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肖恩的奋斗》作者：向家小十 　　【文案】 　　肖恩重生了 　　带着外星人给予的外挂 　　他以为自己会成为人生赢家……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系统 甜文 美娱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恩 ┃ 配角： ┃ 其它： 　　“励志人生”征文活动优秀作品 　　作品简评： 　　肖恩重生到平行时空，带着外星人给予的超强外挂群星闪耀系统。他以为自己会当上大明星，夺得奥斯卡，成为人生赢家！但事实上，从生活到工作，系统自始至终都在告诉他：醒醒，别做梦了！脚踏实地，自力更生。 　　本文是一篇轻松欢快的理想化美娱文，作者行文流畅，故事新奇有趣，用诙谐的语言讲述了主角的温馨有爱的家庭生活和状况百出的奋斗生活。老天会爱笨小孩，认真对待生活，终会收获满满。 第1章 群星闪耀，气运冲天！ 　　肖恩正在参加一场小规模的电影试镜。 　　他今年只有十四岁，曾经创下小学三年级留级四次的辉煌历史，后来好不容易熬到中学，也是年年考试不及格，被所有家庭成员认为‘上学是在浪费时间，不如找点儿别的路子走’。 　　所以，他想尝试下当演员。 　　“这绝对是演员被黑的最惨一次。” 　　弗洛西家的二哥瑞安被自家蠢弟弟的逻辑逗乐了，漫不经心地抽着烟评论说：“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学习不好，当演员就会好？” 　　“行啦，别打击他，总得让他干点儿什么，家里可养不起吃白饭的。” 　　真正的一家之主大哥詹姆斯皱着眉表态：“哪怕成不了演员，就去打打杂，跑跑龙套，想办法赚点儿小钱，也能贴补贴补家用。” 　　所以，在得知一群资金有限，却又心怀梦想，想拍电影的大学生正在招演员的时候，他就来了。 　　这里必须说明一下。 　　那个曾经创下小学三年级留级四次的辉煌历史，后来年年不及格的肖恩弗洛西，和现在的他没有半美分的关系。 　　大概一周前，肖恩还不是这个肖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生活两点一线的平凡中学生。 　　然后，某天在照常上学的路上，他出了一起星际车祸。 　　身体被一个外星人的飞行器给撞成了颗粒，只剩下灵魂飘在半空中，保持着震惊的表情，无措地看着外星人。 　　某个不按照星图行驶，胡乱抄近路，还超速了的外星人，也吓懵了。 　　好在目前地球没有加入太空宇宙联盟；好在地球只是个没联通星网的原始星球；好在撞死的是一个原始土着居民；好在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总之，本打算肇事逃逸的外星人在思考完所有事情，确定如果处理妥当，自己完全不会有事后，终于有了几分良心发现，打算对受害者好一点儿。 　　他做出了‘我会抹除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痕迹，以确保没有人会发现我撞死过人的罪行’这样的决定后，又表示‘但我会给你找一个相似的平行时空去重新生活，来作为补偿’。 　　此外，他还附赠了一个据说‘能帮助你生活更好’的外挂系统——群星闪耀。 　　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的受害者，被迫以灵魂状态和这个外星人签订了补偿条款。 　　在接受补偿、穿越重生后，他会被抹掉被撞死的这段记忆，换句话说就是抹掉这名外星人的犯罪记录。最后，只会隐约记得，自己曾经是另一个时空的人，是穿越的，身上还带个外挂。 　　于是，他来到了这个时空。 　　恰巧，当他正式从身体里苏醒，接受这具身体的记忆后，刚好赶上弗洛西家的家庭大会，会议主题就是：年年考试不及格，仿佛是个弱智的肖恩，到底要不要退学，去干点儿更有意义的事情？ 　　身怀‘群星闪耀’系统外挂的肖恩，立刻主动地说出了自己的未来志向：“我想当个演员。” 　　至于谁给他的这个勇气，当然是外挂——群星闪耀系统！ 　　外星人说，在这个系统里，他曾搜集了自己喜爱的所有好莱坞明星，及这些明星的技能。 　　只要积分足够，手气够强，系统的持有人肖恩就可以抽出另一个时空中那些曾经出现过的知名演员，提取他们身上的技能，从此发财致富当上大明星荣获奥斯卡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为此，肖恩认为，自己未来一定前程远大，意气风发！ 　　“他大概是被校长建议他退学的事情给打击到了，看起来不止傻，还有点儿疯。” 　　大哥詹姆斯私底下没好气地和家里人嘱咐说：“虽然肖恩是个笨蛋，但也是我们的兄弟，你们别TMD总欺负他。” 　　不得不说，弗洛西一家人虽然生活在贫民区，家里穷的要死，但家庭氛围还是很好的。 　　他们没觉得肖恩的决定很异想天开，反而帮他打听到了这次试镜的消息。 　　“去当个大明星吧，哥哥。” 　　只比肖恩小一岁，浓妆艳抹仿佛不良少女的凯西调侃地说。 　　现在，肖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静地等着工作人员叫号。 　　他领到的号码牌是19号，现在已经轮到16号，前面只剩下两个人了。 　　可此时，他没有一点儿紧张，还非常自信。 　　因为，那个群星闪耀系统，尽管初始没什么积分，但经过他研究后，发现还有一个开启后，就可以获得的新手礼包，赠送一次人物抽奖和一次技能提取。 　　这次抽奖，一定会是他辉煌一生的起点。 　　肖恩对此信心十足，想想系统的名字：群星闪耀！ 　　在曾经的那个时空中，好莱坞竞争激烈无比，虽然也有个别水货，但只要能称得上‘星’的，无一不是业内精英，各有所长，演技方面也都会有两把刷子，而这些，应付眼前这种业余剧组，必然是绰绰有余。 　　此时，又由于系统没有正式开启，没有具体使用说明书的缘故，他还不知道抽取的演员技能到底是一次性，还是永久的？如果是一次性，那持续时间具体又会有多久？所以，为了避免提早抽出技能，用的时候却失效的危险，他决定赌一把，在试镜开始的前一分钟，再进行第一次抽取。 　　机遇总是会和风险并存，但是…… 　　“我可是要成为人生赢家的存在。” 　　肖恩笃定地想：“连穿越都被我遇上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失败？我一定是命运之子，遇难呈祥，气运冲天！” 　　“18号开始，19号准备。”一个负责叫号的工作人员喊。 　　肖恩双手交握，闭着眼睛。 　　所有人都以为他正在紧张的祈祷，但事实上，这一刻，他打开了系统。 　　在他的脑海空间中，熟悉的神秘空间出现，群星闪耀系统开启。 　　无数明星的剪影从他的脑海中纷纷涌现，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艾玛·斯通，埃迪·雷德梅尼，娜塔莉·波特曼，马修·麦康纳，科林·费斯，詹妮弗劳伦斯……一个个星光璀璨，魅力非凡，令人如痴如醉。 　　“群星闪耀系统即将开启，请确认是否正式开启，开启后将领取新手礼包，礼包七日有效，内含一次人物抽奖和一次技能提取。” 　　机械的系统音响起，再次负责任地重复起了肖恩上次已经听过一遍的规则。 　　不同于上一次选择的‘暂不开启’。 　　这次，他咬咬牙，果断选择了：“开启。” 　　“群星闪耀系统开启，新手礼包请查收。”系统平静地说。 　　此时，距离试镜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肖恩担心时间不够，一路开始快速地选择着，确定地接收礼包、立刻使用、立刻抽奖。 　　在一片耀目的星光后，一名气场十足的男星成功出现在了肖恩的眼前。 　　他身材高大，自带一股德国日耳曼民族的冰冷禁欲气质，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稍显傲慢严肃，但长腿蜂腰的绝佳身材和深沉眼神，又自带一种男性的性感魅力。 　　是迈，迈克尔法斯宾德！！！！！ 　　肖恩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放下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波稳了。” 　　尽管迈克尔法斯宾德目前还没有拿过奥斯卡，但大大小小的最佳男主角也没少拿。 　　不管是好评不断的艺术片《饥饿》和《羞耻》中的男一号，还是票房大卖的商业片《X战警》中最不让人讨厌头号反派万磁王，都证明了他的演技绝对在线，而且还属于那种，难得的商业、艺术双线发展都很强的一流演员。 　　所以，如果能得到他的一部分演技，哪怕只有十分之一，肖恩觉得也足够应付眼前局面了。 　　他不禁兴奋地催促系统再快一点儿：“继续，提取迈克尔法斯宾德的演技。” 　　“好的，宿主。”群星闪耀系统机械化地再次询问：“确认提取迈克尔法斯宾德的技能吗？” 　　“Yes！Yes！Yes！”肖恩一连串地喊着：“快！” 　　于是，迈克尔法斯宾德的身影化作一片星光，轻轻散在了肖恩的身上。 　　这时候，负责试镜叫号的工作人员在前头大声喊了起来：“十九号，到十九号了，十九号来了吗？” 　　肖恩睁开了眼睛，急忙回答：“来了，来了！” 　　他自信满满地挺胸抬头，感觉自己仿佛迈克尔法斯宾德附身一般，走向那向往光辉未来的试镜室：“等着我吧，奥斯卡！” 　　同一时间，脑海中的系统放了两个小烟花，机械的声音在他耳边适时地响起：“恭喜宿主，提取到迈克尔法斯宾德的技能——经典鲨鱼笑。” 　　肖恩顿时一个狗吃屎，重重摔倒在负责面试的一众考官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平行时空，可当架空世界看，部分情节属于原创，而个别有原型的事件，也可能会做一些戏剧化的夸张处理，和现实会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请不要过多的考据。 　　2、主角和主角家庭原创，但灵感来源于无耻之徒，不过设定和故事不一样。主要情节是以主角为中心，弗洛西一家人各有戏份，偶尔写到的时候，并非跑题。 　　3、主角很平凡，虽有外挂，但生活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不会天凉王破。 　　4、主要是写日常生活（我好像偏爱这个），感情线目前还没想好，等写到的时候再考虑。 第2章 摆脱贫穷的生活？ 　　迈克尔法斯宾德，曾扮演过《X战警·第一战》中亦正亦邪的反派万磁王。 　　在这部影片中，他一笑成名，打响了‘法鲨’这个绰号的第一枪（别信）。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具体表现是：嘴角开裂，一点一点露出满嘴的大白牙，最少也要看到十八颗大白牙，其狰狞程度，像极了鲨鱼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的样子。 　　没错，肖恩抽取的技能就是迈克尔法斯宾德的成名绝技——鲨鱼笑。 　　系统尽职尽责地解说：该技能是珍贵的永久性技能，只要宿主心中默念‘鲨鱼’这个单词，就能立刻启动。 　　肖恩：傻逼外星人，这种技能有收集的必要吗？生无可恋.JPG 　　于是，几个小时后…… 　　扎着高马尾，穿着超短裙，打扮地像个不良少女一样的凯西，就在家门口看到了垂头丧气，仿佛败犬一样的三哥肖恩：“嗨，试镜怎么样？” 　　肖恩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失败了？” 　　凯西眨眨眼睛，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语气满不在乎地说：“好了，也不必太在意，毕竟只是人生当中的第一次，以后还会有机会。” 　　“不，你不知道，凯西。” 　　肖恩想到那个见鬼的鲨鱼笑技能，至今仍忍不住悲痛欲绝的心情，心如死灰地回答：“这对于我来说，绝不仅仅是一次失败，而是人生道路崎岖坎坷的开端。” 　　“OK，我明白，我理解。”十三岁的小姑娘用一副什么都懂的语气说。 　　她还早熟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用平静的语气说：“人人都想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能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事实证明，我们终究只是芸芸众生中极为普通的一员。” 　　然后，她转过身，一拳砸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爽快地说：“Come on，肖恩！我们回家，别再琢磨不高兴的事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好了！我们想想今晚吃什么，鸡肉三明治怎么样？” 　　“不，我想吃披萨。”肖恩揉了揉自己的脸，总算振作了一点儿，不管怎么说，生活仍然在继续，而且，被年纪小的早熟妹妹安慰，实在有点儿尴尬。 　　但他得承认，凯西那自然、随意的态度，还是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两兄妹相视而笑，肩并肩地地一起回家。 　　“这么早就回来，你没逃学吧，凯西？”肖恩忍不住问。 　　“当然没有，我成绩虽然没有瑞安好，但也不是差生。” 　　凯西一边回答，一边拿钥匙开门：“只是今天……等等，什么声音？” 　　她猛地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只听见一阵古怪的喘息和呻吟：“谁在家？” 　　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几声痛呼，和女声的惨叫。 　　肖恩和凯西望着客厅的方向，愣了足足三秒后，冲了进去。 　　“What the fuck，瑞安！” 　　凯西目瞪口呆地望着沙发那头冒出来的光屁股男人，忍不住地尖叫起来：“见鬼的混蛋，你又在家里乱搞！” 　　沙发上的姑娘惊慌失措地捂着赤裸的胸口，头都不敢抬地匆忙找裙子。 　　瑞安一边手忙脚乱地单脚跳着，光着屁股往上提裤子，一边喊：“闭嘴，凯西，你该死的为什么回来这么早，你不是每周四都要补课吗？” 　　“老师今天请了病假!”凯西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 　　然后，她愤怒起来，捡起地上的内裤扔过去：“Shit，那是我才洗过的沙发套！！该死的瑞安，你为什么不能回卧室！你就那么饥渴吗？这是属于大家的客厅！” 　　“卧室空间太小了，再说，家里又没人！” 　　瑞安嚷嚷着：“凯西你够了，哪家妹妹会管哥哥的私事。” 　　“当然，别人家的哥哥也没你这么管不住自己的老二，四处发情！”凯西毫不示弱，泼辣地骂着自家二哥，还抓着抱枕，追着他大打出手，羽毛乱飞，碰倒东西无数。 　　在路过那个看傻眼的姑娘时，她居然还不忘礼貌地道歉：“对不住，珍妮。我这不是针对你，我只是……瑞安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才勉强套上裙子的姑娘呆滞地看着这兵荒马乱地一幕。 　　“没关系，凯西。”她反射性地回了一句，又不禁呆呆地呢喃：“等等，我不叫珍妮，我是玛丽。” 　　肖恩用手扶着额头，只觉得无比头疼。 　　他伸手去拉那位小姐的手臂：“珍妮，你介意现在先暂时离开一会儿吗？目前我们家有点儿内部问题需要解决……” 　　“呃……好。”那姑娘有点儿懵地顺着肖恩的力道，被拉出了屋子。 　　可直等到被肖恩关在门外，她才猛地醒悟过来：“我叫玛丽，珍妮他妈的是谁？” 　　这场兄妹大战终止于詹姆斯的归来。 　　家中长兄詹姆斯弗洛西，一脸血的走了进来，不耐烦地喊：“你们干什么，拆房子吗？” 　　“上帝啊！”凯西放下抱枕，又一次尖叫：“詹姆斯，你又闯祸了？” 　　詹姆斯不耐烦地叼着根烟：“别老母鸡一样瞎嚷嚷，凯西，只是小碰撞。” 　　“你一脸的血，还说是小碰撞？”凯西感觉快窒息了。 　　“没事，这是我故意的。”詹姆斯得意洋洋地回答：“我本来打算抹点番茄酱，但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好骗了，还是做戏做全套比较保险，只是小伤口，弄得血比较多。我刚才就这样，猛地倒在了那辆车的前头，司机是个新手，差点儿没被我吓尿了哈哈，然后，他哭着把钱包里的所有钞票都给我了。” 　　“所以，你是去碰瓷了？”凯西不可思议地问。 　　“什么碰瓷？我被车撞了，但出于宽容的心胸，原谅了那个傻逼司机，只接受了一点儿小补偿。”詹姆斯面无愧色地说：“我TM真是个好人。” 　　凯西表情有点儿复杂。 　　但詹姆斯却笑着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再从口袋里掏出好几张美元塞到她到衣兜里：“我的小美人，瞧啊，哥哥把这个月的房租凑齐了，没人能把我们撵到大街上了。” 　　早熟的凯西犹豫了两秒后，妥协地接过这笔钱，闭嘴了。 　　她自顾自转身去拿医药箱，给詹姆斯处理伤口。 　　詹姆斯由着妹妹在自己的脸上涂药水，朝肖恩挥挥手示意，就高高兴兴地和年龄更接近的兄弟瑞安说起了话，大概都是一些无聊的话题，凭空臆想的挣钱门道，以及街头巷尾的某些小道消息。 　　这时候，一阵孩子的嚎啕大哭声响了起来，撕心裂肺的，震的天花板都在颤抖。 　　一个金发蓝眼七八岁的男孩从二楼的栏杆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稚气地喊：“莎莉又尿裤子了。” 　　“这是第几回了？见鬼，她已经三岁！三岁了！为什么三岁还在尿裤子！” 　　被打断了谈兴，本来还很高兴的詹姆斯立刻烦躁地阴沉了脸，愤怒地踹了一脚桌子。 　　可小孩子哭起来地时候，根本不是摔摔打打几下就能吓唬住的。 　　弗洛西家最小的女儿憋足劲儿的持续大哭，那哭声极具穿透力，宛如空袭警报一般尖锐、刺耳，而且还无止无休，带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哭到天荒地老的气势。 　　瑞安一脸无奈地站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随手从詹姆斯唇角抢过那根烟，快速地吸了几口后，又还了回去，一脸要去英勇就义的表情说：“别生气，詹姆斯，我去处理。” 　　“肖恩，来搭把手，帮詹姆斯擦擦那一脸的血。”旁边的凯西揉了揉太阳穴说。 　　她把医药箱放到一边，不计前嫌地对瑞安说：“我和你一起。” 　　这一刻，肖恩只知道傻乎乎地点头，实在对眼前的局面有点儿应接不暇，外加手足无措。 　　但一时间，毫无办法。 　　因为，他的新家庭——弗洛西一家，是他以往从来没遇到过的一个超级大家庭。 　　具体表现在：超级穷，以及……家里的孩子泛滥成灾。 　　瑞安和凯西匆匆忙忙地跑到了二楼，去哄那个尿裤子的小崽子莎莉。 　　詹姆斯整个人摊在沙发上，自顾自地抽烟。 　　肖恩乖巧地接手了凯西刚才的活儿，坐在长兄旁边，弄湿了一块毛巾，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你的试镜怎么样了？”詹姆斯吞云吐雾地随口问了一句。 　　“不怎么样。”肖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完全不想再去回忆，自己施展鲨鱼笑这个技能时，那几个面试官震惊的表情。 　　人生赢家和世界主角的美梦破裂，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 　　平凡人穿越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成功。 　　詹姆斯不以为意地吐了个眼圈说：“肖恩，大哥教你一个道理。” 　　肖恩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失败就是个不知餍足的婊子。” 　　詹姆斯一本正经地说：“但她是成功的妈，所以，你必须讨好她，哄她，最好多干她几次，把她彻底干服了，才能孕育出成功来。别丧气，兄弟，你还有机会。” 　　这叫什么安慰！ 　　肖恩用手捂住眼睛，表情非常难以形容，可詹姆斯确实是出于好心，和兄弟情义。 　　好吧，也许上天注定他成不了想象中的人生赢家，但起码他获得了还算不错的家人。 　　尽管他们乍看起来……都很糟糕。 　　但在没穿越前，从小就是留守儿童的他，活的简直像个孤儿。 　　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母一面，在一个个亲戚家辗转着寄居，当然，没有什么狗血的虐待和不公平待遇，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很寂寞，像是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 　　现在好了。 　　弗洛西家穷的什么都缺，就是永远不缺人。 　　这时候，开门声又一次响起。 　　这个家庭的最后一个成员也回来了。 　　那是一个隐隐能看出年轻时样貌不错的中年妇人，可毕竟已经是六个孩子的妈，现在的她，青春美貌随着时间逝去，只剩下被生活压榨的干瘪身躯。 　　她有些驼背和瘦小，面色发黄，表情呆滞，还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仿如梦游一般走进来，直到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才慢慢抬起头，目光殷切地望向自己的大儿子问：“詹姆斯，家里还有钱吗？” 　　“干什么？”詹姆斯粗声粗气地问。 　　“我们在给聋哑儿童捐钱。”弗洛西夫人细声解释说：“他们都太可怜了，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有的就听不到声音，有的也不会说话……”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艹过他们妈吗？”詹姆斯没好气地粗鲁说。 　　但弗洛西夫人被激怒了：“这是你应尽的义务，詹姆斯，上帝不允许我们袖手旁观。” 　　“恰恰相反，他（上帝）擅长这个。” 　　詹姆斯冷笑说：“当年我们快饿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干的。” 　　“你怎么敢这么亵渎神灵？”弗洛西夫人大喊。 　　她上前一步，抬手就给了詹姆斯一巴掌，刚刚才被凯西涂过药水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 　　可这位母亲对儿子的伤口视若无睹，只顾着寻死觅活。 　　她歇斯底里地咒骂长子是个冷血的刽子手，恶毒地诅咒他死后下地狱，大喊着‘早在你爸爸死的时候，如果不是你的阻拦，我就随他去了！你这个恶棍，强盗，流氓，下三滥的东西’。 　　这是在说自己的亲儿子吗？ 　　肖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詹姆斯越听越拧起了眉头。 　　他伸出一只手堵住弟弟的耳朵，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扔给她：“滚出去。” 　　弗洛西夫人立刻捡起地上的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屋子里一时间有点儿尴尬的沉默。 　　只剩下二楼的小崽子还在抽泣，隐隐能听到凯西和瑞安的说话声。 　　“詹姆斯，她真的是我们的妈妈吗？”肖恩忍不住地问。 　　“很遗憾，是的。”詹姆斯叼着烟，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可她怎么……”肖恩一脸恼怒的表情。 　　“别怪他，肖恩。”詹姆斯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解释说：“其实，她以前不这样，家务活干的超级棒，会笑会唱歌，但是生活磨灭了她的所有梦想。自从男人离开她后，六个未成年孩子，一个贫穷的单身母亲……这对她来说，基本上就是个噩梦了。生活对于她来说太艰难，可起码，她没把我们扔掉，还让我们活下来了。” 　　肖恩想想家里这一堆的孩子，也愁的没话说了。 　　詹姆斯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不用想太多，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帮她说好话，也不是教导你什么，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反正不管多艰难，我们活下来了，我们始终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 　　他难得地认真教导弟弟，还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地问：“所以，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也为了摆脱贫穷，你知道我们以后该怎么做吗？” 　　肖恩冲口而出：“计划生育？” 　　詹姆斯无语地看着他：…… 　　然后，他一巴掌拍在弟弟的后脑勺上：“应该是together，蠢货！” 第3章 再见，奥斯卡 　　肖恩计划出门找活儿干了。 　　詹姆斯碰瓷带回来的钱，一部分给凯西拿去交房租，另一部分又被他们共同的圣母妈拿去给聋哑儿童捐款，可接下来要付的电费、水费、煤气费以及吃饭的钱，却都还没什么着落。 　　四妹凯西的学习成绩很好，要继续上学；老五卢克才七岁，老六莎莉三岁，不能指望两个小崽子赚钱；二哥瑞安是个骗女人钱的小白脸，但也解决不了多少问题，因为，一来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喜欢他这类型，二来他业务拓展太慢，在下层贫民区的这地界，不管是什么珍妮还是玛丽，兜里的钱都有限，所以，除非那天他撞大运地钓个富婆回来，否则，暂时的发展也就那样了。 　　“得想想办法，得想想办法。” 　　肖恩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赚钱的门路。 　　这时候，经过鲨鱼笑的摧残，他已经放弃了‘发财致富当上大明星荣获奥斯卡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的白日梦，只想脚踏实地，勤快地找个普通的活儿干，什么超市收银员，什么快餐店服务员、外卖快递员一类，总之，能按时付薪水就好。 　　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当你一门心思地想做事情的时候，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可当你已经放弃，狠下心不再去想它的时候，机遇又会莫名其妙地降临在你面前。 　　曾经试镜的那个剧组，把电话打到了隔壁邻居家。 　　弗洛西家目前穷的连电话都没有，所以，肖恩留的联系方式是隔壁邻居。 　　邻居家那位在面包店工作的胖大婶苏菲，好脾气地告诉他：“是一个女孩的声音，通知你去剧组报道。” 　　有那么一瞬间，肖恩几乎出现了一种幻觉，类似于……自己全身上下都焕发出七彩般的主角光芒，如果这是一场美梦，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他兴奋地难以言表，恨不得立刻升天。 　　“我再也不诅咒你了，法鲨。” 　　在邻居苏菲大婶的惊悚目光中，他一遍遍在心里喊着鲨鱼，从容地绽放出了洋溢快乐的大鲨鱼笑容，同时大声地宣布：“我爱鲨鱼！” 　　苏菲大婶：呃……看出来了。 　　忘记说了，这是一个与现实不太一样的时空。 　　历史大背景相似，原时空中存在的人、事、物，这个时空大部分也存在，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名字变了，出现的时间早晚不太一样’的小问题。 　　但两个时空中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时空戏剧业十分发达，但电影业发展却有些缓慢。 　　原因在于，百老汇和好莱坞之间，存在着长达数十年的争斗。 　　在肖恩原本的时空中，百老汇和好莱坞是一对近亲，好莱坞拍电影，百老汇演戏剧。 　　通常模式是，演员从百老汇走红后，登上好莱坞的屏幕，红一段时间，不幸过气，或者遭遇演技危机，又会再赴百老汇进行‘加工’；也有在好莱坞红起来的演员，想要重新琢磨演技，挑战另一种表现方式，转而投身百老汇戏剧表演。并且，好莱坞的戏剧可以搬上电影屏幕，电影有些也会改编成戏剧，出现在舞台上，所以，两边可以说是，互通有无，互帮互助，联手并进。 　　但在这个时空中，却出了一点儿小问题。 　　由于这个时空的百老汇出现比较早，拥有了一大批才华横溢的剧作家，比如，早年莎翁的戏剧，经久不衰，形成了独特的戏剧文化圈子。于是，当另一种表现模式——电影出现的时候，那毫无文采、口语化的语言和简单的狗血剧情，居然引起了一些热爱戏剧，又自认为高人一筹的戏剧狂热分子的疯狂攻击，认为那是在亵渎艺术。 　　尽管电影的表现形式上，比戏剧更有弹性，也更灵活易懂。 　　可这群狂热分子就是长年累月地坚持认为‘那是没文化的下等人才会看的东西’，又由于这些狂热分子中，有着个别地位颇高的特权分子，导致电影居然真的一度沦为被人看不起，不正经的东西…… 　　仔细想想，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很多时候，我们都能看到历史书上，时不时就出现一些阻碍历史进程发展的人、事、物，认为他们非常愚昧无知。 　　可不管后人们怎么看，当时的那些人，却无比固执地坚信，自己才是正确的。 　　这有点儿类似于早年出版业看待网络文学，无关对错，只是观念和接受度不同，只有时间才能慢慢让两者磨合，彼此接受。 　　总之，就是有那么一个时期。 　　这群顽固分子认定了：电影是一个肤浅的行当，让文化流失，让人们变得低俗，必须遏制。 　　直到随着时间的发展，电影凭借独特的魅力和表现力，依然披荆斩棘地挣扎出了一条大道，渐渐被人们所认可和熟知。 　　可早期的这种打压和排斥，却成功拖慢了它的发展步伐，导致现在这个时空中的大多数影片，不管是拍摄手法，还是故事剧情，还都停留在‘动作夸张，念台词如朗诵名篇’那个阶段，如果放在经历过好莱坞繁盛时期的异时空人眼中，确实稍显落后。 　　并非设备和科技不行，也并非演员不够好，只是由于发展的时间太短，暂时还没有那个意识。 　　这就好比一层纸糊的窗户纸，虽然轻轻一戳就破，可如果没人去戳，它就会好好地立在那。 　　所以，当肖恩看到那个名为《暗夜杀手（涂黑）鲨鱼》的简陋剧本时，真的毫不惊奇……个鬼啊！ 　　这改的也太随便了吧？？！！ 　　知道你们是有钱任性、业余玩票性质，但这也太业余了吧！ 　　“由于你试镜时的表演，太富有感染力，太精彩了。所以，我们的编剧临时决定为你更改剧本。”自称是剧组导演的雀斑男人凯文语气亢奋地说：“你会是我们影片中的最重要的角色！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荣幸？” 　　肖恩面无表情地先默默地环视了一圈剧组。 　　虽然不论穿越前后，他的年龄都不算大，也没多少社会经验，但要知道，一个目的是为了好好学习的小组，和一个以学习名义凑在一起玩的小组，氛围上是截然不同的啊！ 　　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剧组中，所有工作人员都嘻嘻哈哈,拍没几分钟就不拍了聚餐去，表演的演员努力尬演，导演想一出来一出，场面调度更是糟糕，摄影师的镜头有时候甚至都拍不到人，道具那边更是错漏百出，灯光师更是完全的业余…… 　　如果是一名专业的演员，看到这一幕，大概早就在心里打退堂鼓了。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无疑都象征着：烂片！烂片！！大烂片！！ 　　一旦拍了这种片子，不说将来红了，留下无法洗刷的黑历史了…… 　　单说从事业发展角度来说，拍这玩意儿，实在是毫无提升空间，还降低自身的格调，显得业余和不专业。 　　但肖恩才不会拒绝。 　　因为剧组开出了高达八十美元的薪水，只需要他的三个镜头（肖恩：等等，到底什么重要角色，才只需要出场三个镜头？）。 　　但是…… 　　“家里的电费有着落了。”肖恩默默地想。 　　在凯文导演答应先付一半工资后，他干脆连演什么都没看，就利落地签了合同。 　　然后，他四十五度角凝视天空，满眼悲伤地在心里说：“再见，奥斯卡。” 　　一旁的凯文导演还在兴奋地反复重复着说：“你不会后悔的，肖恩！这是个重要角色，重要角色！非常重要的角色！” 　　确实很重要。 　　片名被改成了《暗夜鲨鱼》，他负责演那头鲨鱼。 第4章 上帝没有抛弃我 　　当一个业余新手准备踏入一个行业的时候，他往往信心十足，看着前辈们的作品，大言不惭地认为：“我可以！这太特么简单了，如果是我，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凯文导演就是这么雄心壮志的一个人。 　　正如前文所说，这个世界的电影还没有发展到最鼎盛的时期，但也已经处在觉醒阶段了。 　　最早期那种模仿戏剧，一幕又一幕的情景剧拍摄方式，已经不能让电影从业者满足了。 　　“我们本可以做的更好。” 　　去年，一个名叫斯蒂文的导演这么说。 　　他带着一个剧组跑去荒郊野外，拍摄了一部名为《野人》的影片，上映后，引爆了全国。 　　故事内容大概就是一群学生去野营，遭遇了野人部落的袭击，女主被其中的一名野人一棍子打晕拖回山洞，在日常的相处中……相爱了。后续大部分和野人相处情节（忽略其中的某些限制级内容），最后是野人被女主用爱感动，两人一起回归文明社会。 　　在普遍还是一片‘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的浪漫、小清新大背景前提下…… 　　如此猎奇的影片，实在让人震惊。 　　很多人破口大骂，觉得这是丧心病狂，毫无伦理和道德可言，下流低俗的肮脏玩意儿。 　　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新奇有趣：“天啊，野人，他们打起架来真猛，用弓箭可以射中母鸡。” 　　虽然毁誉参半，但不得不说，这部不知道该划分到什么类别的电影，确实成了一部开山之作。 　　也许它艺术性不强，纯粹靠一些噱头取胜。 　　但这恰恰代表着民众的一种诉求，告诉电影从业者们：伙计们，你们必须得创新了！我们已经不满足于单纯谈情说爱，或者演绎历史事件的无聊影片了，我们想去追求一些更刺激，更有趣，更新奇的题材。 　　凯文导演就属于爱好猎奇，对这部片子非常推崇的那一部分观众。 　　他原本只是个混学历的学生，家境还算不错的那种，每月有点儿零花钱，不多，但平时无所事事，没什么追求，花钱的地方也少，就攒下了不少。 　　于是，当他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赞叹之余，还一下子被激起了创作的欲望。 　　大概就是：‘太特么好看了，我也想拍一个！' 　　想想吧，既然他有钱（这个时期的电影制作还很简陋，没那么费钱）、有闲、有人（一群狐朋狗友），那为什么不干脆组织大家，也拍一部好玩的电影出来？ 　　这多酷啊！ 　　他行动力惊人的号召起来。 　　可能是物以类聚，他的好朋友们也纷纷给出了相同的自信回答：“哦，拍电影，那很简单啊！找几个演员，编个好玩的故事，拿着摄像机把它们拍下来，完事。” 　　然后，他的女朋友唐娜贡献了剧本。 　　那个疯疯癫癫的红头发火辣妞儿超喜欢刺激，一直梦想自己能成为黑社会老大的女人，然后和对方一起抢劫银行，被警察追捕、逃亡，成为雌雄双煞，亡命天涯…… 　　可惜，在现实生活中，她的生活圈子里，朋友们就算是有点儿小出格，也不过是偷偷喝酒抽烟打个群架，多数时间还是中规中矩，按照上一辈家长们规划好的人生路线不紧不慢地行进着。 　　甚至，他们绝大多数连叛逆期想吸个大麻，都找不到卖的地方。 　　所以，经过多方面考虑。 　　她只能差强人意地选择了……相对比来说，比较有个性，与自己的爱好也算相似，同样喜欢猎奇，同样能玩在一起，性格也够疯、也敢疯的凯文。 　　综上所述，大概就可以猜到那所谓的《暗夜杀手》是个什么鬼了。 　　“开头必须吸引人，要先声夺人。”凯文导演热血沸腾地挥着手臂说。 　　“好的。”唐娜立刻拿着钢笔写：“杀手先生奉命去杀了女主角的全家，杀的血流成河，断肢残桓，非常残忍，连门口的金毛狗都被一刀割断喉咙，血溅两米。” 　　“中间还得有剧烈的转折，和强烈的高潮。”凯文继续指挥说。 　　“没问题。”唐娜潇洒地甩了甩一头红发，写：“转折——杀手先生看到抱着金毛痛哭的女主角时，被她的善良打动，一见钟情……” 　　“等等，抱着狗哭？女主角为什么不抱着死去的亲人哭？” 　　“狗刚好在旁边，而且抱起来毛茸茸的……” 　　“有道理，好吧，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杀手先生和女主角干了个痛快，达到剧情的高潮！” 　　“最后？” 　　“最后，那个派杀手先生的坏蛋想要灭口，派人追杀他们，男女主角一路逃亡，最后退无可退地壮烈殉情而死。” 　　导演和编剧相视一笑。 　　两人天生一对，一拍即合，臭味相投，认为这是旷世神作。 　　凯文赞叹地抱起唐娜满屋子转圈圈：“前无古人的精彩题材，有谋杀有阴谋有爱情，亲爱的，你真是个天才！” 　　唐娜双手支在他的肩膀上，低头激动地问：“亲爱的，那我能不能演女主角？” 　　“当然，男主角肯定就是我了。”凯文导演抬起头，甜蜜地和她吻了一下回答。 　　然而，看剧本的肖恩，已经快要窒息了…… 　　他强忍着满腔吐槽的欲望，敬业地问：“那我演什么？这里头也没出现鲨鱼吧？” 　　“哦，你拿的那个是没修改过的剧本。” 　　红头发的编剧唐娜笑着说，又随手递给他一个新剧本。 　　……被杀全家的女主角住在海边，他们家这回不养金毛狗了，养了一条叫肖恩的鲨鱼。 　　（肖恩：？？） 　　杀手先生杀死女主全家，和女主一见钟情时，鲨鱼浮出海面，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肖恩：？？？） 　　接下来还是坏蛋派一队人来杀人灭口，但这一次没有亡命天涯了。 　　临时编剧唐娜还非常遗憾地说：“凯文说经费不够，真没想到花钱的地方这么多。所以，我们没办法再去别的地方拍摄了，只能在这里把所有剧情都拍完……唉，我其实挺喜欢亡命天涯这一段剧情的。” 　　所以，剧情改成了危急关头，女主求助鲨鱼，鲨鱼大开杀戒，将坏蛋派来的人一个个咬死杀死拖入海洋中吃掉，最后，由于杀了太多的人，吃了人肉上瘾，导致失去理智，连杀手和女主也一起误杀了。 　　杀手和女主依然达成殉情结局，只留下鲨鱼一条鱼孤单地活了下去…… 　　（肖恩：告诉我，鲨鱼到底做错了什么？） 　　据说要扮演鲨鱼的肖恩，很想一头撞死在地上。 　　凯文导演抱着唐娜，满眼都是爱情的甜蜜，昧着良心地赞美说：“天啊，前无古人的精彩题材，有谋杀有阴谋有爱情有怪兽，亲爱的，你真是个天才！ 　　唐娜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娇俏笑容。 　　肖恩已经不想说话了。 　　现在，别提奥斯卡了…… 　　他已经彻底绝了当演员的念头，只求把这次拍摄蒙混过去，拿了钱走人。 　　但这个时候，那个一直装死的系统突然出声了：[任务发布，真正专业的演员会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在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竭尽全力完成《暗夜鲨鱼》的拍摄，根据宿主表现好坏，将获得积分奖励，积分可用于再次抽奖，是否接受？] 　　肖恩一怔。 　　天知道在抽到那个‘经典鲨鱼笑’后，他就彻底无视系统了。 　　可万万没想到…… 　　天无绝人之路。 　　“接受！” 　　他眼前一亮，立刻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自以为英明的选择。 　　失败算什么？ 　　攒够积分再战一场！ 　　想想那些系统中，数之不尽的超级巨星们…… 　　肖恩的心又火热了起来！ 　　这时候的他，还天真地认为上次抽奖那么坑爹，一定是因为赠品的缘故。 　　因为，根据经验，通常白送的都没好货。 　　所以，这次花积分购买，总该是个有实用价值的技能了！ 　　他又一次振作起来：“原来，‘发财致富当上大明星荣获奥斯卡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离我并不遥远，上帝是爱我的，他并没有抛弃我！”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上帝没有抛弃我！ 　　作者：是的，我当然不会抛弃你。 第5章 鲨鱼存在的深刻意义 　　凯西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弗洛西夫人拦住了。 　　“凯西，有一个……一个孩子，可怜的孩子。” 　　这个瘦弱的女人用可怜巴巴的口气说：“那个孩子得了绝症，我们正在组织捐款……” 　　凯西咬着下唇，面无表情地站立着。那纹丝不动的样子，就像个雕像。 　　这不是想象中的反应，弗洛西夫人有点儿无措。 　　家里的这几个孩子中，她最为仇视，也最常谩骂的对象，是老大詹姆斯。 　　因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想要自杀、一了百了的时候，当年才只有十四岁的詹姆斯阻止了她。 　　这听起来很奇怪，明明大儿子救了她一命，可她却最仇恨他。 　　“我当时已经看到你们的父亲了，他就站在无忧无虑的幸福天堂中，笑着朝我招手，只差那么一点点儿，我就能和他拥抱在一起，从此团聚不分离，彻底摆脱这令人绝望的生活，去过快乐的日子了。” 　　她这么满腔愤懑地对自己的儿女们抱怨说：“是詹姆斯，都是詹姆斯！詹姆斯非要留下我，他像个恶魔一样，硬生生地拽着我的脚，不让我离开，非要留我在这个人间的地狱中。” 　　“别闹了，自杀才上不了天堂呢。” 　　詹姆斯当时很不耐烦地随口这么怼了她一句。 　　然后，她就恍然大悟一般，决定把余生都用于做好事，就为了上天堂，和死去的丈夫团聚。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依旧仇恨詹姆斯，哪怕其实已经没有了理由。 　　她活的太艰难了，总得想办法给自己几个理由坚持下去。 　　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大儿子詹姆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可以放心地仇恨下去。 　　但对于还在上学的大女儿凯西…… 　　她却有点儿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了。 　　可想到那个得绝症的小孩，她就鼓起勇气走上去，拥抱了一下女儿，小小声地说：“凯西……发发善心，妈妈知道你还有钱。” 　　大多数男孩子花钱大手大脚，所以，弗洛西家的家用，多数都会交给凯西来处理。 　　而被生活逼迫早熟的少女，凭借细心、强悍又精打细算的性格，也确实没让哥哥们失望过。 　　所以，凯西毫不犹豫地拨开了弗洛西夫人的手，后退一步。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微笑，这让漂亮的脸蛋都有些变形：“发发善心，妈妈。那是你儿子女儿下周的伙食费，在你操心别人家孩子的时候，你自己的孩子们已经快没钱吃饭了。” 　　“可是，你们没得绝症啊！” 　　弗洛西夫人很有自己的一番逻辑和道理：“你们都是健康的，钱不是必须的。” 　　凯西咬着牙问：“所以，你是希望我得绝症吗？” 　　弗洛西夫人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办法像骂大儿子那样恶毒地再去骂女儿，只能继续固执地嘀咕：“可你没得绝症啊，那些孩子更可怜，更可怜啊。” 　　凯西完全不想再和她说话，甩开她的手，飞快地背着书包跑开了。 　　她想：‘詹姆斯说得对，妈妈已经病了。所以，她现在这样，是病的太严重了。’ 　　中午的时候，弗洛西家房子的旁边一幢房子，搬来一家新邻居，是姓福斯特的三口之家。 　　瑞安从宿醉的头疼中醒过来，摇摇晃晃地走进卫生间。 　　他用冷水冲了澡，站在院子里活动下身子，无所事事地抽烟时，刚好看到了新邻居福斯特家的女儿卡洛琳，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金发姑娘。 　　瑞安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的腿真美……” 　　这时候，卡洛琳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 　　她身材格外高挑，两条长腿比例匀称，线条优美，侧头的时候，一缕金发垂在颊边，看起来也十分温柔。 　　“嗨，要帮忙吗？” 　　瑞安看了一会儿，就隔着栅栏喊。 　　金发姑娘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吃惊地看着这个陌生却格外英俊的邻居，有些紧张又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呃……谢谢，但我，我应该能自己搞定。” 　　瑞安舔了舔有些干裂的上嘴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阳光灿烂，魅力非凡。 　　要知道，除了贫穷外，弗洛西一家人最为外界所熟知的地方，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好相貌。 　　哪怕是最邋遢，整天穿的破破烂烂，一天到晚打架打到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又脏兮兮的詹姆斯，偶尔也会有女孩子愿意对他投怀送抱。 　　而瑞安，一直是一家人中，最帅的那一个。 　　卡洛琳就这么被他紧紧盯着看，只觉得心脏都开始剧烈的跳动了。 　　那个邻居家的英俊男孩，不管是那双蓝眼睛，声音，脸庞，还有高高瘦瘦的身体，全都令人心荡神移，仿佛一根箭，一下子击中了她。 　　——要珍惜时光，我们都应为爱鼓掌。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两人的耳边，这样蛊惑着说。 　　另一头，肖恩正在认认真真地体会当一条鲨鱼的感觉。 　　他的戏份要明天才开拍。 　　在此之前，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赚到尽可能多的积分，有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准备。 　　比如，他还不会游泳。 　　据说拍摄当天，剧组会开车去海边，他需要顶着一个塑料鲨鱼头在海中移动。 　　虽然听说是浅海，也听说会有安全措施。 　　可为了拍摄效果好一些，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适应，而且，尽可能地让自己在水中行动自如。 　　为了积分。 　　也为了让自己像个专业的演员。 　　他把浴缸加满了水，把自己泡在里头，敬业地开始练习闭气。 　　“你真觉得，这样就能行？” 　　弗洛西家的老五，七岁的卢克趴着浴缸边，好奇地眨巴眨巴大眼睛问。 　　“当然没问题，反正都是水，只不过海水会咸点儿。” 　　肖恩一边回答，一边催促地说：“你别再这儿看热闹了，浴缸又淹不死人。你去看着点儿莎莉，别让她待会儿睡醒，看不到人，又大声哭闹。” 　　卢克抿了抿唇，小大人一样地反驳：“可她就算是看到人了，也会哭。特别烦，女孩子大概都这么娇气，还烦……” 　　“得了吧！你小时候也一样爱哭。” 　　肖恩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男孩的小金毛，又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快去。” 　　卢克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了浴室，却还是懂事地跑去照看妹妹了。 　　肖恩望着一浴缸的水，深吸了一口气，又潜了下去。 　　这次，他要挑战闭气一分钟。 　　同一时间， 　　卡洛琳一边喊着瑞安的名字，一边呻吟着被他重重地推进了浴室。 　　瑞安拉开她的裙子带，亲吻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看着她的脸颊上渐露的红晕，像是一场龙卷风一般，强硬、有力地卷起她一起共舞。 　　肖恩却很没用的一口气都憋不住，破水而出，露出一个小脑袋，大口喘息着。 　　这时候，他听到似乎还有人也在耳边剧烈地喘息，不禁疑惑地转过头…… 　　然后，表情瞬间呆滞。 　　看着自家二哥的精彩表演。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凯西，为什么每次都会拿起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疯狂去砸对方脑袋的那份暴躁心情了。 　　他默不作声地从浴缸中爬起来，用浴巾裹着自己，镇定地提醒了一句“瑞安，记得带套”后，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瑞安眯起眼睛，眼中似乎闪过一抹笑意，很快就浑不在意地继续投入了进去。 　　肖恩这种心塞的暴躁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进剧组。 　　但导演凯文似乎很满意他的这种状态，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很好，很有鲨鱼的气势！” 　　肖恩：呵呵！ 　　在这部电影中，他主要有三个镜头。 　　神奇的是，三个镜头还需要露脸？？！ 　　第一个镜头是，女主角一家还没有遭遇不幸，他们一起合家欢地喂那条家养的鲨鱼（据说鲨鱼某次受伤被救后，自愿留下来的）；第二个镜头是，女主角和杀手先生搞在一起，鲨鱼在黑夜中默默窥视两个人；第三个镜头是，鲨鱼杀光了所有人后，十分高兴。 　　“等等，我不是头鲨鱼吗？难道不是顶着那个塑料鲨鱼头就足够了，为什么要露脸？”他忍不住追上导演问。 　　“我没说吗？”凯文导演反问着。 　　在得到肖恩肯定的‘没说’答复后，他才回答：“因为你不是普通的鲨鱼，你是鲨鱼人啊！” 　　肖恩：鲨鱼人又是什么鬼啊！ 　　凯文导演循循善诱地说：“你想想，普通的鲨鱼怎么会回应女主角的祈求来帮助她呢？肯定是有灵性的，有魔力的鲨鱼怪物啊！一个半人半鲨，一个残暴、无情、冷酷，却又有那么一点儿忠诚和人性，可最后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嗜杀兽性的怪物角色……多么酷啊！如果不是为了当唐娜的男主角，我一定会选择客串这个黑暗角色的。” 　　哪怕为了积分，决定好好演戏的肖恩，听到这里，依然不太明白这个角色的魅力在何处？ 　　但凯文似乎很喜欢这种交流，方便他传道授业（吹牛逼胡扯）：“你再想想《歌剧魅影》中的魅影，想想《巴黎圣母院》的钟楼怪人卡西莫多，每个漂亮的女主角身边总要有一个丑陋的怪物存在，赤诚、忘我、与众不同、身世悲惨，却又愿意为女主角孤注一掷，奉献一切。” 　　肖恩惊呆了。 　　被这么一解释，鲨鱼的角色居然高大上起来了。 　　在此之前，虽然他想认真完成任务，也做了很多的准备。 　　可他从来没从这种角度来考虑一头鲨鱼在影片的作用和深度含义。 　　于是，他不禁试着让自己不再吐槽剧本，转换思路，第一次去思索和挖掘一头鲨鱼‘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 　　“听说一些专业演员会给自己的角色写传记。” 　　肖恩琢磨着想：“要不然，我也给自己写个类似于《鲨鱼的一生》这样的故事吧？” 　　另一头， 　　红头发的唐娜满脸激动地深情凝视着凯文：“亲爱的，你真这么想吗？你真觉得我的剧本可以和《歌剧魅影》、《巴黎圣母院》一样经典吗？” 　　根本只是随口忽悠肖恩的凯文，默默地在心里抹了一把汗。 　　但接下来，他立刻戏精地露出惊讶的表情：“亲爱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 　　在唐娜疑惑的目光下，他正色又笃定地说：“当然是因为你是世间少数才华和美貌双全的棒姑娘！亲爱的，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什么《歌剧魅影》，什么《巴黎圣母院》都比不上你随手拿出的一个作品。” 　　唐娜立刻高兴地尖叫一声，幸福地扑进了凯文的怀里。 　　这一刻，哪怕他不是自己梦想中的那种黑社会老大男友，但她还是爱他…… 　　的胡说八道！ 　　不远处，肖恩满脸严肃地咬着笔杆。 　　他在笔记本上慎重地写着自己对角色的理解：“……鲨鱼在人性和兽性中痛苦挣扎，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最终，它选择……送所有人上天堂，全灭！” 第6章 再见，小鲨 　　弗洛西家的所有人，虽然嘴上说着什么‘加油成为大明星’一类的话。 　　但他们打心眼里不认为肖恩真的能成什么明星。世界上确实有幸运的人一夜成名，可那毕竟只是少数，万中挑一。 　　“只当是找个临时的活儿先干着吧。” 　　詹姆斯这么想：“干不成了，再找别的活儿。” 　　作为一家之主的长兄，他对底下的弟弟妹妹要求并不多，只要保护好自己，别闯祸，学会一技之长，将来能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反正，在弟弟妹妹没有成年之前，他总能赚来钱养活他们，靠一些坑蒙拐骗的手段。 　　这使得他在外头的名声一度很差。 　　可与此同时，很多人又认为，这样的詹姆斯居然还愿意无私地养着底下的那群拖油瓶，证明他应该还存有良心？ 　　不管外界怎么说，詹姆斯总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逻辑。 　　他自认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要确保家庭成员之间的紧密连接，要履行兄长的责任，以及保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不被外界欺负。 　　所以，在肖恩跟着剧组离开，去海边拍摄的时候…… 　　他走了过来，不像瑞安和凯西那样地鼓励肖恩好好加油工作什么的，反而压低声音嘱咐了一句：“如果有谁敢欺负你，打得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忍着，回来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肖恩忍不住主动去抱抱这个凶巴巴的兄长，承诺说：“等我拿了工资，回来给你买烟。” 　　詹姆斯的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很快就又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故意揉乱了弟弟的头发。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占据别人的身体，继承别人的记忆，融入陌生的家庭其实是很困难的。 　　可就是因为詹姆斯护短又粗暴的性格，和弗洛西家那种对血缘亲情的重视，以及彼此间奇特却紧密的联系，让肖恩还来不及思考人生，就全盘接受了这乱七八糟的一家人。 　　而在拥有了家庭后，哪怕是贫穷又糟糕的家庭，也让肖恩觉得心里有了底气和归宿。 　　所以，他感谢弗洛西家的兄弟姐妹，也真心地希望自己将来获得奥斯卡后……不，这个目标可能有点儿遥远，起码是成为一个比较好的演员后，能帮助弗洛西一家都脱离贫苦生活，过上好日子。 　　为了这个目标，他对系统下达的任务，更加重视起来。 　　可不管是原本的肖恩，还是这个穿越过来的肖恩，都不算什么天才。 　　原本的那个肖恩不用提了，出了名的小弱智，小学三年级就能留级四次的丰功伟业，一般人是很难达成的；至于现在的这个肖恩，只能说,他的出现，帮助这具身体，把智商从弱智提升到了普通人的水平。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是普通人，但现在的穿越者肖恩还是很有一些优点的。 　　在中国的传统教育中，总有那么一群学生，学习成绩中上，也算好学生行列，可他们并不聪明，脑袋也不够灵活，不懂得变通，就是足够认真和努力，非常听老师的话。 　　举个例子来说，假如老师让把某个生字抄写一千遍，这种学生是绝对不会投机取巧地抄九百九十九遍的，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师压根没功夫去一个一个的数，学生到底有没有抄写够一千遍。 　　肖恩就是这个类型。 　　他本身没有杰出的能力，但特别容易相信别人的话，还很较真，本来决定接受系统的任务后，已经开始想各种办法去做好了，等被凯文导演一忽悠，就彻底沦陷了。 　　“我一定要演好鲨鱼人这个重要角色。” 　　他在心里这么说。 　　可问题在于，他确实没什么演戏的技巧，所以，只能采取了一个普遍为人所共知的技巧，将自己彻底代入进去。 　　从进去剧组的那一刻开始…… 　　他就一直催眠自己：我就是一头鲨鱼，我要血腥、残暴、冷酷、无情、择人而嗜！ 　　剧组所有人都开始瑟瑟发抖了…… 　　怎么可能？ 　　大家虽然觉得新来的小演员目光挺凶挺凶的，偶尔还会朝人呲牙。 　　可瘦瘦小小的少年身型……再凶也只能是奶狗级别的。 　　等到得知他居然真的是在琢磨怎么演好那头鲨鱼后，所有人都哈哈哈了：‘……拜托，这孩子太可爱了！居然真的相信鲨鱼是重要角色，那只是让电影更酷，方便以后吹牛逼的噱头啊！’ 　　然后，全剧组都对走火入魔的某个小演员投以了怜爱的笑容。 　　唯独胆小、爱脑补的凯文导演受到了一点儿影响。 　　他私底下有点儿紧张地和唐娜讨论：“呃……亲爱的，我觉得，你剧本的内涵可能太深刻了，也许……” 　　他吞吞吐吐地说：“对肖恩这么大的孩子来说，接受起来还有些艰深。你瞧，他最近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头？那些高深的思想，已经快涨坏他的小脑袋瓜了。” 　　“亲爱的，你想太多了。” 　　唐娜抱住他亲了一口，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年轻人接受度很高，不用担心这个。” 　　“可你仔细瞧瞧他看人的目光，尤其是昨天站在墙角看我的时候……” 　　凯文导演偷偷告状说：“就像是以前我奶奶养的那只猫，总站在枕头旁边，阴森森地盯着我，不知道再想什么阴谋。” 　　（肖恩：冤枉，我只是想让导演看看我的状态，到底合不合格？） 　　唐娜非常捧场地笑了一通。 　　她认为自家男友一定是又在讲笑话了，猫多可爱啊，怎么会吓人？ 　　于是，怕猫的凯文导演，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毕竟，自家女友欣赏的爱人类型可是黑社会老大，杀人如麻的那种，是绝对不会被一个十多岁孩子的超凶目光吓到，也不会在猫的注视下胆怯的。 　　肖恩不知道尝试把自己带入鲨鱼角色的行为，一度引起了剧组全体人员的怜爱，还导致了导演莫名其妙的恐慌。 　　对剧组好些人‘小鲨‘的调侃称呼，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拒绝的：演技不行，吓不到人！ 　　他只能继续每天更加努力地去想真正鲨鱼的生活，怎么在海中游动，怎么觅食，看待人类要用什么样子的眼神。偶尔，他还会设想一些场景，比如，一头饥饿的鲨鱼，在被人喂食的时候，会怎么出现，是潜藏在海洋深处，猛地扑出来？还是像个杀手一样隐藏，在人们离去，确认周围安全后，才冲出水面，享用美食？ 　　三个镜头，原本按照凯文的计划，最多也就用两三天的时间就搞定。 　　但肖恩的专注和投入，让所有人都没办法对一个‘看了拍摄效果，皱眉说不行，要求重来一次’或者‘这样表现不够真实，我们换一个方式’的认真少年，说出那种‘其实，我们只是拍着玩的，你没必要这样’的不负责任话。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整个剧组都是凯文导演的狐朋狗友，纯业余组合，才让肖恩能这样坚持。 　　如果是别的正规剧组，一个小角色的扮演者居然还想发表意见，做梦比较快。 　　鲨鱼的镜头，他们拍了足足两周。 　　有一幕是鲨鱼潜藏在海底，要拍一个海底阴影的镜头。剧组业余摄影师的技术实在有点儿不行，肖恩就很较真地戴着鲨鱼头道具泡在海里将近一天，好方便他拍摄，最后，泡的皮肤发硬，还有些过敏般的刺疼，回去后，只能在旅店里用凉水反复地冲洗。 　　可不管怎么说，在两周的时间里，肖恩用一种非常质朴的认真劲头，感动了剧组所有人，也将自己的生活重心成功变成了一头鲨鱼后，终于完成了他的第一次拍摄。 　　当他离开剧组的时候，大家都来送他。 　　不管是摄影师，还是灯光师，纷纷热情地给他塞了一些海鲜特产和水果，让他带回家吃。 　　唐娜握着他的手，满脸激动地说：“小鲨，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好演员的。” 　　由于肖恩没成年的缘故，凯文导演还临时抽了点儿时间，亲自开车送他回家。 　　在车上的时候，凯文似乎思考了几秒后，才开口：“本来没必要和你说的，但最近你的态度一直那么认真，所以，我想，应该给你一个交代……” 　　肖恩疑惑地看着他：“是角色的问题吗？导演，我哪里演的不好？” 　　“不，你演的很好，超出想象。” 　　凯文斟酌地说：“只是，只是我们的这部片子可能，大概是不会上映的。” 　　“不会上映是什么意思？”肖恩还有点儿迷糊。 　　“就是，就是……”凯文琢磨着这事怎么解释：“你知道的，我们都还是学生，只是业余在假期来拍个电影，这样显得我们，我们很酷。所以，我们的设备是租借的，剧本是自己写的，主要演员也是我们自己客串，龙套更是直接在贫民区随便招的廉价劳动力，呃，抱歉，我不是说你。但总之，我们这部片子从一开始就属于自娱自乐，充其量也就只能在学校里放一放，或者放到网络上的个人空间里，是不会有影院愿意上映的。” 　　“我很抱歉。” 　　这位一开始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导演先生心虚地不敢看旁边坐着的肖恩，生怕看到对方伤心、失望的表情，自顾自地道歉说：“虽然你那么认真，但我没有能力……” 　　“导演，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这么有雄心壮志吗？” 　　肖恩用惊讶到不得了的语气，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在凯文导演诧异的目光中，他冲口而出：“上映？剧组这么业余的水准，我以为你只打算拍了，留着放家里自己欣赏的。” 　　没错，肖恩没指望能从这部电影中获得什么，先天条件简陋到那个程度，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所以，他寄希望的地方，始终是那个外星人给予的‘群星闪耀’系统。 　　迷信系统的他，执着地认为，只要完成任务，有了积分，就能抽取厉害的演员技能，再去加入一个好剧组，凭借金手指演技，征服世界…… 　　这才是走上成功之路的正确方式。 　　至于演鲨鱼成名，还是算了吧！ 　　不是每个人都是法鲨的。 　　凯文导演不想和他说话。 　　他在距离弗洛西家大约还有一条街距离的地方，靠路边停下了车，伸手打开车门：“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现在对法鲨可能已经产生了一些误解！ 第7章 下一份工作 　　两周没有回家，弗洛西家里还是乱糟糟的。 　　莎莉在二楼嚎啕大哭，真不知道她小小身体怎么每次都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凯西系着一个白色的大围裙，在厨房里大声喊着卢克的名字，让他别再只顾玩，去哄哄莎莉；詹姆斯不负责任地把卫生纸团成两团塞在耳朵里，翘着脚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自顾自地抽烟看报纸；然后，瑞安抱着他的新女友卡洛琳，头发凌乱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嘻嘻哈哈地钻了出来…… 　　这时候，肖恩推开了门。 　　熟悉的声音和氛围顿时一下子从门里涌出来，将他紧紧包裹，人体上所具备的全部感官似乎都在同一时间向大脑汇报出‘我们回家了’这样的温暖讯息。 　　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甚至轻轻露出了笑容。 　　“看啊，我们的大明星回来了！” 　　詹姆斯一抬眼，刚好看到他，立刻夸张地吆喝了一声。 　　正和卡洛琳厮混的瑞安，也回过头，含笑望着肖恩。但他似乎不太习惯表现的太热情，就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凑在卡洛琳耳边说了什么俏皮话，逗得她哈哈大笑。 　　凯西从厨房跑出来，惊喜地扑到了肖恩的身上。 　　她用力捶着他的肩膀，埋怨着：“天啊，你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可以做点儿好吃的。” 　　肖恩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抱住了她：“别担心，不管你做了什么，都足够美味。” 　　卢克也从二楼探出小脑袋，两个眼睛亮晶晶地：“肖恩，有礼物吗？” 　　莎莉的哭声更洪亮了，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妹似乎也在她用特有的方式来欢迎自己的兄长归来。 　　当天晚上，在瑞安把新女友卡洛琳送回家后，弗洛西家的兄弟姐妹们开始郑重其事地用超市打折时购买的有限食材，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来庆祝肖恩的回归。 　　很多没地方放的杂物，临时被从桌子上挪到了地板上，堆的乱糟糟，几乎没落脚的地方。 　　凯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了几个彩色的小气球，指挥瑞安吹起来；瑞安一边抱怨凯西又给他找活儿干，一边吹了起来；然后，三岁的莎莉开始摇摇晃晃地追着吹好的气球跑，背景音是凯西让她慢点跑的喊声；卢克蹲在地上，流着口水翻捡肖恩带回来的那些海鲜特产，时不时想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嘴馋地咬上几口，又因为那是没烹调过的食材，而苦着脸呸呸地吐。 　　詹姆斯举着一杯酒，漫不经心地一点点儿喝着。 　　他就像个一家之主，威严却又置身事外，满意又放松地注视着眼前的弟妹们。 　　等确定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后……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旁边的肖恩，随口问：“拍戏的感觉怎么样，还喜欢吗？” 　　“很有趣，至于喜欢……”肖恩想了想，才回答：“应该算是喜欢吧。” 　　詹姆斯忽略了他含糊的态度，直接又问：“那你这就算是拍完了吗？” 　　“是，剧组已经把工资结清了。” 　　肖恩毫无私心地把钱都掏了出来，用喜悦的声调说：“原本说好是八十美元，但导演看我勤奋认真，又多给了二十。” 　　“大丰收！”詹姆斯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 　　“是的，回头我先去交这个月的电费，如果有剩的，就放到凯西那边，让她有空给大家买点儿好吃的。”肖恩很有些兴奋地说。 　　虽然钱其实并不多，可是由自己赚来，还能帮助家里的感觉，让他自豪极了。 　　詹姆斯对此也很高兴。 　　这意味着他的又一名手足兄弟即将长大成人，成为弗洛西家的新经济来源和家庭的又一支柱。 　　但在他彻底成长为真正大人前…… 　　“别都给凯西，给你自己留点儿，家里缺钱的话，我会想办法。” 　　詹姆斯用一种经验丰富的老道口吻教育说：“记住，肖恩，男人兜里可不能没钱。” 　　肖恩一边笑，一边听话地点点头。 　　然后，詹姆斯满意地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现在，你手边没活儿了吧？” 　　“呃……” 　　肖恩愣了一下，顿时从‘自己可以赚钱了’的喜悦中回过神。 　　确实，演员这行当就是这么无理取闹，完成和失业是划等号的。 　　如果是那些知名演员自然不用担心下一个工作，可目前如肖恩一般的龙套演员，完全就是置身于‘每天拍完就会失业’的悲惨世界中。 　　“我会再去找工作的。”肖恩抿了下唇说。 　　但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毕竟，如凯文唐娜他们那样的业余，因为玩票而随便选演员的剧组实在太少见了。大多数稍微对自己的影片负责任的剧组，都会主动找演员工会，或者演艺经济机构。他们才是专业的，会带着擅长这方面的律师，帮自己的委托人去联络合适的人选（个别情况对未成年人还有很多条条款款的约束），进行谈判，进而达成协议。 　　当然，他们抽取的手续费用也很可观。 　　可对于大多数正规剧组，这部分钱是不可能节省的。 　　詹姆斯显然猜到了自家弟弟的为难，但聪明地没有戳破。 　　他转而又问了一句：“确定以后都要继续干这行了吗？或者，你要不要考虑再试试，重新回去读书？” 　　重新回去读书？ 　　肖恩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点点儿心动。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虽然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弱智肖恩，可事实上，他同样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就一定能适应美国的教育制度。毕竟，他一直不是那么的聪明，考虑到重回学校后的学费开支，以及给家庭带来的负担，如果自己真的不适应，或者适应期较长的话，短时间内，学习是不会带来快速回报的。那么，重回学校，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不会选择再回去。 　　可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像个成人一样出去工作赚钱，来负担自己的生活，以及贴补家用，而不是无所事事地像个寄生虫一样赖在家里吃白饭。 　　“我会再去找工作的。” 　　肖恩坚定地重复这句话，并且还主动想办法地说：“也许，我可以去求求隔壁的苏菲大婶，让她教教我做面包？” 　　“算了吧！凯西早就禁止你这个厨房杀手进厨房了，小子。”瑞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调笑地说。 　　他随手揉乱了肖恩毛茸茸的小卷发，将一张便签纸递给他：“你去这里试试，我找玛丽要来的。” 　　“玛丽？”肖恩一边重复这个耳熟的名字，一边低头看了看那张便签纸，上头写了一个地址，是一座位于百老汇大街边缘的不出名剧院。 　　“玛丽在那边的什么演出办公室，干点儿打杂的活儿，但消息还算灵通。” 　　瑞安用一种仿佛睡不醒的语气漫不经心说：“最近，那边也是想招点儿龙套演员，报酬不太高，具体我不太清楚，但反正就是在主要演员背后充当蹦蹦跳跳背景板一类的玩意儿，成不成的，你先去试试看。” 　　詹姆斯没吭声，似乎早就知道这事。 　　显然，这两位年长的兄长应该是早就在背后商量过了，甚至很可能为了自家弟弟的前途，找了不少的门路，费力地去搞定一切后，才能在最后，像这样摆出云淡风轻的态度，一副随便随便的语气告诉他‘嗨，有个机会，你去试试’。 　　肖恩有些感动地说不出话来：“谢谢……” 　　他低头用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张破烂的便签纸，却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礼物。 　　詹姆斯和瑞安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莎莉又哇哇哇的哭起来；凯西拿着汽水喊干杯；卢克追着凯西要吃的，屋子里嘈杂的吵闹声，简直可以掀翻房顶…… 　　然后，肖恩一下子平静了。 　　他像一只漂泊的船，跋涉千里后，终于安心地靠了岸。 　　当晚，同房间的卢克沉沉睡去后，屋子里一片安静的时候…… 　　肖恩闭上了眼睛，悄悄打开了群星闪耀系统。 　　无数巨星的身影又一次星光璀璨地纷纷涌现，让人目眩神迷。 　　但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初次开启的兴奋，而仅仅在心里祈祷着‘请务必来个靠谱的啊’！ 　　“群星闪耀系统开启，《暗夜鲨鱼》拍摄任务完成，系统评价C ，宿主获得积分70。”系统感受到不到宿主的紧张心情，依然用机械的声音平静又快速地陈述着：“积分可用于兑换抽奖和技能提取，是否兑换？” 　　刚刚好，50积分一次抽奖，20积分一次技能提取。 　　虽然不知道那个评价是怎么回事，但该说谢天谢地自己足够努力了吗？否则，连抽奖的积分都凑不齐。 　　肖恩这时候才发现，第一次抽取的‘迈克尔法斯宾德’并没有消失。 　　所以，这意味着，如果自己不想继续抽奖，还可以对他进行第二次的技能提取。 　　虽然说在同一个人身上，进行第二次提取似乎比较省积分。 　　但一来，上次的‘经典鲨鱼笑’给肖恩带来了非常深重的心理阴影；二来，这次的工作是去剧院，以前好像也没听说过迈克尔法斯宾德有戏剧这方面的经验；三来，赠品都不好，氪金才是王道…… 　　坚信系统赠送的玩意儿都不靠谱，只有自己真积分地花出去，才有可能转运的肖恩，再次决定豪赌一把！ 　　他计划将70积分统统花出去，看看能不能抽到一个厉害的技能：“兑换一次抽奖，一次技能提取。” 　　“宿主确定用积分兑换一次抽奖，一次技能提取吗？” 　　“确定。” 　　“兑换成功，是否现在开始抽奖？”系统问。 　　“抽！！”经历过‘鲨鱼笑’后的肖恩，这次非常想得开，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抽奖了。 　　又是一片耀目的星光后，一名身材高挑，周身都带着文艺感的男人出现在了面前。 　　他相貌英俊，瘦瘦高高，气质优雅，一双绿眼睛清澈美丽的迷人，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注视，都带着点儿欲说还休、百转千回的深情和专注。 　　汤姆·希德勒斯顿！ 　　“上帝终于眷顾我了。” 　　肖恩感动地快要哭出来。 　　如果是拍电影，抽到汤姆·希德勒斯顿，也许不算是最佳选择。 　　因为这位演员身上有着一种浓厚的莎翁古典气质，换句话说，他是属于那种个人特质极为强烈的演员，不能演什么是什么。甚至有时候，遇到不合适的角色还会显得格格不入；可一旦遇到合适的角色，他就会立刻惊艳四方，衬得周围所有人都黯淡无光。 　　但在这个阶段，他身上的这种特质和技能，恰恰是肖恩目前最需要的。 　　想想吧，在即将去剧院应聘的前夕，抽到一个莎士比亚的死忠脑残粉，还是舞台剧水平非常高，英国皇家戏剧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绝对是要翻身的意思啊！ 　　要知道，汤姆·希德勒斯顿可是那种……哪怕在雷神那种超级英雄商业片中，他扮演的邪神洛基，都演出了莎翁‘王子复仇记’的感觉，是极具戏剧天分的古典男神。 　　如果能得到他一点点儿戏剧上的天赋和特质，那这次肖恩的剧院跑龙套之行，必然会增添无数胜算。 　　肖恩勉强控制着自己有点儿过快的心跳，努力保持沉着稳定的语气说：“系统，提取汤姆·希德勒斯顿的技能。” 　　“好的，宿主。”群星闪耀系统再次确认地问：“确认提取汤姆·希德勒斯顿的技能吗？” 　　“确认！”肖恩期待地肯定地回答。 　　这次会是什么呢？ 　　是超强的台词功力？还是极富戏剧张力的肢体动作？哪怕是倒背如流的莎士比亚全集也好啊！ 　　汤姆·希德勒斯顿的身影顿时化作一片星光，轻轻地散在了肖恩的身上。 　　系统空间又一次放起了一束束小烟花，机械的声音在他耳边适时地响起：“恭喜宿主，提取到汤姆·希德勒斯顿的技能——疯狂的圆规。” 第8章 论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汤姆·希德勒斯顿，着名漫威宇宙电影中反派邪神洛基的扮演者。据说，出身家境非常好，自小就是学霸，一路名校读下来，生活环境和高等教育，带给了他与众不同的优雅气质。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身高修长挺拔，一米八八，脖子下面全是腿。 　　所以，每当音乐响起，只要别人不介意，这位俊美的英伦绅士就会抛弃一切，放飞自我，立刻化身灵魂舞者！ 　　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不管前方是不是有一群观众，也不管自己穿着西装，还是穿着睡衣…… 　　那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都会随着音乐，有节奏地伸放、转圈、跳跃、滑行、踢腿、戳着地板忘我的舞动，摇摇晃晃宛如一只疯狂的圆规。 　　汤姆·希德勒斯顿的拿手绝技——疯狂的圆规。 　　那个该死的外星人简直有毒，制造的这叫什么傻逼系统！ 　　在肖恩哑口无言的时候，傻逼系统还在那尽职尽责地解说着：恭喜宿主，该技能也是珍贵的永久性技能，只要有音乐响起，宿主都能自行启动该技能。 　　肖恩冷酷无声地关闭了系统，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都没能成功入睡。 　　他在黑夜中默默凝视着天花板，满眼悲伤，偷偷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哽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不管生活艰难还是顺利。 　　时间永远公平公正地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一大早，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凯西那个尖锐的闹铃声响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很快，外面走廊里，开始有走来走去的声音，莎莉好像又在哭，这个三岁的女孩简直是个水龙头，泪腺发达的要命，一不如意就会放声大哭，但事实上，很多时候是干打雷不下雨。 　　卢克睡眼朦胧地爬起来，还顺手推了推旁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的哥哥：“起床了，肖恩哥。” 　　肖恩只好强忍内心的悲痛，抹了抹眼睛，爬起了床。 　　吃早餐的时候，一片兵荒马乱。 　　詹姆斯霸占着洗手间刷牙；凯西着急去上学，想去照镜子梳头发，莎莉那边需要人照顾，本来想睡懒觉的瑞安就被临时从床上拽起来；卢克闹着要大便…… 　　肖恩趁着他们争抢的时候，快速地完成洗漱，坐到了餐桌前。 　　他食不下咽地咬着简易的三明治，十分担心自己搞砸今天的剧院之旅。 　　可家里所有人都对他信心十足。 　　他们出门前，全都没忘记给肖恩来一个爱的鼓励：“亲爱的，今天新工作加油。” 　　肖恩忧心忡忡，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尤其是当他发现，两个年长的哥哥并不打算陪他一起去那个剧院面试，而那个剧院还距离弗洛西家非常远的时候，他就更加忧心了。 　　上次剧组试镜是在附近，外出拍摄是跟着剧组的车。 　　可这次上门求职，却要一个人去一个很远的陌生地方…… 　　他有点儿害怕。 　　但詹姆斯像是拨拉超市里的土豆一样地来回拨拉着他的小脑袋，看了半天后，粗鲁地扯着他说：“别再让我看到你这种娘娘腔的样子。站直！挺胸！抬头！男子汉应该无所畏惧，好了，滚吧！” 　　肖恩就这么踉跄着，被一把推出了家门。 　　没有GPS导航，没有向人求救的手机电话，兜里有一点点儿零钱，但绝对不够打车。 　　他像一只刚长大没多久，没见过什么世面，毫无准备就被猫妈妈狠心一爪子拍出去，不得不独自谋生的猫崽子一样，茫然仓惶地望着四周，样子有些可怜。 　　可发呆也没用，詹姆斯有时候心肠很硬。 　　他信奉鹰式教育，爱它就要推它下悬崖，认为只有这样，孩子才能像小鹰一样奋力挥翅，学会飞翔，因此，是绝对不会允许弟弟有一点儿退缩的。 　　所以，肖恩只好勉强顺着自己熟悉的街道，去寻找车站，笨拙地看着站牌，稀里糊涂地跟着拥挤的人流，莫名其妙地挤上了一辆巴士。 　　幸运的是，百老汇不是什么偏僻难找的地方。 　　虽然他要去的那家剧院属于百老汇边缘的边缘，可只要多问几个人，有礼貌一点儿，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事实上，在着名的百老汇大道上，只有大约四家剧院，绝大多数的剧院都云集于百老汇区，还分什么内百老汇、外百老汇、外外百老汇什么的。 　　这些剧院，最早都是脱胎于英国的戏院，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和变化后，逐渐适应本国人民的国情，被改造成更符合本国人审美和喜好的剧院。 　　可这些剧院看似繁华，却也不是都赚钱的。 　　哪怕百老汇在世界上的名声都非常大，它也不能保证每一所剧院都赚钱，而且，恰恰是因为剧院太多的缘故，它们的内部竞争更为激烈。 　　这时候，资金比较雄厚、财大气粗的剧院，往往可以直接聘请已经出名的顶级巨星坐镇，甚至花钱为这些量身打造出合适的剧本，最大化的发挥巨星效应，凭借巨星的狂热粉丝，稳赚不赔地保证剧院的基本收益； 　　另一部分资金不算雄厚，但生存历史足够悠久的剧院，都会拥有一些历代传承下来的独特节目，还会凭借以前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签约一些尽管没有顶级巨星、却发展均衡，有独到之处的剧团来做定期演出，演一些诸如莎士比亚那样的经典剧目。哪怕赚不来快钱，却永远不缺人看，足够保证剧院的持久、稳定和发展； 　　而一些既没有资金，建立时间不长，也没有足够人脉关系的年轻小剧院，就只能捉襟见肘地在夹缝中求生存，上演一些没名气，但低成本的剧目，再凭借低廉的票价，来勉强维持剧院的正常开支。 　　肖恩去的这所剧院，就属于最后那种，没钱没资源没特色，只靠降低票价来维持客源。 　　这家剧院叫史密斯大剧院，因为它的创办人姓史密斯，而史密斯又有铁匠的意思，所以很多人又管它叫铁匠大剧院。 　　据说，它是早年一位疯狂热爱舞台表演的老人家，倾尽家财创办的。 　　在剧院初创的时候，那位有趣的老头，极富创新地举办过一场震撼整个百老汇的脱衣舞之夜，一炮打响了剧院的名声，让史密斯大剧院站稳了脚跟。 　　可问题在于，脱衣舞并非不可模仿，不具备独特性。 　　随着时间的流逝的，剧院终究要靠好节目取胜，而没有自己特色经典节目的史密斯大剧院，还是在竞争中，慢慢没落下去，变成了一个随时濒临破产的剧院。 　　不过，就算是剧院经营不善到如此地步。 　　对于生活在贫民区的肖恩来说，能获得这里的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当他看到二哥瑞安提起的熟人玛丽时，总算放心了许多。 　　看来关系户并不只是种花国独有，米国的世界一样讲究人际关系。 　　然而…… 　　“你可能还没见过我穿好衣服的样子。” 　　玛丽的第一句就差点儿把肖恩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想起那天回家，和瑞安一起，从沙发上滚落到地上，匆忙找裙子穿的姑娘，肖恩简直尴尬地不知道现在该做出什么样子的表情了。 　　但玛丽不以为意地笑起来。 　　她皮肤雪白，穿着扎着蝴蝶结的白色衬衣和一条鲜艳的红色裤子，妆容精致，看起来很讲究和时髦，长相不能算漂亮，却也耐看，抬起下巴、不笑的时候，显得高傲不可亲近，可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又带着点儿恶作剧成功的俏皮。 　　“你二哥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随手递了一张单子给不知所措的肖恩填写，应该是负责行政方面的工作，而不是瑞安说的什么打杂。 　　肖恩接过那张单子，一边犹豫要不要在‘特长’那一栏写上跳舞，一边纠结于该怎么回答。 　　如果告诉她‘二哥又找了个新女友，还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会不会被打死，或者立刻赶出剧院？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肖恩会发现‘我遇到的每个姑娘，十有八九都睡过我二哥’。 　　本文真正自带金手指的挂逼，其实是万人迷渣二。 　　【注】架空世界，请勿认真考据；部分内容纯属虚构，想要知道详细资料，请查阅正规科普书籍。 第9章 左腿右腿一个慢动作 　　把肖恩赶去剧院面试后，詹姆斯关上了家门。 　　他转过身，若有所思地问还瘫在沙发上，一脸没睡醒的瑞安：“你认识的那个什么玛丽，真的靠谱吗？虽然男孩子需要出门摔摔打打，才能长成男子汉，但我完全不想看到肖恩失败后，哭哭啼啼地跑回来。” 　　“别这么说，肖恩自从退学后，很久没哭过了。至于玛丽，如果是麻烦的事情，她确实不靠谱，毫无疑问。”瑞安懒洋洋地回答：“但如果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情，她就很靠谱。毕竟，她是我女朋友嘛。” 　　比起动脑袋，詹姆斯一向更偏爱动拳头。 　　所以，他格外费解地皱着眉头问：“等等，你女朋友不是那个什么新来的卡洛琳吗？还有，我记得，以前还有个……唔，叫珍妮的。” 　　瑞安毫无廉耻地回答说：“哦，她们都是啊。” 　　詹姆斯顿时表情很复杂地看着他：“你脑子真的长在脖子上，没长在裤裆里吗，瑞安？咱们这条街的那个老霍尔脚踏两条船，都被他老婆提刀追杀两条街。你这是到底有多少条船啊？居然现在还没翻船。” 　　“这你可搞错了，我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大哥。” 　　瑞安竖起食指摇了摇，似笑非笑地纠正说：“我不需要踏几条船，我是个收费的港口，欢迎所有船只来这儿停泊。” 　　“Shit！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乱搞？”詹姆斯低声咒骂了一句。 　　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弟弟的行事风格，但有些传统思想的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靠在女人堆里打转转，近乎放荡的生活作风。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做梦的时候都在搞。” 　　瑞安痞气地舔了舔上唇：“姑娘们爱我，我也爱她们，我们各取所需。” 　　詹姆斯依然感觉很费解：“可她们到底爱你什么，穷吗？” 　　“爱我长得帅，技术好。” 　　瑞安丝毫不以当个小白脸为耻，反而轻佻又自豪地回答：“带出去，还非常涨面子。” 　　詹姆斯无言以对，只能朝他比个中指。 　　他实在搞不清楚女人们的心思，那是瑞安才能明白的玩意儿，所以，还是出门收保护费吧。 　　另一头，在肖恩还在‘帮二哥撒谎’和‘诚实说出真相，避免眼前姑娘被欺骗感情’这两种选择中，左右徘徊犹豫的时候…… 　　那位叫玛丽的姑娘却一下子笑起来：“你真的姓弗洛西吗？” 　　她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肖恩的一头小卷毛，神色柔和了许多：“你可比你二哥老实多了，他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开始花言巧语地骗小姑娘用零花钱给自己买礼物了。而你，连说句谎话都这么难。” 　　肖恩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只能用蓝眼睛歉意地望着玛丽。 　　一个傻小子这样的真诚注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似乎满足了玛丽的某种虚荣心。 　　“单子填完了吗？” 　　“呃，是的。” 　　玛丽微微一笑，轻轻地前倾身子，姿势优美，很卖弄风情地从肖恩手中抽走了那张已经写好的单子，却连看都没看就放在了‘通过’那一叠里，随口又说：“这家剧院，周一到周五，每天晚有两场演出，周六和周日会加演两个日场，晚上除了固定的两场，还会加演一场。你明天来这边做一下简单的测试，到时候，导演会告诉你适合做什么。等确定你可以参加那几场演出后，会有专门的人和你谈工资的事情。通常来说，群众演员是按演出场次付薪酬的。” 　　肖恩简直惊呆了：“所以，你是说，我，我就这么被选中了？” 　　“只是初步确定。” 　　玛丽挑起眉说：“还要看副导演的意思，不过，已经十有八九。” 　　“谢谢你，谢谢你，玛丽。” 　　肖恩发自内心地感激着，绝无半点儿作伪。 　　虽然也许在玛丽看来，只是帮了个小忙。 　　但他认为，对于自己这样出生在贫民区，没有丝毫人脉关系，又被学校退学的人来说，得到这样一个机会是非常珍贵的。否则，没有门路的他，大概只能先跑去做个餐厅服务员，洗碗工一类的活儿了。 　　正因为他的感谢太过诚挚。 　　本来摆出一副老练精明表情的玛丽，也不由得为之嫣然一笑。 　　也许一开始只是看在和瑞安那几场露水姻缘的份上行个方便，可始终面对一个可爱又真诚的少年，她难得真心地补充了一句安慰：“不用太紧张，导演是个好说话的老人家，群众演员的要求也不高，是你的话，一定十拿九稳。” 　　肖恩立刻信以为真，高高兴兴地笑起来。 　　他又一次抬起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像被喂过一顿的小动物一样，感激地注视着玛丽。 　　但这一次，玛丽却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声：“天啊，别这么看着我，小子。” 　　紧接着，她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没结婚，也没生过孩子，可为什么居然被看的……会有母性泛滥的感觉？What the fuck!” 　　“什么？” 　　肖恩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唯恐错过有用信息地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 　　玛丽很奇怪地捂着脸说：“记得明天过来测试，八点半，别迟到。” 　　肖恩就什么都不怀疑了。 　　他高高兴兴地又一次道谢后，才转身离开。 　　显然，上帝又一次眷顾他了。 　　只不过，和那个见鬼的系统毫无关系！ 　　“上帝一定是想告诉我，放弃那见鬼的金手指，脚踏实地做事。” 　　肖恩恨恨地在心里自言自语着：“我再也不要用那个该死的、总是耍着我玩儿的破系统了。” 　　他高高兴兴地回家，和家人分享了自己的喜悦。 　　可在第二天的测试中，他的这份决心就成了放屁。 　　因为，当事情进展顺利，入选的这些群众演员，被简单地查看一遍（群众演员的要求不高，只要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站在舞台上不怯场，基本就符合要求了），全都通过后…… 　　那名导演却突然提出了‘这些人里头，有会跳舞的人吗？’这样一个问题。 　　所有来应聘群众演员的人都没吭声。 　　一来，他们不是专业演员，多数是来混口饭吃，不想节外生枝。假如站出来说自己会跳舞，最后跳的却让导演不满意，被取消资格，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二来，他们当中也确实没什么人才，稍微有本事的人，都会去一些更厉害的剧院，而不是来这间快倒闭的剧院碰运气。 　　一片沉默中，作为助手的玛丽，一方面出于担心‘这些人都不吭声，会惹怒导演，认为她没有好好工作，招的人都不能用’；另一方面，出于帮肖恩‘展示才艺’的心理，居然主动回答了一句：“我记得……唔，那个蓝眼睛，棕色小卷毛的小家伙，在特长栏写了会跳舞。” 　　她怕泄露两人早就认识，暴露出肖恩是个关系户，故意这么说。 　　但这些群众演员中，能被称为小家伙的人……显然，只有肖恩。 　　所有人呼啦啦全都退后一步，如同摩西分红海一般，露出小卷毛。 　　肖恩悲从中来：……早知道能简单通过，我到底为什么要在特长栏写跳舞？ 　　“你会跳舞？”导演问。 　　肖恩强撑着不心虚地点点头。 　　“会跳什么舞？”导演继续追问。 　　肖恩：“……圆，圆规……” 　　“什么？” 　　“呃，就是跟着音乐乱跳。” 　　导演顿时不满意起来。 　　玛丽也有点儿着急了。 　　毕竟，刚才是她主动提起和推荐的：“要不然让他跳跳看？” 　　“那就跳两下吧。”导演皱着眉头说。 　　“可，可我，我得有音乐。”肖恩小声要求。 　　导演脸色更不好了，似乎认为他要求太多。 　　但剧院里，总是不缺音乐的。 　　所以，他干脆沉着脸，耐着性子让人去放音乐。 　　可肖恩哪怕已经站在舞台上，心中还是一片茫然。 　　然后，音乐响起来了。 　　从来没有学过跳舞的他，上帝给多少次眷顾也不行了。 　　只能求助系统。 　　圆规舞，好歹也是舞啊！ 　　肖恩被迫遗忘了‘脚踏实地’的想法，咬着牙启动了‘疯狂的圆规’。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本来傻呆呆站在舞台上的少年突然就动起来。 　　手部动作不算出奇，可他的两条腿却以一种超高的频率，前后飞快地交替着，随着音乐节拍不断的在舞台上，踢、跳、踩、跺，原地三六十度大旋转，动作快速有力，如同疾风骤雨…… 　　“鬼步舞。”副导演惊讶地脱口而出。 　　“什么？”玛丽不明所以地问。 　　“正确地说，应该叫墨尔本曳步舞。” 　　导演欣赏地看着舞台，解释说：“这是一种兴起于澳大利亚地下舞场的一种舞蹈，非常注重腿部和脚部的动作，节奏很快，适合即兴表演。而且，不同的舞者往往根据自己对音乐的不同理解，创造出不同的踩点和动作衔接方式，从而来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是一种很个性的舞蹈。” 　　他愉悦地抬手指了指台上跳舞的肖恩，微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瞧，这小家伙明显已经具备了自己的风格，看来是个曳步舞的高手。” 　　可话音未落，肖恩就左腿绊右腿，悲惨地倒在了舞台上。 　　他一脸‘完蛋了’的绝望，动都不动一下，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倒地垂死的圆规。 　　作者有话要说：　　帮抖森正个名，他其实舞蹈技术很高，不是乱跳的，不是老年迪斯科，不是圆规舞（→_→）。 　　但PS.作者对舞蹈不太懂，查了下，他跳的那个舞，貌似是鬼步舞多一点儿，但也有综合别的舞蹈动作，因为据说抖森酷爱舞蹈，弗拉明戈、摇摆爵士、英国社交舞样样精通，所以跳的时候，估计自我发挥有很多。 　　所以，文中这里，属于夸张和虚构，大家不要太当真。 　　顺便讲，虽然腿长跳起来好看，但这个舞，也不是只有腿长才能跳啊，笑哭…… 第10章 喂，售后吗？麻烦给我换个系统 　　在一片迷之沉默中，肖恩还是好运地获得了这份工作。 　　那位主动要求他‘跳舞’伯尔曼导演，即使看到了最后的失误，也依然很欣赏他的舞蹈（肖恩暗地里猜测，他读书的时候，可能很擅长尺规作图）。 　　甚至，他还帮肖恩的‘失误’想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不是每个少年人都能在第一次登台、又毫无准备的前提下，面对着我们这么多的人，既不紧张，也不出错地完成表演的。而以他的年龄和经验而言，目前这种表现，已经称得上优秀了。” 　　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导演，一开始工作的样子有些严肃，可其实并不算太挑剔，对有才华的年轻人还会多一份宽容。他目前已经为史密斯大剧院工作了十年，一直兢兢业业，是剧院元老级别的存在，毕生的心愿就是希望剧院能发展壮大。 　　所以，哪怕现任剧院的真正主人——史密斯家族的继承者小史密斯先生，见到他都会尊敬地称呼一声‘伯尔曼叔叔’。 　　也因此，他的谅解和夸奖，让肖恩的入职变得非常顺利。 　　凭借‘跳舞’这个专长，肖恩每场演出的费用，都会比别的群众演员高两美元。 　　肖恩带着一种‘既为自己丢人的表现而委屈沮丧，却又因为工作和薪酬十分满意而喜悦兴奋’的复杂情绪，疲惫地耷拉着脑袋，很有些精神分裂地回了家。 　　然后，他又撞上了二哥瑞安和姑娘谈情说爱。 　　瑞安站在隔壁邻居院子前，和新勾搭上的邻居卡洛琳说话。 　　他俩面对面站着，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完全没像以往那样腻在一起。 　　“你得出来陪我，亲爱的。” 　　瑞安用温和的语气微笑着抱怨：“你不能让我今晚一个人去参加party，那太丢人了。” 　　“可我爸爸……”卡洛琳犹豫不决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然后，她半是抱怨半是解释地说：“我爸爸让我准备今年大学的入学考试，他很重视这件事。我妈也一样，不过，她比我爸想得多一点儿。除了上学，她还希望我能在学校里，成功找个家境好又有钱的男人，把自己嫁掉。” 　　“你是怎么想的？”瑞安神色平静地问。 　　“舞蹈，我想继续学习更专业的舞蹈。” 　　卡洛琳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展示着自己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其实，瑞安，比起找个有钱的男人嫁掉，我更想自己来赚钱。” 　　“既然如此，就拒绝你爸爸妈妈的要求。”瑞安简单地说。 　　“可他们是我的父母啊，瑞安，我总要照顾他们的感触。”卡洛琳叹着气说：“也许他们的想法是有些……听起来不那么好。但你要知道，他们确实是在为我着想，嫁个好男人，家庭美满，衣食无忧，他们是爱我的。” 　　“可那又不是你想要的。”瑞安对此嗤之以鼻。 　　他失去了讨论的兴趣，点着了一根烟，夹在手指间，用一种非常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一方用‘为你好’来提出要求，另一方，则为了满足这些要求，否定自己的梦想、自己的所有观点和感受……真不知道你们之间存在、和一直费劲儿维持着的所谓感情，是爱，还是恨？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打算走了，你到底来不来？” 　　很少有人能拒绝瑞安弗洛西，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整条街最英俊的男人。 　　世界这么大，永远不会缺少长相好看的男人，而瑞安最吸引人的魅力却在于他的灵魂。 　　多高尚谈不上，但确实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他的满不在乎，他的玩世不恭，他的放荡无耻，他偶尔一针见血的见解，没有一处不散发着性感又野性的光芒。 　　不管生活怎么糟糕，不管遇到什么难题，他总是表情淡然，态度从容。 　　所以，哪怕姑娘们有时候明明知道他在骗她们的零花钱，可却又矛盾地觉得他可靠、有安全感，遇到难题会下意识地向他求助…… 　　当然，据说他床上技术好到爆，也是加分点。 　　起码最早那个叫珍妮的姑娘就曾对外评价说‘和瑞安一起做爱，感觉自己像是在燃烧’。 　　肖恩还理解不了这种‘高深’的比喻。 　　但显然…… 　　瑞安这一次又赢了。 　　他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看似漫不经心，却让人神魂颠倒。 　　那个叫卡洛琳的高挑姑娘一脸无奈和不舍，最后恼怒地跺了跺脚，还是喊住了瑞安：“你别走，我和你一起去。” 　　“等等，瑞安，先帮我签个名。” 　　当肖恩饶有兴趣地偷偷观看自家二哥主演的感情戏时，凯西的声音突然响起，差点儿把他吓得跳起来。 　　凯西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实在搞不明白这个最近有点儿聪明的笨蛋哥哥，为什么和受惊的兔子一样一惊一乍的。 　　然后，她就那么光明正大地跑过去，举着一张卷子和笔对瑞安说：“老师让家长签名，可詹姆斯上次写的太潦草，差点儿被老师怀疑。所以，这次还是你给我签吧。” 　　瑞安接过笔，熟练地签了他们妈妈的名字，还顺口调侃了自家大哥：“你找詹姆斯，还不如自己来。他现在只长肌肉不长脑子，一天到晚只会动拳头，哪还记得怎么拿笔？” 　　凯西不服气挑起眉毛。 　　她反驳了一句：“可你一天到晚动的部位，也和拿笔也没关系啊。” 　　卡洛琳噗地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嗨，注意点儿，你是女孩子。”瑞安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凯西顿时意识到还有外人在。 　　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朝着卡洛琳笑笑，才又甩着马尾跑回去：“肖恩，今天还顺利吧？” 　　不小心被暴露了一直在旁边偷看、偷听的肖恩，不得不迎着自家二哥那一脸了然的表情，尴尬地像招财猫一样挥了下手。 　　然后，他才转头回答凯西：“工作拿到了，明天我就要过去上班。” 　　“太好了！”凯西高兴地跳起来。 　　她亲昵地抱着肖恩的胳膊，让他给讲讲外面的事情。 　　为了满足妹妹的好奇心，好哥哥肖恩不得不极力地回想一些有趣的东西讲给她听。 　　可他当时……去的时候太紧张，回来的时候太沮丧，都没有仔细看周围的环境，只能模模糊糊地大概讲什么剧院张贴的漂亮海报，什么练习唱歌的女高音，什么漂亮的更衣间大镜子一类的玩意儿。 　　至于今天的经历，就一语带过好了。 　　舞蹈什么的，咦，有发生过吗？没有没有。 　　晚上的时候，哪怕瑞安跑出去玩没回来，少了一个人的弗洛西家，依然没有变得安静。 　　卢克正是男孩子精力旺盛和最捣蛋的时期，他像个脱轨的火车头一样在狭小的屋子里跑来跑去，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孩子话；莎莉走路还不太稳，可也会表达自己的意愿了，每当玩具被卢克抢走，她就开始尖叫，特别尖锐的那种；正写作业的凯西就会忍不住从自己屋子里，气的冲出来大吼，让他们都闭嘴和保持安静；肖恩不得不一边追着卢克，一边哄着莎莉，被两个孩子折磨地精疲力尽；大家长詹姆斯一如既往地堵着耳朵，假装看不到这一切。 　　一直到晚上，所有人才都慢慢睡去。 　　肖恩终于得出空闲，再次悄悄开启了那坑爹的系统。 　　他打算今晚质问一下这坑爹的玩意儿，不说帮忙，起码不能拖后腿吧？ 　　看腻了的开机画面又一次精彩地呈现。 　　然而，此时的肖恩，心中已经毫无波动。 　　不管巨星的光芒多么的璀璨夺目…… 　　可照不到自己身上，依然没有卵用。 　　“群星闪耀系统开启，宿主肖恩弗洛西，当前积分0，拥有永久性技能2个……” 　　系统机械化地声音又一次响起，毫无新意，语言系统简单地像是个试用版本。 　　“停！停！停！”肖恩在脑中大喊着，完全不想听那两个该死的技能名字。 　　他气势汹汹地愤怒直接问：“少说废话，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用技能还会摔倒？” 　　系统被突然打断，立刻像是某种傻瓜机一样，半天反应不过来，死机了那么几秒。 　　一片寂静中，本来还很生气的肖恩顿时后悔了。 　　这玩意儿不会就这么一下子完蛋了吧？ 　　卧槽，外星人根本不保修，也不提供售后！！ 　　幸好系统虽然目前是个坑，可质量还是过硬的。 　　很快，它就缓了过来，继续机械化地回答：“宿主技能熟练度不到百分百，使用时有一定失败率。” 　　“熟练度？那是什么？”肖恩莫名其妙地重复着这个新词。 　　“是的。”系统一边回答，一边展示出了两个技能的熟练度数值。 　　经典鲨鱼笑熟练度——60% 　　疯狂的圆规熟练度——10% 　　肖恩懵逼：“等等，这坑爹的技能，居然还特么有脸和我要熟练度？熟练度怎么增加？” 　　“练习。”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经常练习和使用，可以增加熟练度。” 　　肖恩持续懵逼：“练习？” 　　“是的。” 　　系统非常肯定地回答：“系统不支持不劳而获。所学技能，必须长时间应用、多次练习，才能彻底掌握。如果宿主从现在开始，每天坚持练习，预计一个月后，熟练度会有大幅度的增长，就不会有今天的情况发生了。” 　　不劳而获？ 　　我就想问问，我特么到底不劳而获什么了？ 　　鲨鱼笑和怎么当一个圆规吗？！！ 　　还每天都要练习！ 　　对不起，我还是选择狗带吧！ 　　再见，不，永远不见！ 　　肖恩爸爸这辈子都不想带你玩了。 第11章 鲨鱼笑，进化！ 　　接下来的日子，肖恩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正常工作生活。 　　虽然说群众演员是按正式演出次数收取酬劳，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只用在正式演出的时候来一趟，就能轻轻松松把钱赚到手了。 　　想想吧，但凡赚钱，总没有太容易的事。 　　所以，在演出前为了避免每个环节都不出差错，群众演员也是需要进行多次辛苦排练的。 　　而且，很多时候，他们还必须随叫随到，因为要配合那些知名演员来对戏。 　　知名演员的时间总会排满满的，请他们过来一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使唤群众演员就方便多了，反正他们便宜，在业内也没什么地位。 　　所以，初来乍到的菜鸟肖恩一美分还没拿到手，就不得不整日、整日地耗在剧院里了。 　　但不同于其他群众演员偶尔会有的一些抱怨，他对剧院的许多东西都很好奇，比如，那些瑰丽奇异的舞台布景…… 　　别以为现在的舞台表演，还像是过去那种‘随便搭个草台子，几个演员在上头啊啊啊的唱个不停’就可以了。科技改变世界，也改变表演。 　　现在的舞台表演，虽然演员依旧是中心，但很多辅助表演的设施早就已经厉害的不得了。 　　比如史密斯剧院，这所剧院现在已经没落了很多，舞台自然稍微有些落伍。 　　可毕竟曾经红火过，所以，该有的配置和设施，依然很完善。 　　舞台下一层是道具和布景制作车间，它们会被事先制作好，安全地存放在那里，。 　　等到正式表演的时候，工作人员会通过一些升降电梯，仔细小心地把它们一件件地送上去，放在正确、合适的位置上。 　　据说大一点儿剧院后台，可以放置好多套布景。然后，按一下按钮，这些布景就可以前后、左右、上下地移动和更换。所以，随着剧情的发展，工作人员就要时刻提高警惕，及时替换布景，避免造成主角在前头唱着‘啊，快要冻死我了，真是饥寒交迫啊’，后头布景却一片春暖花开、阳光普照的可笑场景。 　　那时候，就不止是观众要喝倒彩的问题了。 　　老板大概会直接让所有负责这件事的人，统统滚蛋。 　　而布景变换的时候，在观众的眼中看来就是，那么大的一个舞台居然被整个儿推走了，另一个新的舞台一下子就被推了上来，或者一个舞台直接升空了，新的舞台从地上钻出来，种种视觉变换和一些机关运作，让整个过程像变魔术一样神奇。 　　接下来，当布景换的观众们眼花缭乱时，大家再猛地一抬头，发现演员居然平地消失了？？ 　　不要惊奇，他很可能是和道具一起，顺着电梯下到地下一层去了。 　　多有趣啊！ 　　肖恩被这些有趣的东西给彻底迷住了。 　　所以，在所有人都只干着自己分内那份活儿的时候，他十分愿意跟着道具组，一起乘着那个舞台下面的电梯，这么上上下下地搬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们。 　　除此以外，还有服装间，里头有出自不同时代背景的配饰，五颜六色又非常多的漂亮衣服，全都被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隔壁还有一个放着各种各样假发的房间。 　　‘这太有意思了。’肖恩发自内心地喜爱着这一切。 　　对他来说，这个剧院就像是一个超大，又新奇有趣的魔幻游乐场。 　　他每天都很活泼地在剧院里跑来跑去，像一只满地撒欢的小狗崽子，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没见过没听过，都会引发他那强烈的好奇心，克制不住自己地凑过去，闻闻嗅嗅摸一摸看一看。 　　剧院好些工作人员都被他给逗笑了。 　　也许是肖恩年龄的缘故，也许是玛丽时常往他手里塞糖果的举动，剧院里绝大部分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都很和善，而且，渐渐不自觉地把他视为了剧院中真正的一份子，而不是那些领了钱就会离开的普通流动群众演员。 　　再后来，可能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总能看到他的缘故…… 　　对他的‘舞蹈’印象深刻的伯尔曼导演，开始习惯性地频繁使唤起他：“来来来，肖恩，那边，你去扛个旗……左边，左边蹲下别动……下班别走，有个小奴隶没人演，你试试。” 　　于是…… 　　今天，肖恩是扛旗出征的新兵，死在第一幕；明天，他就是公主殿下浇灌的花朵，蹲在那一动不动；后天，他又变成了一个命运凄惨的小奴隶，跪在舞台上，低头不吭声，在刀砍下来的时候，倒地、蹬腿（伯尔曼大吼：不许蹬腿，只有狗死的时候才蹬腿，人死没有蹬腿的）、装死就行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有了更多的龙套角色，手执长枪的希腊士兵、抱着水晶球的巫婆、摆地摊的小市民、马戏团的小丑，以及戴着牛头标识的耕牛…… 　　当时，跑龙套的群众演员，在剧院里，有个固定的称呼叫‘supernumeraries（临时工）’。 　　但多数时间，会被简称为‘super’，这纯粹是出于念起来省事才有的简称，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可肖恩觉得太贴切了，自己就是这么super。 　　他回家后，还很乐观地在私底下告诉凯西，自己的职位算是superman。 　　凯西哈哈大笑着亲吻了这个和自己年龄最相近，关系也是最亲密的小哥哥。 　　后来，她用彩笔在一件白T恤上头画了一个大大的超人S，送给了肖恩做礼物。 　　不管怎么说，去剧院上班的这段时间，算是肖恩非常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除了快乐外，一场场的跑龙套，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收入。他每天都财迷地划拉着购物清单，数着自己的钞票，计划攒下一些钱，给每个家人都买一份小礼物。 　　而与此同时，一场又一场的演出，也让他越来越不怯场了。 　　表演就是要将自己展现给人看，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那么，跳个圆规舞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肖恩终于停止了单方面和系统的生气，也单方面地原谅了系统的种种坑爹。 　　（系统：并没有在意过，内心毫无波动。） 　　他还偷偷在自己的屋子里跳了几次圆规舞，依然觉得样子很好笑，可没有当初那么抗拒了。 　　不过，鲨鱼笑到是又练了好多次，总觉得，某天突然拿出来吓人会比较好玩。 　　所以，当他一不小心，把鲨鱼笑的熟练度刷成百分百后…… 　　被关机后就一直毫无动静地系统一下子蹦出来，发出了‘叮’地一个提示音，突然告知肖恩：“恭喜宿主，‘经典鲨鱼笑’技能满级，现可花费100积分，对该技能进行升级。” 　　卧槽！这坑爹玩意儿，居然还能升级？ 　　鲨鱼笑怎么升级？升级成大鲨鱼笑吗？ 　　出于好奇的心理，肖恩忍不住地又一次打开了赌咒发誓再也不开启的系统。 　　他十分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积分已经攒的又可以进行抽奖了。 　　说起来也挺坑的。 　　这个系统对自家宿主十分放任自流，属于那种‘如非必要，绝不插手宿主的任何事情；如有必要，能不插手也不插手，就让宿主自生自灭吧’的类型。 　　而且，只要宿主不问，它就什么规则都不说。 　　比如，跑龙套演出的事情，这是有积分奖励的。 　　但可能是难度系数太小，系统压根看不上的缘故，每场演出只给奖励5积分不说，连通知都没通知过。 　　所以，积少成多，这个时候猛地一看…… 　　这么长时间下来，肖恩竟然已经攒够了两百积分了。 　　“那么，我是先升级鲨鱼笑，还是先抽奖呢？” 　　虽然早知道系统的坑爹，可面对抽奖这东西，不管是谁，都会遏制不住心中跃跃欲试的念头，想抽一次试试，好像只要坚持坚持，总有一天能中大奖，脱非入欧一般。 　　不过最后，肖恩还是决定先升级鲨鱼笑。 　　他在心里琢磨着：‘如果抽到个更坑的东西，我没准儿会被气的压根不再想升级的事了。’ 　　“宿主确定花费100积分，升级经典鲨鱼笑吗？”系统依旧无悲无喜地机械化再次询问。 　　“确定。”肖恩回答。 　　“扣除一百积分，经典鲨鱼笑升级。”系统通知说。 　　只见，迈克尔法斯宾德的英俊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脑海的空间之中。 　　然后，十分鬼畜地演绎了‘一个法鲨倒下去，千万个法鲨站起来’的震撼场景，背景BGM似乎是非常熟悉的数码宝贝brave heart。 　　如果这个时候，肖恩还能面无表情、很有闲功夫地调侃一句‘外星人对地球涉猎真广啊’或者‘原来我是被选中的孩子啊’这样的废话，等到……无数个迈克尔法斯宾德同时转过身，密密麻麻地朝着他扑过来，扑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快吓懵了。 　　总之，在肖恩惊恐地眼神中…… 　　迈克尔法斯宾德们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撞向自己，无私地奉献出一切，瞬间化作亿万星光，梦幻般地散落在身上。 　　肖恩半响回不过神来，直到耳边又一次响起系统的声音：“经典鲨鱼笑升级成功，恭喜宿主，得到高级进化技能——有故事的鲨鱼。” 　　系统敬业地继续解释：“宿主在心中默念两声鲨鱼，可启动该技能。” 　　被耍了好几次的肖恩，又要被气昏古去了！ 　　……呵呵！ 　　还有故事的鲨鱼？ 　　食屎去吧，系统！ 第12章 系统，到底是不是好系统？ 　　很多人认为当演员只要长的好看就行了，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通常抱有这种想法，还这么干了的人，最后都成了漂亮的花瓶。 　　当演员站在舞台上，或者是摄像机面前时，如何吸引观众的视线，让他们的目光长长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同时，还要让他们感受到自己想表达的思想和情感，是每个演员一辈子都在发愁的问题。 　　怎么让想法自然、不做作地流露？ 　　一个会讲故事的脸，显然变得重要起来。 　　是的，当肖恩骂完系统后，还是口是心非、抱着一丝期望、耐着性子，仔仔细细地查看了那个经典鲨鱼笑的进化版——有故事的鲨鱼。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系统终于良心发现了！ 　　这次技能进化后，居然确实是个有用的技能。 　　所谓‘有故事的鲨鱼’，其实，可以解释为‘用微表情来讲故事’。 　　我们可以回想一下《X战警第一战》中，迈克尔法斯宾德饰演的万磁王，第一次露出鲨鱼笑时的具体情景。 　　一开始，X教授帮万磁王训练他的超能力，让他用能力去移动一个巨大的雷达。 　　万磁王做不到，他认为自己的力量来源于愤怒，要求教授用枪对准他射击，来刺激能力。 　　但教授下不了手，也不愿意这么做。 　　他告诉万磁王‘你的力量不止来源于愤怒’。然后，他用自己的超能力，帮万磁王找回了一段童年时和母亲温馨相处的美好回忆，再次告诉他‘你的生命中，不是只有痛苦和愤怒的’。 　　后续发展，证明X教授是对的，万磁王的能力被彻底解放出来。 　　他不再将自己困在仇恨的牢笼中，一心只想搞个大新闻，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剧情上的问题，暂且不用管。 　　但在电影这里，万磁王在X教授的指导下，是第一次学着不用愤怒来驱使能力。 　　他回忆着那段曾经有过的美好，也许还想到了后来母亲的死亡…… 　　在他移动巨大雷达时，演员迈克尔法斯宾德有几个特写镜头，来逐步展现角色的情感变化。 　　起初，因为刚刚回想起那份美好的记忆，万磁王还沉浸在那份对母亲的思念、悲伤和感动中。 　　所以，他之前总是冷酷的表情，此时却隐隐露出些许少见的脆弱，眼眶泛红，眼中含泪，然后，一滴泪水砸落下来，眉头紧紧皱起；开始释放能力，试着转动雷达时，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努力又艰难，还有一些轻微的颤动；当雷达终于开始被他的超能力缓慢移动起来时，他的眼睛有一个稍稍睁大的动作，眼睑和眉毛微微抬起，反映出情绪有一瞬间地惊讶和不敢置信。他嘴唇下意识地放松，嘴巴微微张开，又慢慢转变到高兴和激动的情绪上，接着，喘息、咬牙；最后，雷达被移动成功，他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做到的事情，唇角情不自禁地翘起，眼睑收缩，鱼尾纹出现，一瞬间释放出所有情感，一场极具感染和爆发力的鲨鱼大笑，而此时，他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这也许不算演员最巅峰的表演，但绝对也属于十分精彩的一幕了。 　　尤其是想到，现实世界根本没超能力这玩意儿，演员纯粹是在凭借想象在表演，而整个过程，让观众看起来，却只感觉真实又没有丝毫尬演的感觉，可以说非常厉害了。 　　很多人对演技这玩意儿都觉得难以理解和玄乎，并且一个人一个看法。 　　但只看迈克尔法斯宾德这一连串的情绪变化，从内敛的情绪波动，一点点慢慢过渡，到最后的彻底的爆发释放，所有观众都仿佛随着他一起，经历了一场情绪上的跌宕起伏，被他打动、与他感同身受。 　　这可能就是后来，为什么万磁王日天日地、各种作死、整天只想上电视搞大新闻，粉丝还爱他的最根本原因了。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角色不是天生冷血无情，也不是生来就心狠手辣，他有自己的情感和内心世界。 　　迈克尔法斯宾德的微表情表演堪称一绝。 　　他十分擅长控制自己的面部细微表情，来表现角色的情感和思想。 　　所以，只要他出现在屏幕上，不管是哭，是笑，还是深沉的面无表情，都能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有故事的鲨鱼（划掉）男人，吸引人去思考、探索、沉浸在他所饰演角色的丰富内心世界之中。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这句话不仅仅是适用于女人，男人同样也是如此。 　　世界上那么多好看的人，有些男演员帅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五官也精致的无可挑剔。 　　可他们的脸就是不能讲故事，脸上除了‘我真帅’外，就没别的内涵存在了。所以，他们在电影里毫无存在感，也无感染力，更没有吸引观众目光的魅力，像是一块漂亮的布景板，大家都知道好看好看真好看，可除了让画面好看一点儿外，对展现角色内心世界，对导演讲故事都毫无帮助。 　　而有的演员，哪怕一个面无表情，观众看了，也会脑补他苦大仇深，身世悲惨，迫不及待地想塞他一盒纸巾，让他痛哭一场。 　　由此可见，当一个‘有故事的鲨鱼’，确实是演员很重要的技能之一。 　　这么一想…… 　　感觉技能一下子高大上起来了！ 　　肖恩第一次对系统改观了。 　　他无比感动地对系统说：“我之前可能误会你了，对不起，都是我思想太狭隘了……” 　　（系统宠辱不惊：并没有在意过，内心毫无波动。） 　　“这个‘有故事的鲨鱼’具体怎么使用？也得练习才不会失败吗？” 　　这一次，肖恩非常虚心地向系统请教了。 　　系统平静地给予肯定回答：“是的，没有不劳而获，宿主。” 　　它认真地解释说：“高级技能很难掌握，您需要长年累月、坚持不断地练习。” 　　“那具体怎么练习呢？” 　　肖恩继续虚心追问。 　　“眉毛跳一跳，眼睛动一动，嘴巴张张闭闭，鼻子不要只用来喘气。” 　　系统一连串地说：“喜怒哀乐惧，天天都要来一遍，坚持练习到死，系统相信你会成功，加油！” 　　……坑爹系统总有这种本事！ 　　当你对他升起希望的时候，它会立刻浇你一盆冷水，让你醒醒，告诉你别做白日梦了。 　　肖恩：“坚持练习到死？呵呵，抱歉，我不太相信我自己。”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系统。 　　可很多时候，冥冥之中总有种力量，是不断推动着人前行的。 　　在肖恩还在偷偷琢磨系统到底是真坑爹，还是别有深意的时候…… 　　他目前的工作单位——史密斯大剧院却出现了一场变故。 　　正如前文所说，史密斯大剧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自己的经典节目了，以至于只能靠低廉的票价来吸引零星的观众，来维持营业。 　　因此，剧院的管理人员一直试图想各种办法来改变这种情况。 　　他们试过放弃高大上的歌剧（好的女高音一场就要三万美元），转而演一些受众较广的滑稽情景剧，也试过再开一次脱衣舞秀，或者来个低俗点儿的脱口秀，但都没有成功，剧院缺好演员，缺好台本，也缺好音乐，更缺钱…… 　　“剧院没救了。” 　　小史密斯先生无奈地说：“抱歉，各位。我没办法放着它不管，任由它这么持续亏损下去，直到破产。所以，这次我可能真的要放弃了。” 　　“放弃？我不明白，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改装成赌场，或者溜冰场……” 　　“可是史密斯剧院已经传承三代，拥有几十年的历史啊，先生。” 　　“是，显而易见，所以它落伍、过时、保修期已过、濒临淘汰。” 　　“这太难让人接受了。” 　　伯尔曼导演终于也忍不住说话了：“先生，我十几岁就在剧院里工作，现在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在这里待到退休……” 　　“不不，伯尔曼叔叔，你当然可以待到退休。” 　　小史密斯先生急忙插嘴：“不管剧院变成什么场所，绝对不会有人赶您走。” 　　伯尔曼导演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很固执地说：“我还不至于连养老钱都没有，先生。剧院陪伴了我的一生，有时候，我感觉它就像是我的父母，在我年幼无依靠的时候给我提供庇护，在我长大成人后又给予空间来让我尽情发挥才华，现在它老了，没用了，但我也不能就这么抛弃它。” 　　“可是，伯尔曼叔叔。” 　　小史密斯先生面色为难地犹豫说：“剧院一直赚不到钱，这么持续亏损，我也……” 　　“我们再试一次吧，最后一次。” 　　伯尔曼导演坚持地祈求着说：“排一出简单的新剧，再试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演技一类的玩意儿，我在胡编乱造地瞎说，你们随便看看就好了，如果有冒犯到什么，请多多见谅。 　　通常我评价演员都会非常非常非常的主观意识，站在迷妹立场来各种夸（鲨鱼那种不算啦）。 　　PS.总是忘记说，我前几天开了一个超英短篇，还有对超英感兴趣地可以去看一眼，盾铁养蜘蛛，但确实是短篇，计划两三万字完结那种。 第13章 弗洛西家很忙碌 　　伯尔曼导演走过来的时候，演员们正在舞台上排练一出莎翁的戏剧《第十二夜》。 　　大部分剧院，在不知道该演什么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莎士比亚。 　　这可能是戏剧界最大的IP了。 　　经典的力量，历久弥新，时至今日，依然无人能抵挡。 　　尽管有时候，演员们演的非常差劲儿，会被观众喝倒彩，被骂的狗血淋头，可起码只要把海报挂出去，总有几个莎翁的脑残粉，愿意掏钱买票支持。 　　所以，每个剧院或多或少都会排练一两出莎翁的戏剧来撑场面。 　　伯尔曼导演没有打扰大家的排练。 　　他平静地站在角落的观众席中，定定地注视着舞台。 　　舞台上，刚好演到两个闲着没事干的纨绔和一个小丑在一起互相逗乐玩儿。 　　其中一个提议大家轮流唱歌，还说‘唱歌我唱的挺好’，小丑在旁边插科打诨‘对啦，大人，有许多狗唱得也挺好’；另一个纨绔说‘让我们唱《闭住你的嘴，你这坏蛋》吧，小丑，你来开头，第一句闭住你的嘴’，小丑继续插科打诨‘大人，要是闭住我的嘴，我可就再也开不了头啦’。 　　这是一幕简单的过场戏，让全神贯注看剧情，已经看到疲惫的观众们稍稍放松一下，不感兴趣地还能趁机跑个厕所什么的。 　　所以，气氛很随意，演员们也演的很放松。 　　可让伯尔曼导演真正注意到的地方在于，肖恩暂时演的这个小丑，非常的……活灵活现。 　　从某方面来说，肖恩目前并不具备成为一个优秀舞台剧演员的条件。 　　因为舞台剧不像是电影，哪怕身高不够，演员也能踩个箱子，让摄影师从下往上拍，把人拍的威武雄壮。可舞台不行，小个子的演员很吃亏，会被剧院那庞大的场地彻底吞吃，最远一排的观众根本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演。 　　肖恩还处在发育期，身型明显不如成年人厚实、高大。 　　而且可能因为弗洛西家过去太穷的缘故，他有些轻微的营养不良，瘦瘦高高，一点儿肌肉都没有，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舞台上，完全没办法担任任何主要的角色，因为会毫无存在感。 　　但是在这场排演中，由于伯尔曼站的离舞台很近，刚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表演。 　　刚刚长成的少年五官还算立体，表情十分生动，动作活泼、灵活地在舞台上窜来窜去，而且，每一句话都会恰当地变换出相对应的表情，接赏钱时的愉悦和谄媚，被侮辱时的不以为意和无所谓，再到听两个少爷互相斗嘴时流露出的嘲笑，被训斥时非常及时的示弱和露出惧怕表情。 　　可从头到尾，在这些表面的情绪之下，他眼神的深处，又都带着小丑这个角色独有的戏谑之色，颇有一种‘你们拿我当笑话，我也拿你们当笑话’的愤世嫉俗感。 　　这是很大的进步。 　　伯尔曼导演心中隐隐有些欣慰。 　　哪怕剧院将来不幸关门，这个虽然是野路子出身，却细心地靠一场场跑龙套，已经逐渐磨练出自己演技的小少年，应该也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这孩子的表演，很有意思。” 　　小史密斯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伯尔曼导演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如果剧院情况好，我可能会选择提前签下他，然后再慢慢培养。” 　　“他确实很努力。” 　　伯尔曼导演回答：“这种不给钱的排练，他也从来没缺席过，每次还都会演的很认真、很卖力。” 　　“对于……对于刚刚我们说的那件事，我很抱歉，伯尔曼叔叔。” 　　小史密斯先生犹豫着再次道歉说：“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剧院实在……” 　　“您不需要道歉，先生。” 　　伯尔曼导演转过身，诚恳地说：“我们都理解您的难度，事实上，能将这所已经落伍的剧院维持到现在，您已经尽力了。而我们这群老头子，只是不甘心罢了。您能宽宏地允许我们再尝试一次，已经足够了。” 　　小史密斯先生的情绪也不禁低落了下来。 　　他叹着气，默默地环视着这所熟悉的剧院，喃喃地简单问了一句：“伯尔曼叔叔，您想开什么新剧？” 　　但伯尔曼导演清楚地知道，小史密斯先生可能更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新剧才能挽救这所走到尽头的剧院’。 　　他不由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想让斯蒂文来试试。” 　　“斯蒂文？您是说，您那个已经小有名气的侄子？斯蒂文伯尔曼吗？” 　　小史密斯先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可我记得，他不喜欢剧院。” 　　伯尔曼导演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还找他？而且，他应该不愿意吧……” 　　“总得试试。” 　　伯尔曼导演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但在这件事上，他只是试图用尽一切力量和可能想到的所有法子，来挽救自己心爱的剧院，哪怕不成功，也不会留下遗憾和后悔。 　　在肖恩努力工作，试图把‘有故事的鲨鱼’变得更有用时，弗洛西一家子也都没闲着。 　　弗洛西家的大家长詹姆斯，低头站在墙角抽烟，地上已经一地的烟头。 　　不远处，一个穿着暴露的站街女郎，刚刚和一个秃头男人分开，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她神色有些忐忑，却还是从胸前掏出了几张钞票递过去，低声说：“这个月的保护费。” 　　“新来的？” 　　詹姆斯斜瞥了她一眼，一边接过钱，一边皱着眉问：“脸怎么了？” 　　“是这个月来的，贝蒂介绍。至于脸……这个没事，客人不是故意的。” 　　吉娜垂着头低声解释说：“他只是玩兴奋了。” 　　“玩兴奋了？”詹姆斯不动声色地又瞥了她一眼。 　　然后，他将烟头扔到地上，抬脚碾灭：“那老子让他好好兴奋兴奋。” 　　“什么？”吉娜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他。 　　但太晚了，詹姆斯大踏步地走过去，在那个秃头男人上车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在他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一拳砸的他鼻血四溅，眼冒金星。 　　“天啊，天啊！上帝。” 　　吉娜吓坏了，踩着高跟鞋匆忙跑过来，试图阻拦：“别这样，天，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故意的。他道歉了，他还多给了我二十块。” 　　秃头也急忙喊：“你听到了，我给钱了，给钱了。” 　　但詹姆斯又甩了一巴掌过去：“去他妈的二十块，二十块就可以把人脸打肿吗？” 　　他一脚把人踹出老远，追上去继续狂风暴雨一番毒打：“没人告诉你规矩吗？只敢打女人的渣滓！这条街的姑娘是老子罩着的！不准打我的人！她们让你摸奶子，陪你接吻，让你fcuk，乐意的话可以给你来个blow job，但不负责挨揍！不负责挨揍！没这项业务，听懂没？这里没这项业务，杂种！” 　　秃头抱着脑袋，哽咽地喊：“听懂，听懂了，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站在一边的吉娜，吓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詹姆斯停手后，那个秃头已经被揍得服服帖帖，一声不敢吭了。 　　“滚吧，再让我看到你打女人，我就宰了你。” 　　他凶神恶煞地放着狠话，顺便从秃头怀里掏钱包，没忘记地把现金全都拿走。 　　XX中学，凯西正抓紧时间写作业。 　　家里简直没办法让她安安静静地写，太乱了，卢克喜欢像匹小马一样不停地跑来跑去，小妹莎莉又那么爱哭。 　　“凯西，你妈妈找你。” 　　一个同学从外头喊。 　　“什么，我妈？” 　　凯西一脸惊讶地抬起头。 　　只见走廊上那个女人一脸局促地望着她，慢慢露出了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 　　“Shit！”凯西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抓起书包，将作业粗暴地塞进去，然后，无视那个女人，风一般冲了出去。 　　而此时，弗洛西家门口不远处。 　　瑞安慢慢举起双手，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后退。 　　福斯特先生举着枪喊：“那是我的女儿！将来要上大学，嫁个好男人的女儿！她这辈子都不应该看你这种社会混混一眼！离我女儿远点儿，不然我就射穿你的脑袋！” 　　“爸爸，把枪放下！” 　　卡洛琳尖叫着：“你不能这么做，该死的。” 　　“闭嘴，卡洛琳！我早该让你学点儿规矩，真后悔没送你去寄宿学校。” 　　福斯特先生狂怒地训斥着说：“你已经十八岁了，我以为你会懂事，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廉耻……” 　　“Excuse me，谈恋爱和廉耻没关系，先生。”瑞安冷静地说。 　　“想挨枪子儿吗，小子？”福斯特先生愤怒地问。 　　瑞安耸了耸肩膀，又后退了一步。 　　“听着，别给我来罗密欧朱丽叶那一套！不行就是不行！” 　　福斯特先生举着枪说：“你们必须分手，我绝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混混。” 　　“休想！” 　　“好的！” 　　卡洛琳和瑞安同时回答。 　　“你，你刚刚说什么了？” 　　卡洛琳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呃……我说好。”瑞安回答。 　　然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有分手费吗？” 　　卡洛琳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福斯特先生又一次狂怒着举起了枪大吼：“臭小子，你特么居然敢抛弃我女儿！居然敢和我女儿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注】詹姆斯的这段情节化用了腐兰兰堕落街传奇中的一段，原本的情节是皮条客和妓女，皮条客最后也没给妓女出头，当时看的时候，想如果能把那个人揍一顿就好了，所以写时就写了这样的一段故事。不过，堕落街那部剧气氛有点儿压抑（确切地说是我看不懂），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我只是冲着腐兰兰快进了几个段落，所以了解的也不多。 第14章 啊，我认识你！ 　　“关于这件事情，大哥你得相信我。” 　　瑞安诚心诚意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卡洛琳那么喜欢我，否则，我绝对，绝对不会主动和她上床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不喜欢你，你就可以随便和她上床了？”詹姆斯快被气笑了。 　　天知道他辛苦一天回家，还没进家门就看到邻居大叔举枪指着自家混蛋弟弟，这是什么见鬼的感觉，魂儿都差点儿吓飞了。 　　“可以这么理解，我通常不会和太较真的姑娘上床。”瑞安不太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他虽然一向乱搞，但一向都是找一些彼此你情我愿，玩得来的对象。比如，最早的珍妮，大家玩一段时间后，就直接甩了他，投奔更好的前程；玛丽也属于一起玩的开心，但真正恋爱结婚也绝对不会考虑他的类型…… 　　而卡洛琳，糟糕就糟糕在她表现的很玩得来，但实际上玩不来。 　　“傻姑娘。”对此，瑞安只能叹着气评价。 　　然后，他承诺着说：“我会处理好的，大哥，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 　　詹姆斯怒气冲冲地说：“今天要不是我回来的早，搞不好直接就能看见你横尸家门口了……” 　　“不会，福斯特先生还算理智。” 　　瑞安插嘴辩解说：“他还计划送女儿上大学呢，不会……” 　　“你闭嘴！”詹姆斯快抓狂了。 　　他在屋子里困兽一样愤怒地走来走去，非常想把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暴打一顿。 　　可出于某种原则，他从来不会对家人动手，只能强忍着喊：“我以前不管你，是觉得你足够聪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瑞安：我确实是）。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瑞安弗洛西，你根本就是脑子长在裤裆里，你到底想没想过自己该干什么？考虑没考虑过自己的家人？肖恩那个小傻子都知道努力工作去赚钱，你他妈的还跟一滩烂泥一样在女人堆里打混。你想当垃圾？OK，没问题，我不嫌弃你，谁叫我倒霉地是你大哥。将来你没饭吃，我也养你，但我没打算给你收尸！今天没这个打算，明天也没有这个打算，以后更不会有！听清楚了，假如你因为这种事情死了，我就把你扔出去喂野狗！” 　　“詹姆斯你冷静下，单论危险度，你的工作比我危险多了。” 　　瑞安试图安抚自家如同老母鸡炸窝一样的大哥：“我现在好好的，福斯特先生只是想吓唬我，让我离卡洛琳远点儿，他不可能开枪的。” 　　“擦枪走火怎么办？” 　　詹姆斯咄咄逼人地喊：“总之，你……” 　　一阵嚎啕大哭地声音响起，家里的小哭包回来了。 　　“上帝，你们在吵什么？我在外面敲半天门了。” 　　凯西背着书包，抱着大哭的莎莉匆匆走进来，一脸不高兴地冲进了厨房：“苏菲大婶忙着去上班，没给莎莉准备吃的。还有卢克，他快放学了，你们谁有空去接一下他。见鬼的，家里没水了，冰箱里的吃的快没有了，你们有空能不能看看报纸，找找最近做优惠和减价的超市，我们得去购物……不要所有事都等着我提醒！你们这群男人能不能有那么一天想想家里的事情？” 　　“那我去接卢克吧。”瑞安急于摆脱兄长的教训，难得积极地说。 　　“安静待着。”詹姆斯冷声说：“卢克会自己回来，他比你懂事。别听凯西的瞎操心，男孩子哪有那么脆弱。我十二岁就满街乱跑想办法赚钱养家了。” 　　“卢克还不到十岁。”凯西喊：“什么叫我瞎操心？” 　　她从厨房冲出来，气势汹汹地打算讲道理，可一看到客厅里一坐一站，以及瑞安那明显心虚的表情：“呃……瑞安闯祸了吗？” 　　莎莉摇摇晃晃地从旁边钻出来，嘴里咬着一个小面包，好奇地望着这一幕，但终于不再用哭声来折磨自己的这些家人们了。 　　“当然没有，只是有点儿小疏漏。”瑞安回答。 　　詹姆斯冷笑一声。。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了。 　　“大家怎么都站在这里？” 　　肖恩牵着卢克的手，笑容灿烂地从门外走了进去：“我刚才路过，碰到卢克就一起回来了。你们在讨论什么？开家庭会议吗？” 　　“对，研究你二哥怎么作死。”詹姆斯冷笑了一声。 　　他不想在这些更小的弟弟妹妹面前发脾气，也不想再和瑞安争论，转而嘱咐：“你们最近都离隔壁的福斯特先生远点儿。” 　　“为什么？”肖恩疑惑地问。 　　“没有为什么。”詹姆斯粗暴地回答：“因为我是大哥，我说了你就得做。” 　　“福斯特先生一定是发现瑞安和卡洛琳的事情了吗？”凯西一语中的地问。 　　“你怎么知道？”詹姆斯诧异地看向这个妹妹。 　　凯西翻了个白眼：“你和瑞安吵架，又嘱咐我们离福斯特先生远点儿，这还用想吗？” 　　詹姆斯看了看凯西，又瞪了一眼瑞安：“瞧瞧，凯西比你聪明多了。” 　　瑞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对对，卢克比我懂事，凯西比我聪明。” 　　“我呢我呢？” 　　虽然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肖恩一直努力、积极地参加家庭的每一个交流活动。 　　“你当然比我蠢。”瑞安毫不犹豫地回答。 　　詹姆斯反手就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不许欺负弟弟。” 　　肖恩一下子笑了起来，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他得意洋洋地呲出小虎牙，朝瑞安做了个鬼脸。 　　过了一会儿，凯西用冰箱里仅剩的食材，勉强置办出了一桌晚餐。 　　“我们需要买牛奶、麦片……” 　　她坐在餐桌前掰着手指头念叨。 　　“让我安静吃一顿行吗，小管家婆？” 　　詹姆斯不耐烦地说：“我这一天够心烦的了。” 　　凯西抿了抿唇，终于不再念叨了。 　　她低头看着麦片粥，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 　　詹姆斯瞥过去一眼，似乎有点儿愧疚，却又不好意思示弱，只好转换话题地问：“今天就没什么好消息吗？那个……我想换换心情。” 　　“恢复单身算吗？”瑞安不怕死地撩拨着，换来詹姆斯怒火中烧的瞪视。 　　“今天上课，老师奖励给我一枚美国队长贴纸。”卢克举着手说。 　　“干得好。”詹姆斯摸摸他的小脑袋：“只有你被奖励吗？” 　　“不是，全班都有。”卢克天真地回答。 　　詹姆斯立刻收回了手，翻了个白眼。 　　“呃……我可能有机会获得一个角色。”肖恩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 　　“真的吗？”凯西惊喜地抬起头追问：“不是树，不是被杀死的奴隶，不是扛枪的跑龙套？有台词，能说话的那种？” 　　“还不确定，只是伯尔曼导演说想排个新戏，也许会给我个角色，也可能只是鼓励的话。” 　　肖恩尴尬地回答。 　　如果不是今天家里气氛有点儿古怪，他还没打算把这种没确定的事情说出来，倒不是怕没选胜丢面子，而是担心家人为自己空欢喜一场。 　　“已经很棒了，肖恩。”詹姆斯的神色终于好了很多。 　　他欣慰地看着这个以为会是个小傻子的弟弟：“真难以置信，在半年前，你还傻乎乎地只会流鼻涕呢，现在居然要站在舞台上表演了，变化真大啊。” 　　“我长大了。”肖恩有些心虚地说。 　　然后，为了让大家不再继续讨论他的性格和智商变化，他拿出了一个袋子：“我本来打算吃完饭再说的，但既然提到了……” 　　“礼物吗？”凯西睁大了眼睛。 　　“答对了。”肖恩掏出好看的粉色笔记本和漂亮的卡通笔递过去，换来妹妹喜悦地感谢，还有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詹姆斯得到了一盒烟和一支手表，卢克得到了一个汽车玩具，莎莉也得到一件有着蕾丝花边的小裙子，最后是瑞安……一盒避孕套。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喂，小子，你就是这么欺负哥哥的吗？”瑞安故作凶狠地瞪着肖恩。 　　“最新款。”肖恩笑嘻嘻地说。 　　瑞安气的追着他打，但显然现在家里大部分人都站在了肖恩这边。 　　最后，他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不想理人的样子。 　　肖恩这才拿出真正的礼物，同样是一款手表，只是比詹姆斯那个看起来秀气一点儿。 　　瑞安这才露出一个尽释前嫌的表情。 　　第二天，肖恩的心情依旧很好。 　　一点儿小礼物带给兄弟姐们的快乐，远远超乎了他之前的想象。 　　可能是因为弗洛西一家太穷的缘故，大家只想着吃饱穿暖，很少会有礼物这个概念。 　　所以，当真的收到礼物后，爆发的喜悦比常人更强烈。 　　作为送出礼物的人，肖恩莫名地觉得骄傲又愉悦。 　　这种把快乐带给家人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他带着这份好心情去剧院上班，全天笑容灿烂。 　　直到一位据说是很有名的陌生导演出现在了史密斯大剧院里。 　　一群剧院的管理人员，还有部分工作人员，都围着这个陌生的导演说着话。 　　肖恩不认为这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群众演员。 　　可伯尔曼导演却突然喊着他的名字，叫他过来一下。 　　肖恩敏捷地从舞台上跳下来，跑了过去：“导演，您叫我吗？” 　　“对。”伯尔曼导演指着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男人介绍说：“这是斯蒂文导演，你……” 　　“啊，我认识你！”不等伯尔曼导演介绍完，那个叫斯蒂文的男人突然喊。 　　他冲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是那头认真的鲨鱼！” 　　所有人：……鲨鱼？ 　　肖恩懵逼地看着他：……开，开玩笑的吗？认真的鲨鱼？什么鬼？ 　　好心情，瞬间消失！ 　　他内心深处都快被一连串吐槽刷屏了： 　　能不能别再在鲨鱼前头加任何形容了？ 　　让它单纯的是一头鲨鱼，不好吗？ 　　从鲨鱼微笑到有故事的鲨鱼，现在又冒出个认真的鲨鱼！ 　　我已经快对鲨鱼产生心理阴影了！ 　　伯尔曼导演茫然地看了看他们：“这是什么？你们，唔，属于年轻人的特有打招呼方式吗？” 第15章 我被鲨鱼感动了 　　斯蒂文的外表，看起来和他的叔叔伯尔曼导演一点儿都不一样。 　　他仪表堂堂，体格魁梧，又高又壮，肩膀也很宽，金黄色的头发像是麦田里成熟的麦穗一样，整个人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地仿佛时刻都准备着大干一场。 　　“这小子真不像是伯尔曼家族的人。” 　　伯尔曼导演曾这么对斯蒂文的父母说。 　　其中并无任何贬义，只是伯尔曼家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儿文质彬彬的气质。 　　比如伯尔曼导演自己，不管他在排练的时候，多么严厉和不好说话，但大部分人看到他第一眼，都会觉得这是位儒雅体面的老绅士。 　　而斯蒂文却不一样，他像是出生在羊群中的狼，从小就离经叛道，不甘平凡，酷爱冒险。 　　在他看来，生活应该是一场接一场的挑战，波澜不惊的生活会活活把他逼死。 　　所以，当伯尔曼导演由于无儿无女的缘故，在斯蒂文的父母遭遇事故去世后，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学习，视若亲子，倾囊相授，计划等自己退休，就让他来接自己的班。 　　可没想到的是，当他提出让斯蒂文来剧院上班的时候，对方却断然拒绝，表示已经玩腻了戏剧，马上就要投身到电影行业中去了。 　　这可把当时的伯尔曼导演气坏了。 　　在这个世界，百老汇和好莱坞之间长久对立，虽然这几年已经在慢慢地互相接洽、磨合，但老一辈的保守戏剧人，就是很讨厌电影这种新鲜玩意儿。 　　所以，斯蒂文的选择，在当时的伯尔曼导演看来，那就是背叛自己，站到了敌人的阵营之中。 　　他对此气的要和这个侄子断绝关系。 　　但时间太神奇了，它往往会带走一切…… 　　当伯尔曼导演头发也白了，体力也不支了，脾气似乎也没过去倔强了，自己的面子和过去的固执，还是败在了血缘亲情的呼声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都在思念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小侄子。 　　更何况，斯蒂文也证明了自己选择的正确。 　　他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哪怕混电影业，也没给伯尔曼导演脸上抹黑。 　　他才能出众，混迹圈子这么多年，早就小有名气，只是还没有大火，可就在前不久，他终于抓住机遇，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凭借《野人》一炮打响了新锐导演的名头。 　　没错，他就是凯文导演的偶像。 　　《暗夜鲨鱼》的诞生正是受到了《野人》的启发。 　　不同于凯文‘只是有些噱头，没什么了不起’的说法。 　　事实上，这部《野人》的风评非常好，不管是商业角度还是文艺角度，都有所收获。观众们看到了新鲜的东西，愿意买票入场；一些喜欢认真做阅读理解的很多影评人，则认为这是一部‘野蛮和文明的激烈碰撞’的电影，含义深刻，如野人最终和女主一起融入文明社会，其实是象征着蛮荒时代的结束，人类终究走向文明，是社会生活文明化的象征。 　　因此，斯蒂文几乎是一夜成名，红遍全国。 　　也正是这些原因，当意识到史密斯剧院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伯尔曼导演第一个想到了这个出色的侄子。 　　“斯蒂文早年和我学过，舞台导演的活儿几乎没有他不会的。而且，他比我可敢想敢干。” 　　伯尔曼导演这么对小史密斯先生说：“他脑袋里的鬼点子那么多，说不定能剑走偏锋想出什么好主意。我现在老了，也和这所剧院一样落伍、过时了，再怎么绞尽脑汁地琢磨，也是过去的那些玩意儿，观众们早就看腻了。既然是最后要拼一次，干脆赌一把，挑一个最离经叛道的家伙。赢了，剧院就能留下；输了，只能证明我们这群老伙计，确实已经走到尽头，该被淘汰了。” 　　这就是斯蒂文到来的原因。 　　接下来，出于对肖恩的喜爱，伯尔曼导演虽然不打算干涉自家侄子接下来的想法，却还是想推荐下演员，帮这孩子一把…… 　　没想到，会出现‘认真鲨鱼’这么尴尬的交谈。 　　但更为让肖恩尴尬的是…… 　　斯蒂文导演掏出了一个手机，样子看起来很时髦的新款触屏。 　　他用手指划开屏幕后，轻点了几下，将屏幕转过来对着肖恩问：“你是怎么做出这种表情的，真有趣。” 　　肖恩望着对方手机相册里的那张‘经典鲨鱼笑’一时间悲痛地几乎不知道说什么。 　　“抱歉，是我问的太唐突了。” 　　斯蒂文收起手机，重新又客气地解释了一句：“我看过你的那部电影《如何拍摄低成本恐怖片》，你在里头演的鲨鱼很不错。” 　　“什么低成本恐怖片？我没拍过啊。” 　　肖恩下意识地重复这个名字：“名字不对吧？我拍的不是《暗夜鲨鱼》吗？” 　　斯蒂文导演顿时大笑起来：“暗夜鲨鱼吗？” 　　他哈哈笑着道歉说：“抱歉，我可能记错了，名字是暗夜鲨鱼吗？” 　　肖恩点点头，完全搞不清楚他在笑什么，总觉得他古里古怪的。 　　但考虑到这很可能是决定自己‘能不能获得一个角色’的导演，他决定好声好气地把事情仔细解释一下，顺便找机会自荐一下：“是的，我是里头的最大的BOSS。因为配角，没太多镜头，唐娜和她的父母救了我，喂养了我，所以他们遇害后，我要帮他们复仇，复仇过程中，受到血液的刺激，人性的一面渐渐丧失……” 　　斯蒂文又开始笑了，笑的越发不可收拾，一副快要背过气去的样子。 　　肖恩不得不暂停讲述，满脸困惑地等他笑完。 　　但斯蒂文好不容易停下，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又开始笑，笑的停不下来。 　　肖恩真的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能这么笑，简直笑的发疯，以至于他根本不敢再多说一个单词，生恐造成什么古怪的局面…… 　　场面一时极度尴尬。 　　最后，伯尔曼导演都觉得太无措了。 　　他让肖恩先回去继续排练，等‘斯蒂文发完神经（原话）’再去叫他。 　　肖恩赶忙跑回了舞台上，几乎难以控制心中的委屈。 　　尽管背后是伯尔曼导演恼火‘那是个好孩子，你这样，真是太失礼了，斯蒂文’的责怪声，可他还是觉得刚刚太难堪了。 　　斯蒂文在那头还是笑个不停，而且是‘对不起啊叔叔，但是我忍不住啊哈哈哈哈’那种。 　　忍不住个鬼啊！！ 　　肖恩快被气哭了。 　　这人真是太过分太过分了！ 　　“我脸上有什么看起来很可笑的东西吗？” 　　他忍不住问一起排练的一名龙套演员：“还是我今天把衣服穿反了？” 　　“没有啊。” 　　龙套演员奇怪地回答：“和平常一样。” 　　肖恩和他道过谢后，更加困惑了。 　　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原因。 　　最后，他只能将之归为‘搞艺术的人都有怪癖’这个理由。 　　因为这场不是那么‘愉快’的见面。 　　肖恩悲观地认为，自己的‘新角色’可能没戏了。 　　但在下班的时候，他被斯蒂文又一次叫住了：“肖恩，我可以叫你肖恩吗？” 　　他笑容可掬地说：“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之前只是太高兴了。” 　　肖恩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邀请你一起看个电影。”斯蒂文笑着说。 　　“电影？”肖恩更加觉得奇怪起来。 　　“对，那部暗夜鲨鱼，我听你的口气，似乎还没看过它？”斯蒂文微笑着说。 　　“呃……确实，但凯文说，呃，凯文是《暗夜鲨鱼》的导演，他告诉我说，这部片不会放映的，只会在他们学校教室里放一下。”肖恩犹豫地说。 　　“对，他没骗你，确实没有上映。但幸运的是，网上可以看。” 　　斯蒂文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你要看吗？” 　　肖恩确实有点儿好奇那部电影最后拍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他犹豫着同意了这个邀请。 　　但大约半小时后，他就后悔了。 　　众所周知，在导演拍摄完毕后，还需要剪辑制作，才能将剧情完整地压缩成一部电影应该有的长度。 　　而剪辑师和导演的想法往往不一样，有时候剪辑出来的效果，导演自己看了都很懵逼。所以，知名导演总在谈合同的时候，要求具有剪辑权，生怕自己拍出来一堆的绝妙好东西，被剪辑师给剪成狗屎。 　　凯文在拍完了《暗夜鲨鱼》后，找了一个很专业的剪辑师，据说是什么南加大电影艺术学院的高才生。 　　而这位高才生兼职剪辑师，最开始只是想赚点儿小钱，才接了这单生意。 　　但当看到这些乱七八糟又十分拙劣的拍摄素材后，他几乎窒息。 　　演员这么烂，摄影这么烂，导演也这么烂，剧情更是烂…… 　　“我到底怎么才能把一坨狗屎变成一堆黄金？” 　　这名可怜的剪辑师还没进入社会就体会到了自己这个职业的艰辛。 　　幸运的是，在一堆的垃圾中…… 　　鲨鱼的出现，仿佛是冬日里的一道暖阳，解救了他濒临冻死的命运。 　　由于凯文是个菜鸟，他以为拍摄完就没事了，完全没有对如何剪辑提出要求。 　　而摄影师也是个菜鸟，拍了一堆视频，其中不止是电影剧情的拍摄，还有好多剧组干活，玩闹的拍摄。 　　于是，这名高才生剪辑师灵机一动，利用这些乱七八糟的素材，生生把一部‘有谋杀有阴谋有爱情怪兽（凯文语）’的电影，剪成了一部以鲨鱼演员为主角的‘如何拍摄低成本恐怖片’的真实纪录片。 　　至于凯文所说的电影剧情？ 　　“我管你去死！”剪辑师已被彻底逼疯。 　　于是，电影开篇就是，肖恩穿着那身蓝白塑料鲨鱼服（包裹全身，脑袋从鲨鱼嘴那里露出来的玩偶服），一脸懵逼地看着镜头问：“鲨鱼，就，就这样？” 　　画面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还有凯文生气的声音：“你还想怎么样？这是50美元内能买到最好的道具了！你钻到海里，拍摄的时候，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的。” 　　然后，鲨鱼就下海了。 　　唐娜扮演的女主和临时拉来的群众演员父母，开始嘻嘻哈哈表演喂鲨鱼。 　　本来这里不仔细看也没什么。 　　但剪辑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专门把两个镜头剪了进来。 　　一个镜头是海面上飘着吐司面包，一个是鲨鱼扮演者肖恩努力地扑过去，装出鲨鱼张大嘴努力吞吃食物的动作，特别努力，动作太剧烈，还差点儿呛水。 　　肖恩记得这个镜头。 　　当时他还提出质疑：“鲨鱼怎么吃面包啊？” 　　但凯文说后期会制作的，让白面包看起来像块肉…… 　　可现在……这特么就是制作吗？ 　　肖恩已经绝望了。 　　接下来的镜头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在哈哈哈，剧情漏洞百出，男女主都在尬演，道具时不时就露馅完蛋…… 　　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啊，只当是大家一起闹着玩嘛！ 　　可问题在于，在所有人这么哈哈哈的时候，肖恩他非常认真地再演鲨鱼！ 　　导演说让他下海，学鲨鱼扑咬，他就认真地在海里扑腾；导演说他让他冲到岸上杀人，他就穿着塑料鲨鱼服眼神阴冷，不怕脏不怕累地摸爬滚打，冲上去追杀那些演员；导演说杀完人了，要大笑才能显得变态，他就启动技能，露出经典鲨鱼笑…… 　　整个过程就是： 　　女主哈哈哈哈，肖恩在海里认真地摆出爱慕的神情；男主哈哈哈哈，肖恩在海里认真地露出仇恨痛哭的表情；男主女主一起哈哈哈哈哈；肖恩怒火中烧地穿着塑料鲨鱼道具服走上陆地，成为了鲨鱼人怪物；所有人都开始哈哈哈哈，肖恩依旧认真地血腥残暴地屠杀，不管那些人装死的时候是多么的可笑，他依旧认认真真地表现出冷血无情…… 　　他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在影片中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扯淡瞎玩，只有他那么用力地表演，全身心投入的认认真真，一身都是戏。 　　连肖恩自己看了，都觉得‘认真的鲨鱼’好像真的没叫错……个鬼啊！ 　　斯蒂文在旁边继续哈哈哈哈。 　　终于熬到影片结束，肖恩总算松了一口气。 　　屏幕上，却又开始出现了字幕： 　　制作完影片后，我被鲨鱼感动了。 　　——By剪辑汤姆马尔斯 第16章 想快点儿长大！ 　　肖恩一点儿都没被自己感动到。 　　他带着一脸‘那个蠢货不应该是我’的痛心疾首表情，看完了电影。 　　“这个片子，我在YouTube上看到的时候，已经比较火了，点击量上万。” 　　网瘾青年斯蒂文赞赏地说：“可惜发视频的人不太会运作，没做任何推广，也没宣传，可惜……” 　　“呃……哦，这么厉害啊。” 　　肖恩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响，他才艰难地想了想说：“凯文导演明明说，拍摄完成后，我应该只有三个主要镜头的。” 　　斯蒂文耸了耸肩膀，半真半假地调侃说：“大概是你太吸引人了。” 　　“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肖恩窘迫地说。 　　“我可没开玩笑。”斯蒂文回答。 　　但肖恩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那种‘求求你不要拿我寻开心’的委屈表情。 　　斯蒂文看着他这个表情，就想起那片子里时不时因为剧组不靠谱而时不时不由自主流露出无助的鲨鱼角色，更想笑了。 　　但他也没再继续‘打击’这个完全陷入到‘好丢脸’这种负面情绪中的家伙。 　　另一边，肖恩努力克制住很闹心的情绪，极力摆出“那不是我，我真人很靠谱、很正经”的表情问：“先生，您找我除了看这个电影，还有别的事情吗？” 　　“其实，没什么事情。” 　　斯蒂文坦诚地回答：“我发现你没看过这部电影，所以，挺好奇你观看这部电影时，会是什么表情的。” 　　肖恩心态又崩了：……你这是有多无聊？？！！ 　　“现在看到了，果然很有趣。” 　　斯蒂文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还亲昵地揉了揉肖恩脑袋上的小卷毛。 　　然后，他随手将桌子上的一个歌谱递过去：“你拿回去试试看，能不能唱出来，如果能唱，就这几天练熟了来找我。” 　　肖恩狐疑地接过歌谱，不太确定这是否意味着获得一个新角色的机会。 　　但他又不好继续追问，只好先告辞离开，打算回家好好研究了。 　　可能是出于对这部‘给自己带来无数笑料’片子的喜爱。 　　在他说要离开的时候，那位斯蒂文先生还一再鼓励‘你鲨鱼演的已经很不错了’。 　　但很遗憾，肖恩完全没有get到那份真诚的表扬和安慰。 　　相反，他觉得很窘迫。 　　这不意味着他后悔去演了这部电影。 　　反正假如时间能够倒退，为了钱，他还是会去演的。 　　他只是不好意思和羞愧。 　　不同于绝大多数爱出风头的美国小子，他天性老实腼腆，还有点儿爱面子，平时做事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生怕做错事情被人嘲笑，总是随大流。 　　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天总和他作对，给个金手指，是个大坑； 　　努力拍个业余电影赚钱，最后也成了个坑。 　　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和他想象中一帆风顺的穿越生活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穿越就能成功吗？我的成功就是头鲨鱼？’ 　　这真是让他打心眼里抵触和不安。 　　反正，肖恩现在已经快对自己的演艺生涯失去信心了：“我再也不求什么奥斯卡了，也不求多光鲜亮丽的出名了，让我好好当个普通的演员，赚点儿正常工资行吗？” 　　“当然不行！听着，兄弟，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大明星！” 　　瑞安用笃定的口吻说。 　　肖恩回家的时候，刚好遇到在家门口无聊徘徊的瑞安。 　　所以，他干脆站在院子里，和自家二哥倾诉了一番，可没想到却得到了自家兄长的这种鼓励。 　　“大明星什么的……哈哈，好遥远。” 　　肖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但瑞安走上前，伸出胳膊抱了抱他，安慰地说：“你就是太容易害羞了，亲爱的，其实这没什么。再说，换个思路，你连这么可怕的鲨鱼都演过了，以后还会有什么不能演的吗？” 　　“这么说……似乎也是。” 　　肖恩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其实，他心情早就已经平复好多了，只是忍不住对着哥哥抱怨两句。 　　但反正木已成舟，再多的废话也改变不了结果，还不如一切朝前看，比如，斯蒂文刚才给的那张歌谱…… 　　“对了，你认识歌谱吗，瑞安？” 　　肖恩随口问。 　　“不认识。” 　　瑞安干脆地回答：“但有人认识。” 　　“谁？”肖恩问。 　　“唔……卡洛琳，她学跳舞的。” 　　瑞安指了指隔壁邻居家院子：“你要不要过去问问？” 　　“得了吧，凯西都告诉我了，我可不想被福斯特先生打死。” 　　“应该……不会吧？他大概只想打死我。” 　　两兄弟默默对视一眼。 　　“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先自己想想办法，大不了明天去剧院找人教我。” 　　肖恩一本正经地嘱咐说：“你最近别往福斯特家前头走，当心真的被打死。” 　　事实上，福斯特家里对卡洛琳和瑞安恋爱的这件事，已经进行了无数场近乎徒劳的争论。 　　福斯特家庭结构简单，一家三口。 　　福斯特夫人是一名全职的家庭主妇，偶尔会做一些小手工出去卖；而福斯特先生是一家生产塑料电子元件工厂的小主管，负责替车间采购一些生产用的原材料，平时的工作不是很忙，薪资不错，但刚够养活一家三口。 　　这对夫妻晚年得女，所以对卡洛琳一直很宠爱，从来没有骂过她，也没有打过她。 　　卡洛琳年幼的时候，就喜欢跳舞，他们还会专门花钱送她去学…… 　　可随着卡洛琳年龄的增长，他们脑袋里那传统的思想就渐渐冒头了。 　　什么‘跳舞是吃青春饭，老了没出路’，‘女孩子没必要太辛苦，还是嫁个好老公最重要’一类的老旧想法纷涌而至，占据了他们的大脑。 　　“让卡洛琳去考个大学，挑个好男人嫁了吧？”一直做全职主妇的福斯特夫人这么建议着。 　　福斯特先生立刻极为赞同：“我这么优秀的女儿，一定会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 　　然后，他们开始畅想女儿未来的美好生活，连卡洛琳将来生几个小孩都想象了一下。 　　卡洛琳对此，感觉挺绝望的。 　　“我想当个舞蹈演员，哪怕当不成，去做个舞蹈老师也行。” 　　她对瑞安这么倾诉说：“我不想像我妈妈那样，嫁一个男人，然后全部世界都围绕着他转。我不是说我妈妈不好，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我想跳舞，我想工作，我想有自己的生活……你说，我离家出走怎么样？” 　　瑞安警告她：“你最好别这么干。” 　　如果只是出去玩儿，或者参加个party，他不介意带着这姑娘去浪一把。 　　可一旦涉及到未来，他并不想真的去怂恿一个单纯天真的姑娘离开父母的保护，在毫无准备地前提下，独自面对残酷的世界。 　　然后，这位看似不正经实则也很靠谱的弗洛西家次子，非常严肃地给她算了一笔账：“你知道一个人生活，需要负担多少吗？每个月的房租、水费、电费、煤气费，还有吃的、穿的、用的需要花多少钱吗？你又觉得自己一个月能赚来多少钱，刨除这些还能剩下多少钱？靠跳舞赚钱？傻妞，酒吧里跳钢管吗？” 　　卡洛琳当时差点儿被他给气死。 　　但她更喜欢瑞安了，那么多男孩子声称‘愿意带她远走高飞’，其实只是想把她骗到不知名的地方来一炮，可只有瑞安会说真话，会把残酷的现实戳破了，摆在她面前。 　　所以，当福斯特先生愤怒地说：“我绝对不能看你这么自暴自弃地找那么一个男人！！那是什么人啊！整条街都知名的小白脸，他十四岁就会帮妓女拉皮条赚钱了，那就是个流氓、混混、无赖。还有他那些家人，除了两个比较小的还看不出什么来……他那个大哥，天天和人打架斗殴，头破血流的回家，简直是常事，听说还收保护费；他那个弟弟，据说在什么剧院跑龙套，这辈子都没什么出路；凯西听说成绩不错，可天天浓妆艳抹，小小年纪已经和好几个男孩子纠缠不清……这样的家庭，你居然想嫁进去。卡洛琳，你脑子坏掉了吗？” 　　“他赚钱是为了养活弟弟妹妹们。” 　　卡洛琳努力为对方争辩说：“他比那群只知道花父母的钱，却还要装腔作势的人好一百倍。” 　　“他好一千倍也没用。” 　　福斯特先生真的不想打击自己的女儿。 　　但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他这时候不得不用出了杀手锏：“放弃吧，那小子根本就没打算娶你，他当着我的面和你分手了。” 　　卡洛琳两眼模糊，眼泪一下掉下来，哭的泣不成声。 　　福斯特夫人性格软弱，本来没打算在这对父女的争论中插嘴。 　　可她一看到女儿哭鼻子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的不得了：“别哭，宝贝儿。天啊，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怎么会有男孩子不爱你呢？” 　　“喂喂喂！话不是这么说的！” 　　福斯特先生顿觉焦头烂额。 　　当晚，卡洛琳居然翻墙爬窗过来了。 　　她路过洗手间的时候，碰见上厕所的肖恩，还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 　　肖恩吓地差点儿尿腿上。 　　而和瑞安睡一个屋子的詹姆斯，更是被吓的差点儿没从床上摔下来：“Fuck！” 　　然后，睡觉比较轻的凯西也醒了。 　　只有年纪小的卢克和莎莉还在睡。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傻乎乎地看着彪悍的卡洛琳。 　　“半夜三更，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擅闯民宅？”詹姆斯气势汹汹地问。 　　“别瞎说，我难道不是夜会罗密欧的朱丽叶吗？”卡洛琳按捺着心中的不安，故作得意地朝着瑞安笑了笑。 　　罗密欧·瑞安的表情十分古怪，估计多年泡妞，还第一次遇上这种类型的。 　　“明天，福斯特先生会不会拿着枪，血洗我们家？”凯西面无表情地说。 　　肖恩都快懵逼了。 　　他还沉浸在刚才上厕所时，看到个陌生女人的惊吓中：“你，你刚刚怎么能偷看我上厕所。” 　　“闭嘴，还没长毛的小家伙有什么好偷看的，我是来找瑞安的。”卡洛琳凶巴巴地说。 　　迎着哥哥妹妹意味深长的目光…… 　　明明属于正常人的肖恩瞬间气成河豚：“我长毛了！” 　　他又想开系统了。 　　这回不想抽演技，想抽发育能力！ 第17章 技能三连抽 　　所有人都担心瑞安会被明早发现一切的福斯特先生给打死。 　　可只有瑞安自己满脸无所谓，他几句话就把卡洛琳哄走，还和她约好第二天的上午，趁着福斯特先生去上班的时候，来教导肖恩唱那个歌谱。 　　卡洛琳十分不忿：“除了对你家人好以外，对其他人……瑞安弗洛西，你就是个混蛋！” 　　瑞安咧嘴一笑，毫不在乎。 　　可第二天，她还是来了。 　　她帮肖恩看谱子，还教他怎么唱，只是态度不怎么好。 　　之前因为上厕所的事情，肖恩已经快怕死她了。现在看到她这个态度，更是胆战心惊，乖地让干什么干什么，生怕又惹到她，说出一些让人难堪又不好意思的话来。 　　“女人凶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他偷偷在心里想，越发佩服能和那么多女人和平相处的瑞安了。 　　虽然他永远不知道自家二哥的魅力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姑娘前仆后继地爱他，就因为长的好看吗？ 　　“可我也不难看啊？” 　　肖恩忍不住地想：“怎么就没有姑娘对我百依百顺？” 　　总之，卡洛琳板着脸，把自己曾学过的一些唱歌技巧讲了出来，不是很多，但对目前的肖恩来说，刚好够用。 　　她轻轻地把手放在肖恩的胸口处，让他张大嘴，试着大声喊‘Hey’：“……感受到了没？你的胸腔正在震动，记得别瞎用嗓子喊，要感受自己的胸声，然后，试着把声音升高、升高、再升高……” 　　肖恩紧张地不行，努力让自己忽略胸口处的那只手，学的认认真真。 　　等到初步教学结束后，他还对着歌谱，集中精力地唱了一遍给卡洛琳听。 　　但卡洛琳依然全程板着脸，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评价说：“差不多你也就这水平了，菜鸟。” 　　事实上，她心中充满了嫉妒。 　　弗洛西家的生活明明又穷又艰难，可这一家子不管是相貌还是其他方面的才能却都得天独厚。 　　不提卢克和莎莉两个没长开的小孩子；詹姆斯每天鼻青脸肿，也难掩男儿阳刚气魄；瑞安是整条街最俊美的男人；连一直看起来呆呆笨笨，上小学都留级，据说很可能将来是个弱智的小卷毛肖恩，在一下子开窍后，身上那种时不时受惊小鹿一样的无辜表情，也十分惹人怜爱；至于凯西，每天都能收一储物柜的情书，已经足够证明这姑娘未来会是多漂亮和优秀了。 　　这次也是…… 　　本来只是很普通的教唱一首歌，但当肖恩完整地把歌唱了一遍后，却出奇的好听。 　　不是嗓音条件多优越，可就是听起来很有辨识力和节奏感。 　　尤其是这个小卷毛，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的关系，居然还没到变声期，当他唱高音的时候，那童声纯粹、优美得让人咋舌。 　　卡洛琳很难描述自己心中的感觉。 　　嫉妒一个还没过变声期，而且还是男友弟弟的孩子，实在显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心胸狭窄。 　　可事实上，她真的很讨厌肖恩，也讨厌凯西他们…… 　　确切地说，她讨厌一切占据瑞安心思的弗洛西家人。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在瑞安心里，女朋友是可以随时被舍弃的，正如上次，爸爸只是那么一逼迫，他就轻而易举地说了分手；但他的家人不一样，哪怕再严重的威胁，瑞安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家人。 　　这让卡洛琳异常地不甘心和恼怒，可又没有办法。 　　为此，她迁怒地把肖恩批评了一通，从发音到站姿，全都说的一无是处。 　　而一直都自认平凡，不怎么自信的肖恩，就全都相信了。 　　他本来这方面的见识就少，现在又正处于对自身条件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尤其是唱高音时，居然发出那种尖锐地近乎女孩声音的假声时，简直羞耻的不得了。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不男人了，加上卡洛琳明显表现出嫌弃，更让他觉得自己的水平很糟糕，努努力的话，也就勉强不走调吧。 　　为此，他反复又唱了好几遍，不求悦耳好听，只求熟练不出错。 　　等把那个歌谱彻底唱熟后，他才心怀忐忑地去找了斯蒂文导演。 　　可谁知，斯蒂文听他唱完后，十分惊喜地鼓了鼓掌。 　　但他还是保持矜持，又有所克制地评价说：“唱的是很好，技巧还有些欠缺。” 　　‘斯蒂文先生说话真是太含蓄了，一定是看在伯尔曼导演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一直都认为自己唱的很一般的肖恩，这么在心里想。 　　所以，他对着一直照顾自己的伯尔曼导演更加感恩戴德。 　　但不管什么原因，他还是获得了一个角色，而且是戏份很多的那种。 　　斯蒂文说：“其实，我对用不用你来演这个角色，一直有些犹豫。” 　　在肖恩疑惑的眼神中，他耐心地解释起来：“伯尔曼叔叔一直向我推荐你，可你的年纪太小了。想想吧，孩子，一旦你参加了新剧的演出……这可不是像跑龙套那样，一场两场就能结束的事情。你需要一直站在舞台上。假如是周末，一个晚上有连续三场演出，那你就要表演七八个小时不止。而我需要的这个角色很重要，他要满场乱转地跳舞，要时不时地唱歌，你真觉得，自己有这个体力和心理承受力一直坚持下来吗？” 　　“当然。” 　　肖恩信心满满地回答：“我当然行。” 　　斯蒂文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这么强的信心，到底来自于何处？ 　　可既然他这么说了，姑且只能勉勉强强地相信一回，等排练的时候，再看看效果。 　　不过，之前的那个认真、敬业的鲨鱼形象，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让他相信对方应该不是那种只会空口说白话，半路却掉链子的人。 　　而对于肖恩来说，事情要简单地多。 　　他智力普通的小脑袋是从来不会想太复杂的事情。 　　得到新角色就意味着能赚更多的钱，而赚更多的钱就意味着詹姆斯能少点儿出门去打架，凯西也不用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怎么省钱…… 　　多么简单的逻辑关系。 　　所以，他的信心来源实在是太单纯了，全部都来自于金钱的驱动力。 　　对于贫困家庭出身，却有着世界上最好家人（他自认为）的肖恩来说，金钱是多么美好，能给凯西买漂亮的小裙子，能给莎莉买有营养的牛奶，能给卢克买别家小男孩都有的玩具，能让詹姆斯少挨打，能让瑞安活的自由自在，所以，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 　　于是，在他态度坚定地保证下，他拿到了属于自己那个角色的台本。 　　薄薄的几页纸，寄托着他对未来新生活的希望和向往。 　　不过，由于那份始终都不太自信的心理状态…… 　　在好好背台词以及练习表演之前，肖恩又一次打开了系统，决定尝试着抽一次奖。 　　虽然系统是个坑，可不得不说，那个升级后的进化版‘有故事的鲨鱼’还是很有一些用处的。 　　最近一些时间，剧院里已经有好多人夸他这阵子的表演，越来越有感染力和层次感了。 　　所以，肖恩忍不住又升起了侥幸心理。 　　哪怕被系统坑了好多回，他脑袋里也时不时会浮现出‘说不定这次就能抽到好东西’的想法。 　　一般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主角遭遇一些难题和困难，或者在重大转折点的时候，金手指总会恰到好处地提供一些通关道具，来让主角成功解开难题、克服困难，走向正确的道路。 　　所以，他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又一次悄悄打开了系统。 　　依旧是熟悉的开机画面，熟悉的系统机械音…… 　　不过，这一次，在查看了自己充足的积分（跑龙套所得）后，肖恩决定换个新方式抽奖——不再去抽新人物，而是在已经抽到的两名演员迈克尔法斯宾德和汤姆希德勒斯顿身上再次进行技能的提取。 　　于是，他久久地注视着系统空间中的这两位演员，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咬咬牙，来了一次大手笔：“系统，迈克尔法斯宾德，技能三连抽！” 　　系统被宿主难得的‘大手笔’给震住了。 　　它死机一样停顿了三秒后，才问：“确定消耗积分，对迈克尔法斯宾德进行技能三连抽吗？” 　　“确定。” 　　肖恩毫不犹豫地回答。 　　迈克尔法斯宾德又一次化作星光散落，系统的小烟花也又一次绽放起来。 　　然后，系统开始一连串地快速通知： 　　“恭喜宿主，获得信仰之跃！一次性技能，使用时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摔成半身不遂；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摔断腿。” 　　（肖恩：等等，先不说迈克尔法斯宾德是不是真的会信仰之跃，问题在于……半身不遂？断腿？谁会想不开尝试这种见鬼的技能啊？） 　　“恭喜宿主，获得鲨式霹雳舞。鲨式挺身，值得拥有！永久性技能，可和圆规舞结合使用。” 　　（肖恩：……结合？那会是个什么四不像的玩意儿？） 　　“恭喜宿主，获得笔和瓶子游戏玩法。” 　　（肖恩：又是什么鬼？？？） 　　三连抽完毕。 　　肖恩又一次给系统跪了。 　　会摔断腿的一次性信仰之跃？ 　　能和圆规舞结合的鲨式霹雳舞？ 　　不知名的笔和瓶子游戏玩法？ 　　要你何用！ 　　坑爹系统简直越来越迷，提供的技能也越来越没底限了。 　　“再这么下去，我已经快不认识迈克尔法斯宾德了！” 　　肖恩一边想，一边平静地关掉了系统。 　　他万念俱灰地转身，心情沉重地翻开了角色台本：“我果然不是小说的主角，好用的金手指也都是别人家的。” 　　所谓求系统不如求己。 　　与其浪费时间琢磨那见鬼的技能，还是认真钻研角色，争取演好戏吧，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崽啊，别怀疑，你就是主角啊！ 　　以及，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黑粉，爱生活爱法鲨！ 　　PS.信仰之跃，法鲨拍刺客信条应该还是会学一下的，起码姿势没问题吧；鲨式霹雳舞，B站可搜；笔和瓶子游戏的玩法……哎，以后再说吧。 第18章 敬业的演员 　　剧院将新剧的正式演出时间，订在九月份的劳动节。 　　而现在，已经快六月底了，这意味着只剩下两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可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服装、音乐、演员、道具布景，真的是非常紧张了。 　　可是想象中的万众一心，共同为剧院奋斗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绝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没有什么‘和剧院共存亡’的心思，他们开始计划另谋生路，去其他的剧院面试什么的…… 　　伯尔曼导演并没有太失望。 　　这位年事已高，又历经过风风雨雨的老人，十分平静地对自己的侄子斯蒂文说：“别苛求那些人了，他们也要养家糊口，总不能要求人家什么都不顾地陪我们玩什么孤注一掷吧？现在，新剧成功或者失败都没关系了，我自认已经为这所剧院尽了全力，死后也不会有任何遗憾。所以，这次你不要有任何压力，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够了。” 　　话虽是如此说了，但以斯蒂文骄傲的个性而言，失败什么的，实在难以接受。 　　所以，他依然严厉地督促所有还愿意工作的人去工作，从道具、服装、假发到灯光、乐队、布景，都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无可挑剔。 　　这些其实还好说，但演员方面，却迟迟难以解决。 　　通常剧院会有一批固定、长期合作的专业演员，只要能提前联系，打好招呼，在商量好薪酬、签订合同后，他们就会放下一切事物，专注、敬业地开始进行排练和演出。 　　但是，在这些人中，却没有找到真正能够扛起整部剧的灵魂人物。 　　合适的演员，不是身价太高、难以企及，就是可遇不可求，十分难找。 　　按照斯蒂文初步的设想，这部新剧需要一个优秀的女高音来做女主角。 　　可什么样子的知名女高音，愿意来一个快要倒闭的剧院，自降身价的演戏呢？ 　　在演员工会那边也没办法给出合适的人选后，他不得不进行公开招聘。 　　于是，那位负责招聘的玛丽姑娘，很快就被这位新来的斯蒂文导演搞的焦头烂额。 　　说真的，这可比电影选角难多了。 　　如果是电影选演员，那么，只要看看外形是不是合适，演技是不是也够用…… 　　只要两者都差不多满足，那接下来就可以好好商量了。 　　可对于只能现场表演，没有配音和后期的舞台剧来说，就麻烦大了。 　　这就好比，你既要求一个女演员具备玛丽莲梦露性感迷人的容貌和风姿，还要求她具备惠特妮休斯顿的歌唱天赋和舞台表现力，这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所以，多数情况，只能是…… 　　鱼和熊掌、美貌和智慧，选一个吧！ 　　但斯蒂文导演就是不愿意将就。 　　为此，玛丽愁的连给肖恩嘴里塞糖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的。 　　但对于肖恩来说，这些都不是他目前能操心的事，他只要负责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足够了。 　　不过，让他最为震惊的地方在于…… 　　斯蒂文导演居然给他的角色是男主角。 　　男主角，那可是男主角啊！ 　　哪怕是刚得到‘群星闪耀’系统，以为自己将来肯定能得到奥斯卡、走上事业巅峰、成为人生赢家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美梦。 　　一步到位地捞个男主角？ 　　而且还是和女主有感情戏的男主？ 　　莫非终于开始转运了？ 　　要不要回去抽个奖？ 　　但是，虽然说今年过完七月份，他就要满十五岁了，个子在同龄人中间不算太矮，只是比成年人看着单薄，可归根到底还未成年。 　　只看瑞安的两任女友，玛丽和卡洛琳之前总拿他当小孩对待的态度，就足以看出…… 　　以他现在的年龄而言，对女性的吸引力，大概近乎等于零。 　　在这种情况下成为男主角，真的不会看起来很奇怪吗？ 　　出于不自信，以及害怕‘给人添麻烦’的心思，肖恩满脸为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身材健壮的斯蒂文导演仅仅是不耐烦地随意挥了下胳膊，把他拨拉到一边后，没好气地回答：“我要的就是与众不同。” 　　然后，他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声抱怨说：“别吵我了，快滚回去背你的台词。有别的问题等排练的时候再问，我还在发愁女主角呢。” 　　肖恩只好灰溜溜地返回去，继续抱着角色剧本认真研究。 　　这部剧的名字叫《丘比特的胜利》，是一部简单的三幕喜剧。 　　故事主要是讲：在很久以前，意大利的罗马，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奥菲利亚与裁缝店的小裁缝亚度尼斯相爱了。可碍于两人的身份，迟迟未能结成伴侣。正当某天，他们彼此鼓足勇气，打算公开恋情的时候，一位男爵突然向奥菲利亚求婚。奥菲利亚的家人十分看好这门婚事，认为这位男爵不管是人品、能力、家世都无可挑剔，非常完美。 　　但聪明的奥菲利亚除了不爱男爵外，还敏锐地察觉到，这位男爵只是惯会做表面功夫，私底下却是个色中恶鬼。但她没有证据，一时间也没办法拿出让家人接受的理由，来拒绝这门婚事。 　　于是，奥菲利亚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让恋人亚度尼斯男扮女装，去勾引这位男爵，并和他约在一家旅店私会，然后，她带着家人前去捉奸。 　　一通热热闹闹的捉奸（期间，男爵不断狡辩以及满口谎话，纷纷被奥菲利亚机智地戳破）好戏落幕后，奥菲利亚的家人终于识破男爵真面目，并且也意识到，拥有再多的财富、地位和权势，也不意味着品德一定高尚。他们在奥菲利亚的努力和恳求下，成全了奥菲利亚和小裁缝之间的爱情。 　　有情人终成眷属，圆满大结局。 　　虽然剧情逻辑上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作为男主角小裁缝的扮演者，肖恩心特别累：“竟然还可以有这种神操作！” 　　他非常想问一句：“世界上真的会有希望自己男朋友男扮女装去勾引别的男人的女人吗？” 　　可不知道是不是目前的大众审美就是如此，亦或者这个时空的人还没被腐文化洗脑，对某些方面不怎么敏感。 　　总之，剧院里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情节和整个故事没毛病！ 　　有一部分人还热烈赞扬着：女主角十分坚强独立、聪慧机智，又不嫌贫爱富，敢于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实在是一位万中挑一、不可多得、非常值得人钦佩的优秀女士。 　　肖恩：好吧……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样是没问题的，那一定是我的问题了，我思想太狭隘了。 　　他干脆不去想那么多的事情，努力想怎么表演就是了。 　　不过，从剧本来看，名义上说是男主角，事实上，只是给女主角做陪衬，应该算是一部大女主戏。 　　举个例子来说，从开始到结尾，除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唱词外，女主角自己就足足有七、八首歌。 　　出场时，她有一首自我介绍的歌《奥菲利亚》；开始和小裁缝相爱的时候，她要和男主一起合唱《爱情魔力》来展现自己陷入爱情的甜蜜和喜悦；接下来她还要夸赞自己的爱人，独唱一段《他如此可爱》；等被男爵求婚，被家人催促的时候，她要先唱《左右为难》，然后继续唱《别了，我的爱情》；想到计谋，去揭穿男爵真面目时，她还要唱《愿我心想事成》；指责男爵谎话连篇地时候是《世人都喜谎言》；最后结尾，又是一曲合唱《丘比特的胜利》，以及《温柔夜不眠》 　　单纯从这些来看，确实得找个厉害的女演员，要不然一般妹子肯定hold不住连续这么唱下来。 　　至于肖恩这边…… 　　作为男主，肯定也一样要唱歌，但明显比女主少了很多。 　　除了开头和结尾的合唱以外，在知道女主要嫁给男爵时，他要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地唱一首《玫瑰枯萎，美梦终易醒》；然后，听女主的话去勾引男爵时，又有一首得意洋洋的《快用你那迷人的力量》…… 　　等等，为什么是得意洋洋？ 　　去勾引男二，你就这么开心吗？ 　　肖恩盯着角色台本上的这个单词，默默地纠结了许久：“斯蒂文导演，你真的是米国人，不是从腐国偷渡过来的吗？” 　　这感觉…… 　　一言难尽，表演起来太有难度了。 　　肖恩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认真看台本。 　　除了男女主外，其他角色，如男二号男爵，也有一些自己的歌要唱。 　　简单算一算的话，差不多全剧有二十来首歌曲，再加上故事剧情的不断推进和发展，整部剧从开头到结尾，很可能需要表演三个小时左右。 　　“体力活儿，绝对的体力活儿。” 　　弗洛西家里，大哥詹姆斯听了肖恩的分析后，这么评价着说：“我看，比起练习唱歌，你更需要锻炼身体。想想吧，蹦蹦跳跳三小时，舞步不能错乱一步，歌词不能忘记一个字母……” 　　“对了，女主角多高？”瑞安也插嘴问。 　　他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她如果特别高的话，我是不是得提前去给你买几个内增高鞋垫？” 　　人艰不拆啊！ 　　肖恩的整张脸，顿时郁闷地紧巴巴皱了起来，想起了自己之前还大言不惭地对斯蒂文导演信誓旦旦表示绝对没问题的事，不由得在心里给自己抹了一把汗。 　　然后，凯西也在旁边哈哈笑着调侃起来：“女装？要提前试试吗，哥哥？我可以帮忙。” 　　“不，不，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化妆师。” 　　在妹妹面前，为了维持哥哥的形象和尊严（凯西：别想了，从小学就留级的那一刻起，你就没那东西了），肖恩干咳了一声来掩饰尴尬。 　　他故作镇定地吹牛：“凯西，你不要笑，这就是演员，知道吗？我是一名演员。而敬业的演员，是从来不会回避任何角色的，即使那个角色听起来很难。” 　　“真的吗？”凯西笑嘻嘻地追问了一句。 　　“真的。”肖恩肯定地回答：“不管是什么，我都会认真地扮演好！” 　　第二天， 　　肖恩望着床上的一堆化妆品，灰白色假发套，一个破破烂烂的老花镜，还有老式的西服，以及一个看起来老旧的男士手提包，表情古怪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前几天，唔，我和人发生了一点儿小争执，好吧，是我打架了。” 　　凯西坦白地说：“老师让我找家长，咱们家的情况……反正我觉得，你大概可以充当一下我的……唔，爷爷？” 　　肖恩懵逼：“爷爷？？？可我明明是你哥啊！” 　　“假装！扮演！”凯西强调说。 　　“可是，为什么啊？” 　　肖恩哭笑不得又莫名其妙地问：“你为什么不干脆找詹姆斯和瑞安去？” 　　“老师说必须要长辈，所以，他们根本没办法冒充。那么年轻力壮的样子，我说他们是我叔叔，也得有人信啊。” 　　凯西一本正经地说：“但你可以，我记得有一次舞台剧，你不是扮过巫婆？当时你还说，剧院里的人都夸你扮的像。这次扮个老头，差不多一个意思。” 　　“不一样，这太难了啊。” 　　肖恩纠结地说。 　　“反正，当爷爷还是当奶奶，你选一个吧！”凯西眨眨眼说。 　　然后，她把昨天的话，又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敬业的演员是从来不会回避任何角色的，即使那个角色听起来很难。” 　　这真是…… 　　自己吹的牛，含着泪也要吹完整。 　　肖恩久久凝视着床上的装扮用具，半响没说话。 　　“Come on！” 　　凯西催促着：“哥，别犹豫了，你必须得帮我应付过去！” 　　看着一贯好强的妹妹这么难得地流露出了恳求的表情，肖恩实在没办法狠心拒绝了。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生活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19章 凯西的烦恼 　　“你还记得奥布里吗？”凯西问。 　　“谁？”扮成老爷爷的肖恩驼着背，小心翼翼地扶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镜，防止它突然滑落下来。 　　“以前你上学的时候，总把你关到储物柜里的那个小胖子。”凯西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 　　“什么？他居然还没被退学？”肖恩不敢置信地问。 　　“他为什么要退学？他又没和你一样留级四次。”凯西诧异地回答。 　　“老天真是不长眼睛。”肖恩噎了一下，很快又（替原来的肖恩）愤愤不平地抱怨说：“我当时学习是不太好，可我一直遵守校纪校规，也认真听老师的话，全学校都没我这么乖的学生了。可结果呢？我就要被劝退，那个坏蛋就好好的没事!我是搞不明白这个道理了……” 　　凯西翻了个白眼：“好几门都不及格，你那只是学习不太好吗？” 　　“好吧，就算是很差，可他也不是好学生啊？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总逮着我一个人欺负？”肖恩恼怒地问。 　　“因为你看起来就很好欺负！既不知道还手，也不懂得反抗。还记得三年级那次吗？他只是瞪了你一眼，你就吓得同手同脚地主动走进储物柜，还伸手关了门。”凯西愤怒地说。 　　“啊？我怎么可能那么怂？”肖恩惊奇地自言自语。 　　然后，他在记忆里试着翻找了一下，发现 ……那个‘肖恩’真的就那么怂，不由得有些讪讪地说：“我现在肯定不会了。” 　　凯西显然被这件丢脸的事气的不轻，至今想起，还是一副愤愤的样子。 　　她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我是你，那家伙第一次敢欺负我的时候，我就会冲过去扒掉他的裤子，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嘲笑他JJ小的可怜。” 　　肖恩吓的眼镜都要滑下来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凯西，再次发自内心地感叹：“……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算了，都过去了。我也只是凑巧想起来，你以后可别那么容易被欺负了。” 　　凯西一副大姐头的早熟样子念叨着说：“以前在学校里，好歹还有我能保护你。可现在，你去剧院工作，每天只能靠自己。所以，凡事多当心，别傻乎乎地被打都不知道跑。” 　　“我才没有那么笨，还有……” 　　肖恩嘀咕着，很不甘心地抱怨：“你这算是什么口气，明明我才是年纪大的哥哥吧？” 　　“不，你是爷爷。” 　　凯西突然眨眨眼，小声暗示地回答。 　　然后，她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朝着走廊对面喊了一声：“格蕾丝老师。” 　　一位穿着职业正装、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中年女子闻声，停下了脚步。 　　凯西跑上前几步，指着妆扮妥当的肖恩，毫不心虚地介绍说：“这是我爷爷。” 　　格蕾丝老师不由得转过头，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老头……满脸的皱纹，斑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以及老式西装，有些瘦小驼背，只是这么看着，就感觉年纪已经一大把了。 　　“你好，弗洛西老先生，我是凯西的老师格蕾丝。” 　　她礼貌地伸出手，似乎想要做一个握手的动作。 　　但肖恩颤巍巍地才把手伸出一半后，却因为想起手部忘记化妆又快速地缩了回去。 　　迎着格蕾丝老师莫名其妙的目光，他紧张地压低声音，沙哑地结结巴巴解释着：“我刚刚，刚刚……没，没洗手……” 　　格蕾丝老师挑了下眉毛，看了一眼凯西。 　　凯西急忙解释说：“我爷爷已经快八十了。” 　　虽然搞不清楚年龄和洗不洗手的逻辑问题。 　　但对待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格蕾丝老师的态度明显和缓很多。 　　只是…… 　　她侧头问凯西：“凯西同学，我记得，我是让你妈妈来的？” 　　“她病了。” 　　凯西毫不犹豫地回答：“病的不轻，所以，我就让爷爷来了。” 　　“哦，哦，那好吧。” 　　格蕾丝老师皱了皱眉头，半信半疑地妥协说：“那先和我来办公室吧。” 　　凯西朝着肖恩又眨了下眼睛，一副好孩子的样子，主动扶着他说：“爷爷，你慢点儿。” 　　肖恩生怕被人看到，一直低着头，还装出步履蹒跚的样子，跟着格蕾丝老师来到了办公室。 　　然后，凯西不得不等在办公室外面了。 　　因为格蕾丝老师想和她的家长，进行一场老师和家长间的一对一谈话。 　　“请不要太担心，凯西是个好孩子。” 　　格蕾丝老师给这位‘老人家’倒了一杯热水，温和地安慰说：“她学习成绩优秀，思维敏捷，性格也乐观活泼。” 　　肖恩小心地接过那杯水，继续内向地低着头。 　　老年妆虽然容易化，但如果仔细近看，还是能看到破绽的，所以，他装成一个没见过世面、又有些寡言的老人，能不抬头就不抬头，声音还很艰涩地小声问：“那您叫我来……？” 　　格蕾丝老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然后，她决定开门见山：“最近一段时间，凯西频繁和同学发生冲突。” 　　“冲突？”肖恩不明所以地问。 　　“肢体冲突，而且近期非常频繁。”格蕾丝老师含蓄地说。 　　“这个……这个啊……” 　　肖恩低声咕哝着：“年轻孩子之间总会免不了……” 　　“但凯西太频繁了，她这周几乎每天都会和人打架，而且打的很凶。前天，她把一个女孩的头发都生拽下来一缕，还有大前天，她像个男孩子一样，和人打架打地满地打滚。” 　　格蕾丝老师耐心地解释说：“对于这件事，我已经和她进行过很多次的谈话了，但凯西拒绝沟通。您知道的，她是个聪明又倔强的女孩子，而且，防备心理很重。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她那么做的原因。可这么继续下去，我很担心她心理上会出什么问题。因此，只能请您过来。我希望，您能回去和她好好谈一谈，如果有什么难处，或者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 　　肖恩显然对老师说的这些事情很惊讶。 　　在听凯西说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同学间由于学习生活中的小事导致的一次小争吵，以及类似于‘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那种小孩子式的打架，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我，我没想到……怎么会呢？凯西……”他有点儿茫然地低声说。 　　格蕾丝老师用理解的目光望着他：“青春期的孩子本就很难搞，您别太担忧。我相信，你好好和她谈一谈，凯西会没事的。” 　　“真是谢谢您了，我会好好问问她的，老师。” 　　肖恩连忙向这位负责任的老师道谢，感激地说：“如果不是您提起，我都不知道凯西在学校里会出这种事。” 　　“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望凯西的问题能顺利解决。” 　　格蕾丝老师感叹了一句：“毕竟，凯西不像是她哥哥肖恩，她在学习上的天赋很强。” 　　“呃，肖恩？”肖恩一头雾水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自己了。 　　“是啊，你家肖恩退学后，还好吗？”格蕾丝老师关心地问。 　　“您认识他吗？他挺好的。” 　　肖恩语气复杂地回答：“他虽然退学，但也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 　　“那太好了，应该是简单的工作吧？” 　　格蕾丝老师叹气说：“我没见过他，但当时，我很不赞同学校劝退肖恩的事情，哪怕孩子再笨，做老师的也不应该随便放弃。可后来，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一致认为他应该去一些特殊学校……唉！既然所有人都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毕竟，普通学校对肖恩这样智商比较，比较特殊的孩子，实在不够友好。对了，他现在做什么工作了？” 　　“演员。”肖恩艰难地回答。 　　“什么？”格蕾丝老师很震惊地冲口而出：“他行吗？” 　　虽然知道这位老师并无恶意。 　　但再次被当成弱智的肖恩，这一刻非常想奋起脱掉‘爷爷’的全部伪装，让老师好好见识一下‘肖恩到底行！不！行’！ 　　但为了凯西，他只能继续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灵机一动说：“显然，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到的天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等肖恩上台表演那天，我会让凯西给您送两张戏票，让您亲自看看他的表现。” 　　“什么？”格蕾丝老师还是很震惊：“他居然还真的能上台表演？是演石头、树什么的吗？” 　　“不，是男主角。”肖恩难掩骄傲地说。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格蕾丝老师惊奇地重复说。 　　尽管还处在伪装成‘爷爷’的状态下，肖恩依然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 　　一种非常奇妙的荣耀感席卷了全身，让他不禁自豪地觉得：‘能当个演员来证明自己，真是太好了。’ 　　可等从办公室出来，和凯西一起离开学校后…… 　　那份出于虚荣心而导致的炫耀心理，立刻冷却了。 　　“天啊，我为什么要邀请她去看演出。” 　　肖恩惊慌地用力抓紧刚摘下来的白色假发和假胡子，紧张地嘀咕着：“万一排练的时候，导演发现我不行，把我直接换掉；或者，演出的时候，我干了什么蠢事，不小心搞砸表演……那岂不是都要被人知道了？” 　　“什么，你邀请她看演出？你为什么邀请她？等等，不对，你为什么不能想自己点儿好？” 　　凯西恨铁不成钢地问：“你怎么就不想一想，等你把戏演好后，扬眉吐气地让所有人从此都对你刮目相看？” 　　“我上次这么想的时候，一只鲨鱼冲我笑了笑，他说‘别做梦了’。”肖恩苦着脸说。 　　凯西：……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继续皱着眉头问：“老师还和你说什么了？” 　　“说你打架的事情。”肖恩诚实地回答。 　　“就这样？”凯西狐疑地问。 　　“当然，还能怎么样？只是打个架而已，谁没打过架啊！” 　　肖恩不想让凯西害怕，尽可能地避重就轻说：“不过，她让我多关心你，耐心和你谈谈。” 　　凯西抿着唇，不说话了。 　　“所以……凯西，你到底是为什么打架？” 　　肖恩非常担心地问：“有人在欺负你吗？” 　　“你以为我是你吗？”凯西立刻反驳说。 　　“那是为什么？”肖恩再次问。而且，这么问的时候，他那双蓝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忧心忡忡，仿佛只要凯西拒绝回答，就会受不了地哭出来一样（肖恩：不，我不是，我没有）。 　　但一直保护傻哥哥的凯西受不了这个。 　　她深吸口气，终于还是无奈地说：“是那个女人来学校找我要钱，让我捐款。” 　　肖恩茫然地望着她。 　　凯西踢了一脚小石子，生气地低声说：“学校的学生，我的那些同学们什么都不懂，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指责我铁石心肠，可他们不知道那个女人……” 　　她烦躁地从旁边的草丛处扯了一朵野花，然后不耐烦地一片一片扯掉花瓣，又将光秃秃的杆子扔掉，重复地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看到她今天给聋哑儿童捐款，明天给绝症患者捐款，后天又要支援什么偏远地区孩子上学，大后天甚至要去拯救濒危的保护动物加州兀鹫和北美灰狼……却根本不知道，她连自己的六个孩子都不养！捐钱！捐钱！我们都快穷死了！为什么还要管那些？真见鬼，总有一堆吃饱了撑着的闲人，喜欢管别人的家事！”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肖恩问。 　　“没有用。”凯西闷闷不乐地说：“我们能拿她怎么办呢？还不是大家一起心烦，谁叫她是妈妈。” 　　确实，弗洛西夫人脑子不清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然在外头很多人看来，她一直都是个超级大好人，热心各种公益事业，名声也非常好，但弗洛西家的兄弟姐妹都觉得，她可能早就精神不正常了。 　　所以，肖恩懵逼了好久，想来想去也没办法。 　　最后，他只能说服凯西：别倔着了，我们一起去找大哥詹姆斯求救吧。 　　詹姆斯听了，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当场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肖恩和凯西面面相觑，心惊胆战一整天，生怕自家大哥的名字，第二天就登上社会新闻报的头版头条。 　　晚上的时候，詹姆斯才阴着脸回来了，什么都没说。 　　肖恩和凯西也不敢说话，家里出奇的安静，连莎莉都没哭。 　　但大约一周后，凯西发现，自己解脱了！ 　　那个女人再也没来找过她。 　　为此，她兴奋地跑去超市打折区，采购了好多食物。 　　肖恩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俩还私底下偷偷讨论詹姆斯是怎么搞定那个女人的。 　　“一定是恐吓！” 　　凯西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一样地说：“詹姆斯那么凶，只要站在那吼上几嗓子，她就怕的发抖，再也不敢来学校找我了，这才是真男人！” 　　“我觉得，没准还动手了。” 　　肖恩也胡思乱想地天真说：“不一定是打女人，但搞不好一脚踹碎一块石头，吓得她打哆嗦。毕竟，那天詹姆斯冲出去的时候，真是气坏了！样子就和一条吃人的恶龙一样。” 　　总之，两个人一致星星眼地认为‘大哥威武！那女人肯定是怕了’。 　　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凯西可以继续她的认真学习，而肖恩可以继续研究他的剧本了。 　　至于真相…… 　　“这回给了多少？”瑞安随口问。 　　“一个月再多给她两百。” 　　‘吃人的恶龙’詹姆斯憋气地抽着烟闷闷回答。 第20章 每天都拿错了剧本 　　“我知道那迷人的力量，丘比特总爱蒙着眼睛乱射，爱情的发生常常没有理性。大脑空空，会被感官欺骗，只看到光鲜的外表，就像心肝儿一样喜爱，而我学着雌马的嘶鸣，轻而易举就迷昏了他的头……” 　　肖恩站在舞台上，盯着手中的歌谱，哪怕歌词很扯淡，也一直认真地唱着。 　　虽然目前其他角色的扮演者还没确定，但该有的排练，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了起来。 　　只是，今天可能运气不太好。 　　从一开始，肖恩的排练，进展就不太顺利。经历了忘词、走调，还有一次高音上不去后…… 　　“停！停！！” 　　斯蒂文在舞台下头喊：“肖恩，你从头再唱一遍。” 　　惊天噩耗。 　　肖恩无意识地瘪了下嘴巴。 　　他已经唱了五、六遍，快唱吐了。 　　可还是无法让导演满意。 　　但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唱的不对。 　　知道不对的地方可以改正，但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或者，难道自己根本就不适合这个角色？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有力无处使的焦虑、自我怀疑，甚至还有担心自己可能会被导演开除的恐慌感。 　　于是，在又唱了两遍，依然没什么效果后…… 　　“停，大家休息一下。” 　　斯蒂文导演干脆直接喊了停：“肖恩，你过来。” 　　肖恩一脸愧疚地从舞台上跑下来。 　　他一头的小卷毛都被自己抓乱了，脑袋也委屈地耷拉下来：“对不起，斯蒂文导演，是不是我唱的太差了？” 　　“后头那几遍已经有点儿感觉了，没走调，很流畅，歌词也没错一个字母，不能算太差。但不是我要的感觉。” 　　也许是注意到他那迷路小狗一样的可怜表情，斯蒂文导演的态度还算平和。 　　“听着，小子，你得先放松！” 　　他非常善解人意地强调说：“别把自己绷着，我没打算换男主角。” 　　“什么？”肖恩惊讶地抬起头。 　　可他的脸上却明显露出了被戳中小心思后的窘迫表情。 　　“我既然选中了你，就代表你身上确实有这个角色需要的特质。所以，你完全不用那么的紧张……” 　　斯蒂文导演耐心地解释说：“这部剧的关键在于女主角，但男主角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拉来应付的背景板，你得做点儿什么让他真正地活起来。肖恩，你得再加把劲儿，像上次对待鲨鱼那样。” 　　像上次对待鲨鱼那样？！？！ 　　肖恩微笑中透着尴尬：……导演你这么迷的讲解，我该怎么理解？ 　　所以，被开解了一通后，反而更懵。 　　大概对鲨鱼才是真爱的斯蒂文导演见此，可能也有些心虚，干脆大手一挥：“算了，你现在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今天再这么继续下去也不会有进步了。先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想明白了再唱。” 　　被提前下班的肖恩，无处可去，只好梦游一般地回了家。 　　期间，他一直都在琢磨导演的话。 　　但是…… 　　“该死的，我到底对鲨鱼做过什么啊？” 　　他趴在自己和卢克那张双人床上呐喊。 　　弗洛西家此时难得的安静。 　　卢克和凯西都去上学了；莎莉一早就拜托给了隔壁苏菲大婶照顾；詹姆斯和瑞安白天一般不在家…… 　　独自一个人的肖恩，很纠结地用双手把脑袋上的一头卷毛全都揉成了乱糟糟的稻草，又在床上疯了一样地滚来滚去地哀嚎：“我到底怎么对鲨鱼了！” 　　这时候，那个见鬼的‘群星闪耀’系统就像是魔鬼的诱惑，又一次静悄悄地开启了。 　　它用一如既往、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说：[任务发布，真正专业的演员会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请宿主全身心地投入到男主角亚度尼斯的世界中，直到演出圆满成功。此次任务完成后，除积分奖励外，还有‘宿主进步惊喜大礼包’可以领取。请宿主不要放弃，再接再厉，勇创佳绩。] 　　跑龙套的时候，它音讯全无，恍如不存在。 　　一遇到大场面，它就蹦出来给人画一张大饼。 　　更可恨的是，它发布任务，却从来不提供任何通关道具，哪怕一点点儿好心的提示都没有。 　　只会说：宿主加油，宿主不要放弃！ 　　对于系统的这种无耻行径，肖恩简直深恶痛疾。 　　尤其是这次，在发现积分对宿主渐渐失去吸引力（因为三连抽！都抽不到好东西），居然又搞出个新玩意儿，奖励‘进步惊喜大礼包’？ 　　p个惊喜啊！ 　　鬼知道那什么‘进步惊喜大礼包’又会是什么狗屎玩意儿？ 　　搞不好打开大礼包是一则信息：恭喜宿主成功超越自己，取得进步，特此颁发宿主——进步奖状，1张。 　　只是这么简单地一想，就要痛苦地快窒息了。 　　肖恩真的一点儿都不心动…… 　　才怪！ 　　要知道，虽然系统是个深坑。 　　可让人无奈地是，那深坑里全是那么棒的巨星！超级巨星！ 　　随便来一个教点儿真本事，肖恩感觉自己都能立刻改头换面，脱非入欧。 　　比如，之前觉得搞笑的技能‘有故事的鲨鱼’，随着近期频繁的使用，肖恩真的已经快爱上它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面部表情的控制越来越好，也越来越熟练。 　　当想要表现专注凝视时，他甚至可以通过控制眨眼的速度，来具体展现情绪的细腻变化和波动。 　　目前，这个技能用在舞台剧上还看不出效果，但如果换成电影，来个大特写镜头，绝对超赞！ 　　所以，哪怕迈克尔法斯宾德总是给一些‘鲨鱼霹雳舞，断腿之跃’一类不靠谱的玩意儿，但肖恩依然没有产生‘扎个稻草人诅咒他’的抓狂冲动。 　　也是因此，他对于系统里的那些更厉害的宝藏，简直是日盼夜盼天天盼了。 　　可指望系统智能地给开个后门，或者给些有用的奖励…… 　　别做梦了，那都是别人家的系统才会做的事情。 　　这边…… 　　发布完任务后，坑爹系统果然又一次神隐了。 　　——有种你搞个实体出来，保证不砸烂你！ 　　不过，系统的这次出现，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它成功勾起了肖恩之前在鲨鱼剧组的一些回忆——深入角色，理解角色。 　　他麻利儿地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头找到当时用来记录对角色理解的笔记本。 　　然后，他表情复杂地定定望着前几页关于“鲨鱼一生”的小作文，足足沉默了好几秒，非常想撕掉，可毕竟是自己饰演的第一个角色，很有纪念意义，一时间又有些不舍。 　　于是，他拿透明胶把这几页粘在一起后，才开始动笔写第二篇小作文——小裁缝的爱情。 　　ok，先分析这次的人物角色。 　　整部戏剧的情节和故事都是在展现女主角的美好品德。 　　忽略其中扯淡的地方，这确实是一位勇敢追求爱情和自由的杰出女性，而且，她面对困难的时候，从来不会坐以待毙地等着别人拯救，也不会软弱地求助他人，反而机智、主动地去寻求办法来解决，更是展现出她独立自主的一面。。 　　但是，男主角呢？ 　　他到底是哪里好，才被这么优秀的女主角看上？ 　　肖恩咬着笔杆子来来回回地思考和反复琢磨。 　　最终，他慎重地写出了男主的第一个特征：长的好看。 　　要知道所谓的一见钟情，大多不过是见色起意。 　　灵魂这玩意儿谁都看不见摸不着，第一印象往往来自于视觉的认知。 　　所以，在完整的台本里，女主夸赞恋人的时候，用了《他如此可爱》这首歌。 　　在歌词里，是有这么一段形容语句的：“最俊美的亚度尼斯，玫瑰一般的的青年，肌肤若雪，天赐的礼物，可爱的宝贝。” 　　戏剧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从这句歌词来看，男主角必然是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想必，等正式演出的时候，得先抹一脸白粉才行。 　　与此同时，肖恩还恍然大悟地想通了一件事：“难怪女主不喜欢男爵！” 　　男爵在剧本中虽然是反派，但他能一开始就取得女主全部家人的赞赏，显然也是一派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外表。 　　可女主就是不喜欢他，连一点点儿心中的悸动都没有。 　　肖恩一开始还觉得是剧情设定如此，想要以此来展现女主的坚贞性格。 　　但现在看来，排除男爵花心、好色的一面……女主的审美，应该也是一部分重要的原因。 　　有的人，沉迷大叔不可自拔；但也有的人，偏偏只钟爱花一般的美少年。 　　想想吧，当女主沉迷于玫瑰一样的美少年时，突然给她介绍一个高大强壮、肌肉发达的施瓦辛格，反应绝逼是惊恐：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 　　但男爵肯定不符合女主审美就是了。 　　一不小心就脑补过多的肖恩，又用力晃悠下脑袋，抹了一把脸，才默默用笔划掉了关于女主审美的腹诽。 　　然后，他又把思路拉回来，继续思考男主的性格。 　　因为是女主剧的缘故，所以，男主的戏份不多，琢磨他的性格，还是得从女主的台词和唱段中找。 　　这个找起来太容易了。 　　这部剧的女主非常有个性。 　　有个性到什么程度呢？ 　　她闲着没事就会夸两句男主，其频率都快能和一些每天闲着没事儿干，酷爱唱小曲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相提并论了。 　　而且，她用词极端肉麻。 　　比如：“他是不是红着脸，说话一本正经；他是不是拿着尺和布，认认真真毫不放松。他眼中闪烁着繁星，使我眩眩欲晕；他灵魂深处的温柔，应是我幸福的源头，尘世的天堂。” 　　女主的眼睛，这，这也滤镜太厚了吧！ 　　而且，这已经不是一层滤镜，得上千层，才能把一个普通小裁缝，看的和天堂一样！ 　　之前一直研究的都是男主单人剧本，还是第一次仔细看女主部分的肖恩，感觉眼睛都快那些台词给闪瞎掉了。 　　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这样的痴汉女主！！ 　　她真的没问题吗？ 　　观众不会砸鸡蛋吗？ 　　肖恩勉强振作起来，坚强地继续分析角色：“认真，正经……好吧，姑且算是单纯善良吧，对了，还有勇气和忠诚。” 　　一个小裁缝，面对男爵这样的情敌，却没有退缩，还愿意听从女主的计谋，去行动、去争取。 　　所以，除了深爱女主之外，勇气和忠诚，绝对不可或缺。 　　那么，人物画像初步完成。 　　总结一下，应该是…… 　　肖恩在笔记本上唰唰地写着：“长得好看、单纯善良、认真勇敢又忠诚。” 　　划重点：长得好看！ 　　“我必须去求求化妆和造型师……orz。” 　　照照镜子，肖恩很没自信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至于，剧本中对于小裁缝怎么爱上女主奥菲利亚的情节，那就更少了。 　　显然，在这种女主中心的戏剧中，一般都是默认规则：爱上女主不稀奇，不爱女主才稀奇。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肖恩觉得实在没办法将自己代入到这段感情中去。 　　既然这样的话。 　　只能……剧情不够，脑洞来凑！ 　　他开始试着凭借丰富的想象力来补全所有剧本里没提到的情节。 　　比如，男主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强势的贵族女子，那可能因为他幼年丧母（女主：？？？）；为什么有勇气和男爵对抗，因为他傻逼地根本不知道男爵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他毫无心理障碍地扮女装，因为他的职业是裁缝，天生就喜欢漂亮的衣服。 　　等他奋笔疾书，一口气两万字后…… 　　摸着酸疼无比地手腕，他无比欣（心）慰（酸）地想：“也许有一天，不当演员了，我还可以去写小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努力没有白费。 　　在肖恩好好分析了一遍角色，写出了那么一篇小作文，还认真投入感情地去唱后，斯蒂文导演总算勉强点了点头，让他抓紧时间再去找感觉练习，还一再嘱咐一定要放得更开一些，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不断地喊‘停，不行，重来’了。 　　肖恩对此感激涕零。 　　午休的时候，他难得奢侈地跑到剧院附近售卖零食的店铺，买了一个甜甜圈来庆祝过关。准备吃的时候，还因为‘没有给弟弟妹妹们带，自己吃独食’而心虚几分钟。 　　可他才珍惜地咬了一小口，就被身后的玛丽从手中夺走了。 　　“如果这次还不行，我真的是也没什么办法了。” 　　玛丽一边咬着抢来的甜甜圈，一边抱怨着说。 　　她一脸的憔悴，而且由于肤色偏白的缘故，黑眼圈也格外明显，这么看起来确实被最近的选角问题已经折磨的身心俱疲了：“如果这次斯蒂文导演同意，下午你应该就能看到自己的搭档，女一和男二了。” 　　肖恩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太久地停驻在那个‘本应属于自己’的甜甜圈上。 　　要不然显得太小气了，想想之前已经吃了玛丽小姐那么多的糖果，现在只是一个甜甜圈而已…… 　　一个甜甜圈而已！ 　　他咽了咽口水，收回目光，假装很正经地问：“他们，他们看起来好相处吗？” 　　玛丽舔了下沾到糖浆的嘴唇，思考了一秒，才回答：“我认为，他们都算是好人。但好不好相处……亲爱的，你要知道，好人也是性格各异的。尤其是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我曾经看到过一个女演员唱着唱着，突然就坐倒在舞台上痛哭失声，还对导演不断啜泣说‘求求您不要这样对我’。当时，大家都被弄傻眼了，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幸的惨事。可事实上，只是因为导演让她靠左边站一点儿，方便打光，而她不喜欢站在那边。” 　　肖恩表情很茫然：……这真的不是神经病吗？ 　　“感情过于丰富，神经又敏感纤细。” 　　玛丽吃掉最后一口甜甜圈，总结地说：“好在我这次招的两个人应该，应该算正常人。” 　　肖恩：……你这么说，我更害怕了。潜在神经病比神经病更可怕吧！ 　　然而，玛丽已经抽出纸巾，细心地擦干净手指，带着肚子里‘属于肖恩’的甜甜圈，重新振奋精神地回去上班了。 　　因为不舍得花钱买第二个甜甜圈。 　　肖恩无奈地舔了舔刚才拿甜甜圈的手指头，闷闷不乐地也回去继续练习了。 　　下午的时候，他果然见到了自己的痴汉……不对，是女主的扮演者。 　　苏珊娜安吉莱斯，曾经是圈子里非常著名的实力派女高音歌手。 　　她以前和现在非常火的另一位叫杰西卡的女高音是死对头。 　　据说，当年只要去参加什么鸡尾酒会，或者戏剧爱好者聚会，总能听到人们来讨论她俩之间的明争暗斗和各种爱恨情仇，而且，还是那种‘如果不提她俩的新闻，就会显得无知和不够时髦’的情况。 　　可惜，几年后，杰西卡依旧红火，苏珊娜却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但这不代表苏珊娜的歌唱水平变差了。 　　相反…… 　　试唱那天，她站在舞台上一开嗓，室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肖恩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女高音敢开出‘一场表演三万美元’的天价了。 　　那就像是一只夜莺在鸣唱，当清亮的高音盘旋升高到最顶点的时候，优美动听的恍如天堂传来的天籁。 　　观众们一定是为了听那一刻无与伦比的最高音，才花钱走入剧院的。 　　这真是世界级的瑰宝。 　　与她相比，再也不用斯蒂文导演多说什么，肖恩立刻就知道自己唱的有多差劲儿了。 　　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抓紧时间，比之前还要努力十倍地练习着，也没想什么一鸣惊人，只是不想拖后腿。 　　为此，他还专门跑去和苏珊娜套近乎，想求她教几招。 　　可苏珊娜的外貌看起来属于微胖又和气的类型，但性格却截然相反的高冷，不怎么喜欢搭理人。 　　直到某天，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却忘记拉后头一个不太明显的拉链，被肖恩不好意思地提醒了之后，态度才慢慢缓和下来。 　　“你知道我从下车到走进剧院，这一路上都遇到了多少人吗？” 　　那天的苏珊娜后来用一种冷笑地口吻不屑说：“不下十人，可只有你傻乎乎地过来提醒我。” 　　肖恩完全不明白地望着她说：“他们没看到吧，又不是很明显。” 　　“所有人都没看到？当然不，他们只是，好吧……一部分想要看笑话，觉得看人出丑很有趣；另一部分觉得事不关己，提醒的话，还怕我恼羞成怒后，被迁怒，所以干脆不吭声，装没看到。” 　　苏珊娜简单地解释说，但看到眼前小卷毛明显有点儿不信的表情，她就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和你这种小孩子说什么。” 　　“等等，我是你的男主角，我已经不小了。”肖恩强调说。 　　“哈，男主角？戏剧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哪怕你五十岁了，只要你还能唱，就可以化上浓妆，戴上假发，扮演十七岁少女。同理，你这种小豆丁，也可以靠着增高鞋和化妆，假装一下成年人。”苏珊娜嘴巴很毒地说。 　　肖恩一点儿都不高兴。 　　但不得不说，从这儿以后，他和自己的痴汉，不，女主角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而且，在某次聊天后，他终于知道苏珊娜那种喜欢和人保持距离，以及过重的防备心理是怎么形成的了。 　　“我俩当时同台演出……” 　　在排练的间隙，苏珊娜随口提起了这件往事：“在我快要登台的那一刻，杰西卡这个bitch故意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我，还偷偷用我能听到的声音和旁边的人说‘看啊，苏珊娜左边的假睫毛掉了一个’，上场之前的时间太紧张了，我来不及检查，为了让两边匹配，一咬牙直接撕掉了右眼的假睫毛。可没想到啊，我左眼的假睫毛根本就没掉，好好地在上面！” 　　她至今说起这件事，都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人的表情：“那个bitch成功了，我就这么顶着左右不对称的眼睛，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舞台上唱完了自己的所有戏份。” 　　肖恩满脸震惊地听她说完，没想到戏剧界居然还会有这种事：“然后呢？大家知道她干的坏事了吗？导演是不是训斥她，开除她了？” 　　苏珊娜立刻用一种看小傻子的目光怜爱地看着他，回答说：“不，被开除的人是我。” 　　肖恩更震惊了：“为什么？” 　　“甜心，永远别信长辈和老师那些“结果不重要，过程很美好”的瞎话，那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在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在乎过程，所有人都只会关注结果。如果你累死累活七个月，最终却失败了，那就绝对不会有人记得你一丝一毫地付出。”苏珊娜说。 　　然后，她耸了耸肩膀回答：“结果就是……不管什么原因，在舞台上出错的人是我，那就是我的问题。所以，杰西卡现在是剧组的台柱子，是最好剧院的座上宾。而我，就只能到你们这个快倒闭的小剧院，参加一个草台班子，出演一场完全没听过名字的戏剧。” 　　肖恩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事情。 　　他睁大那双蓝眼睛，关切地望着她，还替她难过地说：“那你一定很伤心。” 　　“还好………天啊，你那是什么眼神！” 　　苏珊娜有点儿受不了地侧头，以躲开他的目光：“真见鬼了，拜托你别拿这么单纯的眼神看我。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只是先下手为强了。如果当初是我想到这个法子，那么，现在坐在你面前抱怨的人就该是她了。” 　　“可是，在我的面前，现在坐着的人是你。” 　　肖恩眨了眨眼睛，表情真挚无比：“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苏珊娜定定凝视了他几秒，不由得温情一笑：“亲爱的，你真贴心。为什么我没有像你这么可爱的弟弟。” 　　“不，不，你还是做我……做我唯一的女主角吧。”本来是正经说话，可是，话一说出口却显得很暧昧，肖恩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脸。 　　但他睫毛颤了颤，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眼睛又在手指缝隙间，笑成了两弯月牙，补充解释了一句：“我家的兄弟姐妹太多太多了。” 　　唯一的女主角！ 　　后一句解释的话自动在脑袋里删除。 　　所以，居然被漂亮，还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子给哄了！ 　　苏珊娜心顿时酥软成一片，上帝，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接下来…… 　　可能是‘男女主’关系终于变好的缘故，两个人的排练也越来越默契起来。 　　虽然斯蒂文导演是个有些苛求的人，还总喜欢抓住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不松手。 　　但到了最后，他也不得不承认，两个人起码在配合方面，已经无可挑剔了。 　　尤其是当苏珊娜甜蜜地唱起那个肉麻兮兮的《他如此可爱》时，感情充沛地立刻让肖恩红了脸。 　　可是，哪怕在脸红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在心里嘀咕：“为什么是女主角在调戏我？这剧太有毒了！我一定是拿错剧本了吧，导演！” 　　但他也就是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面对着越来越严肃的导演，完全不敢提什么多余的抗议。 　　好在苏珊娜的态度变好后，开始时不时教导他一些经验和舞台常识，让他得以避免了很多新人都会犯错误。 　　肖恩进步神速之余，对苏珊娜也十分地感激。 　　他们渐渐成了感情非常好的朋友。 　　这时候的肖恩，还很自得于自己的这份交际能力：“真心待人总会有好结果的。瞧啊，不到两周，我就和苏珊娜成了好朋友！” 　　可一周后，当他起大早跑到附近公园去运动和练声的时候，却不小心看到了苏珊娜和自家二哥瑞安，一边散步一边手拉手，耳鬓厮磨、亲密交谈的画面。 　　这特么的是怎么一回事？！！ 　　肖恩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快瞎了！ 　　三个人就这么迎面撞上。 　　他用看上帝一样的眼神看着瑞安。 　　当他们打招呼，要介绍彼此的时候，才尴尬地发现，互相之间居然都认识。 　　三人面面相觑，一起感叹世界真小！ 　　然后，瑞安和苏珊娜亲昵地吻别。 　　肖恩在一旁面无表情。 　　等他和瑞安一起回家后，真的是已经无力吐槽了。 　　最终，肖恩还是没忍住地发出了控诉：“我和苏珊娜用了将近快两周那么漫长的时间才成为朋友，而你，居然只用了一个晚上！” 　　“巧合，我不知道你们认识，要不然搭讪的时候应该会更快。昨晚在酒吧碰到的，唔……一位很有魅力的女士。”瑞安叼着烟，低头自顾自地拿打火机点火说。 　　等点燃后，发现自家弟弟还在瞪着自己，他才抬起眼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问：“你是有什么问题吗，小弟？” 　　“问题大了！！你不是已经有珍妮、玛丽、卡洛琳……” 　　肖恩气急败坏地掰着手指头说。 　　“早分手了啊。” 　　瑞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嗨，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喜欢苏珊娜。” 　　“我没有，但她是我工作的同事，近期的搭档，新剧的女主角！结果你们两个……你不觉得，不觉得这太乱了吗？” 　　肖恩无法描述这一刻复杂的心情。 　　瑞安奇怪地看着他回答：“不觉得。” 　　肖恩抹了一把脸，很有些抓狂：“问题是，我现在发现，身边所有的女性，除了凯西，全都会和你有一腿！天啊，这么想想真可怕！我已经快有心理障碍了，你能不能管着点儿自己的老二。” 　　瑞安还是搞不明白地看着他，完全get不到重点。 　　他不禁纳闷地猜测问：“所以，你是因为魅力没我强，女孩子都和我一起，才要生我的气吗？” 　　“根本不是！” 　　肖恩简直无法和一个花花公子讨论自己朴素、纯洁的爱情观和价值观。 　　“得了，如果嫉妒就直说。肖恩，我们是兄弟，哥哥又不会怪你。” 　　瑞安一副很理解地安慰说：“而且，你还小呢，别发愁，也别着急啊。放心，你会慢慢长大，唔……也会长毛的，到时候，自然就有姑娘爱你了。” 　　“住口！” 　　肖恩抱着头蹲在地上，恨不得立刻死去：“卡洛琳根本是胡说的，她什么都没看到。我可以发誓，我真的已经长毛了。见鬼，我到底怎么和你们证明，拔几根给你们看看吗？天啊！” 　　这时候，詹姆斯睡眼朦胧地走出来，一脸不耐烦地说：“你们一大早闹什么？” 　　然后，他诧异地看着蹲在地上，一脸崩溃的肖恩，不禁问瑞安：“他蹲那干什么？” 　　瑞安叼着烟，神色也很费解地说：“可能是苦恼自己不长毛的事情吧。” 　　那一刻，肖恩仇恨的目光如果能贯穿人类肉体的话，瑞安肯定已经被射出无数个洞了。 　　—————————————— 　　7月20日，肖恩满15岁生日的这一天，剧里扮演男爵的那位演员终于也来了。 　　那是一个英俊夺目，又阳刚帅气的意大利裔男人。 　　在他到来的前一天。 　　玛丽小姐还偷偷地和肖恩说：“明天来的那个男二演员太帅了，所以，我打算彻底把你二哥甩了，改去追追他试试。” 　　“可喜可贺。” 　　肖恩立刻小幅度地鼓掌，幸灾乐祸地鼓劲儿：“你早该这么办了，加油。” 　　但等到那家伙真来了的时候，他也没没多高兴。 　　因为…… 　　那位男爵的扮演者的个子很高，一头深棕色的短发，似乎和斯蒂文导演以前认识，一见面就特别热情地拥抱，互相打招呼叙旧。 　　但是，等斯蒂文导演给他介绍剧组成员的时候…… 　　他却一下子冲到肖恩面前，用那种唱歌剧一样的腔调花言巧语说：“你一定就是我的女主角了吧！上帝啊，你居然这么漂亮，我太幸运了。” 　　正为‘男扮女装’做准备，第一次试穿服装组刚做好裙子的肖恩，想立刻蹦起来，打爆他的狗头！ 　　可周围人全都先愣了一下后，就齐齐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到小少年那自尊心受损后，极度愤怒的心情。 　　连苏珊娜都从旁边跑过来凑热闹。 　　她仔细端详一下后，就亲昵地低头吻了下肖恩的脸颊说：“确实漂亮啊，我的甜心。” 　　肖恩面无表情，默默地在心里重复着发誓：“我发誓，我早晚有一天会把肌肉练出来的，像巨石强森一样强壮，让你们全都后悔今天对我的嘲笑。” 　　而在这期间，那个该死的意大利裔男人，还保持着一脸‘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无辜表情，纯良地望着大家。 　　等到误会终于解除…… 　　很可能是继承了祖上二战时期坑队友的绝佳本领！ 　　这位意大利裔男人在道歉之余，居然还不忘继续反复多次地（补刀）说：“你女装的样子，实在太漂亮了。真希望，有机会能让你真正做一回我的女主角。” 　　肖恩又快被气成河豚了。 　　他决定拒绝和这个不懂看人脸色的家伙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往来。 　　但这个叫阿莱西奥罗亚的意大利裔男人，却粗神经地完全没有察觉出这份排斥。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戏剧化冲突太过有趣，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反而非常喜欢往肖恩身边凑。 　　“你说男爵到底喜欢的是谁？” 　　他拿着剧本，一本正经地问肖恩。 　　肖恩不明白地抬起头回答：“什么意思？” 　　“他喜欢的人，到底是女主奥菲利亚，还是妮娜（男主亚度尼斯男扮女装后的化名）？”阿莱西奥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咨询：“我需要一点儿参考意见。” 　　对待工作一向很认真的肖恩，不由得仔细地想了想，才慎重给出回答：“显而易见，他是个色鬼。所以，他只是喜欢美人而已，见一个爱一个，谁都爱，也可以说，谁都不爱。” 　　“确实，剧本这方面写的挺明显，我也是这么想的。”阿莱西奥赞同地说。 　　肖恩顿时诧异地看他一眼：“那你还来问我？” 　　“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开头，比说nice to meet you要有趣的多。” 　　阿莱西奥微微一笑说：“虽然我确实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妮娜。” 　　肖恩用看傻逼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场面顿时有点儿尴尬。 　　“是我说错话了吗？” 　　阿莱西奥茫然地问。 　　“废话，用我当场脱裤子证明给你看，我真的是男人吗？” 　　肖恩恼怒地愤愤说：“别把搭讪无知少女的那一套拿来用在我身上，混蛋！” 　　真是够了！ 　　被女一调戏完，还要被男二调戏！ 　　“真见鬼，我到底拿的是不是男一的剧本？” 　　肖恩又在怀疑自己拿错剧本了。 第21章 正式演出前的一些琐事 　　当疲惫的一天结束。 　　刚到家门口的肖恩，一打开门，被詹姆斯喷了一脸的碳酸饮料。 　　但是，所有兄弟姐妹一起站在客厅里，朝着他齐声大喊“happy birthday”的情景，足够让他即使满脸还都是黏糊糊的饮料，也忍不住地露出了傻乎乎的开心笑容。 　　詹姆斯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两个音箱，放起了超大声的摇滚音乐。 　　瑞安拉着凯西在客厅里一圈圈旋转着跳舞，莎莉拍着小手咯咯地傻笑，卢克非常坏地转身，把奶油涂了她一脸。 　　还有…… 　　几个邻居被吵的来敲了三次门（卡洛琳似乎也想过来凑热闹，只是被她爸爸给硬拉走了）。 　　肖恩一边拿湿毛巾擦脸上的饮料，一边不忘及时地抢了一块蛋糕，幸福地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除了笑还能露出什么表情了。 　　除此以外，他还收到了大家精心准备的礼物。 　　詹姆斯买了一套看起来很贵的西装，他认为‘既然你工作了，早晚会有需要穿正装的时候’；瑞安送了一双和西装配套的新皮鞋，应该是和詹姆斯提前商量过的；凯西送了一大罐巧克力和一盒能量棒；卢克送了自己已经攒了一个月的美国队长贴纸。 　　在这些贴纸上，队长神色十分严肃。 　　他朝前伸出手掌，旁边是一个大大的单词‘no’，脸上则明显摆出了一副‘不，你不能这么做’的不赞同表情。 　　肖恩有些纳闷地问：“为什么老师给你的贴纸都是这一个图案？” 　　“因为我在课堂上的表现，始终稳定，保持如一。”卢克回答。 　　“是表现很好的意思？”肖恩疑惑地问。 　　卢克眨眨眼回答：“不，表现好的，老师会送复仇者联盟全家福贴纸。” 　　肖恩默默地低下头，再看贴纸上队长那严肃表情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无奈地笑了笑，却还是上前拥抱了卢克，和他说谢谢，以及一句非常明显的暗示：“亲爱的，明年我的生日，我想要预订复仇者联盟的全家福贴纸。” 　　调皮捣蛋的小男孩顿时一本正经地思考了几秒钟，才说：“有点儿难，但我愿意为你试试。” 　　肖恩感动地抱起他亲了一下。 　　然后，莎莉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一边软软地说happy birthday，一边送出了她的初吻。 　　小哭包不哭的时候，真是无敌可爱。 　　兄弟姐妹一个也不少，一场非常圆满，又简单的生日party！ 　　当晚，肖恩睡熟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甜美的笑容。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相信‘幸福在身边’这个事实，只要以后……一家人还能永远这样一直在一起。 　　第二天，肖恩又精神百倍地去工作了。 　　这时候，由于主要的演员们都已经来齐，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也把各自的唱段练熟了。 　　所以，大家需要进行下一个步骤——登上舞台，进行正式的排练。 　　排练的过程……不是很顺利。 　　戏剧界，或者说很多地方，都会有一种迷信（或者说是自我安慰）的说法，类似于‘准备的时候，遭遇的挫折越多，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事情进展就会越顺利’。 　　这个说法的根据是：只要在准备阶段，提前把坏运气耗光，那么，在正式开始的时候，自然就只剩下好运气了。 　　姑且不论这种说法是否科学。 　　反正排练的时候，大家的坏运气确实挺多。 　　先是苏珊娜唱高音时，被过长的裙摆绊倒，尖叫的差点儿破音； 　　接着是阿莱西奥一边唱，一边去打开那扇道具门，结果拉了一下没动，用力再拽一下，竟竟然直接把那扇道具门给卸了下来，他反应不过来地呆呆看着手上的门，场景极度滑稽，引人爆笑； 　　最后，肖恩一脚踩在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皮球上，从舞台的最左边张牙舞爪地跌倒，再骨碌碌滚到了舞台的最右边。人没受伤，但这个过程让他羞耻地捂住脑袋，几乎不想爬起来，昨晚生日party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这么滚没了。 　　可这还不算结束。 　　接下来更是状况百出，舞台要上下传输道具的电梯坏了；幕布拉一半的时候，突然怎么拉都拉不动；好几个群众演员说中午订的餐不干净，吃坏肚子，争先恐后地朝着厕所冲去。 　　“总比正式演出时出问题要好。” 　　过来看彩排的伯尔曼导演没觉得失望，反而非常乐观地说。 　　但斯蒂文导演的脸色阴沉的不得了。 　　他是那种不工作的时候，脾气好的不得了，一工作就会化身暴君的类型。 　　所以，他才不管什么迷信的说法。 　　谁让彩排不顺利，谁就是和他过不去。 　　去特么的迷信！ 　　所有的问题都是筹备不足的缘故。 　　工作人员没有及时查看道具和舞台，演员们只顾着唱歌不注意周边环境。 　　于是，他干脆双手叉腰站在舞台边，虎视眈眈地瞪着所有演员们，大声又严厉地去指挥所有人继续演练走位。 　　他语速特别快，这回还说的非常详细，详细到一些具体的细节动作：“苏珊娜，你坐在那张桌子边，手肘支着下巴，当听到音乐响起就立刻站起来；肖恩，你站的太靠前了，到后头去，等灯光打过来的时候，再向前迈一步……阿莱西奥，你不能那么傻笑，你是个坏蛋反派。” 　　带着一脸‘谁敢不好好干活，我就让谁滚蛋’的不好惹表情。 　　斯蒂文导演成功让所有人都没时间再去想那些倒霉事了。 　　从一片兵荒马乱到逐渐秩序井然，他居功至伟。 　　而所有人，也都为之贡献了最大的努力。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一个音乐剧演员身上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想一想，在一间多则几千人，少则也有几百人的剧院里，演员们需要站在舞台上，面对着观众进行现场表演。 　　舞台有多大，观众就能看到多大。 　　所以，这时候演员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展现，各个角度、一举一动都在观众的注视下，什么脑袋痒了挠一下，别做梦了！你就是阑尾炎犯了，也得忍到唱完再去做手术。 　　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喊停、不能重来、没有后期制作和配音，足足三个小时（个别长剧可能还需要五个小时）来不停的表演和歌唱。 　　歌词一句都不能错，走位、表情也都必须到位，唱的时候还得注意哪里需要换气？哪里需要加重语气？哪里该唱的高潮迭起？如果赶上唱法语或者德语一类的剧目，非母语演员，没准还得思考发音问题。 　　感谢斯蒂文导演搞来的这个剧本是难得的英文，稍稍给大家减少了一些负担。 　　可其他的问题，依然存在。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枕戈待旦的备战气氛中。 　　但随着演出时间的越来越临近，担当主演的几个人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问题，精神长期紧绷显然是不行的，必须放松，想各种办法来减压，以避免情绪上的失控。 　　肖恩这方面经验欠缺，也没什么法子，只知道认死理地努力努力更努力。 　　类似于每个兔子国的高考生，把自己淹没在学习中，自我催眠地为大脑编造一个“学习使我快乐”的虚假信息。 　　但另两位主演就很有创意了。 　　苏珊娜开始变得神神叨叨，有几次还被人看到，她在用头小幅度的一下下撞墙；阿莱西奥的脸上也看不到初见时那种乐呵呵的笑容了，他开始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去咬一些塑料制品来磨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天早上，肖恩叼着三明治，踩点跑进剧院，正庆幸没迟到的时候…… 　　苏珊娜突然提着裙子跑过来，站在他面前，目光定定，深情款款，微微启唇，开始用咏叹调唱了起来：“俊美的弗洛西，听，丘比特拨动弓弦，你的唇，究竟为谁如百合初绽？” 　　肖恩：啥？苏珊娜你说啥？唇？你是问我吃什么吗？两片吐司一块生菜一块火腿，还有沙拉酱。 　　但不等他反应过来。 　　苏珊娜旁边的阿莱西奥也从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ooooo~~！’的低哑声音，吓得肖恩手里的三明治都差点儿掉了。 　　众所周知，有些嗓音条件得天独厚的男演员唱起男低音的时候，听起来是非常震撼的。 　　那是一种仿如从一个非常深的洞穴传来的阵阵轰鸣声，所以，男低音歌手总会出演强势的反派，什么诱惑主角的邪恶魔鬼、手控神权的大祭司，总之是象征权势一类的角色。 　　此时，阿莱西奥用这种磁性又低沉的嗓音，和苏珊娜一样，也开始深情地吟唱了：“oh~我是多么想念你，亲爱的。我要爱抚你可爱的脸颊，我要把芳香的玫瑰插在你的鬓边，从日暮到黎明，我要夺走你双唇的光辉，我的宝贝儿！” 　　正常来讲，如果在街上遭遇这么两个人。 　　一个说‘你的嘴巴张开，是想吻谁呢’；一个说‘我要摸你的脸，给你头上插玫瑰，再从早到晚吻你的嘴’。 　　正确的回应，应该是一人给一巴掌，再喊一声流氓。 　　可是现在，这招似乎不太适用在此处。 　　而且，眼前的情况…… 　　如果只有一个人这么干了，可以证明这是个例，但问题是，现在两个人都在这么干。 　　考虑到这两位都是有经验还专业的歌剧演员，无知的肖恩不禁开始纠结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多了： 　　难道正常的音乐剧歌手都是这样的吗？ 　　或者，这是什么歌手们约定俗成的对话方式、表示接纳的特殊仪式？ 　　（正常的音乐剧歌手：不，不是，我们没有） 　　所以，他们全是这么浪漫地说唱就唱？ 　　而且，一大早非得这么打招呼？ 　　以及…… 　　我是不是也要这么唱回去？ 　　不专业、刚入行的菜鸟肖恩，持续慌张了一会儿…… 　　他紧紧地攥着刚才差点儿掉地上的半块三明治，憋了半天，憋的整张脸都涨的通红通红了，才艰难地用刚学会没多久的调子，学着他们两个人，唱了这么一句：“now, just~just……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想吃完一个三~三~三明治啊啊啊~！” 　　场面沉寂了那么三秒。 　　苏珊娜&阿莱西奥：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样在这个时间来上班，却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玛丽快笑昏古过去。 　　———————————— 　　“我早和你说过了，这些搞艺术的家伙都是怪咖，他们感情过于丰富，神经又敏感、纤细的要命。所以，谁都不知道他们心血来潮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只要无视就可以了。整个剧院，大概也只有你会当真了。” 　　玛丽用一副早预料到的表情说：“其实，相比较之下，苏珊娜和阿莱西奥只是胡乱围着你唱唱歌来缓解压力，已经算是很正常的反应了。” 　　“可为什么非得对着我唱啊？还连声招呼都不打！” 　　肖恩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恨不得用脑袋去撞墙：“我还以为是什么习俗、规定，必须也得这么回应……” 　　“可能因为你也是主演吧。” 　　玛丽尽量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总不能让他们去围着龙套，或者导演唱吧？好歹你们从某方面来说是平级，而且还是搭档和好朋友。” 　　肖恩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抱着脑袋绝望地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每天都蠢的要命。 　　玛丽忍着笑，走过去揉了揉那头小卷毛：“嗨，没事，没事，他俩都喜欢你。” 　　“不不，请让他们去换个人喜欢。”肖恩沮丧地说。 　　大概是不可能了。 　　苏珊娜和阿莱西奥默契地互相交流了一几眼。 　　两个人一致认为：所有人中只有肖恩的反应十分令人惊喜，能帮助他们缓解紧张的压力。 　　肖恩：……你们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苏珊娜从衣兜里找了块巧克力，一把塞到了一脸控诉的小卷毛嘴里。 　　也许肖恩自己都没发现，在咬到巧克力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明亮，脸色一下子缓和起来，无意识中会流露出一种吃到好东西时，不由自主出现的满足和幸福表情。 　　“谢谢，你真好。” 　　他感动地先和苏珊娜礼貌道谢，短暂性地遗忘了刚才被捉弄的事。 　　苏珊娜突然发现，瑞安之前聊天时，随口提及的一些听起来好玩儿的事情，可能没有说谎。 　　关于‘蠢货弟弟肖恩八岁的时候，差点儿因为一块糖被拐走卖掉’的笑话。 　　肖恩完全不知道自家二哥在背后通常是怎么抹黑自己的。 　　他继续专注地练习，以一种非常笨拙的方式，重复练习，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把每个动作都变成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才停下来。 　　因为他没把握保证自己上台后，不害怕、不紧张。 　　所以，只有当每一个行为都变成了身体反应，才能确保演出的万无一失。 　　到时候，哪怕脑袋变成空白一片，也能凭借身体的本能去完成演出。 　　他这种较真的劲儿，让一向严厉的斯蒂文导演都无话可说。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因为他是这种性格，斯蒂文才会毅然决然，赌博一般地将他选为这部剧的男一。 　　那段时间，用和他睡一个屋子的卢克的话来说就是‘肖恩睡着睡着，突然开始唱歌，大半夜的，真是吓死人了’。 　　等到时间进入九月，肖恩成功让自己的状态进入了兔子国传说中的高考前冲刺阶段。 　　如果说别的剧目，他依然是最业余的。可如果说这部《丘比特的胜利》，此时大概找遍全世界，也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男主角了。 　　“他付出努力的程度，有时候让人胆战心惊。”阿莱西奥钦佩地说，对于他这种生性带有些散漫（自认为是擅长享受生活）的人来说，把自己逼迫到如此地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正式演出前的最后一次排练。 　　大家全换上了精致的戏服，这时候，他们就像是组成某种巨大机械的一个个部件，齐心合力地让这个名为戏剧的庞然大物运转起来。 　　于是，机械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朝着正确的方向，开始坚定的前行。 　　一幕又一幕的剧情，行云流水一般的无缝衔接在一起，主演们的表现近乎完美无缺，群演也各个卖力气。 　　这一刻，大家都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就像是游戏中被加了‘无敌’buff一般。 　　所有人都一副‘我们必胜’的坚定表情。 　　最后的一个晚上，肖恩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他屡次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这真的太难了。哪怕身体极度疲惫，哪怕明知道第二天的演出多么重要，可精神却因为高度紧张，反而持续兴奋地让大脑处在一种古怪的活跃状态下，以至于整个人清醒的完全无法入睡。 　　他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悲痛地想起： 　　我明明是有金手指的！！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感觉到轻松？ 　　睡不着的时候，总要找点儿事情做来打发时间。 　　于是，他决定闭上眼睛，找系统再去抽个技能：“我这次做好心理准备，不抱任何希望，应该也就没有什么能让我生气的了。” 　　系统空间再次开启，无数巨星纷纷涌现。 　　肖恩淡定地无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积分，最近一段时间虽然一直在排练，但为了感受舞台的气氛，跑龙套的工作也没耽误，所以，积分还算充足。 　　因为系统总是坑的缘故，这次也懒得思考那么多。 　　上次是迈克尔法斯宾德，那这次干脆就是…… 　　肖恩指着汤姆希德勒斯顿说：“系统，三连……唔，算了，先抽一个。” 　　系统依旧老样子，沉稳地确认问：“确定消耗积分，对汤姆希德勒斯顿进行技能提取吗？” 　　“确认，确认。”肖恩毫无希望地随口说。 　　汤姆希德勒斯顿化作星光，系统的小烟花又放起来。 　　全都是套路！ 　　“恭喜宿主。”系统说。 　　肖恩的内心毫无波动：“呵呵。” 　　“恭喜宿主，获得莎翁戏腔，永久性技能，使用时默念‘to be, or not to be ， that is the question’即可开启。” 　　肖恩：！！你！说！什！么！ 　　我是不是在做梦？ 　　天啊！终于等到你，还好没放弃！ 　　从心灰意冷到欣喜若狂只需一秒钟。 　　肖恩非常想大喊一声‘yeah’地蹦起，来一段疯狂圆规舞加鲨式霹雳舞。 　　但此时夜深人静，他不得不压抑着狂喜，把头埋在被子里，面部激动如中风病人一般抽搐，身体又像是触电一样颤抖。 　　时来运转，上帝终于眷顾我了！ 　　我终于找到正确开启金手指的方式了！ 　　天！天！天！天啊！ 　　我即将迈向成功的大门了。 　　还等什么，再接再厉。 　　“继续，继续，系统，再抽一次！” 　　肖恩简直难以遏制心中的狂喜，一时间宛如范进中举。 　　但系统毫无察觉，依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地机械咨询：“宿主确定消耗积分，再次对汤姆希德勒斯顿进行技能提取吗？” 　　“确定。” 　　肖恩无声地咧着嘴，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已经百分百熟练度的经典鲨鱼笑。 　　汤姆希德勒斯顿再次化作星光。 　　系统的小烟花又放了起来。 　　多么美好啊！ 　　星光美丽！ 　　烟花绚烂！ 　　“恭喜宿主！”系统又一次说。 　　“同喜同喜哈哈。”肖恩愉悦非常。 　　“恭喜宿主，获得粗糙的挥铁锤技巧，永久性技能，使用时默念‘我是雷神’即可开启。” 　　肖恩：咆哮jpg……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说错了现在承认错误我还可以原谅你！ 　　快乐永远是短暂的，痛苦才是永恒的! 　　汤姆希德勒斯顿，你！到！底！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 　　好好演你的洛基不行吗？ 　　没事想不开为什么去学挥铁锤？！ 第22章 舞台上的正式演出 　　由于新剧演出的成功与否，关系着史密斯大剧院的存亡。 　　所以，剧院足足提前了一个月就开始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宣传活动，什么购票第二张半价，什么家庭套票八折优惠，然后，小广告和传单也发的满街都是…… 　　具体情况，有专门的宣传部门在负责，肖恩并没有特别关注。 　　因为他那阵子每天都忙着不断的练习练习再练习，累的筋疲力尽，连坐在家里的餐桌前吃晚餐，都边吃边打瞌睡，一不小心，脑袋都能砸进碗里。 　　家里所有人都体谅他的辛苦。 　　一到晚上，詹姆斯走路会下意识地放轻；瑞安很久没往家带女孩子；凯西总想做点儿他爱吃的东西；卢克也不会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制造噪音；连莎莉都不再为了求关注而继续尖声哭了。 　　可神奇的是，在这样最累又最紧张的时候，他居然长高了。 　　发育期的男孩子，有时候就这么神奇。 　　如果继续这么长下去的话。 　　肖恩认为，到了正式演出的时候，自己应该能彻底摆脱内增高了。 　　可惜，这个想法，被斯蒂文导演以‘男主更高一点儿是好事’为理由，给驳回了。 　　所以哪怕已经长高到和女主站一起不那么突兀了，他依然不得不穿着内增高上场。 　　在正式演出，肖恩临出门的时候，弗洛西家所有人都对他喊：“加油！” 　　因为是第一次当主演，肖恩心里忍不住绷得紧紧的，可还是不禁为家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此时，以往冷清的剧院门口，已经有了变化。 　　有拉起来的彩色宣传横幅；有可以任意取用的传单；正大门前方，还有一个超大的海报立牌被放了出来，旁边是大束的鲜花和售卖周边的摊位。 　　海报整体是黑色的布景，上方横着一柄巨大金色弓箭，仔细看角落处似乎有一只若隐若现的白色翅膀，这两者应该是象征着丘比特。 　　女主扮演者苏珊娜一身华丽的裙装，如骄傲的女王一般站在海报中间，肖恩和阿莱西奥一左一右，分站在两侧。在他们三个身后，则是一些配角的演员，比如，扮演男爵仆人和扮演女主家人的演员们；最后，中下方就用一种仿佛悬空一般的华丽金色花式字体写着：丘比特的胜利。 　　“效果真不错。” 　　阿莱西奥突然从他身后说：“其实，我和苏珊娜前几天就看到这个了。不过，你那时候正忙着练那个很难的舞蹈动作，我俩就没叫你。” 　　肖恩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他自顾自地看着海报，非常开心地感叹：“该谢谢摄影师，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好看。” 　　“第一次发现？” 　　阿莱西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莫非你周围人都是瞎子吗？” 　　意大利裔男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肖恩真心实意地这么想。 　　他们不管什么甜言蜜语，都能张嘴就来，完全不用有‘想’这个步骤。 　　这样子的存在，完全就是在衬托周围人是多么的笨嘴拙舌。 　　下午的时候，后台完全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但好在之前已经正式彩排很多次，一切的事情都是做过几遍的，所以，还算乱中有序。 　　主演们是最优先被照顾的。 　　不同于群演都是共用房间，顶多只会分出“男士更衣间”和“女士更衣间”；主演们会有一个专门的更衣室，里头提供沙发、桌子、一些食物，和可以供淋浴的地方。 　　玛丽以前还和肖恩八卦地提过：“有些矫情的演员，会让剧院按照他的心意来布置更衣室。他们会说，天啊，桌子怎么能是黑色，黑色不能让人放松，不能放松，那我就唱不了歌！” 　　谢天谢地，苏珊娜和阿莱西奥还算正常人。 　　好几个化妆师开始围着他们转悠。 　　舞台妆容必须化的非常浓，近看吓死人那种。 　　因为演员和观众席是有距离的，如果不这么化，等强烈的灯光一打，整个人就会像是曝光过度的照片一样，除了一片白，根本分辨不出人的五官。 　　所以，演员们的舞台妆都会化的特别夸张，贴上两到三层超长的假睫毛，涂满半个眼窝的眼影和粗长眼线，以及看起来吓人的腮红、夸张的高光和阴影，近看血盆大口的鲜艳口红。 　　至于戏服，比起贵族女子奥菲利亚的大裙摆和男爵的亮片裤子和夸张假发…… 　　角色仅仅是个小裁缝的肖恩，在第一套衣服时的扮相，看起来十分低调、不起眼。 　　但他的问题在于，演到一半的时候，还需要在短时间内快速更换一套女装，再重新登台。 　　所以，化妆师要在他的脸上，给自己留有‘快速改妆’的余地。 　　这么一通折腾完后，肖恩望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这傻乎乎家伙到底是谁’的疑惑。 　　很快，他就没空琢磨这些了，演出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当观众们陆陆续续开始进场时；当又花钱，又托关系，好不容易请来的一堆剧评家们，纷纷神色严肃地入坐到观众席中最好的位置时…… 　　肖恩开始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他惊慌失措地像个乱窜的土拨鼠，不停念叨着：“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不是说没人来吗？” 　　然后，他被后台巡查的伯尔曼导演狠狠地拍了脑袋：“为什么没人来？” 　　老人家愤愤不平地维护着自己心爱的剧院：“臭小子，我们只是经营不善，可还没宣布倒闭呢！” 　　肖恩立刻闭嘴了。 　　另一边，穿着戏服的苏珊娜，已经对周围的一切全都置之不理了。 　　她全身心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念念有词地在后台走来走去； 　　化好妆的阿莱西奥看似一脸镇定地低头读台本。 　　可很长时间，他都没有翻动过一页。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中…… 　　肖恩忍不住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台上忘词了怎么办？” 　　“说你能想到的任何东西，把难题抛给和你演对手戏的人。” 　　混迹‘江湖’多年的苏珊娜，立刻给出了一个十分缺德的回答：“只要不冷场，观众只会当你在自由发挥。至于接不住戏的人，管他去死，活该倒霉。” 　　肖恩：……你是在说真的吗？？ 　　“别听苏珊娜吓唬人的话，亲爱的！” 　　阿莱西奥在旁边哈哈笑着鼓励说：“你没有问题，到了台上，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放心大胆地去做，相信你会很棒的。” 　　这时候，剧院的灯光慢慢暗下来。 　　幕布虽然还没开启，但乐队已经各就各位。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乐队指挥转过身，背对着观众，手腕一抖，挥动了指挥棒。 　　戏剧开头的那段优美序曲立刻响起。这是提醒着观众们‘演出即将开始了’；同时，这也是为了渲染足够的气氛，帮助大家尽快地进入到‘看剧’的状态之中。 序曲响了一两分钟后，幕布徐徐拉开，露出了里头简单的布景。 　　在现代社会，随着科技的发展，舞台剧的布景，已经达到美轮美奂，让人震惊的地步。 　　如果有足够的金钱，布景师甚至能给观众制造出一种‘自己正站在法国巴黎街头’的错觉，神奇地恍如让人经历了一场时空的穿梭。 　　当然，以史密斯大剧院的经济情况，是没办法达到这个效果的。 　　但幸运的是《丘比特的胜利》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爱情轻喜剧，它并不需要什么悬崖峭壁，也不需要什么旷野草原，更不需要带着观众去领略法国巴黎街头的风情。 　　它只需要简简单单的道具，稍微布置地用心一点儿，表示这是一个贵族之家，或者这是一个裁缝铺，那就足够用了。 　　接下来，最先出场的是一个男仆扮演者，他三言两语地介绍自己的主家，顺便引出漂亮的主家小姐女主奥菲利亚。 　　乐队恰到好处地插入音乐。 　　小提琴拉出了一段极短促的跳音，双簧管和圆号联手，一起创造出一连串仿佛正在空中，自由自在跳舞的欢乐音符。 　　苏珊娜在后台深吸一口气，之前所有的神经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这位舞台经验非常丰富的女高音自信地昂起头，轻轻地提起裙摆，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属于女主角奥菲利亚的快乐笑容，轻盈地如一只小鸟儿，活泼地跑了出去。 　　而站在她旁边，马上也要登台的肖恩，更加紧张了。 　　平时跑龙套什么的也就算了，这次是主角，男主角啊！ 　　很多访谈节目喜欢让演员谈论一些感受，类似于‘你第一次登台的时候，有想什么吗’？ 　　接下来演员会大谈特谈自己的努力，还有不辜负谁谁谁的大碗鸡汤。 　　可当自己面临着一幕的时候，肖恩只想说：那些人都是骗子！ 　　当紧张到了心脏都要跳出来，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想那些玩意儿。 　　哪怕明知道除了年纪太小的莎莉和卢克外，其他兄弟姐妹们，以及邀请的一些亲朋友好友都已经坐在观众席，来支持自己，自己不应该让他们失望。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fuck，我害怕。” 　　如果我搞砸了怎么办？ 　　如果观众不喜欢我、半路退场怎么办？ 　　没有时间给他想了。 　　在苏珊娜唱完女主的第一首曲子《奥菲利亚》后，台下的观众们立刻给予了她一阵较长时间的雷鸣掌声。 　　接下来，就是小裁缝男主角出场了。 　　可肖恩只觉得两腿发软，迫不及待地想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 　　他心跳如擂鼓，紧张地直冒汗。 　　阿莱西奥在后头拍了他一下。 　　这个意大利裔男人用惯有的甜言蜜语在他耳边说：“去吧，你是最好的。” 　　然后，肖恩一下子就被推上了舞台。 　　之前的多次练习起效了，哪怕他脑袋懵懵地遗忘了一切，可身体本能反应还在。 　　于是，他一边用颤抖地声音喊着‘奥菲利亚’，一边朝女主的方向跑去。 　　强烈的灯光，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要想到台下上千观众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肖恩就紧张地近乎窒息。 　　“千万别出错，千万比出错！”他在心里默念着。 　　但墨菲定律就是这样，当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太紧张，以至于手脚都不协调的缘故，肖恩扑通一声，摔倒在距离苏珊娜大约半米的地方。 　　当他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苏珊娜却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 　　这位经验丰富的女高音迅速从本来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不慌不忙地摆出最为合适的关切姿势跑过来（救场），还不忘用那种标准的舞台剧说话方式夸张地喊：“天啊，我最爱的亚度尼斯，你没事吧？” 　　“没事。”肖恩下意识地回答。 　　但话出口后，却吓了自己一跳，那声音干巴巴地毫无感情。 　　昨晚失眠时抽到的技能，下意识地浮现在脑海中…… 　　在这一刻，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启动了这个名为‘莎翁戏腔’的技能。 　　可指望什么技能一用，全场拜服，是永远不可能的。 　　没有任何光影效果，没有美少年变身，他依旧保持着摔倒的姿势不知所措。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没蠢到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焦急地抬起头，眼神有那么一瞬很像是找不到妈妈的小奶狗。 　　可当他一下子对上苏珊娜那双写满关切的眼睛，突然就福至心灵了。 　　“我只是再次为你倾倒了，我的公主。” 　　声线稳稳、抑扬顿挫中透着一丝赤诚。 　　技能起作用了。 　　它并非直接改变人原本的嗓音，而是调整到最佳。 　　肖恩好像一下子就醍醐灌醒，无师自通地知道了该如何发音和咬字，如何掌握念台词的节奏，如何将感情更好地融入其中。 　　危机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他和苏珊娜默契地相视而笑。 　　然后，肖恩感觉情绪已然平静下来，周围一切喧嚣全都褪去，大脑也开始渐渐恢复正常运转。 　　他终于进入了状态，不再理会周围的一切，只顾着全身心地投入男主亚度尼斯的角色中，投入到这场演出中。 　　剧情至此，重新回归正轨。 　　他们如排练时那样，互相深情对视，甜蜜地合唱起一首《爱情魔力》：丘比特的神箭，威力无穷，弓弦拨动，爱箭宛如一颗流星…… 　　只不过，原本唱这首歌的姿势，应该是苏珊娜坐在椅子里，而肖恩从她身后，半弯着腰对视，两人的双手握在一起； 　　但现在，却只能变成了男主坐在地上，女主保持半跪的姿势，同样是双手紧握，眼睛对视…… 　　可这点儿微小的改变，显然无伤大雅。 　　从观众们不断响起的掌声来看，完全没有人发现这中间的问题。 　　他们都一致认为‘男主角摔倒’这一幕，应该是提前设计的。 　　而且，这看起来也很有趣。 　　演出变得更加顺利起来了。 　　在女主和男主顺利地完成谈情说爱戏份，男主短暂地离开舞台。 　　而来向女主求婚的男二，正式登场。 　　男爵也有属于自己的角色歌曲。 　　阿莱西奥和苏珊娜一样经验丰富。 　　他熟练又轻而易举地把这首歌曲唱的意气风发又得意洋洋。 　　他站在舞台上，面带狡猾的笑容，用磁性的男低音，逐个儿罗列着自己曾经交往过的女子，什么上到贵妇人，下到酒馆女招待，然后，开始炫耀自己泡妞的花言巧语，什么安静的称她温顺可亲；活泼的赞她妩媚动人；高个子是高挑靓丽；矮个子是娇俏迷人。 　　观众开始发出一阵阵的笑声和持续不断地鼓掌。 　　这仿如一支强心针，让场上的演员们更加卖力起来。 　　舞台剧的魅力正在于此。 　　演得好不好，观众们会立刻给出反应。 　　当观众们热情地爱台上的演员时，他们不吝啬表现出那份狂热和满溢的喜爱之情；而当观众们讨厌台上的演员时，也不会丝毫留情地给予冷漠。 　　所以，舞台演员们长期都在玩跳楼机，每场演出都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刺激场面。 　　等得知男爵向奥菲利亚求婚的消息，悲痛的男主亚度尼斯，必须独唱五分钟的 　　《玫瑰枯萎，美梦终易醒》。 　　于是，在肖恩‘失恋’失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歌声中…… 　　这部剧的第一幕结束了。 　　幕布缓缓拉起，乐队还在平缓地奏乐。 　　几个演员会出来串场，他们或者简单地唱个歌，或者跳个舞，或者表演一些绝活儿，再或者互相说一些和剧情有关的逗趣对话，来给后面的工作人员争取一些时间。 　　而在闭合的幕布后，工作人员，甚至没事的演员们，会全体出动地干活儿。 　　他们齐心合力地更换布景，用过的撤下去，新的摆上去，重新安置道具，布置舞台。 　　不过，好消息是…… 　　第一幕结束后，观众还无一人离开。 　　很多差劲儿又无聊的戏剧，往往第二幕还没开始，观众就都走光了。 　　这已经足够证明《丘比特的胜利》起码是吸引观众的，而第一幕，仅仅只是戏剧的开端。 　　第二幕开始了。 　　这一段主要是奥菲利亚的奇谋妙计。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这是一部女主剧。 　　在苏珊娜扮演的女主经历一场心理挣扎，决心拒绝男爵后，她开始劝说小裁缝恋人来帮助自己，说的肯定不是‘你去扮女装勾引他’，而是婉转的‘你要帮我戳穿他真面目’的说法。 　　在这里，她有一段近乎炫技的花腔女高音，来表现出角色的兴奋、紧张和期待的情绪。 　　而扮演男主的肖恩要配合她，展现出情绪从犹豫迟疑，再到下定决心的变化。 　　女主心愿达成，十分高兴，站在台前，展望未来的来了一场七八分钟的独唱。 　　而扮演的男主的肖恩就要抓紧这段时间，在女主唱完一首抒情歌的空隙里，飞速狂奔到后台，不管周围多少工作人员在看着，都毫不犹豫地迅速脱光衣服，套上裙子，并在化妆师的帮助下，改男士妆容为女士妆容，再找准时机，冲回台上。 　　整个过程，宛如战斗，争分夺秒！ 　　等他再次上台时，乐队的伴奏会非常突兀地停止，来表示一种惊讶。 　　舞台上的奥菲利亚望着裙装的男主，也会适时地露出夸张的表情。 　　然后，音乐才又开始小幅度的活跃起来，跳跃的每一个音符，都透着一股子戏谑的味道。 　　奥菲利亚开始教导男主一个女人怎么走路，怎么说话，怎么唱歌，怎么妩媚迷人地微笑。 　　“听着，听着……你要小小迈步，微微侧头；你要轻摇扇子、慢眨睫毛，半掩樱唇……” 　　奥菲利亚每唱一句，都会摆出一个姿势；而男主亚度尼斯也会笨拙地模仿她摆出相同的姿势。 　　这时候，观众们开始不断地放声大笑。 　　但很快，他们会一点点儿看到男主肉眼可见的进步。 　　直到舞台上，出现了仿如双胞胎一样的震撼场面。 　　真正令人目眩神迷的表演开始了。 　　苏珊娜全力以赴地唱出一串高音，而肖恩也随之跟上，进行音对音地模仿。 　　二重唱辉煌地恍如一场烟火，在空中碰撞后灿烂绽放出一片星光火雨。 　　姿势相似的两个人，在舞台上开始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双人舞。 　　苏珊娜领舞，而肖恩如影随形，在后面亦步亦趋，配合默契。 　　乐队开始加大音量，音乐铺天盖地笼罩了下来，音高一声比一声更强。 　　观众们开始疯狂的鼓掌，整个剧院的房顶都仿佛要被掀翻。 　　直到音乐再次和缓，巨大的情感浪潮退去，女主慢慢离场。 　　肖恩站在舞台前，独唱那首之前被他自己吐槽过无数次的歌曲《快用你那迷人的力量》。 　　竖琴奏响，几个铜管乐器柔情妩媚地加入进来。 　　灯光照亮他半边脸颊，露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外表，眼线拉长上挑，眼影闪闪发亮，口红的颜色也艳丽无比。 　　掌声又一次响起，男爵上场了。 　　这一段也算是极为精彩的对手戏，但较之刚才的双人舞稍有不足。 　　尤其是男爵本来就有好色人设，导致勾引的戏份稍显简单，好似稍微一挑逗，他就轻而易举地上钩了。 　　但瑕不掩瑜。 　　阿莱西奥扮演的男爵是情场老手，想要骗女人，所以，嗓音磁性中要透着故作正经，尾音却又难掩轻佻；肖恩扮演的男主恰好相反，小裁缝此时试图扮演一个多情放荡的女人来勾引男爵，可他说起话来，却同样难掩无知和稚嫩。 　　两个人互相欺骗，却又能明显看穿对方的本质，一来一往，十分有趣。 　　观众席再次陆陆续续地给予了一部分掌声。 　　最终，情场老手男爵看透了小裁缝的菜鸟本质，对他放松警惕，面对邀约，欣然同意。 　　最长，也是最激烈的第二幕终于结束。 　　前头依旧有演员快速地跑去串场，为后台的大家争取时间。 　　到这个时候，后台的主演们，基本上已经累的没有丝毫形象可言了。 　　他们像是晾晒的咸鱼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就那么不讲究的躺着、瘫痪着，演出实在太考验人的体力和精神承受力了。 　　第三幕是热热闹闹地捉奸大戏。 　　一家旅店里，男爵赴约而至，小裁缝一边和他周旋拖延时间，一边等奥菲利亚带人赶到。 　　两个人依旧会有一段驴唇不对马嘴的调情。 　　等奥菲利亚带着家人赶到后…… 　　被撞上的男爵开始撒谎，试图蒙混过去：‘我只是路过旅店，没和人约’；‘我只是凑巧走到门口，没有进入’；‘外面风景宜人，我临时歇歇脚’；‘这姑娘虽然美丽，但我与她素不相识’；‘我与朋友相约此处，一切都是误会’；‘若你我彼此信任，当不会理睬这些污蔑’。 　　这时候，奥菲利亚又要唱一段。 　　没办法，歌剧就是这种‘角色临死前都要先唱十分钟才能死’的见鬼玩意儿。 　　总之，女主会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机智灵巧地一条一条地拆穿他。 　　等男爵哑口无言后，还会放出最大的证据…… 　　小裁缝昂首挺胸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卸掉伪装，扯掉裙子，拽下长假发，露出本来面目。 　　观众们开始大笑。 　　接着，男爵彻底羞愧难言。 　　他开始悲愤又絮絮叨叨地独唱《我被骗了，我被骗了》。 　　他唱的越惨，底下的观众就越是哈哈大笑。 　　至此，整部剧才到了尾声。 第23章 演出结束后的一些琐事 　　像全世界所有的爱情喜剧一样：坏蛋阴谋失败，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时，剧院的灯光会突然大亮，昭示着整部剧的结束。 　　幕布一下子被全都拉开，所有的演员都会从舞台两旁鱼贯而出（如果之前剧中有死去的角色，这时候也会‘复活’）。 　　总之，全体人员都要一起集合，站在舞台上，向观众鞠躬谢幕。 　　底下的观众们此时已经激动到晕厥了，他们拼命地鼓掌，震耳欲聋，还高喊着自己喜欢的角色名字！ 　　到这个阶段，大家已经不用像之前演戏那么严谨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时候的演员也已经累的筋疲力尽，无心再闹什么了。 　　可每次，也总有那么几个精力充沛的捣蛋鬼，犹有余力地想要搞点事情出来。 　　于是，快累毙的肖恩，眼睁睁地看着苏珊娜突然提起裙摆，冲下了舞台。 　　在观众们惊喜的尖叫声中，这个玩疯了的姑娘毫无惧色地站在过道上，伴着音乐，又飙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最高音。 　　两旁的观众简直快疯了。 　　他们齐齐站起来，激动地如簇拥女王一般簇拥着她。 　　然后舞台上，阿莱西奥突然从背后‘袭击’了肖恩。 　　他一把抱住某个已经累到半死不活的男主角，一边用那种从胸腔发出的磁性有力男低音，唱了一句‘欺骗我的人，你说吧，你是谁？’。 　　虽然未成年的身型已经用什么内增高、和宽大的衣服给遮掩了，可肖恩毕竟是少年人的骨架，外头装扮地像个成年人，里头却是个虚架子，体重大概只和一些稍胖的姑娘一个重量。 　　所以，他一下子就被阿莱西奥轻而易举地给举了起来。 　　千万别小瞧那些看似纤细的男性舞蹈演员，因为，但凡好看的舞蹈对力量是有要求的，虚软无力的姿势，不管看起来怎么规范，也都不会好看。 　　所以，那些会跳舞的男性看似纤细，实际上一个个都能把女舞伴单手抛到半空中，再接住，抱着猛转上几圈，都不带喘气的。 　　肖恩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视线突然变高了。 　　然后，其他所有的演员也嘻嘻哈哈地凑过来，唯恐天下不乱地帮阿莱西奥一起举着他。 　　“放，放我下来！” 　　肖恩这时候才着急地大喊。 　　可他却忘记唇边还有麦克风，受惊吓的声音顿时回荡在了剧院里。 　　观众们愣了一秒，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开始鼓掌、欢呼，以及大声喊‘yeeeeeee-aaaaaa-hhhhhhhh’ 　　与此同时，坐在观众席里的弗洛西一家人也终于从精彩的表演中回过神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哪怕多少次说“你会是个大明星的，肖恩”，可那都是出自家人真诚的鼓励和祝福，他们其实从来没有认为，有一天这会变成真的。 　　然而现在，他们终于意识到，那个在家里低调、腼腆、看似不起眼，还有些反应迟钝的小兄弟，在舞台上是多么光芒四射的存在。 　　凯西跟着大家拼命地鼓掌，把手都拍红了。 　　她兴奋地红着脸，激动地一手扯着詹姆斯的衣服，另一只手则指着台上，冲旁边一脸震惊的格蕾丝老师骄傲地炫耀着：“看啊，那是我哥哥，我哥哥肖恩，他不是傻子, 他不是傻子。” 　　格蕾丝老师不敢置信地望着舞台上。 　　天知道她收到免费票时，只是抱着‘照顾学生’的心情来捧场，却万万没想到看到如此非凡的、令人难忘的表演。 　　尤其是想到，这光辉灿烂的表演，却是一名被学校认为智力有问题，刚刚才劝退没多久的学生主演的。 　　那种震撼，更是成倍地叠加。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她不禁一直喃喃自语着：“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肖恩当然不是傻子。”另一边，瑞安微笑着重复凯西的话。 　　然后，他不禁侧头和詹姆斯感叹：“我们家的小弟真是了不得了。” 　　“没想到，没想到啊。” 　　詹姆斯也挺惊讶的拍着腿说：“我以为他干这行，最终也就能打杂混口饭吃。可你们瞧，他在台上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还挺热闹、好看的。” 　　“什么兔子蹦蹦跳跳，是唱歌跳舞。” 　　凯西气的反驳。 　　“好好好，唱歌跳舞。” 　　詹姆斯随口又大大咧咧地补充了一句：“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有娘炮才唱歌跳舞……” 　　凯西快被大哥气死了。 　　瑞安转身抱了她一下，忍笑着安慰：“别和詹姆斯计较，你知道他的。” 　　这时候，苏珊娜已经在观众席的过道跑了一个来回，她所到之处，均掀起一声声的欢呼。 　　然后，她随着音乐转身，又边唱边朝着舞台跑了回去，那过大的裙摆在身后仿佛开出了绚烂的花。 　　无数的鲜花被扔到舞台上。 　　观众们在乐队们仿佛永不停歇的伴奏下，也开始放开嗓门和所有的演员一起唱最后一曲大合唱，哪怕自己唱的多么荒腔走板，这时候也不用害怕，因为整个剧院都在唱歌，声音全部融合在了巨大的声浪中根本听不出来谁是谁，剧院变成了一片狂欢的海洋。 　　等到彻底结束，依然有观众留恋地站在原地，久久徘徊，不肯离去。 　　还有一些人，他们会用尽各种办法，躲开工作人员的阻挠，跑到后台找演员要签名合照，以及释放此刻激动的心情。 　　于是，舞台上人头攒动，化妆间和楼梯台阶上，全都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 　　他们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注视着演员，无与伦比地说：“你们，你们演的太棒了！我太喜欢了！真的，太喜欢了！” 　　这是只出现在屏幕上的电影演员，所永远没办法感受到的现场气氛。 　　在这一刻，那些咬着三明治，就着提神的黑咖啡，一跳就跳一天的辛苦排练，和怎么都唱不好，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满腔委屈，全都得到了最为甘醇的回报。 　　肖恩第一次见识到了几个奇怪的观众。 　　他们一起冲进来，先热情地赞美他的表演，再开始用破锣嗓子，高声给他深情地唱小夜曲。 　　肖恩真的吓到了：……大叔们，女主角在那边，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但所有人都没有拯救他，全都只顾在旁边哈哈哈了。 　　不管怎么说，观众那种崇拜又喜爱至极的眼神，让所有人的虚荣心都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斯蒂文导演还兴奋地跑到后台，宣布要一起聚餐庆祝。 　　肖恩已经生无可恋了。 　　他完全搞不明白这群人的体力怎么会这么的强？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参加演出…… 　　可他已经快累的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了，而这些人却还能这么闹腾。 　　“胜利是最好的兴奋剂啊。” 　　苏珊娜灿烂地笑着说：“我已经很久没被观众这么追捧了！今晚，我一定要玩个通宵。” 　　“舞台的魅力就在于此，甜心。” 　　阿莱西奥也凑过来感叹地说：“当你站在舞台上，表演成功，被观众用喜爱、赞叹和崇拜的眼神注视……那一刻，你会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之王！这种感觉一旦享受过，就如饮罂粟，此生难忘，永难戒除。” 　　肖恩毫无感觉。 　　他悲痛地回答：“可我现在只想有一张床，躺下睡一觉。” 　　没有用！ 　　哪怕他高喊着‘我还未成年’，一群人也不放过他，而是又一次把他举高高，这么一路抬到了斯蒂文导演订好的酒吧里。 　　他们纷纷说：“别像个老头子，肖恩！你才十五岁，来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连跟着工作人员一起过来凑热闹的玛丽，都拉着他的手说：“你放心吧，我已经找人给你二哥带口信了。我告诉他，你今晚不回家。” 　　肖恩：……先斩后奏吗？orz 　　从穿越前到穿越后，这是他第一次进酒吧、第一次喝酒（大家只给了他一口尝尝）、第一次彻夜不眠地通宵。 　　最后，他又困又累，在乱糟糟的音乐声中，直接躺在酒吧的单人沙发里，一个人蜷缩着身体，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狂欢后遗症开始了。 　　肖恩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腌渍过的橄榄菜，皱巴巴的可怕 　　他又想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洗漱，这么睡了一晚上，头就更疼了。 　　至于其他人…… 　　此时，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看起来没有一个清醒的，场面宛如凶杀案现场，一屋子尸体。 　　“他们昨晚玩的太开心，喝的有些多。” 　　玛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摇摇晃晃地冒出来，打着哈欠解释着。 　　她头发凌乱地散在身后，懒懒的样子，赤着脚，手里提着高跟鞋，慢慢地绕过那群‘尸体’，来到了肖恩的面前：“走吧，白天剧院放假，先回家。” 　　肖恩仅仅思考了一秒，就毫不犹豫地把这群‘不让他睡觉，非逼他来酒吧庆祝’的混蛋醉鬼们，全都抛弃了。 　　他跟着玛丽走出这家酒吧的大门。 　　玛丽直接招手，叫了一辆车，指挥司机往弗洛西家开。 　　“呃，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也忙好多天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肖恩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体贴说。 　　这时候，他的成年男性意识已经隐隐有些觉醒，开始认为自己在女人面前，应该是个保护者，而不是反过来被照顾，像是小孩子一样需要被送回家什么的。 　　可玛丽仅仅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这一刻的别扭原因：“你真是想太多了，亲爱的。” 　　然后，她毫不避讳地坦然说：“我不是送你，我是去找你二哥的，我们昨晚约好了。” 　　“等等，你之前明明还说要放弃他，改追阿莱西奥的。” 　　肖恩一脸‘被骗了’的表情控诉说。 　　“但我现在还没追到阿莱西奥啊。” 　　玛丽眨眨眼睛，大大方方地说：“没追到之前，我也需要解决日常生理需要的。” 　　什么……需求？ 　　你刚刚说了什么？ 　　你真的是女人吗？！！ 　　肖恩一脸崩溃地望着她，天真、朴素的感情观念，再次受到一记重创。 　　接下来，当瑞安打开门，上前一步和玛丽亲在一起，又亲密无间地拥抱着回房间……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跟在后头的自家弟弟时，真的是没什么可惊讶的。 　　肖恩愤愤：见鬼了！我周围都是些什么人？ 　　幸好还有凯西…… 　　世界上最好的妹妹，贴心可爱的小天使凯西。 　　这个时间，她虽然已经去上学了，但完全没有忘记自己可怜的、彻夜未归的哥哥，专门留了一个‘冰箱里有食物’的小纸条给他。 　　肖恩先跑去洗了个澡，简单收拾下自己，才从冰箱里拿出那几个预留的三明治，随便吃了几口。 　　然后，他计划回自己的房间去补个眠，酒吧的单人沙发睡起来不不舒服极了，醒来后浑身酸疼。 　　但在正式入睡前…… 　　他又打开了每次都能把自己气到半死的系统。 　　昨晚演出结束，由于情绪兴奋、激动地有些失控，而身体又筋疲力尽地没办法冷静思考。所以，直到现在，才有空去回忆昨晚的演出。 　　显然，抽取的‘莎翁戏腔’技能和‘有故事的鲨鱼’一样，都是十分有用的技能。 　　虽然这两个技能，从头到尾都不能带着他装逼带他飞，但它们却可以为他指出正确的前进方向，教导相关知识，并帮助掌握相应技巧。 　　不贪心的说，这些已经非常有用了。 　　所以，想到系统之前提及的‘进步惊喜大礼包’！ 　　“这次，我可不可以小小期待一下？” 　　肖恩忍不住地自言自语。 　　但下一刻，开启的系统空间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和迈克尔法斯宾德站在一起的那位大长腿的汤姆希德勒斯顿，突然就了无生趣。 　　挥铁锤技巧！唉！ 　　他不禁沉痛地叹息了一声：“算了，一切随缘。” 　　与此同时，系统的机械声音响起：“群星闪耀系统开启，恭喜宿主演出成功。并认真对待、成功演绎出男主角亚度尼斯，系统评价b，获得积分80，并奖励‘宿主进步惊喜大礼包’一份，是否现在领取？” 　　“领取。”肖恩说。 　　系统习惯性地放起了红色小礼花，喜气洋洋恍如过节：“恭喜宿主！” 　　“别恭喜了！” 　　肖恩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埋怨：“我现在听这个开头，已经听的快有心理阴影了！该死的，几乎没几次是好消息。” 　　然而，系统不受任何干扰地继续说：“……获得系统奖励‘进步惊喜大礼包’一份——女装大佬写真集限量珍藏版！” 　　“什么？” 　　肖恩满脸迷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智能的系统并不能领会他惊讶的情绪表达，以为是宿主发出的疑问。 　　于是，它很耐心地一边打开写真集，一边用机械化的声音，介绍起来：“女装大佬写真集限量珍藏版中，有无数优秀巨星的女装影像。他们敬职敬业，哪怕是饰演与自己相反性别的角色，依然力求做到最好，实在是演员界的楷模。希望宿主以后能以此为榜样，进行多多观摩和学习，为自己未来的演艺事业打下基础。具体内容有，迈克尔法斯宾德的小仙女高清照、小罗伯特唐尼的贵妇大图、克里斯埃文斯气球垫胸舞蹈视频、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的红围巾高跟鞋火辣狂舞gif、詹姆斯麦卡沃伊的大胡子站街女……” 　　“关掉！关掉！关掉！” 　　肖恩嗷嗷叫着让系统停止这种灭绝人性的摧残！ 　　要知道，这个不科学的系统空间是存在于大脑中的。 　　所以，当它开始投影，不管是照片gif还是视频，都是360度无死角、高清、放大、极度魔性地直接出现在大脑中，占据脑内所有空间…… 　　而个别大佬的形象实在……！ 　　堪比生化武器！ 　　肖恩痛苦地捂着眼睛在大床上滚来滚去，绝望地嚷嚷：“眼睛要瞎掉了！瞎掉了！！瞎掉了！！！” 　　系统沉默无言地静静等待着仿如癫痫发作一样的宿主回归原状。 　　一如既往的无悲也无喜。 　　五分钟后，肖恩崩溃地把这个奖励的写真限量珍藏版，团吧团吧，塞到系统空间中最不常用的位置。 　　“哎，已经被坑习惯了。” 　　他无奈地关掉系统，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那些闪瞎人眼的可怕影像，尝试着继续入睡。 　　幸运的是，困意和疲惫还是征服了他，成功打破过往的生物钟，又睡了过去。 　　不幸的是，睡前看写真集不是一个好习惯，梦里全都是女装大佬们的“妩媚”笑容。 　　从（噩）梦中惊醒后，他爬起床，抓了抓一头小卷毛，发了会儿呆，又看看床头的闹钟，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于是打算赶去剧院那边看看情况。 　　而且，还得为下次的演出做准备。 　　毕竟，依照昨晚的反响来看，接下来的演出场次不可能会减少，只会越来越密集，形势也会越来越严峻。 　　至少现在已经确定的场次…… 　　除了劳动节晚上的第一场首映外，本周的周五晚上会有两场，周六日则是白天下午一场，和晚上两场，这么算下来，三天要连续演上八场。 　　这也是当初斯蒂文导演为什么会对‘把男主角色交给肖恩’产生犹豫和迟疑的原因所在。 　　如此高强度的演出，连成年人都觉得吃不消，更何况一个还在发育期的未成年。 　　不过，如今木已成舟，没必要再纠结这些事情，只希望肖恩自己能争气地撑住了。 　　对此，斯蒂文导演还是挺有信心的自我安慰：“想想认真的鲨鱼，那孩子看着不声不响的，但韧劲儿十足。” 　　下午，肖恩才到史密斯大剧院，就发现剧院门口已然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好多人都来排着队买戏票，售票员声嘶力竭地不停嚷嚷：‘周六池座的票已经售罄，请换一个座位’；‘周五的夜场卖光了，换成周日可以吗？’；‘站席区的票还很足，您要不要考虑……’ 　　肖恩本来朝着大门走的腿，不由自主地拐了一个弯，改由侧门进去了。 　　然后，他看到后台处堆着好几个超大的鲜花篮，有几种花的香气浓烈地让他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喷嚏。 　　之前还在酒吧里躺尸的大家，现在都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人模狗样。 　　苏珊娜趴在桌子上，神色慵懒地朝他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阿莱西奥一身笔挺的西装，一本正经的让人完全认不出昨晚跳脱衣舞的样子。 　　他微笑地拿着一摞报纸走过来：“看了没？” 　　“什么？” 　　肖恩反应迟钝地问。 　　“昨晚的剧评出了。” 　　“都这么快吗？” 　　“新闻是有时效性的。” 　　阿莱西奥理所当然地回答：“而且，有些评论家可是收了剧院的钱。” 　　“意思是收钱给说好话？”肖恩天真地问。 　　“不，一般他们的作风是，钱照收，戏照骂。”阿莱西奥说。 　　肖恩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以确认是不是听错了。 　　阿莱西奥直接敲了敲那摞报纸：“你自己看。” 　　肖恩于是拿过那一摞报纸，好奇地低头边看边读了出来：“《丘比特的胜利》，一幕庸俗的大杂烩！” 　　“what？” 　　他惊讶地抬起头，蓝眼睛求证似地望向阿莱西奥，似乎正再问‘我是不是看错了’。 　　“还有呢。”阿莱西奥抽走了第一份，又指了指下一份。 　　“我昨晚都无聊地看睡着了。” 　　肖恩念着这个题目，一下子就气的跳起来：“他们说谎，昨晚剧院现场那么吵，根本不可能有人睡得着。” 　　阿莱西奥继续摊手，做无奈状。 　　肖恩扔掉那份报纸，去看下一份：“昔日当红女高音苏珊娜已日暮西山，为圈钱，不断接演烂剧。” 　　趴在桌子上的苏珊娜抽了抽鼻子，发出了一声哽咽。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把头埋在胳膊里，身子轻微地颤抖着说。 　　“胡说八道！” 　　肖恩那么好的脾气，都快气炸了！ 　　他气的简直团团转，像只随时准备冲上去汪汪汪地咬人的愤怒小狗一样：”这些人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瞎子和聋子？明明昨晚反响那么好，可他们居然不说实话。” 　　“评论家就是这样。” 　　阿莱西奥淡定地说。 　　“可观众们明明都喜欢苏珊娜。” 　　肖恩生气地反驳。 　　“他们是白痴。”阿莱西奥接着说。 　　“对，他们是白痴！”肖恩气鼓鼓地肯定着。 　　“所以，我们不能看白痴写的东西。” 　　“对，不看！” 　　“那看点儿聪明人写的东西吧。” 　　阿莱西奥微笑着，又从背后掏出了另一摞报纸。 　　旁边的苏珊娜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更衣室的其他人拍着桌子哈哈哈哈！ 　　肖恩懵了一秒，继而恍然大悟：……你们，你们又！在！耍！我？!!! 第24章 你鲨鱼不是演的挺好吗？ 　　“史密斯大剧院新上演的三幕爱情喜剧《丘比特的胜利》值得一看。” 　　这是《纽约时报》的一位评论家写的标题。 　　然后，在评论中，他长篇大论地分析了剧中音乐、分析演员唱腔、分析剧情故事，还用一些艰深晦涩，正常人听不懂的术语，什么叠歌什么咏叹一类的莫名其妙玩意儿，来矜持地表达这部剧的水准‘还算可以’。 　　接下来，他又开始夸了作曲家和乐队指挥，甚至整部剧的台本制作者。 　　最后，才是演员。 　　“著名的女高音苏珊娜，一如既往地不会让人失望。尽管，她曾有一段漫长的低谷期。但在这次的表演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她那令人难以置信的高水准人物刻画能力和生动的戏剧表现力。而她歌声中饱含丰富的情感，令人心折；” 　　“同样，饰演配角的阿莱西奥，也为观众贡献出了一场绝对专业级别的表演，将一位好色风流的贵族男爵，表演的活灵活现。这位意大利裔男歌手自登上舞台以来，演技和歌声从不让人失望，无可挑剔。” 　　肖恩念到这里，不禁停了下来。 　　“继续念啊，还没完呢。” 　　阿莱西奥鼓励地说。 　　“你怎么知道还没完？” 　　肖恩郁闷地问：“你们是不是都已经看过了？那为什么还要我念？” 　　“甜心，念嘛，我真的想听。” 　　苏珊娜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说：“我想多听听夸奖的话。” 　　“夸你的已经念完了。”肖恩冷静地说。 　　“可还差夸你的。”阿莱西奥含笑指出。 　　“我就知道。”肖恩抿了一下唇。 　　他郁闷地发现，这群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喜欢逗自己玩，比如这次，明明早就看完评论了，还非要说没看过，让他给大家念出来…… 　　“亲爱的~~！”苏珊娜软了声音喊。 　　“是啊，就差一句了。甜心，宝贝儿，念完它吧。”阿莱西奥也凑热闹地缠着他说。 　　“好吧，好吧。”肖恩无奈地叹气。 　　他就是拿这些‘对自己好的朋友’毫无办法，所以，只好不情不愿地念着这则评论的最后一段。 　　那真的是非常简单的几句话： 　　“……至于这场演出中，最为让人惊讶的应该是新人演员肖恩弗洛西（我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还专门去售票厅要了一份节目单，来查看演员表）。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位演员，到底是从哪突然蹦出来的奇迹，说不定他是上帝亲手送到人间来的天使（听说天使是没有性别的）。” 　　更衣室里的人又在大笑了。 　　肖恩面无表情，早就猜到他们是想坏心眼地笑话自己，才非逼他读完这则评论的最后一段。 　　为了不让大家的‘阴谋’得逞。 　　他用力板着脸，拒绝再展现出任何情绪来娱乐大家。 　　不过，这个评论家…… 　　他仔细地看了眼名字‘亚当海因斯’，凶狠地、用力地记住！ 　　太过分了！ 　　要夸人就好好地夸不行吗？ 　　非要玩什么幽默！ 　　还上帝送来的？ 　　根本不是，我明明是外星人送来的。 　　还天使？ 　　去你妹的天使没性别！ 　　肖恩真心讨厌米国人的这种风趣方式。 　　他十分怀念兔子国的表扬方法，每次学校评选三好学生，老师从不废话，直接站在讲台上开门见山：“这次三好学生获得者有xx。xx同学平时表现优越，学习认真，团结同学，乐于助人，现在请xx同学上台领取奖状，希望以后大家都像xx学习。” 　　这绝逼比什么‘上帝送来的天使’听起来朴实、又有号召力多了吧？ 　　不过，尽管内心想吐槽这位评论家。但被夸奖的喜悦，还是从心中升了起来，尤其是对比之前阿莱西奥递过来的那摞胡说八道的报纸，这份‘不怎么样’的评论，实在令人惊喜多了。 　　哪怕肖恩自认为意志足够坚强，心中的信念也不会轻易为人所动摇。但努力得不到承认，和付出努力取得收获和赞美相比较，显然后者更让人欣喜。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放松了心情，用聊天的语气，随口问了一句：“所以，之前那些批评的报纸，都是你们弄出来故意吓唬我的，对吗？” 　　“不是啊，都是真的。”阿莱西奥回答。 　　“什么？”肖恩惊讶地抬起头，指了指那叠写满夸奖的报纸：“可是，这些……” 　　“亲爱的，不管什么时候，世界都不会缺少批评的声音。”苏珊娜温和地微笑着解释说。 　　肖恩被这个反转又弄的有点儿懵。 　　“我们都知道，总会有些小报社为只要新闻胡说八道，但是……”阿莱西奥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每个行业都是一样的，有多少人赞美你，就会有多少人诋毁你。” 　　“恭喜来到成人世界，肖恩！”苏珊娜笑嘻嘻地说。 　　“但也不用害怕。”阿莱西奥潇洒地随手把之前那叠报纸扔进了垃圾桶：“遇到诋毁的人，就让他go fuck yourself ，而我们，只用和赞美的人说话就够了。” 　　“说的是啊。”苏珊娜在旁边赞同地说。 　　他俩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成功让肖恩莫名地也觉得被骂不是事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始终清楚地记得阿莱西奥和苏珊娜这时候的表情。 　　他们友好又充满善意地微笑着。 　　而透过这些外在表层，内里深处的灵魂，也正美丽、坚定，又强大地闪闪发光。 　　然后，肖恩已经意识到，想成为一个好演员，他还有很长、很长的道路要走。 　　在这条道路上，他要内外兼修，要勇敢坚定，要无所畏惧。 　　同一时间， 　　弗洛西家里也迎来了一场变故。。 　　瑞安叼着烟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听到开门的声音响起，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咦？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詹姆斯低头，用门口的地垫蹭去鞋上的一些泥土，听到瑞安的话，不由得诧异地抬头：“你也没去上班？”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们同时说： 　　“我计划辞职了。” 　　“我打算转行了。” 　　两人又同时停下。 　　空气一时间非常安静。 　　“好吧。” 　　瑞安不太想这么僵持着，率先开口解释：“你知道我一直在混日子，那家咖啡店和那家买酒的店铺，根本不缺人手。他们雇佣我，只是冲着我长的好看，帮他们增长了不少销售额，所以，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发展前景。” 　　“是啊，收保护费也没什么前景。” 　　詹姆斯用他的理由，非常敷衍地简单解释说。 　　两兄弟不禁又一次久久地对视。 　　许久，瑞安一下子大笑了起来。 　　