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谜案集 作者:耳雅[1-4部] 内容简介: S.C.I.,特殊罪案专门调查小组,是刑警总局根据局长的提议成立的,专门调查特重大案件的专案组,由警局各个部门抽调精锐组成。 一桩桩匪夷所思的案件,一个个令人费解的谜团……学术究竟是什么?是花哨的幻术,还是杀人于无形的法术,亦或只是哗众取宠的招数~~展昭白玉堂领衔S.C.I.,为你解开环环相扣的谜案。 内容标签:七五 青梅竹马 恐怖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白玉堂,公孙策,白锦堂,白驰,赵桢 ┃ 配角:七侠五义其他人马~~┃ 其它:心理探案,青梅竹马 SCI谜案集(第一部) 【第一案:数字凶手】 楔子 S.C.I.:特殊罪案专门调查小组(Special Crime Investigation Team),是刑警总局根据局长提议成立的,专门调查特重大案件的专案组,由警局各个部门抽调精锐组成。 ※※※ S.C.I.组成人员名单如下: ·组长(正):白玉堂 退役空军,精通搏击,刑侦经验丰富,出生警察世家。 ·组长(副):展昭 心理学博士,犯罪心理学界权威,拥有高智商。 ·组员(外勤): 王朝:刑警(白玉堂旧部) 马汉:刑警(狙击手) 张龙:刑警(白玉堂旧部) 赵虎:刑警(有5年卧底经历) 白驰:刑警(智商超高的天才)后来加入 洛天:刑警(有特殊能力)后来加入 秦鸥:刑警(拆弹专家)后来加入 ·组员(内勤): 公孙策:法医(人类学博士) 马欣:法医(公孙的学生) 蒋平:电脑专家(国内最好的黑客之一) ·其他(非警方人员): 卢方:媒体联络人(警方新闻发言人) 韩彰:情报员(相关信息保密) 徐庆:刑警(原军方机械师) ※※※※※※ 作者有话要说: S.C.I.:特殊罪案专门调查小组的简称。 不是犯罪现场(CSI)哦!字母一样只是巧合。因为都是差不多的单词…… 第一章 老鼠和猫 一大清早,S市警局大楼里就炸开了锅,人们三三两两地围成小堆交头接耳,讨论着新成立的S.C.I.。 王朝和张龙走进大楼时,就感觉气氛不对,大家都怎么了? 顶着熊猫眼的两人,因为昨晚刚结束了一桩大案而明显的睡眠不足,走到电梯口,见墙上贴着一张白色的纸片。张龙抬手就揭了下来,骂道:“哪个胆大包天的,传单贴到警察局里来了?” 一边的王朝凑过去看了几眼,“不像是广告么啊……局长签发?” 进入电梯,两人把纸片拿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 十秒钟后,就听电梯里传来两声大吼,吓得电梯外面等候的众人纷纷后退。 “叮”地一声,电梯门在7楼打开。 就见张龙和王朝如狼似虎地从里面扑了出来,嘴里大喊着“了不得啦!”直冲刑警总队的办公室,引得四周警务人员纷纷侧目。 ※※※ 办公室的门在两人的一踹之下,轰然打开,惊得里面的众警员慌手忙脚窜到桌子后面找掩体。 但进来的两人连瞥都没瞥众人一眼,直接撞向了里间的队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在受到撞击前的一刹那打开了,两人刹车不及,直接摔了进去,双双落地,正中地板。 “嘭”一声…… 就听楼下有人隔着窗户朝上大喊:“你们刑警队的就不能消停一天?再这样下去,哪天真的地震了,整个楼里的人都不知道跑啦!” 张龙和王朝从地板上爬起来,就见白玉堂手上端着杯咖啡,靠在办公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 ※※※ “队长,是不是真的?!”张龙举着手里的纸片问。 “你说呢?”白玉堂喝了口咖啡,答得漫不经心。 “那……那就是真的了?”王朝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遍。 点点头,白玉堂继续喝咖啡。 片刻沉默后,就听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哭声震天。 “队长,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队长,你不能就这么走啦。” “王朝,张龙啊,你们不能走啊。” “你们走了留下兄弟们怎么办啊……” ※※※ 引得其他办公室的人都纷纷探头张望。 扫黄组:“刑警组怎么了?他们白队殉职啦?” 经济科:“不能吧?今早我还看见了呢,活蹦乱跳的啊。” 毒品科:“得了吧,就他们白队,阎王爷敢收么?” ※※※ 白玉堂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告诉张龙和王超,“收拾东西,下午跟爷搬十一楼去。” ※※※ 下午一点差十分,在众刑警队员的哭声和七楼其他警务人员的欢呼声中,白玉堂带着张龙和王朝踏入电梯,按下了11的按钮。 ※※※ 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了眼前崭新的办公室,玻璃大门上SCI的字样,还真有那么点FBI的架势。刚走出电梯门,就听到旁边另一部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众人回头,就见有人一手插西装裤兜,一手拿着个资料夹,迈着极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走了出来。 张龙和王朝立刻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白玉堂,果然……他们队长脸色僵硬了一下。 ※※※ 公孙远远走来,就看见展昭和白玉堂站在电梯门口互瞪,暗自好笑,“又来了。” “小展,小白……怎么不进去啊?” 王朝张龙双双咽了口唾沫,“又来一位!” ※※※ 眼前的三位可都不是凡人,素有警界三大鬼才之称,是S市警局的三大镇局之宝。 先说白玉堂:熟人都叫他白老五,倒不是因为他是家里排行老五,而是因为他是他们白家的第五代刑警。 白家素来都以产神探闻名,白玉堂的爷爷,爸爸,叔伯都是有名的刑警,现在也都是警界和军界在职。而白玉堂自己更是集合了父辈的所有优良基因,军校毕业后,先是加入了空军,接受过特殊训练。退役后回S市担任刑警队长,几年下来,大案要案破了不知道多少。 白玉堂胆子极大,身手也好,性格古怪与众不同,因此整个刑警队在他的带领下各个杀气十足。放眼整个警局,无人敢招惹,其他人路过刑警总队门口时,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 说到白玉堂就不得不说另一个鬼才,展昭。 也就是刚才走出电梯的那位斯文青年。这三位出名的原因,除了他们有过人的能为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三人的相貌都极其出色,恨得其他的警员牙根直痒。尤其是这个展昭,清俊出众的五官配上修长身材,再穿上一套靛青色的合体西服,手上拿个文件夹那样子,看得路边上至80下至8岁的女性生物直流口水。他要是再温温顺顺地朝你一笑,用白妈妈的话讲,秒杀效果。 展昭是国际知名的犯罪心理学博士,年纪轻轻却是学界权威。 展昭智商极高,念书的时候可谓是一路跳级而上,此人能文不能武,常年给警队提供专业咨询,帮助破案。 ※※※ 展昭和白玉堂可是渊源颇深,用展妈妈的话讲,两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不对付! 为什么一直提到白妈妈和展妈妈呢?因为这展白两家就住对门,两个妈妈从小学开始就是好姐妹。这么巧两个宝宝又是一起出生,只是展昭比白玉堂早了一个小时,也就是因为这一个小时的差距,害白玉堂被迫叫了8年的“小展哥哥”……那个恨啊。 两人算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可是为什么会冤家成这样呢?那可得从幼儿园的时候说起了,两人从小就很有竞争意识,吃饭时要抢对方的菜,睡觉时要抢对方的枕头,发展到后来,考试要抢第一,念书要比谁跳级快,小白拿散打冠军,小展就拿全优奖学金,两人就这样斗啊斗,斗到一个去参军,一个出了国,可是最后两人兜了一圈竟又兜回了警察局,这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 在白玉堂看来,展昭远不是众人口中的温文尔雅,他可是一只十足奸诈狡猾的猫! 在展昭看来,白玉堂远不像表面的那么潇洒干练,他就是一只最讨人厌的白老鼠! ※※※ 一身白大褂,斯文秀气,架着副无框眼镜,一脸精英相的那个,就是公孙策。 公孙是一个有些传奇色彩的法医,有名的人类学家。在校任教时,他教过展昭和白玉堂的课。可是在展白二人看来,这个一把手术刀走天下的人,是一脸的变态杀手相。 ※※※ 三人就这样在S.C.I.的大门口对站着大眼瞪小眼,直到局长包拯忍无可忍一声吼:“都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开会!” 第二章 案件 会议进行得还比较顺利,主要就是介绍一下组员和交待一下各自的职责。 随后,包局长交给了白玉堂一堆厚厚的资料说,“这些都是十年内未破的重大案件,乘那些坏蛋们还没死之前把他们关进大牢里去。”说完就转身离开,只是在出门前,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展昭和白玉堂说:“你们两个……不准吵架,给我好好合作!”说完,走人,说得展昭和白玉堂脖后凉气直冒。 ※※※ 包拯走后,办公室里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大家本来就都是各个部门的老熟人了,现在在一起工作,难免要寒暄几句。 白玉堂挥了挥手道:“先各自整理一下,半小时后去会议室!”说完,向展昭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进办公室说”,然后两人就进了办公室。 S.C.I.的结构不复杂,有一个大厅,两个办公室和一个比较现代的会议室。 大厅里有格式的办公桌,每个人都有一个,因为大都是外勤的刑警,所以东西都很少。 两个办公室,白玉堂和展昭各一个。 白玉堂那间比较简洁,根据他的个人喜好,布置得很高雅。 家当最多的大概就是展昭了,因为职业的缘故,他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书架,码满了书,资料架上也放满了各色的文件。 卢方来露了个脸就忙别的去了,而负责情报的韩彰更是连人都没见。 公孙有单独的法医室和好几个组员,就在S.C.I.的隔壁,那里有最好的设备。 事实上十七楼本来就是法医室,从前都是人人止步的禁地。赵虎等到了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点香供菩萨,驱驱阴气,引得公孙不怀好意地拉着他解释,为什么要把法医室放到十七楼,以及十七楼曾经发生过的十大诡异事件。惊得赵虎捂着耳朵直喊“哥哥饶命”…… 组长办公室里,展昭优雅地架起腿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白玉堂。 “死猫,看什么!”白玉堂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展昭露出这种表情时一定要注意。 “没啊。”展昭耸耸肩“我听白组长的指示啊。” 白玉堂一脸的不爽,“你少来,老样子,在组员面前不准撅我面子!” “没问题!不过你出外勤时我也要去,专业方面的问题必须听我的。”展昭开条件。 “呼……成交。”白玉堂叹气点头,把那堆文件往展昭面前一推道,“这个归你了,专家!” “凭什么?”展昭怒,拿了一半又放回白玉堂面前,“一人一半!” 白玉堂磨牙,瞪:“你明知道我最烦看这些。” 展昭回瞪:“这是组长的责任,你应该先找找有哪些个难度比较低的,先破个一两件,不然S.C.I.颜面无光啊,白神探!” 白玉堂惊:“喂,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悬案啊,随便说破就破?不对啊……”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展昭,含笑道:“我说猫儿,你不对劲啊,哦,我明白了,我是正,你是副,想不通了是吧?展博士。” 展昭也开始磨牙,把眼前的那半打文件狠狠地放回白玉堂面前,“哼!小人得志,自己看吧你!” “你……好!”白玉堂气呼呼地道:“随便抽,抽着谁算谁,反正都是案子,哪个不是破?”说着,从那堆文件里随手抽出了一份,“就它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下清脆的敲门声打断,抬头。 只见公孙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靠在门边,“那些陈年旧案还是等等吧,我这里有个现成的。” 白玉堂一抬手道:“等下……叫上大家一起,到会议室说。” 公孙略显惊讶:“你不先听一下?” 白玉堂满脸笑意:“不用不用,没价值的东西,你公孙会提出来么?” 公孙满意地点着头往会议室走,后面的展昭小声嘀咕:“拍什么马屁,贼老鼠!”白玉堂边走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三章 神秘的数字 会议室里,众人坐定,白玉堂让公孙介绍相关案情。 “大家还记不记得上个月破获的那几起,出租车连环撞人案件?”公孙开门见山。 “你是说五死三伤的那个案子?”张龙回忆:“凶手不是抓住了么?” “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好像神志不太正常吧?”王朝补充。 “没错。”公孙点头道:“这个案子交通组直接就破了,没到你们手上吧?” “对。”白玉堂点头:“怎么了,这案子有什么问题?” “你们看,这几张照片……”公孙说着拿出几张照片,放到众人面前道:“这是那五个被撞死的受害者的尸体照片。” 在场的众人都拿起照片看,只见照片拍的是死者的耳后部,都有一个很小,但是很清晰的蓝色数字,分别是7,12,19,30,42,每具尸体上分别一个。 白玉堂的眉就皱了起来:“被编号了?” 公孙接着道,还有更奇怪的。说着,又拿出了十几张照片道:“我有个朋友是在殡仪馆做化妆师的,他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好多死于交通事故的人,耳后都有这样的一个编号,没有重复的。他是个比较仔细的人,觉得有蹊跷,就做了记录和拍了照片,前几天交给了我,而最近的一个纪录是三天前。” “三天前?”众人都一愣。 “那个变态司机不是一个月前就进去了么??”赵虎惊讶。 “标号的人应该不是他!”展昭沉吟。 “我同意!”公孙点头,“那些被害者,都是从医院出来后直接进了法医室,有两个甚至连医院都没进。而且我检查过了,那些数字是类似纹身一样的手法做上去的,都不是近期弄的。” 白玉堂把那些照片排开,道:“如果这些数字有联系的话,不算没发现的,就有二十来个受害者了。” 公孙把其中的一张照片抽出来说:“看这个人!” 众人凑过去,那是殡仪馆的十几个被编号的死者之一,号码是23。 公孙把文件夹翻开道:“他叫陈思梁!是一周前死的,而这是他第二次车祸。” 蒋平看着文件,不可思议地道:“他是那个变态司机案中的受伤者??” “那个司机没撞死他,后来又因意外交通事故死了?还被编了号……”马汉揉着头发,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看?”白玉堂沉默了一会,问一边同样沉默的展昭。 展昭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自己的膝盖,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预告杀人,或者是杀人记录。” 白玉堂点头,略一思考后道:“公孙,叫卢方去联系那些被害者的家属,没火化的尸体都调回来,再做一遍尸检!王朝马汉,去调查那些死者是在哪里发生的交通意外,最后在哪家医院医治的,哪个医生,怎么死的,越详细越好!张龙赵虎去排查所有的受害者关系群,仇家,职业之类,看有没有什么共同点。蒋平查所有肇事车辆的相关情况,案发地点的地图,还有每个受害人的详尽资料我都要一份!徐庆去纹身店找找那些数字的线索,低调点,再找韩彰问问情况。我先去见见那个殡仪馆的热心人,再去找那个变态司机聊聊。分头行动!” “是!”众人在半分钟内消失,各忙各的去了,白玉堂收拾照片,站起来…… “咳咳”展昭仍是坐在桌边,干咳了两声,斜眼看他。 ……把文件夹收拾好后,白玉堂拿起外套,向展昭恭恭敬敬比了个“请”的姿势说:“我们走吧……专家!” 展昭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抢过他的车钥匙,“我开车。”说完就往外走。 “喂!”白玉堂边穿外套边往外追,“猫!别碰我车!你个马路杀手!!” 第四章 殡仪馆 S市殡仪馆门口停下了一辆银白色的Spyker C8跑车。虽然这一带行人不多,但这辆有点惊世骇俗的跑车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当穿着ARMANI银灰色风衣,戴着gucci墨镜的白玉堂从车子里出来时,你想到的可能是明星,模特……反正应该不会想到刑警。 展昭无奈地也下了车,“就没有人投诉过你??” “投诉什么??”白玉堂拿下墨镜往里走。 “你开着四十万美金的跑车进出警察局,我就不信没人投诉过你” “车是我哥送的,他的钱是合法收入!!”白玉堂耸肩,“我喜欢这辆车!它能开到音速,用来追贼一级棒!” “啊,开着价值四十万美金的Spyker C8抓贼的刑警,说明你的社会角色定位不明确!” “好了猫儿,你从出生到现在,都在努力证明我是个不正常的人。”白玉堂打量着殡仪馆的大厅,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你那套伟大的心理学理论在我身上行不通!” “哈!”展昭把手插到裤兜里,“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反正我在这二十多年里已经成功地证明了你有偏执型、反社会型、边缘型、表演性、自恋型和怪僻型多种人格障碍!!” “如果你那些什么型障碍都成立,那么……”白玉堂指了指殡仪馆里间的停尸房,“我就应该是那个给死人编号的人,而不是在外面调查的那个。” “作为调查的人,的确算是特别得可以。”从停尸房里走出来的一个人,接了话。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转脸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清瘦男子,殡仪馆里昏暗的光线使原本就脸色苍白的他,显得更加阴郁。 “我是陈璟,两位是警察?”那人主动地伸出手。 “啊……你好”,白玉堂伸手回握,一手从口袋里拿出证件,“白玉堂,这位是展昭。” “公孙已经跟我说过你们的来意了”和展昭握过手后,陈璟转身引两人前往停尸房,“我想你们先看一些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对望了一眼,跟着陈璟走进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躺着好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只有一具的白布掀开了一角,显然陈璟正在给他化妆。 “这是今天早上送过来的,你们看这里。”说着,陈璟把尸体的头部侧向一边,只见尸体的耳后有个清晰的数字“39”。 “啊!又一个。”白玉堂抬眼看了看展昭。 展昭低下头仔细地看那个数字:“不像是手工的。” “嗯?”白玉堂听到后也低下头去看,只见那个蓝色的号码异常地工整,标准的宋体。 “不是纹身?”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展昭,“那是什么东西?” “嗯……具体要化验过才知道,类似于某种印章的感觉,不像纹身。”展昭还是低着头,看得很认真,“把这个数字弄上去的人有很严重的——完美主义。” “完美主义??”白玉堂再欣赏了一遍那个数字,“我看不出在死人的耳朵上标号码有哪里美!” “是完美!!不是美!”展昭强调,“看照片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几乎每个数字的位置都一样精确。”说着,戴上手套,把尸体的耳朵翻起来,指给白玉堂看:“数字正好处在外耳耳甲腔的背面,知道意味着什么么?” “那人是变态?”白玉堂想都没想就回答,见展昭朝他白了一眼,无奈地摊开手,“这点毋庸置疑!!” “这个位置!”展昭继续说,“是个‘唯一’位置。” 白玉堂掏掏耳朵:“说中文,拜托!” 再白一眼,“……在这个位置的数字,如果不把耳朵翻过来,就绝对不会被发现!”说着,放开了死者的耳朵,让它恢复到正常状态,再让白玉堂看,果然,数字被耳廓完美地遮住了,任何角度都看不到。 “所以??这说明什么?专家。”白玉堂看向展昭,还是一脸不解。 展昭摘下手套。“说明编号的人有比较专业的医学知识,又有极度的完美主义倾向,和一定的强迫性人格障碍,还是个极度注意细节的人,从事的是极其严谨的工作,生活中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说中文!”白玉堂忍不住打断。 “他是变态。”展昭总结。 第五章 跟踪 从殡仪馆出来后,白玉堂给公孙打了电话,通知他这里又有了一个死者,随后,就和展昭一起上了车。 “接下去呢?”展昭翻看着资料夹里有关出租车撞人案件的记录。 “去监狱。”白玉堂调整后视镜的角度,“找那个疯狂大叔聊聊。” “吴昊,47岁,开了二十多年出租车,已婚,有个19岁的女儿正在念大学……”展昭合上了文件,“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疯狂报复社会的人该有的生活。” “听说那个大叔在法庭上直接上演人格分裂,然后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疯子,人格分裂和精神病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展昭点着仪表盘,“你超速了!” “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在你眼里,人被分成N中类型,而在我看来,只有两种:好人,坏人。”白玉堂边说边看着后视镜,“你觉不觉得后面那辆车一只跟着我们?” 展昭刚想回头,就被白玉堂阻止,“别回头!从这里看。”说着,转动了一下后视镜。 透过后视镜,展昭看到在他们后面三四米的地方,有一辆黑色的本田。“我看不出什么不对……又是你的直觉?” “我受过专业训练!猫儿。”白玉堂挑眉看了看展昭的安全带。 “你想干吗?”展昭警觉地抓住安全带,斜眼看他。 “知道我跟你的根本区别在哪里么?”白玉堂坏笑着把后视镜又调回了原位,“你是理论派的,而我……是实践派的!”说完,踩下了油门。 Spyker C8的超强性能立即显现了出来,在轻松地超了几辆车之后,白玉堂又降回了刚才的速度。没过多久,那两黑色的本田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哼哼……”白玉堂得意地向展昭扬了扬眉。 “的确是接近于兽类的第六感。”展昭又调整了后视镜,到他能看到的角度,“车牌和型号都记下来了,要不要找人调查?” “肯定是伪造的。”白玉堂拿起墨镜戴上,“坐稳了,猫儿!” “你想干吗?”展昭抓住车顶的把手,“也许他们只是喜欢你的车,想跟它合个影。” “一般对于意义不明的跟踪,我都不予理睬。” “讲得好像经常有人跟踪你一样。”展昭撇撇嘴,又紧了紧安全带。 “的确有!我很受欢迎!”白玉堂强调“不过他们都缺少基本常识!” “什么意思??” “要知道,即使是在公路上,也不可能有人跟得上一个驾驶歼击机的飞行员!!”说完,又一脚踩下了油门。 白玉堂的疯狂飙车一直持续到监狱门口,两人再下车时,身后早已是空空如也。 “感觉如何?”白玉堂满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开车就应该这样!” 展昭不以为然:“我建议你多买几份保险,你的行为说明你现在还是很享受你当飞行员时的那种优越感!这也就充分证明了你的社会定位严重不正确。” “呼……”白玉堂叹了口气,伸手打了个响指,把展昭的视线引向前方“看那儿!!猫儿!看那里!” 前方监狱的大门巍然挺立,白玉堂接着说:“你要研究的人在那里!到那里去发挥你过盛的分析欲!别把我当你试验的白老鼠!!” “事实上你就是白老鼠!”展昭紧走两步追上白玉堂,跟他一起走进监狱,“这是你的命运!!” 第六章 监狱 监狱给人的感觉永远都不会好,无论你是常住还是偶尔来一趟。 白玉堂和展昭在特别会见室里等来了,被拘束衣绑成粽子的吴昊。 吴昊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就快五十岁的落魄出租车司机,更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他戴着近视眼睛,看起来斯文沉静,如果他不是穿着一件特制的拘束衣的话,更像是个教师或学者。 他缓慢地走进特别会见室,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径直走到了桌前的座位上坐下,随后抬起头,开始打量眼前的展昭和白玉堂。 他的视线先落在白玉堂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开口以一种极缓慢的语速说:“……你是个相当好的警察。” 白玉堂和他对视了一会后,点头说:“你可不是个好司机。” 吴昊轻笑了一下,转脸看展昭。他的视线停留在展昭身上很久很久,最后摇着头赞叹道:“……多完美的一件艺术品,你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完美的生物。” 展昭在他审视自己的同时,也在仔细地观察他,听到他的话后,笑了一下说:“谢谢你的夸奖,要是你能把我当成人来看,我会更高兴。” 吴昊向前略倾了倾身,仔细地看展昭的眼睛,“就像两颗上等的猫眼石,琥珀的颜色……” “嘿!”一边的白玉堂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打断了吴昊的话,“坐回去!” 吴昊转眼看他,身体却并没有动,“你身上有肉食动物的味道。” 白玉堂指了指吴昊身后的座椅:“你最好立刻坐回去,然后保持一个姿势不要动!不然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的肉食动物!” 吴昊微动了一下嘴角,还是坐了回去。 白玉堂把桌上的文件夹打开,把里面的照片放到吴昊的眼前:“看看这些。” 吴昊保持着笔直的坐姿,目光下移,扫了一眼照片后,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 “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展昭突然开口。 吴昊无所谓地挑起眉毛:“吃惊?不……只是普通的纹身而以。” “谁告诉你这是纹身的?”白玉堂好笑地问,“你为什么不觉得是用颜料画上去的?” 吴昊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随即又满脸不解地问:“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展昭用手指轻叩着桌面道:“纹身是不可擦洗的,颜料是可擦洗的。这些数字存在的位置特殊,款式也一模一样,第一次见的人绝对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纹身。” 吴昊沉默了一会,还是缓慢地说:“抱歉。在我的意识里,这种画在身上的蓝色图案都是纹身……” “图案??”白玉堂注视着吴昊的双眼,“为什么你说是图案而不是数字?” 吴昊眼中瞬间闪过的慌乱没有逃过白玉堂的眼睛,回头看看展昭,展昭也看看白玉堂,两人迅速对了一个眼神。 白玉堂回过头表情严肃地盯着吴昊说:“听说你因为人格分裂而一直在接受治疗。过两天法官会询问精神科的专家,如果他们认定你的神经确实有问题,那你就不用到大牢里去蹲完下半辈子,而是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吴昊似乎有点不明白白玉堂为什么会突然换了话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好像很害怕坐牢?”展昭没有等吴昊做出任何反应就接着问。 “……呵”吴昊似乎是觉得好笑,“终身监禁,谁会不怕?” “你不一样!”展昭微笑着道:“让一个有强迫症的人去坐牢,还不如让他去死对不对?” 吴昊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展昭靠到了椅背上,道:“你很严谨,规则和秩序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但是监狱里没有这些!那里只有狭窄的空间!肮脏的空气!到处都是细菌!监视摄像头!你必须和很多人生活在一起……” 听着展昭的话,吴昊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轻微地颤抖,不停地摇着头“他们不能……我不会一辈子都呆在牢里!我有病!需要治疗……” “你的确病!”展昭紧追不舍,“你有严重的强迫症,和因此引发的洁癖,焦虑,惊恐……你始终可以听到一个声音在你耳边说话,所有的角落都好像有人在监视你,甚至可以看到你周围的细菌正在侵蚀你的健康……” “不是……不……我不能坐牢……我有病”吴昊有些歇斯底里地尖叫,随后就开始挣扎着站起来。白玉堂阻止了拿着电棍闯进来的狱警,抬脚踹了一下眼前的桌子。桌子撞到了吴昊的前胸,他一下跌坐回了椅子上,胸口的疼痛让他趴在桌子上剧烈地咳嗽。 “说吧!”白玉堂冷冷地道。 “咳咳……说什么?”吴昊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知不知道?”展昭突然凑过去,“我是这个国家最好的心理学家之一,如果我出示病理学证明,说你的神经根本没有问题,你猜法官会不会受影响?” 吴昊近乎惊恐地抬头看展昭。 白玉堂把照片重新推倒吴昊面前:“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说出一切,要么,去牢房里度过你的下半辈子……” 似乎是已经绝望了,吴昊痛苦地摇着头说:“我不能……不能背叛……背叛会被惩罚……” 第七章 殉道 接下来的审问进行得很顺利,据吴昊交待,他为他们的“神”工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神”的指示。 白玉堂听得云山雾罩,忍不住看了展昭一眼,“你确定他正常??” 展昭皱着眉,问吴昊:“你刚才说你们的‘神’,除了你还有什么人为这个‘神’工作?” “还有……神甫,天使……和很多我这样的神子。”吴昊一脸的神往。 白玉堂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说你为耶稣工作?” “不!”吴昊摇头“我不信基督!” 展昭想了一会,又问:“你们好像有很森严的等级制度,具体分工是怎么样的?” 吴昊迟疑了一下:“神下达命令,神甫掌管赏罚,天使负责联络,神子执行命令。” “而他们给你的任务,就是要你用车去撞人?”白玉堂忍不住问。 吴昊点头。 “我需要其他成员,包括你们的神的名字。”白玉堂那出纸笔,准备记录。 “我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编号??”展昭和白玉堂互望了一眼,白玉堂站起来,走到了吴昊的身后,翻过他的耳朵看了看,然后对展昭摇了摇头——吴昊的耳后没有数字。 “你们通过什么渠道得到指令?”展昭接着问。 “天使会找到我,给我留下任务和相关的资料。” “那些资料呢?”白玉堂问。 “看过之后都要销毁……” “以你的性格,应该会把他们留下来做收藏吧?”展昭观察到了吴昊的迟疑。 “呼……”吴昊颓丧地叹了口气,“我……把它们藏在了家里的书架上。”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号码是多少?”展昭问。 “……114……” 两人结束审问,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玉堂拨通了包拯的电话,大致讲了一下案情,包拯立刻下达了搜查令,王朝带着人去搜查吴昊的家,依照白玉堂的要求,把全部的纸质物品都带回S.C.I.。 ※※※ “猫儿,去吃饭?”白玉堂关上车门问。 “嗯……”展昭有些心不在焉。 “喂!”白玉堂伸手在展昭眼前晃了晃,“回魂啊!想什么呢?” 展昭皱着眉,“那个吴昊的行为类似于一种信仰依赖,这案子不简单。” “在我看来他神志一点都不正常,那个什么组织也可能就是个疯子俱乐部。”白玉堂发动车子,“你想吃什么?” “嗯……我想吃咖喱。”展昭强调,“你做的。” “……你胃病好了??”白玉堂略有吃惊地打量展昭,“别吃完了就进医院!馋猫!” “那就豆蔻通心粉。”展昭想了一下,再次强调,“你做的。” “死猫……你买菜!”白玉堂狠狠地说。 “没问题!白大厨!”展昭心满意足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决定先打个盹。 白玉堂和展昭都有宿舍,是警局分派的高级单身公寓。他俩的共同点是:在工作上都是天才。不同点是:在生活上,白玉堂依然是天才,而展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弱智。用白玉堂的话讲,展昭是走路碰墙,开车撞树,做菜炸锅,煮饭烧房……所以,展昭的吃饭问题除了靠食堂和外卖外,就主要靠白玉堂。谁让白玉堂遗传了白妈妈的优良基因,做得一手五星级大厨的好菜呢?? 两人到了宿舍楼下的超市,展昭兴致勃勃地挑菜,白玉堂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手机,三十秒后挂掉,拿下展昭手里的菜放回原位,说:“通心粉泡汤了!” 随后,白玉堂买了面包和饮料,把一脸不爽的展昭塞进了车里,朝着监狱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监狱门口,遇到了正提着工具箱下车的公孙策。 三人走进监狱,就见封闭的特殊病房里,吴昊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七窍流血,已经断气。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双手交握于胸前,看起来像个安详的殉道者。 公孙上前检查伤口,白玉堂和展昭在外面询问狱警相关情况,却听公孙在牢房里喊他俩。 冲进去一看,就见公孙抬着死者的头,翻过左耳让两人看,一个清晰的蓝色“114”,出现在耳后。 第八章 医生 公孙进行了简短的验尸,出了牢房走到展昭和白玉堂的面前。 “怎么样?”白玉堂问。 “中毒死的。”公孙摘下手套。 “中毒??”白玉堂看了看身边的狱警,“他从哪里弄来的毒药??” 狱警一脸的诚惶诚恐:“不可能,他在外面时一直穿着拘束衣,也没有人接近过他……” “冷静,冷静……”展昭让人把情绪激动的狱警带下去,回头看白玉堂,“接下去呢?” 白玉堂朝四周看了看,道:“这里是特殊牢房,全封闭。不过我刚才看了一下地形,虽然牢房是隔断的,不过走廊是通的。要到吴昊的房间就一定要经过前面的两个牢房。不过问题是……” 白玉堂停顿了一下对展昭说:“这里的仁兄好像都很特殊,要你专家出马了。” 吴昊所住的是第三号牢房,这一层楼只有一个楼梯,所以要到吴昊的牢房就必须经过前面的一号和二号房。 一号牢房里的犯人是个极度重犯,名叫刘琛,39岁,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狂躁症和妄想症。如果说一号房的是个武疯子的话,那么二号房的就是个文疯子了。他叫秦家奇,是个只有19岁的医学院学生,他的罪刑是袭击熟睡中的室友…… 还是在那间特别会见室里,白玉堂看了手中两个犯人的介绍,惊得直咋舌。 “啧啧……我说猫儿,你一直和这些人打交道还能保持这么清醒还真不容易。” 展昭白了他一眼:“大多数人对神经性疾病患者都有一种歧视,但是你要知道,一旦治愈,就和感冒的人康复了一样,还是个健康的人!!” 正在交谈,会见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健壮的光头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全身的镣铐说明了他的危险。 他缓慢地移动着沉重的锁链,坐到了白玉堂和展昭的对面,抬起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呵呵”地笑了起来,“你们比我过去见过的那些又臭又脏的警察可好多了。” 白玉堂倒是觉得他比吴昊要正常一点,就说:“你是刘琛?” 刘琛点点头,不等白玉堂发问,就抢先说道:“你们是想问今天死掉的那个三号牢房的?”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他的话都露出了一丝惊奇,刘琛看到后,又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接着说:“我看到一个医生走过去。” “医生?”白玉堂立马来了精神,“长什么样子?你以前见过没有?” “没有!”刘琛大摇其头,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略带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我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是医生,这里的医生我都认识!我在这里住了八年,而且还要继续住下去,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怎么能肯定他不是新来的?”展昭突然发问。 刘琛又笑了起来,点着自己的鼻子说:“不一样!味道不一样!” “味道?”白玉堂很感兴趣地重复。 “没错!”刘琛满意地点着头说:“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说着,指了指白玉堂,说了声,“警察。”又指了指展昭,“专家”。 展昭点点头道:“那么那个医生身上呢?是什么味道?” 刘琛笑着坐好,指了指自己,说:“和我一样的味道——血的味道。” ※※※ 刘琛出去后,白玉堂很认真地看着展昭问:“你确定他有问题?我觉得他比我还正常。” 展昭也不说话,盯着白玉堂半晌,说出一句,“你终于知道自己不正常了??” 怒!! 就在两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斗嘴时,门开了,二号牢房的秦家奇走了进来。他的待遇要比刘琛好很多,身上没有锁链,甚至连拘束衣都没有穿,只是一身简单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他显得很畏缩,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坐下,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眼前的展昭和白玉堂,当和白玉堂的眼神相对时,他似乎是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展昭,这回却没有被吓到,反而是略带羞涩地对着展昭笑了笑。 展昭也友好地对他笑笑,这让紧张的他稍稍放松了点。 白玉堂刚想问话,就见展昭给他使了个眼色。白玉堂点点头,闭上嘴,站起来走到了秦家奇的视线外。 “秦家奇?”展昭开始了单独和秦家奇的对话。 白玉堂的离开好像让秦家奇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轻轻点头,小心地瞟了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的白玉堂一眼,压低了声音对展昭说:“他……会不会生气?” 展昭笑着说:“没关系,家奇,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地回答,好不好?” “嗯。”秦家奇认真地点头。 “今天下午,你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从你的房门前走过去?” 秦家奇点头。 “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家奇突然开始紧张起来,道:“撒……撒旦。” “撒旦?”站在门边的白玉堂惊诧地转过身来。秦家奇立刻害怕得瑟缩了一下,展昭狠狠地朝白玉堂瞪了一眼,白玉堂立刻举起双手示意抱歉,马上又转了回去。 “家奇,你形容一下撒旦的样子,好不好?”展昭放缓了声音道。 “嗯……”家奇点着头说:“他,他穿着白色的衣服,手……手上拿着针……就走过去了,很快,他又回来了,他……还跟我做了个手势。” “什么手势?” 就见秦家奇把食指按到嘴唇上,轻轻地说了声,“嘘……” ※※※ 秦家奇出门前,对展昭指了指,说了声,“天使”,又对门边的白玉堂指了指,小声地说了句,“驱魔人”。然后才嘀嘀咕咕地走了。 展昭呆了半晌,就见白玉堂转过头来,指着门口对他说,“他倒是的确不正常!!” …… 第九章 偷袭 晚上十点二十分,展昭和白玉堂从监狱的大门走了出来。 “呼……”白玉堂长出了一口气,“我说猫儿,那两个人的话可信么?” 展昭耸耸肩,“他们俩都有比较严重的妄想症,不过他俩没有串供,说的内容应该还是可信的。” “那就是说凶手是个医生打扮的人?”白玉堂突然气急败坏地说,“这个破监狱,走廊上连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不然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那凶手很狡猾,那么多狱警都没有注意到他……”展昭伸手揉了揉眉心,“等明天看了公孙的验尸报告再说吧。” 两人边走边聊,下了台阶,向停靠在路边的车子走去。刚出马路,白玉堂突然余光扫到身边的一点亮光,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冲了出来…… “猫儿!!”在看清疾驰而来的车子时,白玉堂已经跳起,扑倒一边的展昭,向前滚了出去,再抬起头看,那两横向冲出,直撞两人的车子已经飞驰而去,不见踪影了。虽然速度极快,但白玉堂还是看清了就是下午那辆跟踪他们的黑色本田。 “猫儿,没事吧?”白玉堂来不及想太多,急忙察看怀里的展昭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展昭被他拉起来,发现只有手上擦破了一点皮,“你呢?”看看身边的白玉堂。 白玉堂拍拍灰,摊手表示自己没事,把展昭的手拉过来看了看,见手掌上擦破了一大片,皱了皱眉,“先去医院吧。” “不用了吧,小伤而以……”展昭皱着鼻子摇头。 “没得商量!!”白玉堂拉起他就走。 ※※※ 在医院做过简单包扎,展昭和白玉堂回到宿舍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展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沉默……沉默……最后终于忍不住:“为什么你会在我房间里??” 眼前啃着苹果的白玉堂漫不经心地翻着报纸:“保护你啊。” 啥?? 展昭站起来,收起他的报纸抢过他的苹果就把他往外拉:“谁要你保护!!你给我回你自己家去,我要睡觉!!” 白玉堂拽着沙发就是不走:“喂!!我是为你好啊!!万一哪个变态追上门来,你个书呆子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就挂了!!你挂了不要紧,我妈和你妈还不把我给活剐啦??” “你!!”展昭鼻子都气歪了,“你怎么知道是冲着我来的??你平时为人那么嚣张,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哪个道上的大哥人家要收拾你??你给我出去!!别连累我!” 一个死命拽,一个就是不放手…… 拔河持续到十二点半,展昭终于投降,毕竟他是个做学问的,而白玉堂是个当兵的,正所谓秀才遇到兵么……第一回合,败! “猫儿,睡衣借我,我要机器猫那件,不要kitty猫的。” ……忍耐…… “猫儿,肚子好饿,有方便面没有?” ……再忍耐…… “你冰箱用来藏尸的啊??这么干净。” ……百忍能成金…… “猫儿,有盘没?拿本恐怖片来看看……” ……忍无可忍!!…… 正在准备教案的展昭终于被白玉堂惹毛了,拿起抱枕就砸了过去,“你给我滚回去!大晚上看恐怖片,你才是变态!!!” 又是半小时,抱枕战结束后,展昭愤愤地拿着机器猫的睡衣,走向浴室。回头看了眼沙发上被抱枕掩埋了的白玉堂:“我先洗!后洗的人收拾浴室!!”……第二回合,胜! 等白玉堂洗完澡,收拾好浴室,穿着kitty猫睡衣走出浴室时,已是凌晨两点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展昭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歪着头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白玉堂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抽掉了他手上的文件。 展昭似是睡熟了,呼吸轻缓,整个人显得安静异常。白玉堂轻叹了口气,这猫也就这时候温顺些。 轻轻地伸手托住他的肩膀和膝弯,费力地将展昭抱起来走向卧室,心里直骂:“死猫,属秤砣的么?看着那么瘦,死沉死沉的……”脚下却是走得极稳。 把展昭放到床上,关灯,睡觉。 五分钟后。 “嗵”地一声,白玉堂光荣地被踹下了床。 愤怒!! 白玉堂跃起,打开床头灯就想跳上去和那猫大战三百回合,谁知…… 就见展昭抱着枕头睡得正香,只是这个长得极文静的人睡相却是极不雅,嘴里还哼哼着:“死老鼠……嗯……第三回合……胜……” 白玉堂抱着枕头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第十章 线索 次日一早,神采奕奕的展昭和打着哈欠的白玉堂一起走进了警局的大门。 “对了,你昨晚干吗睡地上??”展昭不解地问白玉堂。 白玉堂那个气呀…… 刚走进大门就遇到了抱着大堆资料走来的张龙,王朝和马汉。 “头!”张龙抬头看到了白玉堂和展昭。 “怎么样?”两人接过了他们手里的部分资料,众人一起走向电梯。 “呼……”张龙摇着头,“资料一大堆,那些被害者各有不同,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资料都带回来了,准备再啃两天。” “王朝,吴昊家里有没有找到那些文件?”展昭问。 “呵……”王朝苦笑着说,“邪了门了,我们到那时,正好碰上消防车在救火!”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惊,“吴昊家着火了?” “没错,浇了半小时才灭,我们进去看了,是纸的全烧了。” “你是说只烧了纸?”白玉堂问。 “纵火科的专家看过现场后说,很明显是故意纵火!而且主要目标是书架,柜子,书桌这些用来放纸的地方。”王朝耸耸肩,“后来我们又排查了一遍,找到了一些纸片和一些……纸灰……”说着把手中的一个纸盒给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看,“这是给蒋平的礼物。” 白玉堂和展昭相视一笑:“这些够蒋平玩一下午的拼图了。” 出了电梯,快步走向S.C.I.的办公室。 “赵虎去哪了?”白玉堂看了看办公室里没赵虎的影子,“我让他查的那辆黑色本田怎么样了?” “已经查到了,是失车。”埋头在电脑前的蒋平抬起头来,“刚才交通科的同事打电话来,他下去拿资料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一脸阴沉的公孙走了进来。 展昭和白玉堂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昨晚肯定在解剖室呆了一宿。 “怎么样?”白玉堂边问边递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喝的咖啡给他。 “呵……”公孙冷笑一声,接过咖啡说,“这家伙是个彻底的变态!!”说着,把手中厚厚的验尸报告交给了白玉堂。 “兄弟们!开会。”白玉堂把众人叫到了会议室。 公孙先说明吴昊的死因:“昨天在监狱的初步检查是中毒,因为他的心脏在非正常的情况下停止工作。不过后来我在他的胃和血液里没有找到任何毒物,倒是找到了一些别的。” 公孙停顿了一下,说,“盐酸哌替啶” ……?……白玉堂等一愣,什么东西? “度冷丁。”展昭突然皱着眉,看了看公孙说,“它对人体的作用和机理与吗啡相似,但镇痛、麻醉作用较小,仅相当于吗啡的1/10--1/8,这是一种受到严格管制的麻醉类药品。” 公孙点头。 “毒品?”白玉堂看着公孙,“吴昊没有吸毒史,而且度冷丁功效比较轻微,怎么会引起他死亡?” 公孙继续点头:“所以我才说这家伙是变态。”接着,他翻出了另一张照片放在众人的面前:“这是尸体的左胸口,心脏部位,看!” 众人凑过去细看,只见在尸体的左胸心脏正上方的位置,有一个极小的红点。 “这是什么?”张龙不解。 “一个针孔。”公孙回答。 “明白了……”白玉堂看展昭,“猫儿,记不记得那个疯子二号说过,那医生手上拿着针?” 展昭点头,白玉堂接着问公孙:“凶手把针直接插进了吴昊的心脏,朝那里注射了度冷丁对不对?” 公孙用食指推了推眼镜,道:“对!只要一针管下去,五分钟之内人就会心脏衰竭而死。” 彼此望了一眼,众人脸上写满了惊异。 展昭拿起照片:“这人说不定真的是医生。” “我也这么觉得。”公孙表示赞同,“就算不是医生,他的职业也应该可以接触到这种受管制的麻醉剂。而且看他下针的位置和手法,他肯定受过专业的训练。”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赵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头,报告拿来了。” 说着,就把一份报告递到了白玉堂手上。 白玉堂翻开,见是一份失车的登记标,他低头看了一会之后,脸上瞬间严峻了起来。 “怎么了?这车有问题?”展昭见白玉堂的脸色不好,急忙问。 “车子没问题。”白玉堂摇了摇头道,“就是车子被偷的地方有点微妙。” ……?…… “微妙?什么意思?”展昭不解地看向他。 白玉堂转过脸来注视着展昭,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在c大学的北门。” ……!…… “猫儿,我记得你每周都要到C大去给心理系的学生上一节课是吧?” “……”展昭点头,“北门正对着心理系的大楼……” 白玉堂合上报告,略显忧虑,“在你上课的地方丢失的车,昨天一直跟踪你,昨晚还想撞你。” 展昭无奈地苦笑一下:“看来……是冲着我来的……” 第十一章 疑惑 听了白玉堂的话后,在场的众人都担心起来。 展昭虽然是S.C.I.的成员,但毕竟还算是个文职人员,而且这次的案件又那么棘手,如果那个什么组织真盯上了他,还真是很危险。只是又都感到很疑惑:S.C.I.刚刚接手这个案子,等于说现在连皮毛都没有查到,凶手怎么就会盯上展昭的呢? 见大家都一脸严峻,展昭倒是不怎么紧张,他问公孙:“对了公孙,你是不是还没有讲完?” “哦……”公孙回过神来,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点头示意他继续。 “还有就是我检查了吴昊和那些尸体耳后的数字,终于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所以才说那家伙根本就是变态中的变态!” 众人听到这里,注意力立刻都集中到了公孙身上。 “大家都吃过猪肉吧?”公孙没头没脑地问出了一句,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点头,“什么意思?” 公孙接着说:“你们有没有注意过,经过检查的猪肉上面都有一些蓝色的钢印,怎么洗都不会掉?” ……!…… 听了公孙的话,所有人都露出了一种恶心的表情。 展昭皱着眉道:“该不会……” “没错!”公孙无奈地道,“我已经反复核对过了,完全一样!是生猪肉用的钢印和可食用的色素!” “这家伙的确变态,他把人当猪不成?”白玉堂一脸的复杂。 “头?”王朝突然喊了起来:“会不会凶手是卖猪肉的?!” …… 张龙咽了口唾沫:“不……不太可能吧……” 展昭摇了摇头说:“应该不可能!从这个凶手的行为来看,他是一个有一定程度强迫症的人,要求完美,为人严谨,还有洁癖。” 白玉堂也点头:“有道理!不过,这也算是条线索。张龙,明天去查查这种印和色素哪里有卖。王朝,去查猪肉厂和养猪场!” “……啊??”王朝一脸的不情愿,“太没美感了……” 白玉堂瞪他一眼:“所以才让你去!你要是能证明他是个杀猪的,我就给你买辆车!” “真的??头!说话算数!”王朝说完,欢天喜地地跑了。 展昭一脸惊讶地问:“白老鼠?你说真的?” 白玉堂耸耸肩:“我又没说是汽车。” ……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去,展昭刚站起来,就被白玉堂拽了一把,“走!” “去哪儿?”不解地看他。 “跟来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电梯,白玉堂按下了“-2”键。 展昭皱眉道:“去靶场干什么?” 白玉堂也不回答,只是问:“你枪带了没?” “……没……”展昭把手插到裤兜里。 “什么?”白玉堂瞪眼,“局里给你配枪就是让你随身带的!” 展昭白了他一眼:“我今天下午要上课的,总不能带着枪去学校吧?” “就是因为要去学校才应该带枪,早让你别去上什么课了。” “你!教书是我的兴趣!!” “去听你课的好像都是女生吧,她们不是去听课的,是去看你的!”白玉堂斜着眼看他。 “……白玉堂!”展昭怒,“现在开始一个钟头之内我不和你说话!”转过头。 …… 电梯门在地下二层打开,两人走出电梯,一脸不爽的展昭被白玉堂强拉硬拽地拖进了靶场。 站到射击位上,戴上耳麦,拿起枪,展昭对着靶子就狠狠地打了一梭子子弹。 白玉堂站在后面看得心惊,只觉得展昭是把靶子当成他来打的。 展昭的确是把靶子当作白玉堂来打了,因为白玉堂说到了他的痛处。 展昭很喜欢上课,他喜欢和学生们讨论学术问题。只是,最近的学生不知道都怎么了,特别是女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某种月圆时会叫的生物。更可气的是,现在他发现教室里的女生越来越多,而且都不是心理系的。上次竟然还有人问他有没有男朋友……气死!! 白玉堂按下按钮,靶子移动到了两人面前,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开了六枪,靶子上只有三个洞…… “展小猫!!”白玉堂大吼一声“当时你是怎么通过射击考试的??” 展昭转开脸,心说:“一小时不理你!” 白玉堂鼻子都气歪了,接着吼:“我记得以前给你做过特训的!当时射得很准啊。” “所以才通过考试了么。”展昭继续在心里说。 …… 怒!无奈地把手伸到展昭面前,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手表调后了一个小时:“说话!” 展昭瞥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后来就没练了……” 白玉堂磨着牙道:“你知不知道配枪的人打不准,就和开车的人不握方向盘一样,会害死别人?” 展昭也自知理亏,小声嘀咕“所以就不带了呗……” “呼……”深呼吸了一会儿,白玉堂又把靶子按回了原位,将展昭手上的枪拿下来放回桌上,然后蹲下身,拿出了藏在脚踝处枪袋里的一把袖珍手枪递过去,“用这把!” 展昭接过枪看了看,惊道:“雷明顿M10?” 白玉堂略感意外:“枪法不怎么样,对枪倒是蛮有研究的么。” “白玉堂,你私藏军火!”展昭指着他的鼻子说。 “我有政府发的持枪令!!”白玉堂申明,“我是刑警。” 展昭举着枪问:“这枪国内根本没有!又是你哥给的?” 白玉堂搔搔头“是啊!” “你哥挣那么多钱,该不会是在做军火生意吧?”展昭小声问,“还是说你哥是影迷,想把你弄成詹姆士·邦?” 白玉堂那个气啊,“拿好!” 展昭揶揄了他几句,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也就乖乖举起了枪,瞄准…… “等一下!”白玉堂喊停,走到展昭身后,从后面握住他的手帮他瞄准,“视线向前,压住扳机,眼睛和靶心成一条线……” 接下来的六发,全部射中了目标。 展昭美滋滋地转过头:“我果然是天才!” 白玉堂接过他的枪,卸下弹匣装子弹,“那是教练指导正确!” 展昭再举起了练习用枪,“视线向前,压住扳机,眼睛和靶心成一条线……” 射完后,四个洞,飞了两发…… “白老鼠!”展昭愤愤地说,“我明白了!你射得准是因为你的枪好!” “射得准不准和枪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你那把比较轻!” “那是因为你基本功太差,臂力不行!早叫你多练练。” “绝对有关系!” “没有!” “有!” “没……!……” 正当两人又要开始每日上演的没营养争吵时,白玉堂突然停了下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反复地念叨着“有关……没关……” “你怎么了?”展昭伸手在他眼前晃,让他回魂。 “猫儿,我想到些东西。”白玉堂把枪放下,坐到射击位前的桌子上,“你想,那辆车被偷是将近半个月前的事情,S.C.I.成立,这个案子接手,才不过几天时间。会不会那辆车子是冲你来的没错,但是和这次的案子完全没有关系?” 展昭一愣,想了想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白玉堂忽然问:“你今天下午有课是不是?” “嗯。” “我陪你去。” “……?……你去干吗?” 白玉堂把那把袖珍雷明顿塞到他手里:“去你学校调查一下!” 第十二章 C大心理系 吃过午饭,白玉堂驱车和展昭一起来到了C大的北门外。 两人下了车,白玉堂打量北门附近的地形。 “喂!老鼠!我去上课了,你随便啊!”展昭拿着教案就想往里走。 “等下!”白玉堂拉住他,“我和你一起进去!” 惊! “你去干什么?” 白玉堂笑得人畜无害:“你教的是犯罪心理学吧?我可是神探,也去给你学生讲讲课呗。” 展昭斜眼看他:“你怀疑我的学生?” “哼哼……”白玉堂笑而不语,伸手环住展昭的肩膀,和他一起往里走,“一般来说呢,看起来越不像凶手的人,越有可能是凶手!” “又是你的直觉??你们警察不是讲证据的么?我可是搞科学的!不是写推理小说的!”说着,拍白玉堂的手,“爪子拿开!” 白玉堂和展昭从小闹惯了,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但是在别人眼里,两人拉拉扯扯,白玉堂笑嘻嘻,展昭则怒目而视…… “展博士!” 两人的身后,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你要不要帮忙?”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就见有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生正抱着书站在他们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无所谓地笑笑。 展昭见来的是心理系的学生李非凡,连忙摆手解释道:“呃……不是的,我们是朋友。” “哦……”李非凡点点头,还是略带怀疑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而后走向了教室。 “你学生?”白玉堂看着快步走远的李非凡,问展昭。 “嗯。”展昭点点头,“他叫李非凡,是心理系一班的班长,学习很好,去年拿了全额奖学金的。” “……”白玉堂意义不明地点点头。 “怎么?他有问题?”展昭问。 “呵呵。”白玉堂笑着凑到展昭耳边道:“他从我们下车起就在一边看了,足足看了十来分钟,应该早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了吧?” “……!……”展昭惊讶地盯着白玉堂,“当真?” 白玉堂耸耸肩:“看着我们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 “……?……” 展昭正在消化他这句话,就听头顶上传来了震天的尖叫声,分贝之高,惊得展昭下意识抬头——就见全楼的女生都挤在窗前,探出脑袋来一脸兴奋地看着楼下的他和白玉堂。 人都说一个女人等于两百只鸭子,那么这幢楼里至少有上百万只鸭子,同时尖叫的动静,引得整个校园的人都瞩目过来…… “老师……你男朋友好帅啊……” 听清楚声音最大的心理系女生在喊什么后,展昭气得脸都白了,更可气的是,一边的白玉堂还摘下墨镜,抬头对着楼上的女生们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呀!!”尖叫的分贝又提高了两个八度…… 展昭拖着还很享受的白玉堂就进了心理系的大楼。 “哈哈……”进到楼里的白玉堂笑得打跌,“猫儿,你学生真是惊世骇俗!” “闭嘴!”展昭脸涨得通红:“白老鼠!你给我滚出去!你要我以后怎么再来上课??” “哈哈……这课你还是趁早别再上了吧。”实在是想起来就觉得好笑,白玉堂笑得直喘,“那些女生比你那些病人还吓人……” 展昭磨牙,正想伸手去掏枪,却听背后一个严肃而冰冷的呵斥声:“展博士!” 一听到这声音就皱了皱眉,展昭转回头,果见身后站着两个人。 “许教授,张博士。”展昭略带尴尬地和两人打招呼。 白玉堂看那两人,只见那个许教授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脑袋秃秃的,一脸的学究样。深度的近视眼镜后,一双小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展昭,瘦削的脸上,满是不悦。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应该就是张博士了,四十多岁,娃娃脸,看来很和气,见展昭和他打招呼,连忙也笑道:“展博士”,还礼貌地对白玉堂也点点头。 “展博士没有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吧?”一直抿着嘴的许教授开口略带刻薄地问。 展昭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也不回话,但白玉堂的脸色已经变了。 许教授身后的张博士赶忙说:“展博士,你的课快要开始了吧。” “是啊。”展昭说了声“再见”就想开溜,可是许教授却似乎不肯罢休。他不依不饶地道:“为人师表,学识是一方面,人品德行是另一方面,不要在教室这种神圣的地方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 展昭本来已经拉着脸色不好的白玉堂准备离开了,听了许教授的这番话,立刻站住。展昭的脾气再温和,听到这种带点侮辱的话,也是受不了的。 刚想反驳几句,却听一边的白玉堂突然问许教授,“教授,您说的‘有辱斯文’不知道具体指什么?” 许教授一愣。 白玉堂紧接着说,“不知道是不是指这样呢?”说着,一把搂过一边还在发愣的展昭,低头吻了上去。 在女生们惊天动地的惊叫声中,白玉堂一个标准的法式热吻,成功地使许教授血压升高,心脏病发作…… 第十三章 惨剧 冗长而火热的一吻结束后,白玉堂放开了处于大脑短路中的展昭。一边的许教授则已经捂着胸口,连站都站不稳了。满脸尴尬的张博士赶忙从他口袋里掏出药来给他服下:“教授,我扶您到医务室去休息一下吧……”说着,对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慌里慌张地扶着许教授离开了。 白玉堂看着两人狼狈地仓皇离去,觉得实在是解气。只是……背后怎么有杀气?! 一阵劲风袭来,白玉堂只觉脑后生风,本能地一低头,就有教案及书籍若干贴着头皮飞过! 刚道一声好险,又觉恶风不善迎面而来,本能地伸手抓住,才发现正是展昭的拳头…… “猫……猫儿?” 展昭气得全身直抖,一手被白玉堂牢牢抓住,另一只手使劲地擦着自己的嘴,咬牙切齿地道:“白~玉~堂~!” ……!…… 看着眼前满脸杀意的展昭,白玉堂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冷……冷静啊……我……我这是顾全大局……” “你放屁!”展昭怒得连自己是高级知识分子这件事都忘了,“我今天就灭了你,为民除害!!” ……惊…… 白玉堂眼见展昭抬腿踢来,连忙跳开一步侧身避开:“……猫,你想我白家绝后啊?” 只可惜现在的展昭满脑子只有“宰了他”三个字。 “有你哥呢,不怕绝后!”说着,又是一拳。展昭的这几招都是白玉堂有空时教给他的,自然是伤不到他。 见那只白老鼠左躲右闪的,怎么也打不中,展昭是又气又急,恼羞成怒间,突然想到自己口袋里有白玉堂早上给他的那把雷明顿,就收起了拳头。 白玉堂见展昭似乎是稍稍冷静些了,也松了口气,正想说几句好话来缓和一下,却见展昭突然冷冷地笑了笑,伸手就向西装口袋里摸去。 他口袋里的应该是…… 大惊失色的白玉堂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展昭,不让他把枪拔出来。展昭手已经摸到枪把了,却被白玉堂一把困住,怎么也拔不出来。怒极,抬脚就踢他的小腿:“你给我放手,枪里有七颗子弹,我口袋里还有七颗!” “你要那么多子弹干吗?打仗啊?”白玉堂抱着展昭就往楼道里退,终于离开了人多的大厅。 “全都用在你身上!我要把你打成筛子!”展昭不依不饶,死命挣扎。 “不至于吧,不就亲一下么……你要觉得吃亏,我让你亲回来啊!”白玉堂火上浇油。 “谁要亲……你混蛋!你让我以后怎么来上课!我要和你绝交!” “我不是为了帮你出气么?!” “出你个头!!你是让我受气!” “还有别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 “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总之有原因的!” “现在就说!” “那你把枪给我!” “你先说!” “先交枪!” “说!” “枪!” …… “不行!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冲动是魔鬼啊!猫儿!” “准你冲动就不准我冲动?!” “杀人是犯法的!” “我杀的是害虫!” “怎么从老鼠变成害虫了?” “你不配做哺乳类!” …… 正当这无休止的争吵将循环进行下去时,窗外有一样东西从上面落了下去,落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同时呆住,忘记了争吵。 “我有没有看错?”白玉堂望展昭。 展昭一脸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楼外传来了学生们惊恐的尖叫声。 两人转身就以最快的速度向楼外冲去。虽然刚才只有一瞬间,但他们还是看清楚了——掉下去的是一个人。 冲到楼外,就见楼前的空地上正趴着一个人,几乎已经摔扁了,但是衣服和容貌还是可以辨别出来——死的竟然是刚才在校门口跟两人打招呼的李非凡。 看到陌生人的尸体和看到熟人的尸体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展昭见死的竟然是自己的学生,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让赶来的保安报警和维护现场,然后立刻抬头看向心理系大楼的楼顶。 心理系的大楼有十几层,但拥有飞行员超强视力的白玉堂一眼,就看到了楼顶的防护栏竟然挂在外面。 他转身就跑进了大楼,等不及电梯,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楼,转眼就冲到了顶楼。 顶楼的门竟然是从外面反锁的,警觉地掏出枪,白玉堂抬脚踹开了顶楼的铁门,谨慎地闪进了天台。多年从军的生涯,让他的感觉异常敏锐,他一上天台,就直觉这里没有人,转了一圈,果然…… 收起枪,走到断裂的防护栏处查看。 就见防护栏的断裂处切面平滑……人为的!也就是说李非凡的死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而是他杀。门应该是他自己锁的,他这个时候不去上课,到天台来干什么? 正思绪烦乱,就见楼下展昭走到尸体的旁边,用纸巾抱着,拿下了死者手上一直紧握着的手机。 虽然离得甚远,但白玉堂还是可以感觉到展昭的不安。 快速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公孙,让他带着兄弟们都过来,随后跑下了楼。 展昭坐在离尸体不远的花坛边,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那个手机。 白玉堂走到他身边,“你怎么样?” 展昭伸手把手机递了过去,白玉堂低头一看,就见手机屏幕上有三个数字1,3,5。 而屏幕的背景,竟是展昭的照片。一看就知道这照片是偷拍的,照片中的展昭正从车上下来,笑得很开心…… 白玉堂见展昭抿着嘴,满眼的悲伤和不解。 伸手把他搂过来,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 “没事的,猫儿!没事!” 第十四章 李非凡 很快,数辆警车在c大心理系的大楼前停下,公孙等匆匆忙忙地下了车。警员在尸体周围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校方的保安驱散了围观的学生。整个现场秩序井然,但整个学校却是一片哗然。 李非凡这样的学生,是标准的优等生,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坠楼,校方是难辞其咎的。再加上经过现场勘查,警方断定此案件性质为谋杀,这下,全校都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校方立刻下令全校停课一天,全力配合警方侦查。 S.C.I.的警员们分成几组展开了工作,王朝带着一些技术人员在顶楼进行采样;张龙则和徐庆一起去询问李非凡的同学;马汉去了李非凡的宿舍;公孙和赵虎在现场验尸及查问目击者。 白玉堂则把展昭拉到了S.C.I.的出勤用房车里,两人面对面坐下。 “干吗?”展昭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白玉堂。 “你好点没?” “我又没事。”展昭转开脸嘀咕了一句。 “那李非凡和你啥关系?”白玉堂笑嘻嘻地问。 “你说什么?!”展昭噌地就蹦起来。 “你先别炸毛行不行?”白玉堂连忙伸手去把展昭拉回到椅子上,“我是问你对他了解多少?有没有什么特殊印象,还有他跟你说过什么之类的。” 展昭皱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我只知道他学习很好,我的每次讲座他都会来,还有经常会问我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都是些学术方面的,没什么特别……” “这张照片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么?”白玉堂拿着手机问。 展昭苦恼地摇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 “1,3,5”这几个数字呢? 展昭叹了口气,“不明白。” 白玉堂也叹了口气:“我说猫儿,你看着小子拿着手机跳楼,上面还有你照片,像是在殉情似的。” 展昭一听就把眼睛瞪圆了“白老鼠!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呵呵……”白玉堂伸出手指揉揉展昭的眉心,道:“我是想让你放松点,别那么紧张。” 展昭听完后,白了他一眼,靠到椅背上:“这次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我觉得,他像是要告诉我些什么……” didididi…… 白玉堂的电话突然响了,接起来,是马汉的声音。 “头,我们在李非凡的宿舍发现些东西,你快来看看。” “发现什么了?”白玉堂听出马汉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说不清,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对了,让展博士也来。” 挂掉电话,白玉堂和展昭立刻赶了过去。 李非凡住在学校东校区的研究生宿舍楼里。因为他学习优秀,学校特别奖励了他比较豪华的单间宿舍居住。那是新造好没多久的新楼,设施齐全,装修也可以。李非凡住三楼,东侧的第一间,301室。 走进他的宿舍,第一感觉就是极其干净。虽然已经有几个警员在里面做证物搜集,但明亮的窗户,一尘不染的地面,整齐的书架,干净得就像是宾馆的房间,而不是一个年轻的单身男学生的宿舍。 白玉堂和展昭走进卧室,就见马汉正蹲在床边,床上放着十几本极厚的相册。 见两人进来,马汉站起来,手上还有一个精致的彩纸盒。 “先看看这些吧。”说着,他把那几本相册递给白玉堂和展昭。 两人狐疑地翻开一看,立即傻眼:相册里满满的都是展昭的照片,每张都用日期标注。几乎每一天都有,十几本,几千张照片,时间持续了将近一年之久。 白玉堂翻了几页就把相簿撇了,骂了句:“妈的,心理变态。” 展昭也翻得心惊肉跳:“他……他跟踪我?” “还跟了你一年!”白玉堂无奈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猫儿,你真行啊!有人跟踪了你一年你都没发现?” 展昭怒瞪,一边的马汉笑道:“也不奇怪!这是在很远的地方照的,一般人都发现不了。” “哦?你怎么知道。”白玉堂不解地问。 马汉挠挠头:“我以前在飞虎队的时候,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你们看这些照片,有一些前景极度模糊,这表示是用高倍变焦的照相机拉近后拍的。”他拿出几张点给白玉堂和展昭看,“起码有上百米远,更奇怪的是这小子用的都是射击角度。” “射击角度?” “因为距离很远,一般人拉拍的话,都不懂得变换细微的角度,所以,大多是拍到什么算什么!不过,如果是要射击的话,就要通过角度的变换来选择最好的射击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里”又只了指心脏“这里”。 展昭和白玉堂仔细看那些照片,惊奇地发现,果然每张照片上都有至少一处射击点。 白玉堂有些心惊地问马汉:“这小子受过专业训练?” 马汉点头:“他拍这些照片应该不是为了射击,不过,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我敢肯定他不是业余的!” “好样的!”白玉堂赞赏地拍拍马汉的肩膀,“这是条线索!你是专家,这方面的调查就交给你了。” “是!”马汉有些腼腆地答应了一声,又把那个手上的盒子打开,递过去,“还有这些!” 展白两人凑上去一看,发现也是照片,镜头里也有展昭,只是,展昭并不在镜头的最中间,因为镜头里的关键位置,是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 “这辆车?”展昭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点头:“没错,就是那辆!”他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看那些照片,“猫儿,你学生是想要告诉你些什么!他是想告诉你,你有危险。” ……!…… 展昭接过照片,照片上的车都用红笔画了圈,显然,李非凡是在跟踪偷拍他时,发现了这辆车的存在。 白玉堂把照片放回盒子里,道:“都那回去让蒋平做下技术分析,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难怪他会那么紧张地盯着你。”白玉堂耸耸肩,“应该是怕你有危险。” “你说他为什么一个人去天台?”展昭突然转脸看向白玉堂。 …… 白玉堂沉默。 展昭苦笑着道:“他是为我死的。” 第十五章 1.3.5 从研究生宿舍楼出来后,两人决定再去现场看看,就向心理系的大楼走去。 “小展!” 听身后有人叫,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回过头去。 就见来的是个一身白袍,戴着眼镜,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他紧跑了几步追上来。 “徐医生?”展昭认出是c大的校医徐霆。 徐霆跑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展昭身边的白玉堂后,笑着说:“就是他呀?” 展昭有些尴尬地笑笑,他知道这个徐医生最喜欢传些是非,但是现在,他实在没心情计较些有的没的。 徐霆也没发现展昭脸上的表情有异,继续笑着说:“刚才张博士扶着老许头儿上医务室来了,这老头儿气的,那个喘那,全身直抖!我们几个医生都以为他要不行了。” “许教授没事吧?!”展昭急切地问。 “没事!缓过来了。出那一身虚汗,我在这工作二十年了,没见老爷子动过那么大气!” 听到这,白玉堂笑嘻嘻地朝展昭眨眨眼睛,意思是“那老头没死啊,算他命大!” 展昭狠狠瞪他一眼。 徐霆还想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听的两人却已经没了耐性,推说还有事情要办,展昭和白玉堂转身,就匆匆地离开了。 转眼走到心理系的大楼下。 展昭抬眼望楼顶,就见强光下,几乎看不清楚外面的护栏。 “小白,你也太离谱了吧?这样都能看清楚?” 白玉堂得意地说:“这算什么?本少爷的动态视力,整个空战队里都排第一,别说个栏杆,炮弹飞过来咱都能看清楚!” 展昭瞥他,就见这白老鼠得意的,连尾巴都翘起来了。 借过一边警员手上的望远镜,展昭仔细地向上望。 好一会,放下望远镜,展昭眉头紧锁,“不太对劲!”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白玉堂接过望远镜,也看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护栏的方向不太对?”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收起望远镜,看展昭:“被你这么一说,的确!如果李非凡是因为靠着已经损坏地护栏而失足掉下来,那么护栏应该是向外翻,就算是李非凡落下前拽到了护栏,那也应该先外翻再折下!不过这里……” “没错!”展昭接口,“这里的护栏几乎是垂直向下的,而且没有一点向外翻的趋势!” “猫儿,我有个想法!”白玉堂突然说。 展昭也道:“这么巧?我也有个想法!” 两人了然地相视一笑,随即走进了楼里。 这次,他们没有到天台,而是到了天台下的一层,也就是心理系大楼的顶层——13层。 C大的心理系大楼由于是刚建成投入使用的,所以并不是所有的楼层都装修了,顶楼的12和13两层一直闲置着,堆放了一些原材料什么的,连门都没有装上。 两人顺着走廊往前走,一间一间地看过去,在第五个房间门前,看到了窗外那截倒挂下来的护栏。 展昭拉住径直就想进去的白玉堂,指了指门框上方的门牌号——“13--5”。 白玉堂惊道:“135?” 展昭点头!看来没找错地方!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边走进房间,就见地上很是凌乱,灰尘很厚,似乎是被刻意地划擦过,虽然没有脚印,但明显是有人来过。 两人走到了窗前,就见那截护栏离窗台不到一米远,白玉堂脱下风衣交给展昭,转身就向外走,展昭拉住他道:“你干吗?这是13楼,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玉堂笑着刮他鼻子:“笨猫!爷怎么可能怕高!” 展昭有些为难:“要不再叫几个人来,做些安全措施……” 白玉堂已经笑着松开了领子和袖口的扣子,用手指敲敲展昭的下巴:“不用担心!”说完就快步走出了门,向天台跑去。展昭只来得及喊了声:“小心啊!”,那人已经没影了,只能焦急地拿着衣服在窗口等。 片刻的功夫,就见白玉堂攀着护栏,下到了窗台前,展昭看得心惊肉跳,正想去拉他一把,就听白玉堂喊了声:“猫儿,往旁边闪闪。” 展昭下意识地就往旁边退开几步,白玉堂在空中晃了几下,干净利索地从窗台外跃了进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拍拍手上的灰。 展昭那个气啊:“你就不能别总想着耍帅??” 白玉堂耸肩:“我本来就很帅!” “你……”气得接不上话来的展昭只能鼓着腮帮子瞪过去,他心里明白,“白玉堂是因为怕破坏了窗台上可能留下的线索,才使用了这种危险的动作。虽然知道他办案时一向是不要命的,但亲眼看到还是惊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白玉堂拍完了灰,道:“这样一来,天台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这点,就解释得通了,不过我还有些想不通。” 穿上风衣,边翻领子边说:“那个凶手如果是先把李非凡推下去,自己再顺着护栏爬下来,时间就太仓促了,不可能没有目击者!” 展昭点头:“的确,我们是第一时间冲出楼的,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而且众目睽睽的,也太冒险了。除非……” “除非什么?”白玉堂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看了看窗外的护栏:“除非李非凡不是从天台掉下去的。” 白玉堂一愣,随即猛然醒悟,“对啊!我们都被护栏误导了!他是从这儿被扔出去的!那个凶手也许昨晚就已经把护栏弄成那样了,为的就是制造李非凡自己把门反锁的假象!” 展昭点头:“一般人不会抬头看上面!而且就算看了,也看不清!” 白玉堂环视着四周:“也就是说,这才是第一凶案现场!不过那个凶手也实在是大胆,他把李非凡扔下楼后,再从这里出来,很有可能被发现或者引起怀疑……而且,干吗这么煞费苦心?” 展昭沉思了一会,脸上有些为难。 “猫,想到什么了?”白玉堂一见他这种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发现了。 “……如果从犯罪者的心理来考虑,他这么做,一定有目的,只是,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怎么说?”白玉堂饶有兴趣地听展昭的专业分析。 “这个凶手煞费苦心,为的,是掩盖犯罪的现场!伪造犯罪现场的目的,无外乎,是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对!”白玉堂点头。 “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其实就是排除自己在犯罪的时间出现在犯罪现场的可能性!”展昭接着说,“如果按照凶手的逻辑,给案发的时间分段,那么,整个事件分成四段!即‘李非凡进楼,被凶手杀死,坠楼被发现,凶手离开!’” “没错!”白玉堂摸着下巴认真地听着。 “前两段的顺序,也就是进楼后,被杀,这是无法篡改的!”展昭耐心地继续道,“但是,后两段,也就是坠楼和凶手离开,却是可以篡改的!” 展昭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让白玉堂消化这些话,极高的理解能力使白玉堂立刻明白了展昭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凶手是先离开现场,李非凡是后落下,而杀人和坠楼,一般人都觉得是同时发生的,但事实上却可能不是同时进行的!那个凶手只要在李非凡坠楼之前,离开这里,在别的地方让人看见他,然后再让李非凡坠楼!那他就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也就排除了嫌疑!!” 展昭满意地点点头,白玉堂的确聪明,不只明白了他的思路,还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 “然而135这组数字就成了关键!”展昭接着说,“这组数字直接点明了凶案现场,而让凶手的意图曝光!也就是说,这组数字的确是李非凡自己写的!” 白玉堂沉吟半晌:“换句话说,凶手离开之后,李非凡还没有死,但是他已经救不了自己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这组讯息!” 展昭看着窗台和窗外的护栏,突然说:“你刚才跳进来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视线望出去,“你是说……窗台和护栏之间正好可以架上一个人?” 展昭略有苦涩地说:“也许……当时李非凡只是短暂地失去了知觉,然后就被架在了上面。” 白玉堂安慰地拍拍展昭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只要他一醒,移动一下身体,就一定会掉下去,而他在掉下去的瞬间,给我们留下了这个讯息。” “太残忍了,他只是个孩子,谁要这么害他?” 见展昭脸上的苦楚,白玉堂把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肩上,缓缓地说:“猫儿,一个人干不了这活!” 展昭的身子一颤:“两个人?” 白玉堂轻抚着他的头发:“你已经想到了对不对?在李非凡进楼后,到他坠楼之前,同时从楼里出来的,两个人……” “许教授和张博士……”展昭有点混乱地道:“理论上的确是……只是。” “猫儿!”白玉堂捧起展昭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刚才那个徐医生说的?” 展昭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无奈地道:“他说,许教授全身虚汗……” 白玉堂点头:“心脏病发作不会全身虚汗吧?……那种运动量,对于老人家来说,确实是过头了!所以他才会喘个不停,全身直抖……而伪造现场的,应该就是张博士。他们两个,杀了李非凡!” 第十六章 学术 展昭和白玉堂得出的结论也仅仅就是一个推断,要证明的确是许、张二人杀了人,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另外,许教授和张博士都是在学术界有一定地位的人,为什么要大费苦心地杀掉一个普通的学生呢?而这一切和展昭又有什么关系,这点是白玉堂最关心的。 两人决定先按兵不动,静待事情的发展。白玉堂找来了张龙,让他深入地调查一下许教授和张博士两个人的背景。 技术组在十三楼安装了微型摄像机,徐庆等在学校的附近进行了布控。随后,警方人员就撤出了学校。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的办公室时,天已经黑了。 蒋平正在电脑前忙碌着,他扫描了王朝等从吴昊家带回来的那些烧剩下的纸片,正在做图像恢复分析。 公孙叼着面包从解剖室出来,手里拿着李非凡的验尸报告。 他在李非凡的尸体颈部找到了一处灰斑,有皮肤坏死的现象,应该是电击造成的。 这也更进一步地证明了展昭和白玉堂的推论。 赵虎胆颤心惊地问:“公孙,你该不会是边吃边验的尸吧??” 公孙转脸看看他,嘿嘿冷笑了几声,阴森森地凑过去问:“吃什么?” 吓得赵虎“妈呀”一声,奔逃! 毫无睡意的众人决定留在S.C.I.加班。 展昭回到办公室就打开电脑,埋头开始写东西。白玉堂晃了一圈后,也跟着钻进了展昭的办公室。 “你没看到门口挂着的牌子吗?”展昭指着门口那块“请勿打扰”的牌子。 “看到啦!”白玉堂走到展昭对面坐下,“不就是‘欢迎光临’那块么?” 怒!展昭不理他,继续闷头写东西。 “你写什么呢?又是恐怖小说?”白玉堂凑过去。 “我什么时候写过小说??那是学术论文!”展昭强调。 “呵……”白玉堂随手那起展昭桌上的书,“你看看这些名字……《人类变态的本质》……《理性与兽性》……《分尸,碎尸与抛尸》……” 白玉堂像撇蟑螂一样把那些书又丢回展昭桌上:“这不是恐怖小说是什么??” 展昭狠狠白他一眼:“你给我出去!你严重影响我!” 白玉堂又向前凑了凑:“你最近研究什么呢?我看你写了好几天啦。” 展昭继续码字,头也不抬地说:“关于强迫症方面的东西,最近在《国际心理学杂志》上连载了几篇,反应很好,编辑说想让我写成书。” “强迫症?”白玉堂趴在桌子上支起下巴:“和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展昭真想把鼠标对着他的鼻子扔过去:“你就分得清死人和活人!” 白玉堂笑嘻嘻地看展昭满脸的怒意,开始在书桌和书架间扫视:“就是那个《国际心理学杂志》?”指指书架上几本厚厚的杂志,问。 “嗯。”展昭瞄了一眼,点头。 白玉堂站起来把那几本杂志都拿到手里,翻看起来,“《强迫症和心理暗示》?” 展昭抬头瞟他一眼:“就是这篇。” 安安静静地读了半天,“猫儿,这写的是中文么?” 展昭皱眉,继续写,不理他。 “怎么拆开了看是中国字,造成句子念着不像中文啊??”白玉堂捧着杂志又坐回了椅子上,“心理暗示造成的影响对于正常人很细微,但对于强迫症患者却可以显得很极端,而事实上,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有潜意识型的强迫症……” 白玉堂咧着嘴念完,问:“这说的是人话么?” 展昭皱着鼻子,用看文盲的眼神看他:“写的是!不过从你嘴里念出来就不像了!” 耸耸肩,白玉堂接着念:“对于一个强迫症患者来说,只要找到他的症源,就可以轻易地利用心理暗示,来改变患者的潜意识……”摇摇头,“这啥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展昭喝口茶,望望大门,“你没别的事做么?” 白玉堂却好像对那篇论文很有兴趣,他问展昭:“你是说,通过给有强迫症的人心里暗示,可以让人产生幻觉?” “对啊!”展昭点头,“对于意志力薄弱一点的,还可以直接地混乱他的思维和信仰,严重的可以造成认知的崩溃!” “哦?你证明一下看看!”白玉堂饶有兴趣地点点自己的鼻子,“让我崩溃一个。” 展昭歪了个脑袋打量他,随后摇摇头:“你不符合条件!” “什么条件?”白玉堂不解地问。 展昭的注意力终于从笔记本上挪开,注视着白玉堂说:“需要意志比较薄弱一点的,思维基础比较混乱一点的,语言能力比较差一点的!” 白玉堂想了一下:“也就是要找一个胆小一点,糊涂一点和笨一点的,对吧?” 展昭一脸嫌恶地想了想,无奈还是点点头。 白玉堂满意地笑道:“这好办!”随即,转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嗓子,“赵虎!” …… 展昭看着从远处屁颠屁颠跑过来的赵虎,惊讶地问白玉堂:“你要干吗?” 白玉堂笑:“不用弄到他崩溃!弄到混乱就好了!”说着,站起来把已经跑进门的赵虎拉到了展昭的面前坐下。 关上了门,百叶窗全部放了下来。 赵虎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头?啥事儿?” 白玉堂朝展昭眨眨眼,意思是:“这个符合条件了吧?” 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含同情地看了看赵虎。 白玉堂挑衅地朝他抬抬下巴,“办不到就算是骗人!” 展昭看着他那嚣张又欠扁的脸,磨了两下牙后,又看了赵虎一眼,心说:“为了科学,只好牺牲你了!”可怜的赵虎,就这样成了实验品。 “赵虎,你真的是赵虎?”展昭合上笔记本,认真地问赵虎。 “啥?”赵虎眨巴眨巴眼睛,“展博士,你……啥意思?” 展昭一脸的严肃,道:“你真的是赵虎?” 赵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转开脸问白玉堂:“头?咋的了?” 白玉堂忍着笑,也是一脸严肃:“回答问题!” 怕怕地点点头,赵虎用发颤的声音说:“是……是啊。” “有什么证据?”展昭紧接着问。 “……??……身……身份证算不算?……”赵虎伸手进口袋里去掏钱包。 展昭却一拍桌子,道:“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昨天的那个赵虎?!” 赵虎呆愣地张大了嘴:“昨……昨天和……和今天的有……有区别??” 展昭道:“我记得你爷爷已经过世了对不对?” “……啊,是……”赵虎有些跟不上展昭过于跳跃的思维,点头。 “你确定你有一个爷爷?”展昭又问。 赵虎已经开始混乱:“那个……刚才不是说了么?死……死掉了,已经。” “啪!”展昭又狠狠地一拍桌子:“谁能证明?!” 赵虎被吓得一激灵,说:“我……我能证明啊,还有我爸妈……” 展昭坐回去,喝了口茶道:“你是说,你们有关于他的记忆,对吧?” “对!对!”赵虎连忙点头。 “那如果记忆是假的呢?” …… “假??”赵虎的眼睛里似乎已经产生了蚊香形的圈圈,他有些无辜地看展昭。 展昭缓缓地说:“你想想!如果说,你爷爷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而你和你的家人都被植入了关于你爷爷的记忆,那你还敢说你爷爷存在过么?” 赵虎睁大了眼睛,惊骇地看着展昭。 展昭再接再厉道:“就像都说有外星人,谁有证据??” “……我……我不知道……”赵虎嘎巴着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会不会你就是外星人呢??”展昭盯着赵虎的眼睛。 赵虎的表情就像是刚刚被AK47扫射过。 白玉堂在一边摆手,意思是:“差不多啦,他已经很混乱啦!” 展昭用坚定的眼神打断了他,心说:“这只是表面上的,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少爷我的厉害!!” “说不定,你的整个家族都是外星人,只是你们被植入了人类的记忆,误认为自己是人类而已!”展昭笑得一脸深意,“又或者,你赵虎昨天已经死了,今天在这里的并不是赵虎,而是被植入了赵虎记忆的某个人而已!你敢说我说的没有可能??” 沉默片刻后,就听赵虎“啊~~~~~~~~~”地惨叫一声,从凳子上跃起冲出办公室,抱住迎面走来的王朝边哭边喊:“我是谁?!我是谁?!我不要做外星人!!” ……办公室内的人,集体石化…… 白玉堂靠在一边的书架上笑得肠子都抽筋了。 展昭优雅地将袖子向上卷了卷,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呀!坐下,打开笔记本,继续码字。 白玉堂笑够了,就走了出去。没多久,他又捧着一大叠资料跑了进来,把资料往展昭的面前一放。 展昭抬头看看,见都是这次“数字案”死者的资料。 白玉堂一脸玩味地道:“猫儿,看看这些人是不是都符合强迫症和心理暗示的需要。” 展昭眨眨眼,随即,心领神会地看着白玉堂说:“哦~~~老鼠,有你的!” 第十七章 旧案 展昭拿这那些资料一份一份地看着,越看面色越严峻。 “猫儿,怎么样?”白玉堂着急地问。 “老鼠,你怎么发现的?”展昭抬头看白玉堂。 “……?……我发现什么了?” “这些人和强迫症还有心理暗示有关。”展昭拿资料拍他,“快说!别装傻!” “我没装傻。”白玉堂随手翻着那本杂志,“只是你想啊,这个案子莫名其妙和你扯上关系,再加上那个C大心理系,所以我觉得和心理学是不是有关系咯。” “还有!”白玉堂补充,“王朝他们这几天把这些资料都看遍了,也没发现这些被害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特殊关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生活都比较失意,事业上也不是很成功,有几个更是有精神病史。” “哦~~”展昭摸摸下巴,“所以就上我这儿来找灵感了是吧。” “我看你好像已经有灵感了的样子。”白玉堂伸手抬他下巴,“看你这一脸得意的。” “去!”展昭拍开他手,站起来就往外走。 “喂!猫!去哪里?”白玉堂连忙跟上。 “你知不知道,我们局里是最早成立‘犯罪心理研究中心’的?”展昭边快步往外走边问。 “嗯……好像是二十年前,包局提议成立的吧?”白玉堂追上两步,两人并排往前走,“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展昭按下电梯:“知道为什么要成立这个部门么?” 白玉堂掏掏耳朵:“你爽快些说行不?” “当年出了一件很大的案子,由于牵连极广,所以一般人都不得而知,我也是在进研究中心时,听前辈提起过。”两人走进电梯,展昭按下11楼的按钮。“细节大家都不清楚,只知道凶手通过心理暗示,控制人杀人,五年里死了上百人,光警察就死了十几个。” 电梯门在11楼打开,白玉堂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么大的案子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展昭笑,抬脚就向档案室走去:“二十年前你才多大?你个小屁孩上哪打听去?” 白玉堂翻翻白眼:“那你怎么会知道的?” 展昭嘿嘿笑着瞥他一眼:“我比你大么!”说完,“啧啧”地摇着头看身边一脸铁青的白玉堂,若有所思,“某人小时候不知道多可爱,一口一声哥哥叫得那个甜啊,谁知长大后这么招人嫌!” 白玉堂听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哈!你个死猫,还敢奚落爷爷,小时候可爱的不知道是说?”说完,就一副回忆状,“每天都被幼儿园那些阿姨亲得满脸口水的也不知道是谁??” “啊!”展昭连忙转移话题,“档案室到啦!”说完,就推开门走进去。 白玉堂跟在后面,嘴里嘀嘀咕咕:“要是没我护着你,你能安全长那么大么?忘恩负义!” 冷不防前面的展昭狠狠地关上门,幸好白玉堂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迎面拍来的门,余惊未消地拍着胸口:“你也太狠了吧,嫉妒爷的鼻子长得帅是不是?!” “嘘!”展昭回身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走到档案架前查找了起来。 “这样多慢啊?”白玉堂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标签就眼晕,“电脑里没记载么?” 展昭边翻边漫不经心地回他:“我以前找过,电脑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咦?” 白玉堂见他翻着翻着就皱着眉头停了下来,赶忙凑过去:“怎么了?找到啦?” 展昭指着架子说:“82-87年的档案少了好多!” “那些是秘密档案。”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是胆小的人,但这深更半夜的,阴森森的档案室里,两人的神经都处在高度的紧张中,冷不防的一个声音还是把两人惊得一蹦。 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直射过来,白玉堂已经看清了是看管资料的老档案员孙老头。 “孙头,这么晚了还不睡?”连忙伸手护住自己和身后展昭的眼睛,“开着灯呢,还拿手电筒照什么呀?又不是拍恐怖片。” 孙老头呵呵笑着关了手电筒:“是你们两个小子啊,大半夜的跑资料室来,我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上这里来偷东西。” 展昭指着档案架上的空档:“孙头,你说这里的是秘密档案?” 孙老头朝两人招招手,示意两人跟他走。 跟着孙老头走到他在走廊尽头的值班室,里面的电磁炉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方便面。 “好香啊。”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地就叫了起来,才想起两人忙了一晚上,还没吃过东西。 孙老头从柜子里又拿出两包面,下到锅里:“坐吧。”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 “那些少掉的档案都是一个案子的,有一部分被封存起来,作为机密了。”孙老头拿出三个干净的碗,往里面放了些葱花,“还有一部分,被毁掉了。” “毁掉?”白玉堂和展昭同时问,“怎么会毁掉?” 孙老头把面盛出来,幽幽叹了口气:“被那个人毁了。” “哪个人?”接过孙老头递过来的面,好香啊!! “说起来,如果那个人不毁掉那些档案的话,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抓。”孙老头也坐下,边吃面边说着。 “毁掉档案的是凶手?”展昭惊讶地问。 点点头:“不只是凶手,还是个警察。” “咳咳……”白玉堂一口面好玄没呛着,展昭递纸巾过去,“你说他是警察?” “当年的局里最拉风的警察叫什么‘黑白双煞’的,你俩听说过么?” 白玉堂笑:“孙头,你说的是包局和我家老头吧?” 孙老头也笑:“没错,现在听起来怪恶心的,不过当年,那可真是威风八面啊!” 风风火火地吃完最后一口面,白玉堂擦着嘴问:“孙头,那凶手和这两老头有什么关系?” “唉……”孙老头叹了口气,“除了少数的几个老头子,现在的年轻人全都不知道了,当年的黑白双煞,其实有三个人!” “三个人?”展昭惊讶,“该不会那第三个人就是凶手吧?” 孙头没有回答,倒是盯着展昭看了一会:“他和你一样。” ……?…… 展昭和白玉堂互望了一眼,满脸疑惑。 孙老头收起桌上的碗筷:“心理分析……简直就是个天才,只是那时候没有这种名头,他本身还是个警察。” 白玉堂有些着急:“孙头,您说了半天,那人究竟是谁啊?” “……刚才都说了,这是秘密档案。”孙头笑道,“我可是有保密义务的。能告诉你们的只有那么多了,而且细节我也的确是不知道,知情人应该只有三个。” “三个?”白玉堂疑惑,“除了我爸和包局之外,还有谁?” “他本人。”孙头站起来,收拾桌子。 “他还活着?”展昭大惊。 白玉堂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杀了上百人,没判死刑?” 孙头摇摇头:“他已经不能再害人了。”说完,就闭口不言了。 那晚,展昭和白玉堂软磨硬泡,孙头也没再开口,倒是给他俩又煮了两碗面。 ※※※ 打着饱嗝从值班室出来,白玉堂皱着眉:“神神秘秘的,真不爽!” “接下来怎么办?”展昭问,“回去问你爸?” 白玉堂一脸你饶了我的表情:“我天!二十多年了,该说早说了!” “那问包局?” “你去!” 展昭为难:“你能证明两件案子有关么?” 白玉堂耸肩:“他肯定会这么问!” “你妈会不会知道?” “老头肯定不让她说的,”白玉堂皱鼻子:“要不然灌醉他试试……不过醒了之后肯定会被宰。” 两人愁眉苦脸走到S.C.I.门口,展昭突然问:“小白,你哥比你大几岁?” 白玉堂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八岁……啊~~~~~~~” 展昭见他反应过来了,忙道:“你哥当时已经十几岁了,应该记事了吧?” “不是啊猫儿!我不是‘啊’那个!”白玉堂苦着张脸,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那你‘啊’哪个?” “……我哥今天回来,我说好了要去接他的。” “啊?!”展昭也是一蹦,“你哥几点的飞机?” “12点。”白玉堂挠头。 展昭看表,刚好12点:“赶快去啊!就迟到个半小时应该没关系吧?” 白玉堂哭丧着脸:“……是中午12点……” 展昭张着嘴呆了一会,然后抬手拍拍他肩膀:“新纪录啊!照你哥的性格来看……”停顿了一下,怜悯地总结了一句,“你死定了!” 白玉堂原地转了几圈,拉起展昭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展昭拉着一边的办公桌,努力不让白玉堂拖走。 “跟我一起去!”更用力地拽。 “我不要!为什么我要一起去??” “就说是被事情拖住了,你给我作证!” “我不!凭什么?我不骗人的!” “总之跟我去你又不会少块肉!” “我不去!” …… 两人保持着拔和的姿势,一点一点地向门口移动。 最后,展昭死死拽住门框,“放手!我不去!你敢在警局里乱来!你这告你绑架!!” 白玉堂那个气啊:“死猫!爷爷平时好吃好喝地喂你,你竟然见死不救,好!”说着,放开了手。 展昭刚松了口气,却见白玉堂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扛起来,就向电梯跑去。 “呀~~~白老鼠!死老鼠!……”接下来的话,都被封在了“叮”一声关上的电梯里。 公孙从法医室里出来,看到的刚好是这一幕。 “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刚想离开,就听电梯又“叮”地一声响。 回头,见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从里面缓步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人。 公孙上下打量他,断定这人应该不是警察,个子很高,衣着高档,脸上轮廓分明,极英俊……有点眼熟…… “你找谁?” 那人听到声音,斜眼瞟了公孙一眼,“你是谁?” 公孙见他态度傲慢,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笑。 S.C.I.透明玻璃门里的赵虎看到公孙这个笑容,就觉后脖颈冒凉气,推推身边的蒋平,示意他抬头看。 蒋平抬头,看到门外诡异的一幕,也伸了伸舌头,小声说:“公孙估计刚验完尸,这兄弟撞枪口上了,正赶上公孙火气最大的时候……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公孙伸出手:“你好,我叫公孙策,法医室的。” 那人看到公孙的笑容先是一愣,但极好的修养让他本能地伸出手回握,刚想开口却觉得手上的感觉不对,湿湿滑滑的,低下头看…… 就见公孙和他握在一起的手上戴着一双肉色的塑胶手套,再看自己手上,满是红红白白、粘乎乎的稠状物体。 正自不解,就听公孙热心地解释道:“红色的是肝脏残留物,白色的是脑浆,黑色的是烧焦的脂肪……” 蹲在门后看热闹的赵虎等人已经想找地方吐一下了,那人倒是很冷静,除了脸色铁青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他喉结稍稍地耸动了几下…… “怎么称呼?”公孙笑得更加明朗,心说这人不是小角色。 那人咬着牙吐出三个字:“白锦堂。” “呵~~~”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就见白锦堂脸上的阴沉敛去,换成了意义不明的笑容,他张开双臂就给还在发呆的公孙来了个拥抱:“玉堂经常提起你。” “呵~~~”众人又抽了口气,公孙背上,赫然一个红白相间,粘乎乎的手印…… 第十八章 混乱 展昭和白玉堂风尘仆仆地赶到飞机场时,已经是凌晨1点了。整个候机大厅里空荡荡,两人转了几个圈,没有发现白锦堂的身影。 “人呢?”白玉堂四处张望。 “会不会自己走了?”展昭问。 “不大可能,他以前一直都是等到我来的。” “那你以前有没有迟到过12小时?” “……这倒没有……”白玉堂挠挠头,“上一次记录是8个小时。” “那他会去哪?”展昭看表,“我记得他在这里没房子是不是?” 白玉堂耸肩:“他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基本都住我宿舍里。” “会不会找你去了?” “那更完了,他是超级路痴!” “打电话给他?” “他不带手机……平时都是手下拿着……” “手下??我从没见过他带什么人啊。” “他回国时不带手下。” 展昭无力:“那就报警吧……” “好像……我就是警察……” …… 正当两人晕头转向时,白玉堂的手机“喵~~”地一声——短信? 拿出手机,展昭凑过去一看,短信是王朝发来的,写的是:“>_<||| 着火了……” 白玉堂抬头看展昭:“这啥意思?” 展昭不解,摇头…… “喵~~”又一条。 蒋平发来的“╥﹏╥……速归!!” 两人又互望一眼……不祥的预感…… 警局17楼,法医室里。 明晃晃的手术刀落下,寒光闪现,骨头、筋络、肌肉、脂肪被切成块状。 拿起血肉模糊的块状身体组织,倒进白色浆状粘液里。 点燃酒精灯,放上加热炉,倒入黄色的易燃液体。 捞起粘乎乎的身体组织,放进翻起泡泡的液体中,“嘶啦”一声,气雾升腾。 片刻后,从加热炉中捞出金黄色的身体组织,放入红色的粘稠汁液中翻炒一下……再加入葱花,盛到量杯中。 公孙手上拿着一份验尸报告,靠在解剖台前,边看报告,边用镊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 门口众人纷纷捂嘴奔向洗手间。 白锦堂保持风度站在门口,公孙抬头瞟他一眼,用镊子敲敲量杯:“要不要来点?” 深吸一口气,白锦堂铁青着脸,冷静地说:“我不吃甜食。” “我还会做麻婆豆腐,要不要试试?” ……沉着地摇摇头…… “呕~~~~”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众人不巧刚好听到这句……纷纷转头,回洗手间。 白玉堂和展昭驱车往回赶。 “喵~~”又一条短信。 “猫,看!”白玉堂双手把这方向盘,示意展昭从他口袋里拿手机。 这回是张龙发来的,“>o< 救命啊!” “喵~~”还来? 马汉的:“-O- ~~~~~救命!!” 展昭看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玉堂叹了口气:“我看还是加速吧!” ※※※ 止住呕吐的众人跑出洗手间,见白锦堂坐在巨大的行礼箱上发呆。 赵虎热心地上前说:“大哥,进去等吧,我帮你把行李提进去。” 白锦堂站起来,赵虎伸手去拿最大的一件行礼。 单手,提不起来……双手,还是提不起来! “还是我来吧,你提小的那个。”白锦堂单手,轻轻松松地拿起最大的那个行礼箱。 …… “喵~~~” 赵虎的短信:“=@~@=……为什么??” “你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展昭好奇地看着手机里的这几条短信。 白玉堂踩油门:“抓紧了猫儿!” …… 备受打击的赵虎提起一个较小的行礼,那是个长方形的黑色箱子,上面好像还有一些小孔。 突然,箱子自己动了一下。 ?? 赵虎奇怪,这里面放的什么?低头细看,……好像有一个门闩,伸手打开…… “呯”地一声,一团毛茸茸的物体从里面窜了出来。 “呀~~~~~~~” 伴着赵虎的一声尖叫,众人就见箱子里冲出一只浣熊一样的生物。 “快抓住它!”白锦堂赶紧跑出来。 只能说白锦堂不愧是白玉堂的大哥,或者说他是当惯了大哥,一声令下,除了公孙之外的众人都扑向那只“浣熊”。 瞬间,S.C.I.门口的走廊上一片混乱。 正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人,肤色黝黑…… 包拯看着电梯门外的情形:赵虎和张龙趴在地上,王朝和马汉贴在墙上,蒋平手里拿着扫把…… 沉默了十秒钟,包拯冷静地抬手按了电梯的关门键。 …… “喵~~~” 展昭一手抓着车顶的把手,一手看手机,“你猜这回是谁?”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发件人:包拯。 白玉堂挑眉:“要不然别看了?!” 展昭白他一眼,点开:“╰_╯╬ 给我滚回来!” ※※※ 白玉堂把车驶入停车场,两人飞快地关上车门奔进大楼。 电梯在17层打开,刚想出门,就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迎面扑来。 展昭本能地伸手接住,那东西趁机钻进了展昭的怀里,选了个舒服的角度,发出一声“喵~~~~” 展昭看白玉堂:“还有短信?” 白玉堂指指他怀里的东西:“好像是它在叫。” 展昭低头,就见怀里蜷着一只像极了浣熊的猫咪——“布娃娃猫?” “喵~~~”那猫咪似乎是很喜欢展昭,亲昵地在他脖颈上蹭啊蹭,还伸舌头舔展昭的下巴。 “嘿!”白玉堂拽着小猫的后脖颈,把它提了起来。 “咪呀啊~~~~~”猫咪凶悍地蹬着爪子,想要挠人。 “头!抓住它别动!”赵虎抱着箱子在电梯外喊。 白玉堂抬起头,就见S.C.I.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组员们狼狈地东倒西歪……怒吼:“这猫怎么回事?” 提着猫刚想往外走,就听走廊里传来一个极有磁性的声音:“这猫叫鲁班,缅甸布娃娃,送给小昭的礼物。” 白玉堂的脚步立刻停住。 光听声音就知道白锦堂现在有多生气,那种语气……他今天坐了11个小时的飞机,在机场等了12个小时,刚才在S.C.I.肯定也是一团糟……也就是说他大哥已经整整24小时没有休息了,缺少睡眠会使他极其暴躁…… “猫,接着!”白玉堂迅速后退,把猫扔回展昭怀里,伸手关电梯门,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快溜!” 只是,电梯门在合上的一刹那,一双手“嘭”地一声扒住了门。 展昭抱紧了猫咪退到电梯一角,白玉堂拼命按关门键,只是…… 那双有力的手已经强行把电梯门拉开,白锦堂探进来的脸上,是阴森森的笑容:“玉堂……好久不见啊。” “哥……你冷静点……”白玉堂退到展昭身边,“猫儿,说些什么!” 展昭抱着猫咪跑到另一边,指着白玉堂对怒不可遏的白锦堂说:“这跟我没关系!他在那里。” “死猫……不讲义气!”白玉堂见白锦堂笑着走进电梯,惊觉这个镜头好像在哪本恐怖片里看到过…… “小昭,你出去!”白锦堂把白玉堂困在电梯一角,给展昭让出一条路。 展昭抱着猫咪就跑出电梯,回头说:“大哥!我帮你关门!”说着,按上了关门键。 “猫儿!别走!呀~~~~~~~”电梯门关上,整座警局的人都听到了白玉堂的惨叫声。 ※※※ S.C.I.的众人石化在当场,公孙靠在解剖室门口吃下了最后一块排骨。 展昭揉着猫咪,就听电梯里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小小地内疚了一把……“老鼠,你安息吧。” ※※※ 局长办公室里的包拯揉着紧蹙的眉头,无奈地摇头,伸手打开办公桌的抽屉。 空空的抽屉里,只放着一个陈旧的镜框。 包拯点上一根烟,拿出那个相框端详起来。 烟雾缭绕中,照片上的四个年轻人,笑得如此灿烂…… 第十九章 挟持 凌晨2点30分,警局大楼17层S.C.I.办公室里:劳累了一天的白锦堂,躺在白玉堂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同样劳累了一天的展昭,搂着名叫鲁班的猫咪,也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同样同样劳累了一天的白玉堂,揉着差点被拧断的脖子,带领着处于半睡眠状态中的S.C.I.组员们打扫办公室。 公孙把解剖室的门一关就没了声息,众人一直很好奇公孙加班时都睡在哪里,但鉴于解剖室里只有一张解剖台具有可以容下一个人的面积……因此,即便再好奇,也没人有勇气开门进去看个究竟。 ※※※ 早晨8点30分,警局大楼17层S.C.I.办公室里:东倒西歪的组员们被一阵扑鼻的香味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就见神清气爽的公孙站在桌边,桌上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生煎包子……肚腹内立刻传来警报声!于是,平时道貌岸然的警员们立刻化身为饿虎,扑向早餐,叼着包子嚼啊嚼的众人全然没有想到公孙给他们吃的包子,完全有可能是人肉馅儿的…… “你哥呢?”展昭边喝咖啡,边给鲁班塞肉包子。 “吃里扒外!”白玉堂还在为昨夜展昭弃他于不顾的事情耿耿于怀,愤愤地瞪:“还在睡!” “嘿嘿……”展昭心虚地陪笑,继续给猫塞包子。 见展昭光端着咖啡,白玉堂皱了皱眉:“你早上就喝咖啡?不怕胃疼啊?!” “我……”展昭回头,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冷不防白玉堂往他嘴里塞了个包子。 看看被塞了包子的展昭,再看看叼着包子的鲁班,公孙啧啧地点头:“太像了!!” 白玉堂见展昭一副吃瘪又不敢计较的样子,心里舒畅啊,脖子都不那么疼了……不过————大哥下手也忒狠了!! ※※※ “嘭”地一声,办公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卢方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出事啦!出事啦!” 众人不解地望向他,白玉堂也很少见向来稳重的卢方急成这个样子:“出什么事了?” 卢方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一边打开了电视机。 新闻里出现的场面极其混乱,一个外景女主播正以极快的语速说着什么“劫持、幼儿园……”等等。 卢方缓了一下呼吸的节奏:“半个钟头前,有个配抢的巡警突然冲进了幼儿园,他打死了保安,挟持了大班的十多个孩子。” “什么?是个警察?”赵虎惊得瞪大了眼。 “王勇,28岁,警校毕业后,从事巡警至今……”白玉堂翻看着那份文件,“确定是他么?” 卢方点头:“不会错,那片区域是他管辖的,事发后就联系不上了,据目击者描述,特征吻合。” 展昭不解:“谈判专家去过了?” 卢方摇头:“试过了,谈不下来!” “什么?”众人都是一惊。 “那小子不太正常!”门又被推开,包拯走进来:“小展,你去!” “不太正常是什么意思?”白玉堂皱眉,“又要猫儿去,那些谈判专家都干什么吃的?” 卢方焦急地道:“谈判专家都被赶回来了,王勇说他就要死了,神发怒了,他要和天使谈。” “神……天使……”S.C.I.众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怎么样?”包拯笑着问:“要不要接手这个案子啊?” “要!”展昭抢在白玉堂之前回答:“当然要!” 包拯点头:“立刻出发!都给我精神着点!有一个小孩受伤,你们就都别回来了!” “是!” 卢方一把抓住展昭的胳膊:“小展,卢珍也在里面。” “什么?”一边的白玉堂吃了一惊,卢方老来得子,就卢珍一个宝贝儿子,难怪他会急成这样。 “放心吧!”展昭拍拍卢方的肩膀,“不会有事!” 众人火速赶往出事地点。下了车,白玉堂把证件别上,带着众人跨过了警戒线。 在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员一看见白玉堂他们,立刻就定下心来,现在的重案组长艾虎跑了上来:“队长!” 白玉堂对着他的后脑就拍了一掌:“队你个头,你才是队长!” “那你还打得那么顺手……”艾虎嘟囔。 “情况怎么样?”走到警备房车前,白玉堂铺开了警员递过来的现场地形图。 “大班的教室在二楼东侧,靠边的那间,热感显示里面总共有十三个孩子,王勇拿枪站在隐蔽角,飞虎队看不见他。”艾虎在图纸上指着位置,“其他射击点都在一百米开外,不太好办。” “刚才有人跟他谈过了么?”展昭问,“有录音没有?” “有!”艾虎打开录音设备,就听里面的王勇声音异常尖锐:“让天使来!神发怒了……警察都给我滚开!不然我就杀小孩!那边楼上的警察也撤掉!……让天使来……”伴随着激烈的喘息声。 展昭关掉录音器:“不对劲!” “哪里?”白玉堂伸手拿过防弹衣,把展昭的西装外套脱掉。 “明明情绪失控,但是条理却很清楚!”展昭伸手让白玉堂给他穿防弹衣。 “什么意思?” 防弹衣穿妥当,展昭穿回外套:“要不然是装疯,要不然就是有人在暗中指挥!” 正这时,站在外围的女主播突然瞅了个空,带着直播摄像机钻进了警戒线,她冲到展白两人身边:“你是要进去谈判的警员么……” 一旁的赵虎抬手就把摄像师提起来扔了出去:“娘的,还来添乱!” 那女主播怒目横眉的,“你怎么这么粗暴?警察是保护民众的,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的白玉堂冷冷地看着她,“出去!” 艾虎立刻叫人把闲杂人等清场,而这时,和王勇联系的通讯电话突然响了,是罪犯打来的…… “让天使进来!快让天使进来!一个人来!”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对望了一眼。 “你冷静些,我马上进来!”展昭拿过电话。 “快!”王勇吼完就挂了线。 展昭笑着看白玉堂:“要谢谢那个主播了。” “教室里有电视机么?”白玉堂回头问艾虎。 “没。” “看来是有人在能看到电视直播的地方指挥他。”白玉堂冷笑,“待会儿给那家电视台送面锦旗去。” “头,这里可以射击。”马汉拿过飞虎队的一把狙击步枪,指着图中的某个位置。 白玉堂低头看图:“一百二十米?” 马汉笑:“这把枪的射程有一百五十米!只要把人引出那个角落一步,你要右眼绝不给打左眼!” 白玉堂拍他肩膀:“去吧!” 马汉背着枪小心翼翼地走了,赵虎等把所有的记者,转播车,围观群众都赶开。 检查了一遍展昭的装备没有问题,白玉堂把他拉到车后没人的地方,“猫儿,老规矩,我从后面上。” “嗯。”展昭点头。 “小心点!”伸手捧起他脸,认真地嘱咐。 “嗯。”展昭再点头。从容地向教学楼走去。 徐庆等从正面包抄到楼前,果然,就听楼里的王勇大喊:“都给我滚开!警察不准靠近!” 白玉堂趁乱溜出人群,走到幼儿园的后院,翻过墙,快速隐到了楼后。 一个新来的特警队员不禁惊叹:“妈呀,这围墙至少有四米高,怎么这么轻松就上去啦?” 原来的重案组员们个个神奇活现的,艾虎道:“那算什么?咱白队的功夫,徒手爬上个十层楼又怎的?” “难怪绰号叫白老鼠……”新来的感叹,“哎呀……” 被揍! 展昭已经进了教学楼,他缓步走到二楼,敲响了紧闭的教室大门。 “是……谁!”里面传来的王勇的声音。 教室门被推开,展昭站在门口:“可以进来么?” 那个叫王勇的警员看来情况很糟,满头大汗,脸上胡子拉碴。他一手抱着一个明显受惊过度的小女孩,一手拿着一把左轮。十来个小孩子都抱着头蹲在他身前,小孩子们吓坏了,呜呜咽咽地哭着,除了最前面的一个。脸色虽有些白,但是却没有哭,显得很冷静,从他的长相,展昭敢肯定,这就是卢方的儿子,卢珍。 王勇见展昭站到门口时,显然有些紧张,但是在看清展昭的长相之后竟“呵呵”地笑了起来:“天使……” “可以进来么?”展昭又问了一遍,举起双手:“我没带武器。” “进……来。” 展昭缓缓走进教室。 “关……上门!”王勇似乎是很紧张,说话有点结巴。 展昭反手关上了门,“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说……说……”王勇下意识的向右下方看,展昭瞥见了他右耳戴着一个耳机,微微一笑,果然有人暗中指挥。 “神说要宽恕你!”没等王勇听明白耳机里传来的话,展昭就抢先说。 “什……么”王勇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但随即注意力又被耳机里的声音吸引。 “给你发号施令的神是假的。” “啊?!”王勇吃惊,展昭看准了机会,继续说:“你把耳机拿掉,就可以听到真正的神的声音了!” “真的?”王勇抬手颤抖地摸着耳机,似乎是有些犹豫。 “你没听见么?”展昭轻轻侧过头,似乎是在聆听什么,“听!他在说,我饶恕你。” “是……是么……”王勇迟疑着拉下了耳机,用心地听…… 展昭眼睛的余光扫到了西面的窗口处白影一晃,知道白玉堂已经到了窗边。 “我……我没有听到啊……”王勇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展昭的身上。 展昭微笑:“你听……”边说,边向东面走,王勇的视线追随着展昭,渐渐转过身,变成背对西面窗户站着的姿势。 “听到了么?”展昭继续诱导。 “好像……”王勇一脸的困惑。 “你又要干坏事,所以才会使声音变得模糊了。”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到自己干了什么,我没做坏事。”王勇辩解着。 “可是,你怀里的小女孩很快就要死了。”展昭指着那抽噎着的小女孩。 “什么……怎会?”王勇有些不知所措,低头看小女孩。 展昭见白玉堂已经攀上了窗台,“你干嘛那么用力,她快无法呼吸了。” “真……真的?”王勇狐疑地认真打量怀里的小女孩,就见她脸憋得通红。 “真的!她有气喘病的。”一边蹲着的小卢珍突然开口。 展昭见王勇脸上露出了一些内疚的神情,不禁在心里暗赞,“好聪明的小子!” 小卢珍偷眼看了看展昭,见展昭对他点点头,就仗着胆子对犹豫的王勇说:“你把她放下来,我给你做人质。” 说着,就站起来走上前去。 这时,白玉堂已经站到了窗台上。 王勇放下手里的小女孩,正想去抱卢珍,却听展昭突然说:“神说话了!” ……王勇猛地一愣,本能地停住动作认真听。就在这刹那,卢珍拉住小女孩迅速滚到一边。白玉堂飞身从后面扑住王勇,一用力就把他握枪的手拉脱了臼,枪被缴械,王勇疼得惨叫一声。小孩子们纷纷尖叫着逃向另一边,就听卢珍大喊:“别怕!没事了!” 展昭快步跑上去翻王勇的衣服口袋,果见有一只插着耳机的手机。拿出手机,却见一个黑色的物体被连带了出来,黑色的盒子“咔哒”一声响,展昭本能地伸手接住,就见盒子上出现一串数字:“10、9……” 立刻白了脸色。 “扔!”白玉堂大喊一声,展昭抬手就把炸弹扔出了窗外,才猛地看见:刚才的那女主播带着摄制人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后院的墙外。 “shit!”白玉堂拔枪就对着下落中的炸弹开了一枪,子弹擦过炸弹的下角,下落中的炸弹受力,又向上弹起……第二枪,炸弹继续向上。 余光瞥见了远处瞄准器的反光,白玉堂对着那飞到半空的炸弹一指,一百米开外的马汉立刻瞄准。 被枪声吓到的那几个摄制人员纷纷逃跑,就听白玉堂在楼上大喊:“都趴下!” 随即,他和展昭一起扯下了厚重的落地窗帘,反身飞奔向被卢珍集中到了墙角的小孩子们。 震天的爆炸声想起…… 炸弹几乎是在爆炸的同时,被马汉射出的子弹撞飞到远处,教室的玻璃窗全部碎裂迸射开,但都被盖在众人头上的窗帘挡在了外面。 巨响过后,楼下的赵虎等人已经冲了上来,见众人没事,纷纷抱着吓坏了的孩子们连声安慰。 白玉堂走到窗边,见楼下那几个不要命的摄制人员和女主播都灰头土脸的,但也没受伤,长出了一口气,对着远处的马汉竖了竖大拇指。 马汉抱着枪瘫坐到地上,擦着汗对一边脚都软了的徐庆说:“他妈的太刺激了!” 小卢珍拉拉白玉堂的衣角:“你是不是白叔叔?” 白玉堂一把抱起来就狠狠亲了一口:“好小子!有出息。”转眼,却见展昭不见了。 ※※※ 展昭拨开人群,跑到外围扫视着,他敢肯定那个打电话的人就在这附近…… 远处一个快步隐入小巷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他! 飞快地追上去,跑进巷子,什么人都没有…… 正想回头,却惊觉背后似乎有人,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头。 远处一声大喊:“猫儿!” 身后的人用力一推,展昭一个趔趄,被推到墙边,回头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衫的男子转身逃走。男子冲出巷子,跃进一辆黑色的汽车里,扬长而去。等白玉堂追到巷口时,那辆车子已经消失不见了——黑色的本田! 回身来到展昭身边,就见地上有块湿湿的手帕,白玉堂站着都能闻到上面的乙醚味道。 “那辆车……啊!”展昭刚想说话,就被白玉堂狠狠的按到墙上,疼得他轻呼了一声。 “你……干什么?”看着眼前怒不可遏,满脸杀气的白玉堂,展昭有些心虚地问。 “干什么?!”白玉堂咬着牙:“你说呢?” 展昭也知道自己这次太托大了,就小声道:“对……对不起。” “别以为对不起就算了!”白玉堂说完,出人意料地亲了上去。 第二十章 第三个人 两人同时愣住…… 展昭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从小从小耳鬓厮磨地长大,所以,平时最讨厌和别人近距离接触的展昭,对白玉堂的碰触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戏谑或捉弄,白玉堂的似乎是相当的认真。展昭莫名地心慌意乱,可惜眼前人咄咄紧逼,无处可躲。 白玉堂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刚才一刹那意识到展昭差点被人掳走时,向来冷静灵敏的大脑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见他安然无恙,又有一股怒气涌上,身体就先于意识行动了起来——等再清醒过来时,却是停不下来了。 其实白玉堂很早就发现了,自己似乎有一种亲近展昭的渴望,彼此间近一些的距离,让他他安心,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正常,那种让人昏了头的想法,心里似乎是有什么正在慢慢发芽。过分亲昵的关系让白玉堂刻意回避着这份悸动,每次都成功地被他忽略掉,可是,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清晰、强烈! 有些事情来临时,就算是有再充足的心理准备,也不可能准备得好。 远处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展昭猛地推开了白玉堂。 退开几步,白玉堂看到展昭靠在墙壁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瞪圆了眼睛,脸竟然红了……可爱。 “头!”赵虎等跑进了巷子,刚才众人回过神来,发现展昭和白玉堂不见了,慌忙四下寻找,冲进巷子,却见展昭和白玉堂分立在两边,大眼瞪小眼的……莫非又在吵架? 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诡异,S.C.I.的众人都不敢太靠近。 这时,就见白玉堂突然笑了起来。对面的展昭看着他的表情脸越来越红,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又停住,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想什么,随后竟猛地转身走了回来。白玉堂看着他的举动,眼中闪烁着一丝希冀。 展昭走到他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就对着白玉堂挺直的鼻子来了一个直拳。 “啊……死猫……嘶~~~~”白玉堂捂着鼻子后退好几步,鼻子好痛呀。 展昭似是解气了一些,狠狠地道:“白老鼠,你再敢戏弄我,我就宰了你!!”说完,愤愤地转身就走,走得太急,所以众人都没有看到他眼中的那份慌乱和迷惑。 白玉堂看着那个有些仓皇的背影,苦笑着摇头——猫儿,我不是戏弄你,我是喜欢你。 揉着红红的鼻子,白玉堂庆幸,还好这猫是个书呆子,不然这一拳,自己鼻梁非断了不可。 “头!没……没事吧?”赵虎壮着胆子凑上前问。 白玉堂瞥他一眼,挑起一边的眉毛,冷笑:“没事?怎么会没事什么叫没事?你倒让我打一拳试试看你有事没事!有事?我能有什么事?就那只猫拳头软得跟个馒头似的打我一拳我能有什么事?谁说我有事?再说了你管我有事没事我有事又怎样没事又怎样你有事我还没事我没事你说不定还有事呢……呼……”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对着石化在当场的众手下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收队!!”迈步往前走。 还愣在原地的赵虎回头问众兄弟:“那是有事还是没事?” “……”众人张着嘴缓慢地摇了摇头,远目眺望白玉堂远去的背影。 王朝感叹:“队长什么时候跟展博士学的心理学?” “……”众人继续张着嘴缓慢地摇头,继续远目眺望白玉堂更加远去的背影,集体感叹,“真是深不可测啊……” 白玉堂走回现场,见展昭正坐在他那辆银灰色Spyker C8的副驾驶坐上出着神,这呆猫。 “小白!” 回头,就见卢方抱着小卢珍站在他身后。 “真是多谢你们!”卢方感激地道。 “我谢他才对!”白玉堂摸摸卢珍的小脑袋,“这小子长大后肯定不得了!” 卢珍从包包里拿出两罐儿童牛奶,递给白玉堂,“请你,还有那个漂亮叔叔喝。” 笑着接过牛奶,白玉堂伸手掐掐卢珍肉乎乎的腮帮子,和卢方道别后,就转身向车子走去。 上车坐好,白玉堂递牛奶给发呆中的展昭。 “儿童牛奶??”展昭惊奇地看着白玉堂。 “小卢珍请你的。” “哦……那小孩真了不起!” “是啊!将来绝对是个人物!” “……” “猫儿。” “干吗?” 白玉堂发动车子:“从现在开始,一步都别离开我身边,直到抓住那些变态!” 展昭喝牛奶,笑:“那些?不是那个?” “贼猫!”白玉堂踩油门,“听到没有,从现在开始,一步也别离开!” …… “嗯。”继续喝牛奶,蛮好喝的,“那瓶也给我吧!”伸手抢。 “喂!猫,不准抢!一人一瓶。” “小气!” “馋猫!” …… ※※※ 回到S.C.I.的办公室,已经是中午了,白玉堂刚进办公室,就见白锦堂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直视前方,一脸的迷糊。 白玉堂小心翼翼地按原路返回,退出办公室,而白锦堂则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展昭一见就惊得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对着还愣在原地的众人道:“快跑!千万别靠近!!” 昨天见识过白家大哥破坏力的众人纷纷逃窜,白锦堂只是面无表情地一直朝大门走去。 “头?什……什么状况?”赵虎躲在白玉堂身后弱弱地问。 “起……起床气!特别是不够睡的时候,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就当白锦堂走到门口时,公孙正好拿着一份文件推门走了进来:“你们都回来了?行动怎么样了?” …… 没有人回答,公孙抬眼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白锦堂,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白锦堂伸出双手,一把将公孙抱住,埋头在他肩上一阵乱蹭,最后抬起头,在公孙的腮帮子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随即,白锦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了声:“早上好。” S.C.I.的众人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公孙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扔了文件就伸手到口袋里掏什么。 马汉抖着声音问白玉堂:“头,公孙……他会不会……拿手术刀砍你大哥?” 果然,就见公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 “快分开他们!!”白玉堂一看情况不对,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跃起,马汉和张龙架住公孙就往外拖。 “公孙,你冷静点……” “我要宰了他!”公孙挣扎,挥舞着手术刀,“放手!我要剐了他!三千刀!一刀都不能少!!” ……S.C.I.……继续混乱中。 展昭站得远远的,揉揉怀里的“鲁班”,小声说:“千万不要过去啊!太危险了!” ※※※ 半小时后,警局二楼餐厅里。 白锦堂摸着自己脖领子上的刀口,刚才公孙飞出来的手术刀堪堪划过他的衣领,离他的颈侧大动脉不到一公分,“你两的工作挺危险啊……”白锦堂心有余悸地说。 “谁让你惹公孙来着?”白玉堂给他倒茶压惊。 白锦堂喝了口茶:“那个公孙怎么这么凶悍?” …… 展昭朝白玉堂使了使眼色,白玉堂点点头,“大哥,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白锦堂看看他,又看看展昭:“什么事?” “呃……老爸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兄弟?” “兄弟?”白锦堂被问得莫名其妙,“我都搬出来多少年了,哪知道什么兄弟?” “二十年前的。”展昭补充了一句。 “……”白锦堂略显惊讶地看了看两人,“嗯……有。” “大哥?”见白锦堂面色有异,白玉堂觉得不妥,“有什么问题么?” 又啜了口茶,白锦堂淡淡地说:“具体记不清了,你们还是问包局长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惊讶于白锦堂的反应。 “记不清?那知不知道黑白双煞,除了包局和老头子之外……还有谁?”白玉堂追问。 “呼……”白锦堂苦笑,“我只知道有一个人姓赵,那人朝我这里开了一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一年之后了,然后,十三岁之前的事情,只残留下一些残缺的片段。” 白玉堂和展昭惊骇非常,他们记得,小时候,白锦堂的确不见了一年之久。 “大……大哥……”白玉堂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别介意……” 白锦堂笑:“无所谓,反正不记得了。对了,我给包局带了瓶76年份的阿尔萨斯,你们拿那个去贿赂贿赂他,应该可以打听到很多……” ※※※ 出乎预料的是,当白玉堂和展昭支支吾吾地拿着酒找到包拯时,包拯没等他两开口,就说:“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跟我来,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第二十一章 赵爵 包拯停下车时,展昭和白玉堂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有些不能相信这是在S市内,感觉像是到了外国。 汽车行驶了将近三个钟头,才将三人带到了目的地——荒凉的山沟里,一片纯白色的建筑群。四周高耸的电网和偶尔走过,荷枪实弹的巡逻兵,标志着这里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怎么?有什么感想?”包拯好笑地看着身边两个明显惊呆了的小孩。 “感觉……”白玉堂挑眉,“像关塔纳摩……”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展昭问包拯。 包拯点上一根烟:“Special Pathological Phenomena Research Center——特殊病理现象研究中心。” 白玉堂笑:“像模像样的,这算是医疗机构还是军政机构?或者监狱。” 包拯瞥他一眼:“这里面关着这个国家最聪明的疯子们。” “你要我们见的那个人也在这里面?”展昭问。 “他叫赵爵。”包拯淡淡地说,熄灭烟,“进去吧。” 白玉堂好奇地问展昭:“有这种地方你竟然不知道!你不是专家么?” 展昭静静地往前走:“他们写过信给我,希望我参加。” “哦?”白玉堂惊讶,“那你干吗不去?” 展昭冷笑:“心理学研究的是人。” “这里关的不是人么?” ……沉默了一会,展昭黯淡地开口:“是材料……” 包拯显然经常来,研究中心里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们,时不时会和他打招呼。 三人一直走,穿过大厅,是长得几乎没有尽头的走廊,铁门一道一道地打开又合上,仿佛看押在里面的是怪兽,而不是人类——白粉墙,瓷砖地,寒亮阴郁,冰冷得近乎鬼气森森。 最后,包拯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手指按向指纹识别器,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推开铁门,映入眼帘的,是房间中央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玻璃后面,是黑色的金属栏杆——牢房! 栏杆里的摆设很简单,也很洁净。四周是雪白的墙壁,阳光从墙上方的气窗里透射进来,配合着玻璃的反光效果,照得整个房间光影斑驳。沿着墙角摆放了一排绿色植物,其间偶尔几个白色的骨朵,非洲马蹄莲。 牢房的中央有一把红色的座椅,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玻璃幕墙,专心地看着地上的马蹄莲,手上拿着纸笔认真地画着什么。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纸张,上面有铅笔绘制的马蹄莲速描……惟妙惟肖。 那人的背影纤瘦异常,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色的碎发,脖颈上一圈金属制,结构复杂的项圈显得很是刺目…… “吸音器?”白玉堂皱眉,这种金属吸音器是专门给囚犯戴的,结构复杂,一旦戴上后,需要运用金属切割器才能拿下来。戴着那个,无论你多大声地喊叫,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给他戴那个?”展昭有些恼怒地看包拯。牢房里的人清冷单薄,这样过了二十年么……好残忍。 包拯沉默了一会,说:“他就是用声音,杀死了那些人。不能说话的他,根本没有危险。”说着,打开了玻璃幕墙上的一扇玻璃门,带着两人,走进了幕墙与牢笼之间的内部观察室。 显然那玻璃幕墙是隔音的,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扰了正专心画画的人。那人转回头,看着进来的三个人。 他是个很白净的人,五官柔和,淡淡的雅致。也许是常年不见阳光,惨白的肤色让他显得很年轻,完全没有四十来岁人的样子。 目光逐个扫视进来的人,脸上完全没有表情,看不出来在想什么,眼神更是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看到包拯,扫过,没有反应。 看到随后走进来的白玉堂,他稍稍地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思考。 最后看到了展昭。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物般,目光一直追随着展昭。 “赵爵,我带孩子们来看看你。”包拯说话,“允文和启天的孩子。” 赵爵放下了手上的纸笔,走了过来,他走向牢门,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展昭看。 展昭也注视着他,感觉很是异样,他觉得赵爵的举动,特别是神情,不像是病了,而像是疯了,就是失去了自我意识的那种…… 此时,赵爵已经走到了牢门前,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摸摸展昭的脸…… “啪!” 就在赵爵的手要接触到展昭脸颊的瞬间,白玉堂抬手就拍开了他的手。 “叮”地一声,一把小巧又尖锐的铅笔刀掉落在了地上,赵爵伸出的手指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谁说他没有危险的?”白玉堂冷冷地盯着赵爵,把展昭拉后了一步。 看看自己滴着血的手,赵爵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似乎是有些嗔怪的意思。 转身又走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地舔自己的伤口。 “他为什么要开枪打我大哥?”白玉堂问身边的包拯。 “……”包拯略作沉默,“杀人灭口。”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 “第一个发现凶手是他的,就是你大哥!!” ……!…… “只是……”包拯补充,“你大哥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爵又拿起纸笔,开始画素描。 “走吧。”包拯转身,叫两人离开。 白玉堂注视着赵爵的一举一动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转身快步跟了出去。 展昭走在最后面,他一直都在观察着赵爵的举动,那些画,铅笔刀……正当他想离开时,却见赵爵转回头对他微微笑了笑,伸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 三人走出观察室,展昭拉住包拯:“我想看赵爵的病理报告。” 包拯点头:“可以,不过,你们的调查重点,最好从赵爵身上移开。” …… 白玉堂和展昭都沉默了,赵爵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再出去给人暗示,或者给死者编号,那么,这次的数字案件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模仿犯罪? 好不容易显露出来的一些端倪,又变得混乱模糊起来。 …… 病理研究室里,展昭认真地看着赵爵的病理报告。 白玉堂在一边低头沉思。 包拯在走廊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好半天,展昭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有什么发现?”白玉堂立刻凑上前去。 展昭指着一串名字给他看:“这是当年,证实赵爵患有非受控性精神障碍的专家名单。” 第一个名字赫然就是“许彦勤。” “许彦勤?”白玉堂一惊,“就是那个许教授?” 展昭点头,“如果没有这份专家证明,赵爵铁定会被判死刑!” “猫儿!”白玉堂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案子连上了!” 展昭熟悉白玉堂的这种神情,每次有线索时,他都会这样。回头看看门外的包拯,展昭把白玉堂拉到近前,小声说:“那个赵爵,没有疯!他是装的。” “你怎么知道?”白玉堂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问。 “那些画!”展昭低声解释道,“他的行为装得非常像,但是,那些散落的画,画于不同时期,底层的是先画好的,上层的是后画好的,越到上层,笔迹越凌乱。” 白玉堂想了想,“你是说,他在计划着什么,而最近,他越来越急躁?” “或者说越来越激动。”展昭说着,有些为难地低下头。 “怎么了?猫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白玉堂问:“你不想让包局知道这件事?” 展昭犹豫:“我觉得赵爵相当危险,我怕这一切他都是有计划的,万一把包局卷进去……” 白玉堂轻拍他肩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自己来!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咬了咬嘴唇,展昭似是下定了决心,说:“我想……想让你哥见见赵爵。” “……”白玉堂一愣,“你的意思是……” “他的行为和表情太少了,我需要更多的细节来判断他的意图。” 白玉堂点头:“而我哥,是给予他突然刺激的最佳人选!” 展昭点头,“你哥好像并不排斥记起那段往事……我想给他催眠。” 白玉堂刚想说好,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不好!” 本来两人是在嘀嘀咕咕地咬耳朵,被白玉堂这一声吼,不止惊了展昭,还惊得门外的包拯差点把香烟吞下去。 “你吼什么?!”包拯气势汹汹闯进来。 白玉堂哭丧着脸问展昭:“猫儿,现在几点啦?” 展昭看表:“八点半。” 白玉堂用头撞墙:“死啦!我又把我哥忘在S.C.I.了……” 展昭和包拯同时静默,片刻后,两人抬手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准备挨第二顿打吧……” ※※※ 警局17楼,S.C.I.办公室门口。 白锦堂铁青着脸坐在行李箱上,看着组员们纷纷仓皇地下班,哪里像是下班,简直就是逃窜。 “臭小子!等会儿扒了你的皮!!”白锦堂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碎碎念。 法医室的门打开,公孙一身便装走了出来,甩着车钥匙向电梯走去,眼角的余光瞥了白锦堂一眼,像在瞥一只死老鼠…… “喂!”白锦堂突然叫住他,“今晚让我住你家。” “啥??”公孙一脸的震惊。 白锦堂理所当然地指指自己的行李:“无家可归!” “呵,我为什么要收留你?”公孙好笑地抱着胳膊站在电梯门口看他。 “人道主义!!”白锦堂答得天经地义。 “你可以去住宾馆。”公孙按下电梯的“下”键。 “要花钱的!”理直气壮,拿起行李跟上。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收留你?”公孙把着电梯门不让他进。 白锦堂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公孙的面颊:“关系匪浅!” 眼看公孙眼里聚集起杀气,白锦堂忙又补充了一句,“我箱子里有一瓶86年份的波尔多红。” …… 公孙考虑片刻后,放开了手。 白锦堂欢天喜地地进了电梯,没有注意到公孙的另一只手正插在兜里。 摸着锃亮的手术刀,公孙在心里说:“弄到没人的地方——毁尸灭迹!!” 第二十二章 窥伺 公孙的住所,在S市中心一幢高级公寓里。 本来,公孙是提议让白锦堂在车库暂住的,不料被那大耗子硬闯民宅成功,试图赶出……未果。 看着大摇大摆坐到自家沙发上的白锦堂,公孙磨牙,开始盘算怎么解决他。 “有杯子没有?”白锦堂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精装的葡萄酒——86年的波尔多红。 公孙转身,乖乖找杯子。 没错,白锦堂准确地找到了公孙唯一的弱点:美酒!! 第一眼看见公孙时,白锦堂就有种感觉,这是个喜欢酒的人。 果然,进入公孙家里,就见到精致的酒架和吧台,大量的美酒成了最好的装饰品,点缀着主题简约的室内陈设,就像这家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高贵而典雅。 白锦堂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S市的夜景尽收眼底。这片区域是本市高层住宅的集中地区,四周林立的高楼里灯火闪烁,犹如夜幕中的繁星点点,宁静而平和…… 看着看着,白锦堂突然盯着正前方一幢高楼的某层,皱起了眉——异样的感觉。 那是一幢看来有些陈旧的老式高层建筑,十三层的某处窗户吸引了白锦堂的注意。黑洞洞的窗口,有一处白亮的光斑,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球,不怀好意地凝视着这里,那是……高倍望远镜的反光? 白锦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说:“不会吧……” 转身,就见公孙正蹲在壁橱前对比着几个杯子,似乎是固执地想要从满墙挂着的精致玻璃酒杯中,找出一个最合适的。 西装外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公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敞开,袖口卷到肘部,精致…… 察觉到了白锦堂的目光,公孙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只是简简单单地一瞥,微斜的凤目,长长的睫毛,轻薄淡雅的气质,完美的轮廓。如果说展昭的漂亮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话,那么公孙就是一种耐人寻味了吧,展昭是纯净,公孙是冷艳。白锦堂突然觉得他俩有一些像,特别是那种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人担心。 “看什么?!”公孙皱眉问。 白锦堂寻思了一下,突然问:“公孙,最近有没有人骚扰你?” “哈?”公孙一脸的不解,“什么意思?” “比如说给你送花,打电话,写信什么的……” “呯……” 白锦堂的话还没说完,公孙手上的杯子已经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猛地反应过来,公孙慌里慌张地去捡玻璃碎片。 白锦堂了然地扫视着房间,发现电话线早已被拔出了,丢在地上。 走上几步,拾起来插上:“怎么电话线都不插好……” “不要!”公孙抢上一步就要拔出来,白锦堂一把将他搂住,亲昵地凑上去问:“是不是有人打电话骚扰你?” “你……你怎么知道?”公孙的脸色苍白,惊慌地盯着白锦堂。 “男的女的?” “不知道……” “不知道?” 公孙把白锦堂推开:“是……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说些什么?” “……”公孙咬着下唇,“说……‘你是……我的’。” “还有呢?” “会……会送花……白的,百合花。” “持续了多久?” “一年左右。” 白锦堂无奈:“你怎么不告诉玉堂他们?你身边有得是警察吧?” 公孙皱眉:“以前只是偶尔会有,我也没太在意,只是这几天……变得很过分。” “玉堂他们最近因为案子很忙,所以你想等过一阵子再说,是不是?”白锦堂拉着他走到窗边,“我也许能帮你解决了他。” 公孙不解地看他:“你怎么会知道?” 白锦堂笑:“我脑袋以前受过伤,做过一年的无菌封闭治疗。” “什么?”公孙惊讶。 指指自己的脑袋,白锦堂说:“自从好了之后,这里就变得很敏锐,特别是对于一些恶意的感觉。” 说着,把公孙拉到身前,低头装作是在拥抱。 公孙好笑:“你想说你有特异功能?” 白锦堂无所谓地耸肩:“只是感觉敏锐而已,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白锦堂勾起一边的嘴角,轻轻地说,“嘘……就快来了!” 公孙有些不解。 “DIDIDIDIDDIIDIDIDIDIDDIDIDI……”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公孙明显地一愣。 白锦堂挑着嘴角笑道:“先别理他。”说完,拉上了的窗帘。 电话铃持续不断地想着,白锦堂终于接了起来。 突然,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有如金属划擦般的尖锐叫声,伴着歇斯底里的怒吼:“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尖利的叫声在变声器的作用下显得诡异凄厉,白锦堂脸上出现一丝狠戾,笑着说:“谁说他是你的?他是我的。” “闭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叫声有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撕扯感。 “挂电话,挂掉。”公孙实在是不想听这种非人类一般的叫喊声。 白锦堂对着电话冷笑一声,挂了电话,单手扯掉电话线,关灯。 …… 当晚,受了一定惊吓的公孙喝了些酒早早地睡了。 白锦堂拿起公孙的外套,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公孙的手机。取过一个杯子,随手从柜子上拿下一瓶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着酒杯走到沙发前,坐下,慢慢地啜饮。打开公孙的手机,翻到通讯录名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播打了起来…… ※※※ 黑暗阴森的房间里,一个人近乎疯狂地摔着所有可以摔的东西,撕扯着所有可以撕裂的东西,用他那已经近乎嘶哑的声音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你是我的……我要杀了你……你是我的……我要杀了你……”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颤颤巍巍地拿出来,就见来电显示是:“公孙……” 狠狠地按掉了电话。 立刻,又响了起来。 发疯一般地把电话摔在了地上,随手拿起一件坚硬的器皿就开始狠狠地砸起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嘟嘟”的等待音之后,是急促的忙音,再拨,就换成了“您所拨打的用户,现在暂时无法接通……” 白锦堂拿开电话,又看了一眼那个名字。冷笑一声,关掉电话,靠到沙发上,仰头——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二十三章 狂恋 公孙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卧室的床上,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照得房间里很亮。 看床头的闹钟——九点。 记得昨天…… 摇晃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公孙爬了起来,走到客厅看了一圈,白锦堂已经不在了。 茶几上放着那瓶86年的波尔多红,下面压着一张纸条:“酒送给你,我有事要办,先走了。玉堂他们早上会到你那里,记得今天一天都不要离开他们身边哦! 还有,让玉堂看看对面楼的13层第5扇窗户。 ——白锦堂” 公孙想起昨夜的事情,本来憋了一肚子火,不过看见那瓶86年的波尔多红……算了。 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公孙一愣。 他怎么穿着睡衣?? 记得昨夜睡下时没有换衣服啊?不好的预感! 公孙解开睡衣的扣子,就见肚子上,赫然有几个红色的字迹,是用红色的油性笔写的:“白锦堂到此一游,此地区开发权归白锦堂独家所有,其他闲杂人等不得靠近。Ps:身材真好!!” “那个混蛋!”公孙愤怒地把毛巾摔在了地上,“无耻!下流!混蛋……” 边骂,公孙边用湿毛巾擦自己的小肚子……只是,油性笔根本洗不掉!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急忙扔掉了毛巾扣上扣子,肯定是白玉堂他们来了。 愤愤地走去开门,公孙盘算着一定要吧白锦堂揪出来,报仇雪恨!! 打开门,却是一愣。 站在门口的人显得有些疲惫,凌乱的头发和微微的胡渣使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还是那身白大褂,阴郁的脸,深深的黑眼圈。 “你……怎么?”公孙有些惊讶于眼前人的突然来访。 那人盯着公孙笑了一下,开口道:“我想见你。”声音是残破一般的嘶哑。 公孙呆呆地看着眼前人,突然觉得脊背发凉,猛地伸手想把门关上,却不料那人狠狠地一推门。 公孙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就向后倒去。摔倒时撑住身体的手腕一阵刺痛,扭伤了。 那人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方巾,向倒在地上的公孙逼近。 “为什么?”公孙后退,但那人凶狠地扑了上来。 孙挣扎着想爬起来,那人动作更迅猛,用那块块方巾压上了他的口鼻。 公孙的意识渐渐地流失,眼前,只看到那人阴森的笑脸,随即陷入黑暗。 为什么?陈璟…… ※※※ 陈璟轻轻地松开手,公孙已经晕了过去。伸出略微颤抖的手,去触碰公孙的脸颊,突然嘶哑地笑了起来,“哈……哈……我早说过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 白玉堂和展昭昨天因为赵爵的事情折腾到很晚才睡,一早就被手机铃声吵醒。白玉堂拿起电话,见显示来电的人是公孙,疑惑…… “喂?” “咦?我打的明明是小昭的电话啊,为什么是玉堂你接呢?莫非现在小昭就睡在你旁边?啊呀!恭喜你呀玉堂!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果然是黄天不负苦心人,百炼钢变绕指柔啦!!” “……”白玉堂用了十秒钟来消化这句话,“大哥??你怎么会用公孙的电话?” “我在公孙家啊,我昨天被某些无良的弟弟抛弃,变得无家可归,只好投靠他人啦。” “……”白玉堂无语,看看床头的闹钟——八点半。 “你一大早叫醒我不会只是为了抱怨吧?”白玉堂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你马上到公孙家里来。” “干吗?”白玉堂不解地问。 “来了就知道了,他可能有些麻烦。” “什么?”白玉堂一震,“公孙会有什么麻烦?” “少废话,赶快来!我要出门了,就这样吧。” “喂?哥?喂!!” 白锦堂已经挂机。 “怎么了?” 白玉堂的声音吵醒了床上的展昭。 因为要“保护”展昭,所以从昨天开始,白玉堂直接住进了猫窝,经过一晚的软磨硬泡,终于实现了与猫儿的同床共枕。 展昭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好困呀,“什么事啊?急成这样?”被窝里突然耸动了几下,“鲁班”钻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在展昭身上蹭蹭,舔舔……一脸幸福地喵喵叫着。 白玉堂拿着手机敲敲下巴,突然道:“猫!起床!” …… ※※※ 两人驾车赶到了公孙家的楼下。 “你大哥没说是什么事啊?”两人走进电梯,展昭问白玉堂。 “没,就说公孙有麻烦什么的。” 电梯停在了11层,走出电梯,两人就一愣——公孙家的门大开着。 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房里很整洁,只是在门口的地方有些凌乱,特别是地上的几个鞋印和一块白色的方巾…… “公孙?!”白玉堂查看各个房间,里外哪里还有公孙的踪影。 “玉堂,你看!”展昭拿起茶几上的那张纸条递给白玉堂。 扫了眼纸条,白玉堂连忙抬头看对面的大楼,只看了一眼就骂了声“糟糕!”转身往外冲,展昭连忙跟上。 “13层第5扇窗户是哪家?”白玉堂冲进大楼,揪住保安就问。 “啊……你,你们想干吗?” 展昭连忙掏出证件:“我们是警察。” “呃……那,那是空房,没……没人住……”保安战战兢兢地道。 “钥匙!”白玉堂一脸的严峻,保安赶忙掏钥匙。 两人快速地到达了13楼,白玉堂掏出枪,展昭插入钥匙,一转就闪开,后面的白玉堂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 里面早已没有人,只是房间里的景象,看得两人瞠目结舌。 就见这是间完全没有装修过的毛坯房,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前放着一架高倍望远镜和几部摄录机,地上是一片狼藉,散乱的都是砸碎的器皿和撕碎的照片。满墙,贴满了公孙的照片,都是偷拍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洗完澡后在擦头发的,系领带的,打电话的…… 白玉堂原地转了几圈,急得直挠头,他为什么没有再快一点赶过来?! 展昭飞快地扫视着照片,突然说:“我知道是谁了……” “什么?”白玉堂差点跳起来,“谁?” “殡仪馆那个!” 白玉堂听后就拉起展昭往外跑,边跑边打电话:“王朝,带兄弟们到殡仪馆去,抓一个叫陈璟的化妆师,他绑走了公孙!快!” ※※※ 跃上车,白玉堂装上警灯,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往殡仪馆驶去。 “你怎么知道是陈璟的?”开车上路,白玉堂终于开口问展昭。 “说不定,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耍了。” “……什么意思?”白玉堂超车,嘴里骂,“要是有架飞机就好了!” “那些照片,拍摄的手法,构图,打灯……感觉都很熟,在哪里见过!”展昭抓紧车顶的把手。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陈璟给公孙的那些死人照片。” 展昭点头:“所有人都是死后被盖上的印,医院也好,殡仪馆也好,可以顺利接触到尸体的人……” “化妆师!”白玉堂皱眉,“是他把完全不相干的案件组织到一起,编造成了一件连环案。” “没错!”展昭道,“因为正好和吴昊他们的案件扯到了一起,才会让我们把案件扩大化了。” “吴昊是他杀的。”白玉堂加速,“陈璟外貌特征和囚犯描述的复合!” 展昭摇着头:“他的行为是一种极度的偏执,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使他的行动激化。” “肯定是我哥。” “嗯……他有洁癖,自己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染指……你哥昨夜在公孙家过了一晚,所以他觉得无可容忍。” “公孙会不会有危险?”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沉默了一会,按他的行为推断:“他很有可能会杀了公孙……” “什么?他不是喜欢他么?” “你没看见那些照片么?他是个独占欲或者说控制欲很强的人,不可以受到反抗,什么样的人是绝对听话不会反抗的呢?” 白玉堂听完展昭的解释,有些绝望地说:“……死人……” ※※※ 阴暗的房间,冰凉的地面上,公孙穿着单薄的睡衣躺在那里,地气的透骨寒意让麻醉剂的效应很快过去。 公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厚厚的污渍,身边一盏充电灯,发着昏黄黯淡的光。 “醒了?”嘶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公孙转过头,就见陈璟跪坐在他的身边,低头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麻醉剂的缘故,公孙觉得手脚都很重,没有办法移动分毫。 “为什么……?”公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呵呵……”陈璟自嘲一般地笑着,“你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的,因为你从来不曾多看过我一眼……” 公孙沉默了一会儿,“案件也是你伪造的么?” “没错!”陈璟有些怅然地道,“本来,只是为了让你注意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真的就立案侦查了。” “呵……荒谬,为了这个,你就去杀人?” “荒谬?你觉得荒谬?!”陈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暴躁地站起来,来回快步走着:“我……我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你竟然说荒谬?” 停下脚步,陈璟有些危险地低头看公孙:“是因为那个男人?” 公孙皱眉:“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变态?” “……”陈璟听到公孙的话后,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突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公孙肚子上那两行红色的字:※※※ “白锦堂到此一游,此地区开发权归白锦堂独家所有,其他闲杂人等不得靠近。Ps:身材真好!!” 陈璟的眼睛开始充血,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似乎是承受不了那种狂怒,激动地颤抖个不停。 而这时,就听身后一声轻轻的嗤笑,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响起:“你不认识字么?怎么可以乱碰别人的东西?” 陈璟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肩头一阵剧痛,“喀嚓”一声,肩胛骨,被身后的人捏碎。 “啊~~~~~”嘶哑的惨叫声传来。 把陈璟扔到身后不远的地方,对着黑暗中的人说:“拉出去。” “是!”黑暗中传来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回应声,冰冷刺骨,陈璟虽然凶暴,但很快被制服了,随后,就被押了出去。 把公孙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白锦堂笑问他:“我帮你们抓住了凶手,怎么报答我?” ※※※ 白玉堂和展昭赶到时,就见S.C.I.的其他人也正从警车里冲出啊。 众人闯进殡仪馆,四下寻找却怎么也找不见陈璟和公孙。 正着急上火,就见焚化室的门被打开,白锦堂抱着公孙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出两个长相和穿着都一模一样的人,拖着凶手——陈璟。 第二十四章 审讯 焚化室的门打开,白锦堂抱着公孙走到众人面前,公孙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碎发遮着眼睛,看不清表情。 “他没事吧?”展昭紧张地问。 “没事,有点麻醉剂过量。”白锦堂说着,看看身后的陈璟:“人在那里。” 白玉堂看到陈璟一副软趴趴的样子,立马瞪眼:“你俩对他用私刑了?” “你没有证据不要含血喷人!”双胞胎异口同声。 白玉堂上前一步,捏捏陈璟的身上,发现关节都错位了,怒道:“你两在国内还敢那么嚣张?” 双胞胎用眼角瞄白玉堂:“有证据么?他是自己摔倒的!”还是异口同声。 “死双胞胎……”白玉堂摞袖子就想揍人。 展昭连忙拉住:“算了算了,先送公孙去医院吧。” “小展呀,好久不见!”双胞胎冷冰冰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一人一边地伸手搂住展昭的肩膀。 “兆兰兆惠,你俩也来啦?” “嗯!好久没见了,小展越来越可爱……” 白玉堂伸手一把把展昭拉到身后,瞪双胞胎:“你们两只变态,离他远点!快给我滚回意大利去!!” 双胞胎得意地摇头:“我们不回去了!” “啥?!”不只白玉堂,连展昭也一愣。 “哦,我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这个。”白锦堂突然插嘴,“我想把生意移回国内来。” …… 展昭拉着白玉堂走到一边,小声问:“在国内卖军火是犯法的吧?难道要成立黑手党?” 白玉堂挠头:“这个……” “玉堂……” 两人回头,惊觉白锦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是你告诉小昭,我是卖军火的?还有什么黑手党?” “呃……这个……”白玉堂开始瞄逃跑的路径,双胞胎却一左一右地挡住了可以逃跑的路径。 “亏我平时那么疼你……”白锦堂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原来在你心目中大哥是个大反派……” “啊!”身边的展昭突然说话:“公孙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啊!” ……!……白锦堂连忙低头看怀里的公孙,就见他似乎是麻醉的效力已经过了,身体轻轻地挣动了几下。 “快送他去医院吧,麻醉过量可大可小的!”展昭拉过白玉堂转身就跑,“我们快去审讯陈璟吧……” 成功被解救的白玉堂钻进车子后,一把搂住展昭:“猫儿!你真是太好啦,来!亲一下!” “呀~~”展昭怒极,一爪子拍过去,“死老鼠!我以后再也不会救你!!” 白锦堂望着成功逃脱的展昭和白玉堂,若有所思。身边的双胞胎凑上来:“大哥,你还要抱多久?” …… ※※※ 陈璟这回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丁兆兰和丁兆惠不愧是做过雇佣军的人,漂亮地卸下关节,却没有硬伤,只是痛得厉害。 走进审讯室,展昭和白玉堂就见陈璟靠着椅背上,感觉,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陈璟。”白玉堂在他面前坐下,把手上的资料扔到桌上,“案件都是你伪造的?” 陈璟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玉堂皱皱眉,他最见不得人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转脸看看展昭,意思是:“你来吧。” 展昭点点头,看了陈璟一会,缓缓开口:“你给公孙用的麻醉剂太多了。” 陈璟似乎是微微地一颤。 “他可能要住院一段时间。”展昭继续说,“左手也骨折了。” 陈璟抬起头,嘶哑着问了一句:“他……他是不是很恨我?” 展昭点点头:“你还想和他一起烧死在焚化室里是不是?” 陈璟点头:“我……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你给他用那么多麻醉剂,是不是怕他被火烧的时候会疼?” “嗯……”陈璟点点头。 “可是公孙并不知道这些。”展昭说道:“他并不知道你为他做了多少事。” 陈璟摇头:“他从来就不在乎……” “不是!”看到陈璟眼中闪现的一丝希冀,展昭接着说:“并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你没有告诉他。” “我……”陈璟迟疑。 展昭道:“你要知道,你喜欢他并没有错,错的是你做的事情。把事情都说出来,我会帮你转告公孙。” 陈璟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展昭:“我说出来了,他会原谅我?” 白玉堂一直在一边听,突然觉得陈璟其实很可怜,“你还想不想再见到他?” “什么?”陈璟震惊地抬起头:“我还能再见到他?” “呵……”白玉堂摇头,“说出事实,他原谅你的话,也许会来看你。” “我说,我说……”陈璟慌忙点头,“你们问我什么,我都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你认识公孙多久了?” “八……八年了。” “你是公孙的同学?”展昭翻看陈璟的资料:“不过你比他大两届吧?” “嗯……”陈璟点头,“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的聚会上。” “你喜欢他很久了?”白玉堂问。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 “那你偷窥他多久了?” “一……一年。” 展昭点头:“送花和打电话也是?” “嗯。” “为什么,最近一年才开始?” “为……为了直面自己的感情。” 白玉堂皱眉看展昭,“直面自己的感情”。 展昭想了一下:“是你自己决定的,还是别人给你的建议?” “是,医生给我的建议。” “医生?”白玉堂来了兴致:“什么医生?” 陈璟叹了口气:“以前,我只要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很满足了。只是渐渐地,我越来越想他,这种感觉……每当他和别人说话,对别人笑……我,我都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会想,他要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就好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 白玉堂看看身边专注地听着的展昭,在心里苦笑,他很能理解陈璟的心态呢。 “你觉得自己不正常,所以去看了医生?”展昭问。 “嗯。我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就去找了心里医生。”陈璟接着说:“医生建议我,直面自己的感情。” “他建议你去偷窥和送花?”白玉堂惊讶,“是哪里的心理医生?叫什么名字?” 陈璟摇头,“因为,我也算是政府部门的公职人员,我的职业,你们也知道,本来就很敏感。而且,我也不想给公孙造成困扰,所以,我找的是私人的心理诊所,是朋友介绍的。” 展昭点头:“也就是说,你找的是没有营业执照的诊所?” 陈璟点头:“那,那根本不是诊所,只是一个小房间。不过医生很管用,每次跟他谈过之后,我就会好过很多。” “医生叫什么名字?”白玉堂问。 “我……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让我叫他医生就好了,他说,让我不用担心,说他是国内很有名的心理学教授,因为有在政府部门工作,不能私下营业,所以要隐姓埋名。” “长什么样子?” “嗯……年纪很大了,戴副眼镜,看着很有学问。” 白玉堂从文件夹里拿出两张照片,是许教授和张博士的,“这里面有没有这个人?” 陈璟凑近一看,指着许教授的照片说:“应该是他。” “应该?”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我没有看清,感觉差不多……不过,这个人我见过。”陈璟说着,指了指张博士的照片。 “你在哪里见过?”展昭有些吃惊。 “那天我出诊所时,在门口见过他。” 白玉堂问:“你为什么要编造连环数字杀人案?” 陈璟有些犹豫:“我按照医生的建议,开始偷看公孙,给他送花。开始的时候,感觉,很高兴很快乐,不过渐渐的……” “你又不满足了?”白玉堂说。 “嗯。”陈璟点头:“医生说,其实我的感情并没有不对,说不定,有办法让公孙接受我。” “方法就是编造案件?” “因为公孙平时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只有对工作好像还蛮认真的,所以,就想从工作下手。”陈璟继续道,“果然,公孙听到案件的时候,真的就很感兴趣地约我见面……他,他是第一次跟我说了那么多话。” “为什么杀吴昊?” 陈璟有些慌乱:“我没想到,公孙真的把案子交给了你们,而你们又立案侦查了,我……我怕事情败露……而且,只要杀了吴昊,那么案子就成了真正的连环案件了。” “号码是谁告诉你的?” “是……医生。” 白玉堂好笑:“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号码?” 陈璟迟疑了一下,说:“他说,那些都是失败的实验品。” …… “你怎么进的监狱?” “医生带我去的,他说他是官方的心理医生,可以直接进去监狱的医疗室。” 白玉堂看展昭:“难怪警卫们一个都没发现。” 展昭点头:“许教授的确是官方的心理分析师……而且资历还很高。” “那是啊。”白玉堂道,“二十年前就能证明赵爵不正常了。” 展昭沉思:“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做某种实验?” “很有可能,刚才还提到什么实验品。”白玉堂站起来,把纸笔推到陈璟面前:“把诊所的地址写下来。” 展昭也站起来:“你想去抓人啊?” 白玉堂摇头“不行,证据不够,那老家伙又是行家,办事滴水不漏。” “对啊!”展昭表示赞同“他只要证明陈璟心理不正常,就可以把罪责推得一干二净了。” 白玉堂拿起那张地址,转身出了审讯室。 “你要去哪里?”展昭连忙跟上。 “呃……猫儿,我突然想到些事情要办……” “你想自己去那个诊所查探对不对?”展昭揪住他,“我也去。” 白玉堂无奈:“太危险了,万一出事怎么办?你乖乖在这里等。” 展昭白他一眼;“我们说好了的,出外勤要带我去!” “有危险!” “你自己叫我不能离开你一步的,现在就要撇下我自己行动。” “我是为你好啊,你怎么不讲道理。” “好!”展昭点头,“我去告诉包局!” “你告诉他什么?”白玉堂连忙拉住转身想走的展昭。 “我去告诉他,说你私自行动!” “喂,你别……好好,我怕你了行吧!” “嘿嘿。”展昭心满意足,跟着垂头丧气的白玉堂出了警局。 第二十五章 暗示 展昭和白玉堂驱车赶往陈璟提供的,徐教授私人诊所的地点,兜兜转转,到了S市一处比较低档的酒吧街附近。 由于白玉堂的车过于引人注目,两人把车停到了较远的地方,徒步走了进去。 这一区是混混聚集的地方,酒吧,歌舞厅,都是些声色场所,在这里徘徊的人大多年纪不大,打扮怪异。 展昭对照着地址寻找着门牌号,身边的白玉堂突然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搂住他肩膀。 “干吗?”展昭抖抖肩膀,斜眼看他。 “嘘。”白玉堂轻轻地说,“别往后看,有人跟着我们。”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展昭一脸惊讶地问。 白玉堂微微一笑:“估计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什么意思啊?”展昭不解。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白玉堂搂着他,转进了一个没人的巷子。 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很散乱,好像不止一个人。 白玉堂停下脚步,这时,身后跑上来两个人,身后还有两人,四人站开,把展昭和白玉堂围到了中间。 展昭观察四人,看起来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得很朋克,纹身加诡异发型——COSPLAY?? “两位像是有钱人啊。”其中有一个小混混打量着展昭和白玉堂,“借几个钱来花花。” 展昭看白玉堂,拼命忍笑,刑警队长被人勒索,白玉堂打出娘胎以来,恐怕还是头一回。 “没钱也没关系。”另一个混混突然嘿嘿笑着伸出手,“陪我们玩玩也可以……”手径直就伸向了展昭的下巴。 “咔”地一声脆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玉堂伸手拽住了那人的手,而那只手,正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扭曲着——断了。 “呀~~”那小混混握着断手痛苦地惨叫着,蹲到了地上。 其他三人立刻也慌了手脚。 白玉堂问展昭:“上次教你的那几招还记不记得?” 展昭点头,一脸的跃跃欲试,实战耶实战,机会难得呀。 白玉堂无奈摇摇头,对着那三个混混招招手。 三个混混彼此望了几眼,带头的一个喊了声:“上……”就冲了过来。 白玉堂上前一步,让过一个,挡住了后面的两个。 被让过的那个直接冲向了展昭。 展昭默念着白玉堂教他的口诀:“看准时机,迅速上右步,右臂顺势捋对方小臂,左手抓住对方左肩部,左腿向对方左腿外侧上步,转腰,双手右前下拉,将对方由身侧向前摔出。” 那小混混“嘭”地一声,结结实实地飞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耶~~展昭小小地握个拳,回头看白玉堂,见他已经摆平了另外的两个混混,正回头看他。 白玉堂见展昭一脸“好过瘾啊,好想再来一次啊”的可爱表情,真想拉过来狠狠亲一口,不过……算了,免得被揍。 伸手拉起一个小混混:“还要不要继续?” “咳咳……别……不,不敢了”那小混混边咳嗽边求饶。 “看看这个地址。”白玉堂把那小混混揪起来,展昭也很好奇地凑上来,“是不是在这附近?” 小混混眯起眼睛看了看地址,点头说:“没……没错,就在前面那幢房子里。” 白玉堂松开手,几个小子就落荒而逃了,两人也不想追究,径直走向了小混混所指的房子。 这是座两层小楼,一扇破破烂烂的卷闸门半开着,里面是黑洞洞的楼道。 白玉堂向里望了望,那出便携手电,回头看展昭,小声嘱咐:“小心!” “嗯。”展昭点头,跟上。 两人走进了楼道,据陈璟的描述,诊所是在二楼。 小心翼翼地走上楼,不同于一楼的黑暗,二楼透出隐隐的昏黄灯光。 关掉手电,白玉堂突然停下,拦住展昭。 展昭有些不解地看他,白玉堂掏出枪,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展昭一闻,果然感觉有很重的味道——血腥味。 也把枪掏了出来,有些焦急地看向白玉堂。 两人分开,一左一右地向那个房间包抄过去。 房门并没有关,而是虚掩着。 白玉堂抬脚轻轻踢开门,房间里,灯光是红色的,昏暗异常。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展昭皱了皱眉,无论是谁,流了那么多血都不可能还是活的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闪进了房间,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就见许教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颈部一道血口,满地几乎都是血,从血液的颜色和凝结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死了24小时了。 毕竟是曾经一起共事过的老前辈,展昭看到许教授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撇开脸不愿再多看。 白玉堂检查了一下房间,无奈拿出手机,叫来了S.C.I.的众人。 很快,这幢阴森的小楼就被警车包围,警戒线隔开围观的人群,展昭坐在警备车上发呆。白玉堂走到他身边,打开一杯热的灌装咖啡给他:“你没事吧?” 展昭接过咖啡,双手捧着,感受着罐子上的温度,好驱散四周的寒气,“你觉得呢?” 白玉堂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事情好像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原本以为找到许教授,就可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他竟然被杀。”展昭喝一口咖啡,“好难喝。” “那个张博士是凶嫌。”白玉堂拿过咖啡,“难喝么?”尝一口,皱着眉把咖啡扔了,“就跟这杯咖啡似的,买它来是为了喝的,没想到比起喝来,倒是暖手比较管用。” 展昭低头笑。 “笑什么?死猫!”白玉堂挠挠头。 “你安慰人的方法好逊!”展昭望天,“讲道理一点都不适合你。” “你还不是笑了?”白玉堂得意地拿肩膀蹭蹭他,“我可是文武全才!” …… “头,现场勘查完了。” 白玉堂点头:“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朝摇头:“没什么发现,凶器也没有。” “张龙那边怎么样?”展昭问。 “刚打电话问过,没找到张博士,还在继续找。”王朝说,“徐庆他们还在学校附近……那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继续找吧,盯紧点” “是。” 正想要收队回去,白玉堂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白玉堂一愣:“包局来的?” 接起来,“喂,局长?” …… 电话大概只持续了十秒钟,白玉堂却是愣住,一脸的惊诧。 “怎么了?”很少见白玉堂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展昭有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白玉堂放下电话,看展昭:“赵爵跑了。” “……什么?!……”展昭惊得差点跳起来,“怎……怎么可能?” “包局让我们先过去,走,猫儿。”白玉堂拉着展昭就向车子跑,回头对王朝说:“带上人跟我走。” ※※※ 原本要三小时才能到达的路程,竟然被白玉堂开得只用了一个小时。光看他那种把汽车当飞机开得架势,就能知道他现在有多着急了。 到达研究中心后,众人直接跑向了赵爵的病房。 包拯站在房门口抽着烟,从那一地的烟头,可以看出他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望着空空如也的牢房,白玉堂问包拯。 “监控录像都拍下来了。”带着两人到了监控室,包拯打开机器:画面清晰,带走赵爵的,竟然就是张博士。 “张博义,四十二岁,著名心理学家,是这个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他有权利进入病房。”包拯熄掉烟,“他了解这里的情况,瞅准了警卫换班的空隙,带着人走了。” 包拯看着身边的白玉堂和展昭紧蹙的眉头,说:“你们也不用太紧张,发通缉令抓人吧,我叫你们来是想让小展看一下赵爵的房间。” “房间?”展昭不解。 “呵。”包拯轻笑,“你上次不就看出些端倪了么?” “……”展昭转脸瞪白玉堂。 白玉堂连忙摆手:“不是我说的。” 包拯摇头:“我虽然年纪大了,不过还不瞎,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想想就知道有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另外,你俩小心点,尤其是小展。”包拯喊住想要往外走的两人,“还有你哥。” 白玉堂立即紧张了起来:“你觉得,赵爵会对猫儿和我哥不利?” 包拯点头。 “我哥当年发现了他的秘密,我可以理解,不过,猫儿跟他一点瓜葛都没有吧。”白玉堂似乎是有些火大,“他为什么要伤害猫儿?” 展昭拉住白玉堂:“玉堂,你别那么激动。” 白玉堂挣开,继续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不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包拯看着发火的白玉堂和在身后拉着他,一脸担心的展昭,突然笑了。 长长出一口气,“二十年前,我也看过这样的场面呢。” “……?……”展昭和白玉堂对望一眼,有些不解地看包拯。 包拯索性搬了把椅子坐下:“那时候,我和允文也是这样,很容易暴躁,赵爵总会拉住我们,然后帮我们想办法。并不是因为当时的事情是什么秘密……而是因为,实在不想再提起。”再次点燃烟,“你们知道,赵爵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么?” 见两人摇头,包拯苦笑着说:“因为那时候,大家办案都是靠很传统的方法,赵爵提出的心理分析的理论常常会遭人非议。他曾多次提议建立心理分析的专门部门,招收心理学的研究员来从事心理画像……可惜都被看作是天方夜谭。” “他是为了证明心理学的有用,所以才去杀人?”展昭问。 “嗯。”包拯吸了一口烟,“他用心理暗示去杀人,再用心理分析去救人……把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都耍得团团转。” 白玉堂已经平静了下来:“他要害展昭,是因为嫉妒?” 包拯点头:“你们知道,他在被戴上吸音器前,最后说的话是什么么?”深吸一口烟,“他说他嫉妒,嫉妒我,嫉妒允文,嫉妒所有的人……他说天才,一定要找到一个舞台,不然的话,天才会活得比那些蠢材还要痛苦,他所做到一切,只是为自己创造一个舞台而已。” 听着包拯的叙述,展昭有些出神,“如果,当时就有心理分析中心,这样专门的部门的话……” 包拯点头:“那他就会和你一样。” ……随后,包拯就沉默了,似乎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白玉堂和展昭看到的,是他眼中无限的遗憾和伤感。这种神情,白玉堂很熟悉,他看了将近二十年了,他家老头子也会这样,边抽烟,边发呆……无限的伤感和遗憾。小时候还觉得这样超有男人味,但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值得庆幸。 “少抽点烟吧。”白玉堂对包拯说:“对身体不好。”说完,拉着展昭离开。 ※※※ 两人又回到了赵爵的房间,展昭走进去,开始细细地检查房间,他坐到那把红色的椅子上,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赵爵留下的素描稿子,白玉堂坐在外面,呆呆地看着展昭在里面的身影,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静静地流逝,窗外的天空渐渐泛出白色。 展昭站起来,走出了牢房。 “猫儿?”白玉堂见展昭脸色苍白,似乎是很不舒服,走上一步,就见展昭的身体一晃,“猫儿!” 连忙伸手,接住展昭倒来的身体,“猫儿,你怎么了?” 白玉堂抱住展昭,伸手摸他的脸颊:“哪里难受?是不是累了?” “不是……”展昭有些虚弱地拉住白玉堂,“把……把房间锁起来,不要看那些画。” “怎么了?”白玉堂不解地问。 “把……把研究中心所有的人员都找来,他们需要心理治疗。”展昭平稳了一下呼吸,脸色渐渐好转:“赵爵在画里写了潜意识的暗示……常年看这些画的人,很有可能会自杀,或者杀人……” 第二十六章 指令 展昭的话一出口,白玉堂就觉得脊背冒凉气:“猫儿……你是说,那些研究人员会去杀人或自杀?什么时候?怎……” “你先别急,我一会慢慢给你解释。”展昭有些着急地道:“当务之急必须把人员集中起来,这里要暂时戒严。” “好……”白玉堂刚想往外跑,突然想了起来,“那你呢,你没事吧?” 展昭好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集中注意力太久了,觉得有些累。” “不行!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白玉堂说着,一把将展昭打横抱了起来,就往外跑。 “啊!”展昭惊得手脚往哪放都不知道了,“白老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白玉堂抱着他跑到外面,坐在大厅里的马汉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这几天有点受惊过度了。刚看到公孙被人从焚化室里抱出来,这回又是展昭,立刻紧张地全部围了过来。 展昭面红耳赤,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无奈,现在的情况,越是挣扎看起来就越诡异,只好老老实实地被白玉堂抱着装鸵鸟。 包拯也吓了一跳,白玉堂把展昭放到一边,向包拯报告了展昭的发现。 在场的众人都傻了,包拯连忙找来了研究所得负责人,问他所里总共有多少人,哪些是专门负责,并且经常接触到赵爵的,他迅速安排警力,对全部相关人员进行了安抚,整个研究中心也都暂时封闭了起来。 一场大乱之后,S.C.I.的众人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 “猫儿,你给我具体解释一下,这个暗示是怎么回事?”白玉堂长出了一口气,坐到研究中心的一间会议室里。包拯及王朝马汉等也都坐了下,静静等候展昭的解说。 展昭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脸色好了很多,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嗯……说到心理暗示犯罪的话,最有名的,是发生在1999年美国俄亥俄州的,千年音乐踩踏事件。” 白玉堂点头:“我听说过那个案件,踩死了好几百人是吧。” “没错。”展昭道,“这个案件,从表面上看,是因为人们参加音乐会时,情绪过度激动而造成的惨剧,但实际上,是歌手维尼尔森给众人下了心理暗示。” “怎么下的?”马汉等都一脸的“好神奇啊~~”的表情。 展昭耐心地说:“心理暗示的步骤,可以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比如,你要教一只小狗坐下,首先,要对它说‘坐下’,让它习惯这个口令。然后,当它坐下时,你就给它食物作为奖励。这样反复多次,狗的潜意识里就会把‘坐下的口令——坐下的动作——食物’三者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其实狗并不知道‘坐下’这个词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只要听到就会本能地坐下,因为可以得到食物。” 众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展昭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序号,边说:“总结来说,心理暗示分为四个阶段,发出指令;完成指令;给予奖励;熟悉指令。” 包拯摸着下巴:“具体一点,那个歌手是怎么完成暗示的呢?” “首先,维尼尔森给每位观众发的门票,都是脚的形状。也就是说,他给大家灌输了‘脚’这个暗示。而对于人类来说,与狗不同的地方,是人具有联想思维性。人会从形象来延伸想象动作。说道脚,大家想到的动作是什么?” 众人互望一眼,异口同声:“踩!” 展昭点头:“没错,也就是说,第一个步骤已经完成,大家接受到了指令,是脚的形象,而且也联想到了动作——踩!” “然后,维尼尔森就开始了演唱会。因为他的乐队属于重金属的摇滚乐队,所以很具有感染力。维尼尔森在整个演唱过程中,不停地做着‘踩’这个动作,还反复地要求激动的人群跟着他一起做着个动作,他甚至把他的贝斯手推翻在地,使劲地踩。这样,他就完成了他的第二步,要求完成‘踩’着个指令。” 众人屏息听着,满脸的惊骇。 “第三步,是给予奖励。这里的奖励,不是物质的,而是精神上的。” “精神?”白玉堂皱眉。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最喜欢看到他对你做什么?”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无语,脸上还有些烧,心说你个没心没肺的笨猫,少爷我喜欢的就是你,我最想你对我投怀送抱……不过这些话实在是没法说。 “呃……对我笑。”王朝回答。 展昭点头:“没错,确切地说,是让他注意你,对你表示出好感,对不对?” “嗯!”众人一起点头。 “去听音乐会的,都是维尼尔森的歌迷,他们平时都很喜他,而维尼尔森就很好地运用了他的笑容来作为奖励。”展昭接着道。 “笑容?”众人似乎是有些不解。 展昭突然对着马汉和王朝等几个警员甜甜地一笑。 ……!!……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眼睛是看直了,但是心里却在喊:“妖孽啊!妖孽……太可爱了……” 展昭马上问:“你们刚才觉得我在对谁笑?” 众人又相互看了几眼,脸红不说话,心说,刚才只顾着注意笑得太好看了,没注意看得是谁了。 展昭却是一点也没感觉到异样,接着说:“我其实是对着那片区域笑,并不是对着某个特定的人,但是,在看的人眼里,就会觉得我是专门对着你一个人笑的,对不对?” 众人傻乎乎地点头,其实,现在展昭无论说什么,这几个愣头青都会乖乖点头,被迷傻了…… 包拯在后面忍笑,白玉堂在一边磨牙,这呆猫,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又瞥了一眼几个部下,心说“你们几个兔崽子,敢色迷迷地看猫儿,等回去,老子虐待死你们!!” 可怜的众人还沉醉在展昭甜蜜的微笑当中,完全没注意到白玉堂已经恼羞成怒。 展昭继续着他的解释:“维尼尔森的演唱会上有很大的显示屏,他屡次对台下深情地笑,哪里踩脚的声音大,就向哪里笑,而他的歌迷们就非常拼命地踩。” 包拯点烟:“也就是说,他让那些人习惯了指令,暗示完成了!” “对!”展昭点头,“最后,就是他实施他的计划。在演唱会结束散场的时候,观众们相当拥挤,这时,突然四面八方的显示屏上都出现了门票上脚的图案,而乐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于是,就有一部分人,开始拼命地踩踏其他人——惨剧就发生了。” 众人听完都长出了一口气,但脸上的骇然神色,还是没有退去。 “那,赵爵……”白玉堂似乎是最先恢复过来的。 展昭低头,在纸上画了一只大虫子,像是只甲壳虫。给众人看:“这是什么?” 众人认真地看了一会,各人说法不一,又说像甲虫、蟑螂,白玉堂更离谱,说像一只老鼠骑在猫身上…… 展昭白他一眼,说:“这是有名的‘罗尔沙克心理测试’。一般,每个人看东西的角度不同,会感觉像不同的形状,但是,形状像什么,都是大脑判断的,而不是潜意识来认知的。” “什么?潜意识认知……” 展昭用一支红笔在甲虫上画了三个圈,众人再细看,见有三个英文字母:“D-A-D”。 “dad?”众人疑惑:“爸爸?” “没错!”展昭用手里的笔不停地敲桌子,“你在看这张画的时候,你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dad这个讯息,而与此同时,听到我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然后,当我把这幅画藏起来。”展昭吧画纸放到一边,再敲击桌面,问:“你们听到声音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出现那个图案?” 众人想了一下,都点头。 展昭收起笔:“也就是说,在敲击的时候,你们的潜意识里已经出现了‘dad’这个概念,只是,我没有给你们要具体完成的要求,所以……你们只是感知,而没有行动。” 包拯抽完烟,沉默了一会,问:“赵爵的画里有什么?” 展昭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画来:“这是刚才在赵爵的房间里拿出来的画。”说着,用红笔在上面画了好几个圈,再给众人看,就见红圈圈出的,是四个字母:“K-I-L-L”。 “kill……”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天哪……” 展昭蹙眉:“我全部检查过了,所有的画上都有,至少有好几年了。”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马汉满脸的不敢置信,“这个样子了还能害人?!” “那……要怎么对研究员进行治疗?”包拯轻抚着额头。 展昭为难地摇摇头:“很麻烦,关键是要知道赵爵用了什么指令!他要求的行动是杀,但是没有确切地说是杀人还是自杀,还有,赵爵是个相当优秀的心理暗示方面的天才,他的手段当然不会像控制小狗坐下一样简单。” “怎么说?”白玉堂不解。 “他用于暗示的时间太长了,”展昭想了一下,“长到,足可以让人自己去寻找奖励。” “自己找奖励?”众人都张大了嘴。 “猫儿,好悬啊~~”白玉堂揉眉心。 展昭脸上有些委屈,小声在心里说:“本来就很复杂么~~~” 白玉堂连忙哄:“你继续,你继续,是我们理解能力太差。”——太可爱了!! 展昭继续道:“简单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对不对?” 众人点头。 “一个人一天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最想要的,也就是说,暗示的行为会渐渐地深入人的思维,变成一种潜意识默认的存在……也就是说,为了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他就会采用这种手段。”展昭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众人,眼睛里闪啊闪——都听懂了没有啊?? 众人乖乖点头。 白玉堂站起来,“清楚了,也就是说,一旦眼前有自己想要的,而又有了指令,那么那个被暗示的人,就会采取杀人的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正确!”展昭用看好学生的眼光看着白玉堂,白玉堂在心里骂:“这猫到底什么品种的啊?这么可爱~~” 包拯敲着下巴,“也就是说,我们要治疗众人,就一定要先知道赵爵给他们的指令是什么,对不对?” “对!” “他不能说话啊!”马汉一脸的复杂,“不能说话怎么下指令呢?” 展昭沉吟:“我刚才几乎都找遍了,也没什么线索,不过……” “不过什么?”白玉堂见展昭犹豫,凑上前问。 “我想……”展昭抬头看白玉堂,“你哥也许会知道……” “什么?”白玉堂一惊,“你是说当年的事……” 展昭点点头:“指令,或者是……意图……现在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残留在你哥的记忆里。” 第二十七章 意外 众人商量已定,展昭和白玉堂走出了研究中心的大门。 “猫儿,接下来去找我大哥?”白玉堂打开车门。 “你知道你大哥在哪么?”展昭问。 “嗯……这个么。”白玉堂摇头:“理论上我不知道,不过我猜……” “嗯!”展昭点头,转头看他,“我猜也是。” 异口同声:“公孙家!!” 两人驱车赶往公孙的住所,一路上,白玉堂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言不发。 展昭好几次都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白玉堂蹙着眉,就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到了公孙的公寓,一出电梯,就听到一声巨响,两人一惊,急忙奔出电梯。就见丁兆兰和丁兆惠蹲在门口抱着头,房门大敞着,不时有锅碗瓢盆飞出来。 “你俩干什么?”白玉堂伸手护住身后的展昭,凑上前去问双胞胎。 “我们在给大哥望风,啊不是,是守门!”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问,“我哥他在里面干吗?” 大丁小丁笑:“公孙手不方便,大哥要帮他洗澡!” ……!…… 白玉堂和展昭倒抽一口气,站起来就往房里闯,与此同时,就见一身泡沫的白锦堂从房里窜了出来。而紧跟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飞了出来,白玉堂正好走到门口…… “呯”地一声……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眼疾手快,闻眼前恶风不善,本想低头避开,但想到展昭正在身后,就伸手一挡,一个坚硬的物体被他挥出的手击落……低头看:平底锅一只。 展昭和白玉堂惊诧非常,抬头,就见公孙衣衫凌乱地站在房间里,身上沾了好些泡沫,喘着气,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正抓着铲子,举过头顶准备飞向大门。 “等一下!!”白玉堂连忙抬手阻止,“别伤及无辜啊!!” 公孙看清门口的展昭和白玉堂后,把手里的“凶器”扔到了地上,喘着气坐回沙发上。 白玉堂和展昭小心翼翼地闪进了房间,“没……没事吧?” 公孙怒目瞪着门口的白锦堂,恶狠狠道:“你再敢靠近我,就等着浸福尔马林!!” 安抚暴走的公孙进房间休息以后,展昭和白玉堂拉过白锦堂,说了研究中心发生的事情。 “……”白锦堂一直沉默着,只是在听说赵爵给众人下了心理暗示后,微微皱了皱眉。 “那……你们打算怎么样?”白锦堂看着眼前的展昭和白玉堂,“要我怎么配合?” “猫儿想给你催眠!” “催眠?”白锦堂一愣,“来想起那些已经忘记的事情?” “嗯!”展昭点头,“大哥,你不愿意?” 白锦堂笑着耸耸肩:“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恐怕有困难。” “困难?”展昭和白玉堂互望一眼,“怎么说?” 白锦堂指指自己的脑袋说:“这个不是内伤,是外伤。”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一愣:“大哥,你忘掉当年的事情,是因为创伤,而不是心理障碍?” 白锦堂点头:“我看过不少医生了,伤到的区域是主管记忆的,受伤以后连怎么说话都忘了,就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猫儿,行不行?”白玉堂抬头看展昭。 展昭皱眉想了一下:“其实人类的记忆分为脑部记忆和身体记忆……我还是想试一下。” 白锦堂点头:“那没问题。” 因为要一个安静的房间,展昭借用了公孙的书房,白锦堂进房间之前突然说:“小昭啊,你把大哥催眠之后,可不要趁大哥没有反抗能力,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哦~~” 气得白玉堂一脚就把他踹进了房间。 展昭随后也跟了进去,关上了门。 白玉堂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往外走。 门口的双胞胎正在很没形象地玩跳棋,激烈却没有任何的声音,看起来有些滑稽。 白玉堂走出门,两人就抬头看他。 “我要出去办点事。”白玉堂低头说“大哥和猫儿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打扰,公孙也很虚弱。” 双胞胎笑,拍了拍身边的两个黑色皮箱,道:“除非来一只装甲部队,不然谁都别想进去!!” 了然地笑了笑,白玉堂转身走向电梯。 “小白!”身后的双胞胎叫他。 白玉堂回头,丁兆惠扔了样东西给他,“不时之需!!” 接过来一看,笑了笑放进口袋里。白玉堂朝双胞胎挥挥手,走进了电梯。 ※※※ 白玉堂先驱车来到了许教授被杀的那个心理诊所,黄色的警戒线还在。 走上二层楼,仔细地观察着诊所里的陈设。家具器皿,一件都没有放过。看完之后,白玉堂的眉头皱得更紧,走出来小楼。 到了酒吧街上,环视四周,看准了小楼对过的一座建筑,走过去。 那是一座三层的旧房子,紧闭的大门上写着:营业时间,晚上9:00到次日5:00。看样式,应该是一个抵挡酒吧。 白玉堂抬头,见三楼的小窗户开着,就抬手,拍响了大门。 起先没什么动静,一直拍,就听里面传来了一个极不耐烦的女人声音:“谁啊?白天不开门!” 白玉堂不理会,继续拍。 没多久,里面响起了拖鞋的踢踏声和女人的叫骂声:“谁啊?讨厌!” 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衣着邋遢,头发凌乱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抬头看清白玉堂后,那女人明显地一愣。 白玉堂亮了亮证件:“警察。” “哦?”那女人笑了笑:“你是我见过的警察里头,品质最高的!” 白玉堂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想问你。” 女人耸耸肩:“你们同事都问过了。” “那我问他们没问过的。” 女人把门打开:“进来喝一杯?” 白玉堂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 展昭让白锦堂在靠椅上躺好,尽量放松。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白锦堂的难控制,还是出乎展昭的预料。 其实催眠是项难度很高的心理学实验,首要条件是被催眠的一方对催眠的一方有充分的信任。而白锦堂是个控制欲极强,意志坚定,智商也很高的人,这种人很难抛开警惕,完全地相信其他人。 “大哥,你放松一些!” “啊~~”白锦堂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开始。”展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可以感染到白锦堂:“大哥,你现在脑子里什么都别想。” 白锦堂尽量地配合。 “接下来,你听我数数,从一到十。到了十之后,我会打一个响指,当你听到响指的时候,就开始回忆,不用有明确的回忆内容,只要想着回忆就好。脑子里一旦有画面闪现,就紧紧地抓住,然后,把回忆的内容说出来,好不好?”得到白锦堂的同意后,展昭看着手表,开始数数,“1,2,……” 当数到十时,展昭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白锦堂闭合的眼睑下,眼球缓缓地转动,展昭明白,他已经开始回忆。 “画面出现了,对不对?”放缓声音问。 “嗯……”白锦堂点点头。 “看到了什么?” “看到……很小时候的玉堂还有隔壁的小昭。” 展昭明白,白锦堂的创伤后记忆,最初就是童年的白玉堂和自己……有门! “现在,你能不能感受到你自己,你就在玉堂和小昭的身边……” 白锦堂的眼睫微微地颤动,这是他在努力地感受。 “能……”白锦堂有些迟疑地说。 展昭感觉到了他的不安,知道他那极强的控制欲,正在让他保持着仅有的清醒。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哥……”展昭放软语调,学着白玉堂小时后叫白锦堂的语气,轻唤了一声。 白锦堂的身体轻轻地一颤,眼睫停止了抖动,展昭抓住时机,连忙问:“你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后,白锦堂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一个动作…… 展昭愣愣地看着…… 就见白锦堂把食指伸起来,压住嘴唇,轻轻地发出来一个音节——“嘘~~”。 ※※※ 白玉堂别过那个叫安妮的酒吧女,驱车赶往C大的心理系。通过学校的老师,他找到了许教授身前带过的几个硕士生。 “啊?你是展博士的那个帅哥男朋友!”其中一个女生认出玉堂后,一脸兴奋地说。 白玉堂笑:“记性不错么,我想你们给我讲一下许教授。” “许教授?”几个学生面面相觑,“要讲他什么啊?” “讲什么都可以,性格,为人,脾气还有生活习惯之类的,对了,他是有心脏病是不是?” “是啊!还挺严重的呢。”几个学生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许教授啊,为人很刻板的,平时都不苟言笑。” “对啊对啊!他对展博士最看不过眼了!” “何止啊,他看年轻的博士都很不顺眼的!” “他要求也很严!还有洁癖!!” “对啊!我上次只是忘了半个引号,他就把我大骂一顿!” “……”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很多。 白玉堂原本紧皱的双眉渐渐地分开,脸上出现了笑意。 跑出学校,冲上驾车,飞快地向公孙的公寓驶去。白玉堂兴奋地连方向盘都快拽下来了,“猫儿,我们都被耍了!” ※※※ 白锦堂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一脸惊诧的展昭:“小昭,你没事吧?” 展昭突然站了起来,来回走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冷静……有联系的……” 白锦堂也不敢出声,就盯着原地乱转的展昭。 “混蛋!”展昭很难的地狠狠骂了一声,“我们都被耍了!” 转身开门走出房间,而这时,电梯门开,白玉堂也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 “猫儿!” “小白!” 两人看到对方时,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 有些惊讶地对视了一会。 “你也……?” 双双点头。 Dididid……展昭的手机响起——是无法识别的号码。 接起来:“喂……我是……你想怎样……好!” 挂掉电话,展昭对着白玉堂一笑:“猜是谁打来的?” 白玉堂摸摸下巴:“张博义!” “聪明!”展昭伸手狠揉白玉堂的头发,“狐狸露出尾巴了!” 白玉堂冷笑着拿出手机,“耍了我们这么久,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对不起我白家列祖列宗!” 拨通电话:“喂!王朝!带着兄弟们都过来!准备收网!” 第二十八章 执念 电话的确是张博义打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展昭明天一早9点,单独到S市码头一艘废弃的货船上见面。货船的船号是TX512,张博义要展昭带上那些记载着赵爵旧案件的机密档案,作为交换赵爵的条件。并警告展昭,如果带着警察来,就杀死赵爵,这样的话,那上百个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都会变成杀人魔王。 ※※※ 次日早晨九点,展昭如约,单独出现在了码头。 沿着码头走着,在极隐蔽的地方找到了那艘船号TX512的货船。 展昭上了船,走下船舱。 货船已经废弃了很久,陈旧的船舱很大,堆积着草料和废旧的遮蔽用布料……霉味混合着旧机械的油腻味,刺鼻异常。 展昭走到船舱里,就见船舱的中央,蹲着一个纯白的人影,他正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脖颈上结构复杂的吸音器——是赵爵。 赵爵抬头看到展昭,朝他笑了笑,继续低头画画。 展昭向他走过去,赵爵蹲在地上,抬手,拿木棍指了指展昭的身后。展昭猛地回头,就见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着有些尴尬的张博义,抬起的手上,拿着一块湿的手帕。 愤愤地扔掉手帕,张博义狠狠地瞪了赵爵一眼。 展昭皱着眉看着他:“我劝你还是去自首比较好。” “少废话,我不可能去坐牢!东西带来了么?”张博义伸手。 展昭把拿在手上的一个牛皮文件袋递给他。 张博义接过袋子,有些着急地打开检查。 “你要这些资料干什么?”展昭突然问。 张博义一愣,有些警觉地看展昭。 展昭突然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被苹果砸,却只有牛顿发现了地心引力??” 张博义的脸色开始发白。 展昭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合着嘴唇,说出两个字:“天~赋~!” 身后突然有一些骚动,回头,就见赵爵边捶地板,边大笑不止,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是从他扭曲的表情和不停耸动的肩膀,还是可以看出他有多高兴。 张博义怒目圆睁,瞪视着展昭:“你想说什么?” 展昭指指赵爵,笑得人畜无害:“简单地说,他和我是天才,你和许教授是蠢材。”。 “你!”张博义气得全身微微颤动。 “许教授蠢,是因为我和赵爵两天就能学会的东西,他却要花费二十年的时间来研究!”展昭接着说,“你蠢,是自己被下了暗示,还不知道。” 身后的赵爵已经开始笑着打滚了,张博义铁青着脸:“你……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暗示?” 展昭笑:“我只看了一眼画,还有……我想,你要这些资料,是因为想从这里找到解开暗示的关键吧?” 见张博义不语,展昭紧接着道,“不如你问问我。”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展昭耸肩:“因为我是天才咯。” ……身后的赵爵趴在地上,不停地喘着,像是已经笑得内伤了。 张博义突然狠狠地把手上的资料往地上一摔:“你当我是白痴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就和那个老不死的许彦勤一模一样,对不对?我告诉你!我和他不一样!” 张博义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尖长的水果刀,向展昭逼近:“我和他是不一样的!我……” “你和他的确是不一样。”张博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白玉堂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背后。 张博义回头,就被白玉堂一脚踹了出去,飞出老远后,落在了赵爵的身边。 赵爵赶紧爬起来,走开几步,蹲到一边,继续看。 “那辆黑色的本田是你的吧?”白玉堂冷笑着走到展昭身边,对艰难爬起来,不停咳嗽的张博义道:“你开车只是为了跟踪展昭,想撞的人是我,对吧?” 张博义一愣:“你……怎会知道?” 白玉堂好笑:“说你笨,你还真是不聪明,你跟了展昭那么久,要撞早撞了,干吗非等我在身边时才撞?”看看地上的那块是手帕:“你想要抓他走是不是?” 展昭听到这里也有些微微地震愣。 白玉堂伸手整理了一下展昭的头发,笑道:“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 展昭看他,白玉堂低笑:“那天我在学校吻他的时候,你盯着我的那种眼神……就像是深仇大恨一样。你明白么,是仇恨!” 张博义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没错……我讨厌你……还有他!”说着,伸手一指展昭,“完美得叫人不敢染指……就像……就像……”说到这里,眼中突然闪现一丝茫然。 展昭微微一皱眉,觉得有些异样。 白玉堂打断有些疯癫的张博义,道:“你和那个姓许的,也都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张博义听到这里,突然愤恨地看着赵爵:“都怪那个老家伙!听信了他的什么暗示理论,说要建立什么自己的王国?操着那半罐子满的心理学知识,去暗示那些精神分裂的人,搞什么神……神父……呃……简直笑死人!” 展昭心里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平稳了一下气息,道:“你们并不是被赵爵利用。” “什么?”张博义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展昭。 “你们是被这整件案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利用。”白玉堂无奈地摇摇头,对着船舱黑暗的帷幔后面喊了一声,“出来吧,真凶!” 张博义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肯黑色的帷幔,又不解地回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掏掏耳朵:“还是那句话,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你是怎么知道赵爵的案件是加密资料的?” ……!…… 张博义猛地愣住,随后,震惊之情溢于言表:“难……难道……” “哈哈~~~~哈哈!”帷幔之后,传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笑声,一个身形佝偻的人影,走出了黑暗。 那人手上拿着一只手枪,走到赵爵身边,伸手抵住赵爵的太阳穴,抬头对白玉堂说:“真不愧是白允文的儿子,天生的敏锐……哼,还有你”说着,一指展昭又指指赵爵:“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聪明得让人讨厌!” “孙庆学,孙头……”白玉堂笑看着他,“你处心积虑了将近二十年,真是执念很深啊!” 孙庆学哈哈大笑:“慢来慢来,先不说别的,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是我?” 白玉堂看展昭,“你先来我先来?” 展昭伸手示意:“你先。” 白玉堂点头,转脸看着孙庆学道:“陈璟的案子,你露馅了!” “哦?”孙庆学想想:“为什么?” 白玉堂接着道:“那个暗示陈璟去害公孙的,和那个常年在那家私人诊所里给人心理援助的,根本不是许教授,而是你。当然,杀死许教授的,也是你!你是想让他来做替罪羊。” 孙庆学赞许地点头:“全中,但是,你是怎么发现的?” “生活习惯!”白玉堂道:“许教授是个有经济实力,严重洁癖,很封建的人,而且还有严重的心脏病。 他不可能住在那种肮脏,到处是妓女和吸毒者的声色场所。我去对面的酒吧问过,那里酒吧女所住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你的诊所,她描述的那个诊所医生的背影,更像你。” “背影?”孙庆学微微一愣。 “没错!你每天低着头,打扮得和许教授很像,再加上一直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坐诊,所以大家都把你误认为是许教授,唯独那个在上方望着你背影很多年的人,对你的描述,才是最真实的。她说的是驼背的,宽阔的,而不是瘦削的……这是你和许教授之间最大的区别。” “很好……很好。”孙庆学赞许,“不过只凭着一点,只能算是猜测吧。” “当然不只这一点。”白玉堂接着说,“然后我就想,能跟赵爵的案件扯上关系的老头有多少人,那个人要能充分地接触赵爵,或者他的案件资料,才能模仿他犯罪,然后,我就想到了你。” 白玉堂停顿了一下,“你还记不记得那次请我和猫儿吃面?” 孙庆学一愣,“吃面?” 白玉堂道:“我当时就在想,一个衣食住行都不是很讲究的人,为什么在值班的地方,有那么多只碗呢?” 孙庆学的眼瞪大。 白玉堂接着道:“很幸运的,我在那个诊所里,也找到了很多碗——我猜,这是某种常年保存下来的回忆或者生活习惯吧?” …… “哈哈~~~~~”听完白玉堂的叙述,孙庆学狂笑了起来:“好!好好……真是不得了,就因为几个碗……” 白玉堂继续说:“这一切,构成了对你怀疑的基础,接着,猫儿的所得,印证了猜测的正确性。” 孙庆学很感兴趣地看向展昭:“哦?你有什么所得?” 展昭伸手,对着孙庆学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孙庆学一惊。 展昭道:“你虽然有赵爵当年案件的资料,也对心理学有初步的了解,但说到头来,你只是一个粗糙的模仿者罢了。” “什么?” 展昭一笑:“陈璟在杀死吴昊后,特意对秦家奇做了这个动作,为的,是让大家把注意力引到赵爵的身上。我看过赵爵的档案记录,他在案件中,都会做这个动作。在一般人眼里,这只是一种标志性的动作或者某种习惯,可事实上,这是赵爵所发出的一种指令。被暗示的人,只要看到这个动作,就会完成他的指令,当年白锦堂就是因为这个动作,才发现了赵爵的不对劲。” 孙庆学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换做了阴森森的冷意:“是这样啊~~的确,许彦勤和张博义都不可能知道这些,只有我这个可以第一手接触到机密资料的人,才知道。” “而最后张博义打来电话,要求拿机密资料来换赵爵,就最好地证明了你才是幕后人!”展昭道。 白玉堂点头附和:“估计那天,你特意叫张博义到你的诊所,告诉了他机密资料的事情,为的,是让陈璟能撞上他,这样的话,就完美地把罪责都推到了张博义和许彦勤的身上。” “呵呵~~~哈哈哈……”孙庆学放声大笑,“真是……完美的推理……哈哈……” 白玉堂皱眉看着疯狂的孙庆学:“你为什么要害那么多人?公孙跟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恩怨!” “因为我讨厌你们这种人!”孙庆学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讨厌你!你爸,包拯,还有你!”抬手一直展昭:“该死的天才!该死的完美!就像天使一样的存在,全世界的人好像都是你们的陪衬!” 孙庆学喋喋不休地骂着,展昭注意到赵爵突然微微一笑,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浓烈。 “特别是你!”孙庆一推赵爵,那枪指着他,“你……允文和包拯都宠着你,把你当天使一样,我就是一个平庸的看管资料的,却总要忍受和你们几个发光体在一起,唯一的用途就是给你们煮面!……可是,你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嘲笑我的?你说我完全没有才能,你说我不能研究心理学……你说我一辈子都不是当天使的命……该死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天使……” 孙庆学越说越激动,展昭突然一个激灵,对着前方大喊一声:“不要!” 赵爵的微笑绽放。 就见张博义突然拿着尖刀冲向了孙庆学,狠狠地挥刀……血光四溅。 孙庆学捂着不停向外喷射鲜血的颈部,缓缓倒地,躺在血泊中的他死死盯着一边笑得前仰后合的赵爵,慢慢停止了呼吸。 “把刀放下!”白玉堂大喊一声,但是,张博义已经毫不犹豫地抬手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白玉堂有些来不及反应,展昭无力地苦笑:“马蹄莲……” “什么?”白玉堂不解地回头看展昭。 展昭深吸一口气,看着赵爵说:“马蹄莲的花语是圣洁,永恒……让人联想到纯白的翅膀……” 白玉堂心惊:“指令是‘天使’?!” 展昭点头:“没错,张博义经常看到马蹄莲,而在他的生活中,因为许教授的研究,经常会接触到‘天使’这个词……而被暗示者,是不会自己说出指令的,甚至在潜意识里害怕指令……所以刚才张博义才会有两次没有说出‘天使’这个词!” 白玉堂望着赵爵:“这就是他下的暗示?一切都在计划中么?” 展昭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缓缓地对赵爵说:“你特意变换画的线条,让笔触越来越急迫,这样,就会让张博义对急迫的指令反应更加的强烈……孙庆学刚才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出来的指令,也就越来越急迫……赵爵,你真是天才,最后的赢家到头来还是你……” 远处的赵爵歪着头笑着看展昭,眼中满是爱怜,他伸手,在孙庆学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突然拿出了一个简陋的打火机…… ……!…… 白玉堂一震,猛地感觉到舱内味道的刺鼻,再看赵爵身后的帷幔下,满是瓶瓶罐罐的燃料…… “猫儿!” 白玉堂顾不得其他,拉起展昭就向舱外跑。 赵爵缓缓地把打火机点燃,靠近了地面——瞬间,烈火熊熊燃起。 展昭不由自主地任白玉堂拉着向外跑,眼睛却注视着赵爵,就见他微微地笑了笑,伸手。 “嘘~~~” ※※※ 爆炸的响声如同天崩地裂。 白玉堂不顾一切地护住展昭飞身跃出船,跳到水里,爆炸激起的水流将两人冲远。 仿佛过了很久,展昭才感觉身体停了下来,混乱中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死也不要放开。 白玉堂攀住了身边的一艘小橡皮艇,费力地拉展昭爬了上去。 “呃……”刚上船,白玉堂就一头栽倒,不再动弹了。 “小白?”展昭惊觉白玉堂的不对劲,推推他,没有反应…… “玉堂……玉堂你别吓我……”再用力推,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伸过有些颤抖的手指,探鼻息……没有…… “不要……不要玉堂……喂……”展昭就觉脑中一片空白,惊恐地看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的白玉堂,一瞬间,记忆如潮涌来,脑子里全部都是白玉堂,小时候和他抢东西的,和他吵嘴的,睡前抢睡衣的……笑的……亲他的…… 温热的手指接触到面颊,就见那原本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人,正睁着眼睛,有些歉意地看着自己:“猫儿,别哭了,我逗你呢……” “……”展昭呆愣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已经满眼泪水,白玉堂正伸手帮他擦眼泪…… “你……你!混蛋!死老鼠!你……” 接下来的话,展昭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因为白玉堂已经翻身把他压到身下,狠狠地吻了起来。 “猫儿……你没那么容易摆脱我的!”帮展昭把眼泪擦干净,白玉堂深情地看着身下的人。 展昭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口:“玉堂……” “嗯?” “呯”地一记直拳。 “呀!” “你个死老鼠!” “死猫” “你一辈子都别想再靠近我!” “我偏不!” “不准碰!” “我偏要亲!” “死老鼠!唔……” …… 半个小时后,白锦堂带着众人找到了在小橡皮艇里,全身湿透,抱在一起冻得直发抖,还在吵叫的两人。 白玉堂摸出口袋里的一个黑色方盒子扔还给丁兆惠,道:“很管用哦!” “什么?”展昭不解地问。 “卫星定位器。” 白锦堂长出一口气,“没这个,还真找不到你们。” 双胞胎笑:“不时之需!有备无患!!” …… ※※※ 警笛声渐渐远去,码头又恢复了宁静,平静的海面上,一张照片随着水波上下沉浮,照片中的四个年轻人,笑得如此灿烂…… ※※※ 入夜,一艘渔船里,渔夫拿过一块毯子给一个虚弱的人:“你没事吧?” “没……有……”声音有些嘶哑。 “喝些热水暖暖身。” “谢……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修长的手指按上嘴唇,轻轻地发出一个音节:“嘘~~~” (本案卷完结) 【第二案:凶手训练营】 第一章 晚宴 我是被一个沉重的雷声惊醒的,睁开迷蒙的睡眼,发现烟雾弥漫,往四周观看时才发觉,我已来到了地狱之谷的边缘。 那黑暗幽深的地方,响着不绝于耳的雷鸣般的哭声,我定神往底下望去,除了感到深不可测,完全无法看见任何景象。 ——《神曲》-地狱第一层。 ※※※ 猛地被哭喊和惨叫声惊醒,睁开眼,是昏晦的黑暗,那可怕的声音已经消失无踪。 长出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短暂的晕眩。 摇摇晃晃走到落地窗边,抬手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刺目。 打开窗户,让清新冷冽的空气灌进来,驱散屋内霉变的浑浊气体。 揉着疼痛的额角转过身,就见苍白的墙壁上,斑斑点点干涸的血迹,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烂如花……果然啊,无论多么丑陋的事物,笼罩在阳光下时,都会长出圣洁的翅膀。 拿来一瓶烈酒,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阳光,直到太阳西斜,白亮的光线变得橙黄,颜色逐渐加深…… 再转回头,就见那些斑点在如血的残阳里,似乎是又恢复了它们在腔子里时的生机……奔腾如涌,娇艳欲滴。 暮色渐深沉,酒也见底。 Di~~~~ 电脑的显示屏突然闪了一下,一封邮件飞入。 机械地站起来,走到电脑前,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握住鼠标,点开。 只有短短一行字: 时间到了,把恶魔叫醒!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你! ※※※ 展昭匆匆从S市的礼堂里出来,“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他刚听完一个很重要的演讲,是世界知名的心理学家威尔森·布朗博士,关于“人类性格障碍”的演讲。 威尔森博士不愧是这方面的权威,整个演讲精彩纷呈,听得津津有味的展昭忘记了一件大事——今晚,他要出席白锦堂办的白氏集团开幕晚宴。 晚宴的时间是晚上7点,现在已经是6点半了,他连衣服都没有换,“死了~~白家大哥肯定要揍人的!!” “展博士!” 心急火燎的展昭很不巧地被人叫住,抬头,就见斜刺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人。长相有些凉薄,鹰钩鼻,细眉长眼,尖下巴,肤色很白,精明里透着刻薄——不认识。 展昭微微有些发愣,那人却笑了起来:“果然是展昭展博士么?久仰大名!” 礼貌地伸出手来:“我叫庞煜。” “哦~你好。”展昭伸手回握,想,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确定不认识这个人……无视!! 本想举步快走,那庞煜却拦住了他,道:“我上次听过您关于‘人类多重性格产生原因’的讲座,很精彩。” “过奖过奖……”展昭心里着急“死定了,偏在这时遇见块牛皮糖……” 还想走,庞煜又道:“您也是来听威尔森博士讲演的么?” 展昭心说:“废话,不然我上这里来干吗??这人没话找话!!” 正想跟他说“我赶时间”,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响,回头…… 就见路边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华丽跑车,白玉堂探出头来对他喊:“猫儿!!”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下次再聊吧。”展昭赶忙别过缠人的庞煜,转身就向车子冲了过去。 “几点了都?大哥又要发飙了!!”白玉堂给他打开车门,递上一套靛蓝的西服。 “我忘记时间了,你怎么也这么晚?”展昭关上车门,脱下外套,穿西服。 “见你衣服还在局里,就知道你忘了呗。”白玉堂伸手拽领子,“这衣服真不是人穿的。” 展昭侧目打量他,一身纯白的西服,银色的领带,整个一偏偏佳公子,白马得都不能再白马了……这老鼠,性格和长相不符!! 两人风风火火地在7点前,赶到了S市最贵的五星级酒店。 门口已经停满了高档的轿车,大红地毯铺出好几里,两边围满了记者,弄得跟星光大道似的。 两人下车,想选择一条比较偏僻和不引人注目一点点的路径进去。 “怎么弄成这样?”展昭皱眉,好没品味啊,“你大哥的公司到底干什么的??” “好像是酒店吧。”白玉堂挠挠头,四处张望,“从哪里进去呢?” “呀~~~~~~”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一阵骚乱,传来了女人尖利的叫声。 白玉堂本能地伸手摸枪,转头一看,就见“星光大道”上,走过一个一身黑色礼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什么人?”白玉堂小声问身边的展昭。 “嗯……”展昭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那群尖叫中的雌性生物。 “乔恩·金,当红的好莱坞明星。”身后有人说话,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合拍。 “大丁小丁?”白玉堂回过头,就见双胞胎站在他们身后,一脸鄙夷的神情。 “早料到你们两个一定会迟到!!”双胞胎耸肩,“走吧,大哥让我们来接你俩从后面进!” …… 跟着双胞胎往后面走,“我哥不是开酒店么?弄些个明星来干吗?”白玉堂有些不解。 大丁小丁回头来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唉~~白氏集团主要经营的是酒店,餐饮和娱乐影视,今天有影视公司的签约仪式,那个乔恩·金是白氏的签约演员。” “哦~~”白玉堂点头,换来双胞胎的白眼:“老大好歹也是你亲哥哥,你怎么对他的事业一点都不了解??” “原来大哥不是干黑手党的呀?”展昭凑上前小声问白玉堂。 白玉堂连忙伸手捂他嘴:“死猫,想害死我呀?!”随后,紧张地抬头四下张望。 “那个演员很出名么?”展昭有些好奇,问双胞胎,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说过呢?? 双胞胎按下顶楼键,斜眼看两人:“你俩平时都不看电视或者杂志的么?”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望天…… 电梯门在酒店顶层的超豪华宴会厅外打开,就见厅里已经挤满了衣着光鲜的社会名流,虽然展昭和白玉堂一个都不认识,但还是可以看出应该是名流……身上都闪啊闪的。 四人走出电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白玉堂和白锦堂三分相似的外貌,更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白玉堂转过脸问双胞胎:“我哥呢,我跟猫儿打过招呼就回去了。” 展昭知道白玉堂最不喜欢这种烦人的应酬和交际,也跟着点点头,他今晚还要把书码完,好忙啊! “敢?!”身边有人恶狠狠来了一句,白玉堂和展昭本能地一缩脖子,转头,果见白锦堂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身边。 今晚的白锦堂一身华丽丽的黑色礼服,那个精英啊!!那个贵气啊,展昭和白玉堂在心里叹气“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啊!简直钻石得不能再钻石了!!” 可是这个“王老五”的身边还跟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一手拿着香槟,正好奇地打量着白玉堂和展昭。 “你俩站也要给我站到结束!”白锦堂瞪眼。 白玉堂和展昭不敢违抗,乖乖点头。 “哪个是你弟弟?”身边的美女突然发问。 “两个都是。”白锦堂不怎么温柔地来了一句,转身和迎面走来的几个客人打招呼,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大厅的一角。 展昭朝白玉堂眨眨眼,意思是:“你哥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白玉堂摇摇头,不解地看身边的双胞胎。 丁兆惠和丁兆兰向刚才白锦堂看的地方努努嘴,示意两人看那里。 视线到处,就见公孙一手拿着香槟,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和一个打扮端庄的女人聊着什么,一贯忧郁的脸上,闪着温和的笑容。 “公孙怎么也来了?”白玉堂吃惊地问展昭。 展昭皱着眉摇头:“我明明看见他把请柬撕了扔厕所里了呀。” 白玉堂也点头:“是呀,还说死也不要参加这种暴发户办的宴会……” 大丁小丁抽一口气,就见前面背着身的白锦堂阴森森转过来:“他真这么说?” 展昭和白玉堂自觉闭上嘴。 “啊呀,猫儿啊,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好呀……我也感觉有点渴。” ……两人努力转移话题。 白锦堂铁青着脸转身走向大厅中央的人群。 丁兆兰小声说:“公孙是被包局长卖了。” “什么意思?”展白两人不解。 “因为老大给你们警局赠送了全套最先进的法医学检验设备和智能温控系统,条件就是要包局今晚派公孙来参加晚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心道“卑鄙呀!卑鄙!!” “不过!”丁兆惠神秘兮兮地道,“公孙一来,就和那个小姐相谈甚欢!” “而且!”兆兰补充,“他们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相识来着。” 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总结:“偷鸡不成蚀把米” …… “她叫方静。”身边的美女突然插话,“我的经济人,跟那位叫公孙的先生据说是老同学。” “哦~~~”展昭和白玉堂同情地抬眼看白锦堂,就见他又向那个方向瞄了一眼…… “这已经是今晚的第23眼了。”那美女端着酒杯,款款地转身走了。 大丁小丁凑上来:“她叫陈佳怡,也是签约的演员,身材很好吧?!” ※※※ 这时,宴会的嘉宾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展昭惊讶地发现,下午在大礼堂做演讲的威尔森博士也在其中。他正和刚才星光大道上那个叫乔恩的明星聊着什么。 威尔森也发现了展昭,立刻热情地对他点点头。 出于对长者和学术权威的尊重,展昭主动上前与他握手问好,不明所以的白玉堂也跟了上去。 “啊!展,真高兴见到你!”威尔森虽已年近六旬,但仍保持着美国人特有的热情和充沛精力,显然他对展昭十分欣赏,用力地握着手,笑得满面春风。 展昭正要说话,却见威尔森博士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 ……!…… “危险!”身边的白玉堂几乎是在那个红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猛地推了威尔森一把。 与此同时,威尔森身后的一个人肩头出现了一个血洞,红色的血液涌流而出,那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捂着肩膀倒地。 “呀啊~~~~”宴会厅里立刻一阵大乱,女宾们惊得纷纷尖叫,人群推搡奔走。 白玉堂就见那鬼魅般的红点瞬间又爬上了呆站在原地的乔恩的额头,但自己离乔恩的距离太远…… “趴下!”就见兆惠飞身从侧旁冲出,扑倒了乔恩。 又是“啪”地一声,地毯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洞,冒出一缕青烟。 “都躲到墙边!”白玉堂大喊一声,拔枪转身。 就见阳台外,黑暗的夜幕中,一个清晰的红点,闪烁在对面的大楼顶端,目测,距离应该有50米以上…… 举枪瞄准红点,随即枪口抬高45度。 “呯”地一声枪响……子弹撞击玻璃的脆响清晰传来,大概数秒钟后,一把黑色的狙击步枪从对面的楼顶落下,接触到地面后弹起,粉身碎骨…… 第二章 狙击案 枪声一落,展昭已经闪到了阳台边,一把拉上落地窗帘。几个胆大的客人也纷纷效仿,拉上了四周所有的窗帘,整个宴会厅变成了全封闭的房间。 白玉堂转身冲进电梯,对着几个有些惊慌的客人道:“报警!警察来前谁都别走,现在留室内比较安全!” 展昭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冲了进去。 “猫儿,你跟来干什么?”白玉堂一手拿枪,一手拉下那条困扰了他好久的领带,胡乱塞到裤兜里。 “我也要去!”展昭也掏出枪。自从白玉堂给了他这把袖珍的雷明顿之后,展昭就一直随身带着。 白玉堂有些好笑地朝展昭眨眨眼:“猫儿,待会儿可留神,别打着我,也别打着自己脚面啊!” 怒!! “白耗子!现在就给你一枪!!”展昭气极,抬手就瞄准。 白玉堂连忙把他手抓住,“乖乖,猫儿,伤了我你下半辈子怎么办?” “你去死!”展昭抬脚就踹,白玉堂闪身躲过,这时,电梯门也“叮”地打开了。 两人立刻收起笑容,快速向对面的大楼跑去。 ※※※ 宴会厅里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那个不幸中枪的男子正痛苦地倒在地上,丁兆惠蹲下把他扶起来,兆兰伸手按住他往外渗血的肩膀,疼得他又惨叫了一声。 “忍一忍!”兆惠安慰他,转脸看站在一旁脸色不善的白锦堂。 白锦堂朝他点点头,兆惠拿出手机,报警。 突然,乔恩惊叫一声:“博士……”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过去,就见威尔森博士捂着胸口,抽搐了几下后,直挺挺倒在地上。 “博士……啊!”乔恩颤巍巍地跌坐在一边,“他……他没气了!没气了……” “冷静一点,只是突发的心肌梗塞!”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公孙已经走到了威尔森教授的身边,“扶他躺好。” 也许是公孙的冷静感染了众人,有好几个客人上来七手八脚地把老头放平。 公孙解开威尔森的衣领,对众人道:“留两个人把他的腿抬高,其他人退开,他需要流通的空气!” 众人立刻照做。 低下头,耳朵贴在威尔森的胸口,公孙认真地听了听,随后直起身,伸手在他心脏的位置来回地摸索了几下。选定位置后,左手放平压在他胸口,右手握拳在左手上用力而有节奏地捶打了几下。 “咳……”就见威尔森教授猛地抖了一下,咳嗽一声后,急促地呼吸了起来。公孙开始翻找教授的衣服口袋,很快翻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几枚胶囊。看了眼瓶子的标签,公孙取出一颗,拧开。低头对威尔森说:“张嘴,舌头上翘。” 威尔森的意识似乎是已经恢复了一些,张开嘴。 公孙捏住他下颚,把药小心翼翼地倒在他的舌下,松了口气说:“含着。” 威尔森含着药,闭上了嘴。 公孙解开他的袖口,左手把他的脉,右手看表。 半分钟后,威尔森明显地好转。他感激地看了公孙一眼,公孙只是有些冷淡地对他说:“躺着别动。” 说着,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到一边。 大厅里的众人也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白锦堂远远站着,双眼却始终紧盯着公孙的每个动作,一秒钟都不曾离开。 公孙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狠狠地瞪回去。 白锦堂突然微笑着喝了一口酒,嘴唇缓缓地接触到透明的杯壁,金色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 公孙在心里骂了声“流氓!”,他实在佩服白锦堂,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可以做得那么“下流” 白锦堂盯着公孙转开的脸和微微泛红的耳朵,也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娘的,怎么看怎么性感!” ※※※ 白玉堂和展昭冲上顶楼,就见天台的铁门虚掩着,在夜风中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咯吱声。 两人一左一右站到大门两边。 轻轻推开门,白玉堂纵身闯了出去,展昭随后跟上。 天台上夜凉如水,在正对着酒店那面的围栏上,赫然趴着一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跑了过去。 ※※※ 人已经死了,流着血的黑洞洞的左眼和地上零星的玻璃碎片,都说明了刚才白玉堂的一枪,直接穿透了红外线瞄准器。 即使夜色深沉,四周没什么光线,展昭还是可以看出这个“杀手”的年纪似乎很轻,至多不过二十岁,隐隐的疑惑。 这时,白玉堂突然全身一紧,警觉地注视着天台的大门。 展昭熟悉白玉堂的每一个习惯动作。每当他发现危险的时候,都会像现在这样,就像是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扑出去撕咬猎物的豹子。 展昭也不自主地紧张了起来,白玉堂朝他摆摆手,示意少安毋躁,拉着他躲到天台一侧,凸起的管道后方隐蔽起来。 夜幕中,白玉堂那双紧紧盯着大门的眼睛里隐隐闪着光芒,警惕的,兴奋的……突然记起那天在监狱里,秦家奇对白玉堂的评价——驱魔人。 的确!从小到大,只要白玉堂在身边,就好像没有什么是可怕的。展昭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胆子那么大,因为那个人一直没有给自己学会害怕的机会。 正胡思乱想间,门口响起了隐约的脚步声,谁会这时上天台?展昭和白玉堂都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门口。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一柱手电光束扫来,两人立刻屏住呼吸。 “谁……谁在上面?”声音似乎有些微微地抖,展昭和被玉堂对视一眼,疑惑。 这时,那人已经跨进天台。 一身警备的黑色制服,一手打着电筒,一手拿着枪……警察?? “谁……谁在那里?”那警察的手电光已经照到了趴在围栏上的死人身上,声音抖得更加厉害,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妈呀~~~~”当看到死者那张流满了血的脸后,小警察惊得大喊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白玉堂看得直皱眉,骂了声:“废物。” “谁……谁?”那警察听到了异样的动静,惊得举着枪就对准了管道的方向。 “别开枪,我们是警察。”展昭见白玉堂一脸的不耐烦,就对着那小警察喊了一声。 “警……警察?你……有,有什么证……据”小警察抖着嗓子问。 白玉堂站起来就朝他大模大样地走了过去。 “别……别过来,不然,不然我开枪……啦。”小警察慌乱地用枪指着白玉堂,边警告边后退。 可惜白玉堂并不理会他,还是径直朝前走。 “我……我开枪啦……”那小警察端起枪就死命扣扳机,只是怎么扣都扣不动。 “呀~~”疼得惨叫一声,手中的枪已经到了白玉堂的手里。 打开那把左轮,看了眼弹匣,见六颗子弹都是满的。白玉堂伸手拿出那警员上衣口袋里的警员证,打开,和真人比照了一下,除了面部表情有些夸张外,其他都符合。 “白驰?”有些复杂地念他名字,这谁家父母生的,名字怎么取得那么缺心眼?? “嗯……” 展昭也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拿出警员证给他看:“你别紧张,我们都是警察。” 白驰呆呆盯着展昭的警员证看,惊讶地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玉堂问他:“你怎么会上来?” “呃……”白驰尴尬地挠挠头,“我……我今天第一次上街巡逻……”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了然地点点头——果然。 “刚才……我走到楼下,听到了枪声,还有把枪掉了下来……所以就上来看看。”白驰脸有些红,抬眼又看看展昭:“你的警员证上……你们是S.C.I.的?” 展昭温和地对他笑笑:“我叫展昭,他叫白玉堂。” 白驰立刻满脸通红,张大了嘴惊骇地盯着白玉堂:“你……你就是,白……队……队长?”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把警员证放回他上衣口袋,举起枪问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扳机扣不动?” “呃……”白驰有些困惑地摇摇头。 将子弹都取出,白玉堂把空枪还给白驰,冷笑着道:“下次,记得把保险打开!” …… ※※※ 宴会大厅里的气氛凝重异常,丁兆惠和丁兆兰照顾着那位伤员,等待救护车。 众人憋在封闭的房间里,每一秒钟都显得无比漫长。 白锦堂走到了公孙的身边,正想说什么,就有人走到了近前打扰。 “白总,今天真是太不吉利了。” 转过头,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富态老头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 “让庞总受惊了。”白锦堂礼貌地向那老头致歉,却偏偏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眼前人是庞吉,家族生意主要是做夜总会,在S市,是很知名的土财主。白锦堂早已做过一定的调查,对他并没什么好感。 “呵呵,白氏刚开张,就遭到这种不幸,会不会是某种预示呢?看来S市,不是白老板的福地啊。”庞吉略有几分得色地看了看身后的人群,道:“大家,我要先行告辞了,这里太不安全。” 人群稍稍有些起伏,有几个人也想要跟着离开。 庞吉满意地转身,刚想走,突然停住。他的目光落在了淡定地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公孙身上,友善地问:“你不走么?要不要一起?” 本来,庞吉是觉得公孙刚才冷静地救了威尔森医生,他的行动对众人会有一定的影响力。只要他一走,在场的很多人都会跟着走!而且,公孙似乎和白锦堂关系不怎样。 公孙抬头有些不屑地看了庞吉一眼,叹口气,悠然地说:“那怎么行。”边说,边扫了一眼身边同样淡定地坐着喝酒的陈佳怡和方静,“在场的女士们都那么勇敢镇定,身为男士,怎么可以吓得夹着尾巴先跑呢?” “噗……”原本已经气得想拔枪的双胞胎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场的其他客人,特别是男宾,也都挺了挺胸脯,变得从容不迫起来。 而这时,楼下也适时地传来了警笛的局促响声。 ※※※ 白玉堂和展昭带着小警员白驰走出大楼,正好遇见了匆匆赶来的艾虎和重案组各人。 “队长!”艾虎始终是改不掉对白玉堂的称呼,见了面就屁颠屁颠的。 “楼上怎么样?”白玉堂先问宴会厅的情况。 “伤员和一个心脏病的已经上救护车了,其他人员登记后就散了。”艾虎道,“万幸,没出人命。” 白玉堂皱眉点点头:“死人在天台。” “对了,凶器找到了么?”展昭问。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艾虎认真了起来,身边的一个警员递上那把摔得很惨的狙击步枪。 “巴雷特M82A1”?白玉堂感觉有些头痛,这是最广泛使用的狙击步枪,不过民间也不容易弄到。 “这个案子也许应该转过去给S.C.I.。”艾虎突然说。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愣。 艾虎摇摇头:“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狙击暗杀了。” …… ※※※ 深夜静悄悄地来临,黑暗侵袭着每一个角落,恐惧无处躲藏。 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放眼望去,感觉璀璨的都市就像一个庞大的机器,运转,永不止歇。 Di~~~~~ 电脑屏幕上再次闪现,邮件飞入。 ※※※ “让罪恶曝尸荒野,让丑陋无所遁形,让那些肮脏的伪君子,尝到恶魔的镰刀。” ※※※ 关上显示屏,张开双臂,感受着宁静中,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笑声,弥漫在夜空。 ※※※ 那山谷的边缘不断传来悲凉嚎哭的声浪,山谷里则狂风大作,永不止息。 我惊骇地发现竟有许多的灵魂无助地在狂风中向前翻滚飘荡,有些灵魂无可避免地冲撞山壁,痛苦的惨叫和凄厉的哭声……我不忍。 ——《神曲》-地狱第二层。 第三章 学生 宴会厅里的人在警察登记完后,纷纷离开。 公孙揉揉眉心,离开大厅,向电梯走去。 看着沙丁鱼罐头一样满满当当的电梯,公孙觉得有点反胃,摇摇头,决定还是走楼梯下去吧。 推开楼梯间的门,刚想向下走……突然,胳膊让人用力一拽。 公孙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拉进了无人的转角走廊里。 抬头,就见白锦堂笑着出现在他面前。 公孙抬头瞪他:“你到底想怎样?!” 白锦堂耸耸肩:“哦,刚才你帮了我大忙,我在想要感谢你来着。” 公孙抬起头,盯着白锦堂的眼睛看了一会,轻轻说:“你想感谢我啊,那简单。” 白锦堂微微一愣,又要低下头去想亲,就见眼前寒光一闪,本能地伸手抓住公孙举到半空的手腕……就见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 “喂喂~~”白锦堂赶紧退开两步,“你怎么动不动就亮刀子?” “你不是要感谢我么?”公孙恶狠狠地说,“正好,我早就想试试活体解剖了!” “呵呵~~~”白锦堂不怒反笑,“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混蛋!我宰了你!” “随你随你,你想要的话,命给你没问题~~~” “谁要……你手拿开!” …… 楼梯间里,丁兆惠拿出手帕递给丁兆兰:“给!擦擦口水……” 丁兆兰接过,擦了擦口水后,又递回去:“还你!擦擦鼻血……” “不过话说回来,老大还真是……” “流氓啊~~~~~~” ※※※ “我送你回去吧。”白锦堂不无温柔地说。 “谁要你送?!”公孙狠狠推开白锦堂,转身想走。 “没关系,反正顺路!”白锦堂拉住公孙往返方向拖,“这边有专用电梯。” 直到被白锦堂拉下楼,塞进汽车,公孙还在纳闷,什么叫“正好顺路??” ※※※ 看着白锦堂把钥匙插进隔壁房间的大门,公孙惊得张大了嘴。 还来不及说什么,又见不知何时跟来的丁家双胞胎,把钥匙插进了隔壁的隔壁的大门。 怒极…… “你……你们……” 白锦堂把惊诧的公孙推进了房里,关上门。抬头,就见巨大的落地窗,紧闭的窗帘。 “你好像这几天都住在警局里是不是?”拉公孙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入眼的,是璀璨的夜景。 公孙呆愣地看着对面那座原本黑洞洞的破旧大楼,竟然变得灯火辉煌,一派正在装修的繁忙景象。 “这片地区很有开发潜力,我已经买下来了,那里……”说着,伸手指指那扇原本令人毛骨悚然的窗户,道:“白氏集团总裁的办公室!” “……”公孙有些不自在,“你,用不着……” “啧啧啧……”白锦堂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那里视觉角度最好,你看得见我,我也看得见你。你每天晚上,都可以安安心心地睡。” …… 公孙转回头看他,第一次有了些许认真,却听白锦堂补充道:“对了,我在墙上开了个洞!” 顺着他所指导方向望去,公孙发现墙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原本没有的巨大门洞,两个房间——贯通。 …… “白锦堂!你给我滚出去!你个心理变态!!” “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啊!” “滚!给我滚出去!” …… 是夜,白锦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公孙把他扔出来之后,就用家具把洞堵上了,“唉~~~”叹出今晚的第30口气——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 次日清晨,神清气爽的白玉堂和展昭刚到S.C.I.,就被包拯叫进了局长办公室。 “怎么看?”包拯把一份文件扔给两人。 打开一看,果然就是昨晚的案子,和另外的几起狙击步枪杀人的案件。 “不像是职业杀手。”白玉堂翻了翻文件,“手法不太专业!” 包拯点点头:“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展昭看着资料皱眉:“昨天那个杀手是M大的学生?齐磊,他才刚满二十?” 包拯继续点头:“这案子有些奇怪,威尔森博士和乔恩金都是外籍的名流,事件受关注度比较高,你们给我在半个月内破案!” 白玉堂挠头:“包局,你又给下时间限制啊?!” 展昭也在一边附和:“就是呀。” 包拯好笑地看着两人:“你们两个小崽子,少给我一唱一和的,半个月破案,晚一天,就给我去扫一年厕所!” ※※※ S.C.I.的众人就见白玉堂和展昭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马汉!” “头?” 马汉看到白玉堂面色不善,立刻乖乖跑过来听命。 “带技术组到四个案发现场去调查!” “是!” “王朝张龙,去调查那几个被害者的底细,还有那个什么教授和什么明星。” “是!” “徐庆,去查枪是从哪里来的!” “是” “给我半个月内破案!” “哈??” 白玉堂看着眼前的部下,笑呵呵地说:“晚一天,就给我去扫一年厕所!” 众人赶忙鸟兽散…… 展昭白一眼拿部下出气的某只老鼠,小声嘀咕:“哼,小人得志!” 白玉堂斜眼看他:“死猫,你嘟囔什么呢?” “我们怎么办?”展昭歪头问。 “呼……”叹气,白玉堂拿起桌上的资料,“去M大,查查那个齐磊的底!” ※※※ M大,是一所私立的三流大学,学生的习性和穿着打扮,跟C大的完全不同。白玉堂和展昭来到了法学院的办公室——没错,齐磊是法学系的学生。 贾郑岩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老师,他是齐磊所在的04届法学2班的班主任。 他热情地接待了展昭和白玉堂,据他对齐磊的介绍,那是个很不合群的学生,在宿舍住了半年,就搬出去自己租房住了。 “为什么?和宿舍里的人不和么?”白玉堂问。 “嗯……”贾郑岩犹豫了一下,说道:“齐磊有病,不能和同学一起住。” “什么病?” “……梦游……” “梦游?”白玉堂和展昭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能不能具体说一下?”展昭很感兴趣地问。 “当然。”贾老师点点头,“齐磊曾经多次,半夜起来袭击自己的室友,他会放火,打人……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自己的下床给闷死。”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梦游?”展昭皱着眉。 贾老师叹了口气:“齐磊虽然平时不太爱交际,但是为人很温和,据他的室友说,他晚上袭击人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凶悍异常……而且,事后齐磊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展昭低头不语,似乎是在出神,白玉堂又问了贾老师几个问题,这期间,展昭一句话也没说,蹙眉沉思。 问话结束后,展昭终于说话:“他住在哪里,老师知道么?” “哦,联系方式上有记录的,我把地址抄给你们。” 贾郑岩拿出便签写下地址,边说:“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去问问乐队的人,他们应该最清楚。” “乐队?” “齐磊在音乐方面很有天分,贝斯弹得很好,和学校其他几个学生组了个叫‘沸点’的乐队,在这个学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听说最近还有唱片公司想给他们发唱片。” “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其他的乐队成员?” “哦,在学校的活动室里,就是后面那幢红色的三层楼。” 贾郑岩看看表:“他们每天下午都会到那里练习,你们进楼就能听到响动的。” ※※※ 两人走出了法学院的办公楼。很没方向感的展昭原地转了三圈,想去找那个什么活动室。 白玉堂看表:“猫儿,十二点啦,不当不正的,吃了饭再去吧。” ……展昭被白玉堂一提醒,才感觉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吃什么呢?”原地又转了三圈,白玉堂在展昭把自己转晕之前,拉着他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去哪里?” “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校门口有家看起来很不错的日本料理店。” “日本料理?”展昭一听就来了兴致“SUSHI!SUSHI!我要吃鲑鱼太卷。” “好,好,鲑鱼太卷。” “还要吃沙丁鱼卷!” “嗯,嗯,沙丁鱼卷。” “还有三文鱼!” “嗯,三文鱼。” “鲷鱼刺生!” “怎么都是鱼,你真是猫啊?” “瓦沙比!” “不准吃芥末!” “为什么?!” “胃不好的人不准吃!!” “哼!” ※※※ 两人走进了校门口那家日式料理店。 “对了,猫儿。”白玉堂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桌子坐下,“你刚才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展昭在他对面坐下,接过菜单点餐,“我还不能很确定,只是怀疑。” “怀疑什么?” “嗯……” “说啊!死猫,吊人胃口。” “我觉得齐磊当时的状态,不像是梦游。”展昭拿筷子戳着眼前的鳗鱼饭。 “怎么说?” “一般来说,梦游症在成年人身上发生的几率非常小,而且,大多都没有什么目的性的,就表现来说,也就是随便走走什么的,状态也应该是迷迷糊糊的。”展昭沉思着,继续戳鳗鱼饭。 “他老师说他当时异常凶悍,行完凶后又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白玉堂盯着那碗可怜的鳗鱼饭。 “这是最奇怪的!”展昭道,“梦游主要是人大脑皮层活动的结果。大脑的活动,包括‘兴奋’和‘抑制’两个过程。通常,人在睡眠时,大脑皮质的细胞都处于抑制状态之中。倘若这时有一组或几组支配运动的神经细胞仍然处于兴奋状态,就会产生梦游。梦游行动的范围往往是梦游者平时最熟悉的环境以及经常反复做的动作……” “猫儿。”白玉堂用筷子敲敲展昭面前的碗,“你又开始不说中文了。” 展昭白他一眼,拿起一个大寿司卷,“简单地说,梦游的人不太可能性情大变!而且,事后一段时间,他还会想起来,感觉梦境里发生的,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张嘴,咬。 白玉堂想了想:“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展昭叼着寿司摇摇头:“嗯……不像。” “那是什么?” “……我现在没法证实,所以想看看他的生活环境。”展昭继续和食物作斗争。 “……该不会又是个疯子吧?”白玉堂无奈叹口气,“这年头怎么那么多人不正常啊?” 展昭拿着炸虾指他:“白老鼠!不许你再说‘疯子’两个字!” 呯~~~~ 展昭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被掀翻,随即,传来了争吵声。 “你有种再说一遍?!” 两人转头望去,就见靠近门的一桌,有两个人正在争吵。 一个人揪着另一个人的衣领,恶狠狠地骂了两句后,就一顿拳打脚踢。 白玉堂和展昭惊骇地发现,凶神恶煞揍人的是个女的,被揍的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是个男的。 那女的一声黑色的紧身衣,打扮得有点朋克,揍完人后,还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离开。 “嘶~~”那个被揍得脸上青紫一片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道,“不就是只校园乐队么,拽的跟什么似的……” 扔下钱,转身也走了。 ※※※ 吃完饭后,展昭和白玉堂首先按照贾老师抄给他们的地址,找到了齐磊在学校附近的住处。 那是一处集体宿舍氏的廉租房,两人走上楼,敲门,没人。 “看来他一个人住。”展昭四周张望了一下,“去找管理员要钥匙?” 白玉堂摆摆手:“上哪去找什么管理员啊?太麻烦了。”说完,抬起脚,对着门的中部踹了一脚。 “哐”地一声,大门洞敞。 扑面而来的怪味让两人都皱起了眉头,正想往里走,就听一声大喊:“站住,你们什么人?!” 转头,见站在不远处怒目而视的,赫然就是刚才在料理店里揍人的那个,朋克女。 第四章 乐队 “你们是什么人?!”那个朋克女把手上的塑料袋往地上一摔,几罐啤酒滚了出来,发出金属划擦地面的尖锐声音,滚到一边。 女生已经跑上前了几步,警惕地盯着展昭和白玉堂。 站在门前的两人也在打量这个女生,虽然打扮得相当成熟另类,但是看得出,她很年轻,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只是脸色发白,夸张的烟熏妆和紫色的口红,让人一时半会看不清她的容貌。异常的瘦,紧身的黑衣让她的身材显得很小,头略大…… 白玉堂皱皱眉,盯了她一会儿:“你吸毒?” 不仅是那女生,连展昭也是一愣,不过,展昭绝对相信白玉堂在这方面的判断力,再仔细看,发现那女生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病态。 “你……你别胡说?”女生惶恐了起来,伸手捡地上的啤酒,只是,伸出的手不正常地颤抖着。 展昭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一罐,递给她。 女生一把抢过,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快速地站起来,转身想走。 “你和齐磊什么关系?”展昭突然问。 女生愣住,慢慢地转过身,问:“你们认识我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女生竟然是齐磊的妹妹。 “你叫什么?”白玉堂问。 也许是因为那特有的属于警察的气场,女生似乎有些惧怕白玉堂,稍稍迟疑了一下,“齐乐。” 随即,又有些急迫地追问了一句:“你们找我哥什么事?他,他不在家。” “他干什么去了?”白玉堂不动声色地问。 “我不知道。”齐乐颓然地垮下了肩,“我好几天没见他了,连乐队的练习都没去,经济公司的面谈也泡汤了。” “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白玉堂追问。 “呵……”齐乐抬头看看展昭和白玉堂,“看你俩的样子,不像是那些债主啊,找我哥到底有什么事?” “你哥会射击么?”白玉堂不理会齐乐的问话,接着提问。 “哈??”齐乐好笑地耸耸肩,“你开玩笑?我哥只会弹贝斯!射击?” 展昭和白玉堂又对望了一眼,都有些迟疑。 “这个是你哥?”白玉堂拿出照片给齐乐看。 齐乐狐疑地看了一眼,点点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有些颤抖地张嘴:“你们是谁?……我,我哥他怎么了?” 白玉堂拿出证件给她看。 “警察?你们是警察?我知道了,我哥又犯病了是不是?”齐乐有些着急,“他那是在梦游,不是故意的,你们别为难他!” “……进去谈行么?”展昭看到齐乐有些激动,就指了指敞开的房门。 齐乐平稳了一下呼吸,点点头,率先走进房里。 白玉堂和展昭也跟了进去。 这是个不到四十坪的小屋,结构简单,狭窄简陋的厨房和厕所,还有,就是卧室。屋子里光线很差,齐乐跑去打开窗帘和窗户,空气流通了起来,房间里很乱,满地的啤酒瓶,还有发霉了的快餐饭盒…… 齐乐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拾了一下:“很乱……” 展昭环视着屋子,厨房,卧室,厕所……眉头渐渐地蹙起:“你和你哥一起住?” “没。”齐乐摇头,“我哥他有病,没法和人一起住。” “就是那个梦游症?”白玉堂盯着墙上几个凌乱的血色拳印看着,“你哥自己打的?” “呼~~~”齐乐坐到床上,拿出香烟叼到嘴里,伸手摸打火机,“他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了,就会很暴躁,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的……”努力了几下,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 “你哥有没有和别人合住?”展昭又问。 “没有!”齐乐瞪了展昭一眼,“都说了他会梦游,没办法和别人合住!”把那个打不着的打火机扔到一边。 “你们直说吧,我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 “他涉嫌一起连环杀人案,而且,他已经死了。”白玉堂缓缓地说。 齐乐一愣,有些恍惚地抬头看两人,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不忍。 迅速地底下头,齐乐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扔掉,又拿出了香烟盒,掏出一根烟叼到嘴里。接着,就去找刚才被她扔掉的打火机,低着头,眼泪却已经大颗大颗地掉了出来,好不容易捡起了打火机,但是脸上已经花了,坐在地上,齐乐拼命地擦着眼泪,“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都是他的病害的!” “有病为什么不去看医生?”白玉堂问。 “看过了!医生开的治梦游症的药他一直都吃,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齐乐咬牙忍着眼泪,“他变得一天比一天可怕!我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本来就是个坏蛋,只是在白天装好人!” “你哥……”展昭蹲下身,注视着齐乐,“他是不是说过,感觉自己体内住着另外一个人?” 齐乐惊诧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他的病情具体是怎么样的?”展昭继续问,“哪个医生确诊他得的是梦游症的?” “他……他睡下后,会醒过来,然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根本就不像我哥……等第二天早晨,又会变回原样,我哥经常会跟我说,他感觉他自己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齐乐擦干眼泪,“我哥看了好多大夫,都说他是梦游症。”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发觉展昭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有些担心地问。 “你哥去看的,是什么医生?”展昭继续问。 “起先,只是医务室的大夫……后来,就去看精神病医生了……”齐乐不解,“怎么了?” 展昭叹了口气:“你们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齐乐想了想,摇摇头:“那个,要在哪里看?” 展昭站起来,沉默了一会,盯着墙上的那几个红色血印缓缓地说:“你哥不是精神病,他是心理疾病,确切地说……他有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齐乐不解地抬头看展昭,“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哥他体内的确住着另外一个人。”展昭看着齐乐,“晚上出来的那个,不是你哥,而是另一个人,你哥的潜意识创造了他,但他却发展成了一个你哥无法控制的存在。” “我……我不明白。”齐乐混乱地摇头。 “你哥不是坏蛋,只是和坏蛋公用了一个身体。”白玉堂简单地总结。 …… “你要不要紧?”展昭有些担心地问呆呆坐着的齐乐。 齐乐抬头,“我哥怎么死的?” ……展昭被问得一愣,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作答。 “我击毙的。”白玉堂平静地说。 齐乐有些吃惊地看他。 “呃……你哥当时,正用狙击枪……”展昭有些着急,想要解释。 齐乐却打断了他:“是在晚上?” “嗯。”展昭无奈点头。 “也就是说,你打死的,是住在我哥体内的那个坏蛋对吧?”齐乐问。 白玉堂不语。 “我哥想死很久了。”齐乐低下头,不再说话。 ※※※ 展昭和白玉堂出了廉租房,走向车子。 一路上,白玉堂一句话也不说,展昭跟在他后面。 上车后,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白玉堂发动车子,“接下来去活动室找乐队的人吧。” 得不到展昭的回答。 转头,就见展昭静静地坐着,专注地看着他。 白玉堂苦笑:“怎么了?” 依然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后,展昭认真地问:“小白,你杀过多少人?” 白玉堂一愣,转回头,目视前方,“齐磊是第7个。” 展昭依然认真:“你都记得?” 白玉堂不语,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点点头。 “那你救过多少人?”展昭继续问。 ……白玉堂转过脸来看着展昭,目光相遇,展昭伸手整理白玉堂的头发:“你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白玉堂抓住展昭的手,轻声道:“猫儿……” 展昭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缓缓地说:“玉堂,你真善良。” 放开展昭的手,白玉堂低头靠近,笑:“你不怕我兽性大发?” 展昭还是坦然地和他对视,“如果要救人,必须杀人,我也会杀。” “猫儿,你在安慰我?”白玉堂眼中的茫然已经隐去,又变回了原来那个白玉堂。 展昭松了口气,对他笑。 轻轻地用手指摩挲这展昭的下巴,白玉堂低下头,温柔地吻住…… 这次,展昭没有骂他,没有打他,只是乖乖地坐着,闭上眼睛,任白玉堂将这个吻演绎得婉转深入,缠绵无尽…… 虽然他没有很好的伸手,虽然一直都是自己在保护他,但是,白玉堂明白,这只猫是在努力地用他那笨拙又讨人喜欢的方式,来试图守护自己。 谁不是呢,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有一天,它也许会壮大到你无法招架,但是,关键是,你身边一直有一个愿意拯救你的天使……这么的温柔,怎么能不爱恋? ※※※ 长长一吻结束,白玉堂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放开了展昭,这猫难得那么温顺,这次没有挨揍已经是奇迹了,终是不能操之过急。 展昭转头面向窗外,不用看他都知道,某只老鼠肯定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话说……脸上好烫呀。 白玉堂发动了车子,看着后视镜里展昭的侧脸,这猫,耳朵都红了。 封闭的车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暧昧,好不尴尬。两人一路无语,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惊涛骇浪。 ※※※ 来到贾老师所说的那座红色三层小楼门口,就听到了二楼传来的乐声,像是有人在打鼓和弹吉他,显得有些凌乱,听不出美妙,只觉得嘈杂。 两人循声走上楼,不费力,就找到了二楼西侧最后一间活动室,大门虚掩着,门牌上赫然“沸点”两字。 白玉堂推开门,室内的几人同时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地看着走进来的白玉堂和展昭。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式样的乐器。 屋里总共有三个人,一个坐在架子鼓前的女子,打扮跟刚才看到的齐乐差不多,只是个子要高些。旁边,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头发很长,拿着吉他。另一个,竟然就是刚才在日式料理店里被齐乐揍的中年男子。 “……白公子?” 还没等白玉堂和展昭开口,那个中年男子就叫了起来,上前热情地跟白玉堂打招呼。 白玉堂一愣,他长那么大,还头一回有人喊他“公子”来着。 身后的展昭也一脸的好奇。 “忘了自我介绍了。”中年男子拿出名片,“我叫张华,是白氏旗下,唱片公司的经济人。我昨晚在宴会上见过白公子。” “哦。”白玉堂了然,原来是大哥的员工,“我和白氏没有关系,你不必叫我白公子,我是来查案的。” 白玉堂不温不火地回答。 见那个叫张华的音乐经济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好不尴尬,展昭忍笑忍到内伤。白玉堂就是这样,讲话一点技巧都不喜欢用,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讲,往往都是简单干脆,也很让人招架不住。 没等张华回话,白玉堂就抬头看他身后的两个乐队成员,问“你们都是沸点乐队的?” 两人彼此望了一眼,点点头。 “警察。”白玉堂拿出证件,“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些齐磊的情况。” “齐磊?”那个打鼓的女生跳了起来,“那小子死哪儿去了?这么多天音信全无?”旁边的那个弹吉他的男生显然要冷静得多,他拍了拍那个激动的女生,转脸对白玉堂说:“我叫蔡杰,是吉他手,她是陈瑜,是鼓手,齐磊是贝斯手,他妹妹齐乐是主唱。齐磊出了什么事么?” 张华也插嘴:“是啊,就等着签约了,乐队却少了两个人。” “签约?”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张华。 “哦!因为他们的实力和形象都很不错,所以唱片公司想要和他们签约,给他们出唱片,只是,说好了今天签约的,人却不齐。” “刚才你和齐乐在日本料理店好像发生过争执。”展昭问张华,“是因为什么呢?” “呃,这个……”张华有些犹豫。 “哼,他肯定是要齐乐单独签约。”那叫陈瑜的鼓手说,“唱片公司看中的是齐乐的好嗓子,可不是我们几个二流乐师。” “小瑜!”蔡杰阻止,转头追问“齐磊到底怎么了?连警察都来了?” “我哥他死了。” 门再次被推开,齐乐走了经来。 “什么?!”房间里不知道消息的三人同时大惊。 齐乐却不去理会他们,径直走到白玉堂和展昭面前,道:“刚才我太激动了,忘记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递上了一个手提电脑,“我哥最近经常收到邮件,说是可以解放他的邮件。” “邮件?” ※※※ 马汉查过了犯罪现场后,有很大的收获,风风火火地冲回S.C.I.准备向白玉堂报告,走出电梯,就见走廊上有个一身巡警打扮的年轻警察在S.C.I.门口徘徊。 “你找谁?”马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小警察,确定没见过。 “呃……我……”那警察见到马汉,显得很紧张。 “你有什么事?”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马汉又问了一句。 “我……我想找……” “找人啊?找谁?” “找……白……白。” “白?”马汉皱皱眉,“你找我们队长啊?” “不……算,算了……”那小警察转身就跑了。 “喂!喂……”马汉被弄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身后,公孙从法医室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厚厚一叠文件。 “哦~~刚才有个很怪的小警察。” 公孙顺着马汉指的方向看看,没发现人影,“对了,今天调查怎么样?” “哦!大有收获!”马汉立刻来了精神。 “这么巧?”公孙笑,“我这里也是收获喜人啊。” 第五章 训练营 齐乐拿来了电脑,但是却不知道密码,白玉堂和展昭决定把电脑带回局里让蒋平处理一下。 对乐队其他几位成员的问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出乎意料的,几个学生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悲痛之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白玉堂给齐乐等留了电话,让他们如果想起什么就和自己联系,随后,和展昭一起离开了m大,驱车回警局。 “那几个乐队成员的精神状态好像都不是太好。”车子里,展昭皱着眉说。 “都是些瘾君子,精神怎么可能会好!”白玉堂开着车。 “他们只有二十来岁,又都是学生,那里来的毒品?”展昭不解地问。 “呵……应该不是海洛因和冰之类的,大概是些便宜的,摇头丸啊,烃粉什么的,来源也比较广。”白玉堂摇头,“浪费生命。” “一般来说,有某种爱好或者专长的人,沾染毒品的可能性比较小。”展昭似乎有些想不通,“如果说齐磊吸毒是因为被疾病困扰,那乐队其他成员呢?” “也许是空虚之类的吧……”白玉堂想了想,“不过这倒是条线索,也许查到毒品的来源会对案件有帮助。” “要找毒品科的同事帮忙吗?” 白玉堂摇头:“还是先派个人来盯梢吧,有了确切线索再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警局。 S.C.I.里,派出去调查的组员们都已经回来了,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丁家的双胞胎。 白玉堂推门进去,就见双胞胎正在派发着什么,嘴上说:“这是白氏集团的餐饮消费VIP金卡,各位兄弟到世界各地的白氏餐饮连锁店吃饭都不用花钱。” “你俩在干吗?”白玉堂怒。 “帮老大收买人心!”双胞胎异口同声。 “你俩敢跑来警局行贿,找死啊?!”白玉堂瞪眼,指门口:“出去!” “切,我们这属于私人交往,不受法律约束!”双胞胎同时拍拍身边呆呆的赵虎的肩膀,“是不是,兄弟?” “呃……”赵虎犹豫,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狠狠瞪他一眼。 “呃……不是~~~”赵虎战战兢兢地道。 “啊?我们不是好兄弟么?”双胞胎捂住胸口,“好伤心啊~~~” “呃……是~~~~”赵虎赶忙摇头。 “什么?!”白玉堂更凶狠地瞪。 “呃……不……呃……那个……”赵虎看看身边的双胞胎,又看看对面的白玉堂,挣扎了一会。 “呀~~~~”惨叫一声,赵虎转身扑住身后的王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发了丁家的双胞胎,展昭和白玉堂把众人叫进了会议室。 “蒋平,这是齐磊的电脑,不过上了密码,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进去。” “没问题!”蒋平接过电脑,迅速打开,“哦,只是简单的用户密码而已,通过安全模式就可以进入,十分钟就能搞定!”说着,忙碌了起来。 “其他人呢,有什么收获?”白玉堂问。 “我先来。”马汉抬手示意:“我带着技术组去了四个犯罪现场,发现了一些问题。”说着,拿出一组照片,指道,“按照四次犯罪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干的,也就是齐磊。” “怎么说?”众人都凑过来看照片。 “射击选择的距离差不多,都是在五十米外。”马汉道,“这显然是门外汉的做法!” “门外汉?”众人不解。 马汉接着道:“那天队长就是在五十米开外击毙齐磊的,对吧?” 白玉堂点头。 “一般手枪的有效射程是50-100米,所以,职业的杀手都不会在一百米之内射杀。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在800-1000米之间,在太近的距离射击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穿透,伤到别人。” “这说明什么呢?”展昭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每次他做心理分析时,白玉堂都让他“讲中文”了。 “诺,一个学生,有比较完备的狙击常识,无论是从角度,风向和精准度的计算上,都很专业,说明他有很多的练习机会和理论知识。但是……”马汉停顿了一下,“他却没有射击的距离。” “哦~~”白玉堂点头,“明白了,你是说他平时练习的距离有限!” 马汉点头。 “场馆内练习?”展昭问。 “我也是这么想!”马汉道,“一般射击场馆的靶场,距离都是在50-100米之内的。所以我就去了本市的射击俱乐部调查,在‘广龙’射击俱乐部里,找到了,齐磊是会员!” “广龙?”白玉堂皱眉,“听着耳熟。” “队长,你这一身肌肉怎么练出来的,从来不去健身俱乐部的么”一旁的王朝笑道,“S市的健身场馆和体育俱乐部大多都是‘广龙’这个牌子的。” “啊~~”白玉堂想起来了,的确有印象。 “‘广龙’是庞氏集团的产业!老板应该是庞煜吧。”王朝道。 “庞煜?”展昭一愣,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猫儿,你认识?”白玉堂略有惊奇地看展昭。 “不是,名字耳熟。”展昭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天在威尔森博士演讲会场的门口,遇上的那个人好像就说自己叫“庞煜。” “有照片么?”展昭问。 “有。”马汉抽出一张,放到展昭面前。 凉薄的长相,刻薄尖锐的感觉,“这个人我见过!”展昭指着照片道,“他有去听威尔森博士的心理学演讲!” “就是那天在礼堂门口和你说话的人?”白玉堂似乎也有些印象,“他那天和你说什么?” 展昭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说听过我的演讲。” “他很喜欢听演讲么?”赵虎不解,“他不是商人么?干吗要去听那么专业的心理学讲座?” “还有!”马汉补充道,“在俱乐部会员的资料里,我还找到了这个人!”说着,又拿出一张照片:“还记得他么?” 众人低头看,同时吃了一惊:“李非凡?” “那个跟踪猫儿的人!”白玉堂脸上的表情严肃:“这里面大有文章。” 众人都点头。 “马汉,好好调查一下这家射击俱乐部!” “放心吧,头!”马汉掏出一张卡,道,“我会员卡都办好了。” 白玉堂笑:“你小子,自己小心点!” ※※※ “其他被害人的情况呢?”展昭问王朝和张龙,“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唉~~”两人叹了口气道:“如果硬要说共同点的话——都是好人。” “好人?” 张龙点头,打开三份被害人的资料,“一个大学讲师;一个商人,有名的慈善家;还有一个是宠物医院的兽医。” “加上威尔森博士,心理学者;还有那个乔恩·金,影视演员。” “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赵虎挠挠头。 “博士和那个乔恩现在在干什么?”白玉堂问。 “博士因为突发心脏病,近期都要留在医院治疗。” “乔恩最近要参加一部电影的拍摄。” “他们的人身安全要保证。”白玉堂吩咐。 “放心吧头,艾虎他们派了不少警力做保卫工作,两人也比较配合。”王朝道,“我们准备对他们做进一步的调查。” “枪支方面,徐庆还在调查,好像是走私货。”赵虎补充。 白玉堂点头,“大家继续跟进!赵虎,你去趟M大,盯着‘沸点’乐队的几个成员,尤其是齐乐。” “是!” “还有我这里一份验尸报告。”公孙递上了齐磊的验尸报告,“他有很严重的自残现象!而且吸毒!”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果然…… “头!你们来看!”在一边摆弄电脑的蒋平突然喊了起来。 众人连忙跑了过去。 “有很奇怪的邮件,这是11月27日收到的,也就是狙击案发生的那天。”蒋平点开一封信件:“时间到了,把恶魔叫醒!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你!” ※※※ 众人都是一愣。 “还有这些!”蒋平点开其他几封邮件,道,“同样内容的邮件总共有四封,另外三封的来电日期就是其他三起狙击案发生的当天。” “来件人是谁?”白玉堂问。 “署名是……Killer training camp。”蒋平把来电人的名字框选出来让大家看。 “……Killer training camp……”展昭惊诧地看着这个名字,“凶手训练营?” “头,你看他电脑的桌面。”蒋平按下桌面显示,就见全黑的屏幕上,一个拿着镰刀的恶魔…… “猫儿,这说明什么?”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有人操控齐磊杀人,也许,这个Killer training camp是个杀手组织!” “呼~~~”白玉堂长出来一口气,“这件事情看来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蒋平,查一下这个发件人。” “是!不过有一定难度!身份十有八九是伪造的。” 展昭迟疑了一下,道:“我们要尽快!说不定,还会有受害者。” 众人的表情,同时严峻了起来。 ※※※ 展昭跟着白玉堂走进办公室,“玉堂,我有些担心。” “怎么了?”白玉堂看出展昭的不安。 “根据齐乐等人的描述,齐磊刚开始的时候,病情并不严重,但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却急剧恶化。” “那又怎么样?”白玉堂不解。 “我觉得,好像是心理诱导引起的病情恶化!而且,是恶意的引导!”展昭说,“这是难度很高的心理作业,而且相当危险!” 白玉堂沉默。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理学被用来当成了害人的凶器。”展昭无奈地道,“有时好像比枪还好用。” 白玉堂拍拍他肩膀,想要开口安慰几句…… Dididdididdid~~~~ 手机响了起来,白玉堂拿出,一看来电显示,脸就白了。“猫儿!”抬手就把手机扔给了展昭,“一级警报!” 展昭本能地接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妈。 赶忙把手机扔了回去,“你自己接!” “帮我接!就说我不在!”扔回。 “我不要!我不骗人!你每次都这样!”丢回。 手机急促地响着,在空中打了几个来回后,白玉堂接住,按了通话键,再次扔给展昭。 “喂!你!”展昭正想又扔回去,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喂?喂喂?是不是小昭啊?” 没办法,愤愤地瞪了白玉堂一眼,展昭接起电话:“喂,阿姨。” “小昭啊,玉堂在不在你旁边?”白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爱。 “啊……玉堂啊~~”展昭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连忙摆手。 “哦~~他不在。” “不在啊?那跟你说也一样,你俩今晚记得上阿姨家来吃饭。” “吃饭?”展昭再次看白玉堂。 白玉堂更卖力地摆手,意思是不去!! “阿姨,我们今晚有事情……”展昭说。 “嗯~~”电话那头的白家妈妈沉默了一下,道:“小昭啊,你把电话按免提,对着那个在给你做手势的人。” “……”无奈,展昭只得按下免提键,把电话对准了白玉堂。 就听电话那头咳嗽了一声,随即,那个温和甜美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凶狠的怒吼:“白玉堂!你俩今晚给我回家吃饭!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俩小时后穿女装的照片印成海报,帖到你们警局门口去!!!” “呯~~”挂电话。 两人掏着被震得嗡嗡做响的耳朵,叹气。 最后,白玉堂对着挤在门口忍笑向里张望的众人大吼一声:“都看什么?!给老子出去查案!!” 捂嘴,鸟兽散~~ ※※※ 是夜,展昭和白玉堂乖乖回到了白家位于市区的住所,不出意外的,展家的妈妈正在厨房里帮白妈妈做饭。客厅里,白允文和展启天边喝茶边聊天,在坐到,还有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 “爸爸,叔叔”俩小孩乖乖叫人。 那个中年男子笑着注视两人:“这就是玉堂和小昭啊,都长这么大了啊?警界精英啊!哈哈哈~~”中年男子很是爽朗,倒把展昭和白玉堂弄得一愣。 “叫三叔。”白允文笑道,“是我的堂弟,白峰,你们小时候都见过的。” “三叔。”还是乖乖叫人。 “玉堂啊,你三叔家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堂弟今年警校毕业,正好分到了S市局,你要多照顾啊!”白允文吩咐道。 “白驰!你堂哥来了,快出来叫人。”白峰对着厨房的方向叫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愣。 随后,从厨房里,跟在白妈妈身后走出来一个显得很紧张的年轻人,脱下了警装换上便装后,显得更加年轻,打冷眼一看,就是一个大学生……正是昨晚在天台上遇到的那个小警察。 白驰有些尴尬地对展昭和白玉堂笑笑,“白……白队……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哈哈~~”白允文大笑,“什么白队长啊?这是在家里!叫哥!两个都是你哥。” …… 白驰低着头,涨红了脸,干张着嘴,半天都没叫出那个“哥”来。 展昭朝白玉堂眨眨眼,意思是,“真难得,你白家还有这样的品种啊??” 白玉堂也眨眨眼,“你没觉得他长得不像白家人么,铁定是捡的。” 展昭瞪眼,“白老鼠你不厚道!” 白玉堂耸肩,“以后有得麻烦了。” 白驰看着眼前的两个哥哥在那里眼神交流,脸又涨红了几分,“怎么办,昨天让他们看见自己那么丢脸的样子……他们一定会看不起我。”头不自觉又埋下了几分…… ※※※ 这里一直下着冷彻心扉的寒雨,巨大的冰雹,混合着刺鼻的恶臭。 到处泥泞混浊,在昏暗的环境中,我看到一只凶猛的怪兽,它正对着浸泡在泥塘里的灵魂们咆哮。 我转身去看那些灵魂,他们遭受着怪兽的袭击,雨雪冰雹不时地打在他们身上,为了减轻痛苦,他们拼命地扭动着身体,但是,痛苦永无止境。 ——《神曲》-地狱第三层。 ※※※ Di~~~显示屏上又出现邮件。 “能解救她们的,只有你!” “呯”地一声,显示屏被落下的凳子砸得粉碎。抱着头坐到角落里,凄厉嘶哑的叫声,响彻房间。 第六章 概率 白妈妈和展妈妈的厨艺绝对是世界级的!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一直靠快餐来打发日子的白玉堂和展昭吃得尾巴都翘起来了,美味啊~~白玉堂边吃还边给展昭夹菜,展昭边吃边把盘子里自己不爱吃的夹出来扔到白玉堂碗里。 “不要香菇!” “挑食猫!” “萝卜也不要!” “维生素!” “那你自己吃!” “我最恨萝卜!” “准你挑不准我挑?” 两人就这样,边吃还边斗嘴,展白两家的大人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自顾自边吃边聊。 白驰呆呆地看着这两个偶像级的警界精英,竟然吃饭的时候还要为食物吵嘴,惊得连饭都不会吃了。 吃饱喝足后,众人坐下聊天。 五分钟后,白玉堂就坐不住了,抽个空溜进房里,片刻后,拿了个篮球出来;“猫!走!” 展昭也觉吃得太饱,撑得慌,就问坐在沙发上一脸拘谨的白驰:“要不要一起去?” 白驰略微吃惊,但随即就有些惊喜,跟着展昭和白玉堂出了门。 白玉堂边拍着球,边往前走。展昭在后面伸着懒腰,白驰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 小区里有公共的篮球场,晚上没有人,但高悬的射灯,还是把整个球场照得很亮。 白玉堂走进铁丝网围拢的球场里,自顾自投起篮来。 展昭走到用来做露天看台的水泥台阶上坐下,看着白玉堂投篮,不自觉就想起了大学的时光。 “你……不去打么?”白驰坐到展昭身边,小声问。 展昭笑:“饭后半小时内剧烈运动会盲肠炎的!” “那……那白……” 展昭好笑地看白驰,“那耗子盲肠早割了!就是因为饭后打球来着。” “哦~~”白驰点头。 “你好像很怕他?”展昭问他。 “……”白驰的脸红了起来,“他……他那天,收了我的子弹。” “嗯?”展昭不解。 “就是,我……忘了开保险那次。”白驰有些犹豫,“他,是不是,说我没资格用……枪。” 展昭含笑看了他一会,道:“你家人是不是经常提起,你有这样的一个堂哥?” “嗯。”白驰点头,“他们,经常要我……学他那样。” “然后呢,那天你第一次见他时,觉得自己和他的差距太远了?”展昭很感兴趣地说,“你觉得像他那样是不可能的?” “嗯!!”白驰很认真地点头,“我……我警校,都是勉强毕业的……根本,不行……” 展昭摆摆手:“不用在意!不会打架,不会打枪,不代表就不能当警察啊!” “……”白驰惊奇地抬头看展昭,“有这样的……警察?” 展昭乐呵呵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怎么没有?这里就有一个啊!” “你……你?”白驰长大了嘴,“怎么可能?” “我除了考试,从没开过一枪。”展昭抬头指指天上的月亮说:“我还有散光,看起来,像有四个月亮在闪啊闪!” “呵呵……”白驰终于被逗笑了,人也轻松了起来,“可是,你还是好出名的,他们都说你是天才。” “其实,那天小白卸你的子弹,并不是说你不配用枪。” “那……那是为什么?”显然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白驰很久。 “他根本就是一只阿米巴原虫!”展昭小声说,“你不能把他想得太复杂!” 远处的白玉堂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阿……阿米巴??”白驰睁大了眼睛。 “就是低等单细胞生物!!他要是觉得你不配用枪,肯定会直接跟你说!” “那……为什么?” 展昭微笑着说:“他只是觉得你当时的状态,不适合拿枪。” “是……是这样啊?” “喂~~~~”白玉堂在远处拍着球,“差不多了吧?你俩也出来运动一下!臭猫,整天吃饱了不动,小心长肚子!!” 展昭飞了个白眼过去。 “他体力真好,一转眼就扔了六十个了,气都不喘一口。”白驰一脸的神往,“我连十个都丢不中!” “你刚才说什么?”展昭惊讶地转头看他。 “??”白驰不解。 “小白!”展昭喊白玉堂,“你刚才叫我们的时候投到第几个?” “哈?”白玉堂收起球,拍着球往这里走,“差不多,六十个吧。” 展昭转过脸看着紧张起来的白驰,“你刚才和我聊天的时候有数啊?” “没……没有,有,有节奏的,总时间除一下……”白驰结结巴巴地解释。 展昭想了想,低头找了块小石头,就在水泥台阶上画起了圈圈和叉叉。 白玉堂已经走到了他身后:“你干什么呢?” 看着一地没有规则的圈和叉,展昭有些兴奋地把石子递给白驰,道:“按照这个规律,再往下画五个符号!” 白驰莫名其妙,但还是顺从地低头去看符号,几乎是连一秒钟的思考时间都没用,白驰就在那排符号后面,画了几个叉和圈。 “呵~~~”展昭倒抽一口气。 “猫,你搞什么鬼?”白玉堂好奇地凑上前,看地上的符号。 “爱德华标准测试!”展昭有些激动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堂弟的智商在170以上!!” “170是什么概念?”白玉堂不解。 “正常是80,聪明是100,居里夫人是150,爱因斯坦是160!!”展昭道:“他当年要是学的是物理的话,可能比霍金还有成就!!” 白玉堂眨眨眼,随后笑着拍了白驰的肩膀一把:“好小子!有出息,你肯定不是捡来的!” 话刚出口,就被展昭狠狠踢了一脚:“说什么呢你!!” “死猫!”白玉堂拍着球就往球场中心走,“歇够了就出来单挑!爷打得你片甲不留!!” 展昭脱下外套扔到看台上,招呼白驰一起去,却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我……我真的没给,白家丢……脸?” 展昭笑:“做一个好警察,不一定要用枪的!”说着,点点自己的脑袋,“你有一个上天给的,最好的武器哦!!”说完,就摞起衬衫袖子跑去白玉堂身边,抢球,“白老鼠!你嚣张的日子到头啦!!” “猫!你犯规!” “谁说的?!” “你都抱着球跑了,还不犯规?!” “哼!” “喂!你踢足球那??” “射门!” “你个死猫,你懂不懂规则啊??” “我就是规则!” …… 三人一直闹到九点多,其实是展昭和白玉堂两个做哥哥的在那里闹,白驰这个做弟弟的帮忙捡球…… Dididdi~~~ 白玉堂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白玉堂接起手机,“什么?!……我们马上来!” “怎么了?”展昭见白玉堂一脸严峻。 “齐乐出事了。” “什么?”展昭惊了一条跳:“她怎么样?” 白玉堂摇摇头:“别急,幸亏今天让赵虎跟着她,她在‘霓裳街’买烃粉的时候,被人用刀袭击了,赵虎救了她,不过那个砍人的跑了。” “被人砍?”展昭一脸的疑惑。 白玉堂收起球,拿外套扔给展昭:“齐乐受了伤,不过就是不肯去医院,虎子带她回S.C.I.,让公孙先帮她包扎一下。” “那我们快走!”展昭穿上外套就跟着白玉堂往外走。 “给!”白玉堂把球扔给白驰:“你先回去,我们有事要先走。” “啊~~~”白驰抱着球,紧跑上几步,仗着胆子大声地说:“我……我也想去。” 话一出口,白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那么大声地说话呢,脸红地低下头。 白玉堂微微一愣,转头看展昭,对他竖竖大拇指,意思是“行啊猫儿,半小时就把人自闭症治好了!” 展昭对他比了个V,“我可是专家!!” “走吧。”白玉堂言简意赅地对白驰说了两个字,就和展昭快步向公寓楼下的车子跑去。 白驰反应了一会,才明白白玉堂是让他跟着,赶忙撒开腿就追。 ※※※ 警局大楼S.C.I.办公室里。 齐乐裹着赵虎给她的毯子,坐在椅子上,微微地抖着,左上臂的刀伤还在往外渗着血。 公孙拿着医疗箱走进来,给齐乐递上一杯热茶:“别怕,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齐乐抖了一下,抬头有些惊恐地看公孙,随即点点头。 公孙轻轻查看她的手,刀伤并不很严重,但还是需要缝针。拿出酒精,棉纱布等,公孙开始给齐乐处理伤口。 齐乐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公孙皱眉,感觉到一丝异样。 赵虎在一边站着,脸色难看,见公孙抬头看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粉状物给他看了看。 公孙抽了口气,暗道,这女生才多大,就吸毒?而且她现在的样子…… 正想着,就见齐乐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脸部表情渐渐扭曲。 “糟了!”公孙叫了一声,“她毒瘾发作了!” “啊~~~~”齐乐猛地站起来,公孙想抓住她,只是此时的齐乐力气大得惊人,她猛地推开公孙。 公孙一个趔趄向后倒,就感觉身后一双熟悉的手,一把接住了他。 “白……”公孙回头,就见白锦堂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回去,就来看看。”白锦堂把公孙扶好,抬眼,表情复杂地看着被赵虎按在椅子上,正不顾一切拼命挣扎的齐乐。 跟着白锦堂来的丁家双胞胎已经冲了上去,一个抽出毯子,把齐乐包在椅子上,另一个找来绳子,把被毯子裹严实了的齐乐绑在椅子上,赵虎用全身的力气压住椅子。 齐乐痛苦地挣扎着,拼命扭动着身体,撕心裂肺地叫着,不听地哀求着众人给她毒品…… 白玉堂和展昭刚出电梯,就听到了这凄厉的惨叫声。 看着S.C.I.办公室里一片混乱,还有齐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状,白玉堂和展昭抿着嘴站在一边,胸口堵得慌。 白驰站在门口,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跨前一步。 ※※※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齐乐渐渐安静了下来,而整个警局也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比警察更熟悉这种惨叫声,除非毒瘾发作,否则,谁也无法叫得那么凄惨…… 赵虎筋疲力尽地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丁兆惠松开了齐乐身上的绑绳,用毯子把她包好,抱起来放到一张比较宽的躺椅上,让她睡的舒服一些。 S.C.I.里的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白玉堂问赵虎:“具体什么情况?” 赵虎抓抓头,说:“我下午刚赶到M大,就见那丫头自己走出了学校,她打车去了霓裳街。我就奇怪啊,她一个女大学生去霓裳街这样的地方干什么,就跟紧了一点,后来,见她向街头的一个飞仔买了什么。那小子我见过,专卖烃粉的。” 赵虎长出一口气,接着道:“就这个时候,我见有个穿黑色套头衫的小子鬼鬼祟祟走了上去,手背在身后,那么长一把西瓜刀。一看他的方向是冲着齐乐去的,我就冲上去了。只可惜,那小子机警得很,一转眼就跑了,我也不敢把那丫头一个人留在原地,只好先带她回来。” “长相什么的呢。” 赵虎摇头:“这家伙不止穿着套头衫,还戴着头套。我前一阵子就听说最近在霓裳街之类的红灯区,经常有不明身份的人砍伤妓女和白粉妹,没想到这回让齐乐赶上了!” 白玉堂皱眉,“这么巧么,正赶上齐乐?” 展昭也摇摇头:“很奇怪,我们今天刚去找过齐乐,晚上就出事了?” “不……不大可能是巧合。”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白驰,小声地说了一句。 “怎么说?”展昭看他。 白驰看看展昭,犹豫了一下,有些胆怯地说:“就拿一个月为例,你们今天去找人的概率是1/30;在一个大学里,有至少一万个学生,你们找到她的概率是1/10000;她今晚出门的概率是1/30;这一时间同时发生的毒品交易案件,有十件的话,就有1/10;犯人今天出门行凶的概率是1/30。也就是说,两件事情完全是巧合的概率是一百亿分之一,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两个案件完全无关的可能性没……” 白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惊异的眼神望着他。 “这小孩是谁?”白锦堂突然问白玉堂。 白玉堂一笑,说:“咱本家一个兄弟,三叔白峰的儿子,叫白驰。” “哦~~”白锦堂很感兴趣地摸摸下巴,道:“你确定不是捡来的?” …… 展昭无奈瞥了那两兄弟一眼,真不愧是亲兄弟! “赵虎,你一会去重案组把这个袭击案件的相关资料全部拿过来,我们并案处理。” “是!”赵虎跑下楼。 “喂!小堂弟!”白玉堂叫住被看得心惊胆颤,正想躲到展昭身后去的白驰,道,“你想不想转来S.C.I.” ……?!……什么……白驰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白玉堂考虑了一下后说:“这个案子先借调!如果你表现合格,就把你转过来!不过……”白玉堂补充道,“只能做文职!” ※※※ 黑暗中,我看到令我瞠目的景象,两队人使尽全力滚着硕大的圆形重物,面对面相互冲刺撞击。一方叫骂“你们为何不肯放弃?”另一方回击“你们为何放手丢弃?” 重物撞击的疼痛,令两方发出惊人的哀嚎声,但是,无论多么痛苦与疲倦,彼此的攻击却无法停止。 ——《神曲》-地狱第四层。 ※※※ 点燃手中的汽油弹,扔向那密集的人群,听着尖叫声,大笑。 挥动手上的长刀,看着银光闪动,血光迸现……嘴里喃喃着:“能解救她们的,只有你!能解救她们的,只有你!……” 一遍又一遍,无法停歇。 第七章 炼狱 跑去重案组拿资料的赵虎,五分钟后就空着手奔了回来。 “头……头……”赵虎像是有鬼追一般地冲进来,“不……不得了了。” “又不得了?”白玉堂皱眉,“怎么啦?” “霓裳街大乱!”赵虎喘着气,“楼下跟出动军队似的,全是防爆队的,说是有个疯子在霓裳街扔汽油弹,挥刀乱砍人,好像和砍齐乐那个是同一个人。” 白玉堂愣了有那么两秒钟,拿起外套就喊了声:“去看看!” 驱车来到霓裳街口,就听到杂乱的警笛声,打老远看,就见前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白玉堂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是包拯。 “你马上带部下到霓裳街。”包拯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 “已经到了。”白玉堂回了一句后,挂了电话。 展昭,赵虎和白驰跟着白玉堂一起跑进了防爆警组成的包围圈,抬起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见一个高耸的露天舞台上,站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年轻人,他的周围躺着好些受了伤的人。 那人手上拿着一只打火机,站在舞台中间,睨视着台下的众警察们,就算离得很远,还是可以闻到台上传来的刺鼻汽油味…… 舞台后面的大片建筑已经被大火笼罩。 “白队!”防暴队的指挥官徐凯和艾虎一起跑了上来。 “他什么意思?”白玉堂有些惊异地指着台上那个,看来极其疯狂的人,问艾虎。 “那家‘炼狱’酒吧今晚举行周年庆,在露天摆了个舞台,正表演时,那个人就提着两桶汽油冲上了台。他砍伤了好些表演的女演员,向‘炼狱’酒吧里扔了汽油弹。” “那些演员身上都被泼了汽油?”展昭问。 “没错。”徐凯说,“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拿着打火机在那里走来走去。” “他没什么要求?”白玉堂问。 “没。”艾虎摇头,“到现在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就是看着我们。” “没法开枪!”徐凯说,“太危险了,他手里的打火机一掉,那十来个姑娘就死定了。” 展昭和白玉堂听完两人的叙事后,抬眼认真地打量起前方的情况。 就见那个舞台大概有两米高,台上横七竖八或躺或卧的十来个女演员,穿着火红暴露的表演服,到处都是血,身上都被汽油打湿了,汽油和血的混合液体交融着,在光洁的舞台表面蜿蜒流淌。表演用的五彩射灯打下绚烂的光,光影中,虚幻而说不出的淫靡。 那人就站在舞台的中间,穿着黑色的套头衫,头套已经拿下来了,面貌却看不清楚,因为他的脸已经被飞溅的血滴弄得像张破碎的纸片,只有红与白的交错。身材是瘦高型的,瘦得异常,他像是个傲慢的执刑者一样,在台上小步地来回踱着,挺着胸,高昂着头颅却低垂着眼帘。他时不时会看看台下的警察,眼中满是兴奋,又时不时地看看躺在台上的伤者,脸上却全然是鄙夷。 他身后的酒吧正在往外冒着浓烟,那霓虹闪烁的“炼狱”两个字,说不出的刺目。 展昭和白玉堂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全神贯注,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眸中,映衬着火光的跳动。 片刻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头,就是他!”赵虎凑到白玉堂身边说,“不会错。” 白玉堂点头,转脸问展昭:“猫儿,有什么打算?” 展昭又看了舞台一眼:“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把打火机扔下台!” “你呢?”展昭回问白玉堂,“什么打算?” 白玉堂看着后面浓烟滚滚的酒吧,说:“从二楼下来,制住他正好,不过前提是……” 展昭了然点头:“明白了,他把打火机扔下台。” “你要上二楼?”徐凯惊道:“太乱来了!整栋楼都着了火!” 白玉堂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展昭:“猫儿,几分把握?” “对半开吧。”展昭把外套脱掉,剩下白色的衬衫。 “等一下!”徐凯道:“只要让他把打火机扔了,防暴队员就能冲上台把他制服啊!” 白玉堂把外套递给他,一笑:“是啊,不过你能保证他没有第二个打火机?” “呃……”徐凯无语。 “虎子,跟我来。”白玉堂转身,带着赵虎冲出人群。 展昭看着两人走远,对徐凯说:“帮我准备点东西。” “什么都行!”徐凯眼中闪着隐隐的兴奋。眼前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被赞为天才中的天才的心理学博士,他能用怎样的魔法来挽救这几乎已经是绝望了的局面呢? 展昭微微一笑,道:“一个微型的扬声器,一辆比那个台子高的车!” “就这些?”防暴队长有些吃惊。 “还有。”展昭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必须听我的!” …… 片刻后,一辆将近三米高的消防车开了进来。 艾虎给展昭拿来了袖珍的扬声器,展昭别在胸前,这时,手机响起。 接起,传来了白玉堂的声音:“猫儿,准备好了,五分钟。” “ok!”展昭挂掉电话,爬上消防车的车顶,打开了扬声器的开关。 在场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注视着这个站在最高处的年轻人,就连站在台上,拿着打火机的人,也抬头看着展昭。 展昭看到他眼中的一丝怒意,微微地挑起嘴角,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满眼的鄙夷和嘲弄。 那人似乎是被激怒了,抬头注视着展昭:“你笑什么?” 在车下的防暴队长和艾虎对视了一眼,厉害,刚才谈判专家忙了半天也没让那家伙多看一眼,竟然这么简单就让他说话了。 展昭不慌不忙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什么?”那人一愣。 “不过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展昭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因为你实在太普通了!”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说着,用手里的打火机向身边的一个女人比划了一下,吓得那女人一声尖叫。 “呵呵~~”展昭冷笑着道:“你为什么要恨这些女人呢?因为她们让你想到你妈妈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那人吃惊地道,“你认识我?” 展昭无所谓地摇摇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有在M大上学的朋友,他们说你是全校的笑话。” “闭嘴!闭嘴!”那人的情绪似乎刹那间激动了起来,用手上的打火机对着展昭。 展昭好笑地对他摆摆手:“你可小心点,别把手上的东西弄丢了,这个东西现在是你活着唯一的价值。” “什么……”那人凶狠地跨上一步,道:“谁!谁敢看不起我?!我是独一无二的!” “什么?我可不那么觉得!”展昭不赞成地摇头,指指他拿着打火机的手,说:“你是不是觉得那只手很重,重得几乎都拿不住了?” “?……”那人瞥了一眼自己拿着打火机的手,手竟在微微地颤抖,“怎么……” 展昭冷冷地说:“因为你没用!” “什么?” “这么点重量的东西你都拿不动!” “谁……谁说的……”他奋力地把手举过头顶,得意地道:“谁,谁说我拿不动的?” “你的手在抖!”展昭了然地笑:“是不是毒瘾犯了?” “没有!”那人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手,喊着,“我,我才没有吸毒!我才不会去碰那种东西!” “你有的!你妈妈什么都没有留给你,除了毒瘾。”展昭惋惜地说。 “住嘴!不许你再说!不准再说!”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把毒品给你妈的?”展昭突然认真地说,“是我!” “什么……”惊骇地抬起头。 “我知道毒品会毁了你妈妈,毁了你的家,毁了你,所以特意给她的!”展昭冷笑着说:“不过可惜,你对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是你!是你!我要杀了你!”歇斯底里地叫嚣着。 “你根本伤不到我!你连我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不信你试试!”展昭提高声音,“你毒瘾犯了,很快就会跪在众人面前露出丑态,求人给你毒品,你会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来杀我了,连拿手上的石头扔我,你都办不到!” “你胡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就来啊!像个男人一样,别总做个躲在女人后面的孬种。”展昭快速地说着,“你手上不是有石头么?扔啊!我就站在这里不躲不藏,因为你根本丢不中我!扔啊!”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随着他情绪的失控,手脚摆动起来,手上的打火机在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抛物线,向展昭的面门快速地飞了过来,展昭微微地一偏头,伸手接住了打火机,那因为长时间的燃烧,打火机表面金属壳的高温,几乎灼伤他的手。 车下的艾虎等看着那被抛出的打火机,激动得差点就叫了出来,但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到车顶,展昭的脸上时,都叫不出来了。 展昭的脸上,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而是满满的苦涩和莫大的悲悯。 就在这刹那,“哐~~”地一声巨响,酒吧二楼的玻璃窗碎裂,里面飞出了一道白色的影子,一把就扑倒了在台上发呆的人。 白玉堂一个打滚站了起来,就见那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进口袋…… 没等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白玉堂飞起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台,随后,他一个纵身从楼上下来,伸手拽住那人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狠狠地甩到一旁的墙上,肉体撞击墙壁的响声,惊得一边的防爆队员后退了好几步。 白玉堂满脸的怒意,狠狠按住那人,咬牙骂道:“你知道里面死了多少人,你个混蛋!” “玉堂。”已经从消防车上下来的展昭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轻唤了一声。 暴怒的白玉堂似乎是瞬间平静了下来,他松开了手,退后一步,任那人像摊烂泥一样沿着墙壁滑落。一边的防暴队员们如梦初醒一般,上前拉起肇事的凶手,押回了警车。 跟着白玉堂从酒吧里跳出来的赵虎招呼着救护人员,抢救台上奄奄一息的伤者。 ※※※ 白玉堂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展昭走过来,两人低垂的手在擦身的瞬间轻轻拍了一下。 随即,展昭也转过身,跟着低头向前走到白玉堂走了回来。 ※※※ 白驰远远地站着,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激烈地抖动着。 现场满地的鲜血,燃烧着的建筑,慌乱的人群,犹如真正的炼狱一般的景象,但是,那两个在瞬间化解了一切危机的男人,却只是平静地缓步往前走,离开炼狱,火光与夜色中,两个纯白的身影…… 白驰的脑袋里反复回响着展昭在刚刚不久前和他说的话“做一个好警察,不一定要用枪!你有一个上天给的,最好的武器!”…… ※※※ 救援和灭火的工作在防暴队长的指挥下,紧张而有条不紊地进行,艾虎好奇地凑过来问:“展博士,你认识那个罪犯啊?” 展昭摇摇头:“不认识。” “那为什么,你知道他是M大的,还有他妈妈也是吸毒的?”艾虎好奇地问。 “嗯……我也想问。”白驰凑上来,双眼睁得大大地盯着展昭。 展昭耸耸肩道:“其实大半都是推测。” 见众人还是一脸很好奇的表情,展昭只好给大家解释:“刚才白驰通过概率证明了那人砍齐乐不是偶然,他看起来又很年轻,那么,就很有可能是齐乐的同学。而他妈妈是吸毒的这一点,是从他的行为推测的,因为他之前干了几次袭击白粉妹和妓女的案子,而这次又只砍伤了女人,所以,看得出他很恨女人。这个年龄段男生恨女人多半和母亲有关,简单的俄狄浦斯情结。” 艾虎等听得似懂非懂,小白驰更是一脸的崇拜,展昭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拉过白玉堂,说:“有一样很有趣的东西!” 白玉堂不解,就见展昭递过来手上的一样东西,那是刚才犯人扔向他的打火机,金属的外壳上,雕刻着一行英文字母:“Killer training camp” …… “又是那个凶手训练营?”赵虎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白玉堂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对艾虎说:“相关的案件资料明天都送到S.C.I.这个案子转交一下,我们要并案处理。” “好的。”艾虎答应。 “大家都累了,明天早上到局里再说!”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全部都要重新考量了!” 展昭点头,众人散去。 ※※※ 把白驰送回家后,白玉堂和展昭回到了公寓里。 自上次的案件开始,白玉堂就一直住在展昭那里。 展昭因为吃饭方便,又有人做家务,所以也一直没赶他出门。 ※※※ 冲完澡,洗去那满身的汽油味和血腥味,白玉堂擦着头发,一身清爽地走出了浴室。 沙发上,展昭照例抱着书睡着了,白玉堂好气又好笑,这猫,每次都这样。 放轻脚步,走到近前,就见室内柔和的灯光下,沙发上的人睡得安宁而祥和,微微张开的嘴,舒解的眉,孩子气得很。低头凑近,感觉着他熟睡时平和的气息。 白玉堂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展昭的睡脸,很久很久,有一刹那,似乎是被那种宁静所感动,白玉堂伸手轻抚展昭额前的碎发,只要眼前人每晚都能这样安心地入睡,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低头轻轻地吻住他的额头。 展昭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了几下。 白玉堂微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猫儿,你这样很好,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改变,我来就好。” 然后,抱起脸颊泛红的展昭,走进了卧室。 两个人一起的夜晚,即使无梦也不会寂寞。 第八章 装病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到卧室乳白的地板上。 清脆的闹铃声,吵醒了熟睡的人。 公孙迷迷糊糊地皱眉,伸手想把闹钟按掉,但是闹钟却自己停了。 很快,意识又渐渐模糊起来,再睡一会儿吧。 昨晚睡得特别舒适,进入11月后,天气骤然转冷,畏寒的公孙时常会被冻醒。不知为什么,昨晚的被窝特别暖和,还软洋洋的~~好舒服啊。 公孙抱住身边暖融融的“东西”蹭啊蹭,就听到那个“东西”抽了一口气。 随即,公孙睁开了眼睛。 睁眼抬头,就见白锦堂一笑意地趴在他身上…… 本就属于暴力型起床气的公孙,脸上立刻出现了层层的杀气~~~“白锦堂!!”怒喝一声,抬脚就想把那人踹了下去,自己起来刷眼洗脸。 ※※※ 隔壁房间,穿着圣诞老人睡衣的双胞胎正在墙边忙碌着。 “老大~~”双胞胎把堵在洞口的衣橱轻松地移到一边,“chance啊!!怎么不进行到底??” 白锦堂轻蔑地瞥了两个部下一眼:“没见识,告诉你们,公孙这种男人就像是咖喱!” “那个~~请赐教!!”双胞胎虚心受教。 “呵呵~~”白锦堂得意地咂咂嘴,“要反反复复地炖上那么几遍,才够味!!” “哦~~~”双胞胎佩服地点点头,“老大,那锅咖喱在你后面。” ……!……白锦堂猛回头,就见公孙一脸杀气地站在他身后,手上一个水桶…… “那个,公孙,你要冷静!!” “冷静?”公孙冷笑着道,“我很冷静,现在帮你也冷静一下” 抬手,泼~~~~ 双胞胎老老实实地把头缩回洞里,在拉上衣橱时,还不忘对公孙竖了竖拇指,道:“干得好!~~大嫂!!” “嘭~~”地一声,空水桶飞了过去,砸到衣橱上。 公孙气得满脸通红,喘着气,回头就见湿漉漉的白锦堂笑得灿烂依旧,“你生气的时候最可爱!” 公孙猛地冲进厨房,提着菜刀就杀了出来,“我要宰了你!宰了你!!” “哈哈哈哈~~~~” ※※※ 隔壁。 大丁小丁重新钻进被窝。 “那个,我觉得应该让小昭给公孙做下心理辅导,不然他迟早被老大逼疯!!” “我觉得老大才需要做心理辅导,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被小白逮捕!!” …… ※※※ 送走了发飙的公孙,白锦堂心满意足地照着镜子打领带。 “老大,都准备好了。”丁家的双胞胎道。 “董事会我自己去开就行了!”白锦堂转身拿起外套,“你俩去查点东西。”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老大,你想查晚宴上的枪击案?” 穿上外套,白锦堂笑:“有人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我们初来乍到,可不能让人看扁了。” “是!”丁家双胞胎点头答应。 “对了!”出门前,白锦堂回头,“你两从外面调几个机灵一点的兄弟回来。” “……!……”双胞胎微微有些惊讶,“老大?” 白锦堂笑:“不用担心,不干别的什么,只是叫他们暗中保护公孙和小昭。” “……是。” ※※※ 9点,S.C.I.办公室会议室。 桌上堆放着连环狙击案和红灯区砍人案件的资料。 S.C.I.的组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白玉堂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白驰,随后很快进入了正题。 “昨天的行凶者名叫杨锋,19岁,是m大化学系的学生。”王朝拿着资料说,“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遗弃了他,而他母亲有毒瘾,半年前因为吸毒过量死了,三个月前,他开始在红灯区附近作案,砍伤的都是妓女和白粉妹,还有昨天的那个案子。” “我检查了他的电脑!”蒋平搓搓手,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他也收到了邮件,你们看!” 众人看显示屏,就见短短一行字: “能解救她们的,只有你!” 署名依然是:Killer training camp——凶手训练营。 “这个案件的性质需要重新定位!”白玉堂看展昭,“猫儿,你来。” 展昭点头,把用证物袋密封起来的打火机放到中间:“原本以为只是一起比较单纯的连环杀人案,不过现在看来,是一起组织性犯罪案件。” 白玉堂点头:“这个Killer training camp,凶手训练营,很有可能是一个专门制造犯罪的组织。” “我有些不明白。”赵虎挠挠头,“为什么呢?看不出什么动机啊!被害者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是职业杀手组织,怎么用的都是些菜鸟??” “说到被害者,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哦!”说着,蒋平快速地在齐磊和杨锋的电脑里调出了一个文件夹。 “这是齐磊的电脑,你们看!”说着,蒋平点开文件夹,就见里面都是关于被害者的个人资料,也包括威尔森教授和乔恩金。 “霍!那么详细啊?连几岁割过盲肠都有??”马汉看着资料,随手点开了一段视频——里面立刻出现了淫秽的场面,就见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和一个女童纠缠着…… “这是什么?”王朝看蒋平。 “呵,这个老头是第二个死者,著名的商人,慈善家,这个女童是他捐赠的对象。”蒋平点开资料。 “禽兽!”赵虎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就这么做慈善?! “还不止这些。”