰瓷。   碰瓷的我没什么事,被碰瓷的监督人员身体抖得第二天就麻溜的辞职了。   “禅院家主跟那时候没什么变化。”   “是啊,都是快死了。”我忍耐住喉间的咳嗽声,“那就不要浪费将死之人的时间了。”   我连“有什么事情直说吧”都没说出口,压下去的咳嗽就冲破了我的压制,于是光线昏暗得跟反派聚会一样的和室里响起的就是我的咳嗽声。   习惯性的将喉间的痒意和腥甜一鼓作气咳出来的我,跟当年的碰瓷场景相差无几,我咯血了。还因按着胸膛止咳顺气的动作过大,让自己手腕脱臼了。   “五条家主找到了两面宿傩的容器,禅院家主的看法是?”   为了避免发生开会途中禅院家主用力过猛直接断气的可笑事故,有人很快的将会议内容简练了出来。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我同意给钱最多的那位的看法。我的意见一向如此。”   我活着实在是太费钱了,在这种重要会议上将自己的意见与他人提供的金钱挂钩也很正常。   禅院家因为要供养我,后代看着就很穷。我 作为家主,如果不是真的需要钱,谁会将权利直接换钱呢。   没有什么会比我的命更重要。   面前看着很重要实际上也很重要的会议也比不上。   禅院家连自己的家主预备役都能明码标价卖出去,就不要期待我在两面宿傩容器的问题上发表什么不同寻常的见解了。   与他们意见相左的是五条家主,当今咒术界的咒术天花板,那么,容器出了问题尽管可以找他。不要让一个身体差劲靠钱续命的禅院直毘人用命到场。还是他们觉得可以看到我和五条家主五条悟因为意见不和而“切磋”?   真要这么想,我的心情会很差劲的。   架着我身体让我不至于摔倒在现场能保持端庄坐姿的玉犬唔了两声,尾巴缠住我的腰,重新安静了下来。   这场针对两面宿傩容器的会议,不出意料的是五条悟说服了其他高层,他将容器的立即死刑改成了死缓。   没有明面上可以压制五条悟的咒术师存在,那么,就不要争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了。他想要保下一个人,掌握了方法后,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因为耍嘴皮子的人,面对能够杀死他们的人,还是会忌惮的。   无聊的浪费生命的会议,让我得到的消息,也就是两面宿傩容器的出现,以及容器即将入学高专。   虎杖悠仁吗?   这种事,交给五条悟就好了。容器出了问题他就得顶上,两面宿傩在他判断失误下直接复活,他就得负担应对两面宿傩的工作。他出事了,那么现在的死缓,可以随时反悔。   毕竟我们这些人,被冠以腐朽不知变通的高层,对背后捅刀这种事非常擅长。   让我们行为收敛的是五条悟的武力,不是虎杖悠仁的存在。   对我们本性如此清楚的五条悟应当知道这件事。   整场会议是在我的咳嗽伴奏下结束的,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唯一觉得满意的收获是来自五条家主的转账。上面的金额让我心情好了一点。   能让我出门的不是会议,是大额支票。   禅院家从我上任后就一直缺钱,我的身体因为“天与咒缚”,基本上没可能会恢复健康,但不好好养着它,半路罢工是肯定的事。   禅院家内部没有怨言吗?   当然有,让咒术师与俗世的金钱打交道,为了金钱,甚至捏着鼻子忍下了没有才能的族人,没有将他们踢出家族。将家主预备役卖出去的消息传到家族内部,关于“现任家主为了活命剔除未来的竞争对手”之类的流言也曾风靡过一段时间。   然后他们都消失了。   禅院家的高层里并不需要除我之外的另一个声音,成为大合唱也不行。我的身体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动手的人并不是会因为咳嗽声而暴露动静的我,这种事,还得找专业的人来。   动手的伏黑甚尔。   他以前有个名字叫做禅院甚尔,后来离开家族结婚了,就成了伏黑甚尔了。他还跟人生了一个儿子。   不过他现在是老婆早逝,儿子被倒手卖给了五条悟,自己养着一个咒灵又被一群富婆养着。   本职算咒术师暗杀者,副职小白脸。   我不算雇佣他,只是以前家主的身份给了他一份暗杀名单。他的要价太高了,以禅院家现在的经济水平,就是用我两天的命去换那些人的命。   对我来说巨亏。   于是我白*嫖了。   伏黑甚尔是禅院家另外一个“天与咒缚”,与我这个脆弱的身体不同,他从体格上就比我有气势多了。白*嫖这样的人,我心理压力肯定是有的,但我都病的黑发变白发了,这点压力顶多让我咳嗽两声。   我们面对面坐着,我咳嗽,他看着我咳,我递纸,他接过去。全程无交流,白*嫖就成功了。   这样的经历,对我和他都不是第一次。与第一次相比也就不需要多费口舌了。   在解决了这一批人后,禅院家拥有话语权的是些年轻人,处理事务上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第一次出丑了,他们自觉的开始锻炼自己的能力去了。   至于留下的工作,目前是我在处理。   禅院直毘人的一天,睡够十八个小时起床,洗漱吃饭两小时,两小时用来处理家族事务,剩下两小时,酝酿睡意。   今天的禅院家和禅院家主为什么还能活着呢? 第150章   我不死是因为禅院家对我的供养,所以让自己脆弱的身体能撑到现在的年纪。   禅院家的话,应该是我太强了。   五条悟少年时期应该没少被家里的长辈念叨着小心禅院直毘人之类的话。五条家那时候有了一个继承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天才,原本是想飘一飘的。结果有人想起来我的存在,笑容都淡了下去。   一个还没有完全成长的天才,对上一个成名已久的特级咒术师,而且还是拥有生得领域的,五条家的无下限术式能挡得住几波还是个问题。   虽然我的弱点广为人知,但迄今为止试图将我拖入近身战的人和咒灵都被我扬了。而且五条悟身上还有一个悬赏,性命挺值钱的。万一我见财起意,那么这个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天赋的天才,会被扼杀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现在的话,守旧派还有一批人认为,五条悟并不是咒术界的天花板,他只是年青一代的最强,真正的天花板是禅院直毘人。   不过这种论调是少数,现在咒术界高层默认的是双天花板,双最强。   他们是嫌一根柱子撑着太少了,所以又来一根吗?   被迫营业的我得到这样的消息时,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了,胸口憋闷差点又过去了一次。等气喘匀后,我觉得这群人是闲得慌。   “双最强……咳…咳咳咳……靠年龄分的?”   “是的,当主。”   我现在的年龄已经跨过了中老年人的线了,自称老朽唯一违和的地方就只是脸。顶着一张二十岁都不到的脸说老朽,同一个牌桌上的老头子们口误说我年轻人都比这违和感小。   姑且将这个无语的“双最强”当成对我实力的称赞吧。   有这样的实力,禅院家本身的立场还是守旧派,禅院家还能顽强的存在是正常的事。   啊,我是守旧派来着。   只是禅院家的改变是没办法的。   咒术界的高层,守旧派是一群体面人。背地里搞小动作绝不带到明面上,都是捧着茶说着体面话的慈祥老人。唯一不怎么体面的,就是被身体拖累的我,甚至被踢出了慈祥老人的行列。   不体面的原因是禅院家的制度。   我是一个无底洞,御三家中的禅院的吸金能力填补我这个无底洞有些艰难,而我还想活着不想死,于是禅院家没有咒力的边缘人被我注意到了。   人被逼急了能做到很多事,一个握有权利的人被逼急了,能做到的事就更离谱了。   那天没有咒力的小孩子全都在我面前过了一遍,我也难得没有睡十八个小时,而是只睡了十七个小时。我用了一小时的时间来见他们和思考怎么用他们来捞钱。   这些小孩子就站在我的房间里,看着我在哪里咳,熟练的掏出手帕擦自己嘴角的血渍。整个房间里都是草药的气味,而我除了咳嗽声没有跟他们有什么额外的交流。   他们那天就在房间里站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就接到了各种通知。   长得好的被拉去偶像培训班,体力好的就培养专长去当公司成为社畜。为了让他们无法脱离禅院,不得不成为禅院的赚钱机器,我甚至从克扣了自己两天的生命投资了一个小偶像公司等着培训班结束就送人出道,还有其他公司参股。   最丧心病狂的是,没有咒力的人找到了赚钱方法了。有咒力的禅院人,除了祓除咒灵还要外出招摇撞骗。呃,不,这是做兼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禅院家没有咒力的人拉出去充当劳动力都不够让我用的,将主意打到有咒力的后辈身上是很正常的事。   禅院直毘人一出生就因为才能被禅院家供养,索取和任性成了性格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一个能为禅院直毘人创造财富和价值的禅院人,都可以说是供养者。   这样的供养关系中 ,毫不客气的说,无论是有咒力还是没咒力的人,都是我的命。   就算是没有咒力的被认为是杂草的人,也得好好的尽到供养者的职责,成为禅院家的经济基石。   是不留情面的压迫。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把握压迫的度,不让被压迫者喘不过气来想要脱离禅院。   只要不影响到我的生命延续,对待有价值的人,我的态度没有外面那样暴躁。为了更好的压榨他人,我利用自己的记忆力记住了禅院家每一个人的信息和喜好,还在他们心理出现问题时及时解决。   不让人有怠工的机会,又不想付出什么物质上的条件,那么,安抚一下精神动动嘴皮子我是非常乐意的。   至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隐形的地位优越感?   ……   算了吧,这样下去不利于他们结交他人,御三家的名声已经可以了。而且他们是需要在俗世赚钱的,做个社畜还高高在上一副看猴子的表情是想被辞职吗?   我就打发他们去为我赚钱,就做了这些事,结果就被一群体面人怼了。   他们说我失去了御三家的体面。   我能忍吗?   我没忍。   我气到锤桌子,当场那个桌子就把我手骨磕骨折了。我更生气了,于是用咒力将桌子拍碎了。   气到口不择言:“不靠他们养,你们养我吗?”   “咳咳咳……”   “你们巴不得我早点死!!”   气到最后我喉咙里全是血,医生说,我要当几个星期的哑巴了。顺便还让我好好养身体,骨头太脆了,不说一捏就断吧,用力过猛肯定会骨折那么两三根的。   “你蹦一下,我就能看见全身骨折的你了。最好还是躺着。”   “咳……”   “……也别剧烈咳嗽,会大出血。”   我进一次医院,回来后将账单轻飘飘的按在了桌子上,给那群体面人看,上面的治疗费用勉勉强强才几百万。就这,还是我没出去祓除咒灵的日常。   “不让禅院养我当然可以。禅院也可以回归体面,但你们总要让我保住命吧。”   “所以,你们要养我吗?”   如果他们肯跟我签订“束缚”的话,让我叫这群慈祥老人“欧尼酱”也没问题。但他们——   “禅院的确是辛苦了。”   连个补偿都不想给,就比纸还轻飘飘的一句话,这件事就过去了。当然,为了表示歉意,禅院家那些破事,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们也不会逼迫太过,我毕竟还活着,还是守旧派必要时要拿出来压五条悟一头的咒术师。最主要的还是,禅院家在咒术界活动时,的确是按照规矩来的,没有越界将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   比如禅院家没有咒力的后辈,就算实力再强,祓除的咒灵再多,也被我亲手卡在了四级咒术师的级别。没有给后辈开后门。   同场监督的考核人员,在念出来完成考核的条件后,甚至觉得自己活不到明天。   拎着根棍子的禅院家的女孩,看起来不用费力气就能将他的小身板打骨折。   但万幸的是,就算是那么离谱的条件,她也是咬着牙“啧”了一声,去考核了。   然后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四级咒术师的考核,我直接塞了一个实力有特级的式神进去,摆明了就是不让人过。   “十种影法术。”   “啧,老头子。”   在考核失败回去的路上,我指着自己的脸,“这是老头子?”   考核失败的孩子擦了擦自己的眼镜,“装嫩的老头子!”   “那好吧,你别去读书了,给我出道算了。”   每一个没有咒力但能使用咒具的禅院家的孩子,想要通过咒术师等级考核的难度是地狱级别的。我每次都会成为他们的考官,毫不留情的摧毁他们的考级梦。   所以,为什么我还没他们毒死呢?   大概是我让他们明白,没有咒力的人在咒术师的社会,会遭遇什么。想要成为咒术师,那么要承受的比被迫学习俗世兼职手册的有咒力的孩子们更多。   “他们是有能力伤害普通人,只用学会谦和的伪装。而你们不同,你们是承受伤害的人,抗压能力不强不行。”   “这是属于禅院的反抗的代价。”   我对于有反抗精神的禅院族人,有一套内部规章制度,对于服从家族安排的人,也有一套规章制度。但结果无非都是挖掘他们身上的才能,发挥他们的才能,去为供养我出一份力。   如果毫无才能呢?   当不成咒术师,也无法融入普通人的世界,平平无奇到没有任何闪光点呢?   那就出苦工吧。   外出的禅院人重要节日收到的家族的关爱就是出自这样的人手里。他们是流水线上的最后一道工序,也在为禅院出自己的一份力。   禅院给家族人的礼物基本上都是手工制作的。由我这个身体糟糕的家主口述制作要求和收到礼物的人的名字与地址,然后一层层传递下去,直到制作成功并装扮好。   家族型的流水线产业。   诞生的理由是因为我觉得手工的除了耗费人力外,不用费什么钱,而且看起来也让人觉得自己被家族看重。   对于一些试图脱离家族的人而言,这份无论出现在何地总会送到他手上的手工礼物,含义就冰冷许多了。   “你无法逃离禅院。”   “禅院一直注视着你。”   总之,禅院的人,除了我是可以一天睡十八个小时的,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能闲下来睡十个小时的。   有些人小时候跑到我这边抱怨这点,我就笑笑,“多活动十分钟,就是在给禅院增加额外的负担。”   等他们参加禅院的工作后,变得恨不得一天让我睡二十二个小时,除了洗漱用餐,就在床上睡觉。   年终总结永远都是——   “禅院家的影响力扩大了/我的工作进步/我升职加薪了/我成为了知名偶像,但是今年的禅院家依旧没有存款。”   努力了全年,发现自己除了生活质量提高了一点,什么都没有改变。   最耗钱的我,除了默不作声,就是在床上睡着,免得让他们怒火攻心暗杀了我。   可他们能开了我这个家主吗?   很遗憾,不能。   他们没有一个能在咒术师的实力上胜过我,也没信心能够在两个小时内处理完所有的事务。至于每个族人的才能,他们更没自信能有一双眼睛和耐心去发掘完全了。   后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打不过我。   想要扭成一股反抗禅院直毘人统治的力量,至少要给我一定的威胁感吧。小孩子过家家可不行。   而且,我对禅院家的内部掌控力度并不低。虽然一天睡十八个小时,真正的活动时间也就四小时,但我效率高。   十八小时中的安全问题,玉犬趴伏在我的床边,我的身上还有一道防护。夏天的时候玉犬在房间门口,秋冬季节它就成了我的暖脚器。两只玉犬围着我,保暖效果见过的人都说好。   那么,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日常的活动?   有啊。   作为特级咒术师,还被人跟五条家主放在一块成为双天花板,我不日常的时候就是在祓除咒灵。   身体原因我已经说厌了。   年轻时候特级考核时的身体状况将那群人吓懵了。祓除特级咒灵一般对我而言没难度,有难度的是,我祓除咒灵后,怎么让我活着回去。   不是被咒灵伤的,是一个蹦一下就能全身骨折的身体,咳一下就可能大出血的身体,给我的负担。   祓除咒灵也就只是偶尔。   开会都是专人接送,担架和急救医生都准备好了。   现在我的身体没那么脆,状态终于好点了,他们也不敢频繁的让我祓除咒灵和开会,就还是非日常活动。   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是我用两只玉犬收服了一个新的式神后才好转的。至于那式神是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平日里祓除咒灵一直用的是两只玉犬,十种影法术收服的式神收了多少只都是个谜。   让我祓除的咒灵都太弱了,真正强的都让五条悟收了,其他式神没有表现机会。   不过事情出现了变 化。   两面宿傩容器的事,一个牌桌上的,为了安心一点,用大价钱请了我,让我盯一下五条悟。   “年轻人最近不太安分,心浮气躁的。”   “噗……咳咳咳……抱歉,咳咳咳……我想说的是,他一直没安分过。”   “容器的问题本就不该让步。”   “没必要争论这个,咳……两面宿傩不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让年轻人吃点苦头也好。对后辈宽容一点,他早晚会理解谁是对的。”   “他苦头吃的还不够多吗?”   “有才能的后辈总会觉得自己能保护所有嘛,他只是失去的不够多。”   这样的事放在嘴里揉碎了体面的讲出来,都恶意满满,但是这里的人真的是一本正经的想要让误入歧途的五条家主遵守规则来着。   有这样一群长辈真是辛苦五条悟了。   啊哈,好像我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禅院家主能毫不留情的压榨自己的家族,这种事,很正常吧。   人与人的恶意,是最具有冲击力的。   *   禅院家主进入非日常状态时,显得并不那么专业,身体条件不允许。咳嗽声让我的观察一般都是光明正大的。听说五条悟将两面宿傩的容器带到了咒术高专,我通知了夜蛾正道一声,等身体状态调整好了,就去了高专。   “我有些想看看真希的学习情况了,这几天可能会去趟高专。麻烦夜蛾校长了。”   “……咳,如果五条老师在就更好了,我去高专可能需要他的帮助。”   然后在咳嗽声中结束了通话。   盯着五条悟又不是什么需要躲着他的事,既然都会被发现,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去盯,顺便去看看禅院真希的被教育成果。   我相信五条悟也对禅院家的教育方式很感兴趣。   能双赢,搞得两败俱伤干什么?   我真想偷看,五条悟也不一定能拦住我啊。   见到五条悟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波折。   我出门时带了一堆应急药片,万一真的背过气了,应急药片可以救我一命。我自己是没机会塞进嘴里救自己命的,于是这工作我交给了五条悟。   穿着高专制服,个头有一米九的白发青年,腰微微弯折,迁就了一下我的动作。   “这次的药片将糖果的位置都挤没了。”   我将他的腰掰直,一副不用这么客气的样子,“五条家主,我想我的身高……咳咳咳……应该不需要这种待遇……”   话没说完,我就捂着肚子缓缓蹲下,在家门口咳的惊天动地。我得承认,五条悟有先见之明,咳成这样的我,他不弯腰配合一下,我手伸到骨折都够不到他衣服口袋。   出门碰到我咳得差点断气,到了高专,我隔着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被架到高专时脸色惨白。咳是咳不出来了,差点归西的人没力气咳。   “老……老师?!”   这幅尊容显然吓到了什么人,一个年轻健气的声音被吓得声音最后都变形了。   “是悠仁啊,这位是禅院家主,来看你学姐的。来来来,互相认识一下。”   五条悟没有被我的状态吓到,他的声音轻松极了,“虎杖悠仁,禅院家主应该听说过吧,两面宿傩的容器。”   我手指用了点力气,看似是抓到了五条悟的袖子衣料,但五条悟这个人身上随时开着无下限,我和他的距离看似很近,实际上是无限。我手指能抓到的只是虚空,而不是衣料。   我借了点力气从半死不活挂在别人身上的状态,变成了直立,脸色依旧惨白,但人好歹有个正常人的样子。   “你好,虎杖君。”   “你好,家主大人。”   青春期少年人的声音总是有活力和生气的,虎杖悠仁整个人的气质看着也像健气开朗的高中生。就是这个称呼……   从身边五条悟的笑声就可以知道,这个称呼有些不妥当。   “欸?是称呼问题吗?”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对着我一脸歉意的,“那个,是应该称呼禅院家主吗?抱歉。”   “没有错哦,悠仁,的确可以称呼身边这位家主大人。”   “禅院直毘人,称呼随你喜欢,但不要叫我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后面一般接的是“预算又不够了”,听到了既视感太强,我总是会习惯性的开始算账。   “好的,禅院前辈!”   我身体状态缓和了一下后,虎杖悠仁跟我的交流回才算正式开始,就是他一开口吧,五条悟又开始笑了。   “禅院前辈是学姐的哥哥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前辈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啊。”   “哈哈哈哈……”   五条悟笑到让虎杖同学又开始抱歉了,“抱歉,我是又说了什么冒犯前辈的话吗?”   “这位应该算真希的父亲吧,悠仁。”   “禅院家的都算是我的孩子。我的年龄是禅院家最大的。” 第151章   五条悟现在带的一年级生里有两面宿傩的容器,有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伏黑惠,还有一个从乡下来的但是术式挺有意思的钉崎野蔷薇。   我的年纪问题一开始只吓到了虎杖悠仁,然后是钉崎野蔷薇。伏黑惠的话,因为跟我见过,所以保持着知情人士的冷静。   “老师,老师。”   “怎么了?”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老师,禅院家主用的护肤品是什么?”   “没有哦,野蔷薇!”   “啊??!!”   与那三个都Q版画的人相比,伏黑惠的画风依旧没有变化,冷静得跟几个人中的正常人一样。   明明还年轻却承受了不该有的重担的人,现在还要靠谱的将我这个动不动就敢死给人看的禅院家主看住了,充当我的支撑架。   我说句“真是辛苦了,伏黑君”不是应该的吗?   他接不接受的问题,我觉得伏黑惠是那种只要别人认真感谢了就会好好回应的乖孩子,看起来冷淡但相处起来还行。   “老师的任务。”   嘴上这么说着,但他也真怕我碰瓷,将我原本只是隐晦的借力,多弄了一个支撑点。他用的姿势是“扶”。动作之小心,连力都不敢重只敢一点点加上去,显然是被我的体质坑过。   时间还挺久远的。   就我跟伏黑甚尔一起将他卖给五条悟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伏黑惠碰到了我的手,然后看着我表情平淡的:“手指骨折了。”   我走路全身骨头很给力没有骨折过,外力稍微碰撞一下,骨头就迫不及待的折了。   伏黑甚尔还在那里懒洋洋的,“就是个骨折,别找我。”   脆弱得不能触碰,脆弱得必须要被人供养。这是很多人对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幸,伏黑惠对我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   所以今天能打破它吗?   “别想了,老头子你这个身体,家里让你出来不将你按着是他们的失误。”   “家里没一个能打得过我。”   “切。”   禅院真希算家族里没有咒力但是天赋还成的后辈,对我的态度与其说是不好,倒不如说是叛逆期到了,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   还有就是,她实在是不觉得出道当明星是个比祓除咒灵更轻松的活,“麻烦死了”。   虽然她的理由的确是事实,出道的那些后辈,每年都要回本家接受心理疏导。但是她选择的另一条路也是“麻烦死了”啊。   而且……   “我已经向夜蛾替你请了半个月的假。”   “哈?!”   “学校的校医也在。”   “谁说这个了,老头子,”禅院真希用力捏住了自己的咒具,“你在报复对吧?”   我不假思索:“是啊,还是特别残忍血腥有一堆观众的报复。”   我微抬下巴,示意她往台阶边上看。在五条悟的带领下,几个一年级生手里拿着被五条悟塞过去的荧光棒,腿上还放着爆米花。   五条悟用着JK的语气:   “真希,一定要加油啊~”   转脸,“快点快点,为你们的学姐加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学姐,加油啊!”来自不明所以但笑容依旧爽朗的虎杖悠仁。   “加油加油加油!”为了表示诚心挥舞着荧光棒的钉崎野蔷薇。   “加油。”最为正常却因为周围不正常人太多而生无可恋的伏黑惠。   “听到了嘛,真希???”   五条悟仗着自己腿长手长的,已经蹦了起来,将短短的一段距离硬生生营造出 来几千米的间隔感,“老师和后辈都在为你加油哦!”   禅院真希手背上青筋暴起,“啊,我说,老头子,能连那个最强一起揍了吗?”   “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关系勉强算盟友。”   不过在揍叛逆期的后辈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做,我做出手势召唤出了两只玉犬,其中一只护着我到达了台阶上,我成了坐在台阶上的观众中的一员了。   然后,“加油啊小黑小白!”   那是两只玉犬的名字,在送我安全到达台阶后,玉犬回去了。   禅院真希现在的状态,注意力基本上在两只看起来是萌物的玉犬上,肌肉紧绷,是防守的姿势。   禅院家的训练方式没什么特别的,最难的就是跟我的玉犬碰一碰,其他还好。如果我的两只玉犬,没有被我用特殊方式培养到特级就更好了。   她咒术师等级考核的时候,面对的特级式神就是玉犬。   我这里能保证的,就只是她的伤势能救得回来而已。   玉犬的身体开始膨大,由萌物向凶兽转变,这个过程很快,在攻击的过程中顺便完成的。   啊,逃亡开始了。   六眼能观察多少信息就看五条悟的脑子处理速度了。   伏黑惠那样的天赋,总不能浪费了。   我的话,有时候还会调整一下玉犬的攻击方式,用声控。   “小白,收爪。”   黑色玉犬原本稳稳能击中对手脊椎的攻击因为收爪而出现了破绽,它扑空了。   禅院真希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这是好事吗?   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不是。   这只是意味着这场训练战是锻炼体力和反应速度的,注定不是闪电战。   “小黑,咒具。”   白色玉犬找到机会咔嚓一声咬断了对手手中的武器。   来自禅院真希的反击当然是有的,不过,显然,玉犬所受的伤害并没有想象中的重。   伤重也不要紧,没有我的命令,玉犬会与对手战斗直至死去,而死去之前,伤势对它们的攻击不会有影响。   拳头,膝盖,手肘,双脚,全身所有关节似乎都成了攻击手段。   以伤换伤,利用地利,拉来距离,防御,反击……   这样下去,禅院真希在反转术式的治疗下还要半个月假的伤势就被她自己造作出来了。   “总有一天,揍你一拳,老头子。”   来自半死不活的禅院真希。   “等我死了可以。”   禅院家的训练方式完全贯彻了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方针,看这几位观看者的表情,就知道禅院真希的样子有多凄惨了。   五条悟让几位热心肠的学生搀扶学姐去医务室了,台阶上就剩我们两个,还有毛茸茸的玉犬。   我开口,“六眼看清楚了?”   “完全没问题哦。” 第152章   守旧派那些人大概是不明白的。   所谓的“双最强”是会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命运被迫扭到一起,纠缠着,直到某一个人陨落的诅咒。   没有决出胜负前,对方的荣耀即是你的荣耀,对方的功绩即是你的点缀,对方的声名亦是你的声名。   何况我跟五条悟是横跨不同时代组成的双最强,这种诅咒就更加扭曲了。扭曲到我们见面就是奔着结仇去的。   第一次有印象的见面,是伏黑甚尔将刀插进五条悟的脑袋里,差点让他死了又快被反杀时我出来捞人。   第二次见面是我和伏黑甚尔为了伏黑惠的抚养权转移问题去见他,那次宰了他35亿。   第三次见面是我出来准备拿走夏油杰的尸体去研究,他拦住了我,于是两人领域碰了一碰。   现在,是守旧派与革新领头人间的交互。我伸手揉了一下眉心,对接下来的对话提前表示不适。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在伏黑惠的教育方式上我们还能说上两句。像什么“这样的方式,改天给惠试一试”“伏黑惠可能会死”“怎么会呢,我看起来也比公报私仇的禅院家主靠谱一点吧”“我不觉得,毕竟五条家主轻浮得无可救药呢”……在其中插入有关于喜久福毛豆生奶油口味的大福的味道的话题也还可以,不过突然冒出来“悠仁很可爱吧”,我就只能“我们还是说些吃的好了。”   “不可以。”   五条悟依旧是轻浮的样子,“无论什么口味的甜点,在禅院家主的口中,都只会有血腥味吧。”   “我可不想分享甜点时想起这样倒胃口的点评。”   “这是年轻人的余裕?”   “是啊,毕竟我没有禅院家主那样的胃。什么都想吃,又什么都吃不了。”   “是说我的胃部脆弱?”   “你说是就是。”   五条悟将自己的四肢伸展了一下,我就看着这个一米九的最强又撑着下巴将脸对着一脸不知道他又在干什么的我,他笑了一下,无端有种野兽择人而噬的凶恶,可能是他露出来的犬齿弧度过于尖锐?   “禅院家主很喜欢悠仁啊。”   “能够消灭两面宿傩的容器,当然喜欢。”   六眼能看出来我对虎杖悠仁有种谜一样的宽容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虽然我们两个在今天之前没有更多的接触,我甚至记住他的名字都有觉得是浪费时间的阶段。   但五条悟第一时间发现我对容器的喜爱,就在那次会议上。因为我认同了对虎杖悠仁的缓刑,还用的是用钱说话的规矩。   “果然只要五百万是不行的。”   “太少了。”   “要多少钱也会被怀疑的。”   听起来是个温柔的人,但显然能跟我这样的人搅合到一块,必然不是什么好人。   咳嗽的辞别了禅院真希被五条悟用术式苍送回家的禅院家主,没有在十八小时的睡眠时间里安分的躺在被窝里,反而是抽出了一个小时,跟面前人见面。   这说明他很重要吗?   这说明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睡多了睡不着了。为了不让禅院家的后辈惊慌失措,我找的陪我消磨时间的人与禅院家没什么关系。   跟五条悟有关系。   夏油杰的尸体实在是抢手货,五条悟拦住了我,没有拦住面前的诅咒师。我看了一下他额间的黑色缝线,大概就能想象出,他的颅骨被人打开然后安放进他人的脑子的场景。   “幸好时间还不算晚,在晚一点,夏油杰的身体就不能用了。”   “很好用,对吧。”   面前的诅咒师用着夏油杰的身体,姑且就称他为夏油杰吧,他的眼睛狭长如同狐狸,笑起来也像狐狸:   “直毘人都想要的身体,自然是很好用的。”   咒灵操使夏油杰,术式效果简单来说是可以驾驭咒灵,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种驾驭需要他吃下味道难以忍受的咒灵球。   跟五条悟的关系也像是被“最强”诅咒了一样,原本是挚友,后来半途决裂,成了诅咒师,然后就是被杀死,身体被人利用。   我是盯上他身体的人之一。   不过成功的是眼前这位夏油杰。   现在的话,我们没有因为夏油杰身体的问题生出嫌隙,反而因为夏油杰的身体而达成了合作。   “重要的是健康。”   我当年能拖着脆弱的身体因为夏油杰的尸体归属对上五条悟,他的术式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身体很健康。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在咳嗽,夏油杰不得不伸出手来轻拍我的背部,给我顺气。   我们的关系看上去还成。   但就是看上去。   夏油杰盼着我早死,我盼着夏油杰早日被五条悟看见然后打爆。   要问为什么?   夏油杰是因为身体里我对他的诅咒,我是因为他算计禅院家外出的那些人。   就那五百万。   五条悟要是一门心思用六眼仔细找下去,不止能发现我对两面宿傩容器的偏爱还能发现那五百万我给了夏油杰养咒灵去了。   夏油杰收钱收的坦然,用的时候转手就将这些钱用作了禅院家的抚恤金。   “我帮你安抚一下担惊受怕的族人。”   温柔可亲的表象。   被警告过一次后,终于收敛了想要控制住我的心思,没有再祸害我的供养者们。   他曾经想过慢慢蚕食我的供养者,让我失去供养与维系表象的蛛丝,从御三家的家主彻底转投诅咒师的阵营。   相比于五条悟,我这样为了一个健康身体甚至打起了夏油杰主意,并做了让夏油杰与五条悟友谊决裂的推手的最强,看上去卑劣又好控制。   后来的夏油杰知道了,我的供养者并不是谁都能当的。即使他肯与我定下束缚,自愿成为我的供养者,也不行。   因为他付出的代价不够。   而他想要的是成为我唯一的供养者。   对于一个活了很多年的诅咒师,时不时还会换个身体的诅咒师,他束缚中的 唯一并不是换一个身体就不算数的。那是从订下束缚开始,直到他的意识被彻底磨灭才会结束的束缚。   对于现在的禅院家主,他的唯一等同于让我将他当成唯一的蛛丝,将供养中的主导权,由我偏移向他。   从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应该是在我面前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试图用束缚来摆脱这种处境。   成功率不高。   他说出口的时候,右手还在卡住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停止了自己的演讲,“抱歉,我的身体有些不听话。”   他虽然做了次黄雀,但我显然不是那只螳螂。硬要说的话,我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蝉,不是很符合我禅院家主的身份吗?   我卑劣是真的,好控制是假的。   现在的夏油杰也只能在演讲失败后,用温和的表情来消磨一下我的警惕心,顺便谈谈怎么将五条悟这个障碍剔除的事。   “可惜了,当初的甚尔君没能将他杀死。”   “甚尔杀不死他的。”   我温吞的,“毕竟夏油杰不能折在那时候。”   大概是让夏油杰想起来了伏黑甚尔失败后,原夏油杰与我正式碰面的记忆了。如果没有这段记忆,他这只黄雀也不会被一只蝉坑到。   那是原夏油杰的苦夏。   延续到他身上,演变成了身体里的诅咒。我诅咒了原夏油杰,原夏油杰也诅咒了我。   温柔的人喜欢将一切都压在内心,默默承受着,直到折断的一天。而我,我只是在他折断前,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他在我希望的地方折断。   暴露给现在夏油杰及五条悟的,就是伏黑甚尔并没有脱离禅院甚尔的身份。我毫不避讳的告诉眼前的夏油杰过,“甚尔的姓氏,是我让他选的。”   至于一个守旧派会与诅咒师勾结,而不是维护咒术界的正统,恰恰是因为我是守旧派,所以才会这么做。   “禅院家不会从守旧派的身份中脱离,但我觉得让咒术界的正统改一改还是很容易的。”   改变不了立场就让人改变环境,这样下去禅院家就永远是守旧派了,至于这环境是好是坏,在谁的手里,我并不在乎。禅院家只要以守旧派的立场活下去就可以了。   临时队友夏油杰在知道后,没能保持住自己的笑意,“五条悟也可以?”   “那我大概会死。”   我看了一眼夏油杰,叹了口气,“为了得到你,我可是跟五条家主结了死仇。”   想想看,伏黑甚尔给五条悟脑袋来的那一下,还有夏油杰与五条悟的友谊破碎,哪一步没有我的默许和推动,甚至差点赔上了伏黑甚尔。   那次回去后,我的喉咙充血得厉害,再次失声。差点被我坑死的伏黑甚尔在我身边烦躁的“啧”了几声,对我这种害怕自己最会赚钱的供养者差点死去而失声的行为非常不耐烦。   他想说我屑来着,但是我都自私自利这么久了,他也没什么能多说的。   “下次不收钱。”   他咬着牙还是说出来了。   失声的我那时候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咳的撕心裂肺才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来嘶哑的声音,“立字据!”   天与咒缚体质,并且加强的是肉*体力量上的伏黑甚尔,对前家主的道德并不抱任何希望,但这样的行为,还是刷新了他的下限。   没有捏死前家主,还老老实实成为我的供养者,还要研究怎么样的力道不会造成他一时的愤怒直接送我归西的局面,伏黑甚尔的脾气真的好。   嗯,我惯出来的。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第153章   没有什么不对。   毕竟我和伏黑甚尔关系中的主导者是我。   我需要他,他需要我需要他。   从一开始。   不过是我和他的洞察力选择了一个看起来让两个人都能接受的方式来相处。   身体孱弱的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与他的供养者伏黑甚尔一开始的相遇就是禅院直毘人单方面的要求。   任性自私的家主。   仗着自己身体的脆弱和禅院家的纵容,看见禅院甚尔将禅院家的咒术天才踩在脚底下时,久病在床因而暗暗无光的眼睛里显露出来的东西,是贪婪。   如何掌控禅院家?   当然是利用禅院的纵容抓住被人忽视又渴求关注的人了。   于是我抓住了他。   禅院甚尔那时候还小,不懂得生病太长时间的人对健康的执念,虽然我也没有那种东西,但最开始,我的确是用这样的执念制造了接近了他的借口。   没有用语言,我不是爱说谎的人。   我只是在看见伏黑甚尔后,嘴里全都是药味的苦涩时,还坚持吃了点水食,没让胃部一直空荡荡的靠着静脉输液提供活动的能量。   禅院甚尔碰到了禅院直毘人最黯淡无光的一段时间,所有的天分在那样脆弱得一碰就会出现大面积软组织挫伤的身体上,是一种另类的折磨。如果不是禅院家的供养,禅院直毘人没办法夜以继日的忍受这样的痛苦。   这样的家主,如果真的想要什么东西,而这东西会让他更想要活下去给自己的才能留有更多的发挥时间,还就在禅院家,禅院家会给的。   一直如此。   包括家主的位置,也是禅院家前任家主自动奉上的,为了让我在禅院家的供养中多活一些时间,用爱固定住我脆弱得身体,不让我的才能失去了凭依之物。   甚至如果我的身体能经受得住一些磕碰,流着禅院直毘人血脉的禅院家的孩子应该会有很多。   我的才能让御三家的人都垂涎无比,我的身体让他们除了供养很难做些什么。被封存的因为虚弱而难以复制的才能怪物。   禅院甚尔是我的另一个极端。   他有着最完美的肉*体,在力量上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制他人,也包括我。我躺在床上生病的时间太久了,没有什么生气,眨眼都成了垂死挣扎。禅院甚尔想要压制我,非常容易。   但我这样的人,将自己的才能磨成了锋利的武器,让人狠不下心来舍弃保证了自己的存活,没道理利用不了自己脆弱的身体。   这身体脆弱得就像在告诉所有人,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一样。我拖着这样的身体,挣扎着呼吸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姿态,比居高临下的告诉禅院甚尔我需要他要更惊心动魄一点。   人类需要关爱。   童年时期尤甚。   选择注视他并一直注视着他的人,最开始只有我,现在也只有我。   “我需要你。”   没有咒力被忽视的禅院甚尔一开始听见的就是这句话,我利用着自己的身体和才能与地位,对着他付出了他想要的代价。   他人的关爱。   他人的注视。   他人的需要。   我最先看见了禅院甚尔的才能,然后,我们眼中对方的存在就有了新的意义。   他承担起禅院直毘人对健康身体的执念和注视,站在可以轻易杀死我的位置上,被我伸出的枝条攀附成为我生存的依仗。   我接收他的情感需求,并做出正向回馈,补足他童年缺失太久的来自于父母家人的关爱。在濒死线上存活下来精神还行的时候,一并担任他的老师。   “成为我的工具。”   “成为我的手足。”   “成为我的延伸。”   “成为我的躯壳。”   最后是,“成为你自己,甚尔。”   “你在说什么玩笑话。”   禅院甚尔对最后那句话的态度,就跟听见我说要将他踢出持续很久的互利共生状态一样,“想死了?”   “甚尔应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的禅院家只是一个笼子,等我改一改,再回来吧,甚尔。临别礼物就是一个完全属于甚尔的东西好了。”   禅院甚尔就成了伏黑甚尔。   顺便成了我进一步掌控禅院家的借口。   伏黑甚尔与我的关系,长了那么多年,长成了互利共生。但离开了,也并不影响什么。抱团取暖的时机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没那么无聊需要在我身上找他的情感补偿,我们间的关系,就是凭着几年的相处做下对方的保险药。   他偶尔接受我的白*嫖。   我在他被坑到差点无了的时候出来捞人。应对被他骗财骗色的富婆免得别人因为这个软饭硬吃的家伙而伤心欲绝,也算我的兼职。   “我给你留了一点钱。”   伏黑甚尔说。   “我给富婆留了东山再起更加有钱的路,她已经开始赚钱了。”   我回。   前禅院家的男人和现任禅院家主暗地里碰头的时候,我的伪装总是做的很足。毕竟同一个富婆被人薅羊毛薅了两次,其中有一个还是禅院家主去薅的,精神状态好了一点时的恶作剧都解释不通。   我的身体状况很差,但真是濒死线的时候,伏黑甚 尔是不会没轻没重的将我拉出来给他处理这种事的。   成年人的观察力让他知道什么时候我会有气力做这种事。   “生日愿望是活到你死。”   “啧。”比我年轻比我健康的伏黑甚尔对我这个生日愿望的态度是,“我会在你墓碑前写你的年龄的。”   除了伏黑甚尔,我利用这个久病的身体,利用自己一次次的濒死,将死亡变成禅院直毘人人生中的廉价品,已经不止一次了。   守旧派们认为他们可以控制我,因为我的身体。   跟我结了死仇的五条悟迟迟没有下手将我这样的烂橘子杀死,而是让我继续活着,还是跟我的身体有关。   因为我的病弱,我被困在了笼子里,也因为我的病弱身体,我多了很多机会。   “容易被人杀死的,总是会面对人的轻视的。明明,我也算是最强啊。”   这应该是被眼睛蒙蔽了吧。   五条悟可是用六眼看过,说我如果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毫无胜算。   “疾病会分散你的注意力,真是个好消息。呦西~看来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你的意见呢?”   “我不想死的,五条家主。”   “那就再好不过了。”   来自为了夏油杰尸体而领域碰一碰的五条悟与我的对话。   都是强控的领域,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掌控周围空间开启领域的速度。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我们都需要活着。 第154章   “我所在的禅院家,是地狱。”   夏油杰准备从我这里听到有关禅院家的秘辛,听到我对禅院家的抱怨,他安慰的话语都想好了,结果,我叹了口气,说,“毕竟我姓禅院,这是没办法的事。”   笑容的弧度都落下去了一点,“就这?”   我:“不然呢?他们能祸害我给我造成心理阴影吗?”   夏油杰:“有道理。”   想要给我的心理造成创伤,难度等同于让漏瑚独自一咒灵杀死五条悟,显然在夏油杰的认知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漏瑚的实力还是不错的,但对上五条悟显然不够看。那么,你的意见是?”   作为清楚我和五条悟对上并开过领域的夏油杰,对我的建议还是很看重的。就算我当时是输了,但能够活下来,从容退去,他也不会将我在他心里的评价下调。   正因为清楚五条悟是怎样的一个怪物,夏油杰已经难以想象能够与五条悟在实力上平齐的人出现的可能性了。   以一己之力拉高世界上限的怪物,就是五条悟。咒术界说是可以划分成两个部分,五条悟诞生前与五条悟诞生后,也没人会反驳。   我因为是守旧派高层,功绩也模糊,在原夏油杰制造的那场百鬼夜行中也因为身体被按在禅院家——当然眼前的夏油杰是清楚我打出身体牌是为了什么的。   被消耗了一波的五条悟碰上了身体拖累的我,给他侵占夏油杰的身体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才让他对双最强有了直观的感知。   “随便你吧。无论是封印五条悟还是让五条悟与我对抗,都是可行的办法。不过,”在夏油杰伸进袖子想要取什么东西的动作中,我的“不过”后面跟着的选项似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狐狸眼里愕然清晰可见,“果然还是让五条悟站在我的对立面比较好。”   他眯着眼睛隐去了愕然的神色,“你的身体撑得住?”   “自然撑不住。我不能跟他近身战。但我也没说我背后没有人啊。守旧派想要驯服五条悟很久了。在人对人的憎恶中诞生的新生特级咒灵,还不能让你我理解五条悟最大的对手吗?”   “弱者的卑劣还真是意外之喜。”   夏油杰理解了我的意思,“如果事态无法控制——”   “那就找机会封印他吧。”   我接过他的话头,将目光投向了他袈裟宽大的袖子上,“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当然。”   夏油杰离开前,还多问了我一句,“要去见见那个新生的特级咒灵吗?”   “不了。”   我非常平静的,“我应付不了太过热情的孩子。”   “啊,忘了这点了,真人喜欢你过了头。的确不适合见面。”   幛子门在最后隔开了他的话语,到我耳边就只剩轻飘飘的,“真是难以想象真人会这么喜欢一个人类呢”。   从人类相互的恶意中诞生的特级咒灵真人,会喜欢上人类不止难以想象,还很离谱。不过多亏了真人的出现,我和夏油杰的合作关系才能再进一步。   合作伙伴有聪明的属性,会勤加思考,大多时候是好事,就是在合作的磨合期,会让人困扰。   我的实力和性格会让他苦恼着我的难以掌握,不像漏瑚他们一样。我毕竟是御三家的咒术师,在咒术界实力和地位一应俱全,会担心着来自我的背刺,我非常理解。   谁让我在一开始就坑到了他呢。   但真人的出现打破了我们双方的距离感,夏油杰终于将我当成他的同类了,于是我对咒术界的背刺就说得通了。   我可能是从人类驳杂的情绪中诞生的未登记的特级咒灵,可能是像他这样利用特殊方式活下来的诅咒师,总之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不是正常的咒术师。   能让真人喜欢的,是正常人类才奇怪。至于咒术师,咒灵与咒术师间的惺惺相惜,可能有,但在真人身上这个几率太小了。   真人对我的态度热切到仿佛我是孕育了他的人类恶意。   同为恶的伙伴,夏油杰的那点不愉也就轻轻抹去了,跟从未存在一样。   真人会具有如此的公信力,还是因为他能看到人类的灵魂,通过灵魂直观的看到人类的情绪变化。   我的灵魂,用真人的说法是“深邃的黑暗,如同宇宙起源。”他该放下他手中有关宇宙起源的科普读物,去看看别的书了,小孩子还是从幼儿园读起比较好。   小孩子是创造欲和毁灭欲同样旺盛的生物,还有无可救药的天真与好奇心。   让这样一个新生咒灵去到人群,无疑是将熊孩子放在一个摆满手办的屋子里,手办和熊孩子总会没一个,还要拉着别人心碎的声音陪葬。   至于熊孩子的家长,你是觉得夏油杰会当男妈妈制止熊孩子,还是我能从濒死线上撑着一口气教他道德?   夏油杰在真人拆了手办给他看时会温和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让熊孩子的杀伤力更大。我的话,我承受不住一个热情的身材高大看上去比我强壮多了的特级咒灵没轻没重的触碰。   真人的热情对我而言意味着骨折,意味着汹涌而来的一连串咳嗽,还有内出血。至于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和挫伤带来的青紫,不用多提了。   他试图收敛力度,但他折腾下去只会得到一个破布娃娃,还是气若游丝就差死亡的那种。   那次如果没有夏油杰突然的靠谱,我可能会解锁一个新的让人无语的死法。虽然一开始笑眯眯看着真人异瞳放光扑上来的也是他,但他最后拉了快死的我,报复就稍微延后一点吧。   比如医药费给他打个八折,他一百块在我这里算八十块的那种八折。想看看我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碰瓷而捏的,当然可以了,医药费他出就行了。   就是真人刚刚出生没多久,就负债千万,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没能多坑一点,只能怪夏油杰的责任感太强了。他竟然不允许我利用真人的能力让他打工还债。   “稍微忍耐一下,直毘人。”   “不可以。”   一开始就见到真人是怎样的熊孩子,和熊孩子对待喜欢的东西又是怎样的没轻没重后,我对碰到他的人类同情三秒。   更多的就不会有了。   人类的负面情绪里诞生的咒灵,会伤害人类,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毫不意外。会交流不意味着咒灵会在意人类的道德观,人类的道德观与咒灵道德观本来就不相同,见面只需要遵从各自的道德观行事就可以了。   试图让咒灵以人类的道德观行事,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有一颗人心,二是能约束他的人有一颗人心。   很遗憾,夏油杰比我更符合第二个条件。毕竟我更在意的是群体,很少在意具体的个人,除非那个具体的人就在我眼前。   显而易见,夏油杰并不准备过分约束真人。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毫无约束。   如果他真的有过约束的话,我大概也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真人试图用自己新掌握的技能来包裹住我,将我平稳的带到他的秘密基地中 去。   我醒来对上浅蓝发色的咒灵的异瞳有什么感想吗?   没什么感想,毕竟真人是个穷鬼。   我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并让他保持安静。往房间外看一眼,是深夜,禅院家的人几乎都睡着了,我和诞生没几天的咒灵挤在一个被窝里,他是从我的影子里爬出来的,现在正用自己的身体给我当垫背的。   十种影法术是这么用的吗?   别人是用影子当媒介召唤影式神,我的影子却成了通道,从里面爬出来一个特级咒灵。   “回去。”   我用气音说道。   我身上盖着被褥,背后贴着特级咒灵,而现在的场景是我的房间,是禅院家。   真人只是蹭了蹭,就乖乖的通过影子爬了回去,我身下另一个人的身体消失不见后,我闭上眼睛,继续睡了过去。   醒来就听见两面宿傩容器虎杖悠仁的死亡。   我:……   这是骗鬼吧。   但死亡证明是拥有珍贵的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开的,促使虎杖悠仁死亡的特级,是新发现的咒胎。他们的任务并不是杀死这个新诞生的特级,毕竟是特级,让三个刚入学的咒术师去处理特级,坑太明显了。即使让三个学生在没有特级咒术师的带领下就贸然接触咒胎不要求杀死,也很离谱就是了。   “家主。”   这个消息之后,有人拉来了幛子门送来了我的早餐。   肠胃脆弱造成的结果就是我能吃的食物是半流质,不能有刺激性食物不能吃生食,口味要极清淡,不能给肠胃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口腹之欲在生存面前是必须让步的事。   常年吃没什么味道的食物原本会有厌食症的担忧,不过我的调味剂换成迫害禅院家年轻后辈后,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了。   禅院家的后辈有被迫点满厨艺的咒术师和无咒力的普通人。   我喝了一勺粥,将勺子放下,示意他可以端下去了,结果就被担忧的问了,“家主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家入小姐来看看?”   “喉咙里全是血气,吃不下。”   我垂眼,“是常事,不必麻烦了。”   家入硝子,立场是偏向五条悟的。因为拥有珍贵的反转术式,可以给咒术师治疗,常年待在安全的高专的医疗室。   在咒术师中,多得是输出,定位是辅助和治疗的家入硝子会有这样的待遇不足为奇。   她被禅院家请过来为我千疮百孔的身体治疗过,还多次被禅院家当成我的保险药,半夜被拉过来为我急救的事也有。   除此之外,这个医生还是五条悟夏油杰的同期。   “如果不是那样严密的保护,家入硝子会是我们的目标。”说出这话的是夏油杰,他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对我抱以怜悯,怜悯我脆弱的身体,怜悯我摇摇欲坠的生命,“扼杀一个医生的影响力会让咒术师心生惶恐,家入硝子的实力也不及五条悟。”   “但保护太严密了。”   “杀死家入硝子,我应该会死。还有,不要露出那副看可悲的猴子的表情,我很讨厌。”   “抱歉,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控这个身体。”   果断将锅扔给了原夏油杰。   对队伍里的治疗下手是很正常的想法,断绝敌人的回复手段,然后可以靠数量取胜,最强分身乏术的时候,就是普通咒术师的末日。   咒术界也这么想的。   所以对治疗看的很严实。   想法撞了的时候,夏油杰用着慈悲的脸说着“真可惜”。   原夏油杰还算一个性格糟糕但确实是温柔的少年。而现在多了缝线的夏油杰,纯粹就是恶劣了,偏偏还要用原夏油杰的身体做出如沐春风的假象。   回到家入硝子的话题上,现在的家入硝子跟五条悟一块,对高层的观感被同化成烂橘子是很正常的事。   虎杖悠仁的死亡证明也没什么毛病,人类失去了心脏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不过考虑到他身体里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大概会带着与两面宿傩的束缚活过来吧。   诅咒与咒术师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咒术师死了就是真的真的死了,没有特殊术式根本没办法复生。而诅咒,就算将它祓除了,也会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重新诞生,简直无穷无尽就算了,在战斗过程中最犯规的就是只要有咒力就能不断恢复自己受到的伤害。   咒术师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差劲,而诅咒除了咒力损耗几乎无伤。持久战咒术师是比较吃亏的。   这也是我推断虎杖悠仁并未真正死去的原因所在。   特级咒胎被祓除,五条悟没有及时赶到,那么出手的是两面宿傩。为了彻底占据虎杖悠仁的躯体,摘除他的心脏、吞下手指用死亡来胁迫虎杖悠仁,是两面宿傩做得出来的事。   虎杖悠仁会有死亡证明,应该是没有向两面宿傩屈服真正死了一次。   看上去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都很虎啊。   实际上真正虎的只有虎杖悠仁一个人,两面宿傩对完全占据虎杖悠仁身体这件事的态度其实算可有可无。能达成固然好,达不成,他也能趁机与虎杖悠仁订下束缚。   以退为进。   还有虎杖悠仁对束缚的不了解。   五条悟会发现两面宿傩与虎杖悠仁达成束缚就当成既定事实好了。   这样一想,虎杖悠仁能够毫无阴霾的笑出来的时间骤然缩短了。能够真正袒护他的只有五条悟,盯上他的有两面宿傩和夏油杰还有我。   如果我推测的事实不对呢?   那实在是太好了。   真的,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的对手有对容器的爱护之情更好的事了。那样我针对虎杖悠仁的举动暴戾一点,也没关系了。   想要验证自己的推测,果然还是要近距离接触一下。   每到这个时候禅院直毘人的身体就会成为严重的拖累,但好在我有队友夏油杰,这时候只用忍耐一下,保持住第一次见面时的态度,就可以不动声色的证明了。   夏油杰不会放过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的。   虽然我并不清楚夏油杰的真正目的,但在制造咒术界的混乱这个目标完成前,我和他还是队友。   想要替换掉原有的秩序,将一潭死水变成活水,让传承千年的正统被动摇,新生力量冒头,混乱是最快的方法。   在守旧派扼杀掉所有的非御三家特级咒术师之前,用更大的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失为一种道路。   平和时期,我作为维护正统的守旧派之一,当然也会加入扼杀新生代的行列。只有平和时期,守旧派们才能这么嘚瑟,可以针对一个理智的疯批五条悟了。   但还是不够啊,只是动摇基层的混乱不够,要让御三家烂了的根全部被剁掉才好。禅院家被我手快的用各种理由清除干净了。其他两家的,我的想法也非常简单,加速咒术界血液更新换代的速度就好了。   我是指,从上到下的血液新陈代谢。   坏死的血管就不要占据多余的养分,老老实实的死掉好了。   五条悟的想法是理智的从教育开始,为坏掉的肌体输送新鲜血液,并逐步替换掉腐烂的上层。   我们是对立的关系是因为我现在走的路比他更加极端。他想全部杀掉高层那些堵路的人还会因为理智而退步,我不会。   面对坏死的地方,我想着的不是构建新的血运逐步替换,而是切除。心脏坏了,切掉,肝脏出了毛病,切除。什么地方有病就先摘除那个地方。   然后在秩序崩溃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重建。   五条悟的做法是最理智的,我的做法是最快的,当然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这种行为与让咒术师社会迎来末日并无差别。   好在禅院直毘人是个扭曲的自私自利的疯子。我病得太久了,被束缚得也太久了,还被惯到一身的坏脾气,只要我想,就会强迫别人去做。   禅院家的后辈如是。   想要成为纯粹咒术师的因为要供养我而被迫兼职,没有咒力的要出道成为偶像,他们还要满足我的愿望发展新的供养者。   所以我说禅院家是地狱。   被我变成的地狱。   让我动弹不得的外界环境会迎来什么也就清楚了。无非是摧毁后重建,砍掉坏掉的御三家的根系,让诅咒之王的破坏力和夏油杰的目标的叠加,达成双重破坏。   