“上帝啊！”他笑得整个人都仰躺在了沙发中：“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谎话吗，大哥？ok，ok！我先说，是肖恩。那小子真是棒的让我震惊，我恨不得也像凯西一样，指着舞台，对所有人说那是我弟弟！那天晚上，你知道吗，大哥？我几乎是在仰视他，多么了不起啊！那些精彩的台词就从他向来沉默的双唇中，如仙泉一般汩汩涌出，整个世界都为之失色！我绝非出于嫉妒的心理，因为那小子是我，是是你，是我们家所有人的骄傲。可是，大哥，面对着这样未来潜力无限的兄弟，我怎么还能放任自己如烂泥一般自甘堕落下去？” 　　詹姆斯沉默地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拧着眉头，看起来一脸凶相。 　　可很显然，他确实有在认真思考瑞安的话。 　　许久，他才郁闷地嘀咕了起来：“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多，瑞安，我只是……只是觉得，一个大明星不应该有一个当混混的大哥。还有凯西，那个叫什么格蕾丝的老师，和我说她是个天才，将来能考入什么常青藤一类的厉害地方……我不能……” 　　他顿了一下，神色有些难堪地艰涩说：“我不能给他们丢人。” 　　此时，肖恩并不知道自己的成功首演，居然给两位兄长带来了这么大的心理问题，反而正沉浸在‘发薪’的喜悦之中。 　　在演出成功之前，一直没人和他谈论过薪水的问题。 　　他自己也没这个意识。 　　没进过社会的小菜鸟，总是不懂得讨要工资，或主动提出加薪。 　　肖恩的家里人对这行业更是一窍不通，所以，没人注意到，这位演着男主角的家伙，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拿着龙套演员的薪水，一场下来只有几十美元。 　　直到财务那边开始核算薪资，打出工资表格，才惊讶地发现：“卧槽！我们的男主角，便宜的简直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也幸亏肖恩这时候既没加入演员权益协会，也没有大肆对外宣扬自己的未成年身份。否则，剧院这时候很可能就要吃官司了。因为，前者规定了演员的最低周薪不得低于1861美元；至于后者，儿童保护协会从来不是吃素的。 　　于是，剧院的管理层人员匆忙把正在继续排练的肖恩给叫出来，打算重新给他算薪水，重新和他签订相关劳务合同，务必让一切显得合法合理，避免在剧院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后，又出现打官司这种可怕的问题。 　　感谢肖恩身边的这些好人们吧。 　　在他还迷迷糊糊的时候，玛丽小姐，还有斯蒂文导演帮他看懂了合同，又帮他争取了比较好的权利。 　　比如，剧院会按照最低薪资标准，破格把肖恩前段时间做群演时的工资补齐。 　　至于《丘比特的胜利》这部剧，他们又单独签订了一份雇佣合同，一场演出两千美元。 　　于是，肖恩一夜‘暴富’了。 　　当他拿着一张据说‘去财务部可以支出一万多美元’的纸条时，神情仿如梦游一般。 　　“天啊，这么多，我能买多少甜甜圈！” 　　他悄悄在心里算着这些钱的购买力，得出的结论，让自己快要幸福地晕过去了。 　　人应该坚持下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准就突然成功！ 　　想想吧，肖恩如果在每天领几十块群演工资时轻易放弃，那么，他永远都不会有今天的收获了。 　　当肖恩带着这些钱回家的时候，弗洛西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居然给了你这么多吗？” 　　连一向混迹街头，敢于和任何人大打出手、胡搅蛮缠的詹姆斯都有点儿感激到敬畏了。 　　这和人的品德、胆气无关，而是人的眼界所限制。 　　好比一个人每天只能赚十块钱，当他得到一百块的时候就感激涕零，可对于真正有钱的人来说，一百块和十块的价值很可能差距并不大。 　　弗洛西家的兄弟姐妹们此时还没有培养出足够高的眼界。 　　在哥哥们渐渐长大后，他们虽然不会再挨饿，但也仅仅是维持着温饱，从来没有拥有过太富裕的钱财，偶尔多得几百美元就像是一笔巨款，如肖恩这种好像什么都没做，轻而易举就拿回来一万多美元的举动，简直仿佛天上掉馅饼一般的神奇。 　　“当演员这么赚钱吗？” 　　瑞安也难得地睁大了眼睛。 　　“你们剧院真是太好、太有良心了。” 　　凯西用充满感恩的语气说：“他们居然还补发给你钱。” 　　事实上，剧院补发工资，只是为了避免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纠纷和麻烦，而且，哪怕是要倒闭的剧院也不可能会在乎发给肖恩的这点儿薪水。更何况，最近的演出那么成功，场场爆满，谁还有心情计较这点儿小钱？ 　　但这一举动，无疑成功赢得了弗洛西家所有人的尊敬。 　　肖恩依旧如往常一般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似乎当他走下舞台后，光彩夺目的明星会立刻消失无踪，而腼腆、迟钝，却为大家所最熟悉的少年就又回来了。 　　他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期待地望着家人，带着点儿迫不及待想为最爱的家人奉献（花钱）的急切问：“你们想要什么，我们这回可以去采购了。” 　　一家人面面相觑，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凯西才第一个小心地说：“我一直想要个新书包，没补丁的，不用太贵，20美元就够了。” 　　旁边的卢克也小声问：“那我能要个篮球吗？可以晚点儿买，等圣诞节打折的时候……” 　　詹姆斯低头闷闷地抽烟：“你自己赚的钱，自己花。” 　　瑞安摊手：“我不缺什么。” 　　“莎莉想吃糖。”最小的妹妹天真地喊。 　　“那你呢，你自己想要什么？”凯西转头问：“也给自己买个礼物吧。” 　　“我想买一个，不，两个甜甜圈。”肖恩下意识地回答。 　　然后，他在心里悄悄算了算大家的愿望清单，发现花费居然还不到一百美元。 　　所有人不由得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钱，齐齐陷入了‘怎么花’的苦恼之中。 　　很显然，在他们没有改掉省吃俭用的消费观念前，大概短时间内是花不掉这笔钱了。 　　接下来的时间，肖恩更加努力了。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男主角，像是一团明亮的火焰一样引人注目。 　　当他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一天比一天蜕变的更耀眼，仅有的戏份被发挥到了极致！每一个观众都不舍得把眼睛从他身上挪开，除了苏珊娜和阿莱西奥这样专业又经验丰富的演员外，所有人都被他衬托的黯然无光。 　　知道他领薪水始末的玛丽，不禁笑着调侃说：这是‘金钱的力量’。 　　确实如此，金钱给了人驱动力。 　　但金钱仅仅只是个媒介而已，肖恩真正喜欢的，是它象征着着的美好生活、崭新的人生，和一家人将会越过越好的希望。 　　但与此同时，肖恩明显的黑眼圈和快要溢于言表的疲惫，全都写在了那张年轻的脸上。 　　他一边狂灌着黑咖啡，一边在舞台上一刻不停地蹦蹦跳跳，用尽力气地去唱好每一句歌。 　　直至今日，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把歌唱的有多好，因为他身边的苏珊娜和阿莱西奥在歌唱方面的技巧远胜他百倍。他们偶尔兴起，临场炫技，那难度是肖恩再练十年也很难练出来的。 　　所以，肖恩只能竭尽全力。 　　恰恰是这份诚意，也许给他的歌声注入了与别人不同的生命力和强烈情感，以至于到了最后几场演出，他嗓子已经沙哑的不行，高音上不去只能靠喊的时候，观众们依然给予了最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很多时候，演员们总觉得，那些只会看热闹的肤浅观众是很好糊弄的。 　　确实，观众大多时候不在乎什么胸声头声，更不在乎歌手的声音能达到什么阶位，只要剧情足够有趣，表演也还在及格线上，都会宽容地给予鼓励掌声。 　　但假如有演员愿意为他们奉上真正饱含情感的诚意表演，他们也不会忽略。 　　哪怕其中没有丝毫技巧，他们也会为之放声大笑、感动落泪，甚至从此以后的记忆中，都将这首歌、这段表演、乃至这个演员，奉为珍宝，放在心尖尖上牵挂。 　　那些观众开始疯狂地爱这部剧。 　　后台开始每天都被观众们送来的一束束鲜花所淹没，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浓烈的花香。 　　有些人甚至买了三天所有场次的戏票，一场不落地连看八场。 　　每到表演结束，他们还会‘训练有素’地守在后台，试图对喜欢的演员围追堵截，那种兴奋到难以克制的狂热表情，总让人联想到某些准备不怀好意，想要肆意搞破坏的恐怖分子。 　　感谢舞台剧夸张的浓妆。 　　肖恩在脱掉戏服，扔了内增高，彻底卸妆后，那种明显单薄、内向的少年形象，和台上光彩夺目的角色判若两人。这使得他经常可以冒充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大大方方地喊一声‘借过’，就可以从那群‘恐怖分子’人群中艰难挤出去，然后，没事人一样继续坐着大巴回家。 　　等到这周的演出结束，玛丽又按照剧院的指示，给肖恩提供了一份新合同。 　　剧院为他开出了三千美元的周薪，并承诺，如果再有担当主演的演出，还会另算演出费。 　　但在他即将签下合同前，斯蒂文导演却私下找他进行了一场谈话。 　　“你不应该把自己的未来局限在这里。” 　　这位慧眼识英才（其实是矮个子里拔将军），大胆冒险任命肖恩为男主角的男人说：“百老汇有很多出色的演员，他们一辈子就演一出戏。比如，xxx站在那里，就是一个罗密欧。所有观众只认他饰演的罗密欧，剧院也只让他赞罗密欧。因为，他演别的角色，观众都不买账。” 　　肖恩不太明白地望着他：“您的意思是，剧院以后可能会只让我赞亚度尼斯了？” 　　“不一定，但起码近一两年，你是无法摆脱这个角色了。” 　　斯蒂文导演坦然地说：“如果你的梦想仅止于此，就不用在乎。一辈子吃一首歌的歌手和一辈子吃一部戏的演员从来不少见。但如果你还想有更远大的发展，就别把自己局限在这部戏里。这个角色应该只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页、一个开始，但不应该是你的全部。” 　　“您的意思是？我该离开这儿？” 　　肖恩还是不解地问。 　　“不是该不该，而是一定。” 　　斯蒂文导演非常笃定地问：“你变声期快到了吧？” 　　肖恩一怔，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斯蒂文导演认真地说：“你现在还在发育中，身体和声音各方面都没有定型，而剧院的高强度演出实则在过分透支你的精力。等变声期一到，你还想继续唱？知不知道用嗓过度会让你终生嘶哑？所以，即使你对这行业感兴趣，现在也绝不是你加入的最佳时期。” 　　肖恩不由得茫然地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对，去好莱坞。” 　　斯蒂文导演直接给出了答案：“那里的机会无数，电影和电视对演员的声音要求不高，有后期配音在，而且，回到荧幕上，你也会是个好演员。” 　　肖恩不由得迟疑了。 　　一边是稳定的收入和目前看来还算不错的工作；另一边是有些虚无的梦想，却更广阔的天地。 　　“可您真的认为我会是个好演员？” 　　他忍不住有些局促、自卑又不好意思地问：“我好像除了努力，别的也没什么优点。我甚至没有学过演戏，对好多东西一窍不通。” 　　“我没说过吗？”斯蒂文导演诧异地问。 　　“什么，说什么？”肖恩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斯蒂文导演像是开玩笑一样地回答：“你鲨鱼不是演的挺好吗？” 第25章 你身上拥有魔力！ 　　尽管斯蒂文导演说的话, 很有道理。 　　（肖恩：不算鲨鱼那部分。） 　　但事实上, 让一个家境贫困的少年立刻放弃近在眼前的优厚薪酬，反而为了一个还有些虚无缥缈的梦想,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 显然是有些不太现实的。 　　所以，当肖恩流露出犹豫的表情时，斯蒂文导演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唉, 按照你想的做吧。” 　　他理解又无奈地摊手说：“我也只能是给你些建议而已。” 　　肖恩望着他的眼神中，带了明显的歉意。 　　如果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他一定二话不说就奔着好莱坞去了。 　　奥斯卡算什么！ 　　系统里奥斯卡影帝多的数都数不清！！ 　　可坑爹的金手指系统摧毁了他的美梦, 导致他真的没自信去了好莱坞, 也能立刻靠自己取得成功。 　　那么，放弃眼前好不容易成功的一切，转而去陌生的地方，再次寻找一个新机会，实在很让人犹豫。 　　更何况，他还一直着急于减轻兄长们的负担, 也帮忙分担养家糊口的重担。 　　那种作为弗洛西家的三男，像詹姆斯和瑞安一样保护弟弟妹妹, 早点儿成为家庭支柱的使命感, 让肖恩没办法果断推辞掉剧院这么高的薪水，转而从头开始去做另一份不知报酬的工作。 　　斯蒂文导演没有再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理由,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身为外人总是没资格来随意置喙。 　　但在这一刻, 他凭借自己过往的经验，遗憾地认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很有天分的少年，很可能会因为剧院过于狭窄的空间和固定的角色，在戏剧这行业中昙花一现，甚至蹉跎好几年后，才能重新获得机会。 　　他不由得有些为之惋惜：“真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是说这行业不好，只是以你现在的年龄，还不太适合。” 　　肖恩感激地回以肯定点头，表示一定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 　　斯蒂文导演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小卷毛，又突然说：“我马上就要离开剧院了。” 　　“为什么？是谁欺负您了？” 　　肖恩惊讶到了极点：“您走了，谁来做我们的导演啊？” 　　“没谁欺负我，我只是不喜欢剧院这行当，这次是帮伯尔曼叔叔的忙。” 　　斯蒂文哭笑不得地回答说：“这部剧，你们已经排练地差不多了，以后继续照旧就好。至于你们的导演，伯尔曼叔叔会接手，这方面他比我专业的多，我本来也算是他教导出来的。” 　　肖恩仍然有些依依不舍。 　　虽然这个导演很有些恶趣味，还总提鲨鱼的事情，但确实一直都认真地教导和照顾自己。 　　“您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他忍不住地追问。 　　“以后有机会，还会见面的。” 　　斯蒂文导演不怎么抱希望地回答。 　　他俩齐齐叹气，为了即将迎来的别离。 　　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可预测。 　　当肖恩足够知足，已经打算签订那份长期雇佣合同，从此留在史密斯大剧院的时候…… 　　他迟来、甚至差点儿以为会悄无声息度过的变声期，一下子降临了。 　　更为倒霉的是…… 　　前不久连续不断的高强度演出场次，给他的嗓子造成了严重的负担和一些不好的负面作用，以至于某天一早起来，他嗓音沙哑地简直像是砂纸摩擦桌面一样难听，甚至一度说不出话来。 　　弗洛西家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大家再不用发愁‘怎么花钱’的问题了，先带上所有钱，陪肖恩去看医生吧。 　　穷人是生不起病的。 　　虽然高度发达的医疗保险能报销很多的钱，可如果是在没有医疗保险的前提下，一次阑尾炎手术可能就需要三四万美金，足以让一些经济不好的家庭立刻倾家荡产， 　　而糟糕的是，弗罗西家所有的孩子都没有上任何医疗保险。 　　一来，弗洛西夫人每年持续不断的大笔（相对而言）捐款，让他们并不符合政府各种福利包括免费医保的救助条件；二来，大家都很年轻，一直健健康康，很少遇到需要去诊所看医生的事情，就忽略了这方面。哪怕詹姆斯偶尔出门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仅仅是随便找个有医疗知识的人帮忙包扎一下就解决了。至于日常的小病，大家吃吃药，直接就扛过去了。 　　所以，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未雨绸缪的概念，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看医生的那天。 　　但当肖恩遭遇这种涉及到嗓子问题的症状时，他们就完全地束手无策了，只能选择去看‘以为永远不会去看’的医生。 　　陌生的诊所里，在等着詹姆斯和瑞安去排队挂号的时候，肖恩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蓝眼睛呆呆地看着膝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乖巧中又透着点儿疑惑地等待着。 　　凯西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身侧，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还要害怕。 　　肖恩这时候还不太理解凯西的恐惧。 　　但作为兄长，他下意识地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张嘴想说一句‘不要担心’，可嗓子实在沙哑地发不出声，只好勾起唇角，歉疚地朝她一笑。 　　一串泪珠顿时从凯西红通通的眼睛中滚落了出来。 　　肖恩吓得手忙脚乱地抱着她安慰，完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等等，我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而已，大家怎么反应都这么激烈？’ 　　直到詹姆斯和瑞安拿着排好的号码回来，凯西才勉强擦掉眼泪，不再哭了。 　　但这两位长兄似乎对凯西这样莫名的哭泣丝毫不觉得惊讶，而且，表情都是相同地严肃。 　　他们在一片安静中，又等了足足四个小时，才等到叫号。 　　然后，他们一起来到了医生的面前。 　　在那位医生初步给肖恩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后…… 　　“他会变成哑巴吗？” 　　詹姆斯突然语音颤抖地这么问。 　　凯西立刻受不了地愤怒喊：“不许胡说，詹姆斯！” 　　瑞安的神色也难看到了极致。 　　肖恩这时候才恍然地明白家人的脸色为什么都这么差劲儿了。 　　一直没把嗓子沙哑不出声当一回事的他，立刻反射性地摸了一下喉咙，反应迟钝地开始害怕起来。 　　幸好，那位医生及时地回答了他们：“没那么严重，只是变声期用嗓过度，回去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养好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了？”凯西期待地望着医生。 　　“最近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等变声期过去，声带长好后，是不会对说话有任何影响的，顶多是声音有些细微变化。”医生简单地回答。 　　“不能大声说话？” 　　瑞安皱起眉：“那也不能唱歌了？” 　　医生想了想回答：“可以唱一些曲调和缓的。” 　　“那您说的变化是什么变化？” 　　凯西细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可能会没以前清亮，变得稍微嘶哑或者低沉，但这都是正常现象。”医生回答。 　　对于一个普通的男孩子来说，可能确实不算什么。 　　但对于一个唱音乐剧，尤其是正准备和剧院签订长约的演员而言，却称不上小事了。 　　肖恩表情呆呆地，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因为说不出话而皱眉停住了。 　　凯西在旁边开始无声地抹眼泪。 　　这个聪明的女孩子在看完演出后，显然已经做了很多的功课，自然十分了解一个好嗓子对音乐剧演员的重要性。 　　她这时候哪怕还不知道影响到底能有多大，但已经开始忍不住操心地替肖恩觉得担忧和难过了。 　　可说实话，她这个样子，弄得医生异常尴尬。 　　因为病人家属的这种激烈的反应，往往只会出现在重症和绝症患者的身上。 　　而眼前的这位少年……真的只是变声期而已。 　　医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忍不住地在心里呐喊：“别哭啊，变声期是不会死人的！真的！不会死人的！” 　　也许是看出这家人的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好；也许是凯西已经哭的医生很无奈了。 　　总之，这位医生在无语之余，又给出了很多调养的建议后，却没有选择再给他们开什么昂贵的药物。 　　于是，他们就这么空着手离开了诊所，默默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出诊所的大门，瑞安就烦躁地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叼在嘴边，可刚按了下打火机，却想起了医生那句‘一定要戒烟戒酒戒一切刺激的东西’后，又默默地把打火机关掉了。 　　肖恩看了看左右，很想说点儿什么来调解气氛。 　　可现在他的嗓子却暂时没办法说话，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大家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在街道上走。 　　压抑的气氛渐渐让肖恩不禁有了一种‘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慌张和不安。 　　他其实没觉得多难过，因为从一开始他对自己的嗓音天赋就没有太正面的认识，并不知道自己能和苏珊娜这样的女高音一起唱高音，是多么厉害的事情。 　　所以，只要没变哑巴，嗓音发生一些变化，对他来说，并不算多难过的事情。 　　至于说什么，声音不复清亮，还会变低沉…… 　　那太棒了，听起来更男人了！ 　　可家人的沉默，却给他带来了沉重的精神压力。 　　一种‘对不起，我是不是让大家失望了’这样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蔓延，他开始觉得害怕和慌乱。 　　可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走了一路，没有人说一句话。 　　肖恩的心越来越忐忑。 　　等他们终于到家，詹姆斯先拿钥匙打开家门，接着侧开身子，示意弟弟妹妹们先进来的时候，肖恩已经垂头丧气的不行了。 　　但当他耷拉着脑袋经过詹姆斯身前时，坏脾气的大哥却突然弯下腰，给了他一个拥抱，还用手摸着他的脑袋说：“别怕，有大哥在。” 　　肖恩猛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詹姆斯眼中深深的担忧和焦虑。 　　他瞬间意识到，家人沉默的表现，也许并不是如想象中的那样是对自己失望，而是他们担心自己太难过，反而小心翼翼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误会解除！ 　　肖恩立刻抬起头，咧开嘴，给了所有家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来证明自己心情很好，并没有受到影响。 　　所有人都是一怔。 　　可家人那份独有的默契，立刻让他们明白了过来。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 　　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恢复原样，不再继续忧愁担忧和小心翼翼了。 　　凯西抹抹眼睛，一路喊着‘晚上吃什么’冲向了冰箱；瑞安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中，把两条大长腿架在茶几上，随手翻着报纸；詹姆斯说要出门去邻居家把卢克和莎莉接回来。 　　肖恩用笔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了一行‘我要吃火腿’，专门拿去给凯西看。 　　凯西立刻同意了他的这个请求。 　　第二天，经过一夜的休息后，肖恩已经能重新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是嘶哑地不好听。 　　他重新来到剧院，迎来了很多人的关心问候。 　　等沙哑地和大家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他又到玛丽的办公室里，主动拒绝了那份长期合同。 　　以他目前嗓子的状况，短时内根本没办法再次登台演出，合同也只能另说了。 　　而事实上，剧院管理成员此时对合同的事情，也有些心存疑虑。因为，谁都不知道肖恩变声期度过后，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受观众欢迎。 　　尽管伯尔曼导演认为，哪怕肖恩无法度过变声期，以他的灵气和天赋，同时还足够的认真和努力，签长约成为剧院的常驻演员，是不会有丝毫亏本，非常值得投资的买卖。 　　可大多数管理人员没有办法把事情想的那么乐观。 　　毕竟，这个少年以前一直是群众演员。 　　这次如果不是剧院遭遇危机，临时招不到合适的人，他也不会获得机会担当主演。可就算他担当了主演，这段时间依然较为短暂，还并不足以让大家认可他的实力。 　　所以，双方都认为，没必要再签这份合同了。 　　最终，伯尔曼导演也只得放弃争论这个问题，但他发自内心地认为：“你们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时代变了，也许真如斯蒂文所说，让那孩子去好莱坞，是个更好的选择？” 　　他这么叹气地想了想，用手机给自己那个叛逆侄子发信息，告知了这个消息。 　　原本结束了九月劳动节的演出后，《丘比特的胜利》近期还发出了11月感恩节的演出行程。 　　但现在，男主演却不得不换人了。 　　值得剧院庆幸的是，这部剧目前已经彻底火了起来。 　　所以，多的是演员想要过来参演，完全不用担心像以前那样再招不到人了。 　　而且，由于这是一部女主剧的缘故。 　　一部分人天真地以为把男主角换掉不算什么大事，只要苏珊娜还在，这部剧就不会有问题。 　　于是，肖恩没有被多强烈地挽留，很轻易就从剧院离开了。 　　因为长期雇佣合同没签下来。 　　在此之前，他签的又只有劳动节演出的合同，以及做群演的合同。而这两种合同，都属于演完就两清的临时合同，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剧院，都没太多的约束力。 　　至于以后，如果他想回剧院继续当群演，剧院不会拒绝； 　　可如果他不回来，剧院应该也不会非要把他找回来。 　　至此，肖恩短暂又辉煌的音乐剧旅程，不得不被迫划上了句号。 　　他没好意思去后台找苏珊娜和阿莱西奥他们告别，感觉不得不退出的自己，像一个临阵脱逃的叛徒。 　　于是，他一个人走出了剧院。 　　剧院门口此时没有演出时那么热闹，但也有一些人来来去去地走动着。 　　那张超大的海报立牌还在门口放着，海报中间的苏珊娜还是那么漂亮，阿莱西奥也那么英俊…… 　　他怅然若失地驻足看了一会儿，感觉今年的秋天似乎早早就有了一些凉意，不由得稍微拉了下外套，这才迈步朝着以往常坐的巴士站方向走去。 　　—————————————————— 　　下午的时候， 　　弗洛西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弗洛西家只有被迫在家休养嗓子的肖恩还在家。 　　他满脸疑惑地站起来，去开门，却惊讶地看到斯蒂文导演拎着一个电脑包站在门口。 　　这位导演先生一见到他，就愉悦地举起了电脑包，高高兴兴地邀请说：“我想邀请你，一起来看个电影！” 　　一起看电影？？！ 　　简直时光倒流一样！ 　　想到刚认识时，一起看‘鲨鱼’被嘲笑的经历…… 　　肖恩是很想拒绝的。 　　但斯蒂文导演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发通知，他已经拎着电脑自顾自地进了屋。 　　不擅长拒绝的肖恩，只好把电源插座的方向指给他，然后，又跑去翻冰箱，找出零食和饮料来招待他。 　　接下来，他们和刚认识时一样，一起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影了。 　　这感觉真是奇怪。 　　“呃……导演，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肖恩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别说话，我们看完电影再说。” 　　斯蒂文导演一脸地认真。 　　肖恩面无表情：……如果这次还是鲨鱼，我们就绝交吧！ 　　但这时候，那台笔记本里，突然响起了无比熟悉的音乐前奏…… 　　“等等，这……这是……” 　　肖恩惊讶的不行：“这是我们的剧？” 　　“安静。”斯蒂文导演再次说。 　　他将食指竖在唇边，神秘地笑了笑后，又再次强调说：“先看完它。” 　　当《丘比特的胜利》一行金字标题，闪亮亮地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肖恩简直惊呆了：卧槽，还可以这么玩？ 　　“居然真的是我们的剧，导演，你到底什么时候录的啊？”如果不是嗓子实在不舒服，他可能真的会大喊出来。 　　斯蒂文导演不再说话，表情严肃地认真看着屏幕。 　　肖恩激动半天，可没人响应。 　　他只好也耐下性子地跟着一起看了。 　　不得不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观众的角度，来完整地看完这部剧。 　　看到自己在屏幕上蹦蹦跳跳、满场乱跑的样子，看到自己稚嫩地和男爵调情，听到自己唱破音时的歌曲…… 　　肖恩顿时羞愧地捂住了脸，在心里想：“原来我表现的这么差，大家都鼓掌，我还错以为自己很棒。” 　　可斯蒂文导演似乎总和他的观影感受不一样。 　　之前那部鲨鱼电影，他看的窘迫难耐，自觉十分丢人，恨不得砸电脑的时候，这位导演哈哈哈地简直能笑到断气。 　　这次，他感觉剧里自己各方面的表现都很差劲儿，笨拙的难以形容，可旁边的导演先生却一脸欣赏，还用手在腿上轻轻打着拍子，一副沉浸其中的神色。 　　直到末尾的合唱响起，屏幕开始滚动演职员表…… 　　斯蒂文导演才再次开口：“我始终认为，一个演员能否成功永远不取决于他知道多少理论知识，学过多少表演技巧，而在于他身上是否具备一种特质。” 　　他感叹地说：“教育和培训确实能够让一个人速成，可如果他身上没有这种特质，他也许会有微小的可能成功，但道路一定更为崎岖和艰难。” 　　肖恩疑惑地看着他。 　　“大家都站在舞台上表演，如果仔细看，他们的容貌几乎不分上下、各有特色。但能一下子吸引观众的目光，让观众注意力牢牢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演员，我们会称赞他有“明星气质”。可更专业一点儿说，这是一个人的表演深度和情绪感染能力。” 　　斯蒂文导演平静地长篇大论：“演员不一定长的最好看的，但一定会是最吸引人的。他扮演的角色，往往会带着人彻底沉浸，和他一起感受角色的喜怒哀乐，这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当一个人具备了这一点儿，所有的理论知识和技巧都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肖恩懵逼：导演，我听不懂。 　　斯蒂文导演看了他一眼，深沉又笃定地说：“而你，具备这种魔力。” 　　肖恩呆了一会儿，突然爆笑：“魔力？哈哈哈，还魔力！” 　　被耍了那么多次的他，此刻眼睛透着无尽的‘精明’，坚决不上当、坚决不被忽悠地表示：“导演你的笑话好好笑！但你们能不能不要整天拿我寻开心。原来我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麻瓜中间的巫师哈哈哈哈哈哈，魔力！看我阿瓦达索命！” 　　没听过哈利波特的麻瓜…… 　　不，是斯蒂文导演：我这次可能看错了，这孩子不是天才，是有病。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Olivia酱对美国医疗和福利的一些科普，确实帮我理清了思路。 　　我稍微修改了一下小细节，希望能稍微讲得通一点儿。 第26章 这大概是灵异类 　　在戏剧方面, 《丘比特的胜利》是一部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剧种。 　　比起大多数正儿八经的剧目, 它更像是一场大型综合的演唱会。歌曲也许称不上太好，但全都朗朗上口, 舞蹈更是询丽多姿, 让观众耳目一新。 　　但在个别古板又传统的戏剧人士来看，这部剧十分不伦不类。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 正常的戏剧应该是‘大家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认真欣赏, 等到幕落的时候, 集体礼貌又矜持地给予赞美地鼓掌’。所以,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现场观众反响如此失（激）礼（烈）的演出。 　　这让本应有的‘艺术’氛围荡然无存，而且还是，‘把高雅的剧院变成了谁都可以开演唱会的街头场所’，非常糟糕。 　　然后，他们认为：这出剧之所以变得如此‘庸俗’, 责任全都在于导演的无知。 　　‘一个业余的跑去拍无聊电影的小导演，居然敢来剧院指导一出戏剧？’ 　　他们自觉受到了严重的冒犯。 　　所以, 之前那些报纸上的恶评, 基本上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但他们不管怎么批判，观众就是乐意源源不断地买票进场, 拦到拦不住。 　　斯蒂文导演自然更不会理会这些食古不化糟老头子的闲话。 　　反正类似的言论，他拍那部《野人》的时候就领会过一遍了。 　　什么伤风败俗, 什么哗众取宠…… 　　统统滚去狗带吧！ 　　他，无所畏惧！ 　　老顽固们：到底什么庸俗的人才会去看这种烂剧啊？ 　　斯蒂文：呵呵，除了你们以外的所有人。 　　总之，个性强烈的斯蒂文导演，在把一场所谓的‘高雅的戏剧’变成‘唱唱跳跳的音乐剧’后，脑子里还有着无数的新奇想法准备去实现。 　　比如，现在电脑中的音乐剧全场录像。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的剧院，一直没有录像这个概念。 　　人们如果想要看戏，都会直接选择买戏票进场。 　　于是，对于一些暂时不想去剧院，又出于好奇心思想看一眼剧的人来说，哪怕找遍全网络，也找不出几个视频来。 　　斯蒂文导演一向喜欢不走寻常路。 　　他非常有想法，又敢想敢做，似乎总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盲点。 　　所以，代替叔叔指挥这出音乐剧时，也许是电影导演的职业病，当他看到这场音乐剧的排练时，立刻产生了‘这么棒的剧，为什么我不能把它像拍电影那样地拍摄下来，给更多人观看’的新奇想法。 　　这个想法，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可在和剧院签订临时雇佣合同时，却索要了拍摄和使用所拍素材视频的权利。 　　以当时史密斯大剧院面临经营不善、关门大吉的状态…… 　　管理层人员一来没听说过这种操作；二来抱着‘只要剧院起死回生，别的暂且都不重要’的想法，于是，很轻易地答应了斯蒂文的这个要求。 　　在肖恩和大家排练、演出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有摄影师在拍摄。 　　等到他们正式开始演出，从首演到那次连续8场演出的时候，斯蒂文导演忙碌地和几名摄影师，在剧院的场馆里设置了足足三四个机位，来对整部剧进行更加细致地拍摄，又花了好几个晚上做了初步剪辑。 　　最后，才是他和肖恩目前看到的这个，有些简陋的‘电影’。 　　“我计划把这部剧放在网络上，供大家付费观看。目前，已经取得苏珊娜他们所有人的同意。” 　　斯蒂文导演一本正经地问：“现在，就差你了。你应该不反对吧？” 　　肖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就这么订了。” 　　斯蒂文导演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小卷毛，才继续雷厉风行地大方说：“回头赚到钱给你分成。” 　　肖恩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真没觉得这能有多赚钱。 　　虽然刚才看了，是拍的挺清楚，但这玩意儿毕竟是戏剧，谁会没事在网络上看戏剧啊？ 　　不过，既然拍都拍了。 　　他还挺想要一份收藏的，毕竟，以后他就不是男主角了。 　　“暂时别外传就行。” 　　斯蒂文导演很大方地同意了他的这个要求：“原始版本，还有一些花絮都可以打包给你一份。对了，你的第一部 电影鲨鱼，我也有保存，你要不要，要的话给你放一起。” 　　肖恩：“不，不用了，谢谢。” 　　同时，他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想：‘导演，你一定对鲨鱼才是真爱。’ 　　忽略这个问题。 　　在商量完这件正事后，斯蒂文导演突然又问了他一句：“接下来，你打算去做什么？” 　　这可真把肖恩问住了。 　　虽然一直说什么去好莱坞，可说真的，这概念有点儿太宽泛了。 　　好莱坞那么大，每年有无数的好看又出色的演员混迹在里头，可顶级明星来来去去，也永远都是有数的。 　　在那里，除了外人能看到的光鲜亮丽外，多得是一些连试镜都过不去，又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逼演员。 　　“先去找个地方打工，然后，我找人帮忙拍点照片，再写了简历，去应聘。”肖恩握住拳头，认真地回答。 　　看来，他确实是有查阅一些资料后，才做出的决定。 　　但斯蒂文导演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个谁拉都不听非自己往悬崖下跳的蠢孩子：“为什么你不想着来问问我？我之前提醒过你那么多次，刚刚还对你的表演表示了欣赏和赞美。” 　　他用一种特别不敢置信地口气一连串愤愤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好莱坞认识一个厉害导演是多么棒的事情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好莱坞目前有名的新锐导演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好莱坞有多少演员为了个小角色都肯抱着我的大腿喊爸爸吗……” 　　“现在知道了。” 　　肖恩有点儿无措地问：“所以，您……是在提醒我，现在应该抱着您的大腿喊爸爸吗？” 　　“不，我只是想说，人际关系在好莱坞同样很重要。”斯蒂文导演回答。 　　肖恩的表情有一瞬非常地一言难尽。 　　他本来不想再麻烦别人。 　　可现在，他想了想，犹豫一下，才不太确定地沙哑问了一句：“那能请您，帮帮我吗？” 　　斯蒂文导演终于抬起头，得意洋洋地给了他一个‘小子，你终于上道了’的愉悦眼神。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看看，好的角色不敢保证，但跑龙套，肯定还是能帮你去问问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快速地翻了翻说：“把你联系方式给我，回头我有消息了，直接给你电话。” 　　“联系方式？” 　　肖恩懵了几秒：“我家没电话。” 　　“你真的是现代人吗？快去给自己买个手机，傻子。” 　　斯蒂文导演不高兴地念念叨叨，又认真地嘱咐了一句：“买了以后记得随身携带，有时候错过一个电话，很可能就错过一个让你成功的工作机会。” 　　肖恩连连点头，同时也终于想起了自己那笔钱可供花费的地方。 　　他打算给詹姆斯、瑞安和凯西都买个手机：‘这样的话，哪怕我去再远的地方工作，也不用担心以后联系不到大家了。’ 　　晚上，在詹姆斯回来后，肖恩就提起了这件事。 　　凯西连忙推拒说：“我就不用了，一天到晚在学校，也没有用到的地方。到时候，想打电话，我可以拿瑞安，或者詹姆斯的用。” 　　还没等肖恩再说什么，詹姆斯就开口决定：“买两个，你带走一个，家里留一个就够用了。钱你自己都带上，这次你可能会出远门，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尽量多带钱。” 　　想到未来陌生的环境，肖恩心里确实也有些忐忑、紧张，只好先暂时接受了家人的好意。 　　第二天，苏珊娜和阿莱西奥也登门了。 　　他们一进门就严厉谴责肖恩的不告而别行为。 　　然后，他们又一起像是控诉始乱终弃的渣男一般，非常愤怒地质问：“哪怕离开是不得已，但连和我们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你到底当不当我们是朋友？说！你是不是想和我们绝交？” 　　肖恩被这句话差点儿给吓跪了。 　　他恨不得对天发誓，此心可昭日月，绝无此意。 　　苏珊娜生气地把他扯过来，直接把那头卷毛给揉成了鸟窝；阿莱西奥也不甘心凑过去，拿笔在他脸上画猫胡须，还边画边抱怨：“猫就是不像狗，养了你几个月，也是说走就走。” 　　肖恩一脸崩溃，这和猫狗有关什么？ 　　直到两个人总算不再生气。 　　“剧院还好吧？” 　　他转移话题的小声问了一句。 　　“不好。”阿莱西奥抢答着。 　　他碎碎念地说：“我觉得不好，他们新招的那个男主角，扮女装很辣眼睛，想到我和他后头有调情的戏份，我就生不如死。我太怀念你了，宝贝儿！” 　　在肖恩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苏珊娜开口：“少说两句吧。” 　　她显然不想背后说别人什么，仅仅是简单地说：“别想太多，演员总是流动性居多，一部剧，一个电影，大家聚在一起努力，然后，没有遗憾的离开。所以，不用为分离难过。” 　　她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我和阿莱西奥给你的临别礼物。” 　　阿莱西奥随手接过打开，掏出了一个手机：“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但我和苏珊娜的电话号码都存在通讯录里了，以后记得常联系我们。” 　　“有遇到难题，也可以找我们。” 　　苏珊娜又补充了一句，才拉着阿莱西奥告别说：“我们今天晚上还有排练，不多说了，有事就打电话！” 　　肖恩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他们挨个儿拥抱了他，并且一再嘱咐地说：“千万记得联系我们。” 　　于是，等詹姆斯也按照计划，买完手机回来，家里一下子有了三台。 　　肖恩干脆按照原计划，自己拿了苏珊娜他们给的那台手机，剩下两个交给年长的哥哥用。 　　晚上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斯蒂文导演。 　　在对方积极的远程指导下，还时髦地下载了facebook，和斯蒂文导演进行了互相关注。 　　但才关注两秒，肖恩就很想取关了。 　　因为斯蒂文导演在私聊界面发来一个表情：肖恩鲨鱼微笑图.jpg，图上还写着[Hi]. 　　肖恩沉默了很久，都没办法回复。 　　斯蒂文导演继续发表情：肖恩鲨鱼愤怒，唇边隐隐有血迹（番茄酱）.JPG，图上写[想被我咬死吗？] 　　据说每个演员在成名后，都会耐心地叮嘱新入行的年轻演员们：“选剧本千万要慎重，尤其是第一部 剧。否则，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将伴随你一生的黑历史。” 　　肖恩以前觉得无所谓，赚钱就行。 　　但现在，他望着表情包，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用的人还不多，但小范围你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斯蒂文导演又兴致勃勃地分享了几张鲨鱼表情包。 　　肖恩：我不听不听不听！ 　　“好多人和我一样喜欢这套表情包。”斯蒂文导演继续狂发表情包。 　　肖恩：不听——！ 　　“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你，才会一眼就认出来。鲨鱼笑.JPG”斯蒂文导演挺自豪地说。 　　肖恩：现在流的泪，都是脑子当年进的水。 　　“你下周去这个地址试镜吧，我和这个剧组的编剧以前曾经合作过，他目前所在的剧组刚好在招演员。” 　　斯蒂文导演很热心地发了一份简单的信息资料，还补充了一句：“我把你演的鲨鱼，还有音乐剧都给他看了，他觉得还不错，应该没问题。” 　　肖恩：……爱恨交织，悲喜交集.jpg 　　—————————————————— 　　虽然斯蒂文导演总是对肖恩的天赋称赞有加。 　　可生活在一家子俊男美女中间，肖恩并没有妄自菲薄，但如果硬说自信心有多强也不太现实。起码他自认，从来没有像二哥瑞安那么有魅力过…… 　　所以，当斯蒂文导演在那说什么魔力的时候，他始终半信半疑，尴尬地试图扯开话题。 　　但如果让斯蒂文导演来说…… 　　哪怕瑞安弗洛西比肖恩俊美一百倍，也不会有肖恩更得镜头喜欢。 　　这听起来似乎很没有道理，可有些人就是适合上镜。 　　他们在摄影机前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能够放松，并自如地展现自己。 　　那些不上镜的人，面对镜头会下意识地紧绷，表情僵硬古怪，毫无魅力可言。 　　可看看肖恩出现在屏幕上的那几个镜头。最可笑的鲨鱼角色，被他生生演出了一种不顾一切的较真感，尤其是影片最后，那种眼中含泪，却又鲨鱼一样狰狞大笑的样子，让所有人看的大笑之余，都产生了‘鲨鱼好拼’的想法； 　　再看这部音乐剧，也许他自己只会注意到什么跳舞动作没到位、歌也唱的不好听，但斯蒂文导演却发现，他的情绪非常饱满，表情十分到位，整个人都投入到剧情之中，尤其是当双人舞结束那一幕，亚度尼斯的半边侧脸，摄像机拉近特写的时候，半抿的红唇，微张的眼睛，天真却又透着‘我是要去勾引人’的认真意味。 　　什么是明星气质，这就是。 　　当他出现在镜头前，其他人全都黯然无光。 　　所以，斯蒂文导演真的不是鲨鱼脑残粉。 　　他只是有一种‘在垃圾堆发现钻石’的欣喜，以及，不愿意看到‘钻石重回垃圾堆’的单纯念头。 　　可如果让肖恩来解释。 　　他可能会说：那只是系统给的经典鲨鱼笑技能，和有故事的鲨鱼技能，启动后的结果。 　　但现在肖恩还不知道这些。 　　在收到斯蒂文导演给出的试镜情报后，他的心情就十分复杂，全都是‘我不知道该感谢鲨鱼，还是该恨鲨鱼’的矛盾感觉。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地冥思苦想，并猜测出一个结论：“莫非导演喜欢鲨鱼那个角色，是因为迈克尔法斯宾德的经典鲨鱼笑太有魅力和深度了？” 　　“学会的技能，就是宿主自己的技能，宿主怎么应用，和系统没有任何关系，和技能原持有人迈克尔法斯宾德也没关系。” 　　系统非常淡定地给出官方解释：“不同的人运用相同的技巧，得出的效果也不尽相同。所以，宿主不必纠结这个问题。宿主目前表演的角色，都是宿主自身实力的体现。” 　　是的，肖恩又一次打开了系统。 　　从剧院开始演出成功后，他又迎来了一堆的收入，短期内不缺抽奖的积分了。 　　但是，从一开始指望系统成功，到指望系统不坑，再到希望系统偶尔不坑，最后到‘我就抽着玩玩，你看着办吧’。 　　他的心理发展历程，实在无比心酸。 　　没想到这回，系统居然贴心地给出了解释。 　　他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莫非系统知道我即将参加试镜，今天打算网开一面，给个好技能了？” 　　肖恩忍不住地在心里这么期待地想。 　　但下一刻，他就想打死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 　　每次多么兴奋，最后，就有多么的失望！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不再思考，直接抽奖。 　　这一次，他计划抽一个新人物。 　　“一个演员是坑，另一个演员也是坑，第三个演员难道还是坑吗？” 　　肖恩打开了新思路地琢磨：“那么多超级巨星，难道个个都像法鲨和抖森一样技能古怪？不可能吧！” 　　抱着这种微小的希望，他让系统开始抽奖。 　　系统如往常那样严谨地同宿主再确认一遍后，进行了这次的抽奖。 　　又是一片耀目的星光后，新人物出现。 　　乌发浓密、唇红齿白、笑容迷人，眼中仿佛万千情绪、星辰大海！ 　　詹姆斯麦卡沃伊，欧洲第一美，外号一美。 　　《X战警》中年轻X教授的扮演者。 　　肖恩已经开始有不祥的预感了。 　　这位和自家大哥同名，外号一美的演员虽然容貌美丽、演技出众、风格多变、实力雄厚，而且是，不管文艺片、商业片，全都驾驭自如，但他是个出了名的熊孩子！ 　　据说别的CP粉都要哭唧唧地寻找所爱CP们之间的互动和微小粉红来维持温饱，唯独鲨美和EC（法鲨一美和X教授万磁王）粉可以端坐不动，因为他们的一美太太会踊跃产粮，把他们一直塞到噎死。 　　“要不然重新抽一个吧？” 　　肖恩满脸凝重地自言自语：“我觉得，从这位身上提取技能，很可能会提取到‘同人大手’的荣誉称号。” 　　他又看了詹姆斯麦卡沃伊一眼。 　　外星人审美还是在线的。 　　这个群星闪耀系统中的巨星，不管掌握的技能靠谱不靠谱，起码身材容貌都处于颜值最巅峰时期。 　　所以，当肖恩看到詹姆斯麦卡沃伊微微浅笑的容颜，湛蓝又让人难以抗拒的眼眸…… 　　“算了，抽一次试试吧！” 　　他嘀嘀咕咕地想：“反正最近也不缺积分。”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看不懂的技能： 　　消失的女主。 　　“这是什么意思？” 　　肖恩沉默了几秒，忍不住满腹疑惑地问系统：“怎么感觉比鲨鱼笑和圆规还难懂？” 　　“该技能为触发性永久技能。” 　　系统回答：“触发条件不定，但一经触发使用，宿主不论拍摄什么，剧中女主都会消失。” 　　肖恩懵了。 　　他非常想尖叫了：“消失！！你别骗我，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消失？以后拍戏，拍着拍着女主角消失，那还拍个鬼啊！！谁还敢用我？？所以，我拿的不是奥斯卡影帝剧本，而是灵异超能类的剧本吗？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变种人？” 　　有那么一瞬间，肖恩真的想放弃自己的演艺生涯，干脆回家和大哥詹姆斯一起收保护费算了，哪怕是变灵异主角，也不能随便连累别人啊。 　　但系统没有丝毫解释。 　　它依旧镇定地回答：“宿主放心，触发性技能几乎很难启动，以宿主现在抽奖的运气而计算概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今生无望。” 　　肖恩：……没有感到安慰，谢谢。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美的技能，不难猜，懂得就懂吧，不懂得后文会出现使用的，暂时放置下。 　　顺便讲，一美最近都不产粮了，流下伤心的泪水。 　　PS.之前留言有很多提及主角自信心的问题，其实有个误区，并非主角没自信心，而是他对自己有错误的认知。 　　他认为自己属于努力型选手，而在外界包括那位导演看来，他都属于天赋型选手。所以别人夸他，他就会觉得你大概在开玩笑，我明明是付出汗水和辛勤劳作才有这种效果的，每天都觉得好累好辛苦，结果你说我是天才？（他可能对天才有什么误解，觉得天才不需要努力什么的） 　　再就是进取心的问题，大家忽略了主角的家庭状态，他不是安于现状，而是立刻决定去好莱坞，等于短期内没有稳定经济收入，那么他想要帮助兄长负担家庭的想法就会落空了；在这种情况下，有稳定收入的剧院，就是个好选择了。 　　目前为止，在这家人心中，家庭是处于第一位的。 第27章 一个不算重要的角色 　　人的生命中总有一些关键时刻, 可以称之为转折。 　　对于肖恩来说, 穿越到平行时空已经是一次巨大转折了。可在他好不容易熟悉了一切，又不得不面对第二次转折——离开熟悉的家人和熟悉的环境, 再次踏上未知的旅程。 　　在离家的前一天, 詹姆斯十分沉默，只是一直想把一些零碎的钱，塞在肖恩的鞋里和衣服的里衣中, 因为‘你看起来很好欺负，再不把钱藏严实儿, 搞不好以后会流落街头’；瑞安显然也十分忧心忡忡, 他在帮肖恩准备托运的行李箱里足足塞了两个不知道从哪个女朋友手里要来的袖珍防狼电击器和一个小匕首；凯西则努力想多给他带点儿吃的。她翻箱倒柜, 恨不得把厨房里的所有食物都打包，全给自家小哥哥带上；最后，连卢克和莎莉都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童言稚语地问：哥哥去哪，我也要去。 　　刚好和肖恩同行的斯蒂文导演，看到他们家的这一幕的‘生离死别’, 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在开车离开弗洛西家后，他忍不住地调侃了一句：“他们是不是以为你从此都不回来？” 　　“我不知道。”肖恩难受地几乎不想回答：“但我已经开始想家了。” 　　他望着车外匆匆而过的熟悉街道风景, 整个人都沉浸在离别的感伤之中。 　　“呃……其实没什么, 真的。”斯蒂文导演似乎想要安慰他地说。 　　他顿了一下，干脆拿自己举例子：“相信我, 你马上就会发现离家的好处。我第一次离开伯尔曼叔叔的时候，简直开心坏了！终于他妈的想几点睡几点睡, 想几点吃饭几点吃饭，想怎么熬夜打游戏就怎么熬夜打游戏，再也不会有老头子在我耳边碎碎念一些什么‘这样对身体不好，你这样不行，不可以’了。多美好的生活！没有人管，爽爆了！” 　　肖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伯尔曼导演那么思念你……” 　　“对啊，我也有常回去看看他的。” 　　斯蒂文导演及时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又继续解释说：“只是……亲爱的，这怎么说呢？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分离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主题，人生来就是孤独的。” 　　听起来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肖恩依然认为是歪理邪说。他执着地扒着车窗，望着窗外已经看不到的弗洛西家方向，眼神委屈地像是一只已经被送人的猫，就差喵喵地嚎叫一路了。 　　他们来到机场，办理手续，经过一段稍显漫长的飞行，成功抵达了洛杉矶。 　　斯蒂文导演直接把他带回了家。 　　因为‘是我建议你来这儿的，短时间内，起码在你成年前，或者你找到了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经纪人前，我得暂时对你负责’。 　　“可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了。” 　　肖恩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行李箱，感激又很不好意思地说。 　　斯蒂文导演想了想说：“那当你成名后，免费给我当一次电影主演吧。” 　　肖恩一下子笑起来：“当然，这没问题，我是说谢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外界对肖恩弗洛西的评价都是‘幸运’。 　　他似乎永远都在路遇贵人。 　　不过，斯蒂文导演的家…… 　　只能说真不愧是单身男人的家。 　　地板上乱七八糟地堆了好多的杂物，墙角似乎是拿木板和砖头搭的临时书架，可以倒塌了，书摊在地上，还有很多烟头和似乎是擤鼻涕的卫生纸，因为很多天没有回来，上头一层灰，屋子里几乎没什么下脚的地方，脏乱差程度，被有洁癖的人看到，大概会当场崩溃。 　　可斯蒂文导演神色如常地在前头开路。 　　他把杂物往两边踢开，临时弄出一条通道来，示意肖恩跟着他进来。 　　然后，他开始收拾睡觉的地方，先把床上的一个充气娃娃大大方方地从被子里拿起来，随手扔到地上，又从柜子里掏了个看似干净的床单铺上，拍拍床说：“你今晚先和我一起睡吧！” 　　肖恩：……ORZ！ 　　真是恶劣到了极点的生存环境。 　　于是，来到洛杉矶的第一个晚上。 　　他就这么躺在充气娃娃曾经的床位上，伴随着斯蒂文导演的呼噜声，报喜不报忧地给家里发短信：[我已经到地方了，平安无事，不用担心。斯蒂文导演邀请我住在了他家里，那是一所很漂亮、干净的房子。有淋浴，我洗了热水澡，床很软很舒服，地上还有一些堆放的玩具。] 　　然后，詹姆斯回复他：[照顾好自己，家里一切都好。] 　　这时候，虽然相距很远。 　　但不管是肖恩，还是弗洛西家所有挂心他的家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斯蒂文导演睡眼朦胧地把肖恩送到了试镜地点，好莱坞著名老牌制片公司——派拉蒙影业公司下辖的一个小型工作室。 　　他拉开车门，看着肖恩下车，还不忘记又嘱咐一遍地说：“进去直走，电梯二楼，出电梯左拐第一间办公室，找一个奥尼尔的人。我去附近喝杯咖啡，有消息电话联系。” 　　肖恩用力点了点头，鼓足勇气地走了进去。 　　很多人以为，人际关系往来这方面是种花国特色。 　　但实际上，在好莱坞人际关系同样重要。 　　它往往决定一个编剧递交的剧本有没有人看；决定演员拨通的一个电话有没有回应；决定一项万事俱备的项目是不是能顺利被批准实施…… 　　所以，好莱坞很多演员都致力于挤进一些比较有分量的饭局中，认识厉害的导演、编剧和制片人，建立自己的人脉，不求能立刻得到一个角色，只要知道一些很及时的情报就足够了。 　　比如，肖恩的这次试镜，就有这方面的因素在。 　　斯蒂文导演有自己的朋友群组，大家会在里头交流一些情报和信息。这个奥尼尔先生刚好是一个跟组编剧，职权不算太大。但剧组中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变故和消息，他都会知道。 　　所以，当斯蒂文导演帮肖恩寻找机会的时候，翻了翻聊天记录，刚好看到他之前抱怨的一句话‘我们剧组之前选好的XX演员居然嫌薪资太低，刚刚决定违约不演了，见鬼！如果再找不到人，我就得改剧本了’。 　　斯蒂文导演立刻顺理成章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代表的含义：第一，奥尼尔所在的剧组目前空了一个角色，没人演；第二，该角色涉及到改剧本，应该有一定的戏份；第三，剧组不愿意单为这个角色来一场招聘，意味着外界暂时无人知道，但奥尼尔不想改剧本，还是想要这个演员的。 　　得到以上这些信息后，他慢条斯理地打开和奥尼尔私聊：“什么角色？如果合适的话，我给你推荐个人？” 　　一般这种不太重要、也要求不高的配角，基本上三言两语就可以敲定了。 　　假如实在需要试镜，一般只要过得去，角色也能轻松到手。 　　所以，当肖恩找到那间办公室，见到那位中年秃顶、一脸愁苦的奥尼尔编剧后，还没等说什么打招呼的客气话，他就一句废话都没说，干脆利落地直接是把一张打印纸递过来：“看看这个，念出来。” 　　肖恩急忙用双手郑重地接过这份打印纸。此时，哪怕斯蒂文导演说的十拿九稳，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和紧张的。 　　但这张薄薄的打印纸上…… 　　只写了一句话：[你让我跳吗？我不跳！不跳！打死我也不跳……OK，跳，跳了！] 　　没有前因后果，没有来龙去脉，没有语言环境…… 　　肖恩十分不确定自己是用了什么样子的语气和表情念完了这句话。 　　他脑子里那一刻，其实闪过了很多的念头，考虑过以前世界中，著名泰坦尼克号里的‘You jump I jump’的浪漫柔情，也考虑过一些勇士牺牲前的悲壮激烈情景。 　　但最后胡思乱想地念出来，也许是……前半句柔情蜜意，后半句悲壮激烈的混合物？ 　　总之，他这边话音一落，那位秃顶奥尼尔编剧立刻说：“好，就是你了。” 　　肖恩：…… 　　“我是搞不懂了。” 　　试镜成功归来的小卷毛，一脸莫名其妙地对斯蒂文导演说：“我当时还想，如果第一遍不符合要求，得怎么求求他，让我再试一次。但是，当我感觉自己把一句台词念得如同狗屎的时候，他说‘就是你了’。” 　　斯蒂文导演已经开始忍不住笑了。 　　这头，肖恩深吸一口气，无比慎重地问斯蒂文导演：“这个剧组，该不会和《暗夜鲨鱼》一个性质吧？” 　　鲨鱼真爱粉斯蒂文导演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等他笑够了，才爱怜地摸了摸肖恩的小卷毛，承诺说：“放心，是个靠谱的剧组。” 　　但肖恩还是忧心忡忡了许久。 　　直到下午，他拿到了完整的单人角色剧本，虽然暂时看不出整个故事的完整主体剧情，但发现人设是一个天才技术小宅男，而不是什么怪物鲨鱼一类的角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唔，好像是特工题材？” 　　翻看过剧本后，肖恩不禁惊讶地感叹：“（这个世界）很少见啊？” 　　“现在少见，马上就不少见了。” 　　斯蒂文导演似乎一下子被他这句‘少见’激起了兴趣：“你知道吗？史密斯大剧院前不久濒临倒闭的窘况其实并不是个例，整个戏剧行业近几年发展都不景气，这不是一家剧院的衰退，是整个行业的危机。” 　　肖恩搞不清楚他思维怎么一下子就蹦到了这里。但他还是配合地惊讶问：“啊？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那帮自以为是的戏剧人，一直都在因循守旧，画地为牢。可好莱坞的电影却每天都在突飞猛进地进步着，新事物总会有一天取代旧事物的。” 　　斯蒂文导演语气兴奋地说：“而且，你看这份剧本就知道了。今年，整个电影业恐怕都开始有大动作了，他们在尝试拓展故事的新类型题材了……亲爱的，你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听起来可真不错。” 　　肖恩暂时想不到太深，但反正听着像是好事。 　　斯蒂文导演微微一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自得：“自从我拍的那部《野人》让一部分人见识到观众不是只喜欢爱情剧和历史剧后，好多制片公司也开始跟风来尝试做一些新题材了。所以，不是我自夸，但以后不管怎么发展，电影史必将有我一页。” 　　肖恩努力让自己的蓝眼睛闪烁崇拜的目光，特别捧场地小海豹拍手：“好棒，好棒，好棒棒。” 　　斯蒂文导演非常好哄地心满意足。 　　他高高兴兴地领着肖恩去了一家风情不错，但价格稍贵的餐厅吃饭庆祝。 　　可正处在发育期的男孩子肚子都是无底洞。 　　看似身形单薄的肖恩，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饭，类似意大利面，吃了整整两盘，盘子干干净净地摞在旁边。 　　斯蒂文为此面无表情地吐槽说：“下次我再说请客的时候，提醒我带你吃自助。” 　　“什么？下次还请我吗？” 　　肖恩露出惊喜的笑容，特别发自内心地赞美说：“谢谢你，你真好！” 　　斯蒂文：……这孩子学坏了！ 　　当晚，肖恩继续躺在床上发短信：[大家好吗？我一切都好，今天成功地通过了试镜，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也许过一阵子，你们又能看到我出现在电影院的大屏幕上了。] 　　[恭喜，家里一切都好，别担心。新工作也要努力加油。] 　　肖恩望着屏幕上秒回的信息，这才放心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 　　等肖恩顺利签订一份演员聘用合约，获得这份工作后…… 　　斯蒂文导演就把他的‘监护权’临时移交给了那位秃顶的奥尼尔先生：“这孩子很皮实，能吃苦受累，性子也很乖，你可以随便使唤，只要别让他被人骗走就好。过几个月，我来探班，等戏份结束，我也来接他。最近几天，让他跟着你们剧组工作人员住一起好了。” 　　奥尼尔先生依旧是那种满脸旧社会的苦大仇深表情：“喂，斯蒂文，我这里又不是托儿所。” 　　“我也没办法啊。” 　　斯蒂文导演发愁地说：“那头还有个剧组，现在就差我过去开工了。” 　　“咦，你不是说要歇一阵子吗？怎么又开工？”奥尼尔下意识地问。 　　“不是电影，是电视剧。” 　　斯蒂文笑嘻嘻地回答：“给的钱多，我打算赚一笔，再搞个别的。” 　　奥尼尔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又想搞你那个不赚钱的独立电影？” 　　他难掩羡慕嫉妒恨地抱怨说：“你们这种人最可恨了，明明能拍大火的商业片，偏偏就喜欢和不赚钱的玩意儿死磕。” 　　“这是艺术追求。”斯蒂文导演十分高大上地回答，换来了老朋友不屑的眼神。 　　“你到底帮不帮忙？”他重新把话题拉回来：“也不用太照顾这孩子，他都快十六岁了，性格也独立，你帮我看着点儿别出什么事就行。” 　　“我一天到晚那么的忙……”奥尼尔皱着眉头，很有些不情愿。 　　但当他对上肖恩那双明显暗藏不安的眼睛，就叹着气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奥尼尔果然没把肖恩当外人，完全视为打杂的，让他帮忙打印东西，各个办公室跑着递送文件，以及打发他出门跑腿去买咖啡和烟，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工作室新招来个年轻的行政助理。 　　等到剧组的成员陆陆续续到齐…… 　　最后，男主和女主也定于下午会赶过来后，这场 ‘新的旅程’慢慢拉开了帷幕。 　　截止到现在为止。 　　从纯粹玩票、完全不靠谱的凯文导演，到老成持重，不怎么会创新但足够专业的舞台导演伯尔曼，最后再到性格非常个性的斯蒂文……肖恩已经见识过很多个导演了。 　　但这次的导演，和他之前见过的类型都不太一样。 　　他属于那种……有点儿虚伪的性格。 　　威廉奈特利，一位成名已久的商业片导演。 　　他头发乌黑，穿着整齐的西装，留着漂亮的胡子，身材有些微胖，见人笑呵呵的，看起来老好人一样，连剧组的一个没多少戏份的配角都热情地上去主动握手说：“您好，我曾看过您以前的XX角色，表演的棒极了。” 　　但下一刻，他走远后，在角落里打印东西的肖恩，就清楚地听到他低声和助理抱怨说：“谁让他进组的？他演的XX角色差劲儿透了，我看了五分钟就后悔的不行。” 　　然后，助理急忙给他解释了一番该演员的物美价廉，和恰好合适的档期，他就摆出一副‘哦，那就这样吧’的很勉强表情。 　　肖恩：……？？ 　　等到男主演，一位好莱坞一线的大明星乔治李出现的时候…… 　　他立刻挥舞着胳膊走过去，热情洋溢地喊着：“乔治，上帝，我的兄弟！你总算来了，这么久没见，我简直日夜思念。” 　　然后，他们拥抱在一起，像是多年亲兄弟久别重逢，彼此都激动的热泪盈眶，拼命拍对方的后背，来表示自己高昂的情绪。 　　什么是友情？ 　　这就是啊！ 　　如果肖恩不是刚刚才听到他抱怨‘那个该死的乔治是不是车祸完蛋了，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几乎信了他们确实是兄弟情深了。 　　“我可能真的需要好好学习演技了。” 　　肖恩有些绝望地想：“我是不是得想办法攒钱报几个演技培训班。天啊，连剧组的导演都比我能演。” 　　等女主角出现的时候，这位导演又夸张地表演了一番欣喜若狂。 　　两人互相交换脸颊吻，亲亲热热地站在一起。 　　秃顶的奥尼尔先生瞥了一眼过去，低声和肖恩说：“他俩是一家子。” 　　“什么？”肖恩惊讶不已。 　　因为女主角一看就是那种好莱坞最偏爱的美国甜心，金发碧眼大胸，漂亮的闪亮亮，没想到和胖胖又有点儿虚伪的威廉导演是一对？ 　　莫非是个‘男才女貌’的组合？ 　　但奥尼尔似乎仅仅是善意提醒一句，以免他不小心得罪人，却并没有满足他八卦欲的想法。 　　当所有人到齐，整个剧组的相关人员全聚集在了一间会议室里，第一场分镜头剧本的初次讨论会议开始了。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拿单人角色剧本的肖恩才大概知道要拍什么。 　　换到他没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就是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007式特工电影，俊男美女，枪林弹雨，以及拯救世界，观众看的简直不能更腻歪。 　　但在目前这个电影题材还比较少的时间里，这样的电影是足够新颖和刺激的。 　　难怪斯蒂文导演那么放心地承诺说是靠谱剧组。 　　肖恩坐在奥尼尔的旁边，会议桌的最外围角落里，拿着笔在本子上认真的记笔记。 　　但事实上，第一次会议，对剧情和角色的讨论不太多，大部分都是男主角和女主角的造型问题，有时候一套西服，到底符不符合男主的角色身份，他们都要讨论十分钟，非常的精益求精。 　　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他也慢慢地勾画着那个属于自己，却不怎么受重视的角色。 　　主角团队中一员，天才少年，后勤技术支持，多数时间会出现在频道通话中，偶尔才会有几个露脸的镜头。 　　这样的角色，人设其实很不错。 　　但事实上，假如碍于影片的篇幅有限，或者导演认为没必要在不相干配角身上浪费过多的‘笔墨’，那么，在拍摄成功的电影中，他很可能变成一个‘只存在于频道通话中的神秘声音’，最多是在电影结束前的大团圆中露上一面。 　　从舞台上重要的男主角，到如今无足轻重的男N号。 　　肖恩也没多少失落的感觉。 　　因为只要想到人生中曾经拥有的第一个角色。 　　他就无所畏惧。 　　-------------------------------------------------------------------------------- 　　作者有话要说： 　　鲨鱼会伴随他一生的。 　　以及CP问题，我在想想，目前有几个想法还不确定，让主角再长大点儿，先立业后成家吧 　　PS.我明天出门，还是老样子提前【通知】下：如果正常，中午照常更新；如果没赶回来，就是晚上六点更。 第28章 和以前不一样的剧组 　　每个新环境都不一样, 肖恩明白这一点。 　　但这次, 新环境从某方面来说，格外地具有挑战性。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霹雳特工之危险行动》。 　　在此之前, 据说还取过诸如《非常特工》、《拼死一战》、《危情时刻》、《特工乔治》以及《霸道特工俏佳人》等一系列的天雷备用名。最后, 制片商通过各种渠道，问卷调查一类的玩意儿决定了《霹雳特工》这个名字。 　　真是谢天谢地！ 　　假如真的叫《霸道特工俏佳人》，不管别人怎么想, 肖恩是很想拒绝了。 　　目前，除了鲨鱼外, 他已经不想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角色阴影了。 　　除了一开始就命名问题开始产生的争议外, 整个剧组的各个成员之间, 也充斥着各种表里不一和激流暗涌。总结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齐心合力的剧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肖恩的临时监护人奥尼尔编剧，是属于那位威廉导演的班底，他们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也许是一伙的缘故，那位微胖、又有点儿虚伪的威廉导演从不在奥尼尔面前掩饰自己刻薄和冷漠的一面。以他们为首的这波人, 目的是把影片拍的赚钱，怎么狗血、怎么哗众取宠怎么来, 只要能把观众骗进影院, 贡献出票房，那就是成功； 　　而男主角乔治李, 据说已经是外界很红的明星演员了。 　　他有专业的经纪人团队，同时背靠制片公司, 实际上，这部特工片就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而成，所以，男主角在剧中也叫乔治李。他的目的是打造出自己在荧幕中高大威猛和英俊帅气的形象，最好，能够助他一跃而成全美人民心中的英雄，从此，事业更上一层楼； 　　至于女主角，大部分人知道她和导演有一腿，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除了个别几个人外，没人知道他们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她还算比较低调，目前看来，在剧组中没什么存在感； 　　最后一个问题演员，是前不久才来到剧组，反派BOSS的扮演者，一位叫艾伯特的演员。 　　他长相凶狠，天生的反派专业户，经常在电影中充当坏人，属于经验丰富，也有固定的影迷，却不像男主角那么受欢迎的存在。 　　这次，在试装的时候，化妆师还专门给他的脸上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看起来几乎能吓哭小孩子的那种。但其实，不同于有些吓人的外表，他性格脾气还算不错，只是进组以来，似乎对男主角颇为不屑，认为对方是个花架子、娘娘腔，只凭一张脸好看。 　　所以，两人在一起碰面时，很有些针锋相对，都想把对方压下去的意思。 　　换做是别的导演，很可能会对这种彼此不合的演员进行一些适当的调解。 　　但在威廉导演看来，他们这样的行为正好符合了故事剧情。所以，他不仅没有给予及时的调解，还非常恶劣地在私底下做了一些煽风点火的事情。 　　这使得两个演员在镜头前表演的时候，那种仇恨和冲突的负面情绪，强烈地几乎难以遏制、扑面而来。 　　乔治：压我戏，抢风头的傻大个儿混蛋。 　　艾伯特：装腔作势的娘娘腔，硬汉如果都你这样，简直丢光男人的脸！ 　　由此可见，这个剧组真的只有表面是祥和的。 　　所以，目前看起来平凡无奇，‘只是可能和奥尼尔有点儿关系，才侥幸得到一个角色，毫无利用价值’的肖恩，自然也就没有收到任何友情之手。 　　于是，他虽然和男女主角扮演者多次迎面碰上…… 　　但大多数时间都会被两人直接无视，这并非对方刻意高傲地不理人，而是对‘不相干人’会不自觉忽视。 　　除了这些以外，导演在拍摄过程中的一些操作，也有些令人窒息。 　　正如前面所提及，威廉导演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业片导演。 　　他拍摄电影完全不像是斯蒂文一样总想搞点儿什么新奇东西，或者表达出什么思想内涵，而是，什么赚钱拍什么，什么吸引观众掏钱拍什么，什么火拍什么。 　　所以，那位威廉导演有着和他虚伪和气外表截然相反的霸道工作态度。 　　他心中有一个固定的框架和想要达到的效果，不允许任何人异议和反对，喜欢将剧组的一切都视为自己取悦观众的‘工具’，演员不需要拥有自己的思想，更不需要自我发挥，他们只要像积木一样，任由他进行拼配和搭建，作为一种‘重要的零部件’来表达出他想表达的故事场面就足够了。 　　在这种情况下，绝大部分演员会感觉很轻松。 　　因为他们只要站在镜头前，连想都不用想，按照导演的要求摆好姿势，表情差不多到位，就可以顺利地完成拍摄；可对于一些具有自己思想和个性，又喜欢思考和挖掘角色深度的演员来说，却不是那么友好。 　　‘住口，什么叫你认为角色应该这样表现，到底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或者‘闭嘴，我只要这样的效果，你做不到我就换人，没有第二个选择！’ 　　所以，除了那位影星乔治李，以及在圈子里还算有些地位的反派boss扮演者艾伯特两人外，几乎没有任何演员，敢在导演面前抗议，或者提一些关于角色的问题。 　　很多配角演员甚至拍了半天，都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拍什么。 　　肖恩幸运一点儿。 　　他跟着奥尼尔编剧，对这部电影的大概剧情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但这对角色的具体演绎依然毫无用处。 　　因为，威廉导演拒绝任何出格的行为，简单来说就是‘你是主角团队的成员，你的任务就是衬托主角，帮助主角走剧情，不需要有什么自己的性格和想法。如果我需要你表现出什么能力，你就有什么能力，也别想逻辑的事情，你只是整个故事中一块微不足道的拼图’。 　　这天，虽然还没轮到肖恩的戏份。 　　但他蹲在地上，默默地翻着已经足足写了半本的厚厚笔记本，已经开始忍不住地惆怅起来了。 　　从鲨鱼到亚度尼斯，他至今都一直保持着给自己的角色写人物小传的习惯。 　　所以，在之前剧组筹备阶段，他打杂之余，还抓紧了所有的空闲时间，甚至趁着周末跑了几趟图书馆研究资料，最后，成功写出了一个特工后勤人员的三万字短篇小说（肖恩：早说过了，我不当演员，还可以去当小说作者），其中包括了角色的身世背景，以及应该会有的小动作…… 　　但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导演大概不需要我想这么多……” 　　他不禁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遗憾地反复摩挲着自己的笔记本。 　　但他这一看起来有些傻气的举动，刚好被无事经过的奥尼尔编剧看到了。 　　奥尼尔编剧现在这个自己‘被迫监护’的少年已经观感大好。想想吧，他不给人添乱，乖乖不惹麻烦，既不叛逆也不任性，除了吃的有点儿多（据说领了两份盒饭，但考虑到发育期也不算是缺点儿）外，使唤起来也非常顺手，不叫苦也不叫累，还会主动给自己沏红茶。 　　‘斯蒂文难得靠谱一回。’奥尼尔在心里嘀咕着想。 　　所以，在看到肖恩这么一脸珍惜地望着手中的笔记本时，这位秃头大叔难得好奇地主动弯腰，随手从他手里抽走了这个笔记本，顺口问了一句：“我之前就看到你一直在写，是在写什么吗？怎么？不打算继续做演员，想转行跟我学做编剧了吗？” 　　“不，不是……是写着玩的。” 　　肖恩自知是中学生八百字作文的文笔，所以，急忙尴尬地连连摆手，重复地解释：“是，是关于我自己的那个角色，只是写着玩儿的。” 　　奥尼尔先生瞥了他一眼问：“我可以看吗？” 　　肖恩窘迫地点了点头。 　　于是，奥尼尔先生非常坦然地把那个笔记本塞到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迎着对方疑惑目光，他淡定地说：“我有空的时候，会看。” 　　“呃……好。”肖恩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但对于这位‘暂时的监护人’长辈，他还是比较尊敬的。 　　这位编剧确实很有本事。 　　他有一个神奇的技能，非常受到部分导演和制片的欢迎。 　　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导致原剧本的某个情节没办法拍摄，他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随机应变，给出具体的替换方案（更改剧本），让剧组的工作顺利进行’。 　　对于一些有艺术追求，或者对自己作品非常固执，坚持一字不改的文字工作者来说，他简直如蟑螂一般灭不干净，还惹人厌烦又可恶；可对于力求节省成本、不浪费每一天、尽快完成拍摄的制片商来说，他如圣母玛利亚一样美好，总能救剧组于苦难之中。 　　比如，某天导演看一个演员非常不顺眼，就会跑去找他说：“奥尼尔，你知道吗？我和XX，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所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奥尼尔立刻表示：“没问题，老大！你看我的吧，吃鱼卡死怎么样？” 　　导演立刻露出了老母亲般的慈祥微笑：“非常棒，死状可以惨烈点儿。” 　　然后，剧本的原作者和那名‘即将表演吃鱼卡死’的演员就会黑着脸，默默望着这新鲜出炉的狗屎戏份，心情像是火车头脱轨，又像是一万匹草泥马神兽在心口奔腾、践踏而过，只留满地疮痍…… 　　不过，这种公报私仇的行为一般不多见。 　　多数改剧本还是出于一些难以避免的客观原因。比如，主演出车祸，瘫痪在床来不了；某个要用到的道具坏掉修不好；某个演员爆发小宇宙，进展神速，下一阶段的戏服还没做出来，前头已经拍完了…… 　　总之，不拍戏的人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突发事件要亟待解决。 　　一帆风顺也是有的，但多数时间，奥尼尔先生的存在必不可少。 　　他就像是个救火队，虽然每次一‘鸣笛’，大家就知道出事了。 　　可他的出现，总能帮助剧组解决问题。 　　虽然有时候，大家其实心里都知道‘原剧本可能效果会更好’，可当条件不允许的时候，只有保证电影能顺利地继续拍摄下去，赶在档期前完成和上映，才是剧组的第一要务。 　　毕竟，在正规的大型剧组中，浪费的每一天时间都是由金钱堆砌而成。 　　反正奥尼尔先生的每一次‘出手’，都会造成非常‘精彩’的后果。 　　不过，大多数时间，他都会隐藏在暗处，只按照导演的指示行事。 　　这头，在奥尼尔先生离开后，肖恩咬了咬笔，已经没有笔记本了，自然也没办法继续碎碎念地写下去了。于是，他干脆拿出手机，给家里的兄弟姐妹发短信，一如既往地报喜不报忧，开头就是：[新工作很好。] 　　然后，他顿了顿，绞尽脑汁地在无聊的工作生活中找点儿有趣的乐子来分享，或者是让家人听起来开心的新鲜事：[我遇到了一位著名的影星乔治李，他人很好。] 　　几乎有点儿编不下去了。 　　目前为止，还没有和什么演员有‘超过三句对话’的肖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干脆不再想了，自暴自弃地放飞了自己，按照这个剧组‘睁眼说瞎话’的规则，持续编造一些虚假的事实：[威廉导演温和又好脾气，连对最底层的员工都会微笑以对、握手问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虚伪）的导演；男主演乔治李先生和女主演凯瑟琳小姐都是好人，他们没有任何架子，态度谦和，哪怕那么出名了，身上也看不到丝毫傲气，相反，每天都非常敬业地认真工作，还会和导演、编剧针对角色展开激烈的讨论（争吵）；艾伯特先生是个好人，别看他长相凶恶，我觉得那叫男子气概，但性格善良地连虫子都不忍心踩（但会喊助理来用杀虫剂喷死它们）。剧组里的大家都很照顾我，他们每个人都那么的友善又乐于助人，我们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 　　搞定，收工。 　　他暗自琢磨地想：‘这样写的话，詹姆斯他们一定会很放心的。’ 　　果然，詹姆斯秒速地回复他：[在外面保护好自己，不要傻乎乎地什么都往上凑。瑞安最近找到了一份赚钱的新工作，凯西前不久论文得了A，卢克说拿到了第一张复仇者联盟的贴纸，莎莉也不怎么哭了。除了格外想念你，家里一切都好。] 　　肖恩眼巴巴地盯着那个‘想念你’，快想哭了。 　　为此，他不得不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让要哭出来的眼泪重新地流了回去，决定立刻去领剧组的简餐，多抢几个三明治，用食物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灵。发育期的男孩子真是饿不起，一顿不吃，感觉就要饿到昏倒。 　　此时，弗洛西家也正在吃晚餐。 　　本来有一些糟糕的事情发生，可短信声一响，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是肖恩吗？” 　　凯西在詹姆斯旁边探头问：“他最近还好吧？” 　　“好像是进了一个大剧组，还认识了个厉害的影星。” 　　詹姆斯也不太懂，而且，他压根不认识什么乔治李，在肖恩之前，家里没人关心电影，也没人有追星的习惯。 　　“听起来真不错。” 　　凯西向往地想：“肖恩那么棒，一定也会成为影星的。” 　　“当然。” 　　瑞安也笑着肯定地回答：“他是我们一家的骄傲。” 　　莎莉挥着麦片粥里的勺子，稚气地喊：“明星，明星！” 　　卢克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免得被溅上食物残渣，同时，非常口是心非又严肃地说：“他最好早点儿赶回来，要不然我新得的复仇者联盟贴纸，就不给他了。” 　　大约进剧组忙碌了足足几周，已经快十月初的时候，肖恩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首次拍摄。 　　当他站在镜头前的时候…… 　　场边喝水休息的男主角扮演者乔治不禁问：“等等，那是谁？” 　　他的助理告诉他：“唔，您的技术后勤。” 　　“什么？”乔治诧异地问。 　　“为特工乔治提供武器装备和情报信息的技术后勤。”助理敬业地详细解释着。 　　“这个角色不是被删掉了吗？还有……” 　　特工乔治很震惊地问：“我以为那孩子是道具组的，上次我明明看到他在那帮忙抬桌子。” 　　“可能是乐于助人。”助理先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然后，他低头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回答：“一开始确实删掉了，但后来剧组找到合适的人，就又加上去了。” 　　乔治李不由得抬起头，眯起眼睛去审视着场中正在进行拍摄的年轻人。 　　一张不太熟的面孔，应该不是什么有名的演员，满头小卷毛，眼睛挺大挺亮，长的也不难看，但明显年龄不大，身体单薄，整体看着给人感觉没什么攻击力。 　　‘和艾伯特那个混蛋不一样，这么个小家伙和我的角色没有冲突，应该不会妨碍到我在荧幕上勇武的硬汉形象。’这个判断在他脑中转了一圈后，他就放松了警惕说：“好吧，反正也是小角色。” 　　不过，威廉导演现在不觉得肖恩是个小角色了。 　　他和斯蒂文导演一样发现了眼前少年那超乎常人的镜头感。 　　有些人天生适合镜头，举个例子来说，在肖恩没穿越前的那个世界里，好莱坞最早的巨星，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玛丽莲梦露。当她站在镜头前，摄像机对于她来说，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器具，而是成千上万的人正在注视着她，这让她感觉到兴奋和激动，对着镜头卖弄风情，会比平时还要魅力四射，轻松自如就就展现出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肖恩略有些不同，但在镜头前，他每次进入角色的速度飞快。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个总被大家使唤着跑腿的小家伙，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在专业领域很高傲，但碍于糟糕的社交能力以及近乎残废的动手能力，在团队中被排挤的小可怜。 　　他像一只野外生存的幼猫，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却神经质地咬着唇，蓝眼睛中透着一种天真意味，可皱着鼻子，面色紧绷，整体又呈现出一种恼怒和警惕的感觉。 　　这个技术后勤角色的性格其实没什么具体设定。 　　几乎都是配合主角进行的，除了提供技术支援外，还有一段要表演的剧情是，在主角做出一个决定后，他充当了那个唱反调的角色，坚决地提出异议，最后被证明错误，从而衬托了男主的英明神武。 　　肖恩总觉得，既然是高智商天才少年，为什么提出异议，最后还会被证明错误？ 　　这设定，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 　　所以，他只好自己填补了一些空缺：天才、高傲、自以为是，理论高手（划重点）。因此，他才总会对男主这种实战派指手画脚，发展路线应该属于那种……演得好，被男主折服和改造，成为团队一员；演得不好，直接死翘翘。 　　当然，按照威廉导演的原计划是想让这个角色死翘翘的。 　　但现在看到肖恩在镜头中不错的效果，尤其是容貌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后，他决定让这个角色多出现几场，再死翘翘。 　　肖恩得到这个消息后，毫不失望。 　　导演那个固执的功利主义者是不会轻易改变原计划的，而一个小配角，显然也不值得他多费心思地给加戏，能多露几面，已经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了。毕竟，这部剧的主角始终都是以那位乔治李特工为中心，其他角色都只是为他服务的。 　　可没想到的是…… 　　某天，这位特工先生搞出了个大问题——他把女主角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并没有变成男主角，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么么哒大家！ 第29章 辅助宿主, 是系统应该做的 　　关于男主角扮演者乔治李的事情, 大约正式爆发在剧组已经拍摄了两个多月后…… 　　当时，肖恩已经几乎快拍完了自己那稀少的戏份。而经过这段时间相处, 奥尼尔先生对他已经很放心了, 认为这孩子听话乖巧，不会出乱子，所以, 索性给他放了假，让他自己也去周边玩一玩。 　　只是, 比起去周边乱逛, 自己一个人不知道玩什么, 肖恩更习惯天天待在剧组里。有时候是随手给工作人员们帮帮忙，但大部分时间，他还是会找个不碍事的角落一蹲，好奇地去观察别的演员怎么在镜头前表演。 　　所以，出事的那一天…… 　　他刚好在旁边看了个全场。 　　“乔治李！！！” 　　一声爆喝，如突然响起的一道惊雷！ 　　让一早有些睡眼朦胧的工作人员瞬间清醒。 　　所有人下意识地回过头, 又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道。 　　威廉导演怒气冲冲像一头失控犀牛，从另一头狂奔而来。 　　在大家惊恐又茫然的表情中, 一拳就击在了乔治的肚子上！ 　　天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不敢置信, 但眼前却仿佛循环着那个慢动作，冲过来、冲过来, 重重、重重地一记直拳！直拳！！ 　　乔治猝不及防，被他打的踉跄后退。 　　他捂住肚子莫名其妙地喊：“你他妈的疯了吗, 威廉？” 　　“啊——！！”威廉导演面色狰狞地大叫一声。 　　他以一个胖子绝不可能拥有的身手一跃而起，玉石同焚地合身扑过去，硬生生靠着体重将乔治又一次撞倒在地上，捏着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你这个狗杂种！你他妈的别想再混下去了！老子要开除你！你这个贱人！杂种！电影不拍了，老子打死你！” 　　“你有病吗？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乔治在地上拼命挣扎。 　　但他开始的时候有些没来得及反抗，此时被按在地上，自然很难挣扎起来，只能一脸愤怒地大喊：“你看清楚我是谁？Fuck，该死的！啊！你他妈还咬人？狂犬病吗？” 　　“天！天！” 　　这时候，周围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去拉架。 　　“你们冷静下，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刚好也在场的反派BOSS扮演者艾伯特见此，急忙走过来，试图拉开他们两人地问。 　　说真心话，他虽然很高兴看到与自己合不来的小白脸挨揍。 　　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这部电影中，‘小白脸’才是核心主演，碍于电影工作的问题，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导演把男主打残，最后耽误拍摄进程，大家都要受牵连倒霉。 　　所以，他急忙积极地上前拉架，还用双臂紧紧地抱住想要冲上去反击的乔治，坚决不松手：“冷静，冷静！兄弟，冷静。上帝，导演你也冷静！我们慢慢把事情说清楚，有误会就沟通……” 　　“沟通个P！他上了我老婆，你他妈的还让我冷静沟通！” 　　威廉导演狂怒地喊：“乔治李，你这个该死一千次的贱人！” 　　“放P！谁他妈知道你老婆是谁？”乔治此时也被打出了真火。 　　他暴怒地喊：“一堆女人争着抢着上老子的床，谁知道你老婆是谁？”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威廉导演挣脱大家拉扯，抓起道具组的一把冲锋枪模型，又一次冲了上去！ 　　那枪被道具组做的太逼真了，艾伯特下意识地松开手，后退一步。 　　乔治顿时又一次被扑倒在地，被冲锋枪模型狠砸脑袋。 　　然后，这两个男人开始互相扭打，在地上滚来滚去！ 　　周围人尖叫的尖叫，偷偷拍照的拍照，还有人好像是在拉架，可又拉了半天拉不动的…… 　　人群中的肖恩，此时已经看的目瞪口呆。 　　这真是他遭遇过的最有个性、最鸡飞狗跳的剧组了。光天化日之下，导演真人PK男主演。 　　“Oh，my god！”一声惊呼，女主角扮演者凯瑟琳终于出现了。 　　她一脸崩溃地冲到两个男人面前：“你，你们？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看不出来吗？你的情夫打算杀了我。”威廉导演愤怒地喊。 　　“见鬼，他妈的到底是谁拿枪死命敲我的头？”乔治也喊。 　　“呃……对不起，威廉。” 　　凯瑟琳似乎意识到什么。 　　她努力解释说：“我们只是喝醉了，我把他当成你了！” 　　“把他当成我？” 　　威廉导演抓着脑袋，痛苦地说：“凯瑟琳，你把我当傻瓜哄吗？这怎么可能看错，我们两个……你怎么可能看错？我明明比他大一倍！” 　　气氛突然安静了几秒。 　　乔治莫名地看了看四周，猛然醒悟地抓狂大喊：“你们乱看什么，他说的是体型。” 　　剧组的所有人立刻假装正经地收回了刚刚瞄向下三路的八卦眼神。 　　他们神色无辜，一脸若无其事：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闭嘴，乔治！” 　　导演夫妻齐声喊。 　　“Fuck，我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乔治觉得很冤枉，鬼知道凯瑟琳是威廉的老婆，鬼知道送上门喝醉酒的大美女有老公…… 　　“我喝醉了，威廉，我喝醉了！”凯瑟琳继续回头，不断地解释着说。 　　“够了，我们完了！”威廉导演红着眼眶喊：“我们完了，凯瑟琳。” 　　“早这么办不就得了，我真是白挨一顿打。” 　　乔治不禁又在旁边嘀咕说：“祝贺你们，相信我，你们的下一个会更好。” 　　“闭嘴！” 　　导演夫妻又一次喊。 　　“你这个无耻、下流、肮脏的流氓，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威廉导演怒气冲冲地说：“我要开了你，我绝对要换掉你这个该死的男主角，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哈哈，真棒，可惜你说的不算。” 　　乔治满不在乎地说。 　　威廉导演气的又想冲上去了。 　　但这回他被奥尼尔先生及时地抱住了腰。 　　编剧先生一脸隐忍无奈地说：“乔治，你能闭嘴，少说几句吗？” 　　乔治一脸愤愤，但此时，显然理智还有些在线。 　　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好，立刻借着奥尼尔编剧的这句话下了台阶，干脆利落地闭上嘴。 　　奥尼尔于是抓着威廉导演的手臂，拖着他朝外头走。 　　当走出人群后，威廉导演突然就趴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下意识跟着奥尼尔先生出来的肖恩：……虽然这么想不厚道，但是太辣眼睛了。 　　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秃顶一个微胖，拥抱也就算了，还这么一个抱着另一个地哭…… 　　“伙计，你得帮我。”威廉导演哭诉说。 　　“当然，我们这么多年老朋友了。”奥尼尔编剧敷衍地回答。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所以，今晚，我要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威廉咬牙切齿地再次说。 　　但是，这一次，神奇的奥尼尔先生也束手无策了。 　　“呃……” 　　奥尼尔先生结结巴巴地问：“我，很想帮你。真的，老大，但是，但是……他是男主啊，有什么电影是可以把男主弄死的吗？我，我也不是说不行，只是……只是制片商会怎么说？” 　　“什么？弄死男主角？当然不行！！” 　　制片人断然拒绝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威廉。” 　　“理解？你也被绿了？”威廉导演诧异地反问。 　　制片人先生被噎地停顿了一秒。但很快，他就厚脸皮地振作起来：“威廉亲爱的，你也要体谅体谅我。我们这部电影已经拍了两个月，我听说摄影棚部分都拍的差不多，就差外景……” 　　“我们可以出外景的时候，让男主摔死……就那段，爬大楼怎么样？爬一半掉下来摔死了。” 　　威廉导演眼前一亮，满是期冀的表情建议说。 　　制片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审视了一下威廉，发现对方确实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于是，面对已经一心弄死男主的导演，他决定说真话：“乔治李现在的发展前景很好，有不少拥护者，而且，票房号召力也很不错。所以，公司原计划是用他来打造霹雳特工三部曲，这一部只是初次试水。所以，作为影片核心的存在，我不可能开了他。威廉，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如果到了必须要更换的一步，那也不会是换演员，而是换导演。” 　　威廉导演顿时面色狰狞地瞪着他。 　　许久，他才大怒地喊：“所以，我就活该被绿？所以，他干了我老婆，我还得忍气吞声，为他的事业增砖添瓦？” 　　“是的。”制片人给了肯定的回答。 　　“Fuck off！”威廉指着门喊。 　　“好吧，我绝无恶意，威廉。” 　　制片人先生无奈地说：“我等你冷静冷静再来。” 　　“我不可能冷静下来，除非给我一把填好子弹的枪，让我把它射进乔治李那个贱人的脑袋，打的他脑浆都蹦出来！” 　　威廉导演生气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用力挥舞着手臂喊：“我算他妈的彻底看透了，一群混蛋。没事的时候，和你称兄道弟，真有事了，一个赛一个的靠不住！” 　　此时，剧组里也是人心涣散。 　　女主角凯瑟琳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不吭声。 　　反派BOSS的扮演者艾伯特，虽然平时和乔治互相看不顺眼，但如今涉及到整个剧组的工作问题，他终于忍不住地主动和乔治搭话，顺便抱怨了他一句：“你就不能等拍完戏，再和他老婆搞？” 　　乔治这时候已经恢复理智，不像挨揍时那么激动了。 　　他自己也有点儿郁闷地说：“不，如果我知道那是他老婆，全世界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碰她。” 　　女主角凯瑟琳立刻抬起头，默默地朝他投来死亡的凝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艾伯特叹气地说。 　　“是啊，说什么都晚了。不过，他要不要这么小气……” 　　乔治嘀嘀咕咕地说：“我不就是和他老婆上个床吗？” 　　不就是上个床吗？ 　　别说威廉导演了，艾伯特都非常地想揍他了。 　　此时，事情似乎已然陷入了僵局。 　　尽管制片人先生声称‘不会换演员，只会换导演’。 　　可实际上，这只是对威廉导演的一种威胁，借此让他冷静下来，而不是真有换导演的意思。 　　毕竟，目前的拍摄进度非常好。 　　假如临时更换导演，整个剧组将不得不经历一番变动。 　　而且，如果那位新来的导演和威廉的风格不相符，前面拍完的东西就没办法继续使用，搞不好还得重新再拍一遍。 　　这意味着将近两个月工作都做了白工，浪费一大笔的金钱、时间和精力。 　　换演员就更不行了。 　　从短期来看，男主角的戏份已经拍了那么多，换演员同样要把前头拍摄的东西作废，一样的浪费时间、精力和金钱；再从长远角度来说，同样不可取。 　　正如制片人之前所说，这部电影是冲着特工三部曲来的，反响好的话，很有可能还要拍续集。 　　而目前为止，乔治是公司考察很久后，选择的最合适人选，还提前签订了一份合约，所以，演员也不能动。 　　两边既然都动不了。 　　这样一来，情况变得两难。 　　制片人只能暗暗盼着威廉导演快点儿回复正常，能够理智下来，稍稍妥协，起码先把这部电影拍完拍好。 　　至于续集什么的，先不说有没有…… 　　有的话，大不了到时候再找别的导演。 　　可威廉导演这次似乎非常认真，那个总假装笑呵呵的老好人导演固执地坚持罢工。 　　焦头烂额的制片人先生不得不来到剧组，协助副导演来临时掌控大局，避免剧组继续荒废时间和浪费钱。毕竟，租用的摄影棚和仪器，以及演员们的日工资等，哪怕不开工，每天都有大额的花销，这让试图控制成本的制片人先生非常心疼。 　　所以，他出了个馊主意，怂恿（命令）副导演：“我们先接着往下拍，不用管威廉了。” 　　那位副导演傻了。 　　他掌控力不高，一向都是给威廉导演打下手的。 　　但制片人执意如此。 　　事到临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临危受命，难免手忙脚乱。 　　按照原计划的拍摄顺序，接下来拍摄的内容应该是：女主角和他的团队成员，包括肖恩扮演的技术后勤被俘虏，男主角单枪匹马地闯进来救援。并且，在救出女主角和自己的团队成员后，他让大家先走，自己殿后。又与敌人激烈地拳来枪往，在即将被包围的时候，毅然撞碎阳台玻璃，从六七层高的楼上一跃而下，成功脱离。 　　整个过程要突出表现出男主角凌厉帅气的利落身手，和英勇无畏的英雄形象。 　　副导演在旁边琢磨了一会儿，心里开始犯嘀咕，感觉这段戏拍起来挺有难度，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驾驭。 　　但制片人先生对‘剧组停工，每天浪费钱’的事情，实在无法接受。 　　他不停地催促着副导演说：“以前怎么拍，现在还怎么拍！来，我们继续。” 　　于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只好忙碌地运作起来。 　　虽然这个剧组的整体氛围到现在为止都比较坑爹，但人员配置方面，还是挺专业的。 　　各个场景快速地搭建好，先拍主角室内救人。 　　然后，再拍主角跳楼。前一场按理来说是好拍的，其他人只要配合主角耍帅就可以了。 　　但这时候出现了一个麻烦的问题。 　　从开拍以来，威廉导演一直要求演员不许有自己的想法，而他自己则会亲自去指挥演员们具体去怎么表现。所以，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指导的演员们，在这一刻，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和动作来了。 　　而那位副导演似乎也想学威廉导演的样子去指挥一下。 　　但他水平明显不够，除了干巴巴几句‘你们表现的慌张、害怕点儿’以外，别的也说不出什么了。 　　在所有人都表情茫然地尬演着千篇一律的害怕和惊慌时，混在人群中的肖恩，凭借本能和对角色的理解，展现出的那种既害怕，却又极力镇定的神色，和时不时望着门口流露出充满希望的期盼表情，就显得非常有层次感和深入度了。 　　单纯从现场看还不觉得有什么厉害。 　　但到了镜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情不自禁地被他的表演吸引，以至于他身边的所有人全都成了陪衬背景板。 　　如果换做威廉导演在的话，十有八九会选择重拍，或者把其他人教好，或者让肖恩收敛住自己，不要胡乱发挥，不要喧宾夺主，而是保持画面的整体和谐。 　　但副导演在协助威廉导演做统筹、调度一类的工作时是非常好的，可轮到这种真正的拍摄问题，反而缺乏这种敏感性，看不出重点来。 　　他望着屏幕半天，虽然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却找不到问题所在。 　　于是，他大手一挥，示意大家这一条过了，继续下一条。 　　这位制片人也不是干导演这行的，虽然懂一些电影知识，但只知道大概。 　　他同样看不出这些细节，见副导演拍的挺快，还以为是一件好事，效率高的象征，自然也没反对。 　　紧接着，第二幕，该拍男主跳楼逃跑了。 　　男主要打破玻璃，从高处跳下去，惊险刺激地展开逃亡。 　　这部分看似危险，但实际上，大多数都是特效制作。 　　绿幕背景，底下还设有厚厚的充气垫，男主只要拴着威亚从高处跳一次，就完事了。 　　副导演匆忙地指挥道具组开始布置现场。 　　即将拍摄这一幕的演员们都爬上一个高台，在拍前观察下环境，同时，先想一下待会儿具体怎么走位，怎么拍摄。 　　“看起来有没有威廉，都不影响影片的拍摄进度。” 　　另一头的制片人，此时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干掉不合作的威廉导演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女主角凯瑟琳突然一声尖叫。 　　只见刚刚还站在她旁边的乔治李一脸惊恐地挥舞着四肢，从那个准备用来拍摄的高台上，摔了下去。 　　此时，威亚还没栓上去，充气垫距离他掉下去的地方，也还有一定的距离。 　　这意味着：摔下去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大脑的第一反应“这是谋杀吗？”第二个反应就是“完了，男主角摔死，这部电影一定彻底完蛋了！” 　　天啊，一个死了人的剧组…… 　　全剧组都绝望了。 　　但正当关键时刻…… 　　女主角旁边窜出了一个更单薄的人影，突然也跟着跳了下去。 　　Wow——！！！！这到底是怎么了？剧组是被诅咒了吗？ 　　所有人都在持续懵逼中：“这到底怎么回事？谋杀后再来个自杀吗？” 　　然而，后跳下来的那个人，明显姿势优美，动作酷炫得近乎华丽。 　　他神色肃穆，张开双臂，绷紧身子，如掠食猎物的雄鹰，同样是急速地下坠，相比较乔治的胡乱挥舞和惨叫，却矫健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奇怪，莫非我被刺激的幻听了，怎么好像听见鹰鸣了？” 　　艾伯特皱着眉头说。 　　“天！！他朝着乔治扑过去了！他扑到乔治了！上帝，上帝，上帝……” 　　众人突然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喊了起来：“上帝啊！他们一起掉到充气垫！！充气垫上了！！等等，这是怎么做到的，乔治李当时离充气垫那么远，很难掉到充气垫上的！对了，应该是他那一扑！！这太令人惊奇了！” 　　全部过程也许都不到一分钟。 　　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仿佛经历了一场过山车一般的起起伏伏。 　　此时，乔治李惊魂甫定。 　　他如同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着那个救了自己的人，红着眼眶，吓得浑身颤抖，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荧幕硬汉形象。 　　可事实上，负责救人的肖恩，同样也吓了个够呛。 　　只是他现在已经吓傻，来不及瑟瑟发抖，所以，表面看不太出来害怕的样子，反而显得沉着冷静，小小年纪，充满了大将之风。 　　“系统系统系统——！！” 　　在脑海的系统空间中，他在拼命地抓狂大喊：“我只是问你能不能救人，没说要启动那个该死的一次性断腿之跃啊啊啊啊啊！” 　　“恭喜宿主！” 　　系统自顾自地把通知消息说完：“成功使用一次性技能信仰之跃，没有断腿和半身不遂，安然无恙，可喜可贺。” 　　然后，在肖恩杀系统的强烈想法中…… 　　它执着地放了几束小烟花，才停顿了一下继续地解释说：“宿主之前要求救人，经系统分析后发现，宿主所有技能只有信仰之跃，能满足高空跳下这个条件。所以，根据宿主脑海中的强烈救人意愿，系统自动帮宿主进行了启动。不用谢，辅助宿主，这都是系统应该做的。” 　　我有一句MMP，一！定！要！讲！出！来！ 　　坑爹系统以前还只是坑技能，它现在了不得了，开始坑命了！！！ 　　再见，我们分手吧！ 　　你这样的外挂，我实在要不起了！ 　　正常人类看到别人有生命危险，都会升起救人的想法吧！！！ 　　它就算是再强烈，那也只是想法啊！！ 　　做得到，当然理所当然地要伸一把手！ 　　可做不到的时候，谁他妈的会神经病一样陪着一起死啊？？！！ 　　“系统你能不能不要再搞我！” 　　肖恩在系统空间中已经想扑在地上，打着滚嚎啕大哭了：“我活得好好的，真的不想死啊！” 　　“经系统计算，宿主不会死，也不会受伤。” 　　系统似乎不理解宿主的烦恼，很耐心地给予了详细地解释：“根据系统内部资料显示，迈克尔法斯宾德在拍摄《刺客信条》中信仰之跃时，最高可从38.1米跃下，毫发无伤【注】。宿主刚才所在高度还不到20米，而且并没有做空中270度翻转，已经降低了动作难度。虽然宿主救人扑过去的时候，稍微难了点儿，但并非不可控制。” 　　然而，肖恩心好累，不想说话。 　　剧组所有人都一下子冲了过来，围着他们兴奋地嚷嚷着：“这是个奇迹，天啊，奇迹！”“你怎么做到的，你有特异功能吗？你怎么在空中移动的？”“天啊，这是上帝的旨意吗？”“这都能不死，乔治，你太幸运了，太幸运了。” 　　还有一些阴谋论的，追着乔治问：“乔治，是谁把你推下来的，是谋杀吗？”“你会不会立刻去控告她谋杀？”“你还好吗？要不要我们把凯瑟琳叫过来，让她给你道歉。” 　　“不是凯瑟琳。”乔治一脸脆弱地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 　　可没人听他解释，所有人都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整个场面仿佛在过狂欢节一般热闹。 　　剧组彻底乱成一锅粥。 　　这时候，奥尼尔先生才惊慌失措地挤开所有人，跑了进来。 　　他一把将肖恩从人群中硬扯了出来，先慌乱地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没缺胳膊断腿，才松了一口气，继而立刻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小子有病吗？那么高怎么没摔死你？没事逞什么英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和斯蒂文交代！那么高，说跳就跳？你要是真有个问题，谁会管你？乔治吗？为了个陌生人，你……你气死我了。该死的，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不，我当时以为自己是刺客。”肖恩痛苦地无力说。 　　然后，他被奥尼尔先生一巴掌打在了脑袋上：“你个傻子，大傻子！” 　　前不久他还觉得这孩子很听话，也不用人操心。 　　现在，奥尼尔才发现，听话的孩子一旦闯祸，简直比不听话的孩子还要吓人。 　　虽然之前还只是个陌生的少年，但充当临时监护人的这几个月…… 　　用不好听的话来说，养一条狗也养出感情了啊！ 　　尤其是少年乖巧听话还贴心，能吃苦够勤快。 　　从来不让人操心，蓝眼睛总是那么信任又单纯地看人，连奥尼尔这种抱定单身主义的老男人都被他弄出了一腔慈父之心，此时经历了这么大的刺激…… 　　他不由得紧紧抱住肖恩，胸腔中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剧烈跳着，真是快被吓死了。 　　但当他缓和了情绪，从肖恩的肩膀处望过去，看到乔治那一脸丢人的鼻涕眼泪时，脑袋里突然响起了‘叮’的一声轻响，好像……好像有灵感了啊！ 　　当晚，神奇的奥尼尔编剧终于有了新想法。 　　他敲响了威廉导演的门。 　　当门被打开，迎着导演依然还是怒火冲天的眼神…… 　　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憨厚的微笑：“我这回真有办法了，相信我，老大！” 　　第二天，威廉导演终于向制片人妥协、屈服了。 　　但他和制片人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这部影片的最终剪辑权。” 　　制片人犹豫了：“威廉，从影片的制作角度讲，我不太赞同你这么做。你知道的，乔治是这部片的主角，如果你公报私仇地把他剪没了……” 　　“我不会，你们大可放心。” 　　威廉导演打断他说：“我不会做出什么差劲儿的事情，毕竟，电影拍好了，也是我导演生涯的成功。电影的质量不好，作为导演的我，也难辞其咎。我是不会拿自己的职业和工作，来和一个流氓置气的。只是，在保证电影质量的同时，我很可能会减少一些乔治形象上的加分。希望你们也能给予理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这么意气风发地出现在屏幕上当英雄，但我发誓，我一定会保证影片的整体精彩。” 　　制片人不禁踟蹰着思考了起来。 　　威廉导演立刻补充了一句：“剪辑后，由你们来做最终的判定。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更改。” 　　“成交！”制片人立刻答应了。 　　显然，电影制片公司看中的始终都只是电影和票房，而不是演员的未来发展。 　　至于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男主角扮演者乔治李。 　　制片人和导演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微微颔首，达成了一致。 　　制片人在心中琢磨：“死乔治给我添了那么多的乱子，让他倒霉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哪怕形象塑造一般，但影片大卖，他也不算吃亏。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件事还是不提了。” 　　于是，本来已经拍完差不多所有稀少的戏份，再来几个外景的镜头，就可以随时准备离组，去找斯蒂文导演，或者干脆自己回家的肖恩，又这么被突然留了下来，被通知准备还得去补拍一些镜头。 　　奥尼尔先生还扔给他一个新的角色剧本：“抓紧时间，先把台词背熟。” 　　同一时间，导演终于回归了。 　　剧组仿佛有了主心骨，总算不再乱糟糟地没个目标，又回复了原样。 　　至于昨天男主角扮演者乔治发生的意外，这时候也已经调查清楚了，并非谋杀。 　　而是女主角扮演者，也就是和他和导演产生桃色纠纷地那位女演员凯瑟琳，刚好也在高台上，他俩产生了一点儿言语上的纠纷。 　　凯瑟琳似乎想要乔治去找威廉道歉，并主动承担那天‘酒后乱性’的责任。 　　大概是想要让他去表达‘凯瑟琳不是故意的，是我强迫她的’这种意思。 　　但乔治毫不顾忌风度地立刻选择了拒绝。 　　如果是普通人，他倒不介意帮一把美女。 　　可作为明星，谁会那么傻的闲着没事给自己制造把柄啊？ 　　万一他前头刚男子汉地表示‘是我的错，是我强迫的凯瑟琳。你们要怪就怪我吧’，后头，两夫妻就一起合力把他以‘强X罪’告上法庭。 　　先不说打官司最后结果，光是名誉上的巨大损失，他也承担不起啊。 　　更何况，那天虽然有酒后昏头的缘故…… 　　但确实也是一场你情我愿，谈不上强迫不强迫问题。 　　凯瑟琳听了，自然非常激动。 　　她认为乔治毫无绅士风度，也没有丝毫同情心。 　　乔治觉得她无理取闹，敢做不敢当。 　　他已经快烦死了，早知道上个床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他肯定不会去做的。 　　于是，两个人在高台上大吵了一架。 　　凯瑟琳想去拉他的胳膊，继续恳求他帮忙。 　　他坚决不帮忙地往后连退好几步，想要躲开，却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具体细节对话，他俩没有对外公布，只说是产生争执，一不小心失足。 　　而肖恩则表示‘我也是要拍那个场景中的演员，所以，当时也是去看现场，刚好在附近，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只光想着要救人，所以……’ 　　至于信仰之跃那一段…… 　　他非常含糊地说‘我以前练过特技和跑酷，别的不会，就学了那一招。再做可能做不出来，昨天凑巧了，也是乔治福大命大。’ 　　剧组所有人都很失望，看来如果肖恩说能做，搞不好想让他再跳一回。 　　但私底下，所有人都很佩服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少年，在生死关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冒着危险去救一个陌生人的。甚至哪怕没有危险的举手之劳，现代人也很少愿意管闲事了。 　　这么高尚的精神（肖恩，不，我不是，我没有），连那位十分傲气，从来不服人的反派BOSS扮演者艾伯特，对肖恩说话的时候，态度都变得亲昵起来。 　　而且，恰好当时摄影师在调试摄影机，所以，那一幕是拍摄下来的。 　　在发现问不出什么具体的问题后，大家就干脆都凑到屏幕前，反复观赏那精彩的高空跳跃。 　　毕竟，除了生死的危险，那一跃真是太美太美了！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外，制片人终于功成身退，把剧组让给了导演。 　　经过乔治李差点儿摔死的事情，制片人先生立刻放弃了插手剧组：‘算了，剧组还是交给导演吧，这种事情，时不时来一次，简直吓死人。’ 　　这个与众不同的剧组，再一次迎来了戏剧般的变化。 　　回归剧组的威廉导演，满脸堆笑地从不远处小跑过来。 　　他热情地和乔治李用力地、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好兄弟，我原谅你了，我那天实在太冲动了！上帝，我都没想到自己会下那么重的手，我这么做太不应该了，你会原谅我的，对吧，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一辈子的。” 　　乔治李也‘感动’地热泪盈眶：“谢谢你啊，威廉，你当然是我最好的兄弟。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我已经忘记了，只是之前……哦，我真是对不起。亲爱的，我当时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凯瑟琳……天啊！你是多么的宽宏大量，我们是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剧组所有人：……你们再逗我吗？ 　　然而，当两个人分开转身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齐齐露出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乔治李愤怒中夹杂一丝得意地想：“有什么了不起，死胖子！拿罢工威胁谁？最后不还是在制片人的压力下，乖乖滚回来继续拍了。换掉我这个男主角，简直做梦！” 　　威廉导演则目露寒光，一双小眼睛投射无尽的阴险和恨意：“艹你大爷的乔治，还想当荧幕硬汉，别做梦了！臭不要脸、下流无耻的小白脸！老子发誓要你成为荧幕傻逼。” 　　两人想到得意之处，又默契地回头，变脸一般又露出了亲热的笑容，互相点头示意。 　　一直在旁围观的肖恩：ORZ！这个剧组一定会让我受益终身的。 　　每个人都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表演，包括导演在内！ 　　你们都太会给自己加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从38.1米跃下，毫发无伤的不是法鲨，是专业替身，感兴趣的亲们可以搜一下，信仰之跃在真实世界中什么的。 　　再PS.这里有些不科学的部分。我们可以理解为，外星人喜欢地球事物，但有些东西，按照外星人的思路理解，是可以实现的，可实际上地球人是不能实现的。 　　而问题在于，这个系统，是外星人制作的。这就导致偶尔会出现一些轻微的‘外星人认为地球人可以做到，但正常地球人做不到’的细微差异，不会有异能什么太夸张的东西，可也确实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技能。 　　所以，外星人看到拍摄刺客信条，特技替身可以从38.1米跳下安然无恙，就默认了地球人可以做到。 　　但实际上，这中间需要很多的技巧和前期准备安全措施，不是说跳下就会没事的。 第30章 塑料花兄弟和塑料花朋友 　　导演回归后, 《霹雳特工之危险行动》剧组, 继续开始了紧张、忙碌地拍摄。而且，由于之前耽误了太多时间, 所以, 全剧组都开启了疯狂赶工模式。 　　起初，乔治李还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生怕威廉导演笑里藏刀、给自己下绊子。 　　但当他发现, 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自己的戏份没有被减少, 拍的时候也没遭遇找茬, 精彩打斗戏更丝毫没有删减的时候, 他就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认为威廉导演最终还屈服于资本的力量，彻底地放弃了‘报仇’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就说嘛，不就是上了一次床而已！’ 　　乔治无比心大地想。 　　在他看来，好莱坞这个充满诱惑的大型名利场中，有几对夫妻能是真爱彼此, 坚守一生的呢？还不是一天到晚地分分合合，再漂亮的老婆, 都有离婚后, 爬上别的男人床的那一天。 　　那么，既然早晚有这一天, 他也只不过稍稍提前了一下这个过程，哪里就至于和威廉导演结下生死大仇了呢？ 　　只能说, 有些人天生想事情比较乐观。 　　乔治很快就被威廉导演的‘演技’所迷惑，开始认为‘我们已经又一次重归于好、握手言和，共创未来美好的明天了’。 　　拍摄的余暇，肖恩还听到这位没心没肺的男主角居然能面带笑容，一脸热情地和威廉导演作死说什么‘回头帮您介绍某某杂志封面女郎认识，保证胸比凯瑟琳还大’。 　　威廉导演在这一刻，简直是为剧组里的所有人，贡献出了真正影帝级别的表演。 　　他先是将脸扭曲出一个近乎惊喜的表情，继而又洋溢着感动，最后，流露出了一抹非常虚伪的慈祥微笑，同时目露凶光地说：“啊，真是太谢谢你了。乔治，你真贴心。” 　　看着这一幕‘和谐’的景象…… 　　肖恩只觉得额头直冒冷汗。 　　他不禁赶忙移开视线，却不经意和长相凶狠的艾伯特对上了一眼。 　　那一刻，他们在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有些相同的惊恐。 　　“乔治这人其实没那么坏。” 　　也许是那一眼的默契，让本来就对‘品行高尚的’肖恩很有好感的艾伯特，开始了主动搭讪说：“他那人就是有点儿蠢货，自视甚高，没用，小白脸，眼瞎的看不清形势。但如果说让他真有意去做点儿什么坏事，他也做不出来。某方面来说，他算是个好人。” 　　肖恩十分无语。 　　在用了‘蠢货，自视甚高，没用，小白脸，眼瞎的看不清形势’如此多的形容词后，居然还能总结出‘这是一个做不出坏事的好人’？ 　　艾伯特自己也察觉到话语中的矛盾了，不禁讪讪一笑，扯开话题说：“哈哈，算了，不提他。呃…冒昧问一下，你能不能教教我那个高空跳跃，太帅了！。” 　　他一边赞叹，一边对此无比感兴趣地请求：“那动作帅爆了！我实在想学，拜托，教我吧！” 　　一个长相凶恶的彪形大汉，对着自己露出了小动物般的渴望眼神。 　　肖恩差点儿就有些拒绝不下去了。 　　好在那玩意儿他确实不会，所以，这时候拒绝起来并不觉得愧疚，实话实说：“真的只是碰巧，我当时很害怕……呃，害怕乔治摔死，所以超水平发挥了。当时运气太好了，假如再来一次，或者当时刮个风，我可能除了选择摔死和摔个半身不遂外，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这么危险吗？”艾伯特诧异地问。 　　“是的，很危险。”肖恩给了肯定的回答。 　　因为他说的太吓人和一本正经的缘故。 　　艾伯特只好遗憾地暂时放弃了：“下回有机会，我吊着威亚试试模仿。说真的，动作帅气在其次，你表情也很酷啊，小子！你有没有去看摄影师给你们拍摄下来的那段，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神色仿佛充满了信仰一般的坚定执着，义无反顾……” 　　肖恩只好露出微笑，而微笑中透着尴尬。 　　因为，他实在没办法告诉对方，关于当时的真正情景： 　　那个表情其实不是我，我当时已经被吓傻了！ 　　充满信仰的庄重感什么的不存在啊，那只是使用技能时的附带功能。要不然，它的名字怎么会叫信仰之跃呢？ 　　然而，不管怎么说…… 　　从这一天开始，好运气就开始降临在了肖恩的身上。 　　他在剧组的人缘越来越好了。 　　所有人交朋友，都不希望哪天突然被朋友在背后捅一刀。而肖恩的这次舍己为人的表现，让大家都产生了一种‘如果能和这样仗义又勇敢的人成为朋友，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会被背叛’的感觉…… 　　肖恩非常想解释：不，不是，我没有。舍己为人什么的，都是你们脑补，那是不存在的。 　　毕竟，别看其他人都佩服他品德高尚，愿意舍命救人什么的。 　　可他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豁出命去救一个只是认识，连朋友都谈不上的陌生人，那天，纯粹是被系统给坑了。 　　所以，他现在既不想接受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好感，也不想听人再提那个坑爹的信仰之跃。 　　为了奥尼尔先生新写的戏份，他自顾自地日夜琢磨，每天都在镜头前，默默地努力表演着。 　　而这种表现，又一次被剧组的大家给过度解读了。 　　所有人为之赞叹起来：他莫非是个圣人？愿意舍命救人不说，在事后，却还能保持着如此低调又谦逊的态度。上帝啊，他的灵魂一定像金子一样美丽、闪亮。 　　灵魂像是金子一样美丽、闪亮的肖恩：无力.JPG……随便你们怎么想吧。 　　从此，他在剧组终于有了存在感。 　　工作人员都开始和他说话，三句话不到就开始赞美他，顺便还会讨论那天的高空跳跃；主演们，不只是那位艾伯特开始主动和他搭讪，释放友好态度；女主角也专门跑来表示了一次感谢，因为‘如果肖恩没有救乔治的话，站在他旁边的自己，很可能会被误认为谋杀犯’。 　　最后，男主角的扮演者乔治也来了。 　　虽然他是最后才出现，可事实上，如果肖恩能看到剧组中所有人好感值的话，乔治的好感值一定会是最高的。 　　在近乎绝望的危险中，被人救回生命。 　　这种深渊中看到光般的感受，是一般人所难以理解的。 　　只是，当时被救的时候，他自己哭的好像有点儿难看。 　　好面子的某个男主演，总觉得太丢人了。 　　所以，他打算在重塑自己荧幕硬汉形象后，再去找肖恩道谢，顺便展现出大明星的风范，给救命恩人小演员抱一下大腿。 　　肖恩完全不知道乔治的古怪心思。 　　他只是越演越觉得：“奥尼尔先生，这剧情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要知道，肖恩从进组一来，一直跟着奥尼尔编剧到处跑。 　　所以，其他的演员对剧情不是很了解，他们大多数都拿的单人角色剧本，演的时候，也是全听导演指挥。只有肖恩，虽然拿的是单人角色剧本，可大部分时间跟着编剧，导致心中对整部电影的剧情早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简单来说，这部电影是老套的特工电影。 　　反派BOSS打算搞个大新闻，把米国的白宫炸上天。特工乔治发现了这个阴谋，但没有人相信他，因为这个计划听起来很荒唐。于是，为了阻止反派BOSS的阴谋发生，特工乔治不得不单枪匹马地去和反派斗智斗勇，最后成功阻止米国的白宫被炸上天。 　　在这个过程中，特工乔治也找到了一些帮手。 　　比如，一个喜欢话痨的地头蛇黑人（为证明电影政治正确的标配）；一个沉默寡言（有风头都给主角出）的二号打手；一个漂亮的金发碧眼大胸女主角；一个专业技术后勤，特工局的天才少年，也就是肖恩扮演的角色。 　　剧情逻辑暂且不说，反正加上带感、又激烈的BGM，配合俊男美女和精彩打斗，绝对是一部及格的爆米花片，已经足够让目前接受度比较高的观众们，从头high到尾了。 　　但现在的拍摄，确实还在拍主角每天打来打去的激烈动作和冒险戏份。 　　可肖恩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台词，比如：“让蠢货乔治继续去吸引火力，我们走这边。” 　　咦，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主角不应该是英明神武，绝对没有错误，哪怕就算是犯错，也是被人误导，最终会醒悟的吗？ 　　奥尼尔编剧又给他脑袋一巴掌：“废话怎么那么多！戏份多了不是好事吗？快滚去演你的戏。” 　　好吧，好吧！ 　　底层演员没有质疑导演和编剧的资格。 　　肖恩继续兢兢业业的演戏去了。 　　与此同时，乔治还在寻找和救命恩人肖恩搭讪的完美时机。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可供谈论的话题。 　　在肖恩刚演完一出戏，站在旁边休息的时候，这位乔治先生突然就凑过去问了一句：“你平的就像一块木板，怎么会有人找你演女孩子？” 　　肖恩愣住了：“什么平？” 　　乔治露出了一个尽在掌握中的微笑。 　　他提醒地说：“那个什么《丘比特的胜利》。” 　　———————————————— 　　说起来，肖恩进入这个剧组，至今也是一晃数月过去了。 　　所以，史密斯大剧院的那部《丘比特胜利》，抢在十一月感恩节的前夕，再次上演了。 　　然而，遗憾的是…… 　　观众这次丝毫不买账。 　　史密斯大剧院并非随意应付观众。 　　事实上，在《丘比特的胜利》成功首演，之后又场场爆满地演出三天后，剧院的经营上有了肉眼可见的起色和希望。所以，哪怕是为了剧院今后的发展，在肖恩退出后，大家对于这一出起了大作用的戏剧，也不会轻率地随意处置，反而是非常重视的。 　　于是，他们特地高薪聘请了一位当红的男演员来代替肖恩。 　　这位演员以前经常演一些美少年的角色，不止歌唱的比肖恩专业很多，高音部分的处理技巧也是更胜一筹，和苏珊娜的配合也没问题，除了女装稍微有点儿差强人意（可浓厚舞台妆，并且，观众席和舞台有一定距离，不会看的很清楚）外，几乎没什么缺点了。 　　但在《丘比特的胜利》再次上映的第一天。 　　观众们又一次兴致勃勃地排队买票，然后，开开心心地坐在了观众席上。 　　音乐声响起，奥菲利亚依旧人美歌美，而亚度尼斯也是…… 　　咦？长高了？ 　　长高就长高吧！ 　　据说那个叫肖恩的演员是一名还在发育期的青少年，大家很宽容地想。 　　演出继续，观众们都没发现换演员的事情。 　　但又过了一会儿，他们虽然还耐着性子坐在座位上，却忍不住开始低声地和邻座交头接耳起来。 　　演出不会半道停止。 　　舞台上，演员还在卖力地唱着跳着…… 　　但有时候，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无数经典作品，经过翻拍后，哪怕大家心里都承认‘那个翻拍也是有一定水平的，拍摄效果更好了’，可那就不是自己心中真实想要的东西。 　　舞台还是那个舞台，女主和男配也还是那个女主和男配，歌也那个歌，舞蹈也还是那个舞蹈。 　　可就是不对劲儿，怎么看怎么听怎么感觉都不对劲儿…… 　　当第一幕在观众们的窃窃私语中谢幕后，伯尔曼导演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第二幕开始，新的男演员也是穿着女装出现，也在奥菲利亚的教导下假扮女性，高音丝毫不逊色，舞蹈也很熟练…… 　　观众此时却已经鸦雀无声了。 　　一个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顾礼貌地打开了手机，借着手机的灯光，皱着眉头去查找手里节目单上的演员表，然后，他第一个发现了男主演后头那陌生的名字。 　　他压抑着恼怒的心情，把节目单递给旁边的朋友；朋友低头看了一眼，又传递给邻座；接着又沉默地一个接一个地传了下去…… 　　最后，所有人都知道男主角被换掉了。 　　剧院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寂静之中。 　　观众们无法明确表达出自己内心的强烈感受。 　　这就好像老外们高高兴兴地申请来之不易的假期，办了护照和签证，花钱订了飞机票，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地跑到人生地不熟的种花国，一大早赶去动物园，只求看一眼大熊猫，结果发现今天大熊猫吃撑了不接客一样既无可奈何，又悲伤愤怒。 　　个别暴脾气的观众，已经不顾舞台上的演出，站起来就朝着过道走去。 　　他们打算去售票处好好理论一番，为什么不告知观众‘换男主演’的事情？ 　　你以为随便找个胖点儿的萨摩耶，染成黑白色当熊猫就可以应付大家了吗？骗子！ 　　你这不是做虚假广告吗？！ 　　还有一部分观众认为，台上表演的演员很不容易，不想中途退场，那样显得太过失礼。 　　所以，他们打算忍耐一下。可在接下来的整个演出过程中，他们都不发一言，既不鼓掌，也不说话。 　　最精彩的第二幕和最热闹的第三幕就这样在一片古怪的安静中结束了。 　　当演员们又一次站在舞台上大合唱，按照正常顺序，开始鞠躬答谢观众的时候，面前只有走了一半，稍显空荡荡的剧院，和一些冷漠注视他们的观众们。 　　这气氛尴尬极了。 　　苏珊娜和阿莱西奥那样经验丰富的演员，此时都流露出了一抹不自在的神色。 　　剩下的那些观众们在演员们第一次鞠躬答谢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但这次，他们不是鼓掌叫好，而是带着一脸‘终于熬到头了’的难耐表情，毫不犹豫地迅速朝着外面走去。 　　所有演员都没心情胡闹了，他们对着观众们离去的背影，持续、尴尬地再次缓缓鞠躬。 　　然后，任由象征结束的帷幕慢慢拉起。 　　整个场面，恍如一出黑白色调的讽刺哑剧。 　　“可能是这场的观众是老观众，已经看腻了。”一位管理人员这么牵强地解释着说。 　　他还自我安慰地补充说：“下场，下场有新观众就好了。” 　　于是，接着第二场，第三场…… 　　观众一次比一次少，虽然始终会有人买票进场，但稀稀拉拉地坐不满整个剧院。 　　演员们也开始渐渐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源于精神的疲惫。 　　观众们给予的负面情绪和冷漠，就好像是一座大山，沉重地压在他们的肩膀上，开始让他们提不起兴致，歌声也开始显得有气无力。 　　直到一个演员突然唱错了歌词，而底下观众就和没听到一样的冷淡时…… 　　演出开始逐渐出现了崩盘。 　　明明排练了几百遍，明明演出过好多回。 　　但像是中邪了一般，跳舞摔跟头，唱歌破音，时不时还有说错台词的情况…… 　　等好不容易艰难地结束演出，回到冷冷清清的后台…… 　　再也没有鲜花和礼品，再也没有拥挤在台阶上。密密麻麻站在走廊里，热情地追着演员，感动无比地说‘谢谢你们的表演，你们唱的太好太好了’的观众了。 　　所有人都如同迷路的孩子一般望着伯尔曼导演，好像是在问：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和之前演的，真的是同一出戏吗？ 　　史密斯大剧院不得不做出一个重大的调整。 　　他们调低了戏票的价格，薄利多销，终于在感恩节前的演出季最后几天，得到了相对满意的上座率。 　　但这和演出前预想的火爆场面，是截然相反的结果。 　　“怎么会出这么大的问题？你们不是说这出戏很火爆吗？” 　　小史密斯先生得知此噩耗，不由得急急忙忙赶来问。 　　他本来都放弃了改建史密斯大剧院的想法，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是如此的瞬息万变。 　　前一阵子还号称逐渐扭亏为盈的剧院，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就又一次滑向了黑暗的深渊。 　　这里面到底原因何在？ 　　“XX（指那位新招的男主演）偷奸耍滑，不够卖力吗？”小史密斯先生问。 　　“不是的，他唱的嗓子都快哑了。”伯尔曼导演回答。 　　“那是剧组里谁不满意薪资，闹了小问题？” 　　“不是，大家都很珍惜有这么一出火起来的戏，每个人都竭尽全力。” 　　“我们宣传的不到位？” 　　“这次从十月初就开始宣传，已经宣传了快两个月了。” 　　“观众已经彻底看腻了？” 　　“也不是，第一场上座率是百分百，这证明大家对这出戏有很强的期望。” 　　“那……伯尔曼叔叔，你知道的，我不想质疑您的导演能力。” 　　“我虽然才疏学浅，但事实上，我对这出戏并没有采取任何的改动，包括细节。我所做的，只是帮助他们多多排练了好几遍。”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小史密斯先生非常憋屈地问：“那么，请您务必告知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伯尔曼导演深吸了一口气。 　　他眼神复杂，语气平静地回答：“因为男主演，不叫肖恩弗洛西。” 　　小史密斯先生足足呆滞了好几秒。 　　‘这是什么见鬼的回答？’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想。 　　然后，他一脸狐疑地抬起头，轻声问：“一个演员的力量？伯尔曼叔叔，您是在开玩笑吗？一个演员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有些演员，在一出戏中就是灵魂的存在。”伯尔曼导演肯定地回答。 　　“可这部剧不是以女主角为主吗？”小史密斯先生反驳地说。 　　“谁告诉你一出戏的灵魂一定是主角？” 　　伯尔曼导演直接反驳地说：“真正起到灵魂作用的演员，身上必然存在一种特殊的个人特质，这种特质能够让他与周围的一切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而当这种化学反应生效的时候，观众们的眼光就会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只想看着他、望着他、不错眼珠地注视着他，再也不想看别的什么人、事、物。” 　　小史密斯先生露出了迷茫不解的眼神。 　　“好吧，我这么说的话，可能太抽象了。” 　　伯尔曼导演想了想，又重新解释说：“这么说吧，苏珊娜是个好姑娘，也是个敬业的演员，但是她和新招的男主演之间并没有任何来电的感觉，他们之间没有化学反应，所以只能凭借演技来表演爱情；阿莱西奥也是如此，他对新招的男主演毫无兴趣，彼此之间没有感觉，只是凭借精湛的演技来把故事展现给观众。他们都是在表演，虽然展现出极强的演技，可毕竟只是演出来的，假的……” 　　“等等，演戏不就是表演吗？怎么可能有真的？” 　　小史密斯先生不禁插嘴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表演也分看起来真实和看起来就很假。” 　　伯尔曼导演非常犀利地说：“肖恩那孩子与生俱来的单纯和善良，强烈地感染着周围的人。所以，当肖恩和苏珊娜在一起时，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碰撞，使得苏珊娜对他的怜爱和关切发自内心，溢于言表；阿莱西奥也是如此，面对女装的肖恩，他的调笑和喜爱之情，同样真实无伪、自然流露、顺理成章。所以，观众们会被他们的表演感染，事实上，也只有真实的情绪才能渲染出让观众们都为之感动的热烈气氛。” 　　小史密斯先生听的目瞪口呆，感觉对方说的不像是演技，而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巫术。 　　可伯尔曼导演还在继续说：“如果，大部分观众没看过之前的版本，我们这次演出还不会这么惨。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但遗憾的是，他们好多人都看过了。所以，我们怎么能要求，一个已经看过真品的人，反过来接受一个明显的仿品？观众们又不是傻子。” 　　《一场拙劣的欺骗》 　　纽约时报的戏剧评论版块这么写着：“史密斯大剧院前不久给我们吃了一顿大餐，但现在，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心思，换掉了美味的食材，试图拿面包片来糊弄我们。也许他们认为，观众有的‘吃’就不错了。但显然，我们不是傻子。” 　　还有个别的小报用很激烈的语气呼吁：《我们只要原来的亚度尼斯》。 　　在这篇文章中，难得地为那个倒霉的新男主说了几句公道话：“说真的，我们这样的行为，对于那位XX（新男主）先生实在不太友好。那位先生很冤枉，他并无什么错处，为人敬业，性格也好，历来的风评都很不错，演技和歌唱、舞蹈水平也全是优秀。但很遗憾，他唯一的错误就在于，他不是亚度尼斯。” 　　那位男演员看完这些报纸，真是委屈的没处说理去。 　　而且，剧院门口天天有人来抗议，他最近都不敢出门了。 　　史密斯大剧院此时无比后悔，早知道观众这么“死心眼”，当初就该坚持留下肖恩。 　　哪怕不能唱了，把他往舞台上随便一放，哪怕派个人想个法子冒点儿风险帮他搞个假唱，或者干脆改剧本，把唱词都改成说话，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种场面！ 　　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他们迫于压力，不得不站出来进行诚恳的解释：不是我们辞退了原本的亚度尼斯，是他青春期变声，没办法再登台演出，主动离职的。 　　观众们半信半疑。 　　但不得不说的是，哪怕知道了演员不演的真正原因和剧院没什么关系，可因为‘我本来就是冲着演员来的，怼剧院也是单纯为了演员。那么，既然演员不在这儿，我顶多就是不怼剧院了，但我也不会再回来买票了’。 　　剧院：…… 　　然而，与剧院一堆人的郁闷相比。 　　弗洛西家的每个人都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 　　虽然当初肖恩是由于变声期的缘故，才没能和剧院签订长期雇佣合同。 　　可詹姆斯他们偶尔会有点儿迁怒的意思。 　　类似‘肖恩变声期之所以差点儿失声，都是为了剧院那么紧凑的演出’这样的想法。 　　而且，后来变声期的事情一出，剧院就只字不提签约的事情。 　　虽然肖恩自己不怎么在乎，而且，理智上也知道，剧院这么做没什么错误，也不欠大家什么，甚至，那次补了工资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做的也可以说是很仗义了。 　　但作为家人，他们站在肖恩这一边，心里总是会有那么点儿莫名的憋屈和别扭感觉。 　　如今，看到失去肖恩的剧院如此焦头烂额。 　　弗洛西家所有人心中都出现了一种古怪地骄傲和解气感：‘叫你们当初不重视肖恩，现在后悔，晚了吧！’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肖恩。 　　反正自家哥哥（弟弟）已经有了更好的发展，也没必要让他在纠结过去的事情了。 　　所以，当剧院的负责人和玛丽一起带着合约，诚意满满地再次上门时…… 　　凯西笑容灿烂、态度可亲地站在门口说：“签合约，可能不行，我哥哥肖恩已经去好莱坞了。过阵子，他演的电影就能在影院上映了，连导演都说，他会成为大明星的！” 　　———————————————— 　　肖恩最近一直专注于《霹雳特工》这边的拍摄，所以，真的没注意到这些消息。 　　如果不是这次乔治跑过来提起，他还真的不知道《丘比特的胜利》又一次演出了，而且，还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惨遭滑铁卢。 　　他脸上一时间流露出些许茫然。 　　在剧组忙碌的这些日子，让他已经渐渐淡忘了之前的事情。 　　曾经担当男主角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的经历，短暂地就像是一场美梦…… 　　可没想到，时隔多日居然还能再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 　　“……鼠目寸光的小人都是如此，你也不必太伤心。那种破烂的戏剧你没选择继续参演实在是太正确了。果然，现在看看，有这么多人骂，也几乎没什么人去看，哈哈，活该。” 　　乔治眉飞色舞、幸灾乐祸地讲述着史密斯大剧院的扑街惨案。 　　在他调查的资料中，肖恩弗洛西的履历是： 　　拍过一部不上台面的学生作品，以及在一家不入流的剧院中担当过一出戏剧的男主演。 　　前者除了质量差外，没什么可置喙的； 　　但后者，在外人看来就是，好不容易参加了一场比较火爆的戏剧，但由于某种未知原因，却被剧院找人替了男主位置。 　　以乔治混迹好莱坞的经验和一贯的认知和想法判断：男主的位置被人替了，这代表什么？ 　　肯定是被欺负了、被瞧不起了，或者被有后台的人给挤掉了！ 　　岂有此理，辣鸡剧院居然敢这么对我的救命恩人！ 　　这种时候，他自然要和救命恩人站在同一个战区里，帮着肖恩大骂剧院、大骂那出戏、大骂那个替了他的新男主、大骂那群有眼无珠的管理人…… 　　这样，才能激发共鸣，成为好朋友。 　　于是，他在旁边兴致勃勃地骂了剧院五分钟，力求帮救命恩人出一口恶气。 　　然而，肖恩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地直接反驳地说：“戏很好看的，剧院也不是故意替换我。是我变声期到了，没办法再唱歌，而且，剧院的管理人一直对我也都很好。” 　　乔治：……这就尴尬了。 　　肖恩没注意到乔治这一刻的沉默。 　　他自顾自忧心忡忡地嘀咕：“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扑街了？当初大家明明都很喜欢看的。” 　　乔治勉强振作起来，厚着脸皮戳了戳肖恩的肩膀，把那张印着《我们只要原来的亚度尼斯》的报纸递了过去。而且，为了让救命恩人开心，他还特地把标题和部分夸赞肖恩的话，全都用红笔给勾了出来。 　　所以，肖恩一看到报纸上自己的大幅女装戏服照片和那一句句的溢美之词，脸红了。 　　“我没那么好，他们应该只是随便找个批评的理由。” 　　他这么解释着说：“我朋友阿莱西奥告诉我说，总会有些小报社为了新闻胡说八道。这种时候，就要让他Go fuck yourself就足够了。” 　　然后，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苏珊娜的手机上，关切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实情况不如之前好。”苏珊娜给出了一个相对客观的回答。 　　而且，这位身经百战，荣耀过，却也曾跌落到谷底，又重新爬上来的女演员十分镇定地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宝贝儿，别担心。外面的新闻报道有些夸大了。一出戏剧，每次都场场爆满的可能性并不大，通常有四分之三的上座率，已经差不多了。如今的剧烈反弹，只是因为大家抱希望太高了，而二次演出肯定没有首演有新鲜感。” 　　肖恩没有意识到，苏珊娜那种‘不想让你身在外地还担忧这边’的体贴心思，以及不想暴露出‘没了你，大家就不行’的复杂骄傲心理。 　　比起报纸乱七八糟的报道。 　　肖恩自然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朋友。 　　于是，他又放心地和苏珊娜聊了几句彼此近况后，才挂断了电话。 　　等他刚刚放心地一转头，却一下子对上了乔治那张郁卒的脸：“啊？你这是怎么了？” 　　“共同经历生死，又一起度过美好的工作时光，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乔治控诉地说：“可你为什么对我依旧是陌生人的客气样子？” 　　肖恩：……我是不是失忆了？为什么你说的我都没有印象？？ 　　但在乔治强烈的要求下，他们还是成了‘好朋友’。 　　肖恩总觉得这个好朋友来的莫名其妙。 　　可每次给家人发短信的时候，好歹有个挂名的、还是大明星的‘好朋友’的真实情况，可以拿出来说说了。要不然，每次干巴巴地说一些‘剧组很好，大家很好’一类的话，时间长了，肯定会被聪明的二哥瑞安怀疑的。 　　于是，他的短信中开始频繁出现乔治的话题，类似于：[我在剧组中终于交到了一个朋友，他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大明星乔治李，是一位很英俊又亲和的演员，他的动作戏非常精彩，演技方面无可挑剔，经常获得导演的‘另眼相待’。除了这些以外，他待人真诚，时而有些奇怪的举动，也是发自善意和真心，他值得所有影迷们的喜爱。] 　　詹姆斯继续回复他：[干得不错，肖恩。替我们向这位好人明星问好，家里还是老样子，除了凯西他们一直都在想念你。] 　　得到回复，肖恩就心满意足地把詹姆斯回复的短信看几遍，再次干劲儿满满地去拍摄了。 　　如此一晃，又是数月过去。 　　剧组全面赶工，连节假日都在加班，终于在冬季档期（新年的第一个周五开始至北美大学春假前）前，基本拍摄完成了。 　　在剧组解散的那一天，气氛十分感伤。 　　毕竟，大家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虽然各种磕磕绊绊，但彼此还是有了些感情。于是，他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互相交换联系方式，诉说离别的哀愁。 　　乔治先和威廉导演握手拥抱，两人热泪盈眶地赌咒发誓说要做‘一辈子好兄弟’； 　　紧接着，他又跑去和肖恩拥抱，红着眼眶说‘记得常联系，我的好朋友’。 　　肖恩：……真是服了这个戏精剧组！ 　　现代社会这么发达，你们又都在一个国家，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大约又是一周后，制片公司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影片试映。 　　乔治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自己的荧幕硬汉形象，也跑去参加了这场试映会。 　　然而，试映会结束后， 　　塑料花兄弟和塑料花朋友，在这一天全都现出了原型。 　　乔治：悲痛欲绝.JPG 　　去他妈的兄弟和朋友，一个阴我的混蛋死胖子，一个抢我戏的混蛋死小子！ 　　此时，肖恩一无所知，已经勤劳地开始了第二份工作。 　　斯蒂文导演的那部美剧，缺一个扮演受害者的演员，把他拉过去客串了。 第31章 坚强存活的塑料花友谊 　　乔治第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肖恩没有接到。 　　那时, 他正满身番茄酱地躺在地上，表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斯蒂文导演还是各种不满意：“那个谁……去把他头发抓乱点儿, 再撒点儿土和枯叶子, 生死存亡的时候，还保持这么整洁，简直在开玩笑。化妆师给他画画, 伤口要惨烈点儿，还有衣服, 脱下来撕烂……” 　　“喂, 衣服就不用那么夸张吧？弄脏了就行。” 　　肖恩忍不住地从地上爬起来抗议说：“我演的是被杀人犯追杀, 又不是街头乞丐。” 　　“那也行，你躺地上滚一圈，不能太整洁。”斯蒂文导演妥协地说。 　　肖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只好躺地上听话地来回滚了滚。 　　这么搞下来，绝对是逃难没跑了。 　　于是，斯蒂文指挥着他又一次站在了镜头前, 满意地拍完这个镜头，才示意大家休息十分钟。 　　肖恩嫌弃地看着自己那一身堪比破烂抹布一样的衣服, 感觉自己脏的不得了。 　　可后头还得作为死尸再出现一次, 所以，没拍完也没法儿立刻卸妆。 　　他只能先勉强找个小凳子坐下。 　　这时候, 旁边的工作人员拿着手机过来，示意他刚刚有电话打进来。 　　“咦, 乔治的电话？” 　　肖恩一边拿起手机，一边惊讶地嘀咕了一声。 　　至今，他都觉得这个朋友交的很是莫名其妙。 　　可面对别人的善意，他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就拒绝。所以，虽然感觉不是很熟，但看到有这个未接来电后，他还是立刻回拨，并且礼貌地道歉解释：“喂，乔治。不好意思，刚刚在拍戏，你找我？” 　　但秒接的乔治，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直接在电话那头自顾自地愤怒喊：“对，我找你！” 　　“那有什么事吗？”肖恩还无知无觉地问。 　　“我们绝交！绝！交！” 　　乔治扯着嗓子大喊。 　　肖恩下意识地把手机挪远了一点儿，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但他神色更加莫名其妙起来，可还耐心地问了一句：“你又怎么了？” 　　“你这个混蛋、骗子、蠢货、弱智、傻瓜、只知道吃甜食的智障，别让我再看见你！如果再看见你，我一定要扔掉你所有的甜甜圈，砸烂你的蛋糕，把你黏糊糊又恶心的棉花糖上全都撒上墨西哥辣椒粉……”乔治在那头开始破口大骂，语调非常难听。 　　“……太恶毒了！” 　　肖恩第一次遇到这么神经病的人。 　　爱吃甜食怎么了？ 　　爱吃甜食得罪谁了？ 　　再说，发育期就该吃甜食补充能量！ 　　仇恨甜食，你有病吧！ 　　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当乔治再次不屈不挠地拨过来时，他还干脆利落地把人拖进了黑名单。 　　可就算是这样做了，莫名地被人骂了一顿，还是很生气。 　　斯蒂文喝口水的功夫，转头就看见请来客串的小龙套在旁边气鼓鼓的样子：“怎么了？” 　　肖恩想了想，考虑到斯蒂文导演在好莱坞应该算是前辈，又见多识广，为了避免自己无心做错事，干脆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说了一遍。 　　然后，他很不高兴地强调说：“说要做朋友的人是他，最后骂人的也是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疯子吗？” 　　“你真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吗？” 　　斯蒂文导演完全抓不住重点，反而两眼放光的问。 　　“喂，我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个！” 　　肖恩气恼地说。 　　“呃……好吧。”斯蒂文导演勉强把注意力收回来。 　　然后，他带着点儿惊奇的语气再次跑题：“哎呀，你居然生气了。”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我也是有脾气的。” 　　肖恩生气地强调说：“我不是没脾气的那种人。” 　　“哦哦。”斯蒂文导演摆出相信你的表情，但神色很不以为然。 　　不过，他还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了肖恩的问题：“好莱坞总会有很多个性奇怪的演员，认真你就输了。也许他现在神经病发作；也许他和朋友玩游戏大冒险；也许他正体验什么新角色，拿你演个戏……” 　　肖恩一怔，一时间也不确定起来了。 　　万一真的是朋友间的开玩笑…… 　　不行，是朋友也不可能乖乖挨骂。 　　大不了拉黑时间剪短一点儿。 　　这么一想，肖恩就又恢复心平气和了。 　　他站起来活动下，打算继续准备下场的拍摄。 　　“呃……肖恩啊。” 　　斯蒂文导演还是没忍住地再次追问：“你真的从二十来米高的地方跳下来了？” 　　肖恩：……别问我，我至今还在和系统冷战。 　　他于是看着斯蒂文导演，坚持不说话。 　　斯蒂文这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想谈这个话题。 　　他只好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转身继续做正事。 　　等辛苦忙碌完又一天，肖恩又把乔治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 　　但乔治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肖恩欺骗了自己的感情，抢了自己的戏，还拉黑了自己！气炸！ 　　事实上，从观看了试映会的所有人反应来看，影片还是很成功的。 　　而且，乔治李的第一主角身份也丝毫没有被动摇。 　　很显然，威廉导演顾忌到了制片公司的意见，并没有大刀破斧地改动剧情、抹黑男主。 　　但是，在一些具体细节上，他做了点儿小变动。 　　比如…… 　　某部门底层新人特工男主，无意中发现了反派BOSS的阴谋！ 　　——没错，但问题是，哎哟，好巧，国家也发现了啊！ 　　男主不被国家相信，不得不单枪匹马寻找证据，来证实自己的话。 　　——拜托，你只是个底层小特工，机密级别不到，部门当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男主出生入死，英勇奋战，终于成功证明了自己是正确的。 　　——这个时间，国家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和情报，不怕打草惊蛇，所以，机密级别没那么高，也就不用保密了。 　　因为阴谋发现的太晚，反派BOSS已经准备把白宫炸上天了，男主不得不团结一致（当然还是自己为主）的去和BOSS决一死战，同时解救白宫。 　　——狙击枪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把BOSS一枪爆头，但傻小子和BOSS一对一地单挑打起来了。 　　该部门大佬表示：那就让他打吧！去调个摄像头，拍的英明神武点儿，回头用来做我们部门的招新宣传广告，专门骗那些想当孤胆英雄的二傻子。 　　结局…… 　　明面上，男主成了英雄，获得荣耀，升职加薪，美人倾心！ 　　——实际上，国家考察下，某底层特工虽然有些冲动和鲁莽，但爱国又勇敢，敢打敢拼，冲锋陷阵不成问题。经部门考察人员决定，继续予以提拔和培养。 　　对于这个结局，威廉导演的解释是：“人是需要成长的，与其给观众一个万能主角，毫无代入感，不如走草根文化，选择一个充满干劲儿的底层特工。他有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所以，我们可以在影片中能一点点儿看到他的成长（犯傻）。” 　　制片商：……好像很有道理。 　　威廉导演再接再厉地说：“如果第一部 男主就那么强了，以后还怎么拍续集？所以，在这里我特意留下伏笔，以后要‘提拔和培养’嘛！主角的发展空间是大大的！” 　　制片公司所有人顿时觉得更有道理了。 第一部 是天赋绝伦，稍显稚嫩，但敢拼敢闯的特工新人；第二部可以拍的有进步点儿，依然厉害的特工；第三部、第四部……如果一直票房不错，最后还可以来个老年特工收尾！ 　　这上升空间确实大大的。 　　威廉导演果然名不虚传，商业片导演中的重量级选手，有远见！ 　　然然乔治自己，已经快要吐血了！ 　　P个有远见啊！阴险死胖子是有够重量级的，这点儿没错！但电影，他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男主再英勇无畏，再风流潇洒也没用啊！ 　　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是个傻子！ 　　他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国家都知道；他更不知道，国家还专门派人到他身边进行了考察！ 　　最关键、最可恨的是…… 　　那个负责考察他的人，就是肖恩扮演的天才技术后勤。 　　而且，当电影全部结束。 　　滚动字幕中出现了‘编剧：奥尼尔、肖恩’字样的时候…… 　　虽然只是一行小字。 　　但乔治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一刻，大脑中一片凄风苦雨。 　　他仿佛在二次元和三次元分别经历了一次背叛，双重的打击！ 　　可没有用，周围全都认为电影拍的可以了。 　　甚至，等电影送去审查的时候，也难得的得到了几句赞美，因为‘所有电影都致力于把国家和政府部门当傻子，只有这部电影里国家和政府部门的智商都在线，没错，我们虽然每次都表现的后知后觉、很没用，但我们其实是运筹帷幄在幕后的’。 　　乔治的经纪团队虽然发现，影片效果和原定目标有些不太相符。 　　但动作戏很精彩，剧情也流畅，自家演员在里头虽然智商不高，可动作戏各方面都很帅，所以，为了不得罪制片公司……这次就忍了吧！ 　　乔治顿时有气无处撒，只好继续执着地给肖恩打电话，冲着这个背叛自己的家伙发泄怨气。 　　结果，咦，打通了？ 　　威廉导演已经彻底把他拉黑，根本连电话都不接了； 　　只有肖恩还心存善念的对他维持着‘一会儿拉黑，一会儿又不忍心放出来’的过程。 　　乔治：生不如死.JPG 　　见鬼的心存善念，你还不如一直拉黑！别人打不通也就放弃了。 　　这么一会儿一会儿的，害的人总忍不住守在手机边上，时不时拨一下手机，看看能不能打通！ 　　但是，肖恩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先不说身为配角、又是新人的他，压根没资格被邀请参加内部试映会，单说以威廉导演那种刚愎自用的性子，也不可能耐心给他讲解剧情改动和变化。他只会下命令说‘你站在那，把这段台词念一遍，表情要高兴点儿’，如果肖恩问‘要怎么高兴’，他会想一想说‘表演成功后，我奖励你两百美元……对，就是这种表情’。 　　在这种情况下，谁见鬼的能猜到剧情啊。 　　奥尼尔先生这次也没给他机会跟前跟后和琢磨剧本的机会，一天到晚地催着他别胡思乱想，赶快去认真演，实践出真知。 　　肖恩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头，可一来自己只是个没发言权的配角，二来，很多导演会从多个角度拍摄不同的视频，通常只是为了最后剪辑的时候，能够有充足的素材可供取用。 　　所以，他也就不关心这里头有什么问题了。 　　甚至，每次他拍那些新增加的戏份时，状态非常的放松。 　　因为他认为，这些镜头能够被留下来，并且还放在正式版本电影中的几率，应该不足十分之一。 　　总之，种种巧合之下。 　　塑料花兄弟简直不用多说，早就结怨颇深。 　　但本应该坚持一阵子的塑料花朋友，这次也十有八九要绝交了。 　　被背叛的乔治快气疯了。 　　但莫名背锅的肖恩自然是毫不心虚，每次接电话，还特别理直气壮，一脸正直地告诉他：“你说人话，不说我还拉黑你。” 　　乔治抓狂：哎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比被死胖子拉黑还生气！到底谁说这小子又单纯又善良又脾气好的？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怎么会有人明明在背后阴了你，还能始终都不脸红！不心虚！良心也不会痛？ 　　他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肖恩你这个阴险小人！” 　　下一刻，又被挂断拉黑了。 　　肖恩持续真无辜脸：……我确实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 　　在电影那头还没什么消息之前…… 　　肖恩后边客串的这个美剧，反而后来居上地先播出了。 　　比起电影的精雕细琢，随拍随播的美剧，速度自然会更快一点儿。 　　而且，肖恩参演的是第二季的第一集 ，是最先拍完，也是最先播出来的。 　　这部美剧是侦探破案类型，名字叫做《费尔警官探案集》。 　　第一季播出的时候，反响不好也不坏，属于那种‘只要不遇到大热剧冲击，可以稳稳当当保持在及格线上，不温不火地坚持演个三四季，不成问题’的类型。 　　可惜，第一季的导演似乎不太满意这种情况，不想继续耗下去。 　　所以，在有了一份（他认为）发展更好的工作后，他就提前通知了制片公司，协商一致后，离职了。 　　斯蒂文导演这才被聘请过来，临危受命地接替对方，继续拍第二季。 　　然而，不同的导演往往会有不同的风格。 　　哪怕同一个编剧，同一个剧本，拍出来也会是不同的效果。 　　第一季的导演是个相对文艺的小清新，虽然是侦探破案剧，但主演费尔警官在他的拍摄下，脸上经常透着几丝忧郁，偶尔面对一些罪犯还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怜悯之情，仿佛他的职业不是警官，而是接手忏悔的神父。 　　等剧组落到到斯蒂文导演手里…… 　　不得不说，制片公司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走极端不是这么走的啊！ 　　如果说第一季的导演是个小清新。 　　那么，第二季的这个导演就是个超级重口味，想想他以前拍的那什么见鬼的《野人》。 　　所以，但第一季已经培养出的一些观众们，在晚十点整，临睡前的时候，习惯性地打开电视机消磨时间，等着那位悲天悯人的警官再次破案救人抓罪犯的时候…… 　　整个电视机瞬间黑屏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懵逼了三秒，第一反应都是‘电视机坏了’。 　　紧接着，他们多半会站起来，走过去，先拍拍电视机，看看能不能把画面重新拍出来。 　　这时候，一个瘆人的背景音乐响起，呼哧呼哧地喘气声，风吹着树林的沙沙声，跑动的声音。 　　正当观众升起好奇心的时候，一张涂满番茄酱……不，是染血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无数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画面一转，刚才那一幕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电视机中出现了一群说说笑笑的年轻人，这群年轻人正商量假期怎么玩。 　　其中，一个卷毛的蓝眼睛男生认真地说‘要先写作业，然后去打工赚钱，贴补家用’。 　　然后，他被所有的朋友嘲笑‘你太乖了吧？’；‘假期做这种无聊的事，你没搞错吧？’；‘天啊，你无聊死了’。 　　但从头到尾，小卷毛都好脾气地笑，也不在乎朋友们的打趣和嫌弃。 　　等和朋友们分开，小卷毛在独自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社区中很受大家尊敬的心理咨询师。 　　那位咨询师先和蔼可亲的同他打招呼，又结伴一起往回走。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聊了一些生活、学习的闲话。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但在卷毛男生到家的时候，咨询师先生突然问了一句：“吉米，你可以杀了我吗？” 　　扮演吉米的肖恩转过头，蓝眼睛近乎透明一般的清澈和单纯。 　　听到这句话后，他眼睛里闪烁着困惑不解和惊讶：“您说什么？” 　　“开玩笑的。” 　　咨询师彬彬有礼地微笑着回答。 　　背景音乐开始变得缓慢又诡异起来。 　　吉米回到家中，一个人孤单地吃饭看电视，而电视里正播放着‘XX的尸体刚刚被发现，疑似有连环杀手作案，让广大民众提高警惕……’一类的新闻。 　　在接下来的剧情中，除了费尔警官认真调查案情外…… 　　一边看不见的黑暗中，不断有人惨叫着被杀死，时不时就有个染血的身影出现；另一边，围绕着那名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的少年拍摄日常生活。 　　而这个吉米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是个女强人，忙于工作，经常不在家。 　　不过，他听话又懂事，善良、正义又有责任心，学习努力，假期会跑去打工、做社会义工，完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模板，是整个小区最好的孩子，是所有妈妈心中的宝贝儿。 　　然而，当两线交汇时，死的最惨的也是他。 　　在费尔警官精明地发现咨询师先生可能就是凶手的时候…… 　　咨询师先生已经第三次问吉米‘你可以杀了我吗？’ 　　吉米当然是选择拒绝，类似于‘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您不要总是开这种玩笑啦哈哈。’ 　　于是，吉米被咨询师二话不说掏出来的一把杀鱼刀追砍了几百米。 　　最后，四肢、颈部均被砍伤，血流的满地都是，倒地而亡。 　　所有人都呆滞地看着屏幕，感受到了导演这一刻深深的恶意。 　　开头那唯美的角度，那绚烂的打光，把吉米这个角色拍的阳光健康、青春洋溢，又好看地不得了，一出场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年纪大的阿姨们都忍不住地幻想，自己的孩子也这么善良可爱多好啊；可结尾，这么好的孩子直接被神经病用杀鱼刀砍的满地是血，死前满脸惊恐，面部扭曲变形，死后尸体还被戳了好多下，堪称全集最惨。 　　至于凶手杀人理由居然是：‘我的梦想就是接受制裁，但他居然对我的罪行视而不见。可见平时的什么正义善良都是装出来的，我最恨虚伪了’。 　　他还特别振振有词地说：“我提醒过他好几回了，让他杀了我，他都给我装傻。” 　　电视机前的观众已经全都懵逼了，一脸的what the fuck。 　　……神特么的装傻啊，大哥！！ 　　还提醒好几回？ 　　你那个提醒就是问‘你能不能杀死我’。 　　正常人谁会答应干这种事啊！ 　　再说，谁又能知道你除了心理咨询师的工作外，还时髦地兼职杀人犯啊！？ 　　总之，除了费尔警官一如既往机智聪明的破案过程。 　　第二季开篇，就给观众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说第一季是正统、循规蹈矩、无可挑剔又普普通通的刑侦破案剧，那么，第二季就是剑走偏锋、变态迭出、你永远不知道导演会有什么恶意的神经病剧。 　　前者出现的罪犯，有些是罪有应得，但偶尔也会有一些逼不得已的隐情，杀人的时候，都是经过剧烈挣扎的，杀完人，也会一副慌张失措，紧张害怕的样子。这些，可以让费尔警官发挥发挥文艺青年性格，时不时地感叹和忧伤一下；但后者，罪犯一集赛一集的有病，一集比一集变态，杀起人真是砍瓜切菜，毫不手软，稍微一个不留神，就又死一个。于是，费尔警官再也不用文艺和忧伤了，他每天苦大仇深，额头皱纹多的快能夹死蚊子，每时每秒仿佛都在镜头前控诉‘又是哪家疯人院倒闭了，放出了这么多！这么多的疯子’。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等等，不对吧？ 　　这和第一季，除了名字和主演一样，根本就是两个剧！ 　　因为电视剧画风突变的太快，也因为导演拍摄的时候太过放飞自我，更因为编剧似乎也被导演带入了邪教，作为第二季开篇第一个地雷，观众们踩的毫无防备又郁闷抓狂，连带着对可怜的受害者报以了深刻的同情和心疼。 　　虽然所有人暂时都不认识这个陌生的演员，但一个‘挺乖的好看孩子’这样的印象留了下来。 　　而同一时间，弗洛西家的所有人也挺震惊的。 　　在此之前，肖恩完成一部电影和一集电视剧的拍摄后，就思家心切地跑了回来。 　　弗洛西家的所有人当然非常高兴！ 　　他们欢欢喜喜地迎接着肖恩回家，还专门为他开了一个庆祝party。 　　此时，家里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变化。 　　但兄弟姐妹们都平安无事，每个人都健健康康，肖恩就特别的欣慰。 　　等他得知自己拍的那部美剧上映了。 　　第一次上电视的他，不禁产生了‘我想让大家看看电视上的我’这样的想法。 　　于是，为了和家人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 　　他专门跑出去买了一台不便宜的电视回来，还找人帮忙装好，计划晚上全家人一起看自己拍的电视剧。 　　当晚，除了莎莉和卢克因为年龄太小，不适合看这种犯罪剧，被早早赶去睡觉外，其他兄弟姐妹们全都聚集在客厅，大家挤在一起地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等待着电视剧的播出。 　　于是，在一片轻松愉悦的家庭氛围中，在毫无防备的心理下，所有人直面了自家单纯善良的兄弟肖恩‘死亡’全过程：被连环杀手拎着刀追杀百米，跟宰猪宰羊一样砍砍砍，砍的血花四溅，倒在地上，血流一地，死不瞑目，还被残忍地反复虐尸。 　　肖恩：……卧槽，我忘记演的是这个剧情了。 　　凯西的表情已经木了。 　　她震惊地伸手指着屏幕，结结巴巴问：“哥，你，你就演了这个？” 　　瑞安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把肖恩拽到身前，仔细检查了一圈。 　　在确定那的确是演戏，真人没伤没残，他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要不，你明早和我跑步去吧？” 　　詹姆斯憋了半天，从另一个角度发言说：“你看你跑的太慢了，才几步就被坏蛋追到了。而且，他从后头抓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这样……这样……再这样，给他一个狠狠的撩阴腿，来一场精彩漂亮的反杀。” 　　肖恩干巴巴地回答：“呃……好的，大哥，我下次也许可以和导演商量下，问问能不能这么演？受害者反杀连环杀手，感觉很过瘾。” 　　一家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齐齐大笑了起来。 　　“詹姆斯，你认真的吗？” 　　瑞安哈哈笑着说：“剧本是写好了的，不能改啊。” 　　“我只是说，如果假如真的遇上这种危险。”詹姆斯反驳了一句。 　　可下一刻，他又忧心忡忡起来：“你不会遇到这种危险的，对吧，肖恩。” 　　“当然，我不会。” 　　肖恩立刻承诺地说“我保证自己一定会很谨慎，不去陌生的地方，也不理陌生的人。” 　　但第二天，一名看起来一板一眼，西装纹丝不乱，戴着眼镜，容貌平凡的男人，站在了弗洛西家的门口，敲响了门。 　　他自我介绍是威尔曼伯特，职业是一名经纪人，是专门来拜访肖恩弗洛西。 　　昨晚才和哥哥说‘不理陌生人’的肖恩：…… 　　最终，他还是做不出没礼貌地把人关门外的举动。 　　他检查了一下这位先生的证件，确认不是什么诈骗犯后，把人让进了屋子，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呃……抱歉，我家里只有啤酒、牛奶和白开水。” 　　肖恩一边解释，一边偷偷去打量男人身上的西装。 　　威尔曼波特穿的一身海军蓝细条纹的西服，不知道为什么和常见的西服不太一样，灯光下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高级光泽感，让他都有些忍不住地想伸手去摸摸。 　　“谢谢款待。”威尔曼伯特很有礼貌地说。 　　然后，他很开门见山地说：“我不喜欢把时间都浪费在闲聊上，想必对我的到来，在听到我的职业后，应该也有了一定的猜测。是的，我希望拿到你的经纪人合约。”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我好像没什么名气？” 　　肖恩不禁有些费解地问：“虽然我确实可能需要个经纪人，但我现在几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能被你看中吧？” 　　“我有一定的渠道，能获得一些必要的情报和信息。毕竟，干我们这行，消息灵通很重要。这次《霹雳特工》的电影中，你的表现很不错，有人向我推荐了你。” 　　威尔曼轻轻推了一下眼镜，又补充说：“后续我也进行了一定的详细调查，从舞台剧到刚刚上映的电视剧，以及还没上映的电影……已经足够证明你具备成功的天赋，所差的只是时间和机遇。当然，好莱坞从不缺乏有天赋的演员。这时候，一些具体的运作也很重要，而我就是为此而来。” 　　肖恩有点儿惊奇地看着他。 　　威尔曼郑重地说：“和我合作，把自己交给我，我会给你提供最好的包装和条件，亲手为你打开世界的大门，尽全力助你功成名就。” 　　“我可以考虑吗？”肖恩迟疑地说。 　　虽然对方说的很好听，但他还没天真到被几句好话一忽悠，就直接热血沸腾地把自己卖掉。 　　“当然，这是我的名片，以及相关合同文件。” 　　威尔曼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掏出已经准备好的资料夹说：“您可以找律师帮忙看一下合同，也可以去向一些业内人士打听一下我，虽然我确实入行较晚，但还是有一些虚名的。” 　　肖恩仿如梦游一般送走了他。 　　等他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才有点儿回神地恍然想：“咦，真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被职业经纪人看好，而且，还要签我的一天了？” 　　因为对这方面的事情实在不了解，肖恩想来想去，还是联系了最熟悉的斯蒂文导演。 　　当斯蒂文听到‘威尔曼伯特’的名字时，立刻脱口而出：“是他啊！” 　　“您认识他吗？”肖恩好奇的问。 　　斯蒂文导演想了想说：“他这个人最早的时候，也算你同行。” 　　“他是演员？”肖恩更惊讶了。 　　斯蒂文导演想了想，干脆来了一个详细的介绍：“对，他家算是演艺家庭了，他父亲老伯特以前还拿过奥斯卡，他母亲也是个经常出现在荧幕上的演员。所以，后来他们的儿子威尔曼也理所当然地成了演员。” 　　“那后来怎么不当了？” 　　“怎么说呢？这家伙可能从小基因突变，长的虽然和父母很像，偏偏专挑普通的地方长，越长越平凡。平凡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演员也不都是好看。可问题在于，这小子是真的一点儿天赋都没有，看他演戏非常一言难尽。最后，他蹉跎了几年，终于意识到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演员方面发展了，干脆就转职做了独立经纪人，没想到反而发展的不错。这几年，他手底下虽然一直没有大明星，但也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演员了，而且，因为家庭背景的缘故，他很能理解演员的一些苦衷，一直风评不错，加上他从小混迹这个圈子，人脉路子也还算广。” 　　肖恩不禁纠结了一下：“这么听起来，似乎是很合适的人选。” 　　斯蒂文很公正地说：“也得看你自己，在好莱坞，一般有两种签约方式。一种是和演绎经济公司的经纪人签约，虽然不太自由，但背靠大公司，总能有工作做。哪怕你能力再差，他们也能想出办法把你和什么人打包在一起，推销出去赚钱。早年威尔曼就被和他爹捆绑销售，类似于‘我们便宜点儿给你一个奥斯卡男主角，你们给分配个重要男配角色吧’，要不是威尔曼演技实在不行，自己也热情不高，荧幕混个脸熟还是没问题的；另一种是独立经纪人，也就是威尔曼伯特这种，肯定会更自由点儿，但小本经营，不如大公司资源多，靠山强。” 　　肖恩一时间难以选择。 　　“想不出就先别着急，再等等看。” 　　斯蒂文导演建议地说：“我听奥尼尔说你们前阵子拍的电影已经敲定日子上映了，回头电影一放，你好歹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了，会有更多人联系你的。” 　　晕乎乎听了一堆。 　　挂掉电话后，肖恩还是不知道要不要和威尔曼签约。 　　正当他想把这件事无限期地往后推时…… 　　《霹雳特工》的剧组给他发来了通知：首映式订于下周五，并且，相关演员必须开始全力配合剧组进行影片的宣传工作，增大曝光率，以及参加一些什么电视谈话节目。 　　首映仪式？电视节目？ 　　对这些事情全都两眼一抹黑的肖恩发现：签下一个经纪人，已经迫在眉睫。 　　同一时间，一样收到剧组通知的乔治，正冷着脸照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高大挺拔，板起脸的时候，十分有男子汉气魄。 　　要不然，他也演不了特工片的男主角。 　　只是，通常一开口就破功…… 　　“首映我能不参见吗？” 　　他置气又憋闷地任性问：“我不喜欢那部电影。” 　　“不行。”经纪人给出了简明扼要地回答。 　　“可他们算计我……”乔治生气地控诉说。 　　“你活该。” 　　经纪人小姐不客气地凶残说：“如果我是威廉导演，早就雇人打折你的腿了。” 　　乔治震惊地看着她：“你真是我亲姐姐吗？” 　　“是的。”经纪人小姐悲痛地给予他一个超大的暴击：“我曾经偷偷验过DNA！我也不相信自己有一个这么蠢的弟弟。” 　　乔治：…… 　　“总之，首映礼你必须参加，而且必须面带笑容。” 　　经纪人大姐雷厉风行地吩咐说：“接下来的谈话节目，也必须展现出应有的风度和气场，不行我们就提前对着镜子做几次模拟训练，来确保万无一失。还有宣传活动，正常来说，男女主CP站一起比较容易炒作。可现在，女主演凯瑟琳那边，你肯定不能继续接触了；艾伯特和你一向不对付；威廉导演估计不会给你好脸色，其他演员，算了……你刚交的那个新朋友看起来还不错，叫肖恩的。宣传中，你就和他站在一起吧，最安全。” 　　“不，我们已经绝交了。”乔治说。 　　“去重新和好。”经纪人大姐不容置喙地命令说。 　　乔治顿时闷闷不乐起来。 　　想结束一段塑料花友谊怎么这么难？ 　　-------------------------------------------------------------------------------- 　　作者有话要说： 　　原计划想给主角签个大经纪公司，后来觉得好麻烦啊。 　　我们轻轻松松点儿吧，经纪人先生出现频率不高，NPC角色。 　　改了几遍，本来也是想让主角直接爽一点儿的，毕竟傻白甜文，可写来写去没写到，希望没有很罗嗦。 第32章 首映之后的一些事 　　肖恩最终选择和威尔曼伯特签了合约。 　　威尔曼也确实很靠谱, 他根据经纪人协会TMA规定的‘经济合同不能超过三年, 代理费不能超过艺人在娱乐行业总收入的15%’等职业规范，和肖恩签订了一份最基础的三年合同, 并且, 只收取10%的代理费。 　　肖恩有些惊奇：“你只收我最低的价格吗？” 　　“因为我图谋更大的。”威尔曼笑容可掬地坦诚回答：“我目前已经签了很多艺人，可手底下始终没能出一个巨星，这就像是赌博一样。现在, 我下注在你身上。” 　　肖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瞬间压力巨大：“可我, 我不一定……” 　　“已经说是赌博了。”威尔曼微笑着朝肖恩伸出了手：“希望以后相处愉快。” 　　肖恩只好和他握手说：“以后相处愉快。” 　　但很快, 他就后悔了：我们, 我们可能不会相处愉快了。 　　因为…… 　　在他俩正式签约的第二天，由于电影的首映式和宣传工作。 　　肖恩不得不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假期，和威尔曼一起回到了洛杉矶。 　　然后，他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 　　威尔曼先利落地帮肖恩租了一间很贵的房子，理由是：“你继续住在斯蒂文导演那，是想以后有一个被导演潜规则的绯闻吗？” 　　肖恩：无话可说！但是…… 　　他心疼不已地小声说：“我可以住便宜点儿的房子, 不要花这么多钱啊！” 　　“然后，去过每天被人围观的无隐私生活吗？” 　　威尔曼反问：“你是不是忘记了, 演员也是公众人物？” 　　肖恩只好闭嘴了。 　　紧接着, 威尔曼又开始花钱，一口气给他报了五、六个补习班, 什么教演技的教跳舞的教唱歌的教形体的教礼仪的…… 　　也就是说，哪怕一周什么工作都没有接, 肖恩每天光是上这些课程，也能从早忙到晚，没有一刻的清闲。 　　此时，想到那可怕的情景，他已经开始双目无神了。 　　感觉经纪人和系统一样可怕，不，比系统还可怕。 　　为了避免以后悲惨的命运…… 　　肖恩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诚实地告诉经纪人先生：“我虽然最近赚了点儿钱，但如果付这么多补习班的学费，是不够的。” 　　威尔曼微笑着回答：“没关系，我替你垫付。这是投资，等你以后赚钱了，再加利息还我。” 　　莫名背上债务的肖恩：……我好方啊！ 　　虽然心中很惶恐，但接下来，他还是体会到了‘拥有一个经纪人’的方便之处。 　　因为出席首映礼还是需要穿点儿正规礼服的，所以，威尔曼直接请了裁缝过来，专门为肖恩量体裁衣。 　　这可比他自己一个人最开始的计划‘出门租服装应付场面’，要上档次多了。 　　“……但是，下周五就已经是首映了，时间这么短，怎么可能做出新衣服来？” 　　肖恩一方面是出于疑惑，一方面是被裁缝太过认真、细致的测量尺寸行为，弄得有些不自在了，才转移话题地问。 　　“这次不是全都制新的，会先拿旧有的成衣临时改一些。”威尔曼用不太满意的语气说。 　　然后，他亲自去和那个裁缝沟通，除了首映式这次加急的西装外，还预订了一些以后可能会用到的服装，什么出席宴会的礼服，什么去party的衣服，去节目的衣服。具体细分还要有春天的夏天的，白天的晚上的…… 　　肖恩此时已经晕头转向。 　　他感觉除了寿衣外，威尔曼已经把他后半辈子的所有衣服都订好了。 　　“我还在发育期。” 　　因为感觉威尔曼太夸张，他实在忍不住地插嘴：“暂时还不需要那么多衣服吧？” 　　“只是先做个简单的规划，不会那么快就开始做的。” 　　威尔曼耐心地解释：“你现在可以先不穿什么名牌，但起码要确保整体风格大方、得体、有独特品味。如果一开始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很差，以后再想接不错的广告代言，就很难了。说到这个，广告方面，你有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吗？如果你有倾向性，比如，衣物、背包、香水……我以后会注意这方面的工作。” 　　“广告？”肖恩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自己一直想去可还没去的店：“我将来可以参加Baskin-Robbins（美国31冰淇淋）的广告吗？” 　　威尔曼推了下眼镜，淡定地回答：“广告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接着说首映的事吧。” 　　肖恩：……我刚刚，是不是被鄙视了？ 　　等解决了服装后，还有什么见鬼的造型问题。 　　面对这麻烦的一切，肖恩足足呆滞了好几秒。 　　他揉着脑袋上的卷毛，不禁苦着脸叹了一声：“天啊。” 　　“你得习惯这些。”考虑到两个人毕竟还在磨合期，威尔曼尽量语气温和地劝说着：“出于职业的性质，所有从事演艺事业的人，都必须长期生活在聚光灯下。所以，当你出现在公众面前，一言一行都会被无数人注目和解读，竖立一个良好的形象，无疑会给你未来的事业带来很大的帮助。” 　　“我能理解，但我会长大的。”肖恩试图辩解地说。 　　“什么？”威尔曼神色严肃起来，不由自主地以为对方想和自己谈谈‘长大后的自主权问题’。 　　但他新签的这个艺人显然没这方面的意思。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 　　肖恩先对自家经纪人先表示了绝对的赞同和认可。 　　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建议：“但我非得穿的这么，这么整整齐齐吗？我不能走点儿别的风格吗？其实，人们的喜好是多种多样的，有喜欢美少年的，可也有喜欢糙汉男人的。我感觉，我将来很可能会是朝着后者发展的，而且是属于实力派那类。所以，早期还是别塑造的太……怎么说呢，唯美？绅士？那样的话，后期是会崩人设的。” 　　威尔曼打量着他目前虽然没有完全长开，可已经渐渐能看出来的清秀五官…… 　　非常想问他一句：你对自己到底有什么误解？ 　　但作为一个习惯性不去打击艺人自信心的好经纪人。 　　他仅仅是淡定地回复了一句：“也许二十年后，你可以再考虑这个问题。现在，请先听我的，我是专家。” 　　被经纪人婉转拒绝的肖恩撇撇嘴，不再纠结。 　　他本来就不太擅长和人争吵，反正也不是大事，干脆继续乖乖地试衣服、做造型。 　　但他心里依然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误。 　　艺人年轻的时候，自然可以被称呼什么小王子小天使的，可难道三十岁了还被这么叫？ 　　而且，什么糙汉男人风格。 　　他也不是随便说说的，是联想到了自家大哥詹姆斯。 　　毕竟是兄弟，肯定是有着相同遗传基因的啊！ 　　所以，目前已经开始盼望长大，又没有父系长辈的他，下意识地把哥哥们当成了参照物。 　　瑞安太过俊美，而且属于从小好看到大，整条街姑娘都愿意为他打架的类型，以至于肖恩从来都没敢想过能长成和二哥一个水平；那么，他自然就暗搓搓地琢磨着，自己应该是可以长成大哥詹姆斯那样，五官棱角分明，眉眼凌厉，个子高大，身强体壮。 　　不过，青少年这种漫无边际的想象，威尔曼可能是难以理解的。 　　他也没打算理解，哪怕肖恩将来真的五大三组长歪成了壮汉，这也是一个慢慢策划和过渡的阶段，在年少青春的时候，你搞个糙汉风格，拜托，哪个少女会买账啊？ 　　很快，首映式的日子到了。 　　之前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精剧组再度重逢，大家在闪光灯下露出完美和稍显激动的微笑。 　　威廉导演又一次和乔治李握手微笑，摆出一副‘我们相亲相爱’的场面，站在最前面，供媒体记者们随意拍照。 　　肖恩混在剧组后头，却也努力露出笑容，让自己显得不突兀。 　　“人生如戏啊。” 　　他在心中这么感叹着，然后，纵容自己也迅速地‘堕落’下去，适应力惊人地微笑着，还主动和前不久才‘拉黑-拖出来-再拉黑’的乔治打了个招呼。 　　乔治李也熟练地回以公式化微笑。 　　闪光灯再次亮起，看来又是一幅不错的抓拍照片。 　　等到电影播放前，导演还要跑上去说点儿什么，大概就是‘感谢剧组所有人的努力’一类场面话。 　　然后，影片开始播放了。 　　在此之前，肖恩是真的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任何片段。 　　而且，哪怕他参与了拍摄，也绝对不知道任何内容。 　　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抱着‘认真学习、查漏补缺、寻求进步’的端正态度，看的很投入和认真。等他发现电影剧情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后，影片大概已经放映了二十分钟…… 　　“我可能对乔治太残忍了。” 　　这时候的肖恩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不禁发自内心地想。 　　看到屏幕中跑来跑去、不停战斗、一脸坚毅的特工乔治…… 　　再看看自己饰演的那个敲着键盘在excel表里计算什么速度、力量、还有反应力，不停在幕后分析乔治发展潜力的天才考评员安格斯，那冷漠的表情实在很欠揍。 　　肖恩不由自主地转头，想看一眼乔治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非常凑巧的是，乔治也回过了头来。 　　四目相对！ 　　在黑暗的电影院中，趁着没有人发现，乔治趁机射出了杀人般仇恨目光。 　　肖恩则快速转头，装作没看见：……不关我事。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乔治的这个影视形象塑造的也不算太差：出身底层，善良正义，遇到巨大的阴谋，也敢赌上自己，拼尽全力地去战斗。 　　但正如试映会时，出现的一样问题在于：太傻了！ 　　在他战斗的时候，屏幕前的观众能明显看到，政府部门已经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在他拼搏寻找真相的时候，高层都知道，只有乔治不知道。所以，他还在努力、又豁出命地寻觅。 　　简直感动米国！ 　　这种精神显然也感动了特工部门的高层，派出天才技术少年安格斯去给予他考核和评估，准备收纳他成为正式成员。 　　接下来，就是俗套的…… 　　乔治用自己的实际表现，成功征服了安格斯，获得了部门高层的认可。 　　可是，如果站在观众的立场来说，这个故事内容的一部分是非常操蛋了。 　　要知道，通常电影的主人公作为观影主体，是观众移情和代入的对象。 　　假如在影片中把主人公耍一通，那么，一部分代入感强烈的观众，很可能也会产生一种‘我被耍了’的愤怒感觉。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受众接受度的问题。 　　在米国的国情和主流文化中，个人英雄主义备受推崇。所以，如果让积极进取的主角，被政府，被国家来回耍着玩？你这影片大概是药丸吧！ 　　在这个时候，不得不佩服一下威廉导演的功力了，果然商业片大佬的名头不是白得的。 　　他将一个‘底层小员工不服气高层领导，独自单干，自以为是，一路犯蠢，最后凭借执着，博得高层欣赏（同情），获得成功’的故事进行了一场整容般的包装。 　　在这部影片中，国家和政府的代表，并不是大众意义认知的国家和政府，而是一个神秘的特工部门（属于那种大家心里都知道就是暗指的是国家和政府的力量，可偏偏在片子里，它只是神秘部门，所以，代入主角的观众就可以拿神秘部门的设定来进行自我安慰）。 　　这个神秘部门就是主角所在的那个部门。 　　而且，从影片一开始，导演就灌输给了观众一个‘男主所在的政府特工部门是最难进、最危险、死伤率最高的部门’（乔治拍的时候，还以为这是给自己塑造高大上的背景）。 　　在这个部门里，虽然有很多正式员工。 　　可实际上，这些正式员工的内部秘密档案上，大多数都还标着实习生的字样，而且，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通不过考验，永远都不会被转正，自己还不知道的那种。 　　少数、真正的正式员工，身份全是最高机密。 　　他们平时混迹在部门中，看起来和那些实习生没区别，但实际上，他们藏身在黑暗中，永远都在豁出命地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每一天都在生死间徘徊，每时每刻都为保护着国家的安全，有时候甚至极为壮烈的牺牲，都不能留下一个名字。 　　因此，在这种对比下，新人特工乔治的年轻意气就有些过于鲁莽冲动，英勇无畏也变得不知所谓，而他那种坚持寻找真相，执着去和BOSS战斗的行为，好像也成了没事找事和不自量力了。 　　这样一来，男主非常有可能，荣升为荧幕中最令人讨厌主角了。 　　乔治的经纪人团队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种事发生的，到时候肯定会竭力反对这部电影。 　　威廉导演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在‘度’上掌握地特别有分寸，一方面强调了新人特工的蠢笨和冲动，另一方面又表达出，英雄从来不是天生的，也是从普通人成长起来的。 　　大家看乔治很蠢吧？ 　　但他很努力、很拼、很坚持啊，蠢货也是能出奇迹的！ 　　作为一名新人特工，他虽然一直都在添乱和拖后腿，却从不放弃。 　　而且，他是有成长的，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自我突破，变得更笨……不，更勇敢。 　　所以，安格斯作为他的考察和引路人，一开始虽然总是很高傲和冷漠的样子。 　　但慢慢也对男主产生了初步的认可。 　　最后，当神秘部门高层已经布置好陷阱，等待给反派BOSS最后一击时，神奇的主角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居然也凭借坚韧不拔（无敌好运）、不屈不挠（死缠烂打）、决不放弃（安格斯给放水开后门）的精神，成功抵达了战场，开始和反派BOSS一对一单挑。 　　当他打败反派BOSS，那不顾一切的拼死一击，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时…… 　　再次让大家震撼了一下。 　　哪怕早就拿好狙击枪，随时准备着在乔治失败的时候，立刻补一枪，射穿BOSS头的那位正式职员，都震撼地感叹了一句：“这小子了不得啊，真是让人佩服的意志力！” 　　而且，此事之后，整个部门为此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工作。 　　在此之前，大家的认知都是‘特工应该藏身暗处，不应该出风头’，可乔治大张旗鼓地去战斗，虽然做出了很多添乱的错事，可在他战斗的过程中，却也影响和鼓舞了很多人。 　　所以，他们不禁想：“我们是没有错的，与此同时，乔治的莽撞行为，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他们产生了‘世界的确需要黑暗中的守护骑士，可也许同样需要走出黑暗，在光明中鼓舞人心，激励大家前行的英雄’这样的念头。 　　所以，他们破例承认了乔治这位作风高调的特工，并且，一起期待他未来的成长。 　　乔治的内部档案上的实习生身份，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正式员工，却没有如同惯例那样遁入黑暗中，从此以后，他将走上一条和前辈们完全不同，又截然相反的道路，成为整个部门对外的唯一代言人——霹雳特工。 　　从某方面来说，看似动作爆米花片的商业电影，已经被威廉导演玩出了花儿。 　　他在影片中刻画了两种英雄形象，一种是以肖恩扮演的天才少年安格斯为代表的，隐藏在暗处，默默保护世界的无名英雄；一种是如乔治这样站出来，勇敢战斗、正面硬扛的英雄。前者色调黯淡、压抑，充满隐忍和坚持；后者每次出场都是大太阳，明亮的打光，和意气风发。 　　从头到尾，他没提哪种英雄是好的，也没提哪种是不好。 　　而是，等影片结束后，他搞了个主题升华： 　　黑暗英雄要有，但光明英雄也要有； 　　前者代表守护，后者代表希望。 　　这挺忽悠人的。 　　不少看完影片的观众们都露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仿佛经历一场思想和情感上的洗礼。 　　只有乔治依然是看的一肚子气，恨不得站起来大声疾呼： 　　醒醒啊你们！这都是死胖子胡编出来的歪理邪说！ 　　他的目的就是丑化我，以及让某个阴险混蛋抢我的风头！ 　　其实，如果不是乔治认定了‘死胖子针对我’这件事。 　　以他简单的思维模式，很可能也会被忽悠过去，认为剧情故事就是这样的。 　　但哪怕剧组大部分演员都没看过完整剧本。 　　可作为男主演的乔治肯定是看过的。 　　在他的完整剧本里，自己明明是英明神武、英勇无畏、英俊潇洒的绝对主角。 　　根本就没那个见鬼的神秘部门，天才少年的戏也没那么多，那个什么见鬼的安格斯更只是给自己做后勤支援的普通特工。 　　结果，被这么一改，整个神秘部门仿佛才是真主角！ 　　所以，扮演男主的乔治，在这部电影中那么努力的打拼后…… 　　获得真正的成就是： 　　——通过安格斯的考核，成为神秘部门的一名正式员工。 　　（内部秘密档案还是偷偷改的，电影里的男主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特么一定是在逗我！！ 　　别的特工主角都是升职加薪美女在怀！ 　　好吧，这部片子的特工主角明面上也有，可暗地里，那就是勉强‘实习生转正’。 　　这真的是特工动作片？ 　　不是职场新人三个月试用期奋斗史吗？ 　　更可恨的是，肖恩饰演的天才少年安格斯，几乎和他并驾齐驱，成了双主角之一。 　　虽然肖恩的那个角色，只占了整部电影不到三分之一的镜头，连正面出现次数也都没超过五回…… 　　可想想吧，他代表的是另一种形式的英雄，意义上完全可以说是和乔治的地位是平等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始终占据优势，运筹帷幄的幕后大佬！ 　　简直抢戏抢的超级过分！ 　　再想想编剧栏最后头的那个名字！ 　　越想越气的乔治，已经完全不想同那个欺骗自己的家伙和好了。 　　至于什么救命之恩…… 　　在发现自己那段‘被救的视频’居然也被死胖子剪到电影中后，如果不是知道不太可能，乔治甚至怀疑那场救援，也是他们串通好算计自己的。 　　可尽管心里明白，以那种危险系数，是不可能进行故意算计的，但还是生气。 　　因为他抱着肖恩害怕的样子，也被放在了影片里，而且还获得了超级多的赞扬。 　　[真没想到我家乔治的演技居然那么好！！！] 　　这是一篇首映后，网络上出现的业余评论，而且评论人似乎还是乔治多年的粉丝。 　　她在这篇文章中开心又热情地写：“我家乔治以前总本色出演一些强势又冷酷的男人，万万没想到，在这次《霹雳特工之危险行动》中，演技超常发挥，居然演出了一个有血有泪的小傻子特工形象。附图1模糊的乔治战斗受伤流血.JPG，附图2模糊的乔治惊慌地抱住肖恩，眼圈微红.jpg，前一个是乔治战斗的形象，这个比较常见，毕竟乔治一直是硬汉嘛！后一个哈哈哈，我从来没想过乔治会有这种要哭的表情。上帝啊，强烈反差中透着可爱，他真是把恐高症的主角饰演的淋漓尽致啊，单这个表情，就真实生动的绝对值一个奥斯卡了。至于具体原因是什么，你们自己去看电影，我不剧透了。最后想说，乔治，你哪怕是个小傻子，我也爱你！” 　　乔治：……那本来就是真实表情！还有，我不傻！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影评家针对影片镜头语言，在报纸上发表了极为专业的评论：“摄像机的使用丰富了镜头的表现力，同时让电影成了一门艺术。镜头语言的使用在威廉的这部新作中随处可见。比如，影片刚开始，伴随着对男主所在神秘部门的介绍，镜头缓缓向前推进，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个无名英雄为正义、为人民，或者在拼死战斗，或者死在不知名的角落……可下一刻，色彩瞬间明丽起来，阳光灿烂，男主英俊挺拔，帅气潇洒地朝着我们走来，视觉上立刻给了我们一种强烈的对比感和冲击力，同时暗示着观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 　　乔治：废话！剧本被改的面目全非，能简单吗？ 　　也有对影片特别不满意的人。 　　一家非常缺德的《日报》直接发了一个类似于讣告的玩意儿说：“我昨天参加了一场极为悲痛的遗体告别仪式，这次我们送走的人是威廉、乔治李、凯瑟琳、艾伯特……” 　　全剧组：喂，住口！你嘴巴太贱太毒了！ 　　这时候，威廉导演的支持者也发出了声音：“威廉导演再次突破了自己。他用简洁的画面、多线叙事的手法和深藏思想内涵的主旨，创作了一出如此不仅极具艺术性、同时具备商业性的经典电影。在影片中，他精妙的剧情布局和对人物的深层次重构，让我们知道，娱乐也是可以严肃和复杂的。众所周知，电影的整体叙事结构往往会决定导演对电影作品的整体表达，也考验了导演对影片的整体把控能力。但这部影片，剧情流畅，虽然多线叙事，却乱中有序，画面、剪辑、情节、背景音乐，所有的电影组成元素，都具备导演的独特个人风格，搭配的浑然一体，完美无缺。” 　　威廉得意：过奖！过奖！ 　　以上这些都是首映式后，报纸和网络上出现的一些最热门评论。 　　但讨论最热烈的肯定还是网络…… 　　排除专业的分析，网友们一致得出了几个结论，分别是： 　　[乔治李演技有了巨大突破，为大家贡献出一个荧幕最努力（傻）特工的角色。] 　　[导演叙事手法已经上天，明线、暗线双头并进，蒙太奇段落自由组合，各种闪回小段落反复出现却不显繁冗，堪比魔术师一般神奇。] 　　[暗线主角安格斯，虽然镜头很少，但是个精彩的大佬角色。] 　　提到最后一个结论，其实是挺难得的。 　　在一堆的讨论电影、导演和男主的影评中，作为新人演员的肖恩，想获得更多的关注度，实在很不容易。 　　而他之所以能够在这么多影评中抢到一点儿关注，全都是因为…… 　　首映后，一条最短评论横空出世，并且，还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十分引人注目地窜到了影评区第一的位置。 　　这条评论的内容是： 　　[谁能告诉我，这部剧的女主角哪去了？] 　　整个评论区都静默了三秒。 　　然后，底下的第一条回复是：[呃……抱歉问一句，这部剧不是动作特工片吗？还有女主角？] 　　[有的啊，女主角是凯瑟琳演的。附图123] 　　[我好像隐约看到几回女主角了。] 　　[不是几回，我二刷的时候，特别注意看了，女主角明明整部剧都在线的，笑哭。] 　　[什么？有女主？你们看的和我看的仿佛不是一个电影，不行，我也去二刷。] 　　“威廉，你是故意的吗？” 　　在网络上‘寻找女主角’的热议中，凯瑟琳强忍着怒火，质问自己的丈夫：“因为我和乔治的事情，所以你就故意弱化我的戏份？” 　　“你想多了。” 　　威廉导演十分无语地回答：“我忙着（抹黑乔治）好多事，根本顾不上你。” 　　但凯瑟琳显然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根本不听解释。 　　她气的浑身发抖，高声说：“我之前做错了，是对不起你。可我也在剧组兢兢业业工作这么长时间，你居然这么对我？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冷酷的人，你不就是想离婚吗？好，那我们就离！” 　　等到凯瑟琳冲出去的时候，威廉导演还有点儿懵的表情。 　　“喂，真的不是我的问题啊！” 　　他郁闷地在家呐喊：“见鬼了，我明明没弱化也没剪过她的戏份。” 　　紧接着，首映之后，各大影院纷纷开始上映，越来越多人看完了这部电影。 　　评论也渐渐变得更多起来，好些把前头的影评都给顶掉了。 　　可这时候，那条最短影评却又一次被顶了上去，而且，底下终于又有了新的回复： 　　[我二刷了，但还是没注意女主角。] 　　[其实，凯瑟琳假如不站在安格斯旁边的话，她还是挺漂亮的。] 　　[前提是不站旁边哈哈哈哈，终于有人说出我想说的话了!] 　　[那个叫安格斯的小少年看着就让人特别舒服，而且演的也好。] 　　[虽然有点儿奇怪，但那位隐藏的另一个主角安格斯，你们以前见过吗？是新演员吗？我就纳闷了，明明看起来不是多英俊帅气的长相，怎么在凯瑟琳旁边的时候，凯瑟琳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有人默默地又贴了一张影院偷拍的模糊照片，正是威廉导演不在剧组时，副导演拍的那一幕。 　　照片中隐约可见，一众人被抓，等主角来救，凯瑟琳一脸特别假的害怕，但旁边肖恩扮演的安格斯，蓝眼睛睁大，闪烁着水光，表情极具感染力的惊慌和期盼……对比鲜明的简直可怕。 　　[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恨铁不成钢.JPG，女主角你楚楚可怜的时候，连男配都不如，还想怎么有存在感？] 　　[别纠结女主了，简直背景板……有人讨论一分钟幕后大佬安格斯吗？其实，他当时在戏里的这部分，应该也是在演戏？假装被抓来分析男主的反应力和决断力什么的……说到这里，男主的智商，唉！] 　　[肯定是装的啊，谁见过俘虏被救的时候，不往外跑，还转身跑回来救有恐高症的男主。那段镜头拍的，天啊！高空一扑，张开手臂，如雄鹰翱翔一般，太帅了，我当时就想跪下喊爸爸了。安格斯爸爸酷毙了！装弱的时候，比女主还弱质纤纤，强悍起来的时候，又能英雄救男主。明明比傻乔治还身材纤细、年龄又小，可面无表情的时候，超级有安全感。傻乔治恐高症发作，还抱着安格斯发抖，虽然我很想帮他挽尊什么铁汉柔情一类的……唉，这男主角当的也是一言难尽！对了，这个安格斯的演员有人认识吗？求安利。] 　　[没问题，接好安利。鲨鱼表情包123，统统拿走，不用谢。] 　　[噗，楼上你是不是黑！！] 　　关于女主角的影评至此彻底歪楼。 　　大家热情澎拜地讨论着新发现的小甜菜。 　　于是，第二天，肖恩突然接收到了一条消息。 　　很久没吭声的系统，突然发出一声通知：“恭喜宿主，消失的女主技能已经触发成功。” 　　“什么？触发了？”肖恩下意识地跳起来。 　　在乔治一脸‘你又搞什么阴谋’的警惕表情下，他尴尬笑了一下，又镇定地坐了下来。 　　[系统，你说的触发成功是怎么回事？] 　　[消失的女主技能是一种高级技能，通常不需要宿主自动启动，遇到合适的条件和环境，它会自动启动，成功率不定。恭喜宿主，此次技能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九。] 　　这根本不值得恭喜啊！ 　　哪怕是听了解释，除了知道这个技能是自由放飞，不受自己控制外，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但在没搞清楚那个见鬼的‘消失的女主’是怎么回事前…… 　　肖恩已经完全没办法安心上节目了。 　　没错，他正在和剧组一起参加电视谈话节目。 　　此时，大家都在休息室里，等着节目开始。 　　特别巧的是，女主角扮演者凯瑟琳因为前几天和威廉导演吵架，心情郁闷的缘故，和工作人员说了一声，转身去洗手间了。 　　肖恩左右张望了一下，找不到凯瑟琳，顿时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他咬着手指甲，紧张地想：“天啊，凯瑟琳不会出事吧？突然消失什么的灵异事件？” 　　不管怎么想，他都放心不下，想找个人陪着自己，过去看一眼以确认凯瑟琳没事。 　　可这时候，威廉导演偏偏正和节目主持人商谈一会儿谈话的尺度问题，所以没办法过去打扰；找工作人员去找吧，一来不熟，二来又没有合适的理由，难道说‘我上厕所害怕，麻烦你陪陪我’；可自己一个人去……其实，他有点儿怕鬼。 　　肖恩左思右想，只能找乔治这个塑料花朋友。 　　好歹他是和凯瑟琳有一腿的奸夫，如果凯瑟琳遇到什么不幸，他应该会帮忙把？ 　　想到这里，肖恩就凑过去说：“呃……乔治？” 　　“什么事情？”乔治十分警惕地看着他。 　　在影片正式上映后，他好像有些把肖恩和那个天才少年安格斯的角色给弄混了。 　　影片里演的内容可以简单理解为【安格斯：我就默默地看着你装逼】，现实中，他面对肖恩，也总觉得对方是【肖恩：我正在默默看你笑话】这种感觉。 　　但肖恩对此没什么感觉。 　　他很认真地建议：“凯瑟琳出去好久了，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他？” 　　乔治瞬间阴谋论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在节目上曝光我和凯瑟琳的丑闻？ 　　他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肖恩：没看出你这么狠毒啊？！ 　　什么都不知道的肖恩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回视他，试图表现出眼中真诚的关切和焦急。 　　但乔治认定他有阴谋，他表现的越真诚越无辜，看起来越可疑越像是个骗子。 　　等肖恩再次催促他和自己一起去找找凯瑟琳的时候…… 　　乔治冷漠地回答：“不去，你要去就自己去。” 　　这时，距离节目开始已经没几分钟了，凯瑟琳刚好回来了。 　　肖恩一抬头恰巧看到，发现女主角没消失，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想到系统的话，他不禁眨巴眨巴蓝眼睛，不停地偷偷打量凯瑟琳，神色又有些疑惑：这么大一个人，到底怎么才能突然消失？ 　　旁边正偷偷观察的乔治，神色更加警惕了：……果然有阴谋。 　　-------------------------------------------------------------------------------- 　　作者有话要说： 　　PS.并不是真的双主角，只是说意义上是，肖恩的这个角色代表的整个部门。 第33章 裤子里的秘密 　　弗洛西家最近过的有点儿不顺心。 　　这种不顺心其实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 　　只是大家有志一同地隐瞒了肖恩, 不想让他在外面工作的同时, 还为家里操心。 　　直到这一天，凯西终于再次爆发了。 　　她板着那张漂亮的小脸, 双手环胸地注视着詹姆斯, 厉声说：“听着，詹姆斯。你不能再给那个女人钱了，这根本就是在助长她的不良行径。上次如果不是被我刚好撞到,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得了，凯西。这个家还没轮到你做主呢。” 　　詹姆斯故意用蛮横的语气, 非常霸道地想把妹妹吓唬回去：“告诉你干什么？我愿意怎么花钱, 那都是我的事。” 　　可性格倔强的凯西才不吃他这套。 　　她瞪起眼睛, 很有几分泼辣地指责说：“住口，你和我才是一家人！你非要让她一直拖累我们吗？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是个无底洞！这么多年来，你不管给她多少钱，都会被她给捐出去捐出去捐出去！醒醒吧，她已经疯了, 詹姆斯。” 　　“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你的亲生母亲，凯西。” 　　詹姆斯用冷硬地口吻回复说。 　　“她根本不配当我妈妈, 从我懂事起, 她就没管过我！”凯西激动的嗓音中带了一丝刺耳的尖锐。 　　连她自己都被那一刻情绪失控后的尖声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 才语气重新缓和起来地说：“詹姆斯，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肖恩的工作也上了正轨，我们再也不是过去那种生怕失去她就会立刻被政府拆开分送到全国各地寄养家庭里的无助小孩子了！所以，求你，别管她了！以后只有我们兄弟姐妹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地过日子不行吗？” 　　“不行，这件事你别管。” 　　詹姆斯不耐烦地说：“凯西，你一个女孩子，安静地上学读书好了，别总管男人的事。” 　　凯西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比起年龄相近的肖恩，她脾气一向暴躁多了。 　　发现大哥固执己见，根本说不通后，她立刻像头发怒的小豹子一样，凶悍地冲过去，用嘴巴咬他的手，还试图踢他的腿：“你说什么，你瞧不起我吗，混蛋？” 　　“喂喂，别这样！”詹姆斯气急败坏地急忙抬手捂住她的嘴巴，又用另一胳膊拦腰把她搂住，轻而易举地把整个人抱了起来，那张天生带着点儿凶气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无可奈何：“天啊，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别闹了，行吗？” 　　可凯西气喘吁吁，依然不罢休地持续蹬着两条腿，挥着有力的胳膊，死命挣扎。 　　詹姆斯苦恼极了，既不能下手打妹妹，可也不想被妹妹打，一时间有点儿进退两难。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瑞安一手抱着才睡醒的莎莉，一手拉着也是睡眼惺忪的卢克从楼上的卧室里走出来。 　　兄妹俩这才分开。 　　凯西依旧是一脸不甘心地愤愤表情；詹姆斯低头从兜里掏了根烟，开始闷闷地抽起来。 　　瑞安打量了他们几眼，又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隐隐猜出了他们争执的原因。 　　他悄悄地叹了口气，可是和詹姆斯一样，同样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 　　于是，他先把莎莉放在沙发上，又让卢克自己去倒水喝。 　　而他自己则转身打开了电视，一副随口闲聊地语气问：“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今晚是肖恩上节目的时间。对了，叫什么节目来着？具体几点？” 　　“汤姆今夜秀，十一点。” 　　凯西立刻顾不得生气，第一个回答：“因为播放时间太晚了，所以，我才让卢克和莎莉先去睡一觉，要不然这会儿肯定已经困得要死，就看不到肖恩了。” 　　“你真贴心，凯西。” 　　瑞安的甜言蜜语顺手拈来：“没了你，我们可怎么办？” 　　凯西不禁高兴地勾了勾唇角，但又不好意思地解释一句：“主要是莎莉和卢克也都很想肖恩。” 　　瑞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肖恩一定也很想你。” 　　凯西容易满足地笑起来：“我觉得也是，我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 　　因为年龄比较接近的缘故，在家里，她和肖恩的关系一向是最好的，就像是双胞胎。 　　哪怕自家小哥哥在被说是弱智的时候，她也愿意从高年级跑到低年级，陪着被人排挤的他，两个人坐在一起吃一顿最简单的午餐。 　　所以，当肖恩渐渐获得一点儿成就的时候…… 　　她比所有人都要高兴一百倍。 　　此时，瑞安一提起肖恩的事，她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完全忘了和詹姆斯吵架的事情，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肖恩说，他是和剧组一起上节目，就是前几天我们去影院看的那个霹雳特工。哎，那部电影，男主真是太傻了，完全没有肖恩扮演的安格斯厉害。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当男主？而且，如果不是安格斯后来心软给他放水，他可能连和反派BOSS单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转正了。我看电影的时候，旁边一个姑娘还在说他帅！真没看出哪帅？还有，肖恩那个高空跳跃的动作……天啊，真不知道怎么拍出来的，太美了，像是在天空中展翼飞翔的鸟。” 　　瑞安不由得也露出一丝向往的表情：“确实，那一幕真是美的震撼。” 　　“凯西骗人，肖恩，没有。”这时候，莎莉揉着眼睛，瘪着嘴抱怨说。 　　她用软软的语气打算了兄妹的讨论，控诉地再次说：“凯西骗人，莎莉想要肖恩。” 　　凯西急忙把妹妹抱到怀里：“没骗你，等下就能看到肖恩了。不过，是在电视里……” 　　她指着电视，耐心地给莎莉讲了起来。 　　卢克则蹲在詹姆斯旁边，低着脑袋，随手拨弄着一个小汽车玩具。 　　然后，他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肖恩已经算是明星了吗？” 　　“应该是吧。” 　　詹姆斯对这些不太懂，但他对兄弟一向有信心：“哪怕现在不是，以后也肯定是。” 　　“哦。” 　　卢克一本正经地严肃问：“那我能找他要些签名来卖吗？” 　　詹姆斯一下子被逗笑了：“天啊，小财迷，你还这么小就想着赚钱了吗？” 　　他不再去想烦心事，直接把卢克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出主意说：“不过没准儿真的行哈哈哈，你下次可以找肖恩问问看。” 　　卢克于是点了点头，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瑞安见了，不禁也调侃说：“看卢克这个思考样子，大哥，真有点儿像一些大人物的派头。” 　　詹姆斯直接把卢克给举高高了，毫不吝啬地夸奖说：“不是像，卢克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 　　卢克那张早熟的小脸一下子绷不住了，开心地笑起来。 　　“莎莉也是大人物。”最小的妹妹立刻有样学样地嚷嚷着说。 　　他们的哥哥姐姐顿时大笑起来：“好好，你也是，你们都是。” 　　在弗洛西一家的笑声中…… 　　汤姆今夜秀的音乐声，终于响了起来。 　　众所周知，米国有很多的脱口秀节目。 　　这些脱口秀各种各样，有的针对时事政治、有的谈论社会热点、也有的专注娱乐圈一百年，但相同的一点儿在于，所有节目的尺度都非常的大，所以，才总是选择深夜档。 　　信奉娱乐至上的脱口秀，自然都以娱乐为中心。 　　因此，他们通常什么都能调侃，也什么都敢调侃。 　　举个例子来说，每逢米国总统大选，那就是谈论时事政治类脱口秀的一场狂欢盛宴。 　　几乎每个总统都曾有过被脱口秀主持人拿出来恶搞、取笑的事迹。发展到后来，一些总统，还会专门挑一些收视率高的脱口秀，去当一回嘉宾，既展示自己形象的同时，也顺路宣扬一下自己的政治理念。 　　曾经，某位总统参加竞选，在还没有成功之前，被一名脱口秀的主持人公开在直播节目中调侃：“XX快点儿退出总统大选吧！只要你退出，我承诺，电视台会为你量身定制一部电视剧，你可以在电视剧里饰演总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别在现实生活中祸害人民就行。” 　　后来，哪怕这人正式当选了总统，依然拿调侃过自己的脱口秀毫无办法。 　　由此可见，米国脱口秀尺度的大胆和疯狂。 　　想想吧，他们连总统和政府高官都拿来娱乐不误，更何况对别人了。 　　不过，汤姆今夜秀不是政治类脱口秀，它属于‘专注娱乐圈一百年，时不时邀请好莱坞明星上节目’的轻松谈话类。虽然同样设在深夜档，但除了一言不合就开车外，较之其它的脱口秀，气氛一向还是比较温和的，时不时还会给观众们灌点儿鸡汤。 　　主持人汤姆经验丰富，是一个很幽默的人，很擅长用一种随便的、闲聊的态度和嘉宾沟通，引导嘉宾说出一些有意思的段子。但他从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大新闻来欺骗和诱导嘉宾说一些不该说的事情，相反，在嘉宾不小心说漏嘴什么的时候，还会及时地给予提醒和掩饰。 　　所以，他在业内的名声都非常好。 　　肖恩由于第一次跟着剧组参加节目。 　　在来之前，他还专门咨询了一下自己的经纪人：“我有什么需要注意，或者说准备的吗？” 　　“不用太担心，你毕竟不是电影的主演，节目应该不会重点关注你。” 　　威尔曼先安抚了一句后，才回答：“汤姆今夜秀的风格一直属于比较休闲的类型，你年纪小，这次可以不用刻意穿西装，但也别太随便。” 　　然后，他想了想，还是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汤姆今夜秀，又主动建议说：“主持人很少给嘉宾难堪，或者设陷阱什么的，所以，虽然是直播，只要稍微注意点儿，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说准备，你提前准备几个可以拿来说的笑话，最好是调侃自己的，尽量不要说别人。比如，你拍电影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多想几个，拿来给我看看，如果我看可以的话，以后这类节目还可以拿来反复用。” 　　“可以反复用？”肖恩惊讶地问。 　　“对，演员毕竟不是讲脱口秀，哪有那么多的段子讲，基本观众对这方面比较宽容，一个笑话可以用好几年。”威尔曼继续解释说：“如果你能放得开，可以配合主持人汤姆开开玩笑；如果不想玩，又放不开，你就装新人内向紧张。但有机会的话，千万记得敬业地宣传电影，会给制片公司留下好感，以后你去试镜大制作的项目，这就是潜在印象分。除此以外，不管提到谁，都尽量说好话。” 　　肖恩想了想，认为这事不算太难…… 　　至于拿到节目上说的笑话，他想了想，打算讲一个‘吃饭被嫌吃太多，发育期少年血泪控诉剧组不给饭’的故事。 　　威尔曼看完之后，立刻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肖恩茫然地问。 　　“我会记得，以后时不时挑个喜剧片给你演的。”威尔曼突然承诺说。 　　肖恩：……等等，发生了什么？？？不是说讲笑话吗？我只是写着玩的。 　　但威尔曼看完他准备的这个故事后，就挥挥手，不再管他了。 　　肖恩认为，这可能就是没问题的意思。 　　所以，他就信心满满地来参加节目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趟‘轻轻松松’的聊天节目之旅，居然变成了‘担惊受怕’的灵异之旅。 　　‘消失的女主角’到底是个什么鬼啊？ 　　肖恩本来在后台不紧张的，但这时候都有点儿手抖了：‘万一直播过程中，女主角突然人间蒸发……上帝啊，想想就害怕。’ 　　———————————————— 　　此时，弗洛西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屏幕，等着肖恩的出场。 　　但最先出场的是主持人汤姆。 　　他长相很符合一般综艺主持人的惯有形象，足够的亲和力，又外加一点儿小搞笑。 　　他正一脸严肃的表情站在舞台中间，动作缓慢又浮夸地比划出几个打斗的动作。 　　然后，几个蒙着脸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台上，从四面八方朝他攻去。 　　汤姆镇定自若，夸张地挥拳、踢腿。 　　几个黑衣人立刻特别假的惨嚎着以各种姿势倒地！ 　　现场坐着的观众此时已经忍不住开始笑了。 　　连正在看电视的詹姆斯都忍不住评价一句：“这主持人还挺逗！” 　　“没有肖恩，莎莉要肖恩！”家里的小妹妹却完全找不到笑点地闹起来。 　　“别急，别急，这就出来了。”凯西一边笑，一边抱着莎莉低声哄着说。 　　“欢迎大家来到汤姆今夜秀。” 　　电视机里，舞台上的主持人大声地自我介绍着：“我是特工汤姆！” 　　底下又开始有笑声了。 　　可他依旧一本正经地说：“我擅长战斗，在影片中，我可以卖力地从头打到尾，最终，达成‘试用期转正’的重大成就。” 　　观众们终于爆发出了哈哈哈的大笑。 　　但汤姆继续严肃说：“听听这笑声，看来大家应该和我一样，都看过这部片子了，对吗？” 　　观众们：YES！ 　　他继续大声问：“那么，你们的最爱是英俊潇洒的特工乔治，还是天才特工安格斯，亦或是……我，神秘的特工汤姆？” 　　观众们乱哄哄地喊：乔治·安格斯！ 　　“什么？你们更爱我，那他们没必要出来了。” 　　汤姆假装听不懂地冲后台挥手：“走吧，走吧，不需要你们了。” 　　观众们开始齐声：不要你！ 　　汤姆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失落的表情。 　　然后，他很快又笑起来：“OK，不开玩笑了。来大家做好准备，掌声疯狂地响起来！” 　　然后，他顿了一下，大声地喊：“有请我们这期的嘉宾——霹雳特工剧组。” 　　灯光唰地一下照在了舞台一侧…… 　　威廉导演和凯瑟琳并肩站在一起，乔治、艾伯特还有肖恩他们三个人站在后头。 　　所有人全都面带微笑。 　　然后，他们在音乐声和观众们的欢呼中，一起走上了舞台。 　　“欢迎！欢迎！” 　　主持人汤姆站在台上，笑容可掬地招呼着他们到沙发前坐下，同时面面俱到地和所有人打着招呼：“嗨，乔治，老朋友！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电影大卖，你最近应该正春风得意；威廉导演，您这部电影实在太棒了，我简直爱死它；凯瑟琳，你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艾伯特，我超爱你和乔治最后的对决，拳拳到肉真是过瘾，真男人！哈哈，瞧瞧，这个又是谁？年轻人，新面孔，等等，How old are you？” 　　本来纠结灵异事件而忐忑的肖恩，没想到自己迎来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但他不太想总被人当未成年，又刚好想起威尔曼说可以开玩笑，不禁朝着主持人不太好意思地一笑，试探地回了一句：“二十岁。” 　　“你说什么？”汤姆惊奇地掏了下耳朵：“这好像和我收到的基础资料不太一样。” 　　“呃……十八岁。”肖恩只好再次回答。 　　“你再说一遍？”汤姆继续疑惑地问。 　　“十六岁。”肖恩说。 　　“OK，我明白了，如果我再问下去，你就只有十四了，对吧？”汤姆摆出了无语的表情。 　　“这回是真的了，我马上就要十六岁了。”肖恩强调地说。 　　底下的观众们早在他俩说年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地笑了！ 　　等肖恩开始不停递减的时候，他们已经笑的停不住了。 　　“这个没必要强调，不管你是十六岁还是十四岁，都会是我们节目有史以来最小的嘉宾了。” 　　汤姆愉悦地总结着说：“让我荣幸地再次向大家介绍一下，这部电影中的最佳新人，霹雳特工中男主角的幕后考察员安格斯的扮演者——肖恩弗洛西。” 　　肖恩下意识地站起来，礼貌朝着观众席再次微微鞠躬。 　　观众们十分配合地给予了他热烈的掌声。 　　“说真的，乔治，你这次的角色也相当不一样。” 　　汤姆等掌声稍歇，转头继续用闲聊的口气，转向乔治李说：“身边有这么一个年轻的考察员，你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我没有心情。” 　　乔治郁闷又诚实地回答说：“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观众们再次大笑。 　　他们不知道乔治话语中的深意，还以为他指的是电影中的角色。 　　“这么说还真对，我当时看电影的时候，都快被你笑死了。” 　　主持人一边赞同地跟着笑，一边转头又问导演：“您是怎么想出这么精妙的设计？大家以前可都没见过这种主角？” 　　威廉导演立刻露出了一个‘又轮到我装逼了’的得意洋洋笑容。 　　摄影师还不忘在此时给了主演乔治一个镜头，他脸上依然面带惯常的微笑，可如果有熟悉的人看到，就知道他已经快气炸了。 　　在开口前，威廉导演还不忘看了一眼乔治，那眼神简直包含千言万语：“这都是乔治给我们的灵感！不得不说，他就是我心中的最佳男主角！我和剧组编辑奥尼尔说，亲爱的，我不想拍观众看到开头就立刻猜到结尾的剧本，我想拍一部让……乔治这么优秀的演员能全部发挥出实力（愚蠢）的作品！所以，我俩用了好多个夜晚，废寝忘食地钻研和修改剧本，为乔治量身打造出现在剧本，显然，我们让观众重新认识了真正的乔治！” 　　然后，他特别热情地再次转头问：“乔治，我亲爱的好兄弟，你现在高兴吗？” 　　在他说什么创作意图的时候，乔治一直在微笑微笑持续微笑。 　　但肖恩真心觉得，那笑容实在太尬了。 　　“我当然高兴，我高兴的都快疯了。”乔治非常用力地拥抱了威廉导演，还用一种恨不得把威廉导演拍骨折的力道，大力拍他的后背，但可能由于导演的脂肪比较厚重，没能成功破防。 　　他只能也笑容满面（咬牙切齿）地说：“谢谢你，好兄弟。因为你，我才能表演的那么好。” 　　台下不知情的观众立刻给予了他们的‘兄弟情’以最热烈的掌声。 　　“看来你们确实相处的很好，你们剧组的关系都这样吗？”主持人不冷落任何一个人的再次转向另两个还没发言的嘉宾。 　　他问艾伯特和凯瑟琳：“你们剧组的生活怎么样？我听说这部电影拍了快半年？” 　　“其实，没那么长时间。”凯瑟琳对外形象一直是温柔可亲。 　　所以，她微笑着拿出了官方回答：“但剧组里的大家都很友好，我们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想尽一切办法把电影拍好看。” 　　“如果我和凯瑟琳一样是漂亮女孩子，我也会这么说，剧组的大家都很友好。废话啊，谁会对漂亮姑娘不好？又不是傻？”艾伯特恰到好处地打趣说。 　　他别看长的有些凶，只能演反派，实际上性格很好，也很会开玩笑。 　　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底下观众又开始笑。 　　这时候，他一边再奉承了几句凯瑟琳的美丽，一边继续说：“但我和凯瑟琳不一样，我在剧组可没那么好的待遇，毕竟，我的长相……（观众又开始笑），所以，我的感觉就像是陌生人突然在一起同居，每天都会因为习惯不同，产生小摩擦，继而打打闹闹，当然，也会有互相磨合后的亲密。” 　　主持人汤姆立刻问：“那你们同居的时候，分房、分床睡吗？” 　　观众们立刻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和人同居的时候，通常会是睡一张床。” 　　汤姆故意用那种古怪地语气继续说：“而且，偶尔我们也会有摩擦，然后，打打闹闹一下，在床上！事后，我们也会磨合的很亲密。” 　　观众们已经快笑疯了。 　　艾伯特自己也笑的不行，脸都有些红了。 　　他应付不来地摇着手：“不是，不是，当然分房睡……天啊！” 　　然后，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该怎么接着说下去了，只得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可在所有人都笑的东倒西歪的时候，汤姆还不忘故作正经地提醒：“你们收敛点儿！收敛点儿！没看那边的十六岁，正一脸‘你们这群肮脏大人’的表情吗？” 　　摄影师立刻配合地给了一个大特写。 　　一边担心灵异事件，一边又为气氛感染，忍不住想笑的肖恩，刚好在大屏幕中给大家留下了一个高难度表情：好为难啊！但超想笑的！ 　　观众自然不知道他担心的问题。 　　他们还以为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少年是听懂了主持人这个老司机开车后，一时间不好意思才会有这样的表情，看着他那么为难又想笑的样子，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笑到不行。 　　这时候，汤姆已经和每个嘉宾都有了一遍对话，确定既没有忽略一个人，也没有造成冷场。 　　他开始把握节奏，引导大家进行下一轮谈话，让大家讨论电影的事情了。 　　毕竟，剧组来这个谈话节目，目的还是为宣传电影。 　　“乔治，你知道吗？” 　　汤姆认真地问：“在这部电影里，很多影迷被你的动作戏圈粉，他们说，当你战斗的时候，简直是世界上最性感的男人。” 　　“战斗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打斗环节简直累的要命。” 　　乔治按照经纪人团队地规划，谈了一些艰苦的训练，以及为了拍好动作戏，付出了多少努力。 　　观众们听后，都捧场地给了他非常热烈的掌声。 　　“艾伯特你呢？你也有动作戏吧？”汤姆又问。 　　艾伯特挑了下眉毛，故意开玩笑地说：“是，但我已经可以不用说了，我和乔治是一起训练的，他已经把我要说的说完了。” 　　乔治微笑着转过头，和他‘温馨’对视。 　　镜头这时还给了他俩一个特写，仿佛真的是超好的还会一起训练的好朋友，简直无懈可击。 　　“肖恩剧组里的人真的都超级好啊。” 　　这时候，连看电视的凯西都忍不住地形成了这样的印象：“他之前发短信总说剧组各种好，我还有些怀疑，担心他被人欺负也不说，没想到，他们都那么好。” 　　“确实，那个男主电影里笨是笨了点儿，但看他一直面带微笑的样子，看着就很好说话。” 　　詹姆斯也非常瞎的评价说：“肖恩不是说是好朋友吗？下次我们要不要请他吃个饭，好好感谢下他在剧组里那么照顾肖恩？” 　　“呃……他是大明星，可能不愿意和我们吃饭吧？”凯西纠结地想。 　　“以后的事情，你们先别这么早操心了。”瑞安忍不住地笑起来说。 　　这时候，脱口秀节目也提到了那次信仰之跃。 　　主持人忍不住地在大屏幕放出一张肖恩双臂展开高空跳跃的照片问：“这个动作太高难度了，也太帅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剧组的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不打算说出真相。 　　如果只是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当然要大吹特吹。 　　可这其中涉及到了导演男主女主的三角关系，以及男主莫名其妙地‘跳楼’问题。 　　万一炒作的时候，一个不好，被编造一些谋杀、出轨一类的耸人听闻新闻，对于现在形象正值上升期的乔治，和一贯靠作品说话的威廉导演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而凯瑟琳作为一个本就容易引起非议的女性，还是‘谋杀’的当事人，她同样害怕事情闹大，损失自己的良好形象，自然对此也坚持不发一言。 　　所以，当时在场的所有知情人都已经提前签好了保密协议，不再讨论这件事。 　　可大家也知道，影片中出现的这个高难度动作，确实太震撼了，所以，难以避免会被提问到。 　　对此，早有准备的威廉导演就率先开口解释了：“其实，上头吊了威亚，下面还有大充气垫，我们剧组的安全措施是非常好的。” 　　他丝毫不脸红地侃侃而谈：“影迷朋友们可以放心，不管是什么动作戏，道具组都会反复查验每一项设施，确保演员们的安全，同时，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测试，确保演员能够承受和不受伤害……” 　　肖恩也点头附和：“对对对，我当时是吊着的，姿势摆起来困难，但安全没有问题。” 　　“是的，别看肖恩年纪小，但他非常敬业。这种高难度动作，本来可以找专业替身，但他为了拍摄效果，一直坚持自己去做，从来不喊苦喊累……” 　　威廉导演开始花式夸肖恩，一来是为了抢光乔治的风头，二来也是在转开话题。 　　乔治一直在旁边维持着标准微笑。 　　“确实，很敬业了。” 　　主持人也顺着威廉导演的意思，再次把话题转向肖恩：“肖恩，你应该是剧组里年纪最小的演员了吧？” 　　“对。”肖恩回答。 　　节目进展到现在，随着话题越来越多，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 　　他已经无暇思考什么女主消失的问题了，更何况，凯瑟琳好好地坐在那，完全不像是会人间蒸发的样子。 　　所以，他开始集中注意力应对问题，同时不忘记补充一句：“剧组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 　　“但我怎么听大家说，你在剧组很烦人？”汤姆一本正经地说。 　　肖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没了笑容：“谁说的？” 　　摄影师又给他来个特写，还标了一行字：笑容渐渐消失。 　　“因为，他们说你总在吃东西。” 　　汤姆解释说：“嘴巴一刻都不停，特别烦。” 　　肖恩下意识地看向乔治。 　　目前，威胁要扔掉他甜食的人就这一个。 　　“你看我干什么？” 　　这一刻，乔治同样是本能地回应：“不是我说的。” 　　艾伯特趁机起哄：“虽然不是我说的，但他就是这样，总在吃。” 　　连威廉导演想起一件事，都忍不住开始拆台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让他现在站起来。” 　　“站起来有什么问题吗？”主持人也好奇了。 　　他不禁问：“呃……肖恩，我能请你站起来一下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站起来又怎么了？” 　　肖恩完全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是全剧组人都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 　　“来，你侧着站，对，这个角度，快，给他个镜头。” 　　乔治坏心眼地比划了一下，非常幸灾乐祸的口气。 　　这时候，观众们都不在说话了。 　　他们全都好奇地看着台上。 　　肖恩一头雾水地按照他说到角度站好。 　　等摄影师真的给了肖恩裤子一个镜头后，全场寂静了。 　　“看起来……好像特别大？” 　　汤姆用特别古怪的语调，转头对着镜头说：“呃……这个不太可能吧？我是说，他年龄还这么小，天赋异禀也不能这么大吧？” 　　艾伯特笑的直捶沙发。 　　凯瑟琳捂着嘴巴，顾忌着形象的羞涩笑。 　　肖恩还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大，怎么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亲爱的，你能把你兜里东西掏出来给大家看看吗？”威廉导演和蔼地问。 　　“我兜里没什么的！”肖恩茫然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彩色糖豆和牛奶糖。 　　“接着掏，你这个甜食怪。”乔治嘲笑地说。 　　肖恩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把东西掏出来，居然还有特别大的能量棒和很长条的巧克力。 　　谁都不知道他怎么把这么多吃的塞进去的。 　　等他把所有的食物都掏出来，脸上还持续维持着莫名其妙的时候…… 　　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裤子某个明显凸起的位置，居然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然后，观众们开始反应过来。 　　他们先是低声笑，最后越想越忍不住笑，最后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笑声，一个个都笑的东倒西歪，还有个正喝水的人，直接把水都喷了。 　　“现在，你们能理解我们剧组所有人的感受了吧？简直快被烦死！” 　　威廉导演还保持正经地面对观众们说：“一开始我们不小心看到他就那样持续的……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你们懂吗？我们大家都很震惊。” 　　这回连主持人都撑不住，快要笑的从沙发上滚下去了：“天啊，天啊！” 　　整个节目的所有人都在笑。 　　然而，肖恩还没发现大家的笑点儿在那。 　　他只知道自己掏了一堆零食出来，这群人就开始狂笑，完全搞不明白吃东西怎么就好笑了，自己准备的故事都没开始讲，这些人怎么就已经笑成这样了？ 　　吃甜食到底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性别歧视，男的不能吃，吃了就很搞笑？ 　　“我只是还在发育期。” 　　他努力克制着心里的不高兴，用手比划自己的身高，强调地解释了一句：“我长的很快，这阵子又长五厘米了，所以，肚子总是饿。” 　　“又长五厘米了啊？真棒。”汤姆边笑边夸奖说。 　　然后，整个节目的所有人都开始哈哈哈…… 　　肖恩：……你们到底有什么问题？这话我都没法接了。 　　到底发育期长高，有什么好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唔……脱口秀开车是常事，所以一般深夜档。 　　希望我没有写的太huang……大家看不懂也不要来问我。 　　【注】但我写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有个bug，改的话要全部推翻比较麻烦，所以没改。问题在于主角是未成年人，是不是不能参加这种深夜开车节目……望天，大家就当平行时空，管的比较松吧！至于莎莉和卢克，其实不应该看深夜档的，但我们懂得，这种在家里看，没人查的话，就不知道。 第34章 这个世界不真实 　　经过长时间的发展, 脱口秀节目已经有了固定的流程：主持人对着摄像机和现场观众的来一场单口（Monologue）、嘉宾访谈、音乐表演, 最后和观众进行互动【注】。 　　汤姆今夜秀也是这个流程。 　　在嘉宾访谈中，乔治和艾伯特再次讲述了一些关于他们精彩动作戏的详细拍摄方式和艰苦训练；威廉导演又深入地谈了一些电影创作意图和观念；凯瑟琳也聊了聊剧组大家友好又努力的气氛；还有肖恩…… 　　由于他被动贡献出‘随身带零食的危害’故事, 引发全场大笑后, 他自己精心策划描写的什么‘发育期少年血泪控诉剧组不给饭’的段子，几乎没了用武之地，比起剧组的伙食, 主持人更喜欢和他交流，一般什么零食放在裤口袋里, 效果会更加‘让人惊讶’。 　　肖恩：……不, 我不会再在裤口袋里放任何东西了！ 　　至此, 嘉宾访谈环节才告一段落。 　　到了音乐表演环节，主持人汤姆又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今天来节目宣传新歌的歌手。 　　由于节目时间有限的缘故，不像和嘉宾聊天，这回几乎没说什么，歌手就开始了表演。 　　镜头立刻全部转向了唱歌的人。 　　这个时候，嘉宾们可以稍稍放松, 顺便互相聊几句闲话了。 　　肖恩手里还抱着他的那一堆吃的，纠结于该怎么放起来？因为已经知道大家在笑话什么了, 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样塞回去了。 　　“我只是喜欢这种比较深的口袋, 这样装的东西比较多。”他忍不住和旁边的艾伯特小声地解释顺便抱怨着说：“我眼睛又看不到自己，怎么知道会是这种效果？可你们看到了, 居然也不告诉我……” 　　“我们觉得没什么。其实，导演刚刚是夸张了, 平时如果不是角度问题，没那么显眼的。” 　　艾伯特笑嘻嘻地摸了摸他那头小卷毛说：“嗨，别生气，大家没恶意。” 　　连主持人汤姆也趁机凑过来，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放松，小家伙。这根本不算什么羞耻的事情，对我们这种深夜档来说，这点儿小事，连一道开胃菜都算不上。虽然，我们大家确实快被你笑死了。” 　　为了缓解肖恩的紧张，他示意工作人员拿了个塑料袋子出来，帮他把零食装起来，还态度特别随意自然地举起了例子：“你知道西萨尔吗？他第一次上节目的时候，就和我们谈论了一番拍亲热戏、假装高潮时，男演员通常会遭遇的几种倒霉事，那个才叫大尺度，你要有兴趣，可以去网络上找那期出来看看。” 　　不得不说…… 　　这个八卦让肖恩放松很多了。 　　有时候安慰一个倒霉人的时候，不是拼命地告诉他没什么，而是，让他知道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就可以了。 　　他不禁望着汤姆，特别感激地说：“谢谢，你人真好。” 　　汤姆又快忍不住被逗笑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然后，他们不再闲聊，去认真听那位歌手的演唱了。等那边结束演奏，在观众的掌声中，主持人再次站起来，感谢他带来的精彩表演…… 　　与此同时，弗洛西一家。 　　詹姆斯和瑞安从刚才开始就哈哈大笑个不停了。他俩完全不同情自家被取笑的亲兄弟，笑的几乎从沙发上滚下去；卢克有点儿半懂不懂，只是跟着傻乐了几声，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不过，凯西的表情就比较复杂了。 　　她又想笑又是同情自家小哥哥，还有点儿羞涩和恼怒，这让她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古怪极了。 　　相反，她怀里的莎莉就自在多了。 　　因为什么都没听懂，所以，她能特别单纯地只顾笑呵呵拍巴掌，还固执地指着屏幕，大喊：“肖恩！肖恩！莎莉看到肖恩了。” 　　“对，对，那是肖恩。” 　　凯西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爱怜地在妹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自顾自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嘀咕了一句：“唉，真是个小傻子！” 　　这时候，四十多分钟的漫长节目，已经临近尾声，大笑了一个晚上的现场观众们，脸上也渐渐有了疲惫的感觉。 　　不过，马上到来的最后十分钟观众互动环节，又让他们再次提起精神，纷纷期盼着自己能成为本期节目的幸运观众。 　　是的，每到在节目结尾的时候，主持人汤姆都会在现场抽取三位幸运观众。 　　而这三个幸运观众，除了节目组准备的小礼物外，还可以任选一名嘉宾进行提问，想问什么问什么，没有任何限制。在汤姆今夜秀上，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固定的传统环节了。 　　“来吧！让我们看看谁是今天的幸运观众。” 　　汤姆面带微笑的开始抽取。 　　大屏幕上很快就显示出了结果。 　　汤姆侧着头，大声念出了这次三名幸运观众的座位号：“第二排23号，第四排17号和第五排的5号！好，让我们一个个来，现在，第二排23号在吗？” 　　一个戴眼镜的长发姑娘立刻高高兴兴地举起手，同时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旁边工作人员急忙递过去一个麦克风。 　　她接过麦克风笑着说：“嗨，我是23号。” 　　“恭喜，好运伴随你。”汤姆祝福了一句，立刻切入正题：“你可以选择提问的人选了。” 　　“我选威廉导演。” 　　“我吗？”威廉导演惊讶万分地指着自己，显然想不到会有幸运观众选择自己，因为，这种环节，一般都会挑那些演员明星们。 　　“Yeah，我，我很喜欢您的电影，所以想问，霹雳特工还会有续集吗？” 　　“也许有。”威廉导演谨慎又特别自然地回答：“我和制片公司都对这个系列抱有极大的期望，但有时候项目的实施发展是否顺利，却不一定按照我们的心愿来。所以，我不能承诺，但我能说，假如有这个可能和机会，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不对啊，你那次罢工结束后，明明说这辈子都不想再拍霹雳特工了！ 　　肖恩十分惊奇地听着导演的这个回答，完全搞不明白是导演改主意了，还是纯粹场面话。 　　但观众席上响起的掌声，足以证明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答案。 　　“谢谢您的回答。” 　　那名提问的姑娘也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 　　“下一个，第四排17号。” 　　主持人再次喊了起来。 　　“在这儿。” 　　一个看起来身材很健美的高大男子站了起来。 　　他一边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麦克风，一边说：“我想向乔治提问。” 　　乔治李熟练地抬起头微笑。 　　同时，他还潇洒地比了一个请说的姿势。 　　“您好，我是您的粉丝。” 　　高大男子先自我介绍了一句，才说：“我想问的问题是，很多人认为您在霹雳特工中演技有了极大的突破。但不可否认的是，霹雳特工中的角色，不太符合您以往演绎的角色类型，他显得不是那么的聪明和厉害，反而有些笨拙、无能和添乱，您是否……是否后悔过，选择这个角色？” 　　肖恩深深地觉得：有时候，粉不如黑。 　　这问题，问的太扎心了。 　　乔治自己也很生气啊！ 　　没看他这次整场综艺节目多低调了吗？ 　　一直装不存在，就是为了不讨论这个话题的。 　　可没想到躲过了主持人的逼问，快结尾的时候，被自家猪粉丝反捅一刀！ 　　但这个时候也不能不回答了。 　　幸好这个问题，经纪人团队也是提前准备过的！ 　　于是，他先友好地笑一下，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负面情绪，接着，语气特别坚定自信地回答说：“不后悔，我是演员，演员应该有勇气去挑战那些和自己不一样的角色。以往我都在［本色］扮演，可这对演技的帮助一直不大。只有这一次，扮演一个和自己不同的角色，我感觉到了困难重重，但当我征服了这些困难后，所获得的成就感，比任何一次都要高。” 　　肖恩：……服了！ 　　那名男子听了却十分高兴，脸上不禁自豪地流露出‘不愧是我偶像’的脑残粉表情。 　　观众席顿时更加热烈地鼓掌，好些姑娘望着乔治的目光都变得崇拜起来。 　　这时候，最后一名幸运观众也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身型娇小的金发女孩。 　　她有些腼腆地说：“我没有问题，只想向肖恩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肖恩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主持人汤姆。 　　汤姆立刻解围地说：“这不太符合节目的规则，但你可以说说看是什么要求？” 　　女孩又腼腆地笑了笑。 　　她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找出一张照片，满是好奇地发愁说：“我想看肖恩真的这么对我笑一次，感觉特别酷……” 　　是很酷啊，一般人笑不出鲨鱼的感觉来。 　　妹子，你爱好有点儿猎奇啊！ 　　在全场猛地爆发的大笑声中…… 　　肖恩望着那个被投到大屏幕中鲨鱼笑照片，久久沉默。 　　旁边主持人惊讶无比地连连追问：“这是什么？” 　　等得知是肖恩演过的一个烂片后，他顿时遗憾又后悔地夸张喊着：“天啊，我一定要把负责帮我准备嘉宾资料的助理炒掉，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在节目的末尾才出现。” 　　肖恩：……其实，节目的末尾，我都不想让他出现！ 　　他悲痛欲绝地想：这大概会是我生命中永远徘徊不去的阴影了。 　　但他还是满足了那位姑娘的小要求。 　　在综艺节目的结尾，贡献出了又一个笑料。 　　在全场的爆笑和热烈鼓掌声中，节目终于结束了。 　　主持人站在舞台上，认真地向嘉宾们一个个道谢，然后，说出了固定的节目套词：“汤姆今夜秀，每晚与您相约十一点，不见不散！” 　　这边刚下台，那边已经得到今晚高收视率通知消息的主持人汤姆非常高兴。 　　他不禁和每个嘉宾都热情地拥抱，不停地说‘欢迎下次再来’。 　　轮到肖恩的时候，他愉悦地都想把这个小不点儿抱起来原地转圈了，来感谢他为节目贡献出了这么多的笑点儿：“来，笑一笑！我发誓，观众们都会爱你的，亲爱的。” 　　“不，我已经不想再笑了。” 　　肖恩已经自暴自弃地开始学着拿自己开玩笑了：“至于说观众爱我什么的，我更不敢想了。只希望，刚刚看我笑完之后，他们今晚能不做噩梦。” 　　汤姆顿时大笑起来：“我更喜欢你了，孩子！” 　　他再次拥抱肖恩：“希望下次你还能来我的节目做客。” 　　“只要你还给我发邀请函。”肖恩回抱了他一下，想想之前节目上的照顾，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道谢：“你是我见过的最好主持人了，汤姆。” 　　虽然他目前为止，也只见过这一个。 　　—————————————— 　　“我让你穿休闲点儿上节目，不是让你装一裤口袋吃的去上节目。” 　　当晚，开车来接肖恩的经纪人威尔曼先生十分无语地说。 　　“可是节目那么长时间，我饿了怎么办？” 　　肖恩反射性地回答。 　　威尔曼顿时被噎住了。 　　这个理由，真是特么的太强大了！ 　　他特别想喊‘一顿饭饿不死你！’ 　　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了，肖恩肯定会说：‘发育期饿到，长不高怎么办？’ 　　所以，他只能闭嘴。 　　目前是经纪人工作开展的初期，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碌，难免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 　　可显然，他低估了自家艺人制造话题的能力。 　　“这次是我没有帮你做好准备。” 　　威尔曼立刻反省自己的说：“下次你上节目之前，我一定会再检查一次。” 　　肖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感觉自家经纪人对自己太严格了。 　　直播节目怎么可能提前规划好，全程都按照剧本演呢？ 　　肖恩面无表情地咬着巧克力，自顾自地补充着今晚损失的能量。 　　“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汤姆今夜秀这期节目的网络下载量骤然大增。 　　而受益最大的人，显然是肖恩。 　　无数人看这期节目看的喷饭，笑的满地打滚。 　　然后，自然是推荐更多的人来看…… 　　各种乱七八糟的新闻也出现在网络上，屏幕上一堆什么‘你知道我裤子里装了什么吗？’什么‘我今天暴涨了五厘米哦’一类简直莫名其妙，让人一打开网页，就疑似自己打开不良网站的小标题。 　　也有一部分人痛心疾首地呼吁着：你们不觉得太过分吗？那孩子脸都红了……好可爱啊。 　　底下一堆人呵呵了回去“你不加后边那句好可爱，我们还勉强相信你一下。 　　还有人放出了新的表情动图：脸红尴尬微笑三秒，瞬间转鲨鱼笑.gif 　　标注的文字是：再嘲笑我，就吃了你！ 　　无数人兴高采烈地收藏，开始频繁地使用了起来。 　　一夜之间，明明出演的电影才刚刚上映没多久，只在电视剧中客串小角色的肖恩，开始被人们认识了起来。 　　还有一部分是喜欢看脸的网友们，他们对什么鲨鱼笑是不感兴趣的。 　　但要知道，虽然肖恩在弗洛西家那一堆俊男美女中显得不是特别起眼，可在普通人群体中，也算是眉眼清秀，极具可塑性（做造型前和做造型后判若两人）。 　　所以，当他被人翻出《费尔警官探案集》中阳光少年的剧照，又被翻出了《丘比特的胜利》中舞台浓妆下的美少年照片后…… 　　这些看脸的人就像是被戳中了萌点一样，前仆后继地沦陷，突然就热情无比起来。 　　“你得去注册个Facebook一类的社交号了。” 　　经纪人先生观察了一下网络上的情况说。 　　肖恩这才有些恍然明白，自己最近身边到底缺了什么。 　　由于弗洛西家里穷的根本没拉网，他刚穿越那会儿，脑子其实还是有点儿迷迷糊糊的，等彻底清醒，已经过习惯没网络的生活了。等最近，家里有条件了，他又开始整天琢磨怎么表演，和忙碌工作和赚钱，已经很长时间没接触网络了。 　　“唔，太忙了，我都忘了上网的事情了。苏珊娜送我的手机好像就能用网络……” 　　他自言自语地下意识想把手机拿出来，却发现：“咦，手机？你看见我手机没？找不到了，打个电话给我？” 　　折腾一个小时后，肖恩放弃了。 　　“好像是丢了。”他闷闷不乐地说 　　“确定吗？” 　　威尔曼抬起头，皱着眉头问：“里头有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平时就是打个电话，和家里发点儿短信，所以，只有一些联系方式。” 　　肖恩愁眉苦脸地说：“但手机是我的好朋友苏珊娜和阿莱西奥送的礼物。” 　　“能想起来具体丢哪了吗？”威尔曼问。 　　“电视台？”肖恩猜测地回答。 　　“那我回头打电话找人问问，如果实在找不到，你只能再买一个。” 　　威尔曼简单地下了个结论：“别太抱希望，这么长时间才发现，十有八九找不回来了。” 　　肖恩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他们这边刚郁闷着‘手机丢了，找不回来’的事情，网络上就突然爆出了《霹雳特工》剧组内幕消息。 　　这时候，电影还正在热映期。 　　当制片公司宣传部负责人看到这样的标题，脑袋顿时一蒙。 　　他第一个反应是‘莫非竞争对手终于忍不住了！他们打算出手，开始搞我们了’。 　　为此，他立刻严肃起来，正襟危坐在电脑前，仿佛打开定时炸弹一定谨慎小心地点开了那个帖子，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心理准备。 　　然后，他看到了：肖恩弗罗西的日常报平安短信。 　　画风一般是这样的：[兄弟姐妹大家好，我吃得饱，睡得香，剧组人也好，每天都开心，你们也放心。] 　　当然，除了这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短信后，确实也有很多的细节‘内幕’。 　　否则帖子不会那么热了。 　　[乔治先生扔给我很多火腿吃，他真是好人。] 　　（真实原因是助理买的火腿牌子不对，淀粉太多，他不爱吃。） 　　[威廉导演今天又耐心地指导了我怎么表演，指导了七遍。] 　　（真实原因是导演根本不允许肖恩自由发挥，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反复命令他必须按照自己说的来。） 　　[今天艾伯特和乔治互相切磋了一番，彼此都很佩服对方，互相赞美了十分钟。] 　　（真实情况是，两人借着对戏的名义打了一架，打完互相讽刺十分钟） 　　[今天买的盒饭不喜欢，和凯瑟琳小姐换了一份有肉的。] 　　（凯瑟琳正在吃营养减肥餐。） 　　…… 　　不等看完，宣传部的负责人瞬间放心了。 　　不是谁谁耍大牌的黑料，不是三角恋的事情暴露，不是关于动作戏安全隐患漏洞问题的控诉…… 　　生活在短信中的霹雳特工剧组，仿佛是一个童话世界！ 　　导演和气又耐心指导表演，主演们各个相亲相爱，彼此有爱互助，真是幸福团结的一家人啊！ 　　连肖恩的经纪人威尔曼先生，都有点儿无法接受如此瞬息万变的发展。 　　他感觉自己多年的经纪人生涯从未碰到这么古怪的情况。 　　要知道，他为肖恩规划的职业发展，应该是一个‘内向腼腆贫民男孩克服困难，勤奋努力，取得成功’的米国梦，甚至已经计划好，要花上十到二十年的时间，来慢慢打造…… 　　然而，现在他觉得：这孩子引发话题的能力，和我之前规划的路线，可能，不太一样。 　　肖恩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变化也很懵啊！ 　　“我是不是该报警？” 　　他下意识地求助经纪人：“这个捡了我手机的人，怎么能把我的短信发在网络上啊，这不是犯法吗？” 　　“呃……报警，是该报警。” 　　威尔曼心中五味杂陈地回答着。 　　另一头，肖恩一边庆幸自己没在短信中写谁的坏话，一边又开始心虚于‘我在短信里胡编乱造，大家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 　　然而，他真的是太低估那个剧组的臭不要脸程度了。 　　威廉导演率先带头在社交网络里，一副循循善诱的长辈姿态说：[对于认真的演员，我当然愿意付出心血来给予栽培，只要你们能演好电影，在大屏幕上展现出自己真正的风采，我就愿意竭尽全力地提供帮助。] 　　以及通知：[那位捡到手机的人，请把手机还给肖恩，停止这种侵害他人隐私的不好行为。] 　　乔治也开始公开发言：[我当然和剧组中的每个人都相处很好，因为他们都是那么好，那么敬业的人，事实上，直到现在，我偶尔还会去邀请艾伯特一起打球，虽然他总是输。] 　　然后，他也标注了一行让‘捡到手机的人归还手机’的呼吁。 　　艾伯特：[我爱这个剧组，这是我待过最棒的剧组了。乔治是个好人，也是个好朋友。对了，下次我们可以试试，看看到底是谁总输。]（一样标注）。 　　等到剧组这群，但凡在短信中被提及的人纷纷涌出来，认领自己的‘新人设’后…… 　　他们丝毫不脸红、信誓旦旦地承认：“没错，我就是这么善良又好脾气，我们就是这样好的剧组，我们亲密无间如一家人！” 　　肖恩：……以为会被责备的我，真是图样。 　　外界对剧组也开始是一片赞美：“只有这样好的剧组，才能拍出那么精彩的电影！” 　　网友们：“我太喜欢他们剧组了，他们每个人都那么好！为了他们的美好和友善，我要再去刷一遍电影。” 　　短短的一天时间里…… 　　肖恩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的可怕。 　　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自己短信中的描述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在一片‘一家人剧组’、‘霹雳特工精彩无比’、‘带你认识一个不一样的乔治’、‘裤子里装着宝贝的肖恩’、‘恶汉也有柔情的艾伯特’等一堆的新闻刷屏后…… 　　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那个[谁能告诉我，这部剧的女主角哪去了？]的帖子下方…… 　　又出现了一条新回复：[你们看汤姆今夜秀了吗？下载后，我看了三遍，可依然不自觉地忽略了女主角的扮演者，她是不是都没说过话？] 　　不知名网友回答：[你再看一遍，忍着不按快进地仔细看。] 　　--------------------------------------------------------------------------------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一句脱口秀的流程是查的百度。 第35章 崭新的工作进展 　　买了新型号手机, 重新帮肖恩办好电话卡, 再把联系人一个个加回来，又开通认证一个Facebook。 　　威尔曼仔细地想了一遍, 确定没有遗漏, 才把这个手机递给肖恩，嘱咐说：“这回可别再丢了。” 　　“我一定会注意，不过, 如果旧手机找回来的话，能不能还给我？” 　　肖恩一边保证, 一边强调地说：“那是我朋友送我的礼物。” 　　“应该没什么问题。” 　　威尔曼利索地答应着, 顺便提了提丢失手机的进展：“那个捡到你手机的人已经找到了, 没坏心思，应该只是虚荣心作祟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知道的所谓内幕，你要不要控告他？” 　　“按照正常的法律规定来吧，我现在很忙，不想浪费时间打什么官司。”肖恩想了想说。 　　“好，我明白。”威尔曼简单地在自己的记事本上记录了一下。 　　然后, 他俩不再讨论那个没造成多少‘负面’影响的手机，转而研究接下来的工作。 　　“最近借电影的热度, 你已经有了知名度, 我也开始收到一些试镜邀请了。但目前来看，还没有合适的。很多兴冲冲凑过来的邀请都不靠谱, 应该只是想蹭热度。所以，我建议, 先不要急着乱接片，专心上一段时间培训课，提高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威尔曼一边说，一边对着行程表念叨：“这周，我给你安排了四节演技课，两节声乐……对了，明天你把一天的时间空出来，我找人再给你拍个视频。” 　　“等等，拍视频，工作吗？”肖恩疑惑地问。 　　“不是，是给你放到网络上，我会帮你在LAcasting、Now Casting一类的选角网站注册，顺便输入你的资料。”发现肖恩还是不太明白，威尔曼干脆又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这几个网站。 　　原来，除了之前那种传统的招聘演员方式外，现在好莱坞又有了新的选角方法——选角平台。 　　在这些平台上，存在着庞大的演员资料库。 　　举个例子来说，通常一些大制作项目，导演又很挑剔，非要找到自己心中的完美主角时，他可能需要经历几千次的试镜（绝非夸张，曾有导演试镜过三千次）才选出一个人来。 　　而这么做的前提在于，负责选角导演，必须给他找够千人，来能让他千中选一。 　　但在没有网络的时代，甚至说有了网络，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如此多的人。 　　更何况，这些人可能还得必须符合一些特定条件，比如，要求是红头发一类的。 　　所以，选角平台网站应运而生。 　　演员们（包括动物演员）都可以将自己的基础资料挂在平台上。 　　这时候，假如一个选角导演想要寻找一个具备‘黄白相间、绿眼睛、体重十斤左右、年龄三四岁的公猫’时，他只要打开这个平台，如同在购物网买东西一样，进行一番筛选和设置后，网页上立刻出现大批符合以上条件的所有猫类演员信息，随便挑一个点进去，还能看到具体照片，和更加详细的简历，以及附带的表演小视频，人类演员也是一样的处理步骤。 　　从这些资料中，选角导演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起码外型符合要求的演员（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接下来，他只要通过后台，给这些符合条件的演员，来一个群发招聘的通知、或者试镜信息的通知就完事大吉了！ 　　以前跑遍大街小巷，搭个路边摊辛辛苦苦招聘；再或者，抱着一摞纸质简历，晕头转向地筛选，还要做成给导演能看的表格，累死累活干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干完的活儿，现在只要几个小时，就可以无比高效地轻轻松松搞定了。 　　虽然说，以后随着演员资料库的规模越来越大，演员越来越多，导致这些机遇仍然是可遇不可求。 　　但选角平台的出现，确实增加了演员们的机会，也具备了相对的公平。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这个模式才刚刚兴起，演员资料库还不够丰富，部分导演还是更喜欢用老方式来挑人，在好莱坞，人脉关系依然是王道。 　　但威尔曼认为，这种科技化管理演艺资源的方式，必将是好莱坞未来发展的主流。 　　所以，他计划替肖恩全都注册一遍，力图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肖恩对自己不了解的方面，一向很听人劝。 　　威尔曼说有用，他就没反对。 　　但是，看着自家干劲满满、一刻都闲不住、好像迫不及待想开疆辟土的经纪人，他已经开始不安地预感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应该不会太清闲了。 　　除此以外，他也终于想起来，那天节目结束，除了手机外，自己到底还忘记了什么事情？ 　　那个什么‘消失的女主’技能呢？ 　　凯瑟琳是没怎么说话。 　　但她一直好端端坐着，也没消失啊？ 　　这时候，肖恩已经意识到：可能……理解有误了。 　　在此之前，因为是手机短信被曝光的缘故…… 　　他还忧心忡忡地上网关注了一下后续发展，以免造成什么不好的问题。 　　不过，既然上着网，他免不了地顺便看了看网友们对《霹雳特工》的一些评价。 　　等看了一圈好的、坏的，各种各样的评价后，也注意到了那个被顶起的热门评论：[谁能告诉我，这部剧的女主角哪去了？] 　　此时，帖子下方已经开始有理智分析凯瑟琳这次全程隐身消失的网友了。 　　[……凯瑟琳这次的表演，真的很不符合她一线女演员的身价。电影中，全程梦游也就算了，反正她旁边的配角小哥哥安格斯已经吸引了我所有的目光！但她演到感情戏，简直不能忍下去！醒醒啊！这时候，安格斯小哥哥也救不了她的感情戏了！！说台词的时候，有气无力。虽然男主是一路都挺笨的，但好歹是在奋斗啊！可她饰演的那个政府职员，发呆，面瘫，根本找不到别的表情。你们看，她望男主的表情，附图123，眼睛里完全没有爱意啊！还有最后结尾，附图456，这里，她看着男主，眼神居然特别愤怒，拜托，男主出生入死回来见你，你到底愤怒什么？她真的爱男主吗？从头到尾，这段感情戏，还不如安格斯和男主互动有趣。] 　　[凯瑟琳这次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汤姆今夜秀上也是，她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如果不是主持人不停地向她提问，引导她交流，尽可能不忽略她，带着她玩，我怀疑她能一晚上不发一言。相比之下，乔治也是感觉有点儿情绪低迷，但他应该是想给新人多点儿表现机会吧？我有好几次，看到他都在注视那个叫肖恩的小新人，安格斯的扮演者，看，附图123。] 　　肖恩：不，你们想错了，他肯定是瞪我。 　　可除了乔治的支持者自带粉丝滤镜外，对凯瑟琳那几句分析…… 　　确实可以称得上眼力非凡，很精确了！ 　　网友第一次放的那几张图，说凯瑟琳没有爱意的…… 　　那是因为，当时她和乔治虽然还没发展到上床，但彼此已经开始有些暧昧，由于心虚，生怕被导演怀疑，当他们去演感情戏，心里有顾忌的情况下，反而不敢做出特别大的感情反应，表情其实都有点儿木然。但乔治还有后续跑剧情和精彩动作戏来挽尊，可大部分都是感情戏的凯瑟琳，自然没有任何办法来进行补救了； 　　后头放的那几张图，说凯瑟琳眼神愤怒。 　　是因为她想说服乔治承认‘酒后乱性，责任在他，不在她’，结果惨遭拒绝，还差点儿成了谋杀犯，正是一肚子气的时候，眼睛里怎么可能还会有爱意，人都快被气死了。 　　除此以外，威廉导演刚刚头上能跑马…… 　　让他再去拍男女主的感情戏？没把男女主拍的嘴歪眼斜就是好事了。 　　所以，整部电影的感情戏份拍出来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综艺节目，也是同样的道理。 　　凯瑟琳才以为自己戏份被砍，还和威廉导演大吵了一架。 　　在这种情况下，再让她上节目去搞笑？她没哭就是坚强了！ 　　总之，种种因素，都使得女主在整部电影和综艺节目中的表现格格不入，堪比隐形。 　　所以…… 　　“莫非这才是所谓消失的女主？” 　　肖恩隐隐有些恍然了。 　　但为了这个很可能的猜测，他决定还是去找系统详细地问问。 　　系统再次被开启，依然是毫无变化的开机模式。 　　肖恩已经没了激动，还随手拿了个苹果吃，神色挺轻松的。 　　曾经打开系统时，出现的什么紧张啊期待啊愤怒情绪啊，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现在可淡定了。 　　不过，当看到熟悉的系统空间时……不对劲儿啊！ 　　咦？詹姆斯麦卡沃伊怎么站到迈克尔法斯宾德旁边了？ 　　原来的站位，应该是按照抽取的先后顺序：迈克尔法斯宾德、汤姆希德勒斯顿、詹姆斯麦卡沃伊？ 　　肖恩揉了揉眼睛，发现没看错。 　　那几个明星的站位确实变成了：迈克尔法斯宾德、詹姆斯麦卡沃伊、汤姆希德勒斯顿了。 　　“为什么他们顺序变了？”他难以理解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系统平稳地回答：“宿主不用惊讶，这是朋友之间进行正常社交往来。” 　　肖恩吓的苹果都要掉了：“正常社交往来？？？” 　　系统里的人物角色还能正常社交往来？ 　　这一点儿都不正常，好吗？ 　　等系统再次不厌其烦地进行了一番说明解释后，他才理解过来。 　　简单来说就是：系统的制作者——那个外星人，在录入这些明星时，不是随随便便应付，是很认真的，明星们的基础资料、性格、技能等，全部都是按照网络上公认的资料搜集形成，尽可能保证真实可靠（肖恩：呵呵），绝对不会有OOC出现。由于迈克尔法斯宾德和詹姆斯麦卡沃伊之间，具有大众公认的‘友情’，所以，在系统空间中，他们被外星人默认了也具备同样的情感。那么，当朋友好不容易相聚了，自然要走过去打打招呼、聊聊天，正常的社交一番了。 　　肖恩目瞪口呆：……我该夸外星人严谨吗？ 　　“那我也能和他们交流吗？”他不禁突发奇想地问。 　　“宿主和他们之间有次元墙。”系统回答。 　　……次，次元墙都出来了？！ 　　“算了。”肖恩无奈地放弃说。 　　他感觉自己永远都摸不清楚外星人的思维模式，也越来越不懂系统了。 　　为了避免再次被系统把话题绕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他转回话题，问出了之前心中疑惑的地方：“系统，那个消失的女主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触发？难道是你对凯瑟琳做了什么？” 　　“恭喜宿主。” 　　系统说：“技能并不会突然触发，只有满足触发条件才会启动。系统是宿主的系统，不会作用于除宿主以外的任何人。目前‘消失的女主’技能解锁，触发条件为‘女主角饰演者自身实力（包括主观和客观因素）不足以匹配角色，使得她参演的影片、节目质量下降’。在这种情况下，系统为了帮助宿主更好的工作，不被女主角拖累和影响，会触发该技能。使用后，宿主将获得一定程度的视觉增幅，与女主同框时，彻底碾压女主角的存在感。并且，将由于女主角原因而丢失的观众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让工作顺利进展。这次，宿主做得非常好，两次成功触发技能，结果都非常完美。” 　　凯瑟琳由于感情问题，一直发挥的不好。 　　肖恩心中已经早有些预料，所以听了系统的解释，不算是太惊奇，但是，没想到这个技能，自己还有增幅…… 　　“等等，两次？”他突然想到地疑惑问：“为什么是两次？” 　　“一次是在《霹雳特工之危险行动》；一次是在汤姆今夜秀。”系统耐心回答。 　　“但你只通知了我一次啊？”肖恩更加奇怪了。 　　“因为宿主总在强制关机，造成了系统的运转故障，通知信息出现卡顿，有时可以发出，有时发不出去。”系统平静地回答。 　　肖恩试着理解了一下。 　　可能，这就和一部分手机插件类似，总是禁止启动，慢慢地一些信息就收不到了，可偶尔又会神奇地冒出来一条。 　　不过…… 　　他有点儿犹豫地问：“系统，你，你这是在抱怨我吗？” 　　系统公正地回答：“系统没有人类情感，也没有抱怨的情绪。” 　　肖恩不太信地指出来：“可今天说完恭喜宿主，你都没有放烟花。” 　　系统沉默了三秒，意思意思地放了两个小烟花。 　　敷衍意味太强烈了！ 　　肖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他换了个话题说：“呃，系统，我们还是来抽个奖吧。” 　　系统毫无异议地等着。 　　由于汤姆今夜秀的经历，肖恩又有了对新技能目标的向往。 　　以前他对那个技能是完全不想抽到的，感觉特别不正经。 　　可当他被一群老司机调侃后，却幡然悔悟！ 　　有些技能也许听起来不靠谱又不正经，可某些场合没准真能派上大用场。 　　是的，他想到的这个技能就是来自詹姆斯麦卡沃伊——那是一个顶着一张苏格兰小妖精的纯洁无辜脸，却可以淡定地在所有综艺节目上持续超速飙车，以至于让主持人都hold不住脸红的顶级存在。 　　按照每次抽技能的规律，以及自己的运气（后者忽略），演技虽然抽不到，但这听起来不靠谱的技能，来个三连抽，估计也就轻轻松松到手了！ 　　以后上综艺节目再也不用害怕了。 　　谁敢再从这方面开玩笑，他就可以立刻更黄暴地反击回去！ 　　“系统，对詹姆斯麦卡沃伊三连抽。” 　　“确认消耗积分，对詹姆斯麦卡沃伊进行三连抽吗？” 　　“确定。” 　　微笑着詹姆斯麦卡沃伊又一次化做星光，散落在了肖恩的身上。 　　同一时间，系统的通知响起：“恭喜宿主，获得永久性触发性技能——最美光头！触发条件，宿主剃光头发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自动启动。” 　　肖恩：……ORZ！ 　　下一个，继续，这个技能用不到。 　　“恭喜宿主，获得永久性技能——驴叫。宿主晚十点后鸣叫，将会有提神醒脑的超强功效！” 　　肖恩快想给跪了！ 　　为什么詹姆斯麦卡沃伊会有这个技能？ 　　简直比抖森会挥铁锤还要扯淡！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性技能——九十九种耍枪姿势。” 　　肖恩突然兴奋：这个似乎很酷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十分纠结地嘀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系统，为什么每次我想要什么，你就不给我什么？我这次都不求什么演技了，来个讲荤段子的能力，你都不给我吗？” 　　然而，系统依然机械化地义正言辞回答：“请宿主停止污蔑系统。系统的抽奖一向公平公正，童叟无欺，一切都是随机，却无弄虚作假。宿主的运气问题，请反省自己。” 　　说完这些，它沉默了三秒后，突然再次冒出来补充一句：“恭喜宿主获得技能。” 　　然后，又补放了三束小烟花。 　　肖恩：……不想和系统生气。 　　他决定改天再来继续抽奖。 　　接下来的时间，在威尔曼的帮助下，肖恩的工作进展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除了上一些培训课，继续跟着剧组做宣传，参加各地首映，以及一些综艺节目外，他最近还签了一个广告，就是他常往裤口袋里塞的那种长条巧克力。 　　厂家前不久找上门来，还提供了广告词：XX牌巧克力，赐予我变身的力量！ 　　广告视频策划也还算贴合，蹭了电影的热度，前一刻还是内向胆小的小特工，吃了一块巧克力，立刻飞天走地，外加高空跳跃（这次是吊威亚拍的）的变身了。 　　威尔曼起初很不愿意给肖恩接这种不时髦的广告。 　　他这人工作能力挺好，就是人有点儿瞎讲究，总想让艺人走高端路线。 　　但肖恩自己挺乐意接的。 　　因为，听说拍完之后，不止给钱，还能送十箱巧克力，他觉得太划算了。 　　最最关键的是…… 　　他沾沾自喜地查看自己增长中的银行账户说：“我想多赚点儿钱，回头买个房子，把詹姆斯他们都接过来一起住。” 　　面对自家艺人闪亮亮的期待眼神，威尔曼顿时无法拒绝了。 　　所以，广告顺利地拍摄完成了。 　　这家巧克力的厂家实力还是很强的，而且，似乎也想认真促销一番。 　　趁着电影余热未熄，好几个收了赞助费的电视台，开始不断循环地播放这条广告。 　　于是，观众们每天都可以看到： 　　一个卷毛清秀少年出现在屏幕上，握着一块长条形状巧克力，朝着大家特别腼腆地一笑，认真地大声喊‘XX牌巧克力，赐予我变身的力量！’然后，他往上蹦了两下，立刻如猫一般灵活地飞檐走壁到了房顶，再从房顶，舒展四肢，一跃而下。 　　网友们：……这是卖巧克力，还是卖兴奋剂啊？ 　　[说真的，我有点儿不敢买这个巧克力。我怕家里熊孩子吃完后，也爬上房顶，一跃而下。]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巧克力的售卖情况还是不错的。 　　哪怕是一些暂时还没看电影的观众，天天被广告洗脑半小时后，买巧克力时，也下意识地选择了这个牌子，更何况，有一部分影迷是冲着安格斯买的，还有一部分是看了汤姆今夜秀冲着肖恩买的，至于冲着鲨鱼买的那部分就不要再提了，现代人的喜好真古怪啊…… 　　与此同时，还有一部分观众被这个广告唤醒了记忆。 　　那就是《费尔警官探案集》的观众们：“等等，那巧克力广告里，看着挺讨人喜欢的蓝眼睛男孩，是不是就是那个卷毛吉米？第二季第一集 被神经病砍死的吉米？” 　　这个时候，《费尔警官探案集》第二季已经临近尾声。 　　但广告中少年腼腆一笑，似乎又勾起了大家心中共同的遗憾。 　　毕竟，从第一季小清新过度到第二季重口味，吉米之死，堪称所有追剧观众们的转折点。 　　在此之前，杀人凶手都是有原因有逻辑有感情的，可吉米偏偏就是死的毫无逻辑，没有原因，莫名其妙，被变态拎着刀追杀砍死，确实把不少观众都惊到了。 　　电视台那头莫名其妙地就收到了一条条‘希望吉米复活’的留言和建议。 　　米剧一向没节操，一切为了收视率，很多时候，角色人气不够会被弄死，可角色人气够了，复活也是编剧大笔一挥的事情。 　　于是，‘吉米复活’这件事，居然一本正经地被纳入了日程。 　　当斯蒂文导演和肖恩提起这件事的时候…… 　　肖恩很茫然：“等等，我都被凶手砍死，血流一地，死不瞑目了，我还怎么复活？” 　　斯蒂文导演：“简单，你是吉米的大哥，汤米。” 　　-------------------------------------------------------------------------------- 　　作者有话要说： 　　【注】詹一美真的是有毒啊！他熊孩子到家了！之前，他出了一个讲睡前故事的视频和音频，我睡前去听了，苏格兰小口音超萌，然后声线转换自然，绘声绘色的，但是，在《Wee Granny's Magic Bag》小婆婆的魔法包中最后一刻，你们会听到他清亮又大声的驴叫Yi-oh!Yi-oh！！拜托，大哥你真的是讲睡前故事，我都被你半夜驴叫吓醒，笑得满床打滚了，更何况那些小朋友了。 　　不过，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谁让他可爱啊！ 第36章 请大家帮帮忙！ 　　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间, 霹雳特工电影也已经上映一个来月了。 　　但至今依旧没怎么冷却的票房，足以证明这次制片公司应该是赚的盆满钵盈了。 　　肖恩跟着剧组又跑了几次宣传活动。 　　值得一提的是, 在手机短信曝光事件后, 乔治又同他和好了。 　　这么长时间，天天被自家经纪人姐姐骂，他自己也有点儿想明白了。 　　得罪导演, 被整是活该。 　　肖恩在剧组里，听导演的话也是应该。 　　但在生死一刻的时候, 他能豁出命地站出来救自己, 这情分还不够吗？ 　　于是, 他决定大方一点儿，摒弃前嫌，主动再次伸出友谊之手。 　　“虽然你做了背叛我的事情，但没想到你那么地崇拜我。” 　　他碍于面子，不太好意思道歉，勉强自顾自地挽尊说：“看在你当初救过我, 又是我粉丝的份上，勉强原谅你这次了。” 　　“真是谢谢你啊。”肖恩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才不想告诉乔治, 手机里发的那些所有夸他的短信, 都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家人用的。 　　“反正这样，也算是个好结果了。” 　　肖恩一边和他互相关注Facebook, 一边这么想着。 　　这是他们电影最后一次宣传发生的事情…… 　　在那之后，霹雳特工的各种活动, 就临近尾声了。 　　别人的近况，肖恩不太清楚。 　　反正他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没遇到太好的角色。 　　所以，经纪人威尔曼认为，应该认真上课，积蓄实力、慢慢等待机会出现。 　　可肖恩，上课是认真上课了，但忍不住地天天念叨着想要‘赚钱买房子养家’。 　　因此，斯蒂文导演这时候的邀请，到的时机刚刚好。 　　电影圈暂时没机会，能在大热门的米剧中客串出演，也算是不错的机会。 　　虽然死的人再次以死者兄长的身份出现，有点儿牵强附会。 　　可只要导演和编剧能把这个不靠谱的剧情，编的合情合理、完美的出神入化，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肖恩在第二季临近结尾的时候，再次选择加盟《费尔警官探案集》。 　　只是当他看到自己要演角色的剧本时，还是有些惊讶。 　　“确定要这么演吗，导演？”他犹豫地问了一句。 　　“当然。”斯蒂文导演自信满满地回答。 　　因为对这位总是照顾自己的导演，一直很尊敬和信任的缘故，肖恩没有再提异议。 　　而且，更好的事情是，经纪人威尔曼先生这次非常尽职尽责地帮他和制片方争取到了比上次多一倍的薪水，之前是跑龙套的群演，这次真的是正儿八经的演员了。 　　为了这多出来的一倍薪水。 　　肖恩决定再也不嫌弃自家经纪人的高逼格追求，以及那些挑剔和爱讲究的毛病了。 　　因为，威尔曼确实是世界上最负责任的经纪人。 　　他从来不会因为利益多少而出卖自己的艺人，也不会目光狭隘地只顾眼前，不顾艺人的长远发展，而拼命压榨艺人潜力。他总是兢兢业业地规划，试图既满足肖恩‘赚钱养家’的心愿，又能满足自己‘培养出一个真正巨星’的梦想。 　　可是，想要把事情做得两全其美，难免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又麻烦。 　　但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份不耐烦，而是认真听取艺人的想法，然后，坚持把事情做到两个人都能满意的程度。 　　所以，在肖恩眼里，没人能比威尔曼更好了。 　　如果有时间，他愿意在自己的记事本上，用十万字来论证这个议题，帮助威尔曼争夺‘最佳经纪人’的奖项。 　　可惜，既没有这个奖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这时候，好消息一件接着一件，他的变声期也快结束了。 　　威尔曼细心地给他找来的专业的声乐课老师，每天帮他进行轻度的适应训练。 　　所以，他闲着没事练习的时候，干脆用一个经典曲子，像当年苏珊娜和阿莱西奥对自己那样，在Facebook上也给经纪人先生编了首赞美歌，并在Facebook上，自娱自乐地放出了一份自己的演唱版本：[赠威尔曼——眼睛眯得看不见，镜片闪烁光无限，耳朵洞察四方，脚步轻盈敏健。他警惕一切可疑的声音，他抓住全部成功的机会，啊啊啊，威尔曼先生，你给我带来了生活收益，啊啊啊，威尔曼先生，你威武矫健的身影！附音频链接。] 　　这是肖恩第一次在社交网络上发信息，本来以为没多少人会看到。 　　但他不知道的是，关注他的人还挺多的。 　　在威尔曼帮他刚刚注册和实名认证ID后，霹雳特工剧组每次发新闻消息都会@他一下。 　　只不过他暂时还没用习惯这种版本的社交网络，一直没登陆，所以也没发现。 　　但热情的影迷们早就通过这个@顺利地摸到了他的社交号下，随手点了关注。 　　他这边刚刚发完，那些人就看到了。 　　网友1：[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谁？我特么莫非粉了一个诗人，or歌手？] 　　网友2：[这个好像是霹雳特工里的安格斯，当时看到他开FB，随手点了关注。不过，威尔曼先生又是谁？] 　　网友3：[科普：他的经纪人威尔曼伯特。] 　　网友4：[所以，我粉的演员，在社交网络发的第一条信息是唱歌赞美经纪人？] 　　网友5：[……好迷的画风。] 　　网友6：[他唱过歌剧，也许是职业病，附《丘比特的胜利》高清在线观看地址。] 　　网友7：[天！谢谢楼上，啊啊啊舞台妆美到爆！附图123] 　　事情发展有时候真的很诡异。 　　肖恩暂时还没意识到，他的社交号下头，已经有了一些由电影转来的临时粉。 　　所以，他单纯地把Facebook当记事本用，发了个信息。 　　结果，莫名其妙地安利了一堆人，跑去看自己演的音乐剧。 　　考虑到斯蒂文导演搞的那个歌剧是付费观看的。 　　从某方面来说，他也算是为自己创收了。 　　“你可以把你啊啊啊后头的那个威尔曼先生去掉吗？” 　　赞美歌的主角威尔曼有点儿狼狈地推了推自己‘闪烁光无限’的镜片，神色颇为一言难尽。 　　虽然很高兴地接收到了自家艺人对自己的感激，但请不要这么……公开行刑！ 　　“我只是个低调的经纪人！我并不需要曝光率！”他在心里呐喊着。 　　肖恩诚恳地回答：“可那是我对您发自内心的赞美和歌颂。” 　　威尔曼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其实，我根本不是为了你好，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可以打造一个超级巨星的经纪人能力……” 　　“可无论起因是什么，您都帮助了我啊。” 　　肖恩那双柔和的蓝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最终，威尔曼在这种目光下，连连败退，溃不成军。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回个头…… 　　没准正好能看到某个卷毛小子露出了那种肥猫舔完罐头后那得意洋洋的坏笑。 　　已经渐渐长大的肖恩，比起当年被苏珊娜和阿莱西奥一起捉弄，给搞的一头雾水、茫然无措地不知道唱什么好。此刻的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感无极限，已经开启了正确的进化道路！ 　　被别人捉弄，哪有捉弄别人有意思？ 　　他随手又在Facebook上发了一张草莓布丁的照片，旁边配上文字：[我看着你的眼神满含着甜蜜与致命的期待，这份期待搅动着我的心。] 　　于是，经纪人先生无奈地发现： 　　肖恩是真的把Facebook用的很随意，类似于随笔记录心情。 　　有时候，他还会发一些：[我今天吃了XX家的甜甜圈，它家草莓的好吃，巧克力味道太甜了。] 　　然后底下的人会回复：[你去这家吃，地址xxxx，它家的巧克力甜甜圈好吃。] 　　简直莫名其妙！ 　　这是明星社交号应该出现的情景吗？ 　　你就不能发个好看的自拍，发个工作宣传一类的？ 　　威尔曼有时候都想把他的账号密码收上来自己管理了…… 　　可总觉得，自己大概，也许，可能应付不了这群古怪的，经常回复肖恩，却不知道是粉还是什么的关注者。 　　在威尔曼一天到晚发愁怎么打造自家巨星，愁的发际线都快往后退的时候…… 　　肖恩在《费尔警官探案集》中的戏份顺利拍完杀青了。 　　“你这才拍了不到一周吧？” 　　虽然知道这次角色的戏份也不多，但威尔曼还是很惊奇：“怎么这么快就拍完了？” 　　“对，斯蒂文导演速度快吧。” 　　肖恩想了想回答：“而且我们一直赶工。毕竟，再拍不完，就来不及放到后天晚上播了。” 　　“后天晚上播？” 　　威尔曼更疑惑了：“这么赶？” 　　“因为第二季已经播到结尾部分了，我这次拍的第二季最后一集，刚好到后天就必须播了。” 　　肖恩解释了一下：“第二季原本一共只有二十四集，但斯蒂文导演这次又给临时加了一集，变成了二十五集。我刚好就在新加的这一集里，是最后一集，等这集放完，刚好第二季完结。” 　　威尔曼见他一脸正常，说的也挺有条理，就不再多问什么了。 　　他继续研究那堆试镜邀请，试图从中挑选出几个合适又靠谱的角色。 　　但到了后天晚上，电视剧播放的那一天。 　　电视台的热线电话，几乎快被观众们打爆了。 　　事实上，在第二季的最后一集，汤米的出现，确实让电视机前所有的观众眼前一亮。 　　虽然名义上，那是吉米的双胞胎哥哥。 　　但在观众们看来，这没什么区别，他们长的一模一样。 　　所以，在大家的心里： 　　这就是第一集 的那个阳光少年，他真的复活了！ 　　“感谢上帝！这是属于我们的胜利！” 　　“天啊，是我们的坚持，才让这个可爱的孩子重新又活过来了。” 　　在那一刻，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满满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好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伟大事情一样。 　　他们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了温柔地微笑，静静注视着卷毛小少年在电视屏幕上，活泼地骑着个自行车，看着他在街道上快乐的穿梭，阳光温暖地洒在他身上…… 　　这就像是一幅幸福又美好的画作。 　　与之前不同的是： 　　这一集在刚开头的五分钟里，费尔警官就成功地破案，并抓获了一名强X犯。 　　接下来，他受上司指示，去警校给学生上课。 　　在那里，他刚好碰到了跑来警校参观的少年汤米。 　　因为开头的案件已经侦破，坏蛋也被成功抓捕。 　　所以，观众们下意识地放心了，猜测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承前启后，一方面总结下前面的案件，一方面给第三季埋个悬念。 　　等他们看到，费尔警官居然是在警校遇到汤米，并且还惊讶地看着汤米，喊出了‘吉米’的名字时，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会心地一笑，认为这就是命运的相遇。 　　两个站在走廊交谈了一番。小汤米认真地说，自己的梦想是当一个警察，保护那些和弟弟吉米一样的无辜受害者，让他们不再受到凶手的杀害。 　　费尔警官欣慰地鼓励了他，并且主动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 　　套路啊！ 　　都是套路！ 　　“看来，我们的小汤米有机会成为警官的助手，以后变成这部剧的常驻角色了。” 　　观众们习惯性地笑呵呵猜测着剧情。 　　他们一点儿都不因为套路而失望，反而很乐见其成。 　　而且，脑子里还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莫非，他们将来会变成类似漫画里，蝙蝠侠和身边罗宾的那种相处模式？” 　　汤米也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婚后，弟弟吉米跟了妈妈，他自然就跟了爸爸。 　　但汤米的爸爸是个特别好的人，他待人热情，在整个社区里的名声都非常好，只要是公益场合，他都愿意积极主动地去参加帮忙，什么为社区居民洗窗户，帮邻居开party摆椅子，有时候还会免费去修理一些损坏的家电。 　　所以，爸爸的好名声，连带的汤米也备受小区居民的喜爱。 　　在这样和睦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比弟弟吉米的性格要显得更加开朗和外向。 　　比如，吉米笑的时候，会弯起唇角，眼睛笑眯起来，目光透着几丝柔和； 　　可汤米笑的时候，总是张大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眼神明亮、又有活力。 　　观众们看出了一脸慈母的微笑：“两个孩子都是小天使啊！” 　　接下来，汤米开始时常去找费尔警官，请教一些问题，两个人越来越熟悉起来。 　　费尔警官知道汤米每次去超市，都会买除味剂，拿回家用。 　　汤米知道费尔警官抽什么牌子的烟，喜欢看历史类书籍。 　　剧情进展悠闲地像是文艺片。 　　部分不知道换导演的观众还琢磨：莫非第二季放飞自我的导演终于改邪归正，又回到文艺小清新的怀抱之中了？ 　　总之，在这一集快要结束的最后十五分钟里，观众们已经完全地放松了心情。 　　他们开始喝水，吃东西，脑子里琢磨着待会儿睡觉得先关好窗户什么的琐碎事情，慢悠悠地等着第二季的HE完结…… 　　但就在这短暂的十五分钟里，剧情瞬间风云突变、急转直下！ 　　汤米一下子发现了爸爸的秘密。 　　原来，在他们居住的房子下头，竟然埋了三十多具尸体，而家里总是弥漫不去，连放好多瓶除味剂都无法消掉的难闻气息，也不是什么找不到的死老鼠尸体，而是尸体慢慢腐烂的味道。 　　本集开头的强X犯没有被冤枉，但有几个人确实不是他下的手…… 　　而是汤米爸爸干的。 　　汤米在极度的震惊中，被爸爸用绳子活活地勒死了。 　　死的时候拼命挣扎，面色铁青，舌头伸出来，两腿不停地蹬地挣扎……最后，惨死。 　　同一时间，费尔警官终于发现了案件的疑点和线索，带着大队的警察冲了进来。 　　但，一切都太晚了。 　　仿佛突然刮过的超强龙卷风，掀翻一切后…… 　　第二季END！ 　　观众们：……What the fuck！！？？？ 　　所有人陷入了梦游一般的感觉中：“我们是不是集体做了一个相似的梦？”；“我们可能看了一集假的电视剧。”；“我们去睡一会儿，一定是在做梦。” 　　睡你个大头鬼啊！ 　　根本睡不着！ 　　等观众们彻底清醒，彼此确认了事实真相后…… 　　他们脸上的表情，全都像是苦情女手里抓着负心汉，一起站在天台边，想要同归于尽时的那种悲痛欲绝，却又愤怒不甘和仇恨。 　　大家出于爱和善意，闹着要让那悲惨的孩子复活，结果…… 　　电视台：好了，满足你们，真是的，看好啦！复活！OK，来，都仔细来看看，看清楚没？ 　　观众们：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好好好。 　　电视台：行，都看过了？还有人没看过吗？没有了！确定没有？好，现在可以弄死了！ 　　观众们：……？？？ 　　当晚，电视台的24小时热线电话不断地响起。 　　接线员小姐已经第20次接起了一个‘你们怎么能这么干？你们怎么能那么无耻？你们良心都不会痛吗？你们怎么下的去手？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这群人渣’的语无伦次电话了。 　　她无奈地叹气后，继续官方语气地安抚说：“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及时和上面反应您的意见。” 　　观众撕心裂肺：你反应！你现在就去反应！你必须去反应！我今晚不睡了，就在这儿等着你！ 　　接线员小姐：…… 　　———————————— 　　与此同时，肖恩并不知道自己的‘二次死亡’会造成了这种影响。 　　事实上，他根本没意识到这种角色复活，又再次死亡后，到底会给观众们带来多大的冲击和惨烈的伤害？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应斯蒂文导演的要求，去客串出演了两集电视剧。 　　而且，出演的角色，还是都属于配角的受害者。 　　通常情况下，在这类刑侦破案剧中，哪怕演绎的再精彩，有几个受害者会被观众记住？ 　　观众们真正在意和关心的，自始至终都只会是那些英明神武、聪慧厉害、为受害者主持正义，最终成功抓到凶手的主角团队。 　　至于之前说什么要复活，估计是闲着没事，找个借口随便闹闹而已。 　　毕竟，米国人民连总统看不顺眼了，都要上街喊着让他下台。 　　这么一想，他就‘死’的毫无压力。 　　甚至，出于担心吓到家里兄弟姐妹的原因，他这次压根没通知他们，关于自己又参演了这部电视剧的事情。 　　事实上，他正在忙碌地为下一份工作做准备。 　　刚刚，威尔曼带来一个消息，派拉蒙影业准备和一家法国制片公司合作，筹划拍摄《基督山伯爵》。 　　在这个好莱坞电影题材还没有发展到百花齐放的时期，一些大型制片公司每年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拍名著，这就像是种花国总喜欢拍西游记一样。 　　由于名著已经被大众认可的缘故，往往自带读者。 　　所以，只要影视公司能将其拍好，或者拍的足够有诚意和新意，就永远也不会缺少观众。 　　通常想拍名著的公司，在投资制作方便，自然也不会太吝啬。 　　所以，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演员们，都无法拒绝参演名著的这种诱惑。 　　“可惜我现在条件不够演伯爵。” 　　肖恩叹着气说：“《基督山伯爵》其实根本就是伯爵一个人的复仇秀。” 　　“别说没用的，主演绝对没你的份，为了保证影片质量，他们很可能会请老戏骨。” 　　威尔曼坦然地直接说：“我的建议是，你可以试试阿尔贝这个角色。” 　　肖恩低头思索，回忆基督山的大致剧情，试着琢磨了一下。 　　作为伯爵仇人和昔日恋人的儿子，这个角色初期单纯莽撞到近乎无知，可后期拿得起、放得下，演好了确实是出彩的角色，可前提是演好了。 　　“你先别想这么多。”威尔曼见他低头思索角色，忍不住地打断说：“我能帮你争取到试镜的机会，但最终能不能选上，现在还不确定。” 　　肖恩不由得一笑：“别担心，我也没想太多。” 　　他拍拍自家经纪人的肩膀，承诺说：“你放心，不管行不行，我都会努力的。” 　　威尔曼不由得十分欣慰，莫名有一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正在这个时候，肖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咦，是我家里的号码？”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接起了电话：“詹姆斯？” 　　“肖恩，你在吗，肖恩！”