蒋平道:“其他两个被害者也是十足的伪君子!” “那威尔森博士和乔恩金呢?”展昭问。 “这个就有些奇怪了!”蒋平道:“我做过技术分析,其他三个死者的证据都是真实的,不过,乔恩金和那个老博士的所谓罪行都是伪造的。” “伪造?”白玉堂皱眉。 蒋平点头:“没错,照片都是电脑拼的,根本不是真的。” “杨锋的电脑里呢?”展昭赶忙问。 “也有!”蒋平接着点开文件夹。 就见都是些妓女及白粉妹的报道,没有详细的其他受害人的资料,只有齐乐和昨天那个活动的预告。 白玉堂转脸看展昭:“猫儿,专业分析。” 展昭点头:“很明显,齐磊和杨锋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有一定的人格障碍,齐磊是人格分裂,杨锋是偏执……是有人利用了他们的特点来操控他们犯罪。” “齐磊用的是狙击,杨锋用的是刀和自制的汽油弹~~而这些技能都和他们本身的擅长有关!”王朝说。 “对!”马汉点头,“齐磊在射击俱乐部学过,杨锋又是化学系的学生……很好地发挥了他们的潜能。” “嗯……”一直在一边听的白驰伸手拉了拉坐在身边的展昭的衣角,自从来到S.C.I.之后,小白驰就像小狗跟着主人一样跟在展昭后面,看谁都是怯怯的。 “怎么了?”展昭转头看他。 “我……我想发言~~”白驰小心翼翼地说。 “呵~~~~”S.C.I.的众人都被逗乐了,白驰见大家笑他,就更加怯怯了。 “你说吧。”展昭道,“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白驰红着脸,低头道:“那个,齐磊,和杨锋,都是m大的学生……他们的资料,学校的资料库里,是什么时候泄露的……可以黑一下校园网的资料库,看看那段时间,谁访问过……” “啪!”蒋平猛地一拍桌子。 吓得白驰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下意识地抓住展昭的衣袖。 “好小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蒋平蹦了起来就冲向自己的电脑,“就学校那个小网站,十分钟黑掉他!!” …… 众人看向白驰的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起来。 展昭拍拍他,“很好。” “真……真的?”白驰眼睛眨啊眨,怯生生地瞄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对他赞许地笑了笑。立刻,白驰红着脸低下头,揪着衣角。 展昭看着他的样子摇摇头,要做白家的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马汉,你那边怎么样?”白玉堂问。 “我在射击俱乐部里转来一圈,听了一节理论课,很不简单。”马汉用手指敲自己的下巴。 “不简单?”白玉堂感兴趣地看他。 “看起来是不经意的,不过,讲师们都很刻意地透露着一些关于狙击的知识。”马汉道,“而且,办了会员证后,进去练枪用的不是气枪,而是杀伤力很强的真枪。”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正想开口,就听门外电脑前的蒋平大喊了起来:“头!头!有发现!” 众人赶忙冲了出去。 蒋平指着电脑屏幕,有些兴奋地说:“我进入了校园网的管理员程序,发现在半年里,有一个ID多次访问这两人的信息页面。” “能查出来是谁么?”白玉堂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我刚才打电话给电信公司,他们给了我一个名字。”说着,把写着名字的便签递到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看了眼名字,就笑着问展昭:“猫儿,耳熟么?” 展昭看着便签上的名字:贾郑岩。 “齐磊他们的班导?”展昭惊讶地问。 “呵呵……”白玉堂冷笑,“齐磊是他学生,看就看了,杨锋跟他八杆子打不着,他看他资料干什么?” “头!盯着他!”赵虎道。 白玉堂点头:“是要盯!不过你已经暴露了,王朝,张龙,你俩去!” “是!” “那……那我呢?”赵虎急。 “你啊??”白玉堂按他头顶,转向会客室的方向,齐乐正坐在里面,“你给我全天24小时盯着这丫头,有人想杀她灭口,她肯定是知道什么!” 会议很快散去,众人各忙各的,马汉跟着展昭和白玉堂进了办公室:“头!我有个想法!” 白玉堂看着他,叹口气:“你小子,是不是想去射击俱乐部当卧底?” “嗯!”马汉认真地点头:“那家俱乐部肯定有问题,我想伪装成他们的下一个可利用对象,只是……” “只是,你要装成错乱,最好是一看就有人格分裂症”展昭笑着接口,“对不对?” “呵呵。”马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展博士,你真的有读心术来着……我怕那个利用人的,也很专业,别他一眼就看出我是装的。” “你确定你要去?可能很危险,而且假装心理异常非常的累!”展昭严肃地问马汉。 “嗯!”马汉用力地点头。 “好!” 随后,展昭坐下,给马汉详细讲解了人格分裂的病因,具体表现,特征等等……别说马汉,就连一边的白玉堂和白驰,也是听得心惊胆颤~~两个钟头后,展昭满意地拍了拍马汉的肩膀说:“你出师了!” 马汉高兴地跳起来:“下午我就行动!” “等一下!”白玉堂叫住他,“先试验过,再去!” “试验?”其他三人同时望他,“怎么试?” 白玉堂对马汉指指隔壁展昭的办公室,“待会儿,我叫个人进去,你要让他相信你有人格分裂,我就答应你去!” 马汉自信满满地走进了展昭的办公室,白玉堂对着外面就喊了一声:“赵虎~~~” 赵虎端着咖啡跑进来:“头,什么事?” 白玉堂叹了口气:“你和马汉是不是很熟?” 赵虎点头:“是啊。” 展昭皱着眉道:“马汉有点不对劲,我们问他,他又不说,你最好去看看。” “??”赵虎一愣,“他怎么了?失恋啦?” 白玉堂和展昭摇头:“你快去看看吧,他在隔壁的办公室。” “好!”赵虎屁颠屁颠地跑去了隔壁。 进门,就见马汉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抬头望天,双眼呆滞。 “兄弟,怎么啦?”赵虎凑近,边喝咖啡边问。 马汉缓缓地低下头,注视着赵虎的眼睛:“怎么办?我好像完了。” 赵虎接着喝咖啡:“嗨,得了吧你,又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马汉注视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身体里,好像还住着个女人……” “噗~~~~”赵虎满口的咖啡,都喷在了马汉脸上。 …… 十分钟后,马汉悠闲地走出了办公室,对等在门口的展昭和白玉堂比了个V的手势,转身离去。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推门进去,就见赵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虎子,你没事吧?”白玉堂小声问。 “啊~~”赵虎看白玉堂,视线又移到展昭身上:“博士~~~你给我看看,我好像也有人格分裂……” ……—口— 白玉堂指着门口道:“那个,刚才马汉……” “哦!”赵虎点点头,虎了吧唧地说,“他是分得很厉害!” 展昭点点头:“那你呢?” 赵虎歪着头:“我……我好像也分了……” …… 白玉堂拉着展昭退到外面,给赵虎关上门。两人面无表情地回到白玉堂的办公室,关上门。 三秒钟后,众人就听到白玉堂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就连门口的白驰,也是捂着肚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笑声里,一切都是简单而纯粹。 第九章 利用 监狱的特殊会见室,白玉堂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每次来都觉得很郁闷。如果说只是普通的犯人,不管是打家劫舍的、还是烧杀抢掠的,他都能很好地应付,但是对于这些“特殊”的犯人,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办法。 就像现在他面前的杨锋,昨晚见他时,他是在行凶的犯人,可今天,却成了犯罪的病人。 杨锋就这样坐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漠的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白玉堂看身边的展昭,对他眨眨眼,意思是,这个我不在行,你来吧。 展昭点点头,看杨锋:“你还记得我么?” 杨锋沉默了有十秒钟,缓缓抬起头,看了展昭一眼,点头。 “你肯回答我几个问题?”展昭问。 杨锋照旧点头,样子十分配合。 “那么……”展昭翻看手上的资料,想着从哪里入手,杨锋的配合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我是个疯子。”不等发问,杨锋就自己说了起来,“大家都那么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合上了手上的资料。 “给我们讲讲你的事情吧。”展昭轻声说。 “呵~~”杨锋苦笑了一声,开口,说起了他的故事…… 这是一个很大众版本的悲剧,从小生在不幸的家庭里,父亲离弃了他们母子,备受生活压力的母亲必须要靠做一些低贱的工作,来挣取微薄的生活费,不久,就染上了毒瘾。 毒瘾让她的人生更加的糟糕,疾病、平穷、暴躁、偏见……一切厄运都接踵而至,伴随着杨锋的整个成长过程,所以他变得敏感、自卑、不相信爱。 很早开始,杨锋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他疯狂地恨着女人,特别是那些有毒瘾和卖淫的女人。他开始做梦,梦里,他尽情地砍杀着那些肮脏的女人,让她们的血流成河,点火把她们都烧成灰烬,来净化她们堕落的灵魂。 于是,他有了第一次的犯罪,那次,他只是砍伤了一个白粉妹,却获得了莫大的快感。回到家中后,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失眠,反而是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然后,他就开始像着了魔一样不停犯罪,直到昨天被抓。 听杨锋平静地叙述自己的前二十年,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的无动于衷,坦然得可悲。 白玉堂和展昭听完后,只觉得压抑异常,如果杨锋从不曾犯罪,那他绝对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但是,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凶残的手段……可恶的,是他,还是那个在幕后操控他的组织? “这个。”展昭把那刻有Killer training camp字样的打火机,放到了杨锋的面前,“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 杨锋盯着打火机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展昭和白玉堂:“我不知道。” “什么?”白玉堂皱眉。 杨锋笑:“我真的不知道。” 展昭看着杨锋的眼睛:“你是从哪里得到那些被害者资料的?” “有人寄给我的。” “什么人?” 杨锋摇头,有些坚定地说:“你们不用问了,我想说的,就只有上面那些,别的我什么都不想说。” “不想说?”白玉堂有些好笑地看他,“你知不知道这个什么训练营只是在利用你的病,来帮他们杀人而已!” 杨锋反问,“你没杀过人么?” 白玉堂一愣。 杨锋盯着他的眼睛道:“像你这样的人,可以掌控命运,可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你是不会懂像我这样的,人渣的人生的。” 白玉堂有些震惊地看着杨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孩子的人生,是一个纯粹的悲剧,但问题是,他竟然不知道怎样去反驳。 “那他能理解你么?”展昭突然问了一句。 “他们当然能!”杨锋冷笑着说,“他们给我力量,给我安宁!给我活下去的勇气,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有价值的人。” 展昭静静地听他说完,问:“我说的是‘他’,你为什么说‘他们’?” “……”杨锋有刹那的震愣和慌乱,随即低下头,恨恨地说:“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说着,指了指白玉堂对展昭说,“你比他还要讨人厌!” 白玉堂皱眉,刚想站起来,展昭却拉住了他,问杨锋:“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可以看到你最真实的那面?” 杨锋点头,再度陷入沉默。 在那瞬间,展昭其实已经看到了打开杨锋心理防线的大门,他甚至想到了好几种方法来套他的话,但是……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很累。其实杨锋并不知道,被窥视内心和窥伺他人内心,一样令人痛苦。 白玉堂伸手按下桌上的电铃,刺耳的铃声将陷入沉思的展昭惊醒。 两个狱警走进来。 “带他下去吧。”白玉堂说,“今天就到这里。” 杨锋很快被押走了,展昭有些歉意。 白玉堂微笑,伸手揉揉展昭的头:“没关系猫儿,我们慢慢来,你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随后,白玉堂一脸轻松地站起来,对展昭说:“我想走走,我们走回去吧。” “你的车呢?”展昭问。 “明天再来拿好了。”白玉堂穿上外套,“想不想走?” “嗯。”展昭点头,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低着头边想边走的展昭没有注意到,白玉堂的眼神正紧紧追随着他,里面闪动着一丝光芒,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 开完了冗长的董事会议,白锦堂揉着有些酸涩的眉心,走出了白氏的大楼。 坐进车里,握着方向盘,白锦堂考虑着:“应该想想办法,拉近一下和公孙的距离,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性骚扰的变态,应该让公孙见到自己更有品味的一面……嗯~~” 边想边开车,转过弯后,眼前一亮。 就见公孙站在公寓楼下的车道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白锦堂远远地欣赏着,感觉像在品读一件艺术品……公孙似乎是刚从S.C.I.回来,没有了白大褂,只随意地穿着一件黑色的v领毛衣,黑色的便裤,优雅地站在路边,白皙的肤色、纤细到四肢、精致的关节、黑色的碎发……就连那副无框的眼镜,都是说不出的性感~~白锦堂美滋滋地把车开向前,想来句:“美人,要不要搭便车……” 只是,遐想还没完,眼前就插进来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公孙的面前。 公孙似乎等的就是这辆车,他笑着和车子里的人说了什么,然后上车。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白锦堂还是看清了车子里坐的,就是那天晚宴上和公孙相谈甚欢的,那个叫方静的经纪人。 公孙上车后,方静就发动了车子。白锦堂在反应过来前,已经本能地开车跟了上去。 车子在不远处的一家法国餐厅前停下来,两人下车,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餐厅。 白锦堂把车停靠在路边,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包烟,点燃一根,静静地坐在车里,注视着餐厅。 公孙和方静在靠窗的一张位子上坐下来,微笑、交谈、点餐、进餐…… 白锦堂只是一根一根地抽着烟,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有后视镜里映出的那张脸上……说不出的冷酷与狠戾。 ※※※ 在餐厅里进餐的公孙,全然不知道白锦堂就在外面。他是在下班时接到方静的电话的,因为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所以上次巧遇后,就交换了电话,没想到方静真的约他吃饭。 “你好像很吃惊。”方静喝着红酒,笑着看公孙。 公孙很老实地点点头。 方静笑:“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公孙耸耸肩,自己变没变他是不知道,不过眼前的女生倒是变得翻天覆地!他记得印象中的方静是个文静内向得有些胆怯的女生,学习用功,穿着保守……可是现在,她却时髦优雅,事业有成。 “那件事之后,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说谢谢。”方静放下酒杯。 “呃……已经很久了,别放在心上。”公孙轻松地笑笑。现在,可以轻松地谈论这件事,可当时,对于这个年轻的女学生来说,真的是晴天霹雳~~没错,方静曾经吸毒。 公孙一直不明白,那么品学兼优的一个女学生,为什么会有毒瘾。 上学时,公孙因为懒得上体育课,经常会装病,拿着书到医务室或者天台待上一呆就是一下午,于是,在天台上,他偶遇了想要自杀的方静。 在救方静时,公孙注意到她小臂上的静脉注射孔。 而更不巧的是,两人在天台上的动静,惊动了顶楼办公室的几个老师,情急之下,方静拉住公孙,就对老师说,他们是情侣。公孙看着方静祈求的眼神,也就没有否认。 然而,作为校园大众偶像的公孙谈恋爱了,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奇怪的是,对象还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生。 为了帮方静,公孙并没有对这件事情进行过解释,他每天都会有一定的时间和方静在一起,虽然只是自顾自地看书或者上自习。 半年后,方静就转校了,从此之后,彼此间也没有了联系。 “你……怎么样?”公诉有些尴尬地吃着饭,没话找话。 方静看他,笑着说:“我已经戒了。” “……!……”公孙脸上的惊喜和如释重负,引得方静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转学?” “……为了戒毒?”公孙认真地问。 “哈哈~~”方静无奈地摇着头说,“因为我在那家学校已经混不下去了!” “怎么会?”公孙不解,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 方静无力地注视着公孙:“你真是迟钝得可以啊,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至少可以收到十封恐吓信,威胁我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公孙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方静又笑:“没办法,谁让我个丑小鸭把校草霸占了呢?” 看明白了方静眼中的笑意,公孙也尴尬地笑了起来。 整顿饭,气氛融洽,笑语不断。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进餐结束,在离开餐厅前,方静突然问了一句:“对了,那个案件怎么样了?” 公孙微微一愣,才想起来,方静应该是问晚宴上的那起枪击案,“我不是很了解,我一般不参与调查。” “我送你回去吧。”方静说。 “不用,我想走一走。”公孙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隐隐的不悦,感觉……其实方静约他出来的最终目的,就是问刚才那句话……难道前面的谈笑都是表演?方静,到底变了多少? 看出来公孙表情的变化,方静苦笑着道:“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呢……不过这也是你吸引人的地方。” 两人在门口道别,方静开车离去,公孙悠闲地踱步往回走。 ※※※ “嘟嘟~~”没走出几步,身后就响起了,有些急促的喇叭声。 回头,就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缓缓地停到了身边,白锦堂探身打开车门:“上车。” 公孙吃惊,他不是说今天有董事会么?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平时白锦堂看到他,不是飞扑上来,就是调笑两句,今天有些——严肃…… 不过,生性最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公孙,当然是选坐车而弃走路的了。 坐进车里,就被那呛人的烟味熏的直咳嗽。 “咳咳……怎么这么大的烟味,没见你抽过烟啊。”公孙挥手驱赶着烟,抬手想要把车窗按下来,只是按了几下,没有反应。 “车窗坏了么?”公孙边按边问,得不到白锦堂的回答,就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他。 此时的白锦堂,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虽然面无表情,但公孙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今天的白锦堂,有一些可怕。 “……你怎么了?”沉默了一会儿,公孙忍不住问。 白锦堂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车子却开得飞快,而且,不是朝着回家的方向。 “你……你要去哪?”公孙微微有些不安,白锦堂今天很不一样。 不理会公孙,专注开车。 “停车!”公孙有些动气地说:“我要下车!” 白锦堂还是不理。 公孙抬手想打开车门,但是,车门是锁着的。 “白……白锦堂,你要做什么?”公孙不解地问身边的人。 车子戛然停住,公孙猛地一震,幸好绑着安全带,但那前冲力还是弄得他晕头转向,肩膀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你……发什么神经?!”公孙气极,想骂人,却被白锦堂的表情吓到…… 眼前的白锦堂,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有些脱线、死不要脸的变态,而是……如此令人害怕。 “你……”公孙惊慌地伸手抵住靠过来的白锦堂,“怎么了?” 白锦堂脸上的戾气渐渐敛去,留下一派的冷酷与平静。 “我喜欢你。”白锦堂凑近,低声说。 ※※※ 夜幕降临,湖滨路上,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惬意地漫步在挂满了彩灯的梧桐树下。 左侧是平静的湖面,湖上的游船,灯火闪烁。 右侧是车流涌动的公路,车尾灯交织成绚丽的灯网。 展昭走在前面,白玉堂稍稍落后,静静地跟着。 惊讶于白玉堂的安静,展昭边走边用余光看身边的人,只是,那人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猫儿。” 正在纳闷,白玉堂却开口叫了一声。 展昭转回身,看身后的白玉堂。 光影交错间,眼前的人,仿佛是独立于这喧嚣繁华之外的存在……清晰异常。 白玉堂走上了一步,站到展昭面前。 “猫儿……”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我们……改变一下,好不好?” 展昭微微一愣,有些不自在:“改……改变什么?” “呵……”白玉堂强装镇定地笑,“我们的状态……关系……” 展昭脸微微泛红:“什么?” “一直都很……”白玉堂努力地镇静,“很……很暧昧。” 展昭抬眼看他,不说话。 “那个……”白玉堂挠挠头,“我想……明确一下。” “……嗯……”好半天,展昭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你同意?”白玉堂有些惊喜。 “……嗯……” 白玉堂好笑,轻轻抬起展昭的下巴:“猫儿,‘嗯’什么啊?” 展昭抬头看他,眼神相对,只是静静地等着。 “我……”白玉堂有些局促,“我喜欢你。” …… 展昭沉默了好一会,直等到白玉堂觉得自己头发都白了,就见展昭轻轻地点点头:“嗯。” 看到展昭的反应,白玉堂愣住:“嗯??” “……嗯。” “嗯?” “嗯!” 白玉堂的嘴角渐渐地咧大,笑意从嘴角一直延伸到眼睛。伸手把展昭拉到自己的身前,低头…… “猫儿……我喜欢你。” ※※※ 世间的所有人,都可以呼吸清新的空气,沐浴普照的阳光。但是,灵魂却有不一样的归宿,有的被爱包围,有的被恨纠缠。如果心中藏着一份宽恕,就会躺在纯洁的云端;如果心中藏着一份怨恨,就会沉入黑色的泥潭。 ※※※ 电脑的显示屏上,清晰地显示着邮件的到来。 “为何只有你得不到幸福?为何只有你孤独?” 眼泪,顺着微笑的脸庞滑落,勾勒出扭曲的线条,手中,彩色的药丸…… ※※※ 这水源比墨还黑,滚滚流动着。我看见水底的池沼中,许多满身污泥的灵魂,他们赤着身子,非常愤怒地相互殴打,撕咬,将彼此的身体弄得残破不堪。 愤怒的人永远得不到救赎,他们只能诅咒,喊叫,在无尽的深渊里咆哮、咆哮…… ——《神曲》地狱第五层。 第十章 情迷 夜色下偏僻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几乎已经融入了周围的背景色里。 白锦堂重新发动车子,驶向近郊的一处别墅,那是他最近刚刚购置的,本想在公孙生日时带他来,没想到,早了两个月…… ※※※ 海米粥下锅,慢慢熬。 香酥小鱼微甜微脆,下粥刚刚好。 还有蟹黄包子,蒸得又白又软…… 香喷喷的气味从厨房一直飘出来,绕啊绕,飞进了卧室。 展昭的鼻子比脑袋更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坐在床上闻啊闻~~好香啊。 在厨房忙碌的白玉堂,估计那猫差不多已经被“熏”醒了,就走过来,推开了卧室的门——果然。 见展昭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呆呆的样子,白玉堂笑着拉开了窗帘。 明媚的阳光有些晃眼,展昭眨眨眼,适应着光线,又清醒了几分。 白玉堂走到床边,坐下,凑过去在展昭额头亲了一口:“猫儿,早。” 展昭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两秒钟后,红着脸推了那耗子一把,抬袖子擦。 “死猫!不准擦!”白玉堂瞪他。 “干什么?昨晚我们讲好的!”白玉堂说得理直气壮,“你想不认账啊?!” ※※※ 展昭斜眼瞥他,突然对着门口一指,“啊!!” 白玉堂本能地回头,门口什么也没有啊,正纳闷,就觉腮帮子上一热,反应过来时,展昭已经从床上下来,飞也似的奔进了洗手间。 白耗子在卧室里喜得抓耳挠腮,耗子尾巴都翘上天了,还在有节奏地摇啊摇~~展昭冲进了洗手间,开水龙头准备洗脸刷牙……话说,这白耗子怎么会有柠檬味呢?? 抬眼,就见自己的牙刷杯旁边,放着白玉堂的牙刷杯……他的牙膏是~~柠檬味??果然! 展昭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眼前粉红色的泡泡都快冒出来了,赶忙掬了把凉水泼脸:“展昭!!你要振作啊!!” 抬起头,手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伸过去拿起了那管牙膏——柠檬味道耶,要不要试一下。 “猫儿。” 被这突如其来地一声吓得蹦了起来,展昭转身,就见白玉堂莫名其妙地站在门口,“呃,我想问……” 展昭立刻把牙膏扔回洗脸台:“问什么?只是看一下而已,又没有要用!谁要用你牙膏!我最讨厌柠檬味!!” 白玉堂有些惊讶地看着展昭,随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说:“猫儿,我是想问你,鸡蛋要一面煎,还是两面。” …… 十秒钟的沉默后,展昭抬手抓起牙膏就向笑得一脸得意的白玉堂扔了过去!“死老鼠!滚出去!” “嘭”地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 里面的展昭脸上开始冒蒸汽,外面的白玉堂拿着牙膏笑得嘴都歪了……呵呵,柠檬味啊~~~~美味的海鲜早餐还是把展昭一早的坏心情消灭得干干净净!猫么,只要有鱼吃,自然都是高兴的。 “喵~~~”白玉堂的手机响,拿起来看显示。 “我哥的??”白玉堂震惊。 展昭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手机不是你送给他的么?” “呃……不是这个问题。”白玉堂有些无奈地说,“我以为他只会打电话,没想到还会发短信。” “你怎么讲得你哥跟白痴一样??”展昭喝粥。 “事实上……”白玉堂点开短信,“他就是个电子白痴~~~” …… 看着短信的内容,白玉堂沉默了。 “怎么了?”展昭好奇问。 “啊~~~”白玉堂表情复杂,“这个,什么意思?”说着,把手机递给展昭。 接过来一看,就见白锦堂发过来的短信是:“G.S. QINGJIASANTIAN!……〒_〒” 展昭皱着眉看了半天,摇头……不明白。 白玉堂挠头:“这个G.S.是什么意思?什么组织的缩写??” 展昭摸着下巴;“嗯~~啊!” “什么?”白玉堂见展昭似乎是明白了,连忙看他。 “德国人G.S.欧姆发现了欧姆定律!!”展昭点着头说。 “哈??”白玉堂一脸佩服地看他,“你觉得我哥会知道‘欧姆定律’是什么么?” “……”展昭沮丧,“不会……” “这个QINGJIASANTIAN呢?是个单词??”白玉堂接着问。 “不像啊,肯定不是英语单词……也不是法语……西班牙语也不是……”展昭努力地想啊想,白玉堂有些心疼地揉揉他头发,“猫儿,别想了,我哥就会讲中文。” “他不是一直都呆在国外么?”展昭不解。 “是啊,他在国外也讲中文。”白玉堂点头。 “那别人听不懂怎么办?” “他才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呢。” …… ※※※ ……一日之计在于晨…… 杂乱的节奏,嘈杂的音乐,伴着台上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和摆动。 赵虎就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这都是些个什么乐队啊?? 一边的音乐经济人张华笑着对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种很吵的音乐。” 赵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把注意力放在一边的齐乐身上,他的工作,只是保证她的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齐乐还是决定来参加音乐公司的面试。由于齐磊的过世,“沸点”乐队一下子知名了起来,再加上齐乐他们也算是被音乐经济直接推荐来的,所以,在面试的会场里,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 陈瑜轻轻拍拍齐乐,指指站在不远处的赵虎:“护花使者啊?” “切……”齐乐翻翻白眼。 “不错哦。”陈瑜笑,“还是个警察,上次救了你命是吧?” 齐乐瞥她,“想什么呢?不错又怎么样,上次那两个更不错。” “对哦!”陈瑜立刻来了兴致,“我喜欢那个姓白的!帅得都没谱!!” “呵~~”齐乐冷笑,“你少犯贱了,人家是正经人。” “正经人怎么了……”陈瑜噘嘴耸耸肩,“等我们出了名,要什么没有?!” “呼……等出名了再说吧。”齐乐叹了口气,凑过去,小声说,“小瑜,你有没有……” “……?”陈瑜看看齐乐,“你想要呀?” “嗯。”齐乐点头,“我难受的厉害,怕待会儿表演的时候撑不住。” 陈瑜拉着她说,“走。” 两人小心翼翼的往走廊走,赵虎转头看到,就跟了上去。 “去哪?”拦住齐乐。 “要你管?”齐乐瞪他一眼。 赵虎好笑,“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就不知好歹呢?有人想要你的命,我是在保护你。” “用不着!”齐乐白一眼,“我命硬,全世界的人都死绝了,我还活着呢。” “你!” “好啦好啦!!”陈瑜连忙劝住,“我们是去上厕所,怎么帅哥,要不要一起去?!”说完,拉着齐乐就跑了。 “呵~~”赵虎气得哭笑不得,心说“人家不是卧底就是暗哨,我倒好,在这照顾个丫头片子~~” 气呼呼地走到女厕所门外等着。气归气,不过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因为表演棚里有相当好的吸音设备,所以再吵闹的声音也传不出来,整个走廊都静悄悄的。 赵虎隐约听到女厕里传来了交谈声……皱眉。 ※※※ 齐乐靠在洗脸台上,催促陈瑜:“快点儿!” “别急啊。”陈瑜翻衣服口袋,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彩色的药丸,“给。” “就一颗?再给一颗。”齐乐接过药丸。 “你不要命啦?这东西吃多了会死人的。”陈瑜收起瓶子。 “吃少了不管用!!”齐乐伸手就把瓶子抢了过来,又拿出一颗。 就在他想把药塞进嘴里时,“嘭”地一声,门被撞开。 赵虎满脸怒气地冲进来,一把拍掉齐乐手上的药,“你不是保证过不再吸了么?!” 齐乐和陈瑜都是一愣,但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虎被笑得莫名其妙,就见陈瑜晃着瓶子道:“你以为是毒品啊?是止疼片!” “止疼片?”赵虎有些不解,“你吃止疼片干什么?” 齐乐笑得直喘,拍着赵虎道,“你没交过女朋友啊?” “……?……” 见赵虎还是一脸的茫然,齐乐和陈瑜笑得更厉害。 “你不知道么?”陈瑜说,“女人每个月都会疼的~~”说完,留下面红耳赤的赵虎,两人大笑着离开了厕所。 赵虎叹了口气,再一次为自己的不幸默哀了一下,随即,拿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地上的两颗彩色药丸,放进口袋里,离开。 ※※※ M大教职工公寓的一座公厕门外。 王朝把吸剩的烟蒂扔到地上,抬脚踩灭。 张龙看看表:“这贾郑岩什么毛病?进去都十几分钟了,还不出来?” 王朝耸耸肩:“咱俩跟了他都一天了,他不是上课,就是闲逛,看不出什么不妥。” “……十五分钟了。”张龙再次看表。 王朝皱眉:“不对劲。” 两人对视了一眼,快步走进公厕…… 就见贾郑岩正趴在洗脸台前的地砖上。 “贾郑岩!”唤了一声,毫无反应。 张龙上前探他鼻息,又按他的颈动脉……回头对王朝摇摇头。 王朝一言不发,皱着眉,看着贾郑岩尸体边,散落的彩色药丸。 第十一章 恶魔之子 展昭和白玉堂来到S.C.I.的办公室,就见里头空荡荡的,窝在电脑后的蒋平叼着面包探起身来,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人呢?都出去啦?”白玉堂问。 蒋平点点头:“徐庆说去替赵虎的班,听说他就快被那个小丫头折腾死了,王朝和张龙还在跟踪贾郑岩,公孙今天没来。” “咳咳~~~”展昭和白玉堂听到公孙两个字,脸色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你又熬了一宿?”展昭看着蒋平的黑眼圈。 “唉~~~”蒋平无奈地摇头,“我本想查查那个什么凶手训练营的资料,结果网上关于什么凶手啊,杀手啊之类的消息实在是多到看都看不过来,还有两个人约我一起去自杀!” 这时,大门被推开,小白驰抱着箱子走了进来。 “早啊。”展昭和气地跟他打招呼。 “早……我,我来,报道。”白驰怯生生地对白玉堂说,“白……白队……长”。 白玉堂觉得好笑,这小子,实在不像是白家人,“手续都办好了?” “嗯”白驰点头。 “这张办公桌是空的。”蒋平很热情地整理着身边的办公桌,“你和我一样是文职,咱俩做邻居吧。” “好……好啊。”白驰高兴地抱着箱子走过去,展昭几乎可以看见他屁股后面一条尾巴,正使劲地甩啊甩…… 晃晃头,赶走脑袋里那不厚道的想法,展昭笑问:“这么把你挖过来,你们上司没有不高兴吧?” “没~~”白驰红着脸低头,心说,他们差点都放炮庆祝了,就是因为说和他一起执勤有生命危险,所以大家都避开他,他才会一个人去巡逻的…… “我……我应该,做……做什么?队……队长。”白驰鼓起勇气问白玉堂。 白玉堂耸耸肩,你先熟悉一下,然后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你适合干些什么。 “还有。”白玉堂拍拍白驰的肩膀,“你叫我哥就行了,我长那么大,还没当过哥呢。”说着,朝展昭瞪了一眼,“尽叫别人哥了。” “嘿嘿。”展昭笑,跟白驰说,“这里的人你都可以叫哥哦,不要紧,放松一些。” “嗯!”白驰高高兴兴地用力点头。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感觉到小白驰身后的尾巴摇得更欢了,再次晃头,今天怎么了?尽是幻觉~~“小白,小展。”们被敲响,负责联络的卢方走了进来,说:“有人找你们。” 展昭和白玉堂往卢方的身后望去,就见站着一位打扮得体的妇人,不是亚裔,银发满头,五十来岁,高雅端庄。 “有什么事么?”白玉堂问。 那位夫人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开口:“是展博士和白警官么?” 两人点头,回忆了一下,确定不认识这位女性。 “这位是劳拉女士,是威尔森博士的夫人。”卢方给众人介绍。 展昭和白玉堂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讶异。 “博士说,他想见你们,有关于案子的线索提供给你们,你们是否愿意随我去一趟医院?” ※※※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跟随着这位夫人到了S市一家高档的私人疗养院。 “嗨!展!!”威尔森博士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斗,依然是神采奕奕。 “哦~~白警官,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看着红光满面,胖了一圈的威尔森博士,展昭和白玉堂对望了一眼,心说:“这老外,哪里有病啊??” “博士,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小心被护士小姐骂~~。”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笑着说。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看,是那天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个好莱坞明星,乔恩金。 “哈哈,不用介意,乔恩,快过来,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威尔森博士显然和乔恩已经很熟识了,招呼他过来。 乔恩很有礼貌地跟展昭和白玉堂握手,“你们好。”在和展昭握手时,乔恩轻轻地按了按展昭的手心,微微一笑,展昭觉得有一丝异样,身边的白玉堂已经皱起了眉。赶忙拉了满脸杀气的白玉堂一把,展昭笑着问威尔森:“博士,您说有关于案情的线索提供给我们?” 把白玉堂按到沙发上坐下,展昭瞪他,示意他少安毋躁,正事要紧! 白玉堂瞪一眼回去,要不是有正事,非揍得他满地爪牙!!愤愤抬头,却见乔恩对他意义不明地一笑~~爆! 展昭一把掐住白玉堂的手臂,疼得他一个激灵。 瞪:臭猫!干什么? 瞪:不准打架! 白眼:那小子欠揍! 瞥:暴力耗子! 怒目:他调戏你! 瞪:你有什么证据?? 愤愤瞪:哼!! 眨眨眼:乖~~ “我是想给你们看看这些东西。”全然没有注意到白玉堂和展昭已经用眼神吵了一架,威尔森博士拿出了两个信封放在桌上。 “这是……”展昭和白玉堂伸手接过,打开,每个信封里都有一叠照片和一张卡片。 第一个信封里的照片是齐磊的,一半是他白天拿着贝斯的青春模样;一半是他晚上拿着狙击枪的冷酷模样……了另一个信封里,是杨峰的照片,一半是白天拿着课本的学生模样,一半是晚上砍杀时嗜血的表情……两张卡片的内容都是一样的,黑色的卡片,正面是血红色的四个字——恶魔之子,反面是一个拿着镰刀的恶魔的图案,和一排英语字母——Killer training camp。 展昭和白玉堂看得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地问:“这什么时候寄来的?” 威尔森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忧虑地道:“今天早上,出现在我房间门口的。” 信封是纯白的,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 白玉堂不解地看威尔森,“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寄过来给你?” 威尔森点点头,说:“亲爱的白警官,你不是研究心理学的,难怪不明白,不过展,你应该看明白了吧?” 白玉堂惊讶地转头看展昭,就见他微蹙着眉头,一脸的担忧,缓缓地说:“多重人格。” 威尔森拿起烟斗抽了两口,满意地点头道:“没错。” 见白玉堂还是一脸困惑,威尔森耐心地解释了起来,“我最有名的关于心理学的作品,是《创造另一个自己》。简单地说,我毕生致力于研究人类的性格和行为的动机。对于人格分裂,心理学上是存在争论的,主要分为两大派系,一说是共生,一说是寄生。所谓的共生,是指人格分裂是平等的,分裂的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人格共同占据着一个身体。寄生,则认为分裂的人格是衍生的,是寄托着本尊而生存的。” 抽了一口烟,威尔森继续道:“不过,我的学术理论和这两种说法都不相同。我认为,人格分裂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点头,补充道:“博士的理论曾在心理学界引起过一场很激烈的争论,他认为人格分裂实际上只是一种妄想,是人脑根据人不同的动机,塑造出来的假象。” “对。”威尔森站起来,踱到窗边,“我坚决否定人格分裂是与生俱来的这种论调,人格分裂是不存在的。” “那这些信件?”白玉堂若有所思地道,“是为了驳斥你的理论?” 威尔森赞许地点头:“不错……” 白玉堂和展昭又对视了一眼,同样的感觉——蹊跷! “我活不了多少年了,荣誉、金钱、什么我都享受过,以前,我很乐见大家为了我的理论而争论不休,但是现在,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愚蠢……如果只是为了驳斥我的理论而伤害无辜的生命,我真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威尔森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展昭和白玉堂说:“我决定,帮你们引出那个人。” “引出?”展昭不解。白玉堂也有些疑惑地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博士准备为自己举办一次康复晚宴。”一旁的乔恩说,“邀请的都是心理学界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 “我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白玉堂皱眉,“风险太大,你很后可能再次受袭击!” “我早说过了,我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威尔森固执地摇头,“我邀请两位今晚来参加这次宴会。”说着,递过来两份请柬。 “无论两位去不去,宴会都会按时举行。”威尔森说,“我希望届时,两位可以找到嫌疑人。” 展昭和白玉堂无语,这老头,根本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在下命令……这么老了还玩命,太乱来了。 一肚子困惑地走出疗养院,白玉堂打开车门,“我说猫儿,这条线索实在有些诡异啊。” “嗯。”展昭点头,“不过,这倒是个机会。以那个组织那么嚣张的作风,这次宴会一定会去参加。” “对了。”发动汽车,白玉堂有些好奇地问展昭:“你不是也研究过一阵子什么人格分裂么?你是哪一派的?” “哪派都不是。”展昭笑,“有空为了这种事情吵的不可开交,还不如研究一下怎样治愈来的比较有用吧。” “哈哈~~”白玉堂点头,“有道理!猫就是猫!” “你说的话根本不合逻辑!” “哪里不合了?” “有没有道理跟是不是猫根本没关系!” “我又没说你有道理是因为你是猫!”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因为你有道理,所以你是猫!” “因为你有道理,所以你是猫!跟你有道理因为你是猫!之间有本质区别么?” “当然有!” “哪里?” “一个猫在前面,一个猫在后面!” …… “你干吗不说话?” “死耗子!” “什么?” “因为你是死耗子!所以不说话!!” “……臭猫,学我说话!!” “哼~~~” Dididididididididi~~~~~ 白玉堂按下免提键:“怎么了,王朝?” “头!贾郑岩死了!”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惊,“怎么死的?” “还不是很清楚,初步认定是服毒自杀。” “我们马上回来。”挂掉电话,白玉堂提速,飞快地向警局驶去。 ※※※ S.C.I.办公室里。 白玉堂和展昭听张龙和王朝讲完了案件的经过。 “这是什么药?”白玉堂拿起袋子里的彩色药丸仔细看着,淡黄的底色上,螺旋状分布着彩色的条纹。 “具体要等检测后才能分辨。”张龙道,“只是奇怪那小子干吗要跑去公厕自杀?” “我……我可不可以看一下。”白驰突然说。 王朝把药递给他,白驰接过来看了一下后,说,“这是止疼片。” “止疼片?”白玉堂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奇怪?” 白驰道:“是给小朋友用的特制止痛药,我去年开刀之后……之后……” 白驰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大家都在看他,脸上满是笑意。 “你是说你去年开完刀后,医生给你开的止痛片是儿童止疼片??”王朝好笑地问白驰,“你开什么刀?” “……”白驰红着脸,小声说,“肠……肠套叠~~~” ……众人沉默,互望一眼,笑——儿童病!! “这不是重点~~”白驰小声嘀咕。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让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回到案子上。 “贾郑岩跑公厕里吃儿童止痛片干什么?”蒋平不解。 这时,S.C.I.的大们被推来,赵虎揉着酸痛的脖子进来,“娘的,那个丫头,气死我了。” 众人转脸看他。 “你们在干吗?”赵虎抬眼见众人围在会议室里,立刻很感兴趣地冲进来问,“有什么进展?” 一眼瞅见了桌上袋子里的药丸,“怎么这里也有这个药?” “什么?”白玉堂一愣,“你见过这药?” 赵虎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包着的两颗药丸,“这里就有。” “你从哪里弄来的?”王朝惊。 赵虎见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他,小心翼翼地看白玉堂,“头,你们是不是又玩什么花样耍我呀??这次我绝对不上当!!” 张龙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瓢,“说正经的呢!!” “刚才齐乐想吃来着。”赵虎挠挠头,“那个叫陈瑜的女生给他的。” “齐乐吃止痛片干什么?”王朝奇怪。 “我明白了。”展昭道,“止痛片里有一定量的吗啡成分,多服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白玉堂皱眉,“齐乐是用止痛药来代替毒品?” “代替应该办不到。”展昭摇摇头,“不过可以减缓……只是,止痛片吃多了极有可能丧命。” “所以用儿童止痛片来代替,这样,药量会轻一些,误食过量也不会有危险?”白玉堂端详着塑料袋中的彩色药丸,“贾郑岩是因为毒瘾犯了,才去公厕吃止痛片,缓解一下。” “吃过量了所以死了么?”蒋平问。 “只要检测一下尸体,再检测一下药物的成分就行了。”王朝道,“问题是……” 众部下其转头,看白玉堂和展昭:“公孙在哪里?”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彼此瞟了一眼,同时道:“病了/不知道。” 又瞟一眼,同时道:“不知道/病了。” 瞪~~~ 其他众人一头雾水。 白玉堂咳嗽了一声,道:“公孙要请假,找别的法医吧。” 众人……更加更加地好奇~~~ ※※※ 厚重的尼制窗帘把明亮的阳光阻隔在外面,床头暖色的灯光,照得床上蜷缩着的人单薄异常,被子里不知是不是温暖,只是凌乱的发丝和苍白的肤色,显得有些清冷。 白锦堂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公孙可能会冷。 昨夜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从来不知道自我反省为何物的白锦堂,端着酒杯坐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心里隐隐有些堵,昨夜的确是如愿了,可是,等他醒后……他宁愿公孙拿手术刀扎他几下,不生气就行~~床上的人微微地动了一下。 白锦堂立刻紧张起来,他醒了。 公孙缓缓地睁开眼睛,渐渐地清醒,看着眼前昏暗的房间。 白锦堂隐在黑暗的角落,没有出声。 大概呆愣了有半分钟,公孙用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 “……嗯……” 只是,这个简单的举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可能完成,整个腰部以下,几乎没有知觉,全身都像是散了架……回想昨夜,具体情况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在车子里晕过去后,醒来时是在这床上,然后,白锦堂又对他…… “你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公孙惊了一跳,抬起头,就见白锦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公孙盯着眼前的人,表情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白锦堂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道:“我……” 公孙看着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白锦堂微微地震愣,看着公孙。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安全……你搬到隔壁之后,我每晚都睡得很好。” “公孙……”白锦堂伸手想触摸公孙的脸颊,公孙低头躲开,不再看他,自言自语地说:“现在,我很怕你。” 白锦堂觉得有些心慌,就听公孙接着说,“你对我做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抬起头,公孙冷冷地说:“你救过我的命,昨晚,就当我还你,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见你。” “公孙……”白锦堂伸手想要抓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却被公孙冷冽的眼神震慑。 “你要是再碰我,就等着给我收尸。”公孙费力地支起身体,找寻自己的衣物。 “你……再躺一会……”白锦堂看着公孙吃力的动作,难得地不知所措起来。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把将公孙按回床上。 被他一折腾,公孙瘫倒在床上彻底动不了了。 白锦堂给他盖上被子,直起身,道:“你再躺一会,我出去!” 说着,转身往房门走,打开门,背对着公孙,白锦堂低声说:“我不该强迫你,但是我不后悔……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人。” 回头有些悲哀地看着公孙,“没人教过我,或者是曾经会的,后来忘了……” 关上门,一切归于平静。 公孙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白锦堂,为什么你不能多等一会…… ※※※ “心理学家都很有钱么?”白玉堂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别墅,问身边的展昭。 展昭有些答非所问:“个人喜好吧。” 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进入了别墅的花园。 威尔森热情地跟客人们交谈着,完全看不出异样。 “展博士,又见面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惊喜地看着身后出现的庞煜——这可是条大鱼啊。 庞煜的身边陪着乔恩金,白玉堂一看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想揍人。 “玉堂,我想喝饮料。”展昭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把乔恩支开,我想单独和庞煜聊。 巧的是,没等白玉堂开都,乔恩就说:“饮料在那边,我带你去吧。” 无所谓地耸耸肩,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小心”,就跟着乔恩走了。 庞煜啜了一口手中的香槟,意味深长地看着乔恩和白玉堂转过人群,走向花园的深处,笑了一下。 “……?”展昭有些不解地看他。 “你朋友和他一起去不要紧么?”庞煜突然问了一句。 “……有什么要紧?”展昭一愣,“不是去拿饮料么?” “呵呵……”庞煜笑,“饮料好像应该在那边。”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那为什……”展昭有些不明白。 庞煜凑过来,小声地说:“据我所知,你朋友是乔恩最喜欢的类型……” 展昭震愣了片刻,脸色立刻变了,转身就追了过去。 庞煜笑,继续喝酒,目光落到了人群中的威尔森身上,冷笑。 跟着乔恩走到花园深处,四周冷僻无人。 “这里好像没有可以被叫做饮料的东西?”白玉堂看看四周。 乔恩踏近一步,和白玉堂对视。 “你那天救了我,我还没有谢你。” 白玉堂觉得他有些奇怪,“又不是我救你的。” “呵……”乔恩笑着伸手,轻触白玉堂的下巴,凑上前道,“你真可爱~~~” 等白玉堂反应过来时,乔恩已经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吻他,惊得他毛都竖起来了,正想抬脚踹飞他,就见旁边冲来一人,扑过来狠狠把乔恩踹了出去。 “哎呦~~~”乔恩被踹翻在地,揉着腰直哼哼。 展昭站在那里,喘着气狠狠瞪他一眼,拉起白玉堂转身就走。 “你怎么不揍他??”展昭边走还边愤愤不平,挥着拳头,“揍得他满地找牙,从此不能人道!!” “猫儿。”身后白玉堂有些不可置信地叫住了展昭,“你吃醋啊?” “什么?!”展昭脸上烫得厉害,“你不是散打冠军吗??有人吃你豆腐干吗不揍他。” 看着酸溜溜的展昭,白玉堂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我不还没来得及动手么?你就跟只恶狼似的扑过来了。” “哼!”展昭狠瞪眼睛都笑眯了的白老鼠。 转身甩手往花园里走,嘴里骂:“死老鼠!眼带桃花,招蜂引蝶,拈花惹草!!” 身后老鼠美滋滋,翘着尾巴跟上。 第十二章 命运 两人再度回到了花园,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庞煜已经不见了。 对视一眼,展昭耸耸肩,“被他避开了。” 白玉堂傻呵呵地笑,看来在这猫眼里,还是我最重要。 展昭朝他翻翻白眼。 这时,威尔森教授拿着酒杯走到花园的中央,大声说:“很高兴众位今天能来,这次的经历,让我充分的意识到,心脏对于心理医生来说是多么重要。” 幽默的话语,引来了在场宾朋的笑声。 “下面!让我们来干一杯!为了健康。”说着,威尔森举杯。 众人也都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展昭和白玉堂手上没有杯子,自然也不用喝……所以,他们看到了不寻常的事情。 就见威尔森博士的夫人,那位端庄的劳拉女士,突然摇摇晃晃地快步向威尔森走了过去。 寒光一闪。 白玉堂大叫一声:“危险!” 劳拉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 刀直刺入威尔森的腹部,白玉堂的一声“危险”,让威尔森转过了身,因此,刺中了正面,而不是侧面。 劳拉猛地拔出刀,举手又要刺。 此时,白玉堂已经飞身一把将她扑开,按住她手腕,刀掉到了地上。 只是,原本温文娴静的劳拉此时就像是疯了一样,挣扎着,想要扑过去抓地上的刀。 白玉堂用力制住她,就觉这老妇人力气大得惊人……不对劲。抬头对愣在一边有些无措的保安们喊了一嗓子:“都愣着干吗?过来帮忙!” 保安们如梦初醒,连忙走过去按住拼命反抗的劳拉。 展昭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并且报了警。 威尔森博士捂着腹部倒在血泊里,但意识还清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疯叫着的妻子,用仅有的力气对保安们说:“别伤害她……” 救护车和警车在第一时间赶到,威尔森被送去了医院,劳拉也被警察押走。 白玉堂拍拍灰,看走到他身边的展昭。 “猫儿,怎么看?” 展昭眉头紧锁:“太奇怪了……” “是啊!”白玉堂点头,“跟鬼上身似的,我还没见过哪个老太太那么大力气的。” “鬼上身?”展昭喃喃地重复着。 “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白玉堂整理了一下衣服,突然愣住,“换了一个人?” 展昭点点头,然后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对白玉堂说:“庞煜不见了。” 白玉堂皱眉,这事情也太蹊跷了,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S.C.I.的电话。 “喂~~”电话立刻被接起,白玉堂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电话的是白驰。 “白驰,就你一人在办公室?” “嗯……嗯。”白驰四周望望,蒋平正趴在桌子上流哈喇子,赵虎照顾了齐乐一天,也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你现在马上到市医院去。”白玉堂简洁地说,“威尔森被人刺伤了,你去那里等着,他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呃……”白驰刚想说什么,白玉堂已经挂了电话。 左右看看,蒋平和赵虎依旧打呼噜,白驰有些着急地挠挠脑袋,拿起包包就飞跑了出去。 办公室里,赵虎边打呼噜边坐起来,朝也是满脸清醒的蒋平看看,“小家伙一个人去不要紧么?” 蒋平擦口水:“让他锻炼锻炼呗。” ※※※ 别墅花园里堆满了警察,来宾们也都受了一定的惊吓,乔恩金瘫坐在椅子上,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白玉堂面色铁青地查看着现场,一个警员递过一个小巧的手提袋给他,是劳拉的。 打开手提袋一看,白玉堂脸色更差了几分。展昭连忙凑上去,就见白玉堂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的是半瓶彩色药丸。包里还有一张卡片,和寄给威尔森博士的白色信封里那两张一模一样:黑色的卡片,红色的字迹,还有拿着镰刀的恶魔。 这是凶手在他们眼皮子地下犯罪,白玉堂和展昭别提多窝火了。 “送去鉴定一下成分。”把药瓶递给警员。 Didididdididi~~~~~~电话响。 白玉堂接起。 “喂?……哥……” “白驰?教授情况怎么样?”白玉堂有些焦急。 “没……事。”白驰道,“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 白玉堂长出了一口气,一旁紧张地看着他面部表情的展昭,也松了口气。 “哥……”白驰似乎还有话说,“那个教授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恶魔之子’” 白玉堂皱眉:“恶魔之子?” “嗯……”白驰点头,“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很好!”白玉堂道,“我已经派警员过去保护他了,你自己回家小心点。” “好。” ※※※ 挂掉电话,白驰嘿嘿笑着原地走了两圈,刚才他哥说“很好”耶~~~他那个超人哥哥夸奖他耶~~~乐呵呵地跑出医院,想了想还是决定坐地铁回去,刚才打的好贵哦~~气喘吁吁地跑到地铁站,在最后一秒钟赶上末班车。 白驰喘着气坐到座椅上,好累,不过好畅快…… 今天应该是他长那么大最开心的一天了。靠在座位上,想着今天的开心事:早上搬到了S.C.I.里,大家都好和气哦,还好有本事。下午听大家分析案情,自己也有帮到忙。晚上独立出任务成功(虽然没什么危险)而且还得到了白玉堂的表扬。最后还成功地赶上了末班地铁!!白驰的人生看来要从此改变了! 喘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才发现这节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不是,那边还有一个。 车厢尾部的椅子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白色的裤子,黑色的头发有些长,他微微蜷缩着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白驰赶走脑子里瞬间闪现的那些,有关地铁闹鬼的念头~~~振作!!我是警察!! 壮着胆子走过去,就见那人脸朝里躺着,头发遮住面孔,看不清容貌。 “先生……先生?”白驰轻轻拍拍他……没有反应。 “喂,你没事吧?”白驰深呼吸,再拍拍,还是没反应?? 做好那张脸上可能没有五官,或者长得跟贞子一样的心理准备,白驰鼓起勇气,把那人扶了起来。 乌黑的长发微微散开,露出了面孔,小白驰拍拍胸口,有五官,也不像贞子!!还好~~~定睛一看,惊得差点叫出来:“好好看哦~~~” 那人并不是很年轻,偏瘦,肤色很白……说他不年轻,是因为他延伸到嘴角的两条淡淡的法令纹,怎么说呢,有一点岁月的沧桑,还有一点点性感,长在这张脸上……白驰不会形容,只感觉好看。 “你没事吧?”摇摇他,那人的头歪向一边,没有反应。 白驰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他会不会已经…… 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去探那人的鼻息,就在手指接触到他嘴唇的一刹那……那人突然张嘴,含住了白驰的手指。 “呀~~~~~”白驰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人睁开眼睛,歪着头看地上的白驰,随即,捂着肚子倒在一边,笑得肩膀直颤。 他的笑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看得出他非常的高兴,几乎眼泪都笑出来,斜长的凤目里水光氤氲……看得呆坐在地上的白驰有些傻。 那人笑过一阵后,重新坐直了看白驰,眨眨眼,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上唇。 白驰脸腾就红了,愤愤地站起来:“原来……原来,你骗我!!”转身就想走,却被那人拉住。 “肚子好饿~~”那人拉住白驰,凑过来抱住他腰,头埋在腰间蹭了蹭,像撒娇一般地说:“胃疼~~~” 白驰呆站在原地,耳朵里回响着那人的声音——好空灵…… 哭笑不得地看着正跟自己撒娇,但是年纪明显比自己大的人,可怜兮兮的,好像真的很饿。白驰无奈地坐到他身边,从包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吃……吧。” 那人看了看巧克力,又看了看白驰,仰起头,张嘴说:“啊~~” 白驰一愣,才明白那人是要自己喂他……看在自己今天心情很好的份上,白驰剥掉塑料包装,把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放到那人嘴里。 吃完一块,那人又靠在白驰肩上蹭蹭:“还要。”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还有??”白驰奇怪地看着他。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靠得更近:“我还要~~” …… 白驰把包包里的四块德芙巧克力都塞到了那人的嘴里,那人才咂咂嘴,心满意足地靠在白驰肩头休息。 “你刚才,干……干吗要吓人?”白驰有些气鼓鼓地问。 那人不理他,而是凑上去在白驰身上闻了闻,说:“医院。” 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医院?” 得意地转开脸。 白驰突然对他很感兴趣,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疯,不过又好像不疯~~~“我叫白驰。”决定努力和他沟通一下。 那人回头看他一眼,又弯着腰笑了起来。 白驰红着脸,“是……白驰!驰骋的驰!!” 那人停住笑,看白驰,道:“你姓白?” “嗯!”白驰点头,“你呢?” 那人凑到他耳边说:“不告诉你。” …… 白驰决定还是不要和他沟通了! “你有什么困扰?”那人却说起话来,“你给我吃东西,我帮你解决一个难题。”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不用客气。” 白驰有些呆呆地看着他,感觉眼前的这人和展昭有些像,都好像可以看穿人心一样,但两人从气质上又完全不同。 “那个……恶魔之子……”脱口而出,这个困扰了自己一路的词。白驰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前这个人可能会给他答案,“你知道么?” 那人盯着白驰看了一会儿,微笑,“如果当不成神子,就只好当恶魔之子。”然后意味深长地用手指点点白驰的额头,“因为他们有人类没有的东西。” 白驰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地铁缓缓停下,那人站起来,揉揉白驰的头发,凑到他耳边说:“别担心,你还可以选择。”说完,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下次再见。” 白驰猛地醒悟过来时,那人已经走出了地铁。 连忙跳起来冲过去,门却在这个时候关了。趴在门上,白驰对着那人大喊:“你叫什么名字~~~” 电车开始前移,白驰向后跑着,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很接近谜底了,只要再一步。 那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在消失前,他抬起手,食指压在唇上,对着白驰笑…… ※※※ 接近凌晨,白玉堂和展昭才从威尔森教授的别墅回到警局。 刚出电梯,就见迎面冲过来的赵虎。 “你干什么?”白玉堂看着一脸受惊过度的赵虎。 “啊!头,你们回来了啊?我走了!”赵虎言简意赅地回答,冲进电梯。 “你去哪啊?” “去看着齐乐。”电梯门关闭。 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对视了一眼,继续向里走。 推开门的瞬间,两人就明白了。 只见S.C.I.的办公室里,坐着脸色阴沉的白锦堂。 气压好低啊~~~ 两人默契地乖乖走进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白锦堂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低头继续酝酿低气压。 展昭望向躲得老远的蒋平。 蒋平战战兢兢地指指隔壁的法医室。 白玉堂和展昭立刻了然地点点头,准备开溜。 这时,办公室的门却开了,公孙拿着文件夹走进来。 白玉堂和展昭刚想打招呼,就是一愣——公孙看上去,有些虚弱,不是,应该说很糟糕。 脸色白得吓人,有气无力,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公孙……”展昭真想上前扶他一把,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公孙并没有理会他俩,把文件递给白玉堂,说:“贾郑岩的验尸报告,还有那些药物分析。” ……!…… 两人一惊,这么快就好了?! “贾郑岩是氰化物中毒死的。” “氰化物?”展昭和白玉堂愣住,“你是说那些药丸里的是氰化物?” 公孙点头,说“这些彩色药物的成分各有不同,贾郑岩身上的,是剧毒的氰化物;赵虎拿回来的,是毒麻药之类的混和剂,的确可以止痛;你刚才叫人送来的,是含有king粉等高效制幻剂的混合物。” “制幻剂?”白玉堂皱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公孙点头,“很强的药效。” “也就是说,贾郑岩是被杀的,而劳拉袭击威尔森博士是因为吃了迷幻药。”展昭面色严峻。 “还有没有其他发现?”白玉堂问公孙。 “暂时就这些。”说完,公孙转身想走,突然晃了一下,本能地按住身边的桌子。 一直注意着他一举一动的白锦堂猛地站起来,想扶他一把,但手指还没触到公孙的手臂,就被一把挥开。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 公孙按着桌面缓和了一下那晕眩的感觉,白锦堂的手悬在半空,不敢靠近,又舍不得撤走。 展昭上前扶住公孙道:“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说着,就把公孙扶向自己的办公室,让他靠在沙发上。 门外的白锦堂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白玉堂突然问,“哥,公孙怎么了?” 见白锦堂不语,白玉堂想了一下,抽了口气,小声问:“你昨晚上,该不会是硬来的……” 白锦堂抬头瞪他一眼,叹了口气说:“待会儿帮我送他回去。我最近不会去他那里,让他乖乖在家里呆着吧。”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展昭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到白玉堂身边,“大哥走了啊?” 点头:“公孙怎么样?” “他在发烧,我想送他去医院,他不肯。” 白玉堂好笑,这猫真够呆的,这样怎么能去医院,“去医务室拿些消炎药和退烧药来吧。” “嗯。”展昭点头走了出去。 白玉堂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慢慢踱进了展昭的办公室,靠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公孙。 公孙闭着眼睛,白玉堂知道他不是睡着了,是不想面对。 “嗯……”挠挠头,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那个,我打扰你几分钟,行么。” 公孙缓缓睁开眼睛,真是难得,可以看见白玉堂手足无措的样子。 叹了口气,白玉堂说,“我不一定能像那猫那样说得很明白,不过……”边说,边撩起自己的袖子给公孙看,“这里。” 公孙看着白玉堂的手臂,上面有几道比皮肤颜色略浅的痕迹,像是用手抓的,不解地看他。 “大哥在我很小的时候,出过一次事,你大概知道吧?” 公孙点点头。 白玉堂庆幸,还好公孙还蛮配合的,接着说:“后来,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治疗,等回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像变了一个人。” “他回来后,经常跟我和猫儿在一起,我记得有一次,我跟他说,我和猫儿要离家出走,他就把我们困了起来,关在房间里,他怕我们真的走掉。” “这个伤,是七岁那年,我跟他吵架,说不要他这个哥哥,他就抓着我不放,死也不放……后来,是我爸硬把他手腕子拽脱了臼,才把他扯下来的,这几道伤,是他死也不肯放手所以抓出来的。” “因为和他在一起,我们可能会有危险,家里人就把他送到了国外……直到成年后才又有了来往。”白玉堂似乎是有些歉意,“我和猫儿其实都很喜欢他,只是小时候,看到他还是有些怕。” “他和家里的关系很不好。”白玉堂笑着说,“听说他在外面是什么老大、帮派头子,或者黑手党?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不需要什么人情味,只需要人家怕他就可以的工作。” “我念书的时候,他来看过我们一次。还好猫儿比较细心,听说他一直有写信给大哥,告诉他我们的近况,用他的专业术语讲,大哥属于‘心智不健全’”。白玉堂苦笑,“只要喜欢,就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也许是他失去的太多了,所以最怕失去,越是喜欢,就越是害怕……他可能会用比较极端的方式来把喜欢的人留住。” 远远看到展昭已经拿着药走出了电梯,白玉堂站起来,向办公室门口走,回头对公孙说:“我原本还以为我哥不会再喜欢什么人了呢……公孙,你是第一个敢拿手术刀飞他的人,别放弃他。” 展昭走进办公室,就见白玉堂走出来,袖子卷到手肘,看见那几道熟悉的伤痕,展昭了然地笑了。 倒了被热水,走进去,喂公孙吃了药,给他盖上毯子,再走出来,刚到走廊,就被人狠拽了一把。 “你干什么?”展昭瞪搂着自己的白玉堂。 白玉堂笑而不语,低头吻上去,边吻,边问:“猫儿,如果你走了,我会怎么样?” 展昭微微一愣,揉揉他的脑袋,“笨老鼠!!” 沙发上,公孙把头埋在毛茸茸的毯子里,出神~~~ ※※※ S市郊外,一座废弃的工厂厂房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一个人倒在水泥地上,不停地求饶:“我说~~我说~~” 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头黄毛,S市地下买卖军火的生意,大多都由他搭桥。他拼命地喊着一个名字,说“就是他!就是他买走了枪!” 黑暗中,走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有些调皮地说:“早叫你乖乖开口了么,真是的~~白吃那么多苦头~~” 随后,双胞胎抬起头,对着已经隐藏在厂房某角落很久的人,说:“听到了没?警察!?” 那人猛地一愣,紧张地手心都沁出了汗。 双胞胎笑着向外走,嘴上说:“这个名字,应该对你们很管用吧?”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一切恢复宁静,很久很久~~那人才瘫软地坐到地上,全身冷汗。 费力地拿出电话,按下一个号码。 “喂?是徐庆么?” “对,我是韩彰,你上次让我查枪的来源,已经查到了,买枪的人是——乔恩·金” …… ※※※ 复仇女神用爪子撕开自己的胸口,击打着自己的心脏然后尖声喊叫。 我走进一座宽阔的坟场,密集的坟丘让地表起伏不平。棺材都敞开着,里面有烈焰燃烧,传来悲鸣之声。 走在林立的墓碑间,我想,也许有我认识的人或者曾经认识的人,正在受煎熬。 ——《神曲》地狱第六层。 ※※※ 手中的彩色药丸洒落,看着它们像有生命一般地跳跃滚动,仿佛是看到了那些被桎梏在命运中的生命,挣扎翻滚。 “为何只有你得不到幸福?为何只有你孤独?” 第十三章 线索 “猫儿……猫儿……” 似乎有人在唤他,展昭微微皱眉,转身把头藏到毯子里,不理。 “猫儿~~~” 还是持续地柔声轻唤,“猫儿,醒醒。” “嗯~~”展昭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死老鼠~~”迷迷糊糊地哼哼了一句。 “再不起来就亲你哦” 后脖颈传来了湿热的触感~~~渐渐上移,含住了耳朵…… “呀~~”展昭的觉全醒了,捂着耳朵,满脸通红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愤愤地盯着眼前笑得神清气爽的某只欠打老鼠。 白玉堂却是凑过去在他嘴上啄了一口:“早上好。” ……!…… 展昭惊得一爪子挥向眼前的白玉堂,咬牙切齿:“你个疯老鼠,这里是办公室!!” 白玉堂笑着耸肩:“有什么关系,门关着呢。” 展昭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晚睡着了,公孙在你那里,我就把你抱我这里来了。” “那你呢?我把你沙发睡了,你睡哪里?”接过白玉堂递来的咖啡~~还是好困。 “我昨天也在这里啊,两个人睡一张沙发还真是挤”白玉堂说得轻描淡写。 “噗~~~~”展昭嘴里的咖啡喷了一地。 “死猫!你给我洗地毯!!!” “臭老鼠!难怪我浑身疼!肯定是昨晚没睡好!!” “我借你沙发睡你还挑三拣四??” “你应该睡地上!” “会感冒的!” “你这个品种的不会感冒!” “什么品种?” “你听说过细菌会感冒的么?” “又降一级?!” “哼~~早餐我要吃鸡蛋饼!你去买!!” “死猫!上辈子欠你的!” “要放辣酱!” …… ※※※ 十五分钟后,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展昭美滋滋地喝着牛奶,啃着鸡蛋饼。 “公孙嘞?”看到沙发上空空的,展昭问白玉堂。 “哦,他昨晚吃过药后就睡着了,后来我哥来把他接走了。” “公孙肯跟他走啊?”展昭小心翼翼地问。 “他当时昏昏沉沉的,估计没什么意识吧,反正没反抗。”白玉堂边喝着展昭刚才喝剩下的半杯咖啡,边回答。 “嗯~~~~”展昭若有所思地边吃边转眼珠。 “死猫,想什么呢?”白玉堂好笑。 “嗯~~”展昭想了想,总结道:“很微妙啊~~很微妙。” ※※※ “头~~”其他的组员陆续到了办公室。 徐庆跑进来说:“我有重要情报!” “叫大家都到会议室集合!”白玉堂说。 会议室中。 “乔恩金?”众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庆,“你确定枪是乔恩金买的?” “没错!”徐庆点头,“消息是韩彰那里来的,应该不会错。” “可是……齐磊拿着他给的枪想杀他?!”王朝有些不解。 “不,齐磊真正想杀毒应该是威尔森教授。”展昭道,“杀乔恩的举动很有可能只是个幌子。” “没错,这样谁都不会怀疑他了。”白玉堂沉吟。 “还有,我昨天查了乔恩金的资料。”徐庆接着说,“他以前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医学生,毕业后,做了两年的医院麻醉师,后来突然转行做了艺人。” “麻醉师?”白玉堂一惊,“也就是他很熟悉毒麻类药物的特性?” “昨晚劳拉经过检查的确是药物过量引发了幻觉。”张龙看着昨晚做的笔录说:“据她说,那些药物是镇静作用的,一直都有服用,是乔恩金给她调配的。” “哈!证据确凿啊!”展昭似乎有些幸灾乐祸,“这回可以把那个色狼抓回来聊聊了??” “色狼?”周围的众人似是不解。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两声,“张龙王朝,你两去把乔恩金请到这里来,就说要他配合调查。” “头,不申请逮捕他?够级别了,证据确凿啊。”王朝提议。 “不,现在逮捕还为时过早。”展昭道,“而且他好歹也是名人,会引来过度关注,不利于我们调查。” “不是,我是觉得我们找他配合调查,他很有可能不肯来。”张龙有些为难。 “哦~~”展昭笑着瞥了白玉堂一眼,道:“没关系,你们就说是白队长要请他,估计他屁颠屁颠就跟着来了。” 张龙和王朝满腹疑惑地走了,白玉堂瞪展昭一眼,“猫儿!好大的酸味~” “是吗?”展昭转身朝门口走,回头说,“我先去睡个回笼觉,待会儿好好审审那只金毛色狼!!” 白玉堂摇头苦笑,这猫,还在记恨呢…… “头……”一边的徐庆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白玉堂坐到会议桌上看他。 “那个……你,你大哥的那两个手下……” “他们怎么了?”白玉堂问。 “呃……韩彰告诉我,这次枪支的来源是他们查出的,手法有点……不太大众化。” “呵……”白玉堂被支支吾吾的徐庆逗乐了,伸手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在这里,他们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的。” 说完,就起身出了办公室,心说,“大哥啊大哥,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 公孙从床上爬起来,推开身上厚重的被子,喘了口气,差点让被子压死。 身上感觉还蛮清爽的,头不疼了,虽然还有一些乏,不过已经不像昨天那么难受了。 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器…… 穿好睡袍,擦着滴水的头发出来,公孙走到客厅里,肚子好像有些饿,自己好像一直没有吃过东西。 “饿不饿?”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公孙吓了一跳,回头,就见白锦堂正站在他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注视着他。 公孙不语,转过脸擦头发。 “我说过不来的,不过有些担心还是来看看,你好点没?”白锦堂也不在意公孙不理他,继续说着。 公孙依旧不语,站在那里发呆。 “我想和你谈谈。”白锦堂继续努力着。 公孙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站到门边。 轻叹了口气,白锦堂无奈地走到门口,出门前,低声对公孙说:“早饭在桌上,吃了饭之后,记得吃药,好好休息。”随后,转身离开。 公孙关上门,在紧闭的大门前站了一会,听到电梯的开门和关门声,又把门打开,白锦堂却站在门口,微微有些尴尬,“……把,把头发吹干。” 公孙抬起头看他。 白锦堂有些激动,幸好还肯看他一眼。 “呃……我走了。”伸手帮他关上门,白锦堂有些恋恋不舍地走进了电梯。 公孙站着发了一会儿呆,就去房里找出一个吹风机,靠在沙发上吹头发。远远地看到对过白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窗帘卷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拉上客厅里的窗帘。 吹干了头发的公孙站起来,走到桌边,桌子上放着清淡爽口还热腾腾的中式早餐。 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坐到沙发上看一会儿报纸,就起来乖乖吃了药。 走进卧室,卧室的窗帘也是开着的,没有去理会,而是爬上床,盖上被子睡下。 远处的白锦堂一直站在窗前注视着,呆呆地看,忘了动作,任手上的咖啡慢慢地变冷,心也渐渐柔软,公孙,你真是很温柔,很温柔。 ※※※ 警局的审讯室里,乔恩金一派从容地坐着,没有带律师。 白玉堂和展昭走进审讯室,引来乔恩金的微笑。 面对面坐下。 “我昨天也没干什么。”乔恩一脸无辜地说,“至于要逮捕我么?” “我们是请你来配合调查的,还是你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被逮捕的事情?”展昭问。 白玉堂在心里挥了挥小白旗,“不得了,这猫一上来就火力全开,这老外今天非当炮灰不可了。” “呵呵~~”乔恩笑着看展昭,“你对我有敌意?这可不是要求配合调查的语气哦。” 展昭也微笑:“那就别配合调查了,你的条件直接可以转成审讯。” “哦?”乔恩似乎是来了兴致:“不知道我符合什么条件呢?” 白玉堂从证物袋里拿出一个药瓶道:“这是你配给劳拉女士的药?” 乔恩看了一眼,点头:“没错。” “自制迷幻类药物是犯法的。” “在我们国家不算啊。”乔恩很惋惜的样子,“我不是很了解你们国家的法律制度……”随后,意味深长地朝白玉堂眨眨眼,“你有空的话,可以指导我一下。” 白玉堂就感觉身边展昭的气压又底了几分,心里为乔恩祈祷:“上帝保佑你!!” “你是不是曾经购买过一把巴雷特M82A1型的狙击枪?” “买过。”乔恩回答得爽快。 “你刚才的回答是承认非法持有枪械?”白玉堂看着他。 乔恩很快乐地和他对视,“哦,我们国家持有枪械并不违法啊~~再说那把枪已经丢了。还是那句话,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教我你们国家的法律。” 白玉堂皱着眉看了看眼前嬉皮笑脸的乔恩,真想揍他一顿,这时,身边的展昭拍了拍他,示意——我来!! 拿出贾郑岩的尸体照片和那瓶药丸放到乔恩的面前,展昭冷笑着问:“不知道你们国家杀人算不算犯法呢?” 乔恩看着那些尸体照,有些发懵。 展昭紧接着说:“我们现在完全有证据起诉你和一起谋杀案有关,你要不要叫你的律师来?” 乔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展昭却不愿意给他缓和的机会,继续紧逼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起谋杀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中的一环……你们国家好像对连环杀人犯的刑责很是多样啊,你猜你轮到什么呢?绞刑?或者电椅??” 有些颓丧地伸手搓搓自己的脸,乔恩瘫软在座椅上,白玉堂挑挑眉,“看来你没什么时间学习外国法律了,好好研究本国法律吧,就你的情况,不死也得判上个两百年。” “好好~~”乔恩放弃一般地摊摊手:“你们赢了,我说,我说。” 接着,乔恩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夹,打开,指着一张照片给白玉堂和展昭看。 两人凑上去一看,就见照片中的,是一个笑得十分灿烂的年轻男子。 展昭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乔恩为什会对白玉堂感兴趣……照片中的男子虽然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但是,眉宇间和白玉堂颇有几分神似。 “他叫安格尔,是我一生的挚爱。”乔恩看着照片似乎是在回忆着往事,“他在二十岁时,发生了一次车祸,头部受到了一定的伤害,经常会出现一些幻觉。原本很开朗的他,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我带他去看了当时全美最好的心理学医生,就是威尔森教授。我原本期望可以治好他,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他在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自杀了。”乔恩似乎是有些激动,“我们如此相爱,他却自杀了,留下我一个,我孤独,无法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后来我就到了演艺界发展,那个声色犬马的环境不会让我寂寞。而且这个工作可以让我接触到很多人,我疯狂地寻找着和他相似的人,但是越找,越发现他的独一无二……直到那天在宴会上看到你。” 乔恩叹口气说:“你和安格尔真的很像,不过你比他坚强得多……他太脆弱。”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所以你恨威尔森教授?” “我当然恨他!他只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他害死了我最爱的人!你们知道么,我后来才得知,他给安格尔服用的药物和采用的疗程根本就是从没用过的,他在拿我挚爱的人来做实验,为了证明那些日后让他风光显耀的狗屁理论!” 白玉堂拿出那张恶魔之子的卡片,问:“这是什么?” 乔恩看了看卡片,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我想说的就这些,其他的,我要等我的律师来。” 随后,他便一直沉默。 ※※※ 展昭和白玉堂从审讯室出来,一脸的不爽,着个乔恩和杨锋的状态差不多,似乎对于自己的罪行并不避讳,但当说起那个“凶手训练”时,就都缄口不言了,似是在庇护着什么……真是令人费解。 “别想了,想得头都炸了,走猫儿,去餐厅吃点东西。”白玉堂拉起展昭就走。 在警局的餐厅里,白玉堂点餐,拿着托盘站在旁边的展昭看到不远处,白驰正和一个小孩玩着石头剪子布。 那小孩有些眼熟,白玉堂买了吃的,见展昭呆望着前方,就顺着他目光望去,“哦~~这不是卢方的儿子么?” “啊!”展昭也想起来了,是上次案子里的那个小卢珍啊。 卢珍似乎是一直在输,满脸的不可思议,白驰咯咯地笑着。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厚道地想:“这两人的心理年龄好像差不多。”对视一眼,找到休闲娱乐的玩具了,两个一脸坏笑的哥哥拿着食物向两个小弟弟走去。 “啊!展叔叔白叔叔!”卢珍亲昵地和两人打招呼。 两人和他们同桌坐下,白玉堂问:“你俩玩什么呢?” “哦!”卢珍一脸崇拜地说,“他好厉害哦!一直都赢!” “那么神?”白玉堂好奇地问。 “嗯!”卢珍点头,“最开始的时候输了几次,后来就说一直不会输了,果然啊!” 展昭了然地问白驰:“又是你的高等数学?” 白驰不好意思地笑。 展昭抱过小卢珍,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小声说了几句,卢珍好奇地问,“真的?” “不信你试试!”展昭咬了一口三明治,笑嘻嘻地说。 “好!”卢珍挽起袖子,对白驰说:“再来!” 这次,小卢珍一直紧紧盯着白驰的眼睛,而且,每一把都赢了。白玉堂在一边看得直乐,小白驰连输了二十多次后,终于举手投降,“我认输!认输~~~” 卢珍欢呼着就跑了,白驰好奇地问展昭,“为……为什么会这样?” 白玉堂在一边笑:“别和这猫进行任何赌博类活动!结果一定会输!!” 展昭白他一眼,对白驰道:“其实很简单,每个人都有一些下意识的习惯,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你出剪刀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看右下方,出布时,会不自觉地眨下眼,出拳头时,眼珠会偏向左上。” “呵呵,真的好像哦~~”白驰傻乎乎地啃着面包。 “像?像什么?”展昭好笑地问。 “像我昨天碰到的一个人,可以看穿人心。”白驰一脸神往地说。 “不是吧?”白玉堂有些不相信,“这种怪物还不止一只啊?” 展昭狠狠踩他一脚,白玉堂差点被三明治噎到,用力锤胸口。 “哼!”递杯水给他,展昭接着问白驰:“他看穿什么了?” “那倒没有。”白驰眨眼想了想,“不过他说了很有趣的话,我一直想不明白。” “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当不成神子,就只好当恶魔之子。因为他们有人类没有的东西。” “哐当……”一声,原本握在展昭手中的勺子落进了汤碗里。 一边的白玉堂和白驰不解地抬头看着一脸惶惑的展昭。 “猫儿?”白玉堂拍了拍展昭。 展昭却突然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说着,站起来冲了出去。 “猫儿?!”白玉堂扔下三明治就追了出去。 小白驰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犹豫了一下,捧着面包跟上。 第十四章 神之子 展昭冲回S.C.I.他自己的办公室,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一路跟来的白玉堂和白驰见展昭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都不解地看他。 “猫儿,你找什么呢?” “小白,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买了一批旧的英文报纸?”展昭边找边问。 白玉堂想了想:“就是你论斤秤来的那些?” “对啊……我记得就在这附近的。”展昭越找越着急,“不会是被我扔了吧?” “没!在你文件柜右面倒数第二个橱子里。”白玉堂很肯定地说。 “……?……真的?”展昭有些怀疑。 “绝对!”白玉堂点头,走过去拦住要拉开橱门的展昭,“我来,这个行为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说着,他侧身让开,猛地一拉橱门,闪!——“哗”地一声,废旧发黄的报纸如“潮水”一般地涌出…… “怎么会这样?”展昭瞪着那座报纸山发愣。 白玉堂耸耸肩,“当时你死命往里塞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天它一定会喷发!!” “快帮我找!”展昭挽起袖子冲上去扒开那座报纸山,“帮我找一篇名叫《The son of the gods》的文章,大概是七几年的报纸上的。” “The son of the gods?”白玉堂莫名其妙,“众神的儿子?什么?小说么?” “不是,是篇心理学报道。”展昭快速地翻找着。 “白驰!来帮忙!”白玉堂一看这些全是字的黄报纸就头晕眼花,招呼一边啃着面包的白驰。 放下面包,白驰在裤子上擦擦手,也冲入了报纸堆中。 三人快速地翻找着,白玉堂突然拍拍展昭。 展昭一乐,赶忙看他,“找到了?” 白玉堂摇摇头,用手指了指白驰,就见他正以一种非人类的速度浏览着报纸。 展昭笑,小声说:“以他的智商,每分钟至少可以看上万字,而且你信不信,他刚才扫过一眼的都能背下来。” “真的假的?”白玉堂睁大了眼睛,“那不是比电脑还厉害?” 展昭朝他眨眨眼,“你们白家总算是出了个头脑发达的。” “嗯~~”白玉堂赞同地点点头,才反应过来,“死猫,你说我四肢发达?” “我什么都没说。” “你~~” “啊!!”正在两个当哥哥的又要开始斗嘴时,小白驰喊了起来,“我找到了!!”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望向他。 就见白驰费力地从把自己包围的报纸中爬了出来,仰着脸把手上的报纸递给展昭,问,“哥,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抽一口气,出来了出来了!!耳朵出来了,尾巴也开始摇起来了!!——好可爱呀~~~展昭接过报纸一看,是76年的,在第三版的学术专版上,赫然一篇《The son of the gods》,虽然只有豆腐干大小,但是白驰还是没有漏掉。 “就是这个。”展昭惊喜地看白驰。 看到了展昭眼中的笑意,白驰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展昭伸手在他头上摸摸,“乖~~~太能干了。” 见白驰被夸奖,高兴得耳朵都耷拉下来,尾巴摇得更欢的样子,白玉堂无力地扶自己额头,这小孩真是白家人??基因突变啊!!! 展昭已经专注地看起了这篇报道。 “猫儿,这篇报道跟案件有什么关系?”白玉堂好奇地凑过来,小白驰也靠了上来。 “这是一篇关于人格分裂的早期研究报道,这篇报道里把人格分裂的人,说成是拥有神赐予的特殊能力的种群,是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物种,因此赋予他们众神之子的称号。我对这篇文章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作者鼓吹这些‘众神之子’是人类最高端也是最终极的兵器。”展昭指着文中的语句说,“看,这里写的‘谁能拥有控制这些终极武器的能力,谁就能成为未来世界的王。’” “哗~~”白玉堂笑,“这也太符合这次案件的逻辑了,莫非这个作者是个预言家??” “话说回来猫儿,”白玉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些报纸你都看过了?而且还记得?” 展昭和白驰同时转脸看他,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 ……白玉堂干笑,摇头,“没有~~没问题。”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地道,“继续!继续案情!” 白驰指着标题下面作者的名字道:“这个文森特·布朗是什么人啊?” “文森特·布朗?”展昭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文森特……布朗……啊!” “是威尔森教授的本名!”展昭轻声惊呼了出来。 “什么?”白玉堂也是吃惊不小,“猫儿,没弄错吧?那老头不是说人格分裂不存在么?这篇文怎么看他都是人格分裂的绝对拥趸啊~~” 展昭紧皱着双眉,“我也想不明白。” “会不会,他三十年前是相信的,后来就不信了呀?”白驰问,“就好比我十年前相信圣诞老人,十年后就不信了……” 白玉堂和展昭转头看他,白驰乖乖闭嘴:“就,就当我没说过。” 坐到报纸上,白玉堂摸着下巴说:“猫儿,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哦?”展昭很感兴趣地看他,“这么巧,我也想到一些,你先说。” 白玉堂点头,说:“诺,着个案子的起因是威尔森教授被狙击枪暗杀,那次虽然惊险,不过他很巧合地逃过了。这次,在他自己主办的晚宴上,被他自己的太太刺伤,那么巧又没死。” 展昭和白驰点头。 “表面上看起来他是绝对的受害者,不过,仔细想想,感觉很蹊跷。”白玉堂总结。 “嗯。”展昭赞同地点头,站起来,从桌上拿了一张白纸和几只笔。 “我们先把这个案子的所有人物关系理顺一下。”拿起笔,在白纸上画了个圈,说“首先,案子的几个被操纵的人,你们看,齐磊,杨锋和乔恩。” “齐磊和乔恩有交集,就是狙击枪。”展昭把两人的圈画成交叉,中间的部分写上“抢”字。 “而这两个人,都和庞煜有关系!”白玉堂说,“齐磊是在他的射击俱乐部里学的枪,而乔恩和他又是朋友。” “没错!”展昭接着说,“也就是说,这两起案子,都是直指庞煜的。” “齐磊和杨锋其实没有关系,但是他们之间却有另外一环,也就是贾郑岩!”聪明的小白驰学着展昭的逻辑往下分析,“贾郑岩和乔恩之间有交集,就是药!!” “非常好!”展昭腾出手来摸他头,“以此类推,案件是一环扣一环的,完整的犯罪,到最后肯定是一个封闭的集合!也就是说,在贾郑岩和庞煜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个或一个以上的环,把他们彼此相连。” “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找到,是既和庞煜有关系,又和贾郑岩有关系的人!或者关系网。”展昭总结,“这两个人身份悬殊,工作性质也相差甚远,所以这样的人应该不多。” “别忘了!”白玉堂突然道,“这个人,很有可能齐乐见过!” 展昭和白驰同时惊讶地抬头看他。 “怎么了?”白玉堂一脸奇怪,“不然干吗要杀齐乐。” 展昭呆呆地问:“小白,有没有人说过……”说道这里,停顿。 “说什么?”白玉堂不解,莫非自己出了什么洋相?? 突然伸出手猛揉白玉堂的头发,展昭咬牙切齿地说:“你有时笨得像个微生物,有时比天才还要天才!!!” 白玉堂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脸沮丧:“微生物??猫儿……又降了~~~” ※※※ S市广龙射击俱乐部的靶场里。 马汉射完最后一发,一旁传来了一阵口哨声。 射击教练拍着手,看着射击靶道:“天啊,你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你绝对不是业余的!!” 马汉放下枪,冷冷地朝教练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喂!等等!你想不想做教练?”射击教练追在后面,跟着马汉进了更衣室。 趁着马汉脱训练服的时机,教练跟他搭起话来,“你好酷哦,没见你说过什么话,说真的,你是不是职业的啊?” “我是警察。”马汉冷冷地说。 “……”那人显然是一愣,“你……哦!肯定是狙击手!!” 马汉敏感地感觉到从刚才开始,就似乎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也许是躲在角落,也许是通过摄像头……只是,他是有多年实战经验的狙击手,说到灵敏度,整个警局除了白玉堂之外,没有人能跟他比。 成败也许就在此一举……马汉打定主意,这么多天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天就来个疯的给你们看看。 那教练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身边的气氛不对,抬眼看马汉……只一眼,惊得他几乎瘫坐在地上。 此时的马汉,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连瞳孔都放大了,额头上青筋蹦着,鼻翼微微地扇动。不同于一贯的冷酷表情,此时,他的嘴边正挂着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就这么低头看着他,好似另一个人。 马汉缓缓地蹲下身去,伸手轻轻握住教练的脖颈,注视着颈间的血脉,仿佛随时会张开长满了獠牙的嘴,咬下去一般。 “你……你干什么……”教练的声音有些颤抖。 马汉似乎已经听到了那个暗中偷窥者的呼吸,正变得越来越剧烈——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手指收拢,力气大得惊人。 那教练拼命地伸手拍打着马汉的手,但是感觉就像是蚍蜉撼树,马汉阴冷地笑着,近乎嗜血。 “不……救……救命~~救命~~~”教练嘶哑着喉咙喊叫了起来。 瞬间,马汉似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一弹。 有些恍惚地放开手,看着好不容易挣脱的教练。 教练捂着出现青紫手印的脖颈,惊慌地怪叫着跑了。 马汉就这样呆呆地跪在原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手还在微微地抖着,他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头,发出一阵阵的钝响,然后,像疯了般,猛捶身边的金属更衣箱,一遍又一遍,嗓子里发出犹如幼兽一般的低吼声,痛苦中,无尽的绝望。 他尽情地演绎着展昭叮嘱他的每一个重点,一个眼神都尽量到位……最后,更衣箱上已经鲜血淋淋,马汉才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颤抖地站起来,失魂落魄地逃走…… 马汉刚走没多久,就有一个人踱进了更衣室,刚才在监视器前已经很好地欣赏过了,感觉相当满意。走到带血的更衣箱前,用手指触摸那还有些粘腻的血液……又一个优秀的——恶魔之子。 ※※※ 回到家中,坐到电脑前,马汉才回过神来,感觉说不出的疲惫。 “哥,你回来啦?”妹妹走了进来,“……哥!!你手怎么啦?”马欣惊叫了起来,“妈~~妈……” “嘘~~”马汉连忙把妹妹拉进来,关上门,“不能让妈知道,会被念死的!!” “你手在流血!!”马欣气呼呼地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来给马汉处理伤口。 “学校怎么样?”看妹妹一脸的不高兴,马汉笑嘻嘻地问,“未来的大医生!” “才念大一而已!!神探!!” 小心翼翼地帮马汉包扎好,马欣说:“妈煮了某人喜欢喝的赤豆汤,不过某人这个样子肯定不敢出去。” 马汉看着自己被困的可以媲美木乃伊的手,苦着脸:“欣欣,你也太夸张了吧?” “我去给你端进来吧~~看你那么可怜的份上。”马欣笑呵呵地走了出去,一会儿就捧了满满一碗赤豆汤进来。 清甜可口的赤豆汤下肚,马汉一天的坏心情宣告终结。他突然想到了齐乐,年纪好像和马欣差不多……不知道齐磊死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如果死的是他,马欣说不定会崩溃吧…… “呵~~”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厚厚的绷带,“杀手训练营?……该死的……” 叮~~~屏幕一闪…… 马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电脑,显示有邮件寄来……伸出去抓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费力地点开邮件,映入眼帘的是短短的一句话:“听从你心里的魔,用你的枪,扫除不该存在的废品。” 署名竟然是Killer training camp。 马汉愣了三秒钟,猛地弹起来,“电话……电话……” ※※※ 白玉堂坐在沙发上发呆,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想起那大滴小滴的水珠落在展昭的身体上……沿着白皙的皮肤缓缓地向下…… 使劲甩头,不能想不能想……鼻血要出来了。 Dididididid~~~~想入非非时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把他惊了一跳,拿出手机——马汉?! 白玉堂差点蹦起来,连忙按接听键:“喂,马汉?!” “头!来了!!” “什么?”白玉堂觉得马汉的声音有些抖……或者说自己的声音也有些抖。 “杀……杀手训练营来邮件了,快,快叫展博士,回复邮件……”马汉有些激动。 “啊……哦,好!”白玉堂拿着电话就冲到了浴室,伸手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 “猫儿!猫,电话!电……” 就见氤氲的水雾中,展昭全身赤裸地站在淋浴器下,水珠沿着身体滚落,头发拢到耳后,露出秀气的额头。 白玉堂脑袋里乱哄哄的,只感觉这猫儿,皮肤好白,好纤细,腰好瘦,腿好长,关节好小好精致……还有挂着水珠的长长睫毛下,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小屁股~~~天~~~~ 白玉堂只觉鼻子发痒,头脑发热。 电话那头的马汉等了半天不见回音,正纳闷,就听一声大喊震天:“呀啊~~死老鼠!滚出去!!!” …… 两分钟后。 湿漉漉裹着浴袍的展昭,气呼呼地站在电脑前面,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马汉,把邮件转发给我。” “好的。”马汉快速地把邮件转发给了展昭。 点开信件,展昭扫了一眼,心说马汉干得漂亮,“你现在不用回邮件!” “不用回么?”马汉问。 展昭迅速地敲击着键盘,给他发了三封信去:“马汉,你看着,我给你发了三封信,分别标着序号,你今晚可能不能睡了。” “没问题!我怎么回?” “他会给你发很多遍那封邮件,到第二遍时,你回他我给你的第一封。等他发来第五次时,你回第二封。然后,你就可以睡了,等明天凌晨五点到六点的时候,无论他有没有给你信,你都发第三封给他。” “好的……”马汉和展昭又交谈了几句,白玉堂站在后面,根本一句都听不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景象,眼前的展昭裹着薄薄的浴袍,却挡不住白玉堂的想象,更何况露在浴袍外面的脖颈,修长的小腿,赤裸的脚。因为着急,他连拖鞋都没有穿,白嫩嫩的脚丫子,修剪得光溜溜的脚趾……可爱……性感…… 手不自觉就伸了出去。 挂掉电话,展昭有些兴奋,看来马汉的行动已经取得了大半的成功,起码确定了那个射击俱乐部和凶手训练营有直接的关系。 腰间微微一紧,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白玉堂从后面抱住,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 “别闹,说说案……啊!”展昭一声短促的惊呼,咬住下唇回头瞪白玉堂,“你……嗯~~” 白玉堂一手伸进了展昭的浴袍里,轻轻摩挲着他胸前精致的凸起,引来展昭一阵战栗…… 低头吻住想发出抗议的唇瓣,另一只手,沿着腰线渐渐下滑,找到浴袍两襟间的缝隙,摸索了进去,轻抚着光洁修长的腿,渐渐向上,向内~~~“嗯……”被吻得昏昏沉沉的展昭,就觉白玉堂的手轻触到那敏感的地带…… “等……等……玉堂……” 展昭努力地想保持清醒,伸手推拒着白玉堂不安分的逗弄,那人却突然含住了他的耳朵。 “嗯~~”展昭就觉心慌意乱,感觉到身后和他紧贴在一起的白玉堂,似乎是起来什么变化,顶在自己腰间的炙热,渐渐硬挺起来,微微地磨蹭…… “啊……”展昭红着脸转身狠狠推了白玉堂一把,趁着他后退一步的时机,低头飞也似的冲进了卧室,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白玉堂看着紧闭的房门,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坐到地上,最后索性张开双臂大字型躺到地上。 全身烫得厉害,终于明白什么叫欲火焚身了。有些颓丧地摸摸自己的额头,手上滑腻的感觉还在……猫儿啊猫儿,你可要了我的命了……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好~~你这只磨人的笨猫。 是夜。 卧室里,展小猫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装鸵鸟。 浴室里,白老鼠边冲冷水澡边学狼人唱歌…… 第十五章 突破 马汉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很快,又来了第二封邮件,内容与刚才的完全一致。 赶紧打开展昭的第一封邮件,见写的只有三个字“你是谁”。 尽管不太明白,但马汉还是按照指示,把邮件重打了一遍,发送过去。 随后,是将近一个小时的沉默,第三封邮件终于到达,依然是一样的内容。 晚上十二点左右,第五封邮件到达。马汉赶紧打开了展昭的第二封信,写的是“扫除不该存在的废品。”是对方邮件里的最后一句。还是照样打了一遍,发送。 然后,邮件又多次重复地发来,马汉一直都没有回,而是坐在电脑前盯着右下角的时间显示…… 虽然展昭告诉他,之后就可以休息了,但是马汉却静静地坐着,直到天空渐渐地变亮——五点半了。 马汉打开了第三封邮件,就见写着“魔已醒。” 发送。 两分钟后,对方来了回信,附件里有一张图片和一份简介,名字是“猎物”。 打开图片,是一张中年男子的照片。 马汉拿起了电话。 ※※※ 这一宿,不止马汉没睡,白玉堂和展昭也是一人半边床,睁着眼直挺挺挨到天亮~~~白玉堂小小地佩服了自己一把,行啊白玉堂,这样你都能忍,干脆别姓白了,姓柳吧~~展昭小小地庆幸了一下,还好这白耗子定力不错,如果昨晚他坚持,自己估计也跑不了吧~~小白,我以前都错怪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流氓来着,没想到竟是个君子…… “猫儿~~什么时候让我做?”白玉堂突然问。 “呯~~”展昭拿起枕头就砸过去,“不要说那个字!!” 白玉堂隔着枕头闷声闷气地说,“有什么关系啊?反正早晚要做的。” ~~不理~~ 白玉堂一把拿下枕头坐起来,看展昭:“猫儿,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展昭也坐起了,怒瞪:“死老鼠你说什么?”随后,小声嘀咕,“不是真心的谁会让你亲?!” 白玉堂要抓狂,“猫儿,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就会有冲动,你看见我没冲动的么?” 展昭脸红,瞪人,“你不要讲得那么名正言顺好不好?!” 白玉堂盯着展昭看了半天,突然伸手解自己睡衣的扣子。 “你干什么?”展昭惊,抱着枕头退到床边。 “是不是你没看过?”白玉堂问得认真,“我脱光了给你看看,你再感觉一下会不会有冲动……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展昭一脚踹下了床,“死老鼠!暴露狂!”展昭抓起枕头就扔,“你的脑袋是用来装豆腐的么??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东西啊~~~” 白玉堂衣衫大敞地躺在地上揉头发,“猫儿~~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展昭愤愤地抱着被子在床上生气,眼睛却溜溜瞟过去……这耗子,有八块腹肌呢~~Dididdidididi~~~~~电话铃适时地响起,白玉堂一把坐起来,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快速拿起电话,果然是马汉。 “头!有进展了,他刚发了猎物给我。”马汉激动地说。 “猎物?”白玉堂和展昭吃惊。 “我转发一份给你们。” 展昭已经快速地打看了邮件,白玉堂也凑到近前,点开照片,两人就是一愣。那个中年的男子……是上次在M大遇见的,齐乐的经济人,张华。 两人看着张华的照片,都皱起了眉头,一方面是因为,又一个不相干的人成为了被害的目标。另一方面,这个张华是白氏集团的员工,和白锦堂扯上了关系。 “喂,头?”马汉听不到这里的答复,就催促着问,“我用不用回复?” 展昭回过神来,道:“不用!” “那接下来呢?” “马汉,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跟你讲的第二种状态?”展昭问。 “记得!就是介于正常与失常之间,偏向狠戾的那种?”马汉回忆。 “很好!”展昭微微赞叹,马汉不愧是个优秀的狙击手,心理素质绝对不是一般等级的,“你就维持着那种状态去俱乐部,对方可能会联系你,到时候,就只能随机应变了,不过你只要记住,保持那种状态就行。” “明白了!”马汉挂掉电话。 白玉堂立刻打电话给蒋平,让他调查有关张华的信息。 “接下来怎么办?”展昭问。 “张华很符合我们昨天推断的那个中间环的角色。”白玉堂沉吟,“他认识齐乐,现在,只要证明他跟贾郑岩和庞煜有关系就行了。” 展昭点头;“我想去贾郑岩家调查一下。” 白玉堂笑:“猫儿,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转脸对视,却是一愣,这才发现,刚才因为挤在一起看邮件,靠得好近哦~~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 展昭看着白玉堂,眼中有一丝歉意……“我……还没准备好……” 白玉堂静静地看着他,摇头微笑,“猫儿,没关系,我可以等。”伸手轻捏展昭的耳朵,看着它渐渐变红,“你不用强迫自己,慢慢来就好,我不会乱来的,放心。” 展昭听得鼻子发酸,心里也是柔软,凑上去,在白玉堂的嘴上浅浅一吻,红着脸跑去洗脸刷牙。 白玉堂浑浑噩噩地走进厨房,煮粥,看着如镜面般光滑洁净的瓷砖上映出的自己,叹气~~白玉堂啊白玉堂,你活该欲求不满,谁叫你充情圣!!边煎蛋,边哼哼,“从今后,只有豆腐没有菜~~~” …… ※※※ 公孙双手插在雪白的风衣口袋里,悠闲地漫步在清晨的街头。这两天一直在家里闷着,吃了睡,睡了吃,烧早就退了,身上也不疼了,只是无奈白玉堂求他三天不要去上班(否则某只老鼠可能被自己大哥弄死)。 无所事事只好出来逛街,幸好今天天气不错,只是~~~看着眼前,半小时内第八次“巧遇”的白锦堂,公孙彻底无语~~~这回,白锦堂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的意思了,索性跟在公孙身后,陪他一起逛。 身后五十米处,穿着风衣带着墨镜的双胞胎隐蔽紧跟。 “情况怎么样?”大丁问。 “不对啊!气氛完全不对!”小丁摇头。 “我们两出去办事的这几天一定有事发生!!”两双胞胎一脸狐疑。 “你有没有发现公孙脖颈上的小红斑?” “当然发现了,我还发现了他桌上的消炎药和退烧药。” “莫非~~~”两丁对视,满眼放绿光。 “老大肯定是用了强的!!” “可恶啊!竟然趁我们不在的时候!!” “公孙不理大哥也是因为这个吧?”大丁摸下巴。 “切~~”小丁不满,“大哥也是,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一次不愿意就做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XXOO后再OOXX再XOXO再OXOX我就不信搞不定公孙……呀!” 大丁一个头槌揍过去,“臭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种事情当然是要两情相悦了!!你这样J来J去的,虐待狂啊??” “啊!公孙进地铁站了!大哥跟进去了。” “话说,大哥坐过地铁么?” “没~~他应该连零钱都没有吧……” ※※※ “公孙……”白锦堂在后面有些焦急,这个地铁票要怎么买?他家公孙要进去了。 公孙不理他,快步往前走~~~就知道你没坐过。 实在没办法,白锦堂对身后喊,“还不出来?!” 大丁小丁只得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拿零钱给他们大哥买了张票……白锦堂转身就追。 ※※※ 很不幸地赶上了上班的早高峰,地铁里的人挤得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不过,公孙的不幸就是某人的幸运!最后时刻追上公孙,一起挤进地铁的白锦堂,惊喜地发现地铁是这个世界上最人性化的交通工具~~~~为了保护他的宝贝不被挤到,白锦堂把公孙拉到车窗边,伸出双手撑住车窗,将公孙护在自己的怀里。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公孙只好背转身去面向车窗,只是那人温热的气息还是在自己耳边,熟悉的体温和怀抱,让人不禁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莫名地感觉有些冷,肩膀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白锦堂感觉到了公孙隐忍的恐惧,微微地退开一些,轻声道:“公孙……对不起。” 公孙一愣,这是白锦堂第二次跟他道歉,却是第一次说“对不起”三个字。 不着何时挤到了两人身后的双胞胎看准时机,猛地推了白锦堂一把…… 白锦堂很配合地扑到了公孙的身上…… “啊~”公孙惊得全身僵硬,短促地惊呼了一声,有些惊惧地看白锦堂。 伸手抱住不自觉又开始发抖的公孙,白锦堂紧紧将他拥住,在他耳边说,“别怕,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怕。” 慢慢的,公孙恢复了平静,回头瞪了白锦堂一眼,白锦堂立刻乖乖放手,向后退开~~~脸上的笑容却是放大……公孙瞪他了~~~双胞胎在远处咬手绢,头一回看他们家这个呼风唤雨仗势欺人惯了的老大这么吃瘪,一个字——爽!! 一上午,白锦堂跟着公孙在S市的商业街上逛啊逛。 公孙似乎是没什么目标,也没什么想买的,只是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似乎心情不错。 旁边一家工艺品店的橱窗里,放着一排水晶的小动物,白锦堂一眼就被并排坐着的一只小猫咪和小老鼠吸引住了,这不是玉堂和小昭么? “公孙!等一下!”白锦堂唤了一声,指着橱窗说“你看,像谁?” 公孙想保持严肃,但还是被逗笑了,这小猫和小老鼠,一个龇着牙,一个翘着尾巴~~~简直像极!!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下来。”白锦堂快步进到店里,付钱买东西,出来时,却是一愣。 就见公孙正站在路口,跟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说着什么,那男人突然伸手,似乎是要拍公孙的肩膀…… 白锦堂反应过来时,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将人按到了路灯上。 “呀~~~你,你干什么……”那人惊得大叫。 “白锦堂!”公孙反应过来时,怒极喊了一声,“你疯了?!” “他想碰你!”白锦堂回头答得理直气壮。 “我……我只是……问路!”那人断断续续地道。 “……!……”白锦堂一愣,有些犹豫。 “你快放手!”公孙上前拉开白锦堂,赶忙向那人道歉,那路人被吓得不轻,逃也似的就跑了。 白锦堂有些沮丧地站在那里,公孙回头皱眉看他,“你是儿童暴力么?就不能好好解决?” “我……”白锦堂小声说,“我以为,他想动你。” 公孙无奈叹口气,“你要是还想见我,就改掉这毛病!”说完,转身走开。 白锦堂呆呆地站在原地,刚才公孙说什么?他说还想见他……也就是说…… “等一下!!”赶紧追上去,跑到公孙身边,“我改!我改!不过,我有时会不受自己控制,你可不可以在我身边随时阻止我?” …… 身后的双胞胎继续咬手绢,这哪是他们的野狼大哥啊,简直就是一条摇着尾巴的大型犬么~~公孙——服啦!!……现代驯夫记啊!! 在回去的地铁上,白锦堂依然充分地享受着地铁的拥挤,紧紧地护住公孙。 凑到耳边,白锦堂用低缓的声音说:“公孙,原谅我,好不好……我会改!” 公孙不语,站在原地,任白锦堂一点点贴近,却没有躲开。 ※※※ S市彩虹城十幢的206室,就是贾郑岩的家,单身一人的他,留下的只有简陋的家具陈设和满屋子的书。 进入房间后,展昭和白玉堂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来,目标,相册和日记。 展昭浏览着书架上的书名,白玉堂打开了电脑。 “这老师看起来还蛮正派的么。”白玉堂边查看电脑里的文件,边说。 “是啊,书也看得很多,都是教育心理学之类的,教学笔记也做得很仔细,他好像很关心学生。”展昭翻着翻着,找出了一本年代有些久远的相册,翻看了起来,“是高中的毕业照啊。” 一页一页地翻阅,其中的一张引起了展昭的注意,那是一张女高中生的黑白相片,照片中的女生有些眼熟……像谁呢? 拿起那张照片,展昭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似乎是锁链…… 白玉堂一惊,冲到门口,可是大门怎么也打不开,下意识明白,是被什么人在外面固定住了。 “玉堂……怎……”展昭走近,却被白玉堂反身一把拉开。 就见透过门缝,大量的液体涌了进来,刺鼻的汽油味……两人瞬间白了脸色,白玉堂猛地注意到,贾郑岩家摆设的不对劲……为什么煤气罐放在了门口? “猫儿。走!”冲到窗边,才发现窗户撞了防盗窗,这时,火已顺着门缝烧了进来。 白玉堂伸手掏出枪对着铁窗的四个固定螺栓各开了一枪,纵身跃上窗台,一脚踹飞了防盗窗,“猫儿!上来!” 展昭拉着白玉堂的手,站到窗台上。 新建小区的二楼一般都等同于三楼,因为底层有车库,他们所站的位置有将近十米高。 白玉堂率先攀到下一层的防盗窗上,伸手,“猫儿,来!” 展昭微微有些犹豫,白玉堂一脚勾住防盗窗,伸出双手,“来猫儿!” 跨上一步,展昭也向下跳到了防盗窗上,白玉堂一把将他拽到怀里,“跳!” “啊?”展昭惊呼。 “跳!”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玉堂拉着纵身往下跳,这一层离地面也就五六米,白玉堂在着地前向上抛了展昭一下,自己就势一滚……再接住~~快速隐蔽到墙根。 “轰”地一声巨响,206室的窗户随着巨大的爆炸气流飞了出来,还有大量的纸张和书籍,周围的居民受到了惊吓,纷纷跑了出来。 “有没有受伤?”白玉堂第一件事情是查看自己怀里的展昭,展昭摇头,脸色有些白。 白玉堂突然笑起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爬树的事情?” 展昭瞪眼。 “你经常上去了就不敢下来,都要我带你下来。”白玉堂继续说,“现在也是呢,猫儿,你说要是没有我你要怎么办?” 展昭狠狠白了那只翘尾巴的耗子一眼,这白老鼠,最近常说些甜言蜜语~~两人略带狼狈地走到汽车旁,总算还是保住了命……那个放火的人是诚心想烧死他们。 白玉堂打开车门,“这也证明我们已经很接近谜底了,只可惜,贾郑岩家里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见得哦。”展昭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旧的黑白照片给白玉堂看,“就带出来这一张,觉得眼熟么?” 白玉堂拿着相片端详了半晌,“在哪儿见过呢?” 展昭笑道:“本来我也想不起来的,不过刚才一下子灵光一闪,就记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哥那次晚宴上,和公孙讲话的那个女人。” “哦~~”白玉堂恍然大悟,“那个女经济人,叫什么来着……” “叫方静!”展昭道,“和张华一样,都是经纪人!” “也就是说?”白玉堂笑得了然,“这里有戏!!” “没错!有戏。”展昭想了一下说,“你绝不觉得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是我们在被牵着鼻子走,很不爽?!” “呵~~猫儿,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哼哼~~”展昭笑得狡黠,“这次,也该我们耍耍他们了,那个凶手训练营!” 第十六章 计 “猫儿,你打算怎么干?”白玉堂发动车子,问身边笑得一脸奸诈的展昭。 “嗯~~”展昭沉吟了一小会儿,突然答非所问地来了一句,“小白,你觉得这些被害者之间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你这算换了一个话题?”白玉堂笑得有些俏皮。 “说正经的!”展昭瞪他,“说说你对这些被害者的看法,我知道你心里有数!” “什么都瞒不过你这猫!”白玉堂摇头,收起了笑容,“其实,我从杨锋放火闹事那次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齐磊和杨锋都属于是被利用犯罪。而最先的受害者,比如说那个被狙击的慈善家,那些街头的白粉妹等,都似乎是随机挑选的。但是,最后两次,他们的目标就都变得很明确,而且彼此也有关联起来,不是随机的,是特意挑选的。” 展昭了然地点点头:“有道理,还有么?” “还有。”白玉堂接着说,“贾郑岩,齐乐,包括那个张华……他们会成为被害人或者被害的目标,这似乎和上述的两种犯罪又不一样……暂时就这些。” 白玉堂看展昭在一边有些高深莫测地低着头,就笑问:“怎么样,专家,你是不是已经有高见了?干你们这行的不就是研究人的动机的么,现在机会来了。” “去!”展昭又瞪了他一眼,道:“我发现的其实和你差不多,不过稍微总结了一下。” “洗耳恭听!”白玉堂的眼里闪烁出兴味来。 如果我们把被害者分类,可以归结出三种动机来。 “哪三种?” 展昭右手的食指轻轻敲击着车窗,慢慢开始分析。 “第一,像你说的,是齐磊和杨锋的第一批受害人,他们的选择是随机的,似乎是为了符合杨锋和齐磊自己的某种正义价值。而对于唆使他们犯罪的主使来说,其目的,与其说是害人,还不如说是为了证明人格分裂的存在。” 白玉堂点头,“继续。” “第二,就是威尔森、乔恩的被狙击,杨锋大闹霓裳街和劳拉刺杀威尔森教授这三次。”展昭逐一地说明,“那次晚宴上的狙击案,直接使‘凶手训练营’进入了警方的视野;而杨锋的那次闹事,则是把‘凶手训练营’搞得沸沸扬扬……最后,威尔森收到信件并且被刺,更是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凶手训练营’。” 白玉堂皱眉听着,似乎是有所领会,道:“对啊猫儿,难怪你说我们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到目前为止,不是我们要把侦查的重点放在‘凶手训练营’上,而是……有人希望我们这样。” “bingo!”展昭表示赞同,随即又显得有些烦恼,说:“只是最后这个第三类,贾郑岩被杀还有齐乐和张华变成被杀对象,实在是令我无法理解,怎么也想不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白玉堂突然说,“猫儿,我们会不会是钻了牛角尖了?” “什么意思?”展昭不解。 “诺,如果抛开那些心理分析的话,杀人的理由一般都很单纯。”白玉堂随意地列举,“仇杀、情杀……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愣住——杀人灭口?! 展昭揪住白玉堂的衣服摇啊摇:“小白!!你是天才!” 白玉堂笑着凑上脸去:“来!亲一下。” “嗯!”兴奋过头的展昭反应过来时,已经“啾”地一声,在白玉堂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沉默…… “死老鼠!你去死吧!”红着脸的猫开始动粗。 “小心啊猫儿!我在开车!!”某老鼠笑得像掉进了油缸。 “不管!!” 回警局的路上,车子呈“s”型前进~~~ ※※※ 到了警局后,展昭和白玉堂第一时间和大家开了个会,并且交代了接下来的计划。 会议结束后,白玉堂给丁家的双胞胎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随后,两人一脸兴奋地坐在办公室里,坐等大鱼上钩。 中午十二点左右,白玉堂的手机上收到了马汉发来的一条短信,写的是“下午两点,创意大厦十三层。” “鱼儿上钩了!”白玉堂有些激动,把短信转发给了双胞胎。 ※※※ 创意大厦现在是白氏集团下属影视公司的所在之处,今天下午,有乐队面试的复赛。 ※※※ 下午两点三十分,比赛如期举行。 丁兆惠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比赛会场,因为是白氏的重要股东,又是白锦堂的心腹,所以立刻引起来了在场工作人员的高度注意。 丁兆惠悠闲地踱着步,看到齐乐她们还不忘打个招呼,这一举动立刻引来了多方的猜测。 齐乐有些局促,毕竟这也算半个老板,而偏偏人家还看见过自己毒瘾发作时的丑态。 本来她们已经因为吸毒而被取消了复赛资格,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接到了比赛通知。 但丁兆惠的目标显然另有其人,他溜溜达达地走到了经纪人张华的身边,和他攀谈起来。 “辛苦了。”递上烟。 张华立刻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点燃……抽。 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兆惠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离去。 ※※※ 另一边,马汉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走上了创意大厦对面的一座高楼。 这个箱子是刚才,他在射击俱乐部自己的更衣箱里发现的,里面是一只巴雷特M82A1型的狙击步枪。 马汉拿到那只抢后,就直接来了这里,中途在厕所,给白玉堂发了一条短信。 进入大楼后,马汉没有选择电梯,而是直接走楼梯,上天台。 在走到四楼时,一个推着垃圾箱的清洁工站在楼梯口,两人擦身而过时,交换了手中的箱子。 马汉继续上楼,清洁工退到楼内某个密封的房间里,把箱子打开…… ※※※ 下午两点五十分。 马汉把天台的门关上,拿出箱子里的巴雷特M82A1,拼装好,放入子弹,架到护栏上,对着瞄准镜开始选择角度…… ※※※ 下午三点。 比赛的会场随着沸点乐队的表演沸腾起来,齐乐出众的嗓音很有现场感染力,没有一般少女的清纯模样,倒是有满满的沧桑。评委们都满意地点头,这个歌手,前途无量。 张华美滋滋地看着齐乐的表演,心说这回真是挖到宝了……只是,头怎么晕乎乎的? 马汉透过瞄准镜,瞄准了张华的心脏,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举动,见他似乎是微微摇晃了一下。 立刻扣动扳机。 齐乐一曲完毕,音乐停止的瞬间,就听一阵清晰的玻璃碎裂声。 张华觉得自己心口似乎是微微地有些刺痛,伸手一摸,抬手,见满手的鲜血……脑中霎时闪现一个念头……你,竟然杀人灭口,随后,头就重了起来,意识模糊,不支倒地。 在场的众人见到地点张华和他胸口的血迹,立刻乱了起来,尖叫着纷纷逃窜,闻乱赶来的丁兆惠连忙过去查看张华的情况。 “快叫救护车……”一边有几个早些醒悟过来的人喊。 “不用救护车了!”丁兆惠摸着张华的颈动脉,摇摇头,“直接报警吧。” 马汉收起枪,快速地拆好,放回箱子,迅速走下楼,经过四楼时,又遇见了那个清洁工,交换箱子…… ※※※ 一分钟后,马汉已经提着箱子消失在了人群中。 ※※※ 三分钟后,警车来到现场,抬走了张华的尸体。 ※※※ 二十分钟后,马汉把箱子塞回了射击俱乐部的更衣箱里,维持着一种恍惚的状态,跑回了家。 ※※※ 半个小时后,有人走到马汉的更衣箱前,取出黑色的箱子,打开,见里面原本崭新的巴雷特M82A1已经有了被使用过的痕迹……满意地笑了。 ※※※ 比赛场的众人浑浑噩噩地来到警局,接受警方的调查。齐乐却被单独叫到了S.C.I.的办公室里。 再次见到展昭和白玉堂,齐乐有些懵,她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用担心,只是让你来配合一下调查。”说着,展昭拿出那张在贾郑岩家找到的女高中生相片给齐乐看:“你回忆一下,是不是曾经见过这个人?” 齐乐接过照片看了看,脸上有些狐疑,不是很确定地说:“嗯……很像,不过又感觉不太一样。” “你认识这个人?”白玉堂问。 “不认识。”齐乐摇摇头,“……见过一次。那次在街上,看到她和张华在一起……好像是在争吵,不过她看起来要时髦很多,年纪也大些。”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展昭拿出另一张,方静在杂志上的照片给齐乐看:“是不是她?” “就是她!”齐乐肯定地说。 展昭收起照片,“你待会儿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别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好么?” “好的。”齐乐点头,跟着赵虎下楼。 ※※※ “王朝张龙!”白玉堂叫来两人,“你两全天二十四小时紧盯着方静,看她都做些什么,和什么人来往,别让她发现!” “是”两人快速离去。 “蒋平,查所有关于方静的资料,尤其是她高中时期的。” “好的。” “猫儿。”安排完组员的工作,白玉堂转身问展昭,“下一步怎么办?” 展昭想了想说:“只好等马汉那边了,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再有指令下来,接着,就可以拼凑出他的意图了。” 白玉堂点头。 徐庆跑了进来:“头儿,张华醒了。” “怎么样?”白玉堂看展昭,“猫儿,接着演戏?” 展昭笑:“那是自然了。” ※※※ 一个特殊的病房里,张华全身粘着怪异的管子,固定在床上,身边放着各种治疗的器械,感觉就像是在隔离的重症病房里。 张华醒过来,感觉心口有些疼,头脑不是很清醒。 “你感觉怎么样?”展昭问。 张华有些费力地看清了身边的展昭和白玉堂,“我怎么了~~~”挣扎着想坐起来。 白玉堂赶紧按住他,说:“你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现在别动!” “啊?我……”似乎是有些混乱。 “你被狙击了,子弹离心脏不到一公分。”白玉堂说得煞有介事,“医生说你至少还要在床上躺三个月。” “我……” “你知道什么人要杀你吧?”不等张华缓过神来,展昭紧追着问,“你最好说出来,对方如果知道你没死,可能还会派人杀你。” 张华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你个臭婊子想杀了我,你不仁我就不义……是方静!是方静那个臭女人想要杀我灭口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白玉堂打开录音笔,问:“方静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因为我知道她的过去!还有,那些杀人案也都是她搞得。”张华有些激动。 “说具体点。”白玉堂问。 “你们别看方静她现在风风光光的,什么明星经纪人,手下一把小明星,她以前,以前是个婊子!” “你说话干净点行吗?”白玉堂皱眉。 “哦,好的好的。”张华连忙陪笑,脸上却是不屑,“我和贾郑岩在高中是认识的,泡酒吧时认识的。咱俩家境都不好,就想弄点钱花花,后来,我们就去了地下赌场,起先赚了点,后来瘾就越来越大了。不过么,久赌无胜家,那次,我们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了赌场老大一屁股债。那个老大要我们还钱,不然就宰了我们。”张华叹了口气,“我们哪有钱啊,嗯,我知道贾郑岩有个女朋友,长得蛮漂亮的,就提议,用她来还债。” 展昭微微一愣:“是方静?” “……嗯。”张华点点头。 “继续说。”白玉堂催促。 “贾郑岩那小子先是不肯,后来怕了,也就愿意了,然后就用她……还了债。”张华支支吾吾地说。 “方静是不是自愿的?”白玉堂冷冷地问。 “呃……反正,她平时也挺随便的,不随便怎么这么小就和贾郑岩这种混混在一起……” “我问你她是不是自愿的?!”白玉堂打断他。 “……我们……我们给她吃了点药,她就乖乖的了……”张华说。 白玉堂皱眉,“然后呢!” “后来,我们也没想到那个药,方静竟然上瘾了……” “是什么药?” “就是那种街头马仔给的,彩色的镇痛片……听说不会上瘾的,可能给她吃多了……然后,她就有了毒瘾。她不肯原谅贾郑岩,就跟他分了手。” “然后呢?”白玉堂皱眉,“你说话痛快点行不行?!” “好好~~”张华连忙继续,“后来,贾郑岩就跟我翻了脸,也就没了来往,听说方静后来上了大学。贾郑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本分了很多,他托关系进了M大当班导老师……我么,也混得不是很好……然后,听说方静没念完书,就出了国。” “那你这次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 “我那天这么巧在电视上看见她了,她好像混得很好。我就去找贾郑岩,本想打听打听他俩还在不在一起,没想到,那天那小子喝多了,说是他把那两个学生的资料告诉方静的,还说方静很有可能在走不归路……我才知道,这小子为了补偿方静,一直都给她当狗使唤……然后……然后……” “然后你就利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方静,获得好处?”展昭开口,“你除了让她帮你找到了这份工作之外,还要了什么?” “我……没,没要什么了……”张华赶紧否认,“我也不敢太嚣张……毕竟她有钱有势的。” “贾郑岩是不是你杀的?”白玉堂问。 “不……不是。” “可是在瓶子上有你的指纹啊。”展昭看张华眼神闪烁,故意撒了个谎。 “不可能,那瓶药……”张华说到这里,猛地醒悟,连忙闭嘴,可为时已晚。 “接着说啊。”白玉堂冷笑,“谁告诉你那是药瓶的?你怎么不猜汽水瓶啊?” “我……” “你为什么杀贾郑岩?”展昭问。 “是……是方静叫我干的,贾郑岩为了挽回方静的心,就自己去吃那种药,不过我知道他吃的只是维他命之类的……后来方静给了我一瓶药,说是叫我换了贾郑岩的……” 白玉堂关掉录音笔,拔掉了张华身上的管子,对门口说:“进来吧。” 随后,两个警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白队,好演技啊。” “交给你们了。”白玉堂拍拍两人肩膀。 “你们……我……”张华有些发愣,“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一个警员把他拉起来,张华才注意到自己胸口只有浅浅一个红印而没有枪眼。 “打中你的是灌了血浆的练习弹。”展昭说。 “我……你们骗我?”张华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白玉堂和展昭。 “骗你?”白玉堂冷笑连连,“等着坐牢吧,人渣。” 随后,张华就被带了下去。 走出那个专门布置的特殊病房,白玉堂和展昭都有些唏嘘……方静的行为虽然可恶,但也很可悲……毕竟,她是最深的受害者。 回到S.C.I.,展昭和白玉堂默默无语地走进了办公室,案子到这里有些眉目了,一切指指方静……不过,方静究竟是幕后黑手,还是,她也只是一颗棋子? Didididdididi~~~~~ 白玉堂的手机响——是马汉。 “马汉,怎么样了?”白玉堂按下免提键。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终于,马汉开口:“头,他又给我发了封邮件。是猎物2” “这次是谁?”白玉堂和展昭有些焦急地问。 “是……”马汉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熟悉的照片,说,“是公孙……” ……什么?!……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满脸的惊诧。 ※※※ 第二天一早,被禁闭了三天的公孙终于离开了家门,走向警局。 这次,丁兆惠在他的早餐里加了些料,公孙步行在街头,就觉头晕晕的。 身后开着车小心翼翼跟着的白锦堂担心地看着,怎么今天看起来倒比昨天还虚弱?这人什么体制啊?这么做一下就要养三天,那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难道要禁欲?? 正自嘀咕着,白锦堂猛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子弹划空而过的声音…… 公孙微微一晃,缓缓倒地。 白锦堂从车子里下来,走到公孙身边,就见公孙躺在那里,胸口一个清晰的血洞……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四周的一切也都仿佛已经消失,白锦堂呆愣地站在原地,感觉……这个世界,慢慢崩陷~~※※※ “公……公孙……”白锦堂一脸迷茫地跪到公孙身边,将他抱起来,“公孙……” ※※※ 远处的大丁戳戳小丁:“糟了,忘了告诉大哥了。” “不用吧。”小丁一脸无所谓,“大哥一搭脉就知道公孙没事了。” “你看他像是没事的样子么?”大丁拉过小丁,一指远处的白锦堂……白锦堂的脸色,比公孙还像死人。 小丁急,“大哥怎么这样?摸他脉呀!!要不然听听心跳,探探鼻息啊!!” “这时候谁想得到?!”大丁叹气,“大哥会不会跟着公孙殉情啊?!” “不至于吧??”小丁大惊。 “怎么不会?”大丁鄙视,“要不然你以为罗密欧怎么死的??”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快叫救护车……” 白锦堂猛地惊醒了过来,似乎有什么隐隐的不对劲,才感觉到,公孙的身体还是热的,脉搏在跳,仔细一看……只是晕过去了…… 救护车比以往都要来得迅速,一言不发的白锦堂抱着公孙上了车……果然,车上坐的,不是医生……而是一脸尴尬的展昭和白玉堂。 铁青着脸到了医院,把公孙放到病床上,白锦堂回头,冷冷地问两人,“谁的主意?” 惊~~~ 展昭看白玉堂,眼神示意:“怎么办?” 白玉堂沮丧:“还能怎么办?跑呗!” 只可惜,两人还没来得及向后转,就被白锦堂一把抓住,“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吃了豹子胆了,我今天给你们梳梳皮!” “呀~~~~~” 房间外,双胞胎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惊得转身就逃。 房间里,展昭和白玉堂抱着头东窜西逃~~白家大哥发飙啦~~~※※※ 危急时刻,公孙浅浅的一声轻吟拯救了缩在角落里等死的小猫和小老鼠。 白锦堂脸上的戾气瞬间全消,快步扑倒床头,就见公孙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向众人。 “怎么了……”掀开被子坐起来,就见眼前的白锦堂一脸的惊喜……确切地说,是失而复得的狂喜,难以掩饰。 想起刚才的事情,又看见躲在角落里的白玉堂和展昭,公孙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白锦堂的表情,让他微微脸红…… 白玉堂拉起展昭偷偷溜了出去,关门的瞬间,就见白锦堂把公孙拉到怀里,抱得很紧。 公孙就听白锦堂在耳边喃喃低语:“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没事……” 第十七章 报应 晚上九点,S市某高级公寓楼外。 张龙和王朝已经在车子里守了一天一夜。 “她是还没回来呢,还是一直在睡觉?”看着十二楼一直黑着的窗户,张龙不解地问王朝。 “要不然她公寓的窗户是特制的?”王朝耸耸肩。 这时,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驶入了小区,停在公寓楼下。 “喂喂!看那是谁?”王朝立刻来了精神。 “钓到大鱼了!!”张龙赶紧拿出微型摄像机拍摄。 就见车门打开,一个衣着体面的男子下了车,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方静走了出来,一身的华贵礼服。 “喔哦~~”张龙挑眉,“你猜他们去干什么了?” “嗯~~也许是庆祝公孙被害。”王朝打开笔记本电脑。 两人很快进入了公寓,张龙停止拍摄,把刚拍的视频导入电脑。 ※※※ S.C.I.总部里,蒋平第一时间接收到了视频。 展昭和白玉堂凑过来看。 “猫儿,这个方静感觉怪怪的。”白玉堂皱着眉。 蒋平也表示赞同,“是啊,看照片挺朴素的,娱乐杂志上又感觉很妖艳~~这段视频又好像很高贵……” “女人不都是这样的么?”徐庆问。 展昭一直不语,把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后,突然说:“张华说方静去过国外是吧,去的是哪个国家?” 蒋平找出刚查到的有关方静的资料说:“出入境记录是六年前到了美国加州。” 展昭又问:“威尔森教授这段时间在哪里?” 蒋平查询了一下,“哈,同一个地方。” “猫儿,你觉得他们有关系?”白玉堂问。 展昭点头道:“按照张华的说法,方静曾经吸毒是吧?” “没错。”众人都望着展昭。 “据我所知,威尔森教授一直主张通过心理治疗来戒除毒瘾。”展昭伸手转过蒋平面前的键盘,输入了一个国外心理学网站的地址。 很快,网页显示了出来,里面有详细的,关于威尔森教授成功运用心理学,帮助吸毒者戒毒的报道。 蒋平拿回键盘快速地击打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白玉堂不解地问。 “我找我的一个美国朋友,他也许能帮我想想办法。” “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展昭好奇地问。 “哦~~一个黑客,专门攻击政府网站,也许他可以进入心理医疗机构的联网,帮我查找一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私人治疗信息。”蒋平继续敲打着键盘,“看,有回信了,好东西。” 白玉堂和展昭凑上去看屏幕,就见是一份简略的关于心理学治疗的登记文件,病人赫然就是方静,而她的医生就是威尔森教授。 “他们果然有关系。”白玉堂皱着眉,“方静只是威尔森的棋子。” “不……”展昭摇摇头说,“也许更不简单。” “还有什么?”白玉堂不解地问展昭。 “看方静注视庞煜的眼神。”展昭指着那段视频中静止的某个画面说,“眼神无法伪装。” 其他众人都认真地看画面中的方静,那显然是陷入了爱情的眼神,方静专注地看着庞煜。 白玉堂似乎是有些混乱,“这说明了什么?” 展昭紧蹙着眉头想了想,“蒋平,你搜索一下关于国际心理学机构年会的资料,我记得应该就是在近期。” “好的。”蒋平敲击着键盘,信息一条条地显示:“就是在三天后。” “再搜索庞煜。”展昭一手撑着桌面,有些焦急。 “啊……”众人吃惊地看着显示出来的搜索结果,“庞煜将在这次心理学年会上宣读自己的获奖论文,《人格的进化和演变》” “天~~”展昭叹了口气。 “猫儿,说明什么?”白玉堂一脸惶惑。 “说明一个可怜的女人成了两个心理学疯子较量的棋子。”展昭一脸的严峻,“小白,你还记不记得乔恩金说他的情人接受过威尔森教授的治疗之后就死了。” “记得。”白玉堂点头,“说是自杀的……你是说。” 展昭点头:“如果方静也自杀了呢?” “啊~~~”白玉堂道:“明白了,杀掉贾郑岩,张华,包括公孙,不是怕人知道方静参与了这个案件,而是不想让人知道方静曾经吸毒,并且接受过威尔森的治疗。另外,只要方静一死,所有关于‘凶手训练营’的一切就可以全部推到她身上,因为我们所掌握的所有证据都直接指向她。” “那样的话,威尔森教授和庞煜都没有干系了。”一直在一旁专注地听着的白驰一脸的怒意,“她真的是彻底的牺牲品。” “我们有没有办法阻止?”白玉堂问展昭。 “我得见见她。”展昭道,“越快越好。” 白玉堂拿出电话打给张龙。 “头,庞煜刚才离开了。”张龙接起电话说。 “也就是说方静现在一个人在家里?”白玉堂看展昭,“怎么办?” “别急。”展昭道,“她现在应该不会有事,因为庞煜刚走,如果她现在自杀,难免会扯上他。” “走!”白玉堂拿起外套对展昭说,“我们去接张龙和王朝的班。” “我也去。”白驰立刻说。 三人迅速驱车来到了方静的住所附近,换下了张龙和王朝。 “猫儿,有什么计划?”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抬头看着方静家那黑洞洞的窗口说:“我现在很怀疑威尔森运用了非法的治疗手段。” “什么?”白玉堂不解。 “方静看起来很不对劲。”展昭解释道,“她就像是处在一种边缘的感觉,很不稳定,很善变。” 白驰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不解摇头,“看不出来。” 展昭无奈地看这对兄弟:“你们记不记得那篇威尔森教授关于人格分裂的论文?” “记得。”白驰点头。 白玉堂看看两人,“还记得一点点~~” “呼~~~”展昭叹口气道,“其实,那个凶手训练营现在所作的研究,或者说庞煜那篇论文所作的研究,感觉就像是威尔森几十年前发现的一样。” “然后呢?”白家兄弟一起歪头。 “也就是说,威尔森现在的研究应该更进一步了,他很有可能制造人格分裂。”展昭一手摸着下巴,缓缓地说,“方静的情况,就像是被唤醒了第二种人格,而那种人格不为她所用。” 白玉堂一脸的顿悟:“啊~~你是说庞煜和威尔森一人控制着她的一种人格?这也就可以解释我们早上谈论的,前两类受害人的区别了!杨锋和齐磊挑选的受害人,前一种随机的,是庞煜挑选的,为的是学术研究。后一种是威尔森挑选的,目的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凶手训练营’上面。” “聪明!”展昭赞同地说,“我想,方静在以前接受治疗的时候,威尔森就发现了她符合他的某种实验要求,于是激发了她的另外一种人格,并且他一直保持着对她另一种人格的控制……他得知了庞煜的研究,和‘凶手训练营’的事,才会对此加以利用。这两个男人,似乎是想在学术方面一争高下……” 白驰和白玉堂都沉默了,这种行为太过疯狂,人类就像是一座金字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最原始的生态食物链……站在顶端的生物,轻易地以底层的生物为食,或者作为游戏的对象~~何其残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蒙蒙亮,白驰已经安静地趴在后座睡着了,白玉堂一如既往地好精神,难得的是,向来嗜睡的展昭也清清醒醒地挺到了天亮……白玉堂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一种悲悯的情绪,这个人总是同情着世间所有不幸的人。 公寓门口出现的身影让白玉堂和展昭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两人精神起来,盯着走出来的方静,就见她走进小区里的一家便利店,展昭立刻下车,回头对要跟来的白玉堂说:“让我自己去,我要单独和她谈。” 点点头,白玉堂目送展昭跑向便利店。 …… ※※※ 十分钟左右,方静独自走了出来,回到公寓。 白玉堂有些焦急地注视着便利店的大门,片刻之后,展昭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回到车里。 “你怎么样?”白玉堂把展昭拉到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嗯,方静应该……” “我问的是你!”白玉堂有些凶狠地打断。 展昭微微一愣,安慰般地在白玉堂肩头蹭了蹭,“我没事,准备好中午的骚乱吧,我们还得再演一场戏,这次真的要钓大鱼了。” “好了,你先休息一会,接下来的我安排。”白玉堂伸手轻揉着展昭的头发。 展昭笑,“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呵,”白玉堂得意,“你想什么,从来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是研究人的专家,我是研究你的专家。”最后的话,淹没在轻轻浅浅的一吻里,后座上的小白驰,紧紧闭着眼睛,小脸红扑扑的,睫毛还抖啊抖~~~※※※ S市的午间新闻,“著名的影视经纪人方静被其好友发现死于家中,据警方初步鉴定为服毒自杀,方静在遗书中写明了她就是近期发生的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幕后主使者,警方亦在他家中发现了大量的相关证据。” ※※※ 电视机前的人满意地看着画面中混乱的景象,啜饮着杯中的美酒,笑得志得意满,举杯在空中微微一晃,似乎是在邀请某人,来共饮一杯。 ※※※ S.C.I.的办公室里,众人都在忙碌着,卢方带着一个人进来,说:“小展,有人找。” 众人抬头,看见的竟然是提着行李的庞煜。 庞煜微笑着和展昭打招呼,“展博士,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展昭礼貌地和他握手。 “我要去参加心理学的年会。”庞煜笑着说,“你看过我的论文了么,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展昭摇头,“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我没有看过。” “哦,希望你有时间可以看一下,我很渴望你的意见。”庞煜转身,“对了!为什么你从来不参加心理学的会议和奖项评选?以你的造诣和地位,应该很有机会。”庞煜在出门前回头问。 展昭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你是不会明白的。” 庞煜有些惋惜地耸耸肩,点头说了声“bye”,就离去了。 蒋平狠狠地踹了一脚身边的凳子,“娘的,太便宜他了。” 展昭双眼还是注视着门外,缓缓道:“会有报应的。” “猫儿,你不是一向不信这些的么?”白玉堂穿上外套,好奇地问。 展昭意义不明地点点头,问:“都准备好了?” “当然!”白玉堂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随时出发。” “白驰也去么?”展昭看一边一脸跃跃欲试的白驰。 “嗯……嗯。”白驰怯怯地点点头,脸红红~~~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这小孩怎么了?? ※※※ “夫人吃过药了么?”豪华的别墅里,威尔森看着落地窗外,院子中央晒着太阳的劳拉,问护士。 “吃过了。”护士回答后就离开了。 威尔森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烈酒刺激着他的神经,感觉好极,深情地注视着窗外一脸祥和的妻子,“劳拉,我的宝贝,你是我最后的神之子……” “老爷。”女佣敲开了房门,对威尔森说:“这两位警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 房门外,展昭和白玉堂礼貌地向威尔森点点头。 “……哦!展,还有白警官,你们怎么来了?”威尔森在瞬间的震愣后,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热情。展昭和白玉堂了然地对视了一眼。 “威尔森教授,我们这里有一组名单。”说着,白玉堂把一份名单递给了威尔森,“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在你的治疗后出现了人格分裂并且自杀,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从事非法治疗和利用病人犯罪等。” “呵呵~~”威尔森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说的我完全不明白。” 展昭微笑:“博士,我们已经把案件递交给了国际刑警,获准逮捕你,并实行司法移交。” 白玉堂拿出一份文件:“需要看逮捕令么?” 威尔森脸上的笑容敛去,“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逮捕我?” 白玉堂笑,“如果你要证据的话,我想,最好的在这里。”说着,对门口招了招手,白驰带着一脸憔悴的方静走了进来。 威尔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方静,“你怎么……你应该……” “她应该已经死了是么?”展昭问。 “展!是你对不对?是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威尔森有些失控地嚷着。 “只是催眠而已。”展昭说,“短时间的,快速的,通过语言进行。” “什么,你,你竟然可以做到……怎么可能?”威尔森不行地摇着头,“你是怎么做的?” 此时,白玉堂已经走过去给威尔森带上了手铐,但威尔森显然对展昭所做的更感兴趣,不停地追问。 展昭觉得他很可笑,摇着头说:“在你心里,心理学到底是什么?是医术还是魔术?或者是操控别人的法术?!” “告诉我!我要知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威尔森挣扎着,看着展昭。 “提示是彩色的药丸,命令是睡眠。”展昭道,“只要她看到彩色的药丸就会进入深度睡眠,我再下指令,她才会醒。” “哈哈……”威尔森突然大笑起来,“天才!天才……你果然是世间罕见的心理学奇才……展!展你是真正的众神之子……展……” 白玉堂狠狠地把威尔森推给了外面的警员,“带他走。” 威尔森被押出去,嘴上还在叫嚷着,著名的心理学者,控制别人的人,现在,自己就像一个真正的疯子。 “你没事吧?”白驰有些关切地走到展昭身边,“不要在意。” 展昭微笑地摸了摸他的头,“不要紧。”目光,却落在了落地窗外的劳拉身上。 “怎么了,猫儿?”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缓缓回头,问白玉堂:“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杀一个很坏的人能救很多好人,那我也会杀……” 白玉堂注视着展昭良久,说:“猫儿,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做就可以。” 展昭点点头,白玉堂拉着他往外走,离开房间时,展昭最后回头看了劳拉一眼,眼中,满是悲悯。 劳拉静静地坐在那里,抚摸着手中的一把袖珍手枪,机械地重复着“我是你的神子……最后的神之子……” ※※※ 第二天中午,S.C.I.办公室里热闹非凡。 马汉和赵虎结束了任务归来,国际刑警方面也传来了消息,威尔森已被起诉,这次的案件算是成功告破了。 丁家的双胞胎带来了香槟和食物,众人开始庆祝。 “唉~~”马汉喝了口香槟叹气道:“可惜便宜了庞煜那小子。” “不见得啊~~”大门被推开,卢方拿着一张CD进来说,“给你们看些东西。” 这是一段新闻视频,国际心理学年会上,发生了枪击事件,年轻的心理学者庞煜被人开枪打死。开枪的是著名心理学教授威尔森·布朗的妻子,劳拉女士,后经医生证实,劳拉女士有严重的人格分裂,她受到了自己丈夫的控制,需要入院接受治疗。 S.C.I.的众人集体沉默,卢方关掉视频,回头问:“相不相信有报应?威尔森也好,庞煜也好,报应!” 众人集体转脸看展昭。 “干吗?”展昭耸肩,一脸的茫然,“的确是报应~~~” 接下来,S.C.I.的狂欢进行得更加彻底,众人都喜形于色,小白驰抱着酒杯,脸红扑扑地趴在沙发上蹭啊蹭,嘴里含含糊糊地讲着什么爆米花,哈密瓜之类,看得众位哥哥口水直流,狼性大发——好可爱啊~~一团大乱的办公室里,谁也没有发现少了几个人。 ※※※ 监狱的会见室里,方静看着眼前的公孙,有些难过地笑笑,“对不起……” 公孙摇摇头,“庞煜死了。” 方静微微一愣,眼中隐隐的泪花,“真是失败的人生,是不是?” 公孙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拭去她的眼泪:“不是你的错,爱人和被爱,都不是错,即使有伤害,也可以原谅,如果出发点是爱。” 走出会见室,公孙看见了站在外面眼巴巴等着的白锦堂。 白锦堂替他打开车门,公孙摇头,“我想走路。” “你身体……”白锦堂刚想说话,却被公孙的眼神打断了。 公孙凶狠地瞪着他,笑:“是谁说的,从此都听我的?” “好~~好~~走路!走路!”白锦堂欢天喜地地跟上。 远处跟踪的双胞胎继续为他们的老大默哀——降伏啦!他们老大已经被公孙彻底驯服了~~~※※※ 监狱门前,乔恩·金准备上车,他将被转交回国,在他的国家服刑。 展昭走到车前,递给了乔恩一份资料:“你朋友的治疗记录。” 乔恩接过来,打开,照片上的笑容灿烂,一如往昔。 展昭说:“我看过他的治疗报告,他会自杀是因为他要保护你,他的另一种人格被下令杀了你……他并不是因为脆弱而自杀的,是因为爱你。” 乔恩紧紧地拿着那份资料,茫然地坐进车里,眼泪再也止不住。 ※※※ 展昭缓步走出监狱的大门,回头注视这座巨大的牢笼,它就像地狱,一层一层,关着无数不可饶恕的恶灵。然而就像神曲中对地狱的定义一样,它存在的意义,不在于是否让恶灵遭受惩罚,而是让那些被害的亡灵得到安息,更重要的是,拯救那些在地狱边缘徘徊的灵魂。 ※※※ 漫长的阶梯下,白玉堂正靠在华丽的跑车上抬头对他微笑,有些人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有些人却相信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关键的,是你可以看见身边真正爱你的和值得你去爱的人。 ※※※ 展昭快步跑下台阶,来到白玉堂身边。 “想去看演唱会么?”白玉堂拿出两张票子。 “齐乐她们的?”展昭惊喜地看着那票面问。 “刚走。”白玉堂指指远处,“扔下票子就走了,还说想戒毒,要你给她治疗。” “你帮她们说情了是么?”展昭上了车,问白玉堂,“让她们参加复试。” 白玉堂耸肩,“谁知道呢?”发动车子,“那天庞煜问你,为什么从来不去参加那些什么国际会议啊,奖项评选之类的,你说他永远不会明白。” 展昭想了想,“总的来说呢,我认为心理学医生归根结底还是医生,医生的本职是什么呢?” “啊~~”白玉堂点头,“明白了,像他这样的人的确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猫不愧是猫。” “你又来了,都说没有逻辑?” “谁说没逻辑?那你说猫不是猫是什么?” “死老鼠!” “你怎么打人?” “打的是老鼠!” “……好!”搂过来亲! “你干吗?!”擦擦! “干吗?我亲的是猫!” “打死你!” “猫!我在开车~~” “不管!!” 车子继续呈S型前进。 ※※※ 是谁说过的,“当一切结束,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本案卷完结) 【第三案:魔法凶手】 第一章 模仿 凌晨5:50由纽约飞往S市的国际航班头等舱里。 经过了将近11个小时的漫长飞行,机上的乘客都显得相当疲倦。 向来好动不好静的白玉堂,更是感觉全身骨头都酥了,转头看看身边的展昭,就见他正专心致志地敲着笔记本码字,而过道另一边的白驰,更是趴在座椅上睡得正香。 “猫儿~~”白玉堂还是决定骚扰展昭。 “嘘~~~”展昭不理他,继续码字。 他们这次去纽约,是给威尔森的案子提供协助,得到了很多资料。展昭和那里的犯罪心理学家就这一案子进行了一些交流,获得了不少宝贵的资料,他必须好好整理一下。 见那猫对自己不理不睬,白玉堂无奈,只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回地溜达溜达。 这时,慌慌张张地走来了一个空姐,她走到白玉堂身边问:“先生,请问您是警察么?” “是啊。”白玉堂感觉到这个空姐情绪的不稳定,问“怎么了?” 一边的展昭也将注意力从笔记本上移开,抬头看两人。 “嗯,经济舱里有三位乘客的状态很奇怪。”空姐说。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展昭不解。 这时,趴着的白驰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呆呆看众人。 “我看到他们吃了几颗药丸,然后就感觉不太正常了。”空姐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了,不过他们的样子越来越糟,您可否去看一下?” “没问题。”白玉堂点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呃,前座的那位乘客告诉我的。”说着,空姐向前方一直,就见前排座位上的一个男子正趴在椅背上,向他们挥手致意。 ……?…… 白玉堂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转脸看看展昭,展昭对他摇摇头,意思是他也不认识。 那男子看起来和白玉堂他们岁数差不多,穿着时髦的黑色皮外套,相貌出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黄色镜片的眼镜,利落的短发,比亚洲人深的眼窝和轮廓,应该是个混血儿……虽然不认识,但……感觉很面熟。 “不用奇怪。”那人用中指推了推眼镜,笑得灿烂,“我什么都知道。” “桢!别闹了。”他身边的座位上站起一个看来很稳重的中年男子,拉了他一把,然后对白玉堂道歉道,“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比较怪。” “不。”白玉堂打断了他,“我很想知道原因。” “呵呵。”那个被叫做桢的人继续保持着他的笑容,“每类人都有不同的气场,我能看见,因为我有魔力。” …… “呃……可以先去看一下么?”空姐打断他们,催促白玉堂。 “走吧。”白玉堂有些狐疑地对展昭挑挑眉——你要不要去? 展昭也向他挑挑眉——不感兴趣!低头继续打字。 白玉堂跟着空姐走向经济舱,清醒了的白驰也赶紧跟上去,经过那人身边时,那人不解地问白驰:“你也是警察??”语气中满是惊讶。 奇怪的是,向来温和乖顺的白驰转脸瞪了他一眼,有些凶恶地说:“我不跟魔术师讲话,魔术师都是骗子。”说完,快步跟着白玉堂走离了头等舱。 那人愣了好一会儿,回头不解地问同样一脸惊奇的展昭,“他怎么知道我是魔术师?” 展昭忍住笑,耸耸肩,“也许他也能看到你的气场……” “噗~~”坐在男子身边的那个中年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展昭低头,心中了然……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他在街上看见过他的海报,杂志上也有过相关的报道。这个人叫赵桢,号称当代最伟大的魔术师,大家都叫他“魔法师”,因为他的魔术表演时常让人匪夷所思,感觉他就好像有魔力一样,而他本人也相当喜欢出风头,总是说自己懂魔法。他戴着有颜色的眼镜,而且看起来和海报上也不怎么像,所以一开始展昭没认出来。再说,就算是像,估计白玉堂这种从不注重娱乐的人,也不会认出他。展昭会记得他,完全是因为记忆力太过出众。 这时,从经济舱里传来了一阵骚乱声,随即,两个拿着小刀的男子突然一前一后冲了过来,就见他们满眼通红,呼吸急促,显然是服用了什么制幻类药物,而且显然量还不小。 紧跟着他们,白玉堂也追了进来。 他一把拽住跑在后面的那个,用力一按他的肩膀,就听卡塔一声,那人惨叫着软倒在地。跑在前面的那个微微一愣神,正好站在他身边的赵桢,突然也用几乎和白玉堂一模一样的动作,将他的肩膀卸了下来,随即抬头对白玉堂一笑,“现学现卖,动作够标准么?” 白驰把另一个被白玉堂放倒的人也从经济舱带到了这里,机长把三人安排在头等舱的休息室里。 “怎么回事?”展昭走到白玉堂身边,有些好奇。 “这几个小子药吃多了,拿刀挟持一个乘客,要飞行员把飞机开到阿富汗去。”白玉堂好笑地让空姐给三人灌了些茶水,加上脱臼的疼痛,三人似乎是恢复了一些神智,神情有些颓然。 这场骚乱使几位乘客受了惊,一个小姑娘呜呜地哭了起来,怎么劝也不停。 赵桢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嗨,小美人,喜欢花么?” 小女孩哽咽着抬头看他,眼中有些不解。 “这是什么?”赵桢说着,伸手从她的耳朵后面拿出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咦?”小女孩一脸的惊奇,不知不觉就止住了哭。 “嗯!”赵桢坐到她身边,问,“你喜欢什么动物?” “海豚!”小女孩兴奋地说。 “哈哈。”赵桢笑起来,“那个太大了,变出来的话飞机装不下的,所以……”说着,手轻轻一挥,伸到小女孩眼前,缓缓张开,“我们变个小的。” 就见他的手心里,赫然有一只精致的塑料小海豚。 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周围的乘客们都开始鼓掌,白玉堂和展昭也看得有趣。 赵桢似乎是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站起来向周围的乘客致意,但当他的视线转到展昭和白玉堂这边时,愣住…… 就见他们身后的白驰正一脸怒气地盯着他,小声地哼了一句:“骗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地回头看白驰,赵桢更是一脸的惊诧,小声问身边的中年人,那是他的经济人秦弼:“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他?” 秦弼摇摇头,“没印象啊。” 白驰气呼呼地走到位子上坐下,赵桢走到他身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说我是骗子?” 白驰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只要动作快过1/25秒,在加上适当的注意力转移,肉眼就很难捕捉你的动作。”说完,不理一脸尴尬的赵桢,转开脸,不忘补上一句:“魔术师都是骗子。” “乘客们请注意,S市机场马上就要到了,飞机即将准备降落,请各位乘客回到座位上……”空姐美妙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缓解了尴尬的气氛。赵桢赶紧回到座位上坐好,系上安全带,脑子里却在拼命回忆,这个人是不是我以前得罪过??为什么我不记得了?个子小小的,娃娃脸,大眼睛……不可能啊!确实没见过啊……直到飞机着陆,他还是努力地想~~~~~未果!! 白驰跟着展昭和白玉堂拿着行李下飞机,赵桢突然问了他一句:“你叫什么?”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白驰提起行李快速离开——彻底无视。 “这个人肯定跟我有仇!”赵桢再次确定~~~ ※※※ 下了飞机,白玉堂的手机就响了,来电的是王朝。 “喂!头儿,你们到了么?”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音有些嘈杂,还掺这警笛声。 “怎么了?”有不好的预感。 “大事情,你们最好直接来新星幼儿园。”王朝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的。”挂掉电话,白玉堂对展昭和白驰摇了摇头说:“又有案子了,先去现场。” 驱车,赶往新星幼儿园。 ※※※ 这个幼儿园,展昭和白玉堂都很熟悉,就是不久前发生劫持事件的那个,上次就很惊险,这次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看着门口混乱的场面,白玉堂叹口气:“这个幼儿园是不是应该找个风水先生看看?” 王朝已经跑了出来,汇报案情:“今早来上课的学生发现他们的老师死在了教室里。” 展昭皱眉:“死在教室里?单纯谋杀为什么要交给S.C.I.?” 王朝苦笑:“这事儿说起来都邪门!总之进去看看现场就明白了。” 很快,众人到达了二楼的教室,这是大班的一个教室,门口没有班号,只有一块月亮型的彩色牌子,这个幼儿园每个年级有三个班,都用星星,月亮,太阳来区分。 走进教室的大门,展昭和白玉堂就呆住,只见教室中间的桌椅已经被移开,露出了一片空地。死者是个年轻的女性,很漂亮的幼儿园老师,她颈动脉被割开,静静地躺在教室的中央。最诡异的是,她身下的地面上,用血画着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像极了古代欧洲流行的那种魔法阵……这种场景,太熟悉了。 抽了一口冷气,展昭喃喃:“魔法杀人案……” 王朝点头,“重案组的兄弟们一看到这个就都懵了,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们。” “怪了!”白玉堂也是一脸的严峻。 当警察的都知道,魔法杀人案是s市十大悬案之一,那个神秘的凶手无选择性地杀人,并且每次犯案都要在案发地点的尸体下面留下古怪的魔法阵图,他在一年的时间里总共杀了不下三十人……只是,这个凶手在十年前已经停止了作案,魔法凶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十年之后,竟然又发生了一模一样的案子。 公孙摘着手套走过来,他已经进行了初步的尸检。 “怎么样?”白玉堂赶紧上前,问。 “死者叫张真真,二十三岁,死因初步鉴定是颈动脉断裂引起的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的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那个魔法阵呢?”展昭问得有些急切。 “是用死者的血画的,用的像是毛笔刷之类的工具……”公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白玉堂说,“和十年前的那起案件几乎一模一样。” 白玉堂苦恼地揉揉眉心,“也就是说,不是哪个无聊的笨蛋模仿前人作案?” 公孙耸肩:“这就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了,我只负责验尸。” 展昭走到尸体旁边低头看着,围着尸体走了一圈,随后,爬到一张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问。 展昭站在桌子上摇摇头说:“不是那个人做的。” “哦?”白玉堂和其他几人都凑了过去,“怎么说?” “那个案例我研究过很久。”展昭扶着白玉堂伸过来的手跳下桌子,道,“那个凶手每次杀完人后都要站到高处看看死者的样子,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那个过程,可能比杀死死者更能让他享受犯罪,所以在每次他杀人的现场,都必然有一个凸起的东西,出现在死者头部正上方的四五步处,就像这样……”说着,展昭搬起一把椅子走到了正对死者头部五步开外的地方,放下凳子,让白玉堂站上去,问他:“看到什么?” 白玉堂俯视着尸体,说:“整个尸体和图案都在视野里。”说完,爬下来,对着鉴证科的警员招手,“那个角度也拍几张。” 王朝摸了摸头说:“看来是模仿犯罪了,还是归重案组吧。” 白驰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那个图,说:“他还会再杀人的。”展昭和白玉堂也点头。 见王朝还有些疑惑,展昭问他:“如果你杀了一个人,想把罪责推到一个连环杀手身上,你会不会选择一个已经十年没有作案的人来模仿呢?” 众人都沉默了。 白玉堂叹了口气说:“一个模仿型的连环杀手么……” “与其说是模仿,更像是某种其他的原因。”展昭说,“一般模仿型的连环杀手都有一定的边缘型和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他们没有基本的感情,比如怜悯,道德观等,但是他们思想层面的感觉却更加的发达,他们崇拜那个被他们模仿的人,在模仿的过程中享受成为偶像的快感,所以他们会非注重受细节!只是……” “只是这个人的模仿很仓促。”白玉堂接口道,“完全没有享受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学了个步骤。” “这说明什么?”一边有个重案组的警员忍不住好奇地问。 “说明凶手本身跟这个真正的魔法凶手有一定的关系……不过应该不是认识或者了解的那种关系。”展昭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下巴,“更确切地说,我觉得他可能和魔法凶手的杀人案件有关。” 白玉堂想了一下,对王朝说:“这个案子我们接了,叫组里的人找齐以前有关魔法杀人案件的资料,调查所有的被害者,并给我一份他们亲眷好友的名单。” “是,头儿!”王朝立刻领命离去。 白驰终于站了起来,回头看展昭,说:“这个是中世纪的魔法阵,像是眼睛的图案。” “的确很像个眼睛。”白玉堂和展昭仔细地看着。 “眼睛代表什么?”白玉堂问。 “不是很了解。”白驰摇头。 展昭笑着摸白驰的脑袋说:“白驰,你待会儿去趟市图书馆,把所有关于魔法的书都借回来!” “嗯。”白驰转身准备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小声问:“《哈利波特》也算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同时指门口:“快去!” “好……好的~~”白驰赶紧跑了。 ※※※ 走出教学楼,展昭和白玉堂见不远处,十来个孩子聚集在小操场上,各个惊魂未定的样子。跟这些小孩子取证很困难,六七岁的小孩大多都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但是,两人欣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卢珍。 卢珍正在安慰一个哭得很惨的女同学,并时不时地抬头朝他俩的方向望一眼。白玉堂对他招招手,卢珍点点头,转头对身边的那个女生说了几句。女生点头,卢珍就拉着她一起走到了展昭和白玉堂的面前。 “白叔叔,展叔叔,她叫孙倩,今天早上就是她第一个发现了尸体。”卢珍抬头说,“我刚才问过她,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推开门就看见张老师躺在地上,全身是血,然后就吓哭了。后来我们也来了,我就叫了其他班的老师,她们报的警。” 随后,卢珍详细地说了一些关于张真真的情况,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展昭和白玉堂问完话,决定先回S.C.I.。 ※※※ “猫儿,你昨晚一直都没睡过。”白玉堂边开车,边说。 “我不困。”展昭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你去哪里?警局不是这个方向。” “我们先回家洗个澡,你最好睡上几个小时。”白玉堂说着,车子已经驶到了他们的宿舍楼前。 “不行,大家都有事做……唔……”展昭有些着急,话却被白玉堂一个吻堵了回去。 “猫儿,你只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就可以,明白么?”白玉堂轻叩着展昭的下巴。 红着脸推开他,展昭气呼呼地下车上楼,白玉堂在后面直喊:“猫儿,帮我拿行李啊!!” 展昭边走边生自己的气,最近怎么了?那只老鼠随便说些什么,自己就会脸红心跳~~~气死!! 第二章 归来 白驰在市图书馆里转了几圈,一个架子一个架子地找着,抱了满满一桌的书。 “全部要外借么?”管理员有些惊奇,“借书的数量是有规定的。” 白驰摇头,把警员证拿出来给他看,说:“不是借,是警察征用!会还你的。” 管理员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怎么都不能跟“警察”两个字联系到一起的人,无奈地说:“好的,不过我要登记一下,可能会很久,我们登记好后给你送到警局去。” “好……好的,谢谢你。”白驰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了门口几个有些陈旧的档案归类架……好奇地走上去。这是一种老式的资料柜,按照字母的顺序排满了一个一个的小抽屉,打开,可以看见每个抽屉里都有一叠卡片,记录着资料的种类、名称和所在的位置。白驰走到一个柜子前,就见标签上写着的是“报刊”。 市图书馆的书目都已经使用电脑来分类管理了,刚才白驰已经全部找过,但是报纸因为数量太多,所以只有近两年的整理了,其他旧的应该都在这里。打开抽屉,白驰惊喜地发现竟然有三十年之多的量,便耐心地一张卡片一张卡片翻看了起来,他要把过去二十年的案子都翻出来~~~“嗨!”身边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拍了他一下,吓得白驰一蹦,转过头一看,就皱起了眉。 拍白驰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早在飞机上遇到的赵桢。 转回头,无视……继续翻找。 赵桢估计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无视过,尴尬地笑笑,凑上来问:“你找什么呢?刚下飞机就来图书馆?” 白驰抬头白他一眼,说:“你……管不着!” “喂!”赵桢摘下眼镜,“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你啊?你干吗那么恨我?” “骗子!”白驰继续翻了个白眼,低头接着找,并且向旁边靠了靠,和赵桢拉开一点点距离。 ……赵桢狠狠瞪了白驰一眼,突然“啊!”了一声。 白驰惊讶地抬头,就见赵桢向远处一指,本能地转头看——什么也没有啊~~~“白~~驰~~”赵桢“噗~~”地笑了出来,“好名字啊~~” 白驰回头,见赵桢不知何时已经把他的警员证拿走了…… “还……还给我!”立刻伸手去抢,赵桢举着警员证躲开,“S.C.I.~~哦??” “拿来!”白驰狠狠一把抢过,放回口袋里,转身,就听赵桢又说:“诶??你是k市出生啊??我小时候也在K市待过。” 白驰一惊,回头,见自己的钱夹也在赵桢手里,他正在看自己的身份证…… “你还给我!我逮捕你哦!”白驰怒了,一把抢过自己的钱包,凶巴巴地吼了一声。 “ok!你慢慢找,我先……走了,一会儿见。”说完,赵桢爽快地转身离去,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小串钥匙,圆滚滚的小鸭子吊饰——白驰~~※※※ 五点左右,白驰才捧着厚厚一捆旧报纸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门口,掏钥匙~~咦?钥匙嘞?? 把报纸放到地上,上下左右的口袋都摸遍了,还是没有……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谁知这时,门却打开了。 “你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门里站着的,赫然是赵桢,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一个本子。 “你……你……”白驰惊得语言不能,怒气冲冲地进门,“你怎么在我家里?” 赵桢耸耸肩,扔了串钥匙给他,说:“哦~~我刚才捡到一串钥匙,就想还给主人咯,没想到那么巧是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白驰把钥匙揣进口袋里,狠狠瞪。 “呵呵~~”赵桢笑得灿烂,“钥匙告诉我的,都说我有魔力了。” “骗子!出去!”白驰气呼呼地伸手指门。 赵桢却在沙发上坐下,继续啃着苹果,看着手上的本子。 “你……你在看什么?”白驰惊觉赵桢手上的本子有些面熟。 “哦~~你的日记。”赵桢边翻边赞叹,“真是太精彩了。” “……呀~~~~~”白驰扑上去就抢,“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看别人的日记!!” 赵桢连忙躲开,“我要弄明白你干吗那么讨厌我啊。” “没有理由!!还给我!”白驰追上去就抢。 “话说回来,你的童年还真是悲惨啊,怎么尽被人欺负?”赵桢边躲边说,“我真是没见过比你更自卑的人了……” 白驰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就不去追了,站在原地发呆。 “喂!怎么了?”赵桢拿着日记本走回几步,看白驰。 低下头,白驰当他不存在,转身出门把那捆报纸搬了进来,在茶几前坐下,拿出一个笔记本,专心致志地翻看报纸,并做记录。 “怎么了?”赵桢走过去蹲到他身边,“生气啦?” 白驰不理他,继续看报纸。 “诺,还给你。”赵桢把日记放到白驰面前,伸手在白驰眼前晃了晃,“还在生气?” 白驰把日记拿回来,放到身后,不说话,继续看报纸。 “你,小时候是在k市念的l小学?”赵桢凑上前问,“我比你大几岁,不过……好像我念书的时候你也在那里……小我几级,嗯?” 白驰放下笔,低头不说话。 赵桢又凑近了一些,说:“不过我真的没什么印象,哪里得罪过你啊……说来听听?” DIDIDIDIDIDIDI~~~~~ 电话响,白驰赶忙接起来,是白玉堂打来的,“喂,哥~~嗯,好的。” 挂了电话,赵桢感觉白驰的心情好像好了起来,就见他把报纸整理好,收拾了一下,像是要出门。 白驰的心情自然是阴转晴了,因为白玉堂告诉他今天S.C.I.要开庆祝会,欢迎他进组,鉴于他在上次案件里表现得可圈可点,所以他已经成功地通过了试用期,转正了。 白驰准备就绪,走到门口看赵桢,眼神示意:“出去!!” 赵桢无奈地站起来,走到门口,“你去哪里?我有车,送你??” 白驰伸手,“还我三块钱。” “哈??”赵桢惊,“我什么时候欠你三块钱?” “苹果钱!”白驰瞪眼,“很贵的!” “你怎么这么小气??”赵桢皱眉,“连吃你个苹果都那么计较?” “我凭什么……要请你?!”白驰说得理直气壮:“我只请朋友吃东西!” “你!!”赵桢气得抽一口气,“好!算你厉害。”说完,掏出十块钱放到白驰手上,“不用找了!”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就听白驰喊他,“等一下!” 赵桢微笑着回头,心说,谁能抵抗我的魅力??却觉两个不明物体迎面而来,呼呼带风…… 连忙伸手,抓住了一个,却被另一个狠狠砸中脑袋,“呯~~”地一声。 “呀~~~”捂住头看,就见手上一个苹果,地上一个苹果……抬头。 白驰狠狠瞪他一眼:“两不相欠!!”又砸一个一块硬币过来,正中发呆中的赵桢的脑门……“呀~~~” 走出公寓,上了自己的车,狠狠啃一口手上的苹果,赵桢摸着头上的两个包,磨牙:“死小孩!气死我了!” ※※※ 展昭满脸佩服地看着白玉堂挑的这个包厢,真想写个服字——S市大酒店唯一的一间儿童包厢~~~专门给小朋友庆祝生日的,满墙的米老鼠唐老鸭。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展昭问白玉堂。 “不是我挑的,是丁家的双胞胎!!”白玉堂赶紧澄清,“不过话说回来,还蛮合适的……” 晚上七点,人都到齐了,人数却比预期的要多得多,除了S.C.I.的,还有重案组的,齐乐他们乐团的,加上丁家的双胞胎和白锦堂,包厢里挤得爆满,一群年轻人疯到半夜。 公孙第一个逃了出来,太阳穴酸痛,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响声。 “很累啊?我先送你回去?”紧随公孙出来的白锦堂伸手帮他揉太阳穴,凑到耳边问。 “嗯……”公孙点头,头晕乎乎的,好像喝多了。 两人走进电梯,白锦堂把外套披到公孙肩上,说:“我去拿车,你到门口等我。” 走出酒店的大门,夜晚的凉风让公孙清醒了很多。 “要帮忙么?”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公孙有些惊讶地回头,就见一个很精干的男人站在他身边,有些关切地问他。公孙看看他,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些和白锦堂相类似的气息,精英的气息…… 摇摇头,公孙不太喜欢这个人的眼睛,虽然表现得很殷勤、友善,但是,有掩饰不住的算计。事实上公孙非常不喜欢和商人打交道,白锦堂可以算是个特例,除了他是白玉堂的哥哥,身份特殊外,还有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伪善,有时候甚至像小狗的眼神一样,直接,又有点无辜——体型比较大的小狗。 “你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那人又追问了一句,“真的没事?” 公孙惊觉自己胡思乱想竟会觉得白锦堂有些可爱,脸上微微发烧,转脸冷冷地对那人说,“不用。” “我叫沈潜”那人礼貌地伸手过来。 公孙却并没有伸手,只是目视着前方,“我不感兴趣。” “可是我对你很感兴趣。”沈潜笑着说。 这时,白锦堂已经开着车驶了过来,远远看见和公孙站在一起的人,微微皱眉。 公孙也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奔驰,不再理会身边的人,快步走了上去,坐到车里,沈潜向他挥了挥手:“再见,公孙……”话还没说完,白锦堂已经开车离开。 “……头还疼不疼?”开了好一会儿,白锦堂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公孙有些好笑地看他,“我以为你会问我刚才那个人是谁。” 白锦堂沉默了一下,说:“他叫沈潜,沈氏集团的老板,我的竞争对手。” “哦~~”公孙了然地点点头,“难怪。” “难怪什么?”白锦堂问得随意,眼神却是专注。 “不难怪什么。”公孙故意不说,他可以感觉到白锦堂的不安,觉得有趣,最近那个原本霸道专横的男人竟然比狗狗还听话,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在努力学着怎样和他相处。 “他说他对我感兴趣。”公孙笑着看白锦堂,“你接下来怎么做?找人干掉他?” 白锦堂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妖精……” 车子驶入了公孙家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白锦堂停下车,转头看公孙:“你还在生我的气?” 公孙挑眉,摇头。 “公孙。”白锦堂侧转身注视着公孙道,“你这一个月一直在折磨我。” “我哪有?”公孙笑得人畜无害。 白锦堂叹了口气,“下车吧,我送你上去。” “什么叫送我上去?”公孙不解,“你不也住上面么?” “……”白锦堂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公孙,“你……你是说我可以搬回来?” 公孙下车,“那房子是你的,你住不住跟我有什么关系?” “住!我今晚就住!”白锦堂关上车门就追上公孙,“你先借我床被子,我的在公司里。” “我没有多余的被子。” “那我睡你那里?” “想得美。” “公孙……” “手拿开!” “好好……” ※※※ 展昭也是被白玉堂搬回家的,虽然大部分的酒都让白玉堂挡了,但是酒量极差而偏偏还很馋酒的展昭没喝几杯就醉得晕晕乎乎的,脸颊红红地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白玉堂无奈,只得带着他先撤。 把展昭放到床上,解开他的外套…… “嗯~~”展昭伸手抱住白玉堂的腰,蹭啊蹭,嘴里迷迷糊糊地哼哼:“鲁班~~” …… 那只叫做鲁班的猫就是白锦堂回来时带给两人的那只缅甸布娃娃,只是,因为两人都超级忙,而那个品种的猫又很怕孤单,所以,即便展昭很不舍得,还是只好交给了展家和白家的妈妈养了。 白玉堂把展昭抱住他腰的手拿开,帮他脱下外套,展昭翻了个身,抓住白玉堂的胳膊,又蹭蹭:“鲁班……” 倒抽一口气,白玉堂用力抽回手,警告自己要冷静,伸手帮他解领带,没想到展昭又搂住他脖子蹭蹭:“鲁班……” 轰~~~白玉堂就感觉他的理智离他而去…… 低下头,擒住展昭微微开合的唇瓣就亲了上去……缠绵一吻过后,就见展昭迷迷糊糊地又蹭了蹭,轻轻地唤了一声:“玉堂……” 轰~~~白玉堂的理智又飞了回来。 叹了口气,看看眼前毫无防备躺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展昭,白玉堂苦笑摇头,这是猫儿对他的信任,他绝对不可以让他失望,虽然想,但现在不是好时候,对猫儿不公平。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脱下外套,选择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将展昭搂好,盖上被子……猫儿,好好睡~~两个钟头后,白玉堂打开灯,认真地想——刚才展昭叫那声“玉堂”的语气和前面叫“鲁班”的好像是一样的啊~~关掉灯——继续睡。 ※※※ 次日清晨,白玉堂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看表——五点? 展昭也醒了过来,抬头看。 就见白玉堂听着电话,面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无言地合上了手机,皱着眉。 “怎么了?”展昭问。 白玉堂看看他,“昨天那个幼儿园的小孩,就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孙倩……他家人报案说她昨天失踪了。” “什么?”展昭惊得坐了起来,“怎么会?” “她爸爸说昨天跟她说好要晚十五分钟去接她,让她在门口等,可是他到时却找不到孙倩,本来以为是去了朋友家或者奶奶家,可是找了个遍都没有。”白玉堂有些不安,“猫儿,会不会……” “我想去一下现场!”展昭赶紧爬起来,穿衣服。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了幼儿园里,学校已经下令停课了,所有的老师都出动去寻找,展昭和白玉堂来到幼儿园门口,就见小卢珍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卢珍?”展昭拍了拍他,“你怎么在这里?” 卢珍回头,脸色有些白,说:“我昨天就在这里和倩倩告别的,我回家了,她自己等他爸爸来接她……” 白玉堂观察者周围的环境,学校门口就是马路,对面是便利店,他走向便利店,询问情况。 卢珍拉了拉展昭的手:“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找。” 展昭点点头,蹲下来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倩倩?” “嗯。”卢珍点点头,“我昨天陪她一起等就好了,因为她一直哭……我有些烦了……”声音渐渐低下去,满是自责。 揉揉他的脑袋,展昭安慰:“不是你的错。” 白玉堂跑回来,说:“对面的店老板说他没有太注意。” 展昭站到卢珍所指的地方,缓缓地原地转了360度,环视着四周,“这里是闹市,如果强行带走一个小女孩,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她自己走的?”白玉堂疑惑,“会去哪里呢?” 展昭的视线突然落在了不远处的某一点,问卢珍:“倩倩是不是很喜欢张老师?” “嗯。”卢珍点点头。 “如果,你想送些什么给死去的张老师,你会选什么呢?”展昭问。 “……花?”白玉堂不假思索地说,“放在教室门口。” 展昭又问:“她只是个小孩子,身上没有钱买花……她会怎么样呢?” “去摘一些?”白玉堂开始四处寻找,“比如说花坛……公园……”目光落在了路边不远处的某个花坛里,也就是展昭盯着的地方,里面开着许多白色的小菊花…… 两人对视了一眼,快速地走向那个花坛,花坛后面是一个拐角……有围墙,围墙后面是拆除的房子——工地。 有不好的预感,两人转过围墙,走进那片拆除的废置工地。 继续往前走,是几根高搭起的水泥水管,踏上水管,向下望,两人惊呆~~就见水泥管下的空地上,一个诡异的红色圆形图案,熟悉的魔法阵,图的正中央,躺着一具小小的尸体,颈间一道血口。白玉堂拨通电话叫S.C.I.的人来,随后,他跳了下去,走到尸体旁边,跟着他下来的小卢珍紧紧地攥着拳头,“我昨天要是陪她一起等……” 白玉堂蹲下去,把拼命忍着眼泪的卢珍搂过来抱住,拍着他安慰:“不是你的错。” 回头,却见展昭还呆呆地站在水泥管上盯着下面,脸上的表情是惊骇…… “猫儿?”白玉堂走回去,来到他身边。远处,警笛声传来,大批的警察跑了过来,接着是学校的老师,悲痛欲绝的家长,闻风而动的媒体…… 展昭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一句话都不说。 “猫儿!”白玉堂轻轻地晃了他几下,“你怎么了?” 展昭转头看他,说:“他回来了!” “什么?”白玉堂不解。 “那个魔法凶手。”展昭深吸一口气,“这和昨天的案子不一样,这是本尊做的……他回来了,像是被昨天的案件唤醒了。” “你肯定?”白玉堂问。 “嗯。”展昭点头,“你看啊,感觉一下!” 白玉堂转身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尸体和魔法图……的确是和昨天的现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兴奋的、享受的、沉醉的……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章 “鬼” 12月12日,晨,8点30分,警局S.C.I.办公室。 会议室里的众人各个面色严峻,桌上血淋淋的现场照片,刺激着每个人都神经。 公孙最后一个进来,手上拿着孙倩的验尸报告,一脸阴沉。 “怎么样?”等他坐下,白玉堂有些急切地问,众人现在都非常关注一点,展昭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昨天和今天犯案的,是不同的两个人! 公孙揉揉眉心,说:“两个人。” 虽然众人都百分之百信任展昭的判断,但还是保有最后一丝希望,期盼着结局不是那么糟糕,但是,法医的结论,是铁的证据。 “张真真的尸体切口是由左下方向右上方发展的,也就是说,凶手惯用右手。”公孙轻轻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接着说,“孙倩的伤口是从右下方向左上方延伸的,也就是说凶手是个左撇子,而且,两处刀伤的深度也不同。” “就是说两个人的力气不一样?”白玉堂问。 “没错!”公孙点头,“张真真的伤口比较浅,而孙倩的伤口则很深。” “说明什么?”王朝说道,“凶手的体格不一样?” 公孙摇头,说:“造成伤口深浅不同的因素其实有很多,而且,孙倩是个小孩子,比张真真好好制服……”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个人偏向于小昭的观点,第一个是新手,第二个是老手。” “为什么呢?”赵虎不解地问,“都那么多年不犯案了,突然又出现,杀的还是个小孩子?” 白玉堂沉吟半晌,说:“现在我们手上的讯息太少,大家先分头搜集线索。王朝和张龙去学校附近查访,看看有没有目击者。马汉你去查一下那个工地,赵虎和徐庆去走访被害人的家属,调查他们的社会关系。公孙把之前那些案子的验尸报告全部找出来对比一下。猫儿和白驰下午把旧的案件都找出来,蒋平你去找一下关于魔法图的讯息。我去找以前负责这些案子的警员问情况,今天就分头行动,明天一早再来汇总,明白了么?” “是。”众人领命后各自离去。 蒋平埋头猛敲键盘;公孙冲去了资料室;展昭和白驰一头扎进了书报的海洋,开始以一种藐视众生的速度浏览文字~~白玉堂左看右看发现没他什么事,就溜溜达达地下了楼。 警局的一楼是处理普通案件的地方:民事纠纷、闹事的混混、嗑药的未成年人,小偷小摸…… “文叔。”白玉堂走进纷乱的办公室,拍了拍一个正在做问讯笔录的老头。 “呦!小白啊!”被称做文叔的老头赶忙站了起来,“你大忙人怎么上这来了啊?” “您忙呢?”白玉堂笑问。 “不忙不忙,你找再忙也得放下不是?”文叔乐呵呵地找来了一个警员继续他的工作,招呼白玉堂上里间的办公室里坐。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要我这老头子帮忙的?”文叔边倒茶边问。 “哦~~我想问一下,十年前查那个魔法连环杀人案的是谁……” 白玉堂的话音刚落,就听“哐当”一声,文叔手上的杯子整个掉在了地上,热水溅了一地。 “怎么了?文叔。”白玉堂赶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电水壶,扶他坐下,就见文叔的脸色苍白,手微微地抖。 “唉……我没事,丢人啊,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文叔缓了缓神,脸色也好了许多,“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文叔,您干吗那么大反应?”白玉堂试探着问。 “呵……”文叔笑着指指他,“你和你老爹一样,都是人精!” 白玉堂呵呵笑笑,不语,等文叔接着讲。 “那个警察姓卫,叫卫永……他查这个连环凶手好几年了,他的未婚妻,也被那个凶手杀死了,然后啊,他就像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追查,可是啊,那个凶手却在十年前人间蒸发了,因为卫永的行为有些偏激了……所以最后,就离开了警队。”文叔说,“这个案件持续的时间比较长,其他的警员要不然是中途换走了,要不然就是像我这样不怎么上心的,总之,从头到尾追着不放的,就只有这个卫永。” “那么他现在呢?”白玉堂问。 “……”文叔沉默了一下,说,“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自己开了一家侦探社,一直还在追查。” “哦……”白玉堂了然地点点头,正想接着说什么,就听门外一阵骚乱。 文叔站起来,走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就见几个警察把一个满头是血,正不停骂骂咧咧的小混混按到椅子上坐好。另一边,是一个正在叫嚣着的年轻女子,穿着随意的牛仔装,她似乎是喝多了,正对着那个男子破口大骂。身边两个年纪更轻一些的女生正费力地拉着她。这两个女生白玉堂认识,是齐乐和陈瑜。 “干什么呢?!?”文叔大吼一声,两方才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三八喝醉了随便打人!”那个混混捂着头说,“我好好地走我的路,她冲出来就用酒瓶砸我的头!我要告她人身攻击!” “你老实点!”一边一个警员又把他按了回去,“你不去招惹她,人无缘无故打你啊?!” “警官,你没见她喝醉了么……”那小混混回头就嚷嚷,猛地看见了站在一边的白玉堂,连忙噤声,咳嗽了一声,规规矩矩坐正。 齐乐也看见了白玉堂。 白玉堂对她挑挑眉,问:“不是改好了么?怎么还出来混?” “没有!”齐乐连忙争辩,随即,小声嘀咕:“谁一大早出来混啊,她是合租的姐妹,昨晚上没回来,我们才去酒吧街找她的。” 身边的陈瑜连忙点头:“没错!我们怕她吃亏,就跟来警局了。” 白玉堂点点头,看那混混,“你怎么样?” “没……没事……”小混混连忙赔笑,“都怪我走路不小心……呵呵。” 齐乐和陈瑜一脸惊奇,其他的警员可是了然,做混混的,连大哥都不敢得罪白玉堂,更别说这些个小弟了。 那混混站起来就要走,“没事啦,各位大姐,误会误会……走了。” “等一下。”白玉堂叫住他,见他脸色刷白,笑,“你怕什么?”说完,递给他几张钞票,“拿回去治伤。” “哦~~谢谢……”小混混拿了钱飞也似的就跑了。 齐乐脸上尴尬,小声说:“我会还给你的。” 白玉堂回头,见文叔他们已经忙开别的了,敏锐地感觉到文叔似乎是不愿意多谈当年的事。 这时,一边被齐乐和陈瑜扶着的那个女人突然盯着白玉堂呵呵地笑了起来,醉醺醺地伸手指着白玉堂说:“呵呵……好……好男人……” “李絮你别闹啦!”齐乐怕白玉堂生气,连忙拉住她,但李絮却挣开,依旧指着白玉堂说,“祸害!一看就是祸害……哈哈……杀人要偿命的!看!报应来了吧……都是因为你!” 白玉堂微微皱眉,齐乐赶忙挡住李絮,回头对白玉堂说:“你别介意,她喝多了……” 事实上白玉堂注意的是李絮那句杀人偿命,想了一下,对齐乐说:“你们扶她到门口,我送你们回去。” “啊?不用……”齐乐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白玉堂已经转身出去拿车了。 开了大概十五分钟,到了齐乐等租住的房子,一路上,白玉堂和两人随意地聊着天,齐乐比较内向,陈瑜却很健谈,白玉堂大致打听清楚了那个烂醉如泥的女人叫李絮,她是做舞台设计的,平时经常会喝醉,清醒的时候很好相处,醉了就是这样发酒疯,说什么好男人是祸害之类的,估计是以前被狠狠地甩过…… 到了地方,白玉堂叫住了转身要扶李絮上楼的齐乐,“手机。” 齐乐不太明白,还是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白玉堂伸出的手上。 快速地输入了一个号码,白玉堂把手机还给齐乐,“有事就找我。” 愣了一会儿,齐乐点点头,转身,又回头,“我……我已经不吃药了。” 白玉堂微笑点点头,开车离去。 看着车子驶离了视野,陈瑜惊异地推了推齐乐,“天啊,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齐乐白了她一眼,“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那他干吗对你那么好?”陈瑜边扶着李絮往里走,边问。 齐乐心里自然是明白,白玉堂肯定是因为自己打死了齐磊,觉得应该对她现在无依无靠的状态负有一定的责任……实在是好人。 “他有亲亲爱人了。”齐乐自然不能和陈瑜言明,只能搪塞。 “亲亲爱人?长什么样?我很奇怪他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耶~~”陈瑜很感兴趣地问。 “你少三八。”齐乐拿出钥匙来开门。 “说来听听么,漂不漂亮”陈瑜好奇追问。 齐乐帮她把人扶进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岂止是漂亮……” 关上门。 门外走廊的拐角处,潜伏着的人探出半截身子,双眼,恶意地盯着刚刚关上的大门。 ※※※ 白玉堂开车回警局,他打了个电话给徐庆,让他查一下卫永,还有李絮。 多年办案的经验和天生的直觉,让白玉堂隐隐的意识到一丝怪异。 ※※※ S.C.I.的办公室里堆着壮观的文件山,展昭和白驰坐在文件堆里浏览着,时不时地交流几句。 公孙拿着几份文件走到办公室里,看见两人的样子,摇头叹气~~“小白呢?”问一边低头敲键盘的蒋平。 “队长说去楼下的,不知道为什还没回来。”蒋平头也不抬地回答,随即指着屏幕问公孙,“这个图是不是和张真真尸体下面的那个一样?” 公孙凑过去,“是啊!”他翻开资料看照片,“一模一样!”这是什么? “我在国外一个巫术爱好者的网站上找到的。”蒋平框选出一段评论给公孙看,“眼睛的图案在咒语里叫‘阿特金’,代表曾经的恶行没有逃过死神的眼睛,一切都到了结算的时候了,这是上天的惩罚。” “孙倩尸体下的那个呢?”公孙拿出照片给蒋平比对。 正这时,卢方敲门进来,“小白……” 蒋平抬头喊了一声:“头儿出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呃……”卢方有些为难,就听他身后一人说,“没关系,我进去等就可以。” 公孙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竟见沈潜走了进来。 “嗨,公孙,我们又见面了。”沈潜熟络地打着招呼。 公孙有些疑惑地望向卢方,卢方说:“哦,沈先生是发现第二具尸体的那块工地的所有者,他来配合警方的调查。” 公孙和蒋平对视了一眼,蒋平笑,“还真是热心市民啊。” 沈潜微笑着耸耸肩,对公孙道:“事实上,我只是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公孙转头对蒋平说:“小白来了叫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ok。”蒋平点头。 公孙拿着文件转身离开,沈潜连忙跟上一步说:“介不介意让我参观一下法医室?” “介意。”公孙回头冷笑着说,“我工作的时候只喜欢和死人呆在一起。” 说完,离去。 沈潜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蒋平赶忙低头忍笑继续码字。 这时,白玉堂推门进来。 “头!公孙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蒋平连忙说。 “叫他来,我也有发现。”说着,白玉堂向展昭的办公室走去,看到杵在原地的沈潜微微地一愣。 “哦,你好,我是……”沈潜刚想开口,蒋平就替他说,“那个工地是他的。” 白玉堂点头问沈潜:“你有什么事?” “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沈潜说。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说,“暂时没有,有的话我们会联络你,谢谢你的配合。” 这时,公孙已经接到蒋平的电话走了进来,而王朝和张龙也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进门就喊,“头!有情况!” “进去再说。”说完,白玉堂撂下沈潜,和众人一起进了会议室。 瞥见门外的沈潜有些讪讪地离去,白玉堂问蒋平,“什么意思?” 蒋平耸耸肩,向公孙呶呶嘴,轻声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玉堂了然点头,看着房间里堆得到处都是的资料,问展昭,“猫儿,怎么样了?” 展昭和小白驰一起抬头,“差不多了。” “都什么状况?”白玉堂先问一脸兴奋的王朝和张龙。 两人对视了一眼,王朝说:“头儿,我们问了学校附近的人,没发现什么,不过,学校的保安说……昨晚上学校里闹鬼了!” “哈??”听到这里,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惊奇地抬头看着两人。 “闹鬼?!”白驰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向展昭身边靠了靠。 “是啊!”张龙说,“学校的保安晚上十点左右出来转了一圈,说看到那个死人的教室里,有绿莹莹的鬼火,还有一个长发女人的身影在窗前晃,他吓坏了,就跑了。” 众人一脸的惊疑,展昭好笑地看着身边紧紧抓着他衣角的白驰:“你怕呀?” “嗯!!”白驰认真地点头,引来了众人的轻笑,红着脸看众人,“你们……你们不怕么?” 张龙蹲下去拍他脑袋,“你是警察啊,怎么相信这些?” “那,那是怎么回事?”白驰小声问。 “你有没有注意到教室的窗户是绿色的?”公孙问白驰。 “嗯。”白驰点头。 “那就是说,有人在里面燃烧了什么东西。”白玉堂说,“一个长发的女人……如果那个保安没有看错的话。” “她跑到那里去烧东西……”白驰看展昭。 展昭点点头,“不是凶手,就是知情人。” 白玉堂点头说:“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今晚我们去工地等一宿,看能不能钓到大鱼!” “公孙你有什么发现?”白玉堂问公孙。 “这是以前的验尸报告。”公孙拿出来说,“只有最后一个被害者是小孩子,其他的都是成年人。” 展昭拿过刚才放在旁边的一份报纸说,“对,叫徐佳丽,小女孩,13岁。” 白玉堂看着验尸报告和报纸问:“有什么问题?” “其他被害者都是被刀子割断颈动脉,直接毙命,只有她的后脑有外伤,是被钝器击中造成的。”公孙说。 白玉堂皱着眉不解,“这个……说明什么?” “凶手的手法变了。”展昭说,“从行为分析上解释不通!” “怎么说?”众人不解望向展昭。 展昭说:“这个凶手的魔法阵图都有一定的含义,画的相当的细致,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而且他的每一张图的线条都是从颈部的伤口开始,围绕着身体在画,整张图相当的完整!但是,如果有其他的地方在流血,就会破坏整张图的完整性,这是他这种类型的人绝对不能容忍的。” “那说明什么?”白玉堂皱眉,“那件案子不是他干的?” 展昭点头,说:“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就是,在他犯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也许,是这个变故导致了他接下来十年里不再犯案?!”白玉堂接口。 “right!”展昭赞许点头。 “ok!大家准备一下,今晚行动!”白玉堂说着,过来帮忙整理报纸。 白驰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对展昭说:“今晚抓鬼,我也要去!” …… 众人笑开,展昭揉他脑袋:“都说不是鬼了!” ※※※ 晚间,S.C.I.众人兴致勃勃捉“鬼”去了,公孙自然是没兴趣的,他走到楼下,刚才白锦堂来电话说要接他去吃饭,让他在警局门口等着。 而停在公孙面前的,却是一辆白色的宝马。 “有没有空,赏脸吃顿饭?”沈潜再一次出现,坐在车里,打开车门。 公孙有些无奈地看他,这时,白锦堂的黑色奔驰已经停到了沈潜宝马的后面,车门打开,白锦堂下车,走到公孙身边:“等很久了?” “刚下来。”公孙笑了一下。 “这么巧,白总。”沈潜下了车,站到白锦堂面前,公孙再次确定这两人没有可比性,白锦堂的存在感绝对强于沈潜,这个男人惹怒白锦堂只是在自找苦吃,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何种目的…… “走吧。”公孙拉了拉白锦堂,和他一起离开。沈潜微笑,坐进车里,笑得阴冷,“兄弟俩一个样,优秀得让人讨厌,眼光倒是都很好。” 驾车离去。 ※※※ S.C.I.的众人在冷风里埋伏于工地的四周。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依然没有动静。马汉张龙和最胆小的白驰守在工地建筑的最高处向下望;赵虎和王朝隐在工地的后方。 展昭和白玉堂坐在车里,盯着工地的入口。 “猫儿,冷不冷?”白玉堂问。 “嗯~~”展昭摇摇头。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白玉堂突然说,“要不要去山上过?” “山上?”展昭不解。 白玉堂拿出一串钥匙甩了甩说,“兆惠给我的,说是我哥最近在半山区造了一片温泉度假小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过圣诞?” 展昭微微一愣,脸有些红,点点头。 白玉堂有些紧张,又确认了一遍,“那个,你真的肯跟我去?就我们两个哦,过……过夜的。” 展昭脸更红,转开脸,“嗯”了一声又点点头。 ※※※ 这时,就听对讲机响了一下,白玉堂连忙按接听键,就听马汉说:“头儿,来了!” 第四章 血缘 马汉一句“来了”,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也把他身后的白驰惊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马汉的衣角,缩到他身后,又好奇地探出脑袋来向外张望,小声问:“哪里?” 马汉向工地入口处的方向一指,白驰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慌慌张张地向工地走来,那是个长发的女人,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头儿,看到了么?”马汉拿起对讲机问白玉堂。 “看到了!”白玉堂注视着那个女人的举动,说,“大家先不要动,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是!”众人都隐到了暗处,张望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悄无声息地下了车,等那个女人进了工地,他们也尾随了进去。 那女人穿过碎石堆积的工地,爬下水泥管子,到了魔法阵图旁边,对着那鲜血画成的,在夜幕下显得更加诡异的图案,跪了下来。 展昭和白玉堂小心翼翼地爬上水泥管,注视着她的举动。 就见那是个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不是很年轻,也许是因为穿着非常朴实的缘故。她就这样跪在那里,看着地上的图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出了手边塑料袋里的什么东西。 就听一声打火机火石撞击的声音,火苗燃起……她点燃了手上的一张长条形的纸片,借着火光,白玉堂和展昭看到,那是一张类似符咒一样,画着古怪图案的纸片。 眼力极佳的白玉堂惊诧地看到了那张符咒上,写着“恶灵”之类的字样~~女人挥动着手上燃烧着的纸片,嘴里颤颤巍巍,反反复复地念诵着:“冤有头债有主~~佳丽~~你要报仇就去找正主吧,别再害无辜了……” ……佳丽??……展昭和白玉堂迅速地对视了一眼,魔法凶手那个连环杀人案最后一个受害者就叫徐佳丽……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那女人唠唠叨叨不停地说着,“我还有孩子,他是无辜的,我这几年也过得很不好……”之类。 这场“法事”差不多进行了有二十分钟,随后,女人收起了东西,起身准备离去。 白玉堂对着对讲机,正想说一声“抓人”,就听马汉轻声叫了起来,“头儿,还有人!”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一惊,转头向后望,就见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衫的人影走到了工地口,向里张望,猛地看见了展昭和白玉堂,转身就跑。 白玉堂在心里暗骂一声“该死”拿起对讲机说了声:“行动!”就飞身跳下水泥管,向那个人影追了过去。 展昭紧紧跟上,王朝和张龙已经冲了出来抓住了那个受惊的女子。 黑色的人影一闪,跑进了巷子,白玉堂和展昭追了几步,就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无奈回转身,那个女人已经被王朝等押上了车。 “先收队吧。”白玉堂皱着眉吩咐了一声,众人回警局。 S.C.I.办公室里。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这个人怎么审?” 展昭沉思了一下,“你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 “你是说徐佳丽的事?” “嗯。”展昭点头,“这也许真的和当年的案子有关……我觉得,我们最好从那里下手。” “她的情绪怎么样?”白玉堂问王朝。 “有些焦虑。”王朝回答。 展昭沉吟了一会儿,说:“她应该已经成家了,家里还可能有个孩子。” 众人都点头。 “没错,的确是这样的感觉。”白玉堂说,“以她的年纪,孩子应该不大。” “这样吧。”展昭说,“先不问她,让她等着,我们有权扣留她42小时的,是吧?” 白玉堂点头,“你是说,先让她着急?” “对!”展昭点头,“不过最好能先查出她的身份,还有她和徐佳丽之间的关系,这样,我们的讯问才会比较主动!” 白玉堂让王朝先去查一下她的身份,其他的人,先回家休息。 众人各自离去后,展昭和白玉堂走到蒋平身边看他今天整理出来的有关魔法图的资料。 展昭突然问一边困得直点头的白驰,“你不回去么?” 白驰脸有些红,说:“我……我不困。”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问:“你是不是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去?” “没……没有~~”白驰的声音越来越小。 展昭笑着说:“待会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嗯……”白驰点头,脸更红。 蒋平揉着酸痛的脖子说:“头儿,这些图太难找了,我找了一天了,还是找不全。” “的确,这些图有点儿偏,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展昭点头说,“有什么人是比较拿手这些的呢……” “拿手哪些啊?”门被推开,包拯走了进来。 “包局?”白玉堂一脸惊诧,“还没回去啊?” “呵呵,等你们呢,约好了一个朋友,想让你们见见的。”包拯说。 “朋友?”白玉堂和展昭不解,“让我们见?” “也算都有些渊源,而且……你们最近忙的案子……他应该帮得上忙。” ……?……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白驰,你也去吧。”包拯突然说。 “我?”白驰不解,还有些紧张,这是包拯第一次和他说话耶~~“走吧。”包拯也不多话,招呼众人一起离去。 开着车,四人到了S市近郊一处别墅区里,在一座造型有些古怪的小别墅前停了车。 包拯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他热情地迎包拯等人进去,笑着说:“您来晚了。” “呵,等几个小朋友,他人呢?”包拯笑问。 “少爷在工作室里。”那老头引众人向后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门虚掩着,老人推开房门,包拯等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之间偌大的房间里,四周都是镜子,地上堆放着大量的箱子、布片,四周的金属衣架上挂满了衣服。最奇特的是,在房间的中央,躺着一头巨大的白色狮子,从它抬头看众人,甩动头和尾巴的动作来看,这绝对是头活的白色公狮……它没有被关在笼子里,而是躺在地上。 在那头狮子的身上,靠卧着一个人,白色的宽大衬衫,黑色的修身裤……他似乎是睡着了,慵懒地枕着狮子柔软的肚子。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几乎叫出声来,震惊地看着包拯:这人,虽然年轻,但是,那种气质,五官中透出的感觉……像极了——赵爵! “包局……他?” “呵……”包拯对两人笑笑,说,“他是赵爵唯一的侄子。” ……!……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难怪包拯要说这个人和他们有渊源了。 这时,那个老人已经上前轻推那人的肩,“少爷,少爷,包局长来了。” “嗯~~”那人微微皱眉,渐渐醒过来,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身边的老人。 他睁开眼睛后,那较一般人深邃的轮廓,让白玉堂和展昭感到一阵熟悉……说实话,他除了睡着时气质、感觉和赵爵很像之外,长相其实并不像……会觉得他眼熟是因为——眼前的人,就是那天在飞机上巧遇的赵桢。 赵桢用了几秒钟清醒过来,转过头,看到了包拯,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包叔。” 轻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众人面前。 包拯给他们做了介绍,虽然赵桢很友好也很随和,但展昭和白玉堂不知为何总能从他身上看到赵爵的影子,有些尴尬。当介绍到小白驰时,赵桢笑得更开怀了,白驰真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跟来。 这时,那只白狮子突然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向众人。 它似乎有些好奇,闻闻展昭,又闻闻白玉堂。被一只那么大的肉食类猛兽闻,并不是什么好的感觉,赵桢连忙说:“不用担心,它从小就和人一起长大,不会伤人的。” “真的?”展昭好奇地看着那只巨大的猫科类,有一点点感兴趣~~当那只狮子闻到白驰时,似乎是愣了一下,又闻了闻,然后就用它那颗巨大的毛茸茸的脑袋在白驰身上蹭了起来。 白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蹲下去,又仔细看了看,突然搂住,有些惊喜地喊,“里斯本?!~~你不是猫么?怎么长得那么大??” 那只被叫做“里斯本”的狮子发出了几声愉悦的低吼,在白驰的颈间蹭啊蹭。 众人惊奇地看着这一人一狮亲昵地蹭来蹭去。 赵桢更是惊得张大了嘴,“你……你怎么知道它叫里斯本?你是……” 白驰搂着狮子,转过脸来,狠狠瞪了赵桢一眼,“骗子!!” ……好久,赵桢才开口,一脸的恍然:“我……我想起你是谁了……” 第五章 诅咒 赵桢一声:“我想起你是谁了……”和白驰的一句“骗子!”,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展昭问白驰,“你们以前认识?” 赵桢笑得有些尴尬,白驰则是别扭地低头不语,似乎是在生着什么气。 沉默了半晌,赵桢突然放软了声音问白驰,“你……你不结巴了呀?” 听到这里,白驰转脸狠狠瞪了赵桢一眼,眼里隐隐的水雾,转身就拉住展昭说,“我想先回去。” “别,别!”赵桢连忙伸手拉他,“坐会儿再走,好久没见了……” 白驰用力甩开他手:“不准你碰!” “不碰不碰……”赵桢连忙收回手,赔笑。 在场的众人脑中都有一个念头闪过,莫非赵桢做了什么对不起白驰的事情?不然小家伙怎么这么大火? 白玉堂冲展昭挑挑眉,意思是“看到没?兔子急了都咬人~~” 展昭瞪他一眼,“你还嫌不够乱啊?!”——警告他“不准添乱!” 那个老管家突然“啊!”了一声,看看赵桢,又看看白驰,哈哈地笑了起来。 包拯问:“怎么,他们有什么渊源么?”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崇拜地望着包拯,心说“真不愧是老大啊~~问出了我们的心声,八卦得还那么自然~~佩服啊……” 管家引着众人到了客厅,端上茶,说出一段,当年的,小插曲~~一般来说,与众不同的孩子,童年都不会过得很快乐……因为不同,所以没有朋友。 就比方说,展昭和白玉堂为什么老混在一起,因为从小到大,别人很难融入他们之间。 白玉堂知道,展昭十岁时,就熟练地掌握了三种语言,可以看很厚很厚的原文书。展昭知道,白玉堂十岁时,就能光脚碎十二块砖,可以和警局里比他大好几倍的叔叔单挑。换句话说,如果小时后,白玉堂的身边没有展昭,而展昭的身边也没有白玉堂的话,那么他们的童年,都将会是孤独的童年,因为,他们很难找到其他朋友。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天才儿童都会幸运地,有一个天才的青梅竹马的。比如说白驰,又比如说赵桢。 赵桢的妈妈是法国人,所以他出生在法国,到了差不多十岁,才跟爸爸回了国。回国时,赵桢还不会讲中文,所以……他没有朋友。为了给宝贝儿子解闷,赵桢的爸爸给了他这只叫做“里斯本”的小白狮,从此之后,里斯本就成了赵桢唯一的朋友。 白驰的童年要更加不幸,因为,一个文曲星,生在了一个盛产武曲星的家庭里,小白兔生在了狮群里。 从小到大,白驰都生活在父辈们的严格要求下,生活在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堂哥的阴影之下。白驰跑步很慢,平衡能力差,胆子也很小,唯一厉害的,可能就是记性很好,算数很快……但是这一切,在白家都得不到赞赏。所以,孤独的小白驰变得凡事都小心翼翼,他也没有朋友。 小白驰最喜欢的,就是去图书馆借一本大人都啃不动的书,躲到没有人,但是可以晒到太阳、看到花草的地方,津津有味地读书。他有很多属于他的小型秘密基地,其中最喜欢的一个,在图书馆后面的小院子里,看门的老大爷还会和气地请他吃点心。 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天,一只很可爱的白色大“猫”,从矮墙外翻了进来。 它似乎是饿了,白驰请它吃了自己的点心——糯米团子,这之后,一人一“猫”就建立了牢固的感情。 以后,每天放学,白驰都会从家里带上些吃的东西到这里来,“猫咪”也一定会准时到,而白驰来图书馆的目的,也从看书,变成了单纯地和“猫咪”玩耍。直到有一天,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喊着“里斯本”,找到了院子里,那男孩就是赵桢。 赵桢从小就痴迷于魔术,这点可能是遗传于他那个著名的魔术师外公。而他的外公也发现这个孙子有极高的天分,所以,赵桢每天下午都有三个小时的魔术练习。原本,小“里斯本”是因为赵桢要练习,没有功夫陪它,所以才溜出来玩耍。渐渐的,它喜欢上了和白驰呆在一起,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直到赵桢发现了它的定时失踪,找了出来。 看到和白驰在一起玩得高兴的里斯本,赵桢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他决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抢走它好朋友的“小家伙”。 孩子是不一样的。他们可能都只有到你膝盖那么高,可能都会怕黑,可能都会喜欢点心胜过主食……但是,孩子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说,展昭从小就是那种,会捡路边受伤的小动物回来养的小天使。而白玉堂,则是那种会往老师粉笔盒里放毛虫的小恶魔。 以此类推,白驰,就是个有些呆的小天使,赵桢,则是个有些坏的小恶魔。 赵桢通过找里斯本,和白驰成为了朋友,他惊奇地发现,这个有点呆的小孩,竟然会说法语,然后,在得到白驰的信任之后,赵桢狠狠地——骗了他。 那天,白驰像往常一样到图书馆找他的“猫咪”和新朋友玩。 赵桢得意洋洋地告诉白驰,他会魔法。 白驰不信,赵桢就表演了一个他最新学会的魔术,他把一只鸽子,变成了一只青蛙——在这几天的交往当中,赵桢了解到,白驰最怕的就是青蛙。 最后,赵桢在白驰的肩膀上拍了三下,说,他已经对他下了咒语,只要白驰一说话,就会变成青蛙。 吓坏了的白驰,哭着就跑了,赵桢得意地抱着里斯本回了家,转眼,已经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一个月之后,白驰的母亲出现在了赵桢的家门口。她起先只是来询问情况的,因为自从小白驰那天从图书馆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赵桢这才知道白驰真的信了他的把戏,当他告诉白驰,他已经帮他把魔法解除了的时候,白驰说话开始结巴。 小白驰的结巴一直都没好,但是,里斯本却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经常溜出去了就不回来,仿佛白驰才是他真正的主人。赵桢因为内疚,也就没有再生什么事端……只是,结巴使白驰原本就很糟糕的童年变得更加地凄凉,学校里,小朋友们嘲笑他;家里,父母总是用一种怜悯和惋惜的眼神看他……他变得更加地胆小和不喜欢说话。 一年之后,赵桢带着里斯本回了法国……他没有和白驰告别,虽然白驰自他骗过他之后,就一直都没有理过他,但赵桢心里明白,如果里斯本也离开了,那么小白驰就会变得更加更加孤单,他很害怕看见小白驰哭的跟只小兔子一样红红的眼睛。 其实赵桢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也就是因为这个,长大后的赵桢无论走到哪里,都喜欢去当地的图书馆转悠……他希望还可以遇见小白驰。只是,他记忆中的小孩是个胆小的小结巴……现在的白驰不止不结巴,还是个警察。 直到看见白驰抱着里斯本蹭啊蹭,赵桢才从他身上认出了当年那个小孩的轮廓来——他叫自己骗子……还真是没叫错! 听完了管家的叙述,包拯等都觉得哭笑不得。 展昭对白玉堂眨眨眼,意思是“他比你小时候还坏!” 白玉堂点头,“这倒是,简直不可原谅!” 随后,两人同时鄙夷地看了赵桢一眼,心说“不愧是赵爵的侄子,遗传啊遗传!” 然后两人又猛地想到,白驰的确是一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结巴……原来症结在这里。 同情地看了白驰一眼;“这是被害了一辈子啊~~太惨了~~” “咳咳~~”赵桢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顶不住了,转移话题说,“包叔,您刚才说什么要我帮忙的?” …… 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正经事,展昭拿出了文件袋里的魔法阵图照片,给赵桢看,问:“这些图,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你是不是了解?” 赵桢接过图,仔细地看了起来,一张一张照片地看下去,眉头也是越皱越紧。看完照片,赵桢把茶几上的杯子移开,把照片分成两堆。 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好奇。 赵桢忙完后,靠到沙发上,问:“中间的那个白色人形……是尸体么?” 展昭带来的照片,都是尸体被搬开后,剩下的魔法阵图,毕竟赵桢不是警方的人,看到尸体的照片不太好。见他问起,就点点头。 赵桢笑了笑说:“这些照片上的图案不是一个人画的。” 白玉堂看着桌上的两堆照片问:“你分成两堆,是两个人?” “不,这个我没法确定。”赵桢摇头说,“我只能肯定,这些图案,一堆是正确的,一堆是错误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隐隐的惊喜。 “你了解这些图案的意思?”展昭问。 “嗯。”赵桢点头,说:“这些图案的真正起源,是原始部落的图腾。原本是很没有规律的,后来随着炼金术的盛行,人们把这些图案归类整理,逐渐演变出了固定的样式。” “炼金术?”白玉堂皱眉,“有这么玄妙么?” 赵桢笑:“炼金的图,结构更加简单,突出的,也是星座和各种元素……这些图,你们看。”说着,他指着照片说,“眼睛、性别、蛇……不再是简练抽象的符号,而是具象的实物。” 展昭点头,“也就是说,发展了?!” “聪明。”赵桢笑着说,“都说你是天才,果然不假……的确,这些是炼金图发展而来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白玉堂问。 “……诅咒!”赵桢说,“全部是代表天谴的诅咒。” “天谴?”众人一脸的惊疑。 “没错!天谴!”赵桢重复一遍说,“眼睛,代表死神的眼睛,造成被诅咒者死亡的,是他曾经所犯的恶行。性别,代表不洁的男女关系,造成被诅咒者死亡的,是罪恶的性爱,一般都用来诅咒妓女或者情妇。蛇,代表谎言,造成被诅咒者死亡的,是他对世人的欺骗……” “那你刚才说,这里有一部分图画错了……这是什么意思?”展昭不解。 赵桢说,“事实上,你们应该拿带着尸体的照片来给我看,这样会更准确些……因为,这些图和被诅咒的对象是有直接关系的。” “你是说,什么样的人就应该配什么样的图,都是有规定的?”展昭说。 “哈哈~~”赵桢笑起来,“和你说话真是太省心了,一点就透……没错。这些图。画得很正确,就像是职业的巫师画出来的,但是,这些……”他拿起另一堆,“就很粗糙,显然,画这些的人,根本对诅咒本身没有任何的了解。” 白玉堂拿起照片,脸上的惊奇之色越来越浓,他拿着徐佳丽的那张图说:“你说这张和前几张不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赵桢沉吟了一下,点头:“可以这么说。” 展昭看着最近的两起案件,拿起张真真和孙倩地问:“这两张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赵桢笑着摇头,“我只能说,这两张图是专业的人画得,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就不了解……不过……” “不过什么?”展昭和白玉堂看向他。 赵桢拿起孙倩的那张说:“画这张的人,最厉害,知道为什么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了然地同时道:“因为被害的是小孩子,之前从没出现过,但却画对了!” “good!”赵桢赞许地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 第六章 误导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桢向众人详细地介绍了有关诅咒图案的大致特点和起源发展。 年轻人么,又都是各方面的翘楚,也许是某中血液里流淌着的共同点,又或者是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缘分。展昭,白玉堂和赵桢越聊越投机,直谈到包拯插不上话来,直谈到相互开起了玩笑……彼此之间的生疏也随着谈话而彻底消除。 最后,赵桢答应,明天到S.C.I.去协助调查,众人才决定离去。 来时,是四个人,但离去时却只有三人——因为,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故。 离开时,里斯本紧紧地咬住白驰的衣角,不放他走。 如果说,拉着白驰的是一只猫咪,那么,众人可以把它拽开。 又如果说,拉着白驰的是一只狗,那么,众人可以把它赶开。 但是~~拉着白驰的是一只成年非洲雄狮!!所以,包拯,白玉堂和展昭理智地决定把白驰留在赵桢家里,让他明早和赵桢一起去警局。 管家送众人出门,客厅里只剩下了赵桢,白驰和里斯本~~气氛尴尬到极点…… “原来你叫白驰啊……”赵桢说,“到现在才知道。” 小白驰白他一眼,“对啊,你那时一直叫我‘喂’要不然就是‘小东西’”。 “咳咳~~”赵桢无奈地咳嗽了两声,尴尬地笑笑,心说,这小孩怎么这么记仇~~~白驰真想抽身就走,但是,里斯本又在他身上蹭啊蹭,一副很舍不得的样子。而自己,也真的是很喜欢里斯本,想和它多呆一会儿…… 就当这两人一狮大眼瞪小眼之际,管家进来说了一句话,“白少爷,今晚和少爷住一个房间吧。”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转脸看管家。 “……”管家笑,“里斯本一般都睡在少爷的房间里……所以……” 赵桢猛然觉得,这也许是个缓和自己和白驰之间关系的好机会,就走上一步,揽住白驰的肩膀,努力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正好,我们很久没见了,有很多话可以说……” 白驰用两根手指夹住赵桢的袖子,把他的手从自己肩头提起来,像丢死蟑螂一样丢开,然后嫌恶地掸掸肩膀上的灰尘…… 随着他的动作,赵桢脸色铁青,磨牙……死小孩~~~ ※※※ 展昭和白玉堂今晚收获颇丰,心满意足地坐着包拯的车子回警局。三人原本还兴致勃勃地聊着天,展昭慢慢就没了声响,包拯回头一看,白玉堂笑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见,展昭已经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白玉堂知道这几天展昭很累,他似乎对这个案子很上心,也许是因为,凶手杀了一个无辜的小孩子,这很大程度地刺激了展昭。他和自己不同,展昭更确切地说只是一个纯粹的学者,而不是警察……要面对这样血腥的杀戮,实在有些难为他。 白玉堂几乎是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有些宠溺地帮展昭整理着头发。包拯透过后视镜,看到白玉堂眼中难以掩饰的爱怜,微微地吃惊……这两个孩子…… 到了警局,白玉堂想把展昭抱到自己车上,直接送回家,让他好好睡一觉,偏偏这时,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传来了王朝的声音:“头儿,那个女人的情况不太妙!” “不太妙?”白玉堂不解,“怎么回事?” “她大喊大叫的,说一定要回去,不然就会死人。”王朝答得有些急切。 “死人?”白玉堂吃惊。 “我们去看看吧。”不知何时醒了的展昭,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说。 “我们马上过来。”白玉堂挂掉电话,伸手揉展昭的脖颈,“你最近经常脖子疼吗?” “嗯~~有些。”展昭动了动肩膀,白玉堂力道适中的按压,使他舒适地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两人并肩向电梯走去。 刚到拘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吵闹声,王朝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走出来,“头儿!” “她的资料查到了么?”白玉堂问。 “查过了。”王朝拿出一份文件说,“她叫孔丽萍,31岁,是本市一家外贸公司的出纳,两年前,她的丈夫因为车祸去世,她独自带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生活。” 白玉堂看着资料,“难怪她要说自己过得不好了。” “她说什么不回去就会死人?”展昭问。 “哦~~”王朝叹了口气,说,“她说她的宝宝一个人在家,如果明天一早她还没回去,宝宝说不定会饿死或者冻死什么的。” 白玉堂微微皱眉,问展昭:“猫儿,要不然现在审她?” 展昭想了想:“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王朝转身进去,把孔丽萍带到了讯问室,告诉她,只要配合调查,就可以尽快回家。 孔丽萍立刻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坐在讯问室里等候。 展昭和白玉堂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单面反光的玻璃前,观察里面的人。 孔丽萍的样子,看起来要比31岁老得多,相貌普通,皮肤粗糙,她的头发很长,有些散乱,没有化妆。廉价的衣服,简朴得有些落魄…… 展昭专注地观察着她的举动:闪烁的眼神、焦急的神色……右手不时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微微皱起了眉。 白玉堂见展昭神色有异,就凑上去问:“猫儿,有什么不妥?” 展昭沉吟了一会儿,说:“她在说谎。” “说谎?”白玉堂问,“怎么说?” “她很不安……”展昭注视着孔丽萍的举动说:“她的眼睛不停地在向左下方看……这表示她在思考,现在的情况,也许是她曾经设想过的。她很朴素但是并不邋遢……这表示她是个很有条理和自制能力的人,她的神色焦虑多过担心,她现在并不在想她的孩子……” 白玉堂听着展昭的叙述,也专注地盯着孔丽萍看了一会儿,“猫儿,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 展昭摸摸下巴,笑着说:“也许……她有些什么想告诉我们,但是却不能直接报警。” “那么……”白玉堂搓搓手,“我们怎么办?” 对视了一眼——将计就计!! ※※※ 主意已定,两人走进了讯问室。 面对面坐下,没等展昭白玉堂开口,孔丽萍就急切地说:“警察先生,可不可以长话短说,我……我的孩子还在家里……他太小,只有一个人……” “这样啊……”白玉堂沉吟了一会儿,“我们可以请社保人员先去替你照看一下。” “啊!不用不用!”孔丽萍一惊,连连摆手,“我儿子很怕生啊……他醒过来看不见我,就会哭……” 两人对视一眼。 展昭挑眉——怎么样? 白玉堂了然点点头,孔丽萍被带到警局已经有至少四个小时了!一个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拒绝社保人员去照看她的孩子……理由只有两个,要么她不爱自己的孩子;要么,她心里有数,她的孩子很安全。 “那我们开始吧。”白玉堂点头说,“长话短说,昨晚去幼儿园教室的也是你吧?” “是……”孔丽萍点头,“是我。” “你去凶案现场干什么?”展昭问。 “我……我去给死掉的人,烧些钱……”孔丽萍说。 “你烧的不是纸钱而是符咒。”展昭笑着说,“像在做什么法事……还是你觉得这个案子不是人做的?” 孔丽萍微微地一抖,有些紧张地说:“是……是,我知道是鬼……” “谁的鬼魂?”白玉堂问,“徐佳丽的?” “你……你们怎么知道?”孔丽萍惊慌地问。 展昭一手支着下巴,严肃地问她:“徐佳丽到底怎么死的?” “她……她是被人害死的……”孔丽萍说。 “被谁?” “我……我不知道。” 白玉堂拿出一份文件说:“你小时候和徐佳丽在一个舞蹈学校上过课,而徐佳丽就是死在学校更衣室里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孔丽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佳丽……不是那个连环杀手杀的。” “那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我们,我们进去时,她已经死了。”孔丽萍摇着头说,“我们只是……只是伪造了那个现场而已。”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惊奇地问孔丽萍,“那个魔法阵图是你画的?你们为什么要帮真凶伪造现场?” “我……”孔丽萍似乎是有些混乱地揉着头发,“我们只是贪玩……而且,而且佳丽平时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想教训教训她……” 白玉堂看展昭,意思是,这谎也扯得太明显了吧? 展昭点头,示意他,将计就计! “所以你觉得这次是徐佳丽回来报仇?” “嗯……”孔丽萍说,“张真真……她当时就和我们在一起。” 展昭拿出一张纸给她,“把当时和你一起伪造现场的,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下来。” 孔丽萍有些颤抖地握着笔,写下了一串名字。 接过她递来的纸,白玉堂点点头,“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孔丽萍似乎有些不相信,疑惑地看着白玉堂。 “你可以回去了,或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展昭问。 “哦……没……没有了。”孔丽萍连忙站起来,向外走,走出几步,又回来,有些犹豫地说,“警察先生……那个……徐佳丽有个妹妹,你们知道么?” “妹妹?”白玉堂有些吃惊。 “对的……佳丽和她妹妹是孤儿,后来被不同的人家收养……不过她俩感情很好。” “她妹妹叫什么名字?”白玉堂问。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见过,只是听她时常提起。”说完,孔丽萍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白玉堂看看展昭,“怎么样猫儿?她好像是特意告诉我们,当年徐佳丽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展昭笑,“提醒我们,徐佳丽有个妹妹。” 白玉堂迅速地拨通了电话,“王朝,跟着孔丽萍!” “好的。”王朝挂掉电话,小心地尾随孔丽萍而去。 收起电话,白玉堂转脸,就见展昭脸色苍白……“猫儿,你怎么了?” “嗯?没……有点胃疼。”展昭笑笑说,“对了,孔丽萍写的名字都是谁啊?很有可能成为下个受害者。” 白玉堂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真的没事?去趟医院吧。” “又不是没疼过~~大惊小怪的。”展昭伸手抢过白玉堂手上的纸,念道:“嗯~~张真真、沈灵、安庆瑶、李絮……” “什么?!”白玉堂一愣,一把抢过展昭手上的纸看了起来。 “怎么了?”展昭好奇。 “这个李絮……”白玉堂指着纸上的那个名字,“很有问题~~” 第七章 迷雾 白玉堂发动汽车,准备载着展昭回公寓时,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三点了。 “嘿嘿~~”展昭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惹得身边的白玉堂也跟着笑,“怎么了,猫儿?那么高兴?” 展昭转脸看他:“我想到刚才白驰和赵桢小时候的事情。” “呵~~~”白玉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蛮有趣的,想不到还有这么段孽缘。” “那个赵桢,比你小时候还恶劣!”展昭忍着笑。 “死猫,我小时候哪里坏?!”白玉堂抗议。 “你还不坏?你记不记得……”展昭边笑边回忆,“那次,你把隔壁的那两兄弟扔进花坛的土堆里,还浇上水,说让他们快点长大。” “哈哈~~~”白玉堂也大笑了起来,“记得,记得,八岁时候的事情吧……那两兄弟把你种的花苗都拔出来了,我才教训他们的。” “中学教历史的那个老师……”展昭说,“你把人家粘在厕所的坐便器上!” “噗~~~~”白玉堂笑得更厉害,“他后来是被连马桶一起提起来,送进医院的……” 展昭笑得捂肚子:“他屁股上粘着马桶……裤子又提不上,就这么走出厕所,所有的人都看见了……” 白玉堂点头,“谁让他冤枉你作弊来着,还让你罚站……粘马桶算便宜他的。” “后来他办公室里那颗神秘的自制催泪弹,是不是你放的?”展昭问,“这件事好像到现在,还是学校的未解之谜呢。” “呵呵……我还锁了他的门,他跳窗户,下面是臭水沟……”白玉堂一脸得意,“从这次之后,他再也不敢多看你一眼,跟避瘟神似的……哈哈……” “你还说你不够坏?!”展昭瞪他,“你毕业的时候,那些老师巴不得放鞭炮庆祝一下,都说学校总算太平了~” “谁让他们招惹你?!”白玉堂笑,脱口而出,“你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碰!” …… 话出了口,才感觉有些尴尬……白玉堂摇着头笑起来,“现在想想,小时候我就跟个苍蝇拍似的,谁靠你近些,就狠狠拍!” 展昭瞧着越来越近的公寓楼,突然有些认真地转身说,“小白,我们先别回去吧。” ……?……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不回去?天就快亮了,你不睡会儿?”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个海滩?”展昭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去好不好?” “现在?”白玉堂问,“很远哦!” “我想去……”展昭说,“我们念书的时候经常去的。” “对啊,你一有心事就去堤上坐着,上那里准能找到你。”白玉堂说,“你真的想去?” “嗯!”展昭点头。 白玉堂掉转车头,向S市的海滩驶去。 这里的海滩,并不是那种细沙满地的沙滩,而是石滩。巨大的堤坝一侧,布满了圆形的水泥柱,都是用来固定堤坝的,人也可以走上去。在那里欣赏海景,看那海水拍打着浅滩的礁石,别有一番意境。 把车停到路边的高速公路上,白玉堂和展昭一起下了堤坝,爬上石柱,走向海岸。 天和海交界的地方,已经泛起了微微的亮色,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和清冷的空气一起,灌进肺里,瞬间觉得清爽沉静…… 白玉堂从后面轻轻环住展昭,凑到他耳边,“猫儿,你有心事?” “……你又知道……”展昭微微往后靠了靠,感受着白玉堂胸前的温暖。 “我不是说过么,你是研究人的专家……我是研究你的专家。”边说,边亲吻展昭的后颈和头发,“猫儿,告诉我,你在不安什么?” “我……我可以感觉到……一种邪恶……”展昭向白玉堂靠了靠,“这次的案子,和以前的都不一样……这个凶手……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邪恶、凶狠、不安定……” 白玉堂收紧了手臂,将展昭搂得更紧,说:“是从孙倩那个现场感觉到的,是么?” 展昭回头看他,“你也发现了么?” 摇摇头,白玉堂笑着捏捏他的下巴:“我没有你那种可以感受人心的力量……但是我可以感觉你的情绪变化……猫儿,你高兴、伤心、害怕……所有的情绪我都可以感受到。” 展昭轻轻摇头:“我觉得……还会有人被害……也许还会是像孙倩那样无辜的小孩子……可是,我们却一点头绪都没……” 白玉堂低头,吻住展昭不停开合的双唇,让他渐渐地安静下来。 “猫儿,我有些东西想给你……你,不准笑。”白玉堂放开展昭,轻缓地说。 “东西?”展昭不解地抬头看他,“什么?” 白玉堂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绒制盒子,打开,里面有两枚银色的指环……款式简洁而雅致…… “你?”展昭有些惊讶地看他,随即低头笑了起来。 “不准笑!”白玉堂难得地脸上有些烧,“我也知道有些傻,碰巧那天看见了,觉得不错就买了……” 说着,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枚戒指,给展昭,“我……我还买了链子……你要是不想戴在手上,可以挂在……” 话还没说完,展昭已经伸手把戒指接了过来,问:“两枚是一样的么?” “嗯,一样。”白玉堂点头,却见展昭拿起他的手,把那枚戒指戴在了他左手的中指上,又拿出另一枚,戴到了自己的中指上。 白玉堂有些震愣地看着展昭的举动,“猫儿……链子……” 展昭接过链子,拿在手里,问:“你觉得,我会介意别人知道我们……所以不愿意戴这枚戒指,但你又想让我随身带着……即使是挂在脖子上?” 点头,白玉堂注视着展昭,就见他笑着转身,对着远处一甩手,银色的链子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落进了海里。 “猫……呃……”白玉堂看着链子飞远,正在吃惊,展昭已经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凑上去,吻…… 深情一吻结束,展昭笑,揉着一脸惊喜交加的白玉堂的头发,说:“玉堂,你真可爱……” 愣了好一会儿,白玉堂无力地笑:“猫儿,你戏弄我……” 伸手把展昭拉过来,抱住,“猫儿,我们慢慢来,就像之前的每次一样……先找到蛛丝马迹,层层分析,抽丝剥茧,再凶恶的罪犯也会被我们揪出来!” 展昭抬头看他。 白玉堂眼里隐隐的,有光芒闪烁,“猫儿,我们是S.C.I.的中枢神经!你明白么?” “嗯。”展昭点头,“我们不能乱……要自信、冷静。” “对……”白玉堂注视着展昭的眼睛,“特别是你,猫儿,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依靠,相对的,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的依靠……任何邪恶都不可能靠近你……特别是还有我这个苍蝇拍在这里。” 展昭笑,点头。 白玉堂收拢双臂,把展昭搂得更紧,说:“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任何邪恶,都不可能胜过你的正义,我会一直守着你。” 展昭环住白玉堂的颈项,感受着他给自己的温暖,力量,活跃的生命力……认真地点头,“嗯!” 几缕阳光跃出地平线,先太阳一步,降临到人间……海水的蓝,和朝霞的红,将天际晕染成有些奇幻的紫……晨际,仿佛是光线的合奏,混合的色彩就像交织的乐章,难以分辨~~我们只能感觉,或是悲伤,或是感动。 但是,当太阳升起……光影就会分开,白天和黑夜,各有各的归宿……亘古不变。 ※※※ 两人收拾心情,回家略作休息之后,以一种绝好的状态,回到了S.C.I.。 刚进办公室,就听到鼾声如雷,一边的徐庆指了指休息室沙发上躺着的王朝。 看来王朝是忙了一宿,不知道他昨晚跟踪孔丽萍有什么收获。 虽然万分不愿,白玉堂还是轻轻摇醒了他。 “嗯!……啊!头儿!”分辨出眼前站的是白玉堂,王朝猛地蹦了起来:“我有发现!大发现!” 再转脸看四周,就见S.C.I.的众人都含笑看着他,疑惑地挠挠头,“干吗?”全然没发现自己头发乱得像个鸡窝,嘴角还有哈喇子~~~“去洗洗脸,开完会后回家睡一觉再来。”白玉堂简洁地吩咐着。 “啊……好!”王朝飞也似的冲了出去,没半分钟就回来了,“头儿,孔丽萍昨晚和一个人见了面。” “什么人?” “我昨晚跟她走到家门口,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她家楼下等着,她过去,和车里的人耳语了几句,就从那车子里抱出了一个小婴孩。” “婴孩?”展昭疑惑,“她儿子?” 王朝点头说:“我看应该没错。” “车子里什么人?”白玉堂问。 “我就看到一眼,是个男的,很眼熟……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还来过我们办公室呢!” ……!……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昨天来过——“沈潜??” “对!”王朝点头,“就是他!” 白玉堂沉吟了半晌,“看来,他昨天来S.C.I.并不单单是冲着公孙的……” 展昭点头:“公孙可能只是个噱头,他另有目的。” “还有那个李絮!”徐庆说,“我查过,她小时候的确在那个舞蹈学校上过课。” “……是同一个人?!”白玉堂问。 “应该没错。”徐庆递上搜集的资料,照片赫然就是李絮。 …… “对了,白驰呢?”展昭突然问。 “哦~~”蒋平说,“他今天一大早就和赵桢一起来了,赵桢说他一会儿有个演出……是沈氏集团的娱乐城开幕式。” “我偷偷告诉了小白驰昨晚沈潜的事情,然后他就跟着赵桢去了,说打听一下情况。”王朝补充,“赵桢好像还蛮乐意带着他一起去的,只是小家伙今早一直板着脸……” 白玉堂和展昭只有苦笑,赵桢这样的情况,想得到原谅可不容易…… “他一个人去的?”展昭问。 “没,马汉跟着去了。”徐庆说。 白玉堂点头,分派了众人行动后,就和展昭一起出了警局,两人决定先去齐乐她们的公寓找李絮。 车刚开出没多久,白玉堂的手机上,就来了一条短信。 发件人显示是未知。 打开,就见四个字——“救命 齐乐” 展昭皱起了眉,“玉堂……” “了解!”白玉堂拉过安全带系上,一脚踩下了油门。 第八章 绑架 齐乐一条“救命”的短信,着实吓掉了白玉堂和展昭的半条命——李絮如果是当年的知情人,那么她很有可能成为像张真真一样的被杀对象……而齐乐偏偏还和她住在一起,极有可能被牵连。 白玉堂一脚油门就踩到了200,飞也似的赶往齐乐的住处。 到了公寓门口,快速地下车,进楼,没有什么异样。庆幸自己那天送她们回来时,好像听陈瑜说起过,她们住顶楼什么的,快速冲上楼梯。 这是一座老式的公寓,房子很旧,只有五层。白玉堂和展昭边跑边掏出枪。 刚到五楼,就一皱眉——血腥味…… 503室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极微弱的呻吟声。 两人迅速地冲了进去,就见陈瑜倒在血泊里,她蜷缩着身体,小腹上一个刀口,还在往外冒血。 “陈瑜……”展昭倒吸一口气,连忙上前把她翻过来,伸手按住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 白玉堂拿出手机叫了S.C.I.的人和救护车。 “乐乐……”陈瑜突然抓住展昭的手,用微弱声音说,“那人,要杀……李姐……乐乐带着她……逃……他追去了……” 展昭连忙抬头看白玉堂,“玉堂!” 白玉堂转身就冲出了门。 “快救……救……”陈瑜的意识似乎是在渐渐模糊。 展昭见她脸色越来越白,似乎是要睡过去:“陈瑜,坚持住!别睡!” “嗯……”陈瑜点头,努力地睁着越来越重的眼皮。 很快,门口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赵虎等带着医务人员赶了过来,把陈瑜抬上担架后,直冲下楼,王朝跟去了医院。 “齐乐和李絮还没找到!”展昭说:“大家分头去找,注意可以隐藏的地方,她们可能是躲起来了。” “是~~”众人纷纷散去。 展昭站在楼前环视着,尽量地模拟齐乐当时的心态……齐乐小姑娘很聪明,那么,应该是往人多的地方跑的。 左侧是一条类似于小吃街一样的步行街,白天人不是很多,不过也比其他两边的大道要热闹一些——展昭迅速走向步行街。 陈瑜说她带着李絮跑……那么说李絮的行动应该不是很方便——就近的拐角有两个……齐乐是左撇子,如果是搭着个人,应该是往右转比较方便——走进右边的小巷。 那是一条有些脏的小巷子,两边堆满了垃圾、废弃的纸箱、垃圾桶、破塑料布…… 她发短信,而不敢打电话,说明躲在某个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展昭的视线落在了一处塑料布掩盖的纸箱上,细看,似乎还在微微地抖动…… “齐乐?……齐乐,我是展昭!”慢慢走向塑料布。 “齐乐……” 塑料布掀开了一个角,齐乐探出头来,战战兢兢地抬头,见是展昭,张着嘴,颤抖地叫了一声:“展警官……” 展昭帮她掀开塑料布,就见齐乐身边躺着李絮,似乎是晕过去了,上前摸了摸她的脉搏,松了口气。 伸手把她从肮脏的垃圾堆里拉了出来,“没事了……别怕……” “嗯……”齐乐点头,刚想说话,突然惊恐地看着巷口,“啊!” 展昭猛地转头,见从巷口处快速地冲来了一个人,黑色的套头衫,手上是带血的刀。 伸手掏枪,那人已经冲到了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展昭下意识地将齐乐护在身后。 这时,旁边的矮房子上,猛地扑下了一个白影——是白玉堂。 那人被白玉堂一把扑倒在地,手上的刀掉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白玉堂就伸手拽住他衣领,一把将他甩到了墙上,“啊……” 剧烈的撞击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白玉堂按住他,提住后衣领,把套头衫的帽子拉了下来。按着他转过身,对着齐乐问:“是不是他?” “是他!”齐乐点头,指着那人,“就是他!” 白玉堂拿出手铐,把那人双手背到身后,铐上。 “头儿!”远处,赵虎等人也都冲了过来。 白玉堂把人交给他们:“带回去!” 徐庆和张龙过来,架起昏迷的李絮,往警车走去。 “小瑜怎么样了?!”齐乐紧张地拉着展昭问。 “她伤得很重,已经送去医院了。”展昭说。 齐乐忍者眼泪,愤恨地看赵虎押着的人,走上去,抬脚对着那人的裆下,就狠狠踢了一脚。 “呀啊~~~”那人疼得一声惨叫跪到了地上,蜷缩起身子。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龇牙……这下,这小子下半辈子估计不能人道了……这丫头太狠了。 似乎是解气了一些的齐乐,回头看展昭和白玉堂:“谢谢你们,我想去小瑜那里。” 两人看着齐乐的样子,心中不免难过,上次告诉他齐磊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想哭,又拼命地忍着。 “赵虎,你陪齐乐去,看着她,我和猫儿带这小子回去审!”白玉堂接过赵虎手上的人。 “好的。”赵虎点头,带着齐乐赶去了医院。 白玉堂推了那人一把,“叫什么?”边往警车的方向走。 “……卫永……”那人答得异常坦然平和。 ……?!……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你为什么要杀李絮?!” 卫永双眼无神,淡淡地说:“因为她该死!” …… ※※※ 沈氏集团的娱乐城,名叫欢乐世界,整个建筑看起来就像是一艘豪华客轮,经营的性质,美其名曰是娱乐城,有大型的会场和酒店住宿,但最重要的,实际上是中间的赌场。 赵桢带着白驰和马汉一起来到了那艘“船”上,赌场的规模不下于拉斯维加斯的正规赌场……马汉皱皱眉,心说这个沈潜怎么就没被商业罪案科的给盯上,尽挣黑心钱? 白驰很少见这种场面,微微有些紧张,赵桢倒是一脸的坦然。 “驰驰~~”就听两个分贝和音色都一模一样的声音传来,丁家的双胞胎已经出现在了白驰的身边,一左一右地搂住他的肩膀。 “啊~~丁大哥,丁二哥。”白驰乖乖叫人。 “乖~~~”大丁小丁搂紧他蹭啊蹭,“你也来玩呀,这里未成年人不准进的哦~~” “我……成年了!”说着,左右看了看,小声对双胞胎说,“你们不要跟我捣乱哦……我,有任务。” “哦~~”双胞胎立刻来了精神,“是那个姓沈的臭虫么??他作奸犯科?” “嘘~~”白驰瞪他俩,“怎么是你们来……大哥呢?” “老大一听这臭虫的名字就倒胃口,请柬收到了连看都没看,就打发我俩来了~~”大丁摆了摆手指。 “就是,再说,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小丁说得有些神秘,“要照顾大嫂~~” “大嫂??”白驰一脸惊讶,“大哥结婚了么?我没有听说过啊……” “嘿嘿~~”双胞胎笑得神秘。 “这个先不说!”两人成功地将白驰拐到赌桌前,“驰驰,你要不要玩?” “我不会……”白驰刚想拒绝,就听兆惠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想查沈潜的话,最好就是先引起他的注意……今天他开张,你就赢他个倾家荡产,这种败类,钱越少,为恶也越少!” “真的?”白驰点点头,“那我明白了~~” 走到了大转盘前,白驰开始开动他那个全能的小脑袋……快速计算。 赵桢目瞪口呆地看着白驰准确地押中第七把转盘,一个钟头……一个钟头里小家伙赢了一百万~~~当然第一把的一万赌注是丁家双胞胎给的,也就是说,白驰是在给双胞胎赢钱——但赵桢还是被震慑了,他从小就觉得白驰是个脑袋不太好使的人,直到刚才还是。但是现在,赵桢肯定……这脑袋不是人类该有的~~另一个问题蹦了出来——他为什么要去做警察?他应该去造原子弹比较合适吧~~※※※ 不太习惯这种喧闹,马汉走出了赌场,室外的新鲜空气让他好受了很多……真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宁可舍弃这清新的室外,选择呆在那种混浊吵闹的空间里。 这个高级赌场似乎随处都是人,马汉一直走到了停车场里,才感觉到安静。 坐到停车场边缘的高台上,拿出烟点上。 这个停车场是立体旋转式的,这里是顶层,坐在这里向外望,视野很好。 陈佳怡走下车,抬眼,就看到了远处高台上,抽着烟的马汉。 以一种纯女性的角度来看,这个男人很有吸引力,陈佳怡索性缓步向他走了过去,边走边仔细地观察着。黑色的短皮衣,黑色的牛仔裤,极短的碎发,身材应该是精干型的,不是很强壮,轮廓比较深,却不至于突兀……静静地坐在那里,嘴里叼着烟。 陈佳怡很遗憾没有把相机带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如果站在人堆里,你很难发现他,但是,当他一个人时,却很容易让人记住…… 品评着走到马汉的身边,“有火么?”拿出烟,陈佳怡问。 马汉其实早就发现有人在看他了,但他实在不是很愿意理会,转脸,看到拿着烟的陈佳怡,马汉心里微微吃惊……这个人他认识。以前看到过她的资料,方静是她的经济人,陈佳怡是白锦堂公司的签约演员,现在好像还蛮有名的。 拿出打火机递给她,继续转回头看风景。 陈佳怡点燃烟,笑:“我没风景好看么?” “……?……”马汉皱皱眉,有些不解地看她,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 陈佳怡很满意他的反应,皱眉的样子很性感。 “我叫陈佳怡。”自报姓名,“你呢?” 马汉头疼,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等晚上还要在开幕仪式上盯着沈潜~~“你是哑巴啊?”陈佳怡笑问,“美女主动跟你打招呼,你还不理不睬,太酷了吧?” 马汉从高台上下来,伸手抽回陈佳怡手上的打火机,四周看看,问:“哪儿有美女?”说完,笑笑,转身往回走。 ……!…… 陈佳怡出道那么久可能也没被人这么无视过,竟然还敢说她不是美女?! “喂!你站住!”正想追,就听一阵急促的汽车刹车声,随即,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两人转脸望去,就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路中间,两个戴黑色头套的男人,正把一个尖叫着的女人拖向车里。 “你们要干吗?快放开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倒在地上,脸上有血,显然刚才是挨了几下拳头。 陈佳怡还没叫出声来,马汉已经冲了过去。 他并没有直接去救那女子,而是冲到面包车前,抬肘对着司机狠狠一个肘击,伸手拔掉了车钥匙。 轻轻巧巧地把钥匙抛下了楼,对那两个戴头套的人笑:“你们准备抬着她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那两人搞得有些晕,茫然地站在原地。马汉双手插兜往回走,轻描淡写地说:“放人吧,保安最多一分钟就会到,现在跑还来得及。” 几人放下手中的女子,转身就跑。 那个坐在地上的男人连忙跑上前,扶起显然是受惊过度的女人,“沈灵,你没事吧?” 马汉往回走的脚步停住——沈灵? 专注地想着这个名字,冷不防身边的陈佳怡走上来,抬手抓住马汉的衣领,凑上去就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口:“天啊……你太帅了!” 第九章 猜测 “你叫什么?快说!”陈佳怡狠狠地亲了马汉一口后,拽住他衣领不放手,非要他告诉自己名字。 再看马汉,他大概这辈子都没那么狼狈过,惊骇地看着身边一脸兴奋的小女子~~现在的女人怎么这样?? “你那什么表情?!”陈佳怡有些凶悍地抓着马汉的衣领摇了两下,“跟我占了你便宜似的?!” 两人正在原地僵持,就听身后那个刚才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嗓子:“喂!” 马汉和陈佳怡回头,就见沈灵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披着那男人的西装,一脸的余惊未消。那男的倒是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窝囊样,一脸的怒意。 “你!”那人指了指马汉,质问,“刚才干吗放他们走?!” 马汉微微一愣,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是个极度不喜欢说话的人,更不会和人争吵,无视那男的,决定还是回室内去,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出来。 “站住!”见马汉不语,那人倒是不依不饶起来,走上几步,“你该不会和刚才那些人是一伙儿的吧?” 马汉不喜欢说话,不代表他的脾气好!话说回来,整个S.C.I.里,除了展昭之外,没有一个是脾气好的,基本都属于攻击型的肉食类动物~~不过还是那句话,S.C.I.是全警局抽调精英组成的团队,里面没有不长脑子的人,马汉明白待会儿还有任务,在这里和人发生纠纷可能会引起麻烦,更何况那人身边还有个沈灵。 但是,马汉能忍,他身边的陈佳怡不能忍,她冷笑着说:“你真行啊,刚才坐地上吓得发抖,现在没事儿了,就在这里学恶狗咬人?!——孬~种~” “你说什么?!”那人走上几步。 陈佳怡赶紧躲到马汉身后,探出头来继续说,“你看你那个样子,面无四两肉,怎么着?现在还腿软呢吧?刚才是不是吓坏啦?胆~小~鬼~” “你~~”那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陈佳怡拍了马汉一下说,“闷葫芦!别客气!揍他!” 瞥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陈佳怡,马汉突然觉得她有些像马欣,好像年纪也差不多,无奈摇摇头,“走吧。” 陈佳怡见马汉脸上似乎是有了些笑意,心满意足地想跟着他往回走…… “别走!把名字留下!我们要调查!”那男的又跑上了几步,气势汹汹。 马汉停下脚步,脸上没什么表情,回头向他走过去~~脚步不快也不慢,一直走。 见马汉走到近前了,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男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说:“你……你想干吗……” 马汉站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笑:“你看看这四周,有摄像头么?” ……男人一惊。 “呵~~”马汉笑了笑看看沈灵,“特意上这儿来绑架你,应该事先就知道没有摄像头吧,一吓唬就跑了,这绑匪也太缺心眼了~~还有车子里那个,晕得太久了……”说完,拍拍那男人的肩膀,“不知道是谁在做戏……”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愣住,只见那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其精彩,身边的沈灵似乎是猛地醒悟了过来,惊异地转脸看那男子。 马汉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听身后一声响亮的耳光,沈灵指着那男的破口大骂:“孔诚,你特意演戏来骗我?你去死吧!” “沈灵,沈灵你听我解释……” …… 陈佳怡看得有趣,追上马汉:“我明白了,那个男的是特意找了人来演戏,想和那女的一起被绑架,只是戏还没演完,就被你破坏了……你怎么会发现的?好神奇!” 马汉走到赌场门前,“你能不能装成不认识我?” 陈佳怡一愣,随即点头:“好的。” “谢了。”马汉拉开大门,快速走了进去。 陈佳怡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名字来~~~ ※※※ 另一边,白玉堂和展昭回到了S.C.I.的办公室。 “蒋平,你查一查这个卫永是不是就是当年的那个警察卫永。”白玉堂说。 “好的。”蒋平快速地从电脑里调出了以前的人事档案。 “猫儿,看什么呢?”白玉堂见展昭盯着一份文件皱着眉发呆,有些好奇地凑上前问。 “孔丽萍那天给了我们几个名字,这是她们的档案……有些古怪。”展昭说。 “哪里怪?” “你看!”展昭边翻着文件边说,“这几个人,孔丽萍,今年31岁,那么十年前就是21岁,张真真、安庆瑶和李絮都是28岁,那么十年前就是18岁,最小的沈灵今年也是27岁,也就是说当年已经17岁了,但是徐佳丽死的时候只有13岁!” 白玉堂仔细地看着那些资料,也一脸疑惑:“是啊,一般二十来岁的人,会跟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有什么过结?而且……年龄差异这么大,为什么会在一起学跳舞?” “可惜这所学校在那个案件发生之后就关闭了。”展昭翻完资料,一脸的郁闷,“不然还能找人问问。” “呵~~”一边的蒋平突然笑了一声。 白玉堂和展昭转头看他。 “笑什么呢?”白玉堂不解。 “哦~~头儿,你知道那个卫永当年是因为什么被开除的么?”蒋平看着资料。 “因为什么?”两人凑上前。 “看!”蒋平点开卫永的资料,说:“故意破坏现场。” “破坏现场?”展昭皱眉,“怎么回事?” 就见卫永的离职原因里写着:“不遵守警务人员的基本规范,故意破坏凶案现场。” “能不能查到是哪个案子?”白玉堂问。 “……啊,就是徐佳丽的案子,看,这儿写着呢!”蒋平点出资料,“他把那张魔法阵图给改了。” “他改成什么样子了?”展昭急切地问,“有没有照片?” “没有照片,我们看到的都是先取证的。”蒋平搜索了一通,未果。 “猫儿。”白玉堂回忆了一下说:“那天我去问楼下的文叔,讲到卫永的时候,他脸上变颜变色的,好像在隐瞒什么。还有,那天李絮也在,她喝醉了,说什么好男人,杀人偿命之类。” “先审卫永,再找李絮!”展昭合上资料。 “跟我想的一样!”两人正想往外走,蒋平桌上的电话响,接起来一听,惊得叫了起来:“头儿,孔丽萍死了!”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有些发懵。 “不是让刑警组的人盯着她么?怎么会死?!”白玉堂满脸怒气。 “她是……自杀的。”蒋平说。 …… 十五分钟后,白玉堂和展昭赶到了孔丽萍家门口,就见艾虎和几个重案组的警员都在现场外徘徊着,许久不见的公孙正抱着手臂站在门外,也不进去。 “公孙?”白玉堂和展昭一脸惊讶地看他,“你怎么来了?” 公孙皱皱眉,冷笑。“怎么?你白队长什么时候把我开除了?” “……没,你不是请假么?”白玉堂赶紧陪笑,和展昭对视一眼——好大的杀气~~转开脸,公孙一脸的不爽,“我收到短信说这里有凶案,就来了,鉴证科的人不知道我请假。”心里却把那个该死的白锦堂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又做了一夜~~禽兽! “怎么不进去?”白玉堂看众人。 公孙摇头,“大家都不敢进去。”说完,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白玉堂起先听了都觉得新鲜,什么叫不敢进去,里面有鬼不成?那么多警察。 等门被推开,两人往里一看……愣住。 就见房间里的吊扇上,挂着孔丽萍的尸体,她的脖颈处一道长长的刀口,鲜血洒了一地,环顾四周,天花板上、墙壁、地面……画满了魔法阵图……景象诡异至极。 白玉堂明白了,众人不敢进去,是怕破坏现场。 公孙说:“我让他们先别进去的,这场面,小展先看一下比较好。” 展昭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公孙:“你觉得她是自杀?” 公孙点点头,“你觉得呢?” “自杀。”展昭简短地回答,“不过,应该是无意识的。” 艾虎凑上来,红着脸“队长,我的人没盯紧,办事不力,出了那么大岔子。” 白玉堂拍拍他肩膀,问:“是谁一直盯着她的?” “是我们。”两个看起来相当干练的警察走了上来,“我们一步都没离开过,就这么盯着,她绝对没有出来过,也没人进过她家,后来见她没出门上班,觉得不对,敲门没人应,撞开就看见这个样子了,邪门~~” 白玉堂点头,问展昭:“猫儿,你刚才说她是无意识自杀?” 展昭点头,“你觉得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没脚印。” “对!”展昭点头说:“这些图看来很乱,但是细看却很有规则,是由四周往里面收拢的螺旋形。” “终点就是死者身下的一滩血……如果是有人画了图,再伪装成上吊的样子,没有理由不留下脚印。”白玉堂接着说,“警员也说没人出来过。” “你们看她的手!”公孙指着孔丽萍的手。 众人抬头细看她的手和手臂,满是伤口,已经被血染红了——自残? “她应该是割破了自己的手臂,用血画的图,而头顶上的那些,则像是很久以前画的,都干了。鲜艳度也不一样。”公孙叹了口气,“这不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感官催眠。”展昭突然道。 “什么?”众人不解看他。 公孙问,“就类似于催眠麻醉?” “没错!”展昭点头,“在医学领域的确有人曾用过这样的招数。” “催眠麻醉?”白玉堂不解。 “有些人对麻醉类药物是免疫的,也就是说,要很大的计量才能产生麻醉效果,或者有的根本麻醉不了。要知道,麻醉剂用多了对身体是有害的,所以,曾经有一个案例是让催眠大师将人的感官催眠,让患者暂时失去痛觉,进行完手术后,再把人叫醒。”展昭耐心解释。 “……”众人静静听完,白玉堂来了一句,“那个不是特异功能??”其他众警员一齐点头啊点头。 公孙和展昭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像是在说——你们这群没见识的~~~“等一下~~”白玉堂摆了摆手,说:“你们的意思是,孔丽萍她先用自己的血把房间画满了魔法图,再把自己吊死,还不忘给自己的脖子上来一刀?”说完看看展昭,“谁能让一个人这么残忍地对自己?” 展昭转脸盯着他,缓慢地说:“她~自~己~” ……?…… 鉴证科的同事拍完了照,展昭和白玉堂走进房门,环视四周,在房间中央看到感觉,更加震撼! 公孙叫人取下孔丽萍的尸体,简单地进行了尸检,“人是早上刚死的,不超过三个钟头……凶器是一把裁纸刀的刀片,落在地上的大滩血液里,刚才没注意到。”公孙站起来,简介的说:“身上伤太多了,有新有旧……具体情况,我带回去尸检完后给你报告。” “公孙。”展昭突然叫住转身要离开的公孙,“你在验尸的时候,能不能帮我统计一下,死者身上不同时期的伤痕数量?” 公孙微微一愣,点点头,“好的。” “猫儿,你又有什么鬼主意?”白玉堂伸手搂过展昭的肩膀,“说!” 展昭拍他手,“爪子拿开!” 有些讪讪地收回手,看到展昭左手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戒指,白玉堂心里美滋滋。 “呃~~~~”展昭也注意到了戒指,猛地轻呼了一声,白玉堂也是一愣,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孔丽萍的孩子哪儿去了? 迅速地各个房间搜寻了一遍——没有! “嘘!!”白玉堂突然对众人说,“都别出声!” 其他的警员都安静了下来……现场变得寂静一片……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声音……像是小猫在叫。 白玉堂和展昭循着声音走过去……到了阳台。 孔丽萍家是老式的居民住宅,有一个三平米左右的阳台……阳台上放着一个洗衣机……洗衣机的盖子被一块毛巾隔着,没有合上——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走上前,打开洗衣机的盖子,白玉堂伸手进去,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小婴孩……差不多一岁左右…… 那孩子似乎是刚刚醒,好奇地看着抱他起来的白玉堂,小手伸啊伸,似乎是有些不舒服,两只脚也踢啊踢,皱着眉头。 白玉堂双手抱着他,一动也不敢动,问展昭:“猫儿,怎么办?” 展昭摇头:“小白,你怎么这么抱孩子,看着像是在掷界外球!” “死猫!你别开玩笑……他好软啊,会不会被我捏死~~”白玉堂的手心开始出汗,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 “他好像很不舒服啊!”展昭也有些慌了,“你用小点力!” “我没用力啊!” “笨老鼠!连孩子都不会抱?” “那你来!” “我不会。” “那凭什么我就一定要会?!” “你会做家务!还有你也是哺乳类!” …… 正在争吵,那个婴孩突然瘪瘪嘴,仰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 “他哭啦!”展昭怒瞪白玉堂,“快想办法!” “死猫!”白玉堂回头看众人,“有女的没有?” 艾虎等一干刑警彼此望了几眼,摇头。 孩子开始越哭越大声。 “小白!你是不是弄疼他啦?”展昭退后一步,指着小孩问。 “没有吧?”白玉堂头上开始冒汗,“我没用多大力气啊~~谁想想办法!” “队长!我找到一个摇篮!”艾虎从房间里提出了一个精巧的摇篮。 “快拿过来!”白玉堂如释重负,连忙把孩子放进了篮子里。 孩子躺到摇篮里,摇篮两下,就不哭了,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白玉堂擦了把汗,松口气。 展昭第一次看到白玉堂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好笑。 “孔丽萍干吗把孩子放在洗衣机里?”白玉堂不解,伸手小心地逗逗那个小孩,小孩伸手抓住他的手指。 “也许……”展昭看着房间里四周的图案:“她怕什么会伤到这个孩子吧。” “猫儿,你刚才让公孙给你统计死者身上,不同时期的伤痕数量,什么意思?” “你数数,天花板上,图案有几个?”展昭指头顶。 “……”白玉堂数了一下,“十三个。” “地板和墙壁呢?”白玉堂又数了一下,惊奇地发现,“都是十三个?!” 展昭点头,“你还记不记得孔丽萍去张真真和孙倩的凶案现场烧了一些纸符?” 白玉堂点头,“你是说,这是某种……法事,仪式什么的?” “孔丽萍的样子,有些恍惚。”展昭说,“她可能被催眠了。” “催眠?”白玉堂不解。 “你想。”展昭摸摸下巴,“孔丽萍她们当年显然是隐瞒了什么,而且还很亏心……那个魔法阵图应该是她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而且她似乎日子过得也很不顺心,——那么像这种类型的女人,很有可能会去干什么,寻求帮助呢……” “算命!”白玉堂猛地反应过来,随即又说,“你是说算命的人给她催眠了?” 展昭说,“催眠是无意识的,如果你是孔丽萍,哪天醒来过来时,发现自己家的天花板上画满了这些熟悉的魔法阵图,你会觉得怎样?” 白玉堂笑。“如果当年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肯定会被吓死。” “然后不久又听到张真真死了。”展昭一步步引导。 “觉得下一个会轮到自己。”白玉堂接,“然后孙倩又死了,她认为下一个会轮到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把孩子藏起来。” 展昭拽他袖子:“小白,你真聪明!” 白玉堂也拽他袖子:“猫儿,你夸我聪明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白’?!” “不过这只是猜想……”展昭说,“有些大胆。” 白玉堂吩咐艾虎等人帮助彻底搜查孔丽萍的家,并且去她的公司调查,特别问一下她的同事和朋友,有没有听她提起过算命之类的事情。 “对了。”白玉堂突然说,“反正是猜,我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展昭看他,笑,“你是不是觉得,卫永的行为,可能也跟那个‘算命的’有关?” 白玉堂笑,见左右无人,凑上去在展昭耳边说:“猫儿,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那你知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圣诞节要记得送给我哦~~” 展昭脸刷的就红了,抬脚狠狠踩了白玉堂一脚,咬牙:“死老鼠!” “咳咳~”白玉堂佯装咳嗽一声,说:“回去后,我们也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审卫永。” 展昭转了转眼珠,说:“我想,我们今天先不回去,去另外一个地方。” 白玉堂凑到他耳边说,“现在轮到我猜了,是不是去沈潜的那个,娱乐城开幕活动?毕竟他昨晚是最后一个见过孔丽萍的人!” “哼!”展昭挑眉,“蛔虫!” 白玉堂一听,乐了,笑得别有深意,压低声音说,“你肚子里的?什么时候钻进去的?” “闭嘴!”展昭红着脸抬脚就踹,“死老鼠,恶心死了!!” “走吧。”白玉堂拿出车钥匙拉了展昭就走,却听艾虎叫,“头儿!你们把孩子带走啊!” “哈?!”展昭和白玉堂张大了嘴。 艾虎屁颠屁颠地把摇篮提了过来,塞到白玉堂手上,说:“等现场封锁后,就没人带他了,你们带回去吧,他也算目击证人,按程序是归你们的。” 白玉堂苦着脸接过孩子,和展昭一起下楼上了车。 “艾虎这小子,长进了啊!”白玉堂磨牙,“还知道走程序!” 把摇篮放在腿上,展昭笑呵呵,“还不是你带出来的,你白少爷手下哪有肯吃亏的?” “他怎么不哭了?”白玉堂发动车子,好奇地瞥了一眼小孩。 展昭伸手轻轻戳了小孩的肚子一下,引得那他“咯咯”笑了起来。 “真好玩!是软的。”展昭又戳了几下,最后一下估计戳疼了,那小孩抿抿嘴,又“哇”一声哭了起来。 “玉堂!哭了!哭了怎么办?”刚才还玩得兴起的展昭立刻慌了手脚。 “玉堂没哭!”白玉堂幸灾乐祸。 “怎么湿了……”展昭摸摸摇篮下面……“呀!尿了!”说完,一把把摇篮拿开。 “猫儿!淋车上了!”白玉堂惊! “我裤子上都是,你还有空关心车?!”展昭苦着脸哼哼。 “裤子湿了?脱下来!” “好!……你去死!”抬手就把摇篮推过去。 “喂~~猫儿!我开车……拿开,衣服上都是了……” “有难同当!” …… 回S.C.I.的路上,继续S型前进~~~ 第十章 再会 医院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陈瑜已经被推进去将近三个小时了。 齐乐在门口呆呆地站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双眼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抖着。 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躲在墙角而有些湿,赵虎站在她身后看着,不知道她发抖是因为冷呢,还是因为害怕。 “齐乐。”忍不住叫了一声。 齐乐愣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他,眼里满是茫然。 赵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去换一件。” 接过衣服,齐乐缓缓地转身,走向洗手间……一会儿之后,换上了外套出来,还是站在老地方发呆。 赵虎对齐乐算是很熟悉了,上次的案子,自己一直都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可以感受到她此时的不安。 摸摸脑袋,赵虎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安慰她一下?说些什么好呢~~~“那个……”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也别太担心了,陈瑜不会有事的。” 齐乐没搭理他。 赵虎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怪自己笨嘴笨舌~~连安慰人的话都说得那么没水平。 “如果小瑜也死了,那我就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齐乐突然开口。 赵虎微微一愣,张张嘴,接不上话。 齐乐却似乎并不太指望他来安慰自己,而是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跟小瑜很小就认识了,她这个人比我直,也很外向,看起来好像很不成熟……其实,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 赵虎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哥那件事之后,她就搬来和我一起住了……其实她家是本地的,她只是怕我一个人会寂寞而已……刚才,要不是她抓住那个男的让我们快跑,我们肯定都死了,我真没用。” 赵虎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拍拍她肩膀,“好了,丫头,打起精神来,没你说的那么糟!” 齐乐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赵虎又搔搔脑袋,“你想啊,你当时要是不跑,那你们三个就都死定了!你不止自己跑了,还带着受伤的李絮,还叫来了我们队长~事实上,是你救了你们三个人的命,怎么能说自己没用?” 齐乐有些困扰地睁大了眼睛看赵虎,“可是,我觉得自己很倒霉,而且跟我离得近的人都会倒霉!” “放心吧!”赵虎拍拍自己胸脯,问“你都见过S.C.I.的人吧?” “嗯~~”赵虎突然转换了话题,让齐乐有些发懵。 “我告诉你,S.C.I.里都是精英,我们头儿和展博士,公孙,都不用说了,像马汉,人是飞虎队最牛的神枪手;徐庆,军方的专用机械师;蒋平,给他台电脑他能侵入五角大楼;张龙、王朝都是老底子的神探~~你再看看我,哪点像精英?” 齐乐很老实地摇摇头,心说,这个赵虎,看上去虎了吧唧的,哪有半分刑警的威严样子。 赵虎被她逗乐了,笑着说,“我告诉你,白队会选上我,是因为我当了五年卧底,连肉皮儿都没蹭掉过一块~~冲的就是咱这份运气!!” 见齐乐眼中似乎是有些希冀,赵虎颇有几分自信地说:“别的我不敢保证,说运气,我这儿要多少,有多少……陈瑜肯定没事!”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灭了,不一会儿,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她……”齐乐连声音都抖了起来。 “呼~~”医生长出了一口气,“真是走运,在鬼门关转了几圈总算还是救回来了。” “那她……她没事了?”齐乐满眼的惊喜。 “没事了。”医生摘下手套,“现在麻醉没过,等到晚上就能醒了。” 看着医生们离开,赵虎得意地笑,“看吧~~~~~啊?” 一惊,因为齐乐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展昭和白玉堂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个情景——赵虎像块木头一样僵在原地,齐乐扑在他胸前,哭得那叫个痛快…… 等齐乐平复了一下心情,展昭和白玉堂才问她事情的始末。 据齐乐说,这几天李絮的情绪一直很不对劲~~虽然她平时偶尔也会喝醉了胡说八道,但也不至于像最近这样,每天都喝得烂醉。今天早上,李絮接了个电话后,就一脸慌张地往外冲。齐乐和陈瑜见她连站都站不稳,怕她会出事,就追了上去。正看见那个黑衣的男人拿着刀,要砍李絮,两人赶紧上前帮忙。李絮被推了一把,撞到墙上后就昏了过去,陈瑜抓住了那个人,让齐乐带着李絮快跑。然后,齐乐带着李絮跑出去,躲了起来,还给白玉堂发了短信。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李絮?”白玉堂问。 齐乐摇头,“我们认识李姐有些时候了,不过她很少提以前的事情,就是醉酒的时候经常说些个什么好男人啊,杀人偿命啊之类的胡话。” “齐乐,你们知不知道关于魔法图杀人案的事情?”展昭突然问。 “啊~~那个我知道,那天我们看到新闻了,说是杀了个老师,后来还有小孩子……对了!”齐乐突然叫了起来,“李絮就是在那天看了新闻后变得不正常的。” “怎么个不正常法?”展昭连忙问。 “那天看新闻时,我们正好在吃早饭,李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惊得连碗都砸了,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我们敲门她也不开,好像是在里面和谁打电话,吼得可大声了。具体说什么我们没注意听……后来,她就开始乱喝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齐乐说完后,就急匆匆地跑去看陈瑜了,白玉堂吩咐赵虎暂时照顾齐乐,随后,和展昭一起,来到了李絮的病房。 病房外,王朝抱着肩膀靠在大门口,看到白玉堂和展昭,赶忙走了上来。 “她怎么样?”白玉堂问。 “没事,刚才有些激动,后来听说陈瑜没事,情绪就稳定下来了。” 点点头,展昭和白玉堂推门走进了病房。 李絮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双眼望着窗外,看起来,有些迷茫。 “李絮。”白玉堂叫了她一声。 李絮不语,似乎是没听见。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 “徐佳丽。”展昭突然轻轻唤了一声。 ……!……李絮猛地一颤,慌忙回头,“佳……佳丽来了?她在哪里?” 见她有了反应,白玉堂淡淡地说:“徐佳丽已经死了,怎么死的……你应该最清楚。” “我……我不清楚。”李絮慌乱摇头,“不知道。” “孔丽萍你认识么?”展昭问她。“她也死了。” “什么……”李絮似乎是有些震惊,“丽萍……也死了……报应……报应!” 展昭看着李絮那有些病态的反应,微微皱眉,“你,张真真,孔丽萍,还有安庆瑶和沈灵……你们为什么要害死徐佳丽?” “不是……不是我们害死的!我们只是……” “只是伪造了现场?”白玉堂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你们想掩护谁?” “我们……我们觉得好玩……佳丽平时也很嚣张……”李絮的话,说得连她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 “别开玩笑了!”展昭摇头,“让我猜猜……是为了某个男人是么?” “……”李絮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展昭,“你……你怎么知道?” “是谁?”白玉堂追问,“告诉我们真相,否则你会害死更多人,也对不起为了救你连命都豁出去的齐乐和陈瑜。” 轻叹了口气,李絮的目光开始软化,“他,他姓童……叫童明。是我们的舞蹈教练。” “是他杀了徐佳丽?” “……是。” “你看见的?”展昭问。 “没有。”李絮摇头,“沈灵……沈灵和真真看见的……另外,丽萍也看见了。” “童明为什么要杀徐家丽,你们又为什么要帮他隐瞒?” “童明……他,他喜欢年纪比较小的女孩子……” 白玉堂和展昭听到之后微微吃惊。 “徐家丽只有13岁,应该不是比较小吧,他恋童?”白玉堂冷冷道,“强迫不成就杀人了?” “他……只是错手,当时,我和庆瑶都很喜欢他……就想着,帮他脱罪了。”李絮轻声说,“那件事之后,我很内疚,就出国呆了一阵子,回来后,童明已经是庆瑶的男朋友了。” “你那天早上接到的电话是谁的?”展昭问。 “是丽萍打给我的,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 展昭和白玉堂走出医院,正好是傍晚六点。 “怎么样,猫儿,去沈潜的那个娱乐城?” “嗯。”展昭点头,不语。 给张龙打了电话,让他查明安庆瑶和童明现在的动向,并把童明带回警局。白玉堂转脸看展昭,“怎么了猫儿,神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嗯~~李絮的话,很值得人推敲。”展昭若有所思,“你想,当年的真正目击证人,只有三个人,孔丽萍和张真真都死了,只剩下沈灵,那也就是说,如果沈灵一口咬死是童明杀了徐佳丽,那就没有别的证人了。” “的确。”白玉堂点头,发动车子说,“这案子千丝万缕的,不过好歹也有了些头绪……孔丽萍要告诉李絮的,可能是当年事情的真相。” “你认为,凶手不是童明?”展昭看白玉堂。 “呵~~”白玉堂笑,“猫儿,考我呢?你不也认为凶手另有其人么!” “我觉得,当年李絮和安庆瑶很有可能被沈灵骗了。”展昭说。 “我也这么想,本来么,杀人又不是儿戏,安庆瑶和李絮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去替童明掩盖罪行,这点合情合理,可是,其他三个人就完全没有理由了……” “而偏偏最奇怪的是……”展昭接着他的话说,“死的是张真真和孔丽萍,而不是李絮和安庆瑶~~~更不是沈灵。” “去会会那对兄妹,就明白了。”白玉堂说完着,踩油门,加速。 ※※※ 沈潜站在监控室的屏幕墙前,皱眉看着屏幕里赌桌边的双胞胎和白驰。 “他赢了多少了?”沈潜问身边手下。 “总共加起来,有差不多三百万了。”手下回答。 “呵~~”沈潜冷笑,“好你个白锦堂,我开张第一天,就找人来出我洋相~~他没有出老千?” “没有。”手下摇头,“他赢得都是转盘和21点……” “明白了。”沈潜点头,“那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可爱小朋友,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数字天才,是吧。” “老板,要不要去阻止他?” “不用。”沈潜摆摆手,笑:“就这点儿钱,算什么,我倒是对那位小朋友很感兴趣。” …… 赌场里,双胞胎数钱数到手软,心情大好!倒不是因为赢了钱,他们高兴是因为——赢的是沈潜的钱!!你想啊,他都取名叫“省钱”了,一下子赢他那么多钱,那还不心疼死??过瘾啊~~~~一边的赵祯看不下去了,挤进人群,把小白驰拉了出来,“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白驰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赢了多少,他对赌博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只是开动脑筋,运算加记牌~~~被赵祯拉出去后,才反应过来,见拉他的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板起小脸一甩手,凶:“干什么?!……要你管~~” 赵祯那个气啊:“小鬼!我是为你好!”不自觉地,语气重了几分。 白驰被凶,瞪眼看他,一脸委屈。 赵祯立刻软化,心说——小祖宗啊~~我怎么小时候这么有眼不识泰山,偏偏得罪了那么个记仇的~~~大小丁凑过来,见赵祯面色不善,一边一个搂住小白驰,冷笑着看赵祯:“怎么,白家的人都敢欺负?不想活啦??” 赵祯不认识双胞胎,心说我小时候欺负得还少啊?!叹口气,“适可而止吧,太显眼了。” 双胞胎对视一眼,这个赵祯对他俩的气场一点都不感冒~~而且这说话的气势——是个角色。想想今天的确是有点玩过头了,如果白驰真出了什么事,那就等于得罪了S.C.I.。本来这不可怕~~最多和白玉堂打一架~~可是,现在有了“大嫂”~~得罪S.C.I.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被白锦堂扔进太平洋里喂鲨鱼~~算了,见好就收吧。 “小驰驰~~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把白驰往赵祯怀里一推,摆摆手,“明天给你买礼物哦~~~”转身开溜。 赵祯本能接住被推到怀里的白驰,微微一惊,“这小东西,个子好小啊。” 白驰像是被刺猬抱了似的,连忙推开赵祯,转身就走,方向——洗手间,讨厌鬼碰过的地方要消毒~~离开喧闹的大厅,穿过过道,走向洗手间。 斜刺里,突然闪出了一个人,白驰没有防备,撞了个满怀。 揉着鼻子,抬头看,就见站在他面前的……竟是沈潜。 “没事吧?”沈潜笑着伸手帮他揉揉额头,“都怪我走得太急了。” “没……没有。”白驰微微有些紧张,心说……终于和沈潜说上话了。 “你很厉害。”沈潜说,“可以升做VIP会员了。” “VIP?”白驰不解。 “嗯~~一般楼下大厅里的都是普通赌客,比较专业的高手都在VIP室里……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沈潜笑着说,“我正好也要去那里。” 白驰微微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 马汉远远看见白驰似乎是要和沈潜走,有些着急,刚才双胞胎玩的有些过火了,白驰虽然智商很高,但是为人却稀里糊涂~~别吃亏了……正想走上前,胳膊就被拉住,回头,见赵祯对他摇摇头,指指自己,意思是——他去。 马汉点点头,赵祯快步地追了过去。 远处的陈佳怡一直悄悄观察马汉~~~现在正气得磨牙~~~怎么最近的好男人都喜欢盯着男人看??老娘没魅力么??? 又想一想,不行,这个本小姐太中意了,就算是弯的我也要给他掰直了!!! 马汉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就觉后背凉气直冒~~~ 沈潜亲昵地搂住白驰的肩膀,引着他往走廊深处走,白驰有些别扭,但也不好表示出来,只是隐隐觉得,沈潜有些不怀好意~~正在不知所措,就听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小东西!洗手间不在那边。” 话音落处,赵祯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边,伸手一把将白驰拉了过来,颇有几分惊讶地看沈潜:“沈老板?!这么巧?” “……赵大魔术师啊~~”沈潜微微的一愣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笑容可掬地打招呼,“待会儿期待你的表演。” “好的。”赵祯笑着伸手搭住白驰的肩膀,“这是我这次表演的助手。” “哦~~是么~~”沈潜笑着点头,刚想说话,却被赵祯打断,“我们还有事情,一会儿表演的时候见。”说完,搂着白驰往回走。 沈潜意味深长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冷笑,离开。 赵祯带白驰走出了过道,来到洗手间门前,回头见沈潜已经走了,松了口气,低头看白驰,“你没事吧?” 白驰是一个阶级立场鲜明,爱憎也很分明的好小孩,所以,他伸手,用两个指头夹住赵祯的衣袖,像扔死蟑螂一样扔开,拍拍肩头的灰,转身推开身后洗手间的门,走进去,嘴里哼哼着“消毒!!”关上门。 赵祯在外面气得跺脚骂娘——死小孩!小心眼!!一点都不可爱!!! 走到洗手间的洗脸台前,白驰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把凉水洗洗脸……长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刚才幸亏赵祯,不然自己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正想着,突然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吓了一跳,猛地抬起脸来,就见硕大的镜子里,自己身边赫然站着一个人…… 待看清那人的长相后,白驰愣住……苍白的脸,长长的黑发,斜挑的凤目,淡淡的法令纹…… “是你?”有些惊喜地转脸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上次多亏了你……” 白驰的话还没说完,那人歪着头露出那无比天真的笑容,低头轻轻吻上了白驰的额头。 大脑有瞬间的短路,白驰呆呆地仰脸看着他。 抬起头,伸舌头舔舔嘴唇,再一次笑开,凑到白驰耳边轻声说:“锋芒不能太露哦~~会有麻烦……聪明人要学会装傻。”轻轻梳理白驰的头发,柔声问,“明白么?” “嗯……”白驰点点头。 “乖~~”又低头凑上去,亲了一下白驰柔软的头发,转身离去。 白驰从呆愣状态中反应过来,就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暗骂自己没用,快步冲了出去,一头撞上了门外打算开门进来的赵祯。 “……”赵祯揉着胸口,“你干吗?有鬼追你啊?!” 白驰听到“鬼”这个词,猛地想到,那个人每次都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感觉,就像是鬼魅一样…… “喂!”赵祯伸手在白驰眼前挥挥“你没事吧?怎么了?真的见鬼了??” 回过神来,向远处望,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赵祯还在自己眼前像看白痴一样挥着手…… 想到要不是赵祯挡着自己,可能已经追到那个人了……小白驰心里骂……这个灾星!!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白驰抬脚,狠狠地,对着赵祯的脚背踩了一脚~~“哇~~” 看着白驰气吼吼地甩手就走,疼得直咧嘴的赵祯气得挠墙~~他爷爷的,老子我招谁惹谁了?! ※※※ 白玉堂的车子驶到娱乐城们前,展昭先下了车,抬头打量,目光落到大门口……一愣,随即,拔腿就跑了过去。 “猫儿?”白玉堂正把车子停进车位,冷不丁见展昭飞也似的跑了,慌忙把车停好,解安全带下车。 展昭直冲进大门,环视四周……他刚才看见了一个人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很确定没有看错……那个人的存在感太强烈,一定不会错。 “展博士?”身旁走来了一个人,有些惊喜地和他打招呼。 展昭转过脸,发现是沈潜。 “你好~~”没功夫搭理他,展昭草草地打个招呼,接着寻找。 “怎么了?”沈潜走上几步,近距离地观察展昭,暗道,论漂亮的话,这个还是最出色的,近看更是毫无瑕疵…… “你脸色不是很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着,沈潜就伸出手去,想轻触展昭的脸颊。手指还没碰到那白皙得微微有些透明的皮肤,就见身边快速走上了一个白影——手腕一阵钝痛。白玉堂冷着脸,拍开了他的手。 沈潜皱眉,白玉堂是练家子,没有拍他的手背,也没有拍胳膊,单单是打了他的手腕……剧痛!他咬紧了牙关,才没叫出声来,不知道手腕伤了没有。 再转脸看白玉堂,就见他一脸的冰霜……心说——不愧是兄弟,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让别人碰,我看这小的比大的还吓人~~耸耸肩,沈潜礼貌地点了下头,识趣地转身离开。 “猫儿,你怎么了?看见什么了?”白玉堂有些担忧地盯着展昭。 “玉堂,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展昭抓住白玉堂敞开的风衣前襟,说得一脸惶急。 白玉堂好笑,“是么?这么厉害?竟然让你看见一个人?!”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展昭有些生气。 “好好,你看见谁了?”白玉堂笑问。 “……”展昭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赵爵~~~” …… ※※※ 大厅外,玻璃门边缓步走过一个人,他有些深情地注视着大厅里的两人,伸手,轻轻吻了一下自己的两根手指,将手指按在光洁如镜的玻璃门上,转身离去~~~~~~空灵的声音轻轻地说:“再会,我的天使们……” 第十一章 赌局 “你看到谁了?”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赵爵。”展昭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猫儿……”白玉堂看着展昭,“赵爵已经死了。” “我们并没有发现尸体不是么?”展昭争辩。 “你真的看见了?” “嗯!” 白玉堂四周望了一圈,拿出手机,拨通了马汉的电话。 “头儿?”马汉接起电话。 “马汉,你在不在娱乐城里?” “在。” “你现在去保安监控室,看大厅的监控录像,十分钟之内的,找一个人。” “好的,找谁?”马汉快步往外走。 “赵爵。” ……电话那头的马汉愣了好一会儿,才答了一声:“好的。” 挂掉电话,白玉堂看展昭,“是不是赵爵,看了监控录像后就清楚了,不过现在……” “我明白。”展昭点头,“我们要专心对付沈潜!” 两人走向电梯,白玉堂突然问,“猫儿,赵爵没死,你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干吗那么问?”展昭瞥他一眼。 “你刚才好像很惊讶,又像是着急,现在就冷静了……还有那么一点点兴奋~~~”白玉堂总结啊总结。 展昭好笑,“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赵爵没死你很高兴。”白玉堂快速下结论。 电梯门打开,展昭点点头,“的确。” 助理带着两人到了顶楼的VIP室,见到了正在往手上擦药酒的沈潜。 “白警官真是好身手啊。”沈潜揉着已经开始肿起来的手腕,半开玩笑地说。 展昭瞥了白玉堂一眼——你对他干什么了? 白玉堂眨眨眼——也没什么,就弹了一下。 展昭瞪人——你是警察啊,怎么乱打人? 白玉堂不屑——我打的不是人,他是走运还没碰着你,不然少爷我废了他。 斜眼——暴力老鼠! 同样斜眼——招蜂引蝶猫!! 怒——你说谁?! 怒——说你!(画面请自行想像一猫一鼠,弓起背,炸着毛,龇牙咧嘴地互瞪,还发出呼呼的声音。) “咳咳~~”沈潜咳嗽一声,打断了眼前两人的“眉目传情”,笑问:“两位来找我,有事?” “有些公事。”白玉堂回答。 “哦~~”沈潜点头,请两人坐下,“公事,是有关我工地的那件凶杀案?” “是也不是。”白玉堂笑。 沈潜似乎是不怎么吃惊,他随意地拆开了桌上的一副牌,拿在手中摆弄着,“怎么说。” “你认识孔丽萍这个人么?”展昭问。 “嗯~~”沈潜想了一下,“名字有些熟,不过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你昨晚应该刚见过她。”白玉堂看着沈潜发到他面前的牌,略微不解地看他。 “我每天要见很多人,总不可能都记得吧。”沈潜发完牌,“来一局?” “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一点之间,你见过她。”白玉堂拿起桌上的拍,整理了一下。 “我昨晚一直在忙今天开业的事情。”沈潜扔出一对J。 “我们有证人看见你昨晚和她在一起。”白玉堂扔出一对Q。 一对A,沈潜笑了笑:“这不奇怪。” “怎么说?”白玉堂示意他出牌。 “我刚才说了,我昨晚因为开张见了很多人。”沈潜扔出一副678910的红桃顺子,“看到我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并不奇怪。”看看自己手上的两张牌,再看看白玉堂手上的七张,“看来我好像要赢了。” 白玉堂笑,“我还有七张牌,你怎么确定我没有一副比你大的顺子?” “呵呵。”沈潜微笑,“白警官应该不经常玩牌。”说着,指指白玉堂手上的牌说,“生手玩牌的时候,很喜欢把牌按照类型来分开,你的七张牌,五张微微偏左,两张微微偏右,而偏左的五张里,又有两张微微地偏高。也就是说,这五张是三张带一对,另两张是一对……所以,你没有顺子。” 白玉堂静静地听他讲完,摇摇头,“你总是觉得一切都在你计划之内,但是这世上总是有些事情偏偏出乎你的预料。”说着,拿出那五张牌,赫然是一副10JQKA的黑桃顺子,“事实上,从开始谈话到现在,我没有说过孔丽萍是女人。” 沈潜脸上微微变色,很快又恢复了镇静,“一般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认为是个女人的吧?!” 一边的展昭点头,“的确,一般人的话,如果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耳熟,接下来,就会问一句‘男的女的’,对吧?” “呼~~”沈潜把手上的两张牌扔到桌上,举手说,“我认输了,二位厉害……我的确认识孔丽萍,这总不犯法吧?!” “你和他身份悬殊,为什么会认识?因为十年前令妹的事情?!”白玉堂单刀直入。 沈潜似乎有些无法招架,点了根烟抽上,“我妹妹跟这事情没有关系,不要把她扯进来。” “孔丽萍死了。”展昭突然说。 “什么?!”沈潜一惊。 “李絮你认识么?”白玉堂问。 迟疑了一下,沈潜点点头。 “她也被人杀了。”展昭说,白玉堂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天……怎么会这样?!”沈潜似乎是有些混乱,“是谁杀了她们?!” “你认为杀她们的应该是同一个人?”白玉堂注视着他,“或者说,你有关于凶手的线索?!” “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沈潜熄灭了烟,“我去找我妹妹过来,你们可以问问她,也许会更清楚。” “嗯。”白玉堂点头,站起来,“好主意!我们跟你一起去。” 沈潜微笑,“白警官怕我会和她串供?” “不。”展昭摇头,“你们是两兄妹,要串供的话,早就串了,是不是?!” “对。”白玉堂接着说,“十年前就能串了,何必等到现在。” “呵呵。”干笑两声,沈潜转身出去。 白玉堂和展昭跟上。 出门时,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轻声说:“行啊,小白,那把牌赢得漂亮。” 白玉堂朝他眨眨眼,“还不是被你骗多了?!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 作者有话要说: 偶又来废话了,解释一下:猫猫的“的确,一般人的话,如果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耳熟,接下来,就会问一句‘男的女的’,对吧?”这句话。(偶也不想多说,但是有问的。) (孔丽萍/孔立平),如果有人问你这个名字,你要从记忆里搜寻的话,你会怎么做?选择回忆的第一步就是这个人的性别,因为这些名字属于两边都可以用的,事实上,回忆某个人的顺序是:性别-年龄-职业(以这三点归类)-长相-再其他。所以,一般都会先问一下,是男是女。首先,沈潜说有印象,又不多说别的,这就是破绽哦~~~(不要跟我争,就是这样~~) 就算上面这点太理论化,现实中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也没有关系。因为这只是警察询问时的一种手段(算命的也适用),前提是在提问前他们已经知道沈潜的确是认识孔丽萍的,目的是设圈套找破绽。这是一种突发的心理刺激(除了问“怎么不问是男是女”,还可以问“怎么不问是在哪里看见的”或者“怎么不问具体是在哪个时间”)——关键是给予刺激,点明他,你中圈套了,暗示他去想象别的可能性。~~而且对于沈潜这种比较自负又习惯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人,突发的状况无疑是一个打击,再加上他还同时输了牌,(白少掌握的时机和说话的停顿也是恰到好处)。双重的打击,使沈潜的心理防线动摇。 另外像沈潜这种人都比较深思熟虑,一般会事前准备多种方案,所以他不会去坚持已经被戳穿的谎话。总而言之,这是小白、昭昭和沈潜之间一种心理上的较量。 ——因为某雅很沉迷于本格派的那种极其复杂和心理派的推理风格,也就是“证据+推测+想象+理论+暗示”。所以~~~有时候很像是在胡言乱语,而且确实在推理的描写方面也还不成熟~~~~~见谅见谅~~大家看个乐吧~~ 第十二章 命理师 马汉来到娱乐城的保安监控室,出示了证件后,直接把保安赶走,独自看起了监控录像。 按照白玉堂和展昭所说的,大厅,10分钟之内的录像——赵爵。 这个名字,对于整个S.C.I.的人来说,都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真希望白玉堂只是开了个玩笑。 细致的马汉将那十分钟的影像调出来,定格后一帧帧往下看,一个人影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头发更加长、消音器解除了~~但是,这就是赵爵。他甚至还故意对着监控摄像头望了一眼~~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就像是在嘲笑着谁——他并不害怕被发现。 马汉的心理素质不错,但还是感觉有些心跳加速,这意味着什么?拉过身后保安那张椅子来坐下,稍稍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正这时,忽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像是光着脚在走~~迅速闪到门边,马汉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那个脚步声听在了门后,又过了一会儿,门被稍稍推开了一点点…… 马汉后退一步,抓住门把,用力一拉,伸手抓住倒进来的人,甩向房间中央的地板,就听一声尖叫——是个女人。 定睛一看,就见倒在地板上的,是一个身着华贵晚礼服的女人,一头长发,坐在地板上揉着自己的脚踝,抬头愤愤地瞪马汉。 “怎么是你?”马汉看着地上的陈佳怡,很是不解。 “怎么是我?你知道是我还那么用力!”陈佳怡扶着旁边的凳子站起来,高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她坐到凳子上,揉脚。 “你来干什么?”马汉皱着眉问了一句。 “我想看看你来监控室干什么……”陈佳怡小心翼翼地说,“你是间谍?” 马汉摇摇头,走到电脑前开始导出视屏,随口问她:“你没事吧?” “脚有些疼。”陈佳怡瞅着忙碌的马汉,“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马汉把视屏刻成盘,准备带回S.C.I.。随后,他打开其他的视频,快速浏览,想找找看还有没有赵爵的镜头。 “咦?那个不是赵老师么?”陈佳怡突然指着画面中的赵爵说。 “什么?”马汉惊讶地回头看她,“你认识他?” “嗯。”佳怡点头,“他是我的命理师。” “命理师?!”马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镇静,“你刚才叫他赵老师,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赵爵。”陈佳怡想了一想,“朋友介绍我认识的,很神哦。” 马汉坐到一边的另一张椅子上,自言自语:“我的天……” ※※※ 白玉堂和展昭跟着沈潜一起来到了一间活动室,沈灵正和几个朋友在聊天。 “灵灵,这两位警官想和你聊一下。”沈潜推开门走进去。 沈灵微微一愣,点点头,他的朋友们都识趣地起身离开。孔诚站起来,走到沈潜身边,“老板,需要我留下么?”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好奇地看了孔诚一眼。 沈潜介绍:“他是我的律师。”说完,朝孔诚点点头。 孔诚对白玉堂和展昭笑了笑:“请问这是正式的警方询问么?”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对付律师啊——战术C。 展昭有些为难地看白玉堂:“小白,我们没有相关许可。” “嗯~~”白玉堂摸摸下巴,“的确,如果非正式的话,就有权拒绝回答提问。” 展昭点头,“这样吧,你回去申请一下逮捕令。” “逮捕令?”白玉堂疑惑,“逮捕回去再审?” “嗯~~根据相关证据,沈小姐涉嫌十年前的谋杀案是吧,而沈老板就涉嫌包庇了……”展昭看看律师,“孔律师觉得,是我们就这样聊呢,还是走一下官方的程序?” 白玉堂点头啊点头,“对啊对啊,今天是娱乐城的开张,老板连致辞都没做,就兄妹双双被请去警察局,明天沈氏的股票可能要跌得很厉害。” 孔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两位警官这样算不算恐吓?” 白玉堂同样笑得人畜无害:“我没有出示警员证~~这不是私人的会晤么?而且还是有问必答的那种。” 沈潜拍了拍孔诚,“你出去吧。我们私下聊就可以。” 打发走了律师,众人在房间里落座。 沈灵一直低着头,似乎很紧张。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沈潜笑着点起一只烟,架起腿靠在沙发上。 白玉堂看着沈灵,问:“沈小姐,你可不可以把十年前徐佳丽的那个案子跟我们回忆一下。” “……”沈灵沉默了一会儿,“很久了,我记不大清了。” “我们事先已经问过孔丽萍和李絮,对当时的事情有一定了解。”展昭认真地说,“我不认为你们当时的经历是可以随便忘记的那种。” 深吸了一口气,沈灵说:“佳丽是童明杀死的,我看见了。” “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白玉堂追问。 “当时,我和真真丽萍练完舞,去更衣室时,童明一头撞了出来。他身上都是血,跌跌撞撞地跑了,我们进去,看见了佳丽躺在那里。”沈灵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们当时准备报警,但是这时李絮和庆瑶进来了,她俩决定帮童明掩盖罪行……然后,我们就伪造了那个现场。” “你们三个为什么要帮忙?”白玉堂问。 “我们得保住童明,他是我们的教练,我们马上就有一个歌舞剧要上演,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机会。” 展昭了然地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转而问沈潜:“你昨晚为什么会帮孔丽萍照看孩子?” “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让我帮她照看一下孩子。”沈潜回答得爽快。 “他让你照看孩子,你就去了?”白玉堂表示怀疑,“你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沈潜无奈地笑:“我是沈氏的老板,她只是一个家庭妇女,但是她可以告诉媒体,我妹妹曾经伪造了赫赫有名的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起案件……所以一般她提出的要求我只好照办。” “这也是你一开始就对这个案件这么上心得原因?”白玉堂问。 “没错。”沈潜点头,“最近那个连环杀手又开始作案了,而且被害者还那么巧是张真真,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点点头,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意思是——怎么样? 展昭朝他使了个眼色——差不多了,到极限了。 于是,两人起身告辞。 ※※※ 出了门,走进电梯,展昭问白玉堂:“你觉得,他说的有几句是真的?” 白玉堂想了想:“半真半假吧。” 走下楼,老远就看见马汉正站在他的车子旁边等着,身边一个美女~~有些眼熟。 展昭一看见马汉,猛地把赵爵的事情想了起来,直冲过去,抓住马汉就问:“怎么样?有没有?” 马汉点头,拿出光盘,“清清楚楚。” 白玉堂和展昭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还是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赵爵真的没死。 率先醒悟过来,白玉堂疑惑地看了眼马汉身边的陈佳怡。 马汉说:“还有更邪门的,她认识赵爵。”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惊讶。 “有什么奇怪么?他是我的命理师。”陈佳怡说:“好多人都去他那里咨询的。” “命理师?”展昭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就是算命的?” “是啊。”陈佳怡点头:“救赎罪恶,指引人生之路。”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展昭问。 “我知道他的工作室,是不是住在那里……” “带我们去!”白玉堂二话不说,打开车门,把陈佳怡塞了进去,众人上车,按照陈佳怡所说的地点,疾速驶去。 车子使进了S市的市中心,由于陈佳怡所说的地点是一条步行街,所以众人下了车,不行进去。 这条街是S市的购物中心,集中了大量的时尚品牌店、大型商场、高档餐厅。 在陈佳怡的引领下,四人来到了一座装饰古朴的画廊门前。 走进画廊,就有一个穿着讲究,扎着辫子,艺术家风格十足的年轻人迎了出来。 “佳怡?”那个年轻人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我记得你今天没有预约。” 走近了,才发现说话的人并不是亚裔,有些像意大利人。 “安迪,赵老师在么?”陈佳怡问,“我有几个朋友说要见见他。” “哦……哇呜!”安迪扫视众人,刚想说话,目光落在了展昭脸上,突然叫了起来,“你是那幅画的模特儿么?!” “什么模特儿?”白玉堂不解。 “啊!你也是!”安迪兴奋地指着白玉堂。 众人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你们来看。”安迪带着四人走上二楼,旧式的木质楼梯发出了咯吱吱的响声,楼上像是一个画室,堆着大量的油画。中间两幅特别的显眼,被摆在画架上,赫然是展昭和白玉堂的肖像画,惟妙惟肖,几乎和真人无二,难怪安迪要那么震惊了。 “安迪,有客人?”三楼上缓步走下来一个人……白色的毛衣,黑色的长发…… 展昭和白玉堂仰起脸看他,感觉竟有几分不真实~~ “赵爵!”白玉堂皱起眉,伸手拿出腰间的手铐,走上去。 “呀~~”赵爵有些惊慌地逃开,躲到展昭的身后,显出很害怕的样子,双手抓住展昭的肩膀。见白玉堂脸上神情不善,他又略显调皮地眨眨眼睛,在展昭肩头蹭了蹭。 白玉堂冷声道:“你涉嫌多桩谋杀案,我要带你回警局。” 赵爵有些天真地眨眨眼,凑到展昭耳边说:“他好凶。” 展昭已经从震惊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缓缓地转身,看着赵爵,笑:“你不怕我们发现你,也就是说你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是不是?” 赵爵有些得意地点点头,走到安迪身边,问:“安迪,你来这里为我工作多久了?” “啊?……三年了。”安迪有些迷糊。 “三年?”马汉不可置信地看展昭和白玉堂,赵爵逃走不过几个月,怎么可能有三年? “佳怡,我给你咨询多久了?”赵爵继续问。 陈佳怡想了想:“差不多一年了吧,”说完,看着白玉堂等人说,“原来你们要我带你们来,是想抓他啊?你们肯定弄错了,赵老师是好人!” 展昭不语,盯着赵爵的双眼:“催眠植入记忆?” 赵爵笑得天真,点点头,又摇摇头,伸出双手给展昭看。 众人惊讶地发现他的手心一片平坦,指纹,掌纹,什么都没有。 “游戏又开始了,是不是?”展昭问赵爵。 赵爵伸出手,轻触展昭的下巴,看到白玉堂冷下来的脸色,又快速地收回手,笑:“因为有很好的玩伴,还有很多玩具。” 展昭静静地听他讲完,缓缓环视四周,不再理会赵爵,而是转脸看陈佳怡,轻轻伸手在她的耳边打了个响指。 陈佳怡微微一愣,突然变得有些茫然,展昭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将近三分钟的话,随后,又轻轻地一拍陈佳怡的肩膀。 做完这一切,展昭问:“陈小姐,你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呃……”陈佳怡揉揉太阳穴,看看四周:“嗯……是,三天前~~我有些头疼……” 等她说完,展昭伸手在她耳边又打了一个响指。 陈佳怡的眼神回复了原样,有些不解地看着四周,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她? “呵~~”展昭摇头,“你画这两幅画,是用来做指令,为的就是今天,只要见过我们的人,都会自动地进入你指定的催眠状态,记忆会混乱。” 赵爵高兴地边拍手,边笑,最后,收起笑,很烦恼地说:“这样,你们就能抓我了么?” 展昭摇头:“不,不能,我们没有证据。” 白玉堂收起手铐,拉了拉展昭,“猫儿,走吧。” 展昭转身下楼,赵爵有些不舍地跟上前几步,就像玩伴走了的小朋友。 白玉堂最后一个转身,准备下楼,赵爵突然说:“人生就像游戏~~是不是?” 回过头,白玉堂注视赵爵良久,点头:“没错,不过游戏不是人生。” 赵爵有些不解地歪过头。 “把游戏当人生的人,注定把自己也玩进去……是不是?!”说完,白玉堂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爵目送着他们离去,变得更加安静,他走到那两幅画前,伸手轻轻地摩挲着画中人的脸……眼神,淡淡的忧伤。 第十三章 魔术 离开步行街,白玉堂小声吩咐马汉找人盯着画廊,看有些什么人进出这里。马汉答应后,先送还莫名其妙的陈佳怡回了娱乐城,随后就去布置监控了。 白玉堂载着展昭开车回S.C.I.,沿途两人一直不说话。展昭沉默,看着窗外的风景,车子在开出热闹的市区后,白玉堂调了个头,上了半山的公路。 “你去哪里?”展昭发现这不是回警局的路,有些疑惑地问白玉堂。 “熟悉地形。”白玉堂答得随意。 “什么地形?”展昭更加不解。 “温泉别墅,圣诞节快到了。” “……”展昭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一听到“圣诞节”这几个字,脸就红了,咬牙:“白老鼠,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白玉堂挑眉,“我算着日子呢,没几天了!” “这案子没完你休想!”展昭恶狠狠瞪人! “那我们就得努力在圣诞节前把案子结了啊!”白玉堂眨眨眼,“为了我们的~幸~福~”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白玉堂把车停下,展昭看窗外,发现这里是半山区,后方就是大片散布的精致小别墅,前面是整个市的夜景。 下了车,白玉堂靠到车门上,看着山脚下车流如织,灯火闪烁的城市夜景,笑着说:“我没什么主意,但我想听听你的主意。” 展昭走到他身边,笑:“我是有个主意?!” “猫儿,你好像很兴奋。”白玉堂转脸打量展昭,“说来听听。” “你觉得赵爵这次,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白玉堂摇摇头,“猜不透。” 展昭想了想,低声说:“对于他真正的目的,我也看不太清,但是,对于这次的案子……我倒是得到了一些提示。” “什么提示?” “游戏和玩具!”展昭缓缓地说。 “你说这个案子是赵爵的游戏,参与的人,是玩具?!”白玉堂沉吟片刻,问。 “没错~~这个尘封已久的案子,是赵爵发现的游戏……而过去和现在参与到案子里的人,就是玩具,包括被害者,知情者~~和凶手。” “凶手也在他的掌控之中?”白玉堂微微有些吃惊。 “没错……”展昭点头,“孔丽萍的案子,除了赵爵,没有人能够办得到。” “是他害死了孔丽萍?” “不~~”展昭摇摇头,“确切地说,是孔丽萍自己害死了自己。” “怎么讲?” “她对待自己的手段,就像是魔法凶手在对付猎物一样。”展昭看白玉堂,“你想到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掌握这种方法?”白玉堂顺着展昭的思路,“我刚到凶案现场的时候就很奇怪了,孔丽萍的死法,完全是被魔法凶手杀死的,但偏偏杀死她的又是她自己……也就是说,她就是魔法凶手?!” 