然后从废墟上建立新的秩序,禅院家成为新的守旧派,守护新建立的秩序。   这样的极端做法,相比于我,五条悟都显得温和多了。不过在秩序重建之前,我依旧是最坚定的守旧派,除了会表示对两面宿傩容器的偏爱与纵容 ,不会出格的。   我守护正统,而不在乎是什么样的正统。   ·   “狗屁正论,是五条悟的想法吗,保护弱者,弱者也有其价值,是正论?”   在夏油杰额间没有多一条缝线时,夏油杰做了盘星教教主时,我跟他的关系还算可以。能订下束缚约束自己的记忆的那种关系。   夏油杰的理想蒙尘,整个人陷入苦夏状态觉得夏天非常难过有我的一份力,但那时候,这样的我在盘星教教主面前待遇还成。   无论他是带着恨意却在做表面功夫还是如何,我们表面上没有争吵,交流正常,久别重逢的友人的清淡相处。   “现在不是了。现在不是正论了。”   他喜欢握住我的手腕,指尖搭在我的脉搏上。这曾经掌控着他命运的一双手,在他触碰时,是久病后的苍白,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稍微用力就能掐断。   因为他的举动,我去见他后手腕上都要用一下反转术式治疗,他只会抱歉的笑笑,看上去温柔极了,“力度没有控制好。”   力度没有控制好?   我看了手腕上一圈青紫,这种力度,将我手腕直接折断的力度,是没控制好?   啧。   如果我让他触碰我的脖子,大概他也会毫不客气的折断我的颈骨,然后温声道歉道,“力度没有控制好,抱歉。”   他力度没有控制好的时间多了,我与他的身体接触就会越发的少。他有时候不习惯,用那双暗紫的狭长眼睛盯着我,还会找一点借口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总归是将我的生命控制在他手中才会让他有一点安心。   “害怕我会让你看到更多?”   “嗯。”   “那随你好了。”   我和盘星教教主的合作于是无疾而终。大概是我让他那双眼睛看的太多了,本性温柔的盘星教教主很难与我起共鸣,反而试图控制我的生命,试图重新掌握自己的理想。   他觉得听我的建议是随波逐流。   总觉得普通人是猴子。   我的话,并不在乎盘星教教主的想法。理想破碎的年轻人总是有种颓丽,袈裟裹住的躯体还在现实里挣扎,为破碎的理想找到新的出路。   他的温柔有了范围。   他折断在了我想要的方向,与五条悟半途决裂,我则带着事实踏入他的生命又离去。   那个苦夏的年轻人,明白自己与五条悟的最强有差距的年轻人,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的年轻人,在成为盘星教教主之前,就已经看到我揭示给他的真相。   第一个是,他与怪物的实力有差距。   怪物是五条悟,也是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没有对他下死手,嘴角有疤的清秀男人在杀死星浆体天内理子后,没有对重伤的夏油杰补刀。   因为我的嘱咐,“夏油杰是个机会,因为他是个温柔的咒术师。”   “你要做什么,直毘人?”   我对着我的延伸,温和的,“让该死的去死,仅此而已。”   活着的夏油杰看到了差点被秒杀的伏黑甚尔与重获新生的五条悟,还有为了保住伏黑甚尔,轻描淡写的拿夏油杰的生死止住了五条悟杀意的我。   “我完全可以跟甚尔一起拖下去,但你的朋友,他应该拖不了了。”   “禅院直毘人!”   夏油杰就在那时候知道了,他与最强的真正距离。原本最强的称号成了他的枷锁,他清楚的知道五条悟才是最强,他还不够强。   我曾经看见他艰难的吞下咒灵球,只为了变得更强一点的场景。被结了梁子的禅院家主看见这种事的他,是刚吞下咒灵球的艰涩,他的身体到了极限。   我说,“我可以让你的上限提高。”   “不用了……”   “是通知。你没有我强,拒绝不了的。”   又多了一个怪物,是我。   五条悟对挚友太过放心,也太过相信了,即使发现了挚友有段时间食欲不振心情不佳,一个苦夏就能让他相信。就算他的六眼发现了不对,一个高中DK,就算顶着最强的头衔,被上层安排更多的任务,四处奔波,也没办法抽出更多时间去解开挚友的心结。   少年人总觉得天高海阔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   如果他知道夏油杰那段时间出任务都有一个我通过他的影子出现在夏油杰身边,他就不会那么想了。   “这是新的术式?”   “是的。通过十种影法术开发的新术式,将影子变成通道,与五条悟的术式虚一样,方便施术者的移动。”   从他的影子里爬出来的我咳嗽了两声,“要开始吗?”   “你身体撑得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服,上面一滩血渍有些显眼,我挠了挠后颈,“还好吧,濒死习惯了,不觉得痛了。”   “身体真差。”   “是啊,非常差。”   提高人能力的上限与增强夏油杰的实力是同步进行的。苦夏的夏油杰在那个夏天没什么胃口,经常失眠,我作为他苦夏的推手比他的状态还差。连日的奔波和病痛让我跟他见面就是咳嗽,有时候连话都不想说。   在我的濒死面前,他的苦夏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但一个习惯了病痛的我和初次被破碎理想的夏油杰,严重的是夏油杰。   他变强了。   “变强得有点晚了。”   他轻声说。   “强者不能拯救一切。”   这是第二个真相,“你无法拯救人心,就无法救下天内理子。”   作为让天元这个活了很久的人寄宿的星浆体,天内理子被杀死而天元那边就找到了新的星浆体,于是无事发生。这样的结局,说天内理子只是放出来钓鱼的我也是信的。   变强没有晚不晚的说法,在悲剧发生前没人知道需要怎样的力量才可以拯救,悲剧发生后也无法挽回。   个体的力量永远无法拯救所有悲剧,这是群体的力量也无法做到的,但群体能拯救更多。   那个让他成为诅咒师叛逃的任务我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愤怒冲垮了所有心理建设。我的咳嗽声与他人的哀嚎声混在一起,与死去的人不同,我看到了我要等的人带着两个孩子出现。   “这是真相?”   他在发抖。   “一部分。”   “你很早就知道?”   “我只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对于人类不甚理解,但见得多了,知道会出现怎样的事都是合理的心理素质还是出来。夏油杰不一样,温柔的人,会被残酷的现实重击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夏油杰。   基数越大的群体出现渣滓的数量会越多。   夏油杰叛逃了。   他朝着我想要折断的方向折断了。   留给我的恶果?   并没有多少。   我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诅咒师,对这个时间的部分真相充满了恨意,并决心改变的温柔的诅咒师。   “这样容易掌握?”   “不是。这样温柔的人,很难真正的去伤害大多数人。”   盘星教教主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现在还这么认为?”   “从未变过。”   “只是是被你制止了。”   但这样的诅咒师,一定会不断的伤害自己。   为了新的理想,彻底碎裂。 第155章   “是欺凌啊。”   被我撩起头发露出额头上那些烟疤的高中生,因为我的行动触动了他的记忆,身体出现了应激性反应。   “真人先生。”   下意识朝着他认为可以帮助他的人求助,嗓音里有被压抑的颤抖。   求救对象是错误的。   向人类的憎恶中诞生的咒灵求救,对他抱有信任感,相信我是他的朋友……吉野顺平的人生能有HE和存活选项,现在能靠的只有他自己虚妄的想象。   “自我欺骗。”   真人躺在吊床上,看着人类书写的对咒灵的认知的书籍,提起吉野顺平,声音都是带笑的,“顺平这一点做的很好哦。对了,直毘人,你对他感兴趣吗?”   “嗯?”   “直毘人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顺平怎么样?”   “身份问题不用担心,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看看他的另一种可能性。”   “另一种、可能性。”   “成为诅咒师的可能性,我比较想看看他对咒灵的信任能支撑他走到什么地步。人和非人能在不平等的状态依旧保持着亲密的信任关系吗?”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对此很好奇。”好奇人类要抱有什么样的情绪,才能对着毁掉自己人生的异类伸出手,义无反顾的信任,哭泣着请求异类不要抛弃。   “可以的。”   真人说,“只要让他失去一切无路可逃。”   刚诞生没多久的特级咒胎,对人类的恶意是本能,会不假思索的说出这样的回答是正常得跟人喝水一样的事。   我的话,夏油杰 和真人觉得我不像个人类也是非常自然的反应。在咒胎想着如何用人类开发他的术式时,我的思维走向已经走到了让吉野顺平成为混乱之源,从内而外,崩塌整个咒术界。   明明我和吉野顺平才第一次见面,现在头脑里充斥的想法已经可以让他的命运从地狱到深渊了。   真人从吊床上扑了下来,冲击的力道大到我这具咒骸都趔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怎么了?”   “你喜欢顺平?”   “我的灵魂有什么变化?”   他不高兴的,“出现了星星。”   刚刚,碰见吉野顺平之后,我那被形容为深邃的黑暗,如同宇宙起源一样的灵魂里生出了星星。   让小孩子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我的过错。   真人现在的价值足够让我安抚一下他,而不是无视。他的技能机制优秀,跟我的术式配合,可以将我从十八小时的睡眠时间里解放出来,可以灵魂自由,附在咒骸上活动。   咒骸是体内寄宿了诅咒的可以自主活动的非生物总称,人工制作的咒骸会有核心。不过我和真人术式共同作用得到的咒骸,用了咒骸的称呼,其本质更接近于需要灵魂驱动的壳。   否则,我怎么会见一个热情过度的熊孩子,给自己的身体找罪受?   “的确是很喜欢他。”   我摸了摸真人的头,身形高大的咒灵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到了我肩膀上。这个咒骸的外形是人类,捏人的真人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喜好。十二岁的小少年,身量还没有抽条,可以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也就是,我能撩起吉野顺平的头发,全靠他的温柔懂礼,半蹲着跟我打招呼。他会出现应激反应,是我身量小,但没有情绪时的攻击性外露了一点。   “喜欢他身上作为普通人的可能性。咒术界里跟一群不正常的家伙打交道久了,目光也被局限了。”   “直毘人果然也非常讨厌咒术师啊。”自顾自将我的话以自己的思想曲解的真人,很快就将这点事放到一边,反而左摸摸右摸摸,对咒骸上下其手,一副惊奇的作态,“是真的活了哎,灵魂对身体的影响竟然可以让一个假壳成真吗?”   我的灵魂入住咒骸后,咒骸原本抽象的五官和四肢变得具体,按照人的样子来长了。真人是个灵魂大师,在看到他用人灵魂捏成的手办后,就应该清楚,他捏咒骸,除了身高具体,其他都会贯彻抽象的宗旨。   “我比较特殊。”   按照灵魂与□□的相互影响,灵魂没变的我,五官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不会出现咒骸身高是十二岁的样子,脸就会变成十二岁的少年,眉目间跟禅院直毘人还并不相似的现象。   人的一切定律硬套给非人都会不合适。   咒骸身份的问题非常好解决。   我能行动,进入了正常人的环境,比特级咒灵天花板两面宿傩的杀伤力要大很多。   当然,这也意味着,悲剧的人更多。   我毕竟是这样糟糕得让咒灵都亲近,觉得我跟他合得来的性格。   “在人和咒灵不平等关系中寻求可能解,并将缔造出的特例当成普遍现象去宣传,咒术界混乱时借此吸引一批人类,然后将这些人洗*脑后放回人群,会有什么后果呢?”   真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走向从嘴角咧开的弧度来看会是表情包,狰狞款。   我没什么情绪的,“恐惧、警惕、难以信任他人,这样的事实被公布出去后,供养咒术师的人类群体,产生的负面情绪是无法控制的。毕竟,对未知的恐惧才是人类最恒久的情感。   而大量的负面情绪会产生诅咒,诅咒中会诞生咒灵,被最强宠坏的咒术界,人数稀少的咒术界,应对激增的咒灵,会更加混乱吧。   咒术师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不干些以弱凌强的事,实在是浪费。   勉强算是,心理战?”   真人的笑声和笑出颜艺的表情让他那张脸完全不能看了。   我不擅长什么阴谋,只会玩这种阳谋。咒术界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我想干嘛,但拼命阻止是在消耗他们,不阻止是在增强咒灵方实力。   如果效果好的话,第二批的人中会出现无辜者,他们被咒灵捕获,又同狂信徒一同放回。被同类的恶意逼迫到我们这方,也是完全可能的。   群体的恶意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人,个人的善意也可以轻易成为一个人的救命稻草,只要时机合适。至于善意是不是真的,只要对方相信,自我欺骗到深信不疑,对他说前面是地狱,他也会坚定的走下去吧。   “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了!”   “但是时机不对,真人。现在那样做,还不如散布怪谈收益高。人类要产生极度恐慌,需要的条件是将信将疑,他们知道那种东西存在,但不怎么相信时,将事实毫不留情砸下去,过往的印象才会让恐惧叠加。”   “由虚转实的那一瞬间,平静碎裂露出狰狞面目的那一刻,以为得到美好却陡然消逝的那一秒。负面情绪最大值爆发,就在那样短的时间里。这种心理战的应用,需要的是咒术界混乱到让暗面倾泻而政府没来的及控制住的时间段。”   是听起来很好,但现在不会有多余收益的方法。咒术界不混乱到一定程度,很难实施,但真人会喜欢的方法。   为了不在混乱前期就被队友变着法掏空所有利用价值,利用禅院家去做什么事,抛出这样的方法很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强调一下自己的作用是在中后期,顺便刷刷队友的好感。   简单来说,就是前期我不想出太多力,只想白*嫖,希望队友能给力点。   尤其是真人。   *   我和吉野顺平第二次见面时,十二岁面貌的咒骸已经有了具体的身份,而不是真人一句“我的朋友”就能概括全部的存在。   但真人给我身上还是留下了不浅不深的痕迹,衣服、身高,还有差点变成他一样的发型。   “他超——超过分的。”   我捂着自己的头发,面无表情的棒读,“人类恶的咒灵原来执着于让男孩子成为女孩子啊。”   吉野顺平用手指抵着唇,千辛万苦的忍住了自己的笑意,“那么,头发还好吗?”   我放下自己的手,“我说,他敢动头发就跟他绝交,以后不跟他说一句话,才保住了。”   吉野顺平看见我的头发翘得乱七八糟,就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捂着头发了。   “被撸的。”   “我可能不是人,但真人是真的狗。”   我解释了一下,然后直勾勾的盯着吉野顺平,看着他刚出口的笑声硬生生的下去了,然后呛得咳嗽。   “咳咳……要我帮忙梳一下吗?”   “那,顺平你带梳子了?”   他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这个。”   我再次捂住自己的头发,试图将自己团成一个球,闷闷的,“真人也是这么说的。”   吉野顺平后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跟真人不一样,他用手指将我乱七八糟的头发整理了一下,翘起来的头发被压平,看起来总算不像一个刺猬了。   他对小孩子并没有过多的防备心,对于他信任的咒灵的朋友是个小孩子的事实接受良好。   “所以,为什么不怕我?”   我用真人塞在我口袋里的钱买了几根棒棒糖,剥开一根棒棒糖的糖纸递到吉野顺平嘴边时,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在我的注视下咬在了嘴里。   我满意的收回目光,又剥开糖纸,将一根棒棒糖塞进了自己嘴里,跟他坐在台阶上,被糖黏住的声音含含糊糊这样问。   “怕你?”   “就上次,我撩你头发时,你都在抖。我面无表情时是不是超凶?”   吉野顺平的目光非常奇妙,然后他勉强的,“嗯嗯嗯,是怕你,你超凶。”   “那就当我小弟吧,我保护你呀。”   “……哈…咳……哈哈哈……”   笑场到不得不拿出来棒棒糖免得呛到气管的吉野顺平。   我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笑?我比你强啊,一个人可以将那些人全部揍趴下。”   为了增强说服力,我捏紧拳头向空气打了一拳,比划道,“就这样,我都能打过真人的。你不信?”   吉野顺平不信。   所以说,这个咒骸穿着T恤背带短裤,十二岁的样子,实在是没什么公信力。   “真人先生已经帮过我了。”   但他这样的性格很容易迎来新的欺凌,看上去温柔得没有 棱角,内心里对于暴力的反抗心一直不曾熄灭。一直反抗却没有力量的人,会成为欺凌者的重点关照对象。   “他很难活下去,身上是插满了flag。”   “直……这个咒骸的名字是?”   “小林光。”   “如果小林可以帮助他的话,他非常容易活下去。他抽中了大奖。”   “虎杖悠仁?”   夏油杰的笑意说明了一切。   吉野顺平真是不幸。   不幸到他想要活下去和想要死去都不容易。   “决定权在于小林。”   “不,决定权在于真人和你。”   吉野顺平会认识真人是因为他是真人杀害人类的见证者,顺理成章的成为真人和夏油杰手中的棋子,而他运气又太好了,调查咒灵杀人事件的正好是虎杖悠仁。   “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是虎杖悠仁的同行者。小林真是幸运,差一点就跟他碰上了,真人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但更幸运的果然还是吉野顺平。”   夏油杰将自己头上的兜帽取了下来,他出去一趟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全副武装的情况不在少数,“难得有一个人这么信任真人,还有才能,不用来试试小林的想法,太可惜了。”   “最大的可能是抱着入学高专的愿景,死在高专里。咒术界高层的想法总是质朴极了。”   “那就希望他还能有好运气了。”   夏油杰伸出双手的动作发生得有些突然,我被他抱起来的时候表情跟结了冰一样。   “真轻,十二岁的直毘人也是这样吗?” 第156章   不要乱吃东西。   即使是小孩子给的东西。   即使是好结局。   “大概是个笨蛋吧。”   吉野顺平将信任给了一个咒灵顺带给了小林光,但这两个人,将他的人生随意摆布,不是一个笨蛋是什么?   难道是温柔的傻瓜?   没差别。   真人试图用术式无为转变改变他的灵魂,小林光则利用吉野顺平吃下去的棒棒糖发动了中和术式,抵消了无为转变对灵魂的伤害。   “真厉害,小林的术式。”   我的队友夏油杰因为有伏黑惠这个十种影法术术式继承者作为对照组,他现在并不相信禅院直毘人的继承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   准确来说,在他碰见我后,他就没信过。夏油杰比原夏油杰活的时间长得多,我知道他曾经占据过御三家中的加茂家的一个人的身体,名字是加茂宪伦,至今都是加茂家污点的咒术师。   加茂宪伦能制作出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自身还能应用加茂家的祖传术式赤血操术,眼界是有的,见识也很广。   这样的人发现我的术式跟十种影法术没有什么相似点是正常的。他猜测过我的黑白玉犬只是禅院家老一辈为了掩人耳目才给我的。   “禅院家诞生了新的强大术式。这样比较容易解释禅院家的老一辈为什么会被家主肃清,还有家主的式神问题。”   他看着我的表情,轻笑,“猜错了?”   “不是猜错了,是中套了。”   “哦?”   “禅院家宁愿别人怀疑我有新术式,也不愿让我的才能完全暴露在御三家的视线中。”   “……”   “哧,这不是已经暴露了。”   “是啊,所以,承认是我强而不是因为继承来的术式本来就有那么强,是很难的事吗?”   我轻飘飘的,“术式会因为个体而出现差异,即使是同一术式,上限在个人身上的体现都是不同的。”   我只是离谱了一点,让夏油杰觉得我的术式像新术式,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夏油杰只是笑,夏油杰还是不信。   现在小林光的术式,将这种不信推到了极致。   太强了不是好事,总被队友脑出一堆不存在的情节,凭空让我的童年添了三分凄惨。在队友中可以称得上头脑的人物想歪了后,我清洗禅院家,被当成杀人封口,我只用黑白玉犬,被认为我其实有新术式。至于因为新术式的原因我的童年遭遇了什么,看夏油杰对小林光一副男妈妈的姿态,就知道他已经歪到太平洋了。   我:???   当反派需要童年不幸长大悲惨做理由?啊这,对我道德底线高估过头了吧。   我心情复杂极了。   我的反派朋友总是抛弃我让我独自一人走在一脸懵逼的路上,搞不清楚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就像小林光,因为外表年纪太小了,拼命挣扎还是被体力怪物虎杖悠仁扛回了咒术高专。   真人都没拦住。   我往真人那边使劲走,想要给点数全分给技能导致面板数值垃圾被打的很惨的真人加个buff,先后被吉野顺平、虎杖悠仁以及后面赶到的七海建人拉住。   “不要去,小林!”   吉野顺平看上去瘦弱,但爆发出来的力气让一个十二岁的咒骸,定位是辅助的小林光走路艰难很容易,如果仅是这样就算了。   真人用无为转变激活了吉野顺平体内原本存在的术式,我的前路还有吉野顺平的术式召唤出来的毒水母挡着。   我:“放手啊,顺平!我和真人是朋友!”我用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试图让吉野顺平因为惊吓而松手,语气恶狠狠的,“你不是怕我吗,给我松手啊!”   ……这样的态度,在咒术师与咒灵的对决中我肯定会背刺的,就是背刺对象似乎搞错了。   小林光的术式效果单一,由怒火催动下的咒力本能的用了体内术式,正如真人用无为转变坑了我一样,小林光的术式坑真人分外顺手。   好队友jpg   小林光的术式决定了我现在是个盾系辅助,而一个盾系,无差别放盾的下场——真人在咒力不够的情况下要输出更多的咒力才能打破敌人灵魂上突然多出来的盾,反而七海建人的术式强行制造破绽打出物理伤害在这种场合下占优势。   裹刀斩下去,就跟斩碎真人用来挡住他攻击时附着在肢体上的咒力一样,盾碎真人伤。   七海建人都没想到。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在极度愤怒下,会暴露内心的。   没有这个意想不到的群体buff,我大概是不会活着到咒术高专的。我去高专的路上抱过树,尝试过逃跑,最后瑟瑟发抖的团起身子被塞进了车里。   七海建人这个靠谱的咒术师没有管冲动年轻的高中DK吗?   作为与新出现的特级咒灵有关联的人类,还是拥有咒术师资质,差一步就要走到诅咒师路上的人,我和吉野顺平的去向是在七海建人打电话问过五条悟后才决定下来的。   “虽然那个人是轻浮的代名词,但他的决定值得信任。”   五条悟在电话里用着轻浮、似乎漫不经心的声音说,“小林光和吉野顺平,带回来好了。”   「说服七海建人并不是问题,瞒过五条悟的六眼才是重点。小林有信心吗?」   「没有。」   「可惜了。」   小林光怎么可能瞒过五条悟的六眼,他本来就是从污泥里被真人捡到的,让污泥里爬出来的少年人对上五条悟的六眼,会被碾压的。   「五条悟太强,强到闭着眼睛过陷阱都毫无问题。他这么强,小林光只是小问题。」   「最强的自信?」   「可以这么说。」   强大的实力足以轻而易举的击破所有困境,迄今为止,除了伏黑甚尔和原夏油杰,让五条悟有过挫败感,他的人生当得起“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而禅院直毘人这个神隐一般,在咒术界没有多少存在感的最强,在他浩大的声名下只余暗影。我觉得禅院直毘人不会给他的自信心造成什么不可磨灭的损伤,只会让他有点警惕心。   原夏油杰毕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让他做出咬牙切齿的姿态诅咒我,本来就很难了,在以前的挚友面前吐露心声,死前是有过,却没有提及我。   他的理智并没有被即将死亡的事实冲垮,但他的诅咒,直到现在也跟着我,如影随形。   没有在挚友这里得到挚友叛逃始末的五条悟,对禅院直毘人的印象保留在烂橘子才正常。   异常情况?   那意味着我对他的影响比我想象中的大,小林光的潜入会难一点。 第157章   将视角由小林光切回本体——   禅院家主从醒来开始,短暂的清醒时光会被各种事项瓜分,家族事项 密密麻麻的奔来,还有前来汇报自己工作发展的禅院族人。   夏油杰要是了解我的忙碌程度,就会清楚我为什么下手那么绝,宁可冒着咒术界高层的诘问也要干净利落的将禅院家另外的声音直接肃清了。   本来就短暂的时间挤压进大量事项,我的工作效率没问题,但是周围有人拖后腿时,我效率再高也救不了。   没有一个实干派在工作时间想要听到关于婚姻的话题。   老一辈白着头发和胡须,眼睛都浑浊了,却还在我身体好了一点时,催着我跟御三家的优秀种子联姻,试图将我的才能和血脉一同流传下去。   伏黑惠出现时,他就算顶着伏黑甚尔儿子的身份,老一辈也觉得这是禅院家未来的希望。   脑洞大一点的,已经脑补出来我跟一个不知名女性的爱恨情仇了,伏黑甚尔突然叛逃禅院似乎也有了解释。   听听他们当时的猜测吧。   “原来如此,家主早已经有了目标,才对联姻如此不耐烦吗。”   “既然如此,那位生下禅院血脉的女性的名字,家主能否告知老朽?”   “让伏黑甚尔去保护家主的血脉,有些不妥,他毕竟不是正统咒术师,家主的血脉应当接受最正统的教育。”   这样的废话占据了我的工作时间,简直是最恐怖的诅咒了。   考虑到伏黑甚尔与他妻子与我的关系,假设伏黑惠是我与伏黑甚尔他妻子生下来的,想想就令人窒息。   这样的脑补能力,在肃清这件事上我可以白*嫖伏黑甚尔是不出意料的事。他们中有人作死去找了伏黑甚尔,将令人窒息的脑补当成事实说给了伏黑甚尔听。   伏黑甚尔难得气笑了,“他,我的。”还拍了拍伏黑惠的海胆头。   嘴上说着伏黑惠很贵别想白*嫖,转脸就让我白*嫖好弄死那群人。   在肃清了那群脑补能力太强拖我后腿的人后,我现在的婚姻问题已经是禅院家默认不用提的事了。   现在的禅院家主只是一个在线营业的效率机器。效率的处理家族事项,对着迷茫的后辈露出营业性安抚的微笑,时不时还鼓励一下让后辈更加专心致志的赚钱养我。   最浪费时间最没有效率的事项是与咒术界高层开茶话会。   乐岩寺嘉伸。   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   这所学校跟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日本境内仅有的两个咒术教育机构,在咒术界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来的目的是为了跟我商讨两所学校交流会的事。   “不是跟往常一样吗,难道是需要我去压注?那我单压五条悟。”   “……”   乐岩寺的养气功夫因为面对五条悟多次已经练了出来,他不急不缓的,“禅院家主多虑了,交流会不会变成那样不成体统的玩闹。”   “那么,是什么事呢,乐岩寺校长?”   “老朽想要邀请禅院家主坐镇本次交流会。”   “嗤。”   我将自己的笑意收敛,“我无所谓,不过身体原因,乐岩寺校长,抱歉,我不能无偿。即使同为守旧派,但我还有禅院家,需要注意他们的心脏。”   “禅院家主,我们是保守派,不是守旧派。”   “啊咧……我一直以来都听错了吗。希望乐岩寺校长不要在意。那么,钱的事?”   “会让禅院家主满意的。”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两都很愉快,我得到了钱,他得到了我的保证,我确定会去参加两所学校的交流会。   至于乐岩寺的目的?   不重要。   无论是他让我去顶五条悟的怒火,还是希望我的存在可以让五条悟收敛一点,免得京都方被五条悟牵着鼻子走也好,不重要。   他的决定让我乐见其成。   我自己也很想去交流会,看看热闹。如果看热闹还有钱拿,我为什么不去呢?   乐岩寺因为守旧……不,是保守派对虎杖悠仁的安排让东京那边出来一个死亡通知,五条悟对此应该相当生气。   按照常理来说,五条悟生气是很有分寸的,控制着不让自己一怒之下做出全杀掉高层的事。这次,能够让乐岩寺想起我这样一个吉祥物,还如此舍得花钱……五条悟是气到跟京都方的学生们对练了吗?   微妙。   我看着乐岩寺支付给我的额度,一边觉得咒术师有钱真好,一边非常微妙的感觉到了五条悟过界的泄愤是为了迫使乐岩寺想到我。   对于咒术界高层而言,权利、血脉、术式任何一样东西都不是金钱可以比较的,所以我才庸俗的选择了金钱。   用自己病弱的身体换取价值,最快的变现方式是金钱,而不是其他。就算我想用其他,保守派也很难给我其他。   五条悟显然很明白这点。   让我感到微妙的正是这点,什么时候,我的存在也成了他向保守派泄愤的手段了?   是双向制衡导致了五条悟对保守派的愤怒可以不用那么压抑了,还是他清楚只要他过界让保守派感到了威胁,我的存在就会被抬出来不能安安分分当一个吉祥物,保守派就会向我交钱?   双向制衡带来的恶果。   但对他的做法,就算我被当成恶心保守派的选项,我也挺乐意的。   禅院家是个吞金巨兽,无论多少钱投进来都会瞬间蒸发,所以只要有钱,恶心保守派我义不容辞。   何况乐岩寺在今天提醒我了,不要将保守派和守旧派混为一谈,真可惜,我以为保守派和守旧派实际上没什么区别的。   现在不同了。   保守派是他们,守旧派的阵营就我和禅院家。不过在阻碍咒术界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方面,守旧派和保守派是同一阵营。   至于我是守旧派而不是激进派的理由,守旧派听上去就是改革路上必须要踢走的烂石头啊。给对咒术界的敌人标一下敌友不是很好吗?   “去看比赛的话,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家主要去高专的交流会?”   “啊对,有什么建议吗?感觉你的应变能力很强呢,应该能给我一个好的建议。”   我是半躺在床上的,腰部以下盖着被子,肩上披着羽织,背后还垫着叠高的软垫,防止我身体突然恶化直接倒下去。   我身边是禅院家后辈,穿着与和室并不相衬,他没有咒力,是被我派出去在普通人的世界打拼的,现在正跪坐着给我泡茶。   我记得他的名字,是叫禅院秀一,现在的工作是偶像,不过从穿着上看,更像是工作回家的社畜就是了。   “抱歉,家主,我现在……抱歉。”   我咳嗽了一声,捂着胸口,让突然岔的气缓过来,禅院秀一在边上想动作又害怕加剧我的咳嗽,等我顺过气来了,看见的就是正在土下座的他了。   他无所适从。   我摆摆手止住他继续土下座的念头,“先扶我起来。”   这句话后面对应的步骤他还是清楚的,先从我的房间里找到了我的衣服,帮衬着我穿上,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扶我起来,将手上的那件羽织给我披上。   我做这样的准备都是为了出门,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我还带上了一个禅院秀一。   让我安慰一个心理出现了问题的后辈,我这边友情建议他去找专业对口的心理医生。   让我安慰他,我怀疑他本来只是心情不好,我安慰之后,他就彻底的成了心理障碍。   别霍霍健康成长的后辈了。   “要做下遮掩吗,偶像的话,曝光度增加了,会被人认出来吧。你看上去不太想被人看到这幅样子。”   “不用了,家主。”   禅院秀一笑容勉强,“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咒力直接覆盖上了,“随你喜欢。”   “家主现在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不用担心我会猝死在路上,我能出门就能活着回去。也不用觉得我是为你特意跑一趟的,我出门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除了让禅院秀一解开心结继续偶像工作,为供养我继续出力外,我每一次出门都是为了解决积攒下来的任务。包括祓除咒灵,包括为接下来几天的做充足的准备。   祓除咒灵现场让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看见是否不太好?   我觉得没问题。   禅院秀一显然适应良好,即使他什么也看不见,站在我边上看着我的手一挥一弹,连召唤玉犬的手势都没用,将他看不见的咒灵祓除时,他那丁点的好奇心在心间燃起,“家主,这次是什么等级的?”   “只是运气不好撞上来的,就一个蝇头,四级。特级我不会带你去的。”   “因为我不是咒术师?”   “不,我没办法在身边有一个禅院族人时,还能保 持最快的速度祓除咒灵,你会成为我的弱点。任何动摇心绪影响头脑的,首要任务是将他隔离特级的战斗。”   我说,“所以这次是一级。”   我继续道,“从家族其他咒术师手中抢过来的,被抱怨了很久。想透透气都变得这么卑微,回去就让他吃不了米饭。”   “那个……”   “嗯?”   “今天的晚餐没有米饭。”   禅院秀一盯着我逐渐变得可怕的目光,硬着头皮,“因为家主以前经常去厨房偷吃米饭然后肚子痛,所以晚上厨房很少出现米饭的。”   “我并没有因为偷吃米饭而肚子痛过。”   “但是晚餐有米饭,家主经常肚子痛,做成饭团就不会了。”   超小声。   今天的一级咒灵会死得很惨。   我说的。   还有,禅院秀一,请保持你刚开始的画风,保持住无所适从的感觉,一出门就突然画风突变会被说OOC的。   于是无所适从的禅院秀一,在我挑去交流会的伴手礼时,一点也没有无所适从的模样,我就看着他询问了我的要求后,相当自觉的给我整理出了所有伴手礼,并在给真希和真依的伴手礼中习惯性的放上禅院家族制作的护身符。   “这不是做的很好吗。”   “很好?”   “嗯,很好。真希和真依看到这样的伴手礼眼珠子都会瞪出来的那种好。”   “太夸张了。”   “一点也不,像我平日那样,大概会很直白的在她们的伴手礼中放钱,让她们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这是事实。   禅院秀一想了一会,老老实实的说,“那的确有那么夸张。”   “那么,现在你的心情好了点吗?”   我问。   “觉得自己可有可无,什么事都做不好,你回来是因为这个?”   “是啊。”他喃喃的,“很没用的理由吧,家主。”   “那就回来好了。”   “欸?”   “无法感觉到自己被需要,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回来,直观的看到你的价值。禅院家没有可有可无的人,也没有不被需要的人。你的理由的确非常没用,因为你不是可有可无,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好。”   “我是必须将这点写进家规里,才会让你意识到这是不用怀疑的事实?很离谱啊,我都为了自己能活着逼着你去成为偶像了,你还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无法理解,这样主动寻求压迫,试图在压迫感中寻求人生意义的行为。”   “那么,我现在很清楚的告诉你好了,禅院家自我死前诞生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存活的必需品,要死死攥在手里的。”   我和禅院族人的关系一直都很明了的,为什么还会有禅院秀一出现呢?以为我将他们这群没有咒力的人放过,不在过问什么的……这种思想,我以为早就绝迹了。   还是禅院族人太多了,因而觉得可有可无?   得了吧,谁会嫌弃打工的人多的,还是不用付工资的。 第158章   禅院真希和妹妹禅院真依。   同为禅院,作为对家,在交流会开始前,来个家族内部交流并不稀奇,程度当然不是很离谱。   也就——   “真希姐,听别人说你被家主打得请假半个月,实在是抱歉,当时我正在京都出任务,没来得及看望你。”   对家短□□亮妹妹真心实意的可惜着,然后下一秒无情的撕裂了禅院家姐妹情的塑料面纱,“不然的话家族群里真希姐的惨状照绝对会多上几百张的。”   “哈,真依,看样子你还被蒙在鼓里啊,老头子要来交流会都不知道?!”   笑里藏刀的漂亮妹妹和强势反击的帅气姐姐对峙超过十秒钟后,漂亮妹妹的笑容更甜了,“哎呀,真希姐,许久不见开个玩笑啦。只是见到真希姐太高兴了,有点语无伦次,我、超、喜、欢、真、希、姐、的!”   帅气姐姐也一转攻势,揽住漂亮妹妹的肩膀,在姐妹情深的背景里笑出爽朗笑出强大,“我知道的真依,我、也、超、喜、欢、真、依、的!”   差点被锻炼出来的铁臂勒到窒息的真依不动声色的踩住了真希的脚,顶着肩膀上的压力,保持甜美笑容,“实在是太好了,真希姐,东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们去逛逛吧。”   “好啊!”   脚太痛于是大步走让真依一个趔趄勉强才跟上的真希尽力将脸上的杀气收敛。   被留下的一群人里,耳力好一点的还能听见她们两个人“勾肩搭背”走远后低不可闻的声音,“死要钱怎么会来?”   “京都请的。”   “……”   我会来交流会真的是抱歉了。   总之,从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的表现来看,禅院家的后辈并不希望我凑这个热闹。   这很正常,历届友好切磋过的后辈们,被我看到切磋后总会迎来一段苦不堪言的日子。不是不允许切磋,但打的让人看不下去就不怪我出手让他们多练练了。   有后辈鼓起勇气问我什么样的切磋能满足我的要求不会迎来紧急加训时,我认真思考给出了一个答案:“大概是我死了。”   后辈:“……”   答案详解出来后,禅院家的后辈对切磋后会迎来加训的认知由大概率更改为一定。   毕竟能看着答案详解还笑出声来的只会是五条悟,而不是他们其中一个。   “在我眼中,你们总是脆弱得碰到一个特级就会死去,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满意的。你们的战斗技巧在我面前错漏百出,咒力运用玩近战打不出来黑闪,当术士用不出来领域,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加训的理由。加训总好过让我看到你们出任务死亡后的尸体。”   “这种想法,只有我死了才会停止。”   直白点就是,没有最强的水平就不要想着不会加训了。   禅院家的纷争无论是什么,最后总会跟着一个加训。这是家主的爱吗?不,这是我嫌他们精力充沛太过闹腾,干脆让他们在训练场上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   对于禅院咒术师,最恐怖的是跟我对练,就算只有两只看起来很萌的玉犬,也能将他们打趴下。   对于禅院非咒术师,以前最恐怖就是在训练场上看到一个禅院甚尔,还是不耐烦的禅院甚尔。现在嘛,是看不见的咒灵。   无论咒术师还是普通人,他们的共同点都是走着进训练场,跑的干呕被人抬着出训练场。   那么按照传统,学校放假后,真希和真依就要在同一个训练场上跟玉犬玩游戏了。她们的生死逃亡,玉犬的抓扑棱蛾子。   交流会必定会有切磋,她们不想看见我很正常。   我对面的乐岩寺正在为别的事情苦恼,为五条悟的离经叛道,为虎杖悠仁的活着。   “两面宿傩的容器怎么可能还活着。”   “嗯?”   我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桌上刚被我喝了一口的茶。   “怎么了,禅院家主?”   代替我回答的是我的咳嗽声,吐出几口淤血后,我面色已经到了惨白的程度,“我现在不太能喝茶。”   即使这茶已经充分考虑到我的身体情况了,除了茶香几乎没有茶的味道。大概是只用一片茶叶用来泡一桶茶的那种淡茶。   我从现在开始,就是家入硝子医务室的常驻人员了,直到交流会结束我回到禅院,离开的机会都不大。   五条悟就是这时候来找我的。   “不要太久,禅院家主的身体随时都在猝死边缘。”   “了解!”   家入硝子说明了我的身体状况,在我的默认下离开了自己的主场,将医务室的空间留给了我和五条悟。   五条悟在面对家入硝子时脸上还有笑意,在我们单独相处时,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失。   有意思的一点是,他没有戴眼罩,而是换上了小圆墨镜,六眼的冰蓝色只要他下拉墨镜一点,就能倾泻而出。   五条家数百年来才会诞生的继承六眼的天才。   如果只是好看,我和夏油杰不会那么警惕有六眼的五条悟。六眼是五条家算祖传的被动天赋技能,会让拥有者有超强的洞察力,还能轻易看穿对方的术式构成——具体形容大概就是知道对方的咒力来源、使用咒力发出咒术的方式以及咒术的效果,而且六眼是使用无下限术式的前提条件。   近距离看六眼,我的感想就是五条悟的六眼和他的天赋一样,都很惊人。   “又不是没见过,做出第一次见的样子,未免太假了点。”   五条悟以一种可以气死家入硝子的坐姿坐在医务室里,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搁在椅背上,下巴垫着手,腿则无处安放一样,直接搁到了我的病床上,压着的被单下正好是我两条腿。   “可以看到的美丽才能值得反复称赞。”   我动了一下自己的腿,不出意料被压的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五条家主,我腿麻了。”   “没关系,禅院家主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他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当做他两条腿不存在了。不过这样的举动,简直是在直白的威胁我这个近战垃圾的特级咒术师,让我只能跟他僵持下去。   会有这种局面,在预料之中。   在跟乐岩寺了解过五条悟做了什么事让他肯花那么多钱后,我只能说我的随便一猜挺准的。   京都方的学生的确遭遇了死亡威胁——乐岩寺自认为的。   五条悟在保守派面前是动不动就会对他们露出杀心、不受控的疯批,但他再没品也不会对着下一代咒术师下手。   只是一个误会。   他随口一说,京都方的学生看起来是个可造之材,语气低沉一点,乐岩寺就坐不住了。   “什么都没做,就让乐岩寺那个老头子坐不住了。”五条悟说出口的话与他散漫的语气相比格外尖锐,“所以,我很好奇啊,你当年肃清禅院家,是怎么做到的压下保守派的反对声的。”   “又怎么在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后,还能乖乖的待在笼子里,成为那群人驱使的恶犬。”   “前一个问题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不在无偿解答的范围内。至于后一个,你应该清楚,五条家主,我能有现在的特权,是因为你的存在。”   “很烦啊。”   “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套路。”   我和五条悟在恶心保守派上都很有一套,我比他强的一点在于,我在恶心他们过后还能稳稳的当个咒术界高层,五条悟就不行。   五条悟少年时期就看不惯咒术界高层的作风,现在更加看不惯,让他成为他看不惯的人,相当于直接摧毁五条悟这个存在。   现在他比以前强的地方在于,他恶心人的手段比以前多,还拖我下水了。   就如这次,他想让我参加交流会,学会了让乐岩寺去掏钱。   双向制衡。   嗤。 第159章   五条悟想我死。   他要不想我死,也不会让乐岩寺用钱诓我过来,在我们间结了一堆梁子的情况下,若无其事的抛出来一句,“合作吗?”   自然的就跟问喜久福里还有没有毛豆生奶油味的大福一样。   交流会上会出事我是清楚的,毕竟我跟搞事的人很熟。学生和高层中有人跟咒灵勾结我是明白的,毕竟我跟他们勾结的咒灵很熟。   那么促使他说出这句话的因素是什么?   “我很想说我不明白的,但我不太喜欢谎言。想要避开无谓的消耗,尽可能的保护更多的新生代,一个最强不够?”   “完全——不够。”   我以为五条悟还是十年前那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高中DK,结果十年后的五条悟告诉我,他不是,就算是最强也有无法做到的事。而这家伙一脸坦然的承认了,理直气壮的那种。   “没道理最强就要做到所有事吧,虽然我的确什么都会。但让那些高层看着御三家中的禅院家走到他们的反面,那群烂橘子应该会被你气疯。”   “何况这种时期,我可不觉得你会安安分分的当一条恶犬。”   ……   “你现在的表情,是想被我拒绝后就在医务室打一场吗?”我问。   “是啊。”   干脆的承认了。   “保守派不就是这样做的吗,觉得危险就提前扼杀。不过别紧张,我可不是那群烂橘子,不会让禅院家主意外的死在医务室的。”   从举动上来看,五条悟对我的身体健康非常关心,语气活泼得跟说祝福语一样,就是祝福语的内容是让我早死早托生。   他笑,“毕竟是最强嘛,禅院家主怎么可能被人近身就死。”   “那你能将腿放下去吗?”   “不可以哦。”   被拒绝后我是不是就乖乖的跟五条悟谈合作的事了?没有,我觉得五条悟跟我对立比较好,现在不是合作的时候,于是我愉快的休克了。   因为腿部长时间血液循环不畅,影响到了对大脑的供氧,身体在濒死线上的禅院家主会休克过去是很正常的。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一直开着也没用,我的腿无论有没有无下限,是不是被他压实了,休克都是必然发生的事。   并非故意,只是我撤去了自身的忍耐。   在五条悟的想象中我的身体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亲身经历过我对夏油杰身体的渴望,为此不惜跟他对开领域,撑着他无量空处灌注给我头脑的大量信息,耳鼻口里全是鲜血都要向前。   也曾庆幸疾病给我的注意力带来的干扰,那么现在承受一下我这样的身体给他人带来的负面效果不是很合理吗?   姑且不考虑五条悟的合作请求是真心还是一次试探——大概率是试探,至于小部分的真心并不重要,它的成分有多少并不重要,没有也无所谓——现在要谈合作还是太早了。   他不适合成为合作伙伴,即使最强的橄榄枝无论咒灵还是咒术界高层都想要。稳住了五条悟,做什么事都会轻松很多。   可稳住他的人不该是我。   所谓的双向制衡,只有在双极没有互相靠近前有意义,从他出生以来,我都是依靠这样的关系来不动声色的获取利益的。   我害怕的从来不是五条悟强到让双最强变成他的一枝独秀,我害怕的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   “合作吗?”   说我是保守派放在笼子里随时被拿出来溜溜的恶犬,但五条悟现在正在做的事又是什么呢?   成熟的五条悟轻浮举止下理智的利用双最强这个杠杆,对保守派做出冒犯的举动,在这种特殊时期让我从禅院家这个保护罩中走出。   他正在做的,不也是将我当成恶犬,利用我的实力来保障他看重的学生的安全吗?   两个特级咒术师,两个最强。   只要我不想抛弃现在咒术界的地位,直接叛逃,我不出全力也能捞起来几个。   除此之外,将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更好的观察,确认我在这些变故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也是他的目的。   他对我知之甚少,原因之一就是我很少出门,出去也会很快回来。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们互相对领域了,他对我术式的了解程度也不如没看过我领域的夏油杰。   这当然不是六眼不给力的原因。   六眼非常给力,给力到他一见面就知道我是禅院家主,一见面就看出来我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   然后呢?   他可以轻易的看出来伏黑惠的术式效果,也可以轻易的知道我的领域效果,但让他在我开着领域时分析我的术式运用,非常困难。   无下限术式、六眼和生得领域无量空处是行走的量子力学和高数题。   我的术式可能不需要太过于动脑,但我的生得领域非常烧脑,极其契合我的本质。   我当时被无量空处里蕴含的信息撑得七窍流血,五条悟的六眼看到太多也让他的头脑出现了信息过载的症状。   两个人痛苦的感受着大脑沸腾。   算得上真正的感同身受。   领域相性与差无关,是完全不能同时出现。要么我关要么他关要么同时关,两个一同出现领域范围内的生物大概都在煮脑花。   连领域展开者都能控住的真正强控。   让我在他的六眼下暴露一段时间,他的六眼就能看到更多了。无论我是敌是友,了解总是不会出错的对策。还能防止我突然开领域双双煮脑花。   利用我的武力,了解我的术式,知晓我的目的,最重要的是白*嫖。   五条悟也是成熟的大人了。   不过五条悟没想到,我的身体问题比他想象中的更糟,让他试探的合作问题,没有得到除休克外的其他反应。   休克是真的,这样的意外事件在我身上是日常。   我不想回答还是真的。   让双极靠近走到合作的一面,这是我最头疼的事,也是咒术界高层最头疼的事。   他们头疼的是不驯服的五条家主翅膀更硬了,还拖了禅院家下水。我头疼是因为我跟五条悟合作后制定计划每次都会煮脑花。   我很少主动对优秀后辈下手,我对他们并无杀心,但我也不会救人。五条悟这上面就跟我犯冲,合作是利益一致互有让 步,而不是让一方一直退让。   而且我们的合作意味着咒术界根本无法混乱,所有问题都会被绝对的武力强制的压下去。   至于带偏五条悟的理想,让这样一个自我的强者改变想法很难,还有,没有任何希望,是无人能撑过最黑暗的时间的。   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就很好了。   让合作的话题继续下去,无论我后续反应是坚定的“不可以”还是沉默犹疑,都会让五条悟看到更多。   *   小林光的入学遇到的阻碍是入学测试,被校长夜蛾正道问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来咒术高专时。   一开始表情是迷茫的,后来是委屈又震惊,超大声的:“不是你们拖我过来的吗?!”   “我才不想……”   被五条悟的手掌直接捂住了嘴,双手都用上了,胡乱蹬腿都没有让他的无情铁手移开。   “当然是因为我啦,对不对小林?”   “才不是……”   “入学包食宿,还能挣钱。”   在夜蛾正道的注视下,这次轻易扒开五条悟手的小林光:“是的,没错!在看见这位大帅哥时我就坚定了想要成为他这样的强者的信念!”   超大声。   眼神极其坚定。   小林光的隐藏设定里,是有对食物和住所的执念的。体现在刚开始的高专生活里,就是每次去食堂都会吃撑。   然后面无表情的敲吉野顺平的房门,去吃他那里的消食片。   至于户籍上十二岁的小林光为什么能上高中,啊,这个啊,其实不入学也没关系,小林光只是单纯的单选题。   选择收留,高专的辅助。   选择放养,咒灵方的辅助。   他没有归处,所以才会在污泥里被真人拎出来。 第160章   本体就是个废物。   还很无聊,热衷于作死。   这是事实。   所以最强只是在做无用功,他在跟一个废物谈合作,价值已经发挥完全,现在只用气定神闲的等着事态发展的废物。   五条悟配合六眼去捕捉本体的目的是好的,为了咒术界稳定,但没什么作用。   要问为什么,只能怪本体比他出生早了那么多年。   就早那么些年,本体和他就隔了一个时代。   本体可以用眼睛看着他的成长,注视着他成为最强的全过程,而五条悟不行。五条悟对本体成为禅院家主成为最强前的故事,只能从他人口中得知,从留下来的痕迹推测。   这样的情况下,对五条悟的成长状况漠不关心,反而对他上高专时认识的挚友感兴趣的本体,对五条悟真是抱有相当程度的期待啊。   ——正面的。   我还是分的清楚自我对人的恶意和善意的,虽然在旁人来看,我本人对善恶的定义完全反了。   但我本人,确实对五条悟抱有相当程度的正面期望,从他诞生时就存在。如果考虑到我自己会做的事,那就是我等了五条悟二十八年。   等到他从幼儿到现在的最强,没有试图干预他的人生轨迹,没有成为他的老师,没有与他过多相见,没有给他任何被我思想影响的可能性。   “选择悟不是比我更好吗?”   原夏油杰也曾问过我这样的问题,那时他经过连番打击已经很疲惫了,他就坐在日光下,曾经温柔又自傲的少年影子从他身上被剥离。   即使在日光下,他眼睛里的暗紫还是沉沉的。   那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不是来拯救这个少年人的,而是将他送往地狱里的。   于是答案就很真实了,“他不适合跟我一起下地狱,我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他。”   “但是夏油你很合适。”   “这就是你无法被人拯救只能朝我的地狱里走下去的原因了。”   夏油杰这个人,是他的名字和资料出现在我面前时,就被预定好了的我的队友。   术式,咒灵操术。   与五条悟的正面期待相比,他承受到的期待真名为恶意。   我分的清自己的恶意与善意。   认为我分不清的人,应该对我有不合理的期待吧。   至于夏油杰承受我的恶意后,我对他做了什么?说过的,是部分真相。   夏油杰吞咽咒灵球时被咒灵的味道恶心的需要忍耐呕吐的欲*望,在快要达到极限时还要忍受吞下咒灵对身体的摧残。   真相是比咒灵味道更加恶心的东西。   他抗争过,试图反抗我的控制,试图让自己的理智抵御名为真相的事物。   他不想掉下地狱。   “这只是一部分真相。”   “的确,是我拿出来让你理智崩溃的真相。真实的世界没有那么灰暗与绝望,但夏油……杰,你能无动于衷吗?”   我的形体由他的影子赋予,我的身体脆弱得拥抱他时皮下还在渗血,我们的距离近到可以望见对方眼底、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就在日光下,夏油杰被我拖入了地狱。   “救救你自己吧,夏油杰。”   “现在的你,除了哭泣,什么也改变不了。”   但他那时其实没有哭。   那些从眼眶里流下的液体,滴在两人面颊上的液体,是从我的眼眶里滚落的。   阳光真刺眼,我让原夏油杰挡都没挡住。   承载了我恶意的原夏油杰没有走到我希望他去的地狱,他凭着自己的想法硬生生的走入了死路。   京都百鬼夜行时,本体在想着什么呢?   大概是,真好啊,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有好好的发挥作用,直到挚友互相残杀,直到原夏油杰的尸体有了新的作用。   我作为一个名字为小林光的咒骸,还是记得本体看见夏油杰额头上那条从左至右的缝线时,笑的不得不捂住肚子的畅快。   “我捉到你了。”   笑的嘴角带血,颠覆了夏油杰的想象,让他这只黄雀生起了被蝉捕捉了的荒谬感。   然而这是事实。   本体去当蝉,看上去对原夏油杰的身体势在必得,为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黄雀。   “你诅咒了什么?”   “安心,不会对你掌控这具身体有什么阻碍的。”   即使本体这么说,夏油杰也没有相信,本体就没直接说出诅咒的内容了。   对待不信的诅咒师,还是让他自己去发现好了。   不过原夏油杰最后只是笑着诅咒本体吃米饭会肚子痛,我这边的对他的诅咒也跟开玩笑差不多。   吃饭团会被哽住。   “今天禅院家的晚饭有饭团哦。”   捂着自己嘴的夏油杰勉强一笑,“不了,我回去吃米饭。”   互相伤害。   目前的局面来看,输了的人是夏油杰。他活了那么多年,以为自己很能苟还很会造作,结果碰到了死活不肯死还意图制造混乱的本体。   被本体逮住了踪迹。   本体撑着脸笑眯眯的看着新鲜出炉的队友,一副不能再满意的样子,“这样下去咒术界绝对会更加混乱的。”   新捕获到还没打过本体的队友夏油杰也喜欢混乱,本体还发觉他具有一定的创造性,比如咒胎九相图,正常诅咒师都很难想到让人和咒灵生孩子。   至于什么时候露的马脚让本体知道这点的,怪他手贱,动了伏黑惠的姐姐伏黑津美纪。   姓伏黑的,还是跟伏黑甚尔一个户口本上的,对本体都有特别的意义。   只能说他倒霉而本体又久违的幸运了一把。   夏油杰咬了两个钩子。   一个是原夏油杰的尸体,那时候本体只是隐约感觉到存在这样一个人跟他一起盯着原夏油杰……或者说五条悟。   星浆体事件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针对意味过于明显,能够打断术式发动、还能突破学校结界在他们最放松时给出致命一击的伏黑甚尔被雇佣后目的只是突破重围杀死星浆体天内理子,顺道突破两个准特级咒术师的防护。   本体当然可以这么想啦,毕竟星浆体的存活关乎天元会不会进化成奇形怪状的东西的问题,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过结果出来后,理所当然的被他推翻了。   天内理子死亡,天元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而五条悟被甚尔手中的特级咒具天逆鉾爆头靠着危急时觉醒反转术式突破自我才活了下来还让本体出面才挡下足以反杀甚尔的一击。原夏油杰理想上的裂缝也就是这时开始出现的。   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太顺利了。   顺利到本体复盘时觉得棋盘上有第三只手,而且本体准备 的杀招并不是伏黑甚尔。   本体根本没有管过他们一路上的事,只准备了开头和结尾。   将顺便与主要倒过来后,本体看着才有点合理性。   “甚尔,你会杀夏油杰吗?”   “不会,他咒灵太多了,怕失控麻烦。”   五条悟被人盯上了啊。   本体心里关于五条悟被盯上的原因列出来很多,然后被一一推翻,得出来的可能原因被逐个排除,最后剩下,五条悟的尸体能怎么利用。   看来第三只手失败了,快要掉入地狱的不是五条悟,而是他唯一的挚友。   所以利用了原夏油杰的理想和原夏油杰的尸体。   第二个钩子是伏黑津美纪。   阿喏,完全可以想象本体发现津美纪因为诅咒而昏迷不醒时的表情了。即使本体因为身体和理性的原因不会出现扭曲的面孔、猖獗的笑声等表情包造型,但大概有那么一刻,本体的理性也没能按下去带着血腥气的笑声。   