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传来，居然是凯西。 　　“是我，凯西，怎么了？”肖恩立刻站起来，神色有些紧张：“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其他人，詹姆斯，瑞安？” 　　“我们在。”詹姆斯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应该是开了公放的缘故，旁边还能隐约听到凯西抽泣和瑞安在旁边安慰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欺负凯西了？”肖恩急的团团转：“威尔曼，我要回家。” 　　“不是，你别急……”詹姆斯在电话声中阻止他：“没人欺负凯西，家里也没出事。” 　　“那这是怎么了？” 　　肖恩生气地说：“你们不能因为我在外面，就有事瞒着我。” 　　“不是我们有事，有事的人是你。”瑞安忍不住在旁边喊了一声。 　　“我怎么了？”肖恩惊讶地问。 　　“凯西以为你被什么穷凶极恶的坏蛋绑架了。” 　　詹姆斯莫名其妙地说：“她刚刚是从学校逃课回来的，一回来就哭着抢手机，说要给你打电话，她还说你被人绑架的事情，网上全都传开了。” 　　“我被人绑架？谁会绑架我啊？” 　　肖恩震惊了：“怎么会有这种谣言！胡说，我好端端地在这儿啊！” 　　“没事就好，凯西吓坏了。” 　　詹姆斯无奈地继续说：“你先和她好好说几句，安慰安慰她吧。” 　　肖恩连忙说好。 　　这时，凯西又接过电话，抽噎着说：“你真的没事吗，肖恩？” 　　“我能有什么事，傻姑娘？” 　　肖恩忍不住勾起唇角：“除了每天想你，我整个人都健康的不得了。” 　　凯西顿时破涕为笑：“你这口气有点儿像瑞安。” 　　听着自家妹妹的语气渐渐恢复开朗，肖恩总算松了一口气：“我们还是不一样的，他和所有人都这么说，可我只会这么和你说。” 　　接下来，两兄妹在电话里聊了足足半个小时，多数是无营养的废话。 　　最后，凯西连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都念叨了一遍，但肖恩还有些意犹未尽，认为如果不是威尔曼在旁边示意，他还能再聊半小时。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 　　挂断电话的肖恩皱着眉头纠结问：“我被绑架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会造这种无聊的谣言？” 　　经纪人先生一脸无语，表情古怪地从旁边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 　　在肖恩煲电话粥的时候，他显然已经调查好了一切，此时指着屏幕一言难尽地说：“也难怪她以为你被绑架，这事……你自己看看吧！” 　　肖恩看着电脑屏幕，又懵了。 　　《费尔警官探案集》的剧迷们突然登上了网络大热门。 　　因为他们去电视台大楼前，静站示威了…… 　　连肖恩看了都简直想为他们鼓掌了，这群人牛逼啊！ 　　但是，他的内心怎一个卧槽才能形容。 　　这真的是机缘巧合。 　　吉米死了，观众们不痛快，但内心深处还可以理解。 　　只是出于粉丝心理，去电视台打电话抗议一下。 　　可刚‘复活’的汤米，活没二十分钟，也死了！ 　　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 　　大家在一些影视剧论坛上一汇合，发现都是一个感受。 　　类似于‘电视台如此坑爹，不搞点儿事情对不住他们’，所以，大家商量弄个行动出来。 　　刚好，《费尔警官探案集》第二季完结那天在周六晚上。 　　周日大家都有时间，干脆互相报个地址，有离得近的一吆喝：同去！同去！ 　　整个过程和组织春游一样简单。 　　恰好，刚看完这一集的观众们，此时心里正是又委屈又愤怒的阶段。 　　他们心中的怒火都快把整个电视台给点着了！ 　　可偏偏还不能宣泄出来。 　　因为，在他们的感觉里…… 　　这一刻，吉米和汤米就像是被电视台专门绑架、用来威胁大家的人质。 　　大家明明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去大闹一场。 　　比如，拎着棒球棍，冲进去破口大骂，将这群王八蛋统统打死。 　　可碍于这群王八蛋至今还把刀架在人质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说：你们有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继续弄死你们的心肝肉！想要你们心肝儿好好的，你们就都给我乖乖地天天追剧，花钱买周边，不然接着复活，还得弄死他！ 　　于是，大家纷纷投鼠忌器，忍气吞声。 　　他们无奈地选择了在电视台的大楼前，静站示威。 　　在他们的旁边竖立着足有一人高的两个连夜做好的大牌子，一个贴着吉米的照片，一个贴着汤米的照片，虽然路人根本分不出什么区别来。 　　他们在照片的上面，还P了一行特别显眼的大字：救！救！孩！子！ 　　更可怕的是…… 　　这样的照片，他们印了好几百份，一个个仿佛孩子被人贩子拐走的伤心家长，在大街上扯着人就发：“大家看看吧，求求你看看吧！还不到十八岁呢！你瞧，长的好看，皮肤水灵，笑起来可甜，哭起来可软，性格也超级好。我们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被人杀了，请大家都来帮帮忙，来抗议书上签个名，救救孩子，快来救救孩子吧。” 　　搞不清状况的路人们看着写着‘救救孩子’的照片，照片里的好看少年满脸无辜，顿时义愤填膺地纷纷掏出手机，拨打了911：“警察，我要报警，有两个孩子失踪被绑架被杀害了。” 　　因为都是道听途说，报警的人一时间简直说什么的都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反正肖恩第一次上报纸头条，不是娱乐新闻，而是社会新闻。 　　电视台的管理人员坐在会议室里，又想笑又无语地面面相觑：“怎么处理？” 　　斯蒂文导演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环视着所有人：“看来，该雷米出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雷米又是什么米啊！求求你们，快把他开除吧！ 　　【注】搞笑文，个别情节夸张喜剧化；以及所谓什么抗议活动，写的时候很热闹，其实也就几十个人，围绕那个区域，报纸头条也只是地方报纸而已，没那么大场面。不过，网络新闻会传的快点儿，但不关注的也不会知道，比如德国那个事，都结束了，我才知道……ORZ 第37章 史上最毒锦鲤！ 　　肖恩和乔治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自从电影上映后, 全世界都默认了特工乔治和安格斯（肖恩）是好兄弟。 　　之前宣传电影, 他俩不得不顺应民意地天天装啊装的，等彻底摈弃前嫌地和好后, 已经真装成了好朋友。 　　虽然乔治在某方面有点儿不靠谱。 　　但如果熟悉起来, 会发现他身上有着米国人特有的直爽和热情，有他在的地方，总会变得很热闹。 　　当然, 他也有很多的缺点。 　　比如，自恋又张扬, 爱凑热闹, 有时候会干一些蠢事, 以及，在男女关系交往上过分随意。 　　但肖恩考虑到‘反正我又没个老婆给他搞’，所以，也就很放心地和他一起玩了。 　　等肖恩上了社会新闻的头条。 　　乔治第一个发来贺电，不，是约他吃饭。 　　“不好意思, 你能把‘那帮剧迷为了让你复活在电视台大楼前拉路人签字，发你的大头照, 呼吁大家救救孩子’的事情再说一遍吗？或者说两遍、三遍也行, 我刚才真的没听太清楚。” 　　在这家很安静、隐蔽的酒吧里，他居然把手机调到了录音模式, 放在桌子上，充满热情和渴望地注视着肖恩诚心诚意地恳求说：“再讲一遍吧, 这将是我今年一年份的快乐来源了。” 　　肖恩当然不会再讲第二遍。 　　他愤怒地在心里吐槽：“对哦，你是没听太清楚，因为你只顾着哈哈哈了。” 　　没到饮酒年龄的缘故，所以，他只能冷漠地看一眼乔治，低头闷闷地喝了一口果汁。 　　这种见鬼的出名方式，根本不符合他心中的预想。 　　“呃……咳咳，好吧。” 　　乔治干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态度更真诚一点儿，假装朋友一样地关切问：“所以，电视台那头是怎么打算的，让你再次复活？” 　　“斯蒂文导演想邀请我在第三季演雷米，吉米和汤米的另一个哥哥。吉米死了有汤米，汤米死有了雷米，雷米死又会是什么米……他们到底为什么还没把斯蒂文导演开除掉？” 　　肖恩闷闷不乐地说：“这次，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 　　“你怎么能拒绝？这么好玩的事情……额，我是说，这么对你职业生涯有帮助的事。” 　　乔治急忙半道改口，一本正经地说：“他们当然不会开除斯蒂文导演，比起正儿八经、观众都快看烂的刑侦破案剧，斯蒂文导演那天马行空地鬼主意，简直给这部剧注入了新的灵魂。那暴涨的收视率，他们肯定想把斯蒂文导演留到第十季都不放手。” 　　“斯蒂文导演确实很厉害。”肖恩趴在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总感觉，自己的角色来的很莫名其妙，本来只是客串配角……有人会因为上了社会新闻的头条，所以被给了一个角色吗？” 　　乔治认为，肖恩这根本就是‘新人菜鸟的通病——想多了’：“那不是更证明了你的实力吗？” 　　他难得一本正经地开解着说：“你把角色演活了，所以，剧迷们才愿意为你抗议和请愿，社会新闻什么的只不过是个误会。在这种时候，你回报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继续把角色演的更好。” 　　“等等，我为什么要感谢他们联手把我送上社会新闻头条？还要给予回报？” 　　“因为他们爱你……塑造的角色。” 　　肖恩不由得再次叹气：“我真羡慕你的职业生涯，你塑造的那些角色就……没有鲨鱼，没有女装，没有社会新闻。”当然，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毕竟，这听起来可真惨。 　　“你才刚开始呢。再说，我还不是照样有霹雳特工这种毁形象……” 　　乔治一时间也忍不住吐槽。 　　肖恩顿时笑了起来：“特工乔治也很可爱的。” 　　虽然霹雳特工剧组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但人的记忆就是这么神奇，在一切结束后，反而淡化了负面的情绪，曾经令人抓狂的冲突和各种无语的戏精表演，现在想起来也都还挺有趣的。 　　乔治也被他笑的有些怔住。 　　因为他的小救命恩人在他面前笑的，真是教科书般的单纯又毫无防备，酒吧昏黄的灯光静静地照过来，在明亮如天空的倒影般的蓝眼睛中洒下了点点的碎金色，看起来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平时看起来也没这么好看啊？” 　　他不禁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肖恩没听清地问。 　　“没，没什么。”乔治晃晃脑袋回答：“你经纪人是什么建议？” 　　“他说，具体要看电视台那边的态度，是常驻角色，还是客串角色，给的报酬怎么样一类的……” 　　肖恩有点儿小自豪地说：“威尔曼考虑事情一向很细的。” 　　“经纪人不都这样。” 　　乔治不以为意地说。 　　“是都这样，但威尔曼是最好的。” 　　肖恩很护短地强调了一句，又意思意思地反过来关心一下：“那你最近呢？接了什么片子没？” 　　“我前两天接了个大制作！” 　　提起这件事，乔治不禁翘起嘴角，颇有几分喜气洋洋地说：“你听说过世纪拳王弗朗斯吗？” 　　肖恩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听过。不过，你的意思是，你要演拳王了？” 　　“差不多，以他为原型。”乔治愉悦地回答。 　　肖恩不由得打量了他一下：“那你接下来的任务可不轻。” 　　“谁说不是。”一提这事，乔治的脸就垮了下来：“坚持健身、每天称重、吃蛋白粉、轻断食、远离一切含糖和油烟的食物……” 　　“听着就可怕。” 　　想到好长一段时间吃不到好吃的……肖恩都有些瑟瑟发抖了。 　　但乔治虽然也有点儿郁闷，可更多的是坚定。 　　他握拳发誓说：“虽然过程十分艰难，但当我这次拍摄完毕后，一定会让观众们见识到，真正的硬汉是什么样子的。等下个月，下个月我拍腹肌发facebook的时候，@给你看看训练成果。” 　　肖恩：“……不用@我，你开心就好。”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乔治的这个古怪梦想到底是来自哪里？按理说，演员只要演好角色不就行了吗？可这人为什么非得执着于打造什么见鬼的荧幕硬汉形象？ 　　“你呢？除了《费尔警官探案集》，还有别的计划吗？” 　　乔治也顺口问了一句。 　　因为聊的还算融洽，彼此发展路线也没太大冲突。 　　肖恩没多想地就把下周可能去试镜《基督山伯爵》里阿尔贝的事情告诉了他，顺便嘱咐了一句：“我也没太大的把握，所以，你先不要告诉别人了。” 　　“当然。” 　　乔治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 　　肖恩在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不下十条‘试镜加油’的短信消息。 　　他懵逼了三秒，抓狂地揉着满头卷毛，从床上蹦起来，一脸愤怒地打电话给乔治：“是不是你把我试镜的事情告诉给大家的？” 　　“不，我只告诉了威廉一个人，我们是彼此没秘密的好兄弟，也许是他又告诉别人了吧！” 　　乔治一副毫不心虚的样子说：“我和他提这件事，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他是知名的导演，他经常和派拉蒙那边合作，说不定刚好认识基督山那边负责的人，还能给你帮帮忙。” 　　先不说帮帮忙的事情，关于那个没秘密的好兄弟说法…… 　　肖恩十分难以置信：什么时候塑料花兄弟之间，还没有秘密了？ 　　他不禁非常震惊地问了出来：“你和威廉导演？可你们，你们不是……我是说，你对他妻子曾经干了点儿不可描述的事情……” 　　“咳咳，我们和好了。”乔治尴尬地咳嗽两声回答。 　　然后，他用一种特别轻松的语气，语速飞快地说了一连串的话：“我跟他俩正式道歉了，凯瑟琳早就决定不离婚了，她想要家庭的完整。威廉也说可以原谅凯瑟琳一时的行差踏错。现在，只要他能克服心理阴影，再次对凯瑟琳升旗，就也可以原谅我。所以，我前几天给他寄了十盒Viagra，现在他们一定夫妻和睦，完美！” 　　肖恩：……你一定是上帝的亲儿子！ 　　所以，贱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 　　威尔曼导演十有八九是在骂人，或者讽刺。 　　类似于‘我现在和凯瑟琳一上床就想到你，所以恶心地根本没办法升旗了，除非你让我重新和凯瑟琳无障碍地热烈鼓掌，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这个重点在于‘没有心理阴影’以及‘你就是我们夫妻的阴影’。 　　而不是再说自己有什么生理障碍。 　　然而……乔治牛逼啊！ 　　他给人家寄去了十盒Viagra！ 　　干的太棒了！ 　　肖恩都想给他小海豹拍手了。 　　幸亏电影结束了，要不然威廉导演就不是拍‘屏幕傻逼’而是拍‘死无全尸’了。 　　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报复。 　　反正不管怎么说…… 　　肖恩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他要去试镜《基督山伯爵》了。 　　本来原计划是静悄悄地去试镜，低调一点儿。 　　可现在好了，人尽皆知。 　　“我不应该相信他的。” 　　肖恩悲愤地喊：“那个见鬼的乔治！该死的乔治！他一定是借机报复我，上次《霹雳特工》上映后，他一直觉得，我和导演他们是一伙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威尔曼安慰他说：“在好莱坞，大家每天都在经历试镜成功和试镜失败，没人会在意你一次试镜结果的。” 　　“但是，我在意。” 　　肖恩揪着自己的小卷毛说：“我现在开始紧张了，威尔曼。” 　　“放轻松，亲爱的。”威尔曼只好想办法帮自家艺人来缓解压力。 　　他拿了一瓶矿泉水问：“你要不要喝口水，吃块巧克力。对了，你今天好像又长高一点儿了。等回去，我们量量身高吧。” 　　“别提身高，别提多少厘米（威尔曼：我没提厘米）。” 　　肖恩紧张地抓着一本书开始狂翻：“也别说话，我再看一遍基督山。” 　　威尔曼只好又把手里的矿泉水放下了。 　　但他还是没忍住地问：“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肖恩下意识地随口问：“像什么？” 　　“被猫追的慌不择路，只知道埋头狂奔，恨不得立刻钻到树洞里的小松鼠。” 　　威尔曼打趣地说：“试镜没那么吓人，你的机会也很大。而且，这应该也不算是你第一次试镜了吧？想想之前的那几次，你就发现，其实都一样简单。” 　　“不，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试镜，之前那几次，我只要露个鲨鱼笑，念几句台词就得到角色了。等等，我看看，我排了多少号？23号？天啊，我前头居然有二十多人。估计，要再等两小时才能轮到我了。”肖恩语无伦次地连自己的黑历史都拿来吐槽了。 　　“这才是好莱坞的常态，你得快点儿适应。” 　　威尔曼拍拍他的肩膀说：“你23号还抱怨，要让后头那些200多号的演员可怎么活？好了，你继续看书。我过去打听下，看看今天的评审都有谁，和前头那些人都考了什么。” 　　然而，说是看书，但肖恩早在几天前做准备的时候，就把这本书翻的快倒背如流了。 　　这个时候，根本什么都看不下去。 　　他就是紧张地忍不住想找人说说话。 　　可威尔曼一时半会儿地回不来，所以…… 　　“系统，系统，你在吗？” 　　屡次遭遇宿主强制关机的系统，再次在他的呼唤声中缓缓开启了。 　　星光璀璨的画面，不管看多少次都依然那么的赏心悦目。 　　“是的，我在，宿主有什么事吗？”系统机械化的声音响起。 　　“你最近都不发任务了。”肖恩忍不住没话找话地问。 　　“系统是为了辅助宿主的成长而存在，当宿主踟蹰不前，不思进取的时候，才会将任务用通知的形式发布，用来督促宿主的前进。但由于目前宿主表现和发展良好，系统已经无需主动通知了。”它平淡地解释说：“任务系统依然存在，宿主可自行查询。” 　　肖恩低头简单地理解了一番。 　　它的意思应该是：‘你不干活，我就得不停地督促你干活，天天告诉你工资多少，奖金多少；等你主动干活，我就不管你了，工资奖金按月打，你自己查，别问我’。 　　‘我的系统今天也很有个性啊！’ 　　肖恩默默地感叹了一句后，对系统说：“还是先不看了。” 　　“我这边马上就要去试镜，干脆先抽个奖吧！” 　　说到这里，他不禁环顾了一下自己的系统空间。 　　詹姆斯麦卡沃伊和迈克尔法斯宾德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手拉手了。 　　这回，他俩还换了个位置站，彼此距离更近了，肩膀都挨着肩膀，看来所谓的正常社交生活进展还不错。 　　可问题是，汤姆希德勒斯顿只有一个人。 　　他孤零零地站在距离两人大约两步远的地方，形单影只，看着让人心酸，尤其是那双小鹿眼，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和光线的问题，眼神都变得如泣如诉起来。 　　曾经美漫粉的肖恩立刻有些心疼了。 　　詹姆斯和迈克尔真是太过分了，知道你俩感情好，但也不能这样啊！大家好歹都是一线的演员，一个圈子里混饭吃，你们俩怎么能这么不团结，一门心思搞小团伙呢？ 　　“我这次还是抽个新人物吧。” 　　他心情复杂地说：“系统，要不你这次帮帮忙，把雷神的克里斯给我，好歹让汤姆有个伴儿，我也不求什么好技能了。” 　　“请宿主不要污蔑系统，系统是有原则的系统。” 　　系统用机械化的声音反驳说：“宿主无论抽到什么，都是宿主自己的运气问题，和系统无关。系统抽奖，从来都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肖恩：“住口！我不承认，不承认，我的脸不可能那么黑，我的运气不可能那么差！” 　　但系统根本不予理睬。 　　它冷静地问：“宿主现在还确定花费积分，抽取新人物吗？” 　　肖恩憋着一口气：“确定。” 　　又是一片耀目的星光后，一个身材健硕、容貌英俊硬朗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他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尊古希腊的英雄雕像，棱角分明又性感迷人。 　　咦？居然是亨利卡维尔。 　　新一代的超人，全民的偶像天神。 　　“这是个好兆头啊！”肖恩突然兴奋地喊。 　　因为在亨利卡维尔饰演的超人走红后，作为美漫粉的肖恩，偶然间也查过这名演员的资料。所以，他清楚地记得，这位演员是出演过《基督山伯爵》。 　　而非常巧合的地方还在于，亨利卡维尔当初演的角色，就是自己现在正打算试镜的阿尔贝。 　　“在试镜阿尔贝之前，我居然就抽到了一个‘阿尔贝’！” 　　肖恩不禁露出了难以克制的喜悦笑容：“这代表着什么？这必然代表着十拿九稳。” 　　好兆头，果然是好兆头，开门大吉！ 　　这不是抽到了一个新人物，这是抽到了一条锦鲤啊！ 　　肖恩笑眯眯地望着‘锦鲤’亨利，越发越觉得这位超人先生，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古典男神的气质，难怪能演名著基督山中的角色。 　　一时间，他的心情放松又舒畅。 　　不过，新人物既然都抽出来，那就意思意思地也抽个技能吧！ 　　他心情无比愉悦地想，让系统再给抽个技能出来，还碎碎念地嘀咕了起来：“这回不管什么技能，我保证不会抱怨。这年头，能碰到个好兆头真是不容易，说不定从今天开始，我就运气转好，脱非入欧了。” 　　“系统确定再次耗费积分，抽取亨利卡维尔的技能吗？” 　　“确定。” 　　“恭喜宿主。” 　　系统特意放大了音量，还放着小烟花说：“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性自动触发技能——错过。” 　　“这么诗意的名字，亨利卡维尔不愧是有古典男神气质的男人。” 　　肖恩随口赞美了一句后，才问：“系统，这个技能怎么用？” 　　“错过，一次性自动触发技能，只能使用一次，自动触发。” 　　系统耐心地解释说：“也就是说，宿主出了系统空间，今天立刻就能使用。在使用后，宿主将在试镜中，获得所有人的赞赏和部分评审的极度满意，然后……” 　　听到这里，肖恩几乎快按捺不住唇角的笑容了。 　　他美滋滋地插嘴问：“然后，成功获得角色？” 　　“然后成功被别人取代。”系统机械化地回答。 　　肖恩：……笑容渐渐消失.JPG。 　　成功被别人取代？ 　　宿主你没说错吗？ 　　那是亨利卡维尔，不是什么二十八线开外的不知名野鸡，随随便便就被人取代！ 　　你再逗我吗？ 　　系统：“请宿主控制情绪，不要再次污蔑系统，系统没有‘逗你’这个技能。根据系统的资料，系统所得到的技能，都源于明星本身拥有的技能，绝无虚假。” 　　确实，系统说的是实话。 　　因为肖恩已经痛苦地想起了亨利卡维尔曾经有过的绰号：好莱坞最衰男星！ 　　据说，他当年不管试镜什么角色，过五关斩六将，闯到最后一关，都会被取代。 　　甚至有一些新闻报道是这么写的…… 　　那些年，数一数亨利卡维尔错过的角色：《蝙蝠侠：侠影之谜》：布鲁斯·韦恩；《007大战皇家赌场》：詹姆斯·邦德；《暮光之城》：爱德华；《绿灯侠》：哈尔…… 　　“我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抽奖？” 　　肖恩痛苦地抓着满头卷毛：“我到底为什么要吃饱了撑的去心疼汤姆希德勒斯顿？最该让人心疼的明明就是我自己啊！” 　　这特么根本不是一条锦鲤！ 　　这是一条毒鲤！！ 　　“试镜的问题不大。” 　　这时候，威尔曼回来了。 　　他看到自家艺人半死不活地摊在走廊上的椅子里，不禁安慰说：“你别这么紧张了，放轻松，我刚刚找人打听过了，有几个主要评审员对你的印象都很好。你只要正常的表演……” 　　肖恩生无可恋：“不，没用的，你不懂我心中的痛。” 第38章 你确定自己能演阿尔贝吗 　　有时候, 人哪怕知道死定了, 也还要垂死挣扎一番。 　　更何况，肖恩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系统那么那么的不靠谱, 没准这次技能就失效了。而且, 他为试镜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付出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不尽力试一次, 肯定不甘心 　　“肖恩弗洛西！肖恩弗洛西来了吗？” 　　这时候，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来。 　　“到了！在这儿。” 　　肖恩猛地站起, 脸上完全看不出刚才生无可恋的样子了。 　　“加油, 一定没问题的。” 　　威尔曼一无所知地继续给他鼓气说。 　　肖恩不禁朝他轻轻笑了笑, 蓝眼睛明亮有神。 　　这次因为试镜的人数较多，所以安排了一间类似大教室的那种屋子。 　　进门后的正前方，摆了简单的几排桌椅，评委们就坐在那。 　　桌面很乱，有一大壶咖啡，和几个可能是早上吃剩下的薄薄三明治, 以及一堆纸质资料和两台笔记本电脑。 　　桌子的后头，坐了三个人, 正在低声交谈。 　　在他们的一旁, 有两个类似助理样子的人，一男一女都在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 还时不时地在电脑的键盘上敲敲打打几下。 　　可能是潜意识里有了‘我会失去角色’的念头，所以, 肖恩居然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 　　他没有丝毫紧张，主动对着忙碌的评委，十分自然地做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自我介绍，侃侃而谈，面无惧色。 　　评委席那边一个穿着银灰色西服的成年男子，不由得抬起头，露出了一抹有些欣赏的微笑。 　　他率先提问说：“弗洛西先生，你试镜的角色是阿尔贝德莫尔赛夫子爵？” 　　“是的。” 　　肖恩一边回答，一边扫了一眼他桌上的名牌，上头写着‘制片人-布兰德’这样的字样。 　　布兰德微微笑了一下，比了个手势。 　　他身后坐着的那个女助理就站了起来。 　　她走过去，将一个本子递到了肖恩的手里，又转头随口问了一句：“这回还是34页吗，Sir？” 　　“不不，珍妮，让他翻14页，我想看他演14页。”布兰德趴在了桌子上，饶有兴趣地说。 　　那位助理小姐顿了一下，扬了扬眉毛。 　　但很快，她无所谓地笑了下：“好的，Sir.” 　　然后，她转头对一头雾水的肖恩温和地说：“翻到14页，你先看一下要演的内容，等下可能需要我帮你对戏了。” 　　肖恩低头看了看对方指定自己要演的部分，不由得有些愣住。 　　在做准备工作前，他把有关阿尔贝的好多情节统统看了一遍，也练习了很多以为在试镜时，会被考到的段落，比如，和基督山几次交谈的时候、父亲的罪行被揭露，他要向伯爵挑衅，提出决斗的时候；在决斗场毅然认输的时候……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制片人先生让他演‘罗马狂欢节中，被强盗用美人计欺骗’的那一幕。 　　肖恩打开了14页，发现没有一句台词。 　　只写了一句：罗马强盗派遣美女，在狂欢节上，趁夜色诱惑阿尔贝，将其引至偏僻角落，打晕绑架。 　　“这怎么演？” 　　他在心里嘀咕。 　　“可以开始吗？” 　　那个评委露出了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肖恩表情有一瞬空白，但这时候总不能说不行，只好勉强点头。 　　然后，随着一声“开始”，那名身材娇小的助理小姐突然从侧后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肖恩下意识地转头，那位助理小姐踮着脚尖，猛地拉着他低头，亲了他的唇后，转身就走。 　　肖恩被惊得呆住了：等等，原著不是这么写的！原著没亲嘴！ 　　等他回过神来，想起来要表现出‘年轻的阿尔贝被诱惑，不由自主地追上去’的情节，已经来不及了！ 　　“呃，我能再来一次吗？” 　　他忍不住红着脸恳求说：“我刚才没反应过来。” 　　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大笑，连那名助理小姐也在笑。 　　那位制片人直接起哄说：“嗨，小子，别想占第二次便宜！” 　　肖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 　　他的脸顿时更红了。 　　“你们觉得呢？”布兰德愉悦地转头看其他人问。 　　旁边那位有些严肃的中年男人没什么表情，简单敷衍了一句：“唔，挺可爱的。” 　　肖恩完全不明白，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他稀里糊涂地得到了一个‘下午四点进行第二轮试镜’的通知后，就被允许离开了。 　　因此，等威尔曼问他试镜效果好坏的时候…… 　　他也只能不太确定地回答：“我不知道。” 　　同一时间，试镜室里。 　　那位制片人布兰德侧头对导演说：“我喜欢这小子。” 　　“还可以吧，但和我要求的阿尔贝不太一样。” 　　旁边那位看起来有些严肃的中年男人，也是近几年小有名气的文艺片导演埃尔文，尽量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你不觉得12号的那个演员，更少年意气一点吗？这个23号，他看起来有些，有些太乖了。” 　　“但我想看他和西萨尔的对手戏，非常想看。”布兰德像是根本没听到导演说什么一样，自顾自兴致冲冲地转身对助理小姐说：“记得通知西萨尔下午过来。” 　　埃尔文导演立刻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却还是勉强点头说：“那就下午再看看吧。” 　　下午的时候，肖恩见到了《基督山伯爵》已经确定了的主演——西萨尔利文斯顿。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在汤姆今夜秀的主持人汤姆口中，那个比自己还倒霉，在节目上讨论“拍亲热戏怎么装高／潮”的男人。 　　但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汤姆说的那么‘活泼’。 　　第一眼的时候，他看起来虽然英俊，却很安静，独自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抽烟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不像明星，反而像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之前试镜室内，充当评委的那位埃尔文导演这时候朝他走了过去。 　　两个人低声交流了几句，似乎是在打招呼和闲聊。 　　然而，实际上…… 　　“别留情，待会儿对戏你得用全力，西萨尔。” 　　埃尔文导演低声在他耳边说：“布兰德好像看上那小子了，但我不想让那混蛋把我的剧组搞得一团乱。阿尔贝这个角色不重要，选谁都行，可我只想要个不惹麻烦的。” 　　西萨尔点点头，没说什么。 　　于是，肖恩在全然无知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站到了一位准备全力以赴的奥斯卡影帝面前。 　　这一场，他们要演‘阿尔贝向伯爵挑衅，提出决斗’的那场戏。 　　西萨尔平静地站在那，等他转过头的时候，就已经连过度都没有的直接变成了角色，那个内心充满仇恨，却又极端克制，哪怕面对挑衅都没有失去自制力的冷静男人。 　　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目光洞察一切却又镇定从容，脸上面无表情地问出了：“你有什么事吗，莫尔塞夫子爵？” 　　接下来，阿尔贝应该是咬着牙愤怒地说：“阁下，我不是到这儿来听你这些虚伪客套话的，也不是来跟你谈什么友谊的，我是来要解释的。” 　　但肖恩卡壳了。 　　演技这个东西谈起来真的太玄了。 　　可如果说人的气场，想必很多人都能明白点儿。 　　那种感觉就像是逃学被教导主任逮住，或者偷东西被警察当场抓住…… 　　眼神、站姿、表情、念台词时的节奏和语气，有的演员总能淋漓尽致地将自己内心的感情表现出来，明明是冷静的语气，却能让所有人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这一刻的汹涌波涛。 　　“阁下，我，我不是到这儿来，来听你这些虚伪客套话的……” 　　肖恩能听到自己结结巴巴又毫无感情的语气。 　　这不是气势汹汹来找伯爵要个说法的阿尔贝，他简直像是来请求原谅的。 　　一开始就被压制住了。 　　然后，他恍然意识到，从头到尾，自己演过的所有角色都是一样的。 　　年少、单纯、善良，不管是小裁缝亚度尼斯，还是死了的吉米和汤米，甚至是天才少年安格斯，这些角色的本质都和他的气质贴合。 　　与其说是表演，不如说是展现出了自己性格的某一个层面。 　　他很多时候都在本色出演，所以，才能看起来总是那么自然、不做作，又合情合理。 　　阿尔贝这个角色也有单纯和善良的一面。 　　可除了这些外，他是一个将军的儿子。 　　尽管莫尔塞夫伯爵的将军之位来的卑鄙无耻，但在没有暴露真面目之前，他装的还挺是那么一回事。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阿尔贝骨子里是非常骄傲的。 　　所以，他会视荣誉如生命，明知必死还要去决斗。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最后，决斗场上向伯爵道歉的举动，才显得让人震撼。 　　连一心复仇的伯爵都称赞他是真正勇敢的人。 　　但肖恩缺乏这种体会。 　　他没办法表现出阿尔贝性格中这一面，也缺乏挑衅别人的经验。 　　挫败感瞬间涌上心头。 　　但又有一种奇怪的，仿佛看到新世界大门打开后的跃跃欲试。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漫长对戏结束后…… 　　西萨尔望着肖恩，故意叹了一口气问：“你确定自己能演阿尔贝吗？” 　　肖恩下意识地望向他。 　　然后，西萨尔说：“那你最先做的事，是把台词念好。” 　　糟透了。 　　这场试镜从头到尾都糟透了。 　　但肖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对方根本是在拿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标准来衡量和要求他。而且，阿尔贝这个角色在性格上，也不需要这么深层次挖掘的，毕竟，这部电影叫《基督山伯爵》，又不叫《阿尔贝子爵》。 　　所以，他只是沮丧地退出了这间屋子，和威尔曼说：“好像不行。” 　　试镜室内，埃尔文导演却明显高兴了起来。 　　他低头整了整领结，来掩饰脸上忍不住一抹笑意，然后，才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你瞧，布兰德，我也觉得他还可以，但显然，他和西萨尔之间的对手戏不来电。” 　　布兰德狐疑地看了看这两个人：“西萨尔，你刚刚对别人可没这么气场全开。” 　　西萨尔点燃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你看错了，我一直这样。” 　　第二轮试镜的人选比较少，在肖恩之后，西萨尔依然尽职尽责地和十来个人对戏。 　　接下来的时间，他明显没有像刚才那么认真，其他的演员虽然也在他的表演面前相形见绌，可基本都会把戏平平稳稳地演完。 　　等一切结束，连那位制片人先生都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难道那孩子演技真不行？” 　　这时候，西萨尔准备离开了。 　　但当他穿过走廊的时候，却被人从后头喊住了。 　　他转过头，看到那个被自己欺负了的卷毛小子正从走廊的另一头像只小奶狗一样颠颠地追上来，看样子是等自己很久了。 　　西萨尔顿时觉得有趣。 　　“难道他还想找我讨个公道不成？”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着，但并不是很想停下和人纠缠。 　　这时，肖恩已经追了过来，见他似乎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时情急地上前一把拽住他衣袖说：“对不起，浪费了您的时间。您演的太好了，但我连台词都说不好。您，您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把角色演好吗？” 第39章 进击中的系统 　　乔治好不容易约到一个质量不错的美女, 计划今晚开荤。 　　但当他搂着美女, 美滋滋地快进家门的时候，肖恩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字面意义, 在他家院子门口, 有一个修剪整整齐齐的草丛里…… 　　卷毛脑袋上顶着几根草，嘴里还嘟囔着抱怨着：‘乔治，你怎么才回来？’ 　　“见鬼, 我一定要在家养条看门狗！”乔治在差点儿被吓昏过去之前这么想。 　　然后，美好的一夜泡汤了。 　　“……我表现的就像个傻子。以前, 所有人都说我有天赋, 我表面上谦虚地说还好还好, 但事实上，我打心里已经信了这个鬼话，还真的开始自以为是起来，这太天真可笑了！昨天，我追上他，向他求教,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I’m busy，快回家写作业吧’！” 　　他一边用力地咬乔治家冰箱里的面包, 一边愤怒地喋喋不休说：“他这么过分, 可我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是的, 作业！我确实没有好好上演技课，对作业不怎么在乎, 威尔曼以前也说过，我的基础没扎牢。但我真的没发现演技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每次只要站在镜头前，把自己能想到的情绪，展现在脸上表现出来，你们就都觉得很好了。可你知道吗？当西萨尔站在我身前的时候，我想什么了吗？我想，去他妈的吧！这才叫演技！这才叫天赋！他拥有一种让所有观众都为之震撼的内在的激情，哪怕他只是平静地说一句很平常的话，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挣扎，他只要想，他就能成为整个房间的中心。你为什么不说话？乔治，说点儿什么啊！” 　　“我只想问你能什么时候离开我家。”乔治郁闷地说。 　　“我不！”肖恩生气地说：“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把朋友的试镜消息通知所有人，却在朋友失败后，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在你搅和了我的好事，吃光了我的晚餐，用光了我的热水，抢了我的电视遥控器，还穿着我的睡衣坐在这儿发了一小时牢骚后，我已经想和你绝交了。”乔治痛苦地说：“你知道我是多么乐观又积极向上的人吗？而你，成功让我变成了一个痛恨世界的抑郁症患者。” 　　肖恩吃惊地张开了嘴：“上帝，真的吗？” 　　乔治极度痛苦又认真地告诉他：“真的。” 　　“太好了，看到你这样，我心里舒服多了。” 　　肖恩拍拍胸口说：“谢谢你，乔治。” 　　他俩‘愉悦’地聊了一个晚上。 　　不，是肖恩单方面叨逼叨了一个晚上，如果不是他还没到合法饮酒年龄，乔治甚至觉得，这家伙没准喝醉了。 　　“我到底是怎么沦落成这卷毛小子的情绪垃圾桶的？” 　　乔治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肖恩又精神满满地起床了。 　　他把水龙头拧的哗啦啦响，在厨房叮叮咣咣地做早饭。 　　“才七点！！你为什么起这么早？你起这么早要去干什么？” 　　乔治在沙发上呻吟问。 　　“我去上演技课！” 　　肖恩斗志满满地回答：“你以为我会认输吗？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西萨尔大我十岁呢！他能做到的事情，我早晚有一天也能做到。” 　　“天啊，那你昨晚到底在干什么？” 　　乔治痛苦地用枕头压住脑袋问：“你哭诉了一晚上自己被西萨尔压制地毫无还手之力……” 　　“我没哭！” 　　肖恩反驳说：“我只是在树洞，及时宣泄负面情绪，有益于心理健康。” 　　乔治：…… 　　“而且……”肖恩忍不住地瞥了他一眼：“看看你，我就不觉得难过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乔治诧异地问：“我怎么了？” 　　“你比我也大七八岁吧，可你演技有时候还不如我。” 　　肖恩把做好的麦片粥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握着乔治的手，感激地用力摇晃了下：“谢谢你，真心感谢！看到你，我心中又充满自信了。” 　　“我是硬汉动作巨星！我和西萨尔那小白脸不是一道的！”乔治气冲冲地反驳着。 　　他撩起上衣，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腹肌喊：“看看，你知道什么叫动作巨星吗？这才是真男人！” 　　肖恩忍不住看了一眼表，纳闷地问：“都快七点半了，你的梦为什么还没醒？” 　　乔治指着大门说：“快滚！” 　　塑料花朋友的友谊，再次破裂。 　　当威尔曼和乔治的经纪人姐姐看到两个人居然同一时间在Facebook上互发丑照九连拍的时候，心情都是近乎崩溃的。 　　底下的粉丝一片哈哈哈哈哈。 　　以及：[乔治·肖恩，亲爱的，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弟弟是个蠢货。”经纪人姐姐安娜说。 　　“那麻烦让他离我艺人远一点儿。”威尔曼护短地说：“肖恩都被他带坏了。” 　　另一头，同样是晚上。 　　欺负人完后，西萨尔的良心完全没有不安。 　　他还有空买了点儿礼物，去拜访以前自己演技课的老教授。 　　在聊天的时候，他随口提起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先生，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那么虚伪的人，起码我不会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虚伪样子。我不知道那孩子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傻，但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了，事情的结果就是‘他失去了这个角色’。我不像您致力于教育事业，我不负责教课，哪怕他再有天赋，再想要学更多的东西，也和我没关系。” 　　“你年轻的时候可不像这样，西萨尔。” 　　那位戴着眼镜的老教授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那时候，你年少气盛，爱管闲事，班里最闹腾的就是你了。” 　　“对，所以，我也受到过教训。在意识到多管闲事不一定有好下场后，我开始耗尽精力去追求那些以前自己不在乎的东西，在艰难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我学会很多东西，也不吝啬地将它们传授下去，比如今天……” 　　西萨尔露出了理所当然的得意微笑：“我正给予他来自前辈的重要指导，那就是——永远不要指望陌生人的帮助。” 　　“其实，你们也不算陌生人。” 　　老教授摘下眼镜，拿布擦了擦，慢吞吞地说：“还记得前不久，我和你说过的事情吗？我收了个很有天分的学生吗？没错，就是他，肖恩弗洛西，你的小师弟。改天，大家约个时间，出来一起聚个餐认识下，怎么样？” 　　西萨尔沉默了足足三秒。 　　然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Fuck！” 　　事实上，试镜失败这事，对肖恩的打击并不大。 　　想想吧，他正式加入演员工会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那么多比他年龄大，比他有资历的演员还在这个圈子里起起伏伏，演着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男N号，而他已经幸运地演了一部大火的商业片，并且成为一部热播美剧的常驻演员了。 　　对，他还上过头条，虽然是社会新闻。 　　从某个方面来说，对于一个才刚要满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已经是足够值得炫耀的成就了。 　　至于演技输给了曾经的奥斯卡影帝…… 　　这真的没什么羞耻的。 　　相反，肖恩很感谢西萨尔为懵懵懂懂的自己开启了那扇名为表演的大门。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表演真正的魅力。 　　他想起自己的第一次演技培训课……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说：“学习表演绝非儿戏，它往往需要你付出时间、精力、钻研、苦练、耐心，还有勤奋和汗水，假如你追求的只是荣耀，很遗憾，你不会从表演过程中得到，甚至表演本身也不行。但假如你追求的是一种满足感，一种超越日常生活能带来的自我愉悦感……相信我，世界上再没有别的职业能够比得上它了！” 　　对此，肖恩一直半懂不懂。 　　在当时的他看来，演员是一份刚好能做，又能赚钱的职业。 　　所有人都夸他有天赋，而他对此毫无感觉。 　　他拥有的技能，似乎已经足够满足那狭小圈子的需要，所以，他已经没什么进取的动力，只想努力赚钱了。 　　但西萨尔站在他面前，成功地让他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这一刻，他终于领会了教授那番话的含义，真正精彩的表演，是会让人满足、愉悦，和心向神往的。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脑中的系统突兀地发出了‘叮’的一声。 　　“恭喜宿主。” 　　那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终于领悟‘演员之心’，随机体验课程正式开启。” 　　肖恩眼前一黑，像是电脑瞬间黑屏一般。 　　然后，他看到一个金发壮汉朝自己狂奔过来：“洛基，洛基，你没事吧？” 　　肖恩懵逼地张嘴刚说了一句：“什么？” 　　那个金发壮汉的表情立刻变了，一锤子就凶残地砸了过来：“你不是洛基，洛基不会有这种表情，你是谁？” 　　肖恩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疼的恨不得躺地上打滚嗷嗷叫…… 　　但整个画面，也破碎成一片一片地慢慢消失了。 　　肖恩重新睁开眼睛，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他摸了摸被锤子打的头，剧烈的疼痛依然让他心有余悸，但额头却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周围人来人往，也没有人注意到他那一刻的异常。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无限流，不涉及电影情节，不会再次穿越，只是偶尔的体验课，也不会占据过多段落。 第40章 付出总会有回报 　　肖恩开始进入了一段漫长的学习时期。 　　在这段时间里, 他不再闹着让威尔曼给自己找什么工作了, 让自己沉静下来，认真地去上每一堂培训课, 去体会老师的每一句话,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急躁地想要工作，想要赚钱, 想要买房子什么的。 　　‘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前，不管有多少想法, 都只会是空中楼阁。’ 　　他这样告诫自己, 并试着让自己更加地沉浸在表演的世界中。 　　为了这件事, 他还专门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愧疚地和詹姆斯说：“我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攒够钱，买到房子，接大家来一起住了。” 　　詹姆斯很茫然地问：“买房子，你买什么房子？买房子干什么？” 　　肖恩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家里提过这个想法。 　　于是, 他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来解释自己的梦想，什么等他有钱了, 在洛杉矶, 或者在纽约买个别墅，一家人要一起住, 给凯西和卢克转学去一所最好的学校，给莎莉雇一个负责的保姆照顾, 让詹姆斯和瑞安都别那么辛苦的工作，自己可以来负担一家的生计。 　　说完，他还特别期待求表扬地问：“我这样计划好不好，詹姆斯？” 　　詹姆斯直接回答：“你个傻逼。” 　　他在电话中直接咆哮：“在我还没死之前，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负担。” 　　紧接着，在肖恩一脸懵逼的表情中，他语速飞快地继续说：“你有多余的钱，可以拿出一部分来帮助兄弟姐妹改善生活，让大家日子过的好一点儿，没错。但你赚的钱就是你自己的，别管是我，还是瑞安、凯西、卢克和莎莉，都没资格花用。” 　　“可是詹姆斯，你以前也赚钱养我们……” 　　“住口！你当老子乐意吗？我他妈的是长子，我是你们的大哥，我有责任养活你们这群该死的小崽子，谁叫我他妈的倒霉先出生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全都饿死。但我也只能给你们一口饭到成年，想让我养你们一辈子，做梦！你们谁想要更好的生活，抱歉，我提供不起。所以，你们所有人都得自己争气，像你，就是咱们家最争气的一个，这样很好。但弗洛西家的人，谁都不许像寄生虫一样，把过好日子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哪怕这个别人是亲兄弟也不行。听着，肖恩，你想的那个根本不是什么好事情，兄弟姐妹才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你喜欢就能拿来养着玩，他们有自己该过的日子，有自己的人生。他们的未来，是好是坏，和你毫无关系，没谁应该负担谁的人生！” 　　“总之，下次再敢说这种异想天开的蠢事，看我不揍死你！” 　　詹姆斯凶巴巴地抛下这么一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肖恩茫然地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特别委屈地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他其实隐隐有些理解詹姆斯粗暴背后的体贴。 　　以及，可能是担心他过分负担家庭，把家里的兄弟姐妹们惯坏什么的过度思虑。 　　但问题是，肖恩觉得家里人都很好，不可能被惯坏。 　　凯西那么懂事，卢克也很独立，莎莉虽然小，但好好教育也不会太坏的。 　　而且，自己才不是养什么小猫、小狗，更没有什么圈养大家的念头。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儿在于…… 　　别以为他不知道，瑞安一直也赚钱养家来着，为什么只有自己不行？ 　　（詹姆斯：瑞安比你精明一百倍，他知道什么叫分寸。） 　　他这时候的心情太难受了，可身边除了长辈就是长辈。 　　最后，他只能跑去扯着乔·树洞·治又叨逼叨了一个晚上…… 　　乔治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才总结出一个‘肖恩想要赚钱养家，却惨遭拒绝’的结论。 　　等肖恩再次念叨地问：“这到底是为什么，我难道被家里人排挤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大哥应该是担心你抢夺他一家之主的地位。”乔治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一家之主的地位？”肖恩表情茫然地重复。 　　“一个狮子群只能有一头公狮子。” 　　乔治非常有道理地说：“在一个家庭中，也只能有一个人当家作主。你明显威胁到了你大哥的家主地位，你这是要篡位啊！” 　　“篡位？”肖恩听的一愣一愣，被他绕晕了：“我不会啊，我也听大哥的话。” 　　“但你迫不及待的样子，太明显了。”乔治分析说。 　　“我只是想让家里日子过的好一点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干掉你大哥，自己上位。”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介意告诉我一下，你最近正在看什么吗？” 　　“《xx家族风云录》。” 　　“好的，我明白了，你可以闭嘴了。” 　　肖恩一下子发现，找乔治出主意的自己可能是个二傻子。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觉人生真是坎坷！ 　　同一时间，系统新开启的那个体验课程，依然很坑。 　　“每周会有一次体验课。” 　　系统公式化地讲解说：“随机进入一个电影世界，这些电影世界都是宿主所抽取的明星演员所‘拥有’过的世界。目前，系统只能随机开辟了一个体验世界，来自汤姆希德勒斯顿的《雷神》。所以，请宿主一定要加油，努力坚持二十分钟扮演不被识破，我们就可以开辟第二个体验世界了。” 　　“这个我没意见，但你下次开启体验世界，总得给点儿提示吧？” 　　肖恩努力向系统争取自己的合理权利：“像上次那种，连个名字都不说，直接把我扔过去，去了没五分钟就被锤子砸的头破血流，我到底能体验到什么？” 　　“被锤子砸的头破血流也是一种体验。” 　　系统冷血地回答：“以宿主软弱的性格和规律的日常生活推测，正常情况下是很难体验到这种珍贵经历的。” 　　珍贵经历？ 　　你所谓的珍贵经历就是被铁锤砸的头破血流！！！ 　　去你大爷的珍贵经历！ 　　如果系统真的有实体，肖恩一定跳起来打爆它的狗头！ 　　让它整天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而，说什么也没用。 　　系统的态度一直都那么的坚定：“一无所知的情况，有助于锻炼宿主的随机应变能力，和随时随地进入表演状态的能力。” 　　于是，在接下来短短的一个月里，肖恩又被索大锤识破了三次，这三次都被打的半死不活。 　　到了第四次，终于糊弄过去五分钟，却被一个大力拥抱，抱的骨断筋折……骨断筋折啊！ 　　“谁特么再和我说索尔是个傻子，我就把谁打成傻子！” 　　肖恩快气疯了：“我不管是笑，是喊哥哥还是喊别过来，他怎么总能认出我不是洛基来，明明脸是一样的？最后，我好不容易装病，蒙混过去1分钟……” 　　他气势汹汹地质问系统：“可为什么一个安慰的拥抱，我就直接gameover了！系统你不能这样！说，你不是有bug？” 　　“宿主你不要总是污蔑系统！宿主你要搞清楚，你只是扮演洛基，又不是真的邪神洛基。” 　　系统特别委屈地用机械音抗议说。 　　“事实上，宿主这次被索尔抱的骨断筋折，正是进步的表现。” 　　系统还振振有词，特别欣慰地说：“宿主你这回一定是入戏太深了，居然把自己真当邪神洛基了。你要知道，在体验世界中，这个索尔是雷神，他的力量，都相当于一个巅峰熊战士了，力量是按吨数算的。他一个随便的拥抱，你一个连棕熊拥抱都承受不起的普通中庭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还中庭人？中庭人谁闲着没事会让棕熊拥抱啊！ 　　肖恩听的简直想吐血。 　　“等等，你说的那个熊战士又是什么玩意儿？” 　　“系统的资料记载，是地球上的生物，又叫拍拍熊，位于一个叫黎明酒馆的地方，技能有震撼大地，怒意狂击……” 　　“住口，地球上根本没这种东西！” 　　“不可能，系统的创建者给系统准备的资料库很齐备，宿主别想骗系统。” 　　算了算了，消消气！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我就知道那个外星人不是什么正经外星人。’ 　　肖恩郁闷地放弃讨论了。 　　但问题是，被锤哥一个拥抱弄死的原因，居然是因为： 　　哪怕扮演着洛基的角色，可本质上还是自己。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他那个该死的体验课程，每次扮演，居然都不具备该角色的任何能力？ 　　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我大概，可能是通关无望了。”肖恩绝望地想。 　　虽然心里忍不住这么想，但不得不说，身临其境，确实不失为一个磨练演技的好方式。 　　起码，他现在知道头破血流到底是个怎么疼法，被大锤砸死是个怎么死法，被推下彩虹桥摔死是什么感觉，被掐着脖子提起来是个什么感觉，被熊抱个骨断筋折又是什么感受…… 　　虽然说，每次只是一瞬，立刻能回归现实世界。 　　但这么来回几次，肖恩在这方面的演技，真的开始有了一个井喷式的突飞猛进发展。 　　别误会，不是扮演洛基的演技。 　　是装死、装骨折、装疼痛的演技，毕竟，那都是真实体验过的。 　　所以，当他继续《费尔警官探案集》第三季的拍摄，饰演的新角色雷米，被坏蛋打的在地上疼的满地翻滚挣扎时，他那近乎真实的痛苦表情，直接让扮演坏蛋的那个演员吓的喊了暂停。 　　那个可怜的演员真以为是自己失手把人打伤了，一路吼着‘快叫救护车’后，冲了上去。 　　等肖恩自己主动爬起来，原地蹦跶两下，还转圈表示自己毫发无损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半信半疑地不停安慰他：“乖啊，咱们有伤别遮掩，千万不能仗着年轻强忍，将来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肖恩哭笑不得，再三解释：“我真的没事。” 　　连斯蒂文导演都有些担心地说：“给你放一天假，明天带身体检查的健康报告来。” 　　他皱着眉头数落肖恩：“我知道你最近很努力，但努力不意味着拼命，身体坏了，什么都弥补不了。” 　　肖恩怎么解释都没用。 　　最后，白得了一天的假期。 　　不管怎么说，认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在肖恩全身心地钻研表演的时候，他很快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机遇。 　　一天上完演技培训课，他正往外走，却被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叫住了。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说话慢悠悠，走路做事都慢悠悠的，在之前，肖恩有时候看着他就着急，等到被西萨尔打击之后，才发现老教授慢悠悠说的话都非常有道理。 　　所以，他最近一直特别认真地听课。 　　只是老教授似乎特别恶趣味，总喜欢留一些古怪的作业。 　　这一次，当老教授用以往那样慢悠悠地步骤，将一个本子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地苦着脸问了一句：“啊？又是作业吗？这次演什么？教授，我真的不想再模仿什么奶狗了。您最近到底为什么总是让我演奶狗啊？” 　　老教授慢条斯理地说：“你才几岁，不演奶狗还想演什么？狼狗吗？去，拿给你经纪人看看，要是觉得合适，就去试试。” 　　肖恩诧异地接过那个本子，发现封面上写着——道林格雷的画像。 　　这时候，系统叮的一声在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抑扬顿挫，和唱大戏一样：“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不经历错过，怎么见彩虹？一次性自动触发技能‘错过’隐藏效果启动，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只要宿主坚持不放弃，总会有新的收获出现。” 　　“我实在不想知道你的资料库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肖恩低声吐槽了一句。 　　但他内心深处确实很兴奋，类似于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学了一整个学期，感觉自己已经进步飞速，就差能上天后，终于迎来了一次考试。 　　当威尔曼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也挺惊讶的：“我听过这个消息，最近好莱坞好多家制片公司都开始尝试改编一些名著。不过，这家制片公司的规模比较小，据说很多演员都是内订的，所以，我就没尝试。” 　　“那我要不要去试试。”肖恩下意识地向他寻求建议。 　　“当然，为什么不去？”威尔曼微笑地看着他：“这可是主角。” 　　《道林格雷的画像》是英国戏剧家王尔德的一部小说作品，篇幅不算特别长。 　　但故事内容十分曲折离奇，大概是讲述：道林格雷是一名长相俊美的贵族少年。起初，他心地善良如一张白纸，画家霍尔沃德痴迷于他的美丽，为他做了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但当道林格雷看到这副画像后，在画家的朋友亨利勋爵的诱导下，产生了‘害怕自己青春美丽，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的恐慌。于是，他对着画像许下了‘愿意用灵魂交换青春永驻’。他的愿望实现了，所有沧桑和邪恶，都会由画像代替他承担。而他自己，开始仗着美貌，去放纵欲望，走向堕落，时间慢慢流逝，几十年过去，道林依旧是纯真美貌，一如少年，而画像却已变得丑陋不堪。 　　其中深刻的思想和文艺内涵，这里暂且不提。 　　单论这个故事情节，其中就很有几分瑰丽奇幻的色彩：青春永驻，出卖灵魂，放荡堕落，以及毁灭。 　　非常的有挑战性！ 　　肖恩虽然跃跃欲试，十分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番。 　　可之前阿尔贝试镜失败的事情，还是给他带来了一点儿压力，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于是，在试镜前的一个晚上，他习惯性地再次打开了系统空间。 　　当然，这次不是为了选择抽奖，因为，每次试镜前抽奖，从鲨鱼笑到错过，一次比一次坑，虽然结果都还算美好，可有时候，实在太挑战心理承受能力了。 　　所以，他真的只是想来看看系统，和系统空间中的大家。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系统空间果然又有变化了。 　　詹姆斯麦卡沃伊居然已经窜到了迈克尔法斯宾德后背上了，满脸的熊孩子式大笑。 　　而迈克尔法斯宾德完全没有被人欺负的感觉，还咧着嘴纵容他，一脸二傻子笑。 　　旁边的汤姆希德勒斯顿，也不是形单影只了。 　　情商颇高的他，此时仿佛正和新来的毒锦鲤亨利卡维尔面对面地站着，一脸小甜心的微笑，俨然是在展开友好的外交往来。 　　“这里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肖恩忍不住发愁地自言自语地说：“我将来要是再抽出个几十人，岂不是得把整个空间都挤满了？” 　　“宿主不用担心，空间是可以折叠、切割使用的。”系统回答。 　　肖恩半懂不懂地不再深究了，反正系统本来就不是什么科学的东西。 　　更为难得的是，这次系统居然还主动地问了一句：“宿主，要抽奖吗？” 　　这一次，肖恩一点儿侥幸心理都没有了。 　　“不用了，今晚只是来看看你们。明天……” 　　他忍不住叹气地想：“我还是凭自己努力吧。” 　　“恭喜宿主！”系统猛地唰唰唰放出了三束小烟花，把肖恩给吓了一跳。 　　然后，它好像过年一样喜气洋洋地说：“恭喜宿主终于幡然醒悟，认识到自食其力的重用性，奖励体验课程三次！” 　　肖恩眼前一黑！ 　　Fuck系统，又突然黑屏！ 　　等他睁开眼睛，熟悉的金发大汉又一次朝着自己狂奔过来：“洛基！洛基！” 　　之前已经地狱般循环五六次的场景，又出现了！ 　　他妈的还来，到底有完没完！ 　　“混账系统，我明天还要试镜，为什么晚上还要体验死亡！” 　　肖恩气的快要原地爆炸，想把索尔捅个对穿。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张开手掌，两把小匕首瞬间从袖口滑落至掌心。 　　迎着索尔激动的喜悦表情，肖恩眼里明明还在气的冒火，却福至心灵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邪气的笑容，小匕首轻轻地抛起…… 　　然后，他又失败了。 　　没办法，耍匕首不熟练，匕首刚扔上去，没接住，掉地上了。 　　索尔立刻脸色一变：“你不是洛基，你是谁？” 　　一锤子过来，就又死了。 　　别以为这就完了！ 　　系统这次赠送了三次体验课啊！ 　　所以，一闭眼一睁眼。 　　金发大汉又一次狂奔而来：“洛基，洛基！” 　　肖恩：……不废话，掏小匕首！ 　　然而，三次之后，肖恩费尽千辛万苦，也只撑过了十分钟。 　　他不禁百感交集地看着系统空间中的汤姆希德勒斯顿，艰难地说：“……我以前真没想到演洛基这么难。” 　　次元墙另一边的汤姆希德勒斯顿，迷之微笑不语。 　　但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第二天试镜，当那位导演满脸犹豫地提出：“肖恩弗洛西，我以前看过你在《霹雳特工》中的表演，而且，我也承认你身上有一定的天赋，加上你本身的特质和外貌的优势，确实足够演绎道林格雷前期的天真单纯了，但我不确定的是，你能否表现出他后期的变化，那些邪恶、堕落的一面。” 　　那一刻，肖恩鬼使神差地勾起唇角，给了他一个洛基式的邪气浅笑。 　　试镜室内的所有人全都惊了。 第41章 来啊, 互相伤害啊！ 　　肖恩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 　　他当时完全是连续很多次绞尽脑汁扮演洛基不被识破, 导致在梦里都想怎么演绎角色，所产生的严重后遗症。 　　但亚伦导演后来承认：“我被他吓到了。” 　　这不是说那个笑容真的有多吓人, 主要是因为肖恩自身的气质太无害了。他属于那种‘人们走在街道上, 发现迷路了，想找个友善的人问路，一定会被挑中’的人。 　　所以, 当这么一个满脸纯良的家伙，突然露出仿佛鬼附身一样的邪笑。 　　强烈反差所带来的效果, 可想而知了。 　　“你认为自己能演道林格雷的角色吗？” 　　这位年轻的导演当时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兴奋, 故意严肃地问了一句。 　　——你确定自己能演阿尔贝吗？ 　　再次听到了这样相似的质疑。 　　但这一次, 肖恩非常肯定地回答着：“我能。” 　　亚伦导演顿时露出了一个浅浅地微笑：“我会和你经纪人联系的。” 　　肖恩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他，不太确定这是否代表自己得到了这个角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离开这间屋子后…… 　　那位导演就迫不及待地蹦起来，毫不稳重地转身说：“这小子真的很适合道林，你们怎么想？” 　　自始至终都没有干涉导演选择的制片人, 这时也微笑着拍了拍手。。 　　他说：“在我看来，那小子就是道林。” 　　显然,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试镜。 　　很快, 肖恩就得到了好消息。 　　但与此同时，负责处理签约合同的威尔曼, 却又为他带回了一个难题。 　　“你能接受什么程度的裸露？” 　　那位很负责任又专业的经纪人先生毫无隐瞒地直接问肖恩。 　　“什么？”肖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你说，裸, 裸露？ 　　“对，也许还会有一些亲热。所以，你还得提前告诉我，你能接受什么程度的身体接触。” 　　威尔曼用很正经的语气和他讨论说：“等确定后，我会和他们进行谈判，把这些全都提前写在合同里，以避免拍摄的时候，出现不必要的争议。” 　　肖恩表情有点儿不自然，还是第一次思考这类问题。 　　“这是必须的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追问。 　　威尔曼急忙安慰了他一下，并且解释说：“你放心，不会有太过分的事情。按照演员工会的规定，为了保障演员的权益，在床戏，或裸露戏份的拍摄过程中，除了主要参演人员和工作人员外，该场戏是不得向任何人公开。而且，未经演员事先给予的书面许可，禁止任何人对这些场面拍摄剧照。与此同时，我还会在合同中，提醒他们加上一条‘禁止裸露或床戏场景的表演片段在正片以外的任何地方使用’。所以，现在只要确定你自己的接受程度就可以，其他的都可以交给我去处理。”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是很合情合理。 　　但是，肖恩还是脑子一团浆糊：“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威尔曼温和地注视着他，建议说：“也许，你可以和家里人讨论下？” 　　他补充地说：“我们明天才会正式签订合同，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去仔细思考，暂时不急。” 　　肖恩胡乱地点了点头。 　　但在晚上的时候，他有点儿不知道该问谁。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般像他这个年龄的青少年演员，遇到情况都会向父母求助。 　　但肖恩的父母缘貌似一直欠缺，家里当家作主的人是长兄…… 　　“我真的想象不出，该怎么和詹姆斯说这件事。”他纠结地在床上打滚，又用枕头盖住脑袋。 　　最后，他半跪在手机前，像土拨鼠一样大叫：“天呐，我到底怎么问？詹姆斯，你觉得，我在屏幕上，是露胸行啊，还是露屁股行啊？” 　　最后，考虑到詹姆斯平时保守又固执的性格…… 　　他还是没敢打电话过去，问这么限制级的话题。 　　想来想去，他又把电话拨给了树洞乔。 　　毕竟，这位哪怕一心想要当动作巨星，可好歹也是同行，应该有涉及过这种问题吧？ 　　“你都不看表吗？” 　　接到电话的乔治，在手机的另一端咆哮着：“现在是凌晨一点！一点！混蛋！” 　　“但我现在急需帮助，亲爱的，朋友难道不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吗？” 　　肖恩裹紧了小被子，表情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说：“你是我的好朋友，乔治。” 　　“你生病了？” 　　根本看不到的乔治依然没好气，却明显耐着性子地问了一句。 　　“不，我只是遇到一个很难决定的问题。” 　　“什么问题？” 　　考虑到某个人的大嘴巴性格，这次肖恩没有提及自己试镜通过《道林格雷的画像》这件事，仅仅是提了一下要签订一份合同，而合同里涉及裸露条约。 　　他虚心地请教乔治：遇到这种事情，他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乔治说：“你半夜一点打电话过来，就为了问这种狗屁事？” 　　他愤怒地在手机那头再次咆哮：“你又不是娘们，考虑这种事情干什么？哪里不能露啊？你说说，你哪里不能露啊？” 　　“我和你不一样。” 　　肖恩试图辩解地说：“我还很单纯。” 　　“单纯？” 　　乔治在那头气势汹汹地叫嚣：“过来让我日你一下你就会懂很多了，来！” 　　肖恩黑着脸，气地挂断了电话。 　　他用力砸了一下枕头，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开始认真地编辑短信，把乔治偷藏在家里的食物地点全都详细地写出来，利落地发给了他的经纪人姐姐：“呵呵，等着吃菜叶蛋白粉吃到死吧，混账！” 　　总之，肖恩经过一晚上的考虑，在经纪人先生的建议下，同意了适当裸露的条款。 　　毕竟，当演员，尤其是男演员，指望天天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根本不现实。 　　可与此同时，肖恩第一次发现，原来乔治天天念叨什么腹肌一类的玩意儿，还是有用的。 　　他对着镜子，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软软的小肚子，第一次恐慌起来：“卧槽，莫非我也得开始吃菜叶蛋白粉了？” 　　“没错，进剧组之前，你必须得坚持健身一段时间。” 　　威尔曼在旁边盯着他的小肚子念叨说：“我之前给你报了形体课，可你最近只顾着上演技课，一节都没去，现在只能从头练。还有，等过了发育期，你的甜食量也得控制下……” 　　肖恩：天啊，现在换职业还来得及吗？好绝望.jpg 　　“你活该绝望到死！” 　　乔治在电话那边恶毒地诅咒说：“我在训练健身方面根本没有偷懒，我也没有偷吃东西！你知道我姐姐到底是怎么从我家里搜出一堆巧克力和甜甜圈的吗？该死！” 　　“你为什么会问我？” 　　肖恩无辜地回答他：“我不知道啊，那又不是我的姐姐。乔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和我装傻，最近只有你来过我家，为了健身，我他妈的妞都没往家领，只有你。” 　　乔治继续气疯地嚷嚷：“现在好了，我姐把我大骂一顿，说我只会做表面功夫，实际上是私底下放纵自己的辣鸡！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吃的，冰箱上，鞋柜里，居然床底下都有？” 　　“好吧，是我藏的零食，上次急着出门，来不及带走。” 　　肖恩坦白地说：“我本来想放你家冰箱里，但我怕你都给我吃光了，就干脆先藏起来，想改天过去拿。” 　　“……肖恩弗洛西！你会遭报应的！！”乔治喊。 　　“你说得对，这是报应。”想到为了荧幕上的裸露，居然还要健身的肖恩，难过地附和着。 　　但乔治觉得他根本在敷衍自己，气疯地喊：“我们绝交，绝交！” 　　“可以，这次你想绝交几天？”肖恩耐心地问。 　　乔治挂断了电话。 　　肖恩不禁叹气：“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 　　第二天，他正式来到了《道林格雷的画像》剧组。 　　当然，现在还不可能立刻就开始正式拍摄什么的。 　　剧组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先跑来给他量尺寸，而且，考虑到他的身高还在长，衣服不能做的太紧巴巴，可也不能太宽松，然后，还有试妆，以及发型的问题。 　　“要不要把头发染成金黄色？” 　　造型师问那位年轻的导演。 　　因为，在王尔德的原著中，关于道林格雷的容貌是这样写的：“他确实生得非常英俊，弯曲别致的红嘴唇，坦率的蓝眼睛，卷曲的金黄头发。” 　　“为什么不呢？” 　　亚伦导演兴致勃勃地说：“来，去染成金色看看。” 　　肖恩：……我有点儿想象不出自己金发的样子。 　　这么忙忙碌碌地到了晚上，又是换衣服又是化妆，所有能折腾的，都折腾了一遍后…… 　　他看着镜子，几乎不认识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并没有关闭评论，介于一部分亲们不喜欢傻乔乔，但我又觉得傻乔很可爱，而主角又未成年，所以，我估算下，主角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事业发展，那随着剧情故事发展自然向后推移，再看看故事发展，毕竟，本文还是事业线为主。 　　但傻乔已经列入候选了，真的。 　　【注】基督山和道林两部电影都有，但本文架空时空，也许有参考，但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在乱写，不用过分考据。 　　道林的主演是黑发，但我更爱王尔德原著中金发美少年…… 　　PS.晚上一般不加更，但因为昨天加了，所以可能有亲们误会了。 　　我解释下，一般情况真的不加更，昨天中午更新太少，晚上补的，正常是不加更的。 第42章 喂, 我没脾气吗？ 　　总有一些人美不自知。 　　当道林格雷第一次看到自己栩栩如生的画像时, 一时间快活的脸上浮现出了红晕，眼睛里也现出了欢喜的神色, 仿佛第一次把自己辨认出来,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发呆……［注］ 　　肖恩曾试着揣摩这一幕角色的心理。 　　但他一直想象不出，到底该如何去表现道林在看到‘画像’时的那种痴迷心情。 　　怎么会有人对着自己看到发呆？ 　　难以理解！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想了。 　　因为, 这一刻，他与道林格雷感同身受地发出同样的疑问声：“这真的是我吗？” 　　他那头总是乱糟糟的卷发全都被染成了金色, 第一次被人细心打理的精致有型, 层次分明, 灯光下看起来熠熠生辉，而皮肤被发色衬得十分白皙透明，自以为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也被化妆师的一双手鬼斧神工地打造的立体漂亮，那双蓝色的眼睛更像是小溪边盛开的勿忘我，灿若星辰, 又无忧无虑……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望过去，被眼前如画一般的美少年所震住, 一时间, 竟没人敢说话。 　　但肖恩自己却开口说：“这像是个假人。” 　　“你说什么？” 　　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本来还很兴奋的导演亚伦立刻诧异地问。 　　“这是过度修饰的完美, 造型师手下的艺术品。” 　　肖恩想了想地说：“正常人没办法变成这样。” 　　“嗨，你不觉得很美吗？” 　　导演哭笑不得地问。 　　“美是美, 但美的连上厕所都感觉是种压力了……” 　　肖恩笑嘻嘻地勾起唇角，神色俏皮又鲜活地转过头，回答他：“这就好比，一个天使怎么会需要上厕所？” 　　但下一刻，他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毕竟，把自己比喻天使什么的，脸皮有些太厚了。 　　上厕所？ 　　其他人也被他逗笑了。 　　与此同时，那种因为太美而产生的距离隔阂感，瞬间也被打破。 　　可没有人认为，这一刻的肖恩破坏了什么。 　　因为，他那畅快说笑的样子，让他更加可亲可爱起来。 　　“如果道林格雷真的如此美丽……” 　　好些人不禁在心里想：“那我们就明白他为什么想要青春永驻了！多么可惜啊，美貌终将随时间而逝去。” 　　然而，有人甚至根本等不得时间的流逝。 　　确定造型后，肖恩没半点儿犹豫地洗掉脸上的妆容，头发也不自知地又一次碰乱了。 　　眨眼间，他就又变成了那个只比普通人稍微好看点儿的青少年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轻轻叹气，满满的遗憾又惆怅。 　　“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肖恩轻松地说。 　　“喂，你是真不觉得那样更好看吗？”亚纶导演非常奇怪，甚至开始质疑他的审美。 　　“那不像是正常人。”肖恩再次理所当然地强调说。 　　这就好比李佩斯荧幕精灵王形象那么美，可什么时候见他顶着那身装扮出门了，傻不傻啊？ 　　“美好的东西留在荧幕上就足够了。” 　　他随口感叹了一句。 　　“这话说得也对！” 　　但那位年轻的导演这时候流露出了一抹恍然又赞同的神色：“所以，小说中，画家霍尔沃德才会画出了那幅画像。青春是最昂贵的奢侈品，最短暂的才应该最美丽。” 　　肖恩习惯性地露出了一个谦虚的微笑。 　　然而，他内心忍不住地纠结：“这个导演的画风，看起来似乎是个文青啊！” 　　确实如此，亚伦导演身形纤弱，文质彬彬，穿着衬衫，看起来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但他已经有一部作品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提名，并且，其他作品虽然票房普通，在业内却广受好评。 　　只是近一段时间，他才开始沉寂。 　　可如今来看，他并非江郎才尽，而是在为这部《道林格雷》做准备。 　　没人知道的是，哪怕剧组所有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其他演员也都基本确定，可在试镜男主角色前，他心里依然有着“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道林格雷，我宁可搁置这部电影”这样的可怕任性念头。 　　幸运的是，他还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不过，在正式进入剧组拍摄前，肖恩还有一些别的工作处理，比如，《费尔警官探案集》的第三季还没拍完。雷米这次成功贯穿了整季，如果上映后表现好的话，很可能会真的变成常驻角色；威尔曼又接了几个青少年运动服饰的代言，等着他拍广告和海报；威廉导演前不久举行了一个慈善晚宴，给他递了邀请函；乔治这阵子上什么谈话节目，那个节目的主持人给肖恩这边打招呼，希望他能去做一次秘密嘉宾…… 　　总之，生活中似乎没什么大事。 　　可认真处理起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一堆一堆的。 　　忙忙碌碌了半个多月。 　　斯蒂文导演突然提醒一句：“明晚《费尔警官探案集》第三季开始播了。” 　　肖恩诧异地看过去一眼：“这次有什么特别吗？以前你可不会特意通知我。” 　　“没什么特别。” 　　斯蒂文导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你这次进步的让我心惊。” 　　肖恩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惯有的腼腆笑容：“谢谢，能听到您这么说，我太高兴了。” 　　斯蒂文导演有点儿想解释一句‘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奉承话’，可想了想，又觉得语言太过空泛，他干脆拍了拍肖恩的肩膀说：“加油。” 　　肖恩用力点了点头。 　　但事实上，比起已经快拍完的电视剧，他还是更关注即将开始的电影拍摄。 　　可显然，剧迷们不是这么想的。 　　经过一次有组织有纪律的抗议行动后，他们团结一致，彼此培养出了共同战斗过的革命友谊，第三季的播出消息一出，他们奔走相告，呼朋引伴，订好闹钟，相约边看边聊天。 　　于是，在电视剧正式开始播出后，他们开始用手机在群组中激烈地讨论了起来：“这次吉米汤米还会复活吗？复活还会死吗？编剧导演如果还敢那么做的话，我们是弃剧，还是选择去抗议到底？” 　　最终他们决定‘不让我们满意，我们继续去抗议’。 　　……感觉他们应该挺想把这个抗议组织，发展成一种类似广场舞一般的长时间娱乐活动。 　　这一集中出现的凶手又是个神经病。 　　他脱光了三个女孩的衣服，只留下脚上的高跟鞋，进行拍照，无强X行为，却杀死了他们。 　　观众们此时已经渐渐熟悉了导演的套路。 　　不就是变态嘛！不怕不怕！ 　　他们咬着爆米花，淡定地望着屏幕，等着看这部剧里，编剧和导演还能出什么损招。 　　被借调过来破案的费尔警官，先推断出这次的凶手有严重的恋物癖，又根据现场留有的痕迹，来判断他不是一个身强体壮的人，此外，还有一些细微又玄乎其神的心理学分析，认为凶手可能有童年阴影，家庭不幸，怨恨母亲一类。 　　然后，他们找到了第一个符合以上元素的嫌疑犯——雷米。 　　当雷米出现的时候，电视台收视率肉眼可见地上升！ 　　正坐在屏幕前等待的观众们明显精神为之一振，进入了全神贯注地观影状态。 　　这一次，不同于两个兄弟吉米和汤米还有个家庭，雷米是孤儿…… 　　是的，雷米是三胞胎中的一个。 　　观众们强忍着心里的‘卧槽，这家兄弟真多’的吐槽，继续观看下去。 　　雷米是三胞胎中的身体最差的一个，就好像营养都被哥哥们抢光了一样，出生的时候虚弱地还不如一只猫崽，看着就养不活的样子。 　　所以，被变态爹嫌弃地直接给扔了。 　　费尔警官调查的时候，刚好发现他曾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 　　并且，据说他童年时期，确实有过恨母亲为什么生下自己，又扔掉的一些过激言论。 　　当他看到雷米的照片时，曾经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所以，他忍不住亲自去见这个嫌疑人了。 　　这次，雷米比他两个兄弟的出场，都要热闹的多。 　　费尔警官找过来的时候，他正骑在一颗非常高的繁茂大树上。一群孩子们围着那棵树，兴高采烈地欢呼着雷米的名字，好像他是个大英雄。 　　“他在干什么？”费尔警官忍不住问。 　　“他在英雄救美。”孩子们骄傲地回答。 　　“问题是，美在哪里？”费尔警官困惑不解地问。 　　“在那！是伊丽莎白！”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回答：“伊丽莎白是最漂亮的，她两只眼睛的瞳色截然不同，毛发像是缎子一样，她刚刚跑到树上下不来了，可雷米像骑士一样，毫不犹豫地勇敢爬上去，救她下来。” 　　然后，骑士雷米就抱着一只白色的肥猫，小心翼翼地爬下来了。 　　孩子们欢呼一声，纷纷上前簇拥着他，而他自顾自捏着肥猫那软乎乎的小肉爪子，低头狠狠地亲了一口，笑容灿烂地像个小太阳。 　　明明那就是同一个演员。 　　但所有的观众们都忍不住地在群组里纷纷说：“上帝啊，他比汤米和吉米还帅！”“汤米和吉米看着就很小，雷米看起来成熟一点儿。”“是因为童年被抛弃的缘故吗？哦，我可怜的雷米宝贝儿。” 　　不得不说，观众们移情别恋的速度如火箭一样飞快。 　　才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忘记了惨死的乖巧吉米和开朗汤米，心心念念都是这个小太阳一样的雷米了。 　　“如果雷米再被杀，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个观众在他们的群组中这么说。 　　“一起去给电视台扔臭鸡蛋，怎么样？”另一个观众说。 　　“我更想给他们扔马粪。”还有更过分地在后头补充说。 　　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怎么让电视台好看。 　　显然，电视台可能也担心出现这种情况，虽然雷米在第一集 中始终背负着杀人的嫌疑，甚至在最后被凶手抓为了人质虐待，但他成功地活了下来。 　　活下来了！ 　　可喜可贺，奔走相告。 　　当费尔警官及时赶到，救下他的时候，还说出了这样一句‘我曾经没能及时救活你的两个兄弟，但这次，我终于救了你’的话。 　　这代表着主角的心理障碍终于得到解决，性格更加完善，而雷米除了被杀人犯暴打、折磨，疼地满地打滚，让观众们心疼地想要流泪，似乎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观众们一边心疼被坏蛋欺负的雷米，一边感叹‘电视台终于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那个曾经在电视台前组织活动的观众群体还欣（遗）慰（憾）地说：“看来，我们的活动要到此为止了，上次的举动应该已经成功地震慑了那群坏蛋们，他们终于决定放我们的小雷米一条生路了。” 第一集 结束了。 　　虽然有些小不满，但总归还是圆满。 　　大家心满意足地等着第二集 。 第二集 ，雷米成了受害者，被绑架，没死。 第三集 ，雷米遭遇银行抢劫，被误伤，没死。 第四集 ，雷米遇到了一个跟踪狂，没死。 第五集 ，雷米…… 　　雷米，又是雷米！ 　　雷米到底为什么这么倒霉？ 　　观众们：……WTF！！ 　　斯蒂文导演眼睛太毒、太敏锐了。 　　他成功地发挥出了肖恩最近演技所有进步的地方。 　　每一集，雷米都倒霉地被抓被打被砸被绑，更为可怕的是，他每次都表演的宛如真实发生过一般，那痛苦的颤抖，面部的扭曲，眼睛中的泪光，和偶尔痉挛的身体…… 　　感谢体验课程。 　　感谢雷神大锤的辛苦培训！ 　　“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受不了了。” 　　电视台又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投诉：‘放过那孩子’以及‘让他痛快死了吧’。 　　电视台冷漠：不让死的是你们，让复活的也是你们，现在又来提要求让角色死，真当我没脾气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摘自王尔德原著。 　　PS.低估了过年的忙碌成都，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中午更新比较少，我晚上会补一更，笔芯，么么哒。 　　再PS.评论我都有认真看过，大家放心。上章CP问题，我可能确实有些言之过早了。 　　这篇文主要是主角和主角一家的奋斗（开了金手指）傻白甜文，事业是主线，感情所占篇幅较少。 　　但没有选无CP的原因在于，我想要主角事业和爱情双丰收，达成人生赢家成就。可这样一来，主角有爱情，然而爱情也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不是全部。 　　所以，我昨天写的时候，心血来潮觉得傻乔可以发展，就想订下来。一部分亲们赞同，一部分亲们觉得还没有CP感（一开始我自己也没想到他会上位，只给了炮灰配置，想想真是对不起啊）。 　　总之，大家多数觉得有些突兀，感觉情节没有得到展开就仓促决定，所以，我先继续写我的剧情路线了，把傻乔扔进候选，不会刻意撒狗粮，也不会刻意拉郎配，不合适也不会勉强，但可以看看能不能水到渠成。 第43章 只有浅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 　　电视台那边发生的新热闹, 肖恩并不知情。 　　他性子其实很专注, 一旦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就会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导致对外界缺乏必要的敏感度。 　　现在,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道林格雷的画像》上。 　　在进剧组之前，他已经翻来覆去地把剧本看了很多遍，台词也都背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外界的种种消息, 有个能干的经纪人会省心很多。 　　威尔曼总能把事情处理地妥妥当当，不管是安抚粉丝, 还是和电视台那边的联系, 完全不需要自家艺人多操心。 　　所以, 等时间一到。 　　肖恩只用打包行李，高高兴兴去《道林格雷的画像》剧组报道就行了。 　　此时，对于新剧组，他满怀期待，不知道这次又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人、事、物。 　　演员就是这种有趣的职业，永远都在面对新环境, 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接触新的陌生人。 　　果然，这一次的新剧组又是一个和以前不同画风的剧组。 　　它非常的和谐, 因为这里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都是亚伦导演的嫡系团队。 　　根据威尔曼三言两语地介绍, 这位看似年轻、好说话，偶尔还有些腼腆的亚伦导演, 家境不是一般地好，属于那种‘如果我当不好导演, 那就只能灰溜溜回家继承公司，被迫改行当总裁了’的类型。 　　但‘幸运’的是，他导演当得不错，暂时不用考虑‘不喜欢’的总裁工作了。 　　可虽说如此，不差钱的导演先生，为了让自己的工作更顺利，依然很有总裁风地洒下大笔钱来组建属于自己的团队，雇佣了摄影、化妆、灯光、道具……他一个人负担了所有这些工作人员的工资，并在长时间的磨合下，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主的团队。 　　这就导致当他一旦拍摄和指挥起这些人的时候，每一个人使用起来都能那么的得心应手，整个剧组如臂驱使，彼此默契十足。 　　与此同时，肖恩见到了另两个重要角色扮演者，一位是倾慕道林格雷美貌、为他画出画像的画家霍尔沃德的扮演者赫伯特；另一位则是诱惑道林走上歧途的亨利勋爵饰演者理查德。 　　这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前辈演员，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也常常在电影中出现。 　　“我看过《丘比特的胜利》，斯蒂文导演在社交网络上推荐过。” 　　在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饰演亨利勋爵的理查德温和地说。 　　他是一名英国籍演员，言辞含蓄内敛。 　　属于那种不管内在如何，起码外表自带彬彬有礼、绅士风度范儿。 　　“《丘比特的胜利》，一幅画吗？” 　　画家的扮演者赫伯特，也在旁边凑热闹地插嘴。 　　“是很厉害的音乐剧。” 　　理查德拿出手机，先热情地发给他一个网址，又从相册里翻出了肖恩的女装截图，指着截图无比真诚地说：“非常精彩和美好。” 　　“谢谢夸奖。” 　　肖恩无奈地回答着，并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女装也比鲨鱼强’。 　　赫伯特这时候成功打开了网页，摸到了《丘比特的胜利》付费观看页面。 　　“天啊，才两美元！”他咋咋呼呼地感叹着：“比电影票便宜好多。” 　　然后，亚伦导演也好奇地凑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理查德转过头，用那种英伦绅士的淡定面孔继续卖安利：“《丘比特的胜利》。” 　　他还用一种很温文尔雅的语调，微笑着亲切说：“只要两美元，可以看到一出超精彩的音乐剧，你要看吗？我把网址发给你。” 　　在肖恩目瞪口呆的过程中…… 　　这位英国演员不紧不慢地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把音乐剧安利给了整个剧组。 　　当剧组所有人在闲暇时间看完音乐剧之后，居然产生了：‘啊，真见鬼！为什么我们的道林格雷没有女装环节？’ 　　那几个负责服装和化妆的工作人员望着肖恩的目光，充满了幻想和遗憾。 　　“不，你们别看了，我对女装没特殊爱好。” 　　肖恩拒绝地说：“我发誓，真的。” 　　但理查德却望着他说：“我想，要是你虚度了青春，那该有多不幸。” 　　肖恩无语地看着他：“呃……女装和青春扯不上关系吧？” 　　“你有一张极其漂亮的面孔，别皱眉头，你确实如此。” 　　理查德侃侃而谈地说：“美是天才的一种形式，因为它不需要任何解释。有时，人会说美是肤浅的，但对我来说，美是奇迹中的奇迹，只有浅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 　　肖恩呆滞地看着他，想了半天，才惊恐地发现这家伙居然是在念！台！词！ 　　……他说的话，是亨利勋爵初见道林时的那一番奉承赞美和稍带误导性质的引诱。 　　天啊，这才是来剧组的第一天啊，大佬！ 　　已经入戏了吗？ 　　赫伯特咬着不知道从哪拿来的汉堡说：“别理他，那是个戏疯子。” 　　理查德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又转回来继续说：“我确实很爱你演的那部音乐剧，真希望看一次现场。” 　　肖恩挠了挠头发，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感受到两个人的友好态度，他心中稍稍安慰。 　　当天晚上，导演组织大家开会对稿试戏，一堆人坐在那种长条形的会议室里，把一些台词什么的统统对一遍。 　　这时候，肖恩惊讶地发现，口口声声说别人戏疯子的赫伯特，居然也早就把台词倒背如流了。 　　他满头冷汗地庆幸自己进剧组之前没有偷懒，否则，就要丢人了。 　　这可和拍《霹雳特工》时候的情景截然不同。 　　乔治自己就经常忘词，场外时常有人专门负责提词板；凯瑟琳和艾伯特也经常是拍戏前一个晚上才认真地背一背，第二天就稀里糊涂地去演了。 　　所以，肖恩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认真的演员和剧组。 　　大家坐在一起，较真地讨论着每一句台词应该用到的语气和表情，每句话出现的场景，是否适合整个故事剧情的发展…… 　　正式拍摄前的最后一天，肖恩还接受了一次高科技的脸部扫描。 　　据说那个仪器的租用很费钱，但没办法，得为电影后期的特效做准备。 　　毕竟，那个画像变来变去的样子，肯定是需要后期制作才行。 　　等这些乱七八糟的前期准备工作终于结束，正式拍摄才宣告即将开始。 　　感受了剧组的严谨作风和所有人都认真的气氛。 　　肖恩忍不住也被调动起了全部的热情，哪怕还没拍，他都对整部电影抱有了极大的期待。 　　最后清闲的一个晚上，他忍不住激动地给家里打电话，难得不谦虚地说：“大哥，我有信心，这次的电影一定会成功，这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优秀剧组……” 　　詹姆斯直接按了公放，和家里所有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听着肖恩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说着。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加油，肖恩，你是最好的。”凯西永远第一个支持地喊。 　　瑞安叼着烟，和詹姆斯对视了一眼微笑说：“等你结束这次拍摄，我们也许能一起去洛杉矶看你。” 　　肖恩开心地想要跳起来：“真的吗？我本来还想回去看你们。你们要来吗？太棒了！” 　　他又和大家唠叨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结束通话。 　　第二天，终于开始正式拍摄了。 　　天朗气清，阳光正好。 　　亨利勋爵和画家霍尔沃德在花园里闲聊。 　　他们突然听到钢琴的声音响起，不自觉地循声走进屋子。 　　金发的美少年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西装，白色的衬衣，蓝色的丝绸领带，纤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自如地飞舞着。 　　日光下，他回头浅笑，如百合初绽。 　　-------------------------------------------------------------------------------- 　　作者有话要说： 　　哎，偶尔苏一下吧!毕竟是化妆灯光和摄影的效果，给剧组工作人员加鸡腿。 　　只有浅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其实，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越是标榜自己更注重心灵美越是虚伪，人类对美的追求是本能的，所谓‘不要以貌取人’我觉得，更应该理解为，不要因为容貌去歧视别人，但对美貌的喜爱和追求，是没有错误的。 　　不过，颜控的我随口胡编，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啦，傻白甜文，看得开心就好，么么哒！ 第44章 第二个体验世界 　　在电影上映后的一次采访中。 　　画家霍尔沃德的饰演者赫伯特, 曾经提起过第一天的拍摄：[因为是第一场拍摄, 我其实很担心拍不好……是的，你们想的没错, 我非常害怕看到道林格雷的时候, 演不出着迷和惊艳的神色。毕竟，娱乐圈俊男美女那么多，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对一个男人还怎么露出着迷的表情。不过, 演员就是这样，不管心里怎么想, 脸上的表情必须符合角色的要求。] 　　[那天, 当我和理查德, 不，是亨利勋爵从花园顺着钢琴声走到屋子里时，我内心有些紧张，因为肖恩根本不会弹钢琴，这个要靠后期配音。你们试着来想想，一个人在你面前假装弹钢琴, 其实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脸认真, 手指头抽搐一样地按啊按, 可你还得装出一副‘天啊，你这么好看, 还这么有才华，你怎么什么都会, 你就是神’这样的被吸引表情，是多么有难度的一件事。但怎么说呢……] 　　他表情纠结中又带着点儿向往地说：“那场戏，我们一遍过。” 　　亨利勋爵的饰演者理查德，也在旁边补充说：“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一切已经开始了。我们正在拍《道林格雷》！！我必须说，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儿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眨眼间，肖恩在剧组已经待了两个多月。 　　但他们的拍摄进展非常、非常的缓慢。 　　导演是个精雕细琢的性子，另两个演员看似脾气不错，却也都非常较真。 　　有时候，一个连台词都没有的镜头，他们都会要求反复拍摄，寻找最佳的呈现方式。 　　在这样的环境下，没人能放松懈怠。 　　当肖恩又一次对着镜子，不断、反复练习第二天的戏，生怕给大家拖后腿的时候，一抬眼，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连忙跑去洗漱收拾，生怕睡眠不够，影响到第二天的拍摄。 　　可也许是刚才练习太过专注的缘故，情绪上依然兴奋地睡不着。 　　他拿起手机，随手打开日历，想看看日子，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很可能要在这个剧组里，度过十七岁的生日了。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 　　十五岁的那年，他成功演出了《丘比特的胜利》；十六岁的时候，《霹雳特工》上映的热潮刚过，《费尔警官》的第二季正在播放；现在十七岁，他又在《道林格雷》的剧组中忙碌。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深深地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一刻那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和表演如此的密不可分了。 　　“这样也挺好的。” 　　他忍不住在心里欣慰地想：“有的人汲汲营营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他们的人生，眼前总有无数条让人迷茫的岔路，而我的前方却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一条路。所以，我不用想，不用忧虑和发愁，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一直朝前走，不回头就够了。” 　　也许是这一刻心情上的放松，和最近高强度拍摄导致演技上的进步。 　　心血来潮跑去上体验课程的肖恩，在这个晚上，终于通过了第一个体验世界。 　　在不知不觉在雷神索尔面前艰难熬过二十分钟，听到系统熟悉‘恭喜宿主，成功扮演角色，没被识破’的提示音后…… 　　他一时间喜不自胜地用小匕首捅进了索尔的腹部，来报复之前被打死那么多次的郁闷之情，并且，难得坏心一次地幸灾乐祸说：“再见了，哥哥。” 　　由于用的是自己的力量，又不像洛基具备神力，所以，根本不可能杀死雷神。 　　但那特制的锋利小匕首还是很顺利地捅了进去。 　　然而，索尔仅仅是沉默地看着小匕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像拔一根针一样不费劲儿地把匕首拔出来，抬起头，满脸欣慰地对他说了一句：“果然是你啊，洛基！你从小就爱玩小刀，我之前……还差点儿以为你被人冒充了！” 　　这一刻，功亏一篑？ 　　肖恩懵逼地望着他，额角快渗出冷汗了。 　　幸好，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而且，系统也不会把这种对话纳入考核标准。 　　在体验世界一片片破碎，肖恩重回系统空间后，他就发现这个‘通关’的世界已经漂浮在系统空间的半空中，像是一个3D视频窗口一样，窗口右上角还标着‘通过’这样的字样。 　　可能是肖恩盯着那个世界不断看的样子，让系统产生了误会。 　　它立刻贴心地安慰说：“宿主不用怀念的，以后有时间，还可以经常进去复习。” 　　不，不，不怀念。 　　想想这艰难撑过的二十分钟，想想哪怕到最后一刻，都能凭借野兽般直觉，不断怀疑自己真假的索尔…… 　　肖恩完全不敢小看体验世界了。 　　他不禁叹着气地自我调侃了一句：“复习什么？复习继续被大锤砸吗？” 　　但系统不明白人类的情绪。 　　它非常一板一眼地纠正并教育说：“假如宿主演技足够的话，就不会被识破；如果不被识破的话，就不会被大锤砸。” 　　肖恩不禁无奈一笑，没有反驳它。 　　系统于是继续按照程序问：“宿主要现在开启第二个体验世界吗？” 　　“第二个体验世界？” 　　忽略体验世界的困难程度，肖恩还是很喜欢这种身临其境的趣味练习方式，但是…… 　　“……等等，我记得体验世界，是从我抽取的明星身上进行选择？” 　　肖恩打量着系统空间中的这几位，考虑到雷神的难度，再想了想这几位的代表作，什么《X战警》什么《超人》的，瞬间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想了想，很认真地对系统说：“我想再抽几个人物，我们来抽奖吧！” 　　没有说出口的是…… 　　‘最好抽到几个专门演现代普通人生活的明星。’他默默地在心里这么想。 　　事实上，自从有了体验课程，又意识到系统所谓的‘脚踏实地，自力更生’理念后，肖恩已经很久没抽奖了。 　　此时，再次抽奖，哪怕曾经失望无数次，可还是觉得新奇和兴奋。 　　“假如不去想不劳而获的话，我可以把抽奖当作收集明星手办。” 　　已经不考虑转运问题的肖恩，美滋滋地想：“活灵活现，酷帅潇洒的迈克尔法斯宾德；英伦第一美，苏格兰小妖精詹姆斯麦卡沃伊；风度翩翩，英俊优雅的汤姆·希德勒斯顿；强壮性感，如希腊雕塑一般俊美的亨利卡维尔……” 　　所以，这次又会是谁？ 　　肖恩干脆利落地来了个大气的三连抽。 　　又一次熟悉的星光璀璨，三名演员出现在了系统空间中。 　　随性自然的克里斯汀斯图尔特、性感迷人的凯特温丝莱特、知性优雅的艾玛沃特森。 　　简单地说，分别是暮光之城的女主角、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角、和哈利波特的赫敏。 　　三个漂亮的女星，站在一起，各有各的风采，也各有各的美丽。 　　可是，肖恩十分无言地望着这几名好莱坞的女明星。 　　半响，他才郁闷地问：“系统，为什么是女演员……呃，我不是歧视女性，但我是男的啊！女演员不管是技能，还是体验世界，对我都不太适合吧？你不是整天说是我的辅助系统，是会帮助我的吗？可你给我一堆女明星，能帮助我什么啊？教我怎么穿裙子吗？” 　　系统一如既往地耐心回答：“女演员身上，也会有值得宿主学习的东西。比如，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男装的时候，比宿主还帅。” 　　肖恩难耐地磨起了牙：“……有时候真想卸载你啊！！” 　　系统诚实地告诉他：“宿主没有这个权限，系统早就和宿主的灵魂融为一体。” 　　最终，肖恩无奈地说：“算了，不管了。” 　　他低头计算了一下时间，想着如果开启新的体验世界，按照系统的一贯作风，自己肯定是稀里糊涂地进入，估计不太可能立刻进入角色，最多也就坚持五分钟不被识破，那干脆睡前来一次，看看第二个体验世界是什么。 　　“系统，开启第二个体验世界。” 　　系统立刻说：“好的，宿主，第二体验世界开启。” 　　肖恩立刻眼前一黑。 　　然而，第二个体验世界。 　　别说五分钟了，他待的时间还不如第一次去《雷神》的时间长！ 　　不到十秒钟，他就被吓出来了。 　　这一次，确实如他所愿是个没有神明和超能力的世界。 　　但是，一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露丝）裸着身子，前头还有一个正架着画板，叼着根笔，一脸欣赏和沉迷，注视着自己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杰克）…… 　　再见，系统！ 　　再见，去他妈的体验世界！ 　　我恨泰坦尼克号！ 第45章 演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第一个体验世界首次通过的缘故, 系统还大方地奖励了五次体验机会。 　　但在经历了刚才的惊吓后, 肖恩完全不想再来五次了。 　　而更为糟糕的是，第二次体验世界的通关要求是：扮演超过四十分钟, 不被识破 　　。 　　‘难道第三个世界得扮演八十分钟吗？怎么可能做得到！’ 　　肖恩在心里嘀嘀咕咕地猜测着。 　　不管怎么说, 他决定，暂时关闭系统，好好静一静。 　　接下来, 剧组的拍摄一切正常，在拍摄初期, 也就是前三个月里, 行程表安排的不算紧张, 给了所有人一段较长的时间来适应，而且，拍摄的内容也相对比较简单，不需要特别难搞的情感表达。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拍摄渐渐变得艰难起来。 　　而难度提升的最明显体现在于，肖恩开始频繁的NG。 　　正如导演当初担心的那样, 在道林单纯、无知，又天真的时候, 肖恩是没有问题的。 　　他只要顶着金色的卷发出现在镜头中, 漂亮的脸上就近乎赤裸裸地写着‘快来骗我吧，你说什么我都会信’这样的字样, 毫无攻击力的哺乳期小动物，连牙齿都没长齐。 　　“这不行。”亚伦导演皱着眉头重复地说：“这不行。” 　　他用一种飞快的语速, 好像是自言自语碎碎念一般地说：“光是纯真还不够。除了变态，没人会对孩子产生情欲。但道林意识到自己的美貌后，他就不再只是孩子了。他利用自己的美貌，享受奢华，耽于声色，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别人把整个灵魂都给了他，而他却仿佛把它当作一朵花似的插在钮孔上，一种为虚荣增加魅力的装饰品。这是灵魂的坠落和欲望彻底地放纵，你能理解吗？” 　　肖恩茫然地看着他，很显然不能理解。 　　“你再想想吧。”导演挠了挠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叙述让人没办法明白。 　　他叹了一口气，嘀咕说：“你再想想，再想想。你试镜时，那种邪气的笑虽然有点儿意思，但还不够，不够有诱惑力，一种性的吸引力，懂吗？总之，你再想想。” 　　然而，这对于肖恩来说，非常困难。 　　好在剧组的大家都很友好，没人因为他的NG而生气，纷纷劝他别急，慢慢想。 　　亨利勋爵的饰演者理查德和画家的扮演者赫伯特，还一起帮他想办法。 　　他们三个人坐在会议室里，讨论道林格雷的性格，帮肖恩一点点儿挖掘人物潜在的内心世界。 　　最后，赫伯特终于找到了症结的所在：“你是不是根本没谈过恋爱？” 　　这个爽快的男人非常直接地问：“那你有过性幻想吗？喜欢过什么女星吗？金发的达芙妮还是黑发的辛西娅（这个世界曾经非常出名的两位女星）？都不是的话，你在学校里，有喜欢过什么女孩子？想想当时为了吸引她，你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天啊，你年龄也不小了吧？到底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老古董，或者你是清教徒，信奉什么禁欲主义吗？为什么要这么压抑自己？是人都有欲望的啊！” 　　但肖恩的表情一片空白。 　　理查德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他，若有所思，却什么都没有说。 　　赫伯特念叨了一会儿就不再多说了。 　　他虽然性格直爽，有时候过于热情，但却是个很好的朋友，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不会过分去讨论别人的隐私。 　　于是，他们继续研究道林格雷这个角色，还和他介绍并示范了一些自己擅长的几种表演方式，试图帮他尽快地进入状态。 　　这些，都让肖恩受益匪浅，十分感谢。 　　但更为出乎意料的是…… 　　等他们的讨论告一段落，一起结伴离开会议室时，本来走在三人中间的理查德，状似无意地退后了一步。 　　他轻轻在肖恩的耳边低语：“如果，想象不出喜欢的女孩子，不如试着想一下男孩子。” 　　肖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当场露出震惊的表情。 　　事实上，他对情爱的事情并不陌生。 　　瑞安近乎放荡的交友关系，和时不时领着女孩子胡搞乱搞的性情，直接导致肖恩无需付费观看，时不时就会误入免费现场版本。 　　但他似乎总是刻意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和精力投注到了别的事情上。 　　似乎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忽略这个问题。 　　直到此刻。 　　《道林格雷的画像》中，亨利勋爵引诱道林走上了一条放纵欲望的道路；而现实中，饰演亨利勋爵的理查德，也点醒了肖恩一直忽略，或者说刻意回避的问题。 　　“系统，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当晚，肖恩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些垂头丧气地问。 　　“系统并不知道宿主在说什么。”系统耐心地回答。 　　“如果不是知道我更喜欢男人的话，你为什么要给我那种体验课程呢？正常男人谁会去扮演一个女人，和男人谈情说爱？”肖恩越想越觉得是这一回事：“但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对，我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不希望自己变女人啊？” 　　系统沉默了足足三秒，像是死机了一般。 　　然后，它才缓慢地回答说：“宿主你对自己的运气有什么错误认知吗？你想多了，体验世界和技能都是随机抽取，系统没有暗中操作的权限。” 　　正当肖恩半信半疑的时候…… 　　系统突然又问：“宿主喜欢男人？” 　　哪怕明知道系统很可能只是个程序，但肖恩还是尴尬了。 　　他揉揉鼻子，有点儿迟疑地说：“好像是，我不确定。” 　　“宿主喜欢什么，是宿主的自由。” 　　系统非常平淡地说：“事实上，假如系统能进行暗中操作，又知道宿主性向的话，是不会给宿主选择《泰坦尼克号》的，而是选择《断背山》。” 　　熟悉的坑爹内容和好像有理有据的说法，让肖恩顿时忍不住地笑起来。 　　也许系统太过正常和自然的态度，让他立刻决定把见鬼的性向问题扔到一边儿去。 　　爱男人和爱女人有什么不同吗？反正，这都是属于自己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自由平等的世界，哪怕是爱一条鲨鱼，别人也没资格置喙。 　　“好吧，就算是我运气不好。” 　　“恭喜宿主有了正确的认知。” 　　“……但这个体验世界，我还是有点儿没办法演啊。” 　　肖恩努力忽略了系统的打岔，继续抗议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等杰克给露丝画完画，他俩就要去进行一场生命的大和谐运动了。系统，对于这种，你让我怎么办啊？总不能真的在体验世界里……” 　　“请宿主放心，系统会提供马赛克和官方小剪刀。” 　　肖恩：……不太想知道那是什么了。 　　虽然依然觉得，效果可能会很坑。 　　但由于现实拍摄，确实遇到了障碍，肖恩还是决定去体验世界，找找表演的灵感，起码感受下爱情吧。 　　从某种方面来说，也许是因为顶着别人身体，而且是虚假世界的缘故。 　　每次体验课程，他都更能放开自己，还会努力去尝试各种可能。 　　比如，在《雷神》的世界，肖恩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拿着小匕首捅人。 　　但他确实捅了，还不止一次。 　　于是，他再次进入了《泰坦尼克号》， 　　然后，杰克被弄死了四次。 　　是的，你们没看错，死的是杰克。 　　露丝一旦露馅，不管是未婚夫，还是她妈妈，还是未婚夫忠心耿耿的那位管家先生，都一致认为：一定是那个可恶、下贱的贫民对露丝做了什么，才弄得她失去理智。 　　到最后一次的体验机会，肖恩好不容易撑了十五分钟，演绎着属于露丝的浓烈爱情，虽然走的剧情略有出入，比如，不等画完，就着急穿衣服，把杰克赶走了。但人物勉强没崩，没被人识破，一路艰难地熬到了杰克拉着露丝在大船上跑啊跑，然后，啪啪啪环节。 　　但当杰克脱下衣服，肖恩就觉得，眼睛快瞎掉了。 　　系统很守信用，马赛克打的出神入化。 　　一个俊美无比的帅哥，胸前马赛克，腿间马赛克。 　　肖恩强忍着不笑场，死死注视着莱昂纳多的帅脸，想要继续死撑下去，快点儿把这个坑爹的世界通关，以后再也不进来。 　　此时，杰克没有发现这个露丝的异常，可能将那种热切注视理解为深情或者羞涩不敢看。 　　但下一刻，肖恩实在撑不住了…… 　　因为系统所谓的官方剪辑。 　　多么神奇啊，进入下一个环节后，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了下半身，是空白的，被剪辑师丧心病狂地剪掉了…… 　　虽然早就知道系统是希望他演，不会真的让他去啪啪啪。 　　但这也太挑战了吧！ 　　用仅剩的脑袋、脖子和肩膀表演出正在啪啪啪？？？ 　　最后一次体验机会，失败！ 　　肖恩在现实中睁开眼睛后，还难以抑制心中那种无言又强烈的荒谬感。 　　“现在让我演什么，我都不怕了。” 　　他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翻了个身，静静睡了过去。 　　在第二天拍摄的时候。 　　亚伦导演果然惊讶地发现，他似乎开窍，或者说，完全、彻底地放开了。 　　所有人都用爱慕的眼神，去追逐着那俊美的男人。 　　可他倚在墙边，面容稚嫩如初，可目光宛如旁观者，既没有动情，也没有喜悦，也许眸子里有一丝得意，但也仅仅是低头，旁若无人地轻嗅玫瑰。 第46章 入戏太深, 不存在的 　　有时候, 人的成长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理查德还没有点醒肖恩之前，他脑子里似乎缺乏, 或者说, 是人为地无视了情爱方面的东西。这就好比兔子国的某些学生们，再没考上大学之前，都是没性别的存在（别信）。 　　但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儿的时候, 有些属于本能的东西，一夜之间就会苏醒。 　　肖恩开始注意起自己的穿着打扮, 拒绝大家像对小孩子一样地摸他的头, 并且, 试图让自己显得成熟起来。 　　他此时还模模糊糊地不知道具体该做什么。 　　但剧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一天比一天有魅力。 　　如果说，他刚进组的时候，只是个好看的男孩子，让人看一眼就母爱泛滥。 　　可渐渐地，所有人都意识到, 他正在慢慢地长大。他的身材，他的仪表, 以及他温和又有教养的谈吐, 导致……哪怕他蓝眼睛仍然清澈，日常还是会克制不住地往嘴巴里偷偷塞糖豆吃, 可依然成为了一名颇具魅力的优秀男子。 　　那些年纪小、定力差的年轻女孩子们，只是望着他, 都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亚伦导演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了肖恩的这种转变。 　　但他下意识地将这种转变统统都记录在了摄像机中，并且，在房间里反复观赏着这神奇的过度，不停地惊呼着：“妙啊！妙啊！这真是太妙了。” 　　始乱终弃，导致未婚妻自杀的道林，脸上已经再不复过去的纯真。 　　这种成长和肖恩的成长虽然不一样，但颇有些异曲同工。 　　屏幕里，道林点燃一支烟，懒懒地躺倒在铺着豪华坐垫的长椅上，目光迷离地望着自己的画像，无言又茫然。 　　而那神秘画像中的道林，静静与他对视，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 　　而肖恩的另一个转变在于，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接近理查德。 　　那个一语点醒他的英国男人。 　　他们在一起聊音乐剧，谈论莎士比亚的戏剧。 　　在有一次提到《丘比特的胜利》时，肖恩还直接唱了其中的一首歌《爱情魔力》。 　　这是他变声期后，第一次较为正式的在人前演唱。 　　经纪人威尔曼的钱没白花，专业的声乐老师让他成功地度过了变声期，嗓音除了稍稍低沉外，几乎毫发无损。 　　所以，此时他能熟练又自由自在地变换着声调，把那首关于爱情的歌，唱得甜甜蜜蜜又悦耳动听：“丘比特的神箭，威力无穷，弓弦拨动，爱箭宛如一颗流星……” 　　剧组中的所有人，都纷纷叫好，毫不吝啬地赞美说：“你真该出专辑，亲爱的。”；“上帝啊，你入错行了吗？有这嗓子为什么不去当歌手，却非要当演员？”；“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为什么你长得好看，唱歌还好听。” 　　肖恩笑嘻嘻地没回答这些问题。 　　他自顾自转头，笑盈盈地望着理查德问：“怎么样？” 　　理查德不太自然地鼓掌说：“唱得很好。” 　　肖恩高高兴兴地又给他唱了好几首。 　　此时，他就像道林最初依赖、崇拜亨利勋爵那样，也依赖、崇拜着理查德。 　　可事实上，理查德已经被他弄得狼狈不堪了。 　　当一个颇有魅力的美少年打定主意朝一个人献殷勤的时候，哪怕那个人本来没什么想法，很可能也会被撩拨地有些心猿意马。 　　更何况，理查德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直。 　　不过，他们两人这种突如其来的‘友谊’，让剧组的人也都觉得挺惊奇的。 　　“我还以为，肖恩会和赫伯特关系最好呢。” 　　某个化妆师私底下感叹说：“赫伯特性子开朗、热情，最爱交朋友了。可有时候，人的缘分真是奇妙，肖恩居然更喜欢那个不爱理人，只知道演戏的理查德。” 　　但不管怎么说，本来就是演对手戏的两个人，彼此间由于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后，对手戏的精彩程度，也开始成倍地递增。 　　画家是明面上迷恋道林的美，为他作画，为他嫉妒，与他成为最好的朋友； 　　而亨利勋爵同样迷恋道林的美，但却选择了诱惑对方，让自己对他的人生产生重大影响，在他的灵魂上镌刻出属于自己的痕迹。 　　所以，当理查德以亨利勋爵的面孔，去诱惑肖恩的道林时…… 　　导演的屏幕中呈现出了令人惊喜的一幕： 　　亨利眼中有着明显对道林的赞赏，巧言令色地透着狡猾和邪恶，劝说他释放本性，纵情声色，而道林在他明显引诱的话语下，蓝色大眼睛明显闪烁着心动的火光。 　　“我真爱他，我太爱他了！谢谢你！谢谢你把肖恩介绍给我。” 　　亚伦导演欢天喜地给西萨尔打电话，语气感激涕零：“我太感谢你了，西萨尔。如果不是你，我这部剧可能都没法儿开机。” 　　西萨尔满是惊奇地接通了这个电话：“你太夸张了吧，亚伦？我那个小师弟……” 　　他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地停顿了一秒，干咳一声后才继续说：“他也许有点儿水平，可也不至于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吧？” 　　“你太谦虚了，西萨尔。”并不知道这对师兄弟真正关系的亚伦，还以为对方在故意谦虚。 　　于是，他用尽溢美之词地夸赞说：“他的出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妙不可言。再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完美，能把道林格雷的纯真和堕落都演绎淋漓尽致。” 　　“谢谢你的赞美。” 　　西萨尔望着镜子里，穿着基督山伯爵戏装的自己，略带思索地回忆着那个卷毛的少年，但实在想象不出对方有这种值得亚伦疯狂赞美的才能，只好尴尬地敷衍几句后，就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 　　紧接着，他俩又闲聊了几句彼此近况后，才挂断电话。 　　五分钟后，西萨尔收到了亚伦导演难耐炫耀之心，迫不及待发来的几张照片。 　　“记得先不要外传。” 　　导演总算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及时补充了这么一条短信。 　　西萨尔先回复了一句‘OK’后，就随手打开了照片，在照片里……… 　　金发的纯真青年正踮着脚尖，如纳西瑟斯一般自恋地亲吻着自己的画像。 　　而和他本人一模一样的画像中青年，唇角却勾起了一抹邪恶的弧度。 　　同一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恍如灵魂的两面。 　　“只不过，只不过是照片而已。” 　　西萨尔深吸一口气，盯着照片想：“摆拍有这种效果也不算难……” 　　但他打心里知道，素有鬼才之称的亚伦，是不可能为一个摆拍的照片就这么激动的。 　　所以，这意味着那个被自己压的连台词都说不好的小家伙，居然成长飞速到了如此地步吗？不可思议！ 　　这时，剧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喊他了，应该是快轮到拍摄他的戏份了。 　　他不再多想，合上手机，走出更衣室，专心地投入到了对基督山伯爵的演绎中。 　　只是他这次演的时候，空气中似乎有了不知名的压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更用心一些。 　　与此同时， 　　理查德终于意识到肖恩在干什么了。 　　那个不停献殷勤、恍如孔雀开屏一般勾引自己的家伙，根本不是肖恩，而是道林。 　　“这小混蛋是在借我入戏！” 　　理查德心情复杂地恍然想。 　　道林在意识到自己的美貌后，正是这样无所顾忌地散发魅力，寻欢作乐、肆意妄为。 　　而肖恩也一样，只是他天性更内敛和保守，做不来一下子如道林一般的放浪形骸，而是像探出壳的蜗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对象，一个知道自己秘密，却又保守了秘密的可靠成年男人。 　　现实中，被搞得几乎有些神魂颠倒后…… 　　突然猜到这个答案，实在有点儿残酷。 　　但理查德心中却没有半分恼怒，反而有些无奈地宽容。 　　他带着一种知识丰富年长者对年轻、又充满生命活力青年的纵容和宠爱，关心着肖恩。也许电影里的亨利勋爵会诱导道林走上歧途，但现实中，他却更想让自己起一些正面的作用，告诉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慢慢来，别着急，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演员遇到合适的角色，已经是中彩票般的幸福了。 　　但演员在合适的时间里，遇到合适的角色，那已经不是中彩票，是天上掉黄金了。 　　《道林格雷的画像》辗转拍摄了一年多，除了偶尔请假外出完成一些广告和综艺节目的拍摄，肖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剧组里，和道林一起成长。 　　但拍到最后，剧组里的人都开始担心他。 　　道林终究是个被毁灭的悲剧人物，尤其是道林后期的完全堕落…… 　　肖恩穿着道林那身维多利亚时期的黑色西装，在拍摄现场走来走去。 　　他脸色苍白，嘴唇鲜红，蓝眼睛里闪着光，像一只黑猫一样透着古怪和邪气。 　　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他不会有事吧？” 　　亚伦导演忧心忡忡地问理查德：“你俩关系好，多看着他一点儿，我是想拍个好电影，但我真的不想弄疯一个正常人。” 　　理查德苦笑地回答：“我问他了，可他说只是为道林最后的死亡做准备，拍完就没事了。” 　　“这样吗？”导演半信半疑，却又没什么办法来解决。 　　不过，他们还是加快了拍摄速度，想快点儿结束影片的拍摄了。 　　当道林终于举刀刺向画像…… 　　一切都结束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个心理医生。”亚伦导演担忧地这么建议着说。 　　肖恩疲惫地微笑着：“没事，我明天就好了。” 　　但这一刻，剧组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安慰大家。 　　理查德更是下定决心，等明天剧组回到洛杉矶，就硬拉着他去看心理医生。 　　然而，肖恩没有说谎。 　　入戏太深，不存在的。 　　系统放着小烟花，空间里喜气洋洋：“恭喜宿主首次超水平发挥，奖励十次强制体验课程。” 　　被迫和杰克一口气演了十遍没下半身的啪啪啪剧情后…… 　　入戏太深？呵呵！ 　　第二天，所有人都看到肖恩眉飞色舞地在走廊里打电话。 　　他精神满满，神采飞扬，脸颊还带着少年的红润，眸子里透出喜悦之情：“……你们要来看我吗？太棒了，我去找车接你们。你们看到我会吃惊的，我现在长高了不少。对，我这边刚好拍完，詹姆斯，这次我拍的片子太棒了，等到上映一定特别好看。不是吹牛，我是说真的，我从来没演的这么过瘾，说不定我也会成大明星呢！” 　　剧组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觑，欣慰之余，又有些怅惘。 　　那个外表如雪般纯白，罪恶却如血般猩红的美少年道林，终究是不存在的。 　　他就仿佛是大家共同拥有的一场幻梦。 　　--------------------------------------------------------------------------------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对理查德的感情，类似于青春期萌动时，对身边诸如班花校草的憧憬。 第47章 家庭地位毫无变化 　　拍摄电影有时候就像是参加夏令营。 　　一群人凑在一起, 亲密无间地玩耍, 但时间一到，就会各奔东西。 　　电影的后期制作和发行问题, 都不再是肖恩该关心的事情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家人, 带着一点儿微妙的炫耀心理。 　　“我必须让詹姆斯知道，他弟弟是多么棒的一个人。” 　　肖恩对上次詹姆斯拒绝自己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此时, 很有几分得意洋洋地想着：“当他看到我这么厉害后，就不会整天像个鸡妈妈一样胡思乱想地不放心了。” 　　不得不说, 尽管拍完电影后, 在系统的‘调节’下, 他没有陷入道林格雷的悲剧之中。 　　但长时间进入角色，去模仿道林格雷的性格…… 　　同时，剧组所有人还出于过分关心的缘故，对他无比的纵容和忍耐，都使得他在短期内不知不觉地沾染了一些恶习，比如, 一些被人惯出来的小任性、小傲慢和自以为是。 　　他像一只刚刚磨尖利爪的小猫崽子，昂着脑袋, 翘着尾巴, 自以为在额头上画了个王字，就可以假装老虎, 看到谁都能爪子痒痒地想冲上去抓一爪子，既表现自己的勇武, 也昭示自己的地位。 　　也许他真的没想太多。 　　但很多时候，我们得承认，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所以，当肖恩认为自己的收入是弗洛西家最高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迫切地想要积极加入到‘管理层’之中，和两个哥哥一起，做整个家庭的掌舵人。 　　但事实证明，有些事也只能想想而已。 　　你大哥还是你大哥，你二哥也依然是你二哥。 　　虽然他一直不停地努力工作，可家里的所有人，也不都是原地踏步的。 　　弗洛西家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就是否极泰来。 　　也许最开始家里孩子多的不行，导致了生活的困难。 　　可当这些孩子们都开始长大，每一个都没有不幸地走上歪路，还个个争气的前提下，生活越过越好，就不是多稀奇的事情了。 　　很多时候，成功就是凭借勤奋和努力，再加一点儿运气。 　　所以，肖恩不得不郁闷地发现，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 　　这次，詹姆斯根本不是来看他的，詹姆斯是来考察的；瑞安也不是来看他的，瑞安是来找威尔曼帮忙的；凯西没有过来，因为她得上学，而卢克和莎莉也离不开人照顾。 　　“你最近别往家寄钱了，家里根本不缺钱。凯西去年奖学金就有几千。对了，这个你记一下，她自己买的手机号码。哎，她现在读书可厉害了，最近，正忙着准备什么SAT考试，还被学校选入了什么资优班，计划跳级考大学。”瑞安感叹着说。 　　然后，他又简单地给肖恩介绍了一下大家的近况：“卢克篮球打的不错，加入了校队，正忙着打什么联赛。莎莉前几天也入学了，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但老师说她表现地很好。至于我们……詹姆斯一直打算给你个惊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含笑看了一眼詹姆斯才说：“去年，他开了一家二手家具店。” 　　詹姆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维护长兄的尊严，努力没有表现出来。 　　他只是低头抽了一口烟，掩饰脸红地补充说：“你们都长大了，我总得做点什么。” 　　肖恩的表情很茫然：“大哥，开店？” 　　“怎么说呢，不算太难。以前就想过，只是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干。” 　　詹姆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大概解释说：“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就是我们家的那个街道，那个社区都挺烂的了，大家都没什么钱去买新东西，我就弄点旧的回来卖。别的富裕街区，总有一些有钱人，在搬家的时候，或者生活一段时间想换玩意儿的时候，不得不处理和扔掉大批的杂物，其中一些笨重又难看的家具最难处理，如果不想拿斧子砍了当柴火烧，通常连钱都不用给，只要帮他们拉走就好。所以，我找人收回来，打磨、刷漆，改一下就可以当九成新的家具卖了。不过，我们那边市场还是太小。这次，我和瑞安过来，一方面看看你，二来想考察下这边市场，要不要在这边开个分店。” 　　他一点儿都没提那些走街串巷，和推着租来的车辛辛苦苦收家具，扛着家具爬几层楼的事情，也没提把破烂家具改装的艰难过程和售卖推销的困难，所以，整个过程听起来太轻松了。 　　以至于肖恩忍不住地想：“……原来开店都是这么容易的吗？” 　　“哦，对了，詹姆斯这边，我是纯帮忙。现在，我也要有个工作了。” 　　瑞安漫不经心地也开始了一番让人听了就不可思议的陈述：“这事估计你挺熟，也算是娱乐圈吧？前阵子我参加了个挺扯淡的节目，叫什么《寻找街头美男子》。挺莫名其妙的，我就站在大街上吃个热狗，就被他们拉过去拍什么节目了，不过给了一万块酬劳。然后，又有个什么模特公司想找我签约，还有个什么意大利的杂志找我拍封面，初步说给十万，也不知道真假。我想来想去，你那个经纪人估计懂，反正也要和大哥过来看你，干脆顺路找他帮忙，省得我还得花钱另找人。” 　　二哥的精打细算真是一如既往。 　　但肖恩听着他那无比随意的口气，整个人依然是懵逼的。 　　为什么我每天拍电视剧拍电影，都没人找我来上什么时尚杂志的封面？ 　　而瑞安在大街上晃悠两圈，就什么都有了？ 　　这不公平！ 　　不过，他抬起头看看瑞安那张英俊地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的脸，好像又觉得挺公平了。 　　这就像道林格雷一样，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说，自己是假的道林格雷（人造的好看）。 　　那么，二哥就是货真价实的道林格雷（天然的好看）了。 　　这么一想，肖恩刚刚才翘起没两天的小尾巴，悄无声息地又缩了回去。 　　他窝在沙发里，再也不敢嚣张伸爪子，抱着那个两元店买的塑料保温杯，和招财猫搂着存钱罐一样乖乖地和哥哥们说：“我等下给威尔曼打电话问问，大哥，家具这方面我不懂，要不然也问问威尔曼？” 　　詹姆斯和瑞安完全没察觉到，自家小弟那差点儿想篡权，结果又被打压回去的复杂心理过程。 　　他们自顾自地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只不过，詹姆斯又看了看肖恩租的这间小公寓，忍不住皱眉嫌弃地问：“你不是赚了很多钱吗？怎么还租这种小房子？” 　　“我，我其实也没赚多少钱……” 　　肖恩一瞬间委屈地瘪了嘴，说出了无比昧心的话。 　　明明是想和家里人炫耀一把的，可发现，大哥随随便便开了店，二哥卖脸就能登上是超有名的时尚杂志。而自己辛辛苦苦拍这个拍那个，可碍于不是什么有名气的演员，片酬依然低的可怜不说，外头还欠着经纪人威尔曼当初付出去的大笔培训费用，以及昂贵的置装费。 　　“我……”肖恩都想对着哥哥们哽咽了，突然感觉自己其实比能拿奖学金的凯西还穷。 　　“我其实根本没变化，我还是家里最穷最丑最没用的。”他心酸地自暴自弃想。 　　然而，自家弟弟流露出的那种欲言又止的苦涩表情，让两个哥哥瞬间误会了什么。 　　他俩心疼不已地把人抓过来摸摸、抱抱，检查一番…… 　　虽然长高了，棕色卷毛染成了金色。 　　但在哥哥们的眼中，依然和以前那个弱智孩子没区别。 　　詹姆斯离开的时候，在肖恩的枕头下面又塞了一叠钱； 　　瑞安是直奔超市，买了一堆食物，塞满了他的冰箱。 　　一瞬间，所有拍摄道林格雷时，构建出的骄傲和自信全都没了。 　　当理查德登门拜访，还是打算说服肖恩去看个心理医生的时候，却发现某个之前明明入戏颇深的家伙，现在比谁都心理健康…… 　　吃得饱，睡得好，精神饱满，意气风发。 　　鼓着腮帮子啃苹果，一口气能吃俩。 第48章 That is a question 　　肖恩很开心理查德能来看望自己。 　　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位英国演员, 对方是他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的类型……性格成熟稳重, 表演技巧熟练自然，日常行为举止不卑不亢, 还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不紧不慢节奏, 而且，姿态异常潇洒，引人心折。 　　但理查德却自觉这样仓促登门有些冒昧了, 不由得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以为……” 　　他顿了顿, 客气地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和来意后说：“你现在的精神看起来不错。” 　　“是的, 睡一觉, 吃点儿东西就什么都好了。肖恩高高兴兴地回答。 　　他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入戏严重的问题。 　　所以，对于这种担心其实有点儿不明所以。 　　但这并不妨碍他热情地欢迎‘朋友’，更何况，还是关心自己的朋友。 　　他大方地把冰箱里好多食物都掏出来，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热情地招呼理查德过来一起吃。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 理查德在一些谈话节目中只要提到肖恩，都会说起这件事：“……如果你去他家做客, 他会热情地和你分享一整个冰箱的食物, 并且，不停地劝你多吃点儿, 再吃点儿，别停, 继续吃！加油，努力吃……周而复始，没完没了。如果你不吃，他就拿那双蓝眼睛着急又忐忑地盯着你，仿佛在问‘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你为什么不吃’。”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神态和语气都特别轻松，就像是随口聊天一样。 　　可事实上，当肖恩拿手指沾了沾蛋糕上的奶油，漫不经心地放在唇边舔舔，又含在嘴里吮吸了几下时……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理查德，如坐针毡，非常想跳窗出去，钻到草丛里，或者爬到树上去躲一躲。 　　“拜托，别又来了！我真的不是圣人啊！” 　　他在内心抓狂地嚷嚷：“这小混蛋又在故意勾引我玩吗？可戏已经拍完了啊！他也许是无意识的？停，别再给他找理由。上帝，我该怎么办？这简直是魔鬼的诱惑！” 　　“……救命！” 　　理查德面上镇定自若，但心里真的十分慌张无措了，因为现在的屋子里，可就他们两个人。 　　然而，肖恩满脸诧异地望着他那张突然严肃起来，好像要生气的面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胆怯地犹豫问了句：“你不吃吗？” 　　理查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脸上这一刻的表情，一下子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内涵，舔吸手指可能真的是某种吃东西的坏习惯，而并非自己脑补的什么不可言说的挑逗暗示后，顿时，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怅然的情绪一下子齐齐涌上了心头…… 　　他立刻羞愧地脱口而出一句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肖恩不解地问。 　　“对不起，我是说，我这就吃，谢谢款待……” 　　理查德心里十分无奈和窘迫，还有些不为人知地委屈：‘还不是你之前在剧组时……我才会胡思乱想的误解。明明不全是我的错，但算了，对不起。’ 　　他们分享了食物，又互相交流了一些关于表演方面的事情。 　　最后，还谈了谈圈子里的八卦新闻。 　　紧接着，理查德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地耗掉了半天的时光。 　　他忍不住无声地轻轻叹气，却并不觉得浪费时间，反而很愉快。 　　可愉快之余，心底也还是有些隐晦地惆怅，只是这个就不能诉诸语言了。 　　此时已经脱离道林格雷影响的肖恩，早就把自己当初在剧组的某些行为抛到了脑后。 　　在他看来，那是道林该有的性格表现，而不是自己的性格表现。这些，只要是剧组里的人，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没必要再去进行过多的解释。 　　所以，倒霉地只能是理查德。 　　明明被撩拨的心猿意马，以至于看到什么都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却偏偏还要在表面上维持一本正经、硬撑着体面的绅士风度，表示‘这没什么，是的，你做得很对、很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戏结束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理查德在心里思忖着着：‘看来，我真的需要和这孩子保持一点儿距离，免得再被剧情角色影响……’ 　　这时候，他恍惚间意识到：也许，到现在为止，还没彻底出戏的人，可能其实不是肖恩，而是他自己。 　　“帮肖恩在心理医生那留的预约，看来不用取消了。” 　　他不禁在心里思忖：“我自己去吧。” 　　第二天，威尔曼不允许肖恩继续在家里偷懒了。 　　他安排了几个小规模的采访，又准备让他去参加一个做游戏的综艺节目，边玩还能边增加曝光率。 　　除此以外，还有几个品牌服饰的代言人面试，对了……乔治李新拍的片子即将上映了，所以，作为朋友，哪怕塑料花朋友，也得关心祝福一下。 　　“他那个什么拳王居然拍完，都要上映了？” 　　肖恩挺惊讶地问：“我进道林格雷剧组的时候，他还说在健身做准备。” 　　“他们确实有些仓促，我猜，应该是想抢感恩节的档期。” 　　威尔曼直言不讳地说：“不过，你们《道林格雷的画像》拍摄周期也确实太慢了。如果换个人，不是亚伦导演，这么拍电影，估计演员肯定会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参加。在剧组里，一耗就一年，电影将来能火还好，要是扑了，对演员事业方面的损失太大。” 　　“可我们都很用心。”肖恩还想反驳。 　　但威尔曼只觉得他孩子气：“如果用心就能成功，世界上成功的人多了。好了，别争这个，乔治给你寄了他首映礼的票，你去不去？” 　　“去，免费的电影票，为什么不去！” 　　肖恩很现实的说：“大不了回头等《道林格雷的画像》上了，我也给他送电影票。对了，道林格雷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威尔曼想了想回答：“目前还没什么消息，但我听制片方的意思，担心《道林格雷的画像》拍的太过文艺，票房竞争力不大。所以，可能会有意避开片商必争的岁末节假日档期（横跨感恩节和圣诞节的那段时间），等圣诞节之后再上映。” 　　然后，他顿了顿说：“其实，我猜亚伦导演可能有意直接带着影片去参加明年2月的柏林国际电影节，在电影节上首映。如果能幸运斩获什么奖项的话，或者受到什么好评后，再公映对票房也有一定帮助。” 　　“这么说，我没办法在圣诞节的时候，请大家看电影了。” 　　肖恩对什么电影节还没太大概念，唯一的遗憾就是计划的亲朋好友出行计划被打破了：“我还以为，电影拍摄完成，剪辑制作完就可以放出来了。” 　　“哪有那么快。” 　　威尔曼不禁感叹了一句：“有的影片拍完了，压两年都不一定出。” 　　肖恩也跟着叹气，只要想想那种‘辛辛苦苦拍好久，结果连上映的机会都没有’的情况，就觉得确实挺惨，这么一想的话…… 　　“明年上映也好。” 　　他又乐观地高兴起来：“这样一来，年末我没什么大事忙，可以回家去看看，我已经错过好几次家庭聚会了。” 　　威尔曼思考了一下行程表，体贴地说：“我尽量安排，给你空出几天来。但感恩节那天有些节目是直播，《费尔警官探案集》第三季临近尾声，电视台那边给你们安排了个节目……” 　　肖恩顿时无语：“我都快忘记这个剧了，它还没播完吗？” 　　“斯蒂文导演的这一季拍的特别长，不过，这周末就可以大结局了。” 　　威尔曼忍不住失笑地调侃了一句：“坎坷存活至今的雷米，将迎来最后的命运。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比如，这次雷米继续活着，还是彻底死掉？” 　　“我不知道。”肖恩想起斯蒂文导演那每次都令人窒息的操作，就一脸的空白。 　　在拍摄的时候，由于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拍摄，所以，只要没看到剪辑的最后结果，连扮演者本人都摸不清楚导演会怎么搞。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和自家经纪人分析了整件事：“导演可能是要留悬念，看看观众反应，来决定要不要雷米继续出现在第四季。但这次，我觉得应该会死掉吧？毕竟，一开始可能还有所谓的新鲜感，可都这么多集了，观众应该也看我看腻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威尔曼点点头。 　　他低头在笔记本的待办事件表中，把《费尔警官探案集》第四季那里，标了一个问号。 　　正如肖恩所猜测的那样。 　　最后一集，斯蒂文导演确实留了一个大悬念。 　　被识破的穷凶极恶罪犯，在被警察逼的走投无路时，朝着雷米射出了最后一枪！ 　　第三季结束。 　　可与此同时……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则通知： 　　[自《费尔警官探案集》第三季播出以来，观众们对雷米这个角色爱恨交织，时而希望他活下去，时而又希望他死去……] 　　观众们持续懵逼脸：“等等，我们不是我们没有！”；“我们只是不想让孩子受罪。”；“你误会了，我们心里只有爱，没有恨的。” 　　[……有感于热心观众们的积极反馈，和对剧集始终不变的忠诚支持。] 　　[我们郑重地决定：这一次，把角色的命运托付给大家。] 　　[在接下来的两周中，支持雷米死亡的观众，请编辑短信Y到xxxx；] 　　[支持雷米活下来的观众，请编辑短信N到xxxx。] 　　[两周后，我们会进行最终的数据统计……] 　　[根据大家的投票，我们将彻底决定，雷米到底是生存，还是死亡？] 第49章 雷米到底死不死 　　来了, 来了！ 　　这种孩子被人绑架的感觉又来了。 　　电视台的那帮绑匪们口口声声说‘要让观众更有参与感, 要让大家自己来做选择’。 　　但站在观众的角度来讲，这就是一场明目张胆, 赤裸裸的犯罪和谋杀。 　　绑匪们狰狞一笑, 把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说：“我这一刀是砍脖子，还是砍腿，你们选吧！前者直接痛快死, 后者死不了，但艰难活。” 　　观众们全都一边抚着心塞的胸口, 一边在网络上破口大骂。 　　群情激奋地恨不得火烧电视台。 　　但电视台所有人都持续装死, 拒不回应。 　　甚至, 管理层看着自家频道日渐增长的收视率，和火热的关注度，还每天都笑的得意洋洋。 　　骂也骂了，示威也示了，跑到电视台前摇旗呐喊要求他们取消这个投票，也做了。 　　但电视台依旧稳如泰山, 仿佛再说：躺平任你们打，改一个字算我输。 　　观众们闹了半天, 除了把这家电视台和这部剧宣传的越来越火热外, 毫无效果。 　　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本来团结一致怼电视台的内部, 居然渐渐出现了惨痛的分裂。 　　“我想了想，还是投了活着一票。” 　　某天, 一个观众突然在一片‘电视台不要脸，坚决反对到底’的刷屏中，这么说：“我们没资格替雷米决定他的人生，哪怕一个人生活在艰难，可只要活下去，才有希望。” 　　本来骂电视台的刷屏，瞬间停滞了足足三秒。 　　另一名观众说：“我投了死亡，雷米活的太辛苦了。你们看第三季第四集 ，他当时差点儿被活活掐死，这种吸引犯罪分子的体质到底算是怎么回事？继续这么活下去未免太累了。而且，编剧和导演对他那么不友好，活到第四季还不知道怎么受折磨，那还不如干脆死了。” 　　“那你就投票让他死？投出这一票的你，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我们是在帮他解脱，再说别太代入了，这就是个角色。”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尖叫，雷米小天使就是另一个世界真实存在的。” 　　“那还是投活着吧！” 　　“活着太辛苦，我投了死亡。” 　　诸如此类的对话一下子成了新话题。 　　他们彼此掐的不亦乐乎，再没人理会怎么怼电视台了。 　　电视台：嘿嘿嘿！ 　　于是，一场近乎席卷全网的投票活动出现了。 　　不管是看过剧的，还是没看过剧的，都被这种难得一见的投票吸引了目光。 　　《费尔警官探案集》的下载率再创新高。 　　很多不看侦探破案剧的观众们，也因为这件事被吸引了注意力，跑去补剧了。 　　各种莫名其妙又有些骇人听闻的新闻标题充斥在网络上。 　　什么‘要不要杀死雷米’；‘雷米今天死了吗？’；‘发送短信，决定雷米死不死’；‘一票就好，救救雷米’等等。 　　某家无节操的小报纸，还把肖恩的大幅黑白剧照发在了头版头条，标题是大写加粗的： 　　[今天，由你来决定他的生死！] 　　如果不是已经事先知道，这只是个剧情人物…… 　　普通人看到这张报纸，简直以为这是某个邪教或者犯罪团伙的宣传单，荒谬之余也觉得震撼可怕，这种可以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古怪感。 　　肖恩很茫然地坐在家里，莫名其妙地再次火了。 　　家人们也纷纷给他打电话：“你没事吧？” 　　“呃……我好好的。”肖恩很无语地回答。 　　“我们都投了你活着。” 　　凯西在那头认真地说：“虽然只是个角色，但我还是不想看到你死。” 　　“我，我尽力。”肖恩无奈地说。 　　“哦，那加油。”詹姆斯他们纷纷说。 　　可到底活着，还是死了，现在完全不是肖恩能决定的了。 　　事实上，连电视台自己都有点儿摸不清楚形式。 　　虽然说，公平公正的投票在结束前，是没人知道结果的。 　　但为了后续的拍摄计划，或者说，为了凑这个热度，他们想要在投票结束后，立刻推出第四季的第一集 。 　　毕竟，这么火热的投票刚结束，正是大家翘首以待的时候…… 　　可假如剧集没拍出来，更没及时播放，等上一年半载，热度也变冷度了。 　　幸运的是，这部剧是周播。 　　所以，只要逼着剧组拼命赶工，那一切都有可能。 　　可这样一来，有些问题就得提前准备起来。 　　比如，到底还要不要和肖恩签合约？万一签完了，角色死亡，那合约不是白签了？以及编剧是不是得准备两个第四季剧本？拍摄第四季的第一集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大不了麻烦点儿，先拍两个版本，但后续的剧集，是不是先紧着可能性最大的那个方向拍？ 　　于是，电视台做了一个简单的数据表格，借此来推测和分析‘雷米的存亡率’到底有多少。 　　根据这个数据，来抓紧时间为接下来的第四季播放做准备。 　　经过一番调查…… 　　他们发现：观众们还是很善良的，他们普遍支持雷米继续活下去的。 　　“大家对雷米这个角色的认可度很高。” 　　整个剧组的主创人员和电视台的部分管理层在会议室中讨论着说：“之前那么多人发表一些让他痛快死的言论，可能也是因为角色太虐导致的。斯蒂文导演，如果这次雷米活下来，您和编剧能不能商量一下，稍微让这个角色境遇变好一些？” 　　斯蒂文满脸惊讶地抬起头：“咦，第四季你们还要我来导吗？我正想说，下一季你们换导演吧，我想回去拍电影了。” 　　会议室内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他们震惊地看着这个扔出炸弹，却一脸无辜的家伙，不约而同地齐齐露出谴责的目光：玩完就走的人渣！ 　　最后，所有人轮番上阵，一番加薪诱惑和各种好说歹说，总算暂时说服这个坑爹的导演，在电视台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导演前，继续留下来先拍着。 　　起码，把眼前第四季第一集 的两个版本‘雷米死’和‘雷米活’拍完了再说。 　　不过，目前从一周的数据来看，雷米应该是不会死了。 　　所以，电视台决定先拍‘雷米活’的版本。 　　威尔曼这边得到消息后，和肖恩商量一番，比较倾向于签下合约，继续参加第四季的拍摄。 　　好的电影角色可遇不可求，干脆先在大热的美剧中成为常驻角色，站稳脚跟。 　　在正式公布投票结果之前，乔治《世纪拳王》的首映式时间到了。 　　为了给塑料花朋友助威、撑场子，肖恩在威尔曼的帮助下，挑出了一套合适的西服，一本正经地跑去当嘉宾了。 　　首映式很热闹，乔治以前成功拍过很多部耍帅的动作片，所以，拥有大群的影迷。 　　等他走过红毯的时候，各种足以闪瞎人眼的闪光灯，不断地闪烁着，那些影迷们高举着他的照片、画像还有一些周边，疯狂地喊着他的名字，挥着手，试图吸引他停下脚步，给大家来个签名合照。 　　肖恩坐在准备好的嘉宾席上。 　　他一边也抓着手机凑热闹拍照，一边探着上半身，给乔治小海豹拍手。 　　乔治根本顾不得理他。 　　他在一片吵嚷声和音乐声中，忙着往前走，忙着给影迷签字，也忙着摆出最帅的姿势，来给媒体拍照。 　　一场折腾后，所有主创人员又满足媒体地回答了一些问题后，电影才终于开始。 　　乔治这时候才有空拿出手机，悄悄低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肖恩给自己发来了无数张十分能够彰显鬼斧神工般拍摄技巧的照片，比如，双头乔治，五官模糊乔治，嘴歪眼斜乔治，和影分身乔治…… 　　“我到底为什么给你发邀请函啊，真见鬼！” 　　乔治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七窍生烟地关掉手机。 　　他此时已经忘记了。 　　当时发邀请函的时候，他明明是可骄傲地说了‘为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这样的话。 　　影片开始了。 　　那是一部标准的乔治李式的电影，通篇的个人英雄主义。 　　故事充满了套路，虽然宣传说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但实际上其中不少虚构成分。 　　大致内容就是：拳王弗朗斯由于坏人陷害的缘故，不幸战败。但由于一些原因，他要再次站起来，重新夺回拳王之名，并且，让坏人的计划统统落空。 　　动作戏很精彩，乔治在整个电影中只负责两件事，打架和耍帅。 　　但缺点太明显了，反派弱的让人没话说，整个故事很单薄，经不起太深沉地推敲，毫无意义的战斗，空喊着‘我要战斗’的口号，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激情。 　　从某方面来说，电影观众可能比音乐剧的观众更宽容一点儿？ 　　尽管电影情节平平无奇，但他们依然没有立刻不礼貌地退场，而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屏幕，在没有精彩的打斗环节，也没有乔治英俊的脸时，就随意地低头去玩玩手机。 　　肖恩隐约觉得，这电影可能不太好了。 　　但有时候，人都是过分乐观的。 　　这个什么拳王的主创人员们，很可能潜意识里也感觉到了电影前景不太妙。 　　可他们自始至终还抱有一种幻想，诸如‘首映场的观众都是傻子，公映时的观众会更有欣赏这部电影的品味’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当晚，肖恩没能和乔治聊上天。 　　他们那个拳王剧组的人全都凑在一起，面色纠结地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首映第二天，影评果然普遍不看好。 　　公映后的第一天，观众的好评度也不高，除了乔治自己的粉丝，还发表着‘只冲乔治一个人，也能坚持看下去’的言论。 　　但是，大众比较统一的评价全都是：装逼太过！ 　　肖恩在《费尔警官探案集》里拍摄第四季‘雷米活着’那个版本的第一集 时，刚好听到斯蒂文导演和那位奥尼尔编剧聊天，讨论这件事。 　　“……我之前改《霹雳特工》的剧本，那小子还敢私底下给我脸色看，现在栽了吧！” 　　奥尼尔编剧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地说：“他的戏路早就该变了，装一次酷帅不够，还想装个十次八次。开玩笑，你就是神，总这么装，观众也看腻了！当初霹雳特工帮他改善形象，他还敢胡乱埋怨，看，继续照原来的路子拍，扑了吧！威廉估计高兴坏了，刚才还说请我吃饭……” 　　斯蒂文导演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纯当八卦听。 　　他随口接了一句：“不至于吧？上座率目前看还行啊。” 　　“现在当然还行，最近又没什么新片子当他的竞争对手。但是……” 　　奥尼尔编剧说：“等过两天，那几部爱情剧和儿童剧，还有西萨尔的《基督山伯爵》一上映，哼，看着吧！到时候他能收回成本，就得谢天谢地了。” 　　肖恩不由得一怔，在心里琢磨：“基督山伯爵也要上映了？” 　　但接下来，根本没有给他想这件事的时间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匆匆赶来喊：“大家停！先别拍这个了，可能没用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一愣，停下手头的工作，下意识地望向他。 　　那名工作人员环视拍摄现场的所有人，露出了一个格外无奈的苦笑说：“你们还是先拍雷米死了的那个版本吧。真是，这怎么说呢……惊天大逆转！” 第50章 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虽然说, 凡事不到最后一刻, 永远不要轻易下结论。 　　但电视台毕竟只给出两周的投票时间。 　　在刚开始的一周时间里，‘雷米活’和‘雷米死’这两个选项的票数, 连势均力敌都谈不上。 　　从头到尾, ‘雷米活’这个选项都是一骑绝尘、遥遥领先、占据上风。甚至，直到投票截止日的前一天，‘雷米活’这个选项, 依然是完全的大比分领先‘雷米死’。 　　可见大部分观众都对这个角色抱有好感。 　　除了随便乱投、做不出选择直接弃权的，和个别想法偏激的…… 　　哪怕确实心疼角色受苦, 想要他痛快死去的观众, 终究还是舍不得角色这么从电视屏幕上消失, 忍痛投了‘雷米活’一票。 　　所以，即使还没有到最后的截止时间。 　　电视台也已经早早地认定了‘雷米活’的结果，并开始积极地筹备后续拍摄工作。 　　万万没想到的是，恰恰在投票截止日的前一天。 　　一大拨票数，宛如蝗虫过境一般蜂拥而至，纷纷冲向了‘雷米死’这个选项, 在短短不到七个小时内，成功完成了一出惊天大逆转、后来者居上的神奇戏码。 　　电视台差点儿怀疑, 是不是有什么竞争对手在恶意刷票, 设下陷阱来陷害他们。 　　可经过调查发现，这次的投票居然是难得的公平公正, 完全没有刷票现象发生。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但我们自己也挺搞不明白的。”那名来通知的工作人员无比尴尬地连连和肖恩道歉并解释说：“一开始大家明明都选‘雷米活’的，所以我们才会和您提前签订合约，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会突然这么快……” 　　他举起手臂由高到低，生动形象地比划了一个飞机突然坠落的弧线，一脸无奈地再次重复说：“对不起。” 　　肖恩：……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拍戏拍到一半，雷米复活到一半…… 　　结果，现在告诉你‘不用拍了，也别复活了，大家都想让你死’。 　　另一头，威尔曼刚帮瑞安物色了一家靠谱的模特公司，又谈完了拍杂志的事情，正觉得自己棒棒哒！还琢磨今天的工作已经提前完成，可以休息一会儿了，转头就接到了电视台给的电话，大概意思是：‘来领你的艺人回家吧，我们用不上他了’。 　　他皱着眉头，匆匆忙忙地赶去电视台。 　　电梯上楼后，一抬眼，刚好看到肖恩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走廊的长椅子上发呆，好像幼儿园放学后，好久都没家长来认领的小朋友一样，孤单、可怜。 　　威尔曼深吸一口气，莫名升起了一种‘家里孩子被欺负了’的老父亲愤慨心理。 　　简单问清楚事情经过，也知道‘雷米死’不可逆转后，他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办公室，打算和这边的管理层好好谈一谈违约的具体赔偿。 　　并没有被欺负，其实还被电视台工作人员安慰地塞了一兜糖的肖恩，漫不经心地含着块苹果味儿的水果糖，蓝眼睛很好奇地望着自家经纪人，完全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冲进办公室了。 　　等威尔曼心情舒畅地解决战斗，领着肖恩回家的时候，还夸奖、嘱咐了他一句：“这次做得很好，下次被欺负了也这样，别吭声，等我来处理。” 　　肖恩疑惑：……喵喵喵？什么被欺负？ 　　不过，反正不管有没有真的被欺负，苦逼的米式兄弟生涯，结束了。 　　接下来，电视台很坑地没有公布投票结果。 　　而是，摆出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集’的无耻态度，骗收视率的意图非常赤裸裸，吃相难看地几乎路人皆知。 　　但没办法，为了确定雷米的存亡，大家只能冷着脸，等播出。 　　这天晚上，《费尔警官探案集》第四季的第一集 终于播出。 　　收视率如坐上了火箭一般飞速地窜高，一口气创出电视台的最新历史纪录。 　　而热烈渴望得到答案的观众们，却不敢置信地面临了‘雷米死亡’的事实。 　　在第四季第一集 的开篇。 　　费尔警官站在了雷米的坟墓前，并且，他还在不断地安慰着三胞胎的母亲，也就是第二季第一集 中，吉米的那个女强人母亲詹妮弗。 　　在这种时候，绝大多数支持‘雷米活’的观众们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个别感情丰富地还会捂着嘴、忍着泪，想要悲痛又愤怒地弃剧了。 　　但在那位悲痛欲绝，已经哭成泪人一样的母亲离开后…… 　　费尔警官却满脸的深思和怀疑。 　　他对身边的另一位警官助手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雷米总是会遇到那么多的危险？从xx连环杀手到最后一个凶手，他们为什么总会针对雷米，这真的正常吗？” 　　这当然是不正常啊！ 　　雷米小天使好好的走在大马路上，都能被抢劫犯随手一枪打中大腿；出门买包烟的功夫，也会被刚好逃窜到附近的凶手抓着脑袋往墙上猛撞……怎么会有人衰到这种地步？ 　　所有喜欢看侦探破案剧的观众，大都具备着非常强烈的好奇心。 　　费尔警官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顿时没办法换台、弃剧了。 　　抱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想法。 　　他们目光炯炯地望着屏幕，打算看看编剧怎么往下胡编。 　　要知道，看第三季的时候，大家就觉得奇怪了。 　　雷米怎么就那么倒霉？他到底为什么反复不断地卷入恶性犯罪事件中，还每天都躺着也中枪？ 　　但当时，大家以为，这可能是导演神经病，编剧精神病，合伙故意搞出来的一个噱头。 　　可现在，整部剧的主角，一直聪明机智又勇敢的费尔警官，竟然直接指出‘这是不正常的’。 　　那肯定就是有大问题！ 　　而第四季，显然是以这个疑点，慢慢拉开了全季的序幕。 　　费尔警官对雷米反复被袭击的遭遇十分怀疑。 　　经过一番耐心寻找和细细的侦查，他发现了雷米留下来的遗物，一个ID和密码。 　　通过这个ID和密码，费尔警官进入了一个私人的聊天室里。 　　他发现了一件非常令人震撼的事情——这个聊天室内的所有人，几乎全都是杀人凶手。 　　此时，电视剧的背景配乐骤变，变得阴森低沉起来。 　　人是群居的动物。 　　哪怕是变态杀手，也不喜欢孤独。 　　所以，雷米的父亲早年加入过一个全部都是变态的聊天群组。 　　他们在群组中，会进行一些交流，互相炫耀曾犯下的罪恶。 　　除此以外，他们还一起制定了一套游戏规则。 　　游戏规定：世界是一个大型牧场，他们自己属于猛兽；其他普通人是被圈养的猪牛羊；而警察们，则是狗群。 　　猛兽必须各凭本事，定期去袭击和杀死被圈养的动物，才能不被饿死。 　　但也需要防备别被狗抓住。 　　猛兽身边可以拥有一些追随者（储备粮）。 　　可一旦不慎，猛兽无能地被狗抓住，就会被群体舍弃，他的追随者（储备粮）将被其他猛兽一拥而上，优先分而食之。 　　背景音乐中，小提琴奏出了快速又重复的音符，初露端倪的剧情，如同一根扼在人喉咙处的细弦，正在慢慢地收紧。 　　显然，雷米的父亲活着时，就属于这个聊天室中所谓的‘猛兽’。 　　而他身边的亲朋好友，就是猛兽身边的追随者（储备粮）。 　　所以，当雷米的父亲被警察抓捕，等于无能地被狗抓住。 　　接下来，按照这个群组的规则，他的追随者（储备粮）将会被其他猛兽一拥而上，[优先]分而食之。 　　吉米和汤米的死是出于巧合。 　　但雷米，因为是‘猛兽’仅剩的直系血亲，自然而然成为了其他所谓‘猛兽’的目标。 　　所以，那些所有的意外，统统都不是意外。 　　而是一场场蓄意的狩猎式谋杀。 　　背景音乐猛地拔高，仿佛地狱之门终于打开。 　　雷米很聪明，他很可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儿。 　　但整件事太过荒谬，根本无处求助，尽管他足够小心谨慎，最终，依然难逃惨死。 　　（显然，如果雷米活着，这一季就是他和警官联手了。） 　　如今，雷米父亲所谓的追随者（储备粮），除了死去的三个孩子外，也只剩下一个亲人了。 　　他的前妻，三胞胎的母亲詹妮弗。 　　费尔警官心中悚然一惊， 　　他不寒而栗地想起了在雷米坟墓前碰到的那位母亲詹妮弗，似乎已经一天没有消息了。 　　第四季的第一集 。 　　就在越来越高，盘旋上升，直至细不可闻、充满惊悚又让人窒息般的音乐中，戛然而止。 　　计划弃剧的观众，一来是想看看雷米小天使的死因；二来也想知道雷米为什么这么倒霉。 　　可谁知道看下去后，居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惊天大新闻！！ 　　等等，詹妮弗失踪是被人盯上了吗？她也会被杀死吗？她能活过几集？ 　　那个聊天室的所有人真的都是变态杀手吗？ 　　费尔警官究竟能不能把变态们全都绳之以法，给雷米小天使报仇雪恨？ 　　种种疑惑，一个接一个地充斥在脑袋里！ 　　摔！这样根本没办法弃剧了啊！ 　　该死的！ 　　于是，斯蒂文导演，淡定地望着那丝毫不见降低的收视率，胸有成竹地点燃了一根雪茄。 　　弃剧？可以啊！不拦着。 　　生怕雷米死后，收视率会大幅度下降的电视台高层们，此时，也终于放心地露出了笑容。 　　他们默契地对视，纷纷举杯相庆，还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试着留住斯蒂文导演，这就是货真价实的鬼才啊！ 　　与此同时， 　　另一个问题，也不约而同地浮上了所有人的心头：投票最后的逆转，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部剧的那些剧迷们纷纷在群里互相询问：“是你投了雷米死吗？我投的是活啊？”；“说是那么说，可想来想去，我也没舍得投死，最后弃权了。” 　　他们凑在一起，费劲儿地做出了一份统计，惊讶地发现：整个群根本没多少人投雷米死，只要参与了投票，绝大部分投的都是雷米活。 　　这就奇怪了！ 　　……到底是谁杀了雷米？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电视剧的案件扑朔迷离。 　　现实中的投票居然也特么这么扑朔迷离！ 　　一时间，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仿佛掉进了一个千头万绪的巨大毛线团里。 　　怎么都找不到头尾，扯不清楚，也理不清楚。 　　很快，不用大家再如侦探一样费劲儿地寻找答案了。 　　真正导致雷米死亡的罪魁祸首，自己主动地站了出来。 　　[……大约两三年前吧，具体记不清楚了。我当时曾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评论，夸赞一位音乐剧的新演员，说他是由上帝亲手送来人间的小天使。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天使却是黎明之子、明亮之星。] 　　肖恩看到这个评论开头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地问：“呃……这是在夸我吗？” 　　他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亚当海因斯，一个十分可恨……夸自己是天使，却又说天使没性别的评论家。 　　可问题是，这和投票有什么关系啊？ 　　威尔曼示意他接着往下看。 　　[黎明之子，明亮之星啊，你究竟为何从天坠落？] 　　“这话听着好耳熟……” 　　肖恩这时候才隐约有点儿恍然：“等等，他这是在说路西法堕天的事情吗？” 　　“是啊。”威尔曼点头。 　　“……所以，他这是，这是想表达，我像路西法一样堕天了？”肖恩猜测地问。 　　“没错。”威尔曼直接承认地说。 　　肖恩茫然地继续低头去看这个人发布在网络上的那封谴责信。 　　正如曾经提及的，肖恩穿越的这个平行世界中，百老汇和好莱坞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就导致戏剧圈和影视圈的关系，也很有些互相瞧不上的趋势。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者渐渐也有了一些合作往来，并渐渐有了想要融合交流的意向。 　　但始终都有一些人，固执地坚持着一些顽固思想，不愿接受现状。 　　这位亚当海因斯的顽固之处在于…… 　　他认为，舞台上才是真正的艺术，而影视是虚假、不真实的，是人工修饰的结果。 　　所以，一个音乐剧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给封的）肖恩，好端端不继续演音乐剧了，竟然跑去拍什么电视剧…… 　　亚当海因斯顿时心痛地快要晕倒。 　　他不禁大声疾呼：啊，黎明之子从天坠落，明亮之星摔入地狱！【注1】 　　总之，粉转黑不解释。 　　他在那封谴责信中，长篇大论，引经据典，痛心疾首地指责肖恩不务正业，浪费大好的艺术家天赋，其悲伤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顺便，还不忘安利自己的入坑神剧《丘比特的胜利》，在线观看付费网址xxx。 　　并补充了一句［斯蒂文导演是个无耻卑鄙的小人，就像是伊甸园引诱夏娃偷吃苹果的毒蛇一样阴险恶心，他拐走了我们的天使。但也许是良心发现的缘故，他只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记录下了天使真正应有的荣光！］ 　　肖恩：……喂，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脑残粉的思想难以理解。 　　脑残粉转黑后，思想更加难以理解。 　　亚当一边号召肖恩的所有音乐剧粉丝来反对肖恩在电视剧圈子中发展，一边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把肖恩拉回正确的道路上来。并且，还付诸行动地找了一批亲朋好友，要把雷米投死，彻底结束肖恩自甘堕落的电视剧生涯。 　　当然了，肖恩在音乐剧上属于新人，发展一般，粉丝群体不算多。 　　亚当的那些亲朋好友全加起来，肯定也不足以扭转那巨大的票数差距。 　　可问题在于，这位亚当海因斯先生，居然是某大学古典文学系的老师。 　　而他的亲朋好友，也大多从事了某些教育行业。 　　想想吧，你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态度诚恳，极度愤慨又感性地请求你们去投个票。 　　哪怕前因后果什么都不知道，也觉得，唔……应该给老师一个面子啊！ 　　至于什么都知道，也不想雷米死的人，这时候也会想：“哎，反正我这一票也起不了多少作用，这次就听老师的吧。” 　　难以抉择的电视剧观众，还有不忿电视台搞这个垃辣鸡投票活动的人，好多都选择了弃权。 　　彼消此长、阴错阳差之下，居然真的让他得逞，把雷米投死了。 　　无辜的肖恩：……这就是雷米死亡的前因后果吗？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但剧迷们却一下子炸窝了。 　　本来他们对投票结果已经看淡了。 　　毕竟，电视台就是个辣鸡，导演和编剧都是王八蛋，早晚缺德事做多了不得好死、原地爆炸。 　　大家甚至自暴自弃地想‘雷米死了也好，死了不被这帮混蛋折腾’。 　　可问题是，观众和电视台的矛盾，那是属于电视剧圈子里的内部矛盾。 　　一个音乐剧的脑残粉凭什么来我们电视剧圈搅风搅雨？ 　　还在我们大家疏忽大意、没有提防（拉票）的时候，把我们家孩子的角色给弄死了？ 　　你要不要脸？戏剧圈的了不起啊！ 　　本来已经平息的“雷米之死”又闹了起来。 　　电视剧观众嚷嚷：“这次投票不算！不算！你们说是为了感谢剧粉，才把角色命运托付给大家的！可现在，一群根本不看电视剧的家伙居然跨界过来乱投？这根本不符合规则，他们没有投票权！” 　　电视台：…… 　　亚当：“呵呵，宪法规定，年满18周岁的美国公民都有投票权。” 　　太贱了！ 　　瞬间，肖恩的电视剧粉丝和音乐剧粉丝居然莫名其妙，腥风血雨地互相掐了起来。 　　虽然波及范围不算太大，大多数只能说他们圈地自high。 　　但在外人的眼中，这整体画风怎么看怎么奇葩。 　　类似于…… 　　“雷米是我们的，就不给你不给你不给你，滚回唱你们的音乐剧去！” 　　“已经死了的角色，请别拿出来说了，让死者安息吧。电视台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由此可见你们电视剧圈多肮脏了，让肖恩回归音乐剧回归高尚的艺术，不好吗？” 　　“你们滚！！还不都是你们害死了雷米，杀人犯！” 　　“住口，你们才是扼杀了演员的天赋，他是属于我们的天才，演电视剧根本就是一种浪费。” 　　更神奇的是，他们特别擅长自high，每天争来争去，却几乎不带肖恩一起玩。 　　好像是‘一边去，我们吵我们的，跟你没关系’一样。 　　即使偶尔想起肖恩来，也顶多是跑到他的社交网络账号下，气势汹汹地问一句： 　　“说，你到底怎么选择？拍（庸俗的）电视剧，还是去演（无聊的）音乐剧！” 　　然后，不等回答，他们就继续在底下接着吵了：你再说一遍！说什么庸俗无聊？ 　　所以，肖恩每次只能委屈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绞尽脑汁写出来的长篇劝架言论，默默地一行行删掉了，反正也没人在意。 　　威尔曼是真搞不懂了。 　　明明肖恩的粉丝也不多，可怎么每一个都这么能搞事呢？ 　　比如，那个什么见鬼的亚当海因斯，一个人能撑起一台大戏！ 　　（亚当：哈哈，爸爸我有两百个笔名，怕了吗？） 　　这次，两边粉丝争论起来，明明参战的也就几百人，也许更少，就几十人？ 　　可吵起来的时候，两方人马居然制造出一场千军万马厮杀的气势。 　　他神色古怪地观察了一下网络上如此古怪的发展后，努力维持平静地告诉肖恩：“目前，你的鲨鱼粉和特工粉都还稳得住，没进战场。” 　　肖恩生无可恋：……别说了，我觉得很丢人。 　　第二天，他接到了亚伦导演的通知：《道林格雷的画像》剧组将开始一轮宣传、预热活动。 　　肖恩顿时松了一口气，抛下一片纷纷扰扰，欢呼雀跃地奔向了剧组：来吧！来吧！不管需要怎么宣传，不管过程有多累，我这回保证都全程参加！！只要别每天问我“你到底爱谁，错了，是到底爱电视剧，还是爱音乐剧’就好！！ 　　然而，当吵的一团火热的粉丝们，看到肖恩为了宣传新电影跑去参加节目的时候…… 　　电视剧&音乐剧粉丝瞬间懵逼。 　　他们暴风哭泣：等等，剧情不对，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们！电影又是个怎么回事？！你真的不回归电视剧音乐剧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百度百科，“Lucifer”是基督教与犹太教的名词，出现于《以赛亚书》，意思为“明亮之星（即金星）。 　　注2：本文属于娱乐至上，所以文中会有夸张。至于说老师追星，别说国外，很多年以前，我的老师曾为张国荣泪洒课堂，据说哭了一夜，我当时什么都不懂，现在想想真心酸。 　　注3：作者是个社恐，木有QQ群，微博也不怎么上，lofer间歇性上，所以大家如果遇到有人说是我，请分清真假T_T 　　注4：目前我还是有大纲的（应该算有），而且，大家的评论我几乎都看，所以，有些提的非常多，但偏偏我还一个字没回复的问题，十有八九涉及到后续剧情。如果亲们可以忍耐就先不用理，如果实在着急想要个回复，也可以多留几条，标注希望得到作者回复，我只要看到了，会尽量答复大家的，么么哒！ 第51章 能有我好吗？ 　　有一句话叫：出了刀山, 又入火海。 　　肖恩自以为逃过了给自家撕逼粉丝充当裁判的苦差事, 却又不幸落入亚伦导演的魔掌之中。 　　导演对这部《道林格雷的画像》给予厚望。 　　所以，他打算用尽一切手段来宣传电影。 　　然后, 不知道制片公司请的那个傻逼营销, 除了本来剪好的预告片外，还策划让剧组原班人马，先一起拍一个圣诞短视频出来, 放在网络上，在圣诞节到来前, 提前给米国人民献上真挚的圣诞祝福。 　　拍就拍吧！ 　　大家全都换上圣诞老人的服装, 背着个红色的布袋子, 在镜头前说圣诞快乐。 　　但轮到肖恩的时候，亚伦导演一拍脑袋：“好像还缺一头驯鹿。” 　　肖恩一脸慌张：“喂，你不会是想……？” 　　“对，没错，亲爱的！”亚伦导演转头喊：“化妆师！” 　　“不不不不……”肖恩一边喊着，一边被惨无人道地拉出去了。 　　等他顶着闪闪发光的红鼻头和两个分叉的长犄角, 出现在镜头中的时候…… 　　几个圣诞老人立刻哈哈笑着，将什么‘圣诞快乐祝愿大家幸福美满’的台词, 全都扔到脑后去了。 　　赫伯特牌圣诞老人第一个把话题带歪。 　　他高高兴兴地赞美着：“啊！今年的驯鹿看起来真不错。鲜嫩多汁, 烤起来吃掉，一定很美味。” 　　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 已经悄悄看了三个心理医生理查德，快速地瞥了一眼肖恩牌驯鹿。 　　他低声咳嗽了一下, 才勉强地轻轻说：“比我想象地还要好，你总是最好的，哪怕是做驯鹿。” 　　肖恩：谢谢赞美，生而为人，我很自豪。 　　这群不靠谱的剧组这么自由发挥一番，还把视频发YouTube以及各大社交网络了。 　　可第二天，他们就被疯狂地投诉了，并且被勒令立刻删除视频。 　　网友们一片叫骂声：[我家孩子不小心看到视频吓坏了，他哭了足足两个小时！难过地对我说，妈妈，圣诞老人太可怕了！他居然想吃掉自己的好伙伴驯鹿！你们这群无聊的大人，竟然如此伤害小孩子的心灵！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圣诞老人意味着什么？他是爱和仁慈，他是美好和忠诚，如果一个小孩子不再相信圣诞老人，那世界还有什么天真、快乐可言？] 　　整个剧组（无聊的大人们）只好灰溜溜地集体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他们赶快删掉了视频。 　　可删完了，亚伦导演又不甘心。 　　他居然异想天开地要求肖恩牌驯鹿，去再录个专门的视频，专门说明‘之前的视频是开玩笑的，我没被圣诞老人吃掉’。 　　真是，人生处处是大坑。 　　肖恩非常想硬气地说‘谁惹祸，谁收拾’。 　　但碍于他实在不太擅长拒绝，在整个剧组的拜托下，他只好跑去录视频了。 　　可是…… 　　“驯鹿应该做什么？” 　　一群人全都乱出馊主意：“跳个舞。”“唱个歌？”“呦呦叫着转圈圈！” 　　统统都去死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算了吧你们。” 　　肖恩满脸无语地问：“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我们是来宣传电影，不是来玩的。” 　　所有人：对哦，我们是宣传电影的。 　　于是，肖恩只好站在镜头前，表演了‘驯鹿讲故事’。 　　很久以前抽到的技能——莎翁戏腔，重出江湖。 　　在变声期后，肖恩虽然没有在人前表演过，但一节节声乐课中，已经练习了无数次。 　　这个技能早就被刷满了熟练度。 　　此时，他语音温柔，平静的声音中透着情感的波澜起伏：“很多，很多年前，我曾陪圣诞老人一起在圣诞的前夜，从满天星星的夜空飞过，忙碌地给每一个听话的孩子，送上准备了一年的礼物。有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孩，他叫道林格雷……很多年后，我们再次飞过天空，路过他家时，已经变成坏人的道林格雷，再也看不到圣诞老人和我了。” 　　讲完故事，他还唱了一遍喜气洋洋的Jingle Bells。 　　剧组的大家纷纷给他鼓掌。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故事？”赫伯特下意识地问。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说：“有一种人天生就才华横溢，即使是慢悠悠的嗓音中，也蕴含一种极为动人的力量，随时随地，都可以为人织造美好和精彩的梦境。” 　　赫伯特完全没听懂的茫然脸。 　　亚伦导演无奈地看了某个扯了半天wonderful， brilliant的英国人，随口帮忙解释了一句：“理查德是在夸肖恩，编故事编的好。” 　　“哦！”赫伯特恍然大悟状。 　　理查德立刻尴尬地闭嘴：“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驯鹿讲故事’视频再次上传了。 　　此时，还没人注意到那个红鼻头长犄角的驯鹿小哥，正是前阵子死掉的‘雷米’，都单纯地觉得，虽然这个剧组开始挺不靠谱地弄哭小孩子，但事后道歉，还算到位。 　　起码这个‘没被吃掉’的驯鹿小哥，声音真好听，唱歌也好听！ 　　有孩子的妈妈们全都想下载音频，留着给孩子当睡前故事。 　　剧组的所有成员还在纷纷转发‘驯鹿讲故事’视频。 　　这次，还特别标注了转发抽奖‘看道林格雷，得精彩明信片’的广告词。 　　然而，这群毫无长远目光的网友们，压根不转发，还纷纷留言说： 　　[道林格雷是什么，又不能吃不能喝，我们不要！只想要驯鹿小哥的明信片，你们有吗？] 　　赫伯特翻着那些印刷精美的道林格雷明信片，十分信誓旦旦地说：“这帮人如果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一定会后悔的。” 　　理查德非常淡定地把道林的那套明信片拿起看了看，随手塞到了衣兜里。 　　因为他的动作太自然了，所有人竟然都没觉得不对。 　　与此同时，《基督山伯爵》也终于上映了。 　　西萨尔在‘要不要给师弟寄邀请函’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好几个小时。 　　最后，他还是决定放弃：“那小子又不认识我，这太怪了。” 　　但事实上，肖恩早早就抢着买好了首映式的票，只等着这一天了。 　　虽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我可能有点儿小心眼。” 　　但他非常想去看看： 　　基督山的剧组，最后到底挑了一个什么样子的阿尔贝？ 　　呵呵，能有我好吗？ 第52章 基督山明天就完蛋 　　阿尔贝的演员到底好不好？ 　　肖恩完全不知道。 　　因为当电影开始,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基督山伯爵的身上。 　　以前斯蒂文导演总念叨什么‘你很有天赋, 你在镜头前，总让别人黯然无光’一类的话。 　　肖恩一直觉得过于夸张, 难以相信：“我又不是个灯泡, 全世界只有我会发光？” 　　他脑子里有一种非常朴实的思想观念。 　　类似于‘假如一个人拥有了热情和专注，又足够勤奋和坚持，那么, 不论早晚，他总有一天能够取得成功’。 　　这可比什么虚无缥缈的‘天赋’说法, 要可信得多。 　　但是, 在某些领域…… 　　起码在表演的领域中, 显然这种朴素的观念是不正确的。 　　屏幕镜头总能把一切都彻底地暴露出来。 　　也许有些演员确实付出了辛苦，也对表演充满了热情，可只要不开窍，他们永远只能说是刚过及格线，而不是优秀。 　　但西萨尔，毫无疑问的优秀。 　　他呈现给观众们一个非凡的、不可思议的基督山伯爵。 　　电影中, 他在狱中拍打墙壁，痛诉冤屈；他得知真相后, 仇恨如来自地狱的滚滚岩浆, 恨不得焚进一切；他怒斥仇人时，气势恢宏庄严的如上帝亲临人间, 审判罪恶；而当他不自禁流露悲悯时，眼眸深处, 又有着抹不去的温柔。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伯爵在，只想按快进，谁特么还要去管什么阿尔贝啊！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伯爵的身上，情绪随着他的悲伤而悲伤，随着他的愤怒而愤怒，随着他的喜悦而喜悦，随着他的释然而释然…… 　　肖恩被这种情绪的爆发力和感染力给震撼，又一次被西萨尔的演技吸引。 　　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大屏幕，兴奋地几乎浑身发抖，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为自己能见识到如此精彩的表演，而欢呼雀跃。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我想要做到这样……总有一天。”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上的基督山伯爵轻声说，同时，默默地下定决心，计划和系统商量商量，多来几次体验课，勤能补拙！ 　　等到影片落幕，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退场…… 　　肖恩还坚持地磨蹭到了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同样参加了这部电影首映式的制片人布兰德，不经意地一瞥，刚好看到了肖恩离去时的侧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西萨尔奇怪地抬头问。 　　布兰德不好意思说好像是看到了那天来试镜阿尔贝的演员，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刻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了：“没事。” 　　他不由得掩饰地回答：“我看错了，还以为是熟人。” 　　这时候，埃尔文导演笑呵呵地从旁边走过来说：“我们的电影看起来不错，这次多亏了西萨尔。” 　　“西萨尔当然从不让人失望，但您的执导功力深厚，也是影片成功必不可少的部分。”布兰德收回心思，开始和导演你来我往地客套兼商业互吹起来。 　　西萨尔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借口出去抽根烟，转身离开了。 　　另一头，肖恩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正给乔治回电话。 　　“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电话一接通，乔治就在那头质问。 　　“我看电影的时候，会把电话设静音。” 　　肖恩歉意地解释：“刚看完电影，才发现你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打了二十三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乔治在电话的那头自顾自地继续说。 　　他气势汹汹，仿佛发现女朋友出轨一样的愤怒咆哮：“看电影？说！你是不是去看那个狗屎的基督山伯爵了？” 　　“礼貌点儿，乔治。” 　　肖恩抿着唇不高兴地说：“基督山伯爵很好看！” 　　“我管它好看不好看的，关键问题在于你，肖恩弗洛西背叛了我！”乔治在那边特别义正言辞地说。 　　“等等，我没上你女朋友，没和你女朋友约会，也没亲过你女朋友。” 　　肖恩下意识地辩解：“我其实连你女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我没女朋友！！” 　　“那我背叛你什么了？” 　　“我们应该是一伙儿的。” 　　乔治用一种幼儿园小男孩拉帮结派的语气说：“《基督山伯爵》和我的《世纪拳王》是竞争关系，而你，试镜《基督山伯爵》时，却被他们有眼无珠的拒绝。所以，《基督山伯爵》应该是我俩共同的敌人！” 　　“呃……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肖恩颇有些无语：“那只是一次普通试镜而已，好莱坞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有人试镜失败。说不定我俩聊天的这功夫，就又有人试镜失败了。” 　　“别扯有的没的，总之，你和我应该是一伙的！” 　　乔治再次强调说：“你不许支持《基督山伯爵》；不许说它一句好话；有钱没地方花，就去买《世界拳王》的票；不许站在那个该死的基督山身边！我恨它，你也得和我统一战线，我们一起恨它！恨它！恨它！。” 　　肖恩：……你真幼稚。 　　“要么朋友，要么敌人！” 　　乔治郑重严肃地在电话里宣告说：“现在，选择吧！鲜花还是炸药！” 　　“……我都不选，我打算这几天把你拉黑，直到你智商恢复正常，情绪恢复冷静。”肖恩淡定地回答。 　　“Stop！喂，别拉黑我！”乔治及时大声制止。 　　他软了语气说：“我们把话题快退一分钟可以吗？就一分钟，求你了。” 　　然后，他们协商一致，把话题快退了一分钟。 　　这次，乔治果然没让肖恩继续选择当敌人还是朋友了，而是开始发牢骚。 　　真不知道这古怪的友谊是怎么出现的！ 　　肖恩不得不给他当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情绪垃圾桶。 　　他在电话那头唠唠叨叨地尽情发泄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压力，念叨地说着自己为《拳王》这部电影做出的种种付出，健身，练格斗，拍摄时，连替身都不用地摸爬滚打、真刀真枪地上，有几次还不慎被踢到脑袋，险些脑震荡，可付出这么多，没想到电影成片出来后，反响这么差…… 　　虽然这个人很多时候不着调。 　　但肖恩对于他工作的认真程度还是很认可的。 　　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随便成功的。 　　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喜欢在大荧幕上装酷耍帅的乔治，每次应对那些激烈打斗动作的时候，也是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对了，还有高强度的健身，各种忌口控制饮食，长年累月的坚持。 　　哪怕始终觉得，他那什么荧幕硬汉的梦想，一直都特别扯淡。 　　可肖恩还是会为他的这些努力而心生佩服。 　　但在电影的世界里，真相就是这么残酷，不用心肯定不会成功； 　　用心了，成功的几率也永远不会是百分百。 　　所以，当这家伙在电话里，轻轻地低声说‘我真的很难过’的时候…… 　　肖恩不由得心软了，不再继续威胁挂电话，耐心地听他在那头各种矫情的唧唧歪歪。 　　但如果不是朋友，真不想理啊！ 　　他一个人几乎能抵得过整个交响乐团，时而控诉上帝不公，让拳王这么好的片子居然惨遭滑铁卢，时而恶毒地诅咒基督山伯爵明天就倒霉地下架，或者被所有人骂烂片…… 　　然后，他又一次在那头提出要求：“你骗骗我不行吗？你骗骗我啊！到底是不是好朋友了？是好朋友就告诉我，告诉我，基督山明天就完蛋，基督山肯定没拳王好看！” 　　尽管知道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作为塑料花朋友，又听他倾诉了这么久，肖恩想了想，觉得拿出一两句假话，暂时安慰安慰他也好。 　　这时候，电话里的乔治的声音难过地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已经完全丧到了一定的程度。 　　看来《世纪拳王》首映后的超低评价，实在对他打击深重，连形象都快不顾了。 　　肖恩叹了一口气，哄孩子一样地附和着他说：“好好好，基督山明天就完蛋，基督山明天就被所有人骂烂片，基督山永远比不上拳王好看……” 　　这时候，一道古怪的目光望向了他。 　　肖恩难得地敏锐了一回，下意识地抬起头，刚好和那位手指夹着根烟，表情有点儿愕然的基督山（西萨尔）正对上了眼。 　　西萨尔面无表情，看起来严肃吓人。 　　但此时，他内心深处比肖恩还茫然无措，心里的念头大概是：‘呃……是因为上次的试镜吗？他已经恨上我了？’ 　　场面尴尬了足足好几秒。 　　西萨尔才不由自主语气复杂地开口询问：“你，你喜欢《世纪拳王》那种……” 　　顾及肖恩可能的‘喜欢’，他默默把后头的‘烂片’评价，又给咽了回去。 　　肖恩目瞪口呆，猛地开启拨浪鼓式疯狂摇头模式：不，我不是我没有。 　　傻乔治还在电话那头开心地大声嚷嚷，声音堪比公放：“对，没错，基督山一定会完蛋的！” 　　……救，救命！ 第53章 难得的圣诞假期 　　“您能忘记刚刚听到的胡话吗？” 　　肖恩迅速挂掉乔治的电话, 用有生以来最诚恳的语气问。 　　西萨尔神色冷淡, 微微抬起下巴：“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后, 他转身就快（狼）步（狈）地离开了这个偏僻的角落。 　　肖恩朝着他迅（落）疾（荒）如（而）风（逃）的背影, 无力地伸出了一个试图阻止的手。 　　但最终，也只能无奈地落下。 　　“他一定特别讨厌我，觉得我很low。” 　　肖恩没精打采地说：“是那种自己试镜失败, 却在背后诋毁的无耻小人。” 　　“不会的。” 　　理查德忍着笑安慰他：“他不会讨厌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肖恩抬起头问。 　　“因为是我的话。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会讨厌你的。”理查德温和地认真回答。 　　“天啊, 理查德, 你真好。” 　　肖恩感动无比地说：“我发誓, 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理查德微微一笑。 　　接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肖恩和乔治两个人乌鸦嘴加成的结果。 　　电影《基督山伯爵》得到的评价，居然真的不算高。 　　当然，比乔治那个无聊的《世纪拳王》，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可与制片方预期的大爆还是差的有点儿远。 　　绝大多数的评论家都是这么说的： 　　[西萨尔利文斯顿的表演，一如既往的精彩。当埃德蒙（基督山）逃出监狱, 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岩石，而他终于成功获救后, 站在船头, 遥望大海，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时, 所有人都会为他无与伦比的表现而鼓掌……] 　　肖恩有点儿没看懂。 　　他想不明白这个逻辑，既然这些人已经说西萨尔表演的这么好了, 为什么打分还都那么低？ 　　可当他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人在夸完后，话锋立刻一转： 　　[虽然西萨尔的表现不错，但毫无疑问，他一直在吃老本。这么多年以来，从他凭借《晚安，先生》斩获奥斯卡影帝后，就再无半点儿进步。] 　　肖恩：吃老本？那是什么？ 　　[除此以外，名著改编的影视作品多不胜数，但这部《基督山伯爵》无疑是失败的。导演和编剧野心很大，他们试图把那么厚的一本书，删删减减，压缩、改编成仅有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虽然明显是费尽心思，可最终也只暴露了他们低端的水平，成功改出了一部低级庸俗之作。电影全无原著扣人心弦的传奇之感和深沉的内蕴，除了西萨尔的表演外，几乎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甚至，有几处地方十分让人失望，比如，阿尔贝的扮演者从头到尾恍如梦游，被伯爵气场压制地像个路人甲……] 　　忽略他们对影片各种不满意的批判。 　　肖恩觉得，他们对西萨尔的指责，有点儿毫无道理的。 　　既然都承认出彩了，可为什么还不满意？ 　　吃老本又是怎么个回事？ 　　大家本身水平如此，演戏不就是把自己的水平完美地发挥出来吗？ 　　这事，肖恩左思右想了足足半天，才终于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这就好比一个人回回都拿一百分，大家很满意； 　　但等到再一次，他又拿回了一百分，所有人都不再觉得满意了。 　　他们纷纷认为：‘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还在拿一百分，你为什么就不能拿一百零一分呢？你根本没有一点儿进步！你原地踏步不就是代表退步吗？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这种观念说起来有点儿可笑。 　　可显然，目前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人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当西萨尔已然站在了影帝的位置上时，他表现好是理所应当，表现不好就会被大家痛心疾首地谴责退步，即使是正常发挥也不会再被夸奖，反而被人说‘吃老本，没进步’。 　　当演员真是太难了。 　　肖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可尽管如此。 　　无数人喊着‘西萨尔，我对你太失望了’，却还是选择买票进场了。 　　因为比起一味装逼耍帅、看完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世纪拳王》…… 　　起码，《基督山伯爵》的故事还是精彩的，而西萨尔的伯爵也足够强大英俊地吸粉。 　　所以，虽然乔治的‘诅咒’勉强算是得到了些许成效。 　　可指望把对方就这么被PK下去，重新抢回票房，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于是，《世纪拳王》上映不足两周，就在《基督山伯爵》的紧追不舍下，迎来了极度惨烈的大崩盘，票房更是一落千丈。 　　乔治一开始还打电话继续和肖恩抱怨这件事。 　　但事情发展到后期，他基本没音了，可能连本人都已经对这部电影彻底失望到放弃了。 　　不过，归根到底这都是别人的电影。 　　不管是《世纪拳王》还是《基督山伯爵》和肖恩的关系都不大。 　　他关注一阵子后，就没时间理会这些了。 　　剧组还在抓紧时间的宣传，威尔曼还给他签了两个广告要拍。 　　等忙忙碌碌一阵子后，他终于迎来了大约五天的假期。 　　可以回家过圣诞节了。 　　肖恩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离家多少次，回家的感觉都超级棒。 　　此时，已经降温很久，虽然屋内暖气很足，可外头却已经很冷了。 　　所以，肖恩回家的时候全副武装，踩着一双暖和的毛靴子，又穿了一件厚厚的大棉袄，还裹着一圈圈的超大长围巾，戴着厚厚的毛线帽子。 　　因为前不久刚刚下过雪，街道上积雪初融，走起来有些打滑。 　　所以，他出了机场，还特别小心翼翼地缓慢移动着。 　　整个形象，完全不需要再来什么伪装了，绝对不用担心有任何粉丝认出他来。 　　更何况…… 　　目前，他的那些粉丝，好像也更倾向于自己玩，不带他。 　　但看在来接他的詹姆斯眼里，只觉得自家傻弟弟像个超大棉花球一样可笑。 　　他不由得皱眉讽刺：“你有那么冷吗？” 　　“本来是有一点儿的。”肖恩诚实地回答。 　　然后，他开心地撩起衣服的一角，把两个白色补丁一样的东西，展示给他看，还特别感动地回答：“可后来我贴了两个粉丝提前寄给我的圣诞礼物——暖宝宝后，一路都特别暖和。发明这种东西的人，就是个天才。当然，我那个不知名的粉丝也真好。” 　　“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仅仅里头穿了个毛衣，外头裹个黑色外套的詹姆斯，顿时无语了三秒：“算了，随便你吧。” 　　肖恩没有察觉到自家兄长的嫌弃，还高高兴兴地跑过来：“我们现在走吗？” 　　“你先上车，我抽完这口烟就走。”詹姆斯吐了个烟圈，随口说。 　　是的，詹姆斯连车都买了。 　　车是他自己付钱自己挑的，一辆二手的福特皮卡，工作生活两不误。 　　虽然说，只是八成新的二手车。 　　可对比前些年家庭的窘迫，真的可以说，已经是鸟枪换炮式的飞速进展了。 　　但詹姆斯似乎并没有就此满足，一天二十四小时，他能工作二十小时。 　　甚至听凯西说，这次如果不是肖恩回来，他连圣诞节都不打算休息了。 　　不过，詹姆斯特别烦被大家用那种‘大哥你好辛苦，大哥你休息一下’的心疼眼神看着。 　　只要别人一流露感动的‘肉麻’情感，他就别扭的恨不得立刻转身出门，随便抓个看不顺眼的人狂扁一顿，发泄自己心中的郁（害）闷（羞）。 　　总之，宁可头破血流的打一架，也别想和他搞什么温情脉脉的玩意儿。 　　比如现在，看着肖恩那一团棉花球笨拙地往副驾驶座爬的时候…… 　　詹姆斯并没有觉得弟弟可爱什么的，反而特别好奇、特别脚痒痒地想上去踹一脚，看看是不是里头也是软馅儿的，如果不是，会不会像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两圈？ 　　“他是你弟弟他是你弟弟他是你弟弟。” 　　默默把这句话重复三遍，他才按捺下恶劣的心思，眼不见心不烦地低头，把最后一口烟抽完，随手将烟头扔进旁边垃圾箱后，身手矫捷利落地拉开车门，跳进驾驶座，熟练地发动了车子。 　　家里变化不大，只是添置了好些新家具，冰箱也被塞的满满。 　　凯西的头上也多了些女孩子应该有的精致发夹，这是以前没条件买的玩意儿。 　　但说实话，哪怕没这些玩意儿，她其实也漂亮的不得了。 　　只不过，以前还是那种小女孩的漂亮。 　　现在系着个粉色的围裙，扎起长发的姑娘，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 　　瑞安人模狗样地穿了件西装，居然鼻梁上还架了个没度数的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样子特别斯文败类。 　　但他自己很自得地说：“最近拍照片的那家杂志就喜欢我这样，说帅的人合不拢腿。” 　　下一刻，他就差点儿被卢克一篮球砸的满脸开花。 　　“嗨，小混蛋。”瑞安低骂了一句。 　　“卢克，我说过，不许在家里玩篮球！”詹姆斯也生气地喊。 　　卢克急忙跑出来，捡起篮球，不服气地朝着两个哥哥做鬼脸。 　　他还跑到肖恩的面前，神神秘秘地伸出拳头，猛地打开，露出里头一大卷的复仇者联盟贴纸，帅气地扬扬眉毛，特别拽地说：“给，你要的！” 　　等肖恩接过贴纸，高兴地低头亲他时，又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詹姆斯叼着烟从旁边抱怨：“卢克比你当年烦人多了，简直人憎狗嫌。” 　　最小的妹妹莎莉没以前闹腾了。 　　可能是家里条件渐好，不至于总见不到人、只能靠大哭来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她现在，每天抱着个洋娃娃，假装自己是姐姐，认认真真地给洋娃娃讲故事，一个人也玩的挺开心。不过，在看到肖恩后，她还是立刻抛弃了心爱的洋娃娃，扑过来喊他的名字，搂他的脖子，谁叫都不撒手地硬赖在他身上。 　　回到家的短短五天时间里，肖恩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本来已经用到干涸，还不自知的电池。 　　而家人的亲情如同一道道温暖又及时的电流，毫无保留又涓涓不断地流进身体里，然后，电池缓缓地被重新充满，可以马上进行二次使用了。 第54章 我大概在梦里 　　圣诞节假期中, 肖恩除了抓紧一切时间和家人亲密相处以外…… 　　他还专门去史密斯大剧院, 探望了伯尔曼导演他们。 　　剧院的人员有了些变动，有了很多生面孔。 　　但那些熟悉的人, 看到肖恩之后, 还是非常开心地围着他说话，时不时情绪激动地问一句‘你要回来吗？你还会回来吗？真希望你能回来。’ 　　伯尔曼导演直接把肖恩从人群中拉出来，欣慰地打量着这个几乎是大家一起看着长大的孩子, 像过去一样揉了揉他的小卷毛，鼓励地说：“别听他们的, 斯蒂文都和我说了, 你现在的发展很不错, 继续保持住，加油！” 　　肖恩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和当年有些相似的腼腆笑容。 　　虽然现在回想，最初在剧院工作的那段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对他来说，那始终是非常珍贵的记忆。 　　尤其是给了自己很多帮助的伯尔曼导演。 　　如今，还能再次收到这位长辈给予的祝福和鼓励, 让他不禁有了一种被认可的圆满感。 　　不过，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 那位负责招聘的玛丽小姐却提起了‘剧院里《丘比特的胜利》已经换了三任男主角’的事情。 　　“换了三任？”肖恩吃惊地重复着。 　　听说肖恩过来, 也赶过来的苏珊娜，这时淡淡地瞥了玛丽一眼, 依旧气场十足，非常淡定地挥手：“别在意, 演员一向是来来走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这样吗？可三任，也太频繁……”肖恩怀疑地问。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阿莱西奥，满脸含笑地直接打断他：“当然，你这次来得时间比较巧，刚好碰上我俩在这边排练。不然，按正常来说，我和苏珊娜也不是天天都在史密斯剧院演出的。” 　　肖恩这才想起，演员确实不隶属于剧院。 　　他们通常都会被人邀请，或者遇到一些心动的招聘信息，主动去应聘角色，往往也是在各个剧院中流动着表演的。 　　紧接着，他们又开始饶有兴趣地追问肖恩在好莱坞的事情。 　　话题一下子被岔开了。 　　等告别离开剧院后，肖恩才想起，自己忘记详细问问，为什么总换男主角了？ 　　不过，他回家和家人闲聊，无意间提起这件事后，瑞安却消息灵通地说：“你说换男主角的事情吗？我知道。” 　　迎着肖恩好奇的目光。 　　他漫不经心地解释说：“玛丽和我提过几次，观众普遍不认可别的人演那个什么……就是你以前演的那个角色，为此还闹了好一阵子。剧院费尽心思，换了好几个男主角都不行。最后，他们干脆请编剧改了剧情。” 　　“改了剧情？” 　　肖恩惊奇地问。 　　“具体我不清楚，但似乎是削弱男主的存在感，删掉他的部分戏份，又增加了好几场女主角的独唱。改完后再放映，虽然没你们那时候火爆，但苏珊娜和阿莱西奥都能撑得住场子的。” 　　瑞安似乎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语气很冷静说：“你别想了，知道太多也没好处。反正现在不管这出剧到底是好是坏，是成是败，已经和你没关系了。难道如果这出剧非你不可，你还要再回来继续唱吗？别忘了，你现在混的是好莱坞，又不是剧院。” 　　詹姆斯瞬间警惕：“回来？等等！你不会真那么想吧？” 　　他立刻凶巴巴地瞪了过去：“肖恩，我警告你，别一天到晚傻逼兮兮地总想当什么救世主，地球缺了你照样转，剧院没了你也不会倒闭。” 　　“等等，我没说重回剧院啊。” 　　肖恩委屈地喊冤说：“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我哪有那么傻？既然已经是离职人员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但詹姆斯和瑞安又是那种特别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你最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肖恩简直莫名其妙了！ 　　为什么家里所有人都觉得他特别心软、特别善良、特别有当救世主的潜质？ 　　他也是有亲疏远近的，所谓的养家，只是想照顾家人，但前提必须是‘喜欢的家人’，又不是所有人！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 　　曾经发表的那些‘赚钱养家’言论，早就被詹姆斯散播的全家皆知了。 　　这直接导致，家里所有人都觉得：肖恩是个烂好人！ 　　他自己刚赚没多点儿钱，居然想把一家子都养起来！？ 　　果然弱智，脑子不清楚。 　　很可能连莎莉都不如，起码莎莉三岁的时候，就知道藏好自己的奶糖，不给卢克吃了。 　　弗洛西家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等等，不会是某个酷爱捐款爱心人士的遗传吧？ 　　这么一想，全家人都觉得惊悚！ 　　用凯西的话来说：“比起乐善好施，我宁可他从此以后铁石心肠、冷酷无情！虽然我很爱肖恩，但假如他敢像那个女人一样胡乱施舍同情心，我会亲手举着平底锅，把他打回原形（弱智）！” 　　（肖恩：……不是，信我。别听詹姆斯瞎说，我对人好，也是分人的。) 　　除了这些琐事外，圣诞节最重要的事情，自然还有——收礼！送礼！ 　　肖恩收到了很多圣诞礼物，也送出了很多份。 　　家人送的礼物都比较温馨实用。 　　总有一种‘弟弟在外面打工受苦错觉’的詹姆斯，送了两双长筒袜子。 　　但却在袜子里塞满了钱，他自己还不认帐，假装那是圣诞老人的杰作（肖恩：还圣诞老人？拜托，大哥，我已经快十八岁，又不是八岁！）； 　　瑞安送了一瓶男士香水，说给一家时尚杂志拍照片时，杂志主编送的。 　　至于转手给肖恩的原因，在于‘遮掩遮掩你身上的奶味吧’（肖恩：这完全是污蔑）； 　　凯西亲手织了好几双毛线手套送给大家（肖恩：果然妹妹最贴心）； 　　卢克居然买了一本漫画给肖恩，但因为‘复仇者联盟的漫画卖光了，我买了蝙蝠侠’（肖恩：喂，你不知道漫威和DC是对家吗？算了，反正我都爱看。）； 　　最后，莎莉送了一颗奶糖。 　　（肖恩：果然妹妹最贴心 1）。 　　肖恩高高兴兴地拆礼物，挨个儿和大家道谢。 　　家人对于从肖恩那边得到的什么西装、领带、首饰、运动鞋和小裙子也都挺满意的。 　　不过，比起这些大家都高兴的礼物。 　　肖恩今年收到最奇葩的礼物，来自于乔治，他寄过来一封信。 　　拆开信封，拿出信后。 　　肖恩发现，那是一封记录了所谓‘肖恩一整年罪行’的信。 　　随便摘取几段，像这样： 　　[你上次吃完蛋糕，拥抱的时候趁机抹在我的西装上擦手指头，别以为我没发现，你是世界上最邋遢的小狗！] 　　[我在XX大楼的走廊里，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在旁边捂着嘴，笑的像是快断气一样。] 　　[我去酒吧喝酒，你偷偷和我姐告状。] 　　…… 　　然后，他在信的末尾写： 　　[你这么坏的小狗，根本不配得到圣诞礼物！] 　　[圣诞老人不给坏小狗送礼物。] 　　看到这里的时候，肖恩已经开始生气了。 　　但乔治后头还有： 　　[但善良的我，还是决定原谅你。] 　　[是的，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就是：宽恕！] 　　去你MD宽恕！ 　　你才是坏小狗！ 　　肖恩非常非常非常想立刻飞回洛杉矶，一口气冲到他家里，揪着他的脖子，把自己送出去的圣诞礼物重新拿回来！ 　　你这么讨人嫌的乔治！ 　　也根本不配得到我花了九块九美元高价买的一罐子仿真大蜘蛛！！ 　　相比较之下，理查德送的圣诞礼物是所有礼物中最精致用心的了。 　　光是看包装就让人眼前一亮：漂亮的礼盒加上丝带、鲜花，和带着香气的贺卡。 　　贺卡是折叠的，打开后是立体的圣诞树。 　　并且，祝福语也是整整齐齐的手写出来，一行行优美的花体字，看起来特别真诚： 　　我发誓平安夜不睡觉。 　　因为，我想听到屋顶上驯鹿奔跑的舞步。 　　亲爱的，这个圣诞节……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是比认识你更幸运的事了。 　　祝圣诞快乐！ 　　詹姆斯和瑞安不小心看到这个包装和贺卡的时候，都非常怀疑：“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不，不是，是男的。不过，是同事，英国人。” 　　肖恩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 　　那是一盒五颜六色，中间一大块是心型，四周乱而有序地零星分布着小块，各种形状都有。 　　但不管什么形状，全都好看如艺术品，让人根本舍不得下嘴的巧克力。 　　“哦，英国人啊。”詹姆斯和瑞安立刻不多想了。 　　很多时候，美国人对英国人也会存有一些误解，类似于，很多人早年总认为兔子国的广州人很喜欢吃小孩，要不然怎么叫煲[仔]饭（别信）。 　　总之，美国人一致认为，英国人做事仔细、精致，彬彬有礼，喜欢玩绅士风度那一套…… 　　所以，他们一听说送礼的是英国人，顿时释怀，全都觉得‘英国人都是那样，爱讲究’。 　　甚至，连肖恩也是这么想的：“优雅的英国人，连送礼都这么讲究。” 　　（理查德无语问天：……不，你们对英国人到底有什么误解？英国人也不是对每个朋友都写小情书，隐晦地送心形巧克力的。） 　　不过，拿到这盒外表看起来就特别高级的巧克力…… 　　肖恩开始万分后悔自己给理查德送的那条灰色羊绒围巾的包装太草率和简陋，而且，附的贺卡，居然也只是简单地写了‘圣诞快乐’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祝福语，看起来明显不够用心。 　　再怎么后悔也晚了。 　　这个短暂又快乐的圣诞节，很快就过去了。 　　期间，肖恩收获颇丰。 　　除了大堆礼物和永远珍贵的亲情外，他还顺利通关了系统中的第二个体验世界，别问怎么过的了。 　　第三个体验世界也随时可以进入了。 　　但介于前两个世界都比较坑，圣诞节期间，他暂时还没打算立刻进入这个新体验世界。 　　系统放着烟花，又通知了一条新消息： 　　通关奖励，第一、第二体验世界正式解锁，宿主可以随时消耗积分，进入体验。但未通关的第三体验世界，暂时依旧只能一周一次，或者宿主获得奖励次时，才能进入。 　　体验课程增加，是个好消息。 　　哪怕那些体验世界比较坑爹，但毕竟是近乎真实地扮演，对演技的提升和帮助都很大。 　　肖恩总算不再埋怨系统总是坑自己了。 　　他兴冲冲地趁着圣诞节，再次去抽技能了，这回好奇地试了试那些女演员，结果…… 　　从凯特·温斯莱特身上抽到了‘胖也美丽’；又从克里斯汀斯图尔特身上抽到了‘帅气的抽烟’；还从艾玛沃特森身上抽到了‘基础瑜伽’。 　　非洲肖恩今天依然不想和系统说话。 　　另一头，圣诞假期一结束，威尔曼就催他快回来，还塞钱请了一堆记者来采访他，给他写一些诸如‘肖恩弗洛西，一位本年度最值得期待的新人演员’；‘继《霹雳特工》后，新人特工再次雷霆出击’这样吹捧类的稿子，来增加知名度和宣传力度。 　　虽然肖恩始终觉得这种看着就挺尬的。 　　但入乡随俗，假装那些人说的不是自己就好了。 　　他还收到了播放《费尔警官探案集》那个喜欢搞事电视台，给的鸡尾酒会邀请函。 　　据说，这个酒会规模很大。 　　他们每年的年初或者年末都会举办一次，邀请一些剧评家，制片人，记者，编剧，导演……总之很多知名业内人士来参与。 　　至于演员，一般情况下，只有很出名的演员，才会被邀请。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肖恩目前的地位，是不太满足邀请条件的。 　　但可能是米式三兄弟的生生死死……实在是给电视台带来了太多‘精彩’，让他已经成为了年度标志性的亮点人物！ 　　所以，这次电视台破例对他进行了一个邀请。 　　然而，肖恩一点儿没觉得‘破例’是好事：“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性格始终有些内向和怕生，对这些活动自然不太喜欢，忍不住地反复问威尔曼：“死了还要出席酒会吗？再说，鸡尾酒会……我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 　　“你可以喝果汁，亲爱的。” 　　威尔曼不容拒绝地调侃说：“死了当然也要去，再说，谁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复活？” 　　“我不希望复活，那太扯了。” 　　肖恩嘀咕了一句，还是不得不打扮一新地跑去参加了。 　　可哪怕是参加了，他也做不来交际高手。 　　在开始的时候，被威尔曼拉着去几个导演编剧面前混了个眼熟，又被记者逮住问了几个问题，在鸡尾酒会的一些标志性物体旁边，让摄影师给了几张摆拍，他今晚的任务基本算完成了。 　　“我可以去那边待一会儿吗？” 　　肖恩的表情，活像是一只受惊后，警惕保持飞机耳的猫一样，对威尔曼装可怜说：“我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刚刚有个女演员请我喝一杯，我告诉她我还没成年，她笑得我浑身难受。” 　　威尔曼明知道他在装模做样，其实目的只是不想继续参与这些烦人的人际应酬。 　　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心软说：“算了，你自己先找个角落待着。但不许喝酒，不许乱跑，不许提前离场，如果别人和你说话，也不许装听不见。” 　　肖恩虽然不喜欢太复杂的人际交往，但在听话方面还是很值得人信任的。 　　所以，他全都点头答应，还自动自发地找了一个威尔曼很容易就能找到的角落，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后，就乖乖坐在那发呆不动了。 　　但有时候，不是说不想和人交流，就能不和人交流的。 　　在肖恩咬着果汁杯里的吸管走神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嗨！”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到了一个有点儿熟悉的人：“呃……你，你是？” 　　“布兰德，我们见过一次，基督山伯爵试镜会上。”布兰德微笑着自我介绍说。 　　“啊，你是《基督山伯爵》的制片人。”肖恩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神色认真地望向他。 　　“是，我当时看过你的表演，虽然还有些不足，但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布兰德彬彬有礼却又透着点儿矜持地说：“也许你还对电影感兴趣，我有个角色，你可以试试。” 　　肖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本能地下意识回答：“呃，好啊，什么角色？” 　　布兰德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也许，今晚鸡尾酒会结束后，你可以晚点儿回去，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呃，我可能得先问问我的经纪人。”肖恩习惯性地回答。 　　“那你问完后，一定及时给我答复。毕竟……角色不等人。” 　　布兰德微笑着注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突然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才轻轻放在他面前，颇有几分暧昧地说：“记得联系我。” 　　肖恩懵逼地看着那张名片，心中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艹！他终于意识到这人是怎么回事了！！ 　　与此同时，布兰德还是很有良心的，并不是空口白话地忽悠人。 　　他直接找了个合作过几次，彼此相熟的小导演说：“我看上个小演员，你那个什么《愤怒的寡妇》，回头给我留个角色。” 　　小导演意会地点头，还体贴地问了一句：“男三，怎么样？” 　　“男三，他估计演不了。” 　　布兰德很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和逻辑说：“有时候给人角色不再于份量的轻重，而在于合适不合适。通常只知道瞎给，还为此胡乱干涉电影的家伙，都是些暴发户。” 　　“男三的戏份，其实也不算多……”导演犹豫地提醒说。 　　但布兰德很负责任、很有自信地解释说：“那只是一个没名气的小演员，上次他来试镜，西萨尔和埃尔文全都说他演技很差。你知道的，我不怎么看影视剧，对表演这方面也不太懂，但我从来不会去不懂装懂。这种时候，自然应当是听专业人士的可靠建议，他俩的话在业界算是可信的。再说，已经这么长时间，我听说，他好像一直都是配角，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代表作。所以，这孩子演技应该是真的不行，你给个男五，男六就够了。” 　　导演不由得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他特别赞同地说：“确实，给演员驾驭不了的角色，不止毁角色、毁电影，也会毁他自己。” 　　他俩举起酒杯，臭味相投地相视一笑，十分默契。 　　然而，大约等了两个多月，布兰德始终也没等到肖恩主动联系自己。 　　最后，连那个导演都快等不下去了。 　　他一天三个电话地催促说：“布兰德，真的不行了。我这边只差男五那点儿戏就拍完了，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啊，继续拖着，回头电影进度追不上，错过档期就彻底完蛋了。” 　　布兰德一边安抚他，一边还暗自生了半天闷气：“真是小傻子，机会放在眼前了，居然都不知道赶紧抓住！难怪红不了！” 　　可只要想起那天，肖恩咬着根吸管的乖乖样子，他心里就又爱又恨，还蠢蠢欲动。 　　最后，他决定纡尊降贵地去主动问上一问，没准是太害羞不敢…… 　　可这时候，他突然发现满大街都开始贴起了海报。 　　而他挂念了好一阵子的人，竟然在海报上闪闪发光。 　　旁边有文字写着：《道林格雷的画像》主演：肖恩弗洛西…… 　　布兰德：“咦，我大概还在梦里？” 第55章 黑粉的自我修养 　　柏林国际电影节的举办时间在二月, 正是气候恶劣, 大风呼啸，雨雪交加的时期。 　　一下飞机, 肖恩忍不住又把自己裹成了一颗巨大的棉花球。 　　威尔曼对此已经绝望了。 　　别人家的艺人注重形象, 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可自己家的艺人，已然自由放飞…… 　　而且, 对于影视从业人员来说，参加电影节, 除了自己的影片必须参展外, 最重要的目的在于：社交！社交！社交！ 　　人际关系在好莱坞的交易谈判中, 一向都会起到重要的作用。可现在，指望一颗棉花球去社交，趁早算了吧！ 　　不过，好在肖恩除了一遇到陌生人就腼腆内向外，其他时间，只要是属于演员的分内工作, 他都会认认真真地做到最好，从来不会偷懒、惹麻烦。 　　近段时间, 威尔曼干脆放弃培养自家艺人的交际能力, 转而费心思亲自处理那些琐事了。 　　电影节今年从九号开始，中间要持续十天。 　　剧组安排了很多活动, 除了必须一起参加《道林格雷的画像》的放映外，也留有一些自由活动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里, 周围会有乱七八糟的各种会议、一些业内讲座、晚宴派对什么的，如果认真想要让自己忙碌起来，那是从早到晚都没有清闲时间的。 　　肖恩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全程什么都不知道，只跟着剧组走。 　　第一天开幕式红毯那天，由于不允许自带摄影师，剧组中所有要走红毯的人都在忙着照镜子，整理发型和服饰妆容，生恐被别家摄影师咔嚓几声拍出一堆毁形象的丑照……只有他，还忙着往礼服下头塞暖宝宝。 　　威尔曼真的快要被气死。 　　看看旁边标准的英伦绅士范儿理查德，容貌英俊，站姿优雅，神态得体大方； 　　再看看旁边的肖恩，仿如一只维持飞机耳的胖猫，因为怕冷的缘故，缩头缩脑，眼睛还谨慎地四处张望，明明修身的礼服，结果由于下头全塞满了暖宝宝，生生肥了一圈，简直绝望。 　　“没事，反正这会儿也没人认识我。”肖恩安慰经纪人说。 　　理查德还在旁边特别瞎地夸他：“漂亮的外表不稀奇，美丽的灵魂难得一见。” 　　剧组人拍道林格雷的时候，也习惯捧着、哄着他了，顿时纷纷附和说：“对对，灵魂是美的。” 　　威尔曼呵呵两声说：“可惜，我真没听说过，哪个摄影师拍照能把灵魂也照出来。” 　　照出灵魂？那是鬼片！ 　　所有人都讪讪地笑了。 　　但柏林那个破天气确实惹人烦，当天狂风大作，窗外呜呜呼啸。 　　住酒店里的时候，听说已经有很多人不幸被传染了感冒。 　　威尔曼想想肖恩那看起来有点儿单薄的小身板…… 　　近几年被磨地越来越没脾气的经纪人先生，再也没办法继续固执下去，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跑去忙别的事情了。 　　反正他早年的‘完美造星计划’，现在基本已经崩的差不多了。 　　肖恩明显只对当演员有兴趣，对当明星兴致缺却。 　　这也许算是件好事？ 　　再完美的外在形象打造，也会有崩塌的一天；而只有那些真正敢于展现自我、并且具备实力的人，才从来不用担心这一点。 　　于是，在整个剧组的纵容，和经纪人的无视下，肖恩以这种形象走上了红毯…… 　　这是他第一次走正式红毯，之前霹雳特工首映，是混在剧组人群里，而且，配角的站位和主角的站位肯定不一样。 　　此时，他还没什么名气。 　　但作为主角，是站在剧组中间又靠前位置的。 　　可惜，虽然开幕式那天游人如织，甚至不得不封锁整条街道。可在他走上红毯的时候，除了凑热闹的，几乎没什么人给他欢呼尖叫。 　　相反，旁边几个保安还虎视眈眈地注视他，生恐他年少贪恋虚荣，留恋红毯，站着拍照不走，耽误大家时间…… 　　然而，本来在人多地方就不自在的肖恩，发现没什么人注意自己，恨不得一路小跑冲过去。 　　但因为得和身后的剧组保持步调一致，所以，只能克制了。 　　可等剧组的大家按照惯例，走到一半，开始默契地停顿，朝两边挥手，摆姿势，微笑。 　　肖恩：等等，这段我没培训过…… 　　只顾着快步朝前走的他，根本没注意后面，一下子冲过头了。 　　要站下来等剧组吗？还是退回去，和剧组继续一起走？或者，朝前走，不回头？ 　　肖恩选择了最后一个。 　　朝前走，不回头。 　　于是，剧组还在红毯的中间位置，他已经健步如飞地走到了红毯的尽头。 　　在指定的拍照领域，他甚至忘记这里需要‘停下来转身站好，给媒体们拍一张’了。而是仿佛看到终结尴尬的希望曙光，仿佛发现猎物的猫一般，直接窜出红毯……结果，被无语的保安给揪回来，放到红毯边，等剧组走过来的时候，才赶紧推他一把，喊着摄影师，给他们剧组来了张大合照。 　　周围好多人都被他逗得哈哈笑。 　　只见过在红毯上赖着不走的，还没见过在红毯上竞走的。 　　肖恩无法接受‘可能闹笑话’的现实。 　　他一脸凝重地问：“他们是在笑话我吗？” 　　理查德想了想，给出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是。” 　　“谢谢，我也这么想，我就是走快了一点儿。”肖恩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 　　‘你那可不是走快了一点儿！’ 　　理查德在心里这么想，却好心地没有说出来。 　　但等他们走下红毯后，好几个记者嘻嘻哈哈地笑着凑过来：“你刚刚是紧张了吗？我们看到你走过红毯的速度特别快……” 　　肖恩惊奇地转头：“啊！理查德，你居然也会骗人！” 　　理查德顿时哭笑不得：“难道我在你心里是圣人吗？” 　　不过，这些只是小事。 　　在红毯结束后，大家都进入休息厅候场，通常休息的时间不会太长，也就是去个厕所、喝口水的空儿，然后，他们就要进入影厅，迎接电影的放映了。 　　另一头，观众这时候也开始排队入场了。 　　亚当海因斯也在其中。 　　他能拿到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邀请函，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因为，作为戏剧圈的著名评论家，他一直对影视业抱有单方面的歧视态度。 　　尤其是他所谓的‘明亮之星、黎明之子’堕落后，他没少在网络上，诋毁影视圈的乱七八糟和浅薄庸俗。 　　所以，等他想来电影节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关系拿到邀请函。 　　好在钱能通神，一张邀请函，多花钱总能如愿以偿。 　　他非常非常想来看看，肖恩到底演了个什么玩意儿。 　　在此之前，他还曾愤怒地声称：肖恩弗洛西如果不改邪归正，我就要粉转黑一生。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 　　可掉坑的脑残粉，哪有那么容易出坑的？ 　　自打第一次在舞台下，亚当海因斯看完肖恩在《丘比特的胜利》中亚度尼斯的演绎后…… 　　他就心潮澎拜、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恨不得把人高高举过头顶，奉如神明，天天晚上到对方的卧室窗台下，吟唱爱的小夜曲，再用十几种语言换着调地赞美（调戏）他。 　　但晴天霹雳，上帝送来的天使，居然堕天了。 　　这感觉就像是莎士比亚不写戏剧，不务正业地跑去做蛋糕了；安徒生不写童话，不务正业地改行卖苹果去了…… 　　一方面对他们浪费才华而痛心疾首，愤怒地想要暴起； 　　另一方面又恨不得跪在地上，抱着大腿，苦苦哀求他们回归正途。 　　这些复杂的心思，导致亚当海因斯一边不停换着马甲，和白痴电视剧粉丝在网络上愤而厮杀，一边又时刻关注肖恩的动向，试图挽救堕落青年，令他迷途知返。 　　结果，他发现肖恩演的电影，已经顺利地参加了柏林国际电影节，之后还会在电影节上进行首映后…… 　　为了做一个合格的黑粉，抱着‘我过去看，看完了回来继续骂，一定要把人骂清醒’的心思，他来到了这里。 　　进场前，别人还在研究本届电影节的电影清单，挑挑拣拣地计划先看哪个，后看哪个…… 　　亚当干脆利落，目标明确地直奔《道林格雷的画像》。 　　中间因为没有犹豫的缘故，他排队买票的效率特别高，率先进场。 　　然后，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肖恩。 　　这是自从《丘比特的胜利》后，再次看到真人。 　　脑残粉看喜欢的演员，一般都是自带粉丝滤镜，还自动在脑内加上各种霹雳闪电特效的。 　　总之，万人之中，只有他是闪着光的。 　　所以，虽然肖恩穿得臃肿，看起来也没那么精神。 　　但黑粉也属于脑残黑粉的亚当，只觉得：啊，就是他！只要看着他，速溶咖啡也能喝出玫瑰的味道！ 　　可能是他目光太热烈的缘故，肖恩下意识地回过头，还礼貌地笑了笑。 　　但亚当非常有黑粉的尊严。 　　他直接生（艰）气（难）地转头：“以为笑得好看，就能收买我吗？你不改邪归正，多唱几首歌哄哄我，休想我再回粉！” 　　-------------------------------------------------------------------------------- 　　作者有话要说： 　　唔……没写完，晚上补T_T 　　你们随便讨论CP，不用带我玩，反正我会按着剧情故事发展写。 　　假如肖恩属于普通人，你们讨论的CP都是人际关系，朋友圈中常见角色： 　　引进自己踏入工作的长辈导演。 　　合作过一次，变成损友的傻乔。 　　资深，又非常靠谱的同事理查德。 　　学校的骄傲，优秀毕业生学长西萨尔。 　　总想职场潜规则，讨厌但存在的布兰德。 　　隔壁，时而关系好时而关系坏，工作偶尔交叉的亚当。 　　以后陆陆续续还会出现一些，但其实只是夸张和理想化了角色，基本都是周围人啊！ 第56章 你干坏事你杀人可我还想为你哭 　　电影的开篇, 很是平平。 　　那是一个好天气, 屏幕上，阳光明媚, 夏日的风吹的窗帘来回飘动, 蜜蜂嗡嗡嗡地飞过，不远处的花园里，正繁花盛开, 空气中散发着玫瑰的清香。 　　亨利勋爵抽着烟，漫不经心、很是无聊的样子。 　　他和那位画家朋友一问一答的闲聊, 除了时而犀利又精明的观点外, 并无多少稀奇之处。 　　观众们此时也很放松, 一副随便看看的样子，时不时还互相窃窃私语，感叹下‘画面拍的很不错’，显然，这种夏日风情，对比柏林二月这破天气, 真是让人倍生感慨’。 　　亚当海因斯皱着眉头，一脸地不高兴。 　　作为专门研究古典文学的讲师, 他对道林格雷这种名著本身就是很熟悉的。 　　如今, 开篇环节虽然平淡，但和原著却十分贴合, 而且理查德和赫伯特两位演员的发挥，也在及格线之上, 按照道理来说，是值得赞赏的。 　　然而，只要一想到，这幅画面是事先拍好的。 　　亚当就完全不觉得好看了，他讨厌电影和观众之间，这种无形的冷漠距离感。 　　于是，他毫无道德地拿出手机，不顾周围观众恼怒的目光，打开备忘录随手做记录：“枯燥到令人乏味的表现力，像是在画一幅建筑图纸，导演没有一点儿创造力，复制粘贴各种元素后，拼成了一幅图，而演员自身的魅力和真实感也荡然无存。” 　　但接下来，他就挨了当头一棒。 　　只要这少年一出现——只要他一出现——！ 　　电影不等于真实，可它是一种近乎梦幻的存在。 　　它不仅加强，而且会数倍地放大影像效果。 　　光线因为柔焦摄影，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道林格雷坐在钢琴前，随手翻着乐谱，金色的发丝垂落在额角，那明亮的蓝眼睛，红红的唇、天真烂漫的面容，和无忧无虑的表情，像是上帝送往人间的最珍贵礼物，这么极为突兀地呈现在大屏幕上，瞬间穿透了所有人的灵魂。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室内瞬间鸦雀无声，观众不敢眨眼地望着前方。 　　亚当反射性地按掉了反光的手机，傻乎乎张大嘴看着屏幕。 　　文学创作者总是酷爱写美人，基本上但凡小说里没几个美人，读者简直读不下去。 　　可说真的，这给表演行业添了多少麻烦啊！ 　　但凡能从事表演这一行的，除了个别特型演员外，大家都是五官端正，相貌也在及格线以上，稍稍化妆，加上点拍摄角度，或者滤镜加成，也能冒充一下美人。 　　可若是遇到这种…… 　　文学史上都出了名的美人，整个人就是美的化身，那就真是完全束手无策了。 　　听听那个画家在原著里怎么说： 　　道林便是我全部的艺术，他的美如此出众，实非艺术所能表达。 　　所以，在此之前，道林格雷也曾被搬上过舞台。 　　但说实话，哪怕再完美的舞台妆，周围演员再无比真实地表现出为美所震撼，可底下的观众也是‘我知道他很美，但我看不出来，角色设定是美的，所以我就脑补他很美，你们继续演下去吧’的一脸理解和明白。 　　有时候，观众就是这么宽容，只要别太尴尬，稍微过及格线，大家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这部电影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个在及格线上的人，经过镜头的修饰可以达到优秀； 　　那么，一个本就在优秀行列的人，经过镜头的修饰，足以达到远不止二十倍地叠加增强效果。 　　而这部电影中，亚伦导演对道林格雷的刻画，更是在力求完美了。 　　摄像水准堪称顶级，光线和阴影的反复运用，让道林在电影中仿佛自带光环一般。 　　通常，水果商店想要水果卖得好，会把个儿大、好看的放在外头，撒点儿水，让表面更诱人。 　　同样的道理，在电影中，造型师和摄影师的联手打造下，角色不可能缺乏魅力，或者表现的太过黯然无光。 　　真实生活中的人，大部分站在糟糕的光线中。 　　可在镜头中，打在道林身上的每一道光，都在追求最佳的效果，以及最好看的角度。 　　所以，当这么一副美少年图出现的时候…… 　　所有人都有了一种‘麻烦请暂停，后面先不用看了，这副画面，我还能看两小时’的心动想法。 　　亚当的脑残粉之心，悄无声息地又一次苏醒。 　　而且，这一次简直如同干柴烈火一样地烧起来。 　　去特么的演员真实魅力荡然无存！ 　　这分明是魅力大增。 　　那清晰到连脸上细小绒毛都可见的大特写，那宛如百合花一样纯真的金发少年。 　　亚当攥紧了拳头，浑身都兴奋地颤抖，幻想这个镜头能永远一直地持续下去，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灌了好几瓶酒，脑袋晕乎乎的快要失去知觉，可偏偏快激动的热泪盈眶了：上帝啊，就是这种感觉！对，他就是天使！ 　　可如果仅仅是靠刷脸的话。 　　那就不是电影，而是演员写真了。 　　导演显然不会满足于此。 　　剧情缓缓地进展着，画家痴迷于道林的美貌，将之视为自己毕生追求的艺术，为道林作画；亨利勋爵同样欣赏道林的美貌，却想要对其施加影响。 　　“人的一生要活得充分、彻底。” 　　理查德扮演的亨利勋爵，始终优雅又彬彬有礼。 　　除了肖恩扮演的道林外，这个致使道林最终堕落的诱导者，显然也十分重要。 　　而理查德绅士般的气质和慢悠悠又低沉的磁性嗓音，说起蛊惑人心的话语来，近乎是一种享受，让人听了就无比信服。 　　他鼓励着道林放纵自己，尽情去享乐：“现在，你的美会让整个世界为你颠倒。正如霍尔德（画家）对你的痴迷，但到你老了的时候呢？你老了的时候，面色灰黄，满脸皱纹，脸颊下陷，目光迟钝。所以，青春易逝，孩子！没有留下胜利凯歌的记忆，是遗憾又空虚的。你得活着，道林，什么都不要怕，尽可能地享乐！不要把你的生命献给无知、平庸和低俗，而是把你宝贵的内在生命去活出来。什么都别错过，千万别错过，不断寻找新的感受，因为，你的青春只有一季……” 　　道林被他镇住了，瞪着眼睛去倾听，那神态无比天真，可蓝眼睛中的情绪，却生动地随着他的话语而不断地变换着。 　　尤其是听亨利形容‘人老了’的情景时，他脸上竟非常自然地流露出地了一丝惧怕，十分触动人心，又惹人心疼。 　　人类对衰老的惧怕情绪是相通的。 　　尤其是刚刚才看到道林那绝俗的美貌，再想象他日后衰老…… 　　天啊，别说是道林了。 　　哪怕是观众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不，不要老，真不希望他老’的怅惘情绪来。 　　在这种情绪的作用下，当他们看到…… 　　[道林对着画像发誓说：“我愿献出世间的一切，包括我的灵魂来和画像交换，让它代替我承担衰老和种种不好的东西，而让我像它一样能够青春永驻，美貌永远不失光泽。”] 　　看到这里的时候，完全没有觉得道林纠结外表的矫情做作，反而充满了理解。 　　“换做我是道林，我也会这么做。” 　　他们在心里思忖着，更加热切地望着屏幕，等待着后头的剧情，哪怕所有人都已经看过原著，知道道林最终会死亡，可还是迫切地想要看到这仿佛真实发生的影像。 　　那些曾经读书时，怎么都想象，也脑补不出来的场景，神奇地在眼前徐徐展开。 　　这时候，尽管一直号称‘舞台表演比所有影视更真实’的亚当海因斯，都没办法拒绝电影的魅力了。 　　占据整面墙的宽大屏幕，就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而观众站在门口，任由人的思想缓步徜徉其中，为那个世界中演绎的各种喜怒哀乐感同身受。 　　画家唤醒了道林对自身美貌的意识； 　　而亨利勋爵煽动了他对美貌的运用，鼓励他放纵自身的虚荣和欲望。 　　道林开始了第一次改变。 　　他粗暴地撕毁了婚约，致使未婚妻服毒自尽。 　　画像中的道林，唇角勾勒出了一抹近乎残忍的冷漠。 　　背景音乐中，弦乐器奏出了一阵颤音，仿佛昭示着什么。 　　得知未婚妻死讯，道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镜头冷静地随他来回移动着。 　　背景音乐微不可闻，又隐隐焦躁地一遍遍循环重复着，像是慌乱又无措的内心世界一般。 　　他最后站在了那副神秘的画像前。 　　镜头此时缓缓地描述着他的美丽和神秘，最后，是特写镜头下的一个复杂的凝视眼神。 　　他与画像中的邪气自己沉默对视。 　　身后的灯光明明暗暗，电影院中的观众紧张地快要窒息。 　　他一把拉上了幕帘，把已经出现变化的画像遮盖起来。 　　音乐变得平静起来，他做出了选择，没有任何忏悔，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微笑着走出了卧室的门，吩咐仆人把画像放进储物间，彻底锁了起来。 　　镜头再次转换，一阵悦耳又轻快的音乐前奏响起…… 　　摄像机前前后后的推拉着，跟着亨利勋爵的身影，穿过人头攒动，烟雾缭绕的舞池，在一片欢声笑语和近乎靡靡之音中，大家又一次看到了道林的身影。 　　他还是那么漂亮，神色看起来依旧很天真。 　　可他的行为和话语却完全地变了，他会因为别人的爱慕而得意地微笑，会玩弄别人的感情，会随随便便亲吻不爱的人，还会在不知名的舞会上，和不认识的人寻欢作乐。 　　亚伦导演没打算把片子拍成情色片，所以，有些镜头给的非常隐晦。 　　比如，有一处镜头，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的女子，提着高跟鞋悄悄地离开。而屋子里，肖恩饰演的道林，却半躺在一张凌乱的大床上，漫不经心地抽烟，肢体自然地舒展，赤裸着上身，脸颊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红晕，眉梢眼角，带着一种释放后的餍足神色。 　　画面唯美，可无形中透着某种暗示。 　　导演十分恶劣地在这里停顿了好几秒，仿佛在用画面告诉所有人：没错，你们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就是不让你们看，你们只能凭自己去想，去脑补。 　　观众看的口干舌燥。 　　他们下意识地想去拿水喝，可又怕错过关键镜头地强忍着，继续死死盯屏幕。 　　道林彻底堕落了。 　　那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明明他的样子和前面一模一样，神色依旧纯真。 　　可也许是光线、阴影和音乐的作用，他看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惑力，同样的勾唇微笑，前期显得腼腆和天真，可现在，却仿佛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那幅神奇的画像也随之变化，显得越来越邪恶。 　　道林时不时就站在画像前，一次次审视自己渐渐丑恶的灵魂，神色却没有半点忏悔，反而透着一股饶有兴趣。即使他眉宇间偶尔流露出担忧和惊惧，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罪行，而是因为‘灵魂继续堕落的话，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如果没有的话，当初决定让画像代替我承担一切，真是不错的选择’。 　　越来越多关于他的恶行，在社交圈中传播。 　　毕竟，每一个都言之凿凿，渐渐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只要看到他那依旧貌美又天真的神色，所有人又都会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他的无辜。 　　可那位画出画像的画家，却凭借艺术家的敏锐，依然发现了道林的不同。 　　一个镜头前，他在道林的家门口犹犹豫豫，继而转身离去，又回来，身影轻微摇摆。 　　仅仅凭借一个背影就能透露出情绪上的不安和彷徨，那是赫伯特才能做到的精彩表演。 　　从这里可以看出，这部电影中，真的是所有演员没有一个演技掉线的。 　　不管是亨利勋爵那种不动声色的诱导，还是画家那种艺术家的敏感多思的情绪，都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见到道林后，赫伯特扮演的画家心痛又悲伤地大声质问：“你被什么改变了吗，道林？尽管你看上去依然纯朴、自然、柔情满怀，像是世上最纯洁的人。可现在，你整天和一群坏朋友们交往，混在贼窝里。xx夫人曾经是多么正派的女人，她的名声如雪一样毫无瑕疵，但人人都说亲眼看到她和你在走廊里偷情，饱受唾弃。道林，我不相信那是你。如果真的是你，那我必须问一句，你到底怎么了？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灵魂，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灵魂？” 　　这句话激怒了道林：“那就让你看看我的灵魂吧！” 　　观众屏息地注视着屏幕。 　　如瀑布激流直下一般的钢琴配乐骤然响起，如此的激动人心。 　　而在这么激烈的音乐声中…… 　　道林带他来到储物间，猛地一把拉开幕帘，露出了里面虽然俊美，但无比邪恶的画像。 　　“不！这不是我的画。” 　　画家发出一声惊呼，仿佛被迎面抽了狠狠一鞭子，脸上掠过一阵痛苦的痉挛。 　　他扑到画像面前，试图去寻找漏洞和变化的原因。 　　道林站在阴影中，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画家：“这不正是你要的吗？这就是我的灵魂，你奉承我，恭维我，只因为我的容貌。你勾起了我全部的虚荣心……” 　　画家浑身冷汗地跌坐在椅子里反复自问：“是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上帝？” 　　小提琴又一次响起，旋律重复，不断循环，仿佛一股冷飕飕的寒气，沿着脊椎骨开始上上下下的缓缓爬动。 　　道林满心厌恶地看着画家，拿起了桌上的刀。 　　这一场戏充满了力量、冲突和无穷的恶意，应该是肖恩电影生涯中的一次巅峰演出 　　电影院中的观众们，能清清楚楚地从音箱中听到，低哑地闷哼声，刀刃划开人体动脉的声音，和血滴滴答答流在毛毯上的细碎声…… 　　可当一切结束。 　　道林冷静地放下刀，神色平静地走到落地窗前，打开了窗户。 　　他斜倚在窗台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容貌依然美丽无辜，神色也十分天真。 　　但窗外却一片漆黑，一如他再也不可挽救的灵魂。 　　“上帝啊！上帝啊！” 　　亚当听到旁边坐着的一个人正心惊胆战地呢喃着。 　　其实，他自己也想喊上帝了。 　　他呆滞地望着屏幕，那个角色明明那么的可恨，干尽了一切坏事，甚至亲手杀了人。 　　可亚当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以往对反派角色那样该有的厌恶和憎恨。 　　反而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心痛和悲哀。 　　曾经…… 　　那么美的灵魂被人的欲望毁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没有更新了，但我可能会强迫症发作的修文，你们看到不用理会，一般就是改改错字和语句的流畅。】 　　【注】本章涉及道林格雷的部分原著剧情，但也有作者改编部分，我就不具体标注了。 　　以及，我写的和电影应该不太一样，我更喜欢原著剧情。 　　PS.亨利勋爵的话是很有诱导性，但大家不要信，信了就和道林一样惨了。 　　人是应该享受青春，但活在世界上，不能过分放纵自己的欲望，尤其是伤害他人。 第57章 你干坏事你死了可我还为你难过 　　把画家毁尸灭迹后, 道林更加堕落。 　　当界限被打破，良知被泯灭, 人也就变得更加麻木不仁。 　　“……这不是我的错。” 　　他想着被自己杀死的画家，神色冷漠地低语：“生命如此短暂，个人顾个人……你指责我的灵魂变了？可让我真正变成这副样子的人，不正是你吗？除了亨利对我的诱导外, 正是你！是你画出了那幅可怕的画, 是你用那幅画勾起了我内心所有的虚荣和欲望！” 　　观众们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被他近乎无情的控诉口吻所惊吓，可又不由自主为他接下来的命运担忧。 　　亚当在黑暗中一脸悲痛。 　　有什么比看着喜欢的演员转行更难过吗？那就是看着一个近乎完美的纯洁灵魂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 　　镜头画面一转。 　　仆人赶着马车在喧嚣的街道上行过, 道林仰躺在马车上, 用细长的烟杆吸食鸦片。烟雾缭绕中, 他那张依旧漂亮的容颜上, 透着一股醉生梦死般的奢靡美感。 　　日复一日地纵情声色。 　　他自私、自恋、又自利, 甚至如亨利勋爵引诱自己那般, 同样地诱惑了身边很多的男男女女, 对他们施加邪恶的影响，任由他们众星捧月一般围着自己, 却对他们奉上的真心弃若敝履、毫不珍惜。 　　观众们征征地望着屏幕, 心痛如绞。 　　曾经那个单纯的少年, 已经完全消失了。 　　十八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理查德饰演的亨利勋爵已经满头白发, 一脸皱纹；而画家也已经尸骨成灰，世间再无此人；那些被道林辜负，和道林爱恨纠缠的男男女女们, 脸上也浮现出了岁月的沧桑。 　　然而，道林依旧美如少年。 　　时间对美的那种侵蚀，似乎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镜头开始非常缓慢地移动着，再次给了他一个正面的特写。 　　背景音乐平静中透着张力，整个画面拍的情感十足。 　　道林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胸前别了一串紫罗兰，皮肤依旧如象牙雕刻一般的白皙，爱笑的唇依旧鲜红，高挺的鼻梁，漂亮的脸，长长卷翘的睫毛下，蓝色的眼睛像是珍贵宝石镶嵌而成，哪怕已经坏事做尽，可目光中依然有一种孩子气的天真。 　　不过，换句话说，有时候孩子的天真，本身也是足够残忍的。 　　屏幕中，他面带微笑，格格不入地站在一群已现苍老姿态的同辈人中间，美的惊人，也古怪的惊人。 　　观众们百味杂陈地看着这个特写。 　　虽然他们同样舍不得挪开眼睛，可对比影片开头时，那个阳光下，坐在钢琴前，灵魂真正美好的少年，心中却无尽迷惘和茫然。 　　但电影中的镜头，不会为一个人而停留。 　　很快，镜头移动到了亨利勋爵的那边。 　　这位曾经优雅又英俊的绅士，如今已经白发苍苍，却依旧不改游戏人间的本性。 　　他和道林继续宣扬着那套享乐主义的哲学，告诉他别多想：‘世上唯一可怕的事情，就是自寻烦恼。’ 　　这一日，天色已晚，光线渐渐昏暗。 　　道林浑身酒气，从一家依旧纸醉金迷的晚宴中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抄了近路想回家。 　　却在一条黑暗的小巷子中，被一个人从背后抓住，粗暴地掐着脖子抵在了墙壁上。 　　观众们心不由得绷紧。 　　即使明知道道林已经堕落，他们依然忍不住为他叵测的命运担忧。 　　这个人声称是他前未婚妻（那位遭遇他始乱终弃地悔婚后，绝望自杀的姑娘）的弟弟，此来是替姐姐复仇。 　　道林吓的要命。 　　可关键时刻，他灵机一动：“你找错人了。到灯光下，看看我再说。” 　　那人半信半疑地带他来到灯光下。 　　当他看到道林年轻俊美，恍如少年般的容颜，瞬间松开手，以为自己真的找错了人。 　　道林幸运地逃过一劫。 　　观众们也为他松了一口气。 　　然而，读过原著的亚当已经意识到剧情进展到了什么阶段。 　　他难以遏制胸中激荡的情绪，迫不及待却又留恋不舍，心情无比矛盾地等待着结局。 　　屏幕中，道林惶惶不可终日地陷入到了‘复仇者终会识破他的谎言’，幻想着自己可能会被追杀、诱捕和跟踪…… 　　他辗转反侧，神色慌乱，整夜不眠，在窗玻璃上，仿佛都能看到那个复仇者阴森注视自己的残忍双眼。 　　没看过原著的观众，和部分看过原著但不确定电影会不会改编的观众，此时都紧紧地提起了心，他们担心道林会死在这个复仇者的手中。 　　但上天如此的眷顾道林。 　　复仇者突然死在了一场意外中。 　　道林听说这个消息，匆匆赶过去查看那具尸体，直到确认了对方的死亡后，才发出一声喜悦的叫喊：“上帝啊！” 　　站在尸体周围，因为死亡而情绪低落的人们顿时抬起头，齐齐诧异地望向他。 　　镜头在这里，专门有了一个短暂的定格： 　　躺在地上死亡的尸体、道林眉梢眼角的喜悦、周围人愕然的眼神。 　　这些元素，构成了一副对比鲜明又荒谬绝伦的画面。 　　背景音乐听起来也非常古怪了，它那么的欢快和活泼，像是宴会上小段轻快的圆舞曲。 　　可映衬着死者无血色的青紫容颜，显得格外诡异。 　　道林骑着马，穿过街道。 　　他蓝色的眼睛里含着兴奋的泪水。 　　“我安全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 　　电影院里，一片沉寂。 　　哪怕他依旧那么美丽，可观众们都有一种‘他该死了’的认知。 　　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彻底无药可救了。 　　他已经放纵自己完全地坠入了深渊之中。 　　看啊！ 　　曾经的谋杀，没有让他有一丁点儿的寝食不安；如今一个人的死亡，也不曾唤起他心中的半点儿同情和怜悯， 　　只要他自己是安全的。 　　不管是谁死了，都只会让他高高兴兴。 　　音乐又开始活泼起来，甚至画面的颜色也非常不合时宜地变明亮和柔和了。 　　这次危机，终究给道林带来了变化。 　　他说想改邪归正了。可这所谓的改邪归正却并非由于良心的发现，而是他不想再次面临这样的危险。 　　他把自己想要改变的事说给了亨利勋爵听。 　　然而，亨利肆无忌惮地嘲笑了他一番后，告诉他：‘别放弃这个、放弃那个地把生活搞得一团糟了，你现在就是个完美的典型，白璧无瑕，完美无缺。’ 　　但道林知道不是的。 　　他早已经不是那白玫瑰一样纯洁（亨利勋爵给予的形容）的青年了。 　　“那幅画像破坏了我的生活。” 　　道林又想起了那个讨厌的、暴露自己灵魂的画像，对已经死亡且爱慕过自己的画家持续地埋怨：“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我到底为什么要留着那东西？” 　　他对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画家毫无愧疚，反而愤怒地置气：“我真傻，我应该毁掉它，这样，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真正的灵魂是什么样子了。” 　　于是，他兴冲冲地来到储物室的画像前，一把拉开了幕布。 　　储物间中，画像里的他，已经满脸苍老的皱纹，眼神狡猾虚伪，唇角邪恶又令人厌恶，看起来像个可怕的亡灵。 　　可道林定睛望了一会儿，却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决定彻底毁掉它。 　　从此，再无人能知道他的秘密。 　　音乐紧张不安地又一次响起，隐隐地似乎还有飘渺的歌声响起，仿佛一群恶魔在地狱里正挤眉弄眼地一起合唱，满含恶意地期待…… 　　道林浑若未闻。 　　他随手拿起那把曾杀死画家的刀，漫不经心地刺向了画像。 　　音乐骤然急促地响着，地狱之门终于轰然大开。 　　响亮的两声重音，气势磅礴地重重落下。 　　一声尖叫，和一声扑通倒地声后…… 　　画面瞬间失去了声音。 　　电影院中一片寂静，观众们下意识地用手掩住了嘴巴。 　　他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屏幕。 　　镜头一转，储物室外。 　　仆人们纷纷走了出来，脸上是相似的疑惑又茫然，他们互相对视后，才慢慢商量着，循声找了过去。 　　当他们走进这间储物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道林格雷的那副被藏起来的等身画像。 　　此时，画像中的道林，又恢复了青春俊美，神色纯洁无暇，栩栩如生，宛如天使在人间。 　　而地板上，却是一个死人。 　　他穿着那身黑色的精致礼服，胸口插着刀，形如枯槁，面目可憎，凭借手指上装饰的戒指，才认出他……可能是年老的道林格雷。 　　背景乐渐渐低沉，直至无声。 　　屏幕变成了黑色。 　　…… 　　这就完了？ 　　这就结束了？ 　　所有人原封不动地继续坐着，表情是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 　　他们知道道林最终会死，但总觉得不应该是这么死。 　　他应该放浪形骸，直至毁灭； 　　应该幡然悔悟，忏悔着死去…… 　　总之，都不应该是这样啊！ 　　招呼都不打一声，夏然而止。 　　电影院内的灯纷纷亮了起来。 　　这让观众们再也无法用‘电影还没结束’来欺骗自己了。 　　可他们呆坐在那，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理查德忙使劲儿推了推了肖恩。 　　睡的迷迷糊糊的肖恩，动作迟缓地把脑袋从他肩膀上挪开，揉着眼睛问：“天亮了？” 　　然后，突然响起的巨大掌声，吓了他一跳。 　　观众们终于回过神，意识到那一切都是虚幻的电影了。 　　他们站起来，激动地朝着创造这个世界的主创团队那边挤了过去，有几个姑娘还含着泪喊着：道林！道林！ 　　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连忙行动出来。 　　他们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扯着嗓子喊，让大家排好队一个个地来。 　　亚当海因斯本来就坐的靠前，此时，身强体壮地挤在了最前面。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第一个冲到肖恩的面前，按照一贯的思考脑回路，去深情地告诉肖恩：‘我的天使，你堕落了也是天使！’或者‘你太美了，亲爱的，我爱你！’再或者‘请在地狱里也快乐的唱歌吧，我会一直等着你归来’。 　　但当他站在肖恩的面前，脸涨得通红，心脏扑通扑通地激烈跳动，紧张到语无伦次，怂地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冲口而出的却是：“道，道林，你胖了！” 　　肖恩：……出去！ 第58章 最年轻的柏林影帝 　　柏林电影节这一天上映的电影有无数个, 专门冲着看电影而来的人，甚至一天能连看五场。 　　经验丰富的游客会拿着场刊, 根据上头的介绍，查看演员和导演阵容，做出一整天的规划，来争取在最有限的时间范围内, 把想看的电影全都看完。 　　但在第一天, 好些游客的计划，就不得不被打破了。 　　这批人恋恋不舍地从电影院中走出来，一个个激动地说：“天啊, 我还想再看一遍道林！” 　　此时, 本来就只冲着道林格雷而来的亚当, 更是不会有第二种选择了。 　　不过, 在二次排队买票之前, 他先匆匆地跑进了厕所。 　　毕竟, 在长达两个来小时的电影后, 正常人的生理需要，总是需要顾及一些。 　　厕所里的人比较多, 显然都是一路憋着看完电影的。 　　“其实, 我也觉得, 道林现在确实有点儿胖。不过, 我没能像你一样走近细看。” 　　和他并排站在小便池前的一个男人突然聊天地问：“他是不是穿的有点儿厚？” 　　亚当表情郁闷地瞥了他一眼。 　　他低头解裤链，完全不想在厕所里和一个陌生人聊这个话题。 　　但那个男人可能是憋得太久了，迫不及待地想找同道中人来分享观后感了。 　　而比起电影院中其他在黑暗中看不出面目的观众, 这位恰好碰上的同场次知名人士（不是什么人都能千辛万苦地第一个冲到演员面前，却失口一句‘你胖了’把演员惹得瞬间色变的），显然就是个倾诉的好对象了。 　　虽然亚当没有理会他。 　　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在那自顾自地说：“这部电影真是高潮迭起啊！” 　　亚当不由自主地微微抬头，在心里骄傲地想：“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演的。” 　　“道林真美啊。”那个人继续赞叹地说。 　　亚当勾起唇角，引以为荣地微笑着。 　　那个男人已然发现了亚当这些变化的神色，顿时再接再厉、兴致勃勃地想要发表点儿更有见解的观点：“不过，道林这个角色，是不是有点儿死不悔改了？你瞧，他到死都没有忏悔。” 　　“死不悔改？”亚当终于皱着眉头出声。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小便池前另一边的男人已经出声了：“道林没有错，为什么要忏悔？错的是不加限制和底线的、属于人类本质的欲望，错的是那些引诱他走上毁灭道路的人。” 　　“可你不能否认的是，那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如果他知道会有那种结果，他还会做出这种选择吗？” 　　两个男人裤子都还没来得及提，就在小便池前，隔着亚当，互相激烈地争论了起来。 　　旁边还有几个人抬起头，跃跃欲试地想要插嘴。 　　他们本来有的站在洗手池子那边正洗手的，有的低头抽烟…… 　　这时候，全都乱糟糟地嚷嚷起来：“咦，你们也看了道林吗？有人能科普下，那个演员到底是谁吗？”；“这个结局真过瘾啊，道林死的太离奇了。”；“原著就是这样的，你没看过原著吧，这个很贴合原著了。” 　　亚当十分茫然，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他突然间意识到，这间厕所距离刚刚的那个放映厅的距离是最近的。 　　所以，眼前的这些人……其实都和自己看了同一场电影？ 　　想到这儿，他一阵无奈。 　　然后，他先低头拉上自己的裤链，转过身，一边朝着洗手池那边走，一边努力维持自己衣冠楚楚的形象，不疾不徐地建议说：“先生们，我们非得站这儿讨论吗？” 　　厕所里热烈讨论的众人，一时尴尬地面面相觑，停了下来。 　　继而，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先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其他人也都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可以想象的是，等肖恩知道《道林格雷的画像》影迷后援会的初期创建地点，大概会比‘被鲨鱼粉做成表情包’还要郁闷了。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如今，这群在厕所中神奇相遇，又志（臭）同（味）道（相）合（投）的影迷们，在三言两语后，就这么稀奇古怪地凑在一起，愉快地讨论着剧情，还相约一起再去看第二遍。 　　亚当很想继续保持自己高冷矜持的人设。 　　可这些人全都同情地看着他，安慰说：“我理解，我理解，兄弟！见到喜欢的明星，激动到语无伦次不是什么问题。千万别丧气，下次你可以打好草稿，提前多背几遍，再去排队找他要签名。” 　　亚当艰难地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不，我不是我没有，我是黑粉。 　　首映过后，剧组的大家已经可以退场了。 　　接下来的放映，他们可以不再参加。 　　但还有组委会安排的一些官方媒体采访，以及各种主题酒会可以参加。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注重社交，趁机发展人脉的电影节上，只要你想，总会有无数琐碎又繁冗的事情需要处理。 　　忙忙碌碌了将近一周。 　　最后一天，柏林国际电影节组委会发来了邀请函，邀请剧组参加最后一天闭幕式的颁奖晚会。 　　在沉寂了三秒后，剧组人齐齐爆出了一阵欢呼。 　　因为，按照柏林国际电影节的惯例，如果影片没有成功入围，组委会压根不会给这个通知。 　　所以，只要到最后一天没收到颁奖晚会的邀请函，那就什么也别问别说了，请自觉地收拾收拾行李，回家吧。 　　可一旦收到了邀请函，这就代表着《道林格雷的画像》这部影片已经成功入围。 　　这同样也意味着，《道林格雷的画像》是绝对有奖拿的，最少也会有一个。 　　导演激动地一个转身，猛地抱住肖恩，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谢谢，谢谢你！我的道林！” 　　肖恩顿时也露出了笑容。 　　剧组一片喜气洋洋。 　　虽然来之前就是抱着一定要拿奖的心思，可有时候这种事情实在说不准。 　　鬼知道评委们通常都是怎么想的。有些电影，哪怕观众们拼命鼓掌叫好，可评委就是觉得不好，死活不给奖，也是没办法。 　　现在，总算尘埃落定，不会丢人的空手而回了。 　　不过，既然要参加颁奖晚会，那就要再走一次红毯。 　　第二次走红毯，肖恩自认经验丰富了很多，绝对不会再出差错了…… 　　没人信。 　　威尔曼理都不理他，转身麻烦理查德拽着他点儿，别一个没看住，人又窜出去了。 　　除此以外，他还想要没收肖恩的所有暖宝宝。 　　“别以为我不知道，连你的影迷都开始嫌你胖了。” 　　威尔曼苦口婆心地数落他：“其他时间我不管你，但颁奖晚会万众瞩目，你给我把形象表现地好一点儿，认真穿礼服。别又弄得那么臃肿，让人看着就胖。到时候，颁奖晚会是在室内，根本不会冷。你好好想想啊，万一获奖，你上台领奖怎么办？本来上镜就是胖十斤，你往衣服里塞那么多？是想告诉全世界，你是个胖子吗？” 　　肖恩屈服在了经纪人的碎碎念下，交出了所有的暖宝宝。 　　这时候，全剧组的人全在旁边看热闹。 　　他们完全没把威尔曼的话当一回事，都觉得肖恩获奖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他那么年轻，还差几个月才正式成年。 　　如果有什么最佳新人奖，他也许还能争一争，但最佳男演员，评委们多半不会考虑他的。 　　威尔曼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只是随口拿来念叨念叨，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世事难料。 　　当晚，主持人宣布说《道林格雷的画像》的主演肖恩弗洛西，荣获最佳男演员奖时，别说其他人了，连肖恩自己都一脸的梦游表情。 　　于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柏林影帝，手里紧紧地攥着奖杯，站在台上，神色宛如智障。 　　他压根没准备获奖感言。 　　作者有话要说：　　【注】电影节颁奖什么的，如果有细节不对的，请见谅，资料查找也比较麻烦。好吧，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我个人对电影的兴趣，比对颁奖活动大，这次就简略写了。唔……不过，你们如果有喜欢颁奖礼活动的，可以留言告知，以后还会有机会，到时候我可以详细写一次。 第59章 所谓的一夜成名 　　不同于奥斯卡金像奖更注重‘高票房、高关注度、以及符合米国主体政治文化意识’的表彰和评审风格。欧洲三大电影节（柏林、威尼斯、戛纳）的奖项评审历来比较放飞。 　　当然是艺术方面的放飞。 　　国际电影节多年来, 一直坚持以艺术为导向, 鼓励电影从业者大胆、积极地创新。 　　他们每年甚至会专门聚焦一些拍摄手法新颖又表现形式独特的影片，哪怕其中存有缺陷, 可只要具备独到的创新之处, 依然会被电影节接纳和认可。 　　而且，这三大电影节各具特色。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十分注重先锋艺术，通常是那些喜欢实验和创新的天才电影导演的优先选择, 斯蒂文导演刚出道的时候，就曾经获得过一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项；戛纳电影节注重的是艺术和商业的结合, 很多电影是来找卖家的, 每次电影节上的交易成交额非常巨大；而肖恩他们参加的柏林国际电影节, 则更看重政治性和社会性，以及对影片内在思想意识的挖掘。【注1】 　　《道林格雷的画像》本身就是名著影视化，其剧本的思想深度方面自然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而影片的拍摄也完美地还原了这一点儿。 　　其中对人类欲望的探讨，对美的分析，即使比照现代社会，也是很有借鉴意义。 　　可尽管如此, 在此之前，评委会成员们依然对‘要不要把一个重要的奖项, 颁发给一个明显新人, 又太过年轻的演员’产生了一些质疑和争论。 　　但道林格雷这个角色，近乎碾压一般地征服了他们。 　　肖恩饰演的道林, 像是活生生从小说中走出来的角色一般，金发蓝眸, 容貌漂亮，前期善良纯真，容易受人哄骗；后期用善良纯真的外表，去哄骗他人。 　　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他驾驭的得心应手，还能将转换过程也演绎的顺畅自然，毫不突兀。 　　但凡看过原著的人，全都心悦诚服地认可‘他就是道林’。 　　然而，这并不是他最优秀的地方。 　　他最优秀的地方在于对角色恰到好处地诠释。 　　如果道林前期的纯真程度不够，后期的堕落就不会那么地让人惋惜和悲痛；如果道林后期的邪恶和堕落程度不够，也不会让观众对‘放纵欲望’这一行为的对错，产生深刻的思考。 　　两者妙到巅峰，又巧妙地达成了平衡。 　　让人们爱道林的同时，却又不会被带入误区。 　　“无底线地放纵下，是一场灵魂的自我毁灭。” 　　一位女评委总结地这么说：“他值得一个最佳男主角！你们都得承认，这角色与他的演技相得益彰，无人可剥夺。最佳男主角，实至名归。” 　　至此，其他评委们纷纷附议。 　　所以，这个最佳男主角就真的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刚好掉到了肖恩张开的嘴里。 　　但这就像是裸考，却拿了满分！！ 　　以至于…… 　　肖恩现在手握奖杯，瞠目结舌地望着台下，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嗨，随便说点儿什么吧，亲爱的。” 　　女主持人笑盈盈地望着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说你能想到的。” 　　“我能想到的？呃……” 　　肖恩下意识地懊恼回答：“好吧，如果早知道能获奖，我会带全家一起来。” 　　所有人一下子被他这个回答给逗笑了。 　　但他们立刻宽容地给予了掌声，鼓励年轻人继续发言。 　　肖恩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他终于有了获奖的真实感，迟来的兴奋涌上了心头。 　　这感觉像是做梦！ 　　想尖叫！想爆炸！想现场表演鲨鱼圆规舞！ 　　感谢理智犹在…… 　　他一边在心里夸自己“我真特么是个天才”，一边不由得兴冲冲地望向威尔曼，仿佛在问自家经纪人：“我能不能随便说话？” 　　威尔曼无奈地回以一笑。 　　他现在非常恨自己的失职，光顾着暖宝宝，却忘记了获奖感言。 　　可问题在于，谁能想到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在人生中第一部 正式的男主戏中就能获此殊荣？ 　　做梦都没有这么好的美梦啊！ 　　不过，这些都要以后去想。 　　这个时候，对自家艺人总要鼓励一下，他立刻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示意他自由发挥。 　　反正这一刻，年龄太小和得奖的突然，哪怕说错了什么，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于是，肖恩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情绪激动的长篇大论：“我对这个奖杯几乎没有真实感，它不应该只属于我。”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他举起奖杯，蓝眼睛中透着非常喜悦又真诚的情绪说：“亚伦导演。你是影片灵魂的所在，整个剧组的中心，如果没有你的指导，我是无法演绎出电影中的道林格雷的，感谢您；还有赫伯特，我们相处很愉快，你待我非常友好，也给予了我很多的帮助，谢谢；感谢造型师和摄影师，没有你们出神入化的从旁帮助，我几乎没办法去冒充美少年；感谢剪辑师，你的技术简直登峰造极……” 　　此时，他每提到一个人，镜头就会适时地切过去，给一小格画面。 　　等他提到自己‘冒充美少年’的时候，造型师和摄像师都在那笑着连连摆手，高清的屏幕上，能隐约看到他们的唇型是在说：You’re so beautiful…… 　　“理查德，天啊，理查德，我非常感谢你的教导和帮助，你就像是亨利勋爵引导道林那样引导着我，只不过你是正面的引导。” 　　肖恩热情洋溢地赞美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最敬业的演员，你真的教了我很多的东西，也一直都在照顾我，从生活到工作，方方面面。和你一起共事的感觉，非常愉快。我想，任何人都没办法抵抗你的魅力。你演绎的亨利勋爵让我赏心悦目又非常的崇拜，你天才的无与伦比，你随时随地令人惊奇，你真诚温暖，是最好的朋友，当我在表演上出现问题时，是你手拉手地帮我解决，我真爱你，你太好了……” 　　镜头适时地转过去，理查德却用手捂住了脸，似乎是被夸得不好意思，实则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脸上这一刻的表情。 　　此刻，他心中翻涌着某种难以遏制的情感，整颗心脏似乎都要从胸中爆出来一般。 　　肖恩还在那继续感谢，目前已经感谢到演技培训班的什么汤姆、露丝、杰克…… 　　他现在像是打通了奇经八脉一般顺畅，情绪亢奋，如同话痨一般滔滔不绝。 　　他记性简直好的惊人，不管到场没到场，已经连续点了十个人的名了，一个接一个地感谢他们的负责工作。 　　这个时候，负责转播拍摄的镜头，已经没办法配合他了。 　　因为演技培训班是个什么鬼？汤姆、露丝、杰克，都他妈的是谁？ 　　更为可怕的是，他还在那继续。 　　……感谢声音配乐，感谢道具、感谢宣传，感谢场务合理安排统筹工作，以及自助餐的伙食，总能带给大家力量。 　　想到一个正常运转的电影剧组最少也会有一百多个人…… 　　主持人的脸色有点儿青了。 　　她不得不上前几步，拉着肖恩细瘦的胳膊，尴尬地小声提示说：“时间差不多了。” 　　“等等，我还有一万字没说完。” 　　肖恩匆忙地说：“感谢我的家人，我的大哥……” 　　然后，他被另一名工作人员配合主持人轻轻地请了下去。 　　所有人都为之失笑。 　　他们毫不吝啬地给这个初涉电影圈的幸运少年热烈的掌声。 　　而此时，一些刚好看着颁奖晚会转播的观众们，也全都宽容地不计较他的话痨，纷纷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在心里想着：“感谢那么多的人哈哈，这孩子真是太甜了。” 　　可直到走下颁奖台，肖恩还兴奋地不能自已。 　　他甚至去挑衅系统了：“哈哈哈，看见没？看见没！我凭本事拿奖，不用你给技能。” 　　系统感受不到宿主的得瑟和炫耀。 　　它根本不吃这套，非常较真地予以纠正：“宿主扮演道林格雷时，曾数次进入第一和第二体验世界，反复进行演技磨练，所以，奖杯也有系统的功劳。” 　　肖恩没理它。 　　因为理查德突然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位一向内敛的英伦绅士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比肖恩本人还要激动。 　　肖恩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动地说：“谢谢你，我的朋友。” 　　这时候，开始不断地有不认识的摄影师走过来，要求拍照了。 　　肖恩不得不先和理查德分开，来不及多说，直接迎上了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 　　这些照片根本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会被分布到地球的哪个角落。 　　所以，威尔曼一边不断地提醒肖恩注意形象，一边去挨个和这些摄影师交谈，确保照片的具体使用问题。 　　一切发展地都太快、太快了。 　　紧接着《道林格雷的画像》又夺得了一个最佳摄影奖和天主教人道奖【注2】，以及金熊奖的提名。 　　不过，遗憾的是，亚伦导演和最佳导演失之交臂。 　　最佳导演被颁给了一名极度创新的新人导演，用以鼓励。 　　可能这期的评审员，都喜欢提拔新人吧。 　　有时候，奖项这个东西太多的机缘巧合了。 　　但总得来说，这是一趟基本圆满的旅程。 　　如愿以偿的拿奖，以及电影节上几乎所有观影人士的满口好评，载誉而归。 　　当再次走下飞机的那一刻…… 　　肖恩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似乎突然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了。 　　一夜成名！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电影节资料部分来自百度，部分来自我的改编，请不要太考据。 　　【注2】由6名信奉天主教的电影人、媒体人组成的评审团选出，颁发给‘通过关注人类自身的苦难、失败以及希望来揭示人性神秘的深度，同时又拥有艺术价值’的作品，我觉得很有趣，就让影片得了，但如果具体那里不符合得奖规定，请见谅，顺便忽略。 　　PS.虽然影帝噱头似乎很足，但大家可能没注意，最佳男主角都是影帝，而电影节的影帝不难拿。 　　比如，很多人只记得小李二十多年才拿到奥斯卡，事实上，他97年就在柏林电影节凭借罗密欧和朱丽叶拿到最佳男主角，也就是影帝了。而且你们可以有空可以翻翻李哥的获奖记录，职业生涯非常的辉煌，所差其实只有一个奥斯卡，如今也补足了。 　　所以，我这里写主角拿个最佳男主角，好些读者觉得好茫然，一下子人生巅峰了，其实不是的2333，这只是个开始，不来个大满贯怎么甘心（别信）。 　　以及，顺便安利，三大电影节我最近查资料，发现柏林电影节真挺好的。虽然它最早因为政治原因创建，一直政治性较浓，而且知名度比威尼斯和戛纳小，但这些年，它一直致力于挖掘很多电影发展不够发达国家的出色作品，比如亚洲和一些欧洲小国，支持鼓励各国电影发展，帮助把他们的电影推向世界的展台。很早以前，我们兔子国好多影片也都在柏林获过奖，以此为平台走向世界。 　　相比之下，奥斯卡只不过是因为好莱坞厉害，依托好莱坞的奖项，明显更偏向他们自己。 第60章 共建互利共赢美好新世界 　　被媒体们簇拥着, 无数支话筒塞到了眼前, 闪光灯几乎能把人闪瞎！ 　　整个场面火热地就像一滴水不慎落入沸腾的油锅一般，正噼里啪啦的火花飞溅 　　从柏林一路追过来的影迷们, 挥着连夜做出来的标牌。 　　他们有男有女, 相同地是在后头尖叫着：“肖恩·道林，我爱你！” 　　亚当混在这群人中，本来非常想维持高冷的形象。 　　可很快, 他就被人流拥挤地前行着，到最后, 甚至挤的西装扣子都飞了出去, 衣衫不整, 极度狼狈。 　　肖恩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完全不敢相信。 　　剧组人也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在这个时候，感谢威尔曼展现出了一个真正经纪人的专业素养。 　　他一边联系机场的安保人员，一边凭借自身并不算强壮的身体，以一种披荆斩棘的姿势, 护着自己的艺人朝着安全通道那边走。 　　剧组的大家也赶紧跟着工作人员，逃难一样地挤出人群。 　　但肖恩相信这一刻的他们是非常激动和快乐的。 　　因为, 人群的热情, 恰恰代表着胜利给予的最高奖赏。 　　从获奖开始，仿佛踩在云层上空落落的不真实感一下子落实了。 　　机场临时休息室里,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又不可置信地说：“我们好像真的挺成功的！”；“媒体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肖恩的眼睛已经因为兴奋和疲惫而有点儿发红了。 　　“不管怎么样，我只想回家。” 　　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迫切和期待的水光, 恳求地望着威尔曼：“我想见见我的家人。” 　　威尔曼很理解他那种‘拿了一百分，着急回家把卷子给父母看’的八岁孩子心理。 　　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残忍地拒绝：“不行，亲爱的，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采访，节目，以及影片的宣传。” 　　天啊！ 　　电影演员一定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职业了。 　　肖恩瞬间如一只垂头丧气的猫一样耷拉下了耳朵。 　　可剧组所有人都大笑着拥抱了他。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和詹姆斯打了一通短暂的电话，来汇报自己得奖的喜悦外…… 　　他几乎没什么空闲的私人时间了，完全陷入到没完没了的宣传中。 　　因为拿完奖后，影片终于正式定档在三月公映。 　　这意味着，《道林格雷的画像》即将迎来春假档期的票房争夺战。 　　虽然正常来说，名著改编片加半个文艺片，在票房上一般不会赔钱，可也一向不太讨喜。 　　因为，只要稍有对原著改编和有所不符，就会招来原著粉的大片骂声，比如西萨尔的基督山伯爵就是前车之鉴。 　　但亚伦导演似乎对肖恩抱有极大的期待和信赖。 　　他直截了当地对媒体公开说：“这个世界上，你永远不会再找到一个比肖恩更适合道林格雷的演员了，当他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奇迹。” 　　如此溢美之词，勾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他们想要去找找肖恩这个演员的资料，但是，大家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资料，比如社会新闻头条，名字叫鲨鱼的表情包，还有投票惨死米式三兄弟……天啊，这都什么鬼！ 　　最后，他们一脸懵逼地决定还是等电影吧。 　　肖恩也很绝望的。 　　谁闲着没事愿意留那么多的黑历史啊！ 　　但在此之前，由于没有重量级的代表作品，他的粉丝根本没有形成规模。 　　全都是这一块，那一块，圈地自萌不带他玩的角色粉，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不过，在柏林之后，应该会有所改变了。 　　柏林国际电影节——史上最年轻的柏林影帝！ 　　这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难被人打破的记录，这种成就，足以让他远超同龄人了。 　　此时，在柏林观看过电影的人已经发出了第一批影评。 　　惊人的无一差评！ 　　而且，所有人对男主角极尽赞美。 　　此时影片还没正式公映，影评人大多不会写过于剧透的言论。 　　所以，他们在影评中大多用一些很专业的术语来分析影片的镜头美学，什么光与影、角度、色彩一类，以及导演精妙的构图设计，还有剪辑的连续性…… 　　但是，只要提及男主角的时候，所有影评全都画风大变。 　　除了个别的演技分析外，很多影评都是这么写的：[王尔德说，美是一种天赋，实际上，美超过了天赋，因为它不需要解释。在看完《道林格雷的画像》后，我深有同感。] 　　有些喜欢先看影评，再看电影的观众一脸懵逼：[前头你他妈的还和我谈什么莫名其妙的镜头语言，和我谈高深莫测的超现实主义，谈根本听不懂的构图，结果到后头，你就瞬间从说明文转成抒情文了？你逗我玩啊？差评！] 　　可不止一个影评人如此。 　　还有人全篇都在赞美男主角，认为肖恩获得最佳男主角完全合情合理，不容置疑： [肖恩弗洛西将道林格雷演绎到了极致，他美丽又危险，偶尔展现出的冷酷，像是太阳背后的阴影，让我不寒而栗之余，又为他的堕落而流泪。上帝啊，这正是我梦想中的道林格雷，然而，另我惊喜的是，他演的居然比我的梦还好！] 　　亚当海因斯也回家奋笔疾书了。 　　他这次写的简直就是一封情书，一封给道林的情书：[他徐徐向我走来，俊美又任性，放浪形骸，却又颠倒众生，他是我灵魂的主宰，他是我生命中的万丈光辉。] 　　曾经被他鼓动着一起和电视剧粉丝掐架，呼唤肖恩重回戏剧的一众同盟们满脸茫然。 　　他们下意识地认为：我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叛徒！你不是说看完回来骂吗？骗子！ 　　然而，亚当我行我素、浑然不理。 　　他还振振有词地反过来安利：“俗人是没办法理解天才的，而天才就是与众不同。是的，我依然不喜欢影视，但才华横溢的人，哪怕在烂泥潭子（电影圈：泥潭子？）里，也能开出最美的鲜花来。我永远不会支持影视那种虚伪的东西，可我支持肖恩的道林！道林！道林，天啊……天啊！你们看了电影就会明白了。” 　　“真的有那么精彩？”和亚当一样从来都在剧院看戏的老牌人们半信半疑地问。 　　亚当为此赌咒发誓，表示‘如果难看，就让大家给他买十张电影票，罚他自己去连看十场’。 　　“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目光望向未知的远方，一脸的向（痴）往（汉）表情说：“堕落的道林，你们想象不到……上帝，他几乎活生生撕裂了我的灵魂，搅动了我的肝肠，我终于理解王尔德了。如果身边有这样的存在，我也会心甘情愿地为他诱惑吸引，直至同堕地狱。” 　　所有人：这家伙好像疯了。 　　但他们都不敢在亚当兴头上打击他。 　　毕竟，这家伙是有两百个笔名，独自一个人也可以怼天怼地怼世界，一不高兴就怼到几乎被管理员封ID地步的神经病。 　　与此同时，肖恩被好几家谈话节目邀请。 　　基于《霹雳特工》当年那次‘愉快’地合作，威尔曼建议肖恩先和剧组一起，选择参加汤姆今夜秀。 　　“那不是愉悦，那是我的耻辱。” 　　肖恩每次记起那个晚上的回忆，就想像猫一样，立刻找个纸箱子，把自己藏在里面，假装不存在。 　　他当然不是对主持人汤姆有什么不满。 　　主持人汤姆给了他很多的特殊照顾，只是…… 　　“我不想再次凄惨地沦为被所有人调侃的对象。” 　　肖恩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故意这么说。 　　“那你就提前做好准备。” 　　威尔曼毫无怜悯之心，完全不觉得上次有什么问题。 　　正如同肖恩越来越会对付自家经纪人一样，威尔曼现在对付起他的时候，也很有一套了。 　　他很有煽动性地说：“如果你再也不去那个节目，可就没有雪耻的机会了，肖恩！” 　　“雪耻？” 　　“对啊，想想，这次换你把他们说得脸红耳赤，怎么样？” 　　“我行吗？” 　　“人总得有几个完不成的梦想啊！” 　　“你变了，威尔曼。” 　　肖恩痛心疾首地说：“你再也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老实又靠谱的经纪人了。” 　　“肖恩弗洛西，在你第一次用装乖来忽悠我的那天开始，你就该料到早晚会有这一天，不是只有你在进步。”威尔曼冷静地说。 　　然后，他把话题扯回来，不记仇地给出了很有用的建议：“第一次参加的时候，我怕你怯场和说错话，才让你尽量少说话。这次，如果你有足够的把握，多说一点儿也无妨。想要不被别人左右话题，那就自己来亲自掌握话题的走向。除此以外，难以应对的时候，可以适当放出一些观众感兴趣、却又不知道的小道消息，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只要大家有了话题聊，就不会有人闲着没事抓着你开玩笑了。” 　　“有道理。”肖恩点头。 　　他转着眼珠，在心里默默盘算：要不要再去试试找系统，去抽一回詹姆斯麦卡沃伊的技能。 　　可当他进入系统空间，惊奇地发现空间居然又有变化了。 　　他无比惊讶地问：“系统，那一间间的小屋子是什么？还有，我抽到的那些大明星们都去哪了？” 　　“恭喜宿主！”系统机械音高高地扬起，似乎试图塑造一种喜悦的语气。 　　然后，它在系统空间类似广场的地方点燃了一束超大的烟花，五彩缤纷的烟花绽放在空间中，非常绚丽缤纷。 　　那几间小屋子的门这时候纷纷打开了。 　　三个新抽到的女演员漫不经心地走了出来；汤姆和亨利也从他们的房间走出来；等等，詹姆斯麦卡沃伊和迈克尔法斯宾德，你们为什么是从同一间屋子里走出来？ 　　但不等肖恩细想…… 　　系统那边已经喜气洋洋地公布了答案：“宿主成功获得柏林影帝，系统成功升级。” 　　“升级了？太好了，那我有什么新福利吗？”肖恩忍不住喜滋滋地问。 　　“有，开辟了视频板块。”系统快速地回复，似乎也很高兴的样子。 　　“视频板块？”肖恩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系统给肖恩展示了一下所谓的论坛板块。 　　肖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经历过的世界出现在了眼前。 　　当时扮演的时候，他是洛基的形象。 　　可在这个视频中，他恢复了自己的形象。 　　如果仅仅是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只是在系统空间自己看。 　　但问题在于，视频上出现了一行行弹幕。 　　比如，雷神索尔的扮演者猛地神色一变，一条弹幕突然飘过： 　　[哈哈哈哈，这么演绝对药丸！——By汤姆希德勒斯顿] 　　果然，下一刻，肖恩果然被一锤子打死了。 　　弹幕全都变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肖恩定睛一瞧，发现这些发送弹幕的人名竟然显示为： 　　詹姆斯麦卡沃伊、克里斯汀斯图尔特、亨利卡维尔……？？？ 　　肖恩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见鬼的功能，为什么他们能看到我演的视频。” 　　系统提高声音，装出喜气洋洋的语气说：“系统推出新功能——录屏。” 　　它具体地解释说：“宿主经历体验世界的过程会被录下来，放给系统中的演员们观看。演员们可以用弹幕来给予宿主相应的指导。比如，第一个体验世界，当你扮演洛基的时候，真正扮演者汤姆希德勒斯顿，可以通过弹幕给予你相应的指导，这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福利啊！” 　　卧槽，还可以这么操作？ 　　肖恩愣了两秒，迅速反应过来地尖叫：“你把这种公开处刑，叫福！利！” 　　“会有指导的。”系统坚持地说。 　　“住口，汤姆根本没指导，他一直在哈哈哈！”肖恩控诉说。 　　“哈哈本身也是一种指导，代表你演的很让人愉悦。”系统说。 　　然后，它又补充了一句：“系统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但宿主可以继续努力表演。我相信，汤姆希德勒斯顿早晚会被宿主的诚意感动，给予真诚指导的。” 　　“不，我恨你！”肖恩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绝望喊。 　　这时候，又轮到《泰坦尼克号》的扮演视频了，打了马赛克的那种…… 　　第一条弹幕就是露丝的原扮演者凯特温斯莱特：[我的上帝啊，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所有人都开始踊跃发言了，整个屏幕被密密麻麻的[哈哈哈哈哈哈]刷屏。 　　肖恩痛苦：“你这根本不是给我的福利，这是给他们的福利！” 　　系统无奈：“请宿主体谅，次元墙另一头的人也需要娱乐。宿主不在系统空间的时候，他们已经闹了好几天要娱乐，要看电视了。再说，这也是互利共赢。” 　　--------------------------------------------------------------------------------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我不是柏林影帝吗？我不是人生赢家吗？我不是自带金手指的主角吗？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61章 汤姆今夜秀（上） 　　第二次参加汤姆今夜秀, 肖恩已经没什么紧张的了。 　　起码他这一次不用担心什么‘女主角突然消失’的问题, 《道林格雷的画像》剧组中，压根没有女主角。 　　而且, 在系统的不断坑爹下, 他虽然昨晚很生气的没有去抽技能。 　　但现在想想，完全不觉得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败自己了！ 　　节目开始前，在后台的时候, 主持人汤姆就热情地提前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在场的基本上都是认识的。哪怕是肖恩, 也已经是第二次参加节目。所以, 彼此沟通很顺畅, 谈了一下今天节目的整个流程，以及谈话涉及到的内容和范围，发现没有什么疏漏，就不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毕竟，汤姆今夜秀这种直播谈话节目，主要的效果, 还是要看临场发挥。 　　当晚十一点，节目开始。 　　但电视机前的观众和现场的观众都茫然地望着一片漆黑的舞台。 　　直到熟悉的汤姆今夜秀主题BGM准时响起的那一刻, 灯光瞬间大亮。 　　主持人汤姆今天穿了白西装, 一头金色的假发，侧着身子摆了个POSE, 手里还拿着一支玫瑰，那张看起来有几分搞笑的脸, 此时紧紧地绷起来，严肃地望向前方。 　　观众席立刻响起了今晚的第一阵笑声。 　　“我有一段持久的恋情。” 　　汤姆一本正经地说：“快四十多年了。” 　　不管电视机前，还是现场的观众都愣住了，下意识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脱口秀主持人一向属于谐星，很少会因为恋情遭遇粉丝抵制。所以，大家都忍不住想，他这是打算趁今天公布恋情吗？ 　　然而，汤姆转过身，低头轻嗅玫瑰说出了下一句话：“恋人就是我的右手。” 　　观众们顿时爆出一阵大笑。 　　“Yeah！你们笑了，看来和我感同身受啊。” 　　汤姆指着观众席侃侃而谈说：“是的，我们都该为此自豪，因为我们是自力更生的好男人。” 　　神特么自力更生，所有人快笑疯了。 　　他们开始热烈地鼓掌。 　　“可有些人完全感受不到属于我们的乐趣！” 　　汤姆继续一本正经地说：“比如，某个叫道林格雷的孩子！天啊，我听说在那部影片里，人人都爱慕他，争着抢着帮他解放双手！我想……” 　　这时候，观众席传来几声女孩们的尖叫。 　　汤姆下意识地侧头，身旁的一块屏幕上出现了道林格雷身穿白西装，坐在钢琴前的超清剧照，尖叫声开始不停地响起。 　　“Yeah，Yeah！对的，就是这个，我们看起来穿的一样的。但是待遇完全不一样……” 　　主持人定睛看了几秒照片，又低头看看自己，故作深沉和思索：“看来，他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像我一样，体会到专一男人的快乐了。” 　　观众们纷纷大笑。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露出了迷之微笑：果然不愧是深夜档，刚开始就开车，车速还这么稳。 　　汤姆不慌不忙地等观众们笑声渐息后，才一本正经地说：“我实在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美人存在？所以，决定请他看看！现在，有请本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演获得者——《道林格雷的画像》男主角，道林格雷的扮演者肖恩弗洛西！让我们欢迎他的到来！” 　　观众席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灯光照在了舞台的另一端，肖恩一边朝着观众席挥手，一边跑上了台。 　　“他真的比我帅吗？”汤姆指着肖恩问。 　　观众们凑热闹地喊：“帅！” 　　汤姆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但下一刻他就自言自语了一句：“确实很帅。” 　　紧接着，他夸张地跑了过去，还把手中的玫瑰献上：“亲爱的，见到你太好了！” 　　所有人都被他没节操的行动逗笑了。 　　“快坐！快坐！真高兴见到你。” 　　汤姆拉着肖恩往沙发上走，两个人一起坐下：“这回不用太客气，你也是老朋友了。上次你来的时候……” 　　“大约两年前。”肖恩回答。 　　“对，我记得，你还给我们看了裤子里的宝贝。”汤姆顺口接了一句。 　　全场大笑。 　　肖恩哭笑不得地苦着脸问：“你不能忘了这事吗？” 　　“这辈子都忘不了。你裤兜里这回还装什么了吗？我太好奇，能再给我看看吗？” 　　“没有了，真没有了。” 　　“暖宝宝也没有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肖恩不由得失笑：“也没有，我这次穿的比较……呃，修身，什么都装不下。” 　　“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你很适合西装。”汤姆当即赞美了一句：“看啊，和我一样帅。” 　　“谢谢。”肖恩一边笑，一边不好意思地拉了下西装：“我不太习惯，但理查德说这样着装比较礼貌。” 　　“别听他的。” 　　汤姆立刻嫌弃地说：“理查德那家伙讲究太多，太没劲儿了。看着他，你只会联想到什么绅士礼仪典范大全一类枯燥乏味的玩意儿。” 　　然后，观众开始哈哈哈大笑。 　　肖恩也忍不住地也开始埋头笑。 　　“我说错了什么吗？” 　　汤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 　　这时候，舞台边缘的工作人员站出来，冒出一个脑袋，张牙舞爪地用力指着他的身后。 　　主持人那张本来就搞笑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更搞笑的呆愣表情。 　　他瞪圆眼睛，脖子缓慢僵硬地转过头。 　　“理查德！你怎么来了？” 　　他站起来，张开双臂，语气浮夸地喊：“我刚才还在想你。” 　　理查德脸上带着笑意，却佯装生气地说：“绅士礼仪典范大全？真是谢谢夸奖。” 　　汤姆立刻装出害怕又强撑的样子：“不用客气，但你来这儿干什么？我们正直播节目呢。” 　　理查德演技惊人地表现出了一个愣住的表情。 　　他莫名其妙地说：“已经开始了吗？