展昭点头:“是,也不是!” “猫儿,你讲中文行么?!”白玉堂皱眉。 展昭笑,白玉堂已经好久没要求他讲中文了,“确切地说,应该是,她在杀她自己的时候,变成了魔法凶手。” ……!……白玉堂有些说不出话来。 展昭见他一脸的震惊,解释道:“你想想,刚才陈佳怡的例子,赵爵可以给她植入另一个记忆来混乱她原先的记忆,那么,孔丽萍为什么不能?!” 沉默了好一会儿,白玉堂才点头,“我懂了,赵爵是给了孔丽萍催眠暗示,让她在特定的时候,认为自己就是魔法凶手,而这个特定的时候,应该就是她睡眠的时候。” “嗯!”展昭赞许地揉揉白玉堂的头发,“聪明,那你还想到了其他什么呢?” “赵爵被关在研究中心有二十年之久,魔法凶手犯案是十年前刚停止的,也就是说,赵爵本身不是魔法凶手,那他怎么会知道魔法凶手的记忆?”和展昭对视一眼,白玉堂心领神会:“除非,他认识真正的魔法凶手,并且读取了他的记忆。” 展昭满意地点头,“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这个案件是案中案,凶手至少有两个,真正的魔法凶手,和杀死徐佳丽的凶手。” “没错!”白玉堂赞同,“当年魔法凶手的案子,是一个段落,而徐佳丽的案子,是另一个段落。真正知道当年真相的人,事实上只有沈灵,孔丽萍和张真真。张真真死,抛开那个魔法阵,杀人的目的,更像是单纯的杀人灭口!” “现在,孔丽萍也死了。”展昭接着说:“也就是说,知情人就只剩下沈灵。” “如果沈灵没事……”白玉堂说,“那就证明,当年的案子,是她,或者是她亲近的人做的。” “非常对,另外,我们还剩下两条线!”展昭说,“一是卫永的案子,另一个,就是孙倩。” “卫永要杀李絮……本来我觉得也许也跟那个算命的有关,但是……”白玉堂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没什么目的性,办得也不太漂亮,不像是赵爵的风格。” “呵呵……漂亮~~”展昭笑,“都说魔鬼没有诚信,也没有原则,有的只是审美~~的确,这么缺乏‘美感’的事情,绝对不是赵爵的风格。” “那会是谁?!”白玉堂不解。 “这个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想明白的,不过,好在卫永现在在我们手上,所以……回去的审讯应该会有突破……我更关心的是孙倩的案子。”展昭皱眉,脸色也凝重起来,“就像是某种开始的仪式一样。” “你还是认为孙倩和这一连串的案子无关,是当年的魔法凶手又一次行凶?”白玉堂看向展昭,“你说这是不是赵爵游戏的一环?” 展昭摇摇头,“还是那句话,我觉得美感不够……赵爵以前的资料我看过,相关的死者怎么说呢……都有些罪有应得,虽然手法极端了一些,但他没有害死过小孩子。” “他朝我哥头部开过一枪,那时他就是小孩子!”白玉堂似乎有些意见。 展昭笑笑,“当年,他为什么不跑?” ……白玉堂被问得一愣,的确,听说当年赵爵不但没跑,还打电话叫了人,自己跑去资料室烧毁了部分案件的记录,因此才被捕……“猫儿,该不会,当年的事情……” 展昭耸耸肩:“这个我也是猜测,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赵爵的手心你也看到了,这种大面积的指纹烧熔术,不像是近期完成的。” “呼~~”白玉堂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几个老头子讲起当年的事情,都神神秘秘的。” “嗯~~”展昭应了一声,低下头,似乎是在想什么。 “猫儿,想到什么了?”白玉堂熟悉展昭的这种表情,他有什么发现的时候,大多都会这样。 “符合魔法凶手条件的人不多。”展昭沉吟。 “的确。” “我们也许可以用一些笨一点的方法。” “……”白玉堂想了想,点头,“猫儿,你是说,列出名单,排除所有不可能,留下的就是真凶?!” “嗯!”展昭点头。 “那总得有个范围吧?”白玉堂摸摸下巴,“给个大概的范围。” “十年内有变故的,比如说,出国,病故……能接触到魔法图的专业人士……年龄段在35岁到50岁之间……男性,单身。”展昭缓缓地例举着,“最后就是……他认识赵爵。” “这可是个大胆的猜测。”白玉堂笑着打开车门,“不过既然是专家意见……我们也只好照办。” 两人上了车,白玉堂重新发动车子,突然说:“对了,猫儿,圣诞节的准备我都做好了。” “准备?”展昭微微一愣,“什么准备?!” 白玉堂指指手边的一个精致小盒子:“你看……准备万全!” 疑惑地打开盒子,展昭一看……呆住,随即,脸上开始发烧,头顶都几乎升起烟来。 “白玉堂!你变态!”展昭恼羞成怒,伸手抓盒子就想开车窗往外扔。 “啊!”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抢了回来,“猫儿,我好不容易让双胞胎帮我准备的!”说着,藏到身后。 展昭脸红得都快成苹果了,不敢置信地瞪着白玉堂,“你……你告诉双胞胎了?!” “对啊~~我哥说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还教了我一些基本知识……” “呀!!!”展昭伸手就捂住他嘴,“你闭嘴!你把东西扔掉!” “猫儿,听我大哥说,他跟公孙第一次是在车里。”白玉堂边躲边说。 “闭嘴!”展昭伸双手捂住,“你们俩兄弟都不是好人!你是警察,车上怎么可以有那种东西?!” “警察也是人好不好,谁规定警察不能用保……” “呀!!不要说出来!” “猫儿,你怎么这么害羞?连说都不让说,到时候怎么做?!”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扔掉!” “不扔~~对了,猫儿,我买了很多款耶~~你不是喜欢柠檬味道么……” “啊~~白玉堂!死老鼠!我要代表全人类消灭你!” “猫儿,我在开车啊!” “不管!” “这里是半山,摔下去就完了!” “死掉最好!” …… ※※※ 娱乐城里,马上就要上演今晚开幕活动的压轴节目——赵祯的魔术表演。 表演的内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原本空荡荡的娱乐城外墙,变出巨大的招牌来。 观众们陆陆续续集中到了娱乐城外精心布置的广场上,空中,两架直升飞机在盘旋。 小白驰在人群里抬头张望着,他知道,赵祯在直升飞机里,他今晚的表演就是要用两架飞机放下巨大的帘幕。遮挡住娱乐城,然后,点火烧掉特殊材质制成的帘幕,娱乐城的外墙上,就会出现将近十米高的巨大霓虹灯招牌~~夸张而华丽,一贯的赵氏风格。 在人群的惊呼声中,赵祯从直升飞机中跃出,站在了空中。 白驰撇撇嘴,上面肯定有钢丝吊着!! 随后,赵祯从自己的手中抽出了一条细长的白色绳子,连结到两架直升飞机的支架上,打了个响指之后,绳子展开为一块巨大的帘幕,将整个娱乐成围住。 赵祯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缓缓降到了地面,身上看不出任何的钩挂。 沈潜很是春分得意地走上了会场前的演讲台,宣布娱乐城今天正式开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赵祯伸手在空中轻轻一挥,那块纯白的帷幕突然燃烧了起来,蓝色火焰迅速燃烧到了顶端。原本空荡荡的娱乐城外墙上,赫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霓虹招牌,与此同时,礼炮也响起,夜空之中,礼花绽放…… 但是,人群却是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睁大了眼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惊骇的景象,随即——爆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白驰呆呆地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那巨大的霓虹招牌,炫目的灯光闪烁间,中间的空白处有一副巨大的魔法阵图,图的中央,钉着一个女人,她的喉部插着刀,直挺挺地挂在那里。 就听沈潜一声凄厉的惨叫——“灵灵……” 第十四章 谜题 白玉堂接起白驰的电话,只听到里面的声音抖啊抖,具体说了什么实在是听不清。 “喂~~~你慢慢说……”白玉堂提醒自己耐心啊~~一定要耐心。 坐在他身边的展昭就看到这白老鼠的嘴角抽搐啊抽搐,已经到极限了~~然而,白玉堂脸上的神色,在听清了白驰的话后,瞬间变色,挂掉电话,只说了一句“猫儿,抓紧!” “啊?……啊!!”展昭还没反应过来,白玉堂已经猛地来了个原地大盘旋,踩足油门往回开。 “白老鼠,你以为你在开飞机啊?!”展昭紧紧抓住安全带,心说有空一定要自己买辆车,绝对不要再坐白玉堂的车了!! 但是接下来白玉堂的话,却让他愣住——“猫儿,沈灵死了!” …… ※※※ 娱乐城的现场一片混乱,宾客们受惊,纷纷逃走。白驰打电话通知了白玉堂之后,就想阻止宾客离开,但是~~他虽然是白家人,却并不具备白家两个哥哥那样的气势,谁都对他视而不见~~正在着急,就听又有人一声尖叫。 转回头,就见有人惊恐地指着台上,那人他认识,是赵桢的经济人——秦弼。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沈潜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双手举枪,正对着赵桢…… 白驰的脑袋还在犹豫,但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起来。 “住……手”边喊,边快速地跑上台,张开双臂挡在赵桢身前,对已经失控的沈潜大声喊,“你……你冷静一点!” “滚开!”沈潜双眼中满是血色,脸色可怖异常,拉开枪的保险栓,“你滚开!我要杀了他!是他杀了灵灵” “不……还不确定!一切要等调查……”白驰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明白,急得汗都下来了。 “闭嘴!”沈潜换单手拿住枪,颇有些狠戾地说:“你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白驰还想劝他几句,但见沈潜已经处于疯狂的状态,现在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听得进去。 “总之……我不会让你杀他的!”白驰紧紧盯着沈潜,尽量地伸开双手,挡住身后的赵桢。 赵桢站在他身后,看着眼前想要保护他的小白驰,那么小的个子,明明是害怕得在发抖,还是拼尽全力想要救他……莫名的,有一些心动~~※※※ 白玉堂飞车赶到娱乐城前,看到纷泳往外跑的人群,正想制止,就听不远处一声枪响~~人群听到枪声,惊叫着抱头蹲下,谁都不跑了。 白玉堂掏出枪,把正想下车的展昭猛地推回车里,“呯”地关上车门,上锁。随后,飞速向人群里跑去。 “小白!白玉堂!~~”展昭在车子里砸窗户,只是钥匙被拿走了,车也被锁了~~虽然知道这老鼠是因为情况不明怕他受伤,可是……展昭还是恶狠狠磨牙~~“死老鼠!我饶不了你!!” 白玉堂赶到演讲台前,就见赵桢站在原地,左臂上有一道擦伤,右手,正搂着惊呆了的白驰。对面,沈潜正捂着不停流血的手倒在地上,身边有一把手枪。 白玉堂收起枪,走过去,把沈潜身边的枪拿起来,细看,就见沈潜的手上,正插着一把小巧的刀子……是魔术师常用的那种表演用飞刀,刀身穿透了手背,血流不止。 回头看看赵桢。 “我是自卫。”赵桢耸耸肩,似乎并不把这当一回事,他怀里的白驰猛地从震愣中醒了过来,挣开赵桢的手,跑向白玉堂。 “怎么了?”白玉堂见白驰一脸的惊恐,他只在电话里说沈灵死了,具体怎么回事并没说明白,为什么沈潜要杀赵桢? “刚才赵桢在表演魔术,然后,那里!”白驰伸手一指空中的那块广告牌。 白玉堂抬头,瞬间明白了一切~~难怪沈潜要说是赵桢杀了沈灵,那种地方~~除了赵桢没人能办到…… “猫儿,你看这……”白玉堂本能地回头想问问展昭,这图给他的感觉~~才想起来,展昭还被他关在车里,头上见汗~~糟了,猫要发飙了。 白驰拿着钥匙去把展昭放了出来,气势汹汹闯过来要找白玉堂算账的展昭,被那血淋淋的凶案现场惊得什么都忘了~~~呆愣地看着那幅魔法图,和悬挂在半空中的沈灵的尸体,说不出话来…… 警笛纷乱,很快,S.C.I.的人都赶到了现场。 公孙是白锦堂开车送来的,他看了看尸体,对白玉堂说:“先弄下来吧。” “我想先看一下现场。”展昭突然说,“到上面去!” “上面有直升飞机。”赵桢突然说。 白玉堂吩咐人去叫辆消防车来,准备架云梯取尸体,自己则带着展昭上了楼。 到了楼顶,对还在发懵的驾驶员比了个手势,白玉堂拿过他的风镜,和展昭一起上了直升机。 虽然说现在不是时候,但是展昭知道白玉堂是手痒了,看到飞机他就找不着北。 直升机飞出大楼,在空中掉头,稳稳地停在了尸体前,白玉堂小心地计算着距离,让展昭可以有最好的观察角度,而直升机螺旋桨那巨大的气流,又不至于损伤到沈灵的尸体。 在下面张望的白锦堂突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我想到今年圣诞送玉堂什么礼物了!” 身边的公孙回头瞥他:“你该不会要送架直升机吧?!” “策,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白锦堂凑过去就想亲亲,公孙一挥手上的银白色手术刀,“你敢乱来我就真的解决了你!也不看看地方!” 白锦堂挑挑眉:“的确,这里不是很适合……”说着,抬头看看那幅悬于半空的魔法阵图~~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公孙听白锦堂突然没了响声,有些好奇地回头,却见他脸色苍白,一手揉着太阳穴,紧皱着眉,似乎很难受。 “喂!”公孙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呃……没~~有些头疼。”白锦堂甩了甩头,却感觉越来越疼,脑中似乎有什么图像在飞速闪过,但是又看不清楚~~是什么……随即,画面突然清晰,是一个废旧的房间~~很大很大~~像是什么仓库……然后又是混乱~~“喂!”公孙觉得白锦堂的情况不大对劲,又用力摇了摇他:“白锦堂,你怎么了?” “呵……”有些虚弱地笑笑,白锦堂尽量让自己看清公孙的脸,“你怎么还连名带姓地叫~~都那么‘熟’了……” 若是平时,公孙肯定直接给他一拳,但是现在,他根本无暇计较,也许是医生的直觉,他只知道白锦堂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 白锦堂就见眼前混乱的画面瞬间被一片血红色代替,眼前似乎是笼罩了一片血的幕布,周围的事物变得朦胧而不真实~~突然,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旋转着,穿过血色,笔直向他飞来~~“小心!”~~是什么人在喊……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公孙就觉手上一疼,白锦堂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吃惊地抬头,就见白锦堂紧闭双眼,向他倒了下来。 公孙连忙伸手扶他,只可惜白锦堂的体型跟他比起来大了几乎一倍,公孙只是本能地让他倒在自己身上,不要栽到冰冷的地面上。 “锦堂~~你怎么了?锦堂?!”公孙顾不得被压得生疼,翻身起来,轻轻摇白锦堂,他甚至希望白锦堂是在故意跟他开玩笑,但是,那人却怎么摇都不醒…… “大哥~~”看完现场回到地面的白玉堂和展昭都慌忙跑了过来。 “大哥!”白玉堂连忙查看白锦堂的情况,呼吸脉搏心跳都正常,体温也正常~~“怎么会这样?”展昭问一边显然是慌了神的公孙。 稍稍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公孙想了想:“他刚才看了眼广告牌,就说头痛,然后就倒下了。” 展昭听完后,伸手翻起白锦堂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 “老大!”不知何时赶来的双胞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糟了,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突然晕倒了。”丁兆惠一脸焦急地说。 “大哥以前也这样过?”白玉堂惊讶地问双胞胎,“他是不是有什么病,没检查过?” “不是病。”丁兆兰摇头,“小时候经常会这样,一开始还好好的,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什么,他就会突然昏倒……不过长大后很少会这样了。” “那他怎么醒过来?”展昭突然问。 “他自己会醒,一般都不超过两个钟头,快的话,几分钟就醒了。” 双胞胎动手把白锦堂抬到车上休息,见公孙一脸的失神,心里真替白锦堂不值,他要是看见公孙现在担心的样子,肯定要乐晕过去~~“公孙,别着急,也许是小时候头部受伤的后遗症……”大丁想说公孙你放心去验尸好了,不用担心这里,小丁捅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公孙的手。 大丁低头,就见白锦堂的手,正紧紧地抓着公孙的…… “公孙,初步尸检我找杨法医搞定就可以,你去照顾大哥吧。”白玉堂拍了拍公孙的肩膀。 目送众人离去,白玉堂收拾心神,大哥的事一会儿再追究,现在重要的是…… 回过头,却见展昭正皱着眉,低头想着什么。 “猫儿,想什么呢?”白玉堂问了一声。 似乎是想得太过专注,展昭一点反应也没有。 “猫儿!”白玉堂凑到他耳边叫了一声。 “啊?”展昭猛地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你想什么呢?”白玉堂见他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就像一只受了惊的猫。 “嗯……我马上回来。”展昭说完,跑到了车边,对双胞胎说了些什么。双胞胎听后,一脸狐疑地点了头,他才跑回来。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 “待会儿再跟你说,现在重要的是……”说着,展昭一指已经被消防员取下来了的沈灵的尸体“解开这个谜题!” 白玉堂点点头:“猫儿,刚才看清楚了?” “嗯。”展昭点头,“非常清楚!” “现在,所有的知情者都死了,再加上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谋杀案……”白玉堂微微一笑,“对于这一连串谜题,有什么感想~~专家!” 展昭眼中隐隐的有光华在闪烁~~缓缓开口:“是啊,非常的精彩~~只可惜……百密一疏,欲盖弥彰!” 第十五章 突变 娱乐城的现场随着大量警察的进入,先前混乱的状态也变得有序了起来。 公孙坐在白锦堂的那辆黑色奔驰里,封闭的车窗阻隔了外界的嘈杂,隔着玻璃,看车窗外人们无声地忙碌着……公孙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白锦堂就静静地,躺在他身边放倒的车椅上,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看不出别的异样来,就像只是睡着了。 公孙侧过脸,认真地端详起来,他从没想像过,像白锦堂这样一个强悍的人,也会说晕倒就晕倒~~或者说,那人展现在人前的,一直都是他强硬的一面,而脆弱的一面,总是不为人知……就连在晕倒前的那一秒,他还在跟自己开着玩笑……是不是像他这样的人,即使下一刻死了,上一刻,也还是会在笑着的~~伸手过去,公孙有些恶作剧地掐了掐白锦堂的鼻子,又戳了戳他的腮帮子,看着这个平时一直欺负他的男人被自己欺负,心里小小平衡了一下,刚才的那种担心和惶恐,也慢慢烟消云散~~听说人处于深层睡眠状态的时候,你跟他说话,他的脑子里就会出现相应的画面。 公孙凑上去,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吃到苍蝇了~~~” 白锦堂的眉头微微蹙起,喉头轻轻耸动了几下…… ~~真好玩!~~ “有狗追你。”公孙再接再厉。 眉头皱得更紧,眼皮也微微地颤动。 ……忍住笑,公孙又想了一下,凑上前轻声说:“公孙说,你要是再不醒,他就不要你了。” 白锦堂突然没了反应~~公孙有些不解地盯着他,就见紧闭的嘴唇缓缓开启,原本昏迷的人,突然开口说:“就算死了,也要醒过来。” ……!…… 看到白锦堂睁开的双眼和眼中的那份笑意,公孙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一会儿。”白锦堂微笑,伸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正紧紧抓着公孙的手。 “分不开了,怎么办?”连带公孙的手一起抓起来,白锦堂问得颇有几分无赖。 “……”公孙不语,看看自己已经泛白的手指,轻声说:“疼~~” 白锦堂连忙放了手。 气氛很融洽,连周围空气的温度都似乎在慢慢升高,白锦堂就觉机会难得,简直千载难逢~~刚想开口说些“甜言蜜语”,车门却猛地被人拉开。 双胞胎齐刷刷探进脑袋来:“老大!你醒啦?!” 瞪眼~~这两个不长眼的电灯泡!!白锦堂伸手就想把人扔出去。 双胞胎看出白锦堂脸上的杀气,连忙摆手:“大哥,你听了之后肯定会高兴的!” “公孙刚才好担心你,都急哭了!”大丁把事实扩大十倍。 “我没……”公孙红着脸解释,虽然当时他是很着急,但是没有哭呀~~“他连工作都不管了,跑来照顾你!”小丁又把事实扩大十倍。 “你们……”公孙急。 “还有!!”双胞胎齐声把事实扩大一百倍,“他叫你‘锦~堂~’,还说只要你没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说完,“呯”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公孙气得磨牙,这对死双胞胎,胡编乱造~~虽然有一部分是事实,但是哪有那么夸张……再看白锦堂,正一脸诧异加幸福地看着他。 “他……他们胡说的~~没有的事。”公孙连忙解释,却被白锦堂一拽。 “再叫一遍。”把公孙搂到怀里,白锦堂轻吻他的耳朵,“叫我的名字。” ……公孙略微犹豫了一下,看到白锦堂眼中的期望,凑到他耳边,轻唤了一声。 换来的,是白锦堂温柔异常的长长一吻。 “我……我去验尸~~”轻喘着挣扎出来,公孙快速推开门逃走~~白锦堂独自留在车里,有些虔诚地注视着公孙仓皇远去的身影,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 平稳了情绪之后的公孙走到沈灵的尸体前,带上了手套,代替被叫来帮忙的杨法医,亲自开始尸检。一看到伤口,就是一愣~~公孙有些惊讶地回头看站在身后的白玉堂和展昭,就见两人似乎是征询他意见似的对他眨眨眼,公孙想了一想,对两人点点头。 尸检的结果是,沈灵是被勒死而不是被刀扎死的,她的颈间有一条透明的玻璃绳,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顶楼的围栏上,长度计算得极其准确,正好在魔法阵图的中央位置。王朝等带人到了顶楼,发现地上有一大滩血迹~~沈灵应该是在这里,被人将刀扎进脖子,然后系上绳子,从空中抛了下来。颈部插着的刀和固定用的绳子,都是魔术转用的道具。 展昭和白玉堂找来了沈灵的朋友,询问情况。 据说沈灵在和展昭白玉堂交谈完之后,又和朋友在一起喝了一会儿酒。沈潜去准备开幕式的事情,很早就走了,后来大家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到广场来看表演,但是沈灵突然说她还有些事情,就独自走了特殊通道。 “特殊通道?”展昭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是特殊通道?” “就是只有沈氏集团的内部人员才可以走的通道呀。”沈灵的一个朋友回答。 展昭单独叫过了其中一个,据说是沈灵最好朋友的女生,问了她几个问题。 回到白玉堂身边,展昭和他耳语了几句,两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 停车场里,一个人慌慌张张地打开车门,把一个大包塞进后座,关上门,长出一口气,转生正想往回走,却惊觉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两个人——展昭和白玉堂。 “怎么了孔律师,看你这一头大汗。”白玉堂笑问。 站在车边脸色煞白的,正是沈氏集团的御用律师——孔诚。 “呃……两位警官这么巧啊~~有什么事。”虽然强自镇定,但孔诚说话时,还是紧张得有些咬字不清。 “不是巧,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展昭也笑,“你身后那辆车好像不是你的,白色宝马~~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你老板沈潜的。” “哦~~对的,对的。”孔诚点头,“老板刚给了我个包,让我放进车子里。” 白玉堂皱着眉摇摇头:“我看,里面应该是带血的衣服,玻璃绳,还有几把刀,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我没打开看过。”孔诚赶忙摇头。 “你不止看过,而且这些就是你放进去的。”白玉堂叹了口气,“你杀了沈灵,还想嫁祸给沈潜,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你……你们胡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孔诚提高了嗓子,“我,我要告你们诬陷!” “你先别着急么。”展昭示意他冷静,“对了,现在几点了?” 孔诚一愣,手本能地伸向了西装的口袋,但又猛地停住。 “拿呀,怎么不把你的怀表拿出来?”白玉堂微笑着问,“还是说,这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孔诚沉默,双眼死死盯着白玉堂和展昭,“你们,怎么会知道……” “我们一直都很奇怪,现在这种时候,沈灵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但是,她为什么要离开众人,独自走特殊通道呢?而更奇怪的是,凶手为什么又会知道她要走特殊通道,还在那里袭击她?”白玉堂似乎是在自问自答,“答案是,因为她想避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听沈灵的好友说,你最近追她追得很紧。”展昭接着说,“沈灵告诉她说,你今天上午还自编自导了一起绑架案,所以她现在极其讨厌你,离你越远越好。” “就在刚才,你说你要上洗手间,马上就回来,叫大家等你一起去会场。沈灵听后就独自离开,选择了特殊通道……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内。据你的朋友说,你去了很久,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才回来。”白玉堂帮他算了一下,“你到特殊通道杀了人,再把人用电梯运到顶楼,绑在你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上,扔下,再回来,正好二十分钟。” “工作人员说,你代表沈氏集团和赵祯他们签订了保密协议,不透露魔术的细节,因此,你下令顶楼区域从筹划表演那天开始就封闭了~钥匙归沈潜管……当然,以沈潜的身份,肯定不会为这些小事分心!你连他的车钥匙都可以拿到,那串顶楼钥匙,就更是不在话下了~~所以,没人发现你做好的准备。”展昭不紧不慢地解释:“魔法阵图,是你在招牌悬挂上去之前就已经画好了的!因为这个魔术的关键就是——招牌本身其实一直悬挂在娱乐城的外墙上,只是外面包裹了一层特殊的覆盖层,视觉效果才会和墙壁一模一样~~而这个招牌在装上去之前,一直放在顶楼上,你可以趁哪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上去,揭开覆盖层,画上魔法阵图,再盖上~~神不知,鬼不觉。” 孔诚默默听完,干笑了几声:“这也只能说明我有犯案的条件,你们怎么能肯定是我?沈潜和赵桢也有机会吧!” 白玉堂和展昭听完笑了笑。 展昭摇摇头:“可惜的是,你犯了一个错误,百密一疏!” “什么错误?”孔诚不解。 “看到尸体的第一眼,我们就很奇怪,真正魔法凶手的习惯,是用刀子划开死者的喉咙。这么多起案件里,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变过!但是,为什么偏偏这次,却要把刀扎进死者的喉咙里?而且还是在死者被勒死之后。”展昭摇摇头:“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那是因为……”孔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满是懊恼。 白玉堂点点头:“的确,这不能怪你,那是没有办法的~~意外,是不是?” 孔诚低下头,手伸进口袋里。 展昭继续道:“沈灵是被勒死的,为什么还要扎上一刀,也就是说,扎刀的地方,是凶手想破坏的地方~~那块皮肤有什么问题?我们就想到,是不是凶手用来勒人的工具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在那里留下了印记~~勒痕十分细,也就是说,我们要找寻的凶器,是一根很细,而又有些特殊的绳子或链子~~!” “我们问过你的朋友,你一直随身带着一个古旧的铜质怀表,表链很长,链子上还有一枚圆形的铜币,上面刻着你的名字。”白玉堂说,“大概是你在勒死沈灵的时候,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可以指证你的证据——有你名字的印记!所以,你要破坏那个证据。” “呵呵~~”孔诚有些沙哑地笑了几声,从口袋里拿出那块怀表,长长的表链上,一枚一元大小的铜币“我没想到,在勒死她的时候,这铜币正好抵在了她的脖子正中央,我的名字就那样,清清楚楚地印在了上面。” “你割掉了那一块圆形的皮肤,但是这样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才突发奇想,把刀子整个扎了进去,来掩盖伤口,是不是?”展昭注视着孔诚,“按照那张魔法图的画法来看,张真真也是你杀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孔诚盯着自己的怀表看着,缓缓点头,咬牙切齿:“没错~~因为她们该死!”随后,闭口不言。 ※※※ 接下来,孔诚被押上押运车,送往警局。 白玉堂和展昭略微松了口气,众人了解了全过程后都惊得直咋舌,刚才还是一件百年难得一见的堪称完美犯罪的奇案,片刻之间就这么干净利落地破了,连带张真真的案子也一起破了~~不由对白玉堂和展昭大为景仰~~只是,展昭和白玉堂则表情严峻~~孔诚和卫永的态度、口径,几乎一致——“她们该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正的知情人,却都死了。孔诚对于这整个案件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者,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 众人有些疲累地回到S.C.I.,现在有卫永,李絮,孔诚三个人等着审问,白玉堂想召集大家开一个会,却发现马汉不在。 “马汉人呢?”问一边的蒋平,“难道亲自去盯赵爵了,不是告诉他派人去么?” “哦!”蒋平拿出一堆照片,“我还纳闷呢,他看完照片就急匆匆地跑了。” 展昭接过相片,众人围过去一看,是一个女孩儿在跳舞时的照片。 “这东西哪儿来的?”白玉堂看了几眼,一把抢过去问蒋平。 “呃……我,我联系了徐佳丽的家里人……这是她生前表演时……拍的。” “你说她是徐佳丽?!”展昭也是一脸的惊讶。 “怎么了?”蒋平不解地看着众人。 正这时,卢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押运孔诚的警车被人撞了,警员受了伤,孔诚跑了,还劫走了一支枪!” …… 第十六章 转机 白玉堂扔下照片就问蒋平:“马汉走了多久?” “有……有十分钟了……”蒋平见白玉堂脸色难看,赶紧回答。 “猫儿,选哪边?沈潜还是陈佳怡?”白玉堂转身问展昭。 低头想了几秒钟,展昭说:“陈佳怡!” “我也这么想!”白玉堂点头,拿出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传来了马汉的声音:“头儿!” “你知道陈佳怡家在哪儿?”白玉堂直接问。 “知道,k街d公寓13层,她刚才告诉我的。”马汉简洁地回答,“头儿,你看到照片了么?” “看到了!”白玉堂边接电话边和展昭一起冲出警局,对电话那头的马汉说,“孔诚杀了张真真和沈灵,他很有可能会去找陈佳怡,那小子手上有枪!” “我知道了。”马汉刹住车,“头儿,我到陈佳怡家楼下了。” “我们很快就来!” “好的。”挂掉电话,马汉快速下车,一手掏出枪,冲进了电梯。在12楼出了电梯,小心翼翼地快步跑上13层——陈佳怡家的门虚掩着。 放轻脚步,快步闪到门口,听里面的动静……悄无声息~~推开门,举枪走进客厅,客厅里灯亮着,地上衣物凌乱,是陈佳怡今天穿的晚礼服和鞋子~~马汉快速地查看了每一个房间——空无一人~~茶几上杯子里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马汉推开巨大的落地玻璃门,走到阳台上,看楼下,略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出去~~也就是说,有可能还在大楼里。 走回房间,马汉想出去找找,就听门口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而且好像有两个人。 举枪快速闪到门边,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马汉猛地闪出来举枪,对方也同时举枪,双方打了个照面都是一愣。 “头儿!”马汉叫了一声,收起枪。 门口站的,正只飚车赶来的白玉堂和展昭。 “人呢?”展昭急切地问。 “不在。” 快速地审视了一遍房间,展昭刚想开口说话,就听阳台外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展昭一指上方:“在楼顶!” 白玉堂对马汉使了个眼色,马汉会意向阳台跑去,白玉堂和展昭快步冲上楼顶。 楼顶上,陈佳怡正站在冷风里发着抖,惊恐地看着眼前拿枪的男人,她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睡衣,背后是楼顶的边缘——绝境。 “孔诚!”白玉堂冲上楼,见到孔诚冲到陈佳怡身边,一手制住她,一手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别过来!” “冷静!”展昭看两人已经无限接近楼顶的边缘,而且孔诚似乎是有些失控,连忙制止:“别再后退!” 停住脚步,孔诚满眼血丝,凶悍非常地盯着展昭和白玉堂,“你们都走!别过来!” “你怎么舍得伤害你最爱的人?!”展昭指着陈佳怡,“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是啊~~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孔诚自言自语地说着,转脸看陈佳怡,“可是你却说不认识我!” “我是不认识你啊!”陈佳怡惊骇地看着抓住自己的孔诚,“我们就在下午的停车场里见过一面,我是骂了你孬种,胆小鬼,但是你也不用那么认真啊!!” 楼下的马汉在阳台上,探出半截身子向上望,见陈佳怡和孔诚正好站在隔壁阳台的正上方。 他后退几步,向前猛冲几步后一跃,跳到了隔壁的阳台上,就势打个滚,起身站稳,探身出阳台,观察上方的情势。 “佳丽~~佳丽,幸好刚才看见你了,你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是不是?!”孔诚疯疯癫癫地说,“放心,害你的人,我都帮你杀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陈佳怡又气又急,“什么佳丽啊?!我是佳怡,陈佳怡!你认错人啦!!” “徐佳丽!”展昭连忙喊了一声,并狠狠瞪了陈佳怡一眼,心说这个女人真是不怕死~~陈佳怡看了看展昭,明白他是要自己假装成徐佳丽,只好皱着眉,看孔诚:“好啦,好啦,我是徐佳丽。” “佳丽,真的是佳丽?”孔诚呵呵地傻笑起来,“你都长这么大了呀,你给我的怀表我一直都戴着啊,你看。” 陈佳怡惊讶地看着身,边从一脸狠戾瞬间变成一脸兴奋和幸福的孔诚,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怜……他的那个真正的“佳丽”,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会心疼吧。 “我们下去好不好?”陈佳怡放软语气,“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好!好!”孔诚连连点头,“我们下去!下去~~这里冷。”说着走向前,回头,伸手想拉一把陈佳怡。见到他伸向自己的手,陈佳怡突然想到这双手曾经杀过人……本能地退后一步,躲开…… “小心啊!”展昭大喊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 白玉堂飞扑过去,也没有抓住陈佳怡下落的身体。 “佳丽~~”身边的孔诚大喊一声,伸手,也已经迟了。 陈佳怡就见眼前的众人快速离自己而去,耳边气流的声音清晰,身体感受到重力的牵引,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自己往下拖,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下坠的速度突然猛地一滞,随即是“咔”地一声脆响,伴随着“嘶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呆愣片刻,抬头向上看,就见马汉一手紧紧抓住阳台的围栏,大半个身子挂在外面,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陈佳怡的睡衣带子……薄薄的衣服已经开始开裂。 “抓住我!”马汉咬牙,刚才清晰的一声是肩膀错位的声音,现在整条胳膊都疼得钻心。“快!” “哦!”陈佳怡迅速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马汉的手臂,马汉疼得一皱眉,额头见汗,:“抓紧!” “嗯!”佳怡用力点头,紧紧抓住。 马汉抓着围栏的手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向后倒去,连带陈佳怡一起,摔进了阳台里。 ※※※ 楼上的白玉堂和展昭看到陈佳怡平安无事,才想起来怎么呼吸,长长出了一口气。 转身就把还是一脸呆愣的孔诚揪住,白玉堂缴下他的枪,递给展昭,掏出手铐,把孔诚铐住。 ※※※ 马汉喘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肩膀已经没有疼得感觉了,只是发冷,看看还趴在他身上的陈佳怡,“没事吧?” 陈佳怡慢慢抬起头,“哇”地一声就开始哭~~哭了一会儿,拉起马汉衣服的前襟擦眼泪~~还擤了把鼻涕。 马汉原本就疼得苍白的脸色立刻又白了几分。 止住哭,陈佳怡低头看看自己……刚才睡衣被扯破了,内衣都看见了,抬头狠狠瞪马汉一眼:“都被你看光了!你要负责。” 马汉光顾救人了,哪里注意这些,被她说得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 “怎么样?”陈佳怡很是得意,“身材好吧?!” 马汉似笑非笑,沉默了片刻:“……一般。” “你说什么?”陈佳怡伸手揪住他衣领摇啊摇:“哪里一般了?老娘是公认的魔鬼身材,要哪有哪!我前两天刚做过内衣广告……” 摇头叹气,马汉就觉得头比肩膀还要痛——暗暗告诫自己,绝对要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 再一次把孔诚送上押送车,押往警局。 白玉堂和展昭开车,送马汉去医院,陈佳怡也同行。 “你真的跟徐佳丽没关系?”马汉问身边的陈佳怡。 “没有!”陈佳怡说,“我听都没听说过!刚才那个男的也是,闯进来就说什么佳丽佳丽的,跟我很像么?” 马汉不解地看看前座的展昭和白玉堂,白玉堂看着后视镜问陈佳怡,“你没有姐妹?” “我是独生女!”陈佳怡撅着嘴说,“不信你们去查。” “玉堂,跟她没关系,她只是和徐佳丽有几分神似而已。”展昭突然说,“而且她应该不止23岁吧。” 马汉惊讶地看陈佳怡,“你不止23岁?!” 陈佳怡脸红:“干吗?!我25了,怎么样?我长得嫩!不行啊?!” 展昭笑了笑,看白玉堂,“的确,女人就是这样,年龄是看不出来的。” 白玉堂微微一愣,随即醒悟一般地张大了嘴:“猫儿,难道说……” “没错!”展昭笑得意味深长,“就是这个难道说……托他的福,我都明白了。” ※※※ 娱乐城的骚乱结束,赵桢到医院进行简单的包扎。白驰在病房外面等着,心里小小别扭~~明明自己才是警察,明明是自己要保护别人的安全,却偏偏被人保护~~而且还是被那个可恨的人!! 超级郁闷地在门口转圈圈,心说只要医生说那人没事,他就马上走。 转到地132圈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凶巴巴的护士走了出来,手上的托盘里有带血的纱布和药瓶。 白驰从小最怕这种看起来凶凶的护士阿姨~~但是还是要硬着头皮问,“那个,他怎么样?” 护士上下打量着白驰:“你谁啊?病人家属?” “不……不是。”白驰摇头。 “那就别问。”护士瞥一眼,扭着屁股走了。 小白驰在后面狠狠瞪,心说:“不是家属就不能问啊,又不是什么大病~~不就是个擦伤么~~真要是把他灭了,也好~~为……为民除害!” 在门口又转了两圈,决定还是进去问他一下——问了,没事就赶紧走~~这是好警察必须做的! 握握拳,推门,低头进去。 赵桢正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吃桔子,就见在门口转了N圈的小家伙终于进来了,笑着放下报纸。 白驰低着头冲进来,深吸了一口气:“你没事吧?是我工作没有做到位,让你受伤了,我会反省,但是是你不好,谁叫你把我拉到一边的,虽然你是救了我,我没有受伤,但是你受伤了~~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我还是很讨厌你!这是两回事!” 赵桢看白驰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说话,连头也不敢抬,忍不住发笑。 白驰说完,喘口气,“那,就这样,我……走了!”说完,转身要冲出门。 赵桢连忙跨上一步,一把抓住他,“等等~~” “干……吗?!”白驰转身想甩手,但注意到赵桢抓着他胳膊的手上还缠着纱布,就不挣扎了,瞪眼看人。 赵桢微微笑,伸手抬起白驰的下巴,在他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谢谢你想救我~~” 白驰呆住,就觉得那种轻如羽翼的亲吻和说话的语气~~好熟悉。 猛地反应过来亲自己的竟然是赵桢,小白驰的脸立刻变成红苹果,头上开始冒蒸汽,猛地推开赵桢,眼睛红红,转身边擦眼睛边往外跑。 “这个人真讨厌!怎么可以随便这样?!”白驰愤愤往外走,快速地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使劲骂人~~坏蛋! 转出走廊。 走进楼梯间。 突然~~身后被人抓了一把。 一惊~~白驰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觉一只手捏住他的脖颈,眼前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刀,对着自己的喉咙,直砍下来~~ 第十七章 仇恨 白驰眼看闪着森冷寒光的刀子向自己的脖颈袭来,没法躲开~~后颈被人巧妙地抓住难以脱身~~呆愣地睁大了双眼,忽见一只缠着纱布的手闯入了视野——血光迸现~~刀子直接扎进手臂,手的主人对着身边制住白驰的人就是一个肘击。 闷哼一声传来,白驰感觉抓着自己后颈的手一松,猛地回头,就见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人……还没看清那人的动作,就被拉到了一边。 白驰顺着那插着刀子血流不止的手臂,看到了一脸怒意的赵桢。 袭击白驰的人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向楼下跑去。 “啊~~”白驰醒悟过来,正想追,赵桢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追什么?!你有枪么?!” “呃……”白驰这才想起来,他是文职,不佩枪的~~ “算了,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赵桢放开白驰,伸手拔出手臂上的刀子,端详了起来。 “你在流血~~”白驰有些手忙脚乱,怎么办?流了好多血啊~~~他会不会失血过多死掉?! 白驰胡思乱想着,赵桢笑着摸他头发,“你没事吧?” 摇摇头,“啊!”白驰猛地想了起来,“快!快叫医生!”然后,就“医生医生”地叫着跑了出去。 很快,赵桢被医生告知,伤到了骨头——要打石膏! 展昭和白玉堂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在门口急得转圈圈的白驰。 “出什么事了?”展昭见白驰脸色苍白,担忧地摸他的脑袋。 白驰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两人听后都皱起了眉。 “你看到袭击你的人是谁了?”白玉堂问。 “没有。”白驰摇摇头,“他带着头套,不过听他哼哼的声音,应该是个男的。” “奇怪~~”展昭原地踱了几步,自言自语,“为什么要杀白驰呢?跟这次的案件有没有关系……” “刀子在这里。”白驰说着,拿出了一把装在袋子里的刀子,“他有戴手套~~应该没有指纹。” 白玉堂点点头,接过袋子。 “对了,哥,你们为什么会来?有事要问赵桢啊?”白驰有些不解地问。 “哦……不是。”展昭摇摇头,“我们有别的事情要做。” “你先暂时和赵桢呆在一起。”白玉堂说,“他也算救了你一命,别再耍小孩子脾气,好好照顾他。” 白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撅着嘴,犹豫了好半天,说了声,“哦~~”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就走了,没多久,张龙风风火火地跑来。 “小白驰,听说有人袭击你?” “张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白驰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哦,队长让我全天24小时保护你。”张龙拍拍白驰的肩膀,“放心放心,你的安全我负责!!” “不是,你原本就在医院么,怎么那么快~~”白驰被弄得有些糊涂。 “对啊。”张龙点点头,“我来替王朝班的,李絮就在这家医院里,我们负责保护她。赵虎也在,不过他照看齐乐和陈瑜,陈瑜小丫头已经醒了。还有马汉也在这儿,不过是伤员。” “马汉受伤了?”白驰又吃了一惊,“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赵龙摆摆手,凑上前,小声说:“美女在陪,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 医院的楼下,一辆毫不起眼的吉普车里,展昭和白玉堂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医院的大门。 “猫儿,她真的会行动?”白玉堂握着方向盘,挑眉问。 “应该会吧~~”展昭有些俏皮地眨眨眼,“这是她最后一步了,走完就over了。” “唉~~”白玉堂趴到方向盘上,“快点结束吧,后天就是平安夜了~~” “你又胡说八道!”展昭瞪眼,“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 “对了。”白玉堂拿出一张光盘说,“我们哪天抽空一起看一下。” “什么?”展昭不解地接过光盘,上面没有标签~~ “大小丁借给我的,说是偷拍大哥和公孙……的”白玉堂“的”字刚出口~~“咔~~”地一声,光盘就被怒不可遏的展昭折成两半。 “啊~~”白玉堂惊,“猫儿,这是绝版,就一张,还没拷贝呢~~” 展昭拿着碎成两半的光盘,指着白玉堂的鼻子,“白老鼠,我告诉你,不准再和双胞胎鬼混,你那叫同流合污!!” 白玉堂心疼地那回光盘,手抖啊抖,“不知道粘上后还能不能再用~~” “你根本没听我说话!”展昭伸爪子抓住白玉堂的衣领,“你个疯老鼠,不准再想那些事情……” 正闹着的两人突然同时停了下来,双眼紧紧地盯这大门口快速走出来的人影——来了!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白玉堂赶紧发动车子,跟上。 “猫儿,猜她去哪里?”白玉堂不紧不慢地跟着出租,问身边的展昭。 “找最后的一个仇人呗~~”展昭叹了口气,摇摇头,“计划的最后一步。” “这算是第二条线,这样子,当年的悬案也算结了。”白玉堂笑了笑,“待会儿,就能知道真相了,所有的!” 出租车在沈氏集团的停车场前停了下来,那人下了车,四周张望几眼,走进了停车场。 白玉堂和展昭也在马路对面停下车,打了个电话后,两人尾随她,走进停车场。 现在已经是凌晨,停车场里空空荡荡,只有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中央,车门前靠着一个人,正在抽烟——沈潜。 看到那人走近,沈潜笑了笑,扔掉手上的烟,抬头:“你来了啊,李絮~” “嗯。”虽然灯光不甚亮,但还是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走进停车场里的,正是李絮。 白玉堂和展昭隐在转角的墙壁后面,远远地看着停车场中央的两人,心里泛上一阵凉意,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人性的可悲~~此时的两人,沈潜,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疯狂和暴怒,他一手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却还是神采奕奕,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死了心爱妹妹的人。 李絮,还是那身简单的牛仔装,脸色也还是不好,但是眼中却没有医院里时的那种迷茫~~“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了,当年的知情人!”沈潜笑笑,“而且孔诚也已被抓,应该没有问题了,你怎么还说凶手另有其人?” “没错~~”李絮面无表情地说:“真真和沈灵是孔诚杀死的,但是,庆瑶和童明不是。” “什么?”沈潜一惊,“庆瑶和童明也死了?” 远处的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心说,“难怪派去的人说怎么也找不到安庆瑶和童明,原来已经死了~~。” 李絮点点头,“接下来,就是你了吧~~” “呵~~”沈潜冷笑,“你为什么肯定是我?当年的事情你也有参与吧~~说不定下一个是你哦。” “不会。”李絮摇摇头,“因为李絮已经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你。” ……“什么?”沈潜站直了身体,有些不解地看着李絮,“你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什么叫李絮已经……”猛地醒悟了过来,沈潜惊骇地看着李絮,“你……你不是李絮?” “呵呵~~~”李絮的笑容里充满了嘲讽,“我不是李絮~~我是徐佳晴。” “徐……徐佳晴~~”沈潜震愣当场,有些反应不过来。 “徐佳丽,是我的姐姐~~~”说着,徐佳晴伸手,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妆被擦去,原本的面容,要干净年轻很多…… 白玉堂冲展昭使了使眼色——女人果然是可怕的动物! “呵呵~~”沈潜迅速恢复了冷静的状态,“你想杀我?别做梦了!”说着,他掏出枪,对准徐佳晴,“死的人会是你!” “没关系~~”徐佳晴不慌不忙,“你死我死,都不重要,最后,你还是逃不掉。” “你什么意思?”沈潜不解。 “当年,你们一群人在学校的更衣室里吸毒,被我姐姐撞见,如果她去告密,你们很有可能都被开除,所以,药吃多了的你们一起杀死了她,还伪造成当年最轰动的魔法阵杀人的样子……对了,你不是学生,但是毒品却是你提供的,你的罪更大!” “你怎么会知道?!”沈潜皱眉,盯着徐佳晴。 徐佳晴拿出手套,戴上,慢条斯理地说:“童明一直很内疚,他经常去我姐姐的坟前,那次这么巧,我就在墓碑后面,他没看见我,还说出事实,替你们所有人忏悔,乞求她的原谅……” “那个废物!”沈潜愤愤地说。 “没错,他是废物!”徐佳晴点头,“所以应该死;安庆瑶和李絮是笨蛋,也应该死;孔丽萍是贪得无厌,张真真是胆小鬼,都应该死~~你是人渣,所以更应该死。”说着,从自己的牛仔衣里,掏出一把西瓜刀。 “你,你别乱来,你以为刀能快过我的枪?!”沈潜举起枪,叫嚣着。 “如果你开枪,就会把警察引来哦~~我现在可是重要证人,随时都有警察跟着我~~”李絮看着刀那锋利的刃,自言自语,“我已经把当年所有的事情都写了下来,就放在我病房的枕头下面,如果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找到信——沈氏集团总裁杀人~~当年还卖白粉,靠白粉起家,为了掩盖罪行杀死十几岁的小孩子,为了自己,连亲妹妹死了也在所不惜……真是精彩啊,万劫不复可能比死更适合你!”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警笛声,沈潜一愣,徐佳晴呵呵笑了起来,“来得还真快!” “疯子~~你这个疯子!”沈潜迅速地打开车门,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 “不好!”展昭着急。 就见沈潜发动车子想向出口处冲,徐佳晴跨上前一步挡住车,沈潜大喊,“给我闪开!”说着,已经笔直向徐佳晴冲了过去。 徐佳晴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享受一般的笑容,自言自语:“仇恨,就要用仇恨来解决~~” 展昭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耳边一声枪响…… 白玉堂射出的子弹,射中了沈潜车子的前胎,车子在高速运行下,失去平衡,向一边飞出,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身后,落到地面。 停车场外冲进来大量的警察,徐佳晴边仰天大笑,边乖乖地被戴上了手铐,沈潜被人从车子里拖了出来,伤得非常重。 白玉堂指挥在场众人善后,回头,就见展昭呆呆地站在原地。 “猫儿……”白玉堂伸手轻拍他肩膀,“别多想了。” 展昭抬起头,微笑看着白玉堂,“怎么……你也在想么?” 无语,白玉堂点点头:“‘仇恨,就要用仇恨来解决’~很像是那个人的风格~~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成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游戏。” “你知不知道,中世纪的时候,在英国有一项叫‘围猎者’的活动?”展昭目光转向远处忙碌着的警察们,缓缓地说:“人们把动物关在围栏里:兔子、狼、猴子、熊,还有死囚犯……让它们相互厮杀,看最后活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以此来排列生物的等级——结论是,无论对手是什么,人,永远站在最高层~~因为他们比任何动物都要残忍。” 白玉堂静静听展昭把话说完,伸手将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胸前,抚摸他的头发,轻声说:“猫儿,不要太清醒,那样容易伤感……不要那么伤感,我喜欢看你笑。” 展昭不语,把头靠在那人的肩膀,任他柔声安慰,仿佛他的声音,可以冲破一切黑暗,带来光明。 第十八章 解脱 “我想吃苹果。”赵桢靠在豪华单人病房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小白驰瞪他一眼,拿了一个苹果给他。 “削皮~~”赵桢瞅了一眼圆滚滚的苹果,感觉它和白驰有几分相像。 白驰看看苹果,又瞪一眼赵桢:“皮……有营养。” 赵桢想了想,点头:“那就切成小块的~~” 小白驰磨牙,拿起刀,把苹果当成赵桢,一刀砍下去,再砍~~砍砍砍~~赵桢看得背后冒凉气:“那个,驰驰,我想吃苹果,不是苹果泥~~~” “不准那么叫!”白驰把苹果块扔进盘子里,递给他。 “啊~~”赵桢并不接,而是张开嘴,要白驰喂。 白驰微微一愣~~~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上次他亲自己额头,摸自己头发~~还有现在要人喂的样子,好熟悉…… 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小心地扔进他嘴里。 赵桢心满意足地吃苹果。 白驰就开始细细打量他~~真的有些像。 “还要。”赵桢再次张嘴。 白驰又插了一块,送过去,由于一直在想心事,收回手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赵桢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一口连同白驰的手指一起含进了嘴里。 “呀!”白驰感觉到手指头上湿乎乎的温热触感,惊得扔了牙签跳起来。 “怎么了?”赵桢佯装不解,“继续啊,我还没吃够呢。” “你~~”白驰红着脸,小心地打量赵桢,见他脸色无异——难道刚才是巧合?自己太敏感了? 善良又天真的小白驰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自我反省了一下,继续端起盘子给赵桢喂苹果。 “你这样累不累啊?”赵桢好笑地看白驰坐得老远,伸长了胳膊给他喂苹果,“坐过来一点么,怕什么,我又不会咬人?!” 白驰见他笑得有些戏谑,立刻坐到他身边,“谁怕了?!” “这才对么~~”赵桢笑笑,自己也坐近了一些,趁白驰低头戳苹果的时候,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白驰一把捂住额头,狠狠地瞪着赵桢:“你……有病么?!干吗亲我?!” “因为你可爱~~”赵桢伸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抬白驰的下巴。 白驰一把拍开他的手:“神……神经!不许亲那里!” “哦~~”赵桢点头,“那就亲别的地方~~”说着,低头亲上了白驰的嘴。 白驰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赵桢,眼珠不自觉地对到了一起。 “哈哈~~~”赵桢看到白驰又惊又呆还对着眼睛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门恰好被推开……赵桢的经济人秦弼出现在了门口,尴尬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得赔笑~~白驰的脸色先是惨白,然后瞬间变红,越来越红,耳朵~~脖子~~手指~~赵桢笑得更大声,看这小东西的样子,说不定连屁股都红了~~白驰“唰”地站起来,将手里的盘子一把拍在了赵桢的脸上,气呼呼转身就冲向门口,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门口的张龙奇怪,“小白驰~~你上哪?” 无奈白驰根本不听,就是快跑,张龙赶紧跟上。 跑到医院楼下,就见白驰站在垃圾桶边狠狠地踩一个包装袋,嘴里骂:“臭蟑螂,死蟑螂,踩死你!!!” 张龙战战兢兢走过去,“那个,你没事吧?” 白驰呼呼地又喘了几口气,噘起嘴,委委屈屈地看张龙,“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回警局。” 张龙愣了三秒钟,连连点头:“好!~~好!~~~”边擦口水边掏车钥匙,心说,“好可爱呀好可爱~~” ※※※ “笑够了没?”秦弼摇着头看赵桢,“你怎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你不觉得他很好玩么?”赵桢边笑边把自己身上的苹果块取下来。 秦弼看了看他的手,“我问过医生了,至少要休息两个月。” 耸耸肩,赵桢一手摆弄着桌上的刀子,不语。 “你知道你这双手值多少钱?!”秦弼的脸色变得严肃,“挨了一枪不够,还补上一刀?!” 赵桢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上,起身向外走。 “你去哪儿?!”秦弼有些着急。 “出去逛逛。”赵桢说得漫不经心。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桢……桢!”连喊几声,但是赵桢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 回到S.C.I.的办公室,白驰就感觉空气都是如此的令人愉快。 蒋平示意他小声,指了指展昭的办公室。 白驰探头一看,就见白玉堂和展昭头靠着头,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你脸怎么这么红?!”蒋平不解地问白驰。 “没~~没有啊~~”白驰摇头,刚才看到沙发上的两人,突然想到上次在车子里看见他们接吻的样子~~~心慌慌啊心慌慌。 …… 次日上午,众人神清气爽~~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过好在己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地审问犯人,理清案情。 白玉堂刚想叫众人开会,卢方推门进来:“小白,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上次不是让人找安庆瑶和童明么?”卢方说,“国内没找到,我就查了他们的出入境记录,他们五年前去了美国,一直没回来过,不过童明在一个月前突然回了国,我刚才联系到他了……” “你说什么?”一边的展昭打断了卢方的话,“你是说安庆瑶和童明没死?!” “啊?!”卢方也是一愣,“没有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说不出话来,“那李絮呢?”展昭急忙问卢方,“能不能查到?!当年那个真正的李絮!” “哦~~我现在就找人去查~~”卢方头一次见展昭这么激动的样子,赶紧跑了出去。 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卢方跑回来,“查到了,她在H市。” “他在国内?!”白玉堂吃惊。 “对。”卢方说,“还有,刚才童明打来电话,说他愿意自首,并且说明了当年的事实真相~~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可以逮捕李絮和安庆瑶。” “等一下~~”蒋平突然说,“这么说来,徐佳晴什么都没有做啊……那她为什么要认罪?!” 展昭猛地抬起头,转身回到办公室里抽出桌上文件夹里的一张照片,快步冲出门。 众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白玉堂连忙跟上,“猫儿,怎么回事?!” “我只是猜测而已,等徐佳晴给我证实!”展昭脚不停步,快速跑到了审讯室前,推门进去。 徐佳晴正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对于她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审判和结束人生~~她没有遗憾,因为如果不报仇,她的一生都会为仇恨所左右,既然报了仇,就要承担应有的结果。 突然冲进来的展昭,让她感觉有些吃惊。 展昭把手中的照片放到桌子上,推到徐佳晴面前:“‘仇恨,就要用仇恨来解决’,是不是他说的?!” 徐佳晴低头看了看照片,点点头,“不过我报仇跟他没关系,他只是我的命理师而已。” 白玉堂此时也已经跑了经来,听到徐佳晴的话,低头,看到照片上的人果然是赵爵。 “你找他咨询多久了?”展昭问。 “三年多了,那次我在墓地,听到了童明的忏悔后,我就很矛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报仇。后来,正巧一个朋友邀我和她一起去见一个命理师,就这样认识的。” “你说的听到童明忏悔,是在什么时候?”展昭追问。 “三……三年前啊~~”徐佳晴回答。 “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展昭叹了口气,搬过一把椅子坐下,直视徐佳晴,“说一下细节!” “我……”徐佳晴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 “你只记得自己杀了他们这个事实,但却不记得过程是么?”展昭收起照片,“你知不知道,童明是一个月前刚回国的,之前他一直住在国外,他到你姐姐的墓碑去忏悔,正好被你听见,应该也是最近的事情。” “什……什么……我~~”徐佳晴皱着眉,拍自己的额头,“我记不清~~” 展昭伸手拿下自己的手表,放到徐佳晴的眼前,“现在,你盯着这块表,想像时间倒回,一个钟头前~~” 徐佳晴按照展昭的话,低头盯着手表,开始回想。 “再是一天前……一周前……一个月……”慢慢引导着,见到徐佳晴似乎慢慢地开始混乱,展昭抬手在她的额头轻轻拍了一下~~“啊~~”徐佳晴猛地抬起头,“我~~我想起来了~~对的,对的~~~我……我是一个月前去见的他……然后他就跟我说了些话……” 白玉堂看着徐佳晴的变化,也坐了下来,“然后,你一觉醒来,就已经身处这个计划之中,并且记得自己已经杀了李絮,安庆瑶和童明,还即将假扮成李絮来完成下一步的计划,后来呢,你做了什么?” “后来,我,我就以李絮的身份,找人合租了房子,”徐佳晴回忆着,“联系了当年的其他人……接着……” “接着,你就给孔丽萍介绍了这个命理师,是不是?!”展昭说,见徐佳晴点头,又接着说:“然后你被袭击,打断了你的计划,你被监视了起来,但是沈灵却也死了,最后,只剩下沈潜,于是,昨天你就去完成你最后的复仇,是不是?!” 徐佳晴点头:“是的,可是……” “没错。”白玉堂拿钥匙打开她的手铐,“你除了带孔丽萍去见命理师之外,什么都没做。” “那我……”徐佳晴迷惑地问,“我替我姐姐报仇了……” 展昭站起来,“张真真死了、孔丽萍死了、沈灵死了,沈潜受了重伤,身败名裂;童明已经说过要自首,李絮和安庆瑶也不会逃过法律的制裁,如果这是你所谓的报仇的话,我想,结局已经足够惨烈了。” 白玉堂冷笑:“这是你的命理师送给你的礼物,你的双手没有沾上任何一滴血,却完美地报了仇。从今天开始,你应该得到解脱了吧~~” “我……解脱……”徐佳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我再也不用背负仇恨了~~” “的确。”展昭点头,“你不用再背负仇恨,但是却要背负一些别的。” “别的?”徐佳晴不解。 “陈瑜和齐乐为了救你差点丧命,现在陈瑜还躺在医院里。”白玉堂面无表情地说,“孔丽萍一岁的孩子从此成为了孤儿;还有一个孔诚,虽然不知道他被什么刺激了要复仇,但是他确实帮你或者你姐姐杀了两个人,还有~~不要忘了最无辜的孙倩!” “我……那我要背负什么?内疚?忏悔……”徐佳晴迷惑而又有些混乱,“为什么会这样?” 展昭摇摇头:“你现在的状态就和当年杀掉你姐姐的人们一样,你要背负的不是内疚和忏悔,而是别人对你的仇恨——这就是所谓的,‘仇恨,就要用仇恨来解决’真正的含义。” …… ※※※ 出了审讯室,在展昭的要求下,白玉堂开车带他去了一个地方——S市的公墓。 一座小小的墓碑前,靠坐着一个人,正在看一本书,他轻轻地念着,就像是在读睡前故事。 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低头看着坐在墓碑前的赵爵,他手上的书是一本《小王子》,身后的墓碑上,是一张稚嫩的脸——孙倩。 “她是你计算外的,是么?”展昭问。 赵爵略有遗憾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谁都无法把一切计算在内~~总是会有一些出乎我们的预料~~”说着,站起来,拍拍展昭的肩膀,“所以说,人才是最好玩的。” 把书放到墓碑前,转身离开,在与展昭和白玉堂擦身而过时,突然说:“快赶在我前面捉住恶魔吧,如果让我先捉住~~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意外哦……”说完,离去。 展昭低头捡起地上的那本《小王子》,无奈地笑了笑,问白玉堂:“小白,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看小王子话剧?” 白玉堂接过那本说,“记得。” “那你还记不记得,飞行员为什么要开始讲故事?”展昭接着问。 “……因为他觉得寂寞,在大人的世界里,他找不到一个说话投机的人——大人们,都太过实际。”白玉堂回答,看着展昭,“猫儿,你看出了什么?” “我想,他是告诉我们……”展昭停顿了一下,目视这赵爵离去的方向,“孙倩为什么会被选上——恶魔都是不切实际的,所以他的下一个目标,还是小孩子。” 第十九章 序曲 开车从公墓回警局,白玉堂有些不解地问展昭:“猫儿,你觉得赵爵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包局?” 展昭想了想:“你猜,包局会不会比我们更早就已经知道呢?” “……”白玉堂皱着眉,“这帮老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名其妙。” “嗯~~”展昭靠在车窗上,“现在暂且不管了吧,等这个案子结了,有空问问他们。” “对了~~”白玉堂突然说,“要不然你去问问你老爸?” “哈?!”展昭一惊,有些别扭“干吗要问他啊?” “上次包局带我们去见赵爵的时候,听他说话的语气,赵爵应该也认得你爸。”白玉堂笑,“而且你爸比我家老头子好说话多了!” “哪里好说话了?!”展昭咧嘴,“他那么严肃,我跟他也没聊过天,突然去问,多怪啊?!” “他最多不说话,总不至于揍你吧?我家老头可是动手不动口的~~不过话说回来……”白玉堂看看展昭,“我从小就觉得你家老爸对你好像特别严厉~~” 展昭发呆,“他要是肯揍我就好了,从小到大都是漠不关心,连看都没多看过一眼。” “别傻了,他只是比较严肃而已。”白玉堂见展昭脸上淡淡的,连忙安慰。每次一讲到他爸的问题,他就会变得闷闷不乐~~话说,小时候的展昭真是可爱的不得了,大人们都非常疼爱他,唯独他的亲生父亲,看起来根本不在乎他,白玉堂总觉得展昭可能不是他爸亲生的,但是两人长得却又非常像~~由不得你不信…… “行啦,我早就没感觉了。”展昭摆摆手,“别提了,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个案子破了吧。” 白玉堂点头,“我刚才让张龙王朝去审孔诚和卫永了,回去大概就知道结果了……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要袭击白驰?!” “这的确有些怪!”展昭点头,“白驰跟这个案子根本没有关系,而且看行凶之人的举动~~很像是那个魔法凶手。”边说,边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砍这里。” “猫儿……”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说,“赵桢的功夫很不错。” “啊?”展昭不太明白白玉堂为什么突然换了个话题,扯上赵桢,“什么意思?” “那次我在飞机上就发现了。”白玉堂自顾自地说,“绝对的高手。” “你想说什么?”展昭看着白玉堂问。 “事实上,那天他有很多方法可以不用受伤就救下白驰,而且~~可以抓住那个袭击白驰的人。” “你是说……”展昭微微皱眉,“赵桢是故意放那人走的?” 白玉堂笑了笑:“我不敢肯定,不过,他受伤的话,就有很好的借口,抓不到那个人~~” “赵桢认识那个人……”展昭想了一会儿,“而且那人对他应该还很重要。” “的确。”白玉堂点头,“他的那双手,可是很值钱……而且~~我觉得白驰会受袭击,大概也是应为赵桢。” “嗯~~”展昭有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对赵桢重要的,与其说是那个人,不如说是白驰。” “怎么说?”白玉堂好奇。 “诺,你想,如果白驰遇袭是因为赵桢,而赵桢的举动,似乎是传递了一种信息……”展昭揣测着赵桢的心理:“我知道你是谁,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不能伤害这个人,伤害他,就等于伤害我。” “很有趣的想法~~”白玉堂点头,“换一个角度来讲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也就是说,一切的关键都在白驰身上?” “没错,小家伙肯定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现了什么。”展昭摸摸下巴,“解开这个案子的钥匙……就在他身上。” ※※※ 两人回到警局,没进办公室,就遇上了从审讯室出来的张龙和王朝。 “怎么样?”白玉堂问。 “唉~~”王朝叹了口气,“这两个小子,也不知是该说他们可恨啊,还是可怜。” “怎么说?”展昭问。 四人边走边谈,张龙和王朝向白玉堂展昭简要地讲了审讯的结果。 两人都非常的合作,几乎是有问必答。 孔诚十三岁那年,隔壁的邻居收养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就是徐佳丽~~两个人就是在那时相遇的,青梅竹马地一起长大,但是四年之后,徐佳丽却离奇地死了。 之后的十年里,孔诚一直都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他不断地搜集有关魔法阵图的资料,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给徐佳丽报仇——也可能是天意,孔诚机缘巧合地成为了沈氏集团的律师,而且还得到了沈潜的重用。~~直到有一天,孔诚无意中听到了沈潜与沈灵之间的争吵,才了解了当年事实的真相。 由于多年研究魔法阵图,孔诚就突然冒出了用魔法阵图来给徐佳丽报仇的想法。 他先用“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借口,骗出了张真真,把她杀死在教室里。随后,又盯上了孔丽萍,他跟踪她,来到教室,第一次被警卫打扰,就是那天说闹鬼的那个。第二次,他又跟去了工地,也就是那天我们在工地跟丢了的那个人。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这里,都笑了:“他就是在那里遇上了卫永是不是?” “哈~~”王朝和张龙对视了一眼,“神啦~~你俩怎么会知道?!” 白玉堂笑而不语,“你俩接着说。” 王朝和赵龙接着汇报。 孔诚当时逃得慌不择路,就在这时,有人把他拉进了一个隐蔽的弄堂里,七拐八拐的,就甩掉了追他的人。 那个救他的,就是卫永。卫永早先看了报道,知道张真真的案子不是真正的魔法凶手所谓,但是,很快发现杀孙倩的是真正的凶手——那个毁了他一生的人!所以,他燃起了重新抓住他的信念。 两人都说了自己的过去,卫永也通过孔诚了解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当时,就是因为这最后一个案件,他才会被革职,魔法凶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销声匿迹了。于是,卫永就打算参与孔诚的疯狂复仇计划——他觉得,他们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真正的魔法凶手,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只是罪有应得的诱饵~~所以,他才会去杀李絮。 “不过,展博士。”张龙突然说,“我总觉得卫永和孔诚的精神状态似乎是有一些不大对头啊!” “对啊对啊!”王朝也点头附和,“总觉得这次案件的那几个参与人,孔诚,卫永,李絮,包括那个沈潜……都神叨叨的,不是很正常。” “呵~~”展昭笑了笑,“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Radix pedis diaboli制剂?” “什么东西?”王朝和张龙对视,摇头。 “魔鬼的足跟……”白玉堂说,“福尔摩斯里有。” “没错!”展昭点头,“在古代欧洲国家讲的拉丁语里,Radix pedis diaboli是‘魔足之根’的意思,是一种毒药,通过燃烧来释放出有毒的气体,影响吸入气体的人的神经——吸入得越多、越久,就越危险,轻则疯,重则死,而且,死状极惨。” “我记得在《福尔摩斯最后致意》的一篇《魔鬼之足》里,就有关于这种药的介绍。”白玉堂回忆着,“那个药的持有者把药介绍给了心上人的哥哥,以至于那个哥哥偷走了药,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后来,那人为了给心上人报仇,又用这个药毒死了真凶。”停顿了一下,白玉堂看展昭,“不过我不明白这个故事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展昭考虑了一下:“确切地说,这个魔法阵图,就是这个案件的Radix pedis diaboli,它是凶器,是工具,但是,改变不了它本身有剧毒这个事实。” “你的意思是,这个图就像是双刃剑,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白玉堂问。 “你还记不记得,赵桢给我们介绍这种图的时候,说它起源于古老的部落诅咒?”展昭说,“我那天让公孙帮我统计孔丽萍身上伤口的个数,发现每次都是13的倍数。” “她家的图画就是13的倍数。”白玉堂说,“那个图会让人变得狂暴!” “没错~~”展昭摇头叹息,“古老文明都有他自身的神秘与不可思议之处,禁忌~~不是轻易可以接近的,这或许也可以变相地解释,为什么真正的魔法凶手杀了那么多人,说不定他自己也是诅咒的受害者~~就像孔诚和卫永一样,太过深入地关注这个咒符,而自己也身陷其中无发自拔……” 白玉堂低头沉思:“所以卫永当年就会那么冲动地去改正画错了的魔法阵图~~因为他对这个图案太过执着,也许那时他自己也已经深受其害了,文叔他们可能就是发现了他的反常,才把他开除出警队的~~” 展昭拍拍他肩膀:“你去问话的时候,文叔支支吾吾,可能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案子是卫永干的,也说不定~~” 耸耸肩,白玉堂似乎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原来如此~~魔鬼的足跟啊~~真是贴切。” 回到S.C.I.的办公室,白玉堂整理报告,这次案子已经破了大半,接下来就等着张网来解决掉那个真正的魔法凶手,而关键,就看展昭能不能从白驰身上找出答案了。 ※※※ 小白驰现在在干什么?他正在展昭的办公室里,逗孔丽萍的小宝宝。 自从今早小白驰见到小宝宝的第一眼开始,众人就惊奇地发现,两人真是太合了~~~把宝宝抱进办公室之后,大家就听见一大一小两人一直都在笑,门外众人好奇,莫非白驰天才到可以和婴儿对话?? 展昭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和白驰一起逗小孩,边逗边随意地聊了起来……然后,门外的众人就听小宝宝开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半个多小时后,展昭容光焕发地出来,里面的小宝宝大哭不止~~小白驰抱着宝宝哄啊哄,还在里面大叫,“哥,以后不准你再靠近宝宝!” 白玉堂摘掉耳朵里塞着的棉花,问展昭:“猫儿,你是问话还是虐童?!” 展昭笑嘻嘻:“小白,小孩子软趴趴的,又不会说话,真好玩~~” “咳咳~~”白玉堂哭笑不得,“不说宝宝了,问得怎么样?看你那么得意,有收获了吧?” “哼哼~~”展昭有些得意,“现在响的是序曲~~我们要做的,是在高潮前让这个疯狂的乐章落幕”说完,对一脸不解的白玉堂挑挑眉,“准备收网抓大鱼吧,白队长~~” 第二十章 落幕 白驰莫名其妙地被双胞胎叫到了楼下,说是有什么礼物要送……S.C.I.的众人也好奇地跟了下去。就见警局门口停着一辆很可爱的小汽车——黄色的“金龟子”,车门上还贴了几个圆滚滚的流氓兔~~盯着车看了半天,白驰呆呆地问双胞胎:“这个~~给我的呀?!” “是呀~~”双胞胎点头呀点头,“你帮我们挣了那么多钱,这个是给你的礼物~~” 小白驰苦着一张脸,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S.C.I.的其他几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白玉堂佩服地看着双胞胎:“你俩真行啊~~他开着这种车出去,警察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白驰小声说。 双胞胎对视一眼,问白驰,“那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我们挑来挑去,觉得它跟你最配了~~~” 白驰皱皱鼻子,抬起头四周看了看,突然指着远处开来的一辆超大黑色吉普说:“我喜欢那样款式的~~大的,开着很有男子气概的那种。” “噗~~~”众人怎么听怎么觉得,“男子气概”这几个字,从白驰嘴里讲出来,真是很有喜感! 展昭突然拍了拍白玉堂,眼神示意他看那辆驶来的吉普。 车子在众人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跳出一个人来,左手上打着石膏——赵桢。 白驰已经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当然不是冲着赵桢,而是冲着车后座上的里斯本~~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同时向赵桢走去。 “你找我什么事?”赵桢问白驰。 白驰揉着里斯本的脑袋,“不是我找你……是他们。”说着,向走来的白玉堂和展昭指了指。 展昭刚才让白驰给赵桢发了个短信,让他马上来警局~~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快就来了。 赵桢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有些无力地耸耸肩:“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要我帮你们,就给我证据!” 白玉堂笑了笑:“如果拿不出证据,你就要昧着良心包庇凶手?!” 赵桢苦笑,“你是我的话,你怎么做?!” 白玉堂冷笑,“我是你的话,十年前就说了!” “……”赵桢微微吃惊,随即沉默不语。 展昭见两人有些剑拔弩张,转脸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动气。 转开脸,白玉堂一手拉过白驰退到几步外,让展昭和赵桢单独聊。 “玉堂就是这样的性子。”展昭对赵桢笑笑,“跟刀子似的。” 赵桢看了展昭一眼,摇头,“没关系,相比之下,你绵里藏针的,更让人吃不消。” 展昭不怒反笑:“你知道我有证据的~~白驰!” 赵桢脸上微微变色:“那个很难作为证据,只能作为你们怀疑的依据!” “对!”展昭点头,“所以才要你配合。” “我拒绝。”赵桢想招呼里斯本回去,却冷不防展昭说,“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失去控制?” “……什么意思?” “孙倩的死,说明你已经对他没有约束力了。”展昭双眼望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很快会再杀人~~只要你离开他视野超过一天,他就会按捺不住……马上会有另一个孙倩~~” 赵桢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展昭问:“离开一天……是什么意思?!” 展昭盯着赵桢片刻,冷冷地问:“该不会,你已经一天没见着他了吧~~” 赵桢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展昭的表情立刻变得严峻:“意思就是说,你要么帮我们马上抓住他,要么等着第二具小孩的尸体被发现。” 赵桢沉吟了半晌,打开车门,取下一个类似导航仪的东西。 展昭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白玉堂带着S.C.I.的众人走了上来。 “这是卫星追踪器?”非常熟悉非常规电子设备的丁家双胞胎惊呼。 赵桢点点头,“我最近刚买的,为了怕他乱来,趁他不注意到时候,放到他身上的。” 他按下按钮,快速地搜寻到了目标,明确的地点显示是——S市的公墓。 “啪~~”地一声传来,众人回头,就见卢方手上的文件全部掉到了地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众人有不好的预感。 “卢……卢珍……”卢方声音发着抖,“卢珍今天和几个小朋友约好了,去给孙倩扫墓……” “马上去公墓!”白玉堂吩咐一声,便和展昭一起冲向自己的车子,卢方也紧紧跟上;赵桢跳上车,载着里斯本和白驰……众人一起,飞车赶往S市的公墓。 刚到公墓端山顶,就听到了小孩子的尖叫声……山下一片空地上,五六个小孩子背靠背围坐在一起,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他们身边转悠忙碌着。 白玉堂眼尖,就见那人正用一把尖利的刀子割开自己的腕子,用撒在地上的血,围着小孩子们画着图。 那些小孩子有的哭有的叫,手都被捆在了身后,但是似乎没有人受伤。 其中一个抬头看见了赶来的众人,连忙对着跑在前面的白玉堂摇摇头,眼睛看向那人的腰部…… 做眼色的小孩子就是卢珍,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人的裤兜里,有一把枪。 白玉堂示意大家分开,这时,那人已经敏锐地发现了众人的到来,他“呵呵”地笑了几声,拿出枪,指着那些小孩子。 展昭上前一步,对他说:“别再抵抗了——管家先生。”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说赵桢家的那个老管家。 “怎么称呼?”白玉堂问。 “……赵蒙……”管家回答得没什么温度,转脸看向站在一边的赵桢,笑:“小少爷,我养了你有二十年~~你就这样把我出卖给警察么。” 赵桢注视着管家和他身边受惊的小孩子们,良久,才说:“自首吧~” “呵呵~~”赵蒙笑而不语,看展昭和白玉堂,“算你们走运,我是被背叛的,不然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现是我。” 展昭冷笑:“别得意了,赵桢只是帮我们找到了你而已~~至于真凶是你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什么?”赵蒙满脸狐疑,“怎么发现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在对你的画像上面,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展昭缓缓地说,“我们被交织在一起的案件所迷惑,感觉凶手的行为是一种进化,所以,一直没有怀疑你……但是,当案子被理清之后,我们才发现,事实上,不是进化,而是一种退化。” “什么?!”赵蒙脸上变色,“退化?!” “没错!”展昭冷笑,“连环杀手的进化,意味这他的杀人行为,开始存在选择性,有自己的某种‘哲理’在里面,这样的杀手,一般都处在生理的巅峰状态。退化,则是表现为选择对象的随机性,犯案也越来越简单,因为杀手的能力在下降——你老了!” 见赵蒙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展昭又微笑:“十年,对于五十岁以下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五十岁以上的人,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十年前,你五十多岁,可以随意地选择你要杀的对象,而十年后,你年近七十,除了幼童之外,你杀不了任何人。再加上,你有充分的条件接触和了解魔法阵图……” “还有~~”白玉堂说,“据我们调查,原本你一直留在国内,十年前,因为赵桢父母的过世,你突然去了国外继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排除所有的不可能,留下的那个,再荒唐也是真实!” “然后,你又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展昭说,“你不该袭击白驰!” ……赵蒙盯着两人:“怎么说?!” 展昭说:“因为已经对你有了怀疑,所以,我就想,为什么要杀白驰呢?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目前阶段,大家都在调查这个案子,对于线索都很敏感,但是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也就是说,是在以前!他在无意思的状态下,发现了线索~~而再次见面时,你发现白驰的记性太好了,所以,觉得他是威胁!于是我就问了他有关十年前的一些细节——你猜我问到了什么?!” 赵蒙笑了:“我在画魔法阵图的时候,里斯本贪玩打扰,那天,它卧在了我刚画的魔法阵图上,身上印了没干的图案。后来他就跑了,我追它到图书馆,发现这小孩抱着里斯本在玩,而且少爷也在……” 白驰茫然地摇摇头:“我……我不记得这件事了~~” 赵蒙一愣,看到了展昭脸上略显狡黠的笑容,咬牙:“你耍我……小鬼……” “为什么?”赵桢打断他,“为什么要杀人?” 赵蒙看着赵桢笑得有些疯狂:“因为……爵少爷离开之后,人生真的太无聊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爵少爷~~ “我一直都照顾爵少爷。”赵蒙笑,“我看着他长大,他是天才……但是,这样的他,却被抓走关起来了,然后无聊的我,就开始研究他留下的笔记,发现了魔法阵图~~那真是非常有趣的东西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赵蒙竟然和赵爵关系这么密切,从他身上很有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 “然后我就开始杀人,杀了很多~~很多,但是人生还是无聊……”边说,边看着赵桢,“直到你慢慢长大,你和爵少爷越来越像~~我找到了人生的乐趣,所以我竭尽所能地想把你培养成他,但是,你爸爸发现了我的企图,就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然后……”赵蒙突然笑得有些阴森,“老天有眼,他们发生了车祸~~我就名正言顺地养育了你~~在国外的十年里,培养你比杀人要有意思~~但是……”赵蒙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些哀怨,“你越大,就和他越不像,或者说,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然后,杀人的兴趣,就又占了上风!特别是发现有人用拙劣的手法来模仿我犯罪的时候……”下文,被赵蒙苍老的笑声代替。 众人万分骇然地注视着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仿佛那干瘪的躯壳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鬼~~“把枪放下!”赵桢突然说,他轻轻地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蒙~~赵蒙几乎是看呆了:“……爵……” 展昭和白玉堂暗自咋舌,赵桢这个样子,和赵爵实在是太像了。 “我让你放下枪,过来!”赵桢重复了一遍。 似乎是有某种魔力,赵蒙乖乖地蹲下去,想放下手中的枪,就当枪要落地,白玉堂准备上去给他戴上手铐的一刹那,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众人都被这笑声吸引,转脸望去,就见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人——赵爵。 他背光站着,以一种类似不认同的眼神注视着赵蒙,微微一笑…… “呀……”赵蒙突然大喊一声,像着了魔一样,重新举起枪,对准那些小孩…… 枪声响彻天空~~ 紧接着,是孩子们的尖叫声…… 赵蒙的头,被白玉堂连开数枪——鲜血四溅,众警员连忙上前解救孩子。 对面的山坡上,赵爵却已经踪迹不见。展昭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白玉堂连忙跟上:“猫儿,等等~~~” ※※※ 山坡下,赵爵脚步缓慢地往前走,突然,停住。他有些惊喜地看着眼前停下的一辆车。车门打开,走下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意外地显得很年轻,只是脸上冰冷,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展昭相似的面容,略显成熟。 赵爵跑上几步,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沉默了片刻,那人冷冷地问:“找我来什么事?!” “我想见你啊~~”赵爵说得有些俏皮,“那么久没见,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有~~”盯着赵爵看了一会儿,还是冰冷的语气,“离我儿子远一点!” “哈哈~~~”赵爵突然开始大笑,“你确定他是你儿子么?启天?” 打开车门,“就算他不是我儿子,我还是奉劝你,离他远一点!”说完,展启天坐回车里,离去…… 赵爵脸上突然出现了恶作剧成功一般的喜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面土墙,回过头,哼着小曲离开。 土墙后,展昭呆呆地站在那里,仰脸问身边满面担忧的白玉堂:“他们刚才说什么……” 白玉堂也是很混乱,看见展昭眼中的惊异,伸手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搂住:“猫儿,别这样。” 展昭只是双手紧紧抓住白玉堂的衣服,问:“他们说什么~~~” ※※※ 圣诞节那天,意外地下起了雪,因为这次S.C.I.漂亮地破了这桩横跨二十年的大案,包拯放了大家三天的假~~众组员纷纷回家,赵虎还在医院和齐乐一起照顾陈瑜。 马汉看着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陈佳怡,只觉得头大如斗~~妹妹马欣那么巧是陈佳怡的影迷,很快就把自家大哥卖了。马妈妈盼了二十几年,终于盼来马汉“带”回个姑娘~~还那么漂亮~~也立刻把自家儿子卖了~~从此陈佳怡名正言顺天天过来串门。 公孙被大丁小丁“绑架”,带去了复活节的小岛,一觉醒来,看见的是巨大的石像和白锦堂笑得死不要脸的白痴样~~小白驰的圣诞节不止要暂时照看宝宝,还要照看为了救他“生活不能自理”的赵桢,外加里斯本~~圣诞夜就在银白色飘扬的雪花,和斑斓的彩灯映衬下到来…… 白玉堂坐在温泉别墅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展昭自从那天之后就请了假,说要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没了影。 破案后的轻松,白锦堂送他飞机的喜悦,全都变得淡而无味~~找不见展昭,白玉堂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温泉别墅的门口,外面很冷,但是他不想进去……不知道坐了多久,涣散的目光突然被远处走来的一个人影吸引,有些不敢相信地站起来,走上了几步~~路灯昏黄的光线让那个身影显得有些不真实。 白玉堂看着走到眼前的展昭,两人身上都积了不少雪,样子有些滑稽~~展昭瞪一眼吃惊到呆掉的白玉堂,“看什么?不认识啊?!” “你……我……”白玉堂难得的手忙脚乱,不知道说什么好~~“冷死了~~”展昭低声说,“我走来的~~打不到出租,自己又不会开……” “猫儿~~”白玉堂已经听不见什么别的了,只是一把将展昭抱住,“猫儿~~~” (本案卷完结) 【第四案:凶手非人类】 第一章 箱尸 圣诞节之后连着下了几场雪,放晴之后,气温突然就有了些回升,街上的行人们都脱下了厚厚的冬装,穿起比较轻薄的春装来。 节后的第二个星期天,天气晴朗异常。 S市博物馆的长长台阶前,站着一个人:砖红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牛仔裤~~身材纤瘦高挑,白皙的肤色和较一般男生清秀多倍的长相,让站在人堆里的他特别引人注目~~只是,经过他身边的男男女女,眼中除了惊艳之外,都带着一丝惋惜——因为他的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指环~~而此时,他手上拿着两张参观博物馆的门票,双眼张望着远处——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行人纷纷好奇,谁会让这样一个人,等得满脸焦急? 但是,如果你离他近一些,就会听到这个漂亮异常的人正在狠狠地磨着牙,嘀嘀咕咕地念着:“臭老鼠,迟到2分37秒~~38秒~~死老鼠!!40秒!” 当他数到第45秒的时候,就见远处一辆银白色的华丽Spyker C8跑车,飞速驶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汽车被甩进了停车位,尾气画出的弧线都赶上飞机喷气了~~车门瞬间打开,驾驶座上的人解下安全带就从车里窜了出来,关门锁车一气呵成,随后飞也似的向博物馆的台阶跑来。 白色的短皮衣,白色的牛仔裤,微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扬,轮廓鲜明的五官~~俊朗、阳光的感觉。只是,他边跑,嘴里也在不停嘀咕“死了~~这猫今天竟然没迟到~~”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台阶下,弯下腰撑着膝盖直喘,“猫~~猫儿……” 没错,这两人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话说,自从魔法凶手的案件结束之后,展昭就一直特别留意有关诅咒之类的神秘文化。前天小白驰给了他两张票,说周日市博物馆有个私人收藏展,都是有关于古老土著文化的,其中有一个参展的摄影师是赵桢的朋友,所以赵桢弄到了很多票。 于是,展昭就和白玉堂约好,今天早上,他上完课,十点半准时在博物馆门口碰面。 “三分钟!”展昭抗议~~白玉堂连连道歉:“出门前让包局拖住了~~对不起猫儿!~” 事实上,三分钟是白玉堂和展昭约会迟到的最高纪录,之前的记录是三年前保持的2分17秒——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白玉堂在等展昭,如果超过一个小时还没见人,他就会直接开车去接人了,所以说,用双胞胎的话讲——猫是不能宠的,宠坏了就会爬到你头上耀武扬威!! 自从圣诞节之后,白玉堂宠猫的程度又明显上了一个档次~~因此,原本就被惯坏了的某人,更加地横行无忌。 两人随着人流进博物馆。 “猫儿,这有什么好看的?”白玉堂打量着票子上的宣传画,“非洲原始部落……东南亚土著民……” “这个票子很难弄到。”展昭一脸不识货的表情看他,“都是极珍贵的私人藏品。” “会有人花大价钱去弄这些个烂木头存在家里?”白玉堂把票子交给门口的检票人员,因为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展昭伸手掐他。 正这时,就听旁边一个检票入口也有人说话:“你每天盯着死人,还没看够啊?” 声音耳熟——两人转脸一看,就见另一个门口走进来的,正是白锦堂和公孙。当然刚才说话的正是白锦堂,同样也引来了周围人的不屑。 “大哥?公孙。”白玉堂和两人打招呼,颇有些诧异:“你俩怎么也来了?” 白锦堂耸肩,对着身边的公孙呶呶嘴。 公孙瞪了两兄弟一眼,指着票子上印着的一个奇怪箱子说:“箱尸知道么?人类历史上最神秘的丧葬仪式!” 展昭点头,很感兴趣地说:“是啊,我也听说过,这是东南亚土著民——‘图西’人的丧葬习俗,他们把死者叠起来,放进一个不足半身大的箱子里。” “嗯。”公孙点头,“还给尸体涂上特殊的药物,等埋了一年后,再把它拿出来,尸体就会保持方形,而且坚硬异常,‘图西’族的贵族们都用这种箱尸来做家具。” 白玉堂和白锦堂在后面跟着,听着前面两个一派斯文的人,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尸体、家具~~~无奈摇头。 走进展厅,果见正中央的橱窗里,一具正方形的“尸体”放在那里,尸体的关节错位,四肢甚至头部都严重地扭曲着,脸上表情极其夸张痛苦。 白玉堂盯着它看了半天,突然问公孙:“他在被放进箱子之前是活的还是死的?” “是活生生的。”身后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正站在他们身后,听他那一口流利的中文,真的很难想象他是个外国人。 突然,他走上了几步,到展昭身前,细细打量:“你可以让我拍张照么~~你的眼睛简直就是艺术品。” 白锦堂就听身边白玉堂指关节咔咔作响,正要取笑两句,不料那老外又凑到公孙面前:“多标准的东方美人~~~你能摘下眼镜让我看一看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锦堂提着后脖领扔了出去。 揉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刚想抗议,就听一人阻止:“莫里斯~~他们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朋友。” 说话的人,正是赵桢。 “白驰呢?”展昭朝赵桢身后看看,这几天赵桢的手伤还没好全,所以白驰一直被要求留在他那里“照顾”他~~“他说害怕,不敢来。”赵桢无奈。 “哦~~是桢的朋友~~”莫里斯脸上的怒气敛去,换成了笑脸,“欢迎欢迎。”随后,又凑近众人说:“这个只是赝品~~真的在里面,今天有个拍卖会,它会被卖掉。” 白锦堂皱眉:“谁会想要这东西?”说完,转脸看公孙,就见他眼里光芒闪啊闪,好像在说:“我好想要啊~~” 立刻转头,问莫里斯:“多少钱?” 莫里斯微微一愣:“呃……好像三百万左右……” “收支票还是现金?”白锦堂又问了一句,随后,打电话吩咐双胞胎拿钱过来买尸体~~“咳咳~~”身后的白玉堂差点被口水呛到。 公孙拉拉白锦堂问:“你买它干吗?” 白锦堂略带宠溺地说:“拿回去给你装饰法医室~~” 展昭对白玉堂做了个“ye!”的手势,小声说:“可以拿回去吓唬赵虎!” …… 众人在莫里斯的带领下,走到了博物馆里间的特别陈列室前。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一样的人物。 莫里斯对他们笑了笑:“卡洛斯老板呢?有买家了。” 其中一个保镖说:“卡洛斯先生一直没来,请到休息室稍等,其他的客人也都在那里。” 众人正要往休息室走,就听另一个保镖突然叫了起来:“队长~~” 停下脚步,众人看向他,就见他摘下墨镜,对白玉堂说:“队长,是我,曲彦明。” “啊~~”白玉堂像是猛地想了起来,上前一步,拍拍那人的肩膀,“你小子啊。” 展昭好奇地凑上前:“认识呀?” “嗯。”白玉堂介绍,“曲彦明,我当兵那会儿,跟我一个飞行中队的。” 曲彦明似乎很是高兴,跟同伴打了个招呼后,就对众人说:“我带你们去吧。”说着,带头向休息室走去。 “队长,你们想买箱尸啊?”曲彦明颇有几分好奇地问。 “嗯~~”白玉堂点点头,看到远处休息室里似乎等候了不少人,好奇地问,“有很多人想买?” “哦……”曲彦明笑了笑,摇头,“他们都是被请来做鉴定的。”说着,轻声给众人介绍,“那位站在门口打电话的小姐是吕燕,她是卡洛斯先生的秘书,因为一直找不到人,所以打了很久电话了。”又示意大家看休息室里,只见里面坐着四个人。 “那个中年的男人,叫田中。”曲彦明介绍,“他是摄影师。” “他是我的同行。”莫里斯突然插嘴,“我们最近在为地理杂志拍一组有关箱尸的专辑,所以才会被邀请。” “那个老太太。”曲彦明继续介绍,“坐在沙发上那个,他是著名的画家,默宁,身边两个女孩子是她的学生。” “我看过她的画。”公孙突然说,“就是画‘燃烧的愤怒’的那个是吧~~”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休息室门口,把人介绍给吕燕之后,曲彦明就离去了。 “啊……实在对不起,卡洛斯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接电话。”吕燕有几分歉意,引众人进屋坐下。 “我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田中看了看众人,颇为不满。 吕燕连声道歉,又拨了几个电话,但还是没人接。 “要不然,让我们先看看箱尸怎么样?”莫里斯提议。 “我同意。”默宁点头,用略带苍老的声音说:“边看边等,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嗯……那好吧。”吕燕点点头,引着众人又向特别陈列室走去。 边走,边不停打着电话。 “嘘~~”白玉堂突然示意大家噤声~~ 他快步走到特殊陈列室门口,在曲彦明和另一个保镖惊异的注视下,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对秘书说:“再打一个试试。” 吕燕点头拨通了号码~~~ 白玉堂听了片刻,回头对众人说:“里面有电话铃的声音。” 曲彦明和另一个保镖都是一惊,他们一直站在这里,并没听到什么电话声:“卡洛斯先生早上把保险箱放进去之后,就离开了,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人进去过!” “会不会是手机忘在里面了?”展昭问。 “进去看看吧。”吕燕慌忙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众人进屋,里面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房间没有窗户,是全封闭的,桌上只有一个半身大的保险箱……众人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手机。 除了展昭等人,其他人都有些怀疑地望向白玉堂。 “你再拨个电话试试。”白玉堂对吕燕说。 吕燕拨通电话,不一会儿,众人就听到了一阵隐约的手机铃声…… 声音发闷,像是隔着什么厚重的东西,非常的微弱,难怪众人在门口都听不到。 但是现在大家没有心思追究这些,因为——那个手机声,是从桌上的保险箱里发出来的。 白锦堂笑了笑:“你们确定这箱尸身上没配手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上话来。 公孙看了白玉堂一眼,走到保险箱旁边,伸手敲了敲,耳朵贴上去听了一下,问吕燕:“能打开么?” 吕燕点头,把钥匙拿了出来。 白玉堂接过钥匙,配上吕燕说的密码,把保险箱的锁打开……就听咔的一声,众人本能地凑上前,注视着箱子。 慢慢地,白玉堂打开保险箱的门,瞬间就闻到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随着门的打开,大量的血水从里面涌出,里面赫然一具扭曲的尸体——只是,这显然不是什么干尸,而是一具新鲜的、现代人的尸体。从尸体扭曲的脸部,还是可以辨认出,死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白人男性。 “呀~~~卡洛斯先生~~~”吕燕尖叫一声,其他的几个女生也吓得大叫起来。 展昭指指尸体的嘴说:“里面好像有东西。” 公孙拿起桌上,博物馆提供的鉴别用橡胶手套,戴上。伸手轻轻掰开死者的嘴,另一只手伸进去,捏住死者嘴里的一样东西,往外拉。 随着他的动作,莫里斯等都开始干呕。 公孙微微用力,从尸体的嘴里,拿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小巧的手机,翻开手机盖,屏幕上一排未接电话的显示。 公孙回头看白玉堂等人,示意怎么办。 白玉堂拿出电话来报警。 赵桢突然有几分赞叹地说:“那个~~是用什么方法把人这样完整地放进一个密室的密闭保险箱里,没有一个人发现还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如果人最后还是活得,那这个魔术就太有创意了~~~” ……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沉默的白锦堂突然问,“那具真的箱尸,哪儿去了?” …… 挂掉电话,白玉堂对众人说:“大家先出去,这里是凶案现场……” 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口有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声音宛如是老枭在啼叫一般,甚是惊悚。 回头一看,就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干瘪的老太婆。他头上带着一块黑色的大纱巾,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样子十分的古怪。 展昭突然问白玉堂:“小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阿卡沙。”赵桢小声地告诉两人,“你应该是在电视的灵异节目里见过她。有超能力的预言占卜师。” “占卜?”白玉堂和展昭同时看赵桢。 眨眨眼,赵桢笑:“基本上跟我们魔术师算同行”停顿了一下,总结,“都是骗子。” 那令人难受的笑声持续了良久,就听阿卡沙用沙哑的嗓音,缓缓地说:“这是……箱尸的诅咒~~~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绝对不是人类!” 第二章 诅咒 阿卡沙可怕的外表和阴恻恻的语调,惊得在场的几个年轻女性都纷纷尖叫。 白玉堂皱皱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说着,对门口的曲彦明和另外一个保镖说:“你俩先看着现场。” 两人很配合地把其他人都请出了房间,那个叫阿卡沙的算命妇人,边走边扯着破碎的嗓子喊:“你们不相信诅咒,不相信恶魔……就会遭到恶魔的惩罚~~~” 摇摇头,白玉堂转回身,就见公孙和展昭已经围在了保险箱边,仔细地审视这具无处不透露着诡异的尸体。 公孙紧皱着眉,看了半天,对白玉堂说:“得回去把尸体拿出来,才能确定死因。”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是被肢解放进去的?” 公孙摇摇头:“不是……是被折起来的。” “折……”白玉堂苦笑,“把人折起来?” “说实话么?”公孙微微一笑,“的确不像是人能办到的。”说完,走出房间洗手去了。 白玉堂拍了拍还在盯着箱子里尸体发呆的展昭,问:“猫儿,看出什么了?那么认真?!” 展昭想了想,说:“小白,你看过回收汽车时,用液压机压车没有?” 白玉堂点头,“的确~~四面四块钢板,再加上面一块,就能把人挤成方的,问题是,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两种心态~~”展昭抱着手臂说,“单纯心态是,凶手想要人们把注意力集中到箱尸的诅咒上去~~” “二呢?”白玉堂追问,“不单纯的心态?” “嗯~~那就要从他的行为来分析了。”展昭说,“这个凶手的心思非常缜密、自信甚至傲慢。” “嗯~~”白玉堂点头,“看他弄的这个密室保险箱的凶案现场,还应该加一句他很无聊~~” 展昭围着桌子慢慢地走一圈,从各个角度打量着那个保险箱:“他在完成之后,应该也这样绕了一圈~~就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会把手机塞到被害者嘴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是在嘲笑他,嘲笑所有人,就好像在说……” “他就是神……”白玉堂接了一句,“不是人……对不对?!” 展昭无奈,点点头。 白玉堂了然,总结:“好啊~~又一个拿人命开玩笑的变态~~” 这时,门口传来两个同步的声音:“哦呀~~好惊悚啊~~老大就是想拿钱来买这个??” 白玉堂和展昭回头,就见双胞胎一手提着一个皮箱,出现在了门口。 “没你俩什么事了!”白玉堂朝箱子呶呶嘴,“收钱的人在里面……东西没了!” “那……老大人呢?”小丁四周一望。 其他人也纷纷四顾……白锦堂刚才还在门口站着的——哪儿去了? ※※※ 洗手间里,公孙打开水龙头,洗手……也许是多年当法医的习惯,公孙会先戴着手套洗,把手套洗得干干净净,再把手套摘下来,洗手。 低头冲着水,脑子里都是刚才那具尸体古怪的死装,忽觉后背温热……一抬头,只见白锦堂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有些疑惑地望了镜子里的人一眼,“你怎么来了?”公孙一边洗手,一边问。 白锦堂不说话,微笑着低头凑到公孙耳边说:“你刚才验尸的样子真性感。” 公孙笑而不语。 白锦堂站在他身边,等着他洗完手。 ※※※ 两人再从洗手间出来时,S.C.I.的众警员已经到了。 现场勘查及取证完毕后,公孙要大家把箱子再锁上,带回S.C.I.的法医室~~展昭白玉堂看他一脸急切,就知道他迫不及待想把尸体从箱子里拿出来了。 正这时,就听门口传来了争吵声,卡洛斯的秘书吕燕正抓着曲彦明和另一个保镖,说要他们负责。 “是你们,除了你们没人可以动手脚!”吕燕激动异常,对身边的警察说:“警官!抓住他们,肯定是他们动了手脚,没有其他人!!” “可是……”展昭突然问:“钥匙在你那里……是不是?” “我……”吕燕微微一愣,放开了曲彦明和那个保镖,有些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不会是诅咒的……那只是传说……不会是真的……” “什么传说?”展昭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奇怪,带她单独去了休息室坐下聊。 白玉堂和其他警员对在场的所有人进行了询问,做了记录后,只留下曲彦明和另一个,叫冯杰的保镖。 有些歉意地拍拍曲彦明的肩膀,“你两还要去警局做一份比较详细的笔录,需要描述一下细节。” 说完,让王朝和张龙带两人先回局里。 曲彦明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室,眼神有些复杂。 “怎么了?”白玉堂有些不解。 “嗯……”曲彦明想了想,说,“队长,今早,我听到卡洛斯先生和吕秘书在放箱尸进去时……”说着,指了指特别会见室的大门,“他们在里面很激烈地争吵。” “对!”冯杰说,“我也听见了。” “他们吵什么?!”白玉堂问。 “因为关着门,听不清楚,不过他们反复提到诅咒两个字。”曲彦明说。 “是啊!”冯杰补充,“因为吕燕的嗓门很尖,所以这两个字最清楚。” 这时,展昭和吕燕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王朝张龙带着三人回警局。 “猫儿,怎么样?”白玉堂见展昭紧皱着眉头,感觉情况可能不太妙。 展昭叹了口气,说:“边走边说吧。”说着,拉起白玉堂就往外走。 “去哪里?”白玉堂有些不解,他还想去看博物馆的监控录像来着。 “卡洛斯家!”展昭说。 吩咐马汉和赵虎去看监控录像,白玉堂和展昭出了博物馆,驱车往卡洛斯在城郊的别墅驶去。 “刚才,吕燕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展昭用食指轻轻叩着下巴,“有关于箱尸的诅咒。” “说来听听。”白玉堂很感兴趣地问。 “这具箱尸的来历很特别。”展昭说,“这是‘图西’族的最后一具箱尸。” “最后一具?”白玉堂不解,“之后就不做了?” 展昭摇摇头:“图西族灭绝了,被灭绝的!” 白玉堂略有惊讶,“被?你是说……他们不是自然灭绝的?” “嗯。”展昭点头,“图西人生活在东南亚一座小岛屿的丛林里。大概一百多年前,一艘荷兰的商船抛锚在那个小岛上。图西人救了他们,热情地款待他们…… 但是,等那些船员获救后,惊叹于图西族箱尸的精湛工艺,于是,他们杀光了所有的图西人,想要抢夺这些珍贵的箱尸……唯一活下来的图西族首领,把所有的箱尸都烧了……” “那么……这次展出的箱尸呢?”白玉堂不解。 “……是那个首领的……”展昭说。 “……”白玉堂脸上颇有些惊讶,“你是说……” 展昭点头:“那几个荷兰人恼羞成怒……他们见识过制作箱尸的过程,所以就将那个首领活生生地做成了箱尸。” 听完,白玉堂皱眉:“难怪那具尸体的表情那么痛苦和怨恨了。” “那个首领死前,用图西族世代流传的咒语……来诅咒这几个荷兰人,和他们的后代。”展昭说,“据吕燕说,卡洛斯是从一个荷兰老人那里得到这个箱尸的。” “那个老人就是那些荷兰人其中之一的后代?”白玉堂问,“后来呢?那个诅咒应验了么?” “据说……全都死于非命。”展昭说,“卡洛斯也最近刚刚痛失厮守了二十年的爱妻……小儿子也得了怪病,变得疯疯癫癫,所以他开始相信那个诅咒,就想找人脱手。”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吕燕跟他争吵,估计就是因为怕这个东西卖出去,会给别人带来噩运。” “唉~~”展昭看他,“大哥没买到,也算不错。” “你相信?”白玉堂笑,“猫儿,你以前最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 展昭点头,“我是不信啊。一切的恶魔都是由人心滋长出来的。”看了白玉堂一眼,缓缓道:“所以,被有心魔的人盯上,跟被恶魔盯上没有区别。” ※※※ “呀啊~~~~~~”突然,一阵尖利异常的女人尖叫声打断,声音是从别墅里传来的。 “……刚才……” “……对啊!” “你也听到……” “……没错!” “……里面……” “……是啊!” 两人迅速下车,冲到别墅门前,拍高耸的铁门,没人来开。 “呀啊~~~~”又一声,比刚才更加惨烈。 白玉堂退后两步,助跑后纵身跃起,快速地踩着铁门和墙壁~~三步就上了围墙,纵身跃下,反手打开门,和展昭一起向里面跑去。 穿过花园,是一幢白色的中世纪风格别墅,尖叫声不断地从别墅里传出来。 白玉堂和展昭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别墅…… 就见一个女佣模样的中年妇女正跪在地上不停地尖叫。 她身前好几段血淋淋的动物肢体——像是白色的小狗,惨白的绒毛沾满了鲜血,看起来万分地可怖。 “呵呵呵呵呵……”一阵轻笑声从上方传来。 两人抬头一看,就见二楼的回廊扶手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棕色的短短卷发,苍白的肤色,白色衬衫加黑色的长裤…… 他坐在黑色的铁制围栏上,悠闲地晃动着腿,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少年左手上拿着把带血的锋利小刀,脸上、前襟,沾了不少血。右手上,拿着一个血淋淋的小狗的脑袋,呵呵笑着看下面的白玉堂和展昭,似乎是在哼着某首歌谣~~声音间间歇歇,说不出的怪异。 展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地说:“OCD……” 白玉堂注视着上方的少年,听到展昭的话,一愣:“OCD?强迫症?!” 展昭点头:“他坐在第五个房间的门口、第五段栏杆、只扣了五颗纽扣、每晃五下换一次腿,每次只哼哼五个字……动物的尸体分成五段……” “能不能让他下来~别伤着别人也别伤着自己~”白玉堂问展昭。 想了一下,展昭微微一笑:“没问题~~” 第三章 挑衅 坐在走廊扶手上的少年歪着脑袋,略有好奇地盯着下面的展昭和白玉堂看。 展昭向白玉堂微微点了点头,白玉堂转身走向楼梯。 少年的目光随着他移动,这时,展昭突然咳嗽了一声。 ……?……少年回过头,又注视起展昭来。 就见展昭向他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根手指。 少年微微不解,展昭又伸出一只手,同样对他张开五指。 似乎是被展昭的动作吸引了,少年疑惑地看着他。 这时,展昭突然将手指都收了起来,握成拳头。 少年注视着他的举动微微一愣,然后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满。 展昭缓缓地把双手收回来,举到眼前,先抬头看少年,轻轻地一挑眉,引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然后再看少年的手……随着他的动作,少年缓缓地低头注视起自己的手指来。 就见自己的手正抓着刀子和小狗的脑袋,五根手指收拢着。 有些困惑地抬头……却见展昭正对着他笑,然后缓缓地张开了手…… 少年盯着展昭的动作,似乎是着了魔一般,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专注地盯着五根张开的手指…… 手上的东西随着他手的展开~~掉了下来……“叮~~”地一声,刀子与大理石地面接触的声响清脆清晰~~~少年被声音惊醒,猛地抬头看展昭,在这一刹那~~展昭抬手,对着少年正上方一甩手,做出了一个如同抛掷一般的动作,嘴里轻喊了一声:“接着!” 少年的视线随着展昭手部的挥动而抬高,一直向上抬,想要找到刚才他抛出的“东西”。 因为他正坐在一根极细的铁质栏杆上,猛地向后仰起头……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后面的走廊倒去——已经趁他不注意,闪到他身后的白玉堂,一伸手,轻轻松松地接住了他,随即往后一抱,将他抱了下来。 “呀啊~~~”少年被抱下了栏杆,突然开始尖叫,而且还不停地挣扎踢打,就像只受惊的小兽~~白玉堂双手抱住他,又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小孩,只得托住他任他踢打~~转脸问楼下的展昭:“猫儿,他怎么了?!” “小白,就这样坚持一会儿!”展昭对这上面喊了一声,然后问蹲在一边的女佣:“怎样能让他安静下来?!” “啊……”女佣有些不知所措,结巴了半天说:“抱……抱住他,拍拍他背……一会儿就好了……” 楼上的白玉堂听到了,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小孩突然不挣扎了,也许是累了…… 轻轻把他放到地板上…… 少年突然转身一把扑到白玉堂怀里,闷着头~~ 轻轻拍他肩膀,略作安慰……白玉堂抬头看走上楼的展昭:“猫儿……” 展昭皱着眉摇头:“他病得很重。” 没多久,少年安静了下来,呆呆地坐在餐桌前,吃着女佣端上来的点心。 展昭问:“他叫什么名字?” 叫安娜的女佣操着不怎么流利的中文说:“叫……杰米利。” 展昭再转头看少年,发现他对自己的名字似乎是有反应~~松了口气——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些。 据安娜说,卡洛斯的太太在半年前去世了,然后杰米利突然有一天就变得不正常~~有时候他会用刀子把小动物弄死,然后肢解~~或者就像刚才那样大吵大闹~~恢复原样后,也还是呆呆的。 关于卡洛斯的死,展昭和白玉堂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很快,卢方就会安排专人来,告知案情,并且联系卡洛斯在海外的其他亲戚。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上了楼,到卡洛斯的书房里,寻找相关的线索。 在书房转了一圈,白玉堂皱眉:“猫儿,觉不觉得少了什么?!” “嗯……”展昭点头,“照片~~” “没错。”白玉堂看着房间墙上挂着的华贵油画,桌上、橱柜里摆的精致工艺品,“如果他真的很爱他太太,不应该去世了只半年……房间里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展昭突然走出书房,来到杰米利的房间,审视了一圈:“他没有接受过治疗,也没有吃药。” 两人离开杰米利的房间,又回到书房。 “我觉得……”白玉堂摸摸下巴,“卡洛斯好像并不疼自己的孩子~~” “嗯~~那实在不太像是小孩子的房间——连一个玩具,一张海报都没有……”说到这里,展昭突然愣住。 白玉堂微笑凑过去:“猫儿,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没……”展昭脸又微微泛红,“没有。” “啊……”白玉堂轻拍额头,“想起来了~~我记得小时候你的房间里好多玩具,还有海报,还有个很大的不倒翁~~都是你爸买的吧~~” 展昭瞥他一眼,小声嘀咕:“……他都是放下就走……” 白玉堂失笑:“难道你要他一个大男人说,‘宝宝,爸爸给你买了玩具’~~何况你老爸还那么酷……” 展昭无话可说,看身边白耗子笑的得意,抬脚就踩……踩完,丢下疼得直呲牙的白玉堂,转身看书房桌上的文件去了。 白玉堂站在展昭身后,看眼前人多日来一直紧绷的肩膀缓缓地放松下来,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一些,脸上出现了释怀的、淡淡的笑~~~松了口气。 心理的阴郁因为白玉堂的提醒而缓解了很多,展昭就觉一阵暖意缓缓地泛出——也许,还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应该往好的方面想,不要让怀疑和不信任~~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静下心来,两人认真地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很快,一叠照片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猫儿,这是什么?”白玉堂拿起其中一张,就见光影朦胧,很像是快拍的~~镜头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一双眼睛清晰异常~~而且眼神中,那种惊恐的意味,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样的照片还有十几张,眼睛是各种各样的~~神色却是一样的惊恐。 照片下面,放着一本新的摄影杂志。 展昭拿起来翻看,很快找到了一篇,点给白玉堂看:“小白,你看这里!这些照片是田中摄影师的代表作。” “田中?”白玉堂想了想,“就是今早在休息室里的那个?!” 展昭点头:“他好像很有名。” 撇下照片,白玉堂摇头:“他干脆去拍恐怖片得了~~真不知道是给模特儿看了什么,才会让他们露出这种眼神……” “我们把这个拿回去吧。”展昭把照片连同那份杂志一起放进了文件袋里,收好。两人再次搜寻,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就转身离去了。 一路赶回S.C.I.,两人急着想知道验尸的结果,走进办公室——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就听隔壁的法医室里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摇头,这帮小子~~ 快速冲去法医室,就见所有的S.C.I.成员不管内勤的外勤的,都围在解剖台前。 连白驰也在里面,只是脸色发白,手还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 “都干吗呢?”白玉堂问。 “头儿~~”众人回头看白玉堂。 公孙对着解剖台呶呶嘴。 两人这才注意到,公孙已经把尸体拿出来了,更怪异的是,尸体竟然保持着方形,而且~~怎么看怎么别扭…… “怎么会这样?”白玉堂和展昭问得异口同声。 公孙叹了口气:“只有头是卡洛斯的~~~”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走近解剖台。 公孙伸手稍一用力,将尸体的头颅,连着肩膀的皮肤一起取了下来,就见一具方形的扭曲尸体上,原本头部的地方被挖去了一个大洞,而且——虽然很像,但是,尸体却是假的! “刚才被这块皮肤、血水和折起来的衣物骗了~~~”公孙一脸的懊丧。 展昭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什么诅咒~~~” “使用障眼法……来制造了一起诅咒事件么?”白玉堂低头沉思,“为什么呢……” 正这时,“哐”地一声,门猛地被推开,就见卢方脸色铁青地进来,表情严肃地说:“有些东西你们最好看一下!” 众人一愣,快步跟着卢方走了出去。 到了办公室里,卢方打开电视,就见是一档特别节目。 “这是现场直播。”卢方说,“地点就在博物馆。” 就见一个女主持人正在语带兴奋地解说着今早发生的案件……那间特别陈列室里有监控录像,整个过程都被拍了下来,从早上卡洛斯把保险箱搬进去,直到众人进去,把箱子打开~~更巧的是,连箱子里卡洛斯的面孔都拍得一清二楚…… 女主持人解说着古老的图西文明~~诅咒!最后还说邀请到了嘉宾~~随即——阿卡沙出现在了镜头里,阴阳怪气地喊着“诅咒……是诅咒……” 关掉电视,卢方皱着眉:“都看到了?!” “为什么监控录像会外露?”刚才去看录像的马汉和赵虎不解。 赵虎拿出一张光盘:“我拿回来的时候,明明跟管理员说不要外露的……” “还有一段视频!”卢方叹了口气,把一张光盘放到了DVD机里~~就见是段新闻的视频。 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干男子正在接受采访。 “他叫商洛!”卢方说,“这次活动的主办者,也是这次负责展会保安工作的‘猎鹰保全公司’的老板。” “商洛?!”白玉堂皱眉,“这小子背景很不干净。” “没错!”卢方点头,“毒品科和经济科都把他列为头号麻烦人物!” 就见商洛面对着镜头,显得一片从容,他指着展厅中央的那具假箱尸说:“大家不用担心~~事实上,这具才是真正的箱尸!” “什么?!”在场的众人都被惊呆。 屏幕里,商洛笑的得意:“事实上,今早卡洛斯先生搬进特别陈列室的保险箱是空的……因为最近卡洛斯先生的家里发生了很多不幸的事情,他怀疑是诅咒作祟~~所以特地做了这个安排——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么这具真的箱尸怎么处理呢?”女主持人紧接着问,“听说您已经花高价买下了它……您不害怕诅咒么?!” “哈哈~~”商洛笑得优雅,对着镜头说:“我相信古老文明,更相信现代科学……据我所知,这起案子已经交给了S.C.I.处理。连魔法凶手这种大案子都能轻而易举地破获……我相信,警方的精英部门肯定会很快给我一个答复,让我们这些收藏者和研究者安心——凶手,究竟是不是人类。” 说完,商洛笑着,转身离去。女主持还在兴奋地介绍着现场情况,因为今早的案件,到博物馆参观的人瞬间翻了几倍~~更是有很多人要出高价购买箱尸,和有关图西族的相关物品。 按下遥控,卢方深吸一口气:“警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赵虎抬脚踢飞了身边的一张椅子:“娘的,这小子诚心找茬!” “虎子~~”马汉拉了要暴走的赵虎一把,“冷静点。” 事实上,不止赵虎,其他人也都气得不轻。 “我可以先拖一段时间。”卢方说,“不过,媒体关注度太高了~~这次你们的压力很大啊……”正说着,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就变了脸色,连忙打开电视机。 就见还是在博物馆,现场已经是一片大乱,摄像机抖动着往里冲,人群却尖叫着往外跑。 镜头穿过回廊,到了刚才的那间休息室里。 只见休息室的沙发上仰天躺着一个人,双眼睁得大大地瞪着镜头——正是摄像师田中。 莫里斯正在大喊着“报警,叫救护车”~~ 阿卡沙也不知在哪个位置,摄像机里没有她,但还是可以听到她在大喊着“是诅咒啊~~诅咒~~~” 展昭和白玉堂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说不出话来,不是为别的,而是田中的那个眼神~~和他们刚才在卡洛斯家里找到的,他自己拍摄的照片一模一样——惊恐异常的,眼神。 第四章 图西 很快回过神来,白玉堂和展昭迅速带着S.C.I.的众人赶到了市博物馆。 首先要驱散蜂拥而至的媒体,警员们拉起警界线,把现场保护起来。 S.C.I.的众人快速地走进了休息室。 现场看,尸体的可怖感略略降低了一些。也许是受了照片的影响,在镜头里看的感觉,让人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照片中的眼睛。展昭稍感庆幸,如果第一时间不是透过镜头而是直接看尸体,说不定还不会和那些照片联系到一起。 公孙带上手套上前验尸,边观察着尸体,边说:“男,四十岁左右,没有中毒迹象……”翻看着瞳孔,“猝死的!” “类似于疾病?!”白玉堂问。 “看起来……”展昭迟疑了一下,“像是吓死的。” 公孙点头,“对……的确像是吓死的。” 白玉堂转身问站在一边的莫里斯:“你一直陪在他身边?!” 莫里斯摇摇头:“他刚才说感觉不太舒服,我去给他倒了杯水……回来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有没有什么病?”展昭问,“比如说,心脏病,高血压之类?” “……我跟他合作很多年了,据我所知没有。”莫里斯摇头。 “还有一个问题。”展昭说,“田中先生有一组关于眼睛的照片……你知不知道?” “哦……”莫里斯点头:“我知道,是名叫‘恐惧’的那组照片吧,那是田中的代表作。” “你们是怎么样让模特儿露出那种表情的?!”白玉堂追问了一句。 “呃……”莫里斯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这个,属于秘密……” 展昭笑了笑:“你觉不觉得,田中的眼神和照片中的很像?” 莫里斯一愣,叹了口气,“是很像……” “那你可以说了么?”白玉堂催促。 “那些人都不是模特儿。”莫里斯轻声说:“田中雇人,先把被拍摄的对象吓得半死,然后再抢拍。”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 正这时,门口一阵混乱,一个人不顾警员的阻挡,闯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认识,就是刚才在电视新闻里出现的商洛。 阻挡的小警员为难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对他点点头,警员离开。 商洛双手插着裤兜,一派从容地四周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展昭身上时微微一愣,随即礼貌地笑了笑,收回视线,对白玉堂说:“这位一定是白队长吧~~久仰久仰,在下商洛。” 白玉堂笑了笑,伸手跟他回握:“我知道,刚才在电视新闻里见过。” “是么……”商洛点点头,“我是想来请各位帮我一个忙。” “帮忙?”白玉堂回头和展昭交换了一个眼神,“帮什么忙?” “在箱尸之谜和诅咒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会把真正的箱尸留在博物馆里。”商洛指了指后方的展厅,“希望警方会找人保护。” 白玉堂笑了笑,点头:“这里是凶案现场,我们自然会找人来保护。” “还有,希望白队长可以尽快破案~~很多人都在等待着解惑的。”说完,又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来干什么的?”展昭走到白玉堂身边,“莫名其妙。” 白玉堂皱着眉想了半天:“猫儿,我们以前办案子的时候得罪过他没有?” 展昭耸耸肩:“没有吧……” 取证完毕,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傍晚,白玉堂把展昭送回家后,独自开车,去了一个地方。 车子停在了一间夜总会前,白玉堂下车,拐进弄堂里,进了夜总会的后门。 门口一个正在抽烟的小混混看到他后微微一愣,随即帮他打开了身后的一扇门。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台阶,灯光昏暗,台阶直通向地下。 白玉堂进门,沿着台阶向下,走到底,是另一扇门。 伸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门上打开了一小扇隔窗,露出了里面人的一双眼睛。 看到是白玉堂,那人关上窗,片刻之后,卡塔一声,门被打开。 门后房间里的陈设,就好像是商务办公室一样,白玉堂一愣,脸上瞬间露出嫌恶的表情:“你品味越来越差了。” 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的男人抬起头,对白玉堂鄙视地翻翻白眼:“这叫审美!” 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样子很普通,打扮的也像极了一个上班族,只是眼睛下方,一道浅浅的刀疤几乎横过了整张脸。 “怎么样?有什么大事要你白队长亲自上我这座小庙里来?”那人熄掉烟,问得随意。 “我想查一下商洛这个人的底。”白玉堂开门见山。 “这个……有些难啊~~”为难地皱起眉。 “他是黑道出生。”白玉堂搬了一把椅子坐下,“道上的事情,问你智化应该没错吧。” “唉~~”叹了口气,智化点点头,“怎么,这人找你麻烦?还是找你那宝贝猫咪的麻烦?!” 白玉堂微微一愣,就见智化正盯着他左手上的戒指猛瞧。 “我就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才来问你。”轻轻地转动着那枚戒指,“你知道他的来历?” 智化略有神秘地说:“我只能说……这次可能是个大麻烦。”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 “问题不在你这里。”智化咳嗽了一声:“商洛原来一直在意大利,起家靠的是白粉和军火……后来,为了地位之争,得罪了黑手党头子,被赶了出来。” “然后就来了国内开保全公司?”见智化点头,白玉堂又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跟你。”智化摇头,“细节我不清楚,问你大哥,就明白了……我只知道,商洛被清剿,跟你大哥有很大的关系。” “我哥?!”白玉堂眉头皱得更紧,片刻后,问,“我哥在意大利的时候……做的是什么?!” “呵呵呵~~~~”智化笑起来,“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是兄弟,自己去问问他吧……只是这个商洛,野心很大,最近道上都是蠢蠢欲动,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估计也是他在兴风作浪~~~唉,我也准备出去避避风头了。” 白玉堂站起身,说了“谢谢”之后就准备离去,出门前,就听智化在身后补充了一句:“小心了~~” 离开夜总会,坐上车,天已经黑了,白玉堂突然想起展昭在家里应该还没吃饭~~匆匆忙忙买了份批萨就往回赶。 开门进去,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糊味,像是什么着火了。 “猫儿……猫……”惊得差点灵魂出窍,循着味道找到厨房,白玉堂呆住。 就见展昭围着围裙,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拿着一瓶酱油,正专注地盯着燃气炉上呲呲作响的平底锅,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 见人没事,白玉堂松了口气,走进厨房,就听展昭正对着锅子里的一枚鸡蛋说:“快点啊~~come on!” 忍住笑,白玉堂走上前,刚想说什么,却见锅子大概是因为油热了,噼噼啪啪地响起来~~展昭看看锅子,似乎是感觉差不多了,抬手就往里面倒酱油…… “等一下!”白玉堂的话刚出口,酱油已经倒进了锅里——“嘶啦”一声,一阵黑黄的水蒸气泛起~~展昭抬手就把旁边碗里的饭扔了进去,拿起铲子一顿搅~~“天哪……猫儿~~”白玉堂赶快打开油烟机,关掉煤气,推开窗。 展昭不解地看他:“干吗?!” “我问你才对吧?!”白玉堂抢下他手里的铲子,“你干吗呢,做化学实验啊~~” 展昭略有得意:“做饭!” 回头看看锅里那一堆黄黑相间的“物体”,白玉堂问展昭,“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本来想做蛋包饭……后来决定做蛋炒饭。” 白玉堂点点头,指着锅里的东西又问:“那这个是什么?!” “……蛋……蛋炒饭。”展昭答得有些底气不足。 看看乱成一团的厨房,黑色的食物,再看眼前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展昭,白玉堂有些无力地揉眉头:“我说猫儿,你做出来的饭……很有男子气概~~” 展昭瞪他:“只有饭?” “你做饭时候的样子,也很豪迈。”白玉堂说完靠到水池边,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阴郁也一扫而光。 展昭走到他近前,用力揉他头发:“那你心情好些没?!” 白玉堂愣住,随即,伸手抬起展昭的下巴,低头吻他的唇角:“猫儿,谢谢~~” ※※※ 出了厨房,两人边啃批萨边聊,白玉堂把刚才在智化那里问到的情况都告诉了展昭。 “嗯~~”展昭想了想:“小白,你觉得商洛这次不只是趁机找麻烦那么简单?” “第一个案子……”白玉堂摆弄着桌上的咖啡杯,“负责保全的人是商洛公司的,而卡洛斯死后,商洛第一时间买了那具箱尸……” “没错。”展昭拿一根筷子插着小块批萨:“商洛的确获得了很多的好处……但是,要说他杀人,又编造什么诅咒,只是为了那一点经济利益~~总觉得怪怪的。” “这个案子实在蹊跷。”白玉堂递了一杯热牛奶给展昭,“猫儿,吃完饭,我们回警局,公孙的验尸结果应该出来了。” “嗯。”展昭点头,捧起牛奶——喝~~ ※※※ 晚上7点,两人回到了S.C.I.,公孙已经拿着验尸报告等在办公室里了。此时,他正靠在蒋平身边盯着电脑屏幕,神态甚是严肃。 “怎么?”白玉堂走近,“有什么发现?” “头儿。”蒋平抬头看看两人,“你们看,网上现在全部都是有关箱尸和图西文化的报道。还有人成立了什么图西教……把那具箱尸当神那么供。” 展昭突然问:“图西文化的研究者……有大概多少人?” “嗯~~”蒋平点开一个网页说,“有关图西族的记载真的不多~~不过网上有两个人很有名。” “哪两个人?” “一个是画家默宁,一个就是占卜师阿卡沙。”蒋平搜索着两人的资料,“默宁的名作‘燃烧的愤怒’,画的就是古老图西文明的火刑——将罪人吊起来,然后烧死。” 众人看到了那幅画,就见画面里是一个扭曲挣扎的人,正吊在一根绳子上,下方,是蓝色的火焰。最奇怪的是,那个被吊的人是自己拽着绳子的另一头……样子诡异至极。 “他为什么要自己抓着绳子?”白玉堂不解。 “那是因为在图西人的习俗里,被火烧死是最重的刑罚,灵魂将永受火烧之苦,所以他宁可先把自己吊死……”展昭解说着,就见众人纷纷好奇地盯着他。 “猫儿,你怎么会知道?”白玉堂不解。 “……”展昭睁大了眼睛回看众人:“干吗那么看我?我好歹也是个学者~~知道多一些不对么?” “咳咳~~”白玉堂回头,问蒋平,“还有一个呢?” “就是我们刚才在看的。”公孙突然说,“阿卡沙的视频直播。” “直播什么?”白玉堂和展昭好奇地凑上去。 “她说她知道罪人是谁……是图西之神告诉他的。”蒋平耸肩,点开视频直播,“折腾了半天了,直播车已经按照她指出的地点去找了。” “去找什么?”展昭看着现场直播的画面,是一座小型的别墅。 “阿卡沙说,罪人会得到图西之神的惩罚……他知道下一个罪人……”公孙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只见镜头里的别墅火势熊熊,上方黑烟滚滚。 “啊!”摄像师突然叫了起来,“房间里好像有东西!”说着,镜头推进。 就见二楼的窗户里,火势熊熊,打开的窗户里,蓝色的火焰吐着火舌往上蹿。 烈火中,一个人悬挂在房梁上,绳子穿过房梁,另一头,紧紧地拽在她自己的手里,而那人,就是画家默宁…… 视屏前的众人张大了嘴看着这一切,言语不能。 片刻之后,众人对视,异口同声——“邪了~~~” 第五章 图腾 众人站在电脑前,看着视频直播,感觉就像是在看什么灾难片一样,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蒋平!”展昭是第一个醒悟过来的人,“快查查还有什么人跟这个图西文明有关系的,最好是牵涉到死亡的那种” 听了展昭的话,其他人也都从呆愣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卢方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白玉堂吩咐公孙带着马汉和赵虎先赶去现场。 蒋平快速地浏览着网页,一边问展昭:“博士啊,有没有什么相关的线索提示一下,这样搜好困难。” 展昭想了想,说:“搜索图腾,拍卖,创作,死亡……这些跟图西族有关的条目。” “啊!”蒋平的搜索很快有了结果:“有了有了!”他点开两个网页说,“这里有两条。” 白玉堂和展昭凑上前一看:一条是有关于图西族古老图腾——“鹰王”被拍卖的消息,据说这个鹰王图腾是图西族的愤怒之神,意义就是——死亡;另一条是小说家离奇死于家中的报道。 “小说家死于家中?”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警局有没有记录?!” “有的,死因是自杀。”蒋平搜索了一下警局的内部网络:“时间是……半个月前。” “是死在S市的?”展昭问。 “这里有相关的新闻报道”蒋平将资料快速地打印了出来,白玉堂抽起来一看:“萧陆……旅行作家,曾写过有关图西族屠杀事件的相关纪实小说——《罪的灭绝》。因其观点标新立异,此文在文学界引起轩然大波。其文中详细描写了一个图西族少女的悲惨人生,此少女最后将自己淹死在圣河之中,终得解脱……小说发行一年之后,萧陆被发现陈尸家中,系洗澡时淹死在浴缸里,身边放着她的名作《罪的灭绝》……各界对她的死说法不一,警方经过多方调查和周密尸检,均未发现任何他杀的迹象,即定义为自杀。但据死者好友透露,死者生前曾多次提起,她可能会死于图西族古老神秘的诅咒。” 看完报道,展昭眉头紧锁,“那么说……很有可能萧陆才是本次事件的第一个受害者?!” “你是说……她不是自杀的?”白玉堂问。 这时,手机响,白玉堂接起来,“马汉,你们到现场了?” “是啊头儿,火灭了,不过人也死了。”马汉交代,“头儿,我们看了下现场,感觉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白玉堂把电话按免提,让大家都能听到马汉的声音。 “现场没凳子也没梯子!”马汉接着说,“房梁离地面至少四米,死者吊起的位置离地面至少两米。” “什么?”电话这头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他怎么上去的?”白驰忍不住问。 “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拉上去的。”马汉边说,边对着远处喊了一声,“公孙?怎么样?” 公孙估计是爬上梯子去看尸体的详细情况了,就听他的声音传来“……自己把自己弄死的。” “头儿,你们不去现场看看?”蒋平问白玉堂和展昭。 “不~来不及~”两人同时摇头。 展昭说:“凶手一直是在牵着我们走!” “没错!”白玉堂点头:“他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一去现场,他就去准备下一个案件!” “所以我们要先他一步,接近下一个受害者。”展昭说,“如果那个萧陆已经死了,那么……剩下的就是~~” “鹰王图腾的拥有者。”众人异口同声。 “蒋平,查那个拍卖行的资料。” 快速地找到了拍卖行的网页,蒋平一看就乐了,“头儿,熟人啊!” “什么熟人?!”白玉堂不解。 “这个拍卖行是商洛的!” “什么?!”众人脸上都显出嫌恶来,“又是他?!” “买家呢?是谁?”展昭急切地问。 “呃……”蒋平咧咧嘴,“买家资料保密。” 白玉堂瞪他一眼,“你装什么良民,黑了他!” 蒋平呵呵笑:“包局前两天刚警告过我,要是再不经批准黑别人网站,就要我去扫厕所!” “你不黑,我现在就让你去扫厕所!”白玉堂挑眉,“怕什么?出了事,有猫儿顶着!” “嗯……什么?”展昭才反应过来,蒋平已经忙开了。于是,S.C.I.的其他人看着蒋平黑人家网站,展昭和白玉堂到一边开始互掐。 十五分钟后,双方都结束了战斗,回到电脑前。 “查到了。”蒋平点出资料,“大收藏家——傅义山。” “好像在哪里听过。”白玉堂拿起外套,“不管了,猫儿,我们先去会会他。” “白驰!”展昭突然叫了一声,“你去全面了解一下有关图西族文化的资料!” “王朝张龙,你俩去把萧陆的案件记录全部拿过来,再去走访一下她的好友。”白玉堂说着,又回头吩咐徐庆,“徐庆,你去和韩彰联络一下,盯着那几个帮派,最近可能会有事情。” 话一出口,其他人都是一愣,但展昭和白玉堂已经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 驱车来到傅义山的宅邸,因为事先卢方已经打电话,跟傅义山本人联系过,并得到了很合作的回复。因此,展昭和白玉堂一到门口,就被守候在那里的助手邱羽迎了进去。 在收藏室里,两人见到了年逾七十,满头白发但是精神奕奕的傅义山。 很客气地打了招呼之后,三人坐下,直奔主题。 不等白玉堂和展昭开口,傅义山就先说:“最近图西族诅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点,我也略有耳闻。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的。” “哦……”展白两人微微一愣,随后沉默,静候老头往下讲。 “首先,要告诉两位一个坏消息,那个鹰王的图腾雕像已经被盗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惊。 “这是图腾的照片,我还保留着。”说着,傅义山拿出了一叠照片。 就见照片上是一尊枣红色的木雕,一个鹰头人身的圆柱形图腾矗立在地面,有等人那么高。最引人注目的是,图腾的双手举在胸前,对着前方大张着,形状是鹰爪,那姿态,就像是要扑向猎物一样。 “什么时候被盗的?”白玉堂问,“是官邸失窃,还是有人专门来偷这东西?!” “哈哈……”傅义山笑了起来,“白队长真是敏锐……没错,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只丢失了这一件图腾,别的一样都没少……都在这个房间里。” 傅义山的话,引得白玉堂和展昭抬头环顾收藏室。 电子眼、防盗报警器、还有刚才进门时,看到的大批安保人员……白玉堂笑,“这儿防盗系统如此完备,就算是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何况这么醒目的一件东西。” “呵呵……”傅义山点点头,“的确啊……” 展昭见老头似乎是有些为难,就问:“您为什么没报警?是不是有什么超出常理的事情发生?” “……?……”傅义山很是惊讶地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说是被盗……但是……事实上,那图腾……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的?”白玉堂和展昭有些不知该怎么去理解老头的话,只能瞪大眼睛重复了一遍。 “唉……”傅义山摇着头站起来,脸上似乎是有些激动,“我也说不明白,你们跟我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说罢,两人跟着傅义山走出收藏室,来到了一间封闭的房间门口。 邱羽掏出钥匙开了门,里面是一间落了些灰尘的监控室。 “这是监控室,自从那件事之后,负责的保安就吓跑了,现在一直都没有人用这机器。”傅义山说着,对邱羽点点头。邱羽打开了机器,并放进一张光盘,说:“这是那晚的监视资料……大家自己看吧。” 画面中的地点就是刚才众人呆的收藏室,由于是夜晚,光线比较昏暗……但还是一眼就可以辨别出那尊图腾雕像。它被放在房间的中央位置,很是醒目。由于摄像头是安装在房屋的天花板处,因此,众人是俯视那尊图腾~~感觉~~怎么说呢…… 展昭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也对他点点头,两人的眼神交汇处,传递的是同一个信息——这图腾给人的感觉~~说不出的阴森~~邪恶! “注意看!”邱羽突然出言提醒。 白玉堂和展昭收回心神,专注地看向屏幕,就见无人的房间里,那尊图腾突然自己微微颤动了一下。 ……!…… 随后,它竟然慢慢地向前移动了一些,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尊图腾,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以一种缓慢的节奏,“啪……啪……”地跳向前方,几乎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一点一点地向门口跳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这种僵硬的姿态,跳动的节奏,感觉,就像是~~僵尸…… 这时,负责监控的保安大概是看出了问题,他将镜头推进,画面逐渐放大,慢慢地,变成了图腾的全身像~~半身像~~最后就是脸部特写…… 就当画面刚推成特写时,那图腾突然猛地回头,那颗狰狞的鹰首直接转回了180度,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随即,镜头一阵雪花……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白玉堂和展昭几乎可以想象到,夜深人静,那个保安独自看到这个画面时,会被吓成什么样子~~邱羽伸过去关视频的手有些抖,苦笑着说:“无论看多少遍,都是让人不寒而栗!” “后面就没有了么?”白玉堂问。 “没有了……”邱羽摇头,“保安太害怕了,他说怕那个图腾会从屏幕里出来,就把总开关关了!” “那种情况下也难怪他!”傅义山说,“据说他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并且再也不敢接近电视机和显示屏,不敢独自呆着封闭的空间里。” 展昭皱着眉看完,转头问傅义山:“就是因为这样,您才不报警么?” “唉……”傅义山摇摇头,“不止如此啊……这东西真的是不祥之物!所以,我想丢了也就丢了吧。” “怎么个不祥法?”白玉堂追问。 “我是独居的。”傅义山缓缓道,“老伴儿死了多年了,子女又都在外地……生活一直都很安静,但是……”搬了把凳子坐下,接着说,“自从买了那图腾之后,就一直不得安宁。” “怎么说?!”白玉堂和展昭不解。 “开始的时候,我晚上经常听到‘啪……啪……’的声音”傅义山苦着脸,“起先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发现这尊图腾竟会自己移动位置——一起先只是往前一点,然后就开始越来越夸张!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走廊里,再是到了客厅,最离奇的一次啊……”说着,拍拍自己的心口,“我一觉醒来,他竟然就在我床边站着,当时差点没把我的老命吓掉……就是因为那次,我才装了这套设备,没想到用了没几天,又差点吓死一个保安!” “您是在什么时候买的那尊图腾?”展昭问,“这期间,有没有其他人向您提出过,想买下它?” “两个月前买的。”老头想了想,“你还别说……真有一个人想要跟我买这个东西的,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这图腾还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我也了解过一些图西族的相关情况,知道奇货可居,所以,一直都不肯卖。” “那么,发生怪事之后,那人有没有再来过?!”白玉堂问。 “来过!”老头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转卖给他呢?”白玉堂好奇。 “小年轻~~你把我老头子当什么人了?”傅义山摇摇头,“当年徐庶让刘备卖了的卢马,说这马伤主,刘备死活不卖,说既然知道他伤主,怎么可以卖出去害人?!我知道这东西邪性,哪里还敢卖给别人,这亏心钱我可不挣~~” 白玉堂和展昭都笑了,心说,别看这老头神神叨叨的,人倒是不错。 “那人叫什么名字?”展昭问。 “哦……他自称姓罗。”邱羽说,“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只是强调,他想买,多少钱都可以。” “这样吧……”白玉堂对邱羽说,“你能不能去趟警局,做一个拼图?” “没问题!”邱羽答应,“我记性很好!” 正这时,白玉堂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看,是蒋平打来的。 “头儿,那个阿卡沙又开始预言了……她这次说诅咒会降临的地点,就是你们去的,傅义山的宅邸!!” 第六章 鹰王 白玉堂把蒋平说的告诉了展昭。 展昭连忙问傅义山:“傅先生,你了不了解关于这个鹰王图腾的详情。它和死亡有什么关系?” “呃……”傅义山想了想,说,“我大致了解过一些背景资料,这个鹰王的图腾在图西族就相当于死神,呃……” “时间紧迫……”白玉堂打断了傅义山的长篇大论,“你知不知道,被死神,也就是鹰王惩罚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呃……砍头……”傅义山简洁地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 “猫儿,转播车最多十分钟后就会到。”白玉堂看表,“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 “平常这个时候,你都在干什么?”展昭问傅义山。 “呃……我……”傅义山也被弄得有些紧张,“我应该在书房看书。” “书房在哪儿?”两人齐声问。 “我带你们去……”说着,傅义山带着两人快步走向自己在二楼的书房。到了门前,伸手要开门……白玉堂一把拉住他,“等等。” 说着,把傅义山拉到了身后,白玉堂转开门把,轻轻一推,门“吱扭”一声打开。 房里空无一人,白玉堂率先走了进去,展昭跟了进去。 进了房间,两人抬头环顾四周,书房的布置很简单:红木制的家具,宽大的书桌,书架上码满了书,古色古香的花瓶~~展昭突然拍了一下白玉堂的肩膀,伸手指指天花板,白玉堂抬头一看……皱眉。 就见那乍看之下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有几道隐隐的幽光——仔细分辨,才看出那是几根交错的玻璃线。 两人顺着玻璃线的方向移动着视线,飞速地思考着,片刻后,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最终都落在了书桌的电话上。 展昭又逡视了书房一圈,搬过地上一个半米多高的花瓶,放到书桌后的椅子上。 白玉堂告诉傅义山身后的秘书邱羽:“找一根五米左右的细绳,再找一个西瓜或者哈密瓜……要快!” “好……”邱羽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手上拿着一个西瓜和一卷细绳。 展昭接过瓜,放到了花瓶上。然后,在不拿起电话听筒的状态下,将绳子的一头,小心翼翼地系到听筒上,另一头拉到了门外,放在地上。 这时,傅义山和邱羽才注意到,电话机的听筒下面,压着一根玻璃绳,绳子极细,垂到地上,沿着墙角,爬出了窗外……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没法发现! 准备工作做完后,众人退到了门外。 “隔壁房间的朝向是不是和这里一样?”展昭问傅义山。 “嗯。”傅义山点头。 白玉堂转身下了楼,展昭则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带着傅义山和邱羽一起,隐到窗户后面。 透过窗户,已经可以看到远处驶来的电视台转播车了,展昭的电话响,接起来:“小白,你准备好了?” “好了!”楼下,白玉堂隐藏在门后,专注地隔着玻璃注视着大门前徘徊着的所有人:保镖、佣人、园丁…… 很快,转播车驶到了大门前,工作人员抬着摄影器材下来,有几个保镖上前阻止,女主持人似乎是与保镖发生了一些争执。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身材比较矮、肤色黝黑的保镖拿出了电话,按下几个按键——与此同时,隔壁书房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展昭快步走到了书房门口,一拽地上的那根绳子——书桌上的电话听筒“啪”地一声被扯了下来,听筒下压着的那段玻璃绳瞬间飞了出去~~~就听窗外“啪”地一声轻响。 随着这声响动,天花板上纵横交错的玻璃绳猛地拉直抽紧,横向划过~~空中幽光一闪——在门外的三人就感觉有几丝凉风带过,“咔”地一声……那个放在花瓶上的西瓜上,出现了一道裂纹,瓜身瞬间一份为二,上面的半个滑落下来,落地……摔得粉碎。 又是“嗖嗖”地几声响,刚才割开瓜身的玻璃绳,顺着窗户飞了出去,很快踪迹不见。 这时,楼下传来了隐约的骚乱之声。 展昭拿起电话,他和白玉堂的手机一直是接通的状态,“小白!好了!” 白玉堂拿着手机,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快速往回跑的矮个儿保镖,笑:“猫儿,我这儿也好了。”说完,合上电话,快步走了出去。 展昭迅速跑回隔壁的房间,透过窗户看向下方,就见那个保镖走到了楼下的花坛里,弯腰伸手,拾起了地上的一样东西,刚想站直身子,白玉堂已经走到他背后,一拍他肩膀:“捡什么呢?!” 那保镖一惊,估计是预料到大事不妙了,他似乎也会些拳脚,回手就是一拳!可惜,他打错了人~~白玉堂微微偏头避开他的拳头,左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就听“咔哒”一声的关节错位声。 “唔……”没等那人惨叫出口,白玉堂已经一手刀朝着他的肋下砍了过去。 “啊……”那保镖闷哼一声后,被白玉堂顺势一带,扔出了花坛,躺倒在地直哼哼,蜷缩着再也动不了。 见白玉堂低下身来,保镖紧张地想挣扎着站起,白玉堂笑着拍拍他肩膀:“躺着吧兄弟~~你至少断了两根肋骨!”说着,在他的口袋里一阵翻找,拿出了一卷玻璃线~~线的一头还系着一枚小巧的钢制弩箭。再抬头,就见窗户下面的隐蔽处,有一张小巧的弓弩。弓上也系了根玻璃绳,一直垂到地面,只是有墙上爬山虎的遮挡,站远了根本发现不了。抬手一扯玻璃绳,连同那张弓一起扯了下来。 可以想见,如果今天自己和展昭没有来,那么刚才在里面被玻璃绳砍下的不会是西瓜,而是傅义山的头!保镖再乘乱捡走玻璃绳和弓弩,这个案件将又会是一起完美的诅咒杀人事件! 这时,展昭也跑了下来,看看地上躺着的保镖,问白玉堂:“怎么样?” 白玉堂把手上的弓弩递给他:“全在这儿!” “果然!”展昭接过东西,“这回可以说明,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 点点头,白玉堂沉声道:“很明显,凶手是人!”说着,问那保镖,“喂!为什么杀傅老?” “杀……杀人?!”保镖惊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牵动了断裂的肋骨,疼得龇牙,“我……我不知道是杀人……我只是财迷心窍了……” “财迷心窍?”展昭想了想,问,“是有人给你钱,让你这么干的?” “对……对。”保镖一个劲儿点头,“我前几天赌钱输了,欠了一屁股债。那天,有个电话突然打来找我,说,只要我按照他的意思,在今天这个时候,打个电话,再帮忙捡个东西扔掉,就给我一大笔钱……他先在我的信箱里放了定金,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帮他,就要向保全公司告发我的债务问题,到时候,我就连饭碗都保不住了,所以……我,我真的不知道他要杀人啊……” 展昭和白玉堂也觉得这人只是被利用了而已,这整个案件的凶手可谓是老谋深算,绝对不会自己来冒这样的险。 很快,警局派来人,带走了保镖,白玉堂和展昭告别傅义山,驱车离去,他们不是回S.C.I.,而是赶往正在做视频直播的阿卡沙的工作室。 这次事件,阿卡沙绝对是知情人,不然的话,为什么每一次案件她都在?!关键是她预言的时间,和杀人案件的精妙布局配合得天衣无缝?! 展昭拿起电话打给蒋平,问他现在人没死,阿卡沙的直播节目怎么样了? 蒋平回答说:“从刚才开始视频直播就卡住了,一直没通,定格在阿卡沙一脸惊疑的表情上。”说完,还给展昭发了一张图片,就见电脑上的直播视频里,阿卡沙一脸惊异地直视着前方。 “不好!”展昭惊得叫了起来,“她可能有危险!!” 白玉堂踩足油门,“猫儿,你是说她有可能被灭口?” 展昭皱眉,“凶手第一次杀萧陆的时候很低调,甚至是掩饰成自杀案件;第二次杀卡洛斯,引起了一定的关注;第三次杀田中,在镜头前;接下来杀莫宁,就开始预告……他正在一步步地升级……越来越自信!” “阿卡沙一直都是诅咒杀人的鼓吹者,如果留着她绝对是对凶手有好处的,但关键是我们阻止了傅义山的被杀,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会猜到阿卡沙是谋杀事件的知情人。”白玉堂拿出警灯装到车顶上,“也就是说,凶手要杀阿卡沙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我们说不定能撞上他!” …… ※※※ S.C.I.的门口,白驰从他那辆可爱的黄色金龟子里出来,并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了大量的材料、书籍、旧报纸。 图书馆的管理员已经认识他这个专门来找资料的警察了。 捧起那堆纸张,白驰看不清路,晃晃悠悠想往前走,突然从侧面闪出两个人来狠狠撞了他一下。 “哗”地一声,纸张书籍撒了一地,白驰也摔倒在了地上。 由于前一阵子刚下过雪,地上有些地方还是湿的,白驰爬起来,顾不得计较是谁撞他,赶快去捡散落的纸张。 就在他捡一份旧报纸的时候,一只脚突然踩住了那张报纸。 白驰一惊,抬头看去,就见面前站着两个人,正脸带嘲笑地低头看着他,看清两人的长相后,白驰就是一皱眉。 他伸手拽住那份被踩住的旧报纸,对那人说:“你……踩住我的……资料了。” “哎呀……”那人夸张地叫了一声,抬起脚,对白驰说,“抱歉抱歉……我没有看见~~” 捡起所有的资料,放到汽车上,白驰拿出纸巾轻轻地擦纸张上的泥污。 那两人非但没走,反而凑到白驰身边,问:“我说白警官啊,我还以为你转去S.C.I.是去破什么大案子呢,原来是去给人家收废报纸啊~~” 白驰不理会他俩,只是快速地把文件整理好,准备离开,但是,那两人却拦住了他的道路。 “别走啊,跟我们说说,S.C.I.怎么样?那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啊。” 白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两人是他在巡警队时的同事,当了好多年巡警了,一个叫吴凯,一个叫徐亚冬,以前经常取笑他。 见白驰不理会自己,徐亚冬说:“唉~~人家现在是精英了,在S.C.I.扫厕所,也比在巡警队里当老大强啊!” “是啊!”吴凯点着头,“我也想去,可惜啊,我不姓白,没人罩着……” 白驰听到这里,直视两人:“你们……别胡说八道!” 两人见以前小兔子一样的白驰竟然会横眉立目地回嘴,都有些吃惊。但是随即又更加不屑:“看这神气的,唉,谁不知道白玉堂出了名的护短~~连你这样的都能进警局的精英部队,看来S.C.I.也不怎么样!……” 把资料往汽车前盖上一放,白驰怒视两人:“你们说我不要紧,不要说白队长和S.C.I.!” 徐亚冬和吴凯以为白驰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谁欺负他,他都不敢反抗。但是他们不知道,白驰在展昭的“治疗”和“调教”下,现在凶得要命,再加上他本身就对白玉堂尊敬异常,敢当着他的面侮辱他偶像~~~兔子也咬人的!! 见言语已经无法再威吓到他,徐亚冬伸手就推了白驰一把:“几天不见,神气得都不行啦……你还真以为你是精英啊?!” 几人在这里争执,都没留意到一辆很大的黑色吉普,已经停在了他们不远的地方,车门打开…… “怎么?不是出息了么?”吴凯看着被推了一下的白驰,“怎么不还手啊?!” 白驰站直,看着两人:“你俩还是不是警察?警察这么蛮横的么?!”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无言以对,但又觉得面子上下不来,提高了嗓门对白驰嚷嚷,“你还想教训我们啊?你才当了几天警察?!” 白驰面不改色:“是不是好警察和时间长短没关系,重要的是,要时刻记住不要给警察丢脸!” “你……”两人无话可说,正想动手,却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动物正在喘着气,听起来像是狗……猛回头…… 就看见一只巨大的白色非洲雄狮正站在他们背后…… 里斯本见两人回头,突然扯开嗓子张开那血盆大口吼了一声~~“妈呀~~”徐亚冬和吴凯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连后退。 里斯本却气势汹汹地朝两人走了过来。 徐亚冬似乎是醒悟了过来,连忙抖着手掏枪……对准了里斯本。 “不要啊!!”白驰惊叫一声,但是徐亚冬已经扣动了扳机。 奇怪的是,“咔哒、咔哒”地扣了几下,毫无反应……吴凯也拿出了自己的枪……一样,两把枪里~~没子弹。 “不好意思……”赵祯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白驰的车边,抬手,轻轻地抛动着手中的一把子弹,“他是我的宠物……平时很温和,惹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白驰脸唰就红了,赵祯这话,听着不知道是在说里斯本,还是在说他。 见周围不少人都好奇地盯着这里看,估计都被刚才的那声狮子吼给惊了。 “里斯本,回车上去!”白驰拍拍乖乖蹲坐到他身边的里斯本的脑袋,里斯本立刻就回到了赵祯的那辆大吉普里。 徐亚冬和吴凯吓得失魂落魄,看怪物一样地看了白驰一眼后,转身就跑。 赵祯笑着把手中的子弹往地上一扔~~伸手搭小白驰的肩膀。 白驰脸红红,“谁要你帮忙,我自己会解决……我也不是那么没用……” “嗯嗯~~”赵祯点头,凑过去亲他头发,“你刚才帅呆了……” 腾地一下,白驰头上蒸汽冒起,狠狠踩了赵祯一脚后,面红耳赤抱着资料逃走~~赵祯在后面哈哈大笑,正想追上去,却被人拉了一下。回头,就见莫里斯哭丧着脸:“祯,你和那个男孩什么关系?你说好了陪我来S.C.I.,莫不是为了见那男孩?我好伤心啊!”边说,边装模作样伸手擦眼睛。 “神经~~”赵祯摇头,关了吉普的车门往前走,招呼身后的莫里斯,“快点!” “嗯!”莫里斯笑着点头,但当赵祯转过身背对他的时候,那张笑脸却瞬间变得冰冷。莫里斯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路边停着的,白驰那辆可爱的小车,眼中,满是不屑~~ 第七章 意外 阿卡沙的工作室,在S市中心区的商业街上,由于她时常会有些惊人之语,又自己做了好几档网络直播节目,所以还算比较有名,想找她不难。 到了商业街那栋装饰得极像童话故事中女巫住所的两层小楼前,展昭和白玉堂下了车。 推开大门进去,就听“叮叮当当”地一阵风铃响声,两人步入房间。 这是一个布置极讲究的房间,墙上安满了镜子,房间四处都散乱地放着高大的屏风……天花板上的射灯发出幽暗的、黄绿交错的光,窗户都粘上了五彩的玻璃纸,整个房间光线昏惑,气氛也极其诡异。 两人进得屋来,并没有人出门迎接,按理说,听到刚才的风铃响,应该知道有客人上门了才对……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好的预感。 白玉堂把手按在腰间打开的枪套上,展昭拿出枪,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屏风,向二楼的楼梯走去。 刚到楼梯口,就听楼上“哗啦”一声响动,像是座椅之类的倒地之声。 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跑上了楼。 刚上二楼,就见工作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的情景极怪异——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正双手紧握一根绳子,紧紧地勒住阿卡沙的脖子。阿卡沙一手不断地抓挠自己的脖子,一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眼睛已经开始上翻,嘴大张着,吐着舌头,嘶哑地发出“呵呵”的声音。 白玉堂赶忙上前一把揪住那女子的手臂,用三分力气在她手肘处由里往外一带,女子手一松,展昭立刻拽下了绳子,把阿卡沙拉到一边……阿卡沙猛咳了两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险,还是保住了一条命。 而那个女子却突然尖声叫了起来,疯狂地挣开白玉堂的手,一把扑向地上的绳子,满眼凶光地想再一次冲向阿卡沙,白玉堂暗自吃惊,这女人疯了不成,怎么这么大力气?! 伸手擒住她双手扳到身后,把不停挣扎的人按在地上,白玉堂喊:“猫儿,这人不正常!” “打晕她!”展昭说。“她像是……”话还没说完,突然黑洞洞的门口人影一晃,一个人隐到暗处,举起枪,对准阿卡沙,扣动扳机。 展昭条件反射一般地把阿卡沙往旁边一推……瞬间枪响~~“猫儿!”白玉堂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就见展昭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单手按住地上的女子,白玉堂拔枪就对准门口开了一枪……射出的子弹正中门口之人的肩膀处,那人闷哼一声,转身就跑。 “猫儿……”白玉堂抬手重重劈在了那还不停挣扎着的女子的肩颈处,她立刻晕了过去。 顾不得其他,白玉堂冲过来查看展昭伤势,却见展昭坐了起来,单手捂着上臂,“我没事,只是擦伤……”又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白玉堂,有些焦急地催促“快追啊!小白。” 见展昭没事,白玉堂才感觉魂魄回到了自己身上,再看他捂着胳膊的指缝间留下的鲜血……白玉堂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狠戾。 抬手操起地上的一把凳子狠狠撞碎了窗户,探身出去一看,就见楼下的门里冲出一个人,右手拿枪,捂着流血的左肩,慌慌张张往外跑,白玉堂一手撑着窗户,飞身跃了出去,跳上楼下一辆货车的车顶,就势一跃落到地面,快步赶上那人。那人回手举枪,却惊觉背后没人,正在慌乱,突然衣领被拽住狠命一拉,人本能地向后坐去,随即右肩一阵钻心剧痛,闷叫一声后,枪“啪”地一声掉地。 白玉堂卸掉那人的肩膀,抬手狠狠把人甩到了一旁的墙上,捡起地上的枪,再看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的人,白玉堂震惊……“怎么是你?!” 坐在地上捂着肩膀直喘气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博物馆见过的,白玉堂的旧部——曲彦明。 白玉堂咬着牙,一把揪起曲彦明的衣领,“你小子疯啦?!跑来杀人?!” 曲彦明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不语。 不再多说,白玉堂给他铐上手铐,单手拉着他上了楼,边拿起电话打回S.C.I.。 曲彦明被扔到地板上,展昭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看到地上的人:“你……是?!” 白玉堂搬了把椅子让展昭坐下,低头查看他的伤势……幸好伤得不重,只是擦破了些皮。看着雪白的手臂上,一道刺目的血口子,白玉堂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你为什么要杀她?”展昭倒是不太在意自己的伤势,有些疑惑地问曲彦明。 曲彦明依旧是沉默不语。 再看阿卡沙,这老太婆刚才是吓傻了,现在似乎还醒过来了,扯着嘶哑的嗓子就喊:“诅咒啊……是诅咒……” 本来就心情极度恶劣的白玉堂抬脚踹飞了一边的桌子,冷声对阿卡沙道:“闭嘴!” 连展昭都被白玉堂的暴怒给惊到了,有些不解地睁大了眼睛看他,白玉堂低头,走到窗边,皱着眉向外望。 阿卡沙倒也识趣,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再不敢出声。 没过多久,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把人交给了王朝和张龙后,白玉堂二话不说就拉着展昭去了医院。 …… 虽然只是擦伤,但毕竟是枪伤,还是要缝两针的,极度怕疼的展昭皱着眉咬牙忍啊忍,还好那个给他缝针的小姑娘手艺不错,技术精湛,又快又利索,几乎没开始疼就结束了。 包扎的时候,小姑娘回头瞅了一眼站在门外,一脸冰霜的白玉堂,笑着问展昭:“那个就是白队长啊,我哥还说他人多好呢,怎么这么可怕~~” 展昭一愣,看看那小医生胸前的工作牌:“实习……马欣……”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再仔细看眼前这个笑得一脸俏皮的女生……眉宇见有些熟悉…… “哦~~”展昭猛地想了起来,“你是马汉的妹妹!” “嘿嘿……”马欣笑着剪断纱布,最后贴上了两段胶带,“记得伤口不要沾水,一个礼拜后来拆线~~展博士~~”说完,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好了。” 白玉堂走了进来,拿起展昭的外套,拉起他准备走人,展昭却扯扯他袖子说:“小白,看眼熟不?”说着,指指马欣:“马欣,马汉的妹妹。” 微微一愣,白玉堂看了马欣一眼,礼貌地点点头,依旧不语。 马欣收拾起东西,摇着头说:“……唉,我哥说得一点都不错……” 展昭不解地看她:“你哥说什么了?” 端起金属盘,马欣边往外走边说:“我哥说啊~~白队长平时可温和了,不过要让他发火也很容易~~”说着,看了眼展昭,“谁敢碰展博士一下试试~~哪根手指碰的,就剁那根……”说完,笑眯眯地走了。 房间里,剩下展昭和白玉堂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良久,一直不语的白玉堂突然开口,“臭小子,这个礼拜让他加班!” 展昭伸起没受伤的手,把白玉堂的头发一顿狠揉,拉起垂头丧气的某只白老鼠,“走吧~~白队长!” 两人先回了趟家,展昭要换一身衣服,费力地穿上了衬衫后,右手抬不起来,为难地站在衣柜前看白玉堂:“小白,帮我扣扣子……还有领带~~” 白玉堂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对展昭招招手:“过来。” 展昭走过去,站在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没有站起来,而是伸手拍拍自己的腿,对展昭挑起嘴角一笑。 随着他的动作,展昭微微脸红,这老鼠……正在原地犹豫,白玉堂却伸手拉住他衬衫的衣角,把人拉倒近前,伸手托起展昭的腰,抱他坐到自己的双腿上。 展昭双膝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分腿坐在白玉堂的腿上,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红着脸让他扣扣子。 白玉堂抬手,由下往上,一颗一颗地扣着……动作缓慢,展昭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动着,竟感觉到了一丝暧昧,脸不自觉地,又红了几分…… 扣上最后一颗,白玉堂没有去接展昭递过来的领带,而是双手环住他的腰,把他搂到怀里,抱住。轻抚着他的背脊,亲吻他线条舒缓流畅的颈项。 展昭也不挣扎,任白玉堂将自己越抱越紧。 “猫儿……你吓死我了……”沉默了良久,白玉堂才轻叹着说出话来,“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展昭笑,伸起左手在他头上揉啊揉:“没有啊……都是黑的!” 白玉堂有些责怪地低声说:“下次,别再乱来了……我不像你,没有九条命让你吓!”说完,凑上去…… ※※※ 一个小时后,总算是把衣服换完了,白玉堂拉着蒸汽机一样的展昭出门,到了楼下,却见一辆黑色的汽车驶到了眼前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人出来…… 两人都是一愣。 展昭看着走到近前的人,有些紧张地轻唤了一声:“爸爸……” 展启天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有些不明白两人在紧张什么,递上一个保温瓶给展昭:“你妈让我拿来的。” “哦……”展昭伸手接。 见展昭伸出来的右手猛地收了回去,又换左手来接,展启天微微一皱眉:“手怎么了?” “呃……小伤……”展昭提着保温瓶,回答。 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展启天转身开车门,却听白玉堂突然说:“伯父啊,怎么不让佣人送来,自己跑一趟……” 展启天似乎是被问愣了,停下动作,展昭也是呆住。 “……上班顺路……”沉默了良久,回答。 “顺路么?”白玉堂不解望天,“法院离这里好远……” 有些挫败地瞪了白玉堂一眼,展启天上了车,快速离去。 白玉堂美滋滋地凑到展昭跟前问:“猫儿,什么汤啊?隔着瓶子就闻着香味儿了。” 展昭白他一眼,“没你的份!”说着,转身就走,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 身后的白玉堂也是笑得舒畅,正想追上,手机却响了起来。 展昭走到车边,就见白玉堂接了个电话后,兴冲冲跑过来:“猫儿,蒋平说,莫里斯有重要情报提供!” 第八章 不明嫌疑人 白玉堂和展昭回到S.C.I.,一出电梯,就见法医室的门“轰”地一声被推开,赵虎冲出来,趴在墙边一阵干呕。紧随他之后,马汉也快步走了出来,虽然没有赵虎那么狼狈,但也是面色苍白,快速地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干什么呢?”白玉堂不解地看他俩。 “公……公孙……剥皮……还用锯子……呕……”赵虎话没说完,转身就往厕所冲去,马汉皱了皱眉,转身也冲了过去。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走向公孙的法医室,小心翼翼推开门,探头看了一眼,缩回头,关上门,转身,回办公室……庆幸,还好刚才没把汤喝了再来。 走进S.C.I.的办公室,就见白驰正在展昭的办公室里忙碌,地上铺满了各种资料,他快速地浏览着。赵祯靠坐在沙发上,含笑看着白驰。 说有重要情报要提供的莫里斯,正在休息室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双眼有些呆滞地望着展昭办公室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头!”蒋平抬头看到进来的两人,赶紧打了个招呼。 休息室里的莫里斯也随即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警方。” “什么事情?”白玉堂问。 “我知道凶手是谁!”莫里斯简练地回答。 此话一出口,整个办公室的人,包括在展昭办公室里的白驰和赵祯都惊讶地盯着莫里斯。 “……到我办公室说吧。”白玉堂和展昭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引着莫里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展昭先开口问:“你指的凶手,是杀死谁的凶手?!”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莫里斯说:“所有人。” 白玉堂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杀死所有人的,是同一个人?!” “没错!” “是谁?”展昭很感兴趣地轻叩着下巴。 “我不知道。”莫里斯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笑:“这里虽然不是审讯室,但也是正式的警方询问,莫先生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大了点?!” “呃……不是。”莫里斯连忙摆手,“我没有捉弄你们的意思,我是说,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是具体姓名我并不清楚。” “那么,就把你所了解的情况详细地跟我们描述一下吧。”展昭说。 “首先,我想各位先听一卷录音带。”莫里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卷小巧的录音带,“这是田中工作室里的电话留言录音。” 白玉堂微微一皱眉,“我们早就派人检查过了田中的工作室,并没有发现什么录音留言啊。” “呵呵……”莫里斯笑着摇摇头,“你们去的那个工作室,只是田中的一个噱头,是用来唬人的,他真正的工作室不在这里!只有我知道。” 展昭接过录音带,边塞进电话机里,边问:“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警方他真正的工作室在哪里?!” “呃……”莫里斯有些为难地摇摇头,“这是为了田中的名声,他工作的手法有些极端,人也有些恶趣味,如果公开出来,肯定会让他名声扫地的……但是”说道这里,莫里斯抬头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我听到了这盘录音带后,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就拜托祯带我过来。” 展昭按下电话机的播放键,就听先是一段田中的录音:“我现在不在家,请在嘟嘟一声后,留言,我会尽快回复你。”紧接着,是“嘟”的一声提示音,然后,有将近三四秒钟的沉默——虽然是沉默,但是展昭和白玉堂还是可以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似乎另一头拿着听筒的人,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更奇妙的是,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声呼吸,听起来,却有些吓人。 呼吸之声结束后,就听一个用金属波处理过的电子声音说:“你们都做得太过了,已经侵犯了图西的神圣……你们会遭到天谴……”话音刚落,就听咔哒一声,像是有人接起了电话,然后,传来了田中惊恐的声音:“放过我……我是无心的,放过我……”但是对面,只是传来了“嘟嘟”的忙音之声。 整盘录音带上就只有这一段对话。展昭关掉电话,把录音带拿出来,放到一张证物袋里。 白玉堂沉思了片刻,问莫里斯:“你觉得是这个打电话的人,杀了田中,以及其他的人?” “没错!”莫里斯点点头。 “引起你怀疑的理由呢?”展昭看他,“不会只因为这卷带子吧?!” 又沉默了良久,莫里斯叹了口气,说:“事实上,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田中就叫他图西。” “图西?”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过么?” 摇摇头,莫里斯说:“我只是听田中经常提起。” 似乎是开始回忆之前的经历,莫里斯缓缓地说了起来:“我和田中是在一次旅行摄影时遇上的,我善于拍摄风景,而田中则善于拍摄人物……我们两人兴趣相近,技术又很互补,所以准备联合拍一组照片。在合作的过程中,我发现了田中的一个秘密……他很善于拍摄那种人物惊恐的表情……其实拍摄技巧是其次,关键是怎样让模特儿展现出那种惊惧异常的表情。 最开始的时候,他尝试了很多方法,也就是我告诉你们的,但是效果不解,直到他遇到了一个人……” 莫里斯停下来,喝了口水,稍稍冷静了一下,接着说:“那人被称作图西,他一直都和田中用电话交谈,只要田中选中了模特儿,并把这名模特儿的相关资料传给他。他通过给模特儿实施诅咒……就能让他们产生幻觉,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就是因为这样,田中的摄影作品才会这样传神!” “用诅咒来使人露出惊恐的表情?”白玉堂皱了皱眉,“听起来有些荒诞啊。” “的确是很奇怪!”莫里斯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我起先也是不信,但是,后来他让我亲自体验了一回!” “亲自?”展昭很感兴趣地问,“你感觉到恐惧了?!” 莫里斯道:“简直让人头皮发麻,但是究竟害怕什么,事后我就想不起来了……但是,那种害怕的感觉还在,而且一直都忘不掉!” “图西就是打电话的人?”白玉堂问,“你能能肯定?” 莫里斯点头,随即,有些懊丧地捶了捶自己的头说:“归根到底……其实是我害死田中的。”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惊讶地看着莫里斯,“这话怎么说?!” “都是我觉得这个图西文明太神奇了……才怂恿田中来拍摄关于图西的照片的……”莫里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如果没有擅自涉及这片禁忌……也不会遭天谴!!” 白玉堂和展昭静静地听莫里斯把话说完,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起身,把莫里斯送了出去。 出门前,莫里斯还反复叮嘱:“警官,你们一定要相信诅咒的存在啊……这个图西肯定就是凶手!” “我们会侦查的!”白玉堂点头,“谢谢你提供情况……还有,我想找人到田中的那个私人工作室去搜查一下,你可以告诉我们地址吧?!” “可以可以!”莫里斯连忙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 白玉堂吩咐马汉和赵虎,跟着莫里斯同去,随后,和展昭一起回了办公室。 马汉和赵虎先去拿车,莫里斯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找到了赵祯和白驰,两人正在僵持中:赵祯拉住白驰:“我回去的时候买排骨,你来吃饭。” 白驰瞪:“你买排骨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我做,我不去!” “干吗不去?!”赵祯笑,“之前不是住得好好的!” “之前是因为你的手受伤了!”白驰继续瞪人,“我那是没办法!我还没有和你和好!!” “祯……”莫里斯开口,打断了两人,他看了白驰一眼,随即又看赵祯:“走了。” “你先回去吧。”赵祯向他摆摆手,“我等他下班一起走。” “谁要你等?!”白驰把袖子抽回来,“我要回家,不去你那里!” 赵祯笑:“那也行,我跟你回家,里斯本也去!” “那我先走了……”再一次打断两人的对话,莫里斯走上前几步,拉过赵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回头再找你。”说完,转身离去。 赵祯似乎并不在意,继续磨白驰,“我要喝冬瓜排骨汤。” 白驰看着莫里斯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怪异……他刚才盯着赵祯的眼神,还有盯着自己的眼神……再回头看看赵祯,白驰脸微微泛红:“他……他刚才,干吗亲你?” 赵祯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你吃醋啊?” 白驰瞪他一眼:“说……说正经的!” 赵祯耸耸肩:“法国人都这样打招呼。” 白驰瘪瘪嘴,“他是,你又不是……” “我在法国长大的。”赵祯好笑地揉白驰头发,“莫里斯也是在法国时就认识了。” “我总觉得……”白驰想了想,“他有些奇怪……” 赵祯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一把搂住:“小东西,你好可爱!” “呀~~~”白驰惨叫一声,红着脸一把推开赵祯,“你……你再敢乱来,我……就揍你!” 赵祯抓住他不放:“我被危险人物盯上了,你怎么可以放着我不管……你是警察……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24小时保护我的安全……” 白驰奋力挣脱,撒腿就跑,奔回展昭的办公室关上门,把自己埋进书报堆里。赵祯在走廊上笑了一会儿后,敛起笑容,微微皱着眉沉思了起来,快步走到了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向下望。 楼下,莫里斯走出警局,似乎是在等马汉和赵虎的车子,他站在白驰的车边,正低头紧紧地盯着那辆黄色的可爱金龟子。 因为离得太远,没法看清莫里斯脸上的表情,但是…… 退到楼道里,赵祯眉头皱得更紧,快步走进洗手间,掬起水,洗脸…… ※※※ 白玉堂的办公室里,展昭玩着桌子上的一个魔方。 “怎么样猫儿,我们也算是有个嫌疑人了!”白玉堂笑,“你的专家意见呢?这个莫里斯是在说真话,还是在瞎掰?!” 展昭沉默了片刻,冷笑:“比瞎掰还糟糕……”把魔方放下,看着白玉堂,“他那叫多此一举!” 这时,外面张龙和王朝回来了。 白玉堂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走出去:“怎么样了?” 两人垂头丧气进来,张龙摇头“那个女的叫周璐,她是偶然来找阿卡沙算命的……在医院里醒过来后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喘了口气继续说,“那个阿卡沙更邪门,差点把自己的命玩儿没了,还在那里喊什么诅咒……真服了她了。” “那曲彦明呢?”白玉堂追问了一句。 王朝耸耸肩:“那小子什么话都不说。” “什么都没说?”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话说回来,那小子倒是块硬骨头。”王朝接着说,“取子弹,上肩膀……连哼都没哼一声。” “人带回来了么?”白玉堂问,见王朝点头,对展昭说:“走猫儿,我们去审审……” “我看就不必了吧……”白玉堂的话音刚落,S.C.I.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商洛,他后面跟着一个三十来岁,手提公文包的男子。S.C.I.的众人一看就是一皱眉——那个跟着商洛来的,是警察都认识:他叫胡烈,大律师,胜诉率很高,而且出了名的无良为了赢官司不择手段,是很多权贵的御用律师。 胡烈和白玉堂等也算是老打交道了,他驾轻就熟地走上几步,微笑:“我是曲彦明的律师,我要求保释他。” 白玉堂也微笑:“他持枪杀人,人赃并获被当场抓住,而且涉嫌多起谋杀案,所以要收押?” “是不是他干的还不一定呢。”胡烈有些得意地道:“他的行为有可能不受大脑支配,而且你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和其他几个案件有关……你们警方不是正在为是不是诅咒杀人而头痛么。” “呵……”展昭忍不住笑了:“你说他人格分裂也比诅咒要来的有说服力些?你想证明他不正常,就拿专业的专家证明来,不过我看他清醒的很” “哦~~”胡烈对展昭点了点头:“展博士说得没错,就像诅咒的确不科学一样,但是,你们警方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不是诅咒造成的对不对……既然一切尚存疑点,我要求带我的当事人去接受专业的精神状况检查,你们想扣押他,就必须出示我当事人的犯罪动机和与案件有关的证据,否则我会申请保释” S.C.I.的众人听了这话,脸都沉了下来,还没等众人开口,就听门口有人慢条斯理地说:“你想要证据的话,我可以给你。”推门进来的,是还穿着白大褂的公孙。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公孙手上拿着一叠厚厚的验尸报告,走进来,把报告递给白玉堂:“卡洛斯、田中和莫宁的验尸结果都出来了,都是被人害死的,没有一个是诅咒,曲彦明完全有嫌疑谋杀这几人,我们绝对有权扣押他进行调查。” 展昭看了看胡烈,问:“胡律师,法医的验尸报告,够科学了吧?!” 胡烈回头看了商洛一眼,商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头问公孙:“能不能给我详细地说明一下?!” 公孙冷冷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没有向你汇报的义务,你想知道的话,回家看电视,等警方的新闻发布会吧。”说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要是想收藏那个箱尸的话,可以放心摆到家里,因为根本没有什么诅咒之类的东西……如果你不敢要的话,记得卖给我,我很有兴趣。”说完,关门离去。 白玉堂合上验尸报告,对商洛和胡烈笑了笑:“二位……门在那里,不送……” 第九章 突变 白玉堂和展昭走到审讯室前,就见单面玻璃后的审讯室里,坐着面无表情的曲彦明。两人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盯着他看了良久。 “猫儿……”白玉堂突然开口,“他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展昭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开口:“他没什么问题。” “你是说,他现在是清醒的?”白玉堂又确认了一遍。 “嗯。”展昭点点头,“非常清醒!” “我想单独和他谈谈。”白玉堂有些歉意地对展昭说。 展昭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我也觉得这个决定比较明智。”说完,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 打开审讯室的门,白玉堂走了进去,来到曲彦明的对面坐下,不语,只是盯着他看。 良久,曲彦明的眼睫微微地动了一下。 白玉堂轻轻叹了口气:“你没话要说?” 曲彦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轻声问:“他……怎么样?” “你问谁?”白玉堂明知故问。 “……”曲彦明的头低得更低,“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打中他。” “你在开枪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白玉堂淡淡地说,“不然猫儿会伤得更重。” “……所以你才没打死我……”曲彦明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地放松下来,“他伤得不重啊……那就好。” “跟我说实话,究竟是为什么?”白玉堂盯着曲彦明。 “……”随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最后,曲彦明苦笑着摇摇头,“队长……我不能说。” “为什么?”白玉堂皱眉。 “我不能害人……”曲彦明还是连连摇头,“你别问了。” “害人?!”白玉堂越听越奇怪,“你说出来会害谁?!” ……曲彦明抬起头,盯着白玉堂,“你……” “呵……”白玉堂被他气笑了,“你是说你说出事实会害到我?” 曲彦明认真地点点头。 “没关系。”白玉堂伸手轻轻地扣桌子,“我不在意,你尽管说!” “我不是开玩笑的!”曲彦明突然激动了起来,“我不想害你!这件事情不是人可以解决的!” “……什么?”白玉堂盯着曲彦明看了良久,“你说人管不了?真凶难道不是人?!” “对……”曲彦明点头。 “别跟我扯什么诅咒!”白玉堂冷冷地说。 ……曲彦明再一次低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你可以把我关起来,判我的刑,甚至枪毙我……但是我死也不会说的!” 见眼前一脸决绝的曲彦明,白玉堂无语地靠到椅子上,这事情,也未免太蹊跷了些。 ※※※ 展昭独自溜溜达达地走到S.C.I.,就见白驰揉着脖子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 “有没有什么发现?”展昭走上前。 “还没有……资料太多了。”白驰边回答,边小心地盯着展昭的右手看。 “他们说你受伤了。”有些心疼地问,“疼不疼?” 展昭揉他脑袋,“擦伤而已。” 这时,就听白驰的肚子“咕噜”地响了一声。 两人一愣,白驰的脸立刻红了起来,糟糕,刚才光顾着找资料,忘记吃饭了。 展昭拉起他就往食堂走。 现在不是饭时,但是食堂里人还是不少,警局的食堂必须全天24小时都有食物供应,因为警察是全世界饮食最没有规律的职业之一。 两人刚走到前台点菜,就听身后一阵骚乱。好奇回头,见有一个穿着警装的中年人正在训两个小警员:“你两第一天当警察啊?!抢都能弄丢了,准备开除吧!” 白驰一看就一皱眉,在训人的那个是他在巡警队时的老上司,罗鹏队长。而被训的,正是刚才在门口找他茬的吴凯和徐亚冬。 “枪没了……”白驰微微一皱眉,心说,该不会是赵桢吧?!那他玩得也太过火了。 “白驰?”展昭见白驰脸上表情怪异,问,“你怎么了?” “哥……你看到赵桢没有?” 展昭一愣,摇摇头,“一直没见,刚才不还和你在一起么?” 这时,罗鹏训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出口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展昭见白驰似乎是有些着急,想了一想,伸手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认为是赵桢拿了他们的枪?!为什么?” 白驰有些为难,“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不知轻重乱开玩笑……怎……”话还没说完,就见食堂门口,赵桢双手叉着口袋,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抬头看到展昭和白驰,他笑嘻嘻地打招呼,“我也好饿啊……你们警局的伙食好像不错……” 见展昭和白驰都双眼发直地盯着自己,赵桢被两人看得直发毛,问:“你俩干吗?” 很快,他发现了食堂一角的骚乱,听明白后,笑着看白驰,“干吗?你以为是我干的?” 白驰小声说:“你别闹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赵桢失笑,“我没拿,我要那玩意儿干吗?” “啊!就是他!”三人正在说话,就听远处的吴凯突然喊了一声。随后,他和徐亚冬一起冲了过来。 “把我们的枪拿出来!”吴凯对赵桢喊。 赵桢看他一眼,冷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你的枪?!” “除了你还有谁?!”徐亚冬有些激动,“这里是警察局,一般人谁敢上这里来偷枪?!你刚才明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我们的子弹。” 赵桢皱眉,刚想发作,白驰连忙拦住,对徐亚冬和吴凯说,“不是他拿的,你们误会了。” 吴凯不管那么对,抬手就要抓赵桢的衣领子,徐亚冬也拿出手铐,“你罪大了,我们去审讯室慢慢聊。” 赵桢错身让开吴凯,抬脚绊了他一跤。 徐亚冬急了,“你还敢袭警?!” “这好像叫正当防卫!”赵桢抬手就给徐亚冬的肋部来了一拳,打得人捂着肚子摔倒在地。 白驰看得直皱眉,却见展昭伸手从柜台里接了一杯奶茶,喝了起来。 “哥……”白驰连忙拉他,“那个,你不去劝一下?” 展昭耸耸肩,“我打不过他,这警局除了小白估计没人能打过赵桢。” “不是……”白驰急,“事情会不会闹大?他可是在警局打警察!” 又喝了一口茶,摇摇头,展昭无所谓地说,“他又没说错,的确叫正当防卫。” 见白驰还是手足无措的样子,展昭又向前台要了一杯珍珠奶茶递给他,“来,原味的。” …… “都给我住手!”罗鹏走上来出言制止,瞪了一眼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两个部下,“还嫌不够丢人啊?!” 说完,他抬头看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展昭身上,一指赵桢:“展博士,他是S.C.I.的人?” 展昭摇摇头,“不是,S.C.I.没这号人。”随后又说,“对了罗队长,你刚才说枪丢了,是在警局里?” 罗鹏点点头,对两个手下说:“都是废物,先停职,给我回去好好想想,究竟是怎么把枪弄丢的?!” 吴凯和徐亚冬瞪了赵桢一眼,转身愤愤不平地走了。 罗鹏也跟展昭笑了笑,转身离去。 “枪在警局丢了……还不知道怎么丢的?”展昭边喝奶茶边往回走,嘴里自言自语。 迎面就见臭着脸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白玉堂。 一看他脸色,展昭就知道审讯肯定不顺利,“小白,怎么样了?” “呼……”白玉堂伸手拿过展昭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莫名其妙!” 一边的白驰脸红红看着白玉堂和展昭一杯奶茶两人喝……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白玉堂刚想向展昭说明情况,视线落到远处,愣住。 展昭和白驰顺着他的目光往远处望去,就见走廊的尽头,卢方带着两个人走过来,一个是去而复返的律师胡烈,一个是满头白发,戴着眼镜的老头。 “他是精神病专家。”展昭轻声对白玉堂说,“大概是胡烈找来证明曲彦明不正常的。” “呵……”白玉堂干笑两声,“用不着证明,我都觉得他不正常!” 果然,卢方走到了三人面前,简短做了介绍后,对白玉堂和展昭说:“胡律师有专业的医学证明,说明曲彦明的精神状况不佳,他的证词不可信。” “我们会向法院申请给予曲彦明适当的治疗,不过这期间。”胡烈停顿了一下,直视白玉堂,“你们不能再审讯他。” 打发走了律师和精神病专家,白玉堂问展昭:“猫儿,怎么想?” 展昭微微一笑:“我觉得……他们好像很怕曲彦明会说出什么来似的。” “这就叫不打自招!”白玉堂摇头。 这时,就听“呯呯呯”连着几声枪响。 一愣……枪响?! 与此同时,警局其他办公室的人也都纷纷探出头来张望,怎么会有枪响? 随即,就听楼下传来了一阵纷乱的尖叫声。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枪响。 “猫儿,响了几声?”白玉堂掏出枪就向楼梯跑,展昭和白驰跟上,“12响!” 走到楼下,猛地看见走廊上两个穿着警装的警察正在给自己的手枪上子弹,而地上,躺了好几个受伤的警员。 展昭和白驰一惊,那两个拿枪的,就是刚才说枪丢了的吴凯和徐亚冬……在他们脚边,躺着一具已经被打爆了头的尸体——从衣着来看,正是巡警队长罗鹏。 两人一抬头看见了白玉堂他们,赶紧举枪,还没来得及瞄准,就听远处两声枪响,两人肩部中弹,手枪掉落到地上,纷纷倒地。 白玉堂和展昭抬头一看,就见两人的身后不远处,站着手上拿枪,脸色铁青的包拯。 有几个警员跑了出来,将两人制服……就见这两人,满眼血丝,嘴角挂着口水,样子可怖异常。 罗鹏和另一个警员当场就已经死亡了,还有两个受伤的…… 包拯面无表情地看着医务人员忙碌着,良久,对白玉堂和展昭说:“你俩,跟我来!” ※※※ 郊外一座独立的别墅前,停下了一辆警用吉普。 莫里斯跳下车,对马汉和赵虎说:“就是这里了。” 两人跟随莫里斯进入了别墅。 “一楼都是堆积素材的地方……”莫里斯简要地介绍,径直往楼上走,“工作室在二楼……” 赵虎跟着莫里斯走上楼,却见马汉站在楼下盯着房间的角落看着,并且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枪袋…… 赶紧也拿出枪,赵虎对莫里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缓步走下楼,顺着马汉的目光看去。 就见房间的一角堆着大量的家具,沙发,椅子,还有一些木板…… 马汉看了半天后收回抢,快步走过去,“哗啦”一声掀起木板,赵虎走下来一看,两人双双吸了一口冷气。 愣了良久,就听赵虎说:“快……快给头儿打电话!!” 第十章 装神弄鬼 两人一听包拯气势汹汹一句:“跟我进来”就觉后脖颈冒凉气。 展昭给白玉堂使眼色——怎么办?老大火气不小。 白玉堂挑眉做鬼脸——人都疯到警局来了,能不生气么,等着给他当出气筒吧。 进到办公室里,包拯把西装往沙发上一扔,点上根烟就开始瞪人。 白玉堂和展昭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站着。 “这事儿和你们现在办的案子有没有关系?!”包拯吐出一口烟。 “呃……貌似……”白玉堂看展昭。 “风格……很像……”展昭接话,“还需要调查……” 包拯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按,就像是要碾死某种动物一样。 随着他的动作,白玉堂和展昭咽口水——要发飙了~~~包拯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白玉堂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马汉…… 展昭连忙说:“小白!肯定是马汉他们有重大发现了!!” “对啊!”白玉堂如释重负打开门,对包拯说,“局长,我们先走了,公事要紧!” 说完,两人顺着房门就窜了出去,包拯见两人瞬间跑没了影,气得不顾形象对着门口大吼一声:“你们给我在一个礼拜之内破案!不然都给我去扫厕所!!!” ※※※ “呼……”两人跑出门,白玉堂边接通电话边说,“幸好跑得快……马汉,怎么了?” “头儿!你赶快带人来,我们发现……” 话还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随后就是一阵“呲呲”的嘈杂之声,类似于电磁干扰一般,马汉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 “喂?!马汉!喂!!”白玉堂连喊了两声,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怎么了?”展昭站在旁边,隔着电话都听到那尖叫声了,虽然已经变了音,但听起来像是莫里斯的声音。 “肯定出事了!”白玉堂拨通蒋平的电话,“蒋平,查一下马汉车上的卫星定位器,看位置在哪里。” 蒋平快速地查找,很快锁定了位置,把地址报给已经上了车的白玉堂和展昭。 “叫其他人都去那里!马汉他们可能出事了!”白玉堂挂了电话,踩下油门,载着展昭快速向蒋平告诉他们的地点驶去。 不止是白玉堂和展昭,马汉和赵虎也被莫里斯的那一声尖叫惊得够呛。 再回神,电话就没法打了,马汉索性把电话挂了,白玉堂肯定会找过来,问题是…… 他回头看了莫里斯一眼,“你怎么了?” 莫里斯指着地上的东西说,“吓死我了,这……怎么会在这里……” 赵虎皱皱眉,给马汉使了个眼色——好像不对劲! 马汉不语,引着赵虎的视线瞥了身边一脸惊恐的莫里斯一眼——这小子有问题。 地上是什么,把莫里斯吓成这样……事实上不止莫里斯,赵虎和马汉也是吃了一惊…… 在一堆家具后,木板遮挡的地方,并排放着三具箱尸。 正正方方的形状,扭曲错位的肢体和关节,狰狞的表情,更夸张的是,这几具尸体显然是新鲜刚做好没多久的,尸体表面似乎是上了什么光亮剂之类的东西,像是清漆……很亮,很光滑,而且没有腐烂。 赵虎伸手摸脖子,“娘的,真恶心!” 两人都想起了用箱尸做装饰和家具的说法…… 正这时,突然“啪”地一声,灯忽然全关了。 外面天色已暗,虽然没有全黑,但是这个房间除了大门之外没有窗户,全靠灯光来照明,房间一下就暗了下来。 “啊~~”莫里斯一把抓住赵虎,指着大门的方向。 赵虎和马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都惊得睁大了眼睛,只见大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不是,确切地说并不是人。 仔细看,是一尊人形的雕像——鹰王! 赵虎和马汉都是身经百战了,也都不是胆小的人,可是猛然看见那尊出现在门口的鹰王,还是觉得后背凉气直冒。 把刚收起来的枪都掏了出来,马汉对着门口就喊了一声:“什么人?!” 两人缓缓向门口走去,这时,就听“轰”地一声——大门猛地关上了。 房间里瞬间一片黑暗,莫里斯惊得大叫起来,赵虎皱眉就对他吼了一声:“闭嘴!” 莫里斯收了声,房间里突然想起了一阵笑声,笑声粗哑空洞,在黑暗中回响着,让人毛骨悚然。 笑声落下,就听那个声音说:“惩罚……所有的人都要死……” “呀啊~~~”莫里斯又尖叫了起来,就见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表情狰狞的白色鬼影,长相和鹰王的脸一模一样,张大了嘴说,“你们都要死……”。 …… 白玉堂和展昭下了车,跑到别墅前就见大门紧闭,正在纳闷,却听里面传来了两声枪响…… 两人一惊,连忙也拿出枪来,撞开了大门…… 房里站着的是拿着枪的马汉和赵虎,还不呆坐在地上的莫里斯。 “怎么了”白玉堂和展昭走进去。 “有人装神弄鬼!”马汉说着,按下门边的开关,打开灯,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赵虎一指房间的天花板。 白玉堂和展昭抬头一看,就见天花板上的左右两角有两样东西,一个像是扬声器,一个像是幻灯机或者投影仪的聚光镜。 两样东西都被射中了,刚才马汉和赵虎一人一枪,打中了这两样东西。 展昭回头向外面望了一圈,四周是一片平坦……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 白玉堂一指楼上……马汉和赵虎都点点头——幻灯机和扬声器都要人来开……也就是说,那个人还在房间里。 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响动。白玉堂和赵虎转立刻就往楼上跑,展昭拉了一把想要跟上的马汉,“外面!” 马汉会意,展昭是怕人跳窗逃跑,要他去外面守着。 两人转身跑到外面,就见别墅的正面无窗,对视了一眼转向了别墅的后面。 后面是一个简单的花园,中间有一个泳池。 两人刚转过来,就见二楼的窗户被打开,一个人飞身跳了下来,落地时不是太稳,向前倒去……就听那人闷哼了一声,展昭和马汉听得真切,是个女的…… “抓住他!”楼上的白玉堂大喊了一声,马汉和展昭才回过神来。 正想上前,突然那人起身掏出了一把枪,对准展昭…… 马汉在枪响的同时一把将展昭撞开,楼上的赵虎也扑了下来,抓住那人,缴枪…… “猫儿!”白玉堂大惊,展昭被马汉撞开,是没受伤,但是好巧不巧翻进了游泳池里。 马汉刚想下去救,就听“噗通”一声,白玉堂跃下楼直接就跳进了水里。 展昭刚浮出水面,就被白玉堂一把抱住。 “你怎么也下来了……”展昭抹了把眼睛上的水。 白玉堂抱住他,把他拖出水面,举得老高。 “干吗……”展昭有些不好意思,岸上马汉和赵虎都在看。 白玉堂一手托着展昭,一手伸上岸,拉住马汉伸过来的手,感觉到展昭似乎是在挣扎,轻喝了一声:“别动,你手不能沾水!” 听到他的话后,展昭猛地愣住……自己几乎已经忘了手上还有伤的事,他却记得那么牢。 乖乖被白玉堂弄上了岸,赵虎已经给人戴上了手铐,那是个女人没错,而且展昭和白玉堂还认识,正是卡洛斯的女秘书——吕燕。 很快,S.C.I.的其他人也赶来了,公孙一看到那三具干尸就惊得张大了嘴:“不是说制作箱尸的技术已经失传了么?” 众人把箱尸和那尊突然出现的鹰王雕像都带回警局,而白玉堂和展昭则湿漉漉地回家——洗澡换衣服。 ※※※ 洗完澡,展昭还在想着案情:“小白,刚才吕燕是埋伏着想杀莫里斯吧。” 白玉堂点头:“应该是,如果马汉他们没跟去,莫里斯不被打死,也有可能被活活吓死。” “她的情况和曲彦明差不多。”展昭说,“准备周密,还知道逃跑。” “嗯……”白玉堂点头“被抓后也是什么都不说。” “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呢?”展昭不解,“现在的犯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像曲彦明、吕燕那样神智清醒的,一类是像周璐那样疯疯癫癫的……还有那两个警察,感觉真的也和这个案件有关。” “不过不知道罗鹏跟这个案子有什么瓜葛。”白玉堂小心翼翼地查看展昭缠着纱布的伤口,幸好没事。 “你找人查罗鹏了没有?”展昭问。 “我让白驰和王朝张龙一起去了,罗鹏是他的老上司,他去应该会有些帮助。”白玉堂回答。 ※※※ “……这次的案件,我好像有些头绪了。”展昭自言自语道。 “哦?”白玉堂看他,“什么头绪。” 第十一章 多个凶手 “有线索了?”白玉堂边说边爬上了床,把展昭扶起来,拿起浴巾帮他擦头发,“说来听听。” “嗯……”展昭想了一想,说,“我们从第一个案子开始分析,卡洛斯的死……起先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现在曲彦明和吕燕都涉案了……” “对。”白玉堂点头,“如果他俩联手的话,要杀死卡洛斯并且伪装成密室事件,轻而易举了。” “接下来说说田中,默宁,最先死去的作者萧陆,再加上没死成的阿卡沙,傅义山,还有罗鹏……”“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展昭问白玉堂。 “共同点……”白玉堂擦头发的动作渐渐放缓,“都跟图西文明有关……不对,罗鹏有没有关还不知道……”摇摇头,“猫儿,我真是没什么头绪,而且,还要加上一个今天差点丢了命的莫里斯。” “莫里斯是关键!”展昭回头说,还没转身,就捂着腰倒下来,白玉堂笑着扶住,在他耳边低声说,“怎么?腰疼啊?” 展昭狠狠瞪他一眼,接着说:“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但是莫里斯没有。” “怎么说?”白玉堂严肃了起来。 “卡洛斯死的时候,吕燕,曲彦明在;田中死的时候,莫里斯在;默宁死的时候,她的两个学生在;萧陆死的时候,具体情况虽然不了解,但是报道中提到过她的一个好友;阿卡沙死的时候,有一个常客周璐;傅义山身边有保镖……还有个很近的秘书;罗鹏,被两个多年的手下打死……”展昭说完,看看白玉堂,“你觉得有什么共同点?” 白玉堂瞪大了眼睛把浴巾往身边一放,“对啊猫儿!”,有些激动地伸手挠了两下头,“每个被害者身边都有一个极为亲近的人在场,卡洛斯,田中,默宁,包括傅义山,谋杀他们的局都很巧妙,但是如果和曲彦明吕燕的手法一样,由亲近之人设计,就很容易办到。而杀阿卡沙和罗鹏的人没有设局,是直接疯了……”说道这里,看了展昭一眼,“如果,他们真的疯了的话~~” “聪明!”展昭赞许地点头,“如果周璐和那两个警察的情况和曲彦明和吕燕一样,根本没疯……那么,这些案子就简单了!” “然后我还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循环!”展昭说,“想想疯子杀人是从哪个案子开始的?” “阿卡沙……”白玉堂猛地醒悟,“我明白了,阿卡沙是个变数,因为我们阻止了傅义山被杀,凶手没办法,临时决定去杀阿卡沙。被我们撞见了……就装疯!” “然后罗鹏的案件你怎么想?”展昭问。 “类似于某种补票!”白玉堂笑了起来,“这样的话,阿卡沙的案件就有了可信度,我们就不会怀疑周璐是装疯。” “然后再说莫里斯的案子……” “也是补票!”展昭话还没说完,白玉堂就接上,“这样曲彦明的行为就也有了可信度……而最后,牺牲的,事实上只有曲彦明和吕燕两个人!” “只要他俩死不开口,再证明他们精神有问题,那么其他人就安全了!”展昭用手支着下巴,“这次,很有可能有多个凶手——所有的关系人!我们原先一直以为凶手只有一两个人,的确所有的案件都有关联,但是手法却完全不同!” “这么大的群体性犯罪,牺牲曲彦明和吕燕很有可能是为了保住某个更大的秘密……”白玉堂表情渐渐严峻,“猫儿,你也看见田中工作室里的那些箱尸了吧……也许和那个有关系!” “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审讯那两个警察,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展昭道,“这两个人,绝对是装疯!” “为什么这么肯定?”白玉堂有些不解,“猫儿,他们的样子真的很狂躁。” “他们的确很狂躁!”展昭点点头,“但是,真正狂躁的人,不会理智得在开了六抢后,马上给自己的枪上子弹……” “啊~~”白玉堂恍然大悟,“对啊,如果是疯了的话,至少应该拿着空枪再开上几枪……” “还有……”展昭笑了笑道,“记不记得包局开的那两枪?” 白玉堂回忆了一下,摇头笑了起来,“那只老狐狸……他射中他们肩膀的位置很巧妙,并不是关节的位置……如果真疯了的话,这点伤肯定不会让他们乖乖地扔了枪倒在地上!” “嗯~~”展昭点头,“他们的时机掌握得很巧妙,那个时候要是不扔枪,绝对会被击毙!” “呼~~~”白玉堂长长出了口气,“难怪老头要我们一个礼拜破案呢,原来已经知道突破口了……猫儿……”说道这里,白玉堂停下来,低头轻吻展昭的额头,“猫儿,你真是聪明……好像每次走到绝境的时候,你总能把我们带出来!” 展昭侧过头,在白玉堂肩头蹭了两下,“小白,这次的案子,也许要叫一个人帮忙。”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了然地说:“赵桢……是不是?” 展昭闭上眼睛,舒服地翻了个身,陷进被子里,轻声说:“小白,你才是最厉害的……文武全才……” 见他前一秒钟还劲头十足地讲案情,下一秒钟却睡着了…… 白玉堂无奈摇头,给他盖上被子,刚想关灯,却听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的展昭突然迷迷糊糊的地喊了一声,“气死人了!能文能武……死老鼠!!” …… S.C.I.办公室里,值班的马汉正端着咖啡,坐在展昭的办公室里看白驰找来的有关于图西文明的资料,门突然响两下,抬头,就见赵虎抱着个枕头站在那里。 “小……小马哥……” “噗……咳咳……”被赵虎这一声喊,马汉把嘴里的咖啡都喷了出来。 “你不是说你困了么?”马汉一脸嫌恶地看他,“快去睡吧~~大哥。” “我想睡这里……”赵虎抱着枕头蹭到沙发前,“你忙你的,别管我。” “虎子?”马汉皱眉看他,“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啊?”赵虎摇头,“我从来不感冒。” “那你大半夜的跑来恶心我?!”马汉斜眼,“休息室的沙发比较舒服吧?还有床,你不睡那里上这里来挤小沙发?!” 赵虎坐起来,一脸沮丧地说:“那个房间……不是人呆的!” “……”马汉这才想起来,笑,“我明白了……你不想跟那尊鹰王的雕像呆在一起是吧?!” “还有……”赵虎脸色煞白地说,“隔壁是法医室啊!!” “公孙不是在么?”马汉忍住笑,“有他在你还怕什么?这警局谁比公孙辟邪??鬼见愁啊!!” “我怕的就是他!”赵虎打了个哆嗦,“我怕他研究箱尸太入迷……半夜拿我做实验,把我也做成箱尸!!” 摇摇头,马汉不去理他,继续看书,却听赵虎突然说,“喂……是不是我眼花?” “什么?”马汉听他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抖,不解看他。 伸起手指抖啊抖,赵虎指着休息室的大门问,“那个……那尊鹰王刚才在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为什么现在能看见了?” 马汉闻言抬头向休息室看去,就见那尊原本在角落的鹰王雕像……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门口…… “……”马汉对赵虎做了个少安毋躁的动作,示意他接着说话,赵虎心领神会,两人接着聊天,但眼睛却都瞟向那尊雕像。 片刻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尊雕像,正向着门口的方向缓缓移动……或者说……跳动…… 马汉和赵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手同时按住腰间的枪,赵虎小声问,“兄弟……那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动?” 马汉沉吟了一会儿,回答,“只有一种解释……是活的!” “啥??”赵虎感觉自己有些晕眩,“你他娘的这会儿还有空吓唬我??” 马汉瞪他一眼,“我是说,这东西是死的,里面的东西可能是活的!” “里面?”赵虎猛地一愣,再看那个雕像的形态,人形,稍大……如果是空心的,一个人装进去刚刚好…… 两人掏出枪,刚想冲出去,正这时,S.C.I.办公室的大门却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去罗鹏家搜查的白驰,张龙和王朝。 白驰走在最前面,猛地推开门,正好看见那尊雕像从休息室的大门里跳了出来…… 白驰和雕像对视了三秒钟。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惨叫,简直就是把白驰一整年份的尖叫都叫出来了。 门外的张龙王朝,办公室里的赵虎马汉都被这一声叫惊得蹦了起来;公孙一脚踹开了法医室的门冲了出来;今天下午刚刚受过惊的警局上下值班人员,也都魂飞天外。 “嚎什么?!”公孙一脚踹开S.C.I.的大门,就见办公室里的众人正和那尊雕像诡异地对峙着。 愣了半天,马汉突然指了指雕像说,“刚才……它好像也叫了……” 公孙对着雕像喊了一声:“出来!” 没动静。 众人静下来,就听那尊雕像里面,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兽类在叫,也像是人在哭…… 白驰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公孙盯着雕像看了一会儿,突然走上前,在雕像双眼的位置摸索了一阵后,按了下去,就听“喀嚓”一声,雕像的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缝。 马汉和张龙一人一边,把雕像沿着缝隙拉开,就听“哗啦”一声……空心的雕像像是一个蚌壳一样向两侧分开——里面竟然站着一个人,他双手被捆住,嘴被胶带封着,样子眼熟…… 公孙一眼认了出来,他正是那天和曲彦明一起看守箱尸的,另一个保安——冯杰。 第十二章 下套 白玉堂和展昭一大早接到电话赶回S.C.I.,就见冯杰裹着一条毯子,靠在沙发上喝着热茶。马汉苦着脸在休息室的大沙发上坐着,身边躺着裹着毯子的白驰和赵虎,一人一边,紧紧揪着他的衣角…… 公孙打着哈欠从法医室里走出来,向两人大致讲述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轮休的王朝和张龙已经回去了,白驰因为太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去,就在这里过了夜。 很快,众人都醒了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好笑地看着一脸菜色的冯杰。 “说说吧。”白玉堂拍拍他,“在里面呆多久了?” 冯杰一脸的郁闷,“我……前天值夜班,昨天中午才到家,在家门口,刚掏出钥匙就被人打晕了。”说着,长叹了口气说,“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在一个箱子里站着,手被捆在背后,嘴上又被缠了胶带。” 这时,马汉从休息室里把那尊鹰王的图腾搬了出来,给白玉堂和展昭看,“头儿,你们看,里面是空的,设计很巧妙,底座是活动的。”说着,压了压底座,“可以动,所以里面的人可以跳跃行走,但是上面没有关节,承重设计得很巧妙,所以站在里面不会倒。” 展昭低头看了看,见雕像头部有两个很小的洞,就问冯杰,“这两个洞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看不太清,但是可以勉强看见。”冯杰继续说,“我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大仓库里,被挡在一堆东西后面……” 赵虎对白玉堂点点头,“被挡在家具后面,所以我们那天走进去没看见他。” “我看见灯亮了,知道有人来了,所以就跳出来……可是后来灯又灭了……然后……然后我就见到鬼了……” 马汉和赵虎都明白了,冯杰看到的大概就是那天吕燕用幻灯机打在墙壁上的那个鬼影,本来是用来吓唬他们的,不巧把冯杰吓着了。 “然后呢?”白玉堂忍笑问他,“把你搬回来的时候你没做声,是被吓晕了?” 冯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有些丧气地点点头,“嗯……然后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在那个房间里。”说着,用下巴指指那个休息室,“我看见外面有人,就跳出来想求救,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众人听完都想笑,这冯杰真是太惨了。 公孙告诉白玉堂,“昨天在田中的那个工作室楼上发现了好几桶汽油,大概是想杀了莫里斯后把整个工作室都烧了……”说完,一指冯杰,“他肯定也逃不了!” “什么?!”冯杰猛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他们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白玉堂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了?谁要灭你的口?” 冯杰又坐了回去,低头不说话。 “曲彦明和吕燕都已经被捕了。”展昭提醒他,“那天你和曲彦明一起负责安保工作的……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或者你也参与了?!” “没有!不是我们做的!!”冯杰叹了口气坐下,“我知道彦明被抓了,事实上……我这几天一直很小心,因为我怕他们会杀我灭口。” 众人都静静地注视着他,等着他详细说明。 冯杰点了一根烟,说,“其实卡洛斯那件案子,不是彦明做的,吕燕也是无辜的,他们都是被逼的……一切都是那个人在捣鬼。” “哪个人?”展昭问。 “……”沉默了一会儿,冯杰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商洛。” “……!……”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虽然早就猜到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和商洛有关,但是没想到他竟是真凶。 “你是说……商洛是杀死卡洛斯的人?”白玉堂又确认了一遍。 冯杰摇摇头,“他背后还有一个人在帮他……确切地说,是不是人,我也不清楚。” “什么意思?”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问冯杰,“什么叫是不是人,你不清楚?” “那个人,我们只听过他的声音,没见过样子……他就是图西!”冯杰说话的声音突然有了一些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他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被他盯上的人……都得死!” 白玉堂向展昭挑挑眉——听到没?和莫里斯说得差不多。 展昭点点头——先稳住他,我有办法。 “呃……冯杰。”白玉堂站起来说,“你需要接受保护!” “保护?”冯杰不解。 “你既然知道商洛的所作所为,而他又要杀你灭口,这就说明你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我们必须保护你。”说着,不等冯杰开口,就对马汉使了个眼色,“马汉,你找专人保护他。” 马汉心领神会,把冯杰带进了警局专门为重要证人准备的安全屋里,并找了两个精干的警员盯在门口。临走前,他提醒冯杰尽量不要出门,不过就算出去了,也不用担心,因为会有警员全天24小时保护他的安全。 ※※※ S.C.I.办公室里。 “猫儿,你准备怎么干?” “我要给他们下一个大套!”展昭对白玉堂眨眨眼,“咱们也来个将计就计!” 两人先去了医院,今早白玉堂找人把昨天刚取出子弹并恢复了清醒的徐亚冬和吴凯又带回了医院,做了一次极其详细的脑部检查,这也是展昭计划的一部分。 刚想出门,展昭注意到白驰正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 “白驰?”走过去叫了他一声,“你怎么了?” “……没……”白驰良久才回答了一声。 “啊!对了。”白玉堂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给他,“这两天太忙了,差点就忘了,这张是给你的。” 白驰一脸狐疑地伸手接过来一看,愣了有十秒钟,猛地跳了起来,“持……持枪令……”就见上面还有局长包拯签的……大大的两个字——批准! “我……这……”白驰有些语无伦次。 展昭笑:“鉴于你前两个案子的优异表现,又有了比较稳定的心理素质,所以包局就批准你带枪了,你可以拿着这个去领回你的枪了。” “太好了~~”白驰一脸兴奋地问白玉堂,“那……我也可以出外勤么?” 白玉堂点头,“当然可以。” 白驰高兴地原地转着圈,“谢谢你们,是你们帮我申请的是不是?” 展昭笑着摇头,“这次你的确应该谢一个人,不过不是我们。” 白驰不解地盯着两人看,“不是你们?” “包局问了每一个S.C.I.的成员,大家都一致客观地肯定了你的表现,并且都觉得你能佩枪,”白玉堂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过,向包局提出这件事情的是赵桢。” “赵……”白驰更加疑惑。 “赵桢给S.C.I.发了感谢信,感谢你那次在沈潜娱乐城开幕式上救了他的命,并且提出当时如果你有枪的话,应该能更好地控制局面,所以请求局里再一次审核你的表现,达到标准的话,就应该允许你佩枪。” 见白驰一脸的惊喜交加,展昭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昨天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来吧。”说完,就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 ※※※ 两人到医院后,来到了特殊病房的门前,门口有两个警员看守,里面是做了一早上的检查,几乎已经筋疲力尽的徐亚冬和吴凯。 负责的医生走了过来,他给展昭看了一系列的检查结果。 “都正常!”展昭看完报告后问医生。 “除非机器坏了,不然他们绝对是正常的。”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猫儿,圈套呢?怎么下?”白玉堂一脸兴奋。 “我们不出面。”展昭微微一笑,“有演员帮忙。” “演员?”白玉堂奇怪,正这时,就见走廊尽头走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双手叉在口袋里,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两人近前,白玉堂认出来,正是马汉的妹妹马欣。 “我哥说你们有事情要我帮忙,说吧。”马欣大大方方地问。 展昭笑了笑,“我们要你协助我们演一场戏,当然我们已经得到了院方的许可……你愿不愿意帮忙?” “没问题。”马欣耸耸肩,“要我怎么做?” 展昭叫马欣坐下,对她和白玉堂大致讲了他的计划,马欣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连说“有趣”。 “那你愿意帮忙了?”白玉堂问她。 “嗯~~可以,不过礼尚往来,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马欣有些调皮地眨眨眼。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说~~” “你们知不知道佳怡姐在追我哥?”马欣一脸无奈地说,“我哥有些死心眼,所以要帮帮忙。” 听了马欣的话,两人都忍不住想笑,“好的,你说,怎么个帮法?” 马欣对两人小声地说了一下计划,白玉堂连一秒钟都没犹豫,直接点头同意。 结束加班刚回到家的马汉……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 医院里,马欣端着一个金属盘,在两个警员的陪同下,进了特殊病房。 一个警员带着徐亚冬离开,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房间里只剩下了吴凯,马欣和另一个警员。 吴凯被铐在椅子上,一脸迷茫地看着警员和马欣,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警员就像尊雕塑一样站着一动不动,马欣独自忙碌着,大概半个小时后,她端着盘子和警员一起走了出来,不理会吴凯的大叫,关门、上锁。 两人随后走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关着正焦急等待的徐亚冬。 马欣走进去,对徐亚冬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随后就和警员出了门,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警员问马欣,“医生,他脑子真的没问题?” 马欣回答,“嗯……那个人说得不错,他……”说到这里,门正好被关上,随后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马欣和那个警员回到了吴凯的房间,把刚才在徐亚冬房里演过的再重来了一遍。 结束后,马欣问展昭,“怎么样?!” 展昭点头“演得好极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继续!” 马欣欢欢喜喜地走了,白玉堂拿着电话走回来,“猫儿,我给赵桢打过电话了,他愿意帮忙,正好今晚莫里斯要到他那里去,我们今晚就可以行动。” “好!”展昭拍拍他肩膀,说“我们先去吃饭,吃饱了,今晚准备大干一场!” ※※※ 傍晚,两人到了赵桢家,和他讲好了今晚的计划,以及想要他问莫里斯的问题,随后,展昭和白玉堂躲到了赵桢工作室里的大柜子里,静待莫里斯上钩。 ※※※ 白驰洗完澡,饱饱地睡了一觉后,就去警局拿了枪,摸摸自己枪袋里的枪,心理美滋滋,路过超市时,他走了进去,犹豫再三,还是买了大块冬瓜和两斤新鲜的排骨…… 道谢是基本的礼貌~~白驰提着冬瓜和排骨,向赵桢家走去。 第十三章 计诱 赵桢家工作室里,一个用来装表演服用的大衣柜前。 衣柜里的衣服都被赵桢拿了出来,放进箱子里,而衣柜的大门现在大敞着,衣柜前站着两个人——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看着那个比他矮上几公分的衣柜问赵桢,“你家就这个东西可以藏人?!” 赵桢左右看看,指着魔术用的大箱子问,“要不然躲那个里?那个大!” 展昭和白玉堂一看,发现是魔术表演时常会看到的那种箱子,人藏进去,然后朝箱子的洞里插刀子~~~两人看了看箱子,又挑眉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算了,还是藏衣柜吧……” “莫里斯干嘛突然说要到这里来过夜?”展昭不解地问赵桢。 “说是有人想害死他,一个人住害怕。”赵桢边回答,边指了指里斯本,“这里有里斯本,人鬼都不敢来~~” “如果……”白玉堂突然问,“如果有人要伤害你,而且还是认识的人……里斯本会不会攻击他?” 赵桢想了想,点点头,“会。” “待会儿你可能要把里斯本支走。”展昭伸手摸摸里斯本毛茸茸的大脑袋~~里斯本已经和展昭很熟了,而且明显地分辨出了展昭也和它一样是猫科类~~所以一人一狮见面就亲亲昵昵,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你们不会让我去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吧?”赵桢半开玩笑地说。 “我要你激怒他。”展昭笑笑,“你应该知道方法吧。” “激怒?”赵桢疑惑,“你是说,让他发火?” “让他的情绪失控。”展昭说,“把本性显露出来。” 赵桢沉默了半晌,叹口气,“我尽量吧~~~” 这时,门铃响,展昭和白玉堂快速地躲到了箱子里,白玉堂一着急,撞到了柜顶,疼得直呲牙。 展昭伸手把他往里一塞,自己也躲了进去,一把关上了柜门。 白玉堂直不起腰,只好把半个身子弯下来,下巴支在展昭的肩膀上,双手没地方放,想了想,最后搭在了展昭的腰上。 展昭回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揪住他袖子往外拉他手,白玉堂就是不放开。 “干嘛?!死老鼠!”展昭小声凶他。 “这样节省空间~~”白玉堂又搂紧了些,“说话也方便。”说着,对着展昭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满意地看着那人的耳朵随着他这一口气而变得通红,然后红晕顺着脸颊,一直慢慢爬到脖子。 展昭生气,正想回头和这无赖耗子理论一番,却听外面一阵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两人连忙噤声,屏声静气,看外面的情况。 就见赵桢带着拿着一瓶酒的莫里斯走了进来。 “祯,还好你肯收留我,我昨晚上都没睡着。”莫里斯嘀嘀咕咕,一只胳膊还搭在赵桢肩上,看似随意,但是双眼却紧紧地盯着赵桢的侧脸。 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看着外面情况的展昭和白玉堂清晰地捕捉到了莫里斯的这个眼神,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白玉堂对着莫里斯呶呶嘴,在展昭耳边说:“以前没注意过,没想到莫里斯对赵桢还有这心思。” 衣柜里,两人专心地盯着缝隙,静待事情的发展。 莫里斯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但是赵桢却并不怎么搭理他,似乎是有些紧张,而且还很巧妙地把莫里斯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让开,似乎是在和他保持着某种距离。 莫里斯表面虽然装作是没有注意,但是眼神中却有一丝明显的疑惑。 “我住哪里?”莫里斯问。 “你随便挑,房间有得是。”赵桢拿起一张报纸,坐到沙发上,枕着正在打瞌睡的里斯本,看了起来。 柜子里,白玉堂轻轻拍拍展昭,眼神示意他看赵桢,意思是——他这么冷淡,行吗?? 展昭对他笑笑,单手挑了个大拇指,意思像是说,“赵桢这招用得高明!” “你今天好冷淡~~”莫里斯走到赵桢身边坐下,“出什么事了?” “啊?”赵桢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我带了瓶好酒来,要不要喝一杯。”莫里斯拿起他带来的那瓶酒,笑嘻嘻地对赵桢说,“你最喜欢的,法国波尔图。” 赵桢看到酒,似乎是来了点兴趣,然后突然就盯着酒发起呆来,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 “是不是想起我们在法国上学时候的事情了?”莫里斯也喜笑颜开地问。 “嗯?”赵桢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摇摇头,笑着说,“我记得上次和白驰喝酒的时候,小家伙喝醉了特别有趣!” 白玉堂对展昭呲呲牙,意思像是说——看到没?这小子不愧是赵爵的侄子,那个奸诈啊!!! 展昭也点点头——也幸亏他人还不错,不然肯定很难缠。 沙发上,莫里斯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铁青,冷声道:“白驰?就是害你受伤的那个小警察?!” “什么叫他害我受伤,他有救我命。”赵桢淡淡地说,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你还用得着他救?”莫里斯笑了笑,随后,转换话题,“祯,我下周就回法国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柜子里的展昭和白玉堂一惊——这莫里斯想跑! 赵桢有些奇怪地看他,“谁说我要回去?我不走了。” “你疯了?!”莫里斯像是有些生气,看着赵桢,“你的事业大多都在国外,在这里没多少人认识你,在法国你是世界级的魔术师!!” “无所谓~~”赵桢耸耸肩,“反正我变魔术也是为了好玩,不过我现在找到了更好玩的东西。” 柜子里的白玉堂对展昭撇撇嘴——你看看他,不变魔术可以演戏啊,绝对有前途! 展昭疑惑——赵桢那么有名气么? 白玉堂挑眉,伸手在展昭耳边轻轻一晃,手上多出了一枚硬币。 展昭斜眼瞥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啊?! 手又轻轻一仰,硬币瞬间没了,白玉堂有些得意地对展昭眨眨眼——少爷我天生就会! “你要放弃?就是为了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警察?”莫里斯越来越激动,伸手拽住赵桢的衣领,“你最好想想清楚!!” “呼……呼……”莫里斯的话还没说完,赵桢身边的里斯本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它抬起头,看着莫里斯抓着赵桢衣领子的手,眯起眼睛,发出低低的吼声,似乎是在警告。 莫里斯也猛地醒悟了过来,见赵桢正眼含惊讶地盯着他看,尴尬地笑笑,赶忙放开了手。 展昭盯着里斯本看啊看,转脸看白玉堂。 白玉堂就见他的眼神闪啊闪,像是在说——好神气啊!真想养一只~~小白,我们也去弄一只吧,平时还能当警犬用,放在S.C.I.里多气派?! 忍不住想笑,白玉堂对展昭点点头——明天我去把鲁班接回来,我们拼命喂它,把它喂得和里斯本一样壮!! “我好像太激动了。”莫里斯坐回去一些,但是里斯本一直都紧盯着他,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展昭皱眉——得把里斯本弄走,不然莫里斯一直都会保持警惕。 “喝点酒吧”莫里斯站起来,拿出开瓶器开酒,像是随意地说,“里斯本最近越来越凶,我都怕他晚上把我当宵夜吃了。” 赵桢听后,点头,“白驰把它养刁了,现在只听小孩的话。”说着,赵桢推了推里斯本的大脑袋,对它使了个眼色,里斯本就颠颠地跑出去了。 柜子里,展昭和白玉堂轻轻地碰了碰拳头——哦耶~~ 随后,两人更加注意莫里斯的一举一动,他刚才是有意要支走里斯本的,也就是说……他想要有什么行动了。 “拿两个杯子过来!”莫里斯喊了一声。 赵桢放下报纸,懒洋洋站起来,走到厨房去拿杯子。 白玉堂一皱眉,示意展昭看莫里斯,就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胶囊,把胶囊打开,药粉倒进了酒瓶里。 这时,赵桢拿着杯子进来了。莫里斯接过杯子,倒了一杯递给赵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桢也不知是发现了没有,只是接了杯子就喝,拿着杯子走到了沙发边,杯子里已经只剩下一半的酒。 莫里斯走到门边,轻轻地关上了门,“咔哒”一声上锁。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小白,赵桢刚才喝酒了没? 白玉堂也有些担心,却见赵桢似乎是热了,伸手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悄悄对柜子的方向眨眨眼。 柜子里的两人松了口气,看来赵桢已经有准备了。 再看他衣领敞开,斜靠在沙发上,那样子~~~ 白玉堂和展昭怎么看怎么别扭,整个一年轻的赵爵!! 莫里斯缓缓走了过来,低头看躺在沙发上的赵桢,低声说,“祯,你怎么了?” 赵桢摇摇头,“可能喝得猛了……”说着,伸手去拿沙发边的电话,按了起来。 “你打给谁?”莫里斯拿过电话,“我帮你拨。” “叫白驰过来……”赵桢说。 “叫他干什么?”莫里斯的声音渐渐地变冷。 “我还没吃饭呢。”赵桢笑着说,“叫他过来煮冬瓜排骨汤给我喝……” 莫里斯渐渐地倾身靠近,盯着赵桢的双眼:“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嗯?”赵桢笑,“是啊,他多可爱……” “那我呢?” “你?”赵桢的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看着莫里斯犹豫,“你是谁……” 莫里斯的眼神瞬间冰冷,脸上的怒意也越来越浓,“你……连你也要忽略我么……祯?” 柜子里,展昭挑起嘴角一笑,看了白玉堂一眼——差不多了! 白玉堂有些不解——你说他那句“连你也要忽略我”?说明什么? 这时,赵桢似乎是想站起来,努力了两下也没起来“我有些晕……你……”又盯着莫里斯看了一会儿“你给我喝了什么?” “你认出我是谁了么?”莫里斯有些神经质地问,“名字?我叫什么?” 赵桢不去理会他,伸手去拿电话,“叫小东西来煮些东西吃……” “你一直都当我是空气是不是?!”莫里斯突然暴怒地站起来,一把抢过赵桢手里的电话猛地扔了出去,连带着的电话线带翻了放电话的小茶柜……哗啦一声响。 莫里斯一把扑上去按住赵桢,“你说!你把我当什么?!我追了你十年,想尽方法讨你欢心,你有没有多看过我一眼,你要是看上别人我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平凡小子?你说啊!为什么!”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轻声问,“赵桢会不会有危险?” 展昭也皱眉,有些犹豫——还不太够,要是再来些刺激就好了…… 正这时,就听“呯”地一声——枪响。 门锁上挨了一枪,一人踹开门,冲了进来——白驰。就见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提着冬瓜和排骨,满面通红地站在门口。看到莫里斯正趴在沙发上压着赵桢,白驰脸瞬间又白了,对莫里斯大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柜子里白玉堂和展昭张大了嘴愣了半晌。 白玉堂看展昭——猫儿,这也是你事先计划好的?! 展昭连连摇头——没有啊~~我又不是神仙。 但很快,两人又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狡黠的笑——这个刺激倒是不错!! 伸手碰拳头——天意啊!!! 第十四章 动机 白驰本来只是想来给赵祯做一顿他喜欢的冬瓜排骨汤喝,虽然嘴上肯定是死也不会说出那句“谢谢”来,但是,总要表示一下吧,自己平时对他那么凶,他还处处为自己考虑…… 晃晃悠悠来到赵祯家门口,掏出钥匙……自从赵祯的管家死了以后,白驰就发现赵桢其实是一个极度不能自理的人,再加上前段时间他手又受了伤,生活都是白驰来照顾,所以就索性把钥匙给了他,因此白驰习惯了开门就进……话说回来,白驰好几次发现赵祯忘掉关大门,还好有里斯本在,估计就算有小偷进去了也得被吓得屁滚尿流跑出来。 打开门后,就看见里斯本趴在客厅里,白驰觉得奇怪,它不是一直赵桢到哪儿就跟到哪儿的么? 走到工作室门前,轻轻一推,门竟然是锁着的……这可奇怪了!赵祯是连大门都不记得锁的人,怎么可能锁工作室?!正想敲门,却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对话声音。 白驰隐约听到赵祯说:“叫白驰来给我煮冬瓜排骨汤……”,于是,脸就红了,心说他怎么知道我要来煮汤……转念又想起来,赵祯是在和别人说话? 随后,听到了莫里斯的声音:“白驰?你就那么喜欢他?” 赵祯的回答则是:“是啊,他多可爱~~~”白驰脸上开始冒蒸汽~~死赵祯,胡说八道!!但是,他也听出了另一个声音是莫里斯的,回想起之前对莫里斯的那种奇怪感觉,白驰警惕了起来,他没有敲门,而是趴在门上听……赵祯的声音有些奇怪…… 随后,是“哗啦”一声桌椅倒地的响声和莫里斯神经质的叫声,白驰急了,赵祯会不会有危险?转了几下门把,门没有开,白驰也不敢叫门,生怕里面发生什么意外,索性掏出枪,打坏门,闯了进去。 进门一看就傻了,莫里斯正把赵祯压在沙发上,那架势~~~~~“你想干什么?!”怒吼一声,这次着急了也没结巴。 白驰的出现,不止惊了柜子里的展昭和白玉堂,更惊了沙发上的莫里斯和赵祯。 赵祯本来已经忍到极限,准备起来痛揍莫里斯一顿了,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依然是一副全身无力意识模糊的样子。 白驰一看赵祯的样子就明白了,狠狠瞪着莫里斯,“你给他吃了什么?” 柜子里白玉堂和展昭再一次呆住——这真是白驰?小兔子发威啦!! 莫里斯看到白驰,原本就已经失控的情绪变得更加狂躁,他紧紧盯着白驰看了一会儿,随后低头问赵桢,“我实在是看不出他有哪里好,你要是看上他那两个哥哥,我倒还可以理解,至于他……”边说,边伸手整理赵祯的头发,“他实在是配不上你。” 柜子里的白玉堂抓着展昭腰的手猛地紧了一下,惊得展昭差点叫出声来。 回头瞪了白玉堂一眼——干什么你?! 白玉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怎么那莫里斯对你好像还蛮有些好感的么。 展昭气得磨牙——他说的是两个哥哥,两个!!人家对你感觉也不错好不好?! 白玉堂一把搂紧他——肯定是你太引人注目了……以后不准对着别人笑!——低头啃脖子。 展昭不敢出声,但是白玉堂折腾得他双腿发软,真是又气又急~~白驰听了莫里斯的话,倒也没什么特别激动的反应,“你说什么呢?快放开他……我看他很难受的样子,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伤不伤身体的?!” 莫里斯微微一愣,随后恼怒地吼:“我怎么可能给他吃伤身体的东西?我比你爱他十倍!” ……白驰愣了有那么十秒钟,一脸认真地说:“那个,你不要误会,我不喜欢他。” …… 柜子里白玉堂把脸埋在展昭肩头闷闷地笑……这小东西不愧是这猫带出来的,气死人不偿命! 展昭也摇头……这小东西不愧是白家人,气死人不偿命! “呵呵”莫里斯一脸的嘲讽之色,“祯……他说他不喜欢你……” “嗯……不过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白驰强调,“算一般喜欢吧……我最喜欢是哥哥他们和S.C.I.的人……嗯还有家人和大丁小丁……还有里斯本……还有……” 随后,白驰从菜场卖冬瓜给他打八折顺便附送三根葱的阿姨,一直说到自家楼下传达室里每天帮他拿报纸的老爷爷~~~~警局的那几条警犬,还有只在白玉堂家里见过一面的那只胖得要死的猫咪鲁班……最后实在是想不出来了——才轮到赵祯…… 柜子里的白玉堂和展昭已经不行了,忍笑忍到肠子都疼了~~那个难受啊!! 赵祯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心说——你个小兔崽子,我还比不上你见过一面的猫?!看我待会儿怎么折腾你!气死!! “为什么?”莫里斯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他不解地看着白驰,又低头看看赵桢,“为什么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都得不到,有些人连一分心思都没用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柜子里的展昭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这就是关键啊!! 白玉堂耸耸肩——这个莫里斯的确是挺变态的,不过那句话跟案情有什么关系? 展昭示意他继续往下听。 莫里斯伸手轻轻拽住赵桢的衣领:“你都看不到我的努力么?我从小就喜欢摄影的,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拍人物,那是因为我只想拍你……去非洲,拍动物、风景,好几次都差点丧命……但是呢?我只能做田中的副手。他靠什么?只是做些噱头来吓唬人,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宣传,他甚至连照相机的功能都不能完全掌握~~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我做他的助手?凭什么?!” 赵桢猛地明白了展昭要他激怒莫里斯的目的,是为了找动机……“所以你杀了他?” ……莫里斯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你没有证据……祯……洋地黄随处可见!” 柜子里,展昭和白玉堂眼光一闪——露出马脚了!! 公孙的验尸报告里清晰地写着:田中死于摄入“洋地黄”过量,导致心脏功能紊乱,属于慢性中毒身亡。这洋地黄是一种常见的药物,医学上专门用来治疗心脏病。而偏偏多种植物中都含有洋地黄的成分,就连普通的盆栽里都有,没有心脏病的人如果长期服用洋地黄,就会中毒而死,死状和心脏病突发的猝死一样。由于这种毒药要求的服用周期很长,所以下毒的人必然是死者身边的人,展昭和白玉堂才会怀疑莫里斯,这回,真的是人赃并获了! 白玉堂对展昭挑挑眉——行啊!猫儿,抓住了一个了!! 展昭有些神秘地对他笑笑——你再想想,还有更大的收获。 白玉堂略带疑惑地想了想,恍然大悟——集团犯罪,凶手都是助手——一样的作案动机!!这样一来,那天他和展昭的假设就都得到了证实。兴奋得不行的白玉堂把头埋在展昭的肩颈处蹭——猫儿,你是天才!!! ※※※ 白驰也被莫里斯的话惊到了,“你……是你杀了田中?!” 莫里斯冷笑,“你知道了也没有用。”说着,低头对赵桢说,“你再等我一会儿,我解决了他,就带你回法国。”说完,他下了沙发,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枪。 展昭一惊,示意白玉堂——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白驰有危险怎么办?! 白玉堂把枪拿出来握到手中,却对展昭摆摆手——他要做警察,就总有一天要独自面对这种情况。 可是……展昭还是有些犹豫,却瞧见赵桢对两人眨眨眼,轻轻摊开手。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松了一口气……就见赵桢的手里,有一把子弹——莫里斯拿着的,是一把空抢。 朝展昭做了个鬼脸,白玉堂把枪收了回去——你猜,白驰会不会打中我们?……随后又瞥了一眼展昭腰间的佩枪——猫儿,要是你的话,肯定能准确无误地命中莫里斯以外的全部目标!! 展昭气得脸都白了,白玉堂偏偏提到了他的痛楚,旧愁新恨凑到一起了,展昭伸出两根指头,狠狠地夹住了白玉堂手背上的皮,拧~~~白玉堂疼得直呲牙,不甘示弱,低头含住展昭的耳朵,展昭另一只手也揪住白玉堂手背的皮肉,拧~~~咬牙,掐死你,死老鼠!! 莫里斯一点点向白驰走去,拉开枪的保险栓,冷笑:“你拿着枪的样子真是糟糕!” 白驰并不为他的话所动,“你跑不了的,放下枪,跟我回警局!” 白玉堂和展昭惊喜地对视了一眼——不错啊!! 莫里斯的手指放到了扳机上,白驰也是紧紧地盯着他,两人对峙着,谁也没有先行动,就在这时,就听门口传来了一阵动物的低吼声,莫里斯微微地一愣神……白玉堂眼神一闪,轻轻说了一声——就现在! 与此同时,白驰扣动了扳机,枪响后,子弹呼啸而出,准确地击中了莫里斯的肩头,莫里斯手一松,枪掉落到地上,他也惨叫一声,捂着肩膀跪倒在地。 白驰赶紧上前两步,刚想踢开地上的枪,却见莫里斯猛地扑了上来,白驰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举枪还想射,就见身边白影一闪…… 随着一身响亮的野兽吼叫之声,里斯本不知何时已经从门外闪了进来,咆哮着冲过来,扑倒了莫里斯,前爪按着莫里斯的肩,张开了它那张血盆大口。 “别咬他,里斯本!”白驰大叫了一声。 大家这才想起来,里斯本是头成年非洲狮,别说一个人,牛都能咬死!!幸好它听话异常,只是对着莫里斯的脸来了个标准的狮子吼,腥檀的气息喷在莫里斯的面孔上,白森森的獠牙,血红的口腔…… 莫里斯瞪大了眼睛,吓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柜子里的展昭和白玉堂良久才反应过来,展昭猛地拽住白玉堂的衣袖晃啊晃——好可爱啊!!我也想要!养一只吧!!! 白玉堂也有一些心动——是挺威风的啊~~这才是男人该养的宠物么~~回去跟包局商量商量!! 见里斯本制住了莫里斯,白驰才长出了一口气,收起枪,快速走到赵桢身边,问:“你没事吧?” 柜子里展昭和白玉堂正想出去,却见赵桢偷偷对他们摆摆手…… 两人对视一眼——他想干嘛?? 就见赵桢有些无力的对白驰伸出手,“白驰……过来……” “你怎么了?”白驰有些着急地靠近,赵桢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再等……”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桢拉着衣领拽了下去,眼神相对,脸也离得很近,赵桢低声说:“我有些难受。” “难……难受?”白驰慌了手脚,莫里斯给赵桢吃的……该不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白驰满脸通红,“你……你要不要喝些水……嗯……”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桢用力地向下一拉,白驰再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双唇相贴…… ※※※ 柜子里展昭看得满脸通红——这算什么状况…… 白玉堂却笑嘻嘻凑上去——猫儿,我们也来? …… 展昭忍无可忍,狠狠踩了他一脚,白玉堂猛地让开,头正好撞到了衣柜顶……“咚”地一声。 白驰任赵桢吻着,越吻越觉得不对劲~~赵桢的动作,双手的力道~~不像没有力气的样子啊,反而按住他后脑和搂着他腰的手,有力得很呀…… 就这时,衣柜里传来了“咚”地一声响~~白驰猛地弹了起来,拿手背擦着嘴,看看赵桢,又看看衣柜…… “谁……谁在那里?!” ……良久,柜门缓缓打开,就见展昭和白玉堂一脸尴尬地站在里面,对白驰笑得那叫一个难看~~~白驰看看柜子里的两人,又看看沙发上的赵桢…… 看看赵桢又看看柜子…… “呀啊~~~~~~~” 如果说上次看见鹰王,白驰叫了一整年份的惊叫,那么这次,就是两年份的~~~拿起手上一直提着的冬瓜和排骨,猛地向赵桢砸去,举起冬瓜狠狠拍~~“坏蛋!你们都是坏蛋,我讨厌你,你最讨厌!!!” 骂完人,冬瓜也砸烂了,白驰眼睛湿乎乎,转身就往门外跑。 展昭连忙去追。 白玉堂从柜子里出来,看了看一脸沮丧,一身冬瓜排骨的赵桢……伸手拍他肩膀——辛苦你啦~~ 第十五章 机会 “白驰……等等。”展昭快步追上跑出门的白驰,拉住他,“等一下。” 白驰脸上发烧,觉得又生气又丢人,想挣开展昭继续跑,就听身后的展昭“嘶”地一声吸了口凉气。 白驰猛地想起来展昭手臂上还有伤,连忙停住,回过身来看他手臂,“疼……疼不疼?” 轻轻叹了口气,展昭伸手揉他脑袋:“别跑了,是我们不好,你别生气。” 白驰低头不说话,手背在身后,脚尖踩着地上的一个小石子碾啊碾~~展昭拉他坐到一旁的花坛边,说:“我们不是故意戏弄你的,真的只是凑巧。” 白驰也不傻,知道展昭他们不可能算到这会儿他会去给赵祯做汤,是他自己撞到枪口上了,怪自己倒霉,好好的干嘛自找没趣跑来给那人炖汤…… 见白驰垂头丧气的,展昭笑这补充:“赵祯肯定也不是出于坏心……” 白驰脸又红了几分,心里别扭,心说他不是坏心是什么,坏蛋,就知道捉弄我…… 展昭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和赵祯还是有心结,但是,又不好说,这小东西还挺别扭,看来只能慢慢来了。另外,展昭和白玉堂毕竟比较偏向白驰,赵祯神神秘秘的,又和赵爵关系不一般,对他始终是亲近不起来…… “刚才表现真好。”展昭看着白驰说,“小白在柜子里一直夸你。” “真……真的?”小白驰小心翼翼地问,眼睛里却是闪啊闪。 “你自己觉得呢?”展昭问他。 白驰低头想了想,也美滋滋地笑起来:“我第一次有那种感觉……” “哪种感觉?” “就是……拿着枪不怕的感觉。”白驰看着自己的脚面自言自语,“以前,我总怕打不中,都不敢开枪,别人越说我,我就越慌……” “以前有很多人说你不好,甚至是追着你说,是不是?” “嗯……”白驰点点头,“他们都说我不是当警察的料,说我给白家丢人,我干什么都能挑出错来,无论我多努力。” “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说你么?”展昭笑着问他。 白驰抬起头来摇了摇,看着展昭,等待答案。 展昭伸过手去拍拍白驰的肩膀,“因为你身上有的,他们就算努力了,也得不到!” “就好比莫里斯一样……”见白驰脸上淡淡的不解,展昭慢慢地说,“莫里斯只看到自己努力了多年,但还是要做一个废物的助手,却没有看到他实际上已经是一个成功的摄影师了;他只看到赵祯不在乎他,却没有看到自己已经可以靠赵祯很近了……而你呢,大家都不认同你甚至你自身也不认同自己,却还是有勇气独自走上黑暗的天台;你嘴上说不喜欢赵祯,却还是会首先考虑到药物可能会危害他的身体……” “这些……不是基本的么……”白驰被展昭夸得有些不自在,小声说。 “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你看来却是基本该做的。”展昭看着街边的路灯像是在自言自语,“天才的悲哀,就是有一颗不平凡的脑袋,还有一颗不平常的心,如果像你这样,有一颗天才的脑袋,还有一颗平常心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争端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样是对的?”白驰认真地问展昭,“只要坚持我自己的,就算人家不停地说我不好,我也可以自信地去面对?!” 展昭点头,“至于那些一直跟着你,说你不好,给你挑刺找茬的人,他们只是有心理疾病而已。” 白驰疑惑:“心理疾病?” “没错。”展昭点头,“他们在你努力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的时候,想方设法出来用言语打击你,给你制造困难,意图乱了你的阵脚,削减你的积极性……因为这样做,可以让他在自己做不到的同时,通过给你打击、让你难过来得到某种心理上的平衡。其实,对于这种行为你大可以一笑而过,这也是一种变相的鼓励,而且你往往会发现,越是这样的人,他越是关注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时时刻刻追在你身后,找你的麻烦,明明是对你不满,却还要时时刻刻盯着你。但是,你只要记住,在他尾随着你发泄他满腔不满的时候,你正在自己的路上,大踏步地往前走,他制造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障碍,根本影响不到你!你能做到的事情,他永远做不到,你能得到的赞赏和支持,他也永远得不到!所以……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沉默了一会儿,白驰点头,“我明白了,我努力、自信走自己的路,为了我自己和爱我的人,只要我有了这些,就是最大的动力和快乐,任何阻碍,都无足轻重!他们再怎么说我不好,也不能阻挡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好警察!” 展昭满意地点头,“正确!” ※※※ 等白玉堂押着莫里斯从赵桢家出来时,看到花坛边坐着的两人正在谈心……白驰已经彻底被展昭驯服了。 白玉堂就觉得白驰身后那根尾巴正在晃啊晃,耳朵耷拉下来,眼睛闪啊闪,全身的毛都被捋顺了,那个乖巧,就差在展昭身上蹭蹭蹭了。 第N次在心中暗叹这只猫的奸诈狡猾,白玉堂拍拍走过来的白驰的肩膀:“表现不错,看来把枪给你真是对了,还是赵桢了解你。” 白驰微微一愣,对展昭和白玉堂说:“那个,哥,你们先回去吧,我……进去看看赵桢。”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押着莫里斯先上了车,离去。 白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回去,进了房间。 赵桢正在收拾地上的冬瓜和排骨,里斯本在旁边趴着,不知是不是错觉,白驰觉得里斯本看赵桢的眼神里有那么些同情。 低头无声地走过去帮他收拾地上的东西,见赵桢笨手笨脚的,白驰去浴室那了条浴巾给他:“进去洗澡!” 赵桢老老实实就拿着浴巾进了浴室,把自己洗干净了走出来时,被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吸引。 走到厨房门口,就见白驰围着围裙正在煮汤,这味道是——冬瓜排骨汤。 “小东西……”赵桢指指锅子,“你不会是把捡起来的又煮了吧~~” 白驰瞪他一眼:“我刚刚去新买的!算上刚才的,总共两块冬瓜,四斤排骨!” 赵桢忍着笑,“我不付钱的~~” 白驰低头继续煮汤,“算了,算我请你的。” “真的?”赵桢笑着走到白驰身边…… ~煮汤~ ~端汤~ ~喝汤~ 气氛少有的融洽。 ※※※ 展昭和白玉堂把莫里斯带回警局时,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就那么一会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吕燕,曲彦明,还有在特殊病房里的吴凯和徐亚冬都主动交代说,他们是受到了商洛的威胁和指使,而那个控制他们行动的人,就是图西。 众人坦白的时间差不多,口径也几乎完全一眼,说那个图西是可以控制人的行动和思考能力的神一样的存在。 “猫儿,你怎么看?”白玉堂看着众人的询问记录,问展昭,“那么多人几乎是同时交代的,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嗯~~”展昭摸摸下巴,“这还真是够奇怪的,莫非知道莫里斯被抓了?!” “那个图西究竟是什么?”公孙不解,“除了听过声音之外,从没见露过面。” 白玉堂问蒋平,王朝他们都行动起来了没有? 蒋平点头,按照白玉堂的安排,王朝和张龙去盯着傅义山的家,马汉和赵虎则去盯着默宁的那两个助手。 而商洛,因为其背景比较复杂,为了不打草惊蛇,先没有具体的行动,只是派了韩彰和徐庆在暗中监视。 正这时,包拯推门从外面进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一个礼拜还没到呢……” 包拯黑着脸瞪了两人一眼,对展昭说:“小展,你得奖了。” “哈??”展昭有些不解,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公孙,见两人也是一脸的疑惑。 包拯拿出一封信函说:“这是国际犯罪心理学协会今早发来的信,你上次不是写了本关于催眠暗示与人格分裂的学术书么?” “啊!是数字连环杀人案那会儿写的那个。”白玉堂想起来了,问包拯:“那个得奖了?” “嗯。”包拯点点头,“国际心理学协会明天会在国际饭店召开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邀请你参加,这是邀请函。” 展昭皱皱眉:“我从来不去拿那种奖的,也不喜欢参加那种活动……” 白玉堂也说:“包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忙着呢~~” 包拯笑着看看两人:“你俩觉悟还挺高啊……你们当我寻你们开心呢?看看邀请人员名单?!” 两人接过来一看。 “……商洛?!”两人都吃惊地喊了起来。 “他怎么会在里面?!”公孙不解,“和心理学完全扯不上关系!” 包拯点点头:“没错,他不是专业人士,但是……这个奖项~~他一直都有在赞助!” 众人闻言对视了一眼。 白玉堂冷笑:“想不到啊,这商洛还挺崇高,支持学术,还支持反对犯罪!” 公孙接过名单看了看:“也对,商洛明面上经营的是保全公司,也涉及到安保方面的工作……” “包局,你让我们趁这个时机去探探商洛的底?!”展昭说,“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说对了一半。”包拯对展昭笑笑,道,“我的确是要趁机打探一下商洛,不过,不是你们,是你!” “什么?”白玉堂先跳了起来,“让猫儿一个人去?!” 包拯点头,白玉堂刚想问个详细,就见公孙把邀请人员名单递给他说:“小白,你怒也没用,这名单上只有小展的名字,没你的。” “虽然是单独参会,可能有一定的危险,不过机会难得,而且也是公开场合,人很多。”包拯看展昭,“你决定,有一定风险,不过小白要是在身边的话,对方可能会提高警惕。” 展昭接过邀请函,笑得从容:“去!当然要去!”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我要全程跟踪,而且你要穿防弹衣,身上装窃听器。” 展昭刚想发表意见,就见其他三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同时道:“所有意见驳回!就这么办!” 挑挑眉,展昭只能在心里“哼”了一声,乖乖就范~~ 第十六章 步步为营 “这是什么?!”展昭看着白玉堂给他夹在领带上的怪异夹子。 “领带夹啊。”白玉堂挑挑眉,再帮展昭整理了一下衣服,“猫儿你怎么好像瘦了?穿了防弹衣看起来还那么薄?!” “嗯~~昨天称了一下,轻了三斤。”展昭怨念地盯着领带夹,“夹子好难啊看!!!” “这已经是最好看的了,里面有微型摄像机和窃听器!”白玉堂把领带塞到他外套里,“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啊~~”展昭摇摇头,“又不是第一次办案子……” “你最近体力劳动不是比以前增加了一样么?”白玉堂笑着拍拍展昭的后腰…… “死老鼠!!”展昭抬起脚狠狠踩,“主要是因为最近伙食不好!晚上我要吃糖醋排骨!” 白玉堂给他戴上手表:“这表里有一枚定位仪,旁边的按钮按下去可以发出警报,我这里可以接收到,有事情就按!” “嗯……糖醋排骨呢……”展昭看看镜子,没有什么问题了。 “回家给你做。”白玉堂把那把微型雷明顿塞到展昭小腿上的枪袋里。“商洛敢对你干嘛就给他一梭子!” “这是警察说的么?!”展昭瞪他,随后说:“我按手表叫你,你来揍得他满地找牙!” “行!就这么办!”白玉堂把展昭原地转了两圈,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疏漏了,最后说:“猫儿!小心些!” “放心!”展昭笑得自信。 “哥!”白驰从门外探进个脑袋来,手上抱着一堆东西,都是监视要用到器材,“都准备好了。”说完,看见白玉堂的双手正放在展昭的手臂两侧,就红着脸又把头缩了回去,“我……我在车里等……”随后匆匆逃走。 更衣室里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明白白驰在脸红什么~~~~※※※ 包拯简短地督促了几句后,说了声“万事小心”就送两人出了门。 这次的行动很严密,展昭只身赶往会场,白玉堂和白驰一辆车是近距离跟踪,马汉赵虎一辆车尾随在暗处待命。 为了不引起怀疑,展昭并没有搭白玉堂他们的车前往,而是坐的出租。 车子很顺利就到了国际饭店的门口,展昭下车,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一起走进了电梯。 白驰打开电脑,接通了展昭领带夹上的摄像头和窃听器,一切信号良好,赞叹:“蒋平真了不起,这种东西都能改造出来,还是无线抗干扰的。” 白玉堂戴上耳机,就听展昭礼貌地问礼仪小姐:“是在13楼的大厅?” “啊,对的。”礼仪小姐今天接来借去都是些老头子和中年大叔,好不容易来了个展昭这样年轻俊俏的,早被迷晕了,再加上他笑嘻嘻地和她搭话,立刻就热情地回答。 电梯很快在13楼停下,展昭礼貌地对礼仪小姐道了声谢后,出电梯往里走。 白玉堂就见那礼仪小姐晕乎乎的,听说话声音也局促的很,咬牙——这招蜂引蝶猫! 身边的白驰听清楚了白玉堂嘀咕的什么,脸立刻又红了起来。 白玉堂却完全没注意,专心盯着屏幕,看展昭下一步的行动。 这是个小型的宴会厅,厅里大概有六、七十人,展昭进去之后先自然地四周环顾了一圈,让白玉堂他们也可以比较详细地掌握宴会厅的环境、大致的人流和窗户的角度等。 展昭的到来,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话说,在心理学界,尤其是在犯罪心理学界,展昭算是相当的有名,只是他不怎么参加心理协会的活动,所以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慕名已久而未得见。只是听传闻此人相貌出众,年轻异常,温文尔雅……是难得一见的心理学奇才,今日一见,果然…… “啊!展博士!”心理协会的会长路文连忙迎了上来,老头热情地和展昭握着手:“欢迎欢迎啊,今晚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说着,回头对大家介绍说,“各位,这位就是今晚的主角,展昭展博士!” 面对探寻的目光和赞誉声,展昭倒是很从容,换句话说根本没看见,他很绅士地边笑着向人群回礼,边四处搜寻商洛的身影……结果竟是没有~~~展昭有些纳闷,莫非没来?那可真是失算了。 白玉堂和白驰也盯着屏幕干着急,展昭光忙着应付上来祝贺的宾客与出版商了,根本抽不开身找商洛。 “哥,你说商洛会不会知道哥今天要去,所以就避开不来了?”白驰问。 “……”白玉堂皱着眉,“没准……不过他不像那么低调的人啊,这小子都敢在新闻上公开和警方叫板,按理来说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是一定会露面的才是啊!” 这时,展昭离开了哄闹的人群,向一位侍者要了一杯香槟,就往窗边的方向走去,而台上,心理协会会长正在发表演讲。由于这是宴会性质的颁奖仪式,所以气氛很是轻松,展昭走到比较透风的窗口位置,那个角度他观察过了,可以全角度地观察到整个房间,白玉堂和白驰专注地看了每一个到场的嘉宾……还是没有商洛的影子,都失望地摇了摇头。 展昭也有些扫兴,转身刚想走,却被身边走来的一人撞了一下,一杯香槟都撒在胸口了…… “啊!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抱歉抱歉!” 展昭被这一撞惊了一跳,因为香槟正好洒在领带夹上了,不知道里面的机械会不会坏掉,但是听到那人的声音后就是一愣,展昭迅速地直起身子,镜头前的白玉堂和白驰同时看见了,站在展昭身边的——就是商洛。 “哎呀,是展博士啊,真巧!”商洛边说,边从上衣袋里拿出手帕给展昭擦领带上的酒渍。 展昭边说“没关系”,边巧妙地接过商洛的手帕,擦自己的上衣和领带,心说蒋平做的东西,性能肯定没问题…… “领带夹很特别啊。”商洛突然开口。 展昭笑:“是啊……别人送的。” “心上人啊?”商洛笑着问,“看你笑得那么贴心?” “是啊~~”展昭大大方方点头,“准媳妇儿,就是没什么审美~~” 白玉堂就听对讲机里传来了另一辆车上马汉和赵虎的笑声,气得磨牙,心说你个死猫,这时候还不忘了嘴上占我的便宜~~气死! 而原本就脸上微红的白驰,面皮又红了几分,低头专注地看屏幕,心跳那个快…… 身边白玉堂却注意到了他的局促,问:“白驰,你很热啊?满头大汗!” “啊?”白驰一愣,连忙低头看屏幕,“嗯……今天真冷啊……不是,我是说今天不热……是不冷不热……” 最后,白玉堂拍拍语无伦次,咬着下唇干瞪眼的白驰,“没关系,我随便问问,不用那么认真回答……” 良久,白驰“嗯~~”了一声。 那头的马汉和赵虎,又一阵笑~~白玉堂这气!! “真是不好意思……”商洛看着展昭领带上的那一块酒渍,抱歉地说:“我陪你去洗手间洗一下吧……” 展昭点点头,“好啊。” 随后,两人就出了大厅,向洗手间走去。 白玉堂皱起了眉,白驰也紧张了起来,“那个,商洛好像是故意撞他的……跟着走不要紧么?” “放心……”白玉堂嘴上说着,“那猫精着呢,不会有事。”但是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商洛带着展昭走出大厅,向洗手间走去,似乎是随意地聊了个话题:“对了,案子怎么样了?” 展昭也答得随意:“是箱尸的案子?” “对啊,把它放在家里,终归是有些寒……”商洛呵呵笑了几声,“真想快点真相大白。” “我们会尽力破案的。”展昭笑着回答,见商洛上前一步帮他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礼貌地点点头,走了进去。 来到水池前,展昭把手帕放到水里打湿,边问商洛:“商先生怎么会有兴趣搜集箱尸这样的东西呢?” “哦……并不是因为兴趣而收藏的。”商洛无奈地耸耸肩,“我平时会做一些古董生意,见什么有收藏价值就收藏什么,这个箱尸升值的空间很大,所以我就买了。” “是么……”展昭低头伸手把领带拿起来,用湿手帕擦拭着上面的酒渍……随着摄像头角度的变化,白玉堂在屏幕上看到了展昭和商洛的脸,展昭正在专注地低头擦着领带,商洛则正盯着展昭看,那角度,不用想就知道在看颈项一带…… 白驰就觉白玉堂头顶上空的气场越来越阴郁,气压好低~~~“展博士平时对收藏有兴趣么?”商洛问。 “有啊……”展昭道,“我喜欢收藏一些关于土著文明的东西,最好是那种有关神秘文化的。” “那我家中有几件藏品说不定会很合你的心意。”商洛伸手拿过展昭手上的手帕,放到水里冲了冲后,又踏上一步,接过展昭手中的领带帮他擦了起来,“有没有兴趣去看一下?” “宴会结束之后?”展昭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都有些什么收藏?” “嗯……不瞒你说,是以尸体为主的,大多是各种土著丧葬的特殊尸体,还有一些配饰和部落图腾。” “我有兴趣!”展昭显得很高兴,“那待会儿颁完奖就过去……对了,会不会打扰?” “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住。”商洛把被擦得差不多了的领带塞回展昭的西装里,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问,“倒是你,那么晚回去,那位没品位的心上人会不会不高兴?!” 展昭微微一笑,“没关系……他忙着呢。” “忙?”商洛把手上的湿手帕往垃圾篓里一扔,“大晚上的还忙?” “嗯……”展昭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笑道,“他要做糖醋排骨!” 白玉堂就听身边的白驰喉咙里“咕噜”一声,一副想笑又要忍住的痛苦样子。 对讲机里就听马汉和赵虎说:“头儿我们待会儿想蹭饭去~~” 白玉堂咬咬牙,冷笑:“好啊,你俩谁做排骨?!” ……对面赶紧噤声~~~~ 展昭和商洛走出了洗手间,来到大厅后进行了简单的颁奖仪式,展昭大大方方地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成功地用气质和风度把在场的嘉宾都迷得晕晕乎乎之后,和商洛一起离开会场,走进了电梯。 “我的车在地下室。”商洛按下—1楼的按钮,刚想接着说,就见展昭伸手按下了1楼的按钮,道:“我到大厅外去等你……想吹吹风,里面实在是有些闷……对了,顺路么?” “没问题……”商洛点头道:“我住得不远,就在临江……” 大楼外白玉堂呵呵一笑,“死猫,够奸的啊~~”说完,拿起对讲机说:“排骨排骨,猫已出动,猫已出动,不想被煮就给我盯紧了。” ……良久,那头的马汉和赵虎来了一句——“排骨收到~~~” 第十七章 魑魅魍魉 很快,商洛的车子就从地下室驶了出来,载上展昭,向临江的别墅区开去。 因为展昭身上带有特殊的卫星定位仪,所以白玉堂他们的车子并没有跟得太紧。 坐在车里,商洛边开车边问展昭:“展博士,想请教几个专业问题。” 展昭正在看窗外的风景,听了商洛的话后,略感兴趣地转回头:“心理学方面的?” “对。”商洛笑着点点头,“我早就想找个专家问一下了。” “说来听听。”展昭架起腿,静等着商洛发问。 “……展博士信不信有鬼?”商洛低声问。 “鬼?”展昭微微一愣,问:“你是指字面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 “就是存在于世的,除了生命体和非生命体之外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商洛想了一想后说,“类似于魑魅魍魉。” 展昭微微一笑,淡淡道:“信。” 听着接收器里传出的对话,白玉堂边开车便撇撇嘴:“这猫……胡扯。” 身边的白痴惊讶地小声问:“哥……难道你不信?” 白玉堂瞪他一眼:“警察信这个还怎么办案?!” 白驰小声嘀咕:“不信不代表没有。” 白玉堂失笑,心说这小孩学会顶嘴了~~“别说我没遇上过,就算遇上了,只要爷不信,他就不存在!!” 白驰继续小声嘀咕:“难怪被叫鬼见愁……” “说什么呢?”白玉堂瞥他。 “……没……” ※※※ “你相信?”商洛听了展昭的回答,也是吃了一惊,“我还以为心理学家都不会相信这些没根据的东西呢。” 展昭笑:“心理学家为什么不能信这个?对了,商先生为什么会说起这个话题?” “哦……我是想问问看到不是人的东西,或者听到不该有的声音……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呢,还是一种幻觉?!”商洛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苦恼,“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那要看具体看到的是什么了。”展昭道,“莫非商先生能看到非人类的东西?” ……商洛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的确……这是在把箱尸运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近几天。”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了临江的别墅区,商洛在一间小别墅的院墙外停了下来,说:“到了。” 展昭隔着车窗打量铁门后的那幢别墅,暗暗吃惊……这别墅与小区里其他别墅在设计和风格上并没什么大的区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鬼气森森…… 商洛停好车,和展昭一起下来,打开小院的大铁门,向别墅走去。 两人进门后,白玉堂的车子也在不远处的花坛后停了下来。 白驰探头看了一眼别墅就“呀”了一声。 “怎么了?”白玉堂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紧张地问他。 “这房子好吓人。”白驰指着商洛的别墅说:“看着身上发冷。” 白玉堂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吓人的地方来,不解地问白驰:“哪里吓人了?!” “说不上来……”白驰把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就是看着让人头皮发麻,全身发冷。” “头……我们也觉得……”对讲机那头的赵虎也颤巍巍来了一句,“看起来有那么点鬼屋的意思。” 白玉堂沉默了良久,“你们几个明天都给我去挂眼科!” …… 这时,就听接收器里传来了展昭的声音:“这房子,感觉有些特别啊……” 商洛拿出钥匙打开门,“你也察觉到了么?” 展昭笑起来:“这房子阴森森的,要是这样还看不出怪异来,那还真应该去挂眼科了……” “咳咳……”对讲机那头马汉咳嗽了一声。 赵虎小声问:“你妹妹有认识的眼科医生没?介绍个好的给头儿看看。” 白驰忍笑,白玉堂气得咬牙——猫~你等着!! “这房子是最阴面……终年不见阳光,所以感觉特别阴森。”商洛解释道:“是我特意找风水先生挑的房子。” “风水?”展昭不解,“为什么特意选择这么阴暗的房子?” “和我的收藏有关系。”商洛抬手打开客厅里的灯,有了亮光后,房间里那阴森诡异的气氛也散去了一些,“尸体白天不能照阳光,否则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展昭随商洛走进了客厅,“你平时就一个人住这里?商先生胆量不小啊。” 商洛叹了口气,“没办法……干这一行的么。” 白驰在车子里越听越寒,想到这座鬼气逼人的房子里面满是尸体,就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没事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商洛也够怪胎的。 身边的白玉堂则是一脸的似笑非笑,“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尸体就是尸体,白天晒了太阳,晚上还能诈尸不成?扯~~~” 白驰一听诈尸就抖了一抖,小声问白玉堂:“真的会诈尸么?!” 白玉堂瞪他一眼:“那是迷信!” “可是听老人说真有的。”白驰战战兢兢,“据说战场上经常会有横死的人,变成僵尸出来扑人……” 白玉堂这气:“那是刚死没死绝的,商洛家里那些个木乃伊再烂烂就能变石油了,还诈什么诈?真有诈尸这回事的话,公孙早挂了!” 白驰低头小声嘟囔,“我……也是担心哥一个人在里面……” “就这猫?!”白玉堂撇撇嘴,“就算真的有,他看到了第一反应也是抓一只回去养,顺便给公孙也带一只去耍耍……” 白驰咽口水……好可怕啊~~~ “喝点什么?”商洛打开酒柜,回头问展昭。 “随便就可以了。” 展昭欣赏着茶几上一个样式古怪的木雕,接过商洛递过来的一杯酒。 “这个也像是图西族的东西……”展昭指指木雕。 “好眼力……”商洛赞赏地点点头,“这是图西族象征孩童的小木雕,挺可爱的是吧。” 展昭点头:“~~要不先看看收藏吧。” “好的。”商洛放下酒杯,带着展昭上了二楼,边走边说:“收藏都在二楼……对了,要是待会儿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你不用害怕。” “特别的声音?”展昭不解,“什么特别的声音?” 商洛摇摇头:“最近这阵子晚上经常会听到他们起来散步的声音……” “噗……”赵虎一口咖啡都喷在挡风玻璃上了。 白驰惊得睁大了眼睛:“散……散步……” “呵……”白玉堂冷笑,“这小子究竟想干嘛?装神弄鬼的。” 展昭看着商洛推开收藏室的门,打开射灯……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玻璃收藏柜,和好几口并排放着的玻璃盖棺材…… 柜子里,棺材里,存放着形态各异的干尸。 而在最中间的那个圆形玻璃柱子里,陈列着的,正是那具箱尸。 展昭心说今天要是带上公孙一起来就好了,他看到这些肯定兴奋得不得了。 商洛给展昭做着简短的介绍,说了说每具尸体的时间,出自那种文明等等。 “这是具少年的尸体,也是图西族的。”商洛指着一口玻璃棺材内一具比较小的尸体说。 展昭看着那具保存完好的尸体问:“图西族丧葬的时候,不是都做成箱尸形式的么?” 商洛摇摇头:“不是的,只有特殊的人才可以……另外,女人和小孩一般都只是普通的丧葬……只是图西的木乃伊制作工艺相当神秘,对尸体的保存做得很好,不腐不烂。” “……展昭看到那具少年尸体旁边也有一口棺材,只是棺材盖打开这,里面竟然是空的,正想问问商洛是怎么回事~~”回头,就见商洛睁大了眼睛,惊骇地注视着那具空空的棺椁…… “呃……商先生……”展昭轻轻拍了拍他,“怎么了?” 商洛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合上,随后不敢置信地伸手笔划了半天……“那个……她……她上哪儿去了……” 展昭见他手指的就是那口空棺材,就问:“你是说,这口棺材里原来有一具尸体?!” 商洛点点头:“有的……是图西的一具女尸……和这个孩子……是母子俩……” 展昭注意到玻璃的棺盖是打开的,问:“她一直都在?” 商洛点点头:“刚才我走的时候,还检查过一遍,都好好的怎么会……” 展昭观察了一下四周:“不会是进贼了吧……” “不会,防盗系统很严密,没有可能……而且……”说到这里,商洛停住了,似乎是有些为难。 “而且什么?”展昭追问了一句。 “而且我这几天晚上的确听到有开棺的声音和脚步声……”商洛轻声说,“还有……还有女人的哭声……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女子抽泣之声。 虽然哭声不大,但是接收器这头的白玉堂等人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白驰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玉堂皱着眉,他和展昭预料了很多种今天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头的马汉隔着对讲机问:“头儿,要不要进去看看,展博士会不会有事?!” 白玉堂也有些犹豫,这时,就听那头的展昭对商洛说:“先别急……我们去看看。” 商洛点点头,和展昭一起向走廊走去。 车子里白玉堂轻轻松了口气,展昭刚才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别轻举妄动……拿起对讲机,对马汉和赵虎说:“你俩先到房子的近处去守着,等我的信号,别轻举妄动。” “是。”马汉和赵虎带上耳机,拿出枪检查了一遍,准备行动。 赵虎拽拽马汉的衣袖:“小……小马哥……一会儿抓鬼,子弹好使么?” 马汉白他一眼:“一会儿记得,鬼搭肩别回头,不然阳气被吸走~~” “呀~~”赵虎一把抱住马汉:“我做警察,为的是抓贼抓脏抓变态,没想到今天还要抓一回鬼,小马哥,待会儿你要罩着我啊……” 马汉打开车门一脚把他踹出去:“快走吧!还贫……” 两人下了车,快速地向别墅的院墙跑去。 “哥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有事啊……”白驰担心地说。 白玉堂摇摇头:“动刀动枪那猫是不行,不过动脑子商洛那样的和他比还差点……猫儿既然说了让我们别进去,肯定有他的道理……” 此时,马汉和赵虎已经到了别墅院门外,埋伏下来。 白玉堂靠到椅背上,紧紧盯着那幢鬼气森森的别墅——猫儿,看你的了。 展昭和商洛向收藏室大门的方向走去,就听走廊上的哭声渐渐隐去……随后,传来了“咔哒咔哒”的响动,类似于关节错位的声音,接着,走廊上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商洛拉住展昭道:“我走前面……你记得有危险就快点跑,不用管我……” 展昭点点头,对他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车子里的白玉堂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贼猫……” 第十八章 巧计捉鬼 展昭和商洛一起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因为门外的哭声、脚步声和关节错位的声音……全部都在瞬间消失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疑惑。 商洛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抬头一看就是一愣。 紧随着他一起走出来的展昭也呆住了——就见走廊上,赫然站着一具干尸,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两人,身上的皮肤已经干瘪收缩,呈一种酱紫的颜色……她歪歪扭扭地靠在扶手上,一动不动。 在车子里盯着显示屏的白驰看到那具女干尸,吓得抽了一口气,双手死死抓住衣服,“真……真的是木乃伊!” 白玉堂也不解地看着显示屏,摸摸下巴:“刚才猫儿上楼的时候,并没看见那玩意儿啊……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这时,就听商洛战战兢兢地说:“虽然经常会听到响动,但像这样走出来,还真是第一回。” 展昭想走过去查看一下,却被商洛拦住:“等一下,会不会有危险?”说着,上前了一步,“还是我来吧……” 点点头,展昭很配合地退开了几步,让商洛来处理。 走到干尸前面,商洛先抬手推了一下,那尸体失去了平衡,顺着扶手滑到了地上,根本没有会动的迹象,还是一具干枯的死尸。 “呼~~”长出一口气,商洛急匆匆地回收藏室去拿了双手套戴上,也给了展昭一副,“展博士,帮我个忙。” 展昭欣然戴上手套,和商洛一起把干尸搬回收藏室,放进了棺材里。 “这样应该没事了吧……”盖上棺材盖,商洛摘下手套,有些歉意地对展昭说:“真是……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展昭也颇有些赞同地点点头:“这的确是够匪夷所思的了,这么巧还偏偏是在我来的时候,看来我和这干尸八字不合。” “呵呵……”商洛干笑了两声,摸摸鼻子,道,“也许是太久没有生人进来过了,突然有了人气就冲了尸体了……” 听到商洛的话,白驰突然对白玉堂说:“哥,不是说尸体不能让黑猫靠近的么……否则会冲了尸体的阴气,引起诈尸。” “这句说到点子上了!”白玉堂认真地点头表示赞同,“商洛肯定不知道他今夜请去的是一只猫妖,还是只彻头彻尾,连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黑猫。” 听白玉堂说得一本正经,白驰又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状况解除!”白玉堂拿起对讲机对马汉和赵虎说,“你俩还是回去继续监视,别打草惊蛇。” “好的。”赵虎收起枪,刚想往回走,却被马汉一把拉到了旁边。 “头儿,有情况!”马汉拉着赵虎隐蔽起来,低声对白玉堂汇报。 白玉堂听马汉声音低沉严肃,知道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就拿起一边的红外线望远镜,“什么情况?” 马汉边指着院墙的方向示意赵虎看,边回答白玉堂,说:“墙上有人。” 白玉堂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就见在院墙上蹲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所以在夜幕中很难分辨,也只有马汉这种当过狙击手,对周围情况变化异常敏锐的人才能第一时间发现。 那人在墙上蹲着四周看了看,没有多做停留,向下一跃,就进入了墙里。 “头儿,怎么办?”赵虎问,“不会是正巧进贼了吧……” “先别动你俩,我过来。”说着,方下对讲机,戴上联络耳麦,白玉堂对白驰说:“你一个人在这而守着,及时把猫儿的情况告诉我。” “嗯!好的。”白驰点点头,拿过对讲机拽在手里,盯住显示屏。 白玉堂打开车门,猫下腰,快步跑到了马汉他们的身边。 “虎子,你跟我进去。”白玉堂拍了拍赵虎,又转脸对马汉说:“你在这儿守着,要是他跑出来,就抓住他!” “是。”马汉点头,继续隐到暗处。 白玉堂带上赵虎,两人迅速闪到院墙外。 后退几步向前助跑,白玉堂悄无声息地一个纵身跃上了墙,攀住墙头,探头向院中观望。 就见一个黑影正穿过了庭院,蹲到了别墅的墙角处,警觉地回头。 白玉堂迅速低头,单手挂住墙头,身子悬在半空。 片刻后,他又探出头看了一眼,就见那个黑影已经移动到了一处落地窗前,那人掏出两根类似开锁器一样的铁片,一阵撬弄,微微地“咔哒”一声传来。 白玉堂又一次迅速低头。 与此同时,那人最后回了下头,四周望了一圈。 随后,他迅速地打开落地窗,闪了进去,反手轻轻地关上窗。 白玉堂静静地听着动静,墙下的赵虎和不远处的马汉也都是屏声静气……这时,就见白玉堂对赵虎轻轻一招手,然后一跃,飞身进了墙里。 赵虎也助跑几步,攀上墙头,无声无息地落到了院中。 院里空空荡荡的,两人一落地,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躲到一丛灌木后面,小心地观察情况。 白玉堂对赵虎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他跟着那个人从这边进去,赵虎从另一边进,听耳机,按指示行动。 赵虎心领神会,点头也比了个手势让白玉堂小心,两人互点了个头后,同时跑出灌木丛,分头向别墅包抄过去。 白玉堂跑到了落地窗前一看,果然窗户没有关死,看来那人是准备待会儿还从这里出来。在开门进去前,他注意到了窗锁上有几道划痕,应该是刚才的开锁器造成的……心中便有了数。本来,他还怀疑别是那个不长眼的偷儿,这么巧这个时候跑来作案……现在看来,不是偷,不然不会那么笨手笨脚。 这时,就听耳机里传来了白驰轻轻的声音:“他们现在还在收藏室里。” 白玉堂暗道白驰聪明,他是在告诉他展昭和商洛的方位,让他方便避开两人行动,而且这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这小孩,是块天生当警察的料,也说不定啊! 没有急着开窗进去,白玉堂隔着玻璃窗空着的那道缝隙,听里面的情况,就听传来了房们开关的细微响动,立刻推开窗,闪身进去。 进屋后,快速地跑到了虚掩的房门口,听外面的情况,同时观察四周——现在他所处的房间是一个类似于休息室一样的小房间,房里没有开灯,门缝外却射进了隐约的光线……看来外面有光源! 白玉堂静心分析~~ 商洛和展昭进入别墅后,总共打开了三盏灯。白玉堂回忆着透过展昭领带夹上摄像头,看到的情况…… 商洛第一盏打开的是客厅的灯……白光很亮,不是这种感觉。 第二盏是走廊和楼梯的灯,射灯,光线是黄色的……门下缝隙里透出的是淡淡的暖光……应该是这盏灯造成的。 而第三盏则是收藏室的,因为在楼上,所以不做考虑。 这里的光线比较暗……也就是离光源比较远或者有一定的遮挡,根据刚才看到的房间内部结构来判断,白玉堂肯定这扇门后,是楼梯和走廊的另一端。 那么,那个进去的人可以躲藏的理想地方……就是走廊和楼梯的夹角。 考虑完全后,白玉堂准备看看外面的情况,他没有选择虚掩的门缝,那个角度看楼梯和走廊的位置是个死角,必须把门开大才可以看见,那样容易被隐藏的人和商洛发现。 他选择了另一边,门和墙的连接处——那里有一条极细的缝隙……透过缝隙,白玉堂果然看见了走廊和楼梯的夹角处贴墙站着一个人。 就见那人用一个装饰用的大花瓶挡着自己,白玉堂微微皱眉,因为他注意到那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更令他惊奇的是,那个躲在暗处手拿利刃的人……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鹰王?! 白玉堂心中一动,那个鹰王的面具做得极像真的,如果光看脸的话,肯定会以为站在那里的,就是一尊鹰王的雕像。 白玉堂猛地想到了那天在傅义山家里看到的那段监控录像……尤其是最后的那个推镜…… 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莫非是他?! 选择这个时候来行凶……目的应该不会是展昭,是来杀商洛的,那么他要是看到展昭和商洛在一起的话,肯定会吃一惊。 这时,就听白驰轻声道:“他们要出收藏室了。” 白玉堂也听到了楼上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明显地看到楼梯夹角处的那人一动……似乎是有些慌,他应该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现在不能让两人下来!——白玉堂的脑子里首先闪过的就是这样一个概念,两人现在下来,破坏这次的行动计划不提,展昭也有可能受牵连。 只要他俩现在不下楼,那人很有可能就会放弃计划,从原路返回,那样的话,就可以抓他个正着! 但是怎么通知那猫…… 灵机一动,白玉堂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后,快速地给展昭发了一条短信。 展昭的手机在他和商洛走到楼梯口,刚要举步下楼的时候,震动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见是白玉堂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数字——96。 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来反应,展昭突然“啊”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 “怎么了?”商洛不解地看着展昭接了个短信后,急匆匆地往收藏室跑回去,狐疑地跟上。 那躲藏着的人似乎也是松了口气,但是白玉堂看得出来,他有些犹豫……展昭的行动和那条短信估计已经引起了他和商洛的怀疑…… 正在担心,却听展昭边走边说:“敢咒我回去晚了撞鬼?!我拍张和干尸的合影发过去,吓死他!!” “贼猫啊~~”白玉堂在心里暗赞。“这猫都快成精了。” 随着楼上传来的,商洛如释重负的笑声,那个黑衣人也明显地松了劲。白玉堂见他回身,赶紧退出去,合上窗,隐藏到了墙角,拿起耳麦轻轻说了一声:“原路返!” 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落地窗一开,那人出来后,飞也似的冲向院墙,攀上墙头,一跃就跳了下去——随后,从墙外传来了一声闷哼。 白玉堂知道马汉得手了,也快速地冲过去翻墙而出,就见马汉已经把人按在了墙上,戴手铐。这时,赵虎也翻了出来。 三人不作声,快速地把人押回停在花坛旁的车边。 伸手一把摘下那人的面具,白玉堂看了一眼后微微一笑:“就猜到是你!邱羽,邱秘书!”(-_-|| 还有人记得他么?傅义山的那个秘书……) “老实点!”赵虎打开车门把一脸郁闷的邱羽塞了进去,马汉也上了车,监视继续。 白玉堂小跑着回到了车里,往白驰身边一坐,这时,电话震了一下。 是展昭发来的短信,打开一看,白玉堂就乐了,先伸手关上所有的车窗,再拍拍身边的白驰道:“给你看点好玩的。” 白驰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凑过去,就见显示屏上是一张照片,展昭得意地笑着,他身边站着的,是一具瞪着黑洞洞眼窝的……干尸。 就见白驰愣了半晌,然后惨叫一声:“呀~~~” 摸摸差点被震聋的耳朵,白玉堂庆幸——还好把车窗关了。 白驰回复平静后,突然问白玉堂:“哥?那个96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在显示屏里看到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9调个头是什么” “哦~~”白驰恍然大悟,“9调个头是6,意思就是——调头回去。” 第十九章 惊天骗局 晚上9点12分,警局大楼S.C.I.隔壁的法医室里。 公孙独自站在解剖台前,他正在解剖那几具从田中工作室里弄出来的箱尸。 他现在要做的是小心地剥离掉尸体表面用来定型的那层硬质外壳。 边剥,公孙边分析着这层外壳的成分——质地坚硬,又很薄,透明,呈现出一种晶莹的水晶光泽……究竟是什么呢? 这时,门被敲响。 “进。”公孙低低地应了一声。 推开门进来的是蒋平,他瞄了一眼公孙手上的尸体,咽了口唾沫:“公孙,我下班了,你不走?” 公孙摇摇头“嗯……我想把这些做完。” “哦……”蒋平转身欲走,又回过头,“王朝他们都出去了,头儿他们也大概要半夜才能回来,就你一人没事吧?” 公孙听得好笑,问蒋平:“能有什么事?!” “呃……”蒋平又瞄了那尸体一眼。 公孙摇摇头,对他摆摆手“它不会活过来的,快走吧。” 蒋平有些讪讪地说了声BYEBYE就出去了,走到电梯口,想了想,还是回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简短地说了几句后,才撂下电话,放心地走了。 公孙继续解剖着箱尸,越做越觉得奇怪,他紧着眉,脱了手套,拿出上次图西箱尸解剖时的资料比对了一下数据,霎时惊得睁大了眼睛,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什么,不禁觉得遍体生寒…… 正这时,公孙猛然感觉身后似乎是有人,正想回头,就被拦腰一把抱住。 “啊~”鬼见愁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公孙现在还沉浸在刚才的发现中,被人突然一抱,惊得轻呼了一声。 就听耳边一声熟悉的低笑传来,随后耳廓和脖颈上传来了一阵温热的湿濡之感。 松了口气,公孙回头瞪那人:“你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嗯~~” 刚回头就被那人抓了个正着,捏住下巴,双唇贴了上来,温柔而略含霸道的一吻。 良久才放开徐徐带喘的公孙,似笑非笑地问“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真是可爱。” 白了突然出现的白锦堂一眼,公孙挣开他手臂,问:“你怎么来了?” “蒋平给我打了电话。”白锦堂说得轻巧。 “他干嘛要给你打电话?!”公孙不解。 “我拜托他了,只要是办公室里就你一个人在的时候,都要给我打电话。”白锦堂挑挑眉,“我来陪你……” “我在上班!”公孙伸手抵住又一次粘上来的白锦堂,“多此一举!!” 白锦堂突然把他搂进怀里,伸手轻轻关上门,对公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公孙有些不解,但还是看出了白锦堂脸上的严肃……这是怎么了?? “呵……”白锦堂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看来,这回真是要好好谢谢蒋平了。” 此时,公孙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轻微响动,像是有什么人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而且还不止一个……有些紧张地拉住了白锦堂的袖子。 见公孙出于本能地靠近自己,白锦堂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低头说:“这样就对了。” 公孙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白锦堂又低头吻了上去,笑:“以后害怕了,或者不高兴了,都可以像这样到我怀里来。” 公孙脸上立时泛红,正想放手,白锦堂却紧紧搂住他腰,问:“有枪么?” 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考回路,公孙摇摇头,惹来白锦堂皱眉,“玉堂怎么都不给你把枪?!” “我是文职!”公孙咬牙瞪人,“我有枪第一个就嘣了你!!” 白锦堂伸手拿起了工具夹上一把锋利小巧的手术刀,笑:“你怎么舍得?!” 要不是听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公孙真想先拿刀捅了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混蛋~~白锦堂让公孙躲到房间的一角,自己拿着刀,走向大门,公孙突然轻声说:“小心些……” 愣住,白锦堂再回过神来后,笑得有些遗憾,“那几个不长眼的真不会挑时候……不然在解剖室里做感觉一定很刺激……” 公孙这气,心说你死了算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有空想那种事! 白锦堂伸手解开了风衣的扣子,右手拿着刀,略带从容地走到了门口,侧身…… 公孙看着他,惊讶地发现他拿刀的动作竟然是如此熟练,嘴角带出的淡淡笑意,眼神……该怎么形容呢~~兴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嗜血的冷酷…… 门把微微地转动了一下,白锦堂缓缓地抬起右手,五指灵活地将刀转了个向,与此同时,门慢慢被推开,一个人手上拿着枪探进了半个身子,白锦堂抬脚猛地踹了解剖室铁质的大门一下,那人闷哼一声,被门夹了个正着。 公孙一皱眉,专业知识告诉他,那人起码断了三根肋骨…… 白锦堂挑起嘴角一笑,手起刀落,手术刀没底扎进了那人锁骨下方的凹陷处…… “呜……”那人睁大了眼睛,剧烈的疼痛让他连想叫都叫不出声来。 白锦堂伸手从那人已经松开的手里拿过枪,对公孙说:“别出来。”随后,一脚把人踹了出去,反手关上了法医室的门…… 公孙就听门外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但是听着这惊心动魄的枪响,他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很奇妙的,一点都不担心白锦堂会受伤,反而发现自己深深地被刚才白锦堂那一连串凶狠得近乎残忍的动作吸引了……几乎是本能地走了过去,打开门——想看! 开了门,就见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人,伤的都是锁骨下方,偏离心脏的位置——意识清醒、剧痛、但却失去了全部的反抗能力。 白锦堂此时已经走到了S.C.I.办公室的门口,剩下的最后一个人紧张地拿着枪,退到电梯门口,他看着白锦堂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鬼。 正这时,电梯突然“叮”地一声,门缓缓打开。 公孙一惊,这时候是谁回来了?! 那个拿枪的反应也不慢,他快速地举枪瞄准了电梯打开的门,却在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吓得脸色苍白。 就听一声野兽的低吼传来,电梯里一个巨大的白影猛地冲了出来,一把将那个举枪的人扑在了身下,对着他的脸又一声咆哮…… 那人瞪大了眼睛,保持着惊骇的表情,失去了意识,手中的枪掉地。 白锦堂抬眼看着那只突然冲出来的白色雄狮,扬扬眉,打了声口哨。 冲出电梯的正是里斯本,它注意到身边还有人,转过脑袋来看着白锦堂。 白锦堂微微一笑,举起枪对准了它…… 里斯本警惕地盯着白锦堂,微微地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犹豫。 就听电梯有人笑:“里斯本,看到鬼了不成,吓成这样?!” 公孙连忙跑过来,拉住白锦堂说:“别打它,自己人。” 里斯本经常被赵祯带到S.C.I.来,和这里的人都熟了,却是没见过白锦堂,见公孙和他好像很熟的样子,就放松了戒备,乖乖坐到一边舔毛。 电梯里,赵祯双手叉兜一派悠闲地走了出来:“这是怎么了?”边说,边上下打量了白锦堂一眼。 “你怎么来了?”公孙不解地问赵祯。 “我想来接小白驰下班。”赵祯耸耸肩,“然后就在电梯里听到了枪响声。” 这时,楼梯上响起了散乱的脚步声,另一扇电梯的门打开,脸色阴郁的包拯走了出来,看了众人一眼,又看看地上躺着的人——警局的第二次枪战~~※※※ 在车子里监视的白玉堂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就愣住半天没说出话来…… 白驰见白玉堂皱着眉合上了电话,轻轻敲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 “出什么事了?” 白玉堂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地拨通了展昭的电话。 …… 接完了电话的展昭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商洛说:“警局出事了,我得回去,今天真是谢谢你。” 商洛连忙也站了起来,“这么着急?警局出什么事了?” 展昭淡淡一笑对商洛说:“商先生最好也去多多配备一下保安人员吧。” “呃……我不是很明白。”商洛一脸的不解。 “最近有很多人想偷箱尸,都偷到警察局去了。”展昭微微一笑,“幸好全活捉了。” 说话间,展昭观察着商洛脸上的神色。 就见商洛的面部表情不受控制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转开脸,伸手引展昭往外走。 拒绝了商洛送他会警局的要求,展昭别过了商洛,独自走出了小区。 白玉堂的车子停到了小区的门口,白驰已经坐上马汉的车子先回了警局。 展昭坐上副驾驶坐后,白玉堂大致告诉了他刚才抓住邱羽的经过。 “那些去警局的人,应该和商洛有关。”展昭解下领带上的监视器。 “对了。”白玉堂有些疑惑地问展昭,“刚才我只告诉你说有人带枪闯了S.C.I.,你怎么知道是去偷箱尸的?” 展昭微微一笑:“今天这次真是赚翻了,不止抓了个邱羽,还让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白玉堂挑眉:“你这贼猫,又发现什么了?!” 展昭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酱紫色的东西来,用一块餐巾纸包上,“回去把这个给公孙,他一定会给我们答案。” 白玉堂盯着那块东西看了半天,最后,小心翼翼问:“这东西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这是那具干尸上的啊。”展昭说得无所谓,“皮肤组织……” “你个疯猫!”白玉堂一脸嫌恶地喊:“你回去给我全身消毒,这种东西都敢放口袋里,这件衣服给我扔了!不,烧了!” 展昭瞪他一眼,嘿嘿笑了两声,突然伸手一把抓上白玉堂那件白色风衣的袖子…… “死猫,你好恶心!”白玉堂惊骇地看着自己的衣袖。 “哼,有福同享!”展昭在他袖子上蹭啊蹭,就想蹭个黑爪印上去。 “脏猫!” “洁癖老鼠!” …… 回到S.C.I.,白玉堂进门看见的是包拯一张铁青的脸…… “你俩最好给我些好消息……”包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两人,“不然我就让你们集体去扫厕所~~” 白玉堂不自觉抖了一下,赶紧瞟了展昭一眼——“猫儿,看你的了。” 展昭微微一笑,“包局,我们这回破的可不是小案子,您准备好接受嘉奖吧~~”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展昭。 把餐巾纸包着的皮肤组织递给公孙,展昭说:“这是商洛家收藏的干尸上弄下来的。” 公孙接过东西一看,连忙拿出两份报告,“和我发现的一样!这次真的是惊世骇俗了。” “你俩打什么哑谜?!”包拯皱眉看着两人。 公孙打开报告说:“几百年前的箱尸,上千年的干尸,表皮的成分和防腐技术,和在田中家发现的新鲜箱尸一模一样,出自同一种现代技术。” 众人听了此言都面面相觑。 “那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现代人做的?”白驰惊讶地说,“那图西……” 展昭淡淡一笑:“从图西的神话,图西文明的发源,图西的书,绘画,图腾……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白玉堂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世界著名的作家、摄影师、画家、收藏家……一起创造了一个图西文明,而使不名一文的烂木头和尸体都成了价值连城的古董。” “但是只要创造者都死了……那么伪造的文明也就变成了真的。”展昭总结道,“用已经研制的技术就可以不断地生产出图西文明时期的文物——历史的惊天骗局,可以带来无尽的财富!” 第二十章 09新年番外·小猫小鼠篇 (看下文时请把小时候的猫猫和小白想像成Q版包子状~~) 新年刚过,白玉堂和展昭迎来了一场剧烈的体力劳动……不要想歪,两人要——搬家!! 由于已经住到了一起,所以原来的警察宿舍就显得小了些,于是两人合买了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 地点离公孙的公寓不远,到警局开车也就十分钟,无论是串门还是上班都很方便。 只是搬家那天…… 展昭看着一房间的箱子和一房间的人,问白玉堂:“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S.C.I.的人都在这里??连里斯本也在?!” 白玉堂无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只是叫双胞胎找几个能帮忙搬家的人来……谁知道~~” “人多好办事么~~”双胞胎拿起鸡毛掸对众人摆摆手“大家,分头行动~~~” ※※※ ……十分钟之后…… “啊!里斯本你在咬什么?!” “那个沙发是斑马纹的,它是不是把它当成真斑马啦?” “公孙,你别把餐具摆得跟手术刀一样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 “谁吃得下饭去?” “公孙,宝贝过来,那里灰大” “大哥,你怎么连鞋子都放进洗衣机里?” “你个家务无能!” “死双胞胎,不要动人家衣柜里的衣服!!” “哇,睡衣是丝质的~~还有hello kitty版的!” “不要随便看人家的睡衣!” “白驰,别往墙上贴机器猫的海报,又不是婴儿房!” “不可以么?很可爱啊~~”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的展昭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去书房排书!!!” 一堆人被撵进了书房。 就见眼前好几箱子的书,马汉和赵虎正在书架前一本本地往上放着。 “切~~没劲!”大丁小丁撇撇嘴。 赵虎苦笑:“还是都别玩了,照这样下去到明天也理不完。” “咦?”马汉从一个旧书箱子里拿出的一本书中,滑出了一张照片。 捡起来,众人也都好奇地凑上前一看…… 就见照片上是两个坐在床上的宝宝,圆滚滚,白嫩嫩。 一个穿着白色的新娘裙子,另一个穿着蓝色的小西装,两个宝宝正头靠着头——亲亲。 众人惊得张大了嘴。 白驰脸上泛红:“哇~~好可爱。” 赵祯眉毛挑得老高:“虽然长大了,不过五官还是可以看出来……那个穿新娘装的……” S.C.I.众人一齐点头:“是头儿!” 公孙推推眼镜:“拿去影印!” 最激动的是白锦堂,他一把抢过照片:“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掉?!” 双胞胎摸着下巴对视一眼。 大丁:“看不出来……昭昭竟然是穿新郎装的那个。” 小丁:“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这时,搬着箱子路过的白玉堂,有些好奇地探进头来问:“怎么这么安静……啊~~~~” 惊叫一声冲进来,伸手就去抢白锦堂手中的照片。 白锦堂连忙一收手,把照片背到身后。 白玉堂一把抓住他:“还给我!!” 公孙快速接过照片,“不给!” …… “玉堂?你在干什么?”在门口听到响动的展昭也走了进来,“那么吵……呀啊~~” 展昭指着公孙手上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玉堂被白锦堂抓住脱不开身,只得对展昭大喊:“猫儿,快抢回来~~” 展昭扔了手里的东西就去抢,公孙向后退开,不小心撞倒了一堆书…… “哗啦”一声,书倒了下来,在书堆里,有一个纸盒也随着书一起掉落,里面的一叠照片纷纷扬扬地散落到了地上…… 众人低头一看,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就见那些照片都是那两个宝宝的合影——圆滚滚,粉嫩嫩~~~都穿着可爱的衣服,搂在一起呼呼大睡的、打架的、玩耍的、吃东西的、抱一起亲亲的…… 众人看得眼都直了————真是,太可爱啦啊~~~~ ※※※ 羞愤交加,终于爆发了的展昭和白玉堂,把众人扫地出门。 两人回到一团大乱的书房里,坐到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伸手捡起地上的那张结婚亲亲照,就见背面写着几个字:“1984年9月,宝宝们满4岁了”……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1983年夏。 白家那个上蹿下跳的宝宝拉着展家那个乖乖顺顺的宝宝,气势汹汹杀进了S市的幼儿园。 第一天上课,两人就成了整个幼儿园的焦点。 老师们纷纷说,小班来了两个漂亮的小天使~~一个活泼,一个乖巧。 小班其他的小朋友也都偷偷地看那两个坐在一起,总是手拉着手的小宝宝。 展家宝宝的皮肤好白,微微的透明,水嫩嫩的感觉。 幼儿园的曹老师越看越喜欢,就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啪~~”一边的小白玉堂挥手拍掉了老师的手,凶巴巴地说:“不准碰,猫猫是我的。” 展家宝宝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眼睛,有些怯生生地往小白玉堂身边蹭蹭:“小白~~怪阿姨~~” “啊,不是啊,展昭小朋友,要叫曹老师呀。”年轻的老师连连摆手,心说别是吓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了吧。 小展昭乖巧地眨了眨眼,仰起脸,温温顺顺地叫了一声:“曹老师~~”还送上了一个大大甜甜的笑容。 “呀~~~”年轻的老师在心里尖叫一声,好可爱啊~~这个漂亮宝宝的气场是粉红色的呢,背上还有一对白色的小翅膀。 转过脸来,却见小天使身边的小宝宝不知道为什么,正狠狠地瞪着她。 “白玉堂小朋友?”老师凑上前,心说这个娃娃也好可爱呀,“有什么事么?” “……”盯着老师看了一会儿,小白玉堂伸手一指老师的脸,“卷毛,痘痘,牙齿黄~~化浓妆,怪阿姨!!” 倒抽一口冷气,曹老师呆立当场。 小白玉堂还想说什么,身边的小展昭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准这样说!” 曹老师受伤的心灵稍稍得到了一些慰藉……真的是小天使啊。 “干嘛不准说?”小白玉堂拉下小展昭的手:“我说的是实话!” 小展昭认认真真地告诉他:“就因为是实话,所以不准说!” ……可怜的曹老师,石化在风中。 吃午饭的时候,小展昭把盘子里的青椒、香菇、胡萝卜都扔进了身边小白玉堂的盘子里,小白玉堂再把自己盘子里的青椒、香菇、胡萝卜都扔进小展昭的盘子里,~~扒两口饭,相互“夹菜”,再扒两口饭~~~两人无限循环中。 负责照看宝宝们吃饭的许阿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不可以挑食哦。” 小展昭噘起嘴,可怜兮兮地拿勺子戳着碗里的青椒:“椒椒是苦的~~” “呀~~~~”已经做了外婆的许阿姨在心里尖叫,“好可爱啊~~小天使。” “饭饭谁做的?”一边的小白玉堂问。 “啊,是我呀。”许阿姨笑呵呵地回答,“好不好吃?每一餐的营养都是搭配好的哦,我已经给幼儿园做了二十年的饭了。” “笨笨~~”小白玉堂用一根指头刮着腮帮子说“青椒要用糖水泡,香菇的形状好难看,胡萝卜煮烂了~~好难吃啊好难吃~~” 许阿姨张大了嘴呆立在当场。 小白玉堂还想接着说,小昭昭一把捂住他的嘴:“不准说!!” 许阿姨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个宝宝好可爱啊~~好贴心。 “为什么不准说?!”小白玉堂撅着嘴,“饭饭好难吃!” 小展昭认真地说:“那个婆婆做了二十年饭饭,还难吃,她没天分。” “所以要说出来。让她好好学习做饭!”小白玉堂说得理直气壮。 “来不及了,她太老了~~”小昭昭说得更加理直气壮。 ……可怜的许阿姨,石化在风中。 睡午觉的时候。 小白玉堂和小展昭在一张床上睡~~小白玉堂抢走了小展昭的枕头,小展昭抢走小白玉堂的被子,然后就掐了起来,小白玉堂在小展昭粉嫩嫩的小胳膊上留下了一个牙印,小展昭在小白玉堂粉嫩嫩的小腿上留下了一个爪印。 负责照看宝宝们睡觉的周老师见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而且小展昭明显占了上风,抓得白家宝宝身上全是爪印~“不准打架!”周老师上前拉开了小展昭……估计是力道没有掌握好,捏疼了他。 就见小展昭回过头怯生生地看了看周老师,老师看到他的眼神后,立马产生了浓浓的负罪感——是不是弄疼他了?? 没想到,身边的小白玉堂抬手就把周老师放在小展昭肩膀上的手拍开,老师一惊~~这小孩手劲好大啊!! 随后,小展昭一头扎紧小白玉堂怀里就开始呜呜地哭~~老师立刻慌了神,罪恶感更加强烈~~我没用多大劲啊?! “坏人!”小白玉堂一手搂着哭得惨兮兮的小展昭,一手指着周老师,“你虐待儿童,报警抓你!” 周老师一听差点没坐地上~~这小孩才三岁,法制意识也太强烈啦。 小白玉堂却不理会她,而是轻轻拍着小昭昭的背:“猫猫别哭,我帮你收拾她!!” 没多久,哭累了的小展昭就枕着小白玉堂的肚皮睡着了。 周老师看得哭笑不得,感情刚才两个宝贝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嬉戏啊~~但是,让周老师没有想到的是,她地狱一般的教学生活,正式开始了。 从此之后,小展昭见到她就一副怕怕的样子,其他的小朋友见了,都在背后议论说:“周老师好凶好吓人,连展展这么乖,都要被骂~~”周老师从此背上了坏老师的恶名。 上课的时候,周老师要教小朋友们画画,伸手进蜡笔盒里,却摸到了一条软软的东西,怎么好像还会动?抽出来一看,是一条绿油油的菜青虫…… “呀~~~~~”周老师吓得惨叫一声,把整盒蜡笔都扔了,飞奔去洗手。 此后,周老师的饭盒里无缘无故出现了蚯蚓、茶杯里出现了苍蝇、纸巾盒里都是甲虫,甚至在眼镜盒里也出现了一只大大的屎壳郎~~~周老师草木皆兵,整天精神恍惚,就觉两个可爱异常的宝宝头上的光环变成的尖尖的小角,身后的翅膀也变成了黑黑的小尾巴。 小展和小白的幼儿园生活只有短短的一年,因为两个小家伙都聪明异常,所以提早上了小学。 在两人离开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们都热泪盈眶,千万别误会,不是不舍,而是在庆祝,两个小魔头终于走了啊!!同时也为将要教他们的小学老师洒了几滴同情的泪~~小魔鬼要来了。 ※※※ 1984年夏。 白家那个已经开始练柔道的宝宝拉着展家那个开始看原文书的宝宝,雄赳赳气昂昂地杀进了S市的小学。 一个月后,震慑了全学校的老师,开始了他们叱咤风云的小学生活。 9月,迎来了两个宝宝的四岁生日,两家的妈妈决定给宝宝们举行一个小小的庆祝party~~拍照留念时,两家妈妈突发奇想,要把两个宝宝打扮成新郎和新娘。 因为小白比他的“小展哥哥”小了一个钟头,所以要被扮成新娘。 “不要,我不要扮新娘,猫猫穿!”小白玉堂边跑边抗议,坚决不穿女装。 “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小展哥哥!”白家妈妈在身后追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小家伙。 给小展昭穿上新郎装很容易,一下就好了,只是,要给呲着牙拼死反抗的小白玉堂穿上新娘装,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两个妈妈气喘吁吁抓了他半天也没抓到,最后白妈妈大吼一声:“锦堂!给我抓住他!” 正在给小昭昭打领带的白锦堂走过去,三两下就捉住了还想跑的小白玉堂,把他提过来交给了两个妈妈,然后~~~~小白被强迫穿上了新娘装。 把还呆呆地,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展昭和一脸不高兴的小白玉堂放到了床上。 白锦堂拿着照相机站在前方,有些无力地提议两人能不能靠近一点、笑一笑~~两家妈妈恶作剧地在两个宝宝的身后推了一把~~~ 没有防备的两个宝宝就脸对脸地贴到了一起,眼对眼,嘴对嘴——啾~~白锦堂也就在这个时候,按下了快门。 小展和小白关于锦堂哥哥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个拿着相机,笑得前仰后合的男孩形象上。 三天后,白锦堂失踪,一年后回来,就是另一个人。 …… 小展和小白的小学生涯也只有短短的四年,直到现在,两人还是S市小学的传奇,白玉堂保持着学校所有运动类项目的校级和市级记录,展昭包揽了所有文史类以及数理类竞赛的金奖。 两人毕业时,同样受到了夹道欢送~~老师们欢天喜地送两个不同风格的小魔鬼离开,去继续祸害初中和高中的老师…… 同一天,8岁的小白玉堂正式宣告,他再也不要叫猫猫小展哥哥! 1989年夏。 柔道三段的小白玉堂拉着会说四国外语的小展昭,风风火火地杀进了S市初中。 两年后,被老师们送佛爷一样撵进了高中。 1992年夏。 两个小家伙手拉手杀进了S市高中,此时,他俩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S市教育界,高中老师们各个严阵以待。 两年后,两人联手横扫了所有奖项和记录后,嚣张地杀进了大学。 1998年夏。 两人大学毕业。 白玉堂背着包冲上飞机,回头对来送行的展昭喊:“展小猫,爷当兵去了,你等着爷回来!” 悬梯下的展昭怒气冲冲对他喊:“死老鼠,不讲义气,谁要等你!” 2002年夏。 长成了帅小子的白玉堂背着包从飞机上奔下来,却被告知展昭出国念书去了。 怒火冲天地拿起电话:“展小猫,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 展昭得意:“你去参军时也没跟我说,一人一次!” 2005年夏。 白玉堂对提着一箱子书冲下飞机的展昭喊:“猫,你怎么瘦成这样?没钱吃饭啊?!” 展昭扔了箱子冲上前一把揪住白玉堂的衣领:“小白~~我要吃糖醋排骨!” …… 2006年秋末。 