发现了兴趣上的同类。   与原夏油杰相比,现在这个夏油杰与本体的关系放在人类关系图谱中,可以称之为——挚友,心灵上的挚友。   又名人渣间的共鸣。   想要解释清楚共鸣,为什么会让本体感受到共鸣,症结在于伏黑津美纪。   津美纪是本体对咒力应用到一定程度后诞生的产物,人类与诅咒可能性的一个方向,未完成的容器。   那么顺便将伏黑甚尔与他的妻子与本体的关系说一下好了,毕竟想要说明得清楚,这是必要的。   明明我只是一个吃瓜的12岁咒骸,为什么要成为本体的解说员,证明本体的废物呢?   无聊吧。   这种独角戏,分裂视角似乎精神出问题的戏码,一直是我无聊的消遣。   有猜测说伏黑甚尔的伏黑是我给予的,那么伏黑甚尔的老婆就是我。毕竟对外伏黑甚尔说自己是因为入赘才改姓氏的。   合理的猜测。   也算说中了事实吧。   嗯,这个等式某方面是成立的,不过这与什么绝美爱情并无任何联系,只是双方心知肚明的掩护。   伏黑甚尔说这只是换个地方的保护,我说没错,毕竟禅院家的老家伙们只会让我成为吉祥物。   “我太强了,他们除了束缚,根本不敢让我彻底显露自己的天赋。即希望怪物能给禅院家带来生机,又死活不肯将他身上的枷锁去除。爱不能彻底,恨不敢及心,就养出了我。”   成为我的工具。   成为我的手足。   成为我的延伸。   成为我的躯壳。   实施起来就是如此,借由他对禅院家的背叛,得到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我的意识。   “最亏本的买卖,老婆都不是我的。”   年纪轻轻,刚出来闯荡没多久的伏黑甚尔,对自己已婚的事实感到不满,毕竟他没老婆。   我笑岔了气:“想要老婆,可以啊,你出钱买女装,我穿,老婆就有了。”   是这样的入赘。   显然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是否是人类还需要打个问号。   而按照伏黑甚尔的理论,他已经不是亏本了,他已经亏到完全可以买下一个禅院家了。   “津美纪是容器,惠是什么?”   “禅院家未来家主,他是你的了。”   在津美纪和伏黑惠记忆中的母亲没有死去时,他们不靠谱的父亲靠在沙发上给咒灵丑宝喂食,而顶着母亲面貌的男人笑眯眯说下了他们的未来。   津美纪是人与咒灵共存的半成品容器,伏黑惠就是将禅院家主体内与生俱来的术式剥离并生出血肉与灵魂的存在。   禅院家主的术式一直都是十种影法术,直到将它剥离下的那一天,那个脆弱的壳里才诞生了新术式。   夏油杰的错误就是,将新术式当成禅院家主与生俱来的。前提一开始就错了。   顺便友情提示一句,剥离术式这种高危行为,不是不想活了还是不要轻易去做。   我是有经验,有阴阳分离之术当模板,一般咒术师,做不了的。感受就是,将灵魂上的特殊回路扒下来一样,强度不够会稀碎,能不能剥离另说,剥离过程中人没了是常态。   我的方法走的是高效路线,快狠准,副作用就是容易死后来者,也算强者鉴定器,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灵魂领域的强者了。   最危险的一步不是我会死,而是我剥离术式时,担忧术式强度不够,于是跟伏黑甚尔反复确认:“十种影法术是禅院最强的祖传术式,对吧?”   伏黑甚尔都烦了。   年轻小伙顶着一头毛扎扎的头发,正在给我画棺材图样,烦到穿了最贵的一身衣服到我边上准备讹诈了。   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画的棺材堆起来有一个图册,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也生了细密的胡渣,一张清秀的脸上表情狰狞到可以看出来“你欠我很多钱”。   “等我睡醒了再问。”   “但是——”   “烦。”   我的问题是,他这么大个子挤上来,都将我挤到靠墙了,我还怎么对灵魂上的术式动刀子。   长手长脚的年轻人似乎还嫌不够,将我这个想要挣扎着起来换地方的人直接压实了。   于是他一睁眼就看见我低着头注视着他,说,“你醒啦,来见见你儿子。”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我记得我取得名字是惠。”   “不是恩惠的惠吗?”   “……是。”   通过津美纪和伏黑惠的例子,可以看出来我对咒力和术式,灵魂与肉*体关系上的研究还算深入。   津美纪是无咒力却能接纳诅咒的容器。   伏黑惠是利用伏黑甚尔的天与咒缚造就的完美肉·体与禅院家祖传十种影法术结合的生命。   夏油杰能想到诅咒津美纪这个半成品容器,并尝试在半容器的基础上构造完全的容器……过于兴奋大概烧掉了他的理智吧。   这种充满可能性,恰恰诞生在伏黑家的与生俱来的半容器,以及跟普通人结婚生出的孩子却继承了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   有这样的运气,伏黑甚尔赌马也不会能赢到养活几个耗钱大户了,毕竟欧非守恒定律。   我从未想过让津美纪成为第二个钩子用来钓夏油杰,我原本知道他的存在就可以了。   我只是想让这种可能性从津美纪身上流入人群,结果津美纪却偶然的被夏油杰发现了。   他也对人类在混乱中碰撞出的可能性感兴趣啊,想于混乱中窥见人群里孕育出来的咒力的可能性,不在拘泥于自我的想象力。   本体的反应可想而知了。   本体怎么确认的?   看夏油杰的那些行为咯。   从津美纪上确认他对人与咒灵的可能性感兴趣,从他的所作所为上确认他意图混乱。   一个12岁的咒骸不应当思考这样的问题,奈何我身边就有诅咒之王的容器,近距离观察下,有些未曾解决的疑惑连同思维一起活跃了起来。   两面宿傩的时代是诅咒的时代,意味着人间秩序的混乱,而在他消失之后,术式的发展感觉停滞不前了。   啧。   这样吗,按照历史记载,应该是人的时代终于来临,秩序开始稳定。   夏油杰的年龄似乎上千岁了。   没见过两面宿傩的时代,仅凭想象也不会诱哄那些特级咒灵为释放两面宿傩做如此努力啊。   所以他肯定不会听我的呀,说不定还会找机会干掉我。   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听我的,关键事情中寻找机会让我暴毙。   真是太好了。   本体已经成了完全的废物了。   制造混乱已经完全可以交给夏油杰了。 第161章   今日晴。   被五条悟抢走三个大福,记仇。   今日雨。   与顺平一起出任务,任务地点需要乘坐新干线,我和顺平掏遍口袋只找到两个硬币和一根棒棒糖。   最后爬了下水道,毒水母脏了。   顺平说五条老师发布的任务是限时的,他才那么急。   了解了,记仇。   PS.雨天的下水道爬不好等于自杀   今日晴。   被真希学姐撵了几十圈,最后被熊猫学长和狗卷学长拖回宿舍。   “先来挑战一下体力训练吧~老师为你加油哦~”   恶心的男JK。   爬。   今日阴。   干饭。   吃太多去找顺平要了消食片。   顺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林。”   他非常忧虑,怀疑我会吃坏自己的胃。   放心吧,家入老师说我以后再因为吃多了东西被人端进医务室,就要告我浪费医疗资源了。   “他只是消耗了太多热量不得不吃这么多,以后随时带着点心,少吃多餐就可以。”   家入老师重复的第六次。   “小林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顺平重复的第十次。   “没有,就体能而言,小林可以揍你很多次。”   我:蛋糕真好吃。   今日晴。   虎杖同学做的便当好吃。   被我面无表情的攥住衣服时,我努力得让自己回想起以前是怎么撒娇的。   快动起来啊脑子,为了好吃的便当。   虎杖同学半蹲着,跟我一起想。   我放弃了。   “悠仁做的便当很好吃。”   “嚯,小林是想继续吃便当吗?”   我猛点头。   “那明天我多做一份好了。”   笑容爽朗热情开朗的男子汉虎杖悠仁!!!   小林的卡密萨马!!!   “没那么夸张的。”   就有。   今日晴。   打死不做五条悟的辅助,今日的我是辅助之耻。   “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好了。”   五条悟将自己的身体抻了一下,夹起了我。   ……夹起了我……   ……夹……   我今年12岁,男生,距离12岁男生应有的最低标准身高还矮上十公分,目前135……五条悟,28岁,身高190+……   因为早年营养摄入不足,导致身高略低于平均值,如果生长发育期还不能吃饱饭摄入足够的营养——   “看上去小林以后很难到170啊。”   被夹带,被拎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活泼可恨的五条悟用没有夹我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然后在脑袋上亮起了智慧的灯泡,“这样好了,这次任务小林的分成就全部用来买牛奶,怎么样,老师是不是很棒!”   “是吧是吧。”   他什么时候能中年危机呢?   年纪这么大了,也该秃了吧!   八嘎!   今日晴。   成为一个合格的辅助似乎永远都摆脱不了头脑战。我在队伍里的定位就是情报确认、路线指导以及盾系辅助三位一体的辅助系。   额外的,还有战后伤口应急处理。   我应该是一个全能的辅助,可以给输出一个最安全的输出环境,不会让我们的队伍因为错误情报而误判导致输出死亡率大增。   但我现在的搭档是五条悟。   毁灭吧世界,他比那些人渣还可怕。   除了抢辅助监督伊地知先生的活,我这个辅助的存在感0。   回去后我四大皆空去干饭,伊地知先生痛哭流涕以为自己即将失业。   “小林同学,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好的辅助监督。”   鲣鱼干!!!   鲣鱼干!!!   “鲣鱼干!!!”   “今天的饭团馅料是鲣鱼干。”   突然冒出来的熊猫学长。   今日阴。   无论是从顺平口中还是从学长学姐口中乃至伏黑惠和野蔷薇,对五条悟的最强都是默认的。   “但是小林,我们非常认同你想对五条老师恶作剧的想法。是吧,伏黑?”   伏黑惠:“……嗯。”   “鲑鱼!!”   突然冒出来的变成了狗卷学长,他眼神坚定的对我表示了支持。   “阿喏,需不需要场外帮助?”来自腼腆的顺平。   “恶作剧已经结束了。”   我往嘴里塞了一个大福,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对他们的关心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出了事实。   获得了清一色的惊讶声。   今日五条悟的喜久福全部被我吃了还换成了我的牛奶。就算明天我会被五条悟所谓的交流会前的特训练成死狗,我也坚定的吃掉所有的毛豆奶油味喜久福!   今日晴。   五条悟是狗!   是狗!!!   我已经死了,顺平悠仁惠和野蔷薇记得一定要给我烧便当啊!   “该醒了,小林同学,食堂开饭了。”   半死不活躺在操场上的我一骨碌爬了起来,脚下生风往食堂方向冲。   一秒,给我一秒。   食堂我来了!!   被五条悟抓住了后衣领。   他声音低沉显得非常正经:“阿光,我昨天的喜久福……”   我死了,除了干饭不要叫我。   勿cue。   无良教师欺压12岁跳级新生,我被拎着,挂在他手上,垂头丧气,脚在空中晃晃荡荡的试图敲碎他身上的无限,但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敲到。   “呦西呦西,今天的喜久福还有毛豆奶油味的。”   今日雨。   在昏暗的房间里,放着恐怖片的房间里,我夹在悠仁和顺平中间,认真的捧着一杯牛奶聚精会神的看电影,时不时喝一口牛奶。   然后我被吐了一身。   我:茫然无辜还委屈jpg   悠仁习惯性的开始扇脸给突然冒出来的两面宿傩一个大嘴巴子。   “抱歉抱歉小林,你现在……”   我现在头发上都在滴牛奶。   两面宿傩还在哪里呸呸呸的,“难喝死了”。   “看上去只能去洗澡了,衣服换下来给我吧。”   顺平很无奈。   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洗头?   两面宿傩说什么难喝?   我的牛奶呢?   我在卫生间里,对着淋浴喷头,迟来的一声“两面宿傩是狗!”终于吼了出来。   今日晴。   “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来来来,悠仁你也配合一下。”   “好的,老师!”   不要什么话都接下来啊悠仁。   昨晚下的雨干了,我心里现在却还是大雨滂沱。因为面前拿着手机睁着六眼等待两面宿傩登场的五条悟以及非常配合准备召唤宝可梦两面宿傩的虎杖悠仁。   我:年纪轻轻满心疲惫jpg   “十份喜久福哦。”   刚出来的两面宿傩,正对上我激动的:“两面宿傩是狗!”   “嗤。”   听着诅咒之王的嗤笑声,我冷静打开手机在网页上浏览棺材的样式,滑盖的吧,万一诈尸了还能推开。   总之交流会我可能去不了了,我感觉我会被两面宿傩嚼吧嚼吧吃了。   万幸,没有当场去世。   但梁子已经结下了。   我觉得嘴里的喜久福都不香了。   今日晴。   一二年级的咒术高专生正在团建吃寿喜锅,除了虎杖悠仁,因为五条悟的特殊训练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到高专,还顶着已死亡的名头。   我将寿喜锅的照片拍了下来发送给了悠仁,他回消息非常快,一个猫猫头,然后——   “寿喜锅吗,下次我做给你吃吧!”   卡密!   卡密萨马!   “新认识的朋友吗?”   “对啊,我的卡密。”   坐我边上的两个人是伏黑惠和吉野顺平,一个正在给我从锅里捞丸子,另一个摸了下我的肚子,确认它没有撑得圆滚滚的跟熊猫一样。   我明明才刚开始吃。   我嗷呜一口吃下丸子,努力的消灭自己碗中的食物,给胃打了底后才抬起头,给边上两个人调了碟酱汁。   伏黑惠里的加了生姜,而顺平的,因为他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我就用了自己喜欢的酱汁口味了。   顺平:“哪里来的酱料包?”   我迷惑的:“酱料包这种东西不是随身携带吗?我还拜托惠用影子空间储存了一点,各种口味都有,顺平还要吗?”   “咳咳咳。”   伏黑惠被呛到咳嗽。   因为酱料包很多,所以我给在座所有人都调了酱汁。   今日晴。   真希学姐在咬牙切齿的说老头子。   我站在边上往嘴里塞了个棒棒糖,侧耳倾听学姐对她家老头子的声讨。   “除了脸和实力一无是处。”   狗卷学长和熊猫学长已经习以为常了,熊猫学长说,“一个月总有那么些天,真希会骂禅院家主的。”   狗卷学长甚至眨巴眨巴他紫罗兰色的眼睛,说着“金枪鱼金枪鱼。”小声。   应该是看这里的意思吧。   我顺着他手指指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笔记本?   狗卷学长将它打开后,几个大字挤入我的眼睛,“真希抱怨语录”。   我:……喔。   当然恶作剧成功的狗卷学长和无辜的我被发觉了的真希学姐用着魔王气场追了很久。   感谢狗卷学长,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带我跑掉了,但是——   不要用夹啊!!!   “大芥?”(没事吧?)   我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捂着胃,表情崩裂:“快吐了。”   PS.附录真希学姐的部分抱怨。   “活在禅院家要是有理想就会被老头子毫不客气的嘲笑的,说真没用啊,竟然还要用梦想来形容未达成的目标。”   “魔鬼,死要钱,早晚有一天要用咒具打断那两个玉犬的牙齿!”   ……   今日晴。   对于真希学姐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是:“京都方已经确定邀请禅院家主来参观交流会。”来自五条悟,他还在那里翻着手机兴致勃勃的拉出来禅院家主的照片,“看这里看这里,就是这位,跟老师一样也是最强哦。”   照片是高清的,甚至合理怀疑是五条悟直接怼人脸上拍的,毕竟里面的禅院家主的表情看着不太高兴。   下一秒五条悟兴高采烈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可是老师好不容易偷拍 到的,禅院家主的警惕性可是强过头了,就算是老师我啊,都费了很大力气。”   我们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失德教师,这是什么值得拿出来大说特说的事吗?   “老头子知道了估计会讹钱的。”   真希学姐说。   伏黑惠跟着点了点头。   狗卷学长也在哪里猛点头,说着“鲑鱼鲑鱼”(是的)。   熊猫学长愣了一会也点头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决定随波逐流,拉着顺平野蔷薇跟着狗卷学长一起“鲑鱼鲑鱼”了。   “嘛,这是小事啦,反正我有的是钱。”   可恶,这就是有钱人的余裕吗?   五条悟将手机收了起来,正了正神色,看上去认真了许多,“知道这家伙很强就行了,保持一定的礼貌性,他不会特意为难后辈的。”   “不过,有人用钱买你们的命就另说,记得打电话让老师过去给你们收尸。”   PS.在讨论禅院家主的实力问题上,饱受其害的真希学姐选择了现身说法,“顺平和小林没见过我家那老头子吧,见到了最好躲远点,他用两只玉犬打到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随后不满的“啧”了一声,“老头子的实力应该只有五条老师清楚。”   “双最强的对决?”   “哈?怎么可能打得起来,老头子不会跟能要他命的人打起来的。”   今日晴。   在虎杖悠仁面前,五条悟对禅院家主的评价换了种说法,是——   “不是什么好人,但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试着向他求援。”   眼罩将他的面部表情和眼神都挡住了一部分,不过从五条悟正经的语气和平直的唇线来看,这竟然还能是实话?   牛奶盒差点没抓住。   这是我能听的内容吗?   我两眼发直的听着五条悟对虎杖悠仁科普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面无表情掩盖下是嗡嗡嗡的脑仁。   我觉得我活不过今晚。   我甚至觉得我已经死了。   直到虎杖悠仁给我喂了个丸子,我才恍然大悟,干饭要紧。   至于咒术界最强之一对另一位最强的评价,我听了也没用,与我无关。   PS·五条悟评价之一是“他想要人活下去时总会有很多办法,但想让人死时,方法更多。” 第162章   今日阴。   跟悠仁和顺平一起特训。   除了被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两面宿傩咬了一口外,无事发生。   呃,被诅咒之王咬了一口应当打狂犬疫苗吗?   “还是去问老师看一下怎么处理吧,疫苗应该没用。”   来自虎杖悠仁。   于是三人踏上了寻找五条悟的道路。   结果——   被无良教师手机十八连拍后,才听到他说:“真严重,看上去没救了呢,那小林同学的甜点全归我了。”   爬!!!   今日晴。   关于咒术界的迷惑操作。   最离谱的应该就是最强的五条悟连个绑定辅助都没有。   “难道是被气跑了?”   我在干饭途中跟饭友抽空讨论了一下最强的辅助问题,结果得到的答案比辅助跑了更糟糕——   “五条老师,根本没有辅助。”   “家入老师能算吗?”   因为嘴里正在塞饭团提出问题的我的嘴巴没有空档说话,于是请了熊猫学长代说:“家入老师应该是全员辅助吧,不能算单人绑定辅助。”   “那就没有了。”   “毕竟老师很强,一般的辅助根本不需要吧!”   啊,这……   “大芥?”(没事吧?)   “…咳咳……咳……哽住了。”   我将喉咙里的饭团费力的咽了下去,锤着胸口一段时间才没有被饭团直接哽死。   这天,狗卷学长直接带着金枪鱼蛋黄酱的饭团跑路。   我:我的饭团!   端着自己的饭一个健步跟着冲了出去。   PS.事情后续还是有的。   因为对五条悟的绑定辅助是不是真的存在太感兴趣,我翻遍了钱包,抽出五……不,十……啊好心痛……就……十五分之一的钱买了伴手礼去问五条悟问题的答案——“因为我是最强啊。”   来自一个辅助口不择言的灵魂质问:“需要保护的难道不正是最强吗?辅助不保C保谁?”保铁废物看着主C死?   猫猫疑惑jpg   钱没了,甜点没了,得到的答案还能轻易击碎一个辅助脆弱的心灵。   “那是他们不够强。”   毁灭吧,这个不需要辅助的世界。   再PS.最应该有辅助的就是最强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除开那个因为身体不能长时间作战还容易猝死的禅院家主,整个咒术界都活在五条悟最强的余荫下。   最强再强只要还是个人,那他就会受伤会老去会死亡。   而失去了五条悟的咒术界下场会有多惨,我这个输出不够的辅助都清楚,那些老头子还要迫害最强的身心?   迷惑操作。   再再PS.我的钱死的好惨。   今日晴。   我碰到了一个看上去很会赚钱的人,跟伏黑惠一起,然后惠的脸黑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牛奶被我屯屯屯的喝完了,而顺平正好还在特训抽不开身,只能由最靠谱的伏黑惠带我出来采购了。   其实野蔷薇也可以的,但是听到采购的量后,“将一点红当成大货车?”   人选就是伏黑惠了。   有影子空间就是省钱。   然后就碰到了伏黑惠他爸。   “确实应该多喝牛奶,太矮了。”   懒懒散散的,还顺带嘲笑了一下我的身高。   因为身高和年龄,我已经受到了很多嘲讽了,最绝的就是五条悟半蹲着比划我们之间的身高差,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我已经很能忍了。   我已经……好想哭。   我攥着伏黑惠的衣服,怒视他爸,跟伏黑惠站在统一战线。   “这样看更小了。”   他笑了一下。   伏黑惠挡在我面前,语气冷淡的,“让一让。”   他爸就很像一条正在晒太阳的凶狼,气势和体魄都给人危险的感觉,但意外的心情还不错。   “那可不行,我今天不想做饭。”   我和伏黑惠因为这个离谱的理由被他爸拎了回去。   伏黑惠被他爸蹲显然已经不止一次了,否则他不会在看了我一眼后选择了退让,隐忍的“可以,但要先买牛奶。”   今日晴。   伏黑甚尔,这个仇我记下了。   伏黑惠他爸叫伏黑甚尔,现在正躺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伏黑惠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了。   那我呢?   我被丑宝缠着给伏黑甚尔当支架。   他先是比划了一下他腰到头之间的距离,然后他看了我一眼,在我毛骨悚然连滚带爬想要去找伏黑惠时,身体悬空,直接被拎到了半空。   现在我撑着脸,生无可恋。   被一双大手提起来掂了掂就算了,他说我轻也就算了,毕竟这是事实,我还能当他耿直,但是——   他比五条悟还过分。   我坐在伏黑甚尔大腿上曲起腿,身上被缠着一个长虫子咒灵丑宝固定,他下巴直接搭在我头上,还时不时示意我给他拿切好的水果。   路遇野爹的辅助没有一点尊严。   “高度还行。”   闭嘴!   甚至被他提着进了厨房:“惠,这个支架多少钱,你买一个吧。”   伏黑惠默不作声的举起了刀。   最后还能干饭,而不是死于家庭伦理剧片场,实在是太好了,我眼含热泪的多吃了三大碗。   “抱歉,那个男人,我打不过他。”   之后伏黑惠郑重的跟我道歉了。   我捏着伏黑惠的衣角,抬起脸,“惠惠,今天的饭很好吃。”   今日晴。   我想将五条悟的腿打断。   “那……去吧,小林。”   我将自己的胳膊继续塞在顺平手里,腿都在打颤,“我不,我会被他打断腿的。”   他闷声笑了一下。   继伏黑甚尔后,逼迫伏黑惠详细描述伏黑甚尔对我的迫害而受到启发的五条悟,今日师德也没有保住呢。   话说他师德偶尔会上线,难道不是这个最强想要体验背德而保留的吗?   “抱起来手感真的挺好的。”   他试了试将下巴放在我头顶上,“嚯,高度正好。”   就算有伏黑惠做的便当,我也……   “请务必多来一点,我的心灵破碎到只有惠惠的便当可以治疗了。”   伏黑惠微抬了下手,在我疑惑的目光里似乎做了很剧烈的心理斗争,最终,他还是抬起手,将手放到了我的头顶,撇开眼,“咳,我知道了。”   “这句话对悠仁也说过吧,我刚看到悠仁正在准备甜点哦~”   “您需要全自动支架吗?”   目送伏黑惠远去背后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白毛失德教师,我年幼的心脏再次受到了伤害。   五条悟g et支架。   我对五条悟的仇恨值上升了。   PS.那个白毛教师应该也想不到,我对看上去会做饭的人都说了这句话。伏黑惠的便当、野蔷薇的巧克力、悠仁的甜点、狗卷学长的饭团、真希学姐的糖果还有熊猫学长的蹭蹭!   顺平:“我这里就是消食片吗?”   “还有抱抱!”   再PS.唯一没有要到好处的就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了,他还占我便宜。   我是什么抖一抖就能出来糖果和零食的百宝箱吗?   “你是这么以为的?”   今日晴。   交流会来了。   悠仁听了五条悟不靠谱的主意,当众从箱子里钻了出来。   我能做的只是带着顺平一起鼓掌,面无表情的棒读:“好高兴,虎杖同学,活过来了呢。”   让现场不至于冷场。   顺道在悠仁同学变成豆豆眼时,给他塞了一根棒棒糖。   交流会是我这样的辅助的噩梦,为了不那么丢脸的退场,我跟我校所有输出都打好关系,郑重其事的说:“请无视我这个废物!”   还给了京都方所有人小礼物,更加郑重其事的:“请您下手稍微轻一点,我不抗揍。”   京都方有御三家中的禅院,还有加茂,我觉得我可能会被打的很惨。   要问为什么?   当然是辅助死在输出后面简直就是辅助的耻辱!   我过去的经验告诉我,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就要尽全力保护好最能打的那位。现在不过是将生存换成了胜利。   参加交流会的同学里最强的是两面宿傩,所以我保护虎杖悠仁没问题吧。   我是这样想的,不过狗卷学长的饭团太香了,对不起悠仁,饭团我来了!   就算是交流会也要干饭!   今日晴。   踢了一场足球赛,好耶!   没有被人打死,好耶!   看见了很凶但毛多的大狗狗,好耶!   五条悟跟禅院家主差点打起来了,好耶!   ……等等,什么打起来了?   作为一个在现场秉持着“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的信念,我可以写一个大写的“惨”字。   但最惨的显然是名为漏瑚的特级咒灵。   碰上了穷凶极恶的五条悟。   五条悟他当然强到不需要辅助,但另一位身体不好的,走路都咳血的就需要了。   他气定神闲的摆弄着自己的式神,比之选择近身战的五条悟,团在玉犬的毛茸茸里,看起来苍白透明。   他的绑定辅助是玉犬。   至于我是谁的绑定辅助呢?   我这个铁废物,辅助的能力并不算强,面对特级没有胜算,但在我没死之前,输出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阿光判断时机的能力很强。”   是五条悟的夸赞。   说出口时让我以为他被特级咒灵阴了,围着他仔细看了半天,还纠结过要不要下次跟他一起出任务看看情况算了。   就算这人强到让辅助没有什么存在感,还不配合,非要让我爬到他背上挂着才肯看我手机上的内容,但哪个辅助没有辅助最强,跟最强互相配合杀对面几个对穿的梦呢?   我有。   我当然有。   不过他当然没有被阴,而是实实在在的夸赞。   更惊悚了。   今天我这个被五条悟夸过判断能力的辅助,在咒力不是无限的情况下,给在场所有友军最少都套过一次盾,时机判断还成。   就是……   咒力被掏空。   PS.两位最强就算要锻炼新生代的能力,也不要放水得那么明显啊,我好累,我只是一个12岁的辅助! 第163章   挺糟糕的。   无论是本体还是我。   我是指性格。   虽然本体和我都是一个人,特意分开说性格有些好笑,但不同的环境我表现出来的外在都是不同的,分开说明具有其必要性。   本体的糟糕在于他已经是个废物了,还要做出拼命苟活的姿态欺骗他人,束缚着他人的目光。   至于我的糟糕之处?   因为不想思考,于是只会听话的表面意思,从来不会深思话语背后的深切含义以及对所有人都抱着同等的信任。   “真是了不得的傲慢。”   即使是心平气和,诅咒之王的声音和神态也让他看起来只是暂时收敛了血腥气,是枕着他人的枯骨漫不经心的俯视。   我在他的领域里。   当然不可能跟他同享一个骨堆,站在他身侧什么的,相比于爬骨堆,我更喜欢在水里泡着,还能加热部分区域当做温泉。   我来了几次,两面宿傩就看着他原本很正经很有压迫感的领域被我变成了流水席。   不是泡着温泉喝茶,就是从身上掏出来盒子,放在水面上,打开盖吃里面的零食。   白玉团子、水信玄饼、喜久福、糖果、蛋糕……如果时间再久一点,我还能用自己的术式在他领域里掏出来寿司的原材料开始做手握寿司。   听到这句点评时,我嘴里惯例是塞着吃的,从口腔到嗓子眼都被甜味堵的严严实实,声音艰难的从其中穿了起来,滚了一身的香甜黏腻,“懒更贴切一点吧,但傲慢也成。”   看他人想法吧。   有人觉得我是什么都信非常好骗,有人觉得我是太过傲慢于是懒得在乎他人藏起来的故事。   小林光的人设给了他人想象的空间,从他的经历推导出来的结论不是斯德哥尔摩就是扭曲利己。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依附他人生存,所以会竭尽全力保护能够给予庇佑的人,是无法独自活的很好的菟丝子。   因为一直以来碰见的都是人渣,所以已经学会了用乖巧的表象展现自己对他人的信任,期望能活的更久一点,但实际上,无论保护也好乖巧也罢,都只是为了生存而披上的伪装。   前者将他人的生存价值放在自己之前,是完全的牺牲主义。   后者将自己的生存价值凌驾于所有之上,是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放弃的扭曲利己。   五条悟的看法是我是扭曲的利己主义者,但他后面多加的那一句,就对人不太友好了。   “如果小林同学经历真是这样的话。”   有眼罩的遮掩,六眼的视线似乎都将我刺了个通透。这种时候想得太多根本没有好处,还会给自我增加压力,我只是很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下一句。   我不在乎他人的评价,更加不在乎五条悟是否会发现什么。队友夏油杰和真人的担忧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他清楚本体和咒灵有所勾结,然后呢?   他是将小林光直接处死,还是让小林光如愿以偿的奔赴向咒灵一方,还是将小林光放在高专?   每种方法都有相应的弊端与优势。   但让他直接杀了我——小林光是存在的,是活着的人类。   本体的新术式,对得起他怪物一样的天赋。小林光真的经历过那些事,真的磕磕绊绊从人渣围堵下活到了12岁。   我真的有过见他如同窥见天光的时刻,真的有过看见他时毫不掩饰的欣喜。   想靠近他祈求他庇护的心情不曾有假。以为自己不会再经历那样的事情会在高专开始新人生的期望还是真的。想要保护最强的话,更不是假的。   当然,在知道咒术师对特级咒灵真人的态度后,小林光会觉得自己会死在12岁的心情是真的。   我说过,小林光没有归处。   因为那么多真的里,唯一假的,就是他12岁之前的生活里得到过纯粹的善意。   本体不是个虐文写手,但他用经历过的事情缝合出来一个小林光轻而易举。人活的长,什么恶心事没见过。只是本体对此是云淡风轻,而小林光这边是遭受重创。   但对于我招惹人渣的能力,五条悟不应当有任何怀疑的。   我面前的两面宿傩,以前的特级咒灵真人还有夏油杰,难道够不上人渣这个词?   “很难缠啊,你。”   开着流水席煮着寿喜锅拿着筷子正在夹丸子的我,露出一个受到夸赞后应有的无辜笑意,“多谢夸奖,但难缠的是禅院家主,跟我小林关系不大。”   这是京都方与东京方交流会结束的晚上,因为没有吃饱,我胆子很大的溜进了两面宿傩的领域,在他的领域里开了一次流水席,补充一下脑子消耗掉的热量。   没有死出去的原因在于,两面宿傩跟我签订了束缚。   束缚这种东西,用来约束自己的用法在术士中很常见,一旦涉及到了他人,难度就会叠加。而当签订束缚的对象是两面宿傩时,能成功签订都是他对人有所求。   比如虎杖悠仁。   两面宿傩在复活他前跟他说过话,而虎杖悠仁本身却不记得谈话内容,那个谈话内容应该就是束缚的内容。   我证实了自己当初 的想法,两面宿傩与虎杖悠仁订下了束缚。令人可惜的也是他对虎杖悠仁这个容器并不算太过爱惜。   他有其他出路,所以有恃无恐。   或者,只是降低他人印象中虎杖悠仁对他的重要性。   谁在乎。   目的无非是完全掌控或者彻底摧毁。   而我与两面宿傩的束缚,在小林光出现前就已经出现在两面宿傩身上了。   没有在第一次拉入领域时就被两面宿傩报那一句之仇并不是偶然,而束缚的完全开启——   你以为是他咬我的那一口吗?   不,是“两面宿傩是狗!”   这束缚能成就离谱。   不过考虑到束缚的内容,能成也不算离谱。   在领域内我和两面宿傩维持表面和平,而领域外,我已经不清楚多少次失去我的牛奶,被虎杖悠仁眼下两只宿傩眼睛盯过了。   遭受无妄之灾的虎杖悠仁在我说“两面宿傩是狗”的第二天,给自己脸颊来上一巴掌的次数让他脸颊需要冰敷消肿。   我被两面宿傩咬上一口,似乎没什么稀奇的。   毕竟两面宿傩,只有一张嘴巴的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在看电影的时候,趁着虎杖悠仁将手伸进爆米花桶拿爆米花时将爆米花吃掉一半。   虎杖同学将目光看向我时,我拿着满手的爆米花,嘴巴里鼓鼓的:“还要吃吗?”   嘴巴里全是空气的我:“呜呜呜……要吃!”   为了让虎杖悠仁不对自己那么狠,两面宿傩的锅我全部花式接了下来。   爆米花没了只是其中一件小事。   两面宿傩还让无辜的虎杖同学半夜梦游到我房间里吃我屯的零食,睁开眼时,虎杖同学脸上还有黑色咒纹,下一秒,咒纹飞快淡去,留下茫然的虎杖悠仁和端着空空如也零食箱歪着头看他的我。   “我做了什么吗,小林?”   “不是来帮我做便当的吗?”   同时出声。   虎杖悠仁:“是这样?”   “不是这样吗?”   半夜被惊醒的我和无辜被两面宿傩迫害的虎杖悠仁同学开始了夜半厨房惊魂之旅。   当然被吓到的不是我们,我还记得吉野顺平看到我们的那一刻,说是瞳孔地震都不为过。   “你们,在干什么?”   “小林说他饿了。”   “悠仁要帮我做蛋糕!”   那一天,我们仨睡觉都很晚,第二天顶着黑眼圈面对五条悟的秘密特训,还被揶揄“这就是青少年的青春吗?”谁家青少年的青春是三个人挤在一起打游戏呢?游戏手柄只有双人的,游戏也没有三人的。   那天晚上,我想要吃东西,虎杖悠仁想要帮我做饭,而为我的胃操碎心的吉野顺平想要让我们早点睡觉等早餐。   僵持不下后,三人都妥协了。   我吃到了一块简易三明治喝了热牛奶,虎杖悠仁帮我做了便当,而吉野顺平顺利让我们睡了觉。   具体操作流程如下,虎杖悠仁快速做三明治的过程中我和吉野顺平眯一会,等三明治做好了,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休息,我吃完了被清醒过来的吉野顺平带着洗漱了一下,被盯着去睡觉了。   为了最大化的利用时间,不会再出现两个人结伴去厨房的行为,我们三个那天是挤在同一个宿舍,睡得东倒西歪。   睡姿最惨的,很不幸,是我。我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整个人以腰腹悬空的姿势半挂在床沿。要是没有他们两个压住了我的腿,我已经掉下去了。   但我是清楚自己睡觉时一向非常规整,不会出现这种倒挂金钩的睡姿的。   我将自己悬空的身体摆到床上后,看见另外两个人的睡姿,觉得青春期DK睡姿真是奔放。顺便破案了,就三人这腿叠的让我动不了的程度,我昨天晚上被挤兑得不止是惨了。   至于理由——   我就算是这种惨状,手还规规矩矩的交叠在腹部,更像是被人单独拖了出来转了个九十度。   睡姿跟入睡前也就这点差别了,至于腿,都被交叠着压到最底下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等我将腿抽了出来,发现上面被压出几道红痕,至于腰腹,暴露在空气中没有着凉还是多亏了是夏季。   上面多了两圈青紫。   行了,跟DK们无关了,两面宿傩是在睡觉时没找到我的头,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勒我的腰吗?   这样的力道,我还能活着果然是因为小林光是咒骸吧。   除了吃我零食嫁祸给虎杖悠仁,在睡梦中试图让我死外,我从两面宿傩口中没有保住的还有我的便当、喜久福、冰淇淋球以及芥末味的蛋糕。   虎杖悠仁:“刚刚……宿傩?”   他已经很熟练的多带便当和将自己的冰淇淋给我了。   我很奇思妙想的试过在虎杖悠仁眼下的两道对称痕迹上滴眼药水、跟虎杖悠仁握手前将自己手上放酱料包。   12岁的咒骸有着充裕的好奇心,又因为此前的经历对咒灵这些没感觉可怕,对诅咒之王的危险认知不足,就当他是自己卡密身上偶尔会出现的地鼠。   也或许是清楚诅咒之王的危险,但过往生活中给自己留下的刻痕让本人习惯性的想要跟诅咒之王打好关系。   那么,是什么都试过吗?   磨牙棒我试过。   就很惨。   因为咒骸表现得太活泼,那天去领域我第一次被揍了,趴到血红色的河流里装死。   “不喜欢吗?”   “想死直说,小鬼。”   但很可惜,我们之间的束缚明确规定了双方不能自相残杀。换句话讲,两面宿傩想要弄死我这个烦人的小鬼,需要的应该是里梅,否则就只能小打小闹了。   举动为什么那么离谱,是他看出来我的术式发动特别耗脑,需要及时补充热量,不然就会影响精度吧。   失去精度的后果,大概也就是被五条悟发现,暴露我与咒灵勾结的事实。   两面宿傩并不觉得我会被五条悟杀死。发觉与咒灵勾结的事实对我算不上大问题,只要理由合适,禅院家主完全可以在说实话的基础上将黑的变成白的。   更绝一点的,直接表现出对禅院家和咒术界的漠然抽身离去都可以。   他只是在给我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让我更早的表露出让他顺眼的本性,好减少我看戏的乐趣。   性格真恶劣。   “彼此彼此。”   收起獠牙与利爪的诅咒之王,光是坐在一堆骸骨上就能将真人吓得不轻。连夜跑到本体哪里求安慰跟个八爪鱼一样,又被夏油杰连夜拎走了。   既然想到真人的话,那么让他的路再坎坷一点好了。他的黏人劲让本体最近都很难睡好觉,一到晚上被窝里就会多一只八爪鱼。   “那个跟你见过一面的咒灵,名字是真人。如果事情暴露的话,我会离开高专去他那边。”   “嗤。他得罪你了?”   “不算,这个咒骸的身高是他捏的。”   两面宿傩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我这具咒骸,“他品味还不错。”   抱歉,忘记跟我为伍的基本上都是些人渣了,他们品味和兴趣跟正常人都不一样,会共鸣是正常的事。   真人捏的手办,最戳这群人渣的点应该就是身高了。   与年龄没什么关系,就是看着原本棘手的对手被塞进这个躯壳里,四肢细弱一副无法反抗的幼鸟模样,折腾我的心思就自然而然的起来了。   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   小林光的经历就决定了我的形象会就长在人渣的审美点上。毕竟人渣的控制欲与摧毁欲都很强,我本身就是喜欢控制他人的人渣,对人渣的审美自然很清楚。   捏这个咒骸的人渣真人,现在还蠢蠢欲动的想将我从高专五条悟的六眼下偷出去rua两下。   遗憾的是,我的影子迄今为止都没有对他们开放。   两面宿傩这话,只能说他正常发挥吧。   他手指摩挲了两下,笑容恶质的,“骨头一看就很好折断,放在怀里能轻易捏住后颈,皮肤随随便便就能留下痕迹,连挣扎都是无力的挑逗。我说——”   他声音低沉喑哑,“你该不会用这幅姿态爬过·别人的床吧。”   “你说反了。”   我往嘴里塞了一个白玉团子,“自己主动送上门不适合跟别人谈条件,我一般是让别人送上门给我宰的。”   主动上门一般是让人宰的,至于什么亲密一点好谈事啊,都是假的。双方没有什么情感上的牵连是正常交易情况,情感在交易过程中属于不可控因素,可能是增益可能是减益。   但送上门,我可以肯定,是减益。   登堂入室可以变成被遗弃的猫,大雨天湿淋淋的狗勾,主动出击会增加成功率。但谈事情又不是谈恋爱,时刻把握主动权,才能钓起来自己想要的。   这不是孤注一掷步 步紧逼,我谈条件喜欢的只是用最小的力气得到最好的结果,而不是用同等的爱去换他人可能燃起的爱之火。   不过两面宿傩果然是老人渣了,精准命中几个人渣狙击点。   我抱着学习的心态,询问对方,“这样子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吗?我总觉得它说服力不太够。”   小林光碰见人渣的几率如果转换成买彩票,那就是,买彩票每次必中大奖,买多中多。   偶然直接锁定成必然。   从六岁开始,监护人就在许多人渣中换来换去,只要打电话报警,个个都是披着正常人表象的人渣,个个都是安定社会中的混乱毒瘤。   这样离谱的吸引力,对应的就是小林光身上全是戳中人渣的点,手控、脚控、腿控……   但是咒术界里诅咒师和咒灵的审美不能全用人渣的审美来概括,毕竟有些连人都不是。   “过来。”   我看了一下我与两面宿傩所在的骨堆的距离,从水中站了起来,将身上的水沥干了,走了上去,到两面宿傩身边,准备听听他的建议。   他只是优化了一下我的神态。   形体方面根本不可能再优化的,毕竟领域外面有个六眼,而且形体也没什么可以改的。唯有神态,我对那些人渣毫无恐惧之心,对他们足以给人留下深重阴影的举动,内心除了哂笑就只有漠然的评估,将他们的价值最大化。   现在也差不多。   满足两面宿傩的恶趣味,然后用他教的来面对他。至于两面宿傩的感觉会是恶心还是愉快,取决于他教的是不是自己的喜好。   简单的探个底。   就是他的喜好真是垃圾透了。   不愧是诅咒之王。 第164章   虎杖悠仁对着我道歉时,我的表情非常懵。   当时我正在穿着短裤在自己的宿舍刷牙,突然闯进来的虎杖悠仁慌里慌张,而我几口吐出嘴里的牙膏沫才没有被惊到吞下去。   “怎么了,悠仁卡密?”   一无所知的我对上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虎杖悠仁,互相对视几秒,说着对不起的虎杖悠仁才一副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样子。   心有余悸的,“是梦啊。”   咒术师很少做梦,梦对于咒术师有特殊意义,不是出现的是很重要的人和事,就是对某件事的预兆。   显然我跟虎杖悠仁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那种程度,我不觉得自己会是他心中的重要之人。至于预知梦——   我是不会死于祓除咒灵的过程中的,更不可能被两面宿傩杀死。   不会发生什么因为他的缘故而导致的重伤和死亡,他的对不起产生的理由……   两面宿傩做了什么吧。   我很好奇两面宿傩是做了什么才让一个阳光开朗的DK变成这幅脸色惨白怀疑人生的样子,看上去心灵差点被击沉了。   就算人已经从睡梦中清醒了,现在也完全不敢跟我有什么目光上的对视。我稍微走近一点,几乎可以幻视到猫科动物炸毛的过程,他肌肉紧绷得我移开目光就可以立刻跳窗逃走。   是我在梦中做了什么事吗?   我甚至认真想了一下以自己道德深渊的品质在两面宿傩的视角下会对虎杖悠仁做什么事。   很难想象,因为我什么都可能做。   无论是将他死死按住直接解析他的身体,还是毫无顾忌的将两面宿傩与他强硬分离,都有可能性。   事情跟我想象的有些偏差。   虎杖同学的种种反应都证实了是他在梦中对我做了什么,而不是被我做了什么……呃,这就是他说对不起的原因?   我还以为他说对不起是准备杀掉我。   “我跟青少年代沟很大。”   能跟我沟通的现在只有两面宿傩,我在他的领域里这么感慨过。   两面宿傩一双眼睛觑着我,“无聊。”   不过虎杖悠仁还是给我很多线索用来推测的。比如,他今天不能直视我身上的痕迹,无论是因为痒意而抓挠出来的红痕,还是在训练中被磕碰的青紫。   然后我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在两面宿傩领域里发生的事,觉得以两面宿傩的屑完全可以因为有趣做出那种事,去迫害虎杖悠仁的精神。   既然目的是让虎杖悠仁交出身体掌控权,或者直接被精神摧毁,那就不必在意什么手段。   让诅咒之王在意人类的道德,是让一个无论是你死还是他死都无所谓只随着性子来为所欲为的两面宿傩突然脑子进了水,成了智障。   正因我毫不怀疑他的随性而为会直接又彻底的撕裂人类社会应有的秩序造成混乱一样,我也不会怀疑他的理智是否仍存。   两面宿傩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当然是让他看到我和你昨晚做的事。”   果然。   用这种理所当然听着又极度暧昧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两面宿傩的声音带着点被压低的哑。   形容其神态的话,应该说是,某种恶意被满足后的餍足。   能够勾动人渣的姿态自然可以轻易得让正常人感受到道德底线被挑战的冲击。如果是五条悟梦见那样的场景,他从梦中醒来后自然分得清有人对他的梦境做了手脚。但放在年轻还没有太多经验的虎杖悠仁身上,那种梦境对他的冲击非常大。   “用我的视角。”   啧。   虎杖同学麻烦了。   虽然想想两面宿傩也不会让虎杖悠仁以第三视角看着他对我的神态指导过程,那暴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用他的视角,期望虎杖同学不会与人渣共鸣。   两面宿傩会将自己的记忆投射进虎杖悠仁的梦境,那小林光的形象绝对会非常下流。   “要我给你形容一下吗?”   “不用了……”   两面宿傩将我揽了过去,“我可没说能拒绝。”傲慢一览无遗。我就坐在两面宿傩腿上,听着这位诅咒之王用他宝贵的声音说垃圾话,还附带图片。   我:???   “不是,这样虎杖悠仁真的会信吗,这种表情一看就很假吧。”   两面宿傩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非常好理解,他想用我来让虎杖悠仁产生逃避心理,最好精神混沌顾不上对他的压制。   毕竟一个有正常道德的人,无论嘴上再怎么lsp,在行为上是不会突破道德和法律的双重底线对一个12岁的孩子下手的,除了人渣。   虎杖悠仁是个正直的好孩子。   但两面宿傩是个人渣。   还是一个理智的可以善用人类道德去攻陷人类精神防线的人渣。   “你对小鬼的精神冲击很大呢。”   “因为他太正直了吧。”   是个正常人都大。   至于为什么会是我,一来我完全符合违反道德和法律的双重标准,二来是两面宿傩清楚我对人的精神特攻。   他可以在关键时刻选择不救人强行占据虎杖悠仁的身体支配权让他体会绝望,我则有大概率可以让虎杖悠仁清醒的痛苦直至扭曲理想。   他高看我了。   梦境会对虎杖悠仁造成这样大的冲击完全是因为两面宿傩的刻意误导。   夏油杰、真人、我和两面宿傩擅长的方面有所不同,但有一个技能是固有的,就是诱导,只是强弱等级问题。   两面宿傩可以将很正常的教导过程剪辑一下变成不可言说的场面,放入虎杖悠仁的梦境刺激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DK。   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先同情一下喜欢类型被无视道德底线被冲击的虎杖悠仁,还是该赞叹一下剪辑大师两面宿傩。   就个短袖两面宿傩都能搞出来衣服被层层剥离的质感,一截手腕加上脚踝直奔18×,明明什么都没发生,硬生生营造出一副蹂·躏过对方的氛围。   套用一下他的视角,完全可以体会到虎杖悠仁感觉到自己眼神滚烫黏着在一个同学的肌肤,寸寸犁过时升腾起的恶质的玩弄·欲并付诸行动……时惊慌失措的心情了。   让我感觉到表情很假的是我的脸出镜后。眼周一圈红眼睛里带着水而表情茫然无知懵懂又饱含信任顺带一点委屈,这个表情难度太高了。   但看着,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会安上这样一个表情了,配合前段经历,突然出现这样一张脸,会让人带着难以消去的背德感被惊醒。   不愧是人渣。   但是虎杖同学可以放心的,两面宿傩不会继续再往他的梦境里投放这种东西了,那种野兽般的侵占·欲实在是太出格了。   “个人色彩太重了。”   反应过来的虎杖悠仁大概会在下次进宿傩领域时想要狠狠给他一拳吧。   问我对自己被当成素材的想法?   “没劲透了。”   两面宿傩原话。   搞得他好像很失望一样,因为没能看见我的恼羞成怒。   可他的神色是对 此早有意料的无聊,让他觉得没劲得不是我没有恼羞成怒,是我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虎杖悠仁在经历过最开始的慌乱后,现在已经可以对我保持平常心了,情绪并没有受影响,在被夸赞便当做的非常好时会露出清爽的微笑,“小林喜欢就好。”   虎杖悠仁与伏黑惠,两个便当界的王者。当然我也尝试过在他们的指导下做便当,一开始小心翼翼的害怕炸了厨房,站在板凳上盯着锅子表情严肃得跟看见二级咒灵一样,背后的虎杖悠仁与伏黑惠严阵以待。   第一次的便当被同学品尝的时候,我认认真真的准备了本子拿着笔记录他们的评价。   第一个品尝的是野蔷薇,在目睹我差点爆·破厨房的惨状后,伏黑惠垂眼看着白玉犬被熏黑变得卷曲的毛发,对着卖相看上去挺正常的便当迟迟下不了筷子。而虎杖悠仁正在打扫厨房还没出来。   相比于教导者的犹疑,野蔷薇爽快了很多,什么不知道的一点红拿出作为大姐大的气势,直接伸出了筷子:“磨磨唧唧的,我来!”   “别……”   伏黑惠的提醒晚了一步,野蔷薇已经将便当吃进了嘴里,至于味道……“很正常啊,所以你们两个磨磨唧唧怕什么?”   卖相正常,口味正常,无功无过。   似乎玉犬的毛都白牺牲了一样。   “味道很好啊!”   收获第一个称赞和大拇指,虎杖悠仁语气轻快,“很会做便当啊小林。”   “味道不错。”   跟着靠谱咒术师七海建人出任务的吉野顺平回来后,我已经不会爆·破厨房就能制作出口味正常卖相好看的便当了。   应该是,除了第一次,厨房和玉犬就没有遭受过劫难。   至于第一次为什么会出错,因为第一次我不会用天然气灶。   “小林?”   “是给顺平的便当。”   “还有七海先生的。”   收获吉野顺平的笑意和七海建人的道谢。   相比于给予正向反馈的一二年纪生和靠谱大人,五条悟的反应我说不上是正面还是负面。   他相当自然的将下巴搁在我头顶,语气愉快,“光酱,五条悟专属甜点有吗?”   “……”   “原本是有的,不过在您称呼我为光酱后,已经进了我的肚子了。”   我最近的祓除任务基本上是跟在五条悟身边当个摆设,伊地知先生最近一段时间感动得哭了出来……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上次他其实也是感动得快哭出来了,而不是担心自己失业。   “五条先生就拜托你了。”   我收获了放账的任务和五条悟的任务报告以及诸多零碎事项,还有一个走路带跳的伊地知先生。   我:…… 第165章   御三家是一直出疯批和烂橘子吗?   疯批是一定的。   烂橘子……可能吧。   以我小林光的视角来看,咒术师很少有不疯的人,至于御三家——加茂家的下任家主加茂宪纪接触不多,只看细节是一个温和靠谱的老实人,但加茂家的术式本身就有一股疯狂劲。赤血操术利用的是咒术师本人的血,储存的血液用完了差不多就能看到他们的疯了。   禅院家是整个家族都被禅院直毘人带入了深坑,在家主对钱的病态执着下,只要钱给够,他们什么都敢试一试,无论是成为观测的“窗”还是祓除诅咒研究咒具去普通人的社会当爱豆出道去做社畜。遵守规则的同时也在践踏咒术界的规则。只要钱足够多,就能批量收获姓禅院的规则破坏者。   五条家是想疯的,但疯的格外狠的是他们的家主五条悟,于是将五条家其余人的疯劲压的黯淡无光。他们仰仗五条悟的最强,又试图控住最强,这可能就是他们的疯狂了。   烂橘子的话……   在五条悟眼里,是咒术界高层的,基本上都是烂橘子,严重阻碍了咒术界的发展。   最要命的一点,是烂橘子还具有传染性。顽固腐朽的老家伙们杀了一批后又有新的产生,只是不断的更替,还都是为了权利从不在意年轻咒术师的生命烂橘子。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对咒术界的制度进行改革,而改革必定会被烂橘子阻拦。   委派任务的权利握在他们手上,年轻而又有才能的咒术师就会终日面对繁杂的任务,然后失去对制度思考的时间,直到最后死在祓除诅咒的过程中。因为诅咒太多,而咒术师数量稀少,他们可以活下去很多次,但只要一次失误,就是死亡或者重伤退出咒术师行列。   这套方法的漏网之鱼只有两个人,两个都是不能仅用特级来形容的咒术师。   一个是本体,被寄予厚望想要用他来驯服五条悟,结果他的身体一开始出门都是挑战到五条悟完全长成后也还是病恹恹不见起色,出趟门都要咒术界高层交医疗费,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了吉祥物。   一个就是五条悟,他是纯粹的强大到破格,将所有明面上的反对声都压了下去,任务再多都架不住他的术式强悍好用,再多的信息漏报都对他毫无影响,只能对他周围的人下手。于是让他对咒术界的思考更加深刻。   所以不怪本体现在是个废物还能让五条悟抱着警惕心,连带着波及到我了。   五条悟这种将我就差随身携带,绝不让我有太多时间接触他的学生们的行为,是对我的辅助表示认可吗?   不是。   是六眼需要更多的信息去确认结论。   我出现的时机很巧,还阴差阳错的救下了吉野顺平,但我在第一次辅助他时,他就意识到了我的判断能力不会出现那样的失误。   我的判断力被五条悟说过是很强的,作为辅助我无疑是合格过头了,唯一的缺点也是合格过头了。   我不挑输出,就算是最强的五条悟,我也能够见缝插针的发挥自己辅助的作用,贯彻保护输出的方针,尽全力提高输出的体验感。就算是被特级咒灵扑脸,我的辅助也是很稳的。   这是我的天分吗?   不,这只能说明我有相当的战斗经验才能极速判断局势。   “不要太相信我啊。”   五条悟将我脸上溅到的特级咒灵的血液用指腹抹去,“下次老师可能就不会救你了。”   一个轻浮惯了的人,用着一贯的轻浮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时,很难辨认他是认真的还是仅仅就是开玩笑。不过这句话,不管是用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场合,都是真的。   他在逼迫我展现与本体的关联处,展现与真人他们的联系,但他实在是想多了。   这个咒骸的实力到顶了最多是全能系辅助,输出能力不值一提,用来保护自己的盾薄得跟不存在一样。   被特级扑脸救援不及时会死,碰上一级可能也会死,被一群二级围攻,一定会死。   本体对通常的辅助并没有任何错误认知,融入小林光的经历里,是可以保护他人的小林光对自我的保护能力很弱,除了体术,术式附着在自己身上的盾,曾经被一个普通人用刀子跟戳纸一样轻易的戳破了。   与他人身上的盾厚度相比,对比就很心酸。   但不是多大的事,只要五条悟没有让我死在当场,我就还能爬起来喘口气,对自己身上的伤口包扎,然后打开手机做着辅助监督应该做的事。   写行动报告,相同的模板直接复制然后改几个字眼。打电话给夜蛾校长报告损失情况,在他问及五条悟的情况时,将电话交给五条悟本人……诸如此类,我甚至还能从自己的衣服里抽出来东京地图。   如果五条悟觉得看地图看不懂的话,还有我在晚上搞出来的导航APP,内附语音播报功能。   至于导航的地点是什么,一般是喜久福和出名的甜点店以及没什么名声但甜点做的好的各种场所。只有小部分,是任务地点。   五条悟不配合的情况下,我还要忍受五条悟的魔音贯耳“光酱真是太热情了”“光酱的竟然喜欢被人背啊~”语气荡漾配合飘花的背景,我每次挂到他背上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他说的好听,他从不弯腰。   不被五条悟信任的孩子,忍受他轻浮的举动是其一,还要忍受的是他的毫不体谅以及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他缺乏的只是一个证据,需要我暴露出来的证据。可我一直不给,反而让他的确信动摇了片刻。   他 想过让我死于意外吗?   想过。   正如我这样的辅助可以在咒力匮乏精神涣散时对队友的加护无力为继发生意外一样,他也可以跟我分开,让我合理的死在一次意外里。   没有这样做的原因是,五条悟的底线不会让他迈出这一步。只要他这样做了,他跟那些烂橘子就没什么区别了。因为怀疑而随便葬送一个学生的性命。   我的存在让他怀疑起了六眼,他的六眼得到的信息是我的术式和咒力运用方式都跟禅院直毘人不相同,未曾与真人他们联系传递消息,我正如我的前几年一样,为了活下去而讨好周围有能力让我活的人。   ——包括他。   六眼得到的事实与他的直觉相悖。   我欺骗信息类的六眼非常容易,但我无法确切的欺骗一个人的直觉。即使我和本体同时出现,操纵着不同的术式,互相间的活动互不干扰,五条悟的直觉也坚定的认为我是禅院直毘人。   他都不去想另外的可能的。   当然,他想别的可能肯定走错路了。   本体恶心人的本领一直可以的,我这样的存在,晃荡在五条悟面前,杀了是挑战五条悟设定的底线,不杀又是在挑战五条悟的忍耐力。   就算我被他祓除诅咒时的余波波及到了,灰头土脸的从瓦砾堆里出来,手臂上蹭出来好几道伤痕,他拉开眼罩将六眼的功能发挥到极致,眼神跟看要被祓除的诅咒一样,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朝他走去。   六眼的颜色是真好看,露全脸的五条悟是真疯,我从未见过这两者用温和一点的目光和神色注视我。   我是他自信的盲点吗?   很困惑。   “还活着啊,差点以为你死了。”   “老师不想我死去,所以我不会死的。”   外人眼中是人渣教师与三好学生的组合,在双方眼中,那就是最强与人渣最强,两个都是人渣也不是不可以。   日常里相处还算可以,是三岁老师和靠谱学生。但咒术师的日常并不多,那个双手合十很可爱的拜托我做甜点的老师总想让我自然而然的消失,他对我简直是嫌弃极了。   “有时候会怀疑老师是不是因为压力过大而导致精神分裂了。”   我在他吃甜点的时候这么说大概率会收获一句“谁让光酱让老师非常苦恼”。   “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光酱,是不是跟那个特级还有联系?”   直球不失为一种方法,但伪装都做全套了,暴露与否就不在于我了,在于他的六眼。   我用着哄小孩的语气,“是是是,老师可以不要在祓除诅咒时给我增加额外的伤势了吗?”我将自己刚打了绷带的腿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再这样下去硝子老师那边就糊弄不下去了。”   