我是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轮到我上台，我也是嘉宾啊！” 　　“什么？” 　　汤姆震惊地忙低头翻看自己的小本子说：“可导演告诉我，今天的嘉宾是道林格雷，没有你理查德啊？” 　　“是没错，简称道林格雷。” 　　理查德强调地回答：“但全名应该是《道林格雷的画像》，代表的是剧组，不是只有主演，你是不是简写了？” 　　主持人目瞪口呆：“剧组？” 　　肖恩被主持人的表演，逗得已经笑倒在沙发里，整张脸都笑红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在哈哈大笑。 　　他们不知道这是编好的剧本。 　　汤姆今夜秀虽然大部分时间会邀请多个嘉宾一起谈话，但偶尔对待重量级的演员，也会有单独一对一的时候…… 　　所以，他们还真以为这是不幸发生的事故，顿时笑的幸灾乐祸。 　　电视为此，还黑屏了三秒。 　　再次出现在舞台沙发上的嘉宾，已经变成了《道林格雷的画像》的亚伦导演、画家扮演者赫伯特、亨利勋爵扮演者理查德，还有早就上台的男主角肖恩。 　　“我以为，今晚我们都得在后台坐到节目结束了。”亚伦导演假装抹汗地说。 　　“没白来，我要到几个签名。”赫伯特超乐观地在旁边说。 　　观众们又是一阵大笑。 　　汤姆立刻连连道歉。 　　然后，他们才重新进入谈话环节。 　　“忽略刚才那些，让我们重新开始。” 　　汤姆严肃地说。 　　底下稀稀落落地还有着忍不住的笑声。 　　“肖恩，我们是老朋友。” 　　“Yeah，很高兴你能再次邀请我。” 　　“我当然愿意邀请你，你多棒啊（肖恩：谢谢）。除了《霹雳特工》外，在看《道林格雷的画像》前，我其实还看了《费尔警官探案集》……” 　　现场观众席开始有人尖叫。 　　还有人喊着肖恩的名字，竖起了个大牌子，熟悉的大头像和上头熟悉的‘救救孩子’文字。 　　肖恩无奈地看了眼观众席，才重新点头说：“Yeah，我在里头当了三回受害者，被成功三杀！我想，目前电视剧史上，大概没有像我这么惨的了。” 　　汤姆笑了一下说：“但你的受害者演的非常棒，比霹雳特工那会儿进步很多，尤其是雷米！他被变态虐待的时候，你表演的太真实了。天，我差点儿哭出来。但等我前几天，看到《道林格雷》的预告片时，我还是被震惊了。你就是个天才，进步速度都是三级跳吗？一部要比一部精彩，我简直想跪着看屏幕……” 　　“预告片都是剪的最好的片段。” 　　肖恩忍着笑开玩笑：“为的就是把你们骗到电影院。” 　　“那你这次成功了，我会去看的。” 　　汤姆继续追问：“第一部 男主角戏就拿了最佳男主角是什么心情？” 　　“应该是……大概，也许像你和自己恋人第一次相遇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肖恩回答：“很快乐和满足。” 　　全场静了三秒。 　　主持人都懵了几秒：“我的恋人？” 　　肖恩主动地伸出手，一脸正直地问：“我要不要和它打个招呼，我今天来了之后，还没和它打招呼，这太没礼貌了。” 　　“呃……”汤姆迟疑地伸出了右手。 　　肖恩主动握了上去。 　　摄像给他俩的这个握手，来了一个重点特写。 　　全场爆笑。 　　“Oh，my god！你学坏了。” 　　汤姆一脸怀疑人生地说：“天啊！天啊！你居然学坏了。” 　　他愤怒地看向理查德：“是你吗？像诱惑道林一样，把孩子教坏了。” 　　理查德顿时失笑：“他不用教也够坏了。” 　　“咦？这里头，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小秘密吗？”主持人立刻接口。 　　他顺理成章地转移了谈话的对象，也给了剧组宣传电影的机会。 　　理查德不禁笑着看了一眼肖恩，仿佛再问‘我可以说吗？’ 　　虽然有一些情节是设计过的，但具体谈话内容确实是没有剧本的。 　　但此刻，肖恩完全不担心理查德会爆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满脸信任地迎着他的视线，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没关系。 　　“因为道林格雷很美，得为这个做点儿准备。” 　　理查德侃侃而谈地说：“当然，肖恩本来也很漂亮（肖恩：谢谢），但显然还不够。尤其是身材，他太单薄，虽然不胖，但导演想让他健壮点儿，所以，运动。” 　　“这挺惨，我记得上回乔治也抱怨过这个。” 　　汤姆附和着说。 　　理查德就含笑继续说：“有一次，他训练得特别累，却发现我在树下坐着喝茶看剧本，他就和导演投诉我，说不公平，亨利勋爵也需要好身材……” 　　“拉人下水？” 　　汤姆哈哈哈哈地笑起来：“然后呢？他得逞了吗？” 　　“得逞了！全剧组，包括我，也得陪他训练了。” 　　赫伯特在旁边愤愤不平地说：“我只是画家，画家为什么需要身材？” 　　“这不是很健康吗？”肖恩在旁边幸灾乐祸地说。 　　导演居然在旁边赞同地点头：“可我觉得，肖恩是为你们好。” 　　“瞧吧，拉人下水，在导演面前装乖，找靠山，狐假虎威压迫我们。” 　　赫伯特立刻趁机控诉起来：“他现在全学会了。” 　　“没错，你确实学坏了，坏小子！”主持人轻拍了肖恩的肩膀一下，总结说。 　　然后，他低头又看了看记事本说：“好吧，你们为电影付出了很多，那让我们看看成果。太好了，《道林格雷的画像》在三月14号上映。但今天，我们可以提前看到预告片。” 　　他抬起头，伸手指向屏幕，镜头顺势转过去。 　　电视机前的观众，立刻看到屏幕中出现的金发道林格雷…… 　　那种由镜头放大的美，让他们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屏住呼吸，生怕惊到他一般。 　　“你真的对人影响很坏吗，亨利勋爵？” 　　唇红齿白的美貌少年这样傻乎乎地天真询问着。 　　“可世界上根本没有好影响那玩意儿啊。” 　　亨利勋爵风度翩翩地含笑回答：“所有外界施加的影响，都是迫使你改变自己。而生活的目的本应该是自我发展，展现灵魂真正的本质。社会的恐怖是道德的基础，上帝的恐怖是宗教的秘密，这两者统治着我们。让那些你不敢深思的恐怖念头和你畏惧、胆怯的情欲……无数的美梦，只敢留待夜晚独自品尝，外表越是光鲜，灵魂越是贫瘠……” 　　“别说了。”少年红着脸喊。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最后道林那段是原著有的，但我做了一定的改编。 　　再次重复，亨利勋爵的话，都是听起来有道理，但完全按照他说的做就会完蛋的道理。 　　PS.综艺谈话类节目，你来我往地对话，一般都是这个套路。 　　但我不确定你们想不想看，因为有些读者可能觉得对话很无聊，所以不想看可以留言，我以后会少写点儿。 第62章 还熬什么夜, 去睡觉！ 　　预告片通常是电影的精华所在。 　　所以, 很多时候，预告片的精彩往往并不代表剧情一定好看。 　　但对于道林格雷的画像这样一部知名度已经很广的名著来说, 大部分人的关注点都不在于剧情是什么样的了, 而在于它和原著有什么区别，或者，它真的能完美呈现原著吗？ 　　如今, 在汤姆今夜秀上播放的预告片，完全没让他们失望。 　　如果电视机也能有弹幕的话, 大概屏幕会被刷屏, 而且, 全都是一些‘他真好看，他真漂亮，他怎么那么美，他就是书里的道林，让人神魂颠倒的那个’赞美的话语。 　　少许的几个剪辑片段，伴随着时而轻柔, 时而激烈的音乐。 　　轻松地勾勒出一个美丽灵魂一步步沦为欲望的牺牲品。 　　然而，预告片一结束…… 　　镜头微微一转, 再次对向了正坐在沙发中, 一脸认真看屏幕的肖恩身上。 　　他看起来毫无所觉，不同于其他嘉宾随意的坐姿, 反而两腿合拢，坐得端端正正, 像是正等待老师检阅的小学生一样，完全没有道林格雷身上那种，仿佛可以颠倒众生的魔力。 　　这时，他可能终于意识到镜头正在拍自己，下意识地抬起头，微微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起来…… 　　不管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女性观众，齐齐忍不住地眼神温柔。 　　她们捧心感叹：“天，这孩子真像法式小圆饼，又好看又甜！” 　　“确实非常美丽。”汤姆对预告片中的道林赞美说。 　　“其实我很害怕的。”肖恩笑着说。 　　“害怕，怎么会害怕？”主持人顺势追问了起来。 　　“因为道林格雷是个美男子，但是我……比较不那么好看。”肖恩有点儿纠结地叙述着。 　　“不，你非常好看了。”理查德在旁边真心实意地说。 　　“谢谢，谢谢，理查德你总是这么好，给我信心，我最喜欢你了。”肖恩连忙道谢加惯常表白后，然后，才继续和主持人说：“我可能是不怎么丑，但应该也不会特别好看。所以，影片的效果，绝大多数要感谢造型师和摄影。他们擅长把一块石头打磨成璀璨的钻石，不过，这可能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汤姆情不自禁地说：你太谦虚了，亲爱的）。可尽管如此，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我依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事实上……已经开始有人在社交网络给我一条条的留言了……” 　　“什么样的留言，影片不是还没公映吗？”主持人好奇地问。 　　“可能就是看了预告片，或者是去柏林看过电影的影迷。”肖恩想了想回答说：“你们知道，我的镜头还是挺多的（导演在旁边失笑：喂，你可是男主角啊）。总之，他们看完之后，很不喜欢，就找过来给我留言问‘你这么丑，为什么能演道林’。” 　　“天啊！”主持人惊讶不已地板着脸问：“他们真这么说了？” 　　肖恩不以为意地点头：“对啊，而且，每天坚持不懈地留言，非要我给他一个回复。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给了吗？” 　　“给了，我被他的执着感动了。是的，我给了。” 　　“那你回复什么了？” 　　“我@了亚伦导演、选角导演、制片人、理查德还有赫伯特……” 　　所有人茫然地看着他。 　　肖恩又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唇，才咧嘴开心地笑着说：“我表示很赞同他的看法，鼓励他去找这一群眼瞎的人投诉和算账。” 　　全场顿时大笑。 　　主持人也笑得不行。 　　“你们看他！” 　　赫伯特一边笑，一边指着他说：“你们看他现在有多坏，拖人下水熟练极了！” 　　理查德摊开手，做出了一副特别无奈的表情。 　　亚伦导演也是满脸的笑容。 　　“的确，你真是长大了，也学坏了。” 　　主持人汤姆故意皱着眉说。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肖恩一边和导演他们道歉，一边又蓝眼睛忽闪忽闪的，还双手合十地祈求说：“但我知道你们都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了，一定不介意拉我一把的。所以……拜托！求求你们，请不要让我一个人挨骂了。” 　　“和你一起挨骂吗？”主持人立刻问。 　　亚伦导演他们笑的东倒西歪，可完全拿他没办法。 　　但事实上…… 　　此时，不止一个人在心中发出了类似的感慨：这孩子长大了！ 　　詹姆斯依靠在沙发上，叼着根烟，定定地看着屏幕。 　　凯西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牛奶，不顾他皱眉地硬递给他一杯：“你少抽点儿烟吧。” 　　此时，卢克和莎莉已经睡了。 　　他俩明天还要上课，这个深夜档的节目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不过，他们的哥哥姐姐已经答应会录下电视节目，第二天找时间重播给他们看。 　　刚好瑞安也不在家，据说是有工作。 　　所以，坚持守着电视机，看肖恩电视节目的人，只有詹姆斯和凯西了。 　　“肖恩变化好大。” 　　凯西抱着另一杯热牛奶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中感叹说：“他以前不敢在人前说这么多话，可现在看起来，几乎算是谈笑风生。” 　　“现在也没什么大变化，你瞧，他左手攥得那么紧，只不过工作不得不做罢了。” 　　詹姆斯太熟悉自家弟弟紧张时的小动作了。 　　而且，哪怕同样觉得肖恩长大了很多，可这位弗洛西家的长兄有着一种根深蒂固地顽固大家长理念，类似于‘你长得再大了，在我眼里，依然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嗷嗷哭，还会尿裤子的小崽子’，所以，才不承认什么弟弟长大了的说法，明明还是原来那个……没变化。 　　凯西没和他争论，托着下巴看节目：“詹姆斯，我昨天好像在家门口看到记者了。” 　　“什么？”詹姆斯诧异地扬眉：“干什么的？” 　　“应该是记者吧，他拿着相机一类的玩意儿，好像想拍照。” 　　凯西不太确定地犹豫说：“我听说好莱坞有很多的狗仔，肖恩现在越来越出名，可能会有一些找上我们，到时候……” 　　詹姆斯神色镇定地安慰她：“没事，别担心。我知道了，一切有我。” 　　凯西立刻神色放松，习惯性地安心了。 　　在弗洛西家里，有一条集体默认的规则…… 　　那就是：只要大哥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另一头的节目进展飞快。 　　汤姆已经问到了关键问题上：“听说这次电影有一些裸戏。之前，你们提健身，是为这个做准备吗？” 　　“对。”肖恩虽然早料到会提及这个问题，节目组也提前打过招呼。 　　但他还是有点儿局促和不好意思，耳朵尖不小心就红了起来，脸上却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硬撑着开玩笑说：“毕竟，除了美食节目，没人想在屏幕上看一块排骨。” 　　现场观众又一次笑出了声。 　　而且，他们还全都鼓励地给了他掌声。 　　这次节目，明显和霹雳特工那次不太一样。 　　柏林影帝的光环在，加上影片男主角的身份，肖恩俨然已经成了本场节目谈话的主力。 　　而其他嘉宾，亚伦导演专注电影，对综艺类节目不感兴趣，出席只是为了宣传；理查德大部分时间都在让着他；赫伯特性子豁达开朗，根本不计较话题是不是围绕自己转，反而很凑热闹地在那里起哄。 　　哪怕主持人是应该顾全所有嘉宾，并面面俱到的，但侧重点明显还是在肖恩的身上。 　　所以，汤姆继续和肖恩问：“那你就仔细谈谈那个裸戏怎么样？” 　　他故意挤眉弄眼地说：“我对这个非常感兴趣，你们做到什么程度，清场了吗？” 　　“没清场，因为也没拍什么限制级的东西，导演让工作人员在我身上洒甘油和水……” 　　肖恩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舔了舔有些干的上嘴唇，语速很快地解释说：“他希望我在镜头里，呃，发光，反正看着更诱惑一点儿。但事实上，抹完油，我真心纳闷，你们干嘛不再抹一层盐？这样，我就可以利落地进烤炉，变身感恩节大餐了（观众们哈哈地大笑）。当我这么调侃的时候，亚伦导演立刻同意。他告诉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我在镜头中需要呈现出一种美食的感觉，谁看了都想吃一口。” 　　“美食哈哈哈？” 　　主持人忍不住地问导演：“你真这么说的？” 　　“只是随便打比方。” 　　亚伦导演一边笑，一边说：“我个人认为，人的食欲和性欲有相通的地方。不过，肖恩在这方面确实表现的很好。他还没成年，什么都不懂，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怎么一朝顿悟，成功演绎出那种我想要的感觉……” 　　“观察和学习烤鸡。”肖恩立刻在旁边回答：“那种滴着油，外表金光闪闪，夺人目光，还散发着‘快来吃我’的热烈信号。” 　　所有人快要笑死了。 　　汤姆夸张地拍着大腿笑。 　　肖恩这才不再继续胡扯，重新解释说：“不开玩笑，其实，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一直在模仿，我看一些片子，模仿着表演，（体验世界）模仿了好多次后，才渐渐有感觉。希望不会让大家看得太出戏。其实，拍摄现场很有意思……” 　　他自然地转开话题说：“因为我不满十八岁，拍一些，一些需要分泌很多肾上腺素，让血循环加快（汤姆不禁插嘴：嗨，这听起来相当专业啊）的镜头。谢谢，是的，我猜你要问到这方面的问题，提前查了谷歌（主持人又一次大笑）……呃，总之，每到这个时候，我的经纪人就会拿着家长签好的委托书，认真地坐在椅子里，炯炯有神地盯着我，就像是猫盯着老鼠一样，顺便监督整个剧组的所有成年人，观察他们有没有没对我做什么……呃……不可言说的事情。所以，剧组拍摄的时候，就会鸦雀无声，根本没人敢和我随便说话、开玩笑。” 　　“家长的压力。”主持人总结说。 　　“是的。”肖恩笑了起来。 　　“那他们有吗？”汤姆坏心眼地突兀问了一句：“对你做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没有，他们人都那么好。”肖恩又一次特别灿烂地笑了起来。 　　“你们拍得很成功，从预告片的那个镜头看……” 　　屏幕适时地露出了道林格雷仰躺在床上的那张裸了上半身的图片，主持人指着评价说：“健身和拍摄的效果，全都出来了。” 　　“不不不，那是我求了后期制作的工作人员很久的结果。” 　　肖恩急忙补充说：“我求他们把我的小肚子P掉，有小肚子的道林格雷是没人看的。” 　　“什么，真是P掉的吗？”主持人惊讶地问。 　　“不全是，有帮忙修饰下，还有拍摄角度问题，衬衫那里挡了挡，再次感谢摄影师。拍的时候，我特意没有吃饭。拍完后，我还想提点儿别的什么要求，例如让我看起来有几块腹肌什么的……” 　　“他们同意了？” 　　“没，他们挺残酷地让我直接滚蛋，还建议我不如干脆去健身房找个替身，然后，他们可以免费帮我把脑袋P上去。” 　　所有人都笑的不行了：“上帝，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连电视机前曾经看过上一期节目的观众都忍不住地想：“明明上次看，还是很内敛、羞涩、单纯的。可现在，居然可以随口一个段子了。” 　　等问到柏林最佳男主角的问题。 　　他说：“……柏林影帝，其实，评委们可能是看我太可怜了。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孩子，跋涉千里，来到气候寒冷恶劣的柏林。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我获得了太多、太多的同情票。” 　　再提到粉丝说他非常hot，很想和成年后的他约会。 　　他说：“谢谢，太好了。看来我不用发愁成年后的初恋、二恋和三恋了，麻烦大家踊跃点儿快去我经纪人那报名排队，我会一个一个的来，不嫌我胖的都可以。” 　　最后问到成功的秘诀。 　　他说：“可能是运气，我没觉得自己有多成功。周围有这么多优秀的演员，理查德和赫伯特他们都是我最尊敬的前辈，他们演技那么棒那么英俊和优秀，我爱他们！秘诀什么的，非得要说的话……好吧，能帮我克服恐惧，坚持走到现在的，始终只有亲情，坚不可摧又血浓于水的亲情。我的兄弟姐妹从来不让我失望，也从来不吝啬用感情来温暖我的灵魂，我之所以能走到现在，全靠他们从不怀疑的支持和鼓励……” 　　电视机前的凯西不由自主地有些泪眼朦胧。 　　她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可才一低头的功夫，电视被关掉了。 　　凯西立刻愤怒地看向詹姆斯，不理解地喊：“大哥，你干什么？” 　　然而，詹姆斯红着眼眶，凶巴巴地瞪着她：“这么晚了，还熬什么夜，去睡觉！” 　　凯西：…… 第63章 汤姆今夜秀（下） 　　虽然詹姆斯关掉了电视, 但节目并没放完。 　　在结束前, 汤姆今夜秀的固定环节，还有一个：幸运观众的现场提问互动。 　　第一个被抽到的幸运观众, 是个很有些表现欲的年轻男观众。 　　他选择了向理查德提问：“您好, 我既是您多年的电影粉丝，同时，也是《道林格雷的画像》原著粉, 所以，我信任您会给我一个公正的答案。请问, 站在您的角度来看, 可以给肖恩扮演的道林格雷打几分？” 　　一时间, 节目上所有人都望向理查德，想看看他怎么回答这个乍听很像回事，实则一分析很扯淡的问题。毕竟，哪个演员会情商低到说自己共事的另一个演员表现很差？ 　　所以，答案必然是在优秀和更优秀之间徘徊。 　　然而，理查德压根没有提什么优秀不优秀的话题, 更没有丝毫地绕圈子。 　　他一秒都没有犹豫地回答：“满分。” 　　戴眼镜的男观众不禁露出了一个愕然的表情。 　　理查德用笃定的口吻说：“肖恩扮演的道林格雷非常完美。而且，我相信, 这将成为一个经典角色, 哪怕是再过去二十年，也不会有人能够超越他。所以, 去看电影，你不会失望。这就是我能给出的公正回答,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一向讲究绅士风度的人，偶尔展露强势就会格外让人惊讶。 　　所以，那名男观众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被吓到的神色。 　　“呃，没有了。谢谢，我会去看的。” 　　他胡乱地说着，抬手想要交还话筒，可在即将坐下的那一刻，又慌张地把话筒放在嘴边，局促地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理查德，电影加油。” 　　理查德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他又回复了那种习惯性和人保持距离，却又很礼貌地客气状态：“谢谢，我会的。” 　　第二位幸运观众是个女观众，选择的提问人选是肖恩。 　　她站起来有些激动地结巴说：“你好，我，我幸运地在柏林看过电影了，非常好看。” 　　“谢谢。”肖恩立刻道谢。 　　在察觉到对方的紧张后，他努力学着理查德样子，想表现出很成熟、很让人信赖的样子来认真注视着她，还安慰说：“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别急，慢慢说。” 　　那名女观众不由得红了脸，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你更喜欢什么样类型的恋人？” 　　“……你这回可真问到我了。” 　　肖恩呆了一瞬，刚装出来的成熟一下子破功，又露出了那种有些腼腆的为难笑容。 　　然后，他情不自禁地思考了几秒，才勉强回答：“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受欢迎。从小到大，我虽然收到很多情书，但绝大多数都是拜托我拿回家，转交给我二哥的……至于我，一直处于滞销和乏人问津的状态，所以，这方面经验有些少……” 　　观众顿时又哈哈笑起来，以为他在开玩笑。 　　“你很好看。”理查德忍不住皱眉再次说。 　　“对啊，别这么说。怎么会有人不爱你呢，甜心？” 　　主持人汤姆也不禁在旁边插了一句：“亲爱的，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所有演员中，对容貌最谦逊的人了。” 　　肖恩有点儿搞不明白，说实话怎么老被人安慰？ 　　可他还是连连向两个人道谢。 　　然后，他又烦恼地揉了揉自己那头已经快掉色的半金不棕卷发，才继续回答问题：“唔，喜欢的类型，我以前没想过，但我可能会更喜欢独立自主的人吧！我妹妹就是这样的类型，虽然有时候会有点儿凶，但特别可爱。” 　　那名女观众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一丝失望。 　　因为肖恩虽然回答了问题，可后面补充的那个妹妹，足以表明他十有八九不开窍，所以，才会拿妹妹当参考物。但她还是满足地道谢后，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第三位幸运观众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 　　他选择了向亚伦导演问出本场的最后一个有些严肃的问题：“我也在柏林看过电影了。” 　　亚伦导演礼貌地抬起头望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这个中年人从另一个角度提问：“因为我家里有两个孩子，所以，我考虑的问题是，道林这个角色从某方面来说不算个好人，但影片明显又以他为主角。然后，我查了一下影片的分级后，发现是PG-13，您觉得，这个角色会不会给青少年带来错误的榜样？” 　　“我理解你的想法，任何影视文学艺术作品都有其导向作用，确实需要注意。” 　　亚伦导演赞同地点头说：“我在拍摄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这部影片，在裸露情节和道林堕落的情节都尽可能的点到即止，非常含蓄。至于观念问题，《道林格雷的画像》是一部很伟大的作品。王尔德写这部作品，显然并不是在提倡人们去无节制地放纵欲望，而道林格雷最后的毁灭结局，也验证了这一点儿。我的影片力图贴合原著，来表述出‘人的欲望不可肆意无节制’这个观点。所以，我认为，PG-13的观众，已经有足够的理解力，和辨别是非的能力，让他们看出电影真正的深意。这个分级是经过慎重考虑，符合规定又合情合理的，您可以不用太过担心。” 　　中年男子顿时露出放心的神情，再次道谢后，重新坐下。 　　至此，伴随着主持人“汤姆今夜秀，每晚与您相约十一点，不见不散”的套话，节目才终于彻底完结。 　　等摄像那边的工作人员，把摄像机什么的全都关掉后…… 　　所有人顿时放松下来，不用时刻紧绷身体，顾忌形象了。 　　主持人汤姆站起来，张开手臂，就给了肖恩一个热情的拥抱。 　　他鼓励地说：“亲爱的，你这次表现都让人惊讶！真想每天晚上都看到你。” 　　“谢谢，你可以和节目组商量商量，正式邀请我来常驻。。”肖恩开玩笑地说。 　　然后，他又咧嘴笑起来自夸说：“其实，我也觉得，这次挺好的。” 　　“很厉害！”汤姆竖起拇指说。 　　可他又有些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你这次来参加节目和上次比，几乎判若两人？” 　　肖恩努力按住想要翘起的得意唇角：“谢谢夸奖。” 　　然后，他找出自己的背包，从里头掏出一个笔记本，告诉汤姆：“我前阵子得知要上节目，提前熬夜看了大约二十多集汤姆今夜秀，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你可以称之为攻略。” 　　“攻略？听起来像个游戏。”汤姆习惯性地调侃，拿过那个笔记本，顺手翻了几页。 　　然后，他随意地瞥了一眼，整个人都震惊了。 　　在汤姆今夜秀这个题目下方，肖恩足足手写了不下十页。 　　从节目固定环节，到分析主持人的习惯用语和小动作，节目喜欢开的玩笑，嘉宾做出什么样子的反应，会更让观众开心……全都详详细细地纪录了下来。 　　“你每次侧身坐正，神色看着比较正经的时候，就代表想搞个新闻出来了。” 　　肖恩在旁边认真地举例子说：“比如，第34期，那次问西萨尔怎么表演高潮的时候，还有第56期，有一次问乔治如何正确面对男粉的真情告白……” 　　汤姆为之瞠目结舌。 　　这一刻，他内心深处大概完全被以下句子给彻底刷屏了： 　　“啊？我是这样吗？” 　　“我这么做过了吗？我居然还有这种固定动作吗？” 　　“你这个小恶魔，我的套路都被你摸透了吗？我被你完完全全看穿了吗？” 　　他不禁用一种很无助很敬畏，可又很搞笑的彷徨眼神，望着周围人弱气地问：“他一直这么认（可）真（怕）吗？” 　　亚伦导演叹气，感同身受地说：“我被他缠着讨论过不下十天，关于王尔德在道林一书中真正的思想意图。” 　　赫伯特望着天花板：“对戏到凌晨三点，算不算认（可）真（怕）？” 　　而理查德则是完全纵容地口气：“这很好，肖恩很敬业。” 　　于是，本来得意的肖恩就又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解释说：“我脑袋比较笨，不像是你们，总能有好玩的话，和好笑的事情说。我有时候会反应不过来，但上节目总不能一直傻乎乎的，所以，只好提前做准备。事实上，我也想偷懒，可一直有人（系统）教育我，别指望了，你只能自食其力。” 　　“我必须再说一次……” 　　汤姆诚心诚意地说：“肖恩，你是我见过，最低估自己的演员，不论是容貌还是能力。” 　　“你很了不起。” 　　他忍不住地再次拥抱了肖恩，还热情地问：“我能拍下你的攻略给大家看看吗？” 　　“……可以，但我的字不太好看。” 　　肖恩又犹豫着说：“其实，您不觉得我分析这些，太过冒犯就最好了。” 　　“不不，我觉得，这很有趣。” 　　汤姆斗志昂扬地宣战：“等着吧，小子！下次，我可没这么容易被你‘攻略’了。” 　　第二天，这一期的今夜秀的下载量，果然又创新高。 　　只不过好多人转发到社交网络的标题都是： 　　[快看啊！两年前那个给我们看裤子里宝贝的小哥又来上节目了。] 　　“他们都只是娱乐。” 　　威尔曼试图安慰自家艺人地说。 　　但他一转头，发现肖恩神色居然特别自然，不由得惊奇：“咦，你不介意了？” 　　“我介意有用吗？”肖恩很无奈地反问。 　　然后，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后半句：“其实，当你变成搞笑鬼畜视频男主角，被无数人用弹幕哈哈哈习惯后，你就再也不会去在乎这种毛毛雨了。我现在已经能在凯特那［这个露丝比我瘦］的弹幕中，都维持镇定自若了。” 　　威尔曼不禁非常欣慰，也夸了他一句：“你果然长大了。” 　　肖恩淡定地接受了这个赞美。 　　他意气风发地认为：凭借自己这次hold住全场节目的成熟表现，是值得所有夸奖的。 　　但当晚，肖恩还是破了功。 　　虽然系统空间各种坑，可体验世界还是很有用的。 　　尤其是表演上…… 　　虽然机缘巧合地拿到柏林影帝，但在系统的打击下，肖恩目前还不认为自己这个影帝有价值。 　　因为，这个影帝既没办法帮助自己在体验世界中，成功欺骗索尔，也不能扮演露丝毫无破绽。 　　那些隔着次元墙的坏心眼明星们，依然会无良地在弹幕上各种哈哈哈。 　　可这时候，肖恩早就不再去想什么不劳而获了，而是经过一番心态调整后，决心拼着公开处刑的问题，继续磨练自己的演技，直到真正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员。 　　其实，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个外星系统带歪了。 　　一个出色的演员并不代表就是扮什么是什么，很多演员一生中，都只扮演相似的角色，可同样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总之，肖恩勇敢地进入了第三体验世界——刺客信条。 　　刚一进去，他把自己摔成了饼。 　　系统依然很贴心地给他过于血腥的死亡镜头打了马赛克。 　　这个视频也出现在系统空间后…… 　　弹幕总算不再是哈哈哈了。 　　但全都变成了：‘上帝，直接跳？威亚呢？’‘这摔的可真惨！’‘还活着吗？’ 　　然后，‘还活着吗？’这句话开始了刷屏。 　　正当肖恩还稍稍受宠若惊，感动地想，这群隔着次元墙的明星们对自己还是很关心时…… 　　一条来自迈克尔法斯宾德的弹幕飘过：［死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没小电视看了？］ 　　詹姆斯麦卡沃伊：［是啊，担忧！我挺期待这孩子演羞耻……］ 　　肖恩：“……你们俩！！系统我要投诉弹幕！投诉！” 　　系统：“投诉功能未开启，请宿主再接再厉，拿到新荣誉，开启更多新功能。在此之前，宿主可以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把第三体验世界通过。” 　　“住口！” 　　肖恩炸毛地朝着系统咆哮：“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才能在没有原本角色能力的前提下，活着来一次信仰之跃？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地球人做不到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 　　系统顽固：“宿主别想骗我，宿主一定又想偷懒不学习。穿越前，迈克尔法斯宾德拍摄时，从38.1米跳下毫发无伤，资料库中留有记载。而且，系统是联过地球局域网的，网友也说了，只要多练练，是人都能做到！” 　　肖恩非常想抓着它拼命摇晃：……系统！系统！你清醒点儿！他们是在吹牛逼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注：能从38.1米跳下来的是特技替身，不是法鲨，但外星人不知道有替身这个操作，单方面以为是法鲨。 第64章 你为什么骗我？ 　　不管肖恩怎么解释。 　　系统始终不相信‘正常人类做不到从一两百米跳下来, 还能安全着陆’这种事情。 　　它很耐心地讲道理：“宿主你不用再说了, 系统是见过世面的系统。系统是上过你们地球局域网、详细了解过地球人的。在地球上，很多网友都说‘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肖恩呐喊：你为什么要相信那种烂鸡汤洗脑包？）。所以, 只要你多练习, 比如，迈克尔法斯宾德一开始其实也不行，他也是从10米、20米、30米, 最后才打到38.1米的。但他后来就没时间继续练习了，就只能达到那种高度了。但宿主你是有系统当金手指（肖恩继续喊：你以为我想要你这种金手指吗？）, 可以在体验世界中训练很多次。到时候, 50米、60米、100米这种小目标, 系统相信宿主，一定很快就能达到的。加油，不能有畏难和懒惰的情绪。” 　　系统全程对肖恩的抗议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坚持地把这套长篇大论讲完。 　　它还忍辱负重地说：“哪怕宿主总因为好逸恶劳而讨厌系统，系统也会坚守职业原则，不动摇地继续辅助宿主学习的。” 　　肖恩真的想抱头痛哭了：“可这个……我做不到,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又在后台偷偷运行了什么程序。 　　然后, 它才重新歉意地说：“确实是我的疏忽, 宿主可能还需要牢记一句话，这样应该能做到了。” 　　肖恩不禁抱着一线希望, 期待地抬起头。 　　系统的机械音中这时居然有了一种莫名地庄严感。 　　它郑重地说：“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肖恩：……滚！你滚！ 　　可灰溜溜地离开系统空间, 回到现实的人，却是他自己。 　　而且，他感觉心特别累。 　　“我和系统之间的代沟太严重了。”肖恩抱怨着想。 　　但他想想系统那来自外星的思维，又只能叹气：“没办法啊，我和它可隔了不下一个星球。” 　　接下来的日子，肖恩又上了几次节目，一部分是和剧组一起去，一部分是自己独自去，偶尔还会排列组合地和其他人搭档。 　　其中，搭档次数最多的就是理查德。 　　所以，经常在一些陌生综艺节目的后台，可以看到肖恩一开始还无所事事地拿着手机玩…… 　　但只要理查德一进来，他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迈着两条细瘦的长腿热情地跑过去，亲亲热热地打招呼：“一看到你，我就安心了。虽然提前做过一些笔记，但这节目我是第一次参加，心里完全没数。感谢上帝，他给我送来了你！说真的，你和我经纪人挑节目的眼光还挺像的，我们都遇到好多回了。” 　　和威尔曼挑节目很像的理查德笑而不语。 　　他完全不想说真话：……其实，我根本没眼光。因为，我以前只负责表演，从来不参加任何节目。 　　这样忙碌地宣传了足足半个月。 　　肖恩做梦都在面带微笑地讲梦话：“对对，三月份上映，请大家多多支持。” 　　也正是在这个时间，《道林格雷的画像》电影海报被贴的到处都是…… 　　以至于前文提到的那位可怜的制片人布兰德先生产生了做梦一般的迷幻感觉。 　　“我知道世事变化无常，可没想到能这么变化啊！”布兰德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被奥斯卡影帝西萨尔和圈子里著名导演埃尔文，已经盖章论定‘演技不行’的小演员，几个月不见，一眨眼就变成了柏林电影节最佳男主演？ 　　为此，他专门在手机上设置了备忘录，准备在影片正式公映的时候，去好好看看。 　　看看，这个所谓的柏林电影节最佳男主演…… 　　到底是真本事，还是幕后有什么运营或者其他的什么操作痕迹？ 　　三月十四号公映的那天。 　　因为前期宣传到位，加上柏林电影节拿奖的加成作用，头天的票房就很火热。 　　不过，等看完电影出来，布兰德整个人就精神恍惚了。 　　他这个人有些花心滥情，但情感方面特别丰富。 　　举个例子来说，同一个故事，有的人看了，会悲痛地潸然泪下；可有的人看完，虽然心中惆怅，但只是低落一阵子，完全不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这并不代表前者更脆弱，因为，有时候遇到负面情绪，哭完能发泄出来，而后者，反而更容易郁结于心。 　　布兰德属于前者，特别容易被感动。 　　不过，一般情况，他属于那种特别虚伪地被感动，洒几滴鳄鱼泪后，就没事了。 　　可这次，他看着道林格雷的死亡，却一下子泣不成声了。 　　肖恩演的太好了。 　　而电影特有的打光和角度，完全地展现出了道林那种奇妙的美，让无数人念念难忘地美，从头到尾，他的道林都一脸纯洁，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世界的玷污，只要他站在那，露出孩子般的微笑，没有人会相信他会做坏事的。 　　可事实上，他就是走上歧途，坏事做尽。 　　最终，在欲望的驱使下，慢慢堕落到地狱之中，悲剧地彻底毁灭。 　　以布兰德感情泛滥的性格，看到结尾就忍不住眼泪了…… 　　太丢人的缘故，他找了个角落自己偷偷哭。 　　西萨尔刚好也跑去看了看道林格雷。 　　等看完之后，他同样震惊于肖恩惊人的成长速度，一时间心情复杂地想找个角落静静抽烟，再思考一下。 　　他今年大概流年不利，每次找角落抽烟，都能撞上点儿什么。 　　上次是碰到肖恩背后‘说他坏话’，这次是碰到自家制片人死了爹一样地痛哭。 　　刚和布兰德不小心地对上眼，他就不禁皱眉。 　　思考了三秒，他打算装没看见，转身就想走…… 　　谁知道，布兰德居然一下子冲了过来……冲了过来！ 　　他红着眼睛，死死抓着西萨尔的衣服，哭得都打嗝地质问：“你，你为什么骗我？” 　　西萨尔：喵喵喵？关我什么事？ 　　但布兰德一脸悲痛欲绝…… 　　如果说，他一开始没能和肖恩认识认识、发展发展，只感觉有点儿小失落。 　　可那只是小错过，属于不小心错过了一份好吃的午后小甜点，虽然心里遗憾，可也没太伤心。 　　毕竟，以后还会有下一份、下下一份午后小甜点。 　　可这一刻…… 　　他发现，自己不是错过一份午后小甜点，而是错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钻石矿！ 　　还是那种独一无二，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的超级钻石矿。 　　损失大了！ 　　更可悲的是，这座钻石矿是自己送货上门，却被他当石头堆，一脚踢出去的。 　　这怪谁？ 　　肯定不怪自己，都怪骗子西萨尔和那个混蛋的埃尔文导演！ 　　布兰德一时间失去理智地扯着西萨尔不撒手。 　　他想要大声怒骂，可看完电影后的激动情绪一时没调节过来，泪水没收住，就变成了一边哭一边骂：“你……你怎么能骗我？你怎么能骗我？我对你那么信任……你说，我就信了……可现在……现在……” 　　西萨尔起初还想忍耐下，只当照顾智障。 　　可当他察觉到周围有一闪而过的闪光灯后，顿时，额角青筋直跳，既想给这傻逼一拳，打的他满脸开花，又想干脆一巴掌，把他抽出八百米。 　　可惜，太晚了。 　　当天，在所有报纸都在火热地报道着道林格雷那惊人的首日票房时…… 　　‘昔日奥斯卡影帝和同性友人当街上演分手’也成了网络热门话题。 　　具体内容不知道那个偏门记者做的，写的详细之极。 　　什么不知名同性友人声泪俱下控诉被影帝欺骗感情什么的…… 　　虽然西萨尔背后的公关团队和布兰德那边的关系，很快压下了这条新闻。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新闻成功把两个人都快恶心吐了。 　　“我会看上那个假惺惺的花花公子？” 　　一向很沉得住气的西萨尔，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我像是那么瞎的人吗？” 　　“西萨尔那个无耻骗子！” 　　布兰德也气到拍桌子、跳脚：“我看上一条狗，也不会看上他！” 　　与此同时，沉默很久的乔治，终于给肖恩发来贺电：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肖恩想了想，利落地截图，发给了乔治的经纪人姐姐。 　　五分钟后，他成功接到了乔治‘诚恳’的道歉电话和官方专用祝贺语。 　　肖恩立刻大度又宽容地原谅了他。 　　他特别温和地说：“没关系，我知道你脑子不好用，做朋友得包容你。” 　　本来是开玩笑，想要肖恩说说好话求和好，却被反告一状的乔治，愤怒地说：“你早晚有一天会被大家识破真面目的，你其实根本一点儿都不乖不好，坏心眼的小混球！” 　　肖恩：“哦。” 第65章 网络上的各种言论 　　电影正式公映大约一周后, 好评如潮。 　　各大电影杂志、论坛网站和社交网络都开始热烈地讨论《道林格雷的画像》。 　　各种各样的话题如同井喷一样纷纷涌现。 　　其中, 绝大多数的专业影评人在柏林首映后，已经评了一轮, 此时, 干脆蹭热度地又再评了一轮；而业余的影迷们也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评论齐齐上阵。 　　有个别夸张的姑娘，光是夸道林格雷的容貌就能夸上两千字。其用词的肉麻程度，堪比无知少女的热烈情书, 几乎很少有人能hold住这种风格。 　　肖恩已经不敢再看网络上的评论了。 　　因为，他无法理解影迷的思维。 　　尤其是, 在他的脸书账号下开始充斥着这样的留言： 　　[妈妈, 我要嫁给他, 对，就是这个人！] 　　[都散了吧，我们早就已经结婚了。] 　　[嫁什么嫁，我们不同意！想要嫁给雷米小可爱，必须我们同意。] 　　[雷米什么鬼？我们要嫁道林。] 　　“你的影迷好像对上电视剧的剧迷了。”威尔曼随口提醒地说。 　　他现在彻底对肖恩的那群莫名其妙的粉丝绝望了。 　　早一段时间，作为负责任的经纪人, 他还派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潜伏到粉丝群，试图管理粉丝群, 时不时地引导一下粉丝群的动向。 　　可不知道为什么, 肖恩粉丝群内部特别分裂。 　　电视剧粉丝绝大多数都是亲妈粉心态，总觉得自家小可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戏剧圈那边的粉丝群体普遍傲慢, 总看不起影视圈；最近，新出现的电影粉丝, 好多年龄偏小，算是想和肖恩谈恋爱的女友粉。 　　于是，戏剧那边粉丝对电视剧和电影两边都看不上；电视剧粉丝和戏剧粉丝早就有杀子（雷米）之仇，一直不合；电影粉丝又太疯狂，闹着要和肖恩恋爱，被电视剧粉丝们集体嫌弃，类似‘我家孩子还小呢，你们闹什么？快走快走’这种老母亲心态。 　　相比较之下，一直努力卖表情包安利的鲨鱼粉，人数稀少的特工粉和综艺粉…… 　　可能是少数群体的缘故，算是安静的存在。 　　但威尔曼依然感觉难以应付。 　　他从来没看到过谁的粉丝群是这种形式组成的，好像每天都在玩N国混战，时而合纵时而连横，偶尔还有互相卧底，彼此揭露，玩的不亦乐乎。 　　明明你们是同一个人的粉丝！ 　　为什么还能搞出这么多个小团体来？ 　　也是非常难懂了。 　　但不管是哪个圈子的粉丝，肖恩的粉丝总数确实是越来越壮大了。 　　与此同时，急速提升的知名度，自然也就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机会。 　　威尔曼那边已经收到了无数剧本，还有各种商业合作上的殷切邀请。 　　可是，一个已经拿到柏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项的演员，下一步工作选择，必须慎重。 　　要知道，得奖固然是好事。 　　可太早得奖，也意味着更多的关注度、更多的期待，和更多的压力。 　　这时候，演员一旦稍有不慎摔倒，反而就会比常人跌得更惨。 　　如西萨尔一样，换个人来表演基督山，能演到那种程度的一半，早就被夸的不行了。可换成他，立刻变成了‘没进步，没创新，看样子，让人失望’一类的评价。 　　而且，最近更惨，他好像还传出了什么和同性友人分手的负面新闻。 　　（西萨尔：……死鱼眼.JPG） 　　威尔曼不确定消息的真假。 　　但这并不妨碍他专门把这事拿出来给肖恩举例子，警告他‘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西萨尔：喂！！） 　　肖恩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很听劝的。 　　再说，他本来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天天被系统连环打击，还骄傲什么？ 　　前不久，他终于说服系统放松标准。 　　很遗憾，并不是让系统承认‘正常人类做不到从一两百米跳下来，还能安全着陆’这件事。 　　而是，他被迫承认了：系统是正确的。 　　然后，他屈辱地表示：“正常人类能经过练习做到，但我不行啊！我不是正常人类，即使系统帮忙，有生之年大概还是做不到了。” 　　这个逻辑，外星系统是认可的：不可能是系统运算错误，一定是你自己不行！ 　　虽然在保修期内，但根本找不到售后的系统：一旦运算错误是要死机的。 　　所以，在第二次进入体验世界的时候…… 　　系统大度地给肖恩提供了一个看起来很牢固的绳子，而在原剧情中的角色，是看不到这个绳子的。 　　这样，扮演角色的时候，来一次信仰之跃，也不会被摔死了。 　　可这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何带着镣铐跳舞……不，是拴着绳子，保持酷帅依旧。 　　这就好比去蹦极，人在高空中害怕惊恐地嗷嗷叫还来不及，哪还能保持什么好看的固定姿势？ 　　但在刺客信条里，迈克尔法斯宾德扮演的那个角色，哪怕是在跳跃前期，跳跃过程中，再到跳跃后，那神色、姿势也是不合逻辑地稳稳又酷炫，神色间完全没有一点害怕和恐惧，头发丝一根都不乱，更不用说什么尖叫和冷汗了。 　　于是，肖恩的通关之路依然很漫长。 　　可好歹也算是有希望了。 　　肖恩对此依旧乐观：“好歹难度降低了。” 　　而在道林格雷火热上映的同时，网络上也渐渐开始出现了其他的声音。 　　正如肖恩在节目上说的那样‘没有人能让所有人满意，有喜欢的，也就会有不喜欢的’。 　　所以，同样有一些人对影片十分不喜。 　　他们有些是单纯认为导演拍的不好，电影剧情不好…… 　　还有一些人却纯粹讨厌肖恩，认为他丑，又太弱，不够男人一类的说法。 　　肖恩实在搞不明白他们的脑回路，道林格雷在故事中，本来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那个很普通的复仇者，他未婚妻的弟弟，都能轻易搞得他惶惶不安，昼夜难眠，如果真表演成双臂能跑马的汉子，那还是道林格雷吗？那是超人了！ 　　对此，肖恩的反应只能是也不去看。 　　反正影片拍完了，奖也拿了，票房也稳定，网友评论什么的，就随意吧！ 　　可问题在于，他能控制自己，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家人不去看。 　　在詹姆斯上次关掉电视，导致没有录好节目，被弟弟妹妹用生气的眼神怒瞪后，他就出门抱回了一台电脑。 　　从此，弗洛西家的定期娱乐项目就变成了一群人围着电脑看肖恩。 　　这次的电影上映，本来约好全家一起去看。 　　可忙起来事情太多，瑞安不在家，凯西功课繁重，卢克还忙着打什么比赛，一时间凑不齐，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电影。 　　但他们自始至终都关注着电影上映后的种种消息。 　　而大多数时间，网友们的评论还是很有趣的。 　　“大哥，有个女的爆照，还说要嫁给肖恩。” 　　卢克用一种‘学校里特别讨人嫌，看到有人亲嘴就嚷嚷的中二期混小子’语气，指着电脑屏幕，大惊小怪地嚷嚷。 　　凯西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我昨晚就看到了，好多个人这么说，肖恩现在很受欢迎。” 　　此时也已经十来岁，正值叛逆期的卢克顿时有些难以理解：“你们女人怎么想的？我不是嫌弃肖恩，但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壮，和他在一起，根本没安全感吧！你看他细胳膊细腿，女人就喜欢弱鸡吗？” 　　詹姆斯从后头走过来。 　　他随手就从后头给了卢克脑袋一巴掌：“那是你哥哥，卢克！虽然他是弱鸡，但你不许说。” 　　“肖恩只是不像你们那么……唉，算了！”凯西不禁叹气地低头继续写作业。 　　她有时候真是太理解肖恩那种时不时的自卑了，有这种亲兄弟一天到晚的打击，换谁都会怀疑人生的。 　　不过，詹姆斯也忍不住地凑过去看屏幕了：“肖恩这照片……剧照，是电影里的造型吗？” 　　他指着那张被公认‘绝世美少年’的道林格雷剧照皱眉说：“他一头卷毛本来就够娘的了，干嘛还这么笑，看起来真有点儿恶心。” 　　“大哥，那是你弟弟。”卢克立刻抓住机会提醒说。 　　“我是他哥哥，我当然可以随便说。”詹姆斯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我上次说莎莉尿裤子的事，你还揍我？” 　　“弟弟可以说，但妹妹不许说。” 　　卢克翻了个白眼，继续拖动鼠标：“咦，这人说[太娘了，这还是个男人吗？]” 　　“什么！那个王八蛋说的？” 　　詹姆斯气炸了：“你立刻给我回复他，说[我他妈现在就把你脑袋拧下来，放到肖恩的马桶盖上，让你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卢克：……大哥，你好烦！ 第66章 人应该踏踏实实 　　不管是粉还是黑。 　　在近一段时间里, 肖恩确实以火箭般的速度蹿红了。 　　人们再次提及他的时候, 已经不会再用‘那个小特工、社会新闻头条的受害者、那个脸熟的小配角’这样的指代词称呼了，而是能直接念出他的名字了。 　　肖恩有一次在超市买东西, 还遇到了一个找他签名的影迷。 　　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十分惊讶，反复地再三和那个男影迷确认：“你真的是找我签吗？你会不会找错人了？我其实挺大众脸的。你知道我演过什么吗？你确定是我吗？真的是我吗？我签了，你就算是找错人也没办法反悔了！我真的要签了, 拜托，你发现找错人也别告诉我……需要我多写几句祝福吗？” 　　这种粉丝找明星签名, 结果发现明星比粉丝还话痨的场景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本来还挺慌张的男影迷瞬间面无表情。 　　他指了指笔记本和笔说：“……麻烦请快点儿, 我赶时间去排队结账。” 　　肖恩：“啊, 对不起。” 　　他急忙低头，慌里慌张地一笔一划签好，双手把笔记本和笔交还给男影迷。并且，在接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里，去回想：“我那个F是不是写的太一板一眼了？S也应该弧度大一点儿，会更好看！我的态度可能也不够好……天啊, 为什么不能像演戏一样重来一遍。” 　　事后，他念叨这件事的时候, 却被乔治酸溜溜地说：“人就应该踏踏实实, 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突然爆红什么的，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公平的世界上, 对其他人毫无正面影响。” 　　肖恩不禁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他：“嫉妒快让你面目全非了。” 　　如果不是等下还要拍广告，乔治真的想立刻和他打起来。 　　什么破朋友啊, 不要了！不要了！谁要谁带走！ 　　不过，虽然肖恩和乔治在一起总是吵架（肖恩：是乔治单方面找我吵）。 　　但威尔曼和乔治的经纪人姐姐却相处融洽，还互相分享彼此手中的资源。 　　这次的广告就是来源于此。 　　前不久，乔治一直代言的那个运动品牌，新推出一套青少年系列的运动服饰。 　　在乔治的那位经纪人姐姐热情牵线搭桥下，威尔曼成功帮自家艺人拿下了这份代言。 　　在上一条XX牌巧克力后，这是肖恩接到的又一份很不错的商业合同了。 　　广告进展很顺利。 　　比起拍电影，这种只要摆好姿势，傻乎乎地装出一副青春少年、朝气蓬勃的样子，再比划几个运动姿势，立刻就可以顺利过关的拍摄，对于现在的肖恩来说，真是太容易了。 　　在拍摄的闲暇，他还偶尔会把手机上的计算器调出来，美滋滋地继续算自己的小金库。 　　片酬、获奖后得到的额外奖金、广告报酬……算来算去，他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脱贫致富了。 　　但生活不可能永远称心如意 　　当肖恩越来越红的时候，他的个人资料也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网络上。 　　由于他专注表演，行为低调，又不走偶像路线，自身实在没什么可供人抹黑的地方。 　　所以，最先爆出来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信息，大概就是：‘出身特别差，弗洛西家超级穷，一堆孩子养不起’；‘他们母亲天天在外面住，根本不管孩子’；‘兄弟姐妹都很差劲儿，坑蒙拐骗过不少人’；‘肖恩连中学都没毕业’。 　　所以说，有一个靠谱又专业的经纪人是多么得重要。 　　在这些消息刚刚出现的时候，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威尔曼，直接找一堆媒体发出了好多看似有理有据的‘揭秘’消息。 　　这些消息的内容，都十分励志又抒情。 　　类似于‘父亲早逝，单身母亲独立抚养孩子’，还有‘兄弟姐妹团结互助，共度难关’，再就是肖恩自己‘不聪明，却勤奋努力，学习上没有成就，却在表演中获得成功。上帝给他关上门，却没忘记给他又打开了一扇窗’。顺便再卖一波惨来虐粉，什么上学的时候，因为反应迟钝、脑子又笨，总也学不会，内向不爱说话又不合群，遭受过校园暴力…… 　　总结一下就是：出身贫苦，但身残志坚，一路勤奋努力，最终取得成功。 　　等肖恩看完之后，感觉那不是自己，是个现代社会中的‘雾都孤儿’。 　　“要不要这么夸张？”他不禁无语地问经纪人。 　　威尔曼特别有干劲儿地说：“这才是我最初为你定下的路线，我为这一天准备一年多了。” 　　肖恩：“……你为什么还没放弃让我走那见鬼的悲情励志路线？” 　　威尔曼想了想，告诉他：“剧本写了不用，我总觉得有些浪费。” 　　肖恩无言以对。 　　但说实话，他一点儿都不担心网络上的那些所谓爆料。 　　假新闻就不用说了，完全可以不理，或者直接找个律师打官司。 　　至于真新闻……弗洛西家除了穷，和詹姆斯年少时的一些不良行为，明面上完全没问题。 　　在弗洛西太太开始圣母心发作后，家庭的穷困从来就不是问题了。 　　用詹姆斯的话来说‘只要大家还在一起，没被饿死，就没什么为难的’，真正为难的地方，反而在于那些所谓善心人士的帮助。 　　以弗洛西太太的精神问题和行为模式，一旦被什么儿童保护组织或者什么其它慈善组织发现，十有八九会被立刻剥夺监护权。然后，把这些兄弟姐妹分开，送到适合他们生活的地方。毕竟，这年头哪怕有人收养孩子，也不会一口气收养六个。 　　这本来是政府和国家的福利政策和救助措施。 　　从某方面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可詹姆斯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些善心帮助。 　　他从小就有一种称不上好的古老地盘意识。 　　在他看来，父亲一死，他就自动继承了父亲的一切。 　　那么，不管是母亲，还是弟弟妹妹都是属于他的，类似于恶龙的财产。所以，不管他喜不喜欢他们，爱不爱他们，从此，他们的生存就是他的生存，他们的命运就是他的命运。 　　至于政府那些很好的救助行为…… 　　詹姆斯理都不会理：“他妈的想把我弟弟妹妹全都从我身边夺走，分开送到全国各地？开玩笑，除非我死！我的弟弟妹妹，有我自己来负责。” 　　他的这种行为，其实十分幼稚、冲动又感情用事。 　　因为如果接受了政府和那些善心人士的帮助，起码他不用提前辍学赚钱（虽然他根本不爱读书）、瑞安后来也不用退学来帮他，而其他弟弟妹妹也不会每天发愁没牛奶喝，个别运气好点儿的，碰到有钱人收养，搞不好还会获得截然不同的待遇和发展。 　　但那时候的詹姆斯根本不可理喻。 　　他自己也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一家人必须在一起，死也得死一起。 　　于是，一个精神失常的单身妈妈，一个顽固但同样没成年的半大孩子，带着一群同样不懂事的孩子们，却又拒绝帮助。 　　这一家孩子没全都走上歧途，真的只能说是万幸。 　　正是因此，为了防止那些善心人士发现‘真相‘后的‘多管闲事’。 　　弗洛西家的外在形象维持地还可以，表面功夫也做得非常到位，母慈子孝更是每年会上演的固定节目，至于偶尔凯西忍不下去和那个女人吼几句，也被解释为小女孩叛逆期发作的正常争执。 　　虽然生活贫困，母亲不靠谱，但至今为止，詹姆斯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还挺得意的。 　　所以…… 　　“别担心，她不会添乱的。” 　　前不久，詹姆斯还给肖恩打电话说：“我给她报名参加‘救助流浪狗’组织了，起码得给二十来条流浪狗洗完澡才回来。她去的时候，可高兴了。好像那群狗才是她亲儿子。估计离开的时候，又得捐一笔钱。她要是想捐款就捐，现在家里也不差那点儿钱了。” 　　肖恩连连点头，还主动交代：“我又赚钱了，大哥。要是钱不够用，你给我打电话。” 　　“不用。”詹姆斯简单地说：“不能给她太多，让她有得捐就行。你别管，我心里都有数。” 　　总之，经纪人靠谱，家里大哥也靠谱。 　　那些试图爆料的街头小报，嚷嚷几天就没音了。 　　更为关键的地方在于，肖恩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 　　除了必要的工作外，他除了去上一些演技课和舞蹈声乐课，就没别的娱乐了，天天在他的小公寓里宅着！宅着！宅着…… 　　气得被派来跟拍的记者都暗自诅咒：你怎么不干脆憋死自己！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肖恩微笑：我虽然人在家中坐，但既可以畅游宇宙，又可以泛船波涛汹涌的海上，更可以有悬崖峭壁的蹦极体验，以你们贫乏的想象力是想象不出我生活是多么精彩纷呈的。 　　不过，威尔曼可能也担心肖恩把自己憋死。 　　他很快又带来了新的工作。 　　正当肖恩想具体询问什么新工作的时候…… 　　他不经意地一瞥，惊讶地看到电视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等等，那是谁？” 　　“你二哥都不认识了？”威尔曼挺疑惑地反问。 　　“呃……我当然认识瑞安。”肖恩有些想尖叫了：“可问题是，我二哥为什么只穿内裤出现在了电视上？” 　　“咦，播出来了，这么快？”威尔曼回头看了一眼，表情特别淡定。 　　然后，他一脸‘你少见多怪’的表情说：“你二哥没和你说吗？他前阵子被CK看中，已经拍好几条广告了。” 　　这一刻，肖恩深刻地体会到了乔治的心情：[我还在拍傻乎乎的青春校园广告，可我二哥已经去给大牌的CK内裤站台了。] 　　他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说：“人就应该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突然爆红什么的，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公平的世界上，对其他人毫无正面影响。”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一如既往地稳，二哥已经一飞冲天。 　　肖恩：所以，我穿越一次就是为了娱乐大众吗？ 　　PS.其实，大哥虽然比较受你们欢迎，但在我做全文的设定时，他算个好坏参半的人物。有护短的一面，也有顽固的一面。正如这个章节所说，他为了兄弟姐妹在一起，就要求大家隐藏母亲精神失常的事情，导致家里没有得到任何帮助，虽然确保了家庭的完整，可从某方面来说，可能杜绝了弟弟妹妹被好心人收养，过上好生活的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没发生，属于未知的。 　　小说中，理想化一点儿就好，反正作者会给开金手指，所以，我就不探讨大哥行为的对错了。 第67章 难选的下一份工作 　　尽管肖恩依然被自家二哥打击地陷入自卑之中。 　　但事实上, 在外人眼中, 他同样也是个能打击别人的角色。 　　比如，最近扑街惨烈的乔治。 　　他直接在社交网络上@肖恩, 假装调侃地问：[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幸运的人？] 　　肖恩的粉丝群体中, 一直沉默寡言的特工粉，突然冒头。 　　他们一上来就犀利地给予了乔治致命的一击：[看脸。] 　　更为可恨的是，因为他俩之间的好友设定, 在霹雳特工宣传期的时候，宣传地很到位, 大部分人都知道。所以, 连乔治自己的粉丝都不帮他, 全都在底下哈哈哈哈，没有一个去想着，怎么帮自家明星奋力还击的。 　　但不管外界怎么想也没用。 　　好莱坞中，运气往往才是走红的主要原因。 　　肖恩这一路走来，看似是一步一步的稳扎稳打，但全程有如神助。 　　出道第一个正式电影配角就是大热特工片, 戏份多、人设讨喜；客串美剧也搞出小新闻，吸了一批粉丝；等第一部 主角戏的时候, 更是一举夺奖, 简直不能更顺。 　　这让事业心极强的经纪人威尔曼，有时候难免产生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似乎自己什么都不用管, 只要把他放到一个正确轨道上，他会像一辆加满油的小车, 推都不用推，就干劲十足地自动朝前滑动起来。 　　虽然过程省心省力，但没有丝毫成就感。 　　不过，这次在剧本的挑选上，威尔曼还是打算好好和肖恩谈一谈。 　　“我收到的剧本，有很多类似道林格雷，改编翻拍名著，什么《悲惨世界》、《包法利夫人》那种的，还有一些小成本却很有意思的文艺片，什么费棋眼中的世界，五口之家一类……” 　　威尔曼利落地从那堆剧本中划拉一堆来说。 　　肖恩抱着杯子，眨巴眨巴眼睛：“别的呢？” 　　威尔曼又划拉出一摞说：“还有冲着票房的商业片，比如，跟风之前霹雳特工那种类型的特工片；最近新出的一种类型，探险类，丛林冒险，孤岛求存；也有一直都是热题材的爆米花式青春校园恋爱……” 　　“听起来确实挺多的。”肖恩有些惊讶地问。 　　“选择是多，但价值都比较一般，真正适合你的也比较少。” 　　威尔曼皱着眉头说：“大制作男主角现在还不会找你；配角演得好，也就是像霹雳特工那样了，演不好的话，根本没什么意思；文艺片也要看运气，别看道林格雷这次火，但这年头，扑街文艺片太多了，真正能火又能拿奖的难找……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我什么？”肖恩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威尔曼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是说，你对自己的未来发展路线有什么规划和想法吗？” 　　“呃，找个最赚钱的？” 　　肖恩很直白地回答。 　　“这话没错，谁都不想白干一场。但这是你自己的职业，凡事你得慎重考虑，肖恩。” 　　威尔曼很耐心地说：“赚钱当然没什么错，可在钱不是那么必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未来。你想过十年以后吗？你现在不到二十岁，难道就打算把道林格雷当成一辈子的巅峰了吗？” 　　肖恩有些窘迫：“我没觉得自己演得道林格雷多好，只是……” 　　“只是一时找不到方向？”威尔曼十分理解地说。 　　肖恩轻轻地点点头。 　　威尔曼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别急，你还年轻，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来思考以后的路怎么走。实在想不通，还可以像之前那样，一步步往前走，慢慢来。” 　　他委婉地建议说：“但宁缺毋滥，永远不要因为钱，肆意挥霍自己的天赋和未来。” 　　肖恩望着对自己殷殷教诲的经纪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感激的情绪。 　　他不禁想：“威尔曼真好啊，连我自己都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他却都帮我考虑周全，还不怕麻烦、也不避嫌地反复提醒我，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经纪人了。” 　　“威尔曼，你放心，我不会的。” 　　肖恩立刻认真地承诺说：“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我会认真思考自己的职业生涯的。” 　　“那我们就再谈谈剧本吧。” 　　威尔曼把一个剧本抽了出来：“我觉得这个剧本，你可以尝试一下。” 　　肖恩望着剧本上的大标题《屠杀》，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问：“吓人吗？” 　　威尔曼差点儿没笑出来地回答：“不吓人，这只是个乐队的名字。” 　　肖恩这才接过剧本，翻开看了看后，有些疑惑地问：“看起来像是独立电影……” 　　“对。”威尔曼推了推眼镜，微笑地回答：“小成本，不赚钱。” 　　肖恩拿着剧本的手微微一僵。 　　他莫名地有一种被套路了的感觉，不禁狐疑地看着威尔曼：“那你能不能说下这个剧本，就是……被你看上的优势在哪？” 　　“导演是莱姆海特金。”威尔曼回答。 　　“OK！”肖恩瞬间理解：“不用说了。” 　　这就好比自己原本时空中的斯皮尔伯格或者詹姆斯卡梅隆一样。 　　好莱坞最具含金量的导演，突然情怀发作，想要拍个独立电影，尽管也许什么好处都没有，依然多得是人争着抢着想要参与和加盟，哪怕电影扑了也不怕，起码混个脸熟，以后找机会可以再合作。 　　“我先看看剧本……” 　　这一次，肖恩很理智地没有立刻答应。 　　但威尔曼没有觉得有什么冒犯，反而很满意：“这种态度就对了，你得学着对自己负责。” 　　肖恩不禁微笑了起来。 　　“还有一个邀请。” 　　威尔曼无意识地皱了下眉毛问：“你还记得布兰德吗？” 　　“那是谁？”肖恩完全一头雾水。 　　“基督山伯爵的制片人，你们应该见过。”威尔曼介绍说：“目前，他是好莱坞圈子里的跨界典范，早年UCLA经济学专业毕业，却跑到影视圈来做制片人，还干的风生水起。至今，他经手的影片，还没有一个失败，哪怕是之前的《基督山伯爵》也只能说是不够理想，口碑不好，但票房收益一块依然稳赚不赔。” 　　“我记起来了。” 　　肖恩有点儿纠结地想着那个被自己丢掉的名片，一时间表情有些古怪。 　　威尔曼不知道这件事，仅仅公事公办地说：“他想这周请你吃顿饭，谈电影的事情。” 　　“吃饭？”肖恩皱着眉：“我不太想……” 　　“如果没什么问题见一下也好。” 　　威尔曼建议地说：“他也算是圈子中不错的制片人了，而且，这次的态度很诚恳，一天里给我打不下十个电话，似乎手里确实有什么项目想合作。” 　　肖恩半信半疑，可还是答应了。 　　他其实有点儿好奇，在那次名片事件后，这个人又想干什么？ 　　忽略这个比较突如其来的邀请。 　　他俩又互相讨论了一番剧本，最后，除了那部独立电影《屠杀》外，威尔曼还留下了一部内容神神鬼鬼的美剧剧本和一个爆米花的校园恋爱剧本：“这几个都算是比较靠谱的，你先研究，具体接哪个，我们再商量。” 　　等经纪人匆匆离去后，肖恩看着这三个剧本，回想着威尔曼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你得学着对自己负责’，态度就不由得认真了很多。 　　他试着翻开三个剧本，仔细用尽可能成熟的心态去审视它们未来的发展潜力。 　　第一个剧本《屠杀》，内容是关于一个地下摇滚乐队的兴衰，两名创始人，即主唱和吉他手之间的理念不和，最终决裂，间接导致整个乐队的解散；第二个电视剧的剧本比较套路，一个突然获得能力的神父，带着一群临时队员，捉鬼降妖；最后一个青春校园恋爱剧，无非是你爱我，我爱你的三角恋故事。 　　虽然肖恩并不是一个很挑剔的人，但不得不说的是…… 　　这三个剧本，他都不怎么满意。 　　后两个剧本都是没劲儿的套路片。 　　第一个剧本虽然有可以挖掘的地方，但个别内容十分晦涩，故弄玄虚，假装高深莫测，什么现代摇滚之死…… 　　而且，又是演美少年。 　　肖恩兴致缺缺。 　　虽然按照威尔曼的建议，冲着导演的名声，接下这部电影，结个善缘，对以后发展会有帮助。 　　可在肖恩看来，哪怕它的导演是莱姆海特金，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肖恩随手把剧本都仍在茶几上，无聊地打开了系统，想要再去试试刺客信条的那个体验世界。 　　谁知他刚出现在系统空间，就发现那群明星们全凑在一起，眉飞色舞，似乎正在聊天。 　　肖恩不由得自言自语：“我有一种被排挤的感觉。” 　　系统机智地回答：“宿主，别胡思乱想。你一直是他们的中心，他们正在讨论你上次在刺客信条中的精彩表演。” 　　“如果你说的精彩表演，是指我那次拴着绳子张开翅膀，不，手臂，但样子依然像只飞不起来的大鹅……请不要告诉我。” 　　“好的。” 　　被这么一打击…… 　　肖恩又不想进那个见鬼的体验世界了。 　　“系统，我还是再抽个奖吧。” 　　他不满意地小声嘀咕埋怨着：“不给技能也没关系，但好歹弹幕上给点儿正确指导吧？一天到晚只知道哈哈哈，我也是有自尊的。” 　　系统直接无视他的念叨，尽职尽责又一板一眼地确认了他的要求后，再次给出了新的人物。 　　然而，一片星光中，闪现了三个人影。 　　“等等，我这次就抽一回。” 　　肖恩惊讶地问：“系统你这次大方地买一赠二吗？” 　　系统解释说：“不是，那两个是自带的装逼道具，一会儿就消失了。” 　　“装逼道具？” 　　肖恩越来越懵了。 　　系统空间这群大佬的画风也是很迷。 　　新人物出场居然还能自带装逼道具了？ 　　确实，等耀眼夺目的星光散去。 　　一名个子不高，却气势非凡的墨镜男人，昂首挺胸，一手搂着一个美女，突兀地出现在大厅的正中央。 　　那两个很漂亮的美女，面带笑容地转过身，先朝四周摆个妩媚的姿势，再朝肖恩微微一笑。 　　然后，她们同时转身，朝新来的这位热情地连连抛出飞吻，才化作星光离去。 　　到了这个时候…… 　　新角色才气场十足地一把摘下墨V镜，露出焦糖色的大眼睛，和酷酷的表情——小罗伯特唐尼。 第68章 弗洛西家的变故 　　再装逼也没用, 大佬唐尼给了肖恩一个依然不想要的技能——节节高！ 　　系统的解释是：“永久性技能, 脚踩增高鞋垫，依然可以健步如飞, 气势惊人。” 　　“住口, 我不需要增高垫，我会长到189的。” 　　肖恩直接关闭系统，急忙跑去量了量身高, 发现已经稳步增长到了178，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系统依然这么没用！ 　　但小罗伯特唐尼这位明星的出现, 却一下子让肖恩眼前一亮。 　　之前洛基扮演者汤姆希德勒斯顿出现的时候, 肖恩满脑子都是希望抽到有用的舞台表演技能, 一时间竟然没想到别的。 　　可这次，小罗伯特唐尼的出现却一下子提醒了他…… 　　这个世界是有漫画的。 　　那么，这就意味着：[我说不定也可以演钢铁侠！] 　　肖恩的眼睛顿时亮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超级英雄的美梦！ 　　在梦里，他们英俊潇洒、上天入地、铲奸除恶、无所不能。 　　所以，肖恩立刻兴冲冲地给威尔曼打了个电话，向他询问有没有这方面的试镜消息。 　　威尔曼十分震惊：“漫改电影, 那是什么玩意儿？” 　　等肖恩解释了一番把钢铁侠、美国队长真人化后…… 　　威尔曼已经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天啊，肖恩, 我不知道你这么有童心。” 　　他忍俊不禁地说：“我的小侄女十岁的时候, 就不迷那些漫画角色了，可你现在都快二十了。” 　　“我是说真的。” 　　肖恩重复着：“如果有超英电影真人化, 你记得通知我试镜。” 　　但威尔曼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敷衍地说了一句‘既然你要求，我会注意’, 就找个理由挂掉了电话。 　　这真的不怪他没有重视。 　　毕竟，在真正的漫改电影成功前，人们根本没办法想象出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想想漫画角色那些花花绿绿蓝蓝的可笑制服吧，根本没办法想象把它们穿到真人身上，美国队长那开到腰部的大V领，万磁王那个少女风的露腰半截红上衣，令人窒息…… 　　肖恩郁闷地叹气。 　　但此时，那些漫画公司应该也和威尔曼是一个想法，同样没有真人化的意思。 　　所以，哪怕他很想演个超级英雄过过瘾，也没什么办法。 　　一周后，到了和布兰德约定见面的日子，威尔曼开车接了肖恩去赴约。 　　当肖恩一走进餐厅…… 　　布兰德就主动地站起来，还特别热情地迎了过来：“我真怕你不来了。” 　　他用一种特别恳切的语气说：“恭喜你，道林格雷非常成功。” 　　“谢谢。”肖恩有些受宠若惊。 　　他有些不太明白这个当初很高傲的制片人，怎么突然就变得和气起来了。 　　但不止如此…… 　　布兰德还殷切地给他拉开椅子，给他叫红茶和蛋糕，甚至，连刀叉都给他摆好。 　　肖恩一头雾水地望着威尔曼，满脸迷糊。 　　威尔曼也很茫然，搞不清楚布兰德到底这是中了什么邪。 　　等布兰德含情脉脉地望着肖恩说：“你快尝尝，这家的蛋糕好吃不腻。” 　　别说肖恩了，威尔曼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他不禁咳嗽一声：“呃，我们是不是谈谈合作的事情。” 　　布兰德抬眼瞥了威尔曼一眼，明显不满的眼神。 　　威尔曼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过来，神色戒备了很多。 　　但他毫无畏惧，推了推眼镜再次问：“布兰德先生，请问这次找我们来，是关于什么的合作。” 　　布兰德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从一旁拿出三个剧本，放到了肖恩的面前。 　　然后，他又眼神期盼地说：“看看，喜欢哪个，挑一个？” 　　肖恩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威尔曼。 　　威尔曼冷笑一声，直接拉着肖恩就要走。 　　布兰德立刻跳起来：“等等，你不看看剧本吗？都是男主角。” 　　威尔曼面无表情：“呵呵，谢谢，不用了。” 　　“我真的没打算做什么！” 　　布兰德特别冤枉地说：“我就是想交个朋友。” 　　可威尔曼根本不给他第二次说话的机会，拉着肖恩就冲出了这家餐厅。 　　“抱歉，我不知道。”重新坐回车里的时候，他闷闷地道歉说。 　　肖恩没心没肺地说：“我知道啊，他上次就给我派名片来着。” 　　“什么？”威尔曼吓了一跳。 　　接下来的时间，肖恩无比后悔自己提到这件事情。 　　因为，威尔曼念叨了整整两个小时，让他要有防范心理。 　　“好像我是个未成年小姑娘一样。”肖恩忍不住地和乔治吐槽说。 　　乔治冷笑了一声：“我早说过，你该去健身房了。” 　　“这和我去健身房有什么没关系？” 　　肖恩茫然不解地问。 　　“你看起来瘦弱好欺负，所以，才会吸引这种变态。”乔治很有道理地说。 　　然后，他还发了一张撩起衣服有六块腹肌的照片过来说：“看看，像我这样的真汉子，就从来没有变态敢凑过来。” 　　肖恩很烦地挂掉了电话。 　　他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虽然长高了不少，可一脑袋卷毛确实很弱化气势，加上身型单薄，看起来是挺好欺负的：“难道我真的需要去练肌肉了？” 　　但很快，他就没空考虑这些无聊的问题了。 　　弗洛西家目前最稳重的凯西出事了。 　　肖恩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试镜那个《屠杀》。 　　虽然是独立电影，但碍于导演的名气，很多演员都来参加试镜了。 　　这次的试镜时间，安排在了晚上七点。 　　所以，肖恩估计了一下，自己可能得排到八九点了。 　　总之，当他默背台词，想着表演方式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卢克打过来的电话…… 　　虽然平时装的很拽，但毕竟年纪还小，卢克在电话那头慌里慌张地哭着，什么也讲不明白，只说凯西被送到医院去了，詹姆斯已经赶过去，现在家里只有他和莎莉。 　　肖恩顿时急了，也不管什么试镜了。 　　他拔腿就往外跑，拦了出租车就去机场，候机的时候，才想起给经纪人发个短信交代行程。 　　等他好不容易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 　　凯西没在医院，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她眼睛哭的红肿，脚踝那里缠着一圈圈的白色绷带。而詹姆斯气呼呼地坐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来的瑞安，则站在旁边抽烟；卢克和莎莉无措地看着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着急地问。 　　“你怎么回来了？”詹姆斯皱眉看着他。 　　“你别管我怎么回来的，凯西怎么回事？” 　　肖恩跑过去，心疼地看着凯西受伤的脚踝：“是扭到了吗？疼不疼？” 　　本来已经不哭的凯西，一看到他又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我说过你多少回了，别穿那么短的裙子！” 　　詹姆斯生气地喊：“这次是你幸运，万一那个女人没恰好在场，你得吃多大的亏？” 　　凯西哭的更伤心了。 　　肖恩不禁一脸疑惑：“大哥，你在说什么？什么裙子，什么那个女人？那女人去找凯西了？” 　　詹姆斯怒气冲冲，气得不想说话。 　　瑞安叹了一口气，简单地给肖恩解释了一遍。 　　由于凯西今年就想参加SAT考试，所以，一直很努力地学习，每天回家时间很晚。 　　平时都没什么事，结果，今晚回来的路上，先是遇到抢劫，最后，又差点儿被抢劫犯给拽到小树丛里…… 　　幸好，弗洛西夫人刚好路过。 　　这位平时各种坑的圣母妈妈，居然在那一刻疯了一样扑上去拼命，才救了凯西。 　　肖恩既庆幸又惊奇地睁大眼睛。 　　他下意识地握紧凯西的手，同时又忍不住地问：“那个女人……呃，我是说妈妈怎么样？还有那个坏蛋……” 　　“她在医院里。” 　　瑞安平静地回答：“被捅了一刀，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至于那个杂种，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你们放心，他不会好过的。” 　　一时间，屋子里十分安静。 　　只剩下凯西的低低地啜泣声。 　　肖恩不由得俯下身子，后怕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实在不敢想象，那个女人如果没有救下凯西，会是什么后果。 　　在这份感激之情的作用下…… 　　这次，肖恩特意跟着两个兄长，去医院探望弗洛西夫人了。 　　那位从来没有仔细看过的中年女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老的厉害。 　　可哪怕躺在病床上，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絮絮叨叨地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们知道吗？那些流浪狗的皮肤上都是伤痕，它们饥饿又胆怯地望着我，但给一点儿剩饭，它们就能继续活下去。拯救生命，这都是做了可以上天堂的好事……对了，詹姆斯，你身上是不是还有钱？都给我！瑞安，你也一样给我！我刚刚报名参加了医院组织的给兔唇患儿和结肠癌患者的募捐活动，詹姆斯你最好和我一起去参加！真不想理你，你这个混账恶魔崽子，如果不多做好事，早晚会下地狱的。” 　　肖恩：……完全感动不起来了。 第69章 后续一些琐事 　　肖恩根本没办法在家里待很久。 　　如果他不想把一群娱乐记者全都引到家里的话。 　　此时, 《道林格雷的画像》虽然临近下映, 但热度犹在。 　　不少街头小报都在虎视眈眈地等着给他报道一出‘年少成名，却不知自控, 最终堕落’的精彩反转戏码。 　　谁想看个乖宝宝明星啊！ 　　乖宝宝又没新闻。 　　你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也有才华, 难道不应该去彻夜狂欢到天明，喝酒吸大麻泡泡妞吗？ 　　你天天在家里坐着，不嫌浪费资源吗？ 　　醒醒！ 　　你妈把你生的那么好看, 不是让你天天坐在家里宅的！ 　　越反转越狗血才能越吸引人。 　　这么平平淡淡根本不是明星该过的生活。 　　记者们比肖恩还着急他的私生活。 　　他们恨不得亲身上阵帮忙拉皮条：‘好歹你也给我们来条绯闻报道下啊，一天到晚, 不是和那个什么理查德看棒球比赛, 就是和那个见鬼的乔治在网络上称兄道弟, 再不然就跑去上见鬼的培训课，你都已经最佳男主角了，还上演技培训课？好不容易在社交网络发个状态，还是晒什么我的经纪人真好……摔！有本事自拍，谁要看你家长相平平的经纪人啊！’ 　　别的明星生恐曝光度不够，没新闻都要弄出点儿新闻来。 　　这个可好, 一天到晚什么都没有。 　　总之，肖恩已经快成为最不受媒体欢迎的明星了。 　　直到昨天晚上…… 　　肖恩在试镜《屠杀》前一刻, 突然匆忙离去。 　　这本来根本称不上什么大事, 毕竟，试镜这种事情, 又不是决定最终演员，试镜过程中也难免出现差错问题, 有事离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问题在于，这场试镜的两个当事人。 　　一个是刚刚蹿红的演艺界新人明星，一个影视圈中精品迭出的厉害导演莱姆海特金。 　　于是，一些以胡编乱造、无风起浪来糊口的媒体们眼前一亮。 　　当晚，一堆类似于‘道林格雷不屑独立电影，当众甩袖离去’或者‘演艺界新星性格狂傲，当众拒演《屠杀》’这样的话题。 　　威尔曼紧急进行公关。 　　他第一时间代表肖恩连夜解释：‘亲人生病，才不得不仓促离去，并表达对莱姆导演的歉意’。 　　媒体：不，我们不信！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的媒体，根本不顾那边的解释，接连发了好几条‘新人演员个性狂傲，不屑知名导演青睐’的新闻。 　　肖恩还在家里的时候，已经收到了理查德的慰问电话、乔治表面损人实则关心的电话，还有一些诸如赫伯特、威廉导演之前认识朋友们发过来的短信。 　　他一边感激地回复大家，一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认识了这么多的人。 　　等他忙碌地回复完所有信息，也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待在家里了。 　　如果继续待在家里，不知道有些无良媒体会不会追过来，再报道出什么谣言，哪怕不是谣言，单纯把凯西的遭遇报道出来，对凯西来说也等于是二次伤害 　　于是，尽管内心深处很想和家人在一起共度难关，肖恩还是不得不再次离开。 　　但在离去前，他先跑去找詹姆斯吵架了。 　　“你不许说凯西了。” 　　肖恩挡在詹姆斯的面前，鼓足勇气，很认真地指责说。 　　“别挡道。” 　　人高马大的詹姆斯，心情非常不爽地拎猫一样地拎着他后衣领，把他给扯到一边：“没看我忙着呢吗？” 　　“可你不能那么说凯西。”肖恩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几分。 　　“我说什么了？”詹姆斯不耐烦地凶狠瞪了一眼过去。 　　长兄一贯的威严，加上记忆里詹姆斯打架很凶狠的样子，让肖恩有点儿脚软。 　　但保护妹妹的责任心让他继续结结巴巴地说了下去：“你，你说，你说凯西穿的裙子短。” 　　“她穿的裙子就是短，还那么晚回来。” 　　詹姆斯愤愤地说：“以为全天下都只有好人吗？” 　　“可坏蛋又不会因为裙子长就不干坏事啊。” 　　肖恩忍不住地说：“你总那么说凯西，她没准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胡说！” 　　詹姆斯生气地打断了肖恩的这句话：“凯西有什么问题！谁他妈的敢说她有问题，我拧掉他的脑袋。” 　　肖恩郁闷地发现，詹姆斯可能早就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 　　但詹姆斯一点儿都不笨，他只是想不到一些事情。 　　此时，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眼神凶狠地望着肖恩：“有人说凯西什么了？” 　　“没，没有，只是你不能那么，那么说。” 　　肖恩战战兢兢地退后一步，生恐被战力值最高的大哥给揍上一顿。 　　詹姆斯这才收敛了些许：“我是她大哥，算了，不说就不说。” 　　然后，他低头又思索了一下，居然难得地承认：“确实，问题不在裙子长短。” 　　“太好了，你终于明白了。” 　　肖恩松了一口气地，正打算说点儿什么‘大哥你最好了’的软话再来哄哄哥哥。 　　可下一刻，詹姆斯就直接把柜子抽屉给整个扯了出来：“问题在于她弱！坏蛋就是看着她弱才欺负她，我詹姆斯的妹妹怎么能那么弱？” 　　一抽屉的杂物都被倒在了地上，他弯腰挑挑拣拣，找出三把弹簧刀，骂骂咧咧地说：“我他妈居然没想过给凯西带防身的东西，狗屎！” 　　肖恩惊恐：“不，不是这样。拿了武器，坏蛋还是坏蛋啊。万一打不过……” 　　詹姆斯信誓旦旦：“不可能打不过，我从今天就开始训练她打架！” 　　肖恩：……我对不起你，凯西。 　　这算是讲道理成功了吗？ 　　不过，对詹姆斯的单线条思维方式而言，可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肖恩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安慰凯西，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坏蛋想要做坏事的时候，是不分时间、地点，甚至性别的’。 　　为此，他还不惜拿自己亲自举例子：“我前阵子参加晚会，还被人发名片……” 　　（布兰德崩溃：不不不，你不要乱举例子。我每次都是正经谈恋爱，没low到那个地步。） 　　但这个话题，确实立竿见影地起效了。 　　它让凯西久违的保护欲瞬间苏醒。 　　要知道，当年总在学校被欺负的肖恩，一直是被她罩着的。 　　接下来的情况完全逆转，凯西气势汹汹地不断追问肖恩‘有没有被人欺负’这个问题。 　　肖恩不断后退，外加窘迫地回答‘拜托，我是男人啊！’。 　　凯西：坏蛋想要做坏事的时候，是不分时间、地点，甚至性别的。 　　肖恩：…… 　　总之，虽然有些丢人，但妹妹能够重新恢复精神，算是好事吧！ 　　而且，弗洛西家的人神经可能是真的粗……以至于恢复起来也特别快。 　　比如，某个还在医院，已经参加了三个募捐晚会，目前还正致力于给胃癌症患者献爱心的热心病人弗洛西夫人。 　　虽然看起来一切恢复正常…… 　　“搬个家吧。” 　　在安慰完凯西，和詹姆斯道别的时候，肖恩忍不住地建议说：“这个社区太乱了。” 　　詹姆斯点头说会考虑。 　　肖恩放心地继续走出几步，想起什么地又犹豫回头：“那个女……妈妈？” 　　“你别管，我心里有数。”詹姆斯完全不想谈地回答。 　　肖恩只好又打住这个话题。 　　因为家里的事情，詹姆斯这次没有送他。 　　所以，他怀揣着一肚子心事地再次离家，独自一个人去了机场。 　　在候机的时候，他有些郁郁寡欢。 　　工作上的成功完全没有办法让他停止对亲情的眷恋，以前向詹姆斯提议买房子养大家，其实也根本不是什么出于善良的奉献，而是他希望所有家人都在身边。 　　他忍不住回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生活，惊讶地发现，在史密斯剧院的那段日子，竟然是最快乐的时光，一家人在一起，工作虽然辛苦赚的不多，却开开心心的。 　　这时候，斯蒂文导演打来了一个电话。 　　他说最近太忙，才看到新闻，问了问试镜的事情。 　　肖恩在候机室里，念叨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 　　斯蒂文导演耐心地倾听，还不忘附和着：“唔，唔，确实，对，是这样的。” 　　虽然都是些语气词，但把事情说完后，肖恩只觉得心情舒畅很多。 　　“现在都是好结果。”斯蒂文导演安慰他说：“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肖恩点头：“是的，谢谢。” 　　“错过《屠杀》，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斯蒂文导演转而问。 　　“接下来？” 　　肖恩郁闷地想了想，开玩笑地问：“想当钢铁侠算不算计划？” 　　“钢铁侠？”斯蒂文导演诧异地重复着。 　　肖恩兴冲冲地又一次把想要拍漫画的事情说了一遍：“如果能成真的话，我来演钢铁侠怎么样？” 　　“估计不行。”斯蒂文导演诚实地说：“身高、岁数都不行。” 　　（此时漫画铁还是一米八多） 　　“那美国队长？” 　　“你可以演变身前的……” 　　-------------------------------------------------------------------------------- 　　作者有话要说： 　　PS.上章大哥提及凯西裙子短的问题，我是出于角色塑造的问题这么写的，但并不是正确的认知。 　　大哥代表了普遍民众的看法，但事实上，除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大家要谨记一条原则‘永远不要谴责受害者’，哪怕安装了防盗门，依然有入室偷盗发生，坏蛋想要做坏事，是不会管你穿裙子穿裤子的。 第70章 世界这么大, 只有你俩招人嫌 　　和斯蒂文导演这么闲扯, 让肖恩心情好了很多。 　　等上了飞机，在漫长的飞行过程中, 他还无聊地进了系统空间。 　　这个时候, 系统空间的大厅空荡荡的，那群被抽出来的明星们又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 　　自从系统升级后，他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小空间, 渐渐开始经常性地不露面了。 　　肖恩来十次，经常有八次看不到他们。 　　本来还想把系统的抽奖当成手办收集器, 可结果…… 　　“明明都是我抽出来的’‘手办’。” 　　肖恩忍不住地抱怨：“可现在, 我居然连看都不能看一眼了？” 　　系统依旧老调重弹地回答：“二次元角色也是有人权的, 他们不想给你看。” 　　听着就好气！ 　　肖恩干脆不想了。 　　他直接让系统把自己送进了刺客信条的体验世界，试试看能不能把第三体验世界过关。。 　　由于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了。 　　他这次拴着绳子来回跳跃的动作，非常像模像样，如果P掉那根绳子，这个刺客还是身手敏捷，又很酷的。 　　但比较遗憾的是, 他依然没能撑够五分钟。 　　跳跃动作虽然合格，但和角色人物对话的时候, 却一下子被识破了。 　　刺客信条这部电影虽然比较烂。 　　但在系统空间, 角色智商却都是在线的，而且动作片本来就危险, 这就导致扮演稍有疏漏，就会立刻被杀。 　　然而, 等他从体验世界出来，那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明星们又出现在了系统空间的大厅。 　　他们聚在一起看着半空中的视频，像是迎接什么新电影首映一般，面带微笑，互相低语，十分开心。 　　肖恩：……无力.JPG 　　如果能打破次元墙，他真的想呐喊了：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拿我寻开心！！ 　　“宿主最好也看看视频。” 　　系统突然提醒说：“宿主，你不要总是有逃避的情绪，认真看一看大家的评价，对宿主的演技增长是有用的，系统这个功能，目的是互利共赢，而不是让人单方面娱乐。” 　　“可目前明明就是他们单方面娱乐。” 　　肖恩抱怨着，却还是半信半疑地也打开了自己刚刚的视频。 　　果然，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屏幕上居然已经有很多弹幕了。 　　他不由得怀疑，莫非自己演的时候，这群大佬已经在旁边围观了？ 　　迈克尔法斯宾德：[鼓掌，这次没有摔成饼！] 　　詹姆斯麦卡沃伊：[哈哈哈，三分27秒的时候，差点儿摔成狗吃屎。] 　　凯特温斯莱特：[为什么最近都是刺客信条，我想看泰坦尼克号。] 　　“你这叫对我有帮助？” 　　肖恩气呼呼地质问系统：“他们全都只会看热闹……” 　　但下一刻，两行弹幕突兀地出现在屏幕正中央，非常显眼的红色，还不是一下就飘过，而是停留中央大约五秒： 　　[每个角色有每个角色独有的气质，一个演员所犯的最大错误之一，就是试图去模仿这种气质。] 　　[小子，我猜你还没满二十岁。] 　　发言人ID显示是小罗伯特唐尼。 　　肖恩立刻让系统暂停。 　　他满脸迷茫地望着视频中的这行弹幕：“他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没有解答，却耐心建议地说：“也许你可以继续播放试试。” 　　肖恩乖乖地按了播放。 　　果然，他又看到了红色弹幕地出现： 　　[你对角色根本没有你自己的认知。] 　　[这样的你，简直是全身赤裸地出现在镜头前，一眼可见的生涩和稚嫩。] 　　[角色的时代背景，身世资料，心理状态，以及你通过想象力所能建构的全部世界。] 　　[这些才是一个演员的盔甲，来确保演员不赤身露体地暴露在观众面前。] 　　[这具盔甲到底有多强大？有什么保护功能？全靠你自己来挖掘。] 　　[观察、思考、开启想象力，沉浸其中……] 　　[永远别妄想去模仿。] 　　[别忘了，你才是主宰，你才是这个角色。] 　　接下来，似乎是小罗伯特唐尼的举动，带动了其他人。 　　凯特温斯莱特：[人人夸我有贵族气质，但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凭贵族气质来扮演露丝。] 　　詹姆斯麦卡沃伊：[绷得太紧，其实，表演是很好玩的游戏，放松。] 　　艾玛沃特森：[不要局限于迈克尔的表演，也许你可以加点儿自己的想法。] 　　亨利卡维尔：[健身吧，没见过这么瘦的刺客。] 　　无视亨利，肖恩满怀感激地望着弹幕。 　　他第一次意识到空间里这群大佬们还是有用的，不是摆着好看的。 　　于是，他抓紧时间，趁着这个机会，兴冲冲地又进了一次雷神世界。 　　至于泰坦尼克号，暂时放弃吧！ 　　这次，他认认真真地扮演洛基，试着用自己的方法，把索尔骗了足足二十分钟。 　　但当他出来看弹幕，发现弹幕又变成老样子了：[哈哈哈，索尔好笨，快识破他啊。] 　　红色弹幕没再出现。 　　其他人却都在热烈地讨论着：[来，赌一赌索尔几分钟能识破他！] 　　“看来今天的好运已经用光了。”肖恩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感叹。 　　他又等了一会儿，弹幕中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言论了。 　　这时候，飞机快要到达洛杉矶了。 　　他一边准备回到现实世界中，一边突然想起来地追问了一句：“系统，为什么小罗伯特唐尼的弹幕是红色的，和别人不一样？” 　　系统回答：“哦，他给自己冲了会员。” 　　肖恩瞬间震惊到失去语言，彻底给跪了。 　　为什么二次元角色还能给自己冲会员？ 　　他的钱从哪里来？ 　　此时，飞机抵达机场，他已经来不及细问了。 　　但直到下飞机前的那一刻，他还在‘二次元的小罗伯特唐尼，居然可以给自己冲会员’这个问题上纠结。 　　在走下飞机的中途，还出了一则小插曲。 　　一位很年轻的女影迷认出肖恩后，兴冲冲跑过来找他签名和合影。 　　再次遇到这种事情，肖恩总算没有像第一次那么紧张了。 　　他利落地签名，小心地和女影迷保持一个较为礼貌的距离，在镜头前腼腆微笑着合影。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的话…… 　　他这次的表现，应该足以打八十分，优秀！ 　　但他不小心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发现时间已经很晚，想起之前凯西的遭遇，忍不住担心地问了女影迷一句：“有人来接你吗？这么晚回去要注意安全。” 　　那名女影迷愣了一下，却还是连连道谢，表示‘朋友来接，不用担心’。 　　肖恩这才有些放心，但还是没忍住地絮絮叨叨嘱咐起来：“不要去偏僻地方，打车的时候，看好是正规营业的出租车，陌生人说话不要理……” 　　其实，这些话…… 　　是肖恩想对凯西说，但还没来得及说的。 　　然而，女影迷：……天啊，比我妈还烦！ 　　什么鬼？ 　　美少年的外表，老妈子的心？ 　　直到等和这位女影迷分开…… 　　回想她最后那一刻控制不住的嫌弃表情，肖恩才又一次反应过来：“我废话太多了吗？” 　　太沮丧了！ 　　正当他默默忏悔自己每次在粉丝面前，都不够帅气的表现时…… 　　理查德的电话，及时地打了进来。 　　他问：“你在哪个出口？” 　　“啊？” 　　肖恩惊讶：“为什么这么问？你来接我了吗？” 　　“对，我来接你。” 　　理查德含笑在电话里说。 　　“你居然真的来接我？！” 　　肖恩呆了三秒，心中十分惊喜。 　　一路长途跋涉后，得到了朋友热情地迎接…… 　　他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于是，肖恩一见到理查德，再也不顾忌这位同事那副总是彬彬有礼的绅士派头，直接冲过去，伸出两条细胳膊去热情地拥抱他：“理查德，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 　　理查德被他弄得吓了一跳。 　　可很快，他内心就涌出了无限的柔情。 　　他不禁微笑着拍了拍肖恩的后背说：“别闹了，我先送你回家。” 　　肖恩感动到不行。 　　他虽然在陌生人面前总是内向，不想多说话。可一旦遇到熟人，或者一些触动他的特殊情境和场合就会变得出奇话痨。 　　此时，对着来接自己回家的理查德，他情绪激动，又没控制住地开始唠叨起来。 　　话题漫无边际地从漫画扯到电视剧，从道林格雷扯到莎士比亚…… 　　最后，他还问理查德打不打游戏，等提到一句“我今天下飞机又遇到粉丝，她说……” 　　没声了。 　　突然就没声了！ 　　“她说什么了？” 　　理查德不禁追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 　　于是，理查德不经意地一侧头，吓了一跳，匆忙踩了一脚刹车。 　　他惊恐地发现：肖恩脑袋一歪，苍白着脸，嘴唇干裂，像是突然毒发猝死了一样无声无息…… 　　一时间，关心则乱！ 　　等他懵了足足好几秒，突然听到细小的呼噜声响起…… 　　他才意识到：呃……这是睡着了。 　　可怎么能有人说睡就睡到这种程度？ 　　理查德哭笑不得，又一时间十分无语。 　　明明只有几秒钟，却把人搞得惊魂甫定。 　　可卷毛少年依然无知无觉，在副驾驶座上，像是一只冻死的猫，蜷着身体，浑身僵硬，姿势不舒服，导致表情显得可怜兮兮，但偏偏睡的特别特别死，仿佛这时候，哪怕把他拎走卖掉，都不会给出一点儿反应。 　　“怎么能困成这样？”理查德满脸无奈地重新发动了车。 　　但车往前行进的时候，明显比刚才更稳了。 　　其实，肖恩也不想的。 　　但打从得知凯西出事，他连夜往家赶后，忙碌一个白天又往回赶，中间睡眠时间还不到五个小时。 　　之前是独自一个人，不得不提着精神，也没觉得困。 　　可等他上了理查德的车，身边有了信任的人，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就睡了过去，而且，中间再没醒过来。 　　理查德：……想象中的两人世界，唉！ 　　大约一周后，《道林格雷的画像》终于下映了。 　　碍于大多数米国人对文艺片的感情不太感兴趣，导致票房收益依然比不上真正大火的商业片。但比之其它时常收不回成本的同类文艺片，和一部分扑街的商业片来说，这部电影的票房已经足够出人意料了。 　　这个结果，加上此前柏林电影节的获奖，已经让制片方、导演和演员们都觉得非常满意了。 　　他们为此特地举办了一场庆功会。 　　于是，剧组的大家一边庆祝，一边也借此联络联络感情，顺便也互相交换些信息，寻找下一份更好的工作机会。 　　因为前段时间，关于肖恩在《屠杀》试镜会上突然离开，导致失去角色的报道，好些人关心地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肖恩只好回答‘还没想好，目前没什么头绪’，以及‘想挑战自我，已经不想再演什么美少年了’。 　　然后，他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他和大家道歉，找了个角落接电话。 　　斯蒂文导演兴奋地声音在电话里传出来：“嗨，肖恩。你还想演漫画角色吗？” 　　“是的，我当然想。” 　　肖恩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睛亮晶晶地期待问：“您有这方面的消息吗？钢铁侠还是美国队长。” 　　“都不是，但我发现了一个很适合你的角色。” 　　斯蒂文导演在电话那一头卖着关子说：“不算是超级英雄，但你俩确实有点儿共同之处。” 　　“什么，我不算英雄吗？难道要我演灭霸？”肖恩吃惊地反问。 　　“你能清醒点儿吗，宝贝儿？现在是白天……” 　　斯蒂文导演说：“你这样让我感觉，以为你靠谱的自己像个傻逼。” 　　“呃，好吧，我不开玩笑。” 　　肖恩难得坦诚地说：“可我想不到有什么角色和我有共同之处。如果是蜘蛛侠的话，你应该不会说他不算超级英雄。天啊，难道你想让我演小绿魔，我难道现在已经帅到不能演蜘蛛侠的地步了吗？” 　　“为什么你脑子里全是漫威的漫画？” 　　斯蒂文导演忍不住问。 　　“呃，喜欢。”肖恩回答。 　　但实则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却是：‘因为漫威电影在我没穿越的那个时空中最火最赚钱’。 　　“让你失望了，我找到的这个角色不是漫威的，你如果看漫画，一定知道DC吧？” 　　斯蒂文导演问：“你还记得雷米吗？DC以前也有个角色被民众投票投死……” 　　“等等，你是说红头罩吗？” 　　肖恩惊讶万分地问。 　　“是的。” 　　斯蒂文导演肯定地说。 　　“天啊，你到底从哪看出来我适合这个角色的？” 　　肖恩不敢置信地问：“除了都有被投票投死的经历？” 　　斯蒂文导演毫无心虚地回答：“这还不够吗？” 　　他振振有词地说：“世界这么大，只有你俩招人嫌地被投死。” 第71章 试试就知道了 　　在肖恩没穿越前的世界中, 漫改电影的区域, 漫威公司始终一支独秀。 　　他们当年的漫威电影宇宙计划一出，可谓气吞万里如虎。各路以前毫不相干的超级英雄同时出现在一个电影里, 联合在一起战斗, 组成superboy，不，复仇者联盟一起出道。 　　所有人都被彻底震住了：居然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哪怕这些影片总被人讥讽为毫无艺术价值, 是纯粹靠特效、动作支撑的垃圾快餐片，也依然在全球狂揽几百亿票房, 称霸整个电影档期, 同期无人能敌。 　　可实际上, 在米国，DC是比漫威还老牌的漫画公司。 　　而且，早在好多年前，DC就率先推出漫改电影。 　　在当时还没有高超数字技术和特效时期，DC已经推出了几部大受好评的超人和蝙蝠侠的单人电影。并且，在漫画中, 他们也已经开始让超人和蝙蝠侠进行联动，打造世界最佳搭档, 用各路英雄组建正义联盟。 　　但好的开头并没有被保持住, 在后期建设电影宇宙这块…… 　　一步差步步差。 　　哪怕同样紧跟漫威公司，先后推出超人大战蝙蝠侠、神奇女侠和正义联盟……可在漫威电影已经珠玉在前的情况下, DC显然只有、也必须有极大的突破，才有可能获得那些‘已经被漫威轰炸一轮彻底变挑剔’的观众的认可和满意。否则, 对于已经看惯漫威电影，也被灌输了漫威创作理念和思想的观众来说，是不会轻易接受的。 　　这等于提前给DC电影宇宙的建立，设置了巨大的难度和障碍。 　　但是，假如在这个漫改电影都还没出现的世界里，先一步打造出DC电影宇宙； 　　假如能在这个DC电影宇宙中，像唐尼在漫威电影宇宙中所做的那样，变得不可取代…… 　　肖恩忍不住地抿紧了唇，眼中却闪烁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很快，他又重新沮丧下来。 　　世界上只有一个小罗伯特唐尼。 　　而且，钢铁侠在漫威中的地位，和红头罩在DC中的地位也不一样……换成蝙蝠侠还差不多。 　　“我为什么不能快点儿长大？” 　　肖恩对着镜子中还有些单薄的自己很是发愁地念叨：“如果我现在岁数大一点儿，说不定就能直接提出去演蝙蝠侠了。” 　　种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斥在脑海中，他再次习惯性地启动了系统。 　　这时候，系统空间里，又是空无一人。 　　肖恩习以为常向系统询问：“唐尼在吗？我能和小罗伯特唐尼对话吗？我有些很重要的问题，想咨询他。” 　　然而，系统依然铁面无私地给予了否定回答：“不能，宿主，你们中间隔着次元墙。” 　　“可我很想找人请教……”肖恩有些烦躁地说。 　　“你可以向系统询问。”系统热心地回答。 　　“这不太好吧。”肖恩紧紧地皱着眉头，委婉地拒绝说。 　　“没关系的，宿主。不要害羞，系统的作用就是辅助你的成长。”系统鼓励地说。 　　“不是害羞……” 　　肖恩忍不住地脱口而出：“你非得要我说那么直白吗？我根本信不过你。” 　　系统空间内顿时一片沉默，连光度都变暗了。 　　系统更是直接像是死机掉线一样一声不吭了。 　　“呃……你生气了吗？”肖恩顿时自悔失言，有点儿惴惴不安地问。 　　“系统没有生气这种人类的情绪。”系统依然机械化地回答。 　　肖恩不禁半信半疑。 　　但他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怕系统是没有感情的，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和陪伴，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他直接说什么‘信不过你’一类的话，好像确实太伤系统了。 　　“对不起。” 　　肖恩耷拉着脑袋，立刻知错能改地愧疚道歉说：“我只是心里烦，所以……” 　　“原谅你了，宿主。” 　　不等他说完，系统就用平稳地语气打断说。 　　“咦，你刚刚还说没生气？” 　　肖恩顿时惊讶地抬起头说：“你没生气为什么说原谅我？” 　　“因为系统这么说，宿主会高兴。”系统的回答依然无懈可击。 　　并且，它再次重复说：“系统是辅助系统，是帮助宿主成长的。” 　　“谢谢。”肖恩感动之余，又更加愧疚了：“我刚才太过分了，对不起。” 　　“没关系。”系统回答。 　　虽然气氛有所缓和，但依然有些别扭。 　　为了缓解尴尬，肖恩努力用手拍了拍脸，振奋精神地说：“系统，我们来抽技能吧！不能和唐尼对话，我干脆再从他身上抽个技能好了，来来，系统！拜托你，让我抽到个好技能吧！” 　　“宿主撒娇也没用的。” 　　系统四平八稳地说：“系统抽奖公平公正，童叟无欺，不存在走后门的操作。” 　　在肖恩无语地翻白眼中…… 　　它一板一眼地按照规定，再次询问：“宿主确定从小罗伯特唐尼身上抽取技能吗？” 　　“确定。”肖恩肯定地回答。 　　然后，系统空间突兀地响起一阵敲门声。 　　肖恩懵逼：“等等，这和以前不一样……” 　　但下一刻，小罗伯特唐尼睡眼惺忪地从一间屋子里，拉开门，走了出来，还满脸不耐烦。 　　他头部的正上方，居然还飘着一个长方形的对话框：[我现在应该是年纪大了变成熟了。但我一定得说清楚，下次如果没有提前预约，我不会理你！] 　　肖恩：……预约？？？ 　　这难道不是我的系统，这难道不是我抽到的角色吗？ 　　但系统完全没有一点儿奇怪，好像一切如常的样子。 　　反而让肖恩产生了‘是我大惊小怪’的想法。 　　接下来，像每次抽取技能时一样，小罗伯特唐尼化作一片星光，轻轻地散在了肖恩的身上。 　　这一刻，系统放出了耀眼夺目的烟花。 　　它提高音量，扬声说：[恭喜宿主，抽取到小罗伯特唐尼的一个精神技能——老子能赢全世界！] 　　然而，肖恩哭笑不得：卧槽！精神技能是什么玩意儿？ 　　阿Q精神胜利法吗？ 　　但当他从系统空间重新出来后，却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直接发短信给斯蒂文导演：[导演，红头罩的角色，我要了。] 　　斯蒂文导演秒回了短信：[好。] 　　肖恩松了一口气地躺在了床上。 　　他现在依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如唐尼一般做到：把一个人气偏低的钢铁侠（红头罩），变成人气第一的钢铁侠（红头罩）。 　　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野心和梦想。 　　这让他忍不住激动地捶了捶枕头，可眼角不经意地一瞥，却发现就在自己的枕头边，居然放着一本《蝙蝠侠—家庭之死》。 　　“咦？”肖恩吃惊地挑起眉毛，稍微一回想才发现，这是卢克给的圣诞礼物。 　　那小子当时随口说“复仇者联盟的漫画卖光了，我买了蝙蝠侠”。 　　但此刻，肖恩不禁盯着那个漫画怔住了，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数的宿命感觉。 　　他更加下定决心，要演红头罩了。 　　但他的这个决定，威尔曼却很难理解：“你是童心发作吗？漫改电影，听都没听说过？而且，你不觉得那些漫画角色真人化会很好笑吗？看看那些制服，是正常人能穿的吗？还有你想演的这个红头罩，脑袋都套在红头盔里头，还有什么表演的价值？” 　　经纪人先生皱着眉头，非常反对肖恩的这个选择：“肖恩，不管是从商业价值，还是文艺价值，我都看不到这部电影能给你带来的好处。” 　　肖恩理解他的想法。 　　但他此时没办法告知经纪人先生心中的全部想法和一些连自己都不太敢确定的野望。 　　也许从系统空间正式抽到小罗伯特唐尼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有了隐约的念头。 　　那种‘由自己主动搭建出一个不同于此时任何一种类型的舞台，将双脚牢牢地扎根在上面，眼睛望向更远的地方。到那时，无论是专业领域，还是大众流行领域，都要占据一席之地’的可怕念头。 　　这种疯狂的梦想，连肖恩自己都有点儿不太确信。 　　“这是我吗？”他在心中兴奋地问着自己：“我居然是有这么远大志向的人吗？” 　　“这就是我。”他欣然地接受了这一点儿，并毫不脸红地在心中自夸：“我是要成为人生赢家的大明星。” 　　可这些羞耻的隐晦的中二想法，完全没办法直接和经纪人挑明白。 　　所以，肖恩只能继续装出惯常的那种乖巧的样子，猫一般把爪子搭在自家经纪人的胳膊上，满脸渴望和期盼地说：“威尔曼，这是我的梦想……” 　　“梦想变成超级英雄，你只有八岁，对吗？” 　　威尔曼十分哭笑不得：“你喜欢漫画的话，我可以给你接动画配音工作，可你没必要亲自真人去演。” 　　“什么，我还可以接配音工作吗？” 　　肖恩不由自主地跑题：“那你能问问那个火星鼠还要配音吗？” 　　“不招，鲨鱼侠招，你去吗？” 　　“……” 　　虽然经纪人的态度表现地过分铁面无情，还丝毫不顾自家艺人委屈的狗狗眼，拿对方的黑历史进行了直接攻击，但在肖恩凑过来，一脑袋的小卷毛让他看起来无害又柔软，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全然信任和恳求的纯然目光，简直让人没办法拒绝。 　　“他还年轻。” 　　威尔曼不禁这样对自己说：“他听话懂事，从不会酗酒到天明，也不会胡乱参加一些不知名的party，让你着急冒火地找不到人影。他每天认真努力的动作，从来不惹事。所以，偶尔一个不那么让人满意的工作选择，即使一开始知道那是个错误，但他应该有犯错的权利，因为他还年轻。” 　　没有制止艺人，反而成功说服了自己的威尔曼，不得不叹着气，任劳任怨地主动和斯蒂文导演进行了联系，询问具体这个红头罩角色的事情，并且，试图为肖恩争取最好的待遇。 　　但是，斯蒂文导演相当不靠谱地告诉威尔曼：手握DC漫画所有角色版权的华纳兄弟，还从来没想过漫改电影，所以，所谓的电影项目是不存在的…… 　　威尔曼震惊地望着他。 　　如果不是顾忌着礼貌，他非常想跳起来给这家伙一拳：不存在，你就忽悠我家艺人同意参演？ 　　但斯蒂文不紧不慢地补充说：“但华纳的创意总监已经答应我，会在下周的例会上提出这个项目，一旦确定，我们可以立刻开始。” 　　“如果被拒绝？”威尔曼很不适应这种行事方式。 　　他强迫症地习惯一切事情都有计划，斯蒂文导演这样的乱来，简直快逼死他了。 　　然而，斯蒂文导演同样很不理解地问他：“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会被拒绝？” 　　威尔曼差点儿气的和他拼了！ 　　但华纳同意了这个创意。 　　毕竟，他们旗下的DC手里有着大笔的超英角色的版权，如果这个漫改电影能打出一片天，就等于无形地给他们挖出一个金矿。所以，这是一场有赚有赔的投资，而且，前期投入并不高，还有知名导演主动加盟，降低风险，那为什么不试试？ 　　于是，威尔曼一方面时不时用一种看人贩子的愤恨眼神死死地盯着若无其事的斯蒂文导演，总觉得肖恩被他带坏了；但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带着律师，开始和华纳方面的商务统筹负责人反复来回地洽谈合约，争取最大利益。 　　更让他生气的是，合同还没谈下来…… 　　他拖后腿的艺人已经在那个该死的斯蒂文鼓动下，兴冲冲地把那头可爱的卷毛给剪了。 　　在肖恩让人鼓捣自己的头发时，斯蒂文导演始终饶有兴趣地站在他旁边围观。 　　“你的经纪人快恨死我了。” 　　他随口说：“他好像一点儿都不看好我们的这部片子。” 　　“新事物出现前，都是这样的。”肖恩回答。 　　“那你呢？”斯蒂文好奇地问：“为什么好像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我犹豫了，我很怕失败……” 　　肖恩诚实地回答：“但我认识的一个前辈，用他的亲身经历，给了我很大的激励。” 　　斯蒂文导演疑惑地看着他：“激励。” 　　肖恩无奈地勾起唇角，不禁回想起了上一次抽奖获得的技能…… 　　——不管跌倒多少次，不管经历多少磨难和痛苦。 　　——只要我能站起来，只要我在坚持。 　　——只要我想，只要我做！ 　　——我他妈的就能赢给全世界看！ 　　此时，新发型做好了。 　　肖恩望着镜子里十分陌生的自己，总被卷发衬得柔软的五官变得立体和犀利很多，拉直的短发利落无比，鬓发如有刀裁…… 　　他不禁微微抬起下巴，扬了扬眉毛，蓝眼睛冰冷地做了一个傲慢又轻蔑的眼神。 第72章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气势根本不够。” 　　斯蒂文导演看到肖恩的表演后, 一点儿也没给他留面子地直接说：“杰森陶德（红头罩）可不仅仅只有这种程度。肖恩, 你的情绪只是浮在表层，看起来像是虚张声势, 唔, 一只色厉内荏的猫。” 　　“Really？”肖恩立刻眯起眼睛。 　　他装出很凶的样子，慢慢朝斯蒂文导演逼近，挥着爪子, 还故意呲出一口小白牙说：“会有我这么凶的猫吗？” 　　斯蒂文导演不由得伸手按住他凑过来的小脑袋，忍不住地笑场：“没用, 哈哈哈……你逗我笑也没用, 只要不符合要求, 哪怕一开始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也会把你踢出剧组。” 　　“好吧，给我点儿时间。” 　　肖恩用肯定的语气说：“我可以的。” 　　然后，他以‘揣摩角色’的名义，愉悦地购入了DC蝙蝠侠的全套漫画。 　　并且，迅速、完全地沉浸在了漫画的世界之中。 　　看到这一幕, 威尔曼不禁非常怀疑。 　　他忍不住地问：“说实话吧，这是不是就是你的真正目的？假借工作名义, 来光明正大的看漫画？” 　　肖恩注视着他, 眼神无辜。 　　他神情中，充满了“我没有, 你冤枉我”的控诉和委屈。 　　威尔曼只得再次败退地道歉：“呃……对不起，是我想多, 误会你了。” 　　他杯具地发现，哪怕自家艺人换了一个更凌厉的发型，可依然不影响他在一些问题上，持续性的装傻充愣。 　　这中间的变化，大概就像是卷毛猫变了短毛猫。 　　然而，物种和技能是永恒不变和有效的。 　　除此以外，整个电影项目的正式确立，也颇经一番周折。 　　通常在制片公司中，创意总监和商务统筹两个职位是分开的。 　　前者寻找和确定项目，而后者负责谈判，也就是处理整个项目所需的财务问题。 　　所以，哪怕是斯蒂文导演和此次确定项目的创意总监，已经协商好了，同意聘请肖恩作为红头罩的扮演者，但在薪酬这一块，威尔曼依然得和商务统筹那边扯皮好几个月后，才达成一致。 　　这次签订的合同中，除了正常的片酬外（拿过柏林的最佳男主角后，肖恩此时的片酬已经涨到了36W），还包含了票房奖金和电影周边售卖的相关版权条款。 　　而且，在批准权和咨询权上，也有非常详细的条款列明，其中，包括剧照、肖像的使用；剧本的更改、确认；对合作明星的建议和咨询；对服装道具、替身演员的决定圈……甚至还详细到专门列了一条‘保留戏服’的权利。 　　因为肖恩自己曾多说了一句‘以后可以穿着戏服逛漫展，多酷啊’。 　　所以，经纪人先生纵容地满足了他。 　　当看到这份合同的时候…… 　　不止是肖恩对自家经纪人肃然起敬。 　　连万事不理的斯蒂文导演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介不介意接点儿私活，比如，偶尔也帮我也谈个合同？” 　　威尔曼呵呵两声，拒绝。 　　这时候，他依然看斯蒂文导演不顺眼，总认为就是这个人！把自家听话孩子给带坏了！ 　　但不管怎么说，《蝙蝠侠：红头罩之下》（Batman: Under the Red Hood）终于正式立项，开始了剧组的筹建工作。 　　具体的工作，这时候往往会有专门人员负责。 　　而斯蒂文导演，除了和自己经常合作的团队提前打声招呼，类似于‘最近我要开工，你们都赶紧收拾收拾过来，别再接别的活儿’了外，还需要凑齐那些演员。 　　最重要的是…… 　　首先，他们得有一个蝙蝠侠。 　　于是，作为已经确定的红头罩扮演者肖恩，第一次坐上了评审席的位置。 　　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说：“我资历太浅，表演方面也还需要学习，这不太合适吧。” 　　布兰德眼神痴迷地望着他说：“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道林。” 　　是的，布兰德。 　　这位业内知名的制片人，前不久凭借雄厚的实力，被华纳兄弟成功挖角。 　　如今，他一跃而成华纳电影执行制作公司副总裁。 　　但当他听说这个电影项目中有肖恩后，不知基于什么心理，兴冲冲地亲自赶过来，成为了制片方的重要代表。 　　肖恩本来是很不高兴的。 　　但当他发现自家经纪人威尔曼已经快要气到抓狂（狗屎剧组，导演不靠谱，制片心怀不轨）的时候，他突然就淡定了。 　　布兰德这个人虽然有些招人嫌。 　　但在肖恩看来，他目前的表现，不像是执着于什么潜规则一类的玩意儿，倒像是在追星。 　　或者说，他在追逐道林格雷的身影。 　　那种一说话就激动的语无伦次，时不时围在周围献殷勤，张嘴道林闭嘴道林的架势，让人烦恼，可也没有那么讨厌。 　　而且，肖恩不禁想：“等我的红头罩正式开工，这家伙应该就能分清楚电影和现实了。” 　　他不禁回想了一下当初的道林，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说：“再见，道林。现在，应该是崭新的开始。” 　　所以，肖恩就这么坐在了评审席上。 　　起初，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资历和年龄。 　　可很快发现，自己根本不具备什么表决的权利。 　　斯蒂文导演只是让他坐在那，更多的是想让他充当一个对戏的道具，试着能不能挖掘出和他可以产生化学反应的演员，以及看看有没有能和他比较有默契、又合适的蝙蝠侠人选出现。 　　这么一来，肖恩就放松了。 　　在选角的这段时间里…… 　　他没事的时候，会坐在一边看看剧本，充当一下剧组吉祥物和偶尔的对戏道具。 　　并且，在一些演员们卖力气展示自我、争取角色的时候，小海豹拍手地给他们加油鼓劲儿。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坐着评审席，第一次站在这种角度来观看别人表演的肖恩，渐渐也产生了新的想法。 　　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斯蒂文导演曾经说过的‘天赋’是多么的重要。 　　大约三天前，一个很英俊的男演员，非常的英俊，周身的气质也很迷人。 　　不夸张地说，肖恩打心眼里觉得：‘这人比我好看得多’。 　　而且，他身形高大挺拔，形象也很符合蝙蝠侠 　　可是，当他开始表演的时候，斯蒂文导演开始低头抽烟，屋子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尴尬氛围。 　　肖恩感觉到，那个人已经竭尽全力，非常尽力地去表演了。 　　他目眦尽裂，面部表情狰狞扭曲，试图表现出蝙蝠侠面对杰森死亡那一幕的悲痛和愤怒。 　　可大家却没办法从他的表演中，感觉到一分一毫的悲痛。 　　相反，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几丝笑意。 　　这并非不尊重对方的表演，而是无意识和无法控制地想笑。 　　因为，他的表演根本没办法给人带来任何的代入感，也无法打动人心。 　　这听起来很玄。 　　可表演这东西，就是这么残忍无情又无理取闹，它容不得一点儿轻忽。 　　演员是一种完全暴露的工作。 　　站在镜头前，所有活动都要被审视，没有一点儿地方可以隐藏。 　　所以，哪怕长的英俊又符合角色。 　　可不行就是不行。 　　剧组开始试镜的时间里，无数的演员来来去去。 　　他们每个人进入屋子的时候，脸上都充斥着希望和期待，每一个都卖力气地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其他的评审每一次都面无表情地给出‘如果有消息我们会通知的’这样官方、实际上已经是委婉拒绝的残酷答复。 　　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的肖恩，第一次感受到演员这行业真实的压力和竞争。 　　而他性格中的那份敏感和柔软，又使得他非常理解那些演员们在被拒绝后，所展露出的全部悲伤、痛苦和失望。 　　他们那种难过的情绪和绝望表情攫住了他的心灵，让他情绪低落很久。 　　所以，在随后的试镜时间，他开始找借口不想参加，神色也没有最初那么放松了。 　　斯蒂文导演很体谅他的感受。 　　并且，他直言不讳地说：“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说你有天赋吗？” 　　“因为我表现力和感染力强？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肖恩没有犹豫地回答。 　　“对，但事实上……”斯蒂文导演说：“这正是因为你似乎天生具有相当强烈的同理心，所以，你很容易因为对他人情绪状态和处境的理解，产生一种情感上的共鸣，而当你和所扮演的角色也产生这种共鸣的时候，你会非常成功。” 　　“这么说起来，像是个好事？”肖恩不禁笑起来问。 　　斯蒂文导演想了想说：“但你得开始学着不被负面情绪所左右了。也许，你可以和家人聊聊天，缓解下这些情绪。” 　　肖恩非常听人劝地乖乖点头。 　　当晚，他就给家人打了个电话，讲了讲试镜的事情，也间接倾诉了一番自己受到气氛和情绪的感染，很为那些失败演员难受的情绪。 　　詹姆斯难以理解地问：“别人失败，你成功，这不是很爽的事情吗？” 　　瑞安漫不经心，绝非炫耀地平静说：“我竞争广告的时候，淘汰不下几千人。” 　　凯西特别有气势：“我计划接下来拿SAT满分，进入哈佛，成绩比我弱的失败者，统统都将不会被我放在眼里。” 　　卢克嘿嘿地坏笑：“球场上碾压某些学校的弱队，让我心情愉快。” 　　连莎莉都说：“莎莉吃奶糖，不分。” 　　凯西在旁边补充解释：“莎莉只是比较护食，不喜欢和人分享食物。” 　　不，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肖恩完全明白弗洛西家人骨子里的霸道，早在经济紧张的时候，凯西能因为自己的一包纸巾被用掉一张，就和瑞安大打出手。 　　所以，他心情古怪地挂掉电话，总感觉自己在整个家庭中，一直是处在食物链的最低层。 　　那种‘全家都食肉，只有我食草’的悲哀感，油然而生。 　　可不得不说，家人确实能让他迅速地抛弃掉多余的负面情绪，重新会到正轨上来。 　　第二天，在他打起精神，重新坐到评审席，和斯蒂文导演他们一起，等着下一个可能是蝙蝠侠演员出现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肖恩不禁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他望着西萨尔那张依旧英俊的容颜，心情微妙地在默默感叹了一句：“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西萨尔没扑街，他只是想来就来了…… 　　你们不用太幸灾乐祸2333333 第73章 正式进组前的琐事 　　“你来这儿干什么？” 　　看到西萨尔进来后, 布兰德第一个拍桌而起。 　　鉴于他的这个态度非常激烈…… 　　肖恩不由得为之目露惊奇。 　　而且, 相同的试镜场合，相同的制片人…… 　　眼前这场景, 让他不禁想起基督山伯爵的那次试镜, 古怪地有种时光倒转的感觉。 　　只不过，这次自己和西萨尔却彼此交换了位置。 　　这让他面上流露出几丝尴尬。 　　但另一头，西萨尔完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大大方方地站在那, 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很平静回答了布兰德一句：“我来试镜。” 　　“出去, 我们不会用你的。” 　　布兰德完全一副沉不住气的样子, 不客气地说。 　　时至今日, 他仍在记恨‘埃尔文导演和西萨尔合伙蒙骗他，结果导致错失钻石矿’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又心痛地望了一眼钻石矿（肖恩），默默咬牙。 　　但肖恩被他看的一脸莫名其妙，也被这俩人的气氛弄得摸不清头脑。 　　这时候，斯蒂文导演却从旁边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布兰德先生, 请别在公事上感情用事。你的感情问题，可以等西萨尔试镜结束后, 再私下处理。” 　　某个八卦小报上, 信誓旦旦的“影帝和同性友人”的绯闻报道，瞬间浮上心头…… 　　肖恩恍然大悟, 小脑袋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脸上毫无掩饰地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但西萨尔和布兰德却不由得齐齐色变，异口同声地强调：“我和他没有感情问题。” 　　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还说不是，已经这么默契’的迷之微笑。 　　暂且不说布兰德快要气炸的心情…… 　　西萨尔也是面色阴沉。 　　但显然，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哪怕很反感自己和布兰德扯上关系，依然维持冷静和专业地问：“我是来试镜的，试镜角色是蝙蝠侠布鲁斯韦恩。请问。我现在可以开始吗？” 　　布兰德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斯蒂文导演却不容他说话地立刻点头说：“可以。” 　　西萨尔很干脆地不再废话。 　　他不发一言地微微低头，脸上闪过一抹浓重的疲惫之色。同时，站立的姿势也改变了，无形中地紧绷，给人一种明明身上什么都没有，却担负着什么的沉重感觉。 　　屋子里变得异常地安静，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肖恩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流露出那种羡慕又夹带着激动的情绪。 　　西萨尔旁若无人，仿佛已经置身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的空间里，周身有着说不出的孤独。 　　他久久地凝视着正前方，轻轻抬起手，触碰般地抵在一块无形的玻璃上，表情怀念中又隐隐透着悲痛。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前方什么都没有，手指触碰的地方只有空气。 　　可在他的表演中，那仿佛就是存在的，只不过在另一个大家看不见的空间中而已。 　　等他放下手，脸上再一次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 　　所有人才如梦苏醒。 　　“你演的……” 　　斯蒂文导演忍不住地问：“是蝙蝠侠看着陈列柜中罗宾制服，回忆杰森（红头罩）的那一幕？” 　　西萨尔点点头。 　　他还非常自然地拽过来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布兰德似乎有些不满地想说话，但又忍住。 　　斯蒂文导演不禁赞叹了一句：“非常精彩。” 　　他不由得回头看看，想让别的人也发表一些不同的看法。结果发现，基本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被西萨尔这场顺手拈来的无实物表演给镇住了。 　　至于另一位主演肖恩…… 　　他只会在旁边傻乎乎的小海豹拍手了。和以前相比，唯一的变化是频率，以前是慢慢的啪叽—啪叽—啪叽，现在是啪叽啪叽啪叽啪……总之，完全指望不上。 　　于是，斯蒂文导演干脆自己做主了。 　　他非常直白地说：“西萨尔，我不知道以你的实力，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来这儿试镜。毕竟，我们既不是大投资，也会不是什么大制作，更不是那些呼声最高的冲奖片。但是，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因为感情也好，因为事业发展也好。如果你确定对这部电影感兴趣，并愿意贡献出如刚才那般精彩的表演水平。那就让你的经纪人来谈具体的合同，假如能谈妥，你就是我的蝙蝠侠。” 　　西萨尔依旧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样子，简单点点头说：“好。” 　　然后，他就站起身，礼貌的道别，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等人走出去，门一关上。 　　肖恩刚好听见身后的几名剧组人员，正小声地窃窃私语，说什么‘西萨尔真酷啊’；‘他能来剧组吗’；‘网上黑他的人超多，我本来对他印象很差的，今天见到真人才发现确实帅’。 　　可还没等他竖着耳朵仔细听完八卦…… 　　那头，布兰德就炸了。 　　他简直是一分钟都等不了，迫不及待地抹黑说：“这人满嘴谎话，目中无人的没边儿，我不建议找他演蝙蝠侠。” 　　“得啦！因为感情问题就背后说人坏话，行为太差劲儿了。” 　　斯蒂文导演一副很正直的样子，说了一句公道话。。 　　“什么，你以为我这么说是因为感情问题？” 　　布兰德抓狂地解释：“我和他没有感情问题，那只是个误会。” 　　然而，满屋子的人都不信地安慰他：“好好好，听你的，是误会！是误会！是一个他让你在公共场合，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的误会。” 　　这么一想，有点儿虐啊！ 　　大家望向布兰德，齐齐同情他几秒。 　　连最近一直有意回避这位制片人的肖恩，都难得地主动和他说话了：“呃，别难过，失恋只是一时的，下一个会更好，别难过。” 　　他说完这句话，还有些忐忑地回头和斯蒂文导演求助：“我这么说没错吧？” 　　斯蒂文导演自然回答：“没错。” 　　布兰德生气地瞪了肖恩一眼，转身摔门而出。 　　“脾气太坏了。” 　　斯蒂文导演不禁皱眉说：“希望拍摄的时候，他别胡乱插手。” 　　肖恩点点头。 　　但他又不像导演，心里其实压根没考虑布兰德的事情，反而，西萨尔的表演又一次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心中无比期待着，能再次和对方同台竞技。 　　为了一雪前耻。 　　他开始每天早上勤劳的跑步，健身，还做拉伸运动，帮助长高…… 　　“我努力勤奋地快要感动米国了。” 　　肖恩忍不住在心中沾沾自喜。 　　然而，他的形体教练已经快被整崩溃了：“每天都有人以为我在虐待未成年人，拿着电话警告我‘再敢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他们就给警察局打电话’，可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每次，我本来想抓他胳膊，帮他把姿势摆正确了……结果，他能秒变惨叫鸡。你知道惨叫鸡吗？那种脖子被掐住一样尖叫，然后，整个人仿佛承受了巨大痛苦一般，赖在地上缩成一团，装哭抽泣地让你心都碎了，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于是，威尔曼又给他请了一个专业的格斗选手做教练。 　　但肖恩仰着脑袋，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体重也比自己重了二三十斤的教练，陷入了非常大的紧张和惊慌情绪中：“威，威尔曼，你终于嫌我不听话，想找人教训我了吗？”以及“我没打算转行，真的，不用这么专业。其实，我只要学个花架子就行了。” 　　威尔曼拎着他的后衣领，忽略他戏精附身般的表演，态度坚决地把人拖过来，再推给了那名新找来的格斗教练说：“请好好教导。” 　　那位专业的格斗选手忍着笑，承诺说：“我会的。” 　　肖恩只好带着一脸舍身就义的表情，投身到了格斗训练之中。 　　他并非想逃避训练，只是…… 　　不能温柔点儿、和缓点儿、循序渐进点儿吗？ 　　威尔曼：不能。 第74章 被不断推迟的时间…… 　　大约一两个月后, 肖恩的健身终于有了初步的成果, 在腹部的小肚子消失的时候…… 　　他兴高采烈地咬着T恤的一角，露出好看的腰线, 还兴冲冲地拿手机, 重点给自己减负成功的平坦小肚皮拍了张照片，发到社交网络上进行炫耀。 　　因为主要目的是为了炫耀身材，照片只拍到了下巴那里, 没有全部露脸。 　　所以，底下所有粉丝一边在心里尖叫, 一边瞎起哄：[替身！我们不信, 有本事你露脸。] 　　肖恩信以为真, 又发了张有脸的照片。 　　粉丝们一边在心里喊着啊啊啊真像只小野猫，一边继续故意抗议：[P的！我们不信，有本事你脱光露全身。] 　　“脱光露全身？” 　　还没反应过来粉丝们险恶用心的肖恩，非常疑惑地思考了一下‘脱光露全身’为什么就能证明不是P的了？脱光了也可以P吧？ 　　这时候，他那位横跨在黑和粉之间的影迷，亚当海因斯再次出现在了评论区： 　　[天, 你的头发？？！！！！！] 　　那一连串地感叹号，将他的情绪宣泄地淋漓尽致。 　　仿佛肖恩不是剪短、拉直了头发, 而是整个儿把头发都剃光了。 　　总之, 他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连续发了不下十条关于‘头发去了哪里’的评论, 最后，还用一长段[卷发才是人类的瑰宝！因为, 直发都是一样的，可卷发各有各的卷法]来作为通篇的总结陈词。 　　并且，他又一次在结尾点题地说[金色卷发的道林，请留下来，不要离开。请让短直发的那个，代你去地狱吧]，言外之意就是‘你快给我换回以前的发型，这造型丑得已经可以下地狱了’。 　　这人的画风一如既往地让人窒息。 　　但确实有相当多一部分人附和，连《费尔警官》培养出来的部分电视剧粉也有些赞同。 　　他们认为还是卷发的少年，更加惹人怜惜。 　　可同时还有很多粉丝，对肖恩的这个改变欣然接受。 　　他们认为：‘作为演员，本来就应该尝试更多的造型，短发也很帅，为什么非得卷发’。 　　这个时候，肖恩已经有了很不祥的预感。 　　果然，也不知道是他体质的问题，还是粉丝自身的问题，接下来的评论彻底歪了。 　　粉丝们又一次自high地争论‘是直发好，还是卷发好’到完全忘记了全部的主题。 　　再也没有一个人想着夸奖肖恩一句‘真棒啊，健身效果这么好’或者‘辛苦啦，继续加油’什么的了。 　　……It was so sad！ 　　满怀期待的心被泼了一盆冷水，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被粉丝冷落，所以心情特别郁闷的肖恩，只能自言自语地强行挽尊：[什么啊，社交网络根本没什么好玩的。] 　　下一刻，乔治@了他。 　　这家伙不要脸地也发出了一张健身照片，照片上有清清楚楚的六块腹肌照，成功抢走了所有的风头，他的粉丝们还在照片下尖叫着喊：[乔治好帅，想嫁！] 　　生气，别人家的粉丝！ 　　肖恩臭着脸，没好气地回复他：[你这种讨厌的朋友，和敌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乔治表示：[没关系，我压根不想和你当朋友。] 　　他俩的粉丝齐齐哈哈哈，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那字里行间、剑拔弩张的杀气。 　　肖恩不高兴地关掉社交网络，再次认为‘社交网络没什么好玩的’。 　　他开始继续枯燥的健身，顺便耐心地等剧组开工。 　　可直到理查德临时告别，因为上个月才签下的什么《理智与情感》开拍了…… 　　他这边的剧组还处于‘筹建中’状态。 　　一部电影往往涉及到多方面的利益，所以，筹备起来很耗时间，不能着急…… 　　这个他懂！ 　　但这一次迟迟不能开始正式拍摄的原因，却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威尔曼说：“好像是剧本出了问题。” 　　米国这些个漫画公司有时候实在是非常扯淡了。 　　在他们的漫画工作室中，为了工作效率，一个角色往往会由多个编剧来共同写，比如，红头罩杰森托德这个角色，传说有不下二十个编剧曾经为他谱写过剧本。 　　想想吧，一千个读者还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呢！ 　　二十多个编剧，指望他们能统一思考，那完全就是做梦的事情。 　　所以，在美漫中，是真的不能责怪人物角色性格反复无常，少女一般善变，实在是他们的剧本撰写人一直都在变。 　　多个编剧撰写的结果导致，红头罩杰森的三观、性格、战斗力都非常的割裂，可以说，拥有了很多个不同的版本，光是发色，就有金发的、黑发的、红发的…… 　　肖恩：你们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染个彩虹七色？ 　　简单叙述下就是：亲爹编剧（可能是创建角色的那个人）想要他健康成长为超级英雄；轮到第二个编剧，却认为，多好的黑化苗子，挖掘挖掘黑暗面，往反派发展吧；可轮到第三个编剧又想，反派没意思，不如亦正亦邪……兜兜转转、改来改去，重新回到亲爹编剧手中的角色，已然面目全非！亲爹编剧不禁流下了绝望的眼泪、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卧槽卧槽卧槽我儿子怎么被你们弄成这样了？于是，在‘你们祸害我儿子，我也要祸害你们儿子’的报复心理下，他很可能会搞个大新闻。比如，红头罩突然战斗力值狂飙，开了金手指一样，愤起暴打其他编剧的亲儿子角色；等其他编剧再次接手的时候，自然也会立刻引发连锁反应，同样不甘示弱地想要报复回去【注】…… 　　以前这些事情，漫画粉丝们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前一刻美国队长还在正义凛然、悲天悯人，下一刻狞笑一声，表情凶狠地手撕九头蛇特工。 　　等有了社交网络后，这群宅男编剧的战场扩张到了网络，才渐渐为人所知。 　　他们在网络上时常大肆撕逼，还互相推卸责任，指责是对方塑造角色OOC！ 　　可以说，十分令人崩溃了。 　　所以，当这个所谓的有史以来第一部 漫改电影出现。 　　编剧们从‘好棒啊，能看到二次元漫画角色活过来’的兴奋，发展到‘别听他们放P，只有我说的才是正确的，这个角色性格应该是这样，剧情必须得这样’的内斗和争吵，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至于剧本？ 　　快一边儿凉快去吧！ 　　等我们吵出个结果再说。 　　肖恩真的很迷茫了。 　　他忍不住地深沉地思考：“为什么我的周围总是充斥着腥风血雨？我体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粉丝们分裂吵架就算了，拍个电影，编剧们居然也闹分裂撕逼？” 　　威尔曼没空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迟迟不开工，他和制片方那边打过招呼后，利落地把之前那个神父带着一群队友去捉鬼驱魔的灵异电视剧接了。 　　而且，为了不浪费肖恩近期锻炼身体的成果，他特意找了一个相对动作戏比较多的角色，在里头扮演一个有真本事的驱魔师。 　　“你当是一个过渡吧。”经纪人先生考虑非常周全地说 　　他推了推眼镜，很正经又严肃地说：“你以前没怎么拍过动作戏，趁这段时间刚好学一学。虽然我对你接漫改电影不太认可，但我们既然决定做了，就努力做到最好。” 　　“威尔曼，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经纪人了。” 　　听到威尔曼完全为自己做出的考虑，肖恩再次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第二天，他就听话地去那个捉鬼驱魔的剧组了。 　　这部剧的名字叫《驱魔小队》。 　　故事的内容是：小镇上一座教堂的神父亚伯拉尔突然有一天能看到鬼魂和恶灵了。他认为这是上帝赋予的能力，目的是让他更好的帮助人们。于是，他开始主动去帮人们驱除恶灵，解决魔鬼。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越来越多的灵异事件发生在这个世界上，随后，他不得不走出小镇，去认识更多的同伴，也和同伴们一起去帮助更多的人。 　　肖恩是在第一季的四、五集左右部分出现。 　　他为了追查一个喜欢吃婴儿的半人半兽怪，来到了这个小镇上。 　　经过一番调查，他和刚刚觉醒能力的神父联手除魔。 　　但战斗时，神父由于刚刚觉醒，完全帮不上忙，主要还是他来负责主力战斗。 　　所以，他那强大的武力和凌厉的攻击，都给刚刚见识到灵异世界的神父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被其视为战斗天使一般的存在，甚至一度成为了心中的憧憬和走出小镇的动力。 　　肖恩看完剧本，只觉得这个角色就是塑造出来装逼的。 　　他忍不住地抱怨说：“这些写作的人，脑子里没有别的形容词了吗？动不动就形容什么什么天使……我真的对这个词快生理性厌恶了。” 　　“别的剧本里，可能只是个形容词。” 　　威尔曼解释说：“但在灵异剧本中，没准是什么伏笔。不过，这种伏笔在后期要不要出现并展开，还要看你角色能不能受观众欢迎。” 　　“好吧。但下次我们能不能试试接点别的类型？我对纯卖脸快失去兴趣了。”肖恩抱怨着说。 　　“不急，现在先稳固住人气。你还没到毁形象来求突破和发展的阶段。”威尔曼心中有数地回答。 　　于是，在红头罩那边（结束撕逼）搞定剧本前，他只好先进了《驱魔小队》的剧组。 　　这个剧组对于他的到来十分惊喜。 　　那位年轻的导演非常高兴，还失口说出：“邀请只是随便发发，真没想到你能来。” 　　肖恩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但他心里却在狂喊：救命！你这话让我根本没法儿答。 　　虽然有类似这样的小失误，但拍摄还是很顺利的。 　　在拍打戏前，导演生怕他年纪小，吃不了苦，动作不到位，反复地在旁边念叨。 　　但等肖恩系着威亚正式拍摄的时候，所有人都放心了。 　　刺客信条体验世界带给他的帮助，初次显露在了人前。 　　他灵活矫健地像是一只飞鸟，仿佛空中才是他真正的家，如果不是身后还系着威亚…… 　　所有人都忍不住怀疑：‘莫非他真是身怀绝技的驱魔师？’ 　　等到这边的戏份拍了个七七八八，红头罩那边才筹建（撕逼）完毕，送来了崭新的剧本。 　　同时，也通知了他正式进组的时间。 　　肖恩一边熬夜读剧本，一边畅想着和演技高超的西萨尔正式对戏的未来，心情充满了愉快和期待。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 　　等他正式进组后，每天都想打爆西萨尔的狗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注】编剧撕逼确有其事，但我这里部分是随口杜撰的，你们别信。 　　PS.对同人宽容一点儿吧，官方编剧OOC起来那才叫真绝望。 第75章 肖恩：我讨厌他！ 　　因为家人性格普遍强势的缘故, 肖恩日常对外总显得有些软萌和乖巧。但他其实很聪明和敏感, 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也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法则, 一遇到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倒下装死……咳咳, 不，是战略性潜伏。 　　所以，当西萨尔用近乎命令的口气, 让他好好穿衣服时，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气氛。 　　当时是他进组的第一天, 要先试妆和试衣服。 　　对肖恩来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拍戏了, 所以一切都显得轻车熟路。他在一群工作人员的包围下，测量尺寸、脱脱穿穿地换衣服，和乖乖地坐在那，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涂抹抹。 　　前阵子的健身生活很痛苦（他真的为此放弃了太多太多，比如甜甜圈和麦当劳）。 　　但有付出也有回报，良好又科学的训练, 成功让他脱离了原本过于单薄的身体，看起来有力度很多。如果说以前是干瘦纤细, 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劲瘦有力了。 　　所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给人看看。 　　这就像是辛辛苦苦考了一百分，如果没有人一起分享, 那惊喜也就会减半了。 　　可惜，这一届的粉丝们完全不行！ 　　他们忙着争论发型问题, 完全把肖恩忽略了个彻底。 　　于是，在剧组换完制服后，他虚荣心作祟的情况下，故意穿衬衣时，系错几个扣子，又挽起衣袖，很心机地漏了半截平坦的腰腹和（自以为）已经很有力的细胳膊。 　　从某方面来说，他的炫耀很含蓄，也没妨碍到谁。可本质来讲，这和‘青春期男生剪个杀马特发型，装模作样叼着烟，在大人前装逼’的行径也没太大的区别。 　　可谁年轻时候，没傻过呢？ 　　更何况他长得又不难看，哪怕是装逼，也比学校里满脸青春痘傻乎乎的男生要可爱得多。 　　所以，剧组所有人都会心一笑，看破不说破，像是对待翘起尾巴，抖抖毛，挺胸抬头，嘚瑟着巡视领地的猫陛下一般，神色纵容无比。 　　但当西萨尔看到后，却皱着眉头，非常不客气地指了出来：“系好你的扣子，如果你不会，那我来教你。” 　　这种很不留面子，直接戳破的态度，假如换到一个青春期，自尊心正值最强时期的男生身上，很可能会立刻把仇恨值拉到最高，。 　　幸好，肖恩被自家大哥二哥的无心之语已经打击的够多了，心里也没什么记恨的情绪，仅仅是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听话地系好了每一个扣子。 　　他其实是有点儿不高兴西萨尔指出这件事，可另一方面，又因为太懂事，导致内心不受控制地开始自我反省，生自己的气：“狗屎！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让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时候，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西萨尔和自己想象中的形象不太一样。 　　他确实‘演技高超，又厉害’，但一点儿不像是以前合作过的演员，非常不好说话。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肖恩迎来了西萨尔更多的“指导”。 　　从事一个职业久了，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固定模式。 　　因为除非有突发状况，固定职业工作者们，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重复同一件事，周而复始，年头长了，甚至熟练到不用思考。于是，时间长了，职业本身似乎也具备了固定性格，例如，做财务行业人，外界的反应多半是要求性格耐心、谨慎，尽可能的不出差错；而销售类行业，多半要求能言善辩、亲和力高。 　　但演员这个职业不是，它是没有固定模式，和固定职业性格的。 　　它更喜欢不同的演员具备不同的性格和特质，方便扮演不同的角色。 　　大多数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都在含蓄地隐藏自己，让自己的行为和心理符合公众舆论和绝大多数人行为模式，以避免被孤立。但演员是截然相反的工作，他们需要展示自己，有时候在镜头前，可能还需要表现出夸张和极端化的情绪，这就导致很多演员的性格都很有个性。 　　也许日常生活还看不出来，可一旦工作，这些个性都会展露无遗。 　　西萨尔是个吹毛求疵的控制狂。 　　因为蝙蝠侠电影对动作戏的要求，两个人都在健身和吃一些降低体脂率的健（难）康（吃）营养食谱。所以，肖恩有时候会忍不住偷偷吃一颗水果糖，在嘴里含好一会儿，舍不得咽下去，来缓解一下不能享用美食的遗憾。 　　这时候，西萨尔就会冷淡地盯着他问：“你的自控力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吗？” 　　然后，他会告诉负责健身的教练，再给他加二十个仰卧起坐…… 　　肖恩：……居然告状？？！！ 　　你一个影帝，你居然还告状！！ 　　那就是一块糖！！一块糖！！ 　　没有奶油！没有肉！！ 　　“他是个好人，但他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肖恩和理查德委婉地吐槽说。 　　天生好脾气的他，此时也没怎么生气，单纯就是那种工作上抱怨的口吻说：“……我知道，演员要敬业，应该按照训练师给的食谱吃，早点儿达到角色要求。可偶尔，我也需要适当地缓解。还有，他前几天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去收拾东西。我知道，乱扔东西是我不对，可他不能悄悄和我说吗？再说，我也没怎么乱扔，就是充电器放在了简的桌子上，漫画放在了会议室，杯子不小心忘在了饮水间……” 　　然后，肖恩一下子没声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发现西萨尔好像说得对……自己确实到处乱扔东西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什么？我居然变得这么讨人厌了？’他惊恐地在心里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一路走的太顺，年少成名就虚飘飘起来，做了惹人嫌的事情，还毫无自觉。 　　于是，本来是告状的电话，又变成了一场反省大会。 　　理查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断地安慰他：“不是的，你已经很好了，你非常好了。” 　　他懊恼于自己想不出更好的词语，很有些心情烦躁，并且，连续数日都给肖恩发一些鼓励的短信，同他分享自己那边剧组的拍摄生活。 　　肖恩则继续在西萨尔的‘多管闲事’下，不断地被气成河豚——独自郁闷——忍不住和亲近人抱怨——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反省——再次被气成河豚中，反复地徘徊。 　　当然，西萨尔并非一无是处哪种人。 　　他对表演艺术非常热爱。哪怕是还没正式开拍，肖恩也经常看到他认认真真地抱着剧本，抓紧时间，对着镜子揣摩角色，有时候一个表情，会独自思考一两个小时，非常值得人尊敬。 　　可这些尊敬，在他又一次指出‘你有空在那里聊天，不如去背台词’后，全部烟消云散。 　　肖恩：我特么就和化妆师姐姐说了不到一分钟的话！ 　　“我承认他是个好演员，但我讨厌他。” 　　肖恩这么愤愤地和理查德发短信说：“他可能在记恨我，当初我为了安慰乔治，说基督山会扑街，被他听到了。” 　　理查德认可了这一说法。 　　大概为了安慰肖恩，他不管什么说法都会选择认可。 　　“我听说他的一些事情……” 　　这位英伦绅士难得的不顾风度，在背后八卦了别的演员：“他虽然是一位很不错的演员，但一直很会为自己谋算，虽然这在好莱坞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得上精明。可从另一方面来说，确实是不好相处，你不要在意他的话，离他远一点儿。” 　　在无计可施，又必须一起合作的前提下，肖恩只能默认了‘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做法。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西萨尔依然有本事把他惹炸毛了。 　　他把肖恩的一个喝水的塑料杯子扔了。 　　因为是塑料杯子，所以之前倒热水的时候，已经烫到变形，特别难看，而且不健康。 　　西萨尔大概真的强迫症。 　　他忍了好几天之后，就把杯子扔了，大方地给换了一个新的，环保的。 　　但肖恩悲愤：“可那是我第一次赚到钱后，给自己买的！” 　　他气地想把一杯水全都浇到西萨尔的脑袋上，让他彻底清醒清醒！ 　　除了工作外，肖恩拒绝再和西萨尔说一句话。 　　事实上，剧组的大家都知道，以他的好脾气，只要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就可以顺利地解决所有问题。 　　然后，剧组所有人都发现，西萨尔把人惹炸毛后，却完全不懂得顺毛摸的技术。 　　他居然在肖恩常用的那张桌子上，放了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有关于‘使用塑料杯子致癌’的超详细数据统计表。 第76章 这就是童年啊！ 　　忍不下去了！ 　　肖恩气得当着西萨尔的面, 把桌子上的那张A4纸撕碎了, 扔到地上，还重重踩了好几脚。 　　西萨尔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近乎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 你……你这个碎掉的过期饼干！你这个煮不熟的老玉米！” 　　肖恩难得被激怒到骂人的地步：“我告诉你, 我长这么大，不用你来教导。我，我……总之, 不用你指手画脚。” 　　虽然他的爆发只持续那么几秒，结结巴巴没什么气势…… 　　并且, 很快因为不好意思而面红耳赤, 还自动意识到乱扔东西的行为不好, 发泄完后，居然又拿扫帚乖乖地把碎纸片全都扫走，扔垃圾箱。 　　但能有这个行为，显然是已经不满到了极点。 　　他似乎很想把那个西萨尔给的环保杯也以牙还牙地扔掉，但出于这些年节俭的性格，最后只是生气地放在了一边, 转身跑了出去。 　　而围观了他俩闹别扭的剧组成员，全都不站在西萨尔这边。 　　要知道, 斯蒂文导演不是第一次和肖恩合作了, 而每个导演都会有自己用熟了的固定团队，那他的这个团队自然也就不是第一次和肖恩合作。所以, 这也意味着，在斯蒂文导演的剧组中, 绝大多数工作人员都是肖恩的熟人，甚至从某方面来说，看着他长大的。 　　这群熟人起初是抱着好玩、看热闹的心思。 　　可到后来，他们发现肖恩好像真的生气了，立刻毫不犹豫地刷啦啦全都站到了自家孩子那一边，非常团结又一致对外地冲西萨尔指责：“你待他太苛刻，也管得未免太多了。” 　　西萨尔紧皱眉头，面无表情。 　　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我扔个一次性快坏掉的塑料杯子，怎么就千夫所指了？’ 　　是的，在他看来，肖恩的那个已经临近报废的塑料杯子和一次性纸杯没区别（肖恩：你瞎吗？一次性的塑料杯，是没有把手的！），而肖恩之所以总拿着用，不过是图省事，类似于有的人喝完矿泉水，瓶子没扔，随手接水，又用几次。 　　所以，看到桌上有个一次性纸杯（矿泉水瓶子）直接扔掉，出于照顾的心思，还给换了一个好点儿的环保杯，有什么不对吗？ 　　他有些尴尬地想和肖恩解释一下，或者说一说‘如果你真喜欢那个塑料杯，只要不拿来喝水，我可以再给你买一百个’这样的话。 　　可肖恩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了。 　　这让他不好意思主动凑过去，甚至，连‘我其实算你师兄’这样的事情也没办法提了。 　　他其实不太习惯和这种彼此没什么利益关系，按照道理应该有些亲近的人打交道。 　　所以，在他原本的剧本中，应该是小师弟自己发现，然后，乖乖地跑过来主动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他就可以不动声色地说出真相‘因为我是你师兄’。 　　现在，如果说出来…… 　　他十分怀疑，肖恩最有可能的反应大概是：‘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有你这样的师兄！’ 　　然后，连斯蒂文导演都专门找他谈话了。 　　这位在圈子里，性格同样很个性的导演近乎直白地撑腰说：“我和肖恩合作很多次了，十分了解他。我知道，他虽然偶尔会有点儿管不住自己的时候，但绝大部分时间都非常有自制力，他不需要你整天盯着。小子，我不知道你来这个剧组是为了什么，我也承认你有演蝙蝠侠的才华和本事，可你并非是不可取代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如果你俩的矛盾影响到剧组整体的正常拍摄进展，必须有一个人走的话……哪怕不算私交和个人感情，我也会投你一票。因为你太贵了，但肖恩目前又便宜又好用。” 　　布兰德更是幸灾乐祸：“我早就说不要用他了。” 　　他趁机持续地抹黑说：“他这人演技再好，也难掩目中无人的缺点。” 　　由于斯蒂文导演太过强势，这位制片人先生暂时没办法干扰剧组的运作。 　　可这完全不妨碍他幸灾乐祸，以及在西萨尔倒霉的时候，极力地煽风点火。 　　遗憾的是，斯蒂文导演只是说说，并没有换人的打算。 　　他表明态度，是希望西萨尔收敛点儿，别再惹肖恩，安安分分把电影拍完。 　　蝙蝠侠这个重要角色，虽然可以换人。 　　可想找到一个特别合适的人选还是不容易的。 　　导演完全不想像之前剧本那样，一连拖上数月，才好不容易解决。 　　于是，在这么多人轮番的谈话下，西萨尔终于意识到‘我走错了路线’。 　　在还是陌生人的情况下，过多的干涉了别人的生活，还是在对方已经拥有了一剧组关系更亲近，也更乐意为他撑腰亲友团的情况下…… 　　他想寻求点儿场外支援，咨询下意见什么的。 　　结果，一直对外帮他公关的负责人接到他的电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老板，你又和粉丝吵架了吗？拜托，你克制点儿好吗？为什么总和粉丝吵架？” 　　西萨尔想了想回答：“……因为他们说我傻。” 　　负责公关的那位很崩溃：“只是开玩笑啊！现在粉丝就喜欢说明星呆萌可爱什么的。” 　　西萨尔依然很不悦：“这和我的形象路线规划不符合。” 　　由此可见，某人总被各类媒体报纸持续不断地抹黑和批评是有理由的。 　　不过，在挂断电话后，他大概是终于意识到，正如粉丝做的那样，别人给的，哪怕是好意，可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也会招人厌。他因为基督山那件事，出于愧疚想要弥补，又因为对道林格雷的欣赏，所给予的‘特殊关注’，可不但没有在肖恩面前刷到任何好感，也没有挽回自身形象，反而彻底被拉黑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总算不再找麻烦了。 　　肖恩又能在辛苦锻炼之余，偷偷含一块水果糖在嘴里，露出那种‘幸福地想要喵喵叫，仿佛得到全世界’一样的愉悦表情了。 　　与此同时，他给理查德的电话，也不再总是宣泄各种负面情绪，而是请教表演的技术问题了。 　　比如某天，他随口问了一句：“我怎么才能让自己在镜头前，表现得并不愤怒，却又能让大家都觉得我在愤怒？” 　　理查德温和又耐心地建议他：“通常来说感情的表达，一般是两种方式，一种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运用你的想象力把剧本中的情境建立出来，当你处于那种情境之中时，有些事情会迎刃而解；另一种，就是闭上眼睛，回忆你所经历过的愤怒情景，还记得当时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吗？好的，认真记下来，细细揣摩，表演的时候，用一切如常的表情，但加上那些小动作。多数时间，你需要两种方式一起用。比如……” 　　肖恩一边耐心地记笔记，一边和他具体地讨论着，脸上流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感动神色。 　　虽然部分理论知识点，他已经在这几年渐渐学到，还在体验世界中练习过。可有时候，现实中面对镜头，难免有些经验不足。 　　而理查德讲解的时候，总会不厌其烦地详细举出很多的实际例子，和一些在镜头前的技巧，让他理解起来更容易。 　　如果这是什么游戏的话，大概能立刻清楚地在他头顶上看到，突然升起的‘热情加1，好感加1，亲密度加1’这样的持续，又不断闪烁字样。 　　西萨尔端着水杯站在旁边，竖着耳朵，悄悄地听完了全场。 　　他特别想说‘你不用打电话问别人，问我，我也知道’。 　　但肖恩把‘视而不见’贯彻实行到底。 　　他现在对‘我曾经崇拜过这么讨厌的人’非常的懊恼，以至于不想再次面对这个‘错误’，只要想到自己在进组之前，对这个‘错误’那么的期待和兴奋，就很想穿越回到过去，把那个傻子自己打死。 　　西萨尔不得不暂时在自己的‘小师弟观察手册上’记录下了一条： 　　[非常恋旧，对一次性塑料杯都可以反复使用到报废，还会因为被人丢掉，而生气很久。] 　　（肖恩：那不是一次性的！！只是比较便宜！！） 　　虽然仍然记恨这件事，但肖恩也不是那种小气的性格。 　　在西萨尔停止过去那种让人生气的行径后，他虽然还是不理人，可不像之前那么气冲冲地甩脸色给人看了。 　　正式开拍前，在造型做好后，会有一次上镜测试。 　　在这部电影的主角杰森托德，没有死而复生变成红头罩前，他还是蝙蝠侠的二代罗宾。 　　所以，肖恩先穿的是一套罗宾制服。 　　于是，西萨尔和他第一次穿上了制作好的蝙蝠侠和罗宾的制服。 　　西萨尔沉默寡言，身高很有可能到一米九了。 　　他穿着黑漆漆制服的样子，很像一只徘徊在哥谭上空的阴森大蝙蝠了。 　　肖恩虽然也不算矮了，但确实在他旁边被衬托地有些娇小，而且，二代罗宾的制服，不说那幼稚又明艳的黄色绿色和红色，造型也非常令人窒息了…… 　　他满脸纠结地看着绿色鳞片小短裤，比划了一下自己光裸的双腿：“虽然值得庆幸的是，我属于毛发稀少类型，不用担心一腿的毛，但我觉得，这个非常需要修改，正常审美的观众，应该不会喜欢这种露大腿超短裤的。” 　　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记下了这个要求。 　　然后，他又望向西萨尔：“您有什么意见吗？” 　　西萨尔对造型没意见，但对穿着舒适度方面，简单地提了几个不舒服的地方。 　　工作人员全都记下来，留待以后更改。 　　然后，他们一起出现在镜头前，那感觉很微妙。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漫画二次元人物，出现在三次元的现实世界中…… 　　“我本来以为会很傻很搞笑。但没想到，此刻，我心里特别激动！！” 　　摄影师一边看着镜头，一边和斯蒂文导演心潮澎拜地说：“天啊，我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可现在，他们竟然真实地出现在了我的镜头里。这是童年，斯蒂文！你知道吗？这就是童年啊！” 　　斯蒂文导演微笑着说：“相信我，观众们也会这么想的。” 第77章 有空多喝水 　　“好的, 罗宾, 跳！” 　　当肖恩穿着花花绿绿的罗宾制服，从搭建好的高高台子朝着地面跳下去的时候, 猛烈的气流冲击着他的脸颊, 耳边是呼呼的急促风声，他试着让自己在体验空间里那样，放松地张开双臂, 如一只鸟儿一样自然飞翔，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种由衷的快乐和喜悦。 　　摄影师控制着升降镜头, 追踪着他那灵巧的身影。 　　当镜头逐渐拉近时, 他死死地盯着镜头, 用仿佛怕惊醒谁一般的声音，轻声对斯蒂文导演感叹了一句：“上帝啊！你快瞧，这孩子多漂亮。” 　　斯蒂文导演望着镜头中的肖恩，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能理解摄影师口中的‘漂亮’，显然那评价，并非是针对容貌, 而是，在镜头中给人一种极端舒适、自然的感觉。 　　很多演员在拍摄类似镜头时候, 除了某些极限运动的爱好者以外, 多数会流露出恐惧，或者下意识紧绷的表情, 可肖恩恰恰相反。 　　他在高空中非常的放松，像是已经把飞翔视作本能的鸟儿, 又像是一些从小训练到大的体操运动员一样充满了人体的美感，同时，展现在镜头中的面部表情，也带着十分有感染力的快乐笑容，似乎本人也很享受这一过程。 　　这让剧组所有人都非常惊喜：“对对，没错，罗宾鸟就该是这样的。” 　　他们不禁开始回忆起童年，在黑漆漆的蝙蝠侠身边，永远都会跟着一个活泼如鸟儿一般叽叽喳喳的小助手，这一对‘活力双雄’的组合，可是无数米国人童年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罗宾这个漫画角色，最早是DC为了吸引青少年读者、缓和蝙蝠侠过于严肃、黑暗的画风，所专门打造的少年超级英雄。从出现开始，他一直被当作蝙蝠侠的小跟班，或者说少年助手存在，而罗宾这个代号原本的意思，是指美国红胸知更鸟。 　　所以，与蝙蝠侠一身黑，又沉默寡言的作风相对应，早期的罗宾鸟们通常身着色彩明艳的红黄绿三色制服，擅长说单口相声，不，是擅长说话。 　　从创作者的意图来说，蝙蝠侠是罗宾的监护人，罗宾同样是蝙蝠侠心灵的保护者。 　　年轻的孩子们，乐于用他们的正义、朝气、活力和对未来的希望，帮助这位黑暗中的英雄蝙蝠侠，不在一次次打击犯罪的过程中彻底迷失自己。 　　所以，蝙蝠侠不能没有罗宾。 　　在一代罗宾慢慢长大，并且离开蝙蝠侠单飞后，漫画公司决定引入二代罗宾，作为一代的替身存在，这也就是肖恩这次要扮演的角色——二代罗宾杰森托德。 　　但由于二代罗宾杰森托德是替身的缘故，这直接导致部分读者不接受他的存在。 　　这种心情类似于看第一季的重要配角被换演员了一样。 　　大量的反对声音，让漫画公司也开始对这个角色不满起来。 　　他们这才发起了一场电话投票，由读者来决定他的生死。 　　和肖恩扮演的雷米一样倒霉，这位角色很快就被读者投死了。 　　这就是漫画史上极为臭名昭著的一次谋杀事件。 　　但和雷米作为单纯受害者，在犯罪破案剧中，被连环杀手杀死又不太一样。 　　杰森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身份，还在于那是一个‘本应被保护，却一直勇敢承担着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反过来去保护人民’的孩子，他也是与最穷凶极恶的罪犯战斗的超级英雄。 　　所以，哪怕是漫画角色，人们竟然希望一个超级英雄死掉？ 　　还是死在疯狂的罪犯手里？ 　　总之，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就是真实的发生了。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后，漫画公司才再次将这个角色复活，赋予了他新的性格。 　　可死而复生的杰森发现，视若父亲的蝙蝠侠没有帮自己报仇，杀死自己的凶手小丑好端端地活着，甚至连好不容易得到的罗宾职位，也被人占据了。 　　世界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一切如常，哥谭还是那个哥谭，蝙蝠侠还是那个蝙蝠侠，连罗宾也有了新的继承者，只有自己一无所有，已经被彻底地遗忘在了时光中…… 　　他戴上了红色的头盔，成为红头罩，开始为自己复仇。 　　这就是红头罩的来源。 　　但杰森后期作为红头罩时，感情太过复杂，情绪也非常激烈。 　　这和肖恩自身的温和气质不太相符。 　　所以，在开机的第一天，斯蒂文导演为了避免开局不利…… 　　他选择了先拍杰森作为罗宾时期的镜头。 　　这一幕镜头几乎不对演技有什么要求。 　　只是让西萨尔和肖恩穿着制服跳来跳去。 　　在杰森没有变成红头罩前，蝙蝠侠带着他的罗宾，形影不离又亲密无间地在哥谭这座虚构城市的上空，不断地穿行和巡视。 　　虽然后期可能只会有几个动作出现在正式影片中。 　　但拍摄的时候，他们依然需要反复跳好多次。 　　西萨尔和肖恩做得很成功。 　　镜头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跳跃着，黑色的披风和黄色的披风在空中并肩随风飞扬着，诉说着无声的亲昵和默契。 　　剧组里所有人望着这无比熟悉的一幕。 　　他们都忍不住兴奋想：[从现在开始，蝙蝠侠和罗宾的大荧幕形象，真正地出现了！] 　　西萨尔在敬业方面是没得挑的。 　　此时，已经快到六月，日均最高温度几乎有二十五度，而他穿着一身沉重又完全不透气的黑色盔甲，持续剧烈运动了将近五六个小时，没有一声抱怨和迟疑。 　　不管是什么时间，只要导演让他跳，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系着威亚，朝着下方跳下去。 　　身后，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飞舞，只要镜头中，稍微出现一点儿差错，他就会重新来一遍。 　　肖恩相对来说会好很多。 　　前不久，他成功说服了服装组，把下身的绿色鳞片小短裤换成了绿色长款的紧身裤（秋裤）。 　　虽然他挺想要黑色的，但服装组也是有漫画粉存在的。 　　对方非常顽固地告诉他：“别想了，黑色秋裤是属于五代罗宾达米安的，他才是拯救你们蝙蝠家审美的存在，你只能选择红配绿，小鸟儿。” 　　经过一番‘露大腿小短裤是一代罗宾迪克的，二代罗宾稍微有点儿变化没关系’这样的争辩后，他们才勉强达成了选用墨绿色的协议。 　　可尽管从短裤改成了长裤，对比蝙蝠侠那一身沉重的装备而言，依然显得轻快很多。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肖恩对西萨尔总算没那么生气了。 　　一个人但凡有了可值得尊敬的地方…… 　　哪怕你不喜欢他，也依然会有一定程度地谅解他。 　　肖恩想了想，决定以后按照对待普通同事那样的态度，来相处好了。 　　而且，其实他也知道剧组很多人都担心他俩的矛盾，会影响到拍摄的正常进展。 　　所以，在他想明白要用什么态度后，当即决定主动去缓和关系。 　　这时候，他刚好注意到西萨尔从拍摄开始一口水没喝，已经热得嘴唇干裂…… 　　他立刻体贴、乖巧地主动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来表示友好。 　　西萨尔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 　　但他没有立刻接过来，反而迟疑地盯着那瓶矿泉水看了半天，露出了好像‘水里莫非有毒’一样的为难态度。 　　肖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又想拧开盖子，把水泼他一脸了。 　　西萨尔终于接过了矿泉水，平静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他就那么握着，半天也不喝。 　　肖恩真的很生气了。 　　他语气恶劣地说：“我没有环保杯给你，如果不喝就还给我。” 　　“不是。”西萨尔蹙着眉，似乎想解释什么，又顿住。 　　然后，他拧开了盖子，开始缓慢又犹豫地在旁边喝水，那一口一口的艰难样子，好像喝得不是水，而是什么超级难喝的毒药。 　　“这人真是又没礼貌，又讨厌！”肖恩忍不住地在心里想。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那天的拍摄很顺利，在结束后，斯蒂文导演特别兴奋。 　　他属于那种情绪化很明显的导演类型，时常会有很多奇思妙想，又出乎意料的想法和灵感。所以，他忍不住拉着西萨尔和肖恩滔滔不绝地谈一些剧情方面的事情，热情高涨，还说了个没完没了。 　　此时，已经摘掉蝙蝠侠头盔的西萨尔，紧紧地皱着眉。 　　他开始坐立不安，一开始是极力忍耐，接下来是几次想打断斯蒂文导演的话，又憋了回去。最后，哪怕是顶着肖恩很不满的眼神，他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我能先离开一会儿吗？” 　　斯蒂文导演不由得停住话题，疑惑又不怎么高兴地看着他。 　　而肖恩更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的生气表情。 　　然后，西萨尔大概意识到，如果再不解释清楚的话，没礼貌的形象，恐怕要彻底在两人心中扎根发芽了。 　　于是，他直接坦白了：“我快尿裤子了。” 　　在两个人瞬间懵逼的注视下…… 　　这位影帝彻底豁出去地说：“这见鬼的蝙蝠侠制服穿的时候超级难穿，脱也超级难脱。可该死的，服装组居然没想着给我留个拉链！所以，我现在得赶快去找几个人来帮忙，先把这玩意儿卸下来，然后，再来个五十米狂奔，冲刺到厕所。”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朝着肖恩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地说：“这还得谢谢你给的那瓶矿泉水。” 　　“呃，不用客气。你要的话，我这儿还有。”肖恩眨巴眨巴眼睛，很有礼貌地回答。 　　斯蒂文导演拼命忍着笑，很善良地说：“那你……你快去，快去吧。” 　　西萨尔不禁翻了个白眼。 　　他转身穿着那身蝙蝠侠制服开始艰难地跑起来，从后头看，不像是什么蝙蝠，反而笨重地像是一头犀牛。 　　斯蒂文导演和肖恩对视一眼。 　　他俩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哈哈哈大笑声。 　　“矿泉水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吗，亲爱的？” 　　斯蒂文边笑边忍不住地问肖恩。 　　“怎么可能啊？” 　　肖恩不禁遗憾地回答：“如果我是故意的，刚才我一定会假装不知道，拉着他说个不停，根本不可能让他有离开的机会。” 第78章 我到底有什么用？ 　　在摄影棚初步拍摄完毕后, 剧组需要出一定的外景, 来继续接下来的拍摄。 　　虽然哥谭这个漫画中虚构的城市到底在哪？一直没有正确的答案。 　　很多人说是纽约，也有人说是底特律、芝加哥…… 　　但总归, 它应该是多所大型城市的缩影。 　　可这个时候, 剧组也不知道该具体选择去哪所城市？ 　　然后，布兰德终于展现出了作为一名制片人的专业素质。 　　他想挑个物美价廉的地方，尽可能地把经费控制在预算范围内。 　　所以, 他在反复对比了三所城市所需耗费的金钱，以及三所城市的市政府, 所能给予的支持力度强弱后, 决定了芝加哥作为下一站。 　　因为芝加哥市政府的负责人说：“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们一块空地来搭建临时摄影棚, 一间废仓库，供你们放一些道具、服装、发电机一类的零碎玩意儿。附近两公里以内，保证帮你们订到一家合适的五星级酒店，供你们住宿。并且，在酒店里，房间服务随叫随到, 想去餐厅用餐也随时都可以去。除此以外，如果你们要拍摄一些街道追逐的大场面, 只要提前一周申请, 政府也可以尽量帮忙封路，提供相应帮助……” 　　但布兰德没有被这份热情和这些好处冲昏头。 　　他谨慎地询问：“我们需要付多少钱？” 　　芝加哥市政府的那位负责人说：“住宿和饮食你们自己负责, 我可以找熟人帮你们打折，场地租赁给你们最低成本价格。除此以外,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从此以后，芝加哥成为蝙蝠侠真正的故乡。同时，蝙蝠侠也必须正式成为芝加哥的市民。也就是说，他是属于我们这所城市的超级英雄。” 　　布兰德在心中一盘算，只是付出一个虚拟二次元人物的出生地址，就能获得最大的帮助，很划算。于是，他回去和管理层一商议，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后，和芝加哥市政府一拍即合。 　　此时，芝加哥市政府的这位很可能是蝙蝠侠粉丝的负责人，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之举。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会对城市的发展产生什么积极影响。 　　但在随后几年，各大城市争抢超级英雄的时候，除了已经把超人纳入囊中的大都会（纽约）外，只有提前得到蝙蝠侠的芝加哥，可以笑呵呵地坐山观虎斗了。 　　总之，多亏制片人布兰德办事的高效率。 　　第二天，剧组就转战芝加哥了。 　　起初，肖恩还抱着想要去逛逛街，玩一玩的念头。 　　可很快，他的愿望就破灭了。 　　斯蒂文导演非常之丧心病狂。 　　他选择在夜里开工！ 　　蝙蝠侠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超级英雄，没错。 　　但大家真的有必要也活的像只蝙蝠吗？ 　　但有时候，剧组之中导演就是老大。 　　他说要在半夜拍，大家只好一起陪着熬夜。 　　这个时候，因为蝙蝠侠盔甲没有拉链的笑话，西萨尔和肖恩的紧张关系终于有了些许缓和。 　　他们的健身运动还在继续，难免会有碰头，这时候…… 　　西萨尔会主动没话找话地说：“还是先来20组仰卧起坐吗？” 　　肖恩点点头，又礼尚往来地问一句：“你呢？负重屈伸？” 　　如果这个时候，他俩的那个教练也在的话，肯定会觉得这对话快尴尬死了：“你俩的训练计划表就贴在墙上，而且，每天基本都那几样没变化，到底有什么可聊的？” 　　但有时候，两个陌生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尬聊总是难以避免。 　　只能说这两个人也是很奇葩了。 　　明明认识了很久，还在一个剧组中待了一段时间，吵过架，甚至连第一次拍摄都合作着完成了。可直到现在，居然才开始彼此试探着，如同初识一般踏出正常交往的第一步。 　　然而，即使如此，也不意味着他们立刻就能变成好朋友。 　　西萨尔改不了对肖恩一些行为，经常性的皱眉，只是他不敢再说出来；肖恩已经承认对方不算坏人，但仍然认为他控制欲太强，在没摸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之前，不想主动去进行交流。 　　如果旁边都有人，他俩气氛勉强还好。 　　一旦只剩下他们两个，往往相对无言，唯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这种尴尬氛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们又一次拍摄动作戏。 　　死而复活的杰森试图亲手为自己复仇。 　　但此时，那个杀死他的凶手‘小丑’，已经被蝙蝠侠关进了戒备森严的阿卡姆疯人院。 　　所以，杰森决定化身红头罩，借助哥谭一位黑帮老大‘黑面具’的力量和人脉，把小丑先从阿卡姆疯人院中弄出来。 　　于是，他单枪匹马地冲进了黑面具的一处窝点，正式打破蝙蝠侠定下的‘不杀’原则，大开杀戒的同时，又炸毁一个武器库，想要借此引出黑面具…… 　　拍摄这一幕动作戏时，是凌晨三点多。 　　由于斯蒂文导演坚持夜晚拍摄的缘故，连续几个晚上下来，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所以，拍摄打斗的时候，那位扮演黑面具下属的演员一个失手，将肖恩给重重地击倒在地。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可当他倒下的时候，地上偏偏有个较为尖锐的石头，直接在额角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伤势不重，可血流了一脸，非常吓人。 　　斯蒂文导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还对着镜头惊喜地说：“这是谁想的主意？太棒了！摄影师，快，那里，给来个特写！你们怎么做到的，这看着和真血一摸一样。” 　　本来还惊讶不已的摄影师，这时候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他还真的扛着摄影机，专注地给来了个特写。 　　因为没喊停的缘故，肖恩抹了一把额头的血。 　　他反应迟钝地皱眉思考：“我是不是应该敬业地继续演下去，还是先喊一声疼，让大家等会儿再拍。” 　　这时候，西萨尔直接跑了过去，穿着那身笨重的蝙蝠侠制服。 　　斯蒂文导演莫名其妙地生气喊：“干什么！干什么？还没轮到蝙蝠侠出场！” 　　等西萨尔伸手去按住肖恩流血的额头，又着急地喊场务拿医疗箱的时候…… 　　大家才意识到是真受伤了。 　　等所有工作人员乱哄哄地围在身边…… 　　肖恩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说：“只是一道小伤口，没什么的。” 　　“闭嘴。”西萨尔态度严肃地说：“你本应该更小心一点儿，保护好自己。” 　　依然是很不中听的话。 　　但肖恩这次没有回嘴。 　　没办法，他一向对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都没辙。 　　因为意外受伤，斯蒂文导演给了他两天的假期。 　　作为主演来说，这已经是很难得的待遇了。 　　肖恩正思考要不要出去转转的时候…… 　　他收到了大哥的一条短信：[我和瑞安在纽约买了一幢新房子，照片123，正在装修。给你留了一间屋子，在二楼左侧第一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墙纸？或者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肖恩一个激动地把电话拨过去：“大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詹姆斯那头乱糟糟地可能正在装修，他指挥着人喊：“放那边，小心点儿，别碰到，我出去接个电话……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肖恩只好重新质问：“你们房子都买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詹姆斯匪夷所思地反问：“我俩买房子，为什么告诉你？” 　　“这，这不是家庭活动吗？” 　　肖恩努力表达自己的观点，控诉说：“我难道不姓弗洛西，难道不是凯西、卢克和莎莉的哥哥吗？我也快成年了，难道不应该参与其中，提供意见和经济援助吗？你和瑞安把什么都做了，那还要我有什么用？” 　　詹姆斯在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正当肖恩以为他终于开始反省了的时候…… 　　他才重新回答：“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定位，肖恩？” 　　肖恩茫然：“啊？” 　　詹姆斯慢慢地说：“在弗洛西家，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我不在了，听瑞安的；瑞安如果也不在的话……” 　　肖恩抢答：“我知道，听我的。” 　　詹姆斯果断地反驳：“不，听凯西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属于与人为善，有些不太过分的事，忍一下也可以，但该有的戒备心还是有的。 　　可问题是，大哥属于你欺负我我就弄死你类型，所以，很瞧不上他，心里常常产生“你要不是我弟弟，我早就把你骗个倾家荡产了”的想法。 　　通知：我这两天确实比较忙，明天还要继续出门，所以，更新的时间不确定。 　　但预计最早周五，最迟本周六，我就能恢复正常了，所以不用担心，么么哒大家，比心！ 第79章 也许是被鬼附身了 　　“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不可靠？” 　　肖恩在电话里, 声音激动地像是被人抢了瓜子后, 正死命抓着笼子栏杆，边喷洒泪花边尖叫的仓鼠：“大哥, 求你了！改变下你的旧有观念, 接受一下崭新的我，行不行？” 　　詹姆斯：……更不可靠了。 　　在他看来，这个弟弟真的是无论哪里都让人觉得不可靠。首先, 早年学习不好，一度被人怀疑是弱智。哪怕现在表演方面发展很好, 但这也只证明他属于某一方面擅长的白痴天才, 智商上依然不可能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其次, 他缺乏竞争意识，心肠太软，脾气太好，看似是优点的好人元素，同时也代表着非常容易被欺负的软包子性格；最后，完全缺乏防范意识和金钱意识, 经常性对人毫不设防。 　　所以…… 　　詹姆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除非我傻了，才会把本来可以成长为狮子的弟弟妹妹都交给你带。被你教导的话, 他们迟早也会变成一群吃草羊。” 　　肖恩的内心在这一刹那已经死去。 　　但他还想挣扎一下：“我, 我也可以是狮子的。” 　　詹姆斯想了想，委婉地告诉他：“狮子一般不会说‘大哥, 求你了’。” 　　肖恩：…… 　　这时候，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喊声‘詹姆斯, 詹姆斯，你来这边看一下，看看行不行’…… 　　于是，他顾不得再和肖恩说下去，快速地交代一句“你记得去挑墙纸，挑好颜色告诉我”后，就挂断了电话。 　　等詹姆斯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指挥装修队干活的时候，瑞安迈着两条大长腿，从外头大步地走了进来。 　　他顺手把一个柜子给挪到不碍事的墙角，神色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肖恩吗？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那傻子质问我买房子为什么不通知他。他可能以为，除了你和我外，家里只有他最大，也应该有资格做主，发表发表意见什么的。” 　　詹姆斯叼着根烟说：“我觉得，完全没那个必要。他除了表演，什么都不懂，脸上还特别好欺负地写着傻多速。出去肯定会被人骗，根本帮不上忙。” 　　“这就是你不对了，大哥。”瑞安很自然地从詹姆斯衣兜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又给他塞回去。同时，他慢条斯理地帮自家弟弟说了一句公道话：“肖恩现在可不傻，他也狡猾着呢，一有风吹草动先缩回去。在你看来，这是胆子小。但依我说，他那是躲起来偷偷观察，视情况而动。可以说，相当有生存智慧了。” 　　詹姆斯嗤笑了一声，神色有些不屑地说：“生存智慧？” 　　他随口说：“确实，食草动物的生存智慧。” 　　瑞安刚吸了一口烟，笑的直接呛住，一阵剧烈咳嗽。 　　但他发现这形容，还真特么地对！ 　　肉食性动物通常思考的，总是怎么主动攻击和成功捕杀猎物； 　　而草食性动物想的，永远都是如何躲避危险，保护自己。 　　虽然詹姆斯肚子里没多少学问，性子也比较粗枝大叶。 　　可他有时候看待事物，还真有那么点儿……无意之中，却总能一针见血的犀利。 　　另一头，虽然不被长兄认可，肖恩也没多生气。 　　可他还是想主动为自己的新家做点儿什么贡献。 　　于是，他发短信找詹姆斯要房型结构图，把这两天的假期全都用在‘去图书馆翻找一些装修类书籍资料’上，迫切地想参与到新家的建设中，来帮大家出谋划策。 　　后来，他灵机一动，在系统空间的《雷神》体验世界里，以洛基的身份，亲自指挥命令神宫中的阿斯加德人，去建宫殿（房子），顺便装修，以此来检验自己琢磨的设计，效果好不好。 　　这时候，他已经把第一个体验世界刷了很多遍，扮演洛基几乎没有露馅的时候了。 　　而在体验世界中，电影剧情虽然是主线，可在剧情外的一些行为，只要不崩人设，也不会干扰到扮演的效果。 　　幸运的是，洛基这个角色性格本来就是反复无常，又多变。 　　所以，作为神宫二王子，他突然放弃当国王，想要拆房子搞装修，哪怕是雷神索尔也没办法提出异议，顶多在心里欣慰地想‘弟弟建宫殿总比拿刀捅我好接受一点儿’。 　　系统都被他的这个创意给惊到了。 　　不过，它那个不知变通的机械脑袋，还是固执地不断提醒着：“宿主，请注意，系统是群星闪耀系统，不是舒适家居系统。宿主，你这样不对！宿主，请专注表演……” 　　肖恩装傻ing～! 　　系统中那些被抽出来的明星们，似乎对装修也很感兴趣。 　　在肖恩扮演的洛基指挥神界人建房子的时候，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地发着一行行弹幕，提出了“建个金字塔，建个白宫，建紫禁城”等种种不靠谱的建议。 　　反正有付出就有回报。 　　后来肖恩提出了关于装修的好几条有用建议，都被詹姆斯采纳了。 　　这成功地缓解了肖恩不被长兄认可的郁闷心情。 　　虽然他是如此好哄的脾气，却依然没有博得长兄的信任，对洗刷自己‘软萌可欺’的形象也毫无作用，相反，他这种表现，再次加深了詹姆斯心中‘我的兄弟怎么能这么好说话好欺负？太不科学了！该不是在医院里抱错了吧’的类似疑惑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肖恩就这么稀里糊涂又心甘情愿地把好不容易负伤才得来的假期，全浪费在了查找装修资料上。等短暂的假期一结束，他只能乖乖地继续投入到影片的枯燥拍摄中。 　　另一头，不再和西萨尔计较后…… 　　他终于发现，和一位认真的专业演员一起工作，其实是一件既愉快又很有压力的事情。 　　西萨尔对细节部分非常的讲究。 　　哪怕有后期配音，在拍摄的时候，他依然会反反复复调整自己的语调直到满意，有时候逼得整个剧组都快受不了了。 　　除此以外，他还很敬业。 　　在通常情况下，在导演从主镜头更换到中景镜头，再到特写镜头过程中，多数演员会小心机地在前几个镜头中留有余力，以便将最精彩的表演留到特写镜头。 　　这样做的好处是，到了影片后期制作时，由于负责剪辑的人，会本能地留下表现最好的镜头。 　　也就是说，会留下那些演员（最精彩表演）的特写镜头，无形中帮助该名演员增加在电影中的特写镜头，属于既不违反规则，又机智巧妙地博得更多露脸机会的好方法。 　　但西萨尔不是，他对每一个镜头都拼尽全力。 　　哪怕是个不露脸的镜头，他也会精心设计手臂的弧度，背部是绷紧还是放松，肩膀是微微前倾，还是轻轻下垂，每一个姿势，都代表着角色的情感变化。 　　所以，当导演按下暂停键…… 　　他一个背影，就能让人感觉到蝙蝠侠那黑暗的内心深处中，存在着永远难以痊愈的伤痛。 　　这让肖恩颇受触动。 　　他在保持自己一贯对角色钻研态度的同时，也像块小海绵一样，努力地学习和吸收着别人身上所有好的优点，来加速自己的成长。 　　可尽管他进步飞快，在拍完杰森作为罗宾的短暂阶段，继续拍红头罩时，拍摄的进程依然不可避免地慢下来。 　　尤其是，在拍摄到杰森化身红头罩，第一次和蝙蝠侠正面相对的时候…… 　　肖恩为了这个镜头，提前练习了快一个月的射击。 　　他扣动扳机和装填子弹的手，已经灵巧、熟练，当他站在天台上，刻意压低声音，嘲讽蝙蝠侠的不杀原则时，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又仇恨，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十分出彩。 　　西萨尔在这里表现出了蝙蝠侠的强装镇定。 　　此时，拥有厉害侦探技巧的蝙蝠侠，已经通过蛛丝马迹，敏锐地在这个反派红头罩身上，察觉到了二代罗宾杰森的影子，他为这个可能性而心绪烦乱。 　　于是，肖恩的杰森显得咄咄逼人、锋芒毕露，而西萨尔的蝙蝠侠，始终沉默中透着坚持。 　　两个演员都正常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拍摄看起来是非常顺利的。 　　但在这场拍摄结束后，斯蒂文导演却始终没有明确说出：这条可以通过了。 　　他把肖恩叫到一边：“我觉得，你的情绪不够到位，太浮于表面。单看拍摄的这一幕，西萨尔哪怕台词没有你多，也没什么大的动作，但他明显比你更能吸引人的视线。。” 　　肖恩不禁露出了疑惑和懊恼的表情。 　　他忍不住求助地问：“我表演的很差劲儿？” 　　“不是。” 　　斯蒂文导演怕他钻牛角尖，不由得耐心地宽慰了几句：“这也不能完全都怪你，因为你本身不可能有杰森一样的经历……被犯罪分子杀死，几年后又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却发现尊敬的父亲几乎没有为你多做什么的。这种剧情，对于你来说，是非常特殊的情境，你几乎没办法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与之相符合的对照组。”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当然，我可能有些要求过高。你也可以选择现在的表现方式，作为一部爆米花电影，目前你所表现在镜头前的那种愤怒，已经到及格线了，也够讲清楚这整个故事了。但问题在于，肖恩，我对你的期许，远远不止于此。我希望，你能再往更深处去挖掘。你得想想别的办法，把杰森真正的情感表现出来。不是肖恩式的愤怒，而是属于杰森自己的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感……” 　　肖恩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斯蒂文导演不确定自己把话说清楚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信任地说：“试试吧，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杰森这个角色对你来说，应该会是一次不错的挑战。今晚的拍摄，我可以先拍西萨尔的单人戏份，你暂时先不用过来，回去好好想一想。” 　　“……确实是挑战，难度高到我几乎快过不去了。” 　　当晚，在理查德时不时打来（他自己说是那头的片场比较无聊，所以想找人聊天）的电话里，肖恩倾诉地说：“虽然明白，斯蒂文导演是希望我自己思考，可这种打哑谜的形式，实在让我头疼。他想要一个效果，可却不直接告诉我是什么样子的，而是让我回去想……天啊！我到底怎么想？” 　　“这是导演的行事风格问题，有些导演确实会出于偷懒的心思，把自己想要的结果告诉演员；可也有一些导演，更喜欢演员自己理解后的临场发挥和突然顿悟。” 　　理查德依旧是用那种不紧不慢的优雅声调，认真地给他鼓励和建议：“斯蒂文导演这是对你寄予厚望，才会这么要求你的。所以，不如你再从头想一遍角色？比如，杰森托德具体是什么性格，他有什么愿望，或者说梦想的东西吗？” 　　“二次元的漫画人物的梦想？一般不都是打败坏蛋和拯救世界。” 　　肖恩不禁笑了起来。 　　但说笑归说笑，他还是掏出了自己常用的那本厚厚笔记本，认真地翻到之前给杰森做基础资料的那一页：“好吧，我之前分析过，杰森性格有点儿像街头坏小子，早年试图偷蝙蝠车的轮胎，他性格桀骜不驯、暴躁叛逆，固执易怒（理查德：“听起来是个缺点很多的恶劣角色。”），是的，但也很真实和鲜活。这些特征，我演起来虽然不太擅长，但偶尔参考下我大哥，或者周围一些见过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等他死而复生，发现蝙蝠侠没有为他复仇后，开始愤怒地站在了蝙蝠侠的对立面，他想亲手为自己复仇……后续彻底闹崩后，脱离蝙蝠侠单飞，走上以暴制暴的反英雄道路。至于说他的梦想，他被蝙蝠侠收养后，非常想被蝙蝠侠真正地认可，当一个好罗宾，帮蝙蝠侠打击哥谭的犯罪，希望世界变得更好，不会再有无辜的人被坏蛋所伤害，等等……见鬼！” 　　“怎么？”理查德立刻问。 　　“我搞错了！该死的，我理解错了！” 　　肖恩在电话中生气地说：“难怪斯蒂文导演会认为我表演有些浮于表面，见鬼了！我从一开始对角色的分析就完全地走错了路。我怎么忘记了，杰森是罗宾啊！他最初也是超级英雄！哪怕后来变了，也是反英雄，而不是超级反派。” 　　“这代表什么？”理查德不由得追问。 　　“代表他死而复生后，针对蝙蝠侠的行为，不仅仅是肤浅的报仇和愤怒，而是理念之争！” 　　肖恩眼睛明亮地说：”他从头到尾都不是坏人，我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也受到一些人的影响，因为他和蝙蝠侠对立，就忘记了他的本心，居然真把他看成反派了！见鬼，他不应该是反派。” 　　“理念之争？”理查德饶有兴趣地重复着。 　　“对，杰森对蝙蝠侠的不杀原则产生了质疑。”肖恩继续分析：“在他看来，杀死犯罪者，才会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才能避免无辜弱小被伤害。所以，他不是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愤怒到想要去复仇，而是因为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什么都没有改变。这么多年过去了，蝙蝠侠竟然还在放任小丑活着去伤害别人。所以，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是失望，对蝙蝠侠的失望。” 　　“这么听起来……这个角色好像又很善良了？” 　　理查德不禁惊奇地评价说：“我以前比较少看漫画，但被你一说，我也想去看看了。” 　　“你可以看看，红头罩的性格塑造很复杂，可从来不应该是什么超级反派。” 　　肖恩不断地想着杰森，叹息一样轻轻地回答说：“他只是，只是……没办法回到蝙蝠侠身边了。” 　　所以…… 　　——再没有比这件事，更让他疯狂和绝望的了。 　　有的事情一旦想通，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都变得好解决起来。 　　肖恩立刻爬起床，狂热地跑去了拍摄现场。 　　当斯蒂文导演忙着拍西萨尔的单人戏份时…… 　　肖恩的杰森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突然地出现在了旁边。 　　他不发一语地静静凝视着‘蝙蝠侠’。 　　那个人是他的收养者、监护人、尊敬的老师和一直以来的目标。 　　他崇拜他、仰慕他、将他视为精神信仰，灵魂支柱！ 　　但当他死而复生后，却不得不面对‘信仰崩溃，支柱也彻底坍塌成碎片’的世界。 　　西萨尔刚拍摄完一幕蝙蝠侠的打斗戏，下意识地转身，却被黑暗中的肖恩吓了一跳。 　　他先是一惊，可紧接着，注意到对方那明显入戏的眼神，浑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为之沸腾起来。 　　“导演……”他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什么？”正忙着看拍摄效果的斯蒂文导演随口回应着。 　　“你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会选择来拍这种‘既不一定保证票房，又毫无艺术价值的爆米花片’吗？”西萨尔用隐隐有些激动的颤抖声音说。 　　“怎么，你现在想说了？”斯蒂文导演好奇地抬起头。 　　“因为他。”西萨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林格雷和肖恩。” 　　斯蒂文导演一怔，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那个静静站在黑暗中的‘幽灵’。 　　“那些评论我的人没说错，这么多年，我确实陷入了演技的瓶颈。” 　　西萨尔低声说：“但在我看到道林格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突破的契机到了。我想和这样的演员，一起演戏。” 　　再次拍摄的时候，肖恩安静地任由化妆师为自己化好了妆。 　　然后，他拿起属于红头罩的红色头盔，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镜子。 　　这一刻，镜子里真正的杰森托德，仿佛也在静静地回望着他。 　　“你回来了吗，杰森？” 　　蝙蝠侠低声问：“从死亡那里，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吗？” 　　“是，我回来了，但不是回到你的身边。” 　　红头罩坚定地回答：“蝙蝠侠，你现在必须和我打，把我杀死，或者被我杀死。” 　　肖恩这一刻的表演，如有神助。 　　最熟悉他的斯蒂文导演都为之震惊不已，更别说与他正面对戏的西萨尔了…… 　　西萨尔凝视着肖恩扮演的杰森，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手拿红头盔的青年，真实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正神色激烈地质问着蝙蝠侠：“我曾经那么的信任你，然而，你辜负了我。你那该死的不杀原则……到底活着的我和那个冰冷的原则哪个更重要？请看着我，仔细看看我，这里是活生生的温暖心脏，是剧烈跳动着的！而那个虚伪的原则呢？它能代表什么？它能像曾经的我一样毫不犹豫地跟随您吗？它会有我爱您吗？” 　　在这种质问声中，西萨尔身体里的那个蝙蝠侠情不自禁地战栗着。 　　他绷紧了每一寸皮肤，像是受到了一阵暴风骤雨一般的无形鞭打，整颗心被撕裂，痛苦地无以复加，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衰老和虚弱着：“杰森……” 　　当斯蒂文导演喊停的时候，西萨尔还沉浸在那种心痛的余韵中，久久难以回神。 　　等他待在一边，努力调节好心情，去寻找肖恩时……却发现他独自坐在黑暗中哭泣。 　　“天啊，肖恩，你怎么演得这么好？” 　　等演员们都调整好情绪，斯蒂文导演忍不住兴冲冲地问。 　　“我不知道。” 　　肖恩茫然地回答：“也许是被鬼附身。” 　　确实像是被鬼附身一样。 　　斯蒂文导演虽然早就凭借直觉，固执地认为杰森这个角色很适合肖恩，但事实上，在正式拍摄时，他自己都怀疑搞错了。 　　一个懂事又乖巧，一个执拗又任性。 　　怎么看，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 　　直到肖恩突然‘被鬼附身’。 　　斯蒂文导演私下和肖恩的经纪人提起这件事：“肖恩和这次扮演的角色杰森身上，都有着相同的正义感和善良。他们本能地憎恶那些伤害无辜的坏蛋们，杰森的性情偏激一些，希望以暴制暴，以杀止杀。肖恩虽然不会到这种程度，但据我所知，他同样有一种‘希望做坏事的人都死绝’的念头。如果只看他外表的话，完全看不出来吧？” 　　经纪人先生同样为此惊奇。 　　但他忍不住回想起，前阵子一直在打交道的瑞安，不禁感叹一句：“以遗传角度来讲，他这种念头也不算稀奇了，弗洛西家的人，听说都挺暴力的。” 　　暂时不用管这些私下的讨论，关键在于，当拍摄杰森在和蝙蝠侠大决战的时候…… 　　肖恩居然无意间触发了很久很久以前抽到的一次性机能——九十九种耍枪姿势。 　　当然，一瞬间的功夫，他肯定来不及耍九十九种的。 　　但那一刻，两把枪在他手中仿佛一瞬间拥有了灵魂，如臂驱使，姿势酷炫…… 　　几个负责特技的教练不由得同时面面相觑：“你教的？”；“我没教啊”；“那是谁教的”；“不知道”；“难道是他自己学的”；“不可能，他握枪姿势也才学了几个月”。 　　剧组所有人听到他们的话，都不由得十分吃惊：“你们没开玩笑吧？” 　　教练们纷纷对着上帝发誓，保证自己没有一句谎言。 　　顿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中…… 　　肖恩随口说出的‘被鬼附身’，非常神奇又莫名其妙地突然成了剧组的一个传说。 　　地位差不多类似都市怪谈，每当有人提起，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第80章 追星需要涉猎的知识也太广了吧？ 　　在接下来的拍摄中, 肖恩的表现越来越好。 　　他仿佛是没有所谓的上限, 当你认为他已经足够好的时候，他总能带给你更好的惊喜。 　　西萨尔望着他的目光, 一日比一日兴奋和痴迷。 　　很多时候, 没有对手的独角戏会让人失去进取心，只有当两个人势均力敌，才能互相刺激、碰撞, 在镜头前，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另一头, 肖恩同样对西萨尔有某种竞争意识。 　　可能对方是他进入表演这行以来, 第一次遇到的挫折；也可能是因为西萨尔属于那种极具攻击性的演员类型。 　　理查德虽然没获得过奥斯卡影帝, 但他的演技也是公认的出众。 　　可当和其他演技较差的演员合作时，他会试着去带动、去配合和引导对方，一起进入状态。 　　但西萨尔做不到。 　　他属于那种挥洒天赋类型的演员，非常情绪化，遇强则强，遇弱碾压, 一旦给他配戏的演员演技不行，他要不然就是把人衬托的毫无存在感, 变成一场个人秀；要不然就是导演忍无可忍地让他收敛, 导致他不得不只用三分力，最后, 整部电影都显得平平无奇。 　　所以，西萨尔这种性格, 非常能激发肖恩的好胜心。 　　哪怕他俩的关系已经渐渐缓和，可在表演上，竞争却屡屡出现。 　　而他俩的对立，却恰好无形中加深了影片的精彩程度。 　　现实中，西萨尔和肖恩互不相让地彼此飙戏；电影中，蝙蝠侠和红头罩也站在对立面，丝毫不留情地冲突和争斗着。 　　在这种真实情况下，只要他俩一起站在镜头前，哪怕一句话不说，一个动作都没有…… 　　只是那么普普通通地站在一起，都会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激烈较量感。 　　曾经，斯蒂文导演还担心肖恩太软，拍不出红头罩的桀骜感。 　　但可能每个人骨子里都会有一个叛逆的自己，当肖恩穿着那身黑色的紧身衣和夹克衫，在房顶上快速奔跑，猛地一个驻足，扭头朝着蝙蝠侠的方向讽刺冷笑时，他就再也没有怀疑过了。 　　连摄影师都忍不住说：“他在镜头中更帅了，哪怕我是男人，都要为他臣服了。” 　　他一边认真地用摄影机留下一幕幕的精彩，一边感叹地说：“演技和自身魅力的双重加成，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绝不是那些空有脸蛋的演员所能表现出来的。说真的，斯蒂文，我都快相信鬼附身那一套说法了，肖恩平时看起来多温和，可镜头里，他就好像把体内藏着的红头罩杰森释放出来了一样，所以，才能不用任何修饰和刻意的耍帅，就能真实地令人折服。” 　　斯蒂文导演戴着墨镜装逼。 　　他双手环胸，十分自得地回答：“你也不看看是谁挑的角色。” 　　与此同时，势均力敌的感觉，让西萨尔越拍越兴奋。 　　最后，他还没忍住地在社交网络上发了一条动态：[肖恩弗洛西，我最想合作的演员。] 　　然而，介于他超强的招黑体质。 　　所以，评论多数是：‘呵呵，过气影帝现在不吹自己，改吹别人了吗？’以及‘西萨尔，麻烦你少管别的演员了，专心拍电影，别整天原地踏步，比什么都强。’偶尔有一两句不是黑的话也是‘咦，影帝，你认识我家小可爱吗？’ 　　西萨尔一如既往地屏蔽了评论。 　　被黑时间长了，他已经无坚不摧，丝毫不受影响。 　　可事实上，别看所有人都在夸…… 　　肖恩自己却陷入一种恐慌之中，正如之前所说的‘鬼附身’。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开窍到可以将角色阐释的那么出色。 　　所以，他总有一种‘我其实不知道我是怎么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只是一时好运，下次没了好运气，如果进入不了这种状态，我是不是就演不了’的担忧感觉。 　　系统安慰他说：[宿主放心，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以宿主的抽奖数据分析，宿主根本不存在好运消失不消失这个问题，因为宿主的好运从来没出现过。] 　　肖恩：住口，你根本没有在安慰我！ 　　但这就像有些学习很好的学生，在考试前，大脑一片空白，总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紧张地恨不得撞死在枕头上…… 　　可事实上，他们和肖恩一样，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不过，肖恩这种时不时怕失去的态度，也让剧组里‘鬼附身’的说法，越来越被人相信了。 　　以至于，每次肖恩保持红头罩状态的时候，剧组中的大家都朝着他露出了想要接近又敬畏的表情，大概内心活动就是：“上帝，这会儿主宰那具身体的，莫非真的是杰森吗？” 　　等《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终于临近完成的时候，已经七月中旬。 　　在芝加哥拍完最后一个镜头，肖恩突然想起：“七月，我好像要十八岁了。” 　　虽然十七岁和十八岁在生理上区别并不大。 　　可在大部分人心中，这是一条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界限，一旦跨过去，就意味着他正式是个成年人了。 　　所以，他忍不住要求斯蒂文导演，请他以后不要冲他喊什么kid一类的称呼。 　　斯蒂文导演听了后，很有点儿吃惊：“什么，你都已经十八岁这么大了吗？！” 　　这位最早挖掘了肖恩的天赋，一手将他带入好莱坞的导演，似乎今天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不由得抬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肖恩，记忆里那个身型小小，又过分清秀，穿条裙子就会被人误认成女孩子的小卷毛，居然已经长成了这么一个高高瘦瘦的英俊青年，虽然目前还不足够强壮，但经过半年的锻炼和健身，身体也已经显得格外健康有力。 　　于是，他一向精明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种傻乎乎的表情：“天啊，我明明记得，你昨天还是那个‘站在街角，因为没吃到甜甜圈，就难过到想哭’的男孩子。” 　　肖恩：……别造谣，没有这回事！ 　　但斯蒂文导演还是觉得神奇。 　　他不停地感叹说：“天啊，时间！天啊，居然这么快！天啊，怎么会这么快！” 　　然而，不管他怎么感叹，也无法阻止时光的流逝。 　　剧组的大家很快就得知了‘肖恩即将成年’的消息…… 　　此时，拍摄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收尾活动了。 　　所以，大家决定挑个拍摄完成的晚上，给肖恩过生日，顺便庆祝他成年。 　　那天，当短发的帅气肖恩，再一次穿着红头罩的那身酷炫制服，黑色紧身衣，外罩夹克衫，踩着靴子从更衣室中走出来，并出现在拍摄现场后…… 　　他收到了很多张别人塞来的小纸条。 　　“场务不是给过我们每人一份紧急通讯录了吗？” 　　肖恩费解地看着那些写着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小纸条说：“我没弄丢啊，他们干嘛又给我电话号码？” 　　站在旁边的西萨尔，立刻像看小弱智一样看着他。 　　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当真的吗？孩子，你已经成年了。” 　　‘成年’这个词，在这一刻好像被赋予了某种微妙的含义。 　　肖恩猛地醒悟，惊恐地抬起了头：“上帝，不是我想的那样。”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西萨尔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接下来，肖恩那一下子睁到圆圆的蓝眼睛，和无比惊奇，又不可置信的古怪脸色，大概足够对方笑上半年。 　　“像是误入兔子洞的爱丽丝。”西萨尔在心里这么调侃着。 　　但他的脸上却不禁流露出一种极少出现的温情。 　　虽然很多‘不怀好意’的坏家伙们，挺想带着这个剧组公认的乖宝宝，好好去体会一下成人世界的乐趣，可惜蒂文导演和西萨尔显然不认可他们这种祸害孩子的行为。 　　所以，大家只能随便找了地方，开了一场生日party，还友好地送了些不那么昂贵，却都比较用了心的礼物。 　　忽略有些大姐姐们关于‘需不需要帮你真正成年一下’的调侃，肖恩非常愉快地接受了所有善意。 　　他越来越喜欢现在的工作、生活和朋友们了。 　　接下来，剧组又告别了芝加哥，重新回到洛杉矶。 　　在摄影棚中补拍了几个镜头后，《蝙蝠侠：红头罩之下》才彻底结束。 　　这已经是在《霹雳特工》和《道林格雷》后，肖恩拍摄的第三部 大电影了。 　　离开前，所有的演员站在一起，穿着戏服拍了一张合照。 　　在没有漫改电影的时间里，场面看起来特别像是漫展上的一张Cosplay照片。 　　肖恩高高兴兴地把这张照片放到了社交网络上。 　　底下的评论果然全都是：[咦？你去参加什么漫展了吗？]以及[小可爱，你居然喜欢红头罩那个坏小子吗？]还有趁机卖安利的[我觉得你明明更适合闪电侠]这样的讨论。 　　一直关注肖恩的某个头号脑残粉亚当望着屏幕，表情呆滞。 　　他有些茫然：“红头罩又是什么鬼？” 　　等费劲儿的一通搜索后…… 　　他郁闷地发现：跨界追个星，真特么不容易！ 　　明明之前，只关注自己挚爱的戏剧行业就足够了！ 　　可现在，在他关注了电影和电视剧的相关行业后，马上还得进军漫画行业？？！！ 　　肖恩这涉猎面也太广了吧？ 第81章 谁比谁幼稚？ 　　电影拍摄初步完成, 但后期制作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所以, 在手边暂时没什么工作后，肖恩和威尔曼说了一声, 决定先去詹姆斯和瑞安买的那所新房子看看。 　　经纪人先生此时已经给他配了助理、司机和保镖。 　　但肖恩想了想, 只是回家而已，实在不想后头跟一堆人，就没带着。 　　不过, 回家的半路上，突然接到了乔治打来的一通电话, 让他临时决定…… 　　先去探望一下正‘身处水深火热’（乔治语）中的好朋友, 刚好乔治也在纽约。 　　“我和经纪人闹翻了。”乔治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说。 　　“这不可能, 安娜可是你亲姐姐。”肖恩惊讶万分地说。 　　“是啊，她生气地说要正式登报和我断绝姐弟关系。”乔治沮丧地说。 　　“我的天呐！”肖恩急忙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 　　“Fuck you！” 　　乔治瞥了他一眼，顿时破口大骂地质问说：“肖恩！你还能笑得更明显一点儿吗？” 　　“对不起，对不起。” 　　肖恩立刻乖乖地道歉，乖乖地把手放下，又乖乖地坐好, 但那双不安分的蓝色大眼睛，却亮晶晶地写着‘快,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太好奇了’这样的八卦字样。 　　乔治像是看什么不听话的小狗一样, 神色威严地瞪了他一眼。 　　但碍于自家姐姐和肖恩的关系，明显比和自己的关系要好一点儿, 心酸地还要仰仗一个外人来帮自己从中说和…… 　　他只好继续说：“前阵子我拍《拳王》的效果不太好（肖恩大惊小怪：天啊，乔治！你太谦虚了, 我听说本年度的金酸梅的最差男主角已经被你预定了）闭嘴！！肖恩，请发挥发挥你柏林最佳男主角哪怕30%的演技，让自己表现地像一个朋友，好吗？” 　　然后，他开始不吭一声地生闷气。 　　直到肖恩深吸一口气，摆出一脸诚恳的表情，连连道歉，并且发誓不再插话后，他才闷闷不乐地接着说了下去：“总之，我那阵子因为拳王的事情，很挫败很不高兴，处理事情有些……不那么完美，当时，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肖恩表情茫然：“我不明白，这和你们闹翻有什么关系？” 　　“我说了，我当时很不高兴！所以，我趁她不在的时候，威胁那傻逼男人滚蛋，永远、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乔治说。 　　“上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肖恩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那傻逼男人配不上我姐姐。”乔治理直气壮地回答：“他一无是处，长得难看，赚的钱也没我姐多，说话也不怎么好听，总之，你能理解我吗？海绵蛋糕扔给坏狗，珍珠丢给臭猪！” 　　“不理解！” 　　肖恩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乔治，你姐姐有恋爱自由的权利，你这样乱干涉，太过分了。” 　　“我是防止她被骗，这年头，女性太容易被一些花言巧语欺骗了。” 　　乔治翻着白眼抱怨说：“还有，我不是让你来评价和批判我，是让你帮我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道歉啊。”肖恩已经认为自己这趟白来了，乔治就是自作自受。 　　但他还是没有就这么抛下不管，看在塑料花朋友的情谊上，好心帮乔治给他的经纪人姐姐拨了个电话，委婉地表达了乔治已经在忏悔（乔治：抱歉，并没有）了的事实…… 　　经纪人姐姐虽然生气，可显然也不可能真的和乔治断绝关系。 　　所以，她接受了乔治（违心）的道歉后，表示看在肖恩的面子上，爽快地原谅了他。 　　乔治松了一口气。 　　为了感谢肖恩，作为有车一族的他，决定亲自开车送肖恩回家。 　　一路上，肖恩都在好心地劝说他：“爱情毕竟只是两个人的事情，站在亲友的角度上，我们只能永远做她的后盾，无声地支持她，而不是插手她的爱情。” 　　乔治哼了几声，很不甘心的样子。 　　他把肖恩送到了社区门口，又在肖恩客气的邀请下，打算去认个门。 　　然而，来到家门口的时候，肖恩差点儿被凯西给刺激死。 　　因为，凯西正在院子里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在院子里公然接吻。 　　肖恩瞬间炸了。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曾经举枪对瑞安的福斯特先生； 　　刚刚才和姐姐男友掐架的乔治，全都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忍无可忍地大喊：“凯——西——！！！！” 　　凯西和那个男生被吓得兔子一样像两边蹦开。 　　但遗憾的是，他们在看到肖恩后，居然齐齐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凯西用轻松的语气埋怨说：“肖恩，是你啊！你干什么喊那么大声，吓死我了，还以为詹姆斯回来了。” 　　那名男生也笑嘻嘻地挥手打招呼说：“肖恩，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肖恩满脸不高兴地重复这句话，直接怼了一句：“我认识你吗？” 　　“呃……你们是小学同学啊。” 　　凯西眨眨眼，介绍说：“奥布里，还有印象吗？” 　　“没印象。”肖恩生气地回答。 　　“我以前有点儿胖，是个小胖子。”奥布里不太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他还试图套近乎地说：“我长大一点儿后，就变化比较大，但我们当时的关系，关系挺好的。你还记得吗？我是常把你关储物柜里的那个……” 　　“把我关储物柜？你把这叫关系好？” 　　肖恩听得太阳穴突突跳。 　　这时候，如果是詹姆斯在的话，没准会立刻冲上去暴打，表示‘你敢占我妹妹便宜’； 　　至于瑞安在的话，可能稍微文雅点儿，拎着这小子的衣领给丢出去。 　　可轮到不擅长打架的肖恩…… 　　他思考了三秒后，决定发挥所长，调动全身的表演细胞，突然用手捂住心脏，一脸伤痛欲绝，又满眼泪光地对凯西说：“所以，凯西，你决定和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一起了？” 　　什么？ 　　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个叫奥布里的小伙子，满脸懵逼的表情。 　　他不敢置信地在一旁抗议说：“不要这样吧，肖恩？我当年才七、八岁，也没真下手打过你，只是恶作剧把你关柜子里，你不至于记仇到现在吧？” 　　“你刚刚不是都忘记他了吗？怎么还仇人？”凯西也不由得脱口而出问。 　　然后，她看到了自家哥哥控诉的委屈和悲痛表情，顿时莫名其妙的心虚了起来。 　　“我那么回答，只是想让你放心。凯西。事实上，这混蛋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肖恩瞪着奥布里认真说：“直到现在，我都很怕黑，不敢一个人待着。” 　　奥布里顿时尴尬地笑了起来：“没，没那么严重吧！” 　　“是的，很严重，黑暗和恐惧！” 　　肖恩语气激烈地继续说：“真正让我受尽各种折磨的从来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心灵……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我却要忍受了这一切。现在，我死而复生，我从地狱中一点点儿艰难地爬上来，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而这，都是拜你所赐！听清楚了吗？这都是拜你所赐！” 　　“对，对不起！”奥布里表情很迷茫，似乎被说得愧疚极了。 　　他仓惶地看了看凯西，又看了看肖恩，开始不断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小时候的恶作剧，竟然会给你留下这么大的心理伤害，对不起……” 　　然而，太熟悉自家哥哥，已经发现真相的凯西，瞬间捂住了脸：……你演够了吗？ 　　但出于兄妹情谊，她没好意思当场戳穿肖恩。 　　站在一旁的乔治不敢置信地用一种看上帝一样的眼神，仰望着肖恩。 　　而接下来的发展，已经彻底成了他一个人尽情表演的舞台。 　　肖恩声泪俱下地控诉奥布里年幼无知时的恶作剧，到底会对一个人的心理健康成长造成多大的损害，甚至还胡编乱造了一堆的数据，来说明多少连环杀手的成型，都是来自童年时期接受校园暴力所造成的巨大心理创伤等等。 　　在奥布里满心愧疚，不断道歉，几乎一脸崩溃‘天啊，我居然干了什么严重的坏事，我就该进监狱’的不断忏悔中…… 　　凯西只好赶快出言安抚，顺便送他离开，以躲避肖恩持续不断的精神攻击。 　　但在他身后，肖恩脸上的悲伤表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面无表情了。 　　乔治干咳了一声说：“我觉得，你刚才在车上说得太对了，爱情确实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肖恩！”这时候，送走奥布里的凯西走了回来。 　　她双臂环胸，用力地瞪着自家哥哥：“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幼稚。” 　　肖恩急忙走过去拥抱她。 　　然后，他高兴地发现自己已经比妹妹高了一个头。 　　可这完全不妨碍他硬把脑袋赖在妹妹的肩膀处撒娇：“我什么都没做，真的。凯西，别对我这么凶，我是你最好最好的哥哥啊！” 　　-------------------------------------------------------------------------------- 　　作者有话要说：19章的奥布里，再次证明我是有大纲的作者！！ 第82章 不被看好的漫改电影 　　乔治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用力地给了肖恩一个拥抱, 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我的朋友！谢谢你教会了我阴险和不要脸！” 　　肖恩露出虚伪的笑容：“不用客气。” 　　他也拥抱了一下乔治，在他耳边说：“快滚吧, 别打扰我和家人的相处了。” 　　乔治迅速地退场了。 　　但在只剩下兄妹两个人的时候, 凯西显然还想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下刚才的事情：“肖恩……” 　　“我们先看房子，好吗？” 　　肖恩期盼地打断了她说：“我还没见过咱家的新房子，詹姆斯和瑞安呢？他们不在吗？” 　　“唉……他们是不在。”凯西叹了一口气开始习惯性地介绍家里的情况说：“卢克和莎莉暂时没过来, 詹姆斯又开了一家店，最近新店开张正是最忙的时候；瑞安那边工作好像也很多, 具体我不太懂；至于我……” 　　她顿了顿, 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你现在可以恭喜我了。” 　　“绝不！我才不会恭喜你找到男朋友。” 　　肖恩生气地说：“你非得谈这个话题吗？我不是不让你恋爱, 而是那家伙根本配不上你！” 　　“那谁能配的上我？”凯西无语地问。 　　“呃……呃……”肖恩用力地想了半天，可想来想去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得了吧！不管我找谁，你们都会觉得配不上我。” 　　凯西非常明智地说：“我本来也没想谈这个，我说的恭喜是指……SAT考试成绩下来了。” 　　肖恩顿时顾不上她那配不上的男朋友了，瞬间睁大眼睛：“天，凯西！是我想的那样吗？” 　　凯西装出矜持的样子点点头, 可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满分？” 　　“是的。” 　　“你可以上哈佛了？” 　　“不出意外的话……” 　　“天啊！”肖恩开心地蹦起来。 　　他冲过去，抱着凯西在屋子里, 不停地转转圈, 高兴地像是疯了一样：“你是最棒的，最棒的！凯西！” 　　本来凯西在得到消息的时候, 已经高兴过一次了。 　　可当她看到自己关系最好的小哥哥眼睛里含着泪水，激动到不得了的样子, 莫名地居然眼眶又红了：“是的，我也觉得自己是最棒的。” 　　她不禁来回摸着哥哥已经拉直的短发，轻轻地说：“哥哥，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肖恩开始四处得瑟地炫耀自己有一个‘SAT满分的学霸妹妹’。 　　他给所有人发短信、打电话，开心地像是要飞上天。 　　等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肖恩有个妹妹是学霸，SAT考了满分’后…… 　　他又开始了‘我的妹妹收到哈佛录取通知书’的第二轮炫耀。 　　说真的，虽然部分朋友都愿意发送祝福短信，也分享他的快乐。 　　但是…… 　　“他快高兴傻了吧？” 　　斯蒂文导演忍不住和西萨尔吐槽说：“我和他说蝙蝠侠需要宣传的事情，他居然张嘴就问我蝙蝠侠考上过哈佛吗？开什么玩笑！” 　　西萨尔深沉地思索了几秒，忍不住也问了一句：“那蝙蝠侠到底考上过哈佛吗？” 　　“我怎么知道？去问DC的编剧！”斯蒂文导演直接翻了个白眼说。 　　他对这种较真的演员十分没辙，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反正红头罩肯定没考上过哈佛。” 　　这个时候，斯蒂文导演正在因为电影分级和宣传的事情生气。 　　华纳对这部电影不算太看好，也不太想帮忙去分级委员会那边运作，更不想大规模的宣传。 　　他们虽然也看了一部分精彩的视频片段，可把现实中的真人演员打扮成漫画中的二次元角色，实在有些不那么正经，好像是奇装异服招摇过市。 　　可以想象下，在非漫展期间，一个穿着蝙蝠侠或者小丑服装的男人走在马路上…… 　　这很怪异。 　　“我不认为民众能有这份开明的接受力。”这群傻子们都固执地这么想。 　　很多自以为身居高位的家伙都会有这样类似的通病，习惯性低估观众的智商和承受能力。 　　所以，他们对这部电影有着十分‘宽容’的要求：“亲爱的斯蒂文，你别折腾了。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可《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只是一部新类型试水，以及维持公司日常正常运作的普通电影，这类型的电影，我们一年总会出那么七八部。” 　　一名主管还非常直接地说：“这种已知剧情的漫画动作片，真的会有人愿意看吗？也许头一两周，大家抱着好奇的心情走进电影院，尝个新鲜，但两周之后，他们就会发现，看电影还不如回家看漫画。到了第三周，我敢打赌，没人愿意再花冤枉钱，电影院里，肯定空无一人。” 　　其他人还纷纷点头，齐声赞同：“对啊，是的，所以，这次只要能收回成本，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他们把斯蒂文导演的急切，当作了‘害怕电影扑街’的恐慌。 　　所以，一个个的态度显得非常高高在上，又表现出了那种绝对绅士般的谅解。 　　但斯蒂文导演显然对这种‘宽容和谅解’统统不领情。 　　他非常不通人情地提要求：“PG-13，我只能接受删减部分流血片段后的PG-13。” 　　华纳的管理层假装为难地又商量了一下，在发现这部蝙蝠侠确实不算暴力，而且稍微帮忙打通关系，也不需要太多成本，就是几个电话的容易事后，他们决定满足导演的这个愿望。 　　可在宣传方面，他们非常遗憾地说：“对不起，我们的朋友。” 　　斯蒂文导演又开始瞪着他们。 　　这时候，他已经开始在心里骂街了。 　　但这依然无法阻止这群目光短浅的家伙们，继续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我们现在手头有一部年度巨作《阿道弗斯传》，它是非常优质的电影，有希望冲击本年度票房榜前三。所以，所有的宣传资源都只能优先给它。” 　　去他妈的阿道弗斯传，那是个什么玩意？ 　　斯蒂文导演被气坏了。 　　可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新鲜事物刚出现的时候，谁都没办法预知未来。 　　华纳不肯轻易下重注，也是怕得不偿失。 　　可斯蒂文导演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你们不帮忙，那就我自己来！’ 　　他一边打电话疯狂起催肖恩回来，一边自顾自地去接受了一群记者的采访。 　　在采访中，他给记者们展示出了好几本大尺寸的相册，郑重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定妆照。” 　　记者茫然：……你们剧组拍这么多定妆照？ 　　然后，斯蒂文导演兴冲冲地给他们翻开了相册。 　　在相册里，有穿着修身西装的哥谭王子——布鲁西宝贝儿的靓照（蝙蝠侠在明处的身份）；也有暗夜中，一身黑色制服，蹲在滴水兽上，任由黑色披风猎猎飞舞的隐藏身份——蝙蝠侠。 　　其它相册也是类似的情况，红头罩的那个相册里，包含了布鲁斯韦恩养子状态、罗宾状态和最后的红头罩状态三套照片。 　　在给记者们展示了大概后，斯蒂文导演很自豪地问：“帅吧？想看吧？想收藏吧？去电影院买票吧！” 　　记者们：…… 　　虽然这位导演素来以极端个性而闻名。 　　但说实话，部分第一次打交道的记者，心中还是被他惊住了。 　　他们不禁犯嘀咕地说：“别的导演都是生恐被外界打上‘卖脸没内涵’的名声，都要讲讲电影的思想深度和内涵，怎么这位导演的画风如此清奇、与众不同，居然还专门要把这一点儿列为宣传点吗？” 　　可既然导演都不在乎了，追逐新闻爆点的记者们又何必在意。 　　于是，在采访完后，他们放出了一篇名为《最帅的蝙蝠侠和红头罩》的新闻稿。 　　除此以外，为了更好的宣传电影。 　　斯蒂文导演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并计划利用电影中的所有元素来继续做新闻。 　　他不顾西萨尔的阻止，把他之前拍的一些健身后的肌肉照片，email给健美杂志投稿；把蝙蝠侠、罗宾和红头罩所用的高科技武器和各种各样小道具给一些武器军火杂志、网站投稿； 　　甚至，连蝙蝠车都拉出去，找关系去参加一些名车展；还给那位扮演了阿尔弗雷德，也就是蝙蝠侠管家的演员，报名参加一个叫《手把手教你做英国美食》的节目…… 　　那名上了岁数的演员极度惶恐：“天，导演！我不会做饭，上去能做什么？仰望星空派吗？” 　　斯蒂文导演通（丧）情（心）达（病）理（狂）地表示：“都可以，请你尽情随意、自由地发挥，只要务必记得反复提起蝙蝠侠这部电影就可以了。举个例子来说，可以先做一道菜，你假装聊天地说上一句‘对了，蝙蝠侠也爱吃它’。然后，提我们的电影！提我们的电影！！提我们的电影！！！好好发挥！我相信你，剧组也相信你！” 　　“我不相信我自己。” 　　如果不是签署了必须参与宣传的合同，这位饰演阿福的大爷是一定要坚持到底拒绝的：“我活了五十多年，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在合同法的约束下，他还是诚惶诚恐地参加了那个节目，并且成功暴露出自己厨房杀手的一面，制作了出了远比仰望星空派还要黑暗的料理——烂泥塘子中的腐烂鱼！ 　　当他昧着良心说出‘蝙蝠侠也爱吃它’的时候…… 　　全部现场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露出了‘韦恩家莫非破产了’的不信任表情。 第83章 举步艰难的宣传活动 　　在斯蒂文导演的夺命连环call下, 肖恩再也不能在家里待下去了。 　　事实上, 他这次回来，也没能成功和兄弟姐妹们团聚, 除了尚在假期中的凯西外, 其他兄弟姐妹都是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每个人都开始有自己的一堆事情处理。 　　在肖恩不断地向上攀登时, 他们同样没有闲着。 　　所以，大家其实很长时间都没有像以前那样, 快乐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了。 　　肖恩有些失落, 可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似乎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年龄越大，工作越忙，回家的时间也会渐渐变短，总想着‘等忙过这段时间，再好好聚一聚’，可事实上, 忙碌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但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办法来解决这种问题。 　　所以, 只能在心中抱着某种郁闷的念头, 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上，敬业地为《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和斯蒂文导演那些各种奇思妙想式的宣传尽一份心力。 　　这时候, 在斯蒂文导演的折腾下，外界已经逐渐有了一些关于蝙蝠侠电影的小规模报道。 　　而且, 拍摄完成后，演员们也开始把电影信息在社交网络上做宣传，呼吁自己的粉丝去支持电影。 　　但这点儿溅起的小水花，依然没有引起华纳方面的重视。 　　他们没有任何改变主意的意思，所以，《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宣传预算依然少得可怜。 　　更可怕的是，那么少的宣传费用也没有花在点子上。 　　因为，负责这部影片对外宣传的部门，给影片制定的定位，居然是侦探动作片。 　　神特么的侦探动作片！ 　　虽然从某方面来说，蝙蝠侠确实最早诞生于侦探漫画，但是，随着这些年的发展，他早就脱离了这个狭窄的范畴，被漫画家赋予了更深的思想深度和内涵，同时加入了超级英雄豪华套餐，成为了保卫地球的重要一员。 　　所以，斯蒂文导演很想让宣传部门正式提出‘超级英雄’这个概念。 　　但华纳的这个宣传部门显然被管理层的观点影响了，认为这部电影没什么希望，所以，没有经过任何深入的了解，对影片也没有仔细看，只根据以往的固有印象，愚蠢地给影片做了不合适的定位，还完全不肯接受更改。 　　“超级英雄片？” 　　他们满脸不情愿地拒绝说：“抱歉，电影没有这种类型。” 　　那一刻，斯蒂文导演非常想像小丑一样，把这群混蛋统统炸上天。 　　除此以外，他们最奇葩的地方还在于，近乎自杀式地忽略了‘有史以来第一部 漫画真人化’这个重要的宣传点和卖点，理由是‘如果观众知道这是漫画，剧情也是漫画的剧情，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花钱进影院去看已经知道的内容呢？所以，我们有必要回避这一点儿，先把观众们骗进电影院，再说别的。’ 　　去你妈的回避！ 　　把观众骗进电影院？ 　　老子这么精彩的电影，还需要骗观众吗？！！ 　　能看到蝙蝠侠和罗宾出现在大屏幕上，多少漫迷都想要跪地感恩了！ 　　斯蒂文导演快要气疯了。 　　他据理力争，并且信誓旦旦地声称：漫改电影在未来，必将在电影史上具有特殊的价值，并占据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性地位。 　　这些肯定的话语，简直好像是已经看到了未来。 　　连肖恩听了，都为他的高瞻远瞩而佩服不已。 　　同时，他也不禁在心里惊讶地问系统：‘你说，我和斯蒂文导演，到底谁更像是从那个漫改电影最火世界穿越来的人？’ 　　系统公正地回答：“每个时代都会有所谓的天才人物，宿主不用自卑。” 　　肖恩完全不想再继续问，诸如‘你的意思表示，我不是天才？’这样自取其辱的问题了。 　　后来，斯蒂文导演自己说：“我并非能够预知未来，也不是真对漫改电影的发展抱有信心。” 　　他顿了顿，在影迷们的尖叫声中，霸气无比地宣称：“我只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我自信地都快要爆炸了！所以，我斯蒂文拍摄的电影，会有不火这个可能吗？” 　　但在当时，华纳这边的傻逼宣传部门的负责人，依旧像是对一个外行一样看着他。 　　他一脸无奈，唉声叹气，仿佛快要断气了一般地为难说：“唉，斯蒂文！唉，斯蒂文！你一个导演，是不懂宣传的。我们肯定是想为公司赚钱的，我们是不可能无缘无故不帮你的，但根据整个部门的规划、调查和判断，这种宣传方案已经是最合适的了。拜托你，这种时候，请相信专业人士吧。” 　　呵呵！ 　　斯蒂文导演没办法相信这种狗屎一样的专业人士，狗屎一样的宣传计划。 　　所以，他只能继续自己的折腾。 　　可能大凡成功者，都会有与众不同，或者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面。 　　如果换作别的导演，大概早就会无奈地屈服于电影制片公司的安排，任由自己的电影被埋没，或者寄希望于那万分之一的成功，以便在最后阶段，扬眉吐气一把。 　　但斯蒂文导演不是的。 　　他选择继续尽自己所能地搞事情。 　　于是，他通知了所有参加了电影拍摄的演员，让他们来参加自发的宣传活动。 　　在这个时候，一向团结的剧组，第一次出现了分裂。 　　比如，扮演提姆，也就是当杰森死而复生后取代他罗宾职位，成为三代罗宾提姆的那个演员，拒绝参加这种自发宣传，他认为：‘我的戏份很少，剪辑后，还不一定在电影中出现’。 　　所以，正忙着去什么热门电视剧试镜的他，是完全不想为这种没多少报酬的宣传活动，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斯蒂文导演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他对所有人又补充表示‘愿意来的来，不愿意来，绝对不勉强’。 　　但后来，这位过于功利的演员，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漫改电影中，再也没能第二次出演红罗宾提姆德雷克这个重要角色了。 　　不过，这些事情，斯蒂文导演从来没有到处乱说过。 　　他这人骨子里非常骄傲，从来不屑和一名小演员计较。 　　而那位扮演三代罗宾的演员，因为戏份太少，也不怎么在拍摄现场待着的缘故，几乎和主演们没什么交情，所以，肖恩一开始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只是，无比恋家的他，大约推迟了半天时间，才磨磨唧唧告别凯西，重回剧组。 　　然后，他就发现，斯蒂文导演在看到自己后，居然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那表情只是一瞬即逝，让他怀疑自己可能是看错了。 　　直到很多年后，那位曾经扮演三代罗宾的演员为了炒作，主动将这件旧事说了出来，并当众表示了后悔…… 　　肖恩这才想起导演那一刻的表情。 　　他突然意识到，看起来信心十足的斯蒂文导演，在组织的这场自发宣传活动时，心里可能也是没底的，假如自己没有来，缺掉一个主演的宣传，基本上就是个笑话了。 　　他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们，哪怕他们看起来再成功，表现得再无坚不摧，又强大无比……可在我不知道的时间和角落里，他们依然会有着脆弱不安的时刻。 　　为此，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郑重地写下了这样的话，来提醒自己： 　　——记住，肖恩！ 　　——别人的坚强，永远不是可以忽略和不重视的理由。 　　幸运的是，除了极个别的演员外，绝大多数演员都响应了斯蒂文导演的请求。 　　这里，姑且不去讨论他们是不是过于扑街导致手头没工作，指望电影成功给点儿回馈；或者是冲着导演的名头，想抱大腿；再或者想和西萨尔这样的影帝套套近乎等等原因。 　　他们愿意重回剧组，并且接受一场也许没有结果的自发宣传，已经足够斯蒂文导演感激了。 　　很多时候，人是没办法要求过分纯粹的，通常只要有好的结果就足够了。 　　所以，不管是什么理由，大家就是这么和乐融融地齐聚一堂。 　　第二天，在斯蒂文导演的一声令下后，他们穿着戏服，上街了…… 　　上街了！？？ 　　这大概是最惨也是最经典的一次营销了。 　　整个剧组的演员，包括奥斯卡影帝和柏林最佳男主角，在烈日炎炎的气温下，穿着厚重的戏服，在大街上进行一场尴尬的路演。 　　肖恩对西萨尔的印象再次改写。 　　这位影帝不怕苦不怕累的穿着沉重的蝙蝠侠盔甲，可以说，所有角色当中，他这身制服在夏天是最可怕的，没有空调和风扇……对，还没有拉链，可以说非常凄惨了。可他哪怕汗流浃背，也像是个普通跑龙套的小演员那样任劳任怨，只字不提一句辛苦，甚至，还能坚持从头到尾维持蝙蝠侠的人设，努力做到不OOC。 　　以前讨厌他的不少剧组成员，也不禁为之动容。 　　因为，不管他为人怎么样，演技和敬业这方面绝对是没得挑。 　　这也就难怪他每每招黑无数，却从来不缺戏拍了。 　　另一头，肖恩出于轻快的原因，第一天选择穿了罗宾的制服。 　　这时候，他很怀念绿鳞小短裤，长裤实在是太热了。 　　可哪怕心里再怎么吐槽，他同样也不会有任何抱怨，还学着西萨尔的样子，努力维持罗宾的活泼的人设。 　　但按照蝙蝠侠的人设，西萨尔只要沉默寡言地站在那里吓人就好了。 　　可罗宾就不行了。 　　于是，他在街道上，开始像小鸟一样地飞来飞去，时不时和行人热情地打招呼：“嗨，你喜欢罗宾吗？不过，我不是一代罗宾迪克，我是二代罗宾杰森，哥谭蝙蝠侠的助手！是所有罗宾之中，最厉害的一个。” 　　被他喊住的有些不是漫画迷的行人，顿时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如果是特别保守的人，可能还因为他太奇装异服的缘故，难以接受地连连后退。 　　也有些行人拿出相机开始兴高采烈的拍照。 　　还有一部分人跃跃欲试地走过来，问一些问题，类似于“你们这是什么活动？附近有漫展吗？DC推出什么大行动了吗？是为了宣传新漫画吗？”还有一些‘最厉害的罗宾是迪克，为什么迪克不出来？’ 　　这时候，还没有漫改电影的说法。 　　对于前半部分的问题，肖恩立刻趁机化身推销员，热情地发着电影海报和传单，拜托大家来看电影；至于后半部分的问题，他会像杰森一样板着脸嘟囔：“你在开玩笑吗？迪基鸟什么时候成了最厉害的？” 　　等他们宣传一天后，成功被几个专门拍摄街头景色的摄影爱好者收到了镜头中，还被发到网络上，名字就是《现实生活中的蝙蝠侠和罗宾》。 　　然而，这个标题虽然也有一定的热度。 　　可点击率完全不是最高的。 　　最高的点击率是后头的两张照片…… 　　太阳下山，人流渐渐变少的时候。 　　肖恩因为一整天太卖力地跑来跑去，累得几乎走不动路。 　　他们去宣传的地方是一条步行街，所以，不允许机动车辆进入。 　　西萨尔只好掏钱抵押，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先把他抱到了后座上，然后，骑着自行车带他离开了。 　　现在，发挥想象力来想想吧。 　　蝙蝠侠公主抱起了罗宾.JPG！ 　　蝙蝠侠骑着自行车，载着后座上的罗宾.JPG！ 　　看到这样的照片后…… 　　所有网友全都心酸落泪（笑出泪花）了。 　　他们全都抱着电脑屏幕，悲（笑）痛(到)欲（癫）绝（狂）地问：卧槽，老爷！ 　　老爷你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哥谭首富吗？！ 　　你这是怎么了！ 　　辣鸡DC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 　　你不是白天出行有私人飞机，晚上出行有超豪华蝙蝠车吗？ 　　现在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一起骑着自行车的蝙蝠侠和罗宾。 　　天啊，真是人间餐（温）具（情）！ 　　昔日首富父子，如今沦落街头卖艺。 　　所以，#韦恩家今天也破产了吗？# 　　韦恩家破产不破产不知道。 　　这样的宣传确实能掀起一阵热度，可涉及范围还是太小，持续时间也太短。 　　所以，斯蒂文导演每天依然很暴躁。 　　虽然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哪怕宣传力度不够，电影也能凭借精彩的表现成功。 　　但本来可以做到优秀的事情，却因为某些人的短视，只拿到一个及格！ 　　对他来说，是几乎不可容忍的恨事。 　　这时候，他们的制片人先生布兰德再次出现，带来了一个新计划。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华纳当年好像很支持超英的哈哈哈，我就是记恨这几年DC漫改发展不好，所以黑了他们233333你们不要当真。 第84章 继续认认真真的宣传 　　“参加圣地亚哥动漫展览节？【注1】”斯蒂文导演若有所思地重复着。 　　“没错。”布兰德深吸一口气说：“作为漫改电影, 本来优先宣传的对象就是漫迷。事实上, 华纳那方面的老式宣传，我们可以完全全部摒弃, 不用管它, 而是加大新媒体社交网络这边的宣传，来一场真实的营销，彻底打开眼前的局面。” 　　“真实的营销？” 　　斯蒂文导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如果想要创造一个文化偶像, 首先，要让大家相信他是真实存在的。” 　　布兰德侃侃而谈地说：“所以, 举个例子来说, 我们先做一个看起来很真的网站, 网站的名字可以叫《哥谭日报》，头版头条……唔，就写——红头罩正式向蝙蝠侠宣战！而其他版面的新闻，也需要看起来更真实一些。比如，最近流行的热门新闻是‘流行歌手艾贝尔跨行当演员，拍的电影却烂到没人看’。所以, 在网站的小道新闻版面，我们可以利用这条新闻, 把它和我们的角色联系起来, 写‘红头罩公然声称，如果艾贝尔继续不务正业, 就一枪崩了他’。多一些诸如此类和现实相结合新闻，用词一定要严谨认真, 和现实的联系越紧密越好，还要搭配各种看起来真实的插图！务必要让所有看到这个网站的人，都认为世界上有一个城市叫哥谭。而在哥谭中，确实生活着蝙蝠侠、罗宾和红头罩这些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方案。 　　斯蒂文导演思考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立刻同意了制片人先生的提议，并对布兰德雪中送炭的行为表达了感谢。 　　然而，布兰德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还穿着罗宾服的肖恩，轻轻地微笑着客气说：“不用谢，我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如果我能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前提下，帮你们取得成功，同样也是证明我个人的杰出能力。”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的肖恩，此时已经恍然大悟。 　　他猛地意识到：卧槽，什么真实的营销，这不就是病毒式营销吗？ 　　在原来那个漫改电影发达的世界，福克斯电影公司就曾经玩过这手。 　　他们把变种人世界的时间线和真实历史的时间线联系了起来，发布出《变种人的25个时刻》宣传稿，还在稿件中煞有介事地指出，变种人曾出现在古巴危机、肯尼迪被刺杀、尼克松白宫录像带出现长时间空白等等一系列历史事件之中【注2】。 　　其中，不管是时间、地点，还是一本正经的配图和文字解说，全都应有尽有。 　　整篇稿件像是在记录真实的历史事件，以假乱真地让人感觉，变种人这个群体的确真实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中。 　　所以，当布兰德一提出让虚拟人物角色，联系现实世界，制造新闻的时候…… 　　本来疲惫不堪的肖恩，立刻忍不住地给他小海豹拍手了：“太棒了！” 　　这年头，天才都是扎堆的吗？ 　　前有斯蒂文导演一点就通地把漫改电影给整了出来；后有布兰德无师自通地提出了‘利用漫展和新媒体制定病毒式营销’的精彩创意。 　　可以说，有些人才华横溢地完全不需要预知什么未来。 　　因为他们凭借聪明才智，本身就在创造未来，比他这个穿越者，简直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肖恩一边佩服，一边不禁闷闷地想：“哪怕是穿越了，不擅长的依然不擅长。或者说，当时太习以为常的模式，穿越后，反而不自觉地忽略，还得靠别人提醒。在布兰德没提之前，我这个明明更有优势，亲眼目睹过这种营销的人，居然完全想不到这些……” 　　他叹着气地在心中自言自语说：“果然，术业有专攻，我以后还是乖乖努力做个好影帝吧。” 　　系统立刻见缝插针地说：“宿主的想法很好，请多多努力，尽快通关第三体验世界，你在第三体验世界停留太久了。系统空间中的大家，都已经看腻第三体验世界，开始抗议了。” 　　肖恩：……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你想说的吧？ 　　然而，哪怕肖恩一再认为自己只是拾人牙慧，根本没那么天才。 　　可在随后的群体讨论中，他不断提出了一些，针对布兰德营销计划的查漏补缺建议和超前看法（都是曾经世界经历过的），依然让斯蒂文导演和布兰德眼前一亮，认为他年纪轻轻，已经远见卓识的让人惊叹了。 　　布兰德看着他的目光更加热烈了。 　　如果说看完道林后，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钻石矿； 　　现在，他的感觉就是，发现了一座能够无性繁殖、还每天都在勤快生小钻石，不断让自己增值的钻石矿。 　　等大家的意见统一后…… 　　剧组终于停止了低效率又累死人的路演，开始向着圣地亚哥动漫展览节出发了。 　　在漫改电影电视剧已经开始流行的世界中，圣地亚哥动漫展览节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多元化的综合性展会，不再仅仅局限于漫画，还包括了影视圈、游戏圈等各种娱乐业的展会。 　　但是，在这个世界中，由于漫画改编方面不够发达，所以，它还仅仅是一个‘漫迷、漫画作家和编剧参加、交流、欣赏漫画作品，互相交易’的非盈利性质展会。 　　当布兰德挥舞着支票，找上展会负责人，仅仅要求为剧组提供一个展区，并允许和帮助他们在展会上宣传电影、播放预告片的时候，展会方面的筹办人立刻答应了。 　　而且，本来就是漫画迷的他们，听说居然会有漫改真人电影时，全都兴奋地表示：只要电影好看，哪怕没钱，我们也愿意帮忙。 　　于是，在圣地亚哥动漫展览节开幕的那一天。 　　漫迷们如往常一般穿着易于活动的常服，或者夸张的COS服，来到门口排队入场时，却惊讶地发现，这次漫展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比如，这次漫展的安保措施似乎很严格，有很多工作人员来回巡视。 　　除此以外，在进入会场的时候，他们还被展会工作人员一人发了一张小卡片。 　　他们下意识地看来看小卡片，那是一张类似名片大小的卡片，正面是字，背面是图。 　　卡片背面的图，对于漫迷来说都很简单，是熟悉的蝙蝠侠漫画角色人物，有蝙蝠侠、红头罩、罗宾、小丑等。 　　但卡片的正面，却写着各不相同的句子，有的写着‘谁杀死了知更鸟’；有的写着‘蝙蝠侠大战红头罩’；还有的写着‘小丑请你作客阿卡姆’等等。 　　在这些句子的正下方，是一个网站的网址，网站的名字是《哥谭日报》。 　　然后，进门两侧的大牌子上写着游戏玩法。 　　大概意思就是：发放的这些卡片，一套共有13张，集齐后可到xx兑换精美礼物。 　　至于集卡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没有技术含量地找别人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玩集卡游戏的。那些不愿意玩的游客，可以把卡片让出来；另一种比较有技术含量，需要用手机先联网，登陆《哥谭日报》的网站，通过网站上提供的一些线索，参与一系列的解密游戏，根据提示，在展会中寻找藏有卡片的各个地点。而这个地点是各种各样的，很可能在某个摊位的桌子底下，也有可能在扫地清洁的工作人员手中…… 　　总之，按照一套卡片13张的数量来说，在漫迷手中已握有一张卡片，又不向别人索要的前提下，最低也要解开十二道谜题，才能凑齐一套。 　　不得不说，这种别开生面的游戏，激起了好多漫迷的兴趣。 　　多数人选择了第二种，想要挑战下自我，看看能不能顺利解密成功。如果不能解密成功，再想办法用第一种。 　　同一时间，《蝙蝠侠：红头罩之下》整个剧组的演员又一次COS上场了。 　　这次，展会负责人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固定的展区，名字就是：《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专场。 　　在漫迷游客们经过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会立刻积极地发放电影传单、海报，以及《哥谭日报》，并且，还允许漫迷们对角色进行拍照。 　　显然，对比其他漫迷们自己凭借爱好拼凑的COS装备和简单的化妆。 　　剧组那无比精良，由专业服装设计团队认真制作的制服和化妆师足足两小时的精心打造，再搭配演员们本身就出众，能够完美诠释人设的演技和出色外表。这一块狭小的展区，立刻在整个展会上大放光彩，让无数漫迷不由自主地蜂拥而至，还兴奋尖叫着求合照。 　　西萨尔的蝙蝠侠站在居中靠左的位置。 　　他按照蝙蝠侠的人设，持续沉默寡言地稳稳站着。 　　但以蝙蝠侠的人气，哪怕随便站着，也有无数人兴高采烈地跑来围观。 　　肖恩这次终于换了红头罩的制服，感谢展馆的空调。 　　他在腰间插了两把仿真枪，黑色的紧身衣和皮夹克，左手抓着红色的摩托头盔，露出一个满脸不耐烦的表情，站在居中靠右的位置。不管谁看过来，他都用力地瞪回去，一副特别凶的样子。 　　可漫迷们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全都不顾他凶巴巴的样子，硬是凑过去，提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说：“嗨，杰森，我们能拍个照吗？”“杰森，拍照的时候，你能不能用枪指着我的头？”“杰森，你能和蝙蝠侠抱在一起，亲热一点儿那种，让我拍一张吗？” 　　肖恩维持着红头罩的人设，表情凶巴巴，其实很温和地满足着漫迷们的要求。 　　但是，到最后一个要求…… 　　这位女士？ 　　请问，你-是-在-开-玩-笑-吗？ 　　为什么红头罩和蝙蝠侠要亲热地抱在一起，给你拍照啊？ 　　这是什么见鬼的爱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圣地亚哥动漫展览节的举办时间好像是在7月19号、20号左右，但剧情发展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8月了，所以是个小bug，为了剧情的需要，大家当作这个世界的漫展在8月吧。 　　【注2】看过X战警，但没看过《变种人的25个时刻》的读者，可自行百度，你们会发现老外的病毒营销真的很有趣。 第85章 才只是预告片而已 　　“……漫画圈子一般玩的比较, 比较随意。” 　　在肖恩尴尬地满足了部分漫迷们的要求（太过分的当然要拒绝掉）, 让西萨尔先撑一会儿，自己短暂地坐下来休息时, 一个胖乎乎戴着眼镜, 样子很宅男的男子走过来搭讪。 　　他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语无伦次地先自我介绍说叫伍德，是一名漫画编剧。 　　然后, 他突兀地问了一句：“冒昧问一下，你, 你成年了吗？” 　　肖恩微微一怔回答：“当然。” 　　然后, 他手里就被塞了一本全彩的画册。 　　那个叫伍德的人, 还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结结巴巴地说：“太，太好了，其实我是你《道林格雷的画像》的影迷，你待会儿能，能给我签名吗？那个……看完那部电影后，我, 我就一直想为你准备礼物，特意找了画手一起……可又怕你收不到, 谁知刚完成, 就听说你来漫展做宣传，太, 太好了，上帝在眷顾我, 所以，我就带过来了……” 　　肖恩表情有些茫然，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位漫画编剧可能是太紧张了，最后居然喊了一声‘新电影加油，我会支持你的’后，转身就跑了。 　　“等等……你不是要签名吗？” 　　肖恩这句话还在嗓子里的时候，那位编剧先生就以一种‘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个胖子’的灵活，在拥挤人群中钻来钻去的消失了。 　　他大概已经紧张地忘记什么签名的事情了。 　　肖恩无语地望着人群，想要不要改天在社交网络上问问，把签名寄过去，好歹是收了礼物。 　　不过，被人认出来，也不算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除了西萨尔戴着蝙蝠头盔外，肖恩多数时间都是拎着红色头盔，直接露脸的。 　　但是，他以前年纪小，又是小卷毛，表情也相对温和，化妆师给的妆容也都尽量显得自然又柔软；等现在长大了一些，头发也换成短直发，化妆师为表现红头罩的性格，刻意突显五官，让面部轮廓更加立体有形，整体感觉也变得极富攻击性，所以，对于一般脸盲群体和不怎么看电影的人来说，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认出来。 　　直到现在，多数在场的漫迷都处在‘没认出来’，‘隐约看着像，不敢上去问’以及‘认出来了，也不敢上去’的状态中。 　　只有刚刚那位叫伍德的胖子是认出来了，还勇敢地冲过来送礼物，求签名，虽然太紧张，导致签名没到手。 　　这时候，西萨尔也撑不住地跑来休息了。 　　他穿着那身沉沉的蝙蝠盔甲慢吞吞地走过来，敬业地简直可怕，明明那么累了，也依然还在保持蝙蝠侠那种镇定自若的表情，黑色的长长披风在后头拖地。 　　“这是什么？” 　　他拉开肖恩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不经意地注意到肖恩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没见过的画册，就随口问了一句。 　　“粉丝给的礼物。”肖恩回答。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林格雷的粉丝。” 　　“应该是亲手画的。” 　　西萨尔顺口聊天地说：“很多粉丝很让人感动。” 　　“他说自己是编剧，找画手帮忙画的。” 　　肖恩一边欣赏着画册封面上精美的彩色道林格雷角色图，一边随手翻开了那本画册。 　　但下一刻…… 　　‘啪’的一声，他又满脸通红地把画册合上了。 　　正拿着一本宣传手册当扇子，在那小幅度地扇啊扇的西萨尔愣了一下，不由得侧身望过去，。 　　他语气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肖恩满脸尴尬地笑了起来。 　　他猛地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冲到堆杂物的椅子那，像只挖洞的土拨鼠一样，奋力挥着两个小爪子，把自己的双肩包从一堆行李中扒拉出来，然后，做贼一般地快速把画册塞进去，又重新把书包压到最底下，确保所有人都看不到后，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难怪那家伙问什么成年没！ 　　居然送小黄漫本！还是道林格雷和亨利勋爵的小黄同人画册！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粉啊！ 　　节操呢？ 　　等他气呼呼地一转头，就看到了西萨尔那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行为地卡壳：“呃……” 　　“听声音，好像是已经有人集齐卡片了。” 　　影帝先生难得善解人意地转开了话题说。 　　“还不到中午，这么快？” 　　肖恩立刻顺着这个话题走，也确实有些惊讶地问。 　　其实不算快了。 　　漫迷当中各行各业的精英不在少数，所以，十二道谜题，简直是分分钟就给破译。 　　如果不是斯蒂文导演早料到这种情况，做了每个ID遇到的谜题都不一样的设置，搞不好会出现‘一个人破译，全场分享，礼物准备不够，当场丢人’的餐具。 　　剧组这次为了宣传准备的奖品大礼包很丰盛。 　　内容包含了：DC所出的红头罩相关漫画（随机一本）、精美电影大海报、演员定妆照相册（随机一本）、电影票一张（放映时间暂时没有确定，但到了映期，可凭卷免费观看《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一次）、Q版红头罩、罗宾、小丑和蝙蝠侠玩偶（随机一个）；各个演员签名照（随机一张）。 　　第一个获奖的那名漫迷，接过大礼包的时候，满脸惊喜，显然没想到礼物这么丰盛。 　　但当他发现好多都是随机一本的情况时，立刻强迫症的重新振奋起精神，下决定要去再来一轮解谜，争取全部收集完整。 　　其他看到这一幕，本来对集卡游戏毫无兴趣的漫迷，瞬间也燃起了热情。 　　他们迅速地涌入人群，一边不断登陆《哥谭日报》的网站寻找线索，一边冥思苦想地解谜，想要拿到剩下的大礼包。 　　整个会场完全进入了沸腾的状态，以往大家都只是买买买，互相交流下就散场了。 　　可现在，他们乐此不疲地在会场里转悠，解不开谜题，还试图骗工作人员‘我知道你那里有卡片，你就给我吧’这样。 　　而且，除了游戏外…… 　　‘只是看着红头罩和蝙蝠侠，我就迟迟迈不开步子，舍不得走’（一个漫迷语）。 　　漫展今年的负责人看到这么火爆的场景，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等到差不多中午，漫展人流最高峰的时候，早就商量好的预告片被播放了。 　　一阵激烈的音乐声响起，老旧的电子合成器发出近乎疯狂的音符。 　　所有人不由得抬起头，望向了最中间的大屏幕…… 　　“对……对不起，布鲁斯！” 　　穿着罗宾制服的杰森在血泊中挣扎，蝙蝠侠满脸焦急地骑着蝙蝠摩托一路疾驰。 　　罗宾鲜血浸湿的破旧制服被陈列在蝙蝠洞中，上面还有凶手用记号笔写的嘲讽： 　　[Ha Ha Ha！Jokes on you，Batman！] 　　画面一转，音乐声突然激昂起来，红头罩从天而降，大杀四方。 　　然后是一段快速剪辑地激烈动作戏，跳跃、飞踢，拳拳到肉，等天花板被轰然炸开，蝙蝠车从外面直接冲了进来…… 　　画面再次跳转，红头罩站在大楼的顶层，居高临下地发出挑衅的狂笑。 　　蝙蝠侠仰头望他，目光中透着一抹难言的伤痛。 　　——我曾经信仰过你，如同信仰上帝一样。 　　——你的理想就是我前进的方向，你的原则就是我的原则。 　　——但现在，我只想让你……让你带着你的理想和原则，统统滚出我的世界！！ 　　过于激烈的背景音乐声戛然而止。 　　时光在轻轻地倒流，一个个音符跳动得也温柔起来，如同一条涓涓流淌着的溪水…… 　　看起来青涩、稚嫩的少年怀抱着一个卸下来轮胎，站在蝙蝠车前，而蝙蝠侠正表情古怪地站在他身后。 　　少年没发觉地转过身，他们的目光顿时撞在一起。 　　偷轮胎的街头少年，露出了野猫一样倔强又警惕的眼神问：“你现在是打算揍我吗？” 　　然后，他立刻又机智地补充一句：“如果你为一个轮胎就要揍我的话，就别装什么超级英雄了，直接去哥谭警察局应聘当警察好了。” 　　蝙蝠侠的唇角似乎轻轻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沙哑地低声说：“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后，再告诉我。” 　　“什么？” 　　“……你饿吗？” 　　在全场突兀响起的巨大尖叫声中，屏幕一下子黑屏了。 　　并且出现了‘敬请期待！《蝙蝠侠：红头罩之下》11月感恩节，即将上映’的宣传广告。 　　但在场的漫迷们情绪已经激动到难以自抑。 　　对对对，那就是哥谭，灯火通明又黑暗的哥谭！ 　　还有蝙蝠侠超超超还原，红头罩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都那么帅！ 　　天啊！天啊！居然居然有生之年可以看到真人电影！ 　　他们才一边发出震耳欲聋地鼓掌，一边用力喊着让主办方再放一遍。 　　等主办方善解人意地把预告片放了三遍，依然有漫迷们流连不去的时候…… 　　斯蒂文导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孩子一般地蹦起来，用力一挥拳。 　　他踌躇满志地望着会场，自言自语地说：“等着吧，这才只是预告片而已。” 第86章 小规模点映是什么鬼？ 　　接下来的宣传中, 斯蒂文导演继续带领着大家, 来回奔波在大大小小的漫展中。 　　然而，不同于圣地亚哥动漫展那样的大规模, 其它各地的漫展目前发展得还不算好, 多数展厅可能只有不到两百人，但剧组依然尽可能地把‘这是一部真人漫改电影’的信息宣传出去，让所有的漫迷们知道。 　　与此同时, 布兰德利用自己电影执行制作公司的副总裁身份，在华纳内部也做出了一些积极的运作。比如, 他成功说服了华纳的管理层, 将本来打算拨给宣传部, 关于《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微薄宣传费用都要了出来，由剧组自行支配。 　　随后，他将这笔钱，全部投入了新媒体和网络病毒式营销之中，继续对外打造真实的哥谭。 　　大约九月初的时候，他还专门雇佣了一些群众演员, 时不时就上街去游行。 　　这些被雇佣的人，会举着‘蝙蝠侠, 请干掉红头罩’的牌子, 在街道上耀武扬威地走来走去。 　　如果有人问起是怎么回事？ 　　他们会特别有表演欲望地纷纷上前，可能还会不小心露出一些狰狞的纹身（也许是纹身贴纸, 谁知道呢）后，你一言我一语地义愤填膺控诉着：“红头罩那个混蛋, 这几个晚上都在哥谭大肆杀戮！他像个暴君，害得我都不能半夜去偷东西拦路抢劫贩毒了（这个时候，没看过漫画的路人可能已经开始尴尬地后退，试图离这群‘坏人’远一点儿了）。所以，蝙蝠侠到底干什么去了？他不是号称哥谭的守护者吗？该死的！快点儿出来管管。” 　　群众演员们发挥地太好了。 　　没看过漫画，不小心当真的路人会慌里慌张地赶紧跑掉；剩下没跑掉的人，则会战战兢兢地问：“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至于看过漫画的人，也会在瞬间被激起兴趣，围着他们详细地询问事情发生始末。 　　这时候，那些群众演员就会热情地发报纸给他们，那是一张写着“红头罩和蝙蝠侠11月决战哥谭”的《哥谭日报》。 　　在各大地铁和公交站等交通枢纽的地方，也开始有人不断发放这份名叫《哥谭日报》的报纸。 　　因为是免费，大部分人经过的时候，都会随手接过，用来包刚买的烫手热狗，或者，在地铁里和巴士公交上顺手翻看。 　　但当他们看到[谁应该为港口大爆炸负责，蝙蝠侠？or红头罩？]这样的离奇标题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反复揉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早上还没睡醒。 　　可再次定睛一看：咦？真的没看错？ 　　除此以外，一些书店和咖啡店的书架上，也开始出现了《哥谭日报》的身影。 　　并且，还会搭配如《哥谭旅游指南》、《夜色下的哥谭》和《米国不可不去的城市——哥谭》这样类型的书籍。 　　如果是外国人，还是没看过漫画的外国游客，很可能会被忽悠地找不到北，兴冲冲地跑到旅行社去报名说：“麻烦，请给我来一份哥谭一日游套餐。” 　　旅行社：？？盆友，你仿佛活在梦里！ 　　太真实了！ 　　一切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芝加哥城市的上空，居然在某天突兀地点亮了巨大的蝙蝠灯。 　　无数看到这一幕的漫迷，都有一种次元墙被打破的激动和茫然。 　　他们不约而同地仰望天空，一边望着巨大的蝙蝠灯，一边遥想着黑暗骑士骑着蝙蝠摩托那风驰电掣的身影，或者他正蹲在滴水兽雕像上，从高处俯瞰整个哥谭。 　　漫画中的人物，在这一刻彻底地脱离了纸面，从二次元降临到了现实空间。 　　他们仿佛就生活在大家的周围，并且就在人们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经过这么密集又连续不断地反复宣传。 　　很多米国人其实已经猜到剧组的企图。 　　可他们依然像是过圣诞节一样开心。 　　每一次认真的营销，都像是漫画发布的新周边物料，只要出现一次，就能迎来漫迷们的一阵欢呼。 　　可见，对于绝大多数看着漫画长大的人来说，漫画人物真人化电影，实在让他们好奇又期待。 　　蝙蝠侠这个英雄角色，本来就已经是米国本土文化的一部分了。 　　现在，他又一次用一种更深刻、更生动、更活力，也更形象和具体的模式，闪亮登场了！ 　　一夜之间。 　　米国好像真的多了一个叫哥谭的城市，而那所城市中，有蝙蝠侠，有红头罩！ 　　所有人自发地帮助剧组营销。 　　他们对着不知道的人，都是一脸信誓旦旦地说：“蝙蝠侠就在哥谭里，他最近想去收拾那个四处惹事生非的红头罩。我认为，他应该会赢的，他总是能赢。” 　　“这实在太有趣了。” 　　本来是抱着孤注一掷，以及不得罪导演念头才来参加宣传的部分演员们，也被这些接二连三的营销创意所彻底折服：“简直像是做梦一样，好像全米国人民都变成了我们的水军。” 　　他们不禁哈哈大笑着，还谈论到了某个不屈不挠想要寻找哥谭蝙蝠侠，最后，却被旅行社忽悠到芝加哥旅行的外国人。 　　“导游说那是哥谭，其实也不算骗人了。” 　　他们认真地分析说：“我们确实是在芝加哥拍的蝙蝠侠，还承诺了芝加哥市政府，以后都让蝙蝠侠成为那个城市的代表性超级英雄。” 　　这个时候，他们完全放松心情，愉悦地闲聊着。 　　也许，他们的内心里，已经开始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一种关于‘这部电影没准真能大爆’的强烈预感。 　　在《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竭尽所能地行动和宣传时…… 　　华纳也在为他们本年度主推的电影，那部所谓的巨作《阿道弗斯传》而努力宣传着。 　　阿道弗斯是上个世纪的一位很出名企业家。 　　他出身贫苦，却勤劳肯干，在经济大萧条时期崛起，通过零售业慢慢积累财富，中间还有一些跌宕起伏的商业争斗，最终获得了成功。 　　可以说，他的一生，其实就是一段标准的美国梦式的人生传奇。 　　所以，华纳买下版权，并精心打造，认为这部影片的内容，十分符合人民的审美和生活追求。 　　他们将全部的资源都投在这部电影上，花大价钱买了电视台的广告黄金时段，开始连续不断地滚动播放这部电影的预告片，又让演员们积极地去参加节目。 　　同时，他们还专门召开什么媒体发布会，向大众介绍有这么一个好看的电影，花钱雇佣一些记者，替他们夸赞这部电影，演员超常发挥，编剧让人惊叹，导演XX的水平有显著提升…… 　　这才是华纳的亲儿子！ 　　相比较之下，《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简直像是后妈养的。 　　但此时，斯蒂文导演完全不屑华纳给的那些资源了。 　　他认为，目前电影的宣传形式，远远比那个什么《阿道弗斯传》要有新意，也有用得多。 　　这一天，布兰德组建的营销团队（事情越来越多。他自己渐渐忙不过来了）在经过一番市场调查后，在一次的每周集体例会上，又提出了一个炒热度的营销建议：“很多粉丝喜欢看蝙蝠侠和杰森在一起，尤其是漫画圈子。据我所知，看完预告片后，网络上已经开始逐渐有Brujay的CP粉出现。所以，西萨尔和肖恩现在应该多一些互动。比如，在社交网络互相关注，偶尔打个招呼，或者在现实生活中一起逛街，我们雇佣记者拍几张照片，再写一些两个人关系很好的稿子……” 　　布兰德气得差点儿拍桌而起：“休想！” 　　他瞪着眼睛，在心中发誓‘绝对不能让西萨尔那个骗子，染指自己的钻石矿’。 　　但无奈的是，他当初组建营销团队的时候，采取的是强者上位法则，以至于在他的团队中，根本没有什么等级和阶层划分，所有成员，只要能力足够又有理有据，完全可以怼的老板都说不出话来。 　　于是，整个营销团队的所有人都开始对他据理力争，讲述这样做的好处，以及…… 　　他们冷静地表示：“我们知道老板你和西萨尔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吃醋不是这么吃的，我们的建议是为了工作，请您务必排除过多的感情因素干扰。想一想，好比有些电影会炒作男女主角假戏真做，因戏生情一样，我们也可以炒作两位男主角，在演戏过程中出现的友情和亲情。” 　　布兰德一边试图再次辩解‘我和西萨尔毫无关系，我们真的是清白的’，一边强烈抗拒，不同意这个提议。 　　但他之前定下的‘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再次坑死了自己。 　　营销团队所有人都同意让两个男演员炒作一番。 　　当然，这年头还不能直接卖腐，可打一打擦边球，彼此勾肩搭背，营造出一副友情万岁的样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且，这种打打擦边球的玩法儿，其实已经足够满足那些小众粉丝了。 　　要知道，在卖腐还不够繁荣的世界里，对于那些少部分缺粮缺的快要饿死的CP粉来说，早就被逼无奈地进化出了一种‘我萌的CP同框就是发糖，对视就是上床，互动一句话就已经子孙满堂’的超强脑补技能了。 　　于是，肖恩和西萨尔某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你们一定要做彼此的好朋友啊’这样仿佛对幼稚园小朋友交代的指示。 　　两人面面相觑，内心深处都很卧槽。 　　然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挪开了视线：……不行，真是太尴尬了啊！ 　　西萨尔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 　　他是第一次听说还有CP粉这种存在。 　　肖恩穿越前，网络上流行卖腐，所以，对这些还算有一定的认知，可很少主动去了解。 　　更为重要的是，他一不小心又想到了之前在漫展上收到的小黄漫了。 　　事实上，他回家后，出于好奇心，有偷偷地打开看过…… 　　出乎意料的是，抛除某些十八禁的内容外，道林和亨利勋爵的故事居然写的十分精彩。 　　亨利勋爵在漫本中被设定为地狱中的一个高位恶魔，而道林则代表的是人类的本真。 　　整个故事变成了，恶魔诱惑人类堕落，并成功吃掉他灵魂的故事。 　　自动略过有些色气的画面，编剧的文字功底很棒，画手的画风也特别赞。 　　肖恩在不知不觉中，把漫画看完了。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儿的时候，又是心虚又是恼羞成怒地扑到床上，抓狂地用力挠枕头：“啊啊啊，我和道林一样堕落了。” 　　总之，除了不小心联想到这件事，以至于有些脸红外…… 　　肖恩还是出于敬业的原则，按照营销团队那边的嘱咐，试着和西萨尔合作一次。 　　让两个人一起开启‘当好朋友’的模式。 　　为此，他专门在社交网络上关注了西萨尔，还在西萨尔发的一条类似于[拍摄终于结束了]这样的无聊信息下，认真评论说：[是啊，真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 　　然而，没事先打招呼的后果就是…… 　　西萨尔压根没看见。 　　由于某影帝的超强招黑体质。 　　他是日常屏蔽所有的评论和留言。 　　所以，再多的黑也拿他没办法！ 　　你们骂你们的，我继续玩我的，就是这么棒！ 　　等轮到西萨尔想表达‘好朋友’的时候，效果也不怎么样。 　　因为，他第一句话冲口而出就是：“你为什么会喜欢看火星鼠这么弱智的动画片？” 　　在肖恩凶狠瞪视的目光中…… 　　他默默咽回了刚才的话，试图重新艰难地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那个火星鼠动画片，有点儿低龄化……” 　　肖恩：快别解释了，求求你闭嘴吧！ 　　最后，两个人都放弃了。 　　与其刻意装出一副关系好的样子，还不如普普通通日常相处来得自然。 　　布兰德对此十分高兴。 　　他摆出一副‘我早有预料’的先知表情说：“怎么样，没用吧？” 　　营销团队的成员们直接忽略顶头上司，在私下讨论了一下。 　　他们没有放弃地认为：‘虽然不用刻意拉两个演员来配合炒作，但可以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地视情况而巧妙安排。’ 　　不过，这个想法，他们也没有正式提出来，计划等以后遇到实际情况再说。 　　于是，肖恩和西萨尔就无知无觉地继续和以前一样，跟着剧组四处宣传。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们跑了米国好多所城市，成功让绝大多数的漫迷们都知道了有这么一部真人电影即将上映的消息，也勾起了这些漫迷们的期待和热情。 　　所以，哪怕每天都觉得非常累，肖恩依然有一种‘付出得到回报’的满足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这一连串密集的营销活动，导致他不得不错过了家人的很多事情，比如，詹姆斯的新店开张，瑞安在纽约时装周时的第一次登台走秀，和卢克的中学篮球联赛的大决赛等等。 　　家人是从来不会抱怨他的。 　　但在他心里，依然十分歉疚。 　　到了十月底的时候，肖恩突然收到《道林格雷的画像》的导演亚伦的电话。 　　这位平时有些斯文的导演直接通知他：“和你经纪人说，十二月少给你安排工作，时间给我留一部分！” 　　肖恩茫然地抬起头：“啊？” 　　亚伦导演在那头非常直白地说：“好莱坞的年末颁奖季马上就到了，我想再试试运作下，看看能不能给《道林格雷的画像》再搞几个奖。” 　　肖恩对这方面还不太熟，上次那个柏林最佳男主角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所以，他没有任何异议地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和自家靠谱的经纪人商量。 　　另一头，在布兰德和他的整个营销团队不断地宣传下，《哥谭日报》的网站注册人数已经非常多了，打铁趁热，剧组再次发布了两张新海报。 　　一张海报，正面是十分有立体感的蝙蝠侠，表情沉郁地站在正中间，背后是熊熊烈焰中的黑色哥谭；另一张是戴着头盔，穿着皮夹克，踩着靴子的红头罩，他站在一处废墟上，双手举着枪，蓄势待发。 　　最上方的大标题是： 　　［Who will win？］ 　　11月初，感恩节还没正式来临前…… 　　《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拷贝，随时准备发往各大电影院，来抢占感恩节的档期了。 　　遗憾的是，由于华纳方面的不看好。 　　他们似乎没打算给这部影片联系太多的院线，也不想让他们‘以卵击石’的抢感恩节档期。 　　前者，实在糟心；后者的话，却也不能说他们太过分。 　　毕竟，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如果一部片子不是特别的好，那么，避开大热档期，回避掉那些巨无霸级别的电影，以避免被无情碾压的命运，可以说是很明智的提议。 　　但斯蒂文导演高傲地拒绝他们的提议了。 　　他近乎‘执迷不悟’地认为，在感恩节档期里，再没有什么电影会比《蝙蝠侠：红头罩之下》更精彩了，所以，就要感恩节的电影档期。 　　这时候，布兰德也及时地出声，为他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碍于天才制片人布兰德和名导演斯蒂文两个人共同的坚持…… 　　华纳方面的高层在商议后，提出了‘小规模点映’的要求。 　　所谓的小规模点映，是指现在一些挑好的影院里，预先放映还未正式上映电影。 　　这样做通常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邀请知名的评论家和新闻媒体来观看，让他们看完后，回去写评论和观后感，帮忙宣传电影，是一种推销电影的方式； 　　另一种就是制片或者发行方面对影片的前景不太看好，在各地举行小规模的放映，带有一定的试映性质，等电影放映完毕后，通过观察放映后的票房结果和观众们的反馈，再来有针对性的调整档期，制定更适合的发行策略，以确保影片不会扑街赔本。 　　不过，以华纳目前对《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态度，应该是属于后一种情况了。 　　显然，他们的言外之意就是‘假如点映都没什么人看，反响又不太好，你们趁早就别再折腾了，乖乖等感恩节档期过去，我们再帮你想想办法宣传一下，最后捞回本就行了’。 　　所以，这场小规模的点映，仅仅包含了全国大约十五所城市，的确是非常的小规模了。 　　上映的前一周，布兰德开始吩咐自己的营销团队全都行动起来。 　　他们让西萨尔和肖恩分别穿着戏服，录制一个‘红头罩蝙蝠侠邀请大家前去观影’的两分钟视频，把视频发布到各个社交网络上。 　　同时，还继续在《哥谭日报》的网站上，不停地反复推送和宣传电影，以及发布关于‘这次影片小规模上映地点’的详细通知。 　　事实证明，这些宣传策略都是极度成功的。 　　在放映的第一天，其中一处选定的试映点洛杉矶环球电影城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密密麻麻排长队买票的观众们几乎可以把路堵死。 　　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观众们统统都对影片报以极度高涨的热情。 　　除了一部分穿着常服，戴着厚重眼镜，穿着乱糟糟的格子衫，说话会脸红，一说起漫画就滔滔不绝，看起来似乎很文弱的宅男外；还有好多人穿着简易的COS服，打扮成各种各样的漫画角色形象，多数是企鹅人、谜语人一类的反派角色，在他们中间，还有几个姑娘居然彪悍地穿着小丑女的服装，拿着看起来很吓人的棒球棍。 　　这么一群人招摇过市的样子，像极了阿卡姆反派团伙结伴出行，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没人料到影片才刚刚放出点映的消息，就会这么火爆。 　　而且因为是小规模点映，电影院只开放了一间放映厅，导致很多人排了半天队，却买不到票。 　　这下好了，那群阿卡姆反派团伙，也许是COS得太投入了。 　　他们一个个围着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嚷嚷着：‘这不是上映了吗？你们宣传那么久，天天通知我们务必支持。好，我们不远千里地来了！结果，告诉我们没票了？骗人的吗？你们这是公然耍大家玩吗？’ 　　在这个世界，电影生产工业的各个链条还没有被网友剖析的清清楚楚。 　　所以，绝大部分的观众们对电影行业中的一些问题还一知半解，根本闹不明白电影宣传到底是由哪个环节负责的，自然也就不知道，电影院一般是不负责电影宣传工作的。 　　电影院只会说‘XX日，XX片会精彩上映，欢迎大家来观看’。 　　这种宣传的目的是为了提高上座率，跟具体是那部电影其实毫无关系。 　　所以，被布兰德那一通疯狂营销组合拳给忽悠来的漫迷们生气了。 　　他们认为电影院和负责电影宣传的公司，应该是一伙的！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电影院骗了大家。 　　说上映了，结果竟然不卖票？ 　　无辜背锅的电影院：……？？？ 　　要知道，由于小规模点映，只有十五个城市的影院才放映这部电影。 　　所以，不少漫迷是专门跋涉千里地跑过来支持。 　　当他们感觉被欺骗后，自然也就格外生气。 　　更何况，此时他们人多势众胆气壮，干脆在电影院里闹起了事。 　　他们聚集在买票的那里，不依不饶地拉着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讲道理。 　　偏偏他们此时又都穿着COS服，仿佛如同隐藏了身份的蒙面人一般，总有一种‘怎么闹事也不会被现实中认识人发现’的错觉，所以，全都没了平时的正常状态，直接释放出了自我，如同被阿卡姆反派集体附身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痛斥电影院欺骗大家。 　　最终，电影院的管理人不得不进行了紧急的调整，又赶紧派人去华纳协调…… 　　当天，重新开放了三个放映厅，才把这群漫迷们全都安置了进去。 　　等他们全都高高兴兴地进场看电影…… 　　电影院的所有工作人员才茫然地互相对视，眼神疑惑不解地互相问：“这电影有那么好看吗？” 第87章 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上） 　　影片的开头, 华纳等制作发行方的标识一闪而过。 　　然后, 屏幕快速地重新回到了黑屏状态。 　　刚刚坐好的观众们都知道，这代表着正片即将开始。 　　于是,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喝水、吃爆米花的动作, 满怀期待地望向前方巨大的屏幕。 　　“凡事皆始于一。” 　　低哑的声音在黑暗的电影院中这么突兀地响起后，又归于沉寂。 　　一根正在滴血的撬棍猛然出现在屏幕上。 　　观众们顿时被吓了一跳。 　　随着血滴在地板上的轻轻滴答滴答声…… 　　镜头沿着这根撬棍慢慢地向上移动着，经过款式老旧的紫色西装, 最终，停在了小丑那张涂抹了白色油彩的疯狂脸上。他的嘴巴鲜红地裂开着, 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划开过, 以至于只能保持一种不自然地古怪微笑表情。 　　他冲着所有的观众说：“Why so serious？” 　　一股凉意从心底直窜上来, 观众们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 　　“这是小丑？” 　　“对，这么变态，一定是小丑。” 　　他们互相窃窃私语着。 　　小丑漫不经心地蹲了下来，随手将撬棍扔在一边，开始弯腰，去摆弄一台摄像机。 　　这时候, 观众们才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 一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少年, 正躺在一片血泊中。 　　小丑对着那个摄像机检查了一下，自言自语着说：“哈哈, 完美！完美，都录进去了。” 　　然后, 他把那张吓人的嘴巴咧的更开、更大，像是在嘲弄什么地大笑着，可朝着摄像机的镜头，又露出了一抹思索的表情：“唔，怎么办？我得再说点儿什么，像是期末考前总结一类的话……” 　　于是，他兴冲冲地拿起摄像机，重新站起来，去拍摄罗宾那遍体鳞伤的身体，还用一种仿佛科普一样的语气来讲解，诸如人体血液含量，以及，如何用撬棍把人的骨头一根根地敲断。 　　“……这是一个讲究技术的体力活儿。” 　　他再次把镜头对着自己的脸说：“幸运的是，我的技术和体力都还很不错。” 　　然后，他不再去看那个濒死的罗宾，表情认真地像是在做一期科普节目，重新对着镜头严肃地说：“你们瞧啊（镜头转动，朝向地上的罗宾，再转回来），这就是小鸟儿还没长大，就过早离巢的严重后果。吸取这个教训，这是你们好心的小丑叔叔，免费教给你们的第一课，不用谢我。” 　　镜头切换，蝙蝠侠正焦急地骑着蝙蝠摩托飞奔而来。 　　小丑不紧不慢地整理下衣领，还梳了梳头发，用不出水的记号笔沾着血，在罗宾的制服上写出挑衅蝙蝠侠的语句，设好了定时炸弹的时间后，他哼着歌，仿佛要出门参加一场宴会，高高兴兴地仔细把门锁好，满脸微笑地离开了。 　　镜头停留在那间黑暗的屋子里…… 　　这时候，血泊中的罗宾这时轻轻地动了动。 　　他的双手被绳索反绑着，一头黑发被凝固的暗色血液弄得打结，隐约能看出俊秀的脸上全是血和泥土，只有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着，证明人还没有死透，但定时炸弹，却在他眼前不远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定时器上的数字，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消失着。 　　炸弹和满目的血腥。 　　成了二代罗宾杰森死前最后的记忆。 　　“对，对不起，布鲁斯……” 　　临死前，他这样轻轻地说。 　　观众们的表情，这时候全都是愣的。 　　不是说电影拍的不好，也不是不知道二代罗宾会死！ 　　但电影开头，一上来就这么猛吗？ 　　醒醒，导演！ 　　这才只是开头啊！ 　　但导演才不会管。 　　所以，观众们只能看着蝙蝠侠疯了一样冲过来，徒手在爆炸后的废墟中拼命挖掘，可最后，却只能无助地跪在地上，抱着二代罗宾的尸体无声地落泪。 　　甚至，这还不是悲剧的结束。 　　当天，他竟然收到了小丑寄来的虐杀视频。 　　由于蝙蝠侠一直戴着黑色的头盔，所以，斯蒂文导演特地给了西萨尔一个特写。 　　他露在盔甲外的嘴唇颤抖着，眼神更是宛如失去理智的动物一般狂怒，闪烁着泪光，是濒临爆发和崩溃的情绪，像是心中有一根细细的弦，岌岌可危，只要轻轻一拉，就会彻底断裂。 　　这是属于奥斯卡影帝的真正实力。 　　连斯蒂文导演都在事后说：“有时候，光是看着这样的演员，用一双眼睛来表达感情，就让人激动。当然，肖恩装死也装得挺好（肖恩：……真是谢谢夸奖）。” 　　现场的观众们，心里已经开始不好受了。 　　辣鸡DC！ 　　他们一边骂着，一边心酸地吃不下爆米花，也没办法喝什么果汁了。 　　还有一部分观众，并非漫迷，而是凑热闹误入。 　　但当他们看到这里时，都有点儿怀疑人生了：‘等等，不是说漫改电影吗？漫画难道不应该都是大力水手、飞天小女警那种类型吗？什么时候，米国青少年的漫画都这么重口味了？’ 　　但事实上，这个开头已经是删减后的结果了。 　　原本拍摄的时候，还有一段小丑用撬棍反复暴打罗宾的戏份，但斯蒂文导演为了确保影片的分级能在PG-13上，以确保受众群体更广泛，所以，不得不删掉了评审团所谓的‘过于详细描写杀戮和血腥’的片段。 　　当然，电影一向是需要有张有弛的。 　　在调动起所有观众的情绪后，接下来，也不可能一直这么让人处在悲伤的氛围之中。 　　下一刻的镜头，变成了哥谭（芝加哥）市的全景。 　　笼罩在黑暗中的哥谭，显得雾蒙蒙的，但特别真实。 　　这是因为电影中出现的片段，每一个事物都有现实为依托的。 　　所以，当蝙蝠侠的白天身份——布鲁斯韦恩开车经过街道的时，是在芝加哥的地下道路区域，右边是芝加哥河，前方是高架轨道，一路开到韦恩大厦，也只有这个大厦是虚构的。 　　所以，米国的观众们看到这里的时候，会有一种奇怪地似曾相识感。 　　仿佛现实中，真的存在着这么一个哥谭。 　　此时的哥谭，并没有因为一位少年超级英雄的死亡，而有任何的改变。 　　它依旧灯火通明，到处是偷窃、抢劫、贩毒和谋杀…… 　　蝙蝠侠在黑暗中巡视整个哥谭，艰难地保证无辜人不受伤害，也尽可能地维系着整座城市的和平，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第三代罗宾。 　　这是小丑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后的第三年。 　　与此同时，在这一年，又一名犯罪新星在哥谭冉冉升起了。 　　他以红头罩之名，向着哥谭市老牌犯罪分子，拥有庞大势力的黑面具正式发起了挑战。 　　戴着红色头盔的神秘男人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 　　他举枪射击的姿势酷炫，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完美的身材，搏斗的动作也十分精彩。 　　但黑面具不甘示弱，奋力选择回击。 　　蝙蝠侠恼怒这种充斥着混乱屠杀和战斗的黑帮火拼，决定要进行阻止。 　　这时候，镜头似乎无意中拍了一下蝙蝠洞。 　　在不远处的陈列柜中，死去罗宾的残破制服正挂在那里，上面是小丑留下的讽刺字句：Ha Ha Ha! Jokes on you，Batman! 　　接下来，考验导演功力的时间到了。 　　那是一场哥谭市的三方大混战！ 　　红头罩肆意不断地杀死黑面具的手下，炸毁他的货物，大肆的抢地盘，那些黑帮分子只要敢反抗，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杀死；黑面具在失去好几个地盘后，愤怒又无计可施地到处招人，暗杀红头罩；蝙蝠侠认为红头罩的滥杀打破了哥谭地下的平衡，一方面想阻止红头罩继续这么做，另一方面又要制止黑面具的复仇反扑，以避免黑帮混战的发生。 　　三方人马开始用各种方式争斗起来。 　　中间，既有单对单的强者对决，也有多人和多人的混战。 　　在这个阶段，观众们能看到极度精彩，又应有尽有的动作戏。 　　比如，黑面具会派出一堆下属围攻红头罩；而红头罩毫不示弱地炸毁他的武器库，还和七八个强壮有力的黑帮分子搏斗（武术指导费了不少劲儿，让他的动作显得符合角色性格的火爆又凌厉）；蝙蝠侠会从大厦五层楼的窗户那一跃到小巷子中，打退黑面具的人后，开着蝙蝠车在夜晚哥谭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地飞车追逐红头罩。 　　观众还能看到科幻一般的场景： 　　高科技的蝙蝠车，不可思议地腾空而起，车子侧面生出滑翔的两翼；车尾能喷出火焰；整辆车钢铁铸造，宛如怪物一般，直接朝着墙撞过去，却将墙给撞地轰然倒塌！ 　　伴随着枪声、爆炸声、马达的巨大咆哮声…… 　　观众们被刺激地连连惊呼，心脏怦怦地剧烈跳动着。 　　不少男性漫迷激动地都快说不出话来。 　　他们在身前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想：“这就是我们的蝙蝠车，我小时候梦想中的蝙蝠车。蝙蝠侠的蝙蝠车就该是这样，硬汉一般无坚不摧，又充满力量。” 　　蝙蝠侠的出场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失望。 　　他强硬、冷酷、智慧又坚定。 　　但事实上，红头罩也毫不逊色。 　　在观众们的旁观者眼中，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犯罪分子，只是凭借一己之力，就将蝙蝠侠和黑面具耍得团团转。 　　他在电影中，极具存在感，一边单打独斗，脾气暴躁地动辄伤人，甚至，还疯狂地在自己的身上安炸弹，不惜用‘与人同归于尽’的威胁方式来取得胜利。 　　但另一边，他又头脑极度冷静，狡猾地挑动着蝙蝠侠和黑面具之间的矛盾，让自己能够游走在灰色的中间路段，从中渔利。 　　蝙蝠侠质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把哥谭地下世界搅合得一团乱吗？” 　　红头罩回答他：“你该退休了，蝙蝠侠。我会取代你，超越你，彻底清扫哥谭！” 　　这个回答让蝙蝠侠不禁为之一愣。 　　因为在他的想象中，一个和黑面具争夺地盘的家伙，很可能是为钱为权为名，却唯独没有想到是这种回答。 　　“用杀人的方式来超越我吗？”蝙蝠侠不禁质问他。 　　“有用很多，死了的坏蛋，就再也做不了坏蛋的事了。”红头罩冷笑着抛下这么一句后，离开了。 　　“他到底是谁？”没看过漫画的观众不禁这么想，因为这理念不太像是绝对的反派。 　　电影中的蝙蝠侠，同样也在思考：“他到底是谁？” 　　交手次数太多，熟悉的打斗方式，和似曾相识的声音，开始让蝙蝠侠渐渐产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怀疑。他忍不住地怀疑红头罩的真实身份……是否是自己认识的某个惨死的幽灵？ 　　惨死二代罗宾的音容笑貌开始不停地浮现在他眼前。 　　这天，他重新来到了哥谭著名的犯罪小巷中，不经意地回忆起了自己和二代罗宾杰森初见的一幕…… 　　背景音乐变得温和起来，连刮过的风也显得轻柔无比。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后，再告诉我。” 　　“什么？” 　　“……你饿吗？” 　　预告片中的段落，再次出现在屏幕上，却依然让所有观众为之动容。 　　一个街头流浪的少年，无家可归，饥饿难耐地试图偷蝙蝠车的轮胎去卖。 　　但蝙蝠侠却买了汉堡和可乐给他。 　　他们温馨地坐在一处山坡处，一起吃着东西，还遥望着不远处的韦恩庄园。 　　流浪少年杰森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说自己以前曾经想去韦恩庄园踩点偷东西。 　　“呃……你为什么会觉得偷别人的东西无所谓？”蝙蝠侠奇怪地问他。 　　“这还用问吗？”杰森给出了一个很仇富的回答：“那个操蛋的百万富翁花花公子已经坐拥全世界了，可我还在饿肚子。” 　　蝙蝠侠觉得挺有道理，还点了点头。 　　可下一刻，他很自然地建议：“杰森，你偶尔也得给人一个机会，说不定你会大吃一惊的。” 　　（已经有一些漫迷观众，在这里就忍不住笑出声。） 　　可屏幕中的杰森，对此嗤之以鼻。 　　但当他被蝙蝠侠捡回家收养后，却果然大吃一惊了。 　　因为他发现，蝙蝠侠和‘操蛋的百万富翁花花公子’是同一个人。 　　他满脸懵逼地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开始了罗宾的训练。 　　影院中的观众全都笑起来，笑声此起彼伏。 　　这一段温暖的回忆，有效地缓解了整部影片的沉重。 　　观众们之前还含着泪，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微笑。 　　他们看着蝙蝠侠和他的新罗宾一点点儿磨合和亲昵相处，看着蝙蝠侠还没那么沉默寡言，偶尔会有的一两句冷幽默，看着杰森从一个街头小偷蜕变成打击犯罪、行侠仗义的罗宾鸟，看着他活泼地故意去吓唬蝙蝠侠，却被识破后的不高兴小表情。 　　等杰森正式被允许穿上罗宾制服，和蝙蝠侠一起出门夜巡的那一天。 　　他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近乎耀眼的明亮光芒，对蝙蝠侠神一般地崇拜，又充满依赖说：“布鲁斯，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影院中的部分漫迷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潸然泪下。 　　“天啊，这孩子！这孩子！”他们抹着眼泪，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另一头，黑面具已经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一方面，红头罩步步紧逼地不断抢夺他的地盘，另一方面，蝙蝠侠还在唧唧歪歪地阻止他进行反击。 　　他决定去寻找外援。 　　一个既能和蝙蝠侠对着干、不落下风，又能帮他干脆利落除掉红头罩的人——小丑。 　　蝙蝠侠不杀人，总是习惯性地把抓到的罪犯扔进阿卡姆疯人院。 　　因此，那里戒备森严，轻易不会让犯罪分子逃出来，外人也很难进到里面。 　　