S.C.I.成立。 ※※※ 忙碌了一整天的两人终于把房间收拾好了,洗完澡后,展昭躺倒在床上就再也动不了了——好累啊。 白玉堂拿着一个可爱相框进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展昭看了看相框里的相片,笑:“干嘛放出来,怪丢人的。” 白玉堂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梳理展昭的头发:“也不错啊~~~二十年前你就是我的了。” “好像你才是做新娘的那个!”展昭撑着床铺坐起来。 “没关系~~”白玉堂凑上前,轻轻吻上他的嘴角,“反正你永远都是我的~~” ※※※ 床头柜上那个精致的相框里,两个粉嫩嫩的宝宝,正眼对眼地亲在一起。 两个累了一天的人,头靠头倒在一起呼呼大睡,窗外是S市灯火灿烂的夜景。 “猫儿,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老鼠。” 第二十一章 明线暗线 公孙拿了展昭给的皮肤组织去做成分鉴定,再试着通过技术小组的分析,找寻制作的渠道。 S.C.I.的其他人分头把那几个闯警局的马仔带进审讯室审问。 展昭皱着眉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后,对白玉堂说:“小白,我们得把卢方找来,我要他帮点忙,还有,你最好联络……” “联络韩彰是吧?”白玉堂没等展昭说完,就笑着接了一句。 “聪明。”展昭拍拍他肩膀。 没多久,卢方赶了过来。 展昭让他联系个大媒体杂志,看商洛是不是有预约明天的采访或者出镜,主题是他收藏的图西文明藏品。 卢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挨个给各大报社和电视台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是——竟然真的有。 “小展,你怎么会知道的?”卢方惊奇地问,“商洛昨天就和S市的几家电视台和报社联系好了,要做一档关于图西文明的专题节目,宣传他的藏品,不过说刚刚已经打电话取消了。” 展昭点头:“那就错不了了。” “猫儿。”白玉堂也跑了进来,“刚才韩彰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最近有一次大的暗地交易,卖家就是商洛,卖的都是干尸,本来是定在半个月后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时间了,就改在明天,地点不确定。” “商洛看来是慌了!”展昭冷笑,“他本来想将计就计,没想到是偷鸡不成,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展,说清楚。”一直一言不发的包拯忍不住打断他。 “其实,这次商洛早就料到我会们会趁机试探他,所以他想借机把玉堂他们都引出来,然后派人潜进S.C.I.偷箱尸,没想到的是这么巧大哥正好过来,结果被抓了个活的。” 白玉堂点头,“猫儿在走之前特地对商洛说了我们活捉了那几个马仔,他就慌了,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所以准备把手上的货尽快脱手,准备逃跑。” “那媒体呢?”卢方插嘴,“我不明白这有什么联系!” “大家不觉得这次的行动太顺利了么?”展昭反问,“以商洛这样的情况,他应该是很不愿意警察到他家去的,但却主动邀请我,这点可以看出我去对他有好处。” “我明白了!”一直在一旁认真听的小白驰突然说,“商洛故意装神弄鬼,是为了增加图西文明的神秘感,他约媒体明天去做节目时,正好可以用这件事来作为证据,到时把这个把戏一演,再说S.C.I.的展博士也是这件事的亲眼见证者,无疑更有炒作的价值,也更可信了。” “这的确很符合商洛豪赌的性格。”白玉堂冷笑,“设个骗局,一开始就借由警方出镜,以打响知名度,如果今天大哥没来,被他得手的话,那可真是一箭双雕了。”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展昭挑挑眉,“所谓的人有千算,但天意难违啊。” 正说着,赵虎突然跑来进来,急吼吼地道:“头儿,不得了了,那几个小喽啰就快让你大哥打死了,我和马汉拉不住他。” 白玉堂一惊:“他干什么发那么大火?” “那几个不长眼的小子,说商洛吩咐他们,不止要把箱尸偷回去,还要顺便把公孙也掳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地对视了一眼——难怪~~ 白玉堂对在沙发上架着腿看戏的赵祯招招手,“走……我一个人不够用。” 赵祯欣然起身随白玉堂一起去“拉架”。 …… 等展昭带着公孙跑到审讯室门口时,就见白玉堂和赵祯正一人一边,架着白锦堂的胳膊往外拽。 展昭上前两步,探头向里一看,皱眉——就见那几个马仔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白锦堂被拖出来后还不解气,就想挣脱出来~~赵祯用尽力气抓住他,边冲白玉堂喊:“我天,他力气比里斯本还大。” 公孙三两步上前,对着白锦堂的小腿就踹了一脚,“你发什么神经?!” 转脸看到公孙,白锦堂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脸色,马汉赶紧把审讯室的门关上。 白玉堂和赵祯也松了口气放开了手。 整了整衣服,白锦堂转身就想走,公孙侧身一步挡住他去路,“去哪儿?” “……”白锦堂一挑眉,“我去做了商洛……” “做你个头!”公孙瞪眼,说着,伸手拽住白锦堂的领带,把人拉进了法医室。 白玉堂松了口气,问赵虎,“大哥怎么会在审讯室里?” 赵虎不好意思:“本来想他在这里,那几马仔怕了,肯定问什么说什么,没想到的确是问什么说什么了,可刚说了一句就被揍得啥都说不了了。” 白玉堂皱皱眉,“还有两个王朝他们在审吧?” “问了半天问不出什么来。”马汉有些丧气,“都是些老油条了,所以我才会出这个主意,头,我有错,你罚我吧,和虎子没关系。” “算了……”白玉堂摆摆手,“先带他们去治伤……” “等等~~”展昭突然打断说,“别浪费啊。” 众人都不解地看他,“什么浪费?” 展昭盯着那两个脸肿得比猪头还大的马仔看了看,凑到马汉和赵虎身边说了几句。 两人忍着笑点点头。 另一间审讯室里,王朝和张龙正在头疼,眼前两个受了伤的家伙都是二进宫的老手了,问了半天也没收获,标准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正这时,门突然被打开,马汉和赵虎押着两个已经走不动路的人进去,看了看那两人,又问王朝和张龙,“你俩还没完呢?给我们得了,这两个带去医院。” 王朝和张龙惊得张大了嘴,不过最惊骇的还是那两个马仔,看到同伴“惨烈”的状况,心说:“乖乖,难怪说S.C.I.不好惹,真是往死里打啊~~” 随后,两人乖乖坦白,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展昭也进去问了他们几个问题,问完后,出门~~就见包拯正在走廊那头狠狠训白玉堂,马汉和赵虎站着干着急。 “怎么了?”展昭不解问两人。 “头帮忙背黑锅来着,说是他让我们找白锦堂去审讯室的,白锦堂被刺激了才会失控~~”赵虎问展昭,“怎么办啊?” 展昭转脸,就见背对着他站着的白玉堂正把手背在身后对他招手——江湖救急啊~~无奈摇摇头,展昭对赵虎和马汉耳语了几句,两人就点头溜走了。 包拯正训得起劲,没想到S.C.I.的人瞬间都出现在了他眼前,七嘴八舌说“是我出的主意~~” 包拯脸色铁青,环视了一圈众人,吼:“干嘛?造反啊?” 又瞪一眼白玉堂:“你保你哥,你手下保你?你们是警察,知法犯法啊?” 众人都不说话了。 这时,插着兜闲晃的赵祯突然插嘴说:“话说,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幸亏有白锦堂吧~~” 包拯一愣。 展昭抬头望天自言自语:“对啊,难怪人家都说做警察的过了河就拆桥~~” 包拯接不上话来,最后叹了口气,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一个礼拜还有三天,你们破得了案就算了,破不了的话……” “集体扫厕所么~~”众人一起回答,“我们明白的。” 包拯张着嘴半天才合上,摇摇头转身,哭笑不得地走了~~众人松了口气,白玉堂伸手一指会议室道:“都去收拾手头上的资料,等公孙的法医报告出来后就开会,三天内破案!” 见众人欢欢喜喜散去各忙各的,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真难得白队长还有徇私的时候啊。” 白玉堂挑起嘴角笑,凑上前说:“这次情有可原啊~~要是他们想抓的是你,我直接揍得他们连老娘都不认识!” 展昭伸手拽住他风衣领子,“你们兄弟俩都是情圣,行了吧~~走吧,开会去!” 白玉堂笑呵呵被拽走。 半小时后,公孙的分析报告出来了,众人都集合到了会议室。 “怎么样?”展昭有些急切地问公孙:“干尸表面的成分和箱尸的。” 公孙点头:“一模一样。” 众人的脸上都有兴奋的神色。 “还有一样东西让你们看。”说着,公孙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众人面前,“这是箱尸复原后的面容……看看眼熟么?” 展昭盯着其中的一张看了一会儿,拿出上次在卡洛斯家里找到的田中拍的那组有关恐惧的照片一比对。 众人皆惊——虽然闭着眼,但确实是一样的脸! 白玉堂皱着眉道:“这几句新鲜的干尸是田中的模特儿?” 公孙点头道:“这几具尸体里都检测出了洋地黄的成分。” “看来田中不止是吓唬他们那么简单。”赵虎冷笑着看了看照片,“是先给这些模特儿吃了洋地黄,再吓唬他们,促使他们心脏病发作,活活被吓死,然后再拍下他们临死前恐惧异常的表情。” 马汉也摇头:“还摄影天才呢,根本就是变态。” “大致过程应该就是这样。”公孙点头赞同。 “咦?”白驰突然轻呼了一声,点着照片问公孙,“为什么尸体的颜色好像变了?” 展昭也问:“对啊,那几具箱尸的颜色比刚运回来的时候,好像泛黄泛黑了一些。” 公孙点头:“那是因为涂在尸体外的那层硬壳中含有水银,缓慢氧化会造成尸体变黑,一般放上几个月后,就会变得和真的箱尸和干尸的颜色一样,还会蜡化,真假难辨。” “这几具应该是处理品。”白玉堂说,“因为田中的照片看过的人不少,难免不被我们发现。” 众人点头——本来应该是打算和田中的工作室一起烧掉的。 “能查到制作或者储存的地点么?”展昭问公孙,“毕竟箱尸这种东西的运送很麻烦,商洛很有可能就是在藏它们的地方直接进行交易。” 公孙笑了笑道:“运气不错,我找到了一些三色堇的花粉。” “三色堇是随处可见的装饰用花卉……”张龙皱眉,“满大街都是啊~~” “不过废车厂附近就不多了……”展昭道。 “聪明!”公孙笑,“这些箱尸的折叠都是用机械力完成的,能把尸体弄得正正方方,只有回收废旧车时的挤压机才行。” “我刚才已经查过城市规划图了。”从家里赶回来的蒋平拿出地图,上面已经用圆圈标注出来了地点,“S市总共有4个废汽车的回收站,都在郊区,其中的k回收站位置正好临近高速公路,半年前城建队在那里新建了一个大花坛,里面种的就是三色堇。” “应该就是那里了。”白玉堂点头,问:“这车厂的所有者是谁?” 蒋平笑:“头儿,问点子上了——是卡洛斯的。” 众人都一愣。 “原来如此……”展昭失笑,“看来卡洛斯除了负责收藏和宣传之外,还负责处理尸体……这样说来,他也是死在了自己害人的手法上。” “商洛他们联手伪造箱尸,谋财害命外加诈骗的罪证是确凿了。”王朝有些不解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但是,那么多起命案……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图西……我还是不理解,怎么想也不明白。” 其他人也点头。 白玉堂挑眉看看展昭,“猫儿,你是不是已经有数了?” 展昭微笑点头,“商洛他们只犯了这些罪,不多也不少~~他们走的是明线。” “明线?”众人都琢磨着这两个字。 “你的意思是,还有暗线?”公孙摸着下巴,“杀人的另有其人,不是商洛他们黑吃黑?!” 展昭点头,“先把明线抽出来,暗线就在我们手边呢~~”说完,看了看白玉堂,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套下在那里呢。” 白玉堂点头,放下手上的资料,对众人说:“联络其他辅助部门,今晚上车厂埋伏,S.C.I.全体出动,我们先抽商洛这条明线,给他来个一网打尽!!” 第二十二章 一网打尽 凌晨三点,S市近郊K市废旧汽车回收站里,缓缓开进了一辆硕大的集装箱运输车。 车子没有打灯,在一片漆黑中看起来,就像一只移动中的巨大怪物。 从11点就开始就守候在废车厂里的S.C.I.众人,立刻警醒了起来——来了! 照例在最高点狙击位监视的马汉,通过对讲机提醒白玉堂,“头儿,还有一个车队在后面。” 白玉堂,展昭还有蒋平一起在隐蔽于车厂深处的一辆监视车里,通过各个角度的电子眼,看着现场的情况。 “多少辆车?”白玉堂低声问。 “六辆。”马汉道,“都是小车,估计是买家。” 果然,在那辆运输车进入车厂停好后,没多久,六辆黑色轿车组成的一个小型车队也进入了车厂里。 这时,一个人从运输车的驾驶室里出来,他来到车位,哗啦一声,拉了集装箱的大门,爬进集装箱里后,打开了一盏灯,光线从车里射出来,照亮了为首一辆小车所在的区域。 借着灯光,众人看清了那人,正是律师胡烈。 白玉堂有些吃惊地看看展昭,“怎么是他?商洛没来?” 展昭也皱着眉略作沉思,拿起对讲机问马汉,“能看到运输车里的情况么?里面还有没有人?” 马汉透过高倍瞄准器看了片刻,道“驾驶室里没人,集装箱里看不见。” 这时,从小轿车上下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白玉堂和展昭都认识——傅义山。其他的都是老外,其中一个手上提着一只小箱子,像是一个笔记本。 “呵……”白玉堂一笑,“这个老头看来是联系卖家的,十足的伪君子。” 展昭微微一愣,“他们不是用现金交易?” “看来商洛很有可能没来。”蒋平道:“在线上直接交易,要是汇到海外的户头,商洛就不用露面了,比起现金交易安全。” 白玉堂点头拿起对讲机吩咐埋伏在四周的各部门注意,等他命令后行动。 再看胡烈打开灯之后,跳下了车,和走来的几人握了握手。 蒋平通过布置好的监听器,捕捉到了他们的对话。 就听胡烈说:“车里总共有34具箱尸,每一具的市场价都可以达到五百万美金,而且随着图西神秘文明的宣传,必然还会不断升值。” “五百万美金一具?”白玉堂吃惊,“上次不说三百万么?涨价了?” 展昭失笑:“这段时间涨的呗,宣传力度够大了,简直比法老王的木乃伊还神秘,诅咒杀人啊。” “一具五百万,34具就是一亿七千万。”白玉堂摇头,“这帮人,想钱想疯了!” 交易的双方并没有多废话,傅义山像是这个卖家的介绍人,他热心地低声跟老外耳语着,因为监听器的辨析度有限,听不太真切,而对方也派了几个人上车,检查箱尸的情况。 展昭盯着显示屏看了一会儿,问白玉堂:“小白,那个老外是不是有些眼熟?” 蒋平把画面放大,截取了他的脸部特写,五官特征定位之后一搜索……搜索出的结果让展昭和白玉堂大吃一惊。 那个老外不是别人,正是著名的哥伦比亚毒贩团伙——“竞技会”的二号头目,塔伯·泰伦斯。 蒋平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头儿,大鱼啊!这条是鲸鱼级别的啊。” “都说商洛起家卖过白粉,难怪……”展昭沉吟了一会儿,道,“都说这个塔伯和意大利的黑手党头子伦纳德是死对头……商洛被赶出意大利会不会和他有关。” “呵……”白玉堂淡淡一笑,“这小子真是野心不小,不过这塔伯就这么空身来了?也太冒险了吧……” 这时,就见那几个检查箱尸的人从集装箱里出来,到塔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塔伯点点头,示意手下拿出笔记本。 蒋平将镜头推进,对着电脑显示屏截取图片,留作证据。 白玉堂拿起对讲机。 就见电脑上显示的交易金额是两千万,塔伯输入了一串数字,按下确定键,界面显示转账成功。 “开灯!” 废车厂四面突然亮起了四盏射灯,强烈的光束照到了车厂的正中,场中的人纷纷因为强光而抬手遮挡,但却并没有慌乱,塔伯的手下赶紧将他护到身后。 展昭微微皱眉,怎么感觉不太自然。 白玉堂拿起对讲机刚想下令,就见塔伯和两个手下一跃跳进了集装箱里,胡烈也回了驾驶室——不对劲啊。 展昭猛然大喊一声:“都别出来!” 在四外埋伏的S.C.I.众人正准备行动,听到了展昭的喊声都是一愣,白玉堂也立即下令:“别出来,楼上的关灯” 与此同时,就见四辆小轿车的顶棚被打开,闪出了几个人来,都举着肩扛式的火箭筒,四面的四盏射灯,也在瞬间熄灭。 白玉堂咬牙,“真不愧是国际级别的毒贩子,连火箭筒都搬出来了。” 胡烈发动了运输车,那几辆小轿车向两边后退,准备闪开道路,放运输车通过。 “头,要不要行动?”远处高楼上的马汉用狙击枪瞄准了运输车驾驶座上的胡烈。 “别急,等我叫你的时候再开枪!”白玉堂阻止了马汉,看看展昭,“猫儿,我们火力不够。” 展昭点头,“不能火拼……不划算。”说着,他叫蒋平接通了设置在车厂顶部的麦克风。 “能不能关闭车厂的那扇大门?”展昭问。 “能!我怕有变故,对接了车厂的保全系统。”说完,蒋平按下按钮,车厂的那扇巨大的铁质大门……缓缓合上。 大门“轰”地一声响后关闭,再观察那几个武装人员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展昭想了想,微微一笑,问白玉堂:“小白,要不要赌一把?” 白玉堂伸手把麦克交给展昭,道:“当然要!” 接过麦克,展昭用西班牙语给塔伯问了声好,自我介绍说是警方的翻译。 哥伦比亚的官方语言就是西班牙语,展昭说完后,再通过镜头观察众人的表情,明显的慌乱——有戏! 集装箱里的塔伯听到这声问候,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身边的傅义山。 傅义山也很是惊奇,心说这警队是料到了还是怎么的?突击行动随队还带着翻译的么? 展昭微微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你是不是很奇怪,商洛先生明明说是会亲自跟你交易的,但他本人却没有来?” 塔伯一皱眉,转着眼珠想了想,问傅义山,“他怎么会知道?警方为什么会带着翻译来?他们知道我会来?” 傅义山连连摇头,他也很是疑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熟练掌握七国语言的怪物。 展昭接着说:“他是不是告诉你这批箱尸是他多方搜集而来,为了增强图西文明的神秘感,他还做了精妙的布局,在短时间之内使箱尸急速增值?” 塔伯瞪大了眼睛,就听展昭继续说,“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花两千万美金买走的,只是一堆伪造的腐烂尸体,一文不值。” 塔伯听到这里,对着正在往两边让开道路的车辆一摆手,小轿车立刻停住,眼看就可以冲出去的胡烈,握着方向盘,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这时,就见塔伯的一个手下拿过一个扬声器,对着上空喊:“什么意思?” 展昭笑了一声道:“你敲碎一具箱尸看一看,别看外面是蜡化了的干尸,里面的内脏估计还是新鲜的。” 塔伯对一个手下点点头,手下搬下一具干尸,拿出匕首猛地戳进箱尸坚硬的外壳,再拔出来时,竟然带着血…… 再检查了一具,也是如此……塔伯一把抓住了身边的傅义山,“你们耍我?!” 展昭微微一笑继续说:“塔伯先生有没有听过弃卒保帅这个说法?” 塔伯拿过手下手里的扬声器,冷冷道:“你是说,商洛事败,用我来对付你们,自己钻空子逃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心说,不愧是鲸鱼,脑子够快的。 “商洛跑不了,因为我们早就接到了线报,对于他的计划,你的准备,我们都了如指掌。”展昭语气中带着那么一丝得意,“所以,我们安排了剿灭国际恐怖分子的警力来恭候塔伯先生大驾。” 塔伯咬牙,吸了口气一把甩开了傅义山,怒道:“你吓唬我?” 展昭微笑:“我不是吓唬你,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塔伯先生并没有在我国境内贩卖毒品,而且这次也算是间接的受害者……但是,如果你武力反抗的话,那就是另一种性质了。” 塔伯有些迟疑,他的手下也纷纷看他,像是在说,不值得为商洛那小子卖命。 展昭感觉塔伯有些动摇了,又道:“简单地说,你不反抗的话,就只是不受欢迎的人,我们会把你遣送回哥伦比亚。但是如果你武力反抗,就是犯罪,就等于触犯了我国的法律……在哥伦比亚坐牢,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在这里坐牢的话,据我所知,有很多人都想要塔伯先生的命。” “呵……”塔伯干笑了一声,“你对我很了解啊。”沉思了片刻,对手下点了点头。 手下们纷纷下了车,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投降。 “我们答应你的条件。”塔伯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这时,就见胡烈猛地发动车子,掉头准备向大门的方向冲,白玉堂对对讲机那头已经瞄准了半天的马汉说:“射击。” 等候多时的马汉应声开了抢……,SVD狙击枪强大的穿透力,使子弹从侧面射入车窗。贯穿了胡烈的头部——当场毙命。 白玉堂吩咐特警队抓捕塔伯一伙,S.C.I.的众人带着人出去,不费吹灰之力便给所有人戴上了手铐。 张龙等上前拉开轿车门,一起咽了口口水,车子里有火箭筒、手榴弹、AK47、催泪瓦斯…… 警员各个都张大了嘴,心说乖乖,刚才要是打起来,我们这边都是手枪~~最牛也就几把AK和突击步枪…… 第一次出外勤就遇到这样惊心动魄场面的白驰,兴奋地满脸通红。 现场清理完毕后,王朝对着显示屏比了个clear的手势。 在场的警员都有些不敢相信,一枪都没放,就这样抓住了塔伯。 白玉堂和展昭也松了口气,轻轻地一击掌,才发现对方的手心里都是汗。 蒋平摘下耳机,长出一口气:“天哪,这算是空手套白狼啊~~塔伯这艘大船太平洋里没翻,今天翻废车厂里了。”随即又有些遗憾,“只可惜让商洛这小子逃走了。” “呵……”白玉堂突然一笑,“我看不一定啊。” 展昭微微一愣,“小白,你也觉得……” 白玉堂点点头,打开车门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 塔伯坐在车里,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警务人员,有些不解。 这时,车厂的大门也缓缓地打开,塔伯往外面一望,哪里有飞机大炮,反恐部队? “你们到底多少人?”塔伯皱着眉,用英语问警车边负责看守的警员。 就听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便衣和特警加起来总共三十人。” “什么?”塔伯抬头看过去,就见有两个人向他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那个一身白色的短皮衣,光看他的身材,塔伯就可以断定他绝对是个高手,关键是,还有些面熟。 走在后面那个,就是刚才用西班牙语跟他说话的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西装,斯文俊秀~~塔伯看得有些呆,凝视了他良久,问:“你真是翻译?” 展昭摇摇头,“我是警方的心理学家。” ……塔伯像是明白了,缓缓地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刚才的都是心理战了?你真是狡猾。” “兵不厌诈。”白玉堂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 “你……”塔伯盯着白玉堂看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姓白?” 白玉堂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笑点头,“没错。” “哦~~难怪……”塔伯似乎有些惊喜,道:“你比你哥哥看着顺眼,不过感觉还是一样讨厌。” 白玉堂耸耸肩,不去理会塔伯,转身向运输车尾部敞开的集装箱走去。 “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谎话……”塔伯略一沉吟道:“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抓到商洛。” 展昭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 “哦?”塔伯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运输车的位置,就见白玉堂一个纵身跃上了车,动作干净漂亮,引得塔伯轻轻打了个口哨,“真像只豹子,我果然最讨厌姓白的人。” 白玉堂上了车,目光扫视了一圈后,了然地一笑,冷声道:“出来吧,商洛。” 第二十三章 螳螂捕蝉 “出来吧,商洛!” 白玉堂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都停止了说话,凝神静气盯着集装箱内的情况。车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那成堆的、形状扭曲面目狰狞的尸体,散发着阴森森的味道。等了片刻之后,就听在尸体堆的底部,传来了“咔咔”的声音,类似于木板的碎裂……接着,车子的地板上,一块正正方方的木板被推起、打开。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辆车子的集装箱是经过了一番伪装的,地板竟然是双层。随着那块木板的打开,里面先是伸出了一只手,随后,慢慢爬出来了一个人,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商洛。 “哈!”车外,塔伯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想不到,原来这小子是想利用我们逃走。”展昭点头,“事先把钱转到海外的账户,你们收到货物后不可能搬离,必然是直接上走私船出海回哥伦比亚,到时,他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 塔伯想了想,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展昭微微一笑,不语,抬头继续看集装箱里的情况。 现在的商洛,满脸的胡渣,看起来很是落魄,远没有了当日的风光。看了看眼前的白玉堂,商洛点头,“你真行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事情败露,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逃走。”白玉堂不紧不慢地回答,“为什么那么急着卖箱尸,并非单纯为了钱,更重要的是逃跑……怎么逃走最快最安全?自然是和货物一起。” 商洛“呵呵”地怪笑了两声,“你们白家人是生来专门克我的吧,兄弟俩把我逼的走投无路,我姓商的是和你们有仇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白玉堂皱眉,“抓你是因为你犯了法,我管你姓什么?” “呵……”塔伯突然笑了起来,“真有意思。” 展昭吃惊:“你能听懂中文?!” 塔伯摇摇头:“只能听懂很少的字,不过白家的中文我似乎都能听懂。” “什么意思?”展昭冷眼看他。 “我听不懂的都是些废话。”塔伯淡淡地说,“他们兄弟说的中文里,没废话。” 展昭皱眉,转回头继续关注集装箱里的情况,但心头却是隐隐有些别扭——这个塔伯,似乎和白锦堂有些渊源,而且渊源还颇深,深到他会对姓白的,都感兴趣。 “我的确是栽了。”集装箱里,商洛笑得有些惨然“是有人想整死我,我没杀那些人。” 白玉堂冷冷一笑:“你是没杀那些人,那么这些呢?”说着,他指指地上的箱尸,“这些怎么算?” “这些人都是让田中吓死的!”商洛有些激动,“我只是废物利用!我自始至终都没杀过一个人!这些尸体留着只能发烂发臭,我却让他们变成了永远的传奇,一直流传下去。” “这些话你留着法庭上说吧!”白玉堂冷声打断他。 张龙和王朝想上车去铐人,却见商洛猛地拔出枪来指着众人:“都别过来!”车外众警员纷纷拔出枪来瞄准商洛。白玉堂摇头,“你只有一支枪,再不投降就会被打成筛子,商洛,不划算!” 商洛笑着上下打量白玉堂,“呵呵,你们是不是不信?图西真的存在的。” 车下的展昭听到这里微微一愣,走上几步问,“你见过图西?” “见过!真的存在,可以预知生死,操纵人的意志!”商洛有些神经质地边喘气边说,“你们不相信图西要遭天谴的啊~~” 白玉堂看着商洛的样子有些古怪,就见他脸色不正常的潮红,激动异常,呼吸也很不均匀…… 展昭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判断得没错,时间不多了。” 商洛和在场众人都是一愣,唯独白玉堂一个健步上前,抬脚踢飞了还在震愣中的商洛手上的枪,一把拽住商洛,将他双手反剪到身后。不理会拼命反抗的商洛,白玉堂抬头问展昭,“猫儿,怎么办?” 这时众人才醒过神来,原来刚才展昭的话不是对商洛说的,而是对白玉堂说的,他的原意应该是——你判断的没错,商洛的情况是不正常,而且时间不多了,快行动! 只一句话,不仅答复了白玉堂的疑惑更是迷惑了商洛——众人不由觉得身上有些冒鸡皮疙瘩,和一个几乎能读心的人呆在一起,真的是很可怕。 展昭让赵虎打电话叫救护车。被白玉堂制住的商洛却越来越激动,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而此时在场的人都已经看出了他的不正常。 正这时,一直沉默的塔伯低声提醒展昭:“可以先给他降降温……” 展昭猛地醒悟,刚才太慌乱,一时没想起来,商洛现在的情况十有八九就是洋地黄中毒,这种药可以大幅度加速心脏供血,使正常人发生心脏病而丧命,降温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说不定能撑到救护车来。快速打开了一辆警车里的冷气,让温度降至最冷,招手示意白玉堂带着商洛过来。 商洛现在的情况很不妙,脸红得像是要充血了,喘得也很厉害。 众人扶他下车,刚下到地面,商洛一抬头,突然愣住,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恐。 正这时,就听对讲机里传来了马汉的声音,他没有收到白玉堂撤离的命令,所以一直还在高处盯梢,就听他大喊着:“门!门口” 有好些警员的对讲机都开着,马汉的声音清晰可辨——门? 猛地向大门的方向望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像是神职人员穿的那种,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不是人类,而是——鹰王。 “抓住他!”白玉堂大喊一声,站在最前面的几个警员都明白过来,猛地向那人冲去。 奇怪的是,那人似乎是有些手足无措,向后退了几步,就被抓了个正着,被一把扯下脸上戴着的那张面具…… “这不是车厂看门的张大爷么?”蒋平叫了起来。 那张大爷也奇怪,“你们,你们干嘛抓我?” 而此时,就听已经到了集装箱外的商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几个音节,随后……剧烈地喘息了一下,睁大了眼睛,脸上出现了那种众人所熟悉的,极度恐惧的表情,没了气息。 “商洛?商洛!”白玉堂摇了他几下,完全没有反应,已经一命呜呼了。 展昭猛然打了个激灵,冲向押运车,和他一起冲过去的还有白玉堂,跑到车前就听里面一阵骚动,打开车门,只见傅义山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僵直在车座上。 白玉堂伸手摸他的颈动脉,随后对展昭摇摇头,展昭叹了口气。 赵虎一把揪住那看门的张大爷,“老头你有病啊,大半夜装神弄鬼的。” “干什么啊?不是你们叫我这么干的么?”那张大爷还挺委屈,“你们警察还打人不成,我一把老骨头了。” “先放开他。”展昭走了上来,问老头,“你刚才说什么是我们叫你这么干的?” 老头揉揉被按疼了的肩膀,道:“我是十二点下班,那个人我见过,他有问过我这门怎么关的。”说着,老头一指蒋平。 白玉堂回头瞪他。 蒋平惊得差点蹦起来,连连摆手:“我说我是新来的技工,没说是警察啊!” 老头挑挑眉,“不是他说的,是另外一个警察,穿着警装呢,就是那种黑色的警装……呃……”老头边说边四下寻找了起来,看了一圈后,有些疑惑“没有啊……奇怪!” 众人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假冒的,黑色警装大家比较熟,一看就知道是警察,但那是民警服,这次出行动的都是便衣和特警。 “那个警察对你说了什么?”展昭追问。 “他给了我这身衣服和这个面具,他叫我躲在门口,等你们扶着一个人从集装箱里出来,就想办法让那个人看见我,他说这是警方要我们市民配合来解决恐怖分子。”老头一拍胸脯,“老头别的不高,就觉悟高!” 赵虎问:“那大爷你还记得那人长相么?跟我们回去做张拼图。” “不记得了,大黑天的,他又戴着警帽,谁看得见啊?!”老头还瞪了赵虎一眼,“拼图?我一把年纪了,眼睛不行了,玩不了你们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在场好些警员都让他给气乐了,白玉堂看看展昭,示意“现在怎么办?” 展昭耸耸肩,脸上倒也没有特别懊恼的表情,拉白玉堂走到一边对他耳语了几句,白玉堂点点头,就吩咐众人今日到此为止,收队了。 警员们长出一口气,今夜真可谓是一波三折,总算还有些收获,只可惜商洛死了。 一直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的塔伯突然问展昭:“商洛对我用的,是弃卒保帅,你们对我用的,是兵不厌诈,那么这次你们中的那招是什么?” 展昭微微一笑,道:“这招叫螳螂捕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见塔伯一脸的不解,展昭又笑着低声说“只是,究竟中招的是谁,还不一定的。” “我很有兴趣在这里看完你们的表演。”塔伯笑呵呵地用英语说,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却听他突然对白玉堂说了一句话,用的却不是英语,也不像刚才展昭说的西班牙语。 等车子开走了,一头雾水的白玉堂问展昭,“那鲸鱼刚才说什么?” 展昭似乎是有些心事,“他想看我们把戏演完……” “不是英语那句,”白玉堂发动车子,“后面那句,叽哩咕噜的,是什么来着?” “呃……也没,就一句后会有期什么的……”展昭搪塞地说,边催白玉堂开车。 白玉堂也不再问,只是心中有数,这猫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这么多年了,哪次能瞒过他?这次看他慌成这样,肯定有事。 展昭脸有些红,身边的白玉堂一言不发开着车子,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在一盏红灯前,车子停了下来,展昭心里憋得慌,终于拉了拉白玉堂的衣服,说:“小白,我……” 白玉堂伸手捏住他下巴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低声说“没关系,鲸鱼说什么我才不在意,我只在意猫说的。”说完,信号灯也绿了,白玉堂继续往前开,展昭却在旁边坐着制造蒸汽~~实在是不想把刚才的话说出来,塔伯说的,是一句意大利语,意思说:“帮我问候你哥哥,可爱的小豹子。”出于某种直觉,展昭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本能地,他想保护白玉堂远离这些事情,再说,这只老鼠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才对~什么豹子~那条该死的鲸鱼! 警车回到警局,天差不多都快亮了,包拯有些不太敢相信审讯室里关着的那个是谁,还有缴获的那大批军火……一网打尽但自己人竟然一个也没伤,老头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直喘气。 “这仗打得太漂亮了!”卢方连连给众人道贺,兴奋得也有些找不着北。 而S.C.I.的人却各个没精打采。 “都怎么了?”公孙给众人送宵夜过来,“一个个板着脸?” “可惜啊,功亏一篑。”赵虎还在为刚才那老头的事生气。 “谁说功亏一篑?!”展昭反问,“应该说,一切在预料之中。” 大伙儿都惊愕地抬头,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满眼的期盼。 “一会儿都去好好睡一觉。”白玉堂吩咐,“等到了晚上,还有一场重头戏要演呢。” 看着两个组长一脸的诡秘,众组员的颓丧立刻一扫而空,睡意也上来了,一个个哈欠连天,纷纷找地方睡觉去了。 展昭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卢方,让他在天亮后的警方新闻发布会上把上面的几点念了。卢方接过字条一看,苦笑问展昭:“小展,你们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白玉堂一笑:“今晚就能见分晓了,是不是猫儿?” “没错!”展昭点头,“看看究竟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第二十四章 黄雀在后 休整一番再回到S.C.I.办公室的众人,感受到了什么叫瞬息万变,就在昨天,案件还是扑朔迷离,24个小时之后,却发现破案已近在眼前了。 众人刚到会议室坐下,卢方就带来了消息:“小展,真让你猜中了。” “进展怎么样?”展昭问。 “和你说的一样,吕燕,曲彦明,周璐,邱羽,都提起诉讼,说明他们是受到了商洛的指使和迷惑,而且这几个人虽然参与了案件,但是都属未遂,因此除了打伤小展的曲彦明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被保释了。” 展昭点点头:“医院里的那两个呢?” “他俩还不知道商洛已经死了,这几天按照你的意思,一直在进行封闭治疗。”卢方接着说,“还有,阿卡沙对于伪造图西文明的事情并不知情,但是涉嫌诈骗,已经被起诉。” “对冯杰的监视也可以解除了。”白玉堂补充道,“既然真相大白,已经没有理由再进行特殊保护了。” 赵虎不解,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头,都放了,那暗线在哪儿啊?” “别急,天一黑自有分晓。”展昭微微一笑。 随后,白玉堂做了一定的部署,众人就各自领命离去了。 ※※※ 晚上吗21:30,S市医院。 一个黑影,溜进了住院部后方的特殊病房。 特殊病房的值班室里,马欣放下报纸站了起来,她下了楼,走进一间办公室,关上了门。 “这样就行了?”马欣问办公室里等着的白玉堂和展昭。 “行了。”展昭盯着桌上的显示屏回答,这间办公室已经被改造成里一间监控室,蒋平在值班室安装了摄像头。 “药都准备好了?”白玉堂问马欣。 “好了。”马欣指着显示屏上,值班室桌上一个金属盘子里的药物道:“按照你们让我做的,我每天都这个时间到这间值班室里来呆上半个小时,等半小时后回去,就拿着药到两人的病房,假装给两人吃。” 展昭点头,“这就够了。” 白驰在一边听得不解:“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展昭轻轻叩着下巴,反问他:“商洛死后,其他人都可以脱罪,唯独这两个人,他们脱罪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证明他们是神经不正常,但是毕竟杀了几名警员,如果你是他们,你还有同伙的话,你会怎么做?” 白驰微微一愣:“……会把同伴都供出来,以减轻自己的罪刑。” 展昭点头:“所以,那些同伙肯定会想办法处理掉他们。” “处理?”白驰想了想:“哦,我明白了,那两个犯人都有专门的警员盯着,要杀死他们不容易,所以凶手一定会来观察,所以我们故意让他发现马欣有这个习惯,每天这个时候会走开一会儿,回来之后就去给犯人送药去。” “对,因此这个时候在药物上动手脚,是最好的。”白玉堂指了指屏幕道:“来了。” 众人围拢过来,就见屏幕中清晰地显示一个人进了值班室,他快速地调换了那些药物中的几枚,随后就匆匆离开了。 “怎么会是他?”白驰惊讶。 “呵……”白玉堂冷笑一声,看了看表,对马欣说:“时间差不多了。” 马欣快速出了门,回到了值班室,和往常一样,哼着小曲儿,端着金属盘去送药去了。 隐在楼梯间窥探的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转身离开。 “目标出来了。”白玉堂拿起对讲机对守在医院门口的众人说,“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轮流盯着他,给我把他的老巢找出来。” 马欣把药端进了囚犯室后,里面等着的并不是犯人而是鉴证科的警员,他们接过药,取证后赶回S.C.I.。片刻之后,就接到了公孙打来的电话,药物的成分中,含有高成分的甲基汞。甲基汞可以影响人的大脑细胞,严重破坏人的神经系统,能导致精神失常,甚至发疯致死。 听完公孙的叙述后,展昭关掉了电话的免提键,抬头对一脸震惊的徐亚冬说:“怎么样?你还不想说么?” 徐亚冬刚才已经看了值班室下药的监控录像,又听到了公孙的电话回复,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说……” 展昭从房间里出来,一个警员押着徐亚冬离开,与此同时,白玉堂也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两人交换了一下所得,发现徐亚冬和吴凯交代的内容一样——两人都没说谎。 白玉堂揉揉眉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还是那句话,一旦排除了所有不可能,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也是事实的真相。”展昭双手插兜,“你的最爱,福尔摩斯说的。” 白玉堂一脸的不赞成:“猫儿,你记错了,我的最爱不是福尔摩斯。” 展昭一愣,“你不是从小就最喜欢福尔摩斯的么?什么时候换人了?” “猫儿,你记性真差。”白玉堂凑到他耳边说:“我最喜欢的是你啊。” ……展昭脸红,不知道该说什么,瞪他一眼:“走吧,该收网了。” 白玉堂跟上,两人刚想出门就被急匆匆跑来的马欣一把揪住:“你们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呀。” “放心!”白玉堂道:“一个礼拜么,明天案子就能结,我第一时间给你把马汉送过去。” “谢谢~~”马欣美滋滋地跑了。 两人出了门后,接到了赵虎的电话,说他们已经锁定了目标,白玉堂问明地址,载着展昭一起前往——最后的收网。 S市某小区的一幢公寓楼,212室里,有几个人正在庆祝,酒杯相碰,互相问候,像是有什么喜事一般。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其中一个去打开了门,见到门口的众人,愣住。 “怎么了各位?”白玉堂率先走了进来,问房中的几人:“有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啊?” 跟在白玉堂身后,展昭和S.C.I.众警员都走了进来。 桌上摆放着香槟和食物,地上一片凌乱,墙上贴满了有关图西文明的海报和宣传画,类似于某种宗教集会。 房中总共有六个人:冯杰,吕燕,邱羽,周璐,还有默宁的两个学生。 六人见闯进来的大量警察,脸上有些变色,但随后又镇静了下来,吕燕问:“警官们来有什么事,不是连开派对都有罪吧?!” 展昭摇头:“开派对没罪,不过很奇怪众位竟然都认识啊。” “我们工作的时候认识的,有什么不可以?”邱羽道。 “你们是不是在庆祝知情的人都死了?”白玉堂微微一笑:“先别高兴得太早,让你们见两个人。”说着,对门口一招手,两个警员押着徐亚冬和吴凯走了进来。 见到两人后,众人明显的一愣,随即都脸色发白。 “我们来说说真相吧。”展昭微微一笑:“首先,杀死卡洛斯的,是冯杰。” “你胡说!”冯杰激动,旁边的赵虎瞪他一眼:“你吼什么?” “徐亚冬和吴凯负责的巡逻区域,正好就在废车厂附近。”白玉堂接着展昭的话说,“应该是正好被他们撞上了你杀人,趁机对你勒索……我们查过,他们两人的账户上多出了一大笔钱,都是通过你的户头转过去的,而更有趣的,是他两人后来又给了被他们开枪打死的上司罗鹏一笔钱,看来是被上司发现了……然后一样被勒索。” “如果单单杀死罗鹏一人,可能会引起人的怀疑。”展昭道,“所以就索性装疯,而且你估计也答应过,最后可以把他俩弄出去……事实上,一开始你们就想要除掉他俩。” 见冯杰低下了头,白玉堂冷声道:“我们做了调查,你在商洛公司里根本不是一个小保安那么简单,相反的,商洛非常信任你,他死后,公司暂且不论,但商洛在黑道上的生意,都将由你接手。” “至于其他人……”展昭扫视了众人一眼:“吕燕,你不止是卡洛斯的秘书,还是他的情妇,帮他掌管着大量的海外资产,他一死,那些财产就是你的了,你和冯杰合谋杀死了他,并制造了箱尸密室的假象~~也正是这个案件,让商洛想起来利用伪造图西文明的神秘性,来使他们假造的箱尸急速升值……这,估计也是冯杰你提醒他的吧。” “你的情况差不多。”白玉堂指了之邱羽:“本来是想杀死傅义山,侵吞他财产的,但是,被我们打乱了计划没有成功,后来你又去暗杀商洛,因为你们实在是太贪心,还想要把商洛他们一直经营着的箱尸生意也接手过来。” “默宁的两个学生……你们一直在被默宁控制,帮她画画,但是却要在作品上署上她的大名。而周璐……原本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人,其实,你是个自由撰稿人……是最先死去的作家萧陆一直使用的枪手,你创作出的小说,却被她拿去发表,只因为他比你有名气。”说完后,展昭摇摇头,“你们都有一个贪得无厌,心狠手辣的老板。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一手培养的,或者一直欺压的你们,比他们更加的贪得无厌,心狠手辣。他们做了一场戏,创造图西文明,你们做了令一场戏,创造了一个图西来控制他们。” “莫里斯巧合地因为和你们类似的理由杀了田中,而你们怕他会影响计划,所以就想杀他顺便毁灭田中的工作室。”白玉堂看了看众人,“其实,你们才是真正的图西,一件斗篷,一个面罩再加上一个变声器,你们轮流假扮着图西,来蒙骗商洛他们,使他们萌生了用伪造图西文明挣钱的计划,等他们成功后,你们再杀了他们,夺取成果,来一个鹊巢鸠占,坐享其成……实在是高明!”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展昭微笑,“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小警察和莫里斯,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众人低头不语,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美梦泡汤,等待着的也只能是牢狱之灾。 白玉堂吩咐一声“都带回去。”警员们给那六人都戴上了手铐,押回警局。 卡洛斯,默宁和萧陆,三起谋杀案一次性告破,到此,此次案件算彻底真相大白了。 大家都是长出了一口气,白玉堂和展昭出了门后,叫过了S.C.I.的众人说:“大家回去把善后工作做完,马汉,你留下,其他人收队!” “头儿,什么事?”马汉不解。 “嗯~~”白玉堂回头看展昭。 展昭给了马汉一张机票说:“这张机票是明早8点到W岛的,你上飞机后,保护那个坐在你旁边的重要人物,她的行程大概有一个礼拜,你要全程保护她,寸步不离。” 马汉接过机票,有些迷糊:“什么大人物?”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严肃地对马汉说:“你记得,你好好陪同她此次的行程,为期一周,不准早归,如果让我知道你半途离开或者没有尽责,我就踢你出队!” 马汉咽了口口水,点头:“我明白了~~” “好了,回家收拾东西去吧。”随后,白玉堂一摆手。 待众人撤离后,留下了展昭和白玉堂两人,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去,白玉堂回头看展昭:“猫儿,接下来,是不是要去那里?” 展昭点点头:“有些事情,我想证实一下。” 随后,白玉堂驱车,载着展昭到了S市的监狱,两人又一次来到了特殊牢房。 狱警带出来了曲彦明,比起之前紧闭着嘴一脸的颓丧,现在的他,看起来平静异常。见到展昭和白玉堂,曲彦明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等着两人开口。 “你早就知道这次案件的真相,但却不说,你跑去杀阿卡沙,故意没有成功,为的只是打乱案情,给我们线索,看那帮人继续下去。”展昭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曲彦明微微一挑眉,轻声说:“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人生,以及人生给他带来的一切。” 展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是你的人生哲理、座右铭,还是别的什么?” “是规律~~”曲彦明微微地一笑,伸起食指压住自己的嘴唇,低声说,“人,总要遵循的规律。” …… “猫儿,等一下!”监狱门口,白玉堂追上来拉住往外冲到展昭,“还不能确定这事情就和赵爵有关。” “这和他没关系!”展昭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曲彦明是赵爵的信徒!他正在用他的那些理论来创造更多的疯子!” “我送你去,你别横冲直撞的。”白玉堂把展昭拉进车子里,发动车子,向市中心赵爵的画廊驶去,车子开出了一阵后,展昭慢慢平静了下来,白玉堂微微一笑,问:“猫儿,你是生气赵爵的理论害了人,还是气他再次挑衅你?” 展昭不作声,脸上有些红,白玉堂笑:“这算是天才之间的较劲么~~” 两人到了画廊,走进去就是一愣,就见画廊里的装修已经变了,但是看管画廊的却还是那个叫安迪的意大利小伙子。 “赵爵呢?”白玉堂问他。 “赵爵是谁?”安迪不解。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好的预感。 白玉堂走到画廊二楼去查看,果然,楼上已经被收拾一空,仿佛赵爵从没存在过。 展昭独自站在画廊中间,环视墙上的画,安迪突然盯着他看了起来,展昭注意到他的目光,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安迪有些困惑:“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不过看到你之后突然很想说一句话,很想说……” 展昭点点头:“你说。” 安迪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就见他微微笑着,对展昭说:“你知不知道,一旦最珍贵的东西被夺走,再厉害的人,也会发疯……”说完,抬头看了楼上的白玉堂一眼。 “……咦?”安迪说完话后,摸着自己的脑袋,不解地问展昭:“我刚才说了什么?” 展昭轻轻拍了拍安迪的肩膀,低声说了一段话,安迪的眼神渐渐迷离。展昭盯着他的眼睛冷声说:“你告诉他,敢碰我最珍贵的东西,就应该知道后果,我和他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他能活到现在,就证明他也有最珍贵的。” 说完,走过去拉住从楼上走下来的白玉堂,快步出了画廊。 站在午夜的闹市区,放眼望去,人潮涌动,就见近处商业街闪烁的霓虹,远处高楼耸立,楼顶的障碍灯闪着血红的光,映衬在布满繁星的夜空之中,显得有几分不甘……展昭下意识地握紧了白玉堂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暖……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用手指轻轻地划擦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一般~~最终,平和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心中,展昭深吸一口气,回头,见白玉堂正满脸笑意地看他,凑过来道:“猫儿,结束了,回家吧,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 第二天中午,押送塔伯的车子离奇失踪,塔伯不知去向。 S.C.I.,谜案还在继续…… (本案卷完结) 【第五案:重影凶手】 第一章 黑夜惩罚者 小狗死在了巷子里。 哥哥拉着弟弟的手路过。 看见小狗支离破碎。 弟弟蹲下为小狗哭泣。 哥哥问飞过的山雀:“是谁杀了小狗?” 山雀说:“不知道。” 哥哥问经过的仓鼠:“是谁杀了小狗?” 仓鼠说:“不知道。” 哥哥问爬过的蚂蚁:“是谁杀了小狗?” 蚂蚁说:“你可以问一下月亮。” 哥哥抬头问月亮:“你看见是谁杀了小狗么?” 月亮点头:“我看见了,是你的弟弟。” 哥哥低下头看弟弟。 弟弟蹲在小狗的尸体边。 肩膀抖动着,但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弟弟抬起头看哥哥。 笑呵呵地说:“是小狗自己,杀了自己。” ※※※ 三月,春意渐浓,刚破获了大案的S.C.I.众人,迎来了难得的三日休假。 “猫儿?你干什么呢?”白玉堂看着展昭在卧室里摊了一地的文件、报纸还有书,不解地问。 展昭抬头看看他,“找资料。” “找什么资料?”白玉堂拨开书本走进来,“你又要写书啊?” “嗯~~”展昭翻翻翻,最后找出一份文件来,递过去说:“小白,这是你离开刑警队时接的最后一件案子吧?”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看了看,“没错,在我手上过了一下,后来我转去S.C.I.,案子就交给艾虎了。”边说,边翻看资料……“悬案?”白玉堂吃惊,“这案子都半年了还没破?!” 展昭点点头,说:“那个凶手被媒体称为‘黑夜惩罚者’” “什么‘惩罚者’……”白玉堂不悦挑眉,“他杀的那些小混混只是偷偷东西,要不然就打个架什么的,都不是死罪。” “这案子很奇特。”展昭说,“没有动机,受害者也没有共同点,最后这个黑夜惩罚者还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白玉堂坐到展昭身边,捏住他鼻子,“你说你这猫,难得休息,就别再凶手死人的说了行不行?” 展昭拍掉他手,“对了,你刚才在外面忙什么呢?” “我把你衣服都洗了!”白玉堂笑呵呵,“勤快吧?” “什么?”展昭冲出去拉开自己的衣柜,发现什么都没有,再一看阳台,齐刷刷晾了一排,“白老鼠,你干嘛把我衣服都洗了?!” “你上次都敢把僵尸身上的东西放口袋里!”白玉堂说得理直气壮,“谁知道你还放过什么进去?今天太阳不错,都给你洗了。” “死老鼠,你洁癖又严重了!”展昭愤怒,“那我晚上怎么办?我们还要去看齐乐的演唱会呢!” …… 入夜,S市的体育场门口,一身白衣的白玉堂,和同样一身白衣的展昭,一起下了车。 看到眼前人山人海的歌迷,白玉堂惊得张大了嘴,“怎么这么多人?这丫头真出名了不成?” 展昭瞥了他一眼:“这可是在体育馆开的万人演唱会,现在齐乐她们的乐团很受年轻人欢迎。”边说,边揪揪身上那件白毛衣的领子,可恶啊!白玉堂念书时穿的衣服他现在穿竟然正好——气死! “齐乐那丫头不是在和虎子谈恋爱么?”白玉堂话一出口就被展昭一把捂住了嘴,“这里到处都是记者,被听到就完了。”说完,拖着白玉堂就往里闯。 “猫儿,你越来越暴力……”白玉堂被他拽着胳膊往里走,觉得展昭杀气腾腾冲进人群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正走着,就见迎面一人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其他人都是往里走,只有他是往外走,显得有些突兀。 他低着头,没看见白玉堂,走路的速度还特别快,猛地发现眼前有人时,已经看见了入目满眼的白色。 那人一抬头,和白玉堂打了个照面,“小心!”展昭回头看见了,一拽白玉堂。 灵巧地闪身避开,但肩膀还是相互撞了一下,白玉堂见那人满脸胡子,年纪似乎不小了,赶紧笑着说了声:“sorry~~”,随后就转身随着人流,进了体育馆。 那人停住了脚步,回头盯着远去的白影,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之后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因为他的嘴里一直反反复复,嘀嘀咕咕地念叨着:“白的……好看,白的果然是比黑的要好看……” 演唱会进行了有近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白玉堂就觉头昏眼花外加耳鸣,乖乖,这比抓贼还累,他身边的展昭倒是很兴奋。 用丁家双胞胎的话讲,人的外表具有一定的欺骗性:比如说白玉堂,你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但是说实话,他从小由于家教甚严,喝酒、染发、穿洞、泡妞……别说做了,连想都没想过,而且还有轻微洁癖,喜欢安静的环境。如果说白玉堂因为比较风流的外形吃了无数的亏,那么展昭就是以百分之百纯良的外形让别人吃了无数的亏。 坐到车里,白玉堂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吵啊~~” “小白,那个是不是刚才撞到你的人?”展昭突然伸手指向出口的位置。 “啊?”白玉堂向展昭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就见刚才那个撞到他的人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因为他们出体育馆的时候走的是别的出口,所以没看见。 “他不会是一直站到现在吧?”白玉堂打开车门,却被展昭拉住,“你要干嘛?” “我去看看。”白玉堂见那人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疑惑。 “我也去,那人看来不太正常!”展昭有些担心,也要下车。 正这时,就见体育馆里出来了一大帮兴奋的年轻人,他们手上放着烟火,拿着荧光棒,又唱又跳。一涌而出的人流一下子就把那个人淹没在了人群里,等人潮散去,再看…… 就见那个人,踪迹不见。 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回头看展昭,见他也是一脸吃惊的表情。两人向那个出口走去,站到那位置上四下张望,没发现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邪了门了!”回到车里,白玉堂系上安全带,“猫儿,刚才那人的样子你看清了没?” 展昭耸耸肩,“没,就看见个轮廓,你不是和他打了个照面么?不记得长相了?” “……是个男的,不过满脸胡子……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白玉堂发动车子,“可是刚才看他站着的姿势,倒像不老。” “说不定人有相似,是看错了吧……”展昭眨眨眼,“又或者是个超级歌迷,没买着票,进不去就只好在外面听了。” 白玉堂也觉得好笑,就没再多想。车子开到半路,路过东区时,就见路边停了不少辆警车,靠墙抱头蹲了一排人,地上都是水管西瓜刀什么的。 把车子开过去,白玉堂摇下车窗叫住一个警员,“出什么事了?” 小警察看到白玉堂亮出的证件后,紧张得有些结巴:“呃……白队长,那个,西区和东区的飞仔火拼。” 白玉堂微一皱眉,“东西区不是一向很太平的么?怎么会打起来?” 警员低下头小声说:“前几天西区的老大黑鱼死了,西区的人说是东区干的,说要报仇,昨天东区的二当家老洪也死了,两个人死法差不多,所以东区的就说是西区人干的,今天这不砍起来了。” 白玉堂点点头,“黑鱼和老洪都死了?怎么死的?” “据说都是死在家里的。”警员伸手比了个开枪的姿势,“都是爆头,据说枪还被钉在了墙上,看样子像是黑吃黑。” “枪被钉在墙上?”展昭不解,“用钉子钉的?” “具体我不清楚。”小警员摸摸头,“我也是听人说的。” 正说间,就听到有一个警员喊了一声:“别跑!” 白玉堂和展昭循声望去,就见有一个混混,大概是趁警察么没注意,溜了,眼看着他拐进一个巷子,没了踪影。 白玉堂对那个警员道了谢后,就驱车离开。 “把枪钉在墙上?”展昭不解,“这算什么意思?” 白玉堂也皱着眉耸肩,“这两个人死得也蹊跷……黑鱼和老洪家里起码有几十个兄弟守着,怎么会被干掉还没人发现,听着像职业杀手干的。” “咦?”展昭指了指车窗外,道:“刚才逃走的那个小混混。” 白玉堂放慢车速,转脸望去,就见马路对面的巷子口站着一个年轻轻的黄毛,东张西望的,嘴上还叼着根烟。 “呵……”白玉堂打过方向盘,车子拐弯。 “你不抓他呀?”展昭笑问。 “这小子才十几岁,没多大就出来混了,也不算太坏,挣了钱供妹妹念书。”白玉堂叹口气道,“没办法,爸妈死得早,他又不舍得把妹妹给人。” “你认识啊?”展昭有些好奇。 “以前有个案子里见过。”白玉堂说得轻描淡写,“我看刚才那个警察估计也是故意放他跑的,这片的巡警都不怎么难为他……” “呯……”白玉堂的话音刚落,就后方传来了一声闷响,像是爆胎,又像是炮竹,但是两人的职业本能告诉他们——是枪声! “从后面传来的。”展昭下了车,指向他们刚才拐出来的那条街。 随后,听到了尖叫声。 两人飞快地跑过了转角,就见路边的行人正站远了往巷子里张望,巷口躺着个人,两人心头立刻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冲过马路,白玉堂上前一看,就见刚才那个小黄毛躺在地上,直挺挺睁着眼睛,已经断了气,额头上一个血洞还在往外冒着血。 “哪里开的枪?”白玉堂问站得最近处的一个行人。 “巷子里……应该是……”那个行人也吓呆了,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巷子的方向,白玉堂二话不说就跑了进去。 展昭打电话报了警,就低身检查尸体……注意到他真的是很年轻,近看也就十六七。上衣口袋里还鼓鼓囊囊的,展昭打开了口袋,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塑料袋,就见塑料袋里包裹的是一条样式很可爱的丝巾,还是新的……应该是要送给妹妹的吧…… 轻叹了口气,展昭站起来,觉得很难过,这时,白玉堂从巷子里跑了回来。 “怎么样?” 白玉堂摇摇头,“没看见人。”低头看到僵直的尸体,也是无语叹气。 很快,警车驶来,两人把情况告诉了警员后,就离开了。 上了车,展昭突然说:“小白……很像。” “像?”白玉堂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猛地一惊,“你是说,那个黑夜惩罚者?” 展昭点点头:“午夜的时候,一枪爆头,没有理由,杀的都是小混混,神出鬼没……” “明天去警局把资料调出来看看,要真是靠谱就把案子接过来。”白玉堂发动车子,“够级别了。” 车子缓缓驶远,事发的巷口被拉起了黄线,四周的楼上,好多住户都纷纷打开窗子探出头来观望,有一个窗户也洞敞着,只是没有亮灯。一个人站在窗前,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边喘边笑,似乎是很兴奋,“看吧……白的好看吧?白的真的比黑的要好看啊……你看。” 第二章 怪异凶案 次日清晨,结束了三日休假的S.C.I.众人回到警局,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正坐在会议室里,桌上铺了大量的文件。 公孙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晃晃悠悠走进来,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枪击案?”不解地又拿起了另外一份,“这些案件有什么联系么?” 展昭耸耸肩,“说不准,有些是枪击,有些是刀……不过死的都是些小混混,死的时间也都是在午夜的时候。” “就是说在特定的人群里面随机地选择被害人了……”公孙摇头,“这种案件,会掺杂许多的意外受害者,很难明确地定位。” “那之前那个黑夜惩罚者……”展昭转脸问白玉堂,“为什么定性为连环杀人案?” “那个有一定的规律。”白玉堂翻看着旧资料,道,“每隔一天,同一个街区,同一时间……想不把他们联系起来都不行。” “可惜时间拖得太久了。”展昭道,“现在的这些案件,时间不定,地点也不定……可能是凶手转变了犯案的手法,也可能彼此之间根本没有联系。”有些颓丧地把文件放回桌上,“这样根本没法定案,也没法查。” “公孙。”白玉堂突然抬头看他,“你为什么在警局里晃来晃去时,都一直要穿着白大褂?” 展昭听了也抬起头来说:“是啊,这个问题我也很久之前就想问了。” 公孙抬抬眼镜看看两人,笑得有些诡异,低声说:“在解剖的时候,不是都要穿的么。”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这样平时也穿着,让我感觉很有气氛。”说完,笑嘻嘻地转身走了。 “猫儿。”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转脸叫展昭,“用中文给我解释一下他说的‘气氛’是指什么?” 展昭无奈耸耸肩,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具体又抓不住,正在困惑,就见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包拯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几份文件。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又有事情发生了。 包拯走进了会议室,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皱皱眉道:“有案子。”说完,把手上的文件交给了白玉堂。 这时,S.C.I.其他的成员也走了进来。 “黑鱼、老洪、郑培……”白玉堂看了一眼文件,“西区的老大,东区的老二,南区的老大……都让人杀了!” 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真说不准这凶手算是犯罪呢,还是算为民除害?” “死法都是一样的。”展昭拿起几张照片说,“看,枪在墙上……不过不是昨天那个警员说的钉上去的,更像是粘在上面的。” “这个凶手神不知鬼不觉就干掉了三个黑帮老大。”包拯表情严峻,“最近各地都很不太平,不是争位子,就是火拼。” “不过那些黑帮的竟然会来报案,这也有够奇怪的了”马汉笑了笑,“这种状况一半不都是私了的么。” “大概是因为害怕。”展昭低声道,“谁都怕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且,凶手如果抓不到,就算抢到了老大的位置,也坐不安稳。” 这时,卢方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道:“又死了一个。” “什么?”众人都惊诧地望向他。 “北区的老大吴强也死了。”卢方道,“刚接到报案。” 白玉堂收起资料说,“现场没破坏吧?” “应该没有。” “走,我们去看看。”白玉堂吩咐众人出动。 展昭拿着资料边看边跟着大家往外走,问走在身边的白玉堂:“其他三个区杀的都是老大,只有东区死的是老二……为什么?” “东区的老大陈婕是女人。”白玉堂关上车子。 “也就是说,凶手不杀女人。”展昭点头,“还挺绅士。” 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白玉堂突然“咦”了一声,转身向后望去。 “怎么了?”放下资料,展昭也回头往他看的方向望去,“看到什么了?” “一个人……”白玉堂微微皱眉,“一闪就过去了。”说完,他打开车门下车。 展昭有些好奇,也下了车,两人往停车场的深处走去。到了停车场尽头的一根立柱前,白玉堂伸手将展昭拦住,他快速地转过立柱,就见柱子后空无一人,只是地上放着一张照片。 弯腰拾起那张照片一看,两人都愣住——就见那张照片的背景是夜晚的街道,街上站着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衣,正是昨晚去看演唱会的展昭和白玉堂,而且地点,明显就是昨晚那个小混混被杀的巷口。 “小白?”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你刚才看到谁了?” 白玉堂有些混乱,“只是一闪而过……猫儿,记不记得昨晚在体育馆外撞见的那个怪人?” “是他?”展昭惊讶。 “我不确定,但衣着身形有些像……”白玉堂环视着四周,停车场的内部是封闭的,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猫儿,他刚才就闪到了这根立柱后面……但是现在不见了。” 展昭也环视着四周,“不见了?关键是,这里是警局的停车场,门口有守卫还有监控,他是怎么进来的?” 不解地摇摇头,白玉堂又拿起照片看了一眼,“是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 “小白,后面好像有字!”展昭伸手翻过照片……就见照片后面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几个字——黑夜惩罚者。 两人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头儿!”远处的众人已经都上了车,赵虎探出脑袋来对着两人喊了一声,“怎么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白玉堂问展昭:“你觉得呢?” 展昭微微一笑:“可能是有人跟我们开了个玩笑吧,不用理会,先去查案子。” 点点头,白玉堂把照片收进上衣口袋,和展昭一起走回车里,发动了车子驶向案发地点。 等车子开远了,从停车场顶部那些纵横交错的金属管道间,探出了一个脑袋来,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 …… 警车驶进北区,停在了一幢别墅前,有一个气质高贵的女人穿着黑衣,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不少人。 白玉堂和展昭下了车,那女人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对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她率先开口说:“我叫秦萌,被杀的吴强是我丈夫。” “先带我们去看看现场吧。”白玉堂点头,示意秦萌前面带路,众人一起上了楼。 吴强是死在自己别墅二楼的书房里的,和其他被害者的死法一样,人坐在椅子上,头部中枪,身后的墙上粘着一把手枪。 公孙走过去给吴强做简单的尸检,“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到今天凌晨,头部中枪,射击的距离非常近,皮肤周围有烧伤……应该是按住头部开的枪。” 白玉堂走到了墙边,看粘在墙上的那把手枪,就见手枪是用一种类似玻璃胶的透明物质固定在墙上的,枪口朝下,差不多与地面呈60度角。 展昭则站在死者的办公桌边发起了呆,良久,他回头问秦萌:“这个台灯……和周围家具的风格显得很不相配。” 秦萌看着展昭手指的那盏台灯,点头道:“这不是我们的。” 白玉堂回过头:“你是说,台灯不是原本就有的?” 秦萌肯定的说,“对!我老公平时很注重品味,像这样的塑料台灯,他是死也不会用的。” 展昭盯着台灯看了一会儿,又拿出其他几件案子的现场照片,比对了起来。 白驰有些好奇地凑上来,“前几次案件好像也有台灯。” “没错!”展昭点头,把照片指给白驰看,“款式虽然不一样,但都是便宜货……是凶手留下的。” “咦?奇怪!”正在专心尸检的公孙突然皱起了眉。 “怎么了?”展昭走到公孙身边问。 “你看!”公孙指着死者垂在身边的手道,“他的手指很怪……食指伸长呈钩形,另外的四指曲起,呈握状~~像是……” “握枪的姿势。”白玉堂走回来,接着公孙的话说。 众人都沉默了,良久,公孙道:“死者的手指僵硬,无法掰开,如果是死后形成的话,可以轻易弄回原状,所以是死前造成的。” “也就是说,吴强是自己开的枪?”秦萌摇头道,“不可能是自杀!他最怕死,怎么会自杀?!” “自己握枪也不一定是自杀。”展昭环视了一下房间,指着墙边的窗帘道,“你们进来时,窗帘是拉开的,还是关上的?” 秦萌道:“是拉开的。” “窗帘怎么那么厚?”白玉堂来到窗边,看外面的情况。 “他平时都会在这里找手下谈事情,所以需要厚实的窗帘。”秦萌苦笑,“吴强胆子很小,房间的设计都很重视安全,避免有人对他下毒手,我不觉得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 “大家能不能都先退出去?”展昭突然说。 众人有些不明白展昭的意图,白玉堂对众人点点头,也转身想向外走,就听展昭说:“小白,把窗帘拉上!” 白玉堂微微一愣,还是回身拉上了窗帘。随后,众人都退到了门外,又听展昭说:“把所有的灯都关掉!”马汉和赵虎将走廊和书房的灯都关了,随即,四周立刻暗了下来,书房里几乎已经是一片漆黑。 展昭伸手,把台灯的插头插进写字台边的插座里,然后,伸手打开了台灯…… 随着一束黄色光芒的射出,众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就见台灯的光束在对面的墙壁上,形成了一个黄色的光圈。而最为诡异的是,吴强的尸体,因为角度和光照的关系,在那面墙上形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他垂在身侧的手形成的影子,正好握住粘在墙上的那把枪……连手指,也都刚好按着扳机。 沉默了半晌,秦萌突然大笑了起来:“真是荒唐,是我老公的影子,把他自己给打死了!” …… 白锦堂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几份商务报表,“轰”的一声,双胞胎冲了进来。 揉揉太阳穴,白锦堂无奈,“你俩以后进来前,先敲个门怎么样?” 双胞胎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往日的促狭,而是难得的严肃:“大哥,来了。” “什么来了?”白锦堂被他们说得一愣。 “今天收到消息。”小丁有些急切地说,“尤金昨晚入境了。” 白锦堂有些意外,放下手上的文件,“尤金来这里干什么?” “老大,要不要……” “等一下。”白锦堂摆手微微一笑,“未必和我们有关,不用理他!” 第三章 神出鬼没 墙上影子出现的瞬间,在场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感觉脊背发寒,那种景象太过诡异了。这个灰蒙蒙的影子虽然没有五官,也看不出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却越发的微妙,总觉得无处不透露着恶意。就好比最吓人的怪物,不是面目狰狞的怪物,而是没有五官的怪物,因为你不知到它在想什么,全凭自己想象的话,只会越想越吓人。 在场的除了警员之外,都是道上混的亡命徒,害怕对于他们来说,是比较遥远的名词了,但是,现在那股阴森森的、久违了的惧意,还是真实地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鉴证科的警员拍摄了照片,白玉堂走过去看了看那个影子,伸手将窗帘拉开……影子瞬间就被光亮覆盖了,但在众人的眼里,却产生了一个奇异的镜头,那个影子,不像是被光遮住了,倒像是自己躲进了光亮里,踪迹不见。 良久,众人都还醒过来,展昭转身问秦萌:“这个影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秦萌摇摇头:“没有,我从没见过。”说完,转回头问手下,手下们也纷纷摇头,都说没见过。 展昭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白玉堂,就见白玉堂盯着墙上那把枪看了起来,“这是把假枪!” “没错。”展昭翻看着资料道:“其他几起谋杀案里,使用的也都是假枪。” 白玉堂凑近仔细看了看,对鉴证科的一个警员招了招手:“这里,好像有一枚指纹!” …… 随后,众人分头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并且询问了秦萌和几个手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无奈,白玉堂只得带着众人先告辞离开。出了大门后,安排各组分头行动,去调查另外几起案子的相关人士,看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的仇人。 众人散去,白玉堂和展昭也上了车。 “现在怎么办?”展昭伸手从白玉堂上衣口袋里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是去查那个影子杀手呢,还是查这个黑夜惩罚者?” 问完,却没得到回答,就见白玉堂隔着车窗,正皱眉盯着吴强家那幢别墅发呆。展昭有些恶作剧地凑上前,在白玉堂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一个激灵,白玉堂猛地回头,揉着耳朵笑着说,“猫儿,你干嘛在公开场合挑逗我?” 白他一眼,展昭也隔着车窗向他刚才望的那个地方望过去,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 白玉堂指了指二楼道:“靠墙那扇窗户就是刚才书房的窗户……距离地面至少有十米,四周没有任何依托,看来是为了避免攀爬而特意设计的……” “嗯~~”展昭点点头,随即不解地问他:“有什么问题?” “外面的保镖围得跟铁桶阵似的,想要不被发现地进入到房间里,只有从那里爬上去。”白玉堂似乎是有些困扰,“我刚才检查过,没有任何工具借力的痕迹。” “你是说,凶手是徒手爬上去的?”展昭惊得睁大了眼睛。 白玉堂点了点头:“这不比爬墙,一纵一跃,翻过去就行,这需要在墙面上有一定时间的停留,一般人很难办到。” “我们去看看其他几个受害人的受害地点吧。”展昭系上安全带,道“至少说明这个凶手可能是个天赋异禀的人,也是条线索啊。” 白玉堂赞同地点点头,发动车子,问展昭:“猫儿,那个黑夜惩罚者,你有什么看法?” 展昭拿着那张照片端详了半天,摇摇头:“没头绪……为什么要给我们送照片来,而且还是昨晚上你撞到的那个人……” 两人边讨论着案情,车子驶到了市中心的某个十字路口处,遇到红灯缓缓地停了下来。正这时,旁边也停下了一辆车。那车子之前似乎开得极快,到了斑马线前才猛地急刹车,吓坏了好几个路人。展昭和白玉堂转脸向那辆车看去,都微微吃惊——他们旁边停着的,也是一辆Spyker C8,只是白玉堂这辆是银灰色的,那辆却是黑色的。 Spyker C8是限量版,白锦堂专程从意大利给白玉堂送过来的,在S市绝对只有这一辆,但是身边也出现了一辆,两人不由有些惊奇。那辆车子的车篷敞开着,车上的人似乎也对身边这辆同样款式的车子很感兴趣,正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开车的是一个外国人,一头夸张的红色长发,太阳镜,开领花衬衫,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也在端详着车里的白玉堂和展昭。很快,绿灯亮了,那人对白玉堂挑眉笑了笑,指了指前方。白玉堂明白他是想飚车,只可惜现在是在闹市,不过就算是空地自己也没那个心情,不去理睬他,发动车子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开。 那人倒不死心,开着车子跟上来,伸手敲白玉堂他们的车窗,嘴里叽哩咕噜不知道说什么。 展昭凑到白玉堂耳边:“他说的是意大利语,意思是‘帅哥,别不理人么’。”说完,也对着车窗外的那个意大利人叽哩咕噜地说了两句。 就见那人点点头,心满意足地往前开去。 “猫儿,你跟他说什么?”白玉堂不解。 展昭笑眯眯:“我说这里人多跑不开,让他到前面第二个转弯口等着。” “前面第二个转弯口……”白玉堂苦笑,“猫儿,你又捉弄人,那里不准停车,每天都有交警守着。” 果然,两人的车子经过时,就见那个老外的车子停在一边,他正垂头丧气地回答交警的问题。 见白玉堂的车子驶过,他明显是发现了,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车里的两人同时对他挥挥手,示意——BYEBYE~~随后绝尘而去。 ※※※ “对了!”展昭猛地想起来了什么,抓住白玉堂的胳膊道,“小白,在前面的银行停下!” “去银行干嘛?”白玉堂不解。 “这个月一直在忙,给孤儿院的钱忘掉打了。”展昭说,“就前面停下!那里有银行。” “孤儿院?”白玉堂更不解了,“哪里来的孤儿院?” “上次不是书出版卖了很多钱么。”展昭笑嘻嘻地道,“我不是问你怎么用好么,你说去做风险投资不如去盖个孤儿院。” 白玉堂愣了半天:“然后你就去盖了?” “嗯~~”展昭点头,“也不算盖,原来就有,只是帮翻新了一下,还没弄完呢。” “猫儿,你真是好人……”白玉堂伸手摸摸他头,“要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和你一样世界和平就不是梦想了。” “是啊。”展昭点头,回答得理直气壮。 把车子停到银行门口,两人下了车。白玉堂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金杯,车上有一个男人正叼着烟,时不时地向银行里张望着。白玉堂心中微微一动,没动声色,随着展昭进了银行。 银行里人不多,有一个提着警棍的保安走来走去,展昭去排队,白玉堂则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视线停留在了门口的那辆金杯上,就见后座的几个人,正在往头上套黑色的头套…… 轻叹了口气,白玉堂掏出证件快步走到了柜台前,给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看了一眼,道:“报警,按消防铃!” 与此同时,就听大门外“轰”的一声,三个戴黑头套,手中拿枪的人冲了进来,而工作人员也已经按下了报警器和消防铃…… 瞬间,消防铃声大作,闯进来的三人吓了一跳,有些措手不及。 掏出枪,白玉堂转身就对着走在前面的两个还在发呆的抢匪开了两枪。 两人持枪的肩部中弹,摔倒在地,枪也落地。 “警察,把枪放下!”白玉堂指着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说。 那人手上拿着枪,正在犹豫,身后的门却在这时打开了,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惊,那个抢匪反应也很快,回身就想挟持进来的人做人质,没想到一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花色的衬衫,还有垂到胸前的红色长发。就听来人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你拿枪的姿势真是难看。”说着,抬手按住抢匪拿枪的手腕,顺势一掰~~那抢匪惨叫一声,手枪掉地,捂着被掰变了形的手,倒地不起。 那个进来的,正是刚才被展昭和白玉堂耍了的老外。就见他拍了拍手,抬头看看眼前的白玉堂,笑道:“你拿枪的姿势很好看!” 这时,外面警笛之声大作,接到报警的警车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那个在金杯里等着的人见势不妙,下车冲进了路边的弄堂。 白玉堂一皱眉,追了出去。 “玉堂!”展昭也想跟出去,只是刚到门口,就被那花衬衫的老外一把拦住:“等等等等!” 展昭见白玉堂已经追着人进了巷子,有些着急,瞪了身边的老外一眼:“干嘛?” “他叫玉堂,你叫什么?你刚才故意耍我!”说出来的中文没有了怪强调,很标准。 展昭抬头看他一眼,冷笑道:“我叫什么,你会不知道?” 那人微微一愣,却听展昭接着道:“明明会说中文,去还故意用意大利语,你很确定我能听得懂?不知道那个路口不能停车,但傻子也不会笨到看见交警还停过去;听到消防铃响了,还敢冲进银行;对着枪口还能开玩笑,卸手腕的动作是特种兵专用的……我可不管你是谁,从意大利跑来这里干什么,只是我们最近很忙,你记着别犯法就行!”说完,不再理会那人,冲出银行,急匆匆追白玉堂去了。 看着展昭向远处跑去,老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我是尤金,今早到的。”拿着手机走出银行坐回车里,笑道,“见了,可爱是可爱,就是太厉害了……我可招惹不起。” ※※※ 展昭追进深巷,就听到“呯”地一声枪响从巷子尽头传来,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玉堂!”有些慌乱地往枪响的地方跑去,拐过弯,就见白玉堂站在那里,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那个抢匪。 “猫儿。”白玉堂回头看着展昭,脸色有些白。 “怎么了……”展昭跑到近前,就见地上躺着的那个抢匪头顶上,有一个血洞,已经死了。 “这是……”展昭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景象,说不上话来。 “我最多只慢了一步!他一拐弯我就听到枪响了,等我拐进了时,他的尸体刚刚倒地。”白玉堂扬起脸看着四周密闭的高墙,“就算他会飞,我也应该能看到,但是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展昭一愣,问白玉堂:“小白,你刚才说……影子?”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吴强家书房外的高墙——影子?! 第四章 另一个世界 展昭很少见白玉堂这样严肃的表情,就见他仰头望着四周的高墙,片刻后摇摇头,冷声说:“不可能从上面走!” “上面不可能的话……”展昭看看地面,两人异口同声——“下面!” 白玉堂低头查看着地面,就见那是少见的石板地面,方形的整块水泥石板上,有不少剥落的坑洼和裂缝。边看边踩,没多久,他在一块石板边停住,蹲下,伸出手指沿着石板边缘的缝隙缓缓划动。 展昭也走了过去,“怎么样?”蹲下来问。 “有风。”白玉堂边说,边将指头伸进了裂缝中段的一个窟窿里,食指一扣,猛地一掀,那块水泥石板带着风被完整地掀了起来。两人定睛一看,就见下面是一个黑洞洞的通道。有许多管道纵横交错,通道差不多有两米深——是S市的老式地下道。 “看来上次也是这么让他跑了的。”展昭看着地下道说。 白玉堂点点头,道:“我下去看看,你……” 展昭没等他说完就瞪眼:“我也要去!” 没时间争论,白玉堂点点头,率先跳了下去,伸手接住跳下来的展昭。 两人进了地道,发现一头是堵住的,就向另一头走去。刚向里走了没几步,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白玉堂掏出了手机打开照明灯,两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前走着。 地道里安静异常,几乎连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也因为密闭结构的笼音效果而变得清晰异常。时不时有一两只灰溜溜的老鼠,因为灯光的惊扰而飞也似的逃窜掉。空气中充斥着霉变和腐臭的味道,展昭就见白玉堂皱着眉,知道对于他这样轻微洁癖的人,在这种环境中简直就是折磨。 两人走了五分钟左右,就见前面豁然开朗,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还出现了两个分叉口。 白玉堂转脸看展昭:“猫儿,哪边?” 展昭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了一下两边的通道,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白玉堂问。 “这里好像经常有人走动,而且人数还不少!”展昭困惑地看着一个路口,指了指地面道:“看,还有不少脚印。” 白玉堂点点头,向通道深处走了进去,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突然看到前方传来了亮光——这么快就到出口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脚步向光亮处走去,很快,通道尽头的景象随着光线的加强而清楚起来。 到了出口处发现还有一个拐角,要拐出转角的时候,角落里的一堆东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就见在角落的地面上有一些塑料布和一些破旧的衣物,上面放着许多脏兮兮的玩具,大多是破旧的洋娃娃和塑料机器人…… 白玉堂走上去低身看地上的那堆玩具。 “小白,这个是很久以前产的了!”展昭指着一只白色,脏兮兮的毛绒小猫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也有?” 白玉堂点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盖住一把旧的手枪拿了起来,“猫儿,这把像不像?” “像!”展昭点头,“和那几把凶案现场的玩具枪很像!” 两人正交谈着,就听拐角外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笑闹之声传来,转脸一看,有几个黑乎乎的小人影出现在了出口处——是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那几个孩子本来打打闹闹地跑得正欢,猛地看见了展昭和白玉堂,所有人都站住了,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展昭朝那几个小孩走过去,小孩子见他过来,纷纷转身就跑,展昭连忙站住了,喊:“等一下……” 只可惜没一个人听他的,依旧往外跑,这时,就听白玉堂冷声道:“站住!” 跑在最后面的两个小家伙本能地停住了,有些怯生生地回头,看着白玉堂和展昭。 “不用怕,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边说,边走了过去,见那两个小孩似乎还是很害怕,就从兜里掏出两张十块钱来。那两个小孩眼睛亮了亮,伸手想拿,白玉堂手轻轻一扬,放到两人够不到的地方,说:“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嗯!”两个小家伙用力点头,一脸的配合。 “这里是你们经常来玩的地方?”白玉堂指指角落里的玩具,“那些玩具是哪儿来的?” “是垃圾站那里的!”其中一个回答。 “哪里的垃圾站?” “挺远的,在路口。”另一个孩子指着远处说。 白玉堂点点头,“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衣服,留着大胡子的人?” “大胡子?”两个小孩同时兴奋地点头:“见过啊,是个怪人!” “怎么个怪法?”展昭也走上来问。 “他那么大人了,还想跟我们玩!”一个小孩问另一个小孩,“是吧?还要我们叫他哥哥,看他的大胡子,都应该叫爷爷了!” “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白玉堂接着问。 两个小孩挠着脑袋想了想,摇头:“不知道,一般都是我们在玩的时候,看见他在旁边转……” 白玉堂点头,又问两人,“想不想挣更多的钱?” “想!”小孩一起点头。 “猫儿,有笔么?”白玉堂回头问展昭。展昭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笔来递过去。 把钱给了两个小孩,白玉堂在其中一个的手上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如果你们下次再看见那个人,就乘他不注意,打个电话给我,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好的!”两个小孩收了钱,欢天喜地地跑了。 白玉堂把笔还给展昭。 “你怎么知道我有笔?”展昭接过笔问。 “一般书呆子身上都带着的。”白玉堂笑着回答。 展昭瞪他一眼,“刚才你这么凶他们,他们怎么就不跑,我客客气气说话,他们倒转身就跑?”展昭有些郁闷,“这不太符合心理学啊!” “呵~~”白玉堂被他逗乐了,用餐巾纸把那把枪小心翼翼地包好,塞进口袋里,“这些小孩子,大概长这么大都没听过什么软声细语,都是被人呼来呵去的,所以你凶他们,他们基本就不会反抗了。” “反抗了是不是就会挨打?”展昭随着白玉堂一起往外走,发现四周都是破败的房舍和随处堆放的垃圾。 白玉堂不语,只是点点头,看着四周,像是在分辨方向。 两人顺着一条弄堂走了一阵,就见人渐渐多了起来,房舍也没那么破败了。路上有不少染着发、穿着怪异的年轻人,成群结队的,不是在抽烟,就是在调情聊天。展昭和白玉堂走过,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两人,显然发现了这两个人是不属于这里的。 渐渐的,展昭发现有几个年轻人正在尾随他们,拉了拉白玉堂的袖子,“小白?” 白玉堂摇摇头,“别管他们,待会儿估计会更多。” 果然,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身后已经跟了五六个人,而且也越跟越紧。 “呀~~”展昭突然一惊,刚才谁拍了他屁股一下~~ 回头,就见身后几个人正呵呵地对着他笑,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刚想开口说话,就见眼前白影一闪……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他衣领一把狠狠将他甩到了墙上,伸手扣住他的右手往墙上一按,随手操起地上的一个空酒瓶,对着他的手就砸了下去。 不止展昭,其他的几个人都惊呆了,吓得纷纷后退。 “哗啦啦”的酒瓶碎裂声传来,那个被按住的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手上并没有传来剧痛的感觉,睁开眼,就见白玉堂正看着他冷笑,而刚才那个酒瓶在离他手指不到一公分远的地方被拍得粉碎。 “啊~~”那人吓得转身就跑,和他一起的那几个人也都纷纷逃开。 白玉堂扔了手里的碎酒瓶口,转身拉过展昭,和他一起往外走,很快拐出了几个巷子后,见到了马路,就见前面不远处就是刚才的银行,白玉堂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刚才那算什么?”展昭不解,觉得自己像是去另一个世界走了一趟,白玉堂应对自如,他却有些手足无措,伤自尊了。 白玉堂失笑,伸手刮了展昭的鼻子一下,道:“一只家猫闯进了野耗子堆里,被踩了尾巴,我英雄救美来着。”说完,被打! 一边挨打,白玉堂一边拿出电话打给蒋平,要他找S市所有地下道平面图,再调查这一地区的情况。 挂了电话,制服某只炸了毛的猫,塞进车里,回警局。 ※※※ 尤金开车来到了S市郊外的一间别墅门前,下了车,就有一个下人走上来,告诉他,“赵先生正在花房里画画。” “画画?”尤金耸耸肩,“这年头混黑道的还这么高雅?大哥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啊?”边自言自语,边顺着石子小路走向院子深处,绿茵环绕中的一间玻璃房子。 花房的门并没有关,尤金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抬眼——瞬间愣住。 太阳光在花房玻璃房顶的折射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状态,具有体积感的光线洒将下来,给花房中遍及四处的百合,镶上了一层淡淡的蜜色。 中间的一块空地,一张洁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正在画画,尤金可以看见他的侧脸,忍不住打了声口哨,实在是个美人!如果老大不告诉他这个就是他接下来要听命的人,他肯定会以为老大给他找了个情人——虽然是个男人,还是个不怎么年轻的男人,但是,延伸到嘴角的那条法令纹真他妈太性感了。 对于尤金的口哨声,那人并没有注意,而是继续专心地画着自己的画。尤金这才看清他在画的是什么,然后更加震惊。就见不止是那人正在画着的那块画布,还有地上排放着的其他画布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正是他刚才见过的展昭。无论是长相神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像极了! 静静地看了有五分钟,被当成空气的尤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特意让我来之前去看一眼他可不可爱,就是为了证明你画得很像?” 那人依然不理会,而是专心盯着眼前的画布,仿佛身边这个活人连画布上人像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尤金那个郁闷啊,话说,他最讨厌被无视,更讨厌被美人无视。 又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答,尤金索性从旁边搬来了一把椅子坐下,“老大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赵爵,没错吧?” 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满意地审视了一遍,放下画笔,转过脸来上下打量了尤金一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尤金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张脸上的笑容,良久才想起来擦口水,心说,乖乖,这个人和大哥什么关系? 在尤金眼前的,正是赵爵,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低声道:“你的确是适合的人选。” “大哥说你能帮他收复这里所有的地盘,我们怎么干?”尤金也站了起来,走到赵爵身边——哇!脖子好漂亮!上面那个浅浅的红痕是什么? “要先从他下手么?”尤金指指画布上的展昭,话音刚落,就见赵爵突然回头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怎,怎么?”尤金心说你这么关注他,不是要对付他? 赵爵盯着尤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开口缓缓沉声道:“记住这张脸,离他远一点!不然我就让你从世界上彻底消失。”说完,脸上出现了更明媚的笑容,转身离去。 尤金许久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感觉是什么?那种声音像是直接进了他的脑子……如果他刚才说的是“自杀”,说不定自己真的就去死了……沉默了半天,他蹲下抱着脑袋揉头发,边自言自语:“讨厌,是个妖怪,好可怕呀~~” 第五章 出乎意料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时,派出去调查的众人都已经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白玉堂不解地看着垂头丧气的组员。 马汉耸耸肩:“除了东区的陈婕比较合作之外,其他几个区都忙着抢当家的位子,没一个肯配合调查的,忙了半天什么都没查到。” 白玉堂点点头,接过了蒋平递来的地下道平面图,铺到会议室的桌子上,看了起来。 “那个区域的地下道很复杂啊。”展昭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那几个老大被害的地方,周围都有地下道。”白玉堂看了良久后,用红笔标记出了案发地点。 “小白,你觉得两个案子有关系?”展昭问,“会不会巧合了一些?” 这时,公孙走了进来:“那枚指纹我查过了,没有记录,至于那几把枪,都是旧的玩具手枪,像是买了很久了。” 白玉堂伸手把用餐巾纸包好的枪递过去给公孙:“你看看这把。” 公孙取出枪来看了一眼,惊奇道:“很像啊。” “会是一个地方来的么?”展昭问。 公孙低头盯着枪看了良久,点头道:“应该错不了,是一个地方来的。” “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白玉堂一听就来了精神。 “我从那把枪上找到了一些清漆……这把上也有。”公孙抬起头看白玉堂,“你从哪里弄来的?” “据说是从一个垃圾站捡来的。”白玉堂在地图上找寻出来刚才他和展昭去过的那个地区,果然发现有一个垃圾站。 “我再去详细比对一下。”公孙拿着枪走了。 白玉堂叫张龙和王朝去垃圾站查访,问问周围的人,认不认识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 “大胡子?”赵虎有些摸不着头脑,“头儿,你有线索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把那晚去看奇乐演唱会、黑夜惩罚者以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还拿出了那张照片。 众人都有些傻眼。良久,马汉问:“照这么说,那人那天晚上是去看奇乐的演唱会的?” “应该不是……”展昭摇摇头,“我们进场的时候,他正好出来,所以,他是演唱会开始之前就在里面的。” “工作人员?”众人同时想到。 随后,马汉和赵虎去询问演唱会的筹备方和体育馆的负责人,看有没有人认识这样一个人。等众人都走了,白玉堂回过头,就见展昭正在盯着那张照片发呆。 “怎么了猫儿?” “嗯……”展昭微微皱着眉头,拿过桌上的纸和笔开始临摹照片背面的那几个字。 忙活了半天,他抬起头来说:“小白,写字的人是个小孩子。” “什么?”白玉堂满脸的惊疑,“你确定?” 展昭点点头说:“写字人的手很小,胳膊也很短……这种尺寸,应该是小孩子,而且字迹也的确很稚嫩。” 正这时,办公室的们被推开,走进来了两个人,前面的是包拯,他身后的,是缉黑组的组长——蓝成霖。 展昭对白玉堂眨眨眼——看来这案子要移交了。 白玉堂皱皱眉,不语。 包拯走到两人近前,道:“那几个黑帮老大被杀的案子,你们不用查了,移交给缉黑组。” 白玉堂耸耸肩,道:“这属于连环凶杀案,又不是黑帮火拼。” 蓝成霖微微一笑,道:“白队长,不好意思,据我们掌握的证据,这案子不是那么简单的……当然,证据的细节我需要保密,我是来拿资料的,请你们尽快移交。” 这蓝成霖今年不到三十岁,带领缉黑组多年,也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警察,傲气十足。白玉堂比他年轻,但是声明和能力都在他之上,因此他很不服气,说话也不太客气。 白玉堂也不争辩,看了包拯一眼,见他轻轻点点头,就叫蒋平把所有的资料都拿来,移交给了蓝成霖。 拿了资料后,蓝成霖告辞离去。 白玉堂和展昭看着包拯,挑眉……表示抗议。 “你俩瞪我也没用!”包拯摇头叹了口气,道:“上次被塔伯跑了,但是据可靠消息,他并没有出处境。另外,据说伦纳德也派了人来,各方都想趁现在这个大好机会,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不说话。 “拿着!”包拯伸手掏出一张支票来,递给白玉堂。 “哇!”白玉堂一愣,看着那一串零,“包局?这什么?安家费啊?” “废话,不是给你的!”包拯瞪了他一眼,转脸对展昭说:“你那个孤儿院,卢方帮你募款了,这些钱你拿去给他们吧,现在就送去,至于这个案子,就别管了。” 说完转身,在出门前还不忘回头警告两人:“这次缉黑组是和国际刑警联合查案,你们可千万别给我添乱,尤其是你!”边说边恶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管好你的人!” 见包拯走了,白玉堂回头看了看展昭,两人都有些丧气。 “那……就是不查了么?”一直在一边看地图的白驰忍不住问了一句。 “查!”展昭一笑,“为什么不查?!” “可是刚才局长说……”白驰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头说的是不准查黑帮的案子。”白玉堂拍拍白驰的脑袋,“我们的确没查啊,我们查的是黑夜惩罚者。”说完,把支票递给展昭,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走猫儿,先去孤儿院送钱……顺便再四处逛逛,看有没有线索。” 展昭了然地拿起照片藏到口袋里,出门前回头对白驰道:“白驰,这些分布图都记在脑子里!说不定以后会有用。” 目送两人离去,蒋平张大嘴同情地看了小白驰一眼:“都要记下来?这么多怎么记啊!” “会么?”白驰一脸天真地问:“我已经记住了。” …… 开着车子往孤儿院赶,展昭突然问:“小白,你猜我们会不会认识那个黑夜惩罚者?” “为什么这么说?”白玉堂看着后视镜,问得随意。 “巧合得有些可疑。”展昭轻轻地敲着下巴,道,“总觉得有某种联系在里面,还有就是这张照片……” 话说了一半,展昭就不继续了,因为他发现白玉堂一直在看后视镜,“小白,怎么了?” “后面的车在跟着我们。”说着,白玉堂动了动后视镜,让展昭看,“有两辆,轮换着跟踪,手法倒是有些像警察。” “你又要开飞机啊?”展昭赶紧抓住安全带。 “呵……”白玉堂忍不住笑,“这次不飞,让他们跟,我倒要看看唱的是哪出。” 车子不紧不慢地驶到了孤儿院的门口,两人下了车子,走进孤儿院的大门。 片刻之后,有一辆车停到了白玉堂的车子旁边,从车上走下了两个人。 “看见么,Spyker C8,市价是四十万美金,全球限量版,哪个警察能买得起?!”其中一个瞄了车子一眼,撇撇嘴对身边人说。 “呵……据说他还有架飞机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不过是民用机不是战斗机。”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猛地一愣,回头,就见白玉堂正站在他们的身后,而展昭也出现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口。 “两位有什么事?”白玉堂看着眼前脸带尴尬的两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车子好看所以来看一眼。”其中一个连忙道:“抱歉抱歉。”说完就想拉着身边的人离开。 白玉堂侧身跨上一步挡住两人,对展昭道:“猫儿,你觉得呢?” “喀嚓”一声传来,两人回头,见展昭正拿着手机给他俩拍下了照片。 “先合影留个念。”展昭微微一笑,“国际刑警应该是头一回来s市吧,用不用我们当向导带你们逛逛?” 两人听了展昭的话后脸色难看,闭嘴不言。 “只是国际刑警管得也太宽了点吧。”白玉堂冷冷一笑,“还是说,我是你们的嫌犯?” “我想知道你们的行动是谁安排的。”展昭接过白玉堂的话,“换句话说,我要见你们的头!”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向远处打了个手势。 与此同时,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了过来,车门一开,走下来了一个身材颇魁梧的中年男子。他对那两个警察点了点头,两人迅速离开,留下了他和白玉堂、展昭面对面站着。 彼此打量了一番,那人一笑,开口:“幸会,我是国际刑警这次合作行动的总负责,我叫欧阳春。”边说,边拿出证件来。 白玉堂看了一眼证件,淡淡道:“你们是和缉黑组合作,怎么这么有空来跟踪我们?” “请别误会……因为这次的案子,你是关系人,所以,我们是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欧阳春微笑着解释。 白玉堂挑挑眉看展昭,展昭失笑:“能不能请你说得具体一点?谁要害我们?” 欧阳春点点头,看着白玉堂道:“据我所知……你大哥白锦堂和这次的案子有莫大的关系,很有可能会被波及,所以我们要派出警力来保护他和他身边的相关人士。” “什么意思?!”白玉堂也是警察,明白欧阳春的意思,所谓的保护其实就是监视。 见白玉堂脸色不善,欧阳春笑了起来,心说,不愧是兄弟,性子真像,“细节有关机密,暂不能透露……” 话没说完,白玉堂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正是白锦堂打来的。 有几分不解地接起电话,听到了白锦堂的轻笑声:“玉堂,有没有人烦你?” 白玉堂看了欧阳春一眼,道:“有。” “呵……”白锦堂微微一笑,低头问被双胞胎缴了械按在车边的两个警察,“你们的头是欧阳春吧?” 两个警察不语,点点头。 “玉堂,叫欧阳春听电话。” 白玉堂把电话递了过去,欧阳春接起来。 电话里略微沉默了片刻,传来了白锦堂的声音:“我和这件事没关系,你想要帮忙也可以,但是,记住别去打扰我的家人。” ……欧阳春听完,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白玉堂道:“给你带来不便不好意思,看来是我们搞错了。”说完,准备带人离开。 “怎么你好像松了口气?”展昭突然问他。 欧阳春脚步一窒,回头一笑道:“不用与你们为敌,自然是让人高兴的。”说完,上车,绝尘而去。 “走吧。”展昭拍拍脸色严峻的白玉堂,“看来大哥的确和这事情没关系,应该放心才是。” 白玉堂点点头,跟着展昭一起进了孤儿院,把钱转交给院长后,院长很热情地要带两人参观一下,白玉堂兴致勃勃地跟着院长走了出去,展昭跟在两人身后出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短信。 拿出一看,号码不认识,点开,就见有一行字:“有要事相商,今晚六点在你家对过的咖啡店,独自前来。”展昭看得莫名其妙,又向下按了一行,想看看有没有署名……果然,在下面的空白行里,一个名字跃入眼帘,惊得展昭说不出话来,署名竟是——赵爵。 第六章 提示 展昭和白玉堂在院长的带领下走出办公室参观孤儿院。由于正在装修中,所以显得有些混乱,但原本破旧的房舍已经旧貌换新颜了,还是让人觉得高兴的。院长殷勤地给两人讲着新的房舍是怎么样的,有哪些地方可以供小孩子玩耍……白玉堂边听边回头看身后的展昭,从刚才接了一个短信之后,展昭就没说过话,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很快,三人走到了房舍后面的一个院子里,有好些个小朋友都围坐在一起,玩耍看书、游戏画画玩得很高兴。几个义工正在照顾他们,小朋友们衣着打扮都不差,各个干干净净的,毕竟是大城市里的孤儿院。 见院长带着人过来,小孩子们都有些拘谨,当院长告诉他们这两个是警察后,小朋友们都露出了好奇的眼光打量两人。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问白玉堂:“你是警察么?那能不能把院子外那个很凶的狗狗赶走?” 白玉堂一愣,转脸看院长:“什么狗?” 院长有些哭笑不得,回答说:“那个院子外面的人家养了一条狗,是条小狗,很凶,他们有时候玩着玩着走到了院子边上,就会被它追得到处跑。” “哦~~”白玉堂笑着点点头,抬眼果然看见不远处的院墙栏杆外面有一条很小的白狗,看体型应该可以从院子的栏杆间钻过来,正趴在墙边睡觉。 “怎么不把狗拴起来?”展昭问,“咬到孩子怎么办?” “说了没用。”院长摆摆手道:“我已经告诉施工队的人了,等过一阵子干脆把围墙砌死,这样它就跑不过来了。” 正说话间,就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外边,隔着栏杆往里看。 白玉堂打冷眼一看吓了一跳,这小孩全身黑不溜秋的,像个小煤球,正趴在院子边看着里面的小孩子。 “那是谁?”展昭也看见了他,转脸问院长。 “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经常上这里来,玩到吃晚饭的时候就走了,他从来不和我说话,倒是和小朋友们玩得很好,大家都叫他小泥鳅。” “小泥鳅?”白玉堂失笑,“还挺形象。” 就见那个叫小泥鳅的小孩向里面张望了几眼,对着坐在外围的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招招手,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崭新的洋娃娃。小女孩立刻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在走到墙边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那只小狗。 走到了墙边,小泥鳅从栏杆那头把洋娃娃递了进来,小女孩笑嘻嘻地接了,两人刚想说会儿话,就听一阵激烈的狗吠声传来。 此时,白玉堂已经想和展昭告辞离去了,听到狗吠声赶紧回头,就见那小狗不知何时醒了,正凶悍地冲站在离它不远处的两人吠着。 小泥鳅似乎并不怕它,踢了它一脚,那狗比较小,被他这一脚踢得呜呜叫着摔向一边。但很快又爬了起来,叫得更凶。 院墙这一头的小女孩有些害怕,抱着洋娃娃向后退,小狗看见她像是怕自己,就从院子的栏杆中间窜了过来,冲那小女孩就扑了上去。 院子里的小孩都叫了起来,白玉堂连忙跑过去,想帮她把小狗赶开,却在这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情景。 只见院墙后的小泥鳅猛地从栏杆中伸过手来,一把揪住小狗的脖子,拖了回去,不顾小狗的惨叫,伸手揪住小狗的两条后腿,生生将它一撕为二……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白玉堂和展昭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小男孩嫌恶地一甩手,把那具血淋淋的小狗尸体扔到了地上,前襟上满是血迹。 “呀~~~”院子里的小孩们都惊叫了起来,那个站在墙边的小女孩吓得回头扑向已经走到她身后的白玉堂,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泥鳅冷冷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等一下!”白玉堂把小女孩给跑上来的展昭,快步追了过去,翻墙而过,再一看——那小泥鳅,踪迹不见!往前追了几步,见眼前是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实在没法分辨他是往哪里跑了,只得又翻了回来。 义工和院长都忙着哄吓坏了的小孩子们,白玉堂和展昭也带着几分疑惑告辞离去。 出了孤儿院上了车,两人都低头不语,发动车子,白玉堂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就对展昭笑笑:“怎么了猫儿,被吓着了?” 展昭抬起头来白他一眼:“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了?”白玉堂开车回警局,随意地问,“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展昭有些犹豫,还是老毛病,他不会对白玉堂撒谎,还没开口脸就红了:“我,我想先回去。” 白玉堂有些不解,见他脸色不好,皱皱眉问:“你不舒服?” “你把我送回家。”展昭低声说,“然后你回警局忙你的。”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一手握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展昭的额头。 展昭一愣,拍开他手,瞪了他一眼,就见白玉堂笑:“没生病就行。”说完,调头,回家。 把展昭送回家后,白玉堂开着车离开,没有再问一句为什么。 等白玉堂离开了,展昭坐在家里倒不自在起来,离六点还有一段时间,他等得坐立不安的,心里想的倒不是赵爵的事情,而是白玉堂。 最后实在是等得心焦了,索性掏出手机拨通了白玉堂的电话,但奇怪的却是没人接。没听到么?又拨了几次,依旧没人接……不对劲。 展昭慌了起来,合上电话就冲向大门,一把拉开门,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就见原本应该已经回了警局的白玉堂正抱着胳膊靠在大门对面的墙上,含笑看着他。 “你!”展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想关门,可惜白玉堂踏上一步一抬手挡住门,挤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怎么了?”伸手把展昭拉到身前,“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么?” 展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拿出来,按出刚才的那条短信,递给白玉堂看。 看完后,把手机还给展昭,白玉堂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道:“小心点,我在附近守着,有事就叫我。” 展昭点头,脸上的阴郁也随之不见,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随后,两人吃了晚饭,准备妥当,六点也快到了。展昭起身,向公寓楼对过的咖啡馆走去。 进了咖啡馆,就见最里面的座位上,坐着一身黑色毛衣的赵爵。见展昭进了门,赵爵歪过头,对他笑了笑,招招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展昭从容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赵爵没有说话,而是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着展昭,与此同时,展昭也在打量他。 多日不见,赵爵似乎又年轻了一些,眼前的人除了嘴角那道淡淡的法令纹外,看起来就像是三十来岁的人……展昭猛地感觉到,他似乎和自己老爸一样,身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头发比之前见面的时候长了很多,随意地扎在脑后,发梢垂至肩侧。 默默地彼此打量了一番后,展昭率先开口:“找我什么事?” 赵爵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服务员招招手,问展昭:“喝咖啡好不好?我请你。” 展昭摇摇头,对服务员说:“要一杯水。” 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水,赵爵有些委屈地看看展昭,小声说:“这个咖啡很好喝的。” 展昭看了他一会儿,道:“我胃不好,不能喝咖啡。” 赵爵抬眼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你和启天一样呢,胃病肯定是遗传的。” 展昭听到赵爵提起自己爸爸,又想起了之前他们提到自己的身事,微一皱眉,问:“究竟什么事?” 赵爵没有回答,而是有些埋怨地道:“都说了让你一个人来的。” 展昭一笑“我的确是一个人来的。” “嗯~~”赵爵伸起一根手指摆了摆,道:“我感觉到白家那只小老虎就在这周围。” 沉默了一会儿,展昭点点头:“我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 “喔~~”赵爵低头又喝了口咖啡,幽幽道:“他对你真好。” “究竟什么事?”展昭看着赵爵,“不会是找我出来话家常的吧。” “我刚才给你发短信的那个电话你存着。”赵爵用银汤匙轻轻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要帮忙的时候就找我。” 展昭盯着赵爵的眼睛看了良久,问:“你觉得我最近有事情要你帮忙?” 赵爵笑了起来,点头道:“起码这次,你肯定需要我的帮忙。” “什么意思?”展昭皱眉想了想,随后了然道:“我明白了……你和这个案子有关,抓到犯人对你有好处,但是又不能马上抓住,是不是?” 赵爵愣了一下,随后趴在桌子上无声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笑了一阵后,他停住,坐直了盯着展昭说:“你和启天只有长得像而已,其他地方一点都不像。” 展昭听了也不恼,而是凑上前低声问:“那你觉得我的性子像谁?你么?” 赵爵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展昭的脸,轻声问:“不像么?” 坐回原位,展昭摇头,淡淡说:“其他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告辞了。” “等一下,坐一会儿再走么。”赵爵伸手想去握展昭的手,却摸了个空,展昭收回手,站起来准备离去。 “如果我说……”赵爵见展昭要走,有些着急,突然开口说,“当年我并没有害人呢?” 展昭站住,回头和赵爵对视了一会儿,低头笑着说:“你别用这招来对付我,我相信,你没有害人,因为在你眼里,被你害的那些,根本不算是人,是吧?!”说完,往茶杯下压了茶钱,转身离去。 赵爵痴痴地看着展昭离去的背影,震愣了良久后又抱着肚子无声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自言自语地说:“性格这么恶劣,还说不像我……真是坏孩子。” 第七章 暗夜王国 白玉堂在车子里等着,就见展昭气势汹汹地从咖啡馆走出来,冲上了车,关上车门,像只挠了人胜利归来的猫咪。 “怎么了猫儿?”白玉堂失笑,“平时尽黑别人,今天遇到对手了?” 展昭瞪他一眼,“谁说我黑,里面那个才黑!” “有什么收获?”白玉堂发动车子,往警局开。 “得到个电话号码,有事要帮忙的话可以打电话找他,这算不算收获?”展昭伸手支着下巴看车窗外,突然喊了起来“啊!” “怎么了?”白玉堂转脸问他。 “嗯……”展昭向车窗外张望着,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个人……” “看谁了?”白玉堂把车子停了下来。 “中午那个小泥鳅。”展昭似乎不是很确定,“天太黑了,他也黑黢黢的,我就看见个轮廓。” 白玉堂顺着展昭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那是条商业街,有一幢比较醒目的建筑,上面有个霓虹灯的招牌——暗夜王国,像是个酒吧。 这时,有一个交警上来敲白玉堂的车窗,“这里不准停车!” 白玉堂拿出证件给他看看,说正在执行任务,马上就走。 交警点头刚想离开,却被白玉堂叫住。 “那是什么地方?”白玉堂指了指那个“暗夜王国”问。 “哦……”交警回答,“那个暗夜王国是个俱乐部。” “什么类型的俱乐部?”展昭问。 “嗯……我也是听说。”交警凑上前道:“那个地方表面上是个酒吧,其实是个赌博性质的搏击俱乐部。”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交警离开后,两人也驱车回警局。 “也许是我看错了。”展昭揉揉眉心道,“那种地方不是小孩子能进去的。” “嗯……”白玉堂点头不语,专心开车,心中却隐隐的疑惑。 两人回到办公室时,就见众人都围在办公桌边。 “干什么呢?”白玉堂走进去。 “头,我们考白驰呢。”赵虎乐呵呵地说,“让他背地图……整个S市他都记下来了,比GPS还管用。” 白玉堂笑,身边的展昭却是一愣,歪着头想了起来。 “猫儿?”白玉堂回头看他,“怎么了?” “那个暗夜王国所在的区域……地下都有旧的地下道。”展昭说。 “暗夜王国?”马汉突然一皱眉,道,“我听吴强的手下提起过,说他死前去过暗夜……这个暗夜,和暗夜王国会不会是一个地方?” “这里也有!”王朝在证物袋里翻找着,抽出一个袋子,递给白玉堂,“头,你看这是黑鱼口袋里的东西。” 白玉堂接过来一看,就见是一盒火柴,黑色的包装上,血红的几个字——暗夜王国。 “头,这个区域是陈婕的势力范围。”蒋平翻找着资料,“这个俱乐部十有八九也是她的。” 众人都觉眼前一亮——找到共同点了。 白玉堂点点头,又问:“证物不都移交给缉黑组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蒋平干笑了两声,道:“我刚才送去了,人蓝队长说,他们办案和我们风格不一样,人家走的是大方向,这些小东西,还请我们空闲的时候费费心,搜集些资料再送过去。” 赵虎一听就炸了:“什么东西!我以前和那个姓蓝的打过交道,特小资一警察,查案还摆谱,老子好几次命就差点搭在他手上了,还吹。” 白玉堂点点头:“别管他,我们查我们的,不过你们都记得,查案时尽量别起冲突。” 嘱咐完了众人之后,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走猫儿,我们也去那个俱乐部逛逛。” 见两人离去,张龙才拍了拍赵虎说:“别气了,你不知道,那个蓝成霖和咱家头儿有私怨。” “什么私怨?”众人都围拢了过来,一个个满脸的八卦。 “S.C.I.没成立前,警局最牛的不就是刑警队的队长么?”张龙道,“原本这个位子是要给蓝成霖的,但是包局力保的咱头儿。那时头儿刚退役回来,所以刚开始蓝成霖很不服气,硬说是靠了头儿家老爸和包局的关系,不过后来头儿干了没半年,整个警局都服了,有一次还救了整个缉黑组的人。” “那事我听说过。”马汉也来了兴致,道,“我以前在飞虎队的时候听过,说缉黑组的组长判断失误,硬说城郊的一个车库里有帮派交易,后来是头儿一个人飞车去把人硬拦下的,还差点和蓝成霖打起来,后来车库就炸了。” “那是!”王朝点头,“那可是救了缉黑组二十多条人命!” “那为什么蓝成霖没受处分?”蒋平不解,“捅这么大的娄子?” “呵呵。”张龙笑,“要受罚的话,那组里好几个警员都要一起受处分,头儿救了他们之后就自个儿开车走了,和谁都没提,知道的人,也都心照不宣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姓蓝那小子震不住手下了,所以记恨了呗。”赵虎撇撇嘴,转脸就见白驰呆愣愣的,伸手拍了他一下,“怎么了小鬼,听你偶像的光辉事迹听傻啦?” 白驰转过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哥知道那个暗夜王国周围有地下道?他就看了一眼那张地图。” 众人反应过来后都忍不住笑,马汉拍拍他肩膀:“你还嫩点……继续努力吧。” 王朝搬了把凳子坐下,对白驰招招手:“来来,我再给你讲展博士的光辉事迹。” …… ※※※ 白玉堂和展昭驱车来到了“暗夜王国”。 推开门,就见里面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乌烟瘴气,上面的一层还是很正常的酒吧,布置也很高雅。 展昭和白玉堂走进来,即不入座,也不要酒,而是站在中央打量四周,两人都相貌出众,所以很是惹眼。 这时,有一个侍者模样的人上来问:“两位有什么需要么?”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回头问展昭:“老洪那小子瞎掰的吧,说这里有好玩的,哪有?” 展昭耸耸肩,摇头。 “两位是洪哥介绍来的啊?”侍者连忙陪笑,道,“不是一楼,是在楼下。”说完,引着白玉堂和展昭往楼下走。 绕过一个屏风,找到了一个极隐蔽的楼梯,跟着侍者下楼,就听到了震耳的音乐声。 绕着楼梯往下走,就见不远处的舞池里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看起来至少有一半是嗑了药的,全都疯疯癫癫的。白玉堂看得直皱眉,展昭第一次进来这种地方,一脸的兴奋,心说——哇!那个在台上跳舞的是男的耶,穿得好少,是绳子耶。 白玉堂回头瞪他一眼——不准看! 展昭白他一眼——不看就不看。 侍者停在了楼梯口,道:“就是这里了。”说着,指指舞池。 “呵……”白玉堂冷笑一声,“你当我小孩子?” “嗯?”侍者一脸的不解,刚想说话突觉眼前一阵劲风袭来,等明白过来时,就见白玉堂的拳头停在离他鼻尖不到半公分的地方。 咽了口唾沫,侍者陪笑道:“原来是行家……是我有眼无珠了,还要再下一层。”说着,连忙带着两人往下走。 再往下一层,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人闻到了一股淡淡甜甜的血腥味,这个味道很特别,仿佛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暴力欲望,展昭皱了皱眉,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块口香糖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一愣,但还是快速地接过拆开塞到了嘴里。浓烈的薄荷味从舌尖冲上脑门的时候,白玉堂才体会出区别来。刚才的那股味道很危险,能让人变得暴力,有一种想破坏的冲动,被薄荷味一冲,那种头脑发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展昭也塞了一块到嘴里,对白玉堂点点头——这味道有问题! 侍者引着两人到了一扇铁门前,三响两轻地敲了敲门,随即“哐啷”一声,大门被打开,侍者对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就转身往回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走进了铁门里,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愣住。 就见这是个很大很敞亮的空间,分了好几个区域,有擂台,上面正在打拳击。有铁笼子,里面两个大个子正在徒手打斗,看招式是摔跤;还有一块区域,两个精瘦的老外正在散打……共同点是,两方都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身上都挂着采,但是却不知疲倦而且狂暴异常,另外,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激动得有些不正常。 展昭凑到白玉堂耳边说:“那个味道有致幻的作用,能使人变得狂躁暴力。” 白玉堂点点头,环视四周,就见上面还有一层,类似于包厢,里面坐了不少人,穿着体面,像是在观赏下面的打斗,旁边还有下注的记分牌——看来是赌博性质的,说白了,类似古罗马的斗兽场,只是这里斗的是人。 “小白!”展昭突然一指前方,就见角落的地方,有一个端着茶盘的小男孩走过,虽然衣服换成了侍者的样子,但是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就是小泥鳅。 与此同时,小泥鳅也看见了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转身就跑。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就追,只是前方人很多,而且都群情激愤的,有一个正好转身,撞到了白玉堂。那人是个大个子,伸手就按住了白玉堂的肩膀,刚想说话,被白玉堂抓住手腕一个背摔扔了出去,大个子很没形象地在空中翻了个身,摔了个狗啃泥。 展昭瘪瘪嘴,白玉堂那个绝对是处于本能的反应!展昭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可能是练功夫练的,白玉堂警觉性特别高,坐的时候,基本都是本能地选择可以随时攻击和防止被攻击的位置。现在他的神经是绷得最紧的时候,拍他肩膀绝对是找揍,展昭总结——这是条件反射加洁癖的后果,早说他有强迫症了。 那大个子费了半天劲才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嘴里的泥,上下打量白玉堂,随后,摆开架势招招手,像是要过两招。 其他的人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动,都好奇地围拢了过来。此时,那个小泥鳅早就跑没影了,白玉堂看看眼前这个一脸挑衅的大个子,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他脱下外套,回身递给展昭。展昭立刻明白了,他是要引这里的头头出来,好问小泥鳅的情况,接了衣服,握拳:“小白加油!” 白玉堂哭笑不得,从小到大,每次他打架展昭都帮他拿衣服,而且有趣的是展昭从来不劝架,还在一边喊“小白加油。”外加一脸的兴奋。 白玉堂的身材是匀称型的,表面看,可能会觉得有些瘦,但只有展昭知道,脱光了可全是肌肉啊,韧得和皮鞭一样! 跟白玉堂比起来,那个大个的体型要大了近一倍,他夸张地扭着脖子,按压着自己的拳头和脖颈,弄出咔咔的响声。 展昭一看就知道这个是外行,小白可是全身的关节都会响,而且不用按,只用甩一甩。 白玉堂没做太多放松的动作,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脖子,随着他的动作,骨骼间有轻微的响动之声,动作很是流畅好看。正这时,楼上突然有人打了个口哨,众人抬头一看,就见是一个一头长发,穿着花衬衫的外国人,正趴在包厢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是尤金,他怎么会在这里? 尤金打了个口哨后,对站在拳击台边的人说:“拿副手套给他,找十六盎司的。” 人群里传来了一阵哄笑声,真有几个好事的拿了手套递给那个大个子,大个子刚想去接,就听尤金哈哈大笑:“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说着,指了指白玉堂,对那个大个子道,“徒手,我怕他打死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也许有亲亲对拳击8感兴趣,所以8了解) 拳击手套那段大家都能明白吧,盎司是手套重量的单位,换句话说就是厚度,一般职业拳击有8盎司,12盎司和16盎司,越厚,打中对方时对对方造成的伤害越小,也就是垫厚一点,打中了不疼一些~~尤金是让小白戴双厚些的手套,徒手的话那个大个子也许一拳就被他打死了。 么么,记得有人说过,职业拳击手的拳头是凶器啊~~~扯远了。 看得懂的就54偶——喜欢搏击运动的某人闪先。 第八章 黑与白 尤金的话一出口,好些人都有些不相信,那个大个子更是撇着嘴面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白玉堂。 白玉堂的身材比列的确是很出色,但是因为他总是喜欢穿一身白,所以看起来总是干干净净的,再加上长相出众,给人第一感觉更像是个富家少爷。这里打黑拳的都是些膀大腰圆的壮汉,就算是散打的那些小个子也各个看起来精壮扎实,所以一开始谁都没把白玉堂放在眼里,倒是觉得他长得那么帅,打坏了脸就可惜了。 那个大个子却是被尤金的话惹毛了,本来就都是些粗鲁的人,再加上那股奇异香味的作用,更加凶悍了起来,他伸手把拳套往地上一扔,抬起拳头就对着白玉堂挥来。 展昭站在后面看着,就见白玉堂一动都没有动,等大个子的拳挨近自己鼻梁的时候,微一偏头……众人见他这一偏头就是倒吸一口冷气,都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职业级别的…… 拳击讲究收放自如,打出去的拳一定要收得回来,那大个子是个外行,就仗着有把子力气,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道,一见没打中,赶忙想往回收,但是体大身沉,不是说收就能收得回来的,一下就往前冲了过去。白玉堂侧身让过他上半截身子,还没等他支撑脚落地呢,猛地一甩肩,抬左手,在大个子的胃部靠上方,恨击了一拳。 这一拳打中时几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但众人明显地看见那大个子身子往上弹了一下,一张嘴,吐出一口酸水,直挺挺僵在了原地。 白玉堂向旁边一让,那大个子就直直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倒在了地上,身体微微抽搐,再也爬不起来了。 展昭低头看看他,心说——真是万幸啊,小白用的是左手,要是右手说不定就真的打残了。 人群有几秒钟的安静,就听楼上尤金又打了一声口哨,众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发出的都是惊叹之声。 “喂!”这时,不远处拳击台上的一个纹着身的光头叫了一声,抬手扔了一副手套给白玉堂,然后跨过护栏,下了拳台,走到白玉堂对面。他双拳互击了几下,对白玉堂仰仰下巴,意思是,他来! 白玉堂接过手套,看了看那个光头,就听有人说:“他是我们这里打拳最厉害的,小白脸,你小心啊。” 展昭在后面听到了挑挑眉,心说再厉害也没小白厉害,上前给白玉堂戴上拳套,低声说:“小白加油!”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看展昭,摇摇头,心说这猫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转回身,对光头点了点头。 那光头原地后退着走了几步,瞅准时机,出手就是一个直拳。他出拳的速度很快,身体也不像刚才那个大个子那么笨重,一拳挥向了白玉堂的面门。白玉堂这次没有偏头,而是侧身让过,脚步动了起来,那光头看着绕到他身侧的白玉堂,就见他脚下灵活,这架势,莫非真的是职业的?正在纳闷,就听白玉堂轻笑一声:“喂,留神啊。” 一惊,猛地抬头,就觉迎面劲风一道袭来,白玉堂的拳已经到了他面门。光头惊得后退了一步,才发现白玉堂的拳头刚好停在眼前,没把这拳打实,挑嘴角对他一笑,“叫你留神了。” 光头觉得有些失面子,毕竟在这里,论拳击他是最厉害的,怒吼一声,一个勾拳再一次向白玉堂的下颌打来,只是他拳快,白玉堂闪得更快!只见他向内侧一避,上前一步,左手一晃,引开光头的视线,瞅准空档,右手一拳直接打中了光头的鼻梁…… 展昭在心里划着十字,心说——上帝保佑,还好戴手套了,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 光头原地晃了两下,似乎是被打懵了,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展昭暗暗帮他数:“one~two~three……ten~~win!!” 在场的好些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白玉堂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这里最厉害的拳击手给赢了。 尤金在上面看得兴致高涨,对一旁一个练散打的道:“他最拿手的应该不是拳击。” 白玉堂抬头看了尤金一眼,微微一笑,“你要不要下来试试?” 尤金一挑眉,转回头向是跟什么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回过头来耸耸肩,有几分遗憾地说:“我也想啊,可是老板不让,没办法。” “我和你过两招。”一个穿着黑色皮裤的老外走了上来,展昭看着他光溜溜的上身擦满了古铜色的油,肌肉明显得不得了,心说——哪天让小白也抹一回看看,应该比他有看头。 白玉堂见那人是散打的架势,就走回展昭身边。展昭帮他解开拳击手套,低低的声音说:“再打一个就差不多了,刚才已经有管事的人进去了。” 微微点了点头,白玉堂脱下手套,活动活动筋骨,向那个散打的老外走去。 展昭心说——老外啊老外,你是要找倒霉啊,和小白打什么也别和他打散打,他是冠军啊冠军! 老外和白玉堂点了一个头后,很不客气地飞起一脚就踢了过来,白玉堂抬手挡开,随后手肘在他胫骨上一击,那老外疼得一皱眉,没想到白玉堂会来这招,也不知道是被打中了哪里,竟然疼得浑身发冷。 只有展昭明白,白玉堂之所以散打厉害,是因为他够狠,而且专击打穴道。一般要通过击打使人失血过多,或消耗对方体力直至没有抵抗能力,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白玉堂练散打除了喜欢之外,更多是用来制服犯人的,所以要求狠、准、快。他为此还专门研究过穴位,知道打在哪里会让人疼得失去反应能力,最快速度制服对手。 刚才白玉堂用手肘击中的是那老外小腿胫骨的内侧,那里别说是狠击了,光是用力按一下都很疼。老外疼得直呲牙,一个愣神,白玉堂抬脚就是一个类似跆拳道的侧踢,直接踢中了老外的头部,虽然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但也够这老外受的了,生生就被踢飞了出去,落到一边的人群里,撞翻了一片。 展昭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说——看吧,全警局的高手都找白玉堂单挑过,三招之内,绝对趴下。 这时,二楼连的铁质楼梯上响起了高跟鞋清脆的响声,一个女人边拍手边走了下来,笑着道:“厉害,果然名不虚传,赏脸的话,上楼来坐坐。” 走下来的女人一身黑色的短连衣裙,身材很不错,年纪三十来岁,她的长相不算漂亮,但却冷艳得很有些味道。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吃惊,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东区的老大,陈婕。 白玉堂回头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跟着陈婕走上了二楼。 “呼~~”见两人跟着陈婕走进了二楼的会客室,尤金吐了口气退回包厢里,回头道:“幸好刚才没下去,不然可丢脸丢大了,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他?” 包厢内侧坐着的另一个人并没有理他,一手支这下巴像是在发呆,良久才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因为他姓白。” “姓白怎么了?”尤金很感兴趣地走上前,笑嘻嘻问,“你还认识其他姓白的人?” 那人微微一笑,那淡淡的法令纹又深了几分,转脸盯着尤金的眼睛,缓缓道:“黑白相克,是黑,就别招惹白,不然死得会很惨。” “什么意思?”尤金腆着脸笑笑,又靠近了些,闻着那人发间淡淡的百合香味。 “黑白都是天生的,改变不了。”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一些,但眼神却是冰冷,“有白的地方,容不得黑;有黑的地方,容不得白——人人都向往白,厌弃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 白玉堂和展昭随着陈婕走进了二楼的办公室,客气地请两人坐下,自己点燃了一根烟,道:“我没认错的话,是白队长和展博士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展昭对陈婕点点头,“开门见山,我们想看这里的监控录像。” 陈婕微微一个愣神,随后笑了起来:“展博士是火眼金睛不成,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监控,我用的可都是装在墙壁里面的针孔摄像头啊” 白玉堂一笑:“但凡有赌局的地方都有监控。” “唉……”陈婕掐了烟,微微叹了口气道,“光是两位亲自来,这面子我就不能不给。”说完,对旁边的一个手下点了点头。 手下拿着一个遥控器走到了墙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就见窗帘后并不是窗户,而是一个巨大的屏幕,分了许多小屏,实时监控着暗夜王国地下格斗俱乐部的各个角落。 “把带子倒着放回去。”陈婕边吩咐手下,边转脸问白玉堂,“我听说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蓝成霖办了,怎么白队长还有兴趣。” 白玉堂摇摇头哦,“我们办的并不是那个案子。” “哦~”陈婕点头,也没再多问。 屏幕上的画面自动往回放了起来,白玉堂指着画面中出现的小泥鳅问:“这个小孩子,是什么来历?” “嗯?”陈婕摇头表示不清楚,看手下,“去把维勇叫来。” 手下离开,不多久,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老板,您找我?” 陈婕点点头,给白玉堂和展昭介绍,“他叫维勇,这个场子基本上是他看着,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问他。” 维勇连忙点头,样子很是殷勤:“是的是的,两位有什么想问的么?” “那个小孩子是谁?”白玉堂指着小泥鳅又问了一遍。 “哦,他是在这里端盘子的。”维勇笑着回答,“他叫洛阳,小名阳阳,是我们一个兄弟的儿子,因为他老子死了,老妈也跑了,所以就没人要了。我们这一群兄弟帮忙养着,平时他就给端个盘子什么的。” 白玉堂点点头:“我想和他聊两句。” “可以,他就住在外面。”维勇道,“俱乐部后面那条巷子里第一间房子就是他家,我带你们去。” “稍等一下。”展昭突然叫住了要往外走的维勇,指着监控屏问,“小白,这人眼熟么?” 白玉堂走近一看,愣住。就见那个被展昭定了格的画面中,有一群正在看打斗的人,那些人个个脸上都是激动兴奋的神色,只是其中有一个隐在人群后面的人,神情和其他人很不一样。比起别人的火热,他显得冰冷,而且……他一身黑衣,满脸的大胡子——正是那天在演唱会场馆外,撞到白玉堂的人。 …… 公孙回到家里,就见客厅的灯关着,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隐隐透出光线来。公孙打开客厅的灯,脱下外套,以往白锦堂要是在的话,听到他的响动都会出来看一眼,今天怎么了? 刚才朋友送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给他,公孙拿着酒,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向书房走去。 推开门,一抬头…… “哐”地一声,手上的酒杯和酒瓶全都掉到了地上——就见白锦堂仰脸靠在椅子上,桌子上的台灯亮着,身后的墙上,一个人影。 听到了响声,原本想恶作剧的白锦堂连忙睁开眼,就见公孙睁大了眼睛靠在门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第九章 防不胜防 “策?”白锦堂惊觉公孙的异样,从椅子上起来快步冲了过去,“怎么了?” 公孙睁大了眼睛,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白锦堂。 “我只是想装睡逗逗你……你,怎么吓成这样?”伸手把公孙搂进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出什么事了?” 良久,公孙眨眨眼,像是醒了过来,有些困惑地看着白锦堂,“你……你不知道?对的,你应该不知道的。” “什么?”白锦堂微微皱起眉,想拉公孙到客厅里坐下,公孙却忽然歪着头,盯着房间中央的转椅看了起来,又看看不远处的墙壁,一脸的困惑。 “不可能啊……”公孙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白锦堂伸手摇了摇公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公孙把视线收回,推白锦堂到椅子边,道:“坐好!” 白锦堂莫名其妙地坐了回去,不解地望公孙。 “刚才的姿势!” 白锦堂点点头,又靠了回去,保持刚才躺着的样子,墙上立刻出现了人影。 公孙从桌上拿过一支记号笔,在墙上人手的位置画了一道。随后又对白锦堂道“你,保持刚才的姿势,把腿上的力气去掉。” 白锦堂实在不明白公孙想干什么,但还是照着做了,他轻轻地将脚放松……随着他力量的放松,转椅又缓缓地转过了一些角度,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公孙看着眼前墙上影子角度的变化,长出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白锦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来打开灯,四周瞬间明亮了起来,他走到公孙身边,“究竟怎么了?” 公孙收起笔,道:“我们最近在查的案子里,死者就是这样躺在椅子上的,他是半夜死的,桌上也放着台灯,身后的墙上有影子,影子手里还有枪,就粘在墙上……我真笨,我们都觉得凶手是半夜布置好现场才走的,其实不是。” “为什么?”白锦堂挑挑眉。 “诺,一般人都会觉得死人比活人重是吧?” 白锦堂点点头,“其实重量没减轻,只是失去了自身的承受能力,所以就觉得重了。” “没错!”公孙点头,“人坐在转椅上,特别是大人,保持转椅平衡的重要因素,就是自身双脚的支撑力,一个死人,他的支撑能力会失去,而且他的尸体会僵硬,总之会有很多细微的变化,而偏偏转椅这个东西很容易改变方位,哪怕是一点点的受力变化……所以。” “所以,是死后很久,等尸体情况稳定了,才制造的现场。”白锦堂淡淡地说。 “对!”公孙点头,“那个凶手有可能一直等到我们到现场之前,还在那里,才会保证角度这么精准!” “我才不在乎什么凶案。”白锦堂看着眼前一脸欣喜的公孙,开口问,“你刚才干吗那么紧张?” 公孙一愣,有些尴尬地四处看看,一眼看见了地上的碎酒瓶,有些心疼,“呀~~全摔碎了……”说着,想走过去收拾。 “你怕我死?”白锦堂一把将公孙拉了回来,“我死了你会露出像刚才那种表情?” 公孙皱起眉,抬脚踢白锦堂的小腿,“你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 “我说了我只是装睡……”白锦堂低头亲公孙的鬓角,“只是你太担心我而已……吓得都快崩溃了。” “你少得意!”公孙想挣脱开来,脸已经不自觉地红了,“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的!” “你不是法医么?”白锦堂不依不饶,“法医还怕死人?!” “不是……啊!”公孙被白锦堂一把抱了起来,双脚悬空,抱进卧室,“你干嘛?!我明天要上班的!” “我只是抱你进来而已。”白锦堂把公孙轻轻放到床上,“和你明天上不上班有什么关系?” “……”公孙张了张嘴,瞪他一眼,“你得意什么?” “呵……”白锦堂笑了笑,倾身压住公孙,道:“当然得意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刚才你像是在跟我示爱一样。” “你产生幻觉了,让小展给你看看吧,妄想症。”公孙推他,“起来,重死了!” “不用怕。”白锦堂低头吻上公孙,“我不会死的,绝对不会让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公孙不语,任白锦堂亲着。 “你不反抗么?我可要为所欲为了。”白锦堂解开自己的领带。 “你不要太过分!”公孙伸手掐他脖子,“我现在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 “你怎么舍得我死?”白锦堂自顾自开始解公孙的衬衫,“乖,明天我帮你请假……” …… 白玉堂看着展昭指出的那个画面中的大胡子,一眼就认出了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他刚才在?” 展昭切换到现在的实时画面,仔细看了一遍,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这人怎么了?”维勇上前一步,问。 “他是谁?”白玉堂和展昭同时问。 “呃……一个很奇怪的客人。”维勇道,“他经常来,但是从没出过手,只是看。” “你们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吧。”白玉堂道,“要不是打手,要不就是熟人介绍。” 维勇看了看陈婕,像是在询问。 “警官问你,你直说就是了,没什么好隐瞒的。”陈婕再次点上了一根烟,吐着烟圈道。 “呃,我们这里进来有三种方法,一是打手,但打手也是有熟人介绍的;一是熟人,都是有会员卡的常客;再就是熟人带来的新客人。” “那么他呢?他不是打手,也不是会员,那就是熟人带来的,哪个熟人?”展昭问。 “我们都叫他大胡子。”维勇叹了口气道,“他是洛文的朋友。” “洛文?和刚才那个小孩子洛阳有关系?”白玉堂问。 “他就是洛阳的老爸,我们死掉的兄弟。”维勇点点头,“是个好人。” “他怎么死的?”展昭问。 “帮派争斗。”陈婕淡淡地道,“被乱刀砍死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不语。 “这孩子是个人物。”陈婕道,“长大后会有出息。” “你是说继续帮派争斗?”白玉堂冷笑着回了她一句。 “呵……”陈婕微微一笑,“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掐掉烟,道:“来这里帮忙是阳阳自己选的……还有,他白天在念书,只要他想念,我们就会供他上大学!” 见白玉堂和展昭略有吃惊,维勇笑道:“是真的,兄弟们看见他最常问的一句就是‘作业写了么’,说他是个人物,是因为他自己要来打工,说大家的钱是用命换来的,不能白拿。” 白玉堂点点头,道:“那大胡子和他有过接触?” 维勇摇摇头:“我没看到过,他和洛文应该也不算是太熟。” “没什么要问的了,带我去见见洛阳吧。”白玉堂说完,随维勇往外走。 展昭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陈婕说:“一般的致幻类药物,对成人的影响是暂时的,但对于孩子的危害却可能是永久的。” 陈婕一愣,看着展昭,就见他微微一笑,“过于残忍和早熟对于黑道来说也许算是个人物,但对于正常幼儿来说,却叫做心理疾病,发展到成年可能会演变成狂躁症或者严重暴力倾向!”说完,带上门离去。 良久,陈婕回头对手下说:“以后别让阳阳再进来了!明天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是!” …… 白玉堂和展昭跟着维勇从后门的楼梯直接出了地下室,来到了暗夜俱乐部后面的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显得有些暗,地上的水渍泛着头顶的月光,四周安静异常。 维勇走到了一间小屋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阳阳?阳阳睡了么?” 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了脚步声,随后,门“咔哒”一声被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小泥鳅。 他看到维勇时先是笑呵呵的,转眼看见了他身后的白玉堂和展昭,就把笑容收了起来,显得有些戒备。 “阳阳,这两个叔叔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好不好?”维勇说话的语气很是和蔼,完全没有黑道小头目的凶悍,看得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想笑。 “……”过了一小会儿,阳阳点了点头,放众人进了房间。 展昭和白玉堂一踏进房间,就感觉到这孩子不是在没爱的环境中生存着的,相反的,房间里放了好些玩具,还有书籍,房间布置的也很温馨,吃的用的一样不少,只是他自己把自己弄得跟条小泥鳅似的。 “呃……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啊。”维勇拿出烟走到外面,顺手关上了门。 洛阳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眼中有些戒备,或者说,是厌恶。 “你是洛阳?”白玉堂找了把椅子坐下。 洛阳没有回答,良久,才道:“你们是警察。”语气不是询问,而是淡淡的陈述。 展昭打量着房间的四周,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别碰我东西!”洛阳颇有些凶悍地说。 “你不喜欢警察?”展昭轻声道。 洛阳不语。 “不过你爸爸喜欢,是不是?”展昭翻看着书,并不理会洛阳惊异的眼神,接着说,“你爸爸一心想要你脱离黑道,可以有个明朗的人生,因为你和黑道的人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潜意识里就对警察有些偏见,所以你爸爸要告诉你,其实你们才是错的,你们的正义本身就是不存在的,警察们坚持的才是真正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正义。然后他就给你买了这些书,让你见识了怎样破案,你觉得很神奇,于是就渐渐开始相信了警察。然后,你爸爸在黑帮的火拼中丧了命,你去报警,却被警察嘲笑,他们甚至说,你爸爸是白死的,是活该……谁叫他是混黑的,黑道的世界不归警察管……然后,你觉得你爸爸信任的警察们欺骗了你们,所以,你恨警察,对不对?” 洛阳呆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展昭,“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展昭微微一笑,指了指手中那本《犯罪与心理学》的书,笑道:“这本书的作者。” 洛阳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 展昭走到他身边坐下,道:“你恨警察和与警察有关的一切东西,但是却没有把这本书扔掉,知道这种行为说明什么么?” “说明什么?”洛阳困惑地问。 “说明你已经到了能明辨是非的年龄。”展昭放下书,道,“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太过伤心,所以不愿意去面对。” 洛阳沉默了良久,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白玉堂对展昭点了点头,一挑眉——猫儿,我服你了! 展昭瞪他一眼——快问吧。 白玉堂看了看洛阳,道:“大胡子!我们想知道有关他的事情。” 话音刚落,突然“呯”地一声枪响从门外传来,三人一惊,白玉堂猛地站起来,掏出枪,对展昭和洛阳一摆手。展昭搂过一脸惊骇的洛阳,靠到了墙角。白玉堂闪到门边,拉开门,就见门口躺着维勇的尸体……头部中枪。 第十章 惊人发现 看到地上维勇的尸体,三人都愣住了,白玉堂一伸手把枪塞回了枪袋里,侧身站到门后。这时,就见门微微地打开了一些,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还没等看清,白玉堂猛地闪了出去。 “哇~~”房门外那人似是被吓了一跳,但他显然伸手不错,快速向旁边一闪,抬手挡住了白玉堂的手,但白玉堂回身就一脚踢了过去。那人后退了一步,脚底下稍稍慢了一点,腹股沟被踢中,疼得“咝咝”直吸凉气。就听他用阴阳怪气的腔调说:“帅哥,你想废了我呀?” 听到这略带熟悉的声音,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愣,就见眼前揉着腰嗷嗷直嚷的,正是尤金。 “你怎么在这?”白玉堂收起架势,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我出来透个气!”尤金双手插兜耸了耸肩,“里面空气不好,闻久了容易暴躁。” 白玉堂转而环视四周,巷子里静得出奇,根本没有其他人……回头看尤金,“你刚才听到枪声了?” “在楼梯口就听到了。”尤金笑笑,“所以出来看热闹。” “没看见是谁开的枪?”白玉堂皱眉,“你说话爽快些行么?” “嘿嘿。”尤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低声说:“这样才能和你多说两句话么。” 白玉堂转过脸来冷眼看着他,尤金连忙退后一步,躲到墙后,“讨厌,你好凶哦。” 不去理会他的耍宝,白玉堂回头看房里,就见展昭也是一脸的费解,而小泥鳅洛阳则是睁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着地上维勇的尸体。 这时,房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展昭对白玉堂点了点头,放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到那本《犯罪与心理学》的书里,转身将书放回书架上。低头在洛阳的耳边轻声说:“我觉得你爸爸死得蹊跷,还有维勇叔叔也是……你要是相信我,就来找我。”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叫嚷声起,陈婕和她的手下都跑了上来。 众人一看见维勇的尸体都愣住了,随后纷纷掏出枪来指着白玉堂和尤金。 陈婕瞪了手下一眼,“干什么?把枪都收起来。” 手下老老实实收了枪,但瞪着白玉堂和尤金的眼珠子里还是布满了血丝,显然对维勇死深感愤怒。 “这是误会!”尤金赶紧摆摆手,躲到白玉堂身后,“我只是出来透气的,我也没有枪。” 陈婕问白玉堂,“白队长,怎么回事?” 白玉堂盯着众人看了一会儿,道:“你们不如问问他,比较可信。”说着,回头看了眼房里的洛阳。 “阳阳,你说,勇哥怎么死的?!”一个比较性急的手下嚷嚷着冲进房里。 良久,洛阳低声道:“不是他们打死的,不知道是谁。” 众人听了洛阳的话,彼此看了两眼,终是放下了戒备。 “叫兄弟们把这条巷子给我搜个遍!”陈婕下令,随后,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阳阳受了惊吓,不适合回答你们的问题。还有,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二位请回吧。” 白玉堂不语,回头看了眼展昭。 展昭点点头,对陈婕道:“打扰了,我们下次再来。”说完,轻轻在洛阳的肩头拍了拍,转身向门口走去。 两人出了门,陈婕反手帮洛阳把门关上,却听白玉堂不紧不慢问了一句:“陈老板耳力不错啊,里面那么吵,都能准确地分辨出这里的枪声。” 陈婕一愣,抬头,却正好与盯着她看的展昭眼神交汇。瞬间,神色来不及掩饰,展昭清晰地看到了陈婕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慌乱和尴尬。 满意地笑了笑,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告辞离去。 等两人走了,陈婕才松了一口气,又打开门,走进房间,发现洛阳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呆站着。叹了口气,陈婕凑过去轻轻地抱抱他,“阳阳,你记住,黑白不两立,别沾黑,也别相信白!” 洛阳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抬脸看着陈婕:“嗯,我明白的,我什么都没跟那两个警察说,我最讨厌警察。” 点点头,陈婕拉着他走到床边让他躺好,给他盖上被子,关上灯离开。 很久之后,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消失了,洛阳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快步走到书架边拿下那本书,钻回被窝里,抽出展昭的名片,紧紧攥在手里。 离开暗夜王国,两人上了车,白玉堂系上安全带,坐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表情是少有的严峻。 “怎么了小白?”展昭朝他眨眨眼,“刚才被尤金调戏,现在还记恨哪?” 白玉堂被说得一愣,随后有几分无力地看看展昭:“猫儿,你不会这样的醋都吃吧。” “刚才没机会,下次饶不了他!”展昭一脸的不肯善罢甘休。 “呵……我是在想陈婕和洛阳。”白玉堂摇摇头,“洛阳应该知道些什么。” 展昭点头:“陈婕摆明了不想让我们问……还有维勇死得也太巧了,不过,看手法倒像是……” “不是,感觉不一样。”白玉堂还没等展昭说完就连连摇头,“没有那种诡异的感觉。” “什么诡异的感觉?”展昭笑,“你是说那个黑夜惩罚者身上有诡异的感觉?” “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几个现场,我都有那种感觉。”白玉堂有些困惑,“但是这次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维勇是头部中弹的,也就是说凶手是从巷子的两侧开枪……” “那条巷子里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地方,如果凶手是从两侧走过来的,维勇肯定能发现,但是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展昭接着白玉堂的话往下说,“说明维勇可能认识这个人。” 白玉堂点点头,又问:“猫儿,洛阳那里……” “放心,那小孩很聪明,他自己会想办法来找我们的。”展昭道,“刚才那种情况,如果一定要问,不止问不出来什么,还有可能给洛阳带来危险。” “起码有人宁可杀了维勇,也不肯杀了洛阳……这点就很值得推敲。”白玉堂发动车子,“猫儿,接下来怎么办?” “去调洛文的资料出来。”展昭摸摸下巴,“今天的事情说明洛文的死,不会只是帮派争斗这么简单。” …… 回到警局后,两人找蒋平调出洛文的资料,结果竟然是——加密文件。 “呵……”白玉堂冷笑一声,“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黑帮混混,资料竟然会被加密?!” “这档案归缉黑组。”蒋平敲了几下键盘,有些无力地对白玉堂耸耸肩,道:“这是警局内部的加密文件,我也没办法黑。” 白玉堂皱眉,身边展昭突然拉了他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有了飞机大炮就忘了小米步枪啦?” “啊!”白玉堂眼前一亮,“可以到档案室去找。”转念一想,又摇摇头,“都在加密档案室里,进去查阅要包局签字的条子,把档案取出来更是得有缉黑组的证明啊!” 展昭挑挑眉:“不就是包局的签字么。” “猫儿……你想伪造?”白玉堂看看他。 “你不觉得奇怪么?”展昭揪揪白玉堂的衣角:“这个案子怪里怪气的。” 白玉堂想了想,点点头,让蒋平打印了一张查阅机密文件的条子。展昭随手翻出一份包拯签过字的文件,看了一会儿,下笔刷刷几下,一模一样的一个签名就出现在了条子上。 白玉堂挑眉:“猫儿,这要是让包局知道了,够咱俩扫半年厕所的啊。” 展昭瞪他一眼,“我负责签字,你负责把字条偷回来,到时候死无对证!”说完,拽住白玉堂就往外冲。 ※※※ 两人到了档案室前,时间已经是凌晨了,白玉堂假意走在后面打电话。 值班的警察睡意蒙眬地爬起来,“白队长,你们S.C.I.够拼的啊,这么晚了还在忙啊?!” 展昭随意地把字条递给他,小声道:“我们是秘密行动,别跟任何人说见过我们!” “明白!明白!”值班警察连连点头,接过条子放进字迹识别仪,电脑显示的确是包拯的笔迹。 把字条收到了抽屉里,值班警察拿着钥匙去开门。因为加密室里没信号,所以白玉堂拿着电话站在后面,嘴里还说:“猫儿,你先进去,我马上就好。” 等值班警一转身,白玉堂迅速打开抽屉,抽出了那张纸条,关上抽屉。 瞬间完成了回收罪证,白玉堂没事人一样走到展昭身边,合上电话,两人一起走进了档案室。 “怎么样?”进了屋后展昭小声问。 白玉堂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晃了晃,两人相视一笑,开始翻找记录。 洛文的案子发生的时间并不算久,所以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份薄薄的资料。 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洛文是卧底警察?!”白玉堂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卧底五年!” 展昭也觉得不敢相信:“卧底那么久,他查的到底是什么案子啊?!” 前前后后翻了个遍,两人也没有发现他查的究竟是什么案子,更加的不解。 “小白,看这里写的!”展昭指着档案的封签道:“封存和加密这个档案的是蓝成霖!” “而且这份档案里,没有提到洛文有个儿子啊!”白玉堂皱眉,“洛阳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岁了,也就是说,他是洛文在当卧底之前生的,有人会卧底时把儿子都带去的么?” 展昭看着洛文的照片良久,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发现,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对视了一眼,有可能——洛阳不是洛文的儿子? 展昭像是有些混乱,“但是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卡塔一声,外间的门开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来? 白玉堂合上资料塞回了档案架,拉着展昭躲到了另外一排书架之后。 就听门口值班警察道:“档案拿出来登记了才能拿走啊。” “知道了,不是给你证明了么?!”一个声音略带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随后就有人进了机密档案室。 听脚步声,进来的应该是两个人,展昭和白玉堂怕暴露,所以不好探头张望。白玉堂伸出手指拨开一摞文件,从缝隙中望过去,就见进来的是两个便衣的警员,认识,都是缉黑组的人。 只听其中一个道:“队长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叫我们来拿文件?” 另一个打着哈欠道:“谁知道啊,拿了就快走吧,怪冷的。” 两人找了一阵,抽出一份文件后,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等两人登了记走远,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书架前,一翻找,果然发现洛文的那份资料不见了。 “这么巧,我们刚去找过洛阳,蓝成霖就叫人把洛文的资料拿走了?”展昭对白玉堂挑挑眉:“看来是有人给他通消息了。” “也就是说,蓝成霖不想我们知道洛文是卧底的事情。”白玉堂敲了敲下巴,略一思索,有几分担忧地问:“猫儿,洛阳会不会有危险?” 展昭微微一笑:“你说……尤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白玉堂先是一愣,随后失笑,摇头道:“猫儿,真有你的。” 第十一章 洛文的嘱托 两人从档案室出来后,白玉堂找来了徐庆,让他去联络韩彰,查查洛文的底细。 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有太多的疑问在脑中,所以两人一点睡意也没有。 “猫儿,要不要去吃宵夜?”白玉堂拿过外套,“我好饿啊。” “啊,我去!我也饿。”展昭放下资料就追着白玉堂出了办公室。 下了楼,两人没有开车,而是溜溜达达地往前走。 “小白,你想去哪儿?”见白玉堂路过他们惯去的几家都没进去的意思,展昭不解问他。 “猫儿,我们去夜市吃路边摊怎么样?” “哦~~你想去那些小混混堆里打听情况啊?”展昭走上两步伸手搭住白玉堂的肩膀,“想打听什么?” 白玉堂看看展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洛文在那个区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没几个朋友是不是?” “是啊,而且最近死了那么多个大哥,肯定谈论的人不少。”展昭点头,就见前面不远处就是热闹的夜市,刚想往前冲,却被白玉堂揪住,“等一下,你这样去不行。” 展昭不解,“怎么不行?” “呵……”白玉堂笑,伸手解开展昭的领带揣进了口袋里,把他衬衫的领口解开,西装扣都解开,最后又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两把,“行了。” 展昭看了看自己,抬头笑嘻嘻地盯着白玉堂的头发看起来。 “你想干嘛?”白玉堂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伸手插进夹克衫的口袋里,“我这样没问题。” “头发~~”展昭伸出爪子就想去抓白玉堂的头发,“还不够颓废!” 白玉堂赶紧闪身让过,转身就跑,两人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进了夜市。 ※※※ 对于夜市来说,凌晨两三点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来逛的并不都是所谓的混混,大多还是附近的情侣,溜出学校的学生,男男女女。年轻人有太多过剩的精力,在他们看来,大好时光用来睡觉,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进了夜市后,两人才发现想要从这里找洛文的线索,可能性实在是太小,满眼的摊铺和人,上哪里去找?! 逛了半个小时之后,白玉堂除了手上多出两大袋展昭买的食物之外,一点收获都没有,肚子也没填饱,要有洁癖的他边走边吃东西,还不如直接给他一枪。 身边的展昭则正在跟一盒章鱼烧作斗争,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提醒白玉堂,通过催眠可以把他的强迫症和洁癖治好。 又走了几步,白玉堂突然站住了,看着旁边的一家小店铺。展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刻明白了他在看什么,就见那是一家卖毛绒玩具的小店,店里放满了各色的毛绒娃娃,其中有一个款式奇特的毛绒小熊,他们刚才在洛阳的家里看见过。 白玉堂似乎是有些犹豫。 “有线索呀。”展昭抬脚就想往里走,被白玉堂抓住,“猫儿,会不会是别人买给他的?” 展昭微微一笑:“这个小熊看来也不是多高档,其他比它更好的玩具都被他放在地上,只有那只熊在他床上,小孩子一般都会把最重要的玩具放在床上,他们抱着睡的,都是最喜欢的人给的。” 进了小店,有一个年轻的小妹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问:“想买什么?” 展昭没回答,而是径直走过去拿下了那个小熊:“这个和阳阳以前的那个一样,总算是找到了。” 白玉堂对那个小妹说:“多少钱?帮我包一下,我要送给小朋友的。” “好的。”小妹接了小熊过去,套上一个塑料袋,问,“用这样的袋子包可以么?小朋友多大?” “七八岁,小男孩。”展昭看了看袋子,那是一种玻璃纸,上面印着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旁边还有一打,图案各有不同,有些为难地问白玉堂,“原先那个是用什么纸包的来着?” 白玉堂摇摇头,“不记得了。” “以前也买过啊?”那个小妹有些试探地问。 “以前一个朋友买过……不过已经不在了。”展昭说得有些随意又有些失落,“这个是买给他儿子的,原本那个弄丢了。” “那个……你们说的阳阳,是不是叫洛阳啊?”小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显出惊讶之色来,“你认识啊?” 小妹见两人动作整齐,笑了起来,点点头。 “该不会,原先那个也是在你店里买的吧?”白玉堂问。 “嗯……文哥买给他儿子的。”小妹点点头,似乎有些难过,抽出一张黄色小鸭图案的玻璃纸包上,道:“是这张。” “你认识洛文?”展昭问,刚想接着说,却听那小妹问:“你俩是警察吧?” 两人同时愣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那小妹笑着道:“文哥教过我,怎么分辨警察。”说着,抬头看了看两人,“他说,和你说话时会一直观察你神色的,要么是想追你,要么就是警察。”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忍笑转脸看外面,展昭则脸上泛红,他一个大心理学家竟然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妹看穿——太没面子了。 见两人都有些尴尬,小妹把包好的小熊递给展昭,说:“我叫小希,和文哥很熟,你们在查他?” “……他已经死了。”白玉堂沉默了片刻,对小希说,“我们在查是谁杀了他。” 小希听完一愣,点点头,“你们问吧,只要能给他报仇,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你和他是朋友?”展昭问。 “嗯。”小希点点头,“文哥很疼儿子,总是来买些小玩意,他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展昭好奇。 “反正就是一眼看见就觉得不一样。”小希笑笑,“就跟你们似的……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你知不知道洛阳的妈妈是谁?”白玉堂问她。 “阳阳并不是文哥亲生的。”小希眨眨眼,道,“是文哥捡的,然后就被他养到那么大。”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地对视了一眼——果然。 “关于洛文的死,你知道多少?” 小希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道:“具体我真是不清楚,不过,文哥死前来过我这里,他给过我一样东西,说要是遇到了值得信任的好警察,就把东西给他们,不过,要他们答应一个条件。” 展昭和白玉堂吃惊不小,今天这顿宵夜吃得实在是太赚了,赶紧问:“答应什么?” 小希一笑:“领养阳阳,好好培养他长大。” 话一出口,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又彼此望了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文哥把那个东西给我时说……”小希不等两人开口,就接着道,“他有可能活不久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阳阳,这盘里的东西,是一个大秘密,也能保住阳阳的命。” “我答应你。”展昭先开了口。 “猫儿?”白玉堂不禁拉了拉他,“这不是开玩笑的。” “有什么关系?”展昭问,“反正我们有房子,也有钱,养一个小孩子又不费劲,他都那么大了,又不用哺乳。” 白玉堂把他拉到一边,“他是个孩子,不是小猫小狗,要负责任……”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盯着展昭看一会儿,问,“你刚才说什么?” 展昭眨眨眼:“他都那么大了,又不用哺乳。” “不是……”白玉堂摆摆手,“前面那句。” “养一个小孩子也不费劲。”展昭小声说,脸上却不自觉有些红。 白玉堂挑起嘴角笑:“再前面那句?” ……抿着嘴瞪了他一眼,展昭还是嘟囔了一句,“我们有房子,也有钱。” “我们?”白玉堂重复了一遍。 “嗯~~”展昭点头,“我们。”随后又说,“洛阳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有一定的心理疾病需要治疗,我们没空的时候,还可以放爸爸妈妈那里……他们本来就都喜欢小孩子……” 白玉堂点点头阻止了他的话,笑道:“好,我们养他!”回过头,白玉堂伸手掏出证件给小希,“我们答应领养他,培养他长大。” 小希接过白玉堂的证件看了看,把证件还给他,走过去关上了店外的卷闸门,转身带两人进了里间。 墙后的小房间显然就是小希的卧房,里面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脑和几个柜子。 小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道:“这就是文哥给我的东西,里面还有洛阳的领养文件,他已经都准备好了。” 白玉堂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是一份折好的文件,还有一个小U盘。 “你看过么?”白玉堂拿出U盘问。 小希摇摇头,“我不敢看,不过现在很想看。” “为什么现在想看?”展昭不解,他发现这个女生的心理活动很有意思。 “我之前不敢看,因为怕知道是谁害了文哥,但是又没有能力帮他报仇。”说着,看看展昭和白玉堂,“现在知道有人能为他报仇了,所以我想看看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听了小希的话,两人相视一笑,这个女生真是不简单。打开了她的电脑,白玉堂插上了U盘,就见里面只有一段视频。 点开视频——出现的是一段夜晚的画面,看着像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视频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就见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年纪很轻,穿着夸张,像是个混混。 就见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镜头中间的位置,突然停住了,像是看见了什么。随后,他开口说话了,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正说着,那小混混脸上突然出现了惊恐的声色,向后退了一步,随后,一震……额上中了一枪,仰面倒地。 展昭和白玉堂睁大了眼睛,这种手法——黑夜惩罚者! 随后,画面中走进了另外一个人,他手中握枪,走到了小混混的尸体旁边,低头看着。 展昭和白玉堂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人,他们认识! 那人踢了小混混的尸体几脚,随后仰起脸哈哈大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那扭曲变形的脸,还是可以看出他笑得多么开心。 白玉堂和展昭看着画面中的人,只觉得后背发冷,若不是相貌身材一模一样,他们几乎认不出那个人了,但是,这张脸两人绝对不会认错——蓝成霖! 出了门,抱着小希送给两人的小熊,展昭和白玉堂往警局走,白玉堂打电话给包拯,说是十万火急,让他快来警局。 冲回警局,两人没有回S.C.I.,而是直接闯进了包拯的办公室。 刚从宿舍里赶来的包拯见两人一个抱着熊,一个提着一袋食物,哭笑不得:“约会去了啊?”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脸通红。 包拯关上办公室的门,“什么事十万火急,请婚假啊?” “噗……”白玉堂跑得渴了,刚倒了杯水喝,冷不防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 包拯见两人都快成煮活虾了,被打扰美梦的怒火才稍稍消了点,问:“怎么了?说!” 白玉堂伸手把U盘递给了他。 包拯接过来,有些狐疑地打开电脑,插上U盘,点开视频一看……皱起眉,叹了口气。 展昭和白玉堂看包拯看完后没有惊讶的神色,莫非他早就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包拯揉揉眉头,道:“我只以为他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系……没想到还有另外一层在里面。” 两人一愣,展昭想了想,道:“包局?你不让我们插手,莫不是和国际刑警联手来从蓝成霖身上下手查案子?” 包拯点点头,微微一笑,抬手对两人做了个他们最感冒的动作——嘘~~ 第十二章 暴戾 次日一早,白玉堂和展昭是在沙发上被公孙摇醒的,两人坐起来时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脸的迷糊。 公孙看着两人哭笑不得:“你俩昨晚干什么去了?看这黑眼圈。” “唉……别提了。”白玉堂晃晃头,动了动酸痛的脖颈,转脸看展昭,就见他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显然是没醒。 白玉堂立刻来了精神,伸手捏捏展昭的鼻子。展昭依旧呆呆的没反应。公孙看得有趣,也伸手戳戳展昭的腮帮子,展昭眨眨眼,还是迷糊。 “真有趣,不做猫,改熊猫了?”公孙不解地看白玉堂,“他怎么会这样?” “还没醒呢。”白玉堂小声地说。 起床气分很多种,有暴躁型的,就有温顺型的,如果说公孙是暴躁型起床气的典型,那么展昭就是温顺型起床气的代表,只要他没睡够,被强行拉起来之后,就会有一段时间变得很呆,然后不管你怎么欺负他,他都迷迷糊糊地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白玉堂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每天早上都起那么早,不过这段时间只会持续一会儿,要是等他彻底清醒过来,还在欺负他,那就要准备好被挠了。 不过今天白玉堂自己也没醒,所以就捏捏揉揉的,就忘了时间,展昭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发现白玉堂正在掐他的腮帮子,就缓缓转过脸。 “猫儿,醒啦?”白玉堂笑问,却见展昭微微一笑,毫无征兆地“啊呜”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啊~~嘶……”白玉堂赶紧抽回手指,边揉边喊,“猫儿,你有狂犬病没有啊?疼死了。” 公孙见大势不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展昭甩甩脑袋,打了个哈欠,转脸瞪了一眼在一边揉手指的白玉堂,嘀咕了一句:“死老鼠,活该,叫你偷袭我。”说完,站起来溜溜达达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白玉堂无奈,追了上去。 …… 白驰下了车,抱着一堆早点兴匆匆往警局冲过来,因为S.C.I.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值班,早上多带些早点,总是有人吃的,所以白驰就养成了每天早上多买几分早餐的习惯,S.C.I.的人不吃,还可以分给其他部门的同事么。自从白驰加入之后,S.C.I.在警局的亲和力加强了不少。以往,警局的其他部门都对S.C.I.的人敬而远之,一方面,因为这群人都是所谓的精英,有些距离。另一方面,从队长到组员都属于话少类型的,一个个都显得有些酷,神秘是神秘,厉害也确实厉害,就是太不合群了些。但是小白驰不一样,他经常各个部门跑着去找资料,有时还会帮人买个东西,带些吃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还有些迟钝。渐渐的,其他部门的人见到S.C.I.的人也都会闲聊几句,一旦聊开之后,也就不觉得难相处了,毕竟都是同龄人又都是同行。为此,包拯还专门表扬过白驰,说他是白家百年才出现的一个奇迹,肯定白家祖宗显灵,祖坟冒青烟了。 跑到警局门口,就见有一个小孩子正站在偌大的警局大门前,他抬头望着高高的楼顶,又低头看看手上的一张名片,显得有些犹豫。 “小朋友,你找人啊?”白驰捧着早餐走上两步,也许是他看起来实在太没威胁感了,那小孩并没有什么防备的表现,只是点了点头,给他看了看手上的那张名片。 白驰低头一看,见是展昭的名片,又打量了一下那个孩子,见是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儿,有些瘦,但看起来很健康,属于运动型,皮肤是古铜色的。再细看五官,发现这小孩长的很好看,不是可爱,而是这个岁数孩子少有的好看,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 “你找展博士啊?我和他一个办公室哦,我带你去好不好?”白驰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一些,还递了一份小笼包过去,“吃早饭没?” 白驰面前的小孩,正是跑来找展昭的洛阳,他看着眼前这个大眼睛娃娃脸的小个子“哥哥”,忍不住问:“你……也是警察?” “是啊。”白驰兴奋地点点头。 “那个……”洛阳看看早点,说:“我吃过早饭了……你,成年了么?” “……”白驰就觉半空有一盆冷水兜头倒来,心瞬间拔凉。 洛阳见眼前这个人一副受到了严重打击的样子,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赶紧伸手拍拍他,道:“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小的。” “真的?”白驰停止画圈圈,仰起脸来看他。 洛阳真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看他眼睛里水汪汪,身后一条尾巴不停摇,心说,警察还真是什么品种的都有啊。 “对了,你找展博士哦,走,跟我走。”白驰伸手想去拉洛阳的手,洛阳却突然一震,双眼直愣愣看着前方,像是看见了什么,随后转身就跑。 “唉……”白驰跑上几步,“小朋友?小朋友……”但洛阳一转眼已经没了踪影。 “奇怪。”白驰有些摸不着头脑,转身想往回走,冷不防被一个正快步往外冲的人撞了一下。 “哎呀”白驰一个趔趄,手上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揉揉自己的肩膀,白驰弯腰捡东西,心里纳闷,这一大早的都怎么了?又想了想,刚才撞他那个,他好像见过,是缉黑组的副队长,叫什么来着……好像姓俞。 抱着早餐走出了电梯,迎面就看见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展昭。“哥……”白驰刚喊了一声,就见展昭一个箭步冲上来,“驰驰,我要小笼包!” “给,还有豆浆。”白驰给展昭递早点,边说:“哥,刚才楼下有个小朋友好像要找你。” “真的?他是不是很黑?人呢?”展昭早餐也不吃了,赶紧问白驰。 “我说要带他上来,他突然就自己跑了……哥?你去哪儿啊?”白驰话还没说完,展昭就把早点往回一塞,冲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出来拿早点的蒋平看着展昭飞快地奔走,不解:“展博士在做早间运动啊?” “给你!”白驰把一堆吃的往蒋平手里一塞,转身快步追展昭去了。 “唉~~”蒋平看看手里的点心,“我吃不了这么多啊!” 这时,白玉堂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不知道,展博士跑了,然后小白驰也跑了……”话没说完,蒋平就见白玉堂也冲进了楼梯间,沉默良久,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然后头儿也跑了。”转身回办公室。 展昭冲出警局,四周看了看,略一想,就朝对过的巷子跑去。 追到楼下的白驰眼看着展昭跑过街,进了巷子,赶忙也追了过去。 展昭走进巷子,边听边往前走,拐角处地面上的一张卷起的卡片吸引了他的注意,走过去捡起来,正是他的名片。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骂人。展昭赶紧冲了过去,往前跑了两步,猛地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将一个小孩子按到地上,那个被按住的正是洛阳,就见他手上和嘴角都是血,那个男人的胳膊上血肉模糊,应该是被咬的。洛阳是个异常凶悍的孩子,要制服他可不容易,显然那个男人吃了亏,只是,展昭看见他似乎是被激怒了,正一手按住洛阳,一手抽出了一把匕首,举起欲刺…… 再拔枪已经来不及了,展昭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那人显然是一惊,动作一滞,瞅准时机,展昭冲上去一把撞开了他。等那人摔开,展昭才看清,被他撞开的是缉黑组的警察,副队长俞庆延。 俞庆延看见展昭先是一愣,但随后立刻从枪套里拔出了枪。 展昭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洛阳,眼看着俞庆延抬枪瞄准,斜刺里猛地闯出一个人来,一把将他撞开,手枪应声落地——是白驰! 白驰撞开了俞庆延后,自己也摔到了一边。俞庆延翻身刚想站起来,展昭忽见身后的洛阳猛地冲了出去,他手上抓着半块砖头,抬手狠狠地就砸了俞庆延的头一下。 “啊~~”俞庆延惨叫一声,顿时半边脸上都是血,但洛阳立刻又对着他的膝盖用力踹了一脚。俞庆延又是一声疼叫,跪到了地上,洛阳捡起砖头又狠狠拍了他的头一下,直把俞庆延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拍倒在地。随后,洛阳跨上一步,伸手紧紧掐住了俞庆延的脖子。 “呃……呃……”俞庆延受了伤,无力反抗,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孩子竟然会这么狠,这么有力气。洛阳死死地掐着俞庆延的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一点其他的表情都没有,不管身下人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眼看俞庆延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一旁的展昭和白驰都看呆了,这样的行动远超出了一个七岁孩子的能力,就像是只年幼的凶兽,展昭敢肯定白玉堂小时候,就算最生气时也没有这么凶狠过。 两人一时都忘了该怎么反应,却听身边传来了一个略带悠闲的声音:“难怪陈婕要说这小子是个人物了,真够狠的。” 展昭这才还醒过来,一转脸,就见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站在一边看着。 “你,还看!”展昭瞪他一眼,看了看地上的两人,再不分开他们,俞庆延的命就真的要交代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走上前,伸手揪住洛阳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洛阳眼神不善,回头狠狠看白玉堂,却见白玉堂瞪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洛阳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被白玉堂放到地上后,洛阳看看身边躺着的脸色发紫、呼呼直喘外加满头是血的俞庆延,轻轻低下头,耷拉下肩膀,像是有些丧气,也有些后悔。 展昭看得出来,洛阳已经有了轻微的暴力倾向,但是,更确切地说,洛阳的暴力倾向是遗传的,带在骨子里的,并不是后天形成的,如果真是心智有损,行动时不会这么冷静有条理。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颓丧,是因为洛文给他灌输了一定的道德准则和规范,那也是一直以来控制他的有效手段,只是,一旦生命受到威胁,他还是会爆发那种潜能……危险得像一件凶器。 白玉堂看看眼前垂头丧气的洛阳,笑了笑,蹲下拍拍他脑袋,道:“干得不错,你不仅救了你自己,还救了两个光会用脑子的没用警察。” 展昭和白驰眼皮一跳,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想一起蹲到墙角去画圈圈——太伤自尊了。 洛阳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来看着白玉堂,眼中有几分疑惑。 “要徒手干掉一个比你大那么多倍的家伙可不是简单的事,不狠一点是办不到的。”白玉堂看看地上的砖头,道:“下次拿砖头砍人的时候,记得打前面,这样一下子就让他没法反抗,打后脑和太阳穴容易把人打死,打脸的话,既拍不死人,又疼!” 洛阳想了想,点点头。 展昭真想拿那块砖头拍白玉堂一下,他都教小孩子些什么?!可一边的白驰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啊。” “还有!”白玉堂伸手指着洛阳道,“要制服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弄死他,锁喉是最没效率的方法,你可以打他的脸,卸他的四肢,不解气还可以连续打他的胃部,但是不能弄死他!”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盯着洛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记住,会愤怒并没有错,发泄怒气也没有错,错的是你没有很好地控制你自己!你控制愤怒,你赢,愤怒控制你,你输!”说完,一挑眉,“明白了?” 洛阳睁大了眼睛盯着白玉堂,随即用力地点头:“嗯!” 第十三章 神秘代码 白玉堂和展昭领着小洛阳,押着满头是血的俞庆延回警局,一下子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闻讯赶来的蓝成霖脸色不善,看了看狼狈不堪的俞庆延,转脸冷笑着问白玉堂:“白队长,下手也太狠了吧。” 白玉堂一笑,挑挑眉,“别误会,不是我打的。” 蓝成霖一脸狐疑,又看了看展昭和白驰,视线落到了展昭身边的洛阳身上,明显地一愣。 洛阳抬头注视着蓝成霖,眼神不善,像有仇似的,展昭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 “队长,那小孩是疯子。”俞庆延双手被铐,挣脱不得,望向蓝成霖的眼神里满是求助。白玉堂和展昭不语,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不远处,包拯和欧阳春正快步走来。 包拯看看了看两方人,冷声问:“怎么回事?” 蓝成霖想开口,被包拯瞪了一眼,又把话吞了回去。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 “你说。”包拯问满头是血的俞庆延。 “我看见这个小孩子有些古怪,就想上去问一声,没想到他是个疯子,拿砖头就拍人。”俞庆延说,“后来白队长他们到了,以为我要伤害这孩子,就把我铐起来了。” 包拯听得一皱眉,转脸问展昭:“是这么回事么?” 展昭摇摇头,拍拍洛阳道:“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看向洛阳。 洛阳抬头看看包拯,原本冷峻的脸上突然显出些害怕来,怯生生躲到展昭身后,揪住展昭的衣角,指着俞庆延说:“他要杀我,因为我见过他去夜总会找小姐。” 在场不少看热闹的警察,听了洛阳的话都窃窃私语起来,这缉黑组的警察去找小姐? “你胡说八道!”俞庆延气得脸都绿了,“我什么时候去过?!” 洛阳显得更加害怕了几分,躲到展昭身后说:“我爸妈死得早,我在夜总会端盘子……看见他和那里的小姐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还给钱。” 四周传来了抽气之声,俞庆延有口难辩,对洛阳大喊:“你别血口喷人。” “你吼什么?”白玉堂瞪他一眼,“吓唬小孩子啊?” 洛阳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包拯,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来杀我?我怕!他刚才还拿枪指着我们,还开枪了。” “你胡说什么?”俞庆延怒,“我根本没开枪……” “那你确实拔枪了?”展昭没等他说完就问了一句。 俞庆延一迟疑,再想开口,众人就却已经明白了,更是不屑了几分。 “这样就要杀人灭口,还连警察一起杀,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展昭看看俞庆延身后的蓝成霖,“还是说你有别的把柄在这孩子手里?” “我……”俞庆延没办法,回头看蓝成霖,就见蓝成霖脸色也有些发白。 “也许是个误会吧。”一旁的欧阳春笑了笑道,“大概是俞队长在见线人的时候被误会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转脸看包拯,就见他脸上似乎是有些为难。 “你想放过他们,因为这两个人是你们接下去查案子铺下的线,其实你们早就掌握了这两人的犯罪事实,只是想顺藤摸瓜是吧?”白玉堂看着欧阳春说。 欧阳春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而同时,身边的蓝成霖和俞庆延也是一脸的惊骇。 包拯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白玉堂不会这么罢休,本来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可以,但现在惹到他头上了,以白玉堂的性子,绝对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和他老子一模一样。包拯无奈,转脸对蓝成霖道:“你俩先停职,这次的案件转交S.C.I.负责。” 蓝成霖还没来得及说话,白玉堂就对包拯道:“蓝成霖和俞庆延涉嫌谋杀,证据确凿,且两人还有可能涉及此次黑帮连环杀人案以及谋杀卧底警员洛文并销毁证据,情节严重,申请拘捕扣押。” 包拯点点头,有警员上前把蓝成霖和俞庆延铐了起来,押走。 白玉堂和展昭转身想走,就听欧阳春冷冷对包拯道:“我觉得我没法和这样不会顾全大局的警察合作。” 白玉堂回头,冷笑:“我也觉得我没法和这样会顾全大局的警察合作。” 见两人剑拔弩张,展昭微微一笑,把还一脸震楞的洛阳拉到身前,对欧阳春道:“这是洛文的儿子,麻烦你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什么是警察的正义,重要的是破案还是人命?” 欧阳春一愣,有些语塞。 洛阳良久才反应过来,回头问展昭:“我爸爸是警察?” 展昭点点头,摸摸了他的脑袋道:“放心,你爸爸是个连做卧底都要冒险养大你的,不顾全大局的警察,不是那种看着人家犯法也要为了破案,顾全大局的警察。”说完,拉着洛阳走了。 白玉堂对着脸色铁青的欧阳春一笑,道:“你知道S.C.I.在几楼是吧?想上来就自便……还有,待会儿找全警局的人开个座谈会,好好向你们国际刑警学习一下什么叫顾全大局。”说完,拍了把身边一脸不高兴的白驰,上楼去了。 进了电梯,白驰还一脸的不满,嘀嘀咕咕“怎么可以这样,缉黑组的警察竟然去夜总会找小姐……” 白玉堂和展昭哭笑不得,这孩子太老实了。 展昭拍拍洛阳的脑袋,道:“骗人是不对的。” 洛阳脸有些红,点头:“我知道。” 楼下,看热闹的人散去。 包拯看看一脸狼狈的欧阳春,道:“也不算破坏计划,这两人是该抓起来了。” 欧阳春点点头,无奈地道:“我最怕的就是和姓白的打交道。” 包拯一笑,拍拍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和姓展的打一段时间交道,就会觉得姓白的很好相处了。”说完,双手叉兜走了。 ※※※ 回到S.C.I.,展昭和白玉堂带着洛阳进了办公室,赵虎等都在门口围观——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徒手把高大的缉黑组副队长打得屁滚尿流的七岁神奇少年?最后被白玉堂一声吼赶了出去,众人只得围住白驰,让他细讲经过。 关上办公室的门,展昭让洛阳坐下,给他倒了被热茶。 “你们刚才说我爸爸是警察?”洛阳仰着脸问。 “对的。”展昭点点头。这时,去缉黑组调回资料的蒋平敲了敲门,递给了展昭一份文件。 展昭把文件交给洛阳,道:“这是你爸爸的资料,他是个卧底警察。” 只有七岁的洛阳看不太明白,仰脸道:“我看不懂,你的名片也是找出租司机看的。” 展昭一笑,接过文件道:“我念给你听。”说着,坐到洛阳身边,把那份文件上关于洛文的身平大致给他念了一遍。 洛阳静静地听着,最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知道洛文其实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吧。”白玉堂问得直接。 洛阳点点头:“嗯,不过我还是想给他报仇。” “那你要帮我们。”展昭道,“我们需要你帮忙,把案件查清楚。” 洛阳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继续那天没问完的。”白玉堂抽过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洛阳的面前,“大胡子,你爸爸有一个认识的朋友是大胡子,你有没有印象?” 洛阳点头:“我认识。” “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展昭问。 “我就叫他大胡子叔叔,其他不知道,不过他经常和我一起玩,我知道他家在哪里。”洛阳乖乖回答。 “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白玉堂问。 “你们要抓他?”洛阳有些紧张。 “为什么这么问?”展昭看着洛阳,“你觉得他做什么坏事了,我们要抓他?” 洛阳看着展昭,小声说:“他有些怪。” “怎么个怪法?”白玉堂追问,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即,门被打开,欧阳春面色尴尬地走了进来,道,“我们的人都来了,来参与调查,我想一起听。” 白玉堂不语,点点头,继续回头看洛阳,等他的回答。 洛阳看看欧阳春,转脸问展昭:“他在这里可以说么?” 展昭和白玉堂见欧阳春一脸的郁闷,都忍不住笑。 欧阳春叹了口气,搬了把凳子坐下,对洛阳道:“你说吧,我不是坏人。” 洛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点点头,对白玉堂说:“他和你有的地方像。” 三人都一愣,没想到洛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展昭看看白玉堂,转脸问洛阳:“和他像是什么意思?长得像还是其他的?” 洛阳摇摇头,道:“长得不像,不过感觉很像。” “什么感觉?”白玉堂皱眉,“你举个例子听听。” 洛阳歪着脑袋想了想,指指展昭道“比如说他,如果他对我凶,我不怕的。但是……”洛阳又指了指白玉堂“你和大胡子叔叔,就算只是瞪我一眼,我都觉得害怕。” 白玉堂眨眨眼,沉默了一会儿,转脸看展昭:“猫儿,帮我翻译一下。” 一边的欧阳春也点头:“我也没明白。” 展昭哭笑不得,道:“有没有听说过,动物性这个说法?” “动物性?”两大一小三人同时摇头,盯着展昭。 “动物的世界大致可以分为天敌和同类这两种。”展昭耐心地给三人解释,“其实人类有很多地方都保持了原始的本能状态,比如哺育后代,觅食等等……这就是动物性。” 三人点头。 展昭继续解释:“一般来说,食草类动物都会害怕食肉类动物,这样就构成天敌关系,动物看到天敌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跑!”洛阳率先回答。欧阳春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点头。 “对!就是跑,这种跑是本能的,并不一定是意识到害怕才跑的。比如老鼠见了猫本能地就跑,只有被抓到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害怕。”展昭看看白玉堂,“对吧?” 欧阳春和洛阳都点头表示赞同,白玉堂却摇头,“老鼠也有不怕猫的,还有吃猫的呢。” 展昭瞪他一眼,白玉堂抬手,示意——你继续。 “但是,动物的同类之间,就不构成这种本能,比如小狗见到了大狗,就形成了一种地位和能力的差别。” 三人继续点头。 “一般小狗和大狗闹的时候,大狗不会去伤害小狗,但是会对它凶,这时,小狗基本会翻身并露出肚皮,这样表示顺从。” “是这样。”洛阳点头,“我见过。” 白玉堂和欧阳春又对视了一眼,不置可否。 “这种时候,小狗也是害怕的,它是先意识到害怕,然后做出反应。但它不需要逃跑……因为使他畏惧的是他的同类,能力高于它,而且绝不会伤害他,这可以说是一种实力造成的威严感。” 展昭说完,看看三人:“明白了么?”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白玉堂点头,道:“你的话翻译成中文就是,我和那个大胡子是大狗的话,洛阳就是小狗……蓝成霖和俞庆延是猫的话,洛阳就是小老鼠。” 展昭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欧阳春看着白玉堂,有几分钦佩地说:“真是惊人的理解力和表达力。” 白玉堂笑:“客气客气,习惯就好了。” 展昭扶额。 “嗯……还有。”洛阳接着道,“他经常会念一串数字。” “数字?”三人的注意力又都被吸引到了洛阳身上,“什么数字?” “3-17-12。”洛阳带着停顿,尽量模仿者大胡子平时念叨时的语调。 “3-17-12。”三人反复地念了几遍,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代号、密码、暗语?”欧阳春转脸看展昭和白玉堂,就见两人也是一脸的费解。 “把人找到就明白了。”白玉堂拿起外套,对洛阳说,“带我们去找他!” “他不是坏人。”洛阳有些担心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点头,突然问:“你有没有听说过黑夜惩罚者这个名字?” “啊?”洛阳一脸的茫然,显然是没听过。 “走吧。”展昭伸手去拉他。 洛阳有些不乐意,道:“我不能带你们去,我和他是朋友。” “朋友?”白玉堂笑,“那要是洛文叫你去,你去不去?” 洛阳点头:“那当然,他是我爸。” 白玉堂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签了名的领养证递给洛阳:“看这个!领养证,以后我和这猫就是你老子,我们亲还是大胡子亲?” 洛阳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展昭点点头:“我们俩一起领养你,这也是洛文的遗愿,你愿不愿意?” 洛阳低下头,脸竟然红了,最后点点头,牵着展昭的手道:“我带你们去,不过你们不可以伤害他!” 第十四章 隧道的尽头 洛阳带着展昭等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S市某处废弃的地下道入口处。 这个地下道应该是建造于多年前的,位置就在S市郊一处废置私人工厂的厂房角落里。白玉堂盯着漆黑的入口看了看,问洛阳:“你说的那个大胡子就住在这个洞里?” 洛阳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个只是入口,他家在很里面。” “住在地下道里?”欧阳春有些不解地摸摸下巴,脸上显出几分不解来,说实话,他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展昭他们究竟在查什么,但是又似乎的确和这个案子有关,因此也没多问,静观其变。 洛阳搬开了旁边一堆看似杂乱的废纸盒,后面露出了一个小柜子。柜子里放着一盏样式比较古旧的油灯,还有一盒火柴。熟练地点燃了油灯,洛阳抬头对白玉堂和展昭道:“我们走吧。”说完,他提着油灯率先走进了地下道的入口。 洞穴作为人类最原始的住所,已经被人们所淡忘,这种曾经的家在我们的意识里非但没有留下任何温馨的记忆,反而还莫名地蒙上了一层神秘可怕的气息。 三人沿着那条积满了灰尘的甬道,随着阳阳缓步往里走,展昭惊奇地发现洛阳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很少孩子会不怕黑,人类惧怕黑暗,惧怕洞穴、惧怕大多数的未知……这也造成了人类最初的梦魇里大多都带着一条黑暗的,总也走不完的长长隧道,它们都通向远方,在隧道尽头等待我们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危险存在。 因为常年失修,地下道有好几处地方都渗进了地下水,水滴砸落到地面发出的声音,在地道特有的笼音效果下变得异常清晰,伴着四人的脚步声,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回声,仿佛来自身后,有什么正在紧紧尾随着。 白玉堂有些好奇地小声问展昭:“这条地道和上次的那几条都贯通么?” 展昭点点头:“都是通的,这一片地道呈网状结构,地形很复杂。” 走在前面的洛阳说:“大家要跟紧呀,这里很多岔路的,要是迷路了就糟糕了。” 展昭一笑,问洛阳,“前面是不是有一个三岔口,左边和中间两条都是堵上的,只有右边的是通的?” 阳阳一听就惊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来过?” 展昭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阳阳,你以前都是一个人来么?” “是啊。”洛阳点点头,“大胡子叔叔和爸爸带我走过几次,然后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来。” “洛文也来过这里?”白玉堂插嘴问了一句。 “嗯。”洛阳点点头。很快,众人转了个弯,果然看见刚才展昭提到的那个三岔口,于是就走进了右面的那一条小道。这条岔路要比刚才的窄一些,三人排成了一队,继续往里走。展昭又问洛阳:“阳阳,你一个人进这黑乎乎的洞里,不怕么?” 洛阳有几分不解地回头看展昭:“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最多也就有两三只小老鼠。” 走在最后面的欧阳春忍不住惊奇:“这种地方,胆子大一点的成年人独自进来都要考虑考虑,这小孩胆子实在是大得可以了。” 白玉堂注意到展昭微微地皱起了眉,就凑到他耳边小声问:“猫儿,有什么问题?” 展昭轻轻地摇摇头,看了白玉堂一眼,示意——一会儿再说。 四人又向前走出了一段路,就听阳阳道:“就快到了。” 展昭想了想,问:“这前面应该有一个比较大的竖井可以通到地面,所以空间会比较大,不过这个竖井口已经被封上了是吧。” 洛阳歪过头看展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展昭伸手摸摸他的头,笑了笑:“你大胡子叔叔通常这个时候都在不在?” 洛阳摇摇头:“这个时候他应该都不在的。”说话间,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门上有一个环状的转轮把手。洛阳走上两步,握住铁环,用力地往下一拉。随着他的动作,转轮缓慢地转动了一格,随即“吱呀”一声,那扇厚厚的大门应声打开。 门后是黑漆漆的房间,洛阳提着油灯走了进去,跳起来,拉了房间中央天花板上垂下的一根绳子一下,随后,房中的灯亮了起来。 “怎么还会有电?”欧阳春颇有几分惊讶。 “不止有电,还有闭路……”白玉堂指了指房间一角桌子上的一台电视机说。 众人环视四周,就见这是个大概十平米左右的封闭空间,整洁是给人的第一印象,白玉堂一挑眉:“这小子当过兵?” 展昭也发现了,房间的布置和利落的摆设,的确像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于是猛地想了起来:“小白,那个3-17-12的号码,会不会和军营有关?” 白玉堂盯着房间靠墙的一张床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道:“他应该是受过军事化训练,但不一定是当过兵。” “怎么说?”欧阳春问。 白玉堂想了想,有些为难,道:“说不上来,总好像少了些什么。” “是和部队有关的东西吧?”展昭环视着空空如也的墙壁和简单的陈设说。 “啊!对!”白玉堂猛然醒悟,“一般退役的都会保留一些部队里的东西,比如军装、勋章、杯子什么的。” “也有可能是扔了。”欧阳春道。 “不会。”展昭摇摇头,伸手轻轻地触摸着墙壁,绕着房间缓慢地走起来,边说:“一般人要保持某种非常人的生活习惯,只有两种可理由:一种是极度的喜欢,一种是极度的适应。比如说,小白当过空军,在当兵的时候也很享受那种感觉,所以他在退役后保留了一部分的生活习惯,而且他的军装和一切与部队有关的东西,都被摆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因为这是他的荣耀。相反的……如果他是个逃兵,或者部队生活使他不快乐,他就会千方百计地消灭掉他在军中生活的痕迹……保留习惯,只能说是这种生活方式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欧阳春听完展昭的叙述后还有些不很明白,就问:“你的意思是,他是个逃兵?” “看他的行为,这种军事化的生活已经侵蚀了他的整个人生,一般有这么重的影响基本上都是幼年形成的。现在这个时代,哪儿有正规军是招收幼儿的……如果是成年军人,对生活习惯到此种地步,不可能不保留纪念品。” “很多越战受过刺激的老兵,对军装和枪的依赖程度都胜于生活方式。”白玉堂赞同展昭的观点,强调:“这人的生活,比军事化要残酷!” “那究竟是什么?”欧阳春国际刑警的身份让他想起了不少有关恐怖组织的训练方式,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展昭摇摇头,笑了笑,道:“我只能说,他在一种军事化管理的环境中生活了很久,以至于他完全适应了这种存在方式而无法改变,对此极度厌恶,却又摆脱不了。”说这话时,展昭已经缓缓沿着房间转了有差不多三圈,最后他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在墙上轻轻地敲击了两下,发出“咚咚”的声音。 白玉堂眼前一亮:“空心的?” 展昭点点头,退开一步,白玉堂上前又在墙壁上敲击了几下,拿出钥匙在墙上的一条缝隙间一挑,“咔”地一声,一块方形的石板被撬开,后面有一个洞。 白玉堂伸手进去,抽出了一个盒子,大小像是个鞋盒。 欧阳春和展昭都围过去看,连小洛阳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白玉堂打开盖子,众人都是一愣,就见那盒子里,有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 三人都是警察,一眼就看出这可骷髅头不是仿制的,而是属于真人的。展昭下意识地低头看洛阳,就见他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看着,眼睛里除了惊讶和好奇之外,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想到这里,展昭突然伸手猛地一拍洛阳的肩膀。“啪”的一声,倒是把一旁的欧阳春和白玉堂惊了一跳,再细看洛阳,就见他睁大了一双眼睛疑惑地看着展昭,像是在问:“你叫我啊?” 白玉堂也看出了些端倪来,又想到了上次在孤儿院看时,那只凶悍的小狗对着洛阳叫,洛阳似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欧阳春抽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般小孩子胆子会大到这种程度么?” 展昭犹豫了一下,伸手掐洛阳的胳膊,边问:“阳阳,疼么?” 洛阳眨眨眼,摇摇头:“不疼。” “猫儿,干嘛呢?”白玉堂被展昭的行动搞糊涂了,正想发问,就见展昭抬手在他胳膊上也掐了一下。 “嘶……”白玉堂疼得直呲牙,刚想瞪人,却听听展昭轻轻地说:“我用的力气是一样的。” 白玉堂和欧阳春都是一震,这是什么状况,这孩子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疼! 展昭蹲下身去,直视着洛阳道:“阳阳,你是不是力气特别大?” 洛阳想了想,点点头:“嗯。” 白玉堂也想起洛阳曾经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小狗,徒手把俞庆延打得重伤,而且刚才那个铁门也不是一般七岁的小孩能拉动的。 展昭站了起来,转脸看着白玉堂,问:“你想到谁了?” 白玉堂愣住,良久才道:“我哥……” “大哥的力气也超过一般人。”展昭点头,“而且痛觉神经迟钝,没有恐惧感。” 一旁的欧阳春听了半天,眨眨眼问白玉堂:“莫非是你哥哥的儿子?也就是你侄子?那你们还领养,这关系太乱了。” 展昭无力地看向他,心说,这欧阳春还有些幽默感啊。谁料白玉堂却坚决地摆摆手道:“不会的,姓白的不会长那么黑!要认亲也是姓包的!”话刚说完,又被展昭掐了一下。 “不过你记不记得,大哥以前不是这样,是被救回来之后才变的。”展昭摸着下巴道,“而且……他的情况没有阳阳厉害。” 白玉堂点点头,脑中一团乱麻,胸口堵堵的感觉,甩甩头,低头拿出那个头骨给展昭,问:“应该是个男的?” 展昭接过来看了一下:“成年男子。” “盒子里好像还有东西。”欧阳春指着盒子底部的一个信封说。 白玉堂拿出了个信封,感觉里面有厚厚的一叠东西,打开信封往外一倒,倒出了一叠照片。 这些照片已经很久远了,黑白的,是十来个少年的合照,像是在野营,因为背景是灌木林。这些个少年都有些古怪,没有一般孩子野营游玩时该有的笑脸,而是各个面无表情。 “似乎是在变大!”展昭伸手抽出几张道:“这些看着五六岁,这里就七八岁,这几张差不多到十岁了。” 欧阳春也拿过几张照片看着,良久才抽了口气,道:“好可怕的表情……” 展昭和白玉堂都赞同他的话,这种表情怎么形容呢?完全没有生气、表情缺失、面瘫、甚至可以说是活着的死人的脸。 白玉堂和展昭看着看着猛地对视了一眼——这种表情似曾相识,是被救回来后,刚从无菌室里出来的白锦堂的脸,最初的时候感觉真的很像。 正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哐啷”一声,像是有什么撞到了那扇铁门。 众人都一个激灵,白玉堂瞬间就冲了出去,嘴上喊:“站住!” 展昭大急,边喊边追出去:“小白,别乱跑啊,会迷路!”但是白玉堂已经追着前面一个黑乎乎、仓皇而逃的身影冲了过去,眼看越跑越远,展昭急中生智,大喊一声:“3-17-12!” 话音刚落,就见那个黑影猛地站住了,白玉堂顺势扑上去,一把将他按倒,戴上了手铐,而那个黑影在听了那串号码后,就好似被点了穴道,一点反应都没有,连把他铐上的白玉堂都觉得奇怪。 “大胡子叔叔!”洛阳想冲上去,却被欧阳春抱住了,“你们说好不抓他的……”洛阳对展昭抗议。 展昭摸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你放心,只要他没干坏事,我们不会伤害他,只是有一些话想问题。” 洛阳看着展昭的眼睛,最终安静了下来。 白玉堂伸手把地上的黑衣人拉了起来,带他回到了房间里,在光亮之下,几人头一次看清了这大胡子的长相。 展昭有些吃惊于那人浓密胡须下一张脸的年轻,一双眼睛里透出淡淡的绝望,正想开口问话,却听白玉堂略带疑惑地“咦”了一声,随后皱着眉道:“猫儿,那晚撞我的人,不是他!” 第十五章 罪与罚 审讯室里的气氛有一些诡异,桌上摆着一个纸箱,旁边放着一颗白森森的人头骨,还有一叠黑白的老照片。大胡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双眼呆呆地盯着桌上的东西。 单面玻璃外,展昭、白玉堂和欧阳春正在静静地观察着。 白玉堂皱着眉头看着玻璃后面的那个大胡子,摇着头道“那晚肯定不是他……” “可是那晚在暗夜俱乐部监视器里看到的大胡子,的确就是撞你的那个……”展昭有些不解,“难道是维勇认错了?” 白玉堂转身问坐在不远处等候的洛阳:“大胡子就只有这一个?还有其他人没有?” 洛阳被问得莫名其妙,“大胡子叔叔就是他啊,什么其他人?” “那晚我们去暗夜俱乐部时,他在不在那里?”展昭也问。 “大胡子叔叔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洛阳好笑地歪过头,“他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而且最讨厌人家打架,他胆子小。”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来里面有隐情……暗夜俱乐部和陈婕,应该都脱不了干系。 “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们追踪这个人的原因?”欧阳春有些无奈地问展昭和白玉堂,“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交换一下所掌握的资料才能更好地合作。” 白玉堂看看展昭,点头表示欧阳春说得有理,三人就聚到一起交换起了案情。 “你们放蓝成霖这条线,究竟想钓哪条鱼?”白玉堂先发问。 “你们抓到后又被他逃脱的那个——‘竞技会’二号头目,塔伯·泰伦斯。”欧阳春笑着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脸上露出了吃惊之色,等待欧阳春详细讲述。 “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塔伯这几年羽翼渐丰,竞技会的老大斯帕托已经管不住他,两人貌合神离,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情。”欧阳春细心给两人解释,“塔伯要独立,就一定要有人、有钱、有地盘,人他早就有了,钱他还在挣,但迟早也会有,最麻烦的就是地盘。” “美洲的地盘归斯帕托,欧洲又归伦纳德,塔伯想要地方,就只能打这里的主意了。”展昭了然地点点头,“他上次来买箱尸为的就是最快速度地挣钱。” “能这么顺利地入境,被警方抓住后又能快速地逃脱……”白玉堂看着欧阳春一笑,“所以你们就确定,警方内部一定有奸细。” 欧阳春点点头:“我们经过了多方的调查,查明了蓝成霖、俞庆延与塔伯有勾结,而且最近又有多个地方掌权的老大被杀——所以我们就猜测应该跟塔伯有关。” “你们就意要与缉黑组合作,顺藤摸瓜?”展昭点了点头,刚想说话,眼角余光瞟见洛阳小心翼翼地倒了杯水,悄悄溜进了审讯室。 白玉堂想阻止,展昭轻轻一摆手,走到了单面玻璃前,看里面的情况。 就见洛阳拿着水跑过去,走到大胡子身边,小声问:“你生气了呀?” 大胡子原本呆滞的双眼渐渐地有了一丝神采,转脸看看身边的洛阳,轻轻摇了摇头。 展昭一挑眉,颇有几分吃惊地道:“他很疼洛阳。” 白玉堂和欧阳春也看出些端倪来,不语,继续观瞧。 小洛阳见大胡子摇头,松了口气,端着杯子递过去:“喝水不?” 大胡子点点头,就这洛阳微倾的杯子,慢慢地喝起了水,很快,杯子就见了底。 “还要不要?”洛阳问。 大胡子摇摇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单面玻璃。 洛阳笑嘻嘻地道:“别担心,他们不是坏人。” 大胡子听了,点点头。 洛阳转脸看看桌子上的骷髅头,问:“你干过坏事没有?” 大胡子显然是一愣,随即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洛阳似乎是有些难过,张口想再问,门却被打开。展昭走进了叫了他一声:“阳阳,这里不能随便进来。” 洛阳看看展昭,又回头看看大胡子,只得走了出去。展昭把他交给白玉堂,看了看门外,示意白玉堂把他带出去,接下去的问话他不能听。 白玉堂心领神会,把洛阳带出了审讯室,交给白驰带着,一起去吃些东西,自己便匆匆赶了回来。 见展昭独自进去了,白玉堂想跟上去,却见展昭对玻璃摆了摆手,只得站住。欧阳春颇有几分好奇地道:“你俩有感应不成?”白玉堂一笑,不语,专注地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形。 展昭独自走进审讯室,坐到了大胡子的对面,低声道:“他是你儿子?” 原本一脸淡然的大胡子猛地抬起头,呆愣了两秒钟后,开始拼命摇头。 展昭微微一笑,道:“别担心,阳阳出去了,什么都听不到。” 大胡子听到展昭的话后停止了摇头,但随即就发现了展昭嘴角的笑意,立刻明白自己已经被看穿了,只得颓丧地低下头。 “我和玉堂,就是刚才抓你的那个警察,打算收养阳阳。”展昭注视着大胡子的表情。 大胡子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惊喜,然后重重地点头。展昭看着他的举动,突然觉得有些为他难过,就低声问:“阳阳是个好孩子,你不想领回去养?他好像也很喜欢你。” 大胡子低下头,良久,默默地摇了摇头,张开嘴,用一种怪异的金属质声音说“他不能跟着我” 外面的白玉堂和欧阳春都听得一皱眉,这人的声音就像是经过变音装置处理过一样,听不出任何的音质。 看见展昭脸上的吃惊之色,大胡子伸出没被铐住的那只手,撩起自己那长长的胡子,露出了脖子。展昭就见他喉结旁有一条短短的刀疤,那是声带的位置,声音干扰器是被直接植入的! 白玉堂看得惊异,问身边的欧阳春:“哪个组织有这种习惯?” 欧阳春大摇其头:“闻所未闻。” 展昭指了指桌上的骷髅,问:“他是谁?” 大胡子摇摇头,不说话。 展昭又将那叠照片推到他眼前:“这些是什么?” 大胡子依然摇头,良久才自言自语地道:“别问。” 随后,无论展昭再问什么,他都不再回答。展昭收起了东西,准备离去,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问:“对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大胡子?” 大胡子一愣,睁大了眼睛瞪视着展昭,问:“他在哪里?” 展昭看出了他眼中的紧张,微微一笑,接着问:“你知不知道黑夜惩罚者?” 大胡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展昭,外面的白玉堂低叫了一声“不好”,猛地开门冲了进去,与此同时,大胡子也扑向了展昭…… 事情发生得太快,大胡子的一只手被铐在铁制的椅子之上,这椅子是用螺栓固定在地面的,一般人根本拉不动,但是他却一把将凳子拉了起来。白玉堂冲进审讯室时,大胡子已经扑到了展昭身边,抬起凳子阻挡住白玉堂,冷声说:“别过来,我不会伤害他……” 白玉堂冷着脸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双眼盯着展昭,看他有什么反应。 展昭还是一脸的从容,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一样,抬手对着单面玻璃的方向轻轻一摆,玻璃外已经掏出了枪瞄准的欧阳春略一迟疑,还是把枪收了起来。 “放我走。”大胡子简短地对白玉堂说。 展昭转脸看着大胡子,问:“你想去找他?他是你仇人?” 大胡子有些无力地看着展昭,沉声道:“我还有事没做完!做完了,你们想怎么样都行。” 展昭一挑眉,道:“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大胡子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展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给他:“看看,还有背后的字迹。” 大胡子将照片接到手里,那正是展昭和白玉堂在警局停车场捡到的,署名“黑夜惩罚者”的照片。大胡子似乎是有些犹豫,却听展昭接着说:“你不想快点抓住他?容他在世上多活一日,便是多一日的危害啊。” 白玉堂把身后的门关上,抬头对大胡子笑:“你没那么容易出去。” 大胡子最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椅子,有些颓丧地坐了下来,苦笑着问:“怎样合作?” 展昭走到桌边,拿起其中一张小孩们的合照,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大胡子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淡淡地说:“除了我和他,其他的都已经是死人。” 白玉堂摇头一笑:“不是两个,是三个才对,阳阳不也是么?” 大胡子抬起头来,看着白玉堂,脸上有些笑意:“他不会是的,你们可以保护他,我死也安心了。” 白玉堂搬了一把椅子坐下,道:“说说你的事情来听。” 大胡子摇头:“我不……” “少废话!”白玉堂瞪他一眼,“当儿子的小时候,就应该满耳朵都是他老子的当年,你最好说明白了,以后我好回答阳阳,你干嘛不要他!” 大胡子愣住,有些无奈地转脸看展昭,意思好像是——你俩怎么不是一个风格的? 展昭也哭笑不得,白玉堂就是这么直接,他不会找什么破案、惩恶扬善之类的大道理,只会说他想的,阳阳有权利知道自己亲身父亲究竟为什么不要他。 欧阳春也在玻璃外搬了把椅子坐下,静静地等待大胡子讲述他的过去,他还没有对哪个人这么好奇过,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不见天日地生活了那么多年,还连亲身儿子都不敢认。 大胡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颓然地点头:“我说。”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拿下了! “你们要我从哪里开始说起?”大胡子问两人。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展昭头一次觉得自己询问犯人的时候像是在探寻一个谜。 大胡子拉起衣袖,露出胳膊给两人看,就见他的左上臂外侧有一个纹身,是一串数字——3-17-12。 “这个数字是?”展昭不解,另外,他和白玉堂同时惊讶,大胡子身上,满满的伤痕。 “名字。”大胡子简短地说,“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展昭猛地站起来拿起那一叠照片来翻找了一下,果然在其中一张上,找到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左臂上也有一串数字,正是3-17-12。 “这个是……”展昭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么小就被纹上了号码。 大胡子接过那张照片看着,静静地像是在出神,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和阳阳像么?”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的确是很像,所以展昭才会在众多照片中一眼就认出了这张。 “这数字有没有什么含义?”展昭把陷入回忆中的大胡子唤了回来,继续发问。 大胡子微微点了点头:“第3代,17个里面的12号。” 听了他的话,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满的不解。 “你们听说过神经灵敏度么?”大胡子突然问。 展昭点点头,道:“人的一切行为和感觉都是通过神经传输给大脑,并由大脑传递回来命令身体行动。神经的灵敏度越低,给大脑传递的信息就越少。” 白玉堂也摸着下巴道:“我记得曾经有过人提出,通过降低神经灵敏度来提高士兵的战斗力,不过这不符合人伦,那个提出的人后来突然消失了。” 大胡子看了白玉堂一眼,浅浅一笑,道:“对的,他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死得无法再害任何人。”说着,缓缓地转过头,视线落在那颗白森森的头骨上。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抽一口凉气——同声问:“该不会,他就是……” 大胡子冷笑了一声,道:“他叫爱伦坡……” 随后,审讯室里的两人和审讯室外的欧阳春,听大胡子,用他那格外悲凉的声音,讲述了一个,异常残酷的故事。 ※※※ …… 警局楼下的一个小超市里,白驰买了一个甜筒,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递给身边的洛阳,然后自己也买了一个,拉着洛阳的手,走到了警局门口的花坛边,坐下慢慢吃。 洛阳舔着甜筒,有些心不在焉,白驰轻轻拍拍他肩膀,问:“怎么了?不好吃呀?” 摇摇头,洛阳仰起脸看白驰,有几分不解地问:“白驰哥哥,你干嘛当警察?” 白驰一愣,歪着脑袋想了想:“嗯……我们家的男人大多都是做警察的,所以最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是一定要做警察的,后来,转到S.C.I.之后,跟哥哥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就发自内心,想做个好警察了。” 洛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你最开始,是不是不想做警察?” 白驰很诚实地点点头:“对啊。” “为什么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呢?”洛阳伸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呆呆地,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大胡子叔叔说他做过坏事,我还是觉得他是好人呢?” 白驰伸手过去,摸摸洛阳的脑袋,道:“做过坏事的人,也有权利去改好呀。” 洛阳抬起头认真地问白驰:“那……改好之后,就是好人了么?” 白驰无奈地笑笑,拿纸巾帮洛阳擦擦嘴角的冰淇淋,道:“有些错误,是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呀,所以,惩罚就会跟着一辈子。” “那他已经改好了呢,也受到惩罚了。”洛阳争辩,“知错能改呀,不能原谅他,就不能喜欢他了么?” 白驰想了想,道:“别人原不原谅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能不能原谅自己,至于喜欢么……”说到这里,伸手揉了揉洛阳的头发,“喜不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情呀,和那个人有没有被原谅,有什么关系?”边说,边把甜筒最下面那个尖尖的蛋卷,塞进了呆愣愣的洛阳嘴里,“这里有巧克力,很甜呢。” 第十六章 残酷的故事 大胡子对于自己短暂的童年已经彻底遗忘了,他的记忆从六岁开始。 记忆的初始点,是一个黑色的封闭房间,房间里有一种淡淡的甜味,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一个中年的金发外国人,他带领他走出那个黑色的房间,到了一个白色的房间,那里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很多人,都在忙碌着,摆弄着一些电线、管子、还有药品什么的。他每天早上起来要注射药物,然后头上、身上被按上一些电极,只有他呆呆地坐着,别人都在忙碌,没有人和他说话,但是他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个金发的外国人带着他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依旧是黑暗的房子,但是里面却有其他的十来个孩子,那个金发的外国人告诉他,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叫3-17-12。 大胡子说着,抬起头看坐在对面的展昭和白玉堂,突然笑了起来。 两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却听他说:“这个故事,我跟洛文讲过一遍,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和你们很像……你们都是会为别人难过的人。” 窗外的欧阳春轻轻叹了口气,这时,门被推开,公孙和马汉赵虎走了进来。 大家都对这个大胡子感到好奇,欧阳春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众人来到单反玻璃前,静静地听大胡子继续往下说。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之前对我做的事情,是用药物和物理刺激抹去我的记忆,使我的神经变得迟钝。”大胡子道,“有一些孩子在这个过程中就产生排斥死掉了,之前的第一批就是因为药物反应,都死了,第二批据说是没有选择儿童的种类,所以有一些没有天分的混了进来,第三批有一部分是之前遗留的,还有一部分像我这样,是新的。” 展昭听着大胡子那种新和旧的说法实在是有些刺耳,就好像他们不是人,只是物品,“药物和精神刺激不可能彻底使人抹去记忆,或者消除特定的感觉!” “没错。”大胡子点点头,“所以需要第三部分,长达十年的后天适应。” “后天适应?”白玉堂点点头,“就像训练士兵不怕死那样?” “性质是一样的。”大胡子淡然地道:“主要是正对四点,一是痛觉,二是力量,三是恐惧,四是技能。” “你的那些伤,就是训练痛觉时弄出来的?”展昭问。 大胡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道:“一个人忍耐疼痛的能力会逐渐提高,当你适应了一定的疼痛之后,就会不再怕疼。” “你有没有自残过?”展昭问。 大胡子一愣,随后点点头,有时候自己的确就会莫名地用刀子割自己。 “其实这种实验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不是痛觉消除,而是痛觉麻痹。”展昭皱着眉道,“人会不断地寻求那种痛感,就像纹身一样,纹过一次的人很想去纹第二次,因为人体已经可以承受那种疼痛,所以身体想要寻求更疼的刺激。” 大胡子静静地听展昭说着,良久才道:“爱伦坡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 展昭有些不解。 “你天生就会的东西,别人却要花上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去学习。”大胡子摇摇头,“爱伦坡其实根本不是个天才,他连科学家都没能当上,所以他的实验总是需要很多的牺牲品。” “力量呢?”白玉堂看着大胡子道:“你今年多大?” “你问3-17-12?”大胡子想了想,“做3-17-12到现在有22年了。” 所有的人都吃惊,大胡子的面容看起来也不像是28岁的人,看着起码有四十来岁了……要是不看他的脸,光看整体形象的话,觉得是个老头。 审讯室外地公孙冷声道:“肌肉强效剂……也就是通常说的激素。”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注射增强肌肉力量的药物会有很强的副作用,加快人的衰老。” 大胡子点头,接着道:“至于恐惧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不怕了。”说着,抬起头看展昭:“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阳阳会遗传我后天得到的一些东西,胆大,没痛觉,还有力气大?” 展昭想了想,道:“其实那个爱伦坡的所谓实验根本就是不科学的,人的适应能力是无限的,他试验得到成功的最大前提是他选择的孩子——本身就有很强的潜能。” 大胡子不解,“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第一批孩子,集体药物排斥死亡了,但是你们却没排斥,就表示你们这几个孩子的自身机能和身体素质,比那些孩子要好。”见大胡子点头,展昭继续道,“力量也是如此,你们应该进行了大量的生存适应训练,肌肉增强剂只是加强,并不能创造,前提是要你们本身的力量。最后说到胆量,谁都知道,胆量是天生的,再加上后天的训练,就会进一步增强。”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我们所原有的,爱伦坡只是将它们加强了?”大胡子失笑,“怎么觉得他的行为是多此一举?” 展昭站起来,冷声到:“他的确是多次一举。”说着,指了指白玉堂,问大胡子,“你觉得他怎么样?” 大胡子不解,问:“哪方面?” 展昭笑:“胆量,力量,杀伤力,你所掌握的那些技能。” 大胡子像是明白了,点点头:“我懂了,那些药物和实验其实都是没有用的,关键的是我们自身的天分和长时间的训练,难怪……” “难怪什么?”白玉堂问,“爱伦坡怎么会死,还有,其他的孩子怎么会死?” “大概是六年前……”大胡子缓缓道:“爱伦坡的实验受到了一定的阻挠。” “阻挠?”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他的实验不是自发的?有人资助?” 大胡子点头,“从他们教给我们的技能来看,应该是。” “什么技能?” “杀人。”大胡子略想了一下,道,“我印象中有一个人来看过我们,等他走后,爱伦坡就开始发疯一般地摔砸自己的实验室,实验人员也都撤走了,最后,他要我们自相残杀。” “你们反抗了?”白玉堂挑眉,“还是说照做了?” 大胡子叹了口气,“我们商量好,一起逃走,我去杀死爱伦坡,可是……当我提着他的头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死了。” “被另一个大胡子杀死了?”展昭问,“他是谁?” “2-12-11。”大胡子道,“其实我早就觉察到他的不对劲了。” 展昭低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道:“你是不是觉得,在他身上,看到爱伦坡的实验成功了?” 大胡子认真地点头,“他是第二代里留下的唯一一个,其他几个第二代都在最后的训练中死了,只有他……他是真的没有痛觉,能力出众,但是……” “但是,在你看来他是个疯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服从’对不对?”展昭没等他说完,就接了一句。 大胡子已经不再对展昭的预知能力感到惊奇了,只是抬起头,等着他解答。 展昭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感觉的没错,他是真的疯了。”说完这句,便不再说了,坐到椅子上,独自沉思起来。 “随后你就追踪他到现在?”白玉堂问,“阳阳今年七岁,你说你逃出来是在六年前,那……” “阳阳是在那里生的,爱伦坡逼我制造的。”大胡子道,“在一岁前,阳阳都是由爱伦坡养着……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他的能力特别的惊人,有时候我都被他吓一跳。” “你抱着他离开,然后遇到了洛文?”白玉堂有几分不解,“这其中又有什么?为什么把阳阳给洛文养,洛文又为什么会死?” 大胡子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查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是警察,他在查一件关系很重大的事情,另外他也帮我找2-12-11。” 白玉堂转脸看刚才开始就一眼不发的展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们想怎样合作?”大胡子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只有我能抓住他。”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白玉堂站了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我们手上的证据还要重新整理一下,这期间,我建议你去做一个小手术。” 大胡子一愣,有些犹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对大胡子的审讯暂时告一段落,关于他的过去,如果不是案情需要,实在没有人愿意再去探究了,这样的故事太过残酷,或者说这样的人生太过残酷,从六岁第一脚踏入那个黑暗的房间开始,他的人生,就注定会是个悲剧。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的公孙,有些颓然地离开了办公室,走到楼下,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 已经等候了多时的白锦堂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默默坐到副驾驶坐上的公孙,“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公孙转过头仔细打量着白锦堂,直看到他忍不住把他拉过去,抱到腿上亲了起来,“怎么,今天这么热情?想我了?” 公孙伸手摸他下巴,带着几分凶悍地道:“你不准动。” 白锦堂不解,但还是点头,随后就不动了。 公孙坐在他腿上,手指缓缓地在白锦堂的喉结处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 白锦堂就感觉公孙一根手指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了,刚想伸手,却被公孙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不作声。 不多久,公孙摸到了喉结边一处有些不一样的皮肤……虽然是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还是可以看到一条白色的痕迹……是愈合的刀疤。 倒吸了一口冷气,公孙抬起头,张着嘴看着白锦堂,眼里竟有了淡淡的雾气。 “你怎么了?”白锦堂被彻底弄懵了,伸手捏公孙的下巴,“出什么事了?” 公孙最终摇摇头,伸手拍拍他脸,“幸好已经没事了。”说话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惊诧地瞪着白锦堂,“你是猴子啊,这样都能有反应?” 白锦堂好笑,伸手掐住公孙的腰不让他逃走,“你坐我身上还伸手摸我,我怎么可能没反应?”说着,伸手关上了车窗,把公孙按到了座椅上,意乱情迷间,只觉得今天的公孙,特别的温顺。 ※※※ 展昭走出了审讯室,白玉堂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忍不住伸手戳他腮帮子。想得太专注的展昭回过神来,也没有瞪人,而是有些呆地看白玉堂,被捏住下巴亲了一下。 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展昭四周看看,“疯老鼠,这里是警局啊!” “你从刚才开始就不理我!”白玉堂可怜兮兮地说,“想到什么了?想那么专心。” “你觉不觉得,阳阳的情况,和大哥的情况是一样的?” 白玉堂想了想,点头,“说实话,他俩的确和大胡子的情况不一样。” “还有。”展昭摸摸下巴,“上次赵爵给了我电话,说我这次的案子一定会有事情想要找他。” “你觉得这两件事有关。”白玉堂笑,“但是又怕中了赵爵的计是不是?” 展昭无奈点头,这时,两人看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白驰和阳阳。 阳阳抬眼看着展昭和白玉堂,想叫人,但是又不知道该叫什么,有些尴尬。展昭看看表,走上去“阳阳,饿不饿?” 洛阳呆呆地点点头。 “吃饭去。”展昭拉起他手,“想吃什么?要不要试试小白的手艺?” 洛阳惊讶地转脸看白玉堂,好像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做菜似的,想了想,又问:“大胡子叔叔也可以一起去吃么?” 白玉堂很有几分欣赏洛阳,这小孩,心肠正经是不错。走过去拍拍他脑袋,道:“你觉不觉得大胡子叔叔说话的声音有问题?” “啊!有!”洛阳点头,“他是不是嗓子有病?” “所以他这段时间要治疗,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展昭摸摸他头发。 “真的能治好?太好了!”洛阳欢欢喜喜地拉着白驰说:“走,白驰哥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白玉堂看着洛阳拉着白驰往前跑,拍拍展昭:“行啊猫儿,挺会哄孩子么。” 展昭认真地道:“小白,为了阳阳的健康,你以后要多下厨,争取不吃工作餐!”说完,高高兴兴地走了,走出几步,又回过头,问白玉堂,“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养他,感觉就像是从人家手里把孩子抢走了一样。” 白玉堂一笑,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到时候,让阳阳自己选,他还有选择的权利,比他爸爸幸运多了,是不是。” 第十七章 疯子 晚饭的时间,白玉堂和展昭带着洛阳,阳阳拉着白驰,四人出现在了警局不远处的一家餐厅前,刚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公孙和白锦堂。 公孙对四人招了招手,四人便走了过去,准备拼桌一起吃饭。 阳阳坐到展昭旁边,抬头正好看见坐对面的白锦堂正在打量他。阳阳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又转头看看身边的白玉堂,心想,这两人长得有些像呢。 白玉堂正在点菜,也没注意,倒是白锦堂开口问展昭:“就是这小子?” 展昭摸摸阳阳的脑袋,道:“对,他叫洛阳。” “哦~~”白锦堂点点头,见洛阳看看他又看看白玉堂,眼里有些疑惑,便笑问:“怎么?像?” 洛阳老实地点点头。 “我是他大哥。”说着,白锦堂对白驰抬了抬下巴,“这个是老三,不过是堂的。” 洛阳张大了嘴转脸瞅着白驰,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奇迹,白驰郁闷了。 展昭见白驰不时地看看手机,就问:“怎么?约了赵祯?” 白驰点头:“他说要去吃饭,我就让他过来了。”说话间,就见赵祯已经从餐厅外一派悠闲地晃了进来。点完餐的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他俩现在有些心理阴影,怎么看都能从赵祯身上看出些赵爵的影子来。 赵祯进来后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坐到了白驰的身边,也抬眼打量洛阳。 阳阳左右看看,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瞧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赵祯突然抬头对白玉堂说:“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一辆车,车里的人似乎对你们中的谁很感兴趣。” 众人都一愣,白玉堂笑问:“那人什么样子?” 赵祯想了想:“外国人、长发、花上衣,很没品位的类型。”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这种标志性的穿着,估计就是尤金了吧。 白锦堂掏出电话,简短地对双胞胎说了两句,就示意众人不用理会,接着吃饭。 展昭有些惊讶,问:“大哥,你认得尤金?” 白锦堂一愣,转眼看着白玉堂:“他跟你们接触过?” “嗯。”白玉堂笑笑,“有两次‘巧’遇,你跟他认识啊?” 白锦堂瞪了他一眼:“少来这套,想问什么就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一起转脸看白锦堂:“他是谁?” 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白锦堂说得慢条斯理:“尤金是伦纳德的部下,黑手党的一个头目。”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有些说不出话来,早猜到尤金应该不简单了,但是这个身份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倒是赵祯颇含惊讶地自言自语:“现在的黑手党都流行这种扮相啊?” 在餐厅门口车子里坐着的,正是尤金。他现在正趴在方向盘上唉声叹气,想他越混越回去了,竟然要来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一个小孩子,还好现在这小孩归展昭和白玉堂了,在看小孩的同时还能看看美男,比以前看一群三流混子要好得多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疑惑,那个赵爵神秘兮兮的,怎么对一个不相干的小孩子这么重视?还要他全天注意他的安全,不会是在耍他玩儿吧。 正在郁闷,就听车窗上“咚咚”地被人敲了两下,尤金一转脸,立刻喜上眉梢——看见熟人了呀。 放下玻璃,尤金一脸笑意地盯着车门口的两人道:“哟,双胞胎。” 丁兆兰和丁兆惠站在车边看着尤金,眼里满满的算计。 小丁摸了摸下巴,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在意大利混不下去了?” 大丁拍拍小丁的肩膀:“看吧,这是反面教材,哪个黑手党肯带着一棵花菜到处显。” “这倒是。”小丁继续吐槽尤金,“还是蟑螂头。” 尤金一脸的无奈,耸耸肩:“我不是来找白的麻烦的,你们不用防着我。” 大丁“啧啧”了两声,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道:“现在是boss要找你麻烦。” 小丁点头,“你妨碍人家家庭聚餐来着,boss说你再不走就扔你进太平洋里喂鱼。” 尤金叹了口气,摆手:“ok,我走,那麻烦你们告诉白,叫他小心了。”说完,发动汽车,开去夜店喝酒去了。 大丁看看小丁:“里面有三个白,告诉哪一个?” …… ※※※ 吃过晚饭,众人散去,各回各家。洛阳想回去却被白玉堂和展昭阻止了,陈婕他们究竟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把洛阳一个小孩子放回去太危险了,所以两人决定把阳阳带回家。 车子往回开,洛阳突然问:“那我上学呢?今天还是逃学来的。” 展昭笑:“现在上学去太危险了,你这几天要全天跟着我们,等案子破了,安定下来后,再给你安排学校。” “哦……”洛阳点点头,趴着两人的座椅,左看看白玉堂,右看看展昭,忍不住问:“你俩住一起么?是兄弟么?” “咳……”展昭有些尴尬又有些警告地看了白玉堂一眼——你敢胡说八道! 白玉堂点点头——我明白的。随即看着后视镜对洛阳道:“不是兄弟,是情侣。” 展昭脸煞白,瞪了白玉堂一眼——阳阳是小孩子! 白玉堂挑眉——是小孩也是个公的,跟我抢你怎么办?先断了他念头! 洛阳倒是没有太过惊讶,笑了笑:“我就觉得像。” 展昭睁大了眼睛回头看他,却见洛阳歪着头道:“陈姨说过,好男人都喜欢男人。” “咳咳……”白玉堂忍笑,展昭心说这陈婕跟小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决定以后一定要抽时间把阳阳的错误观念纠正过来。 “阳阳,陈婕她们对你好不好?”白玉堂问得随意,展昭则观察着后视镜里阳阳的面部表情。 “嗯……”阳阳略微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的。” “大胡子叔叔对你好不好呢?”展昭接着问了一句。 “好啊~~”阳阳想都没想就开口,还一脸的欢喜。 看了阳阳的反应,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里似乎有文章。 “我们呢?喜欢我们么?”展昭回头问。 阳阳很爽快地点点头:“喜欢。” “陈婕呢?”展昭又问。 洛阳沉默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更喜欢维勇叔叔,只是对阳阳好的人都死得早。” “陈婕和维勇有什么不一样么?”展昭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特别洛阳还没有妈妈,应该会和陈婕这样年纪大的女性很亲,而且听陈婕的说法,她对阳阳不错,但洛阳为什么好似对她有些防备? “感觉不一样的。”洛阳歪着头想了想,道,“爸爸教过我的,看人是不是真的对我好,就看他关心我的时候,眼里想的是不是我。要是有个人跟你说话,但眼神想的却是别的事,那就是别有用心的,这样的人要防备,感觉陈姨总是这样。” 展昭和白玉堂颇有几分惊讶,洛文上次教礼品店小妹分辨警察的那招,还有现在他教小洛阳分辨好坏的这招——说明洛文绝对是个极不简单的人物,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呢。 …… S市酒吧街的一间夜店里,尤金正端着酒杯和几个身材火辣的小姐聊天,这时,身后走上来了一个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尤金看着坐到身边的人,笑得那叫个灿烂。 “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来人向酒保要了一杯酒,“我好找人招待你。” “呵……”尤金把杯里的酒饮尽,道,“怎么说得你跟东家似的?你不跟我一样也是个路过的么?塔伯老二。” 坐在尤金对面的正是塔伯,他喝着酒,听了尤金调侃的话也不恼,闲聊一般说:“没想到,伦纳德也对这块地方感兴趣?” 尤金眨眨眼:“什么地方?还有啊,我来这里玩的,跟我家老大有什么关系?” “那你还盯着我的东西看,我很为难啊。”塔伯用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 尤金好笑,眼神微有些暧昧地盯着塔伯上下看了看,低声道:“谁盯着你那东西看了?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说完,又拿了杯酒,搂着身边一个美女走了。 塔伯收起笑意,喝光了手上的酒,身边走上一个手下:“大哥,要不要干掉这小子?” “呵。”塔伯有些好笑地看看他,“干掉他?就凭你们几个?” 手下相互看了看,有一个仗着胆子道:“可以让那个疯子……” 塔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手下立刻把话都咽了回去。转着手中的杯子,看着冰块反出的灯光,塔伯冷声道:“尤金不好惹,伦纳德的人尽量不要去动……对了,那个疯子呢?” “呃……”手下彼此看了几眼,道:“说是去看他哥哥了。” “神经病!”塔伯把手上的杯子往桌上一放,“你们看紧他,别让他捅什么篓子出来,那两个警察可不好惹,欧阳也来了,我们必须尽快把事情办完,趁早脱身。” “我们明白的。”手下点头。塔伯说完转身想走,却在转头的一瞬间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正在看着他,穿着一身白,一头的长发,眼神擦过的瞬间,塔伯清晰地看到了他那张熟悉的面孔和嘴角略带嘲讽的笑容,猛地愣住。回过神来,再找,人竟然不见了。 塔伯快步向那个角落走去,酒吧里人很多,光线也不是很明亮,等塔伯走到那个角落,哪里还有人,不由皱起了眉头。应该没有看错,难道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回过神来,背后开始冒凉气,为什么?那个人……为什么还活着?他二十年前就应该死了啊,而且刚才看得不真切,感觉竟然没有变老,真的是活见鬼了不成? …… 把车子停进了地下停车场里,白玉堂解开安全带。展昭回头对阳阳道:“我们到了。” 阳阳有些好奇地看着停车场,刚要下车,却听白玉堂轻轻地说了一声:“都别动。” 展昭和洛阳一惊,就见白玉堂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赫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车后不到十米处,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乱蓬蓬的头发,长长的络腮胡子,竟然正是那天在体育馆外撞到白玉堂的人。就见他呆呆地站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白玉堂他们的车,脸上竟还有些笑意。 “阳阳,过来。”白玉堂将座椅后仰,让洛阳从空隙间爬到前座来,放回座椅,对洛阳和展昭道,“在椅背前面别动。”说完,开车门下车。 展昭有些担心,“小白,你小心点。” “放心。”白玉堂掏出枪握在手里,走下了车,缓缓向那人走去。 那人的外形和大胡子真的是差不多,只是脸上的笑意让人很不舒服。 他见白玉堂走下了车子,视线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直直地看着白玉堂向自己走过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念念有词:“白的……白,真好看……白的。” 白玉堂微微皱起眉,走到离他五步开外的地方,问:“2-12-11?” 那人听到白玉堂的问话,完全没有大胡子那样激烈的反应,好像根本不明白那串数字的意思,而是继续什么“白的,黑的……”嘀嘀咕咕胡言乱语。 “你找谁?”白玉堂见他一双眼睛不时地往车子的方向瞟过去,便开口询问。 “找……哥……找哥哥……”那人边说,边伸手指车子的方向。 白玉堂听得莫名其妙,以为他找的是展昭,但是展昭所在的角度却看得真切,那人指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洛阳! 第十八章 兄弟 面对眼前另一个诡异的大胡子,白玉堂站在车外和他对峙着,车内的展昭却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哥哥”弄得莫名其妙,看他的视线,注视的是阳阳,但他的年纪不可能是阳阳的弟弟。 展昭注意地观察着那个大胡子,就见他脸上带着那么几分天真,感觉完全不像那个年纪的人——这人的智力有问题?不对……是精神状态有问题。 白玉堂又稍稍往前靠近了一些,问他:“哪个是你哥哥?” 这时,展昭稍稍向后退开了一些,和洛阳拉开了些距离,而那大胡子的手指,却准确地指向了洛阳,这次,连白玉堂都看明白了。 “你叫什么?”展昭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歪着头看了看他,见展昭穿着一件砖红色的毛衣,微微皱了皱眉,道:“怎么不穿白的,你穿白的好看,真好看。” 白玉堂向展昭看了一眼——这人什么毛病? 展昭摇摇头,看着大胡子道:“你找你哥哥什么事?” 大胡子歪着头想了想,道:“哥哥……哥哥我最近做了很多会让你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展昭问他。 但大胡子好像没听见,而是继续对洛阳道,“哥……你还不肯理我?” 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犹豫了一下,探身进了车子里,对一脸惊奇的洛阳道:“阳阳……你……” “我见过他!”洛阳突然道。 展昭一愣,“但是你说你没见过别的大胡子。” “他总是晚上站在巷子口看我,要不就在窗户边,也不进来。”洛阳似乎也有些混乱,“我一直以为是大胡子叔叔,但是……感觉不一样了。” 展昭点点头,对洛阳道:“你帮我问他问题!” 洛阳很乖顺地点点头,展昭伸手按下了开顶篷的按钮——Spyker C8那特殊的顶篷缓缓地打开,阳阳从椅背前探出头来,看着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似乎被这辆奇特的车子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盯着车子看了起来,往前挪动了几步。 展昭发现他的注意力很不集中,这人介于精神问题和智力障碍之间……或者说两者都有。 “问他叫什么,找你什么事。”展昭低声对洛阳说。 “嗯……”洛阳点点头,转回头来看着大胡子道,“弟弟?” “哥……哥你不生我气啦?”大胡子脸上显出了欣喜之色,上前一步道,“我再也不会对那些人心软了,我以后也不惹你生气!” 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得云里雾里,这人究竟在说什么? “弟弟……你怎么改名字了?”洛阳用了一个令展昭和白玉堂都万分吃惊的方法询问,“你没说过你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呀。” “我……我没有啊。”大胡子似乎有些不解,“杰杰没有改名字啊,还是叫杰杰。”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洛阳这孩子太老到了,简直就是聪明透顶。 洛阳转脸看了看展昭,似乎是问这样问行不行? 展昭赞许地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接着问。 “你怎么来找我了?”洛阳道,“你不是很忙么,忙着做让我开心的事情。” 白玉堂对展昭扬起眉,做了个吹口哨的动作——这孩子有前途。 展昭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洛阳太早熟了,远远超过了七岁孩子该有的心理年龄,这不是正常现象,是什么促使他的大脑过早地完善了呢?这和智商不是一回事,而是成熟度的问题。 “对对!”把自己叫杰杰的大胡子拼命点头,“我正忙着干很重要的事情,等我干完了,就能把你救回来了。” 洛阳有些迷糊,看看展昭,像是问,接下去该怎么办? 展昭微微一笑,低声道:“套套他的底细,身边的人,做的事。” 洛阳点了点头,对大胡子说:“你……不要被坏人骗了呀。” “嘿嘿……不会。”大胡子摇摇头,一脸得意的笑容,“他们被我骗才是真的……他们骗不了我的。” “你要小心啊,那个谁……我听说他真的很坏!”洛阳说得模棱两可,展昭却惊喜地发现,洛阳有很敏锐的洞察力,而且,他正在运用从自己书上学到的技巧。 “你说那个塔伯么?”大胡子摇摇头,“我知道他是坏人……嘿嘿,他们以为能骗我,其实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白玉堂和展昭听到他说出“塔伯”这个名字,吃惊——他竟然和塔伯有关! “那你告诉他,他都让你干什么了?”洛阳接着问,“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骗你。” “不能说不能说!”大胡子急急忙忙摆手,指了指白玉堂道,“他是警察啊!不能说这些话……嘿嘿。” 白玉堂哭笑不得,看展昭——这小子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展昭也颇有几分无奈,这大胡子病得不轻啊,有很严重的精神混乱,或者说是精神替代,他基本的生存意识和善恶是非观念还是有的,只是有选择性的混乱了一部分记忆,也就是洛阳的这块,更确切的,应该说是他“哥哥”的那块。 洛阳想了想,对大胡子道:“对了杰杰,我上次看见了一个和你好像好像的人。” 大胡子猛地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害怕起来,左右看看:“他在哪里?在哪里?” “你干嘛那么怕他啊?”洛阳不解地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他要杀掉你的……不是!”大胡子猛摇头,“他是黑,最黑,很害怕……”边说,边缓缓地后退,嘴里喃喃道,“我要走了……要走了。”说完,转身想跑。 白玉堂哪里会让他跑,抬手举枪,喝道:“站住。” 大胡子缓缓回过头,看着白玉堂手中的枪,良久才道:“这个……这个是哥哥用来打坏人的……我不是坏人嘛……不是。” 白玉堂皱起眉,冷声问他,“你哥哥通常都打哪个部位?” 大胡子盯着白玉堂看了一会儿,伸手缓缓地指向自己的额头。 伸手从腰后掏出手铐来,白玉堂对大胡子比了比,“把自己铐起来!” 大胡子摇头,“不要……” “我最讨厌你这种装疯卖傻的类型。”白玉堂冷笑道,“你少来这套,真傻的话,裤腿里面还会藏枪?” 大胡子盯着白玉堂傻乎乎地看了看,“裤腿……裤腿……”说着,弯腰下去,从裤腿里拿出了一把点三八的最老式左轮手枪来。 把枪举起来,问白玉堂,“你说这个呀?” 白玉堂也发现了那把枪是假的,但是……他很快看出了蹊跷,连展昭也惊呆了,大胡子手上的是一把极破烂的玩具手枪——和影子杀手钉在墙上的那把——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脸含笑意,神秘诡异的大胡子,白玉堂把枪收了起来,走上一步道:“跟我回警局!” 大胡子摇头:“才不要!我是坏人!”说完,转身就跑。 白玉堂上前一步,抬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大胡子猛地一拧手臂,白玉堂就感觉自己手下抓到的似乎不是一个人的胳膊,而是一条绵软的蛇,冰冷,但是柔软异常——没骨头?! 一愣神的功夫,大胡子趁机就往前跑,跑步的速度快得惊人,白玉堂掏出枪来对着他正前方的地面上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和地面飘起的薄薄烟气,把大胡子惊得一蹦,捂着耳朵道:“讨厌!” 白玉堂举枪瞄准他,“我不跟你开玩笑,你自己乖乖回来,不然下一枪我打你的腿。” 大胡子想了想,对白玉堂做了个鬼脸:“不要!”说完,转身继续跑。 白玉堂皱眉,这个人阴阳怪气不大不小的,完全搞不明白他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他并没有干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是嫌疑犯,但也不能真的打伤了他。白玉堂稍稍调整了一下枪的角度,对着他的腿开了一枪,子弹贴着大胡子的大腿飞了过去,大腿外侧立刻出现了一条擦伤,长长的伤痕很快就涌出了血。但奇怪的是,大胡子却好似没发觉,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往外跑——不觉得疼。 白玉堂猛地想起来,痛觉问题——这个人没有痛觉! 但这样放走嫌犯,就不是他白玉堂了,再次瞄准,在大胡子冲出停车场大门前,白玉堂对准他的小腿开了一枪,大胡子“哎呦”叫了一声,“噗通”倒地。 白玉堂追了上去,但是大胡子竟然站了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展昭远远看着,惊异地发现,这个大胡子不是痛觉神经麻痹了,而是彻底的痛觉丧失。 正这时,门口“吱”的一声刹车声传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到了门口,大胡子迅速地跳进了车里,车子打了个旋,扬长而去。 白玉堂追到门口,只看到了那个车子没有牌照的尾影,有些懊丧地收起枪,刚才一开始打他腿就好了…… 回到停车场里,展昭和洛阳都已经下了车。 “你没事吧?”展昭走过来查看白玉堂,他真怕刚才那车子停下来时,有人拿着机关枪出来,给白玉堂一梭子。 “没事……可惜让他跑了。”白玉堂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 “别急!”展昭微微一笑,“我们已经知道不少了。” 白玉堂不解地看着他,“猫儿,你又发现什么了?” 展昭眨眨眼,“你打伤了他,他最近也没法干坏事了,今天太晚了,睡醒了明天再说吧。”说完,拉起他的手,另一手牵着阳阳,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打开房门,阳阳走进了展昭和白玉堂的家。 第一眼看到白玉堂时,阳阳觉得他家应该是一种很帅很高档的地方,有金属做的桌子,玻璃墙什么的。看展昭时,阳阳又觉得他家应该是那种很温馨和高雅的地方,有磨砂的灯,白色的沙发什么的。但是知道两人一起住之后,阳阳就开始混乱了,不知道两人一起的家是怎样的。 进了房间一看,阳阳傻了。 就见眼前的客厅里一张大大的斑马纹沙发,地上有一块毛毛的垫子,桌上一盆毛茸茸的仙人球,墙上有机器猫的墙贴——可爱的客厅! 看见了洛阳脸上的惊奇,白玉堂有几分无力地道“客厅是白驰布置的,沙发是赵祯送的。” 洛阳点头,难怪了。 展昭去客房拿拖鞋给阳阳换,洛阳好奇地跟进了客房,又呆住。 就见客房里一片大白墙,一张大黑床,头顶流线型从来没见过的灯,还有一个柜子就什么都没了,张大了嘴,和客厅的风格差异好大啊。 展昭摸摸他脑袋,“这是大哥布置的。” 换上拖鞋,洛阳跑去厨房参观……果然再一次愣住。 厨房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医院,冰冷冰冷啊,虽然很干净,除了不锈钢就是不锈钢。 没等白玉堂开口,洛阳就抢着问:“是那个法医叔叔?” 白玉堂苦笑点头。 参观了一下洗手间,洛阳惊讶地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陈设——好大的浴盆呀,设备好齐全,而且风格也比较不那么怪异。 展昭笑:“这是小白布置的。”边凑上来小声说,“他有洁癖哦!” 洛阳点点头,被展昭牵进了书房,风格和展昭办公室的差不多,只是书的数目更加的壮观,洛阳很感兴趣的在书架前上看下看。 展昭有几分好奇地问,“阳阳,我的书,是你爸爸讲给你听的?” 洛阳点点头:“嗯,爸爸说你是个天才。” 展昭暗暗吃惊,自己的书不算是很晦涩,但也不是那种读着来消遣的小说,洛文竟然能教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运用……实在是很了不起了。 “还有一间,是卧室么?”洛阳好奇地问。 展昭有些尴尬,点点头。 “我要看!”洛阳跑去开门,展昭扶额……这下丢脸丢大了,卧室是双胞胎布置的。 打开卧室门,洛阳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见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特别是床头一张放大版的两个宝宝亲亲的照片尤其引人注目,另外就是房间中央那张大得离谱的巨大床了,还是带顶篷的那种,阳阳长那么大都没见过这种床呢,走上去看了看,又伸手摸摸——好软呀! “这是什么?”阳阳拿起枕头边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问展昭。 “呀!”展昭红着脸一把抢过来像撇蟑螂一样撇进垃圾桶里,心说“个死耗子,这种东西都乱放!” 洛阳眨眨眼,歪头:“那是什么啊?” 展昭松了口气,还好洛文这个没教给他。 是夜,展昭依旧拿着笔记本在客厅里码他的书,而洛阳则腻着白玉堂,让他教自己擒拿。 展昭见一大一小两个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为什么,心情舒畅,文思泉涌啊! 第十九章 童谣 洛阳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白玉堂把他抱进客房里,盖上被子关了灯,才小心翼翼地退了门外。 等他洗晚澡回到卧室时,就见展昭正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个盒子发呆,白玉堂一看那盒子就差点喷了,那是上次大丁小丁送给他的所谓“情趣盒”。 “猫儿……这么主动?”白玉堂边擦着头发边走到了床边。 展昭抬头,见白玉堂光着上身,下面围着一块大毛巾……“死老鼠,你怎么穿这样?!” 白玉堂低头看看,有些纳闷:“我刚洗完澡,你要我穿哪样?” “现在阳阳在这里,你收敛点。”展昭说着,指了指床上的盒子,“这个藏哪里?” 白玉堂好笑:“干嘛要藏起来?” “那被看见多不好!”展昭嘀咕着,转脸瞟了一眼白玉堂光溜溜的上身,心说,这耗子身材真好,倒三角,腿长腰细,还有胸肌腹肌,讨厌! “就这么扔了多浪费啊?”白玉堂凑近,亲了一下展昭的耳朵,“不如我们用完吧……” 展昭白他一眼,想了想后,就笑起来:“用完?你能行么?” 白玉堂一愣,就见展昭斜着眼含笑瞅着他,睡衣领口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猫儿,你可别后悔啊。”边说,边凑上去亲展昭的脖子。 “后悔什么?”展昭笑嘻嘻地抬起下巴,贴着白玉堂的脸颊轻轻蹭了蹭。 白玉堂抽了口凉气,一把将展昭压躺下,正想饱餐一顿,却听传来了两下敲门声,紧接着门一开,阳阳探进个头来。 “嗵”地一声巨响传来。 再看床上,就见展昭一脸温和的笑意,边整理衣服边一本正经地问,“阳阳,怎么了?睡不着啊?” 阳阳扫了几眼,发现白玉堂没在房里,有些奇怪,“我就看看你们在不在。” 展昭一愣,想起来刚才阳阳是睡着了被抱进房间的,可能醒过来发现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所以就来看看。 “哦……那我再去睡,晚安。”说完,关上房门回去睡了。 展昭松了口气,回头看看躺在床下的白玉堂,刚才太急了,一脚就把他踹下去了。 白玉堂仰着脸躺在地毯上,身上是盒子里的“情趣”物品,洒了一身,正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脸的郁闷。 “小白。”展昭伸脚戳了戳白玉堂的肚子,“关灯!”缩回脚,盖被子睡觉。 白玉堂无奈地站起来,走过去关了灯,四周瞬间暗了下来,片刻后,就听…… “哎呀,死耗子你干嘛!” “你竟然踢我下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摸那里!” “偏摸!” “呀……” “嘘……小心阳阳听见哦。” “唔……嗯嗯~~哎呀” “猫儿。” ……次日清晨,展昭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全身酸痛,“死老鼠,疯耗子!” 推开门,就见白玉堂正架着腿坐在桌边喝咖啡看报纸,桌上放着早餐,而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白玉堂略皱起眉,昨晚疯得够晚的,今天诚心让这猫多睡一会儿,怎么这么早就爬起来了? 展昭刚要开口回答,就见小洛阳围着白玉堂平时惯围的围裙,拿着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抬头看见展昭了,就乐呵呵地回去又拿了一份早餐。 “早餐是洛阳做的。”白玉堂收起报纸对展昭眨眨眼,“这小子可是比你能干多了,这样好,以后多一个人喂你!” 展昭气呼呼转身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没多久,又含着牙刷跑出来,“小白,今天大胡子是不是要做手术?” “对。”白玉堂点头,“我们待会儿直接去医院,今早公孙跟去了,说要去看看那变声器是怎么样植入的。” “昨天那个大胡子,他说话没有问题啊!”展昭洗漱完回到桌边,端着阳阳递上来的牛奶喝了一口,咬一口三明治——好吃啊!伸手赞许地摸摸阳阳的脑袋。 “也就是说他找地方做过手术了。”白玉堂放下手中的报纸道,“不管是去的医院或者是私人开的刀,总归是一条值得一查的线索啊。” “嗯。”展昭点点头,问白玉堂,“还有那个他说的哥哥弟弟……我想问一下大胡子。” “吃完就去!”白玉堂看看表,“十点左右手术就能做完!” 三人闷头吃早饭,阳阳突然问:“昨晚是不是地震了?感觉床在晃。” “噗……”白玉堂咖啡喷了一桌。 “咳咳……”展昭杯牛奶呛到。 …… 白驰开着他的那辆金龟子到了医院的楼下,停好车,拿着刚才公孙打电话要他拿来的资料,兴匆匆想往医院大楼跑,却被不远处停靠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吸引了注意力,这车子眼熟。 抬眼望去,果然见一个人正单手插兜,随意地靠在车上抽着烟——是白锦堂。 白锦堂侧对着白驰,似乎是在发呆,一根烟夹在手中。 白驰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白家大哥那高挺的鼻梁在光线的作用下,印在半边脸上的阴影,完美的侧面。白锦堂和白玉堂是很有几分相像的,只是感觉却完全不同,若硬要说区别的话,白玉堂是俊美,白锦堂是英俊,感觉……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白驰正在品评,却见白锦堂转过脸来,有几分好笑地勾了勾嘴角。 白驰脸立刻通红,被发现了,自己呆呆站这里偷看半天了。 硬着头皮走过去,白驰心里咕咚咕咚打着鼓。他和白玉堂已经混熟了,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但是和白锦堂见的次数不多,而且对于这个几乎被白家人作为禁语,从不提及的大哥,他还真是有几分畏惧来着。 走到白锦堂身前,白驰抬眼看了看,小声叫人:“大哥。” 白锦堂点点头,也不说话,叼着烟,伸手拍了一下白驰的背,像是让他抬头挺胸。 白驰挺了挺身子,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等公孙呀。” 白锦堂又点了点头,拿下嘴里的烟,问:“手术还有多久?” “快了吧!”白驰抬手看表,“说是十点就完,现在都九点半了。”说话间,白驰注意着白锦堂的神情,就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什么不快。 白驰生性对这方面特别敏感,以为是白锦堂烦他了,就赶忙道:“那个,我先上去……”说完,转身就想走,不料后脖领子被白锦堂一把抓住,没等他叫出声来,就被一把按蹲下,躲到了车后。 白驰一头雾水,刚反应过来,就听“呯”一声响,随后,对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窟窿……刚才要是白锦堂不压他一下,应该就被射中了。 “怎么回事?”白驰转脸,就见白锦堂轻皱着眉,侧耳听着车后的动静,边伸手过去,嘴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枪!” 虽然警队规定枪是不能随便给人的,但白驰还是没有犹豫地把枪交给了白锦堂,因为他明白,这个时候枪给他,比给自己有用。 白锦堂接过枪,拉开保险栓,静静听着后方的动静。白驰略有吃惊,刚才白锦堂的那几下,显然是对枪支很熟悉,他不是警察,怎么这么熟悉枪的用法呢。 正在纳闷,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哼歌声。 白驰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哼歌声,但注意一听,发现没错,果然是有人在唱歌,而且哼的……像是一种外文歌,不是英语。 下意识地转脸看身边的白锦堂,白驰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却在转过头后愣住,就见白锦堂手拿着枪,睁大了眼睛呆在那里,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白驰伸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白锦堂才猛地回过神来,随后深深皱起眉,一脸的严峻。他掏出电话来轻轻按了几下,接通后,交给白驰,并示意他别出声。 白驰拿着电话,看到显示屏上拨通的,是白玉堂的号码。 …… “嗡嗡”的震动声响起,白玉堂看了眼身边的展昭,“猫儿,看看是谁。” 展昭习惯地从他口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打开,就见是白锦堂来的电话。 “是大哥。”按下接听键,“喂?大哥?” 良久,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但是隐约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哼歌。 车里的展昭和白玉堂,包括身后的小洛阳都是一愣。 “什么声音?”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展昭也皱起了眉,“这是一首意大利语的童谣。” “我好想在哪儿听过这个歌。”身后的洛阳突然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正在不解,突然听手机里传来了“呯呯”几声枪响。 随后就是一长串的忙音。 “玉堂!”展昭刚喊了一声,就听白玉堂道,“抓紧了!” ※※※ 白驰拿着电话,就觉得身后的哼歌声一点点靠近,这时,白锦堂猛地一拽他,闪到了车尾。而与此同时,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了刚才两人呆的地方,白驰也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开枪人的样子——是大胡子?不对,有些像,但又好像不一样! 白锦堂并没有开枪,而是带着白驰躲到了停车场的石柱之后,低声问他:“什么人?” 白驰摇摇头:“不知道。” “你不认识?”白锦堂更加疑惑。 就在这时,一声响另的刹车声传来,就见白玉堂那辆银灰色的跑车横向冲进了停车场。 第二十章 远道而来 白玉堂的车子冲进了地下听车场,急刹车后,车位甩出一个弧度,准确地停在了一根立柱之后。一开车门,白玉堂闪了出来,举枪瞄准远处正拿着枪唱歌的人,“把枪放下!” 在停车场中央,白锦堂的车边唱着歌的,正是昨晚去找洛阳的那个大胡子杰杰。 展昭和洛阳等在车里,白玉堂把车子停得很巧妙,车窗正好被立柱挡住了,但车里的人却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停车场内的情景。展昭将洛阳搂在怀里,两人通过窗外的后视镜看着不远处的情景。 “是昨天的大胡子。”阳阳仰起脸来看展昭,“他昨天不是被白叔叔打伤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展昭摇摇头,也是满脸的疑惑,就见那大胡子也看见了白玉堂,脸上露出一些疑惑的神色。 “把枪放下!”白玉堂皱着眉又说了一遍,从他的声音了,展昭可以听出隐隐的怒意……无论大胡子这次想要杀的是白锦堂还是白驰,都是他的兄弟。白玉堂平时最护短,S.C.I.的同事谁都碰不得,更别说是他至亲的兄弟了,这个时候,如果大胡子稍有反抗,白玉堂很有可能会立刻击毙他。 “阳阳,你刚才说听那个大胡子也唱过刚才那首歌?”展昭突然问洛阳。 “嗯。”洛阳点点头,“我听他唱过几次。” “他有没有说过和这首歌谣有关的事情?”展昭问。 洛阳想了想,道:“他说,他小时候听过几遍,印象很深刻。” “你会不会唱?”展昭问洛阳。 阳阳苦笑着摇摇头,“不会,叽哩咕噜的,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展昭又看了眼外面僵持不下的情景,对洛阳道,“你记得旋律就行,哼哼两句,我想看看他的反应!” 洛阳歪着头想了想,点头道“行!” 展昭按下了车窗,示意洛阳开始。 安静的停车场里有淡淡的烟味,是刚才白锦堂掐灭的香烟。三方各踞一位,僵持不下,正在这时,就听从白玉堂的车子里,传出了孩子稚嫩的哼唱声,轻轻缓缓,就是刚才大胡子哼的那段小曲。 大胡子猛地一阵,睁大了双眼望着车子的方向,嘴里也哼哼唧即地跟唱了起来,边唱边放下了手里的枪,缓缓向车子,也就是白玉堂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嘴里轻轻念着:“哥哥……哥哥。” 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手上的枪也“咔哒”一声落了地,脸上显出笑意,竟有那么几分天真。 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惹得惊奇不已,正在不知如何反应,就见从停车场外又驶进了一辆车。那辆沉稳的黑色Bentley缓缓地停到了众人中间的空档处,挡住了大胡子的去路。 白玉堂一皱眉,此时,展昭也已经关上了车窗,把阳阳留在车里,吩咐他躲好,自己走了出来,站到白玉堂身边。 Bentley的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来。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面料、配饰都很讲究,黑色的头发梳理得很好,带着一幅黑色的墨镜,高耸的前额和鼻梁,苍白的肤色,都显示着他的非亚裔。 而跟在他之后,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人,有些吊儿郎当,花衬衫长头发——正是尤金。 展昭注意到车子的后座上还有一个人,只是车窗是黑色的挡光玻璃,看不清楚。 那黑衣人环视了一下周围,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落到白玉堂和展昭身上时,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英语问:“上次塔伯就是栽在你们手里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就见展昭眨眨眼——小白,眼熟不? 微微点点头,白玉堂挑眉——不是吧……今天什么日子? 两人正在“交流”,就听那人轻笑了一声,伸手摘下墨镜,转头对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善的白锦堂道:“白,你弟弟和你真像。” 白锦堂似乎对他的笑脸并不感冒,冷着脸盯着他看了良久,才张嘴吐出几个音节:“伦纳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果然。 眼前这个气势惊人的人,正是恶名远扬的黑手党头子——伦纳德。 令展昭和白玉堂感慨的是,伦纳德家族的当家,真是一代比一代年轻。 “你来干什么?”白锦堂把枪还给身后探出头来小心张望的白驰。 见白锦堂有意无意地有些护着白驰的举动,伦纳德一笑,灰蓝色的眸子盯着白驰看了起来,“听说你有了个情人,是你身后那个小可爱?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记得你喜欢冷艳的。” 白锦堂不理会他,回头看了看白驰,见他还抱着一叠资料,就问:“东西是公孙要的?” 白驰一愣,然后猛地“啊”了一声,看看众人,道:“我送资料去了!”说完,撒腿就往大楼里跑,心说,死定了,公孙要发飙了! “看来不是……”伦纳德把眼镜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转回头看身边的白玉堂和展昭,细细地打量起来,视线落到展昭身上时,微微一挑眉,“我看过你的书。” 展昭点点头,“希望对你没有帮助。” “哈哈……”伦纳德笑了起来,“真有意思。”随后又发现白玉堂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白队长?”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办旅游签证进来的?哪家旅行社?我找人查封它!” 伦纳德显然没想到白玉堂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身后的尤金却捶着车顶哈哈大笑,边道:“这小子好有幽默感!” 白锦堂点了根烟,淡淡道:“你想怎样?” 伦纳德转头看着白锦堂,微微一笑,放低声音问:“我想怎样有什么用?你又不肯。”语调中有些暧昧,听得展昭和白玉堂又对视了一眼。 “少废话。”白锦堂皱起眉,“没事就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白玉堂和展昭更加疑惑,白锦堂和这位黑手党头子说话的语气,感觉两人交情匪浅啊。 伦纳德也不恼,伸手轻轻一摆,道:“我不是来找你和你家人麻烦的,我只是带回一个走丢了的小孩子。”说着,对尤金使了个眼色。 尤金对大胡子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大胡子一愣,就向两人走过去。 白玉堂一皱眉,“你想带他走?” 伦纳德很有兴趣地看着白玉堂和展昭,答非所问:“你们看起来真配。” 白玉堂点头:“谢谢。” 伦纳德又仔细端详了白玉堂一会儿,有几分无奈地对在一旁抽烟的白锦堂道:“姓白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白锦堂不答,望着走到车边的大胡子,道:“他不能走。” “你说过以后我的事情你都不管的。”伦纳德嘴角带笑,“还是说你是帮弟弟说的?” “呵……”白锦堂冷笑一声,“他要杀的人是我,我总有问问的权利吧。” 伦纳德摇摇头,“他不是有意要杀你的,原谅他吧。” 展昭听了伦纳德的回答,眼珠微微一转,脑子里有了些想法,就道:“他来医院是另有意图,但是看到大哥却突然想杀了他……为什么?大哥符合他想杀的人的特质?” 伦纳德颇有些赞许地看了看展昭,笑:“和传说中的一样聪明……那你再猜猜,白身上有什么特质,是能引得这孩子杀人的?” “你叫他孩子?他岁数似乎在你之上。”展昭并没有照着伦纳德的思路讲下去,而是自言自语一般,“也就是说,你知道他的智力发育并不是很完全,还停留在孩童时代,你对当年的事情看来是了解的,但是与当年事情有关的人不少,你不挑医院里的那个大胡子,而偏偏挑他,他身上的某些东西是你们想要的——大概你们还想继续试验,或者是更新的研究。” 伦纳达长长打了声口哨,对着车里的那个人道:“你说得真是不错,他跟你像极了!” 展昭闻言一惊,盯着车窗里的那个人看了起来,渐渐有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脑子里瞬间闪过千丝万缕,但一时又想不明白。 白玉堂注意到展昭的气息有些不稳,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他正在皱眉沉思,便把手背到身后,轻轻地握了一下展昭的手。 感觉到了白玉堂安慰一般的触摸,展昭瞬间冷静了下来,思路也渐渐清明。 伦纳德注意到了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淡淡地笑起来,“真是惹人羡慕……不过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会遭人嫉恨的。” 白玉堂并不太在意伦纳德怪异的语调,而是盯着大胡子道:“你们可以走,他要留下!” 尤金一笑,对伦纳德道:“大哥,你可别指望我,我打不过他!” 伦纳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示意他开车门。 尤金立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就见车尾坐着的人对大胡子轻轻地招了招手,大胡子就像是被妈妈召唤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地想钻进车子里去。 展昭心中一动,回头对车里的小洛阳动了动嘴。 洛阳在车里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变化,一见展昭对他动嘴吧,那口型像是在说——接着唱。 洛阳立刻放下车窗,轻轻地哼起了童谣。 本来已经要钻进车里的大胡子猛地站直了身子,绕开众人就向着展昭他们的车子走过去。 伦纳德脸一沉,看了尤金一眼。 尤金刚想追,却不料白锦堂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他眼前,惊得他连往后退到伦纳德身后,探出头来说:“讨厌,我不要得罪姓白的人!” 伦纳德望天,叹了口气看着白锦堂:“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白锦堂不语,警告地看着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伦纳德脸上的笑意敛去,伸手帮白锦堂弹去了西装领子上的一点烟灰,低声说:“白,你也想知道的吧……我是想帮你。” 白锦堂眼中透出怒意来,冷冷道:“是你自己有野心,别拿我做幌子!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纠结,而这时,大胡子也已经走到了近前,想向小洛阳所在的车子走去,却被白锦堂一把擒住。 大胡子挣扎了半天,竟然没有挣脱。 这时,伦纳德的车子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 回头看了一眼,伦纳德似乎是不解,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从容,伸手拍拍白锦堂的肩膀道:“你好歹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别总拿我当外人么。”说完,对一脸震惊的展昭和白玉堂摆了摆手:“今天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就这样吧,下次见……弟弟们。”说完,转身回了车子里,扬长而去。 白锦堂把还在拼命挣扎的大胡子押到白玉堂眼前,“手铐有没?” 白玉堂没有动,双眼紧紧盯着白锦堂,半晌才开口:“他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你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 第二十一章 往事 大概是因为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因此白锦堂的记忆很干净也很单纯,出入的人很少,孩子的话,大概就只有弟弟白玉堂和展昭了。 他被从无菌室里放出来,第一次看见白玉堂的时候,印象很深刻。小家伙当时只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到不行,还会很粘人地叫他哥哥,然后他就很喜欢他。后来发现隔壁的展昭也总是来,两个小东西成双成对的,一起叫他哥哥,感觉更加有趣了。自己离开后,回忆里的弟弟还是那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可是几年后再回来见一眼,就发现弟弟突然长大了很多。 白锦堂和白家的关系很不好,用包拯的话来讲,好比白家人是虎,白锦堂是狼,有些匪气,白家的长辈都很忌讳。但是唯独白玉堂不,他还是很乖地叫他大哥,说什么听什么,偶尔还撒撒娇,所以白锦堂宠他。 初中的时候,白锦堂回来看白玉堂,发现他喜欢练搏击,就给他雇了几个高手来教,说练了总是好的,不止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喜欢的人。半年后白玉堂把来教他的人都打趴下了,就退了货,还说:“哥,你花多少钱请的?这么不经打,能退钱不?” 高中的时候,白玉堂迷上了打枪,白锦堂回来一趟,给他介绍了一个好的靶场,还给了他几把枪,只说了句:“别让人知道,练准了总是好的,反正你以后也要当警察。”白玉堂把枪用熟了,就又退了货,说:“哥,我要去住宿舍了,放家里不保险,老头子知道了肯定要发飙的。” 大学那会儿,白锦堂又回来了一趟,给白玉堂买了第一辆车,让他没事的时候别老闷在学校里,带着展昭一起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白玉堂用三年的时间把车开报废了,回头就说:“哥,这东西速度太慢了,我要去开飞机。”于是就去当了飞行员。 当兵回来后,白玉堂果然一点反抗也没有地就随了白家的愿去当了警察。白锦堂心里一直很不解,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不管是文才还是武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人中龙凤,干嘛一定要去当警察?又危险又麻烦,他可不信除暴安良什么的,他只想要唯一的弟弟活得开心幸福。但是白玉堂只是随便来了一句:“当什么无所谓。”于是他就给他买了台最顶级的跑车,可以开得和飞一样、真正能衬得起他这个弟弟的车,实在是看不得他开那些憋憋屈屈的警车。后来才发现,白玉堂倒并不是为了家人委屈自己什么的,而是因为——展昭。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白锦堂就知道,白玉堂不简单,最不简单的地方就是,他长大了,但不会让你们知道,谁都不了解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当然,除了展昭。 抬头看眼前站到自己对面,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正沉声问自己:“什么叫你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 白锦堂失笑,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把自己的本性完的掩饰起来,白玉堂也不例外,白家人都是虎,只是到了这一代,兄弟俩都是狼! “先把他铐起来,抓着他很费劲!”白锦堂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在挣扎的大胡子。 白玉堂站在原地没动,身边的展昭伸手拽了他一把:“你急什么?” 转脸看了看展昭,白玉堂有些泄气,但刚才的那种逼人的戾气还是敛去了,伸手从腰间拿出来手铐,给大胡子铐上,打电话叫马汉和赵虎开车来把人弄回去。 白锦堂看着白玉堂瞬间冷静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点了根烟,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转向了一边的展昭。不出意料的,展昭正在盯着他看,仿佛是在看他心底究竟想的是什么。 对于展昭,白锦堂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除了长相可爱,为人乖巧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一颗心完完全全向着白玉堂,比白家的那些长辈更宠爱他的小白,并且是保持白玉堂一直都如此从容淡定和自信的镇静剂。 白锦堂也疑惑过,以展昭的智慧学识,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为什么要呆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警局里浪费他的才智?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大的舞台。对于这方面的询问,展昭的回答要比白玉堂俏皮得多——最厉害的人并不一定要一个特定的舞台,而是走到哪里都是舞台。这之后,白锦堂第一次对这个温顺的书生另眼相看,他和白玉堂最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都选择把自己的心放大,这样世界就会变小。哪里都一样能生活和施展才干,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都充满信心和自信,乐观到看见彼此就能满足,这远比世人眼里的成功要实惠得多。 等王朝马汉用一辆装甲车一样的押运车把大胡子弄走了,三人才又将视线挪回了彼此的身上。 白玉堂颇有几分紧张地盯着白锦堂,仿佛是怕他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来似的。白锦堂实在是高兴的,因为他看到白玉堂的眼里只有担心,而没有怀疑或者不快,就好像他和展昭总会开玩笑说自己是黑手党,但却从没怀疑过自己真的干过坏事一样。 “要怎么说?”白锦堂将手中的烟掐灭,决定逗逗白玉堂,“不用进审讯室?这样问,我有权不回答的。” 果不其然,白玉堂脸上闪过一丝焦虑,还没开口,就听身边的展昭说:“大哥怎么这么见外呢,小白才不是那个意思!要是大哥不肯说,他也没办法呀,是吧?” 白锦堂摇头,白玉堂要是硬刀子,展昭就是软刀子,从某些角度讲,他的正义观比白玉堂要薄弱得多。展昭有自己的理论和思维方式,也有自己的正义,他的工作与其说是在伸张正义,不如说他是在看透人性,并且最大限度地维护白玉堂而已。展昭的脸色不善,倒不是因为自己可能是坏人,而是自己可能骗了白玉堂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复杂。”白锦堂又想点烟,却被白玉堂抢了过去。 耸耸肩,白锦堂揉揉眉心,缓缓开口:“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了伦纳德家族。” 展昭和白玉堂一惊,对视了一眼,看着白锦堂,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事还要从我刚到意大利的那段时间说起。”白锦堂靠到车边,说,“那阵子……大概十八九的时候吧,我那天打工回家完了些,在街口看到两方人在打斗,一群人围攻一个年轻人……就是刚才你们见的伦纳德。” “然后哥你就去帮忙了?”展昭问。 白锦堂挑挑眉:“伦纳德当时还很年轻,看着斯斯文文的,而且远了看黑头发,像是个中国人,我见人多欺负人少,就去帮了个忙。”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这点你随他,看到打架肯定帮人少的那方。 白玉堂叹了口气,问白锦堂:“那,后来呢?” “我当时并没多想,还以为伦纳德是个学生,聊了聊觉得挺投缘,就交了朋友。”白锦堂习惯地摸出打火机在手中把玩着,这是前阵子公司送给他的,他很喜欢。沉默了一会儿,就接着道:“后来我们一帮人就一直在一起,还有双胞胎他们,开始做生意,伦纳德也在我们中间,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后来,生意做大了,突然有一天,伦纳德说他爸爸想见我。”白锦堂边说边摇头,“我当时以为他爸爸只是个普通的文员什么的……因为是在一家咖啡馆见的面。他说他们的家族是一个古老的家族,要收我入他们家,和伦纳德做亲兄弟,还说要让我的外文名字加上他的姓——伦纳德。” “你答应了?”白玉堂睁大了眼。 “没有。”白锦堂摇头,“我谢绝了,起先也没怀疑,只当作是人家好意,但是后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奇怪?”白玉堂和展昭同时问。 “我的公司受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阻力,生意很不顺,然后我就发现是有人在恶意阻挠,而且最麻烦的是,双胞胎被卷了进去,我的一帮兄弟也都受到了牵连。”白锦堂淡淡道,“伦纳德再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要保住我那几个兄弟,就只好进了他的家族。” 说到这里,白锦堂就不说了,抬头看着白玉堂的展昭。 两人显然听得还不是很过瘾,等了半天,白玉堂问:“就这么完了?” 白锦堂点头:“完了。” “那,那你在意大利的事业,还有你和他们家族的事情……”白玉堂似乎是有些不信。 白锦堂苦笑:“我做的是正当生意,简直就是伦纳德家族的养老院。” “什么意思?”两人又是同步。 “黑道混久了都会厌,不过这个职业不想一般的工种,没有福利也没有退休金,累了也没法歇下来,只能等死……所以给我做事的,都是前黑帮的成员。”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说不出话来,大哥雇用的这些人还真是……难怪欧阳春这样的国际刑警都要关照他了,简直就是为全世界人民谋福利啊。 “你们也知道,拔了牙的蛇还是蛇。”白锦堂说得有几分无奈,“黑道过来的,难免身上有些气息,所以我也的确借用了一些伦纳德家族的力量来管理。” “那他刚才说的……你也想知道的是什么?”白玉堂仍有很多的疑问。 “伦纳德和我做了十来年兄弟,我以前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晕倒。”白锦堂道,“我把过去的事情大致给他们讲了一下,他便很感兴趣,总说要查明真相。”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难怪白锦堂刚才会说伦纳德是拿他当幌子,显然,伦纳德家族对白锦堂会变得那么“优秀”,绝对很感兴趣。 第二十二章 似是而非 “大致的经过就是这样了。”白锦堂说完,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还有什么想问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不是没有想问的,只是觉得问那时的往事,就像是给白锦堂伤口上撒盐似的。本来展昭一直都在想办法把白锦堂的记忆恢复过来,但是听他讲完自己的经历之后,觉得对于白锦堂来说,还是不要完全想起来比较好。 正这时,安全通道里走出了手拿一个公文袋的公孙。 “都站着干什么呢?”公孙走到近前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就看着三人问。 “咳……”白玉堂轻轻咳嗽了一声,抬头问公孙,“楼上怎么样了” “ok了。”公孙晃了晃手上的袋子,“东西在这里了,不是国产货,先带回去找一下线索,楼上也没事了。” 展昭打开车门把阳阳接下来,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白玉堂点点头,回头看了白锦堂一眼。 白锦堂见白玉堂眼里有些歉意,跟小时候做了错事似的,有些哭笑不得,挑眉问他,“还站着干嘛?走啊。” 有些讪讪地摸摸头,白玉堂和展昭略带狼狈地跑进了电梯。 等三人走进了,公孙见白锦堂已经坐进了车里,就跟了上去。 “怎么了?脸色那么臭?”坐到副驾驶座上,公孙伸手轻轻掐了掐白锦堂的耳朵,“难得看你给两个小鬼脸色看啊。” 白锦堂没有说话,回过头来注视着公孙,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公孙愣了一阵后,抬手就一个直拳,不痛不痒地打在了白锦堂的胸口。 “呵……”白锦堂揉揉胸口,笑问,“饿不饿?去吃饭。” “我要回警局!”公孙瞪他一眼。 无所谓地笑了笑,白锦堂淡淡来了句:“我等你。”便发动车子。 公孙低头看着袋子,等了一会儿,道:“我把这个交回去就去吃饭。” 白锦堂伸手摸他头发:“好……” …… 按上关门键,展昭和白玉堂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相互望了一眼,都有些不好受。 洛阳抬头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了?做错事了呀?”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脸上都有些红,瞪着阳阳异口同声:“谁说的啊?”说完,又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洛阳一脸“明白了”的神情,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电梯门一开就跑出去找他的大胡子叔叔了。展昭和白玉堂又长长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病房里,大胡子躺在床上,脖子上缠着一层纱布,白驰正在用勺子给他喂水。 洛阳欢欢喜喜地跑进去,接过白驰手中的杯子和勺子,踮着脚给大胡子喂水。 “医生说要多喝些水。”白驰走到展昭身边,向门口张望了一下,“大哥呢?” 两人脸上的神色又难看了些,含糊道:“跟公孙回去了。” “他可以说话了么?”展昭赶快转移话题,看着大胡子问白驰。 “已经可以了,伤口大概一个礼拜就能复原,这期间说话会有些疼。” 见大胡子眼含幸福地就着阳阳递过来的勺子喝水,展昭和白玉堂也不想打断他,就搬了把凳子坐在一边,等他喝完。 很快一杯水就见底了,大胡子转过脸来看两人,张了张嘴,“出什么事了?” 没有了变声器的干扰,大胡子生平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出事了?”展昭有些好奇地问。 “……感觉。”大胡子只短短回答了两个字。 展昭微皱起眉,白锦堂似乎也有这种特别敏锐的感知力,莫非这也是偶然? “大胡子抓住了。”白玉堂突然来了一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2-12-11。” 大胡子霍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一旁的阳阳有些凶悍地瞪他一眼,“你是病人,躺下!” 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躺了回去,可怜兮兮地看着洛阳,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凶? 其他三人看着又想笑……又有些心酸。 “我想见他。”大胡子对白玉堂道。 “你记不记得一首意大利童谣?”展昭问大胡子。 “童谣……”大胡子想了想,有些疑惑,“什么童谣?” 展昭看了看洛阳,洛阳就给大胡子哼哼了两句,还说:“你以前哼过的,不记得了么?” 大胡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转脸问展昭和白玉堂,“你们……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大胡子一直在唱!”白玉堂回答,“他昨晚还来找过我们,叫洛阳哥哥……” “不可能的!”还没等白玉堂把话讲完,大胡子就猛地坐了起来,一脸的慌张和惊恐,“不可能的!他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展昭不解,但大胡子却激动地跳了起来,白玉堂走过去用力按住他,“你先别激动,什么死了活了的?” “他还说了什么?还说了什么?”大胡子紧紧抓住白玉堂的手腕,问。 白玉堂皱眉,这人力气真的是大得离谱,“他说自己叫杰杰。” 话音刚落,大胡子就颓然地坐到了床上,摇头:“怎么可能呢……” “你在说什么?什么可能不可能?”展昭把一边惊呆了的洛阳拉到身前,让大胡子看到他的脸。果然,大胡子渐渐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说不明白,你们带我去见他,见了面就明白了。” 无奈,白玉堂回头看了展昭一眼,见展昭点点头,就带着众人一起出了病房。 到了停车场,展昭突然拍拍洛阳的脑袋,道:“阳阳,去坐白驰哥哥的车好不好?” 洛阳明白展昭他们想单独和大胡子聊聊,就点点头,乖巧地上了白驰的车子。 车子平稳地前行,展昭回头看大胡子,问:“事情结束之后,想不想把阳阳领回去养?” 大胡子一愣,眼中有犹豫,但还是摇摇头,淡淡道:“不能。” “事情总有了解的一天,到时候和阳阳一起生活不好么?”白玉堂问他。“以你的能力,养活个孩子应该没问题,心理疾病也可以叫猫儿给你治疗,这孩子跟你这么亲,你舍得?” 大胡子显得有些难过,但还是咬牙摇摇头:“不行……我杀过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如果说是爱伦坡的话,那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你根本不用内疚。” 沉默了好久,大胡子才幽幽地道:“我还杀过别的人,完全无辜的人……欠下的,终有一天要还的。”说完,就闭上了嘴,再不开口。 很快,车子驶到了警局,几人刚进办公室,就见马汉风风火火跑回来,:“头儿,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给他递了杯水,让他先喘匀了气,“人带回来没?” “带回来了,管在审讯室里。”马汉接过水却没喝,着急地道,“又死一个,影子杀手做的!” “什么?”众人同时一惊。 “谁死了?”展昭问,“陈婕?” 马汉一愣,盯着展昭看:“展博士,你怎么知道的?” 展昭不语,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 “欧阳春已经带着自己的人去的!”马汉道,“头儿,我们怎么办?” “你通知公孙去验尸,你和白驰先去,我们一会儿就到!”白玉堂刚说完,马汉就跑没影了。 展昭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头,就见洛阳仰着脸,问:“陈阿姨死了?” 身边的大胡子伸手摸了摸他头发,低声安慰:“不是你的原因,别放在心上。” 洛阳点点头,脸色倒是好了很多。 展昭叹了口气,这就是父子连心么?亲情可比心理学可靠多了,这样的羁绊,谁舍得把他们分开呢,可是大胡子似乎还有很多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众人走到了审讯室里,就见另一个大胡子被固定在了一把钢制的特殊座椅上,仰着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在众人走到单面反光玻璃前时,他竟然像是有感应似的,转过脸来对几人笑了笑。 展昭一皱眉,连感觉都超过一般人么? 大胡子盯着里面的人看了良久,才松了口气,道:“他不是2-12-11,你们抓错人了。” ……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吃惊了,那这个大胡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认得他是谁么?”展昭问。 大胡子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最开始以为他是谁?”展昭紧追不放。 大胡子转过脸来看着展昭,又盯着一直跟在身边的洛阳看了看,意思像是说,让洛阳先出去。 白玉堂叫来了蒋平,让他先把洛阳带到办公室去玩一会儿。 等人走了,大胡子才开口道:“一个我以前杀死过的人。” “具体说说。”白玉堂搬了把凳子坐下,示意他和展昭也坐。 “我们在训练的时候……经常会有淘汰训练。”大胡子给两人解释,“就是抽中为对手的两人相互厮杀,直到死了一个为止。” “我那时候杀死过一个人,其实他是我在那里最好的朋友,虽然我们都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感情,但是我们经常在一起……他是个半成品,因为还保留有一定的记忆,所以他经常在没人的时候,唱那首歌,也教我唱过。” “你确定已经杀死他了?”展昭问。 “……应该是。”大胡子想了想,“就算那么走运他没死,逃出来了,也不是他!” “你能肯定?”白玉堂问,“毕竟事隔那么多年了。” “不是他!”大胡子肯定地说,“如果你也杀过人的话,就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杀死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白玉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后点点头。 “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大胡子问,“我们说好了合作的。”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意思像是说——你来吧。 展昭上下打量了大胡子一眼,点头道:“合作是没问题,你帮我们抓到凶手,不过这段时间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反正阳阳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你就和他一起住客房吧。” 大胡子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个诱惑有些大。 白玉堂暗道展昭精明,这样大胡子可是铁定跑不了了,又转眼看了看大胡子,摸摸下巴道“你这个样子没法去!得先打理打理。” 第二十三章 渐趋明朗 白玉堂和展昭坐在理发店的沙发上看着杂志,两人已经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这家理发店的老板是两人的朋友,所以说话做事都比较方便。 “好了!”理发师把已经被打理一新的大胡子推到了两人的面前,白玉堂和展昭抬头一看,都是一愣。 理去了那凌乱的胡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整洁干净的脸,虽然看起来不太年轻,但是五官确实很标准,非但不丑,还很有几分成熟男子的俊朗……看得展昭和白玉堂直点头,而且那张脸分明还和洛阳有那么几分相似,不承认是父子也难啊。 “不错!”白玉堂点点头,张开嘴想说话,又觉得有些为难,笑道,“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总叫大胡子,感觉怪。” 大胡子一愣,似乎是有些为难,尴尬地说:“我……没念过什么书,名字,你们帮我取吧。” 展昭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叫洛天吧,阳阳叫洛阳,你叫洛天,听着挺顺的。” 大胡子听后,轻声琢磨了几遍,点点头道:“好。” 打理已毕,三人上车,向陈婕的别墅驶去,一路上展昭问了大胡子许多问题,都是一些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白玉堂虽然不太明白展昭的意思,但这猫问问题一定有他的原因,说不定又有什么线索了。 在距离陈婕的别墅不远的地方,洛天突然对白玉堂说:“有人跟着我们。” 白玉堂脸上一点吃惊的表现都没有,不动声色地说:“从刚才出警局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了,不用管它。” 展昭眨眨眼,看了看车后采用交替跟踪的两辆车子,问洛天,“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就刚才。”洛天回答。 “什么样的感觉。”展昭继续发问。 “嗯……”洛天想了一会儿,“就是会心慌,感觉有危险,每次都很准。”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小声说:“小白,他们可能会有些动作。” 白玉堂点点头,对着后视镜仰了仰下巴,“已经走了。” 展昭和洛天顺着白玉堂的视线望去,果见原本紧随他们的那两辆车不知道为什么纷纷放慢了速度,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搞什么鬼?”白玉堂微皱起眉头。 洛天突然有些紧张地问:“阳阳一个人留在警局里,会不会出事啊?” “不用担心。”展昭道,“我出来前叫蒋平带阳阳去包局那里了。” “放心。”白玉堂也笑,“跟包局在一起可比跟我们在一起还安全。”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现场。 三人下了车,越过黄线,向里面走去。 “头儿!”马汉和白驰正在和欧阳春研究案情,见白玉堂他们来了,连忙招呼众人过去。 “怎么样?”白玉堂问。 “一个人干的。”公孙开口道,“我进行了初步的尸检,不过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凶手就是前几起案子里的那个影子杀手。”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杰杰……但是事情又都围绕着大胡子,洛阳等为中心展开,这彼此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一切都已经渐渐明朗,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只要抓住一根主线,其余的麻烦就都会迎刃而解,但这跟主线究竟在哪里。 “我想先看一下现场。”展昭道。 “就等你们看过了之后把尸体抬回去了。”公孙带着展昭一起往楼上走,白玉堂没有跟去,而是叫过了陈婕所有的手下,挨个询问昨晚的情况,并仔细查看了整个别墅的地形。 等到白玉堂忙完,展昭也走了下来,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猫儿?” “手法和其他的几起案件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陈婕的书房里,有明显被翻过的痕迹。” “你是说,杀完人后,凶手找过东西?” 展昭点头,“那些书籍被仔细地逐本翻看过。” 白玉堂想了想,问,“猫儿,你怎么猜到死的是陈婕?” “小白你觉得这次的案子是不是很复杂?”展昭不答反问。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不上复杂,就是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怎么说?” “其实有两个案子,一个是黑夜惩罚者,另一个是影子杀手,只是彼此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白玉堂边说,边走到了花坛边坐下。 “陈婕的死应该是计划外的。”展昭在白玉堂身边坐下。 “而且那个影子杀手在这次的犯案过程中,改变了习惯。”白玉堂道,“原本不杀女人,但这次却杀了,原本干净利落杀了人就走,这次却找起了东西。” “陈婕死的时间也很有趣。”展昭接着说,“正好是在杰杰被捕之后。” 白玉堂一愣,点点头,“我们在陈婕的俱乐部见过杰杰,杰杰被捕后,陈婕又死了……那天维勇也无缘无故地死了。” “还记不记得维勇告诉我们杰杰是洛文的朋友,也就是洛天。”展昭道,“他是故意认错的,然后他就死了,而且如果不是阳阳来找了我们,告诉我们洛天的事情,我们也不会知道其实洛天和杰杰是两个人。” “陈婕的作用是隐瞒杰杰的存在……用洛文的大胡子朋友来做幌子。”白玉堂皱起眉,“她为什么要藏一个这么危险的杀人工具?” “三个理由。”展昭点头,“要么是替别人看管,要么是为己所用,或者,在替人看管的时候为己所用。” “哦~~”白玉堂心领神会,“所以会被灭口,陈婕只是一个环节,背后还有人,杀了她,拿走了东西,就是切断了她和幕后的联系。” 两人正在分析,就见白驰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哥,找到些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站起身跟着白驰走向陈婕的书房。 白驰走到办公桌前,就见桌子上有一个小的金鱼缸,里面一条紫色的长尾金鱼,鱼缸底部铺满了彩色的石子,还有几条水草。 展昭盯着鱼缸看了一会儿,突然“啊”了一声,“驰驰,你是天才!” “里面有东西!”白玉堂也指着底部彩色石子中的一颗黑色的东西说。这东西夹杂在众多彩色石头中,冷眼根本没法发现。 展昭伸手从旁边的笔筒里挑出一个长长的镊子,伸进鱼缸底部的石子里,很快就夹起了一枚黑色的东西,众人这才看清,那不是一枚石子,而是一颗子弹大小的圆柱形塑料胶囊。 将东西夹出来放到桌上,展昭捏住两头轻轻一拧,那枚胶囊一分为二,里面是空心的,放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袖珍U盘。 众人脸上都显出欣喜之色,展昭跑下楼拿来了自己的笔记本,开机后,将U盘插了进去。 盘里有一段视频和几个文本,展昭先点开了视频。 画面有些熟悉,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和洛文给的那段视频一样!”白玉堂道。 果然,画面上出现了被击毙的小混混和哈哈大笑的蓝成霖,众人不免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重大发现,没想到是已经有了的东西。 正在丧气,却听展昭道:“后面还有!” 洛文给他们的视频,在蓝成霖哈哈大笑之后就停止了,但是这段却依然在播放。就见蓝成霖大笑之后,突然转回头,看巷子的另一边,没多久,从另一头走来了一个人,那人进入镜头,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那是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成年男子,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清长相,但是从卷曲的棕色头发和身形判断,是个外国人。 “是他。”远远站在后方观看的洛天突然开口。 “谁?”白玉堂回头问他。 洛天扫视了众人一眼,低声道,“2-12-11。” “他倒是把自己打理得不错。”白玉堂挑挑眉,“没有大胡子,衣着也得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展昭突然说。 “嗯。”白驰也点头,“我好像也有些印象。”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两人,这两人的脑子就像影印机一样,看过的肯定能记住,只是什么情况下两人会同时见到一个人,而且,印象不深刻就表示只见过一面…… “想起来了!”展昭道,“那天在废车场,抓住塔伯的那次,他的一个手下。” “对!”白驰也一拍脑袋,“就是他!” “这就没错了!”欧阳春道,“蓝成霖是给塔伯当的内应,这人是塔伯的手下,两人又有来往。” 白玉堂将画面定格,招来了陈婕的手下,问他们见过这个人没有。 手下们看了几眼,都说见过,这人经常在暗夜帝国里打拳,功夫很好,人也够狠,很多老大都想收他。 