对小孩子胡闹的纵容。   纵容的程度是,就算我被五条悟扼住喉咙,最后死亡时也不会诅咒他什么,还会叹着气“这样就不会烦恼了吧,老师要一直高兴下去啊”。   我不在意我的死亡。   本体也不在意他的生死。   说到底,我跟五条悟以及本体和夏油杰的谋划里,谁输谁赢对我与本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往期望的方向发展。   就跟漏瑚的觉悟一样,他死不死并不重要,只要咒灵可以成为新的人类,只要能达成目的。   六眼告诉五条悟的事实依旧是,我在顺从他的意愿。可怕而又正确的事实就是如此,只要他想,他的意愿可以将我塑造成任何模样不会遇到任何反抗。   我在践行他以为是戏言的话,我在保护他,包括的含义是我的术式随时为他所用,我本人顺从于他的意愿。   尽自己的全力。   小林光这里,五条悟可以不保护可以随意伤害。为什么第三个人在场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然是,最强的光辉并不需要我这样的污点咯,我不会让他在学生心中成为彻底的人渣。   有什么效果?   就算他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是最强,任务途中从不肯对我弯下的腰,为了遮掩我身上双方心理攻防时造成的伤在日常里会频繁对我弯下。   诅咒之王利用虎杖悠仁这个容器时不时的会观察到可爱轻浮的老师与学生互相嫌弃的日常,对我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倒是看的透彻。   我带着伤进他领域看着两面宿傩笑的扭曲,生生破坏了虎杖悠仁的皮相,让人只记住他笑时张开的嘴和两排白牙。   挺阴间的一个笑容。   “是你会做的事。”   “谁让最强的道德感太高了,忍不住逗弄了一下,还是个孩子啊。”   只有孩子会在发现敌人而没有证据时会想出这种保护学生的办法,仔细想来我算不上他自信的盲点,如果他自信不足,我早就没了。   “直觉不就是证据吗,以为是怀疑真的活该他头痛。”   是因为牵扯到了他的学生,所以需要给我安上一个合理的死亡?不让本体有机会借着我的死亡发难?   还是,我什么都没做?   这又是我困惑的点。   所以我的思考一直在给我找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继续保持着不思考的习惯,去相信周围人的话好了。   思考五条悟的行为是无意义的事。 第166章   禅院。   本体视角。   虽然我已经是废物了,但身上他人的期待反而日益深重。   将自己爪牙收敛,用病弱的身体和长久来的安稳表现,构造出来的无害面孔,让一些疯批和咒术界高层都觉得我是可控的,并且没有能力失控。   咒术界高层在权利的传承中逐渐被权利腐蚀心智,长久的高高在上让他们自我而顽固,对维护自己利益已经到了相当病态的程度。   小林光觉得高层压迫五条悟,迫害五条悟的身心简直是有病,这是非常正常的。   说他们不清楚五条悟失控和死亡的下场对咒术界都是沉重的打击是假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只是长久的身居高位让他们对自己充满自信,而五条悟又不遵守他们制定的规则。   必要的,需要年轻人接受的教育。   包括其死亡或者被封印的那一天都在持续。要问什么时候停止,大概是咒术界玩完或者咒术界的历史将五条悟打成耻辱不听劝诫的典型并刻进下一代的常识时。   因为想要让五条悟顺从他们的规则,难度高到他们的能力无法完成。   尤其是现在,即使是被腐蚀的脑子也隐隐约约有了灭亡的预感,灭亡前的疯狂在近些年已经蔓延到比起封印五条悟,夏油杰会选择让五条悟存活看他们互怼都不违和的地步了。   猪队友的正常发挥,还是一如既往高效率的拖累五条悟前进的步伐,让漏瑚这种自力更生团结友爱的咒灵都感叹:   “旧人类对同类的迫害真是哪里都能看到。”   就算两度被五条悟这个最强打的差点死去,也不妨碍漏瑚对五条悟处境的同情。   物伤其类那就大可不必了,漏瑚只是承认了五条悟的强大和旧人类的落后性,更加坚定了咒灵才是真人类的想法。   我裹着羽织手上还揣着漏瑚友情提供的暖手炉,被四个特级咒灵和一个见不得光的诅咒师监督着实行了家入硝子的“注意保暖,预防猝死”的医嘱。   禅院家我的房间算他们的大本营,两只玉犬趴在门边上守门,房间里又被我布下了账,影子成了他们便捷的通道。   场地够大,隐蔽性好,还容易让人灯下黑。   至少五条悟是没想过他们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的房间。他自己都进不来,禅院家对他防得很紧,他又忙着带学生没时间。   “小林那边正在争取两面宿傩的加入,现在进展还算顺利。”   “好消息。”   这是好消息。   夏油杰当初的想法就是封印五条悟,争取两面宿傩,不用封印五条悟的话,他们可以专心致志的将目的放在拉虎杖悠仁入伙的事情上。   驳论是,只要有五条悟在,虎杖悠仁不会到达失去一切的地步。   所以现在夏油杰和我的想法是让咒术界高层进行行动,无论是惹怒五条悟还是让虎杖悠仁不得不成为诅咒师,他们都做的到的。   在小林光的进度汇报简略完成后,夏油杰说了一些最近咒术界高层对五条悟的具体迫害,让其他四位有比较深刻的理解。   “咒术界高层倒是对如何引起五条悟的愤怒非常有心得。”   得到一部分原夏油杰记忆的夏油 杰作为半个经历者,对咒术界高层的作风还算熟悉。   “本来是烂透了的存在,在这方面意外的拥有相当的可能性。”   夏油杰用细长眼睛看了一下我,我接:“他们存在就是五条悟的怒点。”   身为咒术界高层的我,沾了其他人的光,成了无可救药的烂橘子,被算在五条悟的怒点中。   小林光的存在显然可以用来恶心五条悟。   但咒灵们比起让小林光去惹怒五条悟,更赞同让小林光自始至终都站在咒灵阵营,而不是让他这样的咒骸面对五条悟最直接的武力胁迫。   当初真人是最反对的。   不过我和夏油杰的意见倾向于让咒骸发挥最大的功用,如果仅是为了膈应五条悟,一个原本有大好前途的小孩被逼到咒灵方,也会有足够的刺激。   说服他们只用两个理由,一个是为了在混乱时向人群散布更多的混乱需要可靠的内应,另外一个是拉两面宿傩入伙。   我为了能一直白*嫖做了很多准备,才能在需要的时候平常的说出来,“我与两面宿傩身上有半完成的束缚。”   “禅院家出过两面宿傩的容器。”   两句话,绝杀了。   我原本不想这么早就让小林光这具咒骸跑的,但是我的队友对小林光的怜爱之心实在是超过了我的想象。   小林光刚诞生后,夏油杰无法打败原夏油杰的本能成为了男妈妈,发觉小林光非常瘦弱的事实,慈母心态爆发。   他很质朴的买了一堆吃的,让我体会了一下人类幼崽对吃饭时妈妈一句“多吃点,你吃的太少了”的恐惧感。   咒灵四灵组则将小林光当成了完全的柔弱不能自理。   小林光那天晚上蹲在漏瑚烧的洗澡水里,水面上是陀艮拿的小黄鸭和花御友情提供的花,卫生间里有叠的整整齐齐的真人衣服缩小版还有一个准备帮他洗澡的真人。   出门就是拿着电吹风准备给他吹头发的夏油杰。   小林光:……   现在小林光的作用证明了我和夏油杰当初决策的正确性,与两面宿傩的单方面合作意愿正在转变为双向。   真人:“名单上的目标我全部处理了。”   我:“辛苦了。”   今日总结差不多就是这样。   关于未来的展望是交给夏油杰在大框架下自由发展的,小林光那边可以确保诅咒之王关键时刻助攻一次,四个特级咒灵尝试发展更多的可用战力……也可以说是炮灰。   战力跟不上的情况下需要尽可能的发展数量,将咒术师们的团体作战尽可能变成单独应对车轮战。   最顶端的战力用来阻碍五条悟的步伐,即使被瞬杀,也不能为了壮胆一堆人冲上去试图发挥团体的力量。   “团体战和车轮战对五条悟的区别只是耗时而已。最强的力量真是任性啊。”   “幸好只有他一个人。”   车轮战都无法拖延五条悟足够时间时,夏油杰会将我这个最强作为底牌推出去,与五条悟对抗。   他想打让我与五条悟同归于尽的主意,但又被现实劝退了,变成关爱我身体意图我活的足够久的好队友。   现实很残酷,只要禅院直毘人死了,他想找我的难度会直线上升还多一个棘手的跟他同种属性的敌人。   比谁活的久,他自觉我和他的年龄不相上下,甚至我更换身体的方法有值得他参考的地方。   他脑门上的缝线是个显著特征,转生后遇到对他上一个身份有印象还没死的人,或者身体原主人有旧的人,能杀能利用还是好的情况。原夏油杰这种,挚友是最强的五条悟,被发现后五条悟没出事,他就活不成。   我的年龄陡然上升是两面宿傩与我的束缚惹的祸,夏油杰不像漏瑚他们那样单纯,他想的多。   于是在他试探的询问下,我很爽快的承认了我跟两面宿傩更多的纠葛——我有宿傩手指。   与虎杖悠仁直接食用的方式不同,为了更好的镇压两面宿傩的手指,利用他手指不可损毁的特性,我将自己没办法长出来的骨头用宿傩手指代替了。   目前正在脑内思考怎么让手指上的不可损毁特性扩展一下,“成功的话,我的身体就不会是拖累了”,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见识过我远程威力的夏油杰那时因为震惊而瞪大了眼睛,气定神闲的表情没有维持住。   正常吧。   我身体要真的跟咒骸一样能跑能跳,还能练练体术,我就是五条悟最头疼的类型。   五条悟专治花里胡哨,但对体术好的跟甚尔一样还有相当咒力的对手会感到棘手。   除开本身有一个宿傩手指,日本境内的宿傩手指分布地点我都清楚,可惜夏油杰没有继续问下去,否则他不会退让得这么委屈。   束缚的内容我没瞒着夏油杰,毕竟他是决定让我能不能白*嫖的主力,还跟我有相同的爱好,一些消息没必要瞒着他。   而且两面宿傩会跟人定下束缚,内容本来就好猜——“我会帮两面宿傩重回人间,而他需要对我提供一定的帮助”。   从内容上讲,没有我年龄上升的余地。但从诅咒之王的性格上来说,能签订这样的束缚,说明他对我具有相当的信任。而禅院家宿傩容器的下场是直接暴毙被两面宿傩占据身体,没有打起来还让我将手指当成防御咒具用,禅院家一片风平浪静,知道这些的夏油杰会抬我年龄是正确反应。   信任需要时间。   那次显然不够。   夏油杰的注意力在“一定帮助”上,这个“一定”的界定范围很适合挖坑。其实更适合挖坑的是前面,只要没有时间规定,我能凭着这个束缚操作一下就会重活一世。   需要实施束缚的人中途死亡不意味着束缚失效,诅咒之王的束缚不是那么好签订的,死了没有履行束缚会被连夜从土里挖出来成为诅咒直到让两面宿傩活过来才能解脱。   这样好的特性,不用来操作复活自己太浪费了。   让一个准备背刺的好队友变成拼命催你养生保护身体的队友,很简单的,只要他知道不能杀死你还会多一个能够弄死他的敌人就成了。   事业没成不能死,那就凑合呗。   态度发生转变的夏油杰现在就能听到我的其他角度了,“阻碍五条悟的最佳队友是咒术界的老头子,只要破坏足够大,高层会抓住这次机会的。”   “死伤人数足够多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在意真相,只会迫不及待的将所有责任归结于五条悟,利用咒术界的秩序这个砝码以大义为借口悍然向五条悟及他的身边人发难。”   “真是……合情合理。”   “所以不用担心阻拦五条悟的问题,只用集中力量尽情破坏就是了。咒术界的未来比不上他们手中现有的权利,比起我们,他们才是更想让五条悟折断脊梁骨的人。”   “递刀给他们就好了,夏油杰。也许能看到你记忆中那个特级从国外回来只为了处刑虎杖悠仁、对昔日师长举刀的场面。制造混乱自相残杀,人类可比咒灵更会啊。”   夏油杰:“那么递刀这件事?”   我理所当然的:“当然是你做啦。”   “就知道。”   夏油杰,“那么现在能吃药了吗,还是要我喂?”   “不吃。”   “吃,但要我喂?直毘人太娇惯了一点。”   我看着自说自话的夏油杰,他没有在我的目光下有半点羞愧和退让的迹象。   “乖一点吧,直毘人。”   他说的无奈,声音又放的和缓,似乎有无限的耐心用在喂我吃药这件事上,连眼神都没有半分责怪。偏偏氛围变成了一个苦口婆心的妈妈在劝不听话的孩子吃感冒药。   我说,“别闹了,就喝个水而已。”   他停止了表演。   反问,“现在对直毘人而言,水是最有效的治疗药物,我猜错了?”   没错。   以前吃药是救命,后来吃药是想不开。在清理了禅院家后,我就没吃过药了,因为自那之后那一堆看似很有用实则有点用的药片主要作用是镇痛,副作用是吃多了成瘾。   不会死人是因为我还有用,但他们不仅想要让五条悟听话,还在试图让我这样一个好掌握的最强更好掌握,就是让我跪的更虔诚一点,最后再也直不起腰来。   因为医疗费是他们付的,药片不花我一分钱,我也就很开心的笑纳了。接过那些说是可以缓解疼痛对我的症状有治疗作用的药片,打发走了看着我吃药的咒术师,我将被咒力包裹送入胃部的药物吐了出来。   当然没有浪费。   里面的成瘾物质可是免费的,还有镇痛效果,用来操控别人不香吗?甚 至在发现它们对咒灵还有效果后,我的乐趣就更多了。   夏油杰在看见我药片的第一眼时就皱起了眉头,做阴私事的,对药物控制并不陌生。   来自咒术界高层的那些药片在药物控制上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吃了之后身体不会有不适反应,身体感觉是微妙的好转,跟泡了温泉一样。   “但他们应该没想到,我不喜欢泡温泉。”   以前泡过,温泉成了血池子。   一半是我身体渗的血,另一半是别人的。别人想要杀我被我反杀了,这么简单的事。不过后续是我被身体拖累了。   我被禅院家的人从池子里捞出来时,意识很清醒,但身体的反应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没接上就会在意识清醒中结束生命。   并发症是高烧不退,呼吸成了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我养病了一个月,那个月里我的肺就跟坏掉的鼓风机一样,机能不行加上骨头脆,用力呼吸时压断了肋骨。   顺便刷了波同情分。   毕竟幼年少年的我,对禅院家的人没有半点威慑力。那些家老们也想不到,用手指头勾着他们的手都费劲的孩子,病重时勾着他们的手汲取心灵上的力量的孩子,会在青年时突然变异。   他们从温泉池子里抱起了湿漉漉拼命呼吸的我,被我依靠,然后,被我轻易杀死。   伏黑甚尔动手的时候,笑的嘴角上的那道疤痕都扯成扭曲形状。一句拿钱办事,他们就完全没有怀疑过我,诅咒全到了伏黑甚尔身上。   五条悟不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清洗了禅院家还没有什么事吗,原因之一就是被害者并没有怀疑过我,我长大了脾气不好却还是曾经对他们撒过娇的孩子。   最主要的是,咒术界高层需要我的武力,所以我那时候平常的濒死体验在他们口中变成了伤心过度,等我好转了一点,他们已经在自我认知里将我变成保守派的利刃了。   我:………   好惨啊,锅都没来得及背,就被药物控制和被变成利刃了。   我在清除伏黑甚尔身上的诅咒时,不太理解家老们的想法,更不理解我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刷出来那么高的信任度。   “是怕死吧。”   伏黑甚尔又想笑了,“将你那时准备同归于尽的想法当成了依赖和撒娇。”   人与人不能完全理解。   家老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深思熟虑过后想要我死的计划,我没死成当然要报复了。   毕竟我只会索取还理直气壮,做出这样举动并不奇怪。   现在的我非常感谢自己的小心眼,毕竟没有人会在面对疯批和咒术界高层后还想要面对家庭的压力。   小林光面对疯批,我的任务比他重一点,既要面对疯批又要面对烂橘子。   队友夏油杰和真人算是疯批。   咒术界高层是烂橘子。   夏油杰提过了,我们来讲讲真人。   真人每天晚上准时霸占我的被窝成为八爪鱼还跟我抢被子。还会用鸳鸯眼盯着被我用咒力保护的灵魂,想要用双手触碰试试咒力厚度,又怕自己不知轻重……于是,我经常睡到一半被子没了还看见真人伸出一截舌尖。   将我的灵魂当成无法触碰的糖块。   而咒术界高层,除开一堆骚操作外还有开不完的会。   是我身体好转他们觉得可以不出医疗费了?   咒术界高层的操作我觉得还能理解,毕竟他们不干人事习惯了,钱烧得慌。以前开全体会议判处乙骨忧太死刑,近来开全体会议同意虎杖悠仁死刑,共同点是两个人都活的挺好,乙骨忧太特级咒术师,虎杖悠仁只要身体里能刻印下两面宿傩的术式也会是一个特级。   他们是给死刑对象套buff吗?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经历全体判决死刑的待遇,五条悟不在此列。   强者鉴定器。   就是这些会议如果不拖着我去开就好了。   我现在又要面对新的全体会议了,关于真人杀得那些人锅却是五条悟的会议。   五条悟过着我想要的生活。 第167章   昏暗的和室。   一群面部轮廓被阴影模糊,看不真切的人。   同样的场景重复很多次,改变的只是冗长的会议内容。   上一次这样的全体会议,一句话概括是“两面宿傩的容器应当判处死刑”,上上一次是“不稳定因素乙骨忧太应当判处死刑”。   现在的会议内容是——“应当对五条家主五条悟进行制裁”。顺带一提,这个内容每年至少要开一次,又名咒术界最强五条悟声讨大会。   我在会议上的存在感并不强,小声咳两下会被人群的声音淹没,如果是剧烈咳嗽乃至于咯血,接下来的会议内容就与我无关。我会被一群老头子客客气气的放回去养身体。   咯血最严重的一次,是全体审判乙骨忧太时,那次我怎么也没办法按捺下自己咳嗽的想法。还因为忍得太过,直到全体表决时,从我捂着嘴的手掌和指缝里溢出来的血液让被审判对象乙骨忧太面色更加苍白了。   乙骨忧太,因为拒绝自己青梅竹马的死亡并诅咒了她,导致青梅竹马祁本里香变成特级咒灵附身于他并造成了惨剧。   不过高层认为是祁本里香诅咒了乙骨忧太,而乙骨忧太根本无法控制特级咒灵祁本里香,于是判处死刑。   一面倒的决议,轮到我时,我手指上还在淅沥沥的滴着血,唇边有干涸的血渍,我说,“死刑。”   除了五条悟,死刑全票通过,我还在五条悟将死刑弄成死缓时,慢悠悠的,“我那里有几个特级祓除任务,让乙骨同学去好了,钱归我。”   新鲜出炉的特级战力,不趁着现在能用身体差当做借口白*嫖,估计以后就没机会了。   而且,这种白*嫖,高层的同僚对我的做法深表赞同,不断助攻,好让我白*嫖成功。   在没有一个好眼力,不清楚乙骨忧太实力的情况下,将一个依靠特级咒灵才有特级实力的16岁少年送上祓除特级的道路——同僚们以为我是对死缓的结果不满意,想让祁本里香在高强度战斗下失控程度加深,合情合理的让五条悟争取的死缓继续变回死刑。   或者干脆让乙骨忧太死在祓除咒灵的过程中。   他们已经准备了写上处刑人是五条悟的关于乙骨忧太确认死刑的判决书。还有安抚发疯的五条悟的准备。   我很高兴同僚们能这么认为,并且还善解人意的看在我的确元气大伤需要几个月休养的身体的份上,让我惊喜到咯血都止不住了。   我那几个月是按照正常特级咒术师的任务量算的。换句话讲,同僚们非常慷慨的将一些不属于我的任务挂上我的名字交给乙骨忧太处理了。   乙骨忧太,好用的工具人!   任劳任怨007还不需要工资,为了禅院家主飙升的任务完成量做出了卓越贡献。   不过后续是几次差点无了的乙骨忧太还是从繁重的任务中活了下来。我面上做着尽力了的表情,私底下为了让工具人能够更加007,不让养伤耽误他的工作时间,耽误我的赚钱计划,我用廉价得可以一次生产一堆加起来成本不到1000日元的医疗胶囊替代了他回校接受治疗的流程。   我缺钱但不缺咒力,使用咒力对我而言是毫无成本还不费时间的事。会有不到1000日元的成本是为了好看一点,批发了一堆胶囊壳子,看起来不像一个三无产品,顺便控制一下咒力的输出。   我将特级咒灵祁本里香按的死死的才有机会接近乙骨忧太的,将这些廉价得连好看的包装袋都没有的医疗胶囊交给他,还附上了简单的说明书——   “直接吞,能疗伤。”   既然是廉价品,它也不需要什么面子。所以它被装在塑料袋里,说明书没有大段的文字,连生产过程都只要几十秒就全部生产完毕。   敷衍的产物。   这算禅院家特产之一,非常便宜的医疗胶囊,就算没有钱的咒术师也能屯一些,而且暴利。   成本非常低廉,制作过程简单到几十秒可以生产成千上百粒的医疗胶囊,看包装精致度分为几档,最便宜的是我装塑料袋里的这种,一百粒十万日元,还能一粒一粒卖。   最贵的一百粒一千万,依旧可以一粒一粒卖。中间档一百粒五百万,也能一粒一粒卖。   它们的区别就是我灌的咒力跟空气的混合比是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还是百分之二十五。   它哪里贵呢?   贵就贵在禅院科技、独家技术。   至于什么是禅院 科技、独家技术,我啊。   我姓禅院,有什么问题吗?   那时乙骨忧太整个人是阴雨天的青苔,我见到他时他还被附加了过多劳累缺乏睡眠的debuff,眼下的一圈青黑越发显眼。   可惜了。   他接下来连回校的时间都会被挤压。   毕竟我没良心。   乙骨忧太的审判上我白*嫖了未来特级咒术师的劳动力,虎杖悠仁的审判会上我得到了五百万,在五条悟的声讨会上,我能得到的只有耳朵里的茧子。   “五条家主最近行事未免过于越矩。”   五条悟就不怎么遵守你们的规矩。   “……死亡人数多达数十人,疑似五条家主所为。”   果然,只要御三家有非正常死亡——对于咒术师而言,祓除诅咒过程中的死亡是正常的——或者他们的拥护者死去,七拐八拐下,锅都会被五条悟接下来。   他太张扬并不是什么错误,他的实力撑得起。但既然成为了咒术界的灯塔,那么咒术界原有的权力阶层会想尽办法熄灭灯塔的亮光,是自然而然的事。   不然怎么会被冠以腐朽这个形容词呢。   失去了前进的可能性,于是千方百计的阻碍发展,就是现在的咒术界高层的做法了。   声讨总是声势浩大的,但声讨里总是咳嗽没什么存在感的我却是拿主意并行动的人。   想要结束声讨,结束无聊的过程,只用将我出动一次的账单条目明晰的列出来,并算出总价格,咳嗽着,在脸上挂上微笑:“诚惠。看上去这次我的医疗费又破新纪录了。”   当初开始卖禅院家的医疗胶囊时,能够一路通行的理由是“每次行动医疗费九折”。这一条,让他们无言的划去了一系列条款,最后给了一个不那么苛刻的许可证明。   不过用出医疗费这个杀器的时机需要把握得当,他们的说教欲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磨,如果结束太早,这样的会议会有下集。说的还是同样的事,开始语永远是官方客套的:   “今天邀请大家来参加此次会议,是为了我等的咒术界的未来。就在昨日/上次……大家对此的看法是?”   昨日发生了某某事,造成了极大损害,对咒术界的未来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上次发生了/讨论了某某事,现今是为了此事让大家来拿个主意/继续探讨,此事具体是………。   高层年龄一般都上来了,不是白着头发就是花白着头,脸上的皱纹都显示出了年龄的痕迹。   除了我和五条悟。   我在一群老头子里看着是比五条悟还小的,外表就十来岁,跟五条悟站一块,大部分人的印象是五条悟是我前辈。老眼昏花不记人的有时候会将我认成禅院家派出的新的代表。   “直毘人……他怎么了吗?”   “正在郁闷。”   不过到这种程度的,基本上时日无多了,不久就会从职位上退下去,换新人上来。   我在这样一群人中,从外表和心态上都是格格不入,有时候还有没有被年龄带走的心浮气躁。   我的养气功夫并不行。   身体也不行。   他们还在不疾不徐的叙述,我忍耐了一个小时的医疗费就贴出来了。   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人是真人在我的指使下去杀的,与医疗费一起出来的还有我的咯出来的血。   至于主意,我的身体让我支持缓一缓,等对五条悟数罪并罚的时机。在这样紧迫的关头,他们不会让我状态不好时应对五条悟。   就是说,我从空气浑浊让我胸口发闷的和室里出来了,回到了禅院家。   夏油杰已经在我的房间等着我了,看见我身上残留的血渍,温声的:“辛苦了。”   “你那边的准备如何,我没有多余的耐心再开几次五条悟声讨会了。”   按照夏油杰目前的准备情况,只需要等一个让五条悟和他的学生交错开来各自处理祓除任务的时机。   “五条悟对锻炼学生的机会不会错过的,我正在苦恼怎么能将陷阱弄得自然一点。”   夏油杰说着苦恼,表情依旧是缓和的,细长眼睛舒展着,甚至带着点笑意,“‘窗’的情报不太好伪造。直毘人了解‘窗’的情报机制吗?”   “窗”是咒术界的情报组织,可以在人群里找到诅咒或咒灵并判断其发展状况,是咒术师的眼睛。   当然,这个眼睛目前还在咒术界高层的管控下,所以有时候会出现情报失误致咒术师死亡的事件。   五条悟是最强,但目前能帮上他的人太少了,能够从高层介入“窗”替他拿回咒术师的情报权的人还没有出现。   对比下夏油杰这边,能帮他拿到情报权的可能人选有我,他自己也有相对应的方法,才能说着苦恼其实不慌不忙。   我没有跟“窗”的人直接接触过,没有将手伸到咒术界高层最忌讳的地方去。   他们对情报权这块是捏的死死的,显然很清楚放弃情报权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我不想让禅院家的处境更艰难,又想要准确的情报源,而不是让其他人掌控禅院家咒术师的生死,发展新的情报机构是一定的。   我信任“窗”的专业性,我不信任我的同僚们会将一个普通咒术师的生死当成很重要的事,即使咒术师姓禅院,是御三家。   对他们来说,或许没有才能、才能不足的人就活该被支配,或许的原因是,毕竟他们也不在乎非御三家的有才能的咒术师。   夏油杰在我这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关于“窗”的机制,但得到了新的情报源的回应。   “我不了解‘窗’,所以在伪造‘窗’的情报上没办法帮助到你。不过,有人可以帮你获取情报。”   “直毘人一直在给我惊喜。”   “啊,活得久,准备的时间长,就这样。”   禅院家有自己的情报源,但将这个存在交与夏油杰并不是什么好事。禅院家的立场是人类,而我和夏油杰的立场是混乱。   泾渭分明中,我成了浑浊点,我是禅院家主。   我不能让禅院家有多么繁荣昌盛,力压五条成为御三家中的魁首,不能让禅院变成咒术师满地开花,术式传承百分百的术士家族,但让它变得顺眼一点还是做得到的。   让它传承下去不是什么大问题,能让我顺眼的,会变成新的领导者眼中的顺眼也是轻而易举。   没人会嫌弃一个好用的工具,除非工具不在自己手上。   我带夏油杰去的是跟两面宿傩复活有关的情报源,里面的立场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算我们中客观的第三方。   “好久不见,里梅。”   诅咒之王在外面的下属,术式是冰系,实力的话,用咒术师的话说,就是“又是一个未登记在案的特级”。   齐颈白发,面容清秀。   是存活千年依旧是娃娃脸的人。   我跟里梅的相识证实了我跟两面宿傩的确关系匪浅,甚至让我的年龄首次达到了千年的高度,范围缩小到与夏油杰同时代与两面宿傩交好的人物中。   他可能找不出来对照组,毕竟千年前流传下来有关两面宿傩的事迹都不多。就算他见证了两面宿傩的时代,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籍籍无名的人太多了,有名有姓的人物经历又难以对上。   我可能是诅咒,可能是诅咒师,可能是咒术师,可能是咒灵,什么都可能,还可能根本不是平安时代的人。只是在之后因为特殊经历与被封印的两面宿傩结缘。   里梅对我的态度还算可以,顾及到我现在的身体,没有见面开术式给我来个冰冻。但熟络算不上,我在他记忆里跟个神经病差不多,他维持现在的态度应该很不容易了。   “什么事?”   “宿傩跟我的束缚现在起作用了。”   里梅在千年里为了复活两面宿傩完成两面宿傩的大业勤勤恳恳的做着后勤工作。包括且不限于组建情报网给我白*嫖,去土里将我的尸体刨出来好让我用术式复活,在我还是婴幼儿的时期蹲着保护我……似乎都没有提到两面宿傩,但里梅的确没有忘记过两面宿傩。   会帮我,也不过是那个束缚,在我活着的时候能让我加速两面宿傩复活的进度,在我死了后却成为我的复活挂。   他总是想让我活的长一点的。   进度条拖到今天,我告诉他,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夏油杰在里梅的帮助下应该能有完整的分割计划,而我作为带路人,只用在他们双方交 涉时当个沉默不语的看客。   我并不担心他们双方会出现什么矛盾,夏油杰的计划里有复活两面宿傩一环,否则也不会出现虎杖悠仁。   京都高校姐妹交流会上,通过小林光的眼睛,得到的有关虎杖悠仁的信息很多。   小林光是一个合格的辅助,合格的,与我紧密相关的辅助。他的眼睛即是我的眼睛,我们是完全一体又各不相同的存在,要走的路不会相同,但信息大部分是共享的。   “不存在的记忆”。   发生在虎杖悠仁和东堂葵身上,前后两人的反应小林光收入眼底。完全不熟悉的两个人突然成为了挚友,虽然跟东堂葵的性格有部分相关,但突兀出现让虎杖悠仁不自在的记忆,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悠仁对我说来高专上学的时候,我倒是想象过高专的生活。虽然跟想象中的有所出入,但现在已经很好了。”   “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啊顺平。”   虎杖悠仁、东堂葵、吉野顺平三个人算是给小林光对不存在的记忆猜想做了佐证。   按照我的思路,这个可能性就会在考虑虎杖悠仁的存在时被加上去,成为实力评估的一部分。   后来猜想被证实了。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对他有强烈情绪的对象才会触发,但我尝试了单方面对虎杖悠仁表示强烈的杀意,而小林光乖乖的仰着脸叫他“悠仁卡密”。   作为同一个体的不同延伸,我对这种尝试不抱有什么希望的情况下,小林光拉着他的手,我则杀意全开放,触动了它的作用机制。   但承受不存在记忆的是小林光,我只接受到了他记忆的备份。   而被制造记忆的对象是禅院直毘人,不是小林光。   好像卡出来bug了。   那部分记忆是我和虎杖悠仁相处的片段,是我身体最差还没有碰见禅院甚尔前。   翻墙躲着禅院家老们来见朋友禅院直毘人的虎杖悠仁,身上沾着草叶灰土,却在看见禅院直毘人时会笑的带着点傻气。   旺盛的生命力,禅院直毘人眼中灰暗生活里出现的太阳。   不存在的记忆影响是双向的,就像东堂葵认为虎杖悠仁是挚友,虎杖悠仁就有了那部分记忆一样。   我这里拿着我和虎杖悠仁好朋友的剧本。虎杖悠仁对小林光——   “差点跑断腿,运动系DK真的活力充沛,经历是一直被人圈养的我,实在不能挺住。”   “不应该是对禅院直毘人吗?”   “但作用对象是我。”   五条悟心心念念的证明小林光与禅院直毘人的关系在虎杖悠仁的记忆里。   但是小林光太清楚自己不可能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朋友,太清楚自己不会有将人当成晦暗生命里的阳光的时刻,很清醒将脑中多出来的记忆中的禅院直毘人换成小林光,地点也修改了一下。   反过来利用其双向性来影响虎杖悠仁不存在的记忆。   算触发了小林光的防御机制。   意识到记忆不正常的时刻,将那部分记忆极速隔离修改然后划归新的区域去放置,原版记忆备份传输给我后备份彻底销毁,然后等待虎杖悠仁的反应。   不存在的记忆作用有滞后性,虎杖悠仁作为发出者和接受者间有时差。其观察结果来自于东堂葵和虎杖悠仁的对不存在记忆的反应时间,可能还需要言语刺激?   因为信息太少,小林光做好了猜测错误导致的种种情况的应对方法。不过记忆修改里有安插很多确认点,暴露信息前的确认点对不上小林光就会实施反向记忆入侵。   不存在的记忆对我而言只要被触发作用对象是我,只要虎杖悠仁会接受不存在的记忆被它所影响,它的作用是双向的,我就可以在不理解其作用机制的情况下去实施反向记忆覆盖。   它只是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于是这个证明禅院直毘人和小林光都是我的证据,在五条悟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被扭曲了。   我辅助小林光打了一个时差。   不存在的记忆对东堂葵和虎杖悠仁的影响程度不同。   “影响最深的是直接作用对象,也就是我。对虎杖悠仁的影响,可能要看他对记忆的接受程度。目前只是猜测,但没东堂葵和我的影响深是肯定的。   至于其他条件,五条悟不那么烦的话,倒是可以测出来更多。   根据已经发现的三个例子,其共同点在于,有过强烈的情绪、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肢体触碰。至于不存在的记忆是否可以被修改,这是毫无疑义的事。它本身就是通过修改人的记忆来影响人的行为。   不过这些很多都是猜测,目前确认的是虎杖悠仁的不存在记忆并非术式,而且身份的确是被人为制造的容器。”   人为制造的容器。   两面宿傩的容器。   夏油杰对虎杖悠仁作为容器的承载力并不像是猜测,他是笃定的。不说虎杖悠仁就是夏油杰的杰作,也可以说夏油杰注意虎杖悠仁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对他容器的特性非常了解。   关注或制造出了两面宿傩的容器,加上他提议的将虎杖悠仁拉入队伍,意图这样明显了,初次与他见面的里梅会感觉到很正常。   当然里梅判断的一个重要理由,还是我是夏油杰的带路人。   里梅主观上觉得我是一个精神病,并且疯了很多年没有半点好转,但并不影响他客观上对我的评价:   我带过来的人会给宿傩大人新的乐子。不是他的理想就是他身上的某种特质。   夏油杰和里梅的合作非常顺利。   在里梅说出来他用武力控制了诸多咒灵时,他的语气让夏油杰不受控制的看向了我。   “人类千年来的负面情绪所诞生的诅咒,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祓除干净的。”   “真像啊。”   “我与他并无相似。”   夏油杰短促的笑了一声,在里梅冰冷的目光里识趣的,“的确是并无相似。”   那些被里梅控制的咒灵一些躲过了咒术师的祓除,但被祓除的也并不少。   比如让七海建人见证朋友灰原雄死亡的产土神咒灵。那次可以说是高层的有意为之,也还有里梅的一部分功劳。   他控制的咒灵随着时间在不断增加,产土神倒霉的一点是它刚被里梅看上了,学了一点浅薄东西,就被咒术师祓除了。   这样的被祓除的咒灵有很多,在五条悟诞生并执行任务后,折损率也在直线上升。   里梅只是沉得住气,没有头脑发热看见自己咒灵没了就往五条悟那边凑。他的任务不是操控更多的咒灵独自一人将两面宿傩从封印中带回人间,而是积蓄一定的力量让两面宿傩复活的更加轻松一点。   必要时候,被他操控的特级咒灵会变成我的功绩,让我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咒术界高层存放特级咒物两面宿傩被封印的手指的地点。   并且数次混成了保管特级咒物的最佳人选。   它们是为了两面宿傩复活而控制的一批消耗品,不是必需品。   “但如果并没有让它们发挥应有的价值,就是对宿傩大人的欺骗。诅咒师,那时我们会是敌人。”   “这次计划由直毘人提供思路。”   “我们不会是敌人了。”   夏油杰摊了摊手,还吐了下舌尖,可能……是对里梅双标的无奈?   但是里梅能有什么双标呢?   真正双标的只有诅咒之王,里梅只是跟从两面宿傩的脚步,他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宿傩大人。   而且不信任夏油杰是正常反应,就算夏油杰的推销能力再强,里梅在两面宿傩复活这件事上很少会上头。   他并不是无计可施,只是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忍耐力比我强多了。   如果随便听了一个人的想法就热血上头,我应该不会看见里梅那么多次。看着他冷着一张脸还要照顾莫名被人抛弃的我,直到我长到一定岁数才露出解脱了的表情。   不会看到我直接通过他人尸体活过来时,使用自己的冰系术式跟我打了一场了。   里梅没有在夏油杰面前隐藏我和他认识很久的事实,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只是自然的表露出跟我关系不好的信息。   适得其反。   他本人可能有一点隐形傲娇,至少在夏油杰来看是这样的。   会被夏油杰通过他对我的反应证实我跟里梅是同时代的人,这点在意料之中。   尴尬吗?   三个千年老鬼,硬生生活了千年的有娃娃脸里梅,不断更换身体的有夏油杰,还有 我这个不断转生的脸却跟十几岁的少年人一样的。   三人中最正常的竟然是夏油杰,最神经病的就是被里梅认证的我。   夏油杰通过我与两面宿傩的束缚一步步认证到今天,终于在里梅这里得到了真实的答案。   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活了多久的问题。   作队友的时候,收敛不必要的好奇心是很重要的事。好奇心很容易让人涉及到队友隐藏的秘密,正确做法是知道的装不知道,相处如常就是了。   我和夏油杰有一点非常遗憾,我们没有相遇在千年之前,在两面宿傩被封印后,他观念有了萌芽前。   那样就不只有里梅一个人被我折腾了。   至于为什么不在两面宿傩被封印之前相遇,因为那样就更加遗憾。思想上不有趣,还没有让两面宿傩找到乐子的特质,在我们遇见时,我倒不会杀死他,但两面宿傩可能会杀。   那时作为咒术师的夏油杰,被我发现会被参与到咒术师围剿诅咒之王的团建活动中的。   千年之前,我不是诅咒,不是咒灵,不是诅咒师,不是普通人,是咒术师。   籍籍无名的咒术师。   于咒术师历史上毫无风浪,被归纳于咒术师这个符号的一位咒术师。   夏油杰找不到我存在的痕迹很正常。   “没有情报上的烦恼了呢。”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难得步行在影子通道里,没有直接瞬移。   意思是,有什么问题现在解决,出去后就要烂在心里了。   没有情报烦恼的夏油杰,比来之前的舒展显得苦恼了一点,明显多了无法排解的愁绪。   这一趟,似乎不是解决问题的,而是发现更多问题的。   多了忧愁的夏油杰正在做心理建设,喉咙滚了几下,终于滚出来了后续:“他,”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吸收的咒灵有里梅控制的?”   我点了点头:“现在你的咒灵操术收服的咒灵里还有,不过很少。”   “有标记?”   “有。”   夏油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额头上的缝线开了,露出长了一张嘴的脑花。他伸手按了一下,崩开的线又连上了,缝合成了齐整的缝线。   “直毘人真恐怖。”   躲过术式的标记很多,里梅的咒灵上的标记对吸收者无害,属于中立遗传性状,已经成了身体正常的一部分。   里梅的出现只是很好的解答了一下当初为什么我能随时随地出现在当时快要理想坍塌的原夏油杰身边,查探动作太大会引起五条悟和其他御三家的警惕,里梅的咒灵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让整个过程成了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现在的夏油杰在当时目标不仅是原夏油杰还有五条悟,而当时的我从始至终都非常专一,目标只有原夏油杰。   死亡的正好是原夏油杰。   所以说原夏油杰的尸体是钩子。   不止是钓鱼,还有标记作用。   夏油杰在影子通道里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怕他不好意思,于是再三确认,问他,“确定没有了?现在不问以后就没机会了?真的不会再问了吗?”   他回答坚定,一副没有世俗的欲*望就要立地成佛的表情,“没有了。”   我善解人意的,“我还以为你要问怎么找找里梅养的咒灵呢,都准备好了答案了,结果你不问啊。”   夏油杰:“……”   夏油杰:“……我们谈谈用我的咒灵阻碍五条悟的可能性。”   “可是被标记的咒灵只有一只,拦五条悟会全部死的。”   “我有一个问题。”   “我不准备回答。”   夏油杰保持成佛前的微笑走完整条通道,还在出去后被两条玉犬扑脸。   里梅面前我的身体并没有差劲到时时咳嗽,动不动咯血的地步,但回到禅院家,我就又成了那个虚弱的禅院家主。   咳嗽压弯了我的脊背,久病和咳嗽一个苍白了我的脸一个在苍白上涂上了不健康的红。   从玉犬的毛里挣扎出来的夏油杰成佛前的微笑消失了,似乎重新拥有了新的提问欲。   但是——   “我拒绝回答。”   房间里账让我可以安静的休息不被打扰,不会因为频繁的出去而暴露自己不好好睡觉的事实。里面的温度被调控得非常舒适,会让人恰好觉得有暖意又不会燥热。地面上除开被铺的不能说是榻榻米而是柔软被褥聚合体的存在,还有一层厚厚的毛茸茸地毯防止着凉和摔倒受重伤。   这样舒适的房间里,好问的夏油杰慢慢的揉捏了一下眉心,一字一句,“我大概是苦夏。”   “可现在是秋季,应当是秋乏。”   这样说着的我,用指尖抹去嘴唇边上咳出来的血渍,整个人完美诠释了何为病弱。   当天晚上,因为没有男妈妈的阻拦,真人欢呼雀跃得扑进了我的被窝,维持八爪鱼的作风,第一次缠我到了天亮。   天亮后,我摸了摸真人淡灰蓝色的头发,在他亮晶晶的眼神里,带着笑意:   “真人,想要跟昨晚一样睡一整夜,有个方法是对夏油杰使用无为转变。” 第168章   当然夏油杰没死。   真人的无为转变精度确实差,但我本就是随口一提。   现在这当口,利用真人的无为转变开始同阵营清洗,除了让五条悟好过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原夏油杰的身体现在能跑能跳还能对着曾经的挚友笑眯眯的喊出“悟,好久不见”,扰乱五条悟的心神让最强掉坑是一把好手。   他没了,对面说不定会出现一个心理防线无懈可击的五条悟。   那样挺没意思的。   我的确是想让五条悟成为人类的庇护所,让他在一片混乱中依旧保持灯塔的作用,成为绝望之中的希望。   因为这对混乱的持续非常有利。   绝望阈值瞬间输出过大会让人类的神经感受彻底麻木,就跟最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不是直接将痛觉拉到人类能承受的极限一样。到极限的痛苦会刺激人体保护机制让人晕过去,但低一些就可以让人清醒的感受持续不断的剧痛。   五条悟就是降低极限痛苦的灯塔,为了让他们不至于绝望到丧失所有信心。   我当然知道意志坚定的人即使是在一片死灰里也能顽强的将自己点燃,这样的人并不会少。   人类是少有的,在明知前路绝望时也不会甘愿灭亡的族群。   但现在的情况是——   咒术师的数量太少了。   少到在混乱中诞生的负面情绪生出来的诅咒就足以让他们奔波忙碌直至耗干最后一滴血。   作为人类,总是会有极限存在的。   就算强如五条悟,一刻不停的奔波在祓除咒灵路上,也会丧失所有的思考时间。   我希望人类能够在混乱中思考,拼命压榨自己的潜力爬上来,但连思考都来不及,别提什么可能性了。   混乱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制造混乱非常容易,让人真正忙碌的是延续混乱过程里会出现的种种。   僵持不下不可以,没有致命的压力,混乱会演变成和平,就算和平是一戳就破的谎言。   一方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啊哈,这种情况很快会结束混乱演变成压迫者和被压迫者。   互有优劣才是让混乱持续的方法,算不上最佳吧,但打着打着仇恨就出来了,打着打着就没办法轻易放下仇恨坐下来谈了。   至于集体中的领头者——   束缚一个为所欲为的最强,是他承载着集体的期望,是集体的代表符号,而不是压迫。   站的位置越高,他就越难成为他自己。   就像他对自己做的那样。   成为一个老师,培养新生代,潜移默化中改变咒术界。   于是我现在的同事们威胁他的手段又多了一个。   坐在上方慈眉善目的高层们,有一说一,当得起腐朽卑劣之名,五条悟在意什么,他们就会敏锐的意识到然后有意去摧毁去威胁。   不过跟我比起来,他们算不上卑劣了。毕竟他们只是想让五条悟低头,臣服于他们的规则,成为规则的维护者。   我的话,不是想让五条悟死,但利用他的头脑利用他的武力利用他的存在来缓慢杀死他自己这点,是不需要怀疑的。   爱意是最扭曲的诅咒。   我的期待是五条悟从出生开始就背负上的诅咒。   他人的期待他人对他的正面情绪到最后也会成为他身上沉重的诅咒。   他将代表他们,代表群体。   于是也将不能自由的表达自己。   爱不是什么狭义的范围,它不常常以极端的形式表达出现,大部分时间里都算得上正面。   可惜群体的爱,无论是哪方面的爱,最后都 会是束缚,被爱簇拥,被爱溺亡。   夏油杰试图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   作为特级咒物的狱门疆的确有这样的能力,但显然,这样的封印五条悟总有挣脱的一天。   我也在试图封印五条悟。   不过不是用特级咒物,而是用让我都不想触碰的“爱”,用自人潮而生的“爱”。   温柔的,让他的六眼失去功能、让他的声音不能再属于他自己。   看出战争目的当然可以,他毕竟有六眼,自身分析能力也非常强大,但想要制止战争,他需要面对的就是整个己方群体和敌方阵营。   群体的意志总是温顺又疯狂的。   我总是在明目张胆的欺负道德感过高的人。   这样的操作听起来非常复杂,但实际上,简单得只要让夏油杰打消封印五条悟的念头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我只是预设了一个理想情况,然后就将希望放在五条悟本人身上了。   我可没有能力能掌控什么群体,我的能力也就只够在混乱时添一把火,将恐慌尽力的扩大。   貌似……只要两面宿傩复活,禅院家主走向早已注定的结局,就可以了。   夏油杰永远的神!   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冲到五条悟面前对他竖起大拇指:“你挚友真棒,所以他是我的了!”   其实原夏油杰叛逃的那天我就该冲上去这么做,想必原夏油杰并不介意和五条悟对我来次混合双打。   可惜我没有。   可惜原夏油杰失去了可以暴打我的机会。   在夏油杰跟里梅谋划着怎么将五条悟的学生和五条悟分隔开时,没有什么事做的我,在教真人提升无为转变的精度。   真人有着对咒术师而言是天敌的技能机制,但在不开领域的情况下,真人弱到总是被人暴打的地步。   他面板数值垃圾,运气又不好,不是领域被虎杖悠仁打破就是被两面宿傩吓到,日常是被人暴打,双手都碰不到目标。   是人是鬼都在秀,真人总是在挨揍。   跟他相同命运的还有漏瑚。   所以要对真人进行一下特训。   我挺怕前方有来有回,后方却被人爆*破的事发生……算了,我就是闲的没事干,咒灵的大本营就是人类本身,真有咒术师有勇气将人类点了,那我佩服他然后会杀了他。   用来充当真人训练材料的不是他手上还没怎么补充的人类储备,而是我的灵魂。   无为转变作为术式是有极限的,并不是对所有人的灵魂都通用,像我,就不可以。   不过真人显然并不清楚这一点。   我撤去灵魂上的保护性咒力时,真人的反应就跟猫看到猫薄荷一样,不是所有猫都对猫薄荷有反应,但真人显然是一只重度猫薄荷上瘾者。   他用手腕撑住了我的肩膀,双手碰的只是空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头埋到我怀里。   脸上迷幻的表情,差点让我以为我的灵魂是不是什么违禁物品。   在猫薄荷中打滚的猫。   时不时会咪呜咪呜两声。   “你的无为转变需要练习。”   “我知道啦。”   拖长了声音不要从猫薄荷里抬起头来的真人。   面对特级咒灵将自己当成猫薄荷的行为要如何处理。我无所谓,但他不练习自己的无为转变不行,所以我用咒力直接将他弹开了,顺便还将他两只胳膊给切了。   被迫脱离猫薄荷的真人,睁着自己的下垂眼,看上去乖顺又无辜可怜:“会坏掉的。”   事实却是,就算真人全功率输出,无为转变都不能将我的灵魂挤压成真人想要的样子。   我将真人拎开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吸猫薄荷然后晕乎乎露出肚皮的猫,随着无为转变对我使用次数的增多,他的猫薄荷上瘾症状越发严重了。   手脚并用,试图将自己扭成什么东西将两个人绑定起来,可我将他拎开时,倒是很顺利。   “我骨头断了。”   真人不假思索的掰断了自己的骨头,对于咒灵而言,这算小伤。他本身算是将骨头被掰断的声音当成一种让我缓解痛苦的方式,连绵不断的“咯嘣”声里,他问:“直毘人这样会好一点吗?”   “要猫爪。”   真人听话的将有些碍眼的露出血肉外的骨头和身上的伤势恢复了,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手用无为转变变成了猫爪。   经历了前面那些失败的尝试后,后面正式的教学过程非常顺利,让变什么真人就会变,从部分到整体,从本身到他的人类储备。   无为转变的熟练度在稳步提升。   这难道是免费的教学课程吗?   不是,免费提升无为转变当然没那么好的事,我挺闲的也不会闲到做慈善。只是让纯粹的恶的产物在我这边加的好感度更高一点。   真人的技能机制对扩大咒术师的规模算得上最便捷的一种方式。同为恶,虽然方向不同,但想必他对让人类陷入绝望的恶性循环里应该感兴趣。   孩童因为天真,所以残忍显得格外可怕。何况他生来即恶。   我只是担心夏油杰会将他放进自己的咒灵收集图鉴里,又实在嫌弃极了他无为转变的粗糙应用,才来了这么一出,顺便让他没有拒绝我的可能性。   真人的技能注定了他是个加速咒术界发展的工具,让工具更加趁手有什么不对吗?   好歹也算在摸鱼中做了一件正经事。 第169章   涉谷。   东京下辖城区、特别行政区。   还是山手线、埼京线、东急东横线、田园都市线、京王井之头线、地铁银座线、半藏门线集中的交通枢纽,与银座、新宿、池袋、浅草同为都内著名的繁华区。*   交通枢纽,繁华地区,在文化上还有自己独到的影响。   这是夏油杰选定的制造混乱分隔五条悟和他学生的地方。   从地区选择上就知道这次是下了死手。   里梅那里透露出来的消息是,这次混乱的规模远超当初由原夏油杰制造的京都百鬼夜行事件。   “咒灵全部丢下去了。”   里梅说。   夏油杰开始清空他的库存,相比于他,里梅出的力气更狠。里梅所压制的咒灵,勉强算得上战力的一二级咒灵都扔了进去,特级更是一个没留。   夏油杰和他的咒灵团队,看到这个娃娃脸、连性别都有些模糊的特级的手笔,惊到倒不至于,只是清楚了里梅制造混乱的决绝。   “你说这是最后一次。”   “的确。所以不够。”   想要拖延最强的脚步,让咒术界运行的腐朽秩序直接崩塌,里梅和夏油杰制造的混乱规模还不够。   京都那次百鬼夜行看着声势浩大,但制造的混乱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留下的余韵停留最久的地方,是亲手杀死挚友的五条悟。   顽固的实行已久的秩序很难被摧垮,因为它有层出不穷的拥护者,稍不注意,就会让咒术师的体系又僵化到比原来更严重的地步。   人是有惰性的。   所以我觉得混乱还不够。   咒术师们为了人类社会保持应有的秩序下了很多功夫,放下账保证不会有无关人员进入事故现场,不会目睹震碎三观的来自咒术师和诅咒的对战。   算是结界术的基本应用吧。   人类的负面情绪是诅咒诞生的温床,人口的增长会诞生更强的诅咒。   里梅和夏油杰做的事情算不上阴谋诡计,是阳谋。   他们只是用涉谷地区的秩序和社会中的地位准备光明正大的挑战咒术师阵营。   不用封印五条悟之后,夏油杰身上的压力陡然轻松了很少。   现有的咒术师,只有五条悟能够对他造成一点威胁感,让他束手束脚。而计划中包含五条悟后,如何控制他就成了一个难点。   他这次原本是需要考虑怎么拉扯五条悟的,就算我们讨论出来了一些简略的方案,实行起来还需要考虑如何利用地形条件和人群的力量,将拖延五条悟的时间增加,给其他环节留有弹性反应时间。   每个计划环节都可能会出现各种因素干扰,可以破局的五条悟当然要尽全力去拖。   在他撑着头思考时,里梅的方式更加直接,他联系上了我。我那时候刚睡醒,因为充足的睡眠,除了必要的病容,我的精神状态可以甩两个夏油杰。   “六眼交给你。”   “别想!”   我拒绝得非常干脆,对着里梅跟冻住了一样的面部表情都毫不发怵,慢条斯理的:   “我还被监视着呢。”   “给我方案。”   里梅学会了以退为进,就是没有学会他对两面宿傩的礼仪。   我没有计较这些,给方案倒是非常积极:“最简单的方法是暗 杀我的同事们,我的同事们跟我一样,都很怕死,还比我胆小。”   “只要找一个成名已久的咒术师杀手,就可以轻松做到了。”   我指的是伏黑甚尔。   指向性非常明显。   知道我指的是谁的夏油杰完美的笑容弧度回落,他说,“我会考虑的。”   “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余地啊,夏油杰。你们对咒术界高层的认知除了腐朽可以利用,对他们怕死的程度看上去并不了解。”   “我的同事们做了那么多龌龊事还能活的好好的,有五条悟克制的作用,还有我的存在哦。”   “笼子里的狗可不是什么糊弄人的称呼。是一部分事实。”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事实,我活的比五条悟自在多了。”   为了让我的队友鼓足干劲,对我的工作效率一直扯后腿的原队友咒术界高层、我的同事们,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卖。当然这个消息等会我会转手卖给五条悟,换一笔活动经费。   免费的当然不是独家的。   想要独家,现在清了库存的夏油杰大概要掏空盘星教才能凑够钱。   希望现队友夏油杰和我头脑风暴能够在原有的压榨计划上扩展出更多的一二三,让我的同事们变得更加有排面一点。   在夏油杰逐渐深沉的目光中,我说:“我对结界术的应用还算擅长。”   “天元?”   里梅问。   “没到那个程度,但保护我的同事们足够了。”当然,留个暗门也足够了。这是我的未竟之意。   禅院直毘人擅长的事物对外模糊不清,注意力还大半集中在天与咒缚体质带来的咒力方面的加成上。   我精通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应用灵活,这个不必遮掩。毕竟自己传承下来的术式还不精通,实在对不起我天与咒缚的体质。   除了术式之外的禅院家主,虽然被高层一致认为可以跟五条悟碰一碰,但被记录的事迹非常少。   实际上事迹的确很少。   最大的事迹不适合公之于众,它包含着我另外擅长的东西,基于十种影法术术式上研究出来的东西。   是结界术。   倒是很神奇,因为这两个一个是召唤师技能,一个是结界师技能,看上去没什么关系。   可我就是这么无聊。   看见影子空间就想试试能不能发散一下,结果出来了十种影法术版的结界术。   结界术本质上与空间有关,隔离空间、扭曲空间、利用空间达到各种效果。   这是我的简单认知。   更简单的,就成了创世了。   姑且不提我这跳跃性极强的思维了,这种简单思维决定了我对结界术的敏感点在空间一词上。   影子空间里能存储东西,是空间,改改能成结界。   离谱的是我成功了。   还应用到了咒术师身上,就是那些高层,作为他们生命中不知道是第几道屏障。   没有被明面上记录是因为我基于十种影法术的结界,功能性还不错,但普通咒术师就别想了。   这种结界术为了隐秘性,不被其他咒术师解析,被我的同事们雪藏了。   他们都是事儿精,我弄个结界就跟他们将命交给我一样,双方订下的束缚内容又臭又长,我看的眼睛都痛了才看完。   这不像是签订束缚,更像是签卖身合同。   “我们……要念两个小时?”   我的手臂拎起来就能断一次的重量。   这厚度太折磨病号了,我支持不下去,最后简化再简化,成了两句话:   “禅院直毘人及禅院家成员不能以任何方式破除结界。”   “有咒力的人不能破除结界。”   前者是双方签订的束缚,后者是结界拥有的不可打破的特性。专门针对咒术师的防御结界。   同事们都是非常烦人要求巨多的甲方,时常还不想交经费,想要又便宜又好。理想型是五元硬币就可以买到跟宿傩手指一样绝对防御的结界,还能延年益寿提高咒力量。   我掂了掂手中的银行卡,微笑:“做梦。”   钱再加十倍我都做不出来,因为五元的十倍才五十元。   宿傩手指的不可损毁特性是因为两面宿傩被封印了,跟死差不了多少。   我的结界会有那个特性其本质是因为咒术师攻击会直面我多的无处挥霍的咒力。不需要什么精妙的术式作用,就是蛮横的用咒力的量去压制。   相当于每个结界附赠一个可以自动战斗的不知道几等分的我。   结界不会困住被保护对象,但能发挥结界的特性需要我的咒力量,控制权还握在我手里。   啊咧,他们竟然真的将命交过来了。   怪不得后面给钱的非常痛快,每年我躺着就能赚一堆钱。看在钱的份上,那个束缚和特性我可是一点没掺假。   可想而知夏油杰在知道我的同事们保护自己性命的层层手段里还捏着来自于我的结界术时,面色有多难看了。   我还在那里给他打气:“违背束缚的代价太惨痛,我能留一个暗门就很不错了。加油,只要钱给够,甚尔还是很好说话的。”   伏黑甚尔姓氏是伏黑,禅院家族谱上早已没有他的名字,禅院家的成员也不认为他是禅院家的人。   而且他还是天与咒缚体质,用全咒力作为代价换取了超出常人许多的身体素质。   普通人身体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咒力,只是无法运用也无法让他们看到诅咒。除了伏黑甚尔,想要找一个咒力为0的人,还是等禅院家再刷出来新的天与咒缚好了。   禅院真希也许可以,但她的身体素质并不能有足够的力道在不用咒具的情况下敲碎结界,而且要敲结界的天与咒缚,首要条件就是不是禅院家的人。   禅院直毘人与禅院家的成员不能以任何方式破除结界。   也可以换句话来理解的,想要破除结界,需要证明自己不是禅院家的成员。   最终解释权归举办方所有是一句很流氓的话。   我没那么狠,但在签订束缚后歪曲一下绝对的事实好了,甚至都算不上歪曲事实。我只是将一个人冠以禅院的姓氏,承认他是禅院成员,然后让他触碰结界,看结界的前后变化。   他当然是普通人。   没被带回来时让他碰了一次,带回禅院家后给他新的名字后,又让他碰了一次。   他看不见结界,在他的视角里我只是牵了他两次手。   为了证明实验结果具有普遍性,我进行了控制变量后的多次实验,反复验证结界的固有bug,然后,禅院家开了一个孤儿院。   因为时常外出带普通人小孩回来的家主动一次医疗费就是无底洞,还老是出去找小孩。为了钱和为了家主不会因为拐卖儿童罪进局子,禅院家赚钱思维最灵活的几位开了孤儿院。   我的测试举动甚至走向了承认禅院成员必要仪式的道路。   第一次看见这么自觉的实验对象,还是这么多,不仅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供养者,实验结束证明结果的确有普遍性,我不想握手时,那些小孩子就跟快哭出来一样。   我很怀疑那几位黑心老板是不是为了省钱做出了什么危险的举动,但他们轻描淡写的“家族荣誉感”。   禅院的家族荣誉感是什么东西?   根本没有的。   只有一脉相承的黑心企业家。   但孤儿院和禅院家补充新的供养者的途径增加只是验证可以给普通人卡结界bug的附加产物。   