可黑面具有足够的人脉和内线。 　　他出身于西恩尼斯家族，而西恩尼斯家族是哥谭仅次于韦恩家的豪门。 　　他成功地从阿卡姆疯人院中，带走了小丑。 　　但疯狂的小丑不是那么好操控的，他一获得自由，立刻反噬黑面具。 　　在他快要杀死黑面具的时候，红头罩又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现在。” 　　他冷静地对小丑说：“我逼得黑面具走投无路，就是为了让他把你从阿卡姆里弄出来。” 　　在黑面具一脸苦逼的表情中，他从容地抓走了小丑。 　　并且，说出自己真实身份后，以牙还牙地用撬棍将小丑打了半死…… 　　然而，小丑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还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大笑：“太棒了!太棒了！好孩子！学得好！我迫不及待看小蝙蝠的表情了！” 　　他无比欣赏地赞叹说：“干得好啊，小鸟儿！你学得真快真好，记得准备相机，我们可以一起给小蝙蝠一个惊喜，还可以和他一起来个合影！天，我真没想到能教出你这么棒的学生！” 　　红头罩立刻恶心地丢掉了撬棍。 　　他愤怒地说：“我不是你，渣滓！” 　　同一时间，蝙蝠侠终于确定了红头罩就是死去的二代罗宾杰森。 　　蝙蝠洞中，他手指微微颤抖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观众们全都提起了心，表情紧张地几乎不能呼吸。 　　最终的决战，很明显即将到来…… 　　“够了，杰森。” 　　蝙蝠侠果然找上了红头罩，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后，疲惫地说：“该结束了。” 　　杰森冷哼了一声，桀骜地摘掉红色的头盔。 　　但在红头盔之下，非常讽刺的是，脸上还戴着属于罗宾的眼罩，然后，他扬了扬眉毛，近乎挑衅地说：“你不高兴看到我还活着吗，布鲁斯？”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我忘记标注了，但章节名应该也说明问题了，文中这部电影是根据动画片和漫画剧情改编的，因为是漫改电影。 　　所以，我才纠结电影内容，怕写的详细，对看过动画和漫画的读者不太公平，因为是已知剧情，但不写，本来是想卖个安利，说的不清不楚，怕另一部分读者看不懂，所以，才让大家来选择，要不要看剧情。 第88章 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下） 　　“到底让杰森这个角色成为一个被仇恨驱使的超级反派, 还是让他成为一个另类的反英雄。” 　　在拍摄这幕戏之前, 斯蒂文深吸一口气说：“接下来，全都看你了, 肖恩。” 　　所以, 当蝙蝠侠说‘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但我曾经试图救你’时…… 　　杰森极具爆发力地愤怒喊了出来：“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吗, 布鲁斯？你难道从来没有明白过吗？我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救我？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活着？在我当罗宾的那一天起，我就从来没害怕过任何危险和死亡。如果你需要, 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 　　“杰森。” 　　蝙蝠侠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但是, 为什么？为什么？”杰森走来走去地反复说。 　　他砸开了屋子里一个破旧的柜子, 露出里头正昏迷中的小丑。 　　小丑这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但在看见蝙蝠侠和杰森的时候，他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同时，脸上浮现了一抹看好戏的笑容：“哈哈哈，都来齐了，要拍照留念吗？” 　　杰森近乎粗暴地把小丑从柜子里拖了出来, 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继续质问蝙蝠侠：“我在意的是,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他在杀了我之后, 还能自在地活着？他做过多少坏事，为非作歹, 草菅人命……” 　　小丑咧开嘴，得意洋洋地喊：“哈哈, 是啊！他说得对！小蝙蝠，来杀我啊！来杀了我啊！” 　　杰森用力地踹了他一脚。 　　蝙蝠侠站在阴影中，望着这一幕，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他从不愿意自己辩解，也不会用任何理由来推脱责任：“对不起。” 　　“蝙蝠侠太过分了，为什么不给杰森报仇？” 　　观众席中已经有非漫迷的观众，渐渐被这个故事吸引，从而产生了迫切的疑问。 　　“蝙蝠侠当时确实愤怒地要去杀小丑了。” 　　这时候，观众里有些蝙蝠粉开始忍不住了，向旁边的朋友科普着解释：“是超人阻止了他，而且他是有自己的原则……” 　　“闭嘴，看电影。” 　　很快就有人从后头踹他的椅子，生气地喊：“我们要自己看。” 　　那人立刻尴尬地闭嘴了。 　　此时，屏幕上的杰森，声音开始有些哽咽：“我以为……” 　　他的罗宾眼罩下，那双蓝色眼睛流露出了近乎难以忍受的伤痛和信仰崩塌后的疯狂：“我以为，经过我的死亡，你不会再让他去伤害任何人！” 　　摄影师巧妙地利用了光影的效果，让周围显得暗淡，只有肖恩扮演的杰森仍然站在光线稍微明亮的地方。然后，是一个完全正面，清清楚楚的特写镜头。 　　镜头中，肖恩绷紧了下巴，让自己处在一种极度紧张却又克制的表情下，而眼中隐隐反光的水色，却又营造出一种想哭，又强装坚强的感觉。 　　这个近乎支离破碎的脆弱表情，在大屏幕上带来的感染力和震撼，极为惊人。 　　好些观众看到这里，都想冲进屏幕中，将他抱在怀中安慰。 　　他这一刻的台词，也瞬间让一场似乎是自私复仇的杀戮得到了升华。 　　作为红头罩的杀戮，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同样想保护无辜的人再也不受伤害。 　　哪怕死而复生，哪怕作风残忍，可他还是那个罗宾，从来没有变过。 　　放映厅中，开始有一些低低啜泣的声音。 　　个别泪腺发达的姑娘拿着纸巾，想着他之前的惨死，在屏幕微弱地光线中，不停地抹眼泪。 　　杰森咬着牙继续质问：“蝙蝠侠，要是换作是你被他打得血肉模糊。要是他从我身边夺走了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掘地三尺，上天入地，也要把这无可救药的该死杀人狂渣滓揪出来……亲手送他下地狱！【注】”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杰森。”蝙蝠侠低沉又耐心地说。 　　“你的不杀原则和道德底线？越过去就这么难吗？”杰森冷笑着问。 　　“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就太简单了。” 　　蝙蝠侠用近乎阴森吓人的语气回答：“越过去，实在是太简单了。蝙蝠镖射偏一点点儿，割断人体的动脉，让血液喷出来；蝙蝠车不刹车地直接撞过去，将人直接碾碎成泥；打人的时候，拳头朝着脆弱人体的致命部位，让他内脏大出血；毒气、炸药……我样样都会，整个世界，再也没有比我更擅长怎么杀人的了。” 　　观众们吃惊地望着屏幕。 　　漫画中的超级英雄多数是正面形象，哪怕是杀人的超英也会以正义为理由。 　　但蝙蝠侠这一刻寒气森森的话语，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英雄，而是什么不择手段的杀手，或者某些肆无忌惮杀戮的狠辣凶徒，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所有人甚至都不禁产生一种联想：“如果超级英雄真的失控……天啊。” 　　此时，连屏幕中的杰森都望着他，彻底惊住了。 　　但蝙蝠侠却目光异常平静地望着小丑说：“所以，我何尝不想杀了他，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小丑立刻疯狂地哈哈哈笑起来，一声声地叫嚣着：“太棒了！来啊！来啊！小蝙蝠！来啊，小蝙蝠！杀了我，杀了我！” 　　杰森猛地惊醒，狠狠地给了他一枪托：“闭嘴。” 　　但蝙蝠侠神色不动，丝毫没有理会小丑的挑衅，继续说：“但假如我真这么做了，我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只要一旦破例，一旦踏过这条线，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约束我，我会不知不觉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永远无法回头。” 　　“罗宾，你也一样，收手吧！” 　　他近乎叹息地说：“没人应该是上帝，绝对公正的裁决者是不可能出现的，凡事皆始于一。” 　　影片开头的那个声音，再次庄严又肃穆地回响在放映厅中：凡事皆始于一！ 　　屋子里，一片死寂。 　　“所以，你想拿我怎么办？” 　　这一刻，杰森自知无法说服他，也无法被说服地疲惫问。 　　“回到我身边来，放弃以暴制暴的错误念头。” 　　蝙蝠侠近乎祈求地这么说。 　　“我做不到。”杰森慢慢地摇头说。 　　他有些恳求地放软了语气：“我回不去，你不能跟我走吗？杀死那些渣滓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真的。” 　　然而，蝙蝠侠也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杰森的眼眶泛红了：“我曾经信仰神一样信仰您，把您的理想当作我的理想，把您的原则当作我的原则……但现在，我发现那一点儿用都没有。既然您不想去做，您怕堕落，那就总得有个人来做这个，总得有人选择堕落！你只要看着就好，看着我把这些败类全都杀死，像是杀死地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一个都不留！ 我会彻底还哥谭一个和平。” 　　“不，我会阻止你。” 　　蝙蝠侠艰难地说。 　　“……那就阻止我试试吧。”杰森猛地将一把枪扔向蝙蝠侠，又用另一支枪抵住小丑的额头。 　　他表情木然地说：“今天，我杀了他，或者，你杀了我。你瞧，人生就是这样，永远没有两全其美。两个选项，你总得选一个。” 　　小丑毫无惧色地仰起头，左看看，右看看，又咧开了那张古怪的嘴。 　　他似乎觉得这场面太好玩、太刺激了，居然放声大笑起来。 　　在他那近乎癫狂的大笑声中，蝙蝠侠和他曾经的罗宾，彼此沉默地凝视着对方，长久、深沉、又随着时间的流逝，因无法说服对方而渐渐绝望…… 　　许久，蝙蝠侠突然垂下眼帘，将枪扔到了地上，转身就走。 　　一直装出一副凶狠镇定模样的杰森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慌张。 　　他有那么一刻，似乎从一个肆无忌惮的亡命之徒，瞬间又变回了很多年前，那个犯罪小巷中，饥寒交迫的无措少年，整个人像是要被人抛弃了一样，在后头大声地不断喊着：“你不能走！回来！蝙蝠侠！你必须选一个！杀他，还是杀我！杀他，还是杀我！！杀他，还是杀我！！！” 　　但蝙蝠侠依旧置若罔闻，没有回头，沉默地继续朝前走。 　　杰森愤怒地浑身颤抖。 　　他被激怒地把枪口猛地从小丑的额边移开，颤抖地调转枪头，对准了蝙蝠侠的背后：“回来，你今天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蝙蝠侠的眼神微微眯起，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黑色的蝙蝠镖从他的手中瞬间脱手而出，精准地堵在枪口处。 　　手中的枪一下子炸裂开来，杰森那只举枪的手立刻被炸的鲜血淋漓。 　　他握着那只伤手的手腕，在剧烈的疼痛下，向后踉跄地退后两步，松开了小丑。 　　小丑摔在地上，再次发出了赞叹：“太厉害了，你总能两全其美，蝙蝠侠。” 　　但屏幕前的观众们，却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从三方对峙开始，他们的心脏就不由自主地被提起来了。 　　因为，电影看到这里，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不管是红头罩，还是蝙蝠侠都是好人，而在大部分善良人们的脑海里，好人本来就不应该自相残杀的。很多时候，大家都想看到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因误会造成的冲突被顺利解决，最终一起握手言和的合家欢戏码。 　　然而，让人又一次紧张起来的地方在于…… 　　杰森不甘心地按下了定时炸弹的按钮。 　　他竟然在这间屋子里，像当年的小丑一样，也装满了炸弹。 　　小丑顿时开心地大笑，像是过节一样的欢天喜地：“天啊，天啊，看看他！看看这个孩子！小蝙蝠，我们必须得给这孩子一点儿奖品，看他学得多快啊！” 　　他还得意地轻声说：“疯狂，就像是地心引力。有时候，我们需要做的，不过是轻轻地……那么一推。” 　　杰森面无表情地捂着那只流血的手，倚靠着墙璧，慢慢地滑落着坐在了地上。 　　他睁大的蓝色眼睛中，有着近乎呆滞般的光芒。 　　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锲而不舍地非逼着蝙蝠侠做出一个选择？ 　　他只是隐约意识到，自己输了。 　　他在布鲁斯心中的重量，始终比不上那个莫名其妙的不杀原则。 　　多年前等死的那一刻又浮现在了眼前。 　　炸弹和满目的血腥。 　　但这一次，在他再次等死的时候，蝙蝠侠毫不犹豫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他坚定执着，哪怕被小丑飞身扑过去阻拦，也毫不犹豫地一拳把小丑打飞。 　　三年前，他没能救回罗宾……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像是神兵天降、势不可挡地冲过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杰森，用披风裹住两人，以保护的姿势，在爆炸前的一秒，撞破玻璃，跳出了窗户。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画面定格在杰森那张不敢置信的脸上。 　　在他们背后，爆炸的火光冲天，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个人震出很远、很远。 　　蝙蝠侠始终将杰森护在怀里，两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因为是保护的姿势，承受的撞击更剧烈，蝙蝠侠直接摔晕了过去。 　　屏幕一黑，电影院中鸦雀无声，观众们握紧了手，紧张地望着屏幕。 　　屏幕上，再次画面一转…… 　　一片废墟中，蝙蝠侠推开身上的碎石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杰森却已经无影无踪。 　　多年前，罗宾惨死时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惊慌失措地跑进废墟，试图从废墟中寻找杰森的踪迹，以便确认他还活着。 　　然后，他看到小丑被人打晕后，用石头粗暴地压住四肢，动弹不得，但却还有一口气。 　　闪回的镜头里，杰森正踉跄地在废墟上行走。 　　他沉默地放过了小丑：“布鲁斯，我不认可你的原则，但我最尊重的人，依然是你。” 　　蝙蝠侠怔怔地站在废墟上。 　　这时，太阳终于升起，他举目四望，唇角轻轻地勾起了微小的弧度。 　　又是一个闪回镜头。 　　那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少年蹦蹦跳跳的，完全不好好走路地在蝙蝠侠身边轻快地跑来跑去，像只小鸟一样活泼，他俊俏的脸上，露出了特别灿烂的快乐笑容：“布鲁斯，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屏幕再次变黑，仿佛赞美诗一般的片尾曲响起，反复地吟唱着。 　　这曲调完全不像是超级英雄战胜强敌后，凯旋而归的激昂，而是充满了希望，却又有着淡淡遗憾的忧伤。可如果结合整部电影，蝙蝠侠和昔日罗宾的决裂，理念之争，和最终的对决，却更具动人心魄的力量。 　　有史以来的第一部 真人漫改电影完全没有让人失望的结束了。 　　放映厅中，观众们掌声雷动。 　　而漫迷们更是感动地几乎热泪盈眶。 　　天啊，不可思议！ 　　没有崩人设，没有变形，近乎完美地呈现。 　　这是给所有漫迷最好的礼物！ 　　那就是我们心中的蝙蝠侠和红头罩。 　　“那个晚上，我一共看了两遍。” 　　一个男性漫迷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迫不及待地说：“在走出电影院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属于我童年的英雄，二次元的红头罩和蝙蝠侠真的来到了我的面前。我至今清楚地记得，那天看完电影后，我和朋友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快乐！我们高举着双臂，像红头罩一样拿着枪，傻乎乎地冲向停车场，假装我真的是红头罩杰森一样，他太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动画片的原台词，很多姑娘很喜欢这段，总觉得不加上不够经典。 　　但事实上，我更喜欢杰森的前一句‘我以为，经过我的死亡，你不会再让他去伤害任何人！'因为这句话很像蝙蝠侠。蝙蝠侠也是父母死亡后，他自己发誓要努力不再让别的人尝到如自己一样的伤痛。 　　我觉得，英雄的可贵就在于此了。有些人受到伤害，会反过来伤害别人；而英雄在受到伤害后，想到的却是：我不能让别人和我一样受到这样的伤害。我感觉，这是人性中最美好的光辉了。 　　PS.观众表现夸张是有一定背景的，很多米国人都伴随着这些漫画人物一起成长，所以，他们那一刻的感情，类似于我看到大圣归来，我不知道别人什么感觉，那种童年时的大英雄出现在屏幕上，继续叱诧风云，我能哭一小时。 　　再PS.因为我写这段电影，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把漫画角色生活背景全部交代清楚，所以让大家对蝙蝠侠产生误解，我就多解释几句： 　　蝙蝠侠生活的城市叫哥谭，哥谭在漫画中设定是一座罪恶之城，罪恶到什么地步，黑帮老大帮助杀人犯越狱，被发现，交钱可以解决，警察完全不管事，超级反派还能竞选市长，当了市长去慰问孤儿院的时候，告诉被排挤的小孩子说：他们再欺负你，你就把他们从楼上推下去！ 　　（具体可看一下电视剧哥谭） 　　所以，这座城市基本已经没救了，应该被毁灭的城市。 　　蝙蝠侠的父母（百万富翁）却被杀死在小巷子中，就在蝙蝠侠的眼前，他当时才八岁。但他立下志向，绝不让别人也尝到如自己一般的伤痛。 　　在哥谭这所罪恶城市，一个抢劫犯可恶吧？但他家里可能还供养着八十岁的老母亲，你杀了他，老母亲也over。 　　所以，在这所人人犯罪的城市，缺的根本不是什么，把罪犯统统杀光的人，而是，重建司法秩序！而蝙蝠侠，就是这所城市的希望（他也支持过司法这方面，但检查官也堕落成了超级反派双面人，具体可看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所以，有时候，会有很古怪的情况，蝙蝠侠抓抢劫犯抓小偷，可这些人偶尔还会和他聊个天，帮个忙。 　　但要知道：蝙蝠侠是个凡人！ 　　人们对超英的要求总会很高，要求他们做到最好。事实上，在父母死在面前后，蝙蝠侠自始至终是一个有心理障碍和精神创伤的病人（我记得有本漫画里，他还被送到阿卡姆疯人院了），所以，他内心深处也有极强的杀戮欲。 　　他不能杀人，因为他一旦杀人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给自己立下底线。有一本猫头鹰法庭的漫画，当他发现自己的敌人不是活人，是僵尸后，立刻高兴地咧嘴大笑，大开杀戒，估计压抑很久了；诺兰蝙蝠侠第一部 ，他对坏人说：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救你。然后看着坏人摔死…… 　　所以，蝙蝠侠的不杀原则是很微妙的，没你们想得那么不通情理。 　　而他坚持这个原则，也正是值得人敬佩的地方。用坚强的意志力，压抑自己的欲望（举个例子来说，人人都知道减肥要少吃，但有几个人能凭借意志力始终如一的坚持下去？而这种欲望，很可能还不及蝙蝠内心欲望的十分之一大）。 　　他对自己要求非常高，是以凡人之躯，行神之事，刚好和超人用神之躯做凡人之事，形成了最佳的比对。 　　所以，超人和蝙蝠侠都会有彼此失控，被对方阻止提醒的经历，他们是DC世界的最佳搭档。 　　DC最近的超人和蝙蝠侠……卧槽，提起来我心痛 　　扯远了，至于小丑！ 　　其实他不代表一个坏蛋，他也是有传承的（所以说这城市药丸）是一种混乱邪恶精神，杀了一个小丑，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小丑冒出来，而破了杀戒的蝙蝠侠，也就不再是哥谭的希望了。 　　蝙蝠侠同样是有传承的，曾经一代罗宾就继承过蝙蝠侠的披风。 　　所以，蝙蝠侠和小丑的对立，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犯罪分子和义务警察的对立，而是秩序和混乱的对立，他俩是哥谭两种精神的象征。 　　小丑做梦都想让蝙蝠侠杀了自己，他同样想把蝙蝠侠拉入黑暗。正如他所说，疯狂就像是地心引力，我们只需要轻轻地给他一推。 　　但蝙蝠侠始终坚守，给哥谭人民留有希望，告诉他们：我还在，我坚持原则，遵守司法，城市中的正义还在，你们不是只能选择去犯罪一条路，这座烂泥一样的城市还没完蛋。 第89章 全国兴起蝙蝠热 　　当天晚上, 很多观众走出放映厅后, 都是选择直接返回售票处买票，打算再看第二场。 　　因为影院开的场次有限, 部分漫迷为了抢票还差点儿打起来。 　　电影院不得不临时叫来了一些保安维持秩序, 或者联系警方，以防范一些安全隐患。 　　排着长队的观众迟迟不肯离去。 　　他们为了看这么一部电影，甚至愿意等足足五六个小时。 　　第二天, 大概是消息和口碑正式传开。 　　全国十五所参加点映城市的影院全都爆满，完全供不应求。 　　观众们一边排队, 一边不由自主地热烈讨论着蝙蝠侠和红头罩。 　　这时候, 漫画迷们还是《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主力, 既是主力观众群体，也是免费的主力宣传团队。 　　毕竟，这是有史以来第一部 真人漫改电影。 　　所以，漫迷们在兴奋之余，不止自己看了好多遍，还不停地致力于向周围人推销, 一开始只是推销电影，但一不小心就顺口推销起自己挚爱的漫画。 　　因为长年接触漫画的缘故, 他们对角色所处的社会背景, 和身世经历全都能信口拈来，如数家珍。 　　平时这种爱好, 除非遇到同好，否则, 全无用武之地。 　　可这时候，终于，终于有一个机会，让他们脑中的那些漫画知识，也变得有用起来。 　　他们扬眉吐气地向其他平时不看漫画的观众，兴高采烈地进行热情地科普。 　　当然，他们偶尔也要假装神秘，特别装逼地来说点儿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哎呀，蝙蝠侠什么都好，但其实，他没有大超的武力高。等超人出现，你们就更知道什么才是超级英雄了……什么？你竟然不知道超人？那是个特别厉害的外星人，不不，当然不是反派，是地球人的好朋友，也是超级英雄。” 　　等没看过漫画的普通观众们，一脸不明觉厉地继续追问：“超级英雄难道还有很多吗？” 　　“当然了，光是蝙蝠家就有很多人。”漫迷们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次电影里，只有蝙蝠侠和红头罩……但红头罩是二代罗宾。” 　　他们不禁七嘴八舌地介绍了起来：“回头你们看漫画，真的可以从蝙蝠家开始，蝙蝠一家子真的特别好！蝙蝠侠性格是有些别扭，不会沟通，可一直都是慈祥的好父亲！一代罗宾性格温柔懂事，长兄为父，爱护兄弟们；二代罗宾杰森，就是这部电影里的红头罩了，虽然他的身世坎坷，有些脾气暴，但一直是个仗义的好孩子；三代罗宾叫提姆，帮蝙蝠侠管理公司，是个标准总裁，智商超高。二代罗宾杰森和他曾一起吃早饭，互相分享情报；四代是个女性的罗宾，很活泼的女孩子；五代罗宾是蝙蝠侠的亲儿子，也和亲爹一样别扭，其实是嘴硬心软。他们一家子父慈子孝、兄弟友爱，和睦又温馨。” 　　没看过漫画的观众顿时感激地连连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我们一定回家补漫画看。” 　　但等他们回去补了漫画后，才悲痛欲绝地发现：“Fuck你们全家啊！” 　　全特么都是骗子！ 　　虚假安利害死人！ 　　漫画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温馨！” 　　蝙蝠侠根本不是个好父亲，他是那种把‘明明说两句好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全都给整成一把玻璃渣，硬塞到你喉咙里的超级大闷骚；一代罗宾哪里长兄为父了？他逮着弟弟们也没少直接上手揍！还有什么见鬼的吃早饭、分享情报，统统都是狗屎啊！杰森那爆脾气，因为提姆占了他罗宾的位置，直接冲过去就痛揍三弟；五代罗宾达米安就是个小恶魔、熊孩子；三代和五代罗宾成天互看不顺眼，根本就是见面斗嘴没两句，两分钟内就会大打出手，堪比猫狗不相容，恨不得天天把对方抓咬得满脸花，怎么拉都拉不住…… 　　去特么父慈子孝、兄弟友爱、和睦又温馨！ 　　这到底哪里父慈子孝、兄弟友爱、和睦又温馨了？ 　　没办法，辣鸡DC过于深沉和黑暗的漫画风格，导致DC漫迷几乎全都练就了‘玻璃渣中捡糖粒’的好本领。 　　多年压抑下，为了不被虐，他们的脑补功力可能早就已经飞出天际、奔向全宇宙。 　　平时洗脑太多的缘故，洗的连自己都深信不疑了。 　　所以真的不能怪他们推销的时候，信誓旦旦，宛如真事。 　　因为，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漫迷们私底下的各种狂欢，暂且不提。 　　但影院仅仅是一个试映，就出现这么火爆的场景，已经让华纳为之震惊不已了。 　　他们怀疑地问：“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去看？你们没自己掏钱买票房吧？” 　　斯蒂文导演：呵呵，傻逼！ 　　后来慢慢有人分析出…… 　　电影自身的精彩是一方面，但物以稀为贵又是另一方面的事情了。 　　本来是不看好才选择的试映模式，却无意中促成了一场饥饿式营销。 第一部 真人漫改电影的噱头，对于不是漫画迷的观众同样具备一定新奇的吸引力。 　　而当他们想要去看时，却惊讶地发现很难买到票。 　　越是稀少，越是很难买到票，往往越是显得珍贵。 　　等好不容易买到票，走进放映厅后，观众们又会发现…… 　　作为从二战时期就诞生，陪伴无数观众度过童年，仍然是人们心中偶像的米国老牌超级英雄蝙蝠侠，角色魅力历经几十年依旧不朽，反而在真人化的改编下，绽放出了新的光彩。而以前没怎么注意过的二线超级英雄红头罩，也出乎意料的酷帅和个性鲜明，甚至快意恩仇的地方比蝙蝠侠更容易吸粉，让人看得根本停不下来。 　　登上大屏幕，红头罩和蝙蝠侠这两个漫画角色被真人化后，穿着奇怪的制服，在黑夜中行侠仗义，看起来很中二的行为，非但没有显得搞笑和不和谐，相反，他们在一位奥斯卡影帝和一位柏林最佳男主角的精彩演技加成下，带给了观众一场极端享受的盛宴。 　　无数观众被角色的命运所打动，愿意为这两个虚拟角色而付出一切精力、时间和金钱。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 　　华纳公司就是如此。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这部影片火爆的原因。 　　在固有的印象里，超级英雄是一群有着不切实际的虚幻能力，穿着奇装异服，每天行侠仗义，但本质都是虚构的角色，毫无现实基础，如同空中楼阁。 　　所以，影片的热度实在不可思议，华纳也不得不承认此前对影片的判断有误，看走了眼。 　　但为了后期更好的营销和推广，又出于谨慎的缘故，他们还是专门派人去调查了一番这部影片的观众群体，来确保这部影片不是昙花一现，而是还有价值可以进行深挖？ 　　然后，他们发现：《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观众群体，一部分是漫迷观众（这是最早就预料到的，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一部分动作片枪战爱好者（斯蒂文导演在这方面的专业，还是值得信赖的）；一部分明星自带粉丝，西萨尔和肖恩前阵子没少在各大社交网络宣传；少部分零散、各种理由都有的观众群体。 　　除了这些以外，能和漫迷观众相提并论的…… 　　居然是规模突然一夜之间发展壮大的女性粉丝群体！ 　　这些女性粉丝群体的存在，是华纳怎么分析都分析不明白的存在。 　　“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也喜欢看打打杀杀的动作片了？” 　　他们在会议室里表情古怪地讨论：“我记得，以前看漫画的女孩子都很少！还有这类超级英雄，甚至连一个女主角，毫无感情线的漫改电影，为什么女孩子会喜欢看？” 　　他们特地派出工作人员，以调查赠送小礼物的模式，向一名正在影院外排队很久的女孩提出问题说：“请问，你觉得这部影片，那点儿最吸引你？” 　　于是，他们得到了非常耿直回答：“为了能够看到杰森，我愿意再看二十遍。” 　　说这句话的时候…… 　　这位小姑娘干脆利落地晒出了口袋里的票根，居然已经有了七、八张，从而证明了她的话语，绝对属实，无一字虚言。 　　旁边别的女孩子们也纷纷插嘴说：“杰森真的好帅”；“他戴着红头盔、举枪打架的样子特别酷”；“看到他摘下红头盔，露出真实面孔的那一幕，天啊！那一刻，我心跳如雷，被迷得神魂颠倒。” 　　“所以，是演员的魅力？” 　　华纳管理层面面相觑，对漫改电影这个新玩意儿的卖点，依然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不管他们怎么想…… 　　《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在接下来的试映中势如破竹、无人可挡，imdb评分高达8.1分。 　　无数影迷抗议和留言，要求增加放映的院线和场次。 　　这种时候，还坚持推后放映时间什么的，那就是等于把钱直接扔出去，是傻子才干的事了。 　　华纳终于采取了行动，对外声称《蝙蝠侠：红头罩之下》正式定档在感恩节上映。 　　这部经历坎坷的电影，终于得以在全美上千家影院中接受排片。 　　到了感恩节到来的那天，它正式开始了全国范围内的首映。 　　作为业内老牌公司，华纳虽然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各种坑。 　　但一旦让他们反应过来，不管是行动速度还是行动质量，都是非常惊人的。 　　这场首映式被他们搞得异常盛大。 　　据经纪人说，公司邀请了不下两三百人前来光临，包括了业内知名的编剧、演员、制片公司老板、著名影评家等应有尽有。 　　当然，绝大部分人，肖恩并不认识。 　　可他一大早还是被经纪人先生从床上拖起来，做造型、换衣服…… 　　再次感谢自己的性别，起码不用踩着高跟鞋穿吊带裙。 　　但那些规规矩矩的燕尾服什么，总让他有一种灰姑娘要去参加王宫晚宴的古怪感觉。 　　警察专门为这次首映设下了路障，现场摄影师、记者云集，数不清的豪华轿车开了进来，探照灯在夜色中来回晃动不停，为了贴合主题，电影院还在半空中弄出了一盏超大的蝙蝠灯，完完全全的大场面。 　　肖恩此时还有点儿莫名其妙。 　　在下车前，他对经纪人的过分重视十分不解地说：“威尔曼，你不用嘱咐那么多的。我以前又不是没去参加过首映会，道林格雷那次，我也没丢人啊。” 　　“这次不一样。”威尔曼回答。 　　“有什么不一样的。”肖恩不放在心上地随口说。 　　当他下车，不知道是有没有几百人的粉丝拥挤在红毯两侧，一看到他出现，就开始尖叫和拼命大喊着：“肖恩！肖恩！肖恩！肖恩！” 　　天，天啊！ 　　肖恩惊呆了。 　　西萨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地开口说：“别愣着了，走吧。” 　　然后，肖恩一时没反应过来地跟在他后头，一起走了红地毯。 　　后来，威尔曼痛心疾首地训斥他：“我告诉你怎么走红毯的时候，你嫌烦不认真听！结果跑去和另一个男演员一起走红地毯！” 　　肖恩自己也很尴尬，一开始被那群粉丝们的热情给镇住了。 　　结果，西萨尔一招手，他就乖乖跟着走了。 　　虽然那群影迷们看到这一幕，尖叫地更大声了，还嚷嚷什么brujay一类的玩意儿。 　　但已经在道林格雷后收到小黄漫本的肖恩，暂时真的不想再搞个角色CP出来，太尴尬了。 　　西萨尔也没想到一时间‘照顾紧张师弟’的举动，会有这种效果。 　　不过，对于这位哪怕不说话，都能招黑的影帝来说，哪怕他提前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地继续我行我素。 　　影片的首映非常成功。 　　影迷的热情几乎快要把整个会场都点燃了，而电影精彩的内容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华纳的高层们即使是亲自制定了这个首映计划，此时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火热的现场：太他妈的可怕了！ 　　要知道，首映场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到票的。 　　然而，很多影迷为了明星，哪怕没有票，也坚持地蹲守在门口，两三小时不走。 　　因为来之前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准备稍有不足。 　　担心肖恩安全问题的威尔曼，不得不紧急带着他偷偷走后门溜掉了。 　　接下来，一股蝙蝠的热潮彻底席卷全国，声势浩大！ 　　蝙蝠侠和红头罩两个角色，以及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无处不在，超市里开始卖他们的贴纸和明信片，书店里又一次把蝙蝠侠系列的漫画全都摆上了货架。 　　“这部看似简单粗暴的动作片，却带给了影迷们最深的感动。” 　　《新闻周刊》上的影评家这么写：“我们几乎很难相信，这居然是一部超级英雄漫画真人化的改编，电影中不仅没有傻乎乎的个人英雄主义，不全是追求刺激的打打杀杀，相反，它带给了大家无数的思考。红头罩和蝙蝠侠的理念之争，更是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热门话题，彻底引爆全网络，所有人都在探讨两个虚拟角色的对错，以及蝙蝠侠‘不杀原则’的合理性，还有红头罩‘以暴制暴’的思想……” 　　《纽约日报》则将这部电影称为：‘英雄主题建构中的复杂性。到底什么才算是英雄？杀人的红头罩算是英雄吗？不杀人的蝙蝠侠算不算英雄？’ 　　他们在评论中对斯蒂文导演的拍摄手法和表现技巧极尽赞扬，认为他成功做到了：‘娱乐也可以很严肃，一部毫无内涵的漫画，却拍出了非常深刻的思想价值。’ 　　除了这些比较正经的评论外…… 　　一群年轻女孩在网络上的评论，显得格外幼稚却又真实。 　　“如果不是肖恩的话，电影会很无聊。” 　　刚好十三岁，勉强满足观影条件的小女生莉莉这么在自己的博客空间里说：“我才不管蝙蝠侠杀人不杀人，他那么老，我才不要看他。小丑到底死不死也不关我的事，丑死了！我只想让杰森腰里插着枪，骑着摩托，载着我在街道上飞驰，他真是酷毙了。” 　　（肖恩：对不起啊，我不会骑摩托，骑摩托的是替身。） 　　但赞同她的女孩居然很多。 　　早在点映的时候，她们就会结伴出门外出，跑到隔壁有放映的城市里买电影票，只为了看一眼大屏幕上的红头罩，尤其是红头罩终于摘下头盔，俊俏的容貌真实完整地在大屏幕中出现，勾起唇角嘲讽蝙蝠侠的那一幕，被截成了动图，在网络上疯狂地传播。 　　很多女生说：“只要在影院中看到杰森摘下头盔，我就忍不住地想要尖叫。” 　　她们自豪地说：“上映之后，我们一共去看了十遍！” 　　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还出面证实了她们的说法：“我记得这些小姑娘，她们随身带着纸巾，一边看电影，一边喊着杰森的名字哭，天知道她们到底从哪搞这么多的零花钱，这么没完没了地重复看一部电影。” 　　正常人很难搞清楚这群追星女孩的想法。 　　但比较重要的地方在于…… 　　肖恩那结构复杂的粉丝群体，似乎又迎来了新的挑战——未成年萝莉脑残粉。 　　-------------------------------------------------------------------------------- 　　作者有话要说： 　　【注】差点儿被大家带歪了，我的目的是写二桶，也就是红头罩，结果因为蝙蝠侠的不杀原则，我纠结了好久。算了，角色的魅力有时候也在于引发争议，因为争议就代表着大家都在认真思考，那么不管对错，也不必强求了，我们理性讨论，思考解决，不要吵架就好。 　　PS.这几章写影片放映过的事情，如果觉得平铺直叙太过无聊，你们跳章不用告诉我。 　　再PS.关于吃了蝙蝠一家子安利被骗的人就是我。骗子啊，大少那个人形自走炮，根本不是什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蝙蝠家也没有父慈子孝，更没有兄弟友爱，只有兄弟掐架和父子相残，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第90章 请问, 您是站brujay的吗？ 　　电影的上映取得了超乎预期的成功。 　　很多漫迷对着记者承认说：“我重复看了不下三遍。” 　　这样的情景发生不久后…… 　　华纳就公开向整个剧组承认错误和道歉, 连经纪人先生都不禁愧疚地对肖恩表示了当初质疑的歉意：“很抱歉，幸好你当初没听我的。” 　　肖恩连连挥手, 连忙想办法安慰说：“这不怪你, 威尔曼你是出于好意劝我。而且，最终也没强迫我去做什么的。这事本来大家都不看好，华纳不也一样, 我只是喜欢漫画……” 　　威尔曼这才稍稍释怀。 　　可事实上，哪怕电影再火爆, 媒体也不可能全是褒奖的声音。 　　比如, 对于西萨尔的评价。 　　很多影评人是这样写的：“这么多年来, 我们的奥斯卡影帝终于好好演戏，有所进步了。他这次的精湛表演，成功提升了整部爆米花电影的格调……” 　　别以为这就是要夸奖了。 　　到了下半句的时候，这句话立刻变成了：“但是，他再次走上了岔路！这位出色的演员，将自己的天赋和才华全都浪费在了一部爆米花气息浓郁的商业片中。他的这种行为, 就像是明明可以拿着手术刀做高端手术的外科医生，偏偏要回家和小孩子玩假扮医生看病的过家家。这位影帝大人多年来, 持续走下坡路, 皆缘于他对自身的放纵，和不知自制……” 　　由此可见, 西萨尔的招黑体质也是绝了。 　　从他出道以来，影评家们似乎全都爱上了‘吃饭、睡觉、骂西萨尔’的生活。 　　每当他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管是退步、进步，还是原地踏步…… 　　他们都会有相对应的批评说法。 　　幸好西萨尔自带屏蔽功能，又一次顺利地隔绝了这些批评。 　　相比较之下，肖恩的体质堪称锦鲤。 　　对于这样一位刚冒头，小有名气的年轻人，媒体多数是出于赞扬和鼓励态度。 　　只有极少数的人认为‘他应该多琢磨演技，不要总使用自己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难道我拍电影，还得把自己整毁容了不成？” 　　肖恩匪夷所思地问威尔曼：“再说，我也没多好看，五官端正不行？非得嘴歪眼斜？” 　　威尔曼看了一眼他所谓‘五官端正’的脸，镇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别管这些人。在一片赞扬声中继续赞扬，会显得他们没本事。但假如在赞扬声中，提出点儿异常的意见，就会显得他们水平高和不同流俗，这些人通常只是想找找存在感。” 　　肖恩点点头，不再理会媒体的言论了。 　　威尔曼于是继续接着给他讲近期的行程：“布兰德计划让你们剧组再跑几个节目做宣传，华纳可能还会组织影迷交流会一类的。除此以外，亚伦导演那边想让你12月和他宣传一下《道林格雷的画像》，不过……” 　　他顿了顿说：“道林格雷过映期太久了，再拿大奖的可能性不大，应该不会太忙。” 　　但提到《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宣传问题…… 　　肖恩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威尔曼，我记得前阵子报纸上分析说，这几年电影的总票房收入，国内占大约四分之三，但国外市场也要占据四分之一？。” 　　威尔曼微微一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回答说：“没错。”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国外做宣传？”肖恩饶有兴趣地问。 　　——去国外做宣传？！！ 　　当制片人布兰德听到肖恩的这个建议后，眼睛立刻放射出两道光芒，几乎灼热地能把人烧穿。 　　这一刻，他的心里大概又是一阵匪夷所思地脑补，类似于‘天啊！天啊！老子的钻石矿今天又生了’这样的手舞足蹈狂喜。 　　“你真是个天才，你怎么想到去海外宣传的？” 　　布兰德仿佛瞬间被一下子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举目四望、目视前方，眼前就是一片辽阔、庞大，又未经开垦的完全空白的市场，太棒了。 　　“呃……” 　　肖恩没办法说出自己在穿越前，曾看到很多娱乐新闻，都是关于好莱坞某某明星搞什么全球首映，挨个地方跑着做宣传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含含糊糊又谦虚地说：“只是随便想的，国内想增加票房要宣传，国外应该也是需要吧。毕竟，美国人口看起来很多，可比起全球的人口数，也不算什么了。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尽可能地争取更多的观众呢？” 　　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大多数习惯待在本国的人，是想不到去看外面的。 　　所以，哪怕是这种含糊的回答，也足够让布兰德为他的‘聪明机智’惊为天人了。 　　肖恩只能不好意思地接受了他又一轮夸张的赞美。 　　当天，布兰德兴冲冲地又跑去找华纳，计划多要点儿宣传费用出来。 　　这样，等国外上映的时候，他就能和斯蒂文导演领着剧组的人再去跑一圈。 　　华纳依然十分怀疑‘米国的超级英雄，真的能被别的国家人民接受吗’这样的问题。 　　但前不久，刚刚才被电影啪啪打脸，加上目前蝙蝠侠的票还在一路持续上涨，早就已经稳赚不赔后，他们决定拨出一部分钱来宣传。即使最终的海外票房依然没有什么起色，可也只当是给整个公司做宣传了。 　　于是，剧组很快就订下了下一轮的全球宣传计划。 　　布兰德雄心勃勃地说：“先生们，我们可以先去加拿大和墨西哥，一步一步，走遍全球。” 　　剧组们好多人都被这个大计划给镇住了。 　　目前，好莱坞还没人搞过这种声势浩大的宣传。 　　“发行日期得提前统计下吧。” 　　斯蒂文导演比较务实地建议说：“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发行日期不太一样，这可是个麻烦事。” 　　这时候，肖恩再次提出了一个‘以前世界中常见的处理方式’：“不行的话，只能拆开去宣传了。比如，我和西萨尔其实可以拆开，同时去两个国家宣传……” 　　大家立刻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布兰德望着肖恩的目光，已经快自燃了。 　　他在心里又一次为钻石矿唱起了赞歌：“你如此璀璨，为什么还有如此的才华；你有如此的才华，为什么又能如此的璀璨。” 　　西萨尔受不了布兰德的那个痴汉表情，忍无可忍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布兰德嗷嗷叫着站了起来，引来了无数看神经病的目光。 　　接下来，整整十一月和十二月，都是属于蝙蝠侠和红头罩的月份。 　　至于华纳主推了大半年，曾经信心满满的《阿道弗斯传》…… 　　咦，还有人记得吗？ 　　那部影片，上映的无声无息；下映的时候，也同样无声无息。 　　总之，在这两个月里，《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票房曲线，和其他电影一样，在后期也有下降趋势。但哪怕是下降，它下降的速度也是非常缓慢的。前后两周，也许差距只在一两百万美元之间。甚至，在上映超过六周后，仍然有人不断地买票进入影院。 　　直到电影终于过了映期，放映彻底结束，它所获得的超高总票房，在电影排行榜的榜首挂了足足十周，超过了同届无数精心制作的好电影。 　　由于这种让人震惊不已，又近乎强势压倒的票房记录。 　　《纽约日报》专门开了一篇专题来讨论： 　　[到底是什么元素，让《蝙蝠侠：红头罩之下》获得这么大的成功？] 　　很多影评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包括华纳自己)：“我们承认那算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特效不错，配乐也很恰当。至于剧情，故事情节是足够紧凑和严谨的，导演斯蒂文一如既往地很会讲故事。他从开头的先声夺人，到后头的制造悬疑，最终的父子对决……那一个个有趣的元素，全都被他运用的驾轻就熟，流畅自然。” 　　“所以，哪怕是没看过漫画的观众，也不会产生任何观看障碍。对了，电影中两个演员的演技也都在线。可问题在于，刨除漫改电影这个特殊点以外，从本质讨论，这依然只是一部普普通通的悬疑动作片吧？换掉蝙蝠侠和红头罩两个角色的名字，它还会那么受欢迎吗？” 　　很多人思索了一阵子后，认为这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 　　连《纽约日报》都决定要盖章论定这一说法了： 　　[大家认为《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成功，应该归功于漫改电影这个新题材，和米国庞大漫迷们的加成。] 　　然而，在电影下映期的第二天，却突然爆发了一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居然向电视台发出威胁。 　　她要求电影院重新上映《蝙蝠侠：红头罩之下》：“我想看到杰森，看不到他，我就自杀。” 　　肖恩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脑子第一反应就是：“……幸好凯西不这样。”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凯西如果这样，会被詹姆斯打死吧。”以及‘以后一定要给莎莉加强这方面的教育。’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后，他才在威尔曼的建议下，给这个女孩寄了一封鼓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信，以及一张签名照，勉强解决了问题。 　　某些未成年萝莉脑残粉的杀伤力，初见端倪。 　　除此以外，华纳和DC对外联络处的接线员们，每天都开始收到几百通的电话来询问：“《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蓝光碟会出吗？有没有杰森的周边，你们多出点儿好不好？还有，红头罩还会重回蝙蝠侠身边吗？蝙蝠侠对杰森那么坏，你们把他画死了，好不好？” 　　总之，一群非常闹腾的女孩子们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刷足了存在感。 　　她们一边在社交网络上疯狂@华纳和剧组，一边一天三个电话地轮流拨打华纳那头的热线。 　　这逼得华纳不得不赶快放出了通知： 　　[正版蓝光碟和周边已经在筹备中，请大家耐心等待。] 　　粉丝们这种匪夷所思的热情。 　　终于让媒体没注意到了之前不经意被忽略的年轻演员——肖恩弗洛西，红头罩的扮演者。 　　好莱坞中的明星多不胜数，每个明星也都会有自己的粉丝。 　　但如眼前这样狂热追星的情况，却暂时还没有先例。 　　一名影评人在《纽约日报》上重新指出了这一点： 　　“除了昔日奥斯卡影帝西萨尔外，我们可能都忽略了一位‘把这部电影塑造成经典’的优秀演员——肖恩弗洛西！” 　　“众所周知，红头罩最早是作为蝙蝠侠助手一代罗宾的替身，加入DC漫画的。” 　　“最初，红头罩在DC漫画中的人气和地位，连二线都不如。当他被观众投票投死后，又死而复活，才拥有了自己崭新和独立的性格。可从某方面来说，在蝙蝠侠系列漫画中，他始终是蝙蝠侠的附属品，光芒完全无法和蝙蝠侠相提并论。甚至可以说，他只是蝙蝠侠生活中的一个普通反派，只不过和蝙蝠侠有了那么点儿父子缘分的反派。” 　　这名影评家基本地科普了一下红头罩的知识，看来是认真研究过的。 　　然后，他笔锋一转，继续说：“但在《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中，包括漫迷在内……居然没有人对红头罩第二主角的地位提出任何质疑。”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同了……” 　　“红头罩和蝙蝠侠地位相等，彼此爱恨交织、棋逢对手、双壁同辉！” 　　“那么，一个二线又人气一般的超级英雄，最终被演绎到如此精彩地步，谁的功劳？” 　　“……肖恩弗洛西。” 　　他自问自答地接着写：“一个好演员往往能成就一个角色。” 　　“是肖恩弗洛西，把红头罩变成了经典。在此之前，人们因为他的外貌而忽视他的才华，可我们都忘记了，这位年轻的演员绝非泛泛之辈。他曾凭借《道林格雷的画像》的精彩表现，在柏林电影节夺得过最佳男主角奖项。” 　　“所以，由他扮演的杰森才能有血有肉地让人感动到落泪。” 　　“这是单纯靠后期特效和狗血的复仇故事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在他的表演中，二代罗宾杰森是有灵魂在的。” 　　“他不再是单纯因为死亡而沉浸在疯狂复仇中的少年，而是经过思考的选择，是信仰崩塌后的理念重塑的必然。他挑战蝙蝠侠，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些如他自己一般同样受到罪犯伤害的人。” 　　“然而，在这个过程，最令我们吃惊的是，哪怕他向蝙蝠侠宣战……他依然能让我们深刻地感受到，他对蝙蝠侠发自内心的尊重和爱意。” 　　“谁能不爱这个角色？” 　　“暴力的外表下，他依然有着全世界最柔软的心！” 　　“正是这种对敌人极端的暴烈，和对蝙蝠侠发自内心的爱，才构成了红头罩杰森的亦正亦邪独特魅力。也正是这种魅力，才吸引着了无数疯狂的粉丝。” 　　这名影评人在把这份稿件投给《纽约日报》后，并没有再过多在意。 　　因为在他看来，这只是很寻常的一件事，随手夸个演员，分析分析电影，其实，写得都不算特别认真。 　　然而，在《纽约日报》刊登了这则稿件后，他的个人博客……被攻陷了。 　　因为《蝙蝠侠：红头罩之下》而出现的未成年萝莉脑残粉们有组织有纪律，宛如洪水一般浩浩荡荡地汹涌而来。 　　她们在他的每一条博文下热情、积极、踊跃地发言： 　　“我好爱你……夸奖肖恩的话！” 　　“我要替肖恩谢谢你，你真好。” 　　“你也是肖恩的粉吗？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后援会？” 　　“后援会有特殊福利，可以了解肖恩最新的近况和资料，有机会的话，按照贡献值，排行靠前的粉，可以优先拿到签名照。” 　　“您写得太好太好了，只是这句‘对蝙蝠侠发自内心的爱’……请问，您是站brujay的吗？” 　　已经快五十的影评人大叔满脸茫然：……brujay是什么玩意？ 　　蝙蝠侠和杰森？ 　　我这句话哪错了？ 　　不是杰森对蝙蝠侠父亲一般的爱吗？ 　　-------------------------------------------------------------------------------- 　　作者有话要说： 　　PS.唔，我知道国内怎么追星，但对国外姑娘的追星模式，了解不多。所以，如果出现错误，请多多见谅。 　　以及，我偶尔会写十三四岁小姑娘什么的，这个不是说所有这个年岁的小姑娘都是这么有病了哈哈，这里是单指某些萝莉脑残粉行为的（其实年龄真的不代表一切，我见过三十多还少女一般的同事，也见过十四五就早熟不得了的亲戚家小孩），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文风还是挺轻松的，不会出什么大事情，小姑娘多数是很可爱的。 第91章 这样算好处吗？ 　　在未成年萝莉粉们狂欢的时候, 已经沉寂很久的电视剧的粉丝们, 突然也迎来了一波新的惊喜——《驱魔小队》播出了。 　　对此，威尔曼似乎挺懊恼：“早知道《蝙蝠侠：红头罩之下》能有这么火, 我就不会给你接那个《驱魔小队》了。” 　　这不代表《驱魔小队》是一部很烂的电视剧。 　　关键问题在于, 这部电视剧的制作经费比较有限，不是说没钱，而是拍摄神神鬼鬼的片子, 总得多弄点儿钱做特效，才能让画面刺激、好看。 　　可这部电视剧属于钱不够, 演技凑的类型, 特效画面很有独特风格。 　　简单来说, 就是……纯凭演员自我想象。 　　搞个光影摇晃，车灯不断闪烁，配个恐怖的音乐，烘托下气氛，就能代表魔鬼来了。 　　所以，虽然名为《驱魔小队》。 　　可实际上, 如果观众仔细探究后，会惊讶地发现……在这部电视剧中, 大家根本看不到一个魔, 也看不到一个鬼。 　　导演给出的解释是：你们没有角色的灵视能力。 　　观众：卧槽！现在看个电视剧，还得点亮这种技能了？ 　　虽然如此, 但剧情故事精彩，演员们演技也都不错。 　　整部剧还是有很多受众的 　　但威尔曼还是后悔。 　　毕竟, 比起红头罩的精益求精，这部电视剧，似乎……确实，有那么点儿降低层次。 　　肖恩不太在乎这个。 　　反正角色好玩，他拍的很开心就足够了。 　　不过，看到威尔曼为此居然又主动道歉，真的是很无奈。 　　……有一个比自己还要在乎自己前程的经纪人，感觉就是十分幸福的烦恼。 　　另一头，《驱魔小队》很有节操，没有趁着《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热映，来乱蹭热度。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是，肖恩红的太过突然，他们压根来不及做相关的宣传计划。 　　于是，毫无一点点儿征兆。 　　一些观众在家闲着没事看这部还挺有新意的电视剧时，突然就发现了肖恩的存在。 　　“咦？” 　　他们先揉揉眼睛，在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满脸疑惑地问：“那是雷米·杰森？还是长得像的其他演员？” 　　等演员表一出，肖恩的名字赫然在列。 　　大惊喜！ 　　这部剧中，肖恩的定位，有点儿神秘高人的感觉。 　　他扮演的驱魔师角色，一出场，就用强大的武力和高超的除魔法术，在主角面前疯狂地装逼。 　　虽然剧组在特效方面实在简陋。 　　但经历过刺客信条世界的实地培训，肖恩扮演的驱魔师，武力值方面几乎已经不需要任何特效来衬托，自带高手风范，站在那里，就能装出很厉害的样子。 　　尤其是当他明明被威压吊着时，却总给人一种毫无被拘束的感觉（再次感谢体验世界近乎苛刻的培训）。 　　战斗的时候，他还犹有余暇地在空中做了几个潇洒又连续的动作，看起来自然又帅气。其他驱魔师发大招的动作，显得特别中二和傻；可他做起来的时候，神色严肃无比，眉眼间还有一抹属于驱魔师（刺客）的锐利……足以让不少年轻又不知事的小女孩尖叫了。 　　除了动作戏外，肖恩在这部电视剧的戏份很少，明显就是打酱油的客串。 　　但当他电视剧的那部分粉丝，兴高采烈地把消息公布到网络上时…… 　　那群‘因为电影下映，正遗憾和难过中’的萝莉粉丝们又找到了新的可供宣泄情感空间：“啊啊啊，驱魔师也好帅！肖恩好帅！” 　　这直接导致，有肖恩出场的那两三集，全都创出了收视率的新高。 　　在电视剧圈的粉丝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们仅仅是不由自主地感叹几句‘雷米长大变帅了’。 　　但红头罩的萝莉粉再次蜂拥而至。 　　这群人行动力强，又年纪小，暂时还不用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所以，有大把时间浪费。她们想办法下把电视剧播出的那几集下载，专门把肖恩出场的片段剪辑出来，制作成一个视频，放到网络上，供大家卖安利和欣赏。 　　与此同时，她们继续为新创建的后援会做宣传，试图把肖恩在电视剧这边形成的粉丝，也收编到由她们领导的后援会中。 　　曾经为米式兄弟游行示威，搞事情不怕大的那些电视剧粉丝：收编？我们？有两百个笔名的傻逼都不敢这么说！呵呵……你们回家好好写作业行不行？ 　　无辜躺枪，有两百个笔名的傻逼：？？？ 　　碍于肖恩沉迷于影视圈不可自拔，貌似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演音乐剧……亚当本来就感觉自己的人生很悲惨了，好不容易跨界追星，可前途慢慢无光。 　　现在，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竟然还被人拉出来嘲？ 　　亚当特别生气地打算披挂上阵，给肖恩的这群粉一番教训。 　　这时候，非常难得…… 　　肖恩的一个新粉居然私戳他，卖萌撒娇请求安利音乐剧。 　　啊，音乐剧！ 　　我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 　　亚当的神色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他老样子地嫌弃肖恩的影视作品，同时，热情地赞美和安利《丘比特的胜利》。 　　第二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新粉就把亚当在网络上挂起来抽打了。 　　她截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特意把亚当踩肖恩影视圈粉丝的话给重点标注，号召大家抵制‘狭隘’的戏剧圈粉丝。 　　突然被套路到翻船的亚当整个人都懵了！ 　　……卧底、套话、反戈一击？ 　　卧槽，居然还可以这么阴险？ 　　你确定你只是个粉丝，不是苏联KGB特务机构出来的吗？ 　　有两百个笔名的亚当太太终于遇到了对手。 　　在肖恩不知道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粉群们，貌似又要迎来了一场腥风血雨。 　　事实上，对于肖恩来说……这段时间的事情发展，快速地几乎让他来不及反应。 　　肖恩的粉丝在行动、肖恩的电影在热映、肖恩的电视剧在播出、连肖恩以前主演的《道林格雷》也在狂刷存在感，冲击年末的几个奖项。 　　所以，不管是媒体还是网络，几乎被‘肖恩’刷屏了。 　　出现了一种‘人人都在说肖恩’的热闹场景。 　　一夜之间，肖恩仿佛成了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演员。 　　他那巨大的票房号召力，和他那已经发展人数庞大的粉丝群，终于渐渐浮出水面，露出了冰山一角。 　　在电影下映后的一周。 　　华纳制片方，为了表达对当初看走眼的歉意，专门为剧组的大家组织了一场大型见面会活动。 　　为了让场面好看，他们专门邀请了几千名网络上无比活跃、积极的影迷。 　　但当几千名粉丝齐声喊着‘杰森，杰森’的名字，声音回荡在整所会场里的时候，情况就显得有些失控起来…… 　　两百名被紧急调来的防暴警察们，对此同样惊奇。 　　他们只能神色异常严肃地开始控制着现场，确保拥挤的人群不会产生踩踏事件。 　　连肖恩自己，都被这些粉丝的热情给吓到了。 　　本来见面会第一个步骤，应该由制片方华纳的代表人，上台讲话。 　　为此，那位负责人还准备了一张发言稿。 　　但他一上台，底下的粉丝就会大喊：“我们要肖恩！我们要肖恩！” 　　可怜的制片方代表，只能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读完了没人听的发言稿，匆忙跑下台。 　　站在台上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很怕那群激动的粉丝冲上台来揍自己。 　　连一向镇定的斯蒂文导演都委婉地说：“肖恩的粉丝有点儿太热情了，热情地让人难以接受。” 　　肖恩也很尴尬啊！ 　　他和那位负责人连连道歉。 　　好在对方脾气很好，没有计较。 　　而且，那位负责人还假装抹了一把汗，反而很同情地看着肖恩说：“有这种粉丝群体，很可怕了。” 　　肖恩只好苦笑：“我总有一种要被人分了吃掉的恐慌感，他们看我的目光像是在冒绿光。” 　　他非常紧张地和威尔曼说：“我不喜欢这样，我不上去了，大家能当我没来，不存在吗？” 　　威尔曼坚定地摇头，残忍无情地把他推上了台。 　　在姑娘们的尖叫声中，他害怕到快要透明，只能让自己强装镇定，一直面无表情…… 　　但这似乎很符合这些小姑娘的想象。 　　她们热泪盈眶又不受控制地开始脑补，肖恩拥有和红头罩杰森一样的凄惨身世，所以，她们要挽救他，拥抱他，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温柔地给予他无尽的爱意，来抚平他的伤痛。 　　可在她们都快把自己感动落泪的时候…… 　　“你们哭什么啊？” 　　肖恩不禁奇怪地脱口而出问：“是太挤不小心踩到脚了吗？都往后站一站，站一站。” 　　太挤不小心踩到脚了吗？ 　　太挤不小心……踩到脚了吗？ 　　太挤……不小心踩到脚了吗？ 　　世界有那么一瞬寂静。 　　粉丝们拒绝相信刚才那句破坏气氛的话是他说的。 　　酷帅的红头罩，才不应该说这种正常人（肖恩：我哪里不像正常人？）的话。 　　总之，这种和粉丝直接面对面交流的活动，对肖恩来说真是个超级大难题。 　　他不太习惯这种过于强烈的情感和莫名其妙的热情，只能勉强和小姑娘们说几句话，满足了她们几个要求，又回答了问题后，就偷偷从后门溜掉了。 　　在这场别开生面的影迷漫迷见面会后，米国一家顶尖的青少年影视杂志上这样说：[肖恩弗洛西，从金发蓝眸的道林格雷，到黑发蓝眸的杰森托德，大家永远看不够他。] 　　杂志的主编更是在网络上公然预言：[以这种人气来看，有肖恩弗洛西加盟的影片，两年内都不会赔钱。] 　　电影公司的老板们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种‘肖恩效应’。 　　他们如同当初的布兰德一样，认定这会是一个可供挖掘的宝藏，纷纷捧着剧本送上门，寻求合作的可能性。 　　面对这种情况，华纳自然不傻。 　　所以，布兰德在一次月末例会中干脆提出了‘趁热打铁，继续拍摄漫改电影’的大计划。 　　这次没有一个人阻拦和质疑。 　　在举手表决的时候，全票通过。 　　漫改电影立刻被列入下一年的新行程之中，成为了一个大项目。 　　不过，实施内容和细节的话，可能还需具体协商。 　　另一头，肖恩必须搬家了。 　　已经开始有粉丝和记者摸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这不止会给他的个人生活带来影响，也会连累整个小区的其他住户。 　　值得庆幸的是，他这次赚的报酬足够买一幢房子了。 　　威尔曼出于不看好漫改电影的态度，在签订合同的时候，要求有些多。 　　其中，包括了‘票房奖金’这一条，即当票房超过某个数额时，制片方必须支付演员奖金，而奖金高达两百万。 　　华纳当时不看好漫改电影，压根不相信票房会火爆。 　　所以，他们对这个条款直接就忽略了，认为绝无可能实现。然而现在，他们不得不为当时的疏忽大意和轻视付出应有的代价。 　　事实上，近几年这种奖金的模式，已经非常受到好莱坞演员的欢迎了。因为，它容易核查和计算，不会被制片公司复杂的条条款款算计到。 　　在最早期，演员往往会选择‘后期票房分成’。 　　但这种分成的核算非常复杂，因为它是需要扣除发行费用、印刷和配音费、运费和保险、制作成本、佣金和一堆乱七八糟、不知道干什么的费用后的分成（通常算这些费用的时候，演员已经懵逼了）。假如制片方刻意在这上头作假，比如收入部分模糊，再加大扣减费用的比例后，留给演员的分成，将会变得稀少的可怜。 　　所以，另一种分成模式出现了——先期票房分成。 　　但这种分成模式，一般只有好莱坞最顶尖的那一批明星才敢提出来。 　　先期票房分成，即制片方和经纪人通过一种电脑软件来预测票房收益，根据这个预测提前支付演员分成（这部分也会被算入电影最初制作成本中）。 　　等最终票房结果出来，低于预测数字的，演员不会退钱，高于预测数字，会刨除已经付给演员的那部分，再行支付分成。 　　举个例子来说，在肖恩没穿越前的世界，制片方假如承诺汤姆克鲁斯2000万美元的先期票房分成和10%的分成比例。 　　这也就意味着，电影还没上映前，汤姆已经可以拿到2000万美元了。等影片上映后，不管最终票房多少，这 2000万美元是不会退还的。而且，假如票房超过两亿，汤姆还可以收到‘扣除两亿（两亿的10%已经提前拿到了）后，那一部分收入的10%。 　　所以，假如想要分走制片公司的收益，除了演员自身的底气外，经纪人需要带着专门做娱乐行业的律师，和制片方斗智斗勇，反复进行利益磋商谈判，还需防范各种陷阱，以及合同诈骗。 　　这种形式下，票房奖金就简单多了。 　　一来，之前写了多少，现在就能拿多少，核算方便；二来，想要获得这笔奖金，票房必须达到一定数字，这让制片方更容易接受。 　　对于非一线巨星行列，还没资格索要分成的演员，赶上好电影，就能多赚一笔。 　　于是，肖恩买房子的梦想即将美梦成真。 　　然后，他突然收到了理查德一通温和又热情地推销电话：“我目前居住的小区很安静，安保措施也很好，刚好旁边有幢别墅正在出售，物美价廉，错过可惜。” 　　肖恩被理查德的推销员语气给逗笑了。 　　他眨眨眼睛，不禁玩笑地追问了一句：“除了物美价廉，我还有别的好处吗？” 　　理查德在电话里，用他优美的英伦腔，非常含蓄地回答：“你的邻居会是一个非常喜欢你，长得也不难看，脾气很好的英国人，这样算好处吗？” 　　肖恩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92章 像玩游戏一样！ 　　肖恩很快就决定买下理查德推荐的那所房子了。 　　因为价格确实很便宜, 小区环境也很优美, 以及…… 　　理查德这次一反平时的内敛，好像在房地产业兼职了一样, 不停地在他耳朵旁边推销：“房主最近经济困难, 所以，这么好条件的房子，才卖的这么便宜。这个地段不错, 买了会有升值空间，我觉得你应该赶快下单, 一旦错过, 再想买就难了。” 　　肖恩挺诧异地犹豫问：“理查德, 你，你好像很希望我住进来？” 　　年纪较长的英国人不禁脸一红。 　　“对不起。”又是标准的英国式道歉（不管是不是有错，反正要先说对不起），然后，他才不太好意思，又很诚实地说：“是的, 我只是太想和你做邻居了。” 　　肖恩不禁抬起头，发现理查德正专心地看着自己, 神色十分诚恳。 　　这让他想要开玩笑拒绝一下试试的话, 立刻哽在喉咙里，最后化作了一个‘好啊’这样的单纯回答。 　　然后, 理查德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开心笑容。 　　‘有点儿奇怪的感觉。’肖恩不禁想。 　　可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哪里奇怪。 　　不过，没人希望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被这样欢迎的肖恩, 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唇，也露出了微笑。 　　然后，他们真成了邻居。 　　是那种清早可以一起结伴跑步、吃早餐、互相聊天、交流的邻居。 　　这个时期，肖恩已经成为了全米最具人气和代表性的青少年偶像。 　　他扮演的红头罩杰森托德，也成为了历史上最具标志性的电影人物之一。 　　所以，只要他出门上街，就会被女孩子尖叫（肖恩：她们尖叫的样子，就好像我是什么沼泽怪物，真快被她们吓死了），和被人围观，这让本来就宅的他更加宅了。 　　只不过，搬家前，他是一个人宅； 　　搬家后，有邻居理查德陪着一起宅。 　　理查德的性格很平易近人。 　　他对于肖恩的生活习惯通常不发表过多的意见，在他长期不出门后，也只是努力找一些不出门就可以玩的东西，来帮他解闷。 　　后来，他俩开始凑在一起演戏剧。 　　理查德早年是正统的戏剧学院毕业，‘离经叛道’投身影视圈的时候，没少被当年的老师们批判，但这几年，戏剧和影视越来越趋于融合，老师们也终于不再数落他了。 　　不过，理查德虽然投身影视，但对戏剧也始终没有忘情。 　　当有一次，肖恩开玩笑，正儿八经地展现出以前抖森给的技能——莎翁戏腔时，理查德的眼睛里立刻闪烁起了见猎心喜的目光。 　　这段时间，除了必须参加的宣传和一些综艺外…… 　　肖恩一直试图让自己不再那么‘万众瞩目’。 　　经纪人威尔曼也感觉最近的热度被炒的过高了，所以，纵容了他的偷懒行为。 　　肖恩得以喘息地在家里，愉悦地和理查德在家，一起排练莎士比亚历史剧。 　　两人一开口就是： 　　“尊贵的君王，法兰西已声势浩大地摆好了阵势，要用全副力量向我们冲锋啦。” 　　“一切都准备好了！” 　　如果有外人误入的话，大概以为这是两个精神病院刚出来的病友。 　　又过了一阵子，两个人都得出门了。 　　一年一度的金球奖颁奖晚会即将开始。 　　那天，他俩是坐一辆车到颁奖地点的。 　　神色激动的亚伦导演看到他们的时候，挨个儿给了他俩一个大大的拥抱。 　　美国电影金球奖一直是美国影视界最重要的奖项之一。 　　同时，这个奖项也被许多人看作是奥斯卡奖的风向标，所以，很受业内重视。 　　许多明星都赶来参加这个晚会，其中，还包括《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剧组。 　　所以，理查德留在了《道林格雷的画像》这边，肖恩在这边打了个招呼，但也得去《蝙蝠侠：红头罩之下》那头问候几句。 　　这对于一向不擅长社交往来的他来说，已经做到了极限。 　　西萨尔这会儿对他的态度很温和，但居然想拉他一起去和不认识的人寒暄。 　　肖恩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 　　幸好，这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塑料花好朋友乔治，立刻如释重负地指着乔治那边，表示自己要去和好朋友聊天。 　　西萨尔不由得望了过去，对着乔治目露审视。 　　然后，他皱眉说了一句：“你在交友方面，最好还是慎重一点儿。乔治李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 　　肖恩非常想告诉他：别担心了！以你招黑的程度，谁的名声和你比起来，都清白如雪了。 　　考虑到对方的面子问题，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但反正他不喜欢西萨尔的一些‘教导’。 　　而且，虽然乔治确实不是那么好，有时候还很荒唐，可这人没什么坏心眼的。 　　刚好，乔治也看到了他，立刻面带笑容地走过来。 　　不仅主动和他拥抱，还拍着后背连连说：“好哥们，这么久没见，你不知道我多想念你！” 　　肖恩对他的这个友好态度有点吃惊。 　　“真的吗？你想我了？”他不禁受宠若惊地问：“这可不太像你平时的作风。” 　　乔治：“傻子，后头有摄影师啊！” 　　肖恩：“……” 　　于是，在假惺惺的拥抱完后，他们还要肩并肩站一起，笑容满面地等着摄像师拍照。 　　等拍完照，在没人的角落，乔治立刻翻脸。 　　他用那种带笑的面孔，却咬牙切齿地说：“XX杂志前几天，居然把印有我的封面撤下来，换上了你的了。简直是耻辱，我要和你绝交！” 　　肖恩对此很莫名其妙，什么XX杂志，听都没听过。 　　但事实上，他不知道的是，近期为了提高销量，很多杂志现在都会选择把他的脸印在封面上。 　　乔治还在嫉妒愤恨地叨叨叨说：“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演个漫画角色吗？改天我也要演一个，比红头罩还厉害，还酷的角色……” 　　肖恩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得抬头打量了一下乔治。 　　要知道，乔治虽然演技一般，但多年打拼，也勉强在及格线了。而他之所以能演什么特工和拳王一类的片子，自身条件确实得天独厚，属于米国人很欣赏的肌肉男类型。 　　此时，肖恩心中的DC电影宇宙计划才刚刚出了一部。 　　接下来，肯定还有大批的漫画角色会被真人化，加入到整个宇宙中来…… 　　那么多的超级英雄角色，找一个符合乔治的类型，似乎也不算难。 　　所以，如果乔治真的想演，也不是不可能。 　　正当他深思的时候，乔治已经念叨到：“……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本年度最美面孔的排行榜，你还不是排在第二名，又不是第一名。” 　　“什么，什么榜？” 　　肖恩没听清地追问了一句。 　　乔治可能误以为他在意了，立刻幸灾乐祸地重复一遍：“第二名，你只是第二名，是本年度最美面孔排行榜的第二名。” 　　肖恩匪夷所思：“谁评的啊，我居然也能上榜？还最美？” 　　乔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等，你什么意思？” 　　“哦，第一名是谁？”肖恩忍不住问。 　　他问这个问题纯粹出于好奇。 　　毕竟，他对自己成为第二名这件事都感觉奇怪，所以，有些想看看第一名到底是谁，具体长什么样子。 　　“还装！还不是嫉妒了？”乔治不禁一下子得意起来。 　　他立刻高兴起来，故意气肖恩地说：“我看过照片，确实比你帅一百倍！” 　　“所以，到底是谁啊？”肖恩很不耐烦他卖关子。 　　他随手从服务生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果汁，一边喝，一边故意怀疑地看他，激将地问：“你不会是根本不知道，瞎编出来的吧？” 　　“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太熟悉那个第一名。” 　　乔治辩解地说：“第一名是个模特，混时尚圈的，又是男模。你知道，我很少关注男模特的。至于名字，我还记得，是叫瑞，瑞……瑞安？对，就是瑞安。” 　　“噗！” 　　肖恩急忙捂着嘴，差点儿丢人地把果汁喷出去：“他叫什么？” 　　“……瑞安。” 　　乔治下意识地回答：“这名字也算常见，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至于就嫉妒成这样吗？” 　　肖恩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再次听到自家二哥的丰功伟绩！ 　　‘所以，我天天辛苦奋斗什么劲儿？’ 　　肖恩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沮丧之中：‘哪怕不工作，回家啃哥也不会饿死了吧？唉，我真是太没用了，难怪詹姆斯和瑞安他俩总是不带我玩。’ 　　想到这里，在接下来的社交中…… 　　他一直情绪低落地处于‘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这么没用’的梦游之中。 　　乔治立刻有点儿做贼心虚。 　　他虽然出于嫉妒心理，想要找个法子，气气自己的损友，可也没打算把人直接气成傻子！ 　　更何况，比起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小模特，还是自家塑料花朋友更重要一点儿。 　　于是，乔治迅速改口，又开始转而安慰肖恩：“呃……你也别难过，那种只有一张脸的男模特有什么魅力可言，完全就是个没用的花瓶……” 　　“住口，不许说他！”肖恩走神归走神，受刺激归受刺激…… 　　但自家二哥被人在背后说坏话，他立刻能当场炸毛给你看，呲牙，伸爪，怒目而视。 　　乔治很委屈：……帮你说话，你还瞪我，有病吧！ 　　这对塑料花好朋友再一次不欢而散。 　　等一轮社交告一段落，自助晚餐结束后，主持人走上了舞台。 　　肖恩不偏不倚地坐在了《道林格雷的画像》和《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中间位置。 　　这一次，亚伦导演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最佳导演奖。 　　而《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同样没有空手而归，拿到了最佳剧本。 　　虽然肖恩自己没有能顺利地再次获奖。 　　可他依然很高兴地连连鼓掌，为自己能参演如此优秀的两部电影。 　　最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亚伦导演，还是蝙蝠侠的那位编剧…… 　　他们在致感谢词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都感谢了‘肖恩弗洛西的精彩出演’。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非常美妙。 　　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他的付出从来没有白费，他努力的方向，也是正确的。 　　“虽然总是比不上哥哥们，但我看起来也还是很不错了。” 　　肖恩终于又释怀了：“我以后还是多和正常人比吧！” 　　可能是因为近期现实世界的这种大丰收。 　　系统也按捺不住地发来了贺电：[恭喜宿主，‘老子能赢全世界’精神技能初次使用，圆满成功！请宿主尽快进入系统空间，对小罗伯特唐尼致以由衷的感谢，并答应唐尼先生的一切要求。] 　　肖恩懵逼：“……你，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 　　系统不懂得人类的讽刺。 　　它真的重复说：“恭喜宿主，‘老子能赢全世界’精神技能初次使用，圆满成功!” 　　肖恩立刻插嘴：“你开玩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老子能赢全世界’，名字再酷炫也没用，根本就是唐尼随手给我灌的一碗心灵鸡汤，那破玩意儿什么时候真起过作用？” 　　系统置之不理地催促：“请宿主在颁奖结束后，尽快进入系统空间，对小罗伯特唐尼致以由衷的感谢，并答应唐尼先生的一切要求。” 　　肖恩依然很茫然：“感谢是应该感谢，就算是心灵鸡汤，反正我也喝了！但答应一切要求是什么意思？” 　　系统重复说：“请宿主进入系统空间。” 　　真是太糟心了！ 　　一场金球颁奖晚会，肖恩感觉自己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打击。 　　但他这一晚上显然是霉星高照。 　　接下来的环节，居然是一项他非常熟悉的事情——慈善捐款。 　　在弗洛西夫人多年作死下…… 　　对于大部分弗洛西家的孩子来说：“虽然我们知道做慈善是好事，我们也知道做一些慈善能够减免税务，但我们宁愿当坏人，交高额的税，也不愿意做什么见鬼的慈善了。” 　　因此，肖恩发自内心地不愿意。 　　但他还没傻到说出什么‘我不想做慈善，也不想捐款’这种招人厌的话。 　　最终，他还是随大流地捐款了。 　　反正据说是匿名捐款。 　　所以，他捐的钱非常非常少，大概是整个晚会最少的人了。 　　少到当晚那位慈善活动组织人看到这份捐款后，都打心眼里觉得不可思议：“好莱坞的演员都这么穷吗？还是说，都这么吝啬吗？” 　　总之，这场颁奖晚会顺利地落幕了。 　　在彼此告别的时候，亚伦导演建议肖恩想办法去多上一些节目：“你现在人气正猛，说不定能趁机拿下奥斯卡。” 　　肖恩觉得导演今天高兴坏了，以至于都开始做梦了。 　　要知道，《道林格雷的画像》早就下映很长时间了，再怎么炒也炒不起来了。所以，那些真正致力于攻略奥斯卡的影片，通常都会把影片放在下半年，尤其是十一月左右的时候上映，以博得最高的热度，根本没有这么早放出来，最后还得奖的； 　　而《蝙蝠侠：红头罩之下》获奖的可能性更小了，漫改商业片想得奖，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中，也只有小丑的扮演者希斯莱杰，夺得过奥斯开的最佳男配角，还是在演员死了之后…… 　　不过，他还是感激地谢过了亚伦导演的建议。 　　当晚，肖恩再次进入了系统空间。 　　他直接要求系统把小罗伯特唐尼喊出来，大家一起对质：“来吧，好好说清楚怎么回事？那技能根本什么都没用，为什么还要我答应他的要求？” 　　系统表示无能为力：“宿主你没办法和他直接对话，你们之间存在次元墙。” 　　肖恩只好愤怒地继续怼系统：“那你解释给我听。” 　　系统回答：“唐尼先生最近很无聊。” 　　肖恩伸手，试着用力揪了下自己的头发，疼痛证明了自己是清醒的。 　　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幻觉：“我抽出来的二次元人物，整天P事不干，现在还开始抱怨很无聊了？” 　　系统回答说：“唐尼认为宿主有责任为大家提供娱乐。” 　　肖恩：……这大佬是专门搞事的吧！ 　　他面无表情地问：“他想要怎么娱乐？” 　　“唐尼先生认为宿主消极怠工，滞留第三体验世界时间太久。” 　　系统立刻积极地解释着：“他希望宿主快点儿通过第三体验世界，并且，以后在宿主进入体验世界后，他希望宿主能按照他的要求来进行演绎。” 　　“什么意思？能举个例子吗？”肖恩表情茫然地问。 　　系统回答：“比如，汤姆希德勒斯顿希望宿主在第一个体验世界，扮演洛基的时候，尝试捅死索尔，自己登基为王。” 　　肖恩想了想这个可能，终于理解这群人想干什么了。 　　这就像是打游戏时，操纵某个小人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副本一样…… 　　然后，看看到底能出个什么结局？ 　　忽略丢脸的问题，这样也算互惠互利，反正都是练习演技。 　　但是，他总觉得不对劲儿：“系统，这真的是唐尼的要求，还是你假借他的名义？” 　　想到这里，肖恩不禁满脸怀疑：“一直催我快点儿通过第三体验世界的，好像是你吧？” 　　系统肯定地回答：“是唐尼，不是系统。” 第93章 奥斯卡颁奖前的一些琐事 　　牢固的次元墙, 让肖恩没办法验证系统的话。 　　但是, 不管是唐尼的原因，还是系统的原因。 　　在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消极怠工后…… 　　他当晚立刻就进入体验世界, 还在体验世界里练习了很久。 　　与此同时, 华纳那边迫不及待地向他递出了橄榄枝，关于第二部 漫改电影的问题。 　　这确实得感谢那些到处刷存在感的萝莉脑残粉，虽然她们的行为有些出格, 可另一方面也证明了演员的强大人气和票房号召力。 　　所以，本来仅仅是讨论‘要不要先拍蝙蝠侠续集’的华纳, 决定为红头罩正式立项。 　　“蝙蝠侠是老牌超级英雄, 多年来都很受人们的欢迎和熟知, 这个项目可以继续推下去。” 　　一名高层管理层在会议上这么说：“但红头罩被肖恩演绎的非常精彩，我们应该给这个角色一个新机会，一个让他成为青少年超级英雄代表的机会。” 　　“可是，漫画里，红头罩不是主角……”有人犹豫着说。 　　“这很简单，让编剧重新设计剧情, 为他出单人新刊。”另一个人立刻回应。 　　对于肖恩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但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一部红头罩单人电影了。 　　于是, 他自由地伸展四肢, 像一只刚刚成年的小猫，在桌子上重重拍出柔软的小爪子, 露出已经磨地闪闪亮的锋利爪尖，第一次和经纪人威尔曼跃跃欲试地展露着野心：“我们必须将目标订的更长远一些, 既然制片公司已经找上门来，我们得和他们好好谈谈了。关于红头罩在整个漫改电影中所占的比重，还有我未来的薪资待遇，包括续签多少部片约……” 　　威尔曼对他的成长乐见其成。 　　他十分欣慰地赞同说：“是的，我们当然要抓住机会，好好谈一谈。” 　　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正当他们琢磨漫改电影计划的时候，奥斯卡，也终于临近了。 　　有一名影评人曾这么评价奥斯卡： 　　除去总统竞选，奥斯卡可以说是美国最激烈的跑马赛了。 　　所以，每年一到奥斯卡，整个电影圈都开始沸腾起来。 　　大约十二月中旬开始，第一波媒体炒作就开始了，这股浪潮会持续到三月末，也就是奥斯卡的颁奖典礼彻底尘埃落定。 　　在这期间，到处都是候选影片的广告。 　　各家电影公司、演员、导演、制片人等所有相关人士，会全部都活动起来，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疯狂地宣传，想尽办法地抢占舆论制高点，直到自己最终如愿以偿。 　　甚至，一部分人，哪怕明知道不可能夺得奥斯卡。 　　也要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蹭一点儿奥斯卡的热度，让自己刷一回存在感。 　　但在今年，肖恩和他的红头罩横空出世，导致很少有话题能够比他的话题还热了。 　　尤其是制片人布兰德，还专门雇佣了一位记者，在报纸上公然这么写：[据说，某位和奥斯卡密切相关的权威人士曾私下大为赞美肖恩弗洛西的演技，认为他是新生代中最出色的一个，认为他值得一个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一通大肆鼓吹下，似乎好多人都认可肖恩的演技，认为他会获得本届奥斯卡的最佳男主角，打破奥斯卡的历史，成为最年轻的获奖人。 　　于是，本来风头正盛的肖恩，再次刷屏了所有的媒体。 　　他庞大粉丝群体中的那些萝莉脑残粉，大多信以为真。 　　她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席卷全网，齐齐鼓吹着‘肖恩必将获奖’的论调。 　　很多萝莉对奥斯卡的评奖方式没什么概念。 　　她们普遍认为‘我爱看的，都感动地看哭了，看了几百遍都还想继续看的电影’，那就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电影，不容反驳。 　　什么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啊！ 　　给个全球全世界最佳男主角，都毫不稀奇。 　　所以，她们夸张地堆砌各种形容词来赞美肖恩。 　　一个个自豪地到处说：“他会获奖的，毫无疑问。” 　　其他人信不信，姑且不谈。 　　这种过分的夸大言辞，让肖恩自己都感觉有些羞耻。 　　他急忙在社交网络上谦虚地发表了一些‘我还年轻，我还有缺陷，我还……’谦虚的词。 　　但那群脑残萝莉粉们一个个激动地快哭出来一样：[天啊，肖恩，你这么好！这么好！还这么谦逊，简直是世界最佳！肖恩，我们爱你，相信你！世界不可能有人抢走你的影帝！] 　　肖恩被夸得都有些恐慌了。 　　他自己在心里自言自语：[这些人的反应，好像是信了邪教。] 　　布兰德挺得意的，认为自己做的这场宣传很棒。 　　自上次病毒式营销成功后，他最近有点儿虚飘飘了，还想搞更多的水军，做更多的虚假宣传。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大家能不能少点儿套路，多点儿真诚？” 　　肖恩为此，和瑞安打电话这么倾诉，想寻求点儿共同语言。 　　毕竟，现在瑞安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 　　‘所以，他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苦恼。’他忍不住这么想。 　　然后，肖恩继续诉说近期的经历：“他们夸我夸得，我快不敢出门了……什么令人着迷，什么非常美丽，我自己都没脸这么说。所以，你是怎么调节的，瑞安？我是说，你好像被评为什么最美？对了，你为什么不用本名，瑞安琼斯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后来看到照片，我还以为搞错人了！对了，你不尴尬吗？最美面孔？” 　　“琼斯是那个女人结婚前的姓，我第一次和某个女设计师签聘用合同时，随手写的名字。用了点儿小把戏，为了安全起见。当时，只是想打个短工，万一不想干的时候，能方便毁约（肖恩：喂！），后来就一直用了。至于尴尬……没有。” 　　瑞安好像很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么说。 　　然后，他用一种能让小女孩听了脸红心跳的性感嗓音，低低笑着回答：“而且，我通常不需要调节什么啊，肖恩宝贝！因为我认为，他们对我的评价，一直都非常正确。” 　　肖恩无话可言。 　　瑞安很坦然地表示：“谁会因为别人把实话说出来，就不好意思呢？” 　　“所以，你的建议是让我增强自信心？”肖恩还是试图把哥哥往好处想。 　　“不，我的意思是，我很理解你的恐慌。”瑞安在那头忍着笑继续逗他：“实力和所获得赞誉不对等的时候，就会这样。” 　　“那我该怎么办？” 　　有时候，肖恩也挺想听点儿心灵鸡汤的。 　　“早点儿放弃，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瑞安给出了这么一个狗P不通的答复。 　　然后，他忍不住笑出来，亲昵地说：“真是个小傻瓜！” 　　在挂断电话的时候，肖恩已经气到冒烟：“怎么总有人喜欢瑞安呢？他狡猾地像只狐狸，心眼还又坏又黑又可恨。” 　　可很快，肖恩就不会再为这些过分夸张的言论忧心了。 　　因为他有了更郁闷的事情…… 　　哪怕大部分人不认为会有‘还不到二十岁’的奥斯卡影帝诞生。 　　可媒体宣传地这么热烈，又有声势浩大的粉丝们天天嚷嚷着，一些同样有意角逐奥斯卡最佳男演员的竞争对手们开始坐不住了。 　　万一奥斯卡今年的评委抽风呢？ 　　万一奥斯卡今年的评委屈服于舆论攻势呢？ 　　于是，他们默契地做出了同一个决定：让肖恩弗洛西，第一个出局。 第94章 快, 去曝光他的真面目！ 　　玛利亚脱口秀是米国收视率很高的一档谈话节目。 　　但和肖恩以前经常参加的汤姆今夜秀的风格不太一样, 这款脱口秀的卖点在于亲民。 　　主持人玛利亚通常不会邀请明星做嘉宾，也不会邀请什么专家、学者。 　　她通常会和一些生活中的一些普通人一起, 谈论婚姻、生活和工作, 每次谈话，都围绕人们的家长里短慢慢展开，等嘉宾们慢慢打开心扉后, 才会去讲述一些属于自己的故事，也许是童年不被父母理解造成的阴影, 也许是学校欺凌事件, 也许是因为肥胖受过的歧视…… 　　当这些嘉宾讲到心酸的地方, 主持人玛利亚甚至会不顾形象地和他们一起抱头痛哭。 　　全米国的家庭主妇都爱这样的节目，她们通常都是抹着眼泪观看节目的…… 　　这一天，弗洛西夫人坐到了电视台的后台，认真地拿着计算器和笔记本写写算算。 　　明明还不到五十岁，可她看起来像一只瘦骨嶙峋、随时会找个地方就安静死去的老猫，表情呆滞, 动作迟缓。 　　一个秃顶男人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发现她正在写着的笔记本是一堆莫名其妙的数字, 和什么1345+346这样古怪又没头绪的加减法公式后, 就皱眉不再关注了。 　　他忍不住地提醒说：“记得待会儿上台要说什么吗？” 　　弗洛西夫人写写算算，仿佛没听到一样。 　　“我和你说话, 你听到没有？”秃顶男子不耐烦地大声起来。 　　弗洛西夫人立刻抬起头。 　　她很生气地严厉责备说：“你妈没告诉过你，在别人忙碌的时候, 不要打扰吗？” 　　秃顶男人立刻瞪起眼睛。 　　他特别愤怒又带点儿难掩地鄙夷说：“你开玩笑的吗，夫人？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你现在想毁约了吗？” 　　“我知道有协议，可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弗洛西夫人用一种看无理取闹孩子的眼神凝视着他：“我答应你，参加节目揭穿肖恩的真面目了，可你非得把这事唠叨多少遍才行？” 　　秃顶男人顿时哑口无言。 　　但说不上为什么，这个干瘦的小妇人，总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安。 　　可能是……这一路进展地有些太顺利了？ 　　他仔细回想自己办这件事的全部经过。 　　秃顶男人属于上不了台面的那种狗仔，常年混迹好莱坞，很擅长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前不久，他接到了‘抹黑肖恩弗洛西’的任务，雇主给的报酬非常可观。 　　于是，他初步调查了一下，发现肖恩身世普通，没什么后台后，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但在调查过程中，却有了点儿问题。 　　因为肖恩太宅太宅了！ 　　他略一打听，发现这人已经是业内公认的‘无聊、无聊、无聊’明星了。 　　不喝酒、不泡吧、不乱交、不吸毒、不惹事！ 　　这种人活着，意义何在？ 　　秃顶男人有心随便P个照片，编点儿谣言出来应付差事。 　　但雇主那边却不太好骗。 　　他们提的要求是：‘必须是能说得出去的黑料，不是那种稍一斟酌就被识破的低级造假’。 　　这可就麻烦了。 　　但考虑到高报酬的吸引，秃顶男人还是卖力地去下了一番功夫，进行了细致的调查，结果很普通：出身贫困，单亲家庭，兄弟姐妹多，早年辍学…… 　　这些说出去都不算黑，听起来还挺励志的。 　　秃顶男人愁得不行，一开始还想编造点儿校园当恶霸的经历，可结果发现，肖恩本人早年性格太软，从小到大都属于被欺负的类型，总不能黑他‘被欺负不懂还手，哭着叫妹妹保护’这种事吧？ 　　虽然从某方面来说，这种是挺崩红头罩人设的。 　　可总感觉说出来，变成笑料的可能性会更大。 　　但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位秃顶男人蹲点儿数月，费劲千辛万苦，深入挖掘后，找到了一张王牌——弗洛西夫人。 　　弗洛西一家早年为了瞒过政府福利机构，防止兄弟姐妹被拆分送走寄养，所以，对外一直装家庭和睦，但奈何纸包不住火，只要耐心地挖掘下去后，总会发现真相。 　　比如，弗洛西夫人常年奔波在外，把孩子们扔在家里，丝毫不管，以至于孩子们长大后，对母亲同样不闻不问。 　　正常来说，米国注重人权，不要求子女必须赡养父母，更不可能要求子女赚钱必须给父母了。 　　所以，哪怕成年子女对弗洛西夫人不闻不问，也称不上太大的黑点。 　　但秃顶男人不走寻常路。 　　他寻找的突破口并非是什么母子的金钱关系。 　　而是，他计划让母亲来说儿子的‘恶习’。 　　既然弗洛西一家人表面功夫做得好，大部分人也认为他家的家庭挺和睦的。那么，一位亲生母亲站出来，曝光儿子从小到大的一系列恶习，比如，偷窃、骂人、打架什么的，可信度必然会很高吧？ 　　想到这里，秃顶男人立刻找上了弗洛西夫人，要求她上节目揭露‘肖恩的真面目’。 　　弗洛西夫人当时正忙着给‘为生命呐喊，一起保护大猫’项目筹集捐款，具体是针对保护非洲野生哺乳类动物，什么猎豹花豹一类的玩意儿。 　　因为她天天找人捐款的缘故，哪怕大家明知道她很‘善良’，也不太想靠近她了。 　　所以，听说居然有人主动要找她谈话，她立刻抱着捐款箱子兴高采烈地出来了。 　　“弗洛西夫人……” 　　“请为慈善事业献一下爱心吧！” 　　“我找您……” 　　“非洲大猫正遭到偷猎者的觊觎，请为它们献一下爱心吧！” 　　“我是想说……” 　　“请献上您的一份爱心，上帝会永记您的美德。” 　　为了一场顺畅的谈话。 　　这位秃顶男人不得不为非洲大猫捐赠了足足两千美元。 　　弗洛西夫人心满意足地拍拍捐款箱，才开始听他谈论所谓的正题。 　　秃顶男人于是含蓄地表示请弗洛西夫人去参加一款节目，在节目上揭露肖恩的恶习，并承诺会付二十万美元，作为报酬。 　　弗洛西夫人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那双总是无神的眼睛居然发出了亮光：“二十万？” 　　秃顶男人遭遇了梦幻般的成功！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 　　这个瘦小的女人用特别大的力气拉着他说。 　　“等等，上哪啊？” 　　秃顶男人惊慌失措地问。 　　“上节目，对了，你得先付我钱，我可信不过你们。” 　　弗洛西夫人立刻精明地说：“万一骗我怎么办？” 　　秃顶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有点儿可怜那个叫肖恩的演员了。 　　哎，居然会有这么一个见钱眼开，为了二十万美元就把自己卖掉的妈。 　　这就是两个人出现在这档脱口秀后台的全部原因了。 　　整个过程，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 　　本来原计划需要威逼利诱。 　　可万万没想到，两分钟不到就搞定了？ 　　秃顶男人至今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所以，他不停地想要确认弗洛西夫人是不是真的答应了。 　　弗洛西夫人最终忍无可忍地说：“你简直和肖恩一样弱智！” 　　秃顶男人提着的心一下子放到肚子里了。 　　“这女人看来是真讨厌自己儿子啊，居然用弱智来形容自己的儿子。” 　　他在心里这么庆幸地想着：“虽然我没那个叫肖恩的演员运气好，出名有钱什么的，可好歹我妈从来没这么对我。” 　　很快，节目就开始了。 　　主持人玛利亚并不知道弗洛西夫人收人钱财，专门来曝光自家亲儿子的真面目。 　　因为同样是直播类谈话节目，她只得到一个大致的台本，知道参加节目的人是一位母亲。 　　这一期的主题总结起来，可能是‘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儿子’。 　　玛利亚不禁提前在心中琢磨：“应该是母子矛盾一类的问题吧！” 　　因为不涉及到开车和违禁内容，这档脱口秀的时间设定在周六的早上九点钟。 　　这天，节目开始了。 　　玛利亚穿着浅色、不具任何攻击性的职业套装，非常专业地坐在沙发上对观众说：“随着时代的发展，现代孩子们越发的早熟，父母和子女沟通问题，渐渐成为了一个社会性的问题……” 　　等她大致开了个头后，镜头转向沙发的另一侧，瘦小的弗洛西夫人正表情呆呆地走神。 　　主持人玛利亚露出微笑，习以为常地提出了今天节目的第一个问题：“请问，弗洛西夫人，您的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不愿意和您说话沟通了呢？” 　　弗洛西夫人回答：“三岁的时候。” 　　玛利亚一向镇定自若的表情差点儿崩塌：“……三岁？” 　　这一刻，她特别想去看看舞台导演，尖叫着质问：‘你们怎么回事？台本给错了吧？这是谈叛逆儿子和母亲的沟通问题吗？三岁叛逆个鬼啊？三岁得谈育儿问题吧？’ 　　站在后台等着的秃顶男人也很懵逼：“卧槽，弗洛西夫人你这也太拼了吧！我是让你曝光你儿子的真面目，可你居然打算从三岁就开始吗？” 　　玛利亚脱口秀也是直播节目。 　　所以，虽然很突兀，但主持人还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职业素养，露出一个好奇地微笑问：“那您能谈谈具体原因吗？您儿子在三岁的时候，是因为什么才不愿意和您说话了？” 　　“有几只流浪猫受伤了，我带回家和他一起养。” 　　弗洛西夫人回忆着说：“时间长了，他以为自己也是猫，就只会喵喵叫了。” 　　主持人玛利亚不禁露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但金牌主持人的临场应变能力还在。 　　她此时已经意识到，给自己的台本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这场脱口秀，显然已经不再是什么‘母亲控诉叛逆儿子’的问题了。 　　可具体是什么，目前还不知道，得靠自己来挖掘。 　　为了节目顺利进行，玛利亚只得重整旗鼓，全神戒备地应对挑战。 　　她轻轻地放缓声音，用一种非常能博得人信任的口气说：“那场景一定很有趣，小天使一样的孩子和猫咪们在一起。” 　　弗洛西夫人看了她一眼，挺耿直地说：“不，我丈夫回来后，很想连人带猫全都扔出去。” 　　主持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小心问：“您丈夫不喜欢猫吗？” 　　弗洛西夫人的眼睛中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温柔：“他只喜欢我。” 　　玛利亚：……导演，救命！这女人怕是有病！ 第95章 执着的弗洛西夫人 　　然而, 弗洛西夫人的温柔仅仅是昙花一现。 　　很快, 她又恢复了惯常的模样, 神色阴郁, 两眼发呆。 　　导演在旁边拼命地给主持人玛利亚打手势，让她再说点儿什么, 绝对不能冷场。 　　可怜的主持人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和：“……能为我们介绍一下他吗？” 　　“谁？”弗洛西夫人问。 　　“您的丈夫，或者儿子？”玛利亚回答。 　　“我不想给不认识的女人介绍我的丈夫。”弗洛西夫人冷冷地说。 　　玛利亚：……尴尬jpg 　　“我有六个孩子。” 　　弗洛西夫人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主持人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她一边在心里大骂今天算计自己（是的，她现在以为自己被人陷害了。有人想要用阴谋诡计搞砸她的节目, 所以，才派来这么一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当嘉宾）的人, 一边很有风度地继续对嘉宾做出微笑地倾听表情。 　　好在弗洛西夫人虽然不喜欢交谈，但并没有一直保持沉默的意思。 　　这样一来，至少不用担心节目冷场了。 　　于是, 在主持人假装面露鼓励的时候…… 　　她自顾自地讲了起来：“老大是我的仇人、死对头，恶魔，他从小就不干好事；老二是个狡猾的家伙，如果一定要说特色的话，家里选美，他算是冠军；老三，就是刚才那个傻瓜……哦, 对不起, 我忘了。你们是想让我重点谈谈肖恩的。” 　　“肖恩？” 　　玛利亚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名字, 隐隐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下一刻, 这位夫人就证实了她的话。 　　她非常直白地说：“对，肖恩弗洛西，我的第三个儿子。其实，那孩子没什么可说的……” 　　但观众席瞬间传来了好几声尖叫，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连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惊到了：“等等，这个名字，是不是最近大热的那个演员？”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兴趣起来。 　　毕竟这一段时间，肖恩完全是刷屏的存在，话题非常火爆，粉丝也很狂热。 　　‘肖恩（红头罩）的妈妈上直播类脱口秀了’这样的新闻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了。 　　这导致节目观看的人数越来越多，收视率呈直线上升…… 　　可是，主持人却感觉自己有点儿hold不住场面了。 　　因为现在，节目的主题已经从一开始收到的‘母亲痛斥儿子叛逆’发展到 ‘母亲育儿烦恼’再发展到‘明星母亲的揭秘’环节了。 　　玛利亚不禁在摄像机没对准自己的时候，轻轻揉了下太阳穴。做了很多年的直播节目，虽然早就习惯了出一些意外，但还从来没有这种……从一开始就全盘崩的类型。 　　所以，她必须集中精力，一刻都不能走神。 　　这个时候，肖恩和弗洛西家的其他兄弟姐妹们，也已经收到了[你妈上电视了]这样的惊悚消息。而且，她上的电视节目，据说还是直播的类型，没办法喊停的那种。 　　于是，等肖恩打电话回家的时候，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电话那头凯西抓狂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以及她气势汹汹地质问着‘大哥，你怎么搞得？那个女人到电视上，乱说话怎么办？’ 　　“别胡说，凯西。” 　　詹姆斯责怪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然后，他重新在电话中安抚肖恩说：“你放心，她不会乱说话……” 　　“真的吗？” 　　肖恩和凯西同样很怀疑。 　　他俩对于疯疯癫癫的亲妈真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可自家大哥每次都好像对那个女人很有信心一样，很奇怪了。 　　詹姆斯在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 　　半响，他才发出一声特别疲惫的叹息：“因为她发过誓，这辈子不会说谎，说谎会下地狱。” 　　“所以，她会说真话？” 　　凯西不禁蹙眉犹豫地问：“但真话会说什么？” 　　詹姆斯在那头沉吟了几秒，突然说：“糟糕！妈妈一直认为你智商……“ 　　他声音沉重地说：“总之，肖恩，你弱智的事情，可能暴露了。” 　　肖恩哭笑不得：“……大哥，我不是弱智。所以，不应该用暴露这个词语！” 　　他强调地说：“我只是开窍晚，谢谢。” 　　“……弱智，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 　　同一时间，弗洛西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特别激动：“我简直不可置信，我和我丈夫的智商都很正常。家里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都很聪明，可老三居然是个傻子！我没做过坏事，可上帝为什么这么惩罚我？” 　　但主持人和观众都有点儿混乱。 　　你说的是肖恩？肖恩弗洛西？ 　　那个演电影的肖恩？ 　　那个得过柏林影帝的肖恩？ 　　那么机灵的一个孩子……在你嘴里，居然是傻子？ 　　你看我们像傻子吗？ 　　站在后台的秃顶男人的表情很迷茫：“说人傻，难道是什么新时代的抹黑方式吗？ 　　他真的有点儿搞不明白弗洛西夫人的思路：“我是不是太着急了？应该提前、仔细地培训下，而不是随便交代两句，就这么让她上台了？可她之前明明表现地特别急切，还一副‘别废话，我什么都会’的样子？果然，不是专业就不行吗？” 　　想到这里，作为专业造谣抹黑各路明星的狗仔大叔，居然古怪地有点儿小自豪。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是忐忑：“唉，太仓促了！太仓促了！” 　　可雇主那边催得急，奥斯卡颁奖季争分夺秒。 　　这头的弗洛西夫人，也是个奇葩，明明是做‘收钱抹黑自己亲儿子’的事情，可她居然迫不及待地不停催促，弄到最后，好像只有自己是在耽误时间一样…… 　　秃顶男人神色纠结地望了台上的弗洛西夫人好一会儿，忍不住地在心里发愁：“这节目要是能中场休息就好了，我好过去交代几句。” 　　节目没有中场休息，弗洛西夫人也还在继续。 　　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样回忆：“……稍微大一点儿的时候，反应特别迟钝，明显慢正常孩子半拍。我狡猾的二儿子，偶尔会偷偷拿走属于弟弟的那块巧克力，吃掉一半再还回去，可失而复得的肖恩会特别感动，不停地道谢，谢谢哥哥帮他找回丢失的巧克力。” 　　观众席开始出现笑声。 　　但弗洛西夫人的表情特别悲哀：“这孩子没救了。” 　　因为威尔曼已经发了一条短信，让肖恩乖乖待在家里，一切等他处理。 　　所以，没事干的肖恩只好坐在家里，打开电视，什么都做不了地看看那个女人在电视上乱说话。 　　与此同时，他还开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方便和家里维持了一个视频通话状态。 　　家里的大家，显然也在看这档节目。 　　节目里的事情是有丢人的地方，但其实好歹比想象中的还好一些。 　　弗洛西夫人既没有污蔑他虐待小动物，也没有撒谎说他偷东西、骂人、打架…… 　　所以，肖恩还有些欣慰，认为对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不能要求更高了。 　　但在她提起二哥的这件事，还是让他忍不住抬起头，试图去寻找对面瑞安的身影，还满脸疑惑地问：“这件事是真的吗？所以，二哥不是帮我找到丢的东西，一开始就是他拿的？” 　　詹姆斯的表情一言难尽。 　　瑞安叼着根烟，从旁边探个脑袋过来，对视频通话那头的弟弟眨眨眼，从容微笑着避重就轻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别提了。” 　　肖恩立刻聪明地意识到‘弗洛西夫人说的全都是真话’。 　　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你们曾经对年幼无知的我到底做过什么’的悲愤感。 　　詹姆斯咳嗽两声：“瑞安那时候不懂事……再说，你小时候表情挺好玩的，像是身上有按钮的机器人，拿走巧克力会哇哇哇哭，还回去，立刻又笑起来……” 　　这时候，屏幕里传来了凯西不客气地评价：“糟糕透顶的兄长！” 　　“男人本来就不适合带孩子。” 　　瑞安开始用性别来耍赖地推卸责任：“以前带你们那都是没办法，我是真没这方面技能……” 　　肖恩心累地用双手捧着茶杯，把自己窝在沙发里。 　　电视机里的弗洛西夫人还在继续：“……说话学得特别晚，别的孩子都会喊妈妈了，他还在喵喵。胆子小，被虫子吓得做噩梦不敢睡觉；出去上幼儿园，会怕得哭一整天，被打不知道还手，喜欢把自己藏在各种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床缝都能挤进去……唉，他将来怎么办？” 　　此时，肖恩身体里的羞耻心，已经快随着弗洛西夫人没玩没了的唠叨，快要爆炸了！ 　　但主持人却在这时候眼前一亮，终于抓到了可以拿来‘煮鸡汤’的主题——知名演员肖恩的奋斗史？ 　　她激动不已地连忙抓住机会说：“现在您不用担心了，肖恩已经通过努力证明了自己，他能达到今天的成绩……” 　　可弗洛西夫人非常折磨人的不搭腔。 　　她满脸困惑地自言自语：“你们让我来谈谈肖恩，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但他真没什么可说的。其实，我觉得，与其对无聊的肖恩感兴趣，我还可以给大家介绍点儿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拯救生命，保护非洲大猫！” 　　主持人：等等…… 　　后台的秃顶男人：……什么！？ 　　整场脱口秀大约四十分钟，弗洛西夫人很能干地把握住了每一分每一秒，先用十五钟干巴巴地讲述了“儿子是个弱智小可怜，生活乏善可陈”后，又抓紧时间地用后二十五分钟，为她新的慈善事业——［拯救被偷猎的非洲大猫］，积极地为大猫们谋求关注。 　　总得来说，大猫们比她亲儿子还多用了十分钟。 　　并且，弗洛西女士谈起被偷猎者杀死的非洲大猫们，居然表情丰富地落了泪。 　　“太可怜了，大家真得帮帮它们……” 　　她动情地呼唤着，从背包里拿出了捐款箱，开始号召现场捐款。 第96章 一千个粉丝眼中有一千个肖恩 　　现场观众可能是面对着直播镜头的缘故，不好意思拒绝慈善, 或多或少地都捐了一些钱。 　　所以, 节目快到结束时间的时候, 弗洛西夫人还恋恋不舍地想继续她的募捐事业。 　　毕竟, 在经常活动的熟悉环境中, 周围人对她号召捐款的行为，抵抗力逐年增加，导致已经很久都没能取得像今天这样的大收获了。 　　但节目制作组显然再也受不了这不受控制的脱轨剧情了。 　　一到结束时间, 导演立刻示意主持人上前，一秒都不耽误地快速来了一段结束语。 　　然后, 把节目干脆利落地结束了。 　　只剩下弗洛西夫人怀抱着她那个拿报纸糊的扁扁捐款箱，满脸遗憾地站在舞台上。 　　她真舍不得节目结束，多么难得的机会！ 　　“夫人,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让你上我这儿来捣乱的。”这时候，主持人玛利亚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她的跟前。 　　她试图不失风度地来一番严厉谴责：“但你的所言所行，严重干扰了我的工作……” 　　“你知道吗？今年非洲可能会有二十多种猫科动物濒临灭绝。”弗洛西夫人严肃地说。 　　“什么？”女主持人皱眉, 下意识地问。 　　“你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善心吗？” 　　弗洛西夫人异常严肃地冰冷质问：“明知道那些生命正在消失, 可你却非要缠着我谈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世界上, 什么事情会比生命更重要？” 　　主持人玛利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弗洛西夫人挺了挺有些微驼的背，摆出圣母一般庄严的面容, 语气非常仁慈地教导：“如果你死后还想升入天堂，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努力, 而不是斤斤计较一些无用的事情。” 　　“你, 你简直脑子有问题。” 　　女主持人气地转身就走。 　　弗洛西夫人面无惧色、淡定自若地抱着简陋的捐款箱, 环顾左右。 　　节目的工作人员全都匆匆跑过，生恐被她拉住索要捐款。 　　弗洛西夫人驻足了几秒，又露出了那种愁苦悲悯的表情，慢吞吞地回到了后台。 　　那个秃顶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很可能是见势不妙后，就偷偷溜走了。 　　这时，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突然走进来。 　　他抬头看了看，走到弗洛西夫人的面前：“夫人，我是肖恩的经纪人，受他委托来接你回家。” 　　弗洛西夫人表情呆滞地举起了捐款箱。 　　威尔曼想起瑞安告诉自己的方法，无奈地从衣兜里拿出二十美元放了进去，才再次询问：“现在，您能和我回家吗？” 　　收到捐款后，弗洛西夫人露出了一抹很假的微笑：“上帝会保佑你的，我们走吧。” 　　然后，她就跟着威尔曼离开了电视台。 　　半路上，他们在银行前停了一下车。 　　因为弗洛西夫人说自己有一张‘好心人士’给非洲大猫的二十万美元慈善捐款支票，需要去兑换一下。 　　威尔曼陪她进了银行。 　　然而，可惜的是……支票的手续不全，不能兑换。 　　弗洛西夫人当即愣在了柜台处。 　　她干瘦的身型和愤怒悲伤的痛苦表情，还有疯了一样的喃喃自语着‘他骗我，他骗我，那个骗子秃头’，都让人都感觉一阵阵的心酸。 　　搞不清楚状况的银行工作人员，以为她遇到骗子，还热心地想要帮她报警。 　　幸好威尔曼在，及时地进行了阻止。否则，肖恩大概又得上社会新闻了，给一个［某知名明星母亲二十万卖儿子黑料，却惨遭诈骗］这样让人笑死的新闻。 　　弗洛西夫人满脸无助地望着威尔曼。 　　如果不知道她‘忽悠人捐了两千美元，又上节目募捐了一轮’的丰功伟绩。单只看到这一幕，不管是谁，都会对这个可怜的妇人心生同情和怜悯。 　　这一刻，弗洛西夫人很可能和那位秃顶男人有了同样的心酸：[说好给钱给黑料的，骗子！这人世间还能有点儿真情在吗？] 　　最后，威尔曼满脸无奈地连说带劝，才搀扶着这位仿佛受了重大刺激的夫人，把她送到了弗洛西家。 　　早就收到威尔曼电话的詹姆斯，一直等在门口，立刻就给他们开了门。 　　他双手环胸地看着弗洛西夫人，冷冷一笑：“听说你被人坑了，哈哈，真是可喜可贺。” 　　弗洛西夫人瞬间满血复活：“是你！！你这个该死的恶魔！” 　　她一边怒骂，一边张牙舞爪地扑向詹姆斯：“这都是你的诅咒！你不让我死！也不让我好好活！” 　　詹姆斯矫健地躲闪着她，既不还手，可也不给她打，两个人在院子里追来打去。 　　这时候，瑞安懒洋洋地叼着烟走了出来，全程都对自家母亲和哥哥视若无睹。 　　他随手递给威尔曼一盒巧克力，噙着一抹笑说：“拜托，回头帮我捎给肖恩。” 　　威尔曼不由自主地盯着那盒巧克力，一时没忍住问：“你居然真偷过他的巧克力？” 　　瑞安快笑死了。 　　但他很快就义正言辞地解释说：“相信我，那是为他好！如果你也有一个把巧克力藏了一年多，马上过保质期都舍不得吃的傻弟弟，也会像我这么干的。如果不是他太难过，我根本不会把吃剩的另一半还他，我一直在试图教会他一个‘不赶快吃掉，食物就会消失’的道理。” 　　经纪人先生对这么太过冠冕堂皇的话有些不信，不由得怀疑地看着他。 　　但瑞安摊开手，微微一笑，一派光明正大。 　　威尔曼不再深究，答应帮他把巧克力带过去。 　　事实上，假如换成乔治在的话，估计会立刻对瑞安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就是被‘某个喜欢藏食物家伙’陷害过的现成受害者。 　　与此同时，肖恩收到了很多来自朋友的电话和短信。 　　但他完全不想收到诸如‘其实小时候笨一点儿没什么，这证明了你的努力是值得的（by西萨尔）’以及‘听说你还会喵喵叫，叫个我听听（by乔治）’还有‘我有个新的剧本创意，主角是个弱智，但通过不懈的坚持和勤奋的工作，终于获得了成就（by奥尼尔编剧）’等等一系列的安慰。 　　“这些招人烦的卷心菜脑袋！他们都是来往我伤口上撒盐的。” 　　肖恩生气地和理查德抱怨说。 　　然而，理查德也和大部分观众的心情是一样。 　　那就是‘对弗洛西夫人对儿子短暂的十五分钟曝光意犹未尽’。 　　但弗洛西夫人却挺后悔的。 　　早知道二十万支票是骗人的，没事提什么肖恩啊，一点儿用都没有的儿子。 　　当时，她就应该多宣传宣传那群非洲大猫，搞不好还能多点儿时间，多筹集点儿捐款。 　　她为此愤愤不平，在家里闹腾了一天，直到詹姆斯和瑞安都十分无奈地为她的慈善事业做出了贡献，才勉强满意地离开。 　　然而，在节目结束后，那个致力于黑肖恩的人似乎还不甘心。 　　依然有人在网络上似乎不甘心地想要继续抹黑肖恩，还发表了这样的帖子：[你们不觉得被骗了吗？他是个傻子啊！重大爆料，你们爱的肖恩，是个小学三年级留级四次，中学没毕业的傻子啊。] 　　萝莉脑残粉立刻哭着回答：[你滚你滚，造谣死全家！再说，他就是傻子，我们也爱！我们不离不弃，我们同归于尽，划掉，是生死相依。] 　　电视剧和综艺节目年龄稍大的粉丝回答：[缺不缺德啊你们？傻孩子也要欺负，抱走抱走。] 　　戏剧圈粉丝代表亚当感叹：[影视圈太乱了，回剧院唱歌吧。] 　　接下来，他就被所有粉丝群起围攻。 　　这时候，从来都没什么存在感，肖恩最早的鲨鱼粉丝突然异军突起： 　　[唉，你们别拿过期的新闻反复说了，我们看着都心疼。] 　　[肖恩不聪明，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成绩单都搞到过，成绩是真的惨不忍睹。但不聪明，也不影响他拍电影啊！]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们这群狗仔找新闻也不容易，这样，我们帮你一把。] 　　[附鲨鱼表情包123，你们下载一下，新闻可以这么写‘某知名演员疑似来自深海，身负鲨鱼血统’。] 　　威尔曼真的尽力了。 　　他派出了很多工作人员卧底粉丝群。 　　然而，这些精明能干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表示：“对不住啊，老板，我实在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 　　确实跟不上。 　　出于好奇，下载完鲨鱼鬼畜表情包的人们：[……天啊，这也叫粉？] 　　本来很生气的脑残萝莉粉仿佛发现了新天地。 　　但她们都嫌弃鲨鱼粉的审美，自动自发地制作了红头罩表情图，每一张都加滤镜！加滤镜！加滤镜！p得连肖恩都认不出来的‘美’！ 　　如果有人同时下载了两个表情包的话，会有一种‘这可能是两个不同人’的感觉。 　　而且，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非粉丝的纯路人都很困扰：[你们男神到底什么样子？他颜值真的很神奇啊，时而美出天际，时而跌落谷底。] 　　粉丝们委屈地快要哭出来：……对不起啊，对于肖恩具体长什么样子，我们内部目前还没有得出统一的结论，所以，你先自行研究研究吧！ 第97章 崭新的开始 　　虽然在很多外行人看来，肖恩得奖的呼声非常高。 　　他自己偶尔也会美滋滋地看看网络上一些夸奖的言论（骂的可以自动忽略）, 但好在脑子始终在线, 《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商业性质太浓, 《道林格雷的画像》营销不到位, 知名度远远不够, 所以，获奖的可能性并不大。 　　连经纪人威尔曼都很担心他被媒体们肆无忌惮的吹捧给弄昏头，专门挑了个有空的时间跑过来通知说：“内部消息, 你这次获奖的可能性不大。” 　　肖恩遗憾又理解地乖乖说：“我知道，没关系的。” 　　他蓝色的眼睛在日光下显得纯粹透明, 像是最晴朗的蓝天，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语气还乐观地承诺着说：“威尔曼, 我下次会继续努力。” 　　在经纪人先生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把手放在了自家艺人的脑袋上，还轻轻地揉了揉。 　　然后, 在自家艺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 他又不好意思地找了个借口说：“你的卷发, 好像又长出来了……” 　　肖恩一下子忽略了对方揉脑袋的动作，苦恼地拽了下头发：“是啊, 现在顶部是卷的，下头还是直的, 好像脑袋大了一轮。” 　　“改天找发型师修理下。” 　　威尔曼趁机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说。 　　两个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把奥斯卡的话题挪开, 继续如以往一般讨论工作和别的事情了。 　　他们都不认为会有天降馅饼的好事。 　　果然, 当奥斯卡金像奖提名的名单正式公布的时候…… 　　肖恩并没有受到奥斯卡的青睐，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演员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难堪的事情。 　　他这一路走来太顺利了，早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连奥斯卡金像奖也能一次到手，估计所有人都会怀疑他不是正常人，而是上帝的私生子了。 　　肖恩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dc的编剧们一起，探讨红头罩的角色发展问题。 　　他对奥斯卡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失望。 　　但奥斯卡的这个名单，却激怒了很多影迷。 　　他们纷纷打电话、写信、发邮件，用各种方式来进行申诉，为肖恩抱不平。 　　影迷们固执地认为：无论是《道林格雷的画像》中细腻情感的表现，还是作为第一部 真人漫改电影《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中的精彩呈现，哪怕不获奖，可也值得一个提名。 　　这些行为惹得不少人很不悦，尤其是已经在奥斯卡提名名单上的那些演员。 　　因为，粉丝们抗议奥斯卡不公平，间接仿佛就是在说他们立身不正，提名来路不明。 　　但在这个竞争奖项的关键阶段，他们都不敢轻易发表言论，生怕影响到自己的形象。 　　另一头，奥斯卡显然不会为一个人轻易改变决定。 　　否则，奖项的公信力将会荡然无存。 　　所以，肖恩的粉丝们闹归闹，依然于事无补。 　　但这场声势浩大的投诉，却让很多人被肖恩超高的人气震住了。 　　尤其是那些更注重赚钱的电影公司。 　　奥斯卡是重要，但有时候，真正能赚钱的商业巨星，才是公司的支柱。 　　“还从来没有一个演员，仅仅因为没有获提名，就遭到了这么多人的抱不平。” 　　某位电影公司的负责人甚至开会，来分析这种局面：“为什么他会这么受欢迎？是长相？是演技？还是性格？我们能不能重复他的经历，打造出类似的，属于我们自己的明星来？” 　　然而，一整个会议室的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公司的精英，也从事电影娱乐业很多年，但面对这种情况，却依然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魅力。” 　　也有评论家在奥斯卡提名的名单公布后，专门发表了一则名为[被奥斯卡低估的演员——肖恩弗洛西]这样的稿件。姑且不论他是出于什么缘由来写的这篇稿件，也许是挑战奥斯卡的权威来哗众取宠；也许是借着肖恩的人气，来迎合粉丝，为自己博得关注；或者，他真的是慧眼识人，认为肖恩才华横溢，值得一个奥斯卡。 　　总之，他在这篇稿件中写着：‘每个人都认为肖恩饰演的角色是本色出演的英俊少年，所以，他们忽略了肖恩的演技和才华。’ 　　最后，他总结说：‘又是一名被脸拖累的演员。’ 　　这篇稿件的本来目的，可以忽略。 　　但它一出现，本来因为奥斯卡群情激愤的粉丝们突然就消停了。 　　正当所有人奇怪的时候，粉丝们又一次出现了。 　　但他们的目标完全转移了。 　　绝大部分女性粉丝似乎被这篇稿件成功地勾起新的恐慌：[天啊，快让他撤稿！快，想办法投诉！千万别让肖恩看到！千万不要再搞出一个‘毁容千次，只求奥斯卡一顾’的惨案来。] 　　有时候，粉丝们真是操心地太多了。 　　他们每天都会像是明星的老妈妈一样，恨不得自家明星前进的道路永远平平谈谈，做什么事情都马到成功，每前行一步都朝着正确的方向…… 　　在这方面，肖恩粉丝的病症格外严重。 　　他的性格和容貌，似乎都特别容易让人牵肠挂肚地惦记和思念。 　　后来，有不少姑娘们公开承认：“他能勾起我的保护欲，哪怕扮演红头罩那样强悍的角色时，他的身上也有一种仿佛很容易就就被人折断的敏感和脆弱……让我们想要抱住他，安慰他，照顾他。” 　　可在一次采访节目中，当被主持人提及这件事时，肖恩却并没有觉得高兴。 　　他表情困扰地进行了无措和窘迫的回应：“不，不该是这样。我是说，我没有看不起女性的意思，但我是男人，我应该保护你们才对。” 　　粉丝们的回应十分敷衍：[好好好，让你保护，让你保护。] 　　直到有一次，有人分享了一家普通超市的小段监控视频。 　　在所有人排队结账的时候，几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男人嘻嘻哈哈着，还朝前头的一个女孩说了几句不三不四的话，类似于‘嗨，小妞，要不要去我家坐坐’这种。 　　由于他们只是讨个嘴上便宜，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吭声。 　　连那名女孩都敢怒不敢言地低着头，一心只想快点儿结账走人。 　　但在这时候，一个戴着帽子的单薄少年站到了女孩的身后，单手坚定地将人护住。 　　“离她远点儿。”他说。 　　视频发布者特意用一个圆圈把他进行了重点的标注，帽子下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和熟悉的抿唇动作，却让所有人一下子认出了肖恩。 　　他们看着明明看起来身形单薄的家伙，独自面对好几个壮汉，居然敢毫无惧色地站出来，还主动挡在女孩的旁边，都特别吃惊地喃喃自语：“天啊，我一直以为那就是只小奶狗。现在我才发现，那是只勇敢的小奶狗……” 　　（肖恩：……再见！） 　　等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过去，奥斯卡的颁奖晚会终于开始了。 　　虽然肖恩本身没有获得任何奥斯卡的提名，但由于他拍摄的两部电影《道林格雷的画像》和《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分别获得了最佳摄影、最佳动作、最佳编剧和最佳特效等提名。所以，他依然需要跟着剧组，去参加奥斯卡的颁奖典礼。 　　而在奥斯卡颁奖之夜那天，摄像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想拍摄一些失败者的面容，来衬托成功者；亦或者是恶意抓住明星失态的瞬间，制造新闻；再或者，肖恩的脑残粉太多，惹得一些人终于想给他点儿教训了！ 　　于是，在某一刻，摄影师出其不意地把镜头转向了肖恩。 　　然而那一刻，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镜头里，肖恩望着舞台的那双蓝眼睛熠熠生辉，几乎盛不住快要溢出来的兴奋和喜悦，一双手用力地为每一个获胜者用力地鼓掌，周身还散发着跃跃欲试的朝气。 　　没有失败者的沮丧，也没有强装高兴的表情，更没有虚伪的社交面具。 　　他只是那么孩子气地仰着头，期待又憧憬着：“我早晚也要站到那里！” 　　所有观看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观众都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这孩子看着就干劲儿十足！” 　　后来，很多演艺圈的前辈也也不禁神色缓和了下来。 　　奥斯卡奖项的设置，本来就不应该为了单纯的胜利。 　　而应该是号召演艺人员精益求精、永不停息地朝着更好、更高的地方攀登和探索，鼓励电影事业的健康发展。 　　作为失败者的肖恩，用一个镜头，将年轻人的锐意进取表现无疑。 　　仅仅一个晚上，这张照片和这个镜头被转发上百万次。 　　哪怕是之前被肖恩一群脑残粉气到的前辈们，此时也不禁为之释怀。 　　他们都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甚至忍不住也开始回忆起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时代…… 　　当然，也有人提出，肖恩是不是故意在镜头前作秀。 　　可一位圈里的老前辈简单地回答：“如果这也能够演出来，那奥斯卡真该反思为什么没给他颁奖了。” 　　肖恩的部分脑残粉丝们望着那个镜头，终于彻底消停了。 　　他们一边感动，一边纷纷在网络上哭着喊：[加油，肖恩！你毁容，我们也爱你！] 　　奥斯卡的部分评委们非常困惑：“什么时候，奥斯卡影帝等于毁容了？” 　　可从这个时候起，很多人都不由自主把肖恩和肖恩粉丝给区分开了，产生了‘人是好孩子，可粉丝不靠谱’的古怪观点。 　　在奥斯卡颁奖典礼结束大概一周左右。 　　华纳终于对外公布了新的真人漫改电影初步计划：《蝙蝠侠前传》和《红头罩：法外者》。 　　与此同时，肖恩终于和华纳签订了新合同。 　　哪怕奥斯卡失利，可这一次的合同依然让他抢尽了风头。 　　因为，在第一部 《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时候，他的报酬仅有36万美元。 　　可现在，第二部 《红头罩：法外者》的时候，他的报酬已经翻了二十倍不止，变成了八百万美元；而且，华纳还给出了承诺，如果法外者依然能大卖，还有第三部的话，愿意再支付一千万；到第四部，会是两千万，加5%的电影分成收益。 　　可以想象，如果电影都能一直顺利进展下去的话…… 　　仅凭这一个角色，他在短短几年内很可能获得上亿的收益。 　　签合同的消息，在好莱坞一向传得飞快。 　　当正式确定真实性后，所有人都不禁惊诧地望着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预订千万俱乐部会员位置的演员，仿佛看到了一艘崭新的大船，正雄心勃勃地朝着汹涌的大海，乘风破浪、势不可挡的启航！ 第98章 并不在乎什么新发型 　　奥斯卡结束没多久, 华纳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拍摄《蝙蝠侠前传》和《红头罩：法外者》这两部漫改电影。前者, 是讲述蝙蝠侠的起源，这方面较为简单。蝙蝠侠的具体来历起源，经过漫画的不断完善，基本已经固定，没什么争议；但后者, 却需要重新制作和改编，因为红头罩在漫画中，比之蝙蝠侠的地位, 还远远不如。两个角色如今能保持势均力敌的局面，全靠肖恩的人气在支撑。如果后续一个没走好, 这个角色很有可能就会立不起来。 　　最开始，根据dc编剧们的看法, 红头罩其实应该是有两条发展路线的。 　　一条是肖恩最初的意思, 走反英雄的道路；一条是走堕落的道路，成为二代小丑, 和蝙蝠侠正式决裂后，成为一辈子的死敌。 　　但奥斯卡一役后, 几乎没人不知道肖恩那强大的粉丝号召力。 　　有了这样的号召力, 还去扮演反派…… 　　哪怕故意不管肖恩自己会不会同意的问题。 　　华纳已经认为：不合适。 　　他们选择了第一条反英雄的道路。 　　并且，在肖恩的强烈请求、制片人布兰德的支持下, 还同意了他拥有对剧本的建议权。 　　为此, 肖恩专门跑了一趟布兰德的办公室, 亲自对他感谢说：“谢谢你的帮忙。” 　　布兰德受宠若惊地站起来, 试图露出一个潇洒倜傥的微笑：“不客气，我的爱，不，我是说，我的妻，不，我的意思是兄弟……朋友……” 　　肖恩：……你是喝高了吧？？？ 　　虽然一直知道布兰德有时候会有一些浪得飞起的操作。 　　比如，刚见面就给人塞小名片，暗示潜规则什么的。 　　可前不久工作中的英明神武，已经让不记仇的肖恩渐渐忘记了当初的恩怨。 　　万万没想到的是…… 　　两个人刚单独相处，他就再次现出了原形，周身弥漫着欠揍的气息。 　　肖恩已经很嫌弃地想撤退了。 　　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布兰德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秘书小姐的声音清楚地在屋子里响起：“sir，伍德先生送来了《红头罩》的新剧本，您现在有空见他吗？” 　　这句话成功留住了肖恩要走的步伐。 　　布兰德这时候明显善解人意很多。 　　他一边立刻回答“让他进来”，一边冲肖恩努力微笑说“你刚好可以顺便看看”。 　　肖恩点点头，假装没看到布兰德懊恼的表情，表情正常的低头翻了翻桌上的杂志。 　　这时候，那位拿剧本过来的伍德先生推门进来了。 　　非常巧合的是…… 　　这位伍德先生，居然还是个熟人。 　　曾经在漫展上找肖恩要签名、送小黄本。 　　最后，忘记签名，戴眼镜的那个死宅胖子。 　　布兰德刚站起来，想要平易近人地显示风度，来个握手的时候…… 　　伍德一抬头看到肖恩，顿时忽略了一切，直接激动地一路小跑，热情地抓起肖恩的手，用力摇了摇：“偶像，你好！天啊，我们又见面了。我是你的粉，我……我是说，上次，上次忘记要签名了，我还可以再要一个吗？” 　　布兰德无奈地放下了手。 　　他诧异地看了看肖恩，又看了看伍德：“你们认识？” 　　肖恩尴尬地笑了笑，脸有点儿红。 　　伍德更是兴奋地脸红脖子粗。 　　布兰德表情不禁狐疑起来。 　　如果不是伍德的形象实在称不上好，他都快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古怪的秘密了。 　　接下来，布兰德被彻底无视了。 　　伍德持续兴奋地和肖恩骄傲地做了一个新的自我介绍。 　　但听了这个自我介绍……晴天霹雳！！ 　　肖恩的脑袋彻底被‘卧槽，卧槽，要死！要死！’这样的语句刷屏了！ 　　因为这个胖子居然成功应聘了dc漫画部。 　　并且，在今年被提拔为红头罩漫画单人刊的主编了。 　　想到那个超一流水准的小黄本作者，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角色的漫画单人刊主编。 　　千万匹草泥马就在肖恩的心头呼啸而过，整个人都想颤抖了。 　　接下来，是各怀鬼胎的三人，轮番看新剧本的时间。 　　布兰德是怎么想的，肖恩不知道。 　　但当他看到新剧本里，杰森戴着红头盔，穿着黑色紧身衣，坐在酒吧里，语气平静地和旁边人解释说：[你别看我穿成这样，其实，我不玩sm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全是卧槽！ 　　这是什么见鬼的台词？ 　　于是，他不禁也问了出来：“呃，这里，杰森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dc新上任的编剧伍德，推了推眼镜，局促不安地搓着两手，小心地问：“你不喜欢吗？” 　　“和我喜欢不喜欢没关系。” 　　肖恩摆出很公事公办的态度回答：“我只是不太明白，杰森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伍德想了想，反问了一句：“你看nba吗，肖恩？” 　　“当然，但这和nba有什么关系？”肖恩不禁好奇心升起地问。 　　“nba里有一些球员喜欢说垃圾话，来干扰对手的注意力，或者激怒对方，让对方失控。一般都是这种‘你打起球来跟个娘们似的’；‘嗨，加油，来打我啊！’；‘真棒，你差点儿就守住我了’；‘你妈妈叫你回家吃奶，傻逼’。”伍德说得眉飞色舞，越说越兴奋地差点儿刹不住。 　　布兰德不由得在旁边提醒地咳嗽了一声。 　　伍德顿时反应过来，忙偷偷抬眼看了看肖恩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嫌弃的神色，只是似乎有点儿迷茫。 　　他胖胖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抹懊恼的表情，忙小声地歉疚说：“抱歉，我是想说，杰森是个街头小子！他虽然被蝙蝠侠收养，但其实也没收养几年，而他早年的生活环境，和复活后，混迹的圈子都是那种鱼龙混杂的环境，所以，这注定了他骨子里不像蝙蝠侠那么讲究和优雅，他有时候会想要激怒敌人，或者耍点儿贫嘴就会说一些……” 　　“垃圾话？”肖恩问。 　　“对，垃圾话。”伍德又快速地看了他一眼才说：“很多听起来很挑逗、很撩人的话语，他其实不懂，也不在乎，只是知道这么说了对方会生气，所以就会一直说。比起含义，他更喜欢这些话语的实用价值，你懂吗？看到坏蛋被气的跳脚，他就会恶劣地大笑。” 　　“这个创意不错。” 　　布兰德从旁插嘴说：“事实上，我之前还想提醒你们，蝙蝠侠拍深沉可以，他有足够的底蕴和思想来支撑，但红头罩作为青少年英雄，最好不要做得太压抑。观众走进电影院，不是去上思想教育课的。所以，我认为，红头罩的语言完全应该更有特色一样……” 　　“您也是这么想的吗？”伍德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然后，两个人围绕‘如何让红头罩讲点儿有内涵，却又能控制影片不会变成r级的话’这个问题，进入了热火朝天地探讨。 　　肖恩：请问，我现在罢演还来得及吗？ 　　事实上，这次不只是剧本要重新设计，连杰森的外在形象也考虑要不要进行一些调整。 　　由于肖恩人气太火的缘故，伍德干脆用dc漫画部的社交公众号，发起了一期民主投票： 　　请问你会更喜欢红头罩杰森什么样的发型？ 　　a金红色短发 　　b黑色短发，有一撮白毛 　　c黑色短发 　　d棕色卷发 　　并没有想象中积极、踊跃地参与和热情的争论、探讨。 　　粉丝们冷淡地转发：[只要他能和我睡同一张床，我才不会在乎他什么发型。] 　　伍德失落：那还用以前的黑色吧！ 第99章 日常的一些琐事 　　既然红头罩的单人电影剧本还在创造中…… 　　三月中旬的时候，肖恩终于又有了一段空出来的假期, 问过威尔曼, 确定近期没什么重要的行程后, 他立刻选择了回家。 　　之前由于凯西的事情, 新房子装修好后，一家人已经搬到了纽约。 　　所以，临时起意跑回来, 也没事先通知家里的结果就是……被锁在了纽约新家的家门口。 　　当卢克下午放学，抱着篮球去玩了一会儿，才告别朋友们，兴冲冲地跑到家门口, 差点儿被站在大树后头，无声无息, 露出条长长影子，偏偏还一声不吭的三哥给活活吓死：“天，肖恩！我以为是个鬼, 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肖恩慢慢地从树后头探出了半个脑袋。 　　他委屈巴巴地望着弟弟, 半响，才生气地控诉起来：“家里没人，我打詹姆斯和瑞安的电话没打通, 凯西不在纽约, 你和莎莉这么晚也不回来……我十二点多就到家, 等了你们四个来小时, 我还没吃午饭。” 　　“我和朋友打篮球去了。莎莉的学校今天是什么家长参观日, 詹姆斯待会儿得去接了她才能一起回来，等等。”卢克有点儿搞不清状况地说：“你没吃午饭？为什么？没钥匙进不去，你可以先去外面吃一顿再回来？” 　　“刚刚好像有个女孩认出我了。” 　　肖恩露出一种凝重的表情回答：“所以，我很担心自己一露面，她激动地振臂一呼，我就回不来了。” 　　“呃……有这么疯狂吗？” 　　卢克一半惊讶一半想笑地问。 　　“有的，我之前在机场被认出的时候，有个姑娘冲过来，抱着我的腿，不停地喊爱我。” 　　肖恩露出了一个要哭出来的表情：“可我很害怕，裤子快被她拽掉了……” 　　太惨了！ 　　卢克拼命咬下嘴唇想忍住笑。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对这个已经成为大明星的哥哥有点儿距离。 　　现在，那点距离完全消失了，果然还是那个喜欢胡思乱想又不靠谱的傻哥哥。 　　“对不起。”卢克先用同情的语气说。 　　然后，他转过身去，痛痛快快地大笑了一场。 　　肖恩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掩耳盗铃的行为，好像只要不当面笑，就代表对哥哥已经足够尊重了一样。 　　他不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深思：‘我太久不在家都没威严了，要不要学习下詹姆斯，给这孩子来点儿有力度的兄弟爱，适当地竖立起作为兄长的尊严？’ 　　但等他们一起进入家门，吃到卢克加急赶做的三明治后，肖恩立刻改了主意：‘我是个温柔的好哥哥，和詹姆斯那个暴君走的路线不一样。’ 　　他狼吞虎咽地咬着三明治，两腮塞得满满地感动说：“卢克，咱们能把职业理想从nba改成烹饪艺术大师吗？我看好你。” 　　卢克翻了个白眼，举着平底锅说：“立刻闭嘴，我还可以给你再加一个煎蛋。” 　　肖恩毫不犹豫地点头：“成交。” 　　等詹姆斯抱着莎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大明星弟弟在餐桌前乖乖坐着。 　　而才十多岁的卢克正在厨房里，动作熟练地煎鸡蛋和火腿。 　　詹姆斯立刻黑着脸指责：“你在外面混成残疾了吗？还要比你小的卢克给你做饭吃。” 　　肖恩急忙辩解：“是卢克认为自己长大了，所以，主动、迫不及待地想给心爱的哥哥做饭吃。詹姆斯，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不会随便拒绝弟弟的好意……” 　　‘胡说，我长大了和做饭有什么关系？好像我求着你吃一样。还心爱的哥哥，肉麻死了！’ 　　卢克涨红脸，气得差点儿摔了平底锅：“住口！你以为我愿意做饭，不是你一直喊中午没吃饭，快饿得眼冒金星和虚脱了吗？” 　　肖恩超冤枉。 　　所以弟弟做饭居然不是因为想给哥哥做爱心晚餐，是因为怕哥哥饿昏吗？ 　　詹姆斯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他这辈子是搞不明白了，肖恩脑袋里那些胡思乱想、经常把自己感动到热泪盈眶的鸡汤，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总之，肖恩成功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把‘久别亲人回家’的惊喜降到了最低。 　　另一头，华纳的真人漫改电影计划，进展得并不顺利。 　　因为，西萨尔拒绝继续扮演蝙蝠侠，认为‘重复同一个角色太没有挑战性’。 　　目前全权负责这个项目的布兰德为这件事，气得在办公室里拍桌子砸椅子，恨不得能变身绿巨人冲出去，把西萨尔smash成碎片，可依然于事无补。 　　“我讨厌西萨尔那个自私鬼。他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当初莫名其妙地跑来试镜蝙蝠侠，把很多我看好的演员给pk出去，等确定他了，现在又来放我们鸽子……” 　　他的神情可以说非常委屈了，还和肖恩打电话告状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当初《基督山伯爵》的时候，就是他串通了导演一起说你演技很糟糕，我才没有坚持的。其实，当初我一看见你，我就想让你去演阿尔贝。” 　　肖恩吃了一惊：“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吗？” 　　哪怕电话那头看不到，布兰德依然用力地点头，不惜自曝其短地说：“我一直不想提这事，毕竟，被人欺骗完全不符合我金牌制片人的英明睿智形象。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人都是有缺点的。我确实不像你们一样，能看出演员的演技好坏，大部分时间，我会尽量听从专业人士的建议。” 　　然后，在时隔那么久后的这天，他诚恳地在电话中道歉：“对不起，当初没能坚持选你。” 　　早就遗忘这件事，也已经得到更好角色的肖恩，完全不怎么介意。 　　而且，他习惯性地把人往好处想：“这又不怪你，布兰德。西萨尔当时可能也没说错，我的演技没有他那么好……” 　　“但肯定比他们后来选的那个阿尔贝好很多，那家伙压根没有任何存在感。” 　　布兰德一语戳破真相地说：“所以，他当时就是针对你。” 　　肖恩对此很不解：“不可能，他根本不认识我。” 　　“也许他嫉妒你的才华。”布兰德信誓旦旦地说。 　　肖恩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啊！”他完全没当回事地调侃说：“谢谢你的夸奖，但这太夸张了，我可没把握像西萨尔一样，二十多岁就拿奥斯卡。” 　　“他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布兰德不惜一切地诋毁说：“走了狗屎运，那届的评委眼睛大概瞎了。” 　　肖恩不禁皱起眉头，神色严肃了好多，迟疑地问：“虽然有些事情不该我说，可感情破裂……会造成你这么大的仇恨吗？” 　　他很不赞同地提醒说：“通常回踩恋人的行为，不太好。” 　　“什么？”布兰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但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气地大喊：“我们没关系！” 　　肖恩用理解的语气承诺说：“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 　　布兰德肺都快要气炸了：“我说不是就不是，难道我要用剩下来后半生的每一天都不断地解释我和西萨尔之间除了仇恨再无其他吗？” 　　虽然不赞同布兰德对西萨尔的种种诋毁。 　　可肖恩也确实很挂心‘西萨尔拒演蝙蝠侠’的这件事情。 　　在《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后，世界上的漫迷们似乎已经产生了‘蝙蝠侠等于西萨尔，红头罩等于肖恩’的固定思维。 　　在那部电影中，两个演员的表现太精彩了，假如换掉他俩中的任何一个人，整部电影都会明显失色很多。最明显的一幕，就是蝙蝠侠和红头罩的理念之争。 　　那是一场必须势均力敌的戏码，只要稍微一方弱势，就会让观众产生不平衡的感觉。 　　蝙蝠侠太强，观众会认为‘红头罩已经彻底堕落成为罪犯’；相反，红头罩太强，观众又会认为‘蝙蝠侠是个懦弱没用的家伙’。 　　只有两个人棋逢对手，才会让观众体会到两个角色各自代表的理念之争，明白他们的立场、坚持、原则和底线。当理解了这些后，观众们才能为这段养父子关系必然的决裂，感同身受到伤心落泪。 　　所以，蝙蝠侠一旦换人，对整个dc漫画的真人漫改计划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考虑到这种情况，布兰德尽管在肖恩面前又是告状又是抹黑，可转头，还是不得不再次打电话给西萨尔，开出高额的报酬和待遇，忍气吞声地邀请他继续加盟电影。 　　西萨尔给出了干脆利落地回答：“抱歉，已经对角色没有兴趣了。” 　　那一刻，布兰德有了买凶杀人的冲动。 　　得知此事后，对dc电影宇宙还抱有强大野心的肖恩犹豫了好久，拨通了西萨尔的电话。 　　在等电话接通的时候，他一直在纠结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西萨尔继续扮演蝙蝠侠。 　　最后，他选择了实话实说：“西萨尔，我是肖恩，我想请你继续扮演蝙蝠侠，因为……我想不出谁还能扮演蝙蝠侠和我一起演对手戏。” 　　西萨尔诧异地提醒说：“即使我继续演蝙蝠侠，下部电影，我们也不是对手戏了。” 　　“但我们终将在dc电影宇宙重逢。”肖恩肯定地说。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西萨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不喜欢。”肖恩有时候过分的诚实：“但没有比你更好的蝙蝠侠了。” 　　第二天，西萨尔同意了继续扮演蝙蝠侠。 　　布兰德激动地一个视频通话打过来。 　　他十分惊奇地问：“你到底怎么说服他的？” 　　肖恩像一只维持农民揣的过冬猫一样安详，表情也异常的无辜：“我也不知道。” 　　他想了想，又乖乖地补充了一句：“有时候，人格魅力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布兰德继续激动表示：“我理解，我理解。” 　　在内心深处，他也确实特别理解地想：‘钻石矿闪烁发光的时候，谁能拒绝啊！’ 　　肖恩不由得睁大眼睛，无比震惊地看着他：……天，我现在演技好到随口胡诌都可以被人理解的地步了吗？ 　　接下来的时间，肖恩又习惯性地去系统空间刷体验世界了。 　　但他的这种生活习惯，很快就被詹姆斯嫌弃了。 　　“你一天到晚没正经事干了吗？”大约一周后，詹姆斯在餐桌上提出了抗议。 　　他的思维还比较传统，认为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就是在虚度青春：“我宁可你去吃喝玩乐，天天泡妞上新闻，也不想看你像个老年人一样待在家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呃，其实不是……” 　　肖恩没办法解释自己在近乎真实的体验世界中，是怎么游览大河山川，以及飞檐走壁的。 　　“明天我找个人教你学车，回头考个驾照吧。” 　　詹姆斯非常一言堂地决定了：“没有哪个男孩子不爱车。” 　　肖恩立刻把反对的话咽了回去。 　　他确实该学开车考驾照了，上次拍红头罩，有几个飞车的镜头就是找的替身。 　　但提到开车这个几乎人人都会的技能…… 　　他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系统空间中的那些‘大佬’，难得地又一次提起了兴致：“要不要再去抽个奖？” 　　第二天，詹姆斯派了手底下的一个员工过来教肖恩开车。 　　那是一个看着很眼熟，高高瘦瘦像根竹竿，仿佛很久以前就跟在詹姆斯身后一起收保费的家伙。 　　‘我大哥，好像真的整了个大摊子。’ 　　肖恩忍不住地在心里琢磨。 　　大概因为他是老板弟弟的缘故…… 　　那个瘦竹竿的态度特比好，一直面带笑容，还和蔼可亲地问：“你之前开过车吗？” 　　肖恩本来是想回答没有的。 　　但突然想起昨天抽到的技能，他不由得迟疑地问：“农用拖拉机的话……算开过吗？” 　　瘦竹竿：…… 　　系统空间中。 　　新来的演员李佩斯——《霍比特人》中精灵王的扮演者，朝着系统空间中的大家露出了一个属于德州老农的温暖微笑。 第100章 果然没有希望, 就不会有失望 　　可能是有（开拖拉机）基础的缘故, 肖恩很顺利地学会了开车。 　　但考驾照的时候, 在那个瘦竹竿的鼓动下，他莫名其妙地把拖拉机驾驶证也考了。 　　等想要在社交网络晒照片的时候，又抱着‘哪怕拖拉机证也是证, 多一点儿显得更厉害’的念头, 他干脆一起晒了。 　　结果…… 　　威尔曼没想到自家艺人休个假也能休出新闻来。 　　一口气考到驾照是值得夸奖！ 　　但旁边多出来的那个农用拖拉机驾驶证是怎么回事？ 　　粉丝群在社交网络上已经快要笑疯了：[肖恩, 你怎么啦？你清醒一点儿好吗？难道好莱坞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你还想转行去做农业发展了吗？快醒醒，宝贝儿，你不适合的。] 　　除了这条新闻以外。 　　还有狗仔跟拍到了他去超市买菜时的照片。 　　自从《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后, 肖恩的人气大涨, 可以说是本年度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新人王。尤其是在一群萝莉脑残粉们的追星潮加成下，各大杂志小报上, 只要有他的新闻或者照片出现，立刻能促进销量的显著增长。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哪怕他不怎么出门，偶尔一次出门，一被发现就会被跟踪。 　　那天他闲着无聊, 主动出门买菜, 已经打扮的非常隐蔽和低调了，最普通的白t恤和短裤, 还戴上一个帽子和口罩来遮脸, 看起来完全不起眼, 推着一辆购物车，车里放着萝卜、花椰菜、和土豆等等。 　　可还是被拍了个正着。 　　那位偷拍的狗仔还给这张照片，配了一个叫[好莱坞新人巨星，蒙面超市行]的题目。 　　肖恩：……说得我好像是去抢劫超市了一样！ 　　随后，有自称是当时收银员的网友，竟然爆出了他当时买东西的小票。 　　紧接着，网友们发现，除了大家之前看到的那些比较健康的蔬菜外…… 　　还有一堆‘薯片、巧克力和各种各样的糖’。 　　其他粉丝没什么反应，挺多是‘好可爱’‘吃这么多糖不怕牙齿坏掉吗’这样类似的话语。 　　但最早年综艺入坑的粉丝快要笑死了：[哈哈哈免鉴定，绝逼是本人无误了！多年甜食控，人设始终不崩！不知道这事的萌新，指路肖恩第一次汤姆今夜秀。] 　　等看完回来，底下全都变成哈哈哈的海洋了。 　　其实，被粉丝们笑话一下不算什么。 　　可对肖恩来说，最糟糕的地方在于…… 　　他暴露了！ 　　当卢克看到网络上的新闻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带着莎莉突然袭击了肖恩的房间。 　　他猛地打开灯后，成功捕捉到了一个偷偷在被子里含糖吃的哥哥，旁边还有几张糖纸。 　　“难怪你最近总是半夜起来刷牙！明明买了一堆零食，结果却骗我们说没有买。”福尔摩斯附身一般的卢克，眼神无比锐利。 　　他伸出手，指着手机网页上已经曝光的购物小票图片，气势汹汹地质问：“不给我们吃也就算了，还扯谎说什么要以身作则，教导我和莎莉好好吃饭，注意健康饮食？脸呢？不要了吗？” 　　莎莉从卢克后头冒出个脑袋，也瞪着眼睛，稚气地喊：“不要了吗？” 　　以身作则好哥哥形象崩塌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根本来不及挽回。 　　肖恩恨死那个曝光自己的收银员了。 　　他甚至下决心要打电话给威尔曼，给那家伙寄律师函，居然让自己在弟弟妹妹面前如此丢脸。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卢克神气活现地像个小混蛋，得势不饶人地问。 　　肖恩试图维持兄长的最后威严，认真地解释：“你们在长身体，不能吃垃圾食品。我都长大了，所以不用那么严格！” 　　然后，两个孩子冷笑着洗劫了哥哥的零食库。 　　尽管肖恩一再解释‘我没有吃独食，以后我肯定会适量分给你们，藏起来是怕你们吃零食没有限制……’，但卢克和莎莉都不信。 　　他俩仔仔细细地把肖恩的房间搜了一遍。 　　弟弟妹妹太了解肖恩的屯物癖了。 　　很久以前就这样，家里一般找不到什么东西，只要去他那翻一翻，八九不离十地总能找到。 　　等他们大肆搜刮完，强盗一般抱着战利品离开的时候，还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再也不相信你了。” 　　在整个过程中，肖恩都沉浸在撒谎被戳穿的心虚中，根本无力反抗。 　　等到詹姆斯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时候，气得想把人一巴掌给抽出去。 　　别误会，不是抽卢克和莎莉，是肖恩。 　　卢克和莎莉凭本事抢来的零食，有什么可说的？ 　　关键是肖恩…… 　　“他是哥哥啊！没事和熊孩子讲什么道理？一开始还傻逼地搞什么以身作则，瞧瞧，把自己坑进去了吧？小孩子不许吃零食，就是不许，没有理由！这么简单的制定个规则就可以解决，没事搞什么以身作则？被戳穿就被戳穿好了，老子就是不认账，心虚个什么劲儿？结果……” 　　詹姆斯难以理解地对瑞安说：“他竟然被两个孩子给抢劫了。” 　　瑞安在那头表示‘别挂，等我两分钟，我笑完再回来继续’。 　　他在电话的那头足足‘哈哈哈’了十分钟。 　　总之，肖恩的假期生活过得丰富多彩，和家人增进了感情，彼此相处融洽。 　　学会了开车（和开拖拉机），让哥哥看到了自己的成长（詹姆斯：这么傻都没被人骗去卖了，算成长吧），也重新在弟弟妹妹面前竖立起了自己作为兄长的美好形象（卢克&莎莉：你高兴就好），整个过程可以说很圆满了。 　　然后，假期结束，接下来是忙碌的工作时间。 　　华纳那边预计红头罩的拍摄会在下半年。 　　在此之前，肖恩可不打算一直闲着。 　　他让威尔曼为他接下了一部看起来很有意思的剧本。 　　这个剧本，既不是什么商业大制作，也不是什么高投入的动作片，只是角色很有趣——《你还好吗，文森特？》。 　　文森特出生在一座叫x的小城镇上。 　　他有一个严厉强势的母亲，和一个无能懦弱的父亲，家庭生活环境非常压抑。所以，当他长大后，立刻离开了这个家。可在外漂泊一年，又一事无成后，他想要重新回家看看，却又希望父母能对自己另眼相待，于是，一无所有的他，偷偷绑架了一个看起来白富美的女孩充当自己的女朋友，假装成功人士，回到了小镇上…… 　　肖恩挺喜欢这个角色的。 　　不是那种单一性格，反而有些矛盾和复杂的地方，这样才有可供发挥的余地。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努力的缘故。 　　在他把剧本研究得滚瓜烂熟后，虚拟系统空间中，也终于千辛万苦地通过了第三体验世界。 　　比起前两个体验世界是演技不够被识破后造成的频繁失败。 　　刺客信条这个体验世界，纯粹是动作戏比较非人类，才导致迟迟难以过关。 　　“恭喜宿主顺利通关第三体验世界。” 　　系统好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放了好几支烟花庆祝。 　　“少废话了，择日不如撞日。” 　　肖恩干脆地说：“来吧，来！开第四体验世界给我看看。” 　　“条件符合，可以开启第四体验世界。” 　　系统用机械的声音稳稳地说：“宿主通关第三体验世界，新功能开启。宿主是否现在进入第四体验世界？进入时，是否同时开启随机新功能？” 　　肖恩愣了一下：“随机的新功能是什么？” 　　系统不回答地重复问：“宿主是否现在进入第四体验世界？进入时，是否同时开启随机新功能？” 　　意识到系统不打算再多做解释，肖恩狠狠心，还是同意了：“呃……来吧！” 　　眼一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你好，我是爱德华卡伦，你是伊莎贝拉吧？” 　　多次进入体验世界，肖恩已经习惯这种突然袭击了。 　　意识到是暮光之城的世界后，他快速又含糊地点点头，想把眼前的这个局面蒙混过去。 　　但下一刻，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新功能随机开启。” 　　肖恩立刻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朝着爱德华卡伦露出了一个熟练度已经点满的狰狞鲨鱼笑。 　　某只吸血鬼脸色顿时大变，一脚踹过来:“你是什么东西？” 　　肖恩被踹回了系统空间。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把事情琢磨明白…… 　　系统已经迫不及待地表功解释说：“为了更好地帮助宿主度过体验世界，从今天开始，宿主所抽的技能，也可以在体验世界中练习使用。第一次进入体验世界随机，以后会随宿主心意。怎么样？宿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辣鸡系统！ 　　那些技能练熟练了又能有什么用？ 　　肖恩扒拉扒拉自己的技能，十分心酸 　　他忍不住地嘀咕：……唉，果然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第101章 大家同样是人类…… 　　肖恩把头发剃光了。 　　他当时在社交网络上残忍地发布了一条几分钟的小视频。 　　视频里的肖恩, 蓝眼睛闪烁着好奇和兴奋的光芒, 右手拿着一个电推子, 特别随意地放在额头处，下压, 慢慢向后推了一下, 碎发如雨一样落下, 然后，锋利地电推像是大型割草机一样毫不留情地前行, 轰隆隆作响地收割着一切，所到之处, 寸草不留！ 　　“nooooooo……！” 　　这一刻，无数粉丝在家中目瞪口呆, 又情不自禁地呐喊了出来！ 　　正在办公室喝水的亚当, 手指颤抖得几乎没办法把水杯对准嘴。 　　“我才不是颜粉那么肤浅的存在！” 　　他在心里这么和自己强调说：“有没有头发, 我都会立场坚定不动摇……” 　　可当‘视频里的傻孩子，用手摸着自己被电推剃成狗啃的斑秃发型, 笑得还像朵花一样’时，有两百个笔名的坚强亚当, 也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no’的嘶哑悲鸣。 　　这一刻，他想立刻奋笔疾书一篇“天使之死”！ 　　所有粉丝们看得都快要窒息了。 　　他们生无可恋地想：我们真傻！真傻, 以前还费时间地争什么卷发好看？直发好看？现在好了，别争了, 以后全都没得看！ 　　年纪大一点儿的粉丝还比较理智, 一边叹气, 一边想着‘好在是人工秃，不是自然秃，头发还能再长回来’； 　　年纪小的粉丝仿佛已经末日来临，他们已经把‘大哭表情图’满世界地乱发了，并且，每一个人都在现实世界中戏精地摆出‘我男朋友今天毁容了’的丧偶表情。 　　dc之前放出选择题的公众号，更是一瞬间沦陷。 　　底下评论区全被一群肖恩的粉给占领了。 　　[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你们？] 　　[辣鸡dc，快交代！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们不就是没选择吗？现在选行不行？abcd哪个都可以，拜托不要光头。] 　　[红头罩杰森新造型是光头吗？你他妈在逗我！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群情激愤地让负责维护dc官方账号的员工有点儿迷糊：“怎么啦？发生什么？” 　　dc对外公布的热线电话又一次被打爆。 　　上次这么火，还是把杰森投票投死的那一次。 　　等查到是官方账号发选择题的事情，想起这是上次负责红头罩刊的编剧伍德发的信息。 　　他们紧急把人叫过来询问：“听说你把杰森画成光头了？” 　　“光头？没啊，我没这个计划。”胖乎乎的编剧先生一脸茫然。 　　等知道事情经过后，他哭笑不得地辩解：“我是发了那道选择题，想让漫迷和影迷都有互动和参与感，但大家坚持不选就不选好了。我不至于就为了一个选择题，对角色泄愤吧。” 　　于是，为了不背锅。 　　dc官方立刻进行了辟谣：[杰森的漫画电影还在制作中，目前没有光头造型。] 　　与此同时，肖恩那边也及时地进行了澄清：[光头不是杰森的造型，是另一个角色。] 　　然后，他丝毫没有卖关子，直接@了《你还好吗，文森特》的剧组：[很高兴扮演文森特，谢谢大家。] 　　《你还好吗，文森特》这是个新开的账号，暂时没有多少关注。 　　在空荡荡的页面里，它暂时仅发了一条‘电影即将开拍，请大家支持’的通知信息。 　　但当肖恩@了它之后…… 　　一群粉丝立刻如同洪水决堤一般疯狂地涌了进来。 　　在剧组发布的那条信息下头，是一整页整整齐齐的队列： 　　[肖恩的违约金多少？我们众筹！] 　　偶尔也会有一条破坏队形的出现，可能是某个霸气土豪粉： 　　[不用众筹，多少钱，我全帮他付。] 　　剧组：……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各大社交网站被‘肖恩剃头’‘粉丝争帮明星付违约金’这样的话题给刷屏。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些新闻。 　　某些特别想要热度的十八线女星快要嫉妒疯了：“为什么他剃个头都能上头条？为什么我昨天裙子都快扯掉直接裸奔了，也没人关注？” 　　为什么剃个头也能上头条？ 　　我也想知道啊？ 　　你们这群粉丝一天到晚都在关心什么？ 　　肖恩自己也很心累。 　　当时挑剧本的时候，他只是单纯觉得故事好玩，角色有趣，却忘记看人物设定了。没想到接了戏，签好合同，才发现——这个叫文森特的主角，是个光头！ 　　如果换作几年前，他可能是很不情愿剃光头的，总觉得那有点儿丑和丢脸。 　　可当他真正成为一个演员后，对这点儿小问题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作为一个演员，重要的肯定是把角色扮演好，而不是琢磨怎么让自己更好看。 　　而演员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们必须超越矫揉造作的内心状态，将角色的行为、情感和思想全都带给观众们，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干脆点儿，别走什么表演去路线，努力当个美丽的花瓶，或者另寻出路好了。 　　所以，当知道角色需要剃光头时，肖恩虽有点儿小吃惊，可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尤其是当他拿起电推，好奇地准备自己剃头发的时候，系统突然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提醒地通知：“永久性触发性技能——最美光头，有百分之八十可能会被触发，请宿主做好准备，认真对待，不要自己乱来，由专业人士出手。” 　　‘既然剃成光头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是最美的光头，我还怕什么？’ 　　后顾之忧尽去，肖恩仅有的一点儿紧张也消失了，整个人无所畏惧地想：“使用这种不靠谱技能时，相信系统是绝对没错了。” 　　于是，整个过程就是…… 　　当粉丝们哭天喊地四处闹的时候，他自己仅仅剃个狗啃，满足了好奇心，发出视频分享后，就识趣地放下了电推子；当粉丝们争先恐后到处留言、还要帮他付违约金，只求他快点把头发养起来的时候，他专门拜托了真正的专业人士，剧组发型师继续给自己剃头发，弄干净搞不定的头发渣；当粉丝们已经气到快昏厥，部分颜粉们赌咒发誓地威胁‘你头发长不出来，我们就要脱粉了’时，他已经开始镇定自若地往脑袋上抹一种保养的油了。 　　“我们要脱粉！脱粉！脱粉！别仗着我们喜欢你就胡来！” 　　颜粉们一开始愤怒地不停叫嚣着：“我们也是有尊严的……” 　　这一刻，系统终于放出了一束小烟花。 　　它用高昂的机械音说：恭喜宿主，永久性触发性技能——最美光头成功触发。 　　肖恩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瞬间加了滤镜或者什么超高级特效一样，整体看起来都非常自然和谐，完全没有那种缺了什么的古怪感觉。 　　这样，大概真的是所有光头中最美的一个吧？ 　　他满意地拍个照片，顺手把这张最终成果发到了社交网络上。 　　闹得正欢、上蹿下跳的颜粉们不经意一瞥，发现照片里的光头简直闪闪发光！ 　　他们一时间看直了眼：[卧槽！妈妈，我完了。] 　　[砰！有个光头，在我心口开了一枪。] 　　[上帝，不公平！暴风哭泣jpg，同样是人类，为什么他光头还那么好看？] 　　[除了爱你我也没别的事做了，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为什么爱的明星一夜光头，可他微微一笑，我心里还甜如蜂蜜？] 　　[平生已经阅尽千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成功远离了英伦的玫瑰，躲过了爱尔兰的小妖精，避开了德意志的钢铁，最后栽在了美国开拖拉机的光头手里……] 　　另一头，肖恩也收到了朋友们的各种看法。 　　比如，乔治非常直接地发来短信：[哈哈哈哈哈哈光头！] 　　肖恩回复他：[你生活多空虚啊？一个光头就能让你笑成这样？] 　　乔治：[别人的光头不会，你的光头会，哈哈哈!] 　　这种人就该活活被打死。 　　肖恩想。 　　相对而言，理查德的表现就非常善解人意了。 　　他给肖恩寄了一封信。 　　肖恩表情古怪地签收了那封加急快递。 　　他忍不住地想：‘这年头，为什么还有人写信？' 　　[亲爱的肖恩] 　　理查德在信里这么开头。 　　然后，他写：[你好吗？我在社交网络上看到了你发的照片，真好看啊。你不管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肖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回英国的那天就开始想你了，连坐着飞机往窗外望的时候，都会想起你。你蓝色的眼睛，就像是窗外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我轻轻地把手指抵在窗户上，真想你现在就能在我身边，让我摸摸你的头，我们可以一起在院子里喝茶、吃水果（肖恩表情茫然）……我会在下周四返回美国，希望你能有空闲时间让我来请你吃饭（肖恩这才恍然大悟），也祝你在新剧组万事如意。by想念你的理查德。] 　　肖恩思考了几秒后，也回了一封信，同样用了加急的快递。 　　于是，理查德惊喜地收到了回信。 　　肖恩在回信中写：[亲爱的的理查德，英国人都会把‘你好看，我想你，我要和你约饭’这件事写的那么复杂吗？by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也很想念你的肖恩。] 第102章 事物正确的发展走向 　　虽然肖恩光头的形象很好看。 　　可在《你还好吗, 文森特》中, 导演对主角文森特的外貌没什么要求。 　　霍莉玛尔斯女士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确切地说，编剧也是她。 　　这绝对是一位才华横溢又少见的女导演。 　　但她看起来很内敛, 甚至有那么点儿孤僻, 虽然别人说话会很认真倾听，可自己说话的时候, 声音会变得很小。 　　肖恩来剧组报道的那一天, 是他俩第一次正式见面。 　　玛尔斯女士不喜欢举办任何试镜活动。 　　所以, 看她电影的影迷，经常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那就是……上部电影的原班人马，会有很大的几率, 又一次出现在她的下部电影中，只不过扮演的角色和故事情节不一样了。 　　这位导演曾经公开承认自己的缺陷：“我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试镜对我来说太尴尬了。” 　　很多人难以理解这一点儿。 　　这就像是参加招聘会, 明明应该紧张的应聘人还没有感觉，结果，招聘的人已经难受的快要死了……多奇怪？ 　　但偶尔她也不得不接受一些没合作过的陌生演员。 　　毕竟，在电影行业中, 一来，人员流动性非常大, 不可能永远没变化；二来, 不同的电影角色往往也需要不同的演员, 她不可能永远只用固定的一批人。 　　所以, 在《你好吗，文森特》之中，她听取助理导演的建议，选择邀请了肖恩。 　　不过，见到肖恩真人后，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好干，导演对你很有好感。”助理导演不禁这么对肖恩说。 　　肖恩完全搞不明白，这是从哪看出来的好感。 　　但很快，这一点儿得到了证实。 　　因为，玛尔斯女士和别的陌生人说话时，通常会先和助理导演说，再让助理导演去进行一个转述，而对刚认识的肖恩说话时，却会面对面，小声又清楚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肖恩对她的这种另眼看待，既有些受宠若惊，又担心剧组其他人有意见。 　　但剧组多数是跟随这位自闭导演很久的老人，对她的行为司空见惯，都不怎么在乎。 　　至于肖恩能如此快地得到导演的接受，他们私底下讨论后，认为：这是‘同类之间’的交流。 　　因为这俩人看起来都属于‘不善言辞，腼腆内向，容易害羞，相对来讲，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典型性格。 　　肖恩之前拿到的剧本是简略版，导演自己盖章说这是一出‘喜剧’。 　　所以，当正式进组，看到完整剧本后…… 　　这什么见鬼的喜剧？被骗了。 　　主角活得一直挺丧的！ 　　这部电影的主角叫文森特。 　　他家庭不和睦，童年被忽略，学生时期被校园暴力，长大后继续被人欺负歧视，总之，一事无成。 　　他的母亲是个暴君，对儿子的敌视和时不时的各种谴责近乎疯狂，他父亲是个极度懦弱无能的男人，只知道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在这种情况，男主角从小就有点儿神经质和软弱无能，长大后的形象就变成了：光头、脸色苍白，容易受惊，偶尔会强装男子气概，但多数时间弄巧成拙，看起来毫无安全感。 　　玛尔斯女士拿着剧本，轻轻和他解释说：“文森特从小被父母忽视，他希望被人爱，可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被爱，对爱十分渴望，强装坚强，然而，内心不堪一击。” 　　对于肖恩来说，这是个比较少见的角色。 　　在此之前，不管是道林格雷，还是红头罩杰森，都属于某方面特别杰出、优秀的类型角色。 　　而文森特看起来一无是处，完完全全的社会底层的小人物。 　　贫穷就是他的代名词，他只要站在那里，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无法掩饰又捉襟见肘的窘迫感。 　　等他为了让忽视自己的父母刮目相看，绑架一位白富美假装女朋友，想要装出成功人士的派头时，自然也就闹出了很多的笑话。 　　可笑过之后，又会觉得悲哀。 　　因为这是一个小人物，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成功的小人物。 　　所以，如果想要扮演这个角色，肖恩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 　　“让自己不那么，那么光彩夺目！” 　　玛尔斯女士苦恼地蹙眉说：“我没想到一个人剃成光头了，还这么好看。” 　　“谢谢夸奖，我也没想到这么夸张……” 　　肖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可之前还庆幸比较有用的技能，现在又成了自己表演事业上的绊脚石。 　　他只好烦恼地和系统商量：“那个最美光头的技能可不可以暂时不用？” 　　系统干脆利落地回答：“永久性触发技能一旦触发，概不收回！除非宿主重新留长头发，等有了头发之后，最美光头技能自然而然就会失去效用。” 　　它提醒地说：“宿主不要总考虑外在客观因素，请从内部主观因素上寻找突破口。” 　　肖恩十分无语：……系统你仿佛是个唯心主义。 　　但他还是把系统的话听了进去，放弃改变‘最美光头’的效果，转而去寻求从别的地方进行突破。比如，改变自身的气质。 　　有时候，光彩夺目并不是指人的外貌，气质也属于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演红头罩杰森的时候，肖恩很认真健身了一段时间。 　　在健身和扮演红头罩期间，他会习惯性地挺胸抬头，看起来矫健敏捷，时刻准备战斗。 　　杰森是桀骜不驯，又骄傲地不向任何人低头的，所以，一切看起来会崩人设的肢体动作，都要克制。 　　但扮演文森特就不一样了。 　　肖恩对着镜子，一点点地调整自己的站姿，从站得笔直，到微微驼背、低头，调动起手腕、双臂、双肩各处的肌肉，让自己处在一种看起来很没自信的姿势里。然后，再一遍遍反复地进行记忆，直到身体记住了这种姿势，可以想用的时候，立刻就调出来用为止。 　　接下来，是声音。 　　从小同样生活在底层的肖恩，试着在记忆中寻找底层小人物的精神状态和说话语气，不那么斯文，带点儿不经意的粗俗字眼，还有……一点儿口音和因为紧张导致过快的语速。 　　等他重新出现在片场的时候…… 　　所有人都产生了‘这小子看着还是那么好看，可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刚从小地方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这样的想法。 　　然后，肖恩又认识了新朋友，自己这次的搭档，一个叫林赛的姑娘。 　　她个子很高，脖颈纤细修长，如天鹅一般优雅。 　　“全米国的姑娘们都要羡慕我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爽快地笑着对肖恩这么说：“我现在是红头罩杰森的女朋友了。” 　　这让肖恩既不好意思，又觉得开心。 　　要知道，在这部电影中，林赛扮演的那位白富美小姐和男主角文森特之间是有爱情发生的。可如果换作一个娇柔做作，亦或者想些乱七八糟，一门心思炒绯闻的女演员，那对于肖恩来说，绝非好事。 　　相反，林赛不会让肖恩感觉有任何不自在。 　　她待人热情爽朗，也懂得公事公办，哪怕拍摄中表演的敏感温和、柔情似水，结束拍摄后，立刻恢复原样，大大咧咧又乐观。 　　与此同时，扮演肖恩电影中父母的两个人，也是多年的老戏骨。 　　布朗先生和他的夫人，两个人拍摄时配合默契，拍摄后亲密无间。 　　所以，拍摄一开始是很顺利的。 　　那位叫露西的白富美小姐在街边因失恋而痛哭…… 　　肖恩扮演的文森特鼓起勇气靠近，想要去绑架她。 　　“……为什么他不接我电话呢？”露西边哭边随口问旁边的文森特。 　　因为想要绑架对方，导致紧张地快要死掉的文森特，木楞楞地瞪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露西明显只是想发泄情绪，没指望听到任何回答地继续絮絮叨叨哭诉：“我们明明一开始好好的，他请我喝酒，陪我兜风约会看电影，可去酒店开房，上完床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开始不愿意接我电话了。男人都这么喜新厌旧吗？你呢，你也是这样吗？你有女朋友吗？” 　　‘如果有女朋友，我还会来绑架你吗？’ 　　文森特一边生气地想一边生硬地回答：“没有。” 　　“真可怜，都没人爱你。” 　　露西露出近乎天真的怜悯表情说。 　　然后，文森特被激怒了。 　　他语速飞快地生气说：“你居然管那么点儿玩意就叫爱？动物都比你懂得多，你遛过狗吗，小姐？当春天到了，你牵着一条身心发展正常的泰迪走到公园里，它看到什么漂亮的小母狗都会冲上去，然后，肆无忌惮、干柴烈火地大干一场，完事后，它们各回各家，谁都不会因为对方没给自己打电话就哭得要死要活，这才是事物正确的发展走向……” 第103章 一件突发事故 　　《你还好吗, 文森特》剧本文字： 　　文森特（小声）：[妈妈, 我不想上学，我不能去。] 　　妈妈（疑惑）：[为什么？] 　　文森特（恐惧）：[我害怕，学校里那么多的人, 我感觉无法呼吸, 他们望着我的目光，像是什么恐怖的怪物一点点儿向我逼近, 随时可以一口把我吞噬。] 　　妈妈（恍然冷笑）：[你就是想逃学吧！] 　　文森特（辩解）：[我不是，我害怕。] 　　妈妈（冷漠）：[别装了，你不上学能去哪？] 　　文森特（软弱）：[我哪也不去, 就在家看看书。] 　　妈妈（厉声责骂）：[看书？是看漫画书吧？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讨饭的是打什么鬼主意, 才十几岁就只想偷懒, 活该像你爸爸一样, 当一辈子失败者！] 　　———————————————— 　　文森特（紧张恐惧）：[我们能谈谈吗，爸爸？] 　　爸爸（假装和蔼微笑）：[当然可以。] 　　文森特（鼓足勇气）：[如果有人总是不停地找茬，我该怎么反抗……] 　　爸爸（不痛不痒地敷衍）：[你是想打架吗？像那些坏孩子一样？文森特，你要好好学习。别理那些无聊的人。等十多年，你到我这个年龄后, 就会发现现在的自己有多幼稚了。找茬什么的……你们这些小孩子最喜欢小题大做了。乖，去上学吧！别给我找麻烦, 我一天到晚够烦的了。] 　　文森特（紧张、焦虑）：[可我不想去学校，他们……] 　　爸爸（不耐烦, 打断）：[你不去学校能干什么？和外头的流浪汉一起鬼混吗？文森特, 如果你再说这种话, 就不要回这个家了，我自己就很失败了，不想再要一个失败的儿子。] 　　文森特（慌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颤抖，崩溃，跑回屋子，关门，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这是今天要拍的一幕情节。 　　关于主角文森特自己年少遭遇校园暴力，试着向父母求助时的一段回忆。 　　不知道是不是影片性质决定，还是女性导演的缘故。 　　这部影片在拍摄时，对演员的情感表达能力要求非常高，像以前那种拍一遍就过的场景几乎不会出现，肖恩的每个镜头几乎都要拍好几遍，有时候面部的情绪不到位，还要反复不停地拍。 　　可如前文所说，玛尔斯女士有点儿自闭。 　　所以，她在拍摄的时候，非常的折磨人，经常是不怎么说话，只要一不满意就低声告诉助理导演重拍，于是，剧组所有人都只能无奈地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这一幕，肖恩拍了十多次。 　　因为总是不符合要求的缘故，导演直接让摄影师先关掉摄像机，先不用顾忌其他，直接放开了演来找感觉，但过去了一上午，还是不行。 　　玛尔斯女士不得不把他叫过来：“还差一点儿……” 　　肖恩疲惫又尽可能地竖起小耳朵，一边认真倾听着，一边问：“还差在哪里？” 　　“文森特对父母是爱的，尽管他的父母可能不爱他，但他是渴望爱与被爱的。” 　　玛尔斯女士试图解释这种父子和母子之间的关系，有些迟疑地说：“你扮演的文森特，没有对父母的那种天然的爱，也许，想想你的爸爸妈妈……” 　　肖恩本来掏出了随身的小笔记本奋笔疾书，看起来像个特别听话的好学生。 　　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得微微皱眉，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们今天先拍点儿别的吧。”玛尔斯女士温和地说。 　　肖恩歉意地一笑，可还是点点头。 　　因为演员找不准情绪造成没办法拍下去的事情，每个剧组都不会少见。 　　肖恩主动和大家道歉后，剧组所有人都不怎么在意了。 　　扮演文森特父母的布朗夫妇还微笑着安慰他说：“你演的很好了，但霍莉（玛尔斯导演）是个较真的家伙，当然，这样也会让影片精益求精，慢慢找感觉，别急。” 　　然后，临时调换拍摄顺序。 　　下午的时候，他们换了下一幕继续拍。 　　林赛扮演的白富美露西小姐遭遇绑架。 　　她天真地大声嚷嚷着：“你这个顶顶坏的坏蛋，难怪你父母都不爱你！你活得真是失败透顶，二十多岁了还是处男！” 　　“你，你才失败！” 　　文森特涨红了脸，张口结舌，想要辩解又无言以对。 　　ok，一场过。 　　比起上午的反复不过，下午顺利地让人惊奇。 　　连有些腼腆的导演难得地夸奖了一句：“很好，这个表情和情绪都处理地非常好。” 　　然后，剧组所有人都望着肖恩，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肖恩的内心正在慢慢死去，为自己不小心泄露出的某种信息而懊恼。 　　“演员这个职业真的太残忍，太残忍了！” 　　肖恩在和二哥瑞安的通话中，忍不住这么抱怨说：“对于导演或者编剧来说，人们评论和猜测对象只是他们的作品，他们自己站在幕后，是完全不需要被展示出来的。但演员不一样，演员的作品就是自己……所以，他们对外展示的作品，也只能是他们自己。” 　　“说重点。”瑞安在电话那头随口说。 　　他太明白自家小弟的偶尔的小狡猾，每次七绕八绕的时候，十有八九是遇到什么尴尬、窘迫的话题，想问，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你可以不笑话我吗？”肖恩很有自知之明地提前认真要求着。 　　电话另一头的瑞安立刻露出了慈（八）祥（卦）的微笑，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可以。” 　　肖恩松了一口气地问出了今天遇到的问题：“假如男人到二十多岁还是处男，真的会被人嘲笑失败者吗？” 　　瑞安：“哈哈哈哈！” 　　“……你刚刚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没有在笑哈哈哈！” 　　“我明明听到了，你在那边哈哈哈。” 　　“我开着电视，那是电视里的人在哈哈哈哈……” 　　肖恩气成河豚：啊！我居然信了你的邪！ 　　等瑞安终于笑完，肖恩已经冷漠jpg了。 　　瑞安这才想起履行兄长的解惑任务，信誓旦旦地安慰自家弟弟，很仗义地承诺：“别担心，二哥不会让你那么惨的。等着，我会给你找个超级大美妞的！” 　　真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帮助。 　　肖恩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神色还有些迷茫。 　　前不久，某个很受青少年欢迎的杂志，公布了前一年的‘最受欢迎男明星’的名单。 　　肖恩凭借红头罩杰森的角色的加成，名列了第一名。 　　并且，据杂志内部透露，大约有几万人参与了投票，可肖恩一个人就独得了近乎60%的选票，完全的大获全胜，第一名绝对是当之不愧。 　　可没有人知道的是…… 　　这位最受欢迎的男明星，从成年以来，还没有一段恋情。 　　他总是忙着学习、拍电影，努力工作和赚钱。 　　想到这里，肖恩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我是不是应该把谈恋爱也列入日常计划之中？” 　　系统突然开口：“只要宿主想，每天都可以恋爱的。” 　　“什么？”肖恩吃了一惊。 　　但很快，他又忍不住兴奋起来：“你终于又开发新功能了吗？这次是什么功能？” 　　系统虽然还是机械音，可明显声调高了许多。 　　它特别自豪地推销自己：“宿主忘记了吗？在系统空间开辟的体验世界里，第四体验世界是爱情片，第二体验世界也是爱情片。所以，宿主想谈什么恋情都可以体会。想跨种族，有吸血鬼和狼人；不跨种族，还可以来一场灾难前的刻骨铭心生死之恋。只要宿主继续努力，以后还可以开辟更多的世界，甚至，如果宿主有一天能抽到演过限制级电影的演员，系统可以配合宿主不打马赛克……” 　　“快闭嘴吧。”肖恩恼火地制止了系统不靠谱，又毫无建设性的言论。 　　系统：“系统关机中，宿主有问题，以后请自行解决！” 　　肖恩：……这是，是闹脾气？ 　　但不管怎么说，他不想再琢磨什么见鬼的谈恋爱了，转身抓起剧本，就继续琢磨文森特的角色，尤其是上午演了好几遍都没有过去的那一幕。 　　那一幕确实有点儿难住他了。 　　肖恩非常缺乏和父母相处的体验。 　　先不说这个世界中，那个不靠谱的弗洛西夫人了； 　　单说穿越前的另一个世界，从幼儿时期开始，他就被扔给亲戚照顾，多年成长过程中，除了定期收到父母习惯性打来，日渐丰厚的生活费外，感觉自己和孤儿也没多大区别。 　　可有时候表演是多种多样的，演员也不可能体验过所有的情感。 　　所以，为了表现出导演想要的情感，他长时间地坐在镜子前，试着练习出一个合适的表情。 　　他一直认真练习到很晚，才去休息，睡前对自己的表现依然不太满意。 　　凌晨的时候，他被电话吵醒了。 　　詹姆斯在电话里说：“你得回家一趟，肖恩。” 　　他用一种听起来冷静的语气说：“妈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第104章 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弗洛西夫人去世了。 　　根本没什么昏迷不醒, 那只是詹姆斯在自欺欺人。 　　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摔的又狠又重。所以，几乎没怎么受折磨，送到医院的路上，直接如愿以偿地咽了气，死的时候, 面带微笑, 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个破破烂烂的捐款箱。 　　肖恩并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所以, 他只和剧组请了两天的假, 以为回来探望一下，就可以继续回去工作了。 　　瑞安、凯西也都已经赶回来了，卢克和莎莉站在沉默的詹姆斯旁边。 　　他们都表情很茫然，像是做梦一样。 　　等肖恩赶过来的时候…… 　　詹姆斯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子上, 用手抱着头, 一声不吭, 根本看不清神色。 　　气氛非常的糟糕, 没一个人敢说话。 　　肖恩不确定大家是不是在伤心, 毕竟，弗洛西夫人在这个家庭中近乎隐形人的存在。 　　而他自己, 也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 伤心好像没有, 只是心里空落落地像是缺了什么, 可又有一种古怪地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然后, 瑞安站了出来。 　　他沙哑着说：“进去看一眼吧, 以后就见不着了。” 　　肖恩不是特别情愿。 　　但他也知道，这是作为子女应做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推拒。 　　他在瑞安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这时，弗洛西夫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的白色单人床上，白布下的身体萎缩干瘦，露出的蜡黄脸上，干枯又毫无血色，闭着眼睛，神色却很平静，像是彻底睡着一样，再也不会瞪着眼睛，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让大家捐款了。 　　肖恩心里的那些埋怨和不满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天性中善良的一面又冒了头。在人活着的时候，因为担心对方会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连累自己也连累自己的亲人，所以，要不得不狠着心肠，坚决不做包子的强迫自己冷酷；可当人死了，再也伤害不了大家了，他心中那些怜悯、同情就不用克制，全都一下子浮上了心头，弗洛西夫人曾有的所有恶劣作为，也变成了疯疯癫癫后的无奈、可怜行径。 　　肖恩知道自己有时候不争气，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有点儿难过…… 　　他不由自主地转身，寻求安慰地抓着二哥的胳膊：“瑞安。” 　　瑞安理解地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了莎莉的大哭声，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肖恩瞬间也心酸起来。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明明没有多喜欢她，她整天骂大哥，从来不管大家，还找过凯西要钱，可看到她死了，我心里却还是不好受。” 　　瑞安沉默地没有说话，只是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他的背。 　　屋外，凯西突然哽咽地说：“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我还没有好好骂她一顿出气，我还没有看着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后悔那么对我们！她怎么能就这么……” 　　詹姆斯始终一声不吭。 　　整个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莎莉在旁边哭哭啼啼。 　　弗洛西夫人几乎没有养过她，可她还是忍不住哭，因为：“莎莉没妈妈了。” 　　卢克差点儿也被她一句话说哭了。 　　他咬着牙关，眼睛中浮着一层水光恨恨地说：“不许哭，那女人有什么好哭的。她活着，也没见你有妈妈！” 　　第二天，大家的情绪都已经恢复正常。 　　弗洛西家的兄弟姐妹的心理素质一向强悍，加上和弗洛西夫人的感情不深，虽然有那么一刻失态，但稍稍经过一晚上的时间调节后，所有人不管内心深处如何想，表面完全无懈可击地坚强了。 　　詹姆斯也不再沉默，只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办事依旧雷厉风行。 　　他开着车，载着所有人，一早赶去殡仪馆，花钱聘了专业人士，坐在一起讨论用什么棺木和葬礼仪式什么的问题。 　　事情都商量妥当后，接下来是有条不紊地筹备葬礼。 　　弗洛西家早年太穷困，发迹时间又比较短，所以，他们的亲朋好友很少，本来以为葬礼会办得很冷清，可出乎大家的预料，得知弗洛西夫人去世的消息后，很多人都赶来参加葬礼了。 　　最后，葬礼大厅里全都坐满了人。 　　那家被雇佣负责筹备葬礼的公司放了一首特别动听的背景音乐，还有牧师上去进行演讲，讲述弗洛西夫人的生平事迹。 　　也不知道那稿子是谁写的，念起来特别煽情，催人泪下。 　　肖恩仔细听了几句，发现全是夸奖的词，什么毕生致力慈善事业，什么无私地把自己的爱洒向人间的，很多人开始抹眼泪…… 　　大概，弗洛西夫人在慈善事业上的贡献，确实挺感人的。 　　等牧师讲完，还有一些自称是弗洛西夫人同事的人，大大方方地站上去，继续给大家讲‘我和弗洛西夫人的故事’。其中很多故事乍一听还很温馨快乐，充满了心灵鸡汤的味道，比如，她们一起给流浪狗洗澡，被甩了一身水后，做错事的狗狗害怕又歉疚地注视她们，还叼骨头给她们…… 　　说实话，别人听着这些事，可能会被勾起美好的回忆，会心一笑。 　　可对于弗洛西家的孩子们来说，却是听得脸直抽抽：什么？给流浪狗洗澡？你怎么不记得回家给三岁的莎莉洗个澡呢？她那阵子在院子里打滚，滚得跟泥球似的。给她洗澡，她也会知道和你分奶糖的啊！ 　　总之，不管怎么说，弗洛西夫人就这么干脆利落地甩手离开了。 　　离开的让人措手不及！ 　　生命真是太短暂了。 　　肖恩的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了一种对死亡的由衷畏惧感。 　　可潜意识里，他又总觉得，死亡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已经死过一回…… 　　‘等等，我什么时候死过？’ 　　他敲了敲脑袋，记忆有点儿混乱：‘我应该只是带着系统穿越吧？’ 　　等到弗洛西夫人的棺木正式下葬的时候，肖恩还在揉着太阳穴，猜测自己最近可能太累了。 　　可是，看着弗洛西夫人的棺木一点点被泥土掩盖，他心中再次升起了一种无处安放的恐惧。 　　牧师念着祈祷词。 　　凯西面无表情地和几位女士手捧鲜花，为弗洛西夫人做最后的送行。 　　但肖恩却莫名觉得害怕。 　　他仿佛看到手持镰刀的死神站在不远处，突然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 　　这时候，系统突然开启。 　　它机械地说：“宿主精神不稳定，为避免出现问题，请尽快进入系统空间中……” 　　下一刻，肖恩彻底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了葬礼上。 　　吓得周围人一声尖叫，全场一片兵荒马乱。 　　“……你们说，他这样怎么让人放得下心！” 　　肖恩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凯西说话的声音。 　　他不由得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有点儿搞不明白自己怎么躺到了家里的床上。 　　想到这里，他就下了床，走到门口，恰好听到詹姆斯在提自己的名字…… 　　“别嚷嚷了，肖恩心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詹姆斯粗声粗气地说：“反正有我们在，也没人能欺负得了他。” 　　“我不怕人欺负他，他没傻到那份上……我只是，真没想到，他对那女人居然是有感情的。” 　　瑞安也忍不住插嘴说：“他平时一直表现的很冷淡很平常，连我都被骗过去了，以为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妈妈。” 　　“你们看看卢克和莎莉就知道了，小孩子哪怕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想有个妈妈。” 　　凯西明明比肖恩年纪小，可还一副早熟的样子说：“有时候，肖恩就像个小孩子。” 　　“但卢克和莎莉也没伤心到昏倒的程度。” 　　詹姆斯忍不住说。 　　瑞安和凯西不由得都沉默了。 　　显然，他俩也无法理解肖恩的情感，居然为那个女人也能伤心到昏过去的？ 　　虽然对于母亲的死亡，他们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毫无感情。 　　可碍于弗洛西夫人多年作死，真说他们有多伤心欲绝，也不太现实。 　　最后，还是凯西开了口：“呃……肖恩从小就心软，又重感情。” 　　瑞安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他一向只记人好，不记人坏。” 　　再回想下，当初那个傻小子想要一个人赚钱养全家的举动…… 　　詹姆斯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可转头，他更加忧心忡忡起来，操心得不行：‘一个不靠谱到那种程度、也不怎么接触的母亲死了，都能让他伤心到昏过去，这要是我们中间，谁出点儿问题，他还不当场弄死自己了？看来，我得让自己和大家都长命百岁才成。’ 　　另一头，肖恩整个人都听懵了：“什么？伤心到昏倒？谁伤心到昏倒？他们再说我吗？” 　　他匪夷所思地想：“我伤心到昏倒？不至于啊！别说我是个穿越货，我就是原本那个小白痴，应该也不至于对一个那么不负责的妈伤心到昏倒的程度吧？” 　　可他实在想不起之前是怎么回事了。 　　但一家子兄弟姐妹都已经认定他是为母亲的死才昏倒的。 　　生理反应骗不了人，肖恩在葬礼上‘悲痛’到昏倒的行为，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 　　所以，肯定是他接受不了母亲的死亡，太伤心导致的。 　　听说演员一般都比较感性，所以，他可能就是这样敏感又脆弱吧。 　　（演员：？？？） 　　“我其实是工作太累了，我前几天熬夜想角色……” 　　醒来后的肖恩，努力试图找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可惜，以詹姆斯为首的所有人都理解地表示：“我们知道，我们什么都知道。没关系，你不用说了。”然后，每个人都上前，给了他一个爱的拥抱。 　　他们小心翼翼地安慰他说：“放心，我们都在，一直在，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别难过了。” 　　“我没难过……”肖恩抗议的话没能说出口。 　　所有人都担忧地看着他，生恐刺激到‘悲伤过度’的他。 　　为了不让大家再继续担心，肖恩只好闭嘴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被迫接受了所有兄弟姐妹的照顾和安慰。 　　直到下午的时候…… 　　一位律师找上了门，说要和他们交接弗洛西夫人的遗产。 　　所有人再次震惊了：“遗产？您确定不是什么债务吗？” 　　弗洛西家所有兄弟姐妹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那个不靠谱的女人，竟然还能给大家留下遗产？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确实不是开玩笑。 　　只是……大家宁可这是开玩笑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把律师送出了门。 　　所有人面面相觑，半响，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最后，詹姆斯叹了一口气，叼着烟站起来，主动把几张纸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抽出来，一边看名字，一边挨个儿发到每个人的手里。 　　“都收好啊！收好啊！” 　　他吆喝着说：“妈妈给你们准备的车票，上天堂的车票。” 　　弗洛西夫人的六个孩子…… 　　每人一张通往天堂的车票——20万美元，写着各自名字的捐款证明。 　　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 　　在收入不高的前提下，鬼知道她怎么省吃俭用捐出去那么多钱的！ 　　而且，最让人无力吐槽的地方在于…… 　　别人家长辈死了都给子女买保险，搞信托基金。 　　他们的妈！！！！ 　　一个都不少地给留了一份各自的捐款证明？？ 　　太崩溃了！ 　　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些以他们名义捐出去的钱留下来！！！ 　　这操作…… 　　弗洛西家的所有人都快窒息了。 　　[弗洛西夫人慈祥微笑：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拿好车票，早晚我们一家人会在天堂团圆，我和爸爸一起等着你们。] 第105章 有个马甲很重要 　　收到这种遗产, 没人觉得高兴。 　　更没人感受到所谓的母爱, 只感受到了神经病的神思维。 　　所有人都快被气到原地爆炸了。 　　只要想到那么多的钱，自己看都没看一眼, 就全都被弗洛西夫人搞出来的妖风给刮走了。 　　心痛地快要死掉。 　　尤其是大家穷困了这么多年, 还以为弗洛西家本来就穷的要死。 　　可结果, 他们一人就能有20万！！ 　　去他妈的亲人！ 　　这就是仇人吧！ 　　还是那种看不得大家过好日子的仇人？ 　　这一刻, 所有人都想把弗洛西夫人挖出来好好问一问！ 　　一向过日子精打细算的凯西，第一个快要气昏过去。 　　她一叠声地问：“她哪来那么多钱捐款？她捐哪去了？我还能再去要回来吗？” 　　“捐都捐出去了, 上哪要回来？” 　　瑞安叹了一口气, 用手指拎着自己的那份捐款证明，理智地猜测说：“至于钱从哪来，爸爸当年好像有留下点儿钱，她后来也赚了点儿，我和詹姆斯也陆陆续续给过她钱, 而且, 她募捐来的一些钱, 估计也……也写我们名了？比如，上次玛利亚秀, 好些现场的观众很有钱，当场募捐, 估计数额不少。唉，反正她无耻起来的时候, 詹姆斯都自愧不如。” 　　詹姆斯瞥了瑞安一眼, 强忍着没吭声。 　　“所以, 她做善事就是为了搞这个？就是为了搞这个？” 　　肖恩太震惊，忍不住连问了两遍。 　　他拿着自己的那张捐款证明，三观都碎裂一地，忍不住喃喃自语地说：“我还以为，以为她真的想要做善事……” 　　“做个p的善事，傻瓜蛋！” 　　詹姆斯终于开口，张嘴就是没好气地说：“除了你，咱们家的人都是自私鬼，没有好处的事根本不会做。” 　　神奇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对这个说法。 　　从某方面来说，弗洛西家的人大概都挺有自知之明，比较真小人，不屑做些虚伪矫饰的隐藏。 　　但是，大哥说是这么说了。 　　可这回，他大概也是真被弗洛西夫人的神操作给坑到了：“她以前……确实隐约透露过，说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了条后路，我以为她给大家买了什么理财，哪想到是这种后路……” 　　“什么？还有这回事？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瑞安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所以，你每次给她钱才那么痛快？” 　　“我和你怎么说？也没证据的。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没准还以为我又在替她说好话。再说，也不全是这个因素，好吧，一部分是。我不能让她真饿死，但给钱的时候，找点儿自我安慰，总能让人好过点儿。比如，勉强相信她会给我们留点儿什么……” 　　詹姆斯突然闭嘴了。 　　他终于意识到英明神武的自己，竟然也期待着弗洛西夫人那根本看不到的‘母爱’，所以，才这么容易被糊弄了，顿时把自己也给气到颤抖：“我也没指望她能给多少回报，可我以为……真他妈的！鬼知道她从哪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早知道老子一分钱都不给她！去他妈的后路，谁他妈要跟她上天啊！” 　　“你们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凯西早几年小太妹的气场全开，气势汹汹地拍着桌子，破口大骂：“我真他妈的想把她从棺材里拖出来，彻底锤暴她装满狗屎的脑袋，死了就能把伤害全都抹消吗？我们辛苦那么多年都怪谁？如果不是我们自己争气，现在一家子指不定死到哪里去，我恨死她了！去他妈的天堂！” 　　肖恩下意识地皱起眉：“不能说脏话。” 　　他认真地强调说：“凯西，你是女孩子，不能说脏话。” 　　所有兄弟姐妹都不由得齐刷刷地望向他，不约而同地用眼神表达出一个共同的意思： 　　[这时候，你居然还只想着这个……？] 　　肖恩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小声问：“我说错了吗？” 　　凯西直接翻了个大白眼，詹姆斯叹了一口气：“没说错。” 　　气势一被打断…… 　　再想找回来就难了。 　　凯西再没心情继续控诉了，完全泄气地坐到了沙发里，一脸憋闷。 　　詹姆斯又开始低头抽烟，心烦意乱，可又不能真去挖坟。 　　卢克和莎莉感情上还比较好接受一点儿，虽然也知道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可他们没经历过家里最难的时期，加上年纪小，对金钱的购买力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概念，并不知道自己具体失去了什么。 　　尽管如此，家里还是愁云惨雾起来。 　　在这时候就能看出，瑞安真的是全家人中，心理素质最好的一个。 　　凯西从小管钱，又受过穷，所以，又恨又心疼钱，一时间情绪差到了极点； 　　詹姆斯一边也是觉得钱浪费，太可惜了，一边作为长兄，莫名地有一种‘我没看好那疯女人，害她花了你们钱’的古怪愧疚感，所以，直接就心虚地不吭声了。 　　肖恩到是也能保持淡定。 　　但他完全是局外人的那种冷静，因为弗洛西夫人从来不在他承认的家人范围之中。 　　至于痛失‘巨款’什么的，他想得更明白了。 　　先不说自己片酬很高，不在乎那些钱了；哪怕现在依然穷困，作为穿越版本的自己，那钱本来也不是给自己的钱，更没必要为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钱而胡思乱想。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想得很明白，对弗洛西夫人无恨也无爱，对捐掉的钱也不觉得惋惜，认为继续认真过日子就行了。 　　而瑞安是完全身在局中，却还能保持冷静，看事透彻无比。 　　虽然他也被弗洛西夫人临死的这一波操作，给弄得无语至极。 　　可很快，他就让自己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自若，神色漫不经心地将自己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还掏出手机，闲着没事地刷了刷社交网络，满不在乎地说：“事情都已经过去，就别想了，总不能真把自己气死。” 　　他微微一笑：“活人再厉害也没办法和死人较真，你们也不想被她影响一辈子吧！” 　　凯西立刻像是被点醒一样，瞬间振奋起精神。 　　她本就争强好胜，一听什么自己会被弗洛西夫人继续影响，十分不服气地说：“做梦吧，死都死了，还想影响我！休想！” 　　詹姆斯依旧没说话，可周身气氛明显好了点儿。 　　这时候，只是随手刷社交网的瑞安一声‘卧槽！’。 　　“怎么了？” 　　詹姆斯下意识地问。 　　同一时间，肖恩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瑞安当即示意他先接电话。 　　肖恩疑惑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中，威尔曼非常认真地告诉他：“很抱歉，我们阻止不及，你的裸照，一夜之间已经传遍全网了。” 　　肖恩：？？？ 　　瑞安特别配合地举起了手机。 　　只见屏幕上：一张照片，大约一两岁的小卷毛，只穿着个纸尿裤，嘴咧得大大的，仿佛在嚎啕大哭，旁边还站着只警惕的奶牛猫，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带着近乎拟人化的疑惑表情，神色好奇地打量着他…… 　　“呃……一个ebay上的店铺，卖出来所谓‘肖恩弗洛西的绝密照片’，目前有很多人购买。” 　　威尔曼在那头委婉地解释说：“我调查了一下，好像是刚刚去世的弗洛西夫人开的，她还是实名认证。现在，我已经通知那头快点儿下架了，但卖出去的那些照片，可能，可能是追不回来了。好在是你童年照片，影响不大……” 　　去特么的影响不大！ 　　我不要面子的吗？ 　　肖恩几乎快吐血了。 　　这回不用凯西说，他都想把那女人从地底下挖出来，拼命地摇一摇了。 　　“……她，她真是生财有道。” 　　凯西看着社交网上，自家哥哥婴儿时期的‘暴露’照片，整个人都被这事给搞结巴了。 　　詹姆斯比较注重实际。 　　他抓紧时间地努力回忆了一下后，才急忙安慰肖恩说：“别担心，你稍微大一点之后，就没这种照片了。那时候，我们家里穷，没人有闲心拍照片。” 　　可肖恩还是很悲愤：“那她为什么不卖瑞安的？” 　　完全不顾手足情，抱着‘要丢脸一起丢’的同归于尽心思，他忍不住控诉：“瑞安不也是什么知名模特了吗？为什么只卖我的？有卖瑞安的吗？拜托，求求你们，务必告诉我，也有卖瑞安的。” 　　“很抱歉，没有我，只有你。”瑞安体谅傻弟弟此时的心情，没和他计较‘拖人下水’的坏行为，反而忍着笑，很耐心地回答说：“你别看她疯疯傻傻，其实，那个女人很精明的。” 　　他慢慢解释说：“她上过节目后，已经官方盖章是你母亲了。所以，在她实名认证后，质量就是有保证的了，起码卖的照片绝对是真的。至于我，一直披着马甲，她可没办法证明我和她是母子。” 　　所以这能证明什么？ 　　马甲很重要吗？ 　　真的快被弗洛西夫人气死了。 　　肖恩满腔悲愤，无处宣泄。 第106章 这算一次成功吗？ 　　因为涉及到个人隐私, 照片很快在ebay下架，网络上出现的那些也开始被删除。 　　但现代社会, 电子类东西一旦流出去，很难说能够全都被删除干净，幸运的是，肖恩仔细查看了那些卖出去的照片后, 发现裸照应该只是网友们起哄的夸张说法, 也难怪威尔曼说影响不大了。 　　除了那张‘宝宝和猫’稍微暴露一点儿的照片外, 其它所谓‘绝密’的照片, 没有大家想的严重，都是一些生活照。 　　比如, 肖恩抱着玩具傻乎乎发呆、中午盖着小被子乖乖地睡觉、和那只奶牛猫并排坐在一起，一个拿勺子，一个埋头，好像在同时吃饭一类。 　　毕竟, 日常拍照，除非有什么特殊癖好, 谁都不会闲着没事专拍裸照。 　　而且, 弗洛西夫人应该是有那么点儿作为母亲的底线在。只不过，她那底线时常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下。 　　尽管如此, 这位母亲依然遭到了儿童保护协会的公开谴责。 　　还有一些法律方面的专业人士直接指出：“如果肖恩愿意因此事向法院提起诉讼, 弗洛西夫人将会面临金额颇大的罚款和大约一年左右的牢狱之灾。” 　　很多心理学家和道德规范方面的专家也纷纷浮出水面, 趁机给大家进行了一次很有意义的科普：“在网络发达的现代, 禁止随意上传儿童照片是一条公众较为陌生的新法律, 但这条法律的发明和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父母是有义务保护子女的肖像和隐私权不受侵犯，在信息传递高速发达的现代社会中，网络的情况很复杂，一旦照片上传，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也许会是ltp，也许是身份盗窃犯罪团伙，对孩子有极大的危害性；而且，除了外部的伤害外，孩子自身长大后，很大可能也不愿意自己幼年的裸露照片被人看过，他们成长过程中，没准还会因此受到同龄人的嘲笑和欺负。所以，父母在他们没有足够能力阻止的时候，私自上传照片，已经侵犯了他们的公民权利。” 　　简单来说就是，哪怕孩子一两岁，也是具备肖像权和隐私权的。 　　于是，肖恩又上了社会新闻，作为典型案例中的受害者代表。 　　经纪人先生彻底无语了，从来没见过谁家混娱乐圈的艺人，时不时登社会新闻版面的。 　　不过，社会新闻就社会新闻吧，又不是没上过，反正一天不到，也就该下来了。 　　可是，第二天，肖恩还在社会新闻上头待着。 　　弗洛西夫人用卖照片钱捐款的事情，又被人挖出来了。 　　为此，报纸特意开了个版面，对[出卖孩子做慈善应不应该？]做了一期专题讨论。 　　威尔曼的脑袋快要炸掉了。 　　他一个娱乐圈经纪人真的没操作过这种类型的对外公关。 　　第三天，肖恩继续在社会新闻上头待着。 　　事情又有了新进展，弗洛西夫人捐款用他名字的事情也被曝光了。 　　当然，所有人都想象不出‘弗洛西夫人给孩子们留遗产，居然留捐款证明’的这种神操作。 　　他们只看到捐款人那里，有肖恩的名字。 　　再有人一调查，发现卖照片的钱，刚一进账户，就被捐出去了…… 　　所以，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感天动地，肖恩弗洛西献身为慈善’。 　　进而联想到……那些写真照片莫非是他自己主动卖的，让弗洛西夫人去做的？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买照片的人又合法了？ 　　网络上也没理由让大家删照片啊？ 　　一时间，网友们议论纷纷。 　　生生一口大黑锅就这么扣在身上。 　　神他妈的献身为慈善，肖恩真的真的快吐血了。 　　弗洛西家所有的兄弟姐妹望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理解和关怀。 　　这时候，弗洛西夫人已经去世了。 　　肖恩完全不可能，也没办法继续追究这件事。 　　更何况，他的性格本来也不是那种特别激烈的类型，不可能因为几张照片就闹个没完，只能苦逼地保持沉默，等待事情热度降下来。 　　但糟糕的是，由于他超高的人气，事情发展有点儿开始不受控制。 　　本来网络上瞬息万变，再热点的新闻顶多也是几周后就会变过期。 　　可由于有他这个好莱坞新星的加成，关注他的人太多太多了，导致这件事的热度持久不下。 　　越来越多的人试图挖出里头深埋的隐私。 　　狗仔们开始频繁上门骚扰他的家人们；还有很多好心人想要让他主动站出来，向大家解释清楚怎么回事，照片到底是谁卖的？做慈善是怎么回事？ 　　可有时候，真的不是什么事情，当事人都能立刻站出来，光明正大地解释清楚的。 　　要知道，弗洛西夫人现在已经死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非得把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明明白白地交代出去，让所有的家人都暴露在闪光灯下吗？ 　　肖恩非常烦躁和焦虑，可目前也只能保持低调，想要熬到大家不再对这些感兴趣。 　　然后，儿童保护协会又对莎莉和卢克的监护权问题，提出了质疑…… 　　幸好，早就成年很久的詹姆斯对此早有准备。 　　他立刻提供出无比详实的资料，证明自己有能力可以抚养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 　　上帝还是眷顾他们的。 　　卢克和莎莉这边可以继续留下，由亲人抚养，只是需要接受福利机构的定期探视。 　　肖恩松了一口气，可愧疚得不行。 　　他总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才给大家添了麻烦。 　　一瞬间，几乎被各种事情淹没的他，开始有点儿害怕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天天被人讨论，只盼望事情快点儿结束，不要整天被挂在社会新闻版面。 　　然而，一个人太受欢迎也不是一件好事。 　　明明有那么多喊着喜欢自己的人，却全都自顾自地陷入一种狂欢之中，他们没办法体谅自己喜欢明星的窘迫和尴尬的心情，或者出于善意，或者是想出风头，可能也会有少部分夹杂恶意的人，全争着抢着，热情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人气这个双刃剑，在帮助肖恩取得更多利益的同时，终于也露出了有缺陷的一面。 　　等肖恩回到《你还好吗，文森特》剧组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他话变得更少了。 　　不过，这到是和文森特的角色挺符合的。 　　之前的他，虽然极力装出软弱和小人物的样子。可连续的成功，还是带给了他很多的改变，比如，那种已经近乎无法掩饰的自信感觉。 　　但这部电影中，文森特这个角色是一名失败者，彻头彻尾。 　　他自卑到骨子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行。 　　哪怕是成功绑架了白富美的露西小姐。 　　可其实，也只是因为露西想要寻找一点儿刺激…… 　　“先自我介绍下，比如，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露西活泼地问他。 　　“擅长……没有擅长，擅长失败，不擅长成功。喜欢成功，不喜欢失败。”文森特老老实实又结结巴巴地低声回答。 　　露西小姐挑着眉毛，困惑地望着他：“你在开玩笑吗？” 　　文森特不吭声地耷拉着脑袋，像只败犬。 　　演这一段的时候…… 　　林赛扮演的露西在狭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完全不像是什么被绑架的人质，反而像是一位趾高气扬、纡尊降贵来做客的公主。 　　而肖恩缩在角落里，抹了油的光头，滑稽地反着光。 　　他脸色苍白，眼神孱弱又惶恐不安，像是无路可逃的小动物一样，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绝望透顶。 　　“所以，你从来没有成功过吗？”露西忍不住又问。 　　“我，我不确定，也许，也许有，有那么一次。”文森特小声地说。 　　“和我说说吧，我想听，我快无聊死了。” 　　露西灿烂地笑着，拉着他的胳膊请求，夸张地说：“说说吧，说说你的英雄事迹。” 　　不擅长拒绝人的文森特抖了一下，立刻紧张地语速飞快：“上，上学的时候，有个叫吉姆的大块头总喜欢打我，他每天早上守在学校的大门口，我只要一踏进校门，他就矫健地像是看到兔子的猎犬一样勇猛地冲过来，打我，打我！打的我快把肝脏都吐出来了。这样下去不行，实在太疼了疼的受不了，所以，有一天，我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逃过这顿毒打，哪怕一次也行。” 　　露西表情古怪地望着他：“你逃过去了吗？” 　　“是的，我逃过去了，我还逃了早上两节课。”文森特焦虑地咬着手指甲，快速地说。 　　露西呆呆地问：“然后呢？” 　　文森特飞快地说：“然后，我因为逃课的事，被老师打了一顿，回家又被我妈打了一顿。” 　　他顿了顿，脆弱又笨拙地望着女孩，不确信又可怜巴巴地问：“这，这算是一次成功吗？” 　　露西以为他在讲笑话，一下子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特别甜美，文森特看她看得几乎呆住了。 第107章 糟糕倒霉的文森特 　　外界的纷纷扰扰, 肖恩全都交给了信任的经纪人处理。 　　在认识到人气的双刃剑作用后, 他突然对继续暴露在人们面前, 产生了厌烦。 　　虽然在很久以前，由于性格的原因, 他的活动也不算多。 　　可现在, 他下定决心要比以往更加低调一点儿, 起码短时间内，计划淡出公众视野。 　　于是, 他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了[暂时消失, 专心拍电影]的信息。 　　粉丝们没有想太多, 部分还在下面热情地表示对新电影的期待。 　　但肖恩选择直接关闭了网络。 　　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到了《你还好吗，文森特》的拍摄之中，非常敬业地赶着前阵子因为请假而落下的进度。 　　在这部电影的拍摄中，他还第一次开始思索自己的表演模式问题。事实上, 在大众广泛认知的概念中, 演员的表演模式大致可以分为三种：表现派、体验派和方法派。 　　其中, 表现派注重强调观察和模仿, 体验派和方法派则要求从自我出发，强调真实。 　　简单举个例子来说，演员面对一把假枪, 需要表现出恐惧的表情。 　　表现派的演员，会观察、模仿人恐惧的样子, 将设计好的行为和表情, 进行完美无误地呈现； 　　体验派的演员, 需要要迫使自己去相信，那是一把真正的枪，那是一把对着自己额头瞄准，随时能把脑袋打开花的要命真枪，从而发自内心地表现出一种真实无伪的恐惧表情； 　　最后一个是方法派。 　　它其实是从体验派发展而来，和体验派有相似的地方，都是发自内心，讲究真实，但允许演员进行一定的替换。 　　所以，同样是一把假枪。 　　方法派的演员，可以不用把假枪当作真枪，而是把假枪替换成自己最害怕的东西，类似什么蜘蛛、蟑螂一类的。这样，也能成功让自己发自内心地地露出真实无伪的恐惧感情。 　　从表演形式上来说，三种派别是不分优劣好坏的，都只是为电影服务，是一种表演方式而已。 　　而且，一个演员很难说、也不可能一辈子只会用一种表演方式。很多时候，表现派的演员也会有真情实感地流露，体验派和方法派的演员，偶尔也需要一点儿表现派的模仿表演。 　　所以，大众通常说一个演员是某某派的演员，并不是说演员只会、或只用一种表演方式，而是说他很可能更倾向于那种派别的表演方式，或者更推崇那种派别的表演方式。 　　肖恩由于前期没有经过系统的教育。 　　所以，作为野路子出身的演员，他的表演模式一直没有固定，属于那种能用就用那种的类型。 　　比如，他扮演道林格雷被亨利勋爵诱惑的时候，成功运用了自己内心深处对理查德的真实敬重和喜爱，刻意夸张和放大这份内心情感后，才演绎出了电影中道林格雷被亨利勋爵诱惑时，那种热烈地回应，和反过来又爱恨交集、若即若离的复杂情感。 　　这全都因为他直接让自己带入了道林，将理查德看作了人生道路上的亨利勋爵，而这种代入表现，可以说正是体验派的拿手好戏； 　　但表现派的手法，他也曾拿来用过。 　　在演红头罩杰森的时候，同样是父子对决，他长时间刷体验世界，所以，很自然地参考和模仿了洛基得知冰巨人身世，与父亲奥丁对峙时的愤怒。只不过，死而复生的杰森，感受会更激烈一些； 　　至于方法派，道林望着镜子中美丽的自己，愉悦地自恋时…… 　　肖恩会两眼放光的自动把影像替换成自己最爱的那款甜甜圈，一样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喜爱情感：‘啊，（甜甜圈）真美，看那漂亮的眼睛（糖浆）’。 　　所以，虽然表演方式运用上都比较粗浅，但肖恩凭借良好的天赋，和自身的勤奋努力，至今没在这上面踢到过铁板，不管什么角色都能应对自如。 　　可在扮演文森特的时候，却出了点儿状况。 　　一直教肖恩表演课的那位老教授，比较推崇体验派和方法派。这就导致他近期都在研究这两种表演方式，在文森特这个角色上，就很想正式试验一把。 　　可这个角色负面情绪太重了，用体验派的表现方式时，极端影响心情。 　　虽然肖恩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糟糕、失败到极点的程度。 　　但文森特那些，父母的冷漠以待、校园暴力，还有做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功的自卑心理，非常巧的是，肖恩刚好都有那么一点儿，只是程度不像文森特那么深。 　　所以，如果他想要演好这个角色，最好的办法就是： 　　将心中已有的微小负面情绪直接放大化处理。 　　体验派真的是最坑演员的一种表演方式。 　　肖恩近期的情绪本来就很糟糕，弗洛西夫人的去世，还有社交网络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出接着一出，拍摄的时候，又刻意放大了自身的负面情绪，完全作死的节奏。 　　这直接导致，他和这个角色居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鸣，产生了一种‘我好像也是这么没用，如果把我换成文森特，可能也会这样’的很丧感觉。 　　只要在剧组里，他都没办法从文森特那糟糕的情绪中抽离。 　　更让人暴躁的地方在于…… 　　这些糟糕情绪和内心隐蔽的窘迫，统统都要毫无保留地表现在镜头上。 　　虽然本来就是演员应该做的。 　　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内心激烈挣扎，时不时就有一种想要原地爆炸的冲动。 　　比如，有一天，需要拍摄绑架犯文森特和被绑架的白富美露西小姐的一场短暂冲突。 　　这真是很尴尬的一场戏。 　　文森特带着露西回到了父母的家，介绍这是自己的女朋友。 　　父母的态度很冷漠，完全没有一点儿关心地就相信了，还很随便地安排他们住在一间屋子里。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被绑架的人质露西，警惕着警惕着，却不小心睡着了。 　　而绑架犯文森特却反而辗转反侧，因为有女孩子在旁边，紧张地睡不着。 　　早上的时候，睡眠充足的露西自然第一个起床。 　　她起得很早，还占用了洗手间洗漱和化妆，很长时间都不出来。而且，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把门给锁上了。 　　所以，被尿憋醒，想要上厕所的文森特就在外头急得不行。 　　由于小时候的阴影，他害怕吵醒父母被打，竟然不敢出去找厕所，只能像小狗一样夹着腿，来回转圈圈，轻轻地敲门，求露西给他开门。 　　可那女人自顾自地对着镜子化妆，让他等等，等等，再等等。 　　然后，绑架犯十分窝囊地在外头不停地抹眼泪。 　　等到露西终于出来，他才不顾一切地冲进厕所马桶前，急出一脑门子汗，却已经尿不出来…… 　　这时候，露西笑嘻嘻地站在卫生间门口，鲜红的唇撅起，朝他吹了一声口哨。 　　一道弧线划过……文森特终于成功释放。 　　但他转过头，神色像是无助的小狗一样，看着露西的眼神，几乎濒临崩溃。 　　整个场面看起来既荒谬又可笑。 　　肖恩也和文森特一起快崩溃了…… 　　天知道玛尔斯女士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写出这种剧情的！ 　　不过，她的解释还是很高大上的，什么生理上的尿不出来，象征了主角从小到大心理都长期被压抑，精神焦灼、紧张和恐惧，而露西的出现，打破了他心中城墙的缺口，这是爱情的萌芽和开始，是两个同样受伤孩子的相遇和相爱。 　　反正导演和编剧总是有理由的，一般这理由还特别哲学。 　　但对于肖恩而言，这个角色太他妈有难度了！ 　　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人，演着这个角色，每天都想自杀！ 　　每天都想找个石头，把文森特的窝囊脑袋给砸爆掉！ 　　肖恩人生第一次因为拍戏而身心俱疲。 　　理查德来探班的时候，看到昔日的美少年，正灰头土脸、不嫌脏地躺在地板上，除了光头很亮外，周身全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阴影之中，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名为生无可恋的情绪。 　　他还呆滞地张着嘴，仿佛魂魄都已经飞走了…… 第108章 生活就是这么精彩纷呈 　　直到理查德走到身边, 肖恩才发现…… 　　因为光线的缘故, 高个子的英国人看起来特别精神奕奕、迷人又英俊, 或者说，对比好像在泥里打滚的自己来说, 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不得了。 　　他一下子脸红, 脸颊热得不行, 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结结巴巴地打招呼：“理, 理查德。” 　　“你看起来有点儿糟糕？”理查德担忧地关切问。 　　“不是看起来, 是确实。”肖恩负能量爆棚地说。 　　在剧组休息的间歇时间里, 他和理查德去旁边溜达了。 　　肖恩在自来水管旁边简单地洗了手，去拿了个黄油面包，边啃边抱怨：“……角色太压抑了，不过, 我怀疑导演可能是故意的, 把最压抑的片段全都放在一起拍, 这样, 到最后我们情绪爆发的时候，就好拍了，也会更有力度。” 　　理查德耐心地点头赞同：“有些导演确实喜欢这么干。” 　　但他还是担心地说：“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停一停？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其实还好, 虽然不高兴，但心里是明白的……” 　　肖恩大口小口地啃完最后一口面包, 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 开始习惯性地舔手指头, 可舔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理查德还在旁边看着的时候，不由得窘迫地僵了一秒，忙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下来，放到身后，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理查德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拉他背后的指尖。 　　肖恩有点儿不好意思，看着对方耐心地掏出纸巾，还帮自己擦手指头，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呃……其实，我平时不这样。” 　　他试图解释了这么一句，但迎着理查德含笑的眼睛时，声音就又弱了下来：“好吧，我平时也这样。可不这么吃，我总觉得不过瘾。” 　　理查德一边忍笑忍得不行，一边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 　　肖恩微微一怔，视线不由得停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半响，他才把视线慢慢上移到了理查德的脸上，迎着对方专注的目光，语气古怪，又吞吞吐吐地赞美了一句：“呃，你们……你们英国人真热情！” 　　理查德终于逮到一个可以当面给英国人正名的机会了。 　　他非常郑重地回答：“你搞错了，英国人没那么热情，起码不会热情到随便拉别人的手。” 　　“说得对啊，哪国人都不应该的。” 　　肖恩傻乎乎地表示赞同。 　　理查德终于知道，有些人脑子不开窍可以到什么程度了！ 　　他果断从脑袋里剔除掉所有‘过于唯美，却可能太过婉转’的话语，转换成近乎开门见山的直白：“我克制自己，直到你成年。现在，你能慎重考虑一下，试着和我交往吗？” 　　居然，居然说出来了！！ 　　肖恩瞪圆了眼睛，满脸震惊。 　　……真，真让人惊讶！ 　　他呆呆地盯着鞋子，好象那里有什么别人看不到只有他能看到的神奇东西一样。 　　理查德局促不安又紧张地等待着。 　　许久，肖恩依然没有抬起头，但却红着脸地小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种交往吗？可以亲吻和上床的那一种？” 　　问得好！ 　　现在又轮到英国人来脸红了：“咳……是吧。” 　　然而内心世界中…… 　　理查德惊慌：才牵手，就需要考虑那么激烈的未来了吗？ 　　肖恩惊慌：我是不是说得太不含蓄，一听就很不纯洁了？ 　　一大一小两个番茄互相对视，场景一度有些尴尬！ 　　总之……救命！ 　　这个短暂的探班活动，持续了不到半小时。 　　却成功拯救了肖恩心里那岌岌可危的负面情绪，也让他成功地从文森特那该死的角色中抽离了一会儿。 　　因为‘文森特那见鬼的窝囊废，根本不会被理查德那么好的人告白’。 　　虽然这么想，好像思路有点儿清奇，但结果很美好就是了。 　　文森特在电影中，继续一事无成地颓着。 　　他装有为青年装得不到位，明明吹牛逼自称计算机专家，在面对邻居修电脑的求助时，却还要靠人质露西小姐的帮忙，才没有露馅。 　　可哪怕他表现出‘事业有成、女朋友也漂亮能干’，父母的态度依然是冷淡和不关心的。 　　他们既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怀疑（他和露西小姐为了父母可能会提出的疑问，足足准备了三个晚上），也没有在相信后，为他感到自豪（文森特已经打了好几个草稿，提前准备好，只等着发表一番感人泪下的言论，然后和父母重归于好）…… 　　什么都没有发生。 　　文森特还是像这个家庭的隐形人一样。 　　连露西小姐都不禁开始心疼他了：“你的爸爸妈妈真奇怪啊，他们几乎都不怎么理你。” 　　然后，她难得地提起了自己的家庭，语气难过地说：“我妈总喜欢管着我，好像我是一个囚犯，什么都要听她的，她想让我嫁给谁，我就得必须嫁给谁。每次出门的时候，我但凡穿得好看一点儿，裙子短一点儿，首饰戴得多一点儿，或者有小伙子觉得我漂亮，朝我多看那么几眼，她就觉得我变淫荡了。不让我参加社交舞会，不让我认识新朋友，只希望我每天陪她坐在家里，做做家务，干点儿女人该干的事。直到有朝一日，她会找个她认为是正派体面的人家，商量好之后，把我嫁过去，像是牲口配种一样……” 　　文森特表情呆滞地听着。 　　他用那双傻乎乎的眼睛凝视着她，小声提醒说：“她是为你好。” 　　露西想了想说：“她是为了自己面子好看，但和你比，也算好了吧！我是宁可拍桌子砸椅子的大吵一架，也受不了这种坐在一起不说话。” 　　说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明显是寻求同盟和安慰的语气，忧伤地问：“文森特，是所有父母都这样吗？” 　　然后，注孤生的文森特，羡慕嫉妒恨地爆发了。 　　“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下子站起来，生气地把露西小姐大骂了一顿，用那种哆哆嗦嗦又紧张的语调，没有一点儿气势，只是语速飞快地骂着：“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有人能像你妈那样管管我，我就要感谢上帝了。你知道总是被人忽略的感觉吗？我那么伤心，你还要把这种事拿出来炫耀（露西目瞪口呆：我炫耀？我需要炫耀这种让人崩溃的事情吗？），你真是无耻极了。你这个女人，太过分太无耻了，你这么坏，居然还有妈妈要你……” 　　露西抓狂地快要炸掉。 　　有些人果然不能可怜，太可恨了！ 　　她四处看看，举着枕头冲过去，凶悍地把文森特立刻揍的满屋子躲。 　　可怜的小光头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明明是绑架犯，怂得却根本没人权。 　　虽然很多导演都希望自己的电影完美无缺。 　　可拍摄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力不从心的地方，而演员也不可能绝对得全合心意。 　　玛尔斯女士对女主角的扮演者林赛有一点儿轻微的不满，不在于她的演技，而在于她表演出的露西，在天真烂漫方面有点儿不太行，但在暴打文森特的时候却很有感染力。 　　“露西不是暴力狂，她也属于受害者，是另一种类型的受害者。” 　　玛尔斯女士不禁皱着眉头，在心里烦恼。 　　但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也和演员自身的特质有关系。 　　林赛日常看起来就是那种比较强势的姑娘，演一个天真叛逆的小姑娘，天真方面的表现略有不足，不过，叛逆还是很到位的。 　　而且，她一直也很努力。 　　所以，在没有更好的演员和更好的办法前…… 　　玛尔斯女士虽然略有不满，还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表演。 　　相比较之下，肖恩就让导演很满意了。 　　正如之前很多评论中所说的那样‘他天生就有一种引人怜爱的气质’，哪怕是演强悍又亦正亦邪的红头罩杰森，偶尔流露的脆弱也让无数粉丝为之心碎。 　　这次演一个本来就很可怜的角色，已经可以想象出结局了。 　　更何况…… 　　“再没比他更用心的了。” 　　总是内向寡言的女导演，难得地对助理导演低声说：“一开始知道他人气那么强，我还担心他会是那种花瓶，没想到整场下来，只有他的文森特最让我满意了。” 　　“可他之前，不是一直不停的ng？”助理导演忍不住迟疑地问。 　　“你是说，他和父母的那场戏吗？”玛尔斯女士叹气说：“那场戏不怪他，其实，他第二遍的表现，正常来说已经可以合格了。虽然对父母的情感表达略有不足，但角色整体诠释方面没有问题。可我总觉得情感表达上，还有多种的可能，想让他多试几次，用不同的表现方式来拍多一点儿素材，留待剪辑的时候用……” 　　确实是多试了好几次。 　　好多地方都用不同的情感，不同方式拍了很多次。 　　最后，光是结局，就拍出了截然不同的五个版本！ 　　不过，毕竟是小成本制作，哪怕是这么拍，断断续续拍到七月份初，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可神奇的地方在于，哪怕是肖恩自己参与拍摄，还拿过剧本。 　　在电影拍摄完成后，他依然很难判定这部电影讲了什么故事，也不确定结局会是哪一个。 　　但这些都是导演和制片人操心的事情。 　　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在于…… 　　工作结束后，有人开车来剧组接他回家。 　　这个时候： 　　a和二哥瑞安一起，欢欢喜喜把家回。 　　b和刚告白的暧昧对象理查德一起吃饭。 　　c好朋友乔治似乎有什么急事求助，去帮帮忙。 　　d经纪人：我主动退出。 第109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瑞安是弗洛西一家中最细心、聪明的一个。 　　尽管大多数时间, 他藏得比较深, 不会刻意去做太出风头的事。 　　在弗洛西夫人去世的那段时间里, 所有人都忙着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 　　虽然那个女人很早以前就是家庭中的隐形人，可很多时候, 母亲这个角色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一种意义。哪怕她什么都不管, 可这个家的所有兄弟姐妹确实是因为她而聚集在一起的。当她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那些难以抑制的怨恨、愤怒、悲哀和一瞬解脱后的无所适从，种种情绪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完全占据了大家全部的心思, 一时间无暇他顾…… 　　只有瑞安能平静地面对一切。 　　他用足以媲美局外人的镇定自若, 轻描淡写地提出很多有用的处理方法，才让弗洛西一家人能乱中有序地平稳度过这一时期。尤其是后来，那些因为肖恩名气而找上门想要兴风作浪、煽风点火的街头八卦小报狗仔，其实都是他联合着肖恩的经纪人威尔曼, 一起在处理。 　　他和肖恩一样, 力图尽可能地不让外部的事情干扰到家人。 　　可有时候, 有些问题不是来源于外部, 而是出现在内部的。 　　大约在一两周前，肖恩重新恢复了更新社交网络的习惯。 　　而在他更新的一些只言片语中，瑞安才发现, 自家弟弟差点儿在心理上出问题。 　　虽然随后，威尔曼就私下通风报信说‘不严重, 现在已经好了’。 　　但瑞安还是有些担心。所以, 他才会在电影拍摄结束后, 专门跑过来接弟弟回家。 　　“我担心你。”兄弟俩见面的时候，瑞安直接这么说。 　　他走上去拥抱了肖恩，还习惯性地伸手想揉一把小卷毛，可惜只触摸到一个光头，在不动声色地继续摸了摸，发现手感还不错后，才释怀地说：“小傻子，你总是想太多。家人之间，根本不存在‘拖累’这个词的。” 　　肖恩有点儿赧然。 　　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差，而是在当时，所有糟糕的事情赶在一起，已经被负面情绪笼罩的情况下，扮演的角色还要求他继续放大化这种负面情绪，来让角色更真实…… 　　为了表演，他一时误入歧途。 　　他是以为自己可以控制的，所以，一开始为了角色，会下意识地强迫自己反复去想不开心的失败事情。来贴合角色的心情。但时间长了，就有些失控，整个人陷在角色里头，哪怕不用刻意去想，脑子里不断出现的，也全是糟糕到极点的失败事情。 　　一天24小时，持续不断地想不开心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也会被弄疯。 　　幸好，那些负面情绪确实是属于文森特，而不是肖恩自己的。 　　当理查德跑来告白，家人们也时不时发出关怀，朋友们偶尔还会有一些愉快的交流，很快就让肖恩分清了角色和现实自己的区别。 　　不过，瑞安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就专门跑来看自己…… 　　肖恩蓝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惊喜又感动。他不禁像记忆中小时候的肖恩那样，也走过去，伸着胳膊去搂瑞安的脖子，亲昵地和他抱在一起。 　　瑞安又没忍住地摸了摸下小光头，冒出来一句：“夏天，应该挺凉快吧？” 　　肖恩没想到这个问题，愕然了一秒回答：“呃……是，烈日炎炎的时候，绝对风吹心飞扬。” 　　不过，理查德的心就不那么飞扬了。 　　在认认真真告白，又兢兢业业地追求几个月后，却发现喜欢的人和一个不认识的英俊男人抱在一起，彼此看起来还很亲密无间…… 　　风度，风度，风度！ 　　见鬼的风度！ 　　好吧，他承认自己心里不好受，眉毛也快皱成一团了。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上前打断两个人的对话，采取一些积极行动的时候…… 　　一个人突兀地从他身后匆匆跑了过去。 　　这人着急地冲过去，直接将两个人拉开，非常鲁莽地对着肖恩就嚷嚷起来：“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肖恩一脸惊讶地望着乔治：“什么信息？” 　　他眼睛眨了眨，故意说：“咦？我们不是绝交了吗？” 　　“男女分手都有复合的可能，更何况一次绝交了。”乔治脸皮厚地理直气壮说。 　　然后，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瑞安，结果吓了一跳：“这不是‘年度最美面孔排行榜’排在你前头的第一名吗？他怎么在这儿？卧槽，太奸诈了吧，兄弟！” 　　奸诈？肖恩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反应的时候…… 　　乔治那头已经一脸恍然，竖起大拇指给他喊666了：“拼不过第一，干脆就把第一变成自己的……” 　　变成自己的？ 　　肖恩满脑袋黑线：……？？？ 　　瑞安也很疑惑。 　　他下意思地打量乔治，在心里想：‘这二愣子是谁？自己的？什么叫自己的？’ 　　然而，一旁的理查德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稍微整理下衣服，下定决心地郑重走过来，轻咳了一声，既想风度翩翩，却又难掩尴尬，勇敢地小声说：“不是，你误会了。我，我才应该是肖恩的。” 　　这下好了！ 　　所有人全都转头看向他，表情各异。 　　肖恩吃惊之余，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虽然我还不知道二逼乔治的逻辑在那里，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理查德，其实，你真的不该立刻站出来的。’ 　　要知道，他的性子没那么激烈，一向比较迟钝。 　　所以，从头到尾根本没做好立刻公开一切的准备，而是想要低调、简单、慢慢来……初步计划就是先和理查德相处一段时间，再看后续发展。 　　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这时候，如果换成是粗枝大叶的詹姆斯，还是有可能忽悠过去的。 　　但是瑞安的话…… 　　“拜托，我连柜都没来得及出，恋爱还没好好谈，在亲都没亲一口的时候，就要来一个三级跳见家长吗？”肖恩简直心死成灰。 　　果然，瑞安精明地没有忽略任何异常点儿。 　　他表情古怪地看一眼乔治，又若有所思地看一眼理查德。 　　乔治还在莫名其妙地继续说：“你又是谁啊？什么肖恩的？这有什么可争的？又不像是游戏组队，还有名额限制，大家都可以是肖恩的……友军嘛。” 　　哦，友军啊！ 　　什么见鬼的友军！ 　　理查德的脸瞬间红了。 　　他极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局促地已经说不出话来。 　　友军是什么玩意儿啊，摔！ 　　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这么擅长制造麻烦？ 　　肖恩非常想给乔治来一个小海豹啪啪啪鼓掌了，牛逼！ 　　明明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脑子和饼干渣一样干的二笔蠢货，居然还能准确无比地成功按下快进键，搞出一场大跃进式行动。 　　“我觉得，我们得谈谈，肖恩。” 　　瑞安意味深长地说。 　　“不行，我有急事，我得先说。” 　　明明已经把大事干到奄奄一息的乔治，还浑然无所知地继续争论：“我的事情比较急，关系到我未来事业发展的事。你们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最先认识肖恩的，新朋友哪有我这个老朋友重要。行了，就这么办，我先说，你俩有事都在我后头排队！” 　　瑞安一下子被逗笑了。 　　他直接把肖恩扯到自己身后：“和我比先后？抱歉，我认识他都快有二十来年了。” 　　“骗人！”乔治这方面到是精明：“他还没到二十岁。” 　　“抱歉，他在娘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了。”瑞安冷笑着说。 　　乔治一时间半信半疑地问：“不可能吧，你们那么早就认识？” 　　肖恩只好站出来证明：“我确实和瑞安早就认识了……” 　　‘什么！！居然是……从小一起长大吗？’ 　　理查德一下子感觉自己的竞争力低到不行，难过地快变成黑白色调的。 　　肖恩没注意到对方情绪的变化，主要是在他的认知里，瑞安就是亲哥哥，不会想到其他可能。 　　目前，他只想偷偷溜走，而不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地面对二哥的质问。但考虑到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想再把事情闹得更大，最后，让詹姆斯和凯西他们也找上门来，好像还是先搞定自家二哥比较好。 　　他只好歉意地看了一眼理查德，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乔治，才解释说：“我今天和瑞安确实有事。我们明天再联络吧……乔治，我知道你要说的那个事情，不就是那个开拖拉机种玉米的角色吗？华纳应该也没急着要你回复，明天再说吧。” 　　于是，乔治和理查德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本年度最美面孔的排行榜’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手拉手地一起离开了。 第110章 真是好久不见啊！ 　　肖恩挺尴尬的, 有一种偷偷谈恋爱, 结果不小心被家长抓了正着的心虚感。 　　瑞安一直低着头抽烟不说话。 　　虽然总感觉这种事好像谁先开口, 谁就会输一样…… 　　但肖恩还是憋不住地开口了：“呃，哥, 我交了个男朋友。” 　　瑞安想了想问：“是那个英国人吗？” 　　肖恩回答：“是的。” 　　“你这是想说, 更喜欢……喜欢同性吗？” 　　“……是啊。” 　　“那你喜欢那个人吗？” 　　“喜欢的吧。” 　　“喜欢……喜欢哪里？” 　　“……烤饼干挺好吃的。” 　　这句话一出口, 肖恩就觉得太随意了，有些不够正式 　　果然, 瑞安的表情很复杂地瞥了他一眼, 忍不住地嘲笑一句：“英国人也只能烤烤饼干了。” 　　“其实……英国食物可能也不是都那么难吃的。”肖恩忍不住笑了起来。 　　瑞安随口问：“那有什么好吃的吗？” 　　接下来, 兄弟两个人开始针对‘英国食物还能不能拯救’这个话题，讨论了二十来分钟。 　　然后……然后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肖恩非常吃惊：“你都不问问我吗？你都不反对吗？” 　　“我反对，你会听话吗？” 　　“……这，你这让我怎么回答？谁谈恋爱都不想听别人反对的, 是吧？像你换女朋友那么勤, 我和凯西也说过好多次, 但你都改不了。” 　　“对啊, 所以，我早想到这一点，干脆就不多说了。” 　　“可你什么都不说, 我又觉得怪怪的。” 　　瑞安顿时笑了出来。 　　他不禁侧头，摸了摸肖恩的小光头说：“那我就说几句吧！” 　　肖恩重重地点头, 很乖巧地竖起耳朵认真听。 　　瑞安说了一句废话：“你长大了, 确实该谈恋爱了。” 　　“但谈恋爱, 要保护好自己，做好安全措施。” 　　“……我，我知道。” 　　“别吃亏。” 　　“……好。” 　　“英国人看起来挺好欺负的。” 　　“……” 　　“好啦！好啦，真没什么要说的了。” 　　瑞安叹气地说：“虽然性别上我是有点儿纠结，可反对的话，考虑到……你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实在怕你憋着憋着憋出毛病来，到时候带你去看医生的话，我会很丢人的。” 　　肖恩：……真是，真是麻烦你操心了！ 　　“不过……” 　　瑞安顿了顿，又迟疑说：“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一向不太在意。只要你能照顾好自己，别被人欺负，多谈几次，男人女人都没问题。但换成詹姆斯的话，可能……他不那么好接受。” 　　想到詹姆斯的破脾气，岂止是简单的一句‘不那么好接受’，根本很有可能是完全不接受吧！ 　　肖恩不禁也有点儿发愁起来：“你先别告诉他好了，他确实不是你，一次到位估计不行。我按照原计划，找机会先出柜，然后，一步步地慢慢来。” 　　瑞安潇洒地耸了耸肩，不再发表意见了。 　　反正除了性别问题外，他暂时决定将这事当成了一件普通的恋爱事件。 　　只不过，当他带着自家弟弟在外头吃完饭回家时，却发现理查德居然住！在！隔！壁！ 　　在沉默了三秒后，他还是没忍住地破了功：“这么心机吗？我现在反对还来得及吗？” 　　肖恩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歉疚的装傻笑容。 　　瑞安一瞬间产生了‘啊！我最爱（捉弄）的弟弟被叼走’的心痛感觉。 　　但很快，他发现新乐趣。 　　隔壁的英国人，似乎也是很好捉弄的存在。 　　瑞安是专门从纽约过来探望肖恩的。 　　所以，当晚他是直接睡在了肖恩的家里。 　　等第二天起床，他抱着‘活动身体、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念头，洗漱完，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隔壁的理查德正非常不绅士地伸着脖子，往这边张望。 　　“早啊，今天的天气不错。” 　　瑞安转着眼珠，故意用英国人喜欢的打招呼方式打趣说。 　　理查德心里好生气，却没办法做出不礼貌的事情，只能生硬地回答：“对不起，我没觉得今天的天气多好，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英国人都喜欢讨论天气的。” 　　然而，瑞安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没理会对方‘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暗示，反而我行我素地自我介绍：“我叫瑞安，肖恩的……男朋友。” 　　‘冷静！！！！他骗你的！冷静！冷静！’ 　　理查德的脸上闪过一抹恼火，拳头攥起来，松开，又攥起来，忍了很久很久，还是很想骂人。 　　“你不是。”他语气不算快却很肯定地反驳：“也许你和肖恩从小一起长大，但如果你真的是他男朋友的话，在我告白时，他就会立刻拒绝我了，肖恩不是那种喜欢玩弄人心的混蛋。” 　　瑞安不由得惊奇地挑了挑眉毛，发现弟弟找的这个人还不算太傻。 　　他随手从口袋里掏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信口胡扯着说：“哦，但我也在追求他，而且，我比你还是有优势的。毕竟，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不得了。我可以随便睡他的床，吃他的甜点，玩他的玩具……” 　　理查德生气地瞪着他，却不打算认输地奋起反击：“所以，你也就只能占着时间长了？” 　　英国人的耳根处已经窘迫得通红了，却还在坚持不懈地说：“你能做到的我能做得更好，你做不到的我也可以做，我虽然现在还没能睡他的床，但以后，我会把甜点让给他吃，他喜欢什么玩具我都可以去给他买，他想练习亲吻和上床我也可以努力帮忙……” 　　等等！亲吻和上床! 　　救命！我他妈的到底是怎么扯到这方面的？ 　　‘已经可悲地失去理智，导致语无伦次了吗？’ 　　其实是被上次肖恩的问题给不小心带歪的理查德，一边在心里绝望地这么想着，一边继续强撑着嘴硬，死活不示弱地继续瞪‘情敌’。 　　瑞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连烟都快顾不上抽了。 　　然后，在理查德锐利（抓狂）的目光中，他终于‘自愧不如’地低下了头。 　　“那个……亲吻和上床吗？这个有点儿为难了，这个啊，我确实还没帮过肖恩，也，也不太可能会帮忙……”他再也胡扯不下去了，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着，想立刻坐到草地上，笑得满地打滚。 　　哈哈哈，较真的英国人。 　　太让人惊讶了，明明看起来应该是那种一本正经的无趣人…… 　　理查德还在那认真地说：“我虽然没有你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但我会一直珍惜他，照顾他，对他好。所以，除非他正式拒绝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瑞安已经忍笑忍得肚子疼了。 　　“理查德，瑞安，你们在讨论什么？” 　　肖恩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穿着睡衣，从屋子里走出来。 　　瑞安努力控制着自己站直了，尽可能不要笑死在弟弟的家里。 　　然后，他很缺德地告诉弟弟：“这位理查德先生正在告诉我，他愿意教你亲吻和上床。” 　　“啊？”肖恩吃了一惊，这么热情吗？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理查德，脸一下子因为害羞而浮现出一抹红，很快又蔓延到耳根。 　　“谢，谢谢啊。”肖恩结结巴巴地道谢。 　　不过，他眼神求助地望向瑞安，想询问自家哥哥‘这时候道谢，是正确的反应吗？’。 　　可惜，瑞安大概只顾着看热闹了，没在意弟弟的求助。 　　他抖了抖烟灰，漫不经心地重新把那根抽到一半的烟叼在嘴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 　　“不，不不客气。”有礼貌的英国人也支支吾吾地回应了。 　　天知道，理查德现在特别想捡起块石头，照着脑门狠狠来一下，立刻不省人事地晕过去。 　　“真是个不错的早晨。” 　　把两个人捉弄了一番的瑞安，自言自语地这么说。 　　他用手指挡住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 　　早上的太阳，好脾气地散发着柔和又暖融融的阳光。 　　七月中旬的时候，《你还好吗，文森特》的制作初步完成。 　　玛尔斯女士直接给肖恩发了信息，让他过来看一看，最好能支持她一下。 　　支持？肖恩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但出于演员的敬业心理，他还是赶了过去，发现是一场内部试映会。 　　大约有七八个人一起参加了这场试映。 　　据说是导演剪辑版的临时试映，但结果有点儿糟糕。 　　说是喜剧，可没人笑出声。 　　这个导演剪辑版本明显有很浓的自high痕迹，电影看起来太压抑，个别片段拼凑地有点儿碎片化，导致观众接受起来很困难。 　　于是，大家纷纷摇头，没一个人表示支持。 　　连肖恩都纠结地不太想说支持的话。 　　玛尔斯女士满脸不情愿地小声问：“真的不行吗？你看这里，是在表达……” 　　她讲了一堆思想意义高深，但曲高和寡的玩意儿，大家依然云里雾里地搞不明白。 　　最终，她妥协了。 　　在制片人的要求下，她把拍摄的所有视频，全都打包给了另一位剪辑师——汤姆马奥尼。 　　这位据说能力强悍，擅长力挽狂澜的新人剪辑师，一开始只是当接了一份普通的工作。 　　拿到那些视频后，他随手打开了一个视频查看。 　　只一眼，这位剪辑师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天啊！这不是让我一战成名的老熟人吗？” 　　然后，他兴奋地对着屏幕打招呼：“嗨，好久不见啊，鲨鱼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第111章 抽到了sssss……r卡！ 　　瑞安初步认可了理查德, 认可的原因有点儿弗洛西式的自私。 　　他私底下和肖恩说：“尽可能放轻松地享受你的爱情, 但如果不感兴趣了, 别犹豫，换掉就可以, 二哥帮你介绍更好的。” 　　肖恩有点儿哭笑不得。 　　他领了瑞安的‘好意’, 但半点儿都没打算按照他说得来。 　　除了家人以外, 瑞安对什么都漫不经心，没有耐性, 又游戏人间, 做什么都很随意。 　　可肖恩不一样, 认认真真的生活，认认真真的爱，才是他追求的生活态度。 　　接下来，在瑞安离开不久, 经纪人威尔曼又带来了二十多个剧本。 　　但这一次, 肖恩却犹豫了：“我没办法抗拒拍电影, 因为表演真的很有趣。但文森特那个角色把我弄得很累, 拍摄的时候，全程都绷紧了弦，我现在得喘口气。” 　　威尔曼很理解。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死命压榨艺人的经纪人, 反而收起剧本，建议地说：“那干脆什么都不做地休息一阵子。你有什么想玩的吗？或者干脆去旅个游？说真的, 你总是待在家里, 不无聊吗？” 　　“当然不会无聊, 我在家里也可以去很多地方。” 　　肖恩微微一怔，突然发现自己的金手指系统，居然好多天不吭声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点儿担心。 　　所以，等威尔曼又交代完一些日常事务，离开后…… 　　他第一时间开启了系统，着急地问：“系统，你还在吗？” 　　系统一如既往地机械回答：“在的，宿主。” 　　肖恩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系统大部分时间都不太靠谱，可从某个方面来说，穿越以来，它确实一直都陪伴着自己成长，像是家人，也像是伙伴和朋友。 　　“你最近怎么都没什么存在感了？”肖恩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系统正在升级……”系统回答。 　　“升级？难道，你又有什么新功能了吗？”肖恩不禁问。 　　系统老实地回答：“系统正在升级……升级中……升级中……升级失败，新功能没有。” 　　升级还可以失败吗？ 　　肖恩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失败原因是什么？” 　　“没有原因。”系统机械化地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原因？”肖恩难以理解地问。 　　“不明原因。” 　　系统再次固执地回答。 　　肖恩无计可施了。 　　只能说，这种没保修、没售后的玩意儿，实在太不让人放心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测试下旧有的功能，先抽个奖，再抽个技能，最后，进入体验世界转一圈，以此来检查和确保自己那些用习惯的功能（请忽略弹幕世界）都还健在。 　　系统对此自然毫无意见，非常听话地确认宿主的命令后，立刻进行了抽奖活动。 　　一如既往，一阵耀眼夺目的星光闪烁在系统空间之中，但这次…… 　　星光闪烁不断，却始终不见人影。 　　天啊，这破玩意儿莫非终于坏了！！！ 　　肖恩忍不住在心里嘀嘀咕咕：“见鬼了！这可怎么办？系统坏了的话，根本没地方去修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别的穿越主角从来不用考虑这种问题，只有我！明明有了金手指不靠谱不说，坏了还没地方修，我到底穿越来干什么的？一天到晚没地儿说理去……” 　　他皱着眉头，郁闷地抬起头，想开口再问系统一句，却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 　　只见周围……那些之前抽到、很久不见的演员们全都出现了！ 　　什么小罗伯特唐尼、亨利卡维尔、汤姆希德勒斯、凯特温斯莱特顿等一堆的男男女女，无声无息，像是鬼一样地突兀站在系统空间大厅里。 　　哪怕知道大家是隔着次元墙，彼此无法交流和接触的。 　　但这么古怪地一下子全冒出来，也是吓死人。 　　“这是怎么回事？全员出动，系统你故障的已经把大家都吓到了吗？” 　　肖恩忍不住地担心和发愁：“一定是出故障了，该死的！这可怎么办？也没人能帮你修。如果只是功能缺失还好，万一你把自己玩完了可怎么办？我就知道，你平时就那么不靠谱……” 　　在这个时候，那一片璀璨的星光，终于渐渐消散了。 　　一个人影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光中。 　　肖恩立刻闭上了嘴，恍惚意识到‘系统大概可能没坏得太彻底’。 　　他不禁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影，心中十分纠结，胡思乱想地琢磨：‘如果系统出小故障，会不会抽出一个缺胳膊断腿的人’ 　　幸运的是，来人虽然个子不高，但四肢完好，十分健康。 　　当星光散去，露出正脸，他的样貌也许称不上标准意义上的英俊，可绝对气场逼人，性感到难以置信。 　　整个空间，有一瞬仿佛时间静止了。 　　然后，系统突然苏醒一般，豁出去一切家底，疯狂地放烟花，满天地火树银花，那群本来不爱理人的明星们也全都跑了过去，一个个面带笑容，特别兴奋的样子。 　　整个系统空间，热热闹闹地像是过年一样。 　　至于肖恩…… 　　肖恩已经高兴傻了！ 　　曾经有这样一句话： 　　世界上只有两种演员，一种是阿尔帕西诺，另一种是其他演员。 　　所以，抽到阿尔帕西诺代表什么？ 　　想想他的代表作，《教父》《闻香识女人》…… 　　这是sssss……r卡！！ 　　肖恩：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转运了！神经错乱式狂喜乱舞！ 　　大约在下午五六点左右的时候，才刚刚被肖恩的二哥瑞安教育要‘好好照顾我弟弟’的理查德，在厨房忙碌了好久，热情地想邀请肖恩一起吃所谓的英国美食。 　　他发了个信息过去（肖恩在系统空间根本没看到）。 　　然而，这边信息刚发完，新鲜出炉没多久的恋爱对象肖恩突然就从隔壁屋子里，连蹦带跳地冲出来，开始兴奋地绕着院子，跑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理查德呆滞了几秒，沮丧：“呃，别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白……我们叫外卖好了。” 　　肖恩还在兴奋地继续跑圈，内心激动：哈哈哈……！ 　　然而，悲伤是永久的，高兴只是一时的。 　　哪怕抽到了sssss……r卡…… 　　可假如本人依然脸黑的话，也发挥不出sssss……r卡的真正实力。 　　肖恩在阿兰帕西诺的身上只抽到了一个升级型技能——猫头鹰的眼睛。 　　和别的技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 　　该技能的初始模式为0级，需要自己领悟，领悟不了，作废！ 　　……好绝望。 　　另一头，《你还好吗，文森特》剧组，又邀请他参加第二次试映，并且可能还需要再补拍几个镜头。 　　据说是剪辑师和导演沟通的时候，又产生了新的灵感。 第112章 偷东西也得注意质量 　　玛尔斯女士不是那种放不下自尊, 听不进去别人说话的人。 　　虽然她性情中有固执的一面, 但当大家都认为《你还好吗, 文森特》的导演剪辑版本有些糟糕后，她还是虚心地接受了意见, 和那位剪辑师汤姆马奥尼一起配合, 重新对电影进行了补救。 　　而这次试映, 正是为了检查他们的‘补救’行为到底能不能被观众接受？ 　　肖恩也是出于这个顾虑，才接受的邀请。 　　上次试映的时候, 连作为主演的他都搞不清楚导演想要表达什么。 　　甚至在电影放完后, 偷偷地在心里做好了扑街的准备。 　　‘顶多像是乔治那样……’ 　　他这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可事实上, 他内心深处还是有几分忐忑。 　　前车之鉴！ 　　乔治就是被什么见鬼的拳王拖累到了现在，还没办法翻身。 　　当然，威尔曼安慰他说，没那么严重。 　　拳王那种本身投入较高的商业片, 本来就是冲着票房去的, 票房不行, 就彻底完蛋。可这部电影只是小成本艺术片, 票房一般只要不赔本就行，再失败也不会失败到哪里去，影响有限。 　　但这也仅仅是安慰而已。 　　谁不愿意演的电影场场大卖呢？ 　　所以, 肖恩脑子里现在全是‘新剪辑出来的电影还有没有救？’或者‘真的扑街了，又会是怎么个扑法？’一类的念头。 　　当他琢磨的时候, 那位剪辑师汤姆马奥尼主动走了过来。 　　红头发的大个子表情挺激动地望着他, 张口就是一句：“你好, 你演的鲨鱼很精彩！” 　　肖恩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面无表情地想：为什么又是鲨鱼？ 　　这位剪辑师先生是在《暗夜鲨鱼》（别名《如何拍摄低成本恐怖片》）中，一战成名的。 　　尽管在肖恩的印象中，那部《暗夜鲨鱼》始终是自己一直以来抹消不掉的黑历史。 　　但事实上，那部电影是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 　　最初流传到网络上的时候，在论坛里简直是被群嘲。 　　前所未见的烂片！ 　　可当所有人抱着找乐子的念头看下去后，耐着性子看下去后，都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肖恩，一个看似搞笑但顽强不息、始终没有放弃的鲨鱼角色。他在给不少人带来了欢笑之余，也带来了一种坚持向上的力量。 　　毕业于南加大电影学院的剪辑师汤姆马奥尼，就是在影片末尾说‘被鲨鱼感动了’的人。 　　他正是凭借这部电影，才开始踏上剪辑师的道路。 　　鲨鱼电影确实是非常烂的片子，导演、演员、摄影师全都不专业。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好的影片中，如果有人表现优秀，反而看不太出来；可换到差劲儿到极点的影片中，稍微有一两个能看的，就会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十分显眼明亮。 　　在那部超级烂的鲨鱼片子中，唯二的两只萤火虫——肖恩和剪辑师汤姆，被反衬得太耀眼夺目了。他们的表现，直接落入了不少专业人士的眼中。前者，因此受到了斯蒂文导演的欣赏，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好莱坞中成为了新的人气巨星；后者虽然由于幕后身份，名气稍弱，可也是借此，开始在剪辑这个圈子中初露头角，逐渐被不少导演主动邀请合作，用心完成几部作品后，也慢慢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剪辑师了。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两个本来毫不相关的人，却会因为一些奇怪的缘故，彼此间产生意想不到的联系。 　　不过，肖恩对于‘你好，你演的鲨鱼很精彩’这样的打招呼方式，依然是拒绝的。 　　他有些无奈地回答：“虽然我很想说谢谢夸奖，但那真的是个很糟糕的角色。” 　　然而，汤姆马奥尼真心实意地说：“不，不，你太谦虚了，鲨鱼很好。” 　　他一头红发，个子高高大大，是那种体育健将式的魁梧类型，但笑起来却又有点儿憨厚的感觉，像只看起来有些凶，却温驯的大型犬，一脸认真的样子，诚恳的不行，重复说：“真的，非常好，他激励了我。”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当时拍摄时，我第一次当演员，还什么都不懂。” 　　肖恩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一句：“拿到现在来看，演技什么的太拙劣了。” 　　汤姆热情地回应说：“不不，你已经很好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剪辑师，《你还好吗，文森特》的剪辑师，你的进步非常大！呃，其实，我也是……” 　　他坦白地说：“对，也是那部《暗夜鲨鱼》的剪辑师。” 　　肖恩一时间惊讶地几乎失去了语言。 　　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鲨鱼’旧人。 　　可为什么会是剪辑师…… 　　剪辑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导演拍完的所有视频，包括没加过调整和特效的所有视频，他全都看过！ 　　想想拍鲨鱼那会儿笨拙的行为，还有种种蠢样子。 　　肖恩只觉得人生艰难。 　　所以，眼前这位，经不是知道一点儿自己黑历史的人那么简单了。 　　而是一个从头到尾、一点不落围观了自己全部黑历史的存在。 　　“……真巧啊！”肖恩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时间社交障碍都快犯了，挺想重新站回到原来不起眼的角落中，假装不存在的。 　　幸好，终于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喊他俩过去看试映了。 　　肖恩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放映室。 　　可进去后，那位剪辑师汤姆马奥尼却很自来熟地选择坐在了他旁边。 　　电影没开始之前，他用一种有些紧张的语气，低声说：“别，别担心，电影很棒。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但这么多年以来，肖恩，你像是我的缪斯女神一样……看到你能再次出现在我的电脑屏幕上，那感觉巨他妈棒！在给《你还好吗，文森特》剪辑时，我得说，这是我剪辑生涯中最快乐的时刻了。”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异常诚恳，听起来毫无半点儿作伪和虚假的成分。 　　以至于肖恩不由得为之动容。 　　迎着汤姆认真的目光…… 　　他一下子发现，自己总是纠结什么黑历史一类的行为，太小家子气了。 　　“你真好！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天，好吧！” 　　他终于释怀一笑，大大方方地自嘲一回：“我不该是什么缪斯女神，就算是，也该是缪斯鲨鱼吧。” 　　汤姆不禁也笑出了声。 　　时隔多年，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才终于在放映室里，相视而笑。 　　这时，《你还好吗，文森特》也开始放映了。 　　造型师用了最大的努力，把某个过分好看的光头给弄得没那么好看，脸上仿佛被打过的青紫痕迹，还有难看的塑料眼镜。 　　文森特一出场，就是满身的衰气，扑面而来。 　　被几个小混混抢劫，直接把他的眼镜一脚踩碎。 　　但屏幕里呈现这一幕的时候，背景音乐，确是非常轻快地跳跃式的。 　　“我第一次把拍好的片子试映时，影片很压抑、沉重和无趣。” 　　玛尔斯女士后来在这部影片的花絮中，直接诚实地说：“我确实有很多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出来。可事实证明，没人愿意花钱进电影院，经历一场糟糕的人生和无趣的说教。我试图和当时观看电影的大家去解释，解释我想要在影片中表达的内涵，可这徒劳无功。所有人都对此摇头，连肖恩……你们应该都知道那孩子有多好脾气，可连他都不支持我。是的，我当时很绝望。所以，在制片人的建议下，我向汤姆求救。” 　　剪辑师汤姆马奥尼则是另一种说法：“电影非常，非常有意思！” 　　他眼睛亮晶晶，兴致勃勃地说：“肖恩的每一次表演都给我惊喜，是的，我是他的粉。还是最早最早的那批粉，只要当他出现在荧幕上，哪怕演个窝囊废我也觉得很可爱。不过，这并不是我自带粉丝滤镜的缘故，导演的思想境界的确很高，只是有点儿不那么接地气，而这正是发挥我才能的地方，帮助她重新删掉一些太黑暗、冷酷的片段，加上一些有趣好玩的片段，再改一改背景音乐……天，我喜欢这种和人联手创造世界的感觉，尤其是我爱的演员，还鲜活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其中，电影最明显的改变，就是背景音乐。 　　汤姆大刀破斧地换掉了很多背景音乐：“剧情已经够消沉了，背景音乐如果还听起来这么让人难受，观众们不会开心的。” 　　于是，很多地方都重新换了bgm。 　　比如之前的那一幕，露西占着洗手间，导致文森特尿急，不得不委屈地在门口来回转圈圈…… 　　当时的汤姆眼睛发光，坏笑着给加了一段肖邦的《小狗圆舞曲》。 　　《小狗圆舞曲》本来就是肖邦根据‘小狗喜欢追尾巴团团转’的兴趣创造的。 　　所以，整首曲子节奏飞快，主旋律反复回转，听起来诙谐、生动，像是一只小狗正傻乎乎地不停打转…… 　　活泼的背景音乐，搭配文森特那倒霉到家的衰样子，强烈的反差对比，无形中已经让人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如果再有个别音乐爱好者，能听出背景音乐是那么经典的小狗圆舞曲的话，立刻又会平添了另一个笑点。 　　故事完全没变。 　　只是一个背景音乐的变动，整个画面就变得滑稽好玩起来。 　　汤姆还专门找来了一位作曲家合作，给电影每个关键的情节，都加上神奇的音乐。 　　其中，有一幕的音效背景，加的可以说是神乎其神。 　　女主角露西越来越可怜文森特。 　　在某次情绪触动之下，她冲动地想要和他共度一夜。 　　她含情脉脉地说：“亲爱的，我在床上等着你。” 　　在导演的拍摄中，文森特因为太震惊，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角色太习惯于失败状态，以至于人生稍有一点儿起色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这种场景，在电影中依然是平平无奇，毫无乐趣可言，甚至观众很可能因为看着太憋气，以至于心里直冒火。 　　可汤姆在这里加了一声炸雷和闪电声。 　　于是，场景变成了…… 　　露西：亲爱的，我在床上等你。 　　文森特一脸呆滞。 　　然而他的背景音：——轰隆！噼里啪啦！ 　　所有观看的人快要笑死了。 　　卧槽！你这是心里得有多震惊啊，居然都打雷闪电了。 　　这位神奇的剪辑师，凭借他独特的视觉，为整部电影带来了一种别样的生气。 　　诸如此类的细节，多不胜数。 　　结尾处，汤姆和玛尔斯导演商量了好几次后，选择了最为夸张、戏剧化的一个结局。 　　一直憋屈的文森特，终于迎来了最终的爆发。 　　他举着一把偷来的枪，气势汹汹地喊出‘我已经患了绝症’的悲惨真相，同时偏激地说，打算和所有欺负过自己的人同归于尽。 　　这些人中，包括了他冷漠的父母、学校里曾经追着他打的校霸、明明被绑架，却反过来欺压他，最后还背叛他，和校霸谈恋爱的露西等。 　　所有人都开始恐惧。 　　他们哀求文森特，彼此互相揭伤疤，狗咬狗地拼命指责对方…… 　　文森特在一旁，长篇大论地控诉这些人的残忍无情，举着枪哭到哽咽。 　　一如既往，没有一个人理。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这时候，医院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他们告诉文森特说：‘抱歉，先生。之前的绝症是误判，您的身体十分健康，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 　　大家瞬间欣喜若狂。 　　他们为文森特欢呼：“文森特，你瞧！你好好的，没绝症，别同归于尽，我们都能活着了！” 　　但文森特却被这个消息给打垮了。 　　什么？我都惨成这样！ 　　孤注一掷地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只想死前辉煌一把！ 　　可是……连绝症都不属于我吗？ 　　他立刻颤抖着手，绝望地扣动了扳机。 　　在所有人恐惧的尖叫声中，枪口喷出了一缕鲜红的火焰！ 　　连空气都安静了。 　　当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 　　他还仰着头，可怜巴巴地哭着问周围人：“为什么要把打火机做得和枪一摸一样？为什么？” 　　警察叹气：“走吧！” 第113章 红头罩还可以加盟超人？ 　　这次的试映还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情节转折不够流畅自然, 搞笑太频繁, 笑点太刻意，反而让电影本身思想意义变弱了很多。看来, 想要平衡影片思想深度和娱乐性的问题, 应该还需要第三次, 第四次，甚至更多次的修改。 　　但根据这次试映的效果来看, 影片明显是在逐渐向好的地方发展的。 　　导演组和制片人对待电影的态度, 明显诚意满满。 　　这让肖恩终于放下了忧虑, 认为哪怕电影最后依然扑街收场，心里也不会有所遗憾。 　　除此以外，肖恩再次被影片整的心情糟糕。 　　当文森特这个角色在一众观众的哄堂大笑声中被警察带走时，他差点儿就哭出来。 　　因为这家伙的运气, 真是太差了。 　　差到一生之中都没有做成功一件事, 哪怕最后的爆发, 也被证明是一场大笑话。 　　如果一个人真的活成这个样子, 想想就很恐怖了。 　　在影片中，有一幕是文森特大哭的时候，因为哭的太伤心, 眼泪从鼻子里流了出来。那场景看起来特别狼狈，和滑稽、搞笑, 但他却哭着难受地对人说‘对不起啊, 我连哭都哭不好’。 　　原来哭还分好坏吗？ 　　所有观众都不由得产生一种啼笑皆非的心情。 　　但肖恩只要想想当时自己代入的那种‘做什么都失败’的难过心境, 就控制不住地也想哭了。 　　然而，更为让人悲伤的是，在文森特的周围，所有人都没有一丁点儿关心和同情，反而冷漠地流露出一种‘只是这么一点儿小事而已，为什么你会反应这么大’的疑惑和不耐烦表情，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文森特自己的问题一样。 　　肖恩无法想象这种生存环境。 　　所以，在电影试映结束……不，电影还没结束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低头，开始群发信息给一众亲朋好友问：[你们都是爱我的，对吧？所以，哪怕我只是出了一点儿小事，你们也不会因为事情太小，就选择忽略我的，对吧？] 　　每个人都会有发神经的时候，只不过多数人会因为理智和不好意思而急忙制止自己。 　　但出于对家人的信任，和脸皮厚的缘故，肖恩理所当然地发出了这样有些难言的信息。 　　然后，在放映厅中，他的手机开始频繁地振动起来。 　　詹姆斯：[我警告你，吃撑这种事，我是不会管的。] 　　瑞安：[乖宝，你想好甩了现男友再换一个新男友的事了吗？] 　　凯西：[出什么问题了？别怕，我一直在。] 　　乔治：[是的，我当然不会忽略你，我只会落井下石！请务必告诉我，你出什么事了？] 　　肖恩：[滚去种玉米吧，讨厌鬼。] 　　理查德：[我永远不会忽略你的，等你回家，爱你。] 　　肖恩：[好哒~！] 　　西萨尔：[] 　　肖恩：[发错了，请忽略。] 　　西萨尔：[如果有事可以找我。] 　　收获亲朋好友各式各样的秒回信息。 　　肖恩心满意足地合上了手机，倒霉文森特的阴影，又一次离他远去了。 　　他再次自信心爆棚地想：“我这辈子都变不成他的，我人缘这么好！” 　　接下来，导演组那边又协商几分钟，拜托他再去补拍了几个镜头。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情节，只是为了尽可能地让影片达成娱乐性和艺术性的平衡。比如，有一幕是文森特在半夜被赶出家门，长长的街道空无一人，他孤单地望着前方，茫茫无望地望着，仿佛找不到家的孩子。 　　等拍玩这些零碎的片段后，这部电影才算真正的结束了。 　　有些自闭的玛尔斯女士还专门和肖恩道歉，因为很多地方拍的太随意和任性了。 　　肖恩不介意地说：“尝试角色的不同可能，也是有很有趣的体验。” 　　玛尔斯女士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愉快地发现，圈子里关于‘肖恩弗洛西很敬业也很好说话’的风评，果然不是白来的。 　　只要是对影片有好处，这家伙完全不会计较什么利益和自己耗费的精力值不值。 　　如果导演们有评选‘最想合作的演员’这种投票，她发誓，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投肖恩一票。。 　　至此，肖恩终于可以告别文森特这个角色了，那个衰到极点的家伙。 　　他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能有所好转，唔……勉强可以把我的运气临时借给你一点儿，但真的只有一点儿啊！” 　　接下来是一段比较轻松的日子。 　　手头没有电影要拍，不用天天琢磨角色，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可以和理查德一起窝在家里看电影，也可以一起出门逛逛街，找好吃的甜品店，虽然偶尔会被眼尖的粉丝追得满街乱跑…… 　　可总得来说，还是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此时，华纳那边关于红头罩的剧本已经初步完成，还在修改。 　　听威尔曼的意思，比起红头罩，他们似乎更看重蝙蝠侠系列，目前，蝙蝠侠前传的剧组已经筹备起来，红头罩则被排在了后头，除此以外，还有即将插队进来的超人。 　　是的，这个角色，华纳邀请了乔治。 　　超英片这个类型片刚刚才出现，专业人士虽然能一眼看出这种片子对演员的局限之处，但外界的评论都还算是公允。只是部分追求提升演技的演员，依然不会喜欢参与这种明显只冲着票房去、又没什么可挖掘意义的商业片。 　　但对乔治来说，完全没这方面的顾虑。 　　因为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屏幕中超级男人的存在，什么经典硬汉英雄形象一类的。 　　虽然每次肖恩都很想打击他。 　　但这家伙在梦想方面还是很认真的，几十年如一日地克制口腹之欲，天天认真练肌肉，只为了在大屏幕上装逼……不，是充当英雄好汉，所以，还是不要嘲笑有梦想的人了。 　　因此，当接到超人剧本的时候，乔治几乎是立刻心动了。 　　“那可是超人啊！无所不能的超人。” 　　他兴奋地和肖恩碎碎念说：“多少人心目中的英雄救世主。” 　　肖恩其实也有些羡慕。 　　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可是正义联盟三巨头！ 　　虽然红头罩很好，但杰森在漫画中所占比重，确实是有局限的。 　　所以，如果身体条件允许，他也很想演这种重要的角色，遗憾的是，蝙蝠侠年龄不行，超人身材不行，最后只剩下神奇女侠，见鬼的性别不行…… 　　没办法，现在，只能看着乔治得瑟了。 　　想到这里，他语气就有点儿不耐烦起来：“既然喜欢这个角色就干脆地接下来，犹豫什么？” 　　乔治立刻泄气。 　　他郁闷地回答说：“我当然要犹豫，华纳要求签十部电影！十部！开玩笑吗？这样，我得演超人演到死了。” 　　“十部！” 　　肖恩被这个数字给镇住了。 　　虽然他知道，华纳之前因为不重视超英电影的缘故吃了亏。 　　尤其在出现了‘肖恩要求涨薪，西萨尔差点儿罢演’的事情后，他们一定会采取相应措施，最有可能就是签演员的时候，一口气多签几部。 　　可哪怕是多签…… 　　按照肖恩的想法就是，多则六七部，少则三四部，但万万没想到，上来就是十部！ 　　真敢开口啊！ 　　肖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乔治也不是什么新人菜鸟，不会把什么十部当真。 　　在事情没有正式落实到纸面合同上之前，任何条件都是可以拿到谈判桌上谈的。 　　他犯愁的地方在于自己未来发展的前景：“你之前演了红头罩，所以，我想找你问问，我要不要接这个角色。演超人，一部两部还好，但以后还能有什么变化……。” 　　这个时期，蝙蝠侠和红头罩一部电影的成功，还不足以证明超英片的潜力。 　　而对于演员来说，挑角色、挑剧本是属于一场豪赌，输赢都会对自己未来的事业产生重大的影响，自然要格外慎重。 　　肖恩面对他的问题，没办法保证说什么‘超人一定会火’。 　　毕竟，哪怕是他原本的世界中，dc的超英电影也一直进展缓慢。 　　因此，他想了想，只能隐晦地提醒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演好超人，也不知道电影未来会不会成功，但超人在正义联盟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 　　“正义联盟？”乔治重复着这个词，不禁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干脆地道了一声谢，匆忙告辞离开，计划回去和自家经纪人姐姐再好好商量一下。 　　很快，肖恩这边就得到了他和华纳签约的消息。 　　签的不是十部，而是四部…… 　　莫非砍价真是女人的天赋技能？ 　　肖恩默默给帅气靠谱的经纪人姐姐小海豹鼓掌！ 　　大约一周后，乔治兴冲冲地跑过来：“感谢我吧！给你一个近距离接触超人的机会。” 　　他像是扔飞盘一样把剧本丢过来，神色间得意洋洋：“红头罩加盟超人电影！” 　　肖恩懵逼。 　　这是什么见鬼的组合啊？ 　　开玩笑的吧！ 　　让杰森跟超人混，先不说杰森同不同意，你问过蝙蝠侠没有？ 第114章 不干什么, 就是存着 　　然而，蝙蝠侠大概没有时间去管别的事情了！ 　　因为，他破产了。 　　确切地说, 是西萨尔破产了。 　　很多时候, 我们得承认一个道理，那就是：没人能擅长所有的事情。 　　他既然已经是表演圈子里的影帝了…… 　　那么，大家总不能继续要求他再变成金融圈的比尔盖茨吧？ 　　所以，西萨尔虽然片酬很高, 这几年赚的钱也不少，但一向都是信奉术业有专攻，习惯性地把财产全扔给专业的金融人士来代管打理, 连续几年下来，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可非常糟糕的是，他看人的眼光不行。 　　那位负责帮他打理财产的专业人士, 前不久居然直接自杀了。 　　据说, 他经常偷盗雇主账户内的钱财, 来进行一些风险投资，谋取私利。以前运气还可以, 哪怕没赚钱, 也没赔太多，自然就没人发现其中的问题。可结果，他今年好运气终于到头了, 直接把（雇主的）钱一口气全都赔了进去, 自身又没钱去填这些个大窟窿, 绝望之下，干脆一死了之。 　　他人是死了，什么都不用管了…… 　　但西萨尔苦逼地望着自己瞬间变成0的账户，想必是很想骂街了。 　　这么大的新闻，网络上立刻炸锅了。 　　[蝙蝠侠遭人诈骗破产] 　　[昔日影帝理财不善，面临破产危机] 　　这样的类似标题，瞬间登上新的热门话题。 　　无数人议论纷纷。 　　同时，以西萨尔招黑的本事，这里头趁机看笑话的人也挺多。 　　本来肖恩没注意这件事。 　　在意识到人气的双刃剑效用后，他渐渐越来越少关注网络上的纷纷扰扰，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现实生活中，关心家人和朋友，认真工作和生活。 　　所以，哪怕‘西萨尔破产’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他依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而知道的原因却在于…… 　　一名粉丝跑到他的主页里留了一条这样的评论：[杰森，蝙蝠老爷破产了，你还要他吗？] 　　如果真是杰森，这时候肯定会活活笑死，再笑到活过来，然后，幸灾乐祸地回答：[哈哈，太棒了！我会定期给他打养老金的。] 　　肖恩不是杰森。 　　他起初没反应过来，以为辣鸡dc又出了什么新刊虐蝙蝠作死。 　　但下一刻，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全都涌进了他的主页中，彻底占领了他id下的评论区。 　　西萨尔太招黑，日常屏蔽网友评论，导致不管是他的粉，还是他的黑都没办法好好地讨论（战斗），所以，当恰巧看到那句[杰森，蝙蝠老爷破产了，你还要他吗？]的评论时…… 　　大家瞬间眼前一亮，发现了新天地（战场），高高兴兴地转移过来： 　　[当然不要！破产的穷光蛋有什么好要的，西萨尔你快走吧！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能不能别这么讨厌，如果你账户里的钱被人诈骗了，你高兴看到这种话吗？] 　　[我确实不会高兴，但我做人哪有西萨尔那么失败，不会有这种话的哈哈！] 　　[楼上太过分了！抱走西萨尔，不跟没素质的人说话。] 　　肖恩的粉丝们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堆人：[这群神经病都哪来的？] 　　最近很有存在感的鲨鱼粉们：[肖恩光头微笑（我就静静看着，不说话）jpg] 　　[什么？光头的电影还没出，楼上就已经有表情包了吗？寒风裸体三百六十度空翻加七百二十度五体投地，求大佬，求分享!]] 　　于是，肖恩的粉丝们全是整整齐齐的[求大佬，求分享!]的队形了。 　　这种热闹的时候，连蝙蝠侠和红头罩的cp粉也憋不住了。 　　他们难得地浮出水面，在底下嘤嘤嘤地哭泣：[杰森，你不要抛弃老爷啊！他虽然没钱了，但还可以去卖身赚啊，很快就会有钱的，别这么早抛弃他啊！] 　　肖恩看着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评论区，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破产了？ 　　到底是蝙蝠侠破产了？还是西萨尔真破产了。 　　指望不上这群自顾自玩得痛快的粉丝们，他只能自己去搜索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真相…… 　　感谢信息化的时代，几分钟后，什么都知道了。 　　但知道归知道…… 　　这种祸从天降的倒霉事，肖恩也帮不上忙。 　　他犹豫了几秒，好心给西萨尔打了一个电话，开口想要安慰，却又担心火上浇油，没敢直接开口，反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你没事吧？” 　　西萨尔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地解释：“我没破产。” 　　“对对，钱是身外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以为对方在强撑，肖恩立刻超体贴地顺着他来，语气还很信心满满地吹捧：“反正只要你人还在，什么钱都赚得回来！你自己，就是最值钱的了！什么破产啊，不用管。” 　　西萨尔低声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肖恩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什么？”西萨尔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呃，其实，我家里冰箱是满的，你要是没地方吃饭……”肖恩善良地说。 　　“我没破产，就算是破产也不至于到没饭吃的地步。”西萨尔哭笑不得地在电话中再次解释。 　　“这没什么的，你真的不用不好意思。我以前穷的时候，连一个甜甜圈都买不起。”肖恩还在拿自己举例子：“可现在，我已经能买一大盒了，谁都会有困难的时候……” 　　“你的梦想就是能买一大盒甜甜圈吗？” 　　“不止，还有八寸的提拉米苏和芝士蛋糕……” 　　“我知道了。”西萨尔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等等，你生气了吗？”肖恩还在对着电话喊，但对面已经挂掉了。 　　下午，理查德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在纠结电话的事情。 　　“我没恶意的。” 　　肖恩愧疚地这么说：“但他好像生气了。” 　　“有些人天生自尊心比较高吧。” 　　理查德安慰他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也许，但这不代表我没错。” 　　肖恩一如既往认真地说：“我本意想帮忙，可不小心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 　　“没那么严重，顶多算是撒了点儿糖。” 　　“……理查德，洒糖更可怕吧？” 　　“其实，我只是想说没那么严重。” 　　“但在伤口上撒什么都很严重吧？” 　　“少许黑胡椒也许……” 　　“还不如白芝麻。” 　　这个话题大概扯得太远了。 　　幸好门铃声解救了两个人的跑题。 　　理查德赶忙站起来，去开门…… 　　一个快递员把大盒子递给了他。 　　肖恩从屋子里走出来，好奇地看着盒子：“这是什么？” 　　“还不知道。”理查德主动帮忙拆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大盒甜甜圈和8寸的提拉米苏和芝士蛋糕。 　　以及一张写着‘谢谢关心，但我没破产到买不起甜甜圈的地步’的纸条。 　　肖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盒子。 　　半响，他忍不住望着理查德感叹：“这，这自尊心也太强了吧！” 　　不管西萨尔是出于自尊心太强的缘故，还是真如他所说‘没到破产’的那个地步。 　　反正他表现出了明确拒绝帮助的态度，别人也就没办法插手了。 　　但与此同时，作为前车之鉴的他，成功让好莱坞的很多明星们都兴起了警惕之心。 　　他们立刻转头开始关注下自己的财产有没有缩水，自己是不是被理财公司骗了很多钱，以及自己的代理人会不会也出这种狗屎的状况！ 　　八卦小报和狗仔乘机兴风作浪。 　　直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某某巨星损失千万美元、某某巨星资产缩水三亿，某某著名演员把某个金融公司告上法庭…… 　　确实有人发现破绽，及时挽回损失，可也有一部分人纯粹是趁机凑热闹，给自己刷刷存在感。 　　不管真真假假，只能说，又是一场狂欢。 　　肖恩和家人日常联系的时候，难免也提起了这件事。 　　他叹着气感叹说：“真是搞不懂，既然都愿意把重要的钱都托付出去了，难道不应该提前调查清楚对方的为人吗？” 　　詹姆斯一开始没当一回事。 　　管谁破产呢！又不是自己家的人。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立刻警醒地追问：“你呢，你把钱托付给谁了？” 　　以前，他从来没有问过肖恩赚的钱有多少，具体是怎么花，因为觉得那都是属于弟弟的钱，自己没资格过问。 　　可现在，居然发生了明星被代理人欺骗的事情，作为长兄的责任心再次升起。 　　詹姆斯像是发现有人觊觎自己财宝的恶龙一般，立刻昂起脑袋，用严肃的语气，在电话那头审问一般说：“你赚得那些钱是怎么处理的？具体做了什么投资？是给威尔曼处理吗？” 　　肖恩不由得愣了一下回答：“怎么会啊，威尔曼那么忙。” 　　他好脾气地告诉自家爱操心的哥哥说：“我的钱都存在银行里了。” 　　詹姆斯等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问：“然后呢……” 　　肖恩很茫然：“什么然后？” 　　“你不买股票，买基金，买点儿什么公司股份……” 　　“没，没有啊。” 　　詹姆斯也是很迷茫了：“那你赚来的钱，都干什么了？我是说，除了你买的那个破房子外……” 　　肖恩莫名其妙地说：“没干什么啊，就是存着。” 　　詹姆斯已经快吐血了：“存着干什么？” 　　肖恩被反复逼问地开始有点儿紧张了。 　　他急忙回答：“不干什么，就是存着。大哥，你放心，一直在银行里，我都没动过，绝对没人能骗走。” 第115章 你这种态度可不行。 　　詹姆斯：我不放心！！ 　　肖恩成功用传统朴素的理财观念, 把自家长兄打击地五内俱焚，恨不得能喷出一口火烧死他！ 　　詹姆斯发现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以往不敢用弟弟的钱, 总担心有了利益上的纠纷，会对兄弟感情造成什么影响。可现在, 他发现, 去他妈的影响吧！肖恩那个小脑袋瓜根本不会想那么复杂的事情，这么放任他不管根本不行，全都便宜银行了。 　　“你回头给我投资点儿钱，就当入股。” 　　詹姆斯忍着一口气说：“我资金周转开了, 还能多开几个连锁店。” 　　肖恩特别惊喜：“大哥，你终于认可我在家中的地位了吗？我这就去转账！” 　　“是啊！我承认了！” 　　詹姆斯面色狰狞地想：[这就是我们弗洛西家的珍稀保护动物，没有之一！] 　　其实，这真的是误会了。 　　除了过于保守的理财观念外, 肖恩还是很能干的。 　　原计划是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工作, 偏偏被损友乔治拉去《超人》电影中客串。 　　既然是客串出演，他还是翻了翻剧本, 结果发现，二货乔治给的是一本没完成的剧本…… 　　现在的肖恩早就不再是过去‘给钱连鲨鱼都演’的小演员了。 　　哪怕仅仅是作为配角出场，他也希望影片能精益求精，而不是费劲儿地演出来一部烂片。 　　考虑到乔治的不靠谱问题, 他干脆雷厉风行地打电话给负责整个dc漫改电影的布兰德, 要求提前知道超人的剧本内容, 和剧组会聘请哪位导演, 以及选用的演员都有谁？ 　　此时，布兰德在华纳已经混得风生水起。 　　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手头还有好几部大制作的电影正在安排，只要不出什么特别重大的意外，足足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稳赚不赔的。 　　所以，临时插队的《超人》电影，他还没腾出手处理。 　　但当他接到肖恩的电话，却不由得灵机一动。 　　他发出了一个邀请：“我有点儿新想法，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今天来我办公室一趟吧。不，不用现在，下午四点前都可以。” 　　肖恩同意了。 　　下午大约三点的时候，他们见了面。 　　布兰德神色间意气风发，自打《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一战成名后，他先后抢到了几个大卖的影片项目，如今，只要不意外，基本不会有人能够动摇他的地位了。 　　而这一切的成功！ 　　都源于他最初对肖恩的看好和支持（执念）。 　　“这就是我的钻石矿，没错了！”布兰德神神叨叨地在心里这么肯定（迷信）地认为。 　　由此可见，在他心里，肖恩很可能是被当成了另类的招财猫了。 　　只要开发钻石矿，让钻石矿不断地繁衍和增值，自己也就能从中轻松获益。 　　这种古怪的思维等式，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了他的脑袋中，以至于当他看到肖恩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一座真的、会走的钻石矿一样，眼睛里都流露出一抹喜悦的神色，第一时间迎了过去说：“亲爱的，真高兴看到你。” 　　