展昭听完就明白了,问白玉堂,“小白,那些死了的老大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去暗夜帝国里看格斗……看格斗的目的是什么?” “找个厉害的人。”白玉堂冷笑道,“找一个保护自己安全的最后关卡……藏起一个保镖,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只听自己的命令!本以为他可以保护自己,没想到藏起来的却是个要自己命的人!” 白玉堂当即打了电话给之前的几个受害者,得到的回答是——那几个老大在被害之前都有一段时间很不安,不相信身边的所有人,但在死前的几天却恢复了正常。 “他是找到了可信的保镖!”展昭道,“被害者的别墅都不可能从外部进入,但如果凶手一开始就在内部呢?” “可他是新来的。”白玉堂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是在内部走动,怎么会不被人发现,而且又不引起其他人怀疑?” “可以做到!”身后的洛天道,“他是2-12-11的话,绝对可以做到。” 众人面面相觑,就见大胡子仰起脸来看了看房间的内部结构,找了一张椅子站上去,轻轻地敲击着房顶的天花板。 房间里有中央空调,因此都有一层吊顶,还有通气的管道沟通几个房间。 “这么小的洞?”白玉堂皱起眉,“成年人怎么进去?” 洛天看着洞口,最后点点头,“他的话可以……我也可以。” 所有人都一惊,白玉堂伸手示意他演示一下,就见洛天活动了一下肩膀,轻轻松松地就将关节扭转错位,像一条柔软的蛇一样,钻了进去。 白玉堂猛地想到那天晚上他抓杰杰的时候,他的胳膊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异常。 房中的众人看着他的行为都觉得全身疼,这的确只有没痛觉的人,才能办到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难怪那天在停车场里杰杰凭空就消失了,原来不止可以走地道,还有房子内部的……排气管。 第二十四章 陷阱 从陈婕的住处出来,展昭坐到副驾驶座上就开始沉思,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猫儿,一脸鬼主意。”白玉堂发动车子,“这次也算收获不小,高兴点吧。” 展昭看了看他,转回头,小声道:“小白,其实问一下杰杰就能知道2-12-11在哪里了。” 白玉堂点头,“不过审问他估计有困难,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他只说真话。”展昭又瞟了身边的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猫儿,你想给他催眠?” 展昭点点头,补充道:“很简单的,一会儿就行。” “不行。”白玉堂摇头,“审讯时不能用催眠,没法做证据,而且要是让人知道了,你会有麻烦。” “就问他2-12-11在哪儿。”展昭嘟囔道,“你不说谁会知道。” 白玉堂有些犹豫。 “就十分钟!”展昭对白玉堂保证,“十分钟就能知道2-12-11在哪儿了!这人这么危险,多留一天多一天的危险。” 白玉堂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他:“就十分钟!” “嗯!”展昭自信满满地点头,“包在我身上!” 回到了警局,白玉堂把杰杰安排在了审讯室里,固定好,因为展昭要求不能观看,他只好等在门外。 十分钟的时间,从来没那么长过,白玉堂留了个心眼,在杰杰的固定器上装了报警器,只要固定器稍微一动,警报就会响,三秒钟之内他就能冲进去。 正等得焦躁,就见王朝铁青着脸冲了过来,“头儿,出事了!” 白玉堂就觉眼皮直跳,最近怎么这么多事,“怎么了?” “蓝成霖跑了!” “……什么?”白玉堂紧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敢相信。 “娘的!”一旁的赵虎气得一脚就踹飞了旁边的一张凳子,“塔伯被抓的时候跑了,现在蓝成霖也跑了,他们看人的都是吃素的?!” 马汉也有些泄气“真不明白我们拼了命抓人是为了什么!” “都吼什么呢?”远处传来了包拯的声音,就见他走到众人面前,原本就黑的脸色更加的黑了几分,“看守的三个狱警全部殉职了,还不够拼命?!” 众人都无语了,纷纷叹了口气。 “展昭呢?”包拯看了看众人,视线落到白玉堂身上,“你们那么多人在审讯室外面干嘛?” 白玉堂有些无语,想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就见包拯一皱眉,“他在审讯犯人?” “呃……”白玉堂迟疑。 “你才是警察,他是心理学家,咨询顾问的身份,怎么能单独询问犯人……”说到这里,包拯猛地停住,盯着白玉堂的眼睛,“他在催眠?” “没。”白玉堂想都没想就否认。 “……好!”包拯也不多说,抬手就想开门进去,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展昭兴冲冲走出来,差点和包拯撞个满怀。 “呃……包局。”展昭脸上毫无惊慌之色,笑嘻嘻打招呼。 “你给犯人催眠?”包拯直接就问。 “没。”展昭不假思索。 包拯这气,“那你一个人在里面干嘛?” 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谈心。” 身边S.C.I.的其他组员都忍不住想笑。 包拯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行,谈出什么结果来了?” “有重大发现!”展昭回答包拯,双眼却是看着白玉堂,“据犯人交代,2-12-11躲在本市南郊的一栋别墅里,连同塔伯也都在里面。” “包局。”白玉堂转脸看包拯,“我要申请突击队协助!” 包拯无语,点点头,“行了,我去签批准,十分钟后出发,不过要小心,带上热感仪和警犬,别着了人家的道!” “是!”白玉堂和展昭一起目送包拯离开,还不忘挥手,“局长慢走。” 包拯气得直摇头,背对众人的脸上,露出的却是真心的笑意。 众人开始准备,这次预估对方火力应该很强劲,所有人都穿了防弹衣,全副武装。 展昭也想去拿件防弹衣,却被白玉堂一把拽住,拉到一旁,“你不准去!” “凭什么?”展昭瞪眼,“你答应过出外勤带上我的!” 白玉堂也有些为难,但还是狠狠心摇头,“这次不同以往,是突击,你没受过专业训练,这样去太危险!” 展昭咬咬牙,一脸的不高兴,“我能照顾自己!”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猫儿,我会分心!” “什……”展昭不解。 “一想到你可能有危险我就完全没法集中精神。”白玉堂平静地道,“如果我注意力不集中,就有可能害死兄弟们,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活下去?” 展昭低头不语,这死老鼠,说大道理跟讲情话似的,什么时候学的。 “乖,你安安全全地在这里等我回来!”白玉堂伸手捏展昭的下巴,“回家给你做饭,嗯?” “头儿,快点!”远处,马汉探出头来叫了一声,“都准备好了!” 白玉堂点头,示意马汉他们上车等他。 “你自己小心点。”展昭低声道,“塔伯是老江湖,记得别硬闯,而且也有可能是陷阱。” 白玉堂点头,凑过去在展昭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快速下楼,与众人会合后,上车向目的地驶去。 ……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留下蒋平和展昭。 见展昭忧心忡忡地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蒋平离开了电脑,走过去问,“我去食堂拿些喝的,展博士要不要?” 展昭摇摇头。 蒋平点头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留下展昭一个人,有些无聊地转着中指上的指环,展昭轻轻叹了口气,隔五分钟就看看手表,太好的计算能力让他不由自主地算着车子的速度、经过的时间、现在已经行驶到哪里了、离目标还有多远,一颗心悬着放不下来。 经过门口的包拯看着展昭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这种神情,似曾相识啊。 走回办公室,见洛阳正在沙发上发呆,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的手机,很可爱的款式。 “手机很可爱。”包拯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维叔叔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洛阳笑得有些苦涩,“可惜维叔叔那么好的人,还是死了。” 包拯不语,看着这个小孩子脸上那不该属于他这年纪人的伤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喜欢展叔叔和白叔叔么?” “嗯!”洛阳脸上很快见了笑意,用力点头,有些腼腆地说,“和展叔叔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好像连天气也会好起来;白叔叔么,在他身边就觉得很安全,好像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可怕的,所以两个阳阳都好喜欢。” “你展叔叔就在办公室里。”包拯看到阳阳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去陪陪他吧。” “好啊!”阳阳起身,很礼貌地说了声“包伯伯再见”,就跑了。 包拯愣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伯伯?有那么老么……” 洛阳跑到S.C.I.门口,刚想进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洛阳一愣,知道他这个手机号码的只有以前照顾过他的叔叔们……有些犹豫,洛阳退后了几步,没有进办公室,跑进来拐角的楼梯间,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东”字,洛阳知道是东叔,以前一直很照顾他,就接起了电话。 “阳阳?”那头传来了一个和气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只是话语间似乎夹杂着一丝的颤音。 “东叔。”洛阳回答,“你好么,最近?”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吸了吸鼻子,道:“我们在公墓里,今天是勇哥的葬礼。” 洛阳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眼圈却已经红了。 “勇哥生前那么疼你,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来见他最后一面吧。”说着,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洛阳又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点头:“嗯!我这就来。”说完,挂了电话,转身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出了警局,洛阳知道这样偷偷溜出来,白玉堂和展昭肯定会生气。但是,毕竟维勇是真的曾经对他好的人,如果连他的葬礼都不参加,自己就太没良心了。洛文从小就跟他说过,做人什么都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良心。 正在想着,不远处开来了一辆白色的金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洛阳的身后,洛阳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车门一开,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脖子上刺了一下,随后就觉得一阵刺痛遍及全身,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展昭看手表,白玉堂他们应该已经到地方了,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拿起一看,短信,是洛阳的手机发来的。 展昭点开,就见是两排拼音,阳阳不会写太多的汉字,所以短信一直都用拼音。展昭拼了一下,发现写的是——我去公墓了,今天是维叔叔的葬礼。 霍地就站了起来,展昭第一反应就是冲下楼,左右看看没洛阳的身影,赶紧边拦出租边打电话给白玉堂,但是电话不通,才反应过来,白玉堂去突击行动肯定是关机的。 一辆出租缓缓地停在了面前,展昭拉开车门坐进去,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说了声“去公墓”,就赶紧想打电话给包拯,让他取消这次的行动,电话还没拨通,就听司机突然冷笑了一声。 展昭觉得笑声有些熟悉,抬起头,就见司机转回头来,对他一笑——蓝成霖! 就见蓝成霖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举着一瓶喷雾剂,按下…… 剧烈的麻醉剂味道让展昭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意识渐渐流失之前,唯一想到的就是——白玉堂这次去,可能是陷阱,幸好带了热感仪和警犬去…… 见展昭软软躺倒在了后座上,蓝成霖发动车子,心满意足地开车驶离,他现在很有几分得意,以为这回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无巧不成书…… 赵祯前一阵子去了趟国外演出,今早刚刚回来,给白驰带了些礼物,想快点见到小东西,就开着他那辆大吉普载着里斯本来了警局。 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停车就见展昭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边打电话边拦出租。 赵祯发现白玉堂没在他身边,觉得有些奇怪,正想过去问问,却见拐角处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展昭的面前。 说到玩把戏,大概赵祯在全世界都能排上名次,那辆车子明显是在等着展昭出来……有人会在警局门口等载客么? 多留了个心眼的赵祯将车子开近了一些,他那将近三点零的超凡视力,让他一眼就看见了车子里发生的事情,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不紧不慢地跟着那辆出租,赵祯拨了白玉堂的电话,和白驰的一样,也没有人接。 赵祯想了想,拨通了包拯的电话…… 白玉堂他们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南郊那幢别墅的外围,众人下车准备行动。这时,警备车上的安全电话响了起来,白玉堂一皱眉,这是只有包拯才知道号码的行动指挥电话,现在响,就表示行动有变。 接起电话,就听包拯劈头盖脸来了一句:“行动取消!” 白玉堂一愣:“取消?” 身边的众人都聚拢了过来,发觉电话那头包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白玉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就见他扔了电话,飞也似的冲向自己的车,发动车子后,一脚油门踩到最大,绝尘而去。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马汉比较冷静,拿起安全电话,“包局?发生什么事了……” 十秒后,众人都冲上车子,掉头,飞也似的离开,追着白玉堂的车子而去,但开出了一段路才发现,哪里还有白玉堂的影子。 第二十五章 火 洛阳是被水流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仰躺在地上,头顶是蓝色的尖顶,很高,像是那种旧式的工棚。 脖子有些疼,真是久违了的感觉,洛阳莫名觉得很真实,估计应该是很疼很疼的吧,虽然自己只感觉到了一点点疼。 想坐起来,但是发现双手是被捆着的,用力挣了两下,发现挣不开,绑得很结实。 阳阳转过脸,想侧身坐起来,却在看到身边躺着的人时愣住。 “展叔叔?”洛阳挪过去,发现展昭紧闭着双眼。 洛阳呼唤了一阵,展昭完全没有要苏醒的意思,心里有些害怕,凑上去去听了听,发现展昭的心跳和呼吸都很微弱。 “呵……”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洛阳猛地回过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手上拿着个空空的铁桶。洛阳知道,那是汽油桶。同时,他也闻到了四周浓烈的汽油味,转脸才发现这是个类似涂料车间之类的地方,四周还有好多纸箱……而那个哐当一声将桶扔在一边的人,正是蓝成霖。 “你,你对展叔叔做了什么?”洛阳怒视这蓝成霖,双手用力地搓动,想要挣开绳子。 “呵……”蓝成霖笑着摇摇头,“小东西,你有没有听说过琥珀碱?” 洛阳不解。 “琥珀碱是一种限量使用的剧毒药物,少量用的话是肌肉松弛剂,大量的话,就是剧毒。”蓝成霖脸上的笑容扩大。 “你……”洛阳有些害怕,回头用头蹭了蹭展昭,发现他还是不醒。 “我给他喷了一些,”蓝成霖掏出打火机,脸上有些眉飞色舞,“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两个人!” 洛阳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打火机,心里想着要是他点火的话…… “一个是洛文,另一个就是白玉堂!”蓝成霖说得咬牙切齿,“洛文已经死了,可是他死了也要害我!”蓝成霖因为激动,剧烈地喘着气,“至于白玉堂……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该死的混得那么惨!” “喀嚓”一声打开打火机,蓝成霖大笑了起来,“大概白玉堂不久就能到了吧……展昭用了肌肉松弛剂。一旦吸入浓烟,就必死无疑!” 洛阳脸色煞白,就听蓝成霖继续说,“本来,他们只叫我把你们送过去,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一想到白玉堂看着展昭死在面前,我心情就说不出的舒畅!” 说完,他向后退去,退到卷闸门的后面,抬手将打火机一扔,瞬间,火舌窜起,随着汽油延伸的熊熊火焰迅速将展昭和洛阳围到了中间,蓝成霖大笑着,一把拉下了卷闸门。 …… 赵祯怕被发现,不敢跟得太紧,远远看见那辆出租进了一片大的厂区,他在门外停下了车,电话一直通着,白玉堂和他保持着通话,以确定位置。 打开车门,赵祯放下了里斯本,就见里斯本一下来就望着后方,赵祯也一回头,吃惊地张大了嘴,白玉堂的车子已经飞也似的冲了进来。 “人呢?”白玉堂冲下车,赵祯被他的脸色吓到,指指厂房里,“进去了,这里很大,里斯本应该可以找到。”说着,拍了拍里斯本的脑袋,不等赵祯发话,里斯本已经跑进了厂房,白玉堂也跟上。 赵祯想追,却远远看见好几辆警车都开了进来。 “我哥呢?”白驰冲下车,说话的声音带着颤音,急得眼圈通红。 赵祯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指指里面,示意大家一起进去。 白玉堂随着里斯本在厂区里兜兜转转,但是四周有不少的废旧轮胎,因此里斯本似乎有些转向,在原地转了几圈,急得直吼。 白玉堂倒是冷静了下来,走过去抬起里斯本的大脑袋,低声道:“冷静,现在只能靠你了,好好感觉一下!” 里斯本停止了低吼,渐渐平静下来,猛地一转头,盯着远处。 白玉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不远处的一处厂房顶端,冒起了一股浓烟。 来不及多想,白玉堂飞也似的冲向了那见厂房。 火势迅速地扩大,不多久,远处的白驰等也看见了,等众人冲到厂房不远处,正好看见白玉堂用一根三角铁撞碎了厂房的窗户,一头冲进了火场,随着他,里斯本也冲了进去。 “哥!”白驰看着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的厂房,S.C.I.的其他人想冲进去,却被特警队的拦住“现在进去只会碍事……” 话还没说完,刚才白玉堂冲进去的那个窗口就被烈焰封住了。 赵祯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和消防车,其他人都紧紧盯着火场。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等在外面的人只觉得这火是烧在他们的心上,个个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正这时,就听“轰”地一声,另一边的窗户被一个飞出的椅子撞碎,随后里斯本跃了出来,身上赫然趴着小洛阳,里斯本的尾巴都着火了。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这时,就见白玉堂抱着昏迷不醒的展昭跳出了窗。 S.C.I.的众人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白玉堂的胳膊上着了火。 马汉等赶紧上去用衣服帮他灭火,却发现白玉堂不对劲,他完全不看众人,疯了一样给展昭做着胸外压和人工呼吸,这时众人才发现,展昭已经没有了呼吸。 “琥珀碱!”神智还清醒的洛阳大喊起来,“蓝成霖给展叔叔吸了琥珀碱。”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招太过狠毒了。 白玉堂也不知道是急疯了,还是冷静过头来,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一遍遍重复着胸外压和人工呼吸,嘴里反复叫着“猫儿”。 空气中有淡淡的焦糊味道,竟是白玉堂手臂上的大片烧伤传来的,只是时间渐渐流逝,展昭依然没有呼吸,希望渐渐渺茫,众人的心也一点点变冷,驰已经蹲在一边哭了起来。 就在远处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时,展昭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在场的所有人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感觉到咳嗽声这么美妙过。 “猫儿?”白玉堂轻轻地拍着展昭的面颊,咳嗽了两声的展昭意识依然模糊,但是却有了呼吸……白玉堂的眼泪,这才掉下来,脸上却是失而复得的笑容。 救护人员立刻将展昭、洛阳和白玉堂都送上了救护车,白驰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救火车也赶到,消防员开始灭火。S.C.I.的众人心早飞去医院了,也都纷纷上了车,跟着救护车走了。 赵祯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还在出神,眼前全是刚才白玉堂给展昭做胸外压时的那一幕。正这时,就听身边的里斯本突然低吼了一声,盯着厂房的后方看着。 赵祯转念一想,双手插兜,和里斯本一起,闪到了厂房后面,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向火场的方向张望。 对里斯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里斯本乖乖安静了下来,赵祯不动声色,看着那个人。 就见那人观察着火场的情势,脸上似乎有几分不安。 赵祯想了想,闪到那人的身后,突然低叫了一声:“蓝成霖!” 那人明显惊得一蹦,回过头来,眼中的惊骇告诉赵祯,他就是蓝成霖。 “你是谁?”蓝成霖戒备地盯着赵祯,“警察?” 赵祯耸耸肩,摇头,这时,里斯本也走了出来,坐到赵祯的身边,蓝成霖看到这只巨大的非洲白狮,脸上也变了颜色。 “你想怎样?”蓝成霖掏出腰间的枪,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见赵祯手一甩,一把飞刀已经稳稳地扎透了他的手背。 “啊……”蓝成霖疼得大喊出声,枪落地,握着自己的伤手,靠到了墙边,“你要抓我去警局?” 赵祯摇头。 “你……你是他的人?”蓝成霖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惊恐。 赵祯觉得有趣,又摇了摇头。 “你,你究竟是谁?”蓝成霖盯着赵祯。 “我本来不喜欢管闲事。”赵祯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男人那么伤心的。假如,展昭真的死了……不知道白玉堂会怎样” 说到这里,赵祯停下来,注视着蓝成霖的脸,道:“你的脸上刚才有一种畅快的表情。” 蓝成霖不语,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看着似乎是正常人,但是又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你那种畅快的表情,让我很不爽。”赵祯微笑着拿出电话,“所以,我也想畅快一下。” “你……你想干什么?”蓝成霖感觉到一些不妙。 “我想让你受些教训,这样我能感觉畅快。”赵祯用电话轻轻地敲击着下巴,“不过貌似你知道的事情又不少,得从你身上弄些情报帮助S.C.I.的人破案。” 蓝成霖睁大了眼睛盯着赵祯,不明白他究竟想怎样。 “所以……我觉得有一个人大概对你会很感兴趣。”说完,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就听赵祯含笑道:“你好,找白锦堂” …… 蓝成霖想逃跑,但是里斯本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只要他稍稍一动,就会听到一声惊人的狮子吼。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赵祯的身后,开门下来的,是双胞胎。 “大哥去医院了,不是你说他还不知道,大概玉堂不让人惊动他。”丁兆兰走上来,对赵祯点了下头,“大哥让我带句话,说谢谢你救了他两个弟弟,以后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赵祯点头,笑得有些别有深意,“这倒不错。” 丁兆惠不比兆兰沉得住气,早就盯上地上的蓝成霖了,他走过去第一件做的是给蓝成霖戴上一个口嚼一样的东西,让他合不上嘴。 轻轻拍了拍他脸,兆惠笑呵呵道,“待会儿,你可能会想,没有这个就好了……”边说,边凑近他,冷冷道,“没有它,你就能咬断自己舌头,早点解脱……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拖着一个劲摇头的蓝成霖上了车,丁兆兰也对赵祯道了声多谢后,转身上了车,扬长而去。 赵祯轻轻解开衬衫的领子,低头看里斯本,笑问:“的确很畅快,是吧?” ……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永远不会让人开心起来,私人病房里,白玉堂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坐在床边盯着床上静静躺着,带着氧气罩的展昭。 当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告诉他展昭已经没事了,静养两天就能出院的消息后,白玉堂才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随后,整条左手钻心一般的疼,抬手一看,自己都失笑,烧伤了一大片。 伸手过去,抓住展昭露在被子外的手,感觉到是温热的,白玉堂只觉得一份由衷的满足。医生催了好几遍,让他吃止痛片,但是他不想吃,吃了那玩意儿多少会有些犯晕,他想清清醒醒地等展昭醒过来,尽管手上火辣辣的痛。 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展昭的脸,不知不觉,天黑了,又渐渐变亮,那人长长的睫毛,终于开始颤动,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迷糊地望向他。 白玉堂并没有很激动,只是想平时早晨醒来时一样,伸手捏捏展昭脸颊,微笑:“猫儿,醒了?” 展昭眨了眨眼,开口,却发现脸上的氧气罩,显得有些无奈。 白玉堂伸手轻轻揭开了他的氧气罩,凑上前,“想说什么?” “阳阳……” “他没事。”白玉堂笑,指了指远处沙发上蜷着睡着了的洛阳,“昨晚守了你一夜,好不容易睡着的。” 放心地点点头,展昭低低的声音又说,“我想明白了,整个案子,从头到尾……” 白玉堂点头,凑上前亲他的额头,“我想不明白,你说给我听。” 展昭笑,“行……不过你先做饭给我吃,肚子饿。” “嗯。”白玉堂伸手帮他梳理微乱的头发,“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 温情 展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儿,便被一阵喧哗之声吵醒,再睁开眼,就看到满屋子晃动的人影。 “猫儿,醒了?起来喝粥!”白玉堂站在床边喝粥,见展昭醒了,就打开保暖壶给他也盛出一碗,展昭灵敏的鼻子马上分辨出这是他最喜欢的海鲜粥,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撑着胳膊坐起来,发现身上除了没力气之外,并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人给他在身后垫了个枕头,低头一看,见是一脸关切的阳阳。 展昭刚伸手摸了摸阳阳的脑袋,就被两个人扑上来一把抱住,“宝贝,吓死妈妈了。” “咳咳……”一旁喝着粥的白玉堂差点把嘴里的粥都呛出来,伸手拉了拉其中一个妈妈的袖子,“妈,你叫错人啦。” 白家妈妈把白玉堂往旁边推了推,让他别来碍事,继续和展家妈妈一起搂着展昭蹭啊蹭。 展昭抬眼就见不远处站着自家老爸,包拯,还有白锦堂,自己则是被两个妈妈搂着,脸上被啃的都是口水,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轻点抱,猫儿快被你们憋死了。”白玉堂一脸嫌恶地喝着粥,早上被赶来的老头子劈头盖脸一顿骂,说自己没看好展昭,他委屈地说自己也受伤了,老头子却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皮糙肉厚的受点伤算什么,气死! 白锦堂看了看白玉堂,突然用不低的声音道:“玉堂,听说你急哭了?” “咳咳……”白玉堂猛地咳嗽了起来,抬眼,就见展昭正一脸吃惊地看着他,两个人眼神相对,都愣住。 “呃……我去洗碗!”白玉堂拿起盘子一溜烟就跑了,展昭见他难得的脸通红,连耳朵都是红的。 逃难似的奔出病房,白玉堂心说这回被那猫抓住了把柄,以后还不被吃得死死的,大哥真是害死人了。边摇头边往前走,在转弯口,猛地看见阳阳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展昭的病房,独自坐在了回廊的椅子上,低着头,好像有些沮丧。白玉堂知道阳阳从展昭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自责,刚想走过去安慰他几句,就见洛天从另一边走到了阳阳的身边坐下。 白玉堂有些为难,难得他们父子团聚,自己还是别去掺一脚了,不过现在又没脸回去,只好拿着盘子僵在原地。 拐角后洛天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怎么这么沮丧?”洛天坐到阳阳身边,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展叔叔没事,不是应该高兴的么?” 洛阳仰脸看了看洛天,往他身边蹭了蹭,叹了口气,说:“展叔叔差点就死掉了,白叔叔也受了伤……都怪我不听话,他们叫我不要乱跑的。” 洛天笑了笑,“你怕他们不喜欢你了?” 洛阳仰起脸来看看洛天,老实地点点头。 “他们不会的。”洛天把洛阳包起来,放到腿上,笑道,“如果你是展昭,展昭是阳阳,你会不会怪他?” 洛阳眨了眨眼,想了想,摇头:“不会。” “那你觉得展昭和白玉堂是不是比你更好的人呢?”洛天继续问。 “嗯。”洛阳点头。 “他们既然比你更好。”洛天捏捏洛阳的腮帮子,“你都不怪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怪你,这叫将心比心。” 洛阳像是明白了,点头,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随后,两人很亲昵地边笑边聊起了天。 白玉堂站在拐角处,脸上露出笑意,还是决定不要走过去打扰两父子聊天,硬着头皮回展昭的病房去好了。 …… 赵祯醒过来,打开门出来拿报纸,却见白驰正坐在家门口的花坛边。 “驰驰?你怎么不进来?”赵祯走下来,坐到他身边,伸手摸摸他手,感觉有些凉,皱起眉,“你等了多久?没带钥匙?怎么不敲门?” 白驰还是没说话,良久才抬起头来看赵祯,声音有些哑:“这次,谢谢你。” 赵祯一愣,盯着白驰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力地笑了笑,伸手捏他脸颊,“怎么了?这个时候不在医院里陪着你两个哥哥,跑我这儿来说些有的没的。” 白驰地下头,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道:“我昨天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知道哭。” “呵……”赵祯被他逗笑了,问,“那你想帮什么忙?冲进火场去救人?” 白驰咬咬嘴唇,“我知道我没用。” 赵祯叹了口气,伸手抬起白驰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低声问:“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 白驰摇摇头,傻乎乎地问:“你不是出国去了么?” “我昨天刚回来的。”赵祯无奈,“我给你买了些礼物,所以去警局找你。” “嗯……”白驰点头,听赵祯继续往下讲。 “如果我昨天不去找你,也不会撞上那事。”赵祯道,“换句话说,用你那个数字脑袋想想看,要是没有你,展昭被救的几率是多少?” 白驰愣愣地看着赵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那两个哥哥都是明白人。”赵祯笑着凑上去在白驰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他们除了感谢我来的及时,更多的应该是在庆幸有你这个弟弟吧。” 白驰彻底呆了,脸也慢慢地红了起来,最后反应起来赵祯刚才亲了他一下,脸更加红。 赵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随后又摆出一副痞子相,问:“诺,你说是来谢我的,一点谢礼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谢礼?”白驰认真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这次真是帮了很大的忙!”说完,白驰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我能买得起的,我没有很多钱。” 赵祯挑挑眉,凑近问,“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嗯!”白驰点头。 “那……”赵祯凑近,低声问,“你过来跟我一起住。” 白驰眨眨眼,“一起住?要我给你做管家?可是我没有很多的时间。”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赵祯笑得温柔,“你只要住下,让我每天都能看见你,你下班的时候我可以去接你,上班可以送……这样就行。” “就这样?”白驰有些不解。 “就这样!”赵祯点头。 ……白驰想了想,点头,“好。” “你等我一下!”赵祯转身回去,没一分钟就跑了出来,拿着车钥匙。 “你干嘛?”白驰不解地被赵祯拉上了车。 “搬家!”赵祯发动车子,说得干脆,“马上!” “现在?这么急?” “不急怎么行?”赵祯笑,“你后悔我可就亏了,对了,把原来的房子退了吧!”说完,踩下油门,向白驰的公寓驶去。 …… 包拯和展昭的家人呆到傍晚,就纷纷离去了,房间里又剩下了白玉堂和展昭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别别扭扭的。 喝完粥,白玉堂给展昭擦擦嘴,就拿着保暖壶去洗了。展昭好笑,刚才听白锦堂说白玉堂急哭了,这可是千年一回的奇观,仔细想了想,还真是不知道白玉堂哭是什么样子,展昭有些邪恶地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有醒。 白玉堂刚出去,就有人敲敲门,走了进来。 展昭一看,发现是马欣。 “感觉怎么样?”马欣走过来看了看展昭的病历,“还好琥珀碱的分量不重,两三天就能好了。” 展昭笑了笑,见马欣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就问,“怎么了?有话说?” 马欣向门口看了看,凑上来小声说:“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展昭很感兴趣地问。 “白队长啊!”马欣为难地说,“他不肯吃止痛药!” 展昭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白玉堂有极强的自我控制力,包括他的洁癖,都是轻微强迫症的一种表现,其实也是他长年高压力工作而形成的职业病。对于白玉堂来说,没有什么比无法控制自己更让他难受的了,所以他才不肯吃止痛片,烧伤的止痛片分量一般都很重,服用后会让人意识迷糊。 “他昨晚上就没有睡!”马欣接着道,“他不吃止痛片,虽然不影响伤愈,但是疼痛会让他睡不着觉,缺乏睡眠会影响他伤口的愈合和健康!” “我明白了!”展昭点头,“你想我怎么做?” “骗他把药吃下去!”马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展昭,“里面有四颗,连着吃两天就行!” “包在我身上!”展昭收了药丸,马欣就欢天喜地地跑了。 展昭坐在床上盯着两片止痛药发呆,怎样才能让白玉堂乖乖吃下去呢?想着想着,视线落到了柜子上的果盆里,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 白玉堂端着洗好的保暖壶回来,就见展昭正坐在床上剥葡萄,放下饭盒,正在想要怎么开口说话,却见展昭对他招招手,道:“过来!” 走到床边坐下,“猫儿,吃葡萄啊?”白玉堂没话找话。 展昭剥好一颗葡萄,抬手就塞进了白玉堂嘴里。 白玉堂一愣,还没尝出葡萄是酸是甜,就见展昭凑上来,亲上了他的嘴唇…… 睁大了眼睛,白玉堂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猫今天怎么这么大胆?正想着,展昭的舌头就伸了进来,白玉堂一惊,整颗葡萄都咽了下去。 白玉堂噎得够呛,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笑得有些狡黠的展昭,那人还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舔嘴唇。 既然展昭都那么主动了,他白玉堂自然没有客气的道理,凑上去按住床上的人,狠狠亲了起来。 被亲得晕晕乎乎,展昭无奈地想,为了小白的健康,算了,吃亏点就吃亏点吧。 …… 天渐渐暗下来,透过单人病房的落地窗户可以看到远处S室的夜景。 阳阳和洛天在隔壁的房间里睡着了,门口有专门的警员守着,马汉等也轮班给展昭他们守夜,白玉堂关了房间的灯,和展昭一起坐在阳台上,吹着微凉的风,看着外面的夜景。 “手疼不疼?”展昭问身边的白玉堂。 “嗯?”白玉堂似乎有些迷糊,展昭算了一下时间,止痛药应该已经起作用了,而且白玉堂昨天紧张过度,又一晚没睡,现在应该已经彻底被止痛药征服了吧。 “小白?”展昭轻轻地伸手戳戳白玉堂的腮帮子。 “猫儿~”白玉堂哼哼了两声,靠过来搂住展昭的腰,把头靠到展昭怀里,蹭了两下。 展昭忍不住笑,何时见过这么可爱的白玉堂。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低声问,“小白,你手疼不疼?” 白玉堂摇摇头,“不疼,突然就不疼了。” “你感觉怎么样?”展昭见他双眼微合,就选择了一个比较舒坦的角度靠到落地玻璃门上,让白玉堂在他怀里躺得舒服一些。 “感觉……好……”白玉堂笑了笑,又唤了一声,“猫儿~~” 展昭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低声问白玉堂,“小白,你真的哭了?” 现在的白玉堂一点防备都没有,听到展昭的问话,搂住他腰的双手收紧,道:“嗯……” “为什么哭?”展昭继续问。 “……我怕……”白玉堂断断续续地说,“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你怕什么?”展昭将手机放到腿上,伸手搂住白玉堂的脑袋,轻轻地摸着他的耳朵。 “怕你没了……”白玉堂迷迷糊糊地说着,“还好你没事。” “那……以后是不是我想怎样,你就随着我怎样?”展昭凑到他耳边问,“出外勤不管多危险都带着我去,我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给我吃?” “嗯!”白玉堂点头,“我后悔死了,以后无论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想要星星就不给月亮……” 展昭被逗得笑了起来,又问,“那我想吃辣的!” 白玉堂点点头,哼哼了两声,突然说:“辣的不能吃!”随后,就调整了一下姿势,蹭了两下,沉沉睡去。 “死老鼠,小气!”展昭合上手机,按下播放键,刚才白玉堂梦呓一般的话被清清楚楚地录了进去。 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展昭低头看着白玉堂安静的睡脸——天知道,他当时只觉得自己很累,身子很重,感觉就像是在慢慢地往深海里沉一样,就是耳边不断响起的那几声“猫儿”,才让他奋力又浮了上来……唯独这个人,他不舍。 第二十七章 灭鼠 展昭住院的第三天,一大早,蒋平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 “怎么样?”白玉堂问。 “展博士让我找的东西我都拿来!”蒋平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边开机,边道,“警局所有后勤人员的名单都在这里。” “哥,你要警局后勤人员的名单干嘛?”白驰不解,阳阳也好奇地踮着脚尖,凑过来看显示屏。 展昭对沙发上坐着的洛天招招手,“洛大哥,你来看看。” 洛天不明白展昭要他看什么,但还是走到了近前。 蒋平点出了所有后勤人员的登记表。 展昭一张张地往下翻看着照片,当翻到某一张的时候,就听洛天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白玉堂凑上前看,就见那是一张五十来岁男子的照片,有些眼熟。 “2-12-11。”洛天良久才轻轻地说出了一句,“他……他竟然在警局。” “你说他是2-12-11?”白驰颇有些吃惊,靠近看了看,才猛地发现,虽然角度不一样,但和陈婕留下的视频里的,的确是同一个人。 “猫儿……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局的后勤人员?”白玉堂不解地问。 展昭点出照片上那个人的资料,就见姓名一栏写的是“杜舍”,职位一栏是:“清洁,大楼内部,工作时间是六年。” “不可能啊!”白玉堂皱起眉,“我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警局里做了六年?” “因为他每次出现的造型都不太一样吧。”展昭微微一笑,“而且别忘了,有些地方,他要去的话,不一定要走普通通道……”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背后阵阵地冒凉气,不约而同想到了江户川乱步《白发鬼》那本小说里,那个躲在阁楼里监视仇人行动的复仇鬼。 “你是说……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白玉堂开始静静地回想:的确,从这个案子的开始,到整个案子的发展,以及最近展昭被绑架的一系列事件,时机都拿捏得刚刚好,就像整个案子都有人在盯梢一样。 “小白,你找人去后勤部打听一下,看看这个叫‘杜舍’的人,是不是已经辞职了?”展昭提醒白玉堂。 白玉堂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让马汉亲自去后勤处问,嘱咐他机灵点,找人套套话,问出些和这个杜舍有关的消息来。 “杜舍……杜舍……”洛天反复地念叨了几遍,最后淡淡地说,“毒蛇……” “猫儿,究竟怎么回事?”白玉堂拉了张椅子在展昭的床边坐下,问。 “我想了很多,这次的案子,如果不是蓝成霖为了私怨,我和阳阳应该已经被抓走了。”展昭缓缓地给众人解释,“感觉就像是中了一个圈套,但是,如果这是个圈套,那也就是说,从杰杰的催眠开始,就是骗局。” 众人纷纷点头,其实一开始大家就考虑过,是不是催眠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中计。 “一个人在被深度催眠的时候,是不可能说谎来欺骗催眠师的。”展昭认真地说,“杰杰是个心智不健全的人,他自己没法做出主观的判断,但是,要叫这样一个人去骗人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没有逻辑能力,没法有效地应对突发的变化,他的行动力强,但思维能力却不强。” “也就是说,催眠是成功的,从杰杰口中得到的讯息也是真实的。”白玉堂点头,“但是,我们和包局决定这次行动,只有短短的十分钟时间,知道的人就我们几个,其他人如果要知道内容的话,途径只有一个……” “偷听!”众人异口同声,当时他们下决定的时候,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可能正是在他们头顶上的大型中央空调管道里……用他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缩骨功。 “还有蓝成霖被救!”展昭接着说,“蓝成霖之前一直被关在警局的看守所里,没有外力的帮助,他想凭自己的力量杀死狱警逃离,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是杜舍突然从上方进入,和他合作的话……”白驰连连点头,“对啊,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我觉得,他那天的本意,可能并不是去偷听我们的行动计划,而是去救人。”展昭轻轻地摸摸下巴,“听到我们的行动计划只是碰巧。” “你是说,他去救杰杰?”白玉堂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他没想到你给杰杰催眠,问出来了线索,我们要连塔伯的老窝一起端,所以他就只好先放弃杰杰,转而通知塔伯他们。另一方面,他发现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去,所以就设下了一个这样的圈套,准备趁机先抓走你和阳阳。” “蓝成霖恨我们,性情傲慢不好控制,如果要执行绑架的话,他并不是最佳的人选!”展昭继续道“偏偏找他来,就证明这次的计划很仓促,他只能就近找人。” “蓝成霖刚从警局逃出来,大家都以为他一定是躲得远远的,所以他偏偏就躲在附近。”白玉堂皱起眉,“这个杜舍心思缜密,又有特殊的能为,实在不好对付!” “其实我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展昭似乎有些迟疑,众人都望向他,这时,蒋平的电脑发出了嘟嘟的声音。 “是马汉那头来的视频通讯。”蒋平点开画面,“大概有消息了。” “头!”显示屏的画面里,出现了拿着资料的马汉和公孙。 “怎么样?”白玉堂问。 “我刚才去了一趟,这个叫杜舍的的确在两天前就离职了。”马汉道,“我刚问了一下后勤部的管事,他们说这个杜舍,人称杜老实,平时很本分,甚至有些傻,所以别人常常找他调班。” “他都跟哪些人调过班?”展昭问。 “不少。”马汉拿出单子翻看起来,“不过我注意到他和停车场的车官员换得最勤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难道那张照片也是他放的? “他是不是有孩子,还不止一个?”展昭突然问。 马汉有些吃惊,点头道:“据说这人挺随和,时常会带着几个不同的孩子,一问起来,就说都是亲戚家的。” “果然……”展昭叹了口气,靠倒在了身后的枕头上。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有些担心。 展昭皱起眉,道,“那张照片你还带着么?” 白玉堂拿出照片,递给展昭。 “我上次就说过,这照片背后的字迹是小孩子写的……”展昭低声说。 “小孩子?”所有人都有不好的预感。 “你们想,真正的2-12-11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这世界上有那种超常能力的人只有洛天和杜舍两个人……那杰杰是哪儿来的?” “后天培养的……”白玉堂脸色严峻,“实验还在继续?” 展昭点头,众人都沉默了。 “咳咳……”显示屏里,公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又一次移回了显示屏。 “我给杰杰做了一些体制检查。”公孙打开手上的一份文件,“他的身体正在快速地衰退之中。” “衰退?”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不解。 “他的内脏功能很紊乱,骨质也接近于70岁以上的人……”公孙抬起头,“我上次给洛天也做过相应的检查,他的健康状况却不是这样,体制就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 “是因为速成吧……大概!”公孙合上文件,道,“就好比一般人用几年时间来减掉20斤的体重,这不会影响健康,但如果强行用几天来减掉20斤,那就会严重危害身体健康了,再者说来,任何违背人类生理结构的功能,都是危害我们自身的。” “所以实验,从大人转成了孩子……”白驰脸色煞白,“但是,如果这事情和塔伯有关的话……” “没错!”公孙点头,“我觉得对孩子感兴趣的,是醉心于实验的人,等于是技术开发,是为未来做准备。但对于塔伯这样的人来说,实用为主!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成年人在短时间之内变得如此的听话和有战斗力,那他可就真的能翻天了。” “但是杰杰显然是生理上成功了,心理上没成功!”白玉堂冷声道,“所以他们想绑架猫儿!” “那天,伦纳德也想要杰杰……”展昭看白玉堂,“还记不记得他车子里坐着的人?” 白玉堂点头,其实他和展昭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车子里坐着的,就是赵爵…… “公孙。”白玉堂突然转头对着显示屏说,“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整理出来的一堆小混混被杀的资料?” 公孙点头。 “你帮我整理一下,看看被枪杀的……有没有什么类别特征。” “类别特征?”公孙想了想,了然地点头,“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怀疑所谓的黑夜惩罚者有很多人,虽然都是击中头部,但可能每个人的手法不同?” 白玉堂点头,“对!每个人的射击距离,手法,习惯都有一定的讲究!” “这个我能帮上忙!”马汉道,“不过工程比较巨大!” “我们尽快!”公孙凑到显示屏前,对展昭和白玉堂嘱咐道,“你们两个伤患,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交给我们。” 白玉堂和展昭点头,公孙关掉了显示屏。 随后,白玉堂立刻打电话给包拯,大致讲了一下案情,以及警局后勤部有人混入的事情。 包拯挂掉电话后,立即下令彻查后勤部,检查所有的通风管道,并对入口进行封闭,检查所有的监控摄像,发全国通缉令通缉杜舍。 见白玉堂挂了电话,展昭抬起头看他,“小白,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黑夜惩罚者,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白玉堂点头,“我觉得,可能那些被杀害的小混混,都只是用来培养那些实验品杀人能力的猎物!” “用人来做实验,从小培养么?”长久没开口的洛天摇摇头,“还真是这种实验的风格。” “猫儿,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不语,轻轻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翻找着电话号码。 快速地发了一条短信后,展昭合上电话,低声道,“我的确有一个办法。” “什么?”众人都问。 展昭笑了笑,“不过,需要一个人帮忙。” 沉默了良久,白玉堂才问,“赵爵?” 展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知不知道什么灭鼠的方法最有效?” “灭鼠?”白驰有些跟不上展昭的思路。 “先抓住一只最有杀伤力的老鼠,然后把它的肛门堵起来,再拼命地喂它食物,就在它撑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放它回老鼠洞里……他就会把洞里其他的老鼠都咬死!”门口传来了一个有些哑但含笑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外,就见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一头长发束在脑后,正含笑看着展昭,轻轻摇了摇拿着手机的手,像是在打招呼——赵爵。 “是你?”白驰有些惊喜地叫了起来。 “你认识他?”白玉堂和展昭都吃惊地看着白驰。 “我……”白驰还没来得及回答,赵爵却已经走了进来,抬手自然地摸摸白驰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脸看展昭,“对付老鼠,自然是要用老鼠自己。” 众人都没有说话,而是表情怪异地看着门口。赵爵回过头,就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的赵祯,正皱眉看着他,眼神冷得吓人。 白玉堂觉得气氛诡异,就看看展昭——这什么状况? 展昭朝他挑挑眉——不知道,不过情况似乎很复杂。 赵爵收回了手,对赵祯笑,“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赵祯沉默了一会儿,退出房门,转身就走。 “啊,喂!”白驰觉得奇怪,看看赵爵,又看看展昭他们,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见白驰转眼就跑没了影,赵爵耸耸肩,对展昭眨眨眼,“看来玩笑开大了。” “少说废话,尽快开始吧!”展昭说着,掀被子下了床,拿起衣服,进洗手间换下了病服。 “猫儿?”白玉堂皱眉。 “小白,我们回警局,事不宜迟!” 白玉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拿起车钥匙。 赵爵跟几人一起下楼,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手上的纱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伸手摸摸下巴,似乎在打什么主意。身边的阳阳一直好奇地看着他,在心里猜测这个好看的叔叔究竟有多大年纪,正看着,就见赵爵低下头,对他笑了笑。 莫名的,阳阳就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吓人,不自主地往洛天身边靠了靠。 洛天抬手,把阳阳抱了起来,冷冷地看了赵爵一眼。 赵爵无奈,叹了口气,跑上前伸手搭住白玉堂的肩膀,像是撒娇地说“他们怎么都讨厌我?” 白玉堂伸手拍开赵爵放在他肩头的手,冷声道:“我也很讨厌你。” 赵爵像是赌气地道:“我才不稀罕,姓白的都讨厌我,我也讨厌姓白的!”说完,“哼”了一声,拐弯上了停在道边的另一辆车子,对展昭摆摆手,“我去警局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堵老鼠pp灭鼠的方法,俺解释一下: 么,这是旧时侯变态灭鼠的方法之一,一般如果发现了大一些的耗子窝,就抓一只老鼠,最好是雄的,个子比较大的,然后用粘的东西,把它的pp堵起来,要堵得结实啊!然后喂它吃东西。老鼠没法便便,很胀很难受,它就会变得很凶很凶。人们把它放回窝里,再把洞口堵上,那只老鼠就会发疯一样地咬同类,然后等同伴都被咬得差不多了,它自己也就憋死了,么么,挺残酷一方法。俺以前在某个农村灭鼠故事里,看过这方法~~~记忆犹新啊。 第二十八章 引蛇出洞 “你等一下……喂!”白驰跟在快步往前走的赵祯身后,紧跑上两步,伸手抓住前面人的胳膊。 赵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干嘛生气?”白驰仰起脸问。 赵祯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他的?” “谁?”白驰摸摸脑袋。 “赵爵。” “刚才那个就是赵爵?!”白驰吃惊地张大了嘴。 “你不知道他是谁?”赵祯吃惊。 “我统共就见过他两次。”白驰道,“觉得他挺神的,感觉上还和哥哥有些像呢。” 赵祯听了白驰的话后,似乎有些吃惊。 “他是赵爵,那不就是你叔叔?”白驰摸了摸下巴,左右看看赵祯,“你别说,还真有些像呢,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你,以前不觉得我像他?”赵祯看着白驰问,“你原谅我、对我好不是因为他?” “哈?”白驰被问得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我跟他哪有跟你熟?” 这回轮到赵祯彻底傻了,良久,他摇着头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揉眉心。 白驰看着他觉得奇怪,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吧?” 赵祯叹了口气,走到医院外的一个花坛边坐下,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你的话,小时候有人这么害我,我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白驰走到他身边坐下,眨眨眼,等他继续往下说。 “不过你好像挺快就原谅我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赵祯无奈地笑笑,“刚才看见赵爵亲你,然后我想……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驰听完赵祯的话,明白了过来,小声嘀咕,“我哪有这么小气。” 往白驰身边靠了靠,赵祯道,“你以后,别让别人亲你。” “别人是谁?”白驰脸有些红。 “我以外的人啊。”赵祯腆着脸笑嘻嘻。 白驰不说话,斜着眼看他。赵祯凑过去,刚想开口,白驰的手机响了起来——机器猫动画片的音乐。 “喂?哥。”白驰站起来接电话,“嗯,好的,我这就去买,买完了马上过来。” 白驰挂掉电话,回头对赵祯说,“哥他们都回警局了,说是要有行动,我先回去了,晚饭时要是不回来,你就把冰箱里的便当放到微波炉里去热一下。”说完,挥了挥手就跑走了。 赵祯长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无聊地掏了掏耳朵。 这时,自己电话也响了起来,赵祯赶紧掏出来一看,有些失望,是一个老朋友。 “喂,大魔术师,我酒吧里的调酒师病了,你来帮我撑撑场子,就今晚就行。”那头的老友嚷嚷。 “哈?”赵祯忍不住翻白眼,“你真以为我是万金油,什么都能干?” “拜托啦,今晚有几个大人物要来,没调酒师不像样子!”那头一个劲哀求。 “你去请两个不行啊?” “请来的没你帅啊!”那头说得简单,“记得要来啊!拜托。”说完,挂了电话。 赵祯这气,合上电话塞到衣兜了,颓然地站起身,决定回家睡觉!嘴里一个劲嘀咕,“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个屁都不懂的死小孩!等他开窍,难道真要老子等到海枯石烂啊?!” 警局。 展昭和白玉堂在包拯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原本脸就黑的包拯,现在的脸色,更是黑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在他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正坐着架着二郎腿,悠闲地喝咖啡的赵爵。更有趣的是,赵爵边喝咖啡,嘴还不闲着,“呐,小黑我跟你说啊,吃木瓜真的可以美白的!我上次听说有人拿黑猩猩做实验成功了,变成白猩猩了!就你那么点,不用吃上两三个月,肯定可以变回人模样的!你千万不要灰心啊,最多调得不太匀,变成灰的了,那也比酱油颜色好啊。” 展昭和白玉堂忍着笑敲门进去。 包拯看见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展昭一眼,“这怎么回事?”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回答,“我的下一步计划需要他帮忙。” “他不是警务人员,不能帮忙!”包拯冷声道。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说话,却听赵爵慢悠悠道:“你们别怕他,他年轻的时候比你们差远了,人也笨。” “咳咳……”包拯喝到嘴里的咖啡都咳了出来。 “他那时候英语最烂。”赵爵小声抖包拯当年的糗事,“一次,他追了九条街才抓住个偷东西的老外,他就跟人家说,‘you run啊!run 啊!mother's! the tiger is not angry,you look me ill cat 啊?give you some terrible to see see!’” 展昭和白玉堂努力板着脸,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再转脸看包拯,就见他一张黑脸涨成猪肝色。 赵爵还嘿嘿地笑着,“原来红加黑会变成紫色,我还以为是棕色呢。” 包拯盯着他看了两眼,冷笑:“要我给他打电话?” 赵爵脸色突然变了变,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说完就不再出声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好奇,包拯口中的那个“他”是谁,赵爵竟然如此忌惮。 “你们要他怎么帮忙?”包拯沉声问。 “我们想给杰杰做催眠暗示,让他引出杜舍和塔伯一群人。” “催眠不准!”包拯回答得干脆。 赵爵耸耸肩,又小声嘀咕,“切……封建!” “这个催眠难度很大,我一个人不行,要他一起。”展昭对包拯道,“这次事关重大,可能还有一些无辜的小孩子被用来做实验,我们能早一天破案,就能早一天救出受害者。” 包拯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白玉堂,“你是队长,你觉得呢?” 白玉堂也不多作考虑,点头,“我相信猫儿的判断力。” “催眠是不道德的,也是不被允许的!”包拯还是有些犹豫。 “我也觉得可行。”门外,欧阳春拿着文件走了进来,“包局长,这次案件的确牵连甚广,而且我们最近得到消息,塔伯很有可能在近期会有行动,所以,要尽快找到突破口才行。” 包拯有些无力地看看眼前的几人,眼神落到赵爵脸上时,就见他正在略有得意地对自己眨眼睛。 “呼……”包拯叹了口气,点头,“不过,我得叫一个人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谁啊?” “有人吩咐过,只要你和赵爵有近距离的接触就必须有他在场!”包拯拿起电话,看了展昭一眼。 “谁啊?”展昭更加迷惑。 “你爸!”包拯没好气地对几人摆摆手,“出去准备吧。” 白玉堂拉着一脸疑惑的展昭出了门,赵爵则趴在包拯桌上唠叨,“叫启天顺道带个西瓜过来!最近西瓜甜,对了,要不要顺便给你带些木瓜……” 出了包拯的办公室,展昭和白玉堂满肚子的疑惑。 “这帮老家伙搞什么鬼?”白玉堂小声问展昭。 “他们一起长大的么,熟是应该的。”展昭道,“不过以包局的铁面无私,如果赵爵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十恶不赦,怎么还能这么平和地相处?” 白玉堂也摇摇头,这时,匆匆从医院赶回来的白驰迎面走了过来。 “驰驰,东西带来了么?”展昭问。 “嗯!”白驰拿出了一个兜子递给展昭,“就只买到了那么多。” 白玉堂拉开袋子看了一眼,发现都是玩具手枪,各种款式的都有。 “猫儿,要那么多玩具枪干嘛?”白玉堂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展昭笑得有些神秘。 这时,赵爵也手插口袋,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边走边看四周,自言自语,“几十年没来了,这楼造得可是正经挺气派了。”走到近前,看到了展昭手中拿着的一袋子手枪,他了然地笑了笑,“原来如此,主意不错,不过难度确实挺高的。” “头儿,都准备好了!”马汉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杰杰已经固定住了,这小子好像力气又大了点,要不是有洛天帮忙,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 “给他放些轻音乐,让他神经放松,最好是意大利语的。”赵爵笑呵呵地对马汉说。 马汉看了赵爵一眼,回头询问的眼神望展昭。 “照做吧。”展昭点点头,马汉就转身走了。 赵爵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走过去对白玉堂说,“我饿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打开审讯室外室的大门,对白玉堂点了点头——我也想和他单独聊聊。 “白驰。”白玉堂拍了拍白驰的肩膀,“去食堂买些能吃的来。”说完,他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对展昭挑眉——你们聊你们的,我等门口总可以吧,我可不放心你和他呆一起太久。 展昭颇有些无奈地和赵爵一起走进了门,铁门轻轻合上,白驰凑过来问白玉堂,“哥,要吃什么?” 白玉堂一挑眉,“三明治,放十三勺芥末!” “哥你要减肥?”白驰眨眨眼。 白玉堂瞪他一眼,白驰赶紧跑了。 审讯室的单反玻璃外,展昭和赵爵并排站在床前,看审讯室里坐定的杰杰。 音乐已经放了起来,赵爵点头,“这曲子选得不错,你手下挺机灵的。” 展昭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杰杰,只是淡淡地回答,“他不是我手下,是同事!” “呵……”赵爵笑而不语。 “这次的催眠你来做,我辅助。”展昭突然开口。 “我来?”赵爵好笑,“你不怕我耍花招啊?” “我有些事情还弄不明白。”展昭低声道,“也不知道你具体有多厉害,所以我想看一下你的实力,还有,你这次肯帮忙,就一定有你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帮伦纳德争夺地盘,那倒也不存在什么大问题。” 赵爵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问,“如果我是塔伯那边的呢?” 展昭微微皱眉,摇摇头,“我不认为你会去帮塔伯,那个好像太没品位了。另外,这次的行动有一些冒险,因为走的是一条捷径,一般要走捷径都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总的来说,现在这个时候,救人和遏制事态发展比较重要,我和小白就是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找你帮忙。” 赵爵沉默了良久,才自言自语地道:“也许,你们真能得到幸福也说不定。” 展昭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脸看他。 “目前为止,我的确是在帮伦纳德的忙。”赵爵嘿嘿笑了两声,“因为他也可以帮我一个大忙。” 展昭想了一会儿,问赵爵,“你跟我爸什么关系?” 赵爵一愣,随后闷闷地捂嘴笑了起来,笑嘻嘻地道:“不告诉你!” 白驰拿着白玉堂叫他买的三明治走进电梯时,撞见了一个人。 “展……展叔叔。”白驰战战兢兢地打招呼。 展启天见过白驰两三次,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白驰平时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冷若冰霜的精英型长辈了,同站在一部电梯里,他就觉得自己要被身边这人的冰冷气场给吞没了。但白驰还是忍不住小心地瞟一眼,打量一下,心说,难怪展昭那么帅,他爸爸真是标准的美男子……只是有些吓人,还有,好年轻啊。白驰盯着展启天放在身侧的手发呆,心说,好白的手啊,皮肤真好,哪里像个五十岁的人。 “还不出去?”展启天伸手挡住电梯门,好笑地看着站在电梯里发呆的小白驰。 “啊!”白驰一抬头,才发现电梯早就到了,脸红,赶紧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展启天哭笑不得,这小孩,哪里像白家人! 走出电梯,展启天在原地停留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举步向前走去。 审讯室里,白驰按照白玉堂的意思,把三明治递给了赵爵,赵爵美滋滋接过来刚咬了一口,大门就被推开,展启天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两人似乎都有些尴尬。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留心看两人的反应,却见赵爵突然扔了三明治,捂着嘴一头栽进走到身边的展启天怀里,呜呜地道:“好辣呀,启天,呛死了……” 展启天僵直了身体愣在原地,脸色铁青。 白玉堂则对展昭挑眉——看吧,真的关系匪浅啊! 展昭这气——死老鼠,你还嫌不够乱啊! ※※※※※※ 作者有话要说: “you run啊!run 啊!mother's! the tiger is not angry,you look me ill cat 啊?give you some terrible to see see!” 黑子这句都能看明白的是吧,俺还是来废话解释一下——你跑啊!跑啊!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给你点厉害的瞧瞧~~~~~~这是俺一个学长当年的名言~~~~~~~~~ 第二十九章 催眠 审讯室里的气氛尴尬到极点,赵爵突然就靠到展启天身上,嘴里哼哼唧唧的,脸上带着笑,也不知是在撒娇还是故意在逗人。 白玉堂和展昭看着展启天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觉得不好,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展昭,就见自己平时酷到骨子里的老爸突然露出那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很过瘾。 赵爵蹭了两下,抬头看展启天近在咫尺的脸,微微一笑,伸手戳戳他腮帮子,低声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尤其是这张脸呢。” 展启天微微皱了皱眉,退开了一步。 赵爵也几乎同时站直了身子,含着笑退后一步,转脸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个三明治,道:“隔着袋子就闻到芥末味了。” 白玉堂挑眉看展昭——那他还吃?趁机占你老爸便宜! 展昭无力,瞪了白玉堂一眼,小心翼翼地凑到展启天身边,乖乖叫了一声:“爸。” 展启天点了点头。 赵爵却是冷冷一笑,转身看单反玻璃后的杰杰。 展启天对展昭轻轻一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来,要单独聊聊。 展昭乖乖跟着展启天往外走,出门前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就见白玉堂对他做了个鬼脸——保重啊,猫儿。 见两人走到门外,关上门,赵爵轻手轻脚就凑到了门边偷听。 白玉堂一愣,刚想说话,却见赵爵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门,用口型说:“能听见!”还对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和赵爵一起趴在门边听。 白驰站在房间中央,尴尬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展启天到了门外,展昭没等展启天开口,就先问:“爸……你认识赵爵啊?你们什么关系?” 展启天反应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一句:“跟你和玉堂以前的关系差不多。” 展昭脸微微一红,对展启天重读的“以前”两个字有些反应过度。 不止展昭,门后的白玉堂也红了脸,心说:不是吧,展昭他爸知道了不就是连自家老头子都知道了?!本来,他最怕的就是自家老头子知道这事,在他看来,自家老爸那暴脾气,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直接掏枪崩了自己,咋就没反应呢? 正在发呆,白玉堂突然感觉有气息靠近,本能地向后一仰脸,勘勘躲过了赵爵凑过来的脸。 赵爵的嘴唇和白玉堂的脸颊几乎擦过,白玉堂脸色变了变,警告地看了赵爵一眼。赵爵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 不再理会赵爵,白玉堂继续听展启天和展昭的谈话,但却是对身边的赵爵多留了个心眼。 “那……他,当年干了什么,要被关二十年?”展昭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展启天没有马上回答,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声问:“你觉得呢?” “什么啊?”展昭问,“我不知道。”。 展启天一笑,摇摇头,“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展昭不说话。 “别去查二十年前的事。”展启天突然开口。 展昭一愣,看着展启天。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展启天低声道,“不要去追究。” 展昭似乎有些不服气,却见展启天皱起眉,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一定要查,我会禁止你和白玉堂来往。” 展昭一惊,门里的白玉堂也是深深皱起了眉,抬眼,就见赵爵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 “我要说的就这些。”展启天道,“你自己考虑清楚,不要再和赵爵有任何的牵扯。”说着,抬手敲了敲门,对门里说,“你也记住了,再查以前的事,你俩就别想再在一起。” 展昭尴尬,白玉堂也摸了摸脑袋,心说不愧是猫的亲爹,比真猫还精明。 展启天说完,对展昭点点头,“你自己小心点。”说完,转身离去了。 展昭叹了口气,打开门,就见白玉堂抱着胳膊站在门边,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扫兴,也有些迷惑。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你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两人现在对赵爵的好奇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的任何时候。 赵爵刚才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嘴里叽叽咕咕地小声骂着:“死木头,大冰块,笨蛋!”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这几个老家伙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实在是太让人心焦。 “开始吧。”展昭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看了赵爵道:“刚才我爸的话你都听到了?” 赵爵抬眼看着展昭,挑起嘴角一笑:“你打算放弃?” 展昭也一笑:“谈不上放弃不放弃,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赵爵耸耸肩,笑:“其实启天有些杞人忧天了,有些事情我还是有分寸。” 白玉堂伸手在展昭的肩头按了按,“先处理眼前的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展昭点头,看赵爵,“可以开始了?” 赵爵点头,“随时可以。” “清场吧。”展昭一笑,拍拍白玉堂,“你们都不能呆在这里。” 白驰似乎有些想看,赵爵笑嘻嘻凑过去,“呆在这里可能也会被催眠哦。” “催眠?”白驰仰起脸看赵爵。 “被催眠之后你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赵爵含笑继续说,“你可能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当街脱衣服、对喜欢的人表白……” 白驰越听越惊,看看白玉堂又看看展昭,见两人都对他点点头,吓得脸都白了,转身就跑走了。 白玉堂摇摇头,和展昭交换了一个眼神,嘱咐了他一句“小心”,就离开了。 门关上后,审讯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外室里只剩下了展昭和赵爵。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就走进了审讯室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白玉堂和白驰在外面等着,S.C.I.的其他人也隔一会儿过来看上一眼,时间经过了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白玉堂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时间太久了,但是他又不敢进去,催眠是不能打扰的,就算一点点的声音,也可能让展昭他们的努力全部白费,尽管心里跟油烹似的,还是得撑住,站在门口耐心等。 终于,在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 展昭走了出来。 “猫儿?”白玉堂走上前,白驰赶紧给展昭递了一杯水,还有一杯水是他准备给赵爵的,但是赵爵却没出来。 “赵爵呢?”白玉堂问。 展昭接过水喝了一口,低声道:“让他休息一会儿。”说着,对白驰指了指房间里面。 白驰端着水进去,见赵爵正靠在外室的沙发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在闭目养神。 白驰小心地走过去,端着水轻轻地问,“你渴么?” 赵爵躺在沙发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白驰笑了笑,低声道:“你喂我。” 白驰端着水,喂赵爵喝。 白驰很会照顾人,也很细心,就算只是喂一杯水,也会很小心,让赵爵喝得舒服又不会呛着。 “催眠这么累呀?以后要少做啊。”白驰嘀咕了一句,“你那么瘦,平时有好好吃饭没有?” 赵爵看着白驰,脸上露出笑意来,问:“你呢?你会不会做饭?” “嗯。”白驰点头,“还行,我会做些家常菜,你有空可以去看赵祯呀,你们不是叔侄么?我做饭给你们吃。” “呵……”赵爵笑了起来,问,“你和祯住在一起?” “嗯。”白驰点点头,伸手拿餐巾纸给赵爵擦擦嘴,“他帮过我忙,我照顾他,他笨,什么都不会做,人也糊涂。” 赵爵又笑了笑,摇头,“傻子,他什么都会,只是在你面前什么都不会。” 白驰眨眨眼,好像有些不能理解。 “好好照顾祯。”赵爵翻身坐起来,伸手轻轻揉了揉白驰的头发,“我就他一个亲人。” 白驰乖乖点头。 “他是个难得的人。”赵爵轻轻地拍了拍白驰的肩膀,“好好珍惜。” 白驰忽然觉得像是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心里说:“好好珍惜……” 赵爵满意地站起来,又轻轻在白驰的肩头拍了一下,亲他额头,“我要走了,大概很久见不到,你们自己保重。” 白驰点头,目送着赵爵离去,莫名地有些不舍。 …… 溜溜达达出了警局,天都快黑了,赵爵拿出手机,考虑是自己叫车子呢,还是叫尤金来接他。 这时,一辆车子停到了他的身边,车上走下了一个人。 赵爵抬头跟那人打了个照面后,转身就想跑,胳膊却被抓住了,半拖半抱地把抬手打人的赵爵塞进了车里。 “干嘛啦?!”赵爵推推旁边紧闭的车门,被锁上了,转脸怒瞪驾驶座上的人。 那人也不说话,发动汽车,开远。 赵爵拿手机按号码,手机被一把抢了过去。 “还我!”赵爵伸手要。 那人不理。 赵爵用力扯他手,那人一惊,车子的方向盘失控,危险地打了个转后,车子被停进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街道里,那人抓住赵爵的手,“你闹够了?!” 赵爵不理,瞪那人一眼,“我又没去找你,是你自己来找我!” “你怎么会跟伦纳德在一起?”那人点起一根烟,问。 “关你屁事。”赵爵用力推车门,“你开门拉,我不要在这里吸二手烟!” “你还不想放弃?”那人掐灭烟,盯着赵爵问,“失去了那么多,还不够?” “不够!”赵爵眼神冰冷,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带,冷声道,“你看看我?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时间对我没有意义!” 那人不语,叹了口气。 赵爵冷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抬眼直视着那人的眼睛,“你开车门!” “休想!”那人伸手抓起后座上的绳子,三两下把赵爵捆了起来。 “坏蛋!”赵爵挣扎了几下,抬脚想蹬人。 “呵……”那人一笑,躲开后,伸手轻轻揭开赵爵的衣领,凑上去,咬他的锁骨,“年轻真好,是不是?永远不会老,永远都是那么美。” “神经。”赵爵不屑,“你要干嘛?!” “我是神经。”那人笑着拍拍赵爵的肩膀,“为了让你不再惹事,我决定还是继续把你关起来!而且是关在身边。”说完,发动了车子。 …… 展昭揉着眉心坐在休息室里,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问。 “赵爵好像知道大胡子他们实验的一些细节。”展昭摸着下巴,道,“这些按理来说是没外人知道的才对啊。” “的确古怪。”白玉堂坐到他身边,“洛天那天也看到赵爵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嗯……”展昭皱眉。 “头儿!”马汉推门进来,“都准备好了。” 白玉堂点头,吩咐道:“今晚行动肯定有危险,你门都小心着点!戏要演得漂亮,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马汉转身出去了。 “走,猫儿,我们去抓蛇,先把眼前的事情了结了,其他的事情再慢慢来!”白玉堂站起身,拉着展昭出门。 第三十章 计谋 白玉堂和展昭精细地布置了这次的行动任务,所有人都下去分头行动。 “小白,看见洛天了没?”展昭在出门前,突然问白玉堂。 “……洛天?”白玉堂四周看了看,刚刚还在休息室呢。 “让包伯伯叫走了。”沙发上的小洛阳双手支着下巴,笑嘻嘻地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你笑得那么神秘……跟你有关?” 洛阳又嘿嘿笑了两声,眨眨眼道:“我昨天天去求包伯伯了,问他能不能原谅大胡子叔叔。”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问:“求包局原谅他?你跟他怎么说的?” 洛阳歪着脑袋:“对啊,包伯伯不是比你们都大么?他要是原谅大胡子叔叔,不就好了么?我跟他说,大胡子叔叔以前好像干过坏事,但是他真的是个好人,他受了好多的苦,以后能不能原谅他,让他好好生活?” 展昭吃惊,问洛阳:“那包局呢?他怎么回答?” “他说没问题。”洛阳笑着道。 白玉堂和展昭都愣住了,洛阳这招可厉害,从包拯那里下手,不过话又说回来,洛天的确曾经杀过人,但是杀爱伦坡绝对是处于自卫,不用负任何责任。而在当年进行残酷训练时所做的所有事情,也都不应该怪罪于洛天,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且将近二十年不见天日的生活,已经让他足够疲惫了,如果真的老天有眼,就应该让这个可怜人的下半辈子,可以好好地过。 “都准备好了。”正在两人出神之际,公孙走了进来,“追踪器已经找专人植入到杰杰的体内了,应该不会轻易被发现。” “那行动吧。”白玉堂拿起外套,和展昭一起走出去,还没进电梯,就有人追了上来。 “我也去。”展昭和白玉堂回头,发现是洛天。 白玉堂没有多说什么,按住电梯门等他进来。 洛天脸上一喜,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时,他突然说:“我……还是决定,和阳阳一起生活。”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笑这点头。 停车场里,王朝等都准备就绪,展昭、白玉堂、蒋平和白驰进了指挥用的警备车。 马汉和赵虎押着一身极度重犯打扮的杰杰,出了警局,上了押送车。 这次,名义上是要送杰杰去精神病研究中心,接受一项全面的检查。 押送车缓缓离开后,蒋平通过车上装着的追踪系统开始追踪。 车子开出不多久,马汉和赵虎就发现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在不紧不慢地跟踪他们。 “头……来了,不过车子很小。”赵虎对对讲机里说。 “他们不会亲自动手的。”展昭道,“他们只是负责去给杰杰下信号而已,你们自己小心。” 白玉堂吩咐王朝等的车子可以开出,埋伏到附近去。 押送车又开了一阵子,就见那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加快了速度,与押送车并排。随后,车窗轻轻摇下了一些,就听里面传出了一股奇怪的哨声,一长一短,很有规律地间隔响着,响了几下之后,车子快速地离开了。 马汉和赵虎不解,对视一眼,这时,就听押送车后头的车厢里,发出来“轰”地一声巨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用力地砸着车厢门一样。 马汉回头一看,就见杰杰竟然挣脱了重重的铁链,死命地砸着车厢的门。 赵虎赶紧刹车,车子打了个旋,停在了路边,两人拔出枪,冲下车来。与此同时,押送车的大门也被“轰”地一声撞开,杰杰向一只发了疯的猛兽一样冲了下来,他一把抢过了没有准备的赵虎手中的枪,对着他的头顶就开了一枪。 “赵虎!”马汉喊了一声,开枪打中了杰杰的肩膀,但杰杰似乎连感觉都没有,抬手又开了一枪,打中了马汉的额头。 马汉也应声倒下。 杰杰看了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一眼,这时,远处又向起了那种哨声。杰杰扔了枪,向停在远处的那辆黑色小轿车走去。 车门打开,杰杰走上去,关上门,车子开走。 枪声惊动了路两边的店铺,有人尖叫,有人报警叫救护车。 但是,躺在地上本该死了的赵虎却突然睁开眼睛:“小马哥,你刚才倒下的样子太不自然了。” 马汉沉默了一会儿也睁开眼,“你已经死了,死人不能说话。” “咱俩还得这样躺多久啊?”赵虎郁闷。 “头儿说了,戏要演得漂亮,你再忍一忍啦。”马汉无奈,幸好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车上下来的医生把马汉等台上了车,绝尘而去,随后,警车也来保护了现场。 救护车上的,是公孙,他帮马汉王朝弄掉了头上的血袋,马汉突然问,“公孙,这血袋哪儿来的?” 公孙嘿嘿笑了两声,“我准备的。” 两人立刻脸色铁青。 …… “头儿,往北边的郊区去了。”蒋平盯着显示屏上移动着的,杰杰身上追踪器的信号说。 “北边……”展昭微笑,“果然……” “北边是吴强的地盘。”白玉堂皱眉,“死了报案那个不就是他么。” “如果真要进行那种所谓的实验,就必须要有一定的空间。”展昭道,“塔伯那样的大鱼,在这里肯定有几个手下,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刚开始我们一直认为是陈婕,不过陈婕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可是,吴强很早就死了。”白驰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吴强的老婆?”展昭突然问。 “呃……”白玉堂想了想,点头,“你是说……那个叫秦萌的?” “第一个报案的人是她,说起来,混黑道的死了,想到要报警,她也算是个奇怪的了吧。”展昭不紧不慢道。 “没错,而且你有没有发现。”白玉堂回忆着,“吴强的那些手下,对秦萌特别尊敬,一般对大嫂会服从成这样么?” “听说秦萌帮吴强当了半个家呢。”蒋平道。 “如果是身边人干的……那一切就好解释了。”白玉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猫儿,我们真正看到罪案现场的……好像只有吴强和陈婕是吧?” “对啊。”展昭笑,“公孙不是也说了么,要伪造成影子凶手那样杀人,起码要在罪案现场等很久。” “前几次的凶案,死的其他那些大哥,我们都只看到了照片。”白玉堂道,“而且后来去查案的时候,都不是很配合,再加上蓝成霖从中作梗……我们没有看到现场,就不能证明手法一样。而且,以杜舍他们那种是管子就能钻的能耐,这样潜入进去杀个人,伪造成影子杀手杀人的样子,应该非常简单。” “换句话说,杀其他的几个老大是为了争地盘,重新划分势力。杀吴强,是为了伪造出一个影子杀手的连环杀人案。杀陈婕,则是为了灭口。”展昭摸了摸下巴,缓缓道:“我把案件从头到尾梳理了一下,其实整个过程非常的简单,目的也很明确! 一,从当年那个实验说起,逃脱出来的两个人,杜舍是其心不死,继续试验,洛天则是一心想捉住杜舍。 二,杜舍和塔伯因为某种原因联系到了一起,一拍即合,形成了雇佣和支持的关系,准备创造自己的势力范围。塔伯可以控制陈婕和秦萌,警局内部他又有蓝成霖,时机已经成熟,所以他开始行动,排除异己,并且利用杜舍给他训练的人那种特殊的能力来杀人。 三,巧的是洛天和洛文遇上了,洛文因为卧底的关系,查出了不少的资料,两人一交流,就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所以洛文被灭口。逐渐的,洛天的存在对塔伯来说成为了一种威胁,而且洛天的能力让他成为影子凶手的最好人选,他们准备嫁祸他。 四,实验还不够成功,杜舍需要成功的实验品洛阳,和更高级的催眠能力,所以会对我和阳阳下手。 五,秦萌可能很早就想干掉吴强,因此她就在杀了他后伪造成影子杀手的样子,联系前面的几起案件一起报警,把我们招来,使影子凶手这件事情立案,然后又尽快让蓝成霖来接案。 一切,就都朝着他们早就设计好的方向发展了。” 白玉堂听完,点头连连,“如果我们不是和杰杰有了那次巧合的接触,可能真的会以为洛天就是影子凶手。” “对啊!”白驰也到,“如果当时蓝成霖没有被阳阳发现,他很有可能会把一切都嫁祸到洛天身上。” “到时候,洛天成了替罪羊,塔伯可以成功地接手这里的地盘,杜舍也可以继续试验。”展昭笑道,“杀了陈婕,是弃卒保帅,杰杰的事情败露,很快就会查到杜舍了,所以他们就杀了陈婕,拿走了所有的资料,却不料陈婕还是留下来线索。” “那杜舍这次救走了杰杰……”白玉堂皱起眉,“他们很有可能要跑。” “塔伯有了杜舍的帮忙,杜舍通过黑夜惩罚者所训练出来的队伍,虽说不算很成功,但也已经极具威胁性了,就算他们换一个地方,照样可以东山再起。”展昭沉吟,“我们这次……应该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一次性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就可能会跑没了踪影,躲起来继续害人。” “头儿!”蒋平突然道,“他们进了一座别墅。” “那是什么地方?”白玉堂皱眉。 “是一桩私人别墅。”蒋平回答,快速地查找别墅的资料,“十年前就卖出去了……所有人是……秦萌。”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王朝的声音:“头儿,我们到了,不敢太靠近,洛天刚刚拿着通讯摄像头出去了,他说要潜入进去。” 白玉堂和展昭一皱眉,洛天这样做有些危险,但是这桩别墅里有什么他们都不清楚,如果洛天能进去先给他们传回一些图像来,的确有利于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哥,这别墅区下面都是地下道。”白驰对展昭说。 展昭点头,这时,他们的车子也已经到了别墅区的附近。 车子停下,后面还跟来了白玉堂跟包拯申请的一只特警队和闻讯赶来的欧阳春他们几个。 “白驰,你带着特警队下去,每一条通道里都埋伏好人,一个都不能放掉!”白玉堂吩咐。 “好的!”白驰带着特警队离开。 欧阳春也上了指挥车,其他的国际刑警都去和S.C.I.的队员会合,准备待会儿的突击行动。 这时,蒋平的电脑上传来了通讯信号,是洛天传回来的画面。 画面先是晃动了几下,随后就平稳了下来,镜头是俯视的,在一个房间的上空,房间里有好些人,都坐在一张长长的桌子边,似乎是在开会。 白玉堂和展昭看得心中一喜,这一桌子人,有杜舍、塔伯、秦萌、好几个骨干以及几个不认识的保镖,还有就是杰杰,众人似乎正在问杰杰问题。 这时,镜头前出现了洛天的手,就见他比了一个二,又比了一个一。 “他们在别墅二楼的第一个房间,行动!”白玉堂拿起对讲机指挥部下。 展昭正在看画面中众人的口型,想看看他们在聊什么,突然就看见杜舍似乎是愣了一下,眼睛微微地往上一翻。 “他发现洛天了!”展昭紧张起来。 “联络不到他!”蒋平也着急,“不知道他发觉了没有。” 白玉堂掏出枪,“我也过去。” “小白,你有伤……”展昭有些着急,“我也去!” 这时,就见画面中的杜舍突然站了起来,猛地伸手到腰间拔枪…… 同时,画面剧烈地晃动了起来,随后,信号中断。 王朝等已经带人到了别墅的各个门口,猛然听到了楼内传来的一连串枪响声。 “行动!”白玉堂吩咐了一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别墅的大门和窗户被撞开,警察们都冲了进去。 白玉堂,展昭和欧阳春下了车,让蒋平留守在指挥车上,三人快速地向别墅跑去。 这时,四周警笛声响,远处开来了好几辆车子,是赵虎马汉等带着后续部队来了,一辆车子停到了指挥车边,包拯和公孙也下了车,还有一定要跟来的阳阳。 “人呢?!”包拯皱眉。 “都……都进去了。”蒋平回答。 ※※※ 别墅内部的人对突然袭击一点准备也没有,几乎是毫无反抗地就被制服了。 地道里,脚步声凌乱,一大帮年幼的小孩子纷纷逃窜,早已埋伏好的特警队员动手抓人,只是这些小孩子凶悍异常,往往要好几个警员才能制服一个。 抓捕成功后,白驰熟练地将分散在地道四处的特警队员都集中到了一起,带着众人回到了地面。 把被抓的孩子集中到一起,众人一看,都唏嘘不已,抓住的少年、幼童,有十几人之多,各个情况怪异,凶蛮无比。 包拯皱眉,叹了口气下令:“都送回去,找精神病专家来看!” 很快,整个别墅都已经被警察占领了,该抓的人也都抓了,唯独跑了,塔伯、杰杰还有杜舍。另外,洛天所躲藏的通风管道里发现了血迹,人却是不见了。 追去的展昭、白玉堂和欧阳春也没了踪影。 马汉赵虎等带着S.C.I.的人往别墅后方追了过去,那里有一个废置的私人厂房。 包拯吩咐把所有被捕的人员都带回警局,自己则带着公孙、阳阳和一只特警队,也赶去了厂房。 第三十一章 暂告段落 白玉堂、展昭和欧阳春眼看着塔伯和杰杰翻墙出了别墅,但洛天和杜舍却是不见踪影,三人顾不得许多,追着塔伯而去。 塔伯和杰杰跑得慌不择路,进了那废弃的厂房里,塔伯对杰杰道:“拦住他们!” 杰杰似乎神智一直不是非常清醒,他肩头有伤,傻愣愣的,听塔伯吩咐,就果真站在了原地,等着白玉堂他们的到来。 塔伯转身便钻进了厂房间整整齐齐拍着的集装箱群里。 展昭和白玉堂追到杰杰眼前,欧阳春举枪欲射,展昭一抬手,对杰杰招了招手。 杰杰歪着头看看展昭,突然笑了起来,乖巧地跑过来,乖乖站在原地。 欧阳春看着展昭表示不解。 展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白玉堂和展昭二话不说就追了过去。 欧阳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赶紧掏出手铐将杰杰铐上,刚想追,就听身后警笛声长鸣,包拯他们的车子远远地开了过来。 欧阳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押着杰杰往回走了几步,打开手电筒,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示意众人这边来。 …… 展昭和白玉堂循着枪声找寻过去,就见前方一座巨大的车间里灯火通明。 两人对视了一眼,直追了进去。 厂房里,堆满了高高的纸箱子,两人刚进去,就听“哗啦”一声从纸箱堆上面传过来。 白玉堂一皱眉,“在上面。” 展昭见他收了枪往上爬,有些紧张,白玉堂的手上还缠着纱布,正想叫他小心,却见上方猛地窜下一个人来。 这纸箱堆至少有十来米高,那人一跃而下,身手极快,着地时,展昭清楚地听到了他身上骨头发出的响声,肯定受伤了。 跃下来的人正是杜舍,他没有停留,抬起头,见展昭站在离他不远处,飞身就向前扑了过来。 “猫儿,开枪!”白玉堂话音刚落,展昭就抬手对着杜舍开了一枪…… 展昭从没杀过人,所以开枪手比较软,打的是杜舍的肩膀。 杜舍被子弹击中,只是停顿了一下,依旧往前扑。 就是这停顿的一瞬间,白玉堂已经从箱子上扑了下来。 一把将杜舍扑倒在地,杜舍刚站起来,白玉堂动作比他快得多,翻身起来,支撑脚还没着地,就一个侧踢把杜舍踢得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 杜舍即便没有痛觉,也架不住白玉堂这么踢,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看了白玉堂一眼,爬起来转身就跑。 没跑出多远,纸箱上面扑下了一个黑影——洛天。 洛天半边肩膀都被血染红了,白玉堂和展昭看得直揪心,就见他一扑一撞,把杜舍撞出去几米远,杜舍一下撞在了厂房中间的钢筋柱子上,“喀嚓”一声。 展昭一皱眉,就见杜舍的右手肘骨整个戳了出来,太残忍了。 洛天似乎有些失控,还想冲过去,就听白玉堂抬手举枪对空鸣了一枪,冷声道:“都别动了!” 洛天这才停了下来,已经站不住了,单腿跪地。展昭和白玉堂这才看清楚,他身上好几个枪眼,在往外汩汩地冒着血。 “洛天你没事吧?”展昭有些着急,这样流法,血流干了他都不知道疼。 “呵呵呵……”杜舍突然笑了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说,“没那么容易死的……像我们这种人,不炸烂了,烂得连渣都不剩,是不会死的……你说是不是?”说着,看了洛天一眼。 “别动!”白玉堂抬枪瞄准杜舍,“你跑不了的。” “嘿嘿……”杜舍又笑了起来,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就见他手上有一个手榴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打我好么?”杜舍笑呵呵,“你们要给我这个怪物陪葬么?” 白玉堂不语,这时,厂房外响起了脚步声,S.C.I.的其他人到了。 “都别进来!”展昭回头喊了一声。 众人也都看清了里面的情景,纷纷停住。 “放弃吧。”展昭冷声对杜舍道,“你的手再快也不会有子弹快吧。” “你们敢赌么?”杜舍冷声笑了起来,“我可是怪物,就算你们打穿了我的头,我也还能动,只要我在这里炸开……”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洛天,“他就要和我一起死!” 展昭明白杜舍说的情况不错,双方对峙,一时也没有办法。 视线迅速地扫了一圈,展昭突然灵机一动,冷笑着对杜舍道:“你的实验场地,人员都没有了,逃出去又能怎样?”边说,边趁杜舍不注意,将手背到身后,对门口的众人做了几个手势。 公孙看见了展昭的手势,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悄悄带着阳阳,离开了人群。 “嘿嘿……”杜舍笑着,“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边说,边看洛天,“我们注定要一起的,一起生,一起死……”拇指已经穿过了保险栓,只要再轻轻一动,就会爆炸。 洛天抬眼看看他,不屑地摇头,“谁跟你一起生一起死……我是成功品,你只是残次品,我有个好儿子,你有什么?那个疯子?!” “闭嘴!闭嘴!”杜舍情绪激动起来,“我跟你一起死,一起……”说完,拔掉保险栓,向洛天扑过去。 白玉堂对着他的胸口就开了一枪,杜舍口中血水喷出,因为受力的关系,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走!”白玉堂拉起展昭往外跑,就听“哗啦”一声,洛天身后墙一样高的纸箱子整个塌了下来,就在纸箱子将洛天掩埋的同时,杜舍手中的手榴弹爆炸了…… 巨大的爆炸声震天而起,白玉堂扑倒展昭,门口的众人也赶紧卧倒。 爆炸声结束后,白玉堂先抬起头来看展昭,展昭也看他,两人都没受伤,就一起跳起来冲了回去。 只见纸箱堆被炸得焦黑一片,有好些着了火。 白玉堂飞快地往外扒拉箱子,嘴里呼唤,“洛天!” 展昭则抬起头看还没有塌方的纸箱子上方,喊:“阳阳?” 没多久,一大堆纸箱子上头,洛阳探出头来,看展昭,“展叔叔……大胡子叔叔呢?” 展昭刚才做手势,让大家看纸箱子上方的排气管,那里只有洛阳能钻进来,公孙会意,就带着洛阳到了外面,告诉阳阳,从排气管进去后,推翻纸箱子,不过自己一定要躲在靠墙的纸箱子里。 查看了一下,发现洛阳没事,展昭才松了口气,两人回头,就见S.C.I.的其他人都进来帮白玉堂扒拉箱子,公孙在门外叫救护车准备。 “洛天!”白玉堂终于在一堆纸箱子下面找到了洛天,伸手一探鼻息,“还活着!” 白玉堂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医生已经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将洛天抬上担架,公孙跟上了救护车,回头对洛阳招手。 洛阳回头看看展昭。 展昭摸摸他的脑袋,低声说:“去吧,他才是你爸爸。” 洛阳一愣,睁大了眼睛想了想,闷头就冲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绝尘而去,白玉堂猛地想了起来,吩咐,“都别收队,散开找,塔伯还没抓住呢!” …… 塔伯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地向厂房后方跑,幸亏他未雨绸缪,在那里准备了一辆车,可以逃走。 跑到车边,发现后面还没有人追来,塔伯松了口气,伸手掏车钥匙……一模,没有! 塔伯惊出了一身冷汗,上下口袋翻找,都没有,正在着急,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猛地转身,塔伯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睁大了眼睛,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找这个么?”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钥匙。 塔伯略往后退,咽了口唾沫,道:“何必赶紧杀绝?” 那人微微一笑,走上来,将钥匙递给他,道:“还给你,伸手接着。” 塔伯颤颤巍巍地伸手想接,却见人影一晃,那人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塔伯的身后,抬手一挥,那枚钥匙在塔伯的颈间划过,一道血痕显现……裂开……血液喷溅而出…… 塔伯的尸体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地,那人冷笑,伸手将钥匙往塔伯身上一扔,转身离去。 走到远远停在公路上的一辆黑色轿车旁,打开车门,对车上的人笑,“别急,你那两个小宝贝都没事。” “哼。”那人转过脸,过肩的长发遮住耳鬓颈间暧昧的淡粉色痕迹。 “我们走吧。”发动车子,点上一根烟,吐出烟幕,轻笑,“你都等了那么多年了,还怕等么?时机还不到,有点耐性吧……”说完,发动车子,离去。 展昭和白玉堂找到塔伯时,看到的是被钥匙割了喉的尸体。 “小白,你能不能做到?”展昭问。 白玉堂蹲下查看塔伯的尸体,苦笑,“做什么?那钥匙当刀子用?” “看来还远没有结束啊。”展昭伸手把他拉起来。 “不过至少今天是结束了!”白玉堂轻笑,伸手搭住他肩膀,往回走,“猫儿,本来可以当一回爹的,这下泡汤了吧?!” 展昭也笑了起来,“就是,我当爹,你当妈!” “凭什么我是妈?”白玉堂正色,“怎么看我都是当爹的!” “当妈的煮饭做菜洗衣服!”展昭说得理直气壮。 白玉堂暧昧一笑,凑到跟前道:“不跟你计较,咱们床上见真章!” “死耗子!”展昭再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某老鼠动粗。 ※※※ 忙到了近午夜,白玉堂吩咐众人休整一夜,扫尾工作明天再说,众人纷纷回家。 ※※※ 白驰进了家门,发现里斯本独自等在家里,赵祯没在,只是留了张纸条,写着自己要去朋友的酒吧帮忙。 白驰知道那个酒吧,是赵祯的朋友开的,不过他记得那个酒吧挺乱的……想了想,还是拿起钥匙,开门出去了。 酒吧里人声嘈杂,赵祯以前在法国的时候时常泡吧,所以认识几个开吧的朋友。因为表演需要,赵祯专门学过调酒,魔术师调酒,好不好喝是其次,关键是姿势好看,一番动作花样百出,赵祯本来人长得就帅,一下成了整个酒吧的焦点。 白驰走进酒吧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酒吧里一堆人,有男友女,都盯着吧台后的赵祯,看得两眼冒绿光。 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白驰走进去,站到了赵祯的面前。 赵祯回过头来,看到白驰突然出现在眼前,吃了一惊,随即就笑道:“驰驰,你怎么来了?案子破了?” 因为怕惹麻烦,所以赵祯整晚调酒的时候表情都挺酷,所以有好些个动了心思的也不敢靠近过来,如今这一笑,白驰就听身后一片抽气的声音,脸霎时又黑了几分。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赵祯伸手捏白驰的腮帮子,“案子不顺啊?” 白驰一把拍开他手,大喊一声:“跟我回去!” 赵祯一愣,身边的人也都安静了下。 白驰没发现异样,继续吼,“以后不准你再来这里!你再来我就搬出去住!再不给你做饭吃!” “呵~~~”身后又一片抽气之声,只是,刚才的抽气声里满是惊艳,这回就满是惋惜了。 白驰发现好些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有的还捂着嘴偷笑。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 “呃……不是……”白驰脸红,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哎呀……”酒店老板,也就是赵祯那个朋友捂着嘴走过来,推了赵祯一把,“糟了呀,小宝贝吃醋了,还不快回去,小心以后没饭吃呀……说着,还暧昧地舔舔嘴唇。” 白驰脸红到脖颈,转身就跑。 赵祯抬脚就追……脸上满是笑意。 …… S.C.I.的众人将这次案件的扫尾工作全部结束,又一件大案告破。 难得的悠闲日子到来了,这天,S.C.I.的众人正趴在办公室里晒太阳,展昭在打这次案件的记录,这时,包拯敲了敲大门进来。 所有人都抬眼看包拯,白玉堂问:“包局,又有大案子啊?” 包拯瞪他一眼,摇头:“你也是天生劳碌命,才过了几天啊?大案子,你以为那么多大案子?!” 白玉堂挑挑眉,继续打哈欠,看包拯,像是在问——那你来干什么? 包拯一笑,对大家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同事。” 白玉堂一皱眉,问:“包局,有人事调动我怎么不知道?” 展昭也点头,“我们有知情权和决策权!” 包拯瞪了两人一眼,慢条斯理道:“你们一定会满意的,反正大家也都认识。”说着,对旁边招了招手。 众人好奇地向门口望去,就见走进了一个人,一身干净利落的牛仔衣,看起来没那么沧桑了,三十来岁,只是头上裹着纱布。 “洛天?!”白玉堂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洛天很适合做警察。”包拯笑道,“我也算给你们找了个帮手,白驰出外勤一直没有搭档,就让洛天来吧。” “真的?”白驰高兴地蹦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面露喜色。 这时,门口又钻进了一个人来。 众人就见洛阳走到洛天身前,双手叉腰,大声道:“以后请多关照,你们,不可以欺负我爸哦!” (本案卷完结) SCI谜案集(第二部) 【第六案:无罪的凶手】 第一章 I LOVE YOU 炎热的七月终于来了,室外将近四十度的高温烤得人发慌,S.C.I.的办公室里开着空调,赵虎和张龙还热得一个劲扇扇子。 大概犯人们也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都偃旗息鼓了,所以最近S.C.I.的这群精英们闲得都快长出蘑菇了。 展昭倒是最忙的一个,因为前面的几本书卖得很好,他现在已经是畅销作家了,催稿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编辑们就差闯到警察局里来抢稿子了,因为严重拖稿,展昭这几天都不敢出门,生怕被编辑们逮到。 白玉堂则在休息室里做健身,白家大哥给S.C.I.添置了一整套的健身设备放在休息室里,闲得发慌的白老鼠只好靠运动来消耗过盛的精力。经验告诉他,某只猫在焦头烂额赶稿子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去惹的,一旦惹炸了毛,就会被挠,而且他还会在事后委委屈屈地说“都因为你闹我,我才来不及写完的!”所以说——猫真的是一种极度狡猾的动物。 白驰最近成了展昭的超级fans,捧着书看啊看,催稿比编辑还勤快。 马汉和赵虎的手机都处在全天关机的状态,不然就会被某些恶似虎狼的女明星找到,然后就不得安宁了。公孙就更闲了,而且此人怪癖又发作了,闲来无事就在法医室里放恐怖片看……原本就是禁地的法医室里时常有鬼哭狼嚎之声伴着阴冷的笑声传出,惊得众人都不敢探头,法医室门口连一只苍蝇都不敢飞过去。 洛天的伤势早就痊愈了,现在和阳阳一起住在警察宿舍里,只是这个爸爸被儿子管得服服帖帖,家务洛阳全包不说,还总被数落,在小家伙的打理下,现在的洛天已经完全适应了现代的生活,人看起来也很年轻。最近洛阳正在到处物色,想给自己觅一个后妈,无奈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呼……”白玉堂长出一口气,从器械上下来,张龙探进头来边看边摇头,“头儿,你想把自己练成兰博啊……啧啧,瞧这身材。” 白玉堂看看外面围观的几人直皱眉,“你们也练练,没案子也不能每天吃饱了蹲膘不是?!”话刚说完就接收到了一道凛冽的寒光,某耗子本能地一惊,转眼望去,就见展昭飞了一个眼刀过来。白玉堂赶紧闭嘴,这猫怎么火气这么大,估计是写毛了,还是别惹他为妙。 拿着毛巾往洗手间走,白玉堂的手机“喵~~”了一声,是短信。打开一看,是洛阳来的,写了:“到没人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吧。” 白玉堂眨眨眼,转脸就见洛天正在全神贯注地看洛阳的教科书,心说——小东西闯祸了不成?! 走到了洗手间,白玉堂边打开水龙头,边拨通了洛阳的电话,“喂,怎么了?” “白叔~~”洛阳这一声叫得那个甜啊,甜得白玉堂牙都快倒了,鸡皮疙瘩直冒,擦擦汗,笑,“怎么,又闯祸了?” “我老爸在旁边不?”洛阳小心翼翼地问。 “没,我在洗手间呢,怎么了?”白玉堂边洗毛巾边问。 “你来趟学校行不行?”洛阳问,“别让我爸知道。” “为什么?”白玉堂关掉水龙头,问,“去你学校干嘛?” “我……老师说叫我家长来……你冒充一下我爸呗。”洛阳别别扭扭地说。 白玉堂失笑,“你闯什么大祸了,要叫家长那么严重。” “……打架。”洛阳回答,“你来吧……别让我爸知道,他会生气的。” “行吧,你等着。”白玉堂挂了电话,收了手机出门,正遇上迎面走来的展昭,“猫儿,你写完啦?!” 展昭缓缓转过头,缓缓眨眨眼,缓缓吐出几个字,“我要封笔!” 白玉堂忍笑,拉着展昭往外走,“走了,出去转转,总闷在房间里要闷出病来的!”边说,边把无精打采的展昭拖走。 车子缓缓开到洛阳所在的S市第四小学门口,白玉堂和展昭下了车,就见阳阳正坐在学校门口的传达室里,探头看他们来了,就招招手。 白玉堂和展昭老远就看见洛阳的脸上有伤,吃惊地对视了一眼,匆匆走了过去。 “阳阳,你怎么了?”展昭向来疼洛阳,一见他脸上有伤就不干了,“谁欺负你?!” 洛阳撅着嘴不说话。 白玉堂可知道,以洛阳的身手这些个小学生怎么可能打伤他,就问,“你和谁打架了?高年级生?” 洛阳抬眼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小声嘀咕了一句,“初中生。” “几个?”白玉堂问。 “……一个班。”洛阳迟疑了一下,老实回答。 “你和一个班的人打架?!”展昭惊了。 “我没还手,要不然能让他们伤着!”洛阳不服气,“老爸交代过,说我体质和一般小朋友不一样,不能轻易和人打架。” “为什么?”白玉堂问,“是他们无缘无故欺负你?” 洛阳摇摇头,拉展昭的手,道:“老师在办公室里等,说要见我爸。” 白玉堂叹了口气,和洛阳进了学校,走进了教学楼三楼的老师办公室。 “赵老师。”洛阳的班主任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就见洛阳跑进来,“我爸爸来了。” 赵老师抬起头,一眼看见了洛阳身后的展昭和白玉堂,张大了嘴,愣住了。 白玉堂一套干净的白T恤、白牛仔裤,阳光帅气;展昭一身白衬衫、休闲裤,斯文俊秀,年轻的女老师立刻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问:“你们……谁是阳阳的爸爸?” 白玉堂走到老师面前,搬了把椅子坐下,道:“我是。” “哦……”老师脸更红,白玉堂的英俊让人有些无法回避,年轻的老师都不敢跟他目光相接,紧张地翻弄着桌上的作业本。 “老师,找我来有事?”白玉堂问。 “嗯……啊,对了。”找老师这才回过神来,道,“是关于阳阳的伤势。”边说着,边抬起头,就见旁边的展昭正睁着一双异常漂亮的眼睛盯着她,老师有些头晕——这世上怎么有男人长这么好看。 “是这样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年轻的老师说,“阳阳这次的伤势,我需要解释一下,是因为要保护同学,才会造成的。”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松了口气。 展昭摸摸阳阳的头发,道:“那就是见义勇为了?” 老师点点头,道:“不过,也不能怪高年级的学生,事出有因,但是毕竟孩子受伤了,所以我要代表学校和你们家长解释一下,希望你们能不要追究。” 白玉堂点点头,问:“究竟怎么回事?” “嗯……阳阳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学生,他叫方行。”赵老师斟酌着语言,道,“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展昭不解。 “他的爸爸……叫方渥,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赵老师问。 “那个重犯方渥?!”白玉堂一听就愣了,“现代开膛手?!” 赵老师点点头,道:“听阳阳说你是警察,我想你们肯定是知道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方渥这个名字对于他们这些做警察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方渥,男,36岁,汉族人,原来是S市天宇娱乐城里,表演斧子特技的杂技演员。在过去的三年里,S市隔壁的K市发生了一连串的凶杀案,杀手模仿开膛手杰克,大多在午夜作案,但是被害者男女皆有,是随机选择,被害人都被斧子砍死,然后开膛破肚……所以大家给这个凶手一个现代开膛手的称呼。去年的夏天,经过警方的调查,查到了方渥有重大嫌疑,最后在他的道具箱里找到了行凶用的斧子,因此这个身背二十多条人命的极度重犯落网。只是方渥的案子至今仍然在审理中,因为警方虽然找到了凶器,却没有像样的证据证明的确是方渥杀了人,因此方渥一直被当成极度重犯扣押着。 “对过的第一附中,有一个孩子,叫沈浩,他的妈妈就是被方渥杀死的。”赵老师说,“所以,他找了他们班的学生一起,来找方行的麻烦,向他扔石块……阳阳正好看见了,所以就去救了方行,然后就被高年级的学生给打了。” 白玉堂和展昭了然,阳阳自己曾经就因为爸爸是坏人而总被人误会,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特别的敏感,这倒是的确不能怪他。 “方行人不错!”阳阳生气,“他爸爸好坏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他都转了好几次学了,每一次都被人欺负,说他爸爸是杀人狂!” 展昭安抚地摸摸他的头,道:“你做得对。”边转脸问老师,“学校应该要保护那孩子吧,毕竟小孩子是无辜的。” 赵老师点点头,道:“我们也想过,现在这孩子不是太适合来上学,所以安排他休学一段时间。” 事情大致讲清楚之后,白玉堂和展昭带着阳阳告别老师走出了学校,走到校门口,白玉堂伸手拍了一下无精打采的阳阳的后脑勺,“行啊小子,这算什么闯祸,明明是一件好事。” 洛阳摸摸脑袋回过头,却定住了,展昭和白玉堂顺着他望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远处站着一个穿着蓝色T恤,瘦瘦小小的男生。 “他就是方行?”展昭问洛阳。 洛阳点点头。 方行并没有过来,而是站得远远的,盯着洛阳看了一阵子,就转身跑了。 “他很怪。”洛阳摸摸下巴说。 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心说,和以前的洛阳可真是太像了。 “算了,别想了,总会好起来的。”展昭拉阳阳上车,“想吃什么?冷饮好不好?” 白玉堂也上了车,看后视镜,却微微皱眉。 “怎么了?”展昭好奇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指指后视镜,示意展昭看。就见后视镜里,后方刚才方行跑走的地方,开出了一样黑色的宾利……样式古朴尊贵,似曾相识。 展昭皱眉——应该只是巧合吧。 三人提着大堆的冰激凌回S.C.I.,众人过来分食,洛天被洛阳这一身伤惊呆了,后来展昭对他解释了前因后果,他才放下心来,心疼地给洛阳擦药酒,展昭和白玉堂默契地把洛阳要白玉堂冒充洛天的一段省略了……洛天大概是天底下少有的,被儿子宠着的爸爸了吧。 清凉爽口的冰激凌下肚,众人的暑气也都消了,正自清爽无比的时候,卢方敲敲门进来,道:“小白,有案子,包局叫你们去看看。” “哪里?”白玉堂站起来,许久没有大案子的众人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丧气,说实话,他们倒是宁可一直闲着。 “S市19街6弄的西式花园小区里。”卢方看着文件上记录的地址,缓缓地说:“肢解。” “咳咳……”赵虎半块冰激凌梗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冻得直咳嗽。 “肢解?!”白玉堂皱眉。 “一家三口,现场保护着呢,公孙已经去了。”卢方将手上的地址文件给白玉堂,道:“你带人去看看吧,据说公孙看了现场后,就说了一句话。” “什么?!”准备出行的众人好奇。 卢方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冰激凌吃了一口,缓缓道:“有够变态!” …… S市西式花园小区的一幢公寓楼前,警戒线外围了不少人,因为西式花园的旁边是一座女子高校,现在又是午休时间,一大群好奇的女生站在黄线外往里张望着。 警车缓缓停在了路边,白玉堂和展昭带着S.C.I.的众人下了车,跨过黄线走进小区,就听外面的女生们尖着嗓子喊:“呀……那几个警察好帅!” 女生们的尖叫声很快被挡在了公寓楼的门外,凶案现场在公寓楼的17层02室,众人刚出电梯就被浓重的恶臭味熏得一皱眉头。 “这死了多少天了,怎么臭成这样?!”赵虎皱着眉第一个走出了电梯,就见公孙提着法医箱在一旁抽烟,有几个小警察在远处吐。 “你不是不抽烟么?”白玉堂看看公孙。 吐了一个烟圈,公孙推推眼镜,淡淡说,“止吐。” 展昭吃惊,问:“这么严重?” 公孙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对展昭说:“你倒是分析一下,那个凶手出于什么心态把尸体弄成这样?” 众人转脸望去,就见打开的门后,地板上大片干涸的血液上,三具尸体的残肢,被摆放成规则的图形,冷眼一看,是英文字母的——I LOVE YOU! ※※※ 盯着眼前诡异的画面呆愣了良久,展昭忍不住带头骂出了一句:“变态!” 第二章 隐患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一旦被调换了顺序,就能让人产生一种很可怕的感觉,特别是肢体。眼前的尸体呈现着一种极致的扭曲,切得凌乱的尸块拼成字母的样子说不出的诡异。所有有烟的人都点上了烟,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公孙笑了笑,“还真别说,这规则的东西真是比不规则的要恶心,尤其是尸体。” “死了大概多久?”白玉堂问公孙。 “三天。”公孙将烟蒂掐灭在烟盒里,带上手套,“我们没敢进去,想让你们先看一眼。” 白玉堂点头,蹲下细细地看切口,问公孙,“这切的也太齐整了。” “的确。”公孙点头,“是有专业医学知识,精通解剖学的人干的”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但展昭却抬脚小心地避开血迹,走进了客厅。 “猫儿?”白玉堂不解地看着展昭,就见他缓缓走进了客厅中央,盯着茶几上的一块没完成的拼图看了起来。 这是一块机器猫的拼图,样式很可爱,但是只拼了一半,中间留了一块空白。 “大概是小朋友正在拼的……”洛天低头看了看,说得有些失落。 展昭绕过茶几,站到沙发前低头仔细地盯着拼图看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展昭奇怪的举动吸引了,白玉堂和公孙对视了一眼,站起来,走到展昭的身边,低头看拼图。 展昭突然抬起头四周环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眼中隐隐的焦急。 “猫儿,找什么?”白玉堂伸手拍拍展昭,低声问。 “还有一个……”展昭轻声说着边走出人群,在房间里焦急地转了几圈,最后视线落在了门口正对客厅的一个鞋箱上面。 快步走过去,在鞋箱前蹲下,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带着众人走过去,就见展昭轻轻一拽鞋箱的门,鞋箱门缓缓打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就见里面蜷缩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众人,从她轻微起伏着的胸口能看出——她还是活着的。 “叫救护车!”白玉堂喊,白驰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展昭伸手过去,在小女孩的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连眨都没眨。 公孙凑过去看她,低声说,“瞳孔有问题,这小孩吓坏了。” 白玉堂伸手将小孩抱了出来,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明显是在里面已经躲了三天了,虚弱得不行。 很快,医生就来了,把小女孩带上了救护车,白驰和洛天跟去,留下其他人继续查看现场。 众人分头忙碌着,唯独展昭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桌上的拼图出神。 “猫儿,这拼图上虽然是你亲戚,也不用看成这样吧。”白玉堂见他表情严肃,就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去!”展昭摆手,问白玉堂,“知道这拼图是怎么拼的么?” 白玉堂摸着下巴摇摇头。 展昭伸手指指自己的左边:“这里坐着的是那个死了的小男孩儿。”又指指右边,“小女孩。中间一个人给两人将类似的碎拼图归类……”说着,指指旁边独立的沙发上一个遥控器,“爸爸坐在沙发上翻电视……妈妈在厨房里。” 白玉堂抬起头看了展昭良久,“你是说……你现在的位子上,坐着的是那个凶手?” 展昭挑眉,点点头。 “那他应该道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小女孩?”白玉堂吃惊,“为什么留下活口?” “嗯……”展昭指指门口的尸体,道:“爸爸的一条腿和小男孩的手臂组成了‘I’,妈妈的腿,头颅和小男孩的躯干组成了‘YOU’,其他三人的碎块组成了‘LOVE’,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你该不会觉得,那个凶手是为了节省原材料,所以就放了小女孩一马吧。”白玉堂问。 “确切地说……给你那些个尸块,要你拼成I LOVE YOU,你需要多少时间?”展昭问白玉堂。 “别问我那么变态的问题。”白玉堂摇头。 “现场被打扫得很干净。”展昭说,“凶手的行动明显是有预谋的,所以他事先应该精心策划了,也就是说,他考虑的基础,就是三个人。” “大楼的保安报警的时候,也说是一家三口,而不是一家四口里面的三个。”白玉堂点头,“也就是说,那小女孩并不是这家的人,是突然来的。” “凶手因为怕她出来弄乱了现场,所以才将她关在鞋箱里吧。”展昭想了想,“瞳孔放大……被催眠了。” “什么?”白玉堂不解,“将小孩催眠?” “这个凶手不简单。”展昭还是走到门口盯着地上的尸块看了起来,问,“你猜他LOVE谁?” “不是我就行。”白玉堂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出大楼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很快,取证拍照就都忙完了,公孙叫人把尸体都运回去,自己也跟车回去了,其他人收队,却找不见白玉堂了。 展昭叫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则原地转了两圈,向小区后面走去。没走出几步,果然见白玉堂正坐在篮球场外的围栏上,和几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攀谈着。展昭走过去,拍拍他,道:“都回去了。”白玉堂点点头,别过了那几个学生,翻身越过围栏,和展昭一起往回走。 “怎么看?”白玉堂问。 “到目前为止也没发生类似的命案,我看寻仇的可能性比较大。”展昭边走边看小区的环境,“这里地方不错。” “对啊,附近都是学校,人流量比较大。”白玉堂叹了口气,“不太好查。” 两人上了车,白玉堂发动车子问一旁沉默不语的展昭:“怎么了猫儿,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展昭看着沿路的风景,突然问:“小白,觉不觉得这个凶手不像第一次犯案?” 白玉堂听后,也沉默了一会儿,道:“进屋子后,我就觉得这家伙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 “你也这么觉得?”展昭更是有些发愁,“那之前杀的那些人去哪儿了,这么明显的风格,应该一查就能查到的。” “这家伙真是个变态!”白玉堂边开车边说,“这么招摇地犯案,为的就是让警察们注意,一副要挑战的样子又一副要掩藏的样子,明明是老手,还要留下目击证人,这么矛盾的凶手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淡定啊白队长……”展昭笑呵呵地拍白玉堂的肩膀,说“这案子这么离奇,包局铁定又会来一句‘限你半个月破案,不然就去扫厕所’。” 白玉堂脸一黑,见身旁猫笑得幸灾乐祸,想了想也笑了,问:“猫儿,你书写完了?” ……一箭就戳到了展昭的痛脚,惹得某猫恼羞成怒!挥爪子就要跟老鼠拼命。 正闹着,白玉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对了,方渥的案子,是安叔办的吧?” 展昭被问得一愣,“干嘛突然问起方渥?” “我今早听包局说,方渥这两天就要判决了。”白玉堂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安叔决定方渥的案子一了,就退休了。” “安叔和你爸同岁的吧?”展昭问,“到现在才退休的确有些不容易。” “是啊。”白玉堂调转方向盘,车子缓缓驶近警局,两人就是一愣。 “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展昭指着警局大楼前的几辆新闻转播车和好些个人,“这干什么呢?!” 白玉堂停下了车子,走出车,就听好些人在喊:“方渥无罪,放了方渥……警局是在找替罪羊……” “哇……”展昭下车,“头一次看见这阵仗啊。” “他们应该去法院门口闹才对,上警察局来干什么?”白玉堂皱眉,和展昭一起从侧门进了大楼里,刚进大门,就见迎面一个年轻的女生冲了上来,嘴里喊:“展博士么?您是不是展博士?” 展昭一愣,点点头。 “这个!”女生一把塞了厚厚一本本子给展昭,道:“我是T大心理学的研究生,我知道您是这方面的权威,请您务必看一下我的调查资料!方渥是被冤枉的!” “啊?”展昭不解地看着那女生,这时,有几个保安冲了上来,请那女生往外走,对展昭道:“抱歉,展博士,他们在门口闹了半天了,一个没留神就被溜进来了。” “干嘛?我有说话的权利。”那女生凶凶地说。 保安也为难,“小姐,这里是警察局啊,闲人免进,你们要闹去别处行不?” “等一下。”展昭叫停了保安,问那女生,“门口的都是你们的人?” “对的!”女生点头,瞪了那保安一眼,对展昭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跟着陆良老师做心理学的研究。前不久,方渥托人给老师送来了一封长信,说他是被冤枉的,于是老师就带着我们做了这个课题的研究。我们经过了多方的调查和专业的分析,数据和证据都在本子里面,证明方渥是无罪的!但是因为我们是非官方的心理机构,所以证据不被录用,而且负责调查这次案件的安警官根本不听我们的意见!” “展博士,我能让他们出去了么?”保安为难地看着展昭,“让他们乱闯警局,我一会儿很难交代的。” “不好意思。”展昭对保安点了点头,保安立刻请那位女生出去了。 “展博士,我们只是觉得不能为了破案而冤枉一个无罪的人,请您务必看一看那些资料……”喊完,才不甘地离去。 展昭看看手里的一大叠资料,回头看了看白玉堂,两转过头,就见电梯口站着一个老头正在看着他俩。 “安叔?”白玉堂跟他打了个招呼。 安有道是五十多岁的老警察了,他脸色不善,缓缓走过来,道:“怎么,白队长想要接手这案子?” 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像是说:“怎么办?老头子发飙了。” 展昭注意到安有道的双眼不时地瞟向自己手中的一堆资料,心思一动,就回了白玉堂一个眼色,白玉堂突然就喊了一嗓子:“啊,猫儿,你编辑!” “啊?!”展昭大骇,对白玉堂道:“你给我挡着,我先闪了!”边说,边对安叔说了声:“安叔拜拜。”就一溜烟冲进了电梯里。 安有道皱眉,刚想去追,却听白玉堂说:“啧……这群学生,半桶水哐当响,都没法没天了。” “你们两个。”安有道叹了口气摇头,“别忘了我是看着你俩长大的,你们好奇就去查!”说完,转身气呼呼就走了。 白玉堂讪讪地摸摸头,回办公室了。 公孙的尸检还没有结束,白玉堂打电话到医院里,白驰说那个小女孩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受了极大的刺激,现在意识混乱,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要进一步的观察。 收了电话,白玉堂问众人调查得来的情况。 “那个小女孩叫赵静,四岁,是死者的侄女儿,死者赵武桦,36岁,是一名专业会计师,妻子吴敏是大学老师,儿子赵童六岁,刚上小学。”王朝念着刚查到的身份资料。 “会计师……”马汉摸摸下巴,“头儿,这个职业很容易知道太多被人灭口,而且看他家挺有钱的,说不定有戏。” 白玉堂点头,“你和赵虎去查死者生意上往来的人,王朝和张龙去查他们的生活圈,看有没有情变什么的,蒋平你把过去半年里所有类似的肢解案件都调出来,我们查证一下。” “是!”众人分头行事去了,白玉堂拿起外套,想叫展昭一起去医院看看那个孩子,却见展昭正认真地翻看着手中那叠资料。 “猫儿,你真看啊?”白玉堂凑过去,“这资料靠谱么?” “嗯……”展昭轻轻摇了摇头,道:“是一些数据为佐证的行为分析资料……能做补充说明但却没法做关键证据,因为概率和范例在心理学上都是不能做准的。” “刚才那个女生说的陆良,是不是就是那个到处给人讲课,‘心理决定行为’的陆良?”白玉堂突然问。 “应该是吧。”展昭点头,“不过他是野路子,说的心理学大多是皮毛,骗骗没心理学常识的小老百姓倒是可以,谈个商战啊,职场什么的,不过用到刑侦学上,就有那么一点不靠谱了。” “方渥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吧?”白玉堂问,“好像经常听到他的名字和方渥的新闻一起出现。” 展昭点头,盖上资料说,“他们准备给方渥测谎。” “测谎?”白玉堂吃惊,“能批准么?” 展昭点头,“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有凶器没证据,一旦测谎方渥通过了,就很难再扣押他。” “你想管呀?”白玉堂问,“再看看吧,我觉得不靠谱。” 展昭点点头,道:“国内官方的心理学咨询侦探不多,不过也有那么几号,有一个肯帮忙,就有可能批准方渥的测谎。” “先管咱们自己这头吧。”白玉堂收了展昭的资料,把他的脸转了回来,“这个有待观望!” 展昭点点头,收了资料,和白玉堂一起去了医院。 ※※※ 在医院里呆到入夜,小女孩一直都在昏睡,最后留下洛天和值班的警员照料,其他人收工回警局。 走到医院门口的小饭店里,饿得肚子直叫的三人走了进去,一人要了一碗面,边吃边聊起了案情。正这时,小店里正在播报的电视新闻吸引了几人的注意,新闻是关于法院批准对方渥进行测谎的,而理由就是有几个官方的心理学家一致认为从行为分析的角度来判断,方渥并不是这次杀人案的真凶。随后的节目里,主持人和来宾大谈特谈心理学对于破案的效用,还用展昭的书作为佐证,说得心理学神乎其神。 白玉堂无奈地摇摇头,推推展昭,道:“猫儿,再不吃面就烂了。”却见展昭双眉紧锁,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哥,怎么了?”白驰拍拍展昭,“累了呀?” 展昭转回头,突然说,“好像……有些不对劲。” “哪里?”白驰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地问。 “还没想明白。”展昭端起碗吃面,一晚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 第三章 暗流 吃完饭,白驰去打包要了两大份吃的,回去喂赵祯和里斯本,白玉堂说有些吃撑了,要和展昭步行回去,白驰就别过了两个哥哥,开车先走了。 出了饭店,展昭和白玉堂并肩缓步往回走,天气依旧闷热,不过天边有闷闷的雷响,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正走着,展昭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展昭皱眉。 “又是编辑啊?”白玉堂笑。 展昭叹了口气,接了起来,“喂……” 白玉堂就听电话那头似乎有个女人用极快的速度说着话,心中了然,这是展昭的编辑钱明月,人很能干,性子也很急,展昭一见她就头疼。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良久,展昭一句话也不接,而是静静地听着,最后等那头说完了,展昭才道:“我不会去的,我说过不参加任何商业活动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玉堂转脸就见展昭脸色不好,失笑:“怎么?她还没放弃把你打造成明星作者啊?” 展昭不语,沉默了半天,突然道:“小白,书我不想写了。” 白玉堂微微吃惊,笑:“你不是喜欢写书么,为什么放弃?” 展昭叹了口气,道:“我写的是学术书,可是却被炒成了小说,如果不正确地认识心理学,光凭着浅薄的理解而乱用,是很危险的!” 白玉堂点头,笑:“你自己决定就好,我都支持。” 展昭泄气,“没原则,一点建设性都没有。” 白玉堂无奈,“我只要你开心就好,管他什么书不书的。” 展昭不说话了,但心里的郁结却消散了一大半。 闷热的空气中突然吹过了一丝凉风,天边一闪,一道炸雷响起,风大作。 “要下雨了!”白玉堂一拉展昭的手,就往前跑。 没跑出几步,豆大的雨点就洒了下来,白玉堂把展昭往怀里一拉,伸手给他挡着雨,两人紧跑几步,躲进了一幢大楼前的门廊里。 与此同时,大雨倾盆而下,四周的空气瞬间舒爽清凉了起来。 “这下好了。”白玉堂伸手给展昭擦脸上的水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肯定凉快。” 展昭跑了几步再加上凉风一吹,感觉也好了很多,刚想说话,却见白玉堂突然没缘由地一皱眉。 “怎么了?小白?”展昭不解。 白玉堂摇摇头,道:“没什么。” 展昭觉得奇怪,正这时,又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冲进门廊里拍着身上的水,边笑着对两人说,“哗,真是好大的雨啊。” 展昭对他点点头,白玉堂却不语,将展昭拉到另一边,双手插兜等雨停。 夏天的雨虽然短,但毕竟是憋了一天了,老天爷似乎是想好好地宣泄一番,下了好一会儿,见小却不见停。 白玉堂一句话都不说,挡住展昭大半个身子,站在原地,展昭觉得奇怪,白玉堂似乎突然变了情绪。 而另一边那个等待的人似乎着急起来,嘴里嘀咕:“怎么还不停啊”边说边在两人身后来回地走了起来,刚走到展昭那边,就听白玉堂突然冷冷地说:“你还没拍够么?” 那人一愣,展昭也是莫名。 那人茫然地看看白玉堂,就见白玉堂正皱眉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笑,“你和我说话?呵呵……我们第一次见面吧?以前认识么?” 白玉堂冷笑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揪住那人的胳膊往身后一背,在他手腕子上一摘,取下了一枚手表递给展昭。 展昭接过来一看,就见手表上有一个针孔摄像机。 “唉……哎呦呦……轻点,手断了。”那人哎哎叫着,白玉堂并不理会他,伸手扯下他挎着的包,递给展昭,“猫儿,把照相机拿出来!” 展昭伸手从包里翻出一部数码相机,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拍了满满的照片,有近有远,都是自己的,从店里出来,一直到进来躲雨。 “你是谁?”展昭不解地问他,“干嘛拍我?” 那人被白玉堂反剪着,疼得直呲牙,结结巴巴道:“我……我是GAY,看你长得漂亮……就忍不住多拍了两张……哎呀……” 话没说完就被白玉堂狠狠一拧手腕子,疼得都叫出八度音来了,喊:“警……警察打人啊……” 白玉堂冷笑,“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是警察?”边说,边掏出手铐来,“你今天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哎哎……算了算了,我说……是有个女人出钱叫我来拍他的。”那人痛得整根胳膊都麻了,道“不关我的事啊。” “哪个女人?”白玉堂皱眉。 “我不知道啊。”那人连连摇头,“她今早到我事务所里来的,给了我钱,叫我来拍他……你们不信的话,我口袋里有名片。” 白玉堂伸手从他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眼前的这人是一家叫“天翔侦探事务所”的,名字叫张天翔。 “那女人什么样子?”白玉堂问。 “瘦瘦高高,身材不错,剪短头发,带副无框眼镜,看着挺时髦的。”张天翔赶紧老实交代。 白玉堂冷了脸色,展昭也立刻明白了,张天翔描述的那个人正是他的编辑——钱明月。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展昭就见白玉堂冷着脸,一拽张天翔,道:“你跟我走一趟!”说完,拉着还在哎哎惨叫的他就往外走。 “小白!”展昭赶紧追出去,但白玉堂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只对展昭说,“猫儿,你一起来!”边说,边抬手拦了一辆车,把人押进车里,白玉堂对司机说了一声“南街的出版社!” 司机赶紧开车。 三人在出版社门口下了车,白玉堂推了张天翔一把,带他进了出版社的大楼,保安上来阻挡,白玉堂把证件给他看,问,“钱明月在不在?” “呃……在,在三楼的办公室。”保安赶紧点头,白玉堂推张天翔进了电梯,到了三楼的办公室,推开门将人扔了进去。 办公室里,钱明月正在和几个编辑开会,猛地见门被推开,一个人被扔了进来,都惊了一跳,待看清楚被扔进来的是张天翔,后面走进来的是一脸严肃的白玉堂时,钱明月的脸也有些发白。 幸好见白玉堂身后还跟进了展昭,钱明月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站起来,道:“小展啊……怎么白队长也来了啊……稀客。” 白玉堂可不理会她这套,问张天翔,“是不是她?” “……是。”张天翔早就被白玉堂吓坏了,一方面是他“恶”名在外,开玩笑,这可是S.C.I.的总队长啊,连黑道大哥都回避三分,更何况他一个小侦探?!另一方面,保身要紧,反正他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说了大概就没事了吧。 听张天翔指认了,白玉堂就把照相机和微型摄像机往钱明月眼前一方,冷声道:“你解释一下。” 钱明月三十多岁了,也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白玉堂气势逼人,而且自己是理亏在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好对展昭求救,“小展……白队长怎么火气这么大呀。” 展昭其实也挺生气,他知道钱明月为什么找人跟踪他,之前她跟自己提过好多次了,说想登自己的照片在书的封面上,说一定能促进书大卖,自己坚决不同意,所以她才会找人来偷拍吧。 白玉堂和钱明月一向都保持着距离,展昭的朋友他大多都认识,但大多都不熟,见面时会很客气,但是……白玉堂是有底线的,那条底线就是展昭!一旦惹翻了他,他是翻脸不认人的,绝不会跟你讲情面! “唉……”钱明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小展,对不起啊,我们也有销量的压力,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毕竟是合作了多年的编辑了,展昭也心软,就拉拉白玉堂,道:“小白,算了吧。” 白玉堂将相机和摄像机里的SD卡全部取出来,看了钱明月一眼,道:“没有第二次!” “好的,我知道。”钱明月这才透过气来,赶紧给展昭连连道歉,展昭也只是笑笑,和白玉堂一起走了。 出了出版社,白玉堂脸色还是不太好,展昭走上两步,掐他腮帮子,“好威风啊,白队长~~” 白玉堂泄气,有些无力地看展昭,“你这猫,也太好说话了!” “算了,人家也有难处么。”展昭摆摆手。 “怎么样?走不走得动?”白玉堂问,“打车回去吧?” “走路吧。”展昭笑,“挺凉快的。” 白玉堂点头,拉着展昭往回走,两人的心情也渐渐阴转晴,一路有说有笑,还一起吃了一盒冰淇淋。 送走了展昭和白玉堂,钱明月打发走了张天翔,有些颓然地坐倒在办公室的转椅上,长出一口气,庆幸今天白玉堂没跟自己较真,展昭还真是很好说话。 正想收拾东西回家,就听手机响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一看来信人名,钱明月的手就一抖,战战兢兢地点开一看内容,钱明月一把就将手机扔在了桌子上,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 医院大楼里,过了七点就安静了下来,赵静的病房是特殊病房,有前后两间,后面是赵静的病床,前面是警员的房间,洛天正在沙发上看书,另一个值班的警察在看报纸。 这时,门“咚咚咚”地响了三下,随即被缓缓推开,探进了一个小脑袋来。 “阳阳?”洛天赶紧放下书,“你怎么来了?” 洛阳嘿嘿笑着走进来,一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另一手上拿着的伞还在滴水。 “这么大雨还跑出来。”洛天皱眉,从一旁拿来纸巾盒给阳阳擦头发上的水珠。 “爸,你吃饭没?”洛阳提起手上的塑料袋拿出一个饭盒。 其实洛天早就吃过饭了,但一看那饭盒,就笑着说,“还没呢,正饿着。” “怎么连饭都没得吃?!”洛阳瞪了一旁的警员一眼,“你们值班没有晚饭的么?!” 那警员看着洛阳的架势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就见洛天一个劲对他做鬼脸,赶紧道:“有的,不过你老爸说不合胃口,所以没吃。” “我做了好吃的!”洛阳献宝似的拿出便当盒,打开,一阵香气扑鼻。 洛天看了眼饭盒,笑:“你什么时候学的?” “上次去白叔叔家时,跟阿姨学的。”洛阳拿出筷子给洛天。 洛天看洛阳一双眼睛眨啊眨,撑死也得往下塞了。 “爸……她是你们这次要保护的人呀?”洛阳趴在洛天膝盖上探头看房间里面坐在地毯上的小女孩儿。 “对啊。”洛天回头看了一眼,点头。 “她在干什么?”洛阳好奇。 “不知道,刚刚醒过来,就爬到地毯上来坐着了。”小警员插嘴,“也不说话,把她抱回床上后就又下来了。” “是么?”洛阳好奇,站起来给洛天倒了一杯水,道:“爸,我去陪她玩儿一会儿。” 洛天接过水点头,道:“你可别刺激她啊。” “我知道!”洛阳走进了房间里。 小警员羡慕地看看洛天饭盒里的食物,压低声音道:“我老婆一个月前也给我生了个儿子……那小子以后要是有阳阳一半乖,我就要烧香了。” 洛天笑,回过头,就见阳阳坐到了赵静的对面,伸出手跟她握握,“你好,我叫洛阳。” 原本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赵静竟然伸出手,和洛阳握了握。 洛天和小警员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都认真地看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洛阳问。 小女孩不说话,依旧低着头。 洛阳歪过头,左右看了看,因为这里是儿童病房,所以四周有一些玩具,“这房间好漂亮呀!”洛阳伸手拿过一边的一盒积木,道:“我们来搭房子吧?” 赵静还是不语,洛阳就拿出积木,一块块地搭了起来,却不料赵静突然伸手一把推翻了洛阳搭好的房子。 ……洛阳不解地看着她,问:“你怎么了啊?” 赵静缓缓地伸出手,抓过了几块积木,在地毯上摆放了起来,一块一块……最后摆完了,就站起来,爬回床上,盖上被子,睡去。 洛天放下饭盒走进来,就见阳阳呆呆地坐在地毯上,便凑过去看,地毯上的积木,清清楚楚地摆成了一句英语——I LOVE YOU. 洛天和小警员都说不出话来,洛阳突然红着脸揪揪洛天的裤腿,小声问:“爸爸,她是不是说她喜欢我?” ……洛天哭笑不得。 第四章 千丝万缕 白驰在大雨落下来之前冲回了家,打开大门,就见客厅里,赵祯和里斯本趴在沙发上,饿得奄奄一息。 “驰驰~~”赵祯扑过来抱住白驰,“好饿啊。” 里斯本也闻到了香味凑过来,跟只猫似的蹭白驰的腿。 白驰叹气,先把里斯本那份放到地上,让它先吃,见里斯本吃得欢,白驰再叹气,摸摸它的毛说:“你下次饿了,就干脆把赵祯吃了吧……” “你好狠心啊。”赵祯拿着双筷子拨弄着饭盒里的煎饺和炒饭,无精打采地说,“驰驰,我好久没吃好料了,你别总拿便当打发我么,我要吃你做的大餐。” “不行啦。”白驰倒了一杯水坐下来,“最近有大案子了。” “又有案子啦?”赵祯塞了个饺子到嘴里嚼,“这座城市怎么那么多变态啊,这次又是什么案子?” “嗯……这次的案子正经还挺变态的呢。”白驰趴在桌子上看着赵祯吃东西,心说这人还真是富家子脾性,连狼吞虎咽吃个煎饺都那么优雅,想了想,就说,“你最近都没有演出么?” “有啊……”赵祯夹起一个煎饺塞到白驰嘴里,“过两天就有一个了。” “要出国么?”白驰问。 “不用,就在本市的,天宇娱乐城举行了一个魔术周,我要做压轴表演,还要给他们的魔术比赛做评委。” “天宇娱乐城……”白驰摸摸下巴,问,“你好像很少出席这种活动呢,还当评委。” “那是。”赵祯塞了一嘴吃的点头,“我是国际巨星么,出场费很贵,所以很少有活动方请得起。” “天宇出的价钱很好么?”白驰问。 “嗯。”赵祯点头,“把经济人都吓着了,所以我为求生计,只好卖身了。” “咳咳……”白驰被水呛到,瞪了赵祯一眼,“尽瞎说。” “不是瞎说啊。”赵祯笑呵呵,“那个天宇的老板是个女人,看我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真……真的?”白驰有些紧张,“那你还去?!” 赵祯见白驰一脸的警惕忍不住笑,故意说,“也不错啊,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走性感路线,身材那叫个好啊,而且还有钱。” 白驰沉默了一会儿,伸手一把抢过赵祯还没动过的炒饭,“不给你吃了!”说完,走过去把炒饭都倒给了里斯本,转身洗澡去。 赵祯叼着筷子,看着里斯本吃得香,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死小孩,人不让我吃就算了,现在连饭都不让吃,国际巨星混成我这样的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白驰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就见赵祯趴在桌子上看着杂志,脸色有些白,而脚边的里斯本则吃得直打饱嗝,舔着爪子洗脸……白驰心软,猛地发现赵祯最近好像瘦了不少。 想了想,还是走进厨房给他煮了碗面,加了鸡蛋和青菜叶还加了两片火腿肉,白驰端着香喷喷的面往赵祯面前一放。 赵祯立刻满脸喜色,抱着面碗呼噜噜地吃了起来。 “你最近,怎么好像瘦了很多?”白驰坐到沙发上给里斯本梳毛,边问赵祯。 “嗯,我减肥呢。”赵祯边吃面边说。 “你本来就那么瘦,减什么肥呀?”白驰不解。 “新魔术有需要。”赵祯说得随意。“所以白天一直在潜水。” “潜水?”白驰走过去,伸手撩开赵祯的衣袖,又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真的瘦了好多呀,什么魔术要把自己瘦成这样?” “呵……”赵祯笑,神秘兮兮地说,“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做的魔术。” 白驰好奇,问:“是什么?” 赵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是秘密啊,我连一个人都没说过……除非是情人我才告诉,你要不要做我情人?” “切……”白驰收拾碗筷,小声嘀咕,“不说算了,神气什么。”说完,捧着碗筷去厨房洗碗了,留赵祯一个人失落地坐在客厅里,良久才长长叹出一口气,略带宠溺又满是无奈地低声骂了一句:“小笨蛋。”离开桌子,扑过去蹂躏越来越胖的里斯本,“你怎么一天比一天胖?!你哪里像狮子,吃完了还洗脸,我要给你改名叫加菲!” 一人一狮在客厅里玩得欢,没注意到厨房里洗碗的白驰一张脸已经红得胜过番茄。 ※※※ 展昭和白玉堂第二天一大早来到了S.C.I.的办公室,就见洛天坐在沙发上,阳阳正在一旁看英语书。 “你怎么来了?”白玉堂问,“不是上午休息么?” “嗯。”洛天从口袋里拿出一块SD卡,递给白玉堂道,“我一会儿就走了,不过这个是昨天晚上拍的,我觉得还是给你们看一下。” 展昭接了过来,交给蒋平播放,正是昨晚赵静用积木搭完I LOVE YOU,然后上床睡觉的画面。 “这之后呢?”展昭问洛天,“她还起来过没有?” 洛天摇摇头,“没有,之后一直睡得很熟。” “奇怪啊。”白玉堂转脸看展昭,“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 展昭皱眉不语,良久才道:“我不敢肯定……” “会不会……那些尸体?”白玉堂迟疑。 “你怀疑尸体也是小孩子摆的?”展昭问。 “这个……”展昭不确定起来,却听门口有人说,“那就太可怕了。” 几人回头,就见公孙拿着一叠文件站在门口,脸色有些白,众人了然——铁定又验尸验了一晚。 “怎么说?”白玉堂问公孙,“验尸有结果了” “呼……”公孙走进来,道:“你们可挺住了,我说了。” “嗯。”众人对视了一眼,等公孙接着说。 “先给你们看一些照片。”公孙将文件递过来,打开给几人看。 就见照片上拍的是尸块的细节,上面有一些瘀青。 “瘀青?”白玉堂皱眉,“是死者生前被人殴打过?” “不像……”展昭睁大了眼睛,道,“是指痕……而且……”说到这里,抬头看公孙,就见公孙对他点点头。 展昭深吸一口气,转脸看洛天,又看了一眼竖着耳朵好奇地听他们说话的洛阳。 洛天抱起洛阳,道:“走了,该去上学了,我送你去。” “还早呢。”洛阳看手表,搂着洛天道:“还没有听完呢。” “乖,爸爸送你上学去。”洛天抱着洛阳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蒋平不解,伸着脖子看展昭和公孙。 “这些指痕……”公孙边说,边伸左手拉起蒋平的一条胳膊,右手比成刀,在蒋平的肩膀上砍了一刀,“就是这样产生的。” “切割的时候抓的?”白玉堂一惊。 “据我所知……死人是不会产生瘀青的是吧?”蒋平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问。 “所以……”公孙点头,“是活体切割!”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蒋平站起来,说了声“失陪……”就捂着嘴跑了。 白玉堂皱眉:“但是现场并没有反抗的痕迹……而且若是起了争执,怎么会没人听到惨叫声?” “还有。”公孙见展昭似乎有话要问,就抢先说,“他们身上没有药物反应。” “……一个活人,不反抗,被人切碎?”展昭喃喃自语。 “呼……”将文件往白玉堂手里一放,公孙道:“这个凶手要是抓到了,一定让我参观参观!”说完,转身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无话可说。 展昭走到桌边坐下,低头不语,白玉堂仔细地看着文件,道:“猫儿,有线索没有?” 展昭摇摇头,见蒋平回来了,就问:“蒋平,类似的案子有么?” “没有。”蒋平摇摇头,调出资料,道:“近半年来只有几件分尸案,都已经抓到凶手了。” 展昭摸着下巴,“怎么会……” 正这时,就听大门被人推开,展昭和白玉堂抬头,见卢方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小展,有人找你。”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望向卢方身后的男子,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一头利落的短发,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相貌普通,身材也不高不矮,总之就是扔人堆里没人能发现的款式。 “这位是?”白玉堂问卢方。 “他是朴少恒。”卢方道,“方渥的代表律师。” 展昭和白玉堂吃惊。就见朴少恒走过来,伸手跟展昭握手,道:“展博士,久仰大名。” “你找我有事?”展昭问。 “对的。”朴少恒点头,道,“我开门见山,方渥的案件三天后开审,这期间,我们想申请给方渥进行测谎,不过需要权威人士的证明,想来想去,我们还是觉得您是最权威的人。” 展昭微微一愣,道:“测谎存在偶然性,并不能作为证据。” 朴少恒点头,“我知道,但是这一次测谎对最后的审判结果可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我并不了解方渥。”展昭道,“而且破案讲究证据,不是靠心理学推断的。” 朴少恒想了想,道:“我们明白,但是这关系到是否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展博士其实可以去看看方渥,我相信,只要和他进行过交谈,就会知道他根本不是这样疯狂的人。” “我们现在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办。”白玉堂突然开口,“得给我们些时间安排,该不会你现在就想把猫儿带走吧?” “呃……”朴少恒尴尬地一笑,点头,“对的,是我着急了,不过还是请展博士考虑一下,这不仅仅是救一个无辜的人,还关系到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展昭点头,朴少恒留下名片,转身跟卢方离去了。 见两人走了,白玉堂伸手拉起展昭,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问:“猫儿,你怎么了?” “没……”展昭摇头。 “我很少看见你对某件事情那么排斥。”白玉堂坐到展昭身边,“我总觉得,你对方渥的案子,很排斥!” 展昭叹了口气,靠到沙发上,认真对白玉堂说,“你觉不觉得,方渥的这个案子,正向着一个不正确的方向发展?” 白玉堂很感兴趣,道:“你说说看。” “我跟你合作那么久以来,我的专业知识,只是用来帮你找到证据。”展昭抱了个抱枕,认真地说,“但是从来没有用心理学作为判断一个人究竟有罪无罪的标准。” 白玉堂点头,“对。” “可是方渥的案子,一旦开了先例,那以后可能会发展成为,只要心理学家怀疑谁,就抓去测谎。”展昭叹气,“到时候,就不是证据定罪,而是推断定罪,那公正何在?” 白玉堂听完展昭的话也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无论方渥是不是凶手,我们应该做的是彻查,找到证据,而不是判断他的好坏,然后进行测谎。”展昭接着道,“不然的话,就太危险了。” 白玉堂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缓缓地走了几步,道:“猫儿,我们要不然去见见方渥吧。” 展昭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从他身上找找蛛丝马迹?” 白玉堂点头,“我在想,连环杀手有很多,没有证据的案件也不是没有,但是只有方渥的案子向一个奇怪的方向走过去……会不会有人为导向的可能性?” 展昭连连点头,“我也这么想!只是我们手上的案子……” “反正现在也没什线索。”白玉堂道,“闲着等也没意思,不如就去看看,看了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无论如何,就犯罪心理学和刑侦学来说,你还是权威,在审理前肯定会有人来征求你的意见,你只要不同意测谎,并把观点说明……他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展昭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 白玉堂拿起车钥匙,“走!” ※※※ 公孙晕乎乎地离开警局,走到楼下觉得胃有些难受——昨晚饿过头了,也没吃东西,今早就胃难受了。想想觉得可笑,平时要是自己熬夜工作,白锦堂铁定会来给他送宵夜,不过这两天他出国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正想着,电话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白锦堂。 “喂?”公孙接起电话。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不舒服?昨晚通宵了?” 公孙无语,点头:“是啊。” 白锦堂皱眉,“玉堂怎么又让你通宵?!” “跟他有什么关系?”公孙笑,“他们天天通宵,我也就忙一个晚上,其他时间都闲的。” “吃早饭没?”白锦堂又问。 “现在去。”公孙听着电话,向警局对面的一家咖啡馆走去。 “喝杯热牛奶,然后吃些软的东西。”白锦堂低声说,“不准喝咖啡,吃完了就回家睡觉。” “知道了。”公孙推开咖啡馆的门,“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白锦堂笑。 “……”公孙无语,坐到桌边,对服务生说,“一杯热牛奶,一份起司。” “我很快会回来。”白锦堂笑,“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公孙挂了电话,牛奶也端了上来,刚想喝,就见前方人影一闪,一个人坐到了他的对面。 公孙仰起脸,就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时髦性感,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一身的名牌衣服和首饰,脸上淡淡的傲慢。 公孙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一个人,看看左右,发现有很多空座,不解她为什么要坐自己对面。 那女人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孙,冷声问:“你就是公孙策?” 公孙胃疼得厉害,又喝了一口牛奶,微微点点头,看那女人,“你哪位?” 那女人对走到身边的服务生摆摆手,示意他走开,一双眼睛盯着公孙看了良久,道:“我是锦堂最重要的女人。” “咳咳……”公孙一口牛奶呛到,咳嗽了好半天,抬头看眼前这个一脸神气的女人,半天才说出一句:“伯母贵庚?看起来好年轻。” 女人瞬间脸色铁青。 第五章 诋毁 听了公孙的调侃,那女人起先脸色难看,但很快就回复了正常,笑道:“听说你只是个小法医。” 公孙推推眼睛,继续喝牛奶……胃好痛啊。 “我在生意场上认识锦堂的,听说他有个男朋友,所以来开开眼界。”女人继续说,“你比我想象得可要普通多了。” 公孙平时脾气属于中等偏差,饿或者累的时候就属于差,但是当他胃疼的时候,他就是极差了。心说白锦堂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女人,跑到这里来发疯,跟正室抓小三似的,传出去还以为他公孙和女人抢男人呢,心情不好的公孙毒舌本性暴露无遗,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无奈地问:“阁下是白夫人?” 那女人略有得意,“很快就会是。” 公孙点点头,道:“原来是锦堂的未来后妈啊……不对啊,我记得白伯父挺有品位的呀,而且你还正经不如白家伯母俏丽呢。” 女人听了公孙的话后脸上颜色又变了一阵子,抬手叫服务生:“给我一杯水!” 很快,有人给她端了一杯水上来,女人拿起水就往公孙脸上泼过去,但是公孙却不躲不避,因为有一个餐盘飞快地挡在了他的眼前,挡住了泼过来的水。 因为她泼水用的力气较大,而餐盘又离得很近,所以大多的水都被弹了回来,泼了自己一身,女人狼狈地看看自己,狠狠抬起头看旁边多管闲事的服务生,却发现刚才给自己端水过来的,并不是服务生。 眼前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面向平凡,一双眼睛正盯着她,脸上含笑。 “你是谁?”女人似乎见过些市面,冷声问那男子。 “律师。”男子说得随意,“阻止你犯罪。” 女人撇撇嘴,冷笑这点点头,站起来对公孙说:“再见。”说完,转身走了。 公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气鼓鼓地走了,端起牛奶继续喝。 “没事吧?”那男子坐下,对公孙道:“我叫朴少恒……就坐旁边,碰巧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所以多管闲事了。” 公孙歪过头看看他,并不说话,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朴少恒倒是自来熟,“听说你是国内最好的法医。” 公孙盯了他良久,转过脸对服务生招招手,买单。 朴少恒有些尴尬,正在想怎么开口,就听公孙问:“你找我什么事?” “呃……”朴少恒脸红,“没有啊……只是碰巧。” 公孙点头:“是啊,你碰巧从警局跟我到这里?” “我……”朴少恒脸更红,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了公孙的身边,那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高大魁梧,面相凶恶,他往公孙身边一站,低头压低声音问,“需不需要我们处理?” 公孙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那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就站到了不远处……朴少恒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店里这样的黑衣人有两个,店外还有两个,都很隐蔽,但是他们的视线都注视着这里,似乎只要他一妄动,就会被解决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朴少恒干笑了两声,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公孙挑眉,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是……有关方渥杀人案件的尸体照片。”朴少恒从手提包里拿出来几份文件,放到公孙面前,“我希望你能帮我看一下。” 公孙并没有伸手去接,淡淡说,“我不是开私人诊所的,要我看的话需要官方手续。” “……方渥的案子,我觉得有疑点。”朴少恒却坚持,“只是请您有空的时候看一眼,也许会有什么发现,我只想为方渥做最后的努力,一旦他被定罪,不是无期就是死刑!”说完,不等公孙拒绝,他就站起来,给公孙鞠了个躬,转身快步走了。 公孙叹了口气,摇摇头,真是吃饭都不得安宁,端着杯子继续喝牛奶,边翻开那些文件看了起来。血腥的开膛画面让他的胃更加的不适,但渐渐的,公孙的视线被吸引了,他放下了杯子,专注地看了起来,最后拿着文件站了起来,快步往警局走回去。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赶紧跟上,有一个负责联络的快速地发了一条短信。 ※※※ 白锦堂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就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好回去,大丁小丁也被他无人性地对待,往死里使唤,累得二人叫苦不迭。正在水深火热之际,小丁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负责公孙安全的保镖发来的。 小丁按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有一女人来寻衅,自称白夫人,向公孙泼水,被一男子救下,公孙原本打算回家睡觉,与男子深谈之后,愤愤回警局。” “噗……”小丁一口水喷出来,把手机递给大丁,大丁喷第二口。 正在看文件的白锦堂狐疑地抬头看两人,就见双胞胎正用一种含着同情以及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呀,右眼皮跳! ※※※ 白玉堂驾车,载着展昭来到了看守所,要求见方渥。 狱警安排两人在特殊会见室,见了方渥。 出乎两人的预料,方渥看起来并不是很落魄或者很无辜,他的情绪显得极其稳定,静静地坐在会见室里,尽管身上带着极度重犯应该有的行头,但他看起来安静而斯文。 白玉堂和展昭先在观察室里看了他一会儿,白玉堂笑:“猫儿,他很有变态杀人狂的气质啊!” 展昭无奈看了他一眼,道:“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两人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打开门走进了会见室里。 方渥坐在里面,抬头看见展昭和白玉堂进来,眼里透出浅浅的好奇来,注视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坐下,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似乎是在琢磨着两人的身份。 白玉堂吃惊,方渥的表情,清楚地反映出他的思想和情绪——就外表判断,的确应该是个单纯的人。 展昭看着他的举动,微微皱眉,问:“你就是方渥?” 方渥点点头,并不说话。 “你的律师,建议我们来看看你。”白玉堂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 方渥眨眨眼,缓缓开口:“我说过很多遍了,人不是我杀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你平时表演惯用的斧子,就是凶器。” 方渥点点头,道:“我是被人栽赃的。” 展昭突然对门口的狱警招了招手,狱警进来,就听展昭对他说,“解开他的左手。” 白玉堂和狱警都微微一惊,方渥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狱警迟疑,白玉堂对他点点头,道:“解开他。” 狱警走过去,将方渥绑在凳子上的左右解开。 展昭伸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示意方渥把左手放上来。 方渥照做,展昭伸手过去,按住方渥的脉搏,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方渥轻轻地摇摇头,冷静地道:“不是。” 展昭盯着方渥看了一会儿,又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方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原本冷淡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狡黠,压低了声音阴森森地说:“是我杀的。” 白玉堂皱眉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 方渥呵呵地笑了两声,对展昭眨眨眼,把手缩了回来。 白玉堂不解地看展昭,就见展昭脸色微微发白,收回手,盯着方渥。 “猫儿?”白玉堂问展昭,“这小子什么毛病?”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道:“他脉搏完全没有变化。” ……白玉堂愣了一会儿,看方渥,“没有变化?” “呵呵呵……”方渥突然笑了起来,道:“如果让我测谎的话……我就一定不会死。” “你休想!”展昭冷声道,“在牢里呆一辈子吧。”说完,站起来就想拉着白玉堂走,却听方渥突然道:“你们应该希望我活着才对吧?” 展昭和白玉堂狐疑地回头,就见方渥微微一笑,伸手到自己口里舔了舔,在桌子上缓缓写了几个字——I LOVE YOU. 两人瞬间呆住了,白玉堂一皱眉,走上几步一把揪住方渥,“你怎么会知道?!” 方渥呵呵一笑,道:“如果你们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让我测谎。” “别理他!”展昭一拉白玉堂,“监狱里也有电视可以看的!”说完,拉着白玉堂就走,却听方渥在后面淡淡地说,“他们被切开的时候……应该是活的吧。” 这下子,展昭和白玉堂都站住走不动了,这些是电视上绝对不会出现的……他怎么会知道? “你不妨考虑一下。”方渥低声说,“不然的话……悲剧还不会停止。”说完,便沉默不语了。 展昭和白玉堂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看守所,两人都有些发懵。良久,白玉堂才问:“猫儿……方渥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 展昭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不让方渥死就只能让他测谎,但如果让他测谎,就是中了他的计。” “这简直就是骑虎难下。”白玉堂也摇头,“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吧?” 展昭抬眼看他:“那怎么办?” 白玉堂想了想,“可以申请押后审理,只要我们发现疑点!” “疑点?”展昭想了想,拉起白玉堂道:“走!我们回警局!” 两人开车飞快地赶回警局,进了S.C.I.办公室,就叫蒋平调出所有方渥案件的相关资料,这时,公孙冲了进来,道:“你俩回来了?我有事找你们!” “你不是回家了么?”白玉堂吃惊。 “这是方渥案子的尸体照片!”公孙递给了白玉堂,“看这些照片细节!” 展昭和白玉堂接过照片一看,就见尸体的局部也有和肢解案类似的指印。 “他们也是……”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公孙就翻出照片,道,“你们看!看他的表情!” 展昭和白玉堂仔细一看,就见那尸体的脸上尽是痛苦和恐惧,而双眼,竟然看着自己的肚腹。 “活的?!”展昭大惊。 “莫非是一个凶手?!”白玉堂摇头,“怎么会杀人的手法突然变了?” “起码这是共同点!”展昭对白玉堂道,“我们去找包局,把案件接手过来,方渥押后审理!” 白玉堂点头,两人赶紧拿着照片去找包拯。 包拯见冲进来的两人杀气腾腾的,不解地问:“干什么?” 白玉堂将方渥案件的尸体照片和肢解案的照片放在包拯面前,道:“包局,共同点!我们想接手处理,能不能跟法院申请,将方渥的审理押后。” 包拯拿起照片看了良久,摇摇头,道:“证据不足!” “包局!”展昭着急,“方渥竟然知道肢解杀手杀人时的细节,而且我发现他有极强的精神控制能力,如果测谎的话,很有可能会通过!” 包拯沉默了一会儿,道:“太晚了。” “什么意思?”展昭不解。 “因为方渥的律师找了一帮专家申请了测谎……以陆良为首的那群专家言之凿凿,法院刚刚已经批准测谎了。” “什么?!”展昭着急,“怎么会这样?” “其实……测谎并不能作为证据。”包拯道,“所以,有心理学家的建议,就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一旦他通过了测谎,很有可能会判无罪的!”展昭道,“方渥这人邪气的很,不能排除他就是凶手,不能放他走!” 包拯迟疑,“但是批准已经下了,我也没有办法,最关键的是,我们并没有充分的证据来证明方渥就是凶手……你们如果真的怀疑他,就在他审判结果出来前,找到新的证据,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羁押就怎么羁押!”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无奈地退出了包拯的办公室。 两人回到办公室,就见卢方等在里面,他看到展昭就说:“小展,刚才陆良和几个心理学家打电话来,说请你去监控测谎。” 展昭皱眉,冷声道:“我不去!” “……”卢方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展,你不去看一下么?” “如果外界问起你不好交代,就说我根本不主张测谎!”展昭低声说,“破案讲的是证据,不是学术!” “呃……”卢方无奈地看看白玉堂,就见白玉堂对他点点头,卢方伸手拍拍展昭的肩膀,“那我去处理!”说完,转身走了。 ※※※ 这一下午,展昭和白玉堂将所有当年的案件资料都拿了出来,全面地开始整理。白玉堂发现展昭的状态不对,有些忧心,眼看着天就黑了,但展昭却一点要去吃饭的意思都没有。 S.C.I.的办公室里其他人都纷纷散去了,洛阳放了学过来,就觉得气氛有异,小声问洛天,“展叔叔怎么了?” 洛天小声地说,“别去打扰你展叔叔了,他们忙着查案呢。” “忙也不能不吃饭呀!”洛阳跑过去拉展昭的手,“展叔叔,吃饭去吧!” 展昭摸摸洛阳道:“阳阳,你乖,我忙……” “忙也要吃饭啊!”白玉堂伸手拉展昭,“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都不懂啊?” 展昭无语,白驰也跑过来笑,“就是啊,要换换脑子啊,走,我们去吃饭啊。” 最后,展昭被一群人拖到了警局楼下的饭店吃饭去。 几人进了饭店,洛阳给大家点了好吃的东西,还努力地想逗展昭笑,不一会儿,大家就都被洛阳逗乐了,展昭也放下了心事,吃起了饭。 正这时,就听饭馆上方悬挂这的电视里,放起了特别节目……是关于后天给方渥进行测谎的节目。 主持人正在访问的特别来宾就是一直主张给方渥测谎的心理学教授——陆良。 陆良是个四十多岁的学者,看起来很斯文,额头有些微秃。 “猫儿,心理学家怎么都这形象?”白玉堂忍笑。 展昭也笑,无所谓地继续吃面,就听主持人问陆良:“陆教授,听说后天的测谎请了犯罪心理学方面的权威——展昭博士来监控?” “哦……展博士今天已经拒绝了我们的请求。”陆良微微一笑,“警方的发言人说他不支持这次的测谎。” “为什么呢?”主持人不解,“展博士不是一向极力推动心理学在刑侦学方面的运用么?” “呵……说和做是两回事。”陆良冷笑,“展昭再怎么样,也是警方的人,他的心理学应用范畴只是在协助警方的前提之下,而不是站在百姓这边,他是高高在上的官方学者,我们这些,只是民间的野路子而已,不上大雅之堂。” “可是陆教授这次为什么如此坚持方渥的测谎呢?”主持人继续问。 “我不在乎成为什么权威,只是方渥的案子疑点重重,我们严重怀疑警方的办案能力……另外,最重要的是,如果处决了方渥,那真正的凶手就可能逍遥法外!” …… 接下来的谈话中,陆良不停地暗示他对展昭不支持测谎的不满,言语中不停讥讽他不配代表心理学权威,因为他只是官方的发言人,是警戒的走狗。 那一桌子吃饭的人,除了展昭之外,各个脸色铁青。 这时,就听邻桌有两个在吃放的年轻人聊起了天。 “展昭,是不是就是那个写《心理学与犯罪》的作者?S.C.I.的那个?” “是啊!” “我以前还挺崇拜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唉……都是这样的啦,要不是会迎合上方,怎么年纪轻轻二十多岁就当学术权威?!” ……话没说完,就见阳阳霍地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把掀了两人的饭桌子。 所有人都呆愣了三秒钟。 “啊?!阳阳!”洛天赶紧跑过去阻止满脸怒容的阳阳。 两个客人被眼前凶悍的小孩惊到了,不解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洛天把洛阳抱回来,“阳阳,怎么能这样?” “他们胡说八道!”洛阳指着两人吼,“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展叔叔救回来的,你们谁都没见过他谁有资格说他的坏话!”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隐隐就看见洛阳身边的几人都带着枪……是警察,赶紧匆匆付了饭钱离开了。 洛天伸手拍洛阳的背,“好了,别气了,人都被你吓走了。” 洛阳转身抓着展昭道:“展叔叔,你别生气,阳阳知道你是最好的!” 其他几人都忍不住笑,展昭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摸阳阳,道:“乖,不过下次可不能这么乱来啊!要好好讲道理,不能使用暴力。”说完,端起碗继续吃面。 众人惊奇地发现展昭被人如此诋毁,但脸上却一点不高兴都没有。 饭后,众人回警局,白玉堂狐疑地盯着展昭,“猫儿,你一脸的狡猾……打什么主意呢”? 展昭一笑,道:“我有头绪了,多亏陆良,给我的提醒。” 第六章 幻象 吃完饭后,众人往警局走,洛天抱着洛阳,和白驰一起走在前面,展昭和白玉堂并肩走在后面。 “猫儿,有什么发现?”白玉堂好奇。 “嗯……”展昭想了想,问白玉堂:“小白,你觉得我们是让方渥进行测谎好呢,还是不让他进行测谎好呢?” “你不是说了么,不能让他测谎,但是又不得不让他测谎……”白玉堂看展昭,“是两难的状况。” 展昭点点头,笑:“那,比如说,方渥的测谎通过了,审判结果是他无罪……然后他被释放了,这时候再发生开膛案……会怎样?” 白玉堂一愣,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到时候,陆良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的理论也会受人取笑!” “那……再比如,要是方渥的测谎没有通过,审判结果他是有罪的……在这之后又发生了开膛案。”展昭继续问,“结果会怎样?” 白玉堂点头:“到时候,警方就是众矢之的,我们忙了半天,是抓错人了!” “最后。”展昭笑,“如果我们先放了方渥……,开膛案继续,我们再抓住方渥,开膛案还继续……结果如何?” 白玉堂笑着摇头,“民众一定会觉得警方和心理学家都是蠢货。” 展昭总结,“无论怎么做,都会引发民众对犯罪心理学参与刑侦调查的质疑。” 白玉堂突然一愣,“猫儿,所以最近才没有开膛案件么?” 展昭微微一笑,“方渥只是一个过程,不管他被关押、被释放,就算最后被枪毙……只要开膛案再发生,凶手最终的目的,都会达到。” “那个陆良……只是被人当枪使。”白玉堂皱眉,“给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查一下陆良的社会关系,以及他经常接触的人。”展昭道,“还有……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的发生是完全没有理由的,特别是极端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这个真凶的行为目的很明确,他恨犯罪心理学?”白玉堂道,“他嘲笑警察、讨厌心理学家,他很熟悉医学起码是了解人体结构……” “还有很多。”展昭突然认真道,“小白,其实我最近正好在研究一些东西。” “研究什么?”白玉堂好奇,“前段时间没有案子,你却一副很忙的样子。” “我一直在研究,把某种行为人化!”展昭道。 白玉堂一脸钦佩地说:“那你先把你的理论说成人话行不,在下才疏学浅,理解范畴仅限于人。” “去!”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想了想,就道:“比如,一个凶手,杀了一个人,或者害了一个人……那么他就有犯罪动机、犯罪场所、犯罪行为、目击者等等,而被害者也有社会关系,被害理由之类。” “嗯。”白玉堂点头,“有道理。” “我们接触的大量连环杀手、极度重犯、十恶不赦的人,他们讨厌的、憎恨的并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展昭边走边说,“他们恨的是一群有共同点的人、或者确切地说,他们恨的是一种行为……衍生开去,我们现在的案子,凶手杀人也好、害人也好都是为了他讨厌某样东西……” “明白了!”白玉堂笑,“你的意思是,把这种行为或者东西想像成人,比如说这次的罪犯恨的是犯罪心理学,那也就是说,犯罪心理学是受害者,那么他就有他的社交圈、特点、经常出没的场所、可能会得罪怎样的人……猫儿!行啊!” 展昭微笑,“有时候太散的东西,会让人没有头绪,但是如果能把散乱的东西整体化,我们就有线索可查了!” “我们以往都是从被害者身上找规律,再找蛛丝马迹,最后去定格凶手。”白玉堂心领神会,“你研究的是,把被害者抽象化,直接定格凶手的可能存在范围!这个方法对付这种毫无头绪的案件,真是太棒了!” 展昭满意地伸手拍拍白玉堂的肩膀,“不愧是白队长啊,惊人的理解能力和分析能力!” “我们回去,直接列举出那个人可能存在的范围,这样的人不会太多,我们可以盯梢!”白玉堂兴奋地一拉展昭,“走!猫儿,有活干了!” 白玉堂和展昭匆匆回了警局,当夜,S.C.I.的全体警员全部都加班,所有人都大量地浏览资料,展昭给他们列出了如下的条件:1,和陆良能直接或者间接接触,极其赞成他的理论,言论具有一定的挑动性。 2,对心理学有一定研究,曾经在报章上发表过类似文章,早期的是支持,后期的是反对。 3,加入多个心理学论坛,最开始的时候经常出现,但是后期则很少出现。 4,有一定机会接触到尸体。 5,有一定的医学知识或者一定的人体结构知识。 6,年轻力壮,沉默寡言。 7,事业并不成功,经济条件一般,职业有一定的自由度。 以上条件,满足五个或五个以上的就行。经过一整晚的调查,众人锁定了3个犯罪嫌疑。 人。一个是陆良的学生,王乐,他去年毕业留校,一直做陆良的助教,学过医。一个是陆良个人论坛上经常出现的一个网友接,罗鑫瑶,她是个见习医生,心理学的爱好者,只是言论很激进。最后一个叫邹隆,是陆良所在学校的医务室老师,平时和陆良很聊得来,经常在一起喝两杯。 “这三人都符合条件。”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派了马汉、王朝、张龙、徐庆、赵虎、洛天六人轮班,全天二十四小时,三天对调班全程监控着三人的行动,白玉堂,展昭和白驰则在警局继续找资料。 跟踪了两天下来,结论竟然是——这三人给人的感觉都不太正常。 第三天,方渥的测谎在电视直播中进行。 展昭和白玉堂等在电视前看了方渥的测谎过程,结果,方渥顺利通过了测谎。 “这小子。”白玉堂丢下遥控摇摇头,“真是不简单!” 展昭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方渥是个高手,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猫儿,接下来可是重头戏,下午就出结果了!”白玉堂布置了大量的警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当天下午,方渥的审判结果出来——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方渥的审判结果一时激起三层浪,新闻媒体一片议论纷纷,而S.C.I.的办公室里则是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出了外勤,严阵以待。 当晚,那三个嫌疑人竟然都同一时间出了门,相约见面后,趁夜去了一个地方——陆良的家。 当白玉堂他们冲进陆良的家时,陆良已经被安在了地上,而罗鑫瑶手中的手术刀,差不多已经插进了陆良的肚子里——人赃并获! 只是奇怪的是,陆良双眼满是痛苦,却发不出声音,但人却可以挣扎可以动。 公孙猛地看见旁边放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有半瓶牛奶,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说:“原来如此啊!” “公孙,怎么回事?”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解。 公孙摇摇头,“都听说过微波烫伤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点点头,微波烫伤是一种常见的事故。微波加热的原理,是让分子激化而产热,所以,用微波炉加热液体时,经常是液体已经很烫了,但是容器却不烫。因此,曾经有很多粗心的家长直接用微波加热牛奶,拿出来的时候手一摸觉得是温热的,就直接喂婴儿喝了,以至造成了婴儿的严重烫伤。 人的喉咙是很脆弱的,一般50度左右的热度就能产生烫伤,特别是硬灌,吞咽的部位又正好是声带发声的部位,太烫是会致残的!大概被是猛灌了很烫的牛奶,所以陆良又痛苦又难受,但却因为声带烫伤而无法发声,只好眼睁睁等死。 白玉堂叫来了救护车,陆良被送去医院之前紧紧抓着展昭的手,眼里隐隐都是眼泪,展昭也摇头,这个半老头儿,估计这一辈子都要有心理阴影里。 将三人收押,人赃并获,开膛案告破,展昭多留了个心眼,叫卢方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将凶手的意图都说了,还说陆良是特意和警方合作,假意用方渥测谎案件引出真凶,心理学界内部很团结。 一时间,舆论对犯罪心理学的微词都消失了,而同时,因为烫伤而短期内失声的陆良被说成了英雄。 陆良却是出奇的低调,不接受任何的采访,也不愿见人。 一周后,展昭收到了一封信,是陆良寄给他的,上面只有四个字——仁者无敌。 展昭收了信,心情却不佳……开膛案虽然破了,但肢解案件却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另外,公孙给了众人一个不怎么令人振奋的消息,他已经认真地检查了肢解案死者的喉咙——没有任何烫伤的迹象。 最让人头痛的是,唯一的知情人方渥,失踪了! “猫儿。”白玉堂无奈,“看来肢解案和开膛案只是一个巧合,并不是相关联的案件。” 展昭这几天一直都在看这几个案子的相关资料,他发现,这三个凶手都是同一个论坛的,那是个很小的论坛,而且在搜索引擎上并不能搜到,能找到网站完全是因为三人的电脑里都有收藏,而且这个论坛是他们几乎每天都上的,名字叫——幻象。 这是个极度极端的心理学论坛,谈论的话题大多跟变态心理学有关,坛主叫幻夜教主,展昭从他们的言论中看出这个坛主说话有极大的教唆性,而且,他的专业知识非常的过硬,对于心理学的理解很深。他用一种很有技巧的语言,来教唆论坛里聊天的人员去进行犯罪。在他们的帖子里,竟然还有大量血腥的犯罪画面描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是等蒋平查看网站时,发现这个论坛的服务器在境外,一时无法追踪,而且,这个论坛自那三人落网的那天开始,就停止更新了。 “猫儿。”白玉堂看完那些打印出来的帖子,直撇嘴,“怎么这世上那么多变态啊,地球也太危险了!” 展昭无奈,道:“一般和人类行为有关的纯理论类科学都很危险,就好比心理学、宗教学之类,一旦偏离了客观走向极端,就可以成为唆使人和控制人的工具,因为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弱点、没有心理问题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有弱点,就一定会被利用。” “总觉得……这案子还没结束。”一旁的白驰突然说,“不知道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包拯和卢方走了进来。 “包局?”白玉堂抬头,“有事?” 包拯点点头,道:“S.C.I.成立一年了,破获了很多案子,这次的开膛案更是破得漂亮,为了表彰我们警局对S市治安做出的贡献,今晚,S市著名的政商人物开了一个盛大的宴会,说是要感谢我们。”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刚想开口说不去,就见包拯瞪了两人一眼,“有大量的高层参加,谁都别想不去!” 两人无力。 “今晚七点,国际酒店顶楼!”包拯扫视了一圈众人,“S.C.I.全体盛装出席,哪个敢给我不去,我就踢你们出警队!”说完,转身离去。 卢方对众人笑了笑,小声说,“我就知道我来说肯定没用,果然还是包局比较有压倒性!”说完,笑呵呵地走了。 S.C.I.办公室里沉默了片刻,所有人集体转脸看白玉堂,异口同声问:“头儿,盛装是什么意思?” 白玉堂搔搔头,“大概去喝喜酒时怎么穿,就怎么穿吧?” 众人沉默,一看手表,时间都差不多了,白玉堂挥挥手,“回去换衣服去吧!” 展昭和白玉堂也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家换衣服。 “小白,国际酒店是不是你哥的?”展昭问。 “是吧……就上次齐磊枪击案的那个会场。”白玉堂心有余悸,“该不会今晚也要出事,那大哥以后不用再往外租这个会场了,改开殡仪馆吧。” “别瞎说,对了,你哥不是出门了么。”展昭想了想,“什么时候回来?” 白玉堂耸肩,“我哪儿知道,问公孙啊,哎呀……” “你怎么啦?”展昭听白玉堂突然叫了一声,凑过去看他。 “猫儿,眼皮跳!”白玉堂也凑过来,“来,亲一下!” 被揍! ※※※※※※ 作者有话要说: 偶来废话几句。 文中提到的测谎并不是作为证据用滴,方渥的审判本来就定在这一天,测谎只是中途提出来的,对审判结果并不起太大的作用,主要是舆论的噱头,被判无罪还是因为证据不足。 关于测谎直播的问题,架空的背景就是有些机构都是私有的……偶不河蟹了~另外,说到测谎,如果非要套用国内宪法和诉讼法的话,素不可能滴(但素偶又粉爱偶棉滴祖国,所以不愿意把地点设在国外),偶能力有限啊~大家选择性架空吧,掩面奔~~~ 第七章 盛宴 晚上七点半,S市国际酒店的门口停靠了一辆辆的车子,与以往召开大型派对或者沙龙不同,今天停靠在门口的大多是警车,从车上下来的人也没什么明星派头,有的甚至很朴素。当然,期间也会夹杂着几个耀眼的公众人物,只是往日夺人眼球的他们今天相对也比较低调。 大门口没有记者,没有红地毯,只有泊车的服务生不停地忙碌着。 包拯的车子停到了大楼下,下车后四下望了一眼,没看见白玉堂那辆显眼的跑车,眉头耸动了一下,看看表,七点半还差一分钟,咬牙:“臭小子!” “包局,来了。”卢方一指后方。 包拯回头,就见远远驶来了四辆车,为首一辆就是白玉堂那辆Spyker C8,皱眉,“怎么来参加宴会跟出任务似的。” 卢方忍不住笑。 这时,其他的宾客也陆续到场了,不少人被白玉堂的车吸引,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都驻足观看。 车门打开,车上的人下来…… “呵~~”包拯清晰地听到一派抽气之声。 卢方捂着嘴笑,低声对包拯说,“包局,你知不知道,S.C.I.出任务的时候会有女生围观。” 包拯就觉眼皮又一跳。 下得车来的S.C.I.众人的确是很有看头,有几个宾客都在窃窃私语,问是什么人,当得知是大名鼎鼎的S.C.I.时,都大吃一惊,暗暗称赞,果真是才色兼备啊。 在这堆“色”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最前面那辆车上下来的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还是那身万年不变的白西装,是白妈妈专门为他准备去喝喜酒穿的。白玉堂因为严重的洁癖,所以衣服一律白色,其中西装只有两套,这件白色的是穿来出席喜事的,还有一件仅有的黑色西装,是穿来参加丧事的。白玉堂平时喜欢白毛衣、白夹克、白风衣,尽量低调,只是白色有些太过炸眼,不过颜色只是补充,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他那张过于引人注目的脸和一副好身材上。当一个男人拥有女人无法抵挡的魅力时,如果再穿上一身白,就注定逃脱不了白马王子的命运!展昭瞄了一眼身边正在“pikapika”闪光的白玉堂,小声嘀咕了一句,“死耗子。” 其实展昭在骂白玉堂的同时,完全没注意到这里有一半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一身靛蓝色的西装是展昭最常穿的行头……学者一般都喜欢穿西装,不过展昭穿西装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穿西装会显得比较“壮”一点……穿一身毛衣或者脱了西装一身衬衫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漂亮的大学生,优雅而斯文,关键还有一张人见人晕的脸,容易引起围观和骚动。 相比于白玉堂的张扬外貌,展昭更显得柔和,简单地说,白玉堂的帅可能会让人觉得有威胁,女人喜欢,男人站在他身边却通常会有不舒服的感觉,而展昭则是标准的老少皆宜,男女通吃了。 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是公孙、白驰和蒋平。 蒋平因为宅太久,所以存在感很微弱,这里忽略不计,身后公孙的那骨子冷艳配上白驰的那份可爱,实在是让人有一种强烈的对比感。 用丁家双胞胎的话讲,公孙这种人是能迷死男人,恨死女人的,他对于男人有一种类似于毒药的吸引力,所以才会整天被那么多无头苍蝇追啊追,搞得白锦堂天天如临大敌,找了一堆保镖把他看得死紧。 白驰则是比较招老人家喜欢的款式,不过,他今晚那一身西装穿在身上,实在是有些别扭,感觉一个小孩硬要装成大人似的,非但半分成熟都不见,反而越发的可爱起来。 他们后面的一辆车子里是马汉、赵虎和洛天。之所以说S.C.I.是S市局的明星部队,除了头头姿色过人之外,几个组员也是很有看头。 马汉是冷酷型的,大概和他以前做过狙击手有关,也是讨女人喜欢的类型。 赵虎则是阳光型的,感觉很亲切,也很好欺负,脸上总是有笑容。 洛天则是S.C.I.的新款式,不同于众人的成熟让他更显魅力,特别是因为记忆缺失外加阳阳的到来和对整个S.C.I.的感激,他的性格异常的温和。只是这种温和中隐藏着一种时间带来的沧桑感,让人觉得尤其有味道。只是洛天却心不在焉,他因为不放心阳阳一个人在家,就把小宝贝交给白驰带回家和里斯本作伴了,不知道有没有乖乖写作业呢,晚饭吃了什么,睡前有没有吃糖,刷牙了没。 最后面的一辆车子上是张龙、王朝和徐庆。 张龙属于众多警察当中最不像警察的,平时看起来总觉得有些吊儿郎当,性格也很机灵。 王朝长相很普通也很大众,是扔人堆里不会被发现的类型,不过也绝对不是难看的。 徐庆个子比较大,很结实,有些不修边幅,看着挺狂野。 总之这一排人往外一站,绝对能让人有眼前猛亮的感觉,你就挑去吧,总有一款适合你。 “白少爷。”泊车的服务生都认出了白玉堂,赶紧打招呼,并引着一干人等从一旁的专用电梯上去。 特殊的待遇更加地让人对众人的身份猜测纷纷。 包拯摇头,不过看看其他那些又老又平凡的大众警察形象,还是觉得带这帮臭小子来带对了,关系到警察局的颜面啊。 特殊电梯又宽又大,众人赞叹,不愧是六星级的酒店,电梯直接就载着众人到了顶楼。大门打开,几人出来,白玉堂和展昭看到了那间熟悉的大厅,只是装潢都已经改过了,而且据说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酒楼已经把所有的玻璃都换成了防弹的。 展昭凑过去压低声音问白玉堂:“小白,你猜大哥总共有多少财产?” 白玉堂想了想,压低声音回答:“谁知道啊,这得问公孙吧,说不定大哥全部钱财上缴。” 不出所料的,接收到了公孙飞过来的一个狠狠的白眼,俩小孩赶紧忍笑闭嘴。 大厅里的众多宾客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白玉堂和展昭打眼一看,没发现白锦堂,心说莫非还没回来? 几人刚走进大厅里,就听有人喊:“虎子!” 赵虎就是一缩脖子,战战兢兢回头,果然看见齐乐正朝他跑过来,本能地就想抬腿跑,被身边的马汉一拽,没跑成,让齐乐逮了个正着。 “你干嘛不接电话?!”齐乐凶巴巴的。 赵虎干笑挠头,“那个……前几天忙。” 齐乐今天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裙,看起来精神奕奕,狠狠瞪了赵虎一眼后,就笑着和白玉堂展昭打招呼。 白玉堂和展昭都感觉欣慰,他们和齐乐的缘分可以说就是从这个大厅开始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半年前那个画着浓浓烟熏妆,瘦得形容枯槁,深受毒品之苦的女学生。但现在,眼前的少女已经是著名的摇滚乐队主唱,有一大批歌迷,毒瘾早就戒了,整个人容光焕发,青春袭人。更难得的是齐乐还对自己的过去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曾经吸毒,现在已经戒了,她和她的乐队还把唱歌之外的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到了慈善事业上,做各种关于对抗毒品的宣传,鼓励误入歧途的青少年重新开始。展昭和白玉堂时常会觉得这个小女生真是不简单,最好笑的是,齐乐时常声称他有个当警察的男朋友,救过她命的,这辈子非他不嫁。赵虎最开始的时候绝对是拿齐乐当妹妹,但后来被小妮子围追堵截,磨得苦不堪言,最后还是栽了。 齐乐拉了赵虎走到一边去见陈瑜她们,几人嘀嘀咕咕地谈得热络。 S.C.I.的其他人也都散开,徐庆蒋平等走到窗边和以前的朋友聊天,洛天抽空就跑到走廊给阳阳打电话。 白玉堂和展昭各拿了一杯侍者送上来的香槟,就听身边的马汉突然低声说:“头儿,看那是谁。” 白玉堂和展昭顺着马汉的视线看过去,就是一愣,只见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虽然做了精心的打扮,但还是能看出她年岁不小。一身华贵的晚礼服,身上名贵的首饰,算得上是品貌端庄。不过吸引白玉堂他们的并不是这个女人,而是和这个女人手挽手的男人,一身白色的西服——方渥! 白玉堂皱眉,前不久还在说方渥突然失踪了,派出去跟踪他的人都跟丢了,众人正苦无头绪,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怎么你喜欢年纪大一点的么?”几人身后,一个清清亮亮的女声响起,马汉就觉头皮一麻。 “有什好看的?”身后,一个一身紫色礼服的漂亮女人上来,伸手挽住马汉,“我没她好看?” 白玉堂和展昭识趣地端着酒杯闪边去了。 马汉有些无力地看看身边一脸笑容的陈佳怡,“你怎么在这儿?” “嘿嘿。”陈佳怡笑呵呵,“我知道你在这里么,你看什么?那个人是你们的嫌疑犯啊?” 马汉微微挑眉,问陈佳怡,“你认识那人?” 陈佳怡看了看,说,“女的是今天这个派对的发起者,天宇集团的总裁,言丽。” “那他身边那个男人呢?”马汉问。 “我不知道啊。”陈佳怡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不过今天据说言丽要和他好不容易沉冤得雪的男友订婚呢。” “什么?”马汉一惊。 “你那么紧张干嘛?”陈佳怡瞪眼,“言丽年纪都够当你妈了,她女儿都十八了!” 马汉叹气,“我没……” “走,不准你看。”陈佳怡一收手,将马汉拉走。 两人的谈话,在不远处的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到了,有些纳闷地对视了一眼,沉冤得雪的男友……说的不就是方渥么?怎么今夜方渥要和言丽订婚? “难怪方渥那么多人想救出来。”一旁的公孙走上前一步,道,“以言丽的实力,自然可以找很多专家给他帮忙,更可以发动媒体。” “赵祯也来了。”白玉堂突然拿着杯子,对着电梯的方向一指。 白驰转眼望去,就见赵祯还是一派悠闲地踱出电梯,进了大厅之后就左右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几天没见……”白玉堂和展昭都皱眉,问白驰,“赵祯怎么好像瘦了很多,驰驰,你虐待他啊?” 白驰瞪眼,“才没有,我每天都大鱼大肉喂他的,他最近为新表演准备呢。” “对了。”展昭突然说,“我前阵子在网上看了个赵祯魔术的视频集锦……他那个把自己扔进绞肉机里的魔术真的很变态!” “还有那个从三十六楼踩着玻璃窗垂直走下来的。”白玉堂也说,“他怎么做到的?” 白驰摇摇头,有些别扭地说,“我都不知道,他的魔术表演我从来都不敢看。” 正说着,赵祯的视线落到了几人的身上,但是他却没有立刻过来,而是盯着一身西装的白驰愣了一会儿,就扶着墙开始笑。 白驰脸绯红,他也知道自己穿西装的样子真的很怪,但赵祯也不用笑成这个样子吧?! 很欢乐地笑了一阵后,赵祯双手叉兜悠闲自在地走了过来,毕竟是大明星,有不少人都认识他,一片热切的目光追随。 赵祯轻轻松松地闪过人群,来到白驰他们身边,和展昭白玉堂公孙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随即就过去搂住白驰的肩膀笑,“驰驰,这年头童装店还有西装卖?” 白驰脸一黑,就见其他三人都忍不住笑,把脸转向一边。 白驰咬牙瞪了赵祯一眼,恶狠狠道:“你怎么在这里?!” 赵祯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言丽,“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这次要给她的娱乐城做表演。” “她……都那么大年纪了呀。”白驰突然松了口气,回头瞪了赵祯一眼,“你还说她盯着你流口水?!” 赵祯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在记仇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从刚才开始他们就强烈地感觉到,赵祯瘦了之后,轮廓和赵爵越来越像,尤其是笑的时候。 “你手怎么了?”白驰突然盯着赵祯的手腕子看起来,赵祯抬手一看,白玉堂和展昭也是一皱眉,这是清晰的绳索捆绑的痕迹。 “刚才练习的时候受伤了。”赵祯无所谓地说着,拉了白驰一把,“去拿点东西吃,我好饿。” “你那么晚了还没吃饭?!”白驰生气地拉赵祯往一旁走,去拿东西吃。 很快,S.C.I.的人就剩下白玉堂、展昭和公孙三个发光体在原地聊天,当然谈论的话题就是方渥。 又过了一会儿,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还来了很多政商界的高层,包拯不愧是局长,很多人都来跟他握手打招呼,白玉堂笑问展昭:“猫儿,你看今天像不像包局结婚?” 展昭忍笑瞥了白玉堂一眼,“你还真敢说,让他听见了明天让你扫厕所去……”话没说完,就是愣住,身边白玉堂也愣住,就见电梯门打开,进来了两个男子……白允文和展启天。 两人立刻原地后转,白玉堂紧张:“为什么老头子也会来?” “我怎么知道,你老爸还开朗些,我老爸从没参加过这类派对的。”展昭更紧张,两人正在低语,就听公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两人一愣就觉背后升起寒意,回头,果然两家爸爸都站在了身后。 “爸爸、叔叔”俩小孩乖乖叫人。 “嗯。”俩长辈点头,随即四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两家爸爸就转身和其他人打招呼聊天了。 白玉堂拉着展昭后退到一角,两人越想越觉得狐疑,都想不通。 公孙摇头,问:“你俩多久没回家了?” 展昭眨眨眼:“那个……有三四个月了吧,小白你呢?” 白玉堂哭丧着脸:“差不多吧。”两人立刻明白了,两家爸爸是借机来看看两个不回家的不孝儿。 公孙忍不住笑起来,这俩孩子是标准的家庭幸福,从小不缺乏关怀和宠爱的类型,所以才会在事业上那么成熟,独当一面的同时,在家人面前还会表现得像小孩子一样,的确是令人羡慕的人生啊。 “这么巧?”身后,一个女声传来,公孙回头,白玉堂和展昭也好奇地望过去,就见三人的眼前,站着一个时髦性感的女人。 公孙就觉太阳穴抽抽地疼,眼前的赫然就是前两天在警局门口的咖啡馆找自己麻烦的那个“锦堂最重要的女人。” “今天据说请的是警界精英。”女人低笑着问公孙,“你好像不是警察吧?”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略有吃惊。 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谁啊? 展昭微微皱眉——没见过耶。 白玉堂朝上看了看——好像对公孙有敌意啊。 展昭朝下看了看——会不会是以前的女朋友?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不是吧?那大哥会不会爆了? 展昭眯起眼睛——还好大哥今天没来。 “用不用我派车子送你回去?”女子略有得意地说,“这里我也算半个主人。” 公孙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要和这女人起冲突比较明智,就喝了口酒,努努嘴,看向白允文站的方向,对那女人笑笑:“白伯父在那边。” 女人瞬间冷了脸色。 白玉堂疑惑——猫儿,白伯父不就是老头子?跟这女人认识? 展昭也疑惑——会不会是你爸的朋友,但是你爸的朋友怎么对公孙有成见? 那人盯着公孙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过旁边服务生端着的香槟,冷笑,我看今天谁帮你挡!说着,抬手一杯酒向公孙的脸泼过去。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惊,这时,突然旁边人影一闪,就见一个人突然挡在了公孙的身前。公孙抬头,就看见眼前一个熟悉的背部……那女人更是傻了眼,紧张地收起杯子,“锦堂……” 白锦堂冷着脸站在公孙身前,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缓缓流下的酒水,伸手轻轻地掸了掸,抬眼看面前的女人,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淡淡的厌烦。 女人瞬间脸色苍白,红了眼圈。 身后的白玉堂和展昭张大了嘴,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也同样满是兴奋——哇!好精彩、好跌宕起伏啊! 第八章 catch me 白锦堂的出现,让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人瞬间灭了气焰,刚才还一副霸道狠戾的脸孔,瞬间就变得委屈柔弱起来,连那声“锦堂”都叫得千回百转较弱无力,听得公孙忍不住恶寒了一把。回头见白玉堂和展昭一脸的好奇,公孙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转回身继续看戏。 白锦堂皱皱眉,盯着那女人。 “对不起,锦堂。”女子赶紧伸手想给他擦胸前的酒渍。 白锦堂缓缓退开一步,转脸看身边的双胞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话,“她是谁?看着有些眼熟。” 本来以为能目睹一场豪门情之变男女混乱三角戏码的众人纷纷泄气,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同时一撇嘴——切,没劲! 不过脸色最难看的还是那个呆立在原地的女人,手还伸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正在这尴尬之际,就听身后有人笑:“白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众人转回头,就见缓步走上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穿着体面,略微有些发福的老头,另一个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白玉堂和展昭一看那老头就是一愣——这不是庞吉么?不过令两人不解的是,距上次和庞吉见面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怎么这老头老成这样了?眼看满头的发都白了,脸上皱纹堆累,哪里像是六十来岁的人,简直就八十了。 白锦堂回头看见是庞吉,也有些不解,大丁赶紧凑上去在他耳边说,“老大,你记性也忒差了,她是庞吉的女儿庞晓琴,你们以前见过面的。” 白锦堂眨眨眼,一脸恍惚地看大丁:“是么?” 身边的人更泄气,感情是庞晓琴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白玉堂一把揪过身旁的小丁,问:“那她为什么说她算是半个主人?” 小丁撇撇嘴,“这座国际大酒店是老大从庞老头那里收购过来的,白氏控股51%,庞家有20%,言丽25%。” “哦~~”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果然是自作多情来的。 白锦堂其实还是没想起来,只是对刚才庞晓琴对公孙泼水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皱眉看身后还一脸紧张的庞晓琴,冷声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庞晓琴刚想争辩两句,白锦堂则懒得理会,一转脸看双胞胎,吩咐,“赶她出去!” 其他人都大吃一惊,身后的庞吉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 “白总好大的口气啊。”庞吉身后的那个年轻人走上来看着白锦堂,“今天的宴会应该是言老板组织的,要赶人也是言老板赶才是。” “咳咳……”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就见言丽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动静,走了过来,身边还是站着方渥。 白玉堂和展昭的视线立刻又被方渥吸引了,静静地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那就不好意思,还是请小姐先离开吧。”言丽微笑着说。 庞吉皱眉,冷着脸看言丽,“言老板……这样未免有些失礼。” 言丽一笑,“我虽然是请客,但东家是白氏,而且,我觉得这位小姐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当……所以,要么请这位小姐先离开,要么,请庞老也一起离开吧。” 庞吉身后的那个年轻人脸色不善,冷笑,“言老板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而一旁的白锦堂早就懒得看这里的戏码了,伸手揽了公孙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边往一旁走,“累死我了。” 公孙抬眼见他神色间似乎是有些疲惫,就问:“你刚下飞机?” “嗯。”白锦堂仰脸将香槟喝完,跟侍者又要了一杯,凑过去在公孙耳边道,“想你么。” 白玉堂和展昭抖了两抖,对视一眼——大哥真行啊,这样明目张胆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情。 “我姐是言老板请来的,现在却又要她走。”庞吉身后的年轻人冷笑,“这样不太好吧。” 言丽苦笑着摇摇头,压低声音对旁吉道,“庞老,见好就收吧,你也不看看得罪的是谁,只让她出去,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话又说回来,也幸亏刚才那酒没泼中,不然的话,我怕你今晚要给你女儿收尸啊。” 庞吉脸色变了几变,无奈地看了庞晓琴一眼,对她点点头。庞晓琴眼圈一红,狠狠瞪了一旁的白锦堂和公孙一眼,转身捂着脸跑了。 “爸,我去看看姐姐。”旁吉身后的年轻人将香槟交给了侍者,转身追庞晓琴去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方渥对众人笑了笑,低头很有风度地在言丽的脸颊亲了一口,说了声“很快回来。”就离开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好戏结束了。 言丽对四周的来宾笑了笑,众人也都是明白人,纷纷继续说笑,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喂!”白玉堂一拍小丁,问,“姓庞的干嘛那么怕大哥?” 小丁给了白玉堂一个白眼,“我说你也真是的,大哥可都是为了你们”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解地看他,“怎么说?” “你两忘记庞昱的案子啦?”小丁压低声音道,“庞昱可是庞吉最宠的儿子,大哥是怕他怀恨报复你们,所以这一年的生意处处都针对庞吉,现在庞氏80%的财产都被大哥收购了,你别看他们表面风光,其实庞氏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想翻也翻不出天来。”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吃惊,想不到白锦堂为了他们竟然做得那么彻底,又转眼,就见白锦堂正和公孙在一旁说得热络,不知道公孙说了些什么,白锦堂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展昭突然轻轻地拍了拍白玉堂,对他努努嘴,白玉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不远处站着的白允文,正皱着眉远远地看着白锦堂。 “老头子不高兴了。”白玉堂和展昭交换了个眼神,往前走了两步,假装不经意地挡住白允文看向白锦堂的视线。 “臭小子!”白允文低声骂了一句,身边的展启天伸手拍了拍他,“算了,都活蹦乱跳的不就行了么,他们开心就好。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行。”白允文点头往外走,丢下一句,“越看越气!” 展启天摇摇头,笑着跟他往外走。 见俩长辈走了,展昭和白玉堂也松了口气,相视一笑,两人又四周望了一圈,决定找找还有没有热闹可以凑。就见不远处白驰和赵祯正站在桌边,赵祯拿着个盘子吃东西,白驰仰脸看他,两人正聊着什么。这时,有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突然围到了他们的身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决定往那边走,却见身边的双胞胎也正朝那边走,四人目光相遇——都觉得那里有热闹可以看。 白驰给赵祯端了些东西吃,赵祯虽然嘴上说饿,但只吃了两口,就端着盘子和白驰聊起天来,白驰总觉得赵祯今天似乎心情不佳,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正想找个机会问问他究竟怎么了,却听旁边有人说话,“这不是赵么?!” 白驰转脸,就见身边走来了三个人,都是老外!为首一个三十来岁,一头金发扎了个辫子,微微有些胡渣,长得还算挺不错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白驰感觉他的鼻子有些歪,怪里怪气的,说话的就是他。另一个看起来像个亚裔,身材介于欧洲人和亚洲人之间,脸上有些冷酷,长得也很怪。第三个则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雪白毫无瑕疵,蓝色的大眼睛,小而翘的鼻子,身材也不高,看起来就像个金发的洋娃娃。白驰不由吃惊,这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但是他一开口,白驰就分辨出来了,中性偏低沉的嗓音,说明了他是个男孩儿,只是不同于身边两人的面无表情,他显得很兴奋,喳喳呼呼地对赵祯说,“啊,你真是赵祯?!你本人看起来比电视里要帅呀,我叫马修,我是你偶像……啊,不是,你是我偶像!” 赵祯似乎是认识第一个金发的歪鼻子,而不认识其他两人,还是保持着那种无精打采,对那人微微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白驰好奇地看着几人,问赵祯,“你朋友啊?” 第一个说话的金发歪鼻子笑着对白驰点点头,“你好,我叫斯图尔特,这是李克。”说着,一伸手,像是要跟白驰握手。 白驰当然是礼貌地跟他回握,但是手一握上,就感觉不对——对方的手好冷啊,活人的手怎么可能这么冷呢?但随后,就听那人“啊”地惨叫一声,身子往后一退,痛苦地抱着胳膊蹲下。 白驰一愣,就觉手上的冰凉触感还在,但对方却已经退出好几步远了,定睛一看,惊得“呀”一声叫了起来,自己的手上赫然握着一只断手。 “哈哈哈……”原本看来痛苦不堪的斯图尔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两人也笑,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马修笑得直跺脚,指着白驰道,“你好呆,这样都会被吓到!好迟钝。” 白驰再一看,就见斯图尔特的手,明明就在自己的袖子里面,低头一看,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一只假手…… 白驰想把那只假手扔掉,却发现那手像是粘在了自己的手上,甩不掉,有些慌起来,就听身边的赵祯道,“别动。”白驰立刻停止了甩手,有些可怜地看赵祯。 赵祯伸手将白驰手上的那只假手轻轻一掰,那只手立刻就下来了,白驰好奇地看自己的手掌,一点被粘着的痕迹都没有。 “怎么会?”白驰仰脸问赵祯。 赵祯一挑眉,道:“他也是变魔术的。” “我们都是来参加这次的魔术周的。”马修笑呵呵地对白驰说,“我们见你和赵很熟的样子,还以为你也是个高手呢,没想到是个外行。” “喂……”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双胞胎忍不住上前,搂住小白驰,对三人道,“这不管内行外行,都会被吓到吧?怎么这么整人!” 斯图尔特不屑地一笑,“是他胆子小而已。” 白驰见双胞胎似乎是有些给自己打抱不平,怕事态会严重起来,毕竟这里东家是白家大哥,主办人又是赵祯的合作伙伴,吵起来就不好了,连忙打圆场,笑着对双胞胎说,“没关系,是我自己胆子小,很有趣。” “呵……”马修笑了笑,看白驰,“你还真是没性格。” 白驰有些尴尬,身边的双胞胎眼睛已经眯起来了,心说——吃了豹子胆了,敢欺负白家小弟? “手拿去。”在旁边一直不语的赵祯突然手一甩,将那只手向马修抛了过去,马修本能地伸手一接,却觉手上滑软,而且那条手臂怎么还好像会动?低头一看…… “啊!”马修吓得大叫了一声,就见手上的那条手臂在和他的手接触到的一刹那,变成了一条一米来长的蛇……而且还是活的斑纹蟒蛇。那蛇非常的灵活,绕着马修的手臂一下子转了上去,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仰起三角形的脸,对着马修张开嘴,吐出蛇信子。 马修紧张得连动都不敢动了,偏偏这时却听有人拍手,众人回头一看,就见白玉堂和展昭一起摆手,赞叹:“好厉害!” 见马修原本就白的脸现在跟一张纸一样,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眼前的蛇,一动都不敢动。 旁边的斯图尔特和李克也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斯图尔特无奈地对赵祯说,“赵,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认真么,他还是小孩子,不懂事。” 赵祯盯着马修看了一眼,马修倒是反应很快,赶紧对白驰道,“对不起……” 白驰现在更加地不知所措,赵祯刚才干了什么?难道他带了一条蟒蛇在身上?可是他身上就一件单衣,哪里藏蛇? 马修道完歉后,就见赵祯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响指,“噗”的一声,马修脖颈上缠绕着的蛇突然就一闪,瞬间燃烧消失了。 所有人都呆住,马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要不是周围淡淡的焦糊味,他甚至要以为赵祯刚才催眠了他,给了他幻觉。 赵祯放下手里的盘子,拉了拉白驰,说了一个字,“困。” 白驰还有些状况外,呆呆地转脸四周看看,就见身后墙角靠窗的地方,有两个沙发,就拉着赵祯走出人群。 靠到沙发上,赵祯很快就安静地睡着了。白驰将西装脱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就见他似乎睡得很沉,越发担心起来,就索性坐在旁边守着他。 “赵祯……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展昭微微皱眉,看白玉堂,“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累。” 白玉堂也点头,视线却仍在那三个人身上。就见马修在受过惊吓之后满脸通红,低声问旁边的两人,“刚才,是什么原理?” 斯图尔特和李克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丧气地对他摇摇头,安慰他,“习惯就好了。” 展昭和白玉堂正在为赵祯的状态担心,却听身后突然有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你……你真是展博士?!” 展昭回头,就见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黑色的娃娃头,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双手抱着一本书,正是展昭最近出版的新书,她脸上满是兴奋。 “你是展博士?”少女见展昭没反应,就又问了一句。 “嗯……”展昭迟疑地点点头。 “请给我签个名吧。”女生更加的兴奋,“我是你的忠实读者。”大概是因为激动,她说话的嗓音颇大,引来了旁边好些人的注意。 “呃……”展昭有些尴尬,这时,远处快步走来了一人,略带严厉地道,“佳佳,怎么这么没礼貌?!” 走到展昭和白玉堂身边的,正是言丽,她伸手摸摸那个叫佳佳的可爱女孩子的头,歉意地对展昭说,“展博士,不好意思,这孩子一直都很喜欢看你的书。” 展昭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佳佳递过来的书和笔,给她签名,佳佳满眼得偿所愿的兴奋。 “你的字真好看!”佳佳抱着书看着,一脸的爱不释手,这时,四周的灯光都暗了下来,一道追光打下来,正好将一脸幸福的言丽和微笑的方渥照亮。侍者从门外推进了一个巨大的订婚蛋糕来。 “啊,开始了!”佳佳赶紧抱着书别过展昭和白玉堂,匆匆跑到了言丽的身边。 “各位来宾!”温文尔雅的司仪走到言丽和方渥的身旁,“今晚的酒会,是为了表彰S市警界的各位精英!不过,在感谢酒会开始之前,我们先要祝福一对新人……”说着,抬手一比旁边的言丽和方渥,“让我们恭喜言丽小姐和方渥先生订婚。” 宾客们立刻鼓起掌来,四周也响起了温馨的音乐,方渥和言丽共同拿着佳佳递过来的蛋糕刀,走向那个华丽的订婚蛋糕。 白玉堂边拍手,边低声对展昭说:“猫儿,方渥有比言丽小十来岁吧?” 展昭点头,道,“应该是吧,总觉得他好像没有言丽那么高兴。” “这小子。”白玉堂冷笑,“还指不定是哪路人呢,反正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展昭笑,“不过起码他现在现身了,也方便我们监控不是么。”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到了人群里一声尖叫。白玉堂和展昭抬起头,就见所有人都惊恐地盯着前方,他们也转脸望去,只见方渥和言丽握着蛋糕刀的手僵持在半空。蛋糕刀已经插入了那将近一人高的蛋糕中间,只是……从刀划过的地方,竟然渗出鲜红的液体来…… 白玉堂一皱眉,对旁边喊了一声:“开灯!” 侍者赶紧打开灯,灯一亮,众人更是惊得高呼了起来,就见蛋糕上的刀口里,不停地往外渗着红色的液体,现在差不多半个蛋糕都红了。 站在最前面的包拯也是皱眉,走上两步,接过两人手里的刀,将蛋糕往旁边扒开…… “啪嗒”一声,从蛋糕的开口处,掉下来一只血淋淋的人手来。 “呀啊啊啊……”人群立刻骚乱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赶紧上前,包拯将蛋糕往旁边又扒了扒,就见里面摆着一堆尸块,正中间是一截上身,背对着众人,那是个女人的背,露背的连衣裙很眼熟,雪白的背部,用刀刻了几个字——catch me. 白玉堂伸手,和包拯一起将蛋糕又往下扒了吧,就见下面露出一团长发……卷曲的长发和那套晚礼服,众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蛋糕整个被扒开之后,就见前方摆着一颗女人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人群一阵骚乱。 就听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晓琴!” 第九章 小把戏 发出这一声惨叫的自然就是庞吉,而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也正是刚才被赶出去的——庞晓琴。 “呀啊~~”终于反应过来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惊叫声,人们纷纷想逃离这一诡异可怕的现场,就听包拯喊了一声:“谁都不准走!” “去封锁大楼!”白玉堂立刻吩咐已经聚集到身边的S.C.I.众人,“把宾客都集中到一个房间去,搜索大楼,寻找一切可疑的人,到保安室去调监控录像!”白玉堂吩咐完,S.C.I.的人就纷纷冲出大厅,各忙各的去了,在场的其他警员也都组织宾客到一个房间里集中等候。 展昭走到了那具诡异地卡在蛋糕中间的尸体前,上下打量,背上那几个血淋淋的英文字母实在是有些刺眼。 庞吉已经晕了过去,他儿子旁庆正和医护人员在一起陪他。 白锦堂正皱眉看着那具蛋糕尸体,身后走上来了双胞胎,小声道:“老大,明天要不要去请个风水先生看看这楼的风水?” 白锦堂白了他们一眼,身边的公孙脱了外套匆匆走过去,挽起袖子想要检查一下尸体,却听一个人大吼一声:“你给我滚开!” 说话间,就见旁庆大声喊着冲上来挡住尸体,一脸激动地对公孙吼,“你少给我装好人,我姐姐就是你害死的。” 白玉堂皱眉,但念在他刚刚受了比较大的刺激也没跟他计较,只是轻声劝他:“庞先生,请你不要阻碍调查,尽快验尸有利于我们破案。” “你们都给我滚!”庞吉的儿子却像疯了一样不断挥手叫喊,“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我姐姐的……你们!”话没说完,因为他动作的幅度太大了,一手挥到了身后的蛋糕,“哗啦”一声,尸体连同蛋糕一起向后倒下,洒了一地。 白玉堂脸色一变,真后悔刚才就该叫人把这疯子拖走,姓庞的果然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转脸对一旁的警员道:“给我把他拖出去,告他蓄意破坏现场和妨碍调查!” 警员赶紧上来把还在又吵又闹的旁庆带走,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回头看公孙,就见公孙也是面色严峻。 “这下糟了。”展昭有些无奈又有些懊恼,“还没来得及等鉴识人员来拍照片,第一现场就被破坏了!” “这小子……”白玉堂也冷笑一声,回头看公孙,“也没有这么凑巧的!” 公孙走到那一堆烂了的蛋糕和散落的尸块前蹲下仔细查看,叹了口气摇头,“这下子没法辨别尸体究竟是怎么进入蛋糕里的了。” “猫儿……庞晓琴出去了多久?”白玉堂问。 “前后算算,总共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展昭皱眉,“怎么可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把一个大活人杀了、分尸、刻上字,再装进一个完整的蛋糕里?” 公孙沉默了良久,摇头:“根本不可能!” 一旁从惊惧中还醒过来的言丽,一张脸吓得惨白,手紧紧握着身边方渥的手,慌张地说,“天哪,要是我不赶她出去,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方渥则安慰一般地摸摸她的头发,道,“不怪你,只是这死法有些太过奇异,感觉就跟变魔术一样。” 在场的其他人都一愣,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白玉堂转身看看言丽和方渥,道:“麻烦不是警察的人员先出去,这里要保护现场,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询问你们的。” 言丽和方渥点点头,转身想拉着一脸兴奋的佳佳往外走,佳佳却挣扎“我不么,我要在这里看他们破案!好精彩啊,我第一次见识到真的犯罪现场,太刺激了!” 白玉堂皱眉,对那个看起来像小天使一样的女孩儿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反感,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天真呢还是该说她冷血。 白锦堂对还死皮赖脸赖着不想走的双胞胎瞪了一眼,双胞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走到公孙身边,白锦堂低声说,“我在27楼的套房里,你办完事就过来吧。” 公孙哭笑不得,看白锦堂,“我要回去验尸。” 白锦堂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低声说,“正好我先睡一觉养养精神。”边说边对他眨眨眼,“想死你了。”说完,起身风度翩翩地走了。 公孙抬起头,就见展昭和白玉堂两人正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无奈摇头,“尸体上太多鲜奶和蛋糕,必须要处理清楚才能验尸!” 白玉堂点点头,正想开口,却见身边的展昭突然回头望着后方,白玉堂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就见原本在沙发上熟睡的赵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若有所思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现场发呆。 白驰刚刚在案发后就和洛天一起跑去监控室看录像了,因此现在就剩赵祯自己。见展昭和白玉堂都在看他,赵祯识趣地站起来,准备离去,却听展昭突然说,“赵祯……我们要咨询。” 赵祯无奈笑了笑,双手插兜又折了回来。经过多日的相处,再加上之前赵祯救了展昭和洛阳的命,另外他和小白驰的关系也越来越近,所以展白原先对赵祯保有的戒心已经消除了。两人还常常会和他开玩笑,再者说来,赵祯除了有的时候性格有些怪之外,实在是个难得的一见的、好相处的人。 走到展昭身边站定,赵祯抬眼看他,“咨询什么?” “这里面有魔术的成分么?”白玉堂问,“有没有什么类似的手法?” “蛋糕夹肉?”赵祯耸耸肩,“应该没人会做,太没美感了。” 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泄气,这时,正在检查尸体的公孙却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白玉堂蹲下问,“有什么发现?” “死者的胸腹部有大量坠积的尸斑。”公孙皱眉,“死了至少两个小时了。”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两小时?那就意味着宴会开始前庞晓琴就已经死了,那刚才和公孙起冲突被赶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大家集体幻觉了不成? “尸体死后应该经过了一定时间的俯卧。”公孙解释,“而且你们看这几个字。”边说边指着死者背部刻出来的那几个血字,“血迹已经完全凝固,如果死了不到半个小时,应该会流血不止才对!” “邪了门了。”白玉堂看展昭。 “小白,你看!”展昭伸手指指死者的头颅和尸体躯干部位的肩颈部,问,“觉不觉得两处的皮肤颜色不一样?” 公孙也点头,“对,接口的切痕也不一样!” “这么说,头和身子不是一个人的?”白玉堂吃惊。 “那换句话说,尸体可能是早就已经被放在了蛋糕里的,只有头是后放进去的。”展昭想了想,转脸看赵祯,“那头是怎么进去的?” 赵祯无奈地摇摇头,道,“我总算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困了。” 其他三人都被赵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一愣,展昭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人给你下了药,这样他做手脚的时候你就不会看到,而全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会发现他的把戏!” 赵祯点点头,笑,“你还真是反应快……我刚才没喝酒,吃的是驰驰给我端的一小碟松饼,只咬了半口,感觉味道有点怪就没接着吃……随后就莫名其妙觉得很困,你们不妨去调查一下松饼的成分。” “松饼……”白玉堂对赶来的鉴识科组员点头,道:“把那边餐桌上的松饼带回去做检验!” “是。”鉴识科的小警员赶紧过去,在餐桌上找了一圈,回头道,“白队长,没有松饼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转脸看赵祯。 赵祯打了个哈欠,道,“问问驰驰是哪里拿的,或者是谁给他的吧。” 白玉堂打电话叫白驰下来,展昭继续好奇地问赵祯,“能动什么手脚?” “你听过隔空取物吧?”赵祯懒洋洋地问展昭。 “嗯。”展昭点头,“特异功能里也有吧。” 赵祯点头抬左手在展昭面前一扬,展开手掌,里面有一枚硬币,边说,边展开自己放在下面的右手给展昭看,“右手是空的,左手是硬币!看清楚没?” “嗯!”展昭点头。 “我现在把左手那枚硬币变到右手来。”说完话再展开左手,硬币没了,展开右手,硬币出现了。 展昭摸摸下巴,一旁的白玉堂和公孙也若有所思。 “其实魔术都是骗人的,关键就是利用人的本能习惯来制造一种假象。”赵祯说的无所谓,“这种隔空取物的最大特点就是:视觉转移!” “视觉转移?”几人静静听他往下讲。 “一般人的眼睛必须同时工作,注意力也就只有一个,顾及了一个焦点,就会放松另外的……”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利用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焦点,完成了这次的藏尸?”白玉堂想了想,“怎么做到的?” “可惜的就是我完全没看见。”赵祯耸耸肩,“如果有录像什么的给我看一眼就好了。” 这时,白驰急匆匆地跑下来,问,“哥,你找我啊?对了,我和洛天刚刚想调出大厅里的录像看看,可是……完全没录到!” “没录到?”展昭吃惊,“怎么可能?”边说边抬头看四壁的摄像头,“明明……” “不知道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反正拍到的就是一片黑,什么也没录到。”白驰也着急,“蒋平正在做技术分析,说一会儿能找出原因来。”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你刚才给赵祯吃了一块松饼?” “嗯。”白驰点点头。 “谁给你的?”白玉堂问,“餐台上并没有啊。” 白驰一愣,道,“是一个服务生刚刚拿上来的,我怕放在那里久了的不干净,看他新拿上来了两块松饼,就直接拿去给赵祯了……怎么了?” “驰驰,我被人下药了。”赵祯凑过来搂住白驰的肩膀,蹭了两下,“困。” “什么?”白驰大惊,问,“下药?什么药?要不要紧的?难怪你吃了松饼就无精打采的!” “还是我给你描述一下吧。”展昭将当时的具体情形对赵祯描述了一遍,赵祯听完后一笑,摇摇头,“三流魔术。” “怎么说?”众人都感兴趣。 “嗯……据你们说的,那个尸体的头被放在最下面,而且你们是通过头来判断死者身份的是吧?”赵祯问。 “对!”众人点头。 “你们从蛋糕推进宴会大厅,到尸体发现,这整个过程中有谁留心过蛋糕的最下面一层?”赵祯问。 “嗯……”众人都迟疑,白驰摸摸脑袋,回忆,“因为有追光,我看的是新人、蛋糕顶上的那两个结婚小娃娃、还有就是最后一刀下去后冒出来的血迹,最后听哥喊了一声开灯……” “关键就在这里!”赵祯突然打断白驰的话,道,“整个过程之中,可以引开我们视线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所以在这之前,大家都不会注意到蛋糕有什么不对劲,而一切的关键,就在白队长的那一句‘开灯’上面!” “开灯怎么了?”白驰不解,展昭却似乎是明白了,走到了那堆散架的蛋糕前,拿起地上的一个摔散了的圆形支架,重新安上后伸手转了转,惊讶,“最下面一层果真是可以转的?!” “看来,关键就在这能动的一层里!”白玉堂也了然地点头。 赵祯摇头,苦笑,“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魔术师就都要没饭吃了。” “到底什么意思?”白驰着急,伸手拉赵祯的袖子,“你们说清楚些,我笨!” 赵祯略带宠溺地摸摸他的头,笑,“你不笨,只是单纯而已。其实原理很简单!”赵祯耐心给白驰解释,“这个蛋糕总共有几层?” “五层。” “第一层上有什么?” “两个穿礼服的小人。” “可爱么?” “可爱。” “第二层呢?” 白驰想了想,“雕花吧……” “第三层?”赵祯接着问。 “那个……雕花……”白驰没底气。 “第四层?” 白驰也郁闷了——完全没注意。 “第五层?”赵祯最后问。 “我怎么会看得见?!都没有追光!”白驰狡辩。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把戏!”赵祯道,“蛋糕上面的四层是连在一起的,事先已经装好了尸体,而最后一层蛋糕则是相对独立的,再加上后面被换走了一半……完美的犯罪!” “一半?!”白驰恍然大悟,“啊,我懂了,要在半个钟头内把人杀死,分尸,放进蛋糕了也许不容易,但要在这段时间里,将一颗人头放进蛋糕里却很容易!” “没错。”赵祯赞许地点点头,“只要将那独立的一层切开一半,除去一部分蛋糕,将人头小心地放进去……半个小时足够足够了!” “但是,为什么要将你迷晕呢?”白玉堂皱眉,“该不会,他是在现场换的人头?就运用了那个视觉转移,趁这大家听到我的喊声,一起将注意力转移到灯上的一刹那,有人隐蔽在巨大的蛋糕后面换上了人头,让她面向前方再将转盘一转,尸体的头颅……就在蛋糕里,并且面对着大家了!” 赵祯哈哈大笑,“聪明聪明,我也是这么想!” “还有一点也很可疑!”展昭挑眉看看众人,如果蛋糕的最后一层被人动了手脚,那走近看的时候一定会被看出来,唯一不被人识破的方法就只有——毁掉蛋糕! 第十章 目的 “把庞庆带回去!”白玉堂对一旁的警员吩咐,“扣留他48小时,就说他妨碍公务,千万别让他跑了!” “是!”警员急匆匆下去了,白玉堂回过头,“有两具尸体,说明有两个受害者!” “对啊,接下来要查的就是那具尸体的身份还有庞晓琴的身体去哪里了。”展昭摇头,“谁这么多此一举地杀人呢,究竟目的何在?” 赵祯还是有些迷糊,搂着小白驰昏昏欲睡,展昭和白玉堂表示没有什么要咨询的了,就让白驰带着他到一旁去休息。 “那个送蛋糕的人在哪儿?”白玉堂问一旁的警员,“让他过来。” “好的!”警员离开了一刻钟,跑回来说,“白队,我们找到那个人了,不过他有些奇怪。” “奇怪?”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问:“哪里奇怪?” “领班告诉我们他派来送蛋糕的人叫陈立,我们找到了他,其他人也都说是他送的,不过那个陈立自己却说,他完全没送过蛋糕!” “这倒新鲜!”白玉堂好笑,问警员,“人带来了么?” “带来了!”警员叫门口的陈立进来。 展昭记性极好,几乎是过目不忘的,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刚才送蛋糕进来的服务员。 “你叫陈立?”白玉堂问,“刚才送蛋糕进来的是你?” 陈立眨眨眼,狐疑地摸摸头,道:“什么蛋糕?” 白玉堂一笑,“刚才好多人都看见你了,你狡辩也没有用!” 陈立更加着急,摇着头问:“什么蛋糕?我根本就没见过蛋糕啊!” 展昭拦住有些恼火的白玉堂,走近前看了看陈立的双眼,回头对白玉堂说,“他情况不对!”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 展昭叫过旁边的警员吩咐了几句,警员就点头离开了,展昭回头,继续问陈立,“那大概半个小时前,你在干什么?” 陈立想了想,道,“我送餐去了。” “送的什么?”展昭问,“送去哪里?” “送去顶楼啊。”陈立回答,“一份牛排和一瓶红酒。” 白玉堂看看展昭,“顶楼只有这一个大厅。” “谁接收的?”展昭接着问。 “不知道,我把东西放下就走了,没人接。”陈立回答,“大概在洗澡吧。” 这时,那个警员回来,手上拿着一个蛋糕,对展昭说,“展博士,这个行么?” 展昭一看,点点头,“可以了!”。说完就接过来,捧着蛋糕到陈立面前,问:“这是什么?” 陈立看了一眼,“牛排和红酒。” 白玉堂和其他几人都傻眼。 “这个房间是什么房间?”展昭问陈立。 陈立四外看了看,道:“大厅啊。” 展昭对门口的警员喊了一声:“关灯!” 灯被关上,四周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门廊里的微弱灯光。 “这里是哪里?”展昭接着问。 陈立皱皱眉,“大厅啊,你这什么意思啊?” 展昭想了想,叫人放刚才的音乐。 音乐响起,陈立突然愣住了。 展昭一看心中了然,低声问:“这里是哪里?” 沉默了半晌,陈立才迟疑地说:“是……客房。” “哪个客房?” “刚才……刚才送客房服务去的那个客房……”陈立似乎有些混乱,展昭叫人关音乐开灯,四周亮起,陈立倒吸一口气,“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白玉堂皱眉看着他,转脸问展昭:“猫儿,他搞什么鬼?” 展昭轻轻地摇摇头,道:“没,他被催眠了!” 白玉堂挑眉,其他警员也觉得神奇。 “能将一个人催眠到这种地步……相当的不简单啊。”展昭派人先将陈立隔离起来,因为不知道他还被下了什么指令,这样放出去恐怕会有危险。 “猫儿,能做到这些的人应该不多吧?”白玉堂问展昭。 “应该不多。”展昭点头,“不过也有可能是个自学成材的外行。” “为什么这么说?”白玉堂不解。 “用牛排和酒代替蛋糕,用客房代替大厅……跳跃性并不大。”展昭摸了摸下巴,道,“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是他的能力还不太够。” “猫儿……我有个想法。”白玉堂突然说。 “什么?” “你猜他那句Catch me是对谁说的?”白玉堂很感兴趣地问。 展昭一愣,摇摇头。 “整个大厅里,能识别这个魔术的人,的确只有赵祯,不过凶手耍手段把赵祯弄晕了……也就是说,他的目的不是赵祯……那么整个大厅里,能催眠的人呢?”白玉堂问。 展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指自己,“你说我啊?” “还有上次那个I LOVE YOU”白玉堂补充。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一个人干的。”展昭皱眉。 “我觉得是。”白玉堂挑眉,伸手指了指展昭的心口,“你难道觉得不是?” 展昭无语。 “有些地方很奇怪!”正当两人对视的时候,公孙突然开口,“这具尸体很年轻!” “年轻?”白玉堂走上前几步,问:“有多年轻?” “至多二十来岁。”公孙看着尸体,“也许更小。”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随后的取证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现场取证完毕后,公孙就和警员一起送尸体回去做进一步的检验了。 “头儿。”张龙回来,说,“所有人员都登记好了。” 白玉堂点头,“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张龙摇摇头,道,“可疑的人没发现,不过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感兴趣地问。 “刚才蛋糕房的人来送蛋糕了。”张龙道。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就见张龙对门口招招手,一个手拿一张单子的蛋糕房工作人员跑了进来。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送蛋糕?”白玉堂看了看单子问他。 “本来说好了是七点送来的,不过后来有自称是酒店经理的人打电话来说时间推后一个小时!”送货员回答。 “蛋糕在哪儿呢?”白玉堂问。 “在外面!”送货员说着,就去门外把那个蛋糕推了进来。 众人一看,发现果然和那个原先装尸体的蛋糕一模一样,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拿起旁边一盘刚才地上搜集起来的蛋糕碎块,问店员,“这两个一样么?” 店员看了看那个被砸得稀烂的蛋糕,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鲜奶尝了长,砸吗砸吗滋味,摇摇头,“不一样,这质量多差啊,我们那里生产的比这个好多了!” “哦……”白玉堂点点头,旁边的几人一想到那个蛋糕里曾经藏着尸体,而那不知情的店员还吃了一口,事后回想起来他估计会很郁闷吧。 “这个款式是只有你们店里有,还是别的地方都有?”白玉堂接着问。 “嗯……”店员想了想,道,“这款蛋糕挺难做的,而且还是结婚蛋糕中经典的款式,应该要高级的蛋糕师傅才能做,而且……要做这样的一个蛋糕,起码要提前一个月预订!” 白玉堂点点头,就让他回去了,转脸看展昭,“猫儿,要不要切一刀?” 展昭皱眉,“你还闹!” “看看么,说不定那半个就在这里呢。”白玉堂笑着拿起一旁的蛋糕刀。 “好好一个蛋糕。”展昭伸手去拦,“切坏了多可惜!” 白玉堂要切,展昭不让,两人双手抓着蛋糕刀谁也不放,但毕竟论力气的话两个展昭也拉不过一个白玉堂,眼看着刀就插进了蛋糕里。 这时,就听“喀嚓”一声,有灯光一闪。 两人回头,就见双胞胎拿着个照相机,笑嘻嘻地说,“哈哈!百年好合啊!” 两人都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两人都是盛装——还一起拿着刀切订婚蛋糕…… “我们拿去影印!”大丁转身就跑。 “别跑!”展昭想追,被白玉堂抓住,回头冲着门口喊:“多印几张啊!我也要!” “白老鼠!”展昭生气,“你……”正在吵闹,却听门外咳嗽了一声,两人同时回头,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是之前负责查方渥案件的安有道,安叔。 “安叔,怎么了?”白玉堂回头问。 “呃……我听说,尸体和头,不是一个人的?”安叔低声问。 “嗯。”白玉堂点头,和展昭对视一眼,心说,八成是刚才那些小警员说出去的。 “那……那具尸体,你们知不知道是谁的?”安有道问。 白玉堂和展昭突然发现安叔的情况很奇怪,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很多,眼窝深陷,浓浓的黑眼圈,嘴唇上还都是暴皮。 “安叔,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展昭问。 安叔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能不能让我看看那具尸体。” 白玉堂一愣,道:“尸体已经带回警局检验了。” “哦……这样啊。”安叔点点头,有些恍惚地往外走! 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蹊跷,一起走上去叫:“安叔,等等!”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问。 “……”安叔叹了口气,摇摇头。 “您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展昭想了想,低声问,“是不是,您认识那具尸体?” “我……我不肯定……”安叔突然激动起来,眼圈通红。 白玉堂和展昭大吃一惊,不会吧,怎么这种反应。 “到底怎么回事?”百玉堂搬了把椅子来,扶老头坐下,问,“你说说!” 安叔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昨天晚上……我女儿放学后没有回家。” 展昭听了一皱眉,“你女儿多大了?” “她……十九,刚大学一年级,每个礼拜都会回家来……本来说好了昨天回来的,结果我们等到半夜都没来,打电话到她宿舍……她室友说她下午就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说是要回家的!” “安叔……你怀疑?”白玉堂看看展昭,连忙道,“说不定小女孩儿出去玩了,或者去朋友那里了,您有没有查清楚?” “没有……”安叔摇摇头,“我女儿很乖的,不会不说一声就跑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展昭问。 “我女儿小时候放鞭炮的时候,跑慢了一点,背上被烧伤了一小块……”安有道说着眼睛里已经有了眼泪,“和刚才那个背上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震惊不已,嘴里安慰安叔,人有相似,心里却明白——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安排警员带着安叔回去公孙那里认认尸体,白玉堂和展昭相对无言,安叔一心扑在工作上,干了一辈子警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老天爷该不会那么残忍吧。 正在愁眉不展,洛天匆匆跑了进来,压低声音道,“队长,出了点事!”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跟着洛天往外走,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顶楼的观景平台,就见所有的人都围在那里。 “都干什么呢?!”白玉堂皱眉,却听远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喊:“你们害死我女儿,又把我儿子带走,你们官商勾结害我全家,我今天不活了,但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一听这声音,众人都皱眉,就见观景平台外面的栏杆上,骑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是庞吉。 “他不是去医院了么?”展昭问。 “没……刚刚醒了,一听儿子被带走了,就跟疯了似的大闹了一阵子,随后就跑这儿来了。”洛天低声说,“他一直又哭又喊,说要跳下去,还说要白大哥和言丽陪葬。” “我哥呢?”白玉堂问。 “老大赶了一天的路,正休息呢。”双胞胎无所谓地说,“这老螃蟹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吧,也算为民除害。”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已经死得够多了,再死一个,大哥这栋楼就真的改名叫凶宅得了。”说完,脱下西装,对洛天招招手,两人走到人群外,弯下腰,缓缓地沿着栏杆,从庞吉的后方向他靠近。 展昭因为怕刺激庞老头,也不敢靠近,只是紧张地看着白玉堂和洛天。 “让白锦堂出来!叫言丽出来,我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庞吉还像疯了一样大吼大叫着,眼看着白玉堂和洛天已经很接近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他了……突然楼顶一阵强风刮过。 庞老头本来就很虚弱,外加丧女心痛,这风一吹,他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就惨叫了一声,往楼下坠去。 “危险!”白玉堂往前一扑就抓住了庞老头的衣领子,但是他此时已经半个身体在外面,庞老头体大身沉,猛地被往下一坠,白玉堂被他带了出去! “队长!”洛天赶紧冲过去伸手…… 众人都惊得睁大了眼睛,就见洛天扒在栏杆上,手挂在下面,双眼也紧紧盯着下面……这一刻,没人知道他究竟抓住了白玉堂,还是没抓住。 展昭站在人群外面,就觉耳边嗡嗡直响,脑袋里几乎空白一片,整个人从头顶,一直冷到脚下……小白。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就听洛天突然咬牙说了一句:“抓紧啊!” 众人这才还醒过来,展昭第一个跑了过去,往外一看,就见半空中,白玉堂的手抓着洛天的手,而白玉堂的另一只手里,还抓着庞吉。 庞吉身子肥硕,很有些分量,今次真是幸好洛天力量惊人,不然白玉堂和庞吉都必然要摔下这二十多次的高楼了。 众人蜂拥上去,帮洛天把白玉堂拉回来,白玉堂攀上栏杆,把庞吉往地上一甩,庞吉此时早已吓晕过去了。 “呼……这老头儿,重死了!”白玉堂长出一口气,甩甩手看洛天,“行啊你,多亏……”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人一把抱住。 白玉堂微微惊讶,随后微笑,安慰一般轻轻拍怀里人的肩背,轻声说,“猫儿,我没事,死不了的,就算掉下去也没事,我会飞么,飞天小白鼠!” “你还开玩笑!”展昭头闷在白玉堂的肩膀处不肯抬起来,白玉堂抱了他一会儿,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猫儿,我知道那半具尸体在哪儿了!” 第十一章 body 白玉堂的话让展昭一愣,抬起脸来看他,不出意料的,白玉堂看见了他红红的眼圈……心里莫名一阵钝痛,却还带着丝丝的甜意,老实说,刚开始的时候发现展昭吓成这样,白玉堂是很高兴的,这说明猫儿重视他,但是现在,他却说不出的后悔。 “你说……你知道尸体在哪里?”展昭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会知道?刚才得到的启发?”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猫儿,我刚才在外面,一头拽着洛天,一头拽着庞吉,感觉就像是要被一分为二了!” 展昭听后眼神一闪,感觉想到了些什么,但是又不确定,恍惚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一笑,“我刚才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这样灵光一闪,然后一抬头……我看到了那个东西!”边说,白玉堂边走到展昭身后,轻轻拖着展昭的下巴偏向一边,“看,那个是什么?” 在国际酒店的对面,是一座同样六星级的酒店——世纪酒店,当时建造的时候,两座楼之间本来是要搭一座天桥相连接的,所以两座酒店的建造风格基本一致,形状互补,感觉就像是同样的两半,后来因为技术原因,那座天桥终究没有搭起来。 “……一半一半?”展昭恍然大悟,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红酒牛排!” 说完,不理会身旁还云山雾罩的S.C.I.众人,向楼下奔去,洛天和马汉等面面相觑,只知道赶紧跟上。 跑出国际酒店,两人直冲过马路就向对面的世纪大酒店跑过去。 洛天边跑边问马汉,“白队和展博士这是怎么了?” 马汉对他笑了笑,“铁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了!” 进了酒店后,两人直冲服务台,服务台值班的领班一眼认出了白玉堂,笑呵呵地说,“白少爷,您怎么来了?” 展昭吃惊,问白玉堂:“你哥把这楼也买了?” 白玉堂耸肩,“我怎么知道。” 领班脸上尽是职业级别的笑容,“二位少爷需要什么?” “帮我查,今天晚上四点之后,点过红酒牛排这个客房服务的房间!”白玉堂道,“我要查案!” “哦……好!”领班赶紧打开电脑寻找,道:“总共有六个房间点过的餐里面有红酒牛排。” “一个个房间打过去!”白玉堂认真道,“找不接电话的那个!” “呃……”领班为难,“现在挺晚的了……会不会影响客人休息?”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领班人选不错啊,回去要叫大哥加他工资,展昭笑道,“你就随便找个借口么,配合警方办案,抓住坏人对你们酒店也是有好处的是不是?” “对的,对的!”领班赶紧按照电话号码,一个个地拨打了起来。 展昭看着他手按电话的号码,前三个都有人接,领班就说是有睡前水果提供,问有没有需要,当他按下第四个电话号码——215425的时候,展昭突然一皱眉,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电话响了近十下,依然没有人接听,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领班,“登记入住的客人,名字叫什么?” 领班查了一下,道:“哦,叫安玲丽。” “姓安?”白玉堂一愣,“身份证有登记么?多大?” 领班调出资料,查看了一眼,道:“十九岁,是今天下午四点入住的,房号是1407。” 白玉堂点头,道,“找人帮我们开门!” “我去好了!”领班找出门卡,带着白玉堂和展昭等进了电梯,很快,众人来到了十四楼的07号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依旧没人答应,领班见白玉堂对他点点头,就将门卡插进了开门器……门被打开。 房间里有一股很浓烈的香水味,混着一丝丝的甜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随着领班将门卡插入门边的电源开关里,真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啊……”领班惊得叫了一声,因为原本黑漆漆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桌边竟然端坐着一个女人。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门口的众人。 “吓死我了……小姐,你怎么……呀啊啊啊……”领班边说边细看了一眼,待到他彻底看清楚了,整个人也都愣住了,一个普通人受到这样的惊吓能保持不晕过去而只是尖叫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S.C.I.的众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见座椅上坐着的女子相当的年轻,脸蛋却是活人没有的青白色,眼睛瞪得极大,呆呆地盯着门口,她身上穿着一件华贵的晚礼服,双手放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只是,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脖颈处有一条鲜红的血痕,接缝并不齐整,而且很明显,这张少女的脸,不应该配这么一副成熟的身材。另外,她那华丽的裙子和雪白的皮肤上,沾满了血迹,地上也是一大摊子的血。那颗人头是被摆放在躯体上的,而这个少女,原先穿的便是和庞晓琴一模一样的礼服。 白玉堂看了良久,才回头低声对马汉说,“通知公孙再过来……你们,谁见过安叔的女儿?” 良久,赵虎缓缓地举起手,声音有些哑,“我……我见过。” “这个是不是?”白玉堂问。 沉默了一会儿,赵虎点点头,眼圈红红的,“头儿,老天爷真不长眼!” 所有人都黯然。 “还有张纸。”展昭缓缓走近,从尸体的手与桌子之间,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张纸来,拿到眼前一看,才缓缓念道:“送给安有道的厚礼,多谢他这段时间来的关照。”纸张的右下角,还画着一个吐舌头微笑的表情……令人看了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展昭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可爱的表情竟然会这么可怕。 没多久,公孙带着鉴识科的人风风火火地赶来,安叔也问询而至,一看见女儿的尸体,就昏厥了过去。 展昭紧紧攥着那张纸,不愿拿出来给老头看,说实话,安玲丽这个无辜的花季女孩儿,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因为坏人要报复他做警察的父亲……如果让老头知道是因为自己而使女儿白白丧命,他说不定就真的要崩溃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相当的默契,没有一个人提起留言的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不忍再看安叔伤心的样子,一起走出房间,叫来负责人员,要查看宾馆的监控录像。 这次的监控录像没有经过破坏,展昭他们看到了完整的画面。 下午四点多,安玲丽拖着一个小箱子用开门卡打开了房间的大门,半个小时后,突然有一个穿一身黑色套头衫的人走进了镜头,从他和门之间的比例来看这人的身高在175左右。 这个身高是最麻烦的,因为凶手将自己裹得甚严,所以很难判断这是一个矮一点的男人,还是一个高一点的女人。 就见他走到了安玲丽的房门口,左右看了看,在他转脸的一瞬间,众人看清了他的脸……这人的脸上,带着一个机器猫的面具。面具上的小叮当笑得可爱,只有眼睛的位置挖了两个洞。猛地想起了第一桩分尸案件里面没有拼完的机器猫拼图,展昭和白玉堂第一次觉得原本最可爱无比的小叮当,竟然也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那人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样式怪异的卡……是伪造的芯片卡。卡片插进开门器里,房间就被打开了,黑衣人走了进去,关上门……一切归于平静。 大概五点左右,大门打开,那个黑衣人拿着一个大大的黑皮箱子放到了门口。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服务人员走了过来,拿起那个皮箱子转身离去,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一直持续到那个服务员从后门偷偷地溜走。 随后,一切又归于平静,直到7点多的时候,庞晓琴穿着一身礼服跑到了门前,众人都感兴趣起来,就见门被快速地打,里面的人不知道对她说了些什么,庞晓琴竟然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进了房间。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见房间的大门又被打开,那人依旧是一身严实的黑色套头衫,脸上一副机器猫面具,只是,他的手上拖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盒子。 展昭莫名就觉得一阵阵反胃,摇头对白玉堂道,“看来,凶手是庞晓琴的熟人。” “也难怪啊。”白玉堂笑,“这庞晓琴本来就够凶悍的了,没想到她的朋友比她还彪悍。” “现在,除了要查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外,还要查安玲丽为什么会突然到这种地方来,还有,就是他和庞晓琴究竟是什么关系。” “去把那个服务员叫来。”白玉堂吩咐,没多久,一个战战兢兢的小服务员走了过来,紧张地抬头看白玉堂和展昭,“出……出什么……呀~~”转脸一眼看见了庞晓琴的尸体,服务员吓得尖叫了一声。 展昭问他,“你下午上这儿来收垃圾?” “嗯。”服务生点头,“是客人打电话来吩咐我做的。” “客人是男是女?”展昭问。 “听不出来。”服务生歪着头,“电话里听不清楚。” “你扔垃圾的时候,不觉得它重么?”白玉堂问,“一只手就提起来了?” “一点都不重啊!”服务生解释,“他说就是写废纸之类的。” 白玉堂皱眉,更加不解,却听展昭说,“是在电话里,凶手给他催眠了。” “不用看着对方眼睛都能做到么?”白玉堂吃惊。 “这个人……相当的不简单啊!”展昭自言自语。 打发走服务员,白玉堂突然问:“对了猫儿,你刚才看到领班按电话号码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觉得不对了?” 展昭微微一笑,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只老鼠啊。” “电话号码有什么问题?”白玉堂问。 “电话是215425。”展昭抬眼看白玉堂:“2,15,4,25,这几个数字在英文字母里分别代表哪几个?” “2,15,4,25……”白玉堂摸着下巴盘算着:“b,o,d,y……body?!尸体……” 第十二章 寻衅 “有些地方真的很奇怪。”匆匆赶来验尸的公孙皱着眉说。 “哪里奇怪?”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凑过去。 “你们看这里。”说着,公孙指着庞晓琴晚礼服后面的拉链。 “什么东西?”白玉堂盯着拉链看着,就见黑色的精致拉链上有一小块粉红色,还闪着晶莹的亮光。 “是指甲油。”公孙抬起死者的手给白玉堂看,就见庞晓琴的手指甲上,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和拉链上的那块一样,而且……右手的中指上,清楚地被刮去了一块,应该就是蹭到拉链上的那块。 “这说明什么?”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 公孙无奈摇摇头,招手叫来了一个鉴识科的女同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奇怪。” “奇怪啊!”女同事摸着下巴点头,道:“这种水晶指甲很难干透的,至少要十五分钟……现在的情况是庞晓琴没等指甲油干就把晚礼服穿上了。” 现场那一群大男人一起点头,虚心受教——分析得很有道理。 “不过呢……她这套礼服一看就很贵,一般人会先穿衣服再涂指甲油的吧。”女鉴识官认真地说,“你想啊,如果穿的时候指甲油没干,那么不是把指甲刮花,就是把衣服弄脏,都很不合算。” “当然,女人正装的时候,要不就是等衣服全穿好了,再擦指甲油,要不就是等指甲晾干了,再穿衣服。” “也就是说,庞晓琴本来是想等指甲油干了才穿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她不得不匆忙穿上礼服。”白玉堂点头,“的确奇怪,像庞晓琴这样出席盛大宴会,怎么会容许自己指甲上花了一块?” “还有一点也非常的奇怪。”展昭环顾四周,“这现场完全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打斗的痕迹……”说到这里,展昭突然皱起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猫儿?”白玉堂觉察出展昭的不对劲,问,“发现什么了?” “我要再去看一遍监控录像!”展昭说完就又跑回了监控室,倒出录像带来,反复地看凶手自己插卡进房间的画面。 “看这里!”展昭伸手指着画面中的门把,“看!” 白玉堂凑近盯着门把看了起来,突然抽了一口气,“在他的手碰到门把之前,门把就动了!” “而且你看!”展昭伸手指着那黑衣人的脸,道,“虽然是被面具遮挡住了,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来,他有轻微地点点头。” “安玲丽知道他会来!”白玉堂皱眉,“照后面庞晓琴的举动看来……他也认识凶手,而且关系很不错!” “哎呀,这究竟是什么关系啊?!”赵虎挠头,“太乱了!” “就是啊。”王朝也点头,“杀人放火总要有个理由吧,把人弄成这样那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恨之入骨赶上有杀父之仇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是没动机!” “对啊。”马汉看白玉堂,“头儿,你觉不觉得……这个案子和分尸案似乎有些联系……而分尸案又和那个开膛案有关系……所有的案子也都跟方渥有关系,千丝万缕的,说不清究竟是有关还是没关,还有,这头是安玲丽的,尸体是庞晓琴的,想的时候还要分开两边,把人都弄糊涂了。” 白玉堂和展昭都哭笑不得,赵虎递了杯水上去,“小马哥,喝口水缓缓吧……你都快把我绕晕了。” 笑归笑,但所有人都觉得马汉说到了重点,这几个案子,看似无关,实则有关,此间似乎是有着一种说不清的联系在里面,让人觉得扑朔迷离,诡异异常。 封锁了现场,收集了证据,S.C.I.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现场。 “验尸报告起码要明早才能出来。”白玉堂对众人说,“明天估计又要连续作战了,大家今晚先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是!”S.C.I.众人散去。 白玉堂和展昭走到车子旁边,正想开车门,展昭突然“咦”了一声。 “干嘛?”白玉堂不解。 “小白,这是什么?”展昭伸手从车子副驾驶座的车门上拿下了一张白纸,“是夹在车窗上的。” 白玉堂绕过车子,走到展昭身边,凑过去一看,就见白纸上写着一行红色的字:“替天行道。” “莫名其妙!”白玉堂接过那张白纸前后看了看,发现除了那四个红字之外,什么也没有。 叫过泊车的服务生,白玉堂问:“谁靠近过这辆车?” “哦……”服务生笑了,“白少爷,您的车是全球限量版,大多数人路过都会走近看一眼,还会拍照留念之类的。” 白玉堂问,“你停车场有摄像头的吧?”边说,边四周张望,果然看见四角都有摄像头,“带我们去监控室!”说完,白玉堂拉着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展昭往监控室走去。 将停车场这案发到现在这一时段的视频都拿了出来,白玉堂开车载展昭回家。 猫就是这样,当它不想睡的时候,你也别想睡,它会在你枕边用软软的爪子一直呼你巴掌,喵喵叫着把你吵醒来陪它。但是,如果是它自己要睡的时候,那么无论你把它压扁还是撮长,揉圆还是弄方,反正它都不会反抗,就是迷迷糊糊地睡。 时间已经很晚了,展昭这几天一直都很累,所以现在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靠在白玉堂肩膀上面,双手抓着安全带,嘴微张,呼呼大睡,那样子,白玉堂看着都觉得惊险,无论哪个角度一不对劲,某人都有可能会摔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前思后想,白玉堂还是决定把展昭抱进去,从停车场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出车子,展昭迷迷糊糊睁了睁眼,又闭上,懒懒翻了个身,双手搂住白玉堂的脖子,哼哼了两声,接着睡。 “呼……”白玉堂望天,“这猫……拿我当床了。” 走到门口正寻思着怎么掏钥匙开门,却猛地瞅见门口放着一束花。 “花?”白玉堂眯起眼睛盯着那束红玫瑰,莫名觉得有些刺目……这花红得有些发暗,让人莫名觉得不舒服。 “猫儿。”无奈,白玉堂还是决定把展昭叫醒,让他看看,“猫儿。” “嗯?”展昭睡眼蒙眬外加一脸被扰了清梦的不爽,抬眼看白玉堂。 “嗯~~”白玉堂用眼神示意展昭往地上看。 展昭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一眼看见了地上的玫瑰花,觉也醒了一大半。 “这花怎么这样的颜色?”白玉堂轻手轻脚地将展昭放到了地上,低声问。 “的确是很奇怪!”展昭掏出手机,将花拍了下来,拍完后,看了看白玉堂。 点点头,白玉堂抬脚轻轻地踢了那束花一下,花向一旁移开,就见地上有浅浅地一滩红色的液体……血。 “什么东西?”白玉堂皱眉,蹲下细看,就见花丛中有一个小信封,白色的信封上沾着斑驳的血迹,说不出的刺眼。 伸手掏出一张餐巾纸,展昭用餐巾纸盖上信封,将它从花丛中抽了出来。 信封的口并没有封死,打开一看,里面有东西。展昭将里面的东西也抽了出来,就见是一页折好的书页,上面用黄色的荧光笔划出了一段话——心理学,是科学,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医术,而不是制造犯罪的幻术…… “我的书?”展昭清楚地记得这句话是他写在第二本书的引言里的。 “还有什么东西?”白玉堂盯着信封里看着。 展昭发现是一张小塑料袋,感觉就像是集邮用的封邮票的邮袋,里面是一片血红的花瓣,看不出是什么花,只是红得异常鲜艳。 “怎么办小白?”展昭问。 “管他呢。”白玉堂耸耸肩,指指手机道:“反正相片也有了,这种恶心东西,还是等明早扫地的阿姨把它们弄走吧。”说完,掏钥匙开门,把展昭拉了出去,关上了门。 洗完澡躺到床上,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还不睡?”白玉堂问展昭。 “睡不着了。”展昭一脸的郁闷,“被那束花弄得精神奕奕。” “有精神?”白玉堂一听也来了精神,“那我们来做些养神益智的活动吧……噗~” 白玉堂的话没说完,就被展昭一枕头拍中了脸。 将枕头拿下来,见展昭还是一脸的若有所思,白玉堂也收起了笑闹的心思,认真地道:“我就说吧……是冲着你来的。” “嗯……”展昭也不得不承认了,仰脸望着天花板想,“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谁会针对我呢,而且还要杀这么多人……为的什么呢?” 白玉堂摇摇头,伸手掐展昭的鼻子,“我说猫儿,你遇到别人的事情就精得不像话,怎么遇到自己的问题就那么糊涂呢……你不就是心理学NO.1么?!” “谁说的?”展昭瞪眼,“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说我NO.1,我明天估计就要被同行的口水淹死了。” “搞心理的,别人奋斗了五十年,也没你奋斗几年来的有成就,身为一个心理学家,写的专业文章竟然登上小说的排行榜榜首,无往不利的S.C.I.心理学顾问,智囊团团长……虽然智囊也就你一个,另外你再说,搞心理的哪个比你好看……噗~”第二个枕头砸过来。 “叫你再胡说八道。”展昭伸手抢过白玉堂的一个枕头,垫在自己脑袋下面,“这案子牵连不小,而且除了针对我们之外,你觉不觉得还在针对公孙和大哥,还有赵祯……” “你担心……他找不了我们的麻烦,就去找我们的亲人和朋友麻烦?”白玉堂想了想,道:“猫儿,这么说你和那个凶手一定有交集,好好想想看,谁有可疑?” “……说到可疑……”展昭像是突然顿悟,“我好像想到一些事情。” 第十三章 内鬼 “你想到什么了?”白玉堂好奇。 “嗯……”展昭摸摸下巴,从床上爬起来,跑去储藏室里,搬出了三个盒子来。 “这什么啊?”白玉堂不解地看着那几个盒子,原先他一直以为是鞋盒子。展昭将盒子打开,就见里面是满满的信。 “都是读者写来的,编辑整理出来给我的。”展昭小声说,边抬眼瞄了瞄白玉堂。 “猫儿……”白玉堂伸手指指那三个鞋盒,“我怎么不知道。” “你醋劲那么大……”展昭小声嘀咕,“被你知道了还不都偷偷烧了?!” “哼……”白玉堂挑挑眉,心说,等你看完了我就烧! 展昭一封封地对着灯光照着,似乎是在看信封里面的东西。 “找什么呢?”白玉堂不解。 “我记得,有几封,里面都夹了几片花瓣形的东西。” “花瓣?”白玉堂也拿着信封对着灯光照着,“猫儿,这些信你都没拆封过?” “嗯……每一封都只是照照,很有趣。”展昭老实地说,“呀!找到了!”边说,边抽出来同样粉色信封的三封信,给白玉堂看,“就这几封。” “最早的一封寄了有半年了啊。”白玉堂挑眉,看信封上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只有一个名字——学生。 “呵……这名字取的。”白玉堂摇头,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有几片花瓣滑落了出来,只是,眼色与其说是红的,不如说是黑的,或者胭脂色。白玉堂久做警察,对于这种颜色自然是再熟悉不过……这是血液干涸后的颜色。 展昭飞快地抽出信纸,阅读了起来。 “写的什么?”白玉堂好奇地凑上前,和展昭一起看。 眼前这封信非常的长,洋洋洒洒好几页,字迹工整,里面有表格还有图画,看起来就像是学生的作业一样,真不愧“学生”之名。展昭看完一页的速度白玉堂只能看几行,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等展昭看完告诉他就好,低头专心地研究起那几片花瓣来。 “呼……”展昭飞快地将三封信都看完,放下信纸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白玉堂抬头看他,“信里都说的什么?” “这些信确切地表现了一个人的心理演变过程!”展昭举起第一封信,有四页,道,“写这封的时候,他是对心理学好奇并且有兴趣但是弄错了研究方向的学生。” 又拿起第二封,两页“这封,他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并且开始颠覆他的整个人生观。” “最后这一封。”展昭拿起那张仅有豆腐干大小的信纸,“他已经变态了。” 白玉堂接过那三封信,看了看,问展昭,“具体说呢?” “第一封信。”展昭指着信,道,“这人几乎将我的书背了出来,并且就一些观点提出了质疑,大致的意思是——对于有一些我故意回避的话题,很感兴趣。” “故意回避的话题?”白玉堂也来了兴致,“你在书里故意回避了哪些问题?” “比如说心理犯罪的一些细节,催眠的手法,暗示怎么下……都是些不怎么好学的专业问题。”展昭道,“我就怕写了会有人只学了半罐子就跑出去乱用,害人害己。” “嗯。”白玉堂若有所思的点头,“但是看来他对这些非大众的技术问题更感兴趣。” “这些先放其次……你看这里。”展昭伸手指着信的最后一行,“看他写的‘我知道您可能未必能看到这封信,或者看到了也不会当一回事,但是我还是想要说这句话,I LOVE YOU!’” 白玉堂撇撇嘴,“光凭一本书就love上了?” “还有第二封。”展昭指着第二封信,“这封信里,讲述了很多他自己研究的心理学成果,都是关于那些实际操作的技术问题的,你看他最后一句!” 白玉堂一看,就见最后一句写的是:“你说,如果我用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方法犯罪……Can you catch me?” “catch……”白玉堂傻眼,去翻最后一封,“上面不会有body吧?” 最后一封信上,只有一句话,“看来什么理论都只是空谈……要做研究,就一定要试验!让我去制造一具body吧。” 这下,两人彻底傻了。 白玉堂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猫儿,这小子是在做实验不成?” 展昭皱着眉走到沙发边坐下,摇头道:“他不止是自己在做实验,还要我和他一起做。” “为的究竟是什么呢?”白玉堂坐到他身边,“不过这也算是线索,明天交给鉴识科的同事,让他们找找这封信的出处,我们好查。” “嗯。”展昭点点头,“这个人应该就在我们身边。”展昭低声道,“或者有确切的信息来源,不然怎么会清楚地知道我们的行踪,甚至把东西送到家门口呢?” “的确可疑啊。”白玉堂伸手收了那些东西,装到证物袋里,“明早回警局再研究吧,今晚你也累了!”说完,拉着展昭走回房间躺到床上。 两人躺回床上仰着脸望天发呆,半个小时后,放弃胡思乱想的两人搂到一起,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两人神清气爽地出了门,果然发现门口那束血淋淋的花还在,只是血都干了,用证物袋装了,两人溜溜达达回警局。 S.C.I.的其他人也都回到了警局,不出所料,包拯对昨晚的案件极其重视,给大家伙儿开了会之后,留下一句“半个月时间,破了案有赏,破不了扫厕所!”就走了。 等包拯走了,留下的人大眼瞪小眼,赵虎捅捅马汉,小声说,“你说,干嘛每次包局都用扫厕所来威胁咱们头儿啊?” 马汉没回答,瞪了他一眼。 “公孙的验尸结果出来了么?”白玉堂问。 “大概快了。”洛天道,“公孙在法医室都呆了一整晚了……”话音刚落,门就被“呯”地一声推开,公孙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脸色苍白,眼底黑眼圈,眼睛里有血丝,外加一脸的杀气。 众人乖乖噤声,等着公孙来说验尸的结果。 “啪!”将资料往桌上重重一拍,公孙喘着气骂:“他妈的,我们被耍了!” 其他众人面面相觑,听得云里雾里,白玉堂问:“什么被耍了?” “两具尸体的体内都有药物成分,就是类似迷奸用的那种药!”公孙愤愤地坐下,“跟第一次那个I LOVE YOU不是一个级别的犯罪!” “什么?”展昭一皱眉,“有药物?” “还有啊!”公孙拿出上次I LOVE YOU案件尸体的照片说,“你们看看,这些指印最开始,我们一直以为是瘀青是吧?” “对。”众人点头。 “不是用来切割尸体的。”公孙说着,伸手抓住赵虎的胳膊,道,“我要是在这里割了一刀!”说着,指胳膊上动脉的位置。“要放血,自然是捏这里往外挤!” “还有腿……脖子……所有的瘀青都是放血的时候造成的!先放了血,然后再分尸的!” “血……”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立刻想起了昨晚那束带血的花。 “我那天就纳闷,尸体里的血几乎都被放干了,可是地上的血量根本不足三个人流的……原来是被弄走了!”公孙又指着庞晓琴和安玲丽的尸体,说,“这两具尸体的处理方法比第一案里的简单粗糙多了!感觉根本不是一个人干的!” “这就邪门了!”白玉堂看展昭,两人将那束花和几封信都拿了出来,放到众人的眼前。 “这什么啊?”公孙拿起那束黑花看了看,叫来了一个鉴识科的小警员拿去做检测,跟之前几具尸体的血液进行比对,看能不能查出出处。 “照信上写的……罪犯应该是一个人啊。”白驰一脸的疑惑,“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不可能。”展昭摇摇头,“这个凶手几乎痴迷于催眠、暗示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去用药这么不专业的手段?” 正说着,卢方黑着脸走了进来,道:“出事了!” “最近怎么这么对事啊?”白玉堂皱眉。 “看电视!”卢方伸手打开电视,就见正在播出的新闻节目中这样报道,“据可靠消息,最近一连串的案件,是目的在对警察发起挑战的犯罪行为,凶手分别在现场留下了‘I LOVE YOU’……‘Catch me’,以及body等讯息。被害者身份也似乎是无差别随机挑选……最夸张的是,据这组照片显示,凶手曾经给S.C.I.的展博士寄过相关的警告信,说他要用人来做实验,但是并未引起警察们的任何警觉……这次更是酿成了当着众多警察的面,杀死警察女儿的惨剧……” 白玉堂一看就不明白了,回头看卢方,“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细节?” 卢方叹了口气,“今早各大报社和电视台都收到了视频资料,还有各大门户网站上,消息更是详细……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谁这么无聊?”赵虎瞪眼。 展昭看了看他,淡淡地说:“凶手!” 话音刚落,S.C.I.的办公室里电话响起,蒋平去接了一听,就愣住了,赶紧按免提,随后轻手轻脚走到电脑旁追踪电话来源。 众人看见他的样子,都集中精神听起来。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用金属波干扰过的,变了声的声音,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腔调说:“你好,展博士,以及S.C.I.的诸位。”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你是谁?” “凶手。”那人轻轻地一笑,“分尸案、肢解案、以及这次的移花接木案,都是我做的。” 白玉堂皱眉,冷笑,“分尸案已经破了。” “呵呵……”那人笑了两声,不答,而是瞬间换了一个话题,“展博士,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展昭冷声问。 “首先,你要知道,我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出于一个目的。”那人说话的时候有些兴奋。 “什么目的?”展昭问。 “I LOVE YOU!”电话那头慢条斯理地说。 展昭冷笑,“我可没看出来。” “嘿嘿,以后你会看出来的。”那个声音继续说,“我来说一下游戏的规则吧。” “说。” “很简单!你在最短的时间内catch me,否则,你将会找到越来越多的body!” 说完,电话挂下,传来了嘟嘟嘟嘟的忙音。 白玉堂抬头问蒋平:“查到没有?” 蒋平抖着手,结结巴巴地说:“查……查出来了……” “在哪儿?”白玉堂觉得他情况有异。 “就……就在这楼里!” …… 第十四章 暗算 “电话是从警局内部打出来的。”蒋平一句话,就好似一颗炮弹打中了点火的炉子——炸了锅了!S.C.I.的人都站了起来,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是……内部的人干的?”白驰一声问话,把在震愣中的人都惊醒了,白玉堂立刻吩咐:“蒋平,去把警局内部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特别是一些不怎么有人的地方,凶手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利用变声器!” “好的!”蒋平赶紧连接了主控制室,提取视频信息。 “其他人都散开,两个一组给我去找所有可疑的人!”白玉堂吩咐。 众人赶紧领命下去,展昭突然喊了一声:“洛天,你和白驰留下!看着S.C.I.!” 众人都吃惊地看展昭。 “猫儿,你怕调虎离山?”白玉堂问。 “不肯定……”展昭摇摇头,“总觉得不安。”说着,伸手去按电话录音,想要再听一遍刚才的对话。众人纷纷离开,在警局里四散查看。 展昭打开电话录音听着回放,微微皱眉,这时,就听门口有人进来说:“白队,给你们S.C.I.的证物!” “证物?”白玉堂不解,“什么证物?” “不知道。”那个小警员道,“刚才鉴识科的人叫我拿来的。”边说,边把东西递了过去。 白玉堂接了,左右看看,桌上都是资料,就索性把盒子放到了椅子上,打开盖子……只见里面几捆扎得紧紧的炸药,上面一个电子钟的时间显示——06、05…… “危险!”洛天抬起一脚就狠狠地对着转椅踹了过去,如果一般人踹一脚普通的转椅,椅子最多转几圈,滑出一段去,但是洛天天生神力,这一脚,将椅子踹飞出去老远,笔直撞向S.C.I.冲着外面的那一面窗户。转椅狠狠砸中了玻璃,猛烈地撞击将玻璃窗撞碎,椅子垂直落了下去,但那个盒子却因为惯性,在空中飞出老远,与此同时,“轰”地一声,震天动地。 一股热浪袭面而来,将对外的一排玻璃全部震碎了,玻璃碎片飞溅,白玉堂一手护住展昭,一手拽在还在旁边发呆的公孙,一起蹲到了桌子的后面。洛天也护着白驰躲了起来,蒋平早就钻桌子底下去了。霎时间,整个警局内部紧急疏散的警铃声大作,楼下的汽车警报声狂响,走廊里也是脚步凌乱,不一会儿,就见包拯猛冲进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白,大吼:“出什么事了?”左右看看,大惊:“其他人呢?”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脚步声大作,S.C.I.刚离开去查可疑人物的众人也都狂奔了回来,进门第一件事就喊:“头儿,你们都没事吧?!” 白玉堂左右看看几人,除了洛天的胳膊上有一小块地方被飞溅的碎玻璃刺伤了之外,其他人一点事情都没有。 包拯一数人数,发现一个都没少,而且都活蹦乱跳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双脚发软,找了张凳子坐下直喘气。 白玉堂伸手将展昭和公孙都扶起来,白驰和洛天也都站了起来,白玉堂一手拍洛天肩膀,“兄弟,你救了我两次了,真是福将啊!” 洛天刚才的举动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见白玉堂说什么救命之恩,洛天失笑,“当初要不是你们好心,哪儿有今天的我啊,大概是好人好报吧。” 众人也都笑,虚惊一场之后头一个反应就是——太幸运了,这命也太大了! “蒋平,你干嘛坐地上不起来?”赵虎不解地看着蒋平。 “废……废话!”蒋平翻了个白眼,“我……我能起来么?!” 众人再看,就见蒋平的双脚正在微微地发抖,不禁觉得好笑。 “洛……洛天!”蒋平伸双手紧紧握着洛天的手,“好兄弟,谢谢你的神奇一脚啊,我代表我一家妻儿老小谢谢你啊。”说着,伸手又去拽展昭:“博士……神啊,神人啊,第六感比那什么还强悍……我也代表我一家妻儿老小谢谢你啊!”说完又去拉白玉堂,“还有啊,队……队长,你尽然有先见之明地把炸药放在转椅这么神奇的工具上,简直就是动物般的本能么!” 白玉堂哭笑不得,蒋平已经被吓得胡言乱语了,伸手揪住他的后脖领子将人拉了起来,“坐下歇会儿吧。” “这究竟怎么回事?”良久不语的包拯突然皱眉怒问,“怎么会有人能透过层层封锁将那么大包炸药弄进来?!” 众人都看白玉堂和展昭,像是问——有内鬼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包局长? 正这时候,就听电话铃突然又响了起来,S.C.I.的人本能地就脸色严峻,包拯觉得奇怪,看白玉堂。 展昭走上去,按了电话的免提键,“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听有人吐了一口气,随后,还是那个熟悉的金属音响起:“你果然没事。” 展昭皱眉,“炸弹是你送的?” “no,no,no!”那人笑道,“你们应该谢谢我吧?不然的话,办公室里那么多人……嘿嘿。”说完,挂了电话。 众人沉默,包拯脸色铁青,问,“究竟怎么回事?” 白玉堂把刚才的事情都告诉了包拯,还给他看了昨天的花、展昭的信,播放了刚才的录音。 包拯沉默了半晌,回头看身后房门外正脸色苍白傻站在那里的小警员,“这证物谁给你的?” “呃……”那警员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一个……鉴识科的……小姑娘。” “小姑娘?!”其他人都大惊。 公孙皱眉,伸手拿起电话给鉴识科的组长打电话,“喂,陈组长,叫鉴识科所有的人都到S.C.I.来,马上。” 不一会儿,不明所以的陈组长带着一队鉴识科的“白大褂”都跑了进来,边说,“白队,你们刚刚送去的花还没检验好呢。”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片狼藉惊呆了,几个鉴识科的人员面面相觑——这枪战莫非都打到警局来了?不对啊,这是十几楼啊。 白玉堂不语,问:“这里是所有人了么?” “啊,对!”陈组长见白玉堂脸色不好,而且包拯也在,意识到事态可能挺严重的,就认真回答,“我鉴识科总共23人。” 包拯看那个小警员,问:“你看看,是哪一个?” 小警员仔细地一个个辨认,半天,摇摇头:“都不是……” 众人皱眉,陈组长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什么啊?” 包拯问:“你刚才有没有找人送证物给S.C.I.?” 陈组长摇摇头:“没有啊。” 公孙也说,“应该没有,鉴识科的大多数证物都是直接交给我,我带来S.C.I.的。” 陈组长更纳闷了,后来包拯告诉了他情况,陈组长就炸了起来:“什么?!哪个混蛋陷害我鉴识科?” 白玉堂轻轻叹了口气,这事有些没有头绪,转脸想问问展昭有什么意见,却见展昭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白玉堂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正盯着鉴识科那一群组员里,站在最后排的那个小男生看着。 那个男生大概二十出头,中等身材,小平头,不知为什么,他一直都低着头,双手拽着自己的衣角,样子看着有些紧张。 白玉堂看了一会儿,转脸看展昭,眼神交汇。 白玉堂挑眉——猫儿,怎么了?那小子有问题? 展昭眯眼——你不觉得他和别人的反应不一样么? 白玉堂一脸的好奇——怎么说? 展昭眼神示意其他几人——看看别人,他们的反应是愤怒和不满,还有被冤枉,再看看他!分明是紧张和害怕! 白玉堂了然——的确。 包拯看了看那个小警察,对赵虎说,“带他去做拼图!” 赵虎点头,带着人走了。 “没你们的事了。”包拯对陈组长道,“回去该干嘛干嘛,别对人提起今天的事,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详查!” “成。”陈组长点头,带着组员离去了。 白玉堂对门口的张龙和王朝一使眼色,两人立刻会意,走了过来。 张龙问:“头儿,是不是要跟着刚才那个鉴识科的小平头?” “行啊!”白玉堂挑眉,“小子够机灵。” “刚才见你和展博士看他来着。”张龙笑笑,和王朝一起闪出了办公室。 等人都走了,包拯回头看看众人,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小心点,关于警局内鬼的事情,不要声张,我会安排人查!” “那……我们自己也能查吧?”展昭问。 包拯无奈,摇摇头道:“行了行了,都给我小心点就行!”说完,愤愤走了,走出S.C.I.到了自己办公室,包拯就拿出了手机。 “喂?启天啊,是我,两个小鬼被人盯上了……嗯,好,我知道。” …… S.C.I.办公室里,满地的玻璃碴,资料飞得到处都是,白玉堂摇头,道:“找人来打扫吧。” 公孙搬了张椅子坐下,道:“凶手如果在警局里,警局人来人往的,没人又没监控录像……这种地方还真的是不多啊!” “有一个地方。”展昭突然道:“我刚才在他的电话里……听到气流的声音。” “气流?”众人瞪眼,异口同声——“顶楼天台!” 飞快地来到天台,白玉堂命令散开找,众人便到四处寻找,突然就听白驰喊了一声:“呀!” 众人赶紧跑过去,就见白驰正站在天台后方,背风的一个露台后面,而他前方的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这人是被一刀隔喉而死,更奇怪的是,他的外衣被人脱掉了。 “应该是个警察!”公孙蹲下查看他的情况。“是巡警,额头处的痕迹是常年戴警帽造成的……还有警用的手表是同一颁发的。” 众人沉默。 ※※※ 张龙和王朝分两路,不动声色地盯着那个鉴识科的小平头,就见他没有跟大部队一起回鉴识科,而是说要上厕所,却独自闪进了更衣室。 “喂!”他看看左右无人,就急切地拿起电话,“你怎么能这样做?!”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回了什么,他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让我带你进来,然后给S.C.I.送炸弹么?!……喂?喂!” 对方显然是挂了电话,小平头呆愣愣地坐到了椅子上,正在百味陈杂,突然肩膀上被人一拍。 “啊!”他惊得叫了起来,回头一看,就见是张龙,脸色立刻惨白。 “呵……”王朝冷笑,“小鬼,跟我们回去说说明白吧!”说完,提着人走了。 第十五章 女朋友 张龙和王朝将那个鉴识科的小“白大褂”带回了S.C.I.,跟展昭和白玉堂大致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白玉堂点点头,对审讯室一指,示意带人进去。随后,他吩咐白驰和洛天去查那个被杀的警员的身份,其他人协助蒋平查看所有的监视资料,公孙回家补眠。之后,白玉堂便和展昭一起走进了审讯室里。 “叫什么?”白玉堂见那个鉴识科的小警员紧张得手指不停地抖,就和展昭打了个眼色——猫儿,这个嫩! 展昭点头——你吓吓他吧,估计不用两句就招了。 白玉堂会意,搬了张凳子在那人的面前坐下,冷声问话。 “张岩凯。”对方老实回答。 “张岩凯?”白玉堂点头,“在鉴识科多久了?” “我……我是刚开始实习的。”张岩凯小声回答,声音有些抖,“白……白队长,不关我的事,我无心的。” 白玉堂冷笑,“无心?把炸弹送到S.C.I.,天台上还死了个警察……这叫无心?!” “不……我不知道会这样……”张岩凯连忙争辩,脸涨得通红。 “别激动了。”展昭道,“激动也没有用,把事情的经过都讲讲,那个送炸弹的人你认识?” “我……我不确定她是不是送炸弹进来的人。”张岩凯稍稍平稳了一下情绪,低声说,“但是……我借了她我的白大褂,让她假扮鉴识科的人,进了警局。” “她是谁?”白玉堂问。 “我的女朋友。”张岩凯道,“我和她是在展博士的书友会上认识的……交往了半年了。” “书友会?”展昭不解,“我的?” “嗯。”张岩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自己大概不知道,看你书着迷的人可多了……警局里一半以上的年轻人都以你和白队长为偶像……我们买了你的书,在网上建了论坛,成立了你的书友会,然后就经常约出来组织活动,认识了很多趣味相投的朋友。” 展昭点点头,“你说的那个女朋友,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安玲丽。”张岩凯回答。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睁大了眼睛又问了一遍,“安玲丽?” “对啊。”张岩凯点头,“她父亲也是警察,在警局资格挺老了……不过玲丽告诉我说,她爸爸很反对她和警察交往,所以叫我不准声张。”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立刻意识到这小子可能被人骗了。 白玉堂站起来跑了出去,没多久就拿了一张安玲丽的照片进来,问:“是这个人么?” 张岩凯凑过去看了看,微微皱起眉,摇摇头,“不是。” 展昭盯着张岩凯的举动,不解地问:“你的动作有些迟疑,一般认自己的女朋友不是应该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与不是的么?!” 张岩凯仰起脸,道:“不是……玲丽平时很时髦的,经常画着很弄的妆……这个人没化妆,我想看看仔细会不会是玲丽卸妆的样子……毕竟,女人妆前和妆后很多都是两个样子的。” “那么你确定她不是了?”白玉堂问。 “嗯!”张岩凯点头,“不是。” “她没有说要进警局干嘛么?”白玉堂接着问。 “……都,都怪我平时太爱现了。”张岩凯无奈地道,“我们那些书友会的,没一个见过展博士是什么样子的,博士平时也不出镜,所以大家对你的长相都很好奇。我因为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能来警局实习的,必然是能看见展博士,所以就答应拍照片给大家看。” “然后呢?”白玉堂问,“你拍了?” 张岩凯苦笑着摇摇头,道:“说实话,我们一开始都以为能有这样学术造诣的,必定是个老头子,不然就是中年大叔,不都说人的学问和相貌成反比的么?但是……我第一次看见展博士的时候几乎傻了……”张岩凯说着就有些脸红,“看呆了就没顾得上拍照,之后想要拍的,但是机会不多,有机会的时候一般白队长也都在旁边……我有些害怕,所以就一直没成功。” 展昭瞟了一眼身边的白玉堂,就见他脸色不善地瞪过来——死猫,看你招蜂引蝶到什么程度了?! 展昭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你个小白醋坛! 白玉堂越想越气,抬脚狠狠踹翻身边一张凳子,瞪眼——展昭回瞪,两人互瞪的动静却是吓到了坐在对面被审席上的张岩凯,他战战兢兢地说,“二位警官,我真的是无心的,因为我回去跟他们好一顿吹嘘,才会引得玲丽非要来警局看你一眼……你也知道,外人是不准进警局的,所以,我就借了她这件白大褂,让她看一眼之后就赶快走……别惹事,没想到……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白玉堂摇头,“我也想知道,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有的!”张岩凯点头,“我有她的电话,还有她租住在外面的地址。” 白玉堂和展昭又问了一阵子,发现再也没有什么进展了,就命人带张岩凯下去,做一张“安玲丽”的拼图。 两人走出审讯室,皱着眉头回S.C.I.,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其他人都坐在电脑前认真地看着蒋平搜集出来的视频资料,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警局很大,要找到一个嫌疑犯还真不是很容易。 白玉堂和展昭进了房间,就走到蒋平身边。 “蒋平,帮忙忙查查猫儿的书友会论坛。”白玉堂对蒋平说。 “哦……”蒋平搜索了一下,傻眼,“哇……展博士……好多有关你的信息啊!” “真的啊?”展昭吃惊地凑过去。 “都是些书友会什么的,看来喜欢看你书的人真的是不少啊!”蒋平快速地浏览着网页。 “呃……”原本还谈笑风生的他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白玉堂问,“发现什么了?” “这个名字……”蒋平看着一个经常出现的网名……“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展昭和白玉堂同时震愣,这个词在前不久的宴会结束时,就出现在夹在他们车窗上的那张纸条上面。 “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找开膛案嫌疑人时,查到的陆良的论坛?”蒋平边问,边调出陆良的论坛,“看!这个替天行道也经常发贴,而且是少数嘲笑陆良的人,经常被围攻。” “能查到他的IP地址么?”白玉堂问,“这个人不是凶手也至少是知情人,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好的,我尽量!”蒋平忙碌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站起身,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我看到新闻了……你们都没事吧?!”随着那清脆的话音,阳阳飞也似的背着书包冲了进来,急得满头是汗。 “阳阳……”赵虎就坐在门口的地方,见阳阳进来,一把就抱了,狠狠亲一口,“让叔叔治愈一下,今天可惊悚了!” 马汉抬脚就踹了过去,“胡说什么呢你?!”边说,边伸手过去摸摸阳阳的脑袋,“放心吧,大家都没事,多亏了你爸爸!” “是么?”阳阳松了一口气,转脸见展昭和白玉堂站在那里,四周的人似乎也都在忙,整个S.C.I.也是一片狼藉,就问:“你们都在忙呀?吃饭了没有?我给你们去买。” S.C.I.紧张的气氛瞬间随着阳阳的到来缓和了下来,其实赵虎说得一点都不错,阳阳现在就是S.C.I.的吉祥物,一看到他的笑脸,听到他的笑声,就能淡忘复杂的案情,残酷的罪犯……真的是很治愈的! 展昭凑过去趁机捏阳阳的脸,就见小家伙似乎情绪不是很高,就问,“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没有……”洛阳摇摇头,坐到沙发上,小声说,“方行转学了。” 白玉堂和展昭一愣。 “他爸爸已经被证实是无罪的了。”洛阳道,“我还以为他会回学校来,可是自从那次他走了之后就再没来,今天老师告诉我,他爸爸昨天给他办了转学手续,已经转走了。” “转去哪里了?”展昭好奇问了一句。 “说是出国去了。”阳阳失落地说,“而且还好远呢,去了意大利……也许我们以后都见不着了。” 展昭和白玉堂就是一愣,想到那辆黑色的宾利又想到意大利,就觉太阳穴一阵阵胀痛,还是先不想这些了。 “还有,静静的病也一直都没有好。”洛阳盘腿靠到沙发上,伸手掐衣角,“她一直都这样,看到什么东西都摆成I LOVE YOU。” “你一直都有去看赵静么?”展昭好奇,“她有没有跟你说过话?” “嗯。”洛阳点点头,得意地说,“我和她做好朋友了,她都不跟大人说话,只和我说。”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白玉堂坐到他身边问,“有没有谈到他父母的事情?” “有的。”洛阳点点头,脸色更加黯淡,“静静的父母说是要出远门,就把她寄放在叔叔家里了,只是,她的爸爸妈妈离开后只留了一张纸条给她,就再没出现过。” “是啊!”一旁的张龙也插嘴,“我们都查了好久了,一直找不到她父母。” “静静的爸妈留下了什么纸条?”展昭问。 “就是一句I LOVE YOU啊!”阳阳回答,“不然静静也不会见着什么都摆I LOVE YOU吧。” “什么?!”在场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活儿,抬眼震惊地盯着洛阳。 “干……干什么?”洛阳有些奇怪,看众人,“有什么不对啊?” “阳阳!”白玉堂蹲下认真地对洛阳道,“把赵静跟你说过的所有话,原原本本地都告诉我们,还有,你帮我们好好地去问问赵静,关于她爸妈的情况。” “……哦。”阳阳疑惑地点点头,这时…… “队长!哥!”出去查那个被杀警员身份的洛天和白驰跑了回来,似乎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怎么了?”白玉堂见两人的样子,就知道有情况了。 “奇怪的事情!”洛天抱起冲过来扑住自己腿的洛阳,对白玉堂道,“那个小警察的名字叫王立勇,刚刚开始当警察的。” “嗯。”白玉堂点头,“他有什么问题?” “他没问题。”白驰接着说,“不过我听他最好的朋友说……他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 白玉堂和展昭一听“女朋友”三个字就一愣。 “该不会……”白玉堂笑着问,“他女朋友叫安玲丽?” 这回轮到白驰和洛阳傻眼了,两人一脸吃惊地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白玉堂和展昭叹气,对视了一眼,说不出话来。 第十六章 袭击 “为什么都冒充安玲丽呢?”展昭伸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下巴,“这凶手和安玲丽有什么过节,还是特别熟悉?” “而且如果她目的只是利用男朋友潜入警局的话……装扮成安玲丽要冒的风险反而更大一些吧?”白玉堂脸上现出一丝兴味,“一旦不小心说破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那个小警察……”展昭问,“莫非也是我书友会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白驰道,“不过听说他人很好,经常去老人社区照顾孤寡老人。” “哦~~”展昭点点头。 “怎么了猫儿?”白玉堂看着展昭,“你好像对那个小警察特别感兴趣么。” “嗯。”展昭点头,“杀人要理由的么,如果那个假安玲丽是怕被发现身份,那就没有理由杀了小警察而留下张岩凯,对不对?所以说,杀他应该有别的理由……而且,还说不定是不是她杀的呢,警服被脱了……女孩子身量应该小很多……穿着不合身的警服在警局晃,多此一举!” “嗯。”白玉堂对洛天和白驰道,“你俩去查赵静父母那条线,还有,问问阳阳有关的细节。” “是。”洛天抱着洛阳,和白驰一起走了,白玉堂又叫来马汉和赵虎,“你们去查到目前为止所有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马汉和赵虎一愣,对视一眼问白玉堂,“那个……特殊关系?” “咳咳……”白玉堂轻轻咳嗽了一声,“死的人和方渥多少有些关系,而方渥和言丽又有关系……” 说到这里,白玉堂停顿了一下,看看两人。 两人头一歪,不解“然后呢?” “而陈佳怡和齐乐应该知道多一些言丽和方渥的事情……”展昭笑着替白玉堂把话说完,“所以白队长想让你们去问些内部八卦回来。” 马汉和赵虎一脸“不要吧?!”的表情,看白玉堂。 白玉堂仰脸望天,不和两人眼神对视,交代其他人,“其他人继续看监视录像,只要凶手进了警局,就算是蚊子,也一定会在监控录像里留下影子!”说完,一拉展昭,“走,猫儿,我们出去查查安玲丽和那个小警察。” ※※※ 公孙下班离开S.C.I.之后,想了想,还是拦了辆的士,来到了国际大酒店。 直上到顶楼的套房,公孙拿出钥匙卡打开了白锦堂经常住的套房大门。 公孙进房间里找了以圈,发现没人……莫非白锦堂已经回去了? 公孙皱皱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走到电梯口,决定还是回家补眠。 很快,电梯门缓缓打开,公孙抬起头,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机器猫的面具。 公孙愣住……就见电梯里站着一个身材不高,穿着黑色套头衫的人,戴着一个机器猫的面具,透过面具眼睛处挖出来的小孔,公孙看到一双冷森森的眼睛正盯着他,目光相对的瞬间,公孙竟然觉得那眼神……是在笑着的。 那人的手缓缓从身后拿出来,就见他手上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公孙就觉脊背发寒。那人抽出刀后,猛地就朝公孙扑了过来,公孙虽然有些受惊,但并不太慌乱,他本能地往旁边一闪,避开了刀刃。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人又举着刀冲了过来,公孙急中生智,拿起身边的垃圾桶一挡,那人的刀一把砍在了垃圾桶上,动作一滞,公孙趁机踹了他膝盖一脚,站起来想跑,但那人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了公孙的胳膊,手上用力,一甩…… “嗯……”公孙就觉他力气奇大,他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一把撞在了电梯门上。 公孙被强烈的撞击震得一阵头晕,眼看着那人举着刀又冲了过来,就觉背后的电梯门突然缓缓打开…… 那人已经冲到了公孙眼前,但举起的刀还没落下,就见电梯里猛地深处一只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反手一甩…… “呯!”地一声传来,那人惨叫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公孙已经倒进了电梯里……仰起脸,就见白锦堂脸色铁青地站在电梯里,正低头看着自己。双目相对,公孙就见白锦堂脸色一寒,抬头快步走出了电梯。 那个戴面具的人刚刚站起来,就见白锦堂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掐住他脖子,将人提了起来按在墙上,一把揭了面具,微微一愣。 公孙此时也站了起来,就见面具下面,是一张苍老的脸——庞吉。 “你找死。”白锦堂脸色难看,眼露寒意,公孙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上前拉住他手,“等一下,交给警察就好。” “太便宜他了。”白锦堂皱眉。 公孙揉着还有些晕的头,“他不对劲,一个老头怎么可能这么大力气,那天看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白锦堂手上的动作稍做停顿,但还是按着庞吉不放,那老头眼看着脸都成酱紫色了。 公孙掏出电话,“你先放他下来,我叫人。”说着,拨通了手机,打电话回S.C.I.。白锦堂将昂庞吉往地上一扔,只见老头双眼血红,嘴角有血,却还是想站起来,而且现在才看明白,他站起来并不是想逃跑,而是还想去攻击公孙。 “娘的。”白锦堂抬脚一踢翻庞吉,“这疯子想干嘛?” “大概受了什么刺激……”公孙见低头看庞吉的情况,“瞳孔放大,不是疯了就是病了。” “有区别么?”白锦堂皱眉。 公孙摇摇头,也许是他昨夜熬了一个通宵验尸,刚才又狠狠撞了一下,一摇头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晕过去之前就听楼梯间里脚步声响,“大哥!” 一直负责公孙安全的几个保镖都冲了上来,“我们见他上了顶楼……所以没敢跟……” 白锦堂只冷冷地一指庞吉,“盯着他,等警察来。”说完,伸手一把抱起公孙,进了房间,吼,“愣着干嘛?叫医生!” “是!”手下惊出一身冷汗,两个按住庞吉,两个跑下楼去找医生。 很快,医生和双胞胎都来了,S.C.I.里因为白玉堂和展昭都出去了,所以张龙和王朝跑来提人。 “没事,只是有些贫血,加上累过头了。”医生放下听诊器,“休息一下就好。” 白锦堂点点头。 医生离去后,双胞胎轻轻把房门关上,对铐上了庞吉向房间里张望的张龙和王朝摆摆手,“千万别进去,会被宰的。” “公孙没事吧?”张龙问,“用不用通知头儿?” “告诉他已经没事了。”大丁道,“交给大哥就可以了,省得小白和小昭担心。” “好的。”王朝点头,拿手机。 张龙一拽庞吉,对双胞胎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说完,两人押着还疯疯癫癫的庞吉走了。 双胞胎对视一眼,耸肩,看了看旁边低头耷拉脑袋、无精打采外加脸色苍白的那几个公孙专用保镖。 “别担心。”小丁逗他们,“来,笑一个!” 专门负责公孙安全的那一个是个意大利人,叫凯文,跟了白锦堂多年了,现在一张脸一丝血色都没有,道,“都是我不好,我看公孙来找大哥,跟到楼下就等在车里了……我……” “别紧张别紧张。”大丁笑笑,“没事就好了。”两人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很久没见白锦堂那种恐怖的表情了……拍胸口——讨厌,好可怕哦~~…… 去养老院的路上。 …… 展昭挂掉电话,叹了口气,看白玉堂。 “公孙没事吧?”白玉堂边开车边问,“庞吉那老头真疯了么,要是他不小心得了手,不是我亲手害死公孙?!” 展昭拍拍他,“放心,刚才张龙不是说了么,公孙没事,大哥及时赶到了……不过,我在意的是庞吉为什么要杀公孙。” “也可以理解啊。”白玉堂道,“庞吉的女儿之所以被赶出去然后被害,怎么说也和公孙脱不开关系……儿子又被刑拘,老头大概失心疯了吧。” “嗯……其实庞吉最恨的应该是大哥吧。”展昭摸着下巴,“要动大哥不容易,所以只能向公孙下手,只是,为什么那么巧,那个时候出现在宾馆里?” “的确有些匪夷所思。”白玉堂皱眉,“等公孙醒了,我们去一趟宾馆吧。” “嗯。”展昭苦笑,“大概现在大哥的气压低到房间里连蚊子都不敢飞进去。”边说,边摇摇头,“真是险,真是巧……” “猫儿。”白玉堂瞟了展昭一眼,“看你一脸深意,想到什么了?” 展昭微微一笑,道,“有时候,越掩饰就越明显,越巧合,就越不是巧合。” 白玉堂挑眉,笑道,“那看看这个是不是巧合吧。”说着,指指山顶上,“那里就是‘老人之家’了。” “车开不进去么?”展昭探出车窗外看了看,前方是路障,路障后通向山顶的山路蜿蜒向上,“好远那。” “那里是老人院么。”白玉堂将车子停到路边的停车处,开门下车,“老人自然行动不便,要是散步时有车子出现就危险了。”说完,拉了一把一脸不愿意走路的展昭,“走吧,你这猫整天吃了不动,小心长肚子。” 展昭一脸不以为然,“才不会!” “不过说来也奇怪。”白玉堂边往上走,边和展昭聊天,“你这猫,光吃不运动也不会胖……真是猫不成?” 展昭不以为然,“你这白鼠,没见识了吧,脑力劳动就能消耗摄入总热量的1/4,再加上我天生新陈代谢快,中国人饮食结构又以碳水化合物为主,警察生活还没有规律,是不可能胖起来的。” 白玉堂听得晕乎乎,伸手一掐展昭的胳膊,“是啊,肉是没多少,而且还都是肥的,看软的……” 展昭伸手就是一拳,“死老鼠!”但是拳头砸到白玉堂胳膊上就后悔了,这老鼠,肉好硬,于是又不甘心地去掐,两人便走边闹,刚到半山腰,就听远处“呯”地一声。 白玉堂只听一阵子弹破空而来的声音,身体本能地作出反应,“猫儿!”一把将身边的展昭扑倒,滚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伸手拿出枪,白玉堂皱眉,“枪响很远,位置是在山脚下!”话说完,没听到展昭回话,只觉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收得死紧,白玉堂心一惊,赶紧转脸,就见展昭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猫儿!” 白玉堂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拉过展昭查看伤势,“你怎么了?” 展昭被白玉堂轻轻一拽就倒在了他怀里,低声道,“脚好疼。” 白玉堂低头一看,就见展昭的小腿上有一个血洞,正在往外冒血……白玉堂盯着展昭腿上的血,瞬间变了脸色。 第十七章 趣 一看见展昭腿上的血,白玉堂的眼珠子都红了,“猫儿!” “没事……”展昭低声说,“子弹在这里……”边说,别指指旁边的一枚小弹头,“穿过去了,没伤到骨头。” 白玉堂眼更红了,扯下自己上衣的袖子当止血带,将展昭伤口上方扎住,“猫儿,稍坚持一下!”说着,掏出电话来打回S.C.I.,“蒋平,猫儿中枪了,叫救护车来,在敬老院!”挂掉电话,白玉堂就见山下一辆原本停靠在路边的白色面包车突然发动起来,冲破路障向上开来。 迅速地看了一眼地形,白玉堂将展昭抱起来放到山壁的拐角处,自己挡在他身前,就见那辆面包车的车窗突然摇下,有一管枪探了出来……白玉堂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款狙击步枪,子弹就是刚才击中展昭的款式…… 皱眉,白玉堂脸色一寒,抬手就是一枪……子弹不偏不倚正好飞进了半开的玻璃窗,射中了那人。随后,白玉堂走到路中间,对着迎面开来的面包车连开了三枪,打的都是车子的左前胎,就听一声爆胎声响,随后是剧烈的金属划擦之声,车子整个失去重心,想白玉堂壁笔直地冲了过来。白玉堂站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滑行了一段之后,车子猛地偏向了一旁,一头撞上了旁边的山壁,“轰”的一声,挡风玻璃震碎。 白玉堂冷眼看着终于停下来的车子,走过去,伸手想打开车门,但是剧烈的撞击让车门卡住了。用枪柄猛地撞碎玻璃,白玉堂伸手进去,一把揪过驾驶席上身受重伤的人,一看就是一愣,“是你?!” 白玉堂略一吃惊,狠狠将人推了回去,又看了眼后座上那个已经被自己击毙了的狙击手,这时,山下已经可以隐约听到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 收起枪,白玉堂冷冷道:“真慢。” 走回山边的拐角,就见展昭靠在山石上,脸色苍白。 “猫儿。”白玉堂凑上前,低头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道,“我背你下去。” “嗯。”展昭点头,见不远处几乎撞烂了的白色面包车,问“是谁?” 白玉堂低下身,让展昭趴在自己背上,将人背起来,快步往山下走。 “小白……”展昭下巴靠在白玉堂肩头,“车子里的是谁?”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道,“庞吉的那个儿子……前两天刚保释出去,叫什么忘了。” 展昭靠在他肩头蹭了蹭,笑:“怎么那么大火气?” “后爪都伤了还那么多话。”白玉堂皱眉,“你从来没挨过子弹吧……娘的。” “说脏话?”展昭震惊,“白队长,你的精神洁癖呢?” “最好别留下疤,不然姓庞的以后我见一次揍一次!”白玉堂还是愤愤。 “你也有疤……”展昭伸手轻轻地触碰白玉堂手臂上的一大片烫伤,“一人一次,扯平了……” 白玉堂不语,眼看已经走到了山下,救护车也停了下来,就听展昭对他说,“似乎有人不让我们去敬老院。” “你的意思呢?”白玉堂将展昭放到救护车上。 “路上发生了枪案,将敬老院封锁起来。”展昭看着白玉堂,简短地道,“我在这里做一下处理,待会儿,你背我上去,我们先去敬老院!” 白玉堂微微一笑,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在一边,让医生检查展昭的伤势。 医务人员迅速地给展昭做了包扎,血止住,进一步的检查要去医院做。 白玉堂点点头,对医生道,“那边山上的白面包车里还有两个,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快死了。” 医生们面面相觑,赶紧下车往山上赶,白玉堂嘱咐赶来的警员封锁现场,一个人也别放走,让赶来的洛天和白驰调查跟那个警员有关的老人。 众人散去,展昭对白玉堂招招手,“我们上去吧!” 白玉堂转回头,看着展昭微微一笑,道:“你是说,先去敬老院查案子,再去医院,是不是?” “嗯。”展昭点头。 白玉堂靠过来,伸手捏住展昭下巴,阴森森地道:“猫儿,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了?” 展昭有些发愣,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听白玉堂不紧不慢接着道,“你看不出我现在有多生气?” 展昭有些紧张,这老鼠好久没这么生气了……小声嘀咕,“那……可能有线索。” 白玉堂退回身子,抬脚对着救护车链接驾驶室的那面墙狠狠踹了一脚,吼,“还不开车?!” 司机惊得一个激灵,战战兢兢道:“门……门关一下。” 白玉堂“呯”地一声关上门,坐到展昭身边,看了看床,瞪了展昭一眼——躺下! 展昭瘪瘪嘴——凶什么?! 白玉堂挑眉——你躺不躺? 展昭别扭,看一边——就不躺! “唔……”展昭老老实实躺下。 ※※※ 在医院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医生告知——展昭这一枪既没伤到骨头也没伤到筋络,就是在小腿上穿了一个洞,等肉长好了,也就不要紧了,这段时间少走路,静养一下就好了,做些适当的物理治疗。 “静养也就是吃了不运动了?”白玉堂问医生。 “呃……是啊。”医生点头。 “猫儿,原来你的人生一直都在静养啊!”白玉堂失笑。 展昭拿起医用托盘就朝白玉堂飞过去。 …… 第十八章 提醒 白驰和洛天领命去调查敬老院,两人问了经常在里面帮忙的义工,是不是有一个叫王立勇的小警察经常来。 义工们纷纷点头,说他经常来照顾一个叫邹莫的老人。 “邹莫?”白驰问,“我们想问他些问题,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他?” 有几个义工都笑了,“问他问题?不可能问出些什么来的。” “怎么说?”洛天不解。 “这老头又聋又哑又残。”一个义工道,“你们问什么他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什么?”白驰吃惊,“怎么会……” “嗨……报应呗。”一个义工无奈地道,“年轻的时候坏事做太多了,老了自然就有报应了,就算自己没报应,后世子孙也会被赔进去。” “他年轻的时候干什坏事了?”洛天问。 “杀人呗。”几个义工七嘴八舌,“听说是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犯,害死了不少人,后来被判无期,瘫痪了才被放出来安置在这里等死,除了那个小警察和他女朋友啊,谁都不愿意去多看他一眼。” “还有女朋友?”白驰吃惊,“他女朋友什么样子,你们还记不记得?” 几个义工面面相觑,都点头,“记得啊,浓妆艳抹的,不过挺漂亮。” 白驰立刻安排警员带着他们回警局去做拼图,自己则和洛天一起去看了那个老头——邹莫。 邹莫真的是已经很老很老了,牙齿都落光了,脖颈以下全部瘫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上方,眼神空洞洞的。 白驰询问了那里的医生,确定老头真的是完全没有配合警方工作的能力,才无奈地离开了病房。 两人往病房外走,白驰注意到洛天一脸的落寞,似乎情绪很不好,以为他担心展昭,就道,“放心吧,哥哥没事,刚才不是问过了么?” “呃……我知道。”洛天干笑了两声,幽幽地道。 “那你……干嘛不高兴啊?”白驰仰着脸看洛天。 “刚才那个老头……结局真的不好,他自己的确是罪有应得,不过,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报应到后世子孙身上。”洛天说得很是怅然。 白驰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洛天是在担心自己以前杀过人,小阳阳以后会有报应呢,无奈地摇摇头,大丁小丁说的真没错,洛天是新世纪超级好爸爸。 抬手拍拍洛天的肩膀,白驰笑着说,“那你说,救人一命能不能造福后世子孙呢?” 洛天微微一愣,茫然地点点头,道:“应该……” “你看你这短短几天都救了多少人了?”白驰问他,“你救的可不是一般人!还担心什么?你看小阳阳多争气!” 洛天听后,松了口气点点头,“你说的对……” “不如我们在敬老院里四处逛逛吧。”白驰道,“说不定会有些线索。” “嗯。”洛天点头,两人分头行事,一个东,一个西,开始逛敬老院。 白驰沿途遇到一些义工,问他们关于邹莫和王立勇以及他女朋友的情况,得到的回应都差不多,一无所获,白驰有些扫兴地想往回走,经过一个拐角处,突然被人猛地往里一拽。 “呀……”白驰惊了一跳,转脸,就见一个久违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伸手按着他的嘴,压低声音说,“别出声!” “赵……赵……”白驰惊讶地长大了嘴,看着眼前的人……头发又长了些,一直垂到胸前,脸色有些苍白,很瘦,看不出年龄的年轻俊美——赵爵。 白驰渐渐安静了下来,注意到赵爵的打扮有些奇怪,他只穿了一身白衬衫和一条白色的休闲裤,看样子像是家居服,下面光脚穿这一双拖鞋,捂着自己嘴的手腕子上,有一枚装饰精巧的白金手镯,手镯上有一截长长的链子,像是已经断裂了。 “你……”白驰吃惊地看着赵爵手腕上的镯子……或者叫带链子的手铐更确切些。 赵爵见白驰终于安静下来了,就松开了手,扑上去抱住白驰蹭了蹭,低低的声音很委屈地说,“驰驰我好饿啊,有没有吃的东西呀。” “吃的……”白驰还沉浸在赵爵突然出现的震撼之中,呆呆地就去翻包包,找出一包小熊饼,递给了赵爵。 赵爵拿到手上拆了两下,坐到墙边看白驰,“掰不开。” 白驰接过来,拆开了包装递给他,蹲下也坐到他旁边,问,“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逃出来的啊!”赵爵边吃饼干边委委屈屈地道,“在这里等了一天了,你们怎么来得那么慢?再晚一天我就饿死了,不过我还以为是那小猫咪来呢,怎么是你来?” “本来是的。”白驰拿出已经喝了半瓶的可乐,打开瓶盖给赵爵,“渴不渴?” 赵爵拿过可乐喝了两口,“什么叫本来是呀?那猫咪呢?我很久没见他了,还有那只白家小老虎。” “哥哥受伤了。”白驰双手托着下巴,说得有些黯然,“在山下被人开枪打伤的。” ……赵爵听了一愣,手上拿着可乐瓶看着白驰,良久才问,“哪个哥哥?伤哪里了?” “展……”白驰一个“展”字刚出口,赵爵就把可乐瓶砸地上了,狠狠道:“我就知道姓白的靠不住!” “呃……伤得不重,袭击的人已经被哥哥都抓住了。”白驰赶紧解释,心里嘀咕——我也姓白。 赵爵愤愤地继续啃饼干,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你……为什么要逃?”白驰小声问赵爵,“还有,为什么在这里等我们?” “我又不能去找你们,只能在这里等了。”赵爵噘噘嘴,“被抓回去就跑不了了。” “谁……谁抓你呀?”白驰注意到赵爵敞开的衣领子下面,白皙的皮肤上有淡粉色的痕迹,那个应该是……想了想,脸就红了。 赵爵看白驰脸上的变化,突然笑了起来,“哦……长大了啊,小家伙。” “你不要胡说。”白驰瞪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呵……”赵爵把剩下的小熊饼还给白驰,“我有些话要你帮我传。” “什么话?”白驰问。 “帮我告诉赵祯,变魔术时注意安全。”赵爵说完,站起来,“我该走了。” “你……就说这个?”白驰吃惊。 “嗯。”赵爵点点头,拍拍手准备离开,被白驰一把揪住,“等一下,你为什么传这样的话?是不是赵祯有危险?” 赵爵有些吃惊地看着白驰,无奈地摇摇头,道,“你那么紧张,就看好他吧。”说完,低头在白驰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了声:“谢谢了。”