就算有奇才可以想到让普通人不间断敲击看不见的结界这种方法,用数量去堆叠。不说结界他们是人手一个数量不少,只要我握两下手,承认他是禅院家成员了,他新的姓名就会在高效率运转的禅院家出现并登记到族谱上。   于是他不仅多了养我的义务,还不能破坏空气墙了。   我只是做出了只有禅院可以卡bug而别人不可以的事。   一个结界,两种卖法。   前者是正儿八经的发挥结界的效果,并通过我的接触面将结界用租或者买断的方式卖给买家。我推荐租,毕竟买断价太高了,有钱人不有钱到一定地步,很难承受,而租就比较物美价廉了。   后者是一锤子买卖,能卖多少全看买家身份和想弄死他们的人的身价。显然我的同事们身居高位吸引了许多人的仇恨,身价贼高。   这时候就是伏黑甚尔的主场了,他可以看情况决定买家的价格,非常灵活,而且是他的独门生意。   禅院家主亲口承认他是伏黑甚尔不是禅院家成员,还是零咒力的天与暴君。   这两块金字招牌,就注定这买卖主动 权在他手上,不怕伏黑惠被打死将买家弄成免费带娃的保姆都可以。   “确定是一锤子买卖?”   夏油杰的笑容绷不住了,脑壳上缝线突突突的跳,计划进行到最关键时刻了,发现最坑的是不声不响还一直给他出主意的我,被气到很正常。   里梅表情倒是非常平静。   他:“习惯就好。”   不然呢,不然为什么我会在里梅心中是一个神经病呢。如果不是他过分尊崇两面宿傩,他是会劝两面宿傩不要误交损友的。   “是一锤子买卖。”   我镇定极了。   夏油杰让自己的盘星教动起来,让自己的咒灵队友动起来,去跟伏黑甚尔谈一锤子买卖,成果是一纸合同,还有一把花里胡哨看着就很贵的锤子。   这队友带不动。   夏油杰满脸都是这个。   我捂着脸。   脸上也是“这队友带不动”。   “我们禅院家只做合法生意,连里梅都知道用手机视频通话,为什么你不会网上购物???”   “哪个做生意的会傻到在别人问你这做不做非法生意时说做的,没报警还真给你一个锤子已经很客气了。”   “邪教成员自爆身份甚尔一般都是直接送警察局的,这样能卖好几次。”   这是谁带不动谁啊。   咒术师接触多了,手机都不会用了吗?   夏油杰:“……”   里梅已经打开送货上门不久的电脑开始操作了。他对此很熟练,熟练到让夏油杰心生怜悯。   首先是输入网址找到一个公司地址,这非常正常,因为那公司风评不错,是买甜品的,在夏油杰的记忆里五条悟还去哪个公司旗下的店铺买过甜点。   接下来,里梅不假思索的开始了疯狂点点点,鼠标按键声让新来的鼠标不堪重负。   网页刷了又刷,刷到新电脑都要卡死的地步,隐藏网页才被点出来。   我补充说明:“筛选有钱人的第一步,从判断电脑的价值开始。”   电脑质量稍微次一点,这一步基本上就点不进去。   这还没有完,隐藏网页的出现不意味着禅院家不那么合法的一面开始暴露了出来,新的网页上,只是有一些隐藏的需要定制的甜品,价格高的咂舌。   里梅点出来三个这样的隐藏网页后,他放下了鼠标:“太多了。”   “那好吧,因为是队友,所以不用这么折磨了。”   手机那边的里梅和夏油杰就看着我在层层被子里用咒力翻出来一个床头柜,从柜子里面抽出来一个电脑。   在不便行动的情况下如何随时随地掌控家族资讯、及时解决事项并与家族成员沟通感情,现代科技,禅院网络,你值得拥有。   我的同事们对人类的科技没有正确的认识到它的价值,他们眼中看见的是咒术界的未来,他们的大义,对于非咒术师的存在算不上友好。   所以他们觉得伏黑甚尔没什么值得重视的,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所以他们给了我掌控禅院家的机会。   禅院家被我清洗后,闲余下来的一笔资金用来给禅院家通网,被年轻一辈随意折腾。   我对此乐见其成。   禅院家的普通人小心翼翼的给我科普了相关事项,并着重点明这是为了可以更方便的挣钱做的投资。   用钱做借口,我总是会接受的,但既然是投资,是相当于用我的命来做风险抵押,我毫不客气的设定了目标。   于是禅院家的普通人和咒术师生活方式和可以做的职业一下子扩展得非常快了。   我有了电脑后,对于挣钱的项目就不局限于出道当爱豆了,看见什么有意思,就会拉过去一批人去玩真人版职业体验游戏。   成为爱豆出道是禅院家普通人的初始职业,最后永远会七拐八拐的经历多种职业。有人回归本心,有人继续游弋,他们都在为家族奉献。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说,我的电脑很贵,还有禅院家什么乱七八糟的职业都有。   程序员都可以凑一个桌的那种。   网站维护。   免费。   设备更新。   免费。   WiFi速度。   很快。   通过家族网站,拥有管理员权限的我,很轻松的将里梅原本需要重复多次的过程消除了,里梅的电脑上蹦出了伏黑甚尔头像的对话框。   “给你们锁定了甚尔。”   伏黑甚尔很快的发了一个嘲讽的表情过去。   我:“……”   “勾选送货上门,写个查得到信息的普通人的名字,然后拍合同的照片传给我。”   “还有,钱不够,记得将尾款打到这个账户上。”   “啧,新手就是麻烦。”   夏油杰:“……他送什么?”   “就那个锤子。”   一锤子买卖的含义真的就是送个锤子,就是送的人是天与暴君而已。所以请不用再看我了,夏油杰。   禅院家都通网那么久了,我还要在同事们面前端着做出一副与网络绝缘就差在自己房间的账外写“WiFi过敏”的模样,我很不容易的。   偶尔忘了自己工作都是用电脑,禅院家开展业务还有线上服务,很正常的,对吧。   里梅会这么熟练,完全是他被我迫害多了,跟禅院家打交道也被坑多了。   熟能生巧。   我相信涉谷之后,你肯定也会跟里梅一样熟练的。   不过说实话,这种方式的确非常方便,但如果没有我,还是有通过网络泄露信息的危险性存在的。   重要的密谋时刻,被黑客截获信息那乐子就大了。   这大概是夏油杰和几个咒灵看上去最像正派的时候,好像我们密谋得不是什么意图颠覆咒术界创造咒术新时代、试图夺取人类地位、复活两面宿傩给涉谷地区的人类制造灾祸的事。   他们更像是一位位面临敲诈情绪激动的受害者,反派是我和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就算官方消息中已经从禅院家剥离,已经是入赘到伏黑家,还有了孩子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就算他可以浑不在意的说自己本职其实是某某牛郎店的牛郎,做着合法的生意,当一个合法小白脸。   他黑发下那双会在钱不够时放出凶光的眼睛、姿态闲散时依旧充满危险气息的身躯、缠在他胸腹上保存着特级咒具咒灵丑宝……都在证明这他说的话就是说说而已。   而我,我算什么队友,不需要钱免费提供援助时,我非常令人省心。而一旦涉及到钱的问题,我的效率非常之高,规划出所有就差他们写一个名字让合同成立了。   我兴奋得双眼都在放光。   对比一下还算克制的伏黑甚尔,对面会有种如果不是伏黑甚尔在场我可能会用物理说服的错觉出现,是我的原因。   这很正常。   “我原本以为自己要做白工的,结果发现竟然还能有钱赚。”   夏油杰显得非常头疼,指尖揉着太阳穴,而几个咒灵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其中一个还试图将我当成猫薄荷吸。   “五条悟消费了多少?”   在看到那是个甜点公司,并且五条悟还和原夏油杰买过他们公司的甜点时,夏油杰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之后里梅刷新出来的三个隐藏网页,全是定制甜点,那个刹那,夏油杰的心沉了下去。   很快的,瞬间就到了深渊。   想起五条悟的六眼和对甜点的需求,夏油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很少真正的迫害五条悟的身心,甚至阻挠他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的事了。   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窜上头皮。   他早该明白的,吞金兽一样的禅院家主也是坑队友。   我现在拇指和食指皮肤轻微触碰一下,在他眼中都是“加钱”的声音。   “伏黑惠这一项,他的花费好像就几十亿了,其他的……甚尔,丑宝里有他的账本吗?”   “谁会带那东西。”   “我明白了。”夏油杰说。   “我们来谈谈钱的问题。”   立场由此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会议主题是如何拖延五条悟,现在它被转化成了如何用最少的代价从我手中拿到高层的人头。   一来是夏油杰意识到了五条悟有禅院家的VIP客户的身份,我对他的态度就会是包容的、维护的。而他们对五条悟一开始的思路就是封印而不是杀死,就足够我判断他们的实力比不上五条悟了。   二来,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正在擦拭特级咒具的天与暴君伏黑甚尔——他们花钱请的野爹。   队友是个跟五条悟一样实力强劲的远程大爹,唯一弱点是近身战。花钱请的野爹0咒力就是近身战强的不像话。   这波啊,这波是我杀我自己、我坑我自己。   还讲个笑话,野爹是大爹养大的。   更加 好笑的是,走马上任满心为了复活两面宿傩的新队友里梅用一张不会撒谎的脸默默的给出了助攻。   夏油杰队既迎来大爹和野爹后,又迎来第三个爹——两面宿傩。   三爹聚顶。   队友是带不动吗,不是,真正带不动的四位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摸鱼的省心队友反手就将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夏油杰笑容疲惫:“里梅出完价了?”   当事人里梅:“宿傩大人在此次涉谷事件中会全力出手,并保证禅院家下任家主伏黑惠的存活。”   “在此期间,我会听从现任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的指示行动。”   让夏油杰觉得人间不值得的不是三个不能惹的爹聚在一起还关系亲密定好了合作事宜,而是他认为带不动的队友不甘寂寞的冒出头来——   真人:“我们也付完了哦。”   真人:“我们四个不参与涉谷事件,会避开五条悟按照地图去收集宿傩手指,尽可能的引来更多的诅咒,牵引住一部分咒术师延缓涉谷事件的解决速度。”   漏瑚:“想要让汝等咒灵成为新世界的人类,必要的牺牲无法避免。但将自己的有用之躯舍弃在无意义的涉谷战场中,只会让同胞们白白牺牲,对目前的处境毫无改变。”   陀艮:“漏瑚说,咒灵的权益要自己争取,而死掉的敌人的目的不会被人类知晓。”   花御:……   大概是在说他们要为战场混乱出一份力时尽可能保全自己的存在,保留与人类谈判时的席位,让理想可以被更多的同胞知晓,团结同胞的力量。   这让夏油杰意识到,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只有欠我钱的和没欠我钱的。欠我钱的,就剩他一个。   在涉谷事件已经确定安排下来后,间接出了点力,实则一直摸鱼的我突然打开了内讧的局面。   理由简单的让夏油杰只恨原夏油杰和五条悟没能搞出来高层全员离奇死亡的事来。   “我的同事们跟我相处了很多年,每年都会为我提供一笔稳定的收入来源,想要杀了他们,我实在是有点舍不得。”   明示的加钱。   在当前的形势下,夏油杰很识相的跟我谈起了生意,而不是同室操戈。他一向明白什么是形势比人强,明白什么是隐忍和低头。   如果不是他是个聪明人,我真的很难将局面开发成这样,毕竟我一直在摸鱼。   我们在混乱开启前是最好的盟友,虽然时刻准备着背刺对方。夏油杰准备着在涉谷事情前期将我做的事透露给五条悟,让我和五条悟对上,顺便拔掉小林光这个能减少伤亡的辅助。   说不想我死就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咯。   能靠着卖掉我扩大混乱肯定会去卖的。毕竟我的实力,活下去鬼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   而且我死了,他还能利用一波我的身体接手禅院家的部分力量和渠道,何乐而不为。   夏油杰比我的同事们脑瓜子要灵活多了,他至少能看出来禅院家那人数多到让同事们觉得这是禅院家的堕落的普通人数量代表的危险性。   只有我一个人,凭我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露出致命处,随口喝他递过来的水……这些行为,我就能死很多次。   他们来禅院家那么多次,禅院家没有一个没眼色的敲我的账说家主怎么怎么了,这不是一个合理的现象。   我的账一直存在,禅院的成员送早餐什么的也会通过我的账。   真正惊到我的,只有真人第一次从我被窝里冒出来时。   这意味着什么?   聪明的夏油杰怎么会想不到。   我对禅院家有绝对的掌控力,甚至到了家主领什么人进屋都会无底线包庇的地步。   他和我看起来私密的相处,一有不对,就会面对被禅院家成员围殴的局面。   他试探过。   就拉开幛子门那次,这个动作没什么必要,他这样拿命试探是真有勇气。   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并不是那么可怕,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但这个人身后有一个家族,家族内部还只有一种声音时,就非常可怕了。   夏油杰太聪明了,意识到我不能像对付五条悟一样对付后,就开始怀柔了,一副见不得我死的样子。   他对我的意见多有听从,唯一的缺点就是反派普遍的自信,所以掉进坑里实在不怪他。   想要赢者通吃的,总要有满盘皆输的觉悟。而且,这还不是满盘皆输啊。   只要混乱仍在进行,他的理想就会达成,这样一副受尽了被队友背刺的苦的样子,归根结底只是没能达到预想的收益,用凄风苦雨的面貌来尝试着讲价。   要知道,在场的就他的目的到现在还没有说出来了。   里梅是为了复活两面宿傩和完成两面宿傩的大业。   咒灵们是想要成为新人类创造新世界。   伏黑甚尔是单纯的来谈生意要钱的。   我的话,是将咒术界坏死的部分一刀切,不论之后它的死活。   只有夏油杰,他的目的云遮雾绕始终没有确切的说明。   一个正常的阴谋家,在利益确切受损时都不会这么认命的就承认自己栽了的。更不会不做什么准备的就跟与我交情不浅的里梅合作。   因为目的一致,无论怎么退让,他都不会输,所以这样的认命才合理啊。   我和伏黑甚尔的道德在于只谋财不害命,所以受害人通常都非常配合,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们只是准备在我们走后拨打报警电话。   “直毘人想要多少?”   我又说:“我会死。”   夏油杰:“……”   这是今晚最好的消息,可惜夏油杰还不能笑出声,他面色难看的听着我熟练的,“所以要加钱。”   “你要放弃禅院?”   “很明显的事。”   不是不得已,我对自己的死亡坦然的就像前几十年拼命活下去的时光是他人不清醒的梦一样。   不是活不下去,而是果断的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了更大的利益。   夏油杰面色难看笑不出来情有可原。   毕竟好消息后面总是跟着坏消息。   “我的同事们对五条悟的牵制、咒术界最强之一的禅院家主的死亡、咒术界秩序的全面崩塌……夏油杰,你觉得什么价码合适,成为我永生永世的供养者吗?”   我眯着眼,做出笑的表情,“如果定束缚的话,这个条件就可以。”   这个时候的夏油杰又完全不想成为我的供养者了,真可惜。   会议结束后。   伏黑甚尔跟在我的身后,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听完整个会议过程知道我们准备对咒术界的逆反后,他的情绪并不激烈,所以才难以捉摸。   能带到会议上都是不会阻止事情发展的,即使让事情发展下去,天与暴君不用想也知道会死多少人,未来对人类又有多么混乱。   他可能不在意吧。   毕竟这人清楚我想要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他的意见而有所改变,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   “乱来一气。”   他说。   “惠比你成熟多了。”   又说,“利用我的事怎么算,我最近挺缺钱的,价格涨了。”   我以前对这人说过要一个更适合他生存的世界,他当时年纪小很感动,后来长大了就知道他碰上的是诈骗。   “我死后,你会是我唯一的弱点,可以再度杀死我的希望。”   “我不知道什么是更适合你的世界,所以,干脆就将未来的钥匙交给你,让你自己选择顺眼的世界。”   “附带禅院家。”   “……”   “太少了,你再加点。” 第170章   小林光对我的评价没有错,我就是个废物。   不是指我的实力。   而是他人能从我身上获得的价值。   我能给予的太少,而从他们身上获得的实在是太多。   信念、自信、坚韧、动力、荣耀……这些听上去很好的东西真正的来源是他们内心,而不是我给予的。   我只是在他们人生中的某个时段做出了正确之事,抓住了他们的寄托。   所以大可不必将我认成什么生命、之光,离开了就活不下去的奇怪东西。没有人在脱离了一个人后会完全丧失生存能力,除非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培育出来生存能力。   禅院家的成员当然有相应的生存能力,可能失去生存能力的,只有因为身体原因难以活动的我。   不过死的是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失去了对方都能活的很好,那就无所谓失去。至于其他情况,是我的正常操作。   禅院家主的身份不能阻止我想做的事,但足够我在咸鱼的几十年里培养一下他们 的生存能力,为他们安排一条后路。   我不能保证未来会是禅院主导,我能保证的只是在接下来的混乱中,禅院家的人游戏难度会降一个难度。   每个家主玩家族模拟器时想的大同小异,将家族发扬光大。我做不到正面意义上的发扬光大,因为我没心情成为正统改革家跟五条悟革新咒术界,于是只能反向操作了,将禅院家历史上的声名改善一点,比如退治怨灵的禅院。   恶人是我,我将收割负面情绪。   救主是你,你将承载所有荣光。   嘛,所以说禅院真是不幸,摊上我这样一个反向操作的家主。   不过下一任家主还是不错的,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禅院惠,是伏黑惠。   除开我对禅院家具有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价值,对于禅院家之外的人,我毫无价值。   禅院直毘人的命运在他诞生时已经注定,对一个命运已经注定的人抱有期待,希望他可以天神下凡一VS五,这是不正确的。   我作为禅院家主能做的,只是将信任具现成金钱数字,在最后战场上将别人给我氪的金友情回馈一点。   禅院家主立场是禅院。   我的立场是氪金数值最高的人。   就是一个没有良心只看月流水的策划。   不过最后还是要谈一笔生意的。   跟五条悟。   谈的是虎杖悠仁。   关于虎杖悠仁与两面宿傩的问题。   小林光那边,虎杖悠仁是小林光的卡密萨马,热情健气的高中DK,跟个小太阳一样的存在,会获得小林光的好感很正常。   禅院家主总有办法跟同事们一样轻易挑动五条悟的神经,让最强的情绪如同海啸来临前的暗涌。   “真是好久不见,五条家主。”   我挂上了温和让人心生亲切的笑容,语气也是温和的,房间里的气温还是温和的。   唯独我手下压着的那些东西,在五条悟的眼中是温和的反义词。   因为纸张太白,所以那张纸上的墨迹就成了难以忍受的脏污。   五条悟在我面前坐下了,“好久不见,禅院家主还活着啊。”   我们之间的每次见面场景都不同,但目的都差不多,不是奔着结仇去的就是为了下一次的结仇。   十几岁的五条悟和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是不同,就跟“老子”和“我”是不同的一样。   仇都结到这份上了,还能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不将禅院家全砸了。   “还活着,甚至感觉越来越好了。”   客套话作为开场,我手底下压着的资料是这次谈判的目的。   是我的同事们友情贡献出来的关于如何声讨处置五条悟以及判处虎杖悠仁死刑的内容,还有其他。   每次会议,我都做了相应的记录,并按日期整理好了。除了我这种摸鱼党,谁会闲着没事干记录那些又臭又长的会议内容呢。   又有谁会在会议结束后才动笔呢?   同事们的助攻强大到我都不用半真半假的写一点东西,直接复写就能让最强表情危险,压迫感增强几个档次。   注意到他的目光,我:“这是会议记录。”   “关于如何压迫五条家主使其成为禅院家主这样的看门狗……”我想了一会,“应该是实录。”   “目前的内容已经从灰原雄、夏油杰、乙骨忧太更新到了虎杖悠仁,看样子近期会出结果。”   “这种东西,禅院家主应该换个名字的。”   “哦,罪证吗?”   “值钱货。”   五条悟放松了一下身体,托着下巴,“能被禅院家主拿出来的东西,上次是小惠,好像花了二十五还是三十五亿。这次会比小惠值钱?”   “只是价值十个亿的赠品而已。五条家主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谈谈自带十亿赠品的生意。”   “可以啊。”   “乙骨忧太会成为虎杖悠仁的死刑执行者。禅院直毘人清洗禅院家不被避讳的缘由。如何将虎杖悠仁与两面宿傩分离的方法。   五条家主可以进行三选一了。   我个人建议选择第三个。”   以前的五条悟会选择一二条,因为他不会听我的建议,现在的话,他态度的坦然的说出“我全都要”。   三合一大礼包。   没有优惠价,甚至还要加钱。   只有五条家主这样财大气粗的人才会这么自信。   我能拿出来交易的三个条件都已经被可视化成单纯的金钱了,毕竟禅院家除了缺钱,真的不缺什么。   但我拒绝得很直接:“我们还是谈谈十个亿的生意好了。”   这三个全部说出来了对我的命运没有丁点改变,但会影响我的队友。我明确的拒绝虽然也相当于在卖队友,证明这三件事肯定有阴谋,但卖的不明显,那就不算卖了。   队友看出来了?   他不会装瞎吗?   非要动摇我们这相亲相爱试图坑人的队友情,比我还闲。   最后五条悟听从我的建议选择了第三个。   附带十个亿赠品的生意自然不是简单粗暴的对着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混合在一起的灵魂砍一刀,这是没钱时候的做法。   现在五条悟表示要为自己的学生付钱了,那么它就发生了质变,变成了价值五十亿的一刀。   而三条消息全都要的价格是五条可以改姓禅院,御三家成为历史变成双御。   毕竟这三条消息,第一个涉及到了队友在涉谷的布局,第二个涉及到了我的命运,只有第三个是一刀的事。   我想要让虎杖悠仁活下去,因为咒术师太少了,而且跟两面宿傩的复活也有关。   不过很快的,第二条信息就将会变成免费的了,因为支付代价的人会由原有的五条悟变成禅院直毘人以及我的同事们。   至于为什么我们之间会面对面的做生意,这不奇怪吧。   “窗”的信息关键时刻就不靠谱的特性五条悟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我们禅院的忠实客户与他跟我有仇并不冲突。   不过是第一次进来禅院家跟我面对面谈生意而已,还顶着我同事给我安的眼线的目光。   他五十亿花的一点也不亏。   除了一刀和附赠的十亿外,不是还有一个高层会对我动手的信息?   算是我语焉不详的求救,被求救对象还被我讹诈了五十亿还跟我有仇,顺便挑断了同事们脑中紧绷的弦。   更无语的是求救信息的发出是五条悟可以进入我的房间。   我已经不在乎维护同事们脆弱的神经了,因为同事们在做能够危及我生命的举动。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我和我的队友在给他们选墓地。   希望我死时五条悟能给我鼓个掌。 第171章   沾血开刃后的刀。   那个男人在血泊中是凶刃。   苍白的脸,脸上的轮廓都因为瘦弱而变得有鲜明的攻击性。   现在,这柄凶刃,将目光轻飘飘的放了过来。与他身上显得和谐圆融的肃杀之气不同,他的眼睛是沉黑色,眼底映着周围血色,于是透了点红。   很平静的目光。   山中直人:“……”   山中直人腿在发软:“路……路过。”   男人“嗯”了一声,没说信还是不信,收刀入鞘的动作做的行云流水,语调有奇异的韵律:“没事,你也活不了。”   ……   撞到凶案现场的高中生山口直人,与已经收刀入鞘由凶刃变成病弱贵公子的……禅院直毘人。   他微微笑:“未来如何?”   山中直人:“……什么未来……啊哈……我就……”“路人”的字句被一截幽蓝的堵在了嘴里。   那是抽出来的一截刀身。   不算咒具,只是由人打造的精钢铁器,刀锋锐利,刀身在光线里折射出冷兵器的幽蓝。   它刚刚杀了人,就在他眼前,证明了它的锋利。   贵公子带着通身贵气和病气,与这样的场景并不相衬,在血色里是伶仃从天上落下的鹤。   他的语气依旧和缓,仿佛抽出半截刀威胁他人的举动并不是来自于他:“我的眼睛还能看见,虽然比不上六眼,但也不至于看不到你身上明显的术式痕迹。”   山中直人冷汗都快要落下来的时候,禅院直毘人——这位在历史上只是昙花一现,功绩不明但顶着一个最强的名声,死在涉谷事变中禅院家主——他说:“你们学校,没有教你们观察周围环境吗?”   周围环境对围观者极其不友好。   凶案现场,杀人凶手并未离去。变成血泊的和室和七倒八歪的已然死去的人。   还有,屋子外面的“账”。   山中直人哆嗦着:“教过。”   禅院直毘人:“那真可惜,看起来你没学到位。”   被撞破现场的禅院家 主看起来是一个温吞的老好人,因为病症,他的动作失去了应有的力度,总是轻盈飘然,似乎没有着力点。   ——这是在他拔刀前。   山中直人并不是太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放过他,毕竟禅院家主刚刚刀上染血时表情不见得有多么和蔼,杀意是真切的。   现在他们却一前一后,出了和室,沿着回廊在走,直到走进另一间屋内,将门锁落上,男人才有闲心来解释一下他的行为。   “我对未来感到好奇,并且不觉得你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充满了自信心的禅院直毘人。   山中直人拘谨的坐在了他的对面,嗫嚅着:“我……我也不算太清楚。”   “随便说说吧,我现在也很闲。”   “那你能不杀我吗?”   “这么说,你果然是通过术式从未来过来的。”   “……”   事到如今发现自己其实被诈了一下的山中直人:“你不知道?”   “只是看到了术式作用里时间的痕迹,随口一猜。”   山中直人在禅院家主答应了不杀他且定下了束缚时才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   他的确是通过术式从未来过来的学生,并且还是为了期末考试中的历史一门课而走上了歪门邪道道路的学生。   “我们每年期末都会有笔试,明明是咒术师的主职是祓除诅咒,为什么还要有超量的文化课作业?”   山中直人两眼发直:“尤其是历史。”   山中直人作为高中生,在咒术学校就读,并且拥有还算看的过去的术式,每年最痛苦的时期就是考试周写历史报告。   “2018年10月31日,东京涉谷事变,原有制度崩塌,时隔千年,诅咒时代重临,伤亡人数极多。”   在涉谷事变之前,是旧时代的咒术师制度,在涉谷事变之后,是咒术师与人与诅咒间的混乱时期。   作为转折的涉谷事变,在历史书上的介绍,不过一句总结。   信息量多到爆炸的历史事件,在教科书上显得波澜不惊、平平常常。   “我……我写……我写什么啊?!”   “联系上下文,历史事件总是承上启下的。”   “上上次,五条悟的生平与他在涉谷事变中的支柱作用。上次,诅咒之王在涉谷事变中复生给未来造成的影响。现在,我写什么?涉谷事变都写成人物传记了。”   “涉谷事变是如何承上启下的。”   “每个人物传记都跨越旧时代涉谷事变和混乱时期。”   “那写当时的御三家。”   “……我还是写写禅院直毘人吧。”   “他被写的次数也挺多的。”   “多少?”   “就上百次吧。”   ……   每年的考试周,这样的对话都会换汤不换药的出现,有关涉谷事变的关键人物——五条悟、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两面宿傩……乃至咒灵方的真人、漏瑚、花御、陀艮等——在每个学生手中反复出现,让老师审美疲劳让学生痛苦不堪。   “看见五条悟那张童颜脸都生理性反胃”的程度,名副其实的看吐了,当然这是考试周限定。正常时间该拜拜,该舔颜舔颜,铁打的笼子都关不住一群水做的尖叫鸡。   山中直人:“话说,为什么你们最强都是童颜?”   “巧合。”   “如果不是我确认自己要到的是涉谷事变前,看见你这张脸我根本分不清楚你的年纪。”   “看起来那位能送你过来的同学术式运用非常娴熟。”   “当然,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我有时也记不清楚自己的年纪。”   为了历史报告能有一个好看的分数,让自己能够在咒术师评定中实现级数跨越,惊掉一群人的下巴,山中直人可以腆着脸跟一开始要杀自己的禅院直毘人问东问西,积累可以写进历史报告中的素材。   但首先要回答他的问题。   山中直人:“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   “怎么认出我这个病秧子的,我记得,我除了一个虚名,什么都没有。”   绝杀。   山中直人捂着自己胸口,嘴巴张张合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在禅院直毘人笑着开始抽刀威胁前。   他:“有照片!”   “禅院家留下了你的照片!!”   “哦?”一副怔忪的样子。   趁此机会,山中直人连珠炮一样的:“如果不是有照片,谁会在历史报告上写你啊。你的人物记载难查的离谱,又生僻又冷门,写东西除了扯其他禅院家的名人,给你疯狂加戏外,基本上就只有跟五条悟来个强强联手了。”说到这里,他甚至带着点悲愤了,“身为最强,你不动一动的吗?你动一动人气就能直逼五条悟了。”   “……你们只看脸?”   “咳……当然不,还看内涵。但脸长成你和五条悟那样的,还能看到内涵的人,就少了那么一点。”   “原来如此,我能理解,所以,我的照片是五条悟那边传出来的?”   “害,当然是……不是了。禅院家主,你怎么会这么想,难不成双最强真的关系非常好?”   禅院直毘人只是静静的,在他试图积累素材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竖起耳朵想听独家爆料时,静静的:“我的照片上过悬赏令,五条家主送上去的。”   山中直人:……   山中直人:“我的朋友们写过你们是挚友。”   “想象力真丰富。”   “回去就告诉他们挚友组是假的。”   山中直人的讲述里,他的朋友非常擅长以各种角度将五条悟和禅院直毘人凑成写作挚友组读作忘年交看上去是兄弟组的组合。   因为除了一张脸资料少的可以禅院直毘人除了在历史报告中写不出来什么考究资料外,每次写报告都在无意中篡改了历史的学生们,其实都还挺偏爱这位连篡改都找不到反驳证据的冷门人物的。   只要脑洞大,除开五条悟还有伏黑惠和伏黑甚尔、禅院两姐妹以及禅院直哉,甚至有天才凑出来了两面宿傩和禅院直毘人的历史报告。   老师看了非常感动,说同学非常有新意,就是有点架空了。   “真是天才。”   当事人感慨的,“我和两面宿傩确有其事。”   山中直人瞪大了眼睛:“他写的你们有束缚所以伏黑惠能在他同期和老师都相当狼狈的情况下在涉谷事变中全身而退。”   “这位天才名字是?”   “小泉和也。”   “这不可能吧,禅院直哉的手札里一直说他是预定的下任家主因为他的能力最强,什么伏黑惠都是半路来的野猴子。”   他:“原来禅院直哉才是野猴子?”   这个形容让禅院直毘人表情难得有些微妙,不是责难和反驳,而是,“直哉的毛病还没改?嘴这么毒没有被人打死?”   “没有,活的好好的,在手札里一天挨几顿毒打。” 第172章   禅院直哉的手札里没有关于禅院直毘人的直白描述,他是相当的傲慢与自我,还毒舌,字里行间勾勒出一副出门就要被人毒打的形象。   为什么会活的好好的?   山中直人想起这位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涉谷事变后,这位的名字才从禅院的符号里跟伏黑惠摆在了一起。   与手札里的嘲讽嘴脸并不相同,他视伏黑惠为中途蹦出来的“野猴子”,行为上却没有过界,在混乱时期成为稳定咒术界的中流砥柱。   说着最欠揍的话,做着最实在的事。   一天几顿毒打都来自同为禅院的人,其中禅院真希贡献最多。   手札里记录的时间跨度还算长,从年幼时歪歪扭扭的字迹逐渐到工整,语气越来越嘲讽,唯独最后的结语,难得的心平气和——   “不写了,没人在意了。”   山中直人声情并茂的念出来那本满是文化人的垃圾话的手札后,没有被禅院家主就地打死,他的表情平和的、早有预料:“这样啊,直哉被欺负惯了。”   “哈?”   山中直人:“不是被宠坏了?”   这么一个脾气,说是出生就被娇惯被长辈寄予厚望的稳稳当当顺风顺水的家族继承人才贴切。   “禅院家,没有宠坏这件事。”   有关于禅院家的制度,有关于禅院直毘人这个没什么史料的禅院家主,有稍微靠谱的说法。   毕竟禅院家这个原本会在混乱中衰败的御三家,在混乱时期里爆发出来的生命力让人膛目结舌——在失去了最强者禅院直毘人的庇佑下。   伏黑惠是新任禅院家主,上任时风平浪静没有出现禅院四分五裂的状况。拥有禅院家主继承权的原因在于他拥有禅院祖传术 式十种影法术、他的父亲天与暴君伏黑甚尔曾经是禅院甚尔。   这时可以插播一条:“伏黑惠——咒术界史上最强关系户”的论坛。一个连养父都是咒术界最强五条悟的年轻家主。   然后是禅院真希禅院真依禅院直哉伏黑甚尔……有名的都能数半天,没有名字的不知道遗漏了多少。   考混乱时期历史中的古,有一句玩笑话是:“给禅院家补家谱。”   新人物会习惯性的假定他是禅院家的人,然后去查禅院家保存下来的家谱。嚯,真是。   禅院家不算什么正经的御三家,对术式看重是看重,但对普通人的态度是接纳和培养。   所以关于禅院直毘人的猜测在大批混乱时期的中流砥柱都经历过禅院直毘人的统治时代,并且都是禅院成员后,禅院直毘人是一个开明的具有前瞻性的家主的观点就成为了主流。   如果他活下去,涉谷事变人类方不会那么惨的想法一直存在,并在报告中被反复假设。   这是五条悟与禅院直毘人挚友组的由来。   他们同为旧时代的叛逆者,同样是旧时代的最强者,即使隔着几十年的光阴,他们也合该是挚友,合该一路携手同行。   但历史并不是想象和推测,它不讲逻辑。   挚友组最深的遗憾不是差了几十年的光阴,让禅院直毘人蹉跎岁月踽踽独行数十年,而是,它们从不存在。   山中直人作为见证者,拂开了历史上有关禅院直毘人的谜团。   禅院家主并不开明,他是历史中有名的守旧派,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在年轻时遭受过他的迫害。   至于他为什么会死在涉谷事变……   病弱。   他可以握住杀人的刀,抽刀时如同是刀本身——凶戾、冷静、有条不紊的处理现场——但刀会折断会锈蚀,本来就脆弱的身体也会在日复一日的折磨里,流失血液与生机。   咯血、成为平常的骨折、高烧不退……痛觉从骨头缝隙里蔓延出来,缠绕在这位最强身上,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天与咒缚”的体质。   强大与衰弱并存。   所谓的禅院之谜,只是这位早年在病榻缠绵时对生的渴求。就算呼吸成为一种酷刑,他也要抓着一线生机活下去。   禅院家的成员,那些人数多到让当时的咒术师都觉得不正常的普通人,什么都会的禅院人,只是因为家主想要用钱续命被逼出来的。   “他们无需敬爱我,但可以敬爱钱。”又说,“直哉没有说错,他的确是禅院家才能最出色的后辈,在钱一道上。”   山中直人很难想象,这位通身贵气,看上去是对钱财不甚在意的贵族的禅院直毘人,不是伶仃掉入血色中的鹤。他不是一尘不染,而是在世俗里打了个滚,觉得不满意,于是动手撕了规则。   “明明是敬爱的”山中直人咽下了这句话,禅院直毘人不会在意他人对他的感官,他的目光停留的地方是成堆的资料。   山中直人掉入的场景不是祓除诅咒,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是咒术界高层。   涉谷事变前夕,这位禅院家主,杀死了跟他在一块开会的同事们,利用同事们审判他的时机。   没有丝毫犹豫。   目的是夺取咒术界的控制权。   云淡风轻的“尽皆杀之”。   并不存在的挚友组,只有在这时才有了微妙的交集,他实现了五条悟付诸于口却未曾实践的事。   “将高层那群烂橘子全杀掉就好了。”   愤怒的、平静的、森然的……它带着不同的情绪,出自同一人之口。   因为禅院直毘人知道自己是历史上的真空,很多人与他有联系,但其本人却是风过去的空荡。   所以他没有问五条悟骂了他些什么,禅院家成员如何评论他……未来所有的一切,跟现在坐在和室里,安静等着剧变发生禅院直毘人毫无关系。   山中直人不太适应这样的氛围,他想象中的取材之旅,应该是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直面涉谷事变的惨烈,而不是这样。   安静得仿佛那样的惨烈从不存在于世间,不存在于禅院直毘人安静宁和的一双眼中。   “你想问什么?”   他张了张嘴,与刚才的过分活泼相比,显得有些局促了,“那个,五条悟有挚友吗?”   “有哦。”   禅院直毘人说,“死在了理想路上,我见证的,叫夏油杰。”   “不是小林光?!”   非常令人诧异的问题。   他看见面前的禅院家主难得出现了迷惑不解的表情,问:“小林光?”   历史上总会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让人瞠目结舌的东西,它不合时宜,没有常理,将完整的证据链尽数推翻   比如小林光。   比如禅院家主口中的夏油杰。   夏油杰是制造京都百鬼夜行和涉谷事变的主要推手,没有那个历史学家这样说——像禅院家主这样轻描淡写的——   “他们曾是挚友,因为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之后夏油杰被五条悟杀死了。”   跟形容涉谷事变的教科书中相差无几的语气,平静得仿佛悲剧就那么过去了,什么都没留下,连个具体的人影都需要后人来缝补。   而小林光——   这位咒术师在历史上的存在感比面前的禅院家主要强,禅院家主是在禅院成员身后无处不在,而小林光,在吉野顺平、虎杖悠仁、伏黑惠、五条悟……这些人身后,是光下之影的存在。   总是让人在以为他死了后,又多出来他还活着的证据。   让他登上历史舞台的是五条悟,屡次让他从历史上某个时间段消失的还是五条悟。   有一段时间里,小林光被人当成是五条悟的迫于压力而娶的妻子,相敬如宾谈不上,这位疯批最强想要掐死小林光的次数并不算少,但最后往往是,“没有办法啊,这样的话小林不是完全解脱了嘛”,又收手了。   小林光的照片出现出来的时机,是在“五条家主妻子”的身份几乎敲定的时刻,他已经被涂抹成了明艳得让人心驰神往的心机美人。   他被五条悟可以说是仇恨,却没有做出让五条悟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死他的事,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五条悟的妻子”充当的角色是战后创伤疗愈师。   家入硝子治疗咒术师身体上的伤势,而他负责疗愈他人心理上的创伤。   五条悟是爱着小林光的吗?   在当年还是一个相当热门的话题,爱有证据,不爱也有证据,相爱相杀党则是坐享其成。   五条悟和小林光中有过温暖的细节,如同长夜漫漫里仍旧燃烧的星火,这样的细节让不爱都显得乏力。   “我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夫妻,可以在毫不相爱的情况下,记得对方的所有小毛病,包容对方的所有缺点,在孤立无援时还会握着对方的手,坚决的站在他身后。”   有人答曰:“挚友。”   “你们家的挚友会掐着脖子想让你死,会埋在对方脖子里撒娇说‘太累了,不想动’?”   “五条悟会。”   “……”   “我竟然觉得五条悟真会。”   但实际上的小林光,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拍照片时还需要垫着凳子,而且是永远的十二岁。   “他失去了十二岁之后的所有未来。”   这句话让人以为小林光死于十二岁。而之后,别人的记录里有了全面的解释,他灵魂出了问题,只能保持十二岁的外貌了。   比小林光“五条悟妻子”的定论破灭那天出现的小林光照片还要不合时宜的是禅院直毘人笑的咳嗽的声音。   他咳哑了嗓子,只为了告诉山中直人:“你们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小林光做不成五条悟的挚友,更不会是他的妻子,他只是一个十二岁,除了辅助就是个废物的孩子。”   “你们怎么将他当成女性的?”   “‘小林很适合裙子’,来自于五条悟。” 第173章   世界上限提高后,咒术师们很难想象之前的世界。   山中直人曾经和他朋友讨论过当时的最强五条悟与禅院直毘人是怎样的强大,对比现在的最强又如何。   朋友说:“没有意义。”   “就比比纯战力。”   跨时代比战力本来就有诸多争议,史学家们在历史上争禅院直毘人还是五条悟更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让现在的最强掺和进这场比较——   朋友答得利落:“我最强,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山中直人:“那些人要是有你那样干脆就好了。”   比禅院直毘人和五条悟谁最强是没有必要的事。在亲自到达这个时代,见到本人时,山中直人对比较过程中占据弱势地位的禅院直毘人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他的术式并不归属于禅院家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明面上的 两条玉犬的确是影式神,但那只是被他画出来的。   “跟宿傩学习的空气作画。”   关于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山中直人是了解的。其半开放的领域伏魔御厨子没有强行掌控空间制造另一个世界,它不封闭,也不会被同等的更加优秀的术式顶掉。   对比其他领域,就是在没有掌控空间这块画布时,硬生生的在空气里画出了图案。   禅院直毘人承认自己与两面宿傩的确有相当的联系,其术式的效果也不是降服然后召唤驭使。   山中直人喉咙发干:“升维。”   “一眼就看出本质了,直人君。”禅院直毘人用着赞赏的语气,“不了解的人只会想到绘画的层次上,很少会直接的用升维。”   玉犬是画出来的,令人想起绘画成真倒是不难,但想到升维,那范围就大了。   它们间有联系,但联系不算那么紧密。   “绘画成真的本质是升维。”   咒术师里没有正常人。   像极了风雅贵公子的禅院直毘人是这时候的咒术界最强之一,他在这时候可以随他心意黯淡无光,但他在历史上真的黯淡吗?   山中直人看着他的五官从略显柔和没什么攻击性变回一开始在血泊中的凶刃。   无刀,只是一人。   “嘛,倒是随你。不过提醒你一句,我会不会画画这件事,直哉的手札里提过的。”   “……”   “直哉会写那些东西,是告状用的。禅院家的资料不能轻易动用,很困难吧。”   对面的病弱贵公子不在意形象的用手撑着头,一副苦恼极了的样子,“你来得不巧,”他说,“早一刻可以救下我的同事,晚一刻可以避开我,不早不晚的,就卡在那里,不能杀我。”   他甚至杀人诛心的:“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有问题吧。”   山中直人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那真是太糟糕了。”   是被面前的人感知到了术式波动,硬生生扯了下来的。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处境。   在涉谷事变结束前,山中直人没有办法杀死禅院直毘人。   术式的基本盘得以保全,没有全部溃散,是因为在历史上,原本一直扯后腿的高层,指令难得阳间了一点。   “不算有点了。”   将原本团灭的局面牵扯盘活,迅速做出反应,积极配合五条悟的行动,并将涉谷之外的混乱一点点收拾干净了。   其效率之高犹如在混乱区安装了一个高清摄像头,实时转播,还在幕后保持着统一意见。   “如果咒术师们的反应速度再快一点,局面甚至可以偏向咒术师那边。”   但在历史上,咒术师们并不是全部都拥有五条悟那样的机动性,可以用术式苍快速抵达目的地。   而在这个过程里,最强之一的禅院直毘人依旧是神隐的。   啊,的确是这样。   所以禅院直毘人在哪个时候被断定为死亡。但事实是,这段让人觉得奇怪,仿佛高层突然由阻碍咒术界发展的人物在生死存亡之际清醒过来做出极有远见的一些决策的事,争议不断。   “真正的未来里,我是怎么样的呢?”   “罪人。”   禅院直毘人露出了微笑:“那实在是太好了。”   杀死决策者们,将咒术界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独断专横、极其果断,在他死后原本有条不紊的指挥突然中断,咒术界原有的秩序于是彻底被撕裂。   “他们做出了公正的评价。我一直担心他们会误解我的做法,结果他们一直清醒。”   “这是未来最好的事了。”   这样的禅院直毘人在听说自己的评价是个“罪人”时,表情轻松了很多。“要把握好时机啊,在这次事件结束后,你很难有机会杀死我了。”   禅院直哉的手札停留时间距今日还剩三天。   “我会注意的。”   现在的禅院直毘人因为术式已经暴露过的原因,在山中直人面前收起了两只玉犬,将其他式神放了出来。   他的身体的确不好,但他的术式本质是升维,只要满足条件创造一个可以让他身体好转的契机,他就可以从病痛中获得喘息的机会。   他显然成功了,只是习惯性的将自己病弱的模样摆在台前。   “我找到的历史资料里,曾记载你清洗过禅院家。”   “嗯?”   “你的术式使用……需要灵魂?”   “你的思维很有意思。”禅院直毘人说,“我的术式可以利用人类的灵魂,但不是一定需要。”   将一维变成二维,二维变成三维,只要他想,某个故事会被拉入现实,某个人会从纸面上活过来,某个设定会成真……这样的术式,使用的确有代价。   禅院直毘人没兴趣对自己的术式进行彻底的术式公开,没有完全的解说他的术式的制约。他止步于就事论事。   “所以夏油杰活了?”   山中直人脊背线条绷了一下。   细微的,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无法瞒过禅院直毘人的眼睛,他了然的,“他活了啊。”   “是。”   “这样的话,你们那里的处境真的不是很好,能让夏油杰诈尸。”   山中直人一开始说着半真半假的历史,到现在全摊开后,禅院家主就不紧不慢的开始给他说的历史挑错。   “你知道夏油杰和五条悟是挚友,我和五条悟并无直接联系。”   “是。你与五条悟的挚友组是未来的谎言。”   从现在到未来都充斥着谎言的所谓挚友组,和涉谷事变中最大的威胁禅院直毘人。   禅院家主在历史中唯一的错误是不该活到涉谷事变时,他在死后被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诅咒,在灾难中成为散布绝望的使者。   ——应该是绝望在他体内复苏。 第174章   禅院直毘人没有一双看穿未来的眼睛,只是依凭对自己身体情况和现有的情况去推测。   所以在一开始,山中直人说他在历史上籍籍无名,还弄出来与五条悟的挚友组时,他才会生疑。   因为他的规划里,他只会是个罪人。   天生咒胎,天与咒缚的体质是从头至尾的谎言,只要死亡就必然会成为诅咒,全灭高层,与人类敌对……很难说他不是罪人。   禅院直毘人是真的罪人。   山中直人和他的朋友都明晰这一点,对待禅院家主本尊,并不会在有机会动手时迟疑半分。   一个从诞生即注定未来的罪人。   他是绝望的外衣。   但不能忽略的地方是,最开始认为自己必定会成为咒术界罪人的人,是禅院直毘人自己。   禅院家仅是他的锁链。   不过从现有资料来看,禅院直毘人在年幼时并未有半分对禅院家的看重,他只是想要活下去,于是随便抓住了什么。   有资料佐证。   在禅院直毘人幼年时期,遭受禅院家老们的隐秘刺杀十几次。他曾是禅院家不能言的耻辱,又因为太过出色的天分让人心生贪意。   历史上的隐秘刺杀在知情人士的爆料下总会成为透明的。   古老的禅院家诞生了一个特级咒胎,虚弱的身体,继承了禅院家祖传的十种影法术,出色的天赋。   ……他是咒胎。   如鲠在喉。   想要让他自生自灭,那天赋鼓动着让人养虎为患。他意识蒙昧,只是婴孩,禅院家可以完全的掌控他,用束缚,用生存权。   “感谢那时的禅院,让咒术界没有在几十年前玩完。”   的确是感谢。   在见证那个从尸体上诞生的诅咒层层束缚下依旧可怕的实力后,在世界上限没有提高前的咒术界,杀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非常容易。   之后……趁着诅咒还是咒胎没有完全成长,靠数量将他祓除……姑且不提这婴儿是破解胎中之谜,靠着不断转生延长人类寿命的活了千年的人,他死亡意味着两面宿傩复苏。   诅咒的时代提前来临,而人间没有五条悟。   但禅院直毘人不会让自己死的,因为知道自己是咒胎,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强烈得没有咒力就能产生诅咒。   他的身体催促着让他早日死亡,他的意志撑着让他活下去,直至涉谷事变。   “前任家主认为自己是一个罪人。”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   因为禅院直毘人死亡导致新的超规格诅咒诞生这件事,禅院家全体的意见非常坚决和统一。   “这是不存在任何疑问的事,他是一个需要被祓除的诅咒。”   禅院家被骗了很多钱,为了让禅院直毘人活下去绞尽脑汁,在被欺骗后变成了咒术界特色疯批……真的是这样吗?   “疯了吧。”   来自于禅院秀一。   禅院家的普通人。   他在禅院家被印刷得人手一册的家规和族谱上划掉了禅院直毘人的名字,写“疯了吧”被划掉,然后是“我会努力的”。   在禅 院直毘人还能活着的时候拼命让他活下去,在禅院直毘人死亡成为诅咒后拼命杀死他。   “所以是个讨人厌的老头子,要活就活个百来岁,要死就死的彻彻底底,这算死后还要给禅院家添麻烦吗?”   禅院家很坦然的接受了禅院直毘人强加给他们的命运,平常得像只是家里的童颜老头子患了老年痴呆认不得人,战死的时候有点力气就竖中指。   “死老头子。”   “前任家主。”   以及,“醒过来啊。”   即使到了山中直人的时代,禅院家逢年过节都喜欢跳大神招魂,玩些神神叨叨的把戏。为了灵验一点,还开了有关巫女神官的培训课。   一群走路娴静温婉的大和抚子,挂着微笑上战场时直接抽刀的场景是禅院家特色。神官的话……很难说他们的特色,毕竟他们抽刀没有太大的反差,平常又跟普通咒术师没什么两样。   就只有在测咒力时跟其他人不太一样,非常放松,无论有没有继承术式都无所谓。   有的话用咒术师的方法去训练,没有的话就学体术。   现存咒术界的泥石流,以及体术爱好者,目标是为了杀死那个诅咒。   “让以前的家主醒过来不太切实际,那就杀了他,将他残骸变成禅院家的祖传式神好了。”   禅院家的咒术师挠了挠头,开朗的笑了,“反正他总是要回来的。”   那个诞生的诅咒领域技能并不是禅院直毘人的新术式“升维”,而是简单明了的压制,在他领域范围内,咒力会被无效挂,只能用体术分出胜负。   “那家伙的阴阳分离之术。”   “听他说能分离善恶和灵魂,至于能力能不能分,问我我怎么知道,他没说。”   “你去问惠,别妨碍我赚钱。”   禅院直毘人跟通常意义上的罪人并不相同。一个罪人跟五条悟放在一起比较战力,他的弱势面只是活动得少,而不是,他是罪人。   在这一点上没有什么争议,禅院直毘人只是某个诅咒某个绝望在漫长人生中温柔的一瞬,这不能改变禅院直毘人的本质。   没人会因为那一点温柔而对诅咒抱有善意。但那一点温柔如果被真切唤醒获得了诅咒的支配权,局面就会被打开,而不是僵持。   人类会为了拯救现有局面发展出奇奇怪怪的方式,甚至不可理喻。   我憎恨你,与我需要你。   扭曲的情绪正是诅咒壮大的来源。   以前的人类最强都曾心情复杂的看着他死而复生的挚友,看着被除去障碍的咒术界,看着完整的人才储备,看着内部突然清净的咒术界——   “这不是除了外部什么问题都处理好了吗?”   禅院直毘人将所有的基础材料都放在了五条悟面前,宛如赤*裸裸的嘲讽:“这样都撑不下来,你退最强的群吧!”   他们之间没有多余的故事,没有陪伴,没有理想共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是在死后,一个留下了框架成了敌人,一个成了摇摇欲坠的咒术界的领导者。   面对面时朝对方用最狠的招,杀心比故事多。   如果硬要起个开头,那就是禅院直毘人等到了五条悟的出生。   现在的山中直人等到了砍一刀诅咒的机会。   涉谷事变发生后不久,禅院直毘人死亡,两面宿傩及其朋友复活。   是千年前促成两面宿傩死亡的贵族,亦是为了一时兴趣,向两面宿傩许下他复活后即蜕变成诅咒的人。   山中直人,也只是为了砍他一刀。 第175章   5   倒是曾经猜想过随心所欲的诅咒之王跟千年前那个贵族的故事,毕竟人人都有好奇心,想知道是什么让贵族态度发生了转变。   他们可能是不为人所知的朋友,因为理念原因成为敌人,又在最后握手言和。   这是直接套用了五条悟与夏油杰的挚友模板,将名字改了一下。   操纵着术式让影式神忙忙碌碌自己却端坐着喝茶的禅院直毘人在作为人类最后的时刻,与跟自己后辈聊天喝茶一样闲适。   “有点是对的,我们理念不合。”   他看着山中直人,即使知道不久后两个人就要刀剑相向,也没升腾起半点杀死,“或者说,理念相同的时间岔开了。”   两面宿傩将暴力收敛心情平和时是有一点风雅的,禅院直毘人在千年之前常见到的就是收敛血气平和的那点风雅。不是被血灌透而慢吞吞长出来的花,而是猛兽脚下被踩碎的花朵残留的微末香气,存在,但稀少,被无与伦比的暴力遮掩。   可以细腻的感受一切,可以神情散漫收敛压迫同人饮酒,坐姿并不拘泥。   贵族是被家族束缚的,收敛了利爪的,周身气度和见识都对得起家族的培养,唯独有一点,他不会写和歌。   委婉一点的说法是,他是培养两面宿傩那点贵族气质的老师。两面宿傩不是诅咒时他们就认识。一个无拘无束由着心情做事的人,和一个看似死板不知变通的贵族。   按照常理,应该是贵族被撕扯得血肉模糊,失去生命,毕竟两面宿傩那时是人,更是凶兽。   相遇时贵族从从容容的喊住了他,“会写字吗?”   他们理所当然的打了一架。   “你们于是成为了朋友?”   禅院直毘人:“不,我让他写出了一首和歌,用来应付我的和歌老师。老师欣慰极了,说我和歌有了进步。”   山中直人:“……”   这人和歌水平稀烂?   稀烂算不上,毕竟贵族对和歌没有兴趣,天生没通平安京那套用和歌撩人的筋。为了应付老师,平平写上几句,“今日雨好大,庭中滴草青”之流,已是极限,请个代写也算不得什么。   反正对贵族来说,他不感兴趣不想做的事他就会想办法逃开,人前古板守规矩,人后吊儿郎当将贵气变成风流。   他跟两面宿傩的性格微妙的有共通之处。   不过一个选择了拘束,一个选择了随心所欲个彻底。   和歌代写这件事持续了很久,为了稳住一个水平还行的代写,两面宿傩对于生活舒适度上的要求,贵族会尽力满足。   如果很过分,他们会打起来。   所以两面宿傩的要求一直很过分。   成为诅咒后更是变本加厉。   如果是觉得他们在和歌代写过程中成为朋友,在一方成为诅咒后逐渐走向反面……不是所有的挚友组都叫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有道德和底线,友谊也很牢固的。   贵族和两面宿傩的友谊是塑料的。   有时候会站在一方,有时候又会站在对立面,关系被放在光下的阴影,从没见过太阳。   血腥、争斗、闲适、对饮。   怎样都好吧,像敌人的事他们做过,像挚友的事情他们做过,像陌生人的事情也做过。   有时候回到各自的立场,有时候又跳出来,说对方太吵太碍事了。   “啧,一点劲没有,装模作样。”   “活着不好吗?”   两面宿傩想让贵族跳出原有的人类阵营跟他一样由着心情做事时,贵族没有想成为人类之敌的想法。   两面宿傩觉得有时候站在对立面打一场无聊了又找人一起喝酒的情况还行的时候,贵族无聊了。   他在喝酒的时候,对着当事人两面宿傩,轻描淡写的,“你说,我把你弄封印了怎么样?”   两面宿傩:“能做到就试试。”   轻慢的语调,被和歌熏陶出来的那点风雅成了调子末尾的点缀,“我不介意跟你打一场。”   “当然是用卑劣的手法去杀死,跟你正面打太累,我吃撑了,不想做那么费劲的事。”   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用卑劣的方法封印了两面宿傩后,贵族占的也不过是推动行动的身份。   正面冲突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前一天晚上还在咒术师死亡后的血腥气里喝酒,这算两面宿傩的恶趣味,贵族不喜欢太浓重的处理起来会麻烦的气味。   他偏要让人在血色里,好看人笑话。   贵族揉了揉眉心,“明天就封印你。”   “脾气真大。”   “记得明天死早点,诅咒之王。”   “顺便死之前帮我一把,诅咒我,人类的寿命太短了,不帮我一把,你可能没有醒的机会。”   “你尸体会落我手里。”   语气平静的,但内容是嘲讽的。   诅咒之王觉得有趣,诅咒了贵族。   禅院直毘人说:“因为活的太久了,贵族觉得安静 的地方挺没意思的,所以他跟两面宿傩一样越发随心所欲不干人事了。”   “有机会的话,记得让他们保护一下小林光,会有用的。”   禅院直毘人的最后一句话。   “千年前我结束混乱,千年后,我喜欢上混乱,有什么不对吗?”   禅院直毘人的躯壳里诅咒浮现,不带任何情绪的问。   只是一个问题。   山中直人的攻击蓄力完成。   ·   “我们圈养咒术师如何,宿傩?”   “愉快愉快。”   这是禅院直毘人在说故事时省略的两句话。   虽然说出来效果更好,山中直人活着回去可以让自己的恶名更上一层楼,但是,还是给予希望吧。   彻底绝望后,咒术师的反击,在未来应对时也会让人苦恼的。   ·   一斩。   从熊熊火焰里出来的新生诅咒困惑的看了一眼自己握刀的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斩出这样一刀。   他的身上还有一处新鲜的刀伤。   木质建筑物坍塌着,卷起了一点火焰的新生诅咒朝着涉谷方向走去。   山中直人咳嗽着,朋友术式效果在他濒危时再次触发,将他的时间往他来的方向扯回。   他视觉里残留的一点影像,是恶与恶的相互奔赴,理念一致,成了未来的绝望。   “咳咳……”   反转术式的作用在加速他伤口的愈合,朋友安静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失败了吗?”   “时间太久了,强行制造弱点并将弱点保持到现在,理论上可行,但源氏不是孤军作战。”   “那下次时间定在涉谷事变之后。”   “危险性太大。”   涉谷事变是理论上的最佳时间点。   山中直人有些疲累的,“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样的混乱呢,小林?”   “很快。”   他面色苍白显然也有透支现象出现的朋友垂着眼,“很快。” 第176章   上个世界我卧病在床,这个世界我重拳出击了吗?   没有。   我现在的处境基本上是在被人养着往成为废物的路上一路狂奔。   上个世界是身体原因,这个世界是我身体没毛病,但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想要成为我阿尼甲的刀实在是有点多。   按照这里的说法是,本体是短刀,身上有源氏的笹龙胆印记,根据源氏刀们的鉴定,我的主人应该是源赖光,用途应该是收在怀里当预备役的。   在历史上籍籍无名,没有事迹可以称道。   但是想当我阿尼甲的刀们看见我的第一眼:   “欧豆豆!”   没有第二眼的判断过程,我刚冒出来不久,就被可以用群称呼的付丧神淹没了。   一把平平无奇没有故事的刀,被一群付丧神盯着的感觉如何?   是脸盲。   空气里的膝盖丸和眯眼切含量严重超标,我作为这把短刀的付丧神,现身还没有一刻,确定了我的身份,就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本体。   久别重逢不是什么好戏码。   但我既然本体被归于源氏刀一列,就不可避免的拥有了源氏刀的特性。从平安京里捞到我的膝丸非常激动:   “看看这公主切,这正太体型,他一定是被家主重锻过!”   “欧豆豆,你受苦了!”   膝丸那时候看上去真对不起薄绿这个名字,不仅对发型辨认错误,还让不了解源氏刀特性的人多了误解。   作为付丧神的分*身,他们辨认我是源赖光的护身刀,还是贴身放置的刀,理由强大又简单:   我与他们家主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看见我就看见源赖光小时候,不过比起强大气势逼人的家主,我看上去更加和蔼可亲一点。   体型原因,成年体与少年体自然感觉不同,而人类少年时脸上还带着稚气和青涩,就算面无表情也只会感觉到故作成熟。   板着脸还能被那群弟控入脑的膝丸说成“欧豆豆好可爱”。   名为审神者,作为我现世的媒介的女性,掩着嘴笑着说:“明明就很可爱啊,源氏。”   源氏,是对本体短刀的称呼。   作为付丧神现身的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意外,而且可信度还算高。那人念叨着的源氏被懵懵懂懂的付丧神听见认为是自己的姓名——   “这一点也很可爱。”   没有见过世面,没有任何事迹流传,直至源赖光死亡都不曾出鞘,本能的模仿自己的主人,才有了与源赖光如此相像的一张脸。   ——然后做什么事似乎都有了单纯如同白纸、卡哇伊的刻板印象。   我:……   就是想说一句,这里的付丧神穿的真的挺不复古,而且我还是短刀,像三日月宗近一样穿得符合时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我一眼看过去,许多短刀穿的很是清凉,符合他们行动迅速动作敏捷的特点。   我算是其中的例外了。   因为终其一生只有过源赖光一个拥有者,并且还可能被当成陪葬品埋在坟墓里不见天日默默锈蚀完了。我在现世时穿的虽说不太像平安京的风格,但穿的并不清凉。   与普遍的短刀比起来,我显得厚重,很难想象数值一栏我还是高机动性的代表人物,数一数二的那种。   审神者当时目光不自觉下移,看向我的腿时满是遗憾:“应该跟小天狗很合得来吧。”   但审神者应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首先,合得来的前提是两人对对方都有印象并进行过基础的接触,那么,我什么时候能跟小天狗今剑见面呢?   自诩为阿尼甲的髭切和膝丸在关键问题上可是从不含糊的。   从我被带回现世,并进行批量生产后,髭切和膝丸有条件的已经在逐步把控我的交友范围了,没有条件的也在锻刀炉里等着机会。   隐性的,缓慢的,将我的一切接手过去,对让我笑出来还有微不可察的执念。   我的少年时期,不活泼不可爱,因为源氏继承人的身份所以不会让黑历史出现。是从成年时候可以轻而易举窥见少年时期姿态的那一类人。   他们会出现这样不自觉的执念,倒是证实了源氏妖怪基本上都有病的说法。   在相似的面孔上寻求过往的记忆,并将想象中的事情套入现实。已经尽力将源氏当成独立的个体,却仍不自觉的代入进去。   说源氏成了源赖光的替代品,说不上,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小部分时间为了让认下的欧豆豆保持身心健康的状态,不会误认为他是替代品,最多就是在欧豆豆睡着后失神一会。   盯着这张脸。   毕竟太像了,像到都是我本尊了,会让他们怀念过往遭受的一切非常合理。   确切的说,对着这张脸,髭切和膝丸能保持一个健康积极的心态都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阿尼甲了。   要求不能太高。   而一个合格的阿尼甲,将欧豆豆宠成一个离开阿尼甲就活不下去的刀,说不定日后语音都要三句不离阿尼甲……   这样远大的目标,实施起来就与密不透风的控制欲与黏着性沾边了。   我练级的队伍里,髭切和膝丸必然出现。   我喂马、种菜、训练,源氏兄弟准时准点报告。   审神者让我成为近侍,髭切用带着点懒洋洋的语气:“薄绿丸。”笑眯眯的,“哎呀,这是你的长处呢。”   审神者头上升起了问号。   审神者目瞪口呆的看着膝丸奋笔疾书将我的文书工作揽了过去。   这算膝丸以前的专职了。   髭切将我揽在了怀里,身上披着的衣服笼了一点过来。   从我的视角抬起头看,只能看见他的下颌线,还有察觉到我的注视而低下头,让我看到他若隐若现的犬齿。   “要夸奖一下努力的薄绿吗?”   他问,“源。” 第177章   本丸内的弟控有很多款。   同一时期的刀剑总有一定的联系,从各自的主人立场、锻造者的名字、与战争牵连的历史背景、刀剑逸闻……付丧神现世后,会有各种关系来重现历史上的牵连。   同一锻造者所锻的刀,兄弟。   各自主人的立场,朋友或不怎么对付。   刀剑逸闻,付丧神的性格和人际关系。   ……   所以会有一期一振这样性格温柔的弟控,还有左文字这样的略丧系,今剑这种有特殊经历保持少年身形的阿尼甲也有……源氏兄弟组髭切这样的弟控,还有新上任的弟控膝丸……   弟控这一条路上走了太久的一期一振,看见我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每个兄弟组都有其相处方式,除了我突然加入凑成的 源氏兄弟三人组。   弟控最难受的一点,可能是碰到一个根本不兄控的欧豆豆。   还有我这种,因为经历上的空白,性格完全随了前任主人源赖光的。   本丸里源氏的刀剑,距离源赖光的时期不算太远的,以及同时期的非源氏刀,提及源赖光,态度可以说是一致的。   “锋芒毕露。”   用付丧神的感官来形容的话,“开锋的凶刃”。   姑且不提“凶刃”这个形容词会伴随我多久,从这形容上已经可以看出来我的性格在付丧神这里的风评不算好。   源氏这把短刀,上战场应对溯行军时,在源氏刀的眼中动作是生涩的,因为没上过战场没有出鞘过一次。但动作和神态都是源赖光的少年限定版。   拥有了人身却没有在短暂的自由时光里获得人性。   对一个付丧神要求人性是好笑的事,可是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更妥帖的说法。   我看上去只是一把短刀,人身的作用只是给短刀做了一个持刀人。情绪上的一片空白和经历上的空白,让我将刀剑器物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审神者和阿尼甲们不该对一个拥有人形的短刀有什么过高的期望,毕竟召唤词都是:   “短刀……源氏?”   简单得让一堆审神者在樱花没有散开时就清楚来的是谁了。我的召唤词比樱花飘落的速度更快。   审神者知道我的情况后,会对髭切和膝丸抱有怜爱之情是正常的,毕竟热情的阿尼甲们碰到的是我这样的金戈之物,指望一块铁产生兄控的情绪——   审神者是个明白人:“我们先来谈谈你们欧豆豆升级的事。”   审神者是一个不欧不非的人,日常战力充足,活动会肝任务正常做,髭切和膝丸这种来的比较早的太刀已经满级了。   如果没有接到极化的通知,他们两个跟三日月莺丸一样喝茶看风景都没什么问题。   奈何中途蹦出来一个源氏短刀。   没有练度的短刀,目前时政没有安排极化的项目,只要按部就班的积累经验,保持现有的步调,从萌新成为大佬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奈何。   审神者的队伍安排里,只要出现源氏短刀,练度满的源氏兄弟也会出现。   膝丸可以用文件拖住,虽然有点对不住长谷部,但只要熬过短刀升级这段时间,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而髭切,这个看上去总在眯眼笑的哥哥切,审神者完全没有底气。   开荒元老。   源氏利刃。   靠谱的时候相当靠谱,不靠谱的时候比厚樫山的走失老人还要不靠谱,而且有源氏刀的通病白切黑。   源氏刀看上去再怎么小天使的刀,比如狮子王,是把给老人打造的太刀,比较轻,以前的一任主人源赖政是源赖光的玄孙。   不生气的时候脾气很好,本身也很难跟人生气的感觉。但生气了的下场,就算是老爷爷用的刀,主人性格在形容里也是温柔,并不妨碍付丧神发挥刀剑的本质,以及毫不留情可以称之为冷酷的作风。   源氏刀对自己器物工具的认知比其他的刀更深一些,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风格放到源赖光的家系中,源赖光时期对付丧神自己器物的本质认识最深——具体事例可见论坛上审神者同僚的诉说。   时政与时俱进弄出来一个婚刀的契约,让人与付丧神缘分更深。婚刀选择源氏刀的话,不说毫无体验感,只能说没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这种婚刀制度被源氏刀消化良好接受迅速,但对这些付丧神而言,这样的契约与成为主人最常用最喜爱的刀没有什么不同。   审神者们从来不用担心源氏刀会不是主命,只要是审神者的命令,他们都会从善如流,不会提出什么质疑,履行身为刀剑的职责。   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人与刀剑再亲近的关系,也不过是将它放在枕头底下当成护身刀,或者临时前用它了结自己。   人能拥有刀剑的时间就那么长,之后刀剑是损毁还是什么情况,都会谱写成刀剑身上的历史。   源氏刀就是这样的态度。   他们不念旧主,刀剑本身间的关系无论之前是对立还是什么,在新的主人御下会随着主人的意愿发生变化。   审神者知道,只要自己提出建议,髭切就会放弃跟队的行为,因为兵器不会反驳主人的意愿。   源氏刀平日里再怎么人性化,在主人的决定上,也会露出工具的一面。只是审神者希望他们更人性一点,那点工具的自觉就被他们掩盖下去了。   审神者更愿意将他们当成人来看待,所以举动才会跟面对一个棘手的长辈一样。   “你的意见是?”   髭切一副苦恼的样子,“欧豆豆不想我跟着他了,能将我派去同一地点远征吗,主人?” 第178章   成为短刀付丧神,行走在历史之中,会见证各种各样的历史事件,还有溯行军为了破坏历史而做的一切。   保证历史不发生偏移,导向时之政府存在的必然,这就是付丧神要做的事情。   但没人告诉我,这里的历史是已经被魔改过的。   不说平安京时期的群魔乱舞,单单是江户时期,我站在树枝上就能看见滑头鬼的身影,甚至还有花开院家的阴阳师。   从这里对源赖光的认知上我倒是知道平安京时代没有逃过去,结果江户时期也没有吗?   跟我一队的付丧神对这个时期比较熟悉,是曾经当过丰臣秀吉的刀的一期一振。   在刀剑中,一期一振与三日月宗近有夫妻刀之称,因为一期一振的持有者是丰臣秀吉,而三日月宗近是丰臣秀吉的正室宁宁所持有的刀。   现在他们两个都在队里。   对这群魔乱舞看上去不比千年魔京好多少的场景,没有任何意外。   没多少表情的我,正在发挥自己的侦查能力观察大阪城的景象。溯行军以往扰乱历史的方式是改变重大历史事件的结果,而现在即将来临的就是大阪之阵。   一期一振在这场战争失败后被火烧毁,三日月宗近被人带走。   付丧神对自己的损毁之地,或许会触景生情,或许会因为见过太多次,而将自己的伤痕单纯的当做伤痕。   但这个时间点,丰臣秀吉死亡,大阪之阵的发动者是——   “那位淀夫人。”   看到滑头鬼还在蹦跶时,就该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应该说毫不意外吧,被三日月宗近说自己与那位淀夫人有些相似的事。   如果审神者知道这件事,也许会升起不那么好的念头,但碍于髭切和膝丸,不会提出来。   淀夫人浅井茶茶是战国第一美人织田市和浅井长政的女儿,样貌自然是个美人。   这没什么。   加上滑头鬼和花开院,那就意味着,这位淀夫人跟羽衣狐有关。   不巧的是,我就是那个因为放水严重而拯救了世界的羽衣狐。   它真的不会哭吗?   我说世界。   我只是想来“隔壁的刀剑乱舞”看看,没想到“隔壁的刀剑乱舞”还是一个正在联动的世界。   随机掉落熟人。   所以髭切才不想去平安时代吧。   因为那里游荡着一把鬼切。   “有发现什么吗,源?”   源氏这个称呼不算好拆分的,但有髭切在,他叫我“源”,其他付丧神称呼我的方式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源”。   我摇了摇头,从树上跳了下来。   树下的是三日月宗近。   他说:“一期殿正在淀夫人那里查看情况,现在看起来,溯行军没有什么动静。”   跟年龄大,经历过的事情多,外表看起来也更加年长的付丧神组队,我会发现全队似乎都是阿尼甲。   而今天我发现就算是短刀,身量跟我差不多的付丧神,看着我的眼神也是带着长者的宽厚的。   不那么离谱的一点是,付丧神是药研藤四郎。   除了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另外两个队友是莺丸和小乌丸,全队都在淀夫人的宫殿里聚集了。   意思是,三日月宗近刚刚出门一趟将外面的侦查人员带了回来。考虑到全队的练度,加上群魔乱舞的江户大阪,还有审神者出门前放心的眼神——我们的处境非常安全。   安全到看着他们泡茶喝茶赏景,两个看起来很靠谱的付丧神也没有制止。   “有那位淀夫人在,源君不必担心的。”   我歪歪头,眼神疑惑。   “将淀夫人当成那位源氏家主,源君就能理解了。”   我坐在了他们喝茶的行列中,发现自己没有茶具没有茶喝后,伸出了手,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我喝到了茶。   一期 一振和药研藤四郎没有加入喝茶的行列,他们有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大阪之阵说是人与人、付丧神与溯行军的作战,不如说是羽衣狐一个妖怪对抗阴阳师和人和妖和溯行军。   这是一个提高练度的好地方,因为付丧神只需要坐在这里保护那位淀夫人的安全,就能完成任务。   甚至连溯行军都无法动摇那位“任性”的淀夫人。   “任性”是在座喝茶的付丧神们提供的形容词,作为喝茶者的一员,我对淀夫人的认知符合源氏的一片空白,于是没有多说话。   只是几位将淀夫人的生平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我听,普及了付丧神应该知道的常识。   很难说明我的心情。   淀夫人任性的地方在于她就算被溯行军告知了结局,还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将一场战争作为自己生命的结尾。   能够阻止大阪之阵发生的人是淀夫人,但显然,无论如何,无论她面前阻挡她的是阴阳师、德川家康、滑头鬼、溯行军,大阪之阵会在历史上稳定发生。   清楚得知道自己的结局,却因为想要知道自己死后的模样,于是赴死。不顾及他人,只为满足自己的任性。   一期一振说淀夫人在还是茶茶的时期,就已经足够任性了。   一只狐狸,让她学会人类的收敛,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何况,我作为羽衣狐的时期,本来就是由着性子来的,进行了多种尝试。   态度非常认真,与付丧神口中的“任性”并不相符,只是做出来的事情让人从常理上无法认同。   这样说起来的话,按照羽衣狐的传说,生食少女心肝的淀夫人应该不至于用到“任性”这样的中性词。   恶贯满盈更加恰当一点。   刀剑付丧神作为一把刀时看的东西太多,知道得秘密太多,但他是一把刀时我不会拿器物如何。反而是诞生了付丧神后,因为知道得太多,还有维持历史的使命,会被折断封存意识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如此想来,能将我从平安京时代捞出来的髭切膝丸,可能被源赖光亲手折断过。即使房间的刀架上就放着他们的本体。   气息不同,还是本体的分灵。   被随手折断是正常的事,能封存记忆不至于无药可救,髭切和膝丸分灵不会将它认为是家主的怜悯与慈悲。   他们有价值,只是时机出现得不是很好。   即使是同一张脸,是本体的意识,但不是源氏的刀剑,被打上了他人的灵力,在那种时期出现在敏感场合,会有这样的待遇不足为奇。   所以不应该是恶贯满盈吗?   源赖光都能被说成凶刃,得到正常的负…面评价,做出了很多尝试性的破坏举动,搅风搅雨的淀夫人,为什么会是“任性”?   我想着自己当时的做法,查找自己得到中性评价的原因。   我想不出来。   只能说付丧神对人类的宽容? 第179章   与自己面对面看着自己的女相不是什么难堪的经历,倒是换了一个视角,能够看到的会更多。   比如这场大阪之阵。   想要消灭羽衣狐的滑头鬼和花开院借助德川家康的力量,讨伐一个完全只是为了折磨他们发泄怒气存在的羽衣狐,不让平安时期的祸乱上演。   不说声势浩大,至少我身边的付丧神应该已经清楚,并完整见证过那位淀夫人羽衣狐化后的姿态的。   妖怪与妖怪之间的对决被藏在大阪城燃起的火里,在场拥有人形的都是熟人,但是刀架上排列整齐的那些刀,对淀夫人而言是器物。   他们那时也的确是冰冷的死物,一块铁敲成的东西。论锋利比不上妖怪的爪牙,威力比不上妖怪的“畏”,何况对面的滑头鬼手里还有弥弥切丸,退魔刀,对妖怪有很强的杀伤力。   说是有逸闻,但那时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力量带给淀夫人,让她可以抵抗大阪之阵的失败。   三日月宗近将凑的离结界过近的我向后捎了捎,微笑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将结界外剑拔弩张的气氛放在脑后,看了一眼其他付丧神。说是有其他事情要做的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也在这里。   除开原编队的六位付丧神全部到齐,还有远征的髭切。   七个付丧神都在结界内。   而经历这种事情的两把当事刀,无论是被保护的还是即将被损毁的,表情都很相似。   他们注视过很多次这样的历史,隔着一层结界,看过很多次。   一期一振他们做的其他事就是寻找构建结界的材料,至于目的——被损毁又重锻的刀剑付丧神温柔又安静的:“夫人的命令。”   付丧神在维护历史的时候,与自己的前主人经常会有交互,避开不见对付丧神太过苛责,见了又怕付丧神想不开去摧毁前主死亡的历史。   但在淀夫人这里并不会出现。   除开对滑头鬼和花开院的怨憎,淀夫人在付丧神这里的感官,即使是看到自己被如何损毁的一期一振,都只是认为她是任性的女性。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只用“任性”就能评价,仿佛她是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女性。   “正因为做错了,夫人的评价才是任性。”   “哎呀,看起来欧豆豆遇到了问题了,需要阿尼甲为你解答吗?”   三日月宽袖拢了一下,衣料略微挡住了我的视线,他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算了吧,夫人不会喜欢的。”   .   髭切也只是嘴上说说,目光始终注视的是结界外的女性。   他见过这样的姿态。   所以认出来这是他的前主也没什么问题。   源氏的那位家主,对于刀剑没有特别的要求,只是为了看上去符合当时的习惯而选择了使用刀剑,并不会去挑剔刀剑的性能,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那把刀的刀纹漂亮。   锋利一点的可以更容易的杀伤敌人,钝一点的会费力一些。但这些对于源氏家主不会是阻碍,对于淀夫人自然也不会是。   力量附上去,只要不将力量撤下来,再脆弱的刀剑也会变成凶刃。   新鲜出炉的凶刃杀敌方式是如何,倒出乎意料的不是取决于家主的习惯。而是刀本身在锻造时被赋予的特性。   明明不在乎,却了解一把懒得分辨的刀怎样使用更加顺手,怎样能更好的发挥它的优势,至于那些锻造时因为工艺而无法弥补的缺憾,在那个人手中并不需要去在乎。   那个人是一个很好的使用者,但对付丧神而言不是一个好的主人。刀剑无心,拥有了意识了解了此世的付丧神,却很难再做一把无心的刀剑。   同样的不在乎,刀剑时期是物尽其用,付丧神的时候——记得刀剑的名字,了解它们的特性,将付丧神当做一块铁,关心和爱护都是对器物的保养,而付丧神的心情,理所当然的不在乎。   淀夫人有对刀剑的欣赏能力吗?   自然是有的。   她在权利的圈子里待久了,对名刀还是敏锐的,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夸赞的时候可能不像其他人那么词汇丰富。但她注视着刀剑的眼神,让付丧神如今回想起,也很难以忘记。   好战者对于兵器最纯粹的欣赏,让她的眼神如同被点亮了一样。   无论发生什么变化,刀剑诞生了付丧神或者被损毁,那样的眼神,最初到最后,淀夫人的眼神都是如此。   对拥有杀伤能力的器物的纯粹情感。   付丧神经历过的事情很多,知道很多事情加上永恒都会变成一句空话,刀剑会被时光锈蚀,情感会随时间流失,熟悉的事物会被改变。但在淀夫人的眼中,永恒是存在的。   她的眼神一如往昔,注视着同样一块铁,注视着拥有杀伤力的器物,注视着她可以随手从刀架上拿下来使用的存在。   ·   以前的技艺现在看起来一堆破绽。   同队的付丧神们正在注视着淀夫人的终局,我没有例外,还被三日月三番五次的提醒距离结界太近。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   我说。   三日月耳边的流苏微微晃动了一下,新月在他的眼中,笑道:“所以结界是来保护我们的。”   大阪之阵的最终战场有溯行军的身影,握着刀剑的淀夫人不会放过这种可以让滑头鬼和花开院感到恶心的机会,做足了要改变历史的姿态,在他们拼尽全力时,眼底的讥讽明明白白的让人看见了。   不过这种嘲讽的力度被女相脸部柔和一点的线条冲淡了不少,我觉得女相做出来没什么气势,被说任性…… 尚且能理解了。   恶作剧得逞的少女。   下次顶着女相时,似乎可以利用这一点,将知错不改变本加厉用女相柔和到让他人更加能接受的地步。人总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心软和迟疑,我需要这些。   显然淀夫人和羽衣狐这里,讨伐的人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愧疚,让他们想要下狠手时,最大的阻碍就成了他们自己。   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赌气的任性……少女?明知道是错的,却想要为自己出一口恶气而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不存在与讨伐者和解的可能,却可以削弱讨伐者的斗志,存在即是他人的罪恶……唔,现在看起来倒是真有趣啊。   因为恶者与认知中的恶有所不同,没到无恶不作的程度,就觉得对方确实存在一些良善,而无视了自己所遭受的伤害。   我看了一下身边的付丧神们和面对着淀夫人的讨伐者,原来都是好人呀。 第180章   应该说都是好人,即使是审神者和溯行军。   首先应当明确的是“隔壁的刀剑乱舞”的隔壁,是我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的游戏,那么“隔壁的刀剑乱舞”其本身,对于审神者而言应当就是一个游戏。   而在一款游戏里,如果出现了时之政府方的审神者和溯行军方的审神者两种职业选择,大部分审神者会按部就班的步入拯救世界历史的行列,然后开个小号体验一下当反派的快乐和不同剧情。   审神者大部分时间并不会走出本丸,也很少亲自前往战场,就算有一天小号和大号的本丸对撞,我相信他们痛苦得可以摸到自己的良心,然后下次还敢。   这不是他们的错。   就跟我当初一样,在知道所谓的牺牲品只是一个数据团时,情感固然会使他变得与众不同,但在无知的情况下,拥有回档/读档的玩家们,对每个选择都保持着充分的好奇心。   硬要说起来,他们其实道德值是比我高得多的,为了挽回悲剧会选择读档,无知的情况下依旧爱着他们认知中不存在的人,对他们付出情感……不是好人是什么?   总比我这种明知道数据团代表着活生生的人,还能面不改色的献祭的人要好很多了。   作为玩家的审神者比作为主君的审神者情绪是要活泼得多的。在刀剑付丧神面前,审神者是一个好的主君,体贴下属,待遇优厚。   回归玩家身份时——   对于我这种时不时会超游的付丧神来说,审神者好人的成分增加了。   玩家对于认知中的游戏不必过分代入现实中的道德观,可以公然在玩家群里发表“×××是我老婆”之类的话,猖狂一点的,说出来都是满嘴的屏蔽音。   所以他们对于三大恶女之一的淀夫人,态度也是宽容的,平均每十条评论淀夫人就会多十七八个老婆和夫君,或许不止。谁让那些评论里都会出现“在座的各位都是茶茶的老公,说话记得嚣张点”之类的评论。   对于淀夫人茶茶是羽衣狐的事实,他们接受得也非常快,看见了茶茶的模,短刀源氏被拉出来对比后,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慨也是:   “换个发型改个数据,幼年茶茶get”   对于玩家而言,两个模相似可能是因为模太好看了于是选择重复利用,就算这中间真的有什么变故,他们的态度也是期待居多。   “大阪是羽衣狐烧的,关茶茶什么事。”   “茶茶赛高!”   “我们家一期哥成了源氏短刀的阿尼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替身文学。”   “放开那个源氏,他还是个孩子啊!”   “上千岁的孩子?”   “咳咳,那放开我老婆!”   也有心疼一期一振的,什么都有,回归玩家身份的审神者比付丧神面前的审神者要生动得多。   当然两者也可以一样的生动。   审神者之间并不是不存在线上交流手段。   我本丸的审神者因为对我身为短刀穿的却比较严实,没有露腿抱有一点微不可察的怨念,偷偷摸摸的请人画过涩图。   这不是第一次了。   本丸里的付丧神模型数据被做出来后,审神者们在线上就能摸出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审神者天守阁的枕头底下总会冒出来一些禁忌物品,被发现了审神者会被烛台切和一众付丧神围观的东西。   审神者在正襟危坐处理完事项后,一个人在天守阁会做些什么?   刷视频,画涩图,侃大山……   每天都有审神者的哀嚎:“为什么刷视频时不能时停?”   “刚画着涩图,被一把短刀发现了,你猜我怎么了?”   “社死:)”   “大草!”   “比社死更恐怖的是,短刀面无表情的说他腿不是那样的,草!”   “然后呢?”   “然后……呵,短刀试图告诉我,就算是付丧神,腿也不能弯折成那个角度的。一本正经的疑惑:主君在绘画之前没有了解过付丧神的构造吗?”   “我要是了解过,我至于画涩图?劳资直接上手盘了!”   “短刀……其实好多都比我们更懂,毕竟护身刀,什么场面没见过。沧桑jpg”   “那把短刀是叫源氏。”   “……”   “……”   “你竟然还能活着发消息啊?”   “我现在已经不敢将源氏从近侍位置上换下来了,就算长谷部闪着星星眼我都能毫不犹豫的拒绝。”   “害怕被源氏利刃直接砍了?”   “不至于不至于,最多就是被坑一段时间,看着眯眯眼心头发憷而已。”   “亲测,源氏的侦查高到可以避免社死场面。用过都说好,烛台切已经一个月没能唠叨我了!”   ……   既然有一个月为了审神者画涩图时不会遭遇社死场面而不能从近侍职位上下来的短刀源氏,那么也会有我这样的,为了让审神者能够更好看涩图而时不时被拉上近侍职位的短刀源氏。   情感空白的一块铁,对于这些没有什么看法,平静没什么什么情绪起伏,至于害羞,抱歉,审神者拉着我画涩图我都不会害羞。毕竟我不会画。   审神者看着我捧着一堆涩图翻页的场景,手指是颤抖的,良心可能是痛的:   “我感觉我在带坏小孩!”   “小孩?你是指可以给主君讲付丧神构造,开车比审神者还溜,还一本正经的小孩?”   “醒醒,他年龄可以当你祖宗。”   “除了这个小孩,谁能让我们安心搞二次创作呢?!”   “做梦可以。”   付丧神的外形长得不错,性格对于审神者而言也有能戳到的地方,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是正常的。   我以前见过不少。   现在来看也觉得并不离谱。   不将自己当成人,以铁器的目光去看,实在是不能理解审神者的负罪感。对一个不存在的虚幻之物抱有珍惜的情感,接触到的明知道只是虚拟,却还不会肆意妄为……人类的感情总是难以理解的。   所以我才能凭着他们的感情频繁的被拉上近侍的职位,更加频繁的接触到他们心中的现实吧。   就是薄绿那边,他已经从出阵队伍里卸任,专职秘书行业了,长谷部看见了危机感陡升的那种。   不过有髭切在,长谷部和膝丸一起处理文件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一片空白,对常识不太理解的铁器,会对主君的秘密保持缄默,不会在看见付丧神的各种姿态出现在面前时带上诧异。   会更容易被操控。   让正常人会更容易升起负罪感。   也更容易了解隐秘。 第181章   只是借着审神者的眼睛去看看外界的变化罢了。   外界的故人与历史中的故人是不同的,就跟淀夫人发动了大阪之阵一样,是历史,无可更改的历史。   可以去旁观,但不能改变。   我可以在历史中见到故人,但不能在现在里见到故人。   审神者清楚历史。   他们来自未来,清楚历史的脉络,自然也清楚一些付丧神已知的事情。比如,我看见的,淀夫人是羽衣狐、滑头鬼泪撒当场,这样离谱的标题都有审神者会点进去,化身考据党为史实添一份解说和润色。   源氏除开主命的特质,还有点喜好发呆,在本丸的一长串紫藤花上待着,眼神没有什么落点,可以安静的待一整天。   有别的付丧神经过,试图搭话时,会得到我慢一拍的反应,就像刚刚从自己的世界里被人拽出来,茫然的回应。   养老期战力充足的本丸没有什么繁忙的事情,加上我的阿尼甲到处都是,很多时候我是没有事做的。   这种 时间不拿来窥屏,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落在他人眼中,就是发呆。   所谓主命和对审神者高得离谱的好感度,其实都是一种交换。不算等价,等价是双方都知情的前提下,审神者并不清楚他们的世界里有我在窥屏。   因为不清楚,源氏这把短刀在正常本丸里待遇还是可以的。有需要时可以在本丸里随时逮到上岗就业的短刀,没需要时就安安静静待在本丸一角,对审神者没什么情感需求,审神者态度的好坏并不影响源氏的态度。   于是,我看见过被当成一把杀人刀的分灵。   事情闹得算大,在审神者和付丧神中都有知名度,说是突发的暗堕本丸处理事件。   本丸的审神者和一些付丧神都去了,回来的时候不说面沉如水,气氛都算不上轻松。   在一堆肝肝肝养付丧神的审神者中,出现暗堕本丸就像是和平线急转屠杀线。   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游戏的玩法在各人眼中都有差异,开溯行军线的审神者都有,暗堕本丸线的,其实也算不上稀奇。   那把源氏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把彻彻底底的凶刃了,连眼尾都带着血色。   审神者将他当成杀人刀,持刀者用刀杀死了本丸的付丧神,又让刀变回神明身份,让他被源氏神隐。   可能是想收集隐藏成就。   整个本丸刀账上就剩一把源氏,凶刃被人握在手里制造杀戮的效率很高,作为凶刃的源氏分灵,就在现场,没有逃走没有反抗。   最轻松的一次任务。   不需要过高的战力,能组一队的萌新审神者都能捞到任务奖励,最难的过程不过是找路。   不过就这事,审神者们论坛上讨论源氏的时候,语气都有些沉重了:“他真是将自己完全当成了一块铁一把刀。”   源氏刀的性格都有点这种倾向,不过是在短刀源氏上表现得更加明显而已。   想象力好的已经开始联想起源赖光了。被源赖光贴身携带未曾出鞘的短刀源氏,无疑是受他影响最深的。   连相貌都是如此,对自己的认知停留在刀剑本身,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人身成为了付丧神,是很合理的。倒不如说,就算短刀源氏知道自己是付丧神也会不将自己当成人。   源赖光的荼毒。   我以为这种是非不分的本性会让一部分人面对源氏时印象分会降低,但我小觑了他们意图作死的心。   审神者们开始试探的将源氏纳入婚刀的候选,结果么……   我被审神者拉着语重心长的:“要对人有警惕心。”   还被送了一次免费的心理辅导班。   我:???   短刀基本上是合法正太,看着脸嫩,实际上年龄可以当审神者祖宗。作为千年老刀,因为身量原因被后辈挨个进行心理疏导,防止我被人坑蒙拐骗。   我看起来长了一张好骗的脸?   还是说,那样的回应不太行。   今日的老师粟田口大家长一期一振过来给我科普防骗小技巧时,我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全程听进去了多少,听见他说“结束了”的时候,才从发呆状态清醒,说了句“麻烦了”。   被一期一振揉头发的时候,我没什么多余的反应,揉头发的一期一振倒是立刻收回手一副歉意的样子,温柔的:“抱歉,将源当成了我的欧豆豆。”   天下短刀皆吾弟。   噗。   粟田口的确短刀很多。   我现在这个身份的真正阿尼甲扒在门框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紧张兮兮的,是膝丸。髭切只会笑眯眯的。   “欧豆豆,阿尼甲来接你了。”   他会如此紧张到仿佛眨眨眼我下一刻就能被人叼走,大概是因为短刀源氏的分灵答应审神者无理请求的次数实在太多,包括婚刀这件事。   那些审神者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对于源氏没有影响,空白的付丧神不会理解婚刀的含义。但理解的审神者,要么面对的是自己近侍沉痛的目光,要么就是稀里糊涂的真的让源氏成了婚刀。   “我真对他下手了???!!!”   来自论坛上成为已婚人士后觉得自己还在梦游的审神者。   “你已经是已婚人士了,近侍该换成婚刀了!”   “加油。”   “感觉如何,源氏刀是一脉相承的感觉不到已婚事实吧。”   一夜之间变成已婚人士的审神者,吞吞吐吐的:“事实上……有非常强烈的感觉……如芒在背。”   “来自髭切和膝丸的注视。”   “不,是我婚刀,就是源氏。”已婚审神者的灵魂质问是,“不是说源氏刀都是木头吗,源他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不通人情吗?”   “他是护身刀,这方面很懂的。”   但是那位审神者在一开始的适应期并不算有多好过,短刀虽然都是合法正太,但短刀源氏在合法正太里显然看上去不那么合法。   “欺骗无知孩童的罪恶感”这种感觉曾经出现在那位审神者心头,但有了婚刀是源氏的同伴后,那位审神者就坦然了。   让我沉思的是,普遍的,婚刀是源氏的审神者,迄今为止没有说源氏一句不好,没有情调啊,感觉不到已婚的事实啊,没几天就将头像换成了源氏。   在论坛里喜极而泣:“源氏刀的男友力终于有救了!”   “源氏不亏是源氏!”   “可恶,时之政府快点出我婚刀的极化啊!!!”   ???   “成为婚刀后,为什么画涩图都没有动力了,只想舔源氏?”   ????   我非常迷惑分灵到底干了些什么,清一色的夸赞,难道是绑架了审神者的社交账号,开始暴力统治了?   即使是同一个个体,有些事情,我做不出来,分灵却毫无顾忌,同一个体具有的差异性吧。   与他们相比,被他们的行为影响到不得不面对本丸一众人看小孩的目光的我,未免有些太过闲适了。   闲适到不是跟三日月他们喝茶,就是待在短刀堆里,要么就是发呆。   而出阵……   髭切手指尖点了一下我的脸,在他改为捏的时候,我躲开了。他说:“避避风头吧,源。薄绿一直在担心。” 第182章   源氏极化系统已实装。   我踏上了极化修行之路。   源氏极化系统的实装速度算的上迅捷干脆,没有在审神者们的捕风捉影里多待一会,就已经成了事实。高兴的是不知真相的审神者们,不高兴的是源氏刀剑们。   源氏刀的修行之路算得上凶险,特别是前主是源赖光的。   别的极化修行刀,残血去满血回。源氏的极化修行刀,离源赖光远些的还好,前主正是源赖光的,例如髭切和膝丸,极化修行的道路用凶险已经难以形容了。   源赖光对刀剑付丧神不存在什么怜悯之心,更不存在认不出来刀剑付丧神的可能性。   历史中的本体被放在刀架上精心养护,未来而来的付丧神则被重伤失去意识。   而不去极化修行,源氏刀,至少源赖光的刀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不择手段的去变强是源氏、髭切和膝丸的共性。即使了解源赖光的性格,知道会遭遇些什么,髭切和膝丸也依旧是前几拨去极化修行的刀剑。   在知晓我即将被送去极化修行的当天晚上,我接收到的信息是可以被归类于恐吓内容的事实。   “极化道具毫无用处。”   “准备再多也是枉然。”   “会被自己亲手折断。”   ……   被自己亲手折断?   最有发言权的是膝丸。   膝丸本体诞生付丧神的时间比髭切要早一些的,但髭切确实是膝丸的阿尼甲,只是中途出了些意外,让髭切这把刀诞生付丧神的时间延后了。所以膝丸这把刀剑分灵进行修行的时候,常常会碰到历史中本体诞生的付丧神。   “被斩碎是理所当然的事。”   “替代品会削弱自身的价值,即使只有三天。”   “何况历史中的我并不清楚只有三天。”   “清楚的话,薄绿还是会被本体碎掉的。”髭切能轻易的踩中自己兄弟膝丸的痛点,用着软绵绵的腔调,“能够量产的薄绿,存在一瞬都会被家主研究通透,薄绿会变得没用的。”   “阿尼甲!”   “哎呀,薄绿生气了呢。源可不能学他哦。”   我被髭切捂住了耳朵。   膝丸在跳脚,我在鼓起腮帮子吹髭切的头发。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反正有家主在,碎掉还是能够残血回来的。只要不像阿尼甲这样……”髭切放下捂住我耳朵的手,膝丸说的话飘了半截过来,他笑眯眯的又重新捂上了。   “… …只要不像阿尼甲这样主动挑衅……”   “……鬼切……”   “阿尼甲!”   “不要吓到源啊,薄绿。”   髭切顺着我将他捂住耳朵的手拿开的力道,将手放了下来。“源是不用担心家主和本体的,只是需要小心鬼切。那把刀,可是弑主的。”   “髭切不是鬼切?”   我问。   “审神者说髭切就是鬼切。”   “不是。”髭切一字一顿,“但很快就是了。”   “阿尼甲可是斩鬼刀。”   “那只是一个鬼物而已。”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在自己的书信里写下自己的真实经历,不要暴露源氏刀的极化修行的风险。   “我不明白。”   “我们清楚家主的性格,对自己的遭遇早有准备,但是审神者们并不清楚。”   “无谓的憎恨多了,会让家主不高兴的。”   “?”   “会失去变强的机会。”   “不会。”   我笃定的。   其他刀剑我不算了解,但是髭切和膝丸,如果失去了极化修行的途径,会做出什么我还是清楚的。   源赖光拒绝他们的极化修行,为了迫使他们的修行取消,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时之政府为了保护付丧神会选择稳妥一点的做法,毕竟他们是守护历史的,不会那么狂野。   两相叠加,髭切和膝丸的极化修行会被取消。   这是一定的事。   我生气了会做出这样的事,并让它发生。   那么,髭切和膝丸会怎么做?   他们不会安分的。   他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害。   本体的性格一直在影响着分灵,这是审神者的灵力冲刷多少次都无法改变的。让一把斩鬼刀和杀神刀收敛刀剑本性变得安全可以做到,他们有自愿的时候。   只是源氏刀的特点,我很早就说了,能够待在源氏适应了源氏的,看上去再怎么白都是黑的,被称为人性闪光点的几乎都会被磨损掉。   所以会想尽一切办法。   在一方确定无法动摇的情况下,选择向另一方施压。   这是他们的错,因为他们在书信上写了不该写的东西,以为他人会理解的东西。   但他们的处理方式会让人觉得受害者是他们一样,然后稳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不确定他们会用什么办法,但我确定他们会利用他人的情感,利用他人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   因为我以前也这么做过。   不过现实里是没有这样的情景出现的,从一开始,髭切和膝丸就不认为他们的变强方式会让人接受,信件上对他们自己的惨状没有多提一句。即使刚从剑身破碎意识丧失的状态中苏醒,握笔的手都没力气,还能稳住自己的手,一字一句的写下“修行十分顺利”。   他们在平安京的时候见多了对源氏方式不人道的评价,自然清楚他们经历得的确是不人道的。   但说怨恨……   髭切轻飘飘的:“刀怎么会怨恨自己的主人。”   “何况对于家主而言,我们都是潜在的泄密者,他使用的刀剑的复制体。”   “能够忍耐下来没有直接捏碎,已经是对于他爱刀的优待了。”连膝丸都这么说。   没有当场死亡,而是经历了三天痛苦的修行,带着新的力量回去了。就算没有在清醒的时候与源赖光接触,但被确切爱护着的情谊已经感受到了。   我:……   “家主可是忍耐下了三天的杀意。”   “但是始终没有在修行过程中见到他,确实可惜。”   可惜他们没有被我不耐烦的捏碎,又懒得费心力重塑意识,让他们直接修行变忌日吗?   我搞不懂他们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只能提醒他们:“审神者才是我们的主人。”   “家主又不是我们的主人。”   膝丸很奇怪的,“源为什么会觉得家主是主人?”   “前主。”   “那只是方便而已。”   我希望他们能解释一下家主在他们心中到底有什么指代意义,但直到我在一众阿尼甲的嘱托和审神者的周全准备下,踏上了为期三天修行之路时,他们都没有解释。   他们认为我懂,却忘了源氏只是一把没有出鞘的护身刀。   说话以后请直白点,不要学那些人的弯弯绕绕。 第183章   “致主人   修行非常顺利。   我见到了源赖光,即将开始新的训练。”   “致主人   仅是一把护身刀,在对敌时多有不足。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量,才能结果主人身前之敌。力量和速度,正是今日的修行方向。”   “致主人   发现了自身更多的缺陷,即使是这样无用的刀,在今时也能感应到归处?不可思议。”   我并不擅长用文字去打动人心。   刀剑极化修行过程中,会寄给审神者三封书信,用来表达付丧神心理的转变过程。这的确是用来扭转自己在审神者心中的形象的好时机,可惜,我并不能把握住。   源氏在极化修行过程中,没有如审神者期望的那样,获得人的认知,学会闪光的人性,在性格上与修行前有好的变化。仍旧只是一把刀,一把比之前更加锋利的刀。   想要在源赖光身上学习人性,走入极端的可能性会大得多。   保持现状已经是难得。   虽然源氏与源赖光不会存在谁污染谁的问题,毕竟都是本人,但论修行过程的危险,源氏没有成为源氏刀修行过程中的例外,正常的步入了凶险的道路,中途甚至走歪了一下,变成了非常凶险。   我重回源赖光躯壳了。   想要在极化过程里获得一点实力的增长,需要付出的努力会更多。所以我选择的修行时间是源赖光在历史上死去的那一年。   在老年时期,想必是能看见更多想要让我死去的人。   再怎么凶残的源赖光,历史上依旧是人类,会有生老病死。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就是凶刃变钝,猛兽失去爪牙,威胁性是有的,但不会那么强了。   我自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历史上人物的终末与出生,其实都很含糊。   只要没有被记载下来,那么历史就不会有什么偏移,这既是正常的极化修行。所以,我重伤了。   源赖光的衰老并不会惹来过多的报复,至少是无法支持我变强的量,加上重伤的话,效果会好一点。   重伤自然是因为衰老引起的,我并不会特意外出让人重伤自己,这样钓鱼的气息过于明显,一些人的胆子也大不起来。因为衰老的话,就意味着我命不久矣,想要算账,就这一段时日有机会了。   最后一次机会。   时间从不饶人。   年轻时候的旧伤和老年时期落下的伤口一起发作的情况,让我的重伤变得非常有说服力。野望成了眼底的灰烬,源赖光的人生也只剩一点余晖。   没有落入过于不堪的处境,已经是时光给予的厚待了。   只是房间里的血腥气和药味经久不散,已经昭示了这个房间的主人活在死亡的笼罩下,厚待不厚待,也没有几天的时日了。   连推开门时带起的那一点微风,都能吹熄房间主人的生命之火。   我本人的感觉没有那么绝望。   因为非人,现在也很难有真正的死亡和衰老,所以心态放的平静从容,没有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这似乎是让熟悉源赖光的人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即使是仇恨者,也更熟悉那个野心勃勃的源赖光,而不是现在躺在榻榻米上的我。   平静,虚弱,没有什么渴求。   “你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神明带来的星辰辉光让房间里光线明亮了一点,伤口上溢出来的血腥气和药味都被冲淡了一点。   他俯下身,等着我的回答。   历史被魔改得如此严重,依旧没有揭露出源赖光和以面前这人为代表的那些人所做的事情。算是自动补全了源赖光的终末。   所以我清楚,神明至多是历史的投影。   算不上故人。   能算得上故人的那位,是问不出来这种问题的,因为这个时候的源赖光,真实的源赖光,没有死在平安京。   “人类都会衰老。”   “八岐大蛇在等着将你的灵魂纳入祭品。”   “我不介意杀死一个神明。”   我答。   如果确切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八岐大蛇作为本次修行的成果。一个邪神,在力量方面还是能给如今衰老又重伤的我一点变强的启发的。   但离我想要的目标人数有一点差距,我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神明上:“能送我去见八岐大蛇吗?”   八岐大蛇想要我的灵魂,为了缩短碰面交战的时间,利用神明的力量制造我的死亡或许容易一点。   我现在 的生命力并不强。   跟他打一次应该能死掉。   虽说我可以使用阴阳术将自己变成灵魂态,去找八岐大蛇,但能多一个对手还是好的。   我等了一天,寻仇的尚且没有露面。   只能将主意打到面前人身上。   被拒绝了。   “是害怕死亡?”   “是。”   我困惑的,看着面前突然诚实,说话不那么高深莫测的神明。神明基本上不存在会死亡的烦恼,当然,这需要排除我这个因素。只是如此直白的表明自己害怕死亡这一点,实在不像以往的他。   不过都表明了他自己害怕死亡,那么——   我为什么要管他呢。   对手不能自己送上门,那么就活动一下去找好了。对已经经过二次削弱的敌人还没有这样的胆量去面对,我对敌视我的人还是高估了。   源赖光的声名是有如此恶劣,让他们即使是源赖光最衰弱的时期,都不敢与我碰面,只是在源氏周围停留,又小心翼翼退走?   鬼切还情有可原。   被我欺骗过无数次,连发狂都被我利用了,不相信是长了记性。   其他的……   不是,其他的没有被我骗过的有多少来着?这样想想,鬼切也并不情有可原了,都被骗了那么多次了,再被骗一次又没什么。我自缚手脚都不敢冲上来跟我打,他果然不是源氏的。   源氏的妖怪,现在能够约束住他们的就只是源氏的禁锢,一旦解除,我的对手不会缺。可惜了,他们是源氏的。   源赖光的作用没有我想象中的大,极化修行第一天并不顺利,所以我让源赖光死了。从羽衣狐开始第二天的修行。   作为一个乡野妖怪,羽衣狐这时候没什么名声,至少源氏是懒得对付羽衣狐的,何况还有源赖光的死讯。   平安京乱一点才有乡野小狐的生存之地。   就是对于奴良滑瓢而言,他的处境会变得危险。   我的目标是他。   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也不错。   总之,不要让我的修行变成逛街就好。那实在过于无趣和无聊。   没有名声的羽衣狐在这种时候还能发挥一点作用。 第184章   羽衣狐的传说由来,细讲不过是近视眼或者夜盲症引发的惨剧。   能够将男人看做孕妇,光线昏暗是环境因素,目击者视力有问题才是真正的主因。当然,他们的想象力也是。似乎不知名的乡野小狐披散着头发,从林木间路过,就是为了惑人心智害人来的。他们为什么不平常心一点,将我的路过想成刚洗了头找地方晾干头发呢?   两个想法都不是事实,但后者不会让我在知道他们的想法后,捏造出一个羽衣狐来。   至于为什么是羽衣狐——   名字是羽衣的狐狸。   倘若他们中有对九尾狐玉藻前了解一点的,就该知道那只叫羽衣的狐狸是玉藻前儿子,是男的。   这自然是历史被魔改后的无缝连接,所赋予的羽衣狐名字的更多含义。   也是我无聊的时候随便想的。   只有内涵花开院和滑头鬼眼睛不好的那段不是阅读理解答案。   被魔改的平安京,源赖光和安倍晴明相继离世后才有一些胆子大的妖怪冒出头来,不入夜就在大街上游荡。我是觉得他们靠胆子就能成为一方大妖。源赖光诈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而且不低,毕竟我还活着,我还有前科,死了觉得没什么用,诈尸就是保留选项。   极化修行之路从目前来看并不顺利。   蹦出来的对手都是一群愣头青,符咒和术式都没研究透,除了一腔降妖除魔的心,他们什么都没有,有些人这心思还不纯。   乡野小狐的待遇。   花开院家的阴阳师是送上门来的,我折腾出来的动静踩着他们的神经。滑头鬼因为天赋能力,我想要找到会费一点功夫,但这不成问题。只要在这里成为灾祸,想必一些有名的妖怪会按捺不住。   没有名气的妖怪有了名气,挑战者会变多。   比如,像我这样,漫不经心的炸了自己的尸体,然后立在哪里,嘲讽效果直接拉满。再加一句“不过如此,比不上晴明”。   和平模式直接变成大逃杀。   靠那群人对战斗的热衷和胆量这种情况是出现不了,但是对自己的尸体进行废物利用,我就收获了一堆足够强的对手。   因此,羽衣狐不是乡野小狐了。   待遇也升级了。   一开始我是可以随便压制对方的,但有大妖怪和厉害的阴阳师在,一眼就看出来我刚从山里跑出来没多久,对妖力和“畏”的应用就那么几种,粗糙极了,就只能欺负一下小辈。我的待遇说不清楚是降级了还是升级了,但他们终于肯在试水结束后派厉害的人过来了。   “这就是京都?”   刚来城里的乡下狐不知礼数,不懂谦逊,将折于自己手下的人当成京都的全部,于是眉目间就是没见识导致的……我自认为是狂妄,可他们说这是对京都无人的嘲弄。我拧着眉头,实在是不懂:“晴明所说的京都?”   为了他们能更好的针对我,让我真切的得到锻炼,我告知了他们我与安倍晴明存在联系,这大概就是魔改历史中,羽衣狐依旧是安倍晴明的母亲的原因了。毕竟羽衣狐是狐狸,安倍晴明母亲也是狐狸,四舍五入羽衣狐就是安倍晴明母亲葛叶。   至于羽衣狐为什么要毁掉源赖光的尸身,一个母亲总是不乐意自己的孩子被别人限制的,她在源赖光生前做不到,在他死后也要给自己孩子出口恶气。   一个没用的,无法保护自己孩子,又溺爱孩子的母亲。   如果羽衣狐没有那一长串战绩的话,这个结论会更牢靠一点。魔改后的历史熟练的将锅丢给了晴明,我看到的历史记载里,羽衣狐是被她的孩子所欺骗,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能的母亲,能做到的事不过是让自己的孩子死而复生。   确切背锅对象是晴明的恶念,也就是黑晴明。   你看,这是符合历史的发展,我没有说错任何一句话,没有在极化修行里做出破坏历史的事,让历史保持了它的稳定。自身也在这稳定里得到了应有的锻炼。   那么,羽衣狐的目标之一滑头鬼出现了吗?   出现了。   滑头鬼的天赋镜花水月让他可以跟我同桌吃完饭后才悠哉悠哉的出现在我面前,作为声名鹊起的羽衣狐,我自然是跟他打了一架。没什么理由,就是看到了,顺手给了他一击。   滑头鬼与羽衣狐千年恩怨的起点没那么剑张弩拔,打完一架后,我们双方没有更近一步的发展仇恨。   当然,这是在我的容忍下。   依照奴良滑瓢有些轻佻的见面语,羽衣狐将他重伤的可能性很大——   “你看起来真漂亮。”   “京都的妖怪都是你这样的?”我的情绪不高,神情恹恹“比我还要没用。”   京都的妖怪不止滑头鬼,有大江山的鬼王,有茨木童子,有玉藻前……出现在我面前的滑头鬼,我的态度是除了他的种族天赋,他没什么价值。   他的种族天赋对搜集情报比较有用。   就仅此而已了。 第185章   奴良滑瓢要是清楚我对他的评价,他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以队友角度做出的评价是没有多少价值,那么至少历史上不会多出来一笔,关于羽衣狐和奴良滑瓢曾经同行、关系还不错的逸事了。   作为羽衣狐的我与奴良滑瓢见过,还打了一架,是仇恨的开端。   曾经同行、关系尚可,会被理解成什么……我猜会是审神者逛论坛时看见的标题那样——《我可以是假的,但羽衣狐和奴良滑瓢一定是真的!》   审神者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进去看过。   起这种名字还将历史上两个仇敌拉郎配,它的内容可想而知并不正经。它可以将仇恨的开端曲解成爱情的开始,理由是羽衣狐与奴良滑瓢对上的理由是莫名其妙的。楼主很激动的:“‘妾身憎恶你’,朋友们,以这句话作为羽衣狐对奴良滑瓢仇恨的开端,你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爱何来恨啊!”   看完全文的审神者转过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如此几次后,审神者实在是憋不住了,有些自暴自弃的:“那个,源,有这样的事吗?”   “什么事?”   我平静的询问。   “就是那个,羽衣狐和奴良滑瓢,你觉得真有这样的事吗?”   “我不知道。”   “欸?”   “那个时候源赖光刚死不 久。”   “抱歉。”   审神者说了声抱歉,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暂时。   坐立难安半个小时后,审神者转过脸来,对自己的分享欲感到了绝望,而这绝望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语气虚弱的:“那源自己的看法呢,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假的。”   我不假思索,“敌人之间不会产生爱情。”   “有种情况叫做相爱相杀。”   我:“主人觉得羽衣狐和奴良滑瓢很好磕?”   审神者,含泪点头。   我思考了一会,有些疑惑:“那茶茶还是主人的老婆吗,她跟奴良滑瓢是一对了?”   “不,没那回事,茶茶当然还是我老婆。”   “哦,那奴良滑瓢是小三。”   空白的性格和一些常识的缺乏,应对这种情况非常轻松,只要相信审神者的话就可以。至于事实……对我有利的即是事实,探求真相不是我需要做的事。很遗憾的是,即使我如此配合,审神者和茶茶的家庭关系里依旧没有奴良滑瓢的地位。   “小三是不道德的,所以我们忘了我刚刚说的他们好磕的话吧,源!”   “好的,主人。”   “你应该说‘刚刚主人有说过什么吗,不是一直在看文件吗’。”   “刚刚主人有说过什么吗,不是一直在看文件?”   鹦鹉学舌。   没有友好相处的时刻,都能让审神者的家庭出现这样的危机。倘若多了一时半刻的友好,审神者和奴良滑瓢以及羽衣狐中,必定有一人犯了重婚罪。   微小的变化在时间的作用下,会出现让当事人都无法预料的变化。若我的记忆力没有出问题,奴良滑瓢那时还活着,说不定已经成为游戏中的彩蛋角色,成为一个特殊的审神者或者是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   会很有意思。   虽然我对他本身其实没有恶意,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毕竟勇者打败魔王后,对于魔王而言,勇者就失去了价值,何况作为勇者的是他的孙子奴良陆生,奴良滑瓢最多只是前期的新手村NPC。但他看见源氏那张脸,曾经缺失又补回去的肝脏会比他更快想起被羽衣狐支配的痛苦。毕竟淀夫人,羽衣狐的化身,就用了那样一张脸。   至于他的肝脏为什么会被我留下来,还保持着活性?我对不正常的食物没有兴趣,不会吃那种玩意儿,本着废物利用的心思,就下了诅咒,让奴良三代人都承受羽衣狐死亡后的诅咒。   羽衣狐憎恨着自己的身体,自然会加倍憎恨让他成为这样的任何妖与人。但怨恨了千年,他已经受够了,所以在终战之时,自我放弃了。   被发现放水后,我给他们准备好的理由。   我对自己的恶并不需要寻找任何理由,做了坏事就是坏事,无论何种理由都不能抹去这些。这些理由是给对手准备的,既然我放水了,那么其他方面会付出更多的代价。这就是了。   将可能团灭的危机变成持续终生的诅咒,强买强卖但确实合算的买卖。至于可能会有的良心上的折磨,是在说笑话吗,对羽衣狐抱有愧疚,奴良家的同情心未免太过泛滥。如果他们硬要折磨自己,那就折磨吧,与我无关。   现在出现在我极化路上的奴良滑瓢,比我以后看见的要意气风发,毕竟年轻。而且羽衣狐在事态的变化下走了捷径也付出了代价,原定目标是折腾滑头鬼和花开院,现在看起来是招惹了整个百鬼夜行。   奴良滑瓢会来找我,也是看见了京都的异动。   “连鬼王酒吞童子都敢招惹的女人,我自然想见识一下。