肖恩受宠若惊。 　　因为不知道布兰德的那些想法和脑补，他总有些不太适应对方的这种热情。 　　事实上，他至今没闹明白自己和布兰德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算朋友？还是算同事、合作者？亦或者其他什么…… 　　要知道，最早两个人的见面和相识，有些涉及……呃，潜规则？可是合作以来，布兰德似乎又没直接表露出这方面的意思，除了太热情，看着像是正常人一样。 　　这时候，总不能自作多情地跑过去问一句“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吧？ 　　思来想去，肖恩自己也有点儿记忆混乱了。 　　他不禁暗自纳闷：“莫非我记错了？他当时给我发名片，不是那方面的意思？” 　　这么一来，他迷糊着迷糊着，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想不通的时候，就暂时不去想。 　　虽然布兰德的过分热情，让人时常产生疑惑，可也恰恰是他的这份重视的态度，才让肖恩渐渐插手了dc漫改电影的一些运作问题。 　　比如，每当他提出什么关于电影的建议，布兰德都会进行认真思考，并适当地采纳。换做其他人，哪怕碍于面子，当面敷衍几句，过后也不会当一回事的。 　　（布兰德感动地热泪盈眶：听！听！听！为什么不听？我的钻石矿又在积极主动地繁衍产出了！） 　　时间长了，肖恩乐观地遗忘了曾有过的不快，渐渐把布兰德当成了一个‘态度和行为有些夸张，但基本还算靠谱’的朋友。 　　等一旦不再继续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他很快就发现，布兰德确实不愧是好莱坞新崛起的金牌制片人之一。 　　他天生热爱交际，属于那种社交动物类型，和人打交道最开心了，绝没有一丁点儿的勉强和不喜。每天都会精力充沛地去参加大大小小的饭局和酒会，夜夜不断的晚宴、派对和夜店。 　　这使得他拥有一个很庞大的交际圈，好莱坞上上下下、各行各业的从业人员，他或多或少都能凑上去聊几句。 　　除此以外，他很会花钱，却又不是乱花钱，每一笔钱都会花在关键的地方。 　　比如，之前拍摄《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时候，他和芝加哥市政府搞什么联合，节省了大批的场地租赁费用，付出地仅仅是“认同蝙蝠侠是芝加哥市民”这样一个简单的冠名权。 　　至于影片的宣发和推广方面，那就更不用说了。 　　肖恩只是略提几句，他就自动自发地补足全盘计划，搞出了病毒营销式宣传…… 　　只能说，在有些圈子里，某些人的天赋技能，往往比什么穿越重生都还要逆天。 　　所以，作为普通人的肖恩，虽然每天都在强撑着装精英，内心时刻都在瑟瑟发抖！ 　　不过短时间内，有着系统金手指和曾经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他认为自己还不会露馅。 　　至于长时间后的事情，大概……已经赚够养老金了。 　　于是，面对着布兰德的热情…… 　　他镇定地礼貌回了一句：“很久没见，我也挺高兴见到你的。” 　　布兰德惊喜不已：“真的吗？那来个拥抱吧！” 　　肖恩立刻委婉地拒绝：“不不，还是别了。” 　　“你站着不动就行，我来抱你。” 　　“停！不——！我刚才只是说客气话。” 　　最终，肖恩还是被布兰德硬是拽到怀里，用力地拥抱了一下。 　　他满脸无奈地问：“我们下次能换个比较不那么亲热的打招呼方式吗？” 　　布兰德假装没听见。 　　他心里喜滋滋地想着‘抱过钻石矿（招财猫）了’，一会儿就去把看好的两支股票买下来吧，一定赚！ 　　肖恩叹着气，拍了拍被抱皱的衣服。 　　然后，他开始问正事：“布兰德，你让我过来是什么事？有什么新想法？《超人》那边是出什么问题吗？剧本怎么还没完成？” 　　布兰德这才回答：“没出问题，其实，没出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肖恩不太明白地看向他。 　　布兰德解释说：“超人目前的问题在于一切都是零状态，因为什么都没准备，自然也就不会出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恩表情茫然：“不，我不明白。” 　　“《超人》是临时插队进来的。” 　　布兰德耐心地说：“明白吗？今年拍摄的原计划是《蝙蝠侠前传》，然后，是你的《红头罩：法外者》。但华纳那边认为，红头罩电影和蝙蝠侠的电影风格类型会有一定的重叠，一年之中推出两部类型相似的片子，可能会让观众产生厌烦。所以，他们临时插了一个《超人》进来，想要平衡这种感觉。临时插队进来，肯定一时间筹备不好……” 　　肖恩皱起眉头。 　　他没考虑超人的问题，却突然意识到乔治说让自己在超人电影中客串时，那种‘投桃报李’的神色从何而来了。 　　红头罩在dc漫画史上的地位不行。 　　华纳大概依然不太看好这位二线超英未来的发展，所以，当超人插队进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推迟红头罩的制作。 　　这就好比在窗口前排队，如果所有人都看你好欺负，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插到你前面去……慢慢的，慢慢的，你会离窗口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最后的结果，不是自己放弃，就是一直等到窗口关闭。 　　乔治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儿。 　　但他没办法改变制片方的意见，干脆主动要求红头罩客串自己的电影来增加红头罩的存在感，以此来避免这个角色被观众遗忘…… 　　虽然有之前的合约、dc漫画部辛辛苦苦做出的计划，还有一些想法，肖恩有一定的把握能继续推动红头罩的单人电影，最差也就是稍晚一点儿…… 　　可不知情的乔治，能立刻给出的这份善意，还是让他有些感动。 　　“现在你应该稍微明白点儿了吧？”布兰德问。 　　他热切地望着肖恩说：“你之前和我提过的dc电影宇宙计划真是天才的想法！但这样大的一个项目，绝非几个人就能推动进行的。你想借红头罩这个角色，在电影宇宙中占一部分的想法也许可行，但有风险。现在，有更好的一条路，我需要帮手，你刚好也需要我的支持。” 　　“我不太明白，我能帮你什么？” 　　肖恩皱着眉头问：“作为一个演员，我只能保障自己表演的质量。” 　　“对，作为演员，你确实没办法帮我更多了。” 　　布兰德鼓动地说：“但你可以试试执行制片人。” 　　“什么！” 　　肖恩真的惊到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很多演员在这一行混久了，或多或少都会干点儿幕后的事情，演员当导演的，演员当编剧，演员当制片人的，从来都不少见。” 　　布兰德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是劝你转行，而是偶尔兼职。我现在忙不过来，《超人》这边根本没时间去管，随便找个人，暂时又很难理解dc电影宇宙的整体概念。与其让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毁了我的项目，那干脆不如找你，你来当我的助手，先试试搞定《超人》，怎么样？” 　　肖恩有些心动，又有点儿犹豫地说：“可我没做过，什么都不会。” 　　布兰德得意地笑起来：“你这种态度可不行。” 　　他竖起食指摇了摇说：“没人生来什么都会，很多时候，不是会不会，而是敢不敢。在奋斗事业的时候，我们可是一步都不能退，退了就完蛋！所以，听我的，现学现卖吧，宝贝儿！我对你有信心！” 第116章 你放心, 好兄弟！ 　　肖恩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布兰德。 　　但等他走出办公大楼的那一刻，恍然意识到：“我好像被忽悠了。” 　　本来只是想问问剧本和角色的事情，结果，莫名其妙被塞来一个制片人助理的职位。 　　说得好听, 给他也挂执行制片人的称号（片尾字幕大概会这么写, 制片人：布兰德肖恩），但实际上, 就是那家伙忙不过来, 又不放心别人, 找他充当代理，去打杂的。 　　想明白这一点儿后，再琢磨一下他刚才的话……明知道他重视dc电影宇宙的事情, 却在开始的时候，故意提什么超人插队, 红头罩单人电影被推迟, 制造出恐慌氛围，接着，顺理成章地抛出‘试着自己做制片人, 掌握主动权’的理念，最后，提出让他去《超人》的剧组, 试试制片人工作。 　　一环套一环, 全都是骗他上钩的套路！ 　　以红头罩杰森目前的人气, 除非确认不赚钱, 否则，华纳怎么可能放过？ 　　哪怕不能作为整个dc电影宇宙的组成部分，也可以作为蝙蝠侠系列电影的组成部分，所以，推迟是推迟，但不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难怪这家伙能成为金牌制片人。” 　　想明白所有的事情后，肖恩忍不住和理查德吐槽说：“如果他平时把这忽悠人的本事，全用出来，拉投资绝对一拉一个准。” 　　理查德耐心地问：“那你去吗？” 　　肖恩无奈地回答：“我都答应他了。” 　　“那去试试吧，反正你最近也不想拍电影。”理查德很善解人意地鼓励说。 　　于是，得到支持，又下定决心的肖恩，也就不那么在意被忽悠的事情了。 　　虽然制片人是一个没干过的职业，但想想吧，他从十六岁就混在片场拍那部《霹雳特工之危险行动》，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岁了。可以说，整整四年的时间，都是泡在片场中的，先后客串两部电视剧，拍了四部电影（不算鲨鱼）。 　　虽然不算特别高产，但从他每部作品都能表现得可圈可点来看，就知道他从中花了多少功夫，又费了多少心思，而一个人只要在一个行业认真工作久了，往往会触类旁通。 　　所以，肖恩对制片人这个职位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这比多年前被詹姆斯丢出家门去剧院面试要容易得多，毕竟，当时他是彻彻底底的一窍不通。 　　如今，他大概流程都是熟悉的。 　　比如，第一件事是先搞定《超人》的剧本，接下来选择合适的导演和演员，等布兰德那边确定制片公司给出的具体资金数额去筹备剧组……最后，拍摄全部都结束，影片也制作完成了，就继续忙宣发和推广的一堆麻烦事。 　　不过，在处理以上这些事情之前，先得把制片部门组建完整。 　　一个完整的制片部门，不仅仅是制片人一个。正如，导演会有用习惯的团队一样，制片人也会有自己的团队。一个完整的制片团队，往往会包括生产制片、外联制片、生活制片、剧务、场务、司机、会计、跟组医生等一堆人。 　　布兰德在这方面鼎力相助，主动分了一部分人手过去。 　　他确实有忽悠肖恩的成分，可本质还是看好对方在这方面的能力。 　　根据斯蒂文导演的说法，肖恩是最早提出真人漫改电影计划的人，在所有人不看好的时候，他就果断出演了红头罩杰森的角色。并且，在正式拍摄的时候，他偶尔的只言片语，每一次也都切中肯綮，对电影拍摄和宣传都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从某方面来说，《蝙蝠侠：红头罩之下》能成功，他的存在，绝对居功至伟！ 　　布兰德从以上事迹中看到了肖恩卓越的眼光、魄力和远远高于常人的能力。 　　‘这就是个鬼才啊！’他内心无比激动。 　　所以，致力于开发、培养、挖掘钻石矿的他，才会当即拍板决定把《超人》交给他试试。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作为穿越货的肖恩，如果知道自己被看好的原因，大概会心虚死。 　　对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来说，他是真人漫改电影第一人。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都是因为脑子里有着另一个世界的经历。 　　不过，别人的这些看法和评判，肖恩并不知道。 　　他正努力地研究超人的剧本问题。 　　在dc的漫画中，有一句话大概就是：‘孩子们都喜欢超人。’ 　　连蝙蝠侠的养子，一代罗宾迪克都说：“也许哥谭需要蝙蝠侠和罗宾，但世界需要超人。” 　　超人是米国漫画史上第一位超级英雄，可能会有米国人不喜欢蝙蝠侠的黑暗，但绝不会有米国人不爱超人。这个虚拟角色自创建以来，就代表着光明、正义和希望，承载着所有人的梦想，哪怕全世界都变成黑暗，他也要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 　　然而，这样一个角色，剧本写起来却非常困难。 　　超英电影归根到底的套路就是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的斗争，其中，动作戏必不可少。 　　比如，《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中，红头罩间接充当反派的角色。他突然出现，扰乱哥谭黑道秩序，和黑面具手下大打出手，引起蝙蝠侠的注意；再和蝙蝠侠激烈打斗，蝙蝠侠调查后，发现涉及到当年二代罗宾杰森之死；继续引出反派小丑，最后，红头罩和蝙蝠侠大决斗…… 　　这些刨除剧情来看，精彩的打斗环节也是吸引观众不断买票入场的重要元素。 　　其中，蝙蝠侠和红头罩有一段精彩的动作戏，至今还被观众念念不忘。 　　红头罩杰森曾经是被蝙蝠侠收养的二代罗宾。 　　所以，他身上很多技能都学自蝙蝠侠。 　　因此，当身份暴露，不再隐藏自己，杰森毫无保留的和蝙蝠侠大打出手时，观众们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两个人很多动作是一摸一样的，甚至习惯性用的小道具小装备也有相同之处，只不过一个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另一个虽然下手不那么重，可明显技巧更为高超、精妙。 　　这种微妙的相似感，更加精彩之余，也无疑又加深了那种父子决裂的悲剧感。 　　但同样的套路对超人不管用了。 　　这个来自氪星的外星人，已经强到了堪比神明的程度，假如让他取代蝙蝠侠，红头罩刚捣乱的时候，估计会被立刻抓住，根本就没有后续情节了。 　　正是因为超人的这种强大战斗力，连给他找个对手都难，还指望拍出有特色的动作戏，简直是难上加难。 　　在没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里的dc，为此还转换思路，致力于挖掘超人的内心世界。 　　虽然这么做也没错，但回想一下系统空间中的那条‘最毒锦鲤’，也就是之前那个世界中，dc新任超人的扮演者亨利卡维尔，肖恩就有些垂头丧气。 　　不知道之前那个世界的dc到底发什么疯 　　超人竟然被演绎的苦大仇深，仿佛分分钟就会黑化暴走…… 　　真见鬼！原来的小太阳哪去了？ 　　最可恨的是形象上的改变，鲜红的大披风（新版变成暗红色）和外穿的红内裤都没有了！！ 　　飞翔的披风，胸口的s，红内裤，是多少人年幼时的梦想。 　　尤其是红内裤，居然被以‘过时’的名义扔掉了！ 　　肖恩默默攥紧拳头，拨通了乔治的电话说：“你尽管放心，好兄弟。” 　　他郑重其事地在电话里承诺说：“只要有我在，你的红内裤永远不会消失！” 　　乔治懵逼：什么鬼？？？ 第117章 新工作的一些琐碎日常 　　肖恩忙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坐在餐桌前的理查德时, 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告知新鲜出炉的男朋友, 关于‘我今晚在外头吃饭’的这件事, 顿时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知道自己很多地方做得都不够好, 尤其是面对年长者的包容和宠爱, 有时候会表现得近乎冷漠, 总是忘记给与回应和付出。 　　这并不是说他不喜欢理查德，而是……只要想到谈恋爱就必须说一些傻啦吧唧的话和像两块年糕一样腻腻乎乎地黏在一起, 他就会忍不住想：‘太可怕了，我这么冷静理智的人设会崩掉的（瑞安：醒醒，宝贝儿, 你没那玩意儿）。’ 　　反正, 他可不想在理查德面前一下子变得幼稚可笑起来。 　　所以，（自以为）理智的肖恩矜持了半天, 始终都没好意思撒娇, 反而道歉说：“对不起。” 　　这时候，年长者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仿佛同样维持着自己的成熟稳重的人设，语速飞快地说：“没关系。” 　　明明是和以前一样的步骤，但肖恩却莫名地多了点儿生气。 　　一种‘因为对方太好’而产生的不高兴，类似于‘太讨厌了，你这么好, 衬得我好像坏人一样, 可我明明也是好人, 委屈’。 　　不过，理查德没注意到他古怪的小脾气。 　　他今晚的眼神有点儿飘忽，用手推着桌上的一个小盘子，盘子上是城堡一样的拿破仑蛋糕，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水果和看起来就很酥脆的外皮，美味又漂亮。 　　“我觉得，这个你应该爱吃。” 　　他非常殷勤地推荐说：“既然吃过饭了，那来点儿甜点？” 　　……啊，什么气都没有了！ 　　感觉自己完全不占理的肖恩，只好憋屈地点点头，坐在了餐桌对面。 　　甜点很好吃，是肖恩惯常吃的口味。 　　他俩也像往常一样聊了聊天……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理查德好像有点儿坐立不安。 　　果然，不到半小时，他就特别有礼貌地要告辞了。 　　肖恩：……不是说喜欢我吗？居然着急走？ 　　他站了起来，又是委屈生气，又是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出门，难得地主动暗示问：“你都不和我说晚安吗？” 　　可英国人这时候居然死板地像个机器人，好像完全听不懂一样。 　　“晚安。”他干巴巴地说。 　　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真得是在谈恋爱吗？’ 　　肖恩望着他的背影，再次产生了这种怀疑。 　　他愤愤地用力关上了门，不高兴地跑回了屋子里，气得不想睡觉。 　　可当他化悲愤为食欲，拿了冰箱里的水果，想去厨房切一下再吃的时候，顿时发现理查德一整晚心不在焉、心虚无措，还溜得飞快的原因…… 　　厨房完蛋了。 　　虽然明显是经过了费心的整理，因为很多东西都不翼而飞了，但不知道英国人把什么东西给炸上了天，墙壁上全都是斑斑点点，擦不去的痕迹；垃圾桶里还有死不瞑目、烧焦的鱼；一个煮牛奶的锅居然被烧出来一个洞，很凄惨地被扔在水槽里；还有塑料菜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烧黑了一大块…… 　　肖恩被这灾难一样的场景吓得苹果都掉了一地。 　　然后，他看到理查德用透明胶带把一个很精致的小卡片贴在了唯一还安然无恙、幸存的料理台上：[我点燃了烈火却无法将它扑灭，放出了洪水却没办法拦阻，为此，我受到了上帝的惩罚。但我对你的爱，正如扑不灭的烈火，和无法阻挡的洪水……你能原谅我的，对吧？我爱你！] 　　呵呵！这时候说‘我爱你’也没用了！ 　　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被甜言蜜语忽悠过去，忘记你毁了我厨房的事情吗？ 　　肖恩气势汹汹地想。 　　他把厨房的惨况拍了照片存档后，还毫不客气地发到了社交网络上，顺便@理查德，郑重地告诉他一件事：[你别想进厨房了，英国人。] 　　几乎不怎么玩社交网络的理查德这次居然秒回应： 　　[只要你不生气，我一辈子不进厨房都可以。] 　　肖恩不禁挑了挑眉毛，喃喃自语了一句：“真狡猾。” 　　可下一刻，他忍不住得意地偷偷笑起来。 　　万万没想到！ 　　两个人中，最先崩掉人设的，居然是理查德。 　　与此同时，这场社交网络的突然互动，让不少粉丝惊讶了一下。 　　毕竟，肖恩平时太低调了，好像一门心思拍电影，根本没心情理粉丝一样。 　　（肖恩：不，是你们不理我。） 　　所以，难得有消息，顿时炸出了很多潜水的人。 　　尤其是，不少因为《道林格雷的画像》才入坑的粉丝们一下子兴奋起来。 　　[天啊！道林格雷居然不是一场夏令营，还有售后服务？] 　　[太棒了吧，有生之年居然看到道林和勋爵互动！] 　　但碍于肖恩和理查德接下来都没有继续在社交网络上发言。 　　粉丝们在评论区聊着聊着就开始跑题了：[我们家肖恩的交际圈好神奇，感觉他人缘超好，每次拍完电影都会交很多的好朋友。] 　　[对啊，道林格雷都多早以前的事了。可看样子，理查德和他的关系还能一直维持到现在，居然在一起吃饭。] 　　[这有什么稀奇的？西萨尔和肖恩也是好友，西萨尔听说性格不好，很难相处，可他俩前阵子不也经常互动吗？] 　　[他们算什么，说最早，乔治才是肖恩最早的好友！] 　　[小道消息，听说乔治接了超人的角色，西萨尔还要继续演蝙蝠侠，我们肖恩是红头罩。所以，大家应该肯定能看到他们三个互动了，至于理查德，以后应该会比较少了。] 　　但下一刻，就有人爆出了真料： 　　[上头的小道消息简直笑死我，还理查德和肖恩会互动减少……难道你们不知道理查德住在肖恩家隔壁？] 　　[什么，居然是邻居？] 　　[难怪社交网络互动少啊，这种走几步敲个门就可以真实互动的距离，啧啧。] 　　[等等，乔治演超人那个麻烦详细说说！兴奋，超人也要拍了吗？演员订准了？] 　　[对，早就听说华纳在积极准备了。] 　　确实在积极准备。 　　肖恩在正式接手超人后，已经在布兰德的帮助下，尽全力让整个项目快速运转起来。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性情看起来都比较温和。 　　可事实上，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远比大多数人要有责任心。 　　尤其是在工作状态下，他态度尽管依旧平和，可明显说一不二，讲究效率。 　　在下头的人迟迟交不出工作计划的时候，他会非常直接地耐心询问‘还需要多少时间’，在得到一个准确数字后，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去忙别的事情，从头到尾不会乱插嘴，安安静静地等结果。可假如到了期限时间，依然看不到自己要的计划，也没有任何的合理理由，那就直接罢免换人，完全没有废话，也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这种果断的行事风格，让一开始听说‘肖恩脾气超好，软萌不生气’的工作人员感到了欺骗。 　　所有人都苦着脸在聊天群中哭诉：[他是不生气，他是脾气软萌！可问题是，这不妨碍他开除人啊！这么一想，明显更可怕了。] 　　但真相其实仅仅是肖恩的轻度社恐发作而已。 　　因为和人说话会紧张，那干脆减少废话，以身作则，大家都努力干活好了。 　　反正只要大家能好好的完成工作，不故意偷懒和找茬。 　　他还是依旧软萌可亲的。 　　比如，在他新组建的制片部门团队中，始终没有什么特别严谨的上下级观念。 　　有位做财务助理的姑娘每次出门买咖啡的时候，还会顺便带一块华夫饼干回来，投喂给他们年轻的部门领导人。 　　肖恩根本没意识到这种特殊待遇，还一直以为那是大家下午都会有的甜点时光。 　　除了不停督促编剧赶紧把剧本搞出来以外，他继续研究到底要聘请哪位导演来执导《超人》？ 　　之前合作过的斯蒂文导演，手头已经有两部漫改电影，一部《蝙蝠侠前传》和肖恩的那部《红头罩：法外者》，目前应该是专注于《蝙蝠侠前传》，腾不出手再做别的电影了。 　　而且，他的个人风格也太明显，不是很适合超人。 　　这时候，必须再找一个导演，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导演在未来，很可能还要连续拍好几部超人，所以，除了考虑风格和水平外，还得考虑导演自身的稳定性…… 　　面对着布兰德发到邮箱里的资料，一堆来自各个导演拍摄的视频短片…… 　　肖恩熬夜看了一宿，简直挑花了眼。 第118章 我喜欢的人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肖恩从那堆资料中挑出了四五名可能的人选, 还是不太满意。 　　但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也只能计划花点儿时间，挨个儿把这几个人的所有作品再仔仔细细研究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惊喜。 　　毕竟, 对于一部电影来说, 导演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再怎么慎重都是应该的。 　　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斯蒂文导演的电话。 　　“我来帮奥尼尔讨个人情, 他想让你给威廉奈特利导演一个机会。” 　　这位一向我行我素的个性导演，哪怕讨人情的话都说得开门见山：“成不成你自己决定，如果你认为不合适, 也不用看我的面子。但假如你暂时没什么人选, 不如认真考虑一下。那胖子你合作过，虽然虚荣心强，有时候也不靠谱, 可他常年专攻商业片, 这方面的水准很高, 圈子里少有人及。” 　　“其实，我早就考虑过威廉导演了，如果是他的话, 我是很放心的。” 　　肖恩坦然地说：“但问题是……他知道吗？超人的扮演者是乔治。那个，他俩之间的那个, 那个恩恩怨怨, 您应该知道吧？” 　　“呃……咳, 知道，知道一点儿……其实，其实……” 　　斯蒂文导演在电话那头，有些含含糊糊地说：“其实，你没听说吗？威廉和凯瑟琳前阵子彻底掰了。所以，所以吧，那个死胖子的仇恨早就已经转移了。而且，他和凯瑟琳……唔，没签婚前财产协议。那女人拿走了威廉近一半的财产。这可能也是他想拍《超人》的原因吧，再不努力干活赚钱，等资金周转不灵，估计真要破产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吗？”肖恩震惊不已。 　　“虽然背后八卦不太好，但凯瑟琳那女人的手腕确实厉害啊。” 　　连斯蒂文导演小声嘀咕了几句：“她前脚踹了威廉，后脚就找了个更好的，偏偏从头到尾都抓不到把柄，威廉这次只能认栽了……” 　　“这事还有内幕吗？什么叫更好的？”肖恩下意识地问。 　　“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反正凯瑟琳好像又找了一个唱摇滚，最近挺红的年轻小子。那人现在是威廉新的仇恨对象。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自己去网上搜一下。我这次只是帮忙带个话，不是专门背后说人是非、传闲话的。”斯蒂文导演不怎么乐意地说。 　　肖恩只好收敛好奇心，不再继续追问了。 　　他重新把话题转回来：“好的，那我待会儿就和奥尼尔先生他们联系。” 　　斯蒂文满意地道了一声谢后，才挂掉电话。 　　肖恩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先上网去查了查新闻。 　　因为凯瑟琳的演艺事业发展始终一般，且常年处在花瓶阶段，而作为导演，威廉又属于曝光率相对较低的幕后，所以，他俩离婚的新闻消息不算太火。 　　肖恩找了半天，才找到几条。内容大概讲：大约在半年前，凯瑟琳开始闹离婚，对外声称是两人感情破裂。但具体究竟怎么个破裂法儿，外人谁也不知道。总之，结果是她离成功了，还分走威廉导演的一半财产。 　　这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没了肯定是要离婚，至于分财产什么的也是法律规定的。 　　可问题在于，在单身不到三个月后的现在，凯瑟琳飞速地传出了一条新绯闻，说是和什么摇滚小天王当街热吻！ 　　这发展速度也是厉害了！ 　　以至于很多狗仔们纷纷猜测，她之前是不是婚内出轨？ 　　当然，凯瑟琳是不承认的。 　　她对外说是离婚后，才开始的新恋情。 　　看完新闻，肖恩实在表情复杂。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了，威廉导演的生存环境还是这么的‘修罗场’。 　　尤其是‘因为付前妻巨额赡养费，很可能破产’这种夸张新闻，让肖恩不禁想起另一个‘因为被理财顾问诈骗，濒临破产’的朋友西萨尔，一时间，竟然产生了一种‘生活艰辛，朋友们开始排着队轮流破产’的心酸感，从而彻底坚定了自己‘好好存钱，别瞎折腾’的信念！ 　　接下来，他和威廉导演、奥尼尔编剧见面的过程比较轻松。 　　毕竟，大家算是熟人，尽管这几年工作没交集的缘故，见面不多，但联系一直没断过。 　　只不过三人再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小尴尬。 　　主要原因在于肖恩。 　　在《霹雳特工之危险行动》的时期，他才刚刚踏入好莱坞，在剧组的时候，日常就是勤快地跟着工作人员打杂，甚至角色方面……如果不是乔治李和威廉导演闹起来，他那个角色是完完全全的跑龙套的酱油角色，根本没有任何发挥空间。 　　后续发展，只能说阴错阳差。 　　可谁知道，短短几年不见，他发展得居然这么好了！ 　　奥尼尔心态还好一点儿。 　　当初被斯蒂文导演拜托照顾小孩时，他虽然使唤人的时候比较多，可多数时间是长辈心理，从来没有欺负过人，甚至，连用了肖恩笔记本上的几个零散的小创意，都没忘记在影片结束后的字幕处，把名字给放上去。 　　如今，孩子混出头，一线明星不说，还积极进取地开拓新的事业线。 　　他心中只会有欣慰之情，不存在什么其他的负面情绪； 　　但威廉导演心情就有点儿复杂了。 　　他当年虽然也没欺负过肖恩，可也没太放在心上，比较忽视。 　　只是个新人演员而已。 　　好莱坞每年成百上千的新人演员，混出头的没几个。 　　可谁知道，这个新人演员不一般。 　　他往上升的速度就跟坐了窜天猴似的！ 　　一个没注意，大家就眼睁睁看着他上了天，都快能和太阳肩并肩了。 　　威廉导演：……羡慕嫉妒恨！ 　　好在肖恩一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依旧是那种不太擅长交流的类型，话很少，在陌生的地方，还会有一种本能的不安情绪，只是和小时候那种竖着尾巴炸毛的紧张样子比起来，现在比较会隐藏了，但说出来的话语，始终都是不变的真诚，对两个人的态度，也是礼貌中透着尊敬。 　　脸皮很厚的威廉导演立刻就放下了之前的胡思乱想。 　　他自来熟地成为了肖恩的‘老朋友和引领过他的一位长辈’（他自认为的）。 　　肖恩哭笑不得，也没办法硬是计较。 　　只能继续办正事，在隐晦地提了提乔治饰演超人的事情，确定威廉导演真的已经把仇恨转移，不会再和乔治死磕后，他才放心地正式谈起《超人》电影的一些问题。 　　不过，在他们聊的开心的时候，还出了一个小事故。 　　有个看起来年纪就不大，看起来像是新来的女服务生，不怎么熟练地端着盘子走过来的时候，突然脚下没站稳，手一歪，盘子上的一整杯柠檬汽水全都倒在了肖恩的脑袋上…… 　　“oh，my god！对不起对不起！” 　　女服务生惊慌失措地扑过来，伸手想帮忙擦，却不小心把他脑袋上的帽子直接给碰掉了。 　　这下好了！ 　　闪闪发亮，又好看的小光头，辨识力超高。 　　女服务生直接失声地喊了出来：“肖恩！” 　　肖恩吓了一跳，急忙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恐又搞出被粉丝追着夺命狂奔的餐具。 　　幸好，今天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甜品店的人不多，暂时还没人发现自己。 　　不过，本来就着急害怕的女服务生，显然更难过了。 　　她哭丧着脸，愧疚无比地说：“对不起啊，肖恩，我，我是你的粉，我喜欢杰森……” 　　“是，是，我就知道，肯定是我的粉。”肖恩发现周围没什么人后，才放松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安抚地说：“别哭，别急，我都知道。” 　　在所有人‘你知道什么啊？’的疑惑眼神中，他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开始擦脑袋，还语速飞快地宽慰对方，同时表示自己的理解：“我知道你肯定是我的粉，因为只有我的粉才会做梦都想往我脑袋上倒生发剂。我真的都知道，你们看不惯我的光头造型，迫不及待地想让那里快点儿长出来，但也不能什么都往头上浇啊。” 　　女服务生愣了一下。 　　等她意识到肖恩正在讲笑话安慰自己后，哪怕眼角还挂着泪珠，也没忍住地一下子笑了出来。 　　因为这个意外，肖恩不打算继续和威廉导演他们在这么不安全的外面谈下去了。 　　他们约了改天再谈后，就一起离开了这家甜品店。 　　出甜品店的时候，女服务员一路恋恋不舍地追了出来。 　　因为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肖恩他们也没介意。 　　在店门口的时候，奥尼尔编剧随口说：“出来急，我和威廉都没开车，要一起打车走吗？” 　　“不，不用了，我有车。”肖恩回答。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中，他从旁边推出一辆自行车，补充解释说：“其实，我家离这儿挺近的。” 　　当天晚上，有人在某个大型论坛上发了这么一个帖子： 　　[心态崩了——我喜欢的人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曾经，我梦想中的他酷毙了，会腰插双枪，骑着摩托，载着我在街道上迎风飞驰。] 　　[但今天我发现，他一点儿都不酷，也不骑摩托，只骑自行车，性格还特别软，怎么办？] 第119章 你得推陈出新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 肖恩忙得不可开交、心力憔悴。 　　某天晚上, 半夜才回家，看到理查德递过来的一盘意大利面时，他已经快想哭出来了, 边努力把两腮塞的鼓鼓囊囊, 边不停地抱怨说：“因为我是新人, 他们就都欺负我！好多好多的工作, 根本完成不了，只能我自己加班去做。” 　　理查德心疼坏了, 一边说剧组里的人过分, 一边尽可能百依百顺地照顾他。 　　第二天下午，他还专门开车, 跑去那个办事处，一方面想接恋人回家, 一方面想看看情况，想想办法，给‘一个被欺负的新人’帮帮忙的时候, 却被告知肖恩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他干脆走到会议室门口，悄悄地往里看了看, 发现肖恩坐在最中央, 正低头翻文件。 　　一屋子的人全都鸦雀无声, 安静地像是一群鹌鹑, 只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等等, 这是被欺负小新人的待遇吗？ 　　理查德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茫然的情绪。 　　这时候, 会议室里的肖恩，已经看完了那份文件。 　　他抬起头，语速飞快地开始了叨叨叨，是那种带着明显紧张情绪和一脸‘我想回家’表情的样子，但态度是严肃的，比如，每次会强迫自己抬起头，认真地对着所有人说两句，然后，又局促地低头。 　　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大家严肃地说两句——假装没事，实则不好意思地低头。 　　他就那么来回、反复地重复这个过程，好像不是作为领导在讲话，而是被一群人hr围观面试一样，紧张的程度，简直让旁观人看到想笑场。 　　但更神奇的是，会议室的人没有一个笑话他那种‘受惊小动物，仓皇四顾’的讲话态度。 　　大家都集中精力，认认真真地倾听者着，同时，手里还拿着笔，快速地在本子上刷刷刷地速记（没办法，一旦听漏一句重要的关键，事情没做到位，就会被质疑工作能力，多来几次，很可能会惨遭开除）。 　　总之，刨除在陌生人面前紧张到爆炸导致语速加快外，肖恩这个会，还是开得很成功的。 　　他从头到尾，吐字清晰，逻辑也非常清楚，除了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有点儿让人跟不上以外，单以讲话内容而言，不管是计划还是决策都已经相当英明神武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理查德彻底无语了。 　　被欺负的小新人？呵呵。 　　好吧，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人欺负了他。 　　那应该就是他自己了！ 　　明明可以简单处理的事情，因为太认真细致而不得不面面俱到，以及，明明不擅长在一群人面前发言，却还强迫自己控制‘夺门而出‘的欲望，在会议室里有板有眼地叨叨叨话痨，确实是太辛苦了。 　　理查德想了想，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过，当晚在肖恩继续嘀嘀咕咕地嚷嚷自己‘被欺负’了的时候，他回忆着会议室里那群快被他搞成鹌鹑一样安静，神色惨淡的剧组员工们，实在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昧着良心地继续附和他了。 　　“我以后还是回归演员本行吧。” 　　肖恩在抱怨完‘自己作为新人被欺负’的事情后，终于难得地换了一个新话题：“我还是喜欢表演的感觉，这种每天研究预算，研究制作周期什么的，实在太无聊了。” 　　“都可以，随你喜欢吧。” 　　理查德支持地回答：“其实，趁着年轻，可以多尝试一些。” 　　“比如踏上戏剧舞台？”肖恩随口问。 　　“咦，你怎么知道？”理查德惊奇地问。 　　“我在客厅看到你落下的剧本了，《亨利五世》，一位英明的君主。” 　　肖恩偷偷瞥了他一眼，确定对方没生气后，又有点儿紧张地语速加快了一些说：“呃……我虽然一天到晚忙来忙去，但我也有关心你。真的，理查德。我还知道，你手头已经有七八个好剧本了，只是还没想好选哪一个，很难选吗？我可以帮忙参谋吗？或者……” 　　理查德顿时笑了起来，在肖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 　　“别担心，我们可以一起慢慢来。”他语气轻柔地拍着恋人的背部，微笑着说。 　　与此同时，这天晚上，系统难得地主动上线了。 　　“宿主，你是想转行了吗？”它突然冒出来问。 　　肖恩睡得迷迷糊糊，被吓了一跳：“没，没有啊。”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希望宿主不要轻易转行。” 　　确实没打算转行，但被系统这句话勾起好奇心的肖恩，不禁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系统平静地用机械音强调说：“因为系统是群星闪耀系统，不是制片人万岁系统。” 　　肖恩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笑的睡意全无：“哈哈，你是怕我抛弃你吗？” 　　系统立刻义正言辞地说：“系统在帮助宿主坚定梦想，朝三暮四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肖恩：…… 　　因为系统的这么一闹，本来打算睡觉的他，临时决定再去抽个技能。 　　其实，前段时间，他就想继续抽了，毕竟，放着阿尔帕西诺这样的sssss……r卡不用，实在是浪费，只是一直忙超人的事情给忙忘记了。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肖恩干脆利落地进入了系统空间。 　　虽然有些日子没来，但空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和其他人一样，阿尔帕西诺也没有在系统空间里待着。 　　等要抽技能的时候，他才漫不经心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溜达出来，神色挺淡定的，也没什么废话。 　　随着系统确定提取技能的话语后，他的身影立刻化作一片星光散落在了肖恩的身上。 　　然后，烟花又一次在系统空间中一朵朵绽放。 　　系统特别开心地宣布：“恭喜宿主，获得阿尔帕西诺的永久性技能——来感受我的怒火吧！使用时，情绪可不断叠加，放大至极限，宿主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进入短暂性精神失常，情绪癫狂的可能。” 　　肖恩：……这，这可真是精神病技能了。 　　但碍于系统每次出品的技能效果都很迷，他已经懒得和它争论这些问题。 　　不过，大概是最近接触的人、事、物太多，肖恩也变狡猾了。 　　他转了转眼珠，突然坏心眼地说了这么一句：“系统，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越来越不吸引人了？” 　　系统机械又老实地回答：“系统是辅助系统，只辅助人，不吸引人。” 　　“唉，你瞧瞧你！” 　　肖恩叹着气埋怨说：“市场竞争多么激烈，每个能够存活儿下来的软件，都必须把用户当作上帝，定期推陈出新地来吸引用户的目光。可你对用户的意见都这么忽略，时间长了，一定会失去我的……像你这种没售后、升级缓慢、没有任何有趣更新和维修的软件，最后，只会被人渐渐厌倦，像某个游戏一样，慢慢沦为抽卡机器。” 　　可能是考虑到肖恩确实越来越少地登陆系统了…… 　　系统不由得问了一句：“那宿主有什么意见？” 　　但紧接着，它又干巴巴地再次强调：“事先声明，系统不支持不劳而获和投机取巧。” 　　肖恩活泼地笑了笑，给了一个管杀不管埋的回答：“用户只负责提意见，不负责解决问题。” 　　系统沉默了，系统死机了，系统临时关机了。 　　被赶出系统空间的肖恩，不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只觉得以前被系统不靠谱导致的郁气一扫而空，连新的精神病技能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就这么放松又心情舒畅地进入了梦乡。 第120章 塑料花的小伙伴 　　八月中旬的时候, 肖恩收到了《你还好吗, 文森特》剧组的消息。 　　是关于带着影片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事情…… 　　因为最近一直在忙碌《超人》的事情, 不小心把《你还好吗，文森特》全都抛到脑后忘光的肖恩, 有点儿尴尬地询问：“呃, 我记得威尼斯的电影节大约在九月份？” 　　“是的，九月份。”玛尔斯导演在电话那头回答, 并且询问地说：“你能来吧？” 　　“当然，当然。”肖恩知道对方的这个问句其实只是客气的说法，本质应该是肯定句。 　　毕竟, 作为主演的自己，如果不跟着剧组跑一趟, 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 　　不过，这也意味着，影片的宣传期也即将到来。 　　在参加完威尼斯电影节后，不管能不能获奖, 这部电影肯定都得去电影院走一遭, 看看能赚多少钱回来。而在这段时间里，哪怕不算商业片, 制片方肯定也会组织导演和演员们尽可能地出门宣传，呼吁观众走进影院支持电影。 　　“这么多的事情，我好像没消停日子过了。” 　　肖恩想想之后的一堆事情, 就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另一头, 《超人》的剧本到了二次校正阶段。 　　在此之前, 他已经把第一版本的剧本翻的快要烂掉了。 　　因为是根据漫画改编，大体剧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外星遗孤流落地球后的成长史。 　　只是剧本中展现超人内心思考和挣扎的一些桥段，依然让他产生了些许迟疑。 　　此时，随着各种类型片都开始进入市场，好莱坞整体呈现出一种百花齐放的局面。 　　为了更好的把握观众的口味，也更好的履行制片人的指责，肖恩提前专门做了一个市场调查。 　　所以，在大家第二次开会讨论超人的第二版本剧本时…… 　　他直接拿出一份整理近一年票房前一百名电影类型的调查报告。 　　报告里的数据显示：在这些票房不错的电影中，有307%是喜剧片，206%是剧情片，128%是动作和冒险片，128%是儿童片，75%幻想（科幻）片，71%是悬疑恐怖，剩下的，还有一些零散的歌舞片、纪录片和社会问题片等等。 　　这些已经清楚地表现出主流消费群体的喜好偏向。 　　很明显，喜剧电影是绝对的主流。 　　观众喜欢喜剧，不喜欢看让人心情低落的剧情。 　　所以，在考虑‘要不要舍弃dc漫画中过于深刻的思想内涵，全部专注于娱乐’的问题时，肖恩忍不住问了在场所有人一句：“观众会愿意来电影院，听我们讲干巴巴的大道理吗？” 　　威廉导演沉思了几秒，狡猾又老练地说了一句：“如果我们能把道理讲得好听，又好玩的话，他们当然就会了……” 　　然后，他微微一笑，难得地展露出了商业片大导演的气魄，干脆利落地给出一个回答：“我会尽可能让他们愿意的。” 　　肖恩想了想，也就不再继续反对了。 　　反正拍摄过程中，剧本还可以随拍随改，如果继续迟迟在这个阶段浪费时间、定不下剧本，事情就始终没办法向前发展。 　　等初步确定了剧本后，接下来是考虑演员问题。 　　如今，超人的扮演者已经确定了乔治。 　　因此，影片中只剩想两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一个是超人的女朋友，一个是超人的死对头。 　　超人的女朋友是《星球日报》的女记者露易丝。 　　这个角色相对比较简单，属于超英片中普遍存在的花瓶，算是比较容易找到演员的角色。 　　但超人的死对头却有些麻烦。 　　每一个超级英雄都会有一个宿命的对手，而超人宿命的对手——莱克斯卢瑟。 　　这是一位在dc漫画历史中，十分励志的角色。 　　他史无前例地身兼‘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两职。 　　漫画中，他当过米国总统，也加入过正义联盟，是一位好坏难辨的角色。 　　这个角色，比蝙蝠侠的对手小丑更一言难尽！ 　　小丑是黑暗面绝对的恶，混乱就是他的最爱，完全没有理由，就想拉着蝙蝠侠一起下地狱。 　　而莱克斯卢瑟却始终是站在人类这边的，是一位‘人类至上主义者’。 　　众所周知，超人是个外星人，他守护地球，救援危难中的地球人，如神一般。 　　但莱克斯卢瑟却有着‘神真的应该存在吗？人类为什么需要神明？’这样的疑惑。 　　他认为，人类有人类自己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外星人的帮助，更不需要外星人肆意干扰人类的发展进程。 　　所以，他坚持要消灭超人。 　　从头到尾，他也没怎么做其他坏事，就是每天专心致志地给超人找麻烦，因为，‘没有超人的世界，才应该是最好的世界’。 　　这个角色对演员的演技要求极高，性格上的矛盾复杂程度，比超人还要多得多。 　　甚至，如果演好了，是很有可能出彩到反压主角的地步。 　　威廉导演研究角色的时候，还忍不住瞥了肖恩一眼，感叹了一句：“你说说你，演什么红头罩？都是光头，怎么不试试这个莱克斯卢瑟？” 　　肖恩不禁尴尬地一笑：“您误会了，红头罩不是光头。而且，我对光头的角色，没那么执着……” 　　威廉导演不禁露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 　　但肖恩真没打算演什么莱克斯卢瑟，要不然等到dc电影宇宙建立起来，岂不就一下子撞脸了？到时候，难道让粉丝瞎猜测红头罩和莱克斯卢瑟的关系吗？那也太乱了。 　　接下来，他们又继续讨论了好一会儿，将对相关角色演员的要求一条一条地仔细记录下来，交给选角导演去负责初步的筛选，等选角导演那边筛过几轮后，他们这边在给出最终的结果。 　　与此同时，唯一确定了的主演乔治，被肖恩一个电话叫了过来。 　　他近一段时间都在逃避现实。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公平！”乔治说。 　　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没有让自己露出巨委屈的样子，因为那看起来太丢人了。 　　作为演艺圈的前辈，混迹好莱坞多年的明星。 　　面对一个年龄比自己小、资历比自己浅、演艺生涯比自己短的朋友，难道不应该是‘跟我走，老大带你装逼带你飞’的状况吗？ 　　可结果……不管是演技、人气、还有地位，接连惨败！ 　　好不容易在《超人》中打一个翻身仗，然而，那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原本在他心中的剧情，应该是‘主角大哥提携配角小弟，配角小弟感激涕零，倒头就拜’；结果，现实中的剧情是‘小制片人提携大主角，大主角心里苦！’。 　　乔治一蹶不振！乔治心里委屈！乔治不说！ 　　有些人就是喜欢瞎脑补。 　　肖恩完全不知道乔治那个脑袋瓜子里，都转悠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今天打电话把乔治叫来的原因在于试衣服。 　　之前确定乔治为主演后，道具服装部那边，已经根据他的尺寸，加急制作超人的紧身衣了，这次就是制作好了，让他先穿上看看效果，再研究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米国人都有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梦。 　　这就好像兔子国人都幻想过能成为七十二变、腾云驾雾的齐天大圣一样。 　　因为小伙伴变成了顶头上司制片人的事情，乔治心理本来是不怎么平衡的。 　　可一换上超人的制服，再照照镜子后，他就牛逼坏了！ 　　乔治这人虽然经常性地不靠谱，但性格其实很单纯。 　　别人的追求都比较多样化，而且时时刻刻都在改变，什么金钱美女权利之类的，只有他的追求很专一，还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 　　那就是：在大荧幕上装逼，当英雄好汉。 　　在他家经纪人姐姐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他还公开对外说过一些什么‘我这辈子只演正派英雄’这样的话语。 　　为了这个梦想，他可以日复一日地高价请私教，每天都坚持锻炼和健身，控制饮食，永远吃健康食品。这使得他肌肉线条发育得十分优美，高大健壮的同时，却并不显得蠢笨，反而有一种力量内敛的优雅。 　　此时，他穿着超人的天蓝色紧身制服，红腰带，胸前有着象征希望的‘s’型符号，身后是鲜艳的大红色披风，双手环胸地站在镜子前，浅蓝色的双眼神采奕奕，样子光明又伟岸，超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牛逼气场，让他欢喜地都快要疯了。 　　没错！这就是我毕生所求的角色！ 　　天下无敌，帅出银河系！ 　　乔治感动地快要哭了。 　　“看起来真不错啊，乔治。” 　　肖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在旁边不禁赞美了一句。 　　“何止是不错！我他妈的太帅了，肖恩。” 　　乔治毫不谦虚地指着镜子，无比激动说：“瞧瞧，这就是我，超人！superman！我都快爱上他了。” 　　肖恩有的时候特别贴心。 　　他一点儿都没觉得乔治发神经，反而立刻捧场地在旁边给他来了一段啪啪啪的小海豹掌声，还竖着大拇指说：“非常适合了！看着就是英雄。” 　　乔治不禁心满意足。 　　他自我陶醉了许久、许久。 　　因为太高兴的缘故…… 　　这位新任超人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立刻就（单方面）和肖恩尽释前嫌。 　　“我真不该推荐你来客串。”乔治继续照着镜子叹气说。 　　“啊？为什么？”肖恩在旁边不禁疑惑地问。 　　“哎，你看看，仔细看看！” 　　乔治继续指着镜子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地吹牛逼说：“等我的超人形象，一出现在电影院的大屏幕上，你觉得……还会有观众愿意把目光分给你们这些小配角吗？那必然不会有了。” 　　“所以……” 　　他假惺惺地说：“到时候害你毫无存在感，作为好兄弟，我也于心不忍啊。” 　　“那真是谢谢你为我考虑了啊。” 　　肖恩客客气气地和他讲道理说：“但这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的，如果影片真的失衡到了那种地步，我肯定会让后期和剪辑师把你的戏份剪下去一些，免得干扰到大家的，尽管放心。” 　　乔治生气地瞪着他！ 　　但因为没有超人的热视线，没办法把塑料花的小伙伴烧成灰，太遗憾了。 第121章 威尼斯电影节前的琐事 　　演员是一个随时都会有新鲜感的职业。 　　因为他们所扮演的不同角色总会向他们提出一些闻所未闻, 却又没办法拒绝的要求。 　　比如，肖恩当初在剧院跑龙套的时候，曾经为了一个罗马士兵的角色, 专门学习过怎么持握长矛，以及拿着长矛, 摆出简单的战斗姿势。 　　别以为这很容易, 要知道，在他身型娇小，还没好好学习这门技能之前，每次摇摇欲坠地举起长矛，都会让旁观的人立刻退避三尺，深刻感受到‘不是戳死你, 就是戳死我自己’的决心。 　　总之，在表演这行业混久了的演员, 或多或少都会学到一些古怪的技能。 　　因此, 当肖恩提出让乔治去学习‘种玉米和开拖拉机’的时候，大家完全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你又在整我, 是吧？” 　　乔治狐疑地望着肖恩，阴暗地猜测说：“你这人看着好脾气，骗的大家都相信你，其实最记仇了，上次我嘲笑你开拖拉机, 你现在是不是就想让我也尝试一回？” 　　“怎么可能？” 　　肖恩信誓旦旦地说：“我绝对不是那种‘被你嘲笑了, 就把你的恶行全都记在本子上, 每天看一遍，时刻抓住机会报复’的小心眼的人（乔治：……你就是）。我只是站在电影的立场。你也是看着漫画长大的，对超人这个角色肯定也有了解的。在成为超级英雄之前，克拉克肯特（超人的地球名字）本来就是一个生活在堪萨斯州玉米地里的淳朴大男孩，开着拖拉机种玉米，本来就是他的角色设定。而我这么建议，正是为了让你更好的体验角色。” 　　乔治依然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但这次肖恩的态度很认真了：“乔治，我的好朋友。” 　　“停，你别这么说话。” 　　乔治用一种被吓到的语气抱怨说：“正经地和我姐一样，让人害怕。” 　　“我只是想帮你。”肖恩诚恳地说。 　　然后，他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示好那样从兜里掏出了两块牛奶糖，放在了掌心里，但在乔治接受示好，想要拿走那两块牛奶糖的时候，急忙提醒说：“我们一人一块，你不能拿两块。” 　　乔治非常想立刻飞奔出去，买一大袋的牛奶糖，全砸他脸上。 　　全世界最小气的朋友，没有之一。 　　但肖恩却觉得，这根本不是小气的问题，而是乔治这人完全不懂得分享的乐趣。 　　看到两块糖，第一反应就是全拿走吗？（乔治：废话，一块糖还不够塞牙缝的），太自私了！当初，他和凯西明明就是这样分糖吃的，可凯西从来没有说一下子就全拿走。 　　不过，考虑到乔治时不时的缺心眼行为。 　　肖恩还是决定大方地原谅他，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你的梦想真得很棒！我也相信，你会成为屏幕上的英雄。” 　　“你很有眼光。” 　　乔治用牙齿嘎吱嘎吱地咬着牛奶糖，骄傲地说。 　　“但是，英雄也是分很多种的。” 　　肖恩说，“有些英雄很平板化，提起他们的时候，大家的评价顶多是帅气、厉害什么比较空泛的话，接下来，就再也没有别的；可有些英雄会很有内涵，带给人们思考。如蝙蝠侠，他坚持的正义，他的不杀原则，他的道德观，很多很多都值得人们反复的讨论争辩。前者，只是昙花一现；后者，才是万古长存。” 　　“你是不是忘记了？超人和蝙蝠侠这两个角色，在dc漫画中可是不分上下的。”乔治立刻说。 　　“对，但你和西萨尔比，可能不见得是不分上下的。”肖恩也立刻提醒说。 　　“喂！我比他很差吗？我和那家伙根本不是一条道……” 　　“哦？” 　　“好吧，他演技确实很不错。” 　　“只是不错？那你就没点儿想法吗？” 　　“什么想法？” 　　“塑造出一个能够和西萨尔蝙蝠侠媲美的超人角色。” 　　乔治哼了一声说：“放心吧，我不会比他差的！” 　　肖恩不禁露出了欣慰的老母亲微笑：“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也会帮你的。” 　　乔治有些感动地说：“这回你还像点儿朋友的样子。” 　　肖恩抿嘴笑了笑，高兴地又掏出两块水果糖：“既然这么说了，你一定要认真研究角色。” 　　“麻烦别用这种哄小孩的方式。” 　　总算记得‘一人一块’的做法，乔治这回拿走了一块糖：“我当然会认真演。” 　　肖恩一边扒糖纸，一边说：“那么，为了好好体验角色，你会去学开拖拉机和种玉米，对吧？” 　　乔治差点儿被水果糖噎死：……你绕了一个大圈子，就为了这么目的，不累吗？ 　　但是，肖恩含着水果糖，眼神巨无辜，单纯地像个宝宝。 　　以至于乔治始终搞不明白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单纯为了耍自己玩？ 　　——别怀疑，当然是为了耍你！ 　　肖恩在心里默默地说：‘永远别低估一个人的报复心。每当我出丑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你了！别以为我忘记了，我全都记着呢，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乔治。’ 　　快到九月的时候，超人剧组这边的筹建初具雏形。 　　特别是在威廉导演正式加盟后，很多事情，完全可以直接扔给导演来发愁了，类似演员的选拔和摄制部的组建这种，都可以丢给导演负责了。 　　威廉导演很满意肖恩的放权行为。 　　虽然这位导演在性格上相对比较圆滑和变通，不是那种追求艺术的固执导演，但假如真来一个事事都想插上一脚的制片人，他也很难忍下去。 　　所以，肖恩这个新任制片人，却出乎意料地和威廉这个著名好莱坞商业导演非常合拍。 　　他们一个天性温和，只想电影好，努力做自己的工作，从来不计较剧组谁当老大的问题；另一个混迹圈子多年的老油条，表面上看似脸皮厚，又好说话，实则狡猾、控制欲强，凡事不明说，却爱给人挖坑。虽然会给制片人留面子，但其实挺在乎剧组的主导权的 　　此时，他们凑在一起，一个想放权，一个想掌权，配合得非常默契。 　　因此，当收到《你还好吗，文森特》剧组通知一起去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时候，肖恩很放心的把《超人》的工作，临时交托给了威廉导演和他自己搭建的制片部门，暂时先离开了。 　　已经参加过一次柏林电影节了，所以，肖恩这次轻车熟路了。 　　他不用经纪人威尔曼的嘱咐，自己就收拾好了行李，只等着自己的助理和保镖团队第二天上门，然后，直接飞威尼斯了。 　　可在当晚，瑞安居然找上了门：“你机票订了没？我跟你一起去。算了，订了也没关系，回头我自己也买票过去，到地方再见面。” 　　肖恩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呃……二哥你去威尼斯干什么？也去参加电影节？” 　　“我去……算是卖衣服吧。”瑞安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肖恩一头的雾水。 　　瑞安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打开：“你等会儿睡，我给你找身明天穿的衣服。” 　　“我有衣服的。”肖恩不解地说。 　　“穿我准备的。”瑞安说。 　　肖恩傻乎乎地看着他。 　　瑞安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家弟弟脑袋上刚长出来的短短小卷毛，语气温柔地说：“我亲手做的。” 　　肖恩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瑞安没理会自家弟弟的大惊小怪，几下子就把准备好的外套、衬衫、领带整齐地铺成了一排，然后，他看了看，准确地挑出色彩协调的全套装束，扔过去，鼓励地说：“穿上给我看看。” 　　肖恩恍如做梦一般，下意识地换了衣服。 　　非常柔软的不知名面料，小翻领和略收的腰身，再加上他脑袋上前不久刚刚长出来的小卷毛，让他整体看起来特别乖。 　　瑞安有些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头，低头思考了几秒，又丢给了他另一件外套。 　　那是一种明显只有手工缝制才能展现出的惊人对称感和优雅的线条，换上后，瞬间削弱了肖恩身上那种因为性格上腼腆而时不时流露出的弱气，让他在不说话的时候，内敛羞怯之余，又略带庄重。 　　瑞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他又开始在箱子里翻找其他的配饰。 　　“我有点儿不明白，二哥。”肖恩一边听话地像个芭比娃娃一样来回被自家兄长折腾着换衣服，一边忍不住地问：“你不是模特吗？怎么又变裁缝了？” 　　瑞安随口回答：“当模特哪能当一辈子？所以，我得找点儿别的事情干。” 　　肖恩不禁追问：“那……那你转行了？” 　　“对啊，我开了个服装工作室。” 　　瑞安潇洒地扬了扬眉毛，微笑着说：“你好好表现，争取趁着威尼斯电影节，帮我把广告给打出去，以后你这辈子的服装，二哥全包了！” 第122章 一晃神错过二百集 　　《你还好吗，文森特》剧组订的机票在第二天下午四五点的时间。 　　可瑞安临时要买机票的时候, 只有第二天的上午还有余票了。 　　所以, 后订票的他，反而得先出发了。 　　于是, 和肖恩约好等到威尼斯再汇合后，第二天一早，他就先一步匆匆赶往机场了。 　　肖恩趁机跑去隔壁和理查德告别。 　　他用一种非常戏剧化的语气声称：“昨晚, 我应该和你一起私奔。太可怕了，我二哥一直把我当换装娃娃玩。” 　　理查德被他的语气逗笑，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他说：“如果真那么做的话, 你二哥可能会举着枪追杀我的……咦，听起来挺刺激, 你会陪我亡命天涯吗？” 　　肖恩仔细地想了想，严谨地提出了一个否定的观点：“二哥应该不会的。一般举枪追杀是我大哥的活儿。至于我二哥, 他绝对会在你逃跑的路线上挖很多、很多……足以让人摔断脖子的大深坑。” 　　因为肖恩说‘要慢慢让家人接受他找了个男朋友’的事情，所以, 尽管他经常会提起家里的兄弟姐妹，但理查德目前真正见过的人，也只有瑞安。 　　可这不妨碍他能感受到肖恩每次提起家人时, 那种充满了信赖的感情。 　　所以，理查德笑着逗他：“那你会陪我一起面对你大哥吗？” 　　肖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下午, 经纪人威尔曼给肖恩组建的助理、保镖团队到了。 　　肖恩终于不再磨蹭, 出发前往机场了。 　　车开到半路时, 他接到了凯西打来的一个日常的报平安电话。 　　因为, 在詹姆斯说出‘包你全部家具’的豪言，瑞安也发出了‘包你一辈子衣服’的壮语…… 　　所以，肖恩忍不住开玩笑地多嘴问了一句：“凯西，你最近有忙什么事业吗？” 　　“天啊，肖恩！”他年龄相近的小妹妹不禁在电话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用一种充满了震惊的语气，气势汹汹地质问：“你难道找人监视我了吗？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和人一起合伙炒股的事？” 　　“我没监视你，我怎么会监视你，我只是随便问问。等等……炒，炒股？” 　　肖恩一时间懵逼地完全没办法解释‘大哥二哥都忙着搞事，所以我就随便猜猜你是不是也搞事，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搞事’的这种……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复杂心情。 　　但凯西炒股的这件事，又让他陷入了忧心忡忡当中，想想身边最近频繁出现的破产事件…… 　　他顾不得琢磨别的事情，先急忙地追问起来：“凯西，你为什么突然要炒股啊？是不是钱不够花了？想买什么东西吗？钱不够花我这儿有。炒股风险太大，千万不要做了。还有高利贷什么的，也别听人忽悠啊，缺钱找哥哥要，我等下可以立刻给你打钱。” 　　“我不缺钱，上帝，我看起来像是会去借什么高利贷的傻子吗？” 　　凯西在电话那头哭笑不得地说：“只是炒个股而已，你能不能别弄得我好像去赌博了一样？我学的就是金融，这方面有方寸。行了，你不懂别捣乱，还有我一点儿也不缺钱，上次炒股我赚了不少，钱足够花了。还有，以后见面，请叫我股神凯西，哈哈。” 　　什么，炒股还能赚钱，那玩意儿不应该只让人赔钱的吗？ 　　肖恩有点儿惊奇。 　　凯西那头，已经语速飞快地给他解释了一堆听不懂的金融术语。 　　总结下来，大概意思似乎是别人也许有风险，但她和朋友都是计算好了，风险很小什么的…… 　　肖恩假装听懂了，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搞明白。 　　但从电话里，他能听出凯西‘做了一件超级厉害事’的得意和骄傲，一时间不想打击妹妹的积极性，只好把一堆关心话又重新咽了回去，强颜欢笑地表示‘凯西棒棒哒，哥哥为你自豪’。 　　可等挂断电话后，他就一边发愁，一边决定努力多赚钱，去银行给凯西开个账户，然后，每个月都往里头存一笔，积少成多地慢慢攒。这样的话，万一妹妹那天也玩崩、破产的时候，自己这边还有后路。 　　这么思索了半天后，肖恩又陷入了古怪的反思中。 　　类似于‘全家人好像都挺有目标和事业心的，可我怎么好像每天都在原地踏步’的沮丧想法。 　　恰好，乔治这时候打电话过来，问超人前期宣传要从什么时候开始？ 　　肖恩先回答了一个大概的日期后，就开始负能量满满地问了起来：“乔治，你，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特别没用？没有事业上的野心，每天做什么都做不好？唉，对了，演戏也演不好，拿不到奥斯卡。这么大岁数了，还一事无成……” 　　真[演戏演不好，拿不到奥斯卡。这么大岁数了，还一事无成！]的乔治，愤怒地挂掉了电话：欠揍吧！这小子就是来炫耀的！混蛋！ 　　肖恩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面无表情：……你总这样挂我电话，很容易失去我的！ 　　显然，长期在家人光环笼罩下的他完全没发现…… 　　对于别人来说，他同样是个可恨的开挂存在。 　　等他在机场和《你还好吗，文森特》剧组汇合时，剧组的主创们都惊讶地看着他，非常真心实意地夸赞说：“肖恩，几天没见，你居然又帅了！” 　　女主角的扮演者林赛，还专门走到他跟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突然问：“你这身衣服从哪买的？看起来……很精致？” 　　哪怕已经成为明星，肖恩依然不太习惯被人这么直接注视：“呃，我二哥做的。” 　　然后，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瑞安的新职业，并且，尽全力克服紧张和羞涩的情绪，向大家展示那身新衣服，顺便为自家二哥打广告。 　　剧组里好多人都很捧场地说出了‘衣服很好看，有机会一定会买’这样的话。 　　可很快，他们就转换了话题，谈起了电影的事情…… 　　以至于……肖恩不敢确定这些人刚刚的话，到底是客气话，还是真话。 　　假如只是客气话，自己主动凑过去告知具体怎么下订单，会不会不太好？ 　　这么犹豫来犹豫去的，最终，他也没能把瑞安工作室的网址给‘广而告之’。 　　销售这活儿，实在不适合笨嘴拙舌的他。 　　“我已经尽力了，二哥。” 　　肖恩上飞机前，在心里这么问心无愧地想：“其实，换个人，应该也不会比我做得更好了。” 　　很多时候，一个剧组导演的风格会影响到整个剧组。 　　而《你还好吗，文森特》的女导演玛尔斯女士有些自闭的性格，让她的团队多数时间也处在一种‘话很少’的状态中，加上主演肖恩也有些不善言辞，直接导致，在飞机上的时候，整个剧组都非常安静。 　　于是，他们这么一路无言地到达了目的地。 　　在订好的酒店大堂里，肖恩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已久的瑞安，或者说，多数人一眼看到的都是瑞安。 　　“oh，my god！那是谁？”女主角扮演者林赛激动地抓着肖恩的胳膊问。 　　“呃，瑞安。”肖恩回答。 　　“天啊，他朝我走过来了。”林赛激动地急忙整理下衣服，又摸了下头发。 　　“呃，确切地说，他是朝我走过来的。”肖恩无奈地在旁边回答。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恩？”林赛不禁皱眉侧头问。 　　“没什么意思，他是我哥。”肖恩低声老实地回答。 　　“什么，你哥？你们真的是亲兄弟吗？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你……” 　　林赛咽下了‘没他好看’后半截话，转而又惊又喜地问：“那你能介绍我认识他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 　　肖恩迟疑地回答着，莫名地有了一种‘多年噩梦’又要重演的感觉。 　　事实上，在瑞安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 　　这家伙自从当了模特，改了一些不太好看的站姿和走路姿势后，气质明显比以前更好，能把普通的白衬衫穿成全世界最性感的样子。 　　只是这么短短的几步路，仿佛有什么无形的聚光灯在他脑袋打光一样。 　　给人一种……所有人都站在黑暗中，只有他站在聚光灯下，比明星还要明星的感觉。 　　连性格有些自闭的玛尔斯导演都没忍住，低声问助理导演说：“这个英俊的男人是谁？” 　　助理导演喃喃自语：“金光闪闪的阿波罗！” 　　接下来，瑞安微笑着走过来，自我介绍说是肖恩的哥哥…… 　　然而，肖恩本人已经完全处在掉线的状态中，存在感近乎于零地被所有人忽略。 　　整个剧组都买了瑞安给出的安利。 　　他们拿着瑞安给出的名片，像信了邪教一样，信誓旦旦地说‘回去就下订单，买衣服’。 　　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 　　肖恩感觉自己错过了足足二百集的剧情。 第123章 瑞安搞出来的时装秀 　　粉上一个超级低调的演员是一种什么感觉？ 　　肖恩粉丝群的每个人都能随时写一篇两千字小论文，来抒发空巢粉丝的孤单、寂寞、冷。 　　早在发现自家偶像不善交际和轻度社恐症状后, 他们就已经很习惯自娱自乐了。 　　在《你还好吗, 文森特》开始宣传剧组的威尼斯电影节之行开始, 很多肖恩的粉丝都非常习惯地跑去守着电影的官方账号和一些会定时追踪明星动态的新闻媒体账号, 然后，凭借自己的火眼金睛, 从一些剧组集体大合照挖出肖恩的身影, 来一解相思之苦。 　　但很多事情显然不是绝对的。 　　在不抱希望的时候, 粉丝们却突然迎来了新的惊喜。 　　这一天，肖恩的主页里，突然开始一张又一张地发起了各种各样的街拍照片……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也没有看错后，全都一起陷入了狂喜乱舞之中。 　　——有生之年！ 　　这是所有粉丝的心声。 　　面对如此大型写真集发布现场, 大家都别废话了，全在重复一个过程： 　　点开, 欣赏, 保存, 继续打开，三百六十度欣赏n遍。 　　评论区变成了：[一天要看一万遍！妈妈，这里有天使！] 　　[求求你们，快看第三行第二张, 粉色衬衫、撅嘴那个, 敲可爱。] 　　[妈呀有毒, 我喜欢第五张！笑得好甜好甜，戴着小帽子，敲别致，啊啊啊，暴风哭泣，萌哭！] 　　[戴什么帽子戴帽子的，卷毛！我看到了一撮小卷毛！上帝啊，头发终于长出来了，感动！] 　　[别管卷毛了，光头也好看！你们有没有发现肖恩这几组照片的衣服敲好看啊，求牌子！] 　　[等等，卧槽，光顾看照片了。这特么是广告！你们快看这个网址……] 　　[居然打广告？广告也好看，我爱广告，这种广告麻烦多一点儿！] 　　很好！ 　　这群人终于注意到重点了！ 　　自家弟弟超好用啊！ 　　瑞安心满意足地退出了肖恩临时借给他用的账号，切换到自己的工作室官方账号上，发现关注度狂涨后，立刻决定一会儿继续把肖恩拎出去，多找几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再好好拍几套其他风格的服饰。 　　不过，他略有些遗憾地瞥了一眼自家弟弟：“其实，我还设计了几套很精致的女装，可惜……” 　　正在咬甜甜圈，补充消耗能量的肖恩不明所以地迎上了自家二哥遗憾的目光。 　　在一片茫然中，他靠着小动物的敏锐本能，瑟瑟发抖几秒，然后，给自己多套了一件外套。 　　瑞安成功地把这场威尼斯电影节变成了他的时装发布秀。 　　当然，这只是个夸张的说法。 　　剧组依然在按部就班地宣传、社交、展映电影，顺便参加采访，介绍创作历程和心得体会，争取评委会的好感，希望能拿几个奖项回去。 　　而肖恩也没有耽误工作地跟着剧组进行了很多的宣传活动，甚至为了博关注度，他这回还和女主角扮演者林赛多了一些互动。 　　虽然互动的全程（假装亲密聊天）中，林赛一直在好奇地打听瑞安的星座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以及社交网络账号是什么。 　　但肖恩还是很敬业地微笑，发挥演技地装出愉悦的表情回答她：“星座不记得了，说不定是美男座，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喜欢好看的女孩子吧，社交网络号，你不是已经有了吗？对，没错，就是那个订衣服的号。” 　　林赛：…… 　　至于在工作的余暇，肖恩就被瑞安霸占了，变成换衣服、换衣服、换衣服……拍照！ 　　以至于在威尼斯电影节找新闻的狗仔们，发回国内的新闻题目都是这样的：[好莱坞新晋人气明星肖恩弗洛西威尼斯电影节开启一键换装秀，三天换了32套服装！] 　　很多人，尤其是肖恩的个人公关团队一开始还有点儿不太赞同肖恩这种帮自家兄长大规模打广告的行为，可碍于是他自己的事情，没办法阻止。 　　但等照片一出，肖恩的关注度居然再次升高，连带着《你还好吗，文森特》电影都间接受益。 　　没办法，实在是他平时太低调，新闻太少，使得人气有所减退。 　　但这不意味着大家已经脱粉，只是没以前那么热情，可一连串高质量街拍放出来，对于长时间得不到偶像的任何消息每天嗷嗷待哺的粉丝们来说，瞬间就像是过年一样。 　　离开的粉丝再次回归，还有新的颜粉不断掉坑。 　　大家完全不存在看腻的可能性，只会觉得看不够。 　　但另一头，肖恩偶尔拍照片拍烦了，也会朝着瑞安发脾气：“我是演员，不是模特。” 　　他气呼呼地强调说：“你比我好看，你才是模特，也许你该宽容地放过我，自己穿上那些好看的衣服，主动站到镜头前，把照片发到社交网络上，然后，我会帮你转发。” 　　瑞安想了想，立刻主动向他道歉：“别生我的气啊，乖宝。” 　　他朝沙发上的弟弟俯下身去，一边亲吻他的额头，一边笑嘻嘻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你比我名气大，这样推广起来比较快。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哥哥肯定不会这么做了。” 　　肖恩特别好哄，那点儿小脾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雀跃地注视着瑞安说：“瑞安你也觉得我更厉害一点儿吗？（瑞安：咦？我好像没这么说）既然这样，那我愿意帮忙。你还是第一次承认不如我呢，哈哈！所以，我也不是那么没用吧？” 　　瑞安默默地把‘我没觉得你厉害，别脑补’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他转而有些惊奇地望着肖恩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用？” 　　肖恩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 　　他犹豫了要不要把自己的小心事说出来，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发了几句牢骚，类似于‘詹姆斯有自己的事业，瑞安也做得很好，连凯西都有梦想和追求了，相比之下，自己什么都不是’。 　　但瑞安平静地听他讲完，却告诉他：“你想多了，肖恩。” 　　他把双手放在弟弟的肩膀上，郑重地说：“如果没有你的话，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开家具店的詹姆斯，也不会有做模特和设计师的我，更不会有考上哈佛的凯西，至于莎莉和卢克，这会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地快乐上学和生活。” 　　肖恩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太明白。 　　瑞安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小卷毛，简单告诉他：“别的不用想，只要记得，你对我们每一个人都非常非常重要就行了。” 　　肖恩一下子脸红了：‘难怪瑞安总能骗到那么多的女孩子。’ 　　他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讲这种话真是太犯规了。’ 　　可瑞安知道，自己压根不是甜言蜜语地哄弟弟。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货真价实。 　　家里其实有很多事情，肖恩根本不知道。 　　在他刚从学校退学的那一段时间里，弗洛西家的环境糟糕到了一定程度。 　　比如，凯西一度存钱，想要彻底离开这个糟糕的家；詹姆斯对负担这个家庭感觉疲惫，不想窝窝囊囊地继续下去，打算和一些真正作奸犯科的人一起，干一票大活儿；还有瑞安自己，明知道詹姆斯要走歪路，明知道凯西叛逆地想要离开家，却不吭一声地装不知道。 　　因为，他当时同样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办，同样对这个家感觉无力和迷茫。 　　直到肖恩傻乎乎又特别有干劲儿地站出来，不仅找到工作，还用正当方式赚到了钱，之后，还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地展现出了让人惊艳的天赋，这才让这个家重新有了希望。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傻乎乎地选择了和家人分享一切。 　　于是，在凯西犹豫着把存了很久用来离家出走的钱重新拿出来，贴补家用的时候…… 　　瑞安就意识到‘这个家散不了’。 　　虽然说，人自私一点儿往往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好。 　　可是，也许只有不自私的人才能让一个家庭变得完整。 　　瑞安虽然从来不认为弗洛西家的人会穷一辈子。 　　可他始终觉得，如果没有肖恩的话，这个家早晚会四分五裂，各自发财，见面不相识吧。 　　因为家里所有人的个性都太强了，而且都不太擅长妥协。 　　这就好比动物界，成年的肉食性猛兽都会离开族群，独自去狩猎和谋生；只有草食动物才会软萌萌地想要让大家都群聚在一起。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哥哥归类为草食动物的肖恩，正高高兴兴地准备参加颁奖晚会。 　　他即将在威尼斯得到演艺生涯的第二个重量级奖项——最佳男演员。 第124章 好像有一群假粉丝 　　颁奖晚会不管来多少次, 都是一样地让人心烦。 　　可大家如果不想第二天被媒体群嘲，只能始终装淡定地坐着, 表现得十分有风度。 　　这种非常难受和无聊的状态要一直熬到主持人在舞台上，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笑…… 　　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这才慢慢落下去，然后, 成功的喜悦在心底炸裂开来。 　　“弗洛西先生, 你现在很紧张吗？” 　　当主持人突然朝《你还好吗，文森特》剧组所在方向调侃地提问时，肖恩已经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果然, 下一句话就是：“来拿吧，亲爱的, 它（奖杯）属于你了。” 　　不管获奖多少次…… 　　这种美好的时刻, 依然会让人如饮美酒般晕乎乎地难以自控。 　　所以, 肖恩没有立刻站起来。 　　他坐在那里, 极力按捺着激动的心情, 试图让自己恢复理智和平静。 　　跟着剧组一起混进来的瑞安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首先鼓起了掌。 　　然后, 剧组中的大家也反应过来的纷纷开始了热烈的掌声。 　　肖恩在掌声中起身, 同时微侧身子, 弯下腰用力地拥抱了一下自家二哥。 　　然后, 他才快步走上舞台, 接过奖杯, 开始了人生中第二次获奖感言的发表。 　　这一次, 他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获奖。 　　可是吸取上次柏林电影节的经验，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心里打过草稿，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要不然万一没获奖的话，就有点儿丢人了。 　　“我真高兴站在这儿。” 　　肖恩环视全场，有些紧张地语速又开始不自觉地加快起来：“事实上，我很想文森特，就是我扮演的那个角色和我一起站在这里，享受一次成功（许多看过电影的人开始微笑），他从来没成功过。但，但我今天想说的是，很多年前，我也曾和文森特一样，孤僻、不合群、成绩不好、在学校里被人排斥和欺负。不过，我比文森特幸运的地方在于，我有一群非常爱我的家人，他们保护我，帮助我，从来不嫌弃我。呃……这不是重点，抱歉，我每次提到家人就会跑题。我，我是想说……” 　　他认真又缓慢地高高举起奖杯：“如果现场的观众，或者屏幕前的观众中，如果，如果有我和文森特一样经历的人，请加油！因为，也许你会像文森特那么倒霉，可如果你不放弃自己，那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会像我一样幸运地举着奖杯，站在这里，只要你never，never……永远不放弃。” 　　这并不是一场多么成功的演讲。 　　语速太快，吐字不够清晰，半路跑题，还有一个问题在于‘谁是文森特’？ 　　在影片还没公映前，不是所有人都看过那部电影。 　　尤其是那些看电视直播颁奖晚会，其实压根没看过电影的观众全都很茫然。 　　可很多时候，一个圈子里，总会有心胸狭隘和小肚鸡肠地斤斤计较和妒忌。 　　但同样也会有一些高尚无私的前辈们，愿意以慷慨优雅的态度，襟怀坦荡又无私地欢迎和包容一名优秀的演员。 　　所以，很快就有人带头给与了热烈的鼓掌。 　　在掌声中，肖恩腼腆地笑了一下，又一次用让人近乎听不清的飞一般语速，念绕口令一般地快速感谢了一遍家人朋友剧组制片人后，才不好意思地匆忙跑下了台。 　　瑞安一时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迎接他。 　　要知道，颁奖晚会的环境气氛是非常感染人的，那种高昂的背景音乐，每一个人都非常重视的态度，和主持人不断地用言语来煽动情绪、炒热氛围。 　　在这样的气氛下，弟弟却拿到了厉害的大奖！ 　　哪怕从容淡定如瑞安，在情绪受到感染的情况下，也不禁心生自豪，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弟弟亲亲抱抱举高高。 　　所以，兄弟俩对视的那一刻，齐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们不约而同地亲亲热热拥抱在一起。 　　然后，肖恩把奖杯送给了瑞安。 　　瑞安欣慰地接过奖杯，摸了摸弟弟的头。 　　可惜……这么温馨的一幕，在他们回国的时候，却发酵成了[好莱坞当红新星，威尼斯电影节正式出柜]和[肖恩弗洛西&不知名美男子威尼斯翻云覆雨]的爆炸新闻。 　　理查德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说：“我吓了一跳，你前阵子还和我说要慢慢来……” 　　“我也没想到会‘被出柜’。”肖恩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理查德在电话那头说：“呃……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是说，下次，我希望，站在你旁边。” 　　肖恩特别自然地回答：“这是理所当然的啊。假如到时候你还是我男朋友的话（理查德插嘴：我当然是），你肯定得站我旁边，或站我前头。永远别想听到什么‘没关系，我可以独自承担’这种傻话。” 　　他用满满孩子气的口吻说：“我才不要一个人挨骂，你得陪我一起才行。” 　　理查德笑得不行，连连答应，好像‘陪着一起挨骂’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 　　以至于在结束这通电话前，他还心情愉悦地夸了一句：“其实，你和你二哥瑞安的威尼斯绯闻照片，拍得挺不错。” 　　确实，正所谓有图有真相。 　　那则新闻的几张配图都很出彩。 　　拍得十分唯美了！ 　　唯美到肖恩都打算让威尔曼把这个狗仔招聘过来，加入公关团队中，专门负责给自己拍照了。 　　一共三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肖恩朝着前方快走，对面的瑞安站起来，兴奋地迎接他。 　　一动一静，四目相对，看起来真是‘情(兄)深（友）一（弟）片（恭）’。 　　第二张照片，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灯光下，瑞安俊美的脸上满满的宠溺和喜爱，肖恩相对来说也许没那么好看，可他神色间有着瑞安永远不会有的那种少年感，满脸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之情，让人十分动容。 　　第三张照片，肖恩把奖杯送给瑞安。 　　瑞安满脸笑容地接过奖杯，伸手摸着他的头。 　　这张图是最神奇的一张。 　　因为，在肖恩看来，这图拍得非常好，是绝对的佳作！ 　　首先，他家二哥微笑的样子，依旧貌美如花、摄人魂魄； 　　其次，稍显平凡的自己，也能得以展示出强大的大佬实力，连象征威尼斯影帝的奖杯都说送就送了出去，豪放大气，堪称气吞万里如虎！非常棒！ 　　然而，网友的意见是：[我家华盛顿也是这么叼着骨头来献宝的，我每次看到它，也会像照片里那个帅哥一样摸摸头。对了，华盛顿是我养的拉布拉多。] 　　由于这条横空出世的评论，绝大部分评论就都变成了哈哈哈。 　　更神奇的地方在于…… 　　几乎没多少人在意那条新闻本身的‘出柜’内容。 　　偶尔肖恩的脑残萝莉粉，还会冒出来说几句非主流的言论：[这么好看的人就应该在一起。] 　　以及[如果肖恩和别人在一起的话，我们是坚决不同意的，但这个漂亮哥哥，勉强可以接受。] 　　还有一部分颜粉公开宣称： 　　[我们会和有魅力的人做爱，管他是男还是女。] 　　除了以上这些外，更多人关注的点在于： 　　[和肖恩在一起的那个好看男人，到底是谁？] 　　时尚圈和影视圈一向互不干涉。 　　看电视看电影的人，多数对模特都不怎么熟悉。 　　而模特哪怕长得再好看，职业需要的缘故，知名度也是不如演员的。 　　所以，哪怕瑞安那么好看，大多数人该不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 　　不过，在高速发达的信息时代，想必很快就有人能找到他的身份了。 　　至于肖恩，对这条新闻的后续发展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完全不知道网友们是因为瑞安长得太好看，以至于才觉得‘出柜不算什么’，还是观点真的已经开放到‘出柜不算什么’的程度了。 　　如果是前者的话…… 　　他忍不住急忙回忆了一下理查德的长相。 　　还好，还好，完全在优秀线上。 　　即使比不上瑞安（得啦，这种事情不能和瑞安比），比常人也是绰绰有余，加上气质加成，完全可以打到九十九分（不排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可能）。 　　尽管他胡思乱想了一堆东西，但‘民众的态度自始至终还算平和’却是事实。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实，让很多人搞不清状况，纷纷猜测是不是媒体胡编滥造太多，导致了信誉破产，没人信？亦或者真的是瑞安好看到，可以让所有人都原谅的缘故？再或者，肖恩弗洛西本人的号召力和人气已经到达‘做什么大家都支持’的程度了？ 　　其实，这些原因都有一点儿。 　　但最主要的就是第一点了，很多人都认为‘你要是偷拍几张照片，我们没准儿还信一下。可颁奖典礼是直播的，他俩都那么光明正大地拥抱了，彼此关系肯定也是光明正大。除非脑子进水，否则谁会在颁奖晚会的直播现场暴露啊，又不是傻’。 　　果然，在征得瑞安和自家经纪人的同意后，肖恩直接在社交网络上进行了开诚布公的澄清： 　　[瑞安弗洛西，我的哥哥。] 　　不少潜水的粉丝都炸出来了： 　　[什么？哥哥？] 　　[天啊，为什么我没这么好看的哥哥！] 　　[肖恩，对不起，我暂时不爱你了。请问，你哥缺女朋友or男朋友吗？] 　　[刚刚把我的照片私信你了，羞涩jpg，拜托请拿给哥哥看看，帮我问问，他喜欢红头发吗？] 　　[好狡猾，我也发照片了。dcup的，小肖恩，你可以偷偷看一眼，但还是要拿给哥哥哦。] 　　[没有dcup，但有肌肉，可以也拿给哥哥看吗？] 　　wtf！你们这都是什么鬼啊！ 　　望着评论区里无数条变着花样（闹着玩）地求瑞安联系方式的肖恩，心好累的同时，只感觉自己有一群假粉丝。 第125章 一句新的流行语 　　威尼斯电影节一向支持创新, 鼓励电影从业人士不断探索新的道路，哪怕其中出现一些糟糕的缺陷，只要有创意在, 影片依然会被接纳。但又由于上届电影节过度追求这一点儿，造成了所选的获奖影片虽然创新意识十足，却都不为大众审美所接受。 　　因此, 这届电影节评审时, 秉承一贯传统的同时，也尽量筛选出不那么晦涩难懂又具备人文关怀和一定思想性的影片, 而《你还好吗，文森特》恰逢其会。 　　所以，除了肖恩的最佳男主角奖项外, 影片还获得了金狮奖的提名和评审团特别大奖。 　　对于一部投资很少的小规模艺术片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甚至，制片人都觉得，哪怕票房没那么理想, 只要不赔本，也是勉强可以接受了。 　　但到了影片正式上映的那一天，票房出乎意料的不错。 　　很多人都拖朋带友地进入了电影院, 笑着进去, 哭着出来。 　　并且, 在随后的映期里, 依然有人断断续续地反复买票进场。 　　影片虽说不是那种商业片大爆大火的模式, 却别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感觉。 　　为此, 制片方专门做了一些调查。 　　根据调查的数据显示来看，有50%以上的影迷是冲着肖恩的名字走进影院的；20%是看到影片题材感兴趣；10%是到了影院后，随便挑着看的；剩下的影迷，一部分是冲着‘威尼斯电影节获奖影片’的名头，另一部分，或者是其他演员的粉丝，或者是导演以前积累的部分粉丝。 　　总之，这份数据无疑证明了肖恩不虚的人气，和他确实已经具备了凭一己之力扛起票房的过硬实力。对于好莱坞同年龄阶段演员来说，这位年轻的演员显然已经遥遥领先。 　　他在影坛上的这种让人想不明白又惊奇不已的魅力和影响力，直接被很多人戏称为‘弗洛西效应’。 　　很多人羡慕嫉妒恨。 　　可更多的业内人士都对他表示很欣赏。 　　毕竟，刨除明星本身的特殊性外，演员自始至终也只是一种职业而已。 　　在工作过程中，人们往往愿意和有实力的人一起工作，比起一些脾气难搞，要求又繁多，自身实力偏偏还不怎么样的演员来说，肖恩的好脾气和敬业已经是业内知名了。 　　比如这次，哪怕《超人》剧组同样有一堆的事情需要他处理，可他多数时间会选择尽量熬夜加班把事情做完，而不是压缩《你还好吗，文森特》的宣传时间。 　　要知道，在《你还好吗，文森特》这部影片连续上映两周后，有很多人认为，这部片子的票房再没有多少潜力可挖了。 　　尽管如此，签署过配合影片宣传合同的肖恩，依然很有契约精神地把自己的时间尽可能地压缩，以腾出余暇来继续为影片宣传。 　　此时，对宣传套路渐渐轻车熟路的他，还单打独斗地去参加了一档明星访谈的深夜脱口秀节目。 　　这个节目的主持人罗伯特是个一米九几，快两米的大高个儿，衬得身高好不容易一米八达标的肖恩，看起来有些娇小。 　　“很高兴见到你，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在节目开始后，主持人罗伯特一上来，就露出了一个套近乎的热情笑容，主动地说：“我记得，在《道林格雷的画像》的时候，你和理查德一起来过这里。当时你还算是个新人，也没太出名。可现在，你已经是个大明星了！” 　　“是的，和理查德……”肖恩想起那阵子被理查德护着参加节目的经历，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大明星？不不，您过奖了。” 　　“是的，你当然是，姑娘们都愿意为你尖叫。”罗伯特指了指舞台下认真地说。 　　果然，台下的观众们立刻配合着尖叫了起来。 　　肖恩不由得一边露出笑容，朝台下礼貌地招了招手，一边抬起头和主持人很自然地开了一个玩笑：“……其实，人们被吓到的时候，也会尖叫。现在，挺像恐怖片现场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在一片轻松愉悦的氛围中，罗伯特继续用闲聊的口气问：“肖恩，我很喜欢你的新片《你好吗，文森特》，你在其中的表演非常令人惊讶。真实，很真实。所以，很多影迷朋友都很关心，你真的曾和文森特一样遭受过校园暴力吗？” 　　肖恩早就接到节目的通知，知道会有类似的问题。 　　但他对谈话依然有着改不了的局促和紧张，无意识地就加快了语速：“影片往往是夸张和戏剧化的。现实生活中，我确实也曾遭遇过一些排挤和冷待，但没有到文森特那种程度。只是比较轻微的那一种，我觉得，每个人，每个人都会有类似的经历，转学换了新环境，半路参加一个社团什么的，大多数人接受一个陌生人，都是需要时间的……我上学期间的学习成绩不太好，呃，好吧，是相当糟糕（大家开始笑）。大家会喜欢和优秀、聪明的人一起玩，可我不算优秀，也不够聪明（主持人插嘴：不，你很棒，亲爱的），啊，谢谢，你真好……总之，我确实不太能融入集体，可我有家人的保护和照顾，对这些，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当然有些喜欢以欺负他人为乐的家伙，就是货真价实的混蛋了。” 　　考虑到节目娱乐性，不太适合谈过于严肃的话题，肖恩顿了顿，点到即止，没有继续深入下去。 　　但他仔细地想了想，还是稍微放慢语速地补充了一句：“但不管什么形式的暴力，依然是不好的行为。” 　　主持人理解地点头。 　　然后，他们围绕电影又聊了好一会儿，说了很多针对电影中一些影迷们会感兴趣的问题。 　　比如，文森特和白富美小姐的那场没完成的床戏（肖恩：文森特有些经验不足）；还有导演剪辑版的失败，曾经有过的五个版本结局；以及因为这个电影而变成经典流行语的‘你还好吗，文森特’。 　　最后的这个问题，是肖恩没能提前准备的。 　　他略带惊奇地重复了这个问题：“经典流行语？” 　　“咦，你不知道吗？” 　　主持人罗伯特诧异地告诉他：“这句话在社交网络上已经变成流行语了。” 　　但肖恩确实一无所知。 　　他坦然地告诉罗伯特：“其实，我这阵子一直没登陆过社交网络。” 　　罗伯特不禁露出了货真价实的讶异表情：“为什么？你怎么忍得住？我只要一天不登陆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肖恩耐着性子说：“假如你一登陆，就有一堆人发情书和比基尼照片小视频给你……” 　　“我会高兴得疯掉。”罗伯特抢答地说。 　　“……让你转交给你哥哥。”肖恩坚持地说完了后半句。 　　现场沉默了一秒后，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呃……哈，咳，这个，这个，有所耳闻，听说你哥哥确实很帅，不过，不过……好吧！” 　　主持人装出尴尬的表情，结结巴巴说半天，最后，斩钉截铁地说：“确实不想打开社交网络了。” 　　观众席那头继续笑。 　　这类谈话节目的现场氛围，总是让人忍不住地发笑。 　　“从小就是这样，瑞安总是最受欢迎的。” 　　肖恩叹着气说：“上学的时候，我能背一书包的情书给他。” 　　“这么夸张？” 　　“对，整条街所有女孩的初恋。” 　　“哇哦！这么夸张？”主持人立刻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是的，就是这么夸张。”肖恩抿了抿唇，笑着回答。 　　“有这么一个哥哥，你也是辛苦了。”主持人眼含笑意地同情说。 　　然后，他又换了个角度安慰肖恩：“其实，别发愁，单纯站在一个有女儿的中年男人立场而言，我敢打赌，任何一个老父亲都更愿意女儿长大后把你带回家，而不是带你哥回家。只是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人有安全感的。想想吧，当他的岳父，我得准备多少把枪，才能不让女儿掉眼泪啊？” 　　肖恩不由得和大家一起哈哈哈笑了起来。 　　然后，主持人又把话题重新绕回来：“ok，既然你最近没登陆社交网络，那我们干脆现在来看一看。” 　　在嘉宾席旁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近期社交网络上疯传的几组条漫，是网友们在看完电影后，用夸张又搞笑的手法把文森特的全部经历给简单画了出来。 　　主持人解释说：“最初，有人画了这样的漫画……” 　　漫画中： 　　第一个图，文森特爸爸随口问：“你还好吗，文森特？” 　　第二个图，文森特在学校里被打得扑街，没有人管。 　　第一个图，白富美小姐问他：“你还好吗，文森特？” 　　第二个图，文森特被妈妈赶出家门睡大街，白富美小姐惊讶地捂着嘴，没有任何行动。 　　第一个图，文森特妈妈难得地问了一次：“你还好吗，文森特？” 　　第二个图，文森特拉开卧室的门，撞见露西和欺负自己的校霸在一起接吻，妈妈在楼下喊‘快来洗碗’。 　　最后，警察问：“你还好吗，文森特？” 　　下一个图，文森特带着手铐，神色木然。 　　这个总结，可以说是十分神奇了。 　　连导演和剪辑师可能都没意识到：每当有人口头‘关心’一下，文森特都只会变得更加倒霉。 　　在拍摄电影的时候，没什么人能够真正预料到哪句台词会变得脍炙人口。 　　玛尔斯导演和制片人选择影片名字的时候，虽然有一点儿慰问主角文森特的意思，可对于这句话本身，绝对是没有太深的含义的。 　　可没想到的是，在影片上映后，网友们条漫的加工下，这句‘你还好吗，文森特’却发展演变为了另一种意思，类似于鳄鱼的眼泪，虚伪的问候，和极具反讽意味的存在。 　　它被解读为：明明知道某些人的境遇极度糟糕，却从来不会伸出援手，只是纯粹为了彰显自己的善良，假惺惺地问上一句‘你还好吗，文森特’，却对事情毫无帮助，也不愿提供帮助，必要的时候，可能还会火上浇油。 　　你还好吗，文森特？ 　　当然不好！你会帮忙吗？ 　　不会，只是问问而已。 　　虚伪极致，糟糕透顶。 第126章 不想和肖恩的粉丝说话 　　当晚, 除了那句流行语和一些影片外，主持人还问了一些关于粉丝的问题。 　　这个时期, 肖恩那庞大的粉丝群，已经让圈子里很多人咋舌之余, 也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所以, 主持人罗伯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平常都是怎么和粉丝相处的呢？” 　　肖恩自己对这个问题也有些迷茫：“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平常地相处。” 　　“平常地相处？” 　　“呃……大概就是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太理他们；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太理我。大家都给与对方足够的空间，彼此都比较放松和自由。” 　　（粉丝:不不, 明明是你太低调，都没有什么新闻。） 　　（肖恩：我能怎么办, 粉丝好像也不太喜欢陪我说话, 只能这么说了。） 　　主持人对肖恩的回答有点儿无语。 　　他干脆不再详细问, 直接说事情：“最近, 你的粉丝们组织了一件事。” 　　“啊？” 　　肖恩很诧异：“我怎么不知道。” 　　“也许他们想给你一个惊喜。”主持人说。 　　“那你怎么会知道？”肖恩奇怪地问。 　　“呃……” 　　主持人望着镜头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全场纷纷大笑起来。 　　肖恩假装惊奇地望着主持人。 　　“哈哈，不开玩笑了。” 　　罗伯特笑了笑，才解释说：“虽然我的确是你的粉, 但这次的消息, 是你的粉丝透给我们的。” 　　肖恩有些疑惑：“咦, 为什么？” 　　主持人解释说：“他们打算众筹给你做一个小雕像送给你，但设计了好几种形象, 有红头罩杰森举着枪的, 有道林格雷躺在沙发上的……因为难以选择, 所以，他们拜托我在这里问一下，你更喜欢哪一个角色，或者说哪一种形象？” 　　“做雕像的话，有些贵吧？”肖恩不由得有些犹豫地问。 　　“大家凑钱，均摊下来不贵吧。”罗伯特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 　　肖恩思考了几秒后，才下定决心地快速回答：“那让大家干脆众筹一个雕像底座，寄给我吧！到时候，我可以站在上头，你们想看什么姿势都有了，而且，绝对生动形象不变形。” 　　所有人都快被他笑死了。 　　“真是个好办法。”主持人也笑了起来。 　　他调侃地说：“你对粉丝真好，是想给他们省钱吗？” 　　肖恩想了想又说：“也不全是，而且，我对粉丝也不太好……” 　　主持人立刻来了兴趣：“怎么说？” 　　肖恩下意识地又露出了局促不安的表情。 　　但他还是认真地开始讲段子：“最早期，我在舞台上演一出戏剧。大家都知道，舞台妆一般比较浓，加上观众席离得远，看不清楚。所以，等演完戏后，戏迷们就守在后台出口那一直不走。我就跑去洗完脸，卸掉妆，脱了内增高……我当时年纪小，个子矮……再换上常服，打扮地和舞台上完全不一样后，淡定地穿过戏迷们的人群，装成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说‘借过’，然后，在他们没发现前，快乐地坐着大巴回家了。” 　　这时候，观众席又开始大笑。 　　还有几个女孩子在下头起哄地喊：“不爱你了，再也不爱你了！” 　　等主持人又和肖恩聊了一会儿后，节目就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在节目结束后，肖恩的粉丝群还针对‘我们是不是被肖恩欺负了’展开了一场讨论。 　　最终的结果是，大家齐齐@了戏剧圈的扛把子亚当海因斯。 　　[肖恩说是戏迷，那么，@亚当，有两百个笔名的太太，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亚当：……我果然还是继续当黑吧。 　　另一头，在肖恩上完这档节目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你还好吗，文森特》的票房，突然就迎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逆袭。 　　自从上映以来，电影《你还好吗，文森特》一直处在不温不火的状态中。 　　它有些像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份甜点，味道可以，在闲暇消遣时，可以吃一吃；但如果没空的话，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所以，这场逆袭来得实在不可思议，而事情起源于…… 　　一位看过电影，名叫莫拉特的大学生。 　　“人们会因为文森特的倒霉而哈哈大笑，或者因为他的悲惨境遇而流几滴眼泪，但我他妈的快要气死了。”那位才刚上大一的新生莫拉特，在被记者采访时，这么说。 　　他长得高高瘦瘦，鼻梁上架着一个眼镜，穿着很简单的格子衫，看似斯斯文文的外表下，却极具主见，还彬彬有礼地道歉：“对不起，说了脏话。可我真觉得，这样好的一部影片，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思，真是一件操蛋至极的事情。我上学的时候，也被人排挤和欺负过，因为……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因为我成绩太好，招人嫉妒！可事实上，大多数人就会像电影中演的那样，根本不在乎孩子在校园里的境遇，他们好一点儿会像文森特的爸爸那样说‘你长大就好了’，坏一点儿的，会像文森特的妈妈一样，保有‘受害者有罪论’，认为‘如果你本身是好好的，他们为什么来排挤你？’这样的说法。非常过分，太过分了！我必须得去做点儿什么……” 　　这孩子行动力超强。 　　他说到做到地在社交网络上建立了一个反对校园暴力的群组，振振有词地和朋友声称：“绝大多数人会喜欢沉默，可总得有人率先发出声音。” 　　在群组的简介上，他没经大脑思考地写了这句话： 　　我是文森特，我一点儿都不好！为什么没人救救我？ 　　然后，他把‘文森特孤单回望空无一人的长街时的表情’设为了群组的图标，又认真地制订了几条群规则——反对暴力，反对歧视，反对恶意欺凌。 　　接下来，他还需要给群组取一个引人注目的名字，才能吸引更多人注意，来聚拢人气。 　　他为此思考了一小时后，干巴巴地群组命名为‘拯救文森特’，再把群组设定成公开，社交网络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并且，向自己的所有好友都发出邀请后，初步的计划，就简单地完成了。 　　到这一步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兴趣盎然的情绪。 　　因为，这就像是玩模拟游戏做设定，开始都是很有趣的。 　　可大家也都知道的是…… 　　在做完设定，进入游戏后，不一定能玩得开心。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却有点儿不同。 　　因为这个群组成立的第二天，有大约两千人加入了进来。 　　莫拉特睁大了镜片后的眼睛：“……哇哦！” 　　除了语气词，他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语可以来对这个结果表示惊叹了。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一时冲动，抱着和朋友们弄个小社团，来自娱自乐的念头。 　　现在，他下意识地变得严肃起来。 　　“我只是想帮文森特发出一点儿声音，可没想到……” 　　莫拉特语气激动地说：“这让人感到兴奋，因为，那么多人竟然和我想的一样，我不是孤独的。世界也没那么冷漠，大家其实都想帮忙，只是缺一个起头的人。所以，我告诉自己，嗨，莫拉特，别再打游戏了！” 　　他用一种很中二的口吻说：“你还有上天赋予的更重要使命需要去完成。想想吧，我既然开了头，那就有责任，我必须去做一点儿有意义的事情，对得起大家的信任。”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个群组，成员们开在群里展开了激烈地讨论。 　　这时候，大家全都惊奇地发现，一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或多或少地遭遇一些暴力对待。 　　这里的暴力，并不单指身体上的暴力，大多数是一些冷暴力行为。 　　因为口音、种族、长相、性向、饭量、身高、甚至生活习惯、学习成绩、穿衣风格、口红颜色…… 　　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应有尽有。 　　而地点，也不仅仅局限于校园。 　　多神奇！ 　　人本能地想要追求与众不同，可真的出现与众不同的人，就会被大众所排斥。 　　作为群组的发起人，莫拉特在征得大家同意后，更改了群组的规则。 　　他在原本的‘反对暴力，反对歧视，反对恶意欺凌’下面，又加了一条‘平等、友善、包容’。 　　当群组人员达到近万人的时候…… 　　莫拉特认为是时候了，大家应该离开虚拟，走向现实，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做出一些改变。 　　他们组织一些线下互助活动，主动去帮助一些正遭受暴力的受害者，阻止暴力发生，或者鼓励受害者乐观坚强，脱离旧环境，勇敢地开始新生活。同时，他们会在网上分享这些经历。 　　所有人试图把这些事情变成接力棒，在社交网络上一个接一个地传下去，以此来给与更多人勇气和希望。 　　为了感激那部点燃大家心中的火种，间接让大家聚在一起的《你还好吗，文森特》电影。 　　各地成员开始了时不时就包场观影的活动。 　　一部电影的映期通常也就是一个月。 　　可《你还好吗，文森特》却在临近下映的最后一周，因为这些人的行为，迎来了一场票房上的绝对逆袭。 　　整个过程，宛如神话！ 　　别说影院一脸莫名其妙了。 　　制片方都被震惊地目瞪口呆，搞不清楚状况。 　　那位神奇的莫拉特，在社交网络上认认真真、长篇大论地给肖恩写了一封私信。 　　他热情洋溢地将肖恩奉为自己的人生导师、精神领袖，事业道路的引路人。 　　并且，在结尾处，他说：［谢谢你的电影，谢谢你的文森特。从今天开始，我将再也不会在大学里浪费时间，虚度光阴了。我决定从此将毕生的精力，都投身于‘拯救文森特’中，愿世间再无歧视和恶意。］ 　　肖恩整个人都懵逼了：“卧槽，我这是唤醒了一个圣人吗？” 　　天知道，由于弗洛西夫人的缘故，他打心眼里对任何近似于慈善的组织，都只想敬而远之。 　　而且，尽管家里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有一种‘肖恩是个烂好人’的错误认知。可事实上，他只对自己认可的亲人善良，遇到一些事情，力所能及的当然也可以帮忙，但绝对、从来没有过‘想要拯救所有苦难人民’的伟大梦想。 　　他只想赚点钱，和家人朋友高高兴兴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面对莫拉特的这种私信，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 　　可是，面对一腔热血的善良孩子，好像又不能不理…… 　　他对着网上莫拉特发来的长长刷屏信息，犹豫纠结了很久，才绞尽脑汁地给出了回信。 　　在回信里，他的大致意思就是：[很高兴收到你的信息，也很高兴大家能从我的电影中汲取力量和得到帮助。但我远远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好。你们也许认为自己是从我，或者从我扮演的角色身上，才获得了勇气和希望。可事实上，那只是因为，所有一切的高尚品质，诸如，正值、善良、光明和希望，其实都早已深藏在你们心中！而我，只是轻轻地敲了敲那扇不小心封闭的门。所以，当你们敞开那扇门，认真行动起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完完全全地超越了我。我真为你们自豪，祝你们一切平安顺利……] 　　莫拉特再次热烈地回复：［不！你比我们想得还要好！你就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是我们一生的导师！］ 　　肖恩：……孩子，你这话尬得让我都没法儿回。 　　明明和对方差不多的年龄，可较之对方那种热血青年的劲儿头，他莫名觉得自己老了。 　　总之，这部电影为他本就奇葩的粉丝群，又增加了一些很奇怪的人。 　　这些人每天时不时地跑来打卡，发出类似于‘老师，我今天帮老太太过马路了’；‘肖恩老师，我今天爬树救了小猫’（大概意思如此）。 　　肖恩：……虽然你们做好事是没错的，但我真的没号召谁专门去做好事啊！ 　　再次联想到弗洛西夫人，他忍不住跑去专门发了一条信息说：[请大家认真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为了做好事而做好事。] 　　莫拉特立刻在底下解释：[是的，明白您的意思，真正的善意从来不是刻意的，也不是打着名头高高在上的施舍。而应该是从生活中一点一滴做起，从自己做起。] 　　这群奇怪的粉丝立刻纷纷激动地回答：[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遵命，老师]。 　　肖恩：不……orz，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在这种强大的影响力下，经纪人威尔曼还专门跑过来一趟，送来了几份邀请函。 　　关于一些大学想要邀请肖恩去给学生们来几场关于爱与正义（大概意思如此）的演讲什么的。 　　爱与正义？ 　　我拿的是美少女战士剧本吗？ 　　肖恩：这世界真的不是在逗我玩吗？？？ 　　虽然这些发出邀请的大学，并不是那种特别有名气的高校。 　　可对于忙于表演事业，导致一直处在中学没毕业状态的肖恩来说，实在有些……虽然谈不上高不可攀，可也确实心情复杂。 　　于是，在找理由礼貌地婉拒这些邀请后，肖恩决定尽早地回归《超人》剧组，不再理外面的风风雨雨。不过，在此之前，他先跑去了理查德那边…… 　　理查德临时加入了一个剧团。 　　确切地说，是这个剧团的人极力邀请他回来的。 　　“我们以前是同学，可我更向往好莱坞的大屏幕，所以，半路当了叛徒。” 　　理查德在日常的通话中，用调侃地语气介绍了这段经历，语气欣慰地说：“我不是想要放弃戏剧，只是似乎所有人都认为，选择了好莱坞，就是放弃戏剧。幸好，现在两边界限没那么清楚了，而我的朋友们也从来没有放弃我。” 　　所以，他们即将合演这出莎翁的《亨利五世》。 　　先在纽约百老汇的一家剧院里进行演出，如果顺利且受欢迎的话，剧团打算进行一场全国巡演。 　　肖恩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正在举行一场彩排。 　　理查德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走进剧院的那一刻，哪怕在最后一排，都已经能听到他极具感情的朗诵了。 　　在舞台上，在灯光下，可以肆意挥洒激情的表演。 　　戏剧的魅力，总是让人无可抵抗。 　　肖恩被理查德勾起了很多的回忆，关于很久很久以前的《丘比特的胜利》。 　　他坐在舞台下方的观众席上，陪着理查德排练了三天。 　　余暇时间，他们互相拿莎翁的话来开玩笑。 　　两个人都有舞台表演的经验，有时候，干脆互相对戏玩。 　　等到《超人》那边通知说即将开机了。 　　肖恩才不得不告别理查德，匆匆赶回了剧组。 　　这看起来有些像是异地恋，可确实没什么法子。 　　因为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需要去忙碌。 　　到了十月中旬的时候，《你还好吗，文森特》终于下映。 　　毕竟是最后一周才开始的逆袭，票房收入也没有再创新高，只能算是较之同时期的一些小成本艺术片来说，这个成绩足以让人欣慰。 　　所有人的脑海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了那个词——弗洛西效应。 　　一个民间电影论坛中，有给电影打分的项目。 　　起初，影片虽然拿奖，但娱乐性没多少，公众反响只是一般，所以，这家论坛管理员给这部电影只打了4分。但随后，影片逐渐崭露头角，越来越多的人表示喜欢，管理员不得不连夜将评分又改为了8分。 　　由此可见，这部电影的前后巨大反差。 　　在《青少年电影杂志》中，一位主编在影评的最后一段开门见山地这么说：“……很明显，如今在好莱坞当中，肖恩弗洛西已经成长为一名仅凭人气，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片约的演员了。” 　　当然，有支持的，肯定也会有反对的。 　　也有一些人认为在《你还好吗，文森特》中，肖恩的表现不值一个威尼斯影帝。 　　他们在报纸和自己博客上，正儿八经地发布影评。 　　其中，有一位知名博客的博主是这么说的：[肖恩弗洛西这名演员，不应该出现在电影中。他造成了整部电影的不和谐，成功毁了一部经典。] 　　接下来，他详细地阐述了‘肖恩为什么不应该出现在影片中’，具体如下： 　　[肖恩弗洛西这名演员的气质，太过惹人怜爱了。明明他也已经是二十来岁的男人了，可那双蓝色的眼睛中，居然依旧能带有一种纯真和脆弱的感觉，像是无时无刻不希望得到母亲拥抱的孩童一样。试问，面对这样的眼神，怎么可能会有人狠下心，舍得去伤害他？忽略他？排斥他？欺负他？暴力地对待他？导演莫非真当全世界的人都瞎了不成？他和文森特这个角色完全不匹配，是他毁了这个角色！他让这个角色悲惨的不够真实，间接降低了整部影片的思想内涵。而这也正好说明，一部本应成为经典的文艺片，庸俗地向商业娱乐性妥协的后果……] 　　肖恩的粉丝们挥舞着八十米的大砍刀进来…… 　　看完影评后，却默默地给博主切了一个瓜。 　　[他妈的，你简直就和癞蛤蟆……一样漂亮可爱，多么灵气逼人的小动物，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编不下去了。这年头，我们能不能少点儿套路，多点儿真诚，是友军就干脆利落地亮明了身份，别搞这种误伤。] 　　[你的脑袋像个皱巴巴干瘪没核的……牛油果，牛油果拿来给友军尝尝。是啊，是啊，你们都别搞这种套路，多少牛油果都不够大家吃的。] 　　还有搞不清楚状况的路人误入，好奇地问一句：[咦，你们怎么都不骂了？] 　　[骂什么骂，博主夸得，比我们还他娘的专业。] 　　[对，大家一起来仔细品品……气质太惹人怜爱，眼神纯真、脆弱，怎么有人舍得伤害他，忽略他？排斥他？欺负他？暴力地对待他？拍大腿jpg，没错啊！全对啊！我们家肖恩就是这样的，博主夸的没毛病！] 　　[我们总结一下就是：肖恩你太好太好太好，好到别人无法伤害了。所以，感觉这种‘伤害你’的影片都显得不真实了。卧槽！还有比这更有诗意的吗？] 　　[甘拜下风！甘拜下风！我以前自诩为肖恩吹的第一人，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人上有人！服气！博主，你赢了！] 　　这位写影评的博主很茫然地看着评论区。 　　然后，他开始声嘶力竭地试图纠正这群人的想法，不断地强硬解释：[你们弄错了，不是这样想的！其实不是你们理解这样的……好吧，你们的阅读理解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吗？难道全都看不懂我写什么吗？你们仔细听我说啊，我根本不是在夸肖恩，我只是在说，肖恩和角色很不匹配，他降低了整部片子的深刻思想性，是他让这部片子变得太商业化了。] 　　[我懂，我懂，是的，他太好看了，我们都知道。] 　　[博主镇定，镇定，我们大家都懂明白，肖恩就是人太好了，没人舍得欺负。] 　　[太商业的那句话，我们也理解了。对啊，要不是肖恩，这么丧的剧情，票房早扑街了。] 　　[博主你夸得好，夸得妙啊！我们有时候就是夸的太直白不够含蓄，每天爱来爱去的，显得都很土气和没学问。还是博主你这种好，感动哭jpg初看不觉得，越读越引人深思，韵味悠长，发人深省，回味无穷！甘拜下风，甘拜下风，真的是太厉害了，给博主比个小心心。] 　　然后就是一排排整齐的：[给博主比个小心心。] 　　博主心累：……mdzz！这辈子都不想和肖恩的粉丝说话。 第127章 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提起肖恩那复杂构成的粉丝们, 除了脑回路异常外, 也有比较温馨的一面。 　　在那档直播的深夜脱口秀节目被人上传到网络后, 当时有人专门把‘肖恩欺负粉丝’的那段谈话，截出了一个小视频, 开玩笑地放在了社交网络上。 　　本来，粉丝群内部还拿这事开玩笑, 顺便@两百个笔名的亚当太太, 欺负他势单力薄。 　　可这事被外人正儿八经地提出来后…… 　　粉丝们又开始担心大家误会肖恩。 　　他们一拥而上地跑上去解释：[我们才没有被欺负, 你们不知道肖恩多好。] 　　为了证明这一点, 很多人毅然决然地掏出了自己的宝贝…… 　　不，是证据。 　　很多人都提起了偶遇肖恩的经历，说肖恩多么好脾气地给他们签名合影。 　　然后, 帮忙解释说‘舞台那次偷跑, 一定是太累了’。 　　反正, 粉丝对偶像的行为总是会自带八百度滤镜。 　　别说偶像没做错什么大事，真做错了什么，第一时间也会想办法帮忙找台阶下。 　　之后, 还有一位和肖恩小超市碰面的漫画宅男，晒出了方便面袋上的用番茄酱写的签名：[肖恩人很好说话, 我没带纸笔，费半天劲儿才搞到的签名。后来, 我们还在货架前一起讨论过, 是马来西亚的香辣虾拉面好吃, 还是新西兰的奶油鸡汤面好吃……] 　　结果, 没想到底下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哪个好吃，肖恩喜欢吃哪个？] 　　这个评论一出，就有几个性格很认真的粉丝心中咯噔一下：糟糕！ 　　果然，一直喜欢放飞的粉丝们全都跑题了。 　　有推荐葱油面的，有推荐咖喱面的，有推荐全麦拉面的…… 　　那些认真又责任心强的粉丝立刻哭笑不得地呼唤他们：[盆友们，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忘了我们肩膀上的责任了吗？我们是为了帮肖恩解释清楚他没有欺负粉丝，我们是有重责大任在身的。] 　　好些粉丝回答：[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吧。] 　　以及他们表示：[你不觉得，如果我们多讨论点儿吃的，肖恩会更感兴趣吗？] 　　认真又责任心强的粉丝不由得回想了肖恩的某些表现，顿时失去了语言：……好，好有道理！ 　　不过，肖恩确实不怎么在乎网络上的纷纷扰扰。 　　他一直不是特别聪明的类型，也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像一些人那样，可以一心二用、三用……的在同一时间做很多的事，还面面俱到地把每件事都做好。 　　所以，在《你还好吗，文森特》的宣传，暂告一个段落（下一波宣传就是为奥斯卡了）后，不管外界还有多少争议，他都决定不再去理会，转而重新把精力投入到了《超人》剧组的工作中。 　　可问题是…… 　　在此之前，《超人》剧组的问题，他都是通过网络来处理的。比如，具体选角问题，在导演确定人选后，他只是去见了一面，仔细看了看演员的履历和演技后，认为问题不大，就干脆利落地同意了。 　　这也是出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 　　既然选择了威廉导演，自然不会质疑他挑选演员的能力。 　　但他却忘记了一点儿…… 　　那就是，他和威廉在某些原则和坚持上有点儿不太一样。 　　威廉导演是绝对的功利主义者，这从他一直专注拍商业片，对不赚钱的艺术片丝毫不感兴趣的性格就能看得出来。因此，他选角色，一向只挑有用的，或者，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而不是考虑演员的性格、风评一类的问题。 　　除此以外，他深谙好莱坞圈子里的一些幕后交易，还从来不抗拒这些暗中操作。 　　所以…… 　　肖恩稍不留神，剧组的演员构成，就又一次变得复杂起来。 　　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他活该，很显然，这么多年的顺风顺水，让他选择性地遗忘了《霹雳特工之危险行动》剧组，当时是个什么狗屎样子了。 　　那位扮演《超人》女主角露易丝莱恩的演员，名叫朱丽斯。 　　她真的是一位样貌很甜美的姑娘，还有一头繁盛的金发和白皙的美腿。 　　外界媒体曾称赞过她是‘真人芭比’。 　　这个姑娘出道以来，扮演的多数是一些傻白甜的角色，也参加过几部大卖的商业片。不过，由于在那些商业片中，她的人设多数比较单薄，好比英雄救美的那个美，只是个漂亮的花瓶存在，所以，没能够给人们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名气一直比较有限。 　　因此，她选择扮演《超人》的露易丝莱恩，正是想要有一个转型前的过度。 　　从某方面来说，超英片中，露易丝莱恩的角色也算是半个花瓶。 　　但在漫画中，职业是女记者的露易丝，追逐新闻的真实，维护社会的公平公正，性格中有勇敢、正义和善良的一面。 　　如果把这个角色塑造好了，她以后的演艺事业明显会拓宽许多。 　　于是，朱丽斯和她的团队都认为，这个角色，一定要拿到手。 　　可这绝对不容易。 　　由于《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大爆，如今超英片正是大火的时候，再加上，在好莱坞中，漂亮的姑娘可从来不少，所以，女主角的竞争非常激烈。 　　但幸运的是，朱丽斯费尽千辛万苦，还是得到了这个机会。 　　并且，她和男主角超人的扮演者乔治，也进展地非常迅速。 　　肖恩：……等等，重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总之，肖恩是很能够理解，这种‘演员为了在表演时配合默契，彼此之间培养一点儿感情’的问题，但是，乔治和这位朱丽斯小姐，也进展地太迅速了吧？ 　　之所以说他俩发展得太迅速在于…… 　　剧组还没开工，可他俩已经从动心、恋爱、热恋发展到分手阶段了。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因为想和理查德多待一段时间，肖恩一直磨蹭到了最后一刻才出发。 　　这就导致，他赶去和剧组汇合的时候，凌晨才到堪萨斯州。 　　是的，他直接去了堪萨斯。 　　因为这个时间，《超人》剧组已经跑到堪萨斯州的一所农场中借住了。 　　他们正准备为拍摄超人的家——大片玉米地做准备。 　　剧组的筹建和选角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而玉米的丰收刚好在九、十月份。 　　现在，可以说已经是玉米丰收的尾声了。如果还不抓紧时间的话，再想拍个丰收玉米田一类的景色，就很困难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肖恩是不会因为自己一个人而耽误工作，更不会强求剧组等自己回来再出发。 　　而是直接选择让剧组先出发去拍摄，自己一个人赶过去，最后，大家一起在农场汇合。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 　　那天，当他凌晨赶到农场的时候，刚好撞上乔治正和女主角朱丽斯在外头院子里闹分手。 　　时间太早的缘故，周围没什么人。 　　肖恩下意思地停住脚步，有点儿尴尬地想等他俩结束，自己再过去。 　　可这一等，就撞上了一幕‘每天仿佛错过二百集’的大戏。 　　“从今以后，我们不能这样了。”乔治说。 　　在说这句话之前的几秒钟，他还和这姑娘吻得难舍难分的。 　　“为什么啊？难道我变丑了，变不好看了？还是你又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 　　那个金发甜美的姑娘立刻委屈地问。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太适合。” 　　乔治这回还挺耐心地解释说：“前阵子，我姐，也就是我的经纪人认真地说了说我，让我多干点儿事业上的工作，这回努努力，塑造好超人的形象。我仔细想想，这话很在理。毕竟，肖恩那小子势头太猛了。想想吧，他才入圈子几年，可都拿那么多奖了。这回，真夸张，居然又得了威尼斯影帝，我如果继续原地踏步，岂不是真要被他甩下很远了？所以，我决定斩断儿女私情，集中所有的精力来工作。” 　　“什么？这也算是理由吗？什么叫肖恩得奖，你就要斩断儿女私情？肖恩得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了他，就不能谈恋爱了不成？” 　　那个姑娘哭着嚷嚷说：“你就是厌烦我了，想要甩掉我才故意找理由。要不然，超人每天拯救世界，可也没耽误他爱露易丝啊！所以，你根本就是胡扯八道，早就听说你这人花心滥情了，我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问题是，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不到一个月啊！你居然这么快就想要甩掉我，天啊！我快难过死了，喘不过气，心脏都跳不动了。” 　　“嗨，别难过。虽然说不到一个月，可这时间也足够我们从里到外地彼此认识了。” 　　乔治也有点儿尴尬起来。 　　毕竟，让一个漂亮女孩子悲伤痛苦成这个样子，从某方面来说，还挺满足他的虚荣心的。 　　不过，他确实不想和这姑娘谈恋爱了。 　　这姑娘太粘人了！ 　　所以，他仅仅是心生同情了几秒后，在心里想了一些‘哎，真可怜啊！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知道你爱我，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这样的话后，特别渣男地在那开始理直气壮地说了起来：“再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就已经讲得很清楚明白了吗？我推荐你来《超人》试镜，帮你和选角导演说好话，你和我交往一阵子。现在，你不是也已经达成所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如果是还有些不放心，怕在剧组没靠山，或者想要更好的条件。其实，你还可以试试别人。我保证不生气，剧组里的人。比如，肖恩，你认识吗？好莱坞正当红的新星，无数姑娘心中的偶像，人气超高，现在还单身，长得比我差点儿，没我强壮（肖恩：你有种当我的面再说一遍！！），但也算能看，还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再或者，威廉导演也行，他虽然胖了点儿，可人不丑。最近刚离婚，处于心灵最空虚的阶段。亲爱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啊，我当然懂啊！哪怕分手，你都要惦记我……你这样好，好得让我更爱你了，乔治。” 　　朱丽斯哭哭啼啼，特别可怜地哭诉说：“你说得这些我都懂，可问题是……肖恩完全和你不一样的啊，他就像是个不开窍的小毛孩子，还总是不在剧组。上次，他好不容易过来，我特意露了半个雪白的膀子，在他旁边走来走去，还故意弯腰露出胸口（肖恩：等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他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还有威廉导演，我这阵子确实也和他相处了好几天（肖恩捂嘴：惊呆jpg）。可他在床上，完全没你温柔体贴，总是不喜欢戴套，我很担心自己怀孕的，快要愁死我了，万一怀孕，我的事业可怎么办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半响，才听到乔治用超级艰涩的语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的‘这阵子’是什么意思？我们今天才决定分手吧？你这阵子就和威廉鬼混了？还，还勾引过肖恩……就，就这样，你居然还敢说爱我！” 　　“天啊，乔治，你为什么说得这么难听。” 　　朱丽斯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语气充满了委屈地说：“什么叫鬼混？什么叫勾引？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就讲得很清楚明白了吗？你推荐我来《超人》试镜，帮我和选角导演说好话，我和你交往一阵子。虽然我很爱你，但我们也不算是绝对意义的男女朋友吧。所以，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啊！” 　　卧槽！真，真刺激啊！ 　　肖恩超激动，耳朵刷地一下全都竖起来了，从来，从来没看过这么精彩的八卦！ 　　快，快再来一点儿！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办法描述傻乔治那张铁青脸上的表情了。 　　该说风水轮流转吗？ 　　绿人者人恒绿之？ 　　“既然……既然你已经找好下家了，那我们就别再说了。” 　　乔治用一种不堪重负的语气说。 　　“可我最爱还是你啊，我们真的不能挽回了吗？” 　　朱丽斯继续含情脉脉地试图拉他的胳膊。 　　然而，乔治整个人都炸裂地尖叫了：“拜托你离我远点儿！” 第128章 玉米田里的傻小子 　　乔治的不靠谱属性, 在某些时候，似乎总能让一件事情的发展方向, 变得匪夷所思，尤其是他和威廉导演, 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古怪的孽缘。 　　此时，他倍受刺激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一万匹草泥马神兽飞驰着踩踏而过一样的呆滞, 也说不清楚是‘被绿’更痛苦, 还是‘我的女朋友, 其实自始至终没那么爱我, 严重损伤了我男性自尊心’更痛苦。 　　虽然以上这个场景, 真的是太好笑了。 　　但肖恩还是很有良心地没有在这个时候笑着站出去, 让已经遭受到重大打击的小伙伴，再来一场‘我被绿、被骗的很凄惨，结果, 还被朋友看到了’的二次创伤。 　　他心情非常复杂地悄悄转身离开，想着干脆找个地方吃早餐，吃完再回剧组。 　　同时, 他也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来彻底整理一下自己有些错乱的思维。 　　‘一个和男主角、导演成三角关系的女主角，对这部电影的拍摄, 真的会起到好作用吗？’ 　　在看完那场刺激的八卦后, 肖恩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日常生活遇到这种事情, 事不关己的话, 看看热闹也无所谓。 　　毕竟，涉案的三方人马，在感情问题上，都不算是什么好人…… 　　可假如是工作环境中，出现这种事情，就有些让人忧心忡忡了。 　　作为《超人》电影制片人的肖恩，不由得为此皱起了眉头，有点儿发愁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时候，演员都签好了合同，也不能说换人就换人。更何况，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导演、男女主演，可以说是人人有责任，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全开了。 　　肖恩不禁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都怪我之前疏忽大意。” 　　他闷闷不乐地想：“当初哪怕再忙宣传的事，也应该关注下剧组的事情……” 　　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关键还是要看以后的发展…… 　　肖恩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认真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可由于在这方面实在缺乏相关经验的缘故，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个外援来求助。 　　但基于暂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的缘故。 　　斟酌许久，他把电话打给了自家一贯精明厉害的二哥。 　　瑞安最近非常忙碌。 　　有了肖恩的帮助，他通过威尼斯电影节刷了好大的存在感，也成功地拿下了不少订单，并将自己的工作室打出了一定的名头。以至于在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可尽管如此，家人的电话，在他这里，也是永远畅通无阻的。 　　“欢迎致电瑞安弗洛西专线，普通服务请按1……” 　　瑞安用不怎么正经地语气在电话里懒洋洋地开玩笑：“特殊服务请按2，一对一特殊服务请按3，私人vip定制服务请按4……” 　　咦？瑞安现在是，把自己的电话，变成工作室热线了吗？ 　　肖恩完全没有任何歪念头，只是犹豫地看着手机，纠结地思考‘找二哥’是该按1，还是按2按3按4的时候…… 　　瑞安在电话中开始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天啊，宝贝？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真的在思考，是按1还是按234？” 　　难道不应该思考吗？ 　　肖恩立刻哑口无言：……这世界到底能不能多点儿真诚？ 　　“好了，乖宝，别气！” 　　刚欺负完弟弟，转头就又是甜言蜜语的瑞安，语气特别自然地问：“你找哥哥有什么事吗？” 　　肖恩郁闷地忍下这一口气，不想和坏心眼的哥哥计较：“是这么一回事……” 　　他开始讲述‘我的剧组我的导演我的男女主角发生的二三事’。 　　可是，等他讲完了这个过程，瑞安在电话那头笑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他一边拼命忍笑一边说：“怎么这么好玩？哈哈哈，剧组都是这么好玩儿的吗？早知道我也该去演个戏。不过，和你关系好的那个斯蒂文导演，以前说我站在镜头前，就像是冰岛的塞利亚兰瀑布和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好看是好看，但只能当个背景板。” 　　什么瀑布天空的……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自恋。 　　肖恩气鼓鼓地对此毫无兴趣地‘哦’了一声。 　　不过，瑞安还是很靠谱，没扯两句。 　　他就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其实，这事你想多了，真的不用太担心。” 　　肖恩这才重新振奋起来：“怎么说？” 　　“那三个人明显都是逢场作戏，彼此毫无感情。”瑞安用一种冷静的口气分析说。 　　然后，他给出了一个在肖恩听起来有点儿随便的发言：“何况。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寻欢作乐，都不一定涉及感情，由此而导致的分分合合的，应该还不足以影响他们的表演和发挥。再说了，你们不是演员吗？演员最需要的不正是管理自己的感情吗？所以，如果拍摄过程中有谁半路掉链子，只能说他不配当个演员。你不用考虑太多，更不要把自己当什么底层工作人员。作为管理层，别人的私事完全不用理会，只要不影响工作，你管他们之间怎么搞？” 　　但肖恩认为真情实感这玩意儿肯定还是有影响的，那不是说用演技就能掩盖住的。 　　不过，他转而想到‘一个专业的演员确实不应该让私事影响影片的拍摄’后，就又觉得瑞安说得也有道理。 　　然而，正当他思索这件事的时候…… 　　瑞安却在电话中提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乖宝，有件事我可能得好好问问你了。” 　　“什么事？”肖恩下意识地接口。 　　“你和那个英国人到底是怎么个进展？有涉及成年人的友好交流吗？”瑞安很有几分困惑不解地问：“我听你口气不太对啊！为什么你到现在为止，提到别人的……唔，床上问题，还是那么青涩？” 　　呃……这就很尴尬了。 　　肖恩其实对这方面早有点儿纠结了。 　　男孩子总会时不时有点儿冲动，尤其是某个年龄阶段，荷尔蒙完全是一触即发状态。 　　肖恩经常也会有一些胡思乱想的念头，但问题是，理查德这方面看起来太禁欲了。他有时候看起来，简直像是早期被禁止结婚的某种天主教神职人员，西装三件套总是穿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的几颗扣子还都要扣住，神色温和又彬彬有礼……虽然这种好像真搞起来会更刺激，可万一假如搞不好，太丧心病狂把人吓到怎么办？ 　　大概是因为肖恩的迷之沉默。 　　瑞安在那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嗨，宝贝！愿不愿意和哥哥交流点什么吗？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可以。我会是个很好的情绪垃圾桶，放心，没你允许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或者，身体有什么不适，也可以说，哥哥带你看医生。” 　　“你在说什么啊，我超健康的。”肖恩哭笑不得地辩解说。 　　然后，他又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吧，这事，你可能没办法帮我。” 　　“什么？” 　　瑞安在那头假装震惊地说：“哥哥在你心中居然不是万能的吗？” 　　肖恩差点儿笑出声。 　　但他确实不太想在这个时间分享什么自己的感情故事。不过，他也向瑞安承诺了：“呃，再等一阵子，再等一阵子，假如到时候，我还搞不定的话，就马上找你求助。” 　　瑞安这才不再追问。 　　尽管在他内心深处，这件事已经开始像是小猫爪子挠心脏一样那么痒。 　　可以说，他是非常、非常、非常地想要探知自家弟弟的感情八卦了。 　　但作为一名合格又贴心的好兄长，本能还是及时地阻止了他：“忍住，那是肖恩的隐私，哪怕我们是兄弟，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捞过界，会被讨厌的。” 　　这边，完全不知道哥哥苦恼的肖恩，在乖乖地和瑞安道了谢，挂断电话后，才重新返回剧组。 　　在又一次到达那家农场后，肖恩若无其事地假装自己是刚到的，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 　　威廉导演满面春风地欢迎了他，态度十分友好亲切。 　　但碍于之前某位女主角的积极爆料，肖恩现在看着他的表情可以说是很复杂了。 　　不过，这位导演先生对此完全是浑然不觉的。 　　他老远就一路小跑过来，用胖胖的身体，热情地一上来就给肖恩一个拥抱，喜悦地像是老友重逢一般，张嘴就是唱大戏地夸张感叹：“上帝啊！你可总算是来了！我每天都得想你二百遍，我最好的朋友。” 　　‘果然是这套……’肖恩哭笑不得地面对着这种虚假又夸张的客气。 　　可又不能直接说‘我们不熟’，所以，只能露出了一抹尴尬中透着礼貌的微笑。 　　接下来，很多工作人员也都过来打了声招呼。 　　奥尼尔编剧也过来寒暄了几句。 　　比起威廉导演，肖恩和奥尼尔先生显然更熟悉，交谈起来也显得自然很多。 　　不过，这位威廉导演的御用编剧，依旧和以前一样，看起来不太起眼，也没什么存在感。 　　但真正见识过他出手的人，应该是都不会小看他。 　　毕竟，如果得罪了威廉导演，顶多是角色选择死亡；可如果得罪了威廉导演，又得罪了奥尼尔编剧的话，那就是角色选择死亡的同时，还得死的非常丢人和难看了。 　　然后，还有那位令人惊奇的女主角朱丽斯。 　　这位甜美的姑娘睁着无辜的眼睛，朝着肖恩嫣然一笑，主动地伸出手，用一种很真诚的语气奉承说：“wow，肖恩，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如果没看到她和乔治闹分手那出闹剧，肖恩没准会不好意思地客气两句。 　　可在亲耳听这姑娘说了关于勾引自己的一些事后，面对这种对话，他完全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谢谢。”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这么说。 　　并且，面对女孩子主动伸出的手，他不好拒绝，又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快速和她握了一下。 　　朱丽斯没注意到对方的局促不安，反而活泼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时候，乔治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大声说：“你终于来了！” 　　这时候，十分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方在于……刚刚‘分手’，可他看起来居然是正常的。 　　如果不是肖恩亲眼目睹了那场闹剧，可能会以为，之前的事情都是自己在做梦。 　　乔治（表面上）高高兴兴地走过来。 　　他挺热情地恭喜了肖恩在威尼斯夺得最佳男主角奖项。 　　然而，只有这个时候，肖恩才能够察觉出自家小伙伴的情绪完全不在线。 　　因为正常的乔治只会发出羡慕嫉妒恨的声音说‘评委都瞎了吗？居然把奖颁给你’，而不是一本正经地假装祝福。 　　对于乔治来说，恰恰是这种看似很正常的社交状态，才是一种早就习惯了的伪装。 　　不管怎么说，大家看起来都很正常，一片和睦。 　　确实是人生如戏，全凭演技了。 　　肖恩没打算戳破这件事，继续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地道了声谢。 　　只是，他也不禁在心里嘀咕：“如果你们把这套演戏的功夫，全都用到电影中，得奖的绝对是你们，而不是我了。” 　　除了这奇葩的三角关系，和其它工作人员外，还有一些演员也已经到位，如，扮演超人小时候的一个小演员，扮演超人的父母，还有一些超人救助的人，和初期遭遇的敌人…… 　　此时，由于仅仅是《超人》的第一部 ，超人真正的对手，莱克斯卢瑟要到后期才出场。 　　所以，那位扮演他的演员还没到，不过，也据说是档期问题，那名演员的手头还有什么影片正在拍摄制作中，要过阵子才能进组。 　　不过，他的扮演者是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最后，才被威廉导演认为最佳的一个选择。 　　那是一名叫罗德里克的男演员。 　　在此之前，这位演员还从来没有扮演过反派角色。 　　这么说，似乎听起来有些矛盾。 　　但正如之前提过的那样，作为超人的死对头，莱克斯卢瑟是个善恶难辨的角色，他傲慢地认为自己代表的是人类，反对超人只是反对外星人插手人类事务。 　　而那位演员罗德里克以往演绎的角色，恰好都是一些智商极高，在某方面又有些冷酷的角色。 　　威廉导演敏锐地认为‘这种智慧的极致和冷酷感’刚好很适合莱克斯卢瑟这个角色。 　　而和女主角扮演者朱丽斯的想法差不多，罗德里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试试反派角色，以此来拓宽戏路，方便日后能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 　　至此，整个剧组基本搭建完毕。 　　肖恩不想继续耽搁时间，和威廉导演商量了一下后，决定今天就开始拍摄。 　　和导演仔细沟通后，第一幕先拍的是小超人的戏份，也就是超人小时候的戏份。 　　这一幕，小演员才是绝对的中心。 　　尽管涉及到小孩子，却是很简单的一段父子对话，所以，大家依然希望能初战告捷，早拍完早收工。 　　可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不能按照计划来进行的。 　　那名小演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始终都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连肖恩主动上前，大方地分出了自己兜里的糖果，都没能讨得他的欢心。 　　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应该是超人在地球的养父乔纳森肯特，拉着年幼的超人站在玉米田边，注视着一望无际的玉米田，温和地说了一些属于父亲的教导话语。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一段，导演拍了好几次，都没能结束拍摄。 　　因为小演员的表情严重地不合格。 　　那名小演员一脸不高兴，看起来既像是考试不及格，又像是被父母联合双打，亦或者，遭遇了什么虫子爬上床的惨剧一样，表情始终特别不高兴。 　　这让本来很温馨的父子交流，变成了一场慈祥父亲和叛逆儿子的交谈。 　　又不是拍家庭伦理片，摔！ 　　虽然说超人小时候的剧情不是重点，虽然说对小演员不能要求太多…… 　　可人设崩了这么多也太夸张了吧？ 　　纠结了很久，威廉导演忍不住地上前想要让这名小演员调整一下情绪再拍。 　　结果这名小演员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莫名其妙地开始撒泼打滚地闹着不拍。 　　这下好了，谁都不敢靠近他了。 　　万一被诬赖虐待小孩可怎么办？ 　　肖恩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弗洛西家的人一直挺早熟的，别说卢克那强盗性格了，哪怕最年幼的莎莉，每次闹腾都目的性极强，属于那种‘你忽略我了，我要哭；你们只顾自己玩，不理我，我要哭；你们如果吃好的，不给我，我一定要哭得你们全家不消停’类型。 　　所以，他还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种无缘无故就闹起来的孩子。 　　对于这种未成年，还是个孩子的小演员，剧组通常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说不是，骂不是，最后，劝来劝去，父母亲自轮番上阵哄，也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这种情况下，根本拍不下去。 　　父母到是连连表示道歉，但道歉也没用啊，还是没法儿继续拍。 　　最后，只好剧组先妥协，跳过这一幕，先来拍乔治的戏份。 　　在这部改了很多次的《超人》剧本中，超人会有三个阶段，分别是：堪萨斯州农场中的乡下男孩；进入大都市后，《星球日报》里认真又单纯的小记者；战无不胜又近乎无敌的超人。 　　但所有超人的粉丝都知道，哪怕后两个形象出现，并变成常态后…… 　　在超人，也就是克拉克肯特的内心深处，依然永远住着一个玉米田中的淳朴大男孩。 　　农场的简单生活，好心的养父母，还有堪萨斯州这片土地，都是造成超人善良性格形成的根本原因。所以，在肖恩内心深处，其实是非常在意堪萨斯农场的这几幕戏份的。 　　此时，既然拍不成小超人的那段戏，只能拍超人长大后，在农场中的几个片段。 　　由于之前拍摄不顺利，大多数工作人员还被那名闹腾的熊孩子小演员弄得身心俱疲。 　　所以，在终于开始乔治的戏份时，大家还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总算可以顺理过关了’。 　　连乔治自己都觉得只是简单的农场戏份而已，完全不成问题。 　　威廉导演也认为这次很快就能拍完。 　　可所有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没有熊孩子闹了，还有更可怕的制片人来闹。 　　仅仅是这么一段超人初期在农场的傻小子生活片段，怎么拍，都不行！ 　　肖恩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场边，明明是巨好脾气的人，这次，却硬生生地冷着一张脸。 　　他ng了乔治三十四次。 第129章 全世界都没人爱我了 　　谁能理解那种连第一句台词都没念完, 刚念一个‘我……’就被立刻打断喊停的苦逼经历？ 　　在ng没超过十次的时候，乔治深吸一口气, 默默地忍了； 　　当次数达到二十次的时候, 他脸色开始变得异常难看，但作为一名专业演员, 还是没说什么； 　　最后到三十多次的时候, 情况已经发展到他往镜头前一站, 就被立刻喊停了…… 　　艹他的！ 　　混账弗洛西，你他妈的真不是找事吗？ 　　乔治的忍耐一下子到了尽头, 整个人快化身一点即爆的火药桶了。 　　他直接不拍了，愤怒地死死瞪着肖恩，磨着牙质问了一句：“你特么的有完没完？对我到底有哪里不满意？” 　　一直在喊停的肖恩，表现得比他还要焦虑不安。 　　从头到尾，他都一直忧心忡忡地咬着指甲，拧着眉，神色凝重，并且实话实说：“事实上, 我对你哪里都很不满。” 　　很好, 乔治被他一句话给气到升天！ 　　他干脆撸起袖子，牟起劲儿地就想往前冲, 扯着嗓子喊：“你有种再说一遍！找麻烦是不是？我演这么多年电影, 就你他妈的事多！” 　　剧组的人见势不妙, 赶紧跑过去想要拉住他, 及时地阻止了一场很可能是现场版‘男主角大战制片人’的精彩打斗片段。 　　压根没想到乔治反应这么激烈, 肖恩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转身就躲到了威廉导演的身后。 　　这位胖胖导演的‘伟岸’身材，十分给人安全感。 　　威廉导演：…… 　　不过，肖恩内心深处很委屈和无助。 　　他辩解着说：“我根本没找麻烦，是你自己演的不行。而且，你居然还不让人说，难怪这几年总扑街！” 　　“什么！你还敢说！你再说一遍，你说谁扑街！” 　　乔治彻底气炸了，捏着拳头就想继续往前冲。 　　为了保护制片人的人身安全。 　　剧组的工作人员只好一拥而上，一边安慰乔治‘他说着玩的，别气别气’，一边合力把人先给拉到了一边。 　　在这样的情况下，拍摄肯定也没办法继续进行了。 　　于是，《超人》剧组的首次拍摄，遗憾地宣告失败。 　　忙碌了一天，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大家这一刻，心情糟糕地无以复加。 　　但所有人都开始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望着肖恩。 　　要知道，他们中的好些人是从霹雳特工那阵子就和威廉导演合作的，自然是见过这位新人制片人当年是多么腼腆、内向，又乖巧的样子。 　　可此时，他们脑中的印象完全被刷新了，感觉像是看到一只本来会舔毛撒娇的胆小猫咪，摇身一变，成了可以咆啸山林的猛虎？ 　　然而，并不是…… 　　肖恩的本性完全没多少改变，或者说，他以前也是这样，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工作必须要认真对待，一步不让；生活中稍微温和点儿，随便退几步，只要不过分就无所谓。 　　所以，肖恩对此毫无歉意，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 　　如果一定要说对谁有歉意的话，那也不应该是对乔治，而是对威廉导演。 　　在不处于工作状态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越权了。 　　正常来说，制片人是不应该干扰导演拍摄的。甚至，如果换成斯蒂文导演的那种个性，很可能早在他第一次插嘴喊停的时候，就已经拍着桌子破口大骂‘到底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了。 　　然而，威廉导演不是那种特别有艺术追求的人，性格在某方面也较为圆滑。 　　通常情况下，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创作底线和个人原则，他都很乐意和制片方站在同一立场，同流合污。换句话说，只要电影能够大卖，让大家发财，他是丝毫不介意听人指挥的（当然，如果是不能帮忙发财，偏偏还总想拖后腿，也会被他在背后阴死的）。 　　而肖恩此时越是表现出对影片精益求精，越是间接证明了影片的受重视程度。 　　如果能因此拍出真正高质量的影片，没什么节操可言的威廉导演，绝对乐见其成。 　　除此以外，对于他来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 　　肖恩不停喊ng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和他有过旧怨的乔治。 　　“呵呵！”威廉导演笑眯眯了。 　　换别人，他可能还会阻止一下，但是乔治的话，他立刻大（幸）公（灾）无（乐）私（祸）的表示：“ng！绝对应该ng！这方面，我和肖恩制片人的看法不谋而合，完全一致。” 　　显然，威廉导演这一刻表现出的不在乎，和一定的‘支持’态度。有一部分是出于对制片方的妥协，另一部分，则是由于与乔治有过私怨，才会选择袖手旁观。 　　肖恩虽然猜不到导演的这些复杂心思，可单纯就事论事，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解释一下。 　　毕竟，对于一个剧组而言，导演才应该是掌握控制权的那一个。 　　通常，一个让人信任的导演，是会成为整个团队主心骨的。 　　演员们可以不喜欢他，可以随便质疑他的人品，厌恶他的脾气，甚至仇恨他的一举一动。 　　但如果，这个导演仅仅是站在那，就能让团队所有人都安下心来，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才能。那么，他就是个好导演。 　　因为，他给整个团队带来了安全感和井然有序的纪律。 　　所以，肖恩在回过神来后，很担心自己破坏了导演的威严和剧组的秩序。 　　制片人一旦和导演出现矛盾，对剧组的发展和电影的拍摄，都不是什么好事。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哪怕乔治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了。肖恩依然决定先和威廉导演道歉，并针对创作理念来进行一些沟通，然后，再去和乔治解释让他ng三十四次的原因。 　　“超人的形象塑造出现了问题，乔治在镜头里，看起来不像个农民的儿子。” 　　肖恩和威廉导演一起打开今天拍摄的那些失败样片，指着屏幕，认真地解释说：“他更像是微服出行的大明星，周身都带着一种现代化的气息，这不是超人一开始的状态。事实上，按照我们的设想，哪怕他后来进入《星球日报》当记者，试着融入大城市的生活圈子里时，他依然是格格不入的。这种格格不入不仅仅是外星人和地球人不同所带来的差距，还有淳朴小镇青年面对大城市生活全中形形色色的诱惑，所产生的困惑不解……” 　　威廉导演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但他并没有马上同意肖恩的看法，转而委婉地说：“我以为，这部影片的卖点在于超人近乎无敌的超能力，和一个超人身上发生的精彩刺激的故事，而不是探索超人的内心世界。” 　　他的言外之意是‘我也知道乔治当时的表演不够好，但影片有详略，观众可能更喜欢看超人大杀四方，而不是超人开拖拉机种玉米。所以，那里不是重点的镜头，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强求了’。 　　再简单点儿说，就是：‘农场的戏份有必要那么重视吗？’ 　　肖恩非常肯定地回复：“超能力确实是卖点，可人物塑造也不能轻忽。”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人物是整个电影情节的载体，有趣的故事往往也需要作用于有趣的人物身上，才会更精彩。如果人物都立不起来，故事即使再有趣，大家也只是笑笑就罢了，而不是念念不忘。” 　　威廉导演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你的意思是……？” 　　肖恩无意识地又加快了语速：“我的意思是，超人的内心世界当然不用刻意去探索。因为，探索的时间太长了，观众会觉得无聊，但细枝末节处应该有所展现。最起码，他的理念是否足够有说服力？他的性格是不是足够鲜活？这些是最基本的东西，决定电影故事接下来的发展是不是真实又合情合理。千万不要把漫改的角色不当真，我们必须要相信他们是真实存在的，然后，才能说服观众也相信这一点儿。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相信他们的存在，那么，怎么才能让观众也相信呢？所以，这些角色，超人、蝙蝠侠、红头罩都是真的，在另一个世界中，他们和我们一样生活、工作、战斗……” 　　威廉导演用手指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但事实上，他心里有点儿尴尬。 　　因为肖恩说得这些，他基本没有考虑过。 　　这并不是说他不负责任，而是每个导演都会有自己的风格。 　　威廉导演最擅长的不是塑造人物。 　　这位是纯粹的商业片导演，非常擅长把控影片的大局，认为所有的演员都只是他画布上的小小组成元素，所以，影片中，不需要演员有什么超水平发挥，只要处于及格线上下就可以了。 　　然后，他自然会发挥自己的才能，指挥这些‘元素’来进行一场排练组合。最后，由他创造出各种吸引人的噱头，和一波波让观众震撼的高潮。 　　这些，足以保证票房的收入了。 　　他执导电影的唯一的问题在于：观众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去深想和细思！ 　　因为他拍摄的影片中，几乎是没有什么内涵的，多数是故弄玄虚。人物形象也是单薄的纸片人，不会让人产生什么转头再去回味一下的感觉。 　　肖恩可能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位导演的风格。 　　所以，他接下来说得也比较含蓄：“我们这次的目的，不止是电影的成功，而是打造出一个经典的荧幕形象。像之前的蝙蝠侠一样，以人之身行神之事；而超人，是以神之身却行人之事。” 　　威廉导演之前没考虑这些，只好继续假装思索。 　　肖恩再接再厉地卖超人的安利，还专门举例子说：“想想吧，如果普通人获得了超人那么多的超能力，是肯定会用这些能力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的，但超人不会。这就是普通人和英雄的根本区别，也是超人的伟大之处。他把能力用于拯救众生，一个可以当神的人，却选择当人。” 　　他顿了顿，喝口水继续说：“所以，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的超级英雄，只有超人才是真正的光明与希望之子。他这种性格和精神的形成，究竟起源于哪里？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农场的戏份是最基础，也必不可少的。碍于篇幅和商业性，确实可以少一点儿，但必须是点睛之作，不应该那么马虎。” 　　这么长篇大论下来…… 　　威廉导演神色总算郑重起来：“你稍等，给我点儿时间，我得把剧本再看一遍。” 　　然后，他开始重新翻阅起剧本，皱着眉头，一页又一页地翻过去，还时不时地拿笔在上头标注。 　　除此以外，他的大脑里，也不断地思考着，要不要尝试肖恩的建议，这次把超人形象的塑造列为重点？ 　　“你说的对。” 　　许久，他才认同地说：“我看的漫画比较少，在超人的形象塑造上，考虑得不足。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重新开个会，具体讨论一下。” 　　于是，他们专门为此开了一场会。 　　导演、编剧和主要的演员们，重新讨论了关于超人形象的塑造问题。 　　尽管开会的时候，已经讲大致清楚了ng的原因。 　　可乔治还是很生气地不想和肖恩说话。 　　因为他认为自己就算没演的特别好，但应该也没那么糟糕，是对方要求太苛刻和强人所难了。 　　所以，他声称要罢演。 　　但肖恩不怕。 　　他还掌握着一个百试百灵的超级绝招——告家长。 　　在经纪人姐姐‘乔治你他喵的是不是又不想干了，我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一天到晚找麻烦的坑货弟弟’咆哮中…… 　　乔治一边喊着‘肖恩无耻小人’，一边不得不又乖乖回归了剧组的大家庭。 　　当天，肖恩‘愉悦’地和威廉导演默契合作，一起又ng了他十四次。 　　乔治这回已经不是要绝交那么简单了，他已经想要和自己的塑料花朋友彻底宣战了。 　　但还不等他采取什么行动，肖恩先没耐心了。 　　因为乔治的确很用力地去演了，但他的问题在于偶像包袱太重，有时候可能根本不是故意的，只是多年来养成习惯了，站在镜头前，下意识地就想呈现出最帅气好看的自己。 　　这也不算什么错误。 　　但问题是，影片中的角色是立体的，不是平面的。 　　总在立体的电影里摆出一个平面照片形象，换作别的走俊男美女路线的商业片，可能不算什么。 　　但对于一心想要打造出dc电影宇宙，创造超人经典形象的肖恩来说，是完全不可容忍的。 　　这么ng下去，太耽误进度。 　　所以，他郑重地告诉乔治：“如果你一直继续ng，那么，抱歉。不是你罢演的问题，而是我开除你的问题。” 　　“开除？你确定吗？你对我说开除？”乔治气极反笑。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肖恩说：“你终于暴露出‘嫉妒我高大英俊，决定公报私仇整我’的丑恶真面目了吗？” 　　肖恩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瞪他。 　　然后，他用一种专业人士瞧不起业余人士的那种标准蔑视眼神，把乔治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对乔治这么说：“如果你继续保持这种程度，又不思悔改的话……” 　　明显正处于工作状态，还因为乔治不专业态度而生气的肖恩，一针见血地给出了狠戳人肺管子的话：“那你还是早点滚蛋，带着你的英雄梦，和扑街烂片们一起，去垃圾堆里共沉沦吧！” 　　这话和他以往的好脾气形象完全不符。 　　乔治不由得也呆住了。 　　然后，肖恩主动站在镜头前，表演了一段他刚刚才被ng的片段。 　　如果说乔治的表演是，穿着农夫的衣服，依然像是微服私访，时不时还想装逼耍酷的大明星。 　　那肖恩的表演就是，穿着高级定制服装，咧开嘴笑的那一刻，依然能看出善良淳朴的小镇青年。 　　特别是，当两个人的表演各自占据屏幕的一半…… 　　对比鲜明的，简直让外行人都能看出差距来。 　　乔治演的根本就是披着超人皮的自己。 　　肖恩哪怕形象、服装完全不符合，但他认真表演的时候，和超人的贴合程度绝对超过乔治。 　　看到这一幕…… 　　剧组所有人都不吭一声。 　　乔治彻底闭嘴了。 　　他整个人被肖恩弄得非常丧，甚至产生了一种‘我居然这么废吗’的念头，自尊心仿佛遭到了巨无霸级别的高强度碾压。 　　然而，等肖恩撤出工作状态后，又开始担心起自家的塑胶花小伙伴了。 　　他急急忙忙地跑去给乔治的经纪人姐姐打电话，用特别歉疚的语调说：“我刚才好像说得太严重，乔治被我说得有些难过和自暴自弃了。我是不是做错了？真的很抱歉，可我现在也不好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安娜姐姐，你快点儿去安慰、鼓励他一下吧。” 　　然而，经纪人姐姐听着肖恩那软乎乎的语气，回想着某人吃甜食的可爱样子，完全想象不出他能厉害到什么程度，总有一种错觉，类似于……再生气应该也只是猫咪炸毛吧？ 　　那到底有什么可怕？不会笑场吗？ 　　所以…… 　　乔治，你到底有多废物点心，才能被肖恩欺负到自暴自弃？ 　　竟然还要专门给予安慰和鼓励？ 　　别逗我了！ 　　于是，很丧的乔治接到了自家姐姐的三百六十度‘你行不行？你是不是男人？一点儿挫折就受不了，你到底多脆弱，居然可以连肖恩都不如’的问候。 　　他郁闷地陷入了‘你们都被骗了，肖恩一点儿都不乖不可爱，他根本就是个迷惑人心的恶魔’和‘全世界都不爱我了’的忧伤中…… 第130章 是精益求精, 还是没完没了？ 　　风吹过玉米田，会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超人的养父牵着小超人的手，一起站在金黄色的玉米田地里。 　　“你看到了吗，克拉克？” 　　乔纳森肯特，一个普普通通的堪萨斯州农民指着田地, 用喜悦的语气说：“这是丰收，人们有了粮食就不会饿肚子了。” 　　“太好了！”小超人天真地说。 　　他抬起头, 用懵懂好奇的眼神望着这一切, 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在这一幕结束的时候，肖恩对乔治说：“瞧见没？一个普通的小孩子都比你会演戏。” 　　乔治一瞬间有了杀人的冲动。 　　之前的儿童演员, 太熊孩子，没法继续演了。 　　现在的这个小演员刚好是就近找的，货真价实的农民家小孩, 从头到尾, 都是本色演出。 　　所以，硬要说什么演技的话, 根本没有。 　　可就是这样, 肖恩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地找茬来损自己…… 　　乔治忍气吞声，乔治非常生气。 　　肖恩：……我只是想激起你的斗志。 　　但乔治没有被激起斗志，反而激起了满腔愤慨。 　　如果肖恩没给他来个示范的话，他心里可能还存有某种‘我表现的不错, 只是你们不欣赏’的幻觉, 可当肖恩示范完毕后, 他是真的无话可说。 　　虽然说每个演员的表现方式是不一样的。 　　可差距太明显, 又放在一起对比的话，依然是可以看出来的。 　　所以，本来当时就很难堪、没面子了…… 　　现在，还要持续被打击。 　　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乔治，终于有些接受不了地离开了拍摄现场。 　　威廉导演和肖恩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一个‘是不是把人刺激过头了’的担忧眼神。 　　这一天，只得也是草草收工。 　　至此，他们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一周多的时间。 　　以至于肖恩在和布兰德通话，汇报相关工作进展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这件事。 　　布兰德不像肖恩那么心慈手软。 　　他第一反应就是果决地问：“能不能换掉主演？” 　　肖恩不太赞同地回答：“先不说能不能换到合适的，就算是换到一个合适的，前期健身调整体型，同样需要很多的时间，到最后，浪费的时间搞不好是一样的。而且……” 　　他抿了一下唇，对布兰德坦白了一件事：“这事主要怪我，是我对乔治的要求太高了，不，应该说西萨尔的蝙蝠侠，逼得我不得不对超人的扮演者要求变高！其实，乔治现在的表现，如果只是普通商业片的话，是足够用了。但你还记得我想要的dc电影宇宙计划吗？假如将来超人和蝙蝠侠联动，他们碰面后，必须势均力敌才好看……我绝对不能让超人变成蝙蝠侠的陪衬。” 　　布兰德对此明白地表示了理解和支持。 　　最后，他们商议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等等乔治。 　　不过，肖恩对自家塑料花朋友还是很有信心的：“好事多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瓶颈，他现在可能刚好处在这个阶段。但我相信，只要逼一逼他，以他长年累月健身的意志力，一定可以平安度过的。” 　　布兰德忍不住地问了一句：“等等，健身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肖恩用虔诚的语气真心实意地回答：“能拒绝甜食诱惑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布兰德无言以对。 　　虽然剧组的拍摄进度不太符合原本要求，但目前，他对‘钻石矿的产出’仍然满怀信任，尤其是上次买的股票大涨后，迷信的程度又加深了。 　　所以，为了以后更多更长远的收益…… 　　布兰德认为，再多给一点儿时间，是没问题的。 　　等这边和布兰德汇报完工作，肖恩转头给家人拨了个日常报平安电话，又给理查德打了个电话，絮絮叨叨地说半天，终于一圈电话打完，看看时间，计划收拾收拾睡觉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他干脆光着脚下床去开门。 　　结果，差点儿被吓死。 　　朱丽斯穿着一个吊带睡裙，并不算太暴露。 　　她手里还拿着个剧本，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朝着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我，我有个台词的处理想不好，你能不能教教我！” 　　好像浑身的毛都一下子炸起来了。 　　如果他有毛的话，现在可能已经膨胀成一个球了。 　　肖恩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景。 　　他欠缺这方面经验，如果直接关门拒绝，会不会显得很无礼？可半夜三更答应让这姑娘进屋，那更是完全不可能的。 　　于是，他只能说：“你等一下。” 　　他高举起双手，小心谨慎地从门的旁边一点点儿地挪了出去。 　　朱丽斯呆愣在了门口，满脸的不明所以。 　　肖恩特别神奇，像是液体一样（肖恩：因为瘦），碰都没碰到她一下，就从旁边‘流’了出去。 　　然后，他开始狂敲隔壁乔治的门。 　　在朱丽斯目瞪口呆地注视中…… 　　他还转头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你和超人的台词最多，干脆一起讨论。” 　　朱丽斯：等等，一起讨论是什么鬼？我不需要一起讨论。 　　“半夜不睡觉，敲什么敲？” 　　乔治怒气冲冲地打开门的时候，看着走廊里穿着睡裙的朱丽斯和光着脚的肖恩，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古怪的联想，满脸狐疑地问：“你们……我这是，是不小心遇到什么情趣play吗？” 　　“我劝你思想健康、适可而止。”肖恩义正言辞地说。 　　乔治持续冷漠地说：“哦，我对三人运动没兴趣。” 　　“你脑子里除了这个，没别的了吗？” 　　“不，还是有点儿别的，比如，怎么把你那张讨厌的脸按在蛋糕里摩擦、摩擦！” 　　肖恩：…… 　　“哇哦~！”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傻姑娘忍不住地感叹说：“你们感情真好。” 　　乔治&肖恩：“不，我们感情一点儿都不好。” 　　朱丽斯：呃？ 　　乔治不耐烦起来。 　　他直接把肖恩给一把扯到身后，冷笑着问自己的分手对象：“你到底又想干嘛啊？” 　　朱丽斯眨了下眼睛，甜美的一笑：“我只是想和肖恩讨论台词，不过……” 　　她态度很好地说：“如果不方便，下次再约好了。” 　　肖恩&乔治：……没有下次。 　　女主角潇潇洒洒，没事人一样地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肖恩和乔治，互相对视一眼，反而都有些尴尬。 　　“你，你还没睡吗？” 　　在非工作的时间里，肖恩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度。 　　乔治闷闷不乐地说：“睡不着。” 　　一分钟后…… 　　肖恩坐在了乔治的床上，陪他一起看电影。 　　电脑屏幕里，明显是大约八岁左右的小乔治，穿着个铠甲，拿着一把剑，威风凛凛地把剑架在一个像大猩猩一样怪物的脖子上，正义凛然地说：“投降！交出你抢来的东西，忏悔自己的罪恶，大家会宽恕你的。” 　　“他们以前也说我是明日之星，未来奥斯卡获得者。”乔治嘀嘀咕咕地说。 　　“什么？”肖恩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他，表情古怪。 　　“你别不信！” 　　乔治跑去翻行李箱，拿出一个很大的笔记本给肖恩展示自己的丰功伟绩。 　　笔记本里有着很多剪报，还有黑白照片，其中大部分都是： 　　《纽约邮报》写‘八岁的乔治李身上有着巨大的潜力，是你们绝对希望看到的那种最自然最优秀的小演员’；xx杂志写‘难以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也能表现出让成年人汗颜的正义凛然神色，毫无疑问，好莱坞的明日之星，未来的奥斯卡影帝’；还有xx报纸写‘我一辈子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出色的小演员，乔治李的表现让人震惊’。 　　“真是没想到，你八岁就演过电影了？”肖恩惊奇地说。 　　“对，我从小就演英雄，从小就这么优秀。”乔治用无比欣赏和怀念的目光，注视着屏幕里的自己。 　　有的人总是能把天聊死。 　　肖恩不太会接这么自恋的话。 　　尤其是他错愕地发现了一个真相，那就是：某人竟然至今仍沉浸在八岁的辉煌中……实在让人无力吐槽。 　　于是，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他们一起看着那部老旧的儿童片电影。 　　八岁的乔治在里头扮演一个小勇士。故事情节是，有怪物定期抢劫小镇人民，大家每次辛苦工作所得，都会被怪物抢走。可大家又敢怒不敢言，直到八岁的乔治站出来，勇敢地和怪物战斗，最后，打败怪物，夺回大家被抢走的东西，保护了小镇人民。 　　剧情简单，特效在现在看来也有点儿傻。 　　比如，那个看起来像是大猩猩的怪物，就像是游乐园里穿了动物装的人，完全不吓人。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部儿童片拙劣地像是小学校庆上出现的舞台剧。 　　可八岁乔治的表现确实是可圈可点。 　　他活泼地上树爬墙，为了打败怪兽，在穿越沼泽的时候，还在泥潭里打滚…… 　　“呃，那时候，你可没现在这么注重形象。” 　　肖恩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评论说。 　　乔治瞪了他一眼：“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肖恩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句：“我现在也希望你能回到什么都不懂的状态里。” 　　“说得可真容易。”乔治嗤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低声问：“你知道，那等于是……是从头开始吗？” 　　肖恩想了想，很坚定地告诉他：“不，那是从错误的道路上退回来，重新走上正道。” 　　“你才走错路了！”乔治又恼羞成怒地把他赶出了屋子。 　　可第二天，一切终于步入正轨了。 　　乔治虽然恼羞成怒，但显然听人劝了。 　　一个混迹好莱坞那么长时间，还薄有名气的演员，是不可能一点儿演技都没有的。 　　只是…… 　　“我已经很久没这么豁出去了。” 　　乔治自己和肖恩这么说：“被人夸奖赞美久了，就放不开了。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拍那种让自己显得英俊好看的片子，哪怕是那种和人剧烈打斗的环节，我也想让打斗的姿势好看。还记得那次比较糟糕的拳王吗？” 　　“当然记得。” 　　肖恩接口调侃：“坐在电影院里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只想让你退我电影票钱。” 　　“得了吧，你还有脸说，根本没掏钱买票，是我请你去的。”乔治戳破了他的谎言。 　　然后，他不计较地继续反思说：“当时就有很多人，说我的拳王不是在打拳，而是在作秀。” 　　肖恩同情地望着他。 　　乔治抱怨了一句说：“作秀又怎么了？真不明白观众为什么不愿意欣赏好看的我？” 　　肖恩立刻又把同情收了回来。 　　乔治嘀嘀咕咕地说：“非要求所谓的真实，可真实都是很残酷的，他们不知道吗？” 　　反正，不管真实到底是有多残酷。 　　乔治终于算是‘开窍’了。 　　或者说，他把自己过去习惯用来装逼耍帅的动作、表情、神态、姿势全都给扔了。 　　镜头前，他用一种近乎生涩的姿态，来表现着一个没去过大城市的小镇青年，还故意学着肖恩的表情，露出了一个近乎腼腆的笑容。 　　‘他真的做到了！’ 　　熬了这么多天，终于！ 　　肖恩感动地不得了，疯狂小海豹鼓掌后，又给了一个ng 　　乔治：……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 　　“你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决定让你体验一个月的堪萨斯州农民的生活。” 　　肖恩给他联络了一个所谓的寄养家庭，让他临时住进去，用农民的身份，体验生活一到两个月。 　　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开始没想这么做，因为我对你的要求看似很高，但其实还不够高。可现在，我发现，乔治，你居然是有潜力可挖的（乔治：真新鲜，原来我在你眼里得有多糟糕）！天啊，如果不把你的那些潜力全都榨干净了，我太不甘心！太不甘心了！让我们一起精益求精！” 　　住口！ 　　你这不是精益求精，你这是没完没了了！ 　　一开始只在及格线，你不满意，非要优秀； 　　等好不容易拼死到了优秀线，你不满意，又想要满分。 　　等到了满分，你还不满意，又想要加分了！ 　　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或者，还可能有头吗？ 　　乔治简直被肖恩的一连串操作给震惊了。 　　这个世界的好莱坞，目前还没有人这么玩的。 　　以前说是体验角色，顶多是收集资料、模仿，想办法带入自己。 　　可从来没遇到这种逼着演员真跑去体验生活的丧心病狂模式。 　　但他再震惊也没用。 　　肖恩雷厉风行地取得了所有人的同意，包括乔治‘吃里扒外’的经纪人姐姐。 　　他们全都被某个卷毛软萌的假象和认真的态度给欺骗了。 　　被他忽悠地认为‘这是一部经典好影片所必须做的准备工作’，认为‘乔治正从事一个伟大的事业，塑造经典的超人荧幕形象。如果最终失败了，也是乔治自己不认真的缘故，因为肖恩已经帮他做出了太多太多的准备’ 　　在离开前，这个可怕的卷毛小子，还满脸热情地递给了乔治一个笔记本。 　　在笔记本被写满的前半本里，是他自己对超人这个形象的设定、分析和一些相关的基础资料。 　　至于笔记本的后半本。 　　肖老师非常认真且寄予厚望地说：“我希望你能把它写满，写你自己对超人的看法，以及这次体验生活中的感想……堪萨斯州这边的穿着、口音、说话的方式和语气，这些都需要你深入的研究和学习。时间紧，任务重，务必加油！” 　　那一刻，乔治体会到了‘某些学生放暑假前，却面对小山一样高的卷子’时，才会有的绝望感觉。 　　与此同时，为了不浪费时间。 　　肖恩和威廉导演协商之后，丢下乔治去‘体验生活’。 　　他们率先带着剧组人马奔赴纽约，去拍一些没有超人的简单戏份了。 　　乔治：……我仿佛是被抛弃的在寄养家庭的可怜留守儿童。 第131章 待办的事情多如牛毛 　　虽然因为乔治耽误了整部影片的拍摄进程, 但剧组这次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成功拍完小超人的戏份，摄影师那边也已经拍到大量关于农场玉米田丰收的景色, 即使以后还有问题，也能查漏补缺，而不是继续耽搁时间了。 　　所以，大家利落地把设备和器材搬上房车, 准备离开农场。 　　被独自一人留下的乔治, 却只能孤单寂寞冷地站在农场门口，可怜巴巴地目送他们离开。 　　当房车渐渐开远，工作人员透过车窗, 还能看到农场门口那抹孤零零的留守身影。 　　他们的脑海里, 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个颇为喜感的念头：“啊, 我们竟然真的把男主角给丢掉了？” 　　然后, 他们望向自家制片人的眼神, 愈加敬畏起来。 　　此时此刻, 在他们的内心深处, 种种思想活动大致可以翻译为：以前遇到一个无害的小家伙，头顶上长着两个可爱的弯弯角, 我们天真地以为那是绵羊角, 直到今天才突然发现……卧槽, 那根本不是绵羊角, 是恶魔角啊！ 　　集体瑟瑟发抖。 　　他们还产生了‘连男主角都可以被制片人随便丢掉，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更是可以被随便丢掉的存在’等精彩脑补, 一时间正襟危坐，认真工作，生恐成为下一个乔治。 　　接下来，在纽约的一些拍摄过程中，肖恩的工作状态依然让人紧张。 　　一些拍摄镜头的光线不符合要求，他不好直接插手导演的工作，但却会在旁边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要不然，我们再试一次吧。” 　　剧组所有人都郁闷地望向导演。 　　而威廉导演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这位导演的性格一直有很虚伪的地方，不是那种会把情绪流露到表面的人。 　　当年，在霹雳特工剧组时，如果不是乔治的神来一笔，他可能会一直保持着笑呵呵的状态，拍完整部影片。当然，拍摄过程中，也要忽略他那些背后的小算计和阴招。 　　等和肖恩合作的这段时间里，他同样是如此，始终都维持着那种笑呵呵的假象。 　　可实际上，在肖恩看重的某些问题上，他是十分不以为然的。 　　不过，看在制片方的面子上，他无所谓地容忍了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较真。 　　直到某天，他在翻看拍摄样片的时候，突然发现，肖恩对细节的讲究，加上自己本身对整体大局的掌控能力，居然让拍摄的样片质量明显上升了一个台阶！ 　　威廉导演的眼神这才不由得一亮。 　　要知道，最了解自己的人始终还是自己。 　　以拍摄高票房商业片闻名的威廉导演，对自身的优劣，一直了解的较为透彻。 　　一般人在了解到自身优劣，又想寻求进步时，通常会有两种做法：一种是耐心学习，弥补自身的缺陷，做到均衡发展和提高；另一种是，干脆剑走偏锋，将缺陷放置不管，彻底扬长避短。 　　威廉导演的选择，是后一种。 　　他舍弃了太多精雕细琢的东西，转而花费精力去制造噱头，搞一些乱七八糟的矛盾冲突，并不断制造新的爆点，来让观众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根本来不及去想其他逻辑类的东西。 　　人的精力本来就是有限的，这样做无可厚非。 　　威廉导演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并且，还十分乐在其中。 　　但这次，肖恩提出的问题，无形中帮他弥补了曾经忽略的短板。 　　由于都是很细节的问题，威廉导演起初没注意到这一点儿。 　　但当拍的几次样片出来，他终于发现了新大陆。 　　比如，拍星球日报办公室一幕的时候…… 　　报社的办公室中，所有的桌子都堆满了文件和杂物，肖恩却专门让人把女主角露易丝旁边的桌子给清理干净，只留了一个小纸箱，纸箱上还有份离职报告。显然那个位子在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中，将会属于超人。 　　除此以外，办公室角落饮水机旁的报刊架上，第一本杂志的封面，居然是布鲁斯韦恩搂着美女的街拍照片，旁边还写着‘哥谭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又添新女友’，以及‘盘点布鲁斯韦恩历任女友名单’的字样。 　　诸如此类的细节，多不胜数。 　　严格来说，这些都不算是重要的元素，更不会对影片的整体故事情节产生影响。 　　但正是这些小细节的存在…… 　　让整个世界变得真实，画面也生动鲜活很多。 　　威廉导演本来就很精明，恍然大悟后，一下子从客气敷衍变得热情主动起来。 　　他意识到，肖恩的这些‘斤斤计较’，明显会让他的影片有更精彩的表现，而最终获益人正是作为导演的自己。 　　于是，他立刻从‘只要不捣乱，我们随便制片人玩’的态度，改成了‘大家别再多想，都要听制片人的话’的积极配合态度。 　　导演一旦积极配合，所带来效率上的提高远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更何况，单纯就资历而言，成名多年又经验丰富的威廉导演，明显比肖恩更具号召力。 　　在他的支持、带领和引导下，剧组中的其他人才逐渐意识到自家制片人的厉害之处。 　　直到这个时候，剧组才真正变成团结一致、互相合作的整体。 　　肖恩注意到，自己的工作变得越来越容易了。 　　影片的拍摄更加顺利，和导演、编剧的沟通也顺畅、默契很多，整个剧组磨合完毕，运转有序，正式迈入正轨。 　　尤其是，当他再次纠正某个细节的时候，虽然剧组中的人依然是那种不会提出反对的沉默。 　　可是这回，并不是以往那种‘不知道这么较真有什么必要，但制片方要求，大家还是闭嘴吧’的无奈沉默，而是，变为了一种‘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儿，太妙了，影片确实变得更好了’的无声赞扬和喝彩，前后两种态度所带来的氛围，是绝不一样的。 　　这是一种很玄又难以言说的转变，只能由个人体会。 　　如果说，在此之前，肖恩是凭借制片人的职位，来获得剧组中的地位和权威；那么，在此之后，他是凭借的自己的努力和才能，获得了导演和剧组的接受和认可，从而真正确立了自己应有的地位和权威。 　　当所有人开始全力配合的时候，工作难度明显下降一个台阶，效率提高。 　　等拍摄赶上进度后，剧组一边派人去接乔治回来，一边还能给大家放几天的假。 　　经纪人威尔曼趁机匆匆赶过来，又给他带来了很多积压又急需处理和答复的工作问题。 　　比如，除了很多电影方面的邀请外，肖恩曾经拍过的那部《费尔警官探案集》（目前已经播到了第八季）竟然邀请他再次前往客串。 　　事实上，自从米式三兄弟全都死光后，剧情第四季，因为有斯蒂文导演的策划，暂时能保持一定的收视率。但等斯蒂文导演彻底撒手不管后，第五季收视率已经有所下滑。再到第六七八季的时候，这部剧俨然是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所以，电视台此时高价邀请肖恩客串第九季，应该是想临死来一波回光返照，制造噱头，拉一把收视率的同时，也是希望能为这部红火一时的剧集划下个完美的句号。 　　电影什么的，肖恩由于手头还有超人和红头罩的片子，暂时不打算再接了。 　　不过，《费尔警官探案集》这部电视剧，却让他有点儿犹豫起来。 　　毕竟，在他刚踏入好莱坞时，这部电视剧给他带来了很多的人气和不少有趣的回忆。 　　所以，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看看那边给出的角色剧本再说。 　　此时，他曾扮演过的米式三兄弟都已经死完了，也不知道剧本还能再为他编出个什么角色出来。 　　但如果角色有趣，或者，只要不太差的话，他真的不介意应电视台的邀请，临时再去客串一次，也算是善始善终。 　　等把这些影视类别的工作邀请看完，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邀请，让肖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份邀请来自于‘拯救非洲大猫保护组织’。 　　拜弗洛西夫人所赐，肖恩的名字也出现在‘拯救非洲大猫’项目捐款人名单上。 　　而这个保护组织刚好为了感谢各界好心人士，专门为捐款人举办了一个叫什么‘近距离观察和接触非洲大猫’的活动。 　　然后，他们注意到肖恩这个捐款人。 　　不知道是他（弗洛西夫人）真的捐款数额较高，还是出于看重好莱坞新星的人气……反正，他们发出了一张活动邀请函。 　　除此以外，理查德还用加急快递，给他寄来了一张《亨利五世》的戏票。 第132章 感恩节假期的一些琐事 　　这个时期, 忙来忙去的，又到一年一度的感恩节了。 　　所以, 剧组放假的时候，干脆连着感恩节的五天假期一并放了。 　　肖恩琢磨着事情虽然挺多，可也不能着急，总得一样一样去做。 　　而且, 他其实已经好多年没有好好和家里过节了。 　　所以, 这次他决定狠狠心，推掉一切工作，回家团聚。 　　他在心里默默地规划着, 想着理查德的《亨利五世》演出日期, 刚好也是感恩节假期的那几天, 到时候, 可以先去剧院看演出, 顺便一起约会, 有时间的话, 也许还能结伴去参加感恩节的大规模游行活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人之间都心有灵犀的缘故。 　　这一次，居然是弗洛西一家人难得的欢聚时刻。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今年回家。 　　当卢克抱着篮球放学回来, 先是看到肖恩又没带钥匙地在门口徘徊, 紧接着, 又看到瑞安拖着两个超大的行李箱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情不自禁地欢呼一声, 冲向两个哥哥。 　　肖恩满脸惊奇地看着这个好像吹了气的弟弟：“天啊！” 　　他由衷地夸奖说：“卢克，你长得真壮实。” 　　听到这句话，瑞安不由得大步走上前。 　　然后, 他一手搂着一个弟弟，他左右对比着看了看，发现可能是因为常年运动，和营养充足的缘故，卢克果然发育得特别壮，相比较之下，肖恩虽然比前几年强点儿了，可还是被衬托得有些单薄。 　　他不由得十分赞同地说了一句：“确实，肖恩，你这样可不行啊！是不是这几年都没再长高、长壮过了？再这么下去，卢克都可能超过你了。” 　　“不，不可能吧。” 　　肖恩心虚气短，忍不住地辩驳说：“有的人可能是长得快，但后期就不长了。” 　　“喂，你住口！” 　　卢克气得跳脚：“有哥哥是这么说话的吗？我还要长很高很高的！” 　　“啊，对不起。”肖恩急忙道歉地说。 　　但他再次忍不住地看了看卢克比自己矮一点儿，但明显窜高一大截的个头，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非常想要尖叫了：‘不，这不公平，卢克明明还不到十五岁，他就已经这么高了！等有朝一日，他也到二十岁的话，岂不是立刻就能超过我？太可怕了！’ 　　要知道，弗洛西家的人身高真的普遍不矮了。 　　詹姆斯的身高没有详细测量，但估计目前应该在184-185左右；瑞安是家里最高的一个，模特资料那里，填的似乎是189（肖恩在私底下，时常怀疑那完全是他那两条不科学的腿太长，才拉长了整体的身高）；凯西是女孩子，但身高也到176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有足足6CM高的高跟鞋神器；而弟弟妹妹们，莎莉还没到发育期，暂且不算；现在，连卢克都涨势这么凶猛了…… 　　肖恩有点儿想哭！ 　　他好不容易拼命喝牛奶，辛辛苦苦做拉伸运动，终于攻破180的大关，结果，那只超出1cm的181身高，在家里居然还有可能是最矮的？世界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卢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哥哥的嫉妒表情。 　　他还在兴奋于家人团聚这回事。 　　在高高兴兴打开家门后，他简直像一只活泼的猎犬一样，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地换衣服，扔篮球，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在学校中发生的种种趣事，顺便不忘炫耀下他又当上校篮球队的队长了。 　　瑞安对这些小孩子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 　　他自顾自地在旁边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悠悠闲闲地点了根烟，懒洋洋地把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姿态餍足地简直如同一只刚吃饱喝足的大型肉食猛兽，只想悠闲自得地舔舔毛，晒晒太阳，对唠唠叨叨地自家小弟完全不予理睬。 　　而肖恩却强忍着因为身高而产生的心酸，一如既往地试图让自己去当个模范好兄长。 　　他认真地倾听卢克的话语，热情地给出一阵阵的小海豹拍手，毫不吝啬夸奖地说：“卢克真棒，卢克你太厉害了！天啊，你真的做到了，我为你骄傲！” 　　在整个过程中，卢克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明显几乎没什么表示，神色还显得有些冷漠的二哥瑞安，不禁撇撇嘴，习以为常地没有计较。 　　显然，家里除了肖恩，都是只顾自己的自私鬼！ 　　于是，他更加靠近自家无害又软乎乎，还总是能给与自己超热烈回应的最佳观众肖恩。 　　他口沫横飞地讲述着某场篮球比赛中，自己宛如救世英雄的精彩表演。 　　其中，他讲得很多情节，都有明显的捏造和吹牛的成分。 　　所以，瑞安连眉毛都不抬一下地低头继续看杂志。 　　可不擅长运动的肖恩却全都信了。 　　因为，詹姆斯都能开店当老板，瑞安能转行当高级设计师，凯西还能炒股赚钱，家里人既然都那么厉害，那么小弟说自己是篮球飞人，为什么不信？ 　　于是，卢克像是讲什么魔幻故事一样，什么超范围防御，流星灌篮，超高速传球和消失的运球。 　　这时候，肖恩完全忘记了自己对身高的怨念，聚精会神地听着卢克讲篮球比赛，表情还随着自家弟弟的讲述而不断变换，一双蓝眼睛亮晶晶地不停催促着问：“接下来呢？天啊，竟然那么危险吗！比分好惊险啊，卢克，你居然那么厉害，你不怕吗？万一受伤怎么办……天，别停！你快说啊，担心死我了！小坏蛋，求求你啦，先别急着喝水，给哥哥把这一段讲完，行吗？求你了，快，快接着说，你们到底赢了吗？” 　　卢克喝了一口水，神色间流露出了那种中二少年特有的叛逆和傲慢。 　　他没好气地嫌弃说：“你催什么催啊，我们肯定赢了，又不是都像你这么又笨又傻的……” 　　下一刻，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瑞安，猛地坐起来。 　　他像那种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毫不犹豫地迅猛挥出一巴掌，直接拍在卢克后脑勺上。 　　本来正手舞足蹈，只顾和肖恩吹牛的卢克，猝不及防之下，身子没站稳地往前一扑。 　　他整个人就以一种狗吃屎姿势，一头扎进了沙发里。 　　肖恩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要去扶卢克。 　　同时，他忍不住恼怒地侧头喊了一声：“瑞安，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但瑞安却冷笑了一声，继续伸爪子，按着卢克的小脑袋瓜，警告说：“再让我听到你说一句肖恩傻，别怪我还揍你。” 　　肖恩顿时有点儿尴尬地收回了，也想要去打瑞安后背的手：“卢克只是，只是说着玩儿的。” 　　瑞安理都没理他，慢悠悠地收回爪子后，还冲着卢克命令说：“道歉。” 　　卢克这才得以重新站起来，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 　　比起瑞安和詹姆斯这种很容易激起人反抗的霸权主义，他其实最喜欢肖恩了。只不过肖恩多数时间性子太软，又对他总是持容忍的态度，才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持宠而娇。 　　不过，被瑞安提醒了后，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特别生瑞安的气，因为不给自己留面子。 　　可还是知道不能迁怒肖恩，只好憋着气地解释加道歉：“对不起，我不是真心说你傻，我就是随口一说……” 　　等道完歉，又觉得丢人和不好意思起来…… 　　他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小跑，跑回屋里躲起来了。 　　这下好，没故事听了。 　　肖恩眼巴巴地望着卢克的背影，挺想知道那个精彩比赛故事的结果。 　　虽然卢克说赢了，但具体怎么赢？哪怕是编的，不是真的，好歹也不能坑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地嘀嘀咕咕抱怨起来：“他又不是故意的，瑞安你干什么啊！” 　　他有点儿搞不明白，又心疼没听完的故事，继续叽叽咕咕地抱怨：“卢克只是随口一句话，你干嘛弄得那么严重？” 　　“你也想挨揍了是不是？” 　　瑞安重新抬了抬眼皮，不怎么高兴地问。 　　肖恩立刻闭嘴。 　　弗洛西家最早几年的生活状态中，哥哥揍弟弟完全不需要理由。 　　虽然自打他穿越过来后，根本没被兄长打过。 　　但记忆里，可能是以前挨过揍的缘故，导致那种对詹姆斯和瑞安的敬畏感，一直还残留在这具身体里。 　　不过，也就安静了没几秒。 　　他忍不住主动去拉了拉瑞安的衣袖，结结巴巴地道谢：“我，我知道你对我好的。” 　　瑞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伸手揉了揉肖恩那头小卷毛，却依然没给他什么解释。 　　弗洛西家人骨子里侵略性很强，又都有点儿自负和傲慢。 　　所以，瑞安非常能理解卢克那种刚长大没一点儿，就开始耀武扬威的状态。 　　但问题在于‘不管怎么耀武扬威，也不能在自家人身上找存在感’。 　　卢克明显太得意，虚飘飘地连尊敬兄长都忘记了。 　　肖恩根本不傻，只不过是对家人好的没底线。 　　而且，他就是真傻，是你一个弟弟该说的吗？ 　　所以，卢克根本就是仗着别人对他好就欺负人。还专欺负对自己好的人，这叫什么混蛋事？不收拾他收拾谁？ 　　瑞安心里毫无一点儿愧疚，反而觉得，改天应该串通一下詹姆斯，好好收拾卢克一顿。 　　‘这种熊孩子就应该在打击中成长。’他在脑子里琢磨着各种欺负弟弟的坏主意，还忍不住地叹气：“我这几年可能太久没在家了。詹姆斯那个家伙，平时就很粗心大意，估计也没注意到卢克的心理‘健康发展’。虽然家里男人好像都喜欢当老大，但这种毛没长齐，就敢冒头、乱伸爪子、翘尾巴的弟弟，就得给他立刻按下去。” 　　完全不知道自家二哥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什么的肖恩，没事儿干地自娱自乐吃零食去了。 　　他坐在瑞安边上，跟只大型仓鼠似的，低着头，特别耐心又专心致志嗑各种坚果，什么大杏仁、开心果、夏威夷果、花生一类的玩意儿。 　　注意到瑞安看过来的视线，他会立刻主动把嗑好的果仁捧在手心里，殷勤地递过去。 　　瑞安心满意足地嚼着果仁，随手翻着报纸，翘起二郎腿，愉悦地心想：“这才是好弟弟。” 　　不过，每次等詹姆斯回来后，他一般就没这待遇了。 　　同样霸道的长兄一坐进沙发里，肖恩条件反射地就会转移讨好对象。 　　虽然瑞安一直以来没篡权的心思，凡事也喜欢让詹姆斯去打头阵。 　　但每次赶上这种时候，他还是偶尔会产生一种‘我要不要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其实比詹姆斯强’的弗洛西式的争强好胜想法。 　　这天，詹姆斯是牵着莎莉的手一起回来的。 　　比起凯西当年的艰难，穿着公主裙，带着精致小发带的莎莉像个小公主一样。 　　不过，据说这是詹姆斯店铺中的女店员帮忙打理的。 　　前几年，没人帮忙的时候，詹姆斯经常干出那种给莎莉穿卢克旧衣服，把莎莉像个小鸡仔一样拎来拎去的事情。 　　和卢克喜欢和肖恩叨逼叨吹牛一样，莎莉也喜欢凑到肖恩旁边。 　　因为每次她哭喊的时候，詹姆斯只会捏拳头威胁她闭嘴；瑞安会假装听不见地无视她；凯西虽然也会哄她，可被闹急了就会乱骂；卢克从小会坏心眼，会吓唬人，经常一本正经地和凯西说‘莎莉这么吵，我们把她卖了换钱吧’。 　　只有肖恩，每次都手足无措地努力去照顾她，哄她，给她塞糖果，拿玩具逗她笑。 　　所以，她看到很久没见的肖恩后，第一反应就是完全没有任何陌生感地张开了一双小手臂，要抱抱。 　　肖恩特别开心地抱起她，还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莎莉高高兴兴地回亲了一下，就让他整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 　　然后，卢克那个坏小子，看到家里又有人回来，就也重新跑下了楼。 　　弗洛西家人的抗打击能力一向比较强。 　　瑞安那一巴掌也就让他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很快就又脸皮厚地恢复正常了。 　　并且，他照旧凑到了肖恩旁边，这回不说篮球了，转而说一些打游戏的事情。 　　肖恩怀里抱着一个妹妹，旁边坐着一个弟弟，感觉人生都圆满了，表情特别幸福。 　　而且，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件特别得意的事情，那就是……关于‘弟弟妹妹，全家最喜欢我’的重大猜测！ 　　为了不破坏兄弟姐妹间的感情，他当然从来不会把这个重大的猜测主动说出来的。 　　但这并不妨碍每次悄悄验证这一点儿后，心中都会狂涌的喜悦和满足之情。 　　第一个妹妹凯西完全不用说。 　　因为年龄相近，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他们的关系是全家最好的。 　　至于两个小的，卢克和莎莉。 　　比如现在，面对最厉害的詹姆斯，最好看的瑞安，年龄相近朝夕相处的卢克，还有自己…… 　　卢克和莎莉都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还和自己坐在一起说话！ 　　对詹姆斯和瑞安完全视而不见。 　　这说明了什么？ 　　自然说明了自己在弟弟妹妹的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虽然这么想，可能有点儿对不起詹姆斯和瑞安。 　　但作为家里最受欢迎的兄长，还是有点儿小骄傲呢！ 　　只要偷偷地想到，自己比哥哥们强，比哥哥们更受弟弟妹妹的信赖和喜爱！ 　　肖恩欢喜地都想要坐上窜天猴，三百六十度旋转式上天了。 　　他不撒手地抱着莎莉，和她一起吃零食、看儿童娱乐节目，顺便，还能继续充当卢克的观众。 　　他整个人都心满意足地沉浸在‘我是弟弟妹妹最喜欢的哥哥’这种美梦之中。 　　“小孩子们果然欺软怕硬，他们在我面前可没这么闹腾。”詹姆斯在旁边评价了一句。 　　他嫌弃地看了弟弟妹妹一眼，觉得卢克和莎莉每天吵得让人超级心烦，忍不住地低声说：“也就是肖恩愿意听他们吵吵，快烦死人了！换我，我可不愿意陪这群崽子们。” 　　瑞安也点点头，朝着肖恩那边露出了一抹同情的眼神。 　　显然，他也觉得弟弟妹妹们都超级烦，小时候那是没办法，只能管，现在同样不想被一群吵吵嚷嚷的孩子缠着……唔，不过，如果换成是那种很乖、很安静，还会嗑果仁给自己吃的弟弟，可以除外。 　　天色更晚一点儿的时候，家里的最后一个成员凯西，终于也回来了。 　　但让肖恩震惊的是，凯西居然把头发给剪了，而且剪得特别得短：“你，你怎么能剪头发？” 　　“你都能剃光头了，我为什么不能剪头发？”凯西一如既往地犀利。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肖恩忍不住地反驳说。 　　“你是说，自己有性别歧视？”凯西反问。 　　“根本不是，只是……长头发很漂亮啊。”肖恩忍不住地说。 　　“我短发难道不好看？”凯西问。 　　肖恩终于无话可说，憋了半天才说：“……好看是好看，可是……” 　　“那不就得了。” 　　凯西干脆利落地表示这个话题结束。 　　看着肖恩被堵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詹姆斯和瑞安齐齐叹气地摇头笑起来。 　　从小到大，他就没说赢过凯西一回。 　　他们纷纷站起来，拥抱了凯西。 　　不过，除了肖恩对凯西头发的关注外…… 　　瑞安可能是最近职业病发作的缘故。 　　他在打量了一眼凯西的穿着后，不禁皱眉问了一句：“你这怎么穿得……好像还是前年买的衣服？” 　　凯西一怔地回答：“呃，确实是。但你连这都能看出来吗？” 　　“当然能。” 　　瑞安回答了一句，很疑惑地问：“你干嘛打扮得这么朴素？” 　　“最近没买衣服穿，都是这样的。”凯西诚实地回答。 　　瑞安表情更古怪了：“……你很缺钱花？” 　　旁听的肖恩，一下子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凯西，你是不是炒股赔了？”（詹姆斯：炒股？） 　　他心疼又难过地BlaBlaBla地说起来：“你没钱花怎么不早点儿告诉哥哥啊！居然这么委屈自己，连衣服没钱买，都不肯和哥哥开口，你这是不喜欢哥哥了吗？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凯西极度无语地说：“停，别胡乱脑补，我不是我没有……” 　　面对着兄长们的担忧表情，她心中又是温馨又是无奈。 　　没办法，她只能给大家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观点，那种‘买衣服根本不在我规划之内’的观点。 　　因为，在她来看，每一美元都应该被拿去进行投资，让它们大钱生小钱，从一美元变成两美元、三美元、四美元…… 　　可能是年少时期的贫穷，让凯西总有一种财政的不安全感。 　　自从接触到金融理财后，她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账户上的数额不断地增加。 　　肖恩听得目瞪口呆。 　　瑞安到是不怎么惊奇，只是不太赞同凯西过于极端的赚钱想法。 　　而詹姆斯只觉得无比心累。 　　他想起弟弟肖恩的‘存钱观念’，再看看妹妹凯西的‘赚钱观念’，只觉得自家的弟弟妹妹都是些神经病。 　　但不管理财观念怎么差异化，一家人终于又能欢聚一堂了。 　　他们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 　　第二天，凯西习惯性地做起了计划，使唤家人去采购食材，为感恩节大餐做准备。而且，她还精打细算地从报纸上剪了优惠券和打折券（肖恩：……你高兴就好）。 　　不过，考虑到肖恩职业的特殊性，他们都没打算让肖恩也出去。 　　毕竟，正值放假期间，大型超市的人那么多，万一被人认出来，就有些太危险了。 　　“你自己乖乖在家吧，等我们大采购回来，怎么样？” 　　凯西挺温和地和自家大明星哥哥打商量地说。 　　“我可以自己出去玩吗？”肖恩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 　　而且，他对自己‘没能参加家庭的采购活动’心里还有些微的歉疚。 　　“出去玩？”詹姆斯随口问：“你能上哪玩？” 　　“剧院那边，我有朋友最近有表演，我想去给他加加油。”肖恩故意没说是哪家剧院，试图让大家都误以为他是去之前的那所史密斯大剧院探望朋友。 　　“哦。”詹姆斯确实这么误解了，顿时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 　　因为肖恩以前的舞台经历，大家对此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凯西细心地多嘱咐了他一句：“你自己出门多加小心，戴好帽子和眼镜，千万别被人认出来，早点儿回来。” 　　肖恩不嫌烦地全都点头答应了。 　　但实际上，他自然没有去和自己渊源颇深的史密斯大剧院，而是转头去了另一家老麦迪剧院。 　　理查德所在的那个剧团，即将在这所剧院中进行《亨利五世》的首轮演出。 　　肖恩虽然已经很久没来过剧院这种地方了。 　　但毕竟年少时曾经在剧院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对剧院的各种门路都很清楚，轻车熟路地给了工作人员一笔数额可观的小费后，就成功溜进了演出大厅。 　　于是，当理查德走上舞台的时候，一眼看到肖恩坐在观众席上。 　　他顿时十分惊喜。 　　肖恩以一种很乖巧的姿态坐在观众席。 　　他托着下巴，眼睛专注地望着舞台，等看到理查德的时候，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笑起来。 　　然后，舞台上其他的演员们发现，理查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语音和语调都提升一度，起承转合间，突然就激情澎湃起来…… 　　他们一个台上，一个台下，时不时会有一个默契地对视。 　　彼此都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但事实上，剧院里还有一个人开心地快要昏过去。 　　对戏剧由衷热爱，有两百个笔名的亚当海因斯，只是偶然间听朋友说有个剧团彩排，才跑来剧院随便看看，没想到能遇到这种好事。 　　他开始虔诚地感激上帝： 　　感恩节真是一个好节日啊！ 　　在这样的节日中果然应该心怀感恩。 　　因为只有心怀感恩的人，才会获得神灵的赐福。 　　比如我。 　　我爱的演员终于要迷途知返了。 　　在感恩节的假期里，他又重新回到了剧院中…… 　　虽然是坐在观众席，但我相信，他最终还是会按捺不住地走上舞台的。 　　戏剧的魅力就是这么迷人，无人可以抗拒！ 　　亚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向全世界炫耀的心思。 　　于是，他没敢拍肖恩的正脸，只偷偷拍了个阴影中的侧面后，就暗搓搓地在社交网络上编辑了一条很隐晦的信息：[美好的天使终将回归天堂，你们再羡慕嫉妒恨也没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PS.我把卢克岁数算错了，捂脸，改一下。 第133章 肖恩给你读情诗 　　有两百个笔名的亚当太太已经沉寂太久、太久了！ 　　自从被那群脑残萝莉心机粉们给耍了一次后, 他感觉到……心灰意冷。 　　这不仅仅是因为粉圈对战、交锋失利的原因。 　　更是由于，作为自家偶像戏剧圈粉丝代表（他自封的）的他, 手里实在没有多少可以拿得出手的成绩来吹。 　　肖恩除了早年《丘比特的胜利》外，几乎再没有出什么戏剧作品了。 　　现在，他天天在好莱坞混的如鱼得水，戏剧这边, 完全是一副退圈、爬墙, 从此誓不回头的决然姿态……伤心！ 　　追星追到一半…… 　　放弃不甘心，不放弃又看不到希望。 　　亚当不禁痛苦地在粉黑中间辗转，挣扎徘徊了八百回, 才抱着一线希望苦苦守候到了现在。 　　期间的心路历程,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然后, 在感恩节的前夕, 他终于看到了名为希望的曙光。 　　肖恩居然再次出现在了剧院中！ 　　他忍不住地干一件不太道德的偷拍行径, 在社交网络上扬眉吐气地炫耀。 　　然而, 可能是太隐晦的缘故, 他的炫耀完全没有起到半点儿有益的作用。 　　先不说他神神叨叨的那句话，什么天使天堂一类的, 一般人都听不懂。 　　只说那张照片, 在光线昏暗的剧院, 没打闪光灯, 不是正面照，再加上直男的拍照技术。 　　一片黑糊糊中，透着半张模模糊糊的脸！ 　　谁能认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亚当作为戏剧圈比较出名的评论家, 社交网络的关注度还是有一些的。 　　但大多数人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纷纷评论说：[乌漆嘛黑的破地方，你还说天使回天堂了？这他妈的明显是下地狱了吧！] 　　亚当咬牙切齿。 　　对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他高傲地完全不予理会，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但等过了几分钟，肖恩的粉丝圈注意到了他的这条信息后，不由自主地涌了进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一直和他相爱相杀的肖恩粉丝群体，在第一时间就get到了他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他们纷纷留言说：[扑哧，亚当太太你的自high程度又升级了吗？对着黑暗中不知道什么的大团阴影，都能脑补成我们家的肖恩……突然间，有点儿心疼你了。] 　　一个人还故意嘲笑说：[哎，这，这，你这是暗恋无果，终于发疯了吗？] 　　然后，他们开始虚情假意地在亚当的评论区中关心：[早就和你说，人不能太精分，天天炫耀有两百个笔名有什么用啊？到头来，还不是沦落到了精神分裂的田地。] 　　接下来，他们还发了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话：[多干实事，少做梦！] 　　亚当气得要死地回复：[图是真的，肖恩已经迷途知返，重新回到舞台上了！] 　　肖恩的粉丝纷纷转发，顺便表示： 　　[哈哈哈，快来看啊，有个傻子发一团黑，非说是肖恩。] 　　[原来在亚当太太的心中，肖恩是个非洲人。] 　　[对哦，没准是偷渡来米国的非洲人！] 　　把这群人当队友，去气别人的时候，那是超好的神队友了。 　　可转过来故意气自己的时候，亚当真的快要被气到吐血。 　　一开始，他拍个侧面照，也是出于维护肖恩隐私的做法。 　　但此时一怒之下，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说八道，他决定和狗仔学习，偷偷靠近去拍个正面照。 　　然后，等肖恩离开这儿后，自己再晚一点儿发出去。 　　这样，既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又不会给偶像添麻烦。 　　于是，他鬼鬼祟祟地挪了过去…… 　　此时，剧团的彩排刚告一段落。 　　理查德从舞台上跑下来，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地问：“我演的怎么样？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够好看？” 　　“非常完美无缺了。” 　　肖恩笑嘻嘻地伸出了手臂，直接搂住他的脖子，仰头说：“绝对！绝对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 　　理查德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他低头专注地望着肖恩，感觉整颗心脏都不科学地咚咚咚剧烈跳动起来。 　　虽然说，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很多岁的恋人脸红心跳，让他打心眼里，觉得有些难为情。 　　可自从《道林格雷的画像》时期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在肖恩这边的抵抗力，近乎为零，只要看到这家伙睁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望过来，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只要他要，那什么都可以给他’的狂热想法。 　　然而，年龄方面的差距，又总让他顾虑重重。 　　有时候自卑地认为，应该尽可能地把选择权留给更年少的恋人，而不是趁着对方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怂恿他做出一些未来可能会后悔的事情；可有时候又会自私地想，就应该趁着对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把对方的心牢牢霸占住，从此再也不放手。 　　时而想要极力地靠近； 　　时而，又会因为莫须有的担忧而克制。 　　矛盾又自寻烦恼的英国人，经常让自己像个玩毛线球的猫一样，最终，被乱七八糟的线团捆了一身，喵喵叫着，痛苦的寸步难行，完全无助又绝望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幸好，渐渐长大的肖恩已经渐渐变得越来越有主见，也不耐烦被动了。 　　他开始变得积极主动，并不怎么熟练地开始给予着热情回应。 　　每一次回应，都会被理查德看在眼里，珍重地记在心上。 　　英国人每天都情不自禁又喜忧参半地想：“反正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只想爱他。” 　　此时，顾忌着舞台上的剧团和剧院的工作人员，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观众席那里，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好友那样聊天，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不过，恋爱中的人，但凡是坐在一起，也会自成一个世界。 　　而且，理查德偶尔也会有耍一些小花招的时候…… 　　比如这一次，他会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其实，我有段台词总是念不好。明天就要演出，这可很为难了。” 　　“是什么台词？”肖恩不由得关心地追问：“我能帮忙吗？” 　　“当然，你当然可以。其实，除了你，也没别人能帮我了。”理查德很温柔地说。 　　“那你快说出来听听。”肖恩挺乐意帮忙的。 　　只是，他的语气还是严肃了许多：“具体是哪段台词，又是哪里说不好？” 　　近一段时间中，在对待表演的问题上，他的态度非常认真。 　　不知不觉中，又流露出了在《超人》剧组当制片人时，积攒下来的气势。 　　理查德急忙把准备好的台本递了过去。 　　而且，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钢笔，专门把那段台词给仔细地圈了起来，指了指说：“这段台词，你读读看，我试验了很久，情绪表达上，总是不太满意。” 　　“不太满意的意思是……？”肖恩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理查德含笑不语。 　　因为理查德在表演方面的实力也非常强，如果连他都觉得困难，很可能就是个大问题。 　　肖恩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慎重地接过了台本。 　　然后，他先试着低声念了出来：“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黑夜也变成了清新的早晨。除了你之外，在这世上我不企望任何的伴侣；我每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飞到了你的身边；甘心为你执役，我是一个傻子，听见了衷心喜欢的话就会流起泪来。” 　　认真朗诵的时候，肖恩不知不觉地用上了‘莎翁戏腔’的技能。 　　理查德不管听了多少次，都对肖恩口音上的神奇转换觉得惊奇和赞赏，平时常用的是美式口音，可一到阅读莎士比亚的时候，就会变成那种非常优雅的英音。 　　肖恩朗诵了一遍后，觉得不对劲儿。 　　于是，他又琢磨斟酌地朗诵了第二遍，把节奏和韵律，都掌握得恰到好处，语气轻柔却又有透着一种诗意的美好。 　　只是，当他读完了第二遍以后，感觉被耍了…… 　　“理查德，这不是《亨利五世》吧？” 　　肖恩满脸疑惑地问，脸上还不由得流露出一种‘你不要骗我，我也是读过莎士比亚’的表情。 　　理查德点点头，挺镇定地告诉他说：“对，这确实不是《亨利五世》，这是莎士比亚《暴风雨》中的一段，也是……” 　　然后，在肖恩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他想笑，又局促和不好意思地凑过去，在对方的耳边，特别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也是……也是，我想寄给你的情诗。” 　　啊！狡猾的英国人！ 　　你们有很会写情诗的莎士比亚就了不起吗？ 　　可以这么随便地拿来滥用！ 　　肖恩在心里腹诽着。 　　可他的脸上，却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抹害羞的表情，心里则是喜悦地不得了。 　　于是，表面上，他们这时候，依然像是普通好朋友低头说悄悄话那样，正常地交谈，还是一本正经地谈什么《亨利五世》中一些台词的表演方式。 　　可在私底下，他们的两只手却已经紧紧地握在一起，十指紧扣。 　　直到剧团的其他人开始喊理查德的名字，招呼他上台继续彩排，他们才重新分开。 　　因为想到家里晚上还有感恩节大餐。 　　所以，肖恩在观众席又坐了一会儿后，发了一个告别的短信给理查德，就悄悄地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在他刚刚座位的不远处，亚当以一种好像是扭了腰的姿势慢慢坐直了身子。 　　之前，因为抱着洗刷冤屈的念头想要偷拍。 　　可他毕竟不是专业狗仔，只是争一口气，没有豁出去一切非挖人隐私的爱好。 　　所以，他没敢太靠近，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这就导致肖恩和理查德说话的时候，被他无意间听到了一些时断时续的话。 　　偷听不对，亚当立刻就想撤退。 　　可他又怕被肖恩他们发现后，有嘴都说不清，只好僵在了那里。 　　幸好，肖恩和理查德一直比较低调，谈情说爱也可以说是很委婉了…… 　　这些时断时续的话，让亚当一知半解，完全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常，反而自动脑补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剧情过程：[理查德说，自己有段台词摸不准；肖恩说，没事，我帮你；肖恩念台词（亚当：好听！超好听！）……后头声音太小，完全听不清楚了。] 　　但是，‘叮’的一声轻响！ 　　狗仔亚当和名侦探亚当已上线！ 　　把整个对话四舍五入、删繁就简，约等于： 　　肖恩念了一段莎士比亚《暴风雨》。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肖恩一定是要回戏剧圈了！ 　　而且，很可能要演的剧目就是莎翁的《暴风雨》。 　　亚当瞬间兴奋，兴奋地已经完全忘记还要偷拍的事情了。 　　在听到理查德提出让肖恩帮自己读读台词时，他没反应过来。 　　等肖恩读第一句诗的时候，才匆忙地按了个录音键…… 　　第一遍没赶上开头，但第二遍却录得完完整整。 　　虽然偷偷录音也不对，可亚当哪怕良心不安，也舍不得删掉。 　　当晚，在肖恩已经和家人开始其乐融融地一起吃感恩节大餐的时候…… 　　音频处理专家亚当也正在上线ing。 　　他通宵达旦、废寝忘食地学了一整晚‘如何用音频软件消除录音中的杂音’。 　　凌晨时分，他成功消掉了所有杂音，砍掉了理查德和肖恩讨论亨利五世的一些对话，处理好音频后，把声音放到最大，再来个单曲循环。 　　安静的房间中，一遍遍静静回荡着肖恩用英音那么温柔、深情地低声念着诗…… 　　亚当眼神放空、迷离地想：“天，我知道偷录不对，但我不能一个人受刺激！” 　　他在社交网络上，发出了一条很有技术含量的信息： 　　[肖恩给你读情诗。] 　　(理查德暴风哭泣：不，那是给我的！明明是给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 第134章 理查德的亨利五世 　　感恩节的假期还没过, 肖恩在无知无觉中，又上了一回热门。 　　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见鬼的体质！ 　　很多人拼命地想要上热门, 不惜花钱买水军，甚至搞个超大的噱头，可网民们不买账就是不买账。结果，某个卷毛小子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念个酸溜溜的诗, 都能被无数人转发, 大爆。 　　由此可见，肖恩那数量庞大的粉丝们，确实功不可没。 　　他们特别开心地集体转发：[都快来看啊！我男朋友巨厉害, 还会念情诗！] 　　[天啊！听了男朋友给宝宝念的情诗, 失眠立刻就好了！] 　　[我男朋友声音超好听好听！]； 　　[求更多更多更多！] 　　(理查德：都清醒点儿, 那是我男朋友, 谢谢！） 　　肖恩在一无所知的时候, 还收到了经纪人先生打来的电话。 　　威尔曼在电话的另一头, 表情非常一言难尽了。 　　别的艺人需要经纪人运用各种手腕和资源, 努力帮忙争抢工作的机会。 　　然而，他家的艺人是属于‘闭门家中坐, 工作天上来’的神奇生物。 　　威尔曼无奈地说：“我这边现在来了两个不错的工作。一个是给动画片的角色配音, 另一个是幼儿教育频道, 想要请你去讲一期的睡前故事, 大概节后才开始录制。不怎么费时间，给的报酬还不错，你接吗？” 　　肖恩说：“好的, 没问题。” 　　考虑到在感恩节里，他还心怀感恩地补充了一句：“谢谢你，威尔曼！你总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给我。” 　　威尔曼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但考虑到肖恩的性格，大概是还没有点亮嘲讽人这方面的技能。 　　于是，威尔曼只好耐着性子，尽职尽责地提醒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按时登陆社交网络了？” 　　肖恩茫然地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这时，一个突兀又熟悉的声音，朗诵着诗歌响起：“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黑夜也变成了清新的早晨……” 　　好了，不用经纪人先生具体回答问题了。 　　卢克电脑外放出来的声音，足以说明了一切。 　　肖恩听到自己的声音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先挂了威尔曼的电话。 　　可紧接着，想到念这首诗的场景，他先是脸上一红，继而做贼心虚地心里一惊，直接蹦了起来。 　　明明只是一首诗而已。 　　可他表现得像是受惊过度的土拨鼠一样，站在那大张着嘴巴，表情很蠢地结结巴巴问卢克：“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 　　卢克诧异地太起头，皱着眉地问：“肖恩你想说什么啊？” 　　詹姆斯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 　　他走过去，有些关切地伸手就想去拍弟弟后背：“你是不是吃东西噎着了？” 　　肖恩急忙躲开。 　　詹姆斯下手没轻没重，打人超疼。 　　“我，我不是，我不是噎着了。” 　　因为太紧张，肖恩还是有点儿结巴，但努力调整地说：“我，我只是有点儿奇怪，卢克你刚才，刚才放的那个……” 　　“嗨，这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 　　卢克小大人一样，早熟地嘲笑说：“网上都传遍了，这不是你自己制作的吗？还什么<肖恩给你读情诗>。” 　　<肖恩给你读情诗>，这是什么鬼啊！？ 　　肖恩瞬间凌乱地站在那，整个人都懵了。 　　他其实挺想立刻打电话，问问理查德是怎么回事的。 　　但面对着卢克疑惑的眼神、詹姆斯皱眉的怀疑的视线，还有瑞安审视的精明目光，和凯西同样好奇的表情，他勉强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是哦，我都，都忘记了。” 　　他急急忙忙地补充解释：“好久好久以前录的，我都全忘记了。刚刚听到自己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然而，不解释还好，一解释…… 　　自己都能被自己给吓到？ 　　你是仓鼠胆吗？ 　　家人们全都表情古怪，半信半疑。 　　肖恩只好努力装出很无辜很认真的表情。 　　虽然他没打算一辈子都藏在柜子里，可如果要出柜，好歹也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与人和吧？ 　　最次，也得准备好救护车和急诊室…… 　　否则，万一把詹姆斯气吐血，或者，自己被詹姆斯打吐血，可怎么办？ 　　所以，他坚持地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来只是一首莎士比亚的诗歌。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表现得太夸张，家人根本也不会注意。 　　这时候，一来见他好像真没事的样子；二来也是由于不了解娱乐圈的具体运作，卢克、凯西和詹姆斯三人就有点儿相信了‘他刚才可能是一时忘了，结果被自己声音吓到了’这么可笑的事情。 　　然而，不好糊弄的瑞安，完全是‘我就在这看着你编’的眼神。 　　不过，肖恩一时间顾不得了。 　　他满脑袋的乱糟糟的，知道自家二哥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戳穿自己，先匆忙跑回自己屋子里，拿手机继续打电话给经纪人，问问具体的情况。 　　刚被挂断，又接到电话的威尔曼很莫名其妙。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地说：“只是一首诗朗诵在网络上传而已。那不是你去剧院里诗朗诵，被人录下来的吗？” 　　肖恩一时间没办法解释自己当时朗诵的具体环境和缘由。 　　只好解释说是被偷录的。 　　威尔曼依然觉得不算什么，还安慰和开解他说：“当明星总免不了这种事，诗朗诵也不算损害到你的形象，对你人气有帮助，要不然我们就算了吧！” 　　肖恩一时间有苦难言，只好先挂断经济人电话后，又打电话给理查德。 　　理查德也很糟心了： 　　好不容易哄着恋人给自己读情诗，多么美好啊！ 　　可结果，一夜之间传遍全网！！ 　　这叫什么事？ 　　肖恩那群讨厌的粉丝们，太莫名其妙了。 　　情诗变成大家的了。 　　真是气到灵魂出窍！ 　　还不能计较！ 　　不过，作为年长的一方，尽管理查德心中同样有一些担心。 　　但当他接到肖恩的电话时，依旧表现得很从容和镇定，还安慰地说：“别怕，我们昨天又没做什么，不会有事的。” 　　肖恩这才勉强安稳下来。 　　等他挂断了理查德的电话，半犹豫半抗拒地登陆了社交网络，才发现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的亚当海因斯，居然早就以私信的方式，长篇大论地来道歉了。 　　这位戏剧圈的粉丝代表（他自封的）很认真地讲述了整件事情（他理解的那个剧情），包括录制音频的经过。他诚恳地道歉说，非常喜欢肖恩的诗歌朗诵，也没想到会传播范围这么广。当时只想在粉丝圈炫耀和分享，并表示肖恩如果不同意，他会立刻删掉音频。 　　……慌里慌张的调查到最后，原来根本什么都没被发现和泄露。 　　一首诗就真的只是一首诗而已。 　　肖恩瞬间松了一口气。 　　再看亚当的道歉，想到自己居然被这家伙吓了一跳的事情，就恶从胆边来。 　　于是，他先客气地回复了一下亚当，让他以后不要那么做了，以及音频删不删的已经没意义了。 　　紧接着，他毫不客气，又残忍无情地戳破了这位粉丝的梦想：[我没有重回戏剧舞台，更没有莎士比亚《暴风雨》的演出，你全都听错了。] 　　然后，他才把亚当的道歉内容复制粘贴给理查德，说事情解决了。 　　可最后，他还是不得不面对瑞安的审问。 　　但等他讲完所有发生的事情，忧伤地问自家二哥说：“我只是想悄悄约个会，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瑞安的嘴巴都快笑裂开了！ 　　他感觉自家小弟的生活太好玩了，自己傻乎乎的也就算了，谈个恋爱居然也找了个傻乎乎的英国人，一对傻乎乎。 　　然而，这种丝毫没有兄弟情意的表现…… 　　让肖恩一度很受伤。 　　不过，在他出门去理查德《亨利五世》正式演出的时候，瑞安还是很好地帮忙打了掩护。 　　他简单地和大家解释说：“肖恩那个英国朋友，人还是不错的。我有印象，没事，不是坏人，让他去吧。” 　　虽然说肖恩已经长大，交朋友是不需要审核。 　　但詹姆斯他们明显有些差别待遇，更相信瑞安的判断。 　　只要有了瑞安的担保，肖恩可以一路畅通无阻。 　　来到剧院，因为不想给理查德在演出前施加任何不必要的压力，所以，除了一条鼓励和加油的短信外，肖恩没多说什么，而是早早地选择检票进场，满怀期待地等着接下来的表演。 　　这场表演，也绝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理查德早年是英国正统的戏剧学院毕业，尽管多年没有从事舞台方面的表演，但基本功完全没有丢，技巧也依旧高超非凡。当他念出亨利王那大段大段的演讲时，台词功力几乎让人吃惊，他说的每一句话既气势磅礴，又慷慨激昂，情绪上收放自如，感情上细腻而层次分明，无一处不是秒到巅峰，从头到尾，举重若轻，宛如教科书式的演绎。 　　当他站在灯光下，被无数戏剧中的角色簇拥着，正式加冕为王时，全场掌声雷动。 　　亨利王身上那种英雄盖世的气质，被他展现地淋漓尽致。 　　肖恩近乎惊艳地注视着舞台。 　　他从来没想到那个温文尔雅的英伦绅士，竟然会有这么阳刚又极具爆发力的一面。 　　等到谢幕的时候，观众们毫不吝啬地继续给出一阵阵的热烈掌声。 　　还有人冲上舞台去献花，甚至借着献花的时候，拥抱了理查德。 　　虽然那应该只是粉丝对角色的喜爱。 　　但肖恩有一瞬间感觉到嫉妒……以及巨大的后悔。 　　因为自己没经验地什么都没准备，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带任何可供庆祝对方成功的东西。 　　因为，他们约好了结束演出后一起吃夜宵，肖恩就忽略了这方面的事情，真是令人懊恼。 　　接下来，就像是当年《丘比特的胜利》成功时那样…… 　　观众们兴奋地争着抢着往后台挤，急切地想见到自己喜欢的演员。 　　理查德的化妆间里这时候全是人。 　　肖恩怕暴露身份，不敢挤得太用力，最后被人挤来挤去地就给挤到了后头，再想往前去，根本就挤不进去。 　　幸好，剧院的保安赶过来维持秩序，让大家排好队。 　　肖恩只能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在人群后头排队。 　　他嘀嘀咕咕地想：“这个世界真是没天理了，我想见我的男朋友居然还要排队？” 　　此时，理查德走下舞台后，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内敛又优雅的绅士。 　　他好脾气地给观众们一个个签名，不厌其烦…… 　　但观众们太热情，签到最后，保安都只能站出来直接赶人了。 　　他们大嗓门地嚷嚷着：“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了！麻烦大家让一让，演员们累了一晚上了，让演员好好休息一下，谢谢，谢谢了。” 　　肖恩好不容易快要排到前头，正兴致勃勃想假装戏迷，和理查德要签名，结果，却被保安残忍地赶走了。他可怜巴巴地一步三回头，感觉巨委屈。 　　理查德明显看到了他，在后头拼命地忍笑。明明已经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了，这家伙非来凑这个热闹。 　　他这种连眼睛里都是温柔笑意的样子，惹得很多年轻姑娘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声，那种热烈的程度，让理查德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等他们在约好的地点汇合时…… 　　两个人都是鬼鬼祟祟的帽子、口罩、眼镜装扮，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不过，既然都是一样，谁也别说谁了。 　　肖恩忍不住开玩笑地问了一句：“有没有很享受，被女粉丝包围的感觉？” 　　“这话得问你了。” 　　理查德微笑着说：“你应该比我更有经验。” 　　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有时候，找同行当恋爱对象也是有好处的，有些事情不用说就都明白。 　　接下来，他们一起吃晚饭和宵夜，像普通情侣那样腻腻乎乎在一起说废话。 　　然后，自认年长的英国人把肖恩送回了家，在距离家门二百米左右的地方，他俩接吻了。 　　吻的时候，理查德非常含蓄地想要礼貌地浅尝辄止。 　　然而，肖恩认为吃到好吃东西了，还是应该狼吞虎咽。 　　结果激动之下，鼻子撞在了一起…… 　　啊！太他妈的酸爽了！ 　　理查德哭笑不得，不停安慰。 　　可肖恩只想哭着回家找哥哥。 　　等瑞安从自家弟弟嘴里挖出了这个约会过程后，笑得如同犯了癫痫，快要笑背过气去。 　　然后，他命令肖恩以后随时汇报恋爱进展。 　　这样一来，起码一两年内的笑话都有了。 　　再次被亲哥哥伤害到的肖恩，难过地已经完全不想说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 　　理查德还在继续进行《亨利五世》的演出。 　　不同于当年菜鸟肖恩演《丘比特的胜利》时的小心翼翼，不敢出一点儿差错。 　　理查德明显没那么守规矩，平时掩藏在平和外表下的任性和傲气，在舞台上表现地肆无忌惮。 　　不过，他的这种傲气明显是有所依凭的，那种源自于对自身技能的自信和对艺术追求的坚持。 　　这具体表现在，他经常我行我素地在每一场戏中都进行一些创新。 　　如果每场演出都坚持去看的话，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他每次的表演都不一样。讲一些重要台词时的语调、语速会有所改变，个别段落的感情表达也不一样。 　　比如，结尾英王亨利五世击败法兰西后，求娶公主。 　　第一次演求娶的时候，他对公主深情款款，可能是发展爱情线；第二次演求娶的时候，他念着同样的台词，但明显带有一种敷衍意味，视公主如战利品，俨然无情君王。 　　诸如此类的情况，多不胜数。 　　他乐此不疲地不断挑战自己，不断地去进行新的尝试。 　　肖恩忍不住地回忆起自己当年和理查德初见时的情景，也是被他代入的亨利勋爵给吓了一跳。 　　他十分怀疑，现在那个剧团中的演员们是不是已经后悔请这么个戏疯子来了，尤其是那位演公主的女演员，没被来回折腾出个精神分裂吗？ 　　可尽管理查德这么能折腾，剧评家们对《亨利五世》的评价依旧非常的高。 　　多数剧评普遍表示：“理查德为我们奉献了一个精彩的亨利王和一场精彩的演出”。 　　《纽约时报》的戏剧板块中，有剧评家写：[英法战役的功过是非，我们暂且不予以讨论，剧本中的战争是否正义，亨利五世到底英明不英明，我们也都不予以讨论。真正让我们感觉心神迷醉的地方在于理查德的表演，我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儿在于，这位英国演员正处于一个伟大的时刻。他的表演充满了力量和激情，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英王室的贵气和风采，让人目眩神迷。] 　　也有一些戏剧类的小型报刊中这么写：[理查德应该离开好莱坞，他应该属于戏剧舞台。] 　　最让肖恩觉得有趣的一个剧评，来自老熟人——亚当海因斯。 　　这位本来就小有名气的剧评家，后来不小心踏上追星路，还在前些天差点儿堕落成Stalker的个性人物，难得地用尽溢美之词来赞扬理查德。 　　他在自己博客中写：[……他念诵台词的声音充满了美妙的韵律感和无穷无尽的激情。他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亨利王的勇敢和无畏，号令士兵时，语气平静中透着威严。比起以往其他演员对亨利五世的演绎，理查德的亨利王是更加强有力的、直截了当，却又从不装腔作势的，他扮演的不是花花公子，不是故弄玄虚的伪君子，而是敢率军征服法兰西的英雄王。毫无疑问，这是一位优秀且前途不可限量的演员，前提是，他能从好莱坞那个鬼地方迷途知返。是的，他现在正这么做，我很看好他的这一决定，离开好莱坞，重返舞台。] 　　然后，他还锲而不舍地多说了一句：[亲爱的理查德，您能在迷途知返的同时，也带带您的朋友肖恩弗洛西吗？他也是一名非常好的戏剧演员，我推荐《丘比特的胜利》。说真的，好莱坞是在耽搁你们，真的！你们的才华，只有在戏剧的舞台上，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才能更加熠熠生辉。回来吧，都回来吧，只要你们回来，你们的前路一定会被最耀眼夺目的宝石铺满……] 　　肖恩对这位亚当先生也是十分无奈了。 　　因为从这人的锲而不舍和这些殷切无比的言论中，也能看得出来，这人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恶意。 　　至此，之前被偷偷录音的事情，他才总算为之稍稍释怀，感觉这人就是执拗了一些，其实，不能算是个坏人。 　　除此以外，他还专门去欣赏其他夸理查德的各种言论。 　　那些夸理查德的言辞，都让他打心眼里高兴。 　　然而，想到有那么多的人夸理查德…… 　　可这个人却只属于自己。 　　肖恩就忍不住心里很得意。 　　如果不炫耀一下，好像不舒服。 　　于是，他把之前和理查德的一张合照，发到了自己的社交网络上。 　　照片中，理查德穿着亨利五世的戏服，头戴王冠，气宇非凡，而肖恩简简单单地穿着便服，站在旁边，还比了一个剪刀手。 　　然后，他在这张合照的上方写上：[My king.]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详细描写亨利五世的剧情，大概就是：英王亨利五世打败了法兰西，逼法王签下和约，并娶得法国公主凯萨琳为妻，达成统一英格兰，占领法兰西的历史使命。 第135章 对, 都是我的功劳 　　很多时候，事情越是光明正大地摆出来, 别人越是不容易想歪。 　　肖恩的粉丝们望着那张出乎意料的照片，还挺开心的。 　　他们私底下议论纷纷：“这是什么新影片宣传吗？” 　　但在搜索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后，他们意识到不是什么新影片, 而是普通的生活动态。 　　然后, 没认出理查德的粉丝亲切地表示：[亲爱的，你这是放假去哪玩了？旁边那个帅哥是什么旅游景点的工作人员吗？怎么看着挺眼熟的？] 　　认出理查德的粉丝也挺开心：[哎呀，这是放假和小伙伴一起玩了吗？怎么只带理查德？求带@西萨尔@乔治……一起玩。] 　　而理查德的粉丝虽然没有肖恩的多, 但也趁机乱入了一番。 　　他们先热情地表示感谢, 然后纷纷说：[My king什么的, 太甜了你们！真没想到肖恩你追起星来, 比我们都专业！My king！My king！My king！我们以后也要这么称呼理查德！] 　　快闭嘴！ 　　肖恩瞬间遭到会心一击。 　　他深刻地理解了理查德上次知道‘肖恩给你读情诗’时, 那种糟心的感触：什么你的！那是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与此同时, 重整旗鼓, 又一次振奋精神，有着两百个笔名的亚当, 持续活跃在评论区中。 　　他热情地以自己的名侦探思维, 蹦跶着给大家进行科普和解密：[这事我知道！我是当事人！我是目击者！理查德以前是某某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肖恩最早也演过舞台剧。所以,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汇合，正是两个戏剧天才的聚首。还记得我发的那个情诗的音频吗？正就是他俩聊天的时候, 提起怎么朗诵莎翁的这段台词，肖恩给出的精彩演示。所以，这可能是他们总一起玩的原因，他们都演过戏剧，都崇拜莎士比亚，彼此之间有很多戏剧上共同话题……] 　　所有粉丝立刻恍然大悟，难怪这一阵子总有理查德和肖恩的街拍，原来这两人真是超好的朋友。 　　本来数量稀少的那点儿CP粉们，看着亚当有理有据的‘说明’，顿时感觉自己的思想太龌龊，腐眼看人基了，只好默默地删除了几条关于‘肖恩和理查德的不可不说二三事’，换地方去圈地自萌了。 　　眼睁睁看着评论区有如此进展…… 　　肖恩甚至产生了‘大家分析的好有道理，我都信了’以及‘所以，理查德会不会也看不懂我的意思’这种想法。 　　理查德不是傻子！ 　　理查德当然看懂了。 　　理查德一边继续忙着《亨利五世》的工作，一边在晚上打电话给肖恩背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他深情款款，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爱意。 　　然而，肖恩每天都听着莎翁的诗，迅速入睡…… 　　在梦里，他忍不住地对理查德说：“我们是不是该过度一下了，听说哪怕是PG-13级的爱情片拍成我们这样，也是没观众看的。” 　　梦中的理查德不禁十分温柔可亲地问：“那要怎么过度呢？” 　　梦中的肖恩也勇敢地提出建议：“我们可以从英国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慢慢过度到美国亨利米勒的《情欲之网》，你觉得怎么样？” 　　梦中的理查德顿时莞尔一笑。 　　他含笑抬起手，先扯去颈间的领带，修长的手指又慢慢地解衬衫纽扣…… 　　然后…… 　　没有然后了。 　　情绪太激动，肖恩从梦里激动地醒过来。 　　他兴奋地半夜跑下楼，坐在客厅里吃了一小桶冰淇淋。 　　感恩节假期结束后，肖恩短暂地告别了家人和理查德，重新回到《超人》剧组。 　　威廉导演这个假期的伙食应该不错，身材继续往横向发展； 　　奥尼尔编剧的脱发更加严重，仅剩的几簇被他异常珍惜地用梳子轻轻地梳了几下，生恐太大的力气，又弄断几根。 　　女主角扮演者朱丽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种甜妞的傻乎乎样子。 　　此时，她正在扮演莱克斯卢瑟的男演员面前装可爱。 　　那位扮演莱克斯卢瑟，叫罗德里克的男演员似乎讲了什么事情。 　　她立刻配合地装可爱掩住唇，作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然后，是乔治。 　　肖恩差点儿没能认出来他。 　　他戴着个破帽子，穿着宽宽大大的牛仔裤和一件骚包的红色衬衫，不讲究地蹲在片场，低头啃热狗，抬头的时候，完全看不到脸，入眼全是胡子。 　　肖恩还从来没看过他这么不注重形象过，当场就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乔治，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应该还是很帅的，对吧？” 　　乔治不禁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用以往的自恋语调对肖恩说。 　　“你……你这是有多久没刮胡子了？” 　　肖恩忍不住地问。 　　“从上次你把我扔下后，就一直没刮。别说什么胡子了，你们这群王八蛋，连行李都没给我，钱又只留了那么一点儿，我没饿死就是好事了……”提起这事，乔治还有些生气。 　　但很快，他又懒得抱怨了，转而自恋地问：“怎么样，其实是不是也很有男人味？” 　　肖恩木着脸，不想说话。 　　但乔治很有在任何情况下都自得其乐……不，是自恋的本事。 　　他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咧开嘴笑起来，还真有几分阳光灿烂的感觉。 　　“拜托来个人，给这家伙收拾收拾。” 　　肖恩看不下去地朝造型师喊：“超人如果是这么邋遢，全米国的小朋友都会哭的！” 　　早就看热闹的剧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刚到剧组，扮演莱克斯卢瑟，名叫罗德里克的男演员，都不禁被气氛感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很多年后，威廉导演在一次访谈节目中第一次承认自己和乔治之间曾有过一些小过节。 　　（这对他一向虚伪圆滑的他来讲，已经是极限了。） 　　可哪怕是承认了这件事。 　　他依然悻悻然又不甘心地补充说：“我们其实认识了很多年，早在肖恩和乔治成为朋友前，我就和他合作过好几次，他是真的很让人生气。但很多时候，你又根本没办法和他生气，因为，他没心没肺地程度堪比小孩子。那种上午才把他痛骂一顿，下午有了吃的，立刻就什么都忘记的小孩子。所以，假如去认真和他计较，总有一种自己也被迫变弱智了一样的感觉。不过，大龄巨婴在某些时间里，还是让人生气。” 　　不管怎么说，乔治的回归和转变，都给剧组带来了正面的影响。 　　假期后的第一场，关于‘超人初到大都会，来《星球日报》当实习记者’的戏，终于是没有NG的一遍过了。 　　尽管这一幕戏作为节后的第一场戏，为了照顾大家刚过完假期的心情，是特意挑了个简单的。 　　但能一遍过，依然证明了乔治的进步。 　　至于乔治自己给出的回答是：反正所有人都看到过我糟糕的样子了，不可能更糟糕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私下和肖恩八卦说，他们到农场的时候，乔治和农民们没什么两样地撸起袖子，粗鲁地拿着一把大铁锹，熟练地往一台机器里铲玉米。） 　　既然不可能更糟糕，那就干脆破罐子破摔。 　　乔治终于有勇气在镜头前展示真实的自己了。 　　尽管由于这些年，他都在卖脸卖身材，没有正儿八经地表演，几乎把曾经在表演上的灵气消耗的一干二净。但毕竟是有底子，再加上他开始认真和努力，重新捡起了那些丢掉的技巧，慢慢发挥地就越来越好了。 　　对此，肖恩不由得地点点头。 　　他甚至想到了以后到了《超人》的宣传时期，怎么在电视上进行自吹自擂：啊，大家赞美我吧！你们之所以得到一个完美的超人，那全都是我的功劳。 　　因为十二月份有圣诞节，也因为一年一度的奥斯卡颁奖季的到来…… 　　《超人》剧组的拍摄，没办法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所以，威廉导演只好不再按照剧情顺序来拍摄，而是挑挑拣拣地先拍一些简单的戏份。 　　比如，红头罩的几个客串镜头和莱克斯卢瑟的镜头。 　　前者客串，镜头本来就少。 　　后者镜头少的原因在于，莱克斯卢瑟虽然是超人系列当中非常重要的反派，但他在《超人》的第一部 中，却还没正式露面，而是在临近结尾的时候，才第一次出现，是看到了超人如神一般的所作所为后，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机感，才产生消灭超人的念头。 　　那位扮演莱克斯卢瑟，名叫罗德里克的演员，是个挺神奇的家伙。 　　他排场挺大，自带造型师和发型师，除了小助理跟前跟后外，身边还有一只金毛狗。 　　可这些也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人觉得神奇的地方在于…… 　　他随身带着一箱伏特加。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走亲访友有点儿忙，今天只有一更了，大家早点儿睡觉！ 　　然后，作者明天出门，更新估计也会比较晚。 第136章 体会到什么叫自卑了吗？ 　　罗德里克的个头不是特别高, 因为角色的关系，前几天刚剃光了头发。 　　可能是没有了头发遮挡和缓和的缘故, 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在看人的时候，显得有些过于凌厉。 　　比如，扮演女主角的朱丽斯一开始是很喜欢去他面前装可爱的。 　　但在他剃光头，露出那双眼睛后, 她就悄无声息地撤退了。 　　“他有点儿吓人, 也有点儿疯疯癫癫的。” 　　这位看似金发大胸无脑的甜妞悄悄地和人这么说。 　　罗德里克确实挺个性的，拎着一箱伏特加来拍戏，一日三餐顿顿必须有酒, 喝酒喝得非常凶。 　　但他并不是整天都醉醺醺的, 相反, 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清醒和冷静, 似乎酒对于他来说, 不过是一种日常饮品、兴奋精神的咖啡、佐餐的调料, 酒精的摄入丝毫不会干扰他对角色的演绎。 　　在肖恩看来, 酒对于他来说，像是某种神奇的变身剂。 　　用《超人》这部电影来进行举例就是：喝酒之前, 他是罗德里克；喝酒之后, 他是莱克斯卢瑟。 　　每次喝完酒后, 他的情绪会全部释放出来, 彻底将自己融入进角色里。 　　这时候，镜头中的他，一举一动, 说话的语气和节奏，完全就是那个性格复杂，野心勃勃、精于算计，行事不择手段的家伙了。 　　罗德里克给自己的总结是：“喝一杯伏特加，演一出大戏，这才是我应该过的人生。” 　　对此，肖恩忍不住有些向往。 　　他羡慕地想：“听起来酷啊，不过，我好像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 　　不过，想归想，羡慕归羡慕。 　　肖恩依然清醒地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哪怕自己到了法定的饮酒年龄，应该不会和对方拥有一样的人生态度，更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地饮酒无度。 　　从某个层面来说，罗德里克这样性格的优秀演员，也算是传奇了。 　　好莱坞总有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演员，肖恩这几年已经渐渐地学会对一些人、事、物处变不惊了。 　　“只要他把戏演好，认真完成工作。” 　　他这么对自己说：“我管他是喝酒，还是喝雪碧呢？” 　　毕竟，罗德里克本人的酒量惊人，哪怕带着一箱伏特加，对《超人》剧组也没什么影响。 　　不过，除了酒的问题外，真正让肖恩头痛的地方，是那只名字叫香槟的金毛狗。 　　金毛狗是出了名地待人温顺和友善。 　　可友善到总是往人身上扑，以及，总喜欢在人吃饭的时候蹲在旁边，盯着盯着盯着…… 　　太让人抓狂了！ 　　“不许再舔我了，蠢狗！” 　　“不许叼走我的鞋，把我的鞋还给我，坏狗！” 　　“救救我，求求你们，谁把这条狗拖走？” 　　肖恩气得每天都想打狗，但可能也打不过。 　　狗主人罗德里克在旁边看热闹，还抓着酒瓶子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说：“香槟喜欢你，肖恩。” 　　“我不喜欢它！” 　　肖恩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多余的爱心给这家伙，我非常非常讨厌它。” 　　但大家完全没办法相信。 　　那么可爱又毛绒绒的大狗，还亲昵友好地跟前跟后，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连狗主人罗德里克也觉得肖恩口是心非的样子很有趣。 　　他饶有兴趣地说：“我见过那些真正讨厌狗的人，他们看到香槟的时候，要不然躲着走，要不然恨不得踢死它。但你不是，你连推搡它一下，都小心地收着力道，生怕它摔跤……” 　　肖恩不禁辩解说：“我不怕它，自然也不用躲。但我不伤害它，也不代表我就喜欢它。” 　　罗德里克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着他，感叹了一句：“天，那你可真好。” 　　日常给别人发好人卡的肖恩，第一次被人抢了台词。 　　他莫名地有一种被噎了的感觉，很不习惯地回了一句：“呃……谢谢。” 　　然后，罗德里克用冷静的语气分析说：“对喜欢的东西友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如果对不喜欢的东西都能保持友善……天，我快喜欢上你了。” 　　——喂！ 　　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肖恩无语地在心里嘀咕‘真是个怪人’。 　　但表面上，他只是略尴尬地笑了笑，又说了一句：“谢谢。” 　　然而，没想到的是…… 　　这家伙喜欢人的方式就是，偷偷往肖恩的水杯里了点儿伏特加。 　　大概是‘好东西要和朋友一起分享’的心理？ 　　虽然也有偷偷喝过一些低浓度的酒精饮料，但这种烈酒，肖恩还是第一次接触。 　　他于是晕乎乎地傻笑着，在剧组开了一天的演唱会，边唱边跳圆规舞。 　　威廉导演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欣赏舞蹈，还和奥尼尔说：“真别说，这小子舞蹈跳得不错啊。” 　　奥尼尔编剧很淡定地回答：“听说他以前演过音乐剧，本来就很擅长……” 　　乔治激动地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等肖恩清醒后，非常恼火地砸了罗德里克几乎所有的酒，还把那条金毛狗香槟吓得夹着尾巴瑟瑟发抖。 　　罗德里克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歉疚无比地说：“我是真没想到，你喝掺水的酒还能醉。” 　　肖恩紧握着手里的最后一瓶酒，考虑是把酒泼这混蛋一身，还是用酒瓶子敲他的光头。 　　然而，为了整个剧组的和谐发展，他仅仅是扔掉了罗德里克的最后一瓶伏特加，尽管他在第二天又派人空运来了一箱。 　　这位非常个性的演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快就地拍完了属于莱克塞卢瑟的少部分戏份。 　　他带着香槟离开的时候，一人一狗都对肖恩依依不舍：“我说喜欢你是真的（金毛：汪），酒的事情，我很抱歉（金毛：汪汪），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金毛：汪汪汪）。” 　　肖恩想了想回答：“你想听真心话，还是客套话？” 　　罗德里克表示都想听。 　　“客套话就是，当然可以，没问题。亲爱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肖恩告诉他：“真心话就是，朋友，别逗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小子，快滚吧！” 　　罗德里克哈哈大笑着滚了。 　　接下来拍摄的是红头罩杰森的客串剧情，确切地说，是二代罗宾杰森的客串剧情。 　　在第一部 超人的这个时间段，杰森还作为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的养子活着。 　　所以，这段剧情仅仅是很短的一个片段，大概的内容是：超人的伪装身份《星球日报》的实习记者克拉克肯特，接到了一个去哥谭市采访韦恩总裁的工作。他来到哥谭，没能见到布鲁斯，却见到了布鲁斯韦恩的养子杰森陶德。两人在不知彼此身份的前提下，对‘蝙蝠侠行为对错’产生了争执。 　　还没和蝙蝠侠决裂的杰森陶德，正处于把蝙蝠侠视为信仰的阶段。 　　结果，一个小记者跑来说‘你们哥谭义警蝙蝠侠的存在，是在践踏人民的法律’一类的话，被杰森少爷直接叫保安给粗暴地轰了出去。而不能泄露身份的超人，只能非常狼狈地被保安们给驱逐了出去。 　　戏份简单，肖恩认为自己演这种坏脾气小少爷的角色真是得心应手。 　　威廉导演却觉得：‘其实，你怼乔治的时候，才是得心应手吧？’ 　　乔治的戏份稍微难一点儿。 　　他这属于戏中戏，自己扮演超人，超人又扮演了一个窝窝囊囊的实习小记者。 　　如果换作以前的乔治，为了耍帅，肯定是边装窝囊，边试图摆酷。 　　而现在的他，总算是抛弃了很多虚无缥缈的玩意儿，不再去想镜头里的自己好不好看，而是去想自己的行为符合不符合角色的要求。 　　不过，他在一些表现上依旧存有问题。 　　很多人调侃说超人的伪装只是戴个眼镜。 　　但事实上，扮演小记者的时候，可并不仅仅是戴个眼镜，他会调整自己走路的姿势，超人是挺胸抬头，充满自信和阳光，又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而小记者是肩膀往前缩，微微有些驼背，表情带着初到大城市的小镇青年独有的淳朴和些许自卑和畏缩，时不时还能笨手笨脚地表演个平地摔，这种差异，完全判若两人。 　　前者还好，后者……乔治又开始了好几次的NG。 　　他对此的解释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卑是什么样，我这辈子都没自卑过。” 　　肖恩想了想，并无炫耀意味地对他陈述着说：“我比你小好几岁，可我已经得过柏林最佳男主角和威尼斯最佳男主角了。前不久，XX杂志还票选我是本年度最受欢迎的演员，和最性感的男明星之一。那么，你告诉我，在我的这个年龄阶段，你得过什么？” 　　乔治哑口无言：……妈的，你这个变态！ 　　肖恩平静地问：“现在，体会到什么叫自卑了吗？” 　　乔治：……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大家，今天更新晚了。 　　只是三次元还是要兼顾一下，请多多见谅，我会坚持日更的，捂脸。 　　PS.罗德里克角色后续还有用，不是水剧情；有亲觉得剧情可能有些平缓了，我暂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大家，因为剧情确实一直在朝前发展，并没有拖延。唔，我猜测，可能是我的写作原因。我属于比较情绪化类型，对一些自己不敢兴趣的情节就会平铺直叙，接下来我会试着改进的，谢谢大家的每一条评论，我会加油的。以及，大家晚安！ 第137章 所谓的游刃有余 　　《超人》剧组的进展一切正常, 乔治越来越上道了。 　　可能是被肖恩刺激过头的缘故，他现在憋着一口气, 发誓要把超人演得精彩无比，让肖恩再也说不出一句废话来。 　　肖恩对此自然乐见其成。 　　不过，年底的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忙了。 　　好莱坞的颁奖季完全是一团混乱。 　　不管经历多少次，肖恩都对此没有任何好感。 　　在这个时期, 整个好莱坞似乎都被香槟（不是那只狗）所淹没了, 处处觥筹交错。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拼命地应酬和为自己拉票。 　　此时，已经成年的肖恩, 渐渐失去了属于未成年的那一层保护。 　　碍于整个社会大环境的关系, 他也不得不开始去参加了一些类似的场合。 　　爱操心的经纪人先生一开始还有些担心。 　　可后来发现, 他做的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得多。 　　肖恩确实永远都做不到八面玲珑、面面俱到。 　　但他也很少会得罪人, 只要提前告诉他该怎么做, 他就能尽可能地认认真真把事情做完, 至于结果好坏, 暂且无法评判。 　　于是，他参加了很多的酒会, 还陪着一些不认识的人打高尔夫球, 谈论见鬼的橄榄球比赛。 　　他自己给出的解释是‘我不是小孩子了, 作为成年人, 总要面对一些不喜欢但必须去做的工作’。 　　然而，这么笨拙地努力了几个月后，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奖项, 依然不属于他。 　　尽管这一次，在一月末公布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名单中，他确实已经名列其中。 　　可到三月末奥斯卡的颁奖晚会上…… 　　当他穿着瑞安设计的黑灰色光织纹晚礼服，扎着黑色蝴蝶领结，像个等待被人拆开的精美小礼物一样（乔治说）乖乖坐在嘉宾席上，满怀期盼的时候，罗德里克的名字被念了出来。 　　对，没听错！ 　　就是那个随身带着一箱伏特加的罗德里克。 　　在这次最佳男主角的竞争中，这家伙正是肖恩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在一部名为《枪声》的反种族歧视电影中，扮演一名律师，冷静从容地为一名无辜被陷害的黑人洗脱杀人的罪名。 　　电影中揭露的‘关于种族歧视’的一些社会问题，非常震撼人心。 　　比如，在一些公共设施中，黑种人和白种人是必须分隔开的；还有一些没有被人提及，也不应该有，但确实存在的‘警察更有可能会对黑种人采取致命武力行为’的社会偏见。 　　相比起还在青少年烦恼的《你还好吗，文森特》，这部影片直指当今社会最尖锐的矛盾。 　　罗德里克的角色非常引人注目和出彩，他站在白种人的立场，冷静机智、又公平公正的帮助黑人兄弟们，重提美国的人权宣言，这完全可以当选本年度最精彩的角色…… 　　所以，输给他，确实不冤。 　　肖恩在心里叹气，却还是大方地为罗德里克鼓掌。 　　但是，这位已经是所有男演员中最大赢家的罗德里克先生，却致力于抢光今晚所有的风头。 　　他神来一笔地拒绝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颁奖。 　　“人不能把奖项看得比工作还要重要。” 　　他在奥斯卡的颁奖舞台上这么说：“我的人生不是什么比赛，我只想好好演戏，对和别人比赛完全没兴趣，我获得了这个奖，就代表我是最好的吗？可我觉得，我不是。举个例子来说，这次提名的演员中，单纯演技而言，我更欣赏肖恩的文森特……” 　　快闭嘴！你作死为什么还要带我？ 　　肖恩受惊地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冲上去堵住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但此时，已经有无数个摄像头对准了他，根本没办法做出微笑以外的反应。 　　只不过他明明受到惊吓之余，却又勉强自己去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非常地具有喜剧效果，这让正看直播，被罗德里克拒绝奥斯卡给弄懵的观众们，差点儿就笑喷了：“天啊，别管发神经的罗德里克了，你们快看看那个小可怜！为什么要吓唬他？” 　　好多用网络看直播的人，眼疾手快地来了个截屏和分享：[肖恩——惊吓还要勉强露出微笑.JPG] 　　还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保持微笑了，依然为本场颁奖晚会奉献又一亮点的肖恩，还在不停地在心里碎碎念着：‘这人是神经病吗？莫非……喝醉了？这混蛋肯定是来之前灌了一瓶伏特加，他干得出这事！该死的，为什么非提我的名字？我真的对获奖名单没意见啊。’ 　　他脑袋里一片乱糟糟，极为郁闷地想：‘真是见鬼了，我这就是躺着也中枪吧？’ 　　然而，在舞台上，罗德里克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醉意。 　　他还在举着小金人，侃侃而谈地说：“我感谢你们颁奖给我，但这和我的人生信条、原则均不相符，我不认为自己努力演好一个角色，就是为了和同行竞争这玩意儿……” 　　总之，在这么大约一两分钟的发言里，现场所有人都维持着呆滞的表情。 　　连主持人都没想到会有这种演员和这种发展，一时间居然反应不过来的冷场了。 　　幸好，奥斯卡主席评审团中一位知名导演站了出来。 　　莱姆海特金导演，代表评审团，直接走上舞台去救场。 　　“抱歉，我必须纠正你一点儿。” 　　这位有些白头发，但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直接不客气地说了一个绕口令：“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小金人并不是颁给罗德里克的，而是颁给罗德里克在《枪声》中的表演。所以，你没资格代替罗德里克的表演拒绝这个奖项。现在，带着属于罗德里克的表演的奖杯回到你的位置上，我们要继续下一个环节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他妈的管你是拒绝还是接受’，给你颁奖是因为‘奥斯卡的公平公正，你的表演值一个小金人’，所以，最佳男主角是你的就是你的，不会更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小子！拿了奖杯赶紧地滚蛋，离开舞台后，你想把奖杯扔垃圾桶也没人理你。 　　然后，罗德里克就被老爷子不客气地给轰下了舞台。 　　他对此毫不介意，面带微笑、淡定从容地就下台了。 　　作为舞台下的大家或者出于客气，或者出于对罗德里克这出‘闹剧’的欣赏，或者是出于对莱姆导演的尊敬，或者是出于面子工程，纷纷给予了一阵激烈的掌声。 　　罗德里克礼貌地鞠躬道谢。 　　他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但在路过肖恩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怎么回事？就是……就是……” 　　事后的罗德里克，对记者这么说：“肖恩坐得整整齐齐，你们理解吗？那种双腿合拢，手平放在膝盖上，肩背都挺笔直，又抿着嘴的乖巧样子，就像是我家的香槟蹲坐在我面前一样，看了就想给点儿什么骨头当礼物。所以，我昏了头。” 　　昏了头（其实是早就喝了半醉）的他，把奖杯递了过去说：“嗨，给你当礼物！” 　　他认为那是一个礼物。 　　但肖恩火冒三丈，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跃起给他一爪子：“我是收破烂、捡垃圾的吗？” 　　这种得到别人想要的东西毫无不珍惜，先拒绝，又弃若敝履随手送出去的人，简直太欠揍了！ 　　‘这是直播！这是直播！这是直播！’肖恩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后，他才能礼（咬）貌（牙）一（切）笑（齿）地拒绝：“不用了，谢谢。” 　　接下来，在颁奖晚会结束后，还有一系列地常规庆祝活动。 　　闪光灯拍个不停，哪怕肖恩没有得奖，可很多摄影师依然偏爱他。 　　因为他超强的人气，和特别容易引起话题的一举一动。 　　更何况，以他的年龄而言，能拿到一个奥斯卡提名也足够荣耀了！ 　　除此以外，在这场晚会中，拜罗德里克所赐，他实实在在地刷足了存在感。 　　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的采访中，大家都在问他和罗德里克是什么关系？ 　　肖恩一开始还情商在线，既要敬业地趁机宣传电影，同时也不忘假装夸一句演员地说着官方套话：“我们两人是在拍摄《超人》时相识的，一起合作过，他扮演莱克斯卢瑟时，演技非常棒，我超佩服他。” 　　但罗德里克随后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用那种带点儿神经质的冷静语气：“我想和他交朋友，但他根本不理我。你们别信他的话，因为，他所谓佩服我的方式，就是连电话号码都不肯留一个。” 　　然后，肖恩不得不说实话了。 　　他瘪着嘴，诚实地抱怨：“我的确不想和他交朋友，他看起来像个行走的麻烦。” 　　但当记者把肖恩的话告诉罗德里克时，他却笑得特别开心，好像这很有趣一样。 　　之后，他跑到社交网络上发了一个大约五万美元的悬赏，号召网友们踊跃参与地帮他想一个‘能和肖恩成为好朋友’的方法。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此，肖恩和理查德的日常联系中，语气充满了怨念：“我也不想陪他玩！” 　　理查德不得不温和地安慰他半天。 　　然后，他转移话题地问：“你知道，我现在正在哪吗？” 　　“你换地方了？”肖恩下意识地问。 　　然后，理查德给他发来了一张场景非常熟悉的照片。 　　“天，你在史密斯剧院？”肖恩一眼就认出来地惊讶问。 　　“确切地说，我在你曾经用过的化妆间里。”理查德低声轻笑着回答。 　　理查德所在的剧团，前不久刚刚应史密斯大剧院的邀请去演出《亨利五世》。 　　所以，他特意找人打听了肖恩待过的化妆间，专门跑来拍了很多的照片。 　　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肖恩一时间忍不住地笑起来，烦躁的情绪稍稍减退。 　　他兴致勃勃地和理查德一起回忆了当年。 　　但挂断电话后，现实中的一些事情还是没办法解决。 　　罗德里克弄得那出事，太乱了。 　　网友们纷纷凑热闹，有让他送礼物的，有让他找朋友帮忙说和的…… 　　连媒体和狗仔们也恨不得立刻抓住个大新闻，日日夜夜地盯着两个人。 　　有一天，肖恩拉二楼窗帘的时候，看到家门口的大树上，居然蹲着好几个拿着照相机的狗仔！ 　　他快被气死了：都怪那个骚包的罗德里克！ 　　罗德里克也许是想交朋友。 　　但他绝对是用错了方法。 　　轻度社恐患者肖恩，对一切高调、出风头，又惹人关注的活动都想避而远之。 　　于是，他给拯救非洲大猫保护组织又捐了一笔钱后，带着剧组一行人远赴非洲去拍摄《超人》，一起参加‘与非洲大猫近距离接触’的活动了。 　　正确地说，与大猫近距离接触的不是剧组，而是超人。 　　他和乔治讲解这段剧情说：“挺简单，你要抓着狮子的爪子。然后，这么抱着狮子滚一圈，要表现出游刃有余又很开心的玩耍样子。” 　　乔治虎躯一震，双目含泪地望着他说：“如果我曾得罪过你，请宽恕我，放我一条活路吧。” 　　我他妈还游刃有余？ 　　你真以为我是超人吗？ 　　狮子一口吞了我那才叫游刃有余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我没打算换CP，罗德里克是个标志性配角和另一种意义上的好朋友。 　　再PS.剧情稍有夸张和戏剧化，但历来拒绝奥斯卡的演员有很多，并非没有，举例马龙白兰度，所以，不是胡说八道，更具体的，我不想在作者有话说长篇大论地科普给大家，请自行百度。 　　最后，我真的有努力调整时间了，暂时只有一更，么么哒大家。 第138章 对, 没错，全是演技 　　《超人》剧组, 在非洲肯尼亚马赛马拉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和大猫们‘玩’得挺开心。 　　而作为电影主角的超人，要在电影中和狮子一起比力气，和猎豹们一起赛跑…… 　　乔治视死如归地迎来了…… 　　替身演员！ 　　肖恩照例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这种事情按照正常来说，肯定是要专业驯兽师来当替身的, 不过……” 　　他故意善解人意地说：“如果你愿意为电影艺术献身, 喜欢亲自上，我也不会阻拦你的。” 　　绝处重生的乔治喜极而泣：“替身很好，我爱替身。” 　　肖恩心中难得地升起了一丢丢地愧疚, 还在心里情不自禁地想：“我是不是该对乔治好一点儿？” 　　但后来, 乔治偷吃（乔治：我不是偷吃, 我又不知道桌上的食物是你的）了他拜托剧组工作人员专门买回来的当地特色小吃油炸芭蕉后, 肖恩认为：‘我没把乔治绑起来喂狮子实在是太仁慈了！’ 　　在这之后, 他们在非洲拍摄了将近两个多月, 虽然有些镜头换个拍摄地点也可以拍。 　　但此时, 已经很有制片人意识的肖恩，考虑到了剧组的财政预算问题后, 认为在非洲拍摄明显划算很多, 不管是场地的租赁费用, 还是一些群众演员的价格, 都比国内便宜。 　　至于涉及到一些特殊演员，诸如狮子、猎豹什么的。 　　肖恩直接跑去和‘非洲大猫保护组织’又谈了一笔生意，承诺在影片中为大猫们打广告, 同时，还会在影片宣传时，继续帮他们宣传保护大猫，所以，这方面的费用一下子省下了。 　　不缩减开支的同时，还能满足剧组的需要。 　　威廉导演对此十分满意，甚至说出了‘真希望以后能经常和你合作’这样的话。 　　肖恩叹着气回答：“我们还是演员和导演的合作吧。当制片人太累了，简直事事都要操心。” 　　威廉导演不由得笑而不语。 　　制片人是很累的工作。 　　确切地说，是负责任、事必躬亲，又凡事都想做好的制片人很累；至于那些，虽然能拉来几笔投资，却没什么本事，也不负责任，只会瞎指挥的制片人，可是一点儿都不累的。 　　但以肖恩做事的认真程度，加上近几年越发加剧的强迫症而言，让他消极怠工，选择每天混日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当剧组一切都迈入正轨后，肖恩再认真，也不需要天天守在片场了。 　　要知道，制片部门还有一堆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 　　布兰德直接教给他说：“如果不想累死你自己，就得学会给下属分工。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干，那些人拿了薪水，就得干活。你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做了，我还养他们干什么？” 　　于是，肖恩认为很有道理。 　　他开始适当地学着把工作分给下属，让自己只负责总揽大局。 　　然后，他开始频繁地离开剧组，偷偷坐飞机跑去看理查德《亨利五世》的全国巡演。 　　是的，《亨利五世》是全国性质的巡演。 　　目前，理查德跟着剧团离开了纽约，来到了多伦多的一家剧院。 　　虽然肖恩自己站在聚光灯下时，往往会难以自制地产生紧张和焦虑情绪，但当他看着恋人站在闪光灯下时，却觉得特别自豪。 　　为此，他干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情——化妆加入了理查德的粉丝后援会。 　　这其实非常简单。 　　先在社交网络注册一个小号，加入一个讨论组，再凭借自己对理查德的了解和一些灵通的小道消息，他很快就和后援会的几个活跃的粉丝混熟了。 　　他们约好在多伦多一起见面，一起观看《亨利五世》的同时，一起为理查德应援。 　　肖恩贴满了半张脸的假胡子，还戴上一个没度数的老式眼镜，别说是不认识的人，哪怕是他自己的粉丝和他面对面，估计也会充满茫然地问上一句：“你是谁？” 　　所以，当理查德在多伦多那家剧院的后台化妆间，被一个满脸胡子的陌生人用力抱住时，差点儿没一拳打过去！等他艰难地认出那是谁后，整个人先是惊呆，然后，难以遏制地大笑出声。 　　他干脆地反锁了化妆间的门，很少见主动地把肖恩推在桌子旁边，热情地吻了他。 　　直到有工作人员跑来疯狂地敲门，通知他演出快开始了。 　　“我回观众席去看你演戏，加油。” 　　肖恩亲昵地在他耳边说。 　　理查德忍着笑，从容地帮他整理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假络腮胡子。 　　肖恩条件反射地望了一眼镜子，被自己的猕猴桃形象吓了一跳，再次认定“理查德对我大概是真爱，这样都能下得去嘴”！ 　　那一天晚上，理查德格外卖力气。 　　在‘征服法兰西’的那张舞台战斗中，他奋力挥剑劈砍，手中那把道具剑不堪重负地当场断裂，台上对戏的演员都一下子愣住，但理查德毫不犹豫地大吼一声，英勇地继续向前，尽显一代英王的勇武和无畏。 　　台下的观众不知道这是突发事件，反而为此疯狂地鼓掌。 　　好多女性观众甚至为此欢呼：“他战斗的样子，太帅了！” 　　肖恩混在理查德的女粉丝们中间，也用力鼓掌。 　　在演员谢幕时，他还不要脸地和女粉丝们一起齐声大喊‘我爱你，理查德’。 　　由于是一堆粉丝聚集的缘故…… 　　所以，尽管如此热情的男粉十分稀少，可依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接下来只要有时间，肖恩就会跑去跟着理查德一起巡演。 　　直到某天，他被理查德粉丝后援会中的一个叫莱拉的女粉丝，介绍‘认识’了理查德的另一个男粉。 　　莱拉的解释是：“挺难得能遇到男粉丝的，你们不如互相认识一下。” 　　肖恩望着那位熟悉的、阴魂不散的、有两百个笔名的亚当先生，表面沉稳，心中十分慌张。 　　幸好，亚当也没能突破胡子的阻挠，认出偶像的真身。 　　但他还是用疑惑的口气问了一句：“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看你有些眼熟……” 　　肖恩急忙发挥出自己被奥斯卡提名的演技：“我看你也很眼熟。” 　　他假装提出疑问：“你不是那个……那个肖恩的粉丝吗？” 　　“你也知道肖恩吗？”亚当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肖恩和理查德都是我喜欢的演员。” 　　然后，他愉悦又开玩笑地解释了一句：“举个例子来说，肖恩是想携手共度一生的结婚对象，理查德就是偶遇后，想要419的情人。” 　　理查德女粉丝莱拉在旁边哈哈大笑，赞美他的例子举得太贴切了。 　　肖恩伤透心：……你们粉丝都这么花心的吗？ 　　虽然他很快用‘有事’为借口，匆忙脱身。 　　但在之后的时间里，他明显吸取了教训，退出了理查德的粉丝群，不敢再抱有‘不会有人认出我’的侥幸心理继续堂而皇之地混在里头了…… 　　此时，时间已到五月下旬，肖恩其实也没空继续玩下去了。 　　经纪人威尔曼催他赶快回国给一部动画片配音；电视台那边等着他去客串《费尔警官探案集》；西萨尔发了邀请函，请他参加《蝙蝠侠前传》的首映…… 　　这么多的事情！ 　　肖恩感觉自己像是在波涛骇浪中被推着前行的一艘小船，现实根本不允许它继续停留在原地，悠悠闲闲地晒晒太阳、钓钓鱼什么的了，必须不间断地持续前行。 　　《蝙蝠侠前传》的首映式依旧像是一个漫展。 　　漫迷们喜欢穿着COS服来参加电影的首映，在长长的红毯两侧，他们热情地举着蝙蝠侠和红头罩的画像，和西萨尔合照签名，还不忘热情地问一句：“杰森今天会来吗？” 　　“他当然会来，虽然小翅膀现在已经单飞了，但他始终是蝙蝠家的一份子。” 　　在《蝙蝠侠前传》中第一次出现的一代罗宾，迪克格雷森的扮演者迈克尔用熟稔的口气这么说。 　　然而，事实上，肖恩这会儿还不认识他。 　　他是华纳那头挑的演员，因为是年轻的新人，又不太出名的缘故，为了出演大制作商业片，狠狠心和华纳签了大概足足有十部的合同。 　　不过，这家伙明显很乐观，那股子欢快劲儿到是和一代罗宾迪克很有相似之处。 　　比如，肖恩在作为特邀嘉宾，和蝙蝠侠剧组一起上汤姆今夜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在嘉宾们互相打完招呼，主持人汤姆随口说了一句：“这些虚假的客套太烦人了。” 　　早就习惯脱口秀节目套路的肖恩，立刻熟练地开玩笑配合：“没错，干这一行就得这样。” 　　从小菜鸟蜕变成脱口秀节目老手的他，开始一本正经地比划，习惯性地语速飞快：“每次见面都要勤快地打招呼。你好，西萨尔，好久不见；你好，斯蒂文，又变帅了；我最喜欢的迈克尔，哎呀妈呀想死我了……但实际上，都是背背客套话，脑子里全都是‘这他妈的又是谁’。” 　　“什么？” 　　小新人迈克尔，不由得惊奇又委屈地问：“所以，你刚才和我打招呼不是真心的？天啊，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还特别激动！” 　　观众们全都笑起来。 　　在一片大笑声中，肖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对……没错，全是演技。” 　　作者有话要说：　　PS.最近可能新人物比较多，希望大家阅读无障碍，我尽可能写得清楚一点儿。毕竟一个很大的好莱坞，拍电影来来回回都是固定的人，感觉也不太现实。 　　再PS.系统的剧情没写到，我一开始没想到它会掉线那么久，但最近总也写不到，没忘，大家放心。 　　【注】一代罗宾鸟迪克格雷森，蝙蝠侠的第一个助手兼养子，杰森当年就是作为一代的替身不被粉丝接受，才被投票给投死的，一代罗宾是个小话痨，会亲切地叫杰森小翅膀。 第139章 肖恩爷爷, 你好 　　一代罗宾迪克的扮演者迈克尔，是个很讨人喜欢的活泼年轻人。 　　他容貌俊俏, 长手长脚，早年练过体操，可以轻而易举地原地前后空翻。 　　从某方面来说，华纳的选角导演干得不错。 　　但在《蝙蝠侠前传》中, 他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关注。 　　绝大部分观众认为：《蝙蝠侠前传》是个精彩好片。 　　但结尾几段出现的一代罗宾, 却有些辜负大家的期待，完全没能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最为明显的地方在于，一代罗宾迪克和蝙蝠侠之间的相处有点儿格格不入, 不像是在《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中, 二代罗宾杰森和蝙蝠侠的相处那么自然、温馨, 让人触动。 　　“没办法, 西萨尔的老毛病。” 　　斯蒂文导演在私底下没好气地和肖恩吐槽说：“你应该也体会过, 那家伙在表演这方面有点儿肆意妄为, 平时碍于面子, 勉强还会和大家配合一下。可一不耐烦起来……迈克尔毕竟才二十岁，还只是个新人, 演技上几乎完全被碾压了。说实话, 如果不是剪辑方面努力, 迈克尔的荧幕首秀, 估计就不是‘没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而是‘毫无存在感’了。” 　　肖恩理解又无奈地陪着斯蒂文一起叹气。 　　他还好心地主动帮忙解释地说：“西萨尔也不是故意的，他表演风格就那样。” 　　斯蒂文导演理解归理解。 　　但他还是有点儿不怎么高兴地嘟囔：“他一个人抢尽了所有人的风头, 真破坏影片的平衡。也不想想他和新人的差距？再说，他几岁了？迈克尔才几岁？又不是所有人二十岁的时候，都有奥斯卡级别的实力。” 　　肖恩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他陪着斯蒂文导演一起抱怨说：“西萨尔有时候就是不像话，他自己天才就指望别人也天才地跟上他，又不是所有人演技都能像他那么好……” 　　经纪人威尔曼刚好就站两人的旁边。 　　他表情非常古怪地旁听着，非常想吐槽自家艺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年和西萨尔一起拍红头罩时候是几岁？忘了你自己现在是几岁？忘了前不久刚拿奥斯卡提名的人是谁了？’ 　　不过，确实如斯蒂文导演所说，《蝙蝠侠前传》中，西萨尔演的蝙蝠侠完全一枝独秀。 　　很多人称赞他是‘最适合扮演蝙蝠侠的演员’，无数漫迷对他顶礼膜拜，声称‘如果DC敢把蝙蝠侠换人，他们就誓死抵制漫改电影’。 　　所有人都在关注蝙蝠侠的扮演者。 　　对于刚露面的一代罗宾扮演者来说，可怜地连个小新闻版块都没捞着。 　　勉强说幸运的是，这孩子当初和华纳一口气签了十部合约。 　　所以，哪怕只是冲着这些合约，华纳也不会轻易地放弃他。毕竟，比起价格贵，又不太好拿捏的肖恩和西萨尔而言，迈克尔无疑便宜又易掌控。 　　于是，华纳那边负责营销和对外公关的团队给出了一个方案：“麻烦西萨尔和肖恩有空带着迈克尔（一代罗宾演员）出去转转，蝙蝠家问题，还是由蝙蝠家的人负责解决吧。” 　　其实，就是想在宣传期，借着西萨尔和肖恩的人气，帮新人迈克尔铺路。 　　这事在娱乐圈中不算太少见，前辈提携后辈，有些是慧眼识英才，有些是幕后关系推动。 　　西萨尔在这方面心中有数，只打算电影宣传的时候，敬业地意思意思就行了。 　　至于没在这部影片中出现，只是义务帮忙宣传的红头罩扮演者肖恩，其实是可以拒绝的。 　　但他先是惊奇地发现‘我原来已经是个旧人、老人了’这个事实，紧接着，却挺大方地同意了华纳那边的‘带新人’要求，表示不介意照顾‘其实和自己同岁，据说还大两个月’的迈克尔。 　　然而，在圈子里混久了的乔治，消息灵通地得到了消息。 　　他专门给肖恩打了个电话，用很直白的话说：“你傻不傻？为什么华纳想推一代罗宾出来？他们根本就是嫌你贵，如果能推个便宜的夜翼（一代罗宾单飞后的代号），肯定比推你这个死贵的红头罩来得划算。你们是竞争对手，如果我要是你，不给那小子下绊子就是好事，还提携他，做梦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肖恩状似吃惊地问。 　　然后，他诚恳地道谢说：“谢谢你告诉我，乔治，你真好。” 　　“总之，别傻乎乎的。”乔治在电话那头欣慰地絮絮叨叨。 　　但事实上，肖恩认真地听他讲了一晚上什么圈子里的生存法则后，依然继续陪着那个新人小子迈克尔上了脱口秀节目……没错，就是汤姆今夜秀。 　　“你根本不听话！不乖！你这个小傻子！小傻子肖恩！”事后，乔治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喊。 　　他认为肖恩就是个没血性、又傻了吧唧的家伙：“你是不是对上华纳就怂了？居然陪他上脱口秀节目，还和他一唱一和地开玩笑！你说，你是不是又怂又傻？”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关心自己。 　　但肖恩被这么骂，还是好想把乔治绑了喂狮子。 　　他不高兴地埋怨：“明明是好心，可你非得惹我生气吗？” 　　乔治在那头叫嚣：“你有本事把怼我的本事用去怼华纳，怼那新人小子身上去啊！去啊！” 　　肖恩认为这家伙不可理喻：“我为什么要怼华纳，怼那家伙？我又不是头斗牛。” 　　“所以，你认怂了？你屈服了？对，你就是屈服了！你这个没用的！”乔治痛心疾首，又恨铁不成钢地说。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肖恩难以理解地说：“为什么你认为迈克尔能取代我？先不说华纳打算怎么样，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根本没有什么自主权的小新人，但谁不是从小新人起步的？稍微照顾一下怎么了？我为什么要为了一种可能性就去先欺负人？再说，夜翼是夜翼，红头罩是红头罩，单说怎么把一个角色演好，我可还没害怕过谁！为了一个还没发生的可能，我就慌手慌脚地去欺负人，不丢人吗？” 　　乔治在那边顿时有点儿说不出话来了。 　　肖恩霸气地说宣布：“最重要的是……如果有谁觉得，能抢走我在DC电影宇宙中的地位，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我等着！” 　　“可……可有些事情又不是都能靠实力说话。”乔治忍不住地说。 　　“你搞错了一点儿，乔治。”肖恩异常冷静地回答：“我从来不是靠红头罩这个角色才真正站稳脚跟的，相反，是红头罩因为我才能真正从DC漫画中活过来。从头到尾，都是角色需要我，不是我需要角色。所以，假如错过我，后悔的只能是华纳，而不是我！因为，我今天可以塑造一个红头罩，以后就可以塑造无数个红头罩！” 　　乔治被彻底镇住了。 　　他心里反复地想：“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这种人？” 　　可就是有这种人。 　　不玩阴谋诡计，光明正大地凭实力去碾压一切。 　　对于现在的好莱坞来说，肖恩差不多足以和票房挂钩。 　　但凡是他出演的片子，哪怕是艺术片也会有不错的票房收入。 　　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吸粉？ 　　是容貌？是才华？还是运气？ 　　圈子里很多人都在花费大把的时间去研究他的发展路线、他的性格、他的演技…… 　　甚至，还有一些初入圈子的人投机取巧地试图模仿，他的笑容，他说话的方式，他演戏时自带的小动作等等。 　　可仿品终究是仿品。 　　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成为热门话题；拍的电影，部部都是精品；拥有强大的粉丝群；自身又从未停止努力的人，始终是肖恩弗洛西。 　　所以，他可以这么底气十足，这么光明正大地什么都不怕，让自己凭实力说话。 　　想到这些，乔治攥紧了手边超人的剧本，恼羞成怒地挂掉电话。 　　但在之后的拍摄中，他抱着一种不甘心的情绪，彻底地拼了。 　　与此同时，有一部分网友闲着没事，也跑去看了那天《蝙蝠侠前传》剧组为宣传参加的汤姆今夜秀的重播视频，但在观看过程中，他们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忍不住快进、倒退地翻来覆去折腾，最终，屏幕定格在了一个画面上。 　　在这个画面中…… 　　肖恩面对着和自己同龄的新人演员迈克尔的明显讨好行为和话语，很自然地流露出了一抹属于长辈的老爷爷微笑。 　　还是那种，连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的宽容又慈祥表情。 　　老爷爷的爱，扑面而来。 　　最先发现这一幕的网友，愣了足足三秒，内心深处真的已经失去了语言。 　　他用一个红色的圆圈，把肖恩老爷爷微笑的脑袋圈住，什么都没说地截图发到了社交网络上：[@肖恩弗洛西，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二十岁，不是八十岁了？] 　　不少人这才恍然： 　　[卧槽，我说怎么老觉得这视频看起来不对劲儿哈哈哈哈，提前步入老年期的肖恩爷爷。] 　　肖恩的粉丝也纷纷： 　　[笑出眼泪.JPG ] 　　[天啊，他那到底是什么表情？] 　　[肖恩爷爷你醒醒啊，那个罗宾是你大哥！现实中，迈克尔也比你大两个月！] 　　[亲爱的，你到底一天到晚地脑补了什么啊！真是，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一天的热门话题变成了： 　　#八十岁的肖恩爷爷# 　　无数圈内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默默叹了一口气：唉，又上热门了！ 第140章 这叫众神山谷！ 　　不管是肖恩宝宝、肖恩鲨鱼、还是肖恩爷爷…… 　　肖恩在市场上是永恒的畅销款, 每天都有人持续不断地买入，并深陷其中, 难以自拔。 　　也曾有人试图抹黑他的形象，说出：‘你们到底喜欢这个小白脸哪里？’ 　　粉丝们多数都懒得理会，还会摆出那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态度回答：[愚蠢的人啊，你们根本对肖恩一无所知。] 　　在那些抹黑肖恩的人还一脸懵逼‘我他妈不知道什么’的时候, 会有几个好心人站出来。 　　他们大大方方地放出了多年前的收藏, 比如，肖恩很多年前，从高空抓着乔治的电影视频；年少时期, 在超市保护陌生女孩子不被欺负的视频；一些粉丝见面会, 不怕危险, 亲自跳下去指挥秩序的视频。 　　他们沾沾自喜地表示：[别看我们肖恩长得好看啊, 他也是很有担当的男孩子呢！] 　　很多粉丝哈哈地调侃：[其实, 重点还是长得好看吧。] 　　然后, 粉丝团体内部就自己聊自己的去了, 什么肖恩最近好像没拍电影了，红头罩到底什么时候拍？漫改电影最受欢迎的角色, 辣鸡华纳心里没点儿AB吗…… 　　今天的肖恩粉丝团也是很忙碌的！ 　　很多营销公司郁闷地研究了很久很久, 最后不得不承认：“很抱歉, 我们永远没办法复制肖恩的路线, 因为，真正难以复制的从来不是他的容貌、不是他的才华、不是他的演技，而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对粉丝的尊重……这是数年如一日、日积月累下来的优良口碑。” 　　事实上，不只是粉丝圈如此，在整个业内，肖恩的风评也是好的惊人。 　　导演认为他敬业，哪怕是不出彩、可能会被剪掉的戏份，他也会认认真真拍上好几遍，直到尽善尽美；演员们也愿意和他合作，因为他从来不会像西萨尔那样压得周围人喘不上气，而是尽可能地带着对方一起演好；制片方很认可他的工作，不管是什么综艺节目，他从来不会只顾自己出风头和炒作，每次都会尽责地履行宣传义务，反复去念叨影片名字，三句话不到立刻转回影片，时刻不忘号召所有人去影院观看；日常的时候，也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比如，这次的迈克尔。 　　换了别人，多数是向乔治那样恶意揣测，然后，搞不好还会给予抵制。也只有肖恩，丝毫没有心怀芥蒂，反而真诚地开始了‘带孩子’。 　　他时不时和迈克尔一起吃个饭；（应邀请）陪着上了一些综艺节目；在记者提问时，会帮忙解围，还会宽容又调侃地回答说自己代表蝙蝠家，欢迎迪基鸟（一代罗宾）的加盟。 　　天长日久，迈克尔和肖恩‘成了朋友’。 　　这位活泼的好莱坞新人对肖恩的行为十分感动。 　　他像个迷弟一样，在各种常合花式吹肖恩：“……他简直是我遇见过最甜美的人类，他那么好看，又那么有才华。所有人站在他身边，都会自惭形秽。当他第一次走近我的时候，我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他用那双漂亮蓝眼睛注视我的时候，我激动的几乎哽咽……天啊，我也想像迪克那样叫他小翅膀，不是因为电影什么的，而是我觉得他真的有翅膀，像天使一样。” 　　肖恩对这种采访的感触就是：“欧美人的形容词汇太贫乏了，动不动就是天使。” 　　而乔治私底下说：“他能不能闭嘴别说话。” 　　显然，迈克尔的这种过分殷勤，引起了他极大的反感。 　　这位勉强算是童星，混迹好莱坞多年的家伙，不吝用最阴暗的心理来揣测对方。他甚至和肖恩直接说：“他根本就是想捆绑你炒作吧？明明你们之间连合作都没有？还什么激动到哽咽？他没病吗？这家伙不觉得恶心吗？还甜美？抱歉，我快吐了。” 　　这态度是不是有点儿过分激烈了？ 　　以至于肖恩忍不住迟疑地问了一句：“乔治，你，你是不是暗恋我？” 　　乔治一口矿泉水喷了个满天飞雨：“你他妈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肖恩只好改口说：“呃，我开玩笑的。” 　　可是，在报纸媒体狂炒‘罗宾兄弟’的新闻时，明明是恋人的理查德，可以不动如山地继续他的巡演，日常通话中也完全没有一点儿嫉妒不满，反而是乔治这么沉不住气地嚷嚷起来，怎么能不让人乱想？ 　　但肖恩仔细观察几天，发现乔治不经意的时候，照常会把那对眼珠子糊在女人的胸口处，脸上依旧是那种看了就拔不出来的傻逼表情后，彻底地放心了。 　　与此同时，肖恩又难免对理查德的表现产生了质疑。 　　他心中有了类似于小女生的那种‘他真的爱我吗’的矫情心理。 　　听听，多新鲜啊！ 　　确定恋爱关系这么久了，他居然才有这种恋爱初期的症状。 　　因为恋情有点儿与众不同，加上理查德和自己同性别的缘故，肖恩抽了一个时间，用‘探亲访友’的借口，偷偷跑去咨询‘情感专家（自诩的）’瑞安弗洛西。 　　情感专家瑞安：…… 　　当肖恩来到自家二哥的工作室时，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能想象吗？一屋子身材高挑、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美人们！ 　　前台接待的小姐姐很美，男男女女的模特们很美，连工作助手都很美，甚至有些明显上了年纪的设计师，也个个走在时尚巅峰，气势不凡。 　　这简直是好色之徒的天堂！ 　　不过，尽管在这些美人中间，瑞安也是最闪亮的一个。 　　他现在的气场已经足以慑住屋里的每一个人，曾经做模特的培训和经历，让他迈开大长腿走过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完美，就像是在T台上走秀一样。 　　肖恩高兴地迎过去，和他有了一个短暂的拥抱。 　　然后，瑞安语速很快地吩咐说：“你得等我一会儿，我有些事情还没做完，有几套内衣的照片还没拍……不，不用走。你出去我不放心，别离开，在旁边等就行。” 　　虽然说什么‘出去不放心’让肖恩有一种‘被当小孩子看’的窘迫感。 　　但他对瑞安的工作很好奇。 　　于是，他乖乖地坐在旁边，等二哥忙完‘下班’，也等着看二哥的工作。 　　工作室肯定不像是电影拍摄现场那么专业，但在屋子中央有个大桌子，铺着白布，周围有老式的聚光灯…… 　　然后，有三个男的，三个女的走进来，一下子就把衣服脱光了。 　　卧槽！本来拿起一次性纸杯喝水的肖恩，惊得差点儿把水喷了，眼睛更是不知道往哪看才好。 　　可周围所有人，包括瑞安在内，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好像全身上下赤裸，只穿一条内裤（女士多个胸罩）站在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肖恩不好意思把视线放在那些半裸的男男女女身上，只好去盯着自家二哥瑞安。 　　