就转身走了。 “等等……”白驰跑上几步,问,“我能不能告诉哥哥我见过你啊?” 赵爵脚步略停了停,回头对白驰点点头,转身拐进了一幢楼后,白驰再追上去,已经不见人影了。 越想越不明白,白驰摸摸头,伸手想把小熊饼放到包包里,咦?拉链怎么开着?刚才记得拉上了呀。 白驰打开包包……原本放在夹层里的钱包不知什么时候被拿出来了。 白驰有不好的预感,拿出钱包一翻……钱没了!将空空的钱包放回包包里,白驰气得磨牙,“回家叫赵祯赔我!总共七百五十三块!” 掏出电话,白驰给展昭打电话,把见到赵爵和赵爵的传话,统统都说了一遍。 而电话这头的展昭,则是彻底傻了。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问,“赵爵那话说得有人要害赵祯似的。” 展昭轻轻地摇摇头,“不止如此……如果是要提醒赵祯,那直接跟赵祯说就行了,为什么特地出现在那里等我们?” “他想告诉我们什么?”白玉堂问。 展昭摸摸下巴,幽幽地道:“他是想告诉我们……从言丽身上开始查。” 白玉堂挑眉,“怎么说?” “他说的是,‘告诉赵祯,变魔术时注意安全’。”展昭道缓缓道,“是‘变魔术时注意安全’,而不是单纯的‘注意安全’。” “赵祯最近一次魔术表演就跟言丽有关系,话说回来……言丽无缘无故举行这个什么魔术周……”白玉堂摸摸下巴,“的确够可疑的。”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扑朔迷离,不过都和几个人脱不了关系。”展昭问白玉堂,“那几张拼图都出来了没?” “都出来了。”蒋平说着,调出刚刚传过来的三张拼图,“这三张分别是张岩凯、送包裹来的警员,还有最后一张刚刚传过来的养老院义工做的拼图。”蒋平将几张图都打印出来,给白玉堂和展昭。 两人凝视了良久,相视一笑。 “不是赵爵提醒,还真是看不出来!”白玉堂冷笑。 “像谁么?”蒋平好奇地凑过来看看,“这三张好像都不是同一个人啊。” “这三张的确不是一个人。”白玉堂冷笑,“不过将这三张上面各取一个部位,就能拼成一个人了。” “什么?”蒋平吃惊,其他人也都凑过来看。 展昭拿过剪刀,将那三张拼图剪开,取了第一张的眼、第二张的鼻、第三张的嘴,拼到了一起,问众人,“眼熟么?” 众人凑过去一看,大大的眼睛,小天使一样的长相……是言丽的女儿,言佳佳。 “她为什么?”白玉堂皱着眉有些茫然,“其实女人的拼图很难做,一般如果化妆好一些的话,别人根本认不出来……可是,她……” “她是有意识地保持着某一部分在那里!”展昭淡淡道,“这样能确保我们认出她,但却没有证据指证她。” “这个小姑娘……”蒋平很吃惊地摇头,“我想不出她有什么动机……” 正说着话,卢方带着几个清洁工人进来,道,“小白,你们先出来一下,我找人来收拾收拾,重要资料都整理好了吧?” “嗯。”白玉堂点头,S.C.I.的其他人都将重要东西整理好锁在了柜子里,接下去要等清洁工人将碎玻璃扫除,装上新玻璃才能继续工作。 清洁人员进来,白玉堂想走上去抱展昭出去,却见展昭微微一摇头,对其他人道,“想知道理由么?” 众人都有些震愣地看着展昭,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理由就在这里!”展昭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走到自己身边,打扫着一张桌子的一个清洁工,将她的手一扯,就有一枚黑色的塑料小方块掉到了地上,白玉堂捡起来一看,就见是一枚窃听器。 “你?”伸手抓过被展昭抓着手也不反抗的人,摘下她的清洁帽和口罩……就听那人“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异常,也年轻异常。 眼前假扮成清洁工的小姑娘,正是言佳佳,就见她一脸兴奋地看着展昭,“天哪,你怎么会发现的?你果然是最棒的!做警察太可惜了!” “送炸弹来的是你?”白玉堂皱眉问她。 言佳佳挑挑眉,一脸天真地问,“什么啊?什么炸弹,我根本不知道啊,我是听说S.C.I.被炸了,因为担心偶像展博士,所以就假扮成清洁工进来看看啊!虽然顽皮了些,不过不犯法呀!那个清洁工我给她钱跟她调班的!” “那这个呢?”白玉堂将窃听器拿到她眼前,“怎么解释?” “哦……我刚才在桌子下面发现的啊,又不是我带进来的!”言佳佳笑着问,“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从来没见过。” S.C.I.的众人被这个小丫头一脸的天真笑容弄得毛骨悚然,蒋平道,“我去带张岩凯他们来认认……” “没用的。”展昭突然开口,道,“他们认不出来的。”说着,看着言佳佳,“你给他们下暗示了,是不是?” “嘿嘿。”言佳佳调皮地眨眨眼,笑而不语,只是一脸神往地端详着展昭,“你近看更好看呢!真漂亮……” 展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问她:“你从哪儿学会这些的?不可能是从我的书上。” “反正我知道。”言佳佳略带神秘地说,“你是最棒的!” 白玉堂看看身边的警员,道,“带她下去,通知她父母。” 言佳佳被带走前,还回头看展昭,“你来催眠我吧,说不定能问出来什么的!” 展昭并不理会她,看着她被带走。 “他妈的!”蒋平一脸的不快,“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白玉堂拍拍他肩膀,道,“谢谢她才对。” 展昭也点头,“托她的福,有了线索。” 第十九章 秘密 “嗯……我知道。”展启天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着电话,“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线索……用不用告诉昭和玉堂他们?” 车子缓缓驶进停车场里,解开安全带,展启天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轻轻叹了口气,“我怕孩子们不明内情,会遇到危险。” “好吧……我知道了。”关上车门,展启天挂掉电话,伸手揉了揉眉心,向电梯走去。 按下11楼的按钮,伸手解开衬衫的领扣,放松领带,展启天脑子里都是刚才谈话的内容,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电梯门缓缓打开,刚踏出大门,就被从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狠狠地一拽,拖进了楼梯间。 灯光昏暗的楼梯间里,展启天睁大了眼睛看着按着自己的人。 那人也盯着他看了良久,才缓缓地放开了手,退后一步,道:“好久不见。” 展启天不语,转身欲走,被那人拦住,“等等……爵有没有来找过你?” 展启天停下脚步,皱眉转脸看了他一眼,冷笑,“爵是谁?没听说过。” 那人有些无力,“启天,现在这个时候,他到处乱跑会很危险。” 展启天伸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服,低声道,“趁允文还没回来,快走吧。”说完,推开他的手,往回走。 那人有些无奈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道:“要是看见他,叫他别乱跑。”说完,转身走了。 展启天走到自家门口,转脸看那人已经下楼,才松了口气,淡淡开口,“出来吧,赵爵。” 又过了一会儿,从走廊另一边的通道里,赵爵探出头来,笑嘻嘻地看他,“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出我来。” 打开房门,展启天走进去,赵爵快步跟了上去,关上门,环顾四周,问,“要不要换鞋?” 有些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展启天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问,“干嘛要逃?” “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赵爵笑眯眯地凑上去,坐到他身边,“夫人不在家?” “出远门了。”展启天回答,“你来干嘛?” “你收留我两天吧。”赵爵道,“两天我就走。” “呵……”展启天冷笑,“你有很多地方可以躲吧。” “别的地方他都会找到的。”赵爵一脸狡黠地说,“只有你这里,就算他知道我在这儿,也不敢来要人!” “你的事我不想管。”展启天站起来,“你走吧。” 赵爵在沙发上坐着,缓缓地道,“小猫咪中枪了……你知不知道?” 展启天一愣,回头看赵爵。 微微一笑,赵爵低声接着说,“前两天还有人去S.C.I.送炸弹……如果东西不拿回来,死的人会更多。” 展启天沉默了一会儿,拿起钥匙,转身出门,关门前冷冷撂下一句,“两天后就走!”说完,关门离去。 等人走了,赵爵在房间里溜达了几圈,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扇房门。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干净,看着像是高中生住的。墙上都是书架,放了好些书,床上地板上很多玩具,墙角站着一个大大的熊熊不倒翁,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具,桌上有两个镜框……一个是全家福,里面的展昭大概只有五六岁,小小的一个被抱在爸妈怀里,旁边的爸爸英俊,妈妈漂亮,一家人笑得幸福。另一张是展昭和白玉堂高中时候的合影,一个嚣张,一个乖巧,脸上也有幸福的笑容。 赵爵盯着照片看了良久,走到床边,爬上去躺下,这时,一只肥肥的猫咪突然跳上了床,蹭到赵爵身边,在他手指上舔了两下,靠着他躺下,开始舔毛。 赵爵笑着摸摸猫咪的耳朵,自言自语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对不对?这是真理!” ※※※ S.C.I.的办公室很快就收拾好了,展昭和白玉堂等众人回到办公室里,接着办公。 “那丫头怎么样了?”白玉堂问赶来的卢方。 “她年纪太小,而且证据不足,只能放了。”卢方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奇怪的是,来领人的是律师,而不是她妈妈言丽。” 展昭点点头,这时,马汉和赵虎回来了,进门就气势汹汹的,展昭觉得好笑,问:“怎么了?” “对啊。”白玉堂也问,“不是审问庞家父子去了么?有什么收获?” “装失忆。”赵虎冷笑,“不过这次别说失忆了,装死也没用,人赃并获,还能跑了不成!” “他们怎么装的失忆?”展昭好奇。 “我把录像带回来了。”马汉把U盘递给蒋平,“那庞老头一副失心疯的样子,好像精神失常;他儿子伤很重,还装失忆,说他什么都不记得。” 蒋平将两段审问的视频播放给展昭和白玉堂看,两人静静地看完,白玉堂皱眉,看展昭,“猫儿,庞吉疯疯癫癫的,是不是装的?” “嗯……”展昭搔搔头发,自言自语道,“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啊?”其他人都不解地看展昭。 “还有啊……为什么要杀王立勇呢?”展昭摸摸下巴,仰起脸看白玉堂,“小白,我们去趟养老院!” 白玉堂吃惊,“去养老院?” “嗯。”展昭点头,“我想去见见那个恶有恶报的邹莫,洛天,你陪我们一起去吧。”展昭对洛天道,“还有,从敬老院回来之后,就顺便去接阳阳。” “好……”洛天有些不解地点点头。 白玉堂问展昭,“你想去完敬老院后去看赵静?” “嗯。”展昭点头,伸手给白玉堂,“扶我。” 众人无语,白玉堂乖乖伸手过去扶展昭,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是……展佛爷!” 展昭脸红。 “那我呢?”白驰有些着急,他一向都是和洛天搭档的,怎么就带了洛天不带他呢。 “你去全天24小时盯着赵祯。”白玉堂笑。 “我……怎么能因私忘公呢。”白驰犹豫。 “从敬老院回来后,你就整天心神不宁的。”展昭笑道,“另外,这也不是私事,据我推测,这次在赵祯身上,有很重要的线索。” “线索?”白驰吃惊地望向展昭。 “确切地说,大概是动机吧。”展昭微微一笑,“看紧他啊!”说完,被白玉堂背走,洛天赶紧跟上。 ※※※ 几人来到了敬老院。 展昭自受伤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白玉堂背上过生活,白玉堂因为是自己没保护周全才让这猫受伤,所以千依百顺,指东走东,指西走西,惯得某只猫作威作福的,就差爬到老鼠头上做窝了。没想到的是,到了敬老院后,洛天“体贴”地向义工们借了一把轮椅来。白玉堂把奋力挣扎的展昭按到轮椅上,往里推,路过的人无不面露遗憾——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怎么年纪轻轻就坐轮椅呢? 看着展昭一脸吃瘪的样子,白玉堂痛快! ※※※ “他没法配合你们工作的!”养老院的医生因为今天第二次的警察到来而有些恼怒,对出示了证件的白玉堂等道,“他连话都没法说,根本没有意识!” 白玉堂并不理会医生,推着展昭进入房间里。展昭盯着那老头看了片刻,回头对洛天道,“让周围的人都离开,这个病房方圆十米之内不能有人!你守着。” “是。”洛天立刻把抗议的医生请走,并且找来了警员把病房隔离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等人都走光了,白玉堂走到了窗边靠着窗框,静静地等着展昭,虽然眼前这个老头看起来真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识,但是他相信展昭的判断。 展昭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胳膊肘轻靠在轮椅把手上,打量一般地看着病床上的邹莫。 就这样安静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展昭突然缓缓地道:“那个小警察……这世界上唯一也是最后一个无条件关心你的人,死了。” 展昭话音落下的瞬间,白玉堂清楚地看到老头那原本茫然无神的眼睛突然一沉……尽管是微乎其微的一瞬,但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谁说他没意识,这老头清醒的很! 随后,老头的眼神又一次恢复,却听展昭淡淡地笑,“别装了……我们看见了。” 老头的脸上没有变化。 白玉堂坐到窗框上,冷冷道,“这周围没有人。” “你装成这样,无非是不想被人发现……我把人都支走了。”展昭微微一笑,“另外,那小警察死了,你也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又过了良久,就听一声轻叹传来,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说,“意味着我再也装不下去了,唯一的活路就是和你们合作,接受保护。” 白玉堂看看手表,摇头看展昭——这老头骗了那些专业的医生十几年,这猫二十分钟之内就让他乖乖开口说话……就是因为这点,这猫才会招外行惦记、同行嫉恨,可他偏偏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叫人怎么不担心! “你给了他什么?”展昭继续开口,问出了一句让白玉堂不解、那老头却哈哈大笑的话。 笑了良久,老头摇头,“我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一个赵爵,没想到还有第二个……哈哈,世界真是奇妙。” 展昭冷下脸,道:“我跟他可不一样。” 老头点点头,道:“的确……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你说那个警察?”白玉堂问。 老头点点头,“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小王。” “叫王立勇。”白玉堂回答,说着,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割喉,死在警局楼顶。” “……”良久,老头才“哦……”了一声。 “你给了他什么?”展昭接着问。 “东西不是我给他的,是他自己找到的。”老头缓缓地说,“我之前告诉过不少人,我有个曾经爱过的女人,她已经死了,葬在公墓里,姓周,名字不记得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去给她上上坟,拍两张照片给我看看。” 白玉堂失笑,“之前说过,那大概是十几年前说的了吧?” “嗯。”老头点头,“只有监狱里的老朋友们知道……他大概是特意去打听来的。” 展昭略一思索,点头,“那小警察为你去上坟了?” “呵呵……”老头一笑,道,“那个坟是我买的一个空坟,根本不会有人去祭拜,更别提烧纸钱了。” “然后呢?你把东西藏在他祭拜一定要碰到的地方?”展昭转念一想,问:“插蜡烛的地方有一块活动的石板,平时都合着,插蜡烛和香的时候才会推开……而且姓周的那么多,他必须要一个个地扫过去,才有可能找到那一个,换句话说,没有一份诚意和真心,是没人能找到的。” “聪明,太聪明了……”老头连连赞叹。 白玉堂皱眉,“他真的把姓周的坟都扫了?” “他心肠很好。”老头笑,“之前每个周末都会去,拍了一堆照片回来一张张地给我看。” “可惜没有一张是对的。”展昭道,“不过这个周末他去后,却没有给你送照片来,是不是?” 老头微笑“你叫什么??赵爵是你什么人?” 展昭不语,问,“那是什么东西?” “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何必再问。”老头缓缓道,“帮我给小王上炷香,害死他的凶手抓住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展昭看了他一会儿,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示意——好了。 白玉堂走过来,对老头说,“我会找人保护你的。”说完,就推着展昭出去了,在出门前,那老头突然说,“小子,想不想知道你和赵爵什么关系?要不要问问我,我可能知道……” 展昭一愣,白玉堂停下脚步,皱眉看着老头,展昭却没有回头。 “哈哈……”老头笑了起来,“你是在害怕么?怕知道真相……所以说,聪明人永远比笨人要烦恼。” 白玉堂不再停留,推展昭出门,反手给老头关上了门。 走到展昭身前,白玉堂背对着他弯下身子回头看他,低声说,“来。” 展昭眨眨眼,小声说,“不是有轮椅么?” 白玉堂微笑,“我想背你。” 展昭低下头,嘴角微微挑起,再仰起脸,眼中的忧虑已经不见,伸手攀住白玉堂的肩膀,匐到他背上,被他背起。将下巴架到白玉堂的肩头,白玉堂忍不住调侃,“猫,下巴这么尖,戳得肩膀疼!” 展昭故意一侧脸,在他脖子上戳了一下,惹得白玉堂一个劲缩脖子。 洛天看到的,就是白玉堂背着展昭,两人笑闹着从长长走廊的尽一头走过来,心里纳闷……审问出什么了,那么高兴? 安排人手保护老头后,三人上了车,开车去接洛阳。路上,白玉堂问:“猫儿,究竟什么东西?我有些弄不明白。” 洛天也好奇地看着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缓缓道:“是凶器。” “凶器?!”白玉堂和洛天更加摸不着头脑。 第二十章 凶器 “凶器?”白玉堂和洛天对展昭的结论都有些无法理解。 “猫儿。”白玉堂问,“什么凶器?” 展昭将受伤的腿轻轻地抬起,架在另一条腿上,轻轻捶着,道:“这个案子里,我一直很疑惑一件事情。” “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好几次都想放弃写书。”展昭问。 “嗯。”白玉堂点头,“那次钱明月找人拍你的时候、后来书被电视台乱用的时候……当然,还有偷懒不想写的时候。” “去……”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接着认真说,“我之所以不想写了,是因为有人用从我书上学到的东西,在为非作歹!” “嗯,然后呢?”白玉堂问。 “你们都看过我的书吧。”展昭问白玉堂和洛天。 “嗯。”两人都点头。 展昭又问洛天:“看了之后,有什么感觉?” 洛天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展昭突然就转换了话题,想了一下之后,回答,“嗯,说实话我也看不懂太多,就能明白意思和情节,感觉跟看推理小说差不多,文笔很好。” 展昭听完点点头,问,“看完之后,有没有觉得心理学很神奇?” 洛天点头:“那是,用在破案方面,简直太棒了。” “那……看完之后,有没有想过运用上面所说的心理学方法去犯案呢?”展昭问。 “啊?”洛天歪着头想了半天,摇头,“现在想一想,其实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心理学方法……而且,讲的主要是破案,根本没有作案……” “这就是重点。”展昭打断洛天的话,冷笑,“无论是内行外行,都不可能从我书里学到什么技能性的东西,更不可能看完了书就想作案了!” “你的意思是……虽然那个变态说是你的书迷,但其实并不能从你书上学到什么。”白玉堂皱眉,“这的确有道理,不过说明什么呢?他们是从别处学来的,哪里?学校还是书上?” “我的教科书你都看过吧?”展昭问白玉堂。 “看过。”白玉堂点头。 “学到什么了?”展昭笑问。 “能学到什么?”白玉堂反问,“单个拆开看是中国字,造成句子就不像中文……啊,我明白了!” 展昭见白玉堂开窍了,就微微一笑,身后洛天可急了,问:“明白什么了?我怎么啥都没明白?” 白玉堂道,“说白了,心理学不是能够随便自学的课程,外行根本连教程都看不懂,但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变态都知道你是心理学方面最棒的,那就表示他们是一种极特殊的内行!” “没错。”展昭点头,“他们很特殊,只了解怎样用心理学杀人,并且都对用心理学害人很感兴趣!” “猫儿,你说的凶器莫不是……”白玉堂吃惊。 “对。”展昭严肃起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世界上存在着一件东西,这是一件能教会人用心理学杀人,并且让人想用心理学杀人的东西。” 这时,车子已经停在了阳阳就读的小学门口,离放学还有十分钟,三人在车子里边聊边等。 白玉堂解开安全带,仰起脸来想了想,道:“猫儿,我想到一些东西。” “什么?”展昭笑着看他。 “还记不记得上次数字凶手的那个案子……许教授、张博义,还有孙老头,他们都是掌握了一定的心理学技能,而这一切都源于赵爵当年没有毁掉的研究资料。另外,赵爵本人也因为烧毁研究资料而被人发现……是不是有某种联系?”白玉堂问。 展昭满意地点点头,“小白,举一反三,真聪明啊。” 洛天虽然不是很明白展昭和白玉堂说的赵爵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皱着眉道:“展博士……我知道些情况,不知道和你们说的……有没有关系。”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回头看他,问:“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阳阳是爱伦坡强强迫我……呃,制造出来的,他会这么做,也是因为看到了几页资料。”洛天道。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洛天,“是什么资料?” 洛天摇摇头,“具体我也不了解……不过就知道爱伦坡看完之后跟疯了似的,还说什么原来如此……” 展昭回过头,整个人似乎都紧张了起来,白玉堂伸手去抓他的手,发现竟是冰凉,就担心地问:“猫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展昭有些恍惚地摇摇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的牵连可能很大……” 白玉堂和洛天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展昭究竟想到了什么,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严峻。 正这时,车窗突然被“笃笃”地敲了几下,众人转脸,就见阳阳背着书包站在车窗外对这众人笑,笑容那叫灿烂啊,灿烂得车内原本诡异的气氛都瞬间消失了。 洛天赶紧打开门,伸手去拉阳阳进来,帮他把书包拿下来。 “你们来接我呀?”阳阳笑嘻嘻地问,“今天不忙么?” 白玉堂一笑,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问:“阳阳,饿不饿?” “不饿。”洛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子,道,“今天有人送蛋糕给我。” “谁啊?”洛天有些紧张,去看那盒子。 洛阳笑呵呵,“班上的女生呀。”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小鬼挺受欢迎的呀。 洛阳则拿着块蛋糕往洛天嘴里塞,“爸,你尝尝,很好吃呀!” 洛天边嚼边点头,白玉堂和展昭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开始反省自己小时候是多么的不孝…… “阳阳,一会儿再去吃饭好不好?”展昭趴在椅背上逗他,“先跟我们去办件事。” 阳阳眼珠转了转,道,“行啊,你们要去静静那里吧?” 展昭吃惊:“你怎么知道?” 阳阳眨眨眼,“现在是你们上班时间,来找我自然是公事么,我能帮上什么?不就是静静的事么”洛阳伸手拿纸巾给洛天擦擦嘴,趴到前座的椅背上问白玉堂,“白叔叔,你认识厉害的教空手道教练不?” 白玉堂有些意外,问洛阳:“要教练干嘛?” “我要学空手道。”洛阳得意洋洋地说,“等我练到二十岁,就能比你厉害!”说着,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 众人忍不住笑,展昭笑过之后靠在椅背上出神,像是想起了些什么。 “猫儿,想什么呢?”白玉堂发现展昭在发呆,就问他。 “嗯……没。”展昭摇摇头,但还是显得心事重重。 白玉堂也没再多问,继续开车,往医院赶去。 …… 赵静的情况有些奇怪,他的主治医师告诉白玉堂他们,当没有任何刺激的时候,赵静的情况和正常的小女孩是差不多,只是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说话,但是一旦受到了刺激,就会变得古怪了。 “怎么古怪法?”白玉堂问医生,“具体表现是什么?” “她会把所有可排列的东西都排成I LOVE YOU的形状。”医生看展昭,说,“感觉就跟严重的强迫症似的。” 展昭点点头,想了想后,问医生,“赵静在住院的时间里,有没有哭过?” 医生摇摇头,道:“没有,这孩子很乖。” “那么她有没有笑过?”展昭接着问。 医生苦笑着摇摇头,“也没有,这孩子很怪。” 白玉堂笑:“也就是乖得有些怪了,是不是?” 洛阳突然说,“说起来,静静好像从来没说过想妈妈之类的话呢……好像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展昭摸摸下巴,白玉堂转脸看医生。 医生耸肩,“这个属于心理范畴,我只负责生理范畴。”说完,笑呵呵转身走了。 “猫儿,这医生挺逗的啊。”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点头,低声道:“你还跟他开玩笑呢,这医生叫倪翔,是国内最知名的儿科专家。” “霍……”白玉堂看着那医生一拐弯,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道,“看年纪也就四十多岁吧……那么年轻就当权威啊,猫儿,看来你这样的怪物还不止一个啊。” 听了白玉堂的话,展昭沉默不语,良久才缓缓道:“怪物……” 白玉堂听他语气有异,就转眼看他,问:“怎么了猫儿?” “没。”展昭摇摇头,对阳阳道,“阳阳,我们在外面听,你单独进去见赵静。” “哦。”阳阳点头,问展昭,“我跟她说什么?” “问她爸爸妈妈的事。”展昭道。 “上次问过了。”洛阳回答,“她对爸爸妈妈干什么工作之类的,都不知道,连全名叫什么都说不上来的。” 展昭点头,道:“那你就问问她,爸爸妈妈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做的事情,有没有病,吃不吃药之类零散的事情。” “零散?”洛阳想了想,点头:“哦……我知道了,我之前问的内容太精确了,属于精确搜索,所以搜到的可能性很小;但要是问得笼统一点呢,就属于同义词高级搜索,那范围就扩大了,是不是?” 展昭连连点头,搂住阳阳啃了一口,“你怎么那么聪明呢?” 洛天则是哭笑不得,道:“阳阳最近在学电脑,都入了迷了。” 洛阳进去后,坐下和赵静聊天。赵静显然和阳阳已经很熟了,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在外面静静听着,洛阳的确是个很机灵的孩子,他问了很多巧妙的问题,但他的问题虽然好,赵静给的答案却无法给人线索。 白玉堂最后有些听不下去了,问展昭:“猫儿……怎么会有孩子对自己父母这么不了解的?总不可能平时完全不接触、没交流吧?!”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洛天,“你之前说过,阳阳出生之后,是爱伦坡在养的……是不是?” “是啊。”洛天点头。 “是不是养在无菌室里,隔离世人的?”展昭问。 “嗯。”洛天点头,接着说:“不过也说不上与世隔绝什么的,反正孩子刚出生懂什么呀,本来就是一片空白的。” 展昭猛地一愣,自言自语:“与世隔绝……一片空白……”说着,仰起脸看白玉堂。 白玉堂的脸色瞬间有些白,抱起展昭走远几步,道:“猫儿……大哥也是与世隔绝在无菌室里呆了一年……他虽然大了,不过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了……不也是一片空白?” 沉默了良久,展昭突然认真地问白玉堂:“小白,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基因特别优秀?” 白玉堂一愣,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 展昭认真看他:“你敢说不是?我智商接近两百,你的运动能力根本和正常人不一样,而且你虽然没有测过,但是你智商绝对比一般人高!” 白玉堂看着展昭,有些说不出话来。 正在对视,就听洛天在远处轻轻地拍了一下手,见两人转脸过去,就招了招手,像是说——有情况了。 白玉堂伸手抱起展昭,走了过去。 将展昭放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白玉堂问洛天,“什么情况?” “阳阳刚才问赵静,有没有做梦什么的,赵静说有,还说做梦时经常看见一个人。”洛天回答,“不过她记不得名字。”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转脸看房间里的情况,就见洛阳在赵静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安抚她,低声道,“你闭上眼睛!” 赵静点点头,闭上眼睛。 “慢慢的,什么都别想……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你很累很累……”洛阳放慢语速,对赵静说,“然后,你像往常一样,进入了梦乡,那个人……又出现了,他是自己在……还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赵静闭着眼睛,缓缓道:“和爸爸妈妈一起。” 阳阳接着问:“爸爸妈妈和他在说话,是不是?” “对。” “那爸爸妈妈,叫那个人什么?”阳阳问着,伸手又轻轻拍了拍赵静的肩膀。 “叫……陆……陆良……”赵静轻声回答。 “陆良?”白玉堂大吃一惊,转脸想问展昭怎么会是他,却见展昭脸色苍白。 “猫……”白玉堂话还没说完,就见展昭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但是他太急了,忘了腿上还有伤,疼得身子一歪,白玉堂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问:“猫儿,你干什么?” 展昭的行动不止吓着了白玉堂,还惊了里面的两个小孩,洛阳愣了一会儿跑过来,问展昭:“展叔叔,怎么了?” 展昭顾不得脚伤,伸手一把抓住阳阳的手臂,问:“谁教你的?” ……洛阳有些手足无措,展昭一向为人温和又很疼他,怎么突然就凶了起来,感觉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但是又不明白,仰着脸看旁边也是一脸茫然的洛天,样子像是要哭了。 白玉堂着急,“猫儿,你怎么了,别吓着孩子。” 展昭却像是没听见,他抓着阳阳不放,看着他的眼睛严厉地问:“你怎么会催眠的?!” 第二十一章 魔力 展昭的一句话,不止惊了洛阳,也惊了洛天和白玉堂。 洛天惊讶地看着洛阳,问:“阳阳……你……” 洛阳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看的三个大人,道:“什么呀?” “你刚才那样问问题是从哪儿学来的?”展昭追问,“谁教你的?” 阳阳摇摇头,道:“没有人教我啊,我自己学的……” “你跟谁学的?”展昭问。 洛阳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地指了指展昭,小声说:“跟,跟展叔叔学的呀。” 洛阳的话一出,几人当场愣住。 “我?”展昭也有些回不过神来,问阳阳,“从我书上?” 白玉堂摇了摇头,蹲下伸手摸摸阳阳的脑袋,道:“阳阳,你是不是经常看这猫跟人说话,所以就不自觉地模仿起来?” 洛阳点点头,“嗯……我觉得,虽然S.C.I.的大家都很厉害的,不过,还是展叔叔最厉害。”洛阳说着,躲到洛天身后,小声说,“爸爸也说,展叔叔说话,跟有魔力一样,要我多从他身上学习怎样说话。” 展昭彻底傻了,而白玉堂则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哈哈大笑起来,洛天也忍不住笑,问洛阳,“那你刚才的行为呢?解释一下干嘛要那样问话?” 洛阳点点头,小声说,“展叔叔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人的眼睛,给人一种,好像认真在听你说话的感觉。然后,展叔叔会有一些引导人思考的话……好多次了,不是教别人怎样回忆,而是让人回到那种环境里面,让人不自觉地想起来。还有,展叔叔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会用手拍拍被问话的人,感觉就很亲近……所以我……” 白玉堂在沙发上笑够了,转脸看呆呆坐在阳阳面前的展昭,笑:“猫儿……乌龙了。” 展昭瞬间脸通红,有些歉疚地看着洛阳,阳阳则躲到洛天身后对展昭吐舌头,“好凶诺。” “阳阳,没礼貌。”洛天回头看了洛阳一眼,洛阳噘嘴。 白玉堂走过来,将尴尬的展昭抱起来,对洛天道:“你先陪两个孩子坐一会儿,我们很快回来。”说完,抱着想把脸藏到衣领里面去的展昭,走出病房,来到了拐角处的楼梯间里。 走进了安静的楼梯间,白玉堂将展昭轻轻放到台阶上,自己则蹲下直视着展昭,伸手捏他下巴,“怎么了猫儿,厉害呀,小阳阳都是你粉丝,老少通吃啊!” “去。”展昭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低头不语。 白玉堂手上用力,将展昭的下巴微微地抬起,道:“还有啊,你刚才说什么?咱俩的基因特别好?” 展昭点点头。 白玉堂失笑,“你跑步比乌龟还慢,好个屁啊。” 展昭生气,抬起没受伤那条腿,踹了白玉堂一脚。白玉堂躲开,坐到了他的身边,道:“怎么,展博士,最近焦虑啊?” “你才焦虑。”展昭生气地瞪了白玉堂一眼。 “猫儿……”白玉堂摸摸下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基因再好,没有后天的努力,是绝对没有今天的成就的。” 展昭仰起脸看了看白玉堂。 “还有。”白玉堂继续说,“这世上基因好的人何止万千……不见得各个有成就。” 展昭点点头。 “你在害怕。”白玉堂笑,低声说,“怕和赵爵有关系……而且从第一次见赵爵开始,你就一直对他的事情非常敏感。” 展昭想了想,点点头,看白玉堂,“那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和你一样,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白玉堂回答。 “你觉得……我们没有问题?”展昭问。 白玉堂摸摸下巴,“有问题又怎样?这世界上,谁绝对没问题?” 展昭听完之后,若有所思,随后,脸上的紧张表情消失了,小声嘀咕:“死老鼠,就你精。” “早说了么。”白玉堂得意,“你是研究人的专家,我是研究你的专家。” 展昭瞥了他一眼,突然“啊”了一声,“我还想到一点!” “什么?”白玉堂问,“是关于陆良和赵静父母认识的事情?” “不是啊。”展昭摆摆手,“刚才阳阳说,他是看着我的样子,才学会像模像样的问话方式的,而且还有一些催眠的影子,是不是?” “嗯。”白玉堂点头,“都说了你很有影响力了……啊~~猫儿,我明白了。”白玉堂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阳阳只跟你相处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能学得有模有样,那么当年,赵爵身边的人,难免会没有一个是那样模仿他的。” 展昭点头:“而最吸引人去模仿的,与其说是凶案或者对心理学的痴迷,还不如说,是对赵爵本人的痴迷。” “所以,我们只要查一查这次案件里面有没有和当年的赵爵有关系的人就行了……等等,赵爵传话来让我们防着言丽……那换句话说,我们应该先查查言丽的关系人里面,有没有当年和赵爵有关系的,对不对?” 展昭笑着摇摇头,转过脸,伸手轻触白玉堂的脸颊,低声道:“小白,你知不知道,如果论基因……我、大哥、白驰、都是只有一方面优秀……唯独你,最完美。” 白玉堂抓住展昭的手,凑过去亲他,“再优秀,还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 两人回到病房时,洛阳还在和赵静玩,洛天则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洛天,你带阳阳先回家吧。”白玉堂道,“我和猫儿去找陆良。” “好的。”洛天想了想,道,“我先送阳阳回家,然后去陆良的办公室楼下等你们。”说着,他看了一眼展昭受伤的脚。 白玉堂心知他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带着受伤的展昭行动会不方便,就点头同意了。四人分头行动,展昭和白玉堂驱车来到了陆良的办公室楼下。 “霍……”白玉堂仰起脸看了一眼,“这研究室挺气派的啊。” 展昭笑:“陆良也算是国内知名的心理学家,而且他还是开私人诊所的,当然收入不菲,还带了那么多学生。” “上楼看看吧。”白玉堂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轮椅,推到展昭的旁边。 “这……养老院的轮椅?”展昭吃惊,“你什么时候拿的?” 白玉堂耸耸肩,“等你脚好了我再给人送回去。” 展昭皱鼻子:“贼老鼠!” …… 两人进了陆良的诊所,前台赶紧招待,很客气地问:“两位有预约么?” 白玉堂拿出证件给她看,道:“我们找陆良有事。” “哦……”前台赶紧点点头,拿起内线电话打给陆良,随后,陆良亲自下楼来,一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展昭就一惊:“展博士,这是怎么了?” “哦……”白玉堂没等展昭回答就道,“走路不小心,崴脚了。” “这么不小心啊。”陆良边说,边请两人到办公室坐下,给两人倒茶端水果,说不出的热情,“说起来,我还没有机会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呢。”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这些就别提了,对了,陆博士,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哦。”陆良也坐下,点头,“是关于开膛案的事吧?” “不是。”展昭摇摇头,道,“你认不认得赵崎夫妇?” 陆良愣了一下,“赵崎?”点头,“认得,他们是我的病人,不过很久没来了,出什么事了?” “他们是你的病人?”白玉堂不答反问,“两个都是?什么病?” “哦……”陆良站起来,到书架前找了一阵子,找出一份资料递给展昭,道,“他们的病很少见的,不过不严重。” “间隔性记忆混乱?”展昭看了一下两人的病例,吃惊地抬眼看陆良,“这病例的确是很少啊。” “对啊。”陆良也点头,“所以我还特意拿两人做了研究的课题,对他们进行认真的治疗,不过很可惜……他们突然不知所终了。” “间隔性记忆混乱是一种什么病?”白玉堂问。 “嗯……怎么说呢。”陆良想了想,道,“病情的表现就是……比如说一对夫妇,早晨,丈夫告诉妻子说,他去了一趟超市,然后遇到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到了晚上,你问妻子,她就会告诉你,她早上去了超市,然后遇到了那件有趣的事情。” “这么奇怪?”白玉堂吃惊,“也就是说,将别人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弄混?” 陆良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白队长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强啊,我说了一段你就一句,比我说的好理解多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客气客气,习惯就好,这种事情也要多多练习……” 展昭一个白眼飞过去。 “夫妻俩都是这样的病么?”展昭问陆良。 “对的。”陆良点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恕我直言。”展昭道,“记忆方面的疾病,其实很大一部分是脑损伤造成的,可能并没有太大的心理问题。” 陆良笑着点点头,道:“这点我也曾怀疑过,不过有趣的就是,两人接受了全面的脑部检查,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 “这样啊……”展昭陷入了沉思中,就听陆良接着说,“另外,我觉得两人同时患上一种疾病,那就证明不是遗传,而是有某种成因的,鉴于两人的关系亲密,所以这个成因很有可能是两人一同经受的,为此,我曾经一度和他们共同生活过,想要找出病因,但始终未果。” “是这样啊。”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就好解释,为什么赵静对陆良的印象那么深刻了。 “对了。”白玉堂道,“既然你们共同生活过,那就一定了解他们的女儿赵静吧?” “哦……静静么,我当然知道,夫妻俩很疼爱这个女儿呢。”陆良回答。 “你觉得,赵静有没有异样?”展昭问。 “嗯……”陆良迟疑了一会儿,点头,“这孩子,也有这方面的问题。” “你是说,她也有记忆混乱的现象?”白玉堂吃惊。 “早期表现的并不明显。”陆良道,“不过,她有严重的健忘。”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那就错不了了,难怪一问三不知,原来都忘记了。 展昭还想再问,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前台小姐推门进来,问陆良,“博士,安警官带着夫人来了,是不是让他们先等等?” 陆良一看手表,道:“啊……这么晚了啊,我忘了通知他们把预约推后了……” 白玉堂却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问陆良,“安警官?” 陆良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唉……那位警官先生的人生,简直就是人间悲剧啊。” “让他们稍稍等一会儿。”陆良吩咐前台小姐,“就说我有重要的约会……” “不用。”展昭突然道,“我们不急,让安警官先进来吧。”说完,问陆良,“安警官为什么会来,还带着太太?” 陆良摇摇头,道:“待会儿他们进来,你们就知道了。” 展昭和白玉堂狐疑地看门外,就听走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凉的女人哭声,声音干哑苍老,哭的是:“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就觉心口一滞,不一会儿,就见安叔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进来。 几人目光相对,安叔猛地一震,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你们……” “呃……”白玉堂站起来,“我们来问些跟案子有关的情况……安叔你……”说着,看了看安叔身边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呵……”安叔苦笑一声,道,“我太太。” 展昭和白玉堂睁大了眼睛——安叔的确是不年轻了,可是,这老太太看起来都可以做他妈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安叔摇摇头,“没办法……她受不了刺激,一夜白头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安叔的夫人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哭,哭一会儿,自言自语地唤一会儿孩子,感觉很是凄惨。 “安太太是伤心过度,引起的精神崩溃。”陆良道,“我也是尽量让她能平静下来。”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呆不下去,两人就先告辞离开了。逃也似的出了诊所,就见洛天已经在车子前等了。 见两人出来,洛天急忙道:“队长,刚才安警官带着一个老太太上去了……” “我们知道。”白玉堂点头,把展昭扶上车,自己也坐回车里系上安全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良久,听身边的展昭一点声音都没有,白玉堂转脸看他,本以为展昭会是一脸的伤感,但一看——展昭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猫儿?”白玉堂问,“你怎么了?” 展昭犹豫了一下,看白玉堂,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什么?”白玉堂不解。 “嗯……我觉得。”展昭转脸看了看陆良的诊所,“安叔的老婆……不像是刚刚疯的。” “你是说……”白玉堂一想,点点头,“也对啊,这个样子,说她疯了十几年我都信。” 两人正在不解,白玉堂的电话想了起来。 一看来电是蒋平打过来的,白玉堂按下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了蒋平的声音:“头儿……所有的视频我们都看过了,宴会上面的、你拿回来的停车场的、还有警局的。” “有什么发现?”白玉堂和展昭问。 “你们还是快回来吧,有些很有趣的发现……” 第二十二章 嫌疑人 展昭、白玉堂和洛天回到S.C.I.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赵祯和里斯本占据了一整张沙发,赵祯端着一盘哈密瓜,边吃边打哈欠。 “你怎么来了?”白玉堂有些吃惊。 赵祯指指不远处正在忙碌的白驰,道:“驰驰说,从现在开始对我二十四小时盯人,但我又看他一天到晚想着S.C.I.的案子,所以,不练习的时候我就到这里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小子还挺体贴的么。 “头!”蒋平眼前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两个显示屏,他叫白玉堂和展昭,“来看。” 白玉堂抱着已经被抱习惯了的展昭,走到蒋平的身后,白驰乖巧地搬来一张凳子,让展昭坐下。 “有什么有趣的?”展昭问蒋平。 “这是那天,在娱乐城拍到的画面、楼下停车场的画面,还有警局的画面。”蒋平边说,边指着一个显示屏上面放着的三个视频窗口,就见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人,都是低着头,巧妙地躲过了摄像机的镜头。在娱乐城晚宴画面里的那人,手里端着一杯酒,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在停车场的车库里,是一个人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车子停放的位置很巧妙,正好将车牌避开了摄像头,那人穿着一身白衬衫,身材很瘦,不过看得出是个男的;在警局里的那个,是个背影,不过穿的是巡逻的警服……蒋平特意截取了他肩膀上的编号……是死了的王立勇的警服编号。 “这三个人……”展昭突然微微一皱眉。 “怎么了?”白玉堂问他。 蒋平笑,“这个我们都没发现,全靠白驰的瞬间记忆看出了问题,展博士应该也发现了吧?” 展昭点点头,道:“这三个人虽然穿着打扮都不同,不过的确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白玉堂凑过去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从何处判断的?” 蒋平道,“起先我们也都觉得不对。”说着,他调出了这三个人的三维线条图比较,“不过呢,通过选取局部特征一比对,真的是同一个人,而且说穿了之后,再看他们的动作,真的是一样的。” 白玉堂点点头,道:“那小警察的警服在他身上,也就是说,他是在顶楼杀死王立勇的人,而送包裹过来的,也很有可能是他……不过也有可能是言佳佳。” “不过他嫌疑更大。”展昭问蒋平,“还有什么?” 蒋平微微一笑,道,“这些还都不是重点呢,重点在这里!”说着,他调出了安玲丽被杀的那个房间外摄像机拍到的那个,戴机器猫面具的男人,道:“队长,看看!”说着,将那个带机器猫面具,穿黑色套头衫的男人,和那三个男人进行了三维图比对。 “同一个人?!”白玉堂和展昭都大吃一惊。 “他是杀安玲丽和庞晓琴的凶手……再加上他多次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展昭靠到椅背上面,“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嫌疑人!” “那我车上的那张‘替天行道’也是他放的了?”白玉堂问蒋平。 蒋平微微一笑,道:“这个说起来就更邪门了!”说着,调出了另一段视频,道,“你们看!” 众人盯着视频,就见镜头里面是白玉堂的那辆跑车,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镜头里,他在车窗上放了一张纸片之后就走了。 但是看着这个人的画面,所有的人都傻了——这个人,穿着黑色套头衫,带着机器猫的面具。 “是他?”白玉堂微一皱眉,摇摇头,“又觉得不是……” 蒋平调出比较图,道,“不是,这个人的身形比较小,而且作为男人来说,那个人的身材已经算瘦的了,这个比他还瘦小……我觉得应该是个女的。” 展昭点头,“的确……女的……” 白玉堂觉得展昭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就道:“猫儿,看出什么了?” 展昭摇摇头,“嗯……有一些,不过又说不上来。” “头儿,还有……”蒋平一句话,白玉堂一惊,“还有?”说完,拍了蒋平两下,“行啊你小子,一段视频看出那么多名堂来!” “就这么几段,架不住我们一帮人看啊。”蒋平说着,又点出那几段视频,道,“这是那天宴会的视频和安玲丽被杀的视频……被人做过手脚!” “时间不对?”展昭问,“短了么?” “对。”蒋平点头,“宴会的视频出现了黑屏,安玲丽被杀的视频……短了!少了将近半个小时。” “什么?”白玉堂吃惊,“半个小时,杀人足够了!” “能做这些手脚的,就必然是酒店的人。”展昭自言自语。 “猫儿,那酒店是大哥的吧。”白玉堂想了想,“不对啊,庞老头那女儿那天不说她是半个主人么,也就是庞家还有股份。” “大哥刚买了那酒店不久。”展昭道,“所以人员配置应该还是庞吉的……言丽也有参股。” “庞老头再变态,也不至于做了自己的女儿吧?”白玉堂想了想,“那就是说,能做手脚的就是言丽了?” “对了。”展昭突然道,“蒋平,有没有把言丽,方渥之类的身材和这个人做过比对?” 蒋平微微一笑,“博士,还用你吩咐么,都做过了……没有一个是一样的,庞家人的我也做了!” 展昭皱眉,问,“那个……放替天行道图片的人,和言佳佳比过没有?” 蒋平等众人微微一愣,蒋平立刻调出了言佳佳那天在晚宴时被拍到的视频,一比较……“不对啊,博士!” “哥。”白驰问,“你怀疑做手脚的是言丽?” 展昭也不多说,轻轻点点头。 白玉堂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就对蒋平道:“你查查言丽的底细……怎么起家的,背景怎么样……还有啊,他和方渥是二婚吧?前夫呢?” “哦……我查查。”蒋平搜索着言丽的资料,“不过这个女人挺神秘的,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她的前夫之类。” 这时,赵祯突然道:“他老公死了有十来年了吧。” 众人都回头,“你知道?” 赵祯塞了一块哈密瓜到嘴里,点头,“她花那么大价钱请我演出,我自然要查一下她的底,看看有没有别的目的啊。” “那你查到多少?”白玉堂问。 “他老公十年前就死了,好像还是死于非命的呢。”赵祯道,“不过这跟我就没关系了,因为我那时候正好在国外,而且,她其他的关系跟我也都没什么交集。” “但还是很奇怪啊。”白驰突然插嘴,“一个店庆,至于花天价来请你表演么?” 赵祯耸耸肩,“大概她是我fans,想见见我,又有钱……这种情况很常见啊。” “很常见么?”白驰有些紧张地看赵祯,“那你知道她意图不轨还答应?” 赵祯好笑地看白驰,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笑,白驰身上的醋味都泛出来了,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有戏啊。 “对了。”展昭问赵虎,“虎子,你好像认识安叔的女儿啊?” 赵虎眨眨眼,“算不上认识吧,我以前见她来警局给安叔送过饭,很乖巧的女孩子,所以就记住了。” “那,你和安叔熟不熟?”展昭问。 赵虎摇摇头,“不熟啊。” “博士,你怀疑安叔有问题?”马汉问。 白玉堂点点头,道,“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安叔老婆的资料。” “这容易。”赵虎拉了拉马汉,“走,咱俩去楼下探探他同事的口风。”说着就要走。 “等等!”白玉堂叫住两人,“先别跑,叫你们查的事情呢?” 马汉和赵虎都有些别扭,赵虎无奈地说,“都是些关于言丽和方渥的八卦。” “说来听听。”白玉堂也搬了张凳子坐下,“想听的就是八卦。” “嗯……听说言丽和方渥是一见钟情的。”赵虎道。 “他俩地位悬殊,并没什么太多的交集啊。”白玉堂问,“怎么会凑到一起去的?” “据说是因为方渥救过言丽一命。”马汉道,“听说言丽的司机有一次和别人串通好了,要绑架她,后来那么巧方渥听到了司机讲电话,觉得有些不对,就跟踪了过去,然后就正好救了言丽,方渥为此还受了伤。” “呵……”赵祯趴在里斯本软厚的毛上冷笑了一声,“这么戏剧?比八点档还狗血。” 白玉堂也道,“看着的确像是安排的。” “后来,方渥就兼职做了言丽的司机。”马汉继续道,“听说两人很聊得来,然后就好上了。” 赵虎接着道,“乐乐说,为了方渥的案子,言丽还曾经去求过她呢。” “她求齐乐干什么?”众人吃惊。 “乐乐不老跟别人说……她有个当警察的男朋友么,她和S.C.I.的那些故事到处传,大家都以为她和我们很熟……那事实上也的确是很熟,所以她去求乐乐找展博士帮帮方渥。” 白玉堂一挑眉,“那猫儿不同意方渥测谎,她岂不是应该很恨猫儿?” 众人不语,正这时,蒋平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蒋平拿起一听,转脸看白玉堂和展昭,“头儿,庞老头在医院闹,说他是被催眠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律师说他的病太重,要出国做手术,已经向法院申请了。” “想跑?!”白玉堂冷笑,“他以为拍电视剧啊,说催眠就催眠?!” “小白,我们去看看他!”展昭伸手给白玉堂要扶,不忘回头对马汉和赵虎说,“你俩去楼下打探安叔的情况吧……” 话没说完,就见所有人都脸色古怪地盯着大门口,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展昭狐疑地转过脸,往门口一望,霎时脸一白——展启天,正站在S.C.I.的大门口,看着他。 沉默了半分钟后,门口的洛天赶紧开门请展启天进来,其他人做事的做事,能跑的都跑了。 展启天缓缓走进来,先是看了沙发上正靠在里斯本身边吃哈密瓜的赵祯一眼,道,“上次的事情,还没向你正式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赵祯脸皮的确是厚的,但展启天的气场还是让他不自在起来,站起身对白驰招招手,“驰驰,我要练习去了。” 白驰放下手上的活儿,跟白玉堂和展昭告别后,就跟着赵祯带着里斯本溜了。 办公室里很快就剩下了展昭、白玉堂和展启天。 “爸爸,叔叔……”两人又默契地一起叫人,叫完后对视了一眼——死了,怎么突然就来了呢。 展启天看了看两人,不语,双眼盯着展昭受伤的腿,问,“受了伤为什么不在医院里?” “嗯……伤不重。”展昭小声嘀咕。 “你不身手无敌么?”展启天突然看了白玉堂一眼,“怎么你自己完好无损,我儿子却断一条腿?” 白玉堂被噎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老实挨训。 “爸……”展昭小声说,“你怎么不讲道理……” 展启天一挑眉,“顶什么嘴!” 展昭瘪瘪嘴,瞄了白玉堂一眼——谁走漏了风声? 白玉堂无奈摇摇头——还好是你爸知道,也就挨挨训,要是让我家老头知道了,他可动手不动口啊。 展昭皱皱眉——让我知道是谁说出去的我饶不了他! 远在展启天住处睡觉的赵爵狠狠打了个喷嚏。 展启天有些无力地看着俩小孩眉来眼去的,摇头问,“你还要在这儿呆多久?” 白玉堂以为是父子俩想单独聊聊,赶紧点头,“对啊,我去外面,你们聊。” “站住。”展启天一拦他,“你觉得我还会让他继续做事?” 白玉堂一惊,展昭也是一惊。 “伤好之前你给我呆在老家里!”展启天冷冷撂下一句。 展昭一听就苦了脸色——老家在郊区的别墅,那里倒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不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案子怎么办? 展昭赶紧对白玉堂使眼色——小白救命! 白玉堂刚想开口,就见展启天冷冷一个白眼飞过来,问白玉堂,“不去老家,那就让他他在家养伤?”说完,不忘补充一句,“你家对面!” 白玉堂立即闭嘴,无奈地对展昭做了个鬼脸——猫儿,我帮不了你了。 展昭瞪眼——你不讲义气! 不等两人眉来眼去完,展启天走过去,伸手将展昭抱起来,转身往外走。 展昭虽然记得小时候看书睡着了,都是展启天抱他到床上睡的,但这么大人了,被爸爸抱着走还是有些丢人的,仰脸可怜兮兮地看白玉堂——小白,救命呀! 白玉堂抽了张餐巾,拿起一只记号笔不知道在写什么,根本没搭理展昭。 展昭气极,微微有些挣扎,却听展启天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动,我有话跟你说。” 展昭一愣,乖乖不动了,被展启天抱走,出大门前,就见白玉堂把手上的餐巾纸一举,上面写着,“他可能有话对你说!” 展昭皱皱鼻子——死耗子。 第二十三章 竞争与致敬 “怎么瘦了?”展启天把展昭塞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每天都吃些什么?” 展昭系上安全带,小声嘀咕:“盒饭。” 展启天微微皱眉,发动车子,往郊区开。 “爸……”展昭见展启天认真开车也不说话,就问,“你要跟我说什么?这么神秘?” 展启天沉默了一会儿,道:“给你看些东西。” “什么啊?”展昭笑呵呵问,看自己老爸的侧脸,暗自赞叹——好帅啊~展启天见展昭笑嘻嘻的,心头隐隐的怒气也消了些,道:“到了家,你慢慢看吧。” “哦……”展昭点点头,不时地瞟展启天一眼,发现他脸色没刚才那么难看了,松了口气。 车子一路往郊区开,随着空气慢慢清新起来,车子里的低气压也缓缓消散,展启天对展昭指指后座,问,“吃饭了没?” 展昭回过头,就见后座上面有一个盒子,展昭眯起眼睛……章鱼小丸子! 伸手去拿过来,打开盒子就吃了起来,边吃边在心里嘀咕,“哼,还是自家老爸好啊!” 于是,展家爸爸成功地用一盒章鱼烧驯服了自家的小猫,父子俩有说有笑地开车往郊区驶去。 停下车,展启天把展昭抱上了二楼的卧室,把他放到床上后,拿了一个文件夹给他,道:“在这里。” 展昭伸手拿起来,打开一看……一愣,仰着脸看展启天,“这个……亲子鉴定……” 展启天点头,“我是你亲爹,这下放心了吧?” 展昭脸上有些红,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你都不愿意回家了,见了我跟见鬼似的。”展启天搬了张凳子坐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展昭拿着那份文件,心里一颗大石也落下了,道:“那为什么,那天赵爵他说……” “他说的你也信?”展启天有些无奈,“他那是逗你呢。” 展昭有些想不明白,问:“那……你明明也说……” 展启天脸上有些尴尬,道:“……我也逗你呢……” “……”展昭无语,这要是真话,那展启天就是全世界最无聊的老爸,但要是假话,那他就是全世界最不会说谎话的老爸! “还有一些要给你看的。”展启天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用塑料袋包着的资料,给展昭,“当年留下的,赵爵的一部分研究资料。” 展昭吃惊地接过来,打开认真地看起来。 展启天默默地下楼,从车子的后备箱里面拿出之前买的菜,回到厨房里,烧饭做菜,做了满满的一桌子,都是展昭喜欢的菜。 等忙完了,天色也晚了,展启天上楼推开房门,就见展昭静静地坐在床上出神,手上拿着刚才的那份资料。 “吃饭了。”展启天伸手去抱展昭,展昭仰脸问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关了他二十年么?” 展启天摇摇头,伸手摸摸展昭的头,道:“当年的事情,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说明白的,我让你看这个,是想要你知道,有些事情是禁忌,不要去碰!” 展昭收起资料,问:“赵爵的研究资料,都在这里么?” 展启天摇摇头,“这是唯一保留的一部分,其他的都被他自己烧了。” “也就是说……”展昭看展启天,“其他的资料,都不是赵爵的?!” 展启天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凑近展昭,道:“你这傻孩子,这世上,能看懂赵爵研究资料的人……只有你!他就你一个知音,所以才一天到晚缠着你,要跟你玩儿。” 展昭低头看资料,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没人看得懂的东西根本不用藏起来,要藏起来的,就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懂的。” 随后,展启天将资料塞回抽屉里,带展昭下楼吃饭,展昭美滋滋地吃着一桌子的菜,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晚上,展昭在楼下痛苦地陪展启天坐到九点之后,终于被放回了房间里,赶紧打电话给白玉堂,“小白,案子怎么样了?” 白玉堂无奈,“猫儿,一天没见了,不关心我就关心案子?” 展昭小声:“快说呀!” “查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白玉堂道,“言丽的前夫,十年前死了,他和邹莫认得!” “邹莫?”展昭吃惊,“他怎么会和邹莫有交集的?” “邹莫上学的时候,在赵爵的研究室里实习过,言丽的老公叫曾凯,是邹莫一个寝室的。”白玉堂回答,“话说回来,她老公死的还挺蹊跷的呢。” “怎么死的?”展昭问。 “自杀的。”白玉堂道,“而且是在两人的事业起步,家庭美满的时候,无缘无故就自杀了!” “怎么自杀的?”展昭好奇。 “跳海死的。” 展昭微微皱起眉,想了一会儿,道:“要是把笔记本带来就好了,想查些资料都查不到。” “我给你带来了。”白玉堂突然道。 “……啊?”展昭有些莫名其妙,这时,窗户被敲响。 展昭转脸,就见白玉堂一手攀着窗台,一手提着笔记本包包握着电话,正在窗外对他笑啊笑。 展昭赶紧单腿跳过去打开窗户,道:“你怎么来了?” 白玉堂翻身进来,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伸手拉起展昭的手,道:“猫儿,我们私奔!” 展昭哭笑不得地看他,“你过什么干瘾。” 白玉堂拿着电脑,扶展昭到床边坐下,问:“你爸呢?” “在楼下看电视。”展昭小声回答,边说,边接过电脑,打开。 “我就觉得你需要电脑。”白玉堂笑呵呵道,“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展昭含笑看他,“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也是想到什么了吧?” 白玉堂点头,“看你想的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了!” 展昭打开电脑,连线蒋平,让他把那几张嫌疑人的截图都给他发过来。 蒋平照做了,展昭接收完图像,点着那个放“替天行道”字条到他车上的人,道,“看着眼熟么?” 白玉堂微微一笑,“猫儿,心有灵犀啊!我想的也是这个!” 展昭挑眉,“你怎么想到的?” 白玉堂脱了鞋,盘腿坐到展昭的床上,道,“之前不是说到安叔、还有他老婆的事么,马汉他们去打听回来了,警局的人都对安叔的家不太了解,说他在局里从来不提起,而且总是每日每夜地工作,不怎么回家。不过呢,这俩小子挺机灵的,找了安叔的老街坊,街坊都说……安叔一家老小是安玲丽九岁的时候搬过来的,他家从来没人进去过,不过呢……听说总能听到呜呜的哭声,好像是个老妇人在哭什么‘孩子’。” 展昭一惊,“果然疯了十来年了?” 白玉堂点点头,道:“然后,我就想到,这事儿会不会和陆良有什么关系呢,想到陆良,就想起这人来了!” 展昭微微一笑,“行啊,小白,厉害!” 白玉堂伸手捏捏展昭鼻子,“得了猫儿,你不也猜到了么,怎么猜的?” 展昭道:“多亏了老爸给我看的一些东西!”说着,指指抽屉。白玉堂走过去,将里面的那叠资料拿了出来,看了半天,“猫儿,写的什么啊?” 展昭一笑,“是赵爵当年的研究资料。” “哦……”白玉堂一脸的钦佩,“感情赵爵当年研究的是密码啊……” 展昭瞪了他一眼,见白玉堂将资料又放回抽屉里,窜上床坐下,就接着道,“我确定,邹莫当年,的确记录下了一些东西。” 白玉堂点点头,“对啊,就是王立勇找到的那份。” “但是,王立勇拿到的资料,是案见的中途才出现的,但是案子却早就发生了!” 白玉堂点点头,问:“这么说,有两份资料?” “聪明!”展昭点头,“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初在查开膛案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叫‘幻象’的网站?那些杀陆良的人,都是这个网站里的,而那个幻夜教主,一直用一种奇异的手法诱导那些人来犯罪!” 白玉堂点头,“你是说,那个幻夜教主,有第一份资料?” “good!”展昭赞赏地拍拍白玉堂的肩膀,接着道:“你想,邹莫和曾凯的关系,让曾凯有可能拿到其中的一部分研究资料!然后,幻象网站上,在幻夜教主的指使下,发生了一系列的凶杀案,随后,嫁祸给了方渥……最后,要害死陆良!” “有条件做到这些的……言丽?”白玉堂看展昭,随后又摇摇头,“言佳佳!” 展昭笑道,“其实言佳佳和言丽的嫌疑是一样的,不过……用一部分的资料,就能轻而易举地害死那么多人,那么……必然想要第二份资料!” “哦……”白玉堂了然,“所以言佳佳才要勾搭那几个小男朋友,来偷第二份资料!” “但是猫儿。”白玉堂似乎有些不解,“放替天行道的人,并不是言佳佳啊!” 展昭笑,“还记不记得,陆良的论坛上面,经常出现替天行道这个网名?” 白玉堂点头。 “赵静的父母,经常会接触到陆良……一切都和陆良有关系,所以,我也想到了那个人!”展昭边说,边点出了那张图片,“虽然戴着面具,可是,她很像是上次到警局给我们送研究资料的那个,陆良的学生!” 白玉堂笑:“我也想到她!然后很巧的,幸亏那天她冲进警局来了,我们找到了她出现的图像,一比较……是同一个人!” “真的?”展昭一脸的兴奋。 “我让蒋平查了一下,这人叫杨晨,是陆良最信任的学生。”白玉堂道,“而且,陆良有很多病人都让她来看!” “那就错不了了。”展昭点头,“不过……还是少了一些……若是能再掌握一些证据就好了。” “你说的再掌握一些是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 “这整个案子,我都可以串联起来了,只是……还少这个人!”展昭说着,指了指那个贯穿始终的不明嫌疑人,“他究竟是谁,似乎一直都在,但又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猫儿……上次蒋平查到,那个替天行道……似乎也是你书友会的吧?”白玉堂问。 “嗯。”展昭点头,“你想说什么啊?” “诺……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幻夜教主是言佳佳,替天行道是杨晨,两个女生都是你书友会的,……我虽然对心理学不太了解,不过她俩的言论风格,似乎还有些不同啊!” 展昭点点头:“幻夜教主非常的极端,在她的理论里,心理学是万能的,而且人分三六九等,优胜劣汰……感觉有些法西斯倾向。” “那替天行道呢?”白玉堂问。 “替天行道则有些完美主义。”展昭道,“他认为心理分析在犯罪心理学上的运用太少,另外人们对心理学也不够重视!” 白玉堂点点头,道:“还记不记得分尸案和肢解案的最终目的?” 展昭皱起眉,“分尸案——心理学万能!方渥案要求测谎——心理学干扰刑侦!肢解案——心理学需要被更多的推广!现在整个社会对犯罪心理的兴趣简直就空前绝后!” “猫儿……”白玉堂突然幽幽地道,“这个案子的目的很混乱,但起码有一条线索是明确的……你的书迷分成了两派在竞争……并且,向你致敬!” “竞争……致敬……”展昭自言自语,摇头,“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白玉堂穿上鞋,道,“猫儿,我还要去审问庞吉,你早点睡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 “不准走!”展昭一把将人揪住,“我也要去!” 白玉堂笑,“你真要我带你私奔?” 展昭着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庞吉父子,还有,我要去查安叔的底……我有一个猜想,想要证实一下!” “什么猜想?”白玉堂好奇。 “你带我去!”展昭坚持。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被你爸发现了我就死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展昭收拾东西站起来。 “你要我背你翻墙出去?”白玉堂苦了脸色,“猫儿,你也太高估我了不是!” 正说着,就听楼梯上脚步声响。 “我爸来了!”展昭一惊。 白玉堂着急想跳窗,“我先闪!” 展昭揪住衣服,“不准走!” “死猫!你害我!” “死老鼠!不讲义气!” 与此同时,就听展启天已经走到了房门外,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昭,你在和谁说话?” “啊?”展昭伸手对着衣柜一指,白玉堂赶紧躲进去。 展启天开门进来,看了看,问展昭:“和谁说话呢?” 展昭摇摇头,“没有啊。” 展启天沉默了一会儿,问:“哪儿来的电脑?” “呃……”展昭小声道,“在枕头下面找到的。” 柜子里白玉堂忍不住笑,心说这猫还真是撒谎无能! 展启天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我去睡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关门出去,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把门推开,道:“告诉玉堂,要是没吃饭的话,吃了饭再走吧,桌上留了很多菜……还有啊,三脚猫就别爬窗了,走楼梯吧,我睡去了。”说完,关门。 展昭脸涨得通红,转脸看缓缓打开的柜门,就见白玉堂蹲在柜子里若有所思,良久才问:“猫儿,剩的什么菜?” 第二十四章 引蛇出洞 夜晚,乡间小路上,凉风阵阵,两边田野里,青草伴着野花的香味,虫鸣声声,天上星光闪闪。 “猫儿……你爸煮饭挺有一手啊,难怪把你养得那么叼。”白玉堂背着展昭,边走边赞叹。 “那是。”展昭趴在白玉堂背上,手上拿着根牙签,下巴架在白玉堂肩膀上,一手固定住他下巴,一手给他剔牙,“好远呀,你把车子停哪儿了?” “山下。”白玉堂无奈,“太近了我怕你爸发现。” “远了还不是被发现。”展昭拿着牙签戳戳戳,“还不如停近些。” “我背你啊,我都没说累你抱怨什么?” “哼,慢。” “呀,戳到牙肉了!” “活该!” “死猫” “驾!” …… 两人打打闹闹,好不容易上了车,白玉堂发动车子,“猫儿,先去哪儿?审那对螃蟹父子?” “嗯……”展昭摸摸下巴,“现在晚了,只能去问那对父子,明早再干别的。” “待会儿还送你回来啊?”白玉堂问,那直接就天亮了。 “谁说要回来?!”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我要回家。” 白玉堂听得眉开眼笑,发动车子,向医院驶去。 庞庆和庞吉都伤得很重,在加护病房里住着,展昭不禁暗叹……白氏兄弟,出手都很狠啊。 负责看守工作的警员开门让白玉堂和展昭进去,展昭不肯让白玉堂背,只叫他扶着自己。 病房里,庞吉还带着呼吸器,庞庆呆呆地靠在那里,抬眼见两人进来,也不说话。 展昭看了两人一会儿,问庞庆:“伤怎么样?” 庞庆冷笑了一声:“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白玉堂不以为然,“说你没见识就是没见识,猫哭耗子绝对是真的心疼了!” 展昭狠狠飞了个白眼过去——你还有心思闹?! 白玉堂一挑眉——我说的是实话! 展昭又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准乱说话,就转脸对庞庆道:“你们想报仇,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最好自己动动脑子,别被人当枪使了。” “什么?”庞庆抬起头,满眼的狐疑。 “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展昭微微一笑,“不然你以为庞晓琴是怎么死的?” 庞庆皱起眉,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脸上变颜变色的。 展昭满意地对白玉堂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白玉堂有些吃惊,盯着展昭一挑眉,像是问——问完了? 展昭微微一笑——问完了! 白玉堂皱眉——重要的在哪里? 展昭神秘兮兮地一笑——不告诉你! 无奈,白玉堂还是扶着展昭出了病房,回到车子上,白玉堂问:“猫儿,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展昭神秘兮兮地笑道:“小白,你车上有没有窃听器?” “哈?”白玉堂吃惊,笑:“猫儿,你要那么猥琐的东西干什么?” “你去找一个来!”展昭笑,“我有用。” 白玉堂叹了口气,打电话给蒋平,果然他那里有,两人就回警局去取,在楼下拿了窃听器后,白玉堂问展昭,“去哪里用?” 展昭一笑:“南街的编辑部!” “你说你编辑那里?”白玉堂大吃一惊,“猫儿,和你编辑有关系?” “钱明月这个人,很有些奇怪呢。”展昭道,“你觉不觉得,她太热衷于让我出名了,如果只是为了销量,我的书已经是畅销了,而且保持神秘感也很好,有必要这样认真么?” 白玉堂想了想,“也对啊……不过她不像和这个案子直接有关系啊……啊!” 反应过来的白玉堂看展昭,“有人指使她!” 展昭一挑眉,“这个女人挺能干的,不像是那种随便任人摆布的角色,所以,我更相信是有人胁迫她!” “所以,一旦她完成了目的,就会跟那个人报告。”白玉堂点头,“行啊猫儿,难怪要找窃听器了。” “我还让蒋平监控了钱明月的电话。”展昭笑,“只要她在,这次我们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白玉堂边开车便问,“那你要怎么让她上钩?该不会真的去开什么签名售书会吧?” “才不会呢。”展昭笑得有些狡黠,“不是有现成的么?我那个书友会的成员们,我想见见他们!” “哦……”白玉堂点头,“贼猫!” 到了南街出版社的楼下,展昭探出头往上一望,果然是灯火通明。 “这钱明月似乎很喜欢加班啊。”白玉堂道。 展昭解开安全带下车,“听说这个出版社她是社长,给自己干,当然拼命了。” 两人上楼,就见编辑室的大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就见钱明月正埋头审稿,只是不知道为何,显得满脸疲惫。 展昭轻轻地敲敲门,推门进去。 尽管先敲了门,但两人的进入还是吓了钱明月一跳,待看清楚是展昭时,钱明月笑了一下,但看清展昭身旁还跟着白玉堂时,脸色又白了白,大概还记着上次白玉堂来找她的事情,见她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化丰富,白玉堂失笑。 “小展啊。”钱明月赶紧笑着站起来,一见展昭被白玉堂扶着,有些吃惊,“呦,脚怎么了?” “没事。”展昭微笑,“受了些伤。”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钱明月赶紧搬了凳子过来给展昭坐,边道,“你不是文职么?做文职都那么危险啊?” 展昭笑着坐下,钱明月又忙着招呼白玉堂坐,走去倒茶。 “对了,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啊?”钱明月小心翼翼地问,边看了白玉堂一眼。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钱明月似乎是特别的惧怕白玉堂,而且,应该不是为了之前的事情。 “哦,我们正好经过,见你办公室的灯亮着,就正好来找你说个事情。”展昭笑得尽量放松,钱明月也似乎是渐渐地放松了下来,问:“嗯,有什么事?” “我想办个书友会。”展昭开口。 “哐啷”一声,钱明月手中的杯子砸了一个,手还被开水烫到了,惊得她直蹦。 “书……书友会?”钱明月又惊又喜,“真的?” “对啊。”展昭点头,“有什么问题?” “哦,不是,我是见你之前都不愿意,现在突然……”钱明月显然有些怀疑。 “当然不是盈利性质的。”展昭道,“只是我最近也不能办公,闲着没事,就想找几个读者大家见见面……人员就你挑吧,少一些,十几二十个就够了,不过,不能通知媒体!” “好……好的,好的!”钱明月赶紧点头,脸上的喜色,白玉堂和展昭看得是清楚明白。 “那我们也不打扰你了。”白玉堂扶展昭站了起来,边帮钱明月把凳子都收到一边,道,“告辞了。” “呃,不喝杯水再走?”钱明月嘴上虽留,但已经放下杯子往外送客了,展昭和白玉堂都心中了然,钱明月真的是很着急。 不再多做停留,两人告辞离去。 将两人送到楼梯口,钱明月突然叫住展昭,“小展。” “嗯?”展昭回头,望楼梯上方的钱明月。 “呃……”钱明月微微一笑,低声嘱咐,“小心啊。” 展昭点点头,被白玉堂扶下楼去。 下了楼,上车,两人开车离开,驶到拐角的时候,展昭清楚地看到钱明月就在窗口看着两人离开。 车子到了拐角就停下来,白玉堂拿出链接窃听器的对讲机,开大了声音等着。 就听钱明月看着两人离开之后,回到房间里,呼吸声变得很剧烈,转了几圈,嘴里嘀嘀咕咕说着:“太好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边掏出电话,开始按号码。 蒋平早就在办公室里守着了,一看这电话有反应,赶紧追踪。 “喂……是我。”窃听器里,传来了钱明月打电话的声音,“他……他说要开书友会!” “对……真的,我没骗你!” “啊?通知媒体?”钱明月似乎有些为难,“他不让的……” “好好,你先别着急,我做就是了……不过,你要把东西都给我!” “好……好!”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随后,就听钱明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小展,你别怪我,对于你,只是曝个光,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对于我,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啊!” 说完,拿出手机,开始打给电视台和几家新闻杂志社。 白玉堂放下对讲机,看展昭:“这女人果然有问题。” 展昭点点头,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钱明月对他说的那句“小心”。无论如何,这话是真心的,钱明月干所有的事,其实都是被逼,也不能怪她。 白玉堂一看展昭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同情心泛滥了,伸手掐他腮帮子道,“你也别同情她,这钱明月还不知道干什么了呢,她那么怕我,只怕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展昭有些无力地看他,“是啊,你厉害,黑猫警长!” “黑猫警长是你。”白玉堂笑着凑上去,刚想亲,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蒋平的,赶紧接起来。 “蒋平,怎么样?”白玉堂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问。 “追到了。”蒋平道,“是一部手机上打出去的,手机号码申请的身份证号经核实,是安玲丽的。”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都大吃一惊。 蒋平道,“头儿,你别大半夜的让我干这事儿行不,我刚才查到安玲丽名字的时候,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要不是马汉和赵虎在休息室里值班,我估计就吓跑了。” “瞧你这点出息。”白玉堂摇头,把电话冲展昭,“猫儿,你还有什么吩咐没?” 展昭对电话那头的蒋平道,“蒋平,安玲丽电话的接听所在地能查到不?” 蒋平道,“能,地点在T大一带。”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果然。 “还有。”白玉堂道,“安玲丽后来打去的几个地点都查到了吧?” “查到了。”蒋平回答,“都是电视台和报社。” “叫卢方以警方的名义挨个去通知。”展昭道,“就说展昭的书友会已经取消了,不用报道。要他们配合,不再提起这件事!” “明白了。”蒋平放下电话,就按照展昭和白玉堂吩咐的去做了。 “猫儿,现在呢?”白玉堂问。 展昭打了个哈欠,“还能怎么样?回家睡觉呗,等明天,一早就去查安叔的老底!” “老底?”白玉堂疑惑,“猫儿,安叔最多隐瞒了他太太早就疯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啊?你那么热衷于去查他的底细?” 展昭想了想,道:“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安叔他,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第二十五章 秘密 清晨五点,白玉堂被吵醒了。没错,小白是被一阵“希希唆嗦”的声音以及“咯吱咯吱”的翻身声音弄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白玉堂望了一眼身旁正在“忙碌”着的展昭,“猫儿,你干什么呢?” 展昭现在的状态颇神奇,双眼是紧闭着的,这点白玉堂从不怀疑,他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展昭会在清晨七点之前主动睁开眼睛。只是,展昭的头钻在软乎乎的枕头里,似乎很烦躁,并在不停地翻过来、翻过去,手还在不自觉地蹭自己的腿。 白玉堂看得有趣,觉也醒了,干脆转过身专心地看起来。 展昭全然不觉,还是不停地动动动。 这猫是做梦了不成?白玉堂疑惑,伸手推推他,“猫儿,怎么了?” 展昭又翻身,嘴里梦呓一般嘀咕,“痒痒……” “痒痒?”白玉堂有些吃惊,把展昭搂过来检查了一下,“哪里痒痒?被蚊子咬了还是怎么了?” 展昭被白玉堂搂过去之后,还是很不老实,白玉堂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展昭是想抓自己的腿……这么说,痒的是腿?又看了一会儿,白玉堂才了然,原来是展昭受伤那条腿的伤口开始结痂长肉了,所以这猫才痒了。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白玉堂起床,去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冰袋来,小心翼翼地在展昭小腿伤处的周围,轻轻地敷了一下…… 果然,展昭立刻就老实了下来,白玉堂躺下,把冰袋放到床头柜上的杯子里,又伸手把展昭搂过来,不让他再继续去抓自己的腿了。 就这样,展昭动一下,白玉堂就用冰袋给他敷一下,直到天渐渐大亮展昭醒过来。 “醒了?”白玉堂伸手戳戳展昭的腮帮子,“早上吃什么?” 展昭仰脸看着白玉堂,清醒了一会儿之后猛地一睁眼,弹起来“快!几点了?!” “哇……猫儿,平时你起床要有这么积极就好了。”白玉堂堪堪避开才没和展昭撞到一起。 “走!我们开车去安叔的老家。”展昭迅速地穿衣服准备起床。 “现在才七点啊。”白玉堂不解,“一大早去查什么?” “安叔的老家是在乡下。”展昭边穿衣服边说,“我们就去那里。” “他爸妈好像早就过世了吧。”白玉堂问。 “不是去找他爸妈。”展昭一笑,“我们去找他夫人的爸妈!” …… 一个小时后,白玉堂开着车,带着展昭,来到了安叔的老家,S市郊区的一个小县。 “安叔的夫人姓常,叫常晓妍,妈妈已经过世了,现在剩下一个老父亲,住在县南。”白玉堂看着蒋平给调查的资料,跟展昭补充,“老头今年已经77岁了,猫儿,待会儿咱们可别刺激他,他说不定不知道安玲丽已经死了这件事。” “我明白。”展昭点点头,“我只想问他点别的。” ※※※ 警局法医室里。 公孙正在看之前所有分尸案和开膛案的资料,有人敲门,赵虎和马汉闪了进来。 两人刚想开口,看到公孙眼前的一个两杯里面盛着一些白色的乳状物体……两人战战兢兢地问,“公孙……” “干嘛?”公孙拿起两杯,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嚼嚼嚼,一口吞下。 两人立刻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盯着两杯问公孙,“这个……是什么东西?” 公孙瞟了他们一眼,“脑啊。” “脑……”两人咽口水,“谁的……” 公孙哭笑不得,“豆腐的。” “呼……”两人泄气。 “你俩来干嘛?鬼鬼祟祟的。”公孙推了推眼镜问。 “哦……我们刚才,去了趟安叔的更衣室,找到了一顶安叔戴过忘记带回去的帽子。”赵虎说着,将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帽子,是老人睡觉时戴的那种,“大概是安叔熬夜值班的时候戴的吧。” “拿这个来干什么?”公孙不解。 马汉将另外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给公孙看,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根头发,“我们在帽子里,找到了一些他的头发……然后我们有安玲丽的尸体是不是?” 公孙微微皱眉,问,“你俩想要我对比安有道和安玲丽的DNA?” 赵虎和马汉点头。 “为什么?”公孙微微有些不解,“你们怀疑他们不是父女?” “展博士好像对安叔特别在意。”赵虎小声道,“不过,这样做其实不太符合规定……” 公孙冷冷看了看两人,伸手接过头发,推推眼镜,“规定?什么规定?在法医室里,我就是规定!”说完,转身取DNA做比较去了。 两人转身刚准备出门,马汉突然停住,伸手指着门边一个新添置的玻璃柜子,问,“虎子,看那个!” 赵虎凑近去一看,就见这个玻璃柜非常的精致,里面整齐地排放着资料,而资料的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艺术品”——心脏形状的烟灰缸,主动脉上面还插着一个手指头造型的打火机;头盖骨形状的花盆,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窟窿里,长出两根打着卷儿的水竹;盆骨做的水果盘,上面放着四个橙子,每一个上面都用黑色的记号笔画上了表情丰富的骷髅头;还有一大排形态各异的巫蛊娃娃,资料后面的柜子壁上贴着咒怨的海报。 马汉和赵虎默契地开始刷新自己的记忆,把眼前的景象屏蔽掉,转身,出房间……心里赞叹,公孙的趣味,真的不是一般人类可以理解的啊。 ※※※ 展昭的伤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自己走平地了,毕竟没有伤到骨头,结痂长肉了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最多就是有时候用力不太均匀,稍稍会有些疼。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常老头的住处……一套老旧的三层楼公寓,老头住在101室。 阴森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还有自行车,展昭注意到那堆杂物里面有一个年久破旧的足球,微微皱眉。 按响了门铃,良久,才听到里面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谁啊?” 来的路上,两人沿途买了些水果,白玉堂对着门里喊:“大爷,安叔叫我们来的,给你送些水果。” 门里传来了“咔咔”的开锁声,很快,房门打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头探出头来看了看,问,“你们找谁?” 白玉堂又重复了一遍,“安叔叫我们来看你。” “哦……”老头淡淡点点头,放展昭和白玉堂进去,伸手关门,道,“是有道的朋友?” “对啊。”白玉堂把水果放到桌上,“他这几天忙,所以我们路过就顺道来看看你。” 老头点点头,行动虽然很缓慢,但看起来一点也不糊涂,白玉堂松了口气,转脸,就见展昭盯着墙上的一个玻璃相框看着,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不确定。 白玉堂走过去,就见那是一张很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面,是那老头和一个小女孩儿的合照,那女孩儿手上抱着个足球,满脸的汗,却笑得幸福……女孩儿的长相轮廓,有些像安玲丽。 展昭又在玻璃台板下面夹着的一些照片里找了一圈,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疑惑。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问。 展昭刚想说话,就见那老头端着两杯水出来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赶紧上前接过杯子。 “这里好久没外人来过了。”老头坐下,上下打量展昭和白玉堂,“有道还有这么年轻的朋友呢,你们不说,我还以为是玲玲的朋友呢。” 展昭听到老头的话,就笑:“大爷,我们也认识玲玲,咱们经常一起踢球。” “是么?”老头笑呵呵,“那你们还真是来不巧了,她昨天还在呢。” “咳咳……”白玉堂一口茶呛到,又烫又呛,猛地就咳嗽起来,边擦嘴边看展昭——这么邪门? 展昭却完全没在意,而是继续和老头交谈,“玲玲经常跟我们提起你,说她踢球的能耐都是跟你练出来的。” “哈哈……”老头哈哈大笑,道,“玲玲是从小就喜欢练球,他还说啊,要是找她进国家队,那国足早出线了呢。” 展昭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从他们的对话中,感觉出了一丝异样来。 …… 白驰这几天一直跟着赵祯,跟得可谓是触目惊心了,因为他亲眼见识到了魔术的训练过程。白驰始终不知道赵祯这个所谓的最厉害的魔术究竟是要表演什么,因为他把魔术的过程拆开了练习,潜水占绝大部分,逃脱也占很大部分。 白驰亲眼看见赵祯把自己捆得跟个粽子一样,但却能在藏进箱子里一分钟之内,成功地逃脱出来。 但是等白驰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赵祯身上到处都是大伤小伤的。有时候,白驰实在想不通了,就问赵祯,“你家里本来就那么有钱,你也那么有本事,为什么偏要变魔术……退一步讲,就算要变魔术,变变硬币变变报纸不就好了么,干嘛要弄得那么危险。” 赵祯笑着捏白驰的下巴,“驰驰,想不想去撒哈拉?” 白驰无奈地望天,“什么啊?你又扯开话题!” 赵祯认真,“我说真的,你想不想去?” “去那里干嘛啊,鸟不拉屎的地方。”白驰挑挑眉。 赵祯笑而不语,继续去练习,这时,封闭的训练房里,走进了三个人。 白驰回头,就见是上次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三个魔术师。赵祯的经纪人赶紧出去,道:“几位,我们是封闭训练。” “有什么关系啊?”从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言佳佳。 白驰对言佳佳的印象极不好,而且她还是警方目前为止最大的嫌疑人,就有些紧张地站起来,在一旁看着,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赵爵跟他说过的那句话,“告诉祯,变魔术的时候,小心一些。” “对不起,言小姐。”赵祯的助理和经纪人还有助手都上前拦阻,“这是不让参观的!” 言佳佳似乎有些不耐烦,“干嘛那么小气,变魔术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这……”助理等为难,不远处的水潭里,赵祯浮上来,摘掉潜水镜甩了甩头发,无所谓地对经纪人道:“没关系,让他们看吧。” 言佳佳转眼打量了赵祯一会儿,微微一笑,“赵大魔术师,请继续吧。” 白驰看到言佳佳眼中闪过的一丝兴味,立刻警觉了起来,走到靠近水潭的地方坐下,以便自己可以全程都看到赵祯。 赵祯此时还没有完全潜下去,从水底望过来,就见白驰略带紧张的侧脸……赵祯微笑……水面被冒上去的水泡所击碎……裂成一片片花瓣的形状,缓缓散开。 …… 展昭几乎一直都在和常老头话家常,来来去去,兜兜转转的,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听得白玉堂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却又找不到明显的头绪,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感觉。 最后,展昭起身告辞。 拉着一脸纳闷的白玉堂出门,展昭突然在离开前,对老头道,“大爷,玲玲有朋友了,你知道么?” “真的?”老头一惊,赶紧拉住展昭不让他走,“怎么样的一个姑娘?漂亮么?乖不乖?死小子,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 “下次他回来的时候,你自己问他吧。”展昭别过老头,帮他关上门,转脸,就见白玉堂张着嘴愣在那里。 “怎么了?”展昭笑着问他。 “猫儿……你刚才说朋友……”白玉堂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老头问的……姑娘?他是说安玲丽是蕾丝,还是……” 展昭微微摇摇头,边往外走,边道,“老头始终叫安玲丽玲玲,而不是丽丽或者玲丽。” 白玉堂深深皱起眉,“他说的,也许是林林……” 展昭点点头,道,“安有道的夫人哭的,也是孩子,而不是女儿!” “安有道生的是儿子?”白玉堂大惊,“那……” 展昭冷笑,“那个不明嫌疑人,算是对上了!” 第二十六章 无罪的凶手 “安叔当年生的是儿子?”白玉堂问展昭。 “对啊。”展昭点头,“你听刚才老爷子说的。” “嗯……”白玉堂甩甩头,对展昭摆摆手,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道,“猫儿,你让我消化一下。” “你又没吃东西消化什么?”展昭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果然冻得白玉堂一个激灵。 “那是什么意思?”白玉堂问,“安叔生了两个?一男一女?那也不对啊,刚才老头不可能一句都不提起吧。” 展昭伸手拽他,“走啦,回警局,我要准备开书友会的事情,还要去查些资料。” 白玉堂站起来,见旁边黄澄澄的油菜地,“猫儿,咱们好久没春游了。” “乖啦,这个案子了结了带你出来晒太阳。”展昭拽着白玉堂的衣袖往前走。 “猫儿,你不能走太快啊,脚刚刚好!” “那你背我。” “好吧,背背还是抱抱?” “背背。” 白玉堂走到前面,弯腰…… 于是,油菜地间的田埂里,白玉堂背着展昭往前走,展昭用外套遮着太阳,一手拿着纸巾给白玉堂擦汗。 好不容易回到了警局,还没有到吃中饭的时间,白玉堂和展昭走进办公室,就见白驰在桌边不知道忙着什么,赵祯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旁,洛阳坐在小板凳上面,眼前一个大凳子,上面放了暑假作业。阳阳最近放暑假了,整天在S.C.I.腻着,平时不是做暑假作业,就跑去靶场练枪,要不然看谁有空就教他几招,再不然就捧着展昭推荐给他的书,在办公室里陪蒋平值班,更甚者跑去看公孙解剖,待众人发现了前去救他时,却见阳阳看得津津有味,还问了公孙好多问题,连公孙的不禁赞叹——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再看其他人,都没精打采地趴在办公桌上,眼巴巴地看着忙碌着的白驰。 “驰驰,你在做什么呀?”展昭见白驰按着一个搅拌机,打着一些类似可可的东西。 “驰驰在做冰咖啡。”赵祯翻了个身睁开眼,“刚才在练习的地方试做了一会,把我的助手都征服了。” “冰咖啡……”展昭凑上去看,就见白驰正把咖啡、牛奶和冰块打成的奶昔倒进杯子里,并往里面挤打好的鲜奶。 白玉堂凑过去看看,道,“放完鲜奶后再加一勺炼乳,会更滑更好喝。” “真的么?”白驰眨眨眼,王朝飞奔下楼去食堂找炼乳。 “喂。”白玉堂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赵祯,“你不要紧吧?” “嗯?”赵祯挑挑眉,“怎么了?” 展昭也觉得不对劲,“赵祯,你脸色好白啊,还有,瘦得有些不正常啊。” 赵祯翻了个身,搂住抱枕,“还好明天就表演了,等结束了就不用再受这种罪了。” 白玉堂和展昭转脸看了看白驰,就见白驰担心地摇摇头,众人隐隐替赵祯明天的魔术捏把汗,究竟是什么样的魔术呢? 炼乳很快就拿来了,白驰在每个被子里都淋上了一些,随后将吸管插进杯子,分给每个人,阳阳的那杯只有奶昔,没有咖啡,白驰还特意给他加了两勺炼乳,喝得小家伙眉开眼笑的。一口冰凉的冷饮进肚……众人都舒服地轻叹了一口气……真是畅快啊! 这时,公孙拿着份文件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一见有冰咖啡,就扑了上来,蹭了一大杯之后对白驰说,“放些西瓜进去一起打,再放些核桃,美味又营养,颜色还好看,红白相间,再放些芥末酱……” 众人一起想象那个画面和味道……集体——恶~~ “对了,你俩找来的头发和安玲丽的DNA对比结果出来了,两者没有关系!”公孙把文件交给赵虎和马汉。 “果然么。”展昭接过资料看了看,伸手满意地拍赵虎和马汉,“够机灵的呀!” 赵虎和马汉第一反应就是同时想起了白玉堂说过的,“猫么,只要有好东西吃,就一直是笑眯眯的。” 展昭端着咖啡就奔资料室去查资料了,白玉堂跟上,其他人都开始议论安叔的事情,赵祯见众人要开始工作了,就起身准备离去。 “你今晚还要训练?”白驰有些担心地追上去。 “今晚不去了,要好好休息,明天比赛。”赵祯摸摸白驰的头,“我每次有重大的表演之前都会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心,你今天不用跟着我了。” “可是……”白驰还是担心。 “从来都没人跟过哦。”赵祯笑嘻嘻,“只有情人可以跟,你要做我情人?” 白驰看了看赵祯,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赵祯点点头,眼里还是有些失落,转身想走,白驰却把他拉住,从脖子里拿下一个东西来。 “什么?”赵祯看着白驰踮着脚给他带到脖子上的一串银白色项链,吊坠是一枚小巧的十字架。 “我外婆的遗物。”白驰小声道,“可以保佑平安的,很灵的!” 赵祯挑眉,“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 “谁说送给你了?!”白驰一瞪眼,“是借,你表演之后要还给我的!要亲自还给我啊!” 赵祯微笑,把项链放进T恤的领子里,凑到白驰面前,道,“小驰驰,你给我一个幸运之吻好不好?” 白驰脸红,“什么啊?” 赵祯说得随意,“亲我一下么,当是保佑我平安。” 白驰想了想,看看左右无人,就飞快地凑上去,“啾”~~随后甩下一句,“你小心呀,我明天去后台看你!”就转身跑了。 赵祯轻轻摸着脸颊上刚才被白驰瞅了一下的地方,笑得无力,摇摇头,转身离去。 阳阳端着奶昔杯子趴在窗台上看着,摇了摇头,对旁边正低头认真看资料的洛天道,“爸爸,赵祯好可怜呀。” “哈?”洛天不解地抬头看洛阳,“你说什么?” 洛阳无奈地盯着洛天看了一会儿,突然道,“爸爸,给我找个后妈吧,我要女的!” “咳咳……”不止洛天,其他人集体呛到。 …… 展昭在资料室里翻了一阵子,白玉堂好奇地凑过去,“猫儿,看什么呢?” 展昭却答非所问:“小白,还记不记得很久之前有一个色狼的案子?” “猫儿,这年头色狼多了,哪个啊?还很久以前?”白玉堂挑挑眉,凑过去看资料。 “就是有一个,抓了很久的,那个杀人的其实是个女人,她只是将现场伪造成奸杀案,这样自己就没有嫌疑了。”展昭问,“后来抓到了,她才说她骨子里就是男人,那阵子因为性别的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案子。” “哦……”白玉堂点点头,“那个案子很久了吧,差不多有六七年了,你第一篇论文不就是写的关于这个案子么,还得了个优秀论文奖,被杂志登出来了……” “对啊。”展昭点头,“你还记得呀。” 白玉堂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皱皱眉,“猫儿,你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情跟你的那篇论文有关系!” 展昭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记起一些事情。” 白玉堂叹了口气,坐到展昭身边,“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呢,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上你?” “你听我说完。”展昭拍了他一下,道,“那一阵子,就在我出国前,不是发表了一系列的论文么?” “嗯。”白玉堂点头。 “那片文章,我还记得主要研究的是性别错乱的问题,有些人生而为男性,但他却觉得是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他本来应该是个女人,当然,也有女人觉得自己天生就应该是男性。” “嗯。”白玉堂接着点头。 “然后,我的观点是,这其实和人本身的好坏没有关系,完全是意外,是可以直面的。”展昭道,“这个时代其实已经很开放,完全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哪怕现在回面临很多困难,但若干年后,随着科学的发展,一定会得到更多人的尊重和认可。” “呵……”白玉堂点头,“典型的猫儿式回答,让人觉得希望无限,人间美好。” “去。”展昭瞪了他一眼,道,“我现在想起来,当年,有一个小女孩儿,来校园门口等过我!” “什么?!”白玉堂眉毛一竖,“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想哪儿去了,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而已。”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她拿着杂志上我登的那篇文章。” “这么小的孩子就看这种报道了?”白玉堂问。 “我当时也很吃惊,那小女孩儿只问了我一句话。”展昭停了一下,道,“她问‘是不是真的,那样的人本身并没有罪,也可以一直活下去,并且最终得到别人的认可。’” 白玉堂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儿,问,“然后呢?你怎么说?” “我说——能。”展昭回答。 “就一个字?”白玉堂看展昭。 “嗯。”展昭点头,“她是一个小孩子,理解和记忆的范围有限,而且她特意来,不就是为了听这一个能字么?” “呵……”白玉堂摇头,靠到资料架上,道,“猫儿,你是不是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个小女孩儿,其实是个小男孩儿?” 展昭微微一愣,笑,“小白,你真聪明!你猜我怎么想到的?” 白玉堂道,“你今早在老头儿家里看到了那些老照片,里面就有个小女孩儿……不是,确切地说,是打扮成女孩儿样子的男孩儿。” 展昭点头连连,“没错!如果这样一想,整个案子都成立了!” 白玉堂脸色微微的严峻,“猫儿,这么说,那个在整件案子里都出现的不名嫌疑人,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就是安叔真正的儿子。同时,在宾馆里戴面具,杀厐晓琴和安玲丽的也是他、给你寄信的,包括打电话来办公室提醒我们的,都是他?他是凶手?或者是凶手之一?” 展昭微微一笑,道,“小白,你说对了一半。” “怎么说?”白玉堂不解地看着展昭。 “他的确是凶手……不过,他是无罪的凶手!”展昭神秘地对白玉堂眨眨眼,伸手拽他起来,“走,我们去找证据,顺便把那些害人精都抓起来!” 白玉堂被拖着往外走,嘴里一直嘀咕,“无罪的凶手……无罪……” 走到停车场前,白玉堂打开车门,才突然“啊。”了一声。 展昭笑着看看他,“怎么了?想明白了?” 白玉堂点点头,“无罪的凶手,呵……猫儿,你也太灵了!” 第二十七章 结案 下午3:00,展昭和白玉堂从包拯处得到消息,安叔因为连受打击,已经被批准提前退休,为表彰他的功勋和对维持S市治安作出的贡献,将于下个月接受警局颁发的荣誉奖章,并得到高额的奖金和优厚的福利待遇。 下午5:00,S.C.I.全员到白锦堂开的美食城里包厢吃火锅,展昭和白玉堂布置明天的抓捕计划。 晚上10:00,众人散去,各自准备。 次日。 早晨8:00展昭的书友会在南街出版社的一间活动室里举行,到场12人,都是年轻的学生模样,其中就有杨晨和言佳佳。 但是等到8:30,展昭还是没有来,而且电话也不通,钱明月的脸上,现出了一些紧张来,向门口张望,不止展昭没来,那些自己通知的媒体也没有来。杨晨和言佳佳的脸色上,已经显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9:00等待的人群开始有一些怨言。 言佳佳冷冷看着钱明月,“你是在耍我么?” 杨晨冷笑,“耍我们的说不定是你吧。” “你说什么?”言佳佳看杨晨,杨晨转开脸不作声。 “可能他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钱明月赶紧打圆场,“他是警察么,很忙。”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后,门被推开,展昭站在门口,微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在场的二十多人都一时间愣住,随后就兴奋地骚动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展昭。 “展博士。”言佳佳高兴地站了起来,展昭对她点点头,她立刻笑得更加高兴,再看身边的杨晨,似乎有些羡慕。 “小展……”钱明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展昭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因为等了两个人,所以就迟了一些。”说着,对门口招了招手,有三个人走了进来,是陆良,还有一男一女,看起来三十多岁,有些像夫妻。 三个人一进来,杨晨的脸色就一白。 陆良看着杨晨,脸色不善,“杨晨……你太让我失望了。” “怎会……”杨晨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一男一女。 “你还记得他们吧?”展昭问杨晨,“他们是赵静的父母,你曾经用他们来做实验,怎么,没想到人还活着?” 杨晨彻底傻了,就听展昭不紧不慢地道,“我们查了所有的记录,都没有发现赵静父母的行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不对?有什么方法是死了也见不到尸体的呢?”说着,伸手拍了拍赵静父亲的肩膀,“接下来的你说吧。” 赵崎点点头,道:“我们之前,经陆教授诊断出有记忆混乱的时候,真的很害怕,所以就接受了他的跟踪治疗,而负责我们疗程的,就是杨晨……她给我们药物,给我们治疗,陆教授也会到家里来看我们,但是……我们的病非但没好,反而更加严重了起来。” 陆良摇摇头,“都怪我太过信任杨晨了,她跟随我学习那么多年,真的很能干,没想到……”抬起头看展昭,“你昨天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偷偷进了杨晨的办公室……发现她藏起来的一些资料,才知道,她给赵崎夫妇用的,根本就是逆向治疗,还在研究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让他们的病情演变的无法控制,而且还得了重度的抑郁症。” “后来,我们害怕我们会在不知情的状态下伤害到静静,所以,就将她交托给我的兄弟夫妇,让他们代为照顾,而我们的病情,也只有他们知道。”赵崎接着道,“我们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救了,正在万念俱灰的时候,杨晨找到了我们,给了我们两张游轮的票。” 展昭插了一句,“都知道这艘游轮吧,是本市新推出的旅游专线,从S市开到对面的K市的。” “那后来呢?”杨晨看着赵崎夫妇,“你俩为什么没跳下去?应该一定会跳的!” 展昭微笑,“你给他们的暗示,其实就是要他们跳下去是不是?不过有一点你忘了,这叫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意思?”杨晨不解。 “他们跳了,不过被人救上来了。”展昭微笑。 “什么?”杨晨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展昭摇摇头看她,“你对暗示之类的真是一知半解,一般怂恿一个人自杀,跳河跳海是成功率最低的,人想要弄死自己,无论什么方法都很痛苦,求生的本能会让他自救!” 赵崎点点头,“我们跳下去之后,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但是,在要被淹死前,我就想,我为什么要死?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后来,就开始求救,结果被救生艇救上了岸。” “上了岸的确是没错,只不过是K市的岸。”展昭有些无奈,“记忆混乱,外加抑郁症,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正常,证件之类的又没有带在身上,最后被送进了K市的精神病院接受短期治疗。后来,K市警局发现了我们发布的寻人启事,才和我们取得了联系,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今天就找人去把人接来了,万幸的是,在精神病院的一系列治疗下外加停用了药物,两人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一些。” 言佳佳笑了笑,“这么夸张,好了,把凶手抓走吧!”说着,又对展昭道,“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展昭微笑着道,“谁说跟你们没关系的?” 话音刚落,就见白玉堂带着一个小孩子走了进来,正是赵静。 “静静!”赵崎夫妇飞扑上去搂住许久未见的女儿,赵静也认出了爸爸妈妈,但是,原本脸上露出笑容的她,却在转脸看到大厅里的众人时,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扑进妈妈怀里。 “怎么了?”赵崎不解,“静静?” 白玉堂蹲下,伸手拍拍赵静,道,“静静,别怕,告诉我们,那天害死你叔叔他们全家的人,在不在这里?” 赵静转头看看白玉堂,又看看家人,赵崎着急地问,“静静?快告诉大家,害死你叔叔他们的人是谁?” 赵静转脸,盯着杨晨和她身后的那几人,道:“他们!” 白玉堂对守在门口的警察道,“进来抓人!” 警员们进来,那几个年轻人挣扎,“你们别胡说八道,我们没有!单凭一个小孩子,还是个神经病……” 白玉堂冷笑看他,“她正常的很,你才是神经病!” “之前我们调查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困难,就是因为那个小区在学校的附近,所以出入的人员特别多,尤其是打篮球的。”展昭见几人的脸部都有些僵硬,就接着道,“因为小区里面有篮球场,所以学校的学生经常会进来打球,还有好些学生本来就住在这里。也因此,保安对那些拿着球进进出出的学生,都不怎么注意。” 白玉堂点头,“我问过那些打球的学生,但他们说看到有几个打篮球的进去大楼里了。” “摄像头没有拍到你们,因为你们没有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展昭笑了笑,“不过,要知道十七层的楼梯,平时是几乎没有人去走的!” “厚厚的灰尘保留了你们的部分鞋印。”白玉堂说得轻描淡写,“还有汗液……证据确凿,还抵赖?!” 几人都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关于你的实验,赵静的叔叔他们是唯一的知情人,所以你就杀人灭口。”展昭摇头看杨晨。 “静静。”赵崎问赵静,“他们害死了你叔叔阿姨,你怎么不说呢?” 赵静有些委屈地看自己的爸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别怪她。”展昭低声道,“她是因为记忆混乱,还有杨晨应该吓唬她了。” 赵氏夫妻有些不解,展昭道,“你们临走的时候,给赵静的留言是I LOVE YOU,其实只是表示对她的爱,但杨晨他们特意将尸体摆成I LOVE YOU,并说是你们指示的,说出去的话,就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之类,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又有一定的记忆混乱,当然就只能什么都不说,但I LOVE YOU却几乎成了她的心魔。” 赵崎夫妇惊诧地看赵静,就见她点了点头,两夫妻都心疼不已。周遭的警员也有些气愤,这些人,仗着自己的学识和能力,为非作歹。 将杨晨等人都押下去之后,言佳佳站在原地拍手,“哇……真厉害啊,那个杨晨,真的是伤天害理啊。” “你别得意。”展昭冷眼看她,“幻夜教主。” 言佳佳脸色微微一变,笑,“什么呀?” “虽然你们的服务器在境外,但是我们已经通过专人找到了,证明网站的注册人就是你!”白玉堂命令手下的警员,“都带下去!” 言佳佳争辩,“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还没成年呢,注册一个网站怎么了?” 白玉堂丢下一句,“罪证确凿,你就乖乖走吧!”说着,看其后几人,“这些人也都带走!” 出版社外停了一排警车,大量的警察押着十二人上车。 等人都走光了,展昭给了赵崎他们一张名片,道,“这个人是世界关于记忆方面疾病治疗的专家,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并帮你们办好了手续,你们现在的病情并不严重,不过静静可能需要心理治疗,你们带她一起过去吧。” 赵崎夫妇感激地接过名片,带着赵静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转身想走,就听身后传来了钱明月略带颤抖的声音,“小展……” 展昭回头,就见钱明月脸色苍白,白玉堂和展昭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先出去了。 “我……”钱明月有些尴尬地张张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展昭看了她一会儿,道,“我们查到,你妈妈得了重病,你光治病就花了很多钱……以你的经济实力,应该没法支付的巨款。” 钱明月苦笑着点点头,道,“是我挪用的,出版社的款物,还有其他一些资金,言佳佳说,只要我肯帮她,她就借钱给我补漏洞,不然就报警……我不能失去这个出版社,补不出钱,出版社就要倒闭了。” 展昭听她说完,点头,“我明白。” “你……不抓我么?”钱明月抬头看展昭。 展昭看看门外,“警察都走了……怎么抓你,我就一搞心理的。” 钱明月有些哭笑不得,却听展昭道,“我新书写完了,过两天就能出版了,版税你拿去把漏洞补上。”说完,转身走了。 “……那怎么行?”钱明月大惊,这可是很大的一笔收入,赶紧追出去,就见原本已经走了的白玉堂正在门口站着,对她道,“这次情况特殊,下不为例!” …… 下午1:00,天宇娱乐城魔术周进入最后的压轴,言丽出来剪彩。 剪彩仪式结束,言丽宣布,最后一个魔术,是世界知名的魔术师,赵祯,再一次挑战人类极限的表演。 1:30魔术周的最后表演开始,先有半个小时左右的垫场节目,有几个魔术师在表演。 言丽走下来,被王朝和张龙拦住,随后,言丽被带到了庞晓琴和安玲丽命案的酒店里。 酒店的顶层大厅里,站着S.C.I.的全部人员,以及言佳佳、言丽、庞吉、旁庆还有安有道。几人彼此看了看,都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扫视了众人一圈,道,“下面,简单地说一下你们杀死安玲丽以及庞晓琴的全部过程。” 展昭开始讲述:“首先,安玲丽会来酒店,是安叔要求的,衣服也是安叔为她准备的,一个这样年纪的女孩儿如果单纯又品德不差,那么能让她来酒店换上一套高档礼服的,就只有——父母!”展昭道。 安叔刚想争辩,白玉堂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别着急,待会儿有你说的,这一个过程不需要打断!” “这整个电脑画面总共剪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减去了三段,第一段,就是安有道先进入房间等着。”展昭不做停顿,继续解说,“安玲丽入住房间的时候,你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随后,你会让她换上那套衣服,然后杀了她。” 安有道脸色铁青,并不作声。 “不过,衣服你可以控制,一些别的事情你是没法控制的。”白玉堂道,“比如说……指甲油的颜色。” “是你先看到女儿指甲油的颜色,才通知庞晓琴改,因此,庞晓琴才会出现仓促擦指甲油,以及在裙子拉链上面,沾上未干的指甲油。”展昭道,“你让安玲丽喝下药,再杀了她,言佳佳装扮成你们伪造出来的凶手模样,戴着机器猫的面具进入房间,你俩一起将尸体分切。然后,你留下‘给安有道的厚礼’这张字条就先离开了,为的是给自己脱罪。当然,这一段被剪掉了,这是第二段。”展昭道,“随后,言佳佳打电话叫服务生上来,给他下暗示,让他拿着装在垃圾袋里的,安玲丽的尸体,送出楼去,言丽派人接了,装进事先准备好的蛋糕里,随后,在宴会开始前的几个小时里。言佳佳独自在房间里清理现场,等待第二个受害者跑来。” “再之后,宴会开始,庞晓琴莫名其妙地跟白锦堂和言丽发生了冲突,然后跑去了房间,大概这也是他爸爸和她事先说好的,而此时,房间里面的人是言佳佳。” “言佳佳同样也在庞晓琴喝的饮料里面下了药,再杀了她,然后迅速带着她的人头离开,催眠了那个送蛋糕的,并找人上演了偷换人头的一幕。”展昭说着,指指言丽,“言丽负责的,是给赵祯吃麻醉药,她知道赵祯因为训练而节食的事,所以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把东西送到白驰的面前,白驰一定会拿去给赵祯吃的。而负责换人头的,大概是某个魔术师吧,最有可能的,就是跟赵祯发生争执离场的三人中的一个。” “而剪掉视频,黑屏画面,这一切表面上看只有总裁白锦堂能做到,但是,这么巧白锦堂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而酒店的原本人马都是你和庞吉的,所以,你们能动手脚。”白玉堂不紧不慢地说,“再最后,杨晨接着假扮那个凶手,戴着面具去放‘替天行道’的纸片在我们车上,所有的监控录像里,都出现了那个戴面具的凶手……一个我们永远都无法查到的凶手,因为他是你们假扮的。” “推理结束,就这些,还有什么要说的?”展昭问众人。 “呵呵……”言丽笑着摇头,“很精彩啊,只是,口说无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推断而已!” 展昭缓缓道,“言老板,是命人按照时间去剪辑画面吧,剪完了,也没有时间看吧。” 言丽一愣。 “那么不知道言老板有没有发现……多出了一些画面呢?”展昭说话的同时,蒋平已经打开了桌上的手提电脑,就见屏幕上有一段视频……是带着机器猫面具的人……最后从房间里出来的画面。 在场的几人,立即脸色苍白,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凶手……安叔应该熟悉吧?”展昭问。 安叔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那画面,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杀人要理由的。”白玉堂突然道,“安玲丽是你的养女,平时又孝顺,是什么理由让你狠心杀了她呢?” 安叔不语,身体却在微微地发抖。 “是因为他吧?”展昭伸手,轻轻地指指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你们本来应该弄一个凶手出来的画面,这样,我们就不会怀疑画面剪辑过。不过……如果时间短了,我们始终会发现画面有问题,因此,你们巧妙地选择了,在我们面前出现……这样,可以大大地减轻怀疑度。但是……这个在房间里出来的凶手是谁呢?” “我们做个设想。”白玉堂道,“他出来了,就表示他进去过,既然没有被拍到,那就表示他是在你们剪掉的时间里进去的。第一段时间,房间里有安有道和安玲丽,不太可能不被发现。第二段时间,有言佳佳,所以说,他是趁言佳佳离开的那一时间进去,然后,迅速地出来了。” “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展昭笑问,“你们猜他进去干什么呢?” 言丽等都紧张了起来,展昭又指着另两个视频框给大家看,“看这里,一个在宴会上,一个在停车场里,都是那个不明嫌疑人……发现他身上少了什么?是西装!” “他把西装扔去哪里了呢?”白玉堂伸手,接过警员手里提着的一件西装,道“我们在员工更衣室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件没有主人的西装,在西装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SD卡和一套微型摄录设备。” 蒋平接过卡,将其插进了手提电脑里面,就见里面有一段视频和几段音频。视屏是安叔杀害安玲丽、言佳佳和他一起分尸、言佳佳杀庞晓琴的全部过程。音频,则是这六人的电话录音,因为每段对话里都有安有道的声音,所以确定,窃听器是装在安有道手机里的。 看着这些铁证,所有人都瘫坐在了地上……这下子,真是人赃并获了。 “为什么?”白玉堂问庞吉,“庞晓琴是你亲生女儿,干嘛害死她?” “亲身女儿?”庞吉冷笑,“她该死,明知道他哥哥庞昱是被白家人和展家人害死的,我庞氏的财产也是被白锦堂夺光的,还要犯贱死缠着白锦堂,还说要嫁给他?!我呸!我真后悔生了她啊,也是老天没眼,我和庆儿没有成功,不然,展昭和公孙策都得死,我要你们白家人也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老天没眼!” 白玉堂皱眉,吩咐手下,“带下去!” “安有道。”展昭抬头看安叔,“听说你夫人进了精神病院。” 安有道有些颓然地坐到一张椅子上面,缓缓道,“对啊,老天没眼啊……我安有道,一生除暴安良,没干过亏心事,好不容易晚年得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变态!” 展昭微微皱眉,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果然。 安有道看看白玉堂,道:“我儿子叫安林,我从小看你和展昭长大……你俩有出息,小展是文曲星,你是武曲星,好事儿都被你们两家占了。当我儿子出生之后,我就想,我也一定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有出息的,能文能武,他老子不及别人,他就要争气……只是没想到,这孩子非但不出息,还喜欢扮女人!小时候就把他妈气疯了,整天疯疯癫癫的,我有苦说不出,又不能告诉别人我儿子是变态,只能熬着。我天天给林林做思想工作,他也渐渐地听了,就在这时候,他偏偏看到了一篇什么烂文章,就是小展你写的那篇,跑去也不知道问了你些什么,回来后就跟我说,他要做他自己,以后只做女人……我一气之下,就只能当他不存在,后来,收养了玲丽,告诉别人,我有个女儿。” “你花费心思,就是要找我报仇么?”展昭问安有道。 “没错!”安有道恶狠狠看着展昭,“我恨啊,你知道我这十多年来过的是什么生活,我就是要他妈的心理学从这世界上消失!” “你发现了安林给我写的信,于是就想到了这个计划?”展昭问。 “没错。”安有道笑,“没错,我要让世人觉得都是因为你宣传心理学,才培养出这么多杀人狂……还有,因为你对这些不够重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遇害,而我是受害者,我有荣誉奖章,你就要身败名裂!我要你身败名裂……老天没眼,我儿子竟然偷拍他老子的证据……”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着疯疯癫癫的安有道,吩咐警员将他带下去。 “你们不能抓我!”言佳佳抢先道,“我还没成年呢,一切都是他们安排我干的!” “呵……”展昭笑着摇头,“言佳佳,我们已经叫K市警局重新查证当年的开膛案件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你带着你的那些教徒做实验,然后嫁祸给方渥。因为你看了你爸爸留下来的手记,然后你挖空心思去找到邹莫,骗王立勇的信任,取得另一部分资料,到警察局来送炸弹,杀害王立勇,要不是安林打电话来提醒我们,说不定S.C.I.已经被炸飞了……你玩得有些太过火了!” 言佳佳看着展昭,“人家……都是为了你!人家,想你能成为神!”边说,边注视着展昭的眼睛。 展昭冷笑,“收起你那些招数吧,你的催眠骗外行还行,别在我身上用!” 白玉堂吩咐警员,“把她带下去!” “妈……妈,救我!”言佳佳被带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叫着,那样子,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害怕,还是装的。 “言丽。”白玉堂看言丽,“你又是为什么?” 言丽摇摇头,笑,“我不恨你们,即便现在,我也不恨你们,我老公的死,女儿变成这样……我恨的人只有一个……赵爵!” 展昭和白玉堂脸色微微一变,就见言丽看手表,微笑,“两点钟,赵祯的魔术开始,现在是两点十五分……” 展昭一惊,猛地想到了什么,问,“你那天在松饼里,给赵祯吃的究竟是什么?” “哈哈……”言丽笑着道,“是损伤肺部功能的药……他已经积累了一定的量……哈哈。” 白玉堂立刻掏出电话,“白驰,赵祯的表演开始了没?” 白驰此时正在后台担心地等着,赵祯的这次魔术表演果然是逃生术,只是他的逃生术与以往不同,他将自己捆起来,关进一个大棺材里,棺材钉住,沉入30尺深的水低,全程都没有遮挡,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让自己出现在岸边。 “开始了。”白驰回答,就听电话那头白玉堂喊,“别让他下水!快阻止他!” 白驰一愣,就听到“噗通”的一声,装着赵祯的棺材,被扔进了水里,缓缓下沉。 “不要啊!”白驰大惊,就想冲到前台去,被赵祯的经纪人一把抱住,“你干嘛?” “快放手!”白驰难得的凶悍,“快停,把他拉上来!” “你疯了?”经纪人和助理们将白驰紧紧拉住,“这是全球直播,你想毁了祯的事业?!” “不行!”白驰挣扎,“你们让开,他有危险!” …… 白玉堂在电话那头听的清清楚楚,伸手一拉展昭,“猫儿,走!” 转身还没离开,就听言丽道,“赵祯的心肺功能,在水底呆不了两分钟……而且……”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冷笑,“我换了他的一个道具,不知道魔术师,能不能从真手铐里逃出来!” 白玉堂和展昭都愣住,该不会…… 时间一秒秒流逝,白驰被一群人拦住,不管怎么争辩就是上不去,这时,一个助理人员说,“已经两分钟了……怎么还不上来?” 白驰一把推开有些愣的经纪人,冲上了台,此时,那些观众也都站了起来。 白驰上了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棺材在水底,想了想还是跳下去吧,刚准备跳,就觉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与此同时,就听台下传来了叫好声和拍手声。 白驰回头,只见赵祯脸色苍白地站在他身后,身上还有水,带着微笑对台下的观众招招手,鼓掌的声音更大。 白驰这才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台上,此时,帘幕缓缓落下。 赵祯的手上,还有一副打开的手铐,挂在胸前的十字架却是弯的。 赵祯看看十字架,低笑,“幸亏有它……” “你吓死人了。”白驰瞪赵祯一眼,却见赵祯伸手过来,搂住他肩膀,低声道,“驰驰,送我去医院,不过要偷偷的……” 白驰呆住,赵祯说话的时候,大量的血从嘴里流出来……眼睛缓缓闭上,倒在了他身上。 …… 将赵祯送入医院时,在急诊室里的是展昭和白玉堂很熟悉的医生,一看赵祯的样子,只丢下四个字,就将人推进了手术室——性命堪忧! 随后,胸肺科、脑外科……一大堆的医生冲进去,带血的棉花推出来,一包包的血浆送进去……护士们忙忙碌碌,展昭和白玉堂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白驰坐在凳子上吧嗒吧嗒掉眼泪。 13个小时的抢救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 “他怎么样?”三人一起冲上去。 医生点点头,赞叹,“命不该绝。”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人已经送加护病房了。”医生道,“不过他的肺受了很严重的伤害,需要长时间的静养,还有,脑部有短暂缺氧,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交代完病情之后,就走了。 白驰转脸看白玉堂和展昭,展昭伸手拍拍他,白驰扑过来,哭得汹涌澎湃。 …… 三天后。 赵祯的情况稳定,只是还没有醒。 白玉堂给白驰放了长假,让他陪着赵祯,这几天,白驰一直都24小时照顾赵祯,这里摸摸,那里擦擦,但人就是不醒。 下午,白驰照例给赵祯擦身,这人本来就是个公子哥儿,极爱干净,所以白驰每日必擦,小心地避开胸前的手术伤疤,白驰趁换药的时候看过,很长的一道疤。 “你怎么还不醒呀。”白驰拿着干净的帕子擦呀擦,嘴里嘀咕,“你知道么,里斯本不肯吃饭了……都瘦了一圈了,好不容易养胖的,每天都在家里叫,邻居都投诉了!” 又擦了擦,白驰替赵祯把衣服扣上,“你快点醒吧……要不然,你快醒过来,我给你做排骨汤……嗯,好像没什么诚意,你想要什么?” “是不是要什么都行啊?” “是啊。”白驰继续擦擦。 “那就谈恋爱吧。” “嗯……啊?!”白驰大惊,就见赵祯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不过神智很清醒,不忘补充,“说话算话啊!现在开始,咱们谈恋爱!” “怎么这样。”白驰脸红红。 “你给我擦身,都把我看光了。”赵祯瞥了一眼白驰,“不肯负责啊?” 白驰瘪瘪嘴,“那……好吧。” 门口,展昭和白玉堂探头张望。 白玉堂看展昭——要不要进去啊? 展昭摇摇头——还是不要吧……人家在谈恋爱啊! 白玉堂点头——也对啊!打扰人家谈恋爱会被马踢。 ※※※ 一周之后,案件告一段落,所有人都获刑。 周末,白玉堂和展昭提着一大袋子新鲜的油桃去向下看常老头,聊了半天吃了半斤油桃,两人告辞离去。 又经过田埂,展昭突然站住,田埂边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纤纤瘦瘦,干干净净,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带着顶大帽子,正在看书。 展昭经过她身边,见她手里拿的是自己新出的书,就站在了她身后。 那姑娘抬起头来看看,问,“给不给签名?” 展昭点点头,拿起她手上的书和递过来的笔,刷刷刷签了几个字,把书递给他。 白玉堂在前面等,见展昭急匆匆跑过来,了然地问,“干嘛那么高兴啊?猫儿。” 展昭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肩膀,“小白!回家炖骨头汤喝!” 白玉堂无语。 见两人走远,那女孩儿翻开手里的书,就见上面签着——无罪的凶手,无罪的人生。 合上书本,站起来,拍拍裙子笑着离去。 ※※※ 展启天回到家,鲁班喵喵叫着蹭过来,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写着两个字,“走了。” 有些无奈,展启天把多买的一盒饭给鲁班,“喂你!” …… 阳光普照的别墅花园里,方渥将厚厚的一叠资料递过去,“都在这里。” 接过资料,微笑,“你做得很好。” (本案卷完结) 【第七案:凶手VS凶手】 第一章 黑色帆布包 S市飞龙健身俱乐部,三楼。 白玉堂从器械上下来,用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甩开四周投射而来的意义不明的目光,转身去浴室里洗澡。 将白色的运动外套脱去,白玉堂围着一块毛巾,进了一间淋浴房里,拉上帘子,打开淋浴器,哗哗的热水冲下来。在水声中,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声音,还有那外间吹来的凉凉的风,证明有人缓缓地拉开了浴帘。 白玉堂嘴角微微地挑起,佯装不知,继续冲洗淋浴。 这时,有一只手,缓缓地抹上了他的背部,白玉堂回过头,就见有一个男人站在他身后,一手拿着枪,对着他微笑。 那男人个子不矮,腰上也围着一块毛巾,脸上的笑却有些猥琐,阴森森地道,“别动,帅哥。” 白玉堂点点头,反手关上水龙头,问,“你要干嘛?” 那男的打了声口哨,“不错么……你是那么多里面最镇静的一个,当然也是最帅的一个。” 白玉堂略想了想,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一直在各大健身俱乐部杀人的变态?” “嘿嘿……”那人得意地笑了起来,“算你说对了,不过我玩儿了那么多个,你这么帅的还是头一次见着,你乖乖配合,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白玉堂想了想,有些倒胃口地摇摇头。 “你不怕死?”那人眉毛一立,“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玉堂挑眉看了看他手上的枪,冷笑,“你吓唬谁呢?” “呵……不信啊?”那人笑呵呵,“第一个,我捅了他三刀,第二个,因为长得不够好看,所以我捅了他十刀,至于你们……” 白玉堂点点头,道,“这些细节的确是没有对外界透露过。” “那么说,你相信了。”那人笑着靠近一步,“那么就乖乖地听话吧。”说着,伸手过去,想去抓白玉堂腰间的围巾,手还没碰到围巾,就被白玉堂一把抓住,用力一拧…… “呀啊……”他疼得尖叫了一声,随后,拿着枪的那只手上也是一疼,再反应过来时,枪已经到了白玉堂的手中,随后,被白玉堂飞起一脚,踹出了淋浴房。 与此同时,大量的警员冲了进来,展昭气势汹汹地冲在前面,对着倒在地上的色狼又补了一脚,“死变态!” 众警员赶紧将那人制服后,给他铐上手铐,“你涉嫌多桩谋杀,现在逮捕你!”说完,押着人离开。 风化组的组长从白玉堂手上接过枪,笑着道,“多谢了白队,我们的组员试了几个礼拜他都没上钩,你一次就成了,人帅就是不一样啊。” “不客气。”白玉堂对他笑了笑,却瞥见一旁展昭黑着张脸。 风化组的都走了之后,浴室里白玉堂和展昭对视。 展昭瞪眼,“你不会找块大一点的毛巾啊,都给人看光了!” 白玉堂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女人,要那么大毛巾干什么?难道把胸也围起来啊?” “你干嘛不围?!”展昭问得理直气壮,“风化组抓变态,你来掺和什么?!” “猫儿……又不是我自己想来,是包局把我卖了啊。”白玉堂有些无力,伸手摸摸展昭的耳朵,“不过你吃醋我还是很高兴的。” 展昭抬脚就踹,被白玉堂揪住,“猫儿,一起洗啊。” “你自己洗个够吧!”展昭挣脱出来,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气呼呼去外面等了。 白玉堂见展昭走了,对隔壁道,“出来吧。”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的淋浴间里,出来了一个围着浴巾,披着毛巾的男人,三十来岁,左脸下方有一道横向的浅浅刀疤,身材健壮,黑色卷发,看起来有些像华裔。 他走出淋浴房,看了看白玉堂,道,“刚才,我不方便出来。”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拉上帘子自顾自洗澡。 那男人从外面的换衣箱里拿出衣服换上,提起一个旅行袋,又看了白玉堂所在的淋浴间一眼,就背着包转身出门了。 出了浴室,下楼梯,就见健身俱乐部底楼的大堂里,展昭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清爽的短发是最近刚刚剪的,白皙的肤色,俊秀的五官,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T恤有些大,应该不是他自己的吧…… 展昭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来,就见一个背着包的人从自己眼前经过。那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帆布包,包上印着三只神气的小鸡正在做体操的卡通图案。展昭觉得这包很可爱,就多看了一眼,但很快,那个背着包的人已经离开了俱乐部,上了一辆的士。 “猫儿。”展昭正在出神,回头,就见白玉堂站在他身后,也是一身白T恤,蓝色牛仔裤……怎么看怎么情侣。 “看什么呢?”白玉堂顺着他的目光往外望去。 “刚刚看到一个很有趣的包。”展昭站起来,“接下来去哪儿?” 白玉堂想了想,“先吃饭吧……”话没说完,电话就想了。掏出电话,白玉堂嘀咕,“千万别又是哪个倒霉鬼挂掉了。” 一看来电显示,白玉堂就对展昭苦笑,“看外中午饭是吃不成了。” 展昭皱鼻子。 “喂?包局。”白玉堂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展昭见白玉堂脸色有些不好,就问,“又是大案子啊?” 白玉堂想了想,拉着展昭往门外的车子走去,“我觉得老头儿老糊涂了,应该打电话给搞考古的才对,打给我干嘛?” “嗯?”展昭不解。 开车经过蛋糕房时,白玉堂下车给展昭买了一大袋子鲜奶泡芙,先把某只倒毛的猫毛给捋顺了再说。 “去郊区么?”展昭往自己嘴里塞个泡芙,又往白玉堂嘴里塞一个,你一个我一个……看着白玉堂越开越远,觉得有些奇怪。 “郊区有个古代墓葬群你知道吧。”白玉堂问,“那个什么战国猪油的。” “咳咳……”展昭差点把嘴里的泡芙都咳出来,“猪油你个头啊,诸侯。” “就是那个了。”白玉堂笑,“包局说,让我们过去看看。” “去古墓葬群干嘛?”展昭不解,“抓盗墓贼啊?还是猪油诈尸了” “谁知道呢。”白玉堂把车子停在了考古队拉出的黄线外面,就见旁边停了不少辆警车,S.C.I.的警备车也在外面。 白玉堂和展昭下了车,就见远处围了一群警员,都在往地下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跨过黄线,往人群走去。 大老远,就看见赵虎站在人群外对两人招手了。 “头儿,听说你牺牲色相勇擒变态啊。”赵虎大大咧咧地就吼了一嗓子。 白玉堂无语望天,展昭瞪了赵虎一眼,“虎子,你怎么带小孩子来现场,吓坏了多不好啊?” “啊?”赵虎眨眨眼,“啥小孩儿啊?” 展昭指指他身边,“他是谁啊?还抓着你衣角呢,一个三四岁的小孩。” “呵……”赵虎倒吸一口冷气,转脸看身旁,哪里有人啊? “呀……”展昭一惊,“仔细一看他穿的是古代的衣服!” “啊?”赵虎大惊,“什么?” “我知道了!”展昭一脸的恍然大悟,“这里是古墓啊,阴气重,你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啊?”赵虎大惊着蹦了起来,“怎么办啊?” “有办法!”展昭道,“去念阿弥陀佛一百遍试试!” “哦,好。”赵虎立刻到一边去念阿弥陀佛了。 白玉堂无奈地看了展昭一眼——坏猫,你又欺负人了。 展昭转脸——哼! “什么状况?”白玉堂问站在坑边的马汉。 马汉对着坑里努努嘴。 白玉堂和展昭走到坑边往里面一望,就见下方是一个方形的墓坑,公孙正蹲在下面的一层土石台阶上面,在他的面前,铺着一堆白骨,隐约可见的人类头骨,证明这些散碎的骨头,是人类的。 “队长。”洛天带着一个白发苍苍,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皮肤黝黑的老头儿过来,“这是这考古队的带队,文墨尧博士。” “文老。”展昭赶紧跟他打招呼,那老头也笑呵呵跟展昭握手,“小展啊,多年没见了。” “你们认识啊?”白玉堂问展昭。 “嗯。”展昭点头,给白玉堂介绍,“文老是研究战国墓葬群的专家,世界著名的考古学家。”边说,边指着白玉堂道,“这是白玉堂,S.C.I.的队长。” “哦,久仰。”文墨尧赶紧伸手跟白玉堂握握。 双手接触的同时,白玉堂就感觉到老头的手又硬又有力,低头一看,厚厚的一层老茧,还有满手的伤,属于长期野外作业的人的手。 “这些是我们今早刚刚发现的。”文墨尧给展昭和白玉堂解释,“我觉得有必要联系一下警方,所以就给老包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一位法医来看一眼。” “最先只有公孙过来。”洛天道,“他只看了几眼,就打电话回去,然后包局就把我们都派来了。” “在墓葬群里发现骸骨,为什么要报警?”白玉堂问文墨尧,“这些骨头有问题?” “起先我们发现这个坑的时候,以为是一个乱葬坑。”文墨尧道,“但是这不太符合当时的墓葬习俗,而且这只是诸侯墓,这里葬的是他的妃子,应该不会有这么高的级别用活人生祭。而且,这些骸骨是完全被敲碎的,更不符合,所以我们就产生了一些怀疑。” “的确奇怪。”展昭望着这不大不小的坑里铺着的一片骸骨,问,“有些好像并不是人骨。” “对。”文墨尧点头,“我们发现了犬科类动物和牛马的骨头,这就更加奇怪了,直到我们发现了这个……”说着,旁边的王朝拿过了一个袋子给白玉堂看。 这是一个黑色的帆布袋子,上面绣着黄色的卡通图案,有三只圆滚滚的小鸡,伸着翅膀,样子像是在做早操。 展昭盯着这个包出神,问,“这个包……” “是我们在骨头堆里找到的。”文墨尧道,“几千年前,应该没有这种东西。” 白玉堂皱眉,接过包看了看,问,“你是说,这些骨头是放在这个包里运到这里来的?” “应该是吧。”文墨尧点点头,“我们大略算了一下骨头的总体积,放到这个包里的确刚刚好。” 白玉堂点点头,谢过文墨尧后,转脸看身边一直盯着包出神的展昭,“猫儿?怎么了?” “嗯……想到一些事情。”展昭说着,问旁边的工作人员有没有纸笔。 白玉堂也没多想,就跳下了坑,来到公孙身边,问,“怎么样?” 公孙正拿着一个头骨研究着,道,“非常有趣,有两枚是人的头骨,还有狗的、猫的、兔子的……其他骨头都敲碎了,必须都带回去重新拼起来,才能确定究竟有多少人。” “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么?”白玉堂问。 “有。”公孙拿着两枚头骨送到白玉堂眼前,道,“头部有被钝器敲打过的痕迹,伤口是致命的,另外,骨头上有一些奇怪的划痕。” “说明什么?”白玉堂问。 “骨头很干净。”公孙道,“不过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死的时间看起来也并不是很久……具体情况,要回去进一步分析。” 白玉堂点点头,跳上墓坑,就见展昭手上拿着一张纸,正在打电话。 “对的,是一辆的士。”展昭对电话里头说,“橘黄色的,今天中午的时候,在飞龙健身俱乐部门口载了一个人。大概有一米八高,背着一个黑色的大旅行袋,找到那个司机,查出那个人去了哪里,对的,车牌号就是刚才我报给你那个。”展昭挂掉电话,白玉堂从他手上接过那张纸,就见上面写了一个车牌。 “猫儿,怎么回事?”白玉堂不解地问。 “嗯……刚才在俱乐部门口,见到了一个男人,也背着这么个大包,我觉得可爱就多看了一眼,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也装得鼓鼓囊囊的。” “这么巧?”白玉堂问,“那这个车牌呢?” “我刚刚顺便记住的。”展昭无所谓地回答。 白玉堂哭笑不得,很快,蒋平的电话就打回来了,说已经找到了那位出租车司机,他对那人有印象,说是载着那人到了一个废弃的建筑工地。 “废弃建筑工地?”展昭皱眉,“地址给我。”迅速地用笔记录下地址,展昭挂了电话跟白玉堂上车,刚想离开,就见不远处赵虎拉着白驰在问,“驰驰,你给我看看,有小孩拽着我衣角不?” “哈?”白驰睁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啊……” “哦。”赵虎拍拍胸口,“念阿弥陀佛果然是有用的呀,对了,我告诉你啊,这地方阴气很重!” 白驰一脸的认真外加吃惊,“真的啊?” …… 白玉堂无力地看了一眼身边笑得一脸诡计得逞的展昭,发动车子。 第二章 恐怖分子 展昭和白玉堂驱车来到工地大门外,那个出租车司机已经等在了那里,给他们指了一下那人走的方向,展昭和白玉堂一看,发现那人进了工地的里面。 “这工地上次因为塌楼,已经封起来,很久没人用了。”那个司机道,“所以我觉得他挺奇怪的,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像是中国人,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 白玉堂点点头,请司机去警局做个拼图,司机很热心,自己开车去警局了。 “猫儿,小心点。”白玉堂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地上都是砖块瓦砾,“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什么样子?” “嗯,个子很高,身材挺魁梧。”展昭回想,“可是我没看到长相。” “呵……”白玉堂笑,“光顾着看那个包了吧?” 展昭眯眼,“小白,你干嘛那么问?该不会也看见那人了吧?” 白玉堂点点头,道,“刚才那司机说他不像中国人,我想到刚才在浴室里看到的那个人。” “浴室里?”展昭疑惑,“就那个变态?” “不是。”白玉堂道,“刚才在浴室里,隔壁的淋浴间里其实还有一个人。” “真的?”展昭吃惊,“可是完全不觉得是有人的样子啊。” 白玉堂想了想,“我进浴室的时候,大概是他刚刚洗好。后来发现有事情发生,就隐蔽起来没有出来。” “他没出来帮你踢飞那个变态,英雄救美啊?”展昭笑。 “呵……”白玉堂摇摇头,道,“我在意的是,他的隐蔽非常的专业……像是部队出身的。” “哦?”展昭有些意外,“他是在健身房里健身?” 白玉堂摇了摇头,“我在健身房里做了半多小时运动,里面的人我都瞄了一眼,没有这个人。” “那他是纯粹进去洗澡的?”展昭笑,“这种天,热了去洗个澡也是说得通的。” “那个健身房的浴室很有特色。”白玉堂道,“它的换衣箱非常的大,一般的健身房换衣箱都很小。” “哦……”展昭点点头,“他要找一个地方放他的大包,或者说,有人存了大包在那里他去拿?” 两人往前又走了一阵子,就见不远处一个大坑。 展昭有些惊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坑?” “大概是之前拆房子的时候使用定向爆破造成的吧。”白玉堂示意展昭站在上面,自己一跃跳入坑里,蹲下用手轻轻地扒拉了一下泥土,随着松软的黄沙被扒开,出现了一些白森森的骨头…… 白玉堂回头看展昭,一惊……原本站在坑边的展昭突然不见了。 “猫儿!”白玉堂大叫着两步爬上坑,“猫……”正在惶急,就见展昭蹲在不远处,听到白玉堂叫他,就转脸看,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小白,你看。” 白玉堂微微皱眉,突然就飞扑过去,带着展昭一滚,与此同时,就听“噗噗”的两声枪响。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和展昭蹲着的地方出现了两个枪眼。 现场并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白玉堂发现子弹是从两个方向射过来的,来不及多想,带着展昭回坑里,白玉堂拔枪对着不远处的废屋顶就是一枪。随后就见对面楼顶上光亮一闪。 “小白?”展昭拿起地上的一个头骨,盖上刚才的那个黑袋子。 白玉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举枪准备。 展昭缓缓举起那根用骨头顶着的黑包,刚刚露出了坑边一点点,就听“噗”的一声,包上出现了一个枪眼,而与此同时,白玉堂猛地站起来就是一枪…… 动作一气呵成,不超过两秒钟,这也是瞅准了对方结束第一次射击,准备第二次所需要的反应、瞄准、扣扳机的时间。枪声落下,就见对面的废墟上落下一个人来。 白玉堂将展昭拉起来,两人爬上坑边。 “是特意设下的陷阱么?”展昭问。 “只是个见面礼而已。”白玉堂的脸色不太好,道,“如果他的坑再挖浅十公分,我们就都没命了。”说完,抬手意义不明地对着旁边的一座高楼就是一枪。 射击完后,将枪插回枪袋,白玉堂带着展昭回到了车里,打电话叫了S.C.I.的人来,再挖一个坑。 对过的楼上,一个男子正站在楼顶上看着下方白玉堂的车子缓缓驶离,手上的望远镜已经被打碎了。男人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看报废了的望远镜和残留在里面的一颗子弹,笑着自言自语,“这算是礼尚往来么?白玉堂……名不虚传啊。” 扔了望远镜转身往回走,手机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嗯,是我……这里不适合,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引得此人哈哈大笑,“不行啊,这里的警察太厉害了,咱们没法公平竞争啊。” …… S.C.I.的众人将坑里的骨头,还有顶楼的两具尸体运回警局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头儿。”马汉兴匆匆地跑回来,“知道你打死的那两个是谁么?” “谁?”白玉堂好奇,“还是名人啊?” “TVA的挂牌杀手啊。”马汉笑,“大鱼啊,两枪两个,厉害啊头儿!” “TVA?”白驰好奇地凑过来,“就是那个很有名的杀手组织?” “那个组织里在通缉的职业杀手就有几十人之多吧。”展昭说着,接过资料看了看,“这两个都已经四十多岁了。” “是弃卒。”白玉堂说得轻描淡写,“大概是拿来试水的。” “试水?”洛天不明白。 “试水是那些杀手组织的行话。”展昭道,“一般像这种组织如果有什么大计划的话,会先试一下该地方的警察实力,水深的话,就换地方,水浅就好办事了。” “直接找S.C.I.试水。”蒋平摇头,“看来TVA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不过头儿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应该不会在这里下手了吧?”赵虎问。 正聊着,有人敲了敲门,就见卢方走了进来,“小白,有人找你。” 白玉堂抬头,就见卢方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外国人,一头金发,高鼻深目,很标准的外国人长相,穿着笔挺的军装…… “嗨……白。”那老外见到白玉堂就热情地打招呼。 “本?”白玉堂有些吃惊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那个叫本的外国人上前就给了白玉堂一个热情的拥抱,“我们两年没见了吧。” 白玉堂边和那人打招呼,边看卢方,像是在问,“他来干什么?” “本杰明警官是美反恐部队的高级指挥。”卢方道,“来做技术交流的,这段时间,是我们警局的客人,他会在这里呆一阵子。”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纳闷,反恐部队的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让我来作交流。”本笑呵呵地对白玉堂道,“我就趁机来看看你。” 展昭在后面摸着下巴端详了那个本杰明一会儿……这里这么多人,本杰明似乎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盯着白玉堂说话,而且他并不自我介绍,似乎是在表示他和白玉堂很熟,而且他也很傲慢,这个人的行为归结起来,就是气焰嚣张的对那只白老鼠有好感的臭老外。 白玉堂有些尴尬,好不容易才把手从本杰明的手里抽了回来,问,“你不在反恐部队做交流么?上S.C.I.干什么?” “这个国家很安全,并没有什么恐怖袭击的威胁,所以我就到处逛逛。”本的中文出乎意料的好,“而且我也很久没见你了,特地来看看你。” “你们聊吧。”卢方笑了笑,对一旁的展昭挑挑眉,逃也似的走了。 展昭觉得有些好笑,连卢方都看出来那老外对白玉堂有意思。 白玉堂回头看看展昭,道,“我之前去外国办案的时候,和本有过合作。” “嗯。”本点头,视线越过展昭扫视了一圈众人,问,“这些都是你的部下么?” “都是同事。”白玉堂淡淡道,“你随便坐,我们还有工作。” “ok,你忙。”本笑着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打量着四周。 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过来,就进了办公室里。 “咳咳。”展昭进了办公室,白玉堂关上办公室的大门,道,“猫儿,你可别误会。” 展昭笑嘻嘻地透过百叶窗看外面沙发上坐着本:“厉害啊,从美国追到这里,白队长魅力无法挡啊。” “别扯了。”白玉堂有些无奈,掏出电话来打给卢方,“喂,卢方,你就这样把人扔在这儿了?” 卢方也有些无奈,“小白,你就担待一下吧,这人脾气大得很,谁都不放在眼里,不过就提到你的时候赞不绝口的,包局就说扔你这儿来,他呆一周就走。” 白玉堂挂掉电话,有些歉意地看展昭,“猫儿,就忍一个礼拜吧。” 展昭无所谓地挑挑眉,“反正他又不是来烦我的。” 这时,张龙急匆匆地走回来,手上拿着一张拼图,“头儿,那个司机的拼图做好了。” 展昭和白玉堂从办公室里出来,白玉堂接过拼图一看,皱眉,“就是他。” “在浴室里碰到的那个人?”展昭问。 白玉堂点点头,“没错。” 这时,一旁的本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后皱起眉,低声说,“白……你们在查这个人?” 白玉堂转脸看他,“嗯,你认识?” 本点点头,道,“是机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问,“恐怖分子?” “是。”本点点头,看看其他人,问,“你们能保守秘密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身份。” 众人看白玉堂,白玉堂点头,“你说吧,这里的人都很专业。” “好的,我相信你。”本关上S.C.I.的大门,道,“这个人叫卡鲁拉,是TVA的头。” “什么?”众人都吃惊非小,TVA的头可是个世界著名的恐怖分子,手下有近百的职业杀手,专门实施恐怖活动。 “他怎么会来S市?”白玉堂问。 本想了想,道,“他来这里的意图我大概知道一些……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说着,本看了看其他的人。 展昭微微皱眉,白玉堂看了看本,“那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呃……你不要生气。”本有些着急,“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这事关机密。” 白玉堂点点头,转身准备继续做事,本跟上几步,对他说,“好了,我告诉你,他是来比赛的。” “比赛?”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自从塔伯死后,很多势力都已经重新洗盘了,TVA最近的生意特别的好,因为有很多组织都要抢地盘,因此需要很多的杀手。” 白玉堂点头,“然后呢?” “这么好的生意,似乎别人也动心了。”本道,“最近成立了一只新的杀手组织,代号叫ZJ,非常的神秘,他们的行动力很高,能力比传统的TVA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抢了TVA好多的生意,所以……” “所以他们要找个干净的地方,比试一下。”展昭问,“然后按输赢来分生意?” 本点点头,第一次正视展昭,道,“你就是展昭么?” 展昭点点头,他从本的眼神里看出一些抗拒来,他从进来之时就拒绝和自己目光相对,这表示他其实对自己的评价很高,高得让他不想面对。 本轻轻叹了口气,道,“久仰。” 展昭微微一笑,也不接话,而是伸手给白玉堂,“小白,拼图我看看。” 白玉堂伸手把拼图递给展昭,两手交错,一样的白金对戒,闪亮的有些刺眼。 第三章 意乱 公孙拿着验尸报告走进S.C.I.办公室时,就觉得气氛有一些诡异,所有人都在低头干自己的事情,似乎是有些拘束不自在,不像以往有说有笑的。公孙走进去,问门口的赵虎,“干嘛呢?” 赵虎对着坐在不远处随意地翻着杂志的本杰明努努嘴。 公孙转脸看了他一眼,本杰明也抬头,对视了一眼,公孙向来讨厌军装老外,直接将视线移开,无视。 “那些骨头的检验结果出来了?”白玉堂和展昭从房间里出来。 “嗯。”公孙点点头,“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众人盯着他看。 “骨头上面有啃咬的痕迹……”公孙话没说完,就见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公孙摆摆手,“别胡思乱想,不是被人咬的。” “呼……”众人松一口气,“那是被什么咬的?” “……犬科类,应该是狼。”公孙耸耸肩,“就是暴尸荒野的尸体经常会有的待遇。” “那头上的致命伤呢?”展昭问。 公孙点头,“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很有趣的东西。”说着对几人招招手,示意跟他过去。 众人来到法医室,本杰明也很好奇地跟在后面,就见法医室的解剖台上放着好几具已经拼好的骸骨,两具是人类的,其他的都是动物。 “看这两个头骨。”公孙指指两颗头骨,又拿起一根一头削尖的直骨头,道,“这两个伤痕,都是由这一根骨头造成的。” 白玉堂接过那根直骨看了看,“是有人把这根骨头钉进了死者的脑袋里?” 公孙点头,“这是一根人类的大腿骨,不过……”公孙指了指两具完整的人类骨架道,“不是这两个人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展昭问公孙,“这两个人死了多久了?” “一年左右。”公孙道,“一男一女两个都很年轻,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都是亚洲人。” “那那些动物的骨头呢?”赵虎问。 “都一样的。”公孙说着,拿过几个动物的头骨,“你们看,头顶的伤痕是一样的。” 众人都沉默不语,展昭似乎对那根削尖的骨头很感兴趣,一直都在看着。 “这是TVA的处刑仪式。”在一旁的本杰明突然开口。 众人都转回头看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TVA的象征是野狼”本简略地给几人介绍,“据说卡鲁拉有印第安人血统,所以对胡狼特别的崇拜,因此他圈养了很多的狼,当有人背叛或者抓到了该死的人时,都会拿那些人来喂狼。” 白玉堂点点头,看那些尸体的头部,展昭将骨头放回解剖台上,道,“用骨锥将头骨钉碎是印第安人向狼神进贡的习俗,因为胡狼很喜欢吸食脑髓,但是要咬碎头骨却很麻烦,所以印第安人就帮狼神将头骨敲碎。” “哦……”众人点头,“原来如此。” 本杰明笑得有些勉强,对展昭点点头,“知识很丰富。” 公孙听得一愣,看了一眼身边的洛天——这人怎么酸溜溜的? 洛天有些无奈地笑笑,看了一旁的白玉堂一眼。 公孙挑眉看展昭——情敌? 展昭有些不爽地瞥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那叫个无辜啊。 “这么说来……这案子已经破了啊。”白驰突然道,“是两个杀手组织试水,卡鲁拉用了自己家狼吃剩的骨头做了道具?”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如此了。 白玉堂点点头,看了眼身边的展昭,见他似乎是还有些想不通。 众人回到办公室,白玉堂和展昭被包拯叫了过去。 “案子怎么样了?”包拯问。 白玉堂把调查的结果都说了一遍,包拯皱起眉,道,“卡鲁拉那件事先别查了,估计他也不会在这里动手的。” “包局,你怎么知道?”白玉堂好奇,“有内幕啊?” “内什么幕啊?”包拯瞪了他一眼,道,“这案子要查的话,我回和国际刑警那边联系一下,你们先查别的案子吧。” “最近都没别的案子查。”展昭小声嘀咕。 “没案子还不好啊?”包拯笑,“没案子就抓紧时间偷懒呗。”说完,打发俩小鬼出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出了办公室,往会走,白玉堂问,“猫儿,你对那案子还有意见?” 展昭微微皱眉,道,“……你觉不觉得,如果是要试水,卡鲁拉亲自来,还动用那么多的骨头,有些多此一举的感觉啊?” 白玉堂点点头,道:“还有,刚才公孙说,那两个贡品都是亚洲人。” 展昭摸摸下巴,“嗯……的确可疑。”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S.C.I.的门口,突然就有个小小的身影冲出来,一把抱住展昭,搂着他的腰仰着脸喊:“展叔叔!”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这不小洛阳么? “阳阳,你回来啦?”展昭伸手摸洛阳的脑袋,“军训有趣么?晒那么黑。” “有趣!”从小几乎都因为黑社会的背景没有参加过集体运动的洛阳,第一次参加学校组织的军训夏令营,高兴得不得了,还认识了很多同岁的小朋友。 白玉堂伸手就给洛阳来了一瓢,“臭小子,就认猫儿不认我!” 洛阳赶紧笑嘻嘻地凑过去,道,“嘿嘿,白叔叔。” “我给你们买了礼物。”洛阳从包包里献宝一样拿出一把小挂坠,就见都是陶瓷做的。阳阳翻了翻,找出两个给展昭和白玉堂。 白玉堂拿过来一看,就见自己的是一个白瓷的小老鼠,肚子上写着一个“堂”字,展昭的是一只小花猫,肚子上写着一个“昭”字。 “大家都有!”洛阳美滋滋地分发,给白驰的是一个小兔子,还有一个龙宝宝,上面写了个“祯”,阳阳也给了白驰,说,“带给祯叔叔的,上次他教我变的那个魔术,我已经给同学们表演过了,可拉风了。”说着,又找出一只白色的小狮子,“这个是给里斯本的。” 公孙也凑上来,“我有没有?” “有的。”阳阳点头,又翻出一堆来,给公孙两个,一个写着“策”的小狐狸,还有一只写着“锦”的小狗。 “噗……”白玉堂忍不住笑,问洛阳,“这个小狗给我哥的?” “嗯。”洛阳点头,又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浣熊,“这两个给大丁小丁的!” 随着洛阳分发礼物,众人都涌了上来,赵虎拿到的是一只小老虎,马汉的是一匹小马……都是一些很形象的可爱小动物,最后还剩下一只小黑熊。 “这个……”众人忍笑,“给包局的?” 洛阳点头,“可不可爱?” 包拯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虽然是很便宜的小东西,不过可见小家伙多用心,一想到阳阳蹲在小摊边一个个地找符合S.C.I.全员形象的小挂坠,众人同时想象画面——好治愈啊! 正热闹着,白玉堂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是白锦堂打来的。 “喂,大哥?”白玉堂边接电话边看公孙,像是问——怎么找我不找你? 公孙翻了个白眼,继续欣赏那只小狗。 “哦。”白玉堂听了几句,就问白驰,“驰驰,赵祯伤好了没?” 白驰点头,“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吃一阵子药,每半个月去复诊一次,基本上就能痊愈了。” “哦,”白玉堂回答白锦堂,“差不多好了。” “嗯……好。”白玉堂点头,问众人,“晚上都有空么?” 众人集体点头说有,废话,看样子是白家大哥有事要找,那当然有空。 白玉堂对白驰道,“你叫上赵祯也一起吧。” “去干吗?”展昭好奇。 “大哥说他新开了一家餐厅,请了一个很有名的大厨,最近来了一批上好的黄唇鱼,说很久没有大家一起聚一聚了,所以叫我们一起去。” “黄唇鱼?”展昭一听就来劲了。 蒋平也道,“这鱼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啊。” “那你们都去了!”白玉堂虽然是询问,但用的却是肯定的口气。 众人点头啊点头,眼睛都是鱼形的。 白玉堂回电话,“嗯,大哥,我们都去。”边说边数人数,数着就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本杰明,微微一愣……白玉堂有些为难,是算他还是不算。 身边的展昭帮白玉堂问,“本,你去不去?” 本微微一笑,问:“是什么活动?” 展昭道,“玉堂的大哥请吃饭。” 本杰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公孙接口:“对啊,去的都是自家人。” 众人吐舌头,公孙真不客气啊,看来是护短,尽向着展昭。 本很有些识趣地点点头,道:“你们熟人聚餐,我去不太方便,白,你待会儿顺带送我回酒店吧。” 白玉堂点点头,拿电话跟白锦堂道,“哥,我们这里十二个人。” 就听那头白锦堂道,“那好的,我这里就我和双胞胎,总共十五个正好一桌,还有,叫赵祯把里斯本也带来,给它准备了上好的牛肉。” “好的。”白玉堂笑这挂了电话,众人精神抖擞,准备下班去大吃一顿。 白玉堂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对本道,“我们先送你回酒店吧。” 本点点头,站起来,白玉堂对展昭道,“猫儿,你和本一起去楼下等,我去拿车。” “嗯。”展昭点头。 “呃……”本杰明笑,“白,不用麻烦展博士,你一个人送我就行。” 白玉堂已经跑出办公室了,也不知道本杰明的那句话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展昭双手插兜往电梯的方向走,边对本道,“我们待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办。” 本杰明点头,有些无奈地跟着展昭走进了电梯。 “我也去。”白驰跟了进来,“哥,你们送我去赵祯那里吧,我去告诉他,他最近不能用手机。” “连手机都不能用?”展昭吃惊。 “嗯。”白驰点头,“他家里那套检查他肺功能的机器很先进,手机辐射会影响结果的。” 展昭点头。 电梯下降,本杰明突然笑了笑,道:“你们的相处模式,很有趣。” 展昭转脸望他,“怎么有趣了?” 本杰明想了想,道,“嗯,就像刚才那个法医说的,你们像一家人。” 白驰傻乎乎地笑,“对啊,我们就是一家人呢,白队长和展博士是家长。” 本杰明盯着白驰那一脸天真的笑容,脸色微变。 展昭哭笑不得,本杰明大概想多了,白驰绝对不是装单纯,而是真单纯,只是……越单纯就越伤人。 三人下楼,正好白玉堂的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接两人上车,出于礼貌,好孩子白驰打开后车座的门,让本杰明先进去,还说,“本,你先。” 展昭也有些无奈,小白驰有时候还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车子发动了,开往本杰明下榻的酒店,一路上白玉堂和展昭都在讨论黄唇鱼的话题,说两句还掐了起来,白驰也扒着两人的椅背,几人谈得热络,白驰还不时地跟本杰明聊上几句。 很快,车子就到达了酒店的门口。 本杰明下车,车里的三人跟他说拜拜,本杰明突然想到了说,“对了,白,告诉我一个你的手机号码。” 白玉堂报了一个号码给他,本杰明用手机记下后,按了拨打键,白玉堂的手机响起,本道,“这是我的。” 白玉堂点头,拿出手机输入了名字存起来,本杰明清楚地看到,白色的手机上挂着一个手机链,就是刚才洛阳送的那个,只是,白玉堂手机上的却并不是老鼠,而是那只肚子上有个“昭”字的,圆滚滚的小花猫,本来可爱的表情,竟然是说不出的狡猾。 白玉堂合上翻盖手机,跟本说了拜拜就驾车离去了。 本站在楼底,刚才那一瞬,看到白玉堂手机的屏幕,是他和展昭的合影。 有些失落地转过身,缓缓走进酒店,本没精打采地打开酒店房间的大门,就听里面突然有人说,“怎么,去见你的梦中情人了?” 本抬起头,就见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你……”本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后赶紧关上门,怒目看着那人,“你疯了,让人知道我和你认识,咱俩都完蛋了!” 那人无所谓地笑笑,道,“说起来,我刚才在浴室里看到你的梦中情人了,真是不得了……不过,他好像已经有情人了。” 本倒了杯烈酒在杯子里,一饮而尽,“几年前我就知道了。” 那人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可别意乱情迷,坏了我们的好事啊。” 本叹了口气,道,“我知道。” 第四章 小聚 白锦堂新开的那家餐馆叫百鲜居,提供各色的全鱼宴,生意好到爆,一般要提前一个月才能订到位子,不过白锦堂毕竟是老板,因此还是弄了个最大的包厢出来。 S.C.I.的全员下班后就到了百鲜居,白玉堂、展昭和白驰去接赵祯还没到。大丁小丁在门口等着众人,见人一进门口,小丁冲过来一把抱起阳阳就啃了一口,搂着孩子就跑到一旁的水族箱边去玩儿了。百鲜居的水族箱是花了大心思的,搞得跟个水族馆似的,里面养了各色市面上很少见的鱼,小丁抱着阳阳从这头看到那头,乐得阳阳直笑。 其他人也进了包厢,公孙往包厢里瞅了一眼发现白锦堂不在,就问大丁,“人呢?” 大丁指指不远处的休息室,道,“在打电话呢。” 公孙点点头,就往休息室去了。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公孙轻轻推开门,就见里头没人。 上厕所去了么?公孙索性推门进去,刚踏进大门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拦腰抱住。 “啊……”公孙惊得叫了一声,才看清是白锦堂躲在门后偷袭他。 “你多大了?”公孙被吓了一跳心有不甘。 白锦堂的手在公孙腰间摸索着,摸到裤兜里有几个圆滚滚硬邦邦的东西,白锦堂笑“什么东西?” 公孙拍开他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个手机链子,把狗狗的那个给白锦堂,“这是阳阳给你的,说像你。” 不出所料的,公孙看见白锦堂的嘴角抽了一下,赶紧补充,“阳阳一片心意,你要戴起来。” “不……不用了吧?”白锦堂一脸的苦相。 公孙拿出自己那个小狐狸,道,“这个是我的。” 白锦堂盯着那个小狐狸看了一会儿,笑道,“我比较喜欢你那个。”说着,伸手抓住公孙的手,跟他换了一个吊坠。 两人亲够了,就出了休息室,在走廊里看到了和小丁一起过来的阳阳。阳阳看见白锦堂还是有些紧张,大概是白锦堂身上大哥的气息太重了,阳阳乖乖叫了一声“白叔叔”。 白锦堂点点头,伸手轻轻摸摸阳阳的脑袋,说了声,“乖。” 小丁抖了一下,暗道……大哥的心情已经好到了极点。 众人落座,又稍稍等了一会儿,白玉堂和展昭、白驰、赵祯带着里斯本来了。现在正是饭时,在一楼大厅吃饭的人不少,几个帅哥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偏偏身后还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里斯本。虽然是懒洋洋的,对周围的人连看都不看一眼,但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酒店的服务员早就听说这位白衣服的就是白锦堂的弟弟,赶紧就引了往楼上的包厢去了。 进了包厢,众人首先就是看看赵祯的情况,发现他气色已经很好了,而且还是和以往一样的一派生龙活虎,才都放下心来。阳阳很久没见里斯本了,扑上去就搂住不停地蹭,还在里斯本脖子上的项圈上,挂了那个小白狮子的吊坠。里斯本被阳阳搂着,感觉跟只大猫似的,舒服地直咕噜。 众人都可以说是熟得要命了,一堆人坐下就开始聊,没一会儿就有人来上菜。白锦堂这次请的这位主厨可不得了,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有“鱼神”之称的做鱼高手,一条一米多长的黄唇鱼,被分成数块,根据鱼肉各处的特点做成了几道主菜,还有辅佐味道的辅菜,吃得众人眉开眼笑,连连叫好,特别是嗜鱼如命的展昭,美得就差边添嘴唇边叫“喵”了。 一顿饭直吃到晚上十点多,众人才餍足散去,因为都喝了些酒,所以几人都没法开车了,白锦堂找人将车子给各人开回去,其他人就步行回家消食。 阳阳已经趴在洛天的肩膀上睡着了,洛天打车先走,跟他同路的马汉和赵虎也蹭车走了。 白驰和赵祯带着里斯本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赵祯见里斯本满足地打着饱嗝,就笑着说,“白家大哥真是够意思。” “嗯。”白驰点头,问,“你走回去不要紧么?会不会累?不如就打的回去吧。” 赵祯笑:“哪儿有司机肯载里斯本啊?”说着,就伸手牵了白驰的手。 虽然时间已经挺晚了,但街上还是会有行人,本来带着一只大狮子逛街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再加上两个男生大模大样地手拉手…… 白驰见别人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异样,就想把手抽回来,被赵祯抓紧。见白驰还是一个劲地想往外抽手,赵祯道:“连牵手都不让啊?” “人多……”白驰小声嘀咕。 “人多怎么了?”赵祯瞪眼,“我们谈恋爱又不犯法。” 白驰脸有些红,“那……也不用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吧?” “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赵祯一挑眉,白驰见他脸色微微有些红,心说……该不会喝多了吧。 正想着,赵祯就拉了他一把,搂进怀里,白驰身子一僵,还没反应过来,赵祯已经低下头来,轻轻抬起他下巴,亲了上去。 里斯本坐在两人身边,见两人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要亲完的意思,就索性趴下来先歇一会儿……刚才的牛肉,真好吃啊。 小丁喝多了,拉着大丁一个劲要抱抱,大丁无奈,只得背着那个乱撒酒疯的弟弟往回走。无奈他们的大哥不讲义气,和公孙先溜走了。反正顺路,白玉堂和展昭慢慢地踱步,身后跟着背着小丁,嘴里骂骂咧咧的大丁。 白锦堂已经很久没有饭后散步了,将西装搭在胳膊上,衬衫的领口也解开,拉着公孙缓缓往前走,路边车水马龙,另一边则是S市商业区的灯火辉煌。 公孙突然问,“生意顺利么?” 白锦堂有些吃惊,笑着问,“你好像从来不关心我在干什么的。” 公孙挑挑眉,“随便问问而已。” “很顺利。”白锦堂拉起公孙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公孙见白锦堂原本一丝不乱的头发略微落了一些在前额,觉得这样看起来也不错,平时太一本正经了。想着,就突然伸手在白锦堂的头发上一阵乱揉。 白锦堂有些无力地看公孙,今晚的公孙似乎特别的小孩子气……这人真是……有时候冷冰冰的,有时候又特别的热情,总之是让人拿捏不准。 “最近很多杂志上都在报道你的创业故事。”公孙笑着看白锦堂,“那叫个精彩纷呈。” “哦?”白锦堂好奇,“都怎么说的?” “说你背景不简单,有的说是黑道出生,还有说是靠卖军火发财……”公孙掰着手指给白锦堂讲,“总之就是众说纷纭。” 白锦堂笑着摇摇头,“胡说八道。” “那你当年怎么起家的?”公孙好奇地问。 白锦堂笑了,伸手捏公孙的下巴,“你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公孙还是挑挑眉,“不说算了。” “靠摆摊啊。”白锦堂不紧不慢地道。 “哈?”公孙不解。 “我在米兰的圣西罗球场外卖炸薯条起家的。”白锦堂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双胞胎那时候就跟我混了,车子是我们一起打工出钱买的。” 公孙有些哭笑不得,“这么不华丽?” “当时只是挣钱糊口而已。”白锦堂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想用老头子给的钱。” 公孙一脸的不相信,“真的?” 白锦堂点点头,“骗你干嘛,对了,你礼拜天有空没有?” “嗯……”公孙想了想,问,“出远门还是近门?” 白锦堂道,“远门,最好能有个一周的假。” “那么久?”公孙想了想,“最近的案子应该还没了呢,我可能走不开。” “那就等案子结了吧。”白锦堂道,“到时候我给包局打个电话,放你一个礼拜的假。” “要去哪里?”公孙不解。 白锦堂道,“我们去趟丹麦。” 公孙眨眨眼,不解地问,“去丹麦干嘛?” 白锦堂转过脸看看公孙,道,“你口袋里有东西。” 公孙伸手到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枚钻石大得有些离谱不过还算蛮有品味的戒指来,仰起脸看白锦堂,“这招还真老套。” 白锦堂笑,“本来就不小了么。”说着,将戒指戴进公孙的无名指,道,“既然都不小了……我们结婚吧。” 公孙一愣。 白锦堂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查过了,丹麦的手续最简单,而且同性伴侣所有的权利全都和异性一样,是最完备的。” 见公孙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白锦堂摇摇头,托起他的脸道,“你要是拒绝,那我就叫双胞胎把你绑架过去。”说完,亲上。 公孙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我干嘛要拒绝?” …… 小丁一路都在发酒疯,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同情地看着背着弟弟的大丁。 起先,白玉堂还有些嫌弃,心说,别妨碍我和猫儿二人世界啊!不过后来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只听小丁一面发酒疯一面嚷嚷,说的是,“哼,坏人,坏蛋,不理你!”边说,还边死命捶大丁,拳打脚踢……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敏锐地感觉到——有八卦! 大丁被打了也被骂了,但只能无奈地符合,“好好,对,我是混蛋,你说得有道理……” 展昭和白玉堂又对视了一眼——大丁做什么对不起小丁的事情了? “你……有眼无珠,去招惹那个狐狸精。”小丁一脸的怨念,“见色忘弟,没有人性!” 大丁无奈,“我哪儿有啊?都说你误会了。”再转脸,就见展昭和白玉堂侧着耳朵听着,大丁无奈,“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可没有啊。” 白玉堂忍不住问,“究竟怎么回事?” “前阵子生意上有个合作伙伴,硬要介绍他妹妹给我认识。”大丁无奈地道,“因为是老客户不能得罪,我就去应付应付,他就跟我翻脸了。” 展昭微微皱眉,看白玉堂——小丁恋兄? 白玉堂嘴角抽了一下——我觉得是他们俩兄弟互恋。 展昭狐疑——对了,他俩究竟什么关系? 白玉堂耸肩——还能什么关系?互恋的兄弟呗。 …… 好不容易将俩双胞胎送回了家,展昭和白玉堂也是一身疲累地往回走。 “累死了,早知道坐车回来。”展昭捶捶腿。 “腿酸?”白玉堂微微皱眉,“上次受伤之后,好像就经常酸吧?” “嗯。”展昭点点头,“好像是。” “哥好像说起过认识一个很好的中医。”白玉堂道,“下次去给看看吧,枪伤可大可小的。” 两人走进公寓大楼,白玉堂刚想拉着展昭进去,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做警察的,最怕的就是晚上的电话,不是大事不会打。“是包局。”白玉堂拿出手机一看,微微皱眉。 “这时候打来?”展昭看手表,“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白玉堂接起来,“包局……好的。” “怎么了?”展昭问。 “包局让我们去医院。”白玉堂挂掉电话,拉着展昭出大楼,有些无奈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包局一个电话抢了我们多少钱?”抬手拦出租。 “还开玩笑呢,去医院干什么?”展昭被塞进出租里,还是不解。 白玉堂摇摇头,脸色有些严峻,“他不说。” “也就是说……在电话了不能说的事?”展昭也担心起来。 车子飞速驶到了医院门口,一进医院,展昭就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好多警察啊。 “队长。”许久未见的艾虎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和展昭同时问。 “我们刚刚接到报案,反恐部队和国际刑警派访问团下榻的宾馆,刚刚发生了枪战。”艾虎边引着两人往手术室走,边道,“这次事情大发了。” “和谁枪战的?”白玉堂皱眉,“反恐……不就是本他们的那批人么?” 艾虎点头,“总共七个人,死了五个,重伤一个,轻伤一个。” “本呢?怎么样?”展昭问。 “轻伤的那个就是他。”艾虎道,“包局在里头呢,脸比锅底还黑!”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说——能不黑么?这可是国际问题! 第五章 疑窦 白玉堂和展昭跑进急救室,就见赫然五具尸体盖着白布躺在那里,本坐在床上,手上裹着纱布,在给他处理的正巧是马欣,包拯站在旁边,脸色难看。 “包局。”白玉堂和展昭走到包拯身边,“怎么会这样?” “是ZJ的人干的。”本突然开口,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也难怪,身边倒着的都是朝夕共处的同伴,谁会不伤心。 “你没事吧?”展昭觉得本的情况有问题,就问了他一句。本抬起头看了看展昭,冷冷回了一句,“你说呢?” 展昭一愣,有些尴尬,白玉堂微微皱眉,但看在本可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也不跟他计较,看了展昭一眼——猫儿,算了,他可能受了刺激。 展昭无所谓地一抬眼——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ZJ的人干的?”白玉堂看包拯。 包拯看了看本,“你说明一下吧。” 本走到那几具尸体的旁边,一把揭开盖着尸体的白布,指着死者左胸口的一枪,道,“都是一枪毙命。”又指指死者的脖颈,“海军陆战队最喜欢用的招式,掰断颈骨……胸口中弹已经是死定了,但还是要补上一招,毫无疏漏。”又指了指死者的下巴,就见那里有一个划痕,感觉就像是ZJ两个字母。 “这是怎么弄上去的?”展昭有些不解。 “ZJ的人似乎都戴着同一款式的手表或者手链什么的,ZJ的纹理很突出,在手腕内侧,勒别人脖子的时候,那块正好按在对方的下巴上,因此会留下一个明显的ZJ标志,所有我们才用ZJ来称呼这个杀手组织。”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们多少人?”白玉堂不解,“为什么杀你们?” 本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军事机密,我不能说。” 白玉堂和展昭看了包拯一眼,包拯对两人点点头,道,“这事非同小可,不过在我国境内发生的,当然由我们负责侦破,因为被害的都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成员,因此那边会派人过来和我们一起调查。” “派谁?”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 “你们上次合作过了。”包拯淡淡道,“欧阳春。” 白玉堂和展昭觉得还可以接受,欧阳春挺能干关键是没什么国际刑警的架子。 “包局。”白玉堂看了看包拯,“也就是欧阳春他们来之前我们不能进行调查了是不是?” 包拯点点头,“现场我已经封锁起来了,明早欧阳春他们就会到,你们最好一起进入,这次的调查,要相互配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奇怪地看包拯,像是问——那你现在叫我们来干什么? 包拯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地说,“今晚,我们要保证本杰明的安全……我给他安排了保卫的警力……不过,他说要你保护他。”说着,看了白玉堂一眼。 “我?”白玉堂皱皱眉,看本。 “我不相信其他人。”本看着白玉堂道,“在这里我只相信你……还有,除了你之外,我不能确保别人的能力怎么样。” 白玉堂点点头,包拯以为他答应了,刚想说话,却听白玉堂道,“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你只相信我,那么我帮你安排保护你的警力,你不能确保其他人的能力,那么我可以给你挑选能力出众的,你觉得人数不够,我们可以帮你安排一只军队保护……怎么着也比我一个人强,更何况,我还要办案。” 包拯和展昭都有些说不出话来,更别说本杰明了,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会拒绝么?白玉堂说话,正经够直接、够伤人,快刀斩乱麻,一丝余地都不给你留。 本笑得有些无力,点点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行了,你说了算吧,我听你的。” 白玉堂看了包拯一眼,“没问题的话,我去安排人手。” 包拯点点头,白玉堂就转身出去忙了,展昭也跟包拯点点头,跟出去了。看白玉堂在忙,展昭就走到一旁的值班人员休息室里,见马欣正在看书,便敲了敲门,“欣欣?” 马欣仰起脸,对展昭笑了笑,“展博士,这么有空来看我啊,还是有话要问我?” 展昭笑呵呵地走进去,道,“……你说马汉那么稳重,怎么有个妹妹却这么鬼灵精怪的呢?” 马欣一挑眉,“那是当然了,不然两个都老实,岂不是要受气?” 展昭走到她身边,低头,“你看什么书呢?” “法医学的。”马欣把书的封面给展昭看看。 “你要念法医啊?”展昭吃惊。 “不是要,是已经在念了。”马欣略有得意地说,“这个周末考试成绩出来呢,说不定就能做同事咯。” “啊?”展昭大吃一惊,“同事?” 马欣点点头,“你们警局要招一个法医学硕士,考试很严格的,不止要笔试还要实际操作的,听说出题的就是赫赫有名的S.C.I.大法医公孙策……他的题出了好几年了,这么巧,今年我笔试过了,就等着解剖实际操作的成绩了。” 展昭突然想起前两天公孙挺高兴地跟他说,这几天找到一个学生,挺天才的,他准备招来做助手……莫非就是马欣? “你哥没提起过啊。”展昭道。 马欣对展昭眨眨眼,“我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啊,不过解剖考试真的很难啊,公孙的题好厉害,不止要考医学知识,还有药物学、还有很多很多的常识问题,稀奇古怪的,还有考想象力的呢……我尽力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既然是未来法医,那我先考考你。”展昭笑着问马欣,“你刚才给本检查伤口了是不是?” “嗯。”马欣点点头。 “详细给我描述一下他伤口的情况。”展昭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马欣将手里的书放下,走过去关上门,低声道,“我先问了一下他是怎么受伤的,据说是在枪战时,被流弹所伤的。” “嗯。”展昭点点头,“那你观察伤口的情况呢?” “他伤到的是右侧胳膊,而且是内侧。”马欣道,“很难说他究竟说的是不是真话。” “怎么说?”展昭虚心受教。 “诺,一般枪战的话,人会本能地找掩体躲避。右手用枪的会找左边的掩体,左手用枪的,会找右边的掩体。” 展昭点头,“对。” “找到掩体后,背对掩体然后开枪,这样,多半都是伤到手臂的背面,如果是不巧方位不对,必须正面对着掩体。那样,躯体中枪的几率也比手臂内侧中枪的几率要大……不过这种几率只能作为你们警方办案时的参考,而不能说是绝对的。” 展昭轻轻点了点头,突然问,“不过如果是自己打自己的话,就肯定是内侧受伤了是吧?” 马欣一愣,随后笑了笑,道,“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了。”说着,拿起那本书晃了晃,“公孙法医的座右铭,法医,可以推理,但是不能假设。” 展昭和马欣聊了一阵,就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出来了,就见正好旁边的手术室灯灭了,有两个医生走出来,展昭离得最近,赶紧问,“他怎么样?”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时,急救室里的包拯和本都走了出来,展昭看两人出来了,突然就问医生,“他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本和包拯都盯着那医生,医生摇摇头,“没有,他整个抢救过程都没有意识,所以才救不醒,我们已经尽力了。”说完,就离开了。 本目送那医生离去,转回头,却见展昭正意义不明地盯着他看呢,眼中,似乎有一阵了然。 “猫儿。”这时,白玉堂从外面走了进来,叫了展昭一声。 展昭走了过去,白玉堂对包拯和本说,“保护的任务已经交给艾虎了,其他事情也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会叫S.C.I.的人集合,等欧阳春他们来了,我们直接去宾馆现场调查,尸体现在就全部运回法医室保存,等国际刑警的人来了,我叫公孙验尸。” 包拯点点头,白玉堂的办事能力一向不用怀疑,安排可谓滴水不漏。 “那我们走了。”展昭对包拯点点头,对本笑了一笑。 本突表情复杂地看着展昭,那一丝笑容里,带着些许的了然,些许的狡猾,些许的嘲笑……只是有一点明明白白,展昭笑起来极好看,好看得有些刺眼。 白玉堂和展昭出了医院,因为车子白锦堂找人都给众人开去警局停车场了,因此白玉堂跟门口的警员借了辆警车,说明早开回警局去还给他们。门口那些小警员,被S.C.I.总队长借车可是莫大的荣幸,当然是一大把钥匙递上来。 和展昭一起上了车,白玉堂发动车子,问“猫儿,笑那么阴险,又发现什么了?” 展昭挑挑眉,“嗯,只是猜测,不作数。” 白玉堂点点头,“你怀疑本吧?” 展昭微微吃惊,看白玉堂,“你也怀疑他?” “七个人,六死一轻伤,当然可疑。”白玉堂边开车边道,“幸亏这次来帮忙的是欧阳,不然还真是麻烦了。” 展昭也点点头,却听白玉堂突然道,“对了猫儿,跟你说件事情。” “什么?”展昭凑过去,“有什么要交代?” “呵……”白玉堂点头,“我交代,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咳咳”展昭被白玉堂一句话说得一愣,斜着眼睛看他,“你……干嘛突然?” “别说我们两情相悦,就算你一辈子都不喜欢我,我还是最喜欢你。”白玉堂却用极平缓的语气接着道,“没人能破坏我们,无论他是爱我还是爱你,无论是谁。” 展昭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凑过去,在白玉堂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在他耳边低声说,“乖,这是给你的奖励。” 白玉堂耳朵一烫,就见旁边的展昭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踩油门,“猫儿,回去做吧。” “死老鼠,你慢点开!”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猫儿,浪费可耻!” “你胡说什么呢?” “回去做!” “不要说做这个字!” …… 白锦堂点上一支烟,低头看靠在自己胸前,已经因为疲累沉沉睡去的公孙,裸露的肩膀上点点暧昧的痕迹是自己刚刚留下的。大概是公孙今晚喝了些酒,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特别的热情,本来想着他明天还要上班就这么放他一马的,只是这妖精实在是撩人……忍不住又做狠了些,求了饶才勉强放他睡了,反正不管吃多少次,就是不腻。 正想抽完这支烟就睡了,突然,脱在床边的西装里,手机震动了起来。 白锦堂微微皱眉,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来,伸手去拿过电话,摘下烟,“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个含笑的声音传来,“声音真性感啊,刚刚做过么?” 白锦堂一皱眉,挂电话。 刚挂上,电话又响了起来,皱眉,打开电话,连“喂”都懒得说,等着那头的人说话。 “现在躺在你怀里的是谁?或者你躺在谁的怀里?”电话那头的人还是不怕死地开玩笑。 白锦堂掐灭烟,吐出口烟不说话,继续沉默。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电话那头的人收起笑容,道,“我在S市呢。” 白锦堂皱眉,“跟我有什么关系?想我请你吃饭?” “呵呵……锦堂你好幽默哦。”那人无所谓地道,“我最近遇到点麻烦,大概会和你那两个宝贝弟弟有些接触。” 白锦堂冷了眼色,还没说话就听那头道,“别发火么,我还没说完呢,只是有接触,我不会去招惹他俩的。” 白锦堂不再多说,怀里的公孙突然哼哼了一声,往被子里蹭了蹭,白锦堂将被子拉起来,把公孙盖好。 “嗯哼?吵醒你的宝贝了?”电话那头继续笑,“对了,他长什么样子?有空让我见见。” 白锦堂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放到嘴边,用极低但却极阴森的声音道,“你敢靠近他一百米之内,我就把你的XX切下来塞进你OO里,然后扔你进太平洋里喂鱼。”说完,挂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翻身搂着公孙躺下,盖被子睡觉。 ※※※ 次日清晨,白玉堂和展昭到了警局,S.C.I.的人一大早还沉浸在昨天那顿盛宴里面,却见白玉堂和展昭进来的时候一脸严肃。 “头儿?”众人看白玉堂和展昭,“出什么事了?” 话刚问出口,就见公孙一脚踹开办公室的大门,气势汹汹闯进来问,“娘的,法医室里那六具尸体哪儿来的?老子最讨厌金毛,还是浑身金毛!” 第六章 洽谈 白玉堂把大家集中到了办公室里,将昨晚上发生的枪战事件,和那六个国际刑警被杀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众人都有些说不上话来。 “有些不合情理啊。”马汉听完后道,“没听说过杀手组织这样明目张胆跟国际刑警作对的,而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来由……还留下清晰的标志,这不是找死呢么?” “对啊。”白驰点点头,“很有道理。” “这下子,国际刑警为了面子也得把ZJ给灭了。”公孙架着腿无所谓地说,“那TVA就又是垄断市场了。” 众人都觉得“垄断市场”这个词在杀手行业里有一些喜感,不过说白了,还真就是那么回事情。 “头儿……”赵虎突然凑过去问,“会不会有人黑ZJ?” 白玉堂微微皱眉,点点头。 “卡鲁拉突然在这里出现……”洛天看看白玉堂,“也很可疑。” 白玉堂点头,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道:“一切等欧阳他们来了再从长计议。” 这时,卢方从外面进来,道:“小白,机场方面来了电话,那头因为大雾,今天航班取消了,欧阳春他们最快也要明天中午到。” 白玉堂皱眉,“什么?” “那也就是说,我们要等到明天才能去现场?”展昭问。 “大热天的,尸体臭了。”公孙一脸的嫌恶,“金毛本来就容易臭。” 众人都有些无奈地看他,公孙真的是很讨厌金毛。 “先别急。”卢方道,“欧阳那边开了书面声明过来,说是信得过S.C.I.的办事能力,让我们先查案就可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欧阳这小子挺上路啊。 “那走吧。”白玉堂站起来,“全员去现场,公孙验尸。” 说完,众人废话不说,分头行动。 …… 上午十点左右,S.C.I.全员开车到了昨晚发生枪战的现场,事情已经闹大,大批的记者和采访车都停在那里,警察们拉着黄线保护现场。 见S.C.I.的警察开来,记者们都开始往这里涌,白玉堂一拉展昭,引开所有媒体的注意,快速跃过黄线进了现场。 其他人都从侧面进入,就听那些记者们惊叹,“那就是S.C.I.的‘文武双全才貌兼备’啊?比想象中的还要帅!” S.C.I.几人对视……文武双全才貌兼备?这名字不错。 本等入住的酒店,是一个具有国际接待性质的宾馆,楼层并不高。 发生枪战的楼层是在六楼,本因为房间的缘故,住在七楼,因此下楼时枪战已经结束了,他也因此逃过一劫,只受了些轻伤。 “嗯……”展昭站在楼梯口看着地上的子弹孔。 “怎么了猫儿?”白玉堂问。 “有些奇怪。”展昭蹲下仔细地看地上的枪眼,“太逼真了。” “嗯?”白玉堂有些不解,“什么逼真?” “太像枪战了。”展昭有些郁闷地说,“如果真的是双方对打……这些国际刑警可都不是白给的,怎么会全军覆没?” 白玉堂也点点头,“打死六个国际刑警,却一个杀手都没死,那也就是说是打了人家一个措手不及,既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就是说国际刑警几乎就没怎么还手……没怎么还手,怎么会枪战的场面这么逼真?” “所以说吧,这里头有猫腻!”展昭眯起眼睛道。 “猫儿。”白玉堂突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说你……怎么一讲到猫就那么来精神么?果然是本家么?” 展昭眯眼,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抬手一爪子挠过去。 “头儿。”赵虎在另一边叫,“有监控。” 白玉堂对展昭一招手,“去看监控。”说完赶紧走过去,展昭也想跟过去,突然注意到了楼梯间里有一个什么东西微微地在闪光,他走下楼,就见地上有一片彩色的玻璃…… 刚才有这个东西么?展昭正在纳闷,突然有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 监控录像已经取了出来,白玉堂走到走廊的另一头,就见蒋平正在用一个手提电脑看监控,边做分析。 “手法是很专业啊。”洛天喃喃道,“很像职业杀手干的。” “猫儿,你看看……”白玉堂一回头……展昭没跟来。 “猫儿?”白玉堂走出房间往走廊上一望……有几个走动的警察,但是展昭不在。 “猫儿!”白玉堂边走边找,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下方是漆黑的楼梯……心瞬间吊了起来。 “看见展昭没?”白玉堂一把拽住旁边一个正在取证的警员。 警员被吓了一跳,摇摇头,“没……” “猫儿!”白玉堂冲下楼梯,边掏出手机来拨打电话,展昭的手机通着,却没有人接。 白玉堂边跑边打电话给蒋平,“追踪猫儿电话里定位器的位置!” 蒋平等都一愣,随后立刻开始搜索,“头儿……展博士的位置在移动,很快,好像是在车里。” “方向往哪儿去了?” “往南” 白玉堂奔到停车场,问看门的老头,“刚才是不是有车出去?” 老头被他吓了一跳,点点头,“嗯,一台黑色的车子……” “车牌呢?”白玉堂问。 “没……没看清……”老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那是什么类型的车子?”白玉堂问。 “呃……那种车子很贵很贵的吧,头方方的,叫什么……宾……宾利”话没说完,就见白玉堂飞奔出停车场,冲上停在路边自己的车子。白玉堂发动车子飞快地往南开,边把电话按免提仍在车座上,“蒋平,车子的位置!” 蒋平快速地说了车子现在所在的街道位置。 “叫总台帮我找一辆黑色的宾利!”白玉堂道,“猫儿被人绑架了!” “黑色的宾利?”白驰和洛天对视了一眼,其他人的脸色也有些白…… 展昭看着身边很久没见的尤金,有些说不上话来。 “小猫咪,我们又见面了。”尤金还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 “你有什么事?”展昭冷冷问他。 “怎么这么冷淡啊。”尤金笑嘻嘻,“我可是很想你哪。” 展昭并不说话,转脸看窗外。 “话说回来。”尤金凑上前去盯着展昭的脸细看,“你皮肤真好啊。”说着,就伸出手指想摸一下。手还没碰到,就看到展昭转过脸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笑,“你那哪只手碰,就要做好哪只被剁的准备。” 尤金赶紧收回手,笑呵呵道,“我信,我信,不要生气么。” 展昭转过脸继续不理他,尤金有些讪讪地说,“我大哥想找你聊聊,但最好不要惊动警方那边的人。” 展昭不语,刚才手机响过了,他不接,白玉堂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丢了,黑色的宾利这么明显,外加上手机里有定位系统,白玉堂不出十分钟就能找到自己的。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在一个工厂一样的地方停了下来,尤金率先下车,走到另一边给展昭打开了门,道:“请吧,小猫咪。” 展昭下车,就见车子停在一个大工厂里,四周有不少人,都穿着黑衣服,样子像是打手。 尤金请展昭进了工厂,推开大门,就见里头又空又大。在正当中放着两张沙发,中间有一张小茶几,正在煮茶。 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驾着腿,正是上次见过的黑手党头子伦纳德。 尤金在原地站住,离沙发至少还有二十多米远,对展昭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独自过去。 展昭走到了沙发边,本来在低头思索这什么的伦纳德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展昭一会儿,笑着说,“请坐。” 展昭坐下。 伦纳德给展昭倒茶,低声道,“是叫你展博士,还是叫展昭?” 展昭看看手表,道,“有话就快说吧,你的时间不多。” “呵呵……”伦纳德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在门口安排了二十多个打手,至少可以给我们腾出半小时的时间来吧。” 展昭并不多话,问,“你想说什么?” “喝茶。”伦纳德给展昭倒了一杯茶,“你们国家现在最流行也是最贵的普洱茶。” 展昭摇摇头,“我胃不好,不喝茶。” 伦纳德挑挑眉,道:“别生气,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请你来的。” 刚说到这里,就听门口一阵刹车的声音传来。 “这么快?”伦纳德有些吃惊地看手表。 “你有事就快说吧。”展昭道,“不会超过十分钟的。” “十分钟收拾二十个高手,也有些太夸张了吧?”伦纳德笑了笑,“你对他有信心是好事,情人么。” 展昭看了伦纳德一眼,“谁说二十个?是二十一个吧。” 伦纳德一愣。 展昭回头看了尤金一眼,“他不出去的话,最多只要五分钟。” 伦纳德迟疑了一下,对尤金点点头。 尤金有些无奈地往外走,嘴里嘀咕,“这算工伤啊,要给医药费啊老大!” 大门打开又关上,随即,传来了一阵阵重物落地的之声…… “怎么没有听到枪响声?”伦纳德有些奇怪。 “你确定还要浪费时间?”展昭有些不耐烦。 “好了,我说。”伦纳德道,“其实要说的也就只有几句话而已。” 展昭点头,并不接话,等伦纳德往下说。 “第一。”伦纳德双手合十支着下巴,道,“ZJ是我的人马。” 展昭看了伦纳德一眼,并不做声。 “第二,那几个国际刑警并不是我干掉的。”伦纳德接着说。 展昭似乎一点都不吃惊,还是不说话,等伦纳德往下说。 “第三。”伦纳德想了想,靠近展昭,在他耳边低声说,“那个卡鲁拉……” 听了伦纳德的话,展昭的眉头微微地皱起。 伦纳德说完,靠回了沙发上,笑,“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展昭点点头,抬起头道,“我也有件事想问你。” “你问。”伦纳德笑,“我还没有情人。” 展昭冷冷看了他一眼,“是么,我有了。” “呵呵……”伦纳德笑着点点头,“你真是可爱,想问什么?” 展昭停顿了一下,道,“赵爵在不在你那里?” 伦纳德一愣,微微一笑抬手伸食指按在唇边,对展昭做了个“嘘”的动作。 展昭点点头,凑过去道,“对了,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伦纳德也凑过来,一脸的好奇。 “就是。”展昭认真地说,“你做那个动作,好丑啊。” 伦纳德愣住,与此同时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尤金飞了进来摔在地上,捂着肋下呲牙,“嘶……怎么一点旧情都不念?” 再看门口,就见白玉堂站在那里,身后黑衣人倒了一片,一个都爬不起来。 伦纳德摇着头拍手,看手表,“不到十分钟,真厉害。” 白玉堂走了进来。 尤金往一旁让了让,伦纳德无奈地看看他,道,“你怎么这么没用,我要你干嘛?” 尤金有些不服地瞪了伦纳德一眼,“有本事你来啊。” 白玉堂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走到伦纳德身边,抬手,拿枪指着他的头。 “小白。”展昭站起来,被白玉堂一把拉过来。 伦纳德微微一笑,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你这样可不太好啊……这世上,没人能用枪指着我。” 话刚说完,就见白玉堂抬手对着仓库顶端的一个地方开了一枪。 “唔……”传来一声闷哼,一把狙击步枪落了下来,砸得稀烂。 伦纳德脸色白了白,看了看展昭,道,“展博士,帮我求个情吧,虽然我方法不太对但起码心是好的对不对?也能帮得上忙。” 展昭见白玉堂一脸的冷淡,而且也不能真的就做了这个伦纳德吧,就拉了他一把,“走吧。” 白玉堂盯着伦纳德看了一会儿,收起枪,拉着展昭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外,白玉堂让展昭先上车,自己走到驾驶座边,打开车门,突然将拿枪的手抬起来,对着那辆黑色宾利的油箱盖开了一枪…… “轰”的一声,那辆价值一千五百万的宾利,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倒在四周的伦纳德的手下都傻了,白玉堂收起枪,上车,发动车子载着展昭离开。 厂房里,伦纳德摸着下巴看着外面正在燃烧着的爱车,转脸问尤金,“你说,我要是开发票给锦堂,他会不会给我报销?” 尤金揉伤口,“早叫你别玩这些花样,有话说写信发信息打电话哪个不行,偏用那么危险的招……我不管啊,你给我报销医药费,嘶……好痛啊。” 伦纳德盯门口的烈焰看了良久,缓缓开口,“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喜欢这两个孩子了。” 第七章 念 白玉堂载着展昭开车往宾馆的方向赶,一路上都没说话,展昭知道,白玉堂最郁闷的是自己在他眼皮底下被带走了,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换句话说,白玉堂现在在生他自己的气。 汽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展昭转脸看白玉堂,见他还黑着脸,就凑过去,“白警官?” 白玉堂有些无力地看看展昭,伸手轻轻摸展昭的耳朵,“有没有弄伤?” “你只让我被抓了二十分钟。”展昭伸手捏白玉堂的后脖颈,“别对自己太苛刻。” 白玉堂轻轻点点头,展昭拍拍他肩膀,“你表现得很好。” 白玉堂脸上渐渐显出笑意来,道,“猫儿……有没有奖励?” “刚才给过你了。”展昭挑挑眉,“你还想要什么啊?” “我想要的你都肯给?”白玉堂笑着问。 “看情况。”展昭望窗外。 红灯转绿,白玉堂发动车子。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白玉堂接起电话,“喂,嗯,放心,他没事。” 展昭凑过去听,是白驰的声音,小家伙似乎很担心自己。 “好的。”白玉堂听白驰讲完后,挂掉了电话对展昭说,“他们取证已经完毕了,现在回警局,欧阳春他们下午四点到。”白玉堂一看手表,“现在十一点半。” “回去吃饭吧。”展昭馋兮兮地说,“反正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够做四个菜一个汤了吧?” “想吃什么?”白玉堂问。 “嗯……这个时节要吃螃蟹,嗯,还要吃牛柳……嗯,还要吃你上次做的那个菠萝蛋炒饭。”展昭一提起吃的就来了精神。 白玉堂一一记下,道,“没问题……”在经过超市时,两人买了菜。 车子开到公寓楼的门口,展昭余光瞥见一个人,微微有些吃惊,转脸看白玉堂,就见他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专心在开车。展昭微微一笑,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 车子绕进停车场里,白玉堂熄火准备下车,却被展昭突然拉了一把。 “怎么了?”白玉堂不解地看展昭,“不饿么?” “你不准动。”展昭拉住白玉堂,白玉堂乖乖坐着不动了,不解地看展昭,“猫儿,怎么了?” 展昭伸手解开安全带,凑过去。 “猫儿……”白玉堂有些吃惊,“这么热情?” 展昭瞪了一眼,“不准动。” “好好,不动。”白玉堂收回手。 展昭手摸索到按钮,将车椅背缓缓放下一些。伸手轻轻将他略长的头发梳理到脑后。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展昭凑上去,轻轻吻住了白玉堂。 一吻结束,展昭仰起脸来。 “猫儿。”白玉堂笑着看展昭,“你怎么这么坏。” 展昭微微一扬眉,“谁叫他想打你的主意?你是我的,谁都别想动。”说完,一拍白玉堂的肩膀,“回家煮饭吃!”翻身下车。 ※※※ 回到加厚,白玉堂到厨房,洗菜做饭外加看新闻……折腾到两点半,某只猫被一阵阵的香气熏醒,裹着浴袍挪出来坐到沙发上继续做大爷,拿着遥控翻频道。 不一会儿,白玉堂把香喷喷的菜肴都拿了出来,搂着某只猫,边喂边自己吃……吃完,电话响。 卢方打来的,说欧阳春他们的航班已经到了。 白玉堂拿出衣服给展昭穿上,牵猫下楼,开车去S.C.I.。 他们的车子几乎和欧阳春的车子同时到达了警局,走到S.C.I.的办公室里,意外地看见本也在那里等着。 “我要求参加调查。”本这句话是对着欧阳春说的,而不是白玉堂。 欧阳春看了白玉堂一眼,对本道,“这我不能做主,要商量一下。” 本点点头,走到休息室里坐下。 展昭若无其事地走到洛天的身旁,低声说,“洛天,从现在开始,盯着本。” 洛天点点头,“好的。” 第八章 偷袭 欧阳春和S.C.I.的人通过上次的合作关系处得很不错,尤其是看到洛天时,欧阳春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短短几个月之后,洛天整个人脱胎换骨了,年轻了很多不说,还当上了警察。 正在聊着呢,洛阳突然从展昭的办公室里钻了出来,“啊,坏警察叔叔。” 欧阳春有些哭笑不得,洛天赶紧把阳阳拉过来,让阳阳叫欧阳叔叔。 众人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聊正题,欧阳春和展昭白玉堂进了办公室里,关上门。 “关于本的问题,有一些事情我要先说明一下。”欧阳春道。 “嗯。”展昭敏锐地闻出了一丝异样,看欧阳春,“你的意思是,本有问题?” 欧阳春叹了口气,看展昭,笑道,“展博士真的是越来越敏锐了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搬了凳子坐下来,“说说情况。” 欧阳春朝外面看了一眼,道,“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一挑眉——早知道棘手了,不棘手干嘛找我们。 “那七个人,有一点很特别的地方。”欧阳春道,“他们是这世界上唯一见过卡鲁拉真面目的人。”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下就复杂了。 “卡鲁拉的TVA原本是国际刑警重点围剿的对象,但是此人一向神秘,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有本他们七个人见过,因此让他们借着交流的名义来这里,其实目的是为了住拉鲁拉?”白玉堂问。 “确切地说,只是来确认的。”欧阳春点头,“因为接到情报说卡鲁拉在这附近出现。” “那ZJ是怎么回事?”展昭问。 “问题就在这里。”欧阳春有些无奈地道,“据我们得到的资料,ZJ的确是一个很神秘的团体,但是他并不接杀手的活儿,只是接一些偷盗或者黑客之类的生意……因此现在有些混乱。” 白玉堂和展昭都皱起了眉头,展昭一笑,道,“这下可好了,乱成一锅粥,张三带了李四的冠。” 久不在国内居住的欧阳春承认自己中文水平有限,虚心地看白玉堂,白玉堂解释,“这猫的意思是,这下ZJ和TVA究竟是谁想陷害谁……很难搞清楚了。” 欧阳春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 “嗯……让不让本参加案件的侦破呢?”欧阳春问,“还是就先把他关起来?”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点头,“让他参加。” “这样……好么?”欧阳春微微皱眉,他有50%的可能性有问题。 展昭一笑,“我觉得超过70%。” “那还让他参加?”欧阳春更加不解。 白玉堂微微一笑,“你刚才也说了,他是唯一一个认得卡鲁拉的人……当然要留他在身边。” 展昭从桌上拿下那长拼图,道,“如果本说的不是真话……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根本不是卡鲁拉。” …… 展昭和白玉堂欧阳春在办公室里研究案情,其他人在门外等,白驰坐在转椅上面,不时地挠挠自己的小腿。 “驰驰,你怎么了?”阳阳凑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阳阳觉得白驰的心理年龄其实和自己差不多,就拒绝叫他哥哥,而是跟大人一起叫他驰驰。 “嗯,被蜜蜂蜇了。”白驰有些无奈地说。 “蜜蜂”阳阳来了兴趣,“怎么会有蜜蜂的?” “对啊。”马汉和赵虎也觉得奇怪,赵虎伸手将白驰的裤管稍稍提起来一些,“哇……这么大个包?” 白驰哭丧着脸,“嗯,又痒又疼。” “怎么会这样?”蒋平好奇。 “赵祯下一个魔术好像和蜜蜂有关系,他在院子里养了好些蜜蜂。”白驰皱皱鼻子,“这些蜂是家养的,并不太毒,只是被蜇了之后痒上一两天就退下去了。” “哇……赵祯还在变魔术啊?”张龙赞叹,“那他该被蜇成啥样子啊?” 白驰瘪瘪嘴,“蜜蜂不蛰他,也不蛰里斯本,就蛰我。” 众人都愣住,蒋平突然道,“哦?那种是宠物蜂吧?” 白驰更加郁闷,“宠物什么呀,哪儿有人养蜜蜂做宠物的!” 众人都忍不住笑,洛阳伸手拍拍白驰,道,“驰驰,你被蜜蜂鄙视了。” 众人笑到一起,连欧阳春带来的那几个国际刑警也都笑起来,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展昭他们走了出来。 “什么事笑得那么厉害?”展昭笑着走过来,看到白驰腿上的包,有些惊奇,“这么热的天还有蚊子呀?” “dididi~~~~”蒋平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蒋平伸手接起来,“喂,S.C.I.……”沉默了一会儿,蒋平看了白玉堂一眼,“头儿,他说他是ZJ”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蒋平按了免提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问,“你说你是ZJ?”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感觉是在户外,有一些嘈杂的车流声,但又不是很吵。 蒋平已经开始追踪位置了。 “对的。”对方用英语回答,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找我们什么事?”白玉堂问。 “我们要求你们释放我们的首领。”对方回答。 “你们的首领是谁?”白玉堂问。 “赵爵。”这一句,对方是用中文讲的。 在场的人都一震,展昭皱起眉,问,“你说赵爵是你们的首领?” “马上释放赵爵……嘶……”对方说话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但随后又接着说,“不然的话,我们会在S市的地铁里,放上炸弹。” “赵爵并不在我们手里。”展昭回答。 “我再说一遍,24小时之内释放赵爵,不然的话,你们会后悔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查到没?”白玉堂问蒋平。 “我查到号码了。”蒋平道,“是个公用电话,我要筛选号码才能确定位置。” 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欧阳春也皱眉,“赵爵的大名还真是如雷贯耳啊……” 白玉堂转脸看他,“你也听说过?” 欧阳春点头,“他是国际刑警紧盯的人物,不过他从特殊心理研究中心逃脱后,就被登记为死亡了。” 白玉堂转过脸,就见展昭盯着白驰被蜇伤的腿在发呆。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问。 展昭歪过头,“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他叫了一声……然后,还有些嗡嗡的杂音?” 白玉堂点头,又按下重播键……众人听后,发现了那些奇怪的声音。 展昭看着白驰腿上的蜇伤,自言自语道,“是我多心?他们要找赵爵……” “他们有可能去找赵祯。”白驰霍地站起来,“那……” “头儿,查到了,在花园路的别墅区。”蒋平道,“那里的一座公用电话亭。” 白驰大惊,“就在赵祯家附近……刚才的声音,是蜜蜂?” “驰驰,打电话给赵祯。”展昭道。 “他不能用手机,座机上次线让里斯本咬断了之后就没再装好过……”白驰着急。 “走。”白玉堂拿起外套,“我们去看看。” 众人离开了警局,飞车往赵祯的别墅赶,白驰着急的脸都白了,展昭在一边安慰他,“你别急,赵祯不是泛泛之辈,何况还有里斯本在。” 白驰点点头,担心地道,“可是……那些人是恐怖分子……” 白玉堂皱眉不语,加速开车。 …… 赵祯这阵子一直在家里静养,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白驰禁止他外出,禁止饮酒禁止打电话……就只能和里斯本窝在沙发上面看电视。 一个接一个地翻着频道,就见电视里正在报到国际刑警被打死的新闻。赵祯摇着头摸摸里斯本,“唉,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正说着,就见懒洋洋的里斯本突然脖颈处的毛竖了起来,低吼了一声,眯着眼睛望着门口的方向。 赵祯转回头,客厅的门关着…… 放开里斯本,赵祯对它“嘘”了一声,隐到了门口。 轻轻拉开门边的窗帘,赵祯朝窗户对面的镜子望了一眼……就见有几个黑衣服全副武装的人端着枪站在那里。 赵祯一挑眉对里斯本努努嘴,翻过沙发,拉着里斯本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赵祯进了自己的工作室,从墙上的飞盘上面拔下了六把飞刀,拿到手里,将里斯本一带,躲到了衣服的屏风后面。 赵祯踩着凳子伸手将天花板上的一块隔板打开,拉下一个铁的楼梯来,推了里斯本一把,让它上去。 里斯本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低低咕噜了两声,赵祯对他一笑,道,“乖,那些坏人有枪啊,待会儿我把后面的门打开,你再出来,嗯?” 里斯本乖乖地就攀着铁架子爬了上去。赵祯将楼梯收起,天花板合上,凳子搬开。 赵祯家的工作室相当的大,里面放满了他魔术表演要用的道具,房间里还安装了不少的暗格。赵祯躲进了墙壁上一扇隔板后面,因为四壁都是镜子,因此人进来后,很难发现这是墙壁,还是隔间。事实上,这些镜子后面都是通透的隔间。 赵祯在里面躲着,屏气凝神听外面的动静,就听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魔术师超凡的观察能力让赵祯分辨出,总共有六个人。 就听那几个脚步声分散开,两个像卧室的方向去了,两个往工作室的来了,还有两个下楼,往院子里找去了。 赵祯微微一笑,看了看手里的飞刀,伸出舌头舔舔上唇,这下有得玩了。 工作室的门缓缓被打开,两个一身黑衣全副武装的人走进来,一进工作室,就被满墙的镜子吓了一跳,看清满墙的影子,两人开始开柜子寻找,但是,余光扫见……怎么有一块镜子有些不同呢,每面镜子上面应该有两个人影才对,可是那面镜子上面却只有一个……不对,其他镜子上什么时候变成了三个人? 两人感觉不对一回头,就见一面镜子已经打开了,赵祯站在那里,对两人一笑,“好慢。”说完,手一挥,两道寒光闪过。 再反应过来,两人的右边锁骨凹陷处都被钉进了一把尖利的飞刀。 “嗯……”两人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见赵祯瞬间冲了出来,对着两人的腹部结结实实地来了一拳…… “嗯”闷哼一声之后,两人翻着白眼摔倒。 赵祯拿住绳子,将两人的手脚背到身后,打结之后捆到了一起。两人就像练瑜伽一样,弯折起来无法动弹。 赵祯打开其中一个的面罩看了看……是个老外。 走出工作室,赵祯闪到了卧房门口,听到里面两人似乎是检查完了,准备出来。赵祯踩着栏杆翻上了门,站在门框上面。 虚掩的门被打开,两个同样的黑衣人走出来,赵祯跃下,一脚踩住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飞起一脚把另一个人踢飞出楼梯,那人从二楼直接摔到了一楼。赵祯顺势骑在了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人的肩膀上,抬手对着那人的太阳穴猛的击了一拳,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摔下楼的那位刚想站起来,就见赵祯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 “嗯……”赵祯听到脚下肋骨碎裂的声音,摇摇头……应该很痛吧。 这时,门外传来了警笛的声音,赵祯一笑,“来的挺快的么。”赵祯走到门边,对着上面一个小巧的红色按钮按了一下。 随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祯!”白驰叫了一声就跑了过去,看赵祯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赵祯摸他头发以示安慰。 “没事吧?”白玉堂和展昭走过来。 赵祯耸耸肩道,“两个在工作室里面,还有一个在走廊,一个在客厅……另外两个么……”话没说完,就听到房后传来了惨叫声。 两个身穿黑衣的人飞也似的冲出来,身边围了一大群蜜蜂。 赵祯拿出一个网球一样的东西往远处一扔,那些蜜蜂就不再理会那两个人,都涌向了球。 那两个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看眼前白玉堂他们来了,转身就想跑。 马汉等拿着枪对准几人,“站住。” 那几人没有停,眼看就要到拐角了,突然就听前方传来了一声低吼,一只硕大的白色雄狮出现在了那里。 “呀啊……”两人叫了一声,想端枪射击,白玉堂已经跟到了他们的身后,伸手按住两人的头,往中间一拍。 两人晕倒在地,里斯本走上来,蹭了蹭白玉堂的小腿,甩了下尾巴,就向小白驰和展昭跑过去了。 马汉等人去里头抓人,六个恐怖分子都是活捉的,众人精神振奋。 展昭站在一旁看着里斯本若有所思,白玉堂走过来,“猫儿,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了?” 展昭看了看里斯本又看了看白玉堂,道,“里斯本要是母狮子就好了……生一只给我们养在S.C.I.里,多神气。” 第九章 利用 “怎么回事?”赵祯看着被S.C.I.众人拷上的那几个恐怖分子,问白玉堂,“我不记得得罪过这些人。” “确切地说并不是你得罪的。”白玉堂耸耸肩,看了眼还在死命和里斯本交流感情的展昭,有些无奈地说,“猫儿,你不是有话和赵祯说么?” “啊,对!”展昭走过来,对赵祯道,“帮个忙行么?” 赵祯眨眨眼,“我有试过带里斯本去配种,不过动物园的饲养员拒绝把小狮子给我,总不能再带它去一趟非洲吧,那里的母狮子都是属于狮群的,而且天然的白狮太少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尴尬,展昭摆摆手,“我不是说想要小狮子的事情。”嘴上这么说,却难掩失望之情。 赵祯笑,“那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跟我们回趟警局,上车再说吧?”展昭道。 赵祯点头,回警局的时候,赵祯开着他的大吉普,里斯本坐在后座,展昭坐在前座,跟他细细地讲了要他帮忙的内容,赵祯欣然答应。 到了警局之后,就见本还在休息室里坐着,那几个恐怖分子被押走了,警员把他们身上的装备都卸了下来,放到办公室里,白玉堂叫来本辨认。本看了一眼,就点头,“就是那晚上袭击我们的人的装备。” 展昭将衣服仔细地拿过来看,对一只腕表产生了兴趣……就见那只腕表的内侧,有一块金属的铁片,上面有一个类色图章一样的图案,雕刻的是一个反的ZJ,很明显,是要在行凶时能留下ZJ的字样。 白玉堂点头,还是让本回休息室去等。 本出了办公室,就见赵祯走进去,关门的一刹那,就听展昭问赵祯,“前两天赵爵真的来找过你?” “嗯,”赵祯点点头,道,“他说他现在在伦纳德那里。” 门关上,本若有所思地离去。 赵祯回头看看他,问展昭,“这样就可以了么?” 展昭满意地点头,“可以了。” 本走回休息室里坐下,就见对面的沙发上面趴着里斯本,虽然是只硕大的成年雄狮,但是却异常的温顺,正趴在沙发上面舔着毛。 洛阳靠在他身上看书,时不时地蹭那么两下,“里斯本,中午想吃什么?”阳阳边看英语书边和里斯本讲话,“想不想吃烤牛肉?我待会儿去买牛肉串,你要不要辣味的?” 里斯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似乎是在和阳阳说话。 本看得有趣,问阳阳,“这白狮叫里斯本么?” “嗯。”阳阳点点头。 “它看起来很温顺。”本走过去,问,“我能不能摸摸它?” “能啊。”阳阳点点头,“里斯本最乖了。” 本笑着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里斯本,却见里斯本突然一仰头,低吼着看本,似乎是生气了,样子有一些吓人。 “里斯本,怎么这么没礼貌?”赵祯从外面走进来,坐到里斯本的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里斯本立刻乖乖地在赵祯的手上蹭来曾去。 本微微笑了笑,道,“大概他不太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吧。”说着就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展昭和白玉堂在办公室里看着本出去。 “猫儿。”白玉堂问展昭,“把事情都推给伦纳德了,那还不打得天昏地暗啊?” 展昭微微一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帮人打着ZJ的旗号,不就是想污蔑伦纳德么,这回赵爵就在伦纳德哪儿,自己和自己打去吧。” “不过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罢休吧?”白玉堂道。 “嗯。”展昭微微皱眉,“应该没那么简单,看还会耍什么花样吧,不过始终想不明白他们的意图。”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还有欧阳春去审讯了那几个被抓住的恐怖分子,都是训练有素的佣兵,这种人连严刑逼供都不怕,更何况只是普通的审讯。 蒋平通过他们的指纹查到了底细,都是登记在册的国际级恶棍。 审讯结束后,公孙的验尸结果也出来了。 “怎么样?”白玉堂问。 “没什么特别的。”公孙把验尸报告给他,道,“应该没有其他的线索。” 随后的三天,都相安无事,事件似乎是陷入了僵局。 “猫儿。”白玉堂无聊地在办公室里玩飞镖,问展昭,“那帮人怎么就销声匿迹了呢?” 展昭继续敲键盘写他的新书,道,“他们现在没有立场再通过ZJ来挑起国际刑警和伦纳德的斗争了,更没有理由以ZJ的名义要我们交出赵爵……当然是陷入僵局了。” “那国际刑警那个案子呢?”白玉堂问,“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他的目的其实挺清楚的。”展昭道,“一方面想通过国际刑警被杀的事件,来挑起国际刑警和伦纳德之间的仇恨。另一方面想要找到赵爵在哪儿。只可惜他的两个意图这么巧想违背了,现在是骑虎难下,一旦再有下一步行动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 “这也是伦纳德找你去的原因么?”白玉堂问。 “原因么,这只是其中之一。”展昭笑呵呵地道,“还有一招大概要到以后才能用到。” 正在聊着,欧阳春突然进来了,道,“小白小展,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白玉堂和展昭站了起来,“案子怎么办?” 欧阳春摇摇头,道,“说来话长,刚刚长官打电话给他,说是TVA内讧了,现在乱成一锅粥,而且这次杀死国际刑警,很有可能真正的目的是把我们的视线引导向S市,远离欧洲大陆,好让他们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真正地火并一次。” “哦……”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原来如此啊,无论谁输谁赢,内讧都会削减TVA的实力,这样就会便宜了ZJ,因此制造这次的事端想来拖住ZJ么……” “那个和卡鲁拉内讧的人是谁?”展昭有些好奇地问,“心思很活络啊,用最小的牺牲,换来了最好的结果。” 欧阳春皱着眉点点头,道,“他来头不小……不过有些细节我要回去了才知道,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保持联系,说不定过段时间还要请你们帮忙的。” “没问题。”白玉堂和欧阳春握手,送他出去。 “对了,本我会带回去。”欧阳春道,“国际刑警决定对他进行调查。” “好的。”白玉堂点头,“不过他今天没来警局,大概还在宾馆里。” 三人边说边走到了办公室里,就见外面艾虎急匆匆冲了进来。 赵虎和艾虎原本就很熟,一见这毛小子愣头愣脑冲进来,就喊,“虎子啊,你好久没来啦!” 艾虎急得满头是汗,都没搭理赵虎,跑到白玉堂面前就道,“队长,本杰明跑了。” “什么?”所有人都一愣。 “你们不是派了一只小型部队保护他么?”白玉堂皱眉,“这样都能让人跑了?” “别提了。”艾虎皱着眉道,“死了好多兄弟,像是用军队把人抢过去的,我今早去看了一眼,都傻了。” “被抢走的?”白玉堂一愣,突然就听展昭惊得叫了一声,“糟了,洛天呢?” “对啊,他负责全天24小时盯着本的。”马汉道。 众人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大乱,展昭等走出去一看,只见洛天走进来,肩膀上都是血。 “爸爸……”阳阳红着眼就冲过去了,洛天按住他,道,“没事。” “快叫救护车。”白玉堂和展昭走上去,“怎么回事?” “是那个人。”洛天从口袋里拿出DV来,道,“我拍到了些,不过他很厉害,发现我了,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车走了,那车没牌照。” 听到骚乱,公孙也从法医师里走出来了,一看洛天的样子就毛了,“这是干什么呀?浴血警探啊?给我去医院!” 马汉等上前,和阳阳一起送洛天去医院,白驰因为是洛天的搭档,也跟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打开洛天的DV,看拍到的视频…… 显然,洛天是在排气口盯着本杰明的行动的,就见视屏中先是拍到本接到了一通电话,然后就焦躁地在房间里乱转,随后拿起手机打电话。 就听他说,“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办好了就快来接我走啊!国际刑警已经盯上我了。” 另一段视频里,是一个人走进房间里,一见那人白玉堂就皱起了眉,正是那天在浴室里看到的人。 “这人是卡鲁拉么?”张龙问。 “不能肯定。”展昭道,“是本口中的卡鲁拉。” 就听本对那人说,“才来,都搞定了么?” 那人点点头,“差不多了,我们没必要再留在S市了。” “好……我们走!”本点头,就想出去,却见那人微微一笑,道,“你真是没用啊……有人一直在看着你,你没感觉的么?”说着,抬枪就对着镜头的方向射过来。 随后镜头抖动,洛天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受了伤。 “时间应该还不是很久。”白玉堂深知洛天的性格,一定是带伤第一时间回来的。 “蒋平。”展昭道,“查一下有没有本杰明的出境记录,还有,查查有没有私人飞机起飞。” “好的。”蒋平赶紧联系机场,调查的结果是,“的确是有本的处境记录,只是,他没有搭乘哪家航班,而是上了一架私人的小型飞机。” “飞到哪里?”白玉堂问。 蒋平摇摇头,“联系不到。” “他们应该是回欧洲了。”欧阳春摇着头道,“这视屏能不能给我拷贝一份,这资料非常的重要。” 蒋平给欧阳春拷贝了视屏,临走前,白玉堂对欧阳春道,“看来从始至终都是那人在利用我们……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会申请去协助你们破案。” 欧阳春一笑,“这一趟的确是很让人气闷的,我也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一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送走了欧阳春,S.C.I.的全员集体去医院看洛天,展昭因为自己派洛天去盯着本而导致他受伤,很有些自责。 “别傻了猫儿。”白玉堂伸手摸摸他后脖颈,“这次幸亏你机警,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冲到医院门口,就见洛天单手抱着阳阳往外走,后面马汉和白驰追着,“等一下,要住院的!” 洛天有些无奈,“子弹都取出来了,又不疼,住什么院啊?” 白玉堂等都反应了过来,洛天没痛觉的…… “给我站住!”众人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就听医院大门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本能地都站住,望过去,就见马欣一脸不高兴地站在那里。 “欣欣,你怎么在这儿?”马汉回头,吃惊地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妹妹。 马欣身后跑来了气喘吁吁的一个男医生,手上拿着一份报告,指着洛天,说,“那个……不能走啊,要留院观察一个,一个星期!” “对啊。”白玉堂也道,“不疼又不代表不用住院。” 洛天有些别扭,似乎是很不想住院,展昭微微一笑,问,“洛天,你是不是对医院和白大褂有阴影,所以不想住院?” 洛天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我……宁可住家里。” 众人了然,却见马欣走上来,伸手抱过洛天怀里的阳阳,道,“阳阳,你爸爸不肯住院哪。” “嗯,不听话。”阳阳点点头,瞪了洛天一眼,“要住院的!” “要不然这样吧。”马欣笑嘻嘻地说,“他要是住院呢,阳阳就在这里陪他,他要是不住院呢,阳阳这一个礼拜都不要理他,到姐姐家住怎么样?” 小阳阳点头,说,“好啊……” 众人无语,马欣一招就击中洛天的痛脚了。 最后无奈,洛天被拖进了病房里,老老实实地住院。 “你就是马欣啊?”公孙看了看马欣,道,“你的解剖报告我看过了,通过了,你下个礼拜就可以调来法医室上班,试用一个月,通过了就转正职。” “呵……”就听一旁的马汉倒吸一口冷气。 赵虎热泪盈眶地抓住白玉堂,“头儿,太好了……S.C.I.终于有一个女性生物了……” 一旁的展昭突然摸摸下巴,问白玉堂,“小白,你猜会不会有人家里养了母狮子,然后找不到雄狮子的呢?要不然我们去网上发个帖试试?” 众人无语……还没放弃啊? 第十章 参观警校 随后的几天里,S.C.I.又陷入了无事可干的清闲状态,包拯路过时看到S.C.I.从上到下闲得都快长蘑菇了,就满意地点点头,这说明S市的治安正在一天好过一天。 公孙倒是不闲着,忙忙碌碌地不知道在研究什么,马欣能干又机灵,难得的是胆子还特别的大,在法医室里做西瓜奶昔,吃得公孙眉开眼笑,原本就闲人免进的法医室于是更加的诡异。赵虎等都拉着马汉打趣,“难怪你见什么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原来早就在家里饱受荼毒了啊。” 弄得马汉哭笑不得。 洛天在医院里躺了三天,由于他高于一般人数倍的恢复能力已经引起了一群医生的高度兴趣,所以洛天还是决定带着阳阳逃回S.C.I.。 展昭和蒋平天天刷帖,但是除了顶贴的和看热闹的一堆人外,始终没有一个人说是家里有养狮子的,倒是有不少想要来围观里斯本的。白玉堂也哭笑不得,展昭这两天晚上睡觉说梦话都搂着他喊小狮子。 又过了几天,还是相安无事,S.C.I.的一群人开始研究旧案子,不过介于艾虎等后备力量的不断成长,S市的整体破案能力已经提高了很多,旧案子基本已经没有了,仅有的几件,也被别的组拿去查了,白玉堂就纳闷了……莫非世界和平的梦想实现啦? 这一天,周五,众人来上班,依旧是一派的悠闲自在,白玉堂无聊地坐在沙发上面玩飞镖,这时卢方兴匆匆地跑进来,道,“小白小展,忙不忙?”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转脸看他,“忙还能玩飞镖啊……” “你们S.C.I.是不是最近挺闲的?”卢方问了一句极伤人自尊的话,众人都脸黑。 “那正好了,有个活动参加不?”卢方笑嘻嘻地问。 白玉堂看了看他,问,“什么活动啊?剪彩座谈新闻发布免谈啊。” “嘿嘿,”卢方摆摆手,道,“警校两年前开始了一个精英计划,在大二学生里挑选了一批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人才,进行全方位的培训,就是以S.C.I.为模板的。” “是么。”白玉堂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因为他和展昭都不是警校出生,所以对警校的教育制度并不了解。 “人家这不都大四了么。”卢方笑着道,“努力了一年了,最近校方要进行一个综合素质的评估,没有专家……”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你要我们去做评估啊?” “只要做校方的顾问,给提供一些具体的意见就行,再讲讲课,小展不是带过学生的么,讲课应该没问题的。” 白玉堂想了想,看看展昭,问,“猫儿,去不去啊?” 展昭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端着冷饮打字,看了看外面毒辣辣的日头,说了声,“不去,晒!” 白玉堂对着卢方耸耸肩,就听卢方补充道,“听说警校附近最近来了一只国际马戏团,每晚上表演,压轴的就是驯兽……有狮……” 话还没说完,展昭冲起来就给赵祯打电话,“赵祯,今晚上带里斯本到警校门口去相亲。”挂了电话,就对卢方说,“教育后备力量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么,对不对?去的,一定去!” 白玉堂无语。 于是,S.C.I.集体出动,去警校。 车子开往警校的途中,展昭一直往窗外张望,“马戏团在哪里啊?” 公孙在后面拿着几分文件翻看着,道,“强扭的瓜不甜啊,里斯本万一看不上人家,人家也看不上里斯本怎么办?” “不会吧……”展昭小声道,“里斯本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 公孙哭笑不得,白玉堂有些好奇地问,“公孙,你这两天在法医师里研究什么呢?” “上次的那些骨头。”公孙饶有兴致地趴在前座的椅背上,道,“我根据那些尸骨上面的咬痕断定,咬这些骨头的动物并不是北美郊狼,也不是胡狼这些美洲印第安地区常见的小种狼,而是大型的草原狼,好像西伯利亚的雪狼或者是蒙古草原狼……现在这种大型狼不多了,我国内蒙草原、青藏一带还有东北的森林里,都有比较集中的分布。”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白玉堂看着后视镜里的公孙,问,“这说明什么?那些尸体被咬的地方在亚洲?” “嗯……”展昭摸摸下巴,“如果是印第安人的仪式,他们应该不会连自己崇敬的神物都搞错品种吧,胡狼和草原狼可是有本质区别的啊。” 白玉堂觉得奇怪,笑道,“不都是一张嘴,四条腿,有什么区别。” 公孙和展昭一起撇嘴,指着白玉堂道,“就是你和你哥的区别!” 抢白的白玉堂张口结舌。 很快,车子在警校的门口停了下来,白玉堂等人下车,展昭四处张望,“没有马戏团啊,卢方耍我呀?!” 白玉堂拍了他一把,“别急,人家要晚上才演出的,哪儿有马戏团白天就敲锣打鼓在外面逛的,安心等晚上吧。”说完,揪住某只失望的猫进警校。 身后白驰小声对公孙说,“里斯本是公狮子,马戏团的是母狮子,就算那什么了,要等母狮子生小狮子也得等上半年呢,到时候马戏团早就走了,上哪儿拿去?” 公孙忍不住笑,“那马戏团昨天就挪到别处去了,不然我们谁会告诉他啊。” 白驰眨眨眼,问“那为什么啊?” 公孙神秘兮兮地道,“一山不容二虎,一猫怎养二白啊?!” 白驰一脸佩服,“公孙,你好有文采……哎呀。”公孙赏了他一个烧栗,小家伙学坏了,没有以前好玩。 一干人进了警校,校长带着人就迎出来了,一见走在前面的白玉堂就上来握手,“白队长吧?久仰久仰。” 白玉堂微笑,“客气客气。” “外面热,我们到办公室坐。”校长带着几个老师,众星捧月一般把S.C.I.的全员迎进了办公室里。 端茶倒水上糖果,一个女老师还给白驰剥了一个桔子放在眼前。卢方连连道“客气”。众人寒暄了一阵,白玉堂给校长介绍了一下S.C.I.的全员。 “哦……您就是展博士……哎呀久仰大名啊,我是你的读者。”老校长激动得手抖啊抖,“我们学校的行为分析课程和犯罪心理课程一直都找不到好的老师带啊,展博士你来当我们的名誉校长吧?” 展昭不解地问,“当名誉校长要教书么?” “不用不用。”老校长摆摆手,一脸的殷切。 展昭歪着头看看他,“不用教书要我来干嘛?” “呃……”校长张了张嘴,笑呵呵地道,“展博士真会开玩笑啊……来,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展昭被弄得莫名其妙,等校长走了,卢方凑过来对他低声道,“人家只是为了有你的名字好招生而已。” 展昭一皱眉,看了白玉堂一眼,就见白玉堂也摇摇头,对这校长的印象立刻变糟。 众人跟在校长的身后一间间地参观着校舍,“这是体育馆。”校长给众人介绍学校的硬件设施,“那里是射击馆,这是图书馆,那里是食堂……” S.C.I.的人抓个贼拿个变态的都还挺在行的,可是要讲到什么教育就一个个云山雾罩了,只能跟着校长一间间教室走过去。 “因为机会难得,我们已经提前张贴了告示,说今天下午S.C.I.的警员要来学校,你们可都是我们学生的偶像呢,现在大礼堂都挤满了,到时候,你们能回答些问题么,学生们有不少问题要问你们。” 卢方点点头,笑着对校长说,“只要是和警务有关的就没问题,不过私人问题就最好不要谈了。” “好的好的。”校长赶紧点头。 身后的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卢方,油得都滑了。 总人进了礼堂,学生们都骚动了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有几个比较有先见之明的学生还带了望远镜来,举着边看边赞叹,“哇,都是帅哥啊。” 校长简短地给同学们做了些介绍,并说可以自由问答,但只能问和警务有关的,不能问私事。 这个会堂与其说是礼堂,倒还不如说是一间上大课的教师,学生们都挤满了,校方在讲台的位置放了一整排的沙发,S.C.I.的人坐下,感觉并不像被参观似的,有些像上课,也有些像谈话之类的…… 卢方坐在一边,指着人来提问。 一个男生站起来,问白玉堂,“白队长,听说您是军官学校毕业的,还是飞行员,为什么要来做警察呢?” 白玉堂道,“找不到别的工作。” 学生们都笑了起来,卢方又叫了一个女生,那女生问展昭,“展博士,您会催眠么?” 展昭看卢方——这是私事啊私事,卢方对他使眼色,你随便说吧。 展昭无奈,只能点点头。 “您在学术上那么有成就,有什么是您至今想要却得不到的么?”那女生接着问。 展昭张嘴一个“狮”字刚出口,身边白玉堂“嗯哼”咳嗽了一声。 展昭把“狮”字咽了回去,瞪卢方——是私事啊! 卢方看校长,校长会意转身对同学们说,“啊,同学们,尽量不要问私事。” 有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站起来,问白驰,“白驰警官您多大了?” 白驰见那么多人还是有些拘谨的,想到不久前自己还在这里上课呢,而且成绩也不好,有些紧张地说,“嗯,二十四。” “我在档案室看过你的资料,你念警校的时候成绩并不好,体育也不好,为什么才进警队就能去精英云集的S.C.I.呢?是不是因为你是白队长的堂弟呢?” 白驰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S.C.I.的众人其实挺反感这个话题,校方也有些为难,瞬间场面有些尴尬,展昭突然对白驰道,“驰驰啊,站起来背过身去。” 白驰有些茫然,但还是照做了,站了起来,转身。 白玉堂问,“靠近后门口,倒数第三排第十个位置上面坐着一个什么样的人,描述一下。” 白驰想了想,道,“嗯,一个女生,长头发,染棕色发,瓜子脸,带着一副白框的眼镜,身材偏瘦,上半身穿白色T恤,有一个机器猫的图案。” 众人回头看那女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展昭笑了笑对那个提问的男生道,“要不然你随便挑一个试试?” 那男生脸色白了白,看了一眼四周,道,“靠前门,第9排第3个人的眼镜是什么样子的?” 白驰又略微回忆了一下,道,“他没戴眼镜,是一个平头的男生,穿着白背心,脖子上有一颗痣。” “呵……”众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气,沉默半天后,学生们开始鼓掌,展昭拉了白驰一把,示意他可以坐下了,白驰就微红着脸坐下。 第十一章 自食其果 所谓的提问进行得很诡异,学生们更关心的是比如说白玉堂的那辆跑车是不是用工资买的、展昭的书卖了多少钱、公孙解剖尸体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诈尸、马汉作为狙击手总共杀死过多少人等等…… 最后众人都转眼看校长,展昭在散会后很中肯地对校长说,“你们学校的学生素质有问题!” 随后就是传说中的毕业标准评估了。校长带着众人来到了操场,说是这一班总共有十五个人,这次的项目内容有三个,每五个人为一组,随机抽取一个任务然后执行。S.C.I.要做的,就是检验这三队学生完成任务的成功度。 白玉堂伸手接过那三个任务看了看,就见第一个任务是拯救人质、模拟的是劫匪抢银行的场景。第二个案子是纵火案,要在现场找出蛛丝马迹然后抓住放火的人。第三个是模拟碎尸案件,找线索。 白玉堂将那几张任务还给校长,问,“抢银行可以扮演、纵火案么,也可以制造现场,那碎尸案怎么弄?” “哦……我们这里也有法医系的么,有捐献来的尸体……然后就……”校长笑呵呵地回答。 S.C.I.的人都听得有些反胃,这都谁想出来的招啊,一想到那些老师为了布置任务,大家挤在法医师里直肢解尸体,众人就觉得哭笑不得。 “人员组成是怎么样的呢?”展昭问老师,“那五个人是自由组合还是按照专长来组合?” “哦,是先让他们自己自由地组成五个人的团队,然后再抽签找案子。”校长接着回答。 展昭很想告诉他,这又不是电视台玩的那种任务游戏,但想了想,算了,反正这校长的意图并不只是在教育上面。 那些学生集中到了操场上面,分组开始抽签。 “怎么不是十五个人?”公孙看了看那里稀稀拉拉的十来个人,“少了三四个吧?” “哇……”白驰惊叹,“连毕业考试都敢迟到么,真了不起。” “怎回事?”校长皱眉,问那些学生,“其他的几个呢?”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你们不是一个班的么,连同学在哪儿都不知道?”校长旁边的主任严厉地责问那几个学生。 一个学生小声回答“孟匡月他们三个,本来就不怎么跟我们来往,班长倒是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是展博士的超级书迷,前两天前得到消息说要请S.C.I.的人过来,他还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可是今天讲座都没去听。” 校长深深皱起眉,“打电话,让他们十分钟之内过来,不然毕业成绩都做零分处理!” “我们有班长的电话,不过没有小孟他们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 身后S.C.I.的众人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展昭低声对白玉堂道,“都说最近的学生彼此之间很冷漠,原来是真的啊。”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谁知道什么状况,看看吧,不如提议那校长改天再考,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过来了。” 这时,几个老师拿着任务需要用的道具过来,准备布置现场,那同学拿出电话给班长打电话……同时,有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那同学打了半天,那手机就响了半天,校长还问,“谁的手机?” 校方人员都摇头,不是他们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怎么声音发闷? “校长,班长的电话没人接。”一个同学哭丧着脸对校长说。 “再打!”校长吩咐。 那同学无奈只能又拨了号……巧的是,那个奇怪的铃音也想了。 众人都愣住了,学生们面面相觑,有的一脸惊恐有的一脸兴奋。 “是隐形人?”更有一个想象力比较丰富的同学发言,引起了其他人的一片猜疑。 S.C.I.众人无语,公孙翻了个白眼,“估计是哈利波特看多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站得离学生们比较近的洛天走过去,拿过那个学生手上的手机,关掉……那铃音停止了……再打,又有了。 这下子,人群都乱了起来,学生们议论纷纷,S.C.I.众人的视线却转向了其中一个老师。那个老师三十多岁,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他脸色苍白,张着嘴都合不上了,惊恐地看着手里的那个黑色大袋子。 白玉堂和展昭走过去,洛天又拨通电话……果然,声音是从袋子里传出来的。 “这里面装的什么?”白玉堂问那个脸色煞白嘴唇直抖的老师。 “跟……跟法医室借来的尸体……分解了的。”那老师都快说不上整句的话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旁的赵虎接过那个袋子,打开朝里看了一眼,皱眉,转回头看公孙。 公孙让他把袋子放到地上,打开袋子,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来。 白玉堂和展昭嘴角抽了一下……公孙怎么连出趟门都要随身带着手套啊,真的是职业病么? 公孙挽起袖子,伸手进尸袋里摸索了一阵,再抽回手,手上有一只手机。 众人都傻眼了,公孙看那直板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王鹏,转脸问那个打电话的,“你叫王鹏?” “呃……对啊。”那学生都吓傻了。 “啊……”有几个学生尖叫了起来,指着那尸袋道,“该不会……班长的。” 一句话,说得其他的学生也都炸了锅,议论纷纷之时,就听校长吼了一嗓子,“你们胡说什么呢?只有手机是,这尸体分明就是跟法医室借的!” 公孙将手机放到一旁,问那校长,“你们借的尸体是什么人的?年纪,胖瘦,性别。” “呃……我们这一批尸体都是病死的老人家,对于刑侦解剖并没有太珍贵的研究价值,所以就借了一具过来,做任务用。” “老人家?”公孙忍不住笑,“还病死的……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尸体。” “呵……”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个拿着尸袋的老师当场就晕了过去。 “你确定?”白玉堂走过来,蹲到尸体边看。 公孙挑挑眉,“如果是捐献的尸体,一般都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也经过一定的防腐处理,不过这尸体最多死了一天,新鲜的很。” “不……不可能的啊!”校长激动了起来,“怎么可能,我是看着那些老师肢解尸体的,怎么可能变成其他人了……” 公孙看看那一脸激动的校长,道,“肢解的手法非常的精到,动手的人势必对解剖学很有研究。” 白玉堂叹了口气看展昭——总说没事干闲得慌,看,闲事来了不是? 展昭摇摇头——这事有些诡异了,怎么感觉是有人特意将尸体送来给我们的。 白玉堂挑眉——不早不晚,偏偏就是今天。 “嗯……”公孙突然说,“这一袋子不够一具尸体的,一个成年男人的尸块这样的黑胶塑料袋起码可以装上那么五六袋子……其他的呢?” “呃……我们分散在四处了,还有四个袋子。”老师回答。 “都去找来。”白玉堂边吩咐,边对校长说,“今天考试取消吧,封锁现场,驱散不相干的人,你们和学生都到礼堂里面候者,我们勘察现场之后会去跟你们聊的。” “呃……”校长还想说什么,但是白玉堂已经拨通电话叫其他人过来。 ※※※ 片刻之后,警车呼啸地闯进了警校,警员们拉起了黄线,而操场外则是围满了跟着警车来的好奇学生们。 “都在这里了。”老师们将其他的四袋尸体都拿了过来,公孙打开看了看,道,“这几具都符合你们说的捐献尸体的情况……看来只被换走了一袋。” 白玉堂看看那几袋尸体,叫过S.C.I.其他人,“洛天和白驰去礼堂问老师和学生,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去找找其他几个失踪的学生,还有叫蒋平调查被害学生的社会背景。” 众人都行动起来了,白玉堂和展昭叫一个老师带路,他们要去看看被害学生的宿舍。 “他叫李飞。”给两人带路的老师道,“是警校精英班的班长,文武全才非常优秀……唉,真是可惜了。” “还不能证明被害的就是李飞呢。”白玉堂道,“现在只能证明被害的是一个年轻人,其他的结果要等法医进一步的验尸结果出来。” 那老师叹了口气,带着几人往前走,对李飞的死唏嘘不已。 “对了,刚才学生们说的孟匡月等学生,是怎么回事?”展昭问“班里竟然没有人有他们的电话?” “哦……那三个学生,是孟匡月,钱启明和钱启凌,钱启凌和钱启明是双胞胎兄弟,孟匡月他们三个关系特别的好,除了彼此之外,几乎都不跟其他人来往。” “是么。”展昭点点头,“对了,尸体分解之后都放在那里了?” “尸体是昨天晚上肢解的。”老师回答,“都保存在法医师的冰柜里面……今早拿出来解了下冻,下午就拿到这里来做任务了。” “谁能接近那些尸体?”白玉堂问。 “其实法医室里一般是没什么人会主动进去的,当然也没什么保护的措施,尸袋就这样放在桌上面……” “有监控么?”展昭问。 “都是教室……哪儿来的监控啊。”老师无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案子还挺稀奇,究竟只是碰巧给他们撞上了呢,还是凶手特地送给他们的礼? “到了!”老师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幢显得有些破旧的宿舍楼前“李飞的房间在三楼。” “他的室友是谁?”展昭问。 “就是刚才的那个王鹏。”老师说着,打开了宿舍的大门,“还有一个别的学生,我们学校住宿条件尚可,特别是这个精英班的学生,我们都很照顾,因此就三人住一个房间。” “那孟匡月他们呢?”展昭问,“一会儿也带我们去看看他们的房间?” “他们不住校。”老师摇摇头,道,“他们在校外租了一间房住。” “这符合规定么?”白玉堂问老师。 “当然不符合了。”老师摇摇头,“不过这几个学生都付了住宿费,学校给他们保留了宿舍,但他们就是不住……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 “那他们在校外的地址你知道么?”展昭问。 老师歉意地摇摇头,“还真是不知道呢,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跟老师说的,还是去学生堆里打听打听吧,说不定就有人知道呢。”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跟这老师推开房间的门…… 门刚刚推开,三人就一愣,只见背对着房间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谁……”老师吃惊非常,话还没说完,就见白玉堂伸手微微一摆。指了指那人所坐的凳子脚下。 老师顺着白玉堂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差点就一口气没上来,只见地上一大滩血。 展昭皱起眉,走到了那张凳子前面,白玉堂就见展昭的眼睛突然睁大了……看来正面有什么不得了的情况吧。 走过去,白玉堂站到展昭身边转身一看……就见那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大学生,小平头,干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只是,那雪白的衬衫上都是血,睁开的眼睛和放大的瞳孔都说明此人已经死了。不过最诡异的是——那尸体的左半边肩膀到整条胳膊都已经不见了,右脚也没了,而他左手放在桌上,手上拿着一把尖利的刀,刀上沾着血,眼前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头有一些碎掉的肉块…… 白玉堂也深吸一口气,最要命的是死者的脸上竟然还带着怪异的笑容,不过从笑容的僵硬度来看,是有人在他死后特意将嘴角弄高摆出来的……因此看起来更加的毛骨悚然。 “这人是谁?”白玉堂问战战兢兢走来的老师,那老师也不算是个胆小的,但看到了这场面,还是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心中了然,也难怪这老师会吓坏了,那尸体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在将自己的肉割下来,放进塑料袋里似的。 白玉堂看了良久,突然淡淡道,“清理门户。” “嗯?”展昭不解地看白玉堂。 “江湖上混的,最恨的就是背叛或者出卖。”白玉堂低声道,“这个刑罚我以前见过,是有规模的黑帮专门对付叛徒的,叫自食其果……” 第十二章 学生 “自食其果?”展昭看白玉堂,“小白,你确定?” 白玉堂微微皱眉,“以前在办一起案件的时候见到过类似的。”说着,打电话,“喂,虎子,你来一趟李飞的宿舍,有些东西你看一下,还有,叫公孙也一起来。” 挂掉电话,白玉堂看展昭,“究竟是不是,让虎子一看就知道了。” 展昭点点头,绕过尸体,去看房间里的陈设。看了一圈后,展昭发现这个寝室作为男生宿舍来说,有些太过干净整洁了。展昭伸手,在床的栏杆上面摸了一把……一丝灰尘都没有。回头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转脸问那个紧张得双腿发软的老师,“你们学校男生宿舍挺干净的啊。” 老师深吸了一口气,摇头叹气,“只有这一个而已。” “哦?”展昭回头看老师,“怎么说?” “李飞有洁癖是出了名的。”老师无奈地摇摇头,“他的洁癖已经严重到一种程度了,没事尽打扫宿舍,而且他拿餐巾纸擦地板,你想想房间能不干净么?” “那其他两个室友没有意见么?”白玉堂好奇。 “哦,有一个从来没在这里住过,因为是本地人所以都回家住了,只在这里放放东西,王鹏也很少住,因为对过宿舍有一张空铺,所以他一直住那里。” “也就是说,李飞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是不是?”展昭问。 老师摆摆手,摇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恰恰相反,李飞其实人缘很好,大家不和他一起住,是因为怕他事后打扫麻烦。” “头儿。”说话间,赵虎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公孙。 “你看看。”白玉堂对着李飞的尸体努努嘴。 赵虎一看就是一皱眉,蹲下看李飞的脚,就见他的双脚被绑在凳子腿上。赵虎站起来,对白玉堂道,“头儿……清理门户了。” “看得出是哪帮人马干的么?”白玉堂问。 赵虎想了想,道,“头儿……这的确是清理门户的手法,不过有些地方不对劲的。” “哦?”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赵虎,“哪儿不对?” “嗯,所谓的清理门户,其实是发现了叛徒之后,按照他的身份和害过的兄弟数目来给以惩罚。”赵虎低声道,“叛徒们通常被绑在椅子上面,手脚都绑住,然后用刀活生生往下剐肉,害死一个兄弟,就割一刀,一般都是从左边的胳膊开始割。” “可是他的手并没有被绑住啊。”展昭看了看死者的手腕子,上面并没有什么绑痕。 “人是死了之后被剐的。”公孙蹲下查看死者被绑在凳子上的脚腕子,“上面一点伤痕都没有,哪儿有人被活剐了还不反抗的,而且从流血的量来看,绝对是死了之后被弄成这样子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袋子里至少有几百片的碎肉……他一个小小的学生应该不至于能害死上百个黑帮弟兄吧?要是这样的话,警界早就轰动了。” “还有。”赵虎道,“S市其实现在并没什么纯正的黑帮了。” 白玉堂点头,“这我同意,基本上都从良了,现在经济危机,做黑帮也不好混有很多都改行了。” 赵虎忍笑,道,“这种手法,大多都是大帮派干的。” “听你这么一说,这个现场布置得有些不够专业啊”展昭道,“像是模仿案。” 白玉堂也点点头,“不过知道这种手法的人并不多,而且用这种自食其果的方法,目的应该是要传递某种讯息。再加上手法不太正规……可能是要传递某个信息的模仿犯。” “这个男生的洁癖的确非常的严重啊。”展昭指了指书桌上面的书本,道,“全部都包着纯白的书皮,按照高矮胖瘦整齐地排列这起来。” “洁癖得都有些强迫症了。”白玉堂摇摇头,心说,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展昭似乎是看出了白玉堂的想法,凑过去笑嘻嘻地道,“小白啊,你要是再发展下去,也会和他一样的,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白玉堂微微一笑,见身边没人注意,就凑到展昭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行啊,今晚我们找个户外的泥潭子里试试。” 展昭瞪了他一眼,白玉堂失笑,“要牺牲就得有些诱惑么,是不是猫儿?” …… “人是凌晨的时候死的。”公孙大致地检查了一下尸体,道。“从刀痕来看,不止一个人割了他的肉。” “哦?”展昭走过去看。 “我刚才已经检查了那堆碎块,有的是左撇子做的,有的是右撇子。” “孟匡月是左撇子。”老师道,“双胞胎是右撇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敏锐地发现了老师话里的意思。 “听你的语气,似乎怀疑那三个学生啊。”白玉堂问老师,“为什么怀疑那三个人?” 老师看看白玉堂又看看展昭,道,“那三个学生很不合群,而且行为怪异为人古怪,李飞因为是班长,因此经常跟他们三人沟通,想要劝他们改邪归正。” “他们一直都嫌他烦?”展昭微微摇头,“这只是学生间的摩擦而已,用不着用那么狠的手段吧。” “这毕竟是一起人命案件。”白玉堂微微一笑,“我要是你,就把该说的都说了。” 老师脸色发白,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道,“的确还有些情况,不过校长不让我说的。” “嗯。”白玉堂挑眉,“你最好还是说吧,在这里说比去警局说强,是不是。” 老师叹了口气,道,“我们早就查到了,那三人跟一些毒贩子、黑道的……总之就是些三教九流的人有来往,学校也管不住他们。” “为什么不开除?”白玉堂微微皱眉,“这里是警校吧?培养出来的都是未来的警察不是么?万一不干净,岂不是送进警队的害群之马。” “呃……那个,学校其实也有难处。”老师解释,“那个孟匡月,他的家族很有些来头,势力很大。”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无话可说。没多久,鉴识人员就在现场取证完毕,洛天等回电话,说他们在校内外都没有找到那三个学生的踪影,还打电话到学生的家里询问,得到的回答是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手机号已经从家人那里得到,但是打过去没人接。其他人询问了学生,对他们的评价都不高,王鹏还说这三人最后出现,是昨天在校门口和李飞发生争执的时候。 “争执些什么?”展昭叫人带来了王鹏,在宿舍门口询问他。 “我没听清,他们好像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了,孟匡月他们有三个人,李飞就一个,这要是打起来不是会吃亏的么?所以我就上前去劝架了。”王鹏站在宿舍门口,想看里面的情景,但是门却关着,白玉堂见他好奇,就笑,“你最好还是别看,不然以后会有阴影。” “孟匡月在走的时候对李飞说,让他等着,他一定要他好看。”王鹏哭丧着脸说,“当时那样子挺狠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王鹏,“那孟匡月他们在外面租住的地址你知道么?” 王鹏犹豫了一下,道,“我只知道就在学校后面的小区里,离学校很近的。” 展昭和白玉堂跟学校要了这三人的照片,带着白驰和洛天离开警校,去学校后面的幸福小区。 “这警校真不像话。”展昭摇头,“这么培养出来的学生谁敢用啊。” 白玉堂笑,“猫儿,驰驰也是这里培养出来的。” 白驰脸微红,点点头低声道,“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对了驰驰。”展昭也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是你的母校啊,你怎么好像一点感情都没有。” 白驰摇摇头,低声道,“都是些不好的回忆,还是不要想了。而且,其实这里培养的学生现在大多不是转去做文员了,就是还在巡逻队,要不就是片警。” “那你算是最出色的了。”洛天觉得好奇,“那个校长看起来挺势力的,怎么不和你套套近乎?” 白玉堂和展昭也点头表示怀疑。 “嘿……”白驰有些苦恼地搔搔脑袋,“不瞒你们说,老师们一直都不知道我和白家的关系,因为爸爸不准我说,怕特殊照顾。不过,校长以前还骂过我呢,他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蔼。” 说话间,四人已将来到了幸福小区的门外,询问了官员和几个安保人员,得知孟匡月等三人住在29幢408室。白玉堂等迅速到达了408的房门外,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阵子,没有人应门,白玉堂突然皱起了眉头,低声道,“里边有东西!” 洛天也点头,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疑惑地皱起了眉,“像是什么动物在叫。” “家里养狗了?”展昭疑惑。 白玉堂对洛天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后几步准备撞门。白驰有些担心,“这样进去算私闯民宅吧,不要紧么?” 展昭摸摸他脑袋,对他眨眨眼,“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听到里面有人喊救命,我们怀疑里头三个学生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进去了。” 白驰无奈,这年头,太老实还真干不了警察这一行呢。 白玉堂和洛天退后了几步,同时伸脚,“轰”地一声,大门被应声踹开。就在门开的同时,有一团黑影朝两人扑了过来,白玉堂眼疾手快,伸手一拽那东西的尾巴,手一甩…… “嘭”的一声,那东西被甩出去老远,一下子撞到了墙壁上面,掉到了地上,嘴里发出低吼的声音,紧张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众人。 “狗?”白驰盯着那弓着背,呲着牙的大狗,“这什么品种的啊?” 展昭却皱起眉,“怎么嘴巴这么尖?” “看看它的尾巴。”白玉堂指指那条“狗”低垂粗大的尾巴,“这根本就是一只狼。” 第十三章 疯子、女人、狼 “狼?”展昭微微皱眉,“居民区里怎么会有狼?” 那条狼刚刚被白玉堂甩出去撞墙的那一下看来还挺疼的,缩在墙角对着白玉堂呲牙。 白玉堂看了看它,对身后的人道,“叫警犬队的拿一只笼子过来,再让他们派个会抓狼的人来。” “先等抓狼的人来再进去吧。”白玉堂反手关上门。 “什么人?”洛天突然喊了一嗓子,转脸看走廊的另一头,就见一个人影一闪就逃走了。 白玉堂和洛天转身就追了出去,白驰和展昭赶紧跟上。 “啊……”楼道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白玉堂和洛天冲了出去,就见一个十几岁的女生被一个黑乎乎的大汉抓住了,那大汉紧紧搂着女孩儿的脖子,挟持着她紧张地退到墙角,对白玉堂他们道,“别……别过来,别过来!” 白玉堂微微一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展昭,像是问——猫儿,看看这人有没有问题。 展昭踏上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人。白玉堂会怀疑此人有问题是完全有理由的,因为这人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但是这衣服在破烂前应该是完好的西服套装,还有领带,那种打扮应该是一个文员。只是他的样子像是在外面流浪了一个月了,全身脏兮兮的,头发油乎乎粘到了一起,脸上很多的擦伤,很黑也很脏,双眼睁得老大……看起来有些狂躁。 “不正常。”展昭简短地道。 “能不能说服?”白玉堂看展昭。 “我试试。”展昭看了看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身校服,像是个高中生,现在是暑假时间,她大概是参加什么补习班放学之类的。 展昭略向前走了一步,再一次细细地观察那个疯子,就见他掐着那女生,但时不时地还瞟她一眼,似乎是怕她受伤。虽然看不太清楚长相,不过这个人在四十岁左右,左手的无名指上面,戴着一枚戒指。 “小妹今年有十岁了吧?”展昭突然问。 “小……小妹?”那男子有些愣,看着展昭。 展昭眨眨眼,“对了,小妹叫什么来着?”边说,边示意了一下他左手的无名指。 那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点点头,“哦,小……小婷。”随后又茫然地摇头,问,“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小婷?她在哪里?我找不见她了……我找不见家了。” 展昭歪过头,露出不解的神色,“你糊涂了吧?你家不就住那间房么?”说着,伸手一指身后,“我刚才还看见小婷了呢。” “啊……就住那里?”那男人兴奋地大叫了起来,“我回来了,老婆我回来了……”边说,边推开了那少女,向展昭他们身后的方向冲过去,刚到眼前,就被洛天一把抓住了按在墙上。 那女生吓得直哭,白驰过去安慰她,问,“你认不认得这个男人?”边说,边指指那个疯疯癫癫的男子。 “你们放开我,我不跟你们走!”那男人边大叫着,“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我要回家,回家。” 那女生摇摇头,道,“没见过……我,我想回家。” 白驰点点头,那女生就想转身走,突然就听展昭道,“等等!” 那女生停住,回过头看展昭。 展昭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拽了白玉堂一下。 “你住哪儿?”展昭问那女生。 女生迟疑了一下,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她身旁的白驰回答。 “我住在对面的小区里。”那女生似乎有些不信任众人,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展昭,“我还要回家的,晚了妈妈要骂。” 展昭看着她笑了笑,低声问,“对面小区,是第几幢楼?” 那女生一愣,紧张地看着展昭,“妈妈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自己家的地址。” 展昭点点头,微笑,“你是刚上过补习班回家吧?” “嗯,是的。”女生回答。 “那你不回家,上这幢楼来干什么?”展昭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女生一愣,脸色突然变了变,“我……我来找个朋友。” 展昭一挑眉,“别装了,你的脸和身材是十六岁没错,不过眼睛已经三十岁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女生双眉一挑,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刀来,想扑向身旁的白驰,而与此同时,展昭也猛的一侧身,身后的白玉堂手中一个东西飞出,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那女生的鼻子……是他的手机。 “嗯……”人的鼻梁被砸中是最疼的了,女生一捂鼻子,再低头,鼻血已经缓缓地流了下来。 “别动。”白驰拔出了枪来指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玉堂走过去捡起手机,将那女生铐起来推到一边,仔细一看,就见是个上着厚厚粉底的小个子女人,用展昭的话说,看眼睛……三十岁都到了。 刚刚铐住,那女人猛一转身,趁白玉堂不备抬脚就踢,白玉堂抬手挡开,那女人想跑,被他抓着胳膊拉了回来,抬脚挡住她又想侧踢过来的腿,白玉堂皱眉,将女人按在墙上,道,“你最好别动,我不打女人。” 女人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开,知道遇到高手了,只得喘着气不挣扎了。 “这女人身手不错,不是普通人。”洛天将那个疯子也带了过来,对白玉堂道,“他手上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驰纳闷地看着地上两个被抓住的怪人,一个是衣衫褴褛的疯子,另一个是身手超凡的假冒女高中生,还有一间养着狼的公寓。 展昭蹲下,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那女人,想了想,问那女人“你是因为追他才来到这里的,你身上带着刀,想到隐蔽的地方解决了他?” 展昭并不指望女人回答,只要看她听完自己话后眼神的细微变化,就能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了。 “看来这一点是猜对了。”展昭点点头,伸手轻轻撩开那男人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睛,“他经受了很长时间的煎熬,看来有一定的神经崩溃,不过并不是真疯。你们囚禁他,而且他的脸上有抓痕,衣服破败的程度不像是一般遭遇能造成的……也就是说,你们囚禁的人不止他一个。”展昭没有意外地看到那女人的眼睛微微地睁大了一些,继续推测,“他们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肮脏而潮湿,每一天都很绝望,你们给他注射了一定的药物,本来是应该达到某种药性的,不过这个人可能比较特殊,药物对他的效用有限,他趁你们不备逃了出来,你就来追……为了保住你们抓他囚禁他的意图,就必须要解决了他,因为他目睹了很多东西。” 女人的呼吸稍稍的急促了一些,展昭看出了她的紧张,道,“你的功夫不错,要抓住虚弱他其实很容易,但为什么到了这里才动手?理由只有一个,这一路追踪而来并没有任何隐蔽的地方可以下手,而这幢楼是最近的一个。” 女人吸了一口气,脸色发白。 “你刚才在说对过小区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那么我猜,应该不是在对过的那个小区,而是在后面的小区。”展昭站起来,看了看那个男人,“他的状况不可能坚持跑一百米之上,他还走了那么多层的楼梯……我猜,是在这装楼后面一条主干道上的某家工厂的仓库……最好是有地下室,或者有院墙……这样即使有人在里头大叫,也不会被人发现。” 一旁的白玉堂掏出手机,打电话叫蒋平,让他查这幢公寓楼南面,方圆百米内主干道附近符合条件的工厂、仓库、车库等。并叫他通知艾虎,派大量的警力过来。 没多久,蒋平那里传来了消息,说,“符合条件的地点只有三处。” 白玉堂把手机交给展昭,展昭对蒋平道,“让艾虎他们分三路,在十分钟之内进去查,都带上武器,可能会遇到一定情况的抵抗……对了,带上警犬。” 再看那女人,就见她脸色苍白,满眼惊恐地看着展昭,良久才道,“你不是人。” 展昭淡淡看了她一眼,回头看看在墙边挣扎说要回家的中年男人,冷冷回了那女人一句,“你们才不是人。” 没多久,警犬队的人拿着笼子来了,两个驯犬员穿着防咬服进到房间里,把那只狼抓进了笼子里,问白玉堂,“白队,笼子放哪儿?” 白玉堂看了看那狼,问警犬队的队员,“这是狼吧?” “是。”驯犬员点点头,“纯的狼,不是狼狗。” “知道是什么品种的么?”展昭问,“怎么感觉有些小?” “还是小狼崽儿呢。”驯犬员笑了笑,道,“不超过四个月,这种是西伯利亚雪狼,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 “雪狼……”展昭微微皱眉,“雪狼为什么不是白色的呢?” “呵……”驯犬员被展昭逗乐了,“展博士,白狼是很少见的品种,而且一般白狼都是头狼,精明着呢,不大可能抓住。” “放到S.C.I.办公室吧,不过最好能给它弄些吃的。”白玉堂道,“这么瘦,别饿死了。” “行!”训犬队的提着笼子回警局了,S.C.I.的其他人也赶来了,张龙和王朝把抓住的两人先押回警局去,白玉堂和展昭走进养狼的那间公寓里查看。 “哇……味道真不错。”赵虎皱皱鼻子,“看来是狼窝了,这么臭根本没法住人。” 白玉堂点点头,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喂?艾虎,怎么样?” 那头艾虎喘着气,“队长,我们救出了三个被囚禁在地下车库的人,不过囚禁他们的人或者看守一个都没有,大概是跑了。” “把那些人送医院去,看护好,我们之后要问话。” “好的。”艾虎答应,不忘补充一句,“队长,这地方可他妈的邪门了,你们来看看吧,现场我派人保护起来了。” “好的,我们一会儿就来。”白玉堂挂掉电话,看展昭,“猫儿,人都救出来了,跟你推测的一样。” 展昭点点头,道,“你觉得,那个疯子为什么偏偏走进这幢楼来,是巧合,还是有理由的?” 白玉堂想了想微微一笑,凑过去在展昭耳边说,“那女人刚刚踢我的时候,我看见她大腿上有一个狼头的纹身,算不算理由啊?”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贼耗子。”却听白玉堂接着说,“猫儿,你在屁股上面纹只老鼠怎么样?要白的!” 展昭无语…… 第十四章 擒狼 在养狼的公寓里好好地转了一圈,展昭停在了一面墙壁前面。这整个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墙上挂了一幅抽象画,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一大堆线条扭曲在一起。 “猫儿,这幅画有什么问题?”白玉堂凑过来看看。 “嗯。”展昭有些犹豫地摇摇头,“说不清,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把画带回去。”展昭对鉴识科的同事道,“还有所有能找到的纸片之类的东西。” 鉴识科的人认真收集现场的样本,白玉堂拉展昭离开大楼,带着洛天等往艾虎他们救人的那个工厂里走去。 到了工厂之后,展昭和白玉堂等就见艾虎带了好些人密密麻麻地守了一圈,还拉了黄线,已经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白玉堂无奈地看摇着尾巴跑上来一脸邀功表情的艾虎,“你小子也太夸张了点吧,乍一看还以为生化危机呢。” “队长,你别说,里头正经挺吓人的,你们不信去看看!”艾虎说着,就往里头带几人。 “总共救出三个人?”展昭问。 “嗯。”艾虎点头,“看样子都挺惨的,关键是都没有意识。” “没意识?”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怎么个没意识法?是昏迷?” “不是。”艾虎摇摇头,“就是呆住,没有任何的反应。” “啊?”白玉堂觉得新鲜,“你确定是没意识了,不是被人点穴了?” “点穴?”艾虎和白驰异口同声,“真的有点穴这回事啊?” 众人都无语。 很快,几人来到了那个工厂,这是个老式的织布厂,很多废旧的针织机整齐地排列在厂房里,推开一旁的铁质移动拉门,里面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密闭的仓库里堆放了大量的线桶子和燃料,走到最尽头,有一个往下的楼梯,地下更加是漆黑深不见底。 艾虎等拿着军用手电筒往下走,展昭转头对洛天和白驰道,“你们去车间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两人转身往回走。 “猫儿,怕洛天会想起曾经地下生活的不愉快经历啊?”白玉堂凑到展昭耳边低声说,“真够温柔的。” 展昭对他笑了笑,趁所有人没看见,黑暗中踹了白玉堂一脚。 楼梯有七十七级,环状向下,越往下走,一股腐烂霉败的味道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双脚踩到了地面,那是冰冷的水泥地面,旁边放着一条皮管子,通着水龙头,水泥地面异常的湿冷,看得出是经常用水冲刷的……众人环顾四周,就见漆黑的墙上,有用白漆随意画的线条……展昭却盯着这些线条看了起来。 “猫儿。和那幅抽象画上的一样啊,这些线条的排列。”白玉堂盯着墙壁看了起来,问,“有什么具体的含义?” 展昭摸摸下巴,问艾虎,“你们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里关着三个人,没有别的了是吧?” “没有了。”艾虎摇头,“上面的门开着,所以我们觉得那些看守的人大概是逃走了。” 展昭突然笑了起来,一拉白玉堂,道,“小白,走,我们去抓狼。” “哈?”白玉堂莫名其妙地被展昭拉上了车,众人也都好奇地跟上,什么抓狼?狼不是已经抓住了么?但只好都跟着展昭走。 车子开到了医院的门口,展昭等浩浩荡荡地进去。 “展博士,白队。”负责这几个病人的是著名的脑外科医生周列。 “怎么样?”展昭问他。 周列摇摇头,“他们的情况看起来比较糟糕,我只是先叫护士给他们洗了一下和换了干净的衣服……期间他们跟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么。”展昭推开病房的门,和白玉堂等一起走了进去。 病房里,果然有三个人呆呆地坐在床铺上面,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真的就像是在发呆。 展昭走到了几人的面前,一个一个地仔细看过来,每一个都盯着看了有半分钟之久,最后他停在了里面靠窗户的那个人前面,盯着他细细地看了起来。 众人大概三十来岁,留着小胡子,看起来不像是中国人,倒像是亚裔。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展昭,就听展昭突然问,“刚才谁给他洗澡的?他身上有没有狼头的纹身?!”话音刚落,就见那原本呆坐在床上的人突然身形一纵,一把跳起来就直冲展昭而来。 展昭就觉胳膊被人拽了一把,猛的被白玉堂拉到了身后,就见白玉堂上前抬脚就一个标准的侧踢,不偏不倚正好踹在了那人的肋部。 “嗷……”那人发出了一声类似于狼的惨叫声,重重倒地。 但就在他倒地的同时,另两张床上的两个人也突然爬了起来,对着展昭他们冲过来,双手呈爪型,瞪着眼张着嘴,那架势哪儿是人攻击人啊,分明是兽攻击人。 赵虎等想掏枪,白玉堂一摆把手,上前一步灵巧地从两人中间穿过去,伸双手一把抓住两人的肩头,没等两人回头,就抬脚左右一踹两人的膝弯,两人应声跪地。白玉堂抓着两人的手猛的一收往中间一带,两人“呯”地一声就撞到了一起,捂着脸全部倒地。 “都铐起来!”白玉堂吩咐。 警员们上来把三人的双手反剪,铐上手铐。 “这两个留在这里看病,他们可能服用了大量的制幻类药物。”展昭吩咐警员,“至于这个。”说着,伸手指了指那个被白玉堂一脚踢翻在地,至少断了两根肋骨的人,“这个骨头接完后带回去,他就是那个负责看守的!” 众人都瞠目结舌,这么容易就抓住人了。 “这就是白式的格斗术么?”洛天问身边的赵虎,“真快。” “那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三招内解决不了的呢,这叫快、准、狠!”艾虎得意地说,“我曾经撑到过第三招的!” “是啊是啊,你厉害。”赵虎把艾虎撵走,带着那看守回S.C.I.去了。 “猫儿,这回又是什么来头?”白玉堂问展昭,“怎么连狼人都出来了?” “还真是狼人呢。”展昭笑眯眯,“回去给你做个试验。” 回到S.C.I.,首先听到的是从法医室里传来的,公孙的一声大吼,“哪儿来的狼啊!上次是六只金毛,这次是一只杂毛狼,你们把我法医室当什么?动物园啊?!” “公孙火气怎么这么大啊?”白玉堂有些吃惊地说,“不过那驯犬员也是的,怎么就把狼放法医室了呢。” 展昭则笑嘻嘻地低声道,“八成是看见那狼,想起大哥了,然后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两人都偷笑。 到了办公室里,展昭先让蒋平给那副抽象画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用A4纸打印出来,再找来一把剪刀,耐心地把白条剪出来。众人都好奇地在那里盯着展昭看,这时,去上厕所的马汉和赵虎黑着脸走进来。 “怎么了?”白驰见两人面色有异,就小声问,“又在法医室里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马汉铁青着脸站回去看展昭剪纸,招赵虎凑过去小声对白驰道,“法医室里面,欣欣正在用针线把解了冻的那些尸块缝回去,说好给死者一个全尸,顺便她也复习一下解剖学。”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却听赵虎说,“还有更神的呢,公孙正在拿他用来做糖醋排骨的冻肋条,喂笼子里的狼。” 众人集体想象那个画面,法医室里,马欣笑眯眯地用针线缝死人肉,公孙蹲在笼子前,用一块死猪肉喂狼,恶寒…… 展昭花了些功夫,终于将那张A4纸上面的线条都剪了出来,他将线条都放到了桌子上面,然后一根根地按照一定得顺序排好……桌上出现了一幅图案。 众人凑过去看了看,就见那是一幅由线条构成的,狼头的图案,众人面面相觑。 “猫儿……这是什么东西?”白玉堂记得这个图案和那个女人腿上的一样,这只狼,是一只白色的大狼,狼头的表情说不出的带着一丝的邪恶。 “这幅画和那些人的突然失常,还有跟校园分尸案究竟有没有关系?”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笑了笑,靠坐在台子上,给众人讲解,“还记不记得当时名噪一时的狼孩儿的故事?” “记得!”白驰道,“说是两姐妹,出生后就被狼叼走了,狼把她们当子女一样地养育,等她们都长大了之后,又被人救了,但是他们已经有了狼的天性,喜欢过狼一样的生活。” 展昭点点头,“相对于狼孩,还有什么豹孩,猴孩儿之类的……都是因为一点,人天生就具有模仿的能力,让他模仿周围的一切。另外,人的一生,任何表情的产生,其实都是一种情绪的宣泄,笑的时候是高兴情绪的宣泄,哭的时候是悲伤情绪的宣泄……当然,最值得我们关注的,也是最容易引起凶案的,是愤怒情绪的宣泄。” 众人都点头,虽然是绕口了一些,不过还是能明白意思的。 “一个人在愤怒焦躁的时候,通常会变得狂暴,极度愤怒的人容易失控,容易被影响。”展昭道,“举个例子,如果一个人极度愤怒想杀人的时候,他脑中想起的是家人,朋友,他就会有所收敛,但如果什么都想不起来,就会找最直接的办法解决愤怒。所以,作为一个人烦恼一两天还可以,若是日复一日看不到一丝解救的希望……那么自然是用潜意识中最直接也是最暴躁的方法来解救自己。”展昭指了指那张狼头画像,“这就是刺激人改变的暗示……放狼用狼的方法,放狗用狗的方法……放杀人狂,就出现第二个杀人狂……永无休止!” 第十五章 合作 展昭说完,就一脸“大家明白了吧?发现了没?是不是很有趣?”的兴奋表情盯着众人,希望能找到那么一点共鸣,但是…… 就见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展昭看,对视了大概有那么半分钟,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转向了白玉堂,一脸“请赐教”的表情。 “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伸手从桌子上面拿起一根纸条来,对众人到,“这是什么?” “纸条。”众人一起点头。 白玉堂又拿起一根来,将两根纸条叠在一起呈十字型,“这个呢?” “十……”赵虎愣头愣脑地回答。 “十字架?”蒋平歪着头,“吸血鬼?” “医生。”白驰道,“医院。” “积木。”洛天回答。 白玉堂问了一圈后,将手上的那个十字稍稍地侧转了一些,呈一个X形,问,“这个呢?” “X”赵虎继续愣头愣脑地回答。 “X战警。”蒋平歪着头,“精钢狼?” “乘法。”白驰道,“算术。” “叉叉。”洛天想了想,“消失” 白玉堂扫视了众人一眼,将两根纸条分开,扔回去放到狼头上面,问,“你们脑袋里,还有没有刚才那个十字和X?” 众人点头,“有的。” 白玉堂又点点头,指指狼头,问,“想到什么?” 赵虎,“狼。” 蒋平,“死亡。” 白驰,“害怕。” 洛天,“惩罚。” “嗯,你们的思维模式很有趣呀。”展昭在一旁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赵虎是直线型思维,蒋平是下降型,驰驰是上升型,洛天是曲线型。” 众人的眼睛都快呈蚊香型了,集体看白玉堂,白玉堂指了指赵虎,“呆。”又指了指蒋平,“坏。”指指白驰,“可爱。”指指洛天,“奇怪。” “呵……”在一旁看热闹而没有参与的马汉等都鼓掌,“好精辟啊!” 展昭瘪瘪嘴站到一边,斜眼瞟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将那一堆组成了狼头的线条打乱,问,“能想起刚才那个狼头么?” 众人都愣住——眼前的的确是一堆混乱的纸条,但是哪条是刚才的耳朵,哪条是鼻子……却不停地导致众人去回想刚才记忆中的那狼头的样子。 “哦!”白驰大惊,“我明白了,打乱的线条是为了让狼头在众人的脑子里呈现出来……他们之前一定是看过那个狼头的样子,然后每天呆在封闭的空间里,盯着那白色的线条看,脑子里狼头的形象就越来越清晰,这比看真的狼头或者狼都要有用!” “对的!”展昭连连点头,“这是间接性的暗示,就好比当面骂人和含沙射影一样!” 话刚说完,就见所有人都怒视他,“你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成了么?” “原来如此啊,这就是暗示的深奥之处啊”众人议论纷纷,白玉堂收拾纸条,就见展昭站在桌子旁边,一根指头在桌上画着圈圈。 “猫儿,干嘛呢?”白玉堂抬眼看他,就见展昭一脸的不服气,见众人都没注意,抬脚狠狠踩了白玉堂一脚。 “哎呀……”白玉堂翘着尾巴得意地被踩中。 众人都一脸的顿悟,只有赵虎摸着下巴问旁边的马汉,“小马哥,当面骂人和含沙射影不都是骂人么?有啥区别?” 马汉摇摇头,伸手拍拍赵虎的肩膀,“算了虎子,别想了,你是直线型的,这种问题不适合你啊。” …… 正说话间,卢方突然白着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不得了了。” “怎么了?”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见卢方脸色不善,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这是今早上国际刑警给我们传来的资料片。”卢方道,“据说TVA分裂了,新成立的组织叫WOLF” “WOLF?”展昭皱眉,“狼?” “这个组织第一个任务就震惊了整个欧洲大陆。”卢方边说边将一个U盘插进了蒋平的电脑里。 蒋平接通了幻灯机,在大屏幕上面播放起了视频。 画面的画质非常清晰,角度也很好,感觉像是跟拍的。就见画面中有三个拿刀的黑衣人,他们冲进一个帮会之中,用极其凶残的方法将那里面的人全部砍杀,动作之快、手段之残忍,让人不禁联想到——野兽。最夸张的就是,当所有人都被杀死,帮会被彻底铲除之后,就见那三个黑衣人都仰起脸,对着远天嚎叫了起来,那声音——是狼。 “这他娘的真的是上演X战警啊?”蒋平皱眉,“比精钢狼还厉害。” 其他人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想到了最近身边发生的案件,实在是让人觉得全身发冷。 最后,就见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狼头的图案……和刚刚被抓的一男一女身上的纹身一眼,也和那白纸条组成的狼头图案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白玉堂和展昭转身就走向审讯室,进了房间,白玉堂问那个被抓的女人,“WOLF”究竟是什么? 那女人微微笑了笑,盯着白玉堂道,“狼其实是动物界最伟大的生物。” 展昭挑挑眉,“我觉得狗比它们要伟大一点。” “呵呵……”那女人笑了起来,“狼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它们没有天敌,没有畏惧,WOLF,迟早会占领这个星球!”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问那女人,“WOLF的首领是什么人?”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还用问么?当然是沃夫了!”说完,突然张开嘴吼了一声,倾身向前扑过来。白玉堂猛地拽着展昭退开一步,那女人被拷在铁做的椅子上面动弹不得,只是拼命地想往前冲,弄得铁椅和手铐不停地化擦,响声让人难受。 随后,那女人嚎叫了起来,感觉哪里还是人,而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狼。 “变态。”白玉堂拉着展昭出了房间,转脸看他,“猫儿,没吓着吧?” 展昭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小孩子呀,怎么可能被吓到。” “你不猫么?”白玉堂半开玩笑地说,“猫科类不都怕犬科么?” “还有心思开玩笑呢!”展昭瞪了他一眼“那个沃夫,看来就是那个利用我们拖住ZJ,引开国际刑警,和卡鲁拉在TVA决斗的人……他很不简单。” “怎么说?”白玉堂问。 “一般给人下暗示,都要通过本人的引导,他竟然能将暗示化为一套理论,形成一种固定的模式来实施……可见他应该进行了不少的实验。”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问,“猫儿,他们为什么要捉最普通的老百姓来实施这么夸张的实验?” 展昭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刚才那女狼人说的了么,‘WOLF终将占领这个星球’?” “呵……”白玉堂有些不屑地撇撇嘴,“他真当天下人都是白痴啊?能让一帮畜生给占领了。” “不过TVA和ZJ的生意被抢完了,那倒是真的。”展昭笑了笑。 “呵……”白玉堂也笑了起来,“伦纳德担心的也是这个吧?所以上次才会找你。” “小白,知道狼和狮子的最大区别在哪里么?”展昭突然问白玉堂。 白玉堂点点头,“论单只的话,狮子比狼要厉害得多,但若论群的话,狼群的杀伤力绝对不是狮群能比的。” “对。”展昭点头,“狮群讲究权利控制,一个狮群里成年的雄狮只有一只……所以狮群的规模再壮大,也就二三十只的样子。但是狼群在讲究权利控制的基础上,还讲究一定的民主,因此狼群的规模可达上千甚至数万,在几十年前的藏蒙一带,如果遇到了狼群,就连荷枪实弹的军队也没有办法。” “嗯。”白玉堂点头,“不过现在已经灭绝得差不多了。” “当年的打狼运动,是将狼群冲散了,然后就地解决,燃烧弹冲锋枪手榴弹都用上了。”展昭道,“现在成规模的狼群真的是几乎绝迹了。” “猫儿。”白玉堂突然问,“你想到什么了?” 展昭摸摸下巴,“沃夫现在是一头头狼,不过也算是孤狼,没有足够壮大的狼群啊。” 白玉堂了然,“原来如此,他现在的行为是在聚集跟壮大狼群?” “嗯。”展昭点头,“一旦某种暗示人的理论成为了一种可以言传身教的模式,就好比恐怖分子有了被篡改过的圣经……不用你去教授,他自己会流传,会发展壮大。到时候,只要像播了种之后,去收庄稼一样简单了。” 白玉堂深深皱起了眉头,“对啊,眼下也许WOLF只是在欧洲大陆展开行动的组织,但是以他的平方式增长模式,很快就会遍布全世界了。” 展昭想了想,道,“我想……” “给欧阳打电话!”白玉堂拉了展昭往前走,“我们先通知包局!” 展昭被白玉堂拉着往前走,有些纳闷地说,“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能听懂,甚至没说出口的你也能猜到,但是他们就听不懂?” “不是我能听懂,他们听不懂。”白玉堂回头纠正,“是除了我之外,全世界没人能听懂。” 展昭不服气,抬脚踹白玉堂,“胡说八道,我的学生都懂!” “你那帮学生都是去看你的美色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反驳?”白玉堂将展昭拉到身边防止他再次偷袭自己,“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什么黑洞理论啊,量子论啊之类的来举例子给他们解释,越解释越糊涂,除了霍金达尔文,平头老百姓有几个能听明白的?” “那你为什么能听懂?”展昭有些怨念地问。 “那是自然。”白玉堂凑过去,贴着展昭耳朵低声说,“我进去过么,当然知道你里面是什么构造。” “啊!”展昭脸通红,抬脚狠踹白玉堂,“下流!你跟谁学的!死老鼠,不学好。” 两人打打闹闹,进了包拯的办公室,就见包拯刚刚放下电话。见两人进来,包拯点点头,“情况我已经清楚了。” “包局,我们怎办?”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问包拯,“这次情况严重,不采取行动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刚才欧阳打电话过来了,说想请你们去协助调查。”白玉堂和展昭心中一喜,“欧阳也算说话算话的了” “还有啊。”包拯递给了展昭一份东西,“刚才有国际快递寄到我这里的,这份东西,说是给你的。” 展昭接过来看了看,不由自主皱起了眉,问包拯,“谁寄来的?” 包拯挑挑眉,“你说是谁?” “赵爵?!”展昭睁大了眼睛,“除了他没人能想出这种办法。” “他似乎是也寄了一份给国际刑警。”包拯低声道,“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国际刑警要请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学家来助阵。” “他们选的是谁?”展昭问包拯。 包拯沉默了一会儿,“你和赵爵……他们想让你俩合作,制造出可以对抗WOLF的‘特效药’。” 展昭拿着资料又看了一遍,仰起脸来,“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天才。” “你答应和他合作了?”包拯颇有些吃惊。 “当然。”展昭合上资料,“公事公办!”说完,一拉白玉堂,“走,小白,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白玉堂点头,出了房门,就听房间里传来包拯一如既往的彪悍吼声,“都给我精神着点,这次是国际合作,你们敢给我丢S市局的脸,我就让你们去扫厕所哦哦哦哦!” 白玉堂和展昭相视而笑,推开S.C.I.办公室的大门,白玉堂吩咐众人,“都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上飞机,去欧洲!” 第十六章 赶赴欧洲 8月20日早上8点,S.C.I.众人在警局集合之后,坐警局的大巴集体赶往S市飞机场,众人手中的机票是今早上卢方给他们的,豪华国际航班的头等舱。白玉堂和展昭看着飞机票直吐舌头,问卢方,“十来张头等舱票呢,包局最近怎么这么大方?” 卢方对两人眨眨眼,神神秘秘地说,“这事关S市局的颜面么。”说完,笑呵呵地走了。 众人到了飞机场,顺利地通过了安检出海关,就到了候机室。确认了一下航班号,众人都觉得有些纳闷,一般头等舱都是最后上飞机的,也就是说会有很多人在前面候机才是,怎么没人?这趟航班是飞法国巴黎的,这么空?最近不是出国游很流行么,又是暑假,怎么这么冷清。赵虎摸摸下巴,煞有介事地说,“看来经济危机真的很严重啊。” 众人哭笑不得,这时,就有工作人员上来,请众人上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飞机也坐过不少次了,出国合作也不是没有过,怎么这次的待遇这么好? 众人通过安全通道进了飞机,一进去就傻眼了,这不是什么空客也不是什么波音,机舱内是豪华的客厅陈设,环绕型的沙发,茶几电视机……这根本就是一家私人的商务机。 此时,飞机上已经坐了几个人。 “爸爸!”阳阳冲过来搂住洛天。洛天走之前把洛阳托管在赵祯家了,当然,洛阳可以顺便帮白驰看管赵祯和里斯本。 不远处电视机前的沙发上,是正翘着二郎腿喝咖啡的赵祯,脚边躺着里斯本。 他旁边的两张沙发上坐着正在下棋的双胞胎,最里面的沙发上是在看报纸的白锦堂。 “你们怎么在这里?”白玉堂看着眼前的几人问,想了想,又问白锦堂,“其他人呢?” 白锦堂挑挑眉,问,“什么其他人?” “乘客啊。”白玉堂瞪了他一眼。 白锦堂无所谓地耸耸肩,“这飞机是我的,哪儿来的乘客?” “呵……”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展昭小声问白玉堂,“大哥什么时候买的世袭1000?太有闲钱了。” 白玉堂也有些无奈,他不知道是包局和大哥说好的呢,还是白锦堂自作主张,正在犹豫,就听白锦堂道,“放心吧,我和包局打过招呼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各自找地方坐下,不过这飞机可比普通的要舒服多了,这别说坐上十来个小时,在里头呆一天也无所谓啊。 “玉堂。”白锦堂突然放下报纸,道,“驾驶舱里可以坐人,手痒的话就去跟机长商量商量吧。” 白玉堂一听就眉开眼笑了,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无奈地耸耸肩,白玉堂扔了行李就往机长室跑去了。 展昭刚坐下,里斯本就蹭上来了,在展昭脚边趴下,用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展昭的膝盖上蹭来蹭去,展昭蹲下去抱住它揉啊揉,里斯本就四脚朝天地翻过来,让展昭给揉揉肚子。 白驰坐到赵祯身边问,“你怎么来了?” 赵祯笑了笑,“欧洲我熟,给你们做导游么。” 白锦堂看看坐到身边的公孙,习惯性地伸手搂住了凑过去啃一口。S.C.I.其他人集体转脸装没看见,不过阳阳却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见了,公孙急了,狠狠踹了白锦堂一脚。 白锦堂也不恼,只是凑过去地笑着说,“这里有卧室,想在飞机上做就告诉我。” 公孙真恨自己怎么没把手术刀带来。 大丁小丁左右瞧瞧,盘算着这长长的旅程折腾谁好呢? 很快,飞机起飞了,众人也都聊起了这次欧洲行的具体事宜。白锦堂和赵祯早就够得上S.C.I.的编外人员了,因此案情也不用瞒着,等让白锦堂他们看完了视频,双胞胎睁大了眼睛道,“哇……这演的哪出啊?太强悍了,难怪伦纳德这几天头都大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展昭突然问双胞胎,“对了,你们见过卡鲁拉么?” 双胞胎眨眨眼,回头看白锦堂。 白锦堂对他们点点头,双胞胎道,“见是见过啦,不过算不上很熟。” 展昭看了看蒋平,蒋平导出那天的那张拼图来,给双胞胎看,“是不是他?” 双胞胎看了一眼,就撇嘴摇头,“哪儿啊,卡鲁拉比他帅多了。” “果然那个本是胡扯的么?!”赵虎骂了一声,“那小子,骗得我们团团转。” “本?”白锦堂微微一皱眉,“哪个本?” “本杰明”展昭道,“是个国际刑警,大哥认得他?” 小丁冷笑了一声,道,“这小子说这人是卡鲁拉,肯定有问题啦。” “怎么说?”展昭好奇地问。 “那个叫本的小子,身份其实挺尴尬的。”小丁道,“像卡鲁拉那种人,国际刑警既虽然发了通缉令,但也就是做做表面文章,毕竟这种人背景太厚,想轻易动也动不了。负责反恐的,大家都铆足了劲儿抓拉登去了,谁有空管这种连黑手党都称不上的组织啊。” 众人对视一眼,点头,这倒是,TVA这样的组织,更像是维持黑道之间关系平衡的工具,他们不会伤害无辜百姓或者扰乱社会治安,对于光明面的社会来说,他们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但是那个本啊。”大丁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调任来负责欧洲反恐这一块后,就死盯着卡鲁拉不放。” 众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吃惊。 “卡鲁拉那脾气。”小丁啧啧了两声,“那可不是善于的主啊,打个比方说,大哥的脾气要是打十分,那卡鲁拉就只有五分!”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就是说脾气比白锦堂还坏了近一倍,异口同声,“好可怕。” 白锦堂无奈地抬头瞪了双胞胎一眼,低头继续看报纸。 “有几次不相干的行动中,卡鲁拉的人和反恐方面的人起了冲突。”小丁接着说,“本带的人死了不少,不过本也借此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视,可是后来卡鲁拉却借由与反恐上层的有条件合作,得到了特殊的照顾。” “哦……”展昭点点头,“那本的地位就尴尬了。” “对啊。”小丁点点头,“本现在虽然挂了个虚名,但是反恐部队不待见他,道上的人也没拿他当回事,而且他的生命安全还得不到什么保障,换句话说,就是高层把他给甩出去了。” 正说着话,白玉堂回来了。 “过瘾了呀?”展昭笑嘻嘻地问他。 白玉堂一脸好过瘾的表情。 “你们这次要跟国际刑警合作?”白锦堂问。 “嗯,国际刑警应该只是促成我们和欧洲大陆的警方协同合作。”白玉堂道,“毕竟国际刑警只负责联络和发通缉令什么的,不过欧阳既然负责这块,应该会给我们安排好的,先到法国再说吧。” “到了那里别住旅馆里,怪不安全的,住我那儿吧。”白锦堂道。 众人都腆着脸点头啊点头,心说有个有钱的大哥就是好啊。一路的飞行如同享受,白玉堂和展昭给众人大致分派了一下任务,还将自己带去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展昭则坐在那里看赵爵邮寄给他的那份文件。 大概经过了十一个小时的飞行,众人终于是到达了巴黎,下了飞机后,白锦堂带着众人先回他在巴黎的住处休息了一下,倒倒时差,第二天一早,众人驱车到了里昂。 照旧是住白锦堂的别墅里头,众人都咋舌,心说做房地产真是好啊,世界各地都有家,走哪儿住哪儿。 吃过中午饭,欧阳春开着车子来接众人,进国际刑警总部的手续相当繁琐,所以这次去的只有展昭、白玉堂和负责资料的蒋平。其他人暂时无事,白锦堂拉着公孙去二人世界浪漫法国行了。赵祯因为是在法国长大的,因此在里昂也有房子和很多朋友,就拉着小白驰和里斯本回家去了。 洛天带着阳阳去迪斯尼玩了,其他几人大眼瞪小眼,跟着双胞胎去游览法国风情了。 放下悠闲自在公费旅游的众人不提,且说展昭和白玉堂来到了国际刑警的总部,跟着欧阳春一起进入那幢银灰色的方形大楼里,一道道的电子锁,还是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众人去查询资料和办手续,拿了几分文件和导了一部分的资料后,就由欧阳带着离开了。 “就这样?”白玉堂有几分好奇地看欧阳春。 “这大楼里能干什么呀。”欧阳春笑道,“里面都是文职人员,我们要的就是他们一纸许可令。”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一份材料,“这样我们就能自由地展开调查,而各地的警方都要配合我们的侦破工作。” 白玉堂点点头,随着欧阳春往前走,却见展昭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远处。 “猫儿……”白玉堂顺着展昭看着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在丛林掩映的花园式绿化带后面,一张长条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一身白色的衬衫外加白色的牛仔裤,手中拿着一本书,但是眼睛却是看着他们……抬手轻轻地跟他们打招呼。 “哦?”欧阳春似乎有些意外,“不是说在意大利等么,怎么上这儿来了。” 见展昭他们都停下了脚步,那人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向众人走过来,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散步。头发还是很长,随意地扎在脑后,还是一样的清瘦俊美,只是原本脸上常有的一丝戏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含着些算计的笑容——许久未见的赵爵。 第十七章 胡狼之墓 赵爵给人的感觉其实很奇怪,按理来说,他是一个极度罪恶的存在,但是当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却会觉得这人出奇的干净,简单而美好。 展昭和白玉堂已经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赵爵比较好了,这个人自从出现之后,就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他们的人生。看着他笑嘻嘻地走过来,还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白玉堂转脸看展昭,就见他果然已经露出了猫咪见着别的猫咪时经常露出的那种神情——警惕、戒备,但更多的是好奇和探寻,这猫自己不承认也没有用,他对赵爵真的是很感兴趣呢。 赵爵走到两人面前之后,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伸手跟欧阳春握手。 欧阳春很礼貌地跟赵爵握手,“你好,不是说好了我们去意大利的时候再会合的么?” 赵爵浅浅一笑,对欧阳春笑,“我想他们了。” 欧阳春微微一愣,回头看展昭和白玉堂,那眼神像是问——不是听说你们关系很不好么? 展昭挑挑眉,笑道,“那要看是哪方面的想了。” 白玉堂和欧阳春对视了一眼——火药味。 赵爵却笑了起来,走过来,往白玉堂和展昭中间一站,伸手轻轻环过白玉堂的胳膊,亲昵地说,“饿不饿?我知道好吃的法国餐馆。” 白玉堂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赵爵,心里有些吃惊,这人怎么感觉这么年轻?真的四十多岁了么?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赵爵真的很漂亮,虽然比起那猫是不一样的漂亮法…… 正想着,突然被展昭拽着胳膊一把拖过去,有些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狠狠地瞪赵爵。惹得赵爵又笑了起来,伸手拍拍欧阳春,道,“走,我请你们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欧阳春还想客气几句,就被赵爵拉走了,走时赵爵还不忘对展昭挑衅地眨眨眼,笑眯眯。 白玉堂再看展昭,毛都竖起来了,无奈地伸手掐了他的脖子一把,低声说,“你就是一逗就扎毛,所以他才乐此不疲地想要逗你。” 展昭有些不高兴地皱皱鼻子,警告白玉堂,“你离他远点,小心他给你下暗示,要不然催眠你!” 白玉堂伸手一搂展昭的肩膀,低笑,“放心,有你在么……嗯,话又说回来,你说是不是你平时一直都催眠我,或者给我暗示,我才整天满脑子都是你呢?” 展昭脸上显出笑意来,这白耗子,情话说得这个自然……心情立刻阴转晴。 前方走着的赵爵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有些无奈地放慢了一些脚步,递过刚才他一直在看的一本书给展昭。 “什么啊?”展昭接过来看了看,是一本日语版的小说《胡狼之墓》。 “为什么是日语小说?”展昭略有不解地抬头问赵爵,“我记得原版是英语的。” 赵爵含笑看了展昭一眼,道,“换一种语言来看,更有味道。” 展昭微微皱起眉,看赵爵。 “换一个人的眼睛来看一本书。”赵爵微笑,“你可以同时看见两个人的思想。” 展昭挑挑眉,算是对这句话保留意见。 “什么书?”白玉堂很感兴趣地问展昭。 “一本二战小说。”展昭淡淡道,“讲的是一只盟军小分队,代号胡狼的,捣毁纳粹集中营,跟外号叫胡狼的纳粹战犯较量的故事。” “结果哪只狼赢了?”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无所谓地笑了笑,“有什么输赢可言,盟军赢了结果,不过战争破坏的是过程,之所以叫胡狼之墓,是因为胡狼捕猎时都是咬住动物的咽喉,留下的伤口永不愈合,被它咬到,就意味着永远进入了坟墓。” 白玉堂接过书打了个口哨,“听起来真不错,谁写的?” “是后人重新整理的。”展昭道,“原作者的名字已经无从考证,据说是战争笔记……真实故事改编的。” 赵爵也笑了笑,道,“这本小说很冷僻,这样的小说你也看过?” 展昭点点头,“我喜欢看没有作者的小说。” “为什么?”赵爵有些吃惊。 “这表明,这本书不是作者为自己写的。”展昭双手插兜,“就好像无名英雄比有名英雄多了一份震撼一样。” 赵爵点点头,又问,“那这本书,那一段你的印象最深?” 展昭轻轻一笑,“里面有胡狼的队长,和纳粹胡狼在军工厂决斗的一段吧。” 赵爵满意地点点头,“嗯,跟我一样。” 说完,两人就开始扯别的,走了一段路,四人的队形已经发生了变化,展昭和赵爵走在前面,你一言我一句地聊一些奇怪的话,欧阳春走在后面,旁边的白玉堂正在翻看那本书,好像在找两胡狼决斗那一段。 欧阳春听赵爵和展昭在那里谈话,实在是插不上话去,也听不懂,就问身边的白玉堂,“他们在说什么啊?” 白玉堂继续翻书,无所谓地问,“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都是在正常人理解范畴之外的一些细节。” “细节?”欧阳春有些茫然地摸摸头,看白玉堂,“你看得懂日语?” 白玉堂摇头,“看不懂啊。” “那你还看?”欧阳春更加不解。 “有汉字啊。”白玉堂眨眨眼,“猜一猜大致应该差不多吧,反正情节也知道了。” “……”欧阳春明智地闭上嘴,加快脚步跑到前面去给众人开车门。 到了赵爵介绍的餐馆吃了一顿美味的法国菜之后,几人驱车回白锦堂的别墅,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车子刚到庄园里,就听空中一阵阵风声和螺旋桨的声音,白玉堂和展昭下车抬头,就见一架直升机缓缓地停到了院子中央的停机坪上面,小洛阳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展昭的腿喊,“展叔叔!” 展昭将他抱起来,见小洛阳一脸的兴奋,问,“迪斯尼好不好玩呀?” “好玩!”洛阳还是很高兴,“直升飞机好帅气!” 白玉堂看了一眼那架纯黑的直升机,和白锦堂上次送给自己的那款纯白的是同一款式的,看来他买了不止一辆。 洛阳给展昭和白玉堂还有欧阳春问了好之后,就有些好奇地看着赵爵。 赵爵走上前,伸手戳了戳洛阳的腮帮子,笑呵呵道,“你好啊。” 洛阳搂着展昭的脖子,小声在展昭耳边说,“这个叔叔好像赵叔叔哦,是不是他的哥哥?” 赵爵听起来显然很是受用,不料展昭认真地对洛阳道,“阳阳,他是赵祯的叔叔,跟包伯伯年纪一样的,你要叫赵老伯!” “啊?”洛阳吃惊地盯着赵爵,突然一脸担心地问展昭,“包伯伯怎么那么老啊,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爵捂着嘴闷笑了起来,展昭和白玉堂也哭笑不得。这时,洛天也从飞机上下来,见展昭他们回来了,就走过来,手上有刚刚给阳阳买的米老鼠,但却在离众人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爸爸?”洛阳对洛天招手,但是洛天没有动,展昭和白玉堂回头看洛天,就见他呆呆地看着赵爵,满眼的震惊,似乎还有些慌乱。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他们认识洛天那么久,即使是面对再可怕的境地,洛天都没有路出过任何类似于慌张的表情,他在这方面是经过特殊改造的。 展昭顺着洛天的视线看赵爵,就见他也歪着头摸着下巴,似乎是觉得洛天有些眼熟,看了良久,突然一挑眉,“哦……原来是你啊。” 洛阳盯着洛天看了一会儿,突然对赵爵道,“你是坏人么?不准盯着我爸爸看!” 赵爵有些吃惊地转脸看洛阳,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赵爵委委屈屈地躲到白玉堂的身后,道,“讨厌,小孩子好凶诺,欺负大人!” 洛阳也愣住了,不解地看着赵爵,怎么这么个大人这么胆小?他不解地看展昭,展昭将他放倒地上,洛阳跑到洛天身边,洛天将阳阳抱了起来,有些警惕地看着赵爵,一脸的戒备。 展昭和白玉堂意识到的事情的严重,白玉堂刚要问,就见展昭微微一摆手,这时,门外走回来了大丁小丁还有赵虎马汉等S.C.I.的众人,他们今天逛街逛了一天,回来一个两个都挺高兴,但进了院子,就见诡异的对视场景。众人的视线一落到赵爵身上之后,都愣住了,对视了一眼,一个两个都变得警觉起来,虽然早就知道这次会和他有合作,但是赵爵的突然出现,还是激发了几人警察的本能。 赵爵看了看周围盯着他看的众人,摇摇头笑了起来,道,“好多猛兽类。” 展昭对马汉道,“带阳阳进去,其他人回别墅去,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赶往意大利,给白驰他们打电话,让今晚回来,或者明早八点之前过来!” 这里这么多人,展昭会选择马汉是因为马汉是绝对不会回嘴的一个,而且最会回嘴的赵虎听马汉的。虽然心里还有疑问,但马汉还是心领神会地拉了一旁一脸不爽的赵虎一哈把,走到洛天身边,抱起阳阳,进屋去了。其他人也跟了进去,双胞胎本来想看好戏的,被白玉堂瞪了一眼,也乖乖进屋了。欧阳春是个识时务的,而且私人的事情他也不想管,就跟着几人一起走了。 等众人都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了白玉堂、展昭、洛天和赵爵。 “怎么了?”白玉堂问洛天。 洛天看着赵爵道,“我在岛上见过他。” 展昭一愣,猛的反应过来,“他就是那个让爱伦坡发疯的天才?给爱伦坡灵感制造阳阳的也是他?” 洛天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赵爵。 赵爵双手插兜,无所谓地笑了笑,“爱伦坡那个蠢材……你和阳阳应该是他唯一干过的好事吧?” “你的出现,直接导致其他的试验品都死了。”洛天突然皱起眉,脸上的怒意让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担心,洛天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生气了。 赵爵却偏偏是个别人讨厌什么他来什么的人,见洛天恼了,他却不怕死地接着笑,别有深意地道,“你也说了,他们都是试验品。” “你……”洛天咬牙,赵爵的话让人痛,但却是事实……试验品么,就是随时能牺牲掉的东西。 正在四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吐气声。 众人一愣,抬头,就见白锦堂靠在二楼的阳台上,拿下嘴里的香烟,吐出嘴里的烟,低声道,“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白玉堂点点头,走过去,伸手拉着洛天往房间里走。白锦堂看了赵爵一眼,将手上的烟掐灭,放到了一旁的烟灰缸里,转身回房。 展昭突然听到身边的赵爵轻轻地笑了一声,转脸,就见赵爵抬着头,盯着白锦堂消失在房门口的背影,轻轻地说,“都那么大了啊……” 第十八章 正面交锋 走进了别墅的客厅,S.C.I.的几人坐在沙发上,有些警惕地看着赵爵,赵爵四处打量了一下,优雅地在一张铁艺凳子上坐下来,佣人端上茶来,赵爵拿起红茶抿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公孙从二楼走下来,赵爵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公孙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S.C.I.的众人,有些无力,气氛好尴尬啊。 “都吃过饭了没?”公孙走过来,伸手抱沙发上的洛阳,“阳阳饿不饿?” “嗯。”阳阳点头,今天光顾着玩了,现在才想起来饿,只是洛阳发现洛天始终有些在意赵爵,就跟着防备起来。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抬抬眼——这儿子养的,啧啧。 展昭微笑——羡慕啊?也找人生一个? 白玉堂撇撇嘴——一般。不是你生的我不要。 “大哥呢?”展昭脸通红转开视线看公孙。 “在书房,说要处理一些事情。”公孙带着阳阳到厨房去弄吃的,S.C.I.其他人也饿得厉害,双胞胎早就张罗着开饭了。白玉堂、展昭、欧阳春和赵爵刚才已经吃过了,因此都坐在沙发上喝茶。 很快,S.C.I.的人又热闹了起来,众人边吃边聊,展昭和白玉堂在沙发上看关于这次案件的资料,边讨论着案情。 赵爵看看周围,突然问欧阳春,“厕所在哪里?” 欧阳春也是头一回来,茫然地看展昭和白玉堂。展昭伸手指了指客厅对过的走廊,“穿过走廊左转,楼梯旁边就是。” 赵爵站起来,向走廊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赵爵并没有回客厅里去,而是顺着旁边的楼梯,上了楼。 二楼的灯都没有开,漆黑的楼梯一侧,是整面的玻璃墙。因为地处半山区,因此可以看到夜景,灯火璀璨,非常美好。 “很好的夜景,嗯?”赵爵问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的展昭。 展昭其实是看赵爵上厕所很久了也没回去,所以才来看看,就见他站在落地玻璃墙前面看夜景。 “是不错。”展昭双手插兜,走到了他身边。 “不过,当一个城市的美丽只剩下夜景,也证明这个城市已经不再属于大多数人。”赵爵看展昭,“对不对?” 展昭微微一笑,“怎么?改走文艺路线了?” “呵……”赵爵笑了,对展昭眨眨眼,“你说,什么车子,在半山区行驶不打车灯的?” 展昭微微一愣,“怕被发现的车子。”说着,转身往楼下跑。 赵爵浅浅一笑,回头看不远处的半山区,四辆军用吉普悄无声息地接近别墅。 “小白,有人上来了。”展昭跑到客厅里对白玉堂道,与此同时,电子报警器发出了“didi……”的声音,大丁小丁打开墙边的小型监视屏幕,就见四辆军用吉普经过了监视口,向山顶的别墅行来。 “这里只有这一间别墅吧?”白玉堂问。 “嗯。”双胞胎微微皱眉,用法语对佣人们道,“都躲到地下室去,没叫你们别上来!” 佣人们纷纷躲了起来。 “是雇佣军的车子。”欧阳春低声道,“我们身上没有配枪,有些麻烦。” “要枪?”小丁转回头来,对欧阳春笑了笑,“你想要多少?什么型号的?” 欧阳春一愣,双胞胎对众人招招手,众人跟这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隔间,就见双胞胎一拉墙上的暗门,“哗啦”一声,门打开后,里面各式各样的武器。 欧阳春张大了嘴盯着那一橱子的武器,双胞胎拿了自己管用的枪,一脸兴奋地看众人。 白玉堂有些无奈,对S.C.I.的人道,“挑各自顺手的,尽量使用冷兵器,搞出人命来麻烦。蒋平和公孙、猫儿还有阳阳带着笔记本上二楼大哥的房间去做监控,所有人配上耳机,洛天和大哥在房间负责守卫。其他人跟我分散在房间里,马汉去楼顶,把准备远距离射击的都解决了。” S.C.I.的众人早就习惯了白玉堂瞬间做出安排,然后众人毫无误差地去执行,纷纷拿了武器,转身各就各位。 马汉独自去了楼顶,大丁小丁出去守着大门,准备关门打狗,蒋平提着电脑,和洛天一起带着阳阳跟公孙进了白锦堂的房间。展昭拉了拉白玉堂的手,“小白,你小心!” “放心。”白玉堂将枪插进后腰,手上拿着一把特种兵用的军刀,对展昭点头,“我就在楼梯口的位置。” 赵虎和王朝张龙分散在了房间的四处,欧阳春和白玉堂一起,在楼梯口隐蔽起来。 白锦堂房间里也有一个监视屏,他早就发现有人来了,见展昭等众人进来,就欣然站起来,看了阳阳一眼,问,“怕不怕?” 洛阳正在桌边看监视屏里荷枪实弹的黑衣蒙面人下车,向别墅包抄过来,听白锦堂问他,有些不解地仰脸看他,像是问,“有什么好怕的?” 白锦堂笑了,伸手摸摸阳阳的脑袋,“比玉堂小时候还有胆色。” 展昭微笑,白锦堂这句夸奖阳阳可要受用了,小家伙偶像就是小白呢,果然,就见洛阳脸红红的,一脸的神气。 “这些人有些奇怪。”公孙盯着屏幕看着,微微皱眉,“他们的行为作风,感觉都是特种兵,但是服装是自制的,有些像恐怖分子。” “啊!”蒋平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展昭走过去。 “看!”蒋平伸手一指屏幕,就见最后一辆军车里,下来了三个黑衣人,黑色的风衣,带着头套。 “是视频里的那三个狼人!”洛天一皱眉。 “玉堂!”展昭拿起对讲机对白玉堂他们说,“那三个狼人也来了,一定要小心。” 众人都接收到了讯息,白玉堂一挑眉,对众人道,“听到没,狼人来了,记得抓活的,包局有赏。” “嘿……”对讲机里传来了众人忍俊不禁的笑声。 展昭笑着摇摇头,将对讲机放下。 “救援部队大概十分钟就能赶到。”欧阳春放下电话,对白玉堂道,“我们撑住十分钟就行。” 白玉堂点点头,皱起眉,这WOLF挺主动的啊,刚到就送了那么份大礼来。 所有灯都被关上,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着,很快,第一批人跑进了别墅里,他们包抄到了四个角,还有几个站在别墅外面,手上拿着热感仪器,但是热感仪刚刚举起来对着别墅的方向一照,就听道“噗”的一声,热感仪上出现了一个子弹眼,随后短路报废。 那个拿着热感仪貌似指挥的人一愣,一抬头,又“噗”的一声,头顶一个枪眼,倒下和热感仪一起报销了。 赵虎透过玻璃窗拿着望远镜往外看,“啧啧”了两声,“小马哥太狠啦,一枪就报废一个。” “枪法不错啊。”白锦堂透过监视屏看着,不禁赞叹。 “这叫杀一儆百。”蒋平道,“狙击手的警告,进来的就得死。” 那些侵入者稍稍有些混乱,第一批进来包抄到死角的WOLF成员显然察觉到了楼顶埋伏着狙击手,刚想举枪对楼顶射击,突然就见火花四色,一排冲锋步枪的子弹扫射而过,小丁站在院子里,“爷爷送你们一梭子满的!”同时,后院也响起了连串的枪响,大丁也干掉了一堆。两人边射击边往房间里退,很快,先头部队的那些人已经全部倒下了,白玉堂在二楼看得直皱眉,“臭小子。” 欧阳春也苦笑,“尽量不死人好像是不可能了。” 包抄的人马受挫,但也成功地将那三个狼人和三个荷枪实弹的杀手送进了房间里。 “头,那三个进来了,一个从你那里上楼,一个从后面上二楼,还有一个和那三个杀手去客厅了。” 白玉堂点头,对赵虎他们道,“你们收拾那三个杀手,狼人给我放上来。” 白锦堂也站起来,将西装外套脱掉,对展昭道,“我去门口。” 展昭点点头,但猛地一惊,左右看看,问,“你们谁看见赵爵了?” 众人也是一愣,对啊,把他给忘记了。 “他在厕所旁边的楼梯间,玻璃幕墙那里!”展昭猛地想了起来,“不会还在那边吧?” 蒋平调出摄像视频,就见楼梯间的玻璃幕墙后面,赵爵正优雅地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搞什么鬼?”蒋平着急,“还有一个往客厅的狼人会经过那里!” “我去吧!”洛天将枪插到了后面的口袋里,转身刚想出门,就听到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厉的嚎叫声,那声音让众人一寒,感觉像是狼的叫声。 