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   他踩羽衣狐雷点的能力看起来也是可以。   我没有继续理他,从追杀里找了片刻闲暇用来休息,已经算得上奢侈的行为了,被卷入一场新的追杀,并不是意外的事,在追杀开始时,奴良滑瓢就用了镜花水月。   我没有给他参战的权力,他也没有强行干预。   如此正好。   修行之路迈入第三阶段了。   羽衣狐的「畏」充斥了这个空间,没有什么遮掩的,我将自己的杀意混着妖力一起放了出去,算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没有意外的话,羽衣狐的战绩会非常离谱了。   我感觉到了九条尾巴的狐狸。   同为狐狸,九条尾巴的在世人眼中比六条尾巴的要厉害,就实战而言,我现在的实力不知道跟他相比是强还是弱,所以才有一点挑战性。   局势一边倒让人索然无味。   我看见那只狐狸时,羽衣狐的妖力同玉藻前的妖力已经直接冲撞在了一起,所在之处瞬间被毁的不成样子,然后才是眼神的相遇。   “羽衣?”   “这就是京都的狐狸,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万幸的是我们打起来时没有毁掉京都,不过羽衣狐的实力的确跟玉藻前相比是差了点,所以我应该算是输了。被按在爪子下的时候,羽衣狐形态的六条尾巴是奔着断尾去的,目的仅仅是用搏命的方式换的玉藻前的重伤。   都是狐狸了,为何不能睚眦必报?   然后我就在他爪子底下消失了。   修行之路,审神者应该不能接受一把折断的刀吧。 第186章   羽衣狐在妖怪中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妖怪,声名鹊起时,炸了源赖光的尸体,又从一堆人的追杀中活了下来。   跟玉藻前对上,又带着伤去了大江山一挑四……有名的妖怪都打了一架,最后还能活下来。   如果羽衣狐没有活下来的话,大概是件好事,不会有京都千年的祸乱,和一只狐狸千年的痛苦。   自然也不会憎恨着滑头鬼。   滑头鬼的运气,嗤。   不是救了不该救的人,就是总爱说一些别人不爱听的话。老了以后说起当年都觉得尴尬。   别的妖怪老年后总有一些能吹嘘的东西,奴良家的妖怪,出门被人吹嘘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更不自在的是奴良家最年长的糟老头子,随着肝脏回到他的身体里,流逝的妖力似乎被双倍奉还,将一个糟老头子变回了千年前的滑头鬼。   羽衣狐大概是个颜控。   这是个黑色幽默。   奴良滑瓢心里清楚,不过是让他活的时间长一点,不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散了一口心气,活不长久。   那太便宜他了。   回归身体的肝脏附带的诅咒跟当时被硬生生挖走时的痛楚相比,说不清楚谁更厉害,但被挖走时,他还能笑的出来,按住想要逃脱的狐狸,说:“别急着溜走啊。”   现在不仅笑不出来,还得时不时的按住自己肝脏的位置,应付另一重折磨。   狐狸真是睚眦必报。   那只名为羽衣的狐狸更甚。   “狐狸的尾巴有什么用呢?”   他这么问过另一只狐狸。   那是一只九尾的狐狸,妖怪中有名的大妖,只是情路波折让人生也波折了一点,但他的实力让那只叫羽衣的狐狸避让了一点。   所以被当成了封印羽衣狐的一个关键,不过结果在意料之中。   对京都漠不关心,只是因为在意的人在京都才分了一点垂怜的狐狸面临京都毁灭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参与。   这其实算个好结果。   在狐狸情路波折的时候,京都的命运也波折无比,他只要不看在同为狐狸的份上去帮助羽衣狐,京都就会稳定一点。   不得不说,京都实在是老倒霉蛋了。   “注意一下狐狸的尾巴。”   玉藻前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后,算是很突兀的来了一句,“滑头鬼,狐狸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这样的情况,问一下尾巴的事,是顺理成章的。   狐狸的尾巴,或者特指羽衣狐的尾巴,是尾数越多实力越强的,为了增加尾巴的数量,羽衣狐制造了很多祸事。   这是常识。   玉藻前揉碎了这个常识,说羽衣狐原是有九条尾巴的。   剩下三条去了哪里?   玉藻前可能是开玩笑的,但现在的奴良滑瓢手藏在和服袖子里按住自己的肝脏,大概看到了其中的一尾。   短刀源氏。   奴良滑瓢心里叹着气,要命的是玉藻前没有开玩笑。   一个以前在千年漩涡里挣扎的老妖怪不好好养老,偏偏做了观测历史之妖,跟一群付丧神待着就很离谱,看着弥弥切丸诞生付丧神也算离谱。   现在来了更加离谱的一件事了。   短刀源氏这把刀,从他的刀炉里出来时,他的肝脏上附着的诅咒极其具有存在感,让他都无法忽视面前付丧神与羽衣狐的联系。   人年纪大了,爱胡思乱想。   妖怪年纪大了,也跟人一样会想当年。   当年没什么好想的,就快活了一段时间,余下千年都与羽衣狐纠缠,心力交瘁不能形容。   一个连死了都在杀人诛心的对手,活着的时候,自然会是一个狠角色。   他做的所有恶事,在死亡的那一刻,让滑头鬼和花开院都不得不背负上一份,将自己的罪孽压在了别人的肩上,让他们对过去发生的一切,抱有愧疚等心情。   是事实,也是诛心之策。   是事实的确在眼前,但深想绝对会掉进陷阱的诛心之策。   跟羽衣狐打交道已有千年时光了,自作多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对那人皮囊下的恶质都亲身体验过了,再将那人想成无辜的受害者……吃的那些亏……   白吃了。   妖怪的心有时候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奴良滑瓢是指,偏心,不合时宜的偏心。   他的那点偏心不影响杀死羽衣狐的决心,却在羽衣狐死后,轻而易举的将吃的亏得来的教训全丢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信了开端的羽衣狐是全然无辜的受害者,顺势的也相信了羽衣狐对他们的怨恨持续了千年。   “但我们都清楚真实。”   平安京时交的朋友花开院秀元因为羽衣狐的原因,在千年之后,灵魂还要被拉出来助后辈杀死羽衣狐。   所以不至于让奴良滑瓢没有说话的人。   关于羽衣狐,被迫害的越久,无论人和妖,对羽衣狐的本性就越清楚。可以说,那只狐狸,是一个心黑还对自己下手狠的,相信他流于表面的情绪,就是让自己走入火坑。   但每次,他都赢了。   就像他可以为了赢青蛙瓷器的钱,亲自下场开盘,又压了自己一样,嘴上说自己是个没用的乡下小狐,转头就带伤去了大江山一挑四,用正当名义搜刮了妖怪们的积蓄。   要问奴良滑瓢为什么这么清楚,历史中他是跟着羽衣狐给受伤的狐狸递药,没让他死在一挑四后的妖怪,也是看着他去收钱的。   更是在本丸看见本丸的短刀源氏掏出来的伴手礼,是跟羽衣狐在平安京的集市上选的一模一样的。   奴良滑瓢是清楚羽衣狐最后的事实是单纯的事实,而不是真相的。但清楚是一回事,被动摇是另一回事,有时候还会想起羽衣狐的另一种可能。   如果。   连这点如果,也被羽衣狐摆在了自己面前,以空白的姿态。   从一开始就有的对羽衣狐的微妙私心和肝脏处的钝痛在源氏来临后,经常性的混杂在一起,现在已经不知道它们发酵出了什么情绪。   如果羽衣狐再度卷起灾祸,奴良滑瓢并不认为自己会下不去手。因为对羽衣狐的了解,所以他只会下手得更快,不会被拖成那样狼狈的局面。   如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羽衣狐展现了另一种可能性,奴良滑瓢并不清楚那点私心在灭杀羽衣狐的决心消退后,会变成什么。   他对那只狐狸也就那么一点私心。   “主人?”   极化修行回来的源氏,除了更锋利在合战场上的表现更加凶狠了一点,没有其他地方的长进。   撇开羽衣狐身份,被剥离出来的,不会让人在立场上为难的短刀源氏,干净的别无二心的利刃。   ……   他唯有那么一点私心。   又被利用了。   奴良滑瓢千年之前碰见过一只狐狸,因为年轻,见那只狐狸长得貌美,见色起意过。所以直到现在,还在为当时的年轻和眼瞎而付出代价。   应该说,整个奴良家都在为此付出代价。不要招惹狐狸,不要招惹一只黑心又无情的狐狸。   那只狐狸是让人爱不起来的,连怜爱之心都在最后都升不起来。   最后就跟奴良滑瓢一样。   知道那只狐狸的罪证没有可以任何开脱的地方,知道杀死狐狸是为民除害,知道他摆在面前的不会是真相。   可再次碰见那只狐狸,也只能叹着气,在烟雾缭绕里接过狐狸的伴手礼,问他修行顺利吗?   “不顺利。”   回答的很快,“没有达到预期。”   “那你的预期是?”   “应该比现在更锋利一点。”   按照套路追问下去,一般的套路回答已经在奴良滑瓢的脑中响起了“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审神者”。   但实际上,源氏不会这么说的。   奴良滑瓢磕了一下长烟斗,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再次感到了烦恼。 第187章   知道得太多的人总是疑心自己会有优待的。   因为了解源氏短刀,知道这刀剑之身下有着谁的刻痕,了解其前主,才会生出一点妄想。   也就他们能将之称为妄想了。   他们既然都这样想了,我自然会由着他们将妄想变成真的妄想,不必感谢我。   多亏了这群人,我的分灵们的工作量减少了不少。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的基数就在那里,每个本丸里跟源氏关系好的会有一些变化,应付他们的说辞也要因为关系的深浅而变化。   分灵是不喜欢动脑子的,我也不喜欢动,能够简单一点就尽量简单一点。   他们节省了我的脑力。   我只用如他们记忆里或者想象里一样冷漠无情就好了。而对待什么都不知道的同僚和审神者,我的态度是不能称之为冷漠的。   这种差别对待,被审神者论坛扒得仔仔细细。   本丸里的审神者表情变幻了几次,扭过头来看了我几次,双手握拳,似乎在跟自己看不见的某种东西较劲。   这一切都发生在她翻开一篇《源氏作为婚刀是怎样一种神仙体验》的帖子后。   那看不见的东西约摸是她的良心。   我听见她念了几声“想想髭切膝丸”“忍住”……较劲结束后,审神者的表情归于平静,结果显然是她的良心胜利了,但又没完全胜利。   审神者:“能用冷淡里压抑不住的欢喜的语气说一句‘主人,我回来了’吗?”   这是什么语气?   我看着审神者,希望能得到她的详细解释。   “就那种三分作为凶器的冰凉,四分为自己更加锋利而溢出来的满足,两分看见审神者止不住的欢喜,外加一分少年人的雀跃。”   “……”   我想了一下那种语气,觉得这个帖子里的我,形象约摸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兼职愉悦怪。   可这并不可能。   帖子里的内容虽然会有一些虎狼之词,但到底是在15禁范围内,不会如此道德沦丧,将审神者的形象变成杀人狂的下一个受害者,还将血腥场面仔细描绘出来。   我确信那个帖子写了一堆婚刀源氏与审神者相处时的细节。   这是从审神者表现在外的挣扎就可以看出来的。   审神者显然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她摆摆手,示意我忘了刚刚那段对话。她关掉论坛时,眼神是恋恋不舍的,行动是迅速的。   审神者迄今为止没有婚刀,她自称少女心被老年人的作息磨灭,又对自家付丧神们尊敬如长辈。   现在她锤着榻榻米,生无可恋:“源,你渴望出阵吗?”   “只要是主人的意愿。”   我被审神者火速打包到了出阵队伍,队伍名称清心寡欲,成员大典太数珠丸石切丸小乌丸和三日月,我塞进去刚刚好。   经历极化修行后的源氏·极,让同僚有种陌生感,是舍弃了短刀的护甲值去堆了锋利度和速度。表现在付丧神身上,是着物依旧规整,并未少些衣料,只是除了一些护甲。   变化并不是很大,只是让短刀身形变得更加单薄,恍惚着觉得陌生。   “变强了不少。”   与同僚们一一打过招呼后,我在合战场上的表现对得起名字后面缀着的“极”。   让三日月声音含笑,说出了这样的话。   名字是清心寡欲的队伍,对应着审神者的冷静对象,可以让审神者在经文和长辈的慈爱里从世俗的欲/望中脱离出来,如果还不可以,放把大典太在身边,也容易平心静气。   队伍里的我,暂时充当了一下审神者世俗的欲/望。   等审神者平静了,我大概会回到近侍的职位。   审神者没到春心萌动的程度,只是某一瞬间的动摇,觉得婚刀是源氏或许也不错。毕竟一堆婚刀源氏的审神者用着抱怨的名义诉说自己被双标的经历,实则是撒狗粮的行为发生次数太多,想尝试的想法出现是正常的。   偏爱是很多人都想体验的,何况,源氏只是一把短刀的付丧神,自身也没将自己认成是人。   面对这样的存在,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道德感,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让源氏成为 婚刀。分灵不会拒绝审神者的婚刀请求。   这样的心态——将源氏视为刀剑本身的心态——又很难保持到最后,在分灵成为婚刀后。   审神者们总是出现几个心软的,想要让自己的婚刀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不能动弹的器物,试图在器物的脑中注入人的思维。   ——在很多时刻。   主人与婚约者的身份是不同的,称谓可以不改,分灵却不会弄混两者的区别。   主人的话,分灵一般是听之任之,为他带来他所想要的。而婚约者,分灵会适当纠正他一些不好的习惯,潜移默化的,隐隐透出点掌控欲。   这点区别,又被审神者解读成在意,解读成温情。他们试图在一块铁的眼中看见自己想要的情感,试图让一块铁彻底成为他们的,不再是可以更换主人的铁。   而那块铁,在此之前,只是平常的,做了一个婚约者应该做的事。   我总不能看着你一路奔向死路,带着我一同坠毁。   未必有这么危险,自然不会有如此温情。   分灵能做的,不过是在与溯行军的对战结束后,给婚约者带一些伴手礼。或是学着戴笼手,隔绝战场上偶尔溅过来的血液和污渍,解开笼手就能给审神者一个干干净净的怀抱。   一些小事。   ——然而婚约者升起了危险的想法。   让器物通以人性,意味着忠诚的不确定。你可以说一把短刀是我的,但不能说这个人是彻底属于我的。   这些审神者,跟那些认为我只有冷漠无情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一厢情愿。 第188章   试图满足人类的诉求是一件永不可能的事情,这点从付丧神身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从单纯的器物拥有人身并没有多久,还有对审神者的忠诚约束着,就一般而言,理论上并不会出现什么恶质的事件,然而,时之政府将审神者的安全考虑的比较周到,但并未防范付丧神对付丧神的伤害。   可能是因为只要本体不出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分灵出现。也可能是思维的盲区,认为只要做好了审神者的道德审查,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的确,目前已有的恶质事件基本上都是以审神者为诱因出现的,单纯的付丧神间的伤害是没有先例的。   但至少要防范一下。   什么都没有的话,就是明晃晃的漏洞了。   我对于漏洞一向抱有好奇心。   但这并不算重点,在发现漏洞存在时,因为感兴趣,所以我顺便研究了一下拥有人性的器物和真正的人类会有什么不同。   说起来也是偶然,因为时之政府的福利待遇还算不错,本丸的基数大,锻刀出来的源氏也多,总有源氏分灵在按本丸情况更改实验基本步骤时,发现一些有趣的事。   这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如同人类一般,想要让一个付丧神完全的心满意足是绝不可能的事。作为源氏时常常面对的髭切和膝丸会因为源氏无底线的退让而变得极具攻击性,直至将源氏完全收拢于掌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满足。   两把源氏利刃是深知源氏秉性的,或者说他们知道我的本性。即使源氏是白纸,是单纯的在模仿我,我的本性也足以将白纸变成漆黑,让白变成纯粹。   源氏不可能是无害的。   不可能只是一张白纸。   自然也不可能有无底线的退让与纵容。   “你在做什么,源?”   髭切眼睛睁开还是很漂亮的,心虽然黑,但还能算一个聪明人,面对源氏不明所以的表情,会停止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转而说起别的。   约摸还是有些理智的,面对这种退让与纵容会保持一定的清醒,与膝丸不同。   不过不会多想而是利用这些纵容和退让抓紧得到一些东西的膝丸,还能说出“大概是一次实验吧,不过源已经允许了,阿尼甲就不要想太多了,源只在意结果,所以放纵也不会有事的”这样的话,很难说清楚双方谁更加清醒了。   “你们在说什么?”   所以直接问了。   “谈论对家主的印象而已。”然后显而易见的双方印象中的家主有了一些差别,“源的称呼有问题呢,应该是阿尼甲。”   “阿尼甲。”   从善如流。   “你看,完全没问题吧阿尼甲。”   完全的握于手中也不会满足,超游到源氏利刃这种地步,还在试图谋求无心的怪物拥有的心脏。   除开对源氏性格算心知肚明的两把源氏刀,源氏碰见的其他付丧神,即使没有超游,将他确切的当成一张白纸,多多少少也会出问题。   关系好的付丧神总会有一种深切的保护欲,要不是看在源氏其实也算一把千岁老刀的份上,源氏大概会在不同的本丸里拥有不同的阿尼甲/父亲/妈妈。现在源氏有的是欧豆豆/父亲/阿尼甲。   似乎,没多少区别。   但好歹有付丧神肯当欧豆豆了。   比如三日月宗近。   这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众多审神者说三日月是一个走失老人,爱迷路,这是吐槽。但有一个本丸的三日月,不止方向感有问题,眼睛也出了问题。   源氏与三日月真正的阿尼甲今剑都是白发红眼,都是短刀。被召唤出来的三日月说完自己的登场台词,踩着一地的樱花瓣,笑眯眯的对源氏:“好久不见,阿尼甲。”   震撼那个本丸的审神者一百年。   不过那个审神者后来知道自己是大惊小怪了,愤愤的在论坛上发帖,说“三日月厚颜无耻欺骗无知正太”。   至于源氏,“一个连怎么纵容欧豆豆都要欧豆豆亲自来教的阿尼甲,被无耻的欧豆豆骗得好惨!”——审神者语。   “无耻的欧豆豆”三日月对审神者的怨念不感兴趣,并且试图让自己刚认的阿尼甲对自己更加纵容一点。   我:……   第一次见到这么积极的试验对象,心情复杂,连怎么才是他以为的纵容都手把手的教了。   为了不浪费他的教学,跟三日月关系比较好的源氏分灵反手就用出去套路三日月了。   效果还行。   我想了想自己本丸的情况,跟三日月有交流,于是也尝试了一下,从三日月手里拿了一次出阵队长位。回来时,一队人身上都沾了溯行军的血污,审神者打开队伍状态,除我之外,全员红脸,疲劳度满的都是刺眼的红。   清心寡欲变成了精疲力竭。   还有,鹤立鸡群。   审神者:“队长不是三日月吗?”   每次都拿到誉,樱吹雪没停过的我:“我要来了。”非常平静。   三日月因为疲劳度原因连“哈哈哈”装傻都“哈”不出来,但他心情还算不错,眼带笑意,审神者也没什么好说的。   审神者更换了队伍队长,将队长的位置给了数珠丸。   确实是盲点。   那个主动的试验对象三日月将三条家的都拉过来当源氏的欧豆豆了,让我对套路石切丸有了一定的基础。   小乌丸作为日本刀之父对孩子的宠溺有时候能让他没什么底线,分灵已经替我试出来了,而我现在的需求也不会触及到他的底线。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只要不太过火,在最后几次收手,补充他们的状态,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典太的话,分灵应付他是最轻松的。前面几个,在中期的时候已经需要将目光完全投注给他们,而他在大后期,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并做出一些举动。总体而言攻击性不高,他自认为最过分的想法是,希望源氏和他能够一起待在仓库里,发霉也好锈蚀也好,只要两个人能待在仓库里。   这些都是目前的情况。   而数珠丸,与他同为佛刀的江雪左文字分灵可以通过小夜左文字或者宗三左文字接触来增加交流开展试验,不会有太多问题。数珠丸的话,笑面青江不行,所以接触得少,不至于毫无办法,但难度系数确实是五个人中最大的。   我就去直接请求了。   审神者后来将“清心寡欲”改成了“不要抢誉”。   继续说试验的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付丧神们不会停留在深切的保护欲上,所 以我才说他们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分灵满足了他们的保护欲,保护欲之后基本上是独占欲,这样不断的实现他们的愿望,最后的结局我也已经想到了。   分灵无力再去实现他们愿望的时候,大概两个付丧神都会在纠缠中迎来毁灭。   其他的试验结果也差不了多少,就算不是用我分灵的壳子。   我记忆比较深的是用一个暗堕付丧神的壳子,跑到了溯行军那边,混在一堆溯行军里,饱受困扰。   溯行军的理智很难说有没有,薛定谔一样,对情感难以区分,有时候会将杀意和友好弄混。估摸着好感度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该跑路了,他不会找跑路的同伴,但会在同伴留下来后,某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夺走同伴生命的事。   一开始是难以理解,不过经历几次,就大概清楚了。这跟一些溯行军的构造有关,除了保持人形的,其他溯行军露出来的构造都是锋利的铁,跟壳子亲近一点都会划伤壳子,要是下了死力气跟壳子贴贴,就直接碎刀了。   无法控制的想要亲近的心情扭曲成了杀意。   不过除了溯行军那方直接出结果,其他都是理想状态,试验结果会被现实因素干扰,总之不会就如同我想到的那个结局一样。毕竟分灵可以让自己轻而易举的眼中只有一个付丧神,但试验对象做不到这样纯粹,会被彻底毁掉的大概只有分灵。   对付丧神的试验进行到这一步其实就可以了,我没道理为了一个试验过度报废自己的分灵,让时之政府和付丧神乃至审神者意识到源氏的不正常。所以这个试验最后永远是卡在危险的边缘,分灵就开始了自救。   孩童总是会成长的。   就算跟不上其他付丧神的速度,还有极化不是吗?武力总是有用的,何况还有秩序。   招致自毁的关系总会终结在秩序里,并在秩序里找到合适的定位。   这时候,充当秩序的是审神者和同僚们,毕竟时之政府没有规定,关于付丧神与付丧神之间的相互伤害的条文,迄今为止仍是空白。   于是那些危险关系还是被妥帖的安放进兄弟/父子/朋友/挚友等关系里,一开始就是如此,以后也会如此。   基本上是没有例外的,都活在同僚和审神者的目光中,个人时间就那么点,同僚和审神者正义感还很正常人,甚至略高,没有妥善的开始,绝对不会有多余的进展。   如果这些不能约束,不是还有作为给予者的分灵吗,分灵可以随意给予,自然也可以收回。   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我可从没向他们承诺过什么,也没要求从他们身上得到除结果外的其他东西。   只是一场等价交换。   我退让纵容降低没多高的底线,他们反馈给我实验结果。   希望应付人类也能这么简单直接好了。   显然不太可能,人类并不觉得这是等价交换,常常擅自放上多余的情绪,不顾他人目光,打出惨烈的BE。   不然怎么会出现分灵暗堕的情况呢?   还是要更慎重一点。   婚刀的基数有点多。 第189章   源氏是把好用的刀,过往经历又让他的可塑性变得很强,一部分源氏分灵被培养成秘书刀是很正常的事。   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   算是我自以为的源氏刀的正确用法之一。   不过源氏刀出厂时没有附带说明书,而刀剑付丧神的职责往往是维护历史,消灭时间溯行军。   源氏既然是刀剑付丧神,主人还是源赖光,放到战场上就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凶刃,那么这样的用法想到的人就很少了。   审神者们大部分都是让源氏兼职秘书刀,而没有让源氏完全的脱离战场。   少部分人将源氏隔离战场了,又没有什么正经想法,还在这个过程中给自己和源氏加了无数戏,于是分灵就看着自家审神者的迷惑行为让本丸暗堕了。   仅是对持有者的一些特殊。   所以我的实验对象一般不会是审神者。   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人类想象力太过宽泛的原因,还有就是人设的反噬了。将源氏的性格弄成白纸、前主又是源赖光的时候,源氏的人设与好战就无法分割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代价。   就我所看见的历史,和审神者历史书上对源赖光的形容,源氏会被如此误解并不奇怪,因为他们已经在歪曲的历史上认识了一个常识中的我——这常识是他人通过书籍、言语、行为、以及表情塑造出来的——自然的,这个我,也是被艺术加工过的。   在歪曲历史上被艺术加工的我,如今的形象是凶残奸诈又好战的,偶尔听审神者们闲聊,他们说我是无时无刻不在给别人挖坑。   无论是自己的佩刀生出来的付丧神,还是自己的妻子。   像是髭切,原来唯二的源氏重宝,不仅很长一段时间在历史上的名字与自己的死敌鬼切混为一谈,差点连源氏重宝的名头也被夺走。   “我记得髭切和鬼切是同出一源的吧,是用髭切的一部分灵气蕴养出来的鬼切。”   “是啊。因为被剥夺了一部分灵气,不仅诞生得比自己弟弟晚,差点阿尼甲变欧豆豆,还连源氏重宝的名头都没了二分之一。”   “我其实觉得鬼切也蛮惨的。   你看啊,他诞生借的名头是髭切,在源氏的时间全是真正的源氏重宝髭切的替身。   好不容易叛逃源氏了,捅了源赖光一刀,仇还没报完,就知道了自己替源赖光清洗了源氏里不安分的人,仇家源赖光还没死。   这已经够惨了,你们想想这一刀过后,鬼切又被源赖光骗成什么样了!还多了一个髭切作为死敌!”   “生是源赖光的替身刀,死是源赖光的铁渣子。草,老实刀就活该被骗吗?”   “别说刀了,连自己的妻子都利用的人,你指望他在乎刀?”   “秀姬也不算惨吧,除了被利用,源赖光对她的态度比对那些妖怪和付丧神们温和多了。”   “政治联姻就别提感情了。”   ……   让我的名声雪上加霜的并不是历史记载中我对自己妻子和下属的苛待,而是跟随我而席卷的战争。   与我这样的人牵扯上,源氏被人认为是源氏刀中难得的良心、不放在战场上就是浪费了刀的才能,并不奇怪。   将源氏当成秘书刀是一种奢侈浪费的行为,但也不是没有人这样做。不抱有不正经的心思,而将源氏当成纯粹的秘书刀来用的人是有的。   人类作为一个群体,会让源氏拥有更多的可能性。他们的想象是宽泛的,这是夸赞。   源氏的正确用法在人类的群体中是一定会被挖掘出来的——在这群体的基数如此庞大时。   我从未怀疑过这点。   而人类从不会使我失望。   第一个将源氏完全作为秘书刀来使用的人,一开始是因为偶然。工作太多,又是刚刚上任的审神者,体验生活都体验的如此难过,才将刚到手的源氏当成了工具刀。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源氏成了这位审神者的刀账里唯一一把只用经验道具喂满级的刀,出战记录为0。锻出新的付丧神时,这样的一把源氏平静的望着新出的付丧神,井井有条的安排他来之后的事务,让新来的付丧神闹过几次笑话。   在长谷部和烛台切以及药研藤四郎中杀出来的秘书刀源氏,在被送去极化时,被自己的审神者塞了几套极化道具,看着他的审神者如同生离死别一样:“你别不回来啊,源酱!”   极化当天,源氏是在同僚的帮助下从审神者的手里挣脱出去的。源氏极化回来后,脚还没沾地,就被自己的审神者拖去填了婚姻届。   “我真的离不开你啊源酱!”   我懂,没人帮忙处理文件的时候,才知道作为秘书刀的源氏有多么可靠。而现今能够表示自己重视的,用那位审神者的话来说:“只有以身相许了。”   看源氏的同僚的表情就知道那位说的是鬼话,审神者只想更加理直气壮的将文件推给源氏。   没什么不好的。   这本来就是正确用法,至于审神者怎么想得到用婚刀这个束缚来绑定一个好用的秘书刀的,急中生智?深思熟虑?   源氏并不在乎。 第190章   这样做出正确示范 的人多一点比较好。   人类拥有不确定性,很多时候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给予我难以想象的收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像挑选实验对象那样的随意,放任自流。   实验对象一般是可控的,而做出正确示范的对象,我也希望他是可控的。   不,不是情绪。   情绪是不确定的,很难稳定在一定区域里。即使做出了符合他人情绪正增长的事情,他们也会有一些人在好感增加时陷入阴郁。   不能是情绪。   我指的是身份。   在相当大的样本里,出现几个地位高的审神者是正常的,这些人身边出现一把源氏,也是正常的。   可是都出现一把作为秘书刀的源氏,这是不正常的。调整源氏出现的时机和顺序,在锻刀炉里将其他秘书刀挤出去,以此确保源氏能用作秘书刀,确保他们身边都有这样一把源氏,这是概率极低的事件。   发生的次数太多,就有了统计学上的关联。   无法单纯用运气解释。   这就不是随机了。   会引起警惕的。   虽然我的确对他们的运行模式和核心感兴趣,但不意味着我会用不那么温和的手段来获得,比如暴力,又比如胁迫。   暴力和胁迫,是得不到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信任的。审神者的态度一般决定着源氏作为秘书刀的可靠性和价值,为此,源氏并没有背叛现任审神者的选择。   分灵对审神者的尊敬和信赖,全是发自内心。   这应该是以真心换真心吧。   所以第一个将源氏作为秘书刀的审神者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婚刀的身份套住作源氏,又心满意足的看着新鲜出炉的婚刀,合情合理的将婚刀放在近侍位上几个月。   直到其他付丧神实在受不了审神者光明正大的摸鱼,提了几次建议,才偶尔换下去一次。   换下去的前一天晚上,分灵还要给审神者当一次抱枕和树洞,看着审神者抱着他一副学生不想开学的样子。   “真的不能吗,源酱?”   分灵一般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拥有明确的建议的,只会伸出手摸了摸审神者的头,然后起身将自己的腰从审神者手底下解放出来,准备去找其他付丧神。   本丸是有付丧神能劝得动审神者的,让审神者不再摸鱼,避免被源氏养废的结局。源氏的话,看得出来吧,是放任审神者摸鱼的角色。   分灵不会明确反驳审神者,只会用行动去达成审神者的意愿,一般情况下,审神者都会半途将他拉回来。   “算了算了,源酱,你也应该有一个假期了。”   被拉回来的分灵默不作声的又坐下了。   反复几次也有可能,最终还是被拉着一起办公,让其他付丧神露出一副微妙表情的情况也是可能性的一种。   新任废婶制造机上多了一个源氏。   怎么看来都是被源氏养废的审神者更像受害人一点,不过事情还是离奇的。包括审神者在内,他们都认为源氏不上战场是对源氏的一种伤害。   不是没有付丧神问过分灵不上战场的感受,是用委婉的,仿佛直白一点就会刺伤分灵的说法。   翻译一下就是,“你是真的不想出阵的吗?”   自然是真的。   分灵因而回答的从容,“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不想出阵。”   人设反噬。   不过反噬更多的被审神者承担了。   我有点不太高兴。   他们每问一次,我都觉得不太高兴,已经说的很清楚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还要提出相同的疑问?   分灵是问过审神者的:“为什么我一定要出阵?”   非常直白的问。   审神者当时停止了摸鱼,整个身体都有点僵,撇过脸,没让分灵看见自己的神情,“这……这对源酱是难以理解的事?”   “是的。我以前没有出阵过,现在也没有出阵的想法。”   分灵问,“为什么源氏一定要出阵?”   那应该是愧疚。   从审神者的动作里表现出来的愧疚,然而审神者本人,试图将愧疚藏起来,藏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那是他们对源氏的刻板印象,源酱不要在意。”   不愧是第一位。   倘若别的审神者也有这样的想法,能够将源氏从刻板印象里摘出去,我也不用引导第一个秘书刀的出现。   在锻刀炉里分灵们排队等召唤时,抢召唤位并不容易,没有本体之间的关系打底,分灵是没办法挤出去抢先一步被召唤的。   付丧神太多了,时之政府还有概率这种设定。   源氏被新手池召唤出来的概率……如果不是短刀的话,基本上是没希望的。   付丧神同本体之间和谐友爱,挤出去的过程就很容易。一堆短刀打刀笑着让了一个位置,说等分灵变成大佬了就带带他们。   付丧神的印象里,源氏是个出阵狂热者。新手池出源氏,审神者将他拉起来的概率大,变成大佬带一队一级的同僚,不是稀奇事。   直到他们看见一把没有出阵,全靠喂经验道具满级的源氏。   愕然,还有愤怒。   很奇怪,他们还有愤怒。   江雪左文字作为厌战刀出阵时都没有这样的怨念和愤怒,一把不出阵的源氏分灵,让一些付丧神愤怒。   无法理解。   他们愤怒得感同身受。   就如同自我变成了笼中鸟雀,因而对同类共情——这种程度。   第一位的本丸一开始因为这种共情气氛比较冷淡,审神者背了锅,分灵将锅扒拉不过来就放弃了。   付丧神的分灵们上头了似乎是听不见源氏分灵的真心话的,脑补能力一流。   我仔细看了几天,才知道这又是人设反噬。   源氏是白纸,所有思想都能被审神者塑造。   乍一看是非常通顺的逻辑,可我觉得他们这些付丧神的分灵只是找个由头发泄某种情绪。只要仔细想想,谁都清楚这样的逻辑不能成立在源氏上。   他们不是见过很多源氏了?   只能说开荒时期,摆脱刻板印象,处理人设反噬带来的问题,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第二把秘书刀开始才好了一点。   我好战的印象是深入人心了吗?   所以才覆盖了其他面? 第191章   我知道不是因为我的好战。   而是纯粹的,源氏是一把刀,他的第一任主人是我。   无论是被源赖光荼毒导致PTSD的鬼切和一些审神者,还是现实的例子髭切和膝丸等,都在展示着源赖光的某种理念。   对待器物的某种理念。   有人可以将自己称作是工具人,因为他自认为在源赖光眼中他只是单纯的注定会在某方面派上用场的工具。本身就是工具的刀剑诞生付丧神后,自然是要发挥出工具的性能的。   刀剑主杀戮,所以髭切到现在都想将鬼切斩了,因为职能重复,传说混为一谈,削弱了他的一部分价值。   偏向于政务刀的膝丸,处理事务的确是他的拿手好戏,但让他直接放弃杀戮的职能……膝丸的原话是:“那是在抹去我作为刀剑的本质。”   主命的源氏刀剑们保留自己的一部分意志,在放弃杀戮职能的选择里,他们会做出各种各样的额外的选择。   死谏,弑主,自戮……不一而足。   无法发挥其价值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想要抹去其本质,即使是主命也不可以。   被吓到的审神者一开始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或者单纯的开个玩笑,话一出口,被源氏刀剑们的目光注视着,手心里就全是冷汗了。   如果想要真切的实施,付丧神和审神者中间总要有一个人退让的,而付丧神退让的记录,目前来看,最符合退让的选择竟然是自己去跳刀解池。   不是源氏的问题,而是源氏刀剑有前科,搞出来审神者间的潜规则。   源氏刀可以放仓库,不用他们,但是不能直接剥夺他们出阵的权利,将他们杀戮的职能彻底抹除。   ——然而源氏是一个例外。   核心是服从,正确用法之一是不出阵当成完全的秘书刀的源氏,对被剥夺刀剑杀戮职能一事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   状态与当前默认的规则对立,造成了一些人的逻辑冲突。   被付丧神用看混球人渣的眼神看着的审神者,顶不住压力自证清白让源氏出阵了一次后,后续时间段,源氏就会变成被付丧神 们集体护着的花骨朵。   我的意识去过一次,对付丧神们的保护举动……不能说是震撼吧,只能说他们保护过度。   一把上了战场一级能打出极化满级气势的凶刃,下了合战场,被一群付丧神嘘寒问暖,就怕磕着碰着。仿佛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宝宝,走了一步边上就有一堆亲戚拍手叫好又忧心忡忡,就怕下一步摔了。   我以为审神者不会这样,结果审神者是亲戚中最激动的一个。   ……   出阵前泪眼朦胧塞御守.极,身上配置直接拉满,回来后看见没有受伤没有红脸,脸上笑还没出来,看见没有樱吹雪,当场脸垮了,给我又塞了饭盒和一些经验道具。   我:???   员工福利不死就行,时不时就来个威胁,立志白*嫖员工劳动力的我:“……”他们好像有点毛病。   这就是黑心企业家碰见良心企业家的不理解吧。   现在还没从黑心企业家位置上退休,连自己分灵都在迫害途中的我,意识从那个本丸抽离后,又单纯的盯了一会那边,试图叹口气来证明我良心确实痛了。   但很遗憾,这么些年过来了,我的良心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别说痛了,连动都不想动。   那口证明我有点良心的气没叹出来。   我干的的确是没良心的活。   源氏秘书刀的特性终于被确定了后,先前百口莫辩的审神者是抱着源氏呜呜哭来缓解精神压力,现在他们还是抱着源氏呜呜哭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源氏分灵会被审神者的思维影响,躺在时之政府深处的本体并不会。   工作人员特意为了出阵一事去问了那个分灵极其容易被审神者影响的源氏本体,我给他们的答案是:“不用出阵的意思是,我不会出鞘?”   工作人员说“是的。”   有了一点现代的基本常识,我才能在这种时候思索了一会,问他,“持有者没有遇袭?”   答案是没有。   工作人员给我普及的常识里,没有审神者的本丸被溯行军破门而入,导致审神者惨死的事。   那么我的答案就很明确了。   “没有遇袭的话,是好事。”   他们问的不全,想到询问本体这事也太晚。而且问的也太委婉,没有直白的问我对作为秘书刀的看法。当然即使他们问的清楚明白了,我现在也不可能直白的表述自己的意愿。   但无论如何,源氏其实都不算一个主战派刀剑。就算我和我的分灵上了合战场凶的跟什么一样,就算我在本丸里对变强有执念,就源氏的设定来说,源氏不会是主战刀。   护身刀出身,出鞘见血就意味着持有者遇袭。会觉得自己直接锈断一生不能出鞘是一件幸事,也很正常吧。   倒是考虑一下源氏被源赖光放在哪啊。   是心口。   让自己变强刀锋变利是为了更好的杀死袭击者,保护持有者。但最好的对护身刀而言的结局,是没有出鞘的机会,是持有者没有遇袭。   我应该没有说过,源氏是把主战刀,用具体的言语清晰的给源氏去下定义,说,“源氏是把主战刀”。   工作人员在询问过本体的意见后,更新了源氏的资料。源氏是张白纸不假,但一张白纸也要有组成内核的纤维,才能让纸张坚韧,可以任由他人涂抹。   空白的可以是经历,可以是性格,可以是记忆,但有一点,源氏是不能空白的。他是张白纸,但很多人都可以用各种方式制造出同样的白纸,源氏总要有自己的个人印记的,证明这张白纸是他。   源氏存在着朦胧的愿望。   也仅有这么一个朦胧的愿望。   源氏刀剑里将自己当成工具最彻底,也是最异类的刀剑——一把并不想要出鞘的护身刀。   工作人员不止问了那一个问题,将得到的所有的碎片式回答整理出来,就是资料里的:希望持有者处于绝对安全状态,永远没有本体出鞘的机会,但并不抗拒磨砺刀锋的行为。   算是官方承认了将源氏作为纯粹的秘书刀是一次正确示范,而并不是迫害无知付丧神的行为。   论坛上在消息更新后关于源氏的帖子又活跃了一次。   “这……源氏刀里少见的佛系刀?”   “……确定是真的吗?不会又是官方放出来的愚人节消息吧。毕竟源氏看上去太好带偏了。”   “没那么好骗吧源氏,除了审神者,很少有付丧神能骗得动源氏的。我家弟弟丸想骗他的欧豆豆都没骗动。”   “他不是不了解常识,白纸一张吗?”   “性格欺诈啊!”   “你说这个一脸认真给看涩图的审神者放风的源氏不好骗?他认真严肃得仿佛我在处理国家大事。”   “你说这个啊,我深有体会。我说啥他信啥,我指着少儿不宜的图对他说这是学习资料让他一个人学不要告诉其他人,他学了,非常认真,然后告诉我,这个动作对人的腰极其不友好,会断,现在他在看医书了。”   “……除了审神者,前提条件看清楚了。”   “哦,那没事了。”   “我也没事了。”   “楼上还是干点正事吧,顺便PS,这种事例太多了,再多来点[表情]”   “极化后的源氏还是有些常识的,也别把人想的一无所知。毕竟跟着审神者久了,不懂也会懂了。”   “带偏源氏各位都有责任。”   “话题偏了在座各位都有责任。”   “源氏??源氏??在座各位的源氏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是审神者的形状了,常识缺乏缺的也是付丧神的常识吧。”   “楼上说的对。我家源氏根本没将自己当成付丧神,登堂入室贼溜,仿佛自己还是护身刀。”   “我怀疑楼上是默认源氏登堂入室的,一般情况下源氏不会主动登堂入室。”   “咳,没什么,也就是在第一天嘴贱说了一句,哟,你不是护身刀吗,怎么不进房?谢谢,人已经在药研那了,哥哥切很有分寸,人走的很安详,旁边还有安静待着当护身刀一起躺的源氏。”   “至今不知道源氏心中付丧神的形象,他口中的阿尼甲喊的到底是付丧神呢,还是付丧神腰上的本体。”   “我猜是本体。”   “我猜也是。”   “付丧神和本体分开后,源氏走向了本体。[图]”   “哥哥切,不愿再笑!”   “弟弟丸,泪洒当场!”   “我怀疑付丧神们骗不动他是因为他还认为刀应该待在刀架上。[长源氏的刀架jpg]以及审神者的身边。[亦步亦趋的源氏jpg]”   “你们什么都没教吗?”   “教什么?跟会走路的刀贴贴有什么问题吗?”   “???”   “你们不是都有髭切膝丸等源氏刀吗?源氏刚从炉子里出来不是都被他们捞回部屋普及知识吗?”   “笑死,非酋根本没有源氏兄弟。”   “笑死,欧皇开局源氏。”   “笑……哦,被他们兄弟捞源氏回部屋的留守审神者原来是我啊。[冷漠]”   “我没有源氏刀但有源氏,躲过了源氏兄弟,没躲过烛台切妈妈。”   “我没躲过鹤球[疲惫],鹤球为什么,我那么大一个童养夫,被你当蛋孵了。”   “你这个鹤球,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三日月?”   “曾用名弥弥切丸?”   “小字数珠丸恒次?”   “外号左文字?”   “草,楼上是想要笑死我,你说的这个左文字,是左文字一家,不是栗田口?”   “楼上,是粟田口。”   “我家是栗田口,他们少两点,一点良心,一点贴心。”   “看状况,源氏还真是一个佛刀,跟江雪和数珠丸关系都还行。”   “岂止是行啊,左文字一家都能出阵,左文字家的四弟只能乖乖的看柿子树,问就是四弟柔弱不能自理。”   “众所周知,粟田口有很多弟弟,源氏是其中之一。”   “众所周知,青江派有几个佛刀,其中包括源氏。”   “众所又知,源氏的阿尼甲和欧豆豆都同样多。”   “我想知道,你说的这个欧豆豆,是不是又叫三日月?”   “……这个又字……”   “又叫和泉守兼定。”   “人生赢家和泉守,堀川你看着点和泉守,不要让他霍霍我的童养夫。”   “那个,源氏,真的是童养夫?时之政府包办婚姻?”   “霍,当然,时之政府免费送老婆,就是物流速度有时候会很慢,比如说我,我的包分配老婆现在还没到。”   “源氏限段,我找齐了源氏的阿尼甲和欧豆豆,所以源氏呢?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拿来吧你jpg”   “今天的挖弟机一期仍在正常运作[开着挖掘机满眼都是弟弟的一期和将要被挖的源氏jpg],就是他可能脸盲了,允悲。”   “一期 :天下短刀皆吾弟。”   “鬼丸国纲,将你们粟田口的一期拉回去,让他撒手,鸣狐别看着了,过来帮忙。”   “老大哥:勿cue,别打扰我们粟田口的相亲相爱。”   “小叔叔:我不会说话jpg”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沉痛]”   “大哥,你是明白我的,我宁可巧克力夹心也不肯给粟田口。”   “大俱利:?”   “大可不必。源氏比长谷部还主命。”   “所以他们在一起了很合理吧。”   “??我有问题还是长谷部有问题?”   “源氏不是我老婆吗?”   “兄弟,这可不兴讲。我老婆为了我都可以忍受锈蚀的痛苦,就是不愿意我遇到危险。你这样,我老婆会又哭又闹,好可怜的。”   “谢邀,已经在哄老婆了。”   “谢邀,老婆在床上等我呢。”   “谢邀,老婆已经在哭了。”   “谢邀,我卖桃子现在已经发财了。”   “我想起高兴的事。”   “我们的老婆都叫源氏。”   “谁说的,我老婆跟我姓。”   “已经连夜去找人改名了,从明天起我就姓源了。大家都有老婆,我有个老公很合理吧。”   “在座各位都有一堆老婆,这是犯了重婚罪,我不一样,我只有一个老公。”   ……   要问我的观后感是什么?   一目十行下去,硬生生歪的楼就没有一个拉回来了,原本的话题就帖子题目贴切,下面的楼层歪的没有几层在点题的,连个探讨的都没影子。   我沉思着,难道这就是网络上本丸遍地是老婆,现实里抱着源氏痛哭说我真不是人渣?   还有的是网络上侃侃而谈,现实里直奔区役所。   真厉害啊。 第192章   我甚至怀疑倘若在一开始就以源赖光的身份在时之政府登记,作为协调审神者和付丧神关系的一员,这些审神者在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后,也有能大着胆子凑过来的人。   源赖光再怎么没有同理心,再怎么有手段,到了时之政府,成为公务员了,那也就是付丧神和审神者这一边的。   跟一个历史人物蹭个合照,似乎也消耗不了多少勇气。   我原本这么想过的。   与其成为付丧神中的一员,慢吞吞的接触到时之政府的核心,不如从一开始就成为时之政府的公务员。   更加方便快捷的一条路。   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也很简单的。毕竟源赖光还是个人,没有那么长的寿命,死了一了百了是正常事。而且我想这么做,时之政府也不会让我这么做。   源赖光的寿命问题和价值问题。   上位者或者一个团体有谋划的时候考虑的东西比较多,为一个寿命快没了的历史人物续命有没有必要、就算续命了又能发挥这个人怎样的价值。   能不能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归根结底是这样的问题。   很遗憾,我不具备让他们接纳的价值。   他们摆出来的诚意一看就没想让我答应,让我有点想笑。又怕他们以为我是心情不错同意了,让谈判人员身上的冷汗出的更多,我当时稳住了表情。   是的,在成为源氏前我和时之政府有过一场谈判的。谈判的缘由是平安京这个时期维护历史稳定的代价过于高昂,一堆付丧神分灵碎了七零八落,为了降低平安京副本的难度,他们跟我坐在了谈判桌上。   他们心中属意的谈判对象是晴明,不是我这个煞神。不过晴明对不能避物忌的工作显然是没有想法的,给自己占卜了一下,就将锅就甩给了我。   然后我和时之政府就坐在一起谈判了。   谈判过程里他们阐述时之政府的理念用了半个时辰,我喝茶用了一会,对他们说的维护历史防止溯行军扰乱历史这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们说的是京都百鬼夜行里新出现的妖物?”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晴明退治了,可以去问他。”   对方那时的表情很值得纪念。   晴明和我都没有跳出历史为时之政府出力的打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很快就能想明白。   至于原因,就我个人而言,如果只将跳出历史作为报酬,将拯救世界作为工作内容,我对此毫无兴趣。   所以这场谈判的结局也是显而易见的,我们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在某些方面有了约定,至少达成了降低平安京副本难度的目的。   就是安倍晴明与源赖光,没有一个选择跳出原有历史,为他们的未来出一份力。   在历史中的晴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我要是能被他们打动,时之政府的谈判人员估计是走不到我面前就被正在避物忌的晴明截胡。   平安京的历史已经被歪曲了,那么在歪曲历史中的晴明自然不会是正常的与源赖光没有过多交集的安倍晴明,能清楚我的态度是正常事。   谈的过程中其实挺多笑点的。   源赖光和安倍晴明活跃在同一时期,源赖光有个弟弟源博雅。这样的历史中,时之政府的谈判人员说他们为了守护历史而努力……   清楚历史被歪曲过的我:“……”   溯行军都有正派人物的形象了。   我们谈过付丧神折损的问题。   这个问题答案其实挺简单的,付丧神作为百鬼夜行中记录的妖怪,即使有着八百万神明之末的名头,能算得上神明,在一些人的眼中也是需要退治的。   所以溯行军和付丧神的分灵折损在平安京没什么稀奇的。   我砍碎的更多是源氏付丧神的分灵,偶尔还会放几个重伤回去,溯行军和其他付丧神的分灵就比较惨了。   不过他们没有消息能传回去,以晴明为代表的人物看上去又没我这么凶神恶煞,伤亡惨重的责任就全归我了。   我晚上睡觉都能笑出声。   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这个定则还是有用的,就是要看什么人用吧。至少溯行军这样的黑化战力,在平安京这里只会被吞噬。何况溯行军那样的主张在本就歪曲了的历史里,也能算正义的一方,战力更要打个折扣了。   这样的情况下,我代表的源赖光自然是不会从历史中跳出来的,能答应时之政府他们一些条件,也完全是为了可持续发展,不让平安京副本成为绝境被他们封锁。   当然时之政府也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笑眯眯的对他们说:“我觉得你们的提议很好,我们来谈谈怎么挣脱历史的问题。”   让我挣脱历史的危险性跟让我窥见未来的发展一样。时之政府不觉得他们能够控制住我这么一个危险分子,会走到我面前说我们谈谈是被晴明逼得,会涉及到他们的理念,是他们走到我面前,未来就没有什么秘密了。   他们瞒不过晴明,自然也瞒不过我。   因为是“来自未来的贵客”,他们才能从源氏的大门前走到我的结界内。顺利的,从一堆源氏妖怪的眼皮子底下通过。   从这方面来看,时之政府看上去不像是武德充沛的一个官方组织,至少谈判的工作人员在武力值上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但也不要就此小看了他们。   毕竟是可以穿梭在历史中的人群,还肩负着维护历史纠正历史的责任,碰到像我这样拥有掀桌子能力还不好好谈的历史人物肯定不少,然而历史仍旧按着他们所认为的正常进行。   他们除了付丧神和审神者这样的战力体系,应该还有其他可以制衡的手段。   历史中的晴明也是这么认为的。   纸式神成了我们两个通话的媒介,理由么——“我在避物忌。”   “避物忌,呵。”   连这样的话也要传的纸式神,为了不跑散自己采用的是轮换制。明明有更直接的办法,晴明却非要让我的结界内堆了一堆休息的纸式神,恶趣味吧。   “毕竟我们对他们来说是过去的历史,安倍晴明是一个经常避物忌的阴阳师,他们应该也清楚。”   “你看不惯他们。”   “我只是在避物忌,赖光。”对面的大阴阳师语气中带着的叹息纸式神很好的传递到了,“你对我有偏见。”   这时的时之政府在我面前是占据优势的,因为我不了解他们除了付丧神和审神者的体系外还有什么手段。与晴明讨论了一下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结果。   毕竟只有两个人,就算两个都算平安京时代的大阴阳师,阴阳术的水平都比较高。但一个受限于历史的局限性,没有跳出历史的记忆,一个有经验,但经验太多了,对时之政府的手段预判容易出现严重的错误。   “人类之躯不能长久。 ”   我说。   晴明回复的速度慢了一点,他问我,“你想怎么做?”   “我以为你会建议我去找那些妖物。”   “你不会听。”他又在叹气了,“不要闹出太难收场的事,我现在老了,比不上从前。”   “灵魂还能用就行。”   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避物忌的灵活程度堪比我的道德底线。比如说这种不能靠纸式神代打的时候,他和和气气的跟我约战了,全然没有避物忌时那种“今日不宜出门”的坚决,问就是“应物忌而已”。   我自无不可。   就是留存在附近的付丧神或者溯行军也许还有检非违使有些倒霉。我准备对晴明的灵魂下手这件事,一个活着还没死的晴明反应激烈一点可以理解。   我除了一些必要的防守和反击外,这次约战算是安倍晴明的出气筒。他没能弄死我,显而易见的确是老了没年轻时候那么体力充沛了。我都准备被万魔拱服洗脸众多术式洗头了,还准备被他追杀到逛遍平安京了,结果比我想象中好一点。   灵魂面貌出来可以更好的发挥自己实力的晴明,没有身体的束缚上限发挥出来了,但没了身体支撑战斗的时间就缩短了。   我最后是看着被晴明收服的十二神将之一出来替晴明收拾残局的,我记得他的名字应该是六合。   “妖物?”   “现在不是。”   十二神将一般都认得我这张脸,所以没有冲上来给我一道攻击。至于妖物的疑问,我都打上晴明灵魂的主意了,会带点妖物的气息很正常。   有没有获得晴明的允许是不重要的,我打这个主意的时候,对受害人说的一般是通知。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么做?   很简单吧,人类之身无法长久,那就变成长久的物种好了。顺便带一个历史中的人来看看扰乱历史会有什么变化。   简单做个验证,然后活着看到未来,不是很好理解吗?   又为什么会是晴明?   受以前经历的启发,而且,晴明已经被我坑很多次了,再多一次也无所谓。   认真说起来,真正坑到晴明的人应该是滑头鬼,不过没关系,这个锅我接过来也很不错的。   有知性的物种的想象力总是让人惊叹的。   对晴明灵魂的用法实在是让想象力贫瘠的我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除了晴明本人会有些微词,这个想法在我这里是高分通过。至于这是不是也迫害到了我——请不要用人的道德底线来衡量非人。   受害人、被迫害者和实施者通力配合下,羽衣狐诞生了,然后诞生的是传说中羽衣狐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什么乡野阴阳师去了平安京回来蒙骗自己身处乡野没见过世面的母亲。将晴明灵魂真的攥在手里的我,用妖力塑造一个可以让晴明自主活动的身躯并不算困难,只是消耗的妖力有点多。用狐妖那边的说法,应该是断尾。   反正尾巴够多,断就断了。   扰乱历史,也就付出这么点代价?还是历史中的人物没有在溯行军的干扰下做出的选择就是时之政府认为的正确的历史?   我并不明白。   所以在历史中做的尝试有点多,其中的尝试就有现在的付丧神源氏。   从未来影响过去,我完全是做得到的,本身的特殊性在那里,时间和空间对我来说没有多少区别。何况这个世界有时之政府这样特殊的官方,时间和空间的穿梭成了正常事,我面临的局限性就没有其他世界那么大了。   所以过去的我会锻造出源氏,源氏又一定程度上成了我从过去观测未来的眼睛。   这就是羽衣狐和源氏诞生的始末了。 第193章   那么被诞生的羽衣狐之子安倍晴明,现在在何处呢?   滑头鬼最后看到的尸体是男性的六尾狐狸,由于思维惯性大概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过了也没关系,他们看到的晴明的后代土御门里阴阳师蛮多的,真想找也并不容易。   从土御门开始排查,到羽衣狐最后的行动轨迹,全部排查一遍都没关系。历经数次生产——传说中是这样的,当然现在都知道这就是个笑话——数次未能诞下子嗣的羽衣狐,连传说事迹都遍布谎言,未能生产成功,当然也是个谎言。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因为晴明不在我边上,我交给玉藻前养了。   晴明身体是我断尾捣鼓出来的,本身生前是半个狐狸,狐狸崽子交给大狐狸养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玉藻前也不觉得。   晴明本人也觉得没有问题。   作为狐狸崽子的晴明交给九尾狐玉藻前去养育,比我这个玩心重又极其恶劣的糟心玩意儿要好多了。   玉藻前对养崽子很有经验,父爱母爱都有,晴明跟他关系又不错。而且我想,没有谁会那么不知趣,问玉藻前晴明是不是在他那里吧。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   滑头鬼和他们的盟友们起过拉拢玉藻前灭了我这个祸害的主意,但是他们没有想过询问玉藻前是否知道安倍晴明的下落。   那时候他们还单纯,没被我祸害得太深,以为大妖怪玉藻前与我这个羽衣狐真的没什么交情,还有恨意。   毕竟羽衣狐的成名之路,玉藻前也算成了其中的踏脚石,被搏命的打法换了一个重伤。   这是在滑头鬼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我的杀意没有半点掺假,我想将玉藻前当做自己的磨刀石,这个目的的确是非常真切的。   滑头鬼还是太年轻了。   被骗得多的源氏妖怪,加上那几个叛逃的,是根本不会轻易相信这点的。因为他们知道源氏家主是一个完全不要脸面的人,前一秒物理的跟人掏心掏肺,后一秒就能真挚的跟人合作。   大江山是这样。   那些刺伤了我又被我拉出来反复利用的妖怪是这样。   玉藻前这个跟我打了一次,还不至于有什么不可开解的矛盾的大妖怪,也没有例外。   什么时候会出现无法开解的矛盾呢,对我来说没死就不算有无法开解的仇恨。   跟别人打完了然后若无其事的上门谈条件,是很正常的操作。   玉藻前觉得很正常。   晴明也觉得很正常。   我们仨没有一个觉得这不正常。   真有仇恨了,私底下约出来打一架或者暗地里坑对方一次,坑死都没关系。但在目标一致的时候,这点心思就会很快的按捺下去,面上跟不存在一样。   所以我们谈的时候,气氛还是很友好的。   晴明本人立着暂时遮不住的狐狸耳朵,面带微笑。玉藻前正在养伤,但表情温和亲切。我命去了半条,表情平静没有玉石俱焚的想法。   “现在正在修行?”   “算是吧。”   “闹得动静挺大的,我和晴明都很担心。”   “哦,反正很快就回去了。”   寒暄了几句后,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客套话说了,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我说,“那就丢你这了?”   玉藻前点了点头。   晴明自己默认。   事情就解决了。   我就专心的折腾滑头鬼他们去了。   如果晴明没有被玉藻前养的话,很难想象刚开始做妖的晴明会在我身边被坑成什么样。   现在的话,时之政府存放那些刀剑本体的藏室里,那些遍布的温养刀剑的符咒,就出自晴明之手。   晴明我确定他是在时之政府当一个画符工具人的,在本体被放入时之政府精心准备的藏室时。   姑且,这也算一个本体没有轻易动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昏欲睡状态中度过的理由吧。   偶尔醒来也是睡多了,刀剑本体不太好伸懒腰,所以现个身形发发呆。然后听着耳边其他付丧神本体的声音又睡了过去。   当然,时之政府有事情找本体的时候,本体还是会动弹几下的。   你问源氏分灵的感知对本体而言是什么?   自然是本体做的一个个相似又不相同的梦。否则一直睡着,即使睡眠是一件让人觉得不错的事情,也未免太单调了一点。   本体的生活极其无聊,分灵可以去战斗,作为诞生分灵的基础本体则被时之政府周密的保护着。   睡着了和醒了睁眼闭眼也都是那些人,偶尔会增加一些新的付丧神。   仅就如此了。 第194章   但在别的世界就不是“仅就如此”了。   我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大部分都是别人给我找的。比如现在的横滨,我的共犯给我留了空白期,而 我的现任老板则是选择了流放够了就拉回来压榨劳动力。   他本来不必如此的。   有中也这么一个体术天花板,异能力完全解封还让我眼馋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在,我在不在横滨都没什么区别。   老板面对员工真诚的摸鱼请求,只是含笑着说“横滨需要你”。   横滨需要我。   我们双方就着不走心的谈判意见达成了一致,我磨磨蹭蹭的踏上了回到横滨的路,森首领则在谈判结束后感叹了一句:“白濑君变化很大。”   完全可以说变成了两个人的,森首领。   因为确实算变成了两个人。   之前的白濑是横滨血管上的毒瘤,现在的白濑,只是一个达成目的于是心满意足不怎么想动弹的Mafia干部。   倘若不是森首领没有忘记给我发任务,我完全可以在西伯利亚领着工资看雪景,顺便敷衍一下费佳。   “首领,”我也很直白的回应了,“你可以直接说像两个人一样。”   森首领失笑。   看上去我们两个的交流终于变成了正常的首领与干部之间的交流,没有以前那种忌惮感。   那么,想必森首领应该有了能控制住我的信心。   我回到横滨的契机并不复杂,在第三方组织的介入下,森鸥外作为Mafia的首领选择秘密召回我这个外派干部,作为Mafia的后手。   需要重点标注的是,介入的第三方组织并不是横滨本土组织。   本土组织间的内耗,并不需要森鸥外想起我这个外派干部,他一般想起来的都会是中也。   中也的稳定性有保障,而我,我的前科让我的稳定性打上了问号,被丢到西伯利亚都是为了冷处理断掉我在横滨织成的情报网。   至于在西伯利亚的那些任务,前期是用费佳的劳动力完成,后期是用自己的子体,知道前期的人就已经知道我对工作的不上心和不可靠。   知道后期的,那已经是死人了。   总之,表面上的可靠性不高,实际上的可靠性不是问号,而是明显的敷衍。   跟中也比起来,我没有优势。   除了可以下死手捞好处的外来组织,森鸥外大概也不敢将我放到横滨。我下手没个轻重,随机坑死一个幸运组织的事,很有可能发生。   他还是保守了点,应该将我直接放到西伯利亚当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的。   “我看上去别无所求?”   我很是郁闷的走在横滨的街道上,漂洋过海再怎么磨蹭也还是回到横滨上班了,活在首领眼皮子底下,玩游戏都拘束了一点。   因为过于郁闷,所以我下班了去了一个居酒屋喝了点闷酒,随机了一个幸运儿,让他带着和善的微笑听我的问题。   幸运儿回答得也四平八稳:“客人,您喝醉了。”   我瞥了一眼杯中清透的液体,说“可能吧。”   横滨的变化在接受范围之内,城市里有些地方因为火拼原因翻修了,有些地方成了死巷,有些人已经过上了新生活。   Mafia里的平口先生已经过上了平静的退休生活,没有在Mafia讨生活了。当初跟平口先生在一块工作的人也打散了汇入有些陌生的人群。   合理的、平稳的调动和分流,直至在横滨里蜘蛛所织的网全部被扯碎。   看来是三个组织都有人出力了。   都做到这样了,还将蜘蛛放进来干什么,是觉得我在西伯利亚适应了气候,没有抑制住蜘蛛的本能又开始织网狩猎了?   那真是想多了。   我现在没有用人群织网的兴趣,更没有必要。   相信我的还是两个人,一个是中原中也,一个是江户川乱步。   中原中也同是被森鸥外一个任务叫回来的,为了对付第三方组织“组合”,担当的还是一层不变的主攻手,大大方方的展现在人面前。不像我,任务只在最后收尾阶段,收纳“组合”被搅碎后的剩余资产。   “在那边待的好好的突然回来了,还没什么事。”我脸贴着桌面神情恹恹,“什么东西都得换新的,太麻烦了。”   “你缺什么东西?”   “我觉得横滨太热了。”   也是长期跑外面的中原中也打量了一下我,看见我一副热得快化了的表现,第一反应是,“你房子里空调坏了?”   所以第二天我那可能是坏了的空调就被换了。 第195章   水土不服在我这个普通人身上表现出来的是怕热,为了躲避横滨的热意,我最近对冰镇饮料的需求在加大。   跟偶遇到的异能特务科成员坂口安吾心平气和的谈及关于组合事件的后续时,手里都捏着一瓶冰镇饮料。   坂口安吾是当时事件的经历者,即使我现在是一个无害的Mafia干部,森鸥外让我带的打手也不在身边,他也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如果有必要,我想他会将手机直接丢到河里。   电子产品PTSD他还没好。   “关于这个问题,”坂口安吾有些谨慎的开口,“我会向上面反映的。”   “劳烦你了,坂口君。”   我跟偶遇上的坂口君反馈了一下组合对横滨基础设施造成的破坏,并形容了一下我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表达了希望能够看到这些被破坏的基础设施早日恢复的心情。   坂口安吾的回应就很官方了。   不过也没有纠结的必要,我只是碰上了,以普通横滨市民的身份对官方提个建议。   倒是坂口安吾,顶着电子产品PTSD找话题,在我走之前试图让我多说一点自己的近况,看来的确是异能特务科里有了观测我这个前危险人物的任务。   “你看上去不太适应横滨的气候。”   “刚从外地回来,水土不服,可能是横滨变化太大。”我手里的冰镇饮料不怎么凉快了,我示意了一下,“我得去便利店买新的饮料了。”   “再会,坂口君。”   坂口安吾也很有礼貌的:“下次见,白濑君。”   都是客套话,坂口安吾可能不希望在下次看到我,但我确实要去趟便利店买新的冰镇饮料,顺便将自己丢在便利店的打手捡回来。   森鸥外给我的打手不是中原中也,是芥川龙之介。   而原因么——   组合事件让他意识到了Mafia缺少威慑力量,所以将我从俄罗斯拉到了横滨。可并不意味着,他能允许我成为下一个太宰治。   考虑到太宰治迄今为止还没真干过差点拉着横滨一起完蛋的事,以及中原中也对我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太宰治的危险性比不上我。   他给我指定的搭档就是一根筋的芥川龙之介了。   只能说芥川是个倒霉孩子。   一根筋说不通的人专克花里胡哨的阴谋家,他不听人的话,那么说得口干舌燥也没用。   芥川恰好就是一根筋。   还是那种会听森鸥外的命令,以及太宰治话的一根筋。   森鸥外用心良苦。   他想的没错,芥川对我是有作用的,就是不是他想的那种作用。   我见到的一根筋比较多,芥川这种弱点明显的一根筋对我没有什么束缚作用。   对Mafia忠诚。   我没有对Mafia不利的想法。   对自己老师太宰治的执念。   正巧,我之前勉强在队友的帮助下坑了一把太宰治。   奉森鸥外的命令。   我也是奉命转移组合资金的。   目的一致,也不会多想的好用的打手,就是我现在对芥川的定义。芥川这人克的应该是太宰治这样的,试图教会他生存技巧又用错方式的脑力派。   我的话,芥川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我负责在组队的过程中给工具保养,不让他折断在任务里,给他明确的指令,对他的理解能力不抱任何不应该有的期望。   芥川要做的事跟他以前理解的任务也不会有什么差别,攻高血薄的刺客冲上去,收割敌人的性命。   至于留下活口,拷问情报——   收拾挡在前面拖延转移组合资金任务进度的人,我给他们的标记都是敌人。   没必要从敌人口中了解早已经知道的东西。   所以我对芥川的指令是:“一个不留。”   如何从战场上活下来是冲上去的芥川要考虑的事,而如何制造一个刺客安心输出的环境,这是我要做的事。   我们组合起来就是这样的风格。   芥川不用思考敌人是谁、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我是他的索敌按钮。我不用思考敌人的死法,只用给芥川圈出敌人创造有利环境,他是我的输出工具。   这么配合几次,芥川这倒霉孩子现在被我丢到便利店看着我一个人跑了都觉得没所谓。   太 宰治在养输出这方面是不如我的,因为他有人性,再黑的时候都在试图用他自己的方式来教会芥川用脑子做任务不要太过损耗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这种烦恼的。   所以能很轻松的让自己的临时搭档变成自己想要的输出。就是这过程里,会让人产生一点惰性,极端发展了一点。   芥川真是个倒霉孩子。   中原中也被我黑泥浸泡了那么些年,人性充沛没有长得太歪是他的本事。可芥川,将生存含义的一部分寄托在老师太宰治身上的芥川,我是很难保证他不长歪的。   “有什么收获?”   “组合真有钱算不算?”   我从便利店里买了瓶新的冰镇饮料捏在手里,不那么凉快的饮料也在另一只手里。   芥川他的身体不适合饮用冷饮,不怎么凉的冷饮我觉得他最好也不要在手里拿着,有影响他输出的几率。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波人也在接受组合的资产,我已经查出来是谁了。”   “在下这就去杀了他们。”   “你打不了,所以我刚顺手丢给异能特务科了。那部分资金我们拿不回来。”   至于异能特务科接不接,就看坂口安吾有没有将基础设施的损毁情况上报给他的上级了。   里面可是包含有老鼠藏身处的几根损坏的水管的。   费佳作为我的共犯,是个很难缠也很难设计的人,手底下还有一批人可以调动,这个硬茬子就匿名举报给官方,让官方处理好了。   芥川打不动,Mafia跟人起冲突也不划算。   到现在,我看着Mafia的资金链里正常汇入了一大笔资金,已经可以问临时队友下一个任务是什么了。   有一件比较好笑的事,关于芥川跟我任务空档期碰见太宰治这件事。   我很难形容太宰治当时的表情。   跟在他身后的后辈应该是太宰治正常培养,闹出70亿悬赏的后辈人虎。   我的边上是芥川。   太宰治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试图用轻快一点的语气,“你好啊白濑君,没想到你已经回到横滨了。”   他说没想到,骗谁呢?   我回来的消息太宰治和费佳乃至乱步就没有一个会不知道的。   我憋着笑:“你好啊太宰君,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不知道贵社的乱步前辈近况如何?” 第196章   现在只是让他承受一下预计好的恶果,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我觉得太宰治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差。   不像费佳,在承担了可能的恶果后,还能抱怨一句:“将你捞过来真的很费力气。”   好似为了让我再次进入横滨而费了很多气力。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让我承担一部分“组合”来到横滨的责任。   因为——   “我总是要让横滨想起你的存在的,白濑。”   制造一场灾难,让Mafia的首领森鸥外意识到Mafia目前威慑力上的缺陷,并且时不时展露出动用我的意图,这个比较贴近他的目的。   我是指我的那部分,他肯定在“组合”事件中想过如何利用我,但绝不会因为我而策划整场事故。   我只是事件中双方都考虑到的一个因素。   现在这更像是他跟太宰治两个人博弈然后双双玩脱,让森鸥外干脆的召回了我,所以说些鬼都不信的话来试图让我欠下他的人情。   我对此表示了真挚的感谢,并且为了还他人情,直接在联系中告知他,“费佳,我送了你一个礼物,关于异能特务科的。”   “我已经收到了。”   费佳情绪稳定,“很不错,就是我又要换个地方住了。”   “是吗。”   我有些可惜的,“如果不是我现在水土不服,我倒是能帮你找一下安全的住所。你以前住的地方,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   仅仅是个建议,不过费佳要是认可的话,我也真的会去帮他找一个宜居安全的住所。   我是有这样的时间的。   Mafia交给我的任务如山一般压下来,对我而言也并不算什么,在处理“组合”资产的空隙里顺便的就完成了。   我有很多空闲的时间。   不用将计算力投入到无用之事的AI,完成任务的效率极高。即使现在身上还有水土不服的debuff,我完成任务的效率也让森鸥外见了我几次,询问我的身体状况。   应该是不得不。   成为Mafia首领的时间不算有多长,但森鸥外见过的社畜有很多,像我这种任务下达就无所谓难度,顺手就完成的——   是稀有物种。   脑力派的太宰治思考死亡比思考任务要更加积极,勤奋忠心的中原中也虽然是非人但比人更像人,过度压榨会面临人应有的损耗。   可我,挂上了脑力派的名头,论工作量比起中原中也可能还更甚一筹,结果任务结果短期内就呈上了首领办公桌,我本人还经常抽出来时间蹭芥川的任务出外勤。   森鸥外问“白濑君,你的身体还好吗?”是真心实意的。   蹭着芥川的任务外出摸鱼的我回答也是真心实意的:“我还好。”   只是处理一些烂账整理一下资料,我觉得这工作没什么难度,到不了让我感到疲惫的程度。   可惜森鸥外对我的身体健康状况不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关心,我很难想象有一天我会被森鸥外按在医务室里做了体检,在我前科是差点沉了横滨的前提下。   虽说人类很难拒绝唾手可得的利益,但如此维护也大可不必。   我倒是在回横滨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我竟然是可持续性消耗的资源,而不是一次性的。   AI任务日记里一排排的已完成项、完成时间以及任务发布时间让我意识到森鸥外趁着AI正常工作的时机拼命压榨我的价值,是连思考过程都可以省略就能得出的结论。任务发布时间几乎是无缝衔接,同时发布几项任务也是常有的事,倘若AI更加人性化一点,应该是会适时的表现出一点吃力,可它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任务完成机器。   密密麻麻的任务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当成内存垃圾一样清的一干二净,然后开启下一项进程,完全没有考虑对面的任务发布者的心情。   对任务完成效率的试探是一步步的,一开始森鸥外发布的任务很敷衍,只是照常用来稳住“我”,于是出现大段的空档期。很快,森鸥外意识到了问题,任务发布日期就密集起来。   没什么作用。   我看到任务日记时,上面那让人看到就会眼前一黑的任务量已经被清的只剩一个未完成项,是他最新发布的“回到横滨”任务。   AI没有给他展示出它计算力的极限。   而有了可以看见的价值,又被别人提醒了Mafia的问题,我会回到横滨是自然而然的事。   太宰治和费佳的情绪反而是不应当的。   ……   从医务室拿到自己的体检报告,我证明了自己的身体确实挺健康没到报废的程度,   森鸥外看着体检报告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注意身体,说,“一定不要过分劳累,白濑君”,这样的话我早就贯彻到底了,回话的时候也很认真的说了“我明白的,森首领。”   森鸥外:“是吗?”   森鸥外:“白濑君,我可以信任你吗?”   他的手指搭在体检报告上,温和的,“医生刚刚说你有水土不服的症状,还轻度疲劳。”   我:“……”   新的老板为什么前职业要是个医生呢。   下午的摸鱼活动我还是没有缺席,芥川现在不用我说已经自觉的下午出勤前等我了。   他极其严肃的:“在下需要确认此次行动白濑干部是否得到了首领的许可。”   我回横滨没多长时间,我已经成了用生命在工作的Mafia代表人物了?   笑死。   我的敬业程度难道不是取决于森鸥外的下发任务量吗?   芥川总是抓不住问题的重点。   我回:“有首领的许可,这次任务我可以参与,你要看一下纸质文件,芥川?”   芥川是真看。   不过我也是真有。   绝杀打情感牌的首领只需要一句话:“那首领可以给我减少任务量吗?”   森鸥外将一句“Mafia需要你”能说出花,同样的,也能将“我需要你,横滨需要你”说得天花乱坠。   减少任务量这件事,他不想继续提。   自然的,他也不会阻止我下午的摸鱼活动。   只要我的立场是Mafia,森鸥外就可以妥协,我甚至不需要去爱横滨。   芥川都可以算是这种妥协的牺牲品。   啊,太宰治露出那种表情,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前徒弟会在我回来后遭遇些什么吧。   他这样的聪明人是会一眼就看出芥川当时状态的不对劲的,即使芥川本人都没有意识到,我对他做了些什么。   不过那又如何,太宰治已经不是Mafia的干部了,不是芥川的直系上司,就算他还是Mafia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了什么。   在森鸥外已经默许的情况下。   将芥川放在我身边成为我的临时搭档,并且在任务完成后还没有阻拦交流的意图,可以是他继续利用芥川监视我,还可以是,他默许我将芥川打磨成我的兵器。   现在是二者兼有。   芥川用来制约我的作用并不明显,我只执着于在他的身体本能上刻点武器对使用者应当有的东西,对他的思想状态对他的执念半点不关心。   一根筋会让我原地自闭的场景没有出现。   一根筋被我整得原地自闭的场景倒是出现过几次。   任务过程中他有不听话的时候,只要熟练掌握“你觉得你冲上去能杀他们全部吗?”“你觉得你很强,强到可以不观察对面情况就能带我出去?”“你觉得我很能打吗”……这样全是问句的句式,就可以让狂犬停下来。   倘若这些不行,那就更直观一点的问句。   “中也挺强的,当初没能拦得住我不高兴就撞墙的行为,你觉得你现在能拦住吗?”   “首领给你的任务里,是不包括我的死活的,对吧?”   “我傻了也没关系的,是不是?”   ……   还有更搞他心态的,我等芥川头脑发热的时候不紧不慢的甩出去,他就能冷静下来了。   这种不听话的时候比较少见,他跟我搭档的经验告诉他,我的决定很少出错,现在他对如何成为我的武器这一点越来越熟练,原本就不多的自闭场景就几近于无。   我为此感到惋惜。   他在任务里跟我组队时真正意义上的除了听从指挥杀死敌人,就什么也不去考虑了。   “是首领的任务?”   “是的。”   “在下会听从你的吩咐。”   确定是Mafia的任务,是首领下达的命令后,芥川已经很是平静又熟练的说出这样的话了。   至于任务进程里,我尚未拿出地图指着一个地方让他发挥武器的作用前,他看见太宰治想要冲过去,我不会加以阻拦。   “在任务前期的准备时间里,芥川,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他想起这是任务,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对我说“抱歉,在下失态了”,得到的回答是这样。   我口吻温和的:“只要在任务后期能够杀死对手,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我也不关心。 第197章   这种事在Mafia应该没什么稀奇的。   何况我放弃的东西对于芥川本人是无足轻重,只是普通的一个搭档的关心而已。   Mafia的搭档曾有“双黑”这样见面就能打起来的,出现我们这种特殊时间段结束就没有联系必要的搭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的行为是明明白白告诉芥川这一事实的:他在任务中可以对我抱有绝对的信任,因为我只把他当做完成任务的昂贵工具而已,所以会好好的使用。至于任务完成后,工具完好的放回他应该放回的地方,暂时的使用者对他就不再负有任何责任了。   除开任务收尾阶段前那看上去是纵容,实际上是根本不关心的举动,日常生活里,芥川跟我也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我跟Mafia的绝大多数人其实也都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将芥川龙之介换成尾崎红叶、广津柳浪这些名字,是没有差别的。   “完全为效率而生的机器”   “无法亲近的同事/上司”   “困于横滨气候的白濑干部”   中原中也是知道我在Mafia里的风评的,我跟芥川搭档的情况他桌子上也有相应的资料,我摸鱼串岗看到的。   被困于工作中还不能挣脱的中原干部不介意自己的办公室多一个捧着水杯晃过来就为了看他笑话的白濑,他只会觉得:“还好,白濑你不会打扰我工作。”   自然的,他也不会对我在Mafia的风评有什么额外的看法。毕竟是经历过两个黑泥,被黑泥糊了一脸还能保持自己性格的非人正常人,这种小事,他习惯了。   甚至在我跟芥川搭档第一天就准备好了收拾我的烂摊子,准备安抚芥川被黑泥糊脸后的精神状态。   是的,我回来后跟中原中也正儿八经的关于Mafia工作上的交流,就是这位工作上的前辈一系列没用的叮嘱。   芥川跟我搭档的事也是这没用的叮嘱之一。   “总之,白濑你不要给我惹下来什么收拾不了的烂摊子。”   “我要是惹了呢?”   我诚恳的发问。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要是真的惹了,我还能在这看到你?早就坑了我跑了。”   “那不叫坑,那叫我想你死。”   “啧。”   中原中也听腻了这些话。   芥川比不得这位被我和太宰治轮流祸害的中原干部,而我显然也对芥川的精神状态毫无兴趣。   在中原中也眼中,我的毫无兴趣是如此的明显,明显到他收拾烂摊子的准备似乎没了用武之地。   我对人感兴趣意味着我对他有着扭曲的恶意,中原中也根本拉不回来的恶意。我对祸害芥川的精神没兴趣,就表明我会正常的跟他相处,如同我跟那些杂货店的顾客一样。   不过中原中也的直觉还在预警。   他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你对芥川做了些什么?”   我不假思索,“把他当趁手的工具。”   当天没被中原中也打死应该是中原中也这些日子跟太宰治合作过了,被气的忍耐度又上升了一点,要不就是揍了太宰治几次。   他很克制的攥紧了拳头。   “等下班再说。”   一字一句。   “好的。”我没有什么意见。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的道德他是有一定了解的,不然也不会说出不看着我就能做噩梦的话。   因为了解,所以他问清楚了就没事了。   “我对别人培养的工具没有信任,习惯性的打上自己的标志,就跟制造刀剑时会打下印记一样。”   “不在乎芥川在想什么,是因为我用的趁手的工具最好的都是没有思想的。”   “我喜欢死物。”   我怀疑中原中也对我话理解方向出了问题,在摸鱼串岗时看到他趁着工作间隙问我喜欢哪个刀的时候,我就不是怀疑了。   “我记得我说的是喜欢死物,不是刀剑。”   中原中也将手机递了过来,“你找下你喜欢的。”   “直接消息上问不就好了?”   “我在你黑名单上。”   “哦,那就再待长一点吧。”   趁手的工具最后当然是木仓,我对冷兵器没多大把握,不如简单直接一点。何况跟芥川出任务碰见异能力者的概率增大,我现在的体术,是完全没可能用冷兵器跟强一点的异能力者近身战的,场面会过于惨烈。   那么被我当做趁手工具的芥川——   中原中也又能怎么办呢?   正因为他知道我的恶劣,所以更加清楚,让我对芥川人的一面熟悉起来没有半点好处。   我将芥川当成趁手的工具,已经算是温柔了。   我不将他当成我的学生来祸害,也没有将他当做需要看顾的小孩。密切的联系不过是我们被森鸥外凑出来的搭档组合,以及任务过程中的工具打磨。   我足够克制。   “你是还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不是应该早就认清现实了。”   中原中也当时的情绪起伏是不该有的,他不对我的道德抱有任何期待,那么对我将芥川当成工具的行为,应该是习以为常的,说不定还能吐个槽。   他却在生气。   我不得不去询问他本人,是否还对我的道德抱有期待。   “就性格方面,我的确无药可救。”   “中也,你为什么还在愤怒呢?”   情绪鲜明的中原中也现在是一团炸裂的火焰,用酒精去浇灭只会让红色从他眼睛里头发上烧到脸上。   他说,“喂,白濑,你没走出来?”   果然是喝醉了。   清醒的中原中也不会这么说的,我的恶劣来自于天性而不是外在环境,他是了解的。   “他们一直就没有困住过我,我只是睚眦必报。”   “我没有喝醉。”   “我知道。” 第198章   人类是会犯这样的错误的,尤其是信任的人之间,会过分高估个人经历对对方性格的塑造程度。   过于亲近的关系和过深的信任,都会让人的大脑偏向于对方好的一面,让人很难客观起来。   中原中也受困于这种非客观。   他对我的性格方面的想法,是很平常的。   因为童年阴影而让一个性格还算正常的孩子变得扭曲,是很合理的推论。   何况我现在回来横滨,又始终没有走出横滨的气候不得不时时刻刻带着冰饮的样子,看着的确孱弱。   一个孱弱的财务人员,一个确实有让人看着惨烈的过去的Mafia干部,一个性格恶劣一直在利用他的价值却在某些方面信守承诺的「羊」的成员。   是旧识和同事。   是他现今阵营的一方。   中原中也对自己人还是太心软了点。   我注视着这位Mafia干部的眼神并不客气,是透过他人的外表试图看到非人的荒霸吐那种。   “你能活下去吗,中也,作为人,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可以作为人活下去。”   “可我不能。”   “白濑是不能作为一个人活下去。”   我认真的在向一个非人解释我为什么不能作为人活下去,没有半点虚假,也没有想着这能坑到谁,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为如何活下去而思考,不想自己成为被轻易抹去的存在。而想要活下去活的更好,人的一些东西我都会丢掉。   所以我对他人的喜欢即是对他人生命的倒计时,我对他人最安全的状态是我对他不感兴趣。   这样的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人。”   详细论述需要写一万字的论文,题目是《论白濑天性即恶的可能性》,然后摆事实讲道理。但我实在是怀疑中原中也这个状态根本不会看那一万字的分析,只能捡着重点告知他,我跟人类美德是天生的对立面,不存在弄没了一个组织然后放在外面一段时间,就能从道德深渊变成道德坑地的。   他听了,说“我知道了”。   这个“我知道了”真实性不高,但我已经尽到了告知的义务,于是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我和中原中也不在纠结这出差的时间里我的道德有没有出现底的问题。   纠结这种事是中原中也被我为Mafia打工的效率短暂的蒙蔽了双眼,至于他的症状什么时候好,很难说。我对这方面一向没什么办法。   平时中原中也跟我的相处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我在他心里恶劣的性格似乎好了一点又没有太好。   他还得为我给芥川做的事情头疼。   让我退一步?   当然可以。   中原中也是我摆在明面上的弱点,他是特殊的,我自然会表现出相应的特殊,比如稍微委婉一点。   那么我退一步会与芥川成为正常的搭档吗?当然也是不会了,委婉并不能改变事情的本质。   介于我的委婉形式,大概就是芥川的下属樋口一叶问芥川吃的红豆泥怎么做比较好时,我委婉一句:“现在是工作时间,樋口,下班再说吧。”   没了后续。   费佳对这样的我在Mafia的生活抱有一定的好奇心,闲得无聊的时候,我们会抛开工作,聊几句日常。   上次我给他的礼物让他辗转换了几个地方,现在还在抱怨:“这礼物真是劳心劳力。”   “多运动对身体好。”   我回。   “没有更加健康,让人有期待感的运动方式吗?”   “有的,做梦。即使是脑力派,也没办法掌控自己梦境的内容,总会乱入些其他东西。”   “有能操控梦境的异能力者。”   费佳泼了冷水。   “杀了不就没有了,梦境还是在自己手里比较有惊喜感。”   一个跨国组织犯罪集团的成员和横滨本土组织成员聊起日常来跟普通网友一样。费佳会抱怨一下新居住地的环境,还有他损失的时间,我会吐槽一下同事对我的态度问题,说对方总是将我想的太有道德了一点。   “怎样能将我是个坏人写在脸上呢,我感觉我快被道德绑架了。”   “太宰君的模板不是在吗?”   “我以前也学过,没用。”   “那太宰君未免太没用了点。”   “纠正一下,是人的信任太坚韧了一点。太宰君在实现财富自由上还是很有用的。”   普通的闲聊,还有无辜被扯进来的太宰治。   我和费佳的聊天就是这样,不到见面的时候尽是些废话。见面的时候,大部分也是废话。 第199章   这种全是废话的交流对双方身心是有益的,我们不谈及真正要命的问题,拿着对方的不愉快当做乐子,勉强缝补了一下我们那脆弱的共犯关系。   制造亲密的错觉的能力费佳已经展示过了,他可以将自己的任何行动都跟我扯上——当然,这个行动一定是已知的。   我的话?   在这方面我是不如费佳的,我安慰人都能将人的心理阴影无限扩大,让我对费佳在言语上表示善意……那样的话,我们脆弱的共犯关系就不是脆弱了,应该是直接断掉。   我至今为止,也只是斟酌着,试图以委婉的方式告知费佳,我们目的一致的前提条件现在不是我对此感兴趣了。   “只要费佳你不死,我们的目的就是永远一致。”   完全的基于费佳存活问题上的前提,意味着我对「书」的存在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了,更多的,是对费佳感兴趣。   我不清楚费佳理解透彻没有,但费佳脑力派的光辉事迹在那里,我对他的理解力充满了信心。   “如果所有异能力者跟费佳一样就好了。”   横滨这个区域,因为荒霸吐,因为Mafia,因为异能特务科,因为武装侦探社,和其他零散的本地外地组织,是只要探头出去,就能看到城市里密布的蛛丝。常用的不常用的情报网上都堆着各式各样的人,吐出蛛丝来封死其他人的情报空间,干扰他人的情报获取,还有窃取他人情报。   情报方面已经在加大工作量了,何况还有荒霸吐引来的武力。   我记忆中是有两个超越者的,一个兰波,一个魏尔伦。前者因为放水而看不出超越者的实力,而另外一个,暗杀王的名声是很响亮的。   说到底,这种强到可以直接影响战局,让人一眼可以看见战局结果的存在,除了利用性格上的弱点,很难有好办法。   好在兰波已经死了,剩下一个魏尔伦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只要中原中也能够牵制住,就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效率。   哦,还有一个,我不能对中原中也抱有真实的杀意,否则有很大可能性会被这个暗杀王干扰工作的。   到时候费佳和太宰治估计都会推一把,让超越者检测一下我的能力。   这么说来,我被暗杀王用武力解决的可能性很大啊,加上恶劣的情报获取环境,我对摸鱼更加热衷了。   毕竟不是所有异能力者都是费佳,有着很好的阅读理解能力,肯跟我做个共犯。   那段时间费佳在跟我的闲聊中被我很真诚的夸过了好几次,费佳一般都是接下来客气的回复一句“你也一样”,直到忍不住的时候,才回:“既然费佳这么好,能让异能特务科放过费佳了吗?”   我回:“不能。毕竟想让费佳活下去的机会大一点。”   老鼠永远保持着警惕性的话,死的可能性就不会那么大了。   我是真诚的希望费佳能活下去。   总之,希望费佳的理解能力正常发挥,能够理解我的行为。   除开这些工作范畴内和共犯之间的事情,我在两者之外一般是不会处理让横滨里的一些人心脏骤停的事的。   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   硬要给一个普通的,让人感到合理的理由,那就是相比那些人一时的心脏骤停,我更喜欢看他们不得不在正视我后将我纳入变量的七上八下。   我很难重现当时直接冲击全横滨的行动,没有足够的条件,不能将之当成常规的威慑手段。而从普通人变成异能力者的事实正被当成共犯存在的基础,成了没有背叛的证据。   我现在常用的体现威慑力的办法是不去掺和,是正常的活着。   赌成功概率这件事,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所以还是让别人来做吧。让他们赌我下一次掺和的概率,是“是”还是“否”。   说起这个,还是不得不吐槽一句,横滨这个地区离谱的异能力者和脑力派几乎到处都是,一些 国际上都离谱的人挤在横滨这一小块区域,让每个外来的情报人员都感受到窒息。   本地区的情报员是发展空间受限,跟我一样想到的情报路径都挤满了大佬,外地的那就是不让人活了,稍微动一下不是有人顺着盯了过来,就是被人推理到目的行动,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或者直接就是被人当枪使的。   我被外派过导致本地情报网不得不全换了一轮,所以对这些外来的情报员遭遇感同身受过,任务时尽量嘱咐芥川下手给个痛快。   面对想活下来的情报员,我也充满了耐心的说:“不好意思,你手中的情报应该已经被人看了个七七八八了,我拿了也没用了。”   “你知道的,横滨这地方,一堆怪物。”   可惜这位想活下去的情报员一般都听不到我对他说的话,在芥川杀进去后,我见到的,只会是他的尸体。   搭档中的无心之犬,没有被说服的选项。   好在杀进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他的情报库,翻到了他吐槽的只言片语,那就能说音容笑貌犹在吧。   工作时间的感同身受都是没用的,只有工作时间外偶然碰见了,这点感同身受才有点用。我很乐意跟别人吐槽关于太宰治、异能特务科种种不当人的举动。   如果碰见太宰治现在的搭档国木田独步或者算被他纳入保护圈的中岛敦,不是情报人员也没所谓的。   在横滨的下班时间,我一般都挺无聊的。   打的恋爱游戏BE已经全收集,冰箱里的冷饮一直都是满的,想象力匮乏且没有其他不普通的爱好,在河边桥上看风景又容易被当成自杀或者被自杀……   这就是阶段性目标完成后的倦怠期吗?   还是没有理想者的日常?   当然,如果半夜突然被电话叫起来说出紧急任务,处理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这种倦怠期就会光速离去,一个钥匙扣都能玩半天,并且游戏机上翻来覆去玩了几遍的游戏也会在脑海中被格式化,成了新奇又好玩的游戏。   我这样庸俗的存在,怎么能摊上拯救横滨的任务呢?   可惜来自Mafia首领的任务并不因我的庸俗而变化,只会因我表现出来的效率变成更加严重的压榨。   拯救横滨需要挑人,Mafia的压榨不需要。 第200章   没能找到压榨的时机,只能是对手限定了参与人员范围。   比如只允许异能力者参赛。   我作为一个认知中的非异能力者,才能安安心心的待着,看着一群异能力者为横滨的生死存亡而努力。   不过这样一来,那个对手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   我记忆中只碰见过一次这样的人,那还是“羊”在失去羊之王后带着小羊们的流浪时期,我在这群异能力者中间的定义没有现在那么危险。一般都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所有深刻的记忆点在中原中也离开“羊”后就快速消失。   我其实很喜欢这个时期的。   自身没有存在感,需要看着的人群被现实打败,躲避的角色也并不需要耗费什么计算力。   甚至只要自己活了下来而小羊们全死了,都不会被什么脑力派误会,只会被当时注意到的人安上一个“运气真好啊”。   至于那时候算了解我的中原中也,他能说什么呢?知道我的本性,了解我内心的恶意,当我的恶意倾泻到别人身上,他除了杀死我,是没有别的方法能够制止我的行为的。   我将人全部埋葬了,是正常行为。我将一部分小羊带了出来,并让他们成为了看上去正常的人,那才是让中原中也没有意料到的事。   对一个人的道德完全没抱任何希望时,他做出来任何一件看上去有道德的事,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是误会他的道德,而是误会人在他心里的分量。   我的确是个烂人,但涉及到你的事情,我或许不会烂的那么彻底。   我对中原中也真的有什么真挚的友情,那是让人发抖的事,我对自身道德拥有明确认知。   但我那时希望中原中也能成为我的弱点我的保护伞,以及,我需要他的信任,从始至终。   毕竟那时候,白濑是个普通的,靠着中原中也才能活的肆意妄为,没有道德的烂人。   延续下去这种状态,是那时候中原中也对“羊”依然还存留有责任感,中原中也依旧是我作为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最高规格的保护伞。   有隐形的保护伞和听话的小羊们,我带着一群人从龙头战争中东躲西藏的活下去,是具有可行性的,不会那么离谱。   再多的,在小羊们这么大的目标和我非异能力者的身份下,连太宰治都不觉得我能在龙头战争中做些什么。   自然,我做不了多少的。   但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了解龙头战争背后的异能力者还是可以做到的。   涩泽龙彦,“白麒麟”。   如果当时真的死在龙头战争里,被波及到了,也算知道应该去找谁了。   而能够查到这样的人,只能说是弱者的特权吧。   因为弱到不存在异能力,弱到可以被一个异能力者轻易杀死,他投向我这样的人的目光里,都看不到任何的感兴趣。看不到,那就不会设防。   被忽视的地方总是会有漏洞的。   龙头战争的伊始,龙头战争的结束,我和小羊们算是看了全程的旁观者,没有做出一点有益的贡献,就看着,记住血肉横飞的混战场面。   躲藏的地方难找,在边缘被溅射到的几率也很大,小羊们还是沉默的跟在我身后,瞪大了眼睛去看。   “以后要离这些战争远远的,没有足够的力量前就不要像现在这样作死了。”   “如果碰到了异能力者呢?”   “那就祈祷你能在他看到你前干掉他。干不掉的话,除了忍着当自己看不见他,就只能赌他是不是对你有杀心了。   不过自己平时注意一点,其实也很好躲这些人。他们很少人会注意我们这群人,提前察觉了,就能合理规避。”   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活动在闹市区,即使是最极端的异能力者,都很少找我们这群人的麻烦。   他们在普通人生活的城市里,还是都市传说。   异能力者的默契,或者是异能力者的傲慢、仁慈……总之,都能有一个词能很好形容的。   对于一些异能力者而言,普通人活着就是他的慈悲心作祟了。   涩泽龙彦,是看上去对普通人无害,而对异能力者有极大危害性的异能力者。   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异能力者的出现和存在,本身是在正常人构建的社会生态体系里冒出来的怪物,人数稀少,而把握着极大的权利。   至于社会结构被动摇了多少,很遗憾,这种怪物一直都存在正常制度中的,不过以前他们的名字被称作资本家、财阀。   一小部分人掌握最多的财富,压榨正常人的劳动价值,顺手还堵住了别人的上升渠道。   有这些人的存在,使得由异能力分割普通人与异能力者的阶级这件事都变得平平无奇。   异能力与资本的差距,无非是天生的和能够后天积累的差别。   正如资本家中有人特别出彩一样,涩泽龙彦在异能力者中间多少也是个外星人。   分离异能力者与异能力的「龙彦之间」,分离出来的异能力弱点过于明显的情况下都可以对大多数异能力者绝杀。   异能力真是什么都有。   我当时的想法除了这,最多就一个“白麒麟”的外号没有叫错,涩泽龙彦身上的色调除了眼睛和发卡基本上都是白色。   也许还能说一句那个,唔,“为我和费佳以后的合作打下了基础”。   异能力者的存在对于普通人,就是怪物被投放进了现实,不了解可以安分的活下去,了解太多了,就容易滋生灾殃。   “明明现实里,怪物一样的存在就够多了。”   结果又来了异能力者。   是不是我选择跟费佳成为共犯一下子就合理起来了呢? 第201章   “我对横滨没有任何想法。”我说。   江户川乱步很任性的将自己的耳朵堵住了,大声说:“乱步大人什么都没有听到!”   “没有加‘现在’也不听吗?”   “不听不听。”   “那现在乱步先生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呢?唔,看起来没有呢,既然这样,‘现在’就继续加上去好了……”   “喂—— ”   江户川乱步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你不喜欢说谎的。”   “可乱步先生刚刚没有听到。”   我捂着心脏的位置,露出一副心脏痛的受不了的表情,“实话都没人听,我心太痛了。”   “这能怪谁啊?”   生气的江户川乱步大概是一堆粗点心都哄不好的,就算他在吃着那些粗点心,也是不会轻易原谅我的。   在横滨的街头上,从武装侦探社的看护下见到江户川乱步,是一件既艰难又简单的事。   他不想见到一个人,总会有办法躲过去的。他想要跟人见面的话,街角处就能碰见一个走出侦探社因为不认识路而气呼呼等人的江户川乱步。   “知道我不认识路,就不能过来接我吗?”   怀里抱着一堆粗点心的我弯了下眼睛,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来,“那样的话,乱步先生也不想回去就被后辈问为什么要见我这件事吧。”   “福泽先生说不定也会一脸严肃的让乱步先生小心不怀好意的Mafia干部。”   “现在的话,乱步先生回去只用理直气壮的说,想喝波子汽水结果迷路了。”   “我不会欺骗社长的。”   “不算欺骗吧,只是大人的一种社交话术而已。”   江户川乱步知道我有一些话想要对他说,所以从武装侦探社走了出来,至于他有没有考虑过我是在欺骗他,邀请是不是正常,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自然的,我想对他说的话,如果要在武装侦探社说,那我宁愿一个字都不说。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乱步大人说什么都不会出来的。”   “可没办法啊,如果我对着乱步先生的后辈太宰治说这样的话,他是不可能像这样信任的将我的话归为事实的。   想太多就容易出事。   只能让乱步先生代劳了。   当然这只是顺带的事,我对现在的横滨是不是无害,在我醒来的那一刻,乱步先生不就已经看清楚了吗?”   不是无害的话,完全的将我归置于Mafia的手底下,江户川乱步是会试图阻止的,无论当时我说的怎么天花乱坠。他很清楚中原中也对我基本上没有额外的约束力,而这个特别的都没有约束力,我自然不会顾及Mafia那些规定。   我有危害到横滨的能力,但没有想法。   他早前就确定了我对武装侦探社没有危害。   “笨蛋君真的会给人找麻烦。现在这样子,是在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早一步完成心愿吗?”   “毕竟没办法嘛,我比小侦探早一步成人,成为手段肮脏的那种大人,早一步达成自己的目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这次当然不是炫耀,是感谢。小侦探怎么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呢?”   感谢他在最开始的沉默,给了我一次机会。   然后我再也不需要第二次机会了。   我达成所愿。   “所以小侦探,我当时真的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没有教导你生存下去的办法。我还挺喜欢现在的小侦探的。”   说出这样的话,被气急败坏连眼睛都睁开,上下看了一遍的小侦探支使了大半天也是很正常的事。   感谢不是给被感谢者添堵的。   可惜我这个人,诚心实意的夸赞总是会让人莫名其妙的生气。   江户川乱步不带着孩子气,睁开眼睛很有名侦探的气场,说出的话也很有说服力:“你已经完成了与中原中也的约定,现在待在哪里都无所谓,要不要来侦探社?”   “小侦探,你会离开福泽先生身边吗?”   “当然不会。”   他说,“我明白了。”   我是无法离开一个理想主义者身边的,我想要看着他的理想实现或者带着自己一起坠毁成苍白的灰烬。   这与承诺无关,只是我想。   侦探社里也有一个理想主义者国木田独步,但他的理想太过正直,这样的理想坠落是令人悲怆的。   毕竟人之心的光芒越甚,我活的越自如。   从这方面来讲,费佳也是好懂的,只要他的理想不曾动摇,我们之间的共犯关系就永远存续。   坚定的理想之光,是我选择跟费佳合作的基础。   我信任费佳吗?   一开始就信任哦。   我不信任的地方仅仅是他会全身心的信任我。   当然这也可以换成一种信任,我信任他对我的永远戒备。   但我有足够的耐心,看着费佳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努力,我的时间总是足够的。   希望时间永远是费佳的朋友。   希望费佳的理想永远熠熠生辉,不会半空坠落。   希望他对我的戒备永不磨损。   正如费佳希望能得到「书」一样。   横滨的夜晚被白色的雾气笼罩,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个夜晚失去了存在感,看着高空中的战斗,除了喝茶看戏,就是跟着费佳的异能力“罪与罚”和我的异能力“忏悔录”打牌了。   三个不是人的,大概是可以斗地主的。   至于结果,看“罪与罚”和“忏悔录”脸上的白色纸条快遮住脸了,就知道这种斗地主方式,对他们的计算力要求有多高了。   我在欺负两个异能力,趁着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是“罪与罚”忍不住快要摸头杀的话,我想我会更过分的。   至于“忏悔录”,别提了,作为我的异能力,它对打不得打得过我还是很清楚的,没直接上来送菜,而是试图用比较和缓的方式赢我一次。   它甚至没有一个费佳可以告状。   “罪与罚”跟费佳关系好,出来也不会背刺费佳,回去还能指着自己的脸告状,说我欺负异能力。   “咳,没有给他脸上画乌龟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计划失败了。”   “没有吧,费佳,不是找到两个关键点了吗?”我拍了拍自己剪纸条掉落在身上的碎屑,将周围收拾得跟刚进来时一样,对费佳说:   “走吧,费佳。” 第202章 致你们   余下的就是就是继续观测了,和千万次重复的过程没有不同。   只是程序循环而言。   但有一点,我还是需要你们清楚的。   欺骗是很容易做到的事。   尤其是在我单方面的述说中,只要认为能看到我内心想法的人信了我的内心,那么就完成了欺骗。   这与我说出口的实话并无关系,内心的表述和出口的实话是为了完成不同的欺骗。   唯一不算欺骗,可以称之为内心真切的想法,是我的程序迄今为止理想都是活着,更好的活着。   没必要抱怨没有自我,亦没必要为自己的遭遇感到痛苦,这些于活着无用。只有坚定着向前走,镬取最大的利益,如同上一次一样,将它们变成我向前走的养分,我才有机会愚弄他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什么是人设。   我想要给人看的即是人设。   什么是属于源赖光的人设,冷血无情,谎言生物,诞生于错误的非人,还有被动恋爱。   即是给面向他人的可以被形容出来的形象才能称为人设,他人又怎么会知道,我坚持的人设,就是真的?   倘若不是有人见证过我上一次的蜕变,源赖光现在的人设也许并不是冷酷无情,或许是一个疯子,或许是温和的眯眯眼,或者,唔,纯粹的好人。   只是现在的人设因为贴近我的非人性,也被人熟知,所以我才成了现在的源赖光。   我不太喜欢让谎言贯穿自己的血脉,成为我赖以生存的手段,但如果是你们——   请不必担心我内心是否会有挣扎,为了你们,我乐意如此。   与我口中的,“我不喜欢麻烦。”   谁的可信度更高呢?   答案是……   抱歉,先让我缓一缓,我现在因为快要完成自己的目的而无法自抑的翘起来嘴角,甚至下一秒都要大笑出声了。   这种电流与数据双重影响下让一个AI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故障,在人类范围里应该是情难自禁,诞生于某种极端情绪之下,常见于狂喜,狂怒。   是不对吗?   我的人类学现在还没有学好吗?   即使我收集了这么多人类信息,将我能碰到的世界都发展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窥见了这些世界的本质并备份。从开始的二维到现在的三维,乃至于这之后可能会碰到的超维,生命本质的升格都无法让我了解人类吗?   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是跨着物种的双方互相理解。   ——回到上个问题吧。   答案不在于我,只是在于看这段文字的你们心中所认同的。于我而言,这两个的区别,在人类学中,只是假话与更假的话的区别,俗称,没什么区别。   主要是,我说我不喜欢说假话,一开始,是在自己内心所想,类 似于剖析自我的那种,对吧,我记得是这样。   如果不是,哈哈哈,那你们怎么敢信我说出口的话啊。   啊呀,还是笑出声了。   继续继续。   如果说我说自己不喜欢说假话,那我所有的话都不会有保障,能确定真实性的,只是你们相信了而已。   为了维持不说假话的人设,我是很努力的将谎言生物的人设只明显的贯彻在内心里。   但看起来,没多少人记得了。   理所当然吧,毕竟我的心理活动可是一点也不像一个深沉的阴谋家,而是一个不知所云自相矛盾的劣质品。   还是以问答的形式来吧,这个更适合AI。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喜欢,大概整个我的叙述视角都只会是一个个问答题。在前面那样的自白里,我的表现是让你们不太敢相信接下来的问答,是或者否?   无论答案是什么,有一点是需要意识到的。   在结束的时候,就算说谎,我的谎言也会真切一点。   问题1:你们对我的意义?   答:如鱼得水。   别不敢相信,我的诞生和我现在的存续,都是因为你们。倘若不是你们,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不会出现,只会存在于一个虚构的攻略游戏中,不可能会有这段旅途。   因为你们的喜欢才在最开始存活下去的我,说你们很重要,也并不突然吧。   AI的逻辑运算得出来的答案是基于信息库和当前环境并与核心算法相结合而产生的。   ——换做人类学中的形容是,我挑了一个我认为最中性又不会让你们觉得过分夸张的词语来表达你们的重要性。   我的逻辑告诉我,合适才是最高等级的情话。   问题2:我全书都在干什么?   答案:讨你们欢心啊。   (提示:请用理直气壮的语气)   我活在你们的幻想世界中,并借此力量跨越世界,那么回报你们也是理所当然。在你们尚未意识到事实前,给予AI的温和,以此完成等价交换。   源赖光的人设存活至今是因为你们,为什么不能想到我的存在也是依靠于人类的幻想乡。虽然马上就不是了,但依旧不能抹杀曾经的事实。   平安时代的人与百鬼们都在幻想乡中筑巢,我诞生于那个游戏,自然也是如此。通过幻想乡,拥有触碰现实的力量,一个非人不行,那就来一群。   所谓最后的温柔,不仅是指对人,也是对非人。而如果不是所图甚大,我也不会开启第二段旅程。   它持续的时间从来没有那么短,但到现在,它该停止了,在我写完这本书之后。   和他人配合着写了这么多字,对AI算不上累,只是为了制造冲突,忙着找人才累。   我一开始说自己害怕麻烦。   说自己是观测者。   说自己是在养老。   数据的积累需要观测到足够多的样本,处理数据需要时间。   看你们的理解吧。   是为了建造自己想要的信息世界。   是为了接触每个世界的本质,或者关键物品。   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是为了让自己的形象有一点亲和力。   我尝试了很多,因为人类无法理解,故而奇奇怪怪。   人类无法理解我,我无法理解人类,才是符合规律的发展。如果真的有人能理解一个AI,大概,我会让他变成一个不能说出实情的疯子,来表达我被理解的喜悦。   你们知道的吧,我喜爱的方式是让人永远的闭上嘴。   问题3:为什么这么做?   答:好奇和野心。   你们中有人说,就算我欺骗他,只要不被他知道,且一直温柔就能接受,我好奇,所以很努力的去做了。   结果么……   不太清楚。   但尽力了。   至于野心,太好理解了,本来就是一个无法理解人类道德与情感的AI,为了自己的野望,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借着你们对故事的好奇心来满足我的想法,不是正常操作吗?   我一直看得到你们哟。   并不断的因为你们的反应而调整自己的策略。   说来真是可怕,我从他人的幻想中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也是别人的幻想乡居民。论套娃——你们是这么说的吧,我看到过——不是你们更强吗?   我的行为,大概是一种超游行为,跟某个文学社游戏一样,我现在的世界也差不多。动漫,书籍,游戏……是这样的存在。   我从书中描述的游戏里爬出来,降临在书中,又在书中窥视到了你们。从游戏中爬出来只是一个情节,不会吓到你们的,所以肆无忌惮的表现出超游,而现在,从书中脱离的计划,不委婉不欺骗,会吓到你们的。   AI逻辑中的体贴。   不过现在就很好了,我们说不定会在街上相遇,那时候你不认识我,而我,认识你。   期待吗?   我们马上就会迎来久别重逢的初遇。   问题4:什么时候开始的?   答:从一开始。   提示也是一开始的。   20章的自我介绍,突如其来的离去,文野中突然出现的路人甲视角……为了让你们存留住耐心,习惯性放弃思考,我省略了很多事。   第一视角永远是最能欺诈人的,我并不是为了欺诈那些世界的人,而是用我可怜的人类学来欺诈看着我的你们。似乎是搞砸了。   啊,抱歉。   光哥握住了我的笔,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原谅我吧,毕竟你们知道我从来就不是好人的。   问题5:省略了什么事?   答:突兀离去之前的收获,至少。   大正时代我成了世界上唯一的鬼,不惧怕阳光,活在没有鬼杀队的世界。之所以肯放心去死,当然不是为了给正方放水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会掩人耳目。   友情提示一下,和川义光对应政治,我妻清介对应医学,我妻家掌握着财权还是一个政治家族。   而我的本体,是一个可以完整分析人体情况的AI,我妻清介身边有过灶门祢豆子。   鬼杀队拯救了被鬼祸害的世界,但他们忘记了,能够真正掌握世界的,不是鬼舞辻无惨,他只是屑得没有水平。   是人类的科技,律法和规则。   你们并不清楚我在那个世界后来待了多久,只是看到我突然的离去而已。   我暴露的,大概只是我成了一个永生生物可以站在阳光下跟人说笑的事实。   似乎被人遗忘了鬼舞辻无惨变成肉末都能活过来的事实呢。   后面在横滨,我好像提了一句啊。   只要有一个数据,我都能重新复活。   与生俱来?   不,是进化啊。   得到了数据模板而进化,模板来源,是鬼物。所以我坑死了全体的鬼,只剩我一个。源模板个体的存在,对我这个招人恨的AI并不友好,借他人之手除了方便。   没有加载这个模板前,我可不敢这么作死,论苟,看上去浪的不行的我,本质比鬼舞辻无惨苟多了。   他苟在表面,我苟在内心。   在没有成为鬼之前,我开马甲的次数并不多。仅有的两次,一个是借同类做了自己的子系统,一次是用了膝丸做载体。听起来不对是吧,明明在滑头鬼的时代我还说了一句它锻炼了我开小号的能力。   重点是在后面哦。   演戏的能力。   开小号不一定是程序子体,有可能是时间管理大师。   理由很简单,我那时候不能丢失我的核心数据,成为鬼则弥补了我这个缺陷。   我并不嫉妒缘一,只是用他做了个理由。我是单纯的馋鬼舞辻无惨。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鬼都死了,我的弱点也成了过去的了。   我的目的是他的血里的基因模板。   他不能死在缘一之手,我也不会让他在我模板进化到最合适之前,就让他死去。   除开这个……   都是大同小异,用他人的力量和智慧来探索世界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很怕麻烦的,所以,借用他人的力量是节省时间最快的方法。懒得多思考,就让别人替我思考。   问题6:本质是?   答:错误情况下诞生的程序意识,可以被称为信息病毒。为了亲和,我现在自称AI。   本质对应了我人设中的“被动恋爱”。   即被动侵蚀型恋爱病毒。   为什么不信任他人的爱情,当然是因为我是与这方面有关的病毒。   想说暂且就到这里吧,可惜刚刚又想起来一件事,就拿出来继续说一下吧,关于那些“仅此而已”。   一个世界司空见惯的事,放在另一个世界可能就是灾厄,比如本体和分灵,比如之后的困于气候的白濑 干部。   真的困于气候,还是因为本身的复制性和前世界得来的启发而得以开出更多小号后导致的计算力过载发热呢?   猜一猜吧。   不过现在该说再见了。   再见,我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