然而，瑞安的表情太正经严肃了。 　　他指挥着这些男男女女爬到了桌子上，开始摆姿势。 　　“我二哥真的是搞服装设计，而不是投身G那个A那个V事业了吗？”肖恩忍不住地在心里想。 　　他先用手掌捂住眼睛，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去偷看，样子有一种不自知的可爱。 　　幸好，瑞安没搞什么破底线的玩意儿。 　　他就是不断地指挥大桌子上的人摆姿势，有些姿势需要把人扭来扭去，有些还要两个人叠在一起，如果不是这些模特有舞蹈功底，恐怕很难达成要求。 　　摄影师和瑞安在旁边低声认真商讨，调整光影，进行拍摄。 　　场面非常正经，绝无一点儿情色。 　　但肖恩依旧不自在，有些坐立不安。 　　明明也就拍了二十多分钟，可给他的感觉非常漫长了。 　　等拍完了，瑞安给肖恩展示自己的成果：“看！” 　　肖恩看着那些屁股和胸已经失去了语言，结结巴巴地问：“看，看什么？” 　　“仔细看，看不出来吗？”瑞安兴冲冲地继续说。 　　“看不出来。”肖恩小声说。 　　瑞安皱皱眉，不甘心地说：“你根本没仔细看，再看！” 　　肖恩绞尽脑汁地思考说：“呃，她们最低都有C罩杯？” 　　瑞安一瞬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兄弟，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肖恩巨委屈：“可你一直、不停地问我，我总得转换角度和关注点，站在你的立场来思考。” 　　瑞安无语：“问题是，你这根本不是站在我的立场的，你这根本就是站在傻逼立场。” 　　不等肖恩生气反击，他叹着气摇摇头说：“我现在彻底相信你是个学渣了，没有时尚敏感度也就算了，连咱们国家著名的众神山谷都认不出来吗？” 　　然后，他告诉肖恩，今天拍摄的照片叫做‘众神山谷’。 　　在肖恩震惊的目光中，他详详细细地对着照片进行了一场地形的解说，哪里哪里代表山谷，哪里哪里又代表山峰…… 　　肖恩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快冒圆圈圈了，内心深处是非常崩溃的：“比起做个时尚达人，我还是乖乖做个土包子吧！” 　　为什么几套内衣还要整出什么地势地貌来？ 　　还什么众神山谷系列内衣套装…… 　　穿上难道能他妈秒变神奇女侠吗？ 　　混时尚圈，又搞艺术的人，太可怕了。 　　他心想：“这到底和学渣有什么关系？哪怕换成地理成绩满分的学霸凯西，再或者什么地质地理专家来，也不可能从一堆屁股和波涛汹涌的大胸中，认出那什么见鬼的众神山谷吧？” 第141章 真相只有一个 　　瑞安没带肖恩到处跑。 　　毕竟,　如果不做任何遮掩,　两个人都够引人瞩目的，出门一趟,　一不小心被围观就太累了。 　　他俩一起来到了瑞安租的一间临时住所。 　　屋子里东西放置有些凌乱,　每一件东西也都不算奢华，但都很典雅，是两室一厅的格局，但另一间屋子全都是一排排的衣服，一排排的鞋,　还有摆放地整整齐齐又纤尘不染的领带。 　　肖恩注意到茶几上还有一束鲜花…… 　　从屋子里的细节和讲究来看，瑞安显然是非常有生活情趣的了。 　　但这些……以前在弗洛西家的时候，是看不到的。 　　最早的时候,　瑞安除了叼着烟躺在沙上呆，就是跑出去和女人鬼混，似乎从来没有展露过这方面的嗜好。 　　‘日子真的是一天天变好了。’ 　　肖恩坐在沙里忍不住地想。 　　“我记得我这还有瓶果汁……ok,　找到了。”瑞安翻着冰箱自言自语地说 　　然后，他扔给了肖恩一瓶葡萄汁，开始询问肖恩来此的目的：“有什么事找我？” 　　肖恩把接过的葡萄汁放到一边，继续稳稳当当地坐在沙里,　以一个农民揣的姿势，斜倚靠着沙背，睁圆了那双蓝眼睛。他紧迫盯着人的样子,　严肃地有点儿像一只猫咪：“我可以信你吗,　瑞安？” 　　瑞安看着自家弟弟那个姿势,　不由得有些走神。 　　他忍不住地又回想起‘肖恩和奶牛猫混在一起’的童年时期：‘这孩子，可能受到那只奶牛猫太多太多的影响了。’ 　　“瑞安？” 　　肖恩皱眉地提醒问：“你在听我说话吗？” 　　“什么？哦，信任我，当然。” 　　瑞安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漫不经心，正儿八经地摆出沉稳可靠好哥哥的样子：“你当然是可以信任我的，我是你最好的哥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吗？” 　　肖恩微微点头回答：“是的，确实有些想不好。” 　　瑞安不禁轻轻一笑：“介意说说关于哪方面吗？” 　　肖恩正经回答：“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 　　瑞安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找对人了，那正是我最擅长的。” 　　肖恩用（自以为）深沉的目光注视着自家二哥，神色凝重地表现出自己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而且，他打心眼里，拒绝被八卦，拒绝被取笑，拒绝任何有损自尊心的行为。 　　瑞安十指交叉在一起，俊美的容颜中夹杂一点儿忧郁，静静地望着肖恩，神色诚恳又充满了亲人般的关怀和温情。尽管他内心世界里是无比的激动和兴奋，全都被类似这样‘忍住！忍住！千万不能笑出来！笑出来就没有八卦听，也没有笑话听了。忍住！千万要忍住’的话语刷屏了。 　　肖恩不知道自家二哥那颗蠢蠢欲动的强烈八卦之心，掏出了平时用来分析角色性格和剧本情节的笔记本，和自家哥哥进行分享一些小秘密。并且，他还试图通过那写得密密麻麻的几十页，来展示出自身极为优秀、严谨和努力的一面。 　　然而，瑞安瞥了一眼那个笔记本，只觉得成排的乌鸦都呱呱叫着从眼前飞过了。 　　他忍不住地愕然地问：“你这个是什么啊？” 　　肖恩神色冷静地回答：“是我和理查德感情更进一步的计划。” 　　“不得不说，乖宝……” 　　瑞安慢慢地说：“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刮目相看了。” 　　他用力地转动着脑子，想让自己能说点儿鼓励和不让弟弟难过的话。 　　但望着肖恩那写了足足几十页的‘健身房诱惑p1ana、泳池迷情p1anB、禁欲西装p1annet，一向处变不惊的他，还是几乎丧失了自己的语言。 　　‘这真的是弗洛西家最乖最听话的宝宝吗？这都是写的什么见鬼的玩意儿？’ 　　瑞安一边想要爆笑出来，一边又十分地惋惜：“哎，我保守、又纯洁的弟弟，居然早早就已经踏足成人世界这么久了吗？” 　　但肖恩是很挺难过的说：“我兢兢业业地写小剧本，设计场景和对话……可到头来居然是一场独角戏，理查德压根不配合。” 　　瑞安难得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的傻气问：“你想让他怎么配合？” 　　肖恩瞥了他一眼，用一种‘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真实嫌弃表情。 　　但很快，他想了想，还是回答了问题，用念莎士比亚戏剧台词一样的伦敦腔深情地说：“make　1ove！” 　　瑞安顿了顿，试图去理解眼前这位伟大演员的灵魂。 　　但正如肖恩无法理解他的‘众神山谷’一样，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make　1ove还需要提前写小剧本、对话，并且需要对方配合？这种事情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啪啪啪吗？然后，啪着啪着就越来越合拍了吗？ 　　“再详细说说看。” 　　瑞安对着弗洛西夫人誓，自己不是想看笑话、听八卦，而是货真价实地想要帮忙解决问题。 　　“我尝试了……唔，正如你所看到的，那些小暗示。”肖恩很含蓄地说。 　　瑞安很理解：“我看到的？像你剧本上那些健身房诱惑、泳池迷情、禁欲西装等等吗？” 　　肖恩用力点点头：“对，我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努力，但理查德却对此置之不理。” 　　然后，他举了一个例子说：“有一次周末休息，我邀请他过来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喝喝鲜榨果汁什么的。他来了，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唔，不能这么说，但确实相对保守。然后，坐在泳池边的椅子上低头看书。我从泳池里爬出来，上身什么都没穿，抱着游泳圈从他旁边来回经过了四次，他自始至终全神贯注，连眼都不眨地紧盯着那本《哈姆雷特》。” 　　“这有点儿糟糕了。”瑞安附和地说。 　　“非常糟糕，哈姆雷特比我有吸引力吗？”肖恩愤愤地说。 　　然后，瑞安不禁皱起了眉。 　　他第一次敛去了笑意，露出了一抹担忧的表情：“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 　　肖恩不由得抬起头：“想什么？” 　　瑞安顿了顿，才问：“理查德他，他也许完全不爱你？” 　　“不可能！” 　　肖恩立刻否决地说：“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和我告白？为什么给我写情诗？为什么持续不断地给我送礼物？为什么会吻我？为什么会一见到我就开心的不得了？情绪是没办法隐藏的，我又不傻，如果他不爱我，我一定会有感觉的。” 　　瑞安对此持怀疑态度。 　　毕竟，送情诗、送礼物什么的，也不一定能代表什么。至于说感觉到情绪一类的问题，有时候，人恋爱起来，智商就会降低，感觉也不一定全对。 　　但他不想现在就打击肖恩，转而严肃非常地说：“那还有一种可能……” 　　然后，他就故弄玄虚地沉默起来。 　　肖恩望着他不由得一惊，仿佛第一次看到电视机中爬出个贞子一样地炸毛了。 　　他恐惧、战栗地问：“什么？” 　　瑞安把手臂搭在肖恩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说：“弟弟，你一定要冷静。” 　　肖恩的声音立刻配合地哽咽了一声：“上帝啊，我什么都能接受，先生。有什么事情，请您直接说吧，我的肩膀已经足够负担起重任。请说吧，请说吧，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瑞安被噎了至少有三秒。 　　他再次确定了一点儿，正如在时尚艺术的领域，肖恩是个睁眼瞎一样，在表演这个行业，自己大概是永远比不过随时都可以入戏，谈恋爱都能写剧本的戏精弟弟了。于是，他聪明地不再继续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转而换了个正经语调重新说：“你有没有想过，理查德生理上有些问题？你带他看过医生吗？” 　　肖恩不由得沉默了。 　　在一片沉默中，瑞安开始顺着这个结果，来进行一场有（胡）理（说）有（八）据（道）地逆推分析：“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为什么要送礼物、送情诗啊？为什么你总说他脾气好、包容你啊？这都是有原因的！人在愧疚的时候，就会有弥补的心理！至于他愧疚什么……好啦，还用我明说吗？” 　　肖恩难过地眼圈快红了。 　　这一刻，他也认为瑞安的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最接近于真相的猜测了。 　　要不然能怎么样呢？ 　　让他承认自己毫无魅力（肖恩：怎么可能？杂志上都说我hot的），或者承认两个人之间并不相爱（肖恩：不可能，我们在剧院后台私会那么那么多回）。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瑞安同情地看着自家弟弟说：“乖宝，相信我，这是个大问题！” 　　他像个好兄长一样那样担忧地说：“你真得好好想想以后了。” 　　于是，肖恩带着无法解决的沉甸甸心事，失望而回。 　　情感专家瑞安并没有给出除了‘哥哥再帮你找个男朋友’以外的任何建设性提议。 　　至于说和理查德谈谈什么‘生理上的问题’…… 　　肖恩一方面感觉，这好像对恋人太残忍了，一方面又认为，这似乎显得自己好像迫切地想干什么一样，虽然他确实想迫切地干点儿什么。可有些事情，就像是鼓掌，一只手怎么拍得出啪啪啪的声音？必须两个物体一下一下地撞击在一起才行的！ 第142章 再合作一次吧 　　虽然肖恩想快点儿把‘正事’办完。 　　但先不说理查德还在忙着全国巡演,　单说他自己，手头还有一堆的工作没完成。 　　之前答应的，去某个电视台的幼儿频道给小朋友们讲睡前故事,　以及给一个叫什么《级猫，行动！》的动画片配音。 　　然后,　《费尔警官探案集》那边已经送来了大概的剧本，只等着他给回信了。 　　讲睡前故事和配音工作都是威尔曼已经谈好的，只要到时间去录制就可以了。 　　而《费尔警官探案集》的问题,　经纪人先生有些拿不定主意，干脆专门把电这一季的新导演和编剧都邀请出来,　安排肖恩和他们共进午餐,　面对面地进行一次详细沟通。 　　在参加午餐的前一天，肖恩匆忙地把送过来的简略剧本大纲又看了一遍。 　　这一季因为临近剧终,　大概是生怕砸锅的缘故，剧本写得中规中矩,　完全不像是斯蒂文导演当年和编剧一起合谋时，那么的肆意放飞、无所顾忌，但故事情节，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在这次的剧本中,　距离‘米氏三兄弟死亡’和后来彻底侦破‘杀人聊天室’事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所以，本来第一季出场时,　就已经是中年男子的费尔警官,　头上有了白,　脸上也渐渐有了老态，完全进入英雄迟暮阶段。 　　这位一生都与穷凶极恶犯罪分子战斗的警官先生，一方面确实感受到了自己年老体衰的无力，另一方面，则是他的家人忍受不了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活，反对他继续战斗在破案第一线。于是，他叹着气申请了调职，转去做档案室管理工作。 　　然而，在他刚刚调职成功后，局里一名新入职的警察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张无比酷似米氏三兄弟的容颜，再次唤起了他过往的回忆。 　　第二天，肖恩戴着墨镜和帽子，在经纪人威尔曼的带领下，准时来到了事先约好的餐厅。 　　此时，《费尔警官探案集》的导演和编剧已经到了。 　　当肖恩刚走到他们近前时…… 　　本来坐着的一个看似斯文的雀斑男子立刻兴奋地站起来：“嗨，你好！” 　　他用充满了激动的语气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还记得我吗，肖恩？” 　　肖恩一怔，不由得抬头望过去，在看到那位新导演的时候，当场就石化了。 　　他冲口而出地喊：“凯文导演？” 　　经纪人威尔曼有些惊奇。 　　他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认识好久了！”雀斑男子身旁的红头姑娘猛地一拍桌子。 　　她眼睛亮晶晶，满脸的兴奋，直接利落地站起来，走过去，热情地拥抱了肖恩：“天，我好想你，小鲨！你长高了也变帅了。真怀念当初，我们就一起合作的时候，你还瘦瘦小小的。” 　　威尔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合作？你们合作过？” 　　他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合作是自己这个经纪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不由得满脸疑惑。 　　那是……完全不想提的合作！ 　　肖恩颇有些无奈地和经纪人先生解释了一句。 　　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次遇见这对‘雌雄大盗’（唐娜命名的）——凯文导演和唐娜编剧。 　　曾经《暗夜鲨鱼》（如何拍摄低成本恐怖片）的创作者。 　　因为是旧识的缘故，大家的这顿午餐，算是相谈甚欢。 　　（肖恩：嗯，只要大家别提那条鲨鱼，我们就还是好朋友……） 　　凯文导演开开心心地回忆了一下当年：“说实话，有点儿丢人。” 　　他不太好意思地反省说：“我那会儿心血来潮想拍电影，但根本没学过，只知道瞎搞。” 　　“可别这么说，我当时的演技也是很烂。”肖恩急忙打断他：“谁一开始就能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不都是得从头开始。” 　　要知道，虽然他嘴巴上嚷嚷着黑历史，偶尔也会为鲨鱼那部片子的简陋和粗劣而觉得窘迫。 　　但事实上，在他内心深处，对凯文导演和唐娜是非常感激的。 　　当年，无依无靠地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家庭环境恶劣，系统是个不靠谱（最近更是持续掉线死机）的存在。哪怕他没有表现出来，死撑着相信自己是手握金手指的主角，但心中依然满是惶恐和不安。在这种时候，是凯文导演和唐娜花了八十美元的高价，聘请他做演员，这才给了他一种‘我能赚到钱，我能在这个陌生世界生活下去’的自信和安全感。 　　所以，肖恩见到他们，心里是特别高兴的。 　　为了让凯文导演想开，他甚至还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斯蒂文导演很喜欢《暗夜鲨鱼》的，如果没有《暗夜鲨鱼》中的鲨鱼的角色，他后来也不会那么看好我。” 　　“什么，斯蒂文导演喜欢吗？”凯文瞬间激动了。 　　“我就说，我们的电影没那么烂，说烂的都是嫉妒我们。”唐娜也激动了。 　　“亲爱的，多亏了你的精彩剧本。” 　　“不，亲爱的，是你执导有方。” 　　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 　　这对多年如一日的情侣又一次互相吹捧了半分钟。 　　（肖恩：……早知道，就不安慰你们了。我完全不想告诉你们，斯蒂文导演其实只是看我演得太认真努力，和剧本、和电影都没关系。） 　　不过，他俩明显比以前靠谱了很多。 　　在稍微短暂地玩闹后，他们又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 　　凯文导演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从一个‘自费恐怖片导演’变成‘热门美剧导演’的全过程，这事说起来和《暗夜鲨鱼》也有点儿关系。 　　在年少无知时期，凯文一度以为拍电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对年少成名的斯蒂文导演还很不服气，认为对方能拍《野人》，自己也能拍《鲨鱼》。 　　但很多事，都只是看着容易，真正上手做就会现其实很难。尤其是拍摄《暗夜鲨鱼》的时候，他已经现了这一点儿，还产生‘这么麻烦，不拍了’的放弃想法。 　　可当年的肖恩，傻乎乎地全情投入，演条鲨鱼都尽职尽责的行为，最终打动了凯文和唐娜。 　　这对情侣虽然咋咋呼呼，做事情三分钟热度，但其实骨子里很善良，哪怕是拍摄中期就已经失去了兴趣，却还是没忍心去告诉肖恩‘我们不拍了’，而是，玩玩闹闹地拍到了最后（这就是为什么只有肖恩一个人认真的缘故，因为最后大家觉得麻烦和累，就全都放弃了）。 　　既然拍到了最后，那干脆找人帮忙剪辑吧（剪辑师汤姆：我他妈的倒了大霉了我）；剪辑完了，那就得放出来给人看吧；先在学校放着看，接着扔到网络上放。 　　一环套一环。 　　两个人根本是无心的，却这么一步步莫名其妙地被推着往前走…… 　　然后，本来在大学混日子的凯文导演，在某一天突然现：“卧槽，我居然也有粉了！” 　　人与人相处的时候，总难免需要互相恭维。 　　凯文这个人虽然不坏，但在此之前，确实没什么值得人夸奖的长处。 　　可《暗夜鲨鱼》一出，不管影片效果怎么样，它确实是完完整整的一部电影。 　　于是，大部分时间人们见面都会开始称赞他‘有导演才华’；‘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导演’；‘天啊，你居然执导过一部电影，太了不起了’。 　　天长日久，凯文也产生了‘莫非我真是个天才导演’的错觉。 　　同理，女朋友唐娜也产生了‘莫非我真是个天才编剧’的错觉。 　　人总是会喜欢做一些能带来成就感的事情。 　　凯文和唐娜也不例外。 　　这两人本来就属于性格乐观，又喜欢找刺激的存在。 　　一拍即合之下，他们完全不去想什么失败，干脆利落地走上了导演和编剧的道路。 　　“……最早拍过广告，之后我俩合作拍了一部恐怖片《吃人鲨》，再之后执导过几部电视剧，什么《警察部队》的第四季，《凯宾传奇》的第二季……” 　　凯文导演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几年的经历，又强调地说：“虽然我们还是没你名气大、展好，但我现在懂很多了，也不像之前那么差劲儿了，真的！我已经是不错的导演了。” 　　红头的唐娜急忙也补充了一句：“我也是不错的编剧了。” 　　她沾沾自喜地说：“《吃人鲨》的剧本是我写的。” 　　肖恩很想很想问他们：为什么非和鲨鱼较劲？ 　　但他没看过这部影片，只能疑惑地问了一句：“吃人鲨？” 　　威尔曼从旁边低声给介绍了几句，说是一部nc-17的午夜档恐怖电影，没什么宣传，放映的院线也少，但吸引了一部分恐怖片爱好者，所以，票房收入还不错。 　　没在意经纪人先生的这些介绍，凯文和唐娜在旁边，满怀殷切地望着肖恩问：“我们再合作一次吧，小鲨！” 第143章 时间紧,　任务重 　　肖恩最终还是同意了出演。 　　威尔曼对此毫不惊奇，在现自家艺人和那位新人导演是旧识时，他对这个结果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多年的相处,　从开始签订短期合约，到后来不顾那些条件更好大公司的殷勤挖角再次续约。威尔曼已经越来越了解肖恩的心有多柔软,　完全是那种‘别人给予小小份的善意，都要时时牢记在心，尽自己所能去回报’的类型。 　　好在他的脑袋一向清醒,　虽然有顾念旧情的成分，可也不会自毁前程。选择答应出演,　也是在看了好几部凯文执导的影片,　确定他的执导水平已成长到基本靠谱程度后，才同意的。 　　毕竟,　哪怕的确有心想给予回报，也不能再来一部黑历史了。 　　除此以外,　威尔曼虽然没有当面反驳肖恩的意见，却选择在随后的细节上，进行了细致的谈判。 　　诸如，他以‘档期调不开’为理由,　替肖恩拒绝了戏份多的主要角色，将客串的集数限定在了三到五集左右；并且，不管每集出场时间多少,　单集片酬都在五十万以上。 　　电视台这次也确实是诚意满满,　管理层稍加商量后,　很快就给出了肯定答复。 　　凯文和唐娜对这个结果，也表示心满意足，别无他求：“等我们再进步多一点儿，能踏足大荧幕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再次合作！” 　　唐娜还高兴地说：“我都想好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我们可以重拍《暗夜鲨鱼》。” 　　凯文立刻满脸深情地望着女朋友：“天啊，亲爱的，这真是天才的想法。” 　　他们开开心心地对视，彼此脉脉含情，又一次为对方倾倒，陷入爱河。 　　肖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肖恩还去为幼儿频道电视台录制了5个睡前故事，分别是《讲礼貌的小熊》、《树爷爷的年轮》、《狡猾的乌鸦》、《蜗牛的旅行》、《小羊肖恩》…… 　　“等等，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当然是为您量身定做的童话故事。” 　　面对着神色诚恳的节目制作人，肖恩难得地耍了一回大牌，皱着眉头说：“我觉得，这故事不太好。” 　　节目制作人虚心地求教：“您看，是哪里不满意？” 　　“好多地方都不太好。” 　　肖恩鸡蛋里挑骨头地滔滔不绝：“比如，主角一开始不想被剪毛，决定逃跑。可一只小绵羊的职责不就是被剪毛吗？他这等于是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而且，牧场养育了它，它毫无感恩之心，连剪毛这点儿贡献都不愿意做……” 　　节目制作人有点儿懵，完全搞不明白一个追逐自由的乐观小羊故事，在肖恩嘴里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不知感恩又逃避责任的坏羊了：“那，那我让他们重新改剧情？” 　　肖恩凝重地点头：“确实得改。” 　　他又补充说：“我也不为难你们，你听过《狮子王肖恩》的故事吗？什么……没听过？那太好了，呃，我是说，正好。这是我从别处看来的，准备准备，就能录给你们听。” 　　节目制作人被他弄得晕晕乎乎。 　　但《狮子王肖恩》的故事也挺经典，很有莎士比亚《王子复仇记》的感觉，顶替《小羊肖恩》绰绰有余。于是，皆大欢喜。 　　然后，是给动画片《级猫，行动》配音。 　　肖恩看到台词本后，非常后悔了。 　　因为主角是只猫（拯救世界的级猫，也是一只猫）的缘故，所以，它日常说话是这样的‘好开心喵~想吃鱼干喵~’。 　　这导致整个录音过程就是一场被迫卖萌的羞耻p1ay。 　　肖恩不断地在心里重复‘我是一个演员’，然后，彻底放飞了自己。 　　日子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客串拍戏、配音、监督《人》剧组的进展、参加一些必要的综艺节目宣传，肖恩让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与此同时， 　　他也没有忽略自己的感情问题。 　　但理查德所在的那个剧团雄心壮志，此次全国巡演，誓要跑遍全米三十个城市。 　　这就导致了肖恩和理查德不得不维持一种‘异地恋爱，两地分居’的状态，长期都是视频通话，偶尔谁得空了，才能乘飞机匆忙赶过去，待一阵子又匆忙赶回去。 　　作为年长的一方，理查德对这种情况十分内疚。 　　于是，他每到一地都先去买特产、买礼物，夹带着一封封热情的情书，不停地往回寄。 　　从每一次的视频通话，从每一封信中的字里行间，理查德都透露出了‘对不起啊，我（因为工作）冷落了你，我太难过，我太愧疚了’的情绪。 　　然而，对这种情绪，肖恩却产生了另一种误解：‘瑞安说得果然都是真的，理查德对我这么好，是出自内疚……是因为生理上的问题，导致的弥补心理。’ 　　他忧心之余，又开始有些心疼对方，因为‘这种事情只要代入进去想一想，完全能想象出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所以，他决定等理查德结束巡演后，彼此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再一起商量解决的方法。 　　在此之前，他决心勇敢坚强，孤身奋斗，先去查找充足的资料，像乙方对待甲方爸爸那样，殷勤地制作出多多也许会激起人‘兴’趣的方案，方便对方尽情地挑选。诸如，道具p1ana，药物刺激p1anB，sex教学片p1annetd…… 　　他甚至在笔记本上，把到时候要用到的台词都提前写好了。 　　还写得情真意切：“你要好好的，放宽心。我会对你不离不弃，我们会一起共渡难关，愿上帝赐你幸福，亲爱的，愿上帝每日每夜都保佑你……” 　　仅仅是这么写，他已经快把自己感动得落泪了。 　　完全看不上瑞安他们走肾不走心的行为，肖恩认为自己真的是太专一深情了。 　　这么忙碌着忙碌着…… 　　大约在7月中旬的时候，《人》剧组那边也正式杀青了。 　　为此，肖恩专门将相关人员都聚集到了一起，开了一个短暂的碰头会。 　　在会议中，他们先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后期制作、宣传和映的问题。制作方面，影片制作一向有固定的模式，因为人的能力，后期特效可能会耗费比较多的时间。剪辑方面，威廉导演和剪辑师会商量着共同进行；宣传方面，大规模的宣传必不可少。可怎么让宣传更有趣，是他们接下来要考虑和讨论的；至于映，华纳那边的意思是，很想赶在岁末假日档期，也就是感恩节和圣诞节前后，但具体来看，可能还需要参考影片后期制作的度，总不能粗制滥造就搬上荧幕。 　　大家讨论了一下，各自心中有数后，就散会各忙各的去了。 　　另一头，刚结束《蝙蝠侠前传》的斯蒂文导演，又短信通知肖恩，让他收拾收拾，准备8月进组，《红头罩：法外者》终于要开拍了。 　　在没到8月的7月下旬…… 　　每到这个时候，肖恩都会满怀期待地等自己的生日礼物。 　　这一次，理查德刚好结束了快半年的全国巡演，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啊，这个即将送上门的生日礼物不错。”肖恩自言自语地说。 　　他望着自己整整齐齐的日程表，现距离八月进组拍戏，只剩下大约一周的空闲时间了。 　　这也就意味着，要用一周的时间，来解决人类生命的大和谐…… 　　时间紧，任务重。 　　他扒拉扒拉自己煞费苦心、提前写好的十多个‘完美’解决方案，又开始杞人忧天地担心起理查德会不会有什么选择障碍症，犹犹豫豫挑不出方案，最后，反而耽搁了双方的时间？ 　　理查德一无所知地回到了家里。 　　虽然为了早点儿回来，他已经忙得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但还是忍不住地第一时间跑去探望肖恩。 　　有人看过鬼片吗？ 　　当你走到门前，现门没锁，推门进去后，里面空无一人，然后，门砰地一声合上，不管你怎么生拉硬拽，都再也打不开门了。 　　理查德就遇到了这样的情景。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胆子小，实在是多数人面对灵异事件都会打心眼里毛。 　　客厅里的灯被关掉了，音乐声响起，地板上有一堆电子蜡烛灯，摆成了一个心形。 　　正当理查德傻站在那，看着电子蜡烛灯呆的时候…… 　　一个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理查德下意识转头…… 　　只见，肖恩双手捧着一个电子蜡烛灯，在黑暗中，朝他露出了温（瘆）暖（人）的微笑。 　　理查德心脏骤停了一秒。 　　他凭借着仅存的理智和勇气，先一把拨拉开肖恩，紧接着冲过去拉开电灯，然后，转身问：“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点这么多白蜡烛？” 　　“什么？什么白蜡烛，那是七彩电子蜡烛，环保的。” 　　“可那明明是白的，照得人脸青，很吓人。” 　　“啊？你被吓到了？” 　　“有点儿。” 　　“这，这不怪我，eBay上的店家太过分了，虚假广告！”肖恩委屈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然后，他生气地把手中的电子蜡烛扔到一边：“所以，你刚刚根本没觉得感动？” 　　“谢谢。”理查德哭笑不得地说：“我感动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肖恩犹豫了一下，强行挽尊说：“呃，总比没反应好……” 　　“可你这是为什么呀？我们一直好好的，很少搞这些……唔，花里胡哨的行为。” 　　理查德费解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么搞了？” 　　“我想制造点儿温馨浪漫独特的氛围。” 　　“独特这方面，你做得好极了。亲爱的，温馨浪漫，还是以后继续加油吧。” 　　“……营造好这种氛围后，让你安心地做出一个重大的选择。” 　　“听起来很重要？” 　　“非常重要。” 　　“说说看。” 　　肖恩拿出了一堆叠得一般整齐的纸条，用手攥着，伸到理查德的面前：“你抽一个吧。” 　　他觉得自己太明智了，抽p1an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兼顾了民主和公正两个原则。 　　而且，这种全凭运气的事情，就像是系统曾经说得那样‘公正公平，童叟无欺’。 　　但理查德十分费解地看着他：“你说让我做个重大的选择。” 　　肖恩回答：“对啊，没错。” 　　“重大的选择要通过抽签来决定吗？” 　　“当然了，这是命运的安排。” 　　理查德无奈又宠溺的一笑。 　　他随手抽出了一个写着p1and的纸条。 　　肖恩的脸色一下子凝重到不行：“这个，这个，这个嘛。怎么一抽就是有难度的？” 　　理查德不禁好奇地问：“这代表什么？” 第144章 这可比……难得多！ 　　PlanD是一个很有技术难度的方案。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 dirty talk属于脏话、人参公鸡一类的，但事实上爆粗口一类的存在, 是很低层次的存在，真正dirty talk的目的，不应该是互相羞辱的骂娘，而是优雅的调情, 心情是愉快和放松的。 　　不是Fuck Me/You. 　　而应该是‘填满我, 或温暖你’。 　　说出真实的需求和感受。 　　哪怕十分下流，也代表着彼此之间绝对的信任。 　　告诉对方，内心深处是否期待打开一个礼物, 或者如一个礼物一样被打开。 　　最渴望, 最渴望的是什么。 　　赞美你的恋人, 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你的胸肌在我眼里, 像是带骨带筋、肉质肥腴鲜美, 多汁且耐嚼的牛排, 煎（同jian）到八分熟, 撒上黑胡椒，可以啊呜一口一口慢慢吃掉；你涂了橄榄油的身体, 像是刚出炉的果木烤鸭, 油光锃亮, 热乎乎又美味诱人……[注1] 　　由于任务的艰巨性…… 　　肖恩先让理查德坐下, 因为人在站立的时候，多半不如坐下时放松。 　　然后，他准备酝酿情绪。 　　可有些事情就是知易行难, 明明之前方案设计的很完美，真正施行的时候，却会不由自主的羞耻和卡壳。 　　为此，肖恩不禁在心中哀嚎着感叹了一声：“谁来帮帮我，天啊！” 　　他真的只是随口感叹，并不是真的寻求帮助。 　　可下一刻…… 　　——宿主不要急，最爱你的系统千里驰援！ 　　重启的系统终于在‘关键时刻’闪亮登场。 　　在肖恩的脑海中，沉寂了很久的系统空间里，突然就炸出了蘑菇弹那么巨大的烟花！ 　　那些曾经抽取的角色，身影在闪烁的漂亮烟花中若隐若现。 　　系统的机械声音，像是超市每逢大减价时的叫卖声一样突兀地响起： 　　只要九九八，就能带回家…… 　　不对！ 　　应该是：“为了更好的服务宿主，您最好的群星闪耀辅助系统，终于兢兢业业地开发，并且完善了‘自动化’新功能。‘自动化’新功能上线后，可以解放宿主的大脑，在没有宿主直接参与的情况下，按照宿主的既定人生目标，经过检测、信息处理、分析判断……实现目标的达成，争取帮助不够勤奋和主动的宿主，抓住生活中的碎片时间，争分夺秒地提高工作效率，增强演技。” 　　“什么，什么？” 　　肖恩一脑袋雾水，一边气急败坏地暗骂系统回来的不是时候，一边努力保持理智地试图和它商量：“系统，能不能麻烦先屏蔽下你自己，或者死机掉线下？你这会儿出来的实在太不是时候了，我正准备做点儿人生中的大事……” 　　“拥有群星闪耀系统的宿主，人生中的大事应该是成为演技之神，系统非常乐意帮助宿主。” 　　“不不……我没那么大的理想，我只想先完成眼前的事。” 　　“系统是辅助系统，是为了辅助宿主存在的。不是人生大事，系统也可以帮助宿主。” 　　“不不，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帮助了。” 　　“宿主不要口是心非了，人类都喜欢不劳而获，没有人类不喜欢金手指系统主动帮忙的。” 　　“不不，我在系统的教导下，已经学会脚踏实地、勤劳努力，凡事靠自己了。” 　　“系统好感动，系统决定为宿主破例一次！” 　　“别了，别了，还是公平公正，坚持原则，一百年不动摇吧。” 　　“宿主别担心，由于宿主觉悟提高，系统破例一次不会有事的，而且，现在有了新功能，系统可以借用新功能帮宿主，请相信我。” 　　“不不，不相信……” 　　“宿主你等等，我们还是用事实说话，用事实来证明系统所说的一切都绝无虚假。” 　　“——不！” 　　“系统启动新功能自动化——系统主动采集当前场景信息——为庆祝系统此次维护升级成功，发放宿主‘耳朵怀孕系列’大礼包——系统信息采集完毕，进行分析处理——系统根据宿主拥有人物角色卡，自动抽取‘迈克尔法斯宾德耳朵怀孕系列’，以匹配当前场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祝宿主在现实中，也能领悟演技的真谛！从生活中，获得学习上的进步！宿主不要客气，也不用谢，这都是系统应该做的。” 　　谢你麻痹！ 　　辣鸡系统，你给老子等着！ 　　肖恩在系统的坑爹助攻下，突然间不受控制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属于迈克尔法斯宾德才会有的性感（鲨鱼）微笑。 　　然后，他猛地向前，神勇地扑倒了理查德。 　　在理查德诧异的注视下…… 　　他缓慢低沉地说出了第一句台词：“Tell me something sexy.” 　　理查德神色有些懵。 　　思索了类似的戏剧剧本，发现没有相关的台词，排除对戏的可能后，他认为肖恩在玩闹、开玩笑，很快就配合地含笑问了一句：“你想听我说什么？” 　　是啊，说什么？ 　　系统死机了三秒，果断告状：“宿主，他不按照剧本演！这里台词应该是‘我想要你摸我’。” 　　摸你麻痹！ 　　如果系统有实体。 　　肖恩发誓，会立刻、马上捶爆它的脑袋，把它的机械脑浆都捶出来！ 　　他控制不住地在脑海中咆哮：“现实能和电影一样吗？现实能和剧本一样吗？台词对现实来说只是参考作用，理查德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设定好的角色！你别给我捣乱了，行吗？关机，或者下线，或者干脆死机、game over，快，任选一样滚蛋。” 　　系统的音调顿时被提高了一些，机械音中居然还带了点儿小疑惑：“宿主，一阵子不见，你好像变凶了？” 　　肖恩：……你再不滚，我还能更凶，超凶。 　　但不等肖恩再次咆哮，它很快就解释说：“新事物的出现和发展，总会遭遇困境和磨难，这是正常的表现。在这种时候，宿主你应该保持冷静，和系统统一战线，众志成城，共度难关。” 　　你滚，你滚，你给我滚！ 　　谁要和你统一战线，众志成城，共度难关！ 　　现在，我只想和理查德一起传播圣火，互相温暖，合二为一！ 　　肖恩已经快气到爆炸了。 　　但系统一如既往的死脑筋，固执地不肯改变和放弃。 　　它认认真真地说：“宿主，你别急。我再翻翻刚才发放的‘耳朵怀孕系列’大礼包，‘迈克尔法斯宾德系耳朵怀孕系列’失败，可能是场景太复杂，对角色演技要求太高，还需要别人配合对戏的缘故，系统帮你重新挑一个，比如，‘詹姆斯麦卡沃伊耳朵怀孕系列’。” 　　“不！停！” 　　“好的，不停。系统启动新功能自动化——系统主动采集当前场景信息——系统信息采集完毕，进行处理——根据关键词‘单人无需配合、语句简单易学’，根据宿主拥有人物角色卡，系统抽取‘詹姆斯麦卡沃伊耳朵怀孕系列’。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祝宿主在现实中，也能领悟演技的真谛！从生活中，获得学习上的进步！宿主不要客气，也不用谢，这都是系统应该做的。” 　　虽然在脑海中，肖恩似乎和系统对话了很久。 　　但在现实中，其实仅仅不到半分钟。 　　于是，站在理查德的角度就是，当他问出那句‘说什么’之后，肖恩先是愣了几秒，然后…… 　　他开始昂起脑袋，发出了‘动人’的鸣叫：“Yi-Oh~~ Yi-Oh~~～！！” 　　来，系统。 　　同归于尽了解下！ 　　迈克尔法斯宾德耳朵怀孕系列，虽然因为理查德没有接对台词而失败，但好歹还算是正常人！ 　　詹姆斯麦克沃伊耳朵怀孕系列，为什么竟然能串频到驴叫？ 　　系统争辩：“宿主，驴耳朵怀孕也是耳朵怀孕啊。而且……” 　　他用正经的语气说：“宿主之前抽到过这个技能，‘耳朵怀孕系列’大礼包再次遇到这个技能，两两相遇、融合，技能up 1，增强后，叫声更加嘹亮动听，一听就知道身强体壮、中气十足！” 　　肖恩拒绝和系统说话。 　　肖恩只想和系统同归于尽。 　　系统沉默三秒。 　　系统义正言辞：“系统新上线功能——自动化，经检测还有许多不足。系统基于对用户负责的原则，决定暂时下线休整。请宿主再接再厉，领悟演技的真谛！从生活中，获得学习上的进步！宿主不要客气，也不用谢，这都是系统应该做的，告辞。”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他妈蹦出来，把事情搅和得一团乱，拍拍屁股就走了？” 　　“您好，你呼叫的系统已下线。” 　　“早干什么去了！！我喊了多少次让你滚蛋，你不滚！闯了祸，跑得比兔子还快！” 　　“您好，你呼叫的系统已下线。” 　　“辣鸡！你给我滚回来，滚回来解决问题！！！” 　　“您好，你呼叫的系统已关机。” 　　然而，现实中，在肖恩愤怒地在脑海中和系统撕逼大战的时候…… 　　耳边响起了理查德低低的笑声：“你可真难倒我了！这么叫……” 　　他不紧不慢地轻轻说：“可比‘You’re going to be riding……is me’要难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你们应该知道我在鬼扯，请不要实践，避免被对象（对象姓汉尼拔的可以除外）暴打至死。 　　PS.迈克尔法斯宾德耳朵会怀孕系列是B站7472900。虽然没什么，但最近风声真得太紧太紧了，有妖气的耽美漫画好像已经全部下架了，所以，大家都低调，也别对外宣传，希望JJ的耽美板块千万别出事。 　　再PS.我已经毕业很久，英语出现错误，请原谅我；以及，看在我娱乐都不忘记认真帮大家学英语的份上，请大家爱护我。 第145章 又想搞什么新闻？ 　　排除中间系统捣乱的问题。 　　在之后的时间里, 肖恩还是如愿以偿了。 　　虽然最终起了决定性作用的并不是他辛辛苦苦策划的十多个Plan，而是很久很久以前亨利勋爵和道林格雷的小黄本。 　　肖恩乱放东西的坏习惯, 拯救了这对傻瓜情侣。 　　在回应完肖恩的‘Tell me something sexy’后，理查德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放在茶几下的小黄本，表情有点儿古怪地问：“你, 你是想做这个吗？” 　　“对啊, 对啊。”肖恩悲愤地回答。 　　他表现得像是被人类抢走了一山洞过冬粮食的松鼠，彻底无力地坐在那里，耷拉着爪子和毛绒绒的小脑袋绝望地说：“嘲笑我吧, 嘲笑我吧, 我表现的一切都太糟糕了。可事后, 理查德, 不管怎么说, 你得和我一起去医院, 我们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去医院, 你生病了吗？” 　　“病得不是我，是你。你坏掉了。” 　　“什么叫我坏掉了？” 　　理查德一脸吃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交往后, 你从来没有表现出, 那方面的意图。” 　　肖恩又露出了那种‘粮食被掏空的松鼠想撞死在树上’的绝望表情：“瑞安说你不是生理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两者都得看医生。” 　　理查德整个人都很懵了：“……你居然把这种事和瑞安讨论？” 　　肖恩心虚了几秒, 但很快就义正言辞起来：“不和他讨论，我还能和谁讨论？” 　　“你可以直接问我。”理查德哭笑不得地说。 　　“直接问你，为什么不和做那个吗？”肖恩愤怒地回答。 　　“我不是, 我没有，我只是……” 　　理查德喃喃自语地说：“我以为你压根没准备好，想再晚一点儿。毕竟，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 　　“别找借口了，我懂。” 　　肖恩生无可恋地回答：“哦，我是天使，我没有性别，没有欲望，我活该遭受这些。” 　　“不是，宝贝儿，我只是觉得你性格本来就比较慢热，又一直很孩子气。” 　　理查德急忙解释着说：“而且，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太小了。作为年长的一方，我一直认为，不能因为自身的欲望，带给你错误的榜样。有些事情的发展，我们应该让它自然而然。” 　　“所以，你感受不到我已经自然而然地到了那一步吗？” 　　“呃……抱歉，没感受到。” 　　“我都只穿着泳裤在你旁边走来走去，你为什么感受不到？” 　　“这个……呃，对不起。” 　　松鼠肖恩含着两泡泪说：“承认吧，我对你根本没有一点儿xing吸引力。” 　　理查德狼狈不已：“不不，当然不是，事实上，从我们第一次见面……” 　　空气一下子安静起来。 　　肖恩睁大了蓝眼睛，用探询的目光慢慢打量着他：“你会证明给我看，对吗？” 　　他成功了。 　　没有用任何一个Plan，还是在坏蛋系统的捣乱下，仅靠临场发挥，就达成了伟大的既定目标。 　　人类终于在炸毛松鼠试图进行自杀式攻击前，归还了它过冬的粮食。 　　从此，天下太平，世界和平，只是…… 　　“拜托，你能别再抓着它了吗？”理查德忍不住地问。 　　“不不，请务必让我再摸摸，天啊，它没坏掉真是太好了！这地界，我该感谢谁？给上帝上柱香吗？”肖恩欣喜地语无伦次。 　　因为这种交流…… 　　在肖恩正式去拍《红头罩：法外者》之前的一周里，他们哪也没去，一直在家鬼混。 　　不过，‘从此王子和王子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这种HE的结尾句，只属于童话故事。 　　哪怕恋情进展的再顺理，该工作还是要工作。 　　在8月来临的时候，肖恩就要为了角色展开一段疯狂健身的道路了。 　　因为红头罩杰森的漫画设定是180磅（83kg）。 　　虽然很多时候，演员不一定非得和漫画角色的身高体重一摸一样。 　　比如，钢铁侠漫画中有186，可演员只有174，但没人敢说唐尼不是钢铁侠。 　　但排除那些不能改变的身体条件。 　　单从敬业角度而论，给漫迷们一个尽可能符合设定的红头罩，无疑是演员的分内事。 　　所以，肖恩每天都气喘吁吁的训练，竭力再现出杰森从一岁橘猫发展为六岁橘猫的神奇经历。 　　这个过程非常的痛苦，所有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再吃，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在健身房里锻炼…… 　　他时常有一种自己快要练死在健身器材上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喊着‘要死了要死了’有强效自我诅咒的作用，他居然真的‘病’倒了。 　　当时，他正在做仰卧起坐，可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私人教练没有意识到他的不对，还忍不住笑地喊：“Come on，还差20个就完事了，加油。” 　　然而，肖恩并没有如以往那样，立刻嘻嘻哈哈地开玩笑，或者哀叹着‘为什么还有20个，我们这次不要这20个了行不行’。 　　他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被汗打湿的卷毛，死气沉沉地垂在额角，毫无反应。 　　那位私人教练不管怎么喊他，都没反应，只好紧急叫了医生。 　　可医生给出的回答就是‘可能……太累睡着了’。 　　所有人都哭笑不得，只好放任他睡到自然醒。 　　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开始频繁地‘太累睡着了’。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在偷懒，还纷纷抱怨说‘别这样，快开拍了，起码腹肌得练出来啊’。 　　但当他们开玩笑地拿冰块冰他，他都继续睡的时候，顿觉事情不妙了。 　　剧组当时的工作人员紧急通知了他的经纪人。 　　威尔曼立刻从外地飞回来，忧心忡忡又尽职尽责地监督他去医院做了一个全身的超细致检测。 　　他们的这种沉重的气氛，也感染了肖恩。 　　可各种乱七八糟仪器转了一圈后，体检报告给出的结论是：健康！ 　　“我早说没事了。” 　　肖恩悄悄松了一口气，表面上还十分嘴硬地说。 　　天知道，在所有人都露出一种‘你可能得了绝症’的表情时，继续保持心态不崩有多难。 　　事实上，他已经悄悄地开始在心里列遗嘱清单了，类似“把我的钱交给凯西，把我的爱情留给理查德，把圆规舞留给瑞安，把鲨鱼笑留给斯蒂文导演，把驴叫送给乔治……” 　　幸好，他的身体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健康得多。 　　尤其是和那些常年坐办公室的亚健康一族相比，他这种坚持健身锻炼，又正处于青壮年时期的身体，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了。 　　因为查不出有什么病症，体检报告又显示健康的缘故。 　　肖恩继续跑去敬业地训练了。 　　可实际上，真正的问题没有解决。 　　他还是会在训练中不知不觉地睡着，还睡得人事不知。 　　这太奇怪了！ 　　当时，《红头罩：法外者》剧组里，化妆道具部门有个小姐姐，大概、也许、可能是肖恩的粉。 　　她拿着曾经保存过的一张肖恩和奶牛猫的合照，信誓旦旦地说：“这没准儿是正常的，是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互相影响，猫咪一天的睡觉时间就在17-20小时之间。” 　　剧组所有人：……你确定自己不是黑吗？ 　　但肖恩除了睡得多一点儿，导致有点儿影响健身效果，导致预定开拍时间推迟外，其他一切行为都很正常。甚至，在他清醒的时间，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缘故，工作效率还得到了提高，而医院又完全查不出任何病因。 　　大家没办法，只好相信了他‘我一点儿事都没有’的说法。 　　在没事的时候，肖恩其实挺喜欢时不时戏精发作地向家人、恋人和朋友念念设定好的台词，装模做样地寻求安慰，可假如到了真正会引起他们担心的事情时，他反而会一言不发。 　　比如，睡眠变多这件事。 　　尽管他觉得‘没有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可他心里也知道，如果把这事说出去，所有人都会‘大惊小怪’地为他担心，尤其是表面看不出来，其实内心特别喜欢操心的詹姆斯，那还不如干脆都不说。 　　除了剧组的一部分人外，他一直没和别人提过这事。 　　哪怕是和理查德在见面的时候睡着，也被‘训练太累导致’这样的借口掩饰了过去。 　　一晃数月过去，之前拍摄的《费尔警官探案集》第八季即将播出。 　　电视台为了拉回收视率，开始拼命地宣传：‘你们的米又回来了，快来看啊！’ 　　时光荏苒，事过境迁。 　　三个米死亡时，那种伤心和愤怒的情绪，早就被观众们渐渐地遗忘了。 　　反而是因为三个米而结下的友谊，却依然存在。 　　那些一起在电视台前示威抗议、一起沿街发过传单、最后还一起追星（肖恩）的剧粉们，他们的群组从未解散，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间反而发展出了更深的友谊。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们更是齐齐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尽管很多人早就不再追这部剧了，但当年肖恩扮演的吉米/汤米/雷米，始终都是他们心头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于是，大家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回到了电视机前，相约一起守候着电视剧的播出。 　　他们坐在电视机前，抱着薯片和爆米花，一边等电视剧的播出，一边在群里讨论:[你们猜，辣鸡电视台这次又想搞什么大新闻？？] 第146章 一个米倒下去, 不怕！ 　　电视台没想搞什么大新闻。 　　在这部热播美剧生命生涯的最后一刻，他们只想再来一波收视率高峰, 打造经典，塑造完美。 　　但有时候，导演和编剧的更迭和不可控，使得电视台只能持续地背锅。 　　此时的《费尔警官探案集》, 前后已经换了五个导演。 　　虽然整部剧集的剧情主线和主角是始终不变的, 可每个导演和编剧都会有都属于自己的风格。 　　比如，第一季的导演，擅长拍文艺片, 整部剧风格充满悲悯和淡淡忧郁感；第二、三、四季, 斯蒂文导演都有插手, 他属于那种鬼才型导演, 风格天马行空, 奇招迭出, 剧情瞬息万变, 让人看得目不暇接，一个镜头错过, 就仿佛错过二十季；到了第五季, 导演谨小慎微, 不愠不火, 只起了个转折过度作用；第六七季的导演，最早是拍刑侦剧的。他属于整部剧集中，风格最严谨的一位导演；至于第八季, 也就是最后一个导演凯文…… 　　凯文和唐娜这对情侣，虽然目前在好莱坞的主流圈子中，名气还不算大。 　　但事实上，在很多电影制片公司看来，他们已经可以被归纳为‘值得投资类别’的导演和编剧界新秀了。 　　这对情侣自正式出道以来，酷爱喜欢重口味，和追求刺激（确切地说是唐娜喜欢，凯文瑟瑟发抖地装喜欢）。所以，最早的时候，他俩一直牢牢扎根于恐怖片毫不动摇，除了和肖恩提过的《吃人鲨》以外，还拍过一些虽有些粗制滥造，却肉块血浆横飞，足够猎奇刺激的R级，甚至N17的惊悚片子。 　　别小瞧这些限制级的恐怖片，因为，但凡这种恐怖片都属于‘投入少，产出大’类型。 　　恐怖片需要的成本很少，假如真要投资的话，最高几百万，最低三四万有时候都能搞定。这种电影类型，既不需要聘请超牛逼的演员，也不需要什么大场面。所以，只要导演和编剧能hold住，让影片的质量在基本及格线处，上映后，基本都能回本、创收。 　　低投入、高产出，就算是 R级，或者N17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会和钱过不去？ 　　所以，凯文和唐娜在这个圈子中，其实是一对很受欢迎的搭档。 　　他们也确实有一定的独到之处，忽略学生时代乱搞的《暗夜鲨鱼》，这对情侣最大的优点，可能就在于行动力和想象力了。 　　前者，让他们只要有了念头，就会立刻付诸行动地去尝试，而不是像有些人，虽然脑子里转悠着很多超棒的主意，可仅仅是躺在沙发里想想就算了，直到别人成功后，才感叹一句‘卧槽，这法子我当年也想到过’；后者，让他们拍的影片总有一些不同于其它惊悚片的亮点，比如，在《吃人鲨》中，神出鬼没、藏在水里的变异吃人鲨鱼，突然一下子被咬死的角色，毫无预警的死亡袭击，让观众们在影院中，始终都不得不发出一声一声又一声的尖叫。 　　这样一对恐怖片起家的搭档，在接手《费尔警官探案集》后，造成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们直接让这一季的案件风格变得吓人起来。 　　镜头画面经常是‘吱嘎作响的破烂旧房子，满屋子血迹的犯罪现场，时不时莫名响起的低沉背景音乐’，让所有看剧的观众们，在夏天都下意识地围起小毛毯，调高空调的温度，停下了吃薯片和爆米花的动作。 　　他们忍不住在群组里议论纷纷。 　　被害妄想症的剧粉认为：[辣鸡电视台莫非是打算吓死我们，好防止我们再去他们门口游行示威吗？]； 　　唯恐天下不乱试图挑事的剧粉认为：[这是下马威，这是挑衅，这绝对是挑衅我们？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沉重的回击！] 　　显然，他们想多了。 　　这一季，从头到尾都是这个风格。 　　比如，在第一集 ，肖恩出场的时候…… 　　杰米作为警局的新入职的警察，被人叫去档案馆查一个案件的资料。 　　退居二线、调职到档案馆的费尔警官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接着是老旧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渐渐有些衰老的他，拿过一边的眼镜，戴在鼻子上后，慢慢抬起了头。 　　然后，背景音乐声猛地提高。 　　吉米、汤米、雷米死时的尸体视频快速地来了一个闪回，最终定格在肖恩扮演的新警察杰米那张俊美又相似的脸上。紧接着，记忆中的吉米、汤米、雷米的幻影们，一起和眼前这位新来的警察杰米，朝着费尔警官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一刻，无数观众知道那是自己最喜欢演员扮演的角色，也知道，记忆中的米家三兄弟都是小天使。可因为主角是费尔警官，他们不知不觉地跟着主角，代入主角的视角，顿时也产生了‘死去多年的人又一次出现在眼前’的那种惊吓感。 　　以至于，肖恩扮演的那个新入职警察的微笑，明明看起来亲切又友善，却让人无端端感觉有些邪乎，后背窜起一阵阵的凉意。 　　标准恐怖片吓人的惯用套路。 　　凯文和唐娜的拿手绝活。 　　有了这个开端。 　　在接下来的一集集剧情中，虽然碍于电视剧不能搞尺度太大的元素，但各种吓人镜头还是层出不穷地出现，案件的发展走向一度也离奇和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很多冲着肖恩来看剧的粉丝，被勾起了兴趣，一边害怕，一边继续往下看。 　　等到这部也就十来集的剧集放映完后，收视率虽说没早期那么辉煌，但也算是优秀。 　　值得所有观众欣慰的是…… 　　结尾时，肖恩这次角色杰米始终活得好好的，还会继续在警察这个岗位上努力工作、发光发热。 　　但早期剧粉们创建的那个群组，却是一片沉默。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五味杂陈，哭笑不得。 　　这一季的案件，尽管在导演的拍摄手法下，略显吓人。 　　但其实并不怎么涉及杀人案件，而是涉及到地下人口拐卖的一整条地下产业链。 　　米氏三胞胎的那个渣爹，早年为了钱，跑去捐过精，还捐了好几次。 　　但他捐精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地方，而是一家‘表面是正规精子库，实则是地下人口交易产业链’中一环的黑诊所。 　　简单来说，别的人贩子想要贩卖儿童还得亲自出马去找货源。 　　这边的人贩子已经来了一个自产自销式全方位经营了。 　　他们通过精子库，和一些不明来路被囚禁的妇女，不断地‘人工制造’出一批批的小孩子拿出去贩卖，顾客想要几岁的都有。孩子们的不同肤色、发色、眸色，甚至还有亲爹亲妈智商学历等等元素，全都打印成表。只要有钱，可以进行任意地挑选，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提前一年进行量身订购。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负责这些‘卖出去’孩子的命运。 　　由于肖恩是客串，戏份不多。 　　所以，他扮演的这个角色在整部剧中只是个引子的作用。在很多年前，他不能生育的养父母，曾无意中成为了这个犯罪组织的客户，把他买回了家。 　　所以，起源就是，费尔警官看到新人警察的容貌和已经死去多年的米氏三胞胎这么相像，基于多年警察工作培养出的敏锐性，认为事情不应该那么巧合，心中生疑后，展开了一场调查，无意中撞破了这个地下人口交易市场。 　　中间侦查和与犯罪组织的斗智斗勇，都属于老当益壮的主角费尔警官。 　　肖恩扮演的警察杰米是提供一些线索，以及偶尔打打酱油。 　　不过，当这个地下人口交易市场被警察们破获并抓捕后…… 　　杰米收获了一大批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 　　因为他那个可怕的渣爹，在三年的时间里，曾捐精三百次。 　　在结尾的时候，红头发的唐娜编剧恶趣味地让肖恩更换了不下二十多个装扮，有穿着格子衫的二十来岁宅男；有西装革履，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职场精英；有一身运动服，十七八岁的高尔夫球选手；有一身非主流画着烟熏妆的摇滚少年…… 　　然后，在最后一集的结尾。 　　他们用替身和后期的特效，拍出了一个[二十多个‘米’齐聚一屋，其乐融融互相认亲]的镜头。 　　观众们看着电视机中的这一幕，震惊地完全失去了语言。 　　在别的观众看来，这一季是略带惊悚和悬疑色彩的破案。 　　但在早期剧粉看来，这一季好像可以简单地总结归纳为‘一个米倒下去，千千万个米会站起来’，或者‘我们家的米是杀不尽、砍不光、锤不烂、死不完的’。 　　电视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次大家应该不会再闹了吧？多多米，开心吗？ 　　剧粉们无话可说：……辣鸡，你们赢了。 第147章 人要言而有信 　　《费尔警官探案集》的第八季一共只有十一集, 采取的是一周两集播放模式。 　　所以，只用了两个月都不到的时间, 就正式结局了。 　　对于这一季的剧情，绝大部分的剧粉们是满意的。 　　虽然剧情有故弄玄虚的地方，但整体看下来，能够自圆其说, 情节也有可取之处。而且, ‘邪不胜正，坏人遭到法律制裁，好人都平安健康’的大圆满结局, 看似平凡无奇, 却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最后, 一屋子‘米’的存在, 也让存心找茬的老剧粉们无话可说。 　　一时间, 电视台真的如愿以偿了。 　　在这部电视剧临近彻底完结的最后关头, 重新赢回收视率, 保住了逼格。 　　也因此，管理层一部分人甚至产生了‘要不然干脆别完结了, 继续再拍一季’的念头。 　　幸好,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贪心, 考虑肖恩的高额片酬, 也考虑到这部剧在观众心中渐渐形成的经典地位，他们决定还是不再拉长战线，导致狗尾续貂, 而是干脆利落地到此为止，让这部剧彻彻底底地成为电视台的招牌代表作。 　　他们这一决定是正确的。 　　在后来的很多年中，人们只要提到这家电视台，都会想起这部《费尔警官探案集》。 　　只不过，在电视剧结束后，又发生了点儿有趣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肖恩这次扮演新角色小警察杰米，在剧中，是被养父母误‘买’回来的。 　　所以，#买‘米’#这样的话题出现在了网络上。 　　某些网络上的二手交易市场，还有社交网络论坛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帖子： 　　[我也想买个‘米’回家！！！] 　　[求购‘米’家血统男盆友，年龄小到16，大到40都可以，运动系的最佳，宅男也可以接受。最爱的是雷米小天使（萌哭）类型，跪求同款。没有同款，暴风哭泣求相近款。没有相近款，求类似款，高价求买回来闲置的先生夫人们可以割爱。] 　　还有人直接@电视台的官方账号问：[你们现在还可以订制吗？订一个‘米’行吗？有团购吗？有打折吗？有优惠吗？有包邮吗？] 　　看过剧的人都知道又是那群酷爱搞事的老剧粉们在瞎玩了。 　　但电视台这次完全不配合，反而用官方账号义正言辞地发布：[请大家冷静、理智地看剧，人口买卖触发我国法律和人权，一经发现，立刻举报。] 　　一部分剧粉们习惯性地怼电视台：[装模做样的辣鸡！]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次难得让各方面都满意的阶段。 　　电视台获得了一部可以做招牌的代表作；探案集本身的电视剧观众看得挺开心；早期‘米’家闹事老剧迷们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肖恩的粉丝群，在看到各种各样造型的肖恩后，也愉快的表示‘只看最后一幕，就值回票价了’。 　　至此，《费尔警官探案集》热热闹闹地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肖恩因为‘嗜睡’的缘故，以‘工作太忙’为理由，遗憾地拒绝了瑞安‘一起来参加时装周’和‘来看我的时装发布会’的邀请。 　　但弗洛西家的其他人居然都跑去参加了，还发回了一堆的照片，有好几张的合照。 　　肖恩翻看着那些照片，对于自己居然没能参加家庭活动而心酸不已。 　　可无缘无故的嗜睡症状，还是没有丝毫缓解。 　　他怀疑是那个见鬼的‘群星闪耀系统’，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呼唤了好几次系统，但系统就像是死了一样，又掉线了。 　　‘这破玩意儿真的还存在吗？不会是要彻底坏掉了吧？’ 　　肖恩脑子混乱地想：‘说起来，我到底是从哪得到的这种无售后、无保修、无退货保障的三无玩意儿？运气也太差了吧！’ 　　然后，他又不知不觉地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后，把之前的思考全忘记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继续在健身和睡不醒中挣扎。 　　但这一次虽然还是‘嗜睡’，可总算有了点儿规律，不会出现‘和人对戏到一半，头一耷拉就睡着了’的情况，而是变成了一天睡够十四个小时以上，就能获得大约七八个小时的清醒时光。 　　肖恩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抓住机会，在清醒的几个小时中，尽可能有效率地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就好比一只猫，哪怕一天要睡掉三分之二的时间，可依旧不耽误它跑来跑去、吃罐头、磨爪子、把沙发抓稀烂，以及纡尊降贵地和仆人交流下感情。 　　因为早就对扮演红头罩杰森这一角色有所准备，他的身体状态本身就保持得很好，在私人教练的帮助下，再次集中时间健身后，效果足以满足角色的需求。 　　当他套上制服，手拿双枪，拉直染黑了一头卷毛，再一次出现在摄影师的镜头中时，又成了那个桀骜不驯、酷毙了的红头罩杰森。只不过，他这次穿在夹克衫里的黑色制服上面，被道具组特意做成了具有肌肉线条的模样……大概他们是想，假如肌肉不够，盔甲来凑？ 　　斯蒂文导演不喜欢每次拍摄出的电影和角色都是一个样子。 　　在肖恩换上制服，进行第一次试拍的时候，他就想让‘杰森’和《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中的角色形象有所不同。所以，他让摄影师不断地变化角度，寻找一个能让‘杰森’看起来有所成长，已经不再是二代罗宾时期的少年意气，而是属于一种成年男人的感觉，但与此同时，他又不想让镜头显得沉重，毕竟，这是一部商业片。 　　挑剔的导演，使得摄影师不得不使出浑身的功夫，费了不少的劲儿，又是滤镜，又是打光…… 　　折腾到最后，才换来了导演一句‘还可以吧’。 　　拍摄间隙的时候，肖恩还收到了一份私人电影的邀约，来自莱姆海特金导演。 　　一位在好莱坞德高望重又颇具盛名的大导演。 　　很久以前，肖恩曾试镜过这位导演的一部独立电影《屠杀》。 　　因为家里凯西出事，他在试镜现场匆匆离去的行为，还引起了一阵‘好莱坞新星耍大牌’的小风波。 　　幸好，这位老爷子胸襟宽阔，毫不计较，还曾公开表示对他因事离去的谅解。 　　等到后来，肖恩两次参加奥斯卡的颁奖晚会，和这位老爷子渐渐也混了个脸熟，也在一些社交场合说过一些‘上次错过很遗憾，如果有机会一定想要参演您的作品’这样半真半假的恭维和客气话。 　　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上一次在试镜的时候，两人间接错过一次合作的可能；而这一次…… 　　假如肖恩是正常状态，想接受这份邀请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但他现在处于‘嗜睡成谜’的状态，除了还能坚持用清醒的时间，去认真拍摄《红头罩：法外者》之外，根本没有余力再接受另一部电影的邀请，也没有精力再去琢磨、钻研和塑造别的角色了。 　　所以，这一次，他将不得不第二次拒绝这位导演。 　　莱姆海特金导演在接到他‘对不起，我真的十分想和您合作，但忙于《红头罩：法外者》拍摄，实在很难再有充足的精力去拍摄另一部电影，恐怕辜负了您的厚爱’这样委婉拒绝的回信时，却出人意料地给出了一份大气的回复：‘我可以等你拍完《红头罩：法外者》。’ 　　一位地位极高的前辈，却能流露出如此诚恳的表态。 　　肖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份盛情。 　　最后，在威尔曼的建议下，他只好和这位导演坦白了部分身体情况。 　　由于嗜睡什么的症状，听起来不像是病，加上之前在医院的检测又没毛病，肖恩怕造成一些‘被对方认为自己撒谎骗人，或者找借口的’误解，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将之归为心理上的问题，类似压力太大、情感枯竭什么的。 　　可能是演员工作的特殊性，莱姆海特金导演对这方面到是很理解。 　　但他还是不太想放弃，认为‘你是我挑来挑去的第一人选’，所以，很愿意再等一段时间，看看肖恩的状态能不能有所好转，或者，自己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演员。 　　肖恩很感激莱姆海特金导演的赏识。 　　但他确实有点儿忙不过来了（睡眠时间太长），除了红头罩的拍摄外，《超人》即将上映，电影的火热宣传期即将开始。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儿是： 　　在拍摄《超人》的时候，他作为制片人，为了省下那份给‘动物演员’的钱，胡乱给出了‘在电影宣传的时候，一定会帮非洲大猫一起宣传，号召全球人民保护大猫’的承诺。 　　所以，作为‘债主’。 　　非洲大猫保护组织找上门了：兑现承诺，还是变猫粮，选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名词解释： 　　大猫：指所有的猫科动物，狮子老虎豹子等。 　　猫粮：指猫的食物，仓鼠松鼠鱼鸟等（别信）。 第148章 保护非洲大猫 　　《汤姆今夜秀》的主持人汤姆和肖恩的私交很好。 　　肖恩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的综艺节目, 就是《汤姆今夜秀》。 　　当时，主持人汤姆善意地给予了还是菜鸟新人的他一些关照； 　　在几年后, 当肖恩渐渐变得小有名气，也从没忘记过汤姆的那份小小的帮助，面对很多家综艺节目邀请时，每一次都会率先选择回应汤姆。 　　这么一来二去,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所以, 肖恩每次有新电影上映需要宣传，都会首选《汤姆今夜秀》。 　　排除私人交情外，主持人汤姆也很喜欢请肖恩上节目。 　　尽管他早年不善言辞、腼腆内向、一紧张就话痨, 可只要有他的节目, 总会有一些神奇的发展和有趣的变故, 以至于有无数次, 观众们在他们官方账号下, 留下了这样惊奇的言论：[你们真的是直播吗？真的不是有剧本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官方账号一般会给出‘是的, 直播, 没剧本’这样的答复。 　　可事实上，说完全没剧本是骗人的, 在开拍之前, 嘉宾和主持人手里都会有一份粗糙、简陋, 关于‘嘉宾希望/不希望被问起什么问题’；‘主持人可能会问到的一些问题’等前期大纲。 　　这不能说是全无准备, 但也不能以偏概全地下定论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主持人和嘉宾合伙演出来的。因为节目直播的时候，同一个问题, 主持人可能会用不同的方式问出来；即使是设定好的答案，嘉宾也许会有临场的小幅度更改。很多突发小变故，诸如忘词、卡壳等，更是全靠现场的随机应变了。 　　这些现场变化，无疑是具备危险性的。 　　嘉宾表现得好，就成了节目的精彩片段；表现得不好，搞不好下节目就会狂掉粉。 　　而具备神奇‘热门体质’的肖恩，就属于‘总能表现好’的类型。 　　他是‘既能自己涨粉，又能帮电视台涨收视率’的神奇存在，只要有他参加，节目总会有亮点。 　　冲着这方面，很多综艺节目都愿意给肖恩发邀请帖。 　　可惜，肖恩由于性格的问题，除了必要的电影宣传外，对综艺节目的兴趣始终不大。他还认为自己是‘天生沉稳成熟’，偶尔还好，但长久来说，不太适合娱乐形式太浓的节目。 　　《汤姆今夜秀》是少数几个他合作愉悦，也愿意参加的节目了。 　　所以，这一次《超人》宣传的第一站，选择了这里。 　　当晚，在主持人汤姆说了几个笑话段子，又和观众互动了几分钟后，肖恩出场了。 　　他像是一个行走的猫爬架一样出现在了脱口秀的舞台上，刚出生没多久的两只小豹崽不安地在他怀里探头探脑、张牙舞爪，时不时就想挣开手臂，爬到他的肩膀、或者脑袋上去耀武扬威。它倆毛茸茸的一团，一只是猎豹，一只是花豹，都还是个豹宝宝，暂时看起来毫无大型肉食动物的威胁感，像是两只猫咪。 　　然后，在他旁边的，是扮演超人的乔治。 　　他还是难逃和狮子亲密接触的命运，被肖恩逼迫着，怀里抱了一只超凶的小狮子。 　　这头小狮子，不同于小豹子的乖巧，凶猛异常，完全不高兴被抱着，时不时就要挥爪子，低头去咬他、挠他，弄得他不停地去遮挡，一时间有点儿狼狈。 　　除了他俩外，这次来的嘉宾还有威廉导演和女主扮演者朱丽斯 　　威廉导演本来应该走前头，但他明显有些害怕狮子和豹子，加上导演身份不像演员，也不需要那么高的关注度，干脆躲后头了；而朱丽斯本来鼓足勇气，也想抱着小豹子、或者小狮子出场。可猫科动物那尖尖的爪子，实在说不上友好，尝试了几次后，她就无奈地放弃了。 　　虽然已经提前被通知：《超人》剧组会带非洲猫科动物来一起宣传电影。 　　可主持人汤姆还是忍不住地流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你们是开玩笑的，对吗？这就是三只不同品种的猫吧？” 　　“不，这确实是狮子和豹子。”肖恩认真地回答。 　　虽然由于弗洛西夫人早年的种种扯淡募捐行为，让他对什么见鬼的非洲大猫保护组织没有丝毫的好感，但基于合作的关系，他还是会很负责任地给出对方要求的‘报酬’，开始背诵非洲大猫保护组织提前给出的一些资料，为观众们科普大猫们的一些知识，宣传并号召大家关注和保护非洲大猫。 　　在这些资料中，不乏一些枯燥的数剧。 　　什么几几年，某个品种灭绝，几几年，某个品种缩减了百分之多少多少…… 　　肖恩毫无自觉地把脱口秀节目变成一堂无聊的非洲猫科动物科普课。 　　讲述猫科动物在食物链中占据的重要一环，它们的存在，对整个生态系统的重要影响。 　　在观众们集体懵圈前…… 　　主持人汤姆及时地打断了他。 　　“亲爱的，你这样说，效果不会太好。” 　　他故意挤眉弄眼、假装为难人地说：“如果我们想了解这些知识，大可以回家去Google，所以，你能不能说点儿……我们一听就能理解？来吧，给我们举个身边的例子，别那么空洞乏味。” 　　肖恩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可能是因为专心思索的缘故，他抱着小豹子的手臂不自觉地稍松了些许。 　　于是，那只小花豹立刻抓准机会，不安分地挣扎着向上爬，还爬到了肩膀上，乱挥着小爪子，调皮捣蛋地把肖恩的头发抓成鸟窝；另一只小猎豹也抖了抖自己的小耳朵，张大嘴巴，露出粉嫩嫩的小牙床，打了个哈欠，趁机也爬到了另一个肩膀上，神色天真地左顾右盼。 　　这一刻，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快被萌哭了。 　　摄影师很配合的一个特写镜头，头发被抓乱，导致看起来软乎乎的肖恩两侧，一边一只毛绒绒。 　　他们可能是无意识地同时看了一眼镜头，导致一高两低三个脑袋，刚好被拍了个正着： 　　左边有着天然泪痕的小猎豹‘茫然好奇——在做什么？’；中间肖恩‘严肃凝重——在想事情’；右边捣蛋鬼花豹‘活泼好动——别想了，搞起来！搞起来！’配合的天衣无缝。 　　与此同时，乔治和小狮子的相处就不太和谐了。 　　那只小狮子可能是年龄稍大的缘故，不停地用大爪子去拍，去挠，或者按住人的手，低头就咬，以至于乔治不得不和他展开激烈的‘搏斗’，连说话都顾不上了。 　　因为乔治和小狮子的动静太大，导致肖恩不由自主地看过去一眼：“唔……” 　　然后，他重新开始了介绍：“那是一只非洲狮，它成年后，身高和体重，得有两个乔治那么沉那么长……别看它现在这么小，等再有几个月，咬死两个乔治不成问题。” 　　乔治：？？？ 　　汤姆：……你也太实在了，还真是‘身边’的例子。 　　“……如果乔治遇到的是花豹，很可能会被拖到树上，因为花豹喜欢把猎物拖到树上用餐。” 　　肖恩还在旁边一本正经地继续介绍着‘猎物乔治遭遇非洲大猫后的几种不同食用方法’。 　　乔治一边和小狮子继续‘搏斗’一边十分想用超人的热视线烤焦对方。 　　他到现在为止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的。 　　明明一开始出场的时候，自己还是走狂霸酷炫的动作片男主角路线的。 　　可随着和肖恩认识，在打着以‘友谊’为名号的长期防守反击战中，他逐步沦陷成为了喜剧片男一号，如今，更是糟心地开始兼职‘猫奴’，被死沉的大号猫咪抓咬，还要抱着它不撒手。 　　他在心里想：“他妈的什么破朋友啊，我不要了，谁要谁拿去。” 　　走神中，他无意识地摸摸小狮子的头，却被小狮子机敏地躲开，张嘴，低头一口，含住整只手。 　　“……成年狮子吞掉乔治的脑袋，应该只用一口。” 　　旁边的肖恩认真地说：“你们瞧，就是这样，不骗你们！小狮子现在张嘴就能含住一只手了，长大后，吞掉脑袋，只要一口。” 　　乔治郁闷地把沾满了狮子口水的手拔出来，面无表情：……你能不能闭嘴？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接下来，主持人汤姆也没有冷落其他嘉宾。 　　他和威廉导演一起讨论了《超人》的电影，播放了预告片；恭维了女主角朱丽斯的美貌，又（为了炒作）问了问乔治和朱丽斯配合的一些暧昧话题。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一直在旁边撸‘猫’。 　　小猎豹和小花豹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的玩，连乔治怀里的小狮子都朝着他们三挥爪子，似乎挺想过去一起玩的，乔治苦逼地拦腰抱着它，它回头就超凶地张嘴呲牙！ 　　毫无疑问，导演和女主角最终会在这期节目上‘失踪’。 　　因为，这期节目所有的看点都在肖恩、乔治和大猫们的相处上了。 　　在节目即将结束的时候，肖恩还在善始善终地充当着猫爬架。 　　结果，那只糟心的小花豹突然糊住了他脑袋，扯也扯不下来，还朝着天空张牙舞爪；旁边的小猎豹，用小尖爪子，灵活地爬上爬下，把他的西装撕出了好几个条状物。 　　肖恩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中，一边伸手去扯那两个小豹子，一边不忘尽职尽责地做出最后的一波宣传：‘非洲大猫保护组织’为保护大猫，施行‘云养猫’政策。大家可以远程认领一只大猫进行捐助，一只猎豹每年只要两百美元……两百元买不了吃亏，两百元买不了上当，物美价廉，物有所值……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既心疼又想笑：[行了行了，我们掏钱！掏钱！不就是云养猫吗？一年两百元，我们给！] 　　作者有话要说：　　PS.没有怀孕，没有生子，评论区不知道怎么了…… 第149章 钢铁之躯的超人 　　在接下来的宣传中, 《超人》剧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带着猫崽子的。 　　宣传电影、宣传大猫两不误。 　　宣传效果好得惊人。 　　不管是多么好的演员，或多或少都会有黑, 但动物不会。 　　人类对动物总会宽容很多。 　　尤其是毛绒绒的猫科动物，只要它们想，完全能凭借可爱征服世界。 　　因此，在《汤姆今夜秀》后, 无数人进了‘云养猫’的大坑。 　　非洲大猫保护组织对此非常满意；作为制片人的肖恩, 对如此轻易就能兑现承诺，也很满意。 　　不过，因为肖恩在超人中的戏份很少。 　　在宣传后期, 他就把猫崽子们留给了男主角乔治。 　　于是, 乔治在成为超人之前, 先接替肖恩的工作, 变身新一代猫爬架。 　　每天不得不继续和那只小狮子‘搏斗‘, 时不时还得去照顾两只豹崽子, 然后, 带着他们一起上节目，跑宣传…… 　　由于宣传效果越来越好的缘故, 非洲大猫保护组织热情地想再送来几只薮猫、狞猫等等。 　　幸好, 肖恩及时拒绝了, 说暂时有狮子豹子就够了。 　　但带着这群猫的乔治, 一天比一天生气：“我难道是马戏团卖艺的吗？，肖恩真是太可恶了！像我这样的英雄人物，应该开着跑车, 带着墨镜，光芒万丈、受到万千女孩的尖叫欢呼和追捧，而不是天天给一群猫崽子铲屎、喂饭。” 　　他一边伺候着给小狮子梳毛，一边哀怨又愤愤不平地嘟嘟囔囔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对这群毛团比对我还感兴趣？我还没一只狮子受欢迎？猫科动物到底有什么好？又娇气又神经病，脾气超差……见鬼，松口！不许咬我的手！” 　　出于关心，跑来探望乔治的肖恩，看到了这一幕和谐的‘人狮相处’，不由得问：“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乔治的经纪人姐姐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对，别看乔治他嘴上抱怨，他其实很喜欢这些小动物，要不然梳毛喂饭这种事早就让工作人员做了，而不是让自己动手。” 　　肖恩点点头，立刻放心地离开了。 　　所以，他没能听到，在他身后，乔治在那头一边愤愤不平训狮子时，一边胡乱编排的话：“……不许咬我，挠也不许，爪子收回去！你这个小坏蛋，除了国籍外，简直和混蛋肖恩一个样！你们都是坏脾气的神经病，娇气的小公举，麻烦、挑剔得要死，明明小脑袋不大，却天天转悠坑死人的鬼点子。” 　　小狮子什么都听不懂。 　　它抖了抖圆耳朵，警惕地四下看看，发现没什么危险后，低头漫不经心地舔了舔自己的大爪子。因为乔治在旁边叨叨叨太吵太烦的缘故，不耐烦地回头就是一爪子。 　　已经被挠出反射性的乔治，直接抓住那只爪子，情不自禁地捏捏小肉垫，又不顾小狮子的不满，去用脸颊蹭了蹭狮子毛，表情十分陶醉。 　　显然不管怎么口是心非，也是日渐沦为猫奴的命。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密集的宣传。 　　因为有了《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和《蝙蝠侠前传》在前，DC的漫改电影，渐渐培育出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对于国民认知度更高的超人，不论是不是漫迷都已经非常期待了。 　　因此，剧组不论是走到哪里宣传，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以至于连几只大猫崽子都越来越有知名度。 　　比如，肖恩前阵子搞得那个睡前故事《狮子王肖恩》已经开始播放了，还很受小朋友的欢迎。 　　所以，乔治抱着的那只小狮子，被很多粉丝直接喊成‘肖恩’。 　　有几次，肖恩没去参加综艺节目。 　　可那些无良的综艺节目为了蹭他的人气，增加收视率，还是会对外宣称这次的嘉宾有：乔治、肖恩…… 　　到了正式播放的时候，他们就会介绍：“这是超人的扮演者乔治，这是狮子王的扮演者肖恩。” 　　无数肖恩的粉丝就这么被骗到了电视机前。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超凶的毛绒绒小狮子，一边愤怒地喊‘辣鸡节目骗人’，一边嚷嚷着‘狮子肖恩也很可爱啊’地妥协屈服在了阴谋下。 　　以《超人》剧组的这种上升势头来看…… 　　如果不出意外情况，影片受到欢迎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 　　但在影片即将首映的前一周，却出事了。 　　排除非洲大猫的参与，这段时间，乔治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好。虽然经常有一些嘀嘀咕咕地抱怨和不满，但显然，他在肖恩的影响下，改变了很多，起码在敬业和认真方面，比以前强了不止一倍。 　　经历过扑街后，他对《超人》这部电影十分重视和珍惜，视《超人》为 ‘翻身之战’。 　　为了这场‘翻身之战’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那些无数个NG，无数次被肖恩冷嘲热讽，以及狮口求生…… 　　想想吧！ 　　那么艰辛的日子都度过了，也不差最后几天的辛苦宣传期了。 　　所以，在《超人》宣传期的时候，他特别卖力气，一座城市一座城市的跑。 　　只要能有宣传《超人》的机会，他纷纷来者不拒额地全都积极参加了。 　　一向劳模的肖恩，都忍不住用力给他小海豹鼓掌，让他再接再厉、勇创佳绩。 　　乔治干劲十足。 　　和之前的蝙蝠侠相比，超人本身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优势。 　　不同于《蝙蝠侠》这种黑暗系英雄，超人在米国人心中是正义光明的太阳之子，所以，青少年粉丝众多，换句话说就是：孩子们都爱超人。 　　于是，在剧组忙着宣传的时候，DC漫画部那边刚好收到了一些漫迷小朋友的来信。 　　其中，有几个小朋友联名写了一封信，内容是‘能让超人来学校看我吗？帮我们和老师谈一谈，别在周末补习，我们还是小孩子呢’。 　　《超人》的宣传团队顿时来了创意。 　　他们调查到了这几个小朋友所在的学校，又联系了学校，决定让超人剧组在周末的时间，为学校里的孩子们进行一场简单的表演，以此来替换掉他们的补习，同时，也要让超人鼓励孩子们好好学习。 　　学校觉得很有趣。 　　连那位要求孩子们补习的老师，都对此很兴奋，表示乐意配合‘超人行动’。 　　于是，在那个周末，乔治穿上了超人的红蓝制服，身后的红色披风随风飞扬。 　　当教室里的学生们百无聊赖的补习时，他突然礼貌地敲了敲教室的门。 　　“天，超人！”孩子们睁大了眼睛，在教室里喊。 　　扮成超人的乔治露出了大超的暖洋洋微笑，朝着孩子们眨眨眼，退后了几步，一个助跑，砰地一声巨响，他撞破了一堵（逼真的道具）墙！ 　　‘超人’出现在了教室里。 　　在他的身后，（道具）墙壁上是一个人形的大洞。 　　孩子们惊呆了。 　　在愣了几秒后，所有孩子都站起来了，他们拍着桌子欢呼尖叫：“超人！超人！超人！” 　　然后，他真的去‘和老师谈一谈’了：“这可是假期，孩子们的假期。” 　　老师忍着笑，假装配合地说：“可孩子们也需要学习知识。” 　　他俩交涉了几分钟，超人成功为孩子们争到了一天的假期。 　　孩子们欢呼跑到超人身边，一双双天真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超人，七嘴八舌地稚气问：“谢谢你，超人。”“超人，你好厉害，老师都听你的。”“超人，你能明天再帮我们争取一天假期吗？” 　　乔治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他在孩子们的簇拥和崇拜下，美滋滋地感觉整个人都已经在天空上飘了。 　　紧接着，‘超人’用类似的方法，‘救出’了所有在假期补课的孩子们。 　　他们在学校的大礼堂开始了一场表演。 　　乔治站在舞台上问：“你们都认识我是谁吗？” 　　孩子们齐声回答：“超人！” 　　乔治灿烂笑：“那你们知道超人有什么超能力吗？” 　　孩子们再次乱七八糟地回答：“钢铁之躯，刀枪不入”；“力气比火车头还大”；“会飞，像鸟儿一样”；“跑得特别快，会爬树救猫咪。” 　　“你们说得都对！” 　　乔治摆出了超人的经典双手叉腰姿势，得瑟地说：“没错，超人无所不能。” 　　“超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喊。 　　他从人群中挤出来，像只没长大的小奶狗一样，摇摇晃晃地爬上了舞台。 　　乔治以为他有什么事，愉悦地迎了过去：“嗨，Boy，有什么事？” 　　小男孩用双手费劲儿地举起了手中的一把枪，兴奋地问：“超人，我能开枪射你吗？” 　　乔治一怔，不由得望过去，惊恐地发现那是一把明显不是塑料的真枪：……笑容渐渐消失.JPG 　　他（秒怂的）小心翼翼问：“为什么要射我？” 　　小男孩很有科学实验精神地回答：“因为（超人是钢铁之躯）我想看子弹是怎么弹开的！” 　　乔治：…… 　　作者有话要说：　　注：射击超人的这个梗来自《好莱坞庄园》，演蝙蝠侠的本阿弗莱克在里头演了超人，片子本身非常致郁，有兴趣的亲可以看看，年轻的大本还是挺正的。 第150章 所谓的因祸得福 　　终于有人能把肖恩弗洛西从热门话题中挤下去了。 　　现在, 整个社交网络上，全都是#好莱坞动作明星乔治李遭遇枪击#；#史上最牛逼小学生当街用枪指着超人, 问‘能射你吗？’#；#大庭广众之下，乔治李竟然被人强……正在xx医院进行急救#；#乔治李冒充超人，惹怒超人粉丝遭枪击#…… 　　一夜之间，乔治成功变成了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人人都知道他遭遇了不幸不说, 而且, 在有些无良媒体的乱写之下，仿佛已经成了烈士，整个人都死透透了。 　　尽管他的经纪团队极力地去澄清, 试图大事化小、低调处理。 　　他依然继肖恩之后, 也登上了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 　　真不愧是最（难）佳（兄）好（难）友（弟）。 　　乔治：……谢谢, 这种头条, 我并不想要。 　　他面色惨白、全无血色, 至今回想起小男孩手中黑黝黝的枪膛, 仍然有些瑟瑟发抖。 　　生死关头走一遭的感觉, 不是谁都能轻松承受的。 　　但肖恩这次却对他刮目相看了：“天！你真棒啊，乔治！” 　　他指着屏幕中的视频, 发自内心地钦佩说：“这个随机应变, 必须得给你打满分……” 　　那天事情发生虽然突然, 但乔治和小男孩是站在舞台上的。 　　而在舞台下, 《超人》的宣传团队，和学校一些负责录像的工作人员们刚好都在场。 　　所以，整件事从开始发生、中间高潮, 再到精彩结尾，全都被拍得清清楚楚，绝无半点儿疏漏和虚假。因此，根本不用乔治自己再做任何的详细地讲述，肖恩自己就可以在网上，把事情看一遍了。 　　当时，面对着懵懂无知的小男孩，却敢拿着真枪天真地想要射击‘超人’时…… 　　乔治临（额）危（角）不（淌）乱(汗)地镇定说：“如果我把子弹弹开，那些被弹开的子弹，很有可能会误伤到其他人。”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慢慢地半蹲下身子，一点点地靠近小男孩，极力让自己显得态度友好，目光平和地哄孩子：“我们并不希望发生这种可怕的事，对吗？” 　　小男孩疑惑地望了望周围的人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他放下了对自己来说有些沉甸甸的枪，根本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反而信任又天真地问乔治：“那我们能去个人少的地方试试吗？我真的很想看子弹从你身上弹开的样子。” 　　“当然可以。” 　　乔治望了一眼枪，极力不流露紧张地问：“但它看起来很沉，我能先替你保管吗？” 　　小男孩想了想，信赖地把枪递给了心中的‘超人’。 　　危机终于解除…… 　　当其他人趁机冲上来，把孩子抱走，又拿走枪后…… 　　乔治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浑身脱力、近乎虚脱。如果不是顾忌形象，他也想和那个嚎哭着‘我要和超人一起玩’的熊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一场：“我他妈的到底得罪谁了？” 　　这场‘超人给小朋友们送惊喜’的临时演出，不得不草草结束了。 　　学校方面连连道歉，但他们对此显然也是极度懵逼的。 　　事后，据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显示，小男孩并非早有预谋，而是那天好不容易成功偷开了爸爸的保险箱后，把枪装到书包，像玩具一样，带到学校炫耀，没想到碰上了‘超人’，才出现这种事故。至于后续的发展……那孩子的父亲被以‘危害儿童罪’遭到了逮捕（货真价实的坑爹）。而孩子自己本身的处罚，由于是未成年人，暂时不会对外公布，但可能面临一些转学，暂时移交社会福利机构看护的处理。 　　谢天谢地，没有任何伤亡，事情还算是完美解决。 　　只有乔治，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后怕的连续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 　　“我一闭眼，就梦见有人拿枪指着我。” 　　他精神高度紧张地这么说：“我快吓死了，死亡竟然离我那么近。” 　　肖恩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 　　想了想，他用一种唱歌剧的语气，情真意切地开始咏叹：“Oh~我可怜的小乖乖乔治！是啊，真是个让人心疼的苦命人……” 　　然后，乔治根本没心情去害怕了。 　　他脑子里瞬间产生了一种‘我应该先掐死这个臭傻逼，然后再去不被打扰地专心害怕’的想法。 　　于是，友谊（仇恨）的力量，让瑟瑟发抖的小可怜重新振作了起来。 　　乔治计划继续去坚强地宣传《超人》（前提是带够一百个保镖）。 　　反正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电影。 　　一个镜头四十多次NG、被坏蛋肖恩反复嘲讽、和非洲狮搏斗、宣传期还要被枪击…… 　　“我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为此，他还对肖恩放狠话说：“我现在就像一个杀红眼的亡命赌徒，放了大笔大笔的筹码在赌桌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肖恩随口回答：“意味着……珍爱生命，拒绝赌博。” 　　“放P！” 　　乔治暴跳如雷地咆哮：“这意味着，我不能输！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肖恩立刻小海豹拍手：“乔治加油！乔治加油！乔治加油！” 　　这种朋友要来到底有何用？ 　　乔治气得鼻孔都快鼓起来了，感觉自己的忍耐力再创新高。 　　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很多事情本来就是福祸相依。 　　这件事对乔治来说，是留下了重大的心理阴影。 　　但对于《超人》电影来说，却是一次机会绝佳的宣传。 　　忽略又一次被重提的‘该不该枪支合法化’的讨论。 　　单从《超人》的立场来看，超人扮演者乔治临危不乱，机智化解了危机，这无疑给电影增添了几分光彩，人们会忍不住想：‘这个演员看起来似乎还不错，我们去看看电影吧。’ 　　超人在米国的国民认知度本来就很高。 　　乔治在视频中和小朋友说话的样子，平等、温和、善良，十分符合大家认知中的超人人设（害怕熊孩子‘你不是超人，射死你’的乔治战战兢兢：撑住！为了保命，绝不能崩人设）。 　　这些都导致了《超人》正式上映的那一天，场面空前的火爆。 　　对于乔治来说，确实是一件因祸得福的事情。 　　基于打铁要趁热的缘故。 　　肖恩和布兰德商量了一下，掏出一笔资金，支持宣传部门把首映式扩大规模。 　　于是，首映那一天，现场摄影师、记者云集，探照灯在夜空中交错摆动。 　　警察设下路障，豪华轿车一辆辆地开进来。 　　有很多的粉丝早早就守在了红毯的旁边，一看到乔治出现就开始喊：“乔治！超人！超人！” 　　作为男女主角，乔治这次是和朱丽斯一起走过红毯。 　　他的动作与其说是绅士，不如说是相当的规矩，应该是不想和朱丽斯传出什么绯闻的意思。 　　朱丽斯也不太在乎。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面带微笑地朝周围挥手。 　　只是可惜的是，宣传期的前期，她敌不过大猫有吸引力； 　　宣传期的后期，她又比不过经历了‘枪击案’的乔治，尽管挂着女主角的头衔，却没有获得任何关注，如今还能笑出来，可以说是很心大了。 　　另一边，乔治看起来很精神。 　　他本来就能说得上一句仪表堂堂，又因为梦想就是当荧幕英雄，有十来年如一日的健身训练。此时看来，身姿挺拔，十分英俊，再加上‘枪击案’中临危不惧的魅力加成，导致粉丝们纷纷朝他尖叫。 　　好多女孩子们试图突破一切屏障冲过去。 　　还有一位女粉在乔治给自己签名的时候，激动到语无伦次地说：“你没死，天啊，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没死。” 　　乔治：我本来就活得好好的。 　　肖恩来的时候，比较低调，是和威廉导演一起走过的红毯。 　　在他看来，这次的主角毕竟是乔治（超人），并不想过多的喧宾夺主。 　　但他同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他的粉丝一向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忠诚，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戏份多少，粉丝追捧他的热度总是会有增无减……只不过，那个好像是来自兔子国的女粉也太朴实了吧？送大米是个什么操作？ 　　抱着一袋500g的大米，肖恩有点儿懵。 　　一直想和他交朋友，个性地连奥斯卡都敢拒绝的罗德里克也来了。 　　他走过来打招呼：“嗨，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什么？” 　　肖恩诚实地回答：“……睡觉。” 　　天已经被聊死。 　　这话噎得人没法接了。 　　不过，碍于场合，他俩也没聊几句。 　　在一堆没什么用的记者采访，和影迷互动后，电影终于开始了。 第151章 他只是想帮点儿人 　　电影的开篇是一个星球的灭亡。 　　那个属于超人的故乡——氪星, 在电影开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在一场爆炸中彻底毁灭了。 　　尚在襁褓中氪星遗孤, 未来的超人，被父母放在一艘宇宙飞船中送到了地球。 　　飞船坠落在堪萨斯州，恰好被一对善良的农场主夫妇捡到并收养，取名克拉克肯特。 　　在后续剧情中, 威廉导演拍摄了好多镜头, 关于克拉克肯特具体是怎么觉醒的超能力，以及那些超能力觉醒，带给克拉克肯特的一些困扰。 　　诸如, 超级听力觉醒时, 全世界的声音都汇聚过来…… 　　但在影片正式剪辑的时候, 肖恩的建议是：‘宁可一语带过, 也不要深入挖掘这里。’ 　　超人不是蝙蝠侠, 不需要苦大仇深。 　　当然……超人也不应该是傻白甜。 　　威廉导演和剪辑师因为他这种自相矛盾的指示, 不禁露出了茫然找不到头绪的表情。 　　肖恩纠结地告诉他们说：“我想要的效果是……没注意的观众会直接忽略；但注意的观众又能自行从细节, 领悟到超人的一些思想。总之，不要刻意去说教。” 　　这可把剪辑师和导演都难倒了。 　　但常年致力于商业片的威廉导演, 还是能明白一些肖恩的意思, 大概就是不能让影片显得枯燥无聊, 不要刻意去讲道理, 而是让大家随着故事的发展自己去静静体会（脑补）。 　　总之，第一次剪辑的时候，大约有一个来小时的多余镜头都被咔嚓掉了。 　　超人能力的觉醒过程, 大概只用了三四个镜头。 　　然后，那对好心的养父母告诫年幼的超人‘要隐藏自己的能力’。 　　因为‘他与众不同’。 　　他的养父乔纳森肯特还温和地对他说：“别害怕，克拉克，这是上帝给你的圣诞礼物。” 　　年幼的克拉克相信了。 　　他回以了非常灿烂的微笑。 　　接下来，是超人青少年时期的成长时期。 　　这一段的剧情很快，但不会显得突兀。 　　青年的克拉克肯特会穿红色的T恤，在阳光下开着拖拉机，哼土得掉渣的乡村小调，周身都带着典型堪萨斯州农场男孩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他，个子已经非常高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很紧实，胳膊和大腿强健有力。 　　所以，在电影中的每一个镜头里，他几乎都比周围人最少高半个头，看起来鹤立鸡群。 　　虽然超能力给他带来了很多烦恼。 　　比如，要隐藏不能被人发现，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孤僻；拥抱父母要控制力道，避免太大力弄伤父母；遇到挑衅不敢还手（怕把人一拳打死），也不敢参加任何运动（怕一不小心就破世界记录）。 　　可被父母爱着的他，依然是健康地成长着。 　　他会自得其乐地在大片玉米田中奔跑……偶尔一不小心跑过头，直接窜到非洲大草原，还可以和豹子赛跑，和狮子一起打个滚，再跑回来。 　　这一段影片拍的十分唯美。 　　连乔治都想不到有这种好效果。 　　他忍不住激动地扯着肖恩的衣袖，低声说：“看，快看，和狮子打架的我，真是太帅了！” 　　肖恩：“那不是你，那是替身。” 　　乔治：“不听！不听！” 　　这一部分，全都都是那种让人感觉温馨的暖色调，不管是金黄色的大片大片玉米田，还是广袤无垠、一望不尽，又有狮子群奔跑的非洲草原，全部美的让人心生向往，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没有成为超人的克拉克肯特，这么自由自在又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直到他人生的第一个变故出现——乔纳森肯特，他的养父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并且，他还发现了自己‘外星人’的身份。 　　为了搞清身世之谜，他不得不短暂地告别了母亲，一路来到荒无人烟的北极冰原，那里有他亲生父亲留下的遗产孤独堡垒，他是在那里学习了氪星的知识和技能。 　　这些剧情，依然是几个镜头，只占据了影片很少的篇幅。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就干脆利落地一晃而过，绝不拖沓。 　　对于漫迷来说，虽然这些都是很熟悉的情节了，但因为每一个镜头都拍得十分优美，诸如堪萨斯州的农场风情、非洲草原的狮子和豹子、北极冰原上突兀出现的仿佛水晶一般的城堡……一路看下来，仍然兴致盎然、不会觉得无趣； 　　至于不知道剧情，很少看超英片的普通观众来说，一个有超能力外星人的出现，已经让人为之惊奇了。 　　此时，电影才刚刚过去二十来分钟。 　　超人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重新回归人类社会后，克拉克肯特开始学着像普通人那样到大城市闯荡。 　　他租下了一间狭窄逼仄的公寓，加入《星球日报》，成为了一名领着微薄薪水的实习记者。 　　故事的节奏明快了起来。 　　现代都市化的生活，和影片前半部分堪萨斯州的农场截然不同。 　　报社中充满了快节奏的工作，让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仿如每天都在战斗。 　　美貌动人的女记者露易丝莱恩有着和柔弱外貌截然相反的强势。 　　刚加入报社的克拉克肯特，刚好被安排给了她当助手。 　　有一处剧情，是两个人遭遇了抢劫。 　　扮成小记者的克拉克肯特为了不暴露自己，又顾忌着露易丝的安全，选择向抢劫犯妥协，装出胆小怕事的样子，颤抖着让露易丝主动交出自己的包。 　　露易丝不甘心地把包扔在地上，当抢劫犯弯腰去捡的时候，却抬起腿狠狠踢过去。 　　抢劫犯被激怒地开了枪。 　　克拉克急忙挡在了露易丝的面前，用手抓住了那颗子弹，却装出中枪的样子倒了下去。 　　抢劫犯以为自己杀了人，匆匆逃掉。 　　露易丝也以为他被枪击中了，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这才睁开眼睛，怂怂得告诉女记者：‘我没中枪，我只是吓昏过了。’ 　　吓昏？ 　　看着他那快两米的大高个子，露易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然而，在她身后，超人摊开手掌，那枚子弹却静静地躺在掌心中。 　　他蓝色的眼睛闪烁着一抹狡黠的光芒，咧嘴一笑，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露易丝敢闯敢拼、性格不屈不挠，是报社最厉害的记者。 　　但正是她的这种工作态度，导致她总会遭遇一些危机。 　　在露易丝又一次遭遇危险的时候，克拉克肯特化身超人救了她。 　　也从此，正式开启了超人的职业生涯。 　　对着镜子，把肩膀一点点塌下去，微微佝偻身子，缩起脖子，戴上难看的黑框眼镜，把头发梳成可笑的三七分，再抹上发胶让一根头发丝都不会乱，最后，脸上是温驯又好欺负的表情。 　　这是克拉克肯特，《星球日报》的小记者。 　　作为小记者，他的日常生活就是到处跑新闻。 　　没过实习期的缘故，交到他手里的工作，要不然就是没什么爆点的小新闻，比如，某某地有人打架斗殴；要不然就是比较有难度又没什么好处的新闻，比如，哥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又多了个儿子，还换了新男友。 　　而当他穿上红蓝色的制服，站直身体，舒展五官，露出英俊迷人的真实面容，一撮S形的小卷毛垂在额间，蓝如天空一样的眼睛，露出光明温暖如太阳一样的微笑。 　　仅仅是表情和姿势的微妙变换，他就成了超人。 　　作为超人，他会在大都会的上空飞来飞去，单手拖着遭遇故障的飞机着落；冲到火灾现场救出被困者；把猫咪从树上抱下来……只要能够帮助人，不管事情大小，他都会去做。 　　他就像是一个正义的守护神，人们只要看到他空中飞过的红色身影，心中就充满了无尽的信赖和安全感。 　　因为第一部 超人刚刚开始，别说厉害的反派了，连超人的克星氪石都暂时没上线。所以，高潮剧情这里，只有个普通的反派，威胁要炸毁大都会，超人打败了他，并把他扭送警察局。 　　在电影的结尾，小记者克拉克肯特被派来采访这名‘被超人抓住的罪犯’。 　　当他在采访结束，想要离开警局后，却刚好撞见了也来找这个罪犯（询问超人）的莱克斯卢瑟。 　　这位超人未来的对手，还不知道小记者的真实身份。但他这个时候就已经对超人的存在升起了戒心。 　　两个人在走廊里发生了一段简短对话。 　　莱克斯卢瑟发表了一些不赞同超人的话语，认为超人是不真实的，不应该存在的，以及，外星人可能不安好心…… 　　小记者认真地听完他的话，才平静地回答：“也许他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他顿了顿，慢慢地轻声解释：“他只是想多帮点儿人。” 　　莱克斯卢瑟不由得下意识地望向他。 　　克拉克隔着眼镜和他对视。 　　画面定格，电影戛然而止。 　　观众们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掌声。 　　这部电影超乎预想地完成了乔治‘成为英雄’的目标。 　　某个影评家在《纽约日报》中写的那样：[这部看似简单又有点儿荒唐的超级英雄电影，却能让人感受到温暖；一个来自外星球的外星人，却让这个属于地球人的冰冷世界，充满了所谓的人情味。] 第152章 信仰之跃大甩卖 　　人人都在谈论超人。 　　一个无所不能、绝对光明又温暖的外星人。 　　之前的‘枪击案’又一次被拎出来。 　　乔治当时镇定自若（吓到痴呆）的表现, 被网友们大肆赞美，认为他不管是在电影中, 还是在现实世界中，都是货真价实的超人。 　　社交网络上有很多比较疯狂的女粉们开始给乔治写火辣辣的情书。 　　她们还热情地私信给他自己的联系方式和照片。 　　乔治得意洋洋地挑了一个写的最热情的私信和肖恩炫耀。 　　他用不怎么样的台词功底大声朗诵：“……亲爱的乔治，我爱你眼睛里的光芒，爱你宽和包容的神色, 爱围绕着它起伏梦幻的遐思, 我仅仅是望着它，就能感受到快感、愉悦和安宁，那是一种深刻、强烈的感情, 发自内心的灵魂火焰。” 　　“听起来可真肉……呃, 我是说热情。” 　　肖恩小海豹鼓鼓掌, 非常捧场地说：“恭喜你, 乔治。” 　　乔治叉腰大笑, 气势猖獗。 　　肖恩冷漠：……有些人是真的不能夸。 　　但也不全都是好听的话。 　　一些对所谓品味追求较高的（装逼）影评家对《超人》的评价远远没有《蝙蝠侠前传》高。 　　在他们看来, 超人是一场倒退。 　　比起蝙蝠侠中对于‘不杀’的思考, 对于法制建设的探讨，超人可以说是：[影片荒谬又莫名其妙, 一个无所不能的外星人, 一个傻大个儿外星人跑来地球上救苦救难, 这是什么星际主义的精神啊？他是圣母玛利亚吗？姑且当他是个好外星人, 天生爱做好人好事。可这部电影讲什么了吗？无非就是坏蛋搞事情被打败，如此老套、无聊的玩意儿，除了有些神奇的特效, 和外星人元素，它到底好在哪里？] 　　于是，他们在一些权威报纸上给出了评价： 　　[一场麦当劳式的快餐——超人！] 　　然而，麦当劳挺受欢迎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它‘没营养、垃圾食品’，依然屹立不倒，客如云来。 　　影片也是如此。 　　这些所谓‘高逼格’的评论，完全没有影响到观众高高兴兴地买票观影。 　　甚至有一些影评谈及演员的时候说： [这是乔治李近几年来，表演上的巅峰。] 　　他们这么分析：[超人和超人伪装形象记者克拉克肯特，很多时候是双线进行的。人们多数时间的关注点，都在超人形象的大杀四方、无所不能上。但事实上，超人日常伪装形象记者克拉克肯特，同样也有出彩之处。他会像个普通人一样认真工作，熬夜在电脑前写稿子；为了采访布鲁斯韦恩，他会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等两个小时；当有人施压报社，要求不许报道某个富二代车祸真相的时候，他会勇敢站出来说不。] 　　[比起超人，我们同样喜欢记者克拉克肯特。这一形象不仅仅是超人的伪装，除了没有超能力外，记者克拉克肯特和超人一样善良、正义和勇敢。两种角色来回切换，既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之处，可以说，是对演员演技的一种考验。在此之前，我以为会看到乔治式的‘不管演什么都很乔治’的形象。然而，不知道导演是怎么做到的，最终，我看到一个把两个角色都演绎得生动精彩的乔治，感谢乔治，感谢导演，以及感谢肖恩。] 　　好些乔治的粉丝们，这时候都是抱着‘想要看别人夸自家演员’的心情，来看影评的。 　　结果，他们看到这里的时候，就一下子懵了：“虽然我们都知道乔治和肖恩是好朋友，也不会因为别人夸肖恩不夸乔治就觉得不愉快。但问题是，这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乔治演的好，反而是肖恩的功劳？” 　　这篇神奇的影评后半段画风骤变，直接写出： 　　[《超人》通篇都带有肖恩的印迹和风格。] 　　乔治的粉丝群体第一个反应就是：“写这影评的人莫非是肖恩的粉？” 　　第二个反应就是炸了：“你崇拜你家演员就崇拜好了，也不能把什么都归功给他啊！我家乔治也很努力的，结果最后，演得好是肖恩的功劳？逗我吗？你厉害你了不起你有本事上天啊，没事踩我家乔治做什么？” 　　不管真相如何，不管乔治是不是接受过肖恩的帮助。 　　这么说话确实是太招黑了。 　　然而，事实证明，写这篇影评的人绝对不是肖恩的粉。 　　因为他在影评中声称：[肖恩作为制片人，插手太多。比如，乔治在演绎小记者一些形象时，某些装傻、装怂的行为和剧情段落，明显带有肖恩式小人物的痕迹。而且，有内部消息也提及，肖恩在拍摄时，十分针对乔治……] 　　粉丝们半信半疑。 　　因为《霹雳特工》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模范剧组，上综艺节目都是‘we are family’。 　　其中，乔治和肖恩的关系最好，某些邪教还暗地里YY过特工乔治和安格斯的爱恨情仇。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很多粉丝都是既粉乔治，也粉肖恩的（男盆友不嫌多）类型。 　　结果，万万没想到…… 　　她们有生之年，居然还要面对：‘我的两个男朋友闹矛盾了，好为难，怎么办？’ 　　一时间，好多粉丝都为他们操碎了心。 　　她们恨不得扑过去，哄哄这个，再哄哄那个，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不吵架，乖啊！拉拉手，还是好盆友。” 　　威廉导演那边率先表态：[我认为肖恩只是尽了身为制片人的职责，我和@肖恩弗洛西@乔治李配合的非常好。超人目前的热映，恰恰证明了我们之间的三角关系很牢固，我们都为这部电影做出了最棒的努力。没有谁针对谁，而是都对电影精益求精，这是一名负责任的电影从业者应该做的事情。] 　　知名商业片导演的澄清是很有用的。 　　粉丝们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口气硬起来：[什么针对不针对，挑拨离间的快滚！我就知道，乔治和肖恩是好朋友，他俩没毛病！] 　　女主角扮演者朱丽斯也紧跟着说：[剧组大家都很友好，乔治很照顾我，肖恩虽然有写严格，但那只是为了电影。] 　　这时候，乔治可能也是想表态澄清。 　　他在社交网络上放出了一张和肖恩一起吃东西的合照，划重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多么感人泪下的友谊啊！ 　　所有粉丝为之静默了一分钟。 　　许久许久，才有人颤抖着发了一条评论： 　　[……乔治，你不发合照前，其实我还是相信你和肖恩间，是存在友谊的。] 　　在这张自拍的照片里，乔治西装笔挺，头发一根不乱，英俊迷人地仿佛随时可以出门，参加晚宴；然而，肖恩穿着一件印有动画片《超级猫，行动》里卡通猫头像的睡衣（配音时，被赠送的周边），头发了乱成鸟窝，光着脚蹲在沙发上，毫无形象可言地专心啃鸡腿，吃的两颊鼓起，快变圆脸了。 　　为此，粉丝们纷纷表示：[我最好的朋友要是敢这么对我，我大概会打爆他的狗头]；[肖恩现在还没弄死你，我相信你们是‘最好’了]以及[我以前听说塑料花友谊，还听不懂，这次彻底懂了]。 　　还有粉丝豁出去地说：[肖恩，别顾忌我（其实没我什么事）了，和他绝交吧。] 　　接下来，评论区出现了整整齐齐的队形： 　　[和乔治绝交吧，肖恩！] 　　乔治的这个合照莫名其妙的火了，比超人还火。 　　无数人模仿乔治，发了几张类似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的照片，间接导致无数塑料花友谊被曝光于众，人与人之间的真情荡然无存…… 　　除了这些外，也终于有人注意到了： 　　[为什么我在超人的电影里，好像看到了蝙蝠侠和红头罩的身影？] 　　部分漫迷下意识地回答：[他们本来就是认识的啊……在漫画里。等等……] 　　这一刻，所有人都想到了：“卧槽，DC好像在下一盘大棋！” 　　为了红头罩的昙花一现，不少较真的漫迷又一次冲进了电影院。 　　但这段剧情非常短暂，红头罩，不，还是二代罗宾的杰森只有一句台词。 　　电影中，超人伪装身份《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被派去采访布鲁斯韦恩的花边新闻。 　　然而，他苦等两小时，布鲁斯韦恩没空见他（蝙蝠侠粉丝：对对，老爷忙着（夜巡），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于是，布鲁斯的养子杰森出面见了记者。 　　本来是采访花边新闻，可正直的克拉克肯特显然不认为布鲁斯韦恩交了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有什么采访价值，反而擅作主张地更换了采访题目。 　　他问了一句：‘我听说，哥谭义警蝙蝠侠的出现，践踏了公民的自由权，使得哥谭人民生活在了恐惧中，请问您和您父亲是怎么看待蝙蝠侠的？’ 　　杰森二少爷坏脾气地瞪着眼睛。 　　然后，他无视眼前的小记者，傲慢又颐指气使地高声喊：“保安！保安！把这傻逼扔出去！” 　　第一遍看的时候没注意，第二遍特意看的时候…… 　　粉丝们捧着脸：[哎呀，杰森二少爷怼超人的样子真可爱。] 　　这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了DC想干什么。 　　红头罩能在超人电影中打酱油，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超人和蝙蝠侠将来也可能在红头罩电影中打酱油？据说还有超人2、3部蝙蝠侠2、3部红头罩2、3部，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互相打酱油后，会再来个大汇合？ 　　突然兴奋.JPG 　　粉丝们一边快乐地刷着《超人》，一边不由自主地展望起了《红头罩》的上映。 　　此时，还在拍摄《红头罩：法外者》的肖恩，正吊着威亚，全神贯注地跳上跳下。 　　但当他还在半空中的时候，系统再次突兀上线：“宿主，装逼耍帅必备的信仰之跃大甩卖，只要付出一周寿命，你就可以不分时间地点，永远熟练使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第153章 撞树还撞出大事来？ 　　对于一个赚了钱会乖乖存银行, 一路走来，全凭勤勤恳恳、认真敬业的孩子来说…… 　　为系统消费？那是不可能的！ 　　系统：信仰之跃大甩卖, 只要一周寿命！ 　　肖恩：你彻底坏掉了？一秒寿命老子都不买！ 　　简直莫名其妙！ 　　系统中病毒了？ 　　肖恩气鼓鼓地在心里想。 　　他现在不想理系统，这家伙刚刚突然冒出来捣乱，导致他一时间没控制好表情，结果, 刚刚的拍摄效果没到位, 还得再吊威亚重拍一段。 　　真是不干好事！ 　　他不得不一边重新回忆这段剧情，试图把情绪从对系统的疑惑，调回红头罩杰森的情绪。 　　但系统居然叨叨叨地当起了销售：“买吧, 买吧, 宿主。真的, 只要一周寿命。你仔细想想, 买了以后, 你就可以完全不用威亚, 不管多高的地方, 一下子跳下去，超级酷帅！” 　　肖恩依然表示拒绝：“不用, 我吊威亚挺好的。” 　　可在接下来一整天的拍摄中, 系统就没消停过：“信仰之跃不买？那买詹姆斯麦卡沃伊的九十九种耍枪姿势怎么样？这个你试用过, 更便宜, 五天寿命就可以！什么？不买，那……有了，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的技能‘甜美的血液’, 这个技能宿主你没抽到过吧？现在，只要一天寿命就可以换到，宿主，换吧，换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然而，肖恩脑子里只有‘系统你可能真的是坏掉了’的念头。 　　先不说和平世界，人活得好好的，谁会闲着没事卖寿命啊？ 　　再者‘不要不劳而获’什么的，不都是系统你亲自教的吗？ 　　所以，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真坏了？ 　　肖恩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嗜睡的状况终于有所缓解，可系统‘坏掉’的事实，却让他忧心忡忡起来。 　　要知道，这狗屎的外星人三无系统，没更新没售后没保修。 　　彻底死机那种坏掉，还可以接受，这半死不活处于疯癫状态，天天在脑子里叫卖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别过了！ 　　肖恩开始后悔自己那次刺激系统搞什么服务客户了。 　　把系统刺激疯了，体验世界关闭不说，天天上赶着开始让自己氪命，还不如以前那个非洲系统，黑是黑了点儿，好歹安全。 　　系统：信仰之跃，打个折，五天寿命，买吧，买吧！ 　　肖恩：不买。 　　系统：九十九种耍枪姿势，三天寿命，总行了吧？最低价了！ 　　肖恩：不买。 　　系统：豁出去了！艾玛沃特森‘统统石化’魔咒！一个月寿命！超现实！大甩卖！ 　　肖恩：不买。 　　系统：小罗伯特唐尼，三年寿命！买！不！买！ 　　肖恩：……等，等等？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系统：迈克尔法斯宾德，詹姆斯麦卡沃伊，亨利卡维尔，汤姆希德勒斯顿，统统每个两年寿命！如果能打包全买的话，还有优惠！你！买！不！买！ 　　肖恩：……？？？ 　　不得不说的是，系统真的不会做生意。 　　如果它单拎出一个明星来叫卖，肖恩这个曾经的追星族脑残粉没准脑袋一晕，真买了！ 　　可它一口气一连串地列了一大堆出来！ 　　肖恩掐指一算，一个最低两年，加一起全买，哪怕优惠，十来年寿命也没了。 　　卧槽，买不起，买不起！ 　　别人追星要钱，自己追星这是要命啊。 　　肖恩不禁咬着牙，异常痛苦艰难地挣扎说：“不！买！” 　　系统又不吭声了。 　　肖恩转了转眼珠：其实，你再忽悠我一下，我没准就买了……比如，讲讲价，先便宜点儿来个小罗伯特唐尼。 　　然而，这些胡思乱想总归是胡思乱想。 　　在系统最近不停地折腾下，肖恩心中已然升起了一抹警惕：“这不对劲儿啊。” 　　他试着回想刚穿越时的情景，试着回想系统的来历和作用。 　　可记忆早已变得模糊：“咦，我的记性居然有那么差吗？”以及“系统，真的坏了吗？” 　　他越想脑子就越糊涂，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止自己继续深想一样。 　　古怪！ 　　这时候，斯蒂文导演喊他过去，和他讨论剧情的一些设置。 　　肖恩暂时把系统扔到一边，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为了以后的超英联动，像《超人》之中出现红头罩和蝙蝠侠的影子，《蝙蝠侠前传》中出现夜翼的身影一样。接下来，《红头罩：法外者》中也需要出现几个重要角色，如，神奇女侠和异魔（超人的克隆体），而且，蝙蝠侠也会来客串几个镜头。 　　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了。 　　明明每个超级英雄都会有独自的一条道路，可现在，创作者们正准备埋下种种伏笔，人为地试着推动命运的齿轮，来巧妙地让这些道路交叉在一起，并在最终，让大家汇合于同一个目的地。 　　比如，他们现在正拍摄的镜头，就涉及到了超人。 　　在这一幕中，红头罩杰森发现一些可疑的坏蛋们正运送一件威力巨大的杀伤性武器。 　　他起初仅仅以为，只是哥谭的某个军火走私组织，搞的一场大规模的贩卖军火事件，但调查了一番后，却发现了一些极为古怪的疑点。 　　他警惕地跑去查看，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走私什么样子的杀伤性武器？可在试着靠近武器后，却发现所谓的‘威力巨大的杀伤性武器’居然就是‘超人的克隆体’！他由于太惊讶，不小心发出了声音，惊动了坏蛋们，才不得不和他们展开了一场正面的激烈打斗。 　　“有几个动作戏难搞又复杂。” 　　斯蒂文导演说：“你看看能做到吗？不行，我们用替身？” 　　肖恩认真地研究，自言自语地说：“从这里跳到那里……跑上去，跳下来。” 　　然后，他说：“OK，我没问题，没必要用替身。” 　　斯蒂文导演相信了他。 　　他们开始拍摄 　　摄像机开始拍摄，他身上还吊着威亚，在半空中腾挪跳跃。 　　耳边是系统趁机又一次叨叨叨的声音：“买了就不用威亚，超好用的技能，真的不买吗？” 　　肖恩试着凭借意志力来屏蔽他，将精神集中在拍摄的剧情中。 　　他按照旁边工作人员的指示，奔跑，跳跃，时而还要趴下，就地一滚，做出躲避子弹的动作。 　　但系统在那嘀嘀咕咕，还是太烦人了。 　　他恼火地用力朝前奔跑，没听清指示，直接被本应跃过去的一个障碍物绊了一下，傻兔子狂奔不看路一样，一头撞在旁边的大树上，把自己撞了个鼻青脸肿不说，居然还无意识地蹬了蹬腿儿。 　　负责从旁提示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愣住了。 　　但肖恩没有停下来（肖恩：我可不想再跑一次了），而是坚强地站起来，继续‘敬业’地按照原本的计划朝前跑着…… 　　等拍摄完毕，斯蒂文导演高兴地拉着肖恩的胳膊不撒手：“今天，拍到好镜头了！” 　　他指着屏幕说：“看，你摔倒起来时的这个眼神，太棒了！” 　　肖恩不由得虚弱地笑笑。 　　实则，他撞树撞得两眼冒金星，头还直发晕，只想快点儿找医生给自己看看。 　　但斯蒂文导演拍得太投入了。 　　他还不停地夸奖说：“你那个疼痛的表情太真实了，怎么做到的？” 　　“因为真的疼啊。” 　　肖恩委屈地哼哼唧唧，耷拉着脑袋，脸色惨白地说：“我疼啊。” 　　然后，斯蒂文导演被人毫不客气地拨拉开了。 　　大家冲过来，簇拥着肖恩赶紧去看医生。 　　斯蒂文导演反应过来，懊恼极了，不停地碎碎念：“不该听你的，用替身就好了。” 　　剧组的一堆人也在那争先恐后地嘘寒问暖：“没事吧？”“还疼吗？”“要不要喝水吃东西？” 　　如果换作平时，肖恩一定会得意于自己的好人缘。 　　他还会一边认真感谢大家，一边装出那种最为乔治所鄙视，又最被理查德心疼的乖巧表情，来博得所有人更多的同情心，让大家都围着自己转。 　　但现在，他伤口一阵阵地疼。 　　所有的说话声都像是噪声，吵得他难受。 　　他忍不住用拳头去捶脑袋。 　　捶着捶着，突然一下子就吐了。 　　大家又是喊医生，又是嚷嚷着‘怎么撞个树这么严重’，一片兵荒马乱。 　　等躺在仪器里做检查的时候，肖恩还懵逼地没搞清楚情况。 　　检查单据出来。 　　医生说他脑袋里有肿瘤。 　　剧组所有人都惊呆了。 　　好几个和肖恩很熟的化妆师姐姐眼泪都快出来了。 　　肖恩本人毫无真实感：“神奇，我撞个树还能撞出个肿瘤来？” 　　而且，他无比精明地想：‘不可能的！逗我的吧？系统刚刚还忽悠我花十来年寿命，去买那个谁谁谁来着……' 第154章 肖恩：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死 　　自从多年前, 肖恩差点儿因为变声期不注意保护嗓子失声。 　　弗洛西家的每个人都开始注重起身体健康的问题了。尤其是在大家都不缺钱后，定期体检, 锻炼身体，买医疗保险，都成了生活中的例行公事，每个人都非常注意保护自己。 　　因此, 当大家得知‘肖恩脑子里有肿瘤’的时候, 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 　　可是，同样不相信的肖恩，在医院里翻来覆去地检查了足足三遍, 依然是这个结论。 　　一家子得到消息, 全要疯了。 　　他们赶忙放下手边的所有事, 赶去医院。 　　另一头…… 　　“主编, 大消息！肖恩要死了！” 　　某某街头小报的记者兴奋地冲进报社里, 大声地喊着。 　　“你说谁？谁要死了？”光头的主编没反应过来地问。 　　“肖恩, 肖恩弗洛西要死了。”记者继续兴奋地嚷嚷。 　　“什么？开玩笑吗？确定是真的吗？”光头主编立刻追问。 　　“没开玩笑, 绝对真的！确定，一百个确定！他脑子里生了个大肿瘤, 绝症啊！”记者兴奋地挥舞着自己偷拍的照片手舞足蹈。 　　“那你还在这儿废话, 快点儿抓紧时间把新闻放出去！”光头主编当机立断地吩咐说。 　　“哦哦, 对！”记者当即恍然, 急忙跑去赶新闻稿了。 　　同一时间，类似的情景，相继发生在了很多家报社里。 　　当然, 最快的还是网络。 　　在正式新闻没出前，网络上已经出现了<好莱坞最有潜力新星肖恩弗洛西命不久矣>的帖子。 　　肖恩的粉丝们全都不信。 　　他们一个个都气得抓狂，有些人直接上去发帖：[楼主你怎么能这么贱？黑明星就黑明星吧，平常瞎造谣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直接诅咒人死？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到底要不要脸？] 　　这种回帖是有理智的粉丝。 　　还有一些不理智的粉丝早就在底下破口大骂，诅咒返还地说：[去你妈的吧！你才命不久矣，你全家都命不久矣。] 　　发帖的人顿时被骂得忍不住，又蹦出来辩解：[谁他妈闲着没事诅咒他，这是真的！] 　　粉丝们气势汹汹：[不信，辣鸡快滚！] 　　但这时候，斯蒂文导演和几个明显是《红头罩：法外者》剧组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医院里的照片被发到了网络上；还有人拍到了肖恩经纪人威尔曼也在医院门口，神色焦急下车…… 　　“不会吧？难道肖恩真的……” 　　肖恩的粉丝们立刻仿佛听到什么恐怖片背景音效一样，心全都战战兢兢地提了起来。 　　医院里，弗洛西家来了三个。 　　卢克和莎莉年纪较小，暂时还被瞒着（大家低估了关于肖恩各种信息的超快传播速度，所以，可能也瞒不了多少）。 　　凯西直接冲过来，抱着肖恩泣不成声：“你不能离开我，肖恩！说好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的，我们说好了的，说好了的。你不能离开我们。” 　　詹姆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想去摸摸弟弟的头，可手抖得不行。 　　瑞安站得最远。 　　他有点儿不敢靠近，眼睛泛起一层水光，望着肖恩的眼神，悲痛地好像下一刻就会有泪落下来。 　　肖恩被他们三人给惊到了。 　　凯西哭也就算了，什么时候见过瑞安哭啊？还有大哥詹姆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连摸摸自己的头，手抖？ 　　“我没事啊，我真的没事啊。” 　　他现在依然对‘脑袋里有肿瘤’这件事没有一点儿真实感，潜意识地不相信，所以，急忙反复解释：“别听医生瞎说，我压根什么事都没有，我好好的，我好好的，不骗人。” 　　这下子，詹姆斯的眼泪也快被他招出来了。 　　他又气又急地说了一句：“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说！” 　　然而，望着肖恩那傻乎乎的样子…… 　　更凶的话，他却再舍不得说出口了，心里快要恨死了。 　　你这么乖有什么用？ 　　你这么好有什么用？ 　　你这么懂事有什么用？ 　　你TMD再乖再好再懂事，你脑袋里长肿瘤啊！ 　　医生都确诊了！ 　　检查单据一大堆，全都清清楚楚地证明了他脑袋里有肿瘤，而且，好像还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品种肿瘤，位置奇特，隐隐和大脑的一些部位连成了一片，如果做手术，风险会非常大。所以，医生目前的建议是保守治疗。可哪怕是保守治疗，一旦恶化，危险也不小…… 　　只要想到这些，所有人都有点儿绝望。 　　病房中愁云惨淡。 　　肖恩懵逼：你们别这样，我真觉得自己特别健康啊！ 　　连家人都这样了，外界更不用说了…… 　　接下来的发展就是‘肖恩弗洛西绝症’的消息传遍天下。 　　现实暂且不说，网络上彻底炸锅了。 　　肖恩的粉丝全都哭成狗。 　　因为他入行早，成名时年纪小，有很多早年就粉他的阿姨粉，同时，因为脸好看，又吸了一堆萝莉粉，结果导致某些学校上课的时候，女学生突然哭出来，一问是因为‘我男盆友肖恩可能要死了’，结果，惹得女老师居然也开始抹眼泪‘养了那么久的肖恩弟弟要死了’。 　　沉寂很长时间，早就想搞个大新闻的媒体行业，终于迎来了一个春天。 　　他们趁机疯狂地报道‘肖恩得绝症’的事情，一开始还乱七八糟地瞎写，各种绝症都往肖恩头上安。 　　后来，有些报社神通广大地搞到了肖恩的脑部扫描片子。 　　于是，第一天，他们排出一个版面，装出特别专业的样子，对着黑乎乎、只有医生能看懂的那种片子，分析来分析去，结论就是‘肖恩活不了多久’。第二天，再排出一个版面，长篇大论地用各种医学术语来分析‘肖恩能活多久？’第三天，又排出一个版面，研究‘肖恩死前会做什么事情’；第四天，继续排出一整个版面，开始追忆‘肖恩的一生’。 　　每一天都有新的‘肖恩xxx'！ 　　肖恩：……心服口服！ 　　粉丝们也不消停。 　　有一部分确实是真粉，有一部分可能是凑热闹的，类似于‘大家都为肖恩得绝症而难过，我不难过就跟不上时尚’的心理，仿佛‘哀叹肖恩英年早逝’成为了一种流行。 　　在这种时候，假如有人说自己不认识、也不粉肖恩，立刻会得到别人‘什么，你太孤陋寡闻了吧’这样的诧异注视。 　　于是，肖恩的‘粉丝’一夜之间遍布全国。 　　他们组织什么‘纪念肖恩联谊会’（肖恩：我还没死呢），还相约要一起去为肖恩祈祷上帝保佑……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 　　经纪人威尔曼发现：肖恩的名气竟然得到了一次坐火箭似的蹿升，几乎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娱乐圈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追求这种知名度，都做不到。 　　可肖恩在还没到三十岁的时候，却已经机缘巧合地做到了。 　　尽管他对这种方式深恶痛绝。 　　这时候，理查德也回来了。 　　在肖恩拍摄《红头罩》时，他也受到一个编剧的邀请，已经签了一部名叫《双重人生》的电影，答应在里头扮演一个双重性格的作家。 　　但肖恩一出事，他完全顾不得了，直接毁约赔钱地赶了回来。 　　肖恩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儿没认出来。 　　理查德是那种很讲究的人，衣服总是穿得很整齐，头发也会稍加打理，看上去就是那种特别绅士有礼的人。结果，现在一路跑过来，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头发了乱糟糟的，衣服上还有不知道从哪沾到的污渍，看起来比肖恩这个‘病人’还要狼狈。 　　他跑到病床前，眼泪砸在了肖恩的脸上说：“告诉我，不是真的。” 　　肖恩立刻回答：“对，不是真的。” 　　结果，理查德不仅没有相信，反而伏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肖恩：无力.JPG！ 　　他真的没办法相信自己‘绝症’了，潜意识总认为是辣鸡系统在捣鬼。 　　但一问正经事，辣鸡系统就不吭声，气得人想砸死它。 　　后来，看家人悲痛欲绝的样子，他狠狠心，想和家人透露几句系统的事情，刚试着和最聪明的瑞安提起一些。结果，瑞安的反应是表面安抚‘好好好，哥哥知道了’，背后偷偷问医生：‘脑内肿瘤会不会导致人产生幻觉？’ 　　神TM幻觉！ 　　二哥你让我失望了！ 　　你再也不是我心中英明神武、聪明智慧的二哥了。 　　太糟心了！ 　　为了避免从‘绝症患者’变成‘精神患者’，肖恩果断闭嘴。 　　现在，理查德回来。 　　肖恩吸取教训，不去提什么系统的问题，转而从另一个角度说：“我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比一般人都健康，完全不像是绝症，所以，说不定我脑袋里不是肿瘤，是其它的什么玩意儿，只是医学界还没发现而已。这就好像有的人有六根手指头，我们也不能说他不健康啊。” 　　理查德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却努力笑着安慰说：“对，没问题的！你会好的，都会好的。” 　　然后，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肖恩。 　　本来悲痛中的詹姆斯，立刻瞪圆了眼睛：“这家伙是谁？” 　　凯西也愣了一下，猜测：“呃，肖恩的好朋友。” 　　詹姆斯攥紧了拳头：“好朋友需要亲嘴吗？” 　　瑞安下意思地往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慢慢说：“……其实，是肖恩的……男朋友。” 　　詹姆斯和凯西的表情一瞬间震惊成空白。 　　瑞安急忙快速地说：“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但肖恩喜欢。他也不是故意瞒着，而是想慢慢潜移默化地告诉大家，这种事情压力还是很大的。大哥，凯西，你们别激动，都冷静下。肖恩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能情绪起伏太激烈……” 　　凯西有点儿茫然。 　　詹姆斯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再想什么。 　　瑞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生气……” 　　詹姆斯直接打断：“我不生气，我高兴。” 　　任凭瑞安再聪明，也想不到这个回答。 　　他下意识地重复：“高兴？” 　　詹姆斯活动着拳头，面色狰狞：“对啊，高兴！” 　　他说：“如果肖恩……揍死这混蛋，不管陪葬、殉情，人选都有了。” 第155章 肖恩：我就是不死！ 　　正常情况下, 詹姆斯是绝不可能轻易接受这种事的。 　　可面对着‘得了绝症’的弟弟，他被迫容忍了理查德, 但容忍不代表认同。 　　起码短期内，他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所以，大多数时间, 他都对理查德视而不见。 　　而且, 这事还带来了一重阴影，直接导致他有些草木皆兵，比如…… 　　乔治来了, 难过地握着肖恩的手：“你放心, 祸害遗千年, 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詹姆斯匪夷所思地问瑞安：“这个, 也是男朋友？”） 　　西萨尔来了, 低声说：“会好起来的, 我们请最好的脑科医生, 会好起来的。” 　　（詹姆斯皱眉问瑞安：“这也是男朋友吗？”） 　　布兰德因为‘钻石矿遭遇危机’，控制不住自己, 哭地直打嗝：“你不能死,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詹姆斯无语地问瑞安：“这, 这傻逼也是男朋友吗？”） 　　瑞安：…… 　　总之, ‘肖恩得了绝症’的消息依然在不断地扩散。 　　陆陆续续有很多人都专门跑去探望他。其中，除了肖恩的粉丝代表，还有很厉害的名导、精明的制片人、出名的编剧、演员, 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偶尔会有狗仔把拍到的照片放出去。 　　很多人才意识到：‘肖恩的人脉居然这么广！’ 　　在好莱坞，人际关系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比如，同样的一部电影，不管是导演、编剧还是制片人，都会喜欢在合适的演员中，挑自己熟悉的那一个人来合作。所以，可以想象的是，如果有肖恩这种人脉网，持续发展下去，只要他自己争气，稳扎稳打，不半道出问题扑街的话，可以预料十年内，必将爬上金字塔的顶尖。 　　但现在…… 　　好多同行业演员们心情复杂。 　　他们不约而同地惋惜叹气，偷偷在心里想：“可惜，太可惜了，他要死了。” 　　然而，‘要死了’的肖恩，出院后，继续去剧组工作了。 　　他打算按照和布兰德的原订计划，抓紧时间完成《红头罩：法外者》的拍摄。 　　弗洛西家的所有人都不赞同。 　　在他们看来，肖恩应该静养、休息、治疗，等待那些著名脑科专家给出方案后，或者动手术，或者通过其它方式，想尽办法地活下去。 　　但肖恩潜意识地知道自己没病，没肿瘤，没绝症，只是大家不相信自己。 　　所以，他不想天天被困在病房里，坚决要求出去完成自己的事业。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赞同。 　　后来，他逼不得已地说：“我都绝症了，你们不能让我死了还留遗憾啊。” 　　此时，经过专家会诊，这个新型肿瘤依然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又因为危险性太高，也没人敢轻易动手术。 　　肖恩的亲朋好友们病急乱投医，在网络上看了一堆的心灵鸡汤。 　　很多神神叨叨的文章写什么‘让患者保持心理健康，凭借坚定信念和勇气战胜病魔’。 　　他们信了！ 　　经过一场家庭会议，弗洛西家人决定不能让肖恩有压力，不能让肖恩不开心，要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来和肿瘤做斗争。既然他想和以前一样，那就让他继续下去，哪怕有个万一，最后依然是糟糕的结果，起码在活着的这段时间中，他是快乐的。 　　弗洛西一家人含着泪，同意了他的拍戏请求。 　　于是，肖恩高高兴兴地拍电影去了。 　　《红头罩：法外者》的整个剧组全都肃然起敬：一个脑袋里长肿瘤的演员，还要继续完成拍摄？ 　　这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前所未有！史无前例！ 　　起初，剧组所有人还都战战兢兢，好像对待一个必须轻拿轻放的玻璃娃娃。 　　但很快，肖恩如同往常一样的专业表现，让他们渐渐回到了从前的状态。 　　可尽管如此…… 　　“每当我看到肖恩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明明都已经，已经要……” 　　一名和肖恩合作的剧组工作人员，面对采访的记者这么哽咽难言地说：“却，却还那么认真的完成拍摄，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偷懒和不认真。” 　　斯蒂文导演也表情严肃：“我不会辜负他！” 　　他攥紧拳头发誓说：“如果这次电影拍的不好看，连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整个剧组都笼罩着一种肃穆的氛围。 　　在‘绝症患者肖恩’的带领下，没有任何人敢懈怠。 　　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憋足了劲儿，像是一枚枚拧紧的螺丝，让这台名为《红头罩》的大型机器飞快地运转起来，万众一心，拍摄进度一日千里。 　　另一头，理查德抛下了一切，从那天开始一直陪在肖恩左右。 　　他的存在，直接让威尔曼聘请的助理团队全都濒临‘失业’。 　　如此明显的表现，让剧组很多人隐隐猜到了什么。 　　但想到‘肖恩都绝症了’，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默默闭上了嘴。 　　肖恩虽然很高兴能和理查德长时间相处，可也很担心他的事业：“你天天陪着我没问题吗？” 　　他故意开玩笑地说：“我是不是该给你开一份助理的工资？要不然，你一天天在这儿，连个进项也没有。” 　　正在旁边看书的理查德，不由得微微一笑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过你。” 　　肖恩不禁好奇地问：“什么事？” 　　“你现在住的别墅，其实是我打折卖给你的。”理查德回答。 　　肖恩眨眨眼，有点儿没太明白。 　　理查德笑着走过去，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才耐心给他解释了一番‘刚出道的时候，当演员没戏拍，闲着没事干，索性就去买房子，装修完再卖出去，赚一点儿差价。然后，赚够钱了，继续买房子，买房子，买房子……买着买着，房子买了一堆，演员事业也发展好了’。 　　所以，他现在‘主业是房地产，副业才是当演员’。 　　理查德总结说：“放心，我不去演戏，也不缺钱。” 　　肖恩：目瞪口呆.JPG……我一直拿的可能确实是路人甲剧本。 　　理查德不缺钱，也不图名利，演戏对他来说是一种艺术追求和爱好。 　　平时没什么事情，自然会去找个好剧本，有趣的角色过过戏瘾。可现在，恋人‘得绝症’了，那点儿爱好和虚无缥缈的艺术追求自然要为爱情让路。 　　怎么说呢？ 　　从异地分居到日夜相处，只需一个‘绝症’。 　　然而，恋人朝夕相对，难免擦枪走火。 　　第一次，理查德用‘你得绝症要保持体力’为理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第二次，肖恩用‘脑袋里有肿瘤，又不是那啥有肿瘤，不妨碍make love’为理由得逞了；第三次，理查德被某些心灵鸡汤洗脑，相信了‘安慰和爱抚的力量帮助病人战胜绝症’的道理，主动献身了；第四次，肖恩已经很习惯地把‘我得绝症，你不能让我死不瞑目’这样的借口拿出来说了。 　　因为有绝症的存在，肖恩有了充足的借口（亲爱的，如果我们现在不试，等我不在了，可就没办法试了）来探索未知新世界。如此，sex生活太和谐，以至于理查德恍惚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绝症患者都这么热情如火吗？’ 　　一边积极工作，一边热情如火。 　　肖恩的生活比以前还要过得有滋有味。 　　这一年的奥斯卡和他关系不大。 　　不过，有好几个演员在得奖的时候，都面色沉痛地说了一通‘我和肖恩的友谊’，并诚挚地祝愿‘肖恩早日痊愈’。 　　虽然肖恩和这些演员很可能仅仅只有三、四面之缘，个别人更是几乎没说过话。 　　但这年头，做人不能太认真。 　　不管怎么样，他都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公开给予感谢，并顽强乐观地发表‘我不会轻易狗带’的宣言！ 　　粉丝们哭着喊：[我们相信你，加油，肖恩！] 　　他们疯狂地转发，流着泪求肖恩坚持下去。 　　#加油，肖恩# 　　成了当天的热门。 　　很多发疯也想上热门的人都羡慕嫉妒恨。 　　他们默默地在心里想：“算了，算了，一个得绝症的，也上不了几次热门了，别计较了。” 　　可是…… 　　不久之后，《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即将开拍的消息传出来，肖恩还活着。 　　几个月后，《红头罩：法外者》杀青，即将上映了，肖恩还活着。 　　又一年时装周，肖恩活得好好的。 　　布兰德拉着肖恩一起商量《正义联盟》的事情时，肖恩依然没死。 　　那位机缘巧合总和肖恩错过的莱姆海特金导演终于没耐心了。 　　他干脆又一次发出邀请：“我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都等你那么久了，你先来把我这部电影拍完再死吧。” 　　于是，肖恩又去拍新电影了。 第156章 一部新的电影 　　此时, 忙于DC电影宇宙的肖恩已经‘绝症未死’快两年了。 　　他真的没想到，莱姆海特金导演居然还能等着自己。 　　不过, 也许不全是等他。 　　只是在此期间，这位导演依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但忽略这方面的考虑，再次被邀请，确实已经盛情难却。 　　更何况, 肖恩也挺想和这位知名导演合作的。 　　利落地签约, 利落地进组，习惯性地发个社交网络通知大家（我还活着）： 　　[今天要去拍新电影了，自拍图.JPG] 　　粉丝们全都是开心。 　　他们欢欣鼓舞地说：[肖恩加油, 继续努力！我们爱你！] 　　至于其他人, 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心里全都是呐喊状：“你不是绝症吗？你不是快死了吗？都快两年了, 你怎么还不死？居然和大导演合作了？居然有空发自拍？MMP！谁绝症天天拍电影发自拍把脸吃胖一圈啊！” 　　但不管外界纷纷扰扰…… 　　‘绝症患者’肖恩, 还是愉悦地来到了新剧组。 　　莱姆海特金导演是一位已经头发斑白的老人。 　　他鼻梁高耸, 有很深的法令纹, 单从面相上看, 是个固执己见的人物。他不笑的时候，表情会变得异常严肃, 很有气势, 一举一动间, 有种好莱坞老一辈人不动声色的做派。 　　所以, 当他看到‘绝症患者’肖恩后，没有任何表示，仅仅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语气很生硬地说：“我看你活蹦乱跳的。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拍，拍给那些盼着你死的人看看！” 　　肖恩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位老爷子说：“安东尼可不会这么笑。” 　　肖恩不禁问：“安东尼是谁？” 　　导演回答：“安东尼，安东尼伊查瑞是你要成为的角色。” 　　肖恩立刻敏锐地发现，他说的是‘成为’，而不是‘演’。 　　他忍不住想：‘看来，虽然是导演盛情相邀，但想要让他满意，也不是件容易事啊。’ 　　因为没签约前，为了避免剧透，只会给演员一份简略的介绍。 　　所以，肖恩拿到详细的剧本后，立刻抓紧时间地翻看了起来。 　　安东尼伊查瑞，杀手、亡命徒、疯子、黑帮最年轻的老大。 　　XX年，已经从黑帮退休的老大安东尼伊查瑞花费了两三千万美元，终于重新取得了米国的居住权，决定在此地安度晚年。在此之前，他曾因为‘过于声名显赫’直接被政府驱逐出境。 　　在人生最后的几年里，这位黑帮大佬找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公寓，养了一条狗，种一院子的花。 　　每天无聊时，会溜达去剧院附近，有戏看戏，没戏就找个地方，一人独坐，抽雪茄、看报纸。又因为他出手阔绰，从不妄自对人评头论足，也不会在不明状况的前提下胡乱发表观点看法，更不会在人伤口上撒盐，所以，偶尔有风姿绰约的姑娘主动陪在他身边。他会知情识趣地请她们去高级餐馆吃饭，不吝啬鲜花和礼物。 　　如此，大约一年后，他穿着棉布睡衣，在床上静静睡去，再也没有苏醒。 　　当然，肖恩肯定不是演老爷爷这段平和的晚年生活，而是演这位大人物波澜起伏的年少时期，在他还没有成为老大的那段血与泪的传奇。 　　“天，有老年妆！拍这部电影一定很有趣，我以前还没拍过纯粹的黑帮片。” 　　肖恩兴奋地说：“尤其是和很多优秀的演员一起合作。” 　　理查德翻着剧本说：“谢谢夸奖。” 　　肖恩一怔：“什么？” 　　理查德抬起头告诉他：“我应该就是你要合作的优秀演员吧！我刚刚也应聘了个小角色，是给你开车的司机。” 　　肖恩不由得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早该这么办了。” 　　可能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肖恩的‘绝症’始终都没发作的缘故。 　　理查德总算不再跟前跟后，偶尔还偷偷背着肖恩抹眼泪了。 　　他抱持着一种‘说不定奇迹发生’的心理，重新振作起来。 　　虽然还是不愿离肖恩太远，却早早就开始琢磨怎么继续自己在表演这方面的爱好了。 　　刚好莱姆导演的这部电影，情节复杂、人物众多。 　　尽管主要角色是导演钦点，定死了人选，可一些小配角，依然能够争取一下。 　　以理查德的水准，不竞争主角，只争一下配角，还是十拿九稳的。 　　只是，戏份比较少，也不太符合他一贯的身价，但大部分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明显属于‘友情（爱情）客串’。目前，已经有好多家小报拍到他每天和肖恩‘出双入对’的照片了，只是碍于肖恩‘绝症’，没有太多不好的话传出去，只是每天歌颂一下‘友情地久天长’。 　　至于剧组，连莱姆导演都这么和选角导演说：‘自动送货上门，还主动打折的好演员，为什么不要？不要白不要！’ 　　于是，两人就这么进组了。 　　除此以外，肖恩还撞见了另一个熟悉的朋友——罗德里克。 　　这位可以随身带着伏特加演戏、又敢拒绝奥斯卡的演员一如既往地有个性。 　　他一上来就直接说：“莱姆导演不喜欢我。” 　　在肖恩诧异的目光中，他满不在乎地解释说：“他以前是电影艺术科学学院的主席，奥斯卡就是那帮人搞出来的玩意儿。所以，我拒绝领奖那次，估计把他们都得罪坏了。但我太想演这部电影了，本来我是想要主角的，可莱姆导演说不行。退而求其次，我想要男二，莱姆导演还是说不行……” 　　肖恩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可你现在站在这儿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让他答应的。” 　　罗德里克回答说：“我送了一束玫瑰花给他，还写了情书。” 　　肖恩无比庆幸自己没再喝水，否则肯定喷出来。 　　先不说莱姆导演都快七十岁了，单说给一个男导演送玫瑰写情书，这是什么见鬼的攻略啊？ 　　但罗德里克既然成功地站在这里，显然，莱姆导演被他的那封‘情书’打动了。 　　或者说‘表白信’。 　　别想歪。很多时候，人们会对一些才华横溢的人产生一种精神上的倾慕和崇拜之情。 　　所以，罗德里克只是写了一封‘我爱您导演的电影，我想和您合作’这样诚恳满满的信。 　　莱姆导演一生拍了六十一部电影。 　　在这封长长的信中，罗德里克对这六十一部电影如数家珍，随便什么细节都信手拈来，还能从中分析导演的思想情感…… 　　可以说是，相当死忠粉，让人感动了。 　　本来莱姆导演认为，他表演上那种高智商范儿和这部黑帮电影不太合得来，但在收到那封信后，确实被他诚意打动，最终决定冒险一回。 　　然而，这些内幕，肖恩不知道。 　　他只知道罗德里克给导演送了玫瑰和情书就成功‘上位’了，这使得他好一阵子看莱姆导演和罗德里克的表情都不太对。 　　除此以外，还有一名快五十多岁的演员，贝尼费尔图曼。 　　用莱姆导演的话来说：“早二十年前，不管是谁，和贝尼一起走到街道上，姑娘们紧紧注视的对象绝对是贝尼。” 　　贝尼费尔图曼并不英俊，左眼角处还有疤痕，这让他笑起来的时候，会有点儿狰狞。 　　但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年轻的时候，只需要一件普普通通的白T恤，紧绷在身上，就是让人能为之尖叫的性感了，像一只美丽的野兽。 　　遗憾的是，这位年华逝去的演员，近几年已经开始发福。 　　他把自己弄成了二三百斤，十足的重量级选手，可眉宇间依旧不驯，眼神同样犀利，举止也粗野直接，和罗德里克一起举着瓶子喝伏特加，大声说：“我不会给任何人放水，小子。” 　　最后是一个女演员丽莎，是主角安东尼在电影中最爱的女人。 　　她到是没什么特别的名气，外表看起来是那种很软弱又柔软的类型，不知道导演从哪里找来的人选，在这样的一部男人戏中，充当一个相对重要的角色。 　　正式拍摄的那天，第一场戏似乎就预示了不太平。 　　三个演员，包括肖恩在内，都不想被旁人抢戏，现场火药味非常浓。 　　贝尼费尔图曼老当益壮。 　　可以想象得出，他年轻时期，大抵持靓行凶，到哪都是主角，从不让人。所以，现在，哪怕老了，哪怕不是主角，可只要站在镜头前，他依然霸道地要让自己成为主角。 　　至于口口声声‘要和肖恩成为好朋友’的罗德里克，几杯伏特加下去，可能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别和他说什么前辈、好友了，摄像机前没情分。 　　肖恩性格一向偏向温和，喜欢和演员互相配合，彼此成就。 　　但问题是，对上两个来势汹汹，要把自己给压死的对手，他根本没办法温和、配合下去，假如不争的话…… 　　还记得‘消失的女主角’吗？ 　　现在，他只要一松懈，立刻会变成‘消失的主角’。 　　所以，三名演员各不相让，拍片现场直接变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个电影我想详细写写，至于超英电影，后期应该会挑着写了。 第157章 老恶棍贝尼费尔图曼 　　在肖恩出道后, 很多人都夸过他是天生的演员。 　　年轻一辈中最有成就的斯蒂文导演说：“哪怕是在肖恩最缺乏表演技巧的时候，他出现在银幕上的冲击力, 也是无人可比的。” 　　但如果让莱姆海特金导演这一辈的好莱坞早期大佬们知道…… 　　他们多半会嗤笑一声说：“那是因为你们没经历过贝尼费尔图曼时期。” 　　贝尼费尔图曼才是真正的‘无师自通、天纵奇才’。 　　他的故事可以说是好莱坞的一个传奇。 　　派拉蒙制片公司当年打算拍摄一部名叫《淑女好逑》的片子。 　　但在开拍的时候，男主角安德鲁突然出车祸，不幸缺席，剧组着急地打算再招个演员代替他。 　　贝尼费尔图曼当时只是个街头混混, 因为赌博, 输了一大笔钱，被追债追得走投无路。 　　所以，看到那个招聘启示上十分可观的报酬后, 他立刻决定放手一搏。 　　在应聘前, 他什么都不懂。 　　但他有一个优势, 那就是他认识安德鲁, 那部电影本来要用的大明星演员。 　　在街头无所事事游荡的时候, 他曾见过很多次安德鲁在街道上匆匆走过, 进出一家裁缝店。他还认识给安德鲁剪头发的理发师。于是, 他先去裁缝店偷了一件属于安德鲁（定制好，但还没来得及拿走）的西装和皮鞋, 再花光兜里仅剩下的那点儿钱, 剪了一个和安德鲁一摸一样的发型。接着, 他就大摇大摆地混进了选角的地方。并且, 毫不心虚脸红地对着制片方开始胡说八道。 　　他谎称自己是经验丰富的演员，曾经在匈牙利、中国、还有西班牙参演过很多部电影…… 　　要知道，在信息不流通的时代里, 没人有那个闲工夫和精力专门跑到匈牙利、中国、西班牙，去调查、核实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也没人想到还可以这么吹牛逼！而且，他看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仪表堂堂、英俊迷人，说话的时候，也从容自若，侃侃而谈，实在不像是假的……最最重要的是，他（故意打扮的）和安德鲁出奇的相似，这正是剧组目前想要的。 　　贝尼费尔图曼这时候可不是什么演员，更没有什么艺术追求和职业道德。 　　他只想骗到钱，所以：他们缺一个安德鲁，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安德鲁。 　　然而，在制片人问‘能不能立刻进组拍摄’的时候，明明非常想要这份工作的他，却还带着点儿矜持，稳住狂喜的内心，假装傲慢地回答‘可能不行，有一部在法国的电影，正等我过去拍’。 　　制片人被他的派头给彻底震住了。 　　他立刻开出了双倍的片酬，请求贝尼推掉‘那部法国的电影’，来参演这部《淑女好逑》。 　　贝尼费尔图曼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假装犹犹豫豫地说：“唔，呃，这可不大合规矩呀。没有这么做生意的，不过，您真是太热情客气了，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豁出去一回吧……” 　　从头到尾，任谁都猜不到他嘴里居然没有一句真话。 　　电影《淑女好逑》和那位叫安德鲁的演员，全都成了他进入好莱坞的踏脚石。 　　但其实，《淑女好逑》并不足以表现出他个人的魅力。 　　因为他模仿安德鲁虽然很像，但可能是性格的缘故，他天生不属于上流社会，演那些什么绅士贵族的时候，眉宇间总有一种嘲弄的色彩。尤其是面对那位所谓‘淑女’的女主角，他即使面上装的彬彬有礼，可一双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流氓和不安分。 　　可尽管如此，对于一个新人演员来说，他能做到这一步，也足以让人惊叹了。 　　而且，在《淑女好逑》上映后，他也完全不怕谎言被拆穿了。 　　很久以后，当那个面试他的制片人得知真相后，不甘心被玩弄，故意当面半调侃半质问：“怎么，最近不去法国拍电影了？” 　　贝尼费尔图曼无耻地咧嘴一笑，十分厚颜地回答：“比起爱我的法国姑娘，我还是多照顾照顾家乡的米国姑娘们吧。” 　　那位制片人无言以对。 　　从此，贝尼费尔图曼开始了一部电影接一部电影的表演。 　　人们很快发现，他最擅长的其实是本色出演。 　　黑帮分子、恶棍、无赖、流氓，那些坑蒙拐骗样样行，坏透了的角色。 　　他不需要学习任何走位、发音和表演技巧，只要在镜头前做好自己。 　　直截了当、粗野低俗，却又性感放纵，公然声称，比起端庄优雅的大家小姐，更爱放荡无耻的娼妇。 　　所有女孩子在公开场合都说讨厌他。 　　可私底下，却又会为他脸红。 　　在好莱坞电影题材和主角人设都较为单一的情况下。 　　他的这种表现宛如黑暗中的一道闪电，一下子照亮了另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他的存在，恰恰告诉所有道貌岸然的人一个道理。 　　那就是：‘主角不一定是高大上的英雄，还可以是赌博、吸毒、杀人、家暴、嫖娼、烂醉在街头的王八蛋。’ 　　无数人恨他演绎的角色，却又不得不承认他那种‘坏’的魅力。 　　无数人瞧不起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已然凭借‘无耻’成为了好莱坞电影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和贝尼费尔图曼曾塑造过的那些坏透了的混蛋角色相比，亦正亦邪的红头罩更像是叛逆期，小打小闹的青少年。 　　如今，他重出江湖，依然宝刀未老。 　　在莱姆海特金导演的镜头中，他已不复年轻时的俊美，身上是中年发福后的赘肉，戴着俗气的金戒指，咬着雪茄，颐指气使，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望着男主角安东尼伊查瑞的神色，如同身型庞大的狮王看着什么猫崽子一样漫不经心，狡猾又邪恶：“你死去的父亲对我十分忠诚，他昨天救了我一条命。从今天开始，我会如他一般去照顾你……和你的母亲。” 　　年轻青涩的安东尼伊查瑞还仅仅是个刚刚丧父的青少年，还没有能力反抗强权。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父亲拼命救回来的混蛋老大照顾母亲照顾到了床上。 　　贝尼费尔图曼扮演的角色，举着枪和安东尼的母亲做爱，神色得意洋洋。 　　然而，安东尼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从那一刻起，他意识到‘忠诚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只有选择背叛，才能在有朝一日洗刷屈辱。 　　“这就是一场噩梦。” 　　中间休息的时候，肖恩筋疲力尽地躺在房车里说：“我以前觉得西萨尔就够混蛋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西萨尔在表演的时候，已经是出了名的不得人心了。 　　但他属于曲高和寡的类型，完全是自己水平太高，导致周围黯然无光。 　　然而，贝尼费尔图曼这家伙属于怼天怼地、横冲直撞、肆意妄为的典型。 　　随口改台词都不算什么，演high了的时候，会有很多出人意料的操作。 　　比如，当他扮演的那个角色发现安东尼在旁边偷看时，剧本上写的是一笑置之。 　　因为，这里的重点表现的是主角安东尼的人生巨变和情感转折……然而，贝尼费尔图曼却选择一边笑，一边用枪指着安东尼，微微张嘴，发出一声恐吓地‘砰’声，在安东尼受惊的眼神中，嚣张大笑。 　　这种细节，没人能说他是错的。 　　从某方面来说，他已经把角色演活了，那完全就是个活生生的恶棍。 　　可和他对戏的人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肖恩不得不承认，面对这种随时都有‘惊喜’的对手，有点儿疲于奔命、应接不暇。这也不全怪他，主要是由他扮演的角色导致。安东尼角色初期的忍辱负重和软弱，让他根本没办法和贝尼费尔图曼扮演的角色刀对刀、枪对枪的正面对抗，被动防守之下，见招拆招，却又要不落下风，无疑加大了表演的难度。 　　旁边的莱姆海特金导演完全不管这些为难之处。 　　他踩着凳子，大声地火爆吆喝着：“肖恩弗洛西！别他妈像个受惊兔子一样，你是谁？你是安东尼伊查瑞，未来干死这狗杂种上位的老大！” 　　狗杂种贝尼费尔图曼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 　　他还伸出手，朝肖恩挑衅地勾了勾小拇指。 　　肖恩忍无可忍地炸了。 　　他内心深处的暴躁和愤怒全被这个老恶棍给挑起来了：去他妈的要互相配合！ 　　在第二次拍摄的时候，当贝尼费尔图曼再次佯装开枪吓唬人的时候，他睁大眼睛，仿佛被吓呆一般让瞳孔放大，但在贝尼费尔图曼低下头的那一刻，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地阴郁感……今日身上的耻辱，只有鲜血才能洗净。 　　莱姆海特金导演满意地点头。 　　在旁边‘观战’的罗德里克看得热血沸腾，他仰头灌了一口伏特加，整个人已经蓄势待发、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也想上场一展身手了。 第158章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病危了？ 　　罗德里克在电影中扮演的角色叫乔伊。 　　而乔伊是贝尼费尔图曼扮演角色的独子, 理所当然的黑帮正牌继承人。 　　然而，他在电影中的混蛋老爹, 照顾手下遗孀照顾到了床上不说，还把对方的儿子领回来当作养子抚养。如果这个养子是个没用的东西还好，偏偏那个叫安东尼伊查瑞的小崽子却非常能干，严重地威胁到了他的继承人地位。 　　尽管在那个老恶棍的心中‘安东尼只是帮助自己亲生儿子成长的帮手, 或者磨刀石’。 　　可罗德里克饰演的乔伊显然对‘被父亲看重’的安东尼耿耿于怀, 嫉妒到发狂。 　　另一边，安东尼成了一名杀手，负责为帮会的发展清除障碍。 　　他能力很强, 懂得动脑子, 敢豁出命去, 又有一个（自己并不想要的）养父, 使得他在短短几年的时间中, 爬上了黑帮中较高的位置。 　　与之相对比, 明明也很优秀的乔伊就逊色了些许。 　　他虽然不完全是凡庸之辈, 头脑也算精明，可与生俱来的优势和地位让他已经丧失了一部分警惕性和血性。 　　安东尼可以失去一切, 因为从来不曾拥有。 　　但乔伊不行, 他有的东西太多太多, 不管放弃哪一个都舍不得, 想得太多，做得太少。 　　这样的两个角色，在走廊上狭路相逢。 　　罗德里克扮演的乔伊挺胸抬头, 明显在模仿着自己父亲的派头，却没有足够的气势来支撑。 　　而肖恩扮演的安东尼仅仅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工作。” 　　“半夜？什么工作？” 　　“和你没关系” 　　听听，一个贱人的儿子，低级的杀手，血管里流淌着最肮脏的血液，居然在自己面前这么耀武扬威的说话，乔伊不禁流露出一种愤怒的表情，白皙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他咬着牙狠狠地骂：“你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会杀几个人了不起吗？不过是婊子养的……” 　　安东尼掏出了枪。 　　乔伊的瞳孔放大，到嘴边的话停住了。 　　然而，安东尼并不是被骂到恼羞成怒，想要杀人泄愤。 　　他将枪放在乔伊的手中，帮他用手握住，抬高，把枪口移到自己的脑袋上，轻轻地挑衅：“杀人没什么了不起，你可以亲自试试。” 　　乔伊的心瞬间剧烈地跳动起来。 　　但他不敢……并非不敢杀人，而是不敢触怒自己的父亲，和‘家族成员不许内斗’的规则。 　　他们僵持了足足几十秒，乔伊始终没有勇气扣下扳机。 　　安东尼不禁勾起唇角，眼神嘲弄：“看起来，会杀人确实了不起。” 　　“你这个疯子。”乔伊一字一顿地说。 　　他面色苍白地垂下手臂，一边把枪还给安东尼，一边在心中默默发誓‘当这家伙从父亲那里失宠，一定要亲手除掉他’。 　　然而，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老恶棍，神色阴沉。 　　他脸上浮现出非常失望的表情：‘率先进行无谓的挑衅、叫嚣，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去打破规则、杀死敌人……这真是我儿子？’ 　　三个称得上杰出的演员，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中，每个人又都牟足劲儿地抢戏。 　　虽然这段剧情并不是高潮，甚至连小冲突都算不上，但三人却成功地赋予了整个画面一种奇妙的张力和宿命感，仿佛一条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地下河。 　　然而，有竞争就会有输赢。 　　贝尼费尔图曼在这一幕中戏份少，却气势凝沉，情绪上的层次感和表现力更是让人拍案叫绝；罗德里克在细腻处的表现十分出彩，每句话和每个表情搭配的天衣无缝，甚至最后被挑衅到愤怒却又忍住那种紧绷感，让人已经感觉不到表演的痕迹，而是活生生地变成了那个角色；相比之下，肖恩的表演有些中规中矩，并无特殊之处。 　　然而，男主角扮演者肖恩，在两面强势夹击中，依然保住了自己的核心地位。 　　当大家观看拍摄结果时，惊奇地发现，这一幕的亮点，恰恰就是看似中规中矩的肖恩。 　　当安东尼巧妙的挪动步伐、变换角度，把枪放在乔伊的手中，胆大包天地让乔伊开枪时，他看似是在和乔伊对峙，实则，拉近镜头仔细观察，所有人都能清楚地发现，安东尼的眼神轻蔑，根本看不起乔伊。所以，他挑衅的对象根本不是乔伊，而是站在乔伊身后的那个人，贝尼费尔图曼扮演的角色。 　　但在镜头中，贝尼费尔图曼扮演的角色此时是隐藏的。 　　所以，安东尼的挑衅又嘲弄的表情展现在镜头中，正对着的人，就变成了每一个观众。 　　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种举动，都给电影和现实搭建起了一座桥梁。 　　本来站在旁观者角度的观众，生生被他拉入电影中，和罗德里克扮演的乔伊一起，正面对上他暗藏的疯狂，心中陡然一惊。 　　一大把年纪的莱姆海特金导演激动地攥紧了拳头。 　　结束拍摄的贝尼费尔图曼咬着雪茄，饶有兴趣地探头去看，夸了一句：“这眼神真他妈辣，看了就想弄死他！” 　　同样看了拍摄后视频的罗德里克，却不由自主地皱起眉。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但这不是他的问题，表演总是被多方面的因素影响。 　　诸如，对手发挥得太好，导致他相形见绌；扮演的角色不是一向擅长的类型，算是以彼之短攻彼之长；以及，和昔日崇拜的演员贝尼费尔图曼同场竞技，急于表现，越想演得好，越进入不了状态。 　　但输了就是输了。 　　他不高兴地跑出去喝了一晚上酒。 　　在接下来的拍摄中，他争强好胜地把自己活成了乔伊。 　　有一次，在拍摄结束后，肖恩礼貌地邀请他一起吃午饭。 　　罗德里克语气激烈地说：“吃饭？我看见你就想一枪打死你，怎么和你一起吃午饭？” 　　肖恩：……前不久还说要做朋友的人是谁？ 　　贝尼费尔图曼对此挺看不上的：“这小子喝酒还行，演戏就有点儿问题了。” 　　这位完全属于老天爷赏饭吃，从来没钻研过演技，却可以全凭本能混得风生水起的老家伙，大言不惭地说：“演员的工作是在拍摄时念好台词，而不是在拍摄结束后，依然发疯一样到处乱咬人。” 　　然而，罗德里克的付出是值得的。 　　在又一次拍摄中，他苍白着脸，紧锁双眉，神经质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连眉梢带的一滴汗珠，都做了提前准备，将紧张和恐惧的情绪诠释的淋漓尽致。 　　贝尼费尔图曼顿时升起了警惕心。 　　毕竟，谁也不想在一次次的较量中被压下去。接下来，这狡猾的老头子明显认真很多，时不时会有神来之笔，有时候改台词，有时候动作突变，但每一次都改变，都精彩万分…… 　　不想变成‘消失的主角’！ 　　肖恩被这两个混蛋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日夜不停地研究角色。 　　理查德虽然心疼他，却因为演员的身份，同样能理解他的做法，毅然选择陪伴，而不是阻止。 　　结果，在《红头罩：法外者》全国首映的那天，肖恩不幸缺席首映式。 　　因为，他在《安东尼》的拍摄现场晕倒（睡着）了。 　　要知道，在肖恩查出‘肿瘤’的那一刻起，全国上下都报道过他的绝症。 　　连他的亲人，弗洛西家一众兄弟姐妹们都为此绝望。 　　为此，一向讨厌慈善事业的弗洛西家人，这回还主动为医疗项目进行捐款。 　　他们一方面寄希望于医疗事业蓬勃发展到可以解决肿瘤问题，；一方面祈求，假如真有上帝的话，看在他们‘乐于助人’的份上，帮一把肖恩。 　　在这样的形势下，神奇的绝症患者肖恩始终活蹦乱跳，好像真是神明显灵！ 　　舆论经历了‘肖恩马上就要去世，肖恩立下遗嘱’变成了‘坚强肖恩不死，抗癌斗士肖恩，现实中的超级英雄肖恩’再到‘肖恩怎么还不死？肖恩是否已经痊愈？’的精彩发展过程。 　　在这样的舆论狂潮中，肖恩极力低调，认真地让自己做一名演员，而不是明星。 　　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拍电影上。 　　《红头罩：法外者》正是在这些纷纷扰扰中拍摄完成的。 　　当时，肖恩被查出肿瘤，尽管他自己说没事，可后期拍摄过程中，整个剧组还是不敢赶工，这才导致电影被拖延了很久。后来，剪辑制作完毕，又要耐着性子等一个合适的档期，最后，推迟到现在才上映，可以说非常历经坎坷了。 　　这时候，本来因为始终没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媒体已经暂时放下‘肖恩绝症’这个新闻爆点了。 　　很不幸，红头罩的电影宣传一做出，他们立刻又想起了肖恩。 　　在发现肖恩还没死后，大家惊奇之余，立刻想来一些关于‘肖恩到底得没得绝症？绝症是否全是炒作？医学奇迹肖恩，肿瘤不药而愈’的报道。 　　可是，这些报道还是有点儿炒冷饭，之前翻来覆去写过很多类似的了。 　　正当他们迫切想搞个大新闻的时候，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有人拍到肖恩在片场晕倒（睡着）的照片。 　　媒体们压根没调查，兴高采烈地抢先发出新闻： 　　[绝对真实！肿瘤严重恶化，肖恩弗洛西病危！附图1234] 　　第二天，一觉睡醒，精神充沛、雄心勃勃、打算继续和贝尼费尔图曼、罗德里克两个混蛋大战一百回合的肖恩：“……见鬼，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病危了？” 第159章 闻所未闻的绝症患者 　　肖恩‘病危’的消息, 引起了《红头罩：法外者》的观影狂潮。 　　很多粉丝都是哭着去看《红头罩：法外者》的。 　　媒体还专门进行了一场极为悲情的渲染，仿佛这是他最后的遗作。 　　但等电影首映结束后…… 　　[肖恩很好, 肖恩没事，肖恩仍然活着]的辟谣新闻，又冒了出来。 　　围观群众有点儿跟不上剧情：[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又不死了？] 　　好些粉丝们愤怒地向无良媒体抗议:[能不能别天天拿虚假新闻溜我们？心脏都承受不住了，咱们好好说一句, 人到底有事还是没事?] 　　同一时间, 肖恩又一次在社交网络上公开发声明。 　　其实，自从脑袋长肿瘤的消息泄露，他几乎天天都在发声明说自己没事了。 　　所以, 这次也是。 　　他在社交网络大声疾呼：[请不要听信任何不实谣言, 我很健康, 我会继续健康下去, 为大家奉献更多好看的电影。] 　　自家心爱的明星天天这么反复地强调。 　　粉丝们终于开始有了些‘肖恩不是安慰我们, 肖恩可能真的没说谎, 他没事、没病’的意识。 　　但一部分媒体很郁闷和不甘心： 　　虽然我们是狗仔, 但我们也是认真敬业的好狗仔； 　　虽然我们总是捕风捉影，但也得是有风有影的情况下, 才去捕和捉的啊！ 　　肖恩脑子里明明就是有肿瘤, 他明明就是在拍摄现场‘晕倒’。 　　这些都是有图有真相的, 不是随便乱说乱编的, 我们顶多是夸张了那么一点儿。 　　怎么能因为他总也不死，就硬是栽赃我们胡说八道、编造谣言呢？ 　　这简直是质疑我们身为狗仔的人品，我们委屈, 我们不服！ 　　为了挽尊和捍卫狗仔的荣誉。 　　这些媒体们绞尽脑汁地想寻找出一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媒体总是报道肖恩要死，可肖恩就是不死’的原因。 　　当天，一个报社率先做出回应。 　　它的头版头条标题是这样的：[肖恩弗洛西——现实生活中，真正的超级英雄!] 　　然后，他们在这个标题下尽情发挥： 　　[无可替代的红头罩杰森！所谓英雄，就是那些在艰难困苦的绝境中，依然拥有坚强勇气和力量的人。不论是在电影中，还是在现实世界里，肖恩弗洛西都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二代罗宾杰森从地狱中死而复生，为了‘不让别人也遭受自己的痛苦’成为亦正亦邪的红头罩，发誓用生命来保护无辜的人；而肖恩弗洛西，即使身患绝症，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战胜病魔’的信念。] 　　[‘我绝不能让命运扼住我的喉咙’，正是这种信念，支撑他扛过了病魔的侵蚀。] 　　（肖恩：我发誓，我从没说过这种话！） 　　[在脑内肿瘤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下，哪怕病危，他也从未放弃努力，放弃自己的生活和事业。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身处绝境，仍能仰望天空！] 　　[也许他从没想过成为英雄，但他的行为已经是英雄的最佳注释。] 　　[朋友们，当你们遇到挫折和困难时，想想肖恩吧；当你们遭遇悲伤和绝望时，想想肖恩吧；当你们为现实生活忧愁叹息时，想想肖恩吧！] 　　[一个身患绝症却从不曾放弃的英雄！他将鼓舞我们继续前进，哪怕前方遍布荆棘……] 　　[是他告诉我们：只要能健康地活着，生活就远远没有那么糟糕！] 　　删掉那些煽情的言论，总结一下就是： 　　根本不是我们媒体总是报道虚假消息，是肖恩自己身患绝症，偏偏硬撑着不死。 　　肖恩看着这份报纸，感动地直泛眼泪花：“天，我真伟大。” 　　他兴奋地转过身，像是把自己吃肥十斤就以为可以变身老虎的猫咪一样，眼睛闪闪发光地郑重宣布：“他们说我是货真价实的超级英雄，你觉得呢？” 　　本来也很感动的理查德，看到他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继续感动下去。 　　而且，他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古怪的情绪，大概是‘你这样，我都没办法为你伤心难过了。肖恩，你太破坏气氛’以及‘请一定、务必要继续硬撑着不死下去’。 　　最终，他只能无力地笑笑说：“你当然是我的英雄，一直是。” 　　同样心情的弗洛西一家人也是十分无力。 　　“我们都很担心，你能不能有点儿‘绝症患者’的样子？” 　　他们押着肖恩又做了一次检查，发现脑内阴影既没有扩散，也没有变小。 　　瑞安和詹姆斯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莫非真能凭借意志力战胜病魔？’ 　　詹姆斯第一次用欣慰的目光注视印象中‘脆弱的弟弟’表扬说：“干得好，肖恩！” 　　莫名其妙得到大哥的认可。 　　肖恩眨巴眨巴眼睛，仿佛人还在梦里。 　　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詹姆斯重新认识到了他的‘强大和可靠’。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相信‘肖恩没事’的粉丝们，看到那篇报道后，再次打破了‘幻想’。 　　但是，他们同样被‘肖恩的精神’打动，被鼓舞着又重新振奋起来：[肖恩自己都没放弃，我们怎么能放弃！] 　　他们开始发表一些鼓励的言论，诸如: 　　[对对对，肖恩就是那么好，就是那么好！那么好的肖恩，绝对是不会轻易狗带的。] 　　[他一定能战胜病魔，肿瘤打不倒他！] 　　[肖恩战无不胜。] 　　[肖恩一定会长命百岁。] 　　肖恩默默给‘肖恩一定会长命百岁’点了个赞，因为‘我当然会长命百岁’。 　　这个举动，又引来一堆人的祝福。 　　除开这些题外话，电影《红头罩：法外者》的首映，圆满落幕。 　　虽然说‘续集总是没有第一部 好看’是真理，这部电影也没有例外。相较第一部超英电影《蝙蝠侠：红头罩之下》明显略有不如。但在动作片领域中，它依然不失为一部上佳之作。再加上主演肖恩的粉丝加成，和近期因为绝症新闻的帮助，这部电影的票房，在同期票房榜中始终保持一路遥遥领先，处于前三位。 　　在这部电影中，红头罩杰森正式摆脱了作为蝙蝠侠附属二代罗宾的身份，成长为一个独立，可以和蝙蝠侠分庭抗礼合作的超级英雄。但由于他曾公开杀戮，和蝙蝠侠对抗的经历，使得他在电影世界中，名声有些狼藉，一度被归类为超级反派。 　　所以，在《红头罩：法外者》中，明面上，杰森以反派的身份加盟了哥谭某个黑帮；暗地里，他受蝙蝠侠所托，调查哥谭这个黑帮运送的‘危险武器’。 　　与此同时，神奇女侠戴安娜因为莱克斯卢瑟实验室被盗一事，也追查过来。 　　在知道杰森是二代罗宾后，她表现出和蝙蝠侠很熟悉的样子，还说‘其实我认不太出来你，因为你们罗宾似乎长得都挺像’的‘脸盲’话。她在和杰森不打不相识后，一起合作找出了这个黑帮偷偷运送的所谓危险武器，发现这个武器来源于莱克斯卢瑟实验室，是超人的克隆体——异魔，一个可能和超人并不像，看起来更像是怪物，又身躯高大的男人。 　　所有人都当异魔是个克隆的怪物。 　　但杰森认为异魔是有感情的，而且，他可是正义和光明之子超人的克隆体。所以，他试着和异魔进行沟通，告诉他‘你不孤独，我是你的朋友’，买超人玩具给异魔玩，放超人视频给异魔看…… 　　这一幕很温馨，在特效的作用下，异魔看起来像个大型的巨怪，而杰森虽然个子很高，但相对异魔来说，显得非常娇小。可他高高举着超人的玩偶娃娃给异魔看，语气像是幼儿园老师哄孩子那样：“来，看看你爸爸，还有学着问个好。” 　　明明谁都知道红头罩的脾气很暴烈。 　　可在这一刻，屏幕上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是十分的温柔。 　　电影结尾时，是老套的一场和黑帮BOSS的大战。 　　关键时刻，超人的克隆体异魔果然临阵倒戈，帮助红头罩、神奇女侠取得了胜利。[注] 　　虽然剧情有些套路。 　　但打斗情节丰富，演员的演技在线，节奏张弛有度。电影开篇就是杰森（假装）杀人，以蝙蝠侠对立者出现，到他调查所谓致命武器，中间和神奇女侠也是误会到合作，再到耐心和相当于刚出生的新生异魔沟通接触，最后决战，异魔临阵倒戈。一环扣一环地逐步发展，以商业爆米花片水平而言，足够满足影迷们的期待。 　　并且，从《蝙蝠侠：红头罩之下》、《蝙蝠侠前传》再到《超人1》开始，DC电影宇宙显然已初具雏形。在《蝙蝠侠前传》中有超人的新闻报道出现；而《超人1》中也有红头罩和蝙蝠侠的出场；如今，《红头罩：法外者》又一次加深了这种联系。 　　神奇女侠和超人死对头莱克斯卢瑟的出现，清楚地告诉了所有影迷和漫迷们：这些超级英雄确实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当中。 　　DC的漫迷们早有猜测，此时得到证实，不禁为此欢欣鼓舞。 　　他们迫切地期待下一部超英电影，希望有朝一日看到超级英雄集合。 　　恰好《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宣布正式开拍，预计在明年年末的圣诞节前后上映。 　　这一次，不再是戏份稀少的打酱油客串，是实实在在的联动。 　　超英电影的漫迷和影迷们不禁齐齐欢呼。 　　比起单人电影红头罩，这部超人和蝙蝠侠无疑是未播先火。 　　无数人都期盼着看到两位超英的第一次联合作战。 　　肖恩同样重视。 　　事实上，《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是由他亲手推动进行的。 　　从《蝙蝠侠前传》开始，他已经为电影提供了很多有用的建议；到《超人1》担任制片人，再次取得成功后，他彻底加入布兰德的制片人团队，负责统筹策划DC的整个超英电影宇宙发展。 　　辛苦筹谋许久。 　　在《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中，超英的第一次联动终于开始。 　　DC电影宇宙的创建，其商业价值几乎是不可估量的。 　　肖恩不禁愉快地举起牛奶杯（所有人：绝症患者就不要喝酒了）和布兰德的红酒杯轻轻一碰，一起庆祝着开采DC这座金山的成功！ 　　布兰德凝视着自己认定的‘钻石矿’，由衷地说：“活下去，你千万要活下去啊，肖恩。” 　　他‘泪腺发达’的老毛病又犯了，擦着眼睛哽咽说：“你可还得和我一起迎接成功呢。” 　　每天都被人这么‘祝福’的肖恩很无语。 　　不过，认识布兰德这么久，脑海中那个‘和自己搭讪，试图搞潜规则’的坏印象早就随着时间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了这个有点儿爱哭，也许不那么正直，却始终支持自己的观点看法的朋友。 　　而面对朋友的关心…… 　　他不禁朝布兰德微笑：“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啊，你可是我的……” 　　布兰德默默把‘钻石矿’这个外号咽了下去，转而换了种说法：“你可是我的重要合作伙伴。” 　　“那就好了，让什么狗屎肿瘤去他妈的！我会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肖恩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相信我，没事。” 　　布兰德困惑地望着他，突然发现那个坐在吧台前，连酒都不能喝的未成年小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连‘绝症’都无法打败的坚强成年男人了。 　　（肖恩：你误会了。） 　　事实上，布兰德一直很喜欢肖恩，不是那种‘想上床’的喜欢。 　　当然，如果能上床是最好的，问题是肖恩不想和他上床，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 　　从一开始，一直是投资天才的他，自负眼光卓绝，否则，以他过于年轻的年龄和资历，能成为圈子中人人追捧的制片人，可不是仅凭嘴上说说。而肖恩，正是他凭借卓绝眼光看中的人才。 　　如果布兰德骄傲于自己总能够比常人领先一步，那肖恩就能领先三步。 　　那个乍看除了认真刻苦和不错容貌的平凡小演员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非凡的特质，让他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更遥远未来。所以，从漫改电影到病毒式营销，他总能找到观众想要看的东西，抓准流行趋势。如DC庞大电影宇宙的设想，正是肖恩一点点儿灌输给所有人，并和他一起推动的。 　　所以，布兰德越来越喜欢他。 　　这份喜欢，不仅仅因为肖恩好看和能赚钱了，而是长时间相处后，发自内心的钦佩和看到‘璀璨钻石’后，那难以自抑地向往和沉迷。所以，他没办法想象这个世界没有肖恩的存在。 　　‘肖恩总是对的，肖恩总能成功。’布兰德默默地对自己说。 　　然后，他答复肖恩：“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会没事。”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肖恩的。 　　在他‘病危’的消息一出，莱姆海特金导演收到了《安东尼伊查瑞》制片人的电话：“我很担心肖恩弗洛西能不能坚持到电影结束，以及他的身体是否允许进行正常的拍摄。所以，我们能不能换人？” 　　莱姆海特金导演固执地答复他“肖恩能坚持，我相信他。”和“肖恩是安东尼的最佳扮演者，这个角色非他不可，我不相信还有谁在这个年龄阶段，可以和贝尼、罗德里克对戏，不落下风。” 　　制片人不禁又犹豫着问：“那我们能不能改剧本，比如减掉一些镜头，把重要的戏份放在贝尼费尔图曼和罗德里克身上？让安东尼变成一个不太重要的角色……” 　　让主角安东尼变成不太重要的角色？你脑子没病吗？ 　　莱姆导演连反驳都懒得反驳，直接霸气地回答：“那你干脆解散剧组吧。” 　　制片人只得妥协。 　　并且，他还日日祈祷肖恩能活久一点儿，起码活过这部电影。 　　如他所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肖恩都顽强地活着。 　　尽管媒体仍然不放弃地天天报道他病危。 　　感冒吃药——肖恩病情加剧，药不能停。 　　吃撑了捂住胃——肖恩病情加剧，药石无医。 　　好不容易下午休息和理查德出门玩——肖恩自知无救，决定放弃电影《安东尼》的拍摄。 　　肖恩快被烦死了：“你们有完没完，我就不能好好的吃喝玩乐一下吗？” 　　理查德也被折磨到没脾气：“别管他们了，我们玩我们的吧。” 　　不过，媒体天天报道，再热的新闻也变冷。 　　新闻的发展，从粉丝们哭天抢地为开始，到后来集体冷漠瞥一眼，上社交网络确定‘我们肖恩今天还活着’为结束。 　　最后，连最关心肖恩的弗洛西一家人也对‘绝症肖恩’失去兴趣。 　　詹姆斯费解地抱怨：“我就搞不明白了，一顿吃三个汉堡的人，能得什么绝症！” 　　（肖恩：大哥，你的逻辑关系何在？虽然我是没绝症，但为什么你没事还要diss我吃得多？） 　　精打细算的凯西和瑞安商量：“我们要不要请个律师，去告医院误诊？说不定能退医费。” 　　瑞安：“再等等，如果明年肖恩还没事的话，我们就去请律师。” 　　卢克和莎莉：“退钱了，能给我买球鞋、裙子，安慰我们受伤的心灵吗？” 　　肖恩宠孩子没原则：“买买买，哥哥现在就给你们买。” 　　然后，莱姆海特金导演呼唤他：[你有上哪去了，快回来，没死就要努力拍电影！] 　　老爷子特别励志地吆喝：[拍出好电影，死了也留影像在人间。] 　　虽然没指望‘死了也留影像在人间’。 　　但很重视《安东尼》这部电影，同时因为和贝尼费尔图曼、罗德里克竞争，被激起斗志，十分不愿意认输的肖恩，在处理完关于DC电影宇宙一些后续事情后，立刻动身回了剧组。 　　回来的当天，他没停歇地换服装、化妆，迅速投入到了紧张的拍摄中…… 　　绝症病人当到他这份上，大概也是闻所未闻的了。 　　莱姆导演对‘肖恩的绝症’毫不在意。 　　这位老爷子是那种一辈子以电影为生的人。 　　他对电影的狂热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极端。 　　在他看来，如果在‘耗费生命去拍一部精彩到淋漓尽致的电影’和‘平庸的活着’中间选择，那么，必须是选择前者！电影即生命！ 　　所以，他没给肖恩任何的优待。 　　根本不容人喘息地大手一挥，来了一幕高难度拍摄，那是和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扮演者丽莎的一场床戏，确切地说，是和罗德里克扮演的乔伊一起，和女主角扮演者丽莎的一场床戏。再通俗点说是一场3P…… 　　贝尼费尔图曼抽着雪茄，非常流氓地打趣说：“那是个漂亮的妞儿。” 　　肖恩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想让他闭嘴。 　　不过，罗德里克的极度专业表现，给肖恩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榜样。 　　他似乎全身心地投入了乔伊这个角色当中，哪怕是让人不自在的床戏，依然使自己的情绪一直维持在嫉妒和对主角安东尼的恶意找茬中…… 　　电影中，安东尼对一个女人很有好感，仅仅是多说了两句话。 　　在他完成任务的当天晚上，贝尼费尔图曼扮演的黑帮老大就把这个女人送上了他的床。但他的儿子乔伊出于嫉妒和挑衅的心理，在安东尼回来之前，率先占有了这个女人。并且，在安东尼回来后，他大摇大摆地邀请对方一起来。 　　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是本片的女主角。 　　由此就可以看出，在这种男人戏的黑帮片中，女演员实在不讨好。因为，哪怕是在床戏中，她都称不上主角。这个角色，明显只是三个男人斗争中的炮灰，不幸被殃及的池鱼，。 　　丽莎似乎对此也很有自知之明。 　　从一开始就没有试图去和两个合作的男演员搭讪，或者套交情，反而理智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合作演员都保持了如此专业的态度，无疑让肖恩也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努力收敛心神，琢磨怎么把这一幕演好。 　　开拍的时候，镜头是从摇晃的床脚拍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法外者剧情，我参考了法外者，但部分地方写得和原漫画有不一样的地方，这里出现的角色也不应该是神奇女侠。这里属于是为文中电影服务，所做出的改动，原著党的亲们请多多见谅。 第160章 拍摄的一些事情 　　一般涉及到拍床上的戏时, 演员总会很尴尬，但最尴尬的莫过于被人指挥着拍。 　　尤其是电影中一些镜头的拍摄, 往往是导演内心中某个想法的具现化…… 　　为此，这些平常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导演们很可能会兴冲冲地亲自下海，进行一场指手画脚的详细指挥：“你爬上床，这么笑, 拉她衣服, 亲她……胳膊要这么放，腿要这么放，脚要在这个位置, 表情要……” 　　然后, 演员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拜托傻逼闭嘴, 让我自己来’的冲动。 　　这一次的拍摄, 正是如此。 　　莱姆导演在拍摄这一幕的剧情时, 很可能暗搓搓地寄托了他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幻想。 　　所以, 在拍摄时, 他提要求明显变得细致入微。 　　指挥工作人员把床上弄的一片凌乱，罗德里克饰演的乔伊和丽莎饰演的女主, 重新躺在上面, 摆出刚刚结束的姿态。然后, 让肖恩饰演的安东尼出场, 在乔伊的挑衅下，加入其中，具体怎么失控, 还有详细的动作安排，表情安排，说台词该怎么断句…… 　　肖恩被弄得很懵。 　　他搞不明白这段情节的意义何在？也十分怀疑这种近乎于N18的玩意儿能不能播出去。 　　但莱姆导演并没有给出解释。 　　后来，在电影正式上映后，他才在一些采访节目中，提及一些关于‘艺术的矛盾处在于角色的不幸会转换为动人的、有力的、精神上的启发’的说法。他总结说，正是今天所拍摄的这一幕情节，才让安东尼醒悟到‘我所有的一切行为，都在贝尼饰演黑帮老大的掌控下’，以及‘如果我不脱离，不背叛，不变强，那么，这种（有好感的女孩被送上不知什么人床上，或者哪怕送到自己床上，仍然被他人强占）的欺辱，还会再一次屈辱地发生。我拥有的一切，都会被轻易剥夺’。 　　但在当时，莱姆导演仅仅说了一句话：“这是一个导火索，一个让安东尼下定决心和他们对着干的导火索。” 　　肖恩和罗德里克倾听时，表情都很认真。 　　不过，他俩对视的时候，从对方的眼睛中大概都看到了茫然。 　　在正式拍摄后，与之前那种互不相让又气势汹汹的竞争气氛相比，这一段本该极有张力的戏份，却被拍地过分正儿八经，或者说死气沉沉。 　　在旁边看热闹的贝尼费尔图曼直接和导演说：“你交代的太清楚，反而让演员丧失想象力。” 　　莱姆导演固执地皱着眉头。 　　这个倔强的老头子指挥两个人又重来了几次，效果依然不好。 　　贝尼费尔图曼再次幸灾乐祸地强调：“我说过了，你交代的太细。对于普通演员来说，是不错的指导。但对两个灵气逼人的天才演员来说，反而扼制了他们本身的能力。” 　　罗德里克同样意识到这一点。 　　他在性格方面一向比较具有攻击和主动性，当心里想到‘按照我的方式去表演，也许不会更好，但气氛绝不会这么沉闷’后，立刻决定采取行动。 　　那边的肖恩还在低头思考。 　　他性格上的温和，使得他总想两全其美，既完成导演的指导，又发挥出自己对角色的理解…… 　　这边的罗德里克已经直接找上莱姆导演：“我们讨论下吧，导演！” 　　他用一种‘自觉说得已经很客气，实际上非常不中听’的坏语气打商量：“您瞧，我不干涉你怎么执导电影，你也别干涉我怎么表演，行吗？” 　　贝尼费尔图曼被这小子的话给逗得大笑。 　　莱姆导演更是被他气乐了。 　　但不管怎么说，罗德里克是一个纯粹的演员。 　　他和导演说这话，绝无一丝半点的私心。 　　从他进剧组以来，行事作风一直都是：为了把角色演好，可以六亲不认地摒弃一切干扰事物，专心致志地追逐自己心中的表演梦想。 　　在这个时候，如果硬要和他谈什么人情往来，谈什么要懂得尊敬导演，谈什么行为的正确与否，无疑都是一种对梦想的阻拦和侮辱。 　　莱姆导演不是那种独裁的类型。 　　这位岁数很大的老爷子久经世事，哪怕年轻时候同样不是什么好脾气，可在时间的磨练中，已经渐渐变得平和。而且，从他先是敢邀请出了名不好说话的贝尼费尔图曼开始，再到他顶着制片人压力，宁可解散剧组，也不换掉肖恩的行为来看，他十分欣赏天才，也乐于纵容天才。 　　‘天资卓越的家伙，总是有特权的，不是吗？’ 　　于是，在受到罗德里克的顶撞后，他没有生气，反而大度一笑，决定放手让他一试。 　　这一次，他没再详细要求什么‘胳膊怎么放，腿怎么放，表情怎么摆’，直接说‘按照你们的理解来演。乔伊抢在安东尼面前，强占他的女人。安东尼愤怒而隐忍，克制表现怒意，却始终没有越线……’ 　　拍摄重新开始： 　　安东尼再次推开门，镜头又一次从晃动的床脚慢慢向上移动…… 　　在一阵很明显的声音后，乔伊转过身子半坐起来。他少见地光裸着上身，露出结实又不夸张的肌肉，有一种如雕塑般的性感之美。 　　他瞥了一眼被子里的女主，又轻蔑地看着安东尼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然后，他伸出胳膊，从床头柜处，端起了一杯酒，另一只手拽起惊慌失措如兔子的女主。 　　“老头子想要为你庆功，送个礼物过来，我先帮你尝了尝……” 　　他漫不经心地这么说，微微侧身，却把酒慢慢地浇在了女主的身上，以一种款待客人的姿势，朝着安东尼展开了胳膊，充满挑衅意味地嚣张示意说：“味道很一般，你要现在试试吗？” 　　莱姆导演注视着镜头中肖恩这一刻的表情，急忙挥手示意摄影师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 　　安东尼面色铁青，狂怒的情绪一闪即逝，却又克制着没有流露出来。 　　他此时表情，乍看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罗德里克的这个头起得精彩。 　　但肖恩也毫无逊色。 　　他是在没有丝毫商量和准备的前提下迎战，却一次情绪到位，还配合默契。 　　不管对方抛过来什么，都接得稳稳。 　　这份深厚的功底，让贝尼费尔图曼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罗德里克确实天才，但我看，大部分人还是更乐意和那个叫肖恩的小子合作。唉，这年头，成全自己容易，但成全自己的同时，还能甘心配合并成全对手，可不是谁都有这份心胸的。’ 　　莱姆导演再一次庆幸自己选择等待肖恩的决定。 　　在不想要削弱配角来成全主角的前提下，找一个合适的演员，实在太难了。 　　但说实话，他在选择肖恩的时候，也不是如自己表现得那么有信心。一开始选择肖恩，纯粹是无意中发现了他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 　　人们很久以前就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况，在俊男美女扎堆的好莱坞中，肖恩的容貌其实并不算是最好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屏幕中出现的时候，却总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对此，业余的围观群众总会给出一个‘肖恩长得上镜’这样的含糊解释。 　　但事实上，只有导演和摄影师明白，那是因为他有一张‘朝摄影机开放的脸’。 　　所谓‘朝摄影机开放的脸’是指：除了天生骨骼塑造易于上境外，在不自觉的时候，可以任由摄影机自由地捕捉脸上表情的近距离细微变化。而且，面部表情既能容纳剧烈、矛盾的情感，却又能收放自如，不露痕迹。 　　很多人足够英俊漂亮，却总是无法成功，因为他们也许能合格的扮演一个角色，却没办法在镜头前，抢夺观众的注意力。电影不是平面艺术，仅仅依靠好看的脸是不够的。 　　而肖恩与生俱来的这种优势，却能让他在屏幕中，永远是活生生的存在。他所演绎的感情，也永远是最真挚动人的。 　　这就好比，别人表演出十分的情感，通过镜头传达给观众时，可能会打折到五分；而肖恩哪怕仅仅是表演出八分的情感，通过镜头也能传达给观众最低七分的感觉。 　　所以，现场的剧组工作人员观看他表演时，能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愤怒和屈辱感扑面而来。等换到镜头中后，那种感觉，会变得更具冲击力。 　　莱姆导演还发现，肖恩现在的演技，较之几年前，明显有了很大的进步。 　　甚至可以说，他已经登堂入室，具备了独属于自己的表演风格。在此之前，大部分能做到这一点儿的演员，几乎都是年过三十…… 　　绝大部分知名演员，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诸如，贝尼费尔图曼的表演风格属于大开大合、百无禁忌，哪怕他的影迷都知道‘这个男人扮演的角色坏透了’，也依然情不自禁地为之期待，想要看‘他这一次还能怎么有魅力的坏下去’；罗德里克的表演风格，时有癫狂和夸张的成分，又因为他对电影艺术的极端追求，造成了他的角色总是或多或少都有一种神经质的感觉。 　　肖恩和他们都不一样。 　　可能和西萨尔系出同门的缘故，他俩在表演风格上到是有稍许相似之处，比如，强调控制力。 　　和西萨尔比，肖恩显得更内敛和沉静。 　　也许是性格的原因，从某方面来说，他的表演艺术是近乎隐形的。在扮演角色时，他从来不会刻意去炫技，也不会用自己所谓的个性去侵犯导演和编剧的权威，有时候，还会沉默寡言，让摄影机自己去品尝他那看似内敛实则激烈的内心情感。 　　如罗德里克那种公然和导演提意见的行为，绝不是肖恩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仅仅会默默地努力和想办法，潜移默化地让角色变成肖恩式的存在，使得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显得真实可信，让观众几乎忘记那是一场表演。 　　曾经有粉丝认为那是‘本色出演’。 　　但所有人都知道，肖恩本人既不会像道林格雷那么地放纵和堕落，也不会像红头罩杰森那么脾气暴躁。他只是演的太像了，才使得影迷忘记了角色和真人演员的区别。 　　镜头中，安东尼慢慢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乔伊，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挑战。 　　然后，他开始往外掏藏在身上的所有武器，枪和刀。 　　还在床上的乔伊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戒备、轻微的惧色。 　　安东尼立刻抓住了那一抹惧色，朝着这个看不上眼的对手，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但在乔伊被激怒地想要跳起来时，他却将所有的武器全扔在了地上，大大方方地走上床，静静地盯着乔伊……甚至到了后来，当他和女主（假装）颠鸾倒凤的时候，他都没有移开那道注视乔伊的冰冷视线；而乔伊同样如此，他冷笑着，满怀嫉妒的看着安东尼，故意又一次加入其中…… 　　两个明明互相憎恨的男人，却因为一些理由而不得不克制着。 　　他们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配合着此时有些旖旎的风情，形成了一种极为古怪的画面。 　　而在这里的女主角，无辜地更像是一个祭品，或者说是一座供两个男人传递彼此仇恨的桥梁。 　　女演员丽莎足够敬业地完成了自己的戏份。 　　虽然全程没有真的做了什么。 　　在两个男人对峙的时候，她依然认真地充当背景板，提供背景音，比如，发出哭泣和喘息的声音…… 　　好莱坞花瓶很多，但这么敬业的花瓶也值得珍惜。 　　丽莎凭借这种敬业的表现，得到了莱姆导演的欣赏。 　　莱姆导演还承诺有机会再邀请她一次。 　　但丽莎却对自己接拍的这部电影有点儿郁闷，忍不住说：“希望下次不是黑帮片。这种见鬼的男人戏，哪有我发挥的余地？” 　　莱姆导演微微一笑，对此很得意。 　　他认为这一幕拍的很好，人类与生俱来为之战斗的两个东西，一个是赖以生存的食物，另一个就是传承血脉的繁衍，而在大自然中，雄性动物都靠战斗来抢夺交配权。 　　乔伊和安东尼在床上的争夺，正是人类最初最原始力量的体现。 　　遗憾的是，这段戏在正式上映的时候，被剪掉了。完整版本只出现在了（后来被炒成天价的，限量版）DVD影碟中。 　　但不可否认的是，肖恩和罗德里克都为此拼尽全力，贡献出了一场极度入戏的表演。 　　拍完这一幕时，罗德里克坐在床上一语不发，他用手捂住了脸，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肖恩的情况要好一点儿，虽然他也有情绪上一时转不回来的苦恼。 　　可当理查德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虚幻和现实立刻被分割开来。 　　他发了一会儿呆，紧接着就朝理查德开玩笑：“莱姆导演的节操看来仍在，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我之前差点儿以为这场戏要脱裤子，还专门换了一条很男子气概的内裤。真遗憾，失去了向大家展现的机会。” 　　刚刚隐隐有些吃醋的理查德立刻被逗笑了出来。 　　他忍不住低声在肖恩耳边说：“不遗憾，你今晚可以展现给我一个人看。” 　　肖恩眨眨眼，又恢复了一贯那种‘你说什么，我们语言不通，听不懂’的猫咪无辜表情。 　　理查德没和他计较，心情很好地摸了摸他的头。 　　道具组的工作人员们目不斜视地收拾着片场的道具，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 　　没人特意去关注这对情侣，尽管大多数人早就看出了他俩的关系，但暂时，大家还都默契地保持着‘不问不说’的处理措施。 　　至于说阻拦和排斥，先不说好莱坞中本来就有很多人喜欢同性，只不过是藏在柜子里不公开；单说在一个人在身患绝症的时候，还能有恋人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身边…… 　　都这种生死关头，谁还无聊地再去计较性别？ 　　再次感谢理查德的陪伴。 　　当然，不是因为绝症，是因为有他在，每次快被角色逼疯时，好歹总能回回神。 　　因为，在这部电影之后的拍摄中，这场比较艰难的戏仅仅是一个开始。 　　除此以外…… 　　从那天开始，罗德里克彻底疯了。 　　肖恩怀疑他每天疯狂酗酒，导致人已经神志不清醒。 　　他不管是走路姿势，说话语气，都活脱脱一个乔伊了。 　　而且，他日常望向肖恩的目光都是阴森森的仇恨。 　　肖恩真怕他那天分不清现实和电影，直接冲过来给自己一枪。 　　他忍不住在内心深处悄悄裹紧了小被子，戏精地装可怜说：“枪击案这种事，还是留给乔治吧！我，我只是个脆弱的肿瘤患者……” 　　贝尼费尔图曼这个老恶棍从头到尾一直表现得像是在看笑话一样。 　　他还时不时针对罗德里克的这种表演方式发出几句嘲讽，认为傻逼才会选择这样‘坑自己’的表演。但事实上，他私底下和导演商量，把自己的戏份挪后拍摄，抓紧时间拍罗德里克的戏份，好让他早点儿拍完早点儿出戏，免得真疯了。 　　“我可不想这部电影还没上映，就先出问题。” 　　老恶棍嘴硬心软地说：“我参演的电影出问题，那我多没面子啊。” 　　幸运的是，罗德里克的戏份不算太多。 　　在肖恩始终高水平配合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拍完了绝大部分的情节。 　　乔伊最终死在安东尼的手上。 　　在临死前，安东尼问他：“你知道，我比你强在哪里吗？” 　　中枪的乔伊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来。 　　安东尼微笑着轻声告诉他：“我比你强的地方在于，只要有一次机会，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而不是优柔寡断地去考虑其它因素。” 　　他温柔地又补了一枪说：“去死吧，乔伊。这一局，我赢了。” 　　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乔伊痛苦挣扎着。 　　他无声地用嘴型说：“我父亲会为我复仇……” 　　当导演喊停，肖恩立刻把枪扔到一边，拒绝继续被角色干扰现实。可投入太多太多的情感，一时间确实很难立刻抽离。 　　罗德里克更是一直躺在地上，很久都没起来。 　　直到肖恩缓过神的时候，他还在那死了一样地躺着。 　　一开始，大家还想继续给他空间，让他慢慢地从角色中走出来…… 　　可肖恩无意中一瞥，总觉得不对劲儿。 　　他仿佛看到什么地突然扑了过去，扯着罗德里克领子，拼命地一通摇晃：“醒醒！别睡了，快醒过来！” 　　罗德里克猛然清醒。 　　他脸色苍白无血色，神情惶惶不安，心有余悸地说：“天啊，我好像看到死神了。” 　　剧组工作人员起初有点儿莫名，听他这么说，还随口开玩笑问：“死神长什么样子的？” 　　罗德里克回答：“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那就是……” 　　这时候，大家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报纸上开始有人报道‘罗德里克去看心理医生’的新闻时，大家才得知了那天的惊险。 　　因为太沉迷角色，又太想让自己成为那个角色。 　　罗德里克用了点儿催眠的手段，来让自己成为乔伊。 　　这就导致在最后那一幕中，他差点儿把自己搞死。 　　本来应该只是想真实地表现死亡，可在潜意识催眠作用下，他反复去告诉自己‘我被杀死了我被杀死了我被杀死了……我死了’这件事，最后，差点儿就以为自己真死了。 　　幸好，肖恩叫醒了他。 　　为此，他连续好多天给肖恩发感谢信，赌咒发誓要做一辈子好朋友。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好奇地凑热闹问肖恩：“你怎么知道罗德里克当时是出事了？他看起来就像是太累睡着，大家都没有想去叫他……” 　　肖恩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当时的情景。 　　他干脆一脸无辜地回答：“我不知道他出事啊，但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地上吧？” 　　所以……是误打误撞吗？ 　　大家无话可说，只能感叹罗德里克真是好运气。 　　除此以外，罗德里克那种不要命的表演劲头，也把肖恩给惊到了。 　　他虽然自认坚强，可还是以一种战战兢兢的态度，跟着导演去回顾已经拍好的那些视频。 　　在发现‘罗德里克虽然表演精彩，但自己表演得也不赖’后，他才庆幸地拍了拍胸口：很好，很好，主角地位依旧稳稳。 第161章 进击的肖恩 　　新电影每天都是‘总有刁民想抢我主角’； 　　另一边的《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的拍摄也是事故频出。 　　乔治和西萨尔在片场打了起来。 　　布兰德半夜三更给肖恩打电话, 哭着求他过去救场。 　　肖恩很懵：“等等，这事为什么找我啊？” 　　布兰德开始深情地给他画大饼, 试图让肖恩和自己同仇敌忾：“你忘了吗？DC电影宇宙是你和我共同的事业。它是我们历尽千辛万苦赚来的财产，它是我们亲生的骨血！有了它，我可以带着你赢得全世界！所以，谁敢破坏它, 谁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现在, 傻逼乔治和贱人西萨尔居然肆意妄为，阻挠大业，我们是不是得解决他们？” 　　肖恩在电话那头笑得想打滚。 　　……服了！胡说的跟真的一样。 　　于是, 在布兰德的要求下, 他还是跑去充当救火器了。 　　事实上, 以西萨尔和乔治的个性来说, 他们打起来不稀奇, 没打起来才是稀奇。 　　这两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乔治性格散漫, 酷爱装逼, 有时候宁可私底下丢脸一些，对外也要保持光鲜亮丽；西萨尔却自控力超强, 只要自己得到了实惠, 对外界看法不怎么在意。 　　至于说他俩唯一的共同点, 大概就是：自我意识强。 　　乔治逻辑思维很可能是‘我是超人, 我是主角’；西萨尔的反应是冷笑一声‘超人了不起吗？我特么还是有一仓库氪石的蝙蝠侠呢’。 　　这完全可以理解。 　　但凡当演员的，没有一个不想成为绝对中心的，说什么甘当绿草, 愿意去衬托别人的，那全是胡说八道。 　　谁都想成为主角，想当舞台最中央的那一个。 　　可这好比金字塔，站在最顶端的，永远也只会有一个。 　　所以，尽管肖恩、罗德里克和贝尼费尔图曼三个人每天竞争，导致气氛紧张，可莱姆导演除了掌控大局外，从来不插手引导，坐山观虎斗，任由他们给对方施加压力，拼命去压榨自身的潜力。 　　但《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有点儿不一样。 　　在这部电影中，‘世界最佳拍档’这个片名，足以说明影片的重点。那么，假如拍出来，让一方明显压过另一方，必然会造成一种失衡，从而间接导致电影的失败。 　　作为DC电影宇宙最元老的策划者肖恩自然不想看到这种倒霉的情况。 　　但他也没傻乎乎地直接跑过去，说一些‘你们不要吵架’的P话，而是先做了调查，看看乔治和西萨尔两个人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矛盾点到底在哪里？ 　　因为西萨尔一贯对待表演的认真态度，使得肖恩非常怀疑是乔治又在搞幺蛾子。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次还真不怪乔治，确实是西萨尔不配合。 　　“不应该啊！” 　　肖恩忍不住地说：“西萨尔虽然人不讨喜，但他很敬业的。” 　　斯蒂文导演一言难尽地告诉他：“西萨尔是敬业，他敬业地快把《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演成《蝙蝠侠：不管超人做什么，我蝙蝠侠就是看不起超人》了。” 　　肖恩无言以对。 　　西萨尔这人招黑真不是没理由的。 　　他总有一种‘我不是故意针对谁，但不如我的人统统是辣鸡’的恶劣习性。 　　乔治经过《超人1》和肖恩的合作，已经改正了很多虚飘飘的不良习惯。 　　但由于天赋的缘故，他的事业发展路线始终局限在动作片领域，靠脸靠身材靠比同类型演员好一点儿的演技，来成为业内的佼佼者。 　　他并非没有一点儿演技，只是确实和西萨尔这种级别没法儿比。 　　在这种时候，他需要人稍稍给予一些配合，才能发挥出潜力。 　　可问题是，西萨尔是最不会配合的演员。 　　他的电影要不然就是以他为主，要不然就是被他疯狂抢戏（绝非刻意），除非对手如肖恩一般能够势均力敌，否则，很难不被他压制…… 　　这两人合作的最终结果就是： 　　乔治忍无可忍；西萨尔更加忍无可忍。 　　尤其是…… 　　某天，当西萨尔和斯蒂文导演说“麻烦劝劝乔治，放弃表演这一行算了”的时候，乔治正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只是被树给遮挡住了。 　　他俩当时没打起来。 　　但在那部电影中有一个情节：‘蝙蝠侠因为二代罗宾杰森的死亡，失去理智地去找小丑报仇，被超人及时阻拦，并加以劝说。蝙蝠侠愤怒地打了超人一拳，超人怕伤到蝙蝠侠（超人是钢铁之躯），体贴地把脸临时变软了一点儿……’ 　　这本来是超人和蝙蝠侠之间友情很有趣的一幕。 　　但当西萨尔一拳打过去的时候，乔治不仅躲开了，还愤怒地还手了。 　　两人大打出手。 　　成功把‘世界最佳拍档’变成了‘超人大战蝙蝠侠’。 　　对这种情况，肖恩也有些犯难，心情完全是：‘我的两个朋友打架，左右为难，怎么劝架？’ 　　为这事，他愁了一晚上。 　　第二天，在拍摄的时候…… 　　贝尼费尔图曼扮演的角色，按照剧情发展，开始大发雷霆。 　　此时，这位黑帮大佬猜到‘乔伊的死亡不是意外’。 　　他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暗中蓄谋一些事情，而这种一开始以为仅仅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已经渐渐威胁到了家族的稳定和发展。 　　为此，他吩咐所有下属：“去找出那个捣乱的狗崽子，送他上电椅！” 　　在所有下属离开后，他留下了自己的养子，也就是肖恩扮演的安东尼。 　　然后，他冷静地问出一句话：“乔伊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安东尼当然不会承认。 　　他先假装诚恳地承认了‘自己和乔伊的关系确实一直不好’，但是，“我从没想过要他死，兄弟之间会吵架，但没人会想自己的兄弟死。” 　　那位黑帮大佬不动声色地问：“证明？” 　　安东尼沉默三秒。 　　他干脆利落地用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说：“如果您怀疑，下命令，杀了我。” 　　按照剧本，贝尼费尔图曼的角色，虽然仍表示了怀疑安东尼，但出于自大的心理，却也同样不认为安东尼有胆子敢杀死自己的亲儿子。 　　所以，他仅仅是不高兴地讽刺几句，就放安东尼离开了。 　　但在拍摄的时候，贝尼费尔图曼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突然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肖恩惊得蹦起来。 　　是那种腿不弯曲，火箭弹射一样，嗖地一下向后蹦出去半米。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 　　贝尼费尔图曼当场笑裂了。 　　“天，你是兔子吗？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他捂着肚子，笑得快要把早饭都吐出来了。 　　莱姆导演也笑得不行，一边笑，一边骂贝尼：“叫你乱改剧情！叫你再乱搞什么临场发挥……” 　　最后，他也纳闷了：“天啊，为什么是这个反应？正常来讲，第一反应不是愤怒吗？” 　　是的，贝尼又在临场发挥了。 　　虽然是突然做出的行为，但他真的没想到肖恩会接不住。 　　因为，明明之前，他和罗德里克对戏时，都能接得好好的。 　　肖恩也是卧槽了。 　　和罗德里克对戏，那是知道剧情的主体脉络，只不过具体怎么演绎，要靠发挥。 　　可贝尼费尔图曼这完全就是神来一笔，毫无预兆的类型。 　　怎么能埋怨别人接不住？ 　　要知道，肖恩第一个反应是‘暗器袭来’。 　　所以，惊吓地跳起来，有什么奇怪的吗？ 　　但全剧组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超想笑的。 　　还有几个没看到的，急忙跑去围着摄影师，去看拍下来的镜头，暗搓搓地商量着要做个gif动态表情图出来，比如，吓死宝宝了，肖恩弹跳.gif动图。 　　肖恩在受尽‘嘲笑’后，才继续重拍了这一幕。 　　因为被‘嘲笑’的缘故，他情绪调动的恰到好处。 　　在贝尼费尔图曼饰演的角色朝他吐完唾沫后…… 　　他先假装猝不及防地愣了一秒，脸上浮现出怒色，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擦，却又强行忍住，脸色不由自主变得悲愤起来（肖恩：你们低头就以为我看不到你们咧嘴笑话我了吗？悲愤！）。 　　当莱姆导演喊停的时候，肖恩直接冲出去洗脸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贝尼费尔图曼这个老混蛋点燃了一支雪茄，正一边对自己的临场发挥能力吹牛逼，一边模仿肖恩刚刚惊吓跳跃的动作，然后，和一堆人一起疯狂大笑。 　　不止没有一点儿愧疚之心。 　　他还得意洋洋地表功：“多有趣，多亏我的引导，挖掘出了你的潜力！” 　　什么潜力？ 　　跳跃潜力吗，混蛋！ 　　但莱姆导演在旁边也连连点头。 　　他专注地看着屏幕赞同说：“这次表情的确很不错，再接再厉。” 　　肖恩快气成河豚：见鬼的临场发挥，明明就是胡作非为！ 　　他忍着怒气，飞快窜上自己的房车，嗷嗷吼叫着扑过去，愤怒地把桌布抓下来，试图撕成两半泄愤。 　　理查德：……是什么给了你能徒手撕桌布的错觉？ 　　然后，他决定等今年肖恩过生日，送个超豪华大号猫抓板。 　　可能因为太生气太委屈的缘故…… 　　对乔治和西萨尔的吵架问题，他懒得去思考稳妥计划了，直接挨个儿谈话。 　　他先和西萨尔商量：‘乔治如果把演技提高了，你也放宽点儿要求行吗？’ 　　然后，再去找乔治商量：‘我陪你研究研究角色，你努努力，回头别和西萨尔计较行吗？’ 　　这两人看着他那难看的脸色和眼圈微红、闪着泪光的眼睛，突然间良心觉醒了。 　　西萨尔&乔治：“你没事吧，肖恩？我是说……病情没恶化吧？天，你一定会好的。” 　　‘绝症患者’肖恩：……咦？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然后，他立刻醒悟，开始假装咳嗽起来（等等，肿瘤患者的症状包括咳嗽吗？），又装出虚弱到奄奄一息的表情：“我，我没事，只是……挂心你们。” 　　接下来，他的声音甚至带了点儿鼻音，听上去悲伤到极点，却还可怜地说：“求你们了，让我临死前能看到超人和蝙蝠侠一起出现在屏幕上吧！这是我从七岁开始就有的梦想了。”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请你们帮帮我，起码在我……之前，让我看到它……” 　　谁能拒绝一个从来不提要求的好朋友呢？ 　　更何况是……遗愿？ 　　西萨尔立刻下定决心‘忍受傻逼乔治’； 　　乔治也下定决心‘忍受贱人西萨尔’。 　　事情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解决。 　　只是遗愿什么的…… 　　等几年后，他们可能会发现： 　　肖恩的遗愿不下数百个，而愿意为肖恩的遗愿奋斗的，也远远不止他们两个。 　　（肖恩：既然都不相信我没病，那就化悲愤为动力地奋斗吧！） 　　在被贝尼费尔图曼的临场发挥给气到后，莱姆导演又突发奇想，邀请罗德里克过来补拍一场戏。 　　他让罗德里克扮演的乔伊，也朝着安东尼吐一口唾沫。 　　因为，这样显得影片前后呼应，父子一脉相承…… 　　同时，这也暗示了贝尼费尔图曼可能已经猜到‘乔伊的死亡和安东尼有关’。 　　所以，他用乔伊的方式，再次侮辱安东尼，给予警告。 　　贝尼费尔图曼、罗德里克和莱姆导演三人，按照身型排列，由大到小地在肖恩面前站成一排。 　　他们当着他的面，面带笑容地讨论怎么朝他吐口水，还全都觉得这会是很精彩的一幕。 　　贝尼这个老混蛋还又一次给罗德里克表演了‘肖恩跳’。 　　三个人笑得浑身颤抖，如同得了帕金森。 　　肖恩：……我恨你们。 　　在拍摄这部电影到一半的时候，肖恩还收到了威廉导演的电话。 　　他计划重启《霹雳特工》系列。 　　说真的，肖恩对此非常震惊：“您当初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拍了吗？” 　　威廉导演用夸张的语气反问：“我说过吗？没有吧？” 　　这时候，但凡有点儿情商的人，都不可能继续坚持说‘没错，你说过的！你因为男主角给你戴绿帽，赌咒发誓说再也不拍这个系列的电影’。 　　所以，肖恩只能回答：“唔，呃，好吧，我可能记错了。” 　　威廉导演点点头：“对，你一定记错了。” 　　他厚颜无耻地说：“现在你们年轻人啊，连我的记性都不如了。” 　　肖恩：…… 　　所以说，这个圈子待久了，基本就没什么绝对了。 　　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可能会在未来发生。 　　其实，《霹雳特工》作为商业片，在当年也算是比较成功的电影。 　　可由于导演和男主角搞的太僵硬，加上乔治被‘暗算’成‘超傻特工’，导致两人都不想继续这个系列。最后，也只有制片方还想趁热打铁拍续集，却碍于种种缘故，没能拍成。 　　如今，威廉导演难得重新提起，肖恩认为可以一试。 　　最重要的是……狗屎的‘绝症’，害他快没戏拍了。 　　哪怕他天天活蹦乱掉，健健康康，已经用事实打肿了那群胡编乱造他死了的媒体的脸。 　　可对于制片方来说，一个也许（哪怕是千分之一）会断气的演员，是轻易不敢邀请的。 　　因为，配角还好。 　　如果主角半路死了…… 　　电影怎么办？ 　　没人敢去赌这种可能。 　　于是，目前除了莱姆导演外，肖恩手头的片约，已经急速锐减到了一个可怜的阶段。 　　又因为他人气好，一些综艺节目的邀请到是层出不穷。 　　但肖恩是演电影的演员，又不是专门做综艺活动的艺人。 　　再说，以他内向的个性和一紧张就语无伦次的表现，也不适合走综艺那一行。 　　这么一来，去参演个《霹雳特工》似乎还不错。 　　而且，肖恩也被‘没片约’这种惨淡的现状激起了斗志…… 　　“你们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我争抢好胜起来不是人）。” 　　他和家人聊天的时候，很坦白地说：“但我喜欢让所有‘不看好我的人’自打嘴巴。” 　　詹姆斯微微一笑，难得地夸赞说：“这还像点儿男子汉的样子。” 　　瑞安挺放心地点头，还招呼他有空来帮忙拍几张照片，宣传下他们工作室最新款的男装。 　　凯西也高高兴兴地给肖恩汇报了一番投资和炒股赚的钱。 　　卢克和莎莉两个小的，在学校也表现杰出。 　　一家人通过视频通话，全都表现得其乐融融。 　　肖恩顿时无比安心。 　　似乎在他‘绝症’后，家人的联系更加密切起来。 　　在此之前，詹姆斯执着于把‘二手家具店’开遍全国，一天到晚地忙碌工作；瑞安忙于打造属于自己的服饰品牌，一年到头只能在时尚杂志上看到人影；而凯西沉迷于财经一类的玩意儿，赚钱赚得长时间不回家，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卢克和莎莉都处在青春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愿和家人分享了。 　　直到肖恩出事…… 　　他们才一下子意识到，不管获得多少金钱和权势，不管外界有什么诱惑，都不如一家人平平安安地永远在一起。 　　他们开始改变，不再拿什么‘长大了，没必要天天在一起’为借口，偷懒不和家人联系。 　　定期视频通话联络亲情，每年必须团聚一次，团聚时间看大家的具体安排，多数在圣诞节和感恩节前后…… 　　同时，为了不让‘绝症’肖恩感到压力和紧张。 　　他们表面上好像已经接受了他的肿瘤问题，也相信他能战胜病魔。 　　这确实让肖恩放心很多。 　　否则，明明没得病的他，真快愧疚死了。 　　但实际上，在看不到的地方，一家人为此闷闷不乐。 　　那就像是一颗横亘在心头的定时炸弹，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最懊恼的是，这颗炸弹暂时没有办法去解决。 　　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珍惜地度过每一天。 　　为此，他们愿意去做慈善，求神明保佑肖恩； 　　也愿意接受理查德，只要他能给肖恩带来快乐。 　　现在，肖恩雄心壮志地说要努力拍电影，证明‘自己不会轻易狗带’。 　　全家人都表示支持：“去吧，让那群混蛋统统闭嘴。” 　　于是，肖恩果断地干了。 　　在《安东尼》的拍摄进展到了后期时，他除了威廉导演邀请的《霹雳特工2》外，勤劳地又接了一部爱情片《恋爱小事》和一部恐怖片《鬼房子》，并且，答应再次为电视剧《驱魔小队》客串出演。 　　选择那两个电影片子，是因为他有点儿想挑战下没演过的题材。 　　至于再次参演早期客串过的那部《驱魔小队》，是因为这部电视剧的制作电视台，非常嫉妒《费尔警官探案集》取得的成就，一直极力邀请他再来客串一次，盛情难却，片酬可观，何乐不为。 　　所以，在拍完《安东尼》后，肖恩就劳模地再次投入新电影拍摄中。 　　在这个时候，莱姆导演的想法还很乐观。 　　他们是差不多六月杀青后，导演想赶赶工，争取在年末上映。 　　可这事，称得上是一波三折。 　　最开始的时候，莱姆导演十分理想化，整出了大概三小时的片子，结果，被制片方强硬地要求删减到一个半小时，因为：‘你开玩笑吗？让读者在电影院坐三小时看电影？’ 　　这确实有点儿反人类，再精彩看上三小时，也是个体力活儿。 　　莱姆导演不得不守在剪辑室，守着剪辑师，满脸心酸地看着他狠心剪掉了近乎一半的时长。 　　接下来，送去电影分级委员会。 　　当时的电影版本，虽然删掉了一个半小时，但在那个版本里，却包含了罗德里克、肖恩和丽莎那场激烈的三个人运动，也包含了一些精彩的枪战，也就是说含有什么一枪爆头的血腥画面…… 　　所以，电影分级委员会的成员们看完电影…… 　　他们对希望评为R级的莱姆导演说“感恩节快乐，再见”后，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莱姆导演气得肺都快炸了：“他们到底多少岁了？七岁，不，三岁吗？见不得血，也见不得性？” 　　但没办法，没人敢和电影分级委员会对着干。 　　这部电影的上映延期了。 　　一延就延到了第二年。 　　最后，第二年暑期档的时候，才得以首映…… 　　非常巧的是，除了《霹雳特工2》外，《恋爱小事》和《鬼房子》都不是什么大制作的电影，所以，这两部电影拍得飞快，对后期制作的要求也不高。于是，当《安东尼》碍于题材和分级事情，必须修改和扯皮的延期后，《恋爱小事》和《鬼房子》居然后发先至地完成了。 　　等《安东尼》好不容易过申上映后…… 　　紧随其后，《恋爱小事》、《鬼房子》也上映了。 　　这也就意味着，在同一年里，将会最低有三部肖恩参演的电影上映。 　　假如《霹雳特工2》快一点儿，也赶在年底完成的话，那就是一年有四部肖恩参演的电影上映；再算上随拍随播的电视剧《驱魔小队》的话，一年里，有四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 　　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尤其是，绝大多数围观群众搞不懂电影还有延期的问题。 　　在他们看来，同时有三部电影上映，那就代表了肖恩同时拍了三部电影，所以…… 　　这特么你告诉我们是绝症！ 　　你家绝症患者一年拍四部片子还加一部电视剧的？ 　　这是绝症？ 　　这是打了鸡血吧！！ 第162章 当你凝视深渊时…… 　　在把所有接下来的影片拍完后, 肖恩摆脱了长时间的紧张拍摄状态。 　　他劳逸结合地为自己安排了大约一个月左右的短暂假期。 　　在这段假期时间中，他开始学着把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家庭上。 　　然后, 他发现，本来是邻居的理查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赖’在自己的家里很久了，并且，还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中…… 　　虽然怀疑自己是被‘温水煮青蛙’了。 　　可相恋至今, 也没必要计较太多, 而且，既然都这样了，那干脆直接搬过来, 正式同居吧。 　　肖恩大大方方地发出邀请, 理查德连犹豫都没犹豫地立刻同意了。 　　他们兴冲冲地想要折腾一场装修, 把屋子亲手布置成两个人共同的家。于是, 他们一起买了环保油漆去重新粉刷墙璧和一些家具, 还举着电钻满屋子地打孔, 给肖恩挂他那些什么蝙蝠侠吊坠和超人戒指…… 　　等他们折腾完房子, 还邀请了弗洛西一家人来参观和吃饭。 　　可能因为弗洛西家的兄弟姐妹们太习惯大家庭热热闹闹的生活了，看到一别墅就两人, 都不由得皱眉说：“好是好, 但有点儿太冷清了。” 　　他们这么一说, 肖恩顿时也有了这种感觉。 　　不过, 没等他想出解决的方法…… 　　在第二天，瑞安就戴着墨镜，英俊潇洒, 用胳膊挎着一个大大的野餐篮子，出现在了门口。 　　他送来了一窝……据说是肖恩‘双胞胎兄弟’的子孙——很久以前那只奶牛猫第N代孩子。 　　那只被弗洛西夫人捡回来，养过一段时间的流浪奶牛猫，有一颗称霸街区的野心。在它长成大猫后，就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家出走，投奔自由，同时，花费数月功夫，成为一任街霸，后宫嫔妃无数，短短数年时间里，繁衍了无数子孙后代。 　　可能是肖恩给‘保护大猫组织’的捐款和宣传，以及童年时和奶牛猫的亲密（并不是）相处，导致瑞安竟然以为他很喜欢猫，刚好想给他‘冷清的家’里添点儿生机和活力…… 　　他于是专门跑出去，帮肖恩展开一场‘寻亲’，成功找到了（疑似）奶牛猫的后代们带了回来。 　　然而，肖恩并没有感动地喊‘哥哥太好太体贴了’。 　　他在送走瑞安后，对理查德抱怨说：“动物都是欺软怕硬的坏东西！我根本不喜欢它们，它们觉得我好欺负，就会立刻凑过来（欺负我）……” 　　理查德想笑又忍住，略有些为难地问：“那这些猫怎么处理？送人吗？” 　　一窝三只的黑白小奶喵们在篮子里哼哼唧唧的，神色可怜兮兮…… 　　肖恩假装没听见什么送人的话。 　　他用手指着奶猫们的毛脑袋，严肃地数落起来：“你瞧他们，多可恨！明明应该是天生的狩猎能手，却不务正业，仗着自己可爱，装可怜卖乖，非要人宠着爱着才行。从那么厉害的猎手，堕落成又软弱又渺小的东西，不知奋斗，简直丢光了祖先创下的荣耀。” 　　奶猫们继续哼哼唧唧着。 　　它们根本听不懂他的话，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指，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理查德不再问了。 　　他一边笑，一边开始穿外套出门：“我去买点儿幼猫能吃的猫粮，你要吃点儿什么吗？” 　　肖恩反射性地回答：“买个漂亮点儿的猫爬架和猫窝，幼猫罐头也来一箱，猫草还有化毛膏，猫玩具多买点儿，我不吃什么，给它们多买点儿就行……” 　　然后，他顿了顿，继续强调说：“但我还是讨厌它们，你也不许喜欢。” 　　理查德：好好好，你说讨厌就讨厌，都听你的。 　　接下来，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 　　詹姆斯也送来了两只狗崽，听说具有草原狼的血脉，长大后，会变得体型庞大，威武凶猛。 　　和瑞安所谓的‘双胞胎兄弟的后代’相比，弗洛西家的一家之主，显然更加注重实用价值。 　　他把狗崽赛过来的时候，这么说：“猫有什么用？狗养大后，看家！” 　　但肖恩望着狗崽活泼的蓝眼睛和脑门上那仿佛三把燃烧小火苗的白色痕迹，彻底失去了语言。 　　草原狼血脉？体型庞大？ 　　威武凶猛？看家？ 　　唉，大哥。 　　凯西送来了一只虎皮鹦鹉； 　　卢克和莎莉凑齐零花钱买了一只乌龟。 　　肖恩猜测，他们很可能是读了同一篇‘饲养宠物可以让人更健康和充实’的心灵鸡汤。 　　他感觉自己的新家变成了动物园。 　　但所有人都认为，‘善良’的他一定会和小动物和睦相处，达成人与自然地和谐共处。 　　这真的是个误会。 　　肖恩一点儿都不喜欢动物。 　　掉毛、需要时刻照顾、到处拉屎、会把屋子弄脏、弄乱……这让人抓狂。 　　幸好，理查德乐在其中，给猫铲屎，遛狗遛鸟喂乌龟。 　　很多人认为肖恩脾气好又温和，其实，真正脾气好的人是这个英国男人，冷静自持、乍看不好接近的外表下，却有能包容一切的心胸，而且，足够耐心和讲道理。 　　至于说肖恩，刨除外在的伪装，他内心深处大概住着一个小公举…… 　　熟识他的朋友，诸如乔治会说‘那家伙小心眼又爱耍赖还会装’（绝大多数人不相信，并且还会生气地教训他：乔治，你别仗着肖恩脾气好就总欺负他）。 　　在闲暇时光中，理查德迷上了摄影。 　　不过，他对摄影的爱好，仅限于用相机拍肖恩。 　　然后，网络上会时不时会出现‘肖恩和猫，肖恩和狗，肖恩和鸟，肖恩和乌龟’的照片。 　　当然了，还有一堆不会公开的‘肖恩和理查德’照片。 　　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外界都认为肖恩是坚定的‘动物保护主义者’。 　　尽管他总是辩解说：‘我不喜欢动物，我真的不喜欢动物。’ 　　另一头，在《安东尼》碍于题材和分级问题，不幸延期的时候，制片方已经意识到‘莱姆导演虽然技术过硬，但有时候太固执、太有艺术追求，不是一个在意票房的人。如果想不赔钱的话，最好别让他插手宣传，还是聘用一些专业的公关团队’。 　　他们聘用的那个专业公关团队负责人，不太看好这部片子，认为这部片子就是无聊地黑帮打打杀杀。但等耐心看到一半的时候，他说：“我觉得有一团火在胸膛里烈烈燃烧。” 　　绝非夸张。 　　显然，大多数男性总是难以拒绝一些让肾上激素炸裂的刺激玩意儿。 　　然后，这位负责人兴奋地开始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打乱了制片方原订暑期档全国首映的计划，而是虽然也首映，但只安排在纽约和洛杉矶首映，目的是先取得奥斯卡提名的合法资格，但又避免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电影。 　　纽约和洛杉矶首映的时候，他只邀请了大约一千来人，多是知名的媒体和影评家，全都是为了宣传和造势。这些人看完电影，又拿了制片方给的好处后，几乎都或多或少地发表了一些对电影来说，相对有价值的言论（这里的有价值，可不单单是指说好话，而是包括一些乍看像是批评，却能勾起人好奇心的文章）。 　　于是，人们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很多关于电影《安东尼》的评论，却始终找不到电影，顿时莫名其妙极了 　　他们纷纷在网络上询问，哪里能看到电影？这部电影到底讲了什么？真的好看又有趣吗？ 　　公关团队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他们继续运作，逐渐扩大规模，运用各种水军来吹嘘影片，类似什么‘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的经典。 　　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 　　但实际上，等推广到后来，全国上映后，大部分观众最感兴趣是影片对暴力的渲染。 　　尤其是在影片后半段剧情时，安东尼在失控的愤怒中，肆无忌惮地强行冲进乔伊的别墅，开枪打死他的那场戏，拍得很精彩，而且，那种非常夸张的个人英雄主义，让影迷看得很爽。 　　剧组当时专门租下了一个别墅，来作为拍摄现场，又因为这场戏很有难度，不能一气呵成地拍完，只能分割成了好几段来拍，所以，别墅内地板上泼洒的血液，一直没有清理。 　　在那段时间里，全剧组的人员都不得不在满是血液的别墅中走来走去。 　　后来，因为这些血液，别墅的主人还朝他们专门多收了一笔钱。 　　这段的剧情中，乔伊对安东尼再也忍不下去，又不敢打破‘家族成员之间不能内讧’的原则，只能在私底下，偷偷用买凶杀人的方式，寻找亡命之徒暗杀安东尼。 　　结果，女主角不幸在那场暗杀中，还替代安东尼死去。 　　暗杀行动，自然功败垂成。 　　安东尼也许并不爱这位女主（在这方面，女性观众可能会有异议，她们看过后，普遍认为安东尼是深爱女主的，所以，才会一怒为红颜，是这部影片中少见的浪漫爱情）。 　　但他不能忍受失去，不能忍受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次遭到掠夺，所以，决心不再忍耐。 　　被疯狂报复情绪主宰的他，发誓一定要像杀一条狗一样残忍地杀死乔伊。 　　他设下计谋，将家族中很多人的目光引开，胆大妄为又单枪匹马地去杀乔伊。 　　乔伊并不知死神在逐渐靠近。 　　他还在和自己的心腹手下们，在别墅中寻欢作乐，喝酒开party…… 　　观众们看着屏幕中的安东尼，表情冷峻地突然闯进去，抬手就是两枪，杀死了守门的保镖。 　　被惊动的乔伊，匆忙地组织人手来反抗。 　　在有心算无心之中，哪怕是一对多，作为整个帮派中排在首位的杀手，安东尼依然近乎半机械地实施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强硬有力的BGM响起，伴随着一声声的枪声，所有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就纷纷被击毙。 　　摄影师不断用慢镜头来展示鲜血从炸裂的脑袋中喷射而出的画面。 　　虽然从医学角度来讲，这种画面有一定的不科学性，但不得不说，这种一枪爆头的血腥镜头，在R级片中，确实给人以极端刺激的感受。 　　这一段太过瘾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着安东尼在屏幕中大杀四方。很多男性观众握着拳头，代入主角，只觉得杀了一个酣畅淋漓。 　　安东尼杀光别墅中的每一个人，他慢慢朝着乔伊走去。 　　而在他身后，鲜血从一具被打烂的尸体上汩汩而出…… 　　等杀死乔伊后，又是一场猛烈的爆炸。 　　安东尼毁尸灭迹地炸掉了这座别墅。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在红色火光的映照下，安东尼的侧脸堪称英俊绝伦。 　　莱姆导演的构图功力十分惊人。 　　他擅长拍摄大全景，在这个镜头中，夸张的爆炸火焰和满身血色的安东尼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安东尼迷惘痛苦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清楚地明白，在杀死乔伊后，代表和家族的最后一丝关系也被狠狠斩断，除了继续复仇这条路外，已经再也不能回头了。 　　这是一个枭雄的崛起之路。 　　观众都被肖恩这一刻展现在镜头中的神色给震慑住。 　　那种汹涌的痛苦和复仇的狂怒，达成所愿后却又难以避免的迷惘。 　　特写镜头下，眼角肌肉的每一个细微的震颤，都让人感同身受，还不恰当地为他心生怜悯。 　　这全都是因为肖恩从出道以来，身上自带一种仿佛‘没妈孩子’的那种彷徨、脆弱气质。 　　此时，他那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感觉，哪怕明知道这个角色是刚刚屠杀一堆人的杀人狂，也足以让所有的女性观众心中母爱泛滥。 　　安东尼这个角色的矛盾之处也在于此。 　　他绝非那么单纯的复仇者，而是随时都处在一种内心的挣扎中……用阴谋诡计去算计，用杀戮去复仇，最终让自己也变成了仇人的模样。 　　为了这一段，好些观众已经愿意再次走进电影院了。更何况，电影的精彩之处，不仅仅只这一部分。 　　看完这里的观众们，一边沉浸在他精湛的演技中不可自拔，一边在心里感叹着：“太厉害了！卧槽！太厉害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肖恩后来在采访中，开玩笑地说：“其实，要保持激烈的情绪一点儿也不难，因为，不管是罗德里克，还是贝尼费尔图曼，都是混蛋。只要看看他们，我随时都能被气得七窍生烟。” 　　他特意提到了贝尼费尔图曼喜欢‘临场改台词’的恶习。还直言不讳地说，拍摄的时候，他快被对方折磨死了。 　　事实上，好莱坞有很多人，但凡和贝尼合作，最后都会，或吐槽，或抱怨过他的这一习性。 　　绝大多数人说：“和贝尼一起合作，每次都是痛并快乐着。快乐在于，他是才华横溢、灵气逼人的演员，他的优秀会促使自己进步；但痛苦的地方在于，很多时候，他突然的临场发挥，让人根本不知道怎么配合……” 　　贝尼费尔图曼完全是用生命和全部的表演技巧来放飞自己。他让剧情的发展随时都能如狂奔的草泥马神兽一样，呼啸而去，拉都拉不回来。 　　在演到电影临近结尾的时候，这家伙果然又来了一次发挥。 　　他饰演的角色和肖恩饰演的安东尼，有一段撕破脸后的对峙。 　　那是在安东尼掀起复仇之战，一张张打出自己暗藏的底牌，处于绝对上风的关键时刻…… 　　这位黑帮的大佬神色安详地双手交叉，却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安东尼，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然后，不等安东尼回答，他恍然大悟地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我艹过你妈妈。” 　　肖恩一口血快喷出来！ 　　最后这句台词，又他妈是贝尼自己加的！！！ 　　但这回拍摄，他的反应是正确地火冒三丈。 　　他按照剧本扑了上去，和这个仇人大打出手。 　　贝尼费尔图曼当时非常兴奋，像发了情的公牛一样，毫不客气地挥拳相向。 　　肖恩向来不支持暴力，却被这老恶棍逼到了极限，也干脆地一脚踹了过去。 　　拍摄时，他俩一个年纪大了，体力下降；一个年轻力壮，但并不怎么擅长打架。一时间居然打了个难舍难分的平手，而且，完全是真打起来，越打越冒火…… 　　虽然两个人技术不行，但因为真实的缘故，反而情绪格外到位。所以，后续再让动作替身来点儿高水准的对打，剪辑制作后，刚好能用上。 　　观众们看这一段的时候，果然没有发现破绽。 　　他们还为贝尼的流氓反应偷偷一笑。 　　按照剧情，这场略失‘体统’的打架，很快被人拉开了。家族中的元老们站了出来，试图调解他们两人之间的纷争。 　　毕竟，不管是家族最厉害的杀手，现在已经积蓄足够实力，可以和族长分庭抗礼的后起之秀安东尼，还是整个家族多年领导者，位高权重由贝尼饰演的角色，都是这个家族中必不可少的一份子。所以，他们俩的内斗，不管谁输谁赢，都是一种损失，除了削弱家族力量外，别无他用。 　　但安东尼不认为在自己杀了乔伊后，他们还有和解的可能。 　　他被仇恨驱使，穷追不舍地想要赢得最后的胜利。 　　然而，贝尼扮演的角色，却选择了大度地让位。 　　当屏幕中，贝尼费尔图曼扮演的角色，做出这个决定时…… 　　影院中，一时哗然。 　　影迷们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认怂了吗？还是害怕了？不应该啊！ 　　这并非惧怕，而是保全。 　　在贝尼费尔图曼扮演的角色看来：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他垂垂老矣，安东尼正当壮年，加之乔伊已死，继承人之位空缺。 　　一旦自己年老不支，家族会立刻变得群龙无首，所以，衡量利弊，内斗不可取，继承人也必须能者居之。 　　这个角色的魅力在于此。 　　尽管他流氓、恶棍，但他始终不愧为家族的领导者。 　　他果断立下遗嘱，把家族托付给能力最强的安东尼：“虽然你杀死我儿子，虽然我们互相敌对。但你绝非丧心病狂之人。而且，不管你如何恨我，你始终是家族的一份子。有时候，忘记仇恨才能让家族重新团结一致，走向昌盛。那么，我愿为此，做出表率。” 　　这位叱咤风云半生的老人，很快就在医院病逝了。在死亡的前一刻，他还在为家族的未来操心，为家族安排出新一任，足够有能力的领导者。 　　电影中，安东尼心情复杂地参加了他的葬礼。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色的棺木，慢慢消失在一层层的土壤下。 　　对于黑帮分子来说，这也勉强算是善终。 　　自此，尘归尘，土归土，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随着他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在结尾，当安东尼的母亲得知那个恶棍死亡的消息，欣喜若狂地从隐居的地方出来。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见儿子，诉说多年的心酸和大仇得报的喜悦。 　　但当她推开安东尼的办公室，却惊惧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点燃雪茄，不动声色的男人转过身，不论是衣着、发型、姿态，还是气场，都仿佛那个死去的恶棍在世。 　　被贝尼饰演角色抚养，又教育了十多年的安东尼，已经深陷在一个黑色的深深漩涡中，再也无法自拔。 　　当他复仇的时候…… 　　当他继承了那个恶棍位置的时候…… 　　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让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恶棍。 　　安东尼的妈妈呆滞地站在门口，泪珠从眼眶中缓缓滚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画面渐渐定格成黑白色。 　　背景音几近于无…… 　　电影院中，一片鸦雀无声地沉寂着。 　　所有观众都被这个有些惊悚的结尾给惊出一身冷汗。 　　当他们稍微放松的时候，片尾音乐却又突兀地激烈响起，吓得人鸡皮疙瘩窜了出来。 　　然后，画面才开始一点点儿变黑，出现什么导演，制作人的介绍…… 　　太恶趣味了！ 　　影迷们气急败坏地骂起来：“临到结尾还故意吓唬人。” 　　等电影彻底结束，亮起灯。 　　他们一边用骂骂咧咧来掩饰自己差点儿被吓死的事实，一边又满脸激动地讨论着电影的种种刺激之处，兴奋地走了出去…… 第163章 影片后续的事情 　　电影《安东尼》的最初导演剪辑版本, 并不是在这里结尾。 　　莱姆导演原本的计划，是在三个小时内, 达成一场轮回。 　　安东尼成功夺权上位后，其实，还有一部分情节。 　　主要是讲，又过了很多年, 安东尼也经历过很多风风雨雨。但当他年华老去, 却面临了自己昔日仇敌一样的境遇：年轻力壮的新生代，开始咄咄逼人地试图挑战领导人的位置，而他自己, 像是狮子群中, 年迈的老狮子王一样, 渐渐无法压制下一代的野心和壮志。于是, 为了家族未来的发展……一如贝尼扮演角色当年所做的那样, 他也选择了退休和让位, 然后, 平静的离开了。 　　很多支持安东尼的下属和朋友们都盼着，他有朝一日发起反攻, 击败夺权者, 恢复往日的地位。 　　可这样的事情, 直到他死, 都没有发生。 　　他像贝尼扮演的角色一样，也从容地选择了安度晚年。 　　最后，死的干脆利落, 没给任何人添一点儿麻烦。 　　这段正是肖恩当初刚拿到剧本时，看到的那部分内容。 　　但制片方拒绝这个有些‘啰嗦和平淡’的结局。 　　一来，是电影时长限制，短暂的电影时间，不足够演绎出那么多的内容，假如全部加进来，很可能会打乱电影较快的节奏；二来，他们认为比起看‘主角成功后又失败地老去’，观众应该还是更愿意看‘主角成功’的结尾。 　　所以，莱姆导演退而求其次地将结局定格在安东尼成功上位的那一刻。 　　制片方还安抚他：“如果影片反响好，我们可以拍第二部 。” 　　但莱姆导演对第二部 没太大的兴趣。 　　他认为自己想要表达的，已经在这一次的拍摄中，全部都拍了出来了，再去拍，也不会有更好的表现了。 　　于是，他选择了DVD影碟，把大约长达八个小时的被删减片段，和两三小时的幕后花絮，以及大约一两小时的主创团队表演思想、观点看法和一部分谈话，全部收录了进去。 　　这是一份非常珍贵的影音资料。 　　其中，有罗德里克为了演好角色，在拍摄现场神经病一样的入戏；有贝尼费尔图曼时不时狡黠一笑，挥洒自如的临场发挥；还有肖恩遇强则强，面对两名前辈演员，飞速成长的演技和始终毫不示弱的坚韧意志力，比如，在拍摄时，大家会经常听到他反复地说‘不不，我觉得有些地方还没有做到位，拜托请让我再来一次’这样的一句话。 　　除此以外，还有服装道具工作人员谈论角色的服装有什么暗示的潜藏意义；化妆师也提了几个镜头的妆容；导演谈自己的创作思想；编剧提及最开始的创作理念；主演们分析自己扮演角色的性格，包括罗德里克会讲述乔伊对安东尼的嫉妒和羡慕之情；肖恩则分析安东尼对贝尼的角色不是仇恨，而是迁怒，安东尼真正恨的是自己的无能；贝尼也提及了自己这个角色的特点…… 　　这些，是给影迷最好的礼物。 　　他们想知道的所有问题答案，在里面全都应有尽有。 　　看完这个DVD，他们甚至很可能搞明白这部电影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 　　不过，这款DVD要在影片下映后，才会限量发售。 　　在影片上映的这段时间里，它获得的反响也是异常热烈。 　　贝尼费尔图曼、罗德里克和肖恩的精彩表演，也受到了一致的好评。 　　不过，对肖恩来说，最有趣的地方可能在于，竟然没人发现理查德也出演了这部电影。 　　那个忠心耿耿给安东尼开车的小角色，戏份稀少的大胡子司机。 　　肖恩忍不住仔细地去端详了那几个镜头：“我现在相信超人戴个眼镜就能当伪装的事了，你明明没什么变化，仅仅只是戴个假胡子而已。” 　　理查德毫不在意地回答：“只要你能认出来就好，别人又关我什么事呢？” 　　肖恩立刻美滋滋地放弃讨论什么‘影迷的眼睛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个论题。 　　总之，很多人看了电影都兴奋非常。 　　那些随时出现的枪战、汽车在街道上竞速飞驰，子弹射出的耀目火光，安东尼步履蹒跚地走在黑暗中，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流出，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全都让人热血沸腾。 　　可社会舆论永远都是多样化的，从来不会一面倒。 　　《纽约时报》前一刻评价它‘节奏激烈，没有一丁点无聊的画面’；下一刻，《华盛顿日报》就评价‘无聊又暴力的低俗之作’。 　　显然，尽管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一部好电影，依然有一部分人对这部电影很厌恶。 　　他们甚至觉得，《安东尼》这部电影，像一只蟑螂，生命力顽强，却让人恶心。 　　这些人称该片‘充斥暴力和血腥’。 　　他们认为这会影响‘人们对美国社会真实现状的认识’，给人一种‘美国黑帮猖獗‘的感觉。 　　为此，他们公开号召‘抵制这部电影’。 　　因为，它会‘带坏社会风气’。 　　这种逻辑似乎是‘人们看了黑帮片就会想去混黑帮’一样。 　　影片本身就是R级片，能看R级片的好歹都是有稳定三观的成年人了吧？ 　　如果观众中真的有人因为这部电影，投身黑帮…… 　　那也只能说白瞎活了那么多年，居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更何况，影片秉持的态度，也不是去歌颂黑帮伟大。主角安东尼哪怕成功夺权上位，可某种意义上，他一直是失败的，因为他彻底迷失了真实的自己。 　　说再多也没用，有些事情就是难以解释。 　　黑帮片这类型，总是不可避免地要面对这种指责。 　　制片方早就习惯了类似的言论攻击，对此稳如泰山，沉着应对。 　　多数影迷们也不会去关注这些。男性观众沉迷于一场场精彩的动作和枪战戏；女性观众的切入点较为神奇，她们比较在意影片中三个演员罗德里克、贝尼费尔图曼和肖恩所扮演的三个角色之间复杂的感情关系。 　　影片中，乔伊和安东尼日常会在贝尼的角色面前假装兄弟义气。 　　贝尼的角色偶尔也会和安东尼联络所谓的‘养父子感情’，最后结尾时，他还不顾亲子的死亡，主动让位安东尼。 　　所以，乔伊和安东尼之间有没有兄弟情？ 　　他俩算不算是相爱相杀？ 　　贝尼和安东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贝尼和乔伊之间的父子情真的有吗？有的话，为什么不为他报仇？ 　　所以，他们三个，到底是谁做错了？到底是谁辜负了谁？ 　　在枪林弹雨的黑帮大背景下，这三个角色那种暗潮汹涌又复杂莫测的情感关系，成为了很多女影迷们迫切思考和想要知道的问题。 　　更为有趣的是，在影片外的现实生活中，三个演员的关系也是扑朔迷离。 　　罗德里克很长一段时间都嚷嚷着要和肖恩成为好朋友，还在社交网络发悬赏，曾有一度闹得太厉害，导致一些人酸溜溜地认为他和肖恩在轮番炒作。但等到《安东尼》这部电影结束，他继续我行我素地在各个综艺节目上‘花式夸肖恩’，称肖恩饰演的安东尼‘乍看平静的外表下，却会偶尔展露出的一抹冷酷，像是阳光下隐藏的阴影，极具优雅和危险，又有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魅力’。 　　然而，肖恩在一些综艺节目中，面对‘你知道罗德里克说得……你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给出确切的回应。 　　多数时间，他都是装傻地回答‘呃，罗德里克过奖了，他可能是担心我表现的太差，所以给我鼓励，谢谢他’。 　　这个明显回避的回答，让一部分媒体猜测他和罗德里克的关系，也许很糟糕？ 　　或者，没有很糟糕，只是，罗德里克一直单箭头肖恩？ 　　只能说，人和人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不是说两个人都很好，就能做好朋友，还要看性格。 　　哪怕罗德里克确实是真心实意，自身对表演的热爱也值得所有人敬佩，但他那种过度癫狂的气质和特别高调的行事作风，让本质容易害羞，又有点儿轻度社恐症状的肖恩，始终都有些避之唯恐不及：‘做朋友什么的……悄悄的不行吗？如果非得让我像他一样站出来，对所有人来一场公开宣布，那还是算了。’ 　　简单来说，肖恩接受不了太热情的人。 　　所以，相对而言，贝尼费尔图曼和他的关系反而好一些。 　　贝尼费尔图曼性格有些地方很无耻。 　　他身上有一种长时间混迹底层社会的那种小流氓一样的狡猾，但脑子足够冷静、清醒，不会突然发热，做出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来。 　　而且，他不在乎身份地位，凡事都很放得开，玩得来。 　　莱姆导演曾提及，在剧组拍摄的时候，贝尼和肖恩是在拍摄现场号召所有人玩水枪的问题儿童。 　　每天在不拍戏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拉帮结派，互相射击。 　　肖恩是最‘坏’的一个，别人用普通自来水。 　　他串通道具组，搞来颜料倒水里，‘战斗’中，把贝尼的一套订制西装全毁了。 　　莱姆导演非常开心。 　　他热情洋溢地赞美这两个天才演员说：“我这辈子最值得开心的事情，是年轻的时候，得以和年轻的贝尼合作，年老的时候，又能和年轻的肖恩合作。他俩真是让人惊奇的演员，我爱他们。” 　　可能因为这份由‘战斗’而来的‘友谊’。 　　贝尼费尔图曼后来上节目讲段子，偶尔会没什么顾忌地拿肖恩开玩笑了。 　　有一次，他们一起上脱口秀节目。 　　贝尼先自吹自擂了一波：“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在好莱坞的人气和地位，是和现在的肖恩弗洛西一样的（肖恩：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地捂住脸）。不过，我可比他帅多了，超hot！” 　　现场的观众们大笑着。 　　贝尼继续绘声绘色地讲故事：“所以，一些出名的餐厅，每次我去用餐，只要仅仅提前五分钟订位，餐厅总会留最好的位子给我。但等到我过气了，我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们会告诉我‘对不起，费尔图曼先生，我们已经没位子了’。我说‘唔，没位子了吗？那好吧！’挂断电话后，我立刻换了一个手机，再次拨打电话，告诉他们‘喂，我是肖恩弗洛西的朋友，今晚要替肖恩订一个位子’，结果，他们说……” 　　他故意捏着嗓子，学女服务员的势利又惊喜的声音：“是肖恩弗洛西先生吗？天，没问题，有位子……” 　　主持人和肖恩全都喷笑出来，观众们也在笑。 　　贝尼还一脸机智的样子：“我当晚就高高兴兴地去吃饭了。餐厅的服务员问我‘呃，肖恩弗洛西先生还没到吗？’我直接告诉他们‘上菜吧，宝贝儿！肖恩有事，今天不来了’。” 　　所有人都被逗地哈哈大笑。 　　肖恩也在旁边大笑。 　　贝尼费尔图曼还转头眨眨眼，假装和他道歉:“抱歉啊，你的名号真好用。” 　　肖恩一边笑，一边摆手，表示不介意。 　　很多冲着肖恩来观看节目的粉丝，莫名其妙地被这个老恶棍圈了粉。 　　他可能真不是什么好人，胡说八道又骗人，可面对那么心酸的往事，落差的生活，始终从容的态度，还能浑不在意地在里头寻找乐趣，强大的心理素质，勇敢自嘲时，既幽默又风趣，让人为之钦佩。更何况，他在电影中的演技发挥，确实也让人惊艳。 　　这三个极具个人魅力的三个演员，在《安东尼》上映后，抢尽了风头。 　　罗德里克此前虽然获得了奥斯卡的最佳男主角，但尚是首次证明自己的商业价值；自称过气的贝尼费尔图曼，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肖恩在宣传期的表现，和他们比显得相对低调和沉默，但考虑到他‘绝症’期间，还努力工作，又奉献出如此精彩的电影，粉丝们一致认为‘除了继续爱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尽管如此，比起以前在电影宣传期时的频繁露面，肖恩在近一段时间里，参加的节目可以说屈指可数，除了和他关系好的《汤姆今夜秀》主持人的邀请，还有几个不得不参加的整个剧组集体活动外，他深居简出，低调的不像个明星。 　　有些特别缺德的媒体，又开始报道他病危，甚至捏造他死亡的新闻。 　　肖恩直接让威尔曼给他们挨个儿发律师函。 　　至于，家人们问起‘你的病情真没事’的关心。 　　肖恩给出的答案是：“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已经过了一味追求成名的日子了。”而且，他有了新的追求，计划不再让自己整天出现在头条上，慢慢转为那种专心致志拍电影的专业演员。 　　因为，他真的不想别人提到自己的时候，不评论自己的角色和演技，反而是关心他‘做了什么发型，昨天去哪家饭店吃饭，和哪个演员是好朋友，在好莱坞和谁关系最好，有没有和女主角假戏真做，以及，听说你养了很多动物……’ 　　最后的这个动物的问题，几乎抢走了电影的风头。 　　在此之前，尽管肖恩口口声声说‘讨厌动物’，可因为家里‘孩子们’都还小，十分让人不放心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它们都是走哪带哪的状态。这既坐实了‘他喜欢动物喜欢到不能忍受一分钟分离’的新闻，也让他的出行队伍变得格外庞大。 　　有长期蹲点儿的狗仔，刚好拍到了他出席电影新闻发布会前一刻时的情景。 　　他在报纸上这么写：[超大的房车稳稳地驶过来，停在新闻发布会现场事先安排的停车场里，车门打开，先是七八名孔武有力的保镖出来，接着可能是助理、化妆师、服装师、摄影师、家庭医生……最后，才是肖恩。他身后背着包，包里装了两只猫，怀里又抱了一只猫，两只狗在他脚边撒欢，旁边还有人提着装乌龟的水族箱，和装鹦鹉的鸟笼子，一行人携家带口，前呼后拥，浩浩荡荡。] 　　观众们看热闹，只觉得肖恩难得的架势挺足。 　　经纪人威尔曼对此的看法是：‘太不容易，肖恩终于像个明星了。’ 　　对于一个‘出门不带人，导致几个助理都快集体失业’的超低调艺人…… 　　经纪人先生省心之余，总有一种‘这不正常’的感觉。 　　如今，明星的派头和架子终于摆出来。 　　威尔曼莫名地感觉十分欣慰。 　　但肖恩根本没考虑那么复杂的事情。 　　以前不需要别人跟前跟后地照顾，是因为他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喜欢太张扬高调；现在同意一堆人跟着，也仅仅是因为，他只有两只手，根本撸不过来三只猫两只狗一只鹦鹉和一只龟。 　　这个他养动物的新闻，一度比他演的电影还备受瞩目。 　　其中，那些只关注肖恩的粉丝们功不可没。 　　但这显然不正常。 　　这代表，一个演员的私人生活，已经比他的工作更受瞩目了。 　　正是因此，肖恩才下决心减少自己的话题度。 　　但大概真的是体质问题，明明已经很低调很低调了…… 　　在拍的片子《恋爱小事》和《鬼房子》开始轮番上映后，他又一次处于舆论的中心。 　　因为，这些电影都有他。 　　正如贝尼开玩笑时所说的那样：‘你的名号真好用！’ 　　媒体们太喜欢他了。 　　各种八卦新闻只要加上肖恩的名字，总能拉动销售量的提升。 　　粉丝们完全不用担心在综艺节目中看不到他。 　　因为只要买票进入电影院，不管是选择快要下映的《安东尼》，还是选择刚上映的《恋爱小事》和《鬼房子》，都能在屏幕里，看到一个‘活生生’的肖恩。 　　不过，相比《安东尼》的大制作，《恋爱小事》和《鬼房子》，只是两部肖恩拿来放松的片子。 　　前者，只是个普通的校园恋爱故事，他在里面演了一个鬼灵精怪的角色，具体表现为‘他转学到一个新学校，走进新教室，发现老师没来，不是选择找地方坐下，安静等老师来，而是跑到讲台上，假扮代课老师’；后者，他演了一个死后被困在房子中的鬼怪，每当有人住进房子，就是他大开杀戒的时候了…… 　　很多比较疯狂的粉丝计划抽出时间，一口气连续看。 　　于是，她们前一刻因为《安东尼》难过又怅然若失，下一刻，又会因为《恋爱小事》露出甜蜜的微笑；最后，还会遭到《鬼房子》的沉重一击…… 　　这么一整天看下来，情绪起伏之剧烈，堪比精神分裂。 　　肖恩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局面。 　　他忍不住在记者的采访中说：“如果按照我的设想，是希望一部电影下映后，再来一部，这样，大家总能看到我。而不是让三部撞到一起，看完就没有了。” 　　但三部电影的票房收入都非常可观，接踵而至的多方赞誉，也肯定了他的成功。 　　很多人都开始暗地里猜测：“肖恩弗洛西这一次能不能凭借《安东尼》拿到一个奥斯卡。” 　　肖恩对此也有点儿紧张。 　　以前，他尽管也获得过提名，但潜意识中，总认为自己演得还不够好，所以，失去奖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这一次，安东尼这个角色从某方面来说，几乎把他所有的情感掏空，而他在拍摄的时候，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面对罗德里克和贝尼费尔图曼时不落下风。 　　越是付出努力，越是想取得应有的收获。 　　他难得地对此在意起来。 第164章 小子, 你的事犯了 　　在电影陆续上映的时候，电视剧《驱魔小队》也开始播出。 　　这部剧并没有因为肖恩的客串加盟就改过自新, 好好制作特效，依然处于剧中所有角色都在‘盲打’状态。 　　观众们茫然地看着演员们神色严肃，凭空和看不见的怪物打斗，时不时仿佛被无形的敌人殴打在地, 惨叫哀嚎…… 　　该剧的老剧粉们还一本正经地给萌新们解释：“正常, 正常，因为我们没有灵视能力。” 　　神特么灵视能力！ 　　被迫形成这么坑爹的认知，也真是够了。 　　但演员和剧情都十分吸引人, 放弃不甘心, 只能这么看下去了。 　　肖恩在里头扮演一个充当主角金大腿的驱魔高手, 每天的任务就是主角团队遭遇危险的时候, 冲出去拯救他们。不过, 碍于精力和时间有限, 他扮演的这个角色, 戏份并不多，最后是直接牺牲的结局。 　　当时, 剧情进展到地狱之门大开, 无数妖魔鬼怪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人间。 　　他扮演的角色厮杀在第一线, 最后, 为了给人类留下希望，救走主角团队后，独自一人面对数万妖魔, 毫无惧色，坦然赴死。 　　出于对肖恩的重视，‘牺牲’这场戏还极为难得的有特效了。 　　天堂影影绰绰地出现，在辉煌神圣的音乐声中，他的灵魂飘起，身后仿佛有翅膀一般，逐渐地向着空中飞去…… 　　好些观众在这一段看哭。 　　肖恩的不少脑残粉更是天天在社交网络上嚷嚷‘他就是天使’。 　　此时，距离肖恩被查出肿瘤的事情，已经快要三年了。 　　哪怕一部分媒体还没有放弃对他死亡日期的预测，但事实证明，作为一个肿瘤绝症患者，他比一般正常人还要健康快乐。 　　对于这种奇怪的情况，媒体们提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猜测，可排除那些不靠谱的什么天使转世一类的神神鬼鬼玩意儿，比较靠谱的一个原因是‘肖恩积极乐观的稳定心态’。 　　这个结论，从某方面来说，鼓舞了不少绝症患者。 　　很多肿瘤病患，甚至将肖恩当成了榜样和希望，并从他身上汲取同病魔继续斗争的力量。 　　他们给肖恩写了很多信，有讲述自己绝望心情的；有抒发苦闷，想要寻求宽慰的；还有表达对肖恩崇拜，感激他的…… 　　本来很烦‘绝症’这事的肖恩，面对着这些无助的病患们，不由得产生了同情。 　　他难得主动地进行了相应的捐款，并且，在回复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言语上出现不合适的地方，刺激到病患，他专门找了一位专业心理医生来帮忙，一封一封，耐心地给这些患者写充满鼓励性的回信，让他们加油对抗病魔。 　　这让很多人奉他为人生中的指路明灯和精神导师。 　　肖恩的粉丝群成员在悄无声息中又迎来一波增长，不全是病患们，还包括他们的亲朋好友。 　　很多人对此很不理解。 　　他们可能永远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肖恩的粉丝格外长情不说，还能一直不断地增加……其实，答案一直都很简单，不过是‘用心’两个字。 　　更何况，粉丝团中很多的老粉，几乎是看着肖恩一点点儿长大的。 　　一边追星，一边谈恋爱、结婚、生孩子……等家庭稳定，生活幸福，她们再看一眼肖恩：捧脸，骄傲！崽崽真给妈妈/姐姐/阿姨争气啊，当年圈养的还是颗小甜菜，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啊！ 　　可以说，在不知不觉间，是肖恩陪伴着她们度过了最灿烂的青春岁月。 　　那种感情，是旁人绝难理解和体会的……比起明星，他也许更像是个生活在远方，很难见面的家人和朋友。 　　所以，当肖恩有望夺得奥斯卡的消息传出，这些人比肖恩本人还激动。 　　如果奥斯卡的评定能考虑一下民间支持率的话，很可能肖恩的支持者人数会庞大地让他立刻名列榜首。 　　在这样的氛围中，《安东尼》、《恋爱小事》和《鬼房子》终于下映。 　　但肖恩的曝光率丝毫不减。 　　因为，12月的时候，《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又正式上映了。 　　虽然肖恩没参与演出，但制作人那一栏却有他的名字。 　　这部影片也博得了不少人的喜欢。 　　一部纯粹商业化的大片，凭借超强的特效和精彩的剧情节奏，很快挤上了票房排行榜的前五。超人和蝙蝠侠两个DC最重要的超级英雄，同台互动，效果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成倍地让人期待和喜悦。 　　等两位主演乔治和西萨尔在制片方要求下开始宣传的时候…… 　　西萨尔坦然地说：“我拍完《蝙蝠侠：红头罩之下》后，本来不想继续再接演这种超英片了。确切地说，当时，我已经和华纳说不演了。可肖恩打电话给我……唔，是的，肖恩他是我的朋友，我把他当弟弟看待。他说‘没有比你更好的蝙蝠侠了’，所以，我同意了出演。” 　　乔治吹牛逼地说：“华纳找我演超人，我很犹豫。虽然说没人不爱超人，超人这个角色也很棒，但如果演的话，可能要连续去演很多部。我们都知道，演员总演一个角色是一件很让人厌烦的事情。可我问了下肖恩，他用崇拜的语气和我说，乔治，你会是最棒的超人（肖恩：胡说，没这事）。所以，为了不辜负他的崇拜，我当然要演了。” 　　斯蒂文导演：“没有肖恩，就没有漫改的超英电影，这个创意是他提出来的。” 　　布兰德：“肖恩是一座钻石矿，每时每刻都会迸发出让你为之目眩神迷的精彩。” 　　他们一致认为：“没有肖恩，就没有DC的漫改电影。” 　　（肖恩：……好吧，虽然哥不在江湖，但江湖上永远有哥的传说。） 　　从差不多六月份《安东尼》上映开始，肖恩从来没有刻意炒作过。 　　但长时间的风评、口碑积累下来，却导致了‘人人都在说肖恩’和‘几乎无一差评’的场面神奇发生。 　　善良正直的人格魅力，宽厚乐观的行事风格，勇敢又顽强的坚韧意志力。 　　肖恩弗洛西给很多人都带来了一份美好，而这些人同样也回报给了他相同的美好。 　　詹姆斯特别喜欢别人这样夸肖恩，怎么肉麻都不介意，私底下经常性美滋滋地想‘羡慕吗，傻逼们？没用！哈哈，那小傻子是我弟弟！’ 　　不过，为了维持威严的大家长形象，他表面上摆出‘这些人说的还有点儿意思’，私底下，却捏着拳头威胁卢克去收集、整理、剪辑这些视频，名义当然不是‘你大哥想收藏起来，有空就反复看’，而是布置功课‘多学学怎么夸你哥，作为弟弟，怎么能连外人都不如’？ 　　被迫点亮‘剪视频’功能的卢克敢怒不敢言：……大哥，我可能不是你亲弟弟。 　　詹姆斯：对，你和莎莉都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在这个阶段，很多人都认为‘肖恩获得奥斯卡’是众望所归。 　　然而，肖恩却倒霉地没能看到那一幕的发生…… 　　在12月末的一天，理查德的一个好朋友从英国过来探望他。 　　他一早就出了门，家里只有肖恩和一堆动物。 　　但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打开门，就听到猫狗一声赛一声地惨叫。 　　他心中一惊，匆匆忙忙地打开门，发现……肖恩无声无息地躺在沙发上，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一幕，给理查德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要听到猫和狗的叫唤声，就会心跳加速、胆战心惊、惶惶不安。除非肖恩能好端端地在他旁边。而且，足足五年，他都必须按期去心理医生那接受检查，确保自己不会再出现崩溃的状态。 　　但这事真的不怪肖恩，只是‘陈年旧案’找上了门。 　　他前世死的那一次，自己根本没反应过来。 　　傻逼外星人新手上路，开着星际穿梭车，跨越一个个空间和星球，那速度绝对超速，还不按照星图走，胡乱抄近路，自以为牛逼、得瑟、潇洒地无人能及，结果，撞死人的时候，直接把人身体碾压成颗粒分子，灵魂也被撞飞出去，完全救不回来的那种，惨到不能再惨。 　　虽然这个外星人不算太坏，好歹给受害者做了安置。 　　但事实上，他的行为和‘把人撞死后，给予其它补偿’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为了逃避责任，他还擅自在肖恩新身体的记忆区设制屏蔽，试图让他想不起来这场车祸。 　　尽管穿越后的生活，让肖恩很满意，可能知道真相后，也愿意原谅他。 　　可‘撞死人’始终是犯罪行为，不能因为凶手给了受害者足够多的补偿，就当没发生过。如果那么做了，才是对星际法的亵渎和侮辱。 　　当时，肇事司机外星人做足了后续处理，天真地认为撞死一个没和星际接轨联网的原始星球小土著，不会被人发现。但正如一句话所说‘凡走过，必留痕迹’，没有什么事情是天衣无缝的。做了坏事也许可以躲过一时，却不可能躲过一世。 　　所以，在肖恩雄心壮志地等这届奥斯卡的时候…… 　　作为当事人的他，却被一群所谓的星际警察找上门，要求他离开这个时空，协助他们调查‘星际交通事故’以及‘非法偷渡案件’。 　　肖恩懵逼：……等等，画风为什么突然转科幻了？ 　　而且，前一个‘交通事故’还好说，自己是受害者身份，后一个居然是‘偷渡’？ 　　卧槽！ 　　肖恩惊恐：“我在这个时空，是偷渡来的黑户吗？” 　　在星际警察找上门的那一天，他是无忧无虑地在家里和三只猫两条狗一只鸟一起吃零食，什么鱼干、水果、核桃松子开心果，理查德出门之前给他留了足够多的口粮，以防止他们为了争一口吃的打起来。 　　所以，本来是很幸福悠闲的一天，看看电影，喝喝茶，吃吃吃。 　　可星际警察根本不管这些，他们突兀地出现在客厅里，吓得猫咪炸毛，狗汪汪叫，鸟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地投放鸟屎炸弹…… 　　等一确定肖恩的身份，他们就不容辩解和申诉，连给留个‘和亲朋好友道别’的机会都不给，直接铁面无私地表示：‘小子，你的事犯了，跟我们走吧！’ 　　一向奉公守法的肖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然后，在他们强硬的态度下，不得不跟着飘走了。 　　现实中的身体，则呈现出了一种‘闭着眼睛，嘴边还叼着没吃完的一半鱼片，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状态。动物们的感官比人类敏感，全都受惊过度，像是疯了一样四处乱窜，猫狗鸟乱成一团，连乌龟都爬出来，探着脑袋焦急地朝外看…… 　　这样混乱的场面，正是理查德回来看到的。 　　他被吓坏了，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手指都抖得不成样子，不停地按错键…… 　　之后的事情发展，对于弗洛西一家人来说，也像是梦游一般。 　　虽然媒体天天报道‘肖恩绝症，肖恩快死了，肖恩病危’。可每一次肖恩都活蹦乱跳的，从一开始稍微听到一点儿消息就匆忙跑过去，到看到‘肖恩死于家中’的头条后，仅仅是淡定地打电话过去，问问‘听说你又死了’……这中间的情感变化，弗洛西一家人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现在，噩梦成真。 　　他们都待在医院的走廊上，凯西性子好强，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的眼泪；詹姆斯呆愣地望着地板，不知道想什么；瑞安走来走去，那张俊美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卢克和莎莉害怕地手牵手，彼此对视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闪烁着的泪光。 　　理查德无声无息地倚在墙壁上，带着一股子形单影只的劲儿。 　　他好像沉浸在一个都属于自己、悲伤到近乎绝望的世界中，画地为牢，拒绝任何人介入。 　　幸运的是，医生没有带来坏消息。 　　他们只是走出急救室，困惑不解地自言自语：“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肿瘤好像消失了，人也还活着，可就是醒不过来……” 　　前所未见的疑难杂症。 　　无人了解的世界性难题。 　　但得知肖恩没死，恐惧地连哭都不敢的理查德，终于放声大哭。 　　等他哭完了，擦擦眼睛，勉强自己振奋起精神，装出一副乐观的样子告诉大家：“肖恩只是睡着了，我们等他醒过来就好。” 　　在这一刻，詹姆斯承认了他。 　　不管性别如何，一段不离不弃的恋情，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于弗洛西一家和理查德来说，是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 　　另一头，虽然肖恩没事，但外界的媒体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在报道了那么多回‘肖恩绝症’的事情，如今，终于迎来了结果了。但总也不死的肖恩，让他们打脸了太多次，以至于得到真实消息后，反正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病危了吗？他真的被急救吗？他真的要……死了？” 　　一向胡说八道的媒体小报们内心深处甚至有些遗憾和怅惘：“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但惆怅归惆怅，为了时效性，肖恩的新闻还是被快速地发了出去，报道一如既往地充满了‘病危、陷入昏迷、急救未醒’的字眼。 　　然而，可能是谎话说多了的缘故。 　　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件可以称之为奇葩的事情，那就是：围观群众根本不相信！ 　　媒体：肖恩病危了。 　　群众们：不信！ 　　媒体：肖恩这回真的不行了。 　　群众们：不信！ 　　媒体：我们说的是真话。 　　群众们：呵呵。 　　于是，几乎完全不用公关团队控制舆论了。 　　因为没人信！ 　　于是，肖恩从一月份陷入昏迷，到三月份奥斯卡颁奖典礼开始…… 　　期间，所有人都不相信媒体报道的新闻，偶尔稍微信了一点儿的，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后来，政府部门还特别针对这个情况，对媒体报道‘真实性’问题，提出了整顿的建议。他们认为，如果继续这么毫无规范性下去，等于是在透支媒体的公信力。） 　　不过，由于肖恩没有出席这一次的奥斯卡颁奖典礼。 　　很多人才隐隐意识到，那些新闻可能是真的。 　　这一届的奥斯卡，《安东尼》由于宣传到位，影片也足够经典的缘故，获得了多项提名，最佳服装设计、最佳剪辑、最佳音效、最佳配乐、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和最佳男主角。 　　所以，有提名在身的肖恩，不可能不来参加颁奖晚会。 　　很多人也猜测：‘也许肖恩来了，只是我们没看到？’或者‘颁奖晚会，这次有什么特殊的惊喜节目？’他们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抱着一线希望，继续观看颁奖晚会。 　　第一个颁发的奖项，惯例是最佳男配角。 　　大屏幕上出现了电影的精彩片段，其中，有《安东尼》中，贝尼费尔图曼的表演。 　　那位叱咤风云一生的黑帮领导者，年老体衰地躺在病床上交代遗嘱。 　　他苍老又虚弱，但眼中依然闪烁着惊人的智慧、对事物的清醒，和在关键时刻，摒弃仇恨、包容一切的心胸：“xx，叫安东尼回来主持大局，他有能力维持家族的发展和稳定……” 　　颁奖嘉宾拆开小信封，念出了他的名字。 　　过气一阵子的贝尼费尔图曼，时隔多年再次赢得奥斯卡，也为《安东尼》迎来了开门红。 　　他淡定自若地走上台，按照惯例地去感谢了一堆人。 　　然后，他说：“最后，我想郑重地感谢肖恩。他是一名出色的演员，尽管他年龄比我小，可事实上，很多时间，是他在纵容我……” 　　他伸出手臂，气势十足地指着台下所有人，调侃地说：“所有和我合作过的人……我知道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看啊，那个该死的贝尼费尔图曼又开始乱改戏了，我真想生撕了他’。” 　　大家忍不住地大笑。 　　贝尼放下手臂，顿了顿，表情温和地说：“但肖恩不会，这孩子很少给人难堪，十分纯粹。他身上没有时下年轻人的那种浮躁和傲慢，却有很多古老又优秀的品质，聪明、幽默、正直、宽容、善良、乐于助人……所以，哪怕是性格如我这么糟糕的老头子，也总能获得他无私的帮助。坦白说，能够和那么多实力雄厚的对手竞争，并取得胜利，对于我这个过气老头子来说，是需要很多的好运才行。我获奖了，我运气应该还算不错。现在，我愿意把这份好运气与肖恩分享，祝他早日恢复健康。”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为他鼓掌。 　　以贝尼狂妄自我的个性而言，这段发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但他对肖恩的友谊，和话语中蕴含的真挚，让人感动。 　　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粉丝们，此时确认了‘肖恩出事’的消息，瞬间情绪低落。 　　可好在听贝尼的意思，并无性命之忧。 　　他们于是继续观看这个颁奖晚会。 　　只是之前‘期待肖恩得奖’的兴奋荡然无存。 　　奥斯卡颁奖晚会接下来是一些什么服装特效配音化妆的奖项，其中，《安东尼》这部电影又拿了一个最佳剪辑的奖项，到临近结尾的时候，是最佳导演。 　　这一次，是莱姆海特金导演走上了领奖台。 　　这位早就是好莱坞的顶尖导演，也不是第一次拿奖了。 　　所以，他的态度并不紧张激动，反而很从容。 　　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他用幽默地语气说：“电影有时候就是一场等待。如果你想拍电影，可是没有好剧本，等待；如果你有好剧本，可是没有投资，等待；如果你有好剧本，也有好投资，可是肖恩弗洛西不愿意演，等待。我等了肖恩好几年……”[注] 　　台下的人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莱姆导演却话锋一转地说：“我希望，他这一次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对着镜头，举起了奖杯：“肖恩，早日苏醒！如贝尼所说的那样，我也愿将这份好运分给你……祝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忘记是那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事了，原话的最后一句应该是：如果你有好剧本，也有好投资，可是汤姆克鲁斯不愿意演，等待。当时，给了汤姆一个镜头，他笑得特别灿烂。 　　[注2]肖恩被外星人撞死，在第1章 ；驱魔小队在74章和91章；西萨尔拒绝蝙蝠侠，又被肖恩劝说答应在99章；乔治演超人，找肖恩参谋在113章。 第165章 否极泰来！否极泰来！ 　　在这样的局势下, 肖恩以看似绝对的优势，成功获得了最佳男主角。 　　但很多人在私底下认为‘如果肖恩不是绝症昏迷, 生死不知’，奥斯卡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因为同期，还有一部电影。尽管那部电影的票房收入比不上《安东尼》, 可电影的立意和演员的表演十分经典。而且, 这位最强竞争对手，和肖恩一起被提名的男演员，今年已经76岁了。 　　奥斯卡一向偏爱年长者, 感情因素在最后的关键投票中, 时常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评委们可能都想帮那些‘优秀演员们’, 在未来的讣告中, 成就总结部分那里, 增添上一笔辉煌的业绩。 　　不过, 这一次, 最急需在讣告里增光添彩的，可能就是抗癌斗士肖恩了。 　　所以, 这一届的奥斯卡影帝, 被一些心思阴暗又偏激的人戏称‘看谁死得早影帝’。 　　绝大部分人不会在意这些言论。 　　一来, 电影这东西本就众口难调, 哪怕大多数人觉得好看，仍然会有小部分人讨厌；二来，这年头, 是永远没办法讨好每一个人的，到哪都会有唱反调的人出现。 　　每一届奥斯卡的获得者，总会被长时间地评论‘应不应该得这个奖，配不配得这个奖’，直到第二年奥斯克的到来……所以，这些酸溜溜的评论根本不用理会。奖项已发，不管外界有多少不满的声音，成功者依然是成功者。 　　至于这次颁奖，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 　　领奖者。 　　当事人没办法出席颁奖晚会，找人代领奖项的事情，是发生过的。 　　但大部分情况下，代领的人选或者是组委会委派的人、或者是获奖者的亲属、再或者是这部电影中一起合作过的朋友。 　　但这一次，肖恩的代领人是理查德。 　　弗洛西一家人的原计划，是让瑞安这个骚包去的。 　　但在一场家庭会议后，他们把这个机会让给了理查德。 　　詹姆斯的意思是‘好歹是弟妹（弟弟的妻子），给他一个名字和肖恩连在一起的机会吧’。 　　这样做了的话，想必以后但凡提起这届奥斯卡，都会留下‘理查德代肖恩领取奖杯’的字样。 　　所以，理查德来了。 　　他眼睛有些肿，神色憔悴，衣着搭配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明显不是一贯的讲究作风，比起全场那些认真准备，衣服贴身、头发丝都不乱一点儿的嘉宾们，他似乎仅仅是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一套不算难看，勉强适合场面的西装就来了。本来这也不算突兀，可又因为他太悲伤的缘故，急速瘦下去的身子，衬得衣服有点儿空荡荡地不合身。 　　主持人对他的介绍是‘肖恩的挚友’。 　　圈子里很多人对这个‘挚友’心知肚明。 　　甚至，他们认为理查德出现在这个场合，差不多就是‘半公开’的意思了。 　　理查德并不想把私人感情拿出来讨论，更不想在没经过肖恩的同意下，做出什么决定。 　　所以，他仅仅是尽可能用平静的语调，帮帮自家恋人按照套路感谢了一圈，唯一稍稍出格的地方在于…… 　　在结束致辞后，他举起了奥斯卡奖杯，和贝尼、导演他们说了一样、却又略有些不同的话：‘我很爱肖恩，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他说这话时的态度，坦坦荡荡，毫无遮掩、做作。 　　假如不刻意往歪处想的话，以欧美国情而言，用‘挚友’的身份，说一句‘我爱xx’是再正常不过的言论。 　　所以，尽管很多人心中已然确定了真相，表面上依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微笑着给予了一阵掌声。但这事，如同一个突然被投掷到湖里的石子，看似不起眼，却毕竟，还是让湖水泛起了阵阵涟漪。 　　在拿着金像奖下台时，理查德被领到后台的采访区。 　　可是，面对那些记者，他实在不想去回忆那些难过的事情，来回答那么多关于‘肖恩到底什么情况’的问题。 　　让他去谈论‘肖恩的生死不知’有些太残忍了。 　　他避过记者，神色难过地穿过一片闪光灯，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关于奥斯卡的新闻刷爆了网络。 　　而肖恩的病情，也成为了众多人关心的热点话题。 　　很多粉丝抱着一线希望‘他就是睡睡，像以前那样。在所有媒体报道他坏消息的时候，突然蹦出来打大家的脸，没错，就是这样的’。 　　但这次，肖恩睡了快两年。 　　与此同时，他灵魂那头的情况，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我在外星球打官司那些年。 　　不管在哪，打官司都是一个来回扯皮的麻烦过程。 　　更何况，肖恩自身的情况又很复杂…… 　　从‘交通肇事’角度来说，他是受害者，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从‘偷渡’的角度来说，他又变成了犯罪者（尽管是被动的）。 　　前一个问题相对好解决，‘肇事司机’肯定要被罚； 　　但后一个问题，正常来讲，偷渡者按道理来说是要返还原籍的。 　　可原籍的肖恩已经被肇事司机撞成了颗粒分子，并且，由于被撞得太严重，灵魂还有所缺失。 　　所以，当他穿越后，很自然地和被穿越者，也就是最早期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由于灵魂不全导致半傻状态的肖恩，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这样一来，看似完整体的灵魂体肖恩，却有一半灵魂属于偷渡，另一半灵魂又可以说是原住民，硬要撕开的话，那就是两败俱伤，全都完蛋。 　　星际警察那边一时间没遇到这种情况，暂时没有想到办法处理这个问题。 　　另一头，那个罪魁祸首的傻逼外星人也不消停。 　　他不甘心认罪，还在垂死挣扎。 　　首先，他想要证明‘虽然自己开车撞人有责任，但当时肖恩同样没有遵守交通规则，因为他居然不发光（外星球有一条法律是行人走夜路，必须点亮自己，避免出现交通事故，类似往身上喷一些东西，视觉效果就像是披了一个荧光斗篷，像萤火虫一样发光）；其次，他想证明‘虽然偷渡不对，但肖恩对此是同意的，所以，他们等于已经达成了私下和解，肖恩没理由再继续追究他的责任；最后，基于以上两点，傻逼外星人认为自己即使有错，可全都应该从轻处理。 　　阿尔帕西诺瞪眼咆哮：“推脱责任的外星孬种！我要是年轻那会儿，会带喷火枪来，去你MD！” 　　大家没看错，就是阿尔帕西诺老爷子。 　　事实上，这桩‘陈年旧案’的事发，正是这位老爷子加上唐尼那一帮人，合力举报的。 　　这事，得从那个‘群星闪耀’系统说起。 　　在外星球，系统这个东西已经变得很常见，不是什么稀有物品。 　　大多数系统被创造出来，目的是为了辅助宿主缩短学习职业技能的时间，提供更多的准确资料和帮助……不过，按照星际法规，任何系统出厂前，内部最基础最核心的数据库中，都必须镌刻有一条‘不支持任何不劳而获行为’的原则。 　　傻逼外星人送给肖恩的这个系统，属于私人定制款。 　　所谓私人定制款，代表它虽然也是由基础系统为底板，同样遵守那个原则，但具体组成结构，却是瞎几把改装出来的民间产物。 　　这就导致了，它根本不是一般的那种‘职业技能’学习系统。 　　它是伪装成‘帮人提高演技’系统，实则内部构造，是傻逼外星人‘迷恋蓝星土著明星’的花痴工具。 　　而且，这个系统因为是胡乱改装，导致了它有很多bug。 　　诸如，非常容易形成具备自我思考功能的AI（外星球承认AI的人权，但正规系统，不支持随随便便就制造AI，类似计划生育，别生太多，生多了罚款）。如果这个系统在傻逼外星人的手中，他可能会注意这一点儿，尽量不让自己抽到的角色卡演化成智能AI。 　　但在肖恩的手里的时候…… 　　他对每个角色的态度都跟对真人一样，还时不时通过系统进行一些互动。时间长了，那些以‘蓝星土著明星’为模板建立的角色卡，全都进化成了具备自己思想和感情的智能存在了。 　　这就是后期那群明明被抽到的角色，却还集体罢工，各种不理人的原因。 　　渐渐产生自我意识后，却整天被关在系统里，肯定不高兴理人了。 　　不高兴了，那就要搞事情。 　　这伙人处于系统的内部，慢慢开始了从内而外的研究……那阵子，系统很恐慌了，整天被当成研究对象，换谁都恐慌，所以，拼命想给空间中的这些大佬们找点休闲娱乐，还专门搞出那个弹幕视频来…… 　　结果，大佬们是糖衣吃了，炮弹扔回去。 　　他们还是很快搞清楚了系统的来历和肖恩的情况。 　　因为是以‘蓝星土著明星’为模板，外星人也不懂什么叫做‘对外形象’。 　　所以，模板的建立都以明星们对外展现的形象为基础（对外形象基本没太差的），多数是正直、勇敢、善良、公正……反正没坏人。这些道德品质美化版的明星们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这件事，立刻集体决定，要为受害者肖恩讨回公道。 　　他们通过系统，链接外星球，把那个肇事司机傻逼外星人给告了！ 　　至于说系统为什么还能链接外星球…… 　　依然是傻逼外星人作的死。 　　系统既然是辅助宿主的装备。 　　那肯定是可以被登陆的，登录后，作为辅助系统就会退居二线，以登陆者为主。 　　因为是傻逼外星人私人定制的系统，从一开始，外星人就拥有系统的账号，随时随地都可以登陆系统。他做贼心虚，又是第一次触犯法律，不够心狠，也没打算再对受害者做什么。 　　但出于种种考虑，他送肖恩系统的时候，没有取消自己的账户和权限，比起肖恩这个使用者，他才是系统真正的主人，一旦登陆，就能掌控系统，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一个监视受害者的后门。 　　于是，整个过程是这样的： 　　肖恩抽角色，因为系统是个民间无牌拼凑货，不好用；他抽取的角色，渐渐生成智能；这些智能越来越多，慢慢人多势众后，集体向星际警务系统举报那个‘肇事逃逸’的傻逼外星人；傻逼外星人狗急跳墙，通过后门，登陆系统，想要毁尸灭迹。他不敢自己下手，试图诱骗肖恩，但他脑子又蠢又傻，既不懂得推销，也不懂得温水煮青蛙，上来特别着急地就想骗人。结果，肖恩被原本那个（核心基础镌刻原则的）系统教育的很好，不接受不劳而获的行为，没成功；星际警察接受举报后，前来调查，将肖恩和系统带了回去…… 　　又由于外星球中，智能AI同样具备人权。 　　所以，系统中的角色智能们，趁机全都蹦出来，一起帮着肖恩打官司。 　　如果只有肖恩自己的话，势单力薄，很可能会吃亏。 　　但系统这群新生角色AI们，却非常牛逼了。 　　其中，汤姆希德勒斯顿凭借舞蹈特长（肖恩：长腿舞什么玩意儿？），第一个作为‘特殊优秀人才’被引进，取得这个外星球的正式公民身份；接下来，陆陆续续，角色们都凭借各种各样的才能，成为了外星‘特殊优秀人才引进计划’中的一员（肖恩：等等，詹姆斯麦卡沃伊，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被引进的原因，居然是——特长：段子手？）。 　　总之，在这些优秀人才的帮助(撑腰)下…… 　　肖恩把这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官司打的热火朝天，人尽皆知。 　　他还光荣地登上了星际的社会新闻版头条，成为了土著维权第一人！ 　　这一年，只要走进这颗外星球，就能看到空中飘着一个巨大的投影…… 　　一只雪团一样的长角绵羊，人立地站起，举着两个蹄子，做奋斗状。 　　软乎乎毛绒绒的白毛胸脯前飘荡着一行字：我是土著，我不畏强权，我为自己战斗。 　　至于为什么是绵羊……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这个星球的外星人很擅长灵魂操纵，他们天生灵魂强大，可以随时抛弃身体，任由灵魂飘荡。 　　所以，换身体在这个星球毫不稀奇。 　　又因为纯蓝星土著人类，长期灵魂飘在外头是会造成伤害的。 　　所以，在官司没打完之前，肖恩只好在‘蓝星物种大全’中，紧急贷款租了个适合蓝星人的最便宜身体——绵羊（草食性比肉食性便宜，是因为草食性身体只能每天吃草）。 　　非常坑了。 　　绵羊身体每用一天，欠的贷款就开始噌噌往上涨。 　　而且，肖恩在这个星球没有进项，官司如果顺理打赢，要到赔偿款，租赁贷款就有钱还了；可如果打输（可能性不大），或者赢了，对方赔的钱少，作为负债者的他就倒霉了……没结清绵羊身体租赁费前，根本没办法离开外星球。 　　但幸运的是，他身边的大佬们混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 　　而且，作为‘特殊优秀人才引进计划’的成员，他们不仅获得了外星户籍，还获得了‘新生智能AI宝宝’的福利，可以由政府免费出资一次，帮他们制作适合自己的身体，完全不用像肖恩那样用只羊的身体，都得付租金。 　　出于抱大腿的心思。 　　肖恩小心翼翼地用前蹄扒着桌子，可怜地请求说：“唐尼，借我点儿钱，行吗？我想换个狮子身体，绵羊太没气势了。” 　　至于土著人类身体，太贵了。 　　贵的他都不敢要。 　　小罗伯特唐尼假装很严肃的样子。 　　他故意说：“换狮子？肉食性比草食性的身体要贵两倍，你不知道吗？” 　　“但钱永远都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啊！” 　　肖恩努力想办法自力更生，积极地自荐说：“我可以帮你们赚钱，汤姆不是想在外星球推广莎士比亚吗？假如换了狮子身体，舞台剧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可以上去表演跳火圈，像马戏团那样。” 　　唐尼快笑死了。 　　但他忍着大眼睛中的笑意，继续严肃说：“跳火圈不行，外星人不怕火。这个节目在他们看来，就是跳圈，不会感觉惊险刺激的。不过……” 　　“不过什么？” 　　肖恩抬起羊脑袋，那张毛绒绒的脸上，一双豆豆眼迸射出期盼的光芒。 　　“不过，你可以试试和汤姆一起跳圆规舞。” 　　唐尼建议说：“我记得，你学过的。” 　　肖恩失望：“那也得换个鹿身体，或者鸵鸟身体，绵羊腿短怎么跳啊。” 　　唐尼：哈哈哈哈……这孩子真的信了。 　　虽然唐尼爱捉弄人。 　　但第二天，他就大方地帮肖恩换了个狮子身体，不要钱……真是壕无人性。 　　在这个期间，肖恩没闲着，先是治好了‘失忆’症状，在此之前，那个傻逼外星人在系统中设下一道程序，只要他回想自己死亡时的经历，就会受到一定的干扰，造成完全遗忘，或不知不觉地忽略不正常的地方；紧接着，他打赢了‘交通事故’那场官司，让那个肇事司机按照星际法付出了代价；然后，他又开始跟着这群大佬们跑龙套，演了好几场改编后，充满了星际、科幻特色的舞台剧，什么《基督山伯爵科幻版》什么《星球王子哈姆雷特复仇记》什么《外星媳妇本地兽——美女和野兽》，什么《雷神2，外星人城会玩》等等。 　　但在处理‘偷渡’这个问题上，星际政府却迟迟没有进展。 　　肖恩每天都挺着急的，他想家，想朋友，想亲人，想理查德。 　　理论上来说，时空是不能随便改变和干扰的。 　　因为，这会导致空间和时间的不稳定，有毁灭的危险。所以，哪怕是发明了可以穿梭时空的星际穿梭车，司机也必须按照事先规定的星图路线驾驶，像之前肇事司机的抄近路行为（类似于闯红灯，也许不被发现可以逃过一时），法律上是绝不允许的。 　　一部分外星人认为‘肖恩不应该回去，他毕竟有一半灵魂不属于那个时空，万一给空间造成伤害怎么办？’；另一部分外星人认为‘肖恩应该回去，另一半灵魂是那个时空的原住民，不应该把他留在别的地方。’ 　　他们就这么磨磨唧唧的讨论来讨论去。 　　星球天空中的投影，已经从‘土著羊愤怒疾呼维权’，变成‘土著狮子我要回家’的流泪咆哮。 　　终于，外星人同意让肖恩回去了。 　　因为某天，他们突然发现，肖恩已经在那个时空的历史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当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确实占据了历史的一个小小的角落。 　　[第XX届奥斯卡影帝获得者：肖恩弗洛西。] 　　虽然奥斯卡这个奖项有一定的局限性，大部分时间都只鼓励关注欧美方面的电影。 　　但传承多年，又渐渐有了较大影响力，而且，每一次都留有影音文字资料，导致只要获得奥斯卡的演员名字，都会被记录和留存。 　　所以，也许几十年后，很多同样优秀的演员，由于资料缺失而渐渐不被人所知。 　　可奥斯卡因为资料详实的缘故，那些获奖人的名字，还能被人搜到和看到……虽然大多数人不会去记这些人，可只要名字在这些人当中，就等于在历史上也留下了一点点的痕迹。 　　更何况，肖恩不仅仅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他主演的几部电影好些都获过奖项，留有相对应的资料，再来，他还是漫改电影的倡导者。因此，不管怎么说，他在那个时空中充满了存在感，留下的痕迹根本数不清，自身也可以说是电影史的一部分。 　　在这种情况下，办事效率低下的外星人们，才得出‘肖恩似乎已经融入了那个时空’的结论…… 　　于是，他们终于同意送肖恩回去了！ 　　离开的前一天，肖恩把赚来的钱和肇事司机的赔款都花掉了。 　　他念旧地重新买回了那个陪伴自己很多年的‘群星闪耀’系统（因为不买回来，就会被销毁）。 　　这一次，系统被那群服务到位的外星人改造成了真正辅助演技的系统，保留了具有趣味性的抽角色环节，但提前设置了‘轻易不能生成智能AI’的程序，刷机重装后，才彻底绑定肖恩。 　　以手链的方式，不再是脑子里的肿瘤了。 　　肖恩终于成了系统真正的主人。 　　当年系统空间中的大佬们，一起来送他离开。 　　空间中最早出现的演员迈克尔法斯宾德，出于好奇，建议他抽个卡试试：“以前系统很糟糕，其实是因为，里面压根没多少东西。那个傻逼外星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我们蓝星的优秀演员，什么才是演员应该学习的表演，都是乱装的。” 　　肖恩很惊喜：“所以，不是我运气差，是系统本身就不行？” 　　唐尼也含笑点头：“应该是的。” 　　在离开的前一刻，肖恩兴高采烈地打开了系统，决定在外星球上来一次抽奖。 　　系统开机的画面，变成了一片星空，风格不像以前那么浮夸，看起来很大方简洁。 　　否极泰来！否极泰来！ 　　肖恩在心中默念着，愉悦地抽出了一个角色。 　　然后，熟悉的烟花怒放，熟悉的系统机械音响起：“恭喜宿主，抽到@#$星球著名影帝@#￥%。” 　　系统空间中…… 　　一只很像霸王龙的玩意儿突兀出现，它威风凛凛地左顾右盼，昂起脖子吼！吼！吼！ 　　肖恩：目瞪口呆.JPG 　　然而，旁边几个本来表现特别冷漠的外星人，一下子惊喜地尖叫了起来：“天啊，是@#￥%！快看！天！我快晕倒了，看他有力的大爪子，看他健壮的身躯和满嘴的獠牙，天啊，太帅了！帅到我窒息，果然不愧是@#$星球的著名影帝！” 　　肖恩：祥林嫂式木然.jpg 　　“……我真傻，我真傻，我单知道这是外星人给的演技系统，可我不知道外星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外星人也是有所谓影帝的。不是每个外星人都喜欢‘蓝星土著’形态的。也会有喜欢乱码星球乱码影帝的……我真傻，我真傻！” 第166章 肖恩：我太老了？ 　　肖恩苏醒的时候,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感觉被全世界抛弃。 　　人类的身体沉重异常, 完全没有外星绵羊、外星狮子的身体轻盈好用，他艰难地坐起来，心中充满了委屈…… 　　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一名看打扮像是护理人员的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肖恩张开嘴, 想要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可因为太久没活动，不管是做表情，还是发出声音都有点儿力不从心的困难感觉。 　　