公孙和展昭都有些担心,开门出去,就见白锦堂正站在门口点烟,地上躺着一个黑衣的狼人,众人开灯一看,都惊了一跳——就见那狼人脖颈下方插着一把刀,张着嘴直吐血沫说不出话来,而他显然刚才还挣扎了一下,因此一条胳膊被钉在了地上,刀子插进地面很深,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 众人都有些无奈地看了白锦堂一眼……好暴力! “啊!”展昭一拉洛天,“赵爵!”说着,两人往后面的楼梯跑去。 公孙也想跟去,被白锦堂轻轻抬手一拦,“进屋去。” 公孙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回屋了,白锦堂叼着烟,站在门口等着。 …… 另一头,欧阳春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玉堂将那狼人一脚踹下了楼去,那狼人嚎叫着又爬上来,样子疯疯癫癫的,白玉堂将他的肩膀和膝盖都卸下来了,但那狼人还在反抗。白玉堂皱眉,伸手抓住他一把摔到了墙上,按在墙上的同时,拔出刀,一刀穿透胳膊,将人钉在了墙上,那狼人嚎叫着挥舞着另一只手,白玉堂反手又一刀……最后,疯狂的狼人被牢牢地钉在了墙上,白玉堂见他还在呲牙嚎叫,抬手对着他的脖颈就是一手刀,狼人“咳咳”地咳嗽了起来,终于安静了下来。 “小白……”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展昭的声音,“快去厕所边的楼梯间,那里还有一个,赵爵也在。” “什么?”白玉堂和欧阳春一愣,转身就下楼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此时,大厅里双胞胎和赵虎他们已经将那几个杀手都制服了,而山下也传来了警车的声音。门口仅存的几个杀手似乎是想驾车逃跑,但是发动车子才发现,一边的轮胎都报废了,很快便被警车包围了。楼上的马汉拿掉瞄准镜,冷笑,“死洋鬼子,看你们往哪儿跑。” 展昭从另一头的二楼跑向玻璃墙,就见赵爵还站在那里看楼下警车呼啸而至。见他还活着,展昭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了起来,因为借着外面的灯光,就见赵爵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的狼人,手里拿着刀。 “赵爵!”展昭大喊了一声,洛天冲上一步,掏枪想射击,楼下的白玉堂也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与此同时,就见赵爵缓缓转过脸。 外面警车的顶灯射出的红蓝交织的灯光,穿透玻璃墙,映在赵爵的侧脸,展昭清晰地看到,赵爵在对他笑,那种笑容中,有一丝挑衅。 展昭突然对白玉堂一摆手。 白玉堂一愣,停住了脚步,洛天也被展昭拉住,同时,就听那狼人仰起脸高叫了一声,随后抬手,将手中的刀在自己的喉咙上狠狠地划过,瞬间,鲜血四溅…… 赵爵站在那里,雪白的衣裤上,溅上了斑斑点点的殷红色血迹,诡异异常。 所有人都愣住了,展昭站在离赵爵不远的地方,看着地上狼人的尸体,怔愣不语。 赵爵向展昭迈近了一步,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缓缓伸过去想碰触展昭的脸,略带爱怜地道,“你更有天分,你也能做到。” 在指尖接触到展昭脸颊的瞬间,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只手一把拍开。 赵爵低头看看自己被打得有些红的手,转脸看踏上一步挡在展昭身侧的白玉堂,似乎是有些不满。 白玉堂挑挑眉,看了赵爵沾着血迹的手一眼,淡淡道,“你的手太脏,他太干净,所以你还是别碰比较好。”说完,拉着展昭转身往楼下走。 展昭跟着白玉堂下楼,回头看赵爵,两人相互凝视了良久,展昭转回脸,跟白玉堂一起离开黑暗的楼梯,走进明亮的客厅里。 第十九章 野心 随后就是一片混乱,警察进来将犯人押回去,幸好欧阳和当地的警察都很熟悉,因此沟通起来还比较方便。S.C.I.的人配合着警察的调查,白玉堂建议欧阳春保留下那两个狼人,方便日后调查。 众人正在忙碌着,被白玉堂拉下楼梯的展昭从沙发上站起身,转身上楼。楼上也有警察在取证,他走出阳台,在二楼露天的大平台上,找到了静静坐在那里的赵爵。 展昭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赵爵抬眼看了看展昭,有些不高兴地转开脸。 “干嘛?”展昭不解地问。 赵爵似乎有些耿耿于怀,闷闷地说,“不理你,省得又被人嫌弃。” 展昭哭笑不得,“你在生小白的气啊?” 赵爵瘪瘪嘴,不满地转开脸。 “喂。”展昭对赵爵招了招手,问,“问你件事。” 赵爵转回脸,看着展昭眨眨眼。 “我和小白,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展昭问了个挺让人意外的问题。 赵爵回过神来,仰起脸看展昭,沉默了一会儿,微笑,“你想套我的话?” 展昭有些无辜地摇摇头,“套什么话,你有什么话好套的么?” “呵……”赵爵笑了笑,“你们两个我都喜欢,不过你们两个都不喜欢我。”说着,伸手指指展昭,“你不喜欢我,那只小老虎就讨厌我。” “小白只是不喜欢你随便杀人而已。”展昭道,“不过刚才他是说得重了些。” 赵爵似乎稍稍消气了些,淡淡道,“他怕你跟我一样么,哼。” “洛天说他在爱伦坡的实验之中就见过你……不过我记得你们不是头一回见面,之前的案子里也碰过面,为什么他当时没认出你来?”展昭问赵爵。 “他记性不好?”赵爵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我看不见得吧。”展昭低笑了一声,凑过去看了看赵爵的眼睛,站起身走到阳台的围栏边淡淡道,“一般人,通过训练自己的眼睛,可以开发智力,训练自己的大脑,开发全脑思维……这也是瞳术的最早雏形。” 赵爵笑了起来,看着展昭,“哦?” “催眠、占卜……这些都在瞳术的范围之内,不过最厉害的,也是失传了几百年的,传说中的明照之术了。” “嘿嘿,猫咪,动画片看多了吧。”赵爵笑嘻嘻地跟展昭打趣。 “明照是有来源的。”展昭淡淡道,“有些人是天生的,但是也能后天训练开发全脑而得来。灵感来源于猫头鹰、海豚……这些可以用全脑的动物,只可惜动物的思维有限。不过若是人类的左右两个半球能一起使用,那个时候,往往就是奇迹发生的时候。” “早说过了,你也能做到啊。”赵爵笑呵呵地说,“之所以说爱伦坡是个蠢材,是因为他当年走了一条极笨的死路。” 展昭点点头,“他开发的是人类已开发的能力,换句话说,他并不是开发,只是增强。” “人类的大脑,具有无与伦比的可开发性。”赵爵笑着摇了摇头,“从古代开始,就有人对这种能力有认识。只是几千年来,单一的生活模式和共同的生活习惯,让人类的脑部开发程度相差无几,偶尔有几个条件特别好的,或者成长过程中出了点差错的,就比一般人‘聪明’。作为一个天才,你应该注意到了,哪怕是一点的‘聪明’,都比普通人的努力要有价值。” 展昭想了想,道,“据记载,人类如果三天以上不睡觉,就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内脏产生病变,神经错乱……据一本纳粹集中营的笔记小说中记载,当年纳粹有一种刑罚就是禁止人睡觉。” 赵爵有些欣喜地看着展昭,赞叹,“你果然对这方面有涉猎的呢。” “那刑罚曾经造成了很多惊人的结果。”展昭道,“那些被折磨的战俘们为了生存,纷纷练习睁着眼睛睡觉,有些撑不住死了的,有些撑住的,就练出了奇效。” 赵爵点点头,“眼睛其实并不是大脑唯一与外界交流的渠道,人眼的可视范围其实很广,但是人类过多地依靠眼睛来接受讯息,因此其他的感知能力都下降了。长期睁开眼睛睡觉,不仅扩大了眼睛的可视范围,而且还让大脑通过其他的渠道来接受讯息。” 展昭点点头,“其中有几个战俘,练成了不可思议的能力,当他睁着眼睛睡觉的时候,感觉比平时强很多倍,任何人靠近他们企图威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能迅速地作出反应,并且杀死对手,而这一切,都是在他们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到的。” 赵爵满意地点点头,“正确。” “你说爱伦坡是蠢材,是因为他非但没有好好地发掘人脑的用处,而是让人尽量地去忽略这种能力,从另一条道路上机械地来训练人的肌肉和肢体能力……的确是可笑至极。” 赵爵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只要给你一点点提示,你就会发现一切呢。” 展昭继续道,“阳阳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刚生出来之后,就将他放在封闭的空间之中,让他对眼睛没有任何的依赖,对疼痛没有任何的认识,没有受到任和情绪的影响……生长在非人的环境之中,因此他一出生就具有洛天等人练习了十几年才具备的能力,而且更加的出色,并且拥有他们所没有的本能,也就是这一点,刺激到了爱伦坡,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真的是一个愚蠢至极的人。” “哈哈哈……”赵爵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看展昭,“我懂得这个的时候,可比你晚多了。” 展昭挑挑眉,“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当年研究的时候还没有方便的网络,没有这么多讯息和资料……你是无师自通,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所以你能走得更远。”赵爵认真地盯着展昭,“更远更远,超过所有人类的极限!” “我对以眼杀人这类的技术没兴趣。”展昭淡淡道,“我只对案情感兴趣……不是洛天记性不好,而是你让他现在才想起来,为的是给我提示?还是其他什么?” 赵爵缓缓地走到围栏边,看着楼下还在闪烁着的警车顶灯,幽幽道,“人的双眼其实最靠不住,大家都被表面的形式所迷惑……狼头就狼人、虎头就虎人,这些都不是重点。” 展昭也轻轻地点点头,“重点是,这些人都能力出众。” “WOLF的关键是在短时间内将人类的能力提升了一个档次。”赵爵低声道,“只是他们开发的都是些最普通的人类……如果开发的是你家小老虎那样的角色,你想想?” 展昭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有些吓人。 “不过,这还不是最值得担心的。”赵爵无所谓地道,“美杜莎的眼睛一看就能让人变成石头,埃及艳后能让人迷惑,法老王能控制人的意识……有人的眼睛能让人瞬间转移,WOLF的眼睛要是能让人瞬间变成狼人,那就真不得了了。” 展昭一愣,看赵爵,“我们都觉得WOLF是在改变大多数人,但事实上,他是利用大多数人来改变他自己?” “那个人,野心非常大。”赵爵说着,回头瞟了门外一眼,“你再不走,那小老虎又要来咬人了。” 展昭转脸,就见不知何时,白玉堂已经靠在了天台的墙壁上,盯着两人看。 展昭看了看赵爵,道,“早点睡吧,明早我们还要去意大利。”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 “干嘛板着脸?”展昭回到房间里,伸手捏白玉堂的腮帮子。 白玉堂伸手抓着展昭的手将他拉到面前,问,“不用说话也能催眠的么?” 展昭挑挑眉,“理论上,并没有规定用语言来催眠……而且,其实人类的许多行为都有催眠的能力,包括着暗示。” 白玉堂点点头,“我明白了,难怪我看见你就想做,原来是你一直在给我下性暗示!” 展昭抬脚就踹,“你胡说什么!是你自己色!” “不是么?”白玉堂按住展昭就亲。 “小白!”展昭觉得白玉堂有些奇怪,伸手捧住他脑袋看他的表情,眯起眼睛,“你吃醋啊?” 白玉堂把展昭按在床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刚才在门口等了半天,你压根就没发现我,注意力全在赵爵身上。” 展昭哭笑不得,“你身手那么好,又故意不发出声音来,我怎么会发现。” 白玉堂有些不爽地压住展昭,“猫儿,我怕你被他拐走。” 展昭笑着捏白玉堂的腮帮子,“你是怕我跟他一样,拥有那种能力是不是?” 白玉堂点点头,“那不是人类该有的,这样的人走到哪里灾难就跟到哪里,上哪儿去找幸福?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 展昭淡淡地摇摇头,用手指轻轻地描摹白玉堂棱角分明的英俊轮廓,低声道,“如果有一天,你没有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许会走上和赵爵一样的道路。”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会儿,“为什么?” 展昭轻轻地笑,“因为没有你,生活和时间对我来说就不再有意义。”说完,伸手轻轻地拉住白玉堂的衣领,凑上去吻住。 第二十章 俘虎 展昭一句直白的情话,换来的后果就是白玉堂搂着他啃了一夜,因为第二天还有任务,因此白玉堂忍啊忍的,蹭着展昭下火,嘴里嘀咕,“猫儿……你要我的命了,这顿先欠着,破案了补回来。” 展昭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白驰和赵祯也回来了,进院子一看混乱一片,就有些傻眼。 “小驰驰。”双胞胎凑过来跟白驰八卦,“昨晚上好惊心动魄哦!” “真的啊?”白驰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心里懊丧昨晚上没有赶上这么大的行动,殊不知他在这儿也没啥大用处。 赵祯带着里斯本下了车,刚想进屋,就见赵爵双手插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然早有准备,但赵祯还是微微地愣了一下,和赵爵对视,一旁的白驰也看见了赵爵。 赵爵挑眉看了看赵祯,又转开脸,伸手摸了摸走到身边的白白驰的脑袋,“好久不见。” “嗯。”白驰点点头,回头看看赵祯,转脸给了赵爵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进屋去了。 赵爵回头看了看白驰跑走的背影,转回脸看走到自己面前的赵祯,“他真可爱。” 赵祯轻轻点点头,站在赵爵身边,里斯本溜溜达达地走过来,在赵爵脚边闻了闻,似乎觉得这个人认识。 “呵……”赵爵伸手拍拍它的脑袋,里斯本蹭了蹭他,就转身跑进房间去找白驰和展昭了。 赵祯和赵爵在一起站了一会儿,赵祯转身准备进去,被赵爵轻轻地拉了一下……赵祯微微一愣,赵爵抓住他手的同时,在他手里放了一样东西。 赵祯拿着东西,不解地看着赵爵。 “会有用的。”赵爵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到院子边去看花圃里的花。 赵祯将东西塞到了口袋里,皱眉想了想,转身进屋。 众人起来之后就忙着收拾东西,白锦堂的私人飞机已经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型飞机场,大家上了飞机,赶赴罗马,跟那里的警方合作此次的案件。而另一方面,昨晚抓住的那两个狼人也被铁链锁着一同送上了飞机,带去审问。 S.C.I.因为有展昭和白玉堂,本来就挺有名的,这次又人还没到就成功捕获了两个狼人,摧毁了WOLF的突然袭击,已经在当地的警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几人下飞机的时候,负责此次案件的警长梅森带着两个助手,爱丽娜和卡夫一起到机场迎接。 这次的人员比较多,安排不开,因此白锦堂将在罗马的别墅整个腾出来,专门给众人作为办案的总部。梅森知道白锦堂和伦纳德有些关系,而且在意大利的势力也不是一般人敢碰的,这次要对付的是有强劲火力的WOLF,在他的别墅办公绝对比在警局要安全。于是,众人兵分两路,白玉堂、展昭和欧阳春跟着梅森回警局,和那里的高层打个招呼。白驰洛天和马汉赵虎跟着爱丽娜去警局拿关于这次案件的全部资料。双胞胎和王朝张龙将那两个狼人押回别墅看守。白锦堂、公孙、赵祯、赵爵、蒋平、卡夫先会别墅准备。 白玉堂等在警局做了基本的交流,毕竟有国际刑警促成合作,而且WOLF这次黑白两道都得罪了,因此查办他们的手续办得极为顺利,也得到了一大堆的资料。 “昨天晚上WOLF又一次行动了。”梅森开车载着白玉堂、展昭和欧阳春一起离开警局,“我们顺道过去看看吧,是一个小型赌场被袭击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昨晚上WOLF刚刚发动大火力对他们进行了夜袭,怎么另外还组织了一次行动?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家旅馆的门口,就见是个四层楼高的豪华旅馆,只是顶层已经烧得焦黑了。走进旅馆里,梅森对前台的服务人员出示了警员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有人笑嘻嘻地道,“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都有想望天的冲动,是尤金。 尤金摸着下巴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又看了看梅森和欧阳春,点头,“我就说S.C.I.在相貌上是全世界警察局里最高档次的。” 众人都一愣,欧阳春和梅森对视了一眼,欧阳春三十多岁,长得方方正正,梅森也三十多岁,长得歪歪斜斜……两人再看展昭和白玉堂,二十多岁,那个俊啊……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而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身边的客人还是有服务员,早就被两人吸引了视线。意大利人天生的艺术细胞,让众人仿佛在欣赏两件艺术品。 欧阳春和梅森都无奈地咳嗽了一声,觉得有些伤自尊。 “你怎么在这?”白玉堂问尤金。 尤金看了看他,眨眨眼,凑到展昭身边道,“我不要理他,他上次打断了我一根肋骨。” 梅森听了倒吸一口冷气……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心说,这世上有人能打断尤金一根肋骨?更神奇的是,打断尤金一根肋骨的人竟然还活得好好的,也没听说伦纳德下什么追杀令啊。 “这旅馆是伦纳德的?”展昭问尤金。 尤金摇摇头,“不是啊,但是赌场是大哥的……然后旅馆是我的。” 白玉堂和展昭挑挑眉,像是问,“你们俩还分家啊?” 尤金笑眯眯,“这是我的私房钱。” “去看看现场?”梅森问尤金。 “嗯。”尤金给几人带路,“这已经是这个月被砸的第三个赌场了,加起来,总共死了五个兄弟了……”说着,尤金看了梅森一眼,“希望你们能快点破案,我大哥已经快到极限了,哪天他真的发起疯来,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梅森叹了口气,点头,“我明白。” 几人出了电梯,来到赌场里,就见四壁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不过依稀还是可以看到昨晚的狂乱场面。展昭缓缓地踏进赌场,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你昨晚不在?”白玉堂问尤金,“就那种狼人,一两个你应该能轻松摆平吧?” 尤金耸耸肩,“我这不养伤呢么,而且整个欧洲谁敢动教父的场子……不想活了?因此一直都没有多少守卫,他们来的时间也晚了……大概都凌晨三四点了吧,人都散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展昭微微皱眉,“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尤金不解地歪过头,凑过去问展昭,“对了,赵爵呢?没跟你们在一起么?”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看尤金,“他在我大哥的别墅里,你要不要去看他?” 尤金朝天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去白家呢。”说完,转移话题,问展昭,“有哪里奇怪?” “WOLF第一次在行动中放火。”展昭淡淡道,“确定是人为纵火吧?” “对的。”梅森点头,“是先泼了易燃液体后放的火。” “客人死了么?”白玉堂问尤金。 “死了。”尤金点点头,“我们有视频,进来后见人就砍,而且还到处放火,如果说之前的WOLF是杀手,那么现在的WOLF就是匪徒。”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让我看看视频。” “这边。”尤金带着几人去了监控室,叫属下调出视频给展昭他们看。 众人看着视频,良久,就听白玉堂道,“不是WOLF干的,这帮人是冒充的。” “什么?”梅森吃惊地看两人,就见展昭也点点头,“的确不是。” “哦?怎么说?”尤金很感兴趣地坐在桌子上问展昭。 “WOLF追求的是一种恐怖感……满地的尸体,鲜血,凸显他们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展昭道,“对于狼来说,血迹是最美的东西,一旦放了火,鲜艳的红色就不复存在,焦黑的一片……不符合他们的审美。” 尤金眨眨眼,转脸看白玉堂,欧阳春和梅森也对视了一眼,看白玉堂。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说,“手法不一样,WOLF的更专业一些,而且身手也好一些,人也变态一些。” “另外……”展昭看尤金,“WOLF是受人雇佣然后办事的,一般只会杀对手,不会杀客人……杀了客人,以后谁来做生意呢是不是?” 尤金点点头,“嗯,有道理,这么一说的确和前两次不一样。” “那是什么人假冒了WOLF来做这次的事情?”梅森觉得奇怪,“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都带回去吧,分析了之后才知道。”白玉堂让技术人员考出了视频,又和展昭去现场转了一圈,众人决定回家。 “叫伦纳德沉住气。”展昭出门前回头对尤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尤金点点头,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明白。” 随后,四人别过尤金离去。 梅森和欧阳春还要去一趟国际刑警在这里的驻地办一些手续,展昭和白玉堂独自回白锦堂的别墅。 …… 两人走到罗马的一个广场,白玉堂买了一份地图,在原地看着。展昭在一旁等,五分钟后,白玉堂指着其中的一个地点,告诉展昭,“待会儿让司机开车到这个地方去。” “嗯。”展昭点点头,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往白锦堂的别墅开,司机挺热情的,问两人是不是中国人。白玉堂对他点点头,那司机就笑呵呵地说,中国人真好看之类的话来套近乎,展昭看着窗外的风光,白玉堂却时不时地留意路边的路牌。 拐过一个弯,开出了大概有三百米,前方就是一条直路直通白锦堂的别墅,白玉堂对司机道,“司机,停车。” 司机踩住刹车,有些吃惊地看白玉堂。“还有一段路呢。”司机用英语对他道,“这里还叫不到车子。” “嗯,我明白。”白玉堂点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来。 “哦……我的天哪!”那司机吓得大叫了起来。 “别怕。”白玉堂对他摆摆手,伸手掏出钱来给司机,对他说,“你一直往前开,到别墅前停下就可以了。” 说完,将手枪的保险栓拉开,递给展昭,道,“猫儿,他到了别墅要是不停,或者半路上出什么幺蛾子,你就射他。” “玉堂?”展昭有些不解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从包里拿出一把昨天从白锦堂那里顺手拿来的Five-seveN,拉开保险栓,对展昭笑了笑,“这枪号称史上最强,二十发连射,无延迟,射程三百米,我早就想试试了。” 司机已经边划十字,边念圣母玛利亚了。 这时,展昭也听到了身后远远传来的车子发动机声音,白玉堂下车,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有些犹豫,白玉堂举枪对着头顶开了一枪,那司机吓的赶紧就踩油门,向前开去。 “小白!”展昭大叫了一声,白玉堂站到路中间,伸手对他摆了摆,示意他别担心。果然没多久就有两辆黑色的吉普车转了个弯驶过来,猛地看见白玉堂站在路中间,手上拿着枪,两个司机赶紧踩油门。 白玉堂冷冷一笑,两百米,以为手枪达不到?笑罢,举枪。 “他拿的是Five-seveN!”吉普里的一个人大喊了一声,“快调头!” 车子立刻后退,可是此时,后面的两辆吉普也开了上来,跟前面两辆后退的正好撞到一起,瞬间一团乱。 展昭在车子里看得清楚,知道是遇上埋伏了,赶紧掏出手机打回去,“喂,大哥,我们在山脚上被伏击了,玉堂挡着他们呢,快派人来支援啊!” 第二十一章 意图 车子上的人起先的确是乱了一阵子,但很显然这些人都训练有素,他们从车子上下来之后,先隐藏到车尾,其中一个拿出电话来,“boss,展昭跑了,眼前只剩下白玉堂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要活的,把他抓回来。” “我们不一定行。”那人回答,“他很厉害。” “把他引到中间就行。”那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千万别伤到他,我要活的!” “是!”手下挂了电话,和其他几个人做了下手势,众人分散开,手上拿着电棍,朝白玉堂包围过去。 白玉堂拿着枪看了眼那几个人手上的电棍,心念微微一动……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想捉活的。 展昭在车子里已经看不见后面白玉堂的情况了,却能看到双胞胎、白锦堂和赵祯的车子从远处开来。 “停车!”展昭对那司机喊了一声,司机赶快停车,展昭下了车,双胞胎和白锦堂的车子从他身边呼啸而过,赵祯的车子一停,展昭上车,道,“他们没有追来,可能目的就是小白!” 赵祯踩油门,“这帮人够嚣张的,来了一次又一次!” ※※※ 白玉堂见几人分散了向自己靠近过来,也不留情面,大老远就开枪射击。跑在前面的几个人都受伤倒地,白玉堂微微一愣,觉得有些奇怪,突然余光看见旁边的树林子里人影一闪。原来从旁边上来了,白玉堂一个翻身,躲开了射出来的一排子弹,此时正面进攻的几人也已经冲了上来,有一个拿了长长的一根电棍向白玉堂捅过来。白玉堂心中更加了然,一个挺身朝后翻了过去,从那人的头顶跃过,伸手一抓他的脑袋,将那个黑衣人也带了过去,向第二批冲上来的人群里一抛,那人的电棍开着,瞬间,就见电棍碰到了其他的几个人,电倒了一片。 白玉堂往旁边一侧身,抬脚踢飞一个冲上来的黑衣人,往后退出几步,转脸,已经看见了双胞胎的车子远远地开来……与此同时,他已经站到了靠近盘山公路外沿的中间地带。 正当双胞胎的车子就要到的时候,突然就听一阵“嗡嗡”的声音传来,随后风声大作,白玉堂一回头,就见自己身后一架直升飞机飞快地升了起来。 “小白,小心啊!”展昭大叫了一声,就见直升机的门打开,两个黑衣人架起了一把大型的网枪…… 白玉堂一皱眉,现在自己置身在公路外沿,旁边没有任何的可遮挡物,这把网枪的覆盖范围至少有四五米,想着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翻身滚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就听“嘭”的一声,一张巨大的网张开,飞了过来,白玉堂速度奇快,躲过了一张。但没想到的是,在直升机的另一边,同样也架着一把网枪,仿佛就是等待白玉堂到达射程范围之内。随着“嘭”的一声发出,一张足有十来米直径的大网兜头盖脸将白玉堂整个罩在了里面,直升机迅速升起后退,调头飞走,网兜上带着的那根绳子猛地收紧,将白玉堂一并带起,飞出了盘山公路。 “玉堂!”白锦堂的车子已经到了,下车喊了一声,双胞胎连简易火箭筒都带来了,可是直升飞机飞离了盘山公路后,离地面有三四百米高,这要是把飞机打下来,那白玉堂也得摔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 那些拦截的黑衣人见大功告成,准备转身就走,但被双胞胎追上,全部抓住。 展昭从赵祯的车子上下来,望着飞到远天的直升机,咬紧牙关,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赵祯转脸看展昭,问“现在怎么办?” 展昭盯着渐渐消失的直升飞机,“小白的手机里有简易的追踪系统,他一定会找个保险的地方装好……我们能做的就是立刻找到他。”说完,转身上车。 赵祯留神看着展昭的表情,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是产生了幻觉,展昭刚才的表情……跟赵爵好像。 …… 白玉堂在网兜里呆着,感觉挺郁闷的,这样被抓有些不怎么华丽。他从手机里卸下追踪器,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果然,网兜开始缓缓地上升,他将那枚追踪器背面粘合胶上的塑料纸撕去……等到升到直升机底部的时候,将那枚追踪器贴到了支架与飞机底部的拐弯处,以他对飞机的了解,这个位置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随后,有四个人站在飞机内虎视眈眈地用枪指着他,另一个在摇滑轮,将他拉上飞机。 刚上飞机,站在白玉堂身后的一个人就用一把电击枪在他的肩部按了一下。白玉堂一皱眉,电击枪超强的电流让他全身一麻,晕了过去。 飞机上的人还端着枪等了一会儿,见白玉堂真的晕了,才稍稍放松了下来,将他身上的网兜拿下来。 “将手机、枪还有所有的武器都搜出来。”为首的一个到,“boss说了,不准动他分毫。” 将白玉堂身上的手机等都搜出来扔掉,几人将白玉堂的手反铐在身后,放到了一旁的一副担架上面。 “呼……”其中一个长长出了一口气,问,“我们伤了几个弟兄?” “有二十几个。”另一个回答。 “这小子,比老虎还难抓。”另一个点上一根烟,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白玉堂,“boss要他干嘛?” “呵……你管得太多了。”另一个摸摸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白玉堂,“别说,这男人真够好看的!” 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坐到位子上面,等待飞机降落。 ※※※ 展昭回到别墅之后,先叫蒋平确定追踪器的位置。 原本手机里也有追踪器,一个可卸载,一个不可卸载,蒋平查了一下,白玉堂的手机位置已经不移动了,说明被扔了,但是追踪器的位置还在移动,向着地中海的方向飞过去。 “原来在海上。”白锦堂皱眉,“难怪地上找不到明显的据点。” 又等了好一会儿,双胞胎将那些人都带到了房间里审问,轻轻松松就问出了地点,出来,“在利帕里群岛,最南面的岛上。” “降落了。”蒋平却道,“地点是乌斯蒂卡岛的南面。” “不一样?”赵祯看展昭。 “有问题。”展昭点点头。 “乌斯蒂卡岛……”白锦堂微微一皱眉。 “怎么了?”展昭不解地问。 “乌斯蒂卡岛是座活火山岛,人口大多集中在东北部的港口,南部地势很不明朗不知道会躲在什么位置。”站在一旁的赵爵淡淡道,“利帕里群岛也是个很隐秘的地方。” “卫星应该能发现。”白锦堂对双胞胎道,“你们去向罗杰将军要详细的卫星图。”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转身开车离去。 白锦堂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声音带些慵懒,“怎么这时候打来,忙着呢。” 白锦堂沉默了一会儿,“伦纳德,你是不是有一艘带地对空的游艇?” “有啊。”伦纳德回答,“干嘛?我预备着世界末日的时候逃生用的。” “借我。”白锦堂淡淡道,“今天就要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让尤金给你开到港口去。” “谢了。”白锦堂刚想挂电话,就听伦纳德很感兴趣地问,“你要那玩意儿干嘛?有人抢了你亲亲爱人啊?” 白锦堂眯起眼睛,道,“你不是要找WOLF么?人在乌斯蒂卡岛上。” “什么?!”伦纳德一个翻身坐起来,“我正愁找不到他呢,老子亲自给你把船开来!” 挂掉电话,展昭看白锦堂,“并不能证明这帮人就是WOLF啊。” 白锦堂无所谓地耸耸肩,“管他呢,这里伦纳德的势力最大,要救玉堂的话让他主动帮忙最好。” “飞机停下了。”蒋平道,“没有再动过。” 展昭微微点点头,赵祯突然看白锦堂,“你想坐游艇过去?” 白锦堂轻轻摇摇头,道,“乌斯蒂卡岛和利帕里群岛的位置都太偏,有飞机也不方便,把游艇停在中间,可以做我们的据点。” “查清楚了位置之后,还是要潜入。”展昭低声道,“进入内部查看。” “我去吧。”赵祯道,“洛天、我、还有双胞胎,潜入找到白玉堂,你们在游艇上指挥,随时坐飞机过来。” 展昭皱起眉,身旁的赵爵道,“这法子不错,小老虎进了人家的内部,自然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找到他问问就知道抓他的是不是WOLF了。” 展昭点点头,沉默不语,众人各自准备,很快,双胞胎就拿来了详细的卫星图。就见在乌斯蒂卡岛南部的山坡上,有一座隐秘的建筑,像一座简易的堡垒,而巧的是,利帕里群岛上面,也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时,S.C.I.分头行动的众人也都回来了,一听队长被抓走了赵虎等眼珠子都红了,吼,“他奶奶的,太岁头上动土,老子拆了他的狼窝!” 来不及多说,众人收拾东西立刻动身,欧阳春和梅森也联络了海上的支援。 出门时,赵爵跟在展昭身后,见展昭自从回来之后就不说话,便问,“你在想什么?” 展昭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在想玉堂。”说完,转身走了。 赵爵看着他的背影,笑,“这眼神够吓人的。” …… 白玉堂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后脖颈一阵阵疼,心说,刚才谁电我那一下,下次一定叫他还回来。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线很亮,白玉堂甩了甩头,看清了上方,是一张大床的顶和洁白的天花板。翻身坐起来,听到了“窸窸窣窣”的锁链滑动声音,低头一看,双手被锁在一起,用的是一种先进的电子锁。比较务实的白玉堂研究了一下那副华丽丽的手铐,觉得没什么可能拿下来,不过幸好锁链之间的距离还比较大,活动起来还挺自如。再看看自己,外套被脱掉了,就剩下衬衫和牛仔裤,左右瞧瞧,一个普通的房间,看着像高级宾馆。只是抬眼望向窗外,白玉堂微微有些发愣,窗户的玻璃是落地的,一整面没有开关,是玻璃墙,外面是汪洋大海。 盯着碧波荡漾的海水发呆,白玉堂突然想到以前跟展昭看海的时候,他们交换了戒指,低头,就见那枚银色的白金指环已经不在自己手指上了,微微皱眉。 “你醒了?”门口响起了一个让白玉堂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 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白玉堂缓缓回头,看清那个走进来的人,瞬间的怔愣,“本?” “是我。”本走到白玉堂身边,看了看他,道,“抱歉,用这么粗暴的方法把你带来。” 白玉堂想了想,问,“你……跟WOLF不是一路的?” 本似乎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低声道,“你可真聪明。” 白玉堂又想了想,“我明白了,我们一直以为你要借我们的手灭掉TVA,可是你挑起了WOLF和TVA的内讧,然后又让大家以为WOLF的人抓了我,借此挑起警方以及伦纳德和WOLF的争斗,接下去的发展,就是三方混战,你想坐收渔利?” “哈哈哈……”本笑着点了点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那帮人应该急坏了,他们肯定会审问我派去抓你的那些人,到时候,他们会告诉你的同事们,WOLF的所在地。” 白玉堂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在直升飞机上装了定位器,不然还不天下大乱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本突然问白玉堂,“我本来打算把你和展昭都抓来的,不过被他跑了。” 幸亏先让那猫走了,白玉堂轻轻松一口气,转回脸看看他,问“我的戒指呢?” 本微微皱眉,道,“你想要什么戒指我都能买给你,等到事情结束,我将取代伦纳德,成为欧洲大陆新的帝王。” 白玉堂听完,轻轻点点头,挑眉,“拭目以待。” 本眯起眼睛,盯着白玉堂看了良久,道,“白,如果展昭死了,你会不会爱上我?” 白玉堂抬眼看了看他,轻轻叹了口气,无所谓地道,“如果展昭死了,就不会有活的白玉堂。”说完,放松身体躺在软绵绵的枕头上,道,“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本冷了眼色,又看了白玉堂一会儿,转身离去。 第二十二章 游戏 伦纳德的游艇,说句实话其实是一艘小型的军舰,艇上除了配备有地对空导弹,还有直升飞机和一个小型雷达。游艇远远开往码头,伦纳德双手插兜,站在船头,一脚踩着围栏,头一次显出了些黑社会老大的样子。 游艇来到了码头,白锦堂带着公孙、S.C.I.全员、以及欧阳春梅森等上了船。伦纳德左右看看,问“那猫咪和你家帅哥弟弟呢?还有赵爵?” 白锦堂淡淡看他一眼,“开船。” 伦纳德从白锦堂特别难看的脸色上看出了些端倪来,吩咐尤金开船,回头问“究竟怎么了?” 白锦堂将那张卫星图给伦纳德看了看,伦纳德看着两处小岛上的两个基地,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来,“原来如此啊。” “这个。”白锦堂指了指乌斯蒂卡岛上的那个堡垒,“救出了玉堂之后,我要炸平它,别的我就不管了。”说完,带着公孙等进入了船舱。蒋平在房间里支起了电脑设备,接通雷达等,S.C.I.众人各个脸色严峻,一副去砸人场子报仇的表情,伦纳德也有些傻,看尤金,“白的弟弟被抓了?” 尤金也有些吃惊地摸下巴,“谁能抓住那小老虎?他可打断了我一根肋骨!” 伦纳德的视线又落在了白锦堂身边的公孙身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赞叹:“美人啊!” 话刚说完就见白锦堂抬眼狠狠瞪过来,伦纳德撇撇嘴看尤金,“就是他?” 尤金点点头,“跟你说了很好看吧,标准的东方美人!” 伦纳德表示赞同,这时,就见公孙抬起头来,冷冷看了他一眼,挑起嘴角笑,“你的头骨很对称,不过盆骨有些偏,是不是曾经受过伤啊?” 伦纳德和尤金张着嘴愣了半天,转身去驾驶舱开船了……果然是个妖孽啊! 另一头,展昭、赵爵、赵祯、白驰、洛天、双胞胎坐着白锦堂的私人飞机,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了乌斯蒂卡岛上。本来只有赵祯洛天和双胞胎来的,但是展昭坚决说要去。自从白玉堂被抓走了之后,展昭的脸色就说不出的吓人,根本不是原本那个温和总是带着笑的展博士,眼里的戾气让人不敢反驳他的任何决定,白驰和赵爵也说要跟来,于是就一起来了。 下了飞机之后,几人悄悄开车进入了南区,隐藏在山中一所别墅里。这房子是属于岛上一个富翁的,那人跟白锦堂是好友,因此就将房子腾了出来,并且保证几人的行踪不被发现。根据那个富翁的介绍,在南面的山区,海岸线边的确有一个据点,会做些走私的生意,老板是谁没人知道,为人很是低调。 展昭等人收拾了东西之后,就和白锦堂联系……白锦堂他们也已经停在了乌斯蒂卡岛南部不远的海面上面,那座堡垒已经处在了他们的射程之内,就等着几人救出白玉堂之后,开炮炸平它了。 “接下来怎么做?”赵祯问展昭。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道,“兵分两路潜入营救。” “我跟洛天去负责营救吧。”赵祯道。 双胞胎问,“我们呢?” 展昭道,“你们跟白驰在外面做接应。” “那你呢?”赵爵很感兴趣地问展昭。 展昭转脸看了看赵爵,道,“我去见那个人。” “哪个人?”赵爵有些吃惊,问展昭,“你已经知道抓白玉堂的是谁了?”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看赵爵,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赵爵呆呆看展昭,“去干嘛?” 展昭微微一笑,“去做个游戏,很有趣哦。” 赵爵看着展昭,有些兴奋地问,“你要跟我一起去玩呀?” 展昭点点头,淡淡道,“对,这次保证让你玩个过瘾。” 白驰有些担心,却见赵祯对他轻轻摆摆手,示意他别管,几人又准备了一下,便动身分两路赶往南部的堡垒。 …… 白玉堂躺了一会儿后就从床上起来,电子锁锁住了手,床上的链子在腰间围了一圈,很长,可以拖出去老远,白玉堂觉得有些可笑,这根链子还真是没什么用途。 下了床,左右看看,白玉堂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走了过去。窗前有栏杆,看得出来原本只是个阳台,是特意用极厚的钢化玻璃在外面包了一层。此时是午后,天气晴朗,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海面上,碧蓝的海水上一层金色的波光,海鸥鸣叫着飞过海面。白玉堂看着平静的海面,微微地皱眉,如果按照本事先计划的那样,那么猫儿应该已经猜到了他的计划。以展昭的脑子,一猜就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挑起三方混战,而按照行事作风来看,大概也不难猜出会是本在捣鬼。不过,白玉堂还是有些担心,按照展昭的性格,这次说不定会冒险前来……而他要是来的话,就绝对不会单单只救自己出去那么简单了,本很有可能会被展昭玩死……更何况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赵爵。 本拿着食物和水走到房外,觉得白玉堂大概睡醒了,想给他送些吃的。怎么说呢,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得到了一样梦寐以求却又不太听话的珍宝一般,有些被他的态度气到,但又忍不住想过来看一眼。 房门是虚掩的,白玉堂腰上的链子让他根本无法离开那个房间,因此门没有必要关。而且,对于关押白玉堂这样的一个人来说,开着房门比较安全,如果关着门,在开门的一刹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毕竟是只凶悍的老虎啊。 走到房门口,本刚想推门进去,却停住了脚步,他呆呆地站在房门口,看着里面。就见白玉堂站在窗边,一身白色的衬衫,白色的牛仔裤,斜倚在玻璃窗前的围栏上静静地看着海。金色的日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洒在他身上,光影勾勒出他完美的脸部与身材线条,黑色的头发也因为日光的缘故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好看的眉眼之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忧虑,琥珀色的眼瞳中,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本有些贪婪地看着,想起了两年前…… 那时,他负责的案子要跟一个来自中国的警察合作,从资料上面看,他知道这个男人叫白玉堂,是刑警队的总队长,只有二十多岁,父亲是前警局的高层,现在军界的高官,哥哥是数一数二的世界级富商。有些不屑地将资料扔到一旁,本认为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个依靠关系而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不会有什么能力,因此就去忙别的事情了,约好了下午两点钟见面的,等本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推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端着一杯红茶,靠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金色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本从未见过的完美。那年轻人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并不说话,只是那有些冷傲又有些好奇的眼神,让本想起了某种高傲的猫科类动物——豹子。瞬间有被电到的感觉,本下意识地局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你是……”本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问那人,近距离地看,那种逼人的英俊真是让人无法回避,本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本,伸手拿起那份被本随意地扔在桌上的联络资料,淡淡道,“白玉堂。” 那一面已经过去好久了,但是本时常会记起第一次见白玉堂的情景,从那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这个人的毒,思念和欲望时时都辗转在他的脑内。那次合作只有短短的十来天,本尽量地想去了解白玉堂,但是除了办案子之外,白玉堂几乎没有跟他说上几句多余的话。但本还是很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与那出众的外表对应的,还有那让人不敢相信的厉害身手,聪明的头脑,奇怪的性格……冷傲却又不惹人讨厌,完美无缺。渐渐地,本发现白玉堂每天都会固定打一个小时左右的电话,有时是他打过去,又有时是另一个人打过来。本第一次看到白玉堂用一种从不对外人展示的温柔表情叫电话那头的人,“猫。” 他们聊天的内容非常的杂,最开始是吃了什么,天气怎样,干了些什么,接着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始为一些微乎其微的事情斗嘴,最后又会转移到某一个他们都感兴趣的话题,再最后……一般都是被什么事情打断了,电话才终止,各忙各的,只是挂掉电话的一瞬间,不舍之情浅浅从眼底流出。本知道,那个人,必然是白玉堂的情人,一个他很爱很爱的人。 同性之爱毕竟是不被人所认同的,本觉得亚洲人应该更保守一些,自己有一些邪恶的心思,也最多就是肖想一下罢了,毕竟这样一个人,不是他能染指的。但是……在随后对白玉堂的关注之中,本发现,他爱的竟然是一个男人,那个人名字叫展昭……和白玉堂一样的优秀,两人站在一起,仿佛连气场都是合的,只有两个字——般配。 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原本他想达到某个高度,希望可以拥有权势,当权势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开始想要这个他连做梦都想得到的人。而世事难料,这个原本遥不可及的人,现在竟然就在眼前,被拘禁在自己给他设置的牢笼里。 白玉堂早就看见本了,站在门口跟个傻子一样盯着自己看,起先并不想理会他,但本看起来就没完了,白玉堂有些莫名,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呃……”本也反应了过来,端着餐盘过去,问,“饿不饿?吃点东西。” 白玉堂看着他把食物放下,转头继续看海,心里盘算着,以展昭他们的速度,最晚今天晚上就会有行动,在自己昏迷期间,本似乎并没有给自己用药物,到救援来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接受任何的水和食物。 本见白玉堂还在看海,就问,“不饿?我没在里面加东西。” 白玉堂无所谓地挑挑眉,调整了一下姿势,站在围栏边,继续想心事。 本站在床边看着,就见白玉堂的双手被电子锁拷着,床头的链子拖出老长,在他的腰间围着,就有些无奈地道,“我也不想把你锁起来。” 白玉堂并不想和他多废话,刚才他在海上看到了一个白点,微微地闪了几下,有一些特殊的规律……受过特殊的飞行员训练,因此白玉堂知道那是叫他等待救援的信号,心中一动——莫非救援已经来了? 正想着,就感觉本走到了他的身边,白玉堂转脸看了他一眼,并不作声。 本站到白玉堂的身边,专心地看白玉堂的侧脸,低声问,“白,你有多重?” 白玉堂微微皱眉,不解地看本,不太明白他问这个干吗。 “我觉得……”本伸出手,拽住缠在白玉堂腰间的链子,低声道,“我好像可以很轻松地把你抱起来。” 白玉堂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本,转开脸,本却靠近一步,双手放在白玉堂腰侧的栏杆上,将白玉堂圈在自己身前,盯着他问,“你和展昭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你比较主动?” 白玉堂看着本近在咫尺的脸,眼中透出一丝厌烦来。 “你这样完美的人不需要那样主动去爱别人,要不要试试被爱的感觉?”本凑近问。 白玉堂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本说的话,突然觉得很好笑,摇头笑了起来。 本被白玉堂笑容蛊惑的同时,看到了笑眼中带出的一丝嘲讽,皱起了眉头。 白玉堂笑完了,伸起被拷着的手,用一根指头将近在咫尺的本推远了一些,冷冷道,“你知不知道,那猫到现在被我亲都还会脸红。” 本盯着白玉堂看着,就见他不屑地冷笑道,“我有洁癖,只喜欢干净的东西,这世上除了展昭,谁碰我都让我想吐。” 本在片刻的怔愣之后,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咬牙道,“是么?” 第二十三章 救 本脸色阴冷地看着眼前的白玉堂,嘴角缓缓地上翘,带出一丝阴狠来,道,“我其实早料到了,你不是那么容易驯服,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对不对?”说完,伸手过去想去抓白玉堂的胳膊。 白玉堂虽然手被拷上了,但还没把本放在眼里,灵巧地避开,毫不客气地抬手,对着本的下巴就来了一肘。 本赶紧躲开,但是白玉堂的动作太快,还是撞到了他下巴的侧面,一皱眉,本退开几步,舔了舔被撞破了的嘴角,张嘴,吐出一口血来,“你还真是不留情面。” 白玉堂警惕地看着本,微皱的眉头,凌厉的目光,微乱的头发,还有敞开的衣领……不经意中还是带出了几分不羁的性感来,本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带血的嘴角,将外套脱掉。 白玉堂离开窗台,看着本,选择角度,以待待会儿一击就搞定他。 “我的确练过搏击。”本低低的声音道,“不过也不会笨到妄想这样就制服你。” 白玉堂微微皱眉,就见本走到床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床柱,道,“这张床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可以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着把你抓住,但是抓住你之后呢?你绝对不会听话。”本不无惋惜地道,“我又不舍得对你使用药物……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你的破坏力降到最低。”说着,伸手轻轻地按住了床柱上端的一个旋转控制钮。 “你腰部的那条链子是导电的。”本淡淡道,看到白玉堂脸色微微一白,低笑,“别怕,电力很弱,不会伤害你的内脏或者引起烧伤,但是却能让你全身麻痹!”说完,转开了那旋转按钮。 瞬间,白玉堂就感觉全身都如同针刺一般地一阵剧痛……皱眉,伸手抓住旁边的栏杆保持身体平衡不让自己倒下去。本赶紧关掉了电源,担心地看着靠旁边的栏杆来站立的白玉堂,问,“那么难受么?” 白玉堂仰起脸,冷冷地看了本一眼,眼神中淡淡的怒火。 本一愣,被白玉堂的眼神所吸引,缓缓靠近过来,边伸起手,想去摸一下他的脸……但手指还没碰到白玉堂,突然就见他猛的伸起手,一把拽住本的手腕拉…… “啊……”本惨叫了一声,猛地往后退开,看自己的手腕子,也幸亏白玉堂刚才被电了一下,因此有些力不从心,不然自己的手腕非断了不可。不过尽管如此,还是被扯得生疼,暂时也是不能动了,皱眉,“你还真是凶悍得可爱。” 白玉堂此时稍稍恢复了一些,轻喘了几口气,站直。 “看来真不能心疼你。”本说着,就想伸手去抓那开关,不料白玉堂此时已有准备,一手将腰间那长长的链子猛地一抖,链子“哗啦”一声飞出,直接击中了本的面门。 “唔……”本退到门边,捂着自己的鼻子,有鼻血流出来,不敢相信地看着白玉堂。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本伸手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鼻子,眼里的怒意越来越盛,瞪着白玉堂道,“我就连碰你一下都不行么?!” 见白玉堂并不回话,还是一派的警惕与嫌恶,本退后了一步,冷冷道,“是你自己逼我的!”说完,按下了门边的一个开关。 白玉堂一滞,没想到本竟然装了不止一个开关,而且这次的电流明显比刚才来的厉害,白玉堂就觉一阵刺痛穿透全身,瞬间窒息的感觉。 本关掉了电源,趁着白玉堂还没有恢复过来,冲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床上一带,扑上去一把按住了他。白玉堂处在浑噩之中,但还是本能地抬脚一膝盖顶向本的小腹。 “唔……”本被顶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玉堂一脚踹了出去。 “啊!”本突然大吼了一声,疯了似的冲上来,一把将刚刚想坐起来的白玉堂扑回到床上,伸手将他按住,道,“你非要激怒我么?我宁可把你杀了浸在福尔马林里,你也是属于我的!” 白玉堂此时稍稍恢复了一些了,看着身上暴怒的本,心里飞快地打算,现在仅存的力气只够作出一次回击,可以一脚踹开他,不过他肯定会再用电击,说实话,要是再挨一下,自己就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了。还有一种,就是用链子直接勒死他……正想着,白玉堂突然听到了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听来有些匆忙,白玉堂心中微微一动,决定赌一赌,抬脚一把将本踢了出去。 本一点防备都没有,摔出老远去,重重地撞到了门。 “呵……呵……”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爬起来,刚刚想再去按那电源开关,突然就听门外有人用英语说,“boss,有人找你。” 本暴怒的情绪才稍稍地稳定了一些,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玉堂,不耐烦地问,“谁?” “他说他叫展昭。”手下回答。 本猛地一愣,白玉堂也微微皱眉,虽然早在他意料之内…… 本起先是满心的不解,展昭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但是随着他看到了白玉堂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忧之色,心中突然就涌起了一阵快意,冷笑着看白玉堂,“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我们晚上再继续。”说完,转身快步出门。 见本走了,白玉堂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靠回床上,心里暗道,“猫儿,小心啊。” ※※※ 本大概是因为太激动了,快步走出去,果然就见大厅里站着展昭,身边是赵爵。 本看见展昭之后,心里的火气更加大,想起白玉堂连碰都不肯让自己碰一下,却会主动地去爱恋甚至痴迷于眼前这个人,真想把他抓起来,狠狠地折磨,让他死在白玉堂面前。 展昭和赵爵看到本的时候,却是微微地一愣,就见本一身的凌乱,嘴角破了,鼻子下面还有血。 “哈哈哈……”赵爵边笑边道,“那小老虎真的咬人啊!” 展昭的脸色却冷了下来,白玉堂不傻,被本抓来了之后一定是等待救援并且拖延时间,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打伤本……那也就是说,白玉堂是反抗,是本想对他做什么。想到这里,原本琥珀色的眼瞳微微地变深,展昭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寒意,胸中的怒意也越聚越高,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无法遏制的杀意。 赵爵在一旁注意到了展昭的变化,眼中流露出丝丝惊喜来,兴奋得感觉到自己在微微地抖着。 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巾擦鼻子下的血迹,克制着胸中的恨意问展昭,“有何贵干?” 展昭并不说话,而是盯着本看。 本有些不解,抬眼和展昭的双眼相对,那双眼睛不同于以往的清透,而是变得犹如黑曜石一般的漆黑,深不见底,仿佛是要被吸进去一般……本忍不住就跟展昭对视起来。 大概有半分钟后,就听展昭道,“玉堂是不是在你这里?” 本微微一愣才回过神来,觉得有些莫名,看了看展昭,有几分得意地笑道,“确切地说,他现在在我床上。” 赵爵听后挑挑眉,展昭则是轻轻松了口气,本的得意是装出来的,他眼神中闪过的一丝不甘和嫉妒,说明他并没有能达到目的……还好自己来得早。 收拾心神,展昭淡淡道,“放了玉堂。” 本一笑,走到沙发边坐下,道,“据我所知,白好不容易才保住你没被抓来,但是你却笨到自己跑来……” 话没说完,却听展昭道,“你猜……我怎么知道玉堂在这里的?” 本微微一愣,皱眉看着展昭。 “有人告诉我的。”展昭看本,“你猜是谁?” 本猛地一震,这才想起重点来,自己刚才是被白玉堂气疯了,展昭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而且还敢单枪匹马过来? “给你看点东西。”展昭突然抬起手腕,看手表,低声道,“还有三十秒。” 本一愣,本能地抬头看墙上挂着的时钟,随着秒针一点点地走过去,本觉得自己突然有些无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正在迷糊的当口,突然就听展昭低声道,“来了。” 本一惊,猛地睁开微合的双眼,突然就听展昭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一声巨响。 本惊讶地冲到窗边,就见院子里炸开了一片,回头不解地看展昭,“怎么会这样……” 展昭微微一笑,道,“那个被你背叛的人,现在非常的生气……你也知道的,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本惊恐地看着外面,就听耳边突然又响起了展昭的响指声,随后,眼前一片血红。 本清楚地看到那几个狼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还有WOLF的特种兵们,他们手持火箭筒和冲锋步枪,将自己别墅里所有的守卫全部都打死了,在四周放了火后,那几个狼人也冲了进来,疯狂地扑过来对他撕咬。 “啊啊……”本惨叫着反抗,疯狂地躲避,但身上还是不断地传来痛楚。 赵爵站在客厅里,就见本像疯了一般在沙发上滚动,拍打着自己的四周,一双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梦境催眠?”赵爵转脸看展昭,很兴奋地凑上去问,“小猫猫,你怎么让他的大脑瞬间进入睡眠状态的?” 展昭突然转眼看了赵爵一眼,赵爵一愣,一阵心悸,捂着自己的心口问,“你……你什么时候学会?” 展昭眼瞳的颜色越来越深,黑不见底,缓缓对赵爵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会的我都会。你应该记得的吧,我说过,谁敢动我最珍贵的东西,我就要他生不如死……” “猫儿,你在干什么!”展昭的话没说完,就听客厅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白玉堂的声音。展昭微微一愣,抬眼,就见赵祯扶着白玉堂出现在了客厅门口。白玉堂的手上还有电子手铐,但腰间的链子已经被洛天拽断了。身后的洛天拖着几个已经被打得动不了了的守卫。 “小白!”展昭飞快地冲上去,就见白玉堂脸色苍白,似乎有些无力,被赵祯扶着。 “他对你用药了?”展昭一惊,一旁的赵祯道,“像是被电击的。” 展昭皱起眉,刚想转脸看还在沙发上惨叫的本,却听白玉堂叫了一声。“猫儿!” 展昭一愣,转脸看白玉堂。 “看着我。”白玉堂盯着展昭,“你是谁?” 展昭愣了良久,才缓缓地眨了眨眼,眼瞳的颜色缓缓地恢复了过来,又变成了明净的琥珀色,张了张嘴,低声道,“是展昭。” 白玉堂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点头,“对,是展昭。” 展昭这才觉得本的惨叫声说不出的刺耳,转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玉堂,瞬间局促了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白玉堂安慰一般地伸出被铐在一起的手,轻轻摸了摸展昭的耳朵,低声道,“他总共电击了我三次,你帮我这样教训他,我很解气。” 展昭这才点点头,伸手对着本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又双手重重地一拍,“啪”的一声,本突然就缓缓地停了下来。但此时他已经全身是伤,虚弱而又茫然地盯着眼前的众人。 洛天走过去在他身上搜了一下,搜出了一把小巧的钥匙来,还找到了一枚银色的指环,指环有些眼熟,里面刻着几个字母——“zhanzhao”,还刻着一直可爱的小猫。洛天走回来,将指环和钥匙都交给了展昭,回身掏出手铐,将本铐住,提起来。 “小白。”展昭用钥匙将白玉堂的电子手铐解开,将指环套回白玉堂的中指,仰脸有些歉意地看他。白玉堂将他搂过来,低头在他耳边道,“放心,我没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 展昭脸上显出笑意来,微微仰起脸,迎上白玉堂低下来的唇。 一旁的赵祯举步往外走,边对洛天轻轻一偏头。 洛天押着本跟着他出去,本回头,就见白玉堂和展昭的吻,说不出的刺目。 门外,双胞胎已经把所有的守卫都搞定了,白驰担心地张望着,见赵祯对他点点头,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时,上空已经有白锦堂派过来的直升飞机缓缓落下,几人将本押上飞机。 赵爵走到客厅的门口,回静静地看着里头,展昭和白玉堂的一吻终于是结束了,两人对视,展昭内疚又不安地道,“小白,我刚才……” “不要紧。”白玉堂将他抱住伸手摸他后颈,在展昭耳边低声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化身小恶魔,这样的你我也爱。” 展昭点点头,靠在白玉堂肩头,“我不会再那样了。” …… 赵爵在门口看着,突然就眼圈一红,愤愤转身走出去,正好看到门口好奇地等着的白驰,突然就抬脚踩了他一脚。 “呀……”白驰一惊,身边的赵祯将他拉到怀里,不解地看赵爵。 赵爵狠狠地瞪了白驰一眼,道,“姓白的都是坏蛋!”说完,杀气腾腾地上了飞机,再不理人。 第二十四章 绝密 直升飞机缓缓地降落在伦纳德的游艇上面,洛天先把本押了下来,随后赵祯和展昭扶着白玉堂下来。虽然白玉堂很想挺一挺,不过被电击实在是难受得很,而且四肢还是有些麻痹,因此行动有些吃力。展昭和公孙扶着他就回房间去了,幸好伦纳德随行带了个私人医生,给检查了一下,说是电击对内脏造成了一定的负担,所以短期会比较难受,不过白玉堂体质很好,因此休息个一两天应该就能痊愈了。 白锦堂一听白玉堂被电击了,气得脸都白了,抓住本就说要虐死他,众人苦劝他说本是重要证人杀不得,连抢带拉才把本给拉出来了。而再看看本,情况也够糟的了,展昭的那个梦境催眠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现在人还是浑浑噩噩的。 其实无论是S.C.I.的众人还是双胞胎都看着本气得牙痒,但是无奈案子还是要查的,只好将他先关到房间里去,等着审讯。 伦纳德命令开船回去,这回其实收获不小,虽然白玉堂被抓了一次,但是至少弄清楚了这次事件的全部来龙去脉,WOLF的落脚点也算是搞清楚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收拾掉WOLF了,不过伦纳德偷眼看白锦堂的神色,知道这次本成功地点燃了白锦堂的怒火,大概也迁怒到WOLF身上了……看来有好戏看了。 没等游艇靠岸,展昭他们就先带着白玉堂坐飞机回别墅去了,S.C.I.的其他人等到了岸之后,和梅森欧阳春一起将本押解回去。 ※※※ “别动!”展昭凶巴巴地看躺在床上想起来的白玉堂,“医生说你至少要躺两天!”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展昭,“猫儿,我没事了。” “那也不行!”展昭继续瞪他,“你想要什么,我拿给你。” 白玉堂哭笑不得,“我想上厕所你也要帮我啊?” 展昭恶狠狠拿起杯子往白玉堂嘴里灌开水,“医生说要多喝水!” 折腾了一会儿,展昭让白玉堂再睡一会儿,自己出了门,门口眼巴巴等了S.C.I.的一群人,见展昭出来了,都问,“头儿怎么样?” “没事了。”展昭对他们摆摆手,“都忙去吧。” 众人也知道白玉堂一向是比较强势的,以至于大家都习惯于他超人一样的存在,这回才想起来,白玉堂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换句话说,那本要是电击他的时候用的是强电流,或者展昭他们去晚了一些,白玉堂可能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还是有一阵阵的心悸,尤其是展昭,打发走了众人之后又回到白玉堂的房间里坐下,静静地盯着白玉堂的睡脸出神……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自己,从小到大,自己已经被宠出习惯来了。 趴到床头,展昭伸手轻轻地描摹白玉堂的五官轮廓,突然想到,这样一个完美的人,为什么更习惯于去照顾别人呢?跟自己有关么? 想着想着,展昭有些不甘心起来,将盖在白玉堂身上的被子掀开,钻进去,靠在他肩膀旁边躺下,看了一会儿,低声道,“小白,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 闭着眼睛的白玉堂嘴角微微地翘起,被子下面的手伸起来,将展昭放在他胸前的手抓紧。 本想进来看一眼弟弟的白锦堂透过门缝见两人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退回了走廊里。见公孙有些好奇地站在外面,像是问他怎么不进去,白锦堂对他微微地笑了笑,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拉着他离开。 客厅里,赵爵坐在沙发上面,脸色还是不太好,白驰刚刚被他莫名其妙地踩了一脚,还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赵爵了,看着一脸的无辜。赵祯以看伤情为由,将白驰拉到房间里,脱了鞋子细细查看,住着白驰的脚丫子捏捏摸摸,随后告知面红耳赤的白驰,“没事。” “嗯,你说,那个本为什么要这么对哥哥?”白驰把脚缩回来,有些不解地问赵祯,“明明喜欢,却要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来伤害,真是想不通。” “呵……”赵祯笑了起来,伸手捏捏白驰的腮帮子,“这世上人人都会说喜欢,但真正花心思去喜欢的又有几人?就好比说谁都爱钱,但大多数人只是想要钱,而不是真的爱钱这样东西。” 白驰摸摸下巴,觉得赵祯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那……刚才赵爵干嘛说他讨厌姓白的人?”白驰问赵祯,“还踩我。” “嗯……大概因为你可爱吧。”赵祯挑挑眉,凑过去亲白驰。 “啊!”白驰大惊,抬手就推赵祯,“不准亲!” “偏亲!”赵祯按住白驰就开始大占便宜,“你什么时候让我吃了你!” 白驰脸通红,“你要吃饭我给你去做,不要乱摸!” 赵祯被他气得够呛,咬牙,“死小孩,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干脆今天把!” “呀!”白驰本能地一爪子呼过去,抱着枕头退到沙发另一边,抓了一旁的里斯本挡住自己,狠狠瞪赵祯。 赵祯有些丧气地往沙发上一靠,气得磨牙,为什么只有他看得见吃不着,急死人了。 ※※※ 两天后。 在床上躺得快长蘑菇了的白玉堂终于是被允许下床了,当然是在医生确诊已经痊愈了的情况之下。下床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整理案情了,本就关在房间里,关于WOLF的相关线索只有问他了,不过本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可以全部招供,但要白玉堂亲自单独审问他。 展昭听了之后,眯起眼睛,杀气腾腾的,不过审问还是要进行,于是,展昭在审讯室外面的房间里看,白玉堂单独进了房间里,审问本。 出于人道主义,S.C.I.的人还是找了医生给本进行了基本的治疗,其实本并没有太严重的外伤,倒反而是精神方面受到了不少的刺激。据后来白玉堂了解,梦境催眠相当的危险,如果再持续一会儿,本也许就会永远都醒不来,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永远生活在噩梦之中,生不如死。 白玉堂也有些无奈,那猫儿看来是真的动气了,不过本的情况他其实并不太担心,阻止展昭,主要是因为白玉堂明白,以展昭的善良本性和过度的理智,会在事情结束后陷入长时间的自责之中,并且也会产生一定的自我厌恶,这是他最舍不得的。 本抬起头,见白玉堂走进来,换了一身利落的白色休闲衫,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哪怕是对他的一点厌烦都没有,仿佛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等待被审问的犯人。 本微微皱起眉,这种疏离和全然不在乎,是白玉堂最气人的地方。 白玉堂到桌子边坐下,抬头看本,见他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也缠了不少绷带,也有些意外……伤得比想象中严重一些。 下意识地转脸看了一眼门外,在外间看审问录像的展昭撇撇嘴,心说——这还算便宜他的。 “可以说了么?”白玉堂问本,“关于WOLF。” 本盯着白玉堂又看了一会儿,点点头,“你问吧。” 白玉堂伸手打开眼前的文件夹,拿出那张之前本确认为卡鲁拉的拼图,问本,“这个人是谁?” 本看了一眼那张拼图,道,“是沃夫。” 白玉堂微微皱眉,问,“他为什么会在S市?” “啊……”在房间外面的展昭突然轻轻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其实最开始WOLF和TVA是打算在S市决斗的,不过试了水之后,觉得S.C.I.的实力不弱,因此沃夫一方面跟卡鲁拉说转移地点,一方面利用这次试水和到S市合作的本来挑起ZJ和警方之间的矛盾,顺便嫁祸给TVA,成功地从TVA里分裂了出来。” “可是第一次试水的时候,头打死的那几个狙击手的确是TVA的人啊。”赵虎不解地问。 “不奇怪啊。”赵祯道,“WOLF本来就是从TVA分裂出去的,那几个应该就是沃夫的手下。” “那些人骨,TVA处刑的仪式……的确。”公孙点点头,“是用来混淆视听的最好手段,那个沃夫心机很深沉啊,他这次不止利用了本这颗棋子,更加利用了伦纳德的ZJ,还有警方的力量,以达到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想要分裂出去那么简单。”展昭微微皱眉,继续听审问。 本说出的情况和展昭分析的差不多,白玉堂也皱起了眉,问本“沃夫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说着,他又从文件夹里拿出那个养着狼的房间里找到的,用来暗示的凌乱线条画的照片给本看,“这张图,你有印象么?” 本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白玉堂看着本的神色,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就听他低声道,“你们……是不是发现狼了?” 白玉堂点头,“你知道?” “不止有狼吧?”本继续笑,“还有学生,对不对?” 白玉堂一愣,看着本。 “你第一次这么看我。”本似乎有些陶醉,“果然要干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才能引起你的注意么?” 白玉堂皱眉,问,“狼在几个警校学生的租房中出现……还有一个学生死了,这些普通的警校生,为什么和沃夫有关系?” 本想了想,压低声音道,“白……这里面,有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也是沃夫蚕食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什么?”白玉堂不解地看本。 “他的可怕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本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道,“这整个计划,我很清楚,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不过什么?”白玉堂看他。 “我要你们跟我做认罪协商。”本淡淡道,“保证我不用坐牢,我就将重要的情况告诉你们。” “他想得美。”门外的赵虎咬着牙道,“哪儿那么便宜的事情?坏事他做的还少么?” 白玉堂摇摇头,“恐怕很难,你错得太离谱了。” “哈哈哈……”本突然有些嚣张地笑了起来,“一定是合算的……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我死了,这个秘密大概就不会再有WOLF之外的人知道了,到时候,我怕你们追悔莫及。” 第二十五章 魔 白玉堂见本还是笑得嚣张,微微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站起来准备出去。 “最好快做决定。”本对白玉堂道,“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白玉堂站在那里,并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盯着本看了起来。 “小白生气了。”门口的展昭有几分兴奋地小声道,“揍他,小白!我忍他很久了!” S.C.I.的众人都有些无力地看着展昭,不过都觉得他说得不错,本的确挺欠揍。 本也觉得白玉堂似乎是有些动怒了,抬头看着他,微笑,“生气了?” 白玉堂看了他一会儿,冷笑,“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沃夫知道你背叛他,会怎么对你?” 本微微一愣,并不作声。 “伦纳德、卡鲁拉、还有沃夫。”白玉堂淡淡道,“这三帮人马,无论哪一方抓到你,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本的脸色微微有些白,看白玉堂,“你会把我交出去?” 白玉堂冷冷一笑,问:“我为什么不能把你交出去?” “WOLF的案子,你不想查了?”本略微有些激动。 “我可以把你交给伦纳德或者卡鲁拉,条件就是要从你口中知道我想知道的。”白玉堂冷冷道,“当然,我相信不用我说他们也会很感兴趣。” 本看着白玉堂,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你想好好地活着,唯一的出路就是跟警方合作。”白玉堂收起桌上的东西,留下一句,“我给你半个小时考虑,半个小时后你若是不想合作,我就通知伦纳德。”说完,转身出去了。 到了门口,就看见展昭站在那里气势汹汹的。 “干嘛,猫儿?”白玉堂问他。 展昭撇撇嘴,一脸不甘心,“太便宜他了!” 白玉堂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正在发呆的本,跟展昭离开了监控室。 “你觉得呢?”白玉堂问展昭。 “嗯,他应该会同意合作吧。”展昭道,“如果他不是太蠢的话。” “关于他刚刚说的那些呢?”白玉堂问,“跟警校有什么关系?” 展昭微微皱了皱眉,“不是我说,那个警校的校长给人的感觉挺不好的,还有那几个学生……那个李飞死的现场还被伪装成了自食其果的样子,似乎是有某种警示的意味。” 白玉堂点点头,S.C.I.的其他几人都面面相觑。 “该不会……跟警校的高层有关系?”公孙问。 “哇……那岂不是完了?”赵虎张大了嘴巴,“你们想啊,要是那个校长被WOLF给控制了,然后往警局啊,各层的机关部门送的新人都是WOLF的无间……那不是轻轻松松就渗入到了执法部门?” 马汉看了他一眼,“你别说得那么恐怖行不行啊?” “那我说的是事实么。”赵虎看白玉堂,“头儿,你说呢?”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就见他也面色严峻。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展昭道,“那……那三个失踪的学生是怎么回事呢?家里还养了狼。” “猫儿……”白玉堂突然问,“如果没有本强调的警校的线索,单纯查办WOLF的案子,就算以后在警校里发现了WOLF的成员,会不会怀疑校方?” “不会。”展昭摇摇头,“会怀疑是那三个失踪学生在做宣传的工作……却绝对不会怀疑校方。” “头儿。”王朝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道,“本说有话跟你说。”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转身进了监控室里。 走到房间内,白玉堂看了看本,就见他刚刚硬撑出来的那阵精神已经萎靡了下去,有些颓丧地看着地面。 “你想好了?”白玉堂走到本面前坐下。 “嗯。”本点点头,“我和你们合作。” 白玉堂看了他一会儿,“那你说吧。” “说之前,我想先和你聊一会儿。”本突然道。 白玉堂微微一愣,窗外的展昭眉头一皱,磨牙,“还有心情聊一会儿?” “你说。”白玉堂将文件合上,看着本。 “我以前,也想做个好警察。”本淡淡地道,“我没什么背景,全靠自己打拼,本来是在军中的,但后来觉得还是做警察好……就出来做了警长。” 白玉堂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最开始的时候,我春风得意,那三年的时间,我把全部的热情都用在了工作上面,在警局的表现很好,因为出色,所以被调到了反恐部队……从事对人类更有贡献的工作。” 白玉堂回想起之前也曾经看过本的相关记录,他在当警察的时候,表现的确是非常出色的。 “但是我调任到了反恐部队之后,却觉得一切都变了。”本看了看白玉堂,“卡鲁拉是坏人吧?他成立杀手组织,为非作歹……伦纳德也是坏人吧?黑手党头子,我抓他们有什么不对?” 白玉堂微微皱眉,本的生存环境的确是很复杂。 “就是因为我追卡鲁拉追得太紧,因此反恐部队的人将我孤立了,我进退两难,警察的事业想往更上层发展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又退不回去。原来的警局我回去看过,没有了我他们照样破案,而且在他们眼里,我依旧是以前的那般风光无限。” “这个时候,沃夫找到了我,说要跟我合作,他跟我讲了他的计划。”本耸耸肩,“其实他的计划也好,其他什么都好,我并不感兴趣。”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合作?”白玉堂问。 “我想证明一件事情。”本淡淡道,“如果我成功了,我可以将原来那些在我头上的人都踩在脚下,也可以得到所有我想得到的东西!” “那为什么最后又要背叛?”白玉堂问,“继续沃夫的计划不就行了么?” “我只是颗棋子。”沃夫苦笑,“对于反恐部队来说是,对于WOLF来说也是,都是可以丢弃掉的。” 众人在外面听着本的叙述,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语,赵虎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问:“他在说啥?” 马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了,这些困扰你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为什么啊?”赵虎不解。 “因为你想要的不多。”展昭笑了笑,“要得太多的人,往往付出的也更多,如果得不到想象中的回报,就会失衡。” “人其实一般都是这样的吧。”赵祯道。 展昭点点头,“这跟境遇和心态都有关系吧,所以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么。” 本说完了之后轻轻叹了口气,对白玉堂道,“这次之后,我的下场其实都不会好,沃夫卡鲁拉都不会放过我。” 白玉堂想了想,道,“你毕竟曾经是警察,也是反恐部队的人,这次又协助破案,安全应该还是可以保证的,到时候跟上级协商吧。” 本苦笑,“我还奢望你能安慰一下我。” 白玉堂挑挑眉,将文件翻开,问:“可以说了么?” 本点点头,道:“沃夫的计划你们基本已经知道了吧?通过他的特殊能力,来得到比伦纳德和卡鲁拉更高的地位。” “你指的特殊能力,是指……”白玉堂有些不解。 “沃夫的能力我建议你们问一下卡鲁拉就会知道了。”本微微皱眉,“你们对付他的时候要小心,白,我知道你很厉害,你那只小猫也有特殊的能力,但是沃夫是个极端可怕的人。” “那警校的问题呢?”白玉堂继续问。 “其实不止是警校,所有的学校都是他的目标。”本认真道,“S市警校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基地,因为那里的校长……跟他有交情。” “这就是你说的大秘密?”白玉堂问。 “本次案件牵连极广。”本道,“他之所以想要赵爵,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跟赵爵有什么关系?”白玉堂问。 “在沃夫看来,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是天生的明照之外,就只有赵爵到达了那种境界,而且赵爵对于暗示和催眠的研究成果……让他很感兴趣,只是……”说到这里,本停顿了一下,看向门外展昭站立的地方,“沃夫并不知道你那只小猫的能力,如果知道了,我觉得他恐怕最感兴趣的,还是他……” 白玉堂一皱眉,问,“你说的牵连极广,还有什么人参与了?” 本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道:“你真的认为,我能神通广大到一个人瞒过反恐和国际刑警的所有人么?” “他的意思是有高层也参与了?”外面一直听着的欧阳春冷了脸色,“难怪调查起来总觉得沃夫快我们一步,原来如此。” 白玉堂听完后,看了看门口的展昭他们,问题基本已经清楚了,不幸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众人也都没办法,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联合各方的力量,消灭了沃夫的大本营,然后再一层层地将渗透到各界的WOLF成员解决掉。 合上资料,白玉堂站起来准备出去,突然听到本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对你说,时间不多了么?” 白玉堂一愣,转脸看本,“为什么?” 本淡淡一笑,缓缓道:“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就是你……但是你爱的却是别人,那你猜一猜,我最恨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白玉堂一皱眉,冷声问本,“你想干嘛?” 本阴森森地笑:“你应该说,我已经干了什么才对。” 白玉堂有不好的预感,就听本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低下声音道:“展昭所有的相关资料,对他能力的分析,我都整理好了发给了WOLF和其他对这方面感兴趣的组织……另外,我的房间客厅里面有摄像头,只要摄像头开着,影像每隔两个小时就会通过监控室传输到沃夫那里……你如果灭不了WOLF,沃夫就会开始全力抓捕展昭!不过,就算你们灭了沃夫……展昭也将永无宁日!” 本的话刚说完,白玉堂瞬间冷了脸色。 外面的展昭赶紧一推旁边的赵祯,“糟了,快去拦住小白!” 赵祯一愣,倒是熟知白玉堂性格的S.C.I.其他人都推门冲了进去,但暴怒的白玉堂已经一把抓住本,连着拷在他手上的椅子一起提了起来,一把甩在了墙上,动作之猛烈,本直接就感觉到了窒息。剧痛从脖颈和肋骨处传来,白玉堂被赵祯和白锦堂一起往外拉,展昭也走进来。本看见了展昭,又看看被展昭拉住的白玉堂,哈哈大笑,“你们将永无宁日!” S.C.I.的人都气白了脸,赵虎想上去踹他几脚,也被其他人拉住,正在一片混乱之际,突然就听在门口看热闹的赵爵低笑了一声。 在一片紧张之中听到他的笑声,众人都有些奇怪,回头,就见赵爵回头看了双胞胎一眼。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之后,搔搔头,大丁道,“那个……影像传输就放心吧,绝对不可能的,我们进去之前,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监控室给毁了。” 众人都一愣,一脸惊喜地看双胞胎。 双胞胎哭笑不得,“这是潜入作战的常识好不好啊?” 有些急糊涂了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白锦堂道,“至于昭的资料,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公开本是双面间谍,而且和WOLF有关,应该没有人再敢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跟恐怖组织的联络一般都有一定的渠道。”欧阳春和梅森走出去打电话,边道,“我们想办法找人拦下来,放心吧。” “行了。”公孙见众人还一派剑拔弩张的样子,就拍了拍展昭和白玉堂,道,“放心吧,没那么严重。” 展昭也点点头,拉白玉堂,道,“没那么严重的。” 白玉堂转脸看了看拉着自己的赵祯和白锦堂,两人立刻放了手,就见他走进被马汉和赵虎押着准备送走的本,冷声对他说,“你别逼我把你扔进监狱,专门跟那些你以前抓进去的败类关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说完,对马汉和赵虎一点头,两人押着本离开,本被拖走还在喊,“你们别以为这样就完了,展昭,你才是真正的魔鬼……” “闭嘴啊!”赵虎狠狠给了他一下,和马汉一起将他关进了房间里,赵虎还拿胶带把他嘴封上,以免他再说出那些气人的话来。 众人识相地离去,白玉堂一拉也想跟着出去的展昭,“猫儿。” 展昭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干嘛那么紧张,双胞胎不是说了么,影像没留下,不会有问题的。” 白玉堂将他拉到怀里抱紧,“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 “你说他说我是真正魔鬼的那句啊?”展昭笑了笑,伸手挑了挑白玉堂的下巴,“为了某些重要的东西,偶尔做一次魔鬼,我并不在乎……”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你要记住一点,我说的是事实!” “什么?”展昭歪头看他。 “你绝对不是魔鬼!”白玉堂认真道,“绝对不是!” 第二十六章 卡鲁拉 将本押起来之后,众人聚到了客厅里头。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消灭沃夫。”白玉堂道,“不过似乎有些大动干戈?”边说,边看一旁的欧阳春和梅森。 “的确。”梅森很有些为难地道,“不是我说,沃夫的堡垒在岛上,并不知道他现在的火力有多强,而且万一打起来,那事情弄得太大,绝对不好收拾。” 欧阳春也点头,“不能明斗。” “不明斗那就暗斗么?”赵虎问,“咋个暗斗法呢?” “利用沃夫的人。”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展昭道,“凶手对凶手。” “你是说用那几个抓到的狼人?”白玉堂问,“可是我们手上只要两个狼人,够不够用啊?” 展昭摇摇头,道,“不是说利用狼人暴力解决问题,而是利用反理论和反暗示,来达到沃夫内部的混乱,只要他没有了战斗力,单单解决沃夫一个人就简单多了。” 众人对视,觉得很可行。 “不过比较难的是实施。”展昭微微皱眉,道,“我们不了解WOLF的组成人员,内部构造……要是能多点这方面的线索就好了,还有就是能直接进入WOLF的人……潜入。” “有一个人应该清楚。”在旁边悠闲地坐着喝茶的赵爵笑着道,“他最了解沃夫,而且也能提供所有我们需要的帮助,最重要的,他是全世界最想消灭沃夫的人。”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赵爵说得有道理,这个人是——卡鲁拉。 “以伦纳德的性格,他肯定就叫人放话出去,告诉卡鲁拉沃夫的落脚点。”白锦堂掐灭烟,道,“而以卡鲁拉的性格,很有可能发动TVA的人跟WOLF火拼。” “两败俱伤,然后伦纳德得利么?”展昭问。 “绝对。”双胞胎道,“不过,以WOLF不肯暴露所在地这一点看,卡鲁拉的势力现在应该还胜于沃夫,但是沃夫有那些狼人,双方还是很有干头的。” “如果我们找卡鲁拉合作的话……”赵祯看白玉堂,“应该能解决了沃夫。” 白玉堂看欧阳春,欧阳春看梅森,梅森哭笑不得,“我们是警察……找恐怖分子合作啊?传出去还得了。” “应该不用我们去找他。”展昭低声道,“卡鲁拉可能会来找我们……” 话音刚落,白锦堂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就是一皱眉。 “怎么了?”公孙问他。 白锦堂回头看展昭和白玉堂,道,“卡鲁拉在山下,通知我说他要来做客。” “真的来了?”众人看展昭。 “怎么样?”双胞胎问,“迎他进来还是赶他走?” 展昭看白玉堂,对他耸耸肩,像是说,你是组长你决定。 “请他进来吧。”白玉堂道,“这是双利的合作,而且既然沃夫的实验将会一天强似一天,关系网又盘根错节,尽早铲除才好!” 白锦堂对双胞胎点了点头,双胞胎转身出门迎客去了。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道,“我和猫儿、大哥、欧阳还有赵爵留下,其他人到楼上先等一等。” 众人欣然同意,转身上楼,梅森为了避免尴尬,也跟着众人上了楼。 ※※※ “你留下。”白锦堂突然叫赵祯。 众人都有些不解,赵祯也笑了,“干嘛?要我留下做助兴魔术表演?” 众人都忍笑。 “是这样也不错。”白锦堂道,“据我所知,卡鲁拉是个超级魔术迷,他喜欢的魔术师名单里第一位就是你。” 赵祯挑挑眉,“嗯,那太荣幸了,你要我色诱他?” “色诱就免了吧,不过你在可能比较好说话。”白锦堂道。 赵祯点头,在沙发上面坐下,身后的小白驰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公孙拉了他一把,上楼,在进房间前,白驰问公孙,“真的要祯用色诱啊?” 公孙失笑,“怎么可能,只是喜欢魔术而已,又不是喜欢他。” “那……既然喜欢他的魔术了,也有可能会喜欢他的吧?!”白驰有些不高兴,“他这个人又没什么神经。” 公孙忍不住笑了起来,逗白驰,“驰驰,你吃醋啊?” 白驰看了公孙一眼,“嗯……没有啊。” “不过呢,你跟赵祯忽近忽远的,总感觉没上正轨……赵祯长的就是一张花花公子的脸,能对你那么专情实在是不容易。” “什么专情啊……”白驰脸红。 公孙摇摇头,凑到白驰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你要是真喜欢,就别老拒人千里之外了,吓跑了没地方找回来啊。” “是么?”白驰越发的紧张起来,趴在门缝边观察着楼下的情形。 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了白锦堂别墅的门口,双胞胎在门口站着,就见车门一开,从前座走出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楼上的S.C.I.众人往窗外看,蒋平微微皱眉,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道,“哇,这两个保镖之前都是拳王啊。” “真的假的?”其他人也都八卦地涌过去,“太扯了吧,找拳王来做保镖?” “那不是比伦纳德还厉害?”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声,众人同时想到了伦纳德身边晃着的一棵明晃晃的,花菜一样的尤金,都有些无语……黑手党头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两个保镖下了车之后,一个站在前方三步的地方,一个走到后面去打开车门,随后,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就是卡鲁拉?真他妈年轻啊。”赵虎趴在窗边往下望,就见车子里出来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子,一头红色的长发,穿着一件黑色西装,长得有些像亚洲人……就是传说中的印第安裔么? “哇,这个叔叔好帅呀。”小阳阳坐在沙发上面抱着里斯本好奇地往下张望。 白驰挪过去看了一眼,道,“那个……这样的算很帅么?” “应该算了吧。”洛天道,“怎么感觉打扮的气质跟赵祯有些像。” “是fans么。”公孙不轻不重地说,“学着偶像的样子打扮应该是正常的吧。” “也不是很像。”白驰小声嘀咕,“他没有赵祯帅。” “嗯?”洛阳看着白驰道,“嗯,那天欣姐姐给我归了一下类呢。” “归什么类?”众人好奇地问洛阳。 “嗯……欣姐姐说,展叔叔和白叔叔是属于天之骄子的完美无缺型,一个偏文一些,一个偏武一些。公孙叔叔是冷艳型,大白叔叔是成熟帝王型。赵祯叔叔是邪魅型,双胞胎叔叔是搞怪型,马汉叔叔是冷酷型,赵虎叔叔是憨厚型,张龙叔叔是痞子型,王朝叔叔已经结婚了,属于好丈夫型,嗯,蒋平叔叔是宅男型,然后爸爸是威猛大叔,我是可爱型。” 众人张着嘴听阳阳说完,马汉伸手拍洛天,认真道,“你别往心里去啊!”洛天还沉浸在刚刚那句“威猛大叔”带来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自拔,感觉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为什么三十刚出头就要沦为大叔?不过一想三十出头不是大叔是什么? “那……那我呢?”白驰有些着急地拉着洛阳问,“我是什么型?” “欣姐姐说你跟我一样,属于男孩子不属于男人。”小阳阳得意地道,“白驰哥哥是天然呆可爱型。” 白驰的嘴都瘪了,搂着旁边的里斯本想不通,暗自嘀咕……“赵祯是邪魅型的大帅哥,自己是天然呆型的二十多岁了还被说可爱的小孩子……”受到了比洛天还要大的打击。 洛阳见洛天似乎一脸很受伤的表情,就扑上去道,“爸爸,你不用难过,欣姐姐说他是大叔控。” “咳咳……”在喝水的全部开始咳嗽,马汉低头认真地对洛阳道,“阳阳,你以后千万别再跟欣欣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嗯?为什么啊?”洛阳歪着头不解,“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呀。” …… 众人还在笑闹,白驰有些失落地走到了门边,往下看。 卡鲁拉很是大气,将两个保镖留在了门口,自己独自跟着双胞胎走进了房间里。 “白……好久不见。”卡鲁拉伸手跟白锦堂握手,白锦堂跟他回握了一下,也没表现出明显的好恶来,随即就给他一一引荐。 “哦……欧阳警官。”卡鲁拉跟欧阳春握手,“久仰。” “这是白玉堂。” “白的弟弟?”卡鲁拉点点头,“久仰大名。” 白玉堂点点头,也没说话。 随后是展昭,卡鲁拉上下打量了一下,问白锦堂,“单枪匹马进本的城堡,将人收拾掉的就是他?” 白锦堂挑挑眉,道,“你别听伦纳德胡说八道。” 展昭留心观察了一下卡鲁拉,觉得他很年轻,感觉大概三十岁左右,特别是那一头红发,很是刺眼,应该是染的,印第安血统的人,是黑发。 “赵爵。” 卡鲁拉一愣,盯着赵爵看了一眼,道,“你就是赵爵啊?” 赵爵对他抬了抬眼,都懒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端着杯子喝茶。 “这个你认识吧?”白锦堂指了一下旁边沙发上的赵祯。 “呃……”卡鲁拉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来,上前就跟赵祯握手。 楼上的白驰留神地看着,很有些不满,就听身边的公孙道,“果然无论什么来头,见着偶像都会紧张啊。” 白驰不说话,一脸的不高兴。 “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卡鲁拉很满意地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看众人,道,“如果桌上能发上一颗沃夫的狼头,然后一起喝酒,就更好了。” 白玉堂和展昭还有欧阳春都是警察,猛的听到卡鲁拉这种标准的江湖大哥的说话方式,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你来是为了沃夫?”白锦堂看出白玉堂和展昭似乎并不太欣赏卡鲁拉的为人,不过也难怪,卡鲁拉脾性异常残忍,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他。 “当然。”卡鲁拉也开门见山,“我就直接说吧,沃夫我是一定要杀掉的,背叛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不过沃夫组织的那群变种……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卡鲁拉够直接的。 “我想付出最少的代价解决了沃夫,正巧他的行为也触怒了警方,扰乱了光明世界的秩序……所以我想跟你们合作消灭他。” 白玉堂听完之后,点点头,“可以合作。” “爽快!”卡鲁拉满意地点头,架起腿,伸手指着白玉堂和展昭,道,“你俩我非常欣赏,我们来说一下合作的细则!”随后,又指着白锦堂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还……至于你……”说着,指了指赵祯,“谈完了事情之后,我想请你吃饭。” 赵祯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白驰躲在门后面,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听到赵祯淡淡回答卡鲁拉,“可以。” “哈哈哈……”卡鲁拉哈哈大笑,“今天真是值得庆祝!” 白驰则在门后脸色铁青,看到旁边掉了一只抱枕,抬脚,踩! 第二十七章 合作 既然达成了协议,那么下一步的合作就好谈了,卡鲁拉的意思很简单,合作的方式,以及他要做的,全部都听白玉堂和展昭的,他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亲手解决沃夫。 见白玉堂和欧阳春都面露难色,卡鲁拉笑了起来,道,“当然,要是让你们先抓住了沃夫,我也很乐意见他接受法律的审判,但是如果让我先找到了他……那就不好意思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也可行。 “能不能说一下沃夫具体有什么能力?”展昭问卡鲁拉,“他是天生的明照?” “明不明照我是不懂。”卡鲁拉架起腿,手下递上了一根雪茄来,他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圈来,道,“不过那小子的确有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赵祯挑挑眉。 “呵呵……以前我也觉得他变戏法呢。”卡鲁拉道,“不过这个世界上,能用戏法骗过我的人不多。”说着,指了指赵祯,“你的魔术我是完全没有头绪,不过沃夫并不是变魔术,他是真的有某种能力。” “能不能举个例子听听?”赵爵边喝红茶边问。 “例子……”卡鲁拉想了想,“那太多了……就好像有一次我们和一个军火商谈生意,那家伙是个滑头,本来是想暗算我们的,不过沃夫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那家伙就乖乖听话了。”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赵爵问,“还有没有再具体一点的?” “具体……啊,有一个。”卡鲁拉笑了笑,道,“之前我有一个兄弟,看上了一个女明星,不过那女明星摆谱不肯理我兄弟,后来沃夫也就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叫她吃饭就吃饭,叫她上床就上床,听话得不得了。” 众人都微微皱眉。 “他这个看的过程大概要多久?”展昭问,“对所有人都有效?” 卡鲁拉笑着摇摇头,道,“时间不一定,那些小明星,弱质女流大概三分钟就搞定了,厉害一点的男人,最长的大概也要个十来分钟吧……不过对我就从来不行。” 展昭想了想,点点头,“这也可能就是WOLF的成员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而没有特别厉害的人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能力有限。” “你们准备怎做?”卡鲁拉问。 展昭想了想,问卡鲁拉,“之前,你是不是约了他决战的?” “哈哈。”卡鲁拉点点头,“在欧洲大陆,我们俩打成什么样子,最后得利的都是伦纳德,所以我们就想换个阵地比试一下,最开始选在了S市,不过在那里和沃夫试了一下水之后,把我们都吓得够呛。”卡鲁拉看了看白玉堂,道,“S.C.I.太厉害了,所以我们约好了要换个地方,不过换来换去都不太理想,那小子就出主意,说利用S.C.I.,将ZJ推到前台去,让伦纳德和警察们先干起来,然后我们再打。起先我还觉得计划不错,不过沃夫那小子跟我耍贱招,想借机把我和伦纳德都推到警察面前去,利用那个该死的警察本……还好我比较聪明,防了他一手。” “说句实话。”卡鲁拉架起二郎腿,道,“伦纳德和我一直都是和睦相处的,跟警方也处得不错,我们彼此制衡,顺便帮他们管理黑暗界,这样起码不会对生活在光明一面的人造成伤害,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本,追着我要赶尽杀绝。”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案情基本已经理顺了,下一步就是直接灭掉沃夫了。 “我们的确有一个计划。”白玉堂拿了一份文件给卡鲁拉,“你看看,觉得可不可行,如果可以,那么我们三天时间准备一下,三天后开始实施。” 卡鲁拉挑挑眉,接过那份文件看了看,随后拍着腿道,“好!” “你没意见。”白玉堂问了他一声。 卡鲁拉将文件往桌上一放,耸耸肩,“没有,非常完美的计划。”说完,看赵祯,“走吧,魔术师,我有一瓶1878年的古董白葡萄酒,赏脸一起去喝一杯吧。” “当然。”赵祯微微一笑,起身跟着卡鲁拉一起出去。卡鲁拉显然对赵祯尊敬非常,出门的时候还亲自给他开门,殷勤备至。 等两人出了门,就见楼上白驰急匆匆地跑了下来,往外望着,就见卡鲁拉请赵祯进了车子的后座,自己也跟了进去,白驰的脸色瞬间臭了下来,想了想,他走到白锦堂身边,道:“嗯……大哥,借我一辆车吧。” 白锦堂微微吃惊,展昭看到白驰的脸色,就迅速地瞟了白玉堂一眼,对他挤挤眼睛。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 展昭敏锐地感觉到这次肯定有好戏看,就拉着白玉堂,对白驰道,“驰驰,我们正好要去街上吃饭,一起去吧,你想跟着赵祯的车子吧?” 众人都忍笑,白驰则是脸通红,张了张嘴,道,“我是怕,卡鲁拉不是好人……不是担心别的东西。” 众人对视——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开车吧。”白玉堂接过白锦堂给的车钥匙,开着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子,就追着前方赵祯的车子去了。 白驰趴在后座上面,焦急地往前面看,可是卡鲁拉车子的挡风玻璃都是纯黑的,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别急么,赵祯不会吃亏的。”展昭安慰白驰。 “不是……”白驰有些别扭地摇摇头,脸红红的。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不作声,继续跟车。 没多久,车子在罗马街头最豪华的餐厅门口停了下来,卡鲁拉下车,请赵祯出来,顺便还拉了一下他的手。 “他干嘛拉他的手?!”白驰问,“哪儿有男人请男人吃饭还要拉一下手的!” “只是扶一下而已吧。”白玉堂和展昭头一回见白驰这么激动的样子,还凶巴巴的,哪儿像平时的小兔样子。 “我们进去吧!”白驰想下车,被展昭拉住,“等一下,这家店好像只有会员才能进啊。” “会员?”白驰着急,“什么会员啊?” “的确啊。”白玉堂道,“很多这种店都要预定位子或者有金卡什么的。” “那怎么办?”白驰仰起脸看了看,问,“那个……这不是一般的餐厅么?上面怎么那么高?” “带酒店的吧。”白玉堂仰起脸看了看。 “那怎么办啊?”白驰着急。 “嗯……你们说,按照大哥的身份,很有可能也有这种卡吧?” “对啊,看那个名字……好像上次听他说起,带公孙来吃过晚饭,说这里有最好的意大利菜什么的,不过这好像是情侣专门来的地方吧……”白玉堂道。 “什么?”白驰急了,“那个卡鲁拉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带着祯来这种地方?” “这么说大哥应该有金卡了?”展昭问白玉堂。 “对啊,应该有吧。”白玉堂拿出电话来想问问白锦堂,就见展昭突然摸着下巴在车子里看来看去。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问。 “嗯……大哥跟公孙吃完饭之后,肯定是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走的……用金卡付了账之后,以大哥的性格……金卡应该在……” 想着想着,展昭打开了车子前面一个放香烟的小抽屉,果然就见里面有好几张卡。 “哇,大哥好多卡啊。”展昭将那些卡都拿了出来,跟餐厅的名字比较了一下,“这个!” “太好了,我们走吧!”白驰急匆匆地下了车,白玉堂将车子交给门口的服务生,和展昭一起追着白驰进了餐厅。 金卡都是实名制的,刷卡的人看了名字之后,又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觉得他和白锦堂有些像,就猜应该是兄弟了,赶紧殷勤地服务。 跟着服务员进了大厅,白驰放眼望了一圈,没看见赵祯他们的影子,就将自己的钱夹拿了出来,打开,里面有一张他、赵祯还有里斯本的合影,“这个人见过没有?”白驰指着赵祯问服务生。 “哦,见过,刚刚进了顶楼的旋转餐厅。”服务生回答。 “我们也要去那里!”白驰道。 “好的。”服务生请三人往电梯的方向走,白玉堂在身后轻轻地拉了一把展昭,问,“驰驰不要紧吧?” “什么啊?”展昭看白玉堂。 “看他这个样子,赵祯好事将近啊。”白玉堂笑,“咱俩要不然找个位子吃饭吧?听说这里的意大利菜是一绝。” “真的啊?”展昭也觉得有些饿了,正盘算着,就听白驰在前面道,“哥,你们快点!” 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 顶楼的旋转餐厅,四面都是玻璃墙,可以俯瞰罗马的全景,非常的漂亮,白玉堂和展昭老远就看见赵祯和卡鲁拉在最角落的一长桌,桌上已经放上了菜,还有一瓶酒,两人正边吃边聊,脸上都带着笑容,显得非常尽兴。 白驰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展昭拉着他在一张比较隐蔽的桌子边坐下,对他道,“驰驰,要沉住气啊,不能打草惊蛇啊!” 白玉堂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三人坐下后,服务员上菜单,白玉堂翻开看了看,问展昭,“猫儿,大哥的金卡可以付账的是吧?” 展昭拿了那张金卡给服务员看了看,问“这个可以付账么?” “当然可以。”服务员礼貌地回答,“这是vip卡,不止可以付餐费,还可以定房间。” “哦!”白玉堂跟展昭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就不吃白不吃了! “嗯,开胃菜要米兰凉菜、小牛胫肉和沙拉,第一道菜要蔬菜烤鹌鹑、茄汁鲈鱼、红炖白豆牛肚。”展昭眯着眼睛点菜,“主菜要一份意大利面、一份意式炒饭和一份芝士通心粉,开一瓶葡萄酒,饭后甜点要黑森林和提拉米苏,大吉林红茶。” “马上就来。”服务生恭恭敬敬地收起菜单离去,展昭美滋滋地等菜吃,白玉堂也翻看着餐桌上的餐厅介绍,白驰却全然没有心思,心急火燎地看着不远处,赵祯和卡鲁拉似乎越谈越热烈,卡鲁拉还亲热地帮赵祯理了理头发。 “死人!”白驰咬着牙看着,一脸的不高兴外加着急。 “唉……驰驰,其实也只是吃饭而已,又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白玉堂安慰他,“别太敏感么。” 白驰转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问,“要是把祯换成哥哥呢……”边说边对白玉堂示意了一下展昭。 白玉堂眼眉一立,“那丫的卡鲁拉敢这么对猫儿,老子直接把他的手剁了。”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你还刺激他? 白玉堂挑挑眉——我说的是实话。 这时,服务生将前菜都端了上来,打开葡萄酒,给三人各倒了三杯,说了一句,“请慢用。”就离开了。 “嗯……这个凉菜好吃!”展昭吃了一口凉菜,又去叉小牛胫肉,咬了一口,“嗯……”满意地眯起眼睛。 白玉堂端起杯子,跟展昭碰了一下,两人欢欢喜喜地吃起了饭,白驰则是抱着杯子,光喝酒不吃饭,满脸的不高兴。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不过随着美食一道道地上来,白玉堂和展昭很快就不再关注白驰的情况了,两人美滋滋地享受起了纯正意大利菜的美味来,白驰则是把大半瓶葡萄酒都喝光了。 当展昭和白玉堂你喂我一口意大利面,我喂你一口芝士通心粉,碰一下杯子喝一口葡萄酒的时候,白驰已经将剩下的酒都喝光了,脸红红,就见那头赵祯和卡鲁拉已经开始喝酒聊天了,而且举止也越来越亲密,白驰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一脸的委屈。 白玉堂和展昭看了白驰一眼,都觉得有些可怜,展昭拿起手机,悄悄给赵祯发了条短信。 赵祯的手机一震,拿出来一看,就见展昭写的是,“差不多了吧,再玩下去驰驰真要哭了,欺负走了你可就追不回来了。” 赵祯笑了笑,收起手机,抬头跟卡鲁拉碰杯,“今天真是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 “愿意为你效劳。”卡鲁拉跟赵祯碰杯,“不过你答应我的,作为交换条件,下次要告诉我那个经典逃生魔术的秘密。” “没问题。”赵祯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站起来,表现得似乎有些醉了,卡鲁拉扶着他,叫来了服务员。 “有房间么?要情侣套房。” “有的先生,217号房间。”服务员引着两人往楼上走,白驰着急了,转回脸看展昭和白玉堂,问,“他们要情侣套房干什么?” 白玉堂和展昭正在碰杯,赞叹茄汁鲈鱼的美味,一听白驰的问话,白玉堂皱皱眉,“情侣套房啊,这就难说了。” “对啊,”展昭点点头,“哎呀,赵祯会不会有问题啊,驰驰,你快去看看。” “嗯!”白驰赶紧站起来,他记得刚才是说了什么217房间的!转身冲上楼,找217房间去了。 白驰刚走,卡鲁拉就从另一扇门里出来了,走到白玉堂和展昭身边,对两人微微一笑,展昭和白玉堂也对他点了点头,卡鲁拉心满意足地走了。展昭和白玉堂继续吃饭,白玉堂叫来了服务生,“要218号房间。” 第二十八章 蒙太奇 白驰向一个服务生问明了217号房间的确切位置,就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可是到了门口,他稍稍冷静了一些,反而有些犹豫了起来,万一这样闯进去,赵祯和卡鲁拉正在那什么…… 但转念想了想,白驰还是对赵祯有信心的,这人虽然平时不怎么靠谱,但是他说过喜欢自己的,赵祯不是那种随便说说的人。 于是,白驰就在门口纠结了起来,进……不进……进…… 正在磨蹭着,突然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哐啷”一声,像是什么花瓶之类摔碎的声音…… “啊?!”白驰大惊,不会是卡鲁拉准备乱来吧?刚刚赵祯好像是喝醉了。 不管了!白驰抬手就开门……门竟然就开了。 白驰也是急糊涂了,没注意门为什么没锁,直接就冲进去了。 这里不愧是豪华的情侣套房,房间中间那张巨大的KING SIZE让白驰吓了一跳,好像还是张水床。白驰有些郁闷地看着那张大床,说不出为什么就有些胸闷,回过神来,才发现赵祯和卡鲁拉都不在房间里。 白驰有些纳闷,左右看了看,发现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白驰一惊,房间里面没有人,那不会是两个人都在浴室里头?一想到两人光溜溜地钻进浴室里,白驰就火大,赵祯光溜溜的样子他都还没看见过呢! 越想越气闷,白驰把袖子捋了捋,气势汹汹就往浴室的方向去了,他准备要是打开门看见赵祯和卡鲁拉两个人在一起,就先对着赵祯的要害踹一脚(好狠啊驰驰~),然后就走掉,这辈子都不要再理那个人了! 走到浴室的磨花玻璃门前,白驰深吸一口气,突然就拉住把手,狠狠地将门往旁边一拉……门没动,白驰眨眨眼,方向弄反了…… 这时,就听里头传来了一声轻笑,是赵祯的声音,但是在白驰听来,他应该是在勾引人家!死人! 白驰换了一只手,狠狠一把将门打开…… “哗啦”一声,门终于被打开了,白驰抬头一看,就是一愣。 就见浴室里只有赵祯一个人,什么也没穿,正在冲头发。 白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暗自赞叹,赵祯身材好好喏。宽肩窄臀,肌肉线条刚刚好,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 白驰愣了白天,直到又听到了赵祯意义不明的一声轻笑,就见他转过头来,和白驰对视了一会儿,略有吃惊地道,“驰驰?” “呃……”白驰猛的反应了过来,脸上微微有些红,道,“你……怎么就你一个人?” 赵祯有几分好笑,“什么就一个人?” “那个……卡鲁拉呢?”白驰问。 “他帮我定了房间之后就回去了。”赵祯没所谓地说。 “呃……”白驰瞬间脸通红,原来赵祯和卡鲁拉不是那么回事啊。 正想着,赵祯突然转了回来,看白痴,“要不要一起洗啊?” 白驰傻乎乎地盯着赵祯正面的裸体,张着嘴发呆,在赵祯看来,白驰的样子无疑很可爱,就伸手过去摸他的脸,“喜欢?” 白驰一愣,仰脸看赵祯,就见他一脸的坏笑,“喜欢就是你的。” 白驰向来就单纯,哪儿比得上赵祯当花花公子当惯了,光溜溜的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白驰转身就想走,却被赵祯抓住胳膊,一把拖进了浴室里头。 “啊……”白驰被热水浇了个透,仰脸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赵祯就把他按在墙上,低头亲了上去。 白驰被亲得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浴室里的温度,还是刚才被热水浇了一遍,又或者是赵祯的气势,反正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赵祯光溜溜的样子,白驰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好色呀?却听赵祯咬着他耳朵笑,“今天你可跑不了,知不知道为什么?” 白驰眨眨眼,就听赵祯认真道,“因为你自个人送上门的,再忍我他妈就不是男人!” ※※※ 展昭和白玉堂来到218门口,果然,218就在217的隔壁,两人先凑到217的门口,侧着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发现什么都听不见。两人对视了一眼,白玉堂掏出钥匙卡开门。 进了房间,两人起先也是感叹了一下那张巨大的水床。 “猫儿,是水床啊!”白玉堂上去坐了一下。 “水床又怎么样?”展昭跑到墙壁边,拿了个玻璃杯子听着,不满“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白玉堂失笑,“这里是情侣套房好不好,进来的都是干那事儿的,隔音效果当然要好了,不然顶楼的客人都不用吃饭了。” “就会胡说八道。”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拿着杯子一点点地听过去,“我就不信有不透风的墙!” 白玉堂哭笑不得,走去洗手间洗手,刚洗两下就冲出来对展昭招手。 展昭有些不解,跑过去,就见白玉堂伸手指了指洗手间的墙壁,展昭拿杯子按在上面听了一下……张大了嘴看白玉堂,白玉堂飞奔出去拿过一个杯子来,按在展昭旁边,两人脸对脸,耳朵对墙,认真听了起来…… ※※※ 等白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赵祯已经将他湿漉漉的上衣脱掉了。 “等等。”白驰要往外跑,被赵祯抱着腰拖回来,“不行,我都被你看光了,你也要让我看,不然不公平!” ※※※ 隔壁的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白玉堂颇有几分不屑地道,“唉……赵祯这招太老套了。” 展昭瞥了白玉堂一眼,道,“驰驰好像不愿意啊。” “我觉得还好啊。”白玉堂有几分得意,“技术好就可以了么。” 展昭见他一脸的臭美有些不爽,抬脚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哎呀……”白玉堂赶紧去揉腿,“哗啦”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打碎了。 隔壁的赵祯听到了一些动静,微微一笑,道,“驰驰,外面那张是水床。” “水床怎么了?”白驰不解地问,“你不要乱摸呀。”此时,赵祯正在脱他的裤子。 “水床有弹性啊。”赵祯死不要脸地又上去亲白驰,“做的时候不费劲,事半功倍!”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白驰挣扎,“衣服都湿掉了。” “对啊,湿掉了就不要了!”赵祯扯白驰的裤子,“脱掉!” “啊……” ※※※ “嗯,水床有弹性,事半功倍……”隔壁,白玉堂摸着下巴琢磨着,边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仔细看展昭,“嗯,猫儿,要不要我们也……” “不要!”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我要听实况!” “有什么好听的,你要实况,我们做么!”白玉堂笑嘻嘻地凑过来。 展昭一手挡开白玉堂,一手抓着杯子继续认真地听。 ※※※ 很快,白驰被赵祯脱了个干净,也光溜溜的站在那里了,一脸的不好意思。 赵祯摸着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伸手掐了白驰的腰一把,“身上还有些肉啊。” 白驰有些不爽地看了看赵祯的身材,再跟自己比较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收到了一定的打击,就不爽地想去拿旁边的毛巾,但是也许是因为紧张,慌手忙脚地碰到了上方搁架上放着的洗浴液。“哗啦一声”,洗浴液刚刚赵祯用过,盖子没盖,劈头盖脸洒了白驰一身一脸。 赵祯有些吃惊地看着一身洗浴液的白驰,微微一笑,“驰驰,好色啊。” “谁色啦!”白驰狠狠瞪了赵祯一眼,不满,“你怎么洗浴液用完了都不盖盖子的?!” “来。”赵祯把白驰拉过去,将他拉到热水下面,洗浴液被热水一冲,再让赵祯揉了两下,立刻出现了大量的泡沫。 白驰看着满浴室的白色泡沫,奇怪,“这什么牌子的呀?怎么这么多泡泡?” “啊……”话刚说完,白驰就大吃一惊,一堆泡泡里,赵祯凑过来,和他贴到了一起,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 “不准摸!”白驰抓住赵祯的手。 “你也可以摸回来啊。”赵祯微笑这着引诱,“不想摸摸看?手感不错的。” 白驰瞟了一眼赵祯的肩膀,好像皮肤是很好……就伸手摸了一些,沾着泡沫,感觉好滑呀。 赵祯见白驰也摸了两下,小心翼翼的,不过也有些色色的,就笑着更加明目张胆地开始色诱白驰,顺便低头亲住白驰的嘴。 ※※※ “沐浴液?”隔壁房间的白玉堂四周看了看,就见上方的玻璃架子上面放着一个蓝色的塑料瓶,样子挺精致的,就抬手拿了下来,“哦,是浓缩液啊,两滴就可以洗泡泡浴了。” 打开瓶盖闻了闻,觉得味道不错,是那种淡淡的香,几乎没什么味道,又看看一旁专心偷听的展昭,白玉堂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将沐浴液放回了上方的搁架上,只是一半压住了毛巾,而且盖子也没盖。 “猫儿,我去倒杯水喝。”白玉堂往外走,问,“你要不要饮料啊?” 展昭摆摆手,继续听。 白玉堂笑着走到外面,端起水杯,将水洒在了桌上,“哎呀……猫儿,帮我拿块毛巾过来。” 展昭皱皱鼻子,心说这老鼠真不消停,左右看了看,见上头的搁架上面有一条毛巾,半块垂在下面,就伸手抽了一把,随后,“哗啦……”。 白玉堂听到声音后跑回去一看,就见展昭站在那里,头发上、身上满是蓝色的沐浴液,那样子就跟只被浇了的猫咪似的,哭丧着脸。 “猫儿,这么不小心啊?”白玉堂佯装吃惊。 “都是你要毛巾!”展昭拿起毛巾对着白玉堂甩了过去,“粘死了!”边说边甩手上粘糊糊滑溜溜的沐浴乳,但是衣服都湿了。 “猫儿,洗洗吧,擦不掉的。”白玉堂说着,脱了外套,打开了浴室的水龙头。 展昭接过毛巾擦擦脸,将外套脱掉,进浴室,就见白玉堂也站在门口。 “你干嘛?”展昭看了他一眼,“我自己洗就好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沐浴液都被你用光了,待会儿我怎么洗啊?” 展昭看了一眼地上空空的沐浴液瓶子,抬头看白玉堂,“你好好的洗什么啊?” “当然要的!”白玉堂挤进浴室里,道,“浓缩的,两滴就能洗泡泡浴了……不要浪费么,猫儿!” ※※※ 白驰摸着摸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泡泡大部分都被水冲走了,但是他和赵祯两个已经完全贴到了一起,呈一种拥抱的姿势,而且赵祯摸来摸去的手越来越大胆。 “等等。”白驰脸红红地挡住赵祯的手,道,“你要是要那个的话……嗯,洗完澡再那个。” 赵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白驰,“哪个?” 白驰望天翻了个白眼,瞪了赵祯一眼,“光溜溜的还能干什么啊?” “你……肯跟我做?”赵祯惊喜交加,一把搂住白驰,“驰驰,我还以为你对我没感觉的!” 白驰想了想,摇摇头,道,“嗯,反正,迟早要有那一天的么……” 赵祯越来越激动,搂着白驰亲来亲去,“原来你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嗯。”白驰点点头,道,“我之前看过一相关的资料,说男的和男的,那个第一次……会很痛的。” “不要紧的驰驰!”赵祯刚刚要说出那句“我会温柔的”,却听小白驰认真道,“那个,我之前就是怕你疼来着,所以一直忍耐,毕竟每天看着喜欢的人,也是会有想法的,我也是男人么……嗯,既然你那么想做,那你放心吧,那个,我会温柔的!”说完,就加快速度洗澡。 赵祯愣住,盯着白驰看了良久,“你……” “嗯,不过我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喏。”白驰道,“我本来是主张结婚之前最好不要那个的,不过既然你要求,我也是会负起一个男人该负的责任的!” 赵祯哭笑不得,敢情他家驰驰想得还挺深远的呢,而且这小兔子原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啊。 ※※※ 好不容易挣脱了白玉堂魔抓的展昭趴在墙边正巧听到了这句,张大了嘴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微笑点点头,“嗯,果然是白家人,想法是好的,只不过技术上实施起来好像有些难度!”说完,一拉呆愣的展昭又进了浴室,“猫儿,我们继续!”。这次为了防止猫咪逃避洗澡,白玉堂把门锁上了,开热水一冲……两人被泡泡淹没! ※※※ 白驰想将身上的泡沫冲掉,但赵祯却伸手关上了水龙头。 “干嘛?”白驰问,“你不是着急么?” 赵祯微微一笑,伸手摸上了白驰的腰,贴上去在他耳边低笑,“驰驰……我们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第二十九章 终成正果 第二天中午,白玉堂和展昭拖着疲累的身体出来,就遇到了隔壁出来的白驰和赵祯。 双方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展昭很想问问白驰,昨晚怎么样了,但回去的路上白驰一直不说话,像是不高兴,两人也没敢问。 到了别墅门口,就见好多人都围在那里等,公孙凑过来,在展昭耳边问,“怎么样了?用煮红豆饭不?” 展昭望天,“这个……不知道……” 公孙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那样子像是说,“早知道会这样……” 众人表面不作声,但心里却很在意。 这时,白锦堂突然问,“这么晚才回来?做什么去了?” 众人都屏气,心说——不愧是大哥啊,八卦都八卦得那么有气势。 白驰和赵祯都有些尴尬,白驰见众人都盯着他看,想了想,就道,“那个,祯,我会负责的,以后会好好疼你!”说完,转身上楼去。 赵祯就听四周传来一派抽气之声,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啊,白驰竟然是上面那个?白家人无敌了! 白玉堂和展昭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赵祯哭笑不得,点点头,“好。”说完,追上白驰,伸手轻轻地拍了白驰的后腰一下。 “啊!”白驰惊得一蹦,回头瞪了赵祯一眼,“腰疼呀,不准碰!” 众人泄气……果然…… 第三十章 真相 欧阳春算是服了S.C.I.的办事作风了,前一分钟还轻轻松松,一说查案又都一本正经地围到一起研究案情。 “案情已经差不多都弄清楚了,现在唯一问题是如何把沃夫抓住。”梅森道,“这次我们成功地找到了沃夫的藏身之所,我昨天已经得到了上方的许可,可以动用大量的警力,将沃夫的据点铲除,只是问题是,那座小岛易守难攻,而且还有无辜的居民住在那里,我们要尽量避免伤亡。” “也就是说,最好的方法是把沃夫引出来?”欧阳春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是最困难的,本的背叛,沃夫一定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暴露,因此他一定会更加的小心。” 众人讨论着各种让沃夫自动出来的方法,但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行。一直在沙发上喝咖啡的赵爵转脸问展昭,“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展昭也端了一杯热巧克力在慢慢喝,大概是那天在宾馆里和白玉堂在浴室的地上滚了一阵,又打扫了半天卫生,后来累了就直接睡在了那只有一半水的水床上面,展昭回来之后就犯胃病了。白玉堂颇有些内疚,都怪自己那天太能折腾了,于是就加倍大鱼大肉地喂,一天三杯热巧克力。 听到了赵爵的问话,展昭对他笑了笑,神秘兮兮的。 “有什么线索么?”欧阳春也问。 “嗯……我让卢方帮我找了几个人来。”展昭接着喝巧克力,“要钓鱼的话,总得有鱼饵的么,是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白玉堂,白玉堂对几人耸耸肩,示意他也不知道。 到了下午,白锦堂别墅的门口,停下了一辆车,卢方带来了几个人。 众人一看,都是一愣,就见卢方带来了四个人,一个年纪较大的拷着手铐,另外三个是年轻人,样子都挺憔悴的,其中一对是双胞胎。 而最令众人吃惊的,其实是因为那个年纪大一点的他们认识,就是警校的校长。 白驰有些吃惊地盯着那校长看了半天,转脸看展昭,众人虽然听本说了这校长和沃夫有来往,但是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怎么就把人给抓来了呢? 还有他身边的三个学生,应该就是之前失踪的学生,换句话说,也是杀害李飞的主要嫌疑人……当时那么多警察都苦寻不得,怎么就找到了呢?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坐在沙发上,那四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其他人在周围静静地听着。 “王校长。”白玉堂对被拷着双手,一脸颓丧的校长笑了笑,“在S市警界你也算享有盛誉……这次可是一条天大的丑闻啊。” 王校长脸色苍白,仰脸看了看两人,冷声问,“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展昭微微一笑,“你那招其实的确是很高明。” 白玉堂在一边笑了笑,道,“我们看到学校死人了,学生失踪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无故失踪的有嫌疑,受威胁的是留下来的某些人……可是这次却恰恰是反的。” 王校长听到这里,微微皱眉。 “这一次,失踪了的,才是真正受到威胁的。”展昭不紧不慢地道,“换句话说,威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此人必然在你的掌控之中,本被抓了之后,沃夫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让你转移走这些学生,所以只要派人紧紧地盯着你,早晚会发现的。” 卢方点头,“我让艾虎他们守了他一天,当晚就抓住了。” “这么说,李飞是王校长杀的?”白驰吃惊,“他还抓了孟匡月他们,这是为什么?” “是为了给沃夫提供实验的材料和新鲜的血液吧?”公孙也明白了过来,冷笑,“按照白驰之前说的,警校的学生其实毕业后并没有多少人是直接从事警务工作的,孟匡月他们的家庭条件不错,父辈又是军界或警界的高官,因此他们相比于那些认真念书的老实学生来,更容易占据高位。” “呵……”赵祯点点头,“这招高明啊,把这样的学生改造了,为己所用,不仅好用,成本还低。” 白玉堂看了看孟匡月和钱启凌钱启明两兄弟,道,“你们自己的遭遇,自己说说吧。” 三个学生对视了一眼之后,都点了点头。 孟匡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我们刚进警校的时候,因为性格比较嚣张,所以不怎么合群,我们也不想跟那群土包子一起玩,所以就经常独来独往,后来感觉宿舍住得不舒服,我就叫我家老头子跟校长打了个招呼,跟启明和启凌搬出来,住在了小区里面。” 众人听他继续往下说。 “搬出去之后,我们也整天闲着无所事事,校长时不时地来看看我们,跟我们聊聊天,我们猜他是因为想拍我们老头子的马屁,因此并没多在意。”孟匡月说道这里,又吸了一口气,道,“有一天,他给我们看了一张光盘,里面有一段狼人杀人的视频……我们当时看完,都觉得酷毙了,还问他是那本电影里的,怎么拍的这么真实。” 众人都摇头,赵爵挑挑眉,边喝茶边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所以说么,被骗的都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这叫没事找事。” 孟匡月他们三个脸上有些尴尬,白玉堂对三人说,“你们继续,后来呢?” “后来……校长跟我们说,这根本不是电影,而是真实的,只要通过某种训练,人就能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然后你们就心动了?”展昭笑问。 “我们……的确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了,但其实,也是有另外的原因的。”孟匡月道,“你们的事情,我们都听说过。”说着,看看白玉堂和展昭,“我家老头子,跟你们的爸爸都认得,我爸回家经常就抱怨,说我没用,看看人家的儿子,多争气……反正我在他心里,也就是一个光会吃喝玩乐的不肖子而已。” “我们也是。”钱启明和钱启凌也道,“我们的爸爸是白峰厅长的直系下属,常常在我们耳边念,说白厅长的儿子多厉害,那么小年纪就进了S.C.I.……可这世上哪儿那么多180的智商啊?” 钱启明的话出口,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白玉堂老爸不叫白峰啊,而且是军界的,啥时候当的厅长来着?转念一想,另外一个姓白的不就是白驰么? 众人都吃惊地盯着白驰看,心说,这小东西口风够紧的啊,虽然白玉堂弟弟这份背景就不薄,没想到父辈那么出色呢?真是不显不露啊,看人家老白家门风多正。 展昭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问三人,“所以你们就决定参与实验?你们想练成之后做什么?蝙蝠侠还是蜘蛛人啊?” 三个学生无言以对,想想当时的决定,还真是太草率了。 “然后。”白玉堂催促。 “然后我们就参与了实验,最开始的实验真的很奇怪,来了些挺奇怪的人,最开始也只是对我们做一定的了解,然后再给我们服用药物,进行催眠,再就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图,养狼……” “听起来一点都不酷啊。”一旁的洛天深知用所谓的实验来达到非人的能力,这个过称会有多痛苦,在他看来,与其要什么能力,倒反而是正常人平凡而又简单的生活,最是幸福。 “我们练了一阵子之后,有了很不舒服的感觉。”孟匡月接着说,“最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了,经常做过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我们都开始每天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会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到家人。” “你们除了精神上面的排斥现象外,还有没有生理上面的?”展昭突然问。 “有。”孟匡月道,“我们开始饮食不正常,经常头晕眼花,还会吐。” 展昭听到这里,轻轻地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打什么主意,一旁的赵爵不紧不慢地嘀咕了一句,“一脸的猫样子。” 展昭横了他一眼,不说话,接着问孟匡月他们,“后来你们就逃跑了?” 孟匡月摇了摇头,道,“我们后来发现,不止我们几个,还有其他的学生,反正只要看到前几天还好好地,过了几天之后莫名其妙就神神叨叨的那些学生,基本都是接受了实验的。” “我们联合起来,不愿意再接受试验了,并威胁校长,谁要是再敢逼我们进行试验,我们就要去告发他了。”钱启凌低声道,“闹得最凶的,就是李飞了……我们多次劝他这事急不得,毕竟我们双方都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的,但是他不听劝,小孟就跟他打了起来……后来……” “后来,你们接到校长的电话,他让你们去了李飞的宿舍,告诉你们这叫自食其果,一旦一脚踩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是不是?”展昭接着道,“你们到了李飞的宿舍,当天因为所有的人都去礼堂听S.C.I.的座谈了,所以没别人发现。当你们一眼看见李飞死于自食其果的时候,都慌了手脚,加之S.C.I.又正巧在警校里,怕被怀疑,更怕事情闹大,所以就乖乖地去向校长低了头,继续参加实验,对不对?” 三个学生对视了一眼,都老实地点头。 “其他的学生也都救出来了。”卢方补充。 “嗯。”白玉堂点头,“你们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总之比起那些不该死的却已经死了的,你们这些该死的还活着,也算不幸之幸吧。” 三个学生都有些尴尬,早听说过白玉堂挺毒舌的,果然不假。 “把校长给我们留下就行了。”展昭笑呵呵地对卢方道,“这些学生都需要接受专门的心理治疗。” 卢方点头,带着那三个学生返回S市了,只留下了校长,双胞胎将他们带到房间里,跟本关在一起。 众人都大摇其头,这些所谓的培育者,竟然是黑心黑手,这回不知道有多少幼苗遭毒手了。 “猫儿,想什么呢?”白玉堂见展昭盯着房间里关着的校长和本出神。 “嗯……”展昭笑眯眯,“鱼饵到了,那么可以钓鱼了……另外,我还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第三十一章 行动计划 展昭的主意,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费解,他让伦纳德和卡鲁拉还有警察,从三方面,各种渠道着手,掐断毒品、麻药、镇静剂等流入利帕里群岛,最南面的岛,也就是沃夫他们的总部。 “猫儿,禁止这些药流入,有什么用?”白玉堂有些不解。 “沃夫对人的控制还没有达到十全十美,因此他大量地依靠药物,只要断他几天药,他就没辙了。”展昭道。 “如果他里面的人都没有药了,会怎么样?”欧阳春好奇。 展昭微微一笑,“驯兽的重点,就在于这些兽类在大多数时候是无害的,只有你让它攻击的时候,它才会攻击。” “如果没有了药物的控制呢?”赵祯问。 “那就不是家畜,是野兽啦。”赵爵说得轻描淡写,接着悠闲喝茶。 白玉堂想了想,对梅森说,“在各大医院存放那种药品的地方安排足够的警力,都带上电棍和网抢,将人活捉回来。” 众人都忍不住想笑,白玉堂自个儿被人这么抓走了一次,还真是学了一招。 “哎呀糟啦!”赵虎突然一拍大腿,吼了一嗓子。 旁边的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马汉白了他一眼,“虎子,咋呼什么呢?” “你们想啊!”赵虎道,“那以后谁要是想抓头儿,用网枪和电棍不就行了?” 话没说完,就被王朝一脚踹中屁股,“谁能抓头儿两次?!早想着办法了!” 赵虎摸摸脑袋,看白玉堂,白玉堂对他笑,“你要不要试试?” “呃,算了。”赵虎老老实实地去一边呆着了。 梅森下去安排了,展昭想了想,就将赵爵上次给他的那份文件打开,问赵爵,“你来还是我来?” 赵爵接过文件,道,“一起吧。”说完,两人共同进了书房,还叫蒋平准备了录音的器材,忙活了起来。 外面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两人要做些什么。 白玉堂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去打扰,一群人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展昭和赵爵终于出来了,还拿出了几张CD。 “猫儿,弄完了?”白玉堂好奇地上前问展昭。 “嗯。”展昭点点头,“完事了。” “是什么?”白玉堂接过CD。 “是控制情绪的一些录音。”展昭揉揉眉心,道,“过一段时间梅森大概会抓住不少被控制的人,虽然服用药物能让他们不再狂躁,但是终究对身体有害。这些录音,能先让他们保持一段时间的安静,然后再集体医治,这样恢复也会快一些,不然就算等他么的病好了,戒毒也要戒很久。” 众人都点点头,白玉堂见展昭好像很累的样子,就伸手帮他按按脖子和肩膀。众人都忍笑,千年难得一见白玉堂还有这样狗腿的时候。 一旁的赵爵瞟了白玉堂一眼,小声嘀咕,“我也很累,我年纪还大,比他更累。”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众人沉默了良久,欧阳春突然问赵爵,“那个,我也会按……” 赵爵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拿枕头,砸! 三天之后,梅森那里得到了惊人的消息,总共抓住了十来个狼人,还有好几支沃夫的小型突击队,都是来偷药的。 伦纳德和卡鲁拉那头也有人来说了,沃夫通过各种渠道想要得到药物,但是都没有得逞。 “原来他的死穴在这里。”卡鲁拉连连摇头,看展昭,“真是太棒了,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兵不血刃吧,沃夫现在的战斗力除了他从TVA带出去的几个正常人之外,几乎已经为零了。” 展昭微微一笑,摇摇头,“不是几乎,是已经为零。” 众人都不接地盯着展昭,“怎么说?” “沃夫的行事作风相当的小心,他是不是平时为人就很谨慎低调?几乎没有心腹?”展昭问卡鲁拉。 “太对了。”卡鲁拉叼着雪茄点头,“那小子不信任任何人,他做任何事之前都没有书面计划,不通知任何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脑子里藏着。” “猫儿,你是说,那个岛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沃夫或多或少地给改造了?”白玉堂问。 展昭点点头,“背叛过的人,最怕的,就是被背叛。” “也就是说,现在沃夫那小子是光杆司令一个?”卡鲁拉来兴趣了,对手下说,“给我去准备搜快艇一向武器,老子上去跟他决斗。” “等等。”展昭叫住一脸兴奋的卡鲁拉,道,“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其实不是抓人,而是救人。” “救人?”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展昭。 “按照卡沃夫的性格,他的确有可能让所有岛上的人来给他陪葬。”白玉堂轻轻叹一口气,“我们要上岛去营救才行。” “嗯……要去营救的话,还要讲究一定的技巧。”展昭道,“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会有多严重?”欧阳春问。 “沃夫这种人天赋异禀。”一直在一旁坐着听的赵爵放下茶杯,淡淡道,“换句话说,他觉得大多数人,特别是被他抓去可以轻易改造的人都是低他一等的,这种人为他陪葬,他最多看作是最廉价的陪葬品而已,就算这样的人死上一千一万,他也觉得抵不上一个跟他差不多势力的人。” 众人都有些无奈地看了赵爵一眼,这番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自白呢? 赵爵看着众人的表情,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他是利用那些人命做陷阱,还有整个岛,希望可以和上去抓他的人同归于尽,当然是要符合他身份的人。”展昭说着,看了卡鲁拉一眼。 “我?”卡鲁拉笑了笑,“这么做的确很符合他的性格。” “那我们怎么办?”公孙问展昭,“你是有主意了吧?” “有。”展昭点点头,笑道,“将计就计。” 众人挑眉——果然有主意了。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白锦堂自从案子开始之后就很少参与,不过他还是头一回见白玉堂和展昭办案的状态,觉得挺有趣的,就插嘴问了一句。 “让沃夫知道我们并没有亲自上岛的计划,而是准备大规模的武装力量上去。”展昭道,“这样,如果你是沃夫,你怎么做?”说着,看卡鲁拉。 “哈哈哈……”卡鲁拉摇着头伸手指指展昭,“你真是狡猾,如果我是沃夫,我就在岛上设置陷阱,让上去的武装人员和所有的被营救人员都死,然后自己偷偷潜入……找他最恨也是最强的那个人报仇,跟他同归于尽。” “那么他最恨的那个人是谁呢?”展昭接着问卡鲁拉。 “我……”卡鲁拉想了想,点点头,“也许是你们?伦纳德?” 展昭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他最恨的人,有两个。” 卡鲁拉微微皱眉,“哪两个?” “你、沃夫、伦纳德……其实都有差不多的性格特点,这世上有两类人你们最讨厌。”展昭道。 “哦?”卡鲁拉饶有兴趣地笑了笑,“说来听听。” “一类是你永远无法超越的人,另一类是背叛你的人。”展昭道,“你是沃夫无法超越的人,而另外还有一个,是狠狠地背叛了他的人。”说完,看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一皱眉,“本?” 展昭点头。 “沃夫他有的是耐性。”展昭道,“他可以等待,先找机会收拾掉本,然后再跟你决斗。” “如果放沃夫在外面,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欧阳春道。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可以让卡鲁拉和本一起出现的机会……”赵祯想到这里,看展昭,“有什么机会?” 展昭笑了笑,“本除了背叛沃夫之外,还陷害了卡鲁拉,因此卡鲁拉完全有理由找人将本劫走……然后用TVA的刑罚处决。” “呵……”卡鲁拉笑了笑,“我倒是很有兴趣用那小子来喂我的狼!” “他会去卡鲁拉的刑场……”白玉堂道,“这个地方,对别人是秘密,但沃夫是知道的吧?” 卡鲁拉点头,“他知道。” “那救人的事情呢?”欧阳春更关心的是避免伤亡的问题,“岛上如果设置了陷阱,我们要怎样来救出所有的人?” “有一个比较简单的办法。”展昭道。 “什么办法?”欧阳春等坐下来耐心听。 “利用一个时间差。”展昭也坐下,对众人道,“沃夫是个极度的完美主义者,他不会让那些人先死,因为死得太早,就达不到为他陪葬的效果。”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点头。 “因此,他会让那些人全死光的日子,跟他消灭卡鲁拉和本在同一天。”展昭道,“既然沃夫已经没有人用了,那么他只能靠自己来做所有的事,大面积杀人的方法,有效又快速的只有两个。” “投毒和爆炸。”白玉堂接话,“而可以远程控制的只有爆炸,另外爆炸的影响力很大,可以很快从新闻媒体之中知道!” “没错。”展昭点头,“按照沃夫多疑的性格,他需要确认自己的计划完美的实施了,才会进行下一步。比如说,他得到消息,卡鲁拉在第一天劫走了本,而武装人员差不多在第二天进攻,他就会趁着第一天和第二天的空档,先去确认卡鲁拉是不是真的抓走了本。当他确认了之后,他再确认武装人员是不是上了岛,然后再将炸弹引爆,引起骚乱……这一项再得到确认之后,他将完全没有后患了,全身心投入地去找卡鲁拉报仇。” “嗯……”众人都点头,“我们要利用的,就是沃夫反复确定的这段时间,将人解救出来!” “对。”展昭点头,众人都疏了一口气,“就是给沃夫一个错误的时间概念,这样便可以避免正面交锋造成的伤亡和不可预测的后果。” “但是……我们进岛救人的时间非常的短。”欧阳春问展昭,“沃夫的堡垒非常的大……要怎么样才能第一时间发现那些人被关在哪里呢?”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些人对于沃夫来说,不是人……是试验品,是垃圾、玩具。”说到这里,转脸看了一眼洛天,低声问,“洛天,你能跟特警队的人一起上岛么?” 洛天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我明白了。” 见展昭似乎有些歉意,洛天笑了笑,道,“所有做实验的,都以他的实验为荣,最后的时候更是要尽兴,还记得上次在S市发现的那个地下仓库么?他是把试验品藏在那里的……这次也一样,让他们在自己最痛恨和害怕的环境中等死或者自相残杀,这样这些人就算死了也会惧怕他。我应该可以找到那样的地方,所有的人类改造实验其实都换汤不换药。” 众人都无语,洛天说得有道理,的确这次需要依靠他,但同时也让他受到伤害。 “洛天,我跟你一起去!”白驰道,身旁的赵祯也点头。 随后,众人分了一下工,展昭估算了一下,后天是最好的时机,众人准备行动。 白锦堂凑到白玉堂身边,拍拍他低声说,“玉堂啊,你这队长挺好当啊,有小昭这么个能出主意的,不过话说回来,小昭脑子是比你好使啊。” 白玉堂听后不恼,反而乐了,笑着说,“可不是……所以我干的都是体~力~活~” 白锦堂了然地点点头,一旁的展昭听到白玉堂有意重读的“体力活”三个字,一个眼刀飞过去,白玉堂赶紧忙去了。 卡鲁拉见左右无事了,也准备回去布置,临出门前,突然回头对展昭道,“对了天才,有个地方你说错了。” 展昭抬头看他。 卡鲁拉看了展昭一会儿,笑了笑,道,“我和伦纳德其实跟沃夫并不一样,我们还有一种最最恨的人。” 展昭听后一愣,随即微微一笑,点点头,“我明白,伤害你们所爱之人的人。” 卡鲁拉挑挑眉,满意地转身离去,嘴里嘀咕,“嗯……天才就是天才。” 第三十二章 捕狼行动 随后几天,众人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大量的海警聚集到了利帕里群岛附近的海域,似乎是准备随时行动。 “行动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欧阳春进来说,“按照展昭的意思,已经走漏了一定的风声。” “猫儿,走漏预定行动时间……不要紧么?”白玉堂问,其他人也有一些担心。 “不要紧。”展昭道,“沃夫多疑,一定会以为我们把预定的时间说晚了,而提早行动的。” 白玉堂点点头,这时,卡鲁拉的一个手下跑来,给众人递过了一部手机。 白玉堂接过手机,就听到卡鲁拉的声音,“白队长,我什么时候能够行动?” “明天一早六点半。”白玉堂道。 “哈?”卡鲁拉似乎有些不满,“那么早,谁起得来啊?” 白玉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卡鲁拉叹气,“算了,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么,早期的鸟儿有虫吃,我就破例一次吧,希望能合作愉快。”说完,挂了电话。 白玉堂随后详细指派人手,“欧阳负责指挥这次的救援活动,参加上岛救援队的人有,洛天、白驰、赵祯、王朝、张龙、蒋平。” 洛天和赵祯这次负责提前潜入,先去岛上寻找被困者的下落。因此众人在吃完晚饭之后,当夜就要出发。临走前,展昭拿了帕里群岛的平面图给白驰看,让他充分地记住所有的位置,负责给洛天和赵祯导航。 白驰似乎有些紧张,就看展昭,“我……我一个人么?” 展昭笑了笑,伸手拍拍白驰的肩膀,“蒋平会用电脑协助你,不过你需要通过自己的知识来做出判断,任务很重哦。” 白驰显得有些不自信,白玉堂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这次赵祯也是要上岛的,他可是你的人,你得好好表现,不能让他有危险啊。” 白驰听后精神一振,认真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见赵祯和洛天在一旁讨论装备的事情,白驰过去拍了一把赵祯,道,“祯,你不用怕,我会保证给你导好航的!” 赵祯哭笑不得地看白驰,小东西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随后,白玉堂和展昭重点布置了沃夫的围捕计划。 “卡鲁拉并不是警方人员,要他合作也是不时之需,不过最好不要让他跟沃夫独处,沃夫还掌握了大量的信息,我们还要靠他顺藤摸瓜,抓住一大帮人呢,不能让他死了。” 众人都点头。 “马汉,你和赵虎依然负责狙击位。”白玉堂开始指派人手,“梅森带着警察在外面守候,以免沃夫外逃,由于沃夫有特殊的能力,为了避免伤亡,最好是可以劝降,猫儿和赵爵负责这一个任务,实在劝降不了了,我和双胞胎负责强行抓捕。” 说完了,众人都表示同意,唯独白锦堂挑眉看了看白玉堂,“玉堂,我呢?” 白玉堂似乎有些为难,道,“哥……你不是警务人员……我看还是。” 白锦堂瞟了双胞胎一眼,意思像是说——他们也不是警务人员。 白玉堂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展昭,展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次任务挺危险的,沃夫就是一只野狼,谁都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来,大哥和公孙过几天就要结婚了,万一有什么意外…… 众人也不敢劝,就听公孙道,“到时候我也会去,就一起去吧,看能帮忙就帮忙,不然我们在家里等着也是干着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 当夜无话,展昭和赵爵在书房里讨论到很晚,才回到房间,就见白玉堂坐在床上发呆。 “玉堂,怎么了?”展昭见白玉堂脸色严峻,就走过去问。 “嗯……”白玉堂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静不下心来。” 展昭吃惊,“你大战小战都经历过多少次了,头一回见你紧张。” 白玉堂摇摇头,“不知道……有些不好的预感。” 展昭想了想,坐到白玉堂身边,伸手捏捏他下巴,“也许是某种预感呢……你向来第六感强。” 白玉堂抓住展昭的手,抬头看他。 “那你担心的具体是什么?”展昭问,“或者是某个人?” 白玉堂想了想,道,“我担心大哥。” “你觉得大哥有危险?”展昭问。 白玉堂轻轻地点了点头。展昭皱眉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展昭回来了,对白玉堂道,“我跟大哥和公孙谈过了,他俩明天不去了,在家准备婚礼。” 白玉堂转脸看展昭,就见展昭笑着对他眨眨眼,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 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S.C.I.的众人就都醒了,欧阳春他们昨晚就是在船上度过的,洛天和赵祯已经潜入了帕里群岛内部,寻找可能的扣押人质的地点。 ※※※ 清晨六点左右,扣押本的车子开往警局,在途中,遭到了卡鲁拉设下的埋伏,本被劫持。 卡鲁拉将本带到了位于南部山区的一处极隐蔽的城堡里面。 本并不知道这次的计划,看到绑自己来的卡鲁拉,吓得眼睛都直了,卡鲁拉见他吓成这样,觉得也挺过瘾的。 在卡鲁拉别墅的后院里,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俨然一副动物园的架势,围栏下面高近十米的围墙里,圈养的是十几头北美郊狼。 本被卡鲁拉拷在围栏上,看着下方十几头饿狼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白玉堂和展昭在卡鲁拉的别墅里隐藏起来,因为这里是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地方,因此并没有太多的人来,卡鲁拉也基本不告诉什么人这个地方,除了几个骨干和最信任的一些人。 ※※※ 早上九点左右,赵祯和洛天成功地潜入了沃夫的城堡,而沃夫已经不在城堡内了,显然已经离开。 赵祯和洛天在城堡里兜兜转转,找被囚禁者的下落,两人惊奇地发现,卡鲁拉在城堡里设下了多重陷阱,凭借着洛天过人的直觉和赵祯的身手,几人终于在十点左右,找到了关押人质的地方。洛天和赵祯看着被困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受害者,都摇头叹息,只是……在关押人质的位置,捆绑了大量的炸药。 炸药相当的隐蔽,找到之后,赵祯和洛天叫来了拆弹专家,幸亏洛天有缩骨能力,轻而易举地钻入了只有小孩儿才能钻入的地方,在拆单专家的指导下,成功地拆除了炸弹,将所有的人质全部救出。 欧阳春指挥大量的人员转移,悄无声息地将行动在一点之前结束,一点左右,欧阳春下令,引爆了岛上的一部分炸弹。 半个小时之后,新闻报道说,在帕里群岛上发生了爆炸,详细情况还在调查之中。 ※※※ 白玉堂和展昭得知消息后,和众人一起静静地等在卡鲁拉的城堡里,准备最后一战。 ※※※ 在白锦堂的别墅里,公孙一面看电视新闻,一面担心。 “别担心了。”白锦堂伸手摸摸他的脖子,“玉堂他们不会有事的。” 公孙点点头,这时,门铃响。 白锦堂一皱眉,看了下监视……是送礼服的来了,就想出去开门,正巧又电话响了起来。 公孙接起来,叫住白锦堂,“是伦纳德找你。” 白锦堂回来接了电话,门口的门铃还在响,公孙出去开门。 “干嘛?”白锦堂接起电话,有些不耐烦。 “是你让我打电话的啊!”伦纳德懒洋洋地回答。 白锦堂一愣,猛地回头,就见公孙走向大门。 “策!”白锦堂扔了电话,追出去,就见公孙已经打开了门,听到白锦堂叫自己,公孙回头,没想到被门口的人一把拽住了胳膊,拉进了身后的车里。车子并没有熄火,直接就开走了。 “该死。”白锦堂咬牙,冲上旁边的车子就追,前面那辆车子开得歪歪斜斜,白锦堂不敢追太紧,万一出了车祸最危险的是公孙。 眼看着车子向白玉堂他们埋伏着的卡鲁拉的城堡开去,白锦堂有了不好的预感,拿出电话…… ※※※ 在卡鲁拉的城堡之中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沃夫还没有来。 “怎么还没来?”展昭微微皱眉。 卡鲁拉也等得有些困,突然,就听负责放哨的马汉道,“头儿,有一辆车子开过来了……不对,是两辆……后面那辆有些眼熟。” 白玉堂一皱眉,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白锦堂打来的,白玉堂和展昭瞬间一愣,白玉堂接起电话,听后一愣,赶紧对所有人道,“大家小心点,公孙被沃夫劫持了!” “什么?”众人还没来得及吃惊,沃夫的车子就“嘎吱”一声,停在了卡鲁拉城堡外离祭坛不远的地方,随后,白锦堂的车子也到了。 沃夫打开车门,拉着公孙下来,一手拿着枪,指着公孙。 卡鲁拉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挑挑眉,就见两人身后的白锦堂,脸色那个难看啊。 沃夫用枪指着公孙,一面回头看白锦堂,道,“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白锦堂站在原地,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让两人跟来了,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沃夫拽着公孙,来到了卡鲁拉的面前。众人终于是看清了沃夫的真正面目,白玉堂眼神冰冷,看展昭,“猫儿,就是这个人。” 本看见沃夫,也是一皱眉,低下头。他的手还被拷在围栏上面,这不是活靶子么,沃夫不一枪崩了他才怪呢。 沃夫盯着卡鲁拉,冷笑这一龇牙,“没想到我还找了个护身符一起来吧?” 卡鲁拉眨眨眼,瞟了一眼一旁的房间,不是说了展昭他们解决的么,不出来那我可要宰了他了。 展昭想了想,看了赵爵一眼,推门出去,白玉堂按照原计划,带着双胞胎从另一头包抄过去,临走前,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猫儿……” 展昭对他点点头,和赵爵一起离去。 沃夫一看到出来的展昭和赵爵就是一愣,咬了半天牙,道,“果然你们已经有准备了么……” 展昭看了看沃夫,摇摇头,道,“放人吧,你抓着他也没有意义。” “呵……”沃夫经验非常的丰富,用公孙挡住楼上马汉的射击点,冷笑,“你们以为我会赤手空拳的来?你们活捉不成,就击毙是不是?” 说完,他转脸看一旁的本,“你这个白痴!竟然敢背叛我,现在知道后果了么?”说完,又看卡鲁拉,“我的要求很简单,杀了这个背叛我的人,然后咱俩公平决斗!” 卡鲁拉微微一笑,突然抬手,对着本就是一枪…… “呯”的一声,本睁大了眼睛看着卡鲁拉,随即应声倒地。 “你……”沃夫本来是打算亲自杀了本的,没想到被卡鲁拉先得了手,睁大了眼睛,满眼的怒意。 “知道这说明什么么?”卡鲁拉冷笑,“这说明,我就是比你强。” 沃夫眯起了眼睛,道,“那是你命好。”说着,用枪指着公孙,看楼上的马汉,“狙击手把枪扔下来,不然我就打死他!” 马汉皱眉,就听耳机里白玉堂说,“照做。” 马汉将手里的枪扔了下去,举起双手对沃夫示意他没有枪了。随后退到了里面。一直趴在旁边看的赵虎将手里的另一只狙击步枪递给他,“小马哥,看来只有一次机会了。” 马汉接过枪,并不瞄准,而是静待时机。 “要决斗你就出来。”卡鲁拉有些不耐烦地盯着沃夫,“干嘛找个人质那么低级,什么时候变成缩头乌龟了,你连人格都堕落了么?” 此时,白玉堂和双胞胎已经绕到了沃夫的身后,藏在了他的车后面。 赵爵看了看眼前的形式,突然低声对展昭道,“你看他的眼神,无论如何他都会对公孙开枪的。” 展昭也皱眉,事情有些不受控制,都怪自己昨晚上去劝公孙……小白肯定也在自责。 赵爵看见展昭的神色,低笑,“你还会让私情所左右啊?” 展昭想了想,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收敛心神对赵爵点了点头,两人转脸看沃夫。白玉堂趁沃夫不注意,轻轻巧巧地跃下了围栏,跳到了围墙内的一个露台上,矮着身子,悄悄地靠近过来。 赵爵突然叫了沃夫一声,随后,抬眼和他对视了起来,沃夫微微一皱眉,似乎是有些不适,就听展昭低声道,“放开手……” 沃夫想移开视线,但是双眼不自觉地就跟赵爵对视,视线像是粘住了一般。 “放开手……”展昭继续有技巧地引导,让沃夫渐渐地失去了对双手的控制…… 随后,就听“咔哒”的一声,沃夫的手微微一松,枪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公孙一把挣脱就往前跑,沃夫也同时醒悟了过来,脱离了和赵爵的对视,伸手刚想去抓住公孙,突然身后的白玉堂从围栏后面窜了上来,一把从后搂住沃夫,朝前按到。白玉堂因为冲力,将沃夫按到之后,翻身滚到了前面,与此同时,沃夫趴在地上,迅速地从袖子里抽出了刀。他刚刚把刀拔出来,就听到“噗”的一声,手腕子上一个血洞,刀落地,楼上的马汉用赵虎的枪瞄准射击。 双胞胎一拥而上,将沃夫制服,拷上白玉堂递过来的手铐,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卡鲁拉也收起枪,踹了地上还趴着的本一脚,“好了,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我又没打中你。” 本动了一下,抬起头,藏在身下的手,缓缓抬起。 一旁的白玉堂转眼就是一惊,刚才卡鲁拉落到地上的那支手枪正好落到了本的手边,就见本脸汉笑意,白玉堂立刻大喊一声,“猫儿!”向展昭冲过去。 但此时,本已经举着枪,对着前方的展昭扣动了扳机…… 在一声枪响的同时,展昭就觉身旁的赵爵推了自己一把,自己一个趔趄,子弹顺着胳膊擦了过去,微微的刺痛。 本见一枪不中,旁边的卡鲁拉也掏出枪,本突然转脸,对着白玉堂开了一枪。 此时场面甚为混乱,众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去救展昭,或者举枪瞄准卡鲁拉,谁也没有想到本竟然会直接对白玉堂开枪。枪声响起的同时,白玉堂就感觉身后一只手狠狠拽了他一把,自己失去平衡让开,却清楚地看见子弹打中了拽自己的白锦堂。 随后,是连声的枪响,楼上的马汉和拔出了抢来的卡鲁拉,连发将本射杀。 “哥!”白玉堂赶紧冲上去扶起白锦堂,想看看他伤那里了,他刚才看见子弹飞进去了,公孙也喊了一声“锦堂”,直冲了过来,和白玉堂一起查看白锦堂,找哪里在流血。 白锦堂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痛苦的神色,只是微微皱眉,伸手摸了摸心口,轻轻地一拔,拔出了一颗子弹来。 围过来的众人都傻眼了。 公孙一把扯开白锦堂的西装,就见里头有一件防弹背心…… 白锦堂笑了笑,看了看人群外一脸轻松的展昭,道,“今早小昭硬逼我穿上的,说玉堂有不好的预感,不穿他不心安。” 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到一旁,白玉堂坐在地上抬头看展昭,两人对视一笑。 将沃夫押上了警车,众人准备离去,展昭却在原地转圈。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看着展昭胳膊上的擦伤,“我带你去医院。” 展昭却边找边问,“赵爵呢?” 其他人也是一愣,四周都不见赵爵的身影。 白玉堂盯着展昭手臂上的伤口看了良久,问,“赵爵会不会,也是因为有不好的预感……才主动来帮忙的呢?” 展昭微微一愣,低声道,“目的就是刚才拉我那一下么?” “别想了。”白玉堂拉他进车里,“不管怎样,今天我们这仗打得挺刺激,对吧?” ※※※ 山脚下,赵爵站在盘山公路的路口,仰脸看着空中一块块的云彩,一辆车子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 赵爵瞄了车子一眼,继续抬头看云彩。 车门打开,里面的人看赵爵,冷冷道,“玩够了?” 赵爵看看他,不说话。 “上车。”不容违抗的语气。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赵爵上了车,关上车门。 车里的人盯着赵爵看了一会儿,“很累?” 赵爵将腿缩起来放到座位上面,侧身倒下,靠在那人的腿上,自言自语,“连续用瞳术太久了。” 那人轻轻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孩子们没事吧?” “嗯。”赵爵轻轻地哼哼了一声,沉沉睡去。 车子缓缓开走。 ※※※ 随后的几天,S市警局在包局的亲自指挥下,将沃夫安插在警局内部以及警校的所有人员都揪了出来,国际刑警这一方也是彻底地清除了沃夫的侵蚀。这一仗打得漂亮。不过S.C.I.的人还来不及享受破案的喜悦就有另外一个艰巨的任务等着他们了,转战丹麦,参加白锦堂和公孙的婚礼。 只是……婚礼前一天,公孙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众人怎么劝都不行,白锦堂急得就想踹门,展昭摸了摸下巴看白玉堂:“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 (本案卷完结) 第三十三章 番外·婚礼进行时(公孙&大白) 为了筹备跟公孙的婚礼,白锦堂早就在哥本哈根找好了教堂,还在那附近买了幢小别墅,好以后每年都跟公孙过来住上几天。 这一大帮都是年轻人,自然不懂什么规矩之类的,而且两个男人结婚,众人谁知道怎么结啊,不过伴郎就有两个,白锦堂那头自然是弟弟白玉堂,而公孙那头就是展昭了。并没有家人的祝福,白锦堂反正是没跟家里说一声,公孙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亲友。 S.C.I.的众人都忙成一团,双胞胎跑前跑后的张罗,从订蛋糕,布置别样的新房,到订餐,订蜜月旅行的机票,全部包办,办事能力堪称一流,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的婚礼了。 另外,这次S.C.I.帮忙消灭了沃夫,给伦纳德和卡鲁拉都帮了很大的忙,花菜尤金前几天特意赶到了哥本哈根,给白锦堂空运来了一万朵红玫瑰,铺满了整间新房,算是伦纳德和他合送的贺礼。卡鲁拉更逗,让人送了几桶酒来…… 这些礼物都深得白锦堂之心。 众人考虑的都不一样,其他人都忙着买礼物,想送些有纪念意义东西送给两人,唯独公孙,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好紧张呀。 见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公孙就莫名的心慌,眼看着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了,公孙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坐立不安。想想自己都单身那么多年了,一直都自由自在的,要是结婚了……不就是两个人一起过了?虽然现在也是两个人一起过,不过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公孙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另外,他们两个平时都很忙,恋爱还好,结了婚会不会恨怪?会不会离婚?公孙脑子里一团乱,深呼吸…… 白锦堂白天要忙生意和筹备婚礼,进进出出碰见了,想抓住公孙亲,公孙竟然会尴尬,挣脱了逃也似的,满脸的心事重重,弄得白锦堂莫名其妙。 展昭敏锐地感觉到公孙很紧张,就拽住白玉堂,“小白,公孙得了婚前恐惧症。” 白玉堂挑眉,“怎么可能,又不是女人。” “这跟男人女人没关系。”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一般单身太久的人说到要结婚,就很容易得婚前恐惧症。” 白玉堂哭笑不得,道,“他不会逃婚吧?” 本来是开玩笑的,但是说出了口之后,两人都皱眉,对视了一眼——不会吧?! 晚上十二点,白玉堂和展昭洗完澡准备睡下,就听到隔壁传来白锦堂敲门的声音,“策,开门啊,你在里面干嘛?” 白玉堂和展昭听到声音后出门,就见白锦堂正皱着眉头焦急地敲着卧室的房门,“策!” 隔壁白驰和赵祯他们,还有S.C.I.的其他人也都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 “怎么了?”白玉堂不解地问。 “策把门锁上了,叫他也不开门,一整天都怪怪的。”白锦堂有些焦急,就听里头公孙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今晚分房睡。” “为什么?”白锦堂不解。 “总之分房睡。”公孙道,“我要冷静想一想。” “冷静,应该兴奋还差不多吧?明天就结婚了还要想什么?”白锦堂着急,回头看展昭,“他怎么回事啊?” 展昭摸摸下巴,“我就说公孙是婚前恐惧症么。” “什么症?”白锦堂皱眉,不解地看展昭。 “婚前恐惧症啊。”展昭点点头,道,“引起这个症状原因很多啊,可能是因为担心结婚后生活会跟婚前不一样,也可能是因为压力,或者比较悲观……反正就是很焦虑。” 白驰眨眨眼,问,“哦,是不是跟《落跑新娘》里头茱莉亚演的那个心里阴影的新娘一样啊,到了结婚的时候就会逃跑……”话没说完,就被赵祯一把捂住了嘴,众人转脸,只见白锦堂脸色不善,咬牙,“想跑?!” 白锦堂抬脚就想踹门,被白玉堂一把拉住,“等等啊大哥,不能来硬的!” 白锦堂无奈,“那怎么办啊?” “阳台好像是通的。”赵祯出言提醒。 白锦堂想了想,转身进了隔壁白玉堂他们的房间,打开落地窗,一看,惊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就见公孙把被单都系到了一起,挂出阳台,正拽着被单往下爬呢,真要逃跑?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虽然不高,但还是看得白锦堂心惊肉跳的。 也不敢叫他,怕叫了一声后公孙掉下去,白锦堂干脆脱了外套,飞身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落到草坪上后,赶紧跑到公孙的下面,喊,“策,你在干吗?!” 公孙一愣,低头一看白锦堂在下面,就想往上爬,一个没留神,手一松,摔了下来。 “啊!”展昭等追到阳台上都吓了一跳,幸好白锦堂先下去了,抬手一把将公孙稳稳接住。 楼上众人长出了一口气,还真让白驰说着了,公孙真的想逃跑。 白锦堂接住公孙之后,就见怀里公孙一脸紧张,无奈地摇摇头,将人拉进房间里,公孙不肯进,被白锦堂塞了进去,关门。 门口众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找杯子,趴在门口听。 “你不想跟我结婚?”白锦堂把公孙放到床上,问。 “不是。”公孙摇摇头。 “那干嘛要逃。”白锦堂不解。 “不知道,心慌。”公孙小声嘀咕。 “心慌什么?”白锦堂追问。 “你不紧张么?”公孙反问白锦堂。 “紧张什么?”白锦堂莫民奇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公孙听后一愣,感觉不那么紧张了,好像比刚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你究竟在怕什么?”白锦堂坐到公孙身边。 “结婚后就要生活在一起了。”公孙道,“然后要相互负责。” 白锦堂越听越不明白,“那又怎么样?我们之前就住在一起啊,我就是想对你负责才跟你结婚啊。” 公孙眨眨眼,感觉又好了那么一点点,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白锦堂点点头,“那又怎样?反正咱俩早晚一个坟。” 门口双胞胎鼓掌,“哇……大哥好有文采!” 旁边众人竖食指,“嘘……” 公孙感觉又好了很多,老实道,“没结婚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但要是结婚了,然后有哪一天又离婚了,然后又回复到单身的状态……会不会适应不了?” 门口白玉堂眨眨眼,看展昭,“他真的是婚前恐惧症啊。” 展昭挑眉,可不是。 “这个时候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的?”赵祯问展昭。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主要还是因为不安,公孙长年独自生活,对单身生活很有把握能力,但对于两人共同的生活却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紧张。也是大哥平时不善于表达,才会让他没安全感的。”展昭道,“只要大哥说一晚上我爱你就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转脸看展昭,随后一起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那个场景太可怕了!” 展昭耸耸肩,众人举杯子继续听。 白锦堂听公孙说完,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担心我是一时兴起才跟你结婚的?” 公孙看白锦堂,小声说,“仔细想想,你平时除了那啥还是那啥……” 白锦堂挑眉,“什么那啥那啥的。” 公孙翻身躺下,盖被子,心说算了,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明天再说吧。 白锦堂也钻进被子里,抓住公孙的手,说,“那我说一晚上我爱你给你听?” “哐啷……”就听门口一片杯子碎裂之声……众人纷纷喊着“天哪!”,就各自飞奔回房了。 白锦堂只说了第二声“我爱你”,就被公孙一把捂住嘴。公孙哭笑不得,“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我要杀了你一样恐怖?你平常就用这种语气说这句话的?!” 白锦堂也被折腾得没辙了,“那还能怎么样?我这辈子就跟你说过这句话。” 公孙又愣了一会儿,觉得紧张情绪似乎消失了,盖被,蒙头大睡。 白锦堂见他睡了,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那,明天还结婚么?” “嗯。”公孙点点头,“结。” “你不会半夜跑了吧?”白锦堂接着问。 公孙伸手过去,被白锦堂抓住,往他胸口蹭了蹭,躺好,低声说,“不跑了。” 当晚,轮到白锦堂睡不着了,到了凌晨三点多,公孙突然被白锦堂摇醒了。 “干嘛?”公孙睡眼迷离地看他,这几天他一直焦虑,好不容易睡着了。 “策,你好像也没对我说过。”白锦堂认真地说。 公孙愣了一会儿,刚张嘴,却一把被白锦堂捂住,道,“算了,你结婚那天跟我说吧,我怕你现在说了我忍不住。”说完,蒙头大睡,公孙刚才的表情,白锦堂看得清清楚楚,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于是,两人到了凌晨才开始安心地入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门口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砸门声,白玉堂在外面喊,“大哥,你们怎么还不起来?要迟到啦!” ※※※ 结婚的仪式很简单,进了教堂,白锦堂无视那个准备问话的牧师,伸手拿了戒指就给公孙戴,公孙也拿了戒指给白锦堂戴,那个被遗忘的牧师想提醒一下两人先等等,却听白锦堂问公孙,“你愿意跟我结婚的吧?” 公孙点点头,“嗯,愿意的,你呢?” “我当然也愿意。” 说完,亲。 公孙又问,“不会离婚的吧?” 白锦堂一皱眉,“你敢?!你敢说离婚我就杀了双胞胎。” 一旁的双胞胎倒吸一口冷气,公孙觉得还挺满意的,点头,“那就这样吧,然后呢?” “然后……”白锦堂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怎样?”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伸手指指外面停着的礼车,“去新房……” 白锦堂一听就来了兴致,拉起公孙往外跑,其他人赶紧跟上。 片刻之后,教堂里静悄悄地就只剩下了呆愣在那里的牧师,看看时间,整个婚礼只有五分钟…… ※※※ 白锦堂拉着公孙冲回了别墅,新房在三楼,是双胞胎精心布置的,推开门,先看见的就是满地的红玫瑰。 白锦堂觉得非常满意,关门。 “等一下。”公孙拉住他,白锦堂不满,抬头看公孙,“怎么了?你想反悔?仪式已经结束了!” “你昨晚,不是让我今天说的么。”公孙仰脸看看白锦堂,低声道,“我爱你。” 白锦堂震愣…… ※※※ 第二天傍晚,公孙终于是醒了过来,看看旁边的白锦堂,倒头继续睡。 白锦堂看了看他,笑,“还紧不紧张了?” 公孙笑了笑,趴在枕头上,用手支着下巴想了想,“嗯,好像还有一种叫婚后忧郁症……” 白锦堂扑上去亲他,低声道,“放心,你没有机会忧郁的。” 【第八案:密码凶手】 第一章 马欣的疑惑 淹死,是洗刷人类灵魂的最好死法,冰冷的水通过鼻孔和嘴直接灌进肺部,瞬间,窒息、绝望、恐惧袭来,越挣扎水就进去得越多,将空气全部从肺里挤出来,失去了氧气的供给,人会在水中享受大概三分钟左右的痛苦时光,最后死去,沉入满是淤泥的水底。 ——《下一种死法》第七章 淹死 …… ※※※ 炎热的八月过去,九月入秋,秋老虎一过,天气就凉爽了起来。熬过了漫长夏天的人们,也开始恢复了活力,街上来往的行人一个个也不再蔫头耷脑,女孩子们抓紧最后的一些时间,将心爱的裙子穿出门,作为跟夏天的告别。 轻松了一个暑假的学生们,也纷纷返校,开始了紧张的学业。 S.C.I.的众人从欧洲回来后,就投入到案件的收尾工作中,一个月下来终于是忙完了,而公孙和白锦堂也度蜜月归来了。 众人休整了一番之后,又重新开始投入到工作之中,只是——没有案件。 白玉堂和展昭去包拯那里转了几圈,也没有案件,包拯一声令下,查以前的悬案吧。 “悬案。”展昭挑挑眉,“悬案是不少,不过近几年的几乎没有,太远的又没有办法追溯。” “嗯……”白玉堂伸了个懒腰,“没案子也是好事吧。” 两人刚走到S.C.I.的办公室门口,就看见白驰抱着一本书急匆匆地跑回来。 “驰驰。”展昭叫住了白驰,“干嘛去了?” 白驰好像是跑得挺急了,额头上还有汗,猛地看见展昭和白玉堂,就紧张地把书藏到了身后。 展昭和白玉堂眯起眼睛,对视了一眼——有秘密! “驰驰。”展昭凑过去,往他身边走,吸引开白驰的注意力,问“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呀?” “没……”白驰侧过身,将书背到身后,冷不防白玉堂已经到了他的另外一边,伸手,轻轻巧巧地抽出了他手里的那本书。 “啊……”白驰一惊,被白玉堂抢走了书,展昭赶紧凑过去看,问,“是什么?小黄书么?” “才不是!”白驰赶紧道,“是新书来着……” “哦……”展昭和白玉堂一看书名,就对视了一眼,一脸了然的神情,就见书名是《一个人的魔法》,是赵祯的自传小说。 白驰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书抢了回去。 “哦……今天第一天上架吧。”展昭笑道,“你该不会是特意跑去书店买的吧?” 白驰不说话,点点头。 “你要的话跟赵祯要不就行了么?”白玉堂觉得好笑,“干嘛自己跑去买?” 白驰将书藏好,道,“你们不准告诉他我买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笑,展昭伸手搭着白驰的肩膀往里走,问,“赵祯的书很好卖吧?” “嗯。”白驰点点头。 “有上排行榜么?”白玉堂也问。 白驰有些无奈地道,“排行榜被人群挡住了,看不见,队排得很长。” “这么多人买赵祯的书?”展昭吃惊。 “不是。”白驰道,“祯的书买的人是多,不过今天另外有一个签售会,好多人在那里排队呢,从一楼一直排到四楼。” “那么多人?”展昭来了兴致,“那是畅销作家吧?谁啊?” 白驰摇摇头,“我没看见,不过书我看到了,好像是恐怖小说。” “恐怖小说?”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吃惊,这年头言情小说大卖还说得过去,恐怖小说还能卖这么好呢? 展昭也是个恐怖小说爱好者,就问,“谁的书?知道名字么?” “是十一罪的《下一种死法》”在办公桌前敲键盘的蒋平突然道,“我一个朋友正在签售会上呢,说来的人很多。” “《下一种死法》啊。”展昭来了兴致,“那书我看过,写得不错,特别是那些变态杀手的心理描写,很像样子。” “变态杀手?”白玉堂感兴趣,“是推理小说?” “恐怖小说。”蒋平道,“不算推理……里面没有侦探,只有凶手。” “这什么书啊?”白玉堂问,“最后正义战胜邪恶了没?” 蒋平笑了,道,“头儿,你落伍啦。” “什么落伍?”白玉堂不解。 “现在的小孩子不流行这种传统的写法了。”蒋平笑着道,“要先锋,要后现代,要有个性!” 白玉堂皱眉,“那跟破案有什么关系?” “他的书与其说是推理剧,不如说是N个变态杀手的心理独白,听说他为了写这书,还专门去监狱,采访了很多变态杀手呢。” “这还让采访啊?”白玉堂更加吃惊。 “他好像是搞犯罪研究的吧。”蒋平道,“很专业的样子。” “猫儿你看过?”白玉堂好奇地问,“有书么?我看看。” 展昭耸耸肩,“我在图书馆看到的,随手翻了翻。” “公孙在看。”赵虎战战兢兢地道,“前两天我看他正看呢,边看边笑……” 众人都觉得有些无语。 正说笑呢,就见马欣推门进来,对马汉招招手,“哥。” 马汉正坐在桌边看资料呢,问,“怎么了?” “你来。”马欣继续招收,这丫头以往一直都笑嘻嘻的,不过今天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马汉站起来,走到门口,“怎么了,欣欣?” 马欣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马汉似乎有些为难,道,“这不合规定啊。” “哥,帮帮忙行么?”马欣拽着马汉的袖子仰脸求他,“你帮忙问问白队长他们么。” “问我什么?”站在靠门边的白玉堂听两人隐约提到了自己,就转脸问。 “呃……”马汉看了看白玉堂,对马欣点点头,道,“你自己问吧。” 白玉堂对马欣招招手,道,“怎么了?上里头说来。” 马欣双手插着白大褂的兜子走进来,犹豫了一下,道,“是这样的,我有个一起长大的死党,叫陈阳,师范大学毕业后就留校做了老师。”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听不出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们班有个女生叫刘梅。”马欣道,“这女生挺古怪的,经常惹事,喜欢跟男生混在一起,夜不归宿旷课,上个学期就挂了三门课。陈阳是她的班导,开学第二天就叫她进办公室,跟她沟通了一下,那女生和她争吵了几句,就负气走了,然后失踪了。” 白玉堂和展昭听后点点头,问:“后来呢,找到了么?” 马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她失踪了有大概一个星期,然后家长都找到学校来了,非说要陈阳负责。” “这倒是挺麻烦的。”展昭道,“那女生是出事了,还是闹情绪?再怎么闹情绪,也不至于跟老师吵了一架就不跟家里说一声,失踪了一个礼拜吧?”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马欣苦笑了一声,道,“前几天,学校清扫池塘淤积物,将池水放干了,找到了一具女尸。” 话一说完,在一旁听热闹的众人都愣住了,白玉堂和展昭的脸上都出现了吃惊的表情。 “是那个女生的尸体?”白驰问。 “嗯。”马欣点点头,道,“正好死了一个礼拜,医生验尸,说是溺死的。” 众人都无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孩子也太脆弱了,跟老师吵了一架就自杀了,当然,这老师也算是完了。 “是自杀?”展昭问了一声。 “尸体一般在水里泡了三四天就会肿吧。”白玉堂也有些疑惑,“肿了就会浮起来,怎么一个礼拜了还在水底?” 马欣想了想,回答,“这个可能有特殊情况的,不过法医判定是自杀,我在法医的档案室里调出资料来看过,觉得检查的手续和整个过称并没有什么不妥。”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点头,问,“那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觉得。”马欣道,“是陈阳觉得,那女孩儿不是自杀的。” “她有什么依据么?”白玉堂问。 “刘梅跟陈阳吵架的时候很凶,而且走的时候还撂下狠话,说‘你别以为你了不起,不就是个大学老师么,我毕业后肯定比你强。’”马欣道,“而且陈阳说,刘梅这女学生挺犟的,不是会脆弱到自杀的人。” “的确有些不对劲。”展昭道,“这个女生是积极向上型性格,也就是通常说的乐观派,而且她对人身还有憧憬,不会轻易选择自杀。” “对的。”马欣道,“陈阳现在很麻烦,校方本来还挺支持她的,但是发现了死人,就把责任都推给她了,还有新闻写得很狠,说什么‘恶师逼死女学生’之类。她现在的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女学生的家长要告她,但她说那天她真的没有骂那个女生,只是劝她要向上,要珍惜自己,如此而已。” “那个女生,是不是平时喜欢表现,穿的花里胡哨,有很多男朋友,长得也不错?”展昭突然问。 “对。”马欣点点头,笑道,“不瞒你们,陈阳是我的好姐妹,为了她,我都去学校暗访过了,她的同学都觉得刘梅自杀挺意外的,而且说实话,她的父母其实另外还有个儿子,刘梅就是在家不得宠,才会养成那种古怪的性格,她父母咬住陈阳不放,就是为了让她赔偿一笔费用。” “后事还没办呢吧?”白玉堂问,“才几天,尸体应该还在停尸房。” “对的。”马欣点头,“因为官司还没打呢,刘梅的爸妈不肯办丧事,说丧事的钱也都要陈阳出。” “这什么父母啊?”在一旁的洛天有些听不下去了,“女儿都死了还整天钱钱钱的。” “天哥,消消气。”赵虎拿着把小扇子给洛天扇风,“乡下有好多人家都重男轻女的。”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白玉堂问马欣。 “我……刚刚跟公孙讲了一下,公孙说只要你能批准将案子接过来,他就重新验尸。”马欣想了想,道,“我知道不合规定,但是我也觉得挺可疑的,如果真的是谋杀,不仅可以给陈阳洗刷了冤枉,最主要的是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如果真的查出来没有线索,那陈阳也能死心,我也死心了。” 白玉堂听后,转脸看展昭,“猫儿,你觉得呢?” “嗯……”展昭点点头,“我同意重新验尸。” “理由呢?”白玉堂问,“光是老师的怀疑,不足以说服包局。” 展昭笑了笑,道,“一般喜欢出风头的人,不会轻易自杀,就算要自杀,也不会选择跳河。”说着,问马欣,“你去过那个池塘没有?是不是很偏僻?” “对!”马欣点点头,“挺吓人的,我和陈阳两个人一起去都有些害怕,不知道她一个女生为什么要去那里,这次因为学校要改建,才派人抽水打扫的。” 展昭看白玉堂,“没有目击证人,有疑点,还有专业分析。” 白玉堂点点头,道,“行,我去包局那里要批准,你跟公孙准备验尸。” “谢谢白队!”马欣脸上露出了笑容。 “先别高兴。”白玉堂道,“你们要是查不出线索,我可得挨骂。” “嗯!”马欣点头,白玉堂对展昭一偏头,是以一起去。展昭笑着拍拍马欣的肩膀,跟白玉堂一起,往包拯的办公室走去。 十五分钟后,批示下达,尸体送到了公孙的法医室,马欣和公孙一起,开始重新尸检。 第二章 倒霉鬼 马欣和公孙进了法医室解剖尸体,其他众人左右无事,白玉堂站起来,拉了展昭一把,“走,猫儿,我们去那个师范学院逛逛。” “嗯。”展昭站起来,跟上,两人刚进电梯,就听后头蒋平大喊了一声,“头儿!” 白玉堂一把按住了正要关上的电梯门,和展昭一起走出来,回办公室,“怎么了?” 就见蒋平手里拿着电话,递给他,“艾虎打来的。”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喂?” 电话那头的艾虎说了几句话,白玉堂一皱眉,道,“好的,我们马上来。” “干嘛?”展昭问。 “艾虎说在长文街的一幢高层写字楼,刚刚发生了一起跳楼自杀的案件。”白玉堂道,“说让我们去看看。” “跳楼自杀的案件?”赵虎有些不解,“自杀干嘛要让我们去看?” “嗯……他说有些问题。”白玉堂对众人招招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走吧!” 众人起身,照旧留蒋平看家,其他人开车,往长文街的写字楼集中区赶去。 长文街是S市一块高层写字楼密集的区域,出没在那里的也大多是一些白领上班族。S.C.I.的车子开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警戒线拉起老长,将好奇的人们隔开。 “白队!”艾虎老远看见了白玉堂他们,赶紧跑了过来。 “尸体呢?”白玉堂问。 “在楼前的广场上。”艾虎带着几人往那里走,边道,“样子有点惨,据目击者说,是从二十层以上摔下来的。” 展昭等听后都一皱眉,这还不摔烂了啊。 果然,走到了警戒线里头,就见偌大的广场上面,躺着一具尸体,鞋子什么的已经摔得飞出去老远了,那人基本上也就是一张肉皮一样贴在地上。 众人都皱眉。 “你让我们看什么?”白玉堂问艾虎,“是自杀么?就算是谋杀,你们也应该能搞定吧?” “不是不是。”艾虎摆摆手,道,“我想让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啊?” 众人都听得有些不解,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艾虎,“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嗯……”艾虎想了想,道,“这已经是这个月,S市因自杀死亡的第十个人了。” “哈?”展昭一愣。 “S市有一千万人口吧,每月自杀一二十人也正常,不是说每年全球得死好几万么……”赵虎问。 “要是按照一个月算,的确是正常的。”白玉堂挑挑眉,“不过这个月才过了一个礼拜。” 众人一愣,看艾虎。 艾虎点点头,道,“就是因为这个,才来问问,我们兄弟这几天几乎天天往外跑,都是自杀的案子,郁闷得我们都不想活了。” S.C.I.的几人都笑了,展昭突然问,“对了,前几天师范大学那个学生自杀的案子,也是你们办的吧?” “师范大学……”艾虎想了想,道,“哦,是个女学生……什么事那么想不开非得自杀啊,这么年轻,有些人想活都活不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走到那具尸体旁边。 其他人也走了过去,纷纷仰脸看楼顶,别说从上往下跳了,就是站在楼底仰着脸往上,看感觉都挺吓人的。 “真想不开啊,这样就往下条,死得既没有美感,还容易砸到别人。”赵虎有些感慨。 展昭低头看了看那尸体,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想什么。 白玉堂问艾虎,“有目击证人吧?” “有很多。”艾虎道,“毕竟是大白天的么,这里人来人往的也多,有一个差点就被砸中了,还好那人掉下来的时候在叫。” “在叫?”展昭仰脸看了看,问,“那个目击证人在么?” “在!”艾虎指了指不远处,就见有两个警察陪着一个人站在那里,正在问话。那人三十多岁,微微有些发福,小平头,长得很普通,穿着上班族们会穿的白衬衫,手里抱着一个公文包。 白玉堂和展昭走了过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没看清楚。”那个行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展昭和白玉堂走到旁边,重案组的警员们都认得两人,就叫了一声,“白队,展博士。” “就是你差点被压着?”白玉堂问。 “嗯。”那行人点点头,看了看两人,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好不好啊,我能走了吧,上班要迟到了!” 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人见没人拦着,就想走了,却听白玉堂道,“你应该没有工作吧……” 那人站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展昭,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白玉堂皱眉看了看他,问,“你有什么隐瞒的没说么?” “没……没有啊!”那人声音提高了极度,道,“你们这什么意思啊?我是差点被压死,又不是我推他下来的,问什么问啊,真烦!”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一旁的警员拦住他,道,“问你几个问题你急什么,市民有义务配合警员调查你知不知道啊?” “我……”那人还来脾气了,梗着脖子道,“我已经配合好了,现在是你们耽误我的时间!” 展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你包里的东西掉出来了。” 那人脸上的表情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就见他张大了嘴,一副惊吓过度的神情低头看自己的包,发现没掉什么东西才松了一口气。 “包里的是什么?”白玉堂问他。 “没……没什么。”那人道,“这是我的隐私啊,不用你们管!”说完,抱着包就想走。他急匆匆地往前走,白玉堂也没去拦他,而是对走到前方不远处的马汉使了个眼色。 马汉不动声色地仰脸望着楼顶,见那人从身边走过,抬脚轻轻地绊了他一下。 “哎呀……”那人叫了一声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中的包一下子就脱手了。 “没事吧?不好意思。”马汉弯腰去扶他,只是一手是扶他,另一只手却按在了他的背部,那人半天没爬起来。而前方的赵虎则伸手捡那个包,笑呵呵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提包的时候,赵虎故意拉了一把那公文包的拉链,就见“哗啦”一下,包里落出了一大堆东西,远处围观的人群也都叫了起来,就见那人包里,装满了面值一百的人民币,白花花洒了一地。 那人脸上大惊失色,挣扎起来也顾不得包了,转身就跑,被洛天一手提住了衣领,旁边的白驰警告他,“不准再跑了!老实呆着吧。” 那人挣扎了几下也没从洛天的手下挣脱出来,只好放弃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也都觉得有些奇怪,马汉和赵虎将钱装进了包里,白玉堂对洛天招招手。 洛天提着人过去了。 “你是干什么的?”白玉堂问那人。 “我……我做买卖的啊,那钱是我的,干嘛,带着钱上街犯法啊?!”那人狡辩。 “那包不是你的。”展昭淡淡地说,“你样子看着挺落魄的,前不久还离婚了吧,那个包很名贵,跟你的衣服也很不配,你没有理由拿那么个包装满了钱上街。” “我……”那人愣了良久,看展昭,“你……你怎么知道我前不久刚刚离婚啊?” 展昭微微一笑,看白玉堂。 白玉堂有些不耐烦地看他,道,“少废话,你自己坦白,还是去局里问?” “不……不管我的事啊!”那人赶紧摆手,道,“我……那包是我捡的。” 白玉堂冷下脸,道,“看来你很不老实啊。” 展昭抬头对马汉道,“数数里头总共多少钱,回去让人查查,上午附近的银行那个户头里提出过这个数目的钱,去提前的应该是一对焦急的夫妻,查到身份后,打电话到他们家挨个问,看有谁家孩子被人绑架了。” 展昭的话一说完,就看见那个中年人的脸色刷白,白玉堂一笑,“看来猜对了。” “我……不是……”那人紧张得张口结舌,白玉堂冷声问他,“你拿的是赎金吧。” 那人还想坚持不说,就听展昭道,“你想在牢里呆一辈子么?” 那人惊恐地看着展昭,就听他道,“快说,不然你的罪不只是绑架,还要加一条谋杀。” 那人睁大了眼睛,白玉堂一拽他,把他拉上了车,洛天和白驰开车跟上,其他人在现场,跟艾虎调查自杀的案件。 在车上,那个中年人老实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这人名叫许忠,真的如展昭所说,前阵子工作失意,被单位开除了,苦寻了几天的工作,还是没有机会,因为要还房贷,日子过得越来越拮据。他太太跟他吵了几天后,就离婚了,他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太太。前几天正在外面游荡呢,过了一所幼儿园附近,看见一对很有钱的夫妇,开着车接他们的儿子放学,他就突然心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因为那对夫妇好像挺忙的,那小孩儿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在门口等上十来分钟,他那天就假装是他父母的朋友,将小孩儿骗走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刚刚离婚?”许忠不解地问展昭。 “你的手晒得挺黑的,只有结婚戒指的地方有一圈白,看得出来之前是带着婚戒的。”展昭心不在焉地道,“你看着像是个文员,应该没有机会晒那么多太阳,可见这个夏天你都在大太阳地下跑,那么大概是在找工作,样子看起来落魄失意,估计是工作不好找,然后就离婚了……只是推理加猜测而已。”展昭说着,催促白玉堂,“小白,快点开!” 白玉堂加快了车速,那许忠道,“我把他关在家里,不会有事的。” 展昭并不理会他,只是很着急的样子,白玉堂飞快地将车开到了许忠说的地方,下了车后,众人飞奔上楼,刚到了门口,白玉堂就一皱眉,一股浓浓的煤气味道从里面传出来。 许忠脸也白了,掏钥匙的手一个劲儿抖,“我没开煤气啊,怎么会……” 白玉堂一把抢过钥匙开门,白驰打电话叫救护车,大门打开,白玉堂冲进去开窗户,展昭找到了在床上躺着的小孩,就见他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但还没有昏厥。 展昭给他解开领口的扣子,白玉堂将窗子全部打开了,空气渐渐流通。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医生们将孩子抬下去,因为救得及时,因此孩子的性命应该不会有事。 白驰跟去医院,顺便通知孩子的父母,洛天把吓傻了的许忠押回警局去,展昭和白玉堂则留在了房间里。 “猫儿。”白玉堂见展昭在房间里缓慢地查看着,就道,“这次的案子,不简单对吧?” 展昭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如果刚刚许忠被砸死了,煤气泄漏可能就不会发生,就是因为没有砸死,才会有煤气泄漏。” 白玉堂微微地皱眉,道,“你是说,如果孩子死了,那么许忠也死定了,是不是?” “嗯……”展昭摸摸下巴,笑了笑,“这个案子,很有意思。” 第三章 推理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S.C.I.后,马汉送上了跳楼的那人和许忠的详细资料。跳楼那人叫吴钱良,是个上班族,原本负责市场营销的,最近外企裁员,他被裁了,因为年纪也大了,人又老实,所以最近生活很艰难。他今天是闯进了他原本工作的那家外企,然后二话不说就冲到窗边跳了下来。 “走到窗边就直接往下跳了?”白玉堂问。 “对。”王朝点点头,“我们问过那些员工了,说是直接跳的。” “有没有找到手机?”展昭突然问。 “有是有,不过摔得四分五裂了。”张龙拿着一个证物袋递给了展昭,就见里头的手机摔得只剩下零部件了。 展昭接过来看了看,问,“手机是放在口袋里的,还是摔在外面的?” “在外面找到的。”赵虎笑嘻嘻地道,“我问了他的同事了,听说是抓在手上的。” “机灵。”白玉堂对他点点头,转回脸看展昭。 展昭对着手机看了良久,对蒋平道,“查查他的手机号码,最后打出或者接到的电话是什么时候,内容是什么。” “好的。”蒋平开始敲键盘,展昭和白玉堂找了个沙发坐下,刚坐稳,白驰就递了两杯特制极品奶昔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见白驰很久没露出来的尾巴又开始甩啊甩的,就知道小东西肯定有事,便问,“怎么了?” 白驰盯着展昭双眼闪啊闪,问,“哥,你怎么知道那是绑架的?” 展昭挑眉,“啊?” “你怎么通过许忠,然后跳楼,这一系列的事情,推理出那是绑架,然后那个孩子又会被害的?” “我也好奇。”一旁的洛天也很感兴趣地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展昭看看众人,道,“嗯……其实也并不复杂。”说着,抬胳膊撞了白玉堂一下,道,“上你偶像的那句名言。” 白玉堂眨眨眼,“哪一句啊?我偶像很多名言啊。” “《小舞人》里面的那句。”展昭道。 “哦……”白玉堂想了想,道,“要做出一连串的推论并不太困难,每一个推论就基于前面一个推论的结果,另外,每个推论的本身也很简单。如果在这么做了之后,将中间推论的过称略去,只告诉人们一个开始和一个结论,就可以得到惊人的、虚夸的推理效果。” “嗯,我知道这句。”白驰点点头,“是福尔摩斯的一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等待展昭详解。 展昭笑了笑,道,“其实我刚刚的行为除了推理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套话,也就是说,我的结论除了推论之外,还有一部分是那许忠自己告诉我的。” 其他人都搬了把凳子坐下,听展昭详细说。 “最开始,我看见许忠的时候,见他不伦不类的,看起来是个落魄的上班族,满头汗,很紧张,但是手里却拿了一个很名贵而且很大的包,这就是反常的,对不对?” 众人点头,“对。” “我们去问他的时候,他显然很想快点抽身走……这不太符合一般路人的心态。”展昭笑了笑,“中国人讲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般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很有兴致跟众人讲,他今天真是太走运了,刚刚要是慢了一步,或者快了一步,他就死定了之类……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没文化,肯定知道配合警方办案这个道理。” 众人都点头,就听展昭又道,“当然,我们不排除他急着上班,或者赶时间,但是他强调的东西却把他自己否定了。” 白驰听后想了想,道,“哦……对啊,如果他赶时间的话,正常人应该会反复说我赶时间,让我先走吧云云,但他却是强调他该说的都说了,死人跟他没关系之类的,显得很怕跟警察交流的样子。” “正解。”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所以某只老狐狸第一句就问他,‘你应该没工作吧?’那许忠没有回答,而是避开了这个话题,表示他怕跟警察交流的,是他正在干和将要干的事情。” 众人都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挑挑眉。 “那绑架呢?”众人又问。 展昭一笑,道,“接下来,我留意到了他的不同,就像落魄、常年戴的婚介摘了之类,推断出他的处境,这些都能理解吧?” “能。”众人点点头,这些只要善于观察,基本都能推断到。 “然后我就注意到了他的包。”展昭道,“一方面,包跟他很不搭调,所以我怀疑这个包不是他的,所以就套他话,说包里的东西掉了,他低头看了。” 众人又点头。 “这一问除了确定包里放着不能给警察看的东西之外,也确定了这包不是他的。”展昭一笑,“如果包是自己的,那他就会对自己的包有一定的了解,用来装重要东西的包,他一定是会经过反复检查,确信不会掉东西,而他显得对包一点都不了解。” “哦……”白驰点点头,“对哦。” “小白问他包里是什么的时候,你们还记不记得他是怎么说的?”展昭问。 “嗯,这是我的隐私,你们没权管。”白驰回忆。 “没错。”展昭笑了笑,道,“当人在做出一个拒绝的时候,一般如果直接说‘不’,就表示他很有心理准备,但如果要依托某个具体的条件,再说不,说明他自身底气不足,并且有所怀疑。” 众人看白玉堂。 白玉堂正在喝奶昔呢,见众人看他,就道,“嗯,好比两个人吵架,一个说‘我不会放过你的。’,另一个说,‘我爸爸是谁谁谁,我不会放过你的’,后者对自己的信心不足,更需要借助外力来强调,而最能压住警察的是什么呢?” “法律。”众人一起点头啊点头,转回脸继续看展昭。 “到这里,我们就能肯定这人包里的东西是违法的,其实当时看外形,也有一些猜到是钱了,所以就示意马汉和赵虎配合,将他包里的东西弄出来,果然是钱。”展昭也抓起奶昔喝了一口,咂咂嘴。 “那绑架呢?”白驰问,“拿到很多钱的可能性有很多,为什么猜是绑架,而不是抢劫、盗窃、或者敲诈勒索呢?” 展昭笑了起来,道,“这个,其实是避免最坏结果的套话。” “避免最坏结果?”众人歪头,动作一致。 “咳咳……”白玉堂被奶昔呛住。 展昭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其实我猜到他手里拿的是钱,而且做了违法的事情之后,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为什么偏偏差点被砸中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呢?” 众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的确有些巧得过分了。” “这个假设其实很简单。”展昭接着道,“不是巧合就是非巧合。巧合的情况我们就不考虑了,现在考虑非巧合……有人要害他!” 众人点头,提起精神努力听。 “他没死,害他的人失败了,是不是?”展昭问。 众人接着点头啊点头。 “如果他是敲诈勒索,坑蒙拐骗,不管他干了什么坏事,很难再危害到别人的生命……唯独绑架。”展昭认真道,“如果他的钱是绑架得来的赎金,那么他的身上,可能有另一条人命背负着。” 众人对视了一眼,点头。 “这就是我说的,最坏的结果。”展昭坐好,道,“我要避免最坏的结果,所以就故意在他面前叫人查有关绑架的事情,他当时震惊又害怕的眼神,表示我的猜测对了,话也算被套出来了。” “哦……”众人都明白了。 “再最后,是一个比较大胆的假设。”展昭道,“既然前面的推断成立了,那么逆推断,这一切不是巧合,对不对?” 众人的表情就只剩下点头了。 “换句话说,有人想许忠死,你用重物敲一个人,一下不行,当然要再补一下。”展昭道,“凶手要用这么巧妙的自杀行为来害死他,为的就是不让人怀疑他的死是谋杀,那么他既然被抓了,最好的整死他又不会被怀疑的方法是什么呢?” “被绑架的孩子意外死亡,然后他就是绑架加谋杀,死定了!”众人都恍然大悟。白驰一脸的兴奋,“所以,我们去救那孩子,也是一次避免最坏结果的试探,因为事情跟我们推断的一样,那么逆推断就是,的确是有人故意制造了这次的巧合谋杀案,为的,就是要整死这个许忠。” “嗯!”展昭喝着奶昔满意地点点头,“聪明。” “将中间的推论过程省略了,只说了开头和结论就是神奇的推理。”白驰点点头,“帅啊。” 办公室里正说话呢,就听到门口传来拍手声,“真是精彩的推理。” 众人抬头,就见马欣夹着一份文件站在门口。 “欣欣?”马汉抬头叫她,“是验尸结果出来了?” “嗯。”马欣点点头,对展昭和白玉堂道,“吴钱良的尸体公孙还在检验之中,我拿来的是刘梅的,会不会打扰你们谈案件?”边说,边看看白玉堂。 “不会不会。”白玉堂对她招招手,“等的就是这个,有线索么?” 马欣点点头,走过来,将文件给白玉堂,道,“刘梅是淹死的。” 众人都有些失望,却听马欣接着道,“不过,在刘梅的肺里发现了大量的磺酸盐和磷酸脂盐。”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马欣,“什么东西?” 马欣笑了笑,道,“是洗洁精的主要成分。” “洗洁精?”白驰皱眉,“在池塘里就算有洗洁精,也不可能有大量的……” “所以,我跟公孙剃光了她的头发,然后就发现了些东西。”马欣指了指白玉堂手中文件上的照片。 就见在头皮上,有几个清晰的青色指印。 “她是被人按在水里淹死后才被扔进池塘里的。”展昭道,“洗洁精么……” “我去过那个池塘。”马欣道,“附近有一个公共厕所,里头的水池清洗得很干净。” 白玉堂合上文件,对马欣点点头,“做得好!” 第四章 学校 当天下午五点,白玉堂开着车,和展昭一起来到了师范大学的门口。此时正好是学生们有课的下课,没课的出来吃饭的时候,校门口的小吃铺子人满为患。展昭和白玉堂下了车,一起往学校里头走,看着那些急匆匆出门觅食的学生,一个两个脸上都少了一份市侩,多了一份纯真,两人不禁想起了自己上大学那会儿,比现在可轻松多了。 这两人相貌本来就异常出众,往学校里一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时天色也渐渐地暗下来了,白玉堂拿出马欣给他们画的那张地形图,一起往校园西北面走去,渐渐的,人越来越少,两人走到北门附近的小林子里,从一条小甬路拐了进去。 “这里真的很僻静啊。”展昭左右望了望,道,“一个女孩子应该不会独自来这里。” “很有可能是有人约她来的,或者是有什么别的理由……”白玉堂点点头,说话间,两人走过了甬路,来到了池塘边,此时,池塘的水已经被抽干净了,池底有一层薄薄的干泥,枯萎的水草,以及一些垃圾。 展昭站在岸边看了看,伸手指着不远处,道,“小白,就是那里的公厕吧。” 白玉堂点点头,突然拽了展昭一把,拉着他往一旁躲。 “干嘛?”展昭看他,白玉堂示意他别出声,和他一起躲到了树林子里的一丛灌木后面,盯着池塘的方向。 不多久,就见有一个人从甬路跑了出来,他来到池塘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就在池塘边蹲下,打开包,往外拿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仔细看,那人应该是个男学生,穿着规矩的白色衬衫,蓝色的牛仔裤,背着的是一个黑色的背包,他打开袋子,往外面那出来的,是一些纸钱,和香蜡烛火。 “梅梅……我来看你了。”那个男生自言自语地烧着纸,道,“我算着日子,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头七,你家人不肯告诉我日子,我这几天天天都来,总有一天是准的吧,我给你烧些纸钱,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人和刘梅不知道什么关系,而且,他那句“你一定要原谅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突然白玉堂猛的一回头,展昭也跟着他回头,就见身后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人。乍一看,展昭和白玉堂都吓了一跳,就见那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皱纹,脸上还有疤,手上拿着一把镰刀,正一脚前一脚后地定在那里,看他那架势,是想悄悄地走到他们身后来。 见展昭和白玉堂回头看见他了,那人转身就想跑。 “站住!”白玉堂冲上去就伸手一把拽住那人的肩膀,那人跑了起来,他才发现这人竟然是瘸的,被白玉堂抓住之后,一把拽趴下。 “你是什么人?”白玉堂问他,边掏出手铐来拷住他的双手,那人低声叫着,发出的声音怪里怪气的。 展昭回头,就见那个男生也被惊动了,正好奇地探头向这里看着,见那个怪男人还被铐了起来,就问,“那个……你们是警察么?” 展昭对他点点头,道,“你是谁?” “我……”那男生想回答,却见被展昭他们抓起来的那个男人一个劲地呜呜,就道,“他不是坏人……虽然是有些吓人,不过他不是坏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解地看那男生。 “他是负责清洁工作的哑大叔。”那男生道,“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展昭和白玉堂低头,看着地上的那把镰刀,男生接着道,“他还负责园丁的工作,学校里大部分的树和草坪都是他修剪的。” 白玉堂一脸怀疑地看了看那园丁,就见他对着自己使劲摇头,满眼的惊恐。 “你刚刚干嘛鬼鬼祟祟的?”白玉堂问那哑大叔。 那大叔一个劲地摇头,丑陋的脸上表情倒是可怜兮兮的。 “他不会说话。”男生道。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解开了那个哑大叔的手铐,那人抱着脑袋,一瘸一拐地就跑了,动作倒是挺快的。 白玉堂走上前几步,就见不远处的公厕后面有一幢小楼。 “那是以前的宿舍楼。”男生给两人解释,“有质量问题,已经废弃很久了。” “你是什么人?”白玉堂回头问那男生,“为什么在池塘边烧纸?” 那男生看了看两人,最后视线落到了白玉堂收起的手铐上,道,“我叫吕齐,是这里法学系的学生,我女朋友前两天跳河自杀了,我来给她烧纸。” “女朋友?”展昭问,“刘梅是你女朋友?” 那男生点点头,抬起脸来看展昭和白玉堂,“你们是警察,为什么会来这儿?该不会……梅梅真的不是自杀的?” “真的?”展昭很感兴趣地问他,“你有所怀疑么?” 吕齐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才不信梅梅会自杀,可是警察们都说他是自杀的……” “有什么依据么?”白玉堂问他。 “嗯……”吕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白玉堂,“九月二号那天,梅梅有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当时上课呢,转到语音信箱里头了。”说完,按下播放键,和免提键……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齐齐,我跟那个女人吵了一架,气死我了,今天都是烦心事,我在老地方等你,你来陪我吧。” “老地方是……”展昭问。 “这里。”吕齐收起电话,淡淡道,“我跟梅梅经常来这里。” 白玉堂皱眉,“来这种地方约会啊?” 吕齐笑了笑,道,“学校里到处都是人,没什么可以约会的地方,我们又都没钱,只好尽量找没人的地了。” “电话里说的那个女人,是指谁你知道么?”展昭接着问。 “大概是梅梅的班导吧。”吕齐道,“梅梅跟她很合不来,她也经常训梅梅。” “为什么事情合不来?”白玉堂问,“一般学生会叫老师那个女人么?” 吕齐一愣,抬眼看了看白玉堂,低声道,“那个……陈老师,他不赞同我们交往。” “老师还管谈恋爱啊?”展昭问。 “我是学生会主席……”吕齐低声道,“学习成绩也好,老师都对我期望很高,可是梅梅,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很前卫的女生,所以大家都不赞成我们交往。” “那你呢?”白玉堂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梅梅是个好女孩儿。”吕齐道,“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再说了,我就想以后自己能努力挣钱创业,她只要嫁给我安安心心做小主妇就可以了,不用她多能干的。” “这么说,你觉得刘梅不是自杀的,那有谁可能杀死她?”展昭问。 “我没想过她是被谋杀的。”吕齐道,“我只想着,她可能是失足掉进了池塘里……我当时在上课,早就跟她说过,这里太僻静,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来的,但是她就不听,说来说去,我也要付一些责任的。” “学生证能给我看一下么?”展昭问他。 “能的。”吕齐拿出学生证递过去,展昭接过来一看,点点头,道,“你明天有空么?” “我明天上午没课。”吕齐回答。 “好的,明早九点,来一趟警局行么?我们谈谈关于刘梅的事情。”展昭将学生证还给了他,告诉他明天到了警局之后,直接跟门卫说,去S.C.I.就行。 吕齐接过了学生证,想了想,还是问,“你们,怀疑梅梅是被谋杀的么?”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道,“这地方太偏僻了,以后少来这里,另外……那边的宿舍为什么废弃掉?”边说,边指着前方的那幢废弃宿舍楼。 “那边的宿舍楼好像是很久以前造的,因为漏水很严重,所以没法住人了,就荒废掉了。” 白玉堂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吕齐转身,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池塘,有些不舍地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向了那个公厕。 “小白,怎么看?”展昭边走边问。 “刚才那个哑大叔。”白玉堂道,“真奇怪。” 展昭也失笑,“别说,正经是吓了我一跳,你也给吓着了吧?” 白玉堂笑了笑,“这也就是天没黑,要是大半夜的,他那副尊荣再加上手里那把镰刀,一般人还不被吓掉半条命啊,而且……” “而且什么?”展昭问。 “那个大叔看起来像是做体力活的是吧?”白玉堂问。 “嗯。”展昭点头,“不说他是园丁清洁工么?” “他右手的中指第一截关节那里,有一个老茧。”白玉堂淡淡道,“手心也不算太粗糙。” “那里有老茧……他是做案头工作的。”展昭有些吃惊。 “不知道,偏偏又聋又哑,不过既然他在这里有些年头了,就一定有些校方人员认得他吧。”白玉堂边说边戴上橡胶手套。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厕所前面的洗脸台前。这个公厕是男女共用的,一间间的隔间前面,是一排洗脸台,里面有三个洗脸盆。 “小白!”展昭突然叫了一声,伸手指了指第二个洗脸盆,“这里!” 白玉堂走过去,顺着展昭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从洗脸池的下水道口,拽出了几跟头发……很长很长…… 白玉堂对展昭挑了挑眉,展昭拿出一个证物袋,将头发装了起来,两人又在厕所里转了转,眼看着天就快黑了,两人一起离开厕所,走出了那个小树林。 走到了主校区,立刻又热闹了起来,就见教学楼和宿舍楼里都亮起灯。 两人往外走了几步,白玉堂突然对展昭道,“猫儿,去吃食堂怎么样?” 第五章 食堂 “食堂?”展昭来了些兴致,问,“去小炒部还是大食堂啊?” 白玉堂哭笑不得,“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小炒部啊,又不是我们以前的学校,先去大食堂看看。”说完,拽着东张西望找小炒部的展昭往大食堂走去。 时间是六点多了,食堂里满是人,却已经过了大家排队抢饭的热闹阶段,学生们都买完了饭,三三两两地坐着边吃饭边聊天。 展昭和白玉堂就在这个时候,走进了食堂。 一般来说,一个大学女生可能不知道这个大学总共有多少人,也可能不知道这个大学有多少个老师,但是绝对知道这个大学里有那几个特别帅的帅哥。 展昭和白玉堂一走进食堂,那些习惯于边吃饭边在食堂里瞄帅哥的女生们的视线立刻统一到了他们上,两人走到服务台那里买饭票,那些女生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这两个是哪个系的啊?” “没见过,会不会是新来的?” “看着不像学生呀,会不会是新来的老师?” 女生们开始兴奋起来,睁大了眼睛盯着,而且尽量地交流信息,想知道这两人究竟是谁。有个被女朋友问及的男生都撇着嘴半不满半庆幸地说,“这两个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说不定是外校,或者是碰巧来吃饭的。” “你怎么知道?”女朋友问。 “我是体育部的,那个穿白衣服的一看就运动超好,要是我们学校的我不可能不知道。”那男生信誓旦旦地说。 “说不定是新生呢!”几个女生问。 “不像啊……我看那个穿蓝色毛衣的像老师。” “对哦……”女生们对视了一眼,“会不会是新老师啊?对啊,不知道他上哪一科,可以去听课啊!” 白玉堂进了食堂之后先是环顾四周,扫视了一下吃饭的人,然后转回脸掏钱在服务台前买饭票。而展昭则是认真地找有没有小炒窗口,果然在最后一个窗口上方看到了小炒两个字,展昭立刻来了精神,拉着白玉堂道,“小白,那里。” 白玉堂无奈地笑着点点头,跟过去。 展昭看了看窗口里面,就有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妇女问,“想吃什……么?”一般厨房大娘都是彪悍的,但是当她看清楚展昭和白玉堂的长相之后,出于本能的那种母性的温柔立刻将她包围,笑容可掬地问,“同学是新来的呀?想吃些什么啊?” 展昭想了想,就问,“有没有糖醋鸡蛋?” 白玉堂在展昭身后笑,展昭把这茬给想起来了。记得他们以前念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很晚了才去食堂,菜差不多都没有了,小炒部就剩下了些葱爆蛋。展昭看着几个圆滚滚的葱爆蛋直皱鼻子。白玉堂就让那厨子将葱爆蛋切碎,连皮带黄放到油里爆炒,再加上糖醋,就跟炒糖醋排骨一样,再加上些葱花和肉末。 那厨子跟他们也混熟了,就真的按照白玉堂说的方法给做了,炒完了之后,展昭就着这份糖醋鸡蛋吃了一大碗饭,从此之后对糖醋鸡蛋就有了特殊的感情,经常让那厨子做给他吃。不过后来毕业、出国一大堆事情之后,竟然忘记了,今天突然想起来了,就很想吃很想吃,便问那个厨房大娘,“糖醋鸡蛋,用葱爆蛋做的那种……” 本来两人也没指望着能有,却不料那大娘点点头,“有!”就拿着一张纸记录,“一份糖醋鸡蛋,还有呢?”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又惊又喜,展昭突然就觉得饿了起来,道,“还有一个水煮肉片,一个凉拌黄瓜,炒三鲜和冬瓜咸肉汤。” 厨房大娘记下了菜单,道,“你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做完了我叫你们来拿!” 展昭点点头,就想到旁边坐下等吃的,白玉堂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去人多的地方坐。” 展昭眯着眼睛瞄了他一眼,“你想打听情报啊?” 白玉堂对他挑挑眉,“谁说的来着,吃饭的地方,就是情报最集中的地方。” “这话有什么科学依据没有啊?”展昭看他。 “自然是有的,因为动的都是嘴么。”说完,白玉堂拉着展昭往人比较密集的地方走去。 四周的视线也随着两人慢慢地转移过来,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下,旁边有四个女生,周围一圈人。 展昭坐下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胃部,白玉堂一皱眉,低声问,“胃疼了?” 展昭挑挑眉,说,“大概是饿了。” “很疼啊?”白玉堂皱眉。 坐在他们旁边的几个女生看见了,有一个比较大胆的,就去不远处的饮水机那里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放到他们的桌上,小声道,“喝杯热水大概会好一些。” 白玉堂和展昭抬头,就见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学生,白玉堂接过热水递给展昭,对那女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 那女生瞬间晕乎乎的,旁边跟她一起的几个学生也都来了兴致,一般来说这种长相的男生都特拽特装酷,这个怎么这么亲切啊! “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另一个跟他们坐得很近的女生问,“我都没见过你们。” “哦,我俩只是路过办点事。”白玉堂笑了笑,看展昭,“你也真有出息,那么大人被吓得胃疼。” 展昭飞了个白眼过去,不过没办法,还得接着装,就道,“你倒是去试试看,我还以为碰着死神了,吓死。” “死神?”几个女生面面相觑。 这时,就听不远处食堂大娘喊,“喂!那边两个帅哥,你们的菜好了!” 白玉堂站起来去拿菜外加盛饭,展昭坐着等。 就听其中一个女生问,“那个,你们是不是去后面的那个小树林了啊?” 展昭点点头,道,“嗯,起先只是好奇,想去看看那个什么闹鬼的房子,然后突然看见了个拿着镰刀的大叔,被吓了一跳。” “呵呵……”那些女生都笑了起来,对展昭道,“不要紧的,最开始大家都会被吓到,不过你要是好好相处就知道了,这哑大叔可是好人的!” “哑大叔?”展昭吃惊。 “嗯。”女生笑着点点头,道,“那个哑大叔据说已经在学校里十几年了,一直都负责园丁和打扫的工作。” “嗯,他人很好的,那阵子学校里流行丢自行车,他还帮着我们抓贼呢。” “那他怎么这么吓人?”展昭问。 “这点就不知道了,据说他以前受过伤,然后就哑了。” “你说的那个闹鬼的房子,以前是死过人的。”女生道,“因为太邪门了,所以都没有人敢住了,前不久还有个女生淹死在那里了呢,学校已经下了禁令,禁止任何人接近那块地方了,下个月就会有施工队的人来,把那里推倒重建。” “哦。”展昭点点头。这时,白玉堂一手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两个托盘上都有饭菜,那些女生都有些看傻了,这人好强的臂力和平衡能力啊,等托盘放下来,竟然连一滴汤都没洒出来。 白玉堂把饭碗递给展昭,然后将托盘里的菜都端了出来。 “那个是什么?”几个女生好奇地看着那盆糖醋鸡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不要尝尝?”展昭将糖醋鸡蛋往旁边推了推,“很好吃。” 几个女生也是自来熟,更何况能跟这样级别的帅哥一起吃饭实属千载难逢,今天晚自习不去上了也只得啊!就真的伸筷子过来夹了一筷子糖醋鸡蛋。 酸酸甜甜的味道,自然是很受女生欢迎的,蛋黄一部分被炒散了,融入糖醋的汤汁里头,裹着外脆里嫩的蛋白,添加了几分柔糯,吃得几个女生眉开眼笑,“啊!好好吃哦!是什么菜,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糖醋鸡蛋。”展昭笑呵呵地说,“要用葱爆蛋做。” “嗯,还美味……”女生们接着吃菜。 “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死人闹鬼的?”白玉堂问。 “哦!”一个女生边喝汤边道,“我也是听前辈们说的,那幢楼里以前烧过一场火,烧死了一个宿舍总共五个男生,还有一个正好放假回家了,幸免于难。” “就只烧死了这一个宿舍的人?”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么说,是这宿舍里头起火的?” 几个女生听后对视了一眼,有一个道,“学校呢,说这只是一场意外,是因为用违规电器造成的,就是那种热得快……不过,我听前辈们说,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烧死的!” “对对!我也听说了,然后那幢楼里的学生都不敢住下去了,后来就搬空了。” “这样啊……那幢楼这么邪门,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拆除呢?”白玉堂问。 “我们这个学校现在是师范大学吧,以前只是个很小的师范学院,房子是一塌糊涂,根本没有现在的新楼,现在改建都拆除了,唯独留下那一带的老宿舍。”一个女生见展昭往她盆子里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美得都有些晕了,就滔滔不绝地道,“校方为了保留一些原来校区的回忆,所以就把那幢宿舍楼留下了。” “你刚刚说,前几天有个女生死在里面了?”展昭接着问。 “嗯……”几个女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那个女生叫刘梅,长得挺好看的,是人文学院的学生,好像是法学系的,还是英语?”几人相互确认了一下,“她住在我们隔壁楼的,应该是英语的吧,英语系出美女么,她挺好看的,死了真可惜。” “对啊!”我听说他还是人文学员学生会主席的女朋友呢。 “啊?这事情是真的?”女生们一谈起这种话题就有些停不下来,“就是那个吕齐?” “不是我说,他俩真是不太般配啊。” “对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果然女生们对恋爱比对死人感兴趣。 “怎么死的?”展昭适时地打断了几个女生将这个话题再发展下去。 “淹死的。”一个女生回答,“我听说啊,吕齐每天都给她去烧纸的。” “真的?”另外的女生吃惊。 “嗯,我男朋友跟吕齐一个篮球队的。”女生回答。 “天呀,好专情啊,品学兼优还这么帅……”几个女生开始感慨。 白玉堂和展昭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决定继续吃饭,刚转回来,两人就听到他们另一边坐着吃饭的一个高大男生突然撇着嘴冷笑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并不动声色。 那男生的饭差不多已经吃完了,收拾了东西站起来,白玉堂和展昭都吃了一惊,这男生身高起码在一米九以上。 见他走了,白玉堂对展昭道,“我去买包烟。” “嗯。”展昭点点头,继续跟那些女生聊天,眼角就瞥见白玉堂跟着那男生,从大门走了出去。 第六章 原来如此 白玉堂跟着那个高大的男生出了食堂,在门口追上几步,叫了一声,“同学,等一下。” 那男生转脸,见白玉堂竟然追出来了,有些吃惊,就想低头接着走,却听白玉堂道,“你认得吕齐啊?” “不认识。”那男生撂下一句就想加快脚步下台阶,白玉堂抬手一拍他肩膀。 那男生想挣开,但是使了几下劲,还是挣脱不开,有些吃惊地回头看白玉堂,眼里有一丝惊慌。白玉堂看着那男生的眼睛问,“你认不认识刘梅?” 虽然此时天色已晚,但是校园内的路灯还是足够明亮,让白玉堂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男生脸上瞬间变化的表情……心中了然,这男生认识刘梅。 “不关你事!”男生皱眉,看白玉堂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放手,不然我不客气!” 白玉堂笑着摇摇头,问,“你相信刘梅是自杀的么?” “……”那男生震愣的表情让白玉堂挑起了嘴角。 “你是谁?”男生不确定地看着白玉堂。 “你觉得呢?”白玉堂不动声色。 “我不知道。”男生摇摇头,“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想打听一些关于吕齐和刘梅的消息。”白玉堂轻描淡写地道,“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男生低下头,似乎有些困扰,抬头看白玉堂,道,“刘梅不是我杀的。” 白玉堂略微吃了一惊,皱眉看着那男生,“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怀疑刘梅是你杀的?” 男生眼神有些闪烁,正这时,突然就见不远处匆匆跑来了一个男生,边跑边喊,“杨帆!” 白玉堂和那男生都抬眼望过去,就见那男生正是之前在池塘边看见的吕齐。 吕齐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拉过那个被叫做杨帆的高大男生,一脸焦急地对白玉堂道,“跟他没关系!” 吕齐的举动让白玉堂吃惊非小,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 “嗯……”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原来如此啊。” 白玉堂回头,就见展昭已经站在了身后的不远处,摸着下巴含笑打量着那两个男生。 随后,四人想找个比较安静一些的地方谈谈,但是校园里十点之前真的是很难找到安静的地方。最后四人无奈,只好到校门口,进了白玉堂的车子。 “你俩是情人?”展昭趴在前座的座椅背上看后面的两个男生。 吕齐和杨帆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那刘梅呢?”白玉堂回头看他俩,“究竟怎么回事?” 杨帆看了看吕齐,伸手抓住他的手,吕齐点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其实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为了在一起才报的同一所大学。”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还是两小无猜啊。 “上了大学之后,我们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交往,尽量不要被人发现了。”吕齐接着道,“……总是偷偷摸摸的,还是很痛苦的,但说出来的话,可能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杨帆是篮球队的队长,我是学生会主席,我们只想着熬过这四年,等我们都独立了,就能真正地在一起了。” 白玉堂和展昭又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庆幸——还好明白得比较晚。 “都怪我不好……”杨帆叹了口气,道,“去年情人节,我喝了些酒,就拉着齐去了那片林子里,因为那里传说闹鬼,所以都没有人去……我就借酒装疯,然后两人在那里就那个了。” “哦……”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听得津津有味。 吕齐和杨帆本来还挺紧张的,不过发现展昭和白玉堂并没有什么不屑或者鄙夷的神情,也放松了一些。 “我们没想到的是,那天刘梅也在小林子里。”杨帆道,“刘梅喜欢齐,追了他很久,但是齐都不理她,她跟踪了几次之后,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所以就特意跟着我们,还拍了照。” 展昭和白玉堂挑眉,哦~~ “后来,刘梅拿着照片要挟我跟她交往。”吕齐抬头看着展昭和白玉堂,道,“我和杨帆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缓一缓……我其实挺讨厌她的,所以上课的时候都关机,平时除非她逮到我,不然我都尽量能躲多远躲多远。” “所以那天上课的时候,她打电话找不到你?”白玉堂问。 “嗯。”吕齐点点头,道,“听到她淹死的时候,我也懵了,以为是杨帆做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杨帆的确是有动机的。 “另外,我也是真心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她只是钻牛角尖。”吕齐无奈道,“可是我跟她讲道理,她听不进去。” “这事儿还有其他人知道么?”展昭问。 杨帆和吕齐对视了一眼,摇摇头。 “那……那些照片呢?”白玉堂问,“后来拿回来了么?” 吕齐点点头,“哑大叔帮我们拿回来烧掉了。” “哑大叔?”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地问。 吕齐点点头,道,“所以我说他是好人的。” “他怎么帮你拿回来的?”白玉堂问,“说具体点。” 吕齐和杨帆对视了一眼,吕齐道,“我后来知道刘梅是淹死的之后,就害怕他们找到那些照片……刘梅每次约我出去的时候,都会带着那些照片,我一不顺着她的意,她就会拿照片要挟我。”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这女孩儿也有些过了。 “我担心老师他们翻她的包找到照片,所以就跟去看……可是发现她的包不在。”吕齐道,“我想着是不是她丢在林子里了,就去找,后来哑大叔找到我,他手上拿着一叠照片,还有一块SD卡,是刘梅数码相机里的。” 展昭和白玉堂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白玉堂摇头,“那些就是刘梅拍的照片?” “嗯。”吕齐点点头,“因为宿舍里电脑是公用的,所以刘梅都不把照片存出来,只是放赛SD卡里,还有就是印出来的一份。” “你有没有怀疑过……”展昭问,“哑大叔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 吕齐一愣,想了半天,才问,“你们怀疑哑大叔和刘梅的死有关啊?” 白玉堂挑挑眉,“在我看来,这相当可疑啊。” “不会的。”杨帆道,“哑大叔是好人。” “你们一直说他是好人,有没有什么可以说明的地方?”展昭问,“而且,他怎么会有照片,你们没问么?” 吕齐点点头,道,“哑大叔住在那林子里,我们以前忍不住去林子里亲热一下的时候,最先发现我们的是他。” 白玉堂点头,“他什么表现?” “他跟我们交流的时候,都是用手机将字打出来的。”杨帆道,“他跟我们说,这里可能会被人发现,下次再来的时候往里面走走,比较隐蔽,要是他在,就会帮我们把风的。”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这么热心?! “刘梅的包,是他在林子里偷的。”吕齐道。 “偷?!”展昭和白玉堂吃了一惊,看两人。 “我跟刘梅约会的时候被他看见过,他很生气地问我,为什么要背叛杨帆转而跟女生交往。”吕齐道,“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他就说,让我有空的时候,带刘梅去小林子里约会,他找机会帮我把照片偷回来。” 展昭点点头,白玉堂问,“你刚刚说,那哑大叔住在林子里?” “嗯,对!”吕齐道,“他住在那栋闹鬼的宿舍里头。” 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奇怪,吕齐又道,“两位警官……真的不是杨帆杀人的!” 展昭笑了笑,问杨帆,“你是接到了吕齐的短信,说有警察来查案子,然后在食堂里看见我俩在打听,就特意坐到我们身边来听的吧?” 杨帆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笑的其实是刘梅而不是吕齐。”白玉堂看他,“你应该很恨刘梅吧?” 杨帆看了看吕齐,点头,对白玉堂道,“我很恨她,说句实话,知道她死了,我真的很高兴,我受不了她总是粘着齐的样子……但是我没有杀他,如果杀了人,不管有没有被发现,我和齐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才不会那么傻!” 白玉堂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还有什么可能的线索么?” 吕齐想了想,道,“刘梅这人很古怪的,一般女生都很胆小,从来不敢接近那种鬼屋什么的,但是她却很喜欢这种东西,看的书和光盘也很古怪,特别喜欢恐怖片。她跟宿舍里的同学都处不来,也没见她有什么同性的朋友,家里人的事情也从来不提起。” “我知道了。”白玉堂对两人道,“你俩早点回去吧,以后别再去那小林子了,要真的实在想那什么,省省钱开房吧。” 话没说完,就被展昭一个白眼飞过来。 “警官……”杨帆对白玉堂和展昭道,“你们能不能,别把这事情说出去,我不要紧,但是齐他还要考研考博士的,我不想耽误他的大好前途。” 白玉堂点点头,两人下了车,吕齐问,“那我明早还要去警局么?” “你要是想起什么了,随时来或者打电话给我们就行。”展昭道。 “嗯。”两人一起往回走。 “等一下。”白玉堂打开车门下车,对两人招了招手。两人对视一眼,走到了白玉堂身边,白玉堂对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人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随后点点头,转身走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展昭好奇地问白玉堂。 “只是教了他们万一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的解决办法而已。”白玉堂无所谓地笑了笑。 “哦?”展昭感兴趣,问,“什么办法?” “你猜。”白玉堂笑,“你不是天才么?” 展昭眯起眼睛,认真问,“小白,要是这事儿大学的时候发生在我们身上,你会怎么样?” “嗯……”白玉堂笑了笑,看展昭,“你怎么知道没发生过么?” “啊?”展昭吃惊,“你说什么?” 白玉堂发动车子,“猫儿,回警局还是回家?”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展昭揪住白玉堂的衣领,“什么叫我怎么知道没发生过么?!以前发生过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大学的时候还不是都没说白么?!” “要不然回警局吧,我想查些资料。”白玉堂转移话题。 “白老鼠,你说不说!”展昭揪住白玉堂的衣领使劲晃!“不说我就跟你车毁人亡!” “不说,你猜!” “说!” “不说。” …… 第七章 鬼故事 白玉堂和展昭回到警局后,上楼第一件事情就是喝水。展昭磨了白玉堂一路,嘴都干了,但那老鼠就是不肯把曾经发生过什么告诉他,郁闷得他直磨牙。 办公室里其他人已经下班回家了,今晚留下值班的是白驰和洛天。 有气没地方出的展昭瞄了盘腿坐在沙发上面看赵祯自传的白驰一眼,原来那本书他是买来晚上值班的时候看的啊,又转脸看洛天,就见他靠在椅子上面,正皱眉看着手中的书,那神情,怎么看书看得那么痛苦呢。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声,两个看书看得太过入迷的人都抬起头来看他,白驰问,“哥,你们回来啦,有什么线索么?” 展昭看了看白驰,笑呵呵道,“线索多了,对了驰驰,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白驰放下书问。 展昭搬了把凳子坐下,看着白驰问,“你们以前的学校里头有闹鬼的事情没?” 白驰僵了一下,左右看看,就见白玉堂也瞅着他看呢。 就点点头,道,“有……有的。” “说来听听。”展昭很感兴趣地问。 “现在讲啊?”白驰想了想,就道,“嗯,大多都是些每个学校都会流行的鬼故事,就像人头拖把呀、嗯,还有背靠背之类的。” 展昭点点头,听白驰继续讲。 “我们以前警校,有一个第三教学楼,有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莫名其妙地殉情在里面了。”白驰道,“他们当时都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然后第二天早上大家就看见两人靠在教室里已经死掉了,后来……” “后来?”几人都搬着凳子坐在白驰身边,“后来怎么了?” “后来,学校里就经常有人上晚自习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影在游荡。”白驰道,“然后大家都传说那里闹鬼。” 众人点头,白玉堂也来了兴致,认真听。 “后来,我们系的一个哥们儿上晚自习晚了,出门的时候他想关灯,却见最后一排单独坐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子,他就走过去,想提醒她早点回宿舍,这楼里晚上闹鬼,别一个人呆着。”白驰伸手拢了拢衣服的领子,道,“然后啊,那个哥们就见那女生抬起脸来,是一张有些发青的大白脸,嘴唇也是紫的,她抓住我哥们的手,说冰凉,指指自己身边的座位,说,‘谁说我就一个人啊,他还在呢。’” “他?”众人吃惊。 “那个哥们往那女生身边的座位上一看啊,就看见椅子上放着一颗男人的人头,也是发青的脸色,还在看着他眨眼睛呢,那人头开口说……” 白驰说到这里,冷不防身后总是被众人遗忘的蒋平突然探出自己的脑袋来架在白驰的肩膀上,幽幽地说“驰~驰~~” “呀啊啊啊啊啊啊……” 楼下办公室里值班的众警员们就听到从S.C.I.办公室里传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声……白驰又将一整年份的惨叫都叫完了。 蒋平的确是想吓唬吓唬白驰,但是没想到白驰会被吓成这样,而且白驰那大声的惨叫,反过来把他也吓了一跳,再一看,就见蒋平抱着身边洛天的胳膊,白驰则扑过去抱住展昭。缓了好一会儿,白驰才缓过劲来,战战兢兢回头看蒋平,“你干嘛那么吓我……”话刚说完,白驰突然盯着门口,然后抱着展昭又大叫了一声。 展昭就觉得耳朵震得嗡嗡响,众人顺着白驰望方向看过去,就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被惊了一下,但定睛一看……都泄气。 的确是黑影,只见包拯穿着一身黑西装站在门口,一脸的郁闷。 “包局……”白玉堂叫了他一声,白驰哭丧着脸从展昭的身上下来,蒋平也放开了洛天的手臂在那儿喘气。 “你们干嘛呢?”包拯皱眉。 包拯的话刚说出口,就见身后白影一闪,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回答,“讲鬼故事呢吧……” 在房间里的众人清晰地看见包拯那张黑脸瞬间白了一下,猛回头就见公孙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呢。 包拯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和风度,转身走了。 等包拯走了,众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楼下值班的警员都纳闷,S.C.I.这是干嘛啊?一惊一乍的。看着眼前电梯门缓缓合上的包拯则是气得磨牙,小崽子们,总有一天让你们都去扫厕所! “这么晚了还讲鬼故事呀?”公孙很感兴趣地走进来,“还玩不玩,我有很多鬼故事可以讲!我曾经见过要被解剖的尸体自己动了!” “啊!”白驰可怜兮兮地看公孙,“别说了,我今晚还要值班的。” “怕什么,有洛天陪着你呢。”展昭提醒白驰。 白驰瞅了瞅洛天,就见他气定神闲的,便问,“洛大哥,你不怕么?” 洛天颇有几分不解地问白驰,“怕什么?” “那个……鬼……不过也是。”白驰安慰自己,“反正也是不存在的。” “谁说不存在?”众人没想到洛天语出惊人,就听他认真地道,“我以前在岛上看见过半夜出来吃人的僵尸,都埋在地里了还自己刨洞出来呢。” “呵……”白驰倒吸了一口冷气,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谁说洛天没幽默感的?! “我们要不然换个话题吧?”白驰看白玉堂。 “没鬼故事讲那我还是回去了。”公孙起身想走,被展昭叫住,“公孙啊,你当法医多久了?” 公孙抬头想了想,“有十年了吧。” “你有没有听说过,几年前师范大学失火的那个案子?”白玉堂问,“就是死了五个学生的那件案子。” 公孙一愣,想了想点头,“的确有这个案子……大概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细节还记不记得?” “验尸的人不是我。”公孙想了想,道,“当年结案应该是意外失火吧……校方赔给了那些孩子的家长很多钱,还找人做了很多思想工作,然后就私了了,闹得很大。” “有没有什么疑点?”展昭和白玉堂同时问。 公孙挑挑眉,道,“官方的说法么,我没参与过调查,不予置评。” “私人的说法呢?”几人同时问。 “私人啊……”公孙想了想,笑道,“这么说吧,与其说是意外失火,不如告诉我是那五个学生自燃,比较能让我信服。” 众人都一愣,问,“为什么?” 公孙笑着摇摇头,道,“看到的人都说些尸体都烧成焦黑色无法辨认了吧?” 白玉堂和展昭微微皱眉,点头。 “你们今天去也看见了,那幢房子还好好的,甚至从外面都看不出被烧的痕迹。”公孙撇嘴笑了笑,“火灾里,人大多都是被烟熏死的,极少部分被烧死的,而且一般人都给烧黑了,那么房子肯定也会被烧黑!而且那个宿舍楼本来就不高,我就不信这么大的火一个男生都没醒,那些可都是大男生,大不了从三楼跳下来也好过在火里烧死吧,再说他们大可以开门出去……方法多了去了,傻呵呵在那儿等着被烧成碳,怎么可能?” “那么大的疑点,你没提出来?”白玉堂问公孙。 公孙笑了笑,耸耸肩,“我是法医,不是侦探,推理和查案不是我的职责,我只为负责推理和查案的人提供线索。”说完,转身出去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也有些无奈,公孙说得的确没错,问题发生在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人身上。 “哥。”白驰问两人,“你们觉得那场火灾跟刘梅的案子有关系啊?” “嗯……”展昭摸摸下巴,对蒋平道,“蒋平……” 蒋平已经开始敲键盘了,回头道,“资料都调出来了。” 众人都走过去看,只见电脑里的资料很详细,显然当时负责验尸的法医对这些学生的死因还存在很大的疑惑,所以他都拍下了照片,还做了记录。 展昭拍拍白驰,“去把公孙再叫过来,让他看看照片。” “哦!”白驰点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拉着洛天道,“那个,一起去吧……” 蒋平把照片都打印了出来,白玉堂看资料,“当时的法医叫乔伟明……查查他的资料,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法医。” “好的。”蒋平将名字输入到人事档案里搜索,“白队,这个法医在七年前离职了。”蒋平回答,“而且是他主动提出辞职,理由未明。”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么巧? “照片和资料打印一份,然后再查查这个人现在的下落。”白玉堂对蒋平道。 “好的。”蒋平将资料全部都打印了出来,一边看一边赞叹,“头儿,这法医挺能干的啊,年纪轻轻就法医学博士了。” 展昭拿着那人的简介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的确啊。” 没多久,白驰和洛天带着公孙来了。 “公孙,这个法医你认得么?”白玉堂拿资料给他看。 “嗯。”公孙看了一眼点点头,“乔伟明么,很厉害的法医。” “他为什么辞职?”展昭问。 “想打听八卦啊?”公孙笑着道,“那得去问包局,我其他人都不怎么清楚。”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嗅出了一丝怪异的味道。 “那你看看资料,这份验尸报告有没有问题?”展昭看完后,交给公孙。 公孙拿起那份验尸报告翻了翻,冷笑了一声,“要我说的话,这些照片很有意思。” “怎么说?”白玉堂凑过去看。 公孙道,“验尸报告上面的文字很简单,说的是意外身亡,不过他拍的那些照片的细节,说明是非意外身亡……显然这份报告不是按照法医的本意写的,他的本意在照片里面。” “也就是说,这个法医收到了某种压力所以写了一份违心的报告,后来因为内疚辞职了?”白驰看公孙。 “呵……”公孙伸手摸摸白驰的脑袋,“你真是可爱。”说完,看白玉堂,“验尸报告我回去详细看,明天再给你结论。” 白玉堂点点头,拿起外套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该下班的都下班。”说完,和展昭一起往外走。 白驰蹭到蒋平身边,问,“蒋平,能不能放些舒缓柔和阳光一点的音乐来听听,或者放些动画片看看?” 蒋平哭笑不得。 “你准备怎么查起?”上了车,展昭问白玉堂,“这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管他呢。”白玉堂发动车子,笑道,“猫儿,明天咱们去探探那鬼屋如何啊?” 第八章 案情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堂被闹钟声吵醒,坐起来就觉得全身酸痛。昨晚上那猫揪住他的衣领整整晃了一宿,逼迫他把当年的事情讲出来。某耗子发扬爱国主义精神,严刑拷问依然宁死不屈,大有你打死我也不说的架势。最后体力略逊一筹的某猫自己先把自己累趴下了,呼呼大睡的同时磨牙,“死老鼠,咬死你!” 白玉堂揉揉酸痛的脖子,转脸,就见展昭还搂着被子睡大觉呢,眯着眼睛凑过去,捏住他下巴亲了一口。 展昭往被子里钻了钻,小声嘀咕,“烦。” 白玉堂挑眉,解开展昭的睡衣衣摆去亲他的肚子。 “啊……”展昭被亲醒了,迷迷糊糊刚睁开眼睛就被白玉堂亲住嘴。 用了大概三十秒钟的时间清醒过来,看到上方那只亲得一脸尽兴的老鼠,展昭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 介于上班时间临近,本来打算大战三百合的两人还是乖乖起床洗漱穿衣,开车出门。在楼下的糕饼店里,白玉堂买了两份三明治和奶茶,塞住某只还在记恨的猫咪的嘴,在糕饼店姑娘们热情地告别声中,发动车子开往警局。 “你真准备去鬼屋啊?”展昭边啃三明治边问,“觉得那个哑大叔可疑?” 白玉堂挑挑眉,“当年的案子疑点太多,这次刘梅又莫名地死在那里,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哑大叔怪怪的。” “这倒是。”展昭将自己的那个三明治用嘴叼住,帮白玉堂拆开他那个三明治的包装,送过去。白玉堂低头咬了一口,边嚼边道,“顺便去那个学校找以前的老师校长什么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倒是对那个法医更感兴趣。”展昭放下三明治,将吸管插进奶茶盖子里头,一杯自己喝,一杯举到白玉堂嘴边。 “你说那乔伟明?”白玉堂想了想,道,“他看行为还挺正义的,不过你有没有从公孙的话里听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展昭点点头,“公孙的语气,好像对他并不太满意,而且他当年离开似乎并不是因为多正规的理由。” “蒋平应该能找到他的资料吧。”白玉堂把车开到停车场,“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车子刚停下,就见又一辆黑色的车子开了进来,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是白锦堂的车子。 车子停在了白玉堂他们的旁边,白锦堂下车,给公孙开车门。 “大哥。”展昭和白玉堂乖乖叫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公孙真行啊,大哥一向都是别人给他开门,今天竟然给别人开门,果然已经被驯服了么。 公孙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和一叠资料,从车子里出来,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吃惊。 “公孙,你拿的什么?那么多。”白玉堂不解地问。 “一些火灾方面的资料书。”公孙道,“我早上去了趟图书馆,昨天看了那份验尸报告之后,觉得那些学生死得可疑。”说话间,白锦堂已经从他手中接过了资料,跟公孙一起往楼上走。 “大哥?”白玉堂问,“你也去啊?”心说不会是就为了帮拿个资料吧?我帮着拿也行。 白锦堂看了看一脸好奇的白玉堂和展昭,微笑,“听说你们今天要去探鬼屋,我正好休息,所以来参加一下活动。”说完,单手拿着资料和书,单手搂着公孙的肩膀走到电梯前,按升降按钮。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查案被大哥当做是娱乐活动了。 众人在电梯前等着,就见外面又开进来了一辆大吉普,车子停下,赵祯打开车门,见几人正在等电梯,就笑着打招呼,众人都知道他是来接白驰的。 电梯门打开,结束了一晚上加班的白驰正好出来,见门口站着四人,白驰一个个地叫人。 “就你一人啊?”白玉堂问,“洛天呢?” “他说他不困,待会儿在休息室里睡一觉就可以了,反正下午还要来,懒得回去了。”白驰打了个哈欠,问赵祯,“阳阳送去学校了?” 赵祯点点头,白驰向他走去,就听白玉堂问,“驰驰,待会儿鬼屋你去不去啊?” “呃……”白驰一愣,刚想说不去,就听赵祯很感兴趣地问,“鬼屋?” 白驰脸色白了白,知道大事不好了,就拽着赵祯的胳膊往车子里拖,“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鬼屋?”赵祯问白玉堂,“我今天休息。” 白驰瞪他,“你每天都在休息好不好?!” 赵祯将白驰按住,抬头看电梯门口的四人,就听公孙道,“哦……有一个学校在几年前发生了一件五尸命案,那栋宿舍楼尘封多年,最近又发生了一起灵异事件。” 就见赵祯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突然对新魔术很有灵感……”说完,拉着白驰往车上走,道,“驰驰,回去你就睡觉,然后我们下午去探鬼屋!” “地方白驰知道,我们先去,你们后来吧!”白玉堂在电梯关门的瞬间对赵祯喊。 赵祯抬手关车门,白驰怒了,“要去你自己去。” 赵祯发动车子,对白驰道,“傍晚的时候去鬼屋,正好是逢魔时刻,然后我再带些招魂的道具过去,看有没有活的,抓一只回去养。” 白驰怨念地看着一脸兴奋的赵祯,想着待会儿有什么办法糊弄过去,干脆躲在被子里一直装睡好了。 …… 电梯门在S.C.I.的办公室门口打开,白玉堂等众人走进去,就见办公室里众人都在呢,都是年轻人,对于鬼屋的事情都很感兴趣,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论。 白玉堂进了屋,所有人都回头,“头儿,展博士……”然后都看见了白锦堂,“大哥。”又看公孙,众人就感觉一阵寒气逼人,公孙杀气十足,脸上带着微笑,看来是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白锦堂笑了笑,看来心情也不错,他不想打扰众人工作,就到展昭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下,昨夜忙到很晚,今天为了鬼屋的事情粘着公孙来了,趁这会儿正好睡一下。 “都到会议室。”白玉堂对众人一偏头,众人一起走入会议室。 “头儿!”蒋平拿出几张打印出来的纸,还有几本书,道,“看看这个!惊喜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白玉堂接过蒋平递过来的文件,一看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展昭则是拿起那几本书看,就见三本书的作者都是十一罪,书名分别是《下一具尸体》、《下一个受害者》和《下一种死法》。 “呵……”白玉堂将资料递给展昭,“乔伟明就是这个十一罪,这些书都是他写的。” “什么?!”展昭也吃了一大惊,接过资料看了半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众人,道,“你们觉得呢?天意还是可疑?”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摇着头想不明白。 白玉堂想了想,翻到资料的后一页,问蒋平,“连地址都弄到了?” 蒋平挑挑眉,“我黑了他出书的那个出版社,连他账号都查到了,我又查了一下银行那方面,这小子挺穷的。” “不可能啊。”展昭道,“以他这么大卖的书,还签售不可能会没钱啊。” 蒋平拿出一张单子来,道,“他收入是非常多,但是出账也非常非常多。” “霍……”赵虎拿着单子看了看,道,“一次版税上百万,不到半年就花完了,怎么花的?” “他现在有工作么?”展昭问,“还是专职写作?” 蒋平耸耸肩,道,“他除了写书之外,并不干别的工作,还有好几家杂志社请他写专栏,大多是医学类杂志。” 展昭点点头,看白玉堂。 “既然有地址,一会儿我们去拜访他一下。”白玉堂笑道,“我很感兴趣,整天写这种书的人是生活在什么环境之中的。” 众人都点头,展昭才想起来,问众人,“这书哪儿来的?” 众人回头看洛天。 “你昨晚就在看这个啊?”展昭问。 洛天点了点头,道,“前几天陪阳阳去书店买书的时候碰巧看见的。” “三本都买了?”白玉堂问,“很喜欢他的书?” 洛天摇摇头,道,“我杀过人,只翻了几眼,就觉得这个作者也像杀过人,感觉特别怪,所以都买回来了。” 众人都对视一眼,白玉堂深深皱眉,看洛天,“这也能看出来?” 洛天耸耸肩,“不知道,给我的感觉是这样。” S.C.I.里的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说句实话,每个人都杀过人,当然都是该杀的人,但是众人面面相觑,翻了翻书,也没有那种感觉,都抬起脸不解地看洛天。 洛天笑了笑,道,“为了救人而杀人,和要恶意谋杀某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嗯。”展昭也翻着书,点头,“这书之前我也看过,的确有一种比较诡异的感觉,被洛天这么一说,很贴切。” “先别乱猜了。”白玉堂拦住一脸疑惑的众人,道,“我跟猫儿一会儿去看看,洛天,你困不困?” 洛天摇摇头,“不困,我也去。” 白玉堂点头,就听旁边的公孙道,“我也去。” 众人都吃惊地看他,“你也去?”又不由自主地转脸看办公室里休息的白锦堂,心声只有一个——公孙不在的话,白锦堂醒了发起床气怎么办? “公孙,对那个法医感兴趣?”展昭好奇地凑过去看他手上的验尸报告,“发现不得了的东西了?” 公孙点点头,正色道,“那五个孩子,绝对是被谋杀的!” 众人都皱眉,这个结论除了说明当时那个法医说了谎之外,还有很多深层次的意思,一方面是警局为什么要隐瞒,另一方面……杀那些孩子的凶手在哪儿。 公孙一笑,道,“先别急,有夸张的呢。”他拿出几本书来,给众人看。就见一本是关于易燃药品的,另一本是关于各种类型烧伤和烫伤的。 公孙将那些照片都平摆在桌上,道,“这五个死了的学生,有四个是死在床上的,一个是死在地上的,好像是醒了想下来求救的。” 众人都点头。 公孙接着道,“你们看这里……这四具尸体的正面几乎烧焦了,但背部烧伤并不严重,也就是说,是平躺在床上烧的。是火是从上面着起来的,正常的火绝对不可能在不损毁房屋的情况下将尸体烧成这样!”公孙说着,翻开那本化学药品目录,“是用了助燃剂,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烧人。”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点头。 “可是这具在外面的尸体,却是正面背面都烧焦了。”展昭拿着那张照片道。 公孙笑道,“没错。” 白玉堂皱眉,“也就是说,那四个学生是在仰面躺着的情况下被泼上了助燃剂,然后毫无反抗地被烧死了……而只有这第五个人,是被全身都泼上了助燃剂,活着被烧死的?” 公孙点点头,对众人道,“如果是外人所为,为什么偏偏对他特殊?” 展昭突然看公孙,“你的意思是,是他自己倒的?”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公孙一挑眉,道,“门是锁着的,窗是关着的,是密室。” “也就是说,是这第五个学生,先烧死了那四个学生,然后再自焚?”白玉堂看公孙。 公孙耸耸肩,“有这个可能。” 展昭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校方和警方隐瞒,家里人也不追究……就说得通了,这几个学生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第九章 当年案情 “还有其他的么?”白玉堂问。 公孙摇摇头,道,“因为没有尸体只有照片,换句话说,这些也只是乔伟明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而已。” “你是说,还有其他的照片他没有拍?”展昭问。 公孙点点头,“比如内部解剖……他只写了内脏检查无服用药物的迹象。” “有没有可能保留一些样本之类的?”白玉堂问。 公孙摇摇头,道,“可能性不大……除非他自己有保存。” “谁那么变态,解剖完了还把所有的资料备份,连样品都留下?”赵虎随口说了一句,说完后一抬头,就看见公孙正笑眯眯地看他呢,立刻睁大了眼睛,不是吧? “怎么看乔伟明那里都会有不少的线索。”白玉堂道,“我们出发去找乔伟明……这之前么……” “你是不是想去包局那里问问跟这个案子有关的情况?”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点点头,道,“有些可疑,包局应该知道些什么。” 随后,洛天和公孙准备一会儿出门,展昭和白玉堂去找包拯。 包拯正在边喝咖啡边看文件,见两人进来,就问,“怎么样了?那件女大学生自杀案件有眉目了么?刚刚学校打电话来询问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包拯,“包局,这学校以前还有过一起很大的火灾案啊?” 包拯微微一愣,皱眉想了想,道,“嗯,有,师范大学七年前是有个火灾的案子。” “那案子有疑点。”展昭道。 包拯抬头看两人,“什么疑点?” “我们觉得,这案子当年有一些草草了事的感觉。”白玉堂道。 包拯笑了笑,道,“怎么,觉得有隐情啊?”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看包拯。 “可以理解。”包拯放下文件,道,“那个案子我有印象,就是因为够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两人好奇地问。 “那并不是意外的案件。”包拯干脆地回答。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地坐下来听,就见包拯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简单的说吧,那四个男生,之前轮奸了他们同宿舍一个男生的女朋友,那男生钻了牛角尖,杀了那四个男生,然后再自杀。” 白玉堂和展昭都抽了一口气,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答案虽然被包拯轻描淡写地讲出来了,但是震撼的效果还是太强烈了些。 “这起恶性案件如果公布,会严重影响师范大学的声誉,另外,那四个男生也实在是罪有应得,大家主要还是为了保护那个女生的名声和前途……所以校方、家长和警方达成了统一,对外界就宣称是意外,反正人死不能复生,家长们也有多方考虑。” “那个女生呢?”白玉堂皱眉,不过想了想,那几个男生都死了,也算有报应了,但是为什么要用那么极端的方法呢?难道就不能通过法律手段,还大学生呢,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好像是看出了白玉堂的想法,包拯无奈地说,“那个女生成绩非常好,人也很乖家境还很好,而且和那个男生是秘密交往,所以那男生大概是为了保护她的好名声……才会干这种傻事的吧。” “那,那个法医乔伟明呢?他为什么辞职?”展昭接着问。 “哦……”包拯笑了起来,道,“因为他跟某位权威法医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被某法医怒斥为披着法医皮的杀手,穿着乌龟壳的甲鱼,让他这种人进法医室是对尸体的亵渎,烧得最烂的尸体也比他有美感,而负气辞职了。” 展昭和白玉堂挑眉,异口同声问,“哪个权威?” 包拯眨眨眼,“S市最权威的法医还有谁?公孙呗。” “呵……”展昭和白玉堂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公孙一副暧昧不明的表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包拯见两人一脸傻愣愣的样子,就道,“你们怎么会对那个案子有兴趣的?” “总觉得有些可疑。”白玉堂道,“似乎和现在的案子有些牵连。” 包拯点点头,道,“那么现在呢,还有没有疑问了?”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就问,“包局,那件事情现在还有哪些人是最清楚的?” “呃……估计就是那个校长了吧。”包拯道,“现在还是学校校长呢,叫张建启。”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白玉堂又问,“包局,乔伟明现在是作家你知道么?笔名叫十一罪。” “十一罪?”包拯微微皱眉,靠到椅背上叹了口气,看两人,“你俩究竟想说什么呢?” 展昭问,“包局,那份法医报告上面有疑点,虽然你跟我们解释了案情之后,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是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比如最简单的,为什么那几个学生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被烧?我们看到的也都是那个法医留下来的证据。” 包拯静静地听着,点点头。 “还有啊,我比较好奇公孙当年为什么这么骂他?”白玉堂问包拯。 “哦……当年他为了研究药物反应,将一只活兔子关在笼子里面,对它泼硫酸,正好让公孙看见了,公孙就骂他说,法医法医,就是绝对不能对活的东西动刀子。” 展昭挑眉,“人和兔子有很大的区别吧!有必要用兔子来试验么?对学术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能说是变相满足他个人的某种需要。” 白玉堂也皱眉,道,“我们想去问问他,不过……” “你们要我同意调查当年的案子?”包拯问展昭和白玉堂,“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两人点头。 包拯叹了口气,道,“查是可以,不过学生们已经死了,那个女生现在也长大了……你们办案的时候要尽量小心,这个案子里受伤害的人比较多,不要打扰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的生活。另外,如果当年真的有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就把他揪出来!” 白玉堂和展昭都认真点头,转身出去了。 刚关上门,展昭就睁大了眼睛对白玉堂道,“哇,公孙好彪悍啊!” 白玉堂也哭笑不得,道,“还卖关子,明显对那个乔伟明那么熟悉。” “走,我们去问他!”展昭急匆匆地想往外走,被白玉堂拉住,“等等,忘记问一件事情。” 展昭回头,就见白玉堂又急匆匆地跑回了包拯的办公室,随后又跑了出来,展昭笑,“干嘛?去问那个女生的名字啊?” “哈!”白玉堂吃惊,“死猫就你贼。” “叫什么名字?”展昭问。 “说是姓叶,叫叶玲。”白玉堂回答。 “叶玲?”展昭吃惊地站住,皱着眉看着白玉堂,“你确定?” 白玉堂也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别跟我说你认识这个人,这名字挺大众化的,叫的人应该很多吧。” 展昭摇摇头,道,“我回办公室拿些东西。”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向了办公室。 “猫?”白玉堂跟在后面,就见展昭跑进了办公室,就开始翻找一大盒文件里的资料。 “找什么呢?”白玉堂走过来看。 “我有几个教过的学生,现在也开始做心理咨询师了。”展昭边看材料边道,“之前有一个叫董茉莉的学生,遇到了一个疑难杂症,她咨询了一年,还是没有治好那位患者,所以前几天她来找我,让我看一下资料,能不能找到一套比较好的治疗方案,那个患者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什么病啊?”白玉堂问,“现在不是精神病都能吃药吃好的么?” 展昭狠狠白了他一眼,“都跟你说了,精神病和心理病是两种概念!” 白玉堂耸肩,“那究竟什么病?” “有了。”展昭翻出了一份文件,翻开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接过来一看,睁大了眼睛问,“极度严重的男性恐惧症?!” “嗯。”展昭点点头,“有不少人都会得上异性恐惧症,一般表现为排斥或者厌烦,但是惧怕的不多,而极度恐惧则是非常非常的少见了。” 白玉堂看着文件,“生活空间内绝对不能有男性存在,否则就会狂躁,如果男性敢接近她十步以内,就会昏厥,更甚者会拿刀子自卫,已经发生了多起攻击他人的事件……” 展昭点头,道,“我最近正在研究这个呢,还说想参与她的治疗,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病例,但是多半没有她严重。不过她对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真不记得了还是找个借口,所以医治的时候无从下手……不过现在联系起来看看,真的很像啊,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 “你是说,她以前吓着了,后来就得了这种怪病?”白玉堂问,“然后把病因忘记了,选择性的忘记?” “嗯。”展昭点头,道,“文件上有她的照片,岁数差不多正好,让蒋平查查名字,看是不是那个学校的就行了么。” 白玉堂点头,走到门外让蒋平查这个叫叶玲的,查询的结果是,“的确是师范大学的,只是七年前退学了。” 展昭和白玉堂叹了口气对视一眼——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头儿,这学生怎么了?”蒋平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摇头,对众人道,“你们一会儿分分工,去找刘梅的家人谈谈,再去学校转转打听打听。” 众人点头各自行动。 “公孙和洛天跟我们走。”白玉堂和展昭转身,马欣也跟着公孙溜溜达达跑过来,和马汉他们一起去了学校。 白玉堂等上了车,展昭就问公孙,“公孙,你对那个乔伟明怎么评价,要完全个人角度的不带任何官方语言的真实的。” 公孙抬了抬眼镜看了展昭一眼,简单明了地蹦出两个字,“人渣!” 第十章 法医 白玉堂的车子按照蒋平查出来的地址兜兜转转地开到了目的地,刚停下来,就听公孙哈哈大笑了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回头不解地看他,就见公孙身边的洛天也皱着眉头看着车窗外面。展昭和白玉堂两人同时转头,顺着洛天眼望着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在不远处有一扇铁栅栏门,门边几个红油漆刷着的大字——公墓后门。 “呵……”白玉堂也笑了,道,“我就说这地址怎么有些眼熟呢,就在公墓后面的那条街啊。” “让公墓背着可比让公墓对着还不吉利呢。”公孙摇摇头,道,“是不是蒋平耍我们啊?” “好像不是啊。”展昭伸手指了指另一面,道,“那里有一所小公寓。” 众人又回头,顺着展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在不远处,有一座小别墅,四周围有高高的围墙,大门正对着公墓的后门,院子里养着几条大黑狗,看见了展昭他们的车,都咆哮了起来,那几只狗个头不小,看起来很凶悍,不过众人都看惯了里斯本,所以也没把这么几条大狗放在眼里。 白玉堂对了下门牌和地址,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众人下了车,向那幢别墅走了过去。 洛天走在前面,来到门边按门铃,众人在门口等着,洛天按了好一会儿,房子里头并没有人答应。 “会不会不在?”展昭往里看了看,“窗帘都拉着呢。” 洛天又按了一会儿,众人有些扫兴,正想着走了,却听里头幽幽地传来了一个干涩嘶哑的声音,问,“谁啊?” 众人有些庆幸,幸亏是大白天来的,要是大晚上,后面还背着个公墓,那可就有气氛了。 “乔伟明在么?”展昭问。 电子门铃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道,“你是谁?” 展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公孙道,“公孙策。” 门铃那头没了声音,不一会儿,别墅的大门打开,有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穿着睡衣和拖鞋跑了出来。那些狗看见他之后都兴奋地围上去边叫边甩尾巴,那人对门口的人招了招手,道,“等一下,我把狗锁起来。”边说,边带着狗去一旁的笼子里。 白玉堂问公孙,“那人就是乔伟明?” 公孙耸耸肩,“也有可能是他爸吧……老了很多。” 那人将狗锁起来之后,走到了门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莫名的阴郁之气,让众人都微微地皱了皱眉。 “我是乔伟明。”来人自报了名姓,他的视线一个个地扫视过去,最后落到了公孙的身上,眼神里似乎一闪而过的吃惊又有些莫名的兴奋,问,“你怎么会来?” 公孙指了指身边的白玉堂,道,“这是白玉堂,S.C.I.的队长。”又指指展昭,“展昭,S.C.I.心理学博士。”最后指洛天,“S.C.I.队员。”指自己,“S.C.I.法医。”指指乔伟明,“有案子要找你了解情况。” 白玉堂掏出证件,给乔伟明看了看,问,“能跟你聊几句么?” 乔伟明点点头,打开了大门让几人进去,然后小心地关上门,落锁,引着众人进了房间。 出乎意料,虽然乔伟明看起来很邋遢,但是房间的大厅里头看起来却是很干净整洁,让众人坐下,边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起来,你们先坐,我去梳洗一下。”说完,他就赶紧跑到楼上的洗手间去洗漱了。 在他进门前,展昭问,“我们能参观一下么?” 乔伟明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请便。”说完,关门,落锁。 “嗯……”展昭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状。 “怎么了猫儿?”白玉堂问。 “这是个很神经质的人啊。”展昭笑了笑,道,“他好像很缺乏安全感。” “亏心事做多了当然没安全感。”公孙站起来四处打量,伸手拽了一下展昭,道,“走,上楼看!” 白玉堂和洛天看楼下,展昭和公孙跑去了楼上。 洛天看了一圈厨房,对白玉堂到,“真干净,不像单身汉。” 白玉堂笑了,道,“你家不也很干净?” 洛天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道,“都是阳阳收拾的。” 白玉堂打开了冰箱,微微一愣,随后上上下下地看了几眼。 “怎么了?”洛天好奇地问。 “他好像吃素。”白玉堂道,“冰箱里都是蔬菜,连个鸡蛋都没有。” 洛天皱皱眉,道,“那天阳阳问我,为什么佛祖吃素,希特勒也吃素?” “呵……难题。”白玉堂耸耸肩,将冰箱的大门关上,两人出门,就见展昭和公孙也从楼上跑了下来,边跑边咳嗽。 “怎么了?”白玉堂问。 “咳咳……”展昭咳嗽了两声,道,“那间工作室里烟雾弥漫,都是隔夜的二手烟。” “还真像是作家的房子。”公孙又到厨房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似乎有些不解。 这时,洗手间的门打开,乔伟明换洗干净了走出来,胡子刮干净了,换了白衬衫和牛仔裤,利利索索地走了出来,有些歉意地对众人道,“抱歉,这几天在赶稿子,很久没出门见人了。” 众人这时才看清楚他的长相,就见此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比公孙要老成不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样子么……鹰钩鼻,圆脸,鹰嘴……笑起来感觉有些怪异。展昭端详了他一下,微微皱眉,这个乔伟明是整过容还是怎么的,表情这么不舒服呢,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协调。 “你的脸部肌肉怎么了?”公孙问他。 乔伟明一挑眉,笑了笑,道,“不愧是S市最好的法医。” 众人都不解,就听乔伟明道,“三年前我有一次吹了点风,之后就面部神经瘫痪了,好不容易才治好的,只是笑起来有些怪异。” 公孙皱皱眉,并不多说话,只是看展昭和白玉堂,那眼神像是说——人在这儿呢,有话就问呗。 白玉堂也不多话,道,“乔先生,我们开门见山。”说着,将一份文件放到了乔伟明的眼前。 乔伟明打开一看,就见是一份焦尸的验尸报告,嘴角又不自然地抽了抽,将报告放下,乔伟明架起了腿,问,“这是我离职之前做的最后一次尸检报告。” 白玉堂点点头,道,“我们现在怀疑这五个男生的死有疑点,所以想向你询问一些关于当年案情的详细资料。” 乔伟明点点头,问,“都过了七年了,怎么想到拿出来查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这个案子和现在我们手上的一个案子有一些联系,所以重新查当年的案子。” 展昭突然问,“乔先生似乎在用十一罪的笔名写书?” 乔伟明点点头,道,“既然做不成法医了,只好用笔杆子赚点钱。” 公孙有些嫌恶地笑了笑,问,“当年的尸检报告,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另外,尸体的脏器检查明细呢?” 乔伟明盯着公孙看了一会儿,笑道,“公孙,好久不见了。” 公孙微微皱眉,心说还有心思寒暄呢?! 乔伟明伸手,拿起那份尸检报告,对白玉堂道,“我知道你们警察要我配合当年的调查,配合也是我应尽的义务,不过么……我有一点要说明,当年学校、死者家属和警方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这份报告我是按照他们的意思写的。”乔伟明又看了看展昭,笑道,“我看过你的书,很精彩,也很梦幻。” 展昭的眼眉不自觉地一挑,笑道,“学术书有什么好梦幻的?” 乔伟明挑起嘴角,用他那怪异的笑容回答,“在结局时,恶势力终归得到了惩罚,正义一方代表光明战胜了邪恶……这样的结局就很梦幻。” 白玉堂打断他的话,“我们还是谈当年的案件吧。” “可以。”乔伟明将那份实践报告翻了翻,道,“我不妨告诉你们……那五个孩子,远远没有报告上写的那样,死得那么简单!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残忍至极的、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缜密的谋杀案件。” 众人都一愣,皱起了眉头,白玉堂问,“你从何得知的?” 乔伟明笑着摇摇头,道,“尸体上……法医自然是从尸体上得到所有想知道的东西……这不是某些人常说的么?”说着,看了看公孙。 公孙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就听乔伟明接着道,“我所知道的,都已经显示在照片里了,这里有所有的线索。”说着,他将验尸报告合上,递给了公孙,阴森森地道,“这分验尸报告里,有一个密码……记录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的关键。” 公孙抬手接过了验尸报告,就听乔伟明又笑呵呵地对他道,“你不是最棒的么?我都能发现的秘密,没有可能你发现不了啊,是不是?” 听他说完,公孙不怒反笑,笑容一直延伸到眼底。其他的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公孙被挑衅了,成功地被挑衅了! “我看了你的书。”公孙收起报告,看乔伟明,“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嗯~~”乔伟明抬手摆了摆,连连摇头,认真道,“不对的,公孙,我变了,变了很多很多……现在我找到了比做法医更有趣刺激的事情,做法医只是小儿科而已,已经无法满足我这颗已经放大的心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初步的试探目的已经达到了,想问的也问出来的,对于乔伟明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人看来很不好对付,多说无益。白玉堂站起来,跟乔伟明告辞。 乔伟明说了声“不送”,就站在客厅里目送众人离去。 等公孙走到门口的时候,乔伟明道,“公孙,你要不要也试着将自己的心放大看看,做法医太屈才了。” 公孙回头,有些嫌恶地白了他一眼,道,“趁你的心脏还没扩大呈梨形,快去看看病吧,扩得太大对健康没好处。”说完,转身出门。 白玉堂和洛天走在前面,身后展昭和公孙并排走着,就听展昭磨着牙道,“这小子真让人看不顺眼。” 公孙也咬牙,“真想亲自让他的心脏扩大!” 上了车,白玉堂发动了车子,就听洛天道,“队长……我发现了一些情况,那个乔伟明,有些不太对劲!” 第十一章 疑影重重 “哪里不对劲?”展昭很感兴趣地问洛天。 洛天看了看那幢别墅,白玉堂冷冷一笑,发动车子,道,“我们走了,他还在窗口看着呢,那样子真是有些恶心。” 展昭和公孙随意地一瞥,就见二楼的窗口站着乔伟明,戴着眼镜,阴森森地站在那里,窗帘挡住了他半张脸,正低头注视着他们的车子呢。 展昭突然转脸看另一边,道,“他那个二楼的角度好像可以看见公墓。” “变态。”公孙转脸看洛天,“哪里不对劲?” “他刚刚说他面部神经瘫痪但是为什么能做别的表情?”洛天问。 公孙笑了笑,道,“拉倒吧,根本就不是什么面部神经瘫痪,如果真中风了,一般都是偏瘫,全部都瘫下来的,根本没法做别的表情的。” “那他干嘛说自己面瘫?”展昭不解地问。 “你们不觉得他的笑容很怪异么?”洛天问,“那种笑容我见过。” “嗯?”白玉堂望后视镜,展昭和公孙望洛天,“在哪儿见到过?” 洛天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就会那样笑。” 白玉堂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转脸看洛天,“什么意思?” 洛天道,“那是一种单纯的肌肉控制笑法。” “嗯……”公孙摸摸下巴,“有点意思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等洛天继续说。 “我们那时候训练的时候,因为做杀手的时候需要有表情,所以每个人都掌握了一套表情的诀窍,喜怒哀乐都可以做出来,但是都很假,因为只控制肌肉,没有情绪。” “只控制肌肉没有情绪……嗯,刚刚乔伟明的表情是有些像啊。”公孙点点头。 “你们说的那种表情跟皮笑肉不笑有什么不同么?”白玉堂问。 “皮笑肉不笑其实也是有情绪在里面的。”展昭似乎也明白了一点,道,“乔伟明刚刚笑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的情况是觉得时机应该笑,所以他笑,那一刻他似乎是有些疏忽了,后来他就越来越正常了。” “也有可能是他睡得有些糊涂了?”白玉堂问,“他不是被吵醒的么?” “就因为他是被吵醒的,所以最开始露出的表情才是最真实的,后来就有一定的伪装了。” 白玉堂问洛天,“你会那样笑?” 洛天点点头,道,“最开始我自己也没注意,因为已经养成一种习惯了,后来阳阳告诉我那样笑很吓人,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是阳阳教了我几天才教好的,所以我知道,最关键的是情绪。” “嗯……有意思。”展昭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真是有意思。” “猫儿,哪里有意思?”白玉堂发动车子往前开,边问展昭。话音刚落,手机响了,展昭从白玉堂的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一看,是马汉打来的。展昭接起来一听,问白玉堂,“小白,马汉说他们都到学校了,是先行动还是等我们?” 白玉堂加快速度,道,“让他们分散到学校里走走,找到校长,跟他联系好,要当时所有跟事件有关的人员的名单,还在学校的话就都聚集到一起,我们十分钟后就到。” 展昭照说了之后,将手机还给了白玉堂,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白玉堂车子前面的抽屉里翻找了起来。 “找什么?”白玉堂问。 “那张整人电话卡呢?”展昭问。 “呵……”白玉堂哭笑不得,道,“在里面的牌盒子里。” 展昭伸手拿出牌,打开盒子,果然找到了一张SIM卡,将自己的电话打开,换了一张SIM卡,展昭拿起了那份乔伟明的身份资料,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整人电话卡是什么?”公孙好奇地凑上来问。 “那号码是用鲁班的名字登记的,可以随便打,嘿嘿。”展昭笑眯眯地道,“查不出真人来的。”说着,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给洛天,道,“用最阴沉最没有表情的声音跟他说就行。” 洛天接过纸条看了看,有些茫然地看展昭。 “照做就行。”展昭对洛天笑了笑,帮他拨通了电话号码,按了免提。 洛天拿过电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起来,问,“喂?” 众人都惊了一跳,接电话的竟然是个女人。 “喂?哪位?”女人继续问,洛天有些无措地看展昭,展昭指了指手上乔伟明的那份文件。 洛天点头,问,“乔伟明在么?” “在的,您稍等。”随后,传来了女人转头叫人的声音,“伟明,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乔伟明的声音,“喂,你好,我是乔伟明。” 众人也都一愣,怎么从刚刚的阴郁大叔一下子转变成和蔼知识分子了?洛天看展昭,像是问——还说么? 展昭点点头,示意洛天说。 洛天就阴森森地道,“乔伟明,你所做的,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随后回答电话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问,“你是谁?” “我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洛天用阴郁而低沉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的秘密。” 电话那头突然又没有声音了,随后,传来了一阵远远的笑声,然后,电话被挂断。 众人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笑声真恶心。 “这说明什么?”白玉堂不解地问展昭。 “说明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啊。”展昭别有深意地眨眨眼,靠着车窗支着下巴开始想心思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也没去打断他。 很快,车子开到了学校门口,众人下了车,急匆匆地往学校里头赶去。 S.C.I.的众人都在教学楼门口等着呢。 “头儿!”赵虎对白玉堂道,“校长,当年那个班的老师,还有所有的知情人都在里头了。” 白玉堂点点头,走进了教学大楼,就见布告栏前站着几个人。打着哈欠的白锦堂、东张西望的赵祯,一手拿着酸奶一手拿着书包的大丁,抱着阳阳的小丁,以及对布告栏里的东西很感兴趣的阳阳。 “阳阳?”洛天叫了一声。 “爸爸!”阳阳因为洛天昨夜值班,已经一晚上没看见他了,小丁将他放倒了地上后,他就赶紧冲了过来,抱住洛天的腿。 “你怎么来了?”洛天不解地摸摸他的头发,“爸爸在工作啊。” “祯叔叔说,今天你们来探鬼屋,他来接我放学,就顺便带我来了。”阳阳老实地回答。 一旁的白驰不满地瞪赵祯,赵祯望天。 “你们呢?”白玉堂无力地看双胞胎。 双胞胎耸耸肩,“我们来保护大哥,顺便春游。” “总不能把阳阳单独留在家里吧,对不对?”赵祯有些无辜地耸耸肩,众人也都没话说了。阳阳聪明可爱,跟S.C.I.的人又有特殊的感情,而且洛天有时候会忙,一个单身男人照顾小孩子始终是有很多不便的,所以阳阳几乎是属于放养加公养,谁有空谁就养两天,实在大家都没空就塞给白妈妈或者展妈妈,当然,阳阳现在最喜欢欣欣姐姐。 白锦堂对众人笑了笑,“你们先去办案,我们四处逛逛。”说完,跟双胞胎他们一起走了,马欣抱起阳阳,道,“阳阳啊,逛逛大学好不好啊?以后你也要上大学的,你喜欢哪所大学啊?” “我喜欢展叔叔他们的学校!”阳阳回答,搂着马欣的脖子说不出的亲昵……不过这也是他生活当中唯一能接触到的年轻女人了。 马汉见众人走远了,白玉堂和展昭他们也都上楼了,众人跟上的时候,抬手拍了拍洛天,“喂,欣欣其实不错哦,要不要考虑一下?” 洛天有些无力地看他,“别开玩笑了。” 赵虎也点头,“对啊,洛大哥,你别听马汉乱说,他是想你跟欣欣成了之后,低他一辈,好叫他哥!” “去你的。”马汉走在赵虎身后,抬脚踹他屁股。踹完之后,马汉拍了拍洛天的肩膀,“真的考虑一下?” 洛天摆手,“你怎么把自个儿妹妹往火坑里推啊。”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校长室的门口,白玉堂敲了敲门,门没关,里面坐了好几个人,都站了起来。 “呦……白队长。”校长赶紧就迎了出来,跟几人握手后,往里头让。 “我是校长,我也姓白,叫白芳琴。”那校长自我介绍。 几人这才发现,原来师范大学的校长是个女的,五十多岁,看起来就是那种老知识分子的样子,穿得很朴素,带着眼镜,留着短头发。 白玉堂等众人落座,在座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个女人,很年轻,烫着时髦的黑色卷发,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这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校长道,“叫王明丽,她以前和那几个学生是同学,是那一班的班长,后来考了研究生,留校任教了。” 白玉堂点点头,王明丽旁边坐着的是另外一个男老师,年纪在三十多岁,看起来很严肃,梳着古板的中分头。 “这位叫桑博奇,是当时学生们的班主任。”白芳琴说完,又指了指旁边一个年级很大的老头,穿着白大褂的,道,“这位是我们多年的校医,叫汪华。” 众人介绍已毕,白芳琴开门见山地说,“那个,白队长,我跟包局长通电话的时候,大致知道了这次你们要重开当年的案件来调查……所以要我们配合。” 白玉堂点点头,道,“各位也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一下而已。”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展昭。 展昭微微点点头,道,“那我们就节省时间,马上开始,首先我想问一下,你们所知道的所有案情细节之中,有没有人觉得有疑点的?”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随后,就见王明丽举手,低声道,“我觉得有疑点。” “哦?”展昭笑问,“哪里有疑点?” “那个放火的男生叫郝末……我只想说,他是个难得的好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王明丽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接着道,“另外,被烧死的其他四个男生都是人渣,他们死有余辜。” 第十二章 鬼影 听了王明丽的话后,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老师的反应似乎是有些过激了。王明丽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看她时的诧异表情,就道,“不好意思,当年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我还是无法释怀。” “为什么呢?”展昭问她。 “因为我和郝末是很好的朋友。”王明丽毫不避讳地说,“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跟那几个混蛋住在一个宿舍,已经很难为他了。” 白玉堂点点头,转脸看白芳琴,道,“白校长,之前包局跟我提起的,说跟他联系的校长好像姓张。” “哦……”白芳琴笑着点点头,道,“其实我们都是校长,他主要负责理工科的管理,我主要负责文科……搭档了好多年了。” “那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呢?”展昭问。 “这么巧,他昨天下午出差去国外了。”白芳琴道,“是跟澳洲一所兄弟学校的交流活动,要三天后回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没动声色,昨天下午他们才决定的重启调查,那个校长就出国公干去了……怎么觉得像是有意在规避此事? 白玉堂观察了一下众人,发现单个地问可能比一起问要有效果一些,就对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正好跟白玉堂想到一起去了,就道,“关于当年的一些线索,我们想详细地记录下来,我们的警员会单独询问各位,希望大家配合。”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于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留下来做询问笔录,白玉堂和展昭带着公孙、洛天和白驰出了教学楼,想去找白锦堂他们,到鬼屋转转。 “那是什么?”刚出教学楼,白驰指了指前方,就见教学楼外面围了一大群人,像是出了什么状况。 白玉堂一皱眉,和展昭等一起走过去,但是学生都围满了,根本进不去,就听在外面的学生问,“真的是赵祯?!” “真的!” “我要签名!我买他的书看了!” “我看过他的现场表演!” 白玉堂看白驰,“是赵祯被发现了啊。” 展昭也笑,“他在学生里还挺有人缘的,要不要去救他出来?” 白驰皱皱鼻子,道,“别管他,让他大庭广众的出来现。”说完,拉着展昭往前走,公孙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耸耸肩。 几人继续往前走,刚刚拐过弯就听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赵祯追了上来。 白玉堂看了看远处还围在一起的学生,赵祯笑着拍他肩膀,“我以前打过橄榄球。” “大哥他们呢?”展昭问。 “嗯……好像去鬼屋那里了吧。”赵祯道。说话间,众人到了那个小树林的外面。 “人呢?”展昭四周看了看,“不是说好了在这里等么?” “对啊……”白驰也原地转了一圈,就见双胞胎从远处跑回来,手上拿着面包和牛奶。 “这是什么啊?”白玉堂问两人。 “这不到了晚饭时间了么。”小丁道,“小孩子不能饿的。” 洛天着实有些感动,连自己这个做爸爸的都没想到呢……不过阳阳上哪儿去了? 正想着呢,突然就听林子里传来了“啊!”的一声尖叫,是女生叫的……感觉……像是马欣!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冲了进去,穿过甬路到了池塘边,就见马欣抱着阳阳站在一边,白锦堂正在揍人……揍得是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脏兮兮的男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不是哑大叔么?! “大哥!”白玉堂赶紧上前拉住白锦堂,公孙上前问,“怎么了?干嘛打人?” 白锦堂皱眉看了那哑大叔一眼,道,“他动那丫头。” 众人一愣,马欣道,“刚刚阳阳拍篮球的时候,球滚了进来,我跟他来拿,球掉到干池塘里了,我想拿个树枝拨回来,但是突然感觉有人在我后面,一回头他就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吓了一跳,白大哥正好进来找我们,然后他就……” 众人都明白了,白玉堂和展昭有些无力地对视了一眼,这哑大叔好像有吓人的癖好,喜欢悄悄到别人的身后拍人。 大丁小丁将拼命挣扎想跑的哑大叔制服后抓起来,问,“你想干嘛?” 众人见他面目可怖,也难怪连马欣这么大胆的女孩子都会被吓得叫起来,展昭和白玉堂可是深有体会,最开始他俩也被吓得够呛。 “怎么不说话?!”双胞胎瞪那哑大叔。 “他没法说话。”白玉堂道,“是这里的园丁和清洁工,叫哑大叔。” 众人对视了一眼,大小丁也是道上出生的,众人为难一个哑巴好像不太好,就放开了他,但是也不让他走,白锦堂自言自语,“难怪怎么打都不喊……” 公孙瞪了他一眼,不过看在他是为了保护马欣和阳阳,就不计较他这次暴力行为了。 展昭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打了几个字,拿过去给哑大叔看。 那哑大叔看了一眼,就见上面写的是,“为什么吓唬刚刚那个女孩子?” 哑大叔看明白了之后连连摇头摆手,似乎说他不是,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一个手机,就见是一款老式的平板手机,还不是彩屏的,这可是古董了。 哑大叔打了几个字后,递过来给展昭他们看。展昭拿过一看,就见上面写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告诉她,不要在这一带活动,不太安全。 白玉堂看了一眼,展昭打字——为什么说不安全? 哑大叔左右看看,回复——河边上次淹死了一个姑娘,而且也有学校的小混混会到这里来,单身女孩子不要来。 大丁放开了他,道,“看来是误会。” 小丁拍拍他肩膀,“好可怜,大哥都多久没动手打人了……疼吧?” 哑大叔见众人都没有什么敌意,也就不再挣扎着想逃跑了,他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在手机上又写了些字——我见过你们。 白玉堂拿出证件来给他看,哑大叔接过去看了良久,点点头还给白玉堂,战战兢兢地对他点了点头。 展昭用手机问他,“刘梅,就是那个淹死的女生,你认识么?” 哑大叔点点头,打字,“是个傻女孩儿。” 众人都一愣,这哑大叔感觉知道得不少。展昭问——听说你偷了她的包,为了帮吕齐和杨帆。 哑大叔点点头,打字——那天,我见她一个人在树林子里游荡,然后就抢了她的包,她可能被我吓坏了,然后就尖叫着跑了。 白玉堂一惊,“也就是说,那晚上被抢了包的时候刘梅还没死?” 展昭打字问哑大叔。 哑大叔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后面的树林深处,打字——她往哪里跑掉了,我找到了照相机,所以就逃回宿舍楼里了,我怕她会跟学校的警卫们说,他们来找发现相机和照片,所以要先把照相机藏起来…… 白玉堂点点头,看展昭,道,“猫儿,问他七年前的案子。” 展昭打字——七年前的火烧案子,你知道么? 那哑大叔看完这段文字后,突然就抖了一下,摇摇头。 但是眼神中的闪烁还是让众人发现……他知道什么。 ——能请我们去你家做客么?展昭接着问。 哑大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带着众人走向那座传说中闹鬼的宿舍。 “那个叔叔一个人住在这里啊?”小阳阳搂着马欣的脖子问。 马欣耸耸肩,有些庆幸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遇到这诡异的哑大叔。 “阳阳……爸爸抱吧。”洛天伸手去抱洛阳。 “不要,我要姐姐。”洛阳搂着马欣不放,双胞胎都看好戏。 洛天有些无力,道,“你看姐姐累得满头汗。” 洛阳看马欣,真是累得有些喘,阳阳被S.C.I.那群大男人抱惯了,也没发现抱着一个七岁孩子到处走,其实还是很累人的。 阳阳有些不舍得,但还是伸手给洛天,洛天轻轻松松地将他抱了起来,从双胞胎手上接过面包和牛奶,想递给阳阳。阳阳却突然笑着对宿舍的楼上挥挥手,像是在打招呼。 “阳阳?干嘛呢?”洛天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人。 “刚刚那里有个哥哥。”洛阳说。 “哐当”一声,哑大叔手上的镰刀掉到了地上,众人也都仰脸看,楼上根本没有人啊。 “阳阳……你看到哪儿有人?”展昭回头问他。 “刚刚就在三楼啊。”阳阳指着三楼的窗口,“他还对我招招手呢,是个年轻的哥哥。” 展昭打字问哑大叔,“这楼里有人么?” 哑大叔看了看众人,打字——那不是人。 众人都觉得脊背冒凉气,展昭打——不是人,那是什么? 哑大叔沉默了一会儿,打字——他在这里徘徊了七年,一直不肯走,好像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白玉堂又仰起脸看了一眼,教学楼因为年久失修,基本上窗户都已经碎了,黑洞洞的窗口里并没有人。 “阳阳,那人长什么样子?”展昭问。 “嗯……就是一个小哥哥。”洛阳道,“留着碎发,脸很白。” “队长。”洛天对白玉堂道,“我能不能不带阳阳进去?” 白玉堂点点头,马欣也道,“阳阳,我们去学校的广场玩好不好?” 洛阳点点头,问,“我也想去哑叔叔家里做客,刚刚那个哥哥是他孩子么?” 洛天抱着阳阳往外走,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不是迷信,但还是不想让他看见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等洛天他们走远了,赵祯双手插着口袋,道,“还真是鬼屋啊?刚刚看到的那个莫非是鬼魂?” 白玉堂观察了一下这宿舍楼,拿过展昭的手机问哑大叔——这宿舍是不是就一个大门和楼梯? 哑大叔点点头。 白玉堂收起手机,对众人道,“将门把住,然后一层一层地去找,只要他不是鬼,总能被找见吧……如果找不见,那可就邪乎了。” 第十三章 鬼屋 赵祯,白驰和双胞胎在门口守着大门,展昭、白玉堂、公孙策和白锦堂四个人进到了楼里,和哑大叔一起,一间一间宿舍地找过去。白玉堂和白锦堂很仔细地找着,展昭和公孙则是留神地关注着哑大叔的神色,宿舍楼总共五楼,全部都看遍了,最后,众人停在了当年失火的那间宿舍门口。那是三楼的一间宿舍,门牌号是311号,房间里头已经结满了蜘蛛网,还有灰尘,虽然已经时过七年,但是地上、墙壁上、床上的焦黑痕迹还是很明显,当年火灾时的惨烈场面也是历历在目。先不论这几个学生的人品究竟怎么样,这一场火,就一下子夺走了五条鲜活的生命。 白玉堂站在门口环顾四周,随后跟展昭和公孙走了进去,透过窗户往下看,刚刚阳阳应该就是冲着这个窗户招手的,也就是说,那个人是在这个房间里。 “什么人?”正这时,突然就听站在门口的白锦堂叫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白锦堂已经追了出去,展昭和白玉堂他们赶紧就追上去。 “大哥,看到什么了?”白玉堂问。 白锦堂站在楼梯口,盯着下方空荡荡的楼梯不解,“啧……我刚刚明明看见一个穿着白T恤的人跑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公孙拽了拽白锦堂,“你没看错?” 白锦堂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就瞟到一眼,短头发,穿着白T恤和白裤子……一闪就不见了。” 正这时,展昭就见哑大叔递过手中的手机给他。展昭接过来一看,就见屏幕上一行字:那是末末,他只是不舍得走而已……他不害人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展昭打字——末末是指郝末么? 哑大叔看后,点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您以前是做什么的?”展昭又打字问哑大叔,“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和郝末认识?” 哑大叔点点头——我以前是这宿舍楼的看门人,末末是好孩子,他不怕我也不捉弄我,还经常会给我买吃的。 “那另外三个男生呢?”白玉堂问。 哑大叔看了提问后沉没了良久,打字——末末太傻了,他如果想杀了那四个混蛋,就应该告诉我一声,我能帮他动手,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他不应该赔上自己的命。 展昭和白玉堂看完那段文字后都觉得有些吃惊,几人又查了一下宿舍楼,确定楼上并没有人,才走到楼下,就见赵祯和白驰还守在那里,双胞胎在楼梯口溜达。 “有人出来么?”白玉堂问。 白驰和赵祯都摇了摇头。 众人满腹狐疑。 “怎么看?”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一声挑挑眉,“我才不相信世上有鬼呢。” 公孙也点头,“有鬼也没有大白天跑出来的。” 展昭拍了拍哑大叔,示意他带着众人去他的房间,哑大叔就点点头,带着众人到了他看门时一直住着的那个传达室。 房间很小,众人都进去的话,就只能挤在一起了,白锦堂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就走到了门口;赵祯拉着白驰非要去参观鬼屋,白驰无奈只得被他拉上了楼,双胞胎也兴致勃勃地上楼了。房间里只留下哑大叔、展昭白玉堂还有公孙。白锦堂在门口靠着墙壁抽烟。 “那四个男生很坏么?”白玉堂边打字,边继续询问哑大叔。 哑大叔点点头,回答白玉堂——他们是败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聚集到一起了,以前每一届都会有几个败类,但是四个聚到一起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发生。 “听说他们轮奸了郝末的女朋友?”白玉堂继续问。 哑大叔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就是因为这件事,末末才疯了,恨死他们了。 “那还有一个男生呢?”公孙问,“为什么正巧不在?他是怎么样的人?” ——他叫张桦,是校长的儿子,没有人敢欺负他,他也不欺负别人,觉得那四个人不好相处,所以就经常不在宿舍里住。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了然,难怪张建启不见人影了呢,原来是因为想避嫌啊。 正这时,公孙轻轻地拽了展昭一下,示意他看那老头一张小床后面的书架上。展昭抬眼一看,就见那老头还挺有些学问的,那里放了不少书,而且好几本都已经翻烂了。只是一看书名,展昭都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就见这几本书分别是:《奥瑟罗》《哈姆雷特》《家族复仇》《基督山伯爵》《呼啸山庄》…… 展昭摸了摸下巴,看了哑大叔一眼,就见那哑大叔也挑着眼皮小心翼翼地看他呢,双眼一对上,哑大叔赶紧低头,继续回答白玉堂的问题。 白锦堂在门口站着,突然又瞥见远处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人影飘过。 飘……白锦堂这次没有叫人,只是单手插兜,叼着烟往走廊尽头走去,只见在尽头窗户的强光之下,似乎站着一个白衣的少年。逆光的白衣上周围晕着一圈淡淡的金色,看不太清楚五官。白锦堂想再走近一些,就听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传来,“别再走了。” 白锦堂停住脚步,满腹狐疑地看着那个白衣的少年。 “你是学生?”白锦堂问他。 少年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道,“你不问我是人还是鬼?” “呵……”白锦堂叼着烟站在那里,“地上有个影子。” 少年微微地笑了笑,坐在窗台上轻轻晃着腿,问,“你不是警察吧?” 白锦堂点点头,问“干嘛装神弄鬼的?”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没有做完,我不能安心地离开。” “去哪儿?”白锦堂略微不解。 少年看了看窗外的地面,对白锦堂道,“你能不能放我走,然后不要告诉警察们,你见过我?” 白锦堂微微皱眉,这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少年看白锦堂。 白锦堂点点头。 少年对他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就翻墙出去了…… 白锦堂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时,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惊呼,“呀!” 白锦堂转脸,就见白驰和赵祯站在楼梯口,白驰惊得叫了起来。 “干嘛?”白锦堂看他。 “大哥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吓死我了。”白驰拍着胸口道。 白锦堂将烟掐灭,问白驰,“这是个什么案子?” “嗯……”白驰摸摸头。道,“挺复杂的,当年的案子再牵扯到现在的案子,理不出头绪来。” 白锦堂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 “大哥怎么了?”白驰不解地抬眼看身边的赵祯,就见他摸着下巴,一脸算计地看着白锦堂的背影。 “嗯……有点意思。”赵祯微微一笑,搂着白驰的肩膀往回走,白驰抬手拍开他,小声警告,“在外面不准勾肩搭背。” …… “那四个学生是王亮、许峰、刘明、陈梓南。”公孙翻看着资料,“教学记录上面几乎没有一科是及格的,所有老师给的都是差评。” “能坏成这样的学生,还真的是不多见啊。”展昭也看了看资料,打字问哑大叔——他们经常欺负同学? 哑大叔抽了抽嘴角冷笑了一下,打字——坏事做绝。 “校方为什么不开除他们?”白玉堂问。 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 “不知道?”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问哑大叔,“不知道从何说起呢?”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被开除。”哑大叔接着打字,“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能大模大样地留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别说是学生了,连老师他们都敢欺负!” 白玉堂和展昭都敏锐地察觉到这期间似乎有一些非同一般的线索。 “叶玲这个女生,你有什么印象?”展昭接着提问。 哑大叔摇摇头——很内向的女生,具体什么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负责男生宿舍。 展昭和白玉堂又对视了一眼,哑大叔说起叶玲的时候,并不是很愤怒或者很同情,只是一种淡淡的语调,似乎漠不关心,完全不似说起郝末时候那样的动情。 “当年的案子,你有什么觉得可疑的地方么?”展昭问哑大叔。 哑大叔沉默了半天,缓缓抬起头来,开合着嘴唇,对展昭和白玉堂无声地说出了一个词。虽然是无声的,但是展昭和白玉堂还是清楚地分辨出,那是“校长”两个字。 展昭点点头——哑大叔,问你最后的一个问题。 哑大叔点头等着。 展昭键入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本名叫什么? 哑大叔一愣,良久之后才打字——我是学校的正是员工,有什么疑问,可以去人事处查询。 展昭点点头,打了“谢谢”两个字,和白玉堂等起身告辞,哑大叔客气地送着众人出来。 出了竹林,就见洛天拉着阳阳在操场边看男生们打球呢。 白玉堂一眼就看见了高大的杨帆,杨帆也看到他们了,放了球,跑过来跟白玉堂和展昭点了点头,“两位警官。” “方法好用?”白玉堂笑着问他。 杨帆立刻笑着点头,道,“真的好用,白大哥,真是谢谢你了!” 展昭眯起眼睛,盯着白玉堂,“是什么事情?” 白玉堂只是笑而不语,问杨帆,“对了,杨帆,张建启校长,你有什么了解么?” 杨帆一愣,想了想,道,“张校长是管文科的……挺和气一个校长,经常和我们一起打篮球,刚刚还在呢。”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心说,你要是真的因为公差不在那也就算了,但是你人竟然在,随便扯个谎就想把警察打发了?这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他一般都在哪儿你知道么?”白玉堂问。 杨帆点点头,道,“在南教学楼,人文学院的院长办公室隔壁吧,那里有个校长室,他经常在那里。”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起带着众人往男教学楼走去。 “小白,以前究竟发生什么了?”展昭恶狠狠地瞪着白玉堂。 公孙乐了,道,“小展,怎么你不知道么?” 展昭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公孙,“你也知道啊?” 公孙笑了,摇着头道,“当时这件事在学校里很出名啊,你竟然不知道?!” ……这回,展昭是彻底懵了,良久才问,“那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我失忆啦?” 一旁的白玉堂挑着嘴角坏笑。 第十四章 迷雾渐深 到了南教学楼,白玉堂等成功地将张建启堵在了办公室里,随后,白玉堂叫马汉把白芳琴也带来。进了办公室的大门,张建启和白芳琴对视了一眼,都很尴尬。 白玉堂也不说话,只是搬了张凳子坐下,抬头笑着看两人。 “白队长……”白芳琴也有些架不住了,就对白玉堂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们,不是有意隐瞒……” “不是有意?”白玉堂没等白芳琴说完,就打断了她,“张桦是当时案件的直接关系人,张建启明明是主管文科的,却骗我们说是理工科,目的是要跟这一连串的案件撇清关系。这已经不止是妨碍办案了,简直就是误导办案,是犯罪,两位都是校长,不会这么点法制意识都没有吧?” 白芳琴和张建启都面红耳赤,两人岁数都不小了,另外,做校长的一般来说工作就是教训人,没想到今天让人给教训了,而且教训他们的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其实白校长也是为了帮我。”张建启很不好意思地对白玉堂道,“你们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求她,她才帮忙的。” 白玉堂摇摇头,看展昭,展昭摸着下巴打量张建启,良久才问,“张校长,你这个时候应该坐立不安才对吧,为什么还有兴致去跟同学打球?或者说,是因为篮球场离那幢旧楼比较近,你想去看看情况……不过离开那么远,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我们谈话的内容,而是在意其他的事情?” 张建启脸色白了白,对展昭笑道,“我看过你的书……没想到比书上写的还神呢。” 展昭挑挑眉,“跟你儿子有关?他让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张建启叹了一口气,道,“张桦本来挺好的,学习啊,人品啊……什么都没得挑,长得也精神。但是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好像受什么刺激了一样,跟变了个人似的自暴自弃,整天到处混,连大学的毕业证都没拿……他本来是想考研究生的,可是……” “张桦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白玉堂问,“你有问过他当年案件的细节么?” 张建启摇摇头,道,“我问过他很多次了,但他不告诉我。” “他现在呢?”展昭问。 “我瞒着你们,也是因为这个。”张建启无奈地摇摇头,道,“张桦这么混了好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突然想通了,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倒挺新鲜啊。 “我和他妈妈都很高兴,但是后来询问包局长案件的时候,得知你们要重新调查这案子,我害怕你们提起当年的案子,又刺激到他,所以就做了件傻事。” 白玉堂看了眼展昭,挑眉——猫儿,他说的靠谱么? 展昭微微一笑,对张建启道,“照你儿子的行为来分析,他之前的转变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而产生了心结,随后的行为只是在自我解救,像他这样的情况,很严重。你儿子想通了自己好了,或者将事情淡忘了所以好了……这两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会好起来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心结解开了。” “心……心结?”张建启微微皱眉,似乎想不明白。 展昭想了想,道,“我们想见见你儿子。” “呃……这……”张建启似乎有些为难。 “不想让最好的心理学家看看你儿子?”在一旁的公孙笑着对张建启道,“就算你儿子突然好了,你们也是胆战心惊吧?不想他根治么?” 张建启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道,“好!我打电话给他,他现在在上课,要考国外的大学,所以时间比较紧。”说完,就开始打电话。 挂掉电话后,张建启对白玉堂和展昭道,“我跟张桦说好了,今天他放学的时候,我去接他,然后……在哪儿见面?”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道。“就在警局吧。” 张建启点头。 “来讲一下那个哑大叔吧。”展昭抬头看张建启和白琴芳,“为什么让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做管理员?” “呃……他人很不错的。”张建启和白琴芳都道,“虽然样子是可怕了一些……” 展昭摇摇头,道,“人好并不是把他留下来做一所鬼屋的管理员的理由……他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做管理员,还有就是……他是不是真的又聋又哑?” 白芳琴和张建启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显出了一些为难的表情来。 “有什么不能说的么?”白玉堂问,“只是学校的一个员工而已。” “他的名字,叫陈建先。”张建启叹了口气,道“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十四年前的一场大火,让他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当时因为学校还很小,会着火也是因为设备偷工减料,所以才害了那学生的一生。当时为了封口,我们给了他的父母一些钱,他父母答应不提起了,但陈建先的前途问题我们要保证。只是陈建先的脸实在是没法做老师什么的,而且他还哑了,所以只能做男生宿舍的管理员,不过他的工资,我们都是按正式员工的待遇给他的。” “你是说……十四年前就发生过一起火灾?”展昭一脸的吃惊。 “对的。”张建启点头,“还好没有其他人丧命,只有他。” “没有其他人受伤,只有他一个人?!”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还真是邪门了。 “他当时的同班同学的资料,可不可以给我们看一下?”展昭问。 张建启点点头,就去档案柜子里翻找,道,“我这里有往届所有学生的相簿,还有毕业照什么的。” 边说,他边翻出了十四年前的那些照片,交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来,众人都凑过来看,就见是一些旧照片。 “陈建先……”展昭和白玉堂找着学生登记表上的名字,在第三行看到了陈建先的名字和照片,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这陈建先年轻的时候长得真的是很精神,五官端正,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跟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哑大叔完全不能联系在一起。 “咦?”在一旁看毕业照的白驰突然叫了一声,指着照片中间的一个人问展昭和白玉堂,“哥,你们看这个人,眼熟么?” 众人都凑过去一看,就见白驰手指指着的那个人虽然还很年轻,但众人还是立刻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前几天差点被砸死的绑架犯许忠! “哈……”众人都对视了一眼,公孙也松了耸肩,“真是不可思议!” “真的是许忠啊!”展昭翻出登记册上的名字和照片,随后,展昭又翻找了一下,“等等……” 众人都转脸看他,就见展昭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和名字说,“吴钱良!” “是跳楼那个?”白玉堂赶紧凑过来看……众人也都张大了嘴。 “呃……怎么了?”张建启和白芳琴对视了一眼,都不解地看着一脸惊异的众人。 “这两个学生和陈建先是同学?”展昭问。 张建启接过名册看了看,点点头,“没错,他们应该还是室友,学号挨得很近,我们都是六个人一个宿舍的。” “如果告诉你,吴钱良跳楼自杀了,而且还差点砸死许忠,你们怎么想?”展昭突然抬头看两人,就见张建启猛然地抖了一下,随后一脸的震惊。 “想到什么了?”展昭看他,“你刚刚听到的一瞬间有所怀疑,是不是?” 张建启咽了口唾沫,良久才说,“其实……当年也有人说,陈建先一直受人排挤,还被同寝室的室友欺负,他之所以火灾的时候没逃出来,也是因为室友之前正好在整他,将他锁在厕所里了,起火后又没去救他。”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哑大叔床头的那一排书:《奥瑟罗》《哈姆雷特》《家族复仇》《基督山伯爵》《呼啸山庄》…… “这的确是最好的复仇。”公孙耸耸肩,道,“死有余辜么……你猜许忠仰起脸来看见吴钱良摔向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那个吴钱良着地之前大叫了,按照他之前跳楼的行为应该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展昭道,“然后着地的瞬间,看到了许忠,在死前他应该想到了很多,但是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死定了。” “学号挨得很近的是一个宿舍的么?”白玉堂一把拿过宿舍登记表,问张建启,“还有三个是什么人?” “呃……我查一下。”张建启手忙脚乱地差着登记表,道,“找见了,在这里,章韩、王友谊、刘方。” “有现在的联系地址么?”展昭问,“工作之类的?” “呃……时间隔得太久了……不过我们有身份证号,然后……”张建启的话还没说完,马汉已经往S.C.I.打电话,将人物资料都告诉了蒋平,让他查这几个人现在情况。 不久之后,蒋平的消息回来了,章韩毕业之后一直是老师,王友谊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辞职做生意,刘方成了一名摄影师。而最让众人惊骇的却是,章韩和王友谊都已经死了,一个是死于意外车祸,另一个是自杀的……只有刘方一个,现在还活着,在S市的一家影楼工作。 “走!”白玉堂挂掉电话,留下了马汉和公孙等人继续询问校长有关当的年案情的,自己带着展昭、白驰和洛天,赶往刘方工作的那家影楼。 第十五章 摄影师 白玉堂和展昭、白驰、洛天按照蒋平提供的地址来到了S市中心的一所影楼。问来招待的前台小姐,“刘方在不在?” 前台说,“他今天休息。” “你有没有他家的地址?”白玉堂问。 “呃……有的。”前台小姐查了一下,将刘方家的地址给了白玉堂,众人赶紧就往他家赶。 刘方的家住在市区的一座小高层里,地址上写的是十一楼。 四人下车后,就往楼上赶去,刘方家的门牌是1102,白玉堂等到了门口就按门铃,但是门铃响了至少十下,却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展昭鼻子尖,鼻头动了几下,“有烧焦的味道。” 几人的眼睛都瞪了起来,“我去跟管理员拿钥匙。” 洛天转身冲下楼,白玉堂和展昭开始用力拍门…… “太慢了。”展昭道。 白玉堂掏出枪来,对着房门的锁眼就想射击,就在这时,门“咔哒”一声就打开了。一个人人打着哈欠打开门,含含糊糊地问,“谁啊?” 门口的众人都愣住,就见来开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或者年纪会更大一些,只是他染着一头金发,穿着黑色的衬衫和修身裤,人也很瘦,因此看起来非常的年轻。 那人揉了几下眼睛,抬眼看了看,就见门口站着展昭和白玉堂,展昭的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而白玉堂则是手里拿着枪,站在门口。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堂和展昭,挑眉摸摸下巴,“嗯~~我喜欢。”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起问,“你是谁?” 那人笑了笑,耸耸肩,“是你们闯到我家来,不是应该我问你们么?” “你家?”白驰问,“你是刘方?” 那人耸耸肩,“是大摄影师刘方。” 这时,洛天也拽着管理员急匆匆跑上来了,因为等不及电梯,所以洛天直接就拽着管理员跑楼梯了,那管理员年纪也不小了,等被洛天拽上来,他已经气喘吁吁,看样子像是马上就要倒下了一样。 等到了门前,洛天见这副情形也愣住了,那管理员拿着钥匙扶着墙喘气,“呵……呵……都说……都说刘先生在的了。” “你确定他是刘方?”白玉堂问,问题似乎引得刘方不太满意,朝天翻了个白眼,管理员点点头,随后又问,“这是干什么呀?” 洛天见管理员问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展昭说,“哦……我们是物业的,这是对应变突发状况的能力测试……嗯,你合格了,可以走了,我们会跟物业反映的。” “哈?”管理员摸了摸头,一脸茫然地摇着头走了。 “物业什么时候请了那么帅的员工?”刘方笑呵呵地问,“还带着枪?是真的么?” 白玉堂收起枪,掏出证件来给他看。 刘方凑过去看了看证件上面的名字,打了声口哨,“我听两个朋友说起过你们,比传说中的还有趣。”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就听刘方笑道,“是两位美女,都是大明星,自称男朋友在S.C.I.。” 众人心中了然,大概是齐乐和陈佳怡吧。 “可以进去谈谈么?”白玉堂问刘方。 “当然。”刘方请几人进屋,房间里面很干净,也很时髦,看得出刘方收入不菲。刚开始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也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在影楼工作的摄影师,不过看来他应该是业界比较受欢迎的一个了吧。 “那我闻到焦糊的问道是什么?”展昭看了看四周。 “大概是隔壁的太太又在做饭了吧。”刘方耸耸肩,转身去冰箱里拿饮料,“要喝点什么?我只有酒。” “不用了。”白玉堂道,“我们只想问几个问题。” “好吧。”刘方给自己拿了一罐冰啤酒,走到了沙发旁边,示意展昭和白玉堂他他们也坐。 展昭刚刚坐下,就感觉到屁股好像挨上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随后就听到略带娇俏的一声,“喵……” 展昭一回头,就见在他身后,奶白色的沙发上面,躺着一只奶白色的加菲猫。 那猫咪刚刚爪子被展昭坐了一下,正不满地躺在沙发上面看展昭,顺便舔自己的爪子。 