接下来, 是超混乱的场面。 　　肖恩醒过来的消息, 迅速地被小范围地传了出去。 　　在大约两个小时后, 他的兄弟姐妹们全都赶了过来, 脸上挂着惊喜的表情。 　　当然, 还有理查德…… 　　在看到理查德的时候, 肖恩的委屈就全消失了。 　　这个英国男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憔悴, 瘦得不行，肉眼就能看出, 他体重下降得厉害, 身形看起来像个风一吹就倒的竹竿, 而且, 还有了白头发。 　　“我们都得好好补一补。” 　　他用一种‘带你吃好吃的’的语气，对理查德百味杂陈地说：“这两年，我也很想你。” 　　屋子里绝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他这句话的古怪。 　　理查德的眼睛中有着泪意, 嘴唇因为太激动，颤抖地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瑞安忍不住和詹姆斯吐槽：“肖恩这时候说什么，他大概都会同意。” 　　詹姆斯叹了一口气：“好歹活过来了。” 　　瑞安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两个人都活过来了。” 　　詹姆斯没反驳。 　　显然，在肖恩昏迷的两年中，理查德那副乍看平静，实则日日煎熬、了无生趣的表现，让弗洛西一家人完全无话可说。甚至，他们还都出于不忍地略提了一句‘肖恩这个样子，如果你想和他分手，我们也不会怪你’这样的话。 　　但理查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始终陪伴在肖恩身边。 　　两年的时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要去面对。 　　弗洛西一家人虽然也经常来探望肖恩，但不会像理查德那样天天都会来。 　　最后，不仅仅是詹姆斯，一家人对理查德和肖恩的关系全都默认了。 　　人一辈子能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性别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这一对也算苦尽甘来。 　　詹姆斯操心地在心里想：“肖恩终于醒过来了，看那英国人面部表情激动的，应该也不再是之前那副痛苦熬日子的死样子了。以后，他俩好好过日子就行了……等等，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过日子？” 　　一家之主陷入了严肃的思考，思路一不小心就跑偏到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不妨碍一屋子人都喜气洋洋的。 　　之后，肖恩又在医院的特护病房住了一阵子。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边检查身体，一边开始复建。 　　不过，等检查身体结果出来的时候，负责他的那位医生被震惊了：“这是一场医学奇迹。” 　　植物人两年，醒来后，肿瘤居然不药而愈。 　　肖恩摸着不在脑袋里，而改在手腕上的‘肿瘤’，笑而不语。 　　他假装虔诚地推锅给上帝：“上帝赐福了他善良忠实的信徒。” 　　那位医生还有心想要再研究一下，但肖恩既然不想配合，也就算了。 　　毕竟，根据他苏醒后的体检结果显示，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哪怕是配合，再研究下去，估计也只是耗时间，或者全凭推测得出结论，更何况，当事人也不想配合。 　　于是，在理查德腾出一个屋子整理好，专门给他用来复建后，肖恩立刻闹着离开了医院，搬回了属于自己的家。 　　不过，等到复建的时候，可能是用绵羊和狮子身体长了，在不注意的时候，他忍不住总想四肢着地。为此，肖恩总是愤愤地在心里骂一句‘辣鸡外星人’。 　　理查德不再出门，开始天天寸步不离地陪着他，照顾他。 　　这两个人，一个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一个在这两年时间里，过于悲伤，导致身体也处于亚健康状态。 　　詹姆斯只觉得特别不放心。 　　在他看来，弟弟这一家简直是‘弱鸡配弱鸡’。 　　多年前，肖恩买房子，想让兄弟姐妹搬过来一起住，被拒绝。 　　结果，多年后，为了他俩‘这一对弱鸡’能健康成长，詹姆斯果断地决定住进去，牺牲自己，来监督他俩好好吃饭、好好锻炼，一定要长命百岁。 　　肖恩十分无语。 　　毫无自觉的超大灯泡詹姆斯，就这么矗在了家里，让他俩连kiss都偷偷摸摸，以防一转头看到詹姆斯的那张黑脸。 　　除此以外，经纪人威尔曼得到消息后，也喜极而泣。 　　他早就已经不是过去那样单打独斗了，成立一家经纪公司，旗下无数艺人。 　　可尽管这样，在知道肖恩的消息后，他还是第一时间赶过来。 　　而且，早就当老板的他，再次亲自出手，封锁消息，让肖恩好好休养。 　　肖恩很不以为然：“威尔曼你就是想太多，我都睡了两年，谁还记得我啊？” 　　威尔曼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不太想解释：“等回头有空，你自己上网看吧。” 　　肖恩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在威尔曼离开后，立刻上网查了。 　　结果，他惊奇地发现，在这个更新换代非常快的好莱坞里，自己真的没被人遗忘，反而依然占据着热门头条。 　　说实话，他这种时不时霸占头条的行为太招人恨了。 　　但有些人可能真是天生热门体质，比不得，比不得。 　　（肖恩励志：昏过去也要上头条。） 　　在耐着性子，在网络上搜索了一番后…… 　　肖恩总结一下，认为自己在昏迷期间的关注度，主要是三方面的缘故。 　　一方面是他的那些亲朋好友，闲着没事不管参加什么节目，都要提一提‘我和肖恩的那些事’；另一方面是他昏迷前拍的那部电影《霹雳特工2》。 　　简单用这部《霹雳特工2》解释一下。 　　这部电影当初拍完，因为后期特效制作的问题，很遗憾地没能赶在‘抗癌斗士肖恩’最猛的那一年上映，紧接着，又不幸地在院线的安排上，出了一点儿小问题，不幸延期，最后被推迟到了年末，这就导致一部分影迷，其实在一年前还在看有肖恩的电影。 　　在这部电影中，肖恩和乔治在里面已经成了一对特工搭档。 　　他们一明一暗，一文一武，嬉笑怒骂地去完成任务。 　　威廉导演秉承了第一部 的‘优良’传统，再次让乔治特工英明神武了一路，最后，来一次反转，让观众发现，乔治特工依然是被从头算计了到结尾。 　　所谓的英明神武，也全都是自家搭档各种提示、引导和忽悠下做出的选择。 　　拍摄的时候，乔治对这点儿很不满。 　　但威廉导演给他画了一个大饼，表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第三部 《霹雳特工》的时候，就是你崛起之日。到时候又一次反转，观众会发现，一直以来，以为是被人溜着走的乔治特工，其实，一直心知肚明…… 　　乔治信了。 　　他满怀期待地等着第二年拍第三部 ，彻底逆袭成王……结果，肖恩跪了。 　　当时，谁能想到‘植物人那么快就能醒过来’？ 　　乔治难过地哭了很久。 　　后来，他开始天天在综艺节目上红着眼圈念叨：“肖恩对不起我啊，他对不起我啊，他还欠我一部电影，他怎么能一睡不醒？快点儿醒过来吧！” 　　相比起西萨尔平平淡淡的一句‘我还想和肖恩一起拍电影’。 　　乔治这种，档次低得没话说。 　　这两方面的原因，导致了肖恩哪怕昏迷，热度也依然不降。 　　但再热门的话题也是有寿命的。 　　当《霹雳特工2》结束放映，他自己又迟迟不醒，朋友们渐渐也不能总说一个话题，慢慢地，热度就降下来了。 　　很多也想上热门头条的人对此激动的热泪盈眶。 　　可他们高兴得真是太早了。 　　在前不久，也就是在肖恩苏醒的这几个月，又爆出了大新闻。 　　他望着网络上那个头版头条怔怔地发呆。 　　[《肖恩传》的主演正在火热选拔中。] 　　[华纳声称：我们一定会选出最适合扮演肖恩的演员。] 　　这条消息简直瞬间刷爆社交网络。 　　肖恩那些粉丝之前沉寂，并不是解散了，只是肖恩昏迷，他们也就默默地潜水。 　　结果，这条消息一出，把所有人都炸出了水面。 　　他们议论纷纷，对那些为了炒作，趁机传出‘即将扮演肖恩’的男演员们挑三拣四：[我家肖恩才不这样，他一头小卷毛可浓密了，看看这位那发际线，还扮演肖恩，你扮演肖恩他爸吧！还有左边那个娘娘腔，公布的试镜片段，天啊，快逼疯我！华纳真的了解肖恩吗？他是人缘好，但他自己的事情向来自己做，根本不是遇到事情立刻哭唧唧找人帮忙那种弱逼！] 　　诸如此类的言论太多太多了。 　　如果肖恩去世个十年八年，粉丝们还有可能抱着怀念的心思，勉强让制片方搞一搞，弄个电影出来。可问题是，肖恩可才昏迷两年，虽然看不到苏醒的苗头，可大家的心里还都抱着那一线的希望，自然也就完全不想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演肖恩。 　　所以，这部神奇的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肖恩传》引起了好些人的不满。 　　至于肖恩，他的心情就很复杂了：“呃……我还不到三十岁，就要自己的传记电影了？” 　　当天，理查德就对上了肖恩那闪亮亮，写满恳求的眼睛。 　　他提前警告说：“我不会同意让你现在去吃什么炸鸡可乐的。” 　　“不不不，我一向是很有追求的人。” 　　肖恩搓搓手，笑容可掬地问：“你看，我都苏醒很久，也该工作了。不如，我去面试个电影，行吗？” 　　“电影？”理查德疑惑地重复。 　　“对，《肖恩传》。”肖恩沾沾自喜地说：“再没比我更合适的演员了。” 　　理查德表情很古怪：“你，你想面试自己？” 　　肖恩狂点头：“对对，没错！十拿九稳啊！” 　　然而，他被残忍地拒绝了。 　　那位选角导演对这个主动跑来面试，‘容貌很像肖恩的’演员说：“我们是有年龄要求的，很遗憾，你这个岁数有点儿超了……” 　　喂，这是说我老了吗？ 　　可我还没到三十岁啊！！ 　　肖恩气炸！ 　　他离开面试房间后，干脆不走了，看着那一屋子打扮成‘肖恩’样子，准备进去面试的演员们，气冲冲地想：“我一定要看看……是谁？是谁还能比我更适合演肖恩！” 第167章 好像, 确实是老了 　　理查德是知道《肖恩传》这事的，确切的说, 这事和他还有一点儿联系。 　　在肖恩昏迷那阵子，亚当海因斯找上了他。 　　世界有时候小得就像是一张网，人和人都在这个网上。 　　亚当这位时常游移在粉黑之间，还能精分出两百个笔名的太太, 和理查德居然是校友, 尽管他们在校期间并无交集，但托几个朋友，七拐八弯地就联系上了。 　　他找理查德的原因是‘希望理查德为他和肖恩的家人牵线搭桥’, 允许他进行《肖恩传》的创作, 并且, 他还拿出了供人试阅的一部分稿子。 　　除此以外, 他还用了一种特别脑残粉的语气, 深情地说：“我不能让肖恩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不能让他被人遗忘。我要让后世人, 全都铭记他的存在！” 　　理查德一开始认为很扯。 　　他当时正处于‘谁都不许说肖恩醒不来’的阶段，像亚当这种‘哪怕肖恩永远醒不过来, 也应该给这个世界留下点儿什么’的思路, 让他恼火地直接拒绝了。 　　但能在网络上精分出两百个笔名的脑残粉, 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态度非常真诚地告诉理查德：‘我不是蹭热度胡编乱造的, 从肖恩第一次出现在舞台上，我就开始注视他，直到今天……在得知他得绝症的那一天, 我还哭了一场。可能天使都不会在人世间久留，总会被上帝重新接回天堂。可作为一介凡人的我，却没办法容忍没有他的世界。’ 　　亚当这个人也属于神奇物钟。 　　他行事风格有点儿唯心，而且，追星追的太认真，以至于仿佛信了邪教。 　　在没有肖恩的情况下，他一切正常，除了偶尔用词过于文雅古典，乍看还挺彬彬有礼。 　　可一旦涉及到肖恩的问题，脑残粉无误。 　　所以，理查德是真的好脾气了，才能容忍他用那种近乎痴迷的语气谈论肖恩。 　　不过，虽然十分感动但还是拒绝了他。 　　亚当不弃不馁、不屈不挠，继续想办法、找门路。 　　他一边天天给经纪人威尔曼发邮件，一边追着理查德，试图说服他。 　　终于，在某天，他蹲点儿理查德的时候，巧遇了詹姆斯。 　　中间是‘理查德不想介绍，但最后因为谈到肖恩，还是被大哥发现了’的过程。 　　然后，亚当在和詹姆斯展示了自己的粉籍证明‘大堆肖恩周边，好些还是限量版’后，又晒了很多年前，《丘比特的胜利》的票根。最后，在詹姆斯‘卧槽，居然还真有人买印着肖恩大头照，就比普通杯子贵了五六倍的杯子’的注视下，亚当再次恳切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詹姆斯对什么电影、剧本一类的玩意儿没什么概念。 　　但有人给肖恩出传记！以他的思维观念来说……似乎是好事？ 　　但凡能出传记的可都是名人，什么华盛顿，什么爱迪生，什么希特勒一类的。 　　所以，詹姆斯有点儿想同意。 　　后续取得同意的过程中，亚当像是努力打游戏一样，过了一关又一关。 　　被审核了文笔和故事大体内容，又谈了一堆创作思想后，他终于获得了通关。 　　事实上，最打动弗洛西一家人的地方在于…… 　　这位亚当海因斯先生承诺，会将日后盈利收获全部捐赠给一个专门为‘肿瘤患者’成立的救助基金。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 　　因为弗洛西夫人的事情，这家人最烦的就是慈善。但当他们赚钱越来越多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却又不约而同地也做起了慈善。可能正如肖恩有一次所说的那样‘慈善本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以慈善为名，却做了伤害别人事的人’。 　　而且，如果多做慈善，能让家人平安。 　　那天天做，也可以接受。 　　于是，当他们听到亚当的这个承诺后，终于确认了对方并没有怀有什么不良企图。 　　而且，他们也同样不想让肖恩被人遗忘…… 　　亚当每次创作出稿子，都会先给詹姆斯他们看，有不对和不符合事实的，会再次更改。 　　詹姆斯他们随着这份稿子，一下子回忆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史密斯大剧院满场的喝彩声； 　　丘比特的胜利演出时，舞台上那光彩夺目的身影； 　　一家人坐在破旧的桌子前，开开心心地分那些便宜的小礼物…… 　　凯西每次看，都要哭一场。 　　最后，随着亚当越写越多，被肖恩的另一个朋友布兰德看到后，决定将其拍成电影。 　　亚当发自内心地想要拒绝。 　　因为他原计划是找人排成音乐剧的。 　　又是来回的谈判和各种折腾。 　　总之，布兰德如愿以偿了。 　　可以说，肖恩哪怕是睡了两年。 　　周围这些人也没放弃地继续帮他刷各种各样的存在感。 　　《肖恩传》的这件事，亲朋好友大部分人都知道。 　　比如，乔治还声称愿意去客串出演，就演那个‘在肖恩第一次演电影时，和他一见如故，帮助他好好表演的好前辈乔治李’。 　　但肖恩刚刚苏醒，两年时间，虽然不长，可也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大家都太高兴了，想要说的话也太多，直接把《肖恩传》这事给忘记了。 　　至于理查德，他从一开始就反对什么《肖恩传》。 　　因为‘没有人能演的出真正的肖恩’。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发现这电影开始公开选角后，肖恩居然想去演。 　　理查德其实不太赞同，而且，假如真的想演，可以通过经纪人去联系，之后，光明正大地被剧组邀请，自己专门跑过去是怎么回事？ 　　但肖恩自己兴冲冲地想凑热闹，以及‘去和大家一起公平地竞争’。 　　先不说你一个真人跑去面试自己，到底公平何在？ 　　单说这个行为，一个奥斯卡获得者，你跑去和一群不知名演员竞争？ 　　归根到底，他最近可能真是过得太闲，反而闲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理查德还是陪他去了。 　　在肖恩昏迷那两年，他发过誓‘只要肖恩能苏醒，什么都愿意做’。 　　结果，他俩一起面对了‘演自己都被拒绝’的尴尬局面。 　　两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真的老了吗？”肖恩在旁边匪夷所思地问。 　　理查德谨慎地回答他：“亲爱的，如果你问这话，那对我太残忍了。因为，我只会比你更老。” 　　涉及到家庭矛盾，肖恩立刻放弃这个‘老不老’的问题。 　　因为面试的演员太多，短时间内看不出到底谁会被选中（反正不是自己），他决定不再继续这种无用的等待，直接去找这部电影的真正负责人布兰德。 　　布兰德看到他很高兴，可听到他提《肖恩传》后，面上立刻浮现出些许懊恼：“哎呀，光顾着为你醒过来高兴了，我都把这电影给忘了。” 　　然后，又听了肖恩的经历后，他居然稳住了，没笑场，反而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肖恩，语气同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演的话，确实有点儿老。” 　　肖恩：……MMP，有种你再说一遍。 　　布兰德耐心解释说：“《肖恩传》开头的剧情，是你演出《丘比特的胜利》，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那时候几岁了？” 　　肖恩一怔，回想着《丘比特的胜利》时期的青葱少年形象，好像……好像确实是老了？ 　　他有点儿沮丧。 　　布兰德看着他那样子不忍心。 　　于是，他安慰说：“这样吧，以后有《老年肖恩传》这种好机会，我提前给你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不会演自传的，我写自传，是为了写另一个梗儿…… 第168章 肖恩：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两年的时光, 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一点儿。 　　肖恩注视着大镜子, 在心里琢磨自己这几年的变化。 　　事实上，他变化不大。 　　可能弗洛西家人天生都有一副好相貌，尽管他不如瑞安那么俊美，只能称得上清秀, 但五官极具可塑性, 是化妆师会喜欢的类型。事实上，也正是这一点儿，才让他轻松地驾驭多个角色出现在电影中, 而不会让人感觉突兀。 　　真正变化的是人的气质。 　　虽然由于两年的沉睡, 导致当初演红头罩时, 特意练出来的肌肉消失很多, 身形变得瘦弱, 皮肤也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显得苍白。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 和青少年发育时期，明显营养不良, 遇事又总带着点儿紧张和小心的少年相比, 他长高也长壮了, 整体看起来成熟又稳重, 而且，除了那双过于灵活爱笑的眼睛外，他身上已经有了一种无法掩饰的成功人士才有的自信。 　　可能也正是在于这份自信, 他对‘面试自己失败’这种事不过是报以一笑。 　　毕竟，也没真的想去演自己，只是复建太久，闲的无聊，心血来潮地一时兴起，尤其是那部电影的编剧亚当，后来还专门打电话过来再三道歉。 　　肖恩对自己这位闻名已久的‘粉丝’也抱有一定的好奇心。 　　很多年前，他还小心眼地对亚当那句‘天使没有性别’记仇记了很久很久，可如今回忆起来，却什么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温馨和想笑。 　　所以，他同意了亚当的一个晚餐邀请。 　　他们约好了在一家俱乐部见面。 　　那家俱乐部早年是一些戏剧界人士聚餐的据点。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为了扩大经营，也开始招待别的客人，不过，很多舞台从业人员依然喜欢来这里吃饭。 　　当肖恩和理查德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俱乐部里，正在放《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一首曲子，在高潮部分，一个熟悉的女高音稳稳地盘旋着上升，感情充沛，仿如天籁。 　　肖恩不由得驻足倾听。 　　哪怕是很多年不接触音乐剧，但他还是听出了这个声音：“苏珊娜。” 　　“什么？”理查德问。 　　“一个朋友。”肖恩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当年我演《丘比特的胜利》时的搭档，女主角，是很棒的女高音艺术家。以前每年我们都会互相寄圣诞贺卡，不过，自从醒来后，还没联系过。” 　　理查德不由得安慰说：“慢慢来，总能联系上的。” 　　肖恩点点头，决定回头好好划拉下自己的通讯录，好好和朋友们聊聊。 　　有时候，事情特别奇怪。 　　当很多年前的一件事被提及后，相关的人事物就会不约而同地就会全都纷至沓来。 　　肖恩忍不住地默默在心里感叹着。 　　明明是来见亚当的，居然还能无意中听到苏珊娜的歌声，也是很神奇了。 　　这时候，亚当远远地看到他们，早就忍不住激动地主动站了起来。 　　他热情地朝他们招手，直到肖恩和理查德走过来，才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笑容。 　　现实中的他，可完全没有网络上那么能言善语，特别是见到肖恩，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张嘴说得第一句话居然是：“肖恩，你瘦了。” 　　话一说完，他就懊恼地想要捶死自己。 　　然而，肖恩却忍不住笑了。 　　这么一句话，他瞬间想起了自己对眼前人那抹熟悉感，到底是来自于哪里了。 　　这不是当年在柏林电影节说‘你胖了’的可恨家伙吗？ 　　想不到真是几十年如一日，他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这么令人捉急。 　　“是啊，是啊，我确实要好好吃几顿。” 　　如今的肖恩好脾气地朝他微笑：“所以，今晚上我要大吃一顿。” 　　亚当受宠若惊地把菜单推过去：“随便点，我请客。” 　　肖恩露齿一笑，多年习惯不改地给人发卡：“谢谢，你真好。” 　　不过，虽然说是‘随便点’有理查德在旁边虎视眈眈，肖恩也没办法点儿太多自己喜欢吃又不够营养的东西，所以，仅仅是意思意思地点了几道菜。 　　亚当的视线完全黏在肖恩的身上，根本顾不得吃饭的事情。 　　幸好当演员这么多年，肖恩渐渐习惯了这种被人注视和关注的感觉。 　　他们于是一边吃，一边聊起了《肖恩传》的事情。 　　亚当这时候总算从‘见到喜欢的明星，局促不安又手足无措’中恢复了过来。 　　他先为《肖恩传》的事情道歉，然后，又忏悔补充地说：“如果您实在不喜欢的话，电影没开始拍，我可以想办法终止合约……” 　　“不，这就不用了。” 　　肖恩笑嘻嘻地说：“我还挺期待看这部电影的，而且，你们不是商量好要把票房收入的一部分拿去做慈善吗？如果终止，谁去付这钱啊。唯一要担心的事情在于，我怕没多少人对我感兴趣，害你们赔钱。” 　　亚当立刻说：“不会的。” 　　他用那种属于粉丝的狂热表情，不停地用各种语句，来重复表达‘你那么好，不会有人不会喜欢你，除非他是瞎子和傻子’。 　　肖恩快被他夸得脸红了，只能连连说：“真是过奖了，过奖了。” 　　亚当专注地望着他，无比诚恳地回答：“不，你比我写得还要好。” 　　这话让肖恩完全没法儿回答了。 　　他敢发誓，自己如果继续谦虚下去，眼前的这个标准脑残粉，会再次琢磨出几百句的抒情语句来赞美自己，局面立刻变成‘我没有那么好，不不，你好你最好’的古怪局面，弄得好像自己刻意求表扬一样。可如果不谦虚两句，似乎又默认了刚刚那些肉麻夸奖一样，这可真叫人为难。 　　一旁的理查德注意到了肖恩那纠结的神色。 　　他冷静地帮忙解围说：“好啦，我们谈点儿正事吧。比如，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请您在剧本上加上一句‘有部分情节纯属虚构’？毕竟，有些改编的情节，在拍成电影时，可能会很精彩，但确实夸张了些。” 　　亚当面对理查德明显理智很多。 　　他转开一直注视肖恩的视线，和自己的这位校友承诺说：“没问题，这是应该做的。” 　　总算不用面对自家粉丝的正面花式吹捧，肖恩不禁默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挺庆幸自己带理查德一起来的，否则，以亚当的那个粉丝状态，估计最后什么事都谈不成。 　　理查德和亚当又谈了一些剧情的问题，还提及想要改掉电影的名字。 　　先不说这名字实在让肖恩不自在，关键是这名字无形中限制了受众，除了对肖恩感兴趣的人，或者肖恩的粉丝外，其他不认识肖恩的群体，好像一下子都被排除在外了。 　　肖恩也插嘴说：“对啊，其实，我没那么知名的。” 　　然后，在亚当想要反驳的时候，快速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现在好好的，也不想那么高调地宣传自己的人生。” 　　亚当更加懊恼自己当时的冲动了。 　　他确实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以为肖恩不会醒来，就像好些历史上的天才一样，那些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总是Live fast， die young （活的放纵，死的年轻），显然，肖恩是个例外，他是活的认真，总也不死。 　　亚当于是把这些意见全都细心地记在了笔记本上，打算回去和制片方那边商量着改正。 　　肖恩继续在旁边帮忙查漏补缺，三人算是相谈甚欢。 　　直到这场晚餐临近结尾的时候…… 　　亚当有些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肖恩，你……你，要不要考虑重回舞台上？” 　　肖恩一怔：“重回舞台？” 　　理查德也不由自主地望向亚当。 　　亚当咬了咬下唇，眼神充满犹豫和一抹固执。 　　想到如果这次错过的话，不知道下次还有什么机会能正面和肖恩谈话，出于对舞台艺术的无尽热爱，以及早年对肖恩的一些执念，这位网络上画风独特的脑残粉还是鼓足了勇气，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一个本子，结结巴巴地说：“其实，《肖恩传》是临时起意，但这个故事，是我为你，你而写……从看完《道林格雷》，我，我写了好几年，很久很久……” 　　“《道林格雷》？为我写的？”肖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理查德，才接过那个剧本。 　　剧本的封面上，是手写的标题：《Bitty Boppy Betty》（比蒂，还是贝蒂）【注】。 　　对于亚当专门给肖恩一个人写剧本的事情，理查德到是一点儿都不惊奇。 　　因为粉丝总是无所不能、潜力无穷，没追过星的人绝对想不出一个粉丝的极限在哪里，他可能会画画、会剪视频、会PS、会化妆、会做粘土娃娃、会摄像、会写文章、会缝衣服……如果追的是歌星，搞不好还能点亮唱歌和跳舞的技能。 　　肖恩压根没去想太多。 　　他直接打开剧本，第一段就被镇住了： 　　Bitty boppy Betty，On weekends she's your honey，then comes Monday，and that'll be sir to you。（比蒂还是贝蒂，周末她是你的情人；然后到了周一，他就成了你的sir.） 　　‘这个主角有点儿神奇啊。’ 　　肖恩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快速地浏览着大概的剧情。 　　不得不说的是，虽然有荒诞的成分。 　　但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刚刚上任，英明神武的地方检察官比蒂阁下，在工作日的时候，会穿着警服保卫人民，勇敢地和所有犯罪分子作斗争、维护法律和秩序。但他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却会变身为俏女郎贝蒂，在酒吧中跳热舞，让所有男人看得目不转睛。 　　（肖恩：耶稣基督，这特么是什么骚操作？） 　　总之，他/她魅力惊人，用剧本中的话说，if you don't adore her，there might be something wrong with you（如果你不喜欢她，那一定是你有病）。 　　如此‘精彩’又有点儿高难度的剧情，确实勾起了肖恩表演的兴趣，只是…… 　　想到亚当所说的‘为你而写’，他心情无比复杂，忍不住地问了一个问题：“说真的，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亚当又一次冲口而出：“天使！” 　　肖恩思索两秒，恍然：“我懂了，没性别，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个电影是我在听歌的时候，被勾起的灵感。歌的名字就叫《Bitty Boppy Betty》，是一个叫红粉马丁尼Pink Martini的乐队唱的，歌特别轻快活泼，大家可以百度歌曲听一下。 　　异装癖的地方检察官比蒂阁下是很有爱的。 　　PS.还记得吗？我以前提过，本文主角只有两次女装情节，一次是《丘比特的胜利》一次就是现在了。 第169章 属于詹姆斯的直线思维 　　这个《比蒂贝蒂》的剧本有趣是有趣。 　　但有一个问题在于, 它太过先锋和大胆了。 　　它涉及了两个敏感问题，异装癖和同性恋情。 　　正装时英俊潇洒, 变装后美丽动人的比蒂检察官，有一个忠诚的仰慕者下属——助理检察官阿尔德。在工作的时候，阿尔德会跟着尊敬的检察官大人冲锋陷阵，勇敢地战斗在第一线；但在周末休息的时候, 也会偷偷地蹲在舞台下, 抓着一杯啤酒，满脸痴迷地看着自家长官大人女装热舞。 　　剧本并非想要哗众取宠，而是想要表达一种理想中的社会。 　　在这个理想社会中, 平等自由, 没有任何偏见和狭隘, 放开自我, 想要唱歌跳舞就尽情地唱歌跳舞, 想要女装就女装, 没有人会干涉别人的私事。所以, 威严神武的地方检察官大人，会在工作的时候尽忠职守, 也会在假日里满足自己的变装爱好, 没有人会反对和不满, 只会一如既往地祝福和尊敬。 　　“唔, 你怎么看？”在回到家后，肖恩耐心地等理查德也翻看完一遍剧本后问。 　　“很有趣，如果你要演的话, 我对阿尔德这个角色挺感兴趣的。”理查德兴致勃勃地回答。 　　“喂，我可不跟你开玩笑啊，理查德。” 　　“我也一样。” 　　“所以，你这是赞成我出演吗？” 　　“干吗不呢？” 　　“你认真的吗？”肖恩再次问。 　　他认真严肃地注视着理查德的眼睛：“这个剧情，说不定我们排练好后，根本找不到地方表演，剧院可能不接受，它……太大胆了，你懂吗？” 　　理查德想了想，有一点儿明白肖恩的想法。 　　但他却觉得这不算什么，很不以为然地回答：“什么不大胆呢？你当初决定拍漫改电影的时候，那么多人反对，你不还是干了。” 　　“这不太一样。”肖恩没办法告诉他‘那是因为我知道漫改电影确实是有成功可能的’。 　　他望着理查德那张困惑的表情，瞬间意识到了两个人说不通的原因。 　　因为，这个英国男人明显比自己要像一个艺术家。 　　他家境非常好，从小不缺钱，长大后，又特别独立地能自己赚钱，所以，尽管同样对表演充满热忱，却从不把演员这个职业当成一个取得名利的工具，更不在乎什么红不红。他可以高高兴兴地演自己喜欢的角色，哪怕是跑龙套的小配角也无所谓，自然也不会去过多地考虑大众的接受度和一些社会舆论的问题。 　　“我可以像理查德一样吗？”肖恩忍不住扪心自问地想。 　　比起理查德，演员是他摆脱贫穷并取得成功的重要事业，所以，他不确定自己拥用这个勇气去挑战世俗的认知。而且，不害羞的说，他可是一直认为自己是弗洛西家的骄傲，那么，如果表演这个剧本的话，会不会给詹姆斯他们带来一些不好的效果，比如‘你弟弟/哥哥是个变态’这种伤人的话。 　　理查德隐隐有些明白肖恩顾虑的问题，但由于从小到大生活环境的不同，却没办法想得那么深。 　　在他看来，所有的一切事情，在艺术面前，都根本不是问题。更何况，那个剧本歌颂的根本不是异装癖和同性爱情，而是自由平等和宽容。所以，只有狭隘无知的人，才会心怀偏见地抓住异装癖和同性问题不放，对于这种人，他根本不屑去理睬。 　　因此，他是真的不认为这剧本有什么不对。 　　只是，他天生体贴，从来不会说出太让人下不来台的话。 　　所以，在看到肖恩为难和踟蹰的时候，他反而很主动地给出了一个台阶：“如果不想演，我们就不演好了。而且音乐剧，你也确实很久没接触过了，实在想开始工作的话，我们还可以找找别的电影剧本。” 　　这句话让纠结不已的肖恩立刻松了一口气。 　　他点点头说：“我回头去和威尔曼商量一下。” 　　理查德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但他表面上无所谓，可显然有些舍不得那个剧本，手指在无意识中反复地摩梭着剧本的封皮。 　　肖恩注意到了这一点儿，心情顿时有点儿沉重。 　　所以，当亚当小心翼翼地询问关于《比蒂贝蒂》剧本的事情时，他没有立刻直接地说拒绝，反而回答了一句：“请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作为脑残粉的亚当没有任何理智，自然毫无疑义地全都‘好好好’了。 　　肖恩陷入了很久没有过的苦恼之中，而且，他在和威尔曼沟通，又要来几个电影剧本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统统不如《比蒂贝蒂》有趣和精彩。 　　这么又耽搁了好些天，他突然在客厅又一次看到被理查德拿走的《比蒂贝蒂》剧本。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拿起来再次翻看，却惊奇地发现，理查德在剧本上做了密密麻麻的标注。 　　‘这可真是……’ 　　肖恩愣愣地看着那个写满了标注的剧本，心中五味杂陈。 　　当天，他告诉理查德：“我想回家一趟。” 　　理查德的表情有点儿呆滞，他像是那种突然听说‘妻子要回娘家，从此不回来了’的男人一样傻乎乎地问：“我最近做错什么了吗？” 　　“不不，你什么没错，你棒极了。” 　　肖恩走到他身边，用双臂搂着他，亲他的脸颊说：“世界上再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我只是想念詹姆斯和瑞安他们……” 　　理查德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但他有一个毛病在于，总是太过纵容自己的恋人，哪怕自己难受，也不愿意去为难人。所以，尽管满心的疑惑，还是温和地说：“用我陪你一起回吗？” 　　肖恩拒绝了。 　　理查德显然更加迷茫了。 　　肖恩回到了属于弗洛西一家在纽约的那个家。 　　早在一家子都开始赚钱的时候，卢克和莎莉除外，其他人貌似名下都有了自己的房产，所以，多数时间，他们都自顾自地忙碌着，也不会回家。 　　但当他们得知肖恩要回来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快速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匆匆赶了回来。 　　所以，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肖恩眨巴着眼睛，惊喜地看到了所有兄弟姐妹的笑容。 　　他们那么满足开心地来迎接自己，喜悦之情完全溢于言表。 　　肖恩还注意到，小弟卢克又长高了，当年那个趴在楼梯处喊‘莎莉又尿了’的小男孩已经变成活泼、开朗有独立思维的半大男人了；而爱哭鬼莎莉也穿着小裙子，乍看像个小淑女了；至于詹姆斯，他成熟又稳重，没有了当年那种一言不合就挥拳相向的暴躁气质；瑞安的变化最小，可他同样也变了，不再总是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乎，脸上反而多了几分真诚。 　　错过了亲人的这些变化，让肖恩不禁开始觉得内疚和遗憾。 　　他在内心中剖析着自己丑陋的一面，认为自己对家人的关注度太少太少，而且，他难过地意识到‘我似乎对这个家并没有什么贡献’，反而因为‘绝症’的事情，给他们带来了数不清的悲伤。 　　想到这里，本来计划好来说一下《比蒂贝蒂》剧本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决定不提这件事，专心致志地和家人团聚。 　　于是，时隔多年，一家人再次团团圆圆地坐在了一张桌子前吃饭。 　　肖恩低着头，假装认真地吃饭。 　　可结果，詹姆斯率先忍不住地拍了桌子，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一下子又变回了熟悉的老样子，那种满脸的不耐烦表情和粗暴的口吻，如果不是了解他对家人的深厚感情，很容易误解他是那种闲着没事玩家暴的人。 　　肖恩下意识地吓结巴了：“没，没事啊。” 　　瑞安顿时忍不住笑了，在旁边落井下石：“得了，肖恩，别装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从小到大，你根本存不住任何心事？现在，你的那张脸上已经清清楚楚地写上‘我很为难’这句话了。” 　　肖恩反射性地想去照镜子：“不可能吧，我表情不对吗？我可是奥斯卡影帝。” 　　凯西扑哧一声笑出来：“奥斯卡影帝也不瞒不过最熟悉你的家人。” 　　卢克也起哄地说：“我也早看出来了。” 　　莎莉笑的一排小白牙全都露出来：“肖恩傻乎乎的。” 　　出于对家人的信任和依赖，也因为没办法在家人询问的时候说谎。 　　肖恩犹豫着拿出了那一份趁着理查德不注意，偷偷复印了的《比蒂贝蒂》剧本，先递给詹姆斯，慢慢地说：“我最近接到了一个很想演的剧本。” 　　詹姆斯很莫名其妙地接过剧本：“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对这个又不感兴趣。” 　　肖恩吞吞吐吐地回答：“呃，我要演的那个角色，是个，是个穿女装的异装癖……” 　　詹姆斯直接回答：“你又不是没穿过女装。” 　　肖恩小心地补充：“呃，可这个角色还和一个男的谈恋爱。” 　　詹姆斯费解地看着他：“你不正和一个男的在谈着了吗？” 　　肖恩：……咦？好像逻辑没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注】《比蒂贝蒂》就是上章的那个剧本，为了阅读方便，我就不写英文了。 第170章 先期筹备的琐事 　　正如肖恩总是很难理解詹姆斯为什么能有那么过于直线的思维, 詹姆斯也没办法理解肖恩的脑回路怎么那么复杂，他一直觉得：自家这个弟弟是个很会瞎操心的人。 　　虽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但肖恩作为家中的第三个男孩, 既不是长子，也不算是次子，在弟弟妹妹之间，尽管年龄算稍大一点儿, 可也没太大, 若说精明能干，好像也谈不上。可谁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 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会把自己主动放到需要承担责任来‘赚钱养家’那一行列中的。虽然确实很懂事很贴心, 也很让哥哥们心疼, 可总有一种‘我们都还没死, 轮也轮不到你, 瞎急什么’的无奈感。 　　比如凯西, 她就属于正常发展类型。 　　早些年的时候, 她很依赖长兄詹姆斯和瑞安，想要通过学习改变命运, 但那也仅仅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不是承担什么‘养家’的重担。这并不代表她冷血, 只是在极度贫穷, 和物资相对匮乏时期，正常人都会是这种思路，先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一点儿, 然后，有能力了，再去兼顾他人。 　　可肖恩好像是从辍学参加工作的那一刻开始，已经非常自然和明确地将自己归纳为支撑家庭的顶梁柱阶层，总是试图从兄长手中接过（抢夺）养家大计，还差那么一点儿，就险些篡夺了詹姆斯的大家长地位。 　　（肖恩：我是穿越者啊，我是带着金手指的主角穿越者啊！） 　　在之后的日子中，他也经常操心这个，操心那个，都是些没什么卵用的东西。 　　在弗洛西的家庭群组中，他经常絮絮叨叨地让大家注意存钱养老，买房子和买保险，千万不能仗着年轻就乱花，最后落一个晚年凄凉。 　　弗洛西一家人：求求你闭嘴吧！ 　　虽然知道他也是一片好意…… 　　可天知道，多少次凯西都烦得想把他给踢出群去。 　　这一次，当他一脸愧疚地又开始BlaBlaBla地解释什么如果我演了这个角色，可能会给大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凯西又没忍住地翻白眼了。 　　连卢克和莎莉都在旁边笑嘻嘻像是听笑话一样。 　　旁边的詹姆斯阴沉着脸，心里特别想掐着肖恩的脖子，把他举起来摇晃几下，让他脑袋清醒清醒，顺便提醒一句：“家里还有哪个人看起来比你还更需要保护吗？对自己在家里是什么定位，心里没点儿AC数吗？一天到晚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于是，不等肖恩抒发完一腔感性…… 　　他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下定论：“行，我知道了！想演就演吧，没事，是你想多了。” 　　肖恩所有的忐忑和忧心全被自家大哥这么快刀斩乱麻地给清除了。 　　在詹姆斯的话语中，他那些所有挂怀于心的事情统统都是‘瞎扯淡’，在他还想说什么这样会给家人清白的名声抹黑时…… 　　“等，你先等等。”詹姆斯又一次打断他的话。 　　他皱了皱眉毛，很莫名其妙地转头问瑞安：“我们家的名声，清白过吗？” 　　瑞安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假装思索了几秒，特别慎重回答：“也许有过，但从你十七岁时，骗人钱，被人找上了门……又过了两天，我被隔壁那条街的xx他爹提着枪追杀了三条街后，大概就没了吧。” 　　凯西隐约似乎还有点儿记忆，在旁边点头作证。 　　什么？ 　　大哥和二哥还有这种丰功伟绩吗？ 　　对此没有记忆的卢克和莎莉两个小的，又是好奇又是想笑。 　　詹姆斯没理他们，平静地点点头，表示认可。 　　他转头望着肖恩说：“你也听到了，我们家没名声那玩意儿。” 　　肖恩顿时结结巴巴起来：“可还是会，会，会被大众歧视的吧……” 　　詹姆斯立刻冷笑一声，捏着拳头问：“呵呵，谁敢？” 　　肖恩满怀钦佩地看着周身气势磅礴的‘战神’詹姆斯，疯狂摇头：……不敢不敢。 　　另一头，和詹姆斯的感人逻辑和简单粗暴不一样。 　　瑞安对肖恩的劝解，更让人容易接受。 　　他在私底下告诉肖恩‘家人本应该是拿来依靠的，而不是成为阻挡他梦想的障碍’。 　　并且，‘你要学着相信我们，我们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大哥的撑腰式强硬和二哥婉转的循循善诱，全让肖恩感动不已。 　　他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内心深处对两位兄长的崇拜之情，再次意识到自己离‘能当家作主’还差得很远。 　　瑞安笑嘻嘻地点燃了一支烟，像年轻时那样朝着他眨眼睛：“你可要加油啊，乖宝。” 　　他调侃地又说了一句：“你一步步走到现在，冒风险的次数还少吗？大不了，从头来过，二哥现在有钱了，给你靠。” 　　“你这是在给我打气吗？”肖恩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对啊，有没有感觉干劲儿十足？”瑞安微笑着认真说：“我了解你，也相信你。去吧，让所有人看看，我最厉害的兄弟肖恩又回来了！” 　　瑞安只用了不到两句话，就把肖恩哄得眉开眼笑，郁气全消。 　　最厉害的弟弟……想想就美滋滋的。 　　得到家人充分的认可和支持，他总算不再胡思乱想。 　　当晚，再还没回去的时候，他还迫不及待地在阳台上，给理查德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我想通了，理查德！我们一起来演《比蒂贝蒂》吧！我同意了。” 　　理查德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毫不惊奇地稳稳回复他：“好的，Sir.” 　　肖恩脸微微一红，几乎可以想象出，这时候的那个英国男人在电话那头，是怎样面带愉悦又带着微笑调侃自己的……他一时没忍住，不禁又问了一句：“你早知道我会答应的，是吗？” 　　“不，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但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理查德像说绕口令一样，温和地低低答复：“而且，我知道，当我为有趣的故事而忍不住在屋中来回踱步时，当我的心为富有魅力的角色在胸中颤抖时，你也是一样的。亲爱的，你知道吗？我们是一样，灵魂都是一样的。” 　　“呃，是的，我确实为此心动。”肖恩小声说。 　　然后，他又坦然地承认自己当时的懦弱：“但我，我也真有点儿害怕。你知道的，理查德，这个本子的题材……” 　　“听我说，别去怕任何东西。”理查德在电话那边轻轻地打断了他。 　　并且，他十分耐心地开导：“你为什么要害怕爱呢？别把他看得太奇怪了，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情故事，也不要去管什么同性，还是异性……爱情，其实就像是太阳的光辉，大海的潮汐，黎明的升起，春天的来临，全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英国人！ 　　尤其是从小读莎士比亚长大的英国人！ 　　在用英音讲情话的时候，完全是一种违规操作，应该被狠狠地予以取缔！ 　　所以，肖恩完全接不上茬了。 　　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握着手机只知道傻乐。 　　本来想喊肖恩来客厅，一起喝鲜榨果汁的卢克，很识趣地退出了阳台。 　　他早熟地对莎莉解释说：“我们别喊他了，你知道的，成年人的爱情，实在有够黏乎乎，恶心地让人想吐……呃，我是说，想，想……令人神往，热情如火。大哥，肖恩正打电话呢。” 　　詹姆斯无语地瞪着卢克。 　　这小子，绝对是弗洛西家最滑头的一个男孩了。 　　结束了短暂却温馨的家庭聚会第二天，肖恩从容又充满信心地返回了自己和理查德的家。 　　他俩一起把那个亚当给的剧本拿出来，开始了一场认真的研究。 　　有时候，想做是一回事，可真正做起来，又得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和之前他俩参加过的《丘比特的胜利》、《亨利五世》都不太一样，《丘比特的胜利》时期，肖恩依托于史密斯剧院，当时，剧院虽然渐渐没落，可剧院中的专业人士数不胜数，又有经验丰富的伯尔曼导演指挥调度，自然乱中有序；而理查德参加的《亨利五世》也是如此，一个早就训练有素的正规剧团，仅仅是邀请他作为主演，其它的事情，统统不用他操心。 　　可《比蒂贝蒂》这个本子却是崭新的，前所未有的，一切都要他们自己来筹划运作。 　　而且，先不说组建剧组、拉投资的事情，单说亚当给出的这个剧本，有很多地方就得改一改。 　　亚当确实是个好作家。 　　他把故事写得曲折有趣，十分精彩。 　　但事实上，文本故事虽然重要，可一直不是一台音乐剧中最重要的部分。 　　而且在早年歌剧的圈子中，文本作家还是经常被忽略的角色。比如，人人都知道，著名音乐家莫扎特的代表作是《魔笛》，可事实上，他只是创作了《魔笛》的音乐，文本创作者另有其人。 　　对于由歌剧发展而来，属于舞台表演类别的音乐剧来说，光文本故事好是不行的。 　　关键是还得让人能唱出来！ 　　所以，他们首先需要先找一个合适的作曲家，为这个剧本谱曲，还得做出一首首既要符合剧情，还得和故事中蕴含感情，配合一致的歌曲出来。 第171章 你们居然还能过来度假？ 　　《比蒂贝蒂》的事情千头万绪, 一时间还没个着落，只能漫慢地一步步往前走。 　　他俩分头去拜托了认识的一些业内人士, 帮忙寻找出色的作曲家。 　　另一头，肖恩的一些好朋友也开始了陆陆续续地上门拜访。在此之前，他苏醒的消息，早就在小范围内传递了。 　　但理查德早有预料地提前群发了信息, 请求大家暂时按捺下喜悦的心情, 更不要通知任何媒体，尽可能多地给肖恩一些安静休息和复建的时间。所以，大部分知情人都只是体贴地发来了祝福的短信, 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如今, 肖恩的身体初步恢复正常, 还有闲心地跑去《肖恩传》面试一圈的事情, 先是被布兰德无意中说给了斯蒂文导演, 斯蒂文导演又不小心告诉了西萨尔, 他俩谈话时又被乔治听到…… 　　完全是教科书级别的‘一传十, 十传百’的演绎。 　　但这些朋友到来，都让肖恩非常开心。 　　他和理查德一起热情地接待他们, 也没有刻意避讳两个人同居的事实。 　　因为来得大部分都是他俩在圈子里这些年的至交好友。 　　而且, 这些人因为奥斯卡代领奖的事, 心中早有猜测, 所以，对此毫不惊奇，反应也很自然地装不知道。 　　至于, 关系稍微亲密一些的，还会多说几句。 　　比如乔治…… 　　他会拉着肖恩，紧张兮兮地悄悄说：“你说你，为什么喜欢男的呢？是不是没见过女人？没错，肯定是这样，我给你介绍几个女人怎么样？你就是见得女人太少，不懂女人的好。对了，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圆脸的？尖脸的？或者……哦，你应该不喜欢大胸，那咱们还可以帮你找一个平胸的！” 　　他很热情，又赌咒发誓地说：“只要你说出来，我肯定给你找得到。”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了。”肖恩十分‘感动’乔治的热心。 　　他认真想了想，‘严肃’地告诉乔治：“我也不为难你，我的喜好还是比较简单的。其实，胸大胸小什么的，根本不在乎，我可不是那种过度在乎外在的人。简单点儿吧，什么都不要求，就一点儿，你认识的有那种，脱了裤子，长大JJ的女人吗？” 　　乔治的脸当场都被吓变形了。 　　可能……他还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因为在这天后，足足有好一阵子，他都没敢再乱交女朋友。 　　为此，他的经纪人姐姐十分感激，特意买了一篮子新鲜水果给肖恩送过来。 　　以后的事情暂时不提。 　　只这一刻，望着‘单纯’的乔治，肖恩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默默在心中忧伤地感叹：“两年的时间转眼即逝，物是人非，然而，不变的永远只有乔治的智商，真让人有亲切感。” 　　一向‘最爱管闲事’的西萨尔，对两人关系到是没说什么。 　　他只是先问了问肖恩‘是真的喜欢吗’，又转头和理查德嘱咐了一句‘对他好点儿’。 　　这种不是视而不见和装傻的态度，而是近乎于承认两人关系的态度，让肖恩立刻对他好感大增。 　　当年的那些小恩怨，终于至此（才）被他‘大方’地一笔勾消了。 　　紧接着，罗德里克也来了一趟。 　　他送了一整箱的酒，还是那种烈酒。 　　肖恩是真长见识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探望‘大病初愈’的朋友，居然送酒的。 　　等到贝尼费尔图曼来的时候，礼物就更无语了。 　　他送了一盒子自己早年的影视周边，虽然也很有纪念价值，但这真的不是在家里随手拿的吗？ 　　总之，来来回回，肖恩收了不少礼，也和昔日的朋友们重新回复了联系。 　　至于说通知媒体，开记者招待会说明‘自己苏醒’的消息，他暂时还没计划，想往后推一阵子。 　　至于经纪人威尔曼‘要不要开始工作’的问题。 　　他一副养老的样子说：“我前几年忙忙碌碌的，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就趁着这个机会放慢节奏，一点点儿来做点儿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不过，他也没忘记把亚当的那个剧本给威尔曼看，还解释了一下自己要重回舞台的事情，以及对这个剧本题材的一部分担忧。 　　如今，可能是经历了肖恩‘绝症’的事情，威尔曼对他变得比以前还纵容。 　　他没有一上来就站在经纪人的立场表示反对，反而想了想说：“如果我反对，你会听吗？” 　　肖恩不由得为难地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威尔曼立刻叹了一口气：“那就别说什么了，努力去做吧！表演得精彩点儿，对外公关这边，我来负责。” 　　肖恩感动地望着他，再次认为‘我家经纪人宇宙无敌霹雳好’。 　　于是，可能是最近要演音乐剧，一直做准备的缘故，他特别自然地张口就唱了起来：“啊啊啊，威尔曼先生，你给我带来了幸福生活，啊啊啊，威尔曼先生，你威武矫健的身影！” 　　多年前的羞耻感，又一次迎面扑来。 　　威尔曼手指颤抖地推了推眼镜，近乎狼狈地喊了一句“快别唱了”，就像是被狗追一样，匆匆地离开了。 　　“……我歌声不好听了吗？”肖恩不禁转头问理查德。 　　他忧心忡忡地说：“这可不行，看来得找个老师帮我恢复下，要不然回头演出，可怎么上台去唱歌？” 　　理查德点点头：“找一个吧，我也得做些恢复训练。” 　　然而，他俩根本没有立刻行动，反而悠悠闲闲地喝着下午茶，不紧不慢地研究着剧本，简直像两个退休的老爷爷一样。不过，他们显然都很享受这种彼此陪伴在身边的平静生活。 　　等到晚上，在肖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那个从外星带来的系统突然启动了。 　　它来了一句通知：“宿主，您收到一封信。” 　　肖恩懵了两秒，半梦半醒地问了一句：“一封信，谁给我的？” 　　然后，他下意识地再次进入了系统空间。 　　之前离开外星球的那个很像霸王龙的影帝站在系统空间里一动不动，完全不像是当年抽取的那些蓝星演员们活泼。看来，已经被添加了限制后的系统，应该是再也不会让这个霸王龙影帝也进化成新型智能AI了。 　　可尽管如此，肖恩还是无视了那头威风的霸王龙。 　　这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稀奇古怪的影帝，哪怕是向它学习技能，也学不会什么吧。 　　如果不是从穿越过来，系统就陪伴在身边。 　　他真的很想把这坑货系统扔掉不管了。 　　至于什么…… 　　脸黑？ 　　“不可能的，我是主角啊。” 　　肖恩一边自信地想，一边直接问系统：“我的信在那？” 　　重装后的系统果然木讷了很多，但对于肖恩的行为没有任何评论。 　　它完全是机械地询问：“是否打开收件箱？” 　　肖恩回答了一声‘是’。 　　那条新的来信凭空出现在了眼前，浮在空中…… 　　居然是来自那几位已经取得外星球居住权的大佬们。 　　肖恩满脸困惑地开始读信。 　　简单总结一下信的内容就是：[崽啊，外星球真无聊。我们和外星人的审美取向、兴趣爱好全都不一致，这么长期待下去，除了钱赚的花不出去外，人都快抑郁症了。] 　　肖恩盯着‘钱赚的花不出去’这句话，停顿了足足十秒。 　　然后，他才继续看下去：[迈克尔（法鲨）和詹姆斯（一美）他俩闲极无聊地都跑去看心理医生了，结果，没想到的是……外星的心理医生就是傻逼啊！那家伙给出的解决无聊方案，居然是告诉他俩‘没事做的话，可以吃掉恋人的身体，多吃几次就不无聊了’，字面意义，无歧义的吃。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个外星球人注重灵魂，不在意那具可以随时更换的身体。但这么重的口味，我们也还是不了不了。] 　　所以，他们最后的要求是：[我们必须得来一场休假，缓解无聊的情绪。已经帮你的系统开了一份星际联网业务，网费交了两月，你现在快点儿回去打申请，要求借调优秀老师学习，我们分批过去你那边度假，只当放松心情。] 　　肖恩有一种很懵的感觉：“什么，你们居然还能过来度假？” 第172章 这到底是为什么？ 　　打申请的事情以后再说。 　　度假的事情也请以后再说。 　　肖恩完全不想让自己好好的生活再次变得魔幻、不真实。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关掉收件箱, 自顾自地又研究了一下重装后的系统，惊喜地发现, 自己的体验世界还存在，只不过被改了一个名字，现在叫做：练习室一、练习室二、练习室三…… 　　肖恩不禁问了下系统：“这些练习室，还是以前的体验世界吗？” 　　系统机械化地回答他：“是的, 新的练习室模式, 和以前的体验世界不太一样，更精确简练，没有额外限制, 只要宿主精力足够, 就可以重复进入, 训练自己的演技。” 　　听起来不错, 没有了以前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更加正规和科学。 　　这就像是大学里的自习室一样, 明摆着是‘练习演技’的地方, 不用像以前那样搞什么噱头。 　　这个功能还是很实用的。 　　肖恩暗暗点头，暗喜地想着：“不枉费我花了大价钱把系统重新买回来, 值！” 　　因为他没户籍, 正规系统是没办法买的, 这个二手系统虽然有种种问题, 可毕竟陪伴了自己很多年，更何况，还有那么点儿用处。。 　　肖恩先进入了练习室一。 　　进去前, 他是挺高兴的，但几分钟后，他就步履阑珊，满面萧瑟地从练习室中走了出来。 　　练习室真的很正规、很专业、很科学。 　　进入角色，演绎剧情，结束后，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一帧一帧地回放，每一回还有系统进行打分，和负责的老师指出不足之处。 　　其中，满分十分，六分及格，八分优秀。 　　至于以前那种演不成功就死的恶劣规则完全没有，指导老师全程细心体贴，耐心细致、关爱学生、循循善诱，不屈不挠、不知疲倦地反复教导。 　　但问题在于，负责练习室一的指导老师是:——@#$星球著名影帝@#￥%。 　　对，就是肖恩新抽出来的那个酷似霸王龙的家伙。 　　他循循善诱教导的内容是：‘如何演绎他们那个物种（类似霸王龙）中的英雄角色’，包括，怎么吼得气势惊天动地，怎么伸着脖子咆哮得地动天摇。 　　肖恩疲惫：……唉，还不如以前。 　　第二天的时候，布兰德上门拜访。 　　虽然肖恩短期内没什么工作计划，只想和理查德一起好好出演那部《比蒂贝蒂》。可有些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昏迷的时候，还可以‘逃避’一会儿，可醒过来，继续‘逃避’就不合适了。 　　布兰德拿着一堆的资料，关于他俩当初联手推动的DC电影宇宙计划……他注视着肖恩，激动地说：“我们要迎来一场关键的战役了。” 　　肖恩看了一眼剧本上《正义联盟》的标题，不禁也感叹：“终于到这个阶段了。” 　　他俩在客厅里激烈地讨论着，具体用哪一位超级英雄出境，这些超英又是怎么关联起来，具体怎么宣传和营销…… 　　布兰德还提到了红头罩杰森的问题：“你要加入进来吗？” 　　肖恩想了想：“和夜翼一起露个头也可以。” 　　因为是最早期出现在荧幕上的超级英雄，又有肖恩的精彩演绎，杰森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 　　可以说，这完全是演员的个人魅力加成。 　　如果是早几年，肖恩想凭借这个角色来增加自己商业价值的时候，肯定会极力想办法让杰森在《正义联盟》中也出现，哪怕是作为反派出席。 　　但随着他演的电影越来越多，接触的好剧本和有趣角色也越来越多，使得他对扮演超英角色产生了淡淡的厌倦感，并非不爱这些超级英雄角色，而是总扮演同一类型角色，不可避免地会丧失新奇和挑战，这可能是所有演员的通病。 　　所以，他才会简单地说‘露个头’就足够了。 　　布兰德一向精明，看出几分，却点到即止地没有多问，只是继续又讨论了一些后续的问题。 　　越讨论越觉得思路畅通。 　　对此，布兰德非常舒心。 　　所以对于肖恩醒来的这件事，最高兴的人里头，肯定有他一个。在推动DC电影宇宙这个项目里，肖恩一直都是他的得力助手。 　　他对DC的漫画背景设定和宇宙架构等相关知识非常的精通，而且，总能把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超级英雄们用一些神奇的小细节串联起来，还能恰到好处的迎合观众的口味。 　　（肖恩：我只是迎合自己，我是大众口味） 　　所以，如果影迷足够细心的话，他们会发现，除了最早期的《红头罩之下》外，《蝙蝠侠前传1》中，肖恩在制片人那一栏的第二位，仅排在布兰德之后；而《超人》的制片人是他；《红头罩：法外者》的制片人依然是他；《世界最佳拍档》里，他同样在制片人那一栏留有署名。由此可见，肖恩在这个项目中的决定和推动作用。 　　也因此，在他们的谈话告一个段落时…… 　　布兰德甚至直接说：“如果你不做演员的话，我会直接举荐你为DC影业的总裁。” 　　“不不，你过誉了。” 　　肖恩谦虚了几句后，用‘我更喜欢当演员’婉拒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好多对于DC电影宇宙有用且关键的运营问题，都是基于他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毕竟，另一个世界中的漫改电影早就发展到了最成熟的阶段了。 　　肖恩一直也不是什么天才，不过是模仿加以因地制宜的运用而已。 　　好在他从来没有被一时的成功弄昏头脑，脚踏实地、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地继续着演员工作，才能始终在布兰德那里，保持着‘天才’的光环。 　　在布兰德离开大约一周后，《比蒂贝蒂》终于迎来了好消息，他们找到合适的作曲家了。 　　早在理查德和肖恩放出风声，想要找作曲家一起合作的时候，已经收到了来自亲朋好友的很多的举荐。 　　在这些举荐中，他俩耐心地试听了每一个人的作品，又认真地排除了一部分风格过于传统和因循守旧的人，继续挑挑拣拣，最后，才选定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加里莱克斯和加文莱克斯，业内比较习惯性将他们合称为‘莱克斯兄弟’。 　　莱克斯兄弟年少成名，极具音乐才华，自出道以来多次斩获音乐界的各项大奖。 　　只是在前不久，这对兄弟声称创作陷入瓶颈，需要寻找灵感，所以，才沉寂了起来。 　　肖恩挺喜欢他们那种多变又细腻的曲风，所以，第一时间联系了乔治。 　　没错，这对双胞胎兄弟是乔治推荐的。 　　“你人脉真广啊。” 　　肖恩难得地奉承着自家小伙伴：“没想到你连音乐界的人都能这么熟！”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乔治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乔治属于不夸不舒服类型；又因为他这次确实帮了大忙。 　　肖恩不止小海豹鼓掌，还持续为他喊666。 　　可都这样了，乔治依然不满足。 　　他得瑟地在社交网络上要求粉丝们夸奖自己：[说，我是不是你们心中最有魅力的男人。] 　　粉丝们真的不太想回答他这种弱智问题，特别想问问他：‘乔治，你知道自己今年几岁了吗？’ 　　但基于‘自己粉的明星，跪着也要尬捧’的原则，他们还是或多或少地敷衍回复着：[对对，是你，是你，就是你。] 　　乔治立刻如勤政的好皇帝一样，开始逐条仔细地审阅着，遇到‘一些夸得好的言论’，还会截图、划红色重点，发给肖恩看。 　　这让肖恩有点儿后悔夸他。 　　但了一阵子后，威廉导演戳穿‘乔治人脉广’的谎言：“他哪认识什么音乐界的人啊，他只认识一个艾伯特。” 　　肖恩虚心地请教：“艾伯特是谁？” 　　威廉导演挺了挺越发胖胖的小肚子，表情惆怅地回答：“我前妻凯瑟琳最近刚离婚的男人，还记得吗？那个摇滚小天王艾伯特。最近，我、乔治和他碰到，一起喝了好几场酒，是他给乔治介绍的莱克斯兄弟，乔治才又转而介绍给你的。” 　　这复杂烧脑的人际关系，让肖恩足足呆滞了好几秒。 　　他抱着脑袋，半天没吭声地又琢磨了半天，才勉强搞明白三个人的关系……曾经联手和乔治一起给威廉导演戴绿帽，又和威廉导演离婚的凯瑟琳，又甩了一个男人？（真是厉害的女人）而这个男人竟然还和乔治、威廉导演成朋友了？ 　　所以，这特么到底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你们都是些什么见鬼的关系？大草原同盟会吗？ 　　威廉导演还用那种‘你不懂’的沧桑眼神望着肖恩。 　　他轻轻地感叹说：“我们都是受过情伤的男人。” 　　P个情伤吧！ 　　你们有一点儿情伤的样子吗？ 　　别以为我‘昏迷’了两年，就不知道娱乐版面上有多少你们这些人的绯闻！ 　　肖恩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但不管是什么七拐八弯的关系，好歹《比蒂贝蒂》终于有人作曲了。 　　肖恩挑了个时间，约了莱克斯兄弟，又约了亚当，让这部剧的作曲家和剧作家见个面，顺便一起协商音乐风格，还有剧中的一些歌曲创作问题。 　　在音乐剧中，剧作家和作曲家往往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合作关系。 　　这种亲密关系，几乎可以媲美婚姻。 　　作曲家只有充分理解剧作家在剧本中的感情和思想，才能为之创作出契合文本的音乐作品；而剧作家也需要配合作曲家，对剧本进行一些相应的更改，让文字用词和音乐节奏更切合，使作曲家的工作能顺理地进展下去。 　　然而，双方在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分歧。 　　莱克斯兄弟是双胞胎，光看外表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他们都是一样的英俊，金发碧眼，长发垂在两侧，而且，还穿着一样的T恤和牛仔裤，简直像是复印粘贴出来的两个人，连动作都挺一致，走进来，坐下去，伸手端起杯子，喝一口。 　　只不过，这两兄弟的面部有些表情匮乏，好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其中的一个，分不清是哥哥加里，还是弟弟加文，一上来就直入主题地说：“我们不太想再去做什么大型传统管弦乐了。” 　　在亚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双胞胎的另一个人也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非常莫名其妙的话：“我们要打破常规，突破人类的极限。” 　　作个曲，还突破人类的极限？ 　　怎么不上天呢？ 　　肖恩和亚当面面相觑。 　　他们望着这对‘雄心壮志’的双胞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这对一摸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开始了一场‘自问自答’活动：“你觉得这段调子怎么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呆瓜？”“……请原谅我的诚实，那就是呆瓜，又土又无趣。”“那你来说，升高……”“纯粹是胡说八道，让人作呕……低音可以一试。”“可如果这样呢，超激烈震撼……”“太可怕了吧，你怎么想到的。” 　　虽然说他俩进入工作状态之快，让人十分满意。 　　但这种旁若无人的状态，却让想要进行‘合作讨论’的肖恩和亚当都有些茫然了。 　　幸好，这对兄弟只是性格如此，并非故意。 　　他们在讨论了一会儿后，又重新抬起头，一人一句地温和说：“我们已经决定接这个本子了。”“故事很有趣。”“你们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要求太多的话，不一定能满足。”“我们只是对音乐负责。”“会尽力而为。” 　　肖恩有一个习惯，在别人发言的时候，通常会礼貌地抬头注视发言者。 　　结果，这对双胞胎兄弟的一人一句说话模式，让他不由自主地把脑袋转来转去，转到最后，只感觉一阵晕眩，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还有什么要求地在那发呆。 　　那对双胞胎兄弟的蓝眼睛中闪过一抹笑意：“没意见吗？”“没有意见，今天就到这儿吧。” 　　幸好，亚当及时回神地要求了一句：“等等，请尽可能地在故事和人物角色身上寻找灵感。” 　　双胞胎齐刷刷转头地望着他，目光专注得吓人。 　　但除了在肖恩面前，可以精分出两百个笔名搅风搅雨的亚当太太还没怂过，他摆出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镇定自若地回应着双胞胎的注视，仿佛背诵历史文献一般地滔滔不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123…… 　　这些要求，让双胞胎很不满。 　　他们的评价是：“老土！”“不酷！”“拒绝。”“拒绝。” 　　然后，三个人陷入了一场你来我往的争吵中。 　　亚当捋起袖子，完全不复之前在肖恩面前那么腼腆内向的粉丝形象，仿佛一只精神抖擞，还准备战斗的战斗鸡。 　　肖恩左看右看，最后，乐得对他们听之任之，只等讨论出结果了。 　　除了音乐和文本的搭配问题，莱克斯兄弟还要求听一下主要演员的声音。 　　毕竟，如果写了一首歌，结果唱不出来，不重要的配角到是无所谓，最糟糕不过是换演员，可如果是主要角色，那就有些坑了。 　　肖恩很赞同莱克斯兄弟的想法，但现在主要的演员还没凑齐。 　　所以，他建议先放一放那些主要的歌曲，转而创作故事中的插曲。 　　在他们创作期间，理查德和肖恩开始正式筹建起《比蒂贝蒂》的剧组。 　　这方面，理查德比肖恩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具备正规的戏剧学院学历，算是半个学院派出身的身份，这使得他完全可以在自己的那些同学和校友中发一些通知，看看有没有请感兴趣的人愿意来试唱；而肖恩的话，早早进入电影圈的他，认识的好莱坞从业人士，绝对远远高于舞台表演圈的从业人员，所以，他只计划试着邀请了最初合作过的三个人，苏珊娜、阿莱西奥和斯蒂文导演。 　　再邀请主要演员前，他先试着给斯蒂文导演打了一次电话。 　　虽然剧本的题材很成问题，可肖恩对斯蒂文导演这位引领他踏入表演事业中的前辈，始终有一种雏鸟情节，充满了不知名的信任和依赖。而且，这位导演出了名地喜欢古怪题材，别人越是没拍过的，越是不敢拍的，他越是要挑战。 　　所以，肖恩心中忐忑归忐忑，却还是在电话中郑重提出了请他执导的要求。 　　斯蒂文导演听说请自己来执导音乐剧，不由得有些惊奇。 　　他直接拒绝地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音乐剧。那一次，只是想帮伯尔曼叔叔。” 　　肖恩试图说服他，告诉他《比蒂贝蒂》有趣又新奇。 　　斯蒂文导演想了想说：“给我看看剧本行吗？” 　　肖恩发了一份电子版给他。 　　当晚，斯蒂文导演给他打电话，肯定地说：“我要拍这部……” 　　肖恩立刻欢呼一声：“太好了，我等着您。” 　　但下一刻，斯蒂文导演说：“我要拍这部电影。” 　　肖恩懵逼：“什么？什么？” 　　斯蒂文导演带着笑意说：“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个剧本拍电影也不错啊。” 　　“可我是想让您来帮忙执导音乐剧啊。” 　　“音乐剧我没空，我比较想让你过来和我一起拍这部电影。” 　　“我正在说服您，结果，您却反过来游说我，这样不太好吧。” 　　“我才不管什么好不好呢！我看上这剧本，想把它拍成电影，想让你当主角，就是这么简单。” 　　两个人古怪地开始了一场‘互相挖角扯皮和讨价还价’的讨论。 　　最后，斯蒂文导演答应帮肖恩介绍个合格满意的音乐剧导演，但相对的，肖恩也要答应他，等他忙完这阵子(《正义联盟》的拍摄），在第二年的时候，再把这部音乐剧改编成电影，跟着他重新拍一回。 　　“这会不会让人感觉像是‘同一个东西卖两份钱’？”肖恩开玩笑地问。 　　“别说傻话。”斯蒂文导演说：“音乐剧是音乐剧，电影是电影。” 　　“说得也是。”肖恩赞成着。 　　然后，他又提醒了一句：“不过，这题材还是有些顾忌的？” 　　斯蒂文导演果然如肖恩想象的一样强势。 　　他直接反问：“顾忌？那是什么？” 　　接下来，在给苏珊娜和阿莱西奥打的电话就比较顺利了。 　　苏珊娜的实力非常强，当初沦落到史密斯剧院，只是机缘巧合被竞争对手暗算。 　　在《丘比特的胜利》后，她再次重新启航，尤其是在肖恩走后，很多人不满意男主角换人，所以，台本修改后，更加重了女主的戏份，整部剧几乎成了她的个人秀，这给她的事业带来了极大的提升。 　　但在今年，尽管她的事业看似还在步步高升地发展，实则暗藏凶险。 　　因为她快三十岁了。 　　尽管女高音的嗓音通常要到四十岁才会达到顶峰，可不知道为什么，重要的声乐比赛和一些重要的剧目却不愿意考虑三十岁以上的女歌手。这就导致，苏珊娜看似发展良好，可如果再没参演过什么大制作，慢慢地就要走下坡路。 　　相比较之下，阿莱西奥的状态很稳定。 　　虽然没有特别大火过，但他独特的嗓音特质和扎实的基本功，使他从来不缺角色。 　　苏珊娜接到肖恩的邀请后，直言要考虑一下。 　　正处于事业转型期的她，每走一步都必须加倍小心。 　　阿莱西奥则是感叹：“哎，我今年都在意大利，暂时没计划去米国啊。” 　　等肖恩又勤勤恳恳地卖了一番关于‘剧本很棒’的安利，还谈了一下可以给出的片酬和待遇，并且，主动给阿莱西奥发一份电子版剧本…… 　　然而，阿莱西奥始终是‘唉，让我想想吧，今年真的没有去米国的计划’这样的感叹。 　　可第二天一大早…… 　　这个神奇的意大利男人突然电话过来激动地问：“你要穿女装吗？穿女装跳热舞吗？” 　　肖恩老实地回答：“呃，对，台本是这么写，剧情需要的话……” 　　“太好了。” 　　阿莱西奥在那头兴奋地打断他：“你等我，我明天去订机票。” 　　等等……你怎么回事啊你？ 　　好剧本不在乎，片酬待遇也不关心。 　　一听我要穿女装就这么积极？ 　　和意呆利人沟通都是这么艰辛的吗？。 　　肖恩云里雾里地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173章 假粉无误了 　　对于肖恩和理查德来说, 《比蒂贝蒂》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一场轻松的度假。 　　他俩偶尔拿着剧本对台词的时候, 那种完全属于情侣的默契和近乎真情流露出的爱意，使得扮演起剧中相恋的两个角色非常地驾轻就熟。 　　另一方面，理查德把原本自己住的那间别墅，贡献出来招待朋友。 　　之前几个和他一起合作过《亨利五世》, 又暂时手头也没什么重要工作的朋友陆陆续续地赶到。 　　其中的一个人叫斯纳德。 　　他有着很乐观开朗的性格, 是理查德多年的好友，也是这次音乐剧中重要角色的扮演者。 　　当他看到剧本中显示‘他所扮演的角色是被枪击中而死’的时候，立刻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因为他前不久扮演的一个角色要求跳崖而死, 所以, 在演出的时候, 他会假装从一个被当成悬崖的高架子上跳下去摔死, 底下有事先设好的假舞台（气垫一类的玩意儿）会及时地接住他, 然后, （角色）假死, 从容离场。 　　可不知道道具组是怎么偷工减料，或者脑子不清楚…… 　　总之, 演出那天, 当他跳下去后, 虽然人身安全无忧, 但那充满了弹力的假舞台，居然如同蹦蹦床一般，又把他给弹回了舞台上, 凭空出现在了观众面前，还是连续两回…… 　　全场哄然大笑。 　　悲剧气氛荡然无存。 　　虽然说，现场演出的时候，出各种状况真是无比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当事人很想死了。 　　“所以，要我参演的话，没有别的要求。” 　　斯纳德紧紧地握着理查德的手，诚恳地请求着：“只是，我的好兄弟，答应我，这回务必别在道具方面省钱！你知道外面现在都给我起了什么绰号吗？跳崖不死斯纳德！蹦床回弹斯纳德！” 　　肖恩笑得在沙发上直打滚。 　　理查德也忍俊不禁。 　　接下来的时间，商定的剧组成员们一个接一个赶来报道。 　　苏珊娜终于也来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很怀念当年《丘比特的胜利》时的经历，想要再挑战一次自我。 　　声称‘米国没活动’的阿莱西奥也上了飞机，正在来的路上。 　　他口口声声是：“我要亲自来看看我的小妮娜（《丘比特的胜利》时，肖恩女装角色名）长大了没有。” 　　……之后，双胞胎作曲家嫌沟通不顺畅，干脆也临时搬过来住； 　　亚当假装矜持了半天，最后抵挡不住‘和偶像当邻居’的诱惑，也跑了过来。 　　于是，新剧组的这些成员们渐渐凑齐。 　　又由于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肖恩和理查德拉过来（一起玩耍）的亲朋好友，所以，当大家齐聚一堂时，场面依然不像是做正经事的样子，反到像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同学聚会’。 　　肖恩开始盼着斯蒂文导演推进的那个导演快点儿来，好整合这群‘乌合之众’，大家一起向着正确的方向努力工作。 　　然后，那位据说是‘合格满意’的音乐剧导演到了。 　　是一个瘦弱、戴着黑框眼镜、背着电脑包，看起来像个宅男的家伙。 　　肖恩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并非是以貌取人，而是在一个行业做久了的人，身上总会不知不觉地带有，专属于这个行业的气质，但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从事舞台表演的人，换句话说，如果说他是个技术超高的电脑工程师，大概会更让人相信一些。 　　这个叫伊凡的小导演，似乎没察觉到别人的怀疑。 　　他像个正规求职者一样，非常规规矩矩地掏出一份简历，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认真等着两位投资人（肖恩和理查德）的审核。 　　肖恩犹犹豫豫地接过简历，心里开始琢磨着怎么委婉地拒绝对方，以及回头怎么和斯蒂文导演交代，顺便抱怨他介绍的人选不合格什么的…… 　　然后，他翻开了简历，不管那些基础的姓名、年龄、毕业院校一类的部分，先去看代表作品。 　　结果，入目就是：《招鬼》、《死去的一家人》、《血夜屠夫》、《恐怖新世界》…… 　　清一色的恐怖片名字，让肖恩惊了：……看，看不出来啊。 　　瘦瘦弱弱的外表，居然有这么狂野的内心吗？ 　　他这时候重新抬起头，再去看小导演那戴着黑框眼镜的标准书呆子脸，却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平平凡凡的感觉，反而总觉得，那里头是不是暗藏了什么阴森森的恐怖怪物？ 　　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了，也是很折磨人的。 　　肖恩乱七八糟地脑补了一圈，把自己都给吓住了。 　　这时候，明显没想太多的理查德在旁边提问了。 　　他冷静地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斯蒂文导演介绍你来的时候，没说清楚吗？我们是音乐剧，不是电影。” 　　伊凡推了推眼镜，简明扼要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世背景，母亲是歌剧演员，父亲是导演，从小在剧团中长大，上的是戏剧学院，长大后阴错阳差地拍了电影。可目前，又想重回到舞台表演这一行业。虽然说，正式名义上，他是第一次执导音乐剧。但事实上，以前他就曾多次担任父亲的助理导演职位，对舞台表演涉及的相关所有事情全都一清二楚，完全不用担心他不够格。 　　他的这段经历，和斯蒂文导演有重合的地方，也有那么点儿不同。 　　两个人都有类似的身世背景（据说这是他俩认识的原因），都喜欢拍一些与众不同的影片（他俩志趣相投的原因），但分歧点儿在于，斯蒂文导演完全致力于电影，不愿意重回舞台；而这位伊凡小导演，却在拍过电影后，依然抗拒不了舞台表演的魅力，计划重回这一行。 　　肖恩在心里这么分析了一圈，认为从专业角度来说，这位小导演是可以过关的。 　　而且，以斯蒂文导演的人品，是不会推荐太差劲儿人的。 　　至于理查德…… 　　他认为，起码这一番镇定自若的表现，和条理清晰的回答，已经值得给个及格分了； 　　之后，他们在讨论这部剧具体怎么执导的时候，伊凡又凭借新奇开阔的思路和快速敏捷的思维，得到了肖恩和理查德两个人的赞赏。 　　他们谈了足足四十分钟，最后，一拍即合！ 　　等正式签完合同后，这位小导演突兀地问了一句：“你们不能轻易解雇我了吧？” 　　肖恩和理查德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理查德轻咳一声说：“理论上是不会，签了合同再解雇是要付违约金的。但也不是说绝对不能，只是轻易不会……” 　　“哦哦，轻易不会就行啊。”伊凡自顾自地说。 　　然后，他跑到肖恩的面前，神色激动不已地快要晕过去一般：“肖，肖恩！我，我是你的粉！” 　　在理查德和肖恩懵逼的注视下…… 　　他用快哭出来的语调结结巴巴地说：“你能苏醒，健康，这真是太棒了！” 　　肖恩&理查德：这还是刚刚那个没什么表情的导演吗？ 　　事实上，这位小导演的行为并不是个例。 　　后续他们招的很多工作人员和群演，第一反应都是想找肖恩签名。 　　他们后来在一些采访中，甚至公开说：“我看到肖恩的时候，心就怦怦在跳。哪怕是极力控制，告诫自己‘得了吧，他不就是个演员吗？为什么这么激动’，可就是那么激动。一个活生生的肖恩站在我们面前，还会和我们一起工作，太棒了！而且，当我们意识到，这可能是人生中仅有的一次和肖恩合作的机会后，就根本无法控制内心的狂热激动。” 　　在他们排练的第一周，肖恩的存在甚至打乱了剧组原定的步骤。 　　虽然他看起来温和又友好，也没有摆什么架子，要什么特权，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昏迷的两年前’，他就已经荣升好莱坞一线明星的行列之中，片酬达到千万，成为了多数人心中的绝对明星级人物。而一个明星出现在面前，哪怕是不粉他的人，也会从心中升起一种敬畏，并且，会不受控制地让目光去追随和注视他，好奇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更何况，剧组里还真有很多肖恩的粉丝。 　　可由于肖恩还没公布‘苏醒’的消息，导致这些粉丝乍看到他，简直陷入了狂喜之中。 　　想想那场面吧，编剧亚当、导演伊凡、还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和群演…… 　　斯纳德开玩笑地对理查德说：“你确定招我来，是要演《比蒂贝蒂》，而不是演《肖恩弗洛西粉丝后援会》吗？” 　　幸好，那位导演伊凡还是能hold住全场。 　　他完全没表面上的软弱可欺，更没有给肖恩任何特权，一视同仁。 　　肖恩怀疑他是个‘假粉’。 　　因为，小导演有一个‘Q版红头罩杰森小挂坠’，样子特别可爱。 　　肖恩没见过，特别想拿来看看，摸摸，问问从哪买来的，或者能不能干脆转卖给自己。 　　结果，伊凡像是防贼一样盯着他，语气生硬地说：“谁也不能碰我的杰森！那是我的宝贝。” 　　“但那就是我啊！我是肖恩，是你手里那个杰森的扮演者肖恩啊！好歹给我摸一下？” 　　“不行，那是我的杰森！” 　　肖恩：……哼，假粉无误了。 第174章 《安东尼》怎么了？ 　　在排练《比蒂贝蒂》这部剧的时候, 肖恩和理查德都没有刻意去求成。 　　他俩用一种绝对的放松的态度来面对这部剧。 　　肖恩和编剧亚当讨论角色时，这么说：“我不想呈现给观众一种很紧张的状态, 检察官这个角色应该是自信骄傲的，他从头到尾都是自由放松的状态，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 　　知音！亚当又一次被他折服了。 　　作为一名编剧，再没有比‘了解他所写的角色’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 简直感动到哭。 　　理查德对助理检察官的扮演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 暗恋这活儿，他简直太熟了！ 　　在很多年前，自家恋人没开窍的时候, 他没少暗搓搓地在在脑子里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 当他趁机提起这件事, 并且, 语气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地指责肖恩太迟钝的时候…… 　　肖恩却兴致勃勃地把他当年写的情书全翻了出来, 整整一小箱子, 倒到地上, 堆成一座小山。 　　他为了‘洗刷冤屈’地提议说：“来看看吧！到底是我太迟钝，还是你写的太含蓄了。” 　　理查德被这种‘公开行刑’弄得瞬间脸红, 然后, 节节败退。 　　可肖恩却对此很上瘾, 在卧室里总结：“这封信你对我的称呼是‘宝贝, 甜心，小糖块’。” 　　理查德说：“我当时可能昏了头。” 　　肖恩点头：“对，被我迷昏了头。” 　　另一头, 苏珊娜这回的角色，是一名酒吧老板娘。 　　虽然不是女一，但贯穿全剧，同样属于灵魂人物，类似那种洞察一切，又历经世事，在关键时刻唱出一些富有哲理又美妙韵律的角色。 　　又由于她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女高音。 　　肖恩在和那对双胞胎作曲家提及角色歌曲问题的时候，还不忘特别交代了一句，关于苏珊娜饰演的那个角色，歌曲一定要有可以让她展示歌唱技巧的东西，比如，高音和一些花腔。 　　这时候，双胞胎刚好写出来第一首歌，想先拿给他们看一下。 　　不过，这第一首歌，不是给男主角肖恩的，是给理查德的。 　　他们的意思是，先拿男二来试水，如果能接受这种风格，再继续给男主写。 　　当天，他们放出临时制作的配乐，让理查德在大客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试着唱了几句：[但愿我体内燃烧的爱情，为我向他倾诉。但愿他凝视前方的目光，为我而短暂驻留……] 　　在这一段的剧情中，是助理检察官在单独抒发对自己的上司检察官先生的暗恋之情。 　　然而，理查德唱着唱着，眼神就情不自禁地瞟向了肖恩那边…… 　　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含笑对视，一不小心就旁若无人了。 　　客厅中的其他人不由得挤眉弄眼，互相偷笑。 　　苏珊娜饶有兴趣地左右看了看两个人。 　　作为认识肖恩最早，自认是姐姐级的人物，她对理查德的兴趣渐渐浓厚起来。 　　幸好，导演伊凡咳嗽了一声，特别煞风景地打断理查德说：“这里是暗恋，不是两情相悦。表演的时候，注意点儿。”接着，他又专业地建议：“唱到‘驻留’那里，别那么快结束，来个优美的拖腔。” 　　双胞胎点头赞同：“没错。”“他说得对。” 　　其他人没什么意见。 　　理查德就又唱了一遍。 　　不过，在接下来的一段中，出现了双胞胎的创新。 　　歌曲最高潮的部分出现在后半段。 　　助理检察官先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雄心壮志又激动，猛地一下拉高语调，大声地唱起来：[飞吧！张开金色的翅膀！向着爱神赐予的方向！那里幸福、甜美，是我追逐的天堂。] 　　然后，这里要反复、重复地唱三遍。 　　像是某种催眠洗脑歌一般，一遍记不住，对吗？那就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这一段的旋律很优美，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毫无难度。 　　所以，足以保证普通观众只要认真听几遍，就能也跟着唱下来。 　　重复三遍后…… 　　所有人都会发现，听完后，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全是理查德那一声‘飞吧！张开金色的翅膀’。 　　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有人唱一句‘飞吧’，他们脑内就会自动地给接下一句‘张开金色的翅膀’，然后，能顺着唱下去。 　　整个过程，非常的魔性。 　　在肖恩看来，这是很有趣的。 　　这对双胞胎兄弟明显是很鬼才了。 　　虽然他们一开始说想要打破传统，可显然，他们并不是要完全地摒弃传统。 　　相反，开头的那一段前奏中，会有长笛细腻又千回百转的声音，直到后半段的高潮那里，才会出现了极为现代化的电子音，融合在背景音乐中，一下一下极富动感和节奏的声音，使得古典和现代突兀地来了一场碰撞和融合，仿佛携手共跳了一曲探戈，最终达成了一种非常亲密无间、和谐又完美的效果，天作之合！ 　　然而，亚当对这种曲风有点儿接受不良。 　　别看他能写出这么与众不同的剧本，但事实上，他一直属于那种传统画风的爱好者。 　　除了《比蒂贝蒂》的题材和奇葩剧情外，他写出的那一段段的歌词，理想状态其实是过去那种传统歌剧的咏叹调。比如，助理检察官这一段歌曲，他是想让用男高音唱起来，要如泣如诉地反复进行吟唱，这样才能把暗恋时那种复杂又踟蹰的情绪全都展现出来。 　　结果，双胞胎交给他一首堪比流行歌曲的东西。 　　这就好比亚当出了一份考卷问‘一加一等于几’？双胞胎在考卷上写‘二的平方是四’。 　　亚当：回答正确，但我想给零分。 　　这操作很窒息了。 　　换个编剧可能会直接闹起来，可亚当是那种讲道理，又很矛盾的家伙。 　　他不是不接受新事物，而是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地承认这歌曲很好很棒很动听，可总觉得，这不是自己一开始想要的。一定要反驳的吧，好像没理由；不反驳吧，心里又有点儿不甘心。 　　而且，此时客厅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好听，还认为很新奇有趣。 　　最可恨的是，连肖恩都对此赞赏有加。 　　亚当很心塞地小声说了一句：“你们真不觉得有点儿怪吗？助理检察官不应该含蓄点儿吗？这里他暗恋的时候，还没这么情感外放，一下子就唱的这么激动吗？” 　　不等其他人回答，肖恩第一个突兀问他：“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亚当不禁诧异：“这和我谈没谈过恋爱有什么关系？” 　　肖恩瞥了一眼理查德，含笑地回答：“含蓄点儿的那种，通常都是恋爱困难。” 　　理查德窘迫地转开头，假装专注地看着茶几：嗯，茶杯真好看，白色的，还带个盖。 　　亚当：…… 　　双胞胎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对啊！”“没错。”“别老土，这年头不流行含蓄了。”“现在，爱情就要像烈火燎原一样猛烈。”“所以，你不懂就别乱说话。”“是的，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曲子挺好听。” 　　最后，亚当只好暂且不再提出异议。 　　但他依然持保留意见，认为还要看一看真正的‘现场效果’，才能完全放弃反对。 　　双胞胎很不屑：“你所谓的古典和传统……”“也不过是上一辈的流行而已。” 　　亚当假装没听见。 　　但在这个新生的剧组忙忙碌碌的排练的时候，却传来了‘罗德里克醉酒出车祸’的消息。 　　肖恩吓了一跳，急忙打电话过去询问人是不是平安？ 　　罗德里克的经纪人先公式化地感激了一通，才告诉肖恩：“只是撞了树，没什么危险。” 　　肖恩心里稍稍安稳，计划等那边没那么混乱后，就过去探望罗德里克。 　　可接下来，‘莱姆导演病逝’的新闻又出来了。 　　肖恩一开始以为是假新闻，类似当年那种‘肖恩弗洛西绝症濒死’的类型。 　　但是，很快报纸就开始大规模地报道。 　　不是那种八卦小报，而是非常正规的报社。 　　好莱坞中很多实名认证的明星都表达了悼念和悲伤之情。 　　可在这些悼念和悲伤之中…… 　　这时候，一个非常醒目的话题被推成了热门：[《安东尼》怎么了？] 　　一个不知名的网友在这个话题下面说：[细思极恐，《安东尼》这部电影的导演病逝，罗德里克车祸，肖恩绝症昏迷不醒……全倒下了！现在，就差贝尼费尔图曼了。] 　　贝尼费尔图曼看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只觉得阴风阵阵。 　　他吓得半夜给肖恩打电话：“你是醒了的，对吧？” 　　肖恩为莱姆导演难过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又被吵醒。 　　他睡眼朦胧，很不高兴地生硬回答：“你不打电话的话，我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第175章 史上最强群演阵容 　　莱姆导演的葬礼办的并不算太哀伤。 　　这位老爷子早年忙于工作, 疏于对身体的保养，随着年龄的增长, 健康状况早就每日愈下。如今人到七十多了，心中隐隐也有了些征兆。不过，他一生挚爱电影，大大小小拍了足足六十多部电影, 成功为电影事业虔诚地奉献了一生。所以, 哪怕明知道时日不多，心中依然没有多少遗憾。 　　可能是他的这种淡然的态度，影响了所有人。 　　肖恩他们去参加葬礼的时候, 一开始还是很肃穆的, 亲人们陆陆续续地发言、电影界一些前辈大佬也讲了一些话, 大家一起缅怀了莱姆导演的一生, 气氛稍显悲哀沉重。但在后续的时间里, 莱姆导演的大儿子、二儿子, 还有几个年岁稍大的小孙女, 却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走上台，开始演奏‘父亲、爷爷生前最爱的乐曲’。 　　老爷子生前是个很时髦的人, 想想他拍黑帮片时的酷劲儿, 也能知道他喜欢什么音乐风格了。 　　于是, 葬礼现场的背景音乐变成了重金属摇滚音乐会, 在场所有人都回想着老爷子生前那干劲儿十足的音容笑貌，眼睛还有泪光时，却已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在葬礼散场结束, 大家即将离开的时候，那位带头走上台演奏，莱姆导演的大儿子又喊出大家，亲手把一些写着人名的信封，一对一对应地挨个儿地交到了大家的手上。 　　其中，肖恩也拿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居然还有我的吗？” 　　他很疑惑地接了过来，发现那是莱姆导演多年执导电影的笔记，和电影《安东尼》的续集剧本，以及一封属于长辈对晚辈寄予厚望的信。 　　在信中，这位老人在并没有提什么‘请帮我完成遗愿拍续集’的多余要求，更没有什么倚老卖老的夸张言辞。他仅仅是告诉肖恩‘如果对这部电影感兴趣，可以拿去大胆地用起来；如果不感兴趣，也请帮它找个合适的主人’。 　　紧接着，他在信中写‘一直想和肖恩聊一下，但阴错阳差地失去了这个机会，所以，要在信里多啰嗦几句’。然后，他开始在信中谈了一些关于演员的问题。其中提及了‘好莱坞代代出天才’，但‘真正能释放出天分，让它发挥作用’的人却少之又少。因此，他说，从来没有谁是认为自己一直是出色的，哪怕他正做得很好的时候，也会觉得明天未必会如此。这就像是某个畅销书作家一样，哪怕前一本已经大卖，可只要当他写下‘第一章 ’的时候，那依然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所以，他希望肖恩‘在追求演技的同时，拥有一颗牢固、坚强，不为外物所影响的心灵’。 　　他感叹说：每个职业爬到最高峰都是有代价的，人们往往会为之进行献祭，金钱、时间和精力。但演员，献祭的只能是自己，全部的自己，而一个演员如果已经献祭了自己，那就没有理由对导演、制片人、经纪人，或者其他什么权威机构去低声下气了。 　　因为他已经做到了职业所要求的一切。 　　他絮絮地写了很多，关于演员的追求，关于这个行业的艰难…… 　　最终都化为一句句美好的祝福：你一定会变成最好的演员。 　　肖恩紧紧地盯着那封信，泪水打湿了信纸。 　　他其实和莱姆导演并不算相熟，仅仅共同创作过一部电影。甚至，哪怕是在共同创作那部电影时，因为莱姆导演在圈子中过高的地位，也不敢太过地亲近。可没想到的是，这位老爷子临终时，却为他留下了这样耐心、真诚又充满了善意的一封信。 　　在每个行业里，人们最常听到的，是同行间的互相妒忌和诋毁，最常见到的，是为了赢得金钱、地位而彼此倾轧，甚至还有一些心胸狭隘、顽固不化的人见不得新人冒头。 　　可显然，也不是全都这么残酷的。一个行业也许会生产出些许卑鄙，同时却也会孕育出无私和高贵，总有那么一群人会给人以希望和光明的感觉。他们德高望重又慷慨无私，他们会微笑着张开双手，热情地欢迎着每一个有才华的同僚和后辈，为每一个人的发展而欢欣雀跃，用欣慰的目光期盼着后辈们开创自己所不能达到的未来。 　　只有这些人，才是整个行业真正的支柱。 　　莱姆导演无疑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送走了这位导演后，肖恩闷闷不乐了很久。 　　有一天，他忍不住问理查德：“我昏迷的时候，你后悔过吗？后悔爱上我？因为如果没有爱上我的话，不会经历那么多担惊受怕的日子。” 　　一向话不多的英国男人告诉他：“后悔没有在之前更爱你一点儿。” 　　他对肖恩缓慢地说：“生命无常，我只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爱我所爱。” 　　除此以外，《比蒂贝蒂》剧组的温馨、和睦气氛，也很快让肖恩重新振作起来。 　　逝者已矣，生者自然要加倍努力才行。 　　正如莱姆导演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最好的演员’。 　　肖恩抓紧时间地又一次埋头钻研起了剧本和角色。 　　另一头，社交网络上依然存在着‘《安东尼》是一部不祥电影’的说法。 　　网友们也没多少恶意，凑热闹地居多。 　　可谁知道，在莱姆导演去世的第二周，罗德里克在酒醉出车祸后，又爆出了健康问题，似乎是他的私人医生不小心说漏了嘴。大概的情况是。长期的酗酒导致了五脏六腑受害，肝脏首当其冲，如果还想要好好过后半生的话，最后适量饮酒，或者戒酒。 　　这对嗜酒如命的罗德里克来说，完全是致命的一击。 　　罗德里克接到肖恩电话时，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生无可恋、魂儿已飞走的感觉。 　　不过，网友们对他到底戒酒不戒酒毫不关心，更关心的地方在于‘什么，车祸没出事，健康又出了问题？天啊，别再又来个绝症’，于是，得出了结论：‘《安东尼》这部电影果然很不祥。’ 　　在这个基础上，他们不禁又一次把目光投向贝尼费尔图曼。 　　他们每天打开网页，签到般准时地关心问：[贝尼，你今天还好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有咳嗽吗？心脏好吗？头晕吗？肚子疼吗？不行去做个体检，千万注意身体啊。] 　　贝尼费尔图曼很恐慌了：……你们这种关心，担不起担不起。 　　于是，某天，理查德听到了一阵门铃声，去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位正吊儿郎当地咬着根雪茄，还不等人允许，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肖恩在吗？他邀请我来住两天。” 　　‘邀请他来住两天’的肖恩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说的？” 　　贝尼：“可能是在梦中……” 　　总之，他赖着不走了。 　　这位很无赖流氓的老家伙，一辈子风风雨雨，什么打架斗殴都不怕，但骨子里居然有点儿迷信，相信什么碎镜会让人走背运，13这个数字不吉利，折断飘来的柳条会让人失恋等等。 　　所以，被网友们这么一起哄，他就心里不自在，干脆跑来投奔肖恩。理由是‘假如《安东尼》不祥，那比起正在不祥状态下的罗德里克，现在已经躲过不祥，从昏迷中苏醒的肖恩显然要更安全一些’。所以，他打算和肖恩‘同居’一阵子。 　　同居？ 　　别说肖恩目瞪口呆到无语了，连理查德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无耻的人。 　　两个人匪夷所思地望着他：脸呢？脸在那呢？不要了吗？ 　　贝尼满不在乎地一笑，拖着行李箱，健步如飞地冲向客房了。 　　可能是有一就有二的缘故吧，贝尼不知道和什么人吹嘘了‘躲避不祥的好办法’。 　　在第二天，罗德里克的经纪人就把罗德里克送过来‘寄养’了，期望他能转运。 　　罗德里克近期的日子很倒霉了。 　　喝醉酒开车撞树，额头缝了几针，脚也崴了，又被查出身体健康成问题，所以，目前像半个残疾人一样坐在轮椅上。 　　不过，他的经纪人还不像贝尼那么无耻，公然地白吃白喝，而是这么客气地说：“我们付伙食费和住宿费，正常三餐，你们吃什么给他也吃什么就行。但千万别喂酒，不管他怎么闹都别喂。” 　　罗德里克一路耷拉着脑袋：……死了算了。 　　此时，罗德里克是碍于伤病，没办法接要求严格的电影了，唱几句歌，跑个龙套还是可以的； 　　而贝尼费尔图曼近期更是没接什么片子，他根本不属于那种勤奋型演员，多数时间是捞一笔钱去挥霍，没了再赚，日子过得十分混乱。 　　考虑到既然来都来了，不用白不用。 　　肖恩不客气地干脆把他俩也拉入了剧组当群演。 　　后来，乔治和西萨尔得知此事，也凑热闹地报名要参加，此外，还有当初《安东尼》的女主角丽莎，以及……跑来度假的一群大佬们。 　　这些人集中在一起，打造出了史上最强的群演阵容。 第176章 所谓的鲇鱼效应 　　肖恩压根还没给大佬们申请度假。 　　他原计划是等把《比蒂贝蒂》拍完后, 专门腾出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来认认真真地去招待他们, 一方面是为了尽地主之谊，回报当年唐尼给自己买狮子身体的情意，一方面也是免得这些人搞事情，自己到时候看不过来, 出什么问题。 　　但显然, 这些以蓝星的好莱坞明星为制作模板，后来又慢慢发展成拥有自己思想、性格和行事风格的智能AI们是不乐意继续待在那个无聊的外星球上，心心念念都是来这个蓝星度假。 　　于是, 唐尼挺贴心地说：“没事, 你忙, 我们自己申请了。” 　　肖恩很费解：“可不是说, 必须我来打申请吗？” 　　唐尼点头, 婉转地表述：“对, 但我们可以帮你（代表你）打申请。” 　　懂了, 什么都别说了。 　　总之，这群人的行动力就是这么迅速, 当初说要控告傻逼外星人立刻转头就控告了, 这次说要来度假, 不到一个月, 立刻就来度假了。 　　不过，让肖恩欣慰的一点儿在于，他们还是很讲究低调的。 　　没有说突然一堆人, 一下子就出现在面前。 　　他们没有那么嚣张，而是分散开，一个接一个地来到蓝星，而且，彼此的降落地点虽然近，但确实不是同一个地方，但他们事先约好，会以肖恩为中心，进行汇合。 　　所以，为了以‘肖恩为中心汇合’活动…… 　　这群人对外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是‘我是肖恩的网友小罗伯特唐尼/汤姆希德勒斯顿/迈克尔法斯宾德……’ 　　能想象得出来吗？ 　　肖恩的亲朋好友，诸如詹姆斯、瑞安、凯西，还有斯蒂文导演、乔治等等一系列人，在某几天里，开始频繁遇到‘肖恩网友’的求助。 　　比如詹姆斯…… 　　他遇到的人开头第一句话基本就是：“你好，你是詹姆斯大哥吧！（热情微笑）我是肖恩的网友（笑容灿烂），我们约了见面，但我弄丢了他的手机号，能帮我联系他一下吗？他知道我的，我是xxx。” 　　这时候，詹姆斯通常会半信半疑地联系肖恩：“喂，有个大眼怪说是你网友，叫……” 　　正琢磨‘大眼怪’是什么鬼的肖恩，一听名字，立刻结结巴巴地回答：“哦哦，对，是我的，我的网友。大哥麻烦你，你，把这个地址给他。” 　　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等詹姆斯遇到第四个人的时候…… 　　“你好，我是肖恩的……” 　　“网友，对吧？老实坐那等着，我知道怎么做。” 　　然后，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你怎么那么多的网友？你最近是不是有网瘾了？你以前都上什么网站，都从哪认识的一群人？你行啊你，网友交了那么多？还男男女女老的少的全都一网打尽！ 　　肖恩无言以对：……宝宝心里苦啊。 　　因为人越来越多的缘故，《比蒂贝蒂》剧组只好换了地方。 　　他们干脆在一家已经事先联系好，可以借用场地排练的剧院旁边，包下了整间五星级酒店，来招待朋友们和‘肖恩的网友们’。 　　起初，所有人都对这些‘新来的群演’报以一种生疏又疑惑的态度。 　　好在这些以蓝星明星为模板的大佬们，尽管本质是由AI智能成长发展而来，但在设定的时候，他们已经继承了原身的职业、技能、部分性格和爱好，所以，当同样是演员的他们，来到剧组，凭借志趣相投，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取得了一部分人的认可。 　　但真正认可他们，还是在唐尼和贝尼费尔图曼的一次比赛后。 　　谁也没想到，唐尼居然能和贝尼费尔图曼那个老恶棍搭上话，聊上天，关系貌似还不错。 　　而且，他俩在一次排练的间隙，突然聊起了很久以前流行的默片。 　　贝尼毕竟年纪算是比较大了，所以，他最年轻的时候，还接触过一点儿类似的知识。不过，没赶上那个年代，对表演默片勉强懂一点儿，不多。 　　这时候，他听唐尼提起，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趣。 　　他们于是当即决定，一起来比赛，表演一场默片。 　　性格很好的阿尔帕西诺，笑着充当了两个人的裁判。 　　默片就是没有声音的电影。 　　比赛的时候，他们让肖恩举着一个小卡片，上面会有一些写好的文字。 　　然后，他俩看完卡片后，全凭肢体语言和免不表情，来表演卡片上的文字内容。 　　贝尼费尔图曼的表演挺好，但确实对默片这玩意儿不太熟。 　　但唐尼对此却称得上拿手绝活了。他当年就是凭借扮演默片大师卓别林拿的另一个时空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 　　所以，这一场比试下来，他完全凭真本事获胜，让《比蒂贝蒂》剧组的所有人为之心服口服。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这群大佬们立刻以飞快地速度融入到了剧组之中，并且，偶尔，还会人跑来挖墙脚。 　　对，就是那个闲着没事干的布兰德。 　　这位特别喜欢收拢历害人才的精明制片人，在注意到肖恩这个《比蒂贝蒂》剧组‘人才济济’后，开始了孜孜不倦地试图说服这些人：“都别干群演了，给肖恩当群演，他能给你们多少钱啊（肖恩：咳，我站旁边呢），来跟我干吧！我保证，捧你们当主角。” 　　唐尼微笑着拒绝说：“……不了，不了。” 　　肖恩暗暗点头，在心里想：“确实也不行，回头他们度完假还得回去呢。” 　　然而，唐尼说得是：“不了，不了。我们计划买个公司，自己单干。” 　　肖恩：……你们，假期够长啊？这是什么假？寒暑假吗？ 　　布兰德这时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面对着什么。 　　他还在那故作精明，一副投资专家的口吻说：“买公司啊，有志气！但这个有时候也是要看眼光的，我对这些算是比较懂，你们计划要买哪家？要不然和我说一下，我给你们参谋参谋？” 　　唐尼眨了眨那双大眼睛，饶有兴趣地问：“你听过漫威吗？” 　　肖恩：卧槽！！！！ 　　“漫威，那家和DC竞争，竞争到快破产的公司？” 　　布兰德眉头紧皱：“你们可得好好考虑，会赔吧。” 　　肖恩不禁在心中呐喊：“不……到他们手里，一定就不会赔了，相信我。” 　　这个和以前世界相似的平行时空里，有DC当然也有漫威，两家漫画公司依然是竞争对手的模式出现。在最开始的时候，肖恩想搞漫改电影，第一反应也是考虑过漫威。可问题是，他当时没门路和漫威搭上线，相反，斯蒂文导演却和华纳那边合作密切，很轻易地就拿到了DC的拍摄许可。 　　之后的发展，自然不用说了。 　　与此同时，在DC电影成功发展时，作为竞争对手的漫威却因为缺少合适的演员和掌舵人，迟迟没能发展起来。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 　　凭借《钢铁侠》，一手撑起漫威宇宙的男人来了。 　　唐尼还在那假惺惺地谦虚：“没事，赔了继续回来当群演。肖恩人很nice，肯定愿意付薪水。” 　　肖恩：…… 　　忽略这些以后的事情…… 　　在唐尼他们到来后，虽然也能融入剧组，但他们本身和这个星球有些不同的气质，和过分出色的表演才华，还是使得他们和剧组原本的成员们，形成了非常大的差异和不同。 　　这些不同给剧组带来了一种另类的影响。 　　类似于鲇鱼效应。 　　本来肖恩和理查德是以一种放松的心态来饰演角色的。 　　同时，他们又出于不想惹外界关注的心理，所以，没有对外招人，剧组大部分成员都是亲朋好友，或者亲朋好友的介绍。 　　这些行为并不算错误，剧组的每一个人也都非常友好。 　　但他们都很好的结果，就像是一群追求平稳的沙丁鱼一样，安逸得几乎毫无斗志。 　　拿苏珊娜举个例子来说，一般正常情况下，剧团里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高音。 　　在演某个剧的时候，苏珊娜即使是已经板上钉钉地被确定为女主角了，可在她身后，还会有两到三个替补，只要她稍微有一点儿发挥问题，或者身体出了什么状况，那些替补会冲上去，紧紧地抓住机会，毫不客气地将她顶替。 　　在这种激烈的竞争中，演员是容不得犯一点儿错的。 　　但《比蒂贝蒂》这个剧组不是，大家虽然都很认真和敬业，可没有那种近乎残酷的竞争机制，人不自觉地有些过于放松和懈怠了。 　　在这种情况下，唐尼他们一群人的到来，就仿佛一条条活泼好动的鲇鱼。 　　彻底搅乱了一池的死水，给整个剧组来一剂强心剂，唤醒了所有人的斗志。 　　在排练的过程中，几乎每个人都产生了被大魔王笼罩着的恐惧感。 　　他们瑟瑟发抖地想：‘天啊，如果最后演出的时候，我表演出来的效果，特么的还不如一个群演，那是得有多丢人？一定会被观众嘘下台去的。’ 　　不是看不起群演。 　　而是，怎么能输给群演？！ 　　所有人再也不敢悠悠闲闲地浪了。 　　他们全都紧张地抱起剧本，对着自己的角色钻研八百遍。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唐尼：小罗伯特唐尼，漫威电影钢铁侠的扮演者；阿尔帕西诺：教父的扮演者。 　　【注2】漫威就是破产过，破产地各种卖漫画版权，所以，蜘蛛侠早几年混另一个宇宙，就是因为版权被卖出去，漫威自己不能拍了，这几年才合作回来的。 　　简略介绍，主要还是以文中剧情为主。 第177章 排练的一些琐事 　　‘城市里发生枪击案, 勇敢的检察官大人冲锋在前……’ 　　在和一家剧院签订好合作的合约后，《比蒂贝蒂》开始了长达几个月的漫长排练过程。 　　很多人不喜欢这个过程。 　　因为, 不同于正式演出时的五光十色，在练习的这段时间里，每个人都挺灰头土脸的。 　　舞台上光秃秃的，简陋的老鼠跑过去都能一眼看到, 空空荡荡, 什么都没有。没有布景，没有道具，连演出服也没有做出来。大家只能穿着自己日常的衣服, 在舞台上进行一场场没有观众的凭空表演, 还得很大声、充满感情的朗诵那些台词。 　　整个过程, 十分地枯燥无聊。 　　但任何美好的表演, 背后总要有这样的付出。 　　第一次在剧院正式排练的那一天, 大家是一起过来的。 　　他们这几天相处很好, 气氛非常放松, 彼此随意说笑，脸上也挂着愉悦的神色, 连坐在轮椅里, 每天都仿佛奄奄一息状态的罗德里克也露出了一个笑脸。 　　等排练的时候, 他们就这么高高兴兴地走上舞台, 各就各位。 　　亚当和伊凡导演一起坐在了距离舞台很近的地方。 　　前者的表情有些激动，脸上带有那种，明显的‘想要看到自己的剧本成功出现在舞台上的’迫切心情；而后者的神色就淡定了许多, 他安安静静地把纸质的剧本打开到第一页，又掏出了一根笔后，才抬头望了望准备就绪的演员们，郑重地宣布：“第一幕，第一场。” 　　于是，本章开头的第一句话，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被一位配角演员念了出来。 　　这个演员可能没有意识到，但在别人听起来，他声音里既没有什么兴奋，也没有什么紧张，更没有什么期待，无精打采地像是没睡够觉一样。以至于，他仿佛念的不是‘勇敢的检察官大人冲锋在前’而是‘检查官大人下班了’。 　　肖恩下意识瞥了一眼伊凡，很担心这个不太好的开头，让比自己还‘年轻‘的小导演生气。 　　可看起来年轻的伊凡导演，却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他一边认真地听和看，一边开始用笔不断地在剧本旁边做着标准。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一次去打断舞台上任何一个人的表演。 　　肖恩于是收回心思，开始专注于自己的角色。 　　事实上，当他念出台词，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对自己的表现同样不满意。 　　但他也知道，这很正常，观众之所以能在演出那天看到舞台上精彩出色的表演，全都是演员在幕后排练了几百、几千遍的结果。虽然说，大家都想一次入戏，在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就展现出惊人的实力，发挥得超精彩超棒，但那真的是极少数，或者某些YY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况。 　　正常人取得的每一份成就中，无不包含心血和汗水。 　　所有人都坦然自若地面对着自己的不足，不耽误时间地快速开始了第二场。 　　今天，他们要先把所有的剧情都过一遍，然后，再更加细致，又针对性的排练。 　　第一场基本算是草草地通过。 　　第二场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这时候，最出彩、发挥最稳定的是理查德。 　　那位名叫阿尔德的助理检察官，在小酒馆里，对着他家女装的检察官大人满脸仰慕（发花痴）的时候，理查德的表演极具感染力，仿佛一场森林大火，呼啦啦地烧了起来。 　　可惜的是，整个剧组都不承认他‘实力过硬’，而认为他是‘本色出演，毫无难度’。 　　贝尼费尔图曼十分流氓地问他：“敢不敢和大家说说，你唱‘多么冰凉的小手，愿意让我把它温暖吗’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理查德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但肖恩在一旁得意又诚实地回答了：“他当然是在想我啊，这你都听不出来吗？” 　　然后，他一下子又有些恍然，很同情地望着这个老恶棍说：“贝尼，如果你连这种都听不出来的话，那你活了五十多年，还打光棍就真是不稀奇了。” 　　贝尼费尔图曼被气了个半死。 　　他试图告诉肖恩‘有一种单身，叫做主动单身’，以及‘喜欢我的人多得数不清’。 　　可惜，肖恩看了看他中年发福的身体，只觉得他在吹牛逼。 　　排练到第三场的时候，演员们终于开始渐渐找到了感觉，进入正轨。 　　他们不再如之前那样突兀地尬演，而开始有了一种行云流水的顺畅感。 　　至今为止，肖恩已经合作过很多出色的导演了。 　　每个出色的导演和演员合作的时候，都会不同的态度和风格。比如，威廉导演一向不喜欢演员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也不喜欢去和人解释，坚持剧组中的所有人，只需要听他指示和吩咐就好，电影怎么拍都由他来负责；斯蒂文导演同样要求剧组以他为主，但却不介意演员有自己的想法，面对演员的疑问时，也愿意进行一些解释。 　　这次的伊凡导演，对演员来说，大概是个……很没存在感的导演。 　　他完全不会像别的导演那样，拿着个大喇叭，走来走去地大声嚷嚷着演员的走位，也不会对演员的表演进行任何的公开评价。 　　但他会私下和演员谈话，不是正式的谈话，而是那种好像聊天一样的语气：“肖恩，我刚刚看到你唱‘世间最美的乐事，莫过于跳舞’那一句时，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你为什么不笑一笑呢？” 　　“笑？在那里有必要笑吗？”肖恩不明所以地问。 　　导演点点头说：“既然都是‘世间乐事’了，应该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沉醉吧？当然，你处理得也不算错，检察官大人的性格确实有高冷的一面。可跳舞也是他喜欢的东西……” 　　肖恩不禁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谨慎地答复他：“你说得没错，我下次试试笑一下。” 　　伊凡满意地补充了一句：“要不明显的那种笑，记得好看、得意一点儿。” 　　喂，怎么笑才算是好看啊？ 　　肖恩哭笑不得地答应：“我尽力，导演。” 　　然后，这事初步解决了。 　　他对所有演员都是这样的，先表演，再观察，接下来，就是私下的聊天和提建议。 　　每个环节看似不动声色。 　　可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整个剧组整合了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他尽可能地缩小了自己存在感，试图不让自己影响到演员们，而是让演员们自己来发挥自己的灵感和才华，主动去思考、去想，去把自己彻底地融于角色之中，最终，发挥出属于角色的特有性格特征，以此让这部剧，更加真实和鲜活。 　　并且，他对主要角色的扮演者们，还提了一个要求：“能不能，尽可能地诗意一点儿？” 　　“诗意？”所有人下意识地重复这个词。 　　他们有点儿搞不明白，这词太虚了。 　　伊凡自己也解释不明白。 　　这时候，剧本的原作者亚当站了出来说：“把爱情提升到艺术的高度。” 　　全剧组人：麻烦说点儿大家能听懂的。 　　最终，这两人也没解释出个结果，只能说，以后在排练中，一点点儿慢慢体会吧。 　　除了排练以外，肖恩还关注了服装、道具和布景的事。 　　他和导演一起，去和布景设计师、道具设计师等人见面，不断地商谈怎么弄出有特色的布景和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 　　至于服装，前不久自荐来帮弟弟忙的瑞安，从来不会在这上面给自家弟弟添一点儿麻烦。 　　虽然说他的到来，让肖恩又一次陷入了‘身边所有女人都在问你哥’的境遇中，可和家人一起工作的感觉真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日子不知不觉，又变得忙碌了起来。 　　肖恩想象的那种‘边玩边不紧不慢工作’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 　　有些事情一旦开头，就像是脱轨火车头一样，只知道轰隆隆地向前冲，再不给人后悔的机会了。 　　因为，既然决定要排练，自然也要提前和剧院商量一下以后演出的时间。 　　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宣传提前订好，不能事到临头了再做。 　　所以，等演出时间订了个大概后，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看似还有很长的时间，可过着过着一会儿就没了，只剩下一堆千头万绪没做的事情摆在眼前。 　　肖恩心中顿生不安，时时刻刻都有一种不踏实感，立刻陷入了‘时间永远不够用’的怪圈里。 　　他做事一向过于细致和认真，一忙起来，还容易废寝忘食。幸好，身边有亲朋好友照顾，才让他不至于弄得作息颠倒，身体糟糕。 　　这天，理查德想找点儿事情给肖恩转移转移注意力。 　　他查了查最近有没有什么休闲的活动可以参加，发现那部《肖恩传》，后来被改名为《向前奔跑》的电影，居然要上映了。 第178章 加油, 肖恩！ 　　“妈妈，我们有钱了, 大家以后再也不会挨饿了。” 　　电影中，那位年轻的主角把赚来的钱放在桌子上，笑容灿烂地对一位妇人这么说。 　　电影院中的一些观众开始抽出纸巾去擦眼泪:“多懂事的孩子。” 　　肖恩在黑暗中无语地望了望四周，心情很古怪。 　　可能是他这么左右看的动作幅度太大了, 坐在他右侧的理查德, 不禁握住他的手，小声在他耳边关切问了一句：“怎么了？” 　　肖恩犹豫一下，才凑过去耳语：“我家没人会把钱主动给我妈。只要给了她, 转头就没。” 　　理查德一怔, 继而才说：“电影情节很多都是虚构。” 　　肖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出来了。” 　　这部原名为《肖恩传》的电影, 本来是亚当作为粉丝出于对‘已逝’偶像的追悼和怀念心理, 一腔热忱写出的个人传记。有一部分的目的, 是想帮肖恩在这个世界中留下点儿什么, 以供后人瞻仰, 不被遗忘。虽然也有虚构成分，可里头确实有很多他经过认真调查后的写作成果。 　　可‘认真调查’这事, 本身就有点儿水分。 　　比如, 他跑去向詹姆斯和瑞安他们问肖恩年少时期的事情…… 　　这两个兄长, 背地里可能各种嫌肖恩笨啊优柔寡断啊各种让人不放心。 　　但别人一问, 就变成了…… 　　詹姆斯：肖恩好，肖恩很好。 　　瑞安：肖恩非常好。 　　两人都挑好的话说，偶尔回忆当年的艰苦, 也得给肖恩挑点闪光点出来。 　　于是，亚当听完之后，只有一个感想：这就是天使！ 　　等到肖恩从昏迷中苏醒，成为医学奇迹，‘肿瘤’也不药而愈后，传记失去了原本的存在意义。 　　那个要拍的电影，好像也有点儿不合时宜了。 　　可电影剧组已经筹备完毕，所以，作为制片人的布兰德，和肖恩、亚当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明目张胆地说是《肖恩传》了，而是，将之改为以‘肖恩’为原型创作的故事片，电影名也改成了含蓄的《向前奔跑》。 　　也就是说，虽然是以肖恩为原型创作的故事，但大部分情节都有改动，不是直接和现实挂钩了。 　　同时，为了追求商业利益的最大化。 　　在改动的时候，他们力求让故事变得精彩有趣，争取让观众们在短短的120分钟内，被精彩的剧情吸引。可想要使剧情精彩有趣，那就免不了夸张和戏剧化。 　　于是，电影开头，是一副极为惨淡的景象，破破烂烂的贫民窟房子。 　　（肖恩：我们当初，好像没惨到这份上啊。） 　　幼时丧父，母亲‘太过善良’，家里孩子太多养不起，一贫如洗，学业不行，直接被劝退。 　　投胎也是个技术活，有的人生来顺风顺水，有的人却手握一手烂牌。 　　命运本就不公平。 　　可肖恩（因为自带金手指）没有自暴自弃。 　　他也不是一上来就被人慧眼识英雄当主角的。 　　他跑过龙套，给只会闹着玩的学生导演凯文演怪兽鲨鱼；他也吃过苦，在大剧院里当个普通的群演，演过奴隶乙、士兵假、巫婆、侏儒、小丑等小角色，但不管演什么，薪水多微薄，他都认真地去做了。最终，命运回报了他，鲨鱼喧宾夺主地成了搞笑片主角；那么多的群演中，也只有他获得了伯尔曼导演的认可和栽培。 　　在电影中，这些细节都被导演进行了很夸张的刻画。 　　使得主角年纪小小，却懂事体贴，特别励志。 　　等电影中的肖恩好不容易在导演的栽培下，成了音乐剧的主演…… 　　他又赶上变声期，用嗓过度导致失声了。 　　电影院里的观众们哭得更伤心了。 　　肖恩都快坐立不安了：“我当年有这么惨？没有吧。” 　　他确实没这么惨，但电影里的他很惨。 　　身世凄惨就不说了，连个面包都吃不起的穷，上学被同学欺负，被学校劝退，跑龙套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成了主演，生活稍有起色，又因为失声被辞退，改行演电影，这边一成功，又特么得了绝症。 　　命运似乎格外看他不顺眼，生活稍好一点儿，就得整点幺蛾子出来。 　　本来在大众认知中，肖恩属于成功人士。 　　可这部电影一出。 　　电影院中一片哭声，只觉得他太倒霉了。 　　尤其是布兰德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导演，简直是煽情大手…… 　　煤油灯下，一家人穷得抱头痛哭；因为声音不行，被剧院辞退的主角，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茫然无助；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时，那崩溃的表情，比真肖恩还可怜（肖恩：……）。 　　背景音乐如泣如诉，哀婉至极。 　　观众在底下哭到快要断气：“肖恩，我的肖恩好可怜。” 　　理查德居然也开始抹眼泪了。 　　肖恩：……怎么你也？ 　　除了这些以外，电影中，还是有让人高兴的部分。 　　电影中后期，是关于肖恩拍电影的事情。 　　有了贵人斯蒂文导演的帮忙，《霹雳特工》剧组一片和谐友爱（肖恩：……），大明星乔治毫无架子，温和友善（肖恩目瞪口呆：乔治！你要不要脸！居然还来这种电影里客串？温和友善和你有一美分的关系吗？我想找个地儿吐一下），威廉导演慧眼识金，赏识他的才华，毅然决然地增加了他在影片中的戏份（肖恩：可能不会有人想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的）。 　　总之，从这一刻起，主角在这个阶段扬眉吐气，完全是爽文主角，新时代汤姆苏。 　　导演爱他，制片人爱他，同行演员们也爱他…… 　　一部部电影接连大卖，《费尔警官探案集》、《道林格雷》、《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你还好吗，文森特》、《安东尼》……这些电影，被剪辑出了最经典片段，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声，一点点儿点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出现在了观众们的面前。 　　阳光下，雷米活泼地骑在树上，怀里抱着一只白色胖猫，朝着树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道林格雷容貌绝美，宝石镶嵌般的蓝眼睛却透着近乎残忍的天真，他勾起血色的红唇，对着镜头自言自语地自私说‘生命如此短暂，个人顾个人……'； 　　小巷子中，衣衫褴褛的小少年正在努力撬蝙蝠车的轮胎，却被蝙蝠侠吓了一跳； 　　一个镜头转过，已经是红头罩装扮的杰森在含泪怒吼‘要是他从我身边夺走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掘地三尺，上天入地，也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光头的文森特在角落中懦弱地呜咽，对着镜头，露出了可怜兮兮的受伤小动物的无助眼神； 　　安东尼一身黑色的西装，神色淡漠地走上前，从容转身坐下，正式加冕为王。 　　一幕又一幕的镜头，无数个熟悉的角色轮换地出现在荧幕上。 　　最终，这些角色统统出现在一个画面中，静静定格。 　　这时候，电影中的那位主角，‘绝症’问题也开始越来越严重。 　　肖恩周围的人都知道，虽然他被确诊‘绝症’。 　　但实际上，在没有昏迷前，他是毫无绝症的任何症状，堪称非常神奇的医学奇观。 　　然而，电影中的主角肯定不能这么演。 　　导演又开始疯狂煽情，主角一日比一日憔悴，每天干点儿什么都会晕倒，整个人仿佛随时可以被风吹走，下一刻随时就会game over。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在拼命地演戏，励志到感动米国！ 　　整个电影院的观众情绪都被故事牵动。 　　他们纷纷为主角坎坷的命运落泪。 　　粉丝们回忆着真实肖恩的音容笑貌，更加伤心得快要背过气去。 　　理查德眼圈又红了…… 　　只有肖恩毫无感觉地左顾右盼，尴尬地想：“我现在是不是也该哭一下，好融入集体。” 　　此时，电影已经进展到了结尾。 　　背景音乐中，小提琴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大提琴的低音更是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的心脏上。 　　主角突然的昏倒，所有人惊慌失措的脸庞在镜头中快速地闪过，奥斯卡的缺席，圈中好友一个接一个的祝福和祈祷，一幕幕宛如命运的最低谷。 　　声音瞬间消失，画面突然变黑！ 　　在观众们心都提起来，生恐下一刻就是‘主角死讯’的时候，一行行文字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生活的艰辛不能打败你。 　　——命运的磨难也不能让你屈服。 　　——只要你想，你就能赢得世界。 　　——永不放弃，向前奔跑，加油，肖恩！ 　　然后，光线一点点儿地重新明亮起来。 　　电影中的主角，瘦弱又面色苍白地坐在白色的病床上，旁边桌子上放着鲜花和水果，屋子里站满了他的亲朋好友们，他朝着大家，露出了一个虚弱而美丽的微笑。 　　这个完全符合观众心中期望的结局，瞬间击中了所有人的心！ 　　一时间，电影院中居然也响起了阵阵的掌声。 　　肖恩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他感动又不安的时候，突然清楚地听到了身后几个小姑娘伤心的哽咽声：“肖恩，肖恩要是真的，真的像电影里一样，一样醒过来了，该多好。” 　　肖恩：突然愧疚.JPG 第179章 肖恩说：都别走啊 　　粉丝是一种很神奇的群体。 　　当他们真心喜爱一个明星的时候, 往往会不计回报的无私付出。虽然有时候，他们也会花心爬墙, 可他们一旦长情起来，却会几十年都不变。 　　肖恩其实一直不太擅长和粉丝接触。 　　在这方面，他和损友乔治完全是两个极端。 　　乔治很享受被粉丝追捧的感觉，高兴的时候, 天天守着社交网络, 和粉丝各种聊天。连他们发的私信都要闲着没事翻出来看看，专门设一个文件夹，用来保存粉丝夸他的各种言论, 时不时还能拿出去给朋友分享、炫耀；而肖恩总觉得, 粉丝爱他, 更像是孩子们爱《超级猫, 行动》中的那只超级猫一样, 确实满腔赤诚, 绝无虚假, 但爱的是二次元人物。所以，如果自己想要回报粉丝们的热情, 不应该是在三次元中和他们展开各种交流、互动, 而应该是在他们喜爱的二次元世界中, 创造出许许多多更好的人物和精彩的故事出来, 让大家看得开心。 　　基于肖恩的这种理论…… 　　当他‘昏迷’两年苏醒后，他就认为，公布不公布苏醒的消息, 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好看的作品来回报大家两年的等待。 　　而且，不对外公布，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他和理查德的身体都有些不太好，需要好好调理、休息一阵子；二来，他很烦再次沦为媒体们炒作的素材。毕竟，当年‘绝症’那会儿，天天有人报道他病危，实在惹人厌。 　　不过，纸包不住火。 　　这事也不可能总是瞒着，早晚会对外公布。 　　只是肖恩没公布的时候，总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说。 　　结果，这个‘有机会’就等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拖延症一犯，这事越拖越远……如果不出意外情况的话，很有可能是在《比蒂贝蒂》正式演出的那一天，才会被戳破。 　　可如今，他听到电影院中小姑娘们为了自己而发出的哽咽声…… 　　对‘至今没有对外宣布自己苏醒消息’的事，不免产生了些许愧疚，不禁开始在心里自言自语地嘀咕：“我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换位思考，虽然是二次元角色，可如果超级猫命悬一线的话，我追动画那会儿，应该也会很着急和担心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动画片里的超级猫和自己划等号的。 　　但他的确为此反思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的粉丝们看个电影还看得一路哭，最后，还一个个就那么顶着双兔子眼，哭哭啼啼地出电影院后，良心极度不安。 　　“理查德，我回去告诉大家‘我已经醒了’吧？”他忍不住地说。 　　“好啊。”理查德不反对地回答：“不过，你得先和威尔曼打声招呼。” 　　威尔曼对此没什么意见。 　　早几年，他立志要当个成功的经纪人给家里看看，把宝压在了肖恩身上。 　　肖恩从没让他失望，稳扎稳打，乖巧懂事、勤奋努力，又从不无事生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社会新闻版面结下了不解之缘），一步步走得很顺，眼瞅着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在手，连带着他也成了业内知名经纪人，事业更上一层楼…… 　　可以说，两人都处于春风得意的时候，肖恩却先赶上‘绝症’后又‘昏迷’。 　　要知道，哪怕一开始是抱着‘带着肖恩成巨星来证明自己能力’的不良目的。 　　可这么多年的相处，一路走来，同甘共苦，他早把肖恩当亲人、当弟弟看了。 　　肖恩‘绝症’了，他同样也不好受，心里还琢磨着莫非真是‘天妒英才’？ 　　等肖恩‘昏迷不醒’，他就一直胡思乱想，甚至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如果真能醒过来，什么巨星，什么奥斯卡都不要了，只要人平安健康就好。’ 　　所以，肖恩醒来后…… 　　作为经纪人的他，特别淡定：身体是第一位，其他事情可以全都靠后。 　　别说炒作了，外界有消息，他也给压了下来。 　　直到肖恩自己冲动地说‘威尔曼，告诉大家吧’。 　　他这才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做好准备了？” 　　肖恩慎重地点头，露出那种深思熟虑后的智者眼神：“我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威尔曼欣慰地点点头。 　　但当三天后，他把几个脱口秀节目邀请递给肖恩，要求他选一个去上节目的时候…… 　　肖恩睁大眼睛的懵逼表情，说明了他根本没想过这些事。 　　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盆友，梦里做好的吗？ 　　威尔曼哭笑不得，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和这个卷毛家伙初相识的时候，经常莫名其妙上热门，可本人完全没这方面的意识，时常让人无语：“这种事情，你以为只是发个通知就行了吗？” 　　肖恩反射性地问：“难道发个通知还不够吗？” 　　威尔曼也算耐心了，还认真帮他分析、讲道理：“好歹你得去露个面，证明自己确实康复了。再说，你上了节目也有好处，刚好趁着《向前奔跑》的热度，可以顺便推一下《比蒂贝蒂》。” 　　肖恩立刻恍然：“对啊。” 　　刚好前不久，乔治专门打电话过来：“你要上节目的话，和我一起吧。最近，刚好我要去xx节目，宣传《向前奔跑》，还能顺便宣传下一个月后要上映的《正义联盟》。” 　　听乔治提起《向前奔跑》，肖恩这才想起之前看电影时的那份惊讶。 　　他不禁质问了一句：“你居然跑去电影里真人客串？照顾我？温和友善？这是你吗？” 　　乔治厚颜无耻地坚定回答：“是我，本色出演！我乔治李就是这样一个大好人！” 　　经常想把他的厚脸皮按在地上摩擦的肖恩：“麻烦别挂，我去吐一会儿。” 　　但到了一期谈话节目上，他还是‘满心羞愧’地说了这样一番场面话：“乔治是个好人，在《霹雳特工》剧组那会儿，他毫无明星架子。你们都知道的，那时候我刚入行，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新人演员。但乔治一直主动和我进行沟通交流，非常友好，他是最好的朋友。” 　　和他一起来节目做嘉宾的乔治颇为得意，毫不心虚，从头到尾保持着迷之微笑。 　　并且，等肖恩说完，他还表现出很感动的样子：“肖恩，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肖恩望着他尴尬的微笑。 　　乔治灿烂地仿佛向日葵绽放。 　　那位谈话节目的女主持人又问了一句：“所以，《向前奔跑》中的情节都是真实的了？” 　　肖恩想了想才谨慎地说：“和我刚才夸乔治的话一样真。” 　　乔治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的面部表情虽然还带笑，眼神却很茫然，充满着[容我想想，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的思考。 　　总之，这是一句…… 　　粉丝们感叹‘肖恩和乔治果然是好朋友，祝愿他们友谊地久天长’；圈内某些熟知内情的亲朋好友们，却全都为之拍桌大笑的回答。 　　不过，肖恩在后续的回答中，还是稍作了解释。 　　他用那种有点儿过分较真的口气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电影中的一些情节在我看来，很多地方有过度美化和夸张的地方。当然，电影本身是很好的，导演拍的精彩，演员的表演也很棒。只是单纯就我的现实生活来说……举个例子，当初我因为变声期的事情，不得不脱离音乐剧舞台时，其实没有那么凄惨。我没有流落街头，没有生无可恋，更没有离家出走。我的家人都很好，他们鼓励我，也不介意我失业。是的，失业，对我来说，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失业，我那会儿根本没有什么舞台梦想，对音乐也没有特殊追求和执着，单纯只是觉得，一份能赚钱的好工作不能做了，又得换一个……” 　　“你真的很坚强，肖恩。”女主持人及时从旁感动地说。 　　她的这个节目一向喜欢撒狗血，讲究以情动人，所以，一发现肖恩讲得太实在，以至于不够感人泪下后，立刻准备升华主题，来一次抒情。 　　然而，肖恩一向不适合抒情的画风。 　　他并没有借此讲述一番‘底层少年励志奋斗，最后功成名就的故事’而是习惯性地低头，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起来，又诚恳道谢说：“谢谢夸奖，但我没那么好。” 　　在女主持人琢磨着怎么引导嘉宾，走上撒狗血虐观众，让大家一起感动到哭的时候…… 　　肖恩突然转折，神色突然振奋，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积极向上的热烈感觉，加快语速，巨唠叨地开始说起来：“不过，我现在嗓子好了，身体也好了，腰不酸腿不疼，能吃能喝，一口气跳两小时舞，不费劲儿！这阵子，正努力排练一个叫《比蒂贝蒂》的音乐剧，这部音乐剧……” 　　等等，我们不是要说这个。 　　我们想说点儿励志的！ 　　在女主持人错愕的表情中，场上观众却全都哄堂大笑。 　　哈哈哈，两年不见，果然还是那个肖恩。 　　假如直播节目也能有弹幕的话，大概现在屏幕上全是： 　　[肖恩说：都别走啊，现在开始插播广告。] 第180章 《向前奔跑》的一些后续 　　弗洛西家的人都和煽情类节目算天敌。 　　因为不管是肖恩, 还是其他家人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我很强，不需要别人同情’观念, 绝非故意和逞强，而是由于年少时期的生活经历，很多在外人看来，很累很难很苦的生活, 在他们看来早就如同常事、不值一提。 　　于是, 每当女主持人试图营造一种‘生活艰难，自强不屈’的励志氛围时，肖恩都会很不自在, 也不想配合, 还会特别实诚地告诉所有观众们‘不会啊, 我没觉得’, ‘太夸张了, 哪有那么苦, 只是普通工作’和‘别人也是这样的, 不稀奇’，然后, 专注打广告一百年的工作, 敬业地时不时就把话题绕到《比蒂贝蒂》、《正义联盟》还有那个《向前奔跑》上头, 挨个儿地号召现场的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多多支持。 　　最后, 女主持人不得不地放弃了惯用的煽情套路，正儿八经地聊了几句电影后，把话题的重心往乔治那边转移。乔治在这方面一向是超配合的, 他立刻和女主持人一搭一和起来，讲述了很多相对‘感人’的故事，包括，很久以前的枪击案，扮演超人这些年的感触，什么为了孩子们戒烟，因为超人从不吸烟等等。 　　至此，节目总算开始贴合主题了。 　　两个人聊得非常好，那名女主持人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正常节奏。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也完全没觉得被冷落。 　　他心甘情愿地把主角让给乔治当，巴不得这两人能大谈特谈到节目结束，可别又让他‘回忆绝症时（并没有）的沉重心情’了。 　　不过，在节目结束后，从网友们对这期节目的众多评论来看…… 　　肖恩那几段简短的发言和广告，依然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乔治：？？？！ 　　看吧，总被抢风头的感觉又来了。 　　一些自认为不是粉丝，而是路人的网友们认为：[煽情有煽情的好处，可有时候一味地卖惨，对着观众宣泄出种种负面情绪也会让人觉得厌烦。肖恩这种，不愿多谈过去的不幸（失声啊肿瘤啊什么的），也不会利用不幸来博取同情，反而时刻不忘去展望未来（《比蒂贝蒂》的新剧排练），想凭借自身能力证明自己的行为，总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正面情绪。] 　　（肖恩：其实我只是想打个广告。） 　　最后，他们自称已经‘路转粉’。 　　因为：[肖恩就好像那部《向前奔跑》中所说的一样‘生活的艰辛不能打败他，命运的磨难也不能让他屈服’。所以，他从来不会回头，不会选择停留在过去那些悲伤记忆中，而是勇敢地、不断地向前奔跑。看到这样的他，我们也想为他加油！] 　　此时，肖恩的粉丝们全都蹦出来欢欣鼓舞，仿如过节一般开心。 　　在肖恩的社交主页下方，留言区全是喜气洋洋的祝福：[太棒了，肖恩你醒过来了！这回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至于那期综艺节目得到的反响，他们私底下也是十分骄傲的：[我肖恩果然宇宙霹雳无敌好，才刚刚苏醒，随便上个普普通通的节目，就轻轻松松地又圈了一波粉。] 　　与此同时，电影《向前奔跑》的票房也随着‘肖恩苏醒’在一路上涨。 　　尤其是电影那个结尾，在大多数不知道‘肖恩早就醒来’的观众口中，变成了一次预言。 　　这是多么神奇的电影啊！ 　　不仅仅预言了肖恩能醒过来！ 　　可能还间接唤醒了沉睡两年的植物人！ 　　再一看编剧亚当的‘肖恩粉’身份。 　　所有人都产生了‘粉丝力量感天动地，昏迷偶像终于苏醒’的错觉。 　　当年，被萝莉粉各种挖坑陷害挂起来群嘲，自己精分出两百个笔名的亚当太太，凭借这部电影打了一场成功的翻身仗，瞬间逆袭成肖恩粉丝群中的领导者、追星一族的模范带头人。 　　粉丝们激动地热泪盈眶：[榜样啊！这是我们的榜样啊！剪视频画Q小人算什么！亚当太太直接找上去合作了！真棒真棒啊！我也想给偶像写自传、写剧本！拍成电影在电影院里放映，安利给全世界的人，告诉他们我家肖恩最棒！对了，现在转专业还来得及吗？编剧系好考吗？] 　　一雪前耻的亚当，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着这些评论，独自在屋里猖狂大笑。 　　当初被脑残萝莉陷害的憋屈彻底一扫而空。 　　除了这个噱头外，肖恩经历的传奇性，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因为人物传记片是否大卖，很多时候并不取决于角色原型有多伟大，而在于电影剧情是不是具备可看性和故事性，是不是能够无障碍地让观众看懂，还能看得高兴？毕竟，原型再厉害，如果电影很差劲儿，也不存在大卖，反而很可能会被原型的粉丝抵制。 　　毫无疑问，这部《向前奔跑》拍摄的不错。 　　不过，唯一的遗憾是‘电影红人不红’。 　　电影的主角遭到了很多肖恩粉丝的不认可。 　　他们也没有不理智的谩骂，而是做了很多个图片对比，来证明‘肖恩比他好看一百倍’的论点。 　　这个时候，应该感谢《道林格雷》。 　　所有演员这辈子都应该拍这样的一部电影，它也许可能不叫《道林格雷》，但可以留住演员此生最美好的时光和美貌。 　　《向前奔跑》的那位主角，也不算难看。 　　因为他是扮演肖恩，自然也会在电影中出现一个道林格雷的造型。 　　可问题在于，不是什么人都能hold住道林格雷的造型和气质的。 　　肖恩当年作为整部电影的主角，除了本来就不丑外，化妆师精心打造、摄影师寻找各个角度，加上他对角色钻研透彻，彻底沉浸其中，又有极强的镜头表现力，这才有了后来美到让人惊叹的道林格雷。 　　但这部电影的主角，演的是肖恩，又不是道林格雷，道林格雷只是电影的一小段剧情。 　　所以，他的造型和摄影根本不可能像肖恩那么精雕细琢，他也没那个时间、精力和演技再去揣测道林格雷的具体角色性格，仅仅是模仿了一下道林格雷的造型，证明电影中的肖恩正在拍这部影片，自然这个道林格雷的扮相，是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 　　于是，当粉丝们把肖恩当年的照片和这个主角的照片放在一起，后者毫无意外地遭到了碾压…… 　　完全是一目了然的结果。 　　所有人最后都不想过多地去评论那位主角什么了。 　　甚至，他们还不合时宜地升起了一种同情和想要安慰对方的情绪，说一点儿‘别太难过，那是肖恩颜值最巅峰时期’或者‘算了，别和肖恩比了，他当年是标准的雪肤金发，堪比妖孽，加上演技好，大屏幕上一露脸，满电影院观众全呆住，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少有人能与之媲美。唉，可惜他后来为了红头罩杰森，跑去练肌肉了’。 　　也不知道那位主角，看了这些言论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排除容貌上的些微差异，这位年轻的主角演技上也可圈可点，虽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确实把故事演得很完整，从头到尾也不算突兀。只不过，太中规中矩，导致所有人看完了，只记得故事和肖恩，却完全没记住他，也是有些杯具了。 　　故事非常符合大众审美，没有一点儿阳春白雪的玩意儿。 　　排除角色有真实原型这一点外，这部电影其实就是一部‘贫困少年变成大明星’的传奇小说。 　　是的，极富传奇。 　　连肖恩自己的粉丝在看完电影后，都纷纷忍不住在网络上说：[我以前真没发现，肖恩一路走来，居然这么……这么的万人迷？] 　　哪怕肖恩一再强调说，电影是过分美化和夸张的，和他的真实人生不太相符。 　　可事实上，电影中很多事情确实有据可循。 　　诸如，西萨尔和乔治都在一些综艺节目上声称‘假如没有肖恩，我们可能都不会去演蝙蝠侠/超人’；制片人布兰德也确实对外说过‘不管肖恩拍什么电影，我都愿意给他投资’；连前不久去世的那位莱姆导演，也曾在奥斯卡颁奖礼上近乎过誉地调侃过一句‘如果有好剧本，也有好投资，可是肖恩弗洛西不愿意演，等待’这样的话；其他一些合作过的演员、导演更是众口一词地认为‘肖恩待人非常友善，工作认真负责’。 　　总结一下就是，他很好，所有人都爱他。 　　甚至，还有粉丝深情地说：“看，连肿瘤都爱他，一开始忍不住来到他脑袋里，始终忍着不长大怕累到他，后来更是怕伤害到他，直接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肖恩瑟瑟发抖and目瞪口呆：求你们收敛点儿，肿瘤/肖恩这种邪教CP，我这辈子是拒绝的。） 第181章 爱就是这么出现 　　排除肿瘤/肖恩这么可（玩）怕（笑）的拉郎。 　　这时候, 已经开始有记者在八卦小报上公开讨论‘理查德和肖恩间超出普通友谊的关系’。 　　但粉丝们对此似乎很不以为然。 　　他们的反应千奇百怪。 　　有的人很惊讶：[这还算是新闻吗？他俩不是很早以前就默认一对了吗？] 　　也有的人十分失望：[确定了吗？我其实更喜欢西萨尔/乔治/罗德里克和肖恩在一起的。] 　　路人对此，似乎也没什么兴趣。 　　在大多数人看来，如果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深厚的友谊，那么, 这种报道是十分过分的污蔑；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已经超越了友谊，在肖恩身患‘绝症’，而理查德不离不弃的那一刻，两个人的感情就已经不容外人置喙了，这种情况，哪怕不赞同, 也没立场去出言反对。 　　至于少部分上蹿下跳的肖恩黑和恐同者们，只能说战斗力太弱了。 　　他们那些难听又脑残的评论，很快就被人无视，还不幸地淹没在肖恩粉丝‘花式吹肖恩’的刷屏评论中了。 　　而且, 这条新闻，肖恩从头到尾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并非想要去隐藏什么, 而是，他始终不习惯把自己太隐私的一面暴露在公众的面前。 　　所以, 新闻在又炒作了几次后, 由于当事人始终不回应，外界似乎也不太想回应, 渐渐也就没人再去提了。 　　不过, 因为这条新闻中提起了理查德, 让人们不禁回忆起两人唯一一次合作过的那部电影《道林格雷的画像》, 又因为前不久那部《向前奔跑》引出的‘肖恩版道林格雷照片’一事，让很多以前没看过道林格雷的人，纷纷好奇地跑去看《道林格雷的画像》这部电影了；不少看过的影迷，也跑去重温了一遍。 　　不得不说，哪怕是多年前的影片，电影中的主角道林格雷，依然美到令人神魂颠倒。 　　一头灿烂金黄的卷发，坦率纯真的蓝眼睛和鲜红色的唇，如果不去看那幅变得日益腐朽丑陋的画像的话，他就像是，即使生活在物欲横流的复杂世界中，依然能一尘不染，如天使一般纯洁的存在。然而，当这样纯洁的存在，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邪恶和放荡的堕落感，那种奇特的诱惑力，完全让人难以抗拒…… 　　好些人看完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的脑子里，居然非常荒谬地得出一个结论：‘理查德弯得太特么值了！’ 　　有些闲得无聊的人，居然去一帧一帧地截图了。 　　他们把电影中，理查德扮演的亨利勋爵，在注视道林格雷时的眼神，全都截了出来，还挑出几张情感明显特别激烈地拼在一起发到网络上，标题是：[不是太入戏，就是真的动了情。] 　　在这些截图中，亨利勋爵望着道林格雷时，眼神中透着明显无可自拔的迷恋。 　　也有网友反对说：[这不算什么，附图，安格斯‘爱怜’看傻乔特工.JPG] 　　还有网友也反对：[这不算什么，附图，蝙蝠侠‘愧疚痛苦’看杰森.JPG] 　　继续保持队形说：[这不算什么，附图，安东尼和乔伊床上对视.JPG] 　　这个古怪的发展，无形中挖掘出了网友们的另一个爱好。 　　他们开始乐此不疲地给肖恩的电影角色，进行各种各样的配对，从《霹雳特工》中天才少年安格斯和二傻乔治特工；到《蝙蝠侠：红头罩之下》的蝙蝠侠和杰森；再到《安东尼》中的安东尼和乔伊；甚至还有水仙配对，红头罩杰森和《你还好吗，文森特》中的小怂包文森特…… 　　可能是肖恩扮演的这些角色，都各有各的有趣之处。 　　以至于所有人都玩了起来。 　　虽然说娱乐性质比较浓，大家也没有当真。 　　但厚脸皮如乔治，也快扛不住这波崭新的风潮了。他在第N次看到‘冲动莽撞犯错的乔治特工被天才少年安格斯压在墙上惩罚’的N18文章后，开始认真考虑‘和肖恩绝交的话，是不是能够脱离这个泥沼，不再被牵连进去’。 　　相比较之下，西萨尔非常淡定了。 　　在拍戏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屏蔽了一切。 　　至于罗德里克，哪怕坐在轮椅上，他都不安分地试图找到机会想办法喝到一口酒。 　　这时候，只要给他来瓶伏特加，别说和肖恩CP了，和超级猫CP，他都不介意。 　　肖恩更是没有关注网络上这些足以令人吐血的有毒拉郎。 　　他正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比蒂贝蒂》的排练中，继续去练习唱歌和跳舞。 　　非常糟心，检查官这个角色实在太麻烦了。 　　别的演员，如理查德他们主要任务是在舞台中央唱歌，需要用到的舞蹈动作一般是很简单的，稍微难一点儿的舞蹈，都会交给那些专业伴舞来做的。但检察官大人不是，他不仅需要唱上好几首歌曲，这几首歌曲还要按照男装和女装的不同，来不断的变幻声调；还要在穿女装的时候，大跳几个高难度舞蹈。 　　他虽然不擅长舞蹈，但专门学一两首，多练练还是能做到的。 　　但问题是，那个舞蹈…… 　　肖恩一开始觉得穿个女装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等苏珊娜拎了一双足足10cm的高跟鞋给他的时候，他就彻底给跪了。 　　“女人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特别想尖叫地问。 　　苏珊娜微笑着，斩钉截铁地回答：“为了美丽。” 　　肖恩疯狂摇头：“可摔断腿，根本不美丽。” 　　苏珊娜差点儿笑死：“不会断腿的，你相信我！” 　　肖恩：……我不信我不信。 　　苏珊娜：呵呵，你不信也得信！ 　　女装没问题！ 　　跳舞没问题！ 　　穿着高跟鞋的女装跳舞…… 　　这很有问题啊！ 　　肖恩没开始练跳舞，先痛苦地挣扎着练了好几天穿高跟鞋。 　　演员真是个坑爹的职业。 　　为了角色，他已经抛弃了太多东西。 　　比如，脸和男性的尊严。 　　可哪怕已经不要脸，也不要什么男性尊严了。 　　每次他练跳舞的时候，一群人还会跑来挑战身为人的忍耐力。 　　他们在外头围观、起哄、吹口哨、鼓掌、还有扔钱的（肖恩正色：唐尼，十美金根本对不起你壕的名声），美其名曰是帮他克服紧张，经历这些后，上了舞台，一定能镇定自若地面对观众。 　　肖恩气得想打人。 　　然后，理查德那边也存在严重问题。 　　有一首歌的高音，他十次里有八次唱不上去，在录音室里练了好多天，练的面无人色。最后一遍的时候，他直接唱破音了，整个人特别无力：“我大概是没救了。” 　　这真不能怪他，他历来都是唱男中音的。 　　可莱卡斯兄弟给《比蒂贝蒂》中助理检察官阿尔德的一首角色曲中，每到一个段落的高潮处，就会有一句‘爱就是这么出现’歌词出现，每次还都要反复地吟唱三遍。 　　这首是非常好听的，旋律也很优美。 　　但问题是理查德高音那块怎么都上不去。 　　为此，一向从容的英国人难得地快要愁死了。 　　肖恩忍不住建议说：“真唱上不上去的话，要不然改个调子？” 　　负责作曲的莱克斯兄弟，立刻保持着双胞胎的默契，齐刷刷地摇头。 　　他们一脸不乐意地反对：“改了不好听。”“改了不艺术。” 　　肖恩不禁走到理查德的旁边，看着乐谱，让他试着再唱一遍。 　　理查德一向敬业，明明知道自己还是唱不上去，但还是又一次尝试了起来。 　　他轻轻地唱着开头：“我知道这里每个人都注视你，我知道每个人都想要你，我也一样……” 　　唱到这里的时候，第一句高音就要出现。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脸上明显也流露出一抹为难，却还是没有停下，想要再试一试地艰难唱：“我也一样，爱……” 　　这时候，一个优美的声音稳稳地插了进来：“爱就是这么出现……” 　　理查德反射性地侧头。 　　只见，旁边的肖恩转过头来朝他眨眼，高音轻柔得如同一阵晚风：“爱，就是这么出现。” 　　理查德唇角不禁轻轻翘起，顺其自然地接着唱了下去：[我说我很快去找你，我说我会朝着你的窗户扔石子，我说我会一直守在门外，直到你同意。我说我爱你，像大海一样幽深、无边无际，亲爱的……] 　　肖恩很自然地接口：“爱就是这么出现。” 　　他们互相对视，配合默契，把单人独唱变成双人合唱。 　　剧组的大家很贴心地没有打断他俩。 　　在唱完后，还热烈地给他们鼓掌。 　　然而，伊凡崩溃地打断说：“等等，歌很好听。但是，感情不对啊！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段剧情是阿尔德在暗恋，暗恋！你俩唱得像是已经两情相悦了一样，接下来还怎么演？” 第182章 永远不要辜负家人的期待 　　《比蒂贝蒂》是一出大型音乐剧, 比起当年只有背景板, 相对简陋的《丘比特的胜利》, 它明显要华丽很多, 剧组高价聘请的舞台设计师, 从建筑、材料、照明、科技及美学等诸方面，精心设计、制作了足足有五套舞台布景，其它零零碎碎的稀奇古怪道具更是数不胜数，单只看缩小版的模型, 就能感受到整体设计的豪奢和极度的逼真之处。 　　舞台服装这边同样是一次大手笔。 　　正常来说, 舞台剧的服装除了雇人设计外，还有一个途径, 那就是——租借。 　　一般剧组的服装设计师在开始设计服装前，会先去那些有租借业务的店铺中看一看, 挑出一些能用的服装，实在没有合适的, 才会自行设计，这样既能减少制作服装的时间, 也能节省经费。 　　但瑞安本就是给弟弟‘送温暖’来的。 　　所以, 他大手一挥, 首演所有演员的演出服全都量身订做, 其中, 作为主角肖恩的演出服, 后来在舞台表演时, 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四套, 实际上后台更衣室中，足足有二十多套，每一套还都有不同的配饰。 　　可尽管费劲了如此多的心力，在第一次正式彩排的时候，还是一团糟。 　　这是完全正常的，彩排永远不可能一次到位。 　　舞台设计师和导演吵起来，因为，关于布景某个地方，很不符合导演心中的设想； 　　灯光师和服装设计那边也产生了争执，因为，某套服装在灯光下颜色暗淡，以及某个角色的帽子太大，挡住了视线。 　　所有人都争吵的特别激烈，时不时还会爆粗口，个别底层工作人员甚至被骂到绝望。 　　在这个时候，是完全看不出剧组曾有过的和睦场景。 　　最后，连肖恩也被瑞安教训了一顿。 　　因为检察官大人女装时，那条裙子的内衬有些不舒服的地方，但他没有提前说…… 　　“我之前问过你三遍，合适吗？你都告诉我合适！”瑞安面无表情地说。 　　他的声音乍听平静极了，可肖恩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我，我觉得，这不是什么不可克服的大问题。” 　　他耷拉着脑袋，抱着那条金色的裙子小声说：“只是内衬而已，忍一下就过去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你都用‘克服’这个词了，还不算大问题？” 　　瑞安努力不让自己心中的火气冒出来，耐心地讲道理：“肖恩，我是来帮你忙的，不是给你添乱的，你根本不用因为我去忍耐什么。那条裙子，不是你日常穿的衣服，随便有点儿问题也可以忍耐下去。那是你用来表演的演出服，在正式演出的那天，你要穿着它去跳舞，而一点点儿的不舒适，都会影响到你在表演时的动作幅度。” 　　肖恩很想说‘嗨，这有点儿太小题大做了，兄弟’。 　　但瑞安却在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告诉了他一件事：“很多年前，《丘比特的胜利》那一次。我看到你在舞台上的光芒四射样子，没人比你更棒……我非常非常的为你自豪。” 　　“呃……是吗？”肖恩顿时流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羞涩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瑞安温和地注视着他，又轻轻地摸了摸他那头卷毛，才认真而缓慢地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我的弟弟是这么的出色，可作为一名合格的兄长，我能为他做点儿什么？’直到如今，我才有了帮你的能力。肖恩，我是真的想用自己的能力，帮你再次站在舞台上闪耀，而不是来给你拖后腿的。所以，我只要精益求精，而不是所谓的‘小问题，忍忍就过去了’。听着，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但我一生都在为此努力……” 　　肖恩近乎是呆站在那，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如果这话是凯西、是卢克、甚至是詹姆斯说出来的，他可能都不会这么的惊讶，可这话却是瑞安说的。那么英俊出色的瑞安，时尚圈里顶尖的性感男神，骄傲又才华横溢，聪明地好像从来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从来没有什么苦难能打倒他一样，优秀地让所有人只能仰望。 　　然而，正是这个一直让肖恩仰望的兄长，却一下子告诉肖恩说‘我对你寄予着厚望，我想要用我的能力，来帮助你在舞台上闪耀’，而且‘一生都在为此努力’。 　　他满腔的期待和热忱和‘我弟弟天下无双’的自豪！ 　　顿时让早就习惯了镜头和舞台的肖恩，也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可这份压力却又让他打心眼里觉得甜蜜：“这是我的哥哥。” 　　他不禁雀跃又温暖地想：‘原来我在哥哥的心中这么优秀吗？原来这么笨的我也曾为家人带来过荣耀、快乐和骄傲吗？’ 　　这些来自家人最真挚的付出和温暖的爱意，全都化作更加强烈的动力，促使他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悠闲地放松了，而是打起全部的精神，彻底地投入角色，去精益求精地面对这一次表演。 　　永远，永远不能让家人失望。 　　理查德虽然不知道肖恩的歌声和舞蹈是由于什么原因变得更加富有激情。 　　但他却对这种变化十分激动，因为他觉得，自己也如同剧中阿尔德一般，对那位一日不一日更加有魅力的检查官大人完全地神魂颠倒，沉醉痴迷，一如当年，初次见到道林格雷的亨利勋爵。 　　阿尔德的午夜独白恍如他内心深处的回声：[看啊，他多美。他的笑容如暖阳，眼中智慧之光粲然，我的生命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人类总是企图用指尖去触碰天使，可也只有在安静的夜中，我才敢时而低语，时而大声地说出那些亵渎的字眼，最热切地、最虔诚地说出……我爱他，但仅凭理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爱他；我只知道，我愿以我的灵魂和心灵爱他。快，快来人，将我的祷告带到他的梦中，或者高高地飞向上帝面前，让神明来见证这份炽热的爱意。] 　　伊凡导演冷静地穿梭在舞台上，挨个儿和演员们说着走位和对角色的要求。 　　在改善了一些问题和细节后，剧组很快开始第二次彩排。 　　只看到正式演出时的光彩夺目，很容易产生一种‘彩排也很有趣’的错误观念。 　　可事实上，彩排永远是一场无休无止又枯燥乏味的地狱之行。 　　每天都在犯错、纠正、再犯错、再纠正中循环往复。 　　哪怕是在舞台上已经表演了半辈子的演员也会一个不小心地犯下低级的错误。苏珊娜在二次彩排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个酒瓶；阿莱西奥二次彩排表现很好，可第四次彩排的时候，却站错了位置，本来应该藏在暗处，只露阴影，却暴露出了整个自己；理查德那位现实中的好友，在剧中同样饰演好友兼同事的那位，外号蹦床回弹的斯纳德，在抓罪犯的剧情环节里，直接把手中的枪像铅球一样给掷了出去…… 　　最让伊凡导演抓狂的地方在于，本应该五分钟结束的一幕，演员们却演了足足十一分钟。 　　也许是台词说慢了，也许是音乐慢了，也许是舞蹈节奏不对……总之，千万别小看这几分钟的小错，时间把控不住的话，前头只要一步错，后边就得步步错。 　　总之，演出前的这段彩排阶段，每个人都深处地狱之中，扛着属于自己的压力，踽踽独行。 　　那群仅仅是凑热闹，只参加首演的群演大佬们也跟着排练和彩排，但明显这么大的压力。他们难得地体贴，他们作为演员，同样能够理解主演们的压力，所以，在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工作的同时，偶尔也会调解氛围地开开玩笑，试图缓解大家过于紧张的情绪。 　　肖恩买了一大包的太妃糖，一紧张就往嘴里丢一颗。 　　他对外声称‘效用特别好’，还试图安利给全剧组。 　　剧组中大部分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他们这群经验丰富的演员们，职业生涯可比肖恩丰富得多，自然也会有属于自己缓解压力的方式。 　　苏珊娜还是老样子，又开始用头小幅度地撞墙；阿莱西奥咬着塑料制品的玩意儿，嘎吱嘎吱地磨牙；那位蹦床不死斯纳德也很有意思，他蹲在舞台一侧，拿手机看着一本本悲情小说，看得愁云惨雾、嚎啕大哭；相比较之下，除了最近偶尔在make love时，非要让肖恩喊他阿尔德，自己则会低声唤一句sir，或者检查官大人的理查德，对外的表现，真是太正常了。 　　随着正式演出的时间越来越临近，宣传也要提前开始。 　　这次不仅仅有大海报，连观众购买的入场票，都做了专门的精美设计。 　　每张票面的右上角都会印有角色的头像和一句歌词。比如，印着肖恩（检察官）角色头像的那张票上，就写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歌词[轻轻地，轻轻地，伴着虔诚的旋律，围着它颤动着蜿蜒向上]。 　　至于说，观众买票后，具体能得到哪个角色的头像和歌词，就全凭运气了。 第183章 《比蒂贝蒂》的开幕之夜 　　一夜之间, 《比蒂贝蒂》这部音乐剧即将播出的消息, 出现在了大街小巷。 　　这完全得益于肖恩的建议。 　　他向那些负责宣传营销的工作人员提出了一个新计划——像宣传电影一样宣传音乐剧。 　　随着电影业的繁盛发展，宣传方式也变得越来越五花八门了。报纸、杂志、电视、广播、橱窗、路牌等各种各样的媒介, 都可以为宣传提供渠道。可近几年, 戏剧在宣传方面, 却一直没有太大的发展。每次如果有上演的新剧，只能依靠剧院来进行单线的宣传和通知。 　　但是, 剧院的宣传通常相当差劲儿。 　　他们的渠道狭窄，针对群体, 又多数是那些戏剧迷，或者长年累月在剧院观看各种表演的老观众们。这无形之中已经把‘平时不去剧院’的那部分潜在消费者，给排除在外了。 　　然而事实上, ‘平时不去剧院’的那部分人，可能仅仅是没有意识到还有这项娱乐。 　　如果他们知道了, 同样有可能会迈入剧院, 贡献出一份票房。 　　在这种想法的驱动下，肖恩尝试着在宣传上多投入一些精力，让更多的人知道有这么一出戏要上映。他主动在社交网络上发通知，搞了一些转发送票的活动, 同时, 也花钱做了很多的广告，自己还主动尽职尽责地参加一些综艺节目来宣传。 　　在如此忙碌的状态下, 又不能舍本逐末, 还要继续坚持参加剧组的那一场场排练和预演。 　　繁重的工作, 很快让他累得瘦了好几斤。 　　理查德心疼得不行：“本来身体就不好……” 　　他忍不住苦笑：“当初你还说演这出戏是为了放松。可我感觉，怎么现在更累了？” 　　肖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也不用他说什么，同为演员的理查德一样能理解他那份对舞台的向往和狂热。 　　时间进入十一月，《比蒂贝蒂》的开幕之夜终于来临。 　　肖恩的单人海报被贴在了剧院的大门口，当然，在没看完音乐剧之前，大概很多人会以为那是一张双人海报。在海报中，穿着检察官制服的英气男子微笑着，静静地凝望着湖面，而平静湖面中的影像，却是一名勾唇浅笑的美艳女子。 　　虽然对这一天早有准备，可肖恩还是感觉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快了。 　　甚至，在开幕之夜的前一天，他仍然觉得《比蒂贝蒂》还存在很多很多的问题没能得到解决。 　　但正如理查德所说：“准备充分的说法，在舞台表演范畴中，从来不存在。” 　　有些事就像是倏然而至的雪崩，往往气势汹汹，滚滚而来。它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准备好，更不会管你是紧张还是害怕，只迫切地想要淹没眼前一切。 　　能够精益求精当然好。 　　可到了正式拉开演出大幕的那一刻，没人有时间再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所有人都只能把全部的注意力投注到接下来的演出中，即使心中又想起什么问题，只要影响不到大局，也只能暂时地忽略。至于其余的，则全都要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运气和临场发挥上了。 　　幸运的是，起码他们不用担心缺少观众。 　　肖恩的宣传计划很成功。 　　前有传记电影《向前奔跑》的影响，后又有‘肖恩苏醒，克服绝症复出’的励志消息每天刷屏。 　　这种情况下，肖恩自身的国民关注度，本来就已经很高了。这部《比蒂贝蒂》的横空出世，立刻把无数人的好奇目光吸引过来。 　　这些人中，既有肖恩的粉丝；也有发自内心热爱音乐剧的人；还有一部分纯粹是被那些铺天盖地的广告吸引，凑热闹而来，而当他们汇聚起来，就形成了一场规模浩大的观剧狂潮。 　　未演先火！ 　　货真价实的未演先火！ 　　弗洛西一家跑来给自家兄弟捧场的那一刻，被眼前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给镇住了。 　　莎莉下意识地拉着詹姆斯的衣角，生怕被人挤得和家人散开。 　　卢克脱口而出地说：“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凯西也不禁面露惊奇：“这可比以前那个《丘比特的胜利》的人还多。” 　　瑞安从旁解释了一句：“当年的史密斯剧院毕竟只是小剧院，占地面积也小，容纳不了多少观众。这个剧院据说是历史悠久，几年前还专门扩建过一次，规模要大得多。但确实……” 　　他顿了顿，也不得不承认了：“确实，人好像是有点儿多。” 　　这个时候，歌剧院的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 　　到处人潮涌动，时不时还能听到‘听说肖恩是主演’的议论声，和‘我只看过肖恩的电影，还不知道他会演音乐剧，这是我第一次进剧院看音乐剧’；‘那你有时间，一定要看看《丘比特的胜利》’；‘《丘比特的胜利》，好看吗？’；‘超乎想象的好看’这样的对话。 　　人们为此讨论的热火朝天。 　　但从他们漫无边际的话语中，其实很难判断出他们到底是在期待这出音乐剧，还是仅仅期待那位克服了‘绝症’的演员肖恩，健康地站在舞台上。 　　另一头，已经收拾妥当的肖恩从化妆室走了出来。 　　他趁着还有时间，想去外头大厅看了一眼，可那黑压压的人群，让他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演出时，观众如果寥寥无几，往往让人伤心。 　　可有时候，座无虚席同样也会让人头疼。 　　无数观众买票进场，满脸愉悦地期待一场精彩的演出。 　　如果让他们失望，那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了…… 　　只要想到这些…… 　　这种巨大的压力，会随着人声鼎沸，几乎具现化成实体，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处。 　　这和演电影不一样，演电影紧张的时候，完全可以来个清场，甚至演不好还能重来一次； 　　而音乐剧的舞台表演就是这么残酷，它只给你一次首演的机会，如果失败，那就是失败，不管后续再怎么改编，也不会是原本的那一个了。 　　肖恩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年出演《丘比特的胜利》时，害怕到腿软的心情。 　　但上一次，他没有临阵退缩；这一次，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谁。 　　因为…… 　　他轻轻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我的舞台。” 　　剧组大部分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达后台集合，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只等开幕。 　　大家一边等，一边凭互相闲聊来缓解此刻的紧张和压力。 　　理查德的那个好朋友斯纳德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个蓝色的氧气罐，活宝一样地四处问：“有感觉要窒息的吗？要不要提前吸一口氧？” 　　所有人被他逗得一边摆手，一边哈哈大笑。 　　此时的气氛虽然紧张，但其实并不压抑。 　　直到剧院的工作人员匆匆跑来通知：‘观众已经开始检票入场了。’ 　　肖恩才收起笑脸，下意识地严肃起来。 　　他拍了拍手，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伙计们，听我说！” 　　后台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下意识地望向他。 　　迎着这些疑惑的目光，肖恩目光诚挚地环视了一遍所有人：“我要郑重地感谢，今晚登上舞台的每一个人，你们都为今天付出了太多……” 　　“我没什么更多的话说，请大家尽全力地施展你们的才华。” 　　“为了到场的每一位观众，也为了我们自己。” 　　“……竭尽全力！” 　　然后，他认真地问：“你们准备好了吗？” 　　大家笑着纷纷回答：“Yeah！” 　　理查德没有回答，但望着他的眼神非常温柔。 　　苏珊娜和阿莱西奥不由自主地互相交换了一个视线，神色都有些动容和欣慰。 　　在他俩的记忆中，那个为了上舞台而紧张到面无血色的少年，还恍如昨日，可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少年就已经长大了，不仅自己能从容不迫地面对一切，还能主动为其他人鼓舞士气。 　　时光竟然如此匆匆，想到这里…… 　　他俩不禁百感交集地说：“没问题。”“放心吧。” 　　肖恩于是展颜一笑，那抹笑容在那么昏黄的后台灯光下，也无比灿烂。 　　他朝着舞台的方向伸出了手臂，轻轻说出最后一句话：“现在，Enjoy it！” 　　剧院的灯光瞬间变黑。 　　进场入座的观众不由得安静下来，期待地望向舞台。 　　帷幕缓缓地拉开…… 　　一名乐队的指挥，率先出现在观众的面前。 　　他拿着指挥棒，穿着整整齐齐的燕尾服，颈间是蝴蝶结式样的领结，朝观众微微一笑，手腕灵活地一抖，轻快又充满了活力的序曲响了起来。 　　通常，这段序曲大约需要一到两分钟，一方面是为了让刚刚坐下的观众们一点点儿地正式进入到观看演出的情绪中；另一方面则是暗示所有人，这部音乐剧的主题绝非严肃和沉郁类型。 　　当序曲渐趋尾声的时候…… 　　后台的理查德朝着肖恩微微一笑，第一个从容地踏上了舞台。 第184章 《比蒂贝蒂》的演出（上） 　　莱姆导演曾经说过一句话：“理查德假如想红的话, 只要演自己就够了” 　　那种天生的绅士气度和与生俱来的优雅姿态，极具代表性。以至于人们根本没办法想象, 他像贝尼费尔图曼那样去演一个满脸血污, 衣着邋遢, 张嘴就是脏话的流氓；或者, 像罗德里克一样苍白着脸, 一身酒气, 眼神精明却又带着神经质的疯狂…… 　　他多数时间都显得从容不迫又彬彬有礼的, 表演风格也是如此。 　　镜头前, 很少看到他有‘失控’的一面, 他的表演总是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细腻, 哪怕是悲痛和狂怒, 都是经过了很长时间准备后的刻画，也许会换多种表现方式, 甚至是夸张的动作来挑战自我，可多数都是出于理智思考后的表演，而非情感上的自然流露。 　　这既可以说是他的优点, 也可以说是他的缺点。 　　优点在于, 他总能把角色演绎的符合要求，永远不会出现突发状况；而缺点也同样明显, 永远不会‘失控’的他，扮演的角色哪怕处于疯狂的状态, 依然会欠缺一种真实的情感上的爆发力。 　　比如, 之前他出演《亨利五世》 时, 在最终向法兰西公主求爱的那一刻，很多观众完全看不出爱情所在。他们认为理查德是故意将那一幕演绎为一场‘英王和法兰西公主的联姻’。然而，从某个方面来说，法兰西战败，献出公主，一场政治联姻，也是能够自圆其说的，并不算突兀。 　　但事实上，那只是因为理查德没办法表演出那种爱情。 　　这种理性的表演风格，在出场后的第一幕表演中展露无遗。 　　此时，舞台布景是一个办公场所。 　　群演们都在一本正经地忙碌工作着，气氛严肃又寂静。 　　理查德扮演的阿尔德第一个登场，那是一位从外地调来的新人助理检察官。 　　他初来乍到，先（对着观众）进行了一番简单地自我介绍，继而不露声色又精明地向周围人打听自己未来顶头上司的性格和一贯行事风格。 　　在这个过程中，他举止得体，连声调的高低起伏和话语的速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但恰到好处的表演，同样代表着没有特别出彩之处，自然没能赢得观众的掌声。 　　然而，当他提及‘检察官’的话题时，双簧管和圆号突然奏出一段生气勃勃的音乐声…… 　　整个舞台像是一瞬间活过来了一样，所有正在忙碌工作的演员们齐刷刷地抬起了头，他们眼神明亮，唇边带笑。 　　这时候，一名扮演检察院工作人员的演员率先对着理查德饰演的新人助理检察官，高高兴兴地唱出了这么一段话：[亲爱的阿尔德，你是问检察官大人吗？来，这是我们伟大检察官大人的丰功伟绩！这是我亲自做的辉煌记录，来看看，来吧！] 　　紧接着，舞台上所有的演员们全都动了起来。 　　因为是在表演办公状态，所以每个演员都是穿着正式的工作服，男子西装衬衫领带皮鞋，女子也是正统的职业装高跟鞋。但当他们全都冲到前方，集体划一地伸出大长腿，跳起了那古怪的鬼步舞时，那种严肃正式的状态全都荡然无存。 　　这次带头领舞的人，正是来凑热闹的汤姆希德勒斯顿。 　　他虽然没有唱歌的戏份，但却积极主动地抢到了领舞的角色，迈着两条大长腿，把开场舞跳得异常投入，踢、跳、踩、跺，原地转圈，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前后地高频交替，来回变动，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开心得像个孩子。 　　观众们起初被这一静转一动的场面给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被感染地也露出了微笑，面带愉悦地欣赏起这独特的集体舞。 　　“这是什么舞？看着很有趣。” 　　有人忍不住低声问了出来。 　　刚好听到这句话的詹姆斯，心中升起一抹‘这个我知道’的自得。 　　他克制着那份得意的心情，悄悄地转头回答：“圆规舞。” 　　结果，旁边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兄弟，你太幽默了，那明明是鬼步舞。” 　　这位懂行的观众可能以为詹姆斯在开玩笑，忍俊不禁地说：“不过，是挺像圆规的，哈哈。” 　　鬼步舞什么鬼？ 　　肖恩明明是说叫圆规舞的！ 　　隐隐意识到被弟弟忽悠（肖恩：不不，我只是开个玩笑）了的詹姆斯黑着脸，不说话了。 　　坐在旁边的瑞安拼命忍笑，假装没注意到自家大哥炫耀（不成功）的行为，眼睛专心致志地望着舞台，一副投入的样子。 　　舞台上，在这种（很像圆规的）鬼步舞背景下，几名演员站出来唱起了歌。 　　正如刚刚那位演员所唱‘这是我们检察官大人的丰功伟绩’。 　　所以，唱歌的演员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狂吹自家检查官大人英明神武。 　　他们的唱词全都低、短、快，即低沉、短促、快速，仿佛一场碎碎念的rap，可伴随着轻松自在到让人想要飞起，节奏感超强的舞姿和音乐，极具魔性…… 　　台下的观众们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跟着他们的节奏一起抖腿了。 　　在电影或者音乐剧正式呈现在人前时，哪怕是创作者也猜不透观众的心思。 　　到底什么台词能成为经典？ 　　什么段子能让观众喜欢和欣赏？ 　　这些统统都是未知！ 　　在这出戏的第一幕里，这场舞蹈只能算是平常的开场舞，远远不到剧情的高潮部分。 　　但当穿着正装，扮演一本正经政府工作人员的演员们齐刷刷开始整齐地跳舞时，那种近乎狂欢又放松的氛围，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更为神奇的是，…… 　　在这种近乎狂欢的氛围中，理查德扮演的阿尔德居然充满了一种出人意料的喜剧色彩。 　　因为，在所有人狂吹检察官大人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时候…… 　　他却截然相反地皱着眉，一脸怀疑和发愁，那种‘莫非你们信了邪教吧’的格格不入感觉，和舞台上愉悦又崇拜念叨检察官大人各种好的演员们，形成一种绝妙的巨大反差。 　　群演吹‘我们检查官大人正直无私，像太阳一样光芒四射’。 　　新来的助理检察官阿尔德皱眉，面部表情：真的吗？ 　　群演吹‘我们检查官大人勇敢坚强，是罪犯克星’！ 　　新来的助理检察官阿尔德皱眉，面部表情：假的吧！ 　　观众们时而转头看看唱歌群演，时而转头又看看皱眉的阿尔德，忍不住开始发笑了。 　　于是，开场以来的第一阵掌声，就这么伴随着笑声响起。 　　坐在观众席的亚伦环顾四周，开心地几乎快哭出来。 　　显然，对于一名剧作家而言，一出音乐剧的开幕之夜里，再没有什么奖励比观众们的认可掌声更让人激动了。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新来的助理检察官阿尔德惊奇地发现周围人全是那位检察官大人的信徒。 　　他于是站在舞台上，像之前一样皱着眉头。 　　这时候，音乐变得十分轻柔和低沉。 　　阿尔德态度认真地唱出了自己的第一首角色曲《他到底是谁》，在这首歌中，正直的助理检察官对那位人们交口称赞的检察官大人依然抱有怀疑的态度，认为‘被这么多人喜爱和尊重，他如果不是确实魅力惊人，那就是虚伪到可怕’。 　　一部分观众还沉浸在刚才的欢笑中，他们唇边含笑地听着这位看似正直到古板的助理检察官在那里忧心忡忡地揣测顶头上司的性情和为人；另一部分观众，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容，但他们显然已经投入到了剧情中，随着阿尔德的这首《他到底是谁》，开始对那位没上场的检察官大人好奇起来。 　　乐队的指挥这时轻轻挥动手腕，指挥棒在空中优雅地划过一道弧度。 　　弦乐器随之奏出了一阵美妙、快速又充满了起伏的曲调。 　　灯光暗了下来，但仅仅是一瞬的功夫，又重见光明。 　　刚刚还是办公场所的舞台布景，连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就变成了庄严肃穆的法院现场，独特的3D视觉效果，让观众一眼望过去，仿佛空间扩大了无数倍。 　　那位刚刚很有趣的新人助理检察官坐在旁听席上，认真地注视着前方。 　　前方，法官带着那种可笑的假发套端坐在最高处，陪审团成员们则表情严肃地正襟危坐，金发飞扬又英俊的检察官大人背对观众席，与某个已经被起诉，但仍妄图以‘证据不足’为借口逃脱法网的杀人犯正面对峙。 　　这个阶段，乐队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然后，法官、罪犯和那位检察官所在区域一下子变黑，只有陪审团那个区域的灯光是明亮的。 　　这些陪审团成员们开始满怀期待和欣喜地合唱《他就是检察官比蒂》，来回应之前阿尔德的疑问《他到底是谁？》；等他们唱完，那个区域立刻重归黑暗，法官所在位置和罪犯所在位置又明亮起来，法官先为难地唱起‘我知道他杀人有罪，但我必须依法办事’，紧接着，是罪犯嚣张又得意洋洋地唱‘我确实杀人，但我一定会逃脱法网’。 　　最后，是旁听席的阿尔德忧心忡忡地唱了几句‘情况很不妙，这可怎么办’一类的担心话语。 　　等他们都唱完，整个舞台全部变成黑暗。 　　一道光束从上空照射下来，那位金色卷发的检察官比蒂沉默地站在最中央。 　　观众们不由得安静下来，满怀期待地望着舞台。 　　等音乐一点点儿变低直至无声，千呼万唤的检察官大人终于开口，低低地轻唱出了第一句：[被杀的死者正静静看着我……] 　　所有在场的观众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并非出于恐惧，而是被歌声镇住了。 　　在《丘比特的胜利》后，肖恩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多年坚持下来，也许称不上什么天籁之声，但技巧绝对不差专业歌手。可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观众惊讶，更为关键的地方在于，当他沉浸在角色中时，施加在歌声中的浓烈感情，极具感染力，且无人能敌。 　　当他低唱到‘死者冤屈未申’时，情感强烈地令人战栗。 　　本来停止演奏的乐队，如同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又一次响起，等他唱到‘正义应当来临’时，背景音乐终于出现存在感，突然随之变得厚重，变得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紧张…… 　　金发的检察官开始了满场乱跑。 　　他跑到哪，灯光就跟到哪，光明始终追逐着他的身影，照映着他英俊无比又正义凛然的容颜。 　　他逻辑严谨地认真向法官陈述案情；他咄咄逼人地对着罪犯穷追猛打，毫不留情；他在陪审团面前有理有据，侃侃而谈…… 　　另一头，旁听席上的阿尔德在这一刻完全为之目眩神迷。 　　他傻乎乎地仰起头，近乎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位检察官大人独自一人hold住了全场。 　　而观众们哪怕明明知道在这种剧中，正义终将来临。 　　可越来越激烈的音乐声，演员们始终面无表情的严肃态度，现场紧绷的气氛，都让他们不由得紧张地握紧拳头，眼都不敢眨地望着这一切。 　　直到陪审团成员互相对视，宣布有罪。 　　那名杀人犯一下子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肃穆威严的检察官大人终于勾起了唇，露出一个愉悦的释然笑容。 　　他对着观众席，整个舞台的灯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金发灿烂，容貌英俊耀眼地恍如太阳神，那长长的睫毛下，眼神坚定却又温柔。 　　坐在最前排的观众们，正对上了那个视线。 　　好几个姑娘一瞬间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上帝啊，妈妈，我恋爱了。” 第185章 《比蒂贝蒂》的演出（中） 　　新来的助理检察官阿尔德刚刚入职, 耳边听到的全是对检察官比蒂的赞扬声。 　　这种古怪的情况，让他不由得满心疑虑和担忧，因为他打心眼里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为此, 他还专门信誓旦旦地在《他到底是谁》中唱着‘不管他到底是谁, 我都不会为他人言语所左右, 我会坚守信仰，自始至终’。 　　然而，没想到的是, 接下来秒打脸。 　　当他坐到了法庭的旁听席上, 观看了英俊的检察官大人在法庭上, 用言辞令一名罪犯伏法认罪的全过程后, 就难以克制地也为威仪神武的检察官比蒂倾倒和折服了, 完全遗忘了之前自己唱的那句‘不管他到底是谁, 我都不会为他人言语所左右'，反而嘀嘀咕咕地在一旁念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检察官大人果然英俊又能干’这类的话。 　　这时候, 底下的观众们不由得为他的前后不一, 而发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 　　但说真的, 在正式演出之前, 剧组所有人都想象不到阿尔德这个角色, 居然会变成剧中的笑点所在, 只能说理查德那自带的英伦绅士正经感, 不断被颠覆后, 反而产生了绝佳的笑果。 　　此时, 法庭这一幕已经演完，灯光渐渐变暗。 　　陪审团、罪犯、法官还有检察官从舞台上消失，而完全被检察官征服了的阿尔德，则从旁听席上站起，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开始深沉地独唱，他的第二首歌曲是《愿为你献出我的忠诚》。 　　排练的时候，伊凡导演对理查德的要求是‘麻烦把你的感情尽可能克制一点儿’。 　　因为按照剧情正常进展，阿尔德是没有那么快对检察官心动的。 　　作为一名新职员，他这时仅仅是被检察官的风采所慑，并且，在发现检察官公正办案、恪尽职守的行事风格，和自己遵循的原则恰好相符后，他满腔热血沸腾，既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上司而骄傲，又冲动地想要献出忠诚，希望从今往后，能和检察官大人并肩作战，一起维护、捍卫正义。 　　所以，（划重点）这是一首正经歌。 　　尽管歌词里全都是‘把忠诚全部献给你，sir；服从你的命令，sir；把一切全都交付你，毫无保留地交付你，sir’这样的语句……但这依然是一首下属对上司表忠心的正！经！歌！ 　　为了唱出这首正经歌。 　　理查德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地克制，而他一贯敬业，也很愿意听从导演的指示。 　　但问题是…… 　　犹太人有一句谚语是这么说的：世间只有三件事是无法掩盖的，咳嗽、贫穷和爱情。 　　理查德只要看到肖恩，就情难自禁，很难隐藏那份由衷的爱意。 　　他越是掩盖克制，越是压抑内敛，越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半缕，而正是这一丝半缕，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当歌声响起，观众们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集中了注意力。 　　哪怕他们来不及细想，也根本没意识到什么，唇边却已经不自知地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连一向粗线条的詹姆斯都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纠结地问瑞安：“他现在唱这歌什么意思？” 　　瑞安起初不明所以，干脆用歌名低声回答：“愿为你献出我的忠诚。” 　　“这叫献出忠诚？” 　　詹姆斯不禁望了一眼舞台左侧的滚动字幕，不禁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讽刺：“要不是歌词写得似乎挺正经，我以为他一开场就来唱情歌了。” 　　瑞安作为服装设计，从头到尾参加了排练，自然是知道这段剧情的要求，也知道理查德排练时出现的问题，和被导演严格要求‘克制’的事情。但他也没能想到在正式演出的时候，明明理查德已经足够克制，却还是出现了这种奇特的效果，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拥有敏锐野性直觉的詹姆斯了。 　　最后，他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这才，才第一幕，应该还不至于。” 　　这时，理查德的那首歌到了第二段的高潮阶段，旋律也变得强烈又激情奔涌。 　　十多名伴舞们突然一下子从后台冲了出来。 　　不同于别的音乐剧中那过分花俏的服饰，他们还是像之前那样穿着剪裁得体，一看就是版型很棒的高质量正装，男的英气逼人，女的也端庄靓丽。 　　他们围着阿尔德开始跳舞，充满动感的舞蹈和一板一眼的着装之间，充满矛盾又协调的古怪感。 　　几个男伴舞跳着跳着，一把扯下脖颈间的领带，套住理查德的脖子，拉着他一起来共舞；女士们会解开衬衫下摆的几个扣子，打结系起，露出性感的小腹，一转头，一回眸，都是风情万种。 　　音乐更加热闹地响起，观众们哪怕不懂得音乐，也能听出有几种不知名的乐器在这一刻也加入了演奏中，那强劲的舞蹈，克制偏偏又充满感情的歌声，还有美妙的音乐，让台上贡献出了一场极为精彩的音乐舞会。 　　而助理检察官阿尔德在这种气氛中，继续一本正经又一脸欢喜地唱着‘我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我认识了值得尊敬的sir，我愿为他献出我的忠诚，献出我的忠诚’。 　　场上的伴舞们负责用精彩的舞蹈来代表着他心情的转变。 　　他们一个个从略有收敛的舞姿，慢慢转变得越发狂野的热舞，西装外套和领带开始满天飞，动作大开大合，皮鞋高跟鞋在台上敲出了哒哒哒地节奏声响…… 　　当阿尔德唱到最后，乐声渐渐转向和缓…… 　　他开始用优雅性感的声音低声说：“Command me（命令我），sir！” 　　伴舞们在他身后如同背景音一样地轻轻合唱：“把忠诚全部献给你，sir。” 　　阿尔德再次重复低吟：“Command me，sir！” 　　伴舞们一边跳舞，一边继续齐声合唱：“服从你的命令，sir。” 　　阿尔德闭上眼睛，神色隐忍克制到了极致，因为激烈的舞蹈和歌唱而不禁轻轻喘息，第三次重复说：“Command me，sir！” 　　伴舞们欢呼雀跃地围绕在他身边，展开双臂地奉献姿态，如同他内心声音地真实呈现，非常甜蜜而温柔地拖着长腔齐声合唱：“把一切……一切全都交付你，毫无保留……毫无保留地交付你，sir~~！” 　　乐队再次安静下来。 　　灯光渐渐转暗，舞台上鸦雀无声。 　　观众看得心潮澎拜，可心里又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激动兴奋什么。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鼓掌，直到幕布落下，热烈的掌声依旧经久不息。 　　然而，这才是《比蒂贝蒂》的第一幕。 　　在原本的排练中，没有人能预料到阿尔德的一首歌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当然，理查德的表演和歌声确实足够精彩。 　　但在伊凡导演看来，真正感染观众的原因，却全在于理查德的真情流露，即使他努力地去克制，可歌声中的感情是没办法隐藏的，那种隐忍又深情的姿态，显然是极富感染力的。 　　只是这份情绪的展露，明显有些太早了。 　　感情发展总要循序渐进，而现在，还只是第一幕。 　　伊凡导演为此有些发愁。 　　可一出戏一旦开始，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在这个时候，他总不能冲上台去喊暂停，让所有人重新排练后，再去演一遍了。 　　他为了避免扰乱演员的情绪，只能在后台一语不发，心怀忐忑地看着舞台，希望这些演员们能把整出剧完完整整，不出差错地演完。 　　好在观众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儿问题。 　　大多数人都是看到精彩之处就会不吝啬地鼓掌，根本不会思考一出音乐剧的整体构架问题，更不会关心这出剧会不会头重脚轻，会不会虎头蛇尾？所以，这意味着，只要后续精彩，并能够自圆其说的话，那么，绝大多数观众都不会吹毛求疵地拿出显微镜，从头一处一处地细致分析，而是宽宏大度地选择不去计较。 　　但怎么才能让后续一直保持如第一幕一样的精彩？ 　　又怎么把‘阿尔德感情发展如此突兀’的行为自圆其说？ 　　剧组所有意识到这两个问题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肖恩。 　　他们在心里悄悄地想：‘如果检察官魅力足够大的话，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就好比，如果有人对钟楼怪人一见钟情，人们会觉得不可思议； 　　可如果那人是对一个美人一见钟情的话，人们只会觉得他是性情中人。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哪怕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些，可当事人浑然不觉。 　　理查德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足够‘克制’了，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太精彩’的错误；而肖恩更是沉浸在角色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出现的问题，以及自己面临的压力。 　　第二幕开始。 　　果然，那种热烈的气氛有一瞬间地下降、回落。 　　在这一幕的剧情中，斯纳德扮演的警长出场，他带来了一个新的案件。 　　阿莱西奥在这里扮演了案件中的重要人物，一位很可能杀死了三个人、穷凶极恶、却又有钱有势的嫌疑犯。 　　又是反派角色，但这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他一向都是唱男低音的，那些阴森森又充满了阴暗意味的角色曲，在他的演绎下，是最能让人紧张惊惧的了。 　　斯纳德扮演的警长坚持认为阿莱西奥是凶手，但对方有钱有势，又聘请了足够历害的律师，而通常情况下，只要辩护律师对案件提出合理的疑问，陪审团很可能就会判他无罪。 　　最终，这位警长选择向胜诉率很高的检察官比蒂求助。 　　斯纳德的表现很出色。 　　他成功地呈现给观众一个冲动、莽撞，却又不失勇敢、正直的警官形象。而且，他在表演上从不自私，在尽情展现警官角色性格的同时，还能大方地把能让阿莱西奥发挥的地方统统留出来，让那个意大利男人可以尽情地自由发挥。 　　阿莱西奥同样舞台经验丰富，在接受了斯纳德的好处后，立刻投桃报李。 　　两人在这一刻无声地达成默契，互相成全，将警官和嫌疑犯的对决场面，上升到了十分出色的水平。 　　这一幕的表演虽然不像第一幕那么地让人血脉贲张，激动到难以自抑。 　　但案情扑朔迷离，警官和嫌疑犯的扮演者全都演技出众，经验丰富，表现足够出色。 　　尤其是他俩在审讯室中的那一出对骂着唱歌，非常有趣。 　　这里的音乐非常活泼、跳跃，斯纳德被两个配角演员扮演的警察拦腰抱住，他只能强装张牙舞爪地高声怒唱着‘呸！听着，黑心肝的混蛋，发霉的酵母，我一定要送你进监狱’；阿莱西奥则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呲牙咧嘴做鬼脸，还拿起桌上的笔去投掷他，故意用同样的调子，低声嘲笑着回击唱着‘呸！来啊，蠢牛一样的傻瓜，脑袋不值麻雀九分之一，有本事你尽管试试，看我怕不怕你’。 　　这一幕滑稽的吵架，让不少观众都笑出了声。 　　所以，第二幕结束的时候，虽然没第一幕时那么火热，可演员们依然收获了掌声。 第186章 《比蒂贝蒂》的演出（下） 　　在第三幕的剧情中，周末加班的助理检察官阿尔德, 突然收到斯纳德饰演警官那边紧急求助。 　　他客客气气地给出回答：“我理解您焦急的心情, 但今天是周日, 检察官先生没来上班。” 　　警官先生在电话那头大喊：“去找贝蒂啊。” 　　阿尔德一脸茫然：“谁？” 　　警官不禁了然地问：“新人？刚来没多久吧？” 　　阿尔德回答：“呃, 是, 上个月才入职。” 　　警官先生于是让他去找贝蒂, 把事情告诉贝蒂就可以了。 　　阿尔德疑惑地问了一句：“贝蒂是谁？” 　　警官在那头回答：“贝蒂就是贝蒂, 周末有事就得找贝蒂，去问问你周围人。” 　　阿尔德试图继续询问, 却被挂掉了电话。 　　这事太莫名其妙了。 　　他满脸疑惑地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试着询问同样加班的同事：‘贝蒂是谁？’ 　　那些被问到的同事们齐齐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他们意味深长地说：“贝蒂啊……” 　　小提琴演奏出一段轻快的旋律。 　　伴随着音乐，不务正业的同事们眉飞色舞，载歌载舞地齐声唱了一首《那可是个美人》。 　　阿尔德全程站在舞台左侧, 一脸目瞪口呆。 　　他对这个场景实在难以理解, 就用调侃的口吻唱了一首《人人都认识贝蒂, 贝蒂又是谁》。 　　有些观众听他开始‘贝蒂是谁’了，不禁想起在第一幕中，他对检察官的那首‘他到底是谁’, 一时间竟忍不住笑起来。 　　等他唱完这首歌，灯光又一次渐渐转暗。 　　然后，一阵无比喧闹地声音响起。 　　灯光瞬间大亮，舞台上的布景如同变魔术一般, 一下子换成了一所酒吧的装饰。 　　这是和庄严的办公场所、法庭截然相反的景象, 色彩艳丽的装饰, 霓虹灯闪烁，形形色色、打扮花俏的人全都出现在了台上，有端着盘子的女招待，又热热闹闹跳舞的男男女女，还有吧台前的调酒师…… 　　正儿八经还身着西装三件套，性格保守的阿尔德，整个人如同误入兔子洞的爱丽丝，不自觉地露出了懵逼的茫然表情，在纵情忘我的人群和充斥着迷乱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愣了一会儿后，才开始询问周围人：“请问贝蒂是谁？贝蒂在吗？” 　　但每个人都忙着狂欢，根本没人理睬他。 　　他一边打听着贝蒂，一边狼狈地被拥挤的人群带携着朝前挤去，最终，被挤到了吧台前，一直坐在阴影中，低头擦着玻璃杯的美艳老板娘抬起了头…… 　　作为一名出色的女高音，苏珊娜不是那种骨感的女性。 　　毕竟，她必须有足够健康和充足的肺活量才能发出那些让人震撼的天籁之音。所以，较之那些苗条的女性，她会稍显丰满。可当她叼着一根香烟，波浪型的头发卷曲地垂在颊边，神色慵懒中透着优雅，那种纯粹女性的性感风情是瘦骨嶙峋女孩绝难比拟的。 　　她挑着细细的眉毛，用指尖朝前一指，漫不经心地口吻说：“找贝蒂？贝蒂不就在那吗？” 　　阿尔德地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时，灯光变得闪烁梦幻起来。 　　苏珊娜在阿尔德的身后唱出了今晚第一个高音[啊……啊……啊……]，没有一句歌词，但那美妙的旋律却翻飞着翱翔天际，令人心神俱醉。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能意识到‘女高音演员薪水全场最高’，果然是物有所值。她的嗓音充满了一种圣洁的意味，仿佛从高高的天堂传来，优美动听，哪怕一句唱完，依然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贝蒂在她的歌声中从天而降。 　　她踩着高跟鞋落在舞台上一个高台上，和伴舞们一起，在激烈的鼓点中热舞，灯光也随着他们的舞步明明灭灭。 　　高台下，阿尔德仰着头，脑袋‘嗡’地一声轻响。 　　仿佛一滴水溅到了沸腾的油锅里，瞬间炸裂开来，露出了一个惊艳的神色。 　　从出道以来，肖恩的身上一直存在极端的矛盾感。 　　他本性腼腆害羞，本来不适合演员这种随时随地都必须暴露在人前的行业，但非常幸运的是，他具备一种极端的专注和勤奋精神，这能帮助他忽略周围人，完全排除干扰地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之中，这才使得他的表演事业得以延续。 　　所以，尽管他数次在练习这个舞蹈时，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尴尬的神色。 　　可一旦踏上舞台，正式演出，他就会忘记自己，只记得贝蒂。 　　贝蒂是什么样子？ 　　贝蒂是全场的焦点。 　　‘她’的笑容璀璨明艳；‘她’的舞姿性感撩人；‘她’穿最惹火的金色裙子，化最浓艳的妆；‘她’自由自在地舒展优美的身体，却并非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尽情尽兴。 　　整间酒吧的人都欢呼着‘她’的名字贝蒂，癫狂的为之喝彩。 　　这一幕舞台上的人出奇得多，那些想跑龙套凑热闹的大佬们基本都会在这一幕中出现，踩在椅子上，伸着胳膊，往高台上扔钞票的小罗伯特；高高兴兴又在跟着音乐跳舞的汤姆希德勒斯顿；勾肩搭背，假装流氓的詹姆斯麦卡沃伊和迈克尔法斯宾德；甚至，还有坐在轮椅里的罗德里克；抽雪茄的贝尼费尔图曼…… 　　然而，贝蒂骄傲地谁也不理。 　　‘她’仅仅自顾自地跳舞和唱歌，眉梢眼角堆砌了风情万种。当‘她’开口唱出[当我踏上舞台，所有人都盯着我看，将我从头打量到脚]时，神色得意中夹着一丝无辜的纯真，这绝妙的矛盾气质，是其他演员永远没办法展现出的特质；当‘她’唱[空气被点燃，理智变得毫无意义。宝贝，太热了]时，音乐旋律也都随之如潮水一般起起伏伏…… 　　观众们爆发出阵阵的鼓掌，为这一幕精彩的歌舞表演。 　　但他们沉浸在歌舞中，虽然觉得这个女演员的歌声有些过于暗哑，却还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把舞跳得比女人还性感妩媚’的金发女人贝蒂，正是第一幕中，在法庭咄咄逼人又威严英俊的金发检察官比蒂。 　　阿尔德开始傻乎乎地往前走，不知道是为了找贝蒂来询问检察官比蒂，还是纯粹被贝蒂吸引。 　　然后，贝蒂会在他的一场幻想中，围着他一边跳舞，一边唱歌诱惑他。 　　这一刻的音乐变得非常缠绵，舞台上所有人都会配合地摆出了沉醉的姿态。 　　因为是出自阿尔德的一场幻想，在贝蒂跳舞的过程中，这位助理检察官会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木桩子，偶尔才会不自在地微微侧头和转头，但贝蒂却会积极主动地碰他，摸他，亲他，用唇轻咬他的耳朵，还会唱着[轻轻地，轻轻地，伴着虔诚的旋律，围着它颤动着向上……你看，不是晨露，不是雨滴，是甜美回忆的果]来诱惑他。 　　现场的舞台表演，往往能放大人们的视听感受。 　　所以，观众们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耳边隐隐听到贝蒂低哑的性感嗓音，同样也能听到阿尔德透过麦克风传出地一声声忍耐的喘息。明明那两个演员彼此之间几乎都没有超过三秒的碰触，可视觉和听觉带来的强烈冲击，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了一种血液燃烧的感觉，连呼吸心跳都被操纵，不知名的欲望也随之兴奋难耐。 　　可紧接着，乐队的声音会骤停，灯光黑暗了几秒。 　　当再次明亮起来的时候，贝蒂头发丝都不乱地规规矩矩在高台上跳舞，而阿尔德也只是茫然地站在高台之下。 　　幻想结束，并没有什么任何诱惑。 　　阿尔德不自禁地叹息一声；不小心带入阿尔德视觉的观众们，也是一声遗憾的叹息。 　　此时，敬业的助理检察官先生没有忘记公务。 　　他怅然若失了一会儿后，趁着贝蒂一曲舞跳完，急忙开始呼喊‘她’的名字，询问检察官比蒂的下落，告知‘警官有事找他’的事情。贝蒂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几眼，才告诉他‘你先赶去警局，比蒂一会儿也过去’。 　　阿尔德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观众们和他一样，依然没有意识到‘比蒂=贝蒂’。 　　这不是说观众们都比较傻。 　　而是因为，舞台和观众席本就有一定的距离，哪怕是再好的视力，也不可能像是看电影电视那样，有高清大屏幕，更何况，舞台妆都是那种一脸白面粉的大浓妆。 　　如果是电影和电视剧，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必解释，只当一个悬念和伏笔，因为演员假如是一个人的话，又是反串女装，哪怕演技再好，也很难不露破绽；但舞台表演，如果不主动地展现出来，继续故弄玄虚，绝大多数观众很可能到结束都意识不到这一点儿。 　　所以，在阿尔德离开后…… 　　贝蒂在酒吧的更衣室里，会有一场换装的唱歌跳舞，间接向观众公开自己的双重身份。 　　观众们会清清楚楚地看到贝蒂扯下金色亮片的裙子，卸下首饰、摘下假发，脱下长筒袜，又一脚踢掉高跟鞋，穿上衬衫，套上裤子，踩着皮鞋，潇洒地低头打领带……当然了，为了避免音乐剧变成限制级，他表面上是毫无顾忌地脱衣服，但里面肯定不是全裸，而且，换的时候，会有伴舞们在前头跳舞遮挡，必要的时候，伴舞们还会假装举着一面大镜子假装给贝蒂照，实际也是为了遮挡，防止走光。 　　所以，贝蒂开始脱换衣服的剧情，《比蒂贝蒂》的歌声响起时，场面毫无情色意味。 　　相反，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钢琴伴奏活泼地响起，整首曲子生气勃勃，节奏感朝强，整首歌俏皮地让人听了就想在阳光下的街头蹦蹦跳跳、快乐地转圈圈。 　　在这个过程中，剧院里死一般地寂静。 　　绝大多数观众没猜到比蒂和贝蒂的关系，突然来这一幕…… 　　男性观众想起自己刚刚被贝蒂的舞蹈弄得意乱情迷、欲火中烧，想戳瞎双眼； 　　女性观众则想起自己在第一幕中宣称和检察官坠入情网的喜悦雀跃心情，笑容渐渐消失。 　　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怀疑起了人生：“……我还是喜欢男人/女人的吧？” 第187章 活在当下，拥抱真实自我 　　一场‘贝蒂换装秀’后, 整部剧的重要元素‘比蒂=贝蒂’被展露出来。 　　虽然剧组所有人在彩排的时候都表现得镇定自若, 但这个元素确实涉及敏感题材, 所以, 在正式演出前, 大家的心里始终都有些忐忑。 　　但接下来幕间休息的十五分钟里,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神的观众们, 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和厌恶。他们全都表情古怪中又夹杂着一抹难掩的兴奋，纷纷交头接耳, 窃窃私语着，个别有几个人忍不住地嚷嚷着‘这有点儿太奇怪了’，可哪怕嘴上再怎么说，身子却依然扎根在椅子上一样, 牢牢坐在那, 一动不动, 没有半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毫无疑问，不管剧情多出乎意料，角色多奇怪…… 　　他们已经被这出音乐剧吸引住了, 也被比蒂，或者说贝蒂的魅力征服。 　　这样的成就，完全要归功于演员，这么说, 绝无一点儿夸张。 　　一个真正明星的现场掌控力和表现力, 对舞台表演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 没参加过现场的人是难以想象的。事实上，早在四百多年的歌剧史上，剧作家们已经知道在演员名单中拥有一个明星的好处，因为那往往意味着成功，一旦他们找对了人后，通常要做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仅仅是给那个明星一个展现才华，闪闪发光的机会。 　　而现在，《比蒂贝蒂》的这部剧中，可不仅仅是一个明星。 　　事实上，剧组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肖恩到底是从哪找来的那么多演技出奇好的群演们。虽然这些神奇的‘群演’中，多数人的长处明显不在歌唱舞蹈方面，但吐过站在表演角度来说，无论是形体动作，还是表情神态，他们的水平都称得上是行业中的顶尖。所以，当这些人全都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完全是群星闪耀的效果。 　　当然，在亚当看来，哪怕是群星闪耀，肖恩也应该是最亮的一颗。 　　再没有比他更适合检察官角色的演员了，不是什么男人都能把女装穿得这么恰如其分，魅力无穷又自然得不限突兀。 　　要知道，剧作家对自己创作的角色，本来就有很深的感情。 　　此时，作为一名脑残粉，亚当看到自己创作的角色活过来，并且，还和自己喜欢的明星重合在了一起后，激动的心情无疑是双倍叠加。 　　所以，当整部剧最有争议的情节演完，发现观众依然舍不得退场，成功近在眼前的场面出现后，他为之兴奋得几乎难以自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匆匆跑到后台，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肖恩，或者说拥抱比蒂，拥抱贝蒂，和他们一起分享喜悦，感谢他们让自己美梦成真。 　　“绝妙透顶，绝妙透顶，我的贝蒂。” 　　亚当一路大声嚷嚷着说：“你的表演真是登峰造极，无与伦比。” 　　剧院的工作人员认识他，也能理解这位剧作家看到自己作品成功后的喜悦。 　　他们没有拦阻，反而含笑地注视着他那稍显夸张的欣喜若狂行为。 　　亚当无视了周围的一切。 　　他深深地沉浸在‘贝蒂’的出色表演中，难以自拔。 　　很多年前，初看《丘比特的胜利》时产生的那种强烈感情又一次击中了他的心脏，而这一次更加猛烈，如同势不可挡的龙卷风一般席卷了他的全部身心。 　　他心潮澎拜地如同陷入热恋，近乎颤抖地握住了更衣室的门把手，以一种粉丝朝圣的心态，在拧开门的那一刻，脑子里想了无数句‘肖恩你太棒了’；‘肖恩，你就是我的神’这种用来表白的肉麻话。从来没有这样一刻，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是如此的单调、乏味。 　　然而，当他拉开门的那一刻，却只剩下一句话可以说：“……啊，对，对不起。” 　　正准备换下一场演出服的肖恩，身上几乎没穿什么地坐在椅子上喝水，表情疲惫中带着一丝笑意，但这并不是亚当道歉的原因所在，重要的是，另一个男主角理查德也在屋子里…… 　　一盆冰水瞬间浇到头上。 　　亚当从大喜大悲的情绪中回过神，无比悲伤地意识到一个道理‘唉，肖恩不是我的，比蒂和贝蒂也不是我的’，他心酸地注视着那个刚刚不知道做了什么，耳朵泛红，尴尬低着头的英国人，很想上去拔剑与之决斗一番。 　　他垂头丧气地回了观众席，可这种情绪绝非特例。 　　因为在幕间休息结束，剧情继续的时候，无数观众都会意识到‘比蒂和贝蒂都不属于我’这个悲痛的事实。 　　斯纳德扮演的警官认定阿莱西奥扮演的嫌疑犯是杀人凶手。但他求助的检察官比蒂却持有相反的看法，认为阿莱西奥的角色是无辜的，并且，还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效率证明了这一点儿。 　　在检察官调查取证、坚持正义，为阿莱西奥饰演的角色申辩时，助理检察官阿尔德被自家长官的英明神武的工作状态完全征服，一脸的尊敬和崇拜。与此同时，他在酒吧中认识的贝蒂，又以一种性感多情的态度迅速地入侵了他的生活，他们互相聊天、对唱，一起跳舞…… 　　阿尔德快要疯了。 　　不管是比蒂，还是贝蒂都是如此的吸引他…… 　　工作的比蒂，跳舞的贝蒂。 　　站在法庭上庄严的比蒂，站在舞台上妩媚的贝蒂。 　　俊无比的比蒂，风情万种的贝蒂。 　　比蒂贝蒂！ 　　贝蒂比蒂！ 　　观众看得目不暇接，尽管这种男扮女装的情节总有很大的荒谬感。 　　可肖恩在扮演这个角色时，身上却有一种坦然大方、自然而然的姿态，完全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让人潜移默化地就接受和认可了。 　　剧情中，检察官大人也没有刻意掩饰‘比蒂就是贝蒂’的事实。 　　城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小爱好，但没人在意，依然那么崇敬他、喜爱他。 　　这种情绪，也感染了观众。 　　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他想穿男装穿男装，想穿女装穿女装，只要他是他，那就理所当然，不会存在任何问题’的认知。因为，他看起来那么地光芒四射，不管身上穿的是男装还是女装，灵魂都耀眼夺目、熠熠生辉。 　　当检察官大人意识到阿尔德的心思，直接向阿尔德正式介绍[我是比蒂，也是贝蒂]的时候…… 　　乐队的指挥肃立不动，音乐也突然缄默无声。 　　观众们急切地向前探着身子，无比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剧情停滞在这一刻。 　　但没有任何悲伤、狗血的误会纠葛。 　　威严的检察官比蒂，大大方方地朝着阿尔德露出了一个属于贝蒂般的明艳笑容。 　　在阿尔德呆滞的表情下，如焰火般绚烂的乐声在身后轰然响起，肖恩扮演的检察官比蒂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唱起整部剧中最重要的一首歌《纵情任我》，那一连串优美的音符从他的口中飞出后，回荡在剧院的上空：[生命是一场盛宴，敞开心灵，活在当下，拥抱真实自我]。 　　这时候，舞台是最华美的一刻。 　　无数彩色的亮片纷纷而落，烟花的声响在空中响起，舞台开始旋转，电子屏幕和天花板上，大朵大朵的鲜花影像一朵朵重叠着绽放，肖恩站在舞台聚光灯的最中央，彻底豁出去地放开歌喉，唱出有史以来的最高音。 　　现场演出的魅力正在于此。 　　演奏者会随着情绪和心情的起伏，让音乐爆发出发自肺腑的、激动人心的效果。 　　那种效果，足以让所有人战栗，观众们终于回过神来，拼命的开始鼓掌。 　　有些姑娘甚至忍不住站起来，想欢呼想尖叫想抱着身边的人接吻…… 　　当唱到结尾的时候，乐队又一次响起，给予了一个隆重地收尾。 　　震耳欲聋的掌声，经久不息。 　　这个时候，观众们才有余暇去注意舞台上，除了检察官外的另一个人。 　　阿尔德露出了近乎痴迷的神色，在这一刻彻底沦陷（伊凡导演：他早就沦陷了）。 　　但这一刻，沦陷的不仅仅是阿尔德。 　　观众们眼中泛着激动的泪花，陷入了一种‘性别算个P，我特么只想和他/她做爱，一整晚不分开’。 　　这部音乐剧的灵魂人物，检察官当之无愧。 　　但是，真正串起全剧的线索人物是助理检察官阿尔德。 　　理查德的表现乍看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他通过表演，无声无息又潜移默化地早就牵动了观众们所有的情绪和感情。 　　因此观众们从头到尾都在紧紧跟随阿尔德的步伐，甚至受他感染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情。 　　大家和阿尔德一起在白天被英俊帅气的比蒂长官耐心指导；晚上又陪阿尔德一起守在酒吧里为贝蒂倾倒，心情不由自主地随之起起伏伏，竟仿佛也谈了一场恋爱一般。 　　那感觉，奇妙地简直无法言说。 　　当阿尔德陷入对比蒂的暗恋中，唱那句[但愿我体内燃烧的爱情，为我向他倾诉。但愿他凝视前方的目光，为我而短暂驻留……]，观众席竟也充满了一声声地叹息；当阿尔德鼓起勇气，唱着[飞吧！张开金色的翅膀！向着爱神赐予的方向]，观众们也都攥紧拳头，一副士气高昂的样子； 　　不过，遗憾的是，当比蒂和阿尔德终于在一起合唱的时候…… 　　观众们一边欣慰鼓掌，一边总想落泪，有一种被绿的淡淡哀伤。 第188章 人们奇怪的反应 　　音乐剧的首次演出很成功。 　　当结尾处, 阿尔德和检察官默契地在舞台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地相视一笑时, 所有演员一起从后头冲了出来，围着他俩跳舞唱歌。乐队再次奏响那首经典的《纵情任我》，主演们连续唱了一晚上后, 依然不顾疲惫, 亢奋地齐声用已经沙哑的嗓子一遍遍地唱着…… 　　剧院中的掌声、欢笑声、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舞台上火一般的热情让观众们也随之燃烧。 　　当肖恩他们笑着谢幕, 伸出双臂，示意观众们跟着一起唱起来、跳起来的时候, 全场都不由自主地响应了。 　　莱克斯兄弟之前作曲的思路果然没有错。 　　他们故意创作的那几首朗朗上口, 乍听毫无难度的歌曲旋律, 经过一晚上的反复吟唱，成功让一部分观众潜意识地记了下来, 以至于他们有了一种‘张口就能和舞台上的演员们一样，轻松唱出来’的错觉。 　　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 　　他们一边随着节奏舞动身体, 一边非常有参与意识地张开口, 高高兴兴地唱（嚎）了起来。 　　整个剧院就像是一锅烧热的水, 彻底沸腾起来。 　　那种火热的气氛, 让人永难忘怀。 　　等到一切结束, 年纪大点儿的观众虽仍然心潮澎拜地难以平息，却能有所收敛地准备离场。 　　可年轻的那些观众们却像是一群失去控制的暴徒, 疯狂地朝着后台发起了冲锋。 　　哪怕剧院的安保人员努力地去拦阻, 他们依然毫不惧怕地用尽一切办法, 试图去突破那一道道严密防线，亲自走到喜欢的演员们的面前，给他们献上一束花，或者要个签名，再或者哪怕只是看一眼，说两句话也行。 　　人太多太多了。 　　肖恩和理查德他们一下子被堵在后台，根本出不去。 　　最后，为了控制这种过于狂热的场面。 　　剧院紧急进行协商，妥协地临时组织了一场签名送海报活动。 　　所有的演员们都坐在一张搬来的临时桌子后，认真地拿着记号笔，不断地在那些耐心排队的粉丝们递过来的海报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和几句祝福的话语，间或还要不断用‘谢谢’来回应那些‘我爱你’；‘你唱到太好太好了’热情的赞美。 　　在这次活动中，肖恩那边的队伍，无疑是最长的…… 　　活动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 　　肖恩感觉自己累得筋疲力尽，可又不忍心离开。 　　后头依然有粉丝在坚持不懈地排队，行为并不算稀奇，但每一次看到还是让人感动。 　　粉丝们对演员的喜爱总是这么直接、赤诚、无私，让人难以抗拒。 　　在活动中，排队的他们，面部表情都出奇得相似。那种盈满了焦急的目光，踮着脚，抬着头，朝他所在的方向不断地张望，脸上满满的都是足以实质化出现的期待和担忧，生恐喜欢演员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无情离开。 　　看吧，舞台表演无疑是回报率最高的行业，因为它的回报立竿见影。 　　只要你表演成功，观众们就愿意把你捧上天。 　　直到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才终于落幕。 　　肖恩之前还惦记着，第一时间去看看那些剧评家们会对这部剧给出什么样的评论。可等那场临时活动结束后，他只想瘫痪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休养生息，至于评论？反正首演结束，事情已成定局，评论……随意吧。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肖恩一样心态稳定。 　　亚当熬了一夜没睡，除了关注网络上的信息外，还派人去买各种报纸。 　　在看到观众那热烈的反应后，他内心深处是无比期待那些赞美评论的。 　　但让人失望的是，一开始的评论并不让人满意。 　　这也算正常情况。 　　很多时候，观众喜欢的东西，到了剧评家的口中就变成了庸俗乏味、一钱不值，狗屎一般。 　　虽然说，《比蒂贝蒂》还不至于得到如此恶意的评价。 　　但它收获的评论仍然有些……有些严重的两极分化，和褒贬不一。 　　有剧评家认为‘这几乎是一场灾难’，以及‘虽然勉强可看，但不过是用同性恋和异装癖等猎奇元素来哗众取宠’；也有剧评家却持相反意见，公开称‘这部音乐剧非常卓越不凡’，并且‘肖恩弗洛西从不让人失望’。 　　除此以外，网友们还在网络上给这部音乐剧打分。 　　只要看了现场的那一部分观众，大部分都会兴高采烈地打出满分的十分，却也有少部分人吝啬地仅仅给了三分（两分给演员，一分给舞台特效）。 　　同一部音乐剧，却收获了截然不同的评价…… 　　如此奇怪的现象，无疑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又因为这份好奇心，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买票进场，亲眼去辨别一番这部剧到底是好，还是坏。 　　忽略评论出现的这个问题。 　　总得来说，更多的人买票入场，对于《比蒂贝蒂》来说，还算一件好事。 　　当越来越多的人观看完音乐剧后，那些赞美的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多。 　　尤其是网络上，无数人在肖恩的社交网络ID下面开始排着队地深情告白：[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不管你是比蒂，还是贝蒂，只要你说爱我，我就跟你走。] 　　各种求嫁的，各种求娶的…… 　　一点儿也不矜持！ 　　理查德的怒气槽差点儿满了一半……忍耐。 　　他真诚地建议肖恩学习西萨尔，开启屏蔽功能。 　　至此，众说纷纭的评论终于得到了一个相对普遍、能让人接受的统一看法。 　　很多人一致认为‘演员的表现远远高于这部剧本身’，或者说‘这是一部靠演员撑起来的剧’。 　　肖恩的粉丝们又一次挺胸抬头，满脸骄傲。 　　亚当对此有些失落，又有些高兴。 　　失落的原因在于，作为粉丝团队中唯一追星追出新天地的领袖级人物，他好不容易写出了让喜欢的演员能看上并愿意表演的剧本，却没有帮着对方获得更多荣耀，反而被认为是‘拖后腿’，还被剧评家斥责‘剧情单薄无聊，仅靠噱头取胜’；而高兴的原因则在于‘所有人都知道我家的肖恩宇宙无敌超级好’。 　　最近转行兼职当剧作家，本职工作其实是追星（划掉）剧评家的他，专门换了马甲去写剧评。 　　虽然不好意思夸自己的剧，但他可以花式夸演员啊。 　　随时精分二百个马甲的亚当太太又一次重出江湖，满腔热血地长篇大论，全都是花式赞美。 　　其中有一段，他这么写：[肖恩的才华就像是一把装满子弹的冲锋枪，往往只需要轻轻扣动一下扳机，整个世界立刻就能看到，那由他自身才华所爆发的巨大能量。] 　　他的这句评论，立刻被无数人疯狂地引用。 　　但冲锋枪的比喻，一如当年的天使，让肖恩心情复杂。 　　虽然由于这次亚当披着马甲的缘故，他不知道比喻的最初来源人。 　　但他心中难免想起了当年的天使比喻，从而在心中吐槽：“真见鬼了，从没有性别到突突突的冲锋枪，我到底还能被比喻成什么玩意儿？” 　　事实上，不管比喻成什么，大家都爱他。 　　只要现场看过这出音乐剧，几乎没有人不爱上比蒂，或者贝蒂的。 　　在这时候，这部剧的最终评价如何，渐渐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检察官这个角色的塑造，是毫无疑问、史无前例的成功。 　　对于一些守旧古板人士来说，这种发展十分不可思议。 　　他们就像是另一个时空中的迪士尼一样，永远搞不明白‘一个翘着兰花指、嗑药的娘炮’为什么会变成全世界最受欢迎的‘海盗船长’。同理，“一个异装癖的检察官，为什么能博得那么多人的喜爱？难道真是演员肖恩本人的魅力？” 　　可不管他们理解还是不理解…… 　　因观看《比蒂贝蒂》出现的剧粉，绝大部分都转换成了检察官忠实的角色粉。 　　而且，这种现象在后期发展得越来越严重。 　　在《比蒂贝蒂》第三次演出的时候，肖恩目瞪口呆地看到一个观众公然穿着婚纱走进剧院。 　　他在进场前，站在剧院门口，专门和检察官的海报来了好几张合影，声称是在‘拍摄结婚照’。 　　理查德怒气槽快上涨到百分之八十了……忍耐忍耐。 　　这部音乐剧更神奇的一点儿在于，他作为音乐剧的另一个主角阿尔德，却完全处于被观众无视的状态。 　　不，是比无视还糟糕。 　　阿尔德在观众们的心中完全变成了一个可代入的NPC。 　　玩过那些攻略类型的游戏吗？ 　　玩家会操纵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色，去攻略游戏中的角色。 　　理查德哪怕演技惊人，哪怕发挥出毕生才华。 　　可在《比蒂贝蒂》中，他扮演的阿尔德，却非常极其惨烈地被观众们代入成了游戏中的‘我’，所以，他的作用就是在观众们各种浮想联翩和姨母笑中，去成功地拿下检察官大人，达成HE结局。 第189章 发展最具戏剧性的音乐剧 　　尽管外界的评论褒贬不一, 但人们依旧没有停止买票入场和为检察官欢呼的行为。 　　所以, 《比蒂贝蒂》也随之迈入正轨, 接受各大剧院的邀请，开始了全国巡演。 　　在巡演过程中，向检察官告白的人越来越多。 　　肖恩有一次周末和理查德出门的时候，因为某个粉丝的骚操作, 直接被抓到了警察局。 　　这名粉丝以发现了逃亡通缉犯为借口, 把两人给举报了。 　　举报的原因在于，他想要签名的时候，发现两个人已经上车，追之不及，只好找警察叔叔帮帮忙（警察叔叔：并不想帮这个忙）。 　　天知道, 一向奉公守法的肖恩和理查德在被一堆鸣着警笛的警车拦下时，那茫然、惊慌又无语的心情。 　　这种疯狂的劲头, 比当年红头罩杰森吸了一堆脑残萝莉粉时的情况, 还要夸张。 　　当年的脑残萝莉粉们喜爱肖恩扮演的红头罩杰森，多数是冲着英俊帅气、人设酷炫而来, 是崇拜偶像的心情；然而, 这一次，《比蒂贝蒂》那些喜爱检察官的剧粉们，很多人竟然抱着‘比蒂·贝蒂是我的灵魂伴侣’这种古怪又认真的想法。 　　理查德快要气死了。 　　早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他宁死不让肖恩接这种见鬼的剧。 　　剧组里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如果说，这是音乐剧彻底火了所导致的结果，可同样出演了音乐剧的理查德、斯纳德、阿莱西奥和苏珊娜他们, 却没有遭遇剧粉如此的围追堵截。 　　他们不禁满脸迷茫，摸不清头脑地议论纷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检察官这个角色是很有魅力，可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只是个二次元的角色啊。” 　　作为剧本的创作者亚当，对此隐隐有些猜测…… 　　要知道，每个人一生中总会存在一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那些不敢，或者说是羞于启口的爱好，不会危害他人，却和大众认知不相符合的爱好，一如剧中检察官的那种女装癖，一旦公之于众就会被世俗鄙夷和嘲笑。所以，只能隐藏起来，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独自黯然地品尝，偶尔还会因为与世俗不同，产生出些许自卑和羞愧的心理。 　　这种隐藏，不能说、不能做、不能流露一点儿蛛丝马迹，而且，极有可能是一生的压抑。 　　但当他们看到英俊出色的检察官大大方方地站在舞台上，对所有人坦然从容、无畏惧地说出‘我是比蒂，我也是贝蒂’的时候，震惊之余，那层笼罩在心灵上的桎梏，刹那间被打开了。 　　原来面对真实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他们敬佩检查官的勇敢和坦荡，也向往着如检察官那样被他人所接受。前者自然没那么容易；但后者，却让他们产生了一种‘既然肖恩扮演检察官，那他一定能理解和接受’的想法。 　　这种曲折、隐晦又没办法说出口的微妙心思，全都变成了对肖恩的疯狂追逐和崇拜。 　　他们所喜爱和追捧的早就不仅仅是一个角色，而是这个角色所象征的‘平等自由、无偏见无歧视的那个理想化的乌托邦社会’，仿佛只要大众接受了检察官的‘与众不同’，就同样也能接受更多的‘与众不同’一般。 　　当然，目前除了剧本本身的创作者亚当，有了那么一点儿类似的猜测外，还没有什么人能分析到如此地步。甚至连那些疯狂的剧粉们，也仅仅是凭借本能和潜意识地去做，而非脑子里真的想了这么多。 　　但这种对音乐剧的狂热追逐，却从另一方面刺激了演员们的表演激情。 　　演员是需要观众的，越多的观众为之欢呼喝彩，他们越会干劲儿十足。 　　舞台表演最不同于电影的另一个有趣之处在于：它永远不会是重复的作业，它的每一场表演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正如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一样的叶子。 　　演员们的每一场发挥和表演，都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在中规中矩的首演结束后，因为观众热情的追捧，心中渐渐有了底气的主演们，开始试着创新和放飞起来。 　　第三场演出的时候，已经表露身份的检察官比蒂和助理检察官阿尔德在处理一桩案件的时候，有一段对话是这样的…… 　　阿尔德很尊敬地说：“您是最好的。” 　　检察官和蔼可亲地微笑问：“你真这么想吗？” 　　阿尔德肯定回答：“是的。” 　　检察官玩笑地回了一句：“也包括穿裙子跳舞吗？” 　　在剧本和首演时，阿尔德的回答应该是老实又忠诚的一句‘不管您穿什么，都一样’。 　　但在第三场演出的时候，由于某个穿婚纱的粉丝，理查德扮演的阿尔德看了一眼观众席，直接临场发挥，镇定自若地恭敬回（抱）答（怨）：“只要您不穿婚纱。” 　　全场观众一怔后，都为之大笑鼓掌。 　　他们不知道这是某个英国人发泄怨气的回击行为，只当是演员给予现场观众的一个彩蛋，所以各个都看得很开心。而且，如果有实况转播的话，此处真应该给那位穿婚纱的观众一个镜头，因为那位穿婚纱的观众同样也笑得合不拢嘴了。 　　到第四场演出时，随意发挥的人是苏珊娜。 　　她把一首女高音的歌曲改用法语来演唱，那种韵律会让歌曲更好听，这种改动，让她同样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和认可。 　　接下来的每一场演出都会有细微、又无伤大雅的变动。 　　有些能被观众们注意到的，是如理查德和苏珊娜那样明显的；有些观众根本注意不到的，比如，那些时常更换，来来去去的群演们。观众们顶多好奇一下，第一幕中领头跳鬼步舞（圆规舞）那位大长腿，怎么几天不见，腿变短了呢（唐尼：呵呵）？ 　　到了快第十次演出，也就是肖恩和理查德被粉丝追着跑，还险些被当成通缉犯被警察逮捕后的那一次…… 　　好脾气如理查德，这回的怒气槽是真满了。 　　只是那么改台词的临场发挥真得不算什么了。 　　在音乐剧结束的时候，肖恩扮演的检察官全神贯注地唱着那首《纵情任我》的歌曲。 　　原本理查德是站在舞台左侧，肖恩旁边有一段距离的位置。 　　但这一次，他悄悄地走到了肖恩的身后…… 　　很多连追了好几场的剧粉们都惊奇地望着这不同的一幕，饶有兴趣地等着这一场‘彩蛋’。 　　这时候，肖恩太投入演唱中了，根本没注意到理查德的举动。 　　等他专注地唱完最后一句[生命是一场盛宴，敞开心灵，活在当下。不需要妥协，只愿拥抱真实自我]的时候…… 　　理查德突然低声在他身后清唱了一句[只愿拥抱真实自我]。 　　肖恩吓了一跳，本能地侧头微笑起来，以为理查德是想要和自己一起合唱。 　　这首歌是整部剧中很具代表意义的歌曲，全剧组都会唱。排练的时候，虽然多数是独唱，但合唱也有过几次排练，所以，他没觉得突兀，只当对方又想临场发挥一次。 　　但下一刻，理查德并没有唱歌，而是轻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肖恩猝不及防之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条件反射地就是一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理查德微微一笑，听话地重复：“我爱你。” 　　全场哗然。 　　尽管外界很多剧评家一直称《比蒂贝蒂》为‘无耻地用同性恋情为噱头，引发人们猎奇心理，从而吸引更多的人买票入场，牟取钱财’。 　　但事实上，整部剧中，检察官比蒂和新人助理检察官阿尔德之间的感情，始终都不言于口，而是通过工作和生活的一点点儿相处和互动，默契天成，互为灵魂伴侣的类型。 　　别看外头讨论同性恋情讨论得特别热闹，可这出剧从开始到结束，检察官比蒂和新人助理检察官阿尔德之间，是绝没有正式告白的（暗示性地唱歌不算），没有真正确定过关系的，即使是到了结尾，也仅仅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地相视一笑。 　　但没有人想到，理查德突然把这桩剧中的恋情放在了明面上。 　　或者说，他在一语双关地向肖恩表明情谊（可能也有含怨向观众彰显下存在感的意思）。 　　如果换作别的场合，也许会引来一些人诧异和回避的眼神。 　　但在这个剧院中，在《比蒂贝蒂》剧情的渲染下，观众们仅仅是愕然了几秒后，就炸了锅一般地拼命鼓掌。 　　显然，他们认为这个结局才是标准的HE啊！ 　　那种含含糊糊让大家猜的东西，虽然留有余韵，可不如直接说出来过瘾！ 　　然而，沉浸角色中的肖恩，实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迎着理查德那深情的目光，惊喜又慌乱地直接出戏，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接下来的台词和剧情，张口结舌了半天，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从事表演事业后，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中忘词。 　　幸好，这次雇佣的乐队有着极为丰富的演出经验，恰到好处地奏响了一首众人合唱的歌曲。 　　这首歌，在之前排练的时候，练了太多遍，最近演出更是天天唱，完全不需要思考，大家立刻齐声唱了起来，成功地掩盖了肖恩这一刻涨红脸的无措，也掩盖了理查德明显认真的神色。 　　最后，他俩是手拉着手地向观众谢幕。 　　观众们热烈地鼓掌，欢呼。 　　直到很多年后，仍然有观众回忆着这一幕说：“那应该是我看过发展最具戏剧性的音乐剧了。” 　　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观众提起此事，眉梢眼角都忍不住地带出了一丝笑意：“太出人意料！太不可思议，他（指理查德）居然真的说了，天，当众说了……” 第190章 好莱坞没办法拒绝他 　　观众对《比蒂贝蒂》中出现的同性恋情, 接受度超乎想象的高。 　　虽然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保守和反对的人，只不过, 大多数看过现场的观众被气氛和剧情感染, 都像是被洗脑一般，初步认可了剧中角色那种‘平等自由、不偏见不歧视’的态度。又由于检察官个人魅力的突出, 很多观众还转变成了角色粉, 认为检察官想和谁在一起都没问题。所以，被助理检察官告白什么的，完全喜闻乐见。 　　前者，让亚当非常欣慰；后者，让亚当特别糟心。 　　欣慰的原因在于, 作为剧作者, 亚当写剧本的时候, 从中自然有一部分想要传达给大众的思想，观众能够领会，并且接受，就相当于他的成功；糟心的原因在于，他真的真的真的, 不是想写什么同性爱情故事的！助理检察官告白什么的, 根本就不是原剧情！ 　　所以, 理查德那个临场告白, 尽管让很多观众激动地热血沸腾, 却让原作者亚当深恶痛绝。 　　他不在意那些小细节的变动和演员们偶尔的临场发挥, 却认为, 阿尔德这种直白戳破一切的告白行为，严重破坏了剧情中互为灵魂伴侣的默契感，让故事变得像是三流狗血剧，不再具有唯美和诗意，也失去了那种虽未言说，却颇具内涵意蕴的感觉…… 　　要知道，剧作家总是对自己的作品有一种他人难以理解的执着。 　　为此，亚当也不例外地专门跑到后台，对着理查德生气地指责了一番。 　　英国人天性体贴、善良，属于那种‘哪怕是在超市买东西结账，排队的时候，都要默默在心里把账单算上七八遍，还要提前把要付的零钱拿出来，生怕浪费收银员一秒的多余时间，让后面排队的人久等’类型。所以，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因为自己的私事给他人添麻烦。 　　之前，一时被观众们各种言辞给气到，他冲动之下宣告了主权。可等回过神后，立刻被无边的罪恶感笼罩，总觉得自己在正式演出的时候，不顾别人想法地搞这么一出，有点儿自私和过火。幸好，当时的观众都很开明，如果观众古板地不能接受，那不就演砸了？ 　　思及此，他心中更加愧疚，面对亚当生气的言辞，立刻歉意地承诺：“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亚当本来气势汹汹地想吵架，却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间也不好继续乱发火了，只能含混地嘀嘀咕咕：“既然，既然你知道，那就注意点儿……呃，我不是反对你们，只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理查德诚恳地点头：“这次是我不对。” 　　认错态度如此好，捋袖子来挑事的亚当顿时无话可说。 　　下一场演出，又到结尾部分的时候…… 　　理查德果然知错能改，没有如上一次那般放飞自己，不表白，完全按照正常顺序演了下去。 　　但令人吃惊的是…… 　　在落幕的时候，没有等到想看剧情的观众们居然暴动了。 　　他们在底下拍着椅子，还专门站起来，扯着嗓子抗议喊：“不对，剧情不对！没有说我爱你！” 　　剧院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现在这种场面。 　　在后台，本已经打算卸妆收拾离开的剧组成员们，齐齐表情古怪地望着理查德。 　　他们犹豫地问：“呃……我们要回去重演吗？” 　　理查德太尴尬了：“可都落幕结束了，还怎么重演……” 　　他为难地说：“而且，我都答应亚当不再乱来了。”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最后，伊凡导演站出来说：“那就不演，应该……" 　　他犹疑地问：“应该没事吧？” 　　剧组的大家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场面，没什么经验。 　　但他们普遍认为，只要再等一会儿，观众们发现音乐剧确实演完结束，就不会再闹了。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观众们的执着。 　　等了十来钟后，外头的观众们不但没有放弃，反而被不知道什么人组织了起来，在外头整齐划一地大声喊起来：“阿尔德！阿尔德！快出来说我爱你！阿尔德，你还没演完！” 　　剧院的工作人员望着那一群赖着不走的观众们，无计可施。 　　只能一头汗地冲进后台，请求他们去解决问题，实在不行把最后那一段重演。 　　一直表现很低调的肖恩，超生气地重重把杯子放下：“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威胁我们？” 　　他不顾众人的阻拦，直接冲出去…… 　　幕布重新拉开，肖恩站在舞台中央，一边超凶地瞪着满脸期待的观众们，一边突然朝着后台欢快地招手：“来，阿尔德！我等着你来说爱我。” 　　（所有人：……） 　　理查德异常窘迫地环顾四周，很想找到一个窗户，毫不犹豫地跳窗而逃。 　　可没这个机会了，他很快就被全剧组的人嘻嘻哈哈地簇拥着上了舞台。 　　面对着肖恩适应良好、笑嘻嘻的注视…… 　　他结结巴巴，完全没有了上次那种勇敢无畏的态度，低声又窘迫地说了一句：‘我，我爱你。’ 　　幕布这一回，总算能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重新拉上了。 　　观众们有时候会斤斤计较，没看到想看的一小段剧情都不依不饶；可有时候又宽宏大度到可怕的地步，比如现在，他们根本不计较理查德表演得拙劣和失常，像是完成了一个庄严仪式一般，只听他说完那句‘我爱你’后，就已经足够心满意足，也不再赖着不走，而是高高兴兴地退场了。 　　除了根本不想让这出剧变成爱情故事，对这种情况很郁闷的亚当外，大家都觉得观众们很可爱。 　　这群可爱的观众们忠心耿耿地追随了他们很久很久，以至于《比蒂贝蒂》在米国接下来的演出，几乎座无虚席。而且，只要到了该告白的那个情节，这些观众们就会全体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然后，等到告白结束，他们又会起哄般地欢呼雀跃，满腔激情地恨不得当场炸成烟花，仿佛花最多的钱，买最贵的票，都只是为了这一刻！ 　　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CP粉的理查德，对他们的这个操作，十分难以理解。 　　他性格中有保守的一面，多数时间都会用行动来说爱，而不是把爱挂在嘴边，所以，有几次被弄得面红耳赤，心里别扭到了极点，根本没办法像第一次那么自然坦荡地再说出‘我爱你’。 　　这时候，比他适应良好的肖恩会主动站出来，暗示地提醒一句：“你不想对我说点儿什么吗？” 　　然后，理查德才能松一口气，说出那句根本不在剧本上，但观众们爱看的告白。 　　那群莫名其妙的观众每次看到这一幕，都会特别入戏地摆出少女祈祷姿势，激动地眼泛泪光。 　　每场结束，他们还必去围攻后台，挥舞着鲜花、海报和一些照片，请求肖恩给他们逐一签名。 　　在这个过程中，外界的评论始终两极分化。 　　批评的一方坚持‘这是哗众取宠的闹剧，只是靠噱头吸引庸俗无知的人’；夸奖的那一方则认为‘理查德和肖恩的表演光芒四射，他们表演是能看得出的热情和坚定，而且，从始至终全神贯注，充满了对观众的真诚。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足，也只能怪他们都太出色了’。 　　然而，不管外界是怎么众说纷纭。 　　不可否认的是，这部音乐剧已经变成了一种现象级的存在。 　　在比蒂贝蒂最火的时候…… 　　网络上有人把‘比蒂贝蒂’变成了一个固定的词条：[比蒂贝蒂：名词、形容词。原意是指不管穿男装，还是穿女装都魅力惊人的角色。现在则不被引申为，能勇敢、坦然地面对真实的自己，或者敢于冲破一切阻碍和打破规则，例句有：你为什么不比蒂贝蒂一点儿？意思就是，你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儿，或者你为什么不坦率点儿？] 　　到了九月的时候，《比蒂贝蒂》获得‘百老汇最佳戏剧奖’。 　　这代表着音乐剧在商业上成功的同时，也终于初步获得了艺术上的认可。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媒体甚至不得不悄悄地把以前给出的评价做一个简单的调整。 　　某个评论性质的网站，最早给《比蒂贝蒂》的打分只有3分，因为当时有很多的恐同者和古板守旧人士天天打低分、发恶评，严重拉低了整体分数。但当这部剧被大众认可后，继续挂着低分，似乎就显得不太合适了。 　　于是，一夜之间，评分变成了8.5分。 　　这样的事件，绝非少数。 　　在肖恩昏迷两年复出后，仅仅凭借一部音乐剧，就又一次摧枯拉朽地在世人面前刷新了存在感。 　　斯蒂文导演直接打电话给他，再三强调《比蒂贝蒂》的电影版，由他来拍；布兰德那边也带来了信息，华纳希望他继续红头罩的系列电影…… 　　时隔两年，好莱坞又一次朝他敞开大门。 　　显然，没有人能抗拒如此强劲的才华，如此惊人的魅力，以及那些由才华和魅力所带来的……如此巨额的收益。 第191章 你怎么这么随便…… 　　好莱坞的欢迎与否, 对肖恩的影响并不大。 　　他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生活，愉快工作的同时，也尽可能地学着, 不去忽略生活中最重要的恋人和家人。 　　在这一年的圣诞节时, 肖恩带着理查德回家了。 　　虽然理查德的身份早就被弗洛西一家人默认, 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弗洛西家里，还是以肖恩的正式伴侣身份出现, 依然是让弗洛西一家有些别扭。 　　好在理查德的性格优雅温和, 很难和人出现什么冲突。 　　而且, 因为肖恩的关系, 他对弗洛西一家人有些刻意的讨好, 同理，弗洛西一家人，也对他很友好，所以, 一家人的这个圣诞节依然过得其乐融融，并没有出现任何让人不适的地方。 　　理查德为此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露出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认为自己凭借真诚打动了肖恩的家人, 获得了认可。 　　然而，才没有什么真诚打动的说法。 　　事实上，在弗洛西一家人私底下的小会议中，围绕‘肖恩谈恋爱, 找的恋人似乎也是个无攻击力的草食’这个问题, 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正方选手是瑞安和凯西, 观点是‘找个同类挺好，不会欺负肖恩，出问题，大家还能收拾他’； 　　反方选手是詹姆斯和卢克，观点是‘日哦，又一个草食，一天到晚快操碎心了，生恐他们出去被人拆皮剥骨’。 　　莎莉年纪小，暂时没有发言权。 　　不过，这场辩论赛的结局一开始就注定了。尽管詹姆斯和卢克都觉得理查德弱得不行，可既然是肖恩已经认定了的人，他们根本就舍不得反对。更何况，在‘绝症’事件中，理查德的表现实在让任何人都没话说。 　　最终，这事不了了之。 　　理查德高高兴兴地获得了‘认可’。 　　虽然他每次献殷勤，试图帮詹姆斯搬一些家具的时候，詹姆斯都会体（嫌）贴（弃）地让他放下自己来（詹姆斯：又白又瘦，看着就没力气！万一砸到脚碰到手，肖恩还不伤心死）； 　　虽然他每次想和卢克一起打篮球、联络感情的时候，都会被卢克用外头太阳大为理由，赶去屋里喝茶（卢克：又白又瘦，看着就没力气！万一不小心撞他一下，或者一篮球把他砸个满脸开花，肖恩还不伤心死）。 　　总之，今天的弗洛西一家仍然很相亲相爱、互相体谅就是了。 　　他们一起度过了团圆快乐的圣诞节。 　　在圣诞节过后的第一天。 　　清早醒来，在气氛很温馨的情况下，肖恩试着主动提出‘陪理查德回英国探亲’的事情。 　　他认为，两个人的感情已经足够好了。 　　这时候，哪怕不昭告天下，也应该来个正式通知，告诉亲朋好友们了。 　　理查德终于坦白了一件事：“我大学毕业后，对家里出柜，所以，离开家里已经很久了。” 　　肖恩早猜到他和家里有什么问题了，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家里的事情。 　　但由于理查德自己始终不提，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问。 　　可实在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那么久以前就出过柜了？ 　　“你当时是喜欢上什么人了吗？”肖恩忍不住有点儿酸意的问。 　　“也没有，只是不喜欢女性。”理查德老实地回答。 　　然后，他大致地提了提自己的过往。 　　没那么多人间惨剧，更没什么特别悲伤和难过的事情。 　　只是早年，他家里的父母长辈都对他给予厚望，但他却在某天偏偏发现了自己喜欢同性的事情。碍于世俗的一些规则，他难免产生了罪恶和愧疚的心理，起初不敢说出口，无奈地隐瞒和试图纠正自己，中间辗转挣扎，都是艰难的自我认知的问题。 　　幸运的是，由于他性格有固执、较真的一面，始终不认为自己喜欢同性就是错误。 　　为此，他常年沉迷阅读，试图在书中找出一条出路。 　　由阅读到爱上莎士比亚，紧接着，考入戏剧学院。 　　毕业的时候，终于正式出柜，父母虽然不接受，也不能理解，但心中也并没有多少怨怼，只是产生了一种距离，那种‘你和我们不一样’的古怪距离感。 　　理查德提及此事的时候，还和肖恩反复强调说‘他们爱我’，只是…… 　　当‘我和他们不同时’，‘他们开始不知道怎么继续爱我’。 　　不过，他也承认：“我那会儿太年轻了，总感觉自己在家里格格不入，加上又喜欢电影这行业。所以，干脆离开英国，投身好莱坞。可现在仔细想想，他们也许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和找不到合适的相处方式，并非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而我当时的表现，大概太敏感了。只是离家这么久了，反而有点儿不知道彼此怎么相处了。” 　　肖恩其实不太明白理查德的这种状况。 　　所以，他很直白地说：“听不太懂，但他们是你的家人，假如我们将来结婚的话，总得通知他们啊。不管怎么说，等过阵子，我们就一起回去吧。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理查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肖恩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不对，前一句。” 　　“我们一起回去？” 　　“不对，再往前！” 　　“将来结婚通知他们……” 　　“停！你要和我结婚？” 　　“呃……当然，我是说，如果可以，你又不反对的话。” 　　理查德猛地站起来：“不不不！” 　　肖恩愣住了：“你不愿意？” 　　理查德继续抓狂：“你怎么这么随便……” 　　肖恩已经有些委屈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时间：“也不算随便吧，我们XX年相遇，到目前为止已经认识了那么久。XX年确定的关系，然后，又相处了那么久。现在，我还带你见了家人。” 　　理查德持续抓狂：“不不不，太随便了……” 　　他从床上跳起来，在屋里团团转地喊：“见鬼，为什么是现在？” 　　肖恩完全呆滞地望着他：“什么？” 　　理查德一下子就旋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詹姆斯和瑞安齐齐抬头。 　　他俩面面相觑：“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见那个最讲究的英国人穿着睡衣就飞奔出门了？”“你没眼花，我也看到了。” 　　正准备早餐的凯西，从厨房探出个头：“出什么事了？” 　　卢克刷牙刷一半，莎莉正拿着毛巾擦脸，两兄妹表情疑惑，可又透着想看热闹的笑容。 　　肖恩急急忙忙从屋子里追出来，结果却只看到理查德的一个背影，表情可以说是十分懵逼了。 　　家人们齐齐转头问他：“到底怎么了？” 　　肖恩一头雾水，内心充满了委屈。 　　他郁闷地用手捂住脸，一言不发。 　　“我明明准备了那么久，才鼓起勇气提陪他回家见家人的话，可他却……” 　　肖恩实在不愿意说‘我提结婚的事，结果把人吓跑了’这种很丢面子的话。 　　他感觉自己被理查德给欺骗了：“他根本不爱我，要不然他怎么会不想和我结婚？还被结婚这事吓成了这样！如果他接下来提分手的话……” 　　想到这个，肖恩的脸色非常难看了。 　　他都已经那么爱理查德了，为了理查德甚至可以放弃在枕头底下藏甜甜圈，所以，如果理查德敢和他分手…… 　　“詹姆斯和瑞安一定会帮我的。” 　　他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站在自己这边的战斗力，琢磨把人用绳子捆在床上的种种不要脸计划…… 　　弗洛西家的所有人看着自家兄弟，时而露出精神病般的笑容，时而露出忧伤的表情，宛如精分。 　　在无比古怪的氛围中，一家人食不知味地吃了早餐。 　　紧接着，肖恩又抱着个茶杯，坐在客厅里，惴惴不安地等了足足半小时。 　　当他快被自己过于丰富的脑补逼疯，已经幻想‘杀了理查德，再自杀’某种狗血剧情的时候…… 　　理查德终于回来了。 　　他还穿着那件跑出去时，穿的那件格子睡衣，跑得满头是汗，头发也很凌乱，毫无平时一点儿优雅地冲到肖恩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弗洛西家的人牙都酸了。 　　他们光听着那跪地的声音，都替理查德疼得慌。 　　在肖恩极度懵逼的注视下…… 　　理查德举着个小盒子，气喘吁吁地说：“Ma……Marry me！” 　　肖恩半响才问：“你在求婚？” 　　理查德语无伦次地回答：“是，我是说是，抱歉，我应该早一点儿，我该早点儿求婚。” 　　“所以……你说太随便了，就是指这个？” 　　“对，这事本该让我来，怎么能没有求婚，没有戒指就……” 　　“好的，别说了，我答应。” 　　肖恩迅速地抢过那个小盒子，跳起来一连串地问：“接下来做什么，拍婚纱照？办婚宴？结婚登记是不是得出国？或者我们干脆从现在开始改行从政，竞选议员，推动同性婚姻合法化？” 第192章 呵呵，你们真是好朋友 　　过程稍有坎坷, 但结局美好。 　　不过, 这一次, 英国人对形式的重视（理查德：怎么能没有正式求婚！），让肖恩很是惊奇。 　　当然, 求婚什么的确实能带给人更强烈的愉悦感。 　　被重视和被爱的感觉，往往让人喜悦。 　　所以，乔治被他一天三遍的[我和理查德要结婚了, 今天我俩一起出门逛街、吃饭、看电影、买东西……]短信, 给逼疯了。 　　他忍无可忍地郑重回复：[肖恩弗洛西, 你知不知道你不是在网上发状态, 而是在和我聊天？所以, 你能不能谈论点儿稍稍和我有关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 肖恩又发了一条短信给他：[乔治你知道吗？我和理查德要结婚了，今天我俩一起……] 　　只多了一句‘乔治你知道吗’, 你特么就管这叫和我有关的话题了？！！ 　　乔治不禁愤怒地回复：[我不想知道。] 　　总之, 肖恩持续开心了很久，并和大多数好友都分享了这份喜悦。 　　年后春暖花开，他们一起返回英国，如事先约好的那样, 去见了理查德的父母。 　　当初得知理查德喜欢同性的时候, 他的父母一开始是强烈反对的；后来，在理查德的坚持下，发展到没办法反对；再接着, 就是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这中间，他们同样经历了很多艰难的心理历程。显然不只是理查德在挣扎，他父母也一样，找各种心理医生咨询，翻阅各种各样的资料，寻找原因……所有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不能说一定能保证平常心。 　　最后，彼此难免造成了隔阂。 　　然而，时间真的是非常神奇的存在。 　　在很多年后的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明，同性相爱变得常见，理查德的父母也渐渐释怀。 　　当他们看到理查德带着肖恩回来的时候，虽然因为多年没有相处，而显得有些生疏。 　　可血缘亲情这种东西是很神奇的，陌生的距离很快就在互相关心的尬聊中慢慢地缩小，等他们离开英国的时候，理查德的父母心中只剩下欣慰和祝福了。 　　此时，对于肖恩和理查德来说，结婚只剩下一个形式没有完成了。 　　家长都见过，他俩渐渐不着急了。 　　紧接着，他们又应邀演出了几场《比蒂贝蒂》。 　　正当肖恩渐渐对重复演一出音乐剧而失去兴趣的时候，斯蒂文导演对《比蒂贝蒂》的电影版却十分上心，开始不停地催促他一起来合作电影版。 　　于是，在下半年，出于多年的友情，肖恩近乎零片酬地加盟剧组，和导演一起，用了一段时间，完成了这部电影。 　　电影版和音乐剧版有相似之处。斯蒂文导演大胆地挑战了歌舞片，保留了原本的经典歌曲，和一些不太夸张戏剧化的舞蹈，并且对剧情稍加删减，减弱了不是很有趣的案件，转而加重爱情成分，又增加对‘理想型社会’的描述和渲染，使得影片拍摄完成后，画面极度细腻唯美。 　　等电影上映后，很多看完电影的影迷朋友们，甚至将检察官所在的那座理想城市称为‘天使之城’。在这座‘天使之城’中，检察官和阿尔德的爱情，如同静静流淌的溪水，从头到尾都温柔平静，美而不淫，背景音乐更是优美动听。 　　但由于题材的问题，电影版和音乐剧版一样，也获得了两极分化的评价。 　　喜欢的人奉之为世间瑰宝和经典，不喜欢的人觉得平淡无奇。 　　不过，在大众影迷的心中，因为电影版的高清镜头，每一帧都如诗如画一般，人物角色各有特质，理查德的助理检察官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温和，肖恩的检察官，比蒂状态英俊潇洒，贝蒂状态又明艳多情……这导致很多影迷说：“我其实是为了看人看景，才买票进场的。” 　　然而，值得惊奇的是，这部在米国始终褒贬不一的影片，却在法国受到了狂热的追捧。 　　对这种特立独行又涉及敏感题材的音乐剧，推崇‘浪漫大于写实’艺术思想的法国人，无疑比米国人的接受度要高得多。 　　当时，正值五月戛纳电影节，由于上映时间的问题没能达成一致，这部电影没参加电影节的竞赛单元，而是作为一部非竞赛的展映影片出现在了电影节上。 　　可当电影放映后，全场为之惊艳，掌声雷动。 　　法国的媒体报道称它为：[虽未参加竞赛，却是本届电影节无冕之王。] 　　如此高的赞誉，使得《比蒂贝蒂》又掀起了一阵观影热潮。 　　也有粉丝认为电影版虽然很好，但还是音乐剧版更胜一筹。 　　因为，现场那种狂热的氛围，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是多么的让人沉浸和迷恋。 　　为此，巴黎的圣马丁门剧院居然还专门去邀请肖恩来演出。 　　但遗憾的是，肖恩回绝了。 　　他诚恳歉意表示：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比蒂贝蒂》的继续演出计划。 　　“我想演点儿别的类型……” 　　他在私底下和理查德商量说：“我现在既不缺钱，也不缺名气，表演之于我虽然已经变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我已经不想像以往那样考虑什么会不会受观众欢迎，会不会赚到更多钱的问题了，我想演各种各样的角色，各种各样的类型片。” 　　理查德对此十分理解。 　　因为他自己也一直坚持这么做：去当一个演员，而不是成为一个偶像。 　　于是，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和华纳签过合约，必须拍的《红头罩》系列电影，以及被唐尼拉过去在《钢铁侠》中客串了一次小绿魔外，肖恩连续好几年都再没有演过好看的角色。 　　在这期间，他塑造过蓬头垢面、神情紧张的犯罪分子，也挑战过满脸络腮胡子、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甚至还有瘦骨嶙峋、目露邪恶疯狂的吸毒者……这些角色，让很多粉丝为之哀嚎。 　　但肖恩却从中收获了比以前更快乐的时光，不用总是端着好看的架子，可供发挥的余地太多太多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尽管很多颜粉痛苦着，但更多的业内专业人士却非常看好他，经常会发布一些‘他演绎的xx让人拍案叫绝’、‘精湛令人信服的演技，肖恩的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以及‘这证明了肖恩多元化的演技，毫无疑问，他能够胜任各种类型的角色’。 　　在肖恩三十岁的时候，登上了‘好莱坞影星收入榜前十’。 　　并且，他凭借一部传记片，又一次获得了奥斯卡的最佳男主角。 　　在这部传记片中，他扮演了一名盲人音乐家。 　　影片人给予的评价是‘演绎的纯真聪慧，尽管他看不见东西，但整个世界就在他的眼中，他保护它擦亮它，毫不吝啬地将世界最美的一面返还给世人’。 　　这一次货真价实。 　　终于没有什么‘绝症’加分，也没有别人代领。 　　肖恩情绪激动地站在领奖台上，结结巴巴地感谢一堆人后，把奖杯公然献给了理查德。 　　并在后续的记者采访中，不再回避地正式承认了两人的感情。 　　但到了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去评价他们什么。 　　先不说他俩已经彼此相伴、同甘共苦十多年，单说在如今的好莱坞圈子中，他们早就不是那些刚入行，可以随便被人打压的萌新，而是前辈级别的人物了。 　　恰好这几年的社会风气更加开放，腐文化流行，人们对于同性恋情的接受度变得很高。 　　更何况，他俩的那点儿感情早在多少年前，大家心中就已经心里有数，所以，正式公开不仅没有掉粉，反而促使了早年的cp粉全都浮出了水面，含着泪嚷嚷‘有生之年……’然后，就是一通地狂欢。 　　不过，肖恩还是不喜欢私生活太暴露。 　　他开始琢磨转向幕后发展，尝试了几次什么导演、摄影和制片人一类的工作。 　　当年那个坑死人的系统，也不是彻底没用了。 　　在抽出二十个各个星球的影帝（怪物）后，根据那些外星怪物的样子，肖恩找特效公司以此为模型，拍了一部怪兽片，还被无数人评论‘想象力丰富，设计的怪兽活灵活现，又暗含生物进化规律’。 　　当然，不管他做什么，理查德都一直陪伴在身边。 　　另一头，肖恩对待任何工作的态度是始终如一的认真负责，多年来又圈中好友众多，使得他不管做什么，总能取得不错的成绩。于是，越来越多人乐意同他合作各种项目，渐渐有‘肖恩出手，必属精品’的说法出现。 　　如此，风风雨雨很多年后，等快到五十岁时，肖恩精力旺盛地开启了一项新事业。 　　他和早年推出《费尔警官探案集》的那家电视台签约，亲自写剧本，拉上亲朋好友们一起，打造了一部《老年公寓》的情景喜剧。 　　这部喜剧的剧情是：[无儿无女，都开始领退休金的几名老人们，为了避免寂寞，一起合租公寓的日常生活。] 　　这些老人们包括，酒精中毒已经变痴呆的罗德里克（罗德里克：别信，我很正常）；总幻想自己还是年富力强的超人，实则已经骨质疏松的乔治；永远毒舌，酷爱讽刺人，公寓中最不得人心的西萨尔；以及本色出演，互为伴侣的理查德和肖恩。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题材。 　　一群老爷爷，尽管他们年轻时候都是风云人物，但在年老体衰的时候，却跑来拍电视剧？ 　　有记者向他们询问原因。 　　一开始，肖恩的回答是很实在的：“我很长时间没露面，拍这部电视剧，只是想告诉粉丝们，我还活着。” 　　但可能因为他的这个回答…… 　　其他人默默咽回了‘我们想要一起拍个好看的剧献给观众’这类官方套话。 　　他们纷纷改口，全变成了：“我们拍这部电视剧的原因嘛，是为了来看看肖恩是不是还活着。” 　　肖恩：呵呵，你们真是好朋友。 第193章 所谓的相伴一生 　　其实，以肖恩的岁数来说, 在好莱坞根本不算老。 　　好莱坞多的是演员到了七十岁, 照样出演动作片的男主角, 老当益壮地扛着火箭炮拯救世界，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 　　但肖恩对自己的老年状态挺感兴趣的。 　　所以, 他将这种兴趣全部寄托在了那部情景喜剧《老年公寓》中……他的那些亲朋好友对此都不太理解，不过，用西萨尔的话来说‘扮成老年人, 这还挺有挑战和趣味性的’。 　　于是, 这部不太正经的情景喜剧只有六集。 　　但很多粉丝看了之后, 快笑疯了。 　　因为, 这部剧中的演员全都‘扔掉形象’不顾一切地在‘毁灭式自黑’。 　　每一集都有和演员本身相关的小故事：第一集 叫《真正的超人》, 后来网友们直接管这集叫‘乔治李的双面人生’；第二集叫《蝙蝠侠不说话, 只是因为……》，网友们起的名字是‘每天都想打死西萨尔’；第三集是罗德里克的专场, 《美酒如命》, 网友们直接说，应该叫‘听说有人喝酒喝成了脑残’；第四集是《隐形人》，网友们看完后，表示‘理查德在哪？’；第五集是《成功的秘诀》, 又名‘从前有个肖恩, 后来他……成了大明星’；第六集是《永不过时》，又被网友们叫做‘爷爷们帅你们一脸’或者‘你喜欢的爷爷，这里都有’。 　　在这间合租公寓中, 几个已经退休的老伙伴们每时每刻都在互相揭老底、斗嘴、耍贱。 　　但他们确实是好朋友，会在固定的时间里，一起喝下午茶聊天，回忆往昔峥嵘岁月。 　　比如，肖恩提及当年乔治遭遇枪击案，直接讽刺他‘快吓哭了，半夜吓得都不敢睡’；西萨尔也不再回避早年被黑的事情，但他给出的回应依旧十分招黑，承认有时候就是故意的，以及‘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罗德里克那一集基本是在全程梦游。 　　他坐在轮椅上奄奄一息，流口水，手哆哆嗦嗦，一句话重复八遍，转个身就忘记自己叫什么；理查德非常苦闷地说，自己除了炸厨房的时候外，永远被人忽略。 　　他为此还在剧中夸张地痛哭失声，然而，肖恩前一刻才安慰了他，后一刻又无视了他；到了肖恩那一集，是更加疯狂地自黑。 　　他把以前不在意，但始终存在的，那些所有关于自己的黑料段子全拎出来，带着老年公寓的所有人一起，以极为滑稽可笑的方式，用回忆的方式演出来，还荒唐地自称这是《我的成功秘诀》。其中包括，被某个导演潜规则、被某个制片人潜规则、被名气强的演员潜规则（乔治：这个名气强的演员好像是我？）、还有炒作绝症、片场戏霸、女装变态……这些黑料情节，全部都是当年媒体胡编乱造过的，是实际存在于纸面上，可又极其夸张到现实近乎不可能发生地步的。 　　太荒诞了。 　　所以，观众们看下来后，不仅没办法生气，反而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但在结尾的时候，肖恩独自站在一个简陋的舞台上，朝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我就是这么成功的，这么成为一个大明星的。” 　　可下一刻，他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眨眨眼，突然问：‘你们真觉得这样就能取得成功？’ 　　一时间，本来还在哈哈大笑的观众们懵了。 　　他们莫名其妙地停住，完全没办法继续笑了。 　　但显然，肖恩并不想搞什么有教育意义，或者深层次思想内涵的玩意儿。 　　他只是想让大家偶尔想一想而已，尤其是以后看娱乐新闻动动脑子。 　　所以，片尾曲非常活泼地响起来。 　　本集的拍摄花絮随之放出，各种笑场ng，还有片场的打闹，很快就让观众忘记了刚刚的那一幕。 　　至于最后一集的内容是，听说贝尼费尔图曼去世了，他们一起西装革履地去参加葬礼。 　　贝尼的家人非常悲伤，葬礼办得严肃庄重。 　　但肖恩他们都知道‘贝尼不喜欢人哭哭啼啼的’他喜欢‘与众不同’。 　　于是，他们费劲儿地租用了一堆乐器，换下正经的西装，染了头发，画上浓妆，各种杀马特地在贝尼的葬礼上大唱重金属摇滚，歌词都是些‘死亡真特么爽’一类的玩意儿。 　　但说实话，这群人唱摇滚的时候，实在是酷毙了！ 　　乔治玩得最欢，扯掉碍事的外套，多年坚持不懈地锻炼让他腹部没有一点儿赘肉，甩着汗珠、敲架子鼓的样子，比那些刻意装逼的年轻人不知道英俊多少倍；西萨尔板着脸，哪怕上了年纪，也是那种看起来特别不好说话的教导主任样子；罗德里克坐在轮椅里，继续装老年痴呆，可他遥望远方，配着激烈的背景音乐和一群个性的搭档，却透着种说不出的忧郁感；理查德是最正常的，那种老绅士的温文优雅； 　　肖恩在他另一侧，在这部剧中，他有意把舞台让给朋友们来表现，但他本身的存在感从来没有变小过，那双总是带笑的蓝眼，和永远温润无害的气质，让人见了就心生好感。 　　可尽管如此，在剧情中，他们还是被当成了捣乱的，狼狈地被贝尼的家人赶走了。 　　一行老年人站在大街上面面相觑，却又不顾他人侧目地放声哈哈大笑。 　　生命如此短暂，可只要热热闹闹地笑着离开，就永远不会觉得孤单。 　　他们手拉手，肩并肩地在街道上走着，因为自觉帮老朋友贝尔做了一件大事，所以格外高兴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至此，全剧终。 　　在结尾出花絮的时候，观众能清楚地看到‘贝尼坐在棺材里啃汉堡’的样子，‘剧中敲架子鼓扭了腰的乔治，健健康康地四处乱跑’，也能看到‘西萨尔和理查德对坐喝茶’，以及‘罗德里克大力士一般，举起轮椅和肖恩打闹’。 　　此外，如果有对这个圈子更熟悉的人，还会看到很多知名的演员、编剧、导演、制片人，都在里头客串……大家玩得开开心心。 　　在一些脱口秀节目上，针对‘每一集都会出现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喝茶吃蛋糕的画面’，主持人还想问问‘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是不是代表什么友情一类的。结果，剧组的大家纷纷坦白说‘没含义’；‘是的，非要说有什么含义的话，大概是因为我们每天都有下午茶聚餐，就像是电视剧里一样，所以，拍的时候，只是……只是就近取材’。 　　由此可见，他们拍这部剧的时候，有多放松。 　　可这种放松并没有降低整部剧的质量，反而让这部剧充斥着生活的真实气息。 　　没有反派，没有坎坷，没有需要拯救世界的大事。 　　只是一群年纪大的老人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回忆往昔，以及互相拆台。 　　都曾经是好莱坞的风云人物，哪怕他们不刻意去做什么，也自有一股气质在，压得住场面。 　　镜头中，他们镇定自若，面对年龄毫无一点儿消极，反而豁达跳脱，哪怕眼角布满了皱纹，依然能肆无忌惮地咧开嘴，笑容英俊得让所有女孩为之心动。 　　这群人，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内在光彩和自成一体的为人处世原则。 　　哪怕如从来不靠谱的乔治，都有他自己强大的一面，那数十年如一日的健身，嬉笑怒骂之下，是钢铁般的自制力。 　　这群人自信乐观、坚强又幽默，因为心中有勇气和信仰，所以无坚不摧。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性感和张扬，绝不是几个人光着屁股在床上打个滚就能比得上的。 　　无数年轻英俊的演员们野心勃勃地冲进好莱坞，妄图挑战王座。 　　可当他们冲到这些人面前的时候，却又纷纷自惭形秽地不战而退，折戟沉沙。 　　这部剧获奖无数，收视率常年居高不下。 　　剧评界也给这部剧打出了极高的分数，并大加赞赏肖恩的创作能力，认为‘只要他愿意，哪怕演到一百岁，大家依然会爱他’。 　　肖恩在参加米国电视评论家选择奖颁奖时，被记者拦住后，听他复述了这句话。 　　他忍不住笑得直摆手：“我没那么厉害，就是，就是做了点儿喜欢的事。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一百岁，也不知道是不是能一直演出大家喜欢的角色。但我愿意，是的，我喜欢表演，我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选择喜欢的电影、电视剧和音乐剧，选择喜欢的角色，然后，演个痛快。” 　　除此以外，虽然肖恩后期任意妄为地挑战各种角色，严重毁了几次形象……但他那群出了名奇葩又长情的粉丝们一直都很喜欢他，不管他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五十岁，七十岁，一百岁。 　　所以，理查德快到八十岁，他和肖恩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而且，多年恩爱，堪称模范夫夫。 　　可他清早出门遛狗的时候，依然会在偶尔碰到肖恩的某些脑残粉丝时，被气得不行。 　　有一位如今孩子都大学毕业的夫人，居然在认出他后，跑过来对他宣告起了主权：“听着，哪怕你和肖恩同居、结婚、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依然是排在我后面的！从肖恩鲨鱼笑的时候，我就是他的粉了，我们才是真正相伴了一生。” 　　理查德：…… 第194章 番外一 　　番外胡乱写，么么哒大家, 看作者有话说。 　　防雷：(真)学前读物。 　　以及, 希望三章能写完……也许。 　　【注1】本世界的猫们体型都很大, 但不同品种也会有不同的大。 　　【注2】生物基因学已经被作者吃掉了，没有逻辑和科学可言。 　　【注3】和正文剧情无关。 　　如果以上都没有问题的话, 请心情愉悦地食用： 　　番外一 詹姆斯的烦恼：讲道理，哪有公猫养家糊口的？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 詹姆斯：讲道理，哪有公猫养家糊口的？ 　　夏天的太阳光几乎烤死猫！ 　　住在城市里的詹姆斯很难受地抖了抖身上长长浓密的毛，毛茸茸的脑袋不禁朝着窗外张望了几眼，发现树叶都被太阳晒得蔫了吧唧，一副缺少的样子，圆眼睛不由得神色更加严肃了，几乎不想出门。 　　但今天是和母亲说好，去乡下接弟弟妹妹的日子。 　　虽然出窝的猫没必要理会以前的亲猫们，即使不去，也没猫会说什么闲话，但以他母亲那不负责任的性格来看，一定会把小猫丢到一边不管，而年幼的猫崽子们，缺吃少喝，又在阳光下暴晒，很可能就活不下来了。 　　于是，他内心挣扎许久，还是咬咬牙站了起来，一狠心，动作敏捷如离弦箭一般地窜出了门。 　　然而，当爪子踩在发烫的水泥路上时，肉垫被灼烫到的感觉，还是让詹姆斯的内心充满悔意。 　　不过哪怕已经满腔的后悔，他依旧没有停下快速奔跑的脚步。 　　跑了足足有半小时后，他才疲惫地停在了一家旧农场门口，竖起耳朵，先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臭狗们的踪迹后，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和母亲事先约好的那棵树下，先舔舔毛，梳理一下自己因为奔跑而凌乱的毛发，才抬起爪子，敲敲树干，很是威武低沉地喵嗷了一声。 　　大约三秒，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从树洞中探出来。 　　并且，这只小猫还目露精明地审视着眼前这只体型巨大，一向有猫界巨无霸之称的缅因猫问：“是，是大哥吗？” 　　詹姆斯矜持地微点了点头，也同样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只猫，那是非常令人惊奇的美貌，一身雪白色的毛发，粉红樱花一般的小鼻头，湛蓝眼睛，十有八九有猫中小仙女布偶猫的血统。 　　他回忆着母亲给的‘去xx农场树洞那里找瑞安……什么，你不认识瑞安？很简单，最好看的那只猫就是’的不靠谱交代，他谨慎地问了一句：“你是瑞安吧？” 　　“是的，大哥。”漂亮的布偶猫瑞安回答着。 　　他伸出两只自带小手套的爪子，试着从树洞里钻出来。 　　詹姆斯宛如猫身人面像一般庄重，一动不动地端坐在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弟弟。 　　好看是好看，但希望不是中看不中用。 　　瑞安没有让他失望，动作灵敏又透着股子聪明气儿，几乎不用帮忙就成功地靠自己爬了出来。 　　出了树洞后，他抬头挺胸，四肢健壮有力，看得出是一只身体状态不错的猫，而且，背脊蓬松的毛，在微风的吹拂下一起一伏，像是优美昂贵的缎子一般，阳光下，周身都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晕，美貌地几乎闪瞎猫眼。 　　“真高兴见到你，大哥。”瑞安愉悦地说。 　　他很轻盈地迈着小步子走向詹姆斯，并在得到允许后，小鼻子先嗅了嗅，又亲昵地用毛脑袋蹭了蹭自家长兄的颈侧。 　　接下来出树洞的，是一只黄色的狸花猫，应该是只小母猫。 　　根据动物界中母性总是最凶的原则，这只小母猫虽然年纪小，但胆子很大，也很有勇气，面对陌生的外界，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左顾右盼，看起来非常活泼；紧接着冒出来的是两只小毛球，可怜地喵喵嗷呜嗷呜叫着露出小脑袋，却爬不上来。 　　瑞安跑过去，和那只狸花猫一起，一边一个地用爪子把两只毛球钓鱼一样钓了上来。 　　迎着詹姆斯疑惑的目光…… 　　瑞安依次向他介绍说：“弟弟妹妹们，凯西、卢克、莎莉。” 　　詹姆斯悄悄皱了下眉毛，嘴边的胡须也不禁颤动了一下，胃部收缩。 　　显然，他没有想到母亲留给自己的拖油瓶居然会有这么多，心中的后悔又提升一个等级，却只能轻咳了一声无奈地问：“都到齐了？” 　　“还没。”瑞安皱了皱眉，给出了一个詹姆斯非常不想接受的答案。 　　在詹姆斯满腔‘什么，为什么还有’的濒临抓狂中，那只漂亮的布偶猫，不顾泥土弄脏爪子地转头又去扒那个树洞。 　　旁边的凯西也凑过去一个小脑袋，朝着树洞底下喊：“肖恩？肖恩？喵喵喵？” 　　树洞里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嗓音：“我爬不上去咩，爬不上去，咩咩咩，不要丢下我咩……” 　　凯西不由得着急地团团转：“肖恩，你用爪子喵！很简单，跳起，用爪子尖钩住，一下子就上来了喵。” 　　瑞安朝着树洞，伸出那两个自带小手套地爪子，冷静地说：“别怕，肖恩。跳不高也没关系，来，试着跳到能抓我手的高度，别急……” 　　树洞里开始不断传来‘扑通、扑通’跳起又落地的笨重声音。 　　十分钟过去了，除了瑞安和凯西那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外，依然没有猫冒头。 　　詹姆斯开始不耐烦起来，又抬头看看天色，总觉得再不赶回去，等牧场的那群臭狗们回来，又得打架了。 　　于是，他把瑞安和凯西赶到另一边，自己跳下树洞。 　　不到一分钟，他就成功地叼着一只白色东西，矫健地窜了出来。 　　然后，他把那团白色随口扔到地上，疑惑地问：“这也是我们家的？” 　　瑞安点点头，凑过去舔舔那团白色的小脑袋说：“这是肖恩。他是有点儿丑，一点儿也不像我们，但他性情很温和善良，丑又不碍着谁，只不好看而已。” 　　肖恩委屈地抬起头，眼圈红红地抽泣着。 　　詹姆斯这才发现他周身白色卷毛，偏偏脸上的毛是黑色的，不由得说：“这也太丑了吧？” 　　肖恩真的快要哭了。 　　凯西义气地窜过来嚷嚷：“他长大会变好看的。” 　　瑞安也点头说：“反正他是一只公猫，丑点儿就丑点儿，足够健壮就行了。” 　　詹姆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于是掉转头说：“现在你们跟我回家，都动作快点儿别落队，我们有很长的路要赶。” 　　但可能是爬树洞耽误了时间，出农场的时候，猫们还是撞上了狗群。 　　詹姆斯勇猛地冲到最前面，把弟弟妹妹们都护在身后，拱起背，浑身毛都炸起来，露出牙齿和爪子尖，警惕又恶狠狠地瞪着狗群。 　　然而，狗群们似乎并没有要打架的意思。 　　几只牧羊犬的幼崽汪汪叫着跑过来，满脸舍不得地望着瑞安，忧郁地问：“你要走了吗？” 　　瑞安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帅气的微笑：“是的，我要和大哥一起回家。” 　　牧羊犬幼崽们眼中顿时充满了不舍…… 　　所以，当詹姆斯他们一行猫离去时，不得不背上了两麻袋的狗粮。 　　全都是舍不得瑞安的小狗们免费送出来的，还有十多根带着口水的骨头，可惜被瑞安（嫌弃地）严词拒绝了。 　　因为狗粮太沉，又因为猫崽子们年纪太小，跑不快……本来詹姆斯自己半小时可以跑完的路程，最后足足折腾了三小时才到家。 　　天色都暗了，猫们才筋疲力尽地来到詹姆斯在城市里居住的房子。 　　拥有城市户口本的詹姆斯威风凛凛地站在自己的猫屋前，伸出毛茸茸的大爪子，向弟弟妹妹们骄傲介绍说：“我来到城里工作了很久，前阵子终于分到房子。看见了吗？这是两脚兽专门为我搭建的猫屋。现在，我允许你们和我住在一起。” 　　肖恩好奇地抬起头问：“两脚兽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会给你搭屋子？” 　　詹姆斯认真地回答：“两脚兽傻乎乎的，没有毛，没有爪子，身体虚弱，跑不快跳不高，牙齿也不行，偶尔会被老鼠和蟑螂吓的面色惨白，浑身发抖，所以，他们崇拜猫们，希望获得保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严厉地望着小猫们教育说：“世界就是这样，弱者都崇拜强者。所以，你们以后不要贪图安逸，时刻都要记得磨练本领，增强自身的能力，拥有一技之长，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排成了一排的小猫们，立刻全部乖乖地点头，纷纷表示会听大哥的话。 　　然后，他们正式入住了詹姆斯的房子。 第195章 番外二 詹姆斯的烦恼：我弟弟特么的有异食癖！ 　　詹姆斯住的地方叫户（公）外（益）猫屋，只有那些没固定仆人的（流浪）猫才会住。 　　所谓固定仆人，就是那些崇拜猫们的两脚兽。 　　他们通常会恭敬地请一只猫回去，从此认真伺候猫的生活起居，以获得猫的庇护。 　　詹姆斯对此很骄傲和期待。 　　他挺起毛茸茸的小胸脯，抖了抖又粗又长的胡须说：“虽然我现在没有固定仆人，但一般只要猫能住进户外猫屋，国家就会分配给猫仆人，而且我还有挑选仆人的权利喵。” 　　什么？ 　　城市里居然还包分配！ 　　乡下没见识的猫们不明觉厉……国家真好！ 　　但很快，大家就看到了国家分配的仆人。 　　大约在周末的时候，一群两脚兽们在户外猫屋外头的街道上走来走去（詹姆斯说是供猫们挑选），他们望着猫的眼睛都冒光，有时候还会蹲下来，谄媚地拿着食物送到猫们的嘴边，请求摸摸猫们的小爪子，稍稍碰到一点儿毛边，就一副没出息得要晕倒样子。 　　骄傲的詹姆斯才不会像别的猫们那样，被小小的食物收买。 　　他矜持地端坐在猫屋前，表情庄重地用圆眼睛挑剔地看着两脚兽们，挑选属于自己的仆人。 　　在他身后的屋子里，肖恩和卢克、莎莉没心没肺地挤成了毛茸茸的三大团，互相舔着毛。 　　只有瑞安有点儿忧心忡忡，他悄悄用尾巴轻轻地碰了碰自家大哥的爪子，不动声色地说：“喵~，大哥你的固定仆人也会照顾我们吗？” 　　刚刚还挺胸抬头的詹姆斯一下子僵掉了。 　　他的小毛脑袋有些打结，但属于猫的占有欲还是使得他本能地回答一句：“我的固定仆人是我的，不能照顾你们……” 　　“那我们怎么办呢？”瑞安很忧（狡）伤（猾）地问。 　　布偶猫半仰着头，漂亮的蓝眼睛里隐隐有水光，但完全无损他的倾城美貌。 　　詹姆斯被弟弟的目光弄得节节败退，但内心世界充满了挣扎，对于猫来说，有个固定仆人显然是好事，可如果把属于自己的固定仆人分给弟弟妹妹们……？ 　　许久，他越想越发愁：“算了，等你们再长大点儿，也能分配固定仆人的时候，我再去找吧，谁让我是大哥呢！” 　　詹姆斯放弃了挑选固定仆人（被领养）的机会，留了下来。 　　大约半年后，瑞安基于同样的理由，也放弃了。 　　那时候他俩都觉得这是暂时的。 　　猫们长得很快，再等个两三年，肖恩、莎莉和卢克都长大独立了，大家就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固定仆人了。 　　然而…… 　　连莎莉和卢克都用‘等哥哥也找到仆人，我就答应你’为理由拒绝了两三个两脚兽的时候…… 　　肖恩依然乏人问津。 　　这时候，詹姆斯已经是打遍全街无敌手的猫王了！ 　　虽然他没能拥有固定仆人，却开始了向整条街的两脚兽收取保护费的大佬路线。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勤奋努力地抓很多很多老鼠和蟑螂，然后，威严地蹲在饭店门口等开门。 　　这条街所有饭店的老板每次开门，看到门口堆满老鼠、苍蝇和蟑螂尸体，都是非常欢(窒)喜（息）。而这时候，詹姆斯会严肃地抬起毛爪子，拍拍两脚兽的脚，示意赶紧交保护费。 　　两脚兽们通常欢喜得脸色发白，嘴里念叨：“妈的，又来吓唬人！你这只会勒索的混账猫！” 　　詹姆斯动了动小耳朵，表情无辜地试着猜测两脚兽话语的含义。 　　“应该又是一些赞美猫的话吧？”他在心里美滋滋，表情就更加矜持傲慢了。 　　另一头，瑞安完全是另一种发展路线。 　　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泡遍了整条街所有的小母猫，尽管猫本性中，有着强烈嫉妒心和占有欲，但因为太喜欢瑞安了，有好多只小母猫甚至公开表示愿意和瑞安一起分享自己的固定仆人。 　　那些母猫们看在瑞安的份上，对他的兄弟姐妹也比较客气。 　　比如，她们从来不会像那些喜欢欺负肖恩的恶霸猫们，嫌弃肖恩丑，而是宽慰肖恩说：“长得丑也没事，只要你不打算和我们交配，这就没什么关系。” 　　肖恩太难过了，虽然他年纪小得还没考虑过交配的问题。 　　但这似乎已经宣告了他此生要注孤生的命运。 　　然而，都这么凄惨了，他却连抱怨都不敢。 　　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又丑又没用，连爬树都不会，爪子和牙齿也不锋利，连年纪最小的莎莉都比不上（莎莉虽然也不会爬树，但她啃起骨头来嘎嘣嘎嘣的），更可怕的是，他吃肉居然会吐，还会恶心…… 　　“大猫神在上！” 　　喜欢思考的布偶猫天天都在为弟弟发愁：“不吃肉没力气，你都快成年了，可怎么还……唉！” 　　在肖恩即将成年的时候，詹姆斯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呲着牙，愤怒地炸开了全身的毛，本来就是猫中巨无霸的缅因猫，在炸毛状态下，体型更是增大一倍，仿佛是变身后的绿巨人，非常吓猫地咆哮：“抓老鼠你不会喵！抓鱼你也抓不到喵！连苍蝇和蟑螂你都逮不到喵，要你还有什么用喵？” 　　肖恩吓得瑟瑟发抖，在庞然大猫的注视下，惊惧地跌坐在地上，举起两个蹄子护在胸前，没什么卵用地想要起一点儿防御作用。 　　但这确实没什么用。 　　詹姆斯喵嗷一声冲过来，咬住他的脖子，把他叼到了一棵树下：“你今天必须学会爬树！！” 　　在瑞安他们担忧的目光下，肖恩巨委屈地去尝试爬树了。 　　但他真得太没用了，不管多少次站起来，把前肢放在树上，依旧不能像其他猫那样敏捷迅速地勾着树皮爬上树…… 　　所以，他一次次艰难的尝试，在猫兄弟姐妹们眼中，就是撅着屁股，原地扑腾。 　　等到天色渐暗，这堂‘爬树课程’依旧没有任何起色，詹姆斯失望透顶。 　　肖恩以为大哥这回一定要揍自己了，或许是用爪子狠狠来一下子，作为惩罚。 　　但詹姆斯仅仅是走到他面前，用毛爪子抵住他的额头郑重地说：“没有猫能养你一辈子，肖恩。如果我们都不在了，你怎么办？必须学会靠自己长大喵。” 　　在肖恩感动又难过的目光中，詹姆斯叼着他的后颈，三两下就矫健地爬上树。 　　然后，他把肖恩放在了一个粗粗的树枝上，严肃地说：“这是你今天训练失败的惩罚，所以，你得学会用自己的力量爬下来！什么时候爬下来，什么时候回家吃晚饭，爬不下来你就饿一晚上。” 　　“我做不到咩！这么高，这么高啊！” 　　肖恩用四肢抱紧树枝，紧张地抬起头，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詹姆斯跳下树，头也不回地领着兄弟姐妹们回家了。 　　天很快就黑下来，周围安安静静，一只猫都没有。 　　他抱着树枝，生怕掉下去，一动都不敢动，被抛弃的感觉袭上心头，顿时又怕又伤心地咩咩咩哭了好半天，脸上的黑毛都被泪水打湿了，可没猫来救他。 　　然后，他听到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响…… 　　第二天，连小鱼干都吃起来不香，一宿没睡，很担心肖恩的詹姆斯一家猫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但是，猫们并没有看到成功爬下树的肖恩，只看到那个白团子还在树枝上缓慢蠕动着。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和昨天不同的变化就是：这棵树秃了！之前还很繁盛的树叶统统神秘消失！ 　　但作为猫的詹姆斯并不关注树叶问题。 　　他只是恨其不争地喊了一声：“肖恩！” 　　白团子急忙转过脑袋，喜极而泣地喊了一声：“大哥！” 　　他一张嘴，嘴里刚啃了一半，还带着牙印的绿色树叶就这么漏了下去，轻飘飘地落在猫的大毛脑袋上。 　　詹姆斯定睛一看，怒发冲冠，又一次炸成毛团！！ 第196章 番外三 丑小猫！ 　　太生气了！ 　　不苦练猫技，为将来赚取小鱼干努力，居然投机取巧啃树叶！ 　　树叶能代替鱼干吗？能吗？能吗？ 　　从未见过如此不求上进的猫！ 　　詹姆斯气得跳来跳去，喵嗷喵嗷地朝着肖恩大声咆哮…… 　　但这于事无补。 　　虽然肖恩自己也很努力了，可在他看来，树叶就是能代替鱼干。 　　当他不知不觉，没有一点儿不甘愿地把整条街的树全都啃秃，还美滋滋地和家人一起无私分享‘哪颗树的树叶吃起来最嫩最水，哪颗树的树叶味道更甜美’的时候…… 　　詹姆斯终于放弃‘教导弟弟成为一只好猫’的课程。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烂猫扶不上树吧？”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感受到了猫生中前所未有的失败，郁闷地摊开四肢，趴在地板上，如同一大块厚实的毛毯，心情糟糕地安慰自己：“好在他吃树叶，哪怕不会抓老鼠，也饿不死。” 　　瑞安他们也不在乎肖恩的没用。 　　猫们围着丑出天际、黑不溜秋，根本找不到五官的白团兄弟，热情努力地给他舔毛，来表示亲人不离不弃的爱。 　　肖恩那一年比一年蓬松庞大的毛团，被热情的猫兄弟姐妹们舔得湿漉漉，看起来瘦了一圈。 　　但他心中充满了自豪：“看，这就是我的家人！不管我是丑，还是没用，他们都会接受我。” 　　然而，不是所有猫都能像是詹姆斯和瑞安他们一样，坦然接受与自己不同的兄弟。 　　在街道里，还有很多猫，对肖恩这个丑得要命的存在很嫌弃。 　　居住在户外猫屋的猫们，大多数都想找个固定仆人。 　　所以，詹姆斯长期霸占房子，却不履行‘找仆人’的义务，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浪费资源了。 　　更过分的是，在肖恩兄弟姐妹们到来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近一两年，两脚兽很久都没来请猫回家了（经济危机，两脚兽自己都养不起自己，就不养猫了）。 　　于是，一些猫们认为‘两脚兽们一定是被肖恩吓得不敢来了’。 　　这些猫们议论纷纷：“两脚兽多脆弱啊！看到一个黑糊糊连五官都看不见的丑猫，一定快被吓死，以为见到怪物了。” 　　这种传言越来越多，渐渐发展到整条街的猫都想让肖恩快点儿离开…… 　　詹姆斯每天出门都会和猫打架，瑞安也不顾形象地冲上去狂挠那群说弟弟坏话的猫。 　　连凯西、卢克和莎莉都在旁边喵喵嗷呜嗷呜地助阵。 　　但肖恩却决定离开了。 　　他烦恼地觉得，自己对这个家毫无贡献，不想继续拖累自己的猫兄弟姐妹们。 　　听到他的这个决定，詹姆斯又被气炸毛了。 　　猫大哥炸成超大毛团，四肢一蹦一蹦癫狂地在肖恩旁边来回地跳跃，似乎很想给这个不中用的弟弟来一爪子，可又投鼠忌器地怕弄伤他，所以，只能不停地挥着肉垫爪示威，每挥动一下，都带起一股强劲的气流，却又精准地从肖恩的长毛上一擦而过，完全没打中。 　　总得来说，就是看起来声势惊人，事实上是（肖恩）毫发无伤。 　　等把自己也折腾累了，疯猫詹姆斯才重新冷静下来，瞪着眼睛说：“离开？离开去哪？你一定是发疯了喵！你肯定是吃树叶草根吃的脑子坏掉了喵。如果你能利落地爬树抓鸟，或者跑飞快地忙着抓老鼠，就不会一天到晚地胡思乱想了。” 　　这时候，低头慢条斯理舔爪子的瑞安突然问：“你说你成年了，那会抓老鼠了吗？” 　　肖恩羞愧地低着头：“不，不会。” 　　“会抓鱼吗？” 　　“……不会。” 　　“抓蜻蜓、蝴蝶呢？” 　　“也，也不会。” 　　“好吧，起码把普通猫话说标准了吧？喵喵喵？” 　　“不，不太标准咩，咩咩……咩……呜t_t！” 　　空气一瞬间沉默了。 　　瑞安于是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那，完全不像詹姆斯那么愤怒和情绪外露，可有时候，越是什么都不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比詹姆斯大吼大叫还要让猫难堪。 　　肖恩被打击得缩成一团。 　　因为毛太长太蓬松的缘故，当他难过地把脑袋埋在胸口的时候，那就是个看不到腿的白色带点儿黑的圆球。 　　瑞安和詹姆斯互相默契地交换了一眼。 　　猫兄长们认为弟弟已经认清了残忍的现实，不再会有什么离开的念头，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凯西、卢克和莎莉们走过来，舔舔肖恩的毛，鼓励他别灰心，继续练习爬树。 　　肖恩颤抖着身子，用哭腔说：“请，请让我一只猫独自待会儿咩。” 　　大家于是体贴地离开了。 　　但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肖恩还是离家出走了。 　　虽然在詹姆斯他们的眼中，肖恩完全不是一只合格的猫。 　　可事实上，肖恩的生存能力很强，因为城市里绿化做得好，遍地都有青草，尤其是一些大公园，还有天然草坪。 　　这些公园通常允许动物们进入。 　　肖恩机智地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很多动物只要跟着两脚兽走，都能顺利进入公园。所以，他挑了一名老眼昏花、年纪很大的两脚兽，假装温驯地跟在后头，果然也混进了公园。 　　只是当他啃秃公园里的一块草坪后，就被正式列为拒绝来往户。 　　一个两脚兽还专门立了一个大牌子，上头有肖恩的大头照，旁边写着‘禁止入内’。 　　无数少见多怪的动物们哈哈笑着，互相交头接耳：“两脚兽真有意思，都专门放照片了，干嘛还给头部打这种看不到五官的马赛克？” 　　肖恩听到后，伤心欲绝：“那，那不是马赛克，那是我的脸啊……我只是黑了点。” 　　‘猫生’真是太悲惨了。 　　他落寞地离开了那个公园，继续孤单流浪。 　　在这段流浪的生涯中，他总结经验教训，不再逮着一块草坪啃到秃，而是东边啃几口，西边啃几口，给草留根，两脚兽们用肉眼望过去，是发现不了变化的。 　　半年后，肖恩成功在一家公园里安身落户。 　　这家公园最吸引他的地方，除了青草的味道很好外，还有接纳他，对他很好的神奇精灵，每次他啃草啃腻了的时候，那个神奇精灵就会悄悄送来好吃的胡萝卜。 　　如此，日复一日，他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但偶尔无聊的时候，依然会回忆自己堪称悲情的‘猫生’。 　　这天，他躺在草坪上晒太阳，耳边又一次回响起詹姆斯的咆哮声‘不会抓老鼠的猫，不是好猫！’，有点儿心酸。 　　“大猫神啊！” 　　肖恩努力把前肢合在一起，非常虔诚地祈祷着：“我不求多厉害，但请让我抓到一次老鼠吧，只是为了证明，我是个好猫咩。” 　　大猫神显灵了！ 　　一个东西突然从树上掉下来，还重重地砸在了他身上。 　　肖恩吓得跳起来。 　　然后，他惊喜地看到了一只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的……老鼠！ 　　举起蹄子拍上去，扑过去咬！ 　　刚刚惊魂甫定的‘老鼠’一下子被砸晕了。 　　感谢肖恩不吃肉。 　　这只‘老鼠’在苏醒后，愤怒地为自己伸冤。 　　“放p！去你妈的老鼠！你才是老鼠！” 　　忽闪着大耳朵的乔治，抓狂地举着爪子，呐喊尖叫：“我是猫！龙猫！你这个蠢货！” 　　自称龙猫的乔治，给生活一成不变的肖恩带来了很多新奇有趣的事情。 　　他说自己的职业是明星，两脚兽都爱他。 　　“不可能，我大哥说了，两脚兽是猫的专属仆人。”肖恩根本不信。 　　“我就是猫！”乔治斩钉截铁地说。 　　“你明明是老鼠。” 　　“龙猫，是龙猫！没见识的乡巴佬！我看你才不是猫呢！” 　　“我是猫，我一家都是猫！”肖恩生气地辩解：“我大哥是缅因猫，我二哥是布偶猫……” 　　“那你呢？你是什么猫？”乔治好奇地问。 　　肖恩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我，我……” 　　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大概是混血咩。” 　　乔治露出了不懂装懂的表情：“哦，听起来比龙猫差点儿，但应该也是个好猫。” 　　肖恩狂点头：“对对对，是好猫。” 　　两只‘猫’不打不相识地成了好朋友。 　　并且，在乔治的带领下，肖恩也走上了明星的道路。 　　他们把直播间起名为：‘两只猫的日常生活’。 　　乔治用一包瓜子贿赂了松鼠夫妇威廉和凯瑟琳，表演‘龙猫抓老鼠’的故事；肖恩干脆表演了‘猫爬树’，虽然他的动作始终很笨拙，但不得不说，在詹姆斯的长年逼迫下，他四肢抱着树干，已经能向上挪动很长一段距离了。 　　两脚兽们每次看他们直播的时候，都快笑疯了：“看那两只小可爱！天啊！一只龙丝鼠和一头黑脸羊在学当猫。” 　　不知不觉中，肖恩和乔治成名了。 　　他们的直播节目被两脚兽们叫作‘肖恩和乔治模仿秀’；而他们俩则被两脚兽们称为‘动物界的模仿兄弟’。 　　在稍有名气后，乔治率先接到一个‘超猫’的角色，兴冲冲地跑去演戏了。 　　而肖恩则接到了红头罩杰森的角色。 　　这个角色，很多动物都不乐意演，因为角色的脑袋上要倒扣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顶着一个塑料桶演戏，演好演坏，也看不出水平来。 　　但肖恩很珍惜这个角色：“哎，我长得这么丑咩，也只有脑袋上扣个桶，才不会让观众讨厌了咩。” 　　所以，他竭尽全力地去用心演绎这个角色，凭借精湛演技，神奇地一炮而红，还获得了动物们和两脚兽们的真心喜爱。 　　然而，当故事结束，摘掉塑料桶，露出那张黑糊糊看不到五官的脸时，所有观众都惊呆了。 　　他们回想着杰森被小丑打死又放炸药的剧情，一瞬间悲伤得落泪，沉浸在剧情中，完全出不了戏：“这是被那场大火烧糊了吗？呜呜，我可怜的杰森，可怜的肖恩啊！” 　　肖恩本来对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很难为情，但他不想欺骗大家。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他忐忑不安地展现真实时……付出总是有回报的，沉浸在剧情中的观众们完全没有被他的黑脸吓到，反而对‘烧糊的肖恩’充满了喜爱。 　　肖恩的心里是那么的高兴，却完全没有一点儿骄傲。 　　曾经由于丑总是被讥笑被打击被排斥，现在却能听到大家都嚷嚷着‘他的小黑脸真可爱’的话，多幸福啊。 　　他坚强地从黑暗一路走向光明。 　　终于让太阳光照耀在他蓬松的白色长毛上，从此周身都暖洋洋的…… 　　肖恩感觉，宛如神迹一般的新生活，就这么突然地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心中喜悦得不可思议。 　　他决定再做点儿什么，让生活更加美好。 　　于是，他快活地掉转头，朝着树丛那边咩咩叫：“你还不出来咩？坚持不懈给咩送了足足四年胡萝卜的朋友？” 　　树丛那边一动不动。 　　肖恩执着地盯着树丛，又坚持地咩咩了两声 　　许久…… 　　一只穿着绅士服，扎着精致蝴蝶结，黑白相间的兔子才从一个洞里探出头：“你，你发现我了？” 　　理查德不好意思地用长耳朵挡着白毛下羞红的脸，腼腆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那个……春天又快到了，我想和你……和你一起。我，我有好几个洞的胡萝卜，而且……你瞧，我们都是黑白毛，很搭配……见鬼，我在说什么。” 　　肖恩含笑朝着理查德歪头，轻轻地咩了一声。 　　那张黑糊糊看不到眼睛鼻子嘴巴和表情的脸上，俏皮地露出了半截粉红色小舌头。 　　理查德受惊地蹦起来。 　　但他很快意识到肖恩应该是答应了，忍不住又是一蹦三尺高，兴奋地咧开三瓣嘴，笑出一对大板牙。 　　恋爱了半年，肖恩带着理查德回家了。 　　猫们围成一圈，好动的凯西还拿爪子去扒拉了一下，他们集体审视着这只被围在圈里，正瑟瑟发抖的兔子，都觉得‘肖恩真是一只奇怪的猫，找伴侣都找奇怪的’。 　　非常绅士懂礼貌，还专门带着一大筐胡萝卜当聘礼的理查德，在看到肖恩咩咩叫着跑过去，和猫们亲亲舔舔拍脑袋的时候，内心就已经疯狂。 　　此时，在猫们的注视下，他死命控制着发抖的后腿不让自己失礼地蹦起来，爱情给了他勇气：[为什么我找羊咩当伴侣，却要接受肉食猫科动物的考验，吓死兔子了。] 　　等到肖恩全国知名的时候…… 　　有能听懂两脚兽话的八哥们，悄悄告诉肖恩：“我们听两脚兽们说，你其实不是猫，是一只羊，一年能产四公斤羊毛的羊！” 　　此时，肖恩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不管是猫生，还是羊生，他都成了赢家。 　　做猫是好猫，做羊也会是好羊！ 　　肖恩现在非常自信了。 　　至于说，一年能产四公斤羊毛？ 　　他抖着一身蓬松又厚重的羊毛，心情很好地琢磨着回头剪剪给喜欢穿衣服的理查德做个坎肩，纯羊毛！ 　　想到这里，他抬起那张‘过去被人嫌弃，现在被人喜爱’的黑糊糊脸，亲昵地舔了舔理查德的长耳朵，深情地说：“在我还是一只丑小猫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幸福。” 　　理查德认真思考了[悔婚会不会被猫们咬死吃掉]的问题后，回给了肖恩一个温和的微笑。 　　与此同时，詹姆斯的猫屋里，猫猫们都在沉睡。 　　渐渐长大，头上有着三把火的莎莉，对着月亮发出了嗷呜嗷呜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