展昭眯起眼睛……这猫咪好可爱呀,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不过它耳朵上面带着个粉红色的小蝴蝶结,应该是只小母猫……可以带回去跟鲁班配种。 “莉莉娅,过来,让客人坐。”刘方对那只猫咪招了招手,猫咪听后又轻轻地“喵”了一声,看了展昭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了起来,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刘方所在的沙发边,轻轻巧巧地纵身一跃,跳到了刘方的膝盖上,优雅地躺下,开始舔毛。 刘方伸手轻轻地摸着猫咪的毛,笑道,“她不喜欢比她漂亮的人。” 展昭坐到了沙发上,很感兴趣地问,“她是母的?有做过绝育么?我家有一只缅甸布娃娃,是公的。” 刘方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点头,“莉莉娅,你有兴趣去约会么?” 那只名叫莉莉娅的猫咪有些高傲地转了个身,屁股对着展昭,尾巴甩了甩。 展昭又眯起了眼睛——果然加菲猫的个性都很嚣张! “说正经事吧。”白玉堂将展昭的注意力从那只猫咪身上拉了回来,对刘方道,“你是师范大学的毕业生吧?” 刘方耸耸肩,“确切地说我并没有毕业,念到一半我就辍学去自学摄影了,然后边打工边环游世界去拍照……最后就混成现在这样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白玉堂问。 刘方伸手搔着莉莉娅的耳朵,猫咪舒服地咕噜了起来,“十四年了吧。” “你记得很清楚?”白玉堂问他。 “当年我可只有十九岁……二十岁之前的最后一年,怎么可能忘记。”刘方淡淡道。 “那陈建先的名字,你有印象么?”白玉堂的话问完,就看见刘方微微地皱了皱眉,抬头正眼看展昭和白玉堂,“出什么事了?” “他是你同班同学,十四年前那场火灾你还记得么?”展昭问。 “我死都不会忘记的。”刘方有些吊儿郎当地道,“说吧,究竟什么事。” “许忠和吴钱良这两个,也是你们当时一个宿舍的吧?”白玉堂问,“还有王友谊和章韩。” 刘方点点头,“嗯,不过我辍学后就没有联系了。” “是因为当时的火灾辍学么?”白驰问他。 刘方耸耸肩,“有很多原因,但是火灾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怎么说?”展昭问。 “那场大火告诉我,留下美丽的一瞬间是多么的重要。”刘方无所谓地回答,问,“究竟出什么事了?” “王友谊、章韩、还有吴钱良都死了,吴钱良跳楼自杀的时候,楼下差点被压死的人是许忠。”白玉堂回答。 刘方显然愣了良久,随后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过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来,问展昭和白玉堂,“然后呢?” “我们觉得你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展昭直接道。 “你们认为,陈建先杀了这四个人,然后还要杀我么?”刘方问。 “据说陈建先当年就是被你们关在了宿舍的厕所里,所以才会被烧成重伤。”白玉堂道。 刘方挑挑眉,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会杀我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转脸不解地看刘方。 “我先说明,我从来没有欺负过建先……我是宿舍里最大的,我在的时候他们都会比较收敛,不敢欺负得太厉害。”说到这里,刘方叹了口气,“不过那天我正好不在,然后就出了那件事情。”说着,他伸手解开了袖子上的纽扣,卷起袖子给众人看,就见手臂上都是大片的烧伤疤痕……触目惊心。展昭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这是大面积烧伤留下的疤,白玉堂的手上也有。 众人都有些不解地看着刘方。 “我当时回到宿舍楼的时候,问那四个小子建先在哪儿,他们说还在厕所里,我就冲进去救他了,不过可惜的是,最后我们都是被消防员救出来的。我跟他一起在重症加护病房呆了三个月……你们知道建先醒过来第一句话对我说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他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留着这条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刘方抽完手中的烟,将烟蒂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你知不知道现在陈建先在哪儿?”展昭又问。 刘方摇摇头,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觉得人生短暂,我应该做些我想做的事情,将美丽的瞬间留住。然后就带着行李辍学远行了,至于后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众人听完都沉默了。 “如果告诉你……七年前师范大学的宿舍楼又发生了一次火灾,是一个学生烧死了另外四个,那四个也是恶徒……你怎么看?” 刘方想去拿第二根烟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微微皱眉,良久才摇摇头,道,“我想不到。”话音刚落,电话铃响了起来,刘方接起电话听了听,道,“我知道了,马上来。”就挂掉了电话。 随后,刘方站了起来,对展昭和白玉堂道,“几位,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回去工作,你们还有什么没问的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白玉堂掏出名片来放在桌上,道,“你要是想到了什么,跟我联系。” “一定。”刘方收下名片,送四人出门。 离开了房间后四人走进电梯。 “猫儿,怎么看?”白玉堂问展昭。 “嗯……莉莉娅很可爱。”展昭有些狡黠地笑笑,见白玉堂无力地看他,就收起笑容,低声说,“另外……刘方在说谎。” 第十六章 番外·SCI一周年之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一) ※※※ 话说,S.C.I.总共有十大不可思议事件: 第一:法医室里的笑声 第二:展昭的梦游 第三:靶场里面的哭声 第四:白爸爸展爸爸的秘密档案 第五:警局里飘忽的白影 第六:地下车场的小脚印 第七:档案室里的鬼影 第八:阳阳的阴阳眼 第九:食堂里的贪吃鬼 第十:包局少年时人称小白侠 ※※※ 番外一个一个地来,大家嫑急啊~~~~还有小猫小鼠的小剧场。 ※※※ 【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法医室里的笑声】 时间:七月十四日晚上十二点,地点,S.C.I.办公室。 事件:今早某建筑工地施工的时候,挖出了几具古尸,样子像有上千年了,因为鉴定需要比较好的设备,S.C.I.法医室的设备是S市最先进的,所以公孙就申请把尸体运了回来,还跟一批专家定好了明天鉴定。 当晚,S.C.I.办公室里就剩下王朝、马汉、白驰、洛天值班,展昭处理一些文书所以加班,白玉堂在旁边等着他。 蒋平反正基本上都在S.C.I.里呆着,正开着电脑看片子,赵虎和马汉搬了把椅子坐在后面跟他一起看,洛天靠在沙发上休息。 白驰趴在门口的沙发上面看书,他不要过去看片,因为蒋平他们看的是恐怖片。正看着画册呢,突然……白驰听到外面飘进来一阵古怪的笑声。 白驰一愣,赶紧回头往外望过去,但是门口并没有人。 白驰看了看四周,不远处蒋平他们的电脑里发出尖叫的声音,展昭和白玉堂在办公室里忙碌着……那笑声不会是他们发出来的,而且刚刚的确听到是身后的门外发来的。 再转脸,白驰就觉得心头一蹦……因为原本在沙发上靠着的洛天突然坐起来了,睁着眼睛盯着他身后看。 看到洛天的眼神,白驰就觉得心里发毛,后脊背直冒凉气,噌地一声就爬了起来,飞奔到洛天身后,转身往外看,而与此同时,他又听到了那一阵诡异的笑声。 “啊!”白驰大叫了一声。在他大叫的时候,蒋平他们正看最到诡异的地方,白驰那一声大喊把几人吓得一蹦,展昭和白玉堂也转脸看门外。 “驰驰,你干嘛?”赵虎问。 蒋平也把电脑里放着的电影按了暂停,白驰指着门外,问,“你们听,有人笑。” 众人面面相觑,都往门外看,并没有人,白玉堂也走出来了,问,“干嘛?”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了一阵笑声,笑声沙哑,带着那么一点诡异…… “好……好像是隔壁传来的。”赵虎战战兢兢地说,“那个……不会是公孙,又在看奇怪的小说了吧?” 几人对视了一眼,觉得公孙的笑声好像没那么瘆人啊。 “去看看吧。”洛天站了起来,开门要出去。 “唉,等等啊!”白驰一把拉住了洛天,道,“那个……会不会是那东西?” “什么东西?”洛天不明白,回头看白驰。 “对啊,天哥!”赵虎凑上来说,“今儿个公孙不是运来了三具古尸么?” “会不会是公孙解剖古尸解剖得太开心了,所以就在里头笑了?”马汉问。 众人听后都忍不住想象公孙一面验尸一面怪笑的画面,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洛天有些纳闷,道,“那声音我听着像个老太婆,不像是公孙啊。” “呃……”赵虎睁大了眼睛,“了不得啦,今天拉来的古尸里面有一具就是女的,还是个老太婆啊。” “呵……”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我看,是公孙吧。”白驰小心翼翼地道,“说不定,太高兴了呢……” “公孙今天不验尸。”白玉堂走了过来,“刚刚大哥把他接走了,说他明早再来。” “呵……”众人再一次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那笑的是谁啊? 正在疑惑着,突然那阵笑声又传了出来……这回众人听明白了,感觉就像是个老妖婆在那里笑呢,听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白驰赶紧躲到洛天身后,“是什么东西啊!” “去看看吧。”白玉堂带头往外走,展昭兴匆匆地就追出去,嘴里道,“小白,看见活的别弄死啊,留一个玩儿!” 蒋平也兴奋,“我也要。” “我才不要去。”白驰小声对洛天和马汉说,“怪吓人的。” “同意!”赵虎也点头。 洛天和马汉对视了一眼,都追了出去。 办公室里就剩下白驰和赵虎,两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随后异口同声,“等等我们啊!” 走到了办公室外面,那个笑声又响了一次,展昭和白玉堂清楚地听到声音是从公孙的法医室里头传出来的。 对视了一眼,两人快步来到法医室的门口,白玉堂抓住门把,身后另外几人也都跑了过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数到三,白玉堂猛地一转把手推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就听到里头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响起,而众人开门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手术台上的三具尸体……没错,不是躺着,是坐着。 “呵……”就这一眼,连展昭和白玉堂都惊得一蹦,就见那三具尸体瞪着黑洞洞的眼眶盯着门口,嘴唇已经烂光了,露在外面白森森的牙齿,嘴微启,笑声似乎就是从那张嘴里发出来的。 “呀啊~~~~”白驰大叫一声,猛地转头,突然就见眼前出现了一个白影。 “啊!”白驰连着受了两次惊吓,身后的赵虎也被吓得够呛,其他几人本来是不害怕的,但是被这两人一惊一乍地也搞得心里直发毛,就听一个声音凉冰冰地问,“干嘛呢你们?” 众人这才都回过神来,就见出现在身后的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公孙。 “公孙,你怎么回来了?”展昭眨眨眼问。 “我忘记拿东西了。”边说,公孙边走进了法医室里头。 “公孙……那个尸体怎么坐着?”展昭好奇地问。 “哦,挖出来的时候就是坐着的,所以才稀奇么。”公孙边说,边伸手从桌下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来。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那笑声是从小箱子里发出来的。 “这什么东西?”白玉堂好奇地凑过来。 公孙看看众人,道,“我前几天网购买的好东西。”边说,边把箱子的盖子打开,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骷髅来。 “呵……”众人再一次倒吸一口冷气。 “你网购了一颗骷髅?”白驰睁大了眼睛问他。 “不是一般的骷髅。”公孙笑呵呵地说,“是巫蛊闹钟!”说话间,就见那闹钟张开嘴,“嘎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我中午时后收到的,试了一下闹铃,所以就设在十二点了……嘿嘿,可不可爱?”公孙满脸“我好喜欢”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将骷髅又放了回去,将盒子盖上,道,“你大哥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说完,抱着箱子心满意足地跑了。 其他众人看着公孙跑远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呵呵……真诡异。”白驰对众人笑,“也对啊,那干尸怎么会说话么。”话音刚落,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而身后的……不就是干尸么? 众人都回头……,那干尸还是刚刚的状态,往下看,就见公孙把手机落在桌上了。 展昭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见来了一条短信,是白锦堂来的,“haoman” “怪不得那个冷笑有些耳熟,原来是大哥的啊。”展昭想了想,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公孙发了条短信,就听公孙的手机传来了“咪呀啊!”地一声凶悍的猫叫。 白玉堂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发了一个,就听传来的是他的声音,在喊,“死猫!”看来是公孙录的。 马汉发了一个,就听是卡巴斯基杀毒时传来的那一声马叫。洛天发了一个,就听传来了一个嫩嫩的声音,“我爸爸找你。”——是阳阳的声音。 赵虎也乐了,发了一条,是蜡笔小新的声音:好可怕哦…… 赵虎囧了,众人哭笑不得,展昭拍了拍白驰,问,“驰驰,你试试不?” 白驰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会是什么怪声音,但还是压不住好奇,发了条短信……没有声音。 众人对视了一眼,为什么没声音呢?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声音。 众人好奇地凑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看,有白驰的一条短信。 “为什么没声音?”白驰不解。 “要不然你打个电话试试?”展昭提议。白驰拨通了公孙的手机,片刻之后,就听手机传来,“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 众人心中了然,可不是,兔子哪儿会叫啊。 当晚,众人一直在法医室里研究公孙的电话,次日,警局里的人都在传,“听着了么?昨晚上那间放着古尸的法医室里头,传来的声音好可怕啊,那几个古尸是不是聊天呢?那笑声太吓人了,对啊,还有人唱歌……” ※※※ 【Q鼠Q猫小剧场】 展昭和白玉堂五岁,某日,晴。 小展昭和小白玉堂手牵着手一起去动物园玩。 小白玉堂:“那个是什么?脖子好长。” 小展昭看了他一眼:“笨笨,那个是长颈鹿。” 小白玉堂一脸的了然:“哦……难怪脖子那么长,你猜,它要是脖子痒痒了,怎么挠痒?” 小展昭愣住了,转过脸来盯着白玉堂看了良久,一拉他的手:“小白,这个问题好深奥喏。” 小白玉堂得意,拉着小展昭的手继续往前走,到了大象馆。 小白玉堂站住了,指着大象的鼻子:“呀,好长的鼻子。” 小展昭摸着下巴,似乎是一脸很困扰的样子。 小白玉堂看他,“猫猫,你怎么了?” 小展昭抬眼看看他,问,“你猜,他鼻子要是痒痒了,怎么办?” 小白玉堂愣住了,想了想,拉着小展昭的手继续往前走,前面是蛇馆,小展昭问,“蛇蛇要是背上痒痒了,那怎么办?” 小白玉堂拉着展昭继续走,到了河马馆,小展昭指着小河马,“他要是肚子痒痒了怎么办?” 最后两人来到了乌龟馆,小展昭盯着满地爬的乌龟看了良久,突然一把抓住白玉堂的胳膊,“龟龟好可怜啊,哪里痒痒了都挠不到,还不能找人帮忙。” 小白玉堂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小展昭的肩膀,“猫猫,你真是小孩子,这么多问题。”说完,拉着小展昭出了动物园,就看见前面有人卖动物气球,小白玉堂乐了,拉着小展昭往前跑,掏出零花钱给卖气球的人,道,“我要小猫,还要小老鼠,要白色的!” 卖气球的叔叔见俩小朋友这么可爱,就笑着伸手接钱,拿下气球给小展昭挑,顺便找钱给小白玉堂。小展昭先拿了一只小猫咪的气球,然后盯上了一只小熊猫的气球,觉得这个好可爱呀,就拿了下来。 两人往外走,小白玉堂伸手接过气球抬头看……嗯?为什么白老鼠的气球有些不一样。 “猫猫,这个是熊猫吧?”小白玉堂转脸看展昭,就听展昭道,“不对的,是老鼠!” “可是耳朵是黑的!”小白玉堂认真道,“白老鼠的耳朵是白白的。” 小展昭皱皱鼻子,心说被小白发现了。 “我要去换。”小白玉堂想往回跑,被小展昭抓住,“不准去,我喜欢这个。” 小白玉堂狠狠瞪,“不准喜欢熊猫,你只准喜欢白老鼠!” 小展昭扁扁嘴,用脚尖撵着一块小石子嘟嘟囔囔地说,“我就是喜欢这个……” 小白玉堂想了想,伸手拉起小展昭的手往回走,道,“好吧,它是老鼠,黑耳朵的白老鼠。”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个不可思议事件要一个一个地写,嘿嘿~ 第十七章 天生坏人 白玉堂看展昭,“你怎么知道他说谎?” “那刘方表面的确是很平静。”展昭微微一笑,“不过他给我的感觉,似乎是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情绪?”几人都好奇地看展昭。 “他让那只猫咪坐在他膝盖上,抚摸它的毛……是为了通过那种柔软的触感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过……他抽烟的动作暴露了他的情绪。” “什么情绪?”白玉堂问。 “愤怒。”展昭低声道。 “愤怒?”洛天想了想,道,“刘方抽烟是从你提到吴钱良差点砸死许忠的时候才开始的……他生气什么?” “也许是讨厌这种杀人的伎俩?”白玉堂耸耸肩,打开车门,“又或许,是因为许忠逃过一劫。” “看来,我们得回去好好地问一下许忠了。”展昭系上安全带。 “许忠已经正式批捕了,现在羁押候审呢,绑架罪还有蓄意谋杀……”白驰摇摇头,道,“虽然孩子没事,许忠不见得会被判死刑,但是我估计这次好不了啊。” “没错。”白玉堂也点头,“少说二三十年。” “除非……”展昭想了想,“他是被唆使的,幕后还有一个主谋,他只是被人利用。” “那可能就真的判很轻了。”白驰也点头,“他也毕竟就是一念之差了。” 正聊着呢,白玉堂的电话响了,是张建启打来的,说他去接张桦了,但是张桦一听说要见警察就嚷着不肯,张建启求白玉堂再给他一晚上的时间劝劝儿子,明天一早他一定带着孩子去警局。 白玉堂虽然些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看来还是回去审问许忠吧。”白玉堂调转车头准备回警局,电话又响了。展昭帮他将电话拿了出来一看,也是一愣,“小白,你妈打来的。” 白玉堂皱眉,“对了,我好久没回去过了,大概是让我们回去吃饭。” “嗯,有可能。”展昭接通电话。“阿姨……嗯,玉堂在开车……啊?” 白家妈妈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展昭为难得直对白玉堂眨眼,白玉堂也觉得挺纳闷,后来展昭只能“哦”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白玉堂见见他一脸的别扭,就问。 “你妈说让大哥回家吃饭……带着公孙一起去。”展昭低声道,“她说,都结婚了,怎么不带回家来吃顿饭,也让妈妈看看。” 白玉堂睁大了一双眼睛看展昭,“不是吧?!” “怎么办?”展昭问,“她让我们也回去。” “哈?”白玉堂张大了嘴连连摇头,“我才不要,回去干吗,超尴尬!” “是哦。”身后的白驰也回答。 展昭回头看白驰,“驰驰,要不然你去吧。” “我才不要。”白驰赶紧摇头。 “天哪,你爸都多久没跟大哥一起吃饭了?”展昭越想越觉得可怕,“他俩会不会打起来?” 洛天在一旁看着,想了想,道,“要不然带着阳阳去吧,有个小孩子在,大人会收敛一些。” “对哦!”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连连点头,“说得有道理啊。” 白驰在一旁眨眨眼,“那个,带个小孩去……会不会更加刺激他们呀?”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也对啊。 “还有啊。”展昭看白玉堂,“你妈说,你爸她已经搞定了,说让咱俩通知大哥和公孙,要是请不来咱俩就死定了。” 白玉堂哭丧着脸看展昭,“怎么这样?!” 展昭回头看白驰,“驰驰,你今晚做饭不?我去你那里蹭饭吧?”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瞪展昭,“死猫,没义气,告诉你,你跑不了,乖乖跟我一起回去做陪客!” 展昭摸着下巴想啊想,“要不然把里斯本也带去吧?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 车子终归还是开到了警局,在学校调查的S.C.I.众人也都回来了,因为得到的线索众多,所以一群人都在桌边整理手头上的资料。 白玉堂和展昭就见白锦堂正和赵祯坐在房间里头聊天打发时间,两人对视了一眼,瞅了瞅白驰。 白驰走过去对赵祯招招手,将人叫了出来后,白玉堂和展昭进了门。 “怎么了?”白锦堂见俩人表情挺尴尬,觉得纳闷。 “嗯……”白玉堂瞟了展昭一眼,那意思是——猫儿,你说! 展昭皱皱鼻子看旁边——我什么都没看见! 白锦堂见两人眉来眼去的觉得有趣,就靠在沙发上抬眼看白玉堂,“干嘛呢?有话就说。” “咳咳,妈让你带公孙去吃饭。”白玉堂一口气说了出来。展昭一脸佩服地看他——好快! 白玉堂白他一眼——别添乱。 两人看白锦堂,就见他听到后微微地愣了一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白玉堂想了想,就道,“要不然跟他们说你突然有公事出国了……搪塞一下。” 白锦堂挑挑眉,道,“不用,一会儿就去吧。”说完,站起来出门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疑惑——这么干脆啊?! 随后,两人也无心管这事了,叫赵虎将许忠带了过来,两人进了审讯室。 许忠看来落魄得都不成样子了,呆愣愣地坐在审讯室里,蔫头耷脑的。 “许忠。”白玉堂拉了张凳子在许忠的面前坐下,展昭也坐在一旁。 许忠抬眼看了看两人,道,“二位警官,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你们,还想问些什么?”白玉堂点了点头,问,“许忠……差点压死你的那个人,你看清他长相了没有?” 许忠的脸色瞬间地白了白,展昭微微一笑,看来他是看见了。 “没……没怎么看清。”许忠结结巴巴地道,“那个……太快了。” “是么。”白玉堂将一张吴钱良的照片递过去给许忠看,“那么就看这张照片吧,认得么?” 许忠又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不认得。” 白玉堂接着点头,将从学校拿来的资料照片递过去给他,指着吴钱良问,“那么这个呢?不会连室友都忘记了吧?” 许忠尴尬地迟疑了一下,道,“哦……是小吴。” “另外这几个呢?”白玉堂将他们一个宿舍的资料照片都摆了出来,问,“都认识么?这几个人?都是跟你们一个宿舍的吧。” 许忠的面部表情变得很微妙,沉默了良久,才摇头,“我不太记得了……那时候的样子都比较年轻,我们毕业后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 展昭皱眉,道,“除了刘方和陈建先,其他人都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不会觉得这次事故只是个意外吧?” 许忠咽了口唾沫,依旧摇头,低声说,“我不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许忠现在的表情,嘴里说是不知道,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他分明就知道。 “我们刚刚去找了刘方。”白玉堂接着说,“据说你们当年经常欺负陈建先,也是你们倒置了他被严重烧伤,对不对?” 许忠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我们都混得不好,遭报应了呗。” “你好端端的一个上班族,为什么会想到去绑架?”展昭问,“谁给你出的主意?” 许忠一愣,抬头看展昭,道,“这,我自己想的。” “你没有过犯罪记录。”白玉堂道,“但是这次绑架方面还是做得滴水不漏,从选择人选,索要金额,都显得很专业,是有人在给你支招吧?” “不知道。”许忠激动起来,“我不知道,你们还要问多久,我绑架了人,我差点杀人,你们让我死好了,干嘛还要问东问西的,死不了就坐牢,反正我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坐下。”白玉堂对突然站起来开始咆哮的许忠冷冷说了一句。 许忠还是坐下了,道,“当年我们就是欺负了一下陈建先,也没想到火会烧起来,事情会闹那么大,本来我们要坐牢的,但是建先没跟学校告发我们,让我们逃过一劫,我们也很感激他的……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他的人我们也找不到,你们还想我怎么样啊?” 展昭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打量许忠,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 这时,蒋平敲了敲门进来,对白玉堂和展昭道,“头儿,展博士。”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走出了审讯室,关上门。 “怎么了?”白玉堂问。 “我刚刚进入了许忠的电脑,登录了他的邮箱和QQ,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们最好看一下。”蒋平边说,边引着两人往办公室走,“这小子加入了一个特别的群。” “群?”展昭和白玉堂觉得有趣,“聊天的那种?” “嗯。”蒋平点点头,道,“群名就叫做,天生是坏人。” “天生坏人?”展昭微微皱起眉头。 “嗯,群公告里有一段话挺有意思的,写的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坏人……’” “没有任何理由或者原因。”展昭没等蒋平说完,就接着道,“就像有些人看到路边受伤的小动物会将它捡回来,而有些人则是选择捡起石头砸死它们。有些人看到别人受苦会觉得同情,而有些人看见别人受苦会觉得痛快。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是,从好人变坏的,本质上还是好人,从坏人变好的,本质上还是坏人……因为人一出生就已经定好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坏人。” 蒋平吃惊地看展昭,“一个字不差,你怎么知道的?” 展昭挑挑眉,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十一罪小说《下一个受害者》里面凶手的一句自白。” 白玉堂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乔伟明写的?” 第十八章 插曲 发现案件跟乔伟明总算挂上点关系了,众人心情复杂,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高兴,因为他身上其实有不少疑点,不过也有些担心,他的介入,意味着案件会更加的复杂了。 “那个群还在么?”白玉堂问。 蒋平耸耸肩,道,“许忠已经被踢出来了,不过我可以查看到他的群聊天记录,发现了些很有趣的东西。” “哦?”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走到了办公室的电脑旁边,就见打印机正在刷刷地往外打印群聊天的记录。展昭拿起几张纸看了看,皱眉。 “这群里聚集的都是坏人啊。”白驰也拿着几张纸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就放下,“嗯~~心里好阴暗啊!” “呵……”洛天也忍不住笑了,“看看,杀人放火在他们看来好像理所当然啊。” “给我查查这个群,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消息。”白玉堂对蒋平道。 “嗯。”蒋平边敲键盘边回答,“已经在查了。” “咱们拿这东西去问问许忠,看能不能套出些话来。”展昭对白玉堂眨眨眼,拿着那几张聊天记录回审讯室去了。白玉堂见展昭神神秘秘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到什么心思了,赶紧跟了进去。 展昭将那几张聊天记录放在了自己的眼前,边看边笑。 许忠起先还有些纳闷展昭在笑什么,后来就见展昭拿着其中的一张纸边念边问白玉堂,“小白啊,你要是看到一个小孩子落水了,你会怎么做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道,“去救啊。” “你猜这些人说什么?”展昭边笑边问。 “什么?”白玉堂伸手去接纸。 “你看这里。”展昭指着回答的几段话,道,“一个说,见死不救,我就是懒得去救,喜欢看他被淹死。另一个说,朝他丢石头。还有说,站在岸边看他淹死……这个更有趣,说站在岸边等他沉下去了之后打电话给他的父母,然后看他们痛苦的表情。” 白玉堂看完不屑地笑了笑。 展昭将几张纸又看了几遍,冷笑,“我只看到一群打着天生是坏人旗号的胆小鬼在挣扎。” 白玉堂点点头,“的确都是孬种。” 展昭把那些聊天记录都扔到了许忠的眼前,极尽刻薄地嘲笑他,“你们也太蠢了吧,简直就是被害妄想症,胆子小没社会责任心就别找什么借口了,还天生是坏人,有本事你当坏人当成希特勒那样,小打小闹地躲在角落里还当自己是路西法转世啊。” 白玉堂忍笑,心说别看公孙刻薄,展昭刻薄起来还真不比公孙差,这嘴。 再看许忠,已经脸色微红,显然是在压制自己的愤怒。 展昭见火候不太够,就准备再放一把火。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些文件,对白玉堂道,“小白,你知道么,这些人很好地诠释了社会败类这个词,明明是自己无能又没有勇气,还非要讲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弄得好像他们天生就是与众不同的一样,其实是无法融入主流社会而自我陶醉。这些人大多生活困顿事业失败,依我看,他们还不如一群深陷网络游戏无法自拔的初中生对于人类和社会来得有价值……真该都死了算了。”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说!”许忠的怒火似乎再也压不住了,“你们以为你们占据主流思想就一定是对的了?当年希特勒的纳粹党,还不是把这种边缘思想发展壮大了!这世界本来就众生平等,有好人也有坏人,凭什么歧视我们!” 展昭觉得好笑,看白玉堂,道,“众生平等这种屁话还真有人相信啊?那你干嘛娶人当老婆,娶一只猪不也一样,就是你们这种人太多,才会有人去奸尸,变态也越来越多!” “那只是一种行为!”许忠还在争辩,“人本身是无罪的!是天生……” “天生什么呀?”白玉堂冷冷看他一眼,“收起你那套歪理吧,谁天生都想富不想穷,每个人都去打劫啊?谁都会有一两个看不顺眼的人,难道都去杀人?你还真可笑。” “我……你们不准笑。”许忠怒气冲冲地道,“我告诉你们,这个世界正在慢慢地改变,就好像越来越多的人在承认自己天生就是坏人一样。” 展昭冷笑,“是么,那你要绑架的事情呢?也是那些天生坏人教你的?看来你们那帮子人不怎么顶用啊,你看看你的下场,还不是牢狱之灾么?” “不……不关他们的事,他们的方法一点都没错!”许忠恶狠狠地道,“要不是我运气不好,你们根本就没法发现!” “呵。”展昭摇摇头,笑,“你还运气不好,我看你是运气太好。”说完,收起了资料,和白玉堂一起站起来,离开了审讯室。 “看来是那个群里的人在唆使他。”白玉堂低声道。 “嗯。”展昭摸摸下巴,道,“那个幕后主谋很有可能就在这个群里,待会儿让蒋平查查之前聊天的记录里面,有没有跟其他死者有关系的类似案件……说不定这是个大线索。” 白玉堂点头觉得有理,两人回到了办公室里叫蒋平接着查线索。 蒋平已经打印出了好多的文件,其他人都在一一地查看。 “头儿,好几起意外死亡案件都好像跟这里有关系啊。”马汉拿着一叠文件道。 “对啊。”赵虎也边看边说,“这里这个伪装车祸的案子就是前不久的,手法和群聊天里讲到的那起一样。” “嗯。”白驰记得这个案子,道,“夫妻一对都死了,说是意外事故。” “看来有必要进这个群研究一下了。”白玉堂对蒋平道,“你找个途径摸进去,看看能不能钓到大鱼。” “好嘞。”蒋平搜索完资料后就决定混进群里面去。 众人忙了一个下午,将资料汇总之后,得到的结论是,大多数的意外身亡案件,都像是这个网站策划的。 “果然有鬼啊。”白玉堂拿着查出来的结果看着。 “之前艾虎他们说这个月无故自杀的人增多了,小白,要不要查一查?”展昭问。 白玉堂点点头,叫王朝和张龙去艾虎那里比对资料。 随后,众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眼看已经下班了,白玉堂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白玉堂拿出来一看,就见一个大大的“妈”字在屏幕上面抖啊抖,刚刚差点就把吃饭这茬给忘了的白玉堂瞬间又想了起来今晚还有一项重大任务呢,赶紧跑出门外去接电话,“妈……” “呃……”白玉堂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一旁伸出来的一只手接了过去。 展昭好奇地跟出来一看,就见白锦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白玉堂的身边,手里拿着他的电话,“妈。” 电话那头传来了白家妈妈甜丝丝的响亮声音,“啊,锦堂呀,想死妈妈了,玉堂跟你说了没有,今晚带公孙回来吃饭呀。” “好。”白锦堂点点头。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叫驰驰也来呀,还有把阳阳带来,就说奶奶们想他了,让他来吃饭。”白锦堂看了看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几点?” 白玉堂看了看表,道,“半个小时后到吧。” 白锦堂告诉了白家妈妈,“半个小时后到。”白妈妈笑着说,“妈做了你喜欢的菜,记得早点到啊,mua~~” 白锦堂有些无力地把电话还给了白玉堂,道,“我去开车,在楼下等。”说完要走,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忍不住好奇地问,“大哥,妈每次跟你打电话都这腔调啊?” 白锦堂脸上难得的尴尬,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跟你们打不是这样?” 两人一起摇头,白锦堂脸色又变了变,转身下楼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展昭一指白玉堂,“小白,你是不是捡的?你妈明显比较疼大哥!” 白玉堂一把掐住了展昭的后脖颈,往自己怀里带,“死猫!” “啊呀!”…… 半个钟头之后,众人在楼下集合。 本来想把白驰带上的,但是白驰吓得拖住赵祯就跑了,想带上阳阳,但是阳阳要和他的欣欣姐姐吃饭,最后无奈,只剩下展昭、白玉堂、白锦堂和公孙。 车子一路往回开,展昭和白玉堂的心在打鼓,但是公孙和白锦堂倒是一副若等闲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 车子到了自家的楼下,众人下车,白玉堂锁好车子后,展昭拽了他的袖子一下,“小白,你看公孙提着什么?” 白玉堂不解,转脸看过去,就见公孙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白玉堂目测了一下,道,“嗯……可以装进一具尸体。” 展昭飞了个白眼给他,白玉堂叹了口气,伸手拦住展昭的肩膀,道,“唉……怕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打起来了又能怎样?不还有你爸在么,还有咱那两个妈呢,不会有事的。” 展昭摸摸下巴,道,“我倒是觉得公孙经多见广,说不定会出什么绝招。” 白玉堂挑眉,“拭目以待吧。” 随后,众人上了楼,门铃刚响了一下,就有人来开门,白锦堂站在前面,就看见门一开,一个人飞扑了出来,一把搂住白锦堂,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口,“锦堂,你总算回家来了,给妈妈亲一口!” 众人愣住,就见白锦堂腮帮子上一个鲜红的口红印,眼前站着一个最大只能看做他姐姐的妈…… 展昭眯着眼睛在旁边看了良久,转脸看白玉堂,认真地说,“你肯定是捡的!” 白玉堂无力。 “公孙!”白妈妈凑上去拉住公孙到眼前看,“进来坐。” 公孙很礼貌地送上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道,“伯母好年轻。” “哎呀……怎么还叫伯母,叫妈。”白家妈妈被公孙击中了萌点,伸手拍拍白锦堂道,“你知道么,你妈年轻的时候喜欢的是这种斯文的类型,最恨你爸这种老粗!”边说边往里让,众人进门,就见白允文和展启天正坐在沙发上面,展家妈妈依旧在厨房里帮忙,展昭和白玉堂乖乖叫了人之后,迅速闪到了厨房里。 “妈,什么状况?”展昭问自家老妈。 展家妈妈挑挑眉,对展昭和白玉堂“嘘”了一声,道,“别添乱。”边说,边递给两人一人一份菜,“端出去。” 白锦堂和公孙站在白允文和展启天身边,展启天笑,“锦堂。” “展叔叔。”白锦堂叫人,转脸看自己老爸,叫人,“爸。” “嗯。”白允文点点头。 展启天站起来,走到白锦堂身边,跟他寒暄了几句,沙发前就留下公孙和白允文两个人。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厨房门口,一人端着一盆菜边吃边看。 白允文抬头看公孙,公孙从容不迫地对他笑了笑,道,“伯父。” 白允文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孙,道,“坐。” 公孙大大方方地到白允文身边坐下,没等白允文开口,就从那个大得离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来,递给白允文,道,“我和锦堂给你带了几样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礼物?度蜜月时带回来的? 白允文接过来一看,就见是一瓶50年份的etiquette葡萄酒,白允文看了看酒,左边的眼眉挑了挑,道,“谢谢。” =O=,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公孙一下戳中了白老爸的要害!葡萄酒必杀,何况还是他爸最喜欢的那个口味。 白允文刚刚放下酒瓶,公孙又递了一盒东西上来。白允文有些吃惊,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就见是一盒COHIBA古巴雪茄。白允文右边的眉毛又挑了挑,脸上不自主地出现了一些笑容,点点头,“嗯。” =O=,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第二个要害啊,白家爸爸已经开始动摇了。 放下雪茄,公孙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高尔夫球杆…… 白允文接过去看了看,笑着点点头,随后,两人从葡萄酒聊到雪茄,从雪茄聊到高尔夫,又从高尔夫聊到了钓鱼……还相约周六一起去溪钓,最后的最后,白允文说,“叫什么伯父?叫爸!” 公孙笑着叫了声,“爸。” =O=……展昭和白玉堂张大了嘴……厉害啊,公孙半个钟头搞定了白家老爸这个全警局都有名的老顽固!当然,出钱买东西的肯定是白锦堂啊。 沉默了良久,白玉堂问展昭,“猫儿,你爸喜欢啥?” 展昭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身后的展家妈妈伸手将白玉堂拉过去,道,“玉堂,我告诉你!” 展昭黑线。 随后,公孙还送了白家妈妈喜欢的礼物,两人相谈甚欢,用白家妈妈的话讲,要是她再年轻三十岁,一定踹掉白家爸爸,去追公孙…… 展昭和白玉堂边吃饭边摇头叹气,总的来说,有惊无险,公孙算顺利过关啦! 第十九章 插曲 一顿饭吃得众人心情舒畅,公孙一跃成为了白家妈妈最喜欢的儿子,一口一个策策,那叫得一个甜啊。 白玉堂和展昭端着饭后小点心,窝在沙发上吃,鲁班长久不见两人了,趴在展昭身边舔毛。白锦堂和展启天在一旁谈事情,好像是关于生意方面的,投资和金融。白允文走到白玉堂他们身边走下,问,“最近忙什么案子呢?” “唉,还是那件鬼屋案。”白玉堂摇摇头,展昭突然想了起来,问白允文,“对了叔叔,十四年前,师范大学的火灾你知道么?” 白允文一愣,点了根公孙刚刚送的雪茄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案子我倒是有些印象……嗯,是不是有个学生受了重伤的?” “对”白玉堂来了精神,“老爸,你知道啊?” 白允文想了想,问一旁的展启天,“启天,师范大学火灾的案子,你记得么?” 展启天想了想,道,“我记得那案子,当时那案子挺乱的。” “有多乱?”展昭抱着枕头,好奇地问。 展启天回忆了一下,道,“校方告建筑商建筑结构上有问题、学生告校方疏于职责,视学生安全于不顾、烧伤的学生告校方,也告同学,本来闹得很大,事情也见诸各大报纸了……不过在庭审前一天却突然说要庭外和解。” “哈?”白玉堂和展昭都吃惊地对视了一眼,看展启天,“这算什么?先闹得满城风雨,然后就说庭外和解?” 展启天点点头,道,“当时媒体关注度高,是因为大家觉得被烧伤的学生很无辜,而另一方面,也担心学校方面给了他压力,才让他放弃诉讼的想法。我当时还在做检察官,特意去见过那学生,他烧伤真的很厉害,我询问他要不要提起诉讼,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不过他说他不想告了,因为失火的那个违规电器是他的……嗯,到时候如果校方和其他的学生反过来告他,他可能会更惨,起码现在校方已经答应保障他的生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展昭好奇,凑过去问,“爸,那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么?” 展启天想了想,道,“姓陈,名字不记得了。” “叔叔,你确定他当时能说话?”白玉堂问。 展启天愣了一下,点点头,“能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纳闷。 “怎么了?”展启天不解地问。 “陈建先现在是又聋又哑,如果不是当年的伤造成的,那就有可能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就是装的。”白玉堂琢磨着,“不过装聋作哑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你俩吃饭就吃饭,歇会儿再想案情不行啊?”白允文摇摇头,问白玉堂,“这案子老包应该知道的,你们怎么不去问他?” “唉,刚问了七年前的,这会儿又要问十四年前的了。”展昭有些无奈地说。 “七年前?”展启天想了想,“话说回来,这师范大学的确是经常发生火灾啊,短短十几年已经有三次了。”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惊得异口同声问展启天,“三次?!” 展启天见两人的样子也吃了一惊,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的确是三次啊。” “除了七年前和十四年前的那两次,还有哪一次啊?”展昭抱着枕头坐到展启天旁边,“是更早的?” 展启天想了想,“十年……不对,十一年的样子吧。” “十一年?”白玉堂微微皱眉,“也是宿舍楼着火么?” 展启天摇摇头,道,“是职工宿舍楼。” “职工?”展昭想了想,“那么就是说,烧的是老师,有死人么?” “死了。”展启天摇摇头,道,“是个送快递的。” “什么?”展昭吃惊,“为什么会死了个送快递的?” “是职工宿舍楼一间房间里瓦斯泄露,送快递的去了,一按门铃,然后就炸了。”展启天道,“当场就死了吧,当时打官司也挺麻烦。” “这简直就是撞大运给撞上了。”白玉堂无奈地摇摇头,道,“那个送快递的该有多背啊。” “嗯。”展启天点了点头,道,“当时查出来,煤气泄漏是因为煤气管子老化,这原因很难追溯,你说是校方吧,宿舍是老师在住,你说是生产煤气管道的厂家,这管子是老师在五金店买的,用了好几年了。” “算是白死了吧。”白玉堂无奈。 “真是……”展昭摸着下巴道,“那几个师范大学的校长老师是在挤牙膏么,怎么有案件都不说,藏着掖着的。” “毕竟也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白允文道,“校方么,都是这样的。” “嗯……”展昭突然托着下巴,靠在沙发上发起了呆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捅了展昭一下,“想到什么了?” “小白,七年前被烧的宿舍门牌号是什么?”展昭突然问。 “311啊。”白玉堂回答。 “刘方家的门牌号?” “……1102”白玉堂想了想,“十一年前的火灾……会不会只是巧合啊?” 展昭点了点头,“乔伟明的笔名?” “……”白玉堂看展昭,“十一罪。” “只是巧合?”展昭歪着头想了想,“但是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联系。” “乔伟明啊?”展启天笑道,“这人你们也认识?” “爸,你也认识他?”展昭看展启天。 “他去了监狱好多次,见重刑犯,花了不少功夫,法院的人大多数都认得他。”展启天道,“这人我也见过一两次,表面谦卑,骨子里自负,自以为是得很。” 展昭抬头看展启天,“爸,难得看你对人表示不满。” 展启天耸耸肩,“那些重刑犯身上都是背负性命的,没什么值得宣扬,强者不见得就是能害人的人,能救人的人怎么不见得有人追捧。” …… 吃完了饭,众人回家,出门前,白妈妈伸手拽了展昭一把,小声问,“你啥时候叫我妈?” 展昭尴尬得满脸通红,赶紧就跑了,进了电梯他还纳闷呢,两个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强啊? 回去的时候,四人分两辆车,白锦堂和公孙先走了,展昭说想去兜一圈,白玉堂就载着他去绕城。 “对了。”展昭单手支着下巴,靠着车窗问白玉堂,“知道么,这次是公孙先打电话约你妈出来,两人聊了一下午,你妈才逼着你爸折腾出了这顿见面晚餐的。” 白玉堂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道,“公孙正经挺厉害,大哥那性子,也就配他正好。” “对啊。”展昭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猫儿,想什么呢?”白玉堂笑问,“这么伤感?” “我突然想到赵爵了。”展昭道。 “嗯?”白玉堂一愣,“想他做什么?话说回来,他还真是神出鬼没,这回不知道又上哪儿去了。” “任何人做事情都有一个原因。”展昭道,“你猜,为什么乔伟明要把家安在公墓后面?” ……“嘎吱”一声,白玉堂猛的一踩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 展昭晃了一下,幸亏被安全带固定住了,转脸吃惊地看白玉堂,“你干嘛?” “猫儿,你要是死了我却不能死,我肯定住你坟边。”白玉堂脱口而出。 展昭一愣,随后一脚踹过去,“胡说什么呢。” 白玉堂摸摸脑袋,“打个比方么。”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道,“你是说,乔伟明住在公墓旁边的理由也许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嗯。”白玉堂点点头,问,“或许他是守着什么人?” 展昭想了想,摇摇头,道,“小白,乔伟明是一个会为自己执着,却不见得会为他人执着的人。” “中文。”白玉堂无奈地看展昭。 “我看过他的书,他戾气比较重,对事情比较执着,人也有些不得志……总之,时下有很多这样自视甚高但是却被世道所困的人,这种人,不会为一个死人如此执着。” “再说得白话一些。”白玉堂伸手帮展拍掉西装领子上沾着的一点灰尘。 展昭想了想,道,“如果爱人死了,那么这种人对于喜好、欲望都变得心如止水,唯一让他狂热的,大概就是关于恋人的一切,但是我去了乔伟明的家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是让人看着像回忆那样温馨平静的。乔伟明给我的感觉,还非常的狂热,似乎是在追寻着什么,能让他狂热的,应该就只有活着的人,不会是一个死人。” “你是说,他在公墓旁边住着,是为了看活人?”白玉堂一愣,“有哪个经常去公墓的人,引得他如此执着么?” 展昭摇摇头,道,“这个我不确定,不过……那种淡淡的心如止水的气质,我倒是在某个人身上看到过。” 白玉堂一愣,转脸看展昭,“你说赵爵啊?” 展昭摇摇头,道,“赵爵是有些看淡了,不过还不到那种程度,他是只狐狸,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他希望我们看到的,至于关键是什么,我可看不透,我说的那个人,他可不会掩饰什么东西。” “谁?”白玉堂问。 “现在去趟公墓,应该能看见。”展昭低声说。 “现在?”白玉堂挑眉看展昭,“猫儿,快十二点了,去公墓你确定是去看人不是看别的?” 展昭哭笑不得,瞪了白玉堂一眼,“还贫,快走吧!” 白玉堂挑眉笑了笑,发动车子,展昭突然问,“我要是死了,你真的住公墓旁边?” 白玉堂凑过去,低声道,“嗯……你旁边的那个碑,要左边那个。” 展昭笑了,凑上去,在白玉堂的嘴角一吻,摸摸他下巴,“快开车吧,晚了就看不着了。” 白玉堂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第二十章 上坟 大半夜去公墓,在一般人听来是一个极其恐怖的事情,但是对于展昭和白玉堂来说,却都觉得有一些有趣,你要问为什么,他俩也说不上来。 因为展昭说今天主要是观察,尽量不要打草惊蛇,所以白玉堂在路过体育场的时候买了两个望远镜,上车,开到了公墓一旁地理位置绝佳的一个山坡上面,停下车,两人拿出望远镜看远处的公墓。 “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什么啊。”白玉堂拿着望远镜望了几眼。 “你看那边乔伟明家的房子。”展昭伸手指着前方乔伟明的别墅。 白玉堂看了看,“窗帘开着,但灯却没开,你猜他人在不在?” 展昭耸耸肩,道,“公墓前面一辆车都没有,看来那人还没来。” “猫儿,你究竟说哪个人?”白玉堂问。 “……刘方。”展昭稍稍沉默了一下,回答。 “刘方?”白玉堂微微皱眉,“我看他玩世不恭的,你还说他心如止水?” 展昭微微一笑,伸手指挑挑白玉堂的下巴,“你看起来还花花公子呢,谁知道你情深似海啊?” 白玉堂摸摸下巴,笑,“这倒是。” 展昭摇头,想了想,道,“养猫的人,大多是既怕寂寞,又怕吵闹的。” “的确。”白玉堂想了想,点点头,“如果真的很怕寂寞,那养狗会比养猫热闹一些,但如果是很怕吵闹,那估计连猫都不会养。” “刘方并不太会掩饰自己,他不想乔伟明那样的刻意,但即便如此他透露给我的信息还是不多,所以我说他已经没什么情绪了。不过他说的一句话,还是让我觉得很怪异。”展昭道。 “哪句话?”白玉堂伸手捏了展昭的后脖颈一把,“说话说整句。” 展昭想了想,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对他说,如果陈建先是这案子的凶手的话,很有可能下一个被害的人就是他?”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 “他是怎么回答的?”展昭问。 “不可能。”白玉堂回答,“态度很肯定的否定了。” 展昭笑,“理由呢?” 白玉堂想了想,“因为他救过陈建先的命。” “这并不构成陈建先绝对不会杀他的理由!”展昭道,“他说的是‘不可能’,而不是‘不会吧’或者‘不太可能吧’。” 白玉堂回忆了一下,点点头,“猫儿,你的意思是,刘方很肯定陈建先不会杀他?” 展昭点头。 “为什么?”白玉堂皱眉,“现在一想,真的很怪异啊!” “他非常快地就排除了陈建先会去杀他的可能性。”展昭道,“按照他的说法,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陈建先了,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地对一个很久没见的人做出判断?” 白玉堂摸着下巴,“的确够怪的了……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说到这里,白玉堂挑眉睁大了眼睛看展昭,“猫儿……你猜,有没有可能,哑大叔,不是陈建先?” 展昭一愣,看白玉堂,“为什么做这种猜想?这可不是推理啊,不像你会说的话。” 白玉堂有些无力地笑了笑,道,“因为……我其实很久之前就疑惑了,那哑大叔装聋作哑的可能性很大,为什么?还有就是,在我们问到他名字的时候,他的回答很闪烁。” 展昭点点头,“合情合理。” “你也有过这样的怀疑?”白玉堂看展昭。 “嗯。”展昭点点头,“我更在意的是刚刚我爸说的。” “有关于陈建先突然撤诉的事情?”白玉堂问。 “嗯。”展昭点点头,想了想,问,“小白……那个刘方长得怎么样?” 白玉堂一愣,“你这算换了一个话题?” 展昭笑,“老实回答。” “还不错吧。”白玉堂想了想,“就是太瘦了些。” 展昭点点头,“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烧伤?” 白玉堂点头,“这一点我也有疑问,他烧伤得非常厉害,而且几乎是整条胳膊,连内侧都有……着火的时候并不是夏天,怎么会烧成这样?” “除非他把外衣脱下来了。”展昭叹了口气,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同学,会冒死冲进火场里,然后脱下衣服,拼了性命救一个关系一般般的同学么?”说到这里,展昭伸手撩开白玉堂的衣袖,道,“这可是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不觉得普通的同学会做到这份上。” “你的意思是,刘方和陈建先的关系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白玉堂问展昭,“你怀疑他们是情人?” 展昭点耸耸肩,道,“我们不妨假设他们是,这也是一种可能么,对不对?如果刘方真的深爱陈建先到死也不顾的程度,那就算他毁容了,也会爱他。再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刘方的生活条件这么好,哑大叔又不是特别的严重,完全可以去整容,什么方法都可以……为什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呢?” 白玉堂靠回座椅上,“猫儿,这些都是猜测啊,人心难测么。” 展昭也点了点头,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就是看今晚上能不能证实了。” 白玉堂凑过去,“猫儿,你怎么跟我都那么多秘密啊?” 展昭笑,“那是。” 又等了一会儿…… “来了!”白玉堂突然指着山下的路口,就见一辆宝蓝色的丰田车缓缓地开进了公墓里头。 “下车了!”展昭拿着望远镜看着,就见那两车子的车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下了车,手上拿着手电筒,手上拿着一束白色的雏菊,缓缓地沿着台阶走上山坡,按身形看,真的是刘方没错! “猫儿!”白玉堂看展昭,“这小子真的来扫墓了啊!” 展昭点点头,“记住他祭拜的那个墓碑的位置。” 此时,刘方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到了一块墓碑的前面,低头盯着墓碑看了良久,随后,他放下了手里的雏菊,掏出烟,站在墓碑边抽气了烟来……一根又一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展昭和白玉堂就静静地在车子里看着,刘方只是在墓碑前不停地抽着烟。 “呼……”大概等了一个小时之后,白玉堂摇头看着展昭,“这人……原来上公墓来自杀来了啊。” 展昭不解,“自杀?” “嗯。”白玉堂点头,“妄图用尼古丁杀死自己。” “呵……”展昭摇摇头,道,“不知道他要站多久。” “猫儿!”白玉堂叫了一声,指了指乔伟明的别墅。 展昭顺着白玉堂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乔伟明别墅的窗户里透出了一点微弱的光线来,像是什么东西的反光——望远镜的镜片。 “乔伟明住在公墓前旁边的理由就是看他么?”白玉堂摇摇头,“这小子在想什么?” 展昭看了良久,道,“乔伟明对刘方,似乎很执着啊。” “这倒是。”白玉堂架起腿,“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两人是怎么会有交集的。” “的确令人费解。”展昭打了个哈欠。 白玉堂给展昭放下座椅,“这小子大概还得站一阵子,猫儿,你先睡一会儿,等他走了我叫醒你。” 展昭笑眯眯,躺下,白玉堂从后座拿了个靠枕给他塞在脑袋地下,拿过毯子盖上。 随后,白玉堂靠在座椅上,一会儿看看身旁展昭的睡脸,一会儿看看公墓里的刘方,又看看乔伟明的公寓……就这样机械地看着,直到天蒙蒙亮。 白玉堂揉了揉脖子,刘方真的抽了一晚上的烟,现在终于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瘦了,白玉堂真难想象他的肺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终于,在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候,刘方将最后一根烟扔到了地上,然后踏上了一脚踩灭烟蒂,转身下山。 “猫儿。”白玉堂轻轻地推了推展昭,“刘方走了!” “嗯?”展昭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赶紧地坐了起来,往山下望去,果然,就见刘方走到山下,开车离开了公墓。 “乔伟明呢?”展昭问。 白玉堂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道,“窗帘也拉上了。” 展昭点点头,道,“嗯……我们去公墓……” 白玉堂见展昭还是一脸的迷糊,就知道他觉还没醒,伸手捏了捏展昭的腮帮子,打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先醒醒吧。” 展昭傻乎乎地看白玉堂,“嗯?” 白玉堂摇头,含了一口凉水在嘴里,凑过去,全灌进了展昭嘴里。 “嗯……”展昭的觉的确是醒了,无奈地咽下那口水,看一脸促狭的白玉堂,“我都没有刷牙,你不是有洁癖么?” 白玉堂笑着用矿泉水打湿一张餐巾纸,递给展昭擦脸,道,“我洁癖对你免疫,你就算是只泥潭里打过滚的脏猫,我都乐意亲你。” 展昭接过纸巾擦脸,小声嘀咕,“厚皮老鼠。” 两人将车子开到了公墓前,下了车,走上公墓的台阶。展昭准确地记得刘方刚刚站着的地方,而且那里还有一堆烟蒂和一束雏菊。 两人走到了墓碑前低头一看……都愣住了。就见那不是一座墓碑,而是一座双碑,一块上写着陈建先,另一块上,写着刘方……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良久,面面相觑,这什么状况? “起先想排除一个的……这下依然还是二选一。”白玉堂哭笑不得,“这刘方还给自己上坟啊?” 展昭却静静地摇了摇头,道,“雏菊是放在便右面,应该是陈建先的坟前的……而烟蒂则在刘方的坟前。” 白玉堂皱眉,“他是站在刘方的那个位置上,陪了陈建先一晚上吧?” 展昭沉吟了半晌,“如果这墓碑是陈建先的……那哑大叔究竟是谁?” 第二十一章 游戏 早晨八点半,白驰等来到S.C.I.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展昭和白玉堂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面呼呼大睡。 公孙穿着白大褂晃晃悠悠地进来,问,“怎么了这两人?昨晚吃完饭不是说去兜兜风么,兜了一晚上啊?” “嗯?”白玉堂先醒了过来,坐起来揉着脖子,“几点了?” “快九点了。”王朝递了杯咖啡给白玉堂,“头儿,你昨晚跟展博士去哪儿了?” “有东西给你们看。”白玉堂拿出了兜里的数码相机递给蒋平,“弄出来看看!” 蒋平接过了相机,将照片都导了出来。 “娘啊!”蒋平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么惊悚啊?” “什么东西呀?”白驰好奇地凑了上去,就看见电脑显示屏上有几张照片,一张是刘方从墓碑旁边离开的画面,另一张是墓碑……上面两个名字,陈建先和刘方。 “这刘方他娘的是给自己上坟还是什么啊?”赵虎皱起了眉头。 “那陈建先不就是哑大叔么?为什么也立碑了?”马汉不解地问。 “我和猫儿准备下午的时候,一起去刘方那儿问问。”白玉堂道,“早上张建启应该会带张桦过来。” “这个时候还没来,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自己那个儿子。”蒋平叹气,“看起来是个问题少年。” “已经不是少年了。”公孙道,“都二十多的人了。” “哑大叔如果不是陈建先的话,那张建启应该能认出来才是啊。”洛天不解,“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 “会不会是烧伤了认不出来了?”白玉堂的觉算是彻底醒了,展昭还在犯迷糊。 “不会吧,他的脸也不是烧得很严重啊。”白驰道,“没理由认不出来吧?” “这倒是。”白玉堂点点头。 “嗯……”公孙突然道,“当年陈建先和刘芳都曾经被严重的烧伤过是吧?” 众人都点头看他,“是啊。” “也就是说,医院肯定保留了他们的一些记录……比如血型之类的?”公孙道,“如果能取来刘方、陈建先两人的血液样本,所不定就能跟那些样本比对一下。” “有道理啊。”白玉堂摸了摸下巴,“怎么取他们的血液样本呢?有些难度啊……” “虽然有了两个墓碑,但是也不可能跟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毕竟这个证据站不稳。”公孙想了想,道,“只能私了。” “私了?”白玉堂哭笑不得。 “比如揍到他们放鼻血?”赵虎问。 众人对视了一眼,无语。 “也是一个办法啊……”白玉堂独自寻思了起来,就听一旁展昭糊里糊涂地问,“什么是个办法啊?” “想取刘方和哑大叔的血液样本。”白玉堂伸手把睡眼蒙眬的展昭拉了起来。 “让他们去体检不就行了么?”展昭揉眼睛。 “体检?”白玉堂琢磨。“也对啊。”。 “刘方有公司,陈建先属于学校,我们可以让公司和学校跟我们配合,给他们验血。” “这法子好。”公孙点头,“现在一般的公司不都是每年有一两次体检的么?如果有的话,我们都不用让他们去,能拿到从前的就行。” 白玉堂点头,“这事儿让卢方去办吧。” “嗯!”公孙点头出门,“我让卢方去想想办法,要是弄不到手,你们就蒙上脸去揍他们,我来取血样。”说完,乐呵呵地走了。 展昭眯着眼睛凑到白玉堂身边,“小白,公孙好像心情很好。” 白玉堂打了个哈欠,“那可不,公婆一致通过了,他现在是春风得意。” “什么得意呀?”白驰好奇地凑了过去,展昭和白玉堂笑而不语。 又坐了一会儿,等展昭和白玉堂洗完脸边喝牛奶边啃面包的当口,张建启带着张桦来了。 “白队长,展博士,这就是我儿子,张桦。”张建启给白玉堂和展昭介绍,边对儿子道,“张桦,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S.C.I.的警察。” 展昭和白玉堂抬眼细细打量张桦,就见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一身运动服,身上有汗,那样子像是刚刚运动过一般。出乎两人的意料,这张桦根本不像什么放荡不羁的小混混,也不想是自暴自弃颓废了好几年的酒鬼……他皮肤黝黑,相貌端正,身材健硕,一看就是个爱运动经常锻炼的人,很健康。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纳闷。 “去办公室坐吧。”展昭引着父子二人进了办公室。 在展昭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张建启嘱咐张桦,“张桦啊,有什么事情就跟警官们说啊,好好配合,千万别隐瞒呀。” 张桦看了看他老爸,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抬眼看展昭和白玉堂,只是低头坐在沙发上等着。 展昭看了看他,转脸对张建启道,“张校长能不能先去外面坐坐?我们想单独询问他。” “呃……”张建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独自出去了。 随后,办公室里就剩下了展昭、白玉堂还有张桦。 “张桦。”展昭叫了他一声。 张桦稍微抬了抬头,看了展昭一眼,没做声。 “我们想问问你有关于当年火灾的事情。”展昭道,“你还记得么?” 张建启耸耸肩,点头,“记得。” “那就跟我们说说当年的事情。”白玉堂搬了张椅子坐下,直视张桦。 “你们想要我说什么?”张桦沉默了一会儿,看展昭。 “关于当年郝末烧死四个室友,你却幸免于难的事情。”展昭道,“你所能想到的一切,都说来听听。” “我什么都想不到,我当时并不住校,我只知道他们四个是混子,不怎么正经,郝末为人很谦和,学习成绩也好,只是家庭条件不怎么好,所以也只能忍着跟他们四个一起住。”张桦说话时候语调平静,“后来我听说了那件事情后,也很震惊。” “还有呢?”白玉堂问,“郝末之前有没有任何要杀人的征兆?” 张桦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基本都不怎么住校的,跟郝末说过的话总共加起来也超不过三四句,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法来做事。”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张桦的意思很简单,他对这五人都不了解,也不住校,因此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说的实话,还是在故意撇清关系。 “那么不说郝末了,来说说你吧。”展昭道,“为什么突然失常了?时间点就是火灾发生之时?” 张桦很爽快地摇摇头,道,“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你可以想象一下,同一个宿舍,所有人都死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说到这里,张桦有些痛苦地叹了口气,“我经常梦到他们集体来找我,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 “他们找你干什么?”展昭有些感兴趣地问。 “他们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张桦无力地说,“那些幻想出现了好久,怎么都赶不走,我后来只好自暴自弃了。” 白玉堂看展昭——猫,怎么听起来是在搪塞。 展昭微微一笑——这小子不老实,有事隐瞒。 “然后呢,为什么又突然变好了?”展昭不动声色,接着问。 “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像一场梦醒了。”张桦回答,“我妈每天都求神拜佛的,可能佛祖显灵了吧。” 张桦的话说完,就听展昭和白玉堂没声音了,抬头看,只见两人正看着他呢,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些玩味。 张桦有些不自在,问,“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当年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他们也不熟。” 展昭点了点头,道,“叶玲呢?认识么?” 张桦一愣,随即摇摇头,干笑了两声,“不熟。” “是么。”展昭点了点头,对白玉堂道,“你再问他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白玉堂点点头,张桦就看见展昭站了起来,走到书桌边开始找资料,边打电话,“喂,茉莉,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跟叶玲说过了没?”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同时,展昭也从文件堆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来,点点头,道,“好的,你带叶玲过来,十五分钟后到。”说完,挂了电话。 另一头,白玉堂则清晰地看到展昭说到让叶玲过来的时候,张桦脸上变化的表情,那并不是吃惊,还有些烦躁和害怕。 展昭拿着叶玲的文件走了回去,就看见张桦傻呵呵地坐在沙发上面,手足无措的样子。 展昭一笑,“这么巧,叶玲正好是我的病人,她病得比较严重,而且对导致她发病的原因似乎已经记不得了,所以我们要给她进行治疗的最重要一环,就是要唤醒她对往事的记忆。” 张桦点头,“那你们忙,我先走了。”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白玉堂拦住他,“唉,急什么,要帮叶玲恢复记忆,你可是关键。” “我?”张桦紧张了起来,“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她的同学啊。”展昭笑道,“如果能跟你见上一面,说不定能促使她想起过去的事情……对了。”说到这里,展昭微微一笑,“你和叶玲还有来往么?” 张桦摇摇头,“我都说了,我跟她本来就不熟的。” “是么?”展昭点点头,“那你怎么不问问她得了什么病?” “我……这跟我没关系。”张桦紧张了起来,这时,就看见有一个长发的女人走到了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 因为门上有百叶窗,所以看不太清楚样貌,白玉堂一笑,“来了。”说着,就站起来去开门。 “等等……”张桦道,“我不想见她,她是个疯子,说的话不能相信的!” 白玉堂有些莫名地打开门,就见门口一个二十多岁,利利索索的漂亮女生,递了一份文件给白玉堂,道,“队长,上次那个案子的验尸报告。” 白玉堂对马欣点了点头,马欣转身走了。 张桦张了张嘴,展昭在一旁轻笑,“她是S.C.I.的法医,你以为是叶玲呀?为什么那么紧张?” “呃……”张桦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有些懊丧地坐在沙发上看展昭,“你们诈我?” 展昭收起了笑容,看张桦,“你的确是很久没见叶玲了,所以连她的样子都不确定,但是你怎么知道,她是个疯子?你怕她说什么?” 白玉堂也冷了脸色,“张桦,你最好配合一些,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桦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半晌才说,“当年……都是我们的错,其实,我们只是想玩一个游戏。”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游戏?” “嗯。”张桦点点头,道,“这个游戏的名字是,寻找杀人魔。” 第二十二章 寻找杀人魔 “寻找杀人魔?”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解地看张桦,“什么游戏?” 张桦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们……在一个俱乐部里玩的。” “俱乐部?”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说具体一点!” 张桦抽着烟,道,“我们那时候,有好些东西还都没有呢,电脑什么的也不是那么普及,课余生活就喜欢听听CD什么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听张桦往下讲,马汉他们都挺感兴趣,也在门口边抽烟边听,刚刚马欣走的时候,门留下了一条缝,是白玉堂特地留下的,这样房间里头说话的声音外面就能听见了,而最重要的是,外面的几人,可以顺便观察张建启的表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我们一个宿舍六个人,我、郝末、王亮、许峰、刘明、陈梓南……”张桦狠狠抽了口烟,道,“其实……其实王亮他们四个,不是众人嘴里说得那么烂的,是事情发生了之后,为了怕担责任,我们编的!”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大吃了一惊,门口的众人也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几个,有时候是会打打架,或者开开玩笑逃逃课,可是很多大学男生都做过这种事情的。王亮他们四个就是表面看着挺凶,跟班上的同学处得一般,那是因为他们一心想组个乐团,有些特立独行,不喜欢跟班里那些书呆子交往罢了。” “也就是说,他们四个根本就没有轮奸叶玲了?!”展昭问。 张桦摇摇头,“是正好他们都死了,叶玲又疯了,我们才……” “是你爸爸出的注意吧?”白玉堂问,“不然怎么老师学生什么的口径都一致?” 张桦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门口的警员看张建启,就见他满脸通红,懊丧地低着头,不像是在说谎。 “说说那个俱乐部吧。”白玉堂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嗯。”张桦点点头,缓缓地,开始给展昭和白玉堂讲述。 “当时,我们的课余时间很多,叶玲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人很漂亮,她跟郝末交往了起来。”张桦苦笑着道,“郝末是从农村来的,学习刻苦,人也很好狠纯……叶玲这样的姑娘,其实不适合他,这是我们兄弟几个共同感觉到的。” “叶玲有什么问题么?”展昭问。 “叶玲是个富家千金,人也很世故,她都交过多少个男朋友了?!跟郝末在一起,完全是因为郝末长得帅,其实她跟社会上很多男生都有交往的,这在学校不是秘密。”张桦道,“我们五个,劝不住郝末,就开始给叶玲脸色看,希望她知难而退,以免日后伤害郝末……她为了改善和我们的关系,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 “俱乐部?”展昭问。 张桦点了点头,道,“那个俱乐部,叫夜都俱乐部,是个地下的音乐俱乐部,有DJ,还有很多打口碟,有一些我们从来没听过的欧美迷幻音乐,重金属……” 展昭和白玉堂听着就觉得有些头疼。 “那里面的人都很疯,当时我们却觉得简直太酷了,王亮他们本来就喜欢音乐,去了都乐疯了。”张桦连连摇头,道,“我们在俱乐部里过得非常的开心,跟叶玲的关系也改善了,后来,还认识了很多比我们大的朋友,有一些还是校友,所以就……” “校友?”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展昭拿出资料来给张桦看,“你看看是不是这几个人?” 张桦接过资料看了看,指着上面的许忠、吴钱良、王友谊和章韩,颤抖着声音说,“当时……大家都是一起玩那个游戏的。” “当真?!”展昭和白玉堂都心中一喜——可找到交集了! “当时,我们认识了他们,还认识了其他的几个人。” “是哪些人,你还记不记得名字?”展昭问。 张桦摇摇头,指着吴钱良他们的照片,道,“我们当时用的都不是真名字,我看见照片,说不定会想起来的,至于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拿出了刘方和乔伟明的照片给张桦看,问,“你仔细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那个俱乐部里的?” 张桦拿过两张照片看了半天,将刘方的放下,道,“这个人肯定不是!” “那这个呢?”展昭指着乔伟明的照片问。 “呃……”张桦似乎不确定。 这时候,公孙走了进来,他刚刚也在门口听着,他手上拿着一只记号笔,接过乔伟明的照片,在他的鼻子下面和下巴上画上胡子,再将它们的金边眼镜画成了黑框眼镜,问张桦,“这样呢?!” “是他!是他!”张桦突然激动了起来,“代号11!” “代号11?”展昭问张桦,“这是他的名字?” “是我们在玩游戏的时候的代号!”张桦道,“我们总共有十四个人进行游戏,所以就叫彼此代号的。” 展昭想了想,问,“你们宿舍六个、吴钱良他们四个、乔伟明一个、叶玲一个……这样总共是十二个,还有两个是谁?” “有一个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叫王明丽。”张桦的话一出口,展昭和白玉堂就对视一眼……当时在校长室的时候,她出口将王亮他们几个说得一文不值,这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啊。 “还有一个呢?”白玉堂问。 “我不知道,是代号1。”张桦回答,“我们的号码都是抽签决定的,发起这次活动的是代号11。” 白玉堂和展昭皱眉,是乔伟明想出来的?!他的嫌疑果然最大! “游戏怎么玩?”展昭接着问。 “是这样的,当时我们痴迷于西方的迷幻音乐,歌词都很暴力,尽是些杀人放火,虐待屠杀什么的,我们那时候还觉得很棒,非常狂热。那些音乐是代号11从外国买回来的,他在那里借碟子给我们听,然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那小子好像挺能干的,很有钱的样子,可以搞来这些东西。” 公孙挑眉,道,“乔伟明当时除了担当法医之外,还教书,收入应该不菲,而且做法医有很多出国交流的机会。”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乔伟明可能也是在钓鱼,喜欢这种音乐的人,势必也愿意跟他玩这场游戏。 “游戏是这样的。”张桦道,“我们十四个人抽签,其中有一张签上,写的是‘杀人魔’,那么那个人,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杀死我们,但是在杀我们的时候,要是被我们发现了,那么游戏就终止!” “杀死你们?”白玉堂哭笑不得。 “游戏是模拟真实生活进行的,我们平时还像往常一样过,但是那个杀人魔,就要想办法杀死我们,而且我们必须经常彼此见面,或者单独约会,给杀人魔以机会,我们也好查出真凶。被杀死的标志,就是用红色的记号笔在脖子上面画一条线。”张桦在自己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就好像是被用刀子割喉一般。” “然后呢?”展昭问,“谁是凶手?” 张桦沉默了良久,摇摇头,笑,“我不知道。” “嗯?”白玉堂不解。 “当时,第一个被杀死的是郝末。”张桦道,“他的脖子上被划了一条线,但是他不能告诉我们凶手是谁,而且我们也不能跟他说话,因为他已经死了。第二个死的是王亮……接下来是许峰、刘明、陈梓南,除了我之外,每个人的脖子上都被划伤了一条红线。后来到我的时候,我在杀人魔杀死我之前,将他抓住了,就是代号1。” “那个神秘人?”展昭吃惊。 “对的。”张桦点点头,“因为把凶手抓出来了,所以游戏也就终止了,这游戏很刺激,所以我们玩的都很高兴,当天晚上,我们出去庆祝外加喝酒,还准备以后玩一些更加刺激的游戏。”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摇头,这几个学生未免也太空虚了。 “当天晚上我们庆祝的时候,郝末他们五个都没来。”张桦道,“因为我是下了课直接去酒吧的,郝末说去接叶玲,那四个小子逃课说到时候回来,但是他们却都没出现……后来叶玲自己来了,说没找到郝末,以为跟我一起来了呢。” 众人都皱眉,那一天……应该就是火灾的那晚吧。 “我们在那儿庆祝、喝酒……”张桦耸肩,“我当时好像也喝多了些,后来是叶玲送我回来的。” “当时已经熄灯了,但是看门的哑大叔不在,叶玲也说想上去看看郝末为什么没去,就跟我一起,偷偷遛上了房间。”张桦的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来,道,“我们回到宿舍,发现门没锁,我门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怪味道。” “怪味?”展昭看白玉堂,白玉堂也挑眉,心说,真的是很怪啊! “我发现他们几个都躺在床上,就想去叫醒一个,我推了推最靠近我的王亮……但是发现他身上冰凉,还硬邦邦的,我推了几下他不醒,我伸手去拍他的脸,就摸到一把粘糊糊的东西,收回手一看,是血啊……是血!”张桦摇头,“叶玲也去推郝末,但是他也没醒,脖子上也都是血……我们当时吓坏了,就掏出打火机,打开,凑近了看看,就看见王亮睁着眼睛看着我……他竟然死了……脖子上画着线的地方都是血,真的被割喉了……我们当时都吓傻了,我一晃……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尸体就着火了,火顺着床铺,把几张床都点燃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就明白了,那种怪味,应该是易燃剂的味道。 张桦越说越快,人也越来越激动,他道,“我……我吓坏了,正在这个时候,全身是火的郝末突然坐了起来……他没死啊!”张桦站了起来,道,“我不知道他没死,我跟叶玲当时吓得都疯了,叶玲想大叫,被我捂住了嘴巴……毕竟是我点的火,我杀的人,而且郝末浑身火地就朝外面走了过来,我怕极了,然后……” “然后你就带着叶玲跑了,还关上了门?”白玉堂冷冷道,“叶玲受得刺激太大,所以疯了?” 张桦点头,“那晚,哑大叔不在传达室里,我和叶玲就跑了回来,我回了家,叶玲当时就已经不正常了……然后第二天……事情就发展的不像话了,爸爸觉得我怪怪的,就问了我经过,我什么都说了,他……” “他为了帮你掩饰,所以编造了谎言?”白玉堂问。 张桦颓然地点头,“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几次都想去酒吧问问其他的人,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敢。” 这时,张建启也走了进来,安慰张桦,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两位警官,千错万错,其实都是我错。”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摇头。 门外,马汉掐灭了手里的烟,就见白驰一个劲地搓着胳膊,就问,“怎么了?” 一旁的赵虎骂了一声,“娘的,听得老子起了一身鸡皮!” 第二十三章 线索 由于张桦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起来,所以张建启先带他回去了,临出门前,白玉堂突然淡淡对他们说,“你们父子最近都别出国,当年的事情虽然过去七年了……但你们的行为,都是有罪的。” 张建启愣了一下,点点头,颓然地带着张桦走了。 等人走了,展昭长长叹了口气,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四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嗯,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白玉堂也点头,摆弄着桌上的录音笔,叫蒋平进来,对他道,“导出来拿给包局听一下。” 蒋平点头照办去了,白玉堂靠着沙发出神,见门口站着其他人,就招招手,“都进来吧。” 众人都走了进去,分别找凳子或者桌子坐下。 “都怎么看?”白玉堂问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公孙挑眉,“愚蠢。” 白玉堂失笑,“我是说案子,不是说人。” 众人也都笑了笑,气氛稍稍缓解了一些。 “现在案子可以说是复杂了,但也可以说是浮出水面了。”展昭道,“我们一直弄不清楚这个案子的源头,但是那个俱乐部和游戏,可能就是这个案子里最主要的一条线索。” “这个案子疑点和线索是我们到目前为止遇到最多的一个了。”白玉堂叹气,“听了那么多,大家怎么看,我们最后再总结一下。” 这时候,蒋平也回来了,对白玉堂道,“头儿,包局收了录音了,没听,就问我经过,我大致将了几句,老头儿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众人都好奇地看蒋平。 蒋平干笑了两声,“他听完后,就说,‘这都是些什么变态啊,你们给我半个月破案,不然就……’” 众人都了然,“扫厕所么。” 蒋平耸肩,拿了笔记本进来做笔录,其他人开始开会。 “我有些想不明白。”白驰道,“既然凶手当年可以杀死那四个人,为什么不把郝末也宰了呢?而偏偏要把他伪造成已死,然后被不知情的张桦活活烧死。” “有深仇大恨?”赵虎问。 “或者……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展昭道。 “对啊。”公孙也点头,“按照验尸报告上看到的照片,其他四人都只有正面有助燃剂,但郝末去全身都有……可见是凶手故意将他全身都倒上的。” “他想要造成郝末烧死四人的假象……”洛天点头,“但是为什么呢?凡事总有个理由啊。” 展昭也点头。 “洛天,你跟白驰、马汉还有赵虎去查查那个夜都俱乐部还在不在。”白玉堂道,“我们要查清楚那个代号1,看他究竟是谁!” 洛天等点头。 “头儿,那哑大叔为什么失火那天都没在传达室里?”王朝问,“这一点真的很可疑啊,还有啊,郝末全身着火了为什么不叫?张桦和叶玲为什么会突然失常?” “嗯。”公孙也表示赞同,“这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张桦的负罪感太强烈了,可是如果事情都按照他口述的那样发生发展了,那么他绝对是无罪的,就算点燃火把郝末活活烧死了,那也不是他的错,完全是背后的凶手。” 展昭也点点头,“还有啊,叶玲她得的是极度严重的男性恐惧症,为什么内疚会导致这种疾病?你说他极度的火焰恐惧症我还能相信,但男性恐惧症……这种突发性疾病都是有病因的,绝对不会是那一场火灾而已。” “猫儿,我们要不然去见见那叶玲吧。”白玉堂道,“她既然没被轮奸,那就说明她疯的不明不白,我们有理由去调查她一下。” 展昭点头,“好的,我一会儿联系茉莉,让她帮我们安排时间约见她。” “对了,还有那个乔伟明。”蒋平道,“说来说去,最最可疑的人就是他。” 白玉堂点头,对王朝和张龙说,“这几天你们去盯着乔伟明,看看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两人点头。 “公孙……再研究一下验尸报告。”白玉堂对公孙说,“还有刘梅、吴钱良、还有之前意外死亡的人的资料,看看究竟有什么线索。” 公孙点头,也拿了文件出去了。 “我跟猫儿先去找叶玲,然后去找刘方。”白玉堂站了起来,道,“都分头行动。” 众人各自散去。 白玉堂将还坐在沙发上的展昭拉了起来,“猫儿,累不累?” 展昭边打哈欠边摇头,“不累……你呢,就睡了两个小时。” 白玉堂笑,“待会儿补充些咖啡因,应该没问题。” “这样对身体不好啊。”展昭边说,边站起来打电话,白驰已经从外面跑进来了,递给了白玉堂一杯特制高效三倍咖啡因速溶咖啡…… 白玉堂闻着那味道直皱眉,“这什么呀,比中药汤还恶心。” “很管用的。”白驰道,“我以前考试前抱佛脚,都是全靠它的。” 白玉堂摇摇头,伸手摸白驰的脑袋,心里想,真是可怜的娃,念书就要像那猫似的,从来不温习从来不复习,每天晚上九点就睡,第二天早上九点才起,考试迟到还照样门门考第一……全校人都对他恨得牙痒痒。 “驰驰,你那么高的智商,需要考试前抱佛脚背书么?”展昭也有些吃惊。 白驰脸微红,道,“我……我补的是,体育课……” 众人无语。 喝完了咖啡,展昭约好了董茉莉十二点的时候去看叶玲,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决定先回家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本来疲劳过度不应该开车,但是白玉堂实在是不放心把车子给展昭开,到时候车毁人亡的可能性绝对比自己一个礼拜不睡开车的可能性都大,于是就把某只兴奋地坐在驾驶席上的猫抓了下来,丢到副驾驶座,展昭深为不满。 “对了猫儿。”白玉堂突然想到,问,“你以前那些体育课、射击课都是怎么过的?” 展昭神秘一笑,“我是天才,自然难不倒我!” 白玉堂瞄了他一眼,“你该不会催眠老师了吧?” 展昭望天,不说话。 …… 到了家后,展昭指着浴室说,“你先洗,洗完了好睡。” “猫儿,一起啊!”白玉堂拉着展昭往浴室走。 “干嘛要一起!”展昭有些无力地看白玉堂,“你还有精神啊,快洗完了睡觉吧!” 白玉堂笑了,“猫儿,到十二点的这段时间里,其实除了睡觉还能干别的让我精神更加振奋的事情。” “你有病啊!”展昭踹白玉堂进浴室,“小心过劳!” 但是白玉堂被踹了一下,还是抓着展昭往浴室走,“猫……别小气么,咱们都多久没做了。” 展昭犹豫了一下,想想也是啊,好久没做了……距离上次公孙的婚礼回来,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吧。 “猫儿……忍多了不好的。”白玉堂笑眯眯,将展昭拉进了浴室之后,打开热水淋浴,就开始脱展昭的外衣,边道,“我们聊聊案情吧。” “你要做还是要洗澡还是要聊案情?”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哭笑不得,凑过去,打开了浴室的热水龙头,对展昭道,“洗澡用的是热水,聊案情用的是嘴,做用的是这里……”边说,边将手伸过去摸摸,笑道,“都不耽误。” 展昭无奈,伸手拍掉白玉堂的手,转身将身上其他的衣物都脱光了,到一旁的浴缸放水,对白玉堂指了指淋浴房,“我看最好的方法其实是分开洗!” 白玉堂看了眼浴缸,对展昭笑,“猫儿……你是邀请我进浴缸做?主意不错。” 展昭边放水边伸手测水温,不满,“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 话没说完,展昭就被白玉堂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了浴缸里。 “水还没满呢!”展昭不满,白玉堂却已经进了鱼缸,搂着他笑道,“等做完了,它就满了,正好珍惜时间。” “我反对!”展昭看着已经压到了自己身上的白玉堂,道“然后我要反抗!” 白玉堂笑着亲他,“反对无效,至于反抗么,我喜欢反抗,这叫情趣!” “死耗子,越来越不要脸!”展昭大怒,伸爪子挠白玉堂。 白玉堂单手抓住展昭的手腕子按到头顶,低头亲住展昭的嘴,手开始不老实地乱摸。 “嗯……死耗子,不要乱摸。” “猫儿,你什么时候胖出个肉肉的肚子来?” “你做梦!我才不会胖!” “你平时那么能吃,又懒,吃进去的都上哪儿去了?” “新陈代谢!” “死猫!” “啊……轻点!” “嘿嘿,有些心急了。” “死耗子!” “动动?” “不要说那种奇怪的话!啊!” “猫儿……感觉好极了!” “神经!……啊,慢点!” “好的,我快一些。” “不是……嗯,叫你,慢!” “好的,我再快些。” “啊!” “猫儿……我做的时候,你要是喵几声,你猜会不会很有趣?” “你去死吧,变态!” “你还有力气踢我?” “踢死你!” “好!” “嗯……啊,小点劲!” “偏用力!” …… 一个钟头后,白玉堂抱着洗干净了然后也恼羞成怒但是腰酸背痛的展昭出来,看看时间还只有九点,两人上了床,倒头就睡。 十一点半的时候,两人被闹钟吵醒,白玉堂神清气爽地穿衣服,就见展昭气哼哼地坐在床上磨牙,便笑道,“猫儿,你气色也不错啊,都说那东西大补,经常做有益身心……噗……” 某偷了腥的老鼠还没得意完,就被愤怒猫咪丢出的抱枕砸中! 第二十四章 男性恐惧症 中午的时候,白玉堂和展昭叫了一顿热量非常之高的外卖来吃。两人联手解决了一份披萨之后,还很没天良地一人一个鸡腿汉堡,大杯可乐还提着一大袋子炸鸡和蛋挞,出门进电梯。同乘一部电梯的还有两个学生样的少年,都有些胖,恨恨地看着两个啃得满嘴油还保持超好身材的大人。白玉堂瞅了那两个小胖子一眼,笑道,“想减肥不?教你们一个方法,在浴缸里做运动最消耗热量……” 话没说完,就被展昭狠狠地踹了一脚。 …… 展昭和他的学生约好了在一家疗养院的门口见面。 “猫儿。”白玉堂叼着展昭给他塞到嘴里的蛋挞,边开车边问,“那家疗养院,好像关的都是精神病人吧?” 展昭点点头,啃着鸡翅膀,“嗯,严重心理疾病和精神病的都有,算疗养,也算监禁。” “监禁?”白玉堂不解。 展昭拿餐巾纸给白玉堂擦嘴,顺便再塞进一块鸡腿,道,“叶玲伤过好多人的,是个很危险的病人。” “她是看见男人就刺么?”白玉堂好奇,“那医院里头的男医生怎么办啊?” 展昭耸耸肩,“不知道,到时候看情况吧。” “你准备怎么治她?”白玉堂问。 “嗯,叶玲当年遭遇了什么才发疯的,这是一个关键。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得上了男性恐惧症,这一点如果弄明白了对案件将很有帮助。”展昭想了想,道,“我想看看能不能让她平静下来,然后催眠她,让她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白玉堂点头,挑眉,“希望她不会拿刀子伺候我们。” 车子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了疗养院的门口,门外停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车上正好有一个身材不高,微微有些婴儿胖的年轻女人下来,手上捧着一大堆的资料。 白玉堂的车子停到了那两红轿车旁边,展昭透过车窗对那女生招手,“茉莉。” “展博士!”董茉莉举着肉呼呼的手跟展昭打招呼,边好奇地打量着在停车的白玉堂。 “吃饭了么?”展昭问董茉莉,边递上一个汉堡,“还有汉堡和蛋挞。” 董茉莉摸着下巴看着车子里那一堆的麦当劳和肯德基包装纸,怒瞪展昭,“吃不胖的人被马踢!” 展昭失笑,“那你吃不吃啊?还有呢。” 董茉莉伸手接过汉堡,“吃!” 边啃汉堡,董茉莉边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白玉堂,问展昭,“展博士,这位就是白警官啊?” 展昭点头,白玉堂走到展昭身边,对董茉莉一笑,“你好。” 董茉莉啃着汉堡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捂着心口陶醉,“好治愈啊,我心跳得好快……” 说笑一阵后,三人进了疗养院。 “叶玲的情况可以跟我们见面么?”展昭问。 董茉莉摇摇头,道,“她最近的治疗毫无起色,原先的恐惧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暴力,很不好办啊。” “她对于过去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么?”展昭问。 董茉莉摇摇头,“很难说是有意识遗忘还是意外事故造成了她的失忆,不过她过去经历过的事情应该很可怕,所以她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而且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远远地看也不行么?”白玉堂问。 “哦,这个不要紧。”董茉莉摆摆手,道,“只要离开她在十来步的距离,或者当中挡着玻璃窗和门都可以跟她对话,就好像是普通人一样,在路上遇见擦身而过也可以,只要不跟她眼神交汇。” “这么奇怪?”白玉堂纳闷。 “换句话说,她的男性恐惧症,恐惧的并不是男性,而是男性的近距离接触。”展昭道,“可以说话那就好办了。” “叶玲的生活受到了比较大的影响,她厌食、抑郁还容易狂躁,我看要是再治不好,那她可能真的挨不了多久了。” “这么严重?”白玉堂吃惊,“还有这样自己把自己憋屈死的?” 展昭无奈,“抑郁症死的人多了,像你这种神经比碗口都粗的白老鼠,是不会了解的!” 白玉堂瞄了展昭一眼,抬手轻轻地在他后腰屁股的位置拍了一下。 展昭惊得一蹦,但是同时,就听到前方的一个房间里头,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女人尖叫声,“啊!”随后,房间里传来了甩东西的声音,众人分辨出来了,就是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里传来的响动。 “那是叶玲的房间!”董茉莉大惊,就见们虚掩着,“哎呀,有人进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心里一紧,该不会是有人想要伤害叶玲,毕竟她是当年事件的重要知情人。 白玉堂快步就冲了过去,一把踹开房门,只见房间里一个白衣女人手里拿着刀,一个男人靠墙站着,肩膀上都是血,手捂着肩膀道,“叶玲,叶玲你冷静些!” 展昭也跑了进来,一看,就见叶玲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脸色苍白,一脸惊恐地盯着那个男人,刀子上都是血。而再看那个男人,展昭和白玉堂都深深皱起了眉——是张桦。 “玲玲,你别激动,是我呀。”董茉莉想上前,被白玉堂拦住,叶玲现在情绪太不稳定,所以最好还是不要靠近。正当白玉堂想上前将叶玲手上的刀缴下时,突然就听到“叮”的一声,叶玲手上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她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众人转脸,门口站的正是展昭。 展昭也被她看得背后汗毛直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人啊,此时,就听叶玲哭着喊了一声,“末末!”然后便飞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展昭的腰。 “呃……”展昭僵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众人,董茉莉睁大了眼睛,也是一脸的惊异,而白玉堂则是挑着眉头在一旁站着,表情复杂。 “末末,你终于来看我了,末末对不起,你生我的气了吧。”叶玲搂着展昭嘴里哭哭啼啼的,反反复复就是跟“末末”道歉。 白玉堂转脸看张桦,“展昭长得并不像郝末。” 张桦沉默了一会儿,道,“郝末当年也有一件一样的砖红色毛衣,是叶玲送给他的。” 众人了然,展昭今天穿的,就是一件砖红色的毛衣。 此时,外面的医务人员也赶来了,白玉堂出示了证件让众人退去,捡起了地上的刀,又查看了一遍,确定房间里已经没有刀了,便点点头。 展昭伸手拍了拍叶玲,道,“那个,叶玲,我们去房间里坐吧?” 叶玲仰起脸来看展昭,问,“末末,你怎么叫我叶玲,你不是一直叫我玲玲的么?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展昭赶紧摇头,道,“走吧,玲玲,我们去那边坐。” 叶玲笑着点点头,拉着展昭的手到了床边坐下,刚坐稳又扑过去搂住展昭,“末末,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呢!” 展昭尴尬地看白玉堂,白玉堂嘴角抽了两下,对张桦招了招手,跟他一起走到了门口。 “你来干嘛?”白玉堂问,“你怎么知道叶玲在这里的?” 张桦低声道,“叶玲是休学,休学要有医院开证明给学校的,我根据休学证明找到了她治疗的医院,然后又打听到了这里。” 白玉堂点了点头,“你来做什么?” 张桦无奈地说,“我听说,叶玲的病情很严重,没想到她这些年会过得那么惨,所以我想来看看她,没想到……” 白玉堂点点头,叫来了一个医生,给张桦肩膀上的伤处里一下,就听董茉莉走出来问,“为什么叶玲房间的门开着?我不是说过,她不能单独接待男性访客的么?” 医务人员面面相觑,张桦却说,“我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白玉堂皱眉,回头看董茉莉,董茉莉摇摇头,道,“不可能,叶玲没有什么人会来探访,她父母这几天也出国去了,让我全权照顾她,不会有其他人来。” 白玉堂低头看了一下门锁,对张桦道,“口袋翻开让我看看!” 张桦一愣,但立刻照做了,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开来,给白玉堂看。白玉堂点点头,示意医务人员带他去包扎。 展昭此时已经让叶玲平静了下来,叶玲不哭了,擦干眼泪,原本就小巧的身材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极度瘦削,让她看起来更加地虚弱和娇小,静静地坐在展昭的身边,一手拉着展昭的衣袖,似乎是怕他突然走掉。 展昭眼神示意白玉堂——有什么状况? 白玉堂伸手指了指门锁,“门是被人撬开的,锁眼上有划痕,很新。” 展昭点点头,问叶玲,“玲玲,刚刚谁来过?” 叶玲缩起双腿,坐在展昭身旁,手里摆弄着他的衣角,小声道,“嗯?” 展昭问,“有人进来过么?” 叶玲摇摇头,“没有。” “那门怎么开了?”展昭问。 叶玲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往展昭怀里凑了凑,“末末……他来过了。” “他?”展昭不解,追问,“谁啊?” 叶玲小声说,“我就看到了一个背影……但是肯定是他的!肯定是他。” “那他究竟是谁呀?”展昭伸手摸摸叶玲的头发,放软声音道,“别怕,我把警察叫来了……” “不要叫警察,不能叫,叫了我们也要被抓起来的!” “好好,不叫不叫!”展昭赶紧拍拍叶玲让她安静下来,低声问,“那你告诉我,刚刚谁来过了?” 叶玲神神叨叨地左右看了看,低声在展昭耳边说,“杀人魔……杀人魔来过了……” 第二十五章 疯癫真相 听到叶玲说出杀人魔三个字,展昭和白玉堂都皱起了眉头,展昭看叶玲,“哪个杀人魔?” 叶玲睁大了眼睛看展昭,低声道,“末末,你忘记了么?是代号1啊。” “代号1……”展昭问,“他没有名字么?” 叶玲歪着头想了想,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知道的么?” “我?”展昭一愣,就问,“你是说,他跟我认识么?” “对啊。”叶玲边说,边伸手轻轻地玩着展昭的一个袖子,自言自语道,“代号1不是你的朋友么,所以他才第一个就轻易地把你杀了呀。” 展昭想了想,从白玉堂手里接过了几张照片,递给叶玲看,问,“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那个代号1?” 叶玲凑过去一张张照片看完,摇摇头,“没有。” 展昭皱眉,莫非这杀人魔另有其人? 正想着,叶玲就靠上来,搂着展昭的胳膊,道,“末末呀,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啊,我想吃沿河茶餐厅的鸡腿饭耶,好久都没吃到了的!” “沿河茶餐厅……”展昭想了想,就问,“是不是我们一起去吃过饭的那个?” “嗯。”叶玲点头,“末末,那家餐厅的饭真的好吃呀,老板人也好。” “我有带代号1去过么”展昭问。 叶玲不解地看了看展昭,问,“末末,你怎么糊涂了呢?代号1不就是在茶餐厅里打工的么?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那家餐厅的鸡腿饭好吃的?” 展昭心中一喜,道,“对了玲玲,你还记不记得那家餐厅的具体位置啊?我好几年没来S市了,所以不太记得了。” 叶玲笑了,“末末,你还是那么路痴呀,这家餐厅一点都不难找的呀,就在河滨公园的对过么,那里好多沿河店的呢,沿河茶餐厅、沿河火锅、沿河烤肉……嗯,嘿嘿,我们以前经常去的。” 展昭点头,转脸看白玉堂。 白玉堂靠在门边,冷冷地盯着叶玲,就见她整个人都靠在展昭身上,白玉堂牙都快磨碎了,但是也没辙啊,总不能跟个疯子一般见识吧。 展昭想了想,对叶玲说,“玲玲,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叶玲一脸幸福地看着展昭,点头,“嗯,末末,给我橘子汁吧?我想喝橘子汁。” “好,我给你去买。”展昭说完就站起来,走出了门,白玉堂也退到了门外,董茉莉进去陪叶玲,顺便给展昭和白玉堂带上了门。 白玉堂让蒋平查沿河茶餐厅的地址,得到的消息是,这是家老字号的餐厅了,现在还在营业中,因为食物美味独具一格,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白玉堂一拽展昭的胳膊,“走猫儿,咱们去查查,说不定有人还记得当年打过工的那个代号1呢。” 展昭有些犹豫,道,“我想给叶玲催眠。” 白玉堂别扭,道,“急什么……” 展昭见白玉堂一脸的不爽,就笑,“怎么,介意啊?” 白玉堂挑眉,“要是有人对我也那样又搂又抱,不知道你接不介意。” 展昭伸手抬他下巴,“真的吃醋啊?她叶玲粘着的是郝末又不是我……乖,别喝醋了,酸。” “死猫。”白玉堂哭笑不得地抓住展昭的手,道,“你给她催眠我也要在里面,不然谁知道她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对你做什么。” 展昭哭笑不得,“催眠你也进去呀?万一恶被我催眠了呢?” 白玉堂想了想,“我戴耳机好了。” 展昭无力。 随后,白玉堂快步跑出疗养院,上车拿了个MP3,又跑去小卖铺,给那叶玲买汽水去。拿着一瓶酷儿往回走,白玉堂边走边嘀咕,“死丫头。” 走了几步,就看见一旁草地中央的长椅上面,坐着张桦。 白玉堂想了想,走了过去,“还不回去啊?伤不要紧吧?” 张桦摇了摇头,抬头看白玉堂,肩膀上绑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白玉堂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问,“干嘛来找叶玲?” 张桦迟疑了一下,道,“我刚刚说过了……” 白玉堂挑眉点点头,道,“我当警察很多年了,有些人表面很好,但内里却很坏,这种人我们做警察的会有些直觉,而另外一种人,表面上看起来嫌疑很大人也很坏,但实际上却并不是。” 张桦笑了笑,问,“那我属于哪种啊?” 白玉堂摇摇头,道,“你是哪种并不重要,我只觉得你不是那么坏,但是你没说真话,还有一些事情隐瞒了……究竟是什么?” 张桦不语,低下头去沉默。 白玉堂见他还是不愿意敞开心扉,就转身往回走了,走出几步,突然听张桦道,“白队长。” 白玉堂回头看他。 张桦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刚刚,叶玲那一刀,是对着我的嗓子捅过来的。” 白玉堂一愣,微微皱眉。 张桦沉默了良久,道,“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等我想清楚了再说吧,行么?” 白玉堂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问,“你自己来的?” 张桦摇摇头,指了指门外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警车,“您安排的警员有跟我一起来。”白玉堂点头,转身回楼里去了。 到了门口,就见展昭站在那里等他,不满,“买瓶汽水都这么慢。” 白玉堂将汽水交给他,将张桦刚刚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展昭愣住,皱眉低头沉思了起来。 “猫儿,有什么问题?”白玉堂问。 展昭想了想,道,“说不明白,你耳机拿了么?” 白玉堂笑笑,拿出一个MP3来,道,“那天驰驰留在我车里的。” 展昭进了房间,本来想把董茉莉也撵出去的,但是小妮子非要在里头,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学习计划,宁可被催眠了出去裸奔,也要在里头看完。最后无奈,展昭给叶玲催眠,白玉堂和董茉莉戴着耳机,分别站在房间的两个角落里。 展昭让叶玲安静地躺下,随后他看了看手表,开始对叶玲进行催眠。 叶玲神智涣散,另外她把展昭当成了郝末,所以极其听话,因此对她的催眠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叶玲进入了深度的被催眠状态,白玉堂和董茉莉也关掉了MP3,静静地看着。 展昭一手抓着叶玲的手腕子,按着她的脉搏,一边提问,“叶玲,今天是1999年的夏天了,暑假就快到了,你们都去夜都俱乐部淘打口碟。” “嗯。”叶玲点点头,“去买打口碟,乐队,喜欢。” 展昭接着问,“你喜欢郝末么?” “喜欢。”叶玲回答,“末末跟一般的男孩子不一样,他心肠好,人也简单。” 展昭继续问,“一般的男孩子复杂么?比如说郝末周围的那些人?” “嗯。”叶玲低声道,“他们都俗气,而且他们说我会骗末末,跟他只是玩玩的,坏死了。” “后来都喜欢上打音乐了,不是你们的关系也改善了么?”展昭接着提问。 “没有。”叶玲的回答出乎展昭和白玉堂的预料。 “他们始终不喜欢我和末末在一起,真的讨厌死了。”叶玲咬着牙道。 “有多讨厌?”展昭问。 “就是很很讨厌,最好他们都死掉。”被催眠的叶玲,显然是显露了些本性,并不是那么的纯良无害的。 “张桦呢?他也讨厌么?”展昭问。 “讨厌,他们那一帮人都巴不得我跟末末分开。”叶玲回答。 “为什么?你那么好!”展昭道,“能跟你在一起,是郝末的幸运才是呀。” 叶玲显然是非常的受用,点头道,“对啊,我就是很好很好么……可惜末末耳根子软,听他们胡说八道之后,就开始动摇了。” 展昭似乎从叶玲的回答里,听出了一些不同一般的意味来,便追问,“那么说,他们死了,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啊?” 叶玲点头,“那当然啦,终于都死了,死得好!” 展昭皱眉,白玉堂跟他对视了一眼,显然叶玲会疯,完全不是因为目睹了那场火灾,或者说,当年的真相并不像张桦说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 “那末末死了,你不是很伤心?”展昭又问。 “没有啊。”叶玲似乎有些不适,激动地摇头,“你们别咒末末,他活的好好地,怎么可能死掉了?” 要不是展昭千叮万嘱不准弄出声音来,白玉堂已经掀桌子了,这都哪跟哪儿啊,究竟谁才在说真话!现在竟然还弄出个郝末没死来,那当年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末末没死,那末末在哪儿?”展昭问。 “在……一个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呀。”叶玲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没有人能伤害他的!” 展昭见这个话题聊得差不多了,就接着问,“发生火灾了吧?” “嗯。”叶玲点点头,“好大的火呀。” “火灾的时候,烧死了很多人吧?”展昭问。 “没有呀。”叶玲茫然地摇摇头,“就死了一个而已么。” 展昭皱眉,一个催眠中的人是不可能说谎的,但是当年的事实真相是总共有五具尸体,也就是说,当年真正被烧死的只有一个人,而其他的四具,火烧之前就已经死了。 “烧死的是谁呢?”展昭问。 叶玲突然不作声了,似乎是在思考。 展昭给她时间,然后叶玲的脑袋上冒出了汗来,白玉堂和董茉莉都看出了叶玲的不对劲。展昭就感觉叶玲的脉搏狂跳了起来,这说明她想起了当年能触动他神经的,最关键的所在,这也是致使她发疯的主要原因! “是谁?”展昭高声追问,“玲玲,把这个人想起来,然后你就能度过这一关了,快想想,这人是谁?” “是……是……”叶玲突然疯狂挣扎了起来,随后,就看见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笔直坐起来,张大了嘴狂喊,“啊啊啊~~~~~” 那喊声凄厉无比,也诡异异常,看着瞬间狂躁起来的叶玲,白玉堂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了她,对展昭说,“猫儿,让她醒过来,快!” 展昭点头,看着手表,对叶玲道,“叶玲,现在回来吧,别被那黑暗抓进去,我数到三,你就回来,一、二、三……”在说三的同时,展昭抬手在叶玲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叶玲猛地醒了过来,然后就嘘嘘喘气,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四周。 “末末!”叶玲一头扑过来,抱住了展昭,身子直抖。 “猫儿,她怎么了?”白玉堂问。 展昭轻轻地伸手拍叶玲的肩膀,低声安慰让她安静下来,回头对白玉堂和董茉莉说,“知道叶玲为什么会疯么?” 两人同时摇头。 展昭叹了一口气,道,“长时间的催眠没有彻底解除,从而使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叶玲当年就被催眠了,所以她和张华看见的景象,未必就都是真实的。这次的凶手不仅很厉害,而且很残忍啊。” 第二十六章 破译密码 “猫儿,不能把她叫醒么?”白玉堂问。 展昭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当年那人给她催眠的时候用了什么指令,所以没办法……” “那能压制一下么?”董茉莉问展昭,“当年那人也不知道给玲玲做了什么指示,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啊?” 展昭深深皱眉,道,“不行,她已经有一个催眠在身上,而且现在极度混乱,如果我再给她暗示……说不定她会彻底迷失掉自己。” “迷失掉自己?”白玉堂不解。 “就是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原来的那个自己了。”展昭道,“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就等于我亲手把她给杀死在了皮囊里面,是绝对不可以的。” 白玉堂点点头,道,“不过她的情况还是比较危险,我找人轮班来盯梢吧。” 展昭点头,伸手拍了拍还搂着自己不放的叶玲,道,“玲玲,你休息一会儿吧,好不好?” 叶玲很听展昭的话,问,“末末,你是不是要走了呀?” 展昭点点头,道,“我还有工作要做,过几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叶玲似乎有些不舍,问,“过几天呀?你会不会走很久都不来看我?” 展昭摇摇头,笑道,“放心,我三天之内就回来的,你再坚持一会儿。” 叶玲茫然地点点头,展昭弯下腰,盯着叶玲的眼睛,认真道,“玲玲,你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住好不好?” 叶玲歪过头,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微笑,“你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不管什么可怕的东西想把你赶走,占据这个身体,你都不要答应他,知道么?我会来救你的。” 叶玲看着展昭的眼睛,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展昭站起来,就看见一旁的董茉莉眼圈红红地双手捧着书仰脸看他,不解地问,“干嘛?” 董茉莉陶醉地直晃悠,“我会来救你的……啊,好温柔啊,骑士啊,你要是这样跟我说我也要疯掉!” 展昭哭笑不得,白玉堂则拽了一把他的胳膊,愤愤,“走了猫儿!”说完,将展昭拉出了房间。董茉莉摆了摆手,“哎呀好大的醋味呀。”边说,边转身给叶玲盖好了被子,对她说,“玲玲,你先睡,我过两天再来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给你?” 叶玲摇了摇头。 “那,拜拜了。”董茉莉对她摆摆手,开门出去了,叶玲也对她摆了摆手。 等人都走了,叶玲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窗边,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通往门口的那条大道,就见展昭和白玉堂他们走了出去。 叶玲伸手抓住了一旁的窗帘,静静地看着…… “怎么样?要不要相信他呀?” “……他好像很厉害。” “会不会比他厉害?” “不知道呀。” “我想相信他,我好累啊。” “嗯……” “那要不要告诉他呢?” “……再等等,再等等……” 疗养院外,董茉莉跟展昭他们道别,展昭突然对她说,“茉莉,你这段时间不要再来了,另外,对于叶玲的医治也暂时停止,好么?” 董茉莉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道,“是,老师。”说完,上了车,对展昭摆摆手,顺便给了白玉堂一个飞吻,“拜拜,帅哥。”说完,欢欢喜喜地开车走了。 白玉堂哭笑不得,打开车门,“猫儿,上车,蒋平查到沿河茶餐厅的老板十多年都没换过,看来这次我们能有线索了。” 展昭点点头,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疗养院大楼,上了车子。 白玉堂发动车子,问,“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问,“要拘谨一个人,你说关在哪里最好?” 白玉堂一愣,想了想,“监狱里?” 展昭淡笑,摇摇头,“不是。” “那关在哪儿?”白玉堂边开车子边问。 展昭架起了腿,伸手轻轻地揉自己的眉心,良久才道:“关在他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逃不出去。” 白玉堂沉默……车子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驶离了寂静的郊区,缓缓进入了车流如织的高速路,四周也喧嚣了起来。 白玉堂转脸见展昭还是脸色不好,就道,“猫儿。” 展昭抬起头看他,白玉堂突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车子一个打晃,就听到身后一片车子的刹车声。 展昭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白玉堂一把抓住方向盘,大笑着将偏离车道的车子拉了回来,就听身后一片按喇叭声和叫骂声。 展昭看着白玉堂脸上恶作剧般放肆的笑容,心里的阴云散去,原本想狠狠骂他两句的,但张嘴却变成了笑声,最后只能摇着头,磨牙,“疯耗子。” “饿不饿?”白玉堂见展昭的心情恢复了,就道,“不如去沿河茶餐厅尝尝那个据说很好吃的鸡腿饭吧?” “嗯……”展昭笑眯眯,“我要两个鸡腿!” 白玉堂挑眉,加快速度,往河滨的餐馆开去。 ※※※ 公孙在法医室对着桌上乔伟明当年的档案资料看了好几天了,头昏脑胀,但还是没找到那个所谓的密码在哪里,有些烦闷。 这时,马欣走了进来,见公孙还在那里皱眉研究验尸报告呢,就道,“先生呀,你要不然让脑袋放空一下吧?” 公孙转脸看她,就见马欣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热狗,很没形象地边走边吃,嘴边都是肉酱。 公孙叹了口气,“欣欣,你好好一个美女,怎么性格这么古怪?” 马欣耸耸肩,“这是女法医的权利啊,反正女孩子做了法医,再淑女再温柔,也会被人当怪胎看,还不如自在点呢,对吧?” 公孙觉得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就点头,想了想,又问,“报告你看过么?” 马欣哭笑不得,“您都让我看了多少遍了?我现在做梦都是焦尸。” “也想不出头绪来?”公孙有一些丧气。 “嗯……”马欣又咬了一大口热狗,边嚼边说,“先生啊,我觉得那个乔伟明会把这些东西给你,还跟你提起密码的事情,也就证明,这个密码应该只有你能破解的。” 公孙抬起头看马欣,“怎么说?” 马欣拿起桌边的可乐喝了一口,“那个乔伟明,据我分析他其实在专业方面很在意你。” 公孙很感兴趣地等马欣继续往下说。 “他应该很想战胜你。”马欣道,“换句话说,我觉得那乔伟明其实最想看的是你苦想不出密码,最后知道了恍然大悟然后自认失败的挫败模样!” 公孙点点头,“我都能想象出那种表情出现在他那张变态脸孔上会是什么样子的。” 马欣失笑,将最后一口热狗塞进嘴里,说,“素以哇,这过米姆一定唔素你早就子道的。” 公孙无奈地看着马欣含着满满一嘴热狗说话,但她的话他还是听明白了,马欣的意思是,“这个密码,有可能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一些事情……只是自己想不起来了而已。” 这时候,传来了马欣吸可乐的“库鲁库鲁”声音,公孙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道,“看来我最好找个地方换换脑子。” 马欣点头啊点头,指指外面,道,“对了,我刚刚去买热狗的时候啊,看到楼下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停着,然后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无良地在公共场合以一种秒杀女人的姿势抽着烟,还视所有路过对他抛媚眼的辣妹美眉为粪土……你要不要去他身边呼吸一下那种充满了性感味道的新鲜空气呀?” 公孙哭笑不得,摇着头拿起文件往外走,出门前不忘提醒,“美女要少喝可乐,不怕胖!” 马欣挑挑眉,“我最近每天跟大哥学两小时的搏击,迫切地需要肉厚一点,这样摔地上才不疼呀。” 公孙无力,马欣是属开心果的,对她摆摆手,转身出去了。 马欣在房间里左右看看,摸了摸自己的胃——要不然再煮个泡面吃吧?加个蛋。哈! …… 公孙脱下白大褂,换上风衣出了警局的大门,抬头一看……他不得不佩服马欣的概括能力。只见不远处的路边,停着白锦堂那辆黑色的奔驰,白锦堂应该是刚刚从公司出来,随意地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开着,没打领带,头发微乱,他今早出门前有些赶,所以没来得及刮胡子,下巴上微微有些胡渣……这样的他看起来跟平时有些不一样。白锦堂知道时间不到公孙是不会下楼的,所以只是站在车边静静抽着烟。在公孙的控制下,白锦堂现在每天就只抽几根烟,而且定期会去做身体的检查,只是万一哪天来早了要等他,无聊的时候还是会抽上一根…… 出于某种私心,公孙其实并不想白锦堂彻底把香烟戒掉。用蒋平的话说,他公孙穿着白大褂,叼着烟架着腿看报纸的时候像个提前迈入老龄阶段的不良青年,一点颓废的美感都没有。当时他问那白锦堂抽烟的时候呢,蒋平的回答是,“颓废、忧郁、孤独、狂野、性感都占了。”边说,还边啧啧了两声,摇头,“那种魅力,往人堆里一站,绝对是一个高倍荷尔蒙分泌机器,吸引所有母性生物。” “这么早?”公孙胡思乱想间,已经走到了白锦堂的身边,惹得他微微吃惊。 “嗯。”公孙伸手拿下白锦堂还叼在嘴里的烟,放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道,“今天不忙……” 话刚说完,白锦堂单手搂过公孙,凑上去吻住…… 公孙手上夹着烟,两人肆无忌惮地在警局外面的人行道上热吻,无名指上戴着同样的戒指,引得周遭路过的人惊叫连连。 白锦堂吻完,将公孙塞进车里,自己也上车,发动车子,“今天这么热情,干脆吃完饭回家做些有益的运动,我下午也没事。” 公孙将香烟熄灭在烟灰缸里,道,“嗯,我今天需要换换脑子。” 白锦堂失笑,“怎么,又遇上哪个被自己骂过却不记得的人了?” 公孙一愣,转脸看白锦堂,“你……刚说什么?” 白锦堂有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你上次说要换脑子,不就是因为在路上遇到一个说曾经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学生么,你死都记不起来了……” 白锦堂的话还没说完,公孙赶紧拿出那份验尸报告看了起来,良久,他将文件一把合上,有些兴奋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锦堂不解地看他,公孙突然转脸,拽住白锦堂的衣领,“锦堂,你是天才!” 白锦堂挑眉,笑道,“我在床上更天才!” 公孙无语,拿出电话打给展昭,“小昭,我知道验尸报告上的密码是什么了!”说完,看了白锦堂一眼,又道,“你们要晚上才能回来的吧?我们晚上再说,下午我有事情。” 挂掉了电话,公孙看一旁挑着嘴角笑的白锦堂,伸手摸他因为胡渣而有些磨手的下巴,笑问,“一下午呢,会不会太久啊?” 白锦堂挑眉,“你是给自己找麻烦呀,策。” 第二十七章 头绪 展昭和白玉堂来到了沿河茶餐厅的大门口,那餐厅不大,装修得也比较古朴,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因为现在还不到晚饭的时间,所以餐厅内没多少人,服务员在打扫,一个中年男人,正趴在柜台后面算着账。 展昭和白玉堂走了进去,店里的服务员本能地抬头说“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白玉堂示意两个人,服务员就带着两人到了靠近窗户的一张位子前坐下,拿来餐牌让两人点餐。 白玉堂没去看餐牌,只是问服务员,“听说你们这里的鸡腿饭很有名?” “……鸡腿饭?”服务员似乎有些不解,道,“先生,我们这里是点菜的,没有鸡腿饭。”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时候,在柜台后面算账的老板抬起了头来,笑道,“鸡腿饭可有年头了……四五年前开始就不卖了。哈哈。” “这就可惜了。”白玉堂无奈地翻看着餐牌,“我们那个朋友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呢,说是他和朋友恋爱那会儿来吃过的。” “哦,那肯定是老客人了吧。”老板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出来,道,“现在其实还能做,就是鸡茸炒饭加上我们这里的沿河茶鸡腿。”边说,边吩咐那个服务员,“你进去跟刘老头说要两份鸡腿饭,他就知道做什么了。” “好的。”服务员进去了,老板笑呵呵地看展昭和白玉堂,“我这餐厅都开了多少年了,很久没有人提起当年的鸡腿饭了,真怀念啊。” “老板,为什么不卖了呢?”展昭颇有些好奇地问,“既然大家都说好吃。” 老板笑了笑,道,“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固定的菜式,好几年前了吧,有一帮子学生老上我这儿来吃饭,就喜欢点个鸡茸炒饭加个鸡腿。我就索性弄成个鸡腿饭,直接卖给他们,还能少洗个盘子。不过后来那帮学生估计毕业了吧,突然有一天开始就再也不来了,这鸡腿饭也就没有了。” “那帮学生,老板还记得么?”白玉堂问。 “呃……”老板皱眉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名字,看着样子估计能记得,不过时间过去挺久了,不知道现在变啥样了。” “这几张照片,你能辨认一下么?”白玉堂拿出了一推照片来,铺在桌子上面,让老板辨认。 老板低头看了看,有些迟疑,抬头问展昭和白玉堂,“二位……为什么要问这些?” 白玉堂拿出证件给他看了看,“有些事情想问你。” 老板一见是警察,就点了点头,“原来是警官查案啊。”边说,就边搬了张凳子坐下,一张张照片仔细地看了起来,他先挑出了郝末、叶玲,道,“这两个是情侣,经常来,那女的叽叽喳喳挺活泼,男的闷闷的不说话,我记得挺清楚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让老板继续辨认。 “这几个也来过。”老板将郝末的四个室友的照片也拿了出来,指着张桦说,“这人还跟那个女孩儿在我店里吵过架呢。” “吵架?”白玉堂和展昭吃惊地看老板,“具体吵些什么老板你还记得么?” “哎呦,那我可不记得了。”老板有些为难地摇摇头,道,“我就记得吵得挺凶的,后来那女生的男朋友,还跟这小子打起来了呢,敲坏了我一个桌子,后来让我给轰出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有些纳闷,不过想到叶玲也提起过当年郝末的室友都不主张郝末跟她交往,所以发生口角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也来过。”老板拿起乔伟明的照片,道,“还有这几个。”手指的是许忠他们的照片。 “这个人呢?”展昭拿出了刘方的照片。 “嗯……”老板看了良久,摇摇头,“我没有印象了。” “那这个?”随后拿出的是哑大叔的照片。 “哎呦妈呀,这是谁啊?”老板惊了一跳,连连摇头,“我铁定没见过。” 展昭和白玉堂也哭笑不得,哑大叔拍在照片上的样子的确挺瘆人的,就问,“老板,有可能是他头发太乱,然后脸还脏了、黑了,你仔细辨认看看,记不记得这个人。” “嗯……”老板又拿起照片看了起来。 这时候,一阵香气从后厨传出来,服务员端着两大盘子炒饭上来了,往白玉堂和展昭的面前一放,道,“您的鸡腿饭。” 展昭和白玉堂低头一看,立刻食欲大增,别说,这炒饭和这鸡腿还真香。 老板也笑,“这鸡腿和炒饭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菜了,那些学生放到一起吃,是很聪明的吃法。” 展昭和白玉堂拿起筷子和勺子,吃起了这鸡腿饭,炒饭香糯,鸡腿很大一个,皮脆脆的,肉嫩嫩的,肥瘦适当,带着一些茶香,非常的美味。 “老板,你送外卖不?”展昭问,“以后警局要是叫外卖我们就叫你这份了。” “送。”老板递过名片来,边将那张哑大叔的照片放下,道,“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来过,跟他们一块儿来的,只是没有这么乱的头发,也没有这么黑,更没有脸上的疤。” “没有这些?”展昭和白玉堂都吃惊地看老板,“你确定?” 老板点点头,道,“不过他下巴和脖子上的那块烧伤我可记得,身上还有一大片呢,那天我端盘子的时候看见的,老吓人了。” “你说他脸上没疤?只有脖子上的这块烧伤?”白玉堂和展昭都有些怀疑,因为哑大叔脸上的烧伤已经不怎么明显了,不过那道疤痕却很清晰,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啊。 “嗯,警官,这么跟你们说吧,这人是不是那人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记得还有一个跟那帮人一起来吃过饭的男人,他从下巴到脖子还有背……老大一片烧伤了,所以我记得特清楚。”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老板说完了,便回去接着算账。 “这究竟谁是谁啊?”展昭拿着鸡腿啃啊啃,“哑大叔要是跟他们是一起的,那张桦为什么从来不提起呢?” “张桦说的也不是真话。”白玉堂道,“哪天他们说回宿舍,宿舍着火的时候哑大叔不在,就已经很可疑了。” “这么说,那个代号1,也就是那个杀人魔,很有可能是哑大叔?”白玉堂想了想,又问,“那他脸上的疤痕哪儿来的呢?” 展昭摇摇头,想了想,道“咱俩吃完了饭找刘方去吧?问问他给活人上坟的事情,他们那帮人都有隐瞒,不过刘方看起来最好攻破。” “行!”白玉堂又要了一份汤,两人吃完了饭,结账离去。 “警官!” 两人刚到门口,老板追了出来,道,“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什么事情?”白玉堂问。 “哦,这个人。”老板从白玉堂公文袋里放着的那些照片里,找出乔伟明的照片,道,“前两天来过,他还带了一大帮子的学生呢。” “他们来过?什么时候,聊的什么你还记得么?”展昭问。 老板摇摇头,道,“就三四天之前的事儿,聊什么我可没听见,就记得他们桌上堆了好些个书啊、资料啊什么的,那些学生管这人叫老师。” 白玉堂点头,对老板说谢谢,就和展昭一起上了车。 “乔伟明并没有任教啊。”展昭道,“上哪儿当老师去。” “猫儿,你的书迷管你叫什么?”白玉堂问。 “展博士……或者展老师。”展昭回答,“你的意思是,乔伟明聚集了一些他的书迷?” 白玉堂点头,“同样的场合,同样的聚集年轻人……如果当年的案子真的跟乔伟明有关,不知道那场灾祸会不会重演。” “看来再不解决这个案子,就要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展昭摇头,“我们快去找刘方,回去后,再结合线索捋一遍,白驰他们去查夜都俱乐部应该也会有不少发现。” “嗯。”白玉堂点头,“别忘了还有公孙说的密码,唯一跟那乔伟明有关系的,就是这个密码了。” …… S室白氏集团对过的高层公寓楼里,客厅的桌上,还有烛光晚餐剩下的杯盘,酒杯里红色的液体折射着客厅昏暗的光线,显得有些奢靡。卧室的大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的暧昧喘息声。 凌乱的床铺上,两个裸露的躯体交缠在一起,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射进来的光线,描摹出两个完美的身躯。 “累不累?”白锦堂看着身下仰躺在床铺上,微合双目轻轻喘息的公孙,“还要不要继续?” 公孙懒洋洋地摇摇头,用枕头盖住脑袋“累死了,我要睡觉。” 白锦堂失笑,翻身下来靠在公孙身边,“那个助手来了之后,你比以前空闲了很多。” “嗯。”公孙枕着白锦堂的胳膊,点头,“马欣很能干。” “那就再多请几个?”白锦堂问,“你每周就去上一天半,怎么样?” 公孙哭笑不得,“上哪儿找那么多好法医啊?现在这行全国都缺人。” 白锦堂凑过来在公孙额头上亲了一口,问,“案子怎么样了?” “嗯……快有头绪了吧。”公孙伸展了一下身体,“我找到关键的线索了,小昭和小白那头也应该有进展,应该快有结果了吧。” 说话间,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白锦堂伸手接起电话,里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请问公孙博士在么?” 白锦堂愣了一下,怎么管公孙叫公孙博士,估计是他的学生吧,就将电话递给了公孙。 “喂?”公孙接过了电话,问,“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快看窗外!” 公孙一愣,“你是谁?” “快看窗外!”那女声又重复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公孙将电话交给白锦堂,披着睡衣起来,“看什么窗外?”边说着,边走过去拉窗帘。 “刷拉”一声窗帘被拉开,刺目的光线进来,公孙一闭眼,突然就感觉床上的白锦堂拉着他的睡袍将他一把拽到了床上。 与此同时,“哗啦”一声,窗户碎裂。 白锦堂搂着公孙翻下了床,躲到床铺后面,就听到身后“噗噗”的几声响,是子弹射中床铺的声音。 公孙这才弄明白了,有人想杀他,刚刚那电话里的女人是引他来开窗帘,这样对面楼上正好有人能狙击…… “你最近得罪谁了?”白锦堂将公孙搂在怀里,伸手拿下床头柜上的电话。 公孙一头雾水,“没啊,我很久没骂人了。” 白锦堂摇头,拨通了双胞胎的电话,“喂,对面楼上有人想开枪打公孙,给我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第二十八章 疯狂 双胞胎此时正在隔壁的房间里啃鸡翅膀看球赛呢,就听到白锦堂房间的窗户“当啷”一声碎了,小丁赶紧关电视大丁跑到床边撩开了一点点窗户……就见对过白氏集团隔壁的一座楼顶上有亮光一闪,是瞄准镜的反光。 两人赶紧冲了出去,白锦堂的电话打给两人的时候,两人已经冲到外面了,大丁接电话,小丁用对讲机叫属下包抄那幢大楼。 对面大厦的管理员还没弄明白什么事情,就见一大群人冲了进来,小丁很凶地来了一句,“少废话,警察办案!” 管理员见所有人都有枪,自然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在他看来如此安全的国度一支枪就已经惊天动地了,更别说人人有枪了,铁定就是警察。 小丁带着人上去,大丁冲进了大楼的监控室,果然,那个保安在睡觉……大丁将摄像头切换到大楼楼顶的角度,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已经在整理箱子,准备离开了。大丁赶紧拿起对讲机,“在东南面的角上,黑大衣……应该是个职业的,抓活的,问雇主是谁!” 小丁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守在了楼梯的出口处,刚站定没多久,顶楼出口的门一打开……那个提着黑色狙击枪箱子的中年男子刚走出来,就看见有好几只枪对着他。 那人吓了一跳,赶紧举手。 小丁见他的样子就啐了一口,“娘的,原来是只菜鸟,难怪敢太岁头上动土了。” 那人也没见过这场面,他做杀手好几年了,头一回遇上这种事情。 小丁收起枪,对他勾勾手指头,示意他低头。 那人见四周都是枪,便轻轻低头,没想到刚刚低下来,就看见小丁飞起一脚,一膝盖直接撞向了那人的面部。 “嘭”的一声。 “唔……”那人捂着脸,满手血。小丁伸手揪住他衣领子让他抬头,冷笑,“小子,要不是老子已经洗白了,直接就给你一梭子,你打的是谁知道么?规矩还没弄明白就出来混?!”说完,将人往楼梯间里一扔,“谁让你来的?” “我……我是听话办事的,委托人只有接头人才知道的。”那人捂着鼻子叫苦不迭,心里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那委托人叫他狙击的是个黑社会老大吧。 “哪个委托人?”这时候,大丁也过来了。 “我……只有一个电话号码。”那人将电话号码给了大丁。大丁看了眼号码,示意小丁回去。 小丁看了那人一眼,对几个还等在那儿的手下道,“还不走,站这儿干嘛?” “不用废了他按扳机那根手指头?”手下问。 “啊,不要啊!”那人惊得大叫了起来。 小丁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几个手下,“难怪人家说一天黑社会就一辈子黑社会,你们他妈的都家财万贯名企高管了还动不动就废人手指啊,争气些行不行啊?!” 几个手下讪讪地收了枪,拿走了那人的狙击枪,白了他一眼,“算你走运。”说完,踹了他一脚,跟着双胞胎下楼了。 那人再反应过来,裆下湿了一大片,赶紧颤颤巍巍地拿出了手机,打电话问委托人,“喂,你……你让我杀的是谁啊?” 电话那头的委托人也愣了一下,道,“这我哪儿知道,我们向来办事不问名的么,不是给过你照片和地址的么?” “娘的,那是不是哪路大哥啊?”杀手擦了把汗,“我还没出门就让十几支枪顶上过呢,吓死我了。” “是什么人?”对方问。 “……我上哪儿认识去,带头那两个是一对双胞胎……”他的话刚说完,就听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丁刚想让人给查查这电话号码是哪家铺子的,电话就打来了,正是那个号码。大丁冷笑了一声,接起了电话…… 等大丁小丁回到白锦堂的公寓时,就看见白锦堂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公孙在一旁啃苹果。 “大哥。”大丁道,“是开铺子的那些人误伤,委托人就给了地址和照片没说其他的,所以那开铺子的接头人才接生意的,已经打来道歉了,说大人不计小人过,要知道是大哥的人,他说什么也不敢接的。” “委托人?”公孙问,“职业杀手么?谁想要我的命?” “委托人是乔伟明。”小丁回答。 “给我做了他。”白锦堂皱眉,公孙赶紧摆手,“唉,等等,不准滥用私刑!” 白锦堂看他,“这小子找死。” “他是急了,因为怕我发现密码。”公孙略有得意,笑道,“放心吧,他嚣张不了几天了,等这案子破了,够判他几个无期的。” 白锦堂点点头,抬头,“那让人在监狱里做掉他!” 公孙怒,用苹果指着他,“白锦堂,你除了会说做还会说什么?!” 白锦堂一挑眉,盯着公孙手上的那个苹果,笑,“你这算是在暗示?” “嗯?”公孙一愣,白锦堂站起来,一把将公孙扛进了房间,对双胞胎说,“换防弹玻璃,还有,告诉那个开铺子的,给我滚到地球那半边去!”说完,关门。 大丁无奈,耸肩回头,就见小丁耳朵里还插着耳机呢,兴奋地对他说,“进球啦!” 大丁望天,揪住小丁的衣领回房间去了。 …… 另一头,白玉堂边开车边接电话,将电话放下后,脸色难看。 “怎么了?”展昭在啃一根硕大的玉米。 “有人狙击公孙。”白玉堂道,“双胞胎把人截住了,是职业杀手干的,委托人是乔伟明。” “什么?”展昭大吃一惊,“他是怕公孙发现密码?不会啊,为什么偏偏选这个时候,早些干什么去了?” 白玉堂皱眉摇头,打电话给马汉,让他和赵虎带人去抓乔伟明。 车子停在了刘方的公寓楼下面,白玉堂下车,电话响,是马汉打来的,“头,乔伟明跑了,之前派去盯梢的人说,乔伟明今早出门了,在市里绕了几圈,把他甩了。” “什么?”白玉堂皱眉,道,“都去找!” “是!”马汉挂了电话。 “这乔伟明会逃去哪儿呢?”展昭问,白玉堂皱眉摇了摇头,这时候,电梯门缓缓打开,白玉堂一把拉过展昭靠到一旁,两人同时皱眉,因为闻到了他们最熟悉也最讨厌的气味——血腥味! 两人掏出枪,对视了一眼,白玉堂用脚挡住欲关上的电梯门,闪出了电梯。 走廊里没人,但是刘方家的大门开着。 “糟了!”白玉堂立刻冲了进去,展昭跟上。两人进门,就看见房间里没人,地上有一滩血,而在血泊的旁边,躺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咪。 “莉莉娅!”展昭赶紧上前去查看,莉莉娅的肚子上开了一个洞,像是挨了一枪,但是还有知觉,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展昭叫,“喵……” “小白!”展昭看从房间里搜查了一圈跑出来的白玉堂。 “没人。”白玉堂拿出电话叫人,见那猫流了好多血,血还没干,就道,“人刚走没多久!” “嗯!”展昭脱下外套将猫咪抱起来,和白玉堂一起下楼,在他们面前打开的是另一部电梯,就见里头有血迹。 两人下了楼梯,展昭急匆匆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莉莉娅去了最近的兽医院。白玉堂则是四处查看,边通知警察封锁十公里以内的路段进行盘查。他突然想到之前的确叫警察盯着刘方了啊……有不好的预感,白玉堂跑到了地下车库,就看见一辆车停在路当中,快步走过去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负责盯梢刘方的警察,头部中了一枪,白玉堂拿手一探,还有鼻息!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地下车库。又走到岗亭的位置,就见看门的大叔也倒在了血泊里,白玉堂上前摸他的颈部……还好没死。 三分钟后,小区楼外拉起了黄色警戒线,救护车呼啸着将受伤的警员和管理员送去了医院,白驰跟去等手术结果,并问情况。白玉堂则带着众人在监控室里看着视频……就见拿着枪劫持刘方的,正是乔伟明。 地下停车库的带子也有,就见乔伟明拉着刘方下楼,那警察想阻止的,但是被乔伟明开了一枪,幸亏刘方抬手打了乔伟明的手一下,子弹才打歪了,没打到眉心,那个管理员似乎是拿着电话想报警,也被打了…… “头……这乔伟明是疯了还是怎么了?”赵虎皱眉看着视频,“拿着枪劫持人质还打伤人,这哪儿是个知识分子啊,不是亡命徒么,他受什么刺激了?” 白玉堂摇头,道,“发通缉令,全城通缉,你们去设卡的路段检查,还有乔伟明所有可能去的地方,越快越好,乔伟明突然之间行为失常,刘方可能会有危险!” 众人点头行动了,这时候,展昭也回来了。 “怎么样?”白玉堂问他。 “莉莉娅那一枪横向洞穿了肚子,万幸没事,就是血流得太多了,所以要先在医院里打点滴。”展昭问,“我听说还打伤了一个警员和一个管理员?” 白玉堂点点头,让展昭看监控视频。 “糟了。”展昭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刘方可能会有危险。” “乔伟明要是想杀了他,就不会活捉他……”白玉堂问,“暂时应该没问题吧?” “不是……”展昭摇摇头,道,“我说的,不是生命危险。” “那是什么?”白玉堂挑挑眉,“也对啊,乔伟明好像恋刘方都成狂了,会不会对他用强?” 展昭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估计二十四小时内我们救不出刘方,就会有不可收拾的结果了。” 说话间,白锦堂的车子停在了门口,公孙跑了出来,手上拿着资料。 “公孙?”白玉堂和展昭异口同声,“你没事吧?” 公孙摇摇头,“我听说乔伟明疯了绑架刘方还杀警察是吧?所以先把密码告诉你们,好快一些破案。” “密码究竟是什么?”白玉堂和展昭问。 “是尺寸!”公孙低声道。 “尺寸?”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 “你们看!”公孙将那些验尸的照片铺在了桌子上面,道,“郝末那一具尸体和其他的四具尸体,从没在一张照片上同时出现过,对不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七年前我们法医做事的时候,还不像现在那样有一个完备的鉴证科,所有拍照和取证的事情基本都是我们独自己做的!”公孙道,“所以说,这些现场照片、解剖的照片,全部都是乔伟明拍的!” “啊……”展昭点头,“这里四具尸体有在一起的照片,可是郝末的尸体却没有和其他人的一起出现过,都是单独一个!” “没错!”公孙认真道,“照片拍摄非常的小心,连一个参照物都没有,无从比较,再加上烧焦无法辨认,做技术分析鉴定身份的又是乔伟明……” “也就是说,乔伟明说他是郝末,他就是郝末!”白玉堂抬头看众人,“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是郝末!” 公孙点头,“正确!” “郝末没死?”白玉堂问,“那这个死的是谁?” “嗯……”展昭突然摸着下巴,道,“我好像明白了……案件的始末,当年的真相,以及……乔伟明的真正目的。” 第二十九章 转移与占有 众人都转脸看展昭,“真正目的?” 展昭点点头,道,“这里的密码除了公孙刚刚说的尺寸,还有一个数字也相当的关键!” “什么数字?”白玉堂赶紧问。 展昭微微一笑,“十一!” 众人都皱眉,十一? “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那个炸死快递员的案件?”展昭问。 其他人都点头,“是老师宿舍炸死邮递员的煤气泄漏事故?!” “估计并不是事故,”展昭淡淡道,“如果我们将凶手对号入座,试想一下,吴钱良、许忠他们这帮人为什么会死?” “因为他们当年都参加了对陈建先的欺负事件?”白玉堂道。 展昭点头,“那么我们先推开叶玲和张桦的口供不提,郝末的四个室友,是为谁死的?” “多半跟郝末有关!”公孙一皱眉,“这么说起来,我们多出了一个受害者,那个代替郝末死的人……究竟是谁?他是为了谁死的?郝末,还是其他人?” 展昭点点头,道。“为什么其他四人死的时候都没有痛苦,唯独他,死得那么惨……可见,凶手真正想害死的人是他!” “看来,只有一个人是这整个事件的知情人。”白玉堂低声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哑大叔! “猫儿,哑大叔如果不是陈建先的话,那他是谁?”白玉堂问。 展昭微微一笑,打电话给蒋平,让他查一下七年前师范大学有没有失踪的学生或者是老师。 很快,蒋平打来了电话,的确在七年前有一个失踪的老师,名字叫何凯。 展昭点点头,“那个被炸死的邮递员呢?叫什么名字?” “叫李勤。” 展昭又让蒋平查了一件事情,“打电话去墓地管理的办公室,在陈建先和刘方墓碑的旁边,是不是有一个墓碑上的名字,是李勤?” 过了一会儿,蒋平打电话回来了,道,“是有的,就隔开了一个碑,立碑的人叫王一鸣,最巧合的是,爆炸宿舍也是这个王一鸣老师的,爆炸事件发生后,他就辞职了。” “猫儿……你的意思是?”白玉堂问,“哑大叔就是那个王一鸣?” 展昭思考了一下,道,“知道我是怎么想到的么?” 众人都摇摇头。 “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找刘方的时候,刘方的那种难掩的愤怒,以及我说他说谎?”展昭问。 白玉堂等众人点头。 “有一个事实,能很好地解释刘方的那种情绪和反应。”展昭轻启双唇,吐出了几个字,“陈建先真的死了!” 所有人都一愣,白玉堂一皱眉,“我明白了……十四年前,刘方和陈建先的关系可能是同性情人,受到欺负后陈建先重伤,然后没多久就死了,刘方将他葬了,和现在一样,经常去扫墓。而三年后,也就是十一年前,来了另外一个伤心人,就是王一鸣,他埋葬的是李勤。也是因为意外事故被炸死了……两人难免就会交谈,如果说过之后都是因为师范大学的欺负事件,刘方也许经过多年已经沉淀了下来,但是王一鸣却很有可能复仇!所以他才会看那么多复仇类的书籍。后来,他跟刘方要了陈建先的身份,王一鸣身上会有烧伤,说明他爆炸案发生的时候并不是不在现场的,很可能是跟李勤在一起,然后李勤被炸死了,他活了下来,改变了一下形象,混入学校做园丁……因为他以前是老师,所以右手的中指上有硬茧,因为烧伤和化妆,他的原来样貌已经很难被人认出来,而且他以陈建先的身份来威胁校长,校长一定会答应让他留在学校里头!” 展昭点点头,“然后,他处心积虑地参加了那个寻找杀人魔的俱乐部活动,再让张桦他们点火烧死了何凯,说不定当时,其他几个学生是真的死了,而何凯只是昏迷,一点火,才会疼醒了过来,站起来挣扎!”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那天哑大叔不在传达室里!”公孙点头,“但是还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哑大叔要杀别的几个人?” 展昭想了一下,道,“这点,我只是做了些推测,大家还记不记得张建启说的,张桦之前疯疯癫癫的样子?” “哦……”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展昭,“我明白了,七年后案情又重演了,郝末和张桦根本不是普通朋友,张桦亲手烧死了自己心爱之人,不疯才怪呢……最近好了,是因为他发现郝末还活着,而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因为如果事实说出来,也许会危害到郝末……而当年郝末之所以会突然消失,可能也跟哑大叔有关系。” “刘梅的死也可以解释了!”公孙叹了口气,“七年后的今天,又一次历史重演了,吕齐和杨帆的爱情被哑大叔发现了,而刘梅威胁他们,这一点深深刺激了哑大叔,所以他动手杀死了刘梅,夺回了那些照片的证据……他是在守护那些校园里受孤立的同性爱人!” 白玉堂立刻让洛天他们带着人去逮捕哑大叔,之后,又问展昭,“猫儿,可是事情似乎还是没有全说明白!” 展昭点点头,“我知道,你们还有疑问,比如叶玲为什么会疯,为什么会有男性恐惧症?还有,吴钱良他们是怎么死的,乔伟明为什么要抓走刘方,对不对?” 白玉堂点头,“没错!” 展昭皱眉沉吟了一会儿,道,“乔伟明的真正目的,其实在他的书里可以看出来。” “书?”众人都不解地看展昭。 “你们想,乔伟明亲自接手的验尸报告,而且也亲自参与了那个寻找杀人魔的游戏,换句话说,他自然是会知道,哑大叔就是当时案件的凶手了?”展昭问。 “没错!”公孙点头,“他有意为哑大叔掩饰,可能就是从哑大叔那里知道刘方的事情……所以来墓地附近看刘方,从而深深地迷恋上了他。” “那他用这么亡命徒的方法抓住刘方是想干什么?”白玉堂皱眉,“同归于尽么?” 展昭轻轻摆了摆手,道,“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把一个人关起来……最好是关在哪里?” “你说自己身体里。”白玉堂回答。 “那如果你要一辈子缠着一个人,有什么办法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展昭接着问。 众人面面相觑,都皱眉看着展昭。 展昭一笑,“进入那个人的思想,分裂成为那个人的另一种人格,两人共用一个身体!”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象一下那种情况,如果有一个你最讨厌的人进入了你的思想里,跟你共用一个身体,他可以在意识上完全地占有你……这真是太恶心了! “这可能做到么?”公孙问,“人格分裂的确是一种已经被证实存在的心理变态现象,但是人格转移……” “人格转移的确是存在的!”展昭道,“但是有前提条件!” 众人都耐心听展昭分析。 “就是需要你非常地了解对方,并且有极度的思念情绪在里面!”展昭道,“这种案例很多,比如说兄弟两个,其中一个因为意外事件死亡,另一个的体内便分裂出了第二种人格,就好像死者重生了一样!另外还有一种情绪,可以很好地促生这种人格分裂——负罪感!” “我们再想想,哑大叔说起那四个人的时候,非常的愤怒,老师王明丽,也说他们是人渣?而且哑大叔说起叶玲的时候,如此的冷漠?对刘梅如此的残忍?” “叶玲莫非是另一个刘梅?”公孙皱眉。 展昭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之前我们不是都怀疑么……为什么校长对那四个学生听之任之而不开除么?” “啊……”众人了然,“叶玲接近郝末,可能从他身上弄来了他跟张桦恋爱的证据,所以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威胁校长了,包括那四个学生的横行,以及叶玲的极端优秀成绩!试问,一个每天跑打口带俱乐部,玩恐怖杀人游戏的女生……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的成绩?” “叶玲装疯?”白玉堂问。 展昭微微一笑,“疯的的确是叶玲,因为她被体内的多重人格给折磨疯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多重人格?” 展昭点头,“她为什么会有男性恐惧症?如果一个女孩子意识到自己的体内住着其他的男人……她大概就会有那种病了!” 众人都点头,白玉堂拦住展昭,道,“猫儿,你再给我组织一下……你是说,叶玲因为当年的案件受了比较大的惊吓,又因为内疚产生了多重人格在自己的体内,所以疯疯傻傻的……那她体内究竟有多少人格?” 展昭耸耸肩,“我跟她接触下来,起码发现了六个!” “六个?”众人大惊,“哪六个?” “那四个男生的、叶玲自己的、还有郝末的!”展昭道,“如果叶玲当年以为郝末死了,而她又对郝末有了些好感的话,一定会非常的后悔,她会极度地思念郝末,并且憎恨自己……憎恨情绪是最容易转移的,她将恨意转移到了那四个男生的身上,杜撰出一重情绪……” “就是她表现出来的,她跟郝末是相恋的,但都是因为四人的阻挠?”白玉堂叹气,“那么她体内有郝末的人格呢?” “还记不记得阳阳看见的那个宿舍楼的鬼影?”展昭问。 白玉堂点头,“从身形上看……的确瘦瘦小小的跟叶玲很符合,关键是我们只瞥到了一眼。” “她在宿舍楼里徘徊,是因为凶手在楼里!”展昭低笑,“但是叶玲体内的几种人格又对哑大叔非常的惧怕……另一方面,看到张桦的时候叶玲要杀死他……划脖子……是因为他们死的时候,也是被割断了脖子……张桦是点火的人,恨他是应该的!” 这时候,洛天打电话回来了,说哑大叔正在旧楼里等着他们呢,他有一个耳朵聋了,另一个可以听到声音。不说话装哑,是因为他的嗓音实在是太可怕了,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了,据说是当年爆炸案的时候,伤了声带。 让洛天将哑大叔带回警局,白玉堂抬头看展昭,“猫儿……叶玲会出现这种现象,是不是和乔伟明有关?” 展昭点点头,道,“仔细联想乔伟明的所有书籍,他是在完成一种进化而他的所有活动,似乎都是一种实验!” “进化和实验?”白玉堂不解。 “他写的那些变态杀手的心理,几乎和真正的变态杀手一样,不是说了他经常去监狱么?”展昭提醒。 “他经常转移些人格到自己的身上,来做实验?所以肌肉才会失调?他自身只是个试验的皮囊而已!”白玉堂摇头。 “他对死亡也有很好的描写。”展昭道,“他之所以会突然暴走,是因为他的研究和实验已经完成了,他所谓的把心扩大,就是因为只要人格活着,身体有没有无所谓,你照样可以做很多的事!他是想丢开这身皮囊,如果他能成功地将自己的人格转移到刘方身上的话。”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刘方就这辈子都逃不开乔伟明的掌控了……体内携带着这么一个变态,简直太可怕了!” “我们必须在他完成人格转移之前先找到他!”公孙道,“这也太疯狂了,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 “呃!”白玉堂突然道,“我可能知道!” 第三十章 往事 黑暗的房间里,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房间里只有一盏黄色的吊灯,确切地说,是一根电线拉下来,连着一只25瓦的灯泡,尽管昏暗,却可以看见四周的情况。 刘方被绑在椅子上面,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是谁啊?”刘方微微晃头,刚刚眼前这个怪人不知道给自己吸了些什么喷雾,现在全身无力,还被绑着,那人手上竟然还有枪。 “我爱你。”站在刘方眼前的,正是乔伟明,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盯着刘方,微笑。 “我都说了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刘方吃力地说着,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知道大概哮喘要犯了……这里空气太差了。 乔伟明则是笑着道,“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边说,边掏出了包里的东西来,是一根针筒,还有一小瓶药。” 刘方摇头,“你干什么?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别怕,并不是毒品。”乔伟明安慰他,“这只是一种沟通工具而已。” “沟通?”乔伟明深深皱眉,满眼的疑惑。 “让我们先共同生活,然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乔伟明微笑。 “共同生活?”刘方有些无力,“在这里?这里是哪儿啊?我透不过气来。” “一会儿你就适应了。”边说,边将针头插进了药瓶里,将药物抽了出来,仔细地弹了弹针筒,对刘方微笑,“待会儿咱们还得聊聊,还得做些别的……让我进入你的脑袋里……然后,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神经病!”刘方有些犯晕,大骂,“你是变态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为你杀了伤害过你的人!”乔伟明微笑。 “什么?”刘方不解地抬头看他。 “王友谊、章韩、吴钱良、还有许忠……哦,许忠被他捡了条命,不过不要紧,我会进去监狱里头杀死他的,只要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回放过他们!” “为……为什么,你究竟是谁?”刘方不解,乔伟明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未来占有你全部世界,跟你分享一半人生的人……也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呵……”刘方笑得惨然,“这世上最爱我和我最爱的人十几年前就死了。” “你会忘了他的!”乔伟明冷笑,将针筒拿起来,卷起刘方的袖子…… “我不要,你走开……”刘方挣扎了起来,“我死也不要忘记他!” 乔伟明抓住刘方的手,将他固定住,正想将针头扎进去的一刹那,突然,就听头顶上“哗啦”一声,一道亮光射了进来,刘方和乔伟明都因为光线而一晃眼。 与此同时,有人跳了下来,就听有人喊,“乔伟明!放下针筒退后!” 乔伟明就见下来的几人中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白玉堂,他并不理会来人,抬手就要扎针,突然就被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一把扑飞到了一旁。 撞开乔伟明的正是洛天,洛天将他按在地上,见他还想起来,抬手就给了他一拳……洛天的力气本来就大得惊人,乔伟明瞬间就懵了,马汉等过来就缴了乔伟明手里的枪,公孙也跳了下来,捡起地上那根针筒小心翼翼地放进纸袋里,边对洛天道,“打得好!” “刘方,没事吧?”展昭和白玉堂走过去给刘方解开绑绳。 刘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他好像不对劲!”展昭一惊。 “是哮喘,这里是地下,空气稀薄灰尘太大了!”公孙赶紧跑过来,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他口袋里有没有药?” 白玉堂摸了一把,从刘方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小罐气喘喷雾来,对着他的嘴喷了一些。 “呵~~呵~~”刘方才缓了过来,有些意识模糊,看着一旁的展昭,道,“我不想忘记……” 展昭拍拍他肩膀,低声道,“放心吧,你不会忘记的。” 随后,众人将刘方抬了出去,直接送医院,乔伟明也让洛天提了上去,白玉堂等众人都爬了上来。 从那个黑暗的密闭空间上来,竟然就在乔伟明家院子旁边的狗舍里,地上有一块石板,可以抬起。 “小白,你怎么知道他家狗舍地下有地下室呢?”展昭好奇地问。 白玉堂笑了笑,看了眼旁边被赵虎牵着的那几条大狗,道,“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监视过乔伟明通宵?” “嗯。”展昭点点头。 “我发现他家狗舍的大门似乎一直关着”白玉堂道,“一般人家养大狗,狗盆都放在狗舍里,如果要放养,就打开门,等关进去的时候再锁上,但是我们头一次来的时候,乔伟明是特意出来,将狗关进狗舍的时候,还先开狗笼子。然后上次我们通宵监视他,他家狗舍的大门一直都关着,狗都趴在外面睡觉。另外,他家狗的食盆都在外面,狗笼子里头连一张毯子都没有,倒是有不少脚印子。” “行啊小白。”展昭挑眉拍拍白玉堂的肩膀,“厉害!” 白玉堂挑嘴一笑,“知道为什么懂么?” 展昭耸肩摇头。 白玉堂无奈,“还记不记得念书那会儿你没事就在路边捡过小狗?” “嗯。”展昭笑眯眯,“捡了八条。” 白玉堂望天,“是啊,明明是你捡的非要说我捡的,后来老爸不是带着我去把狗送给乡下养狗人家了么?”想了想,还凑过去低声说,“告诉你一件事情不许说出去!” “嗯。”展昭点点头。 “我老爸和你老爸其实都是爱狗一族,他俩在乡下的一个朋友那里养了一只跟小熊一样大的藏獒。” “真的?”展昭大吃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白玉堂无力地摇摇头,伸手拍展昭,认真道,“因为你是猫!” ……展昭眯眼睛,抬爪子挠人! “咳咳。”公孙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打断两人,问,“真相可以大白了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带着众人上车,一起先赶往医院。 刘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躺在医院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树木,似乎是在发呆。 展昭和白玉堂敲了敲房门,刘方收回视线,就见展昭拿着一个纸盒子走了进来。 将盒子放到刘方的身上,刘方低头一看,就见纸盒子里,垫着白色的软毯子,莉莉娅肚子上裹着一圈纱布躺在里面,抬起头,亲昵地对他叫,“喵……” “莉莉娅!”刘方又惊又喜,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抱了出来,放到胸前,轻轻地摸它的毛。 莉莉娅也对刘方很是思念,蹭着他的手心一个劲地撒娇。 S.C.I.的其他警员都站在门口听着,医生不准太多的人进来,白玉堂和展昭搬了张凳子坐下,抬头看刘方。 “说说吧。”白玉堂道。 “从哪里说起?”刘方问。 “你觉得从哪里说起我们能听明白?”展昭看着他道,“就从哪里说起吧。” 刘方抬眼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低笑,“你俩是情人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你俩很般配。”刘方淡淡地说,“我和建先很早就很要好了,我们本来一直以为上了大学之后,离开了家,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白玉堂笑了笑,“学校里盯着你们的人更多,哪怕是一点点你们觉得自然的举动都会被很多人拿来取笑,觉得你们有问题,是不是?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会变得很离谱。” 刘方有些意意外地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然后笑了起来,摇摇头,“原来过了那么多年,学校还是没有变啊。” 展昭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 “简单地说,建先被关在了厕所里,所以火灾的时候没逃出去,我去救他,拼尽了全力可他还是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刘方现在说起往事,似乎已经能万分平静,却依然带着一抹淡淡的伤感,“最开始的时候,建先说他要好起来,要报仇。” “报仇?”展昭问。 刘方点了点头,“从火场回来之后的建先仿佛换了一个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善良温和的人……不过也不能怪他,不是么?” 展昭和白玉堂都沉默不语,等他继续往下说。 “后来,有一天,他终于撑不下去了,伤口感染……死了。”刘方淡淡道,“他父母早亡,可能一直都跟亲戚住在一起吧,家人反正也没管他,他的后事是我办的。我当时问墓地的人,怎么样才能合葬,还有一个还没死呢。他们跟我说,买了旁边的那个墓碑就可以了,把名字刻上去,等死了,把骨灰盒埋进去。我就买了那块碑。” “你没想过报仇么?”展昭问。 刘方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心情很复杂,只是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思念是越来越深,仇恨就越来越淡。我没有再去学校,只是边学习摄影,边四处游历,累了,就去他坟边坐一会儿,这样一直过了三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 “哑大叔?”白玉堂问,“王一鸣?” “我的确是被他沙哑的哭声吸引过去的。”刘方道,“我后来想,可能是因为我陪了建先最后的一段时间,看见他受的煎熬,觉得死了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所以才没那么伤心。但是那个人,很明显他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才会那样的难过。” “然后呢?”展昭问,“你们聊天了?” “嗯。”刘方点点头,“最开始聊起来的时候,我们也很吃惊,他竟然是师范大学的老师,而且我们的遭遇那么相似……他说,他的煤气管道并不是老化的,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被动了手脚?”白玉堂吃惊,“是何凯?” “他是说过这个名字,听说是他之前训了那个学生,然后那学生怀恨在心,就跟踪他,发现了他的秘密。王一鸣当时在跟一个叫李勤的男生交往,那男生好像是外地来的学生,别的学校的,兼职送快递。”刘方回忆着,“据说那天何凯是特意溜进了王一鸣的房间,将煤气罐子弄松,然后好让李勤回来的时候以为煤气泄漏,或者是王一鸣自杀什么的,想看热闹……却没想到会酿成这样的惨剧。”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直皱眉,“这学生简直不知轻重到让人无语。” “我也跟他讲了我的事情。”刘方道,“他很详细地问了我关于建先的一些情况,还跟我要了建先的证件。” “你没问他有什么用就给他了?”展昭问,“还是你觉得他会拿它们去报仇?” 刘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跟我要,也没跟我说他想干什么用,但是我们心里都有数……我毫不犹豫地就给了他建先的很多东西,然后他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哑大叔应该是开始他的行动了。 “直到几天前你们找到了我。”刘方道,“我听说了案情,大体拼凑出来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吴钱良、许忠他们的遭遇时,我几乎已经没有感觉了。”刘让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刚刚那个男人来找我,他打伤了莉莉娅,还把我弄晕带到了那个地方。” 见刘方已经有了些疲惫之色,展昭和白玉堂站了起来,转身准备出去,刘方突然问,“警官,你们觉得,我当时把建先的证据给王一鸣,是不是错了?” 展昭和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白玉堂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往外走,展昭对他道,“你好好休息。”边对莉莉娅摆摆手,“拜拜莉莉娅。” 莉莉娅甩了甩她那条漂亮的大尾巴,对展昭眯着眼睛叫了一声,“喵~~” 出了医院,众人上车,白驰问展昭和白玉堂,“哥,其余的一部分案情呢?” “回去问问那两个人吧。”白玉堂发动车子,“王一鸣和乔伟明。” “嗯。”展昭点点头,“可以称他们为最疯狂的复仇者和最疯狂的爱慕者啊。” 第三十一章 结束、开始 “先审乔伟明还是王一鸣?”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想了想,“先王一鸣吧。” “嗯。”白玉堂点点头,和展昭一起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S.C.I.的其他人都站在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外面听,连白锦堂、赵祯和双胞胎都因为好奇挤进来了,他们真的对这个哑大叔很感兴趣。 “王一鸣?”白玉堂坐下,看了看他。 哑大叔抬起头,点点头。 展昭问他,“你不哑,是吧?” 王一鸣点点头,“不哑。” 众人都皱眉,虽然不哑,但是声音确实沙哑得吓人。 “爆炸的时候,声带受伤了。”王一鸣淡淡道,“听着有些吓人,怕被校长他们发现,所就干脆假装哑了。” “把当年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吧。”白玉堂道。 王一鸣看了看他们,不紧不慢地说,“勤勤……是我的青梅竹马,他比我小一些,我留校当老师了,他在艺术学院念书,是学美术的,画的画人家都看不懂,说是抽象派的,他勤工俭学,课余时间会送快递,因为他很喜欢这个城市,说可以四处走走,就当采风好了。” 哑大叔回忆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人看来对李勤真的是爱得很深,已经沉沦进去,无法自拔了。 “爆炸发生之后,我真的不想活了。”王一鸣道,“世界都崩了……我想随勤勤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些事情,煤气爆炸有蹊跷。” “你怎么发现的?”白玉堂问。 “煤气管子是我不久前刚刚换的,因为勤勤也住在我那里,我对家里的所有物品都很小心的。”王一鸣道,“我本来只是怀疑,但是何凯看见我的时候,跟见了鬼一样……于是,我就想调查一下。”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开始跟踪他。”王一鸣笑得有些凶狠,“那一晚,他喝醉了,跑到河边,把什么都说了……还对着河喊什么对不起,他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够了么?” “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他?”白玉堂不解。 “没那么便宜!”王一鸣眼神冰冷,“当时他喝醉了,杀了他,他也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他还很后悔,那个时候杀他,太便宜他了……” “所以你要等这么多年才杀他么?”展昭问。 “我要让他活着……渐渐地忘掉这段事情,对人生有了留恋,觉得想好好地活下去的时候,再杀了他!”王一鸣说得有些疯狂,“就像他是那样对我的勤勤,我也要他在不甘和恐惧中死去,被烧死!让他更痛苦一百倍!” 外面,白驰听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赵祯轻轻搂住他,无奈地摇头,“这人,恨意太深了。” “也难怪他。”大丁无所谓地耸耸肩,“怎么可能甘心……只是方法对于局外人来说,可能太残忍了。” 众人都叹气。 “我需要好好地想一下复仇的计划。”王一鸣道,“后来,我在上坟的时候,遇到了刘方……呵。”说到这里,王一鸣突然笑了起来,“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跟我一样,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的那颗心,应该已经躺在墓地里了。” “你打听到了陈建先的事情,所以有了这个复仇的念头?”展昭问。 “没错。”王一鸣点点头,“能监视何凯最好的方法,就是做男生宿舍的看护,我用积蓄去将自己整了下容,主要特征弄得像陈建先一些,打扮得邋里邋遢地混进了学校。” “之后呢?”展昭问他。 “之后,何凯像是变了个人,好好学习,乐于助人……所有的人说他就像是重生了。”王一鸣含笑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你们说,他这样的人都可以重生,为什么勤勤那么好的孩子却要被烧成灰埋在地底?” “接下来呢?”展昭和白玉堂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只能说天意弄人吧? “然后,他毕业,成了留校的老师……渐渐的,我发现他人开心了起来,还有了个女朋友,我觉得,时机开始成熟了!”王一鸣叹了口气,“同时,我在男生宿舍里,发现了一个很像很像勤勤的男孩子。” “郝末?”白玉堂问。 “嗯。”王一鸣脸上的神情变得渐渐温柔,道,“末末是好孩子,聪明温顺,他不像一般的男生常取笑我,他对我很好,会给我带些吃的,我甚至要以为勤勤重生了。” “然后呢?”展昭问,“你发现了郝末和张桦的关系?” “张桦根本配不上末末。”哑大叔冷笑了一声,“他明明喜欢末末,但他是校长的儿子,未来有大好的前途,他让末末等他,等他以后事业有成了,才能在一起……明明知道末末在宿舍里会被男生们欺负,他也不管……而那几个该死的男生,欺负末末只因为他喜欢男人。后来事情传开了,张桦竟然无耻到说要末末想想办法,最好是找个女朋友,这样流言就没有了,这个时候,叶玲就出现了。” “是张桦让郝末找个女朋友掩饰么?”展昭皱眉。 “对。”哑大叔叹了口气,“末末没什么亲人,他经常跟我聊天,讲起那些事情,他都很难受,至于叶玲,我了解,因为经常能看见,她其实是那四个男生的玩伴,很没教养的一个女生。最开始,她和末末在一起,只是为了要偷偷拍到末末和张桦在一起的证据,这样可以威胁张桦,甚至校长。” “你说最开始?”白玉堂好奇,“后来就不是了么?” “我说过了,末末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哑大叔淡淡道,“他当时对张桦已经有一些心冷,而对叶玲,他又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那一面,所以末末对她很温柔,还会为她着想……叶玲这种女孩子,有几个是肯对她真心的?没两个月,她就彻底爱上末末了,然后就千方百计地想把末末抢过来……张桦这叫弄巧成拙,于是,他收买了宿舍的四个男生,为的是将叶玲赶走,把末末抢回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无语摇头。 “末末当时很难过,而我脑袋里的计划,也渐渐成形了,我想在杀掉何凯的同时,再救出末末来,他不适合再这样生活下去!”王一鸣道,“因为我们看门都是有轮班的,我就用了一部分休息时间,跟踪他们。我当时还年轻,头发什么的其实都是假的,脸上也没这条疤……换了衣服收拾干净,根本没人能认出我来。” “你跟着他们去了俱乐部?”展昭问。 “没错,然后遇到了那个人。”哑大叔笑了笑,“真是天赐我的良机,那个代号11的人古里古怪的,而且他对11这个数字特别的敏感,好像是有病一样。” 展昭点点头,“乔伟明的确有些这方面的强迫症。”边说边对白玉堂道,“上次去他们家的时候,我看到他书桌上的书都是十一本一摞那样放。” “他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东西,就弄出个寻找杀人魔的游戏。”王一鸣道,“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我跟他们一起参加的活动,那天晚上,我知道他们约好了,张桦一般都不去宿舍的,我就给他们送了四瓶饮料去,说是学校发的……他们喝了,就晕过去了。当时,末末正好回来,看到那情景吓了一跳,我把他拉到一边没再用手机,而是直接问他,想不想离开这里,离开叶玲张桦,重新开始生活?” “他同意了?”白玉堂问。 “末末问我怎么重新生活?我只告诉他,我可以为他伪造一起火灾,我有一些积蓄,可以送他去外地,很远很远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哑大叔淡淡道,“末末当时就同意了,他并不知道我要杀人,只当我是想帮助他,而且他真的很想逃离这里。我给了他钱,让他离开……后来我知道,末末当晚就走了,只带了几件衣服,去了另一个城市,因为师范大学有意隐瞒消息,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里的火灾,末末在外地,就更不知道了,而且他还有意地切断了这里的一切联系。后来,他找了一份蛋糕房的工作,末末喜欢做糕点,这几年我们一直保持着书信的来往,他现在已经回来了,是市里一家蛋糕房的老板了,生意做得很好,也找到了一个很爱很爱他的人。那人是个事业有成的人,吃了他的蛋糕爱上他的,还每天挤在他蛋糕房里帮忙,他们已经结婚了,过着美好的生活。”哑大叔微笑,“我害了一辈子的人,总算救了个好人。” “然后,你就杀了宿舍里被你迷晕的四人?”展昭问。 “我先杀了他们四个,然后弄晕了何凯。”哑大叔道,“我是先用电话骗他来男生宿舍的,说他的一个学生在我休息室里呢,说是想自杀,他一着急,就赶来了,然后我用药物弄晕了他。” “等到晚上熄灯之后,我把何凯送到了三楼的宿舍里头,在他们身上倒上了汽油,关门离开。我故意躲得很远,因为郝末晚上没去参加活动,张桦一定会回来找。”哑大叔冷冷道,“郝末的电话在我这里呢,那天晚上张桦起码发了十几条短信,打了十几通电话,最后我发了一条说要跟他分手的短信过去,张桦就傻了,他跑了回来,叶玲也跟了回来。” 接下来的事情,众人都很清楚了,难怪叶玲和张桦的反应那么大,他们以为亲手杀死了自己爱的人,所以才会疯…… “那后来呢?”展昭问,“乔伟明跟你有什么交集么?” “你说那个代号11么?”王一鸣点点头,“他很聪明,后来发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我,条件是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就不告发我,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之后呢?”白玉堂问,“他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后来你们来找我了,我才知道他也杀了那么多人……不过,他似乎是对叶玲干了什么……嗯,确切地说,是他带在身边的那个女人。”哑大叔回忆。 “女人?”展昭大吃一惊,问,“什么女人?” “一个三十来岁吧,很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哑大叔道,“我当时以为是代号11的老婆,也没多说什么。叶玲当时神经有些不正常,经常悄悄溜回来,说要找‘末末’然后乔伟明和那女人就经常跟她躲在发生过火灾的房间里说话,我很讨厌叶玲,他们说什么,我也不想管。” “那之后呢?”展昭问,“叶玲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哑大叔点点头,“整天弄得自己跟个假小子似的疯疯癫癫的,穿着一身白衣服在宿舍楼里走来走去。” “她没跟你说过话?”展昭问。 “没有。”哑大叔摇摇头“很怪就是了。”。 “刘梅呢?”白玉堂问,“你为了保护吕齐他们干的?” “对。”哑大叔点点头,“我现在还呆在大学里唯一的目的就是要保护那些跟勤勤一样的学生们,让他们的未来可以幸福。” 对哑大叔的话一问完,展昭就霍地站了起来,飞奔出去到隔壁的审讯室。 白玉堂赶紧跟过去。 推开门,展昭看被锁在椅子上的乔伟明,“那个女人是谁?” 乔伟明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跟进来的白玉堂,笑了笑,道,“一个朋友。” “朋友?”展昭想了想,坐下来道,“叶玲会发疯,很明显有被催眠的迹象……但是你并不会催眠,还有那瓶药,是谁给你的?” 乔伟明微微地笑了起来,淡淡吐出了两个字,“朋友……” 展昭皱眉,却听乔伟明问,“展博士……你觉得人格转移,转世重生这种事情,存在么?” “人格转移和转世重生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本体死了,他的思维也死了。”展昭道,“即便是另一个人按照死者的人格催生出相同的人格,那存在的,也只是一个过去的拷贝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死者。” “呵呵呵……”乔伟明摇摇头,低笑,“我可不这么认为。” “什么?”展昭皱眉。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那么疯狂地爱上刘方?”乔伟明突然问。 展昭一愣,良久才说,“你……你是说,你催生了陈建先的人格……” “哈哈哈……”乔伟明高兴地笑了起来,道,“你说有多神奇?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人,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的……哈哈。” “咳咳……”乔伟明先是放肆地笑着,但是随后,突然就咳嗽了起来,边嗽,边从嘴里往外吐血。 “你怎么了?”白玉堂大惊,公孙也冲了进来,摸他的脉搏,“没心跳了!” “什么?”展昭抓住他的衣领,问,“乔伟明,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对你做了什么?” 乔伟明脸上带着笑意,对展昭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11……”然后,一命呜呼。 “糟了!”展昭突然对白玉堂道,“叶玲可能有危险!” 众人赶紧冲了出去,往疗养院赶,在上疗养院的环山公路上,有一辆白色的奥迪跟众人的车擦肩而过,展昭多看了那车一眼,但此时他心乱如麻,而且开车的还是个男人,就没多在意。 来到了疗养院,就见叶玲好端端地坐在病房里,展昭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叶玲。”展昭叫她。 “你是谁?”叶玲不解地看着展昭,边叫外面的人,“我为什么在这里啊?喂,有没有人啊?我要回家!” 众人都愣住了,展昭走上前,盯着她的瞳孔看了一会儿,叹气,看白玉堂,“催眠解除了。” “解除了?”白玉堂吃惊。 “叶玲,你今年多大?”展昭问她。 “我二十啊。”叶玲回答,“刚上大学。” 众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 山下,那辆白色的奥迪停在了路边,这里,副驾驶座那原本放躺下的椅背回了上来,坐起一个女人,黑衣服,有一头漂亮的红色卷发,问开车的男人,“嗯……那两个就是展启天和白允文的儿子么?” “嗯。”男人点点头,“拥有比赵爵更完美的基因,潜力无限。” “哦~~”女人很感兴趣地靠着窗户笑,“还完美地遗传了他们爸爸的美貌,嗯,真是可爱的孩子。” “现在动他们还不是时候,你最好离远点,小心主人不高兴。”男人说完,发动了车子,离去。 ※※※ 当晚,乔伟明的验尸报告出来了,诊断结果让众人咋舌,乔伟明的胸腔里被植入了一枚微型炸弹和微型窃听器,相当的复杂,炸弹是被遥控爆炸了,所以他的心脏被炸碎了。 ※※※ 从疗养院回来后,展昭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白玉堂拍拍他肩膀,“猫儿……看来后面还有些盘根错节的东西,但是线索都断了,我们要查也得有耐心,对吧?” “说是那么说。”展昭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就去干些能让人高兴起来的事情吧。”白玉堂拉了他一把,下了楼,开车往市里驶去。 很快,车子停在了市里一个闹市区的路边。 “看那里!”白玉堂伸手一指前面一家排队排了老长的蛋糕房,就见招牌上写的是“末末蛋糕房” “郝末的?”展昭惊喜。 “应该吧。”白玉堂笑,“我找人调查了一下,郝末是前不久回来的,估计张桦也就是那会儿发现了他的存在,所以就不疯了。” 展昭下车,跟白玉堂一起去排队,问前排几个女生,“这里卖什么,排那么长的队?” “鲜奶泡芙。”女生们笑眯眯地拿着钱包回答,“很好吃的,还有啊,蛋糕师傅和给他帮忙的男人都好帅喏,我发现他们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挂着一样的婚戒哦,好般配!”说完,还瞟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心说,你俩更帅。 排了好久的队,展昭他们买了一大袋子几十个泡芙,就见郝末和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在一起,那男子负责包装和帮郝末加鲜奶,有些笨手笨脚的,不过超认真,干一会儿就问一句,“末末,这样对不对?末末,你渴不渴?末末,晚上想吃什么……” “嗯!”展昭边啃泡芙边跟白玉堂往回走,“这泡芙真好吃啊。” “对吧?”白玉堂笑着走到车边,突然对着远处招了招手,展昭抬头,就看见张桦站在不远处,远远地望着。见白玉堂对他招手,就缓缓地走了过来,道,“我只是确认一下他过得好不好……我不会去骚扰他的!” 白玉堂和展昭相视一笑,展昭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泡芙,道,“既然还活着,也找个机会重新开始吧。”说完,跟白玉堂一起上车,驶离了市里。 …… 深夜,包拯在警局的办公室里看完了乔伟明的审讯录像,还有手上的几份资料,盯着桌上一张女人的照片,拿起了电话。 “喂?启天,是我。”包拯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又出现了。” “你确定?”展启天沉默了一会儿,问。 “嗯。”包拯沉声回答,“而且这次离两个孩子很近,似乎是在试探,小昭好像也有些察觉了。” “我知道了。”展启天点头,“我会跟允文想办法的,别惊动两个孩子,还有……” “你放心吧。”包拯道,“我会让他看着赵爵,不让他乱来的。” (本案卷完结) 第三十二章 番外·鼠猫往事篇 乔伟明的案子结束之后,包拯给忙碌了近一个月的S.C.I.众人放了三天的假,众人各自回家。 公孙被白锦堂塞进了飞机里,飞去地球另一端的某个美丽小岛上过无人打扰并且充满了成人式浪漫的甜蜜三天了。 白驰忙的这一阵子没空管赵祯和里斯本,回家一看,发现家里已经被垃圾淹没了。赵祯乐颠颠地扑上来说要带他去旅行,却被白驰裹上了一条围裙。小白驰指着里斯本和赵祯,“你俩三天哪儿都别想去,给我大扫除!” 大丁小丁因为被白锦堂遗弃了,所以穿着睡衣买了一大堆零食杀到了蒋平家里,体验三天完全宅男式生活,叫外卖,打世界上各种最新款的游戏和全天看体育节目。 马汉和赵虎好不容易有休假,都被两位紧迫盯人的女朋友拖走约会去了。 王朝回家陪老婆孩子,张龙也陪女朋友去了。 洛天这几天头挺疼,阳阳整天想着法儿要撮合他和马欣,死小孩粘着两人一起去游乐园,自己跑进气球堆里和小朋友们蹦了两三个钟头,留下他和马欣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展白两家的妈妈们因为代为照顾了莉莉娅几天儿对她产生了比较浓厚的兴趣,一起带着鲁班去刘方家串门,刘方也没什么人照顾,两位妈妈给他炖了些补品顺便让莉莉娅和鲁班相亲……不过莉莉娅似乎嫌鲁班胖,不冷不热的,鲁班倒是乐得屁颠颠,趁着莉莉娅受伤而大献殷勤。 众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白玉堂也盘算着要不要跟展昭去度个假什么的,不过展昭一大早就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头不知道忙什么呢。 “猫儿!”白玉堂爬上阁楼,就看见展昭身边堆满了纸箱,像是在翻旧东西。 “你找什么呢?”白玉堂好奇地凑过去,只见展昭把念书那会儿的日记、笔记、照片全部都拿出来了,铺了满满的一地。 白玉堂哭笑不得,展昭抬起头来看白玉堂,小声嘀咕,“没理由全校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 “还在想那件事啊?”白玉堂往他身边一坐。 “你又不肯告诉我,只好我自己想。”展昭一个人碎碎念,“你都不肯说,公孙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正在怨念,展昭无意中翻出了一本白玉堂以前经常拿着看的老版《福尔摩斯》,封面差不多都破了,用牛皮纸包着,展昭拿起来翻了翻——里头掉出了一张照片来。 伸手捡了起来,就见那是一张很旧的老照片了,像是晚上拍的,光线比较昏暗,照片上有白玉堂的那辆车子,自己躺在车前盖上面,白玉堂靠在自己身边,那架势,像是想要亲自己…… “啊?”展昭惊得一蹦,问白玉堂,“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白玉堂笑着耸耸肩,“不记得了。” “你骗人!”展昭扑上去揪住他,“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说!” 白玉堂见展昭压在自己身上一脸的怒意,就笑着道,“真的不记得了。” 展昭见威逼没有用,就爬下来,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小声嘀咕,“今晚分房睡!” “不行!”白玉堂赶紧蹭过去,“咱俩好不容易休假,我还想做通宵呢。” “你不说就一辈子不跟你做!”展昭坐在旁边生闷气。 白玉堂有些无力,展昭出绝招威胁他了,想了想,就只好道,“唉,行了行了……算我怕你了。” “快说!”展昭赶紧凑上去。 “就是因为这张照片了。”白玉堂拿过展昭手上的那张照片看了看,道,“还记不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我找武术班的男生单挑,谁赢了我就把车给他?” “记得。”展昭耸肩,“大家不都说你疯了么。” “嗯。”白玉堂笑了笑,拿过箱子来找了找,翻出一堆照片来,递给展昭,“看。” 展昭接过来看了看,就见每一张照片上都是白玉堂把一个男生按在车上,或者丢在车边的照片,角度一样,而且照片也是晚上拍摄的……灯光昏暗。 “咦?”展昭拿起那些照片跟刚刚那张照片对比了一下,感觉就好像是同时拍的一样。 “这些照片放到一起看看,觉得我像是在跟你打架还是想亲你?”白玉堂拿过照片问。 “嗯……”展昭摸摸下巴,“放在一起看就不像是在亲我了,像是在用十字固定把我按在车上。” “这张照片是一个叫俞静的女生拍的。”白玉堂将那张自己亲展昭的照片拿出来,道,“还记得这个人么?” “记得啊。”展昭点点头,“以前学生会的是吧?挺漂亮的。” 白玉堂挑挑眉,拿着照片道,“咱俩刚进学校的时候,不是都比他们岁数小么,那天咱俩过生日,你喝醉了,我就把你扛回来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展昭摸摸头,想了起来。 “你还闹腾着不要回宿舍。”白玉堂有些无奈,“非要在我车前盖上睡,我也就由着你了……不过后来跟你一起坐了一会儿……我就突然想亲你一口试试……咳咳。” 白玉堂说得吱吱呜呜,展昭却坏笑了起来,“嗯……原来你从小就暗恋我!” “不是从小!”白玉堂挑眉,“我那时都十七了也不小了,而且你喝醉了我也喝了不少,就是一时冲动。” 展昭笑得得意,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拍我们……”白玉堂无所谓地道,“我之前就发现那女生总是跟踪我们,但也没太在意。” “对啊,跟着你的女生本来就不少。”展昭酸溜溜地说。 白玉堂瞟了他一眼,“你有资格说我呀?!你不看看你自己身后跟了多少个!” “然后呢?”展昭打断他,让他继续说。 “第二天她来找我,给我看照片,开条件说要我跟她交往,不然就把照片贴出去。” 展昭眯起眼睛,你怎么说? “我说没兴趣。”白玉堂道,“然后她说那么她把照片给你看,让你跟他交往也行。” 展昭又眯起眼睛,“可她没来!” “她来了你怎么样?”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展昭,“催眠她还是分了她?” “后来呢?你怎么解决的?”展昭追问。 白玉堂耸耸肩,“我跟她说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一下,这几天她不能惊动你也不能来打扰我。” 展昭心中微动,问,“然后?” “然后我找公孙帮忙,让他帮我拿照相机拍,我就叫人放出消息去说我要单挑武术队的所有人,谁要是赢了我就把车给他,连续三天,每天放学的时候到晚上,我都在操场上跟人切磋呗。”白玉堂一挑眉,“公孙一直都连拍,晚上回去之后我就去挑照片,挑出来的就是你看到的这些,为的就是掩饰上面的那张。三天后我就去找那女生了,把挑出来的照片往她眼前一扔,说你贴去吧,最好全校都贴上,把这些一起贴了。” “这法子好啊!这叫眼花缭乱忽略重点!”展昭一拍手,“那女生呢?她怎么说?” “她也傻了,然后我就跟她说……”白玉堂说到这儿,凑过去眼神冰冷盯着展昭,道,“我跟她说,‘你想怎么贴尽管贴,谁不知道我跟展昭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在一块儿,亲密一点是正常的。不过有一点你最好记住,这世上,没人能威胁我白玉堂也没人能威胁展昭’。”说完一挑眉,“就这样了。”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随后收起了相片,嘴角带笑,“行啊死耗子,这一仗赢得漂亮。”想了想,又问,“那你之前跟刘方提起的是什么意思啊?说在学校里大家都会盯着看什么的……” 白玉堂想了想,道,“你总在图书馆呆着,也不怎么跟大家交往所以不知道,咱俩太亲密引来不少闲言碎语……不过谁要是敢胡说八道让我听见了我可不跟他们客气……渐渐的就都不说了。” “哦……”展昭看着照片挑起嘴角,问白玉堂,“那你教杨帆和吕齐的是什么招?” “嗯……”白玉堂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道,“我教了他们三个方法。” “哪三个?”展昭问。 “嗯,第一个就是,让杨帆和吕齐一起去参加学生聚会,杨帆多喝几罐啤酒之后假装出醉醺醺的样子,然后见谁就要扑上去做出亲谁的样子。吕齐趁机多拍些照片然后拉开他,跟别人说,他这人就这毛病,喝多了见谁亲谁。”白玉堂笑着道,“这是有备无患,以免以后他俩亲吻被人看见了,可以有个借口。学校就这么点人,交流圈子也小,这样的宴会多参加几个,大家就都知道了。第二么,就是让他俩适度忍耐,不要在可能被人撞见的地方那什么……第三么。”说着,在展昭的胸前亲了一口。 “去。”展昭推他脑袋,“说完!” “第三就是。”白玉堂认真道,“给对方一个昵称,比如我觉得你像猫,发短信也好,写信传纸条都好,只写猫,这样即便我说一百遍猫咪我爱你……被发现了或被人知道了,也至多以为我爱的是猫咪……对不对?” 展昭微愣,“难怪你总叫我猫!” 白玉堂一笑,“恋人么,贵在知心,杨帆和吕齐现在互称对方兔子和小老虎……能在公共场合说爱你,也能名正言顺地发短信说情话,还能在人少的地方亲两下……不就足够了么?至于更亲密的事情么,留在阁楼上做,对吧?” 【第九案:爱情凶手】 第一章 鸡尾酒和红衣女 深秋的S市,渐渐变得又干又冷,满街的梧桐树开始往下掉叶子,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花坛里的枫树都红了,其他的树却是黄了。 在S市中心一个大礼堂的对街,有一家酒吧,很少见的,只有白天营业的酒吧。 这家酒吧的鸡尾酒貌似在整个S市都很有名,还有那种长得很像鸡尾酒的果味饮料,以及精致的西式糕点,优雅的店内环境,引来了不少年轻的情侣。 在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不同于进出的那些小女生清纯可爱,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身材很好,端庄中不失性感,一头黑色的大波浪卷发,白皙的脸庞,迷人的五官,充满了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她虽然坐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但是却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进出的男士们,倒不见得是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地欣赏着这样的一种美丽。 女人手中轻托着一个红色的高脚玻璃酒杯,里头红色的液体,血一般的浓郁鲜艳,是这家酒吧的招牌鸡尾酒——血腥玛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觉得这酒和这个女人分外地般配。 而无视周围一派钦慕与惊艳的目光,女人端着酒杯,似乎是在发呆,双眼望着吧台的方向。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酒吧的吧台前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仔细一看,就很容易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盯着他看得如此出神,因为这实在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一个英俊到有些邪气的男人,头发略长,随意地打理了一个发型,穿着一身白色,白色的短夹克,白色的牛仔裤。他似乎很闲,像是在打发时间一般,单手拿着酒吧的菜单看着,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颜色类似龙舌兰的薄荷饮料喝着。 透明杯中蓝色的液体,映着他无名指上那枚设计简单大方的白金戒指,不禁让人感叹,好男人,大多都已经有主了啊。 站在吧台后面调酒的调酒师甩着手里的调酒杯,将一杯美轮美奂的彩虹酒倒进了一个高脚玻璃杯里头,递给一旁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不忘送上一个迷人的笑容。只可惜那女子的视线都在旁边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上,完全没注意调酒师的殷勤。 将客人打发走后,调酒师用抹布擦了擦桌子,走到柜台前双手托腮,对白衣人道,“我说白队长,我现在是个良民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啊?到我店里来抢我风头” 坐在吧台前喝饮料的,正是白玉堂。今日休息,他陪着展昭来了市里,展昭去礼堂里听一位世界级心理学家的演讲了,白玉堂实在是听不懂那种天书,明明很简单的道理非要用那种人类没法听懂的讲法说出来,在他看来学者专家都有语言障碍。白玉堂先出来了,对展昭说自己在酒吧里等他。一会儿晚上他和展昭还有活动呢,今天是展昭的生日,换句话说,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他准备定一个蛋糕买一瓶好酒,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回去两人一起过生日。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的习惯,两人从小到大的生日几乎都是一起过的,而这个酒吧里,就有最好的蛋糕师傅,也有最好的酒。 眼前的这位调酒师叫苏民,以前是个混混,跟着一个毒贩子混,赵虎那会儿卧底捣毁的就是他老大的贩毒集团。苏民之后也入狱呆了半年,出狱后没有生活来源,眼看又要走老路了,赵虎跟他以前有些交情,就想借他钱给他弄个小买卖。不过赵虎能力有限,最后白玉堂知道了,就跟展昭一起凑了些钱给他。苏民和一个朋友一起盘下了这个店面,开始做酒吧的生意。因为他俩一个对酒有研究,一个对糕点擅长,人也勤快,很快生意就红红火火了。后来苏民将钱都还了,现在俨然做起了小老板,S.C.I.的人有时候会来光顾。 白玉堂抬头看趴在吧台前抱怨的苏民,伸手指了指菜单上的一个方形抹茶蛋糕,问,“这个蛋糕配什么酒比较好?” 苏民双手托着下巴,道,“嗯,配梦幻勒曼湖就很好,你确定要这个抹茶的了?” 白玉堂点点头,“就要这个好了。” 苏民将菜单给了身后的伙计,道,“让小高做个抹茶的蛋糕!就说是白队长要的,用心做啊,不用心做我可得挨枪子儿。” 伙计笑着就拿着单子进去了,苏民给白玉堂加饮料,见四周好些美女都偷偷地看这里,有些不满地说,“你一来,我的风头都被抢走了,那些本来都是我粉丝!” 白玉堂失笑,端着饮料继续喝,问,“两个小时能做好了么?” “可以了……怎么?要等两个小时啊?”苏民坏笑,“那猫咪放心把你放在这里等呀?这可好多美女的。” 白玉堂挑挑眉,道,“别忘了在蛋糕上写字。” “好啦。”苏民无奈地耸耸肩,“每年都一样么。”说话间,一旁有人要酒,他就过去忙了。 白玉堂看了看手表,看样子真的还得等上两个小时呢,正在想着要不要趁这两个钟头开车出去给那猫买些生日礼物什么的? “你一个人么?”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玉堂回头,就见在左后方站着一个红衣的女人。 见她问自己,白玉堂点点头。 女人微笑,“一个人多没意思?一起吧?” 白玉堂远远就看见苏民在一旁,满脸促狭的笑容,有些无奈,礼貌地对女人笑了笑,指了指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女人微微吃惊,随后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对白玉堂点了点头就走了,她没再回座位,而是径直走出了大门,上了路边一辆红色的汽车。 再抬眼往车窗外望过去,就见白玉堂坐在吧台前喝完了手中的饮料,将钱压到了杯子下面,跟苏民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酒吧。本想去开车门的,但是视线似乎是被前方的一家店铺吸引了,他左右看了看路,快速跑过了马路,进了那家店铺,动作优雅而矫健。 女人好奇地将车子往前开了一些,转脸看着那家店铺,就见那是一家专卖水晶工艺品的小店。 白玉堂走到柜台前看众多的水晶工艺品,很快,他指着其中一只水晶的老鼠,说,“这个老鼠帮我包起来。” …… 手提装着礼物的塑料袋走了出来,白玉堂瞟了一眼一旁那辆红色的跑车,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女人放下车窗看他。 “你需要帮忙?”白玉堂问她。 女人摇摇头,道,“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白玉堂微微皱眉,转身走了,沿着热闹的商业街缓缓步行,远去。 女人将车子开到街的另一边,停在那里等着,看着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来来往往。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吧,女人的视线又被远处出现的一个人影吸引了。 就见从大礼堂里急匆匆地跑出了一个穿着蓝色毛衣的男子,他有着不输于白玉堂的另一种英俊,斯文而俊秀。那件蓝色的毛衣,让女人不禁想到了刚刚白玉堂喝的那种薄荷饮料,几乎是一样的蓝色,海水的蓝……深远而清澈。左手无名指上,一样的白金指环。 展昭急匆匆地跑出了礼堂,演讲还有最后一个收尾就结束了,但是展昭先跑了出来,今天的演讲很精彩,但是白玉堂不在身边他始终有些无法集中精神。快速地冲过街道,进了酒吧里头,却发现白玉堂不在,询问了一下苏民,说是过一会儿估计会回来,蛋糕还在这里呢。 展昭走到了门口,拿着手机想打电话,但是视线却被前面的一家店铺吸引了,他收起电话,穿过街道跑进了店里。 女人远远地看着,将车子又开近了那家店,就见正是刚刚白玉堂进去的那家水晶店铺。 就见展昭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指着一只水晶的小猫,说,“这个,帮我包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展昭手里提着塑料袋走了出来。 女人抬起头,远远就看到街尾,白玉堂缓缓地溜达了回来,一手拿着手机拨通电话。 而展昭正好从店里出来,过了马路,也同时拨通了电话…… 随后,两人一起拿下电话看了看……似乎有些不解,像是纳闷为什么占线了?再抬头,白玉堂看到了不远处酒吧门口的展昭,展昭也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白玉堂。 “小白。” “猫儿。”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白玉堂冷冰冰生人勿近的脸上换上了一种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跑了过来。 展昭收起手机,笑着等他。 跑到展昭近前的白玉堂从手里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盒子小吃来,远看应该是牙签肉或者章鱼烧什么的,展昭接过来,插了一个塞进自己嘴里,顺便往白玉堂嘴里也塞了一个,两人一起往酒吧里走去。 进了酒吧之后,两人坐下又喝了一杯饮料。 女人低头笑了笑,伸手拿起手边的红色太阳镜戴上,开车离开。 ※※※ 酒吧里头,白玉堂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开远的红色跑车,微微地皱眉。 “怎么了?”展昭问他。 “没,那辆车子里的女人怪怪的。”白玉堂无所谓地道。 “嗯……”展昭单手支着下巴凑过来,道,“白队长魅力无法挡么。” 白玉堂笑着看他,道,“那可不,你最清楚。” “你俩快走吧,我觉得空气里都是粉红色的了!”苏民将蛋糕和酒都包装好,提出来放到了两人的眼前,心说一个白玉堂就够了,又来了一个展昭,这下好了,酒吧里的美女都当他是空气了。 白玉堂提着蛋糕和酒,跟苏民告别后,和展昭一起出门。 上了车,白玉堂发动车子,问展昭,“怎么样?接下去去哪儿打发时间?” “嗯,我想去吃海鲜,或者去逛书店……要不然去看电影也行。”展昭笑眯眯,“我想看那个料理鼠王。” 白玉堂哭笑不得,刚想开车走,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吧。”白玉堂伸手去拿电话,展昭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就见来电显示上是——包拯。 白玉堂挑眉,看展昭,“海鲜、书店和鼠王看来都泡汤了。” 展昭皱皱鼻子,有些不满。 白玉堂接起电话,“包局?” …… “好的,我们马上过去。”白玉堂放下电话,对展昭道,“又有案子了。” 展昭叹气,“难道就不能在生日的时候世界和平一天么?” “这要求太高了。”白玉堂失笑,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他,道,“礼物。” 展昭接过塑料袋,将自己手里的一个也递给了他。 两人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蓝白格子纸包装的盒子,对视了一眼,拆开……同样是白色的纸盒子……再拆开,拿出一卷防震的塑料保护膜来……再伸手,拿出一个黑色的精致铁盒子来……又对视了一眼,拆开……白玉堂拿出了一只水晶猫咪,展昭拿出了一只水晶老鼠。 两人不再对视了,只是有些无力地挑起嘴角笑。 展昭伸手拿过白玉堂手里的水晶猫咪,和自己手上的那只水晶耗子一起,放到了挡风玻璃前面的台子上。 展昭刚刚还有些失落的心情瞬间恢复,道,“开车吧。” 白玉堂笑着将车子开走,往案发现场驶去。 第二章 连环枪杀 红色的丝绒沙发上面,放着一台红色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的是《玫瑰人生》,电影已经接近尾声,孤独的女主角躺在病床上,回忆着她的整个人生,略带伤感的歌声缓缓地被吟唱,让四周的红色都带上了一点点的伤感。 一个红色的抱枕上面,放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手枪边有一张照片,已经被撕成了两半,照片上放着一副酒红色的太阳眼镜……眼镜边是一只红色的手机。 嗡嗡的手机震动声传来,有一只白皙纤长,擦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伸过来,接起了电话。 “喂?”声音甜美得有些腻人,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诱惑。 电话那头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寥寥几语,已经惹得这头的人发出了动听的笑声。 最后,男人似乎是许下了一个什么承诺。 “嗯……一会儿见面。”女人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幸福,“你说话要算话哦。” …… 挂掉了电话,微微向上翘起的红唇也恢复了原样,喜悦的脸上,换上了一份淡漠,放下电话,将手枪拿了起来,放进红色的精致名贵手提包里。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转身出门,留下一室寂寞的鲜红。 ※※※ S市中心一座酒店的门前,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警车和救护车停了不少,还有得到消息来采访的新闻车,以及围观的行人。 白玉堂将车子停在了人群外围,和展昭下车。 “头儿。”赵虎从黄线后探出半个身子,对白玉堂和展昭招了招手。 两人走过去,跃过黄线,一起走进那富丽堂皇的酒店之中。 “什么情况?”白玉堂问。 “死了个人,像是连环杀手干的。”赵虎边说,边按下电梯的7楼键。 “连环杀手?”展昭有些好奇,“最近又出来连环杀手了么?” “新出来的。”赵虎道,“应该是媒体很感兴趣的那种类型。” “嗯?”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什么类型?” “他们管她叫红唇杀手。”赵虎一笑,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三个男人了,每一个都是一样,躺在床上嘴角带笑死去的,心口一枪,干脆利落,旁边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唇印。 “凶手是女人?”白玉堂皱眉。 “除非是男人擦了口红,亲出来的唇印。”赵虎笑。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真恶心! 到了704房间的门口,见里头鉴识科的人正在取证,公孙也在做初步尸检。 “队长。”洛天和白驰正在一旁问最先发现现场的酒店服务员。 “他们说不怎么知道,这个男人叫王守勤。”白驰道,“是个做生意的,挺有钱,他家不在S市,所以一直都住在这个固定的房间里头。” 白玉堂点点头,问,“他一个人住么?没有什么别的人?” 酒店的服务员摇摇头,他不是很清楚,不过看见过他跟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红衣女人在一起。 “红衣女人?”展昭有些好奇,问,“最晚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昨天晚上。”服务员回答。 “马汉去拿监控录像了。”洛天道,“看看死者最后接触的是什么人。” 白玉堂点点头,这时候,公孙走了出来。 “怎么样?”白玉堂问他。 “昨晚上死的。”公孙道,“一枪毙命,他的表情有些怪,可能是死前服用了什么药物,要回去进一步解剖才能知道,另外……”说到这里,公孙拿出了一个证物袋,里头有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有一个红色的鲜艳唇印,“这个我会拿回去分析成分。” “唇纹是独一无二的是吧?”展昭问,“之前发生的案件呢?” “我拿回去对比一下。”公孙收起了东西,道,“案子刚刚转过来,之前他们好像当做是仇杀,现在才联系到一起觉得是连环杀手干的。” “仇杀?”白玉堂不解,“有什么怀疑对象么?” “因为死的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王朝拿着一份资料出来,道,“第一个死的人叫刘强,是个有案底的强奸犯,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受害人就改了口供了,他在牢里屁股都没坐热就放出来了。第二个叫钱重友,有名的情场高手,专门勾搭高官贵妇引诱人家出轨然后勒索或者要挟的……臭名昭著。这个王守勤前阵子刚刚跟自己的原配离婚了,然后跟一个十五岁的女生在谈恋爱。” “十五岁?”白玉堂和展昭有些嫌恶地看了那个死人的房间一眼。 “嗯。”王朝合上了资料,点点头,“女孩子的父母本来打算告他诱奸的,不过这家伙挺有钱的,好像摆平了。我刚刚打电话去问了一下他太太,她说王守勤是个变态恋童癖,糟蹋的女孩儿多了,所以才受不了了跟他离婚的。” 众人面面相觑,展昭伸手接过了公孙手中的那个证物袋,看着白色卡片上那两瓣完美的红唇,道,“看来凶手是在为天下的女人清除这些敌人。” 白玉堂双手插兜,无奈道,“进去看看吧。”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戴上医用手套,走进了房间里头。 房间很干净,这座酒店是五星级的,在这里常年包下一个房间,可见死者很有财力。 “喂,小白。”展昭用肩膀蹭了蹭白玉堂,小声问,“这酒店不是你哥的吧?” 白玉堂哭笑不得,道,“不是……要再是,那估计他该发飙了。” 展昭松了口气,转脸看床上的尸体。盯着尸体看了良久,微微皱眉,展昭摸下巴,自言自语,“奇怪啊。” “哪里奇怪?”白玉堂凑过来看。 “嗯,刚刚听王朝的描述,这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人才是啊。”展昭伸手指了指死者挂着浅浅笑容的脸,问白玉堂,“你看看他的表情。” “嗯。”白玉堂也点点头,“这笑容有点慈祥啊,佛祖该有这表情。” “我刚看到他表情的时候,也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白驰凑过来说,“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坏蛋会这样笑的。” 白玉堂伸手拿起床头柜上属于死者的手机,打开看了看,微微皱眉,对展昭道,“猫儿,他死前似乎一直都在拨打同一个号码。” “这是死者妻子的电话。”赵虎道,“我们查过了,而且他妻子也说了,的确是收到了他很多通的电话,但是她正在生他的气,所以也没接,反而是关机了。” “头儿。”众人说话间,马汉拿着一张光盘走了进来,道,“视频拿到了,真的拍到了一个女人,他离开之后死者就再没出来过。” 白驰拿来了笔记本电脑,马汉将光盘推入光驱……很快,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穿着一条很漂亮的鲜红色套装,那女人盘着黑色的头发,带着红色的墨镜。也难怪那酒店服务员会说这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了,的确不一般,身材无可挑剔,脸虽然让太阳镜遮去了大半张,但是鼻子、嘴巴和下巴还是很好看。 “这个人……”白玉堂皱眉,伸手摸着下巴想了起来。 “怎么了?”展昭好奇,“你认识她?” “我不确定。”白玉堂道,“不过有些像我刚刚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女人,而且现在想起来,她的举动的确有些怪异。” “你确定?”展昭问。 白玉堂摇了摇头,“有些像,不过眼睛看不到,而且视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气质和感觉上很像。” “她找你干什么?”展昭问。 “呃……”白玉堂见众人也都盯着自己看,就道,“我下午不在酒吧等你呢么?她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喝一杯什么的。” “哦~~”众人了然,挑眉看白玉堂。 白玉堂哭笑不得,道,“怎么了?我又没跟她去……后来她走了,不过我去买东西的时候她有开车跟来看,后来你过来了,我们一起进到酒吧里,她才开车走的。” “你是说,她在酒吧门口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展昭略有吃惊。 “嗯。”白玉堂点点头,“差不多的。” “头儿,你怎么不跟她走啊?”赵虎问,“哇……你要是跟她走了,说不定就遇到那个连环杀手,那不便宜了……哎呀。”话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马汉一瓢。 赵虎摸摸头,回头看他,“小马哥,你怎么又打我?” 马汉白了他一眼,“如果是连环杀手就便宜了,那要不是呢?” “呃……”赵虎眨了眨眼,道,“的确,那就麻烦了。” 白玉堂无力地瞄了展昭一眼,见他正眯着眼睛看自己呢,有些无力地望了望天,对众人道,“证据收集完了就都回去吧,我们把之前的几个案件都放到一起查!” “是。”众人纷纷散去。 白玉堂拉了展昭一把,“走了猫儿。” 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泛着酸水被拽走。 刚刚走出酒店,白玉堂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又出什么事了?”展昭问。 “包局打来的。”白玉堂挂掉了电话,道,“说是花园别墅那里又死了一个人,死法跟这四个差不多,身上也有卡片。”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杀手动手也太频繁了。”展昭似乎有些想不通,“连环杀手也没有每天杀人的啊。” “去现场看看再说吧。”白玉堂摇摇头,和展昭上了车,众人一部分送证物回去,另一部分跟着白玉堂和展昭,赶往S市的花园别墅区。 第三章 动机不明 白玉堂和展昭带着S.C.I.的众人来到了S市花园小区的别墅区,就看到那里已经有警员拉上了黄线,好些居民站在线外看热闹。 众人走进了别墅,白玉堂看到了先赶到的马欣,笑了,“马欣,行啊,已经能自个儿出外勤了。” 马欣颇有几分得意地晃了晃自己胸前的工作证,道,“包局说我在上个案子的表现好,已经转正了,刚刚公孙帮我签了批准书,还准我出外勤,我现在不是实习生了,是法~医~” 赵虎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对马汉说,“小马哥,你看看把这丫头能的,人姑娘家都喜欢花花草草,你妹子就不喜欢活的东西。” 马汉摇摇头,问马欣,“你先到的?什么情况?” “嗯。”马欣收起了笑容,将手中一个证物袋递给了展昭和白玉堂,道,“这是现场找到的,死者是个男的,三十多岁,一枪击中心脏毙命,是近距离枪击,刚刚死的,不超过两个小时。” 展昭接过了那个证物袋,看白玉堂,白玉堂也皱起了眉头,就见果然是有红唇印的白卡片。 “发现尸体的是谁?”白玉堂问。 “在那里。”马欣指了指一旁一个穿着蓝色丝绒裙子的漂亮女人,低声对几人说,“是个小女生喏。” 白玉堂示意马汉过去问问,马汉走了过去,询问她发现尸体的情况。 展昭和白玉堂则是走进了房间里头,查看尸体的情况。 花园别墅区的房子地处市中心,都是高级别墅,在这里住着的大多非富即贵,白玉堂问了一下此人的身份,死者叫苏茂,是一个著名的时装设计师。 “头儿。”马汉回来了,道,“门口那个女的叫刘晓艺,是苏茂的女朋友,她有苏茂家的钥匙,本来约好了过来的……打开门就看见他死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展昭,“猫儿,怎么样?” 展昭此时正在环视整个房间,笑道,“他衣柜里好多不同款式的衣服……还都是女装。” 众人都走过去看了看,就见一件件华丽的女装。 “是时装设计师么,应该都是他的作品吧。”马汉道。 “头儿。”赵虎打开一个大抽屉,让白玉堂过来看看。 白玉堂和众人都走过去,就见那个抽屉里放着好几打照片。白玉堂拿起来一看,就皱眉,只见都是设计师跟不同女人亲密的照片。 马欣拿着电话跑了进来,道,“队长,我问过佳怡姐了,她说这个苏茂是圈子里有名的色鬼,看到漂亮女人就想占人家便宜。” “又是一个女性公敌。”展昭叹了口气,道,“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毁坏过,看来凶手进来后就直接杀了人走了……手法很娴熟也专业。” “他家有防盗监控。”赵虎看到了墙上的一个监控装置,按了一下回放的按钮,就看见一个红衣服的漂亮女人走到了他家门前,然后按门铃…… “看看几点?”展昭问。 “就刚才……一个钟头前。”赵虎指着时间给众人看。 “洛天,去问一下门口的门卫,还记不记得一个小时前有一个红衣服的女人来过。”白玉堂道。 洛天点头走了,展昭盯着画面上的女人看了半天,问,“跟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衣服倒一样是红色的,只是款式不同,发型也不同,还都带着墨镜。”白玉堂看了看,摇头,“她好像很有经验,不让镜头拍到她的具体容貌。” “她手上拿的一卷白色的是什么东西啊?”赵虎问。 “出去的时候没拿。”白玉堂从一旁鉴识科人员递过来的盒子里取过一双手套戴上,道,“大家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一卷筒的东西。” “是。”众人都分头去查看,展昭站在床前,抬头看墙上的一幅油画装饰。 “猫儿,有什么问题?”白玉堂也抬头看那幅画,就见是一幅抽象画,主色调是红色的,有很多扭曲的线条,看起来四不像。 “什么东西?”白玉堂问。 “看不出来,就是觉得和这个房间不怎么搭调。”展昭摸着下巴,道,“这个房间的主色调是蓝色的,无缘无故放了一幅红色的图画,感觉怪怪的。” 白玉堂左右看了看,让展昭这么一说,的确觉得是有些不对劲。 就走到了床头,看画的后面,轻轻揭起画板看了看,皱眉,道,“虎子,过来。” 赵虎走了过去,见白玉堂抓着画板的一边,对他示意帮忙将画板拿下来,就伸手抓着画板的另一边。随后,两人数到三一起用力,将画板往上一托,往下拿…… “哇!”赵虎皱眉,“这铁的啊?怎么这么重?” 白玉堂跟他一起将画板拿了下来,放到了床上,摸了摸画板的画框,道,“不对,是幅油画,木头架子的,为什么那么重?” “头儿。”赵虎拿着画板晃了晃,“里头好像有东西。” 众人都对视了一眼,涌了过来。 “咦?”白驰蹲下盯着画板的边缘看了看,问,“表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了上面。” 展昭伸手,轻轻地在画板的边缘摸索了一下,随后,揭起了一块薄薄的画布来。 “外面粘着一层呢。”展昭边说,边往下撕画布,其他人也动手,将表面的画布撕开,就见下面是一幅蓝色的艺术画,跟房间的风格相当的搭调。 “是故意贴上去的?”展昭让人叫来了门口死者的女友,问她这幅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那女人一口认定是蓝色的,她从没见过这幅红色的画。 “看来就是她手上拿着的那卷东西了?”赵虎道。 “她干嘛要杀人之后煞费心思地再在这幅画的表面贴上一幅呢?”展昭伸手在画板上摸索了一阵子,问旁边的鉴识人员,“有刀子么?” 鉴识科的人递过了一把刀子,展昭拿着刀子,轻轻地沿着画板的边缘割了一圈,随后向上一揭,将画布掀了起来,就见在画板中间有一个夹层,藏了四个用白纸封装得结结实实的纸包,很大。 赵虎拿起一个来,掂量了掂量。 “这玩意儿……”警察对这种手感的东西都非常敏感……里头是粉末。 白玉堂用刀子划开了其中的一个纸包装,果然,就见里头还有一层塑料纸的包装,在塑料袋子的下面,是白色的粉末,拿起一点点闻了闻,白玉堂将刀子一扔,看众人,“海洛因。” “这小子藏毒啊?!”赵虎睁大了眼睛,众人转脸看那个女朋友,就见她吓得脸都白了,见众人看她,赶紧就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啊,我跟他刚刚好上不到几个月的!” “你多大了?”一旁的马欣突然问那个女生。 “我十八岁了。”女生小声回答。 马欣看了看她,问,“你怀孕了?” 那女生一愣,看了看马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道,“我想来告诉苏茂的。” 众人下意识地低头看那女生的肚子。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又掩面大哭了起来,道,“我怎么办呀……” 众人都皱眉,白玉堂示意马欣带她出去安慰一下,马欣摇摇头,对女生道,“跟我出来吧,你以后别再穿高跟鞋了啊!” “嗯,”女生点头,边哭边跟马欣往外走了,赵虎送她俩出去,随后拿着那女生的身份证回来了,对白玉堂道,“头儿,只有十七岁。” 白玉堂皱眉。 “和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藏有……呃,这里至少四公斤海洛因吧。”展昭目测了一下那些毒品,道,“还有比这人更烂的么?” 众人都无语,赵虎撇撇嘴,道,“头儿,咱们还是别抓那女人了,指不定是女超人或者猫女什么的,看人家多正义。” 众人哭笑不得,这时候,洛天也回来了,低头看到毒品后愣了一下,白玉堂问他,“查到了没?” “嗯,保安说有一辆红色的跑车进来过,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漂亮女人开的车。”洛天回答,“我叫巡警查看附近一带的车子,留意穿红衣服开红跑车的女人” “好的。”白玉堂点点头,问“有录像么?” 洛天摇了摇头,道,“门口倒是有摄像头,我让警员去取了,不过看那个角度和距离,应该拍不到什么。” “红跑车……”白玉堂琢磨了一下,道,“能拍到车子的款式就行,拿回来查查。”说完,看了看众人,道,“今天晚了,尸体运回去,马欣和公孙要辛苦些通宵验尸了,然后其他人先解散,明天一早,回S.C.I.集合,查案子。” “是。”众人散去。 …… 警局门口,白锦堂将车子停了下来,打电话给公孙,过了一会儿公孙接起来,“喂?锦堂,我今晚要加班。” 白锦堂皱了皱眉头,问,“通宵么?用不用我等你。” “你先回去睡吧。”公孙道,“我估计得忙到天亮。” 白锦堂有些无奈,小声嘀咕,“那么辛苦干什么,不是有个助手了么?” 公孙失笑,“工作要认真。” 白锦堂更不满了,道,“工作什么,我养你!” 公孙对着电话道,“我还养得起你呢。”说完,挂了电话。 白锦堂叹了口气,只好发动车子往回开,在路口的时候遇到红灯停了下来。正在边抽烟边等红灯,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一辆红色的跑车驶近,很快,跑车停到了他车子的旁边。 车子里,一个一身红装,留着卷发带着红色太阳镜的漂亮女人转脸看他。 白锦堂抽着烟,也看了她一眼,就见那女人从一旁的座椅上拿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看白锦堂,微笑,“借个火行么?” 白锦堂看了看她,打火机是公孙送他的,从来不借人,不过车子里有宾馆的火柴,就拿出来给了她。 那女人接过火柴,对白锦堂笑了笑,问,“一个人么,要不要一起?” 此时,红灯跳成黄灯闪动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绿色,白锦堂没再理会她,转回头,开车离开。 那女人看着白锦堂的车子开远,微微地笑了笑,将车子开向另一条岔路。越开越偏僻,直到来到了一座桥边的密林旁,才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晚,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女人走下车,优雅地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 立刻,呜呜的叫声从里头发出来,只见后备箱里,有一个男人,他睁大了眼睛醒着,但是身体却不能动,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女人看了他一会儿,问,“记不记得这是哪里?” 男人一个劲地眨眼流眼泪,似乎是在求饶,女人笑了笑,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人往外一拽,男人被从后备箱里拖了出来,摔到了地上。 女人拿出枪,将枪顶在他的胸口……低声道,“你说,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呢?”说完,脸上挂上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按下了扳机。 “呯”的一声枪响后,男人的心脏被子弹穿透,停止了呼吸。 女人收起枪,走回了车里,发动车子,离开…… 第四章 杀手 “猫儿,累啊?”白玉堂开车回家,看见展昭靠在车椅上捶自己的背,似乎是好累。 “嗯?”展昭看了看他,道,“没,就是脖子酸。” 白玉堂将车子停进了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里,伸手给展昭按肩膀,笑道,“猫儿,我手指很灵活的,之前还跟个师父学过两手,要不要回去试试?” 展昭眯起眼睛瞄了他一眼,开车门,“好啊,你自己说的!待会儿我洗完澡你给我马杀鸡!” 白玉堂伸手从车子后座拿过出来蛋糕和红酒,“回去还能再庆祝一下。” 展昭站在车边想帮白玉堂拿东西,突然就看到楼道里什么东西一晃,好像是个人影。他转过脸,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一个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白玉堂正好走到展昭身边,赶紧伸手将他拦到了身后,仔细一看,就见跑出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裙子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走到了他们不远处就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在她身后的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血迹……她流了很多很多血。 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白玉堂将东西放到了车上,两人一起跑了过去。 “喂!小姐?”展昭蹲下去看了一眼,就见那女人身上中了好几枪,满地的血。 白玉堂掏出电话想叫救护车。 “不行……不能报警。”女人伸手想阻止白玉堂,被展昭按住,道,“你不能动啊!你伤很重一定要去医院!” “不会……”女人摇头,“没有伤到内脏,不能去医院,他们以为我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他们……你究竟是谁?” “我……是杀手。”女人挣扎着说,“你们要找的那个红唇杀手。” 展昭和白玉堂大惊,这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俩的意料。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女人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抖。 展昭见她的情况不怎么乐观,就蹲下去看了看,只见她的腿部、肩膀和两条胳膊上都中了抢,但是似乎有意避开了比较危险的位置,因此只是流血多,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么放下去,血流太多也有性命之忧的吧。 “你说不能报警。”白玉堂问那女人,“你知不道我们是谁?” 女人有些惨然地笑了笑,“白队长记性真不好,我们下午见过面的。” 白玉堂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的确是下午那个女人,只是那时候看起来是风姿绰绰,现在可狼狈多了。 “小白,先带她上去吧,把子弹取出来再说。”展昭道。 “子弹怎么取啊?”白玉堂有些为难地看展昭。 展昭打电话,“喂,大哥啊……你离警局多远啊?你能不能十分钟之内把公孙绑到我们家来啊,顺便把马欣也带来!” 电话那头白锦堂欣然挂了电话,名正言顺地调转车头,去警局绑架公孙去了…… 白玉堂和展昭脱下外套,将女人的伤口盖上,抬着人进了电梯,回自己的公寓。 果然,十分钟之后,门铃向了。 “你放手……”大门打开,公孙是被白锦堂抱进来的,身后跟着好奇的马欣。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力。 “你们干嘛,他疯你们也跟他一起疯?”公孙挣扎着从白锦堂怀里下来,怒瞪白玉堂,“我还在验尸……”说话间,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女人。 公孙有些傻眼了,皱眉,“胡闹!怎么不送医院啊!” “她说她就是红唇杀手。”展昭道,“是逃出来的,不能让人知道她还活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 公孙皱了皱眉头,对白锦堂道,“让双胞胎从我房间里把药箱子拿来。”随后,转脸看展昭和白玉堂,“你们有纱布什么的么?给她止血,还有啊,去弄些红糖水来,要热的,准备一盆热水。” 说完,公孙走到了那女人的身边,伸手在她颈边按了按,又翻起她的眼皮看了看,道,“只是放了些血,没伤到内脏和动脉。”说完,抬头对马欣道,“马欣,准备给她取子弹。” 马欣点点头,进屋去洗手。 女人抬眼看了看四周的众人,笑了笑,咳嗽一声道,“我今天运气不错,有四个好男人围着我转。” 白锦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见桌上放着一瓶好酒还有一个蛋糕,伸手看了看表,道,“十一点了,你俩这生日还过不过啊?” 白玉堂和展昭无可奈何地对视了一眼,今年这个生日过得可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很快,双胞胎拿着药箱子过来了,公孙和马欣一起给女人取子弹,缝伤口。 “哇……”双胞胎在一旁看着,就见那女人只是微微地蹙眉却一声都不吭,公孙一颗颗往外那子弹,马欣给她缝伤口,并没有上麻药,应该是很痛的呀。 “这是谁啊?”小丁凑上去问展昭。 展昭看两人,“杀手。” “哦……”大丁来了兴致,“这么帅啊!” “嗯嗯。”小丁也很感兴趣,“身材也很好!” 大概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将伤口都处理好了,公孙给她用纱布裹伤口止血,白玉堂端了盆热水出来。马欣拿热毛巾,仔细给女人擦拭身上的血迹,喂她喝了些红糖水。 女人微微地张开了嘴,轻吐出一口气来。 “没事了吧?”展昭问她。 女人抬眼看了展昭好一会儿,点点头,“谢谢。” “你叫什么?”白玉堂问,“红唇杀手就是你?”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本名叫张颖,是以前的红唇杀手。” “以前的?”白玉堂有些疑惑。 “能在这里留一个唇印么?”公孙拿起了一张便签给张颖,“就跟你留在卡片上一样的那种唇印,我要回去比对唇印。” 女人点了点头,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唇印。 “现在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了么?”白玉堂坐下问她。 女人看了看众人,道,“我有些头晕,能吃些东西再说么?”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白玉堂……白玉堂想了想,和展昭一起看桌上的蛋糕——要不然就把蛋糕分了吧? 正想着,却听张颖说,“还有五分钟12点,还够时间许个愿。” 众人都一愣,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张颖这个时候说要吃东西……原来是想提醒众人十二点要到了,让展昭和白玉堂先一起把生日愿望许了……都不由自主地对张颖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双胞胎给两人点上生日蜡烛,展昭和白玉堂一般都自己过生日,难得那么多人,两人许了个愿望,低头吹蜡烛。 双胞胎突然看白锦堂,“大哥,你怎么不唱生日歌?” 白锦堂冷冷瞥了两人一眼,两人赶紧躲到公孙生后,投诉,“大嫂,大哥好凶!”说完就让公孙狠狠地瞪了一眼。 随后,众人分了蛋糕,坐下边吃边聊,马欣喂张颖吃了两口。 张颖点了点头,道,“我总共杀了两个人,一个是今天的苏茂,还有一个是刘强,钱重友和其他几个人都不是我杀的。” “其他几个人?”白玉堂有些吃惊,他们目前为止只找到了三具尸体。 “钱重友虽然也很渣,但是还罪不至死。”张颖低声说,“唉……她有些发展得太快了,我也阻止不了她。” “谁?”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蹊跷。 “我徒弟。”张颖淡淡道,“她的打扮和我几乎一样,也是红衣服,杀人的时候,留下红唇印……她是我教出来的,只是我的初衷只是教她如何用枪保护自己,她却发展成了另一个杀手,到现在已经杀了好几个,而且我觉得她好像喜欢上杀人了。” “你身上的伤呢?”展昭问,“是她干的?” 张颖摇摇头,道,“是另一个人。” “谁?”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问。 “你们在苏茂家里找到毒品了么?”张颖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那张画是你故意贴上去的?”展昭问,“是有意让我们找到毒品的下落么?” “嗯。”张颖点了点头,“我知道毒品的来源,也知道是谁在贩毒,还有一个国际性的大的毒品走私团伙。” “你想我们捣毁那个团伙?”白玉堂问。 张颖点了点头,道,“我有好多仇人都在里面,我自己的能力已经报不了仇,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我。” “就是他们把你打伤的?”展昭问,“为什么?” “嗯,我偷了些东西。”张颖对马欣道,“在我胸口,有一张SD卡。” 马欣愣了一下,回头对众人道,“男士回避!”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转过头,大丁小丁还很好奇地想看,被公孙揪着耳朵转过去。 马欣撩开张颖的衣服,就见在文胸里头夹着一个黑色的SD卡,就拿了出来,对众人道,“可以了。” 展昭接过了SD卡,拿出电脑,将卡放进读卡器插入电脑。 卡里有几个文本文件,分别是几份账目,都是清楚的毒品进入S市的时间和数量还有价格,以及卖出的明细,还有一份名单,里头的名字除了有卖家还有买家,社会名流、公众人士,很多人的名单,都详细地记录了他们什么时候买过多少的毒品。 “这份名单够有价值了吧?”张颖看展昭和白玉堂。 “毒枭是谁?”白玉堂问。 “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张颖认真对展昭和白玉堂道。 “如果这张SD卡上的资料都是真的,你杀了那两个混蛋的罪名铁定能抵消。”公孙道,“你可以直接转做警方的证人。” 张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想你们阻止她再滥杀人。” 展昭想了想,问,“另一个红唇杀手?” “嗯。”张颖点头,“都是我不好,我给她灌输了不好的观念,只是没想到……她会发展到那样的偏激。” “怎么说?”白玉堂问。 “她专门挑选戴着婚戒的男人下手,只要略作邀请,那男人跟她走了,那么就是死路一条。”张颖无奈,“她杀人似乎杀上瘾了,如果不阻止她,我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旁的白锦堂挑了挑眉,问,“她是不是开了辆红色的跑车?” 张颖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白锦堂,点头,“对啊……” 公孙回头看白锦堂,“你怎么知道?” 白锦堂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婚戒,笑道,“看来我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小丁和大丁对视了一眼同时道,“讨厌,好可怕喏,这样下去以后都不敢随便跟漂亮姐姐搭讪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同时看白锦堂,“哥,你刚刚遇到她了?” 第五章 圈套 张颖坚持说她要交代的信息非常的重要,她要当着包拯的面说,另外,要展昭和白玉堂安排人手保护她,这段时间有人想害死她。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两人进屋商量了一下。 “小白,我觉得这女人怪里怪气的。”展昭道。 “嗯……”白玉堂点点头,道,“问问包局?” “嗯。”展昭表示同意,随后,白玉堂拿出了电话来打给包拯,包拯听完后说自己还在警局呢,马上就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将电话关上,出来对张颖说,“包局马上就过来。”张颖点了点头,转脸对马欣说,“姑娘,扶我去趟洗手间可以么?” “呃,好啊。”马欣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张颖在马欣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洗手间。 白锦堂问公孙,“回去睡吧?” 公孙不乐意,“我还回去验尸呢。”说完就对白玉堂和展昭道,“一会儿让马欣留下照顾张颖,我先回去验尸了。” 白玉堂就看见白锦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就说,“那个,公孙,先回去睡吧,等明早再验……也不差一会儿。” 公孙摇摇头,不理他们,只是对着洗手间的方向喊,“马欣啊,我先回去了,你在这儿呆着吧,你的活儿我一会儿也帮你做了就成。” 说完了话,却没听到马欣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猛地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洗手间门口敲门,“马欣!” 门里没有人回答。 白玉堂退开一步,抬脚一踹洗手间的大门,门被踹开,就见浴房的门开着,马欣躺在浴缸里头,窗户开着……张颖不知所终。 “马欣!”展昭赶紧跑进去查看,就见马欣晕过去了,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白玉堂踩着抽水马桶爬上了窗户,探头出去往外一望,外面空荡荡的。 “哇……这里十一楼啊!”小丁吃惊地说,“那姐姐真的是猫女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跑出了房间,下到十楼,自己公寓正下方的那一间,就见房间门开着。 白玉堂掏出枪,闪了进去,就听到里头有“呜呜呜”的声音。 两人循声跑到了发出声响的卧房,展昭打开灯,就见有一个男人被绑着,胶布缠着嘴,躺在床上。 白玉堂在房间里搜了一圈,没有人,地上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怎么回事?”展昭将那男子嘴上的胶布撕掉,男人喘着气回答,“刚刚……有个全身血的女人闯进了我家里,把我捆上了,然后就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就刚刚,从窗户里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她身上缠着绷带。” 白玉堂收起了枪,冲到了楼下,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人。 展昭见白玉堂一脸的恼怒,就走过来道,“算了小白,被骗的又不是你一个……我们那么多人呢。” 白玉堂叹了口气,道,“她那么做究竟什么目的?只是想我们给她包扎伤口而已?” “还有她说的两件事情的线索。”展昭道,“另一个红衣杀手,还有毒枭和SD卡里的名单。” 这时候,展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展昭接起,“喂?” “展博士。”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生,“张颖?”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展昭将电话拿下来,按了免提。 “很抱歉。”张颖低声说,“我利用了你们给我暂时做一下庇护。” “你究竟什么目的?”白玉堂问。 “白队长,我刚刚跟你们说的事情,还有那张SD卡里的资料都是真的,只不过我并不相信警察……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去惩罚那些该死的人,如果你们想阻止我,就在我动手前,先抓住那些该死的吧!”说完,挂了电话。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 “糟了……”展昭微一皱眉,道,“我算明白了,她的目的!” 白玉堂问,“猫儿,发现什么了?” “你想啊!”展昭皱着眉头道,“她如此高调地弄出一个红唇杀手的案子来,还弄了个接班人……这样子,就算她从此消失不见了,她的接班人也会接着杀人,不会有人再怀疑她!” 白玉堂点点头。 “另外……”展昭走进了房间里,问那个躺在床上还被捆着的男人,“你说,刚刚那个冲进来的,满身是血的女人穿的什么衣服?” “黑色的。”男人哭丧着脸回答,“她闯进来的时候,穿的是黑色的,不过后来从窗户进来的时候,穿的又是红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将他的绳索解开,道,“你报警吧,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哦……”男人点了点头,等白玉堂和展昭走了,他拿着电话想了想,将电话放下,从床下拿出了一个包来。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满满的一袋钱,刚刚那个女人跟他说了,如果他不报警,不声张,只告诉最先赶到的两个人关于她的事,那么这些钱就归他了。但如果他声张……那么她就会来要他的命。 想了半晌,男人叹了口气,将钱塞回床下,洗澡准备睡觉。 展昭和白玉堂又到了楼下,找到刚刚张颖冲出来的楼道,翻了翻垃圾桶,果然找出了一件带血的黑色套装来。 “她有意换了这一身红的衣服,那条裙子没袖子,也短,她伤的几乎都是四肢,不会被怀疑。”展昭道,“但是她去偷资料的时候,穿的应该是黑色的衣服。” “那些毒枭说不定以为她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是让我们庇护起来了。”白玉堂叹了口气,“她很聪明,这样一来,一方面将自己解放了出来,让她要对付的人掉以轻心,另一方面又告诉了我们很多线索。” 展昭点点头,这时,白玉堂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公孙的,“喂?” “喂?找到人了么?”公孙问,“马欣醒了。” “我们马上就回来。”白玉堂挂掉了电话,跟展昭一起坐电梯回楼上去了。 开门进屋,就见马欣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懊恼,嘴里嘀咕,“我这几天跟我哥的搏击都白学了。”见白玉堂他们进来,她扁着嘴说,“队长,我错了,你罚我吧。” 白玉堂哭笑不得,道,“罚你做什么?还好你没事。” “马欣。”展昭问,“刚刚怎么了?” “她趁我背过身去的时候,就在我后颈打了一下,然后我就眼前一黑……”马欣揉揉脖子,道,“那招挺厉害的,我这阵子跟我哥学搏击呢,女人一手刀很难将人打晕的,不过……她力气好大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觉得也是,张颖有一米七以上,马欣才一米六多一些,身材娇小,难怪防备不住她……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疏忽大意。 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双胞胎打开门,走进来的是包拯。 见众人都黑着脸,包拯不解地问,“都怎么了?” 白玉堂将电脑SD盘里的资料和名单给包拯看了看,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包拯眨了眨眼,看了众人一圈,道,“一个是S.C.I.的总队长、一个国际级的心理医生、一个国内数一数二的法医,还有黑手党……你们那么多人竟然看不住一个中了那么多枪的女人?” 众人都面红耳赤,白锦堂摸摸鼻子看一旁,双胞胎小声嘀咕,“我们才不是黑手党!” 包拯瞪了几人一眼,道,“这名单上的人都是社会名流,你们光凭一个杀手的一面之词就想要立案调查,实在太难了……再搜集更多的证据!” 白玉堂点了点头,“是。” 包拯白跑了一趟,只得要了一份名单的拷贝,摇着头走了。 眼看着都凌晨了,再回警局验尸也晚了,公孙和白锦堂先回去睡了。 双胞胎将马欣送了回家,随即也离去,房间里就剩下了展昭和白玉堂,展昭坐在电脑前盯着那份名单发呆,白玉堂在一旁打扫卫生,将血迹擦干净。 “小白。”展昭突然道,“你要是中了那么多枪,还能攀着窗户跳进楼下的窗户去么?” 白玉堂将抹布拧干扔到了水盆里,伸手拿过了刚刚公孙留在这儿的托盘。用镊子小心地将子弹都装进证物袋里,白玉堂道,“她中了六枪,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动的!” “洛天应该可以。”展昭淡淡道。 “猫儿?”白玉堂吃惊,问,“你怀疑,张颖也没有痛觉?” “只是觉得蹊跷。”展昭皱了皱鼻子,见白玉堂还准备洗沙发罩子,就道,“小白,别洗了,睡吧,明天再弄。” “都是血。”白玉堂微微皱眉,洁癖的性子让他看到脏的东西就有些不顺眼。 展昭拽了拽他,道,“你就别郁闷了。” “我哪儿有郁闷?”白玉堂挑眉。 展昭叹了口气,坐在沙发边,道,“我知道,人从你白队长眼皮底下跑了,脸上挂不住么。” 白玉堂接着摘沙发套子,心里更加不爽。 “不过要反过来想,也在情理之中的。”展昭道,“首先,她摆明都设计好了的。” “所以我们就往她设的套里头钻?”白玉堂挑眉。 “如果我们不钻,第一拿不到SD卡这样的线索,另外,也未必能告得了她,对不对?”展昭道,“我怀疑,那些红唇卡片,没有一张是用的她的唇纹,都是她那个徒弟的。我们就算当时马上把她逮捕,不还是送她去医院看病,然后打官司不成放人么?” 白玉堂往沙发上一坐,叹气,“猫儿,你是说,被她耍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嗯。”展昭点点头。 “猫儿,你那种属于自我安慰。”白玉堂笑道。 “那你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呢?”展昭笑着问。 “嗯。”白玉堂想了想,点点头,“好多了。”说完,将沙发罩子放了回去,“明天再洗吧。” 展昭满意地伸手将他拉起来,跟他一起往卧房里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道,“对了小白。” “嗯?”白玉堂吃惊,“有什么线索?” 展昭哭笑不得,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笑道,“生日快乐。” 第六章 展开调查 “猫儿,生日愿望给不给?”白玉堂感觉到嘴角的温热立刻抓紧时机提要求。 展昭微微一笑,道,“你说。” “做!”白玉堂言简意赅。 展昭点点头,白玉堂立刻心花怒放,将他抱起来就往卧室里跑,却听展昭慢悠悠地说,“我也有生日愿望呢。” 白玉堂眨眨眼看展昭,展昭滚到被子里,裹住,懒洋洋道,“关灯睡觉!” 白玉堂愣了白天,看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黑乎乎后脑勺给他的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关灯躺进了被窝里。 灯熄灭大概十秒钟之后…… “死耗子,你的手在干吗?” “乱摸!” “不准摸,睡觉!” “我是在睡觉!我梦游!” …… 第二天一大早,展昭被白玉堂叫醒,睡眼蒙眬地被他拉出了被子,准备好了之后,开车赶往警局。 “小白,案子怎么办?”展昭颇有几分无奈地问白玉堂。 “还能怎么办,按照名单上的人查查吧。”白玉堂叹了口气,“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希望这期间不要有别的案子发生就好了,不然就遥遥无期了。” 两人回到了警局里头,就见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到齐了,看到白玉堂来了,都捂嘴笑着躲到一边办案去了。 白玉堂脸色一黑,只见公孙双手插着白大褂站在一旁,似乎是验尸完了正在休息,铁定是他八卦的。 而白驰则是站在桌子旁边,侧着耳朵,在听一个放在桌上的箱子…… “驰驰,干什么呢?”展昭好奇地走过去。 “哥,有你们一个大包裹。” “包裹?”展昭走过去看了看,就见包裹上面写着警局的地址和展昭、白玉堂收的字样,寄信人的地址是一个公共邮箱号码。 展昭有些纳闷,就想拆开来看。 “唉……”白驰赶紧拦住,问,“哥,里面会不会有炸弹啊?” 展昭哭笑不得,道,“自从上次爆炸发生之后,现在每一个进来的包或者盒子都要经过电子监控、防暴犬和N个警卫的检查,不要紧。” 说话间,已经拆开了外包装,拿出来一看,就见里头是一个稍微小一些的盒子,包了一层包装纸。 展昭挑挑眉,心说谁这么无聊?就又拆开…… 众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白玉堂也走过来看,等到展昭拆到第二十层包装的时候,某只猫终于爆发了。 “谁寄来的?!”展昭吼道,“真无聊!” 白玉堂在一旁哭笑不得,“猫儿,我来拆吧。” “不要。”展昭固执地自己拆,嘴里嘀咕,“我看你能包多少层!” 终于,在拆到第二十六层的时候,摸到了里头的东西……将最后一层撕开,就见里头是一个白色的小盒子,上面印着一只卡通的老鼠和卡通的猫咪,写着一行鎏金的字——生日快乐。 展昭挑挑眉,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些些,就看白玉堂,“你弄的呀?” 白玉堂好笑,“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展昭皱皱鼻子,看S.C.I.里的众人,众人都无辜地摇头,跟他们没关系。 “大丁小丁!”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道,“的确是像他们会办的事情,不过他们生日前一天不是送来一箱子零食和光碟了么,稀奇古怪的你说很符合你审美的那些。” 展昭眨眨眼,问,“就是那些巴拿马香蕉干、尼泊尔肉肠、柬埔寨鱿鱼丝之类的?” “嗯。”白玉堂点点头。 “嗯……这些是双胞胎送的啊?我还以为是我妈的趣味呢。”展昭自言自语,掀开盒子的盖……就见上面摆着一张照片……照片背面朝上,用钢笔写着一句话——就是不给你,就是不给你,气死你。 展昭皱眉,跟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拿起那张照片,翻过来一看…… “噗……哈哈哈。”白玉堂没忍住,看了照片一眼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展昭则是一脸的铁青。 白驰也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就见照片里的人一头黑色长发,穿着一身白衣服,是许久未见的赵爵,他像是在某个大院子里,脚边趴着五六只可爱的小狮子,而他手上,更是抱着一只肥嘟嘟胖乎乎的,展昭梦寐以求的白色小狮子,略有得意地对镜头笑着。 “猫儿……算了。”白玉堂看展昭一张脸黑着,“他想看的估计就是你现在这表情。” 展昭气哼哼地转脸瞪白玉堂,“太过分了!” 白玉堂无辜,“跟我有什么关系……” 展昭端详了那一张照片很久,皱皱鼻子,“小狮子真可爱……” 众人都装作没听见,低头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盒子里还有东西么?”白玉堂边问,边接过展昭手里的盒子看了看,就见盒子里头空空的,是一层呢绒的垫子……不过用这样一个盒子来装一张照片……似乎有些奇怪。 白玉堂将盒子放到了桌上,用手在里头按了按,果然,就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伸手从桌子上拿下了一把美工刀,沿着盒子的边缘将绒布割开,就见里头,有一块很小很小的黑色塑料片,中间有黄色的电路……像是一个小晶片。 “蒋平?”白玉堂叫来了蒋平,问他,“这是什么?” “呃,是存储卡里面的芯片。”蒋平将东西拿起来看了一眼,道,“得还原了才能用。” “大概要多久?”展昭问。 “两天时间。”蒋平说完,就立刻回去弄了。 “不知道赵爵又弄了些什么来。”白玉堂转脸看展昭,展昭皱了皱鼻子,道,“还能有什么好东西。”低头继续看小狮子,自动把赵爵忽略掉! 白玉堂见展昭看了一会儿,就快步跑进屋去了,站在桌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便回头问公孙验尸的情况。 “没有多大线索,唇印也都跟纸片上的不符。”公孙摇摇头,“张颖很精明。” “头……全国共有上百万个叫张颖的。”马汉对白玉堂道,“能不能给出个范围再查?” 展昭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道,“嗯……年龄在二十七岁到三十五岁,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受过暴力侵害,比如殴打、强暴之类的,嗯……结过婚,老公死了,有一个女儿不到十岁。” 众人都不解地看展昭,白玉堂也有些吃惊,“猫儿……其他的我都能理解,你凭什么推测她还有个女儿呢?” 展昭想了想,道,“不是推测,是感觉。” “感觉?”公孙觉得新鲜,“你也有凭感觉的一天啊?” “嗯。”展昭点点头,道,“我总觉得,会用这么极致的方法去报仇的人,一定有很多的苦衷的……那么她就应该够坚强,而让女人变得无比坚强的就是孩子……特别是女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就感觉她应该有个女儿。” 众人都点点头。 “查出多少个了?”白玉堂问马汉。 “嗯……排除了一下,还有上万人。”马汉边看电脑边回答。 “嗯……再加上有出入境记录的。”展昭道。 “三千人。”马汉回答。 “女儿在国外念书的。”展昭继续给条件。 “九百多个。”马汉回答。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问,“女儿失踪后查明死亡的!” 众人都一愣,马汉查了一下,道,“就只有一个。” 众人走过去看,一看到照片,白玉堂就吃惊,“她告诉我们的竟然是真名字?!” “她女儿失踪然后死了?”洛天皱眉,问展昭。 展昭摇了摇头,道,“这是掩人耳目的最好方法,她女儿,一定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最安全的地方。” “将资料打印下来,我们查一下。”白玉堂吩咐。 “好的。”马汉开始打印资料,这时候,就听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小白小展。” 白玉堂和展昭回头,就看见卢方拿着一份资料进来。 “怎么了?”白玉堂边问,边跟展昭对视了一眼,心说,别怕什么来什么,要是又有新案子,就会耽误这里的进度了。 “有个案子。”卢方道,“包局说让你们查。” “什么案子?”白玉堂接过资料打开,就见几张照片,像是美术馆的。 “最近出了个雅贼。”卢方无奈道,“S市让他偷走了好几副世界级的艺术品了,这周又正好是艺术周,很多世界级的博物馆都来开展出,东西丢了,影响关系。” 白玉堂皱眉,道,“这个也让我们管啊?” 卢方见白玉堂似乎不怎么甘愿,就笑道,“包局说,这个美术馆的大老板,也许你们会感兴趣。”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就见这个美术馆的大股东叫李昊。 “李昊……名字熟啊。”白玉堂眨眨眼,展昭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昨儿个在名单上看到过的!” “对啊!”白玉堂点点头,立刻明白了包拯的意思……是让他们从这里下手! “行了。”白玉堂收起了资料,对卢方道,“这案子我们接了。” 卢方满意地走了。 白玉堂看了看众人,道,“其他人继续追查有关于张颖的线索,还有那份名单上人物的详细资料,另外,苏茂家里的海洛因也查一下来源,我、猫儿、洛天还有白驰,去美术馆,顺便会会这个叫李昊的。” 说完,众人出了警局,开车向美术馆赶去,路上,展昭下车拐了趟邮局,寄了封信。 ※※※ 三天后,在某地的一处别墅里,一个黑衣人拿着一封信件走进了花园,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长发男子,正在画画。 黑衣人将信交给了赵爵,就离开了。 赵爵看了看信封,微微一笑,打开,里头只有一张照片。拿出照片一看,只见就是自己寄给展昭的那张照片,只是中间那只小白狮子被他剪走了,空白的地方,糊上了一个猪头…… 第七章 艺术馆 下午,展昭、白玉堂、洛天和白驰来到了S市的美术馆门前。S市总共有三家美术馆,一家是国际美术馆,一家是国家美术馆,前两家都是国营的,基本长年承接各种高级别的艺术类展出。第三家是收藏美术馆,也就是展昭他们来的这家,是私营的,大多展出民间藏家的私人藏品,并且每周都有拍卖活动。 S市总体来说还是个艺术气息很浓郁的城市,美术馆的周边地带也开了很多的古玩玉器行和大量的画廊,中西文化汇聚。艺术街上更是开满了小作坊,里头汇聚了大量的民间艺人和能工巧匠,时不时地露上一手绝活,看得人叹为观止。 洛天甚少在S市的这一区走动,看到远处热热闹闹的场景有些吃惊,就道,“还有这种好地方,我真该找机会带阳阳来逛逛,他最近开始喜欢画画了。” “是么?”白驰好奇地问,“阳阳喜欢画画了呀?” “嗯。”洛天点点头,打开皮夹给白驰看,就见皮夹里头的照片是阳阳和洛天一起拍的,里面阳阳拿着一幅裱在镜框里的画,虽然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但是颜色很显眼,搭配起来很有艺术感。 “阳阳之前在学校的绘画比赛得了个一等奖,他就迷上画画了。”洛天笑着将皮夹收了起来,道,“可惜我什么都不会,正想带他周末来逛逛美术馆呢。” “正经挺有艺术细胞呢。”展昭刚刚瞄了一眼画,赞叹道。 “不过我怕他没长性,他上个月说要学法律,上个礼拜说要当医生,这个礼拜开始说要当画家。”洛天笑眯眯。 其他三人挑眉看他……有儿子了不起啊,看把你得瑟的。 “要不然我也去收养一个小孩子吧。”白驰摸着下巴说,“祯也不能生孩子……要一个小女孩儿吧?” 展昭和白玉堂边往美术馆的大门走,边对视了一眼,看白驰,“这事情你跟赵祯商量过没有啊?” 白驰点点头,“他说不要,要收养就等我们都六十岁之后。” 展昭和白玉堂好奇,“六十岁?” “嗯。”白驰扁扁嘴,“他说,六十岁之后,我就退休了,然后就能养孩子了,如果让他养孩子,说不定就养死了,他连自己和里斯本都养不活。” 白玉堂哭笑不得,转脸看展昭,就见他也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猫儿,想什么呢你?”白玉堂问,“你也想收养个孩子?” 展昭皱皱鼻子,“要孩子还不如要小狮子。”说话间,打开了自己的皮夹子。 白玉堂凑过去一看,哭笑不得,展昭那皮夹里有他俩的合影,中间放进了刚刚那张照片上抠下来的小白狮子。 说话间,众人走进了美术馆里头,白玉堂告知前台说,他们是来调查名画丢失的案件的,前台就让保安带他们去失窃的现场,并告诉白玉堂,李昊要过半个小时才能来。 白玉堂点了点头,就跟着保安往里走,展昭看到展馆内正在展出摄影作品,便对白玉堂道,“小白,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看看。” 白玉堂点了点头,带着白驰和洛天进去了,展昭独自走到了展览的照片前。 前台小姐走过来给他介绍,“一楼是摄影展,主题是非洲,二楼是雕塑艺术展,三楼是画展,这次展出的都是古典油画,很漂亮。” “是么。”展昭点点头,准备一层层地看过去。一楼的摄影作品可谓精美,抓住的不是非洲大草原的那种苍凉,而是那一片荒茫之中偶尔鲜亮的颜色,充满了艺术感和灵气。 “怎么样?”身后一个略感熟悉的声音传来,“给点意见。” 展昭回头,就见一个短发的纤瘦男子站在自己身后。 “刘方?”展昭吃了一惊,见刘方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背着个包,胸前挂着个相机,“你身体都好了?” “嗯。”刘方点点头,“早就好了,还去了趟非洲呢。” “这么说,这些照片是你拍的?”展昭吃惊。 “嗯。”刘方点点头,“伤好了之后就辞去了影楼的工作,去了趟非洲,拍了这一组照片。” “你一个人去的啊?”展昭实在是佩服刘方的勇气,毕竟受了那么重的打击,还有伤,另外,他也算是漂泊半生了吧,情伤难愈。 “嗯,不算一个人。”刘方笑着拉开背着的包的拉链,“还跟它一起。”说话间,展昭就听到了“喵”的一声,一团白影朝自己扑了过来,本能地接住,“莉莉娅!” 莉莉娅的伤早已痊愈了,开刀的地方也已经长出了新的毛来,晃着大大的尾巴,还是一副小公主的气质,在展昭的胸口蹭了蹭,抬眼看他,像是在问——想我没? 展昭摸摸它脑袋,看刘方,“你精神不错啊。” “嗯。”刘方点了点头,道,“我想通了……在非洲的时候,我还遇上了一个人……嗯,他跟我一直同行,聊了聊,莫名地我就想通了,所以准备回来开个工作室,开始重新生活。” 展昭很是欣喜,点点头,“这样好。” “对了,展博士,你怎么在这儿?”刘方问。 “来查案子。”展昭耸耸肩。 刘方也不再多问,只是笑了笑,“因为很少看到你一个人,感觉有些不协调。” 展昭挑挑眉,心里哼哼了一声,心说——我跟那耗子又不是连体,为什么总要在一起! “刘老师。”这时候,有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跑了过来,他先看了展昭一眼,然后跟刘方说,“摄影集的样刊出来了,出版社说让您去看看有什么地方要修改。” “哦,好。”刘方转回头,展昭就笑了笑,“你忙去吧,我自己看看就行,有空再联系,记得常去我家吃饭。” 刘方摇摇头,笑道,“我去的可比你们还勤。” 展昭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将手里的莉莉娅还给刘方,莉莉娅似乎不愿意,扭过头,摆摆尾巴——我要在这儿呆一会儿。 刘方无奈,对展昭道,“莉莉娅要不然先放你这儿吧,你们什么时候回家放在阿姨那儿就行,让她跟鲁班玩一阵子,我过段时间来接她,她大概想鲁班了。” “好。”展昭点点头,刘方就跟那个年轻人走了。 展昭抱着莉莉娅在后面看着,就见刘方跟那年轻人走出了美术馆,年轻人给刘方拿包,给他开车门,虽然乍一看是出于尊敬,但展昭能看懂那男生眼里淡淡的爱恋之意……挑了挑眉头,摸摸莉莉娅,“莉莉娅,你想鲁班了么?” 莉莉娅甩了甩自己的花尾巴,不满地转脸——谁想那胖子! 抱着莉莉娅,展昭看完了一楼的摄影作品,没见白玉堂他们出来,就踩着玻璃台阶上了二楼,就见二楼是雕塑展。这一组作品都是仿的玛雅风,作品皆为人体,体现的是性爱之美。最然看起来就是一个个扭在一起的木头疙瘩,但是下面的文字说明挺逗的,展昭边看边笑。 正专注于看作品,突然就有什么强光晃了一下展昭的眼,展昭下意识地一闭眼,同时,听到了“咔嚓”一声。 莉莉娅转脸看一旁,嘴里呼呼了两声,似乎很不满,它刚刚也被晃到了。 展昭转脸,就见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拿着一次性照相机的男人,那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个子挺高,高鼻深目,栗色的头发,穿着体面的西装,看起来,应该是个混血儿。 展昭看了看他手里的照相机,微微皱眉。 “不好意思,”那男人用地道的西班牙语讲话,“我知道不经同意就拍你的照片很不礼貌。” 展昭挑挑眉,见那人脸上的笑意,心中了然,这是常见的一种策略,当你冒犯别人的时候,而同时你又是一个混血儿的时候,那么说两句外语,别人无论听得懂听不懂,都不会跟你较真的。 展昭看了他一眼,用西班牙语回答他,“既然知道是不道德的还要拍?你是要告诉我你是个不道德的人,让我别跟你一般见识?” 那人愣了一下,脸上瞬间闪过的尴尬和狼狈表情让展昭觉得挺过瘾,不再理会他,只是抱着莉莉娅离开这个满是木疙瘩的展厅,上了三楼。 刚一上到三楼,展昭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邪异气息……这种气息,来自于那一幅幅精美的油画。 这一层的所有画作都是花卉,血红的桔梗、蓝色的鸢尾、白色的百合、紫色的绣球,明明只是普通的花卉,但是每一朵花都能画得仿佛有生命一般。展昭除了能体会出画这些画的人是个天才之外,还莫名地感觉到……他认得画这些画的人。 “刚看到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震惊。”展昭的身后,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声音,却是标准的中文。 展昭回过神来,都懒得回头看了,而说话的人却走到了他身边,正是刚刚那个拿照相机拍他的人,“这个画家在绘画界一点名气都没有,但是我却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展昭并不看他,只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智商两百不叫天才叫什么。” “啊?”那人不解,看展昭,展昭转身下楼,因为他已经透过玻璃的台阶,看到白玉堂他们出来了。那人也追了下来,展昭下到一楼的同时,白玉堂他们也找到他了,就朝他走过来,这时候,就看到那人跑上来,对展昭道,“等等,有兴趣一起去喝杯茶么?四楼有茶室。” 白玉堂微微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展昭望天,心说你要是再说一句估计就要挨揍了。 见展昭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那人还想追,就听前台说,“李先生,他们就是来查盗窃案件的警察。” 那人一愣,问,“警察?” 展昭和白玉堂也对视了一眼,莫非眼前这个二百五就是李昊? “哦……”李昊反应还挺快的,伸手给展昭,想跟他握手,“我是李昊,警官怎么称呼?” “我是S.C.I.的总队长白玉堂。”白玉堂伸手,挡住了展昭,握住李昊的手,挑起嘴角,“李先生,现场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呃……好。”李昊点点头,但是眉头也皱起来了,这个警察是热情还是怎么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白玉堂收回手,李昊就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手从指头开始,微微地往上麻,一直麻到了肩膀,半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低头一看,就见手微微有些红肿…… 吃惊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就见他伸手摸了摸展昭手里莉莉娅的脑袋,两人的手指上,戴着一样的戒指。 第八章 黄毛 李昊有些无奈地甩了甩自己的手,道,“原来是S.C.I.啊,真是大名鼎鼎,对了,我知道S.C.I.有一位心理学博士展昭是么?我看过他的书,他是我偶像!” 白玉堂眼皮跳了跳,展昭对他笑,“我就是展昭,李先生也对心理学有兴趣啊?” 李昊脸上的表情足够夸张也足够有感染力,他张大了嘴巴的样子像是看到了偶像,当然……也的确是看到了偶像。随即,李昊局促了起来,“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我还以为那么有成就的一位心理学巨匠应该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展昭笑眯眯,“过奖了。” 白玉堂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李昊,道,“李先生,闲聊就以后吧,我们想问一下关于艺术品失窃的相关事宜。” “哦,好的好的,看我,一时太兴奋了。”说完,李昊拍拍脑袋,道,“不如去我办公室谈吧,这边请。”说完,就引着众人往美术馆里头走。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挑挑眉——这人看起来挺敦厚啊,不像个商人,装的? 白玉堂还在为刚刚李昊表现出来的对展昭明显的好感而耿耿于怀,见展昭看他,就挑了一下嘴角——最好是装的,不然有他好看的。 展昭望别处,心说——小白吃醋了!哦也。 到了李昊的办公室,众人落座,都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从这房间的装饰来看,的确是一个艺术品商人该有的办公室,四外挂的、放的,都是各种款式的艺术品,连桌上的茶杯都艺术感十足。 李昊见众人的神情,就笑道,“见笑了,我就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各位,抽烟么?” 众人都摇了摇头,这时候,一个身材纤瘦的男子送了四杯茶上来,对李昊说,“总裁,半个小时后有内部会意。” 李昊点了点头,道,“帮我推后吧,我有事情和几位警官聊。” 白玉堂则摆摆手,道,“不会耽搁太久,我们只了解一下情况就行。” “唉……来了哪能就这么走啊!”边说,李昊边从身后的书橱里拿出了八九本厚厚的精装本来,对展昭道,“展博士,我可是你的超级书迷,你的书,无论哪个版本的我都买了,机会难得,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吧,我打听了好久,他们都说你不签名售书的。” 展昭笑了笑,接过笔,给李昊在一本书上签了个名。 白驰有些吃惊地看了看,转脸看洛天,他现在才感受到,展昭其实真是个畅销作家呢。 洛天则是摸着下巴想,待会儿让展昭给阳阳也签个名吧,还有出去的时候要记得给阳阳带一套好的油画棒和水彩颜料回去,他上次那盒油画棒好像画完了,是四十二色的,听说还有七十二色的呢。 白玉堂看着李昊那一脸殷勤的样子有些不爽,心说这人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可见就是个商人。 “李先生,被偷的艺术品有什么特点么?”白玉堂问。 “哦。”李昊终于是坐了回去,欣喜地看着书上展昭的签名,回答白玉堂的问题,“嗯,银器的烛台、十四世纪的十字架、还有关于吸血鬼伯爵的画作,还有一套中世界吸血鬼猎人的工具。” 白玉堂他们刚刚的确是看过丢失藏品的照片了,他们本来以为那只是烛台、十字架、一个外国美女的画像,还有一个烂木头箱子……但是这么听来,怎么觉得有些诡异。 “你是说,被偷走的东西,都是跟吸血鬼文化有关的?”展昭问。 “嗯。”李昊点点头,道,“所以我怀疑,是那种狂热的黑暗力量爱好者。” “黑暗力量?”白驰有些纳闷,“就是相信魔鬼之类的?” “嗯。”李昊点头,道,“那个中世纪皇家藏品展,吸引来的大多都是有这方面喜好的猎奇者,但是因为这些东西并不算多值钱……说实话,我们这家展馆因为是私人的,物品的价值也有限,因此几乎从未遭窃。我们安保的措施很严密,监控录像什么的都有,所以我实在想不出来哪个贼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来偷这几样并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当然,从文化角度和对于展出方来说,是非常珍贵的,但是对于艺术品贩子来说,真的不值钱。” 白玉堂点点头,“会不会是寻仇、滋事、行业内斗争或者私人原因?” “哦,那个没有没有。”李昊赶紧摆手,“我是老实商人,做的也都是买家卖家都满意的生意,我们美术馆信誉很好的,我自己生活上面也很检点,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可能性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展昭问,“监控录像呢?” 白玉堂拿了一张拷贝盘,道,“看过了,被人动了手脚,整晚上的画面都是定格的,所以应该是专业的美术馆窃贼干的。” “唉,我们也这么想啊,所以就是想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了什么。”李昊摇摇头,道,“这个展品还偏偏是外国人来办的,牵涉到的东西比较多,之前也签署了协议,现在离展出完成还有半个月,如果到时候东西找不回来,那我就要面临比较大的损失了。我也说了,我这里不是国有而是私营的,虽然有保险,但是艺术类保险很难做到百分百赔偿的,最烦恼的还是这些东西无法估价,所以……” 白玉堂点点头,“我们会尽量帮你把失物找回的。” “好好。”李昊赶紧笑道,“那就拜托各位了。” “能不能提供比较详细一点的展品目录以及介绍给我们?”展昭问,“还有,李先生最近有受到什么骚扰么?或者是你公司的员工?怀疑的对象,都可以,请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 “哦……”李昊微微皱眉,想了想,道,“嗯……这个么,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想不出来。”边说,边从一顿文件里找出了一份来,递给展昭,“这是展品的简介。” 正说着,就见刚刚那个男秘书又走了进来,对李昊低声说,“王先生来了。” “嗯。”李昊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道,“让他等等。”说完,秘书出去了,李昊就对白玉堂和展昭道,“那个,几位警官,这些我一时半会儿真是想不起来,不如这样吧,你们给我个联系方式,我想到了什么,一定打电话给你们。”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李昊是下逐客令了,看来那个王先生是挺关键的一个客户?还是李昊不想让他们碰面? 想到这里,白玉堂递上了一张S.C.I.的名片给他,道,“打这个电话就行。” “好的好的。”李昊接了名片,白玉堂等都站了起来,道,“那我们就告辞了。” “我送你们。”李昊殷勤地往外送众人,对展昭道,“展博士,冒昧地问,能不能给我一个电话?” 展昭微微一愣,看他,李昊笑道,“哦……我对心理学真的非常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偶尔在您不忙的时候,打电话给你,或者出来喝杯茶?” 白玉堂一笑,道,“李先生,你打我刚刚给你的那个电话就可以,我们在一个办公室的,至于私人手机,警方有规定不能外传的。”说完,和展昭一起走了。 出门后,展昭瞄他——哪儿有这规定啊?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死猫,你就给我招蜂引蝶吧。 展昭得意地挑挑眉,白玉堂双手插兜跟他往外走。 在下楼梯的时候,就看到那位秘书带着一个一头黄毛的时髦年轻男子从另一头比较隐蔽的楼梯上了台阶,往李昊的办公室走去。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纳闷,两人也没动声色,出了美术馆。 上车后,白玉堂开车回警局,微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那黄毛人我好像见过!” …… 回到警局后,展昭将莉莉娅放在了沙发上。 公孙好奇地戳了戳莉莉娅,道,“这莉莉娅真是只名种加菲啊!” “这个怎么看的?”白驰好奇地问,“加菲不都是肥肥的么?” 公孙摆摆手,道,“你看它的毛够长吧?尾巴还粗,身材也好,关键是它的脸,眼睛和鼻子还有耳朵都在一条线上,这叫三点一线,是名种加菲的标志,而且还有些折耳,它这样的长相,可以去选美的,而且还是只母猫,莉莉娅这样品相的猫,好几万一只呢。” “真的呀?莉莉娅这么值钱啊?”白驰好奇地逗了逗莉莉娅,莉莉娅晃了晃尾巴,趴在沙发上高贵地打了个哈欠。 展昭点点头,“对啊,配鲁班太浪费了,一只十五斤重的布娃娃猫!” 众人都吃惊地抬眼看展昭,“十五斤的猫?!” 白玉堂在一旁拿着一份资料翻着,补充道,“那还是一个月前称的重量呢。” 众人无语。 “这儿呢!”白玉堂突然翻出了一份资料来,对展昭道,“猫儿,看这像谁?” 展昭拿过资料看了看,皱眉,就见那是一份警察的个人档案,档案上有一个青年男子的照片,相貌端正,单眼皮,高鼻梁,是刚刚见过的那个黄毛,只是这里头发是全黑的碎发,名字叫王耀德。 “他是个警察?”展昭吃惊。 “是被开除的警察。”白玉堂挑了挑眉,道,“警局里所有的人事调动基本都会给我一份通知的,我就说我在哪儿见过他么。” “他为什么被开除?”展昭翻档案。 “那人叫王耀德?”马汉突然问,“我前两天听以前的同事说了,这小子是干狙击的,出任务的时候,把重要证人打死了,后来怀疑他是内鬼好好地调查了一阵子,但是没有什么把柄,他就被开除了。” “什么案子的证人?”赵虎问。 “贩毒案,因为唯一的证人死了,那个毒枭无罪释放了,还是洗白了做商人。”展昭将资料看完,交还给了白玉堂,“看来这小子是条线索。” “难怪刚刚李昊似乎不想让我们看见他。”洛天道。 “嗯。”白玉堂点点头,正这时侯,门口有人敲了敲门,就见包拯站在那里。 “包局,有事?”白玉堂问。 包拯看了看表,道,“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啊?” 众人才发现,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你俩跟我一块儿走。”包拯指了指白玉堂和展昭,“还有白驰和公孙。” “去哪儿?”公孙不解地看包拯。 包拯神秘地笑了笑,“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第九章 老故事 包拯开着一辆大吉普,公孙坐在前面,展昭抱着莉莉娅,和白玉堂、白驰一起坐在后座。 “包局,你为什么越开越偏僻?”公孙问包拯,“还有啊,干嘛不告诉我们上哪儿去?” 包拯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到后视镜里四双好奇的眼睛,无奈地道,“我说不清楚,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众人面面相觑,展昭手里的莉莉娅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有些困了,甩了甩尾巴,开始睡前舔毛。 车子一直开到了S市的郊区的公路上,晚上漆黑一片,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白驰觉得夜风有些冷,拉了拉衣领子,问,“包局?我们去上坟么?” 包拯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停下了车,道,“到地方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看着阴森森的郊区公路,还有黑漆漆的小树林子。 包拯叼着烟,拿了一个手电筒,又给了公孙一个,道,“跟我走。” 几人有些傻了,下了车,公孙冷静地拦住了要进树林的包拯,道,“等一下。” 包拯停下,莫名其妙地看他,公孙眯着眼睛看了看包拯,伸手拽了拽他的脸皮。 包拯揉了揉脸,哭笑不得地看他,就见公孙看了看手指,发现没有黑颜料,脸皮也没有松动的迹象,展昭抱紧猫咪凑过来,“是真人么?” “还闹。”包拯瞪了两人一眼,“跟我进来!”说完,就打着手电筒,率先进了树林子里头。 三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 包拯走在前面,展昭、白驰挨着公孙走在中间,白玉堂拿着手电筒跟在后面。 众人往前走,就听到远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叫,还有咕噜噜咕噜噜的怪声,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又看了看他的枪袋。 白玉堂哭笑不得,将枪拔了出来,拿到手上。 又走了几步,突然,那种声音清晰了起来,听起来,像是狗叫的声音——有狗? 众人面面相觑,又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光亮,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拨开最后的一小丛灌木,眼前亮了起来,就看到林子正中间一个硕大的空地,中间燃着一堆篝火,还有两个帐篷,篝火边架着烧烤架,已经有好些人坐在了那里。 丁家的双胞胎正在烤炉边上烧烤。 赵祯和白允文还有白驰的老爸白峰坐在一起,边喝啤酒边聊天,赵祯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两人笑得前仰后合,一旁趴着里斯本,还有一只硕大的黑狗……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条藏獒。 另一边,展启天和白锦堂坐在地上聊着天,手上也拿着啤酒,展白两家的妈妈正在一旁帮着双胞胎准备烧烤用的食材。 包拯走过去了,白允文抬头看他,“这么晚?” 包拯耸耸肩,“有工作么。”说完,走过去拍拍白锦堂的肩膀,坐到了他跟展启天的身边。 再看白玉堂和展昭他们四人,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 白允文抬头看到白玉堂手上还拿着枪,失笑,“玉堂,干嘛,抓贼抓出本能反应来了?” 白玉堂红着脸收起枪,四人一起转脸看包拯,就见他一脸促狭地喝着啤酒,显然刚刚是有意吓唬人的,不然早说一声家族野餐聚会不就得了么。 “喵~~”这时候,展昭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蹭他,低头一看,多日不见的鲁班仰着脸看他呢,不对……确切地说是在看莉莉娅。 “呀,鲁班!”白驰将鲁班抱起来,摸它的脑袋。 不远处,里斯本低声咕噜了两句,显然对他专属的白驰那么疼爱鲁班,有些嫉妒。 众人也都放松了下来,几个小辈乖乖地叫了人之后,找地方坐下。 公孙挨着白锦堂,接过啤酒,白玉堂和展昭去看那只藏獒。 藏獒还挺友好,虽然硕大,但是跟里斯本靠在一起,还真是显不出来大来。 莉莉娅显然让里斯本和藏獒吓坏了,赶紧就攀着展昭的肩膀,最后交给展家妈妈抱走了,鲁班赶紧也跟去。 “这狗什么名字?”白玉堂抬手拍了拍藏獒的后脖颈,藏獒轻轻地咕噜了两句,显然受用。 “叫维克多。”展启天道。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原来以为里斯本是个很牛的名字,这个维克多更牛,还不如干脆叫雨果呢。不过两人都心领神会,白允文和展启天最喜欢看的书,都是《悲惨世界》,没取名叫冉阿让,已经很给面子了。似乎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白峰笑道,“是只母的,就算不叫维克多,也得叫珂赛特。”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皱眉——母的叫维克多?也太缺德了,利亚两字上哪儿去了? “行了,都坐下吧。”白家妈妈端着弄好的食物上来了,问几人,“还没吃饭呢吧?” “嗯。”展昭笑眯眯,接过食物开吃,果然白家妈妈的厨艺比白玉堂的还纯正啊! “爸?”白驰看到白峰就有些紧张,问,“您怎么来了?” 白峰看了看他,拍了拍他肩膀,道,“赵祯叫我来的。” 白驰更加紧张了起来,看了看赵祯,又看白峰,“你们……你们认识啊?” 白峰失笑,“认识很久了。” 白驰脸都红了,心说他爸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还是什么都知道啊,不对啊,以白峰的性格和为人,应该早就骂人了才对啊,怎么今天看来不生气呢? 一旁赵祯挑着嘴角喝酒。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挑挑眉,赵祯狡黠一笑。 “吃饭吧。”白峰将展家妈妈递过来的食物交给局促的白驰,“别胡思乱想,老包说你表现不错,好小子,还真没给我丢人啊。” 白驰低头拿着勺子吃饭,眼圈都红了,他老爸头一回说他争气不丢人。 随后,公孙他们也都坐了过来,众人围成一圈,公孙突然对努力往嘴里塞东西的白玉堂和展昭到,“唉,老包和老鸨听着差不多啊……” “咳咳……”两人同时噎住,捶着胸口咳嗽。 等四人都吃饱了,众人才一面啃鸡翅膀,一面喝饮料,白玉堂看了看包拯又看了看白允文,问,“爸……干嘛上这儿来野营?” “本来是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的。”白允文道,“也要来这附近的……你们妈妈说,最近你们都挺辛苦,不如出来聚一聚,边吃边聊,比较有趣一些。”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好奇几个家长要对他们讲什么。 “我看了博物馆被盗物品的名录,所以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跟允文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能和一个旧案有关。”包拯道,“那个案子,我跟你爸还有你三叔一起办的,所以大家一起来说比较好。” “什么案子?”展昭好奇,“跟现在被盗的那些物品有关?” 展启天微微一笑,“是个爱情故事。” 白驰和公孙好奇,问,“爱情故事?”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白允文道,“差不多快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也发生了一连串的盗窃案件,丢失的东西大多是艺术品和书籍,而且还都跟吸血鬼有关。”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跟这次的案件的确类似。 “当时可没有《暮光之城》。”白峰笑了笑,“我们起先都没拿这些事情当回事,觉得联系不到一起去,后来,却发生了命案。” “命案?”白玉堂和展昭都有些吃惊。 “一连死了好多人,脖颈被咬伤,失血过多。”展启天淡淡道。 白驰就感觉脖子根发凉,问,“吸血鬼?” 白允文点了点头,“被袭击的大多是年轻漂亮的女性,脖颈被扭断,静脉咬断,血都被吸干……跟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 “那个……”白玉堂打断了白允文,问,“不是小说情节吧?我不信那个的。” “我也不相信世上有吸血鬼存在。”包拯笑了笑说,“所以说,是人为的。” “吸血鬼连环杀人案?”展昭问,“这么大的案子,就算是二十多年前,我也应该看到过资料啊。” “资料让赵爵销毁了。”包拯随口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皱眉,异口同声,“跟赵爵有关?” 展启天道,“他当时参与了破案,后来他销毁了很多案件资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碰巧在里头。” “死了多少人?”白玉堂问,“破案了没有?” “死了十几个人,每天报纸上都是这种新闻。”白云为皱着眉摇摇头,“当时S市简直就是人心惶惶了。” “案子是破了。”白峰道,“不过不是我们破的。” “是赵爵?”公孙问。 “呵……也不是。”包拯摇了摇头,道,“是那个偷吸血鬼物品的人。” 展昭吃惊,“偷东西的人不是凶手么?” “对啊。”白驰也问,“不说是爱情故事么?爱情在哪里?” “这个吸血鬼杀手,辗转经过了很多城市,在一个城市杀一些人,再到另一个城市。因为当时各地的消息流通都很不便,所以他在全国范围内逃窜,很难抓住。”白峰道,“也许是因为刚开始没经验,最早的一个受害者……叫张苗苗,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她被咬了,但是没死,虽然失血过多并且人也被吓坏了,但是却活了下来。” “张苗苗?”展昭微微皱眉,问,“那有了目击证人,应该可以抓住凶手!” 白玉堂也点头。 “当时的人并不这么想。”白峰笑着摇了摇头,道,“当时民间也有僵尸咬人的讲法,人被咬之后就会变成僵尸,接着咬人。张苗苗生活在一个小城市里,那时候还在城郊的纺织厂里工作。这个遭遇,不止让她丢了工作,还让她无家可归。” “好无辜啊。”白驰小声嘀咕,“怎么可能被咬了之后就变的?不是还要吸吸血鬼的血,然后死一次,然后再吸一次人类的血,才能变成真正的吸血鬼的么?” 众人都看他,白驰红着脸笑了笑,低头喝饮料。 “张苗苗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展启天接着道,“叫徐天,他带着张苗苗辗转到了另一个城市,让她在家里呆着,自己出去工作养活她……这样过了一年,但是张苗苗每夜做恶梦……据她的说法,她的确是被人咬了。” “真的被咬了?”白玉堂吃惊。 “对,被咬了。”白允文点了点头,“被一个长着尖牙的男人咬了。” “人类,长着可以撕开人血管的尖牙?”展昭皱眉。 “人类的脸部构造,不应该有这样的咬力。”公孙道。 “更巧的是……在张苗苗他们居住的城市里头,也发生了那样的案子。”包拯道,“所以在徐天看来,抓住那个吸血鬼,杀死他,才能彻底解除张苗苗的噩梦,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不用再害怕自己哪天会变成僵尸。” “是个好男人。”公孙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开始了漫长的追杀吸血鬼之旅。”展启天微微一挑眉,“这一追,可是十年。” 第十章 凶宅 展昭等众人都被这个有些诡异又有些浪漫的故事吸引住了,纷纷认真倾听,当展启天说一追就追了十年时,展昭皱眉,“那不就是说,张苗苗被咬的时候,应该是三十年前?” “没错。”白允文点了点头。 “徐天怎么抓住那吸血鬼的?”白玉堂问。 “他的方法很不错,类似于一种心理追击法。”包拯道,“他确信凶手将自己想象成真正的吸血鬼,生活的习惯肯定也跟吸血鬼相同。因此他要摸清吸血鬼的习性,掌握他的下一步行动,找出他可能的藏身之所。” “很正确的方法。”展昭点了点头,道,“所以他才会去偷那么多跟吸血鬼有关的资料么?” “嗯。”包拯点头,“他成功地找到了那个吸血鬼,将他杀死,然后打电话报警。” “后来他人呢?”展昭问。 “他走了。”白允文道,“他将案件的经过告诉了我们,然后就消失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说这次该不会也是为了对付吸血鬼而去偷那些东西的吧? “这个林子后面的小木屋,就是他找到吸血鬼的地方。”包拯道,“那是个简易的木头房子,本来是林管员住的,不过林管员被那个吸血鬼杀死了,随后那里成了他的食物储存室。” “食物储存室?”白驰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啊?” “他将食物……也就是人带到那个房间里头。”白峰道,“将他们的血尽数放出来,装到容器里加以储藏,以备没有新鲜血液的时候食用。” “他真的靠吸食人血维生?”公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可能啊,人类的生理构造是不可能靠着吸血而活的啊。” “所以那个吸血鬼其实比较虚弱,唯一厉害的就是他的装备。”白允文回答。 “装备?”白锦堂好奇,“就是他用来吸血的装备?” “嗯。”包拯点点头,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来,是存放证物用的纸盒子。 展昭接过盒子,打开了盖子,就见里头有一个金属的,类似面罩一般的东西,前面最显眼的就是那四枚尖长的钢牙,后面连着一个固定器,似乎可以戴在脸上。 “小心些。”展启天见展昭拿着那装置,就道,“这东西相当的快。” 展昭小心翼翼地拿着那装备看了看,公孙也凑了过来,道,“很精细的东西啊。” “似乎要戴在脸上,才能起作用。”白玉堂接过了那个罩子,戴在自己的头上,利齿的位置正好对着嘴,还有两片金属片,扣着脸侧。 “似乎是传感的?”白玉堂摸了摸那两片金属片,问,“那电源呢?” “里头有微型电源。”展启天笑了笑,道,“很可怕的技术,那个电源可以维持两百年以上,是当时最先进的技术。” 众人吃惊,这么厉害? “玉堂。”白允文道,“做一个咬人的动作看看。”说着,拿了一块木片放在了面罩前面的四个尖利长牙之间。 白玉堂一张嘴,做了个咬人的动作,与此同时,就听到“咔嚓”一声,那四个长牙合拢,木片被咔嚓一声咬碎。 白玉堂戴着面罩,所以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咬的力度,震得他腮帮子生疼,展昭赶紧帮他将面罩拿了下来。 “这东西带着还真受罪。”白玉堂揉揉脸颊,问白允文,“后面的木屋在哪儿?咱们去看看。” “嗯。”白允文点了点头,和展启天,还有包拯,带着白玉堂、展昭、白驰和赵祯往后走。 小丁很好奇地跟去了,白家和展家的妈妈坐在帐篷里休息,白锦堂和公孙对小木屋没兴趣,留下来坐在帐篷外面的篝火边,白峰和大丁聊天,也在原地坐着,维克多让白允文牵走了,留下里斯本,懒洋洋地趴在公孙脚边打盹,莉莉娅和鲁班枕着里斯本的肚子,已经睡着了。 …… 深夜的小树林,无疑是最吓人的地方,白允文牵着维克多走在前面,包拯还有白玉堂在两边打着手电,身后跟着展启天、展昭、白驰,最后是打着哈欠的赵祯和一脸兴奋的小丁。 展启天和展昭并排走着,走了两步,伸手掐了掐展昭的胳膊,道,“怎么瘦了?你还想多瘦?” 展昭瞄了展启天的胳膊一眼,心说——你自己就瘦,还指望我多胖,遗传不知道啊? 白允文回头,白了白玉堂一眼,像是责怪——你没好好喂他么? 白玉堂嘴角抽了两下,道,“这猫不瘦,他肉都在看不见的地方……”话没说完,就让后头的展昭踹了一脚。 展启天看了白玉堂一眼,微微眯起眼睛,白玉堂转脸往别处,隐约似乎看到远处的林子里,黑影一晃……愣住。 “怎么了?”展昭拍拍他。 白玉堂皱眉又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就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正这时,突然就听到走在前面的维克多轻轻地“呼呼”了两声。 白驰有些紧张,靠近赵祯问,“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一带挺安全的。”包拯道,“有林管员,不远处还有村庄,应该不会有事。” 白允文低头一看,就见维克多正和一只路经此地的大蛤蟆对视。无奈摇摇头,抬腿踹了那蛤蟆一脚,蛤蟆呱呱叫着跳开了,白允文带着狗,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小段路,就见前面出现了一座小木屋。 “喂。”展昭突然低声提醒众人,“怎么有灯光啊?” 众人面面相觑……前头那座本应该废弃的小屋里头,隐隐透出灯光来。 “这房子是这一带有名的凶宅。”包拯哭笑不得,“谁大晚上的上这儿来?而且房子锁了,封了二十来年了,怎么进去的?” “去看看吧。”白玉堂走到前面,众人对视了一眼,跟着他,往木屋走去。 木屋里头烛光微弱,众人来到了木屋的门口,发现房门关着,白玉堂靠在房门上听了听,里头似乎有什么声音…… 众人对视了一眼,白玉堂伸手推了推门,门里头似乎有插销,外面的两个铁环似乎是用来锁的,但是并没看到锁。突然,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声惊叫,声音有些闷,似乎是个女人。 众人对视了一眼,白允文和包拯抬脚就将门踹开了。 “嘭”的一声,众人往屋里一看。 就见有一男一女正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滚在地板上,做得激烈。 听到“呯”的一声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那女人见好多人涌进来,惊得大叫了起来,赶紧就跑到一旁去拿毯子裹住自己,男的也吓坏了,大骂,“你们是谁啊!” 两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像是大学生,白允文和包拯尴尬地赶紧退了出来,门外,展昭他们跟在后面,也看见了里头的情况,觉得挺无语的,原来是小年轻来这儿找乐子,虚惊一场。 那男的见被搅了兴致,套上衣服后还不依不饶地要评理,白玉堂拿出证件给他看看,问,“这地方是你家么?” 男的一见来的是警察就软了,老实交代说,他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在城里上大学,放学回家好不容易情人相见,家里看得紧,就只好来这儿办事了。 包拯觉得好笑,问两个显然才二十来岁的学生,“你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男生回答,“听说二十年前是凶宅。” “知道是凶宅你们还敢来?”展昭好奇。 男生脸有些红,小声道,“村里人胡说八道的吧……再说了,凶宅不是更刺激么。” 众人有些无语,展启天看了看两人,道,“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多危险,赶紧回去吧。” 两个学生一听不跟他们计较,就想走,展昭突然问他们“你们砸门进来的?” 男生摇了摇头,道,“门锁开着……我们就进来了。” 白玉堂微微皱眉,道,“别逗留了,赶紧回家去,走大路,路上小心点。” “好的。”两个学生赶紧就跑了。 等学生走了,众人就在房间里头转了起来,小丁指着房间墙上的几个十字架,道,“这房子盖得挺艺术的。” 包拯摇摇头,道,“那里原先是凶手钉人用的,那些黑色的,是血迹,染进木头里了,怎么洗都洗不掉……还有他们刚刚躺着的地板下面,有个门,能通往地窖,那里堆放了几十具尸体。” 众人听得骇然,白驰和赵祯走到十字架前观看,白玉堂打开地窖的门,一股阴冷之气泛上,还有一股血腥腐烂之味,说不出的瘆人。 白玉堂皱眉,怎么这么臭,有死老鼠么? “当年就是在这个地窖里,发现了十几具被放干了血的尸体,随意地堆放着。”白允文蹲下来对他说,“那会儿我跟老包还刚刚做警察不久,头一回见那么血腥的案子。” 白玉堂点了点头,谁都有第一次,再强悍的神经,看到那么惨的场面,也会不适应。就道,“我下去看看。”说完,爬下了地窖。 “这房间好干净,不像很久没人用过了。”展昭走到了房间一角的一个书柜前面,道,“书还保留着啊?都是吸血鬼题材的。” “嗯,大概林管员来打扫过。”包拯道,“这个房间自从出事之后,就一直保持原样,林管员偶尔应该会派人来打扫,大概是忘了锁了?” “呃……”展昭突然摸了摸下巴,道,“爸,你们确定这房子是二十年前的凶案现场?这期间没人来过?” 展启天和白允文对视了一眼,看包拯。 “应该没有吧。”包拯道,“这房子已经封了很久了。” 展昭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伸手从一堆旧书中抽出一本崭新的书来,道,“为什么会有今年出版的小说?” 众人都愣住,白驰就感觉后背嗖嗖直冒凉气,摸了摸胳膊,身边的赵祯突然道,“锁在这里。” 众人回头,就见赵祯指着门边的一个小橱子里,里头有一把黑色的铁锁,锁上插着一把钥匙。 包拯深深皱眉,看白允文和展启天,觉得事情不对劲。 “呼。”这时候,下到地窖里的白玉堂猛地窜了上来,脸都白了,看了看众人,道,“下面有具尸体……” “什么?”包拯大惊。 “穿着橘红色的工作服,手边有手电筒。”白玉堂道,“在角落里,像是林管员……” 就在众人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之时,突然就听到外头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第十一章 割喉礼 听到惨叫声后,众人立刻冲出了木屋,叫声还在不断从林子里传出来,白玉堂他们冲了过去,包拯打着手电筒一看,众人都一皱眉。 就见刚刚被赶走的那对情侣,女的正坐在地上惨叫,身上手上都是血,而那个男的……正仰着脸倒在地上抽搐,颈间不断有血涌出来,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声,异常的诡异。 “伤的不是大动脉!”展启天立刻走过去,伸手按住那不停挣扎的男生,白允文也过去按住他,不让他动,展昭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白玉堂问那个女生,“谁做的?” “我……我不知……刚刚有个黑衣服,白面罩……”女的被吓得语无伦次。 “人呢?”白玉堂问。 “那里!”女的伸手一指林子里,白玉堂掏出枪就追去了,包拯、小丁和赵祯都跟上,白驰也想跟去,赵祯对他一摆手,“你们在这儿等。”说完,四人就消失在了林子里头。 展昭也有些焦急,这时候,就听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公孙和白锦堂他们也都听到动静赶来了。 公孙一看地上男生的情况就一皱眉,跑过来查看了一下,道,“很专业,割的是大动脉和声带之间的位置,是颈静脉,别让他动,能挺十多分钟!”说着,伸手用力按住了被割伤口上方的静脉,安慰那男生,“别动,你是不是能听到风声?别动,安静下来,你越慌血流得越快。” 男生缓缓地平稳了下来,所有人都对视了一眼……风声……其实那是他自己的静脉在往外流血的声音,据说被割喉的人,都能听到一种类似于大峡谷里回旋着的狂风一般的呜呜作响声,荒凉却动听……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之音。 白家妈妈走过来,将那个吓得又哭又叫有些歇斯底里的女生搂过去,轻轻拍她的背,让她安静下来。 这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维克多对着林子吠了起来,随后就往林子里跑去,展昭实在有些担心白玉堂,就想跟去,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有个黑影冲他跑了过来,身后白玉堂追着,大喊,“猫儿,小心!” 展昭一愣那人已经扑到了面前,还来不及躲避,展昭就看见旁边人影一闪,展家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旁边,抬脚踹了那冲到近前的黑影的膝盖一脚,那人闷哼了一声,随即,她双手交叉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一个转身,将人一把摔了出去,大丁冲过去按住,白玉堂和小丁也赶来了,将人按住。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就见展妈妈拉住他问,“昭昭,没事吧?” 展昭干笑了两声,上下打量自家秀气文静身材娇小的老妈,白驰在一旁道,“……展阿姨好厉害!” “呃……”展家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展昭一眼,做了个鬼脸。 展昭回头看自家老爸,他记得,自己老爸基本没什么身手,是个斯文人,就是表情比较吓人而已。 展启天按着那个受伤的男人没做声,就听白允文笑了起来,对展昭道,“你没听说过么?你妈以前是警花,柔道黑带。” “呵……”展昭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直以为他妈是专职家庭主妇。白玉堂将被按住的人铐了起来,有些吃惊地看展家妈妈,“阿姨,有空过两招?” 白妈妈瞪了白玉堂一眼,“没大没小。”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车子开到了近前停下,下来的医生一看情况,就有人代替公孙按住伤口,小心翼翼地将男生抬上了救护车,开往医院急救去了,白驰和赵祯还有大丁小丁先跟去帮忙。 包拯打电话报警,叫人带警犬队来帮忙搜山。 白玉堂将人押起来,问那个女生,“是他么?” 女生摇摇头,道,“不是……那个人带着面具……而且个子比他高很多。” 众人再看那男人,就见他穿着很旧的布衫,理着光头,个子敦实粗壮,一脸的横肉,看起来有些凶狠。 “你是谁?半夜三更的在林子里干什么?”白玉堂问他。 那人抬眼看了白玉堂一眼,道,“你是警察?” “嗯。”白玉堂点点头。 “我看见你们要抓的那个人了。”那人道,“他是不是很高,带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就两个孔,穿着件套头的黑衣服,黑裤子?” “对。”女生赶紧点头,“是的。” “他跑了。”那男人道,“跟我撞了一下,老子差点被他吓死。” 包拯问那个男人,“你叫什么?为什么半夜三更在这里出现?” 那人叹了口气,道,“我叫钱贵,我之前贩毒,让警察通缉了,我想避避风头,在山里躲两天,没想到遇到刚刚那个死鬼吓得我要命,又看到你们,我只好逃跑了。” 白玉堂皱眉看了看他,再想去林子里找,但是现在一片漆黑,而且那人应该也逃远了,只好等待会儿警犬队的来帮忙。展昭问那女生,你们不是回村子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女生后悔地边哭边道,“我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阿刚说,刚刚做了一半没下火,难受得要命,干脆到林子里去做完了……然后。” 众人都摇头,这两个年轻人太不知道轻重了。 “然后……”女生哭哭啼啼地继续,“我们刚到树边……我们亲的时候,阿刚靠了树一下,然后那人就突然闪出来,拿一把刀很快地一晃,就割了阿刚的脖子,我吓得大叫了起来,他转身就跑了。” “你是说,你来的时候,那人就已经在树后了?”展昭问。 “嗯。”女生点点头,“我们没看见有人靠近,应该是在树后面躲着的。” “也就是说,我们来这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附近了。”包拯道,“是什么人?为什么无缘无故杀一个学生?” 众人摇摇头,公孙拍了拍白玉堂,道,“林管员的尸体呢?我去验尸。” “好。”白玉堂和展昭,带着公孙一起回了木屋,白锦堂等众人都将帐篷收了起来,篝火扑灭,一起回到了木屋边聚集。 里斯本带着一面走一面打闹的鲁班和莉莉娅往木屋赶,鲁班的注意力似乎总是会被路边的东西吸引,里斯本用嘴咬住它的后脖颈,将它丢到前面。 没多久,警车来了,赵虎等人也打着哈欠赶来了。 马欣提着箱子晃晃悠悠地进了房间,和公孙一起验尸。 赵虎对白玉堂说,“我说头儿,你那是什么体制啊,走到哪儿凶案就跟到哪儿?” 白玉堂朝他翻了个白眼,问“贫什么呢?警犬队带来了?” “带来了。”赵虎点头,对身后的人招手。 几个队员带着警犬来了。 白玉堂说有人进了林子里头,去搜查一下,几个警犬队员问,“白队,有味源么?不然犬不好辨认方向追踪。” “味源?”赵虎好奇,“八宝粥还是果汁?” 话没说完就让马汉一把拽住衣领子丢进木屋里头去了,白玉堂摇摇头,带着警犬队员到了刚刚那棵树前,道,“他一直站在这里。” 警犬们在四周闻了闻,似乎还是不太明确,坐在地上抬头看人。 “有没有明确一些的东西呢?”警犬队员问,“最好是衣物用品。” 展昭想了想,突然跑回了木屋里头,拿出了一个杯子和一本书,都是比较新的,递给那个警犬队员,“这些可以么?” “可以。”警员将东西递给了几条警犬闻了闻,警犬闻过之后,就四外嗅了嗅,蹲坐在一旁,看着某个方向,就是刚刚白玉堂他们去追的方向。 “找到了!”警员对白玉堂道,“追么?” “嗯。”白玉堂带上洛天和王朝张龙,展昭跟在一旁,众人一起,跟着警犬,进了夜晚的树林里头。 警犬一路边嗅边追,一直走到了树林的外围,众人出了林子,看到前方的公路,才停了下来。警犬们,坐到了一小堆东西旁边。 白玉堂走了过去,蹲下用手电筒一照,道,“是衣服。” 就见地上有一件黑色的套头T恤,还有一个白色的面罩,就是那种常见的白色假面,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两个孔。 “他为什么将衣服留在这里?”展昭不解。 “头儿,这里有车轮印子挺新的。”洛天对白玉堂道。 白玉堂走过去看了一眼,惊道,“自行车?” “嗯。”洛天点了点头,“看车轮的样子,应该是自行车。” 众人面面相觑……骑着自行车来荒郊野外的林子里杀人? “自行车也许不是他的。”展昭道,“林管员可能是骑自行车来上班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王朝问白玉堂,“头儿,骑自行车应该没法逃太远,要不然我叫人封锁这一带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王朝就去打电话了。 “猫儿……”白玉堂叹了口气,耸耸肩,“挺邪门。” 展昭也点了点头,问,“刚刚那个林管员的尸体,是被放血的么?”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我还真没看清楚,下面黑漆漆的,我打着电筒一转圈,就见一张惨白的脸对着我,睁大了一双眼睛。” 展昭哭笑不得,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白玉堂一挑眉,“不含糊,那场面,鬼都得被吓着,我没坐地上已经很厉害了。” 随后,留了警员在这里采集车胎印,众人回到了木屋。 展白两家的家长带着一群宠物先回去了,省的在这里妨碍警察办案,白锦堂坐在木屋里看着那些旧书,公孙和马欣,在地下室点上了很亮的灯,进行初步尸检。 “怎么样?”白玉堂问两人。 “死了两天了,现在天气不热,所以不太臭,也是被割喉死的,手法跟刚刚那个学生一样。”公孙回答,“他手上有臂章!”说着,拿起了一个红臂章给众人看,上面写着林管两字。 众人都点点头,取证结束后,公孙将尸体弄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 一通忙碌下来,天都亮了。 望着山谷中初升的朝日,展昭走到了小木屋的旁边,就见木屋建在一个小土坡上面,下方是蜿蜒的山路,远处,是一片片的油菜地、桑地,还有白墙黑瓦的民居。农民大多勤劳,很早就起来种地劳作了,整个村庄,说不出的宁静与祥和。 “那个村子,和这个木屋,真不协调。”白玉堂皱皱眉头。 展昭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上的书,道,“那个人应该是早几天来这儿的,他住了已经废弃的屋子,杀了林管员。然后刚才他应该是正好外出,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屋里,所以没有进来在远处观察,并且袭击了那个男生。” “为什么要袭击男生?”马汉有些不解,“他如果躲避得好,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 展昭也摇摇头,“他的出现时机也太巧合了,让人毫无头绪。” 白玉堂想了想,道,“他杀人的手法,很特别。” “你是说,割喉?”展昭问。 “嗯。”白玉堂点点头,“刚刚公孙也说了,两个被害者割喉的角度、伤口几乎一模一样……这种手法很专业。” “你是说,没有割颈动脉而是切断了声带并切断了颈静脉?”展昭问。 “对。”白玉堂想了想,道,“颈动脉的位置如果割破了,血会像喷泉一样汹涌地往外喷,而且人也可以发出声音……但是那个位置,正好割到了声带,首先,人不能叫了,另一方面割到了静脉……人能有几分钟的等死时间……这不是一般的割喉。” “割喉礼么?”展昭问。 “割喉礼?”赵虎不解地看展昭,“什么是割喉礼?” “西方人有时候会用,跟竖中指一样是带有一定侮辱性和威胁性的动作。”展昭道,“起源于古罗马斗兽场,奴隶在厮杀之后,观众不满意奴隶的表现,会拇指向下,竞技场的主席,就会高喊让人对奴隶割喉。”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这种杀人方法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并且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白玉堂皱眉道,“看他的手法如此熟练,我怀疑他受过什么训练。” 说话间,电话响,白玉堂接起来听了听,挂掉,对众人道,“白驰说,那男生救活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还好。 第十二章 徐天 回到了警局之后,一夜未眠的展昭等人都困得不行,展昭和白驰趴在沙发上刚一会儿就睡着了。 马欣他们好歹还是凌晨被叫起来的,现在也都不困,就是见公孙一张脸刷白,觉得有些担心。但是马欣很清楚,这样的尸体公孙都是要亲自验的,也怪自己太嫩,经常会漏掉一些重要的线索,所以大部分的工作,还是公孙在承担。 白锦堂也跟来了,看着公孙瘦得一把骨头,熬夜熬得低血糖还不爱吃甜食不爱吃肉,也有些暴躁,瞪得白玉堂头皮都麻了。S.C.I.的警员各个回去干活,大丁小丁给大家买了早餐,白锦堂连哄带骗软硬兼施地给公孙塞下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大杯牛奶后,才放人进了法医室验尸。 白玉堂坐在办公桌上看着有关当年吸血鬼的资料,众人都忙着调查死者的线索,还有前几天的案子。洛天在给白玉堂汇报那个受伤学生的情况,现在什么都没法问,那个学生的声带被割断了,就算好了,也有可能要哑得厉害,再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毕竟什么都没看见。 那女生除了吓坏了之外也没什么问题,被家长接走了。凶手的衣服已经拿去检查,发现了很多人的指纹,应该是地摊货,已经派人去追查了。王朝他们回来报告说,林子周边的路封了一个晚上,没有任何骑自行车的人的线索。 而那个在林子里被抓到的倒霉鬼,也的确是个在逃的通缉贩,已经被贩毒科的人带走调查了。 那个神秘的木屋里头搜集来的证据,鉴识科的人正在调查,林管员的身份也已经确认……但是似乎所有的线索,都随着那个神秘人的消失而变得很无用,白玉堂拿着一堆资料坐着发呆,他需要理清楚脑袋里混乱的线索。 赵虎给他递了杯咖啡,道,“头,你也睡一会儿吧。” 白玉堂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困,转脸对蒋平道,“蒋平,你帮我查查,徐天和张苗苗的线索,他们现在人在哪儿,我想问一下关于当年吸血鬼案件的细节。” “好的头儿。”蒋平查了良久,转脸对白玉堂道,“头儿……徐天十年前去世了。” “什么?”白玉堂皱起了眉头,徐天十年前去世了?也就是说他二十多岁开始追了那个吸血鬼十年,抓到他之后陪着张苗苗过了十年,四十岁就去世了?! “他怎么死的?”白玉堂问。 “自杀的。”蒋平道。 “怎么可能?”在一旁沙发上犯困的赵祯也听到了,觉得不可思议,道,“那么坚毅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 “跳楼死的。”蒋平将相关的资料打印出来给了白玉堂,白玉堂接过资料来,照片是徐天二十多岁时候的,坚毅英俊,相当出色的一个男人。 白玉堂看了看他简简单单的资料,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心说徐天爱张苗苗爱得如此之深,怎么可能轻易自杀?莫非是张苗苗出了什么事…… “那张苗苗呢?”白玉堂问蒋平,“她怎么样?” 蒋平在电脑档案里头搜了半天,转脸看白玉堂,“头儿……没有张苗苗的资料,这个人不存在。” “什么?”白玉堂站了起来,走到电脑旁边。 蒋平道,“全国叫张苗苗的人很多,但是如果她被吸血鬼咬过并且报案应该是有案底的,但是没有。另外她是徐天的合法妻子,也应该是有存档的,这里徐天的确是在二十年前就结婚了,但是妻子的那一栏被删去了……这个人的档案被消除了。” 白玉堂沉默了良久,问蒋平,“什么样的人能够抹去一个人存在的所有证据。” 蒋平想了一会儿,认真道,“很强大的人。” 白玉堂看了他一会儿,“多强大?” 蒋平想了想,接着认真道,“非常强大。” “比如?”白玉堂问。 “呃……国家安全机关的要么是高层的,或者是警界掌权的,或者是……”蒋平滔滔不绝,白玉堂皱眉,淡淡道,“说重点!” “包局。”蒋平小声说了一句,“可能知道……” 白玉堂皱起了眉头,转脸,就见展昭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皱着眉头靠在办公室门口。两人对视了一眼,展昭走出办公室,来到白玉堂身边,接过白玉堂递给他的一杯热牛奶,喝了一口,道,“能查到徐天以前的住处么……或者关系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我们去走访一下。” 白玉堂点点头,觉得这法子可行。 蒋平将资料都整理了出来,徐天以前住在Y市的城乡结合部,他的老母亲现在还住在那里。 白玉堂拿了资料,就要和展昭一起走,洛天道,“队长,到Y市至少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呢,我跟你们去吧,我开车,你俩睡会儿。” “我也去。”马汉道。 白玉堂点点头,对蒋平道,“一会儿包局要是来了,就把资料让他看,问问他知道什么……其他的人,累的先休息一会儿,不累的就分头找找线索,还有博物馆的案子和红唇杀手的案子继续跟进,等公孙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我们回来再开会。” “是。”众人点头。 “等白驰醒了,让他去趟警局的档案室和图书馆。”展昭对赵虎道,“调查一下关于当年案件的线索。” “好的。”赵虎点点头。 赵祯笑眯眯道,“我一会儿和驰驰一起去,我对吸血鬼也有兴趣。” 众人商量已定,白玉堂他们就下了楼,洛天开车,马汉坐前座,白玉堂和展昭挨着坐在后座,准备睡一会儿。 但是两人完全没有睡意,只是坐着发呆。 “猫儿,想什么呢?”白玉堂看展昭。 “觉得徐天的死太蹊跷了。”展昭皱眉,道,“这案子来得太突然了,和红唇杀手的案子刚好撞上,张颖那头又完全没有线索……不知道她会做出些什么来。” “还有赵爵送来的那枚芯片。”白玉堂道,“蒋平估计很快就能查到里头的资料了,不知道他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头,你说张颖身中数枪还能来去自如?”马汉问。 “嗯。”白玉堂点点头,洛天道,“我看过张颖的资料,不记得当年试验中有这个女人……不过想起来,我们当年做实验的,好像都是男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马汉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段往事提起来,洛天总是会很难受,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烙印在记忆深处的苦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有女人……”展昭道,“会不会女性的身体素质,不适合做这种肌肉加强的训练呢?” “不清楚。”洛天摇摇头。 “痛觉神经麻痹,也有可能造成这种情况,没有痛觉的话,受伤就不会影响身体行动了。”展昭道,“毕竟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中了那么多枪,不可能正常行动,一定有问题。” “呼……”白玉堂叹了口气,摸摸头,道,“这回两个案子都是毫无头绪,挤到一起了。”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联系的。”展昭道,“别忘了,张颖给我们的名单中,指出了李昊,而李昊的美术馆,被偷走了吸血鬼展品,所以包局他们才会想起二十年前的案子来,彼此之间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 “另外……”展昭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另外什么?”白玉堂看他。 “我在美术馆里头,看到了一些画……我觉得,像是赵爵画的。”展昭道。 “又跟他有关?”白玉堂哭笑不得,“对了,想起来,当年那些关于吸血鬼案件的档案还让他烧掉了,那张苗苗的资料,不会也是被他删除的吧?” 众人心里都有些堵,案子只要跟赵爵牵扯上,就会说不出的麻烦……而且很有可能会拉出一大串新的问题来,还有当年那个什么神秘的组织,总之就是扑朔迷离。 前半段路,众人研究了一段时间的案情,后半段路,展昭和白玉堂都靠着眯了一会儿,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洛天将车子停在了Y市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拿出地址问了当地人,当地人给他们指路,徐天和张苗苗从小生长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那个村,就叫张徐村。这种村子其实很常见,大概这村子里头祖先就是两家,一家姓徐,一家姓张。 洛天这次开来的并不是白玉堂那两惹眼的跑车,而是警局配发的吉普,比较不引人注目一些,现在农村一带生活也都不错,特别是近郊,车子不少,停在路边,也不算突兀。 下车后,展昭和白玉堂找了个路边的公用水龙头洗了把脸,众人打起精神,赶往徐天的家。 徐天的家在张徐村的西面,一间白墙黑瓦的平房外面一圈矮墙围着院子,相比于周边一溜两三层的小洋楼来说,显得有些朴素。 洛天敲了敲门,高声问,“有人么?” 院子里响起了狗叫声,一只黑色的小土狗在里头吠叫着,看来是有人住的。 “有人么?”洛天又敲了敲门,这时候,从房子里头,走出了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灰白的头发,住着拐杖,缓缓地走到了院子门口,不解地看了看众人,问,“你们找谁?” 马汉道,“婆婆,这里是徐天的家么?” 老妇人愣了良久,才道,“你们找阿天?他死了十年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拿出了证件给老太太看,道,“婆婆,我们是警察,我们知道徐天已经过世了,但是有些关于他的事情,我们想问问你。”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这时候,隔壁走出了两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来,看了看白玉堂他们,问,“你们找谁?”又走过来问老妇人,“天妈妈,要不要帮忙。” 老妇人指了指白玉堂的证件,道,“他们是警察,说要问阿天的事情,我不认识字。” 两个小伙子接过白玉堂的证件看了一眼,赶紧还了回去,问,“你们是查天哥的案子么?天哥死得太冤枉了,你们想要问什么,我们都告诉你们的。” “你们两人是?”展昭问两人。 “哦,我叫徐忠、他是徐宝。”其中一个道,“我们是两兄弟,跟天妈妈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天哥跟我么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那张苗苗呢?”白玉堂问,“知道这个人么?” “别跟我们提那个女人!”徐宝突然一脸激动地骂道,“天哥就毁在那个妖精手里了!” 第十三章 往事 徐宝的话,让展昭等人都有些傻眼,老太太打开了门,道,“进来坐下说吧,别站在门口。” 白玉堂点了点头,跟着老太太一起走进了小院,徐忠徐宝两兄弟也跟了进来。 进屋后,白玉堂环视四周,就见这是一间干净但简陋的房间,四壁雪白,一旁堆着柴草,一捆捆的,现在城乡一带,的确还有老人家喜欢用煤炉烧柴煮水的。家里用的吃的倒是一样不少,看得出来,有人照顾老人。在客厅正对着大门的墙上,供着一个灵台,有一张徐天的黑白照片,还有一个香炉……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得出来老太太对儿子的思念。 众人坐下,马汉帮老太太端了茶上来,徐忠递香烟给白玉堂,白玉堂摆了摆手,示意这里的人都不抽烟。 徐忠也没有勉强,坐到桌边的条凳上,徐宝则是坐在门口的一张竹椅上,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抽烟的样子,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S.C.I.抽烟的人其实不少,但是有瘾的一个也没有,都是偶尔抽上几根,毕竟,做这样的工作,见到的不是腐尸就是变态,香烟是很好的镇静剂和兴奋剂。 公孙在现场简单验尸之后,如果尸体很恶心,他会站在门口抽一根烟,公孙抽烟的时候显得很忧郁,不过也只是在验尸之后。平时大多数时候,是叫人哭笑不得的,特别是他在法医室穿着白大褂,拿着报纸架着腿,叼着根烟还戴着副眼镜……跟颓废大叔一样,就是长得比颓废大叔帅气也年轻些。 马汉和张龙王朝他们偶尔也抽,都是职业需要,马汉是烟瘾比较重的一个,有时候没事的时候也会找个地方抽两根。据说这是多年狙击手生活养成的习惯,特别是在任务前和任务后,任务前抽,是为了让心平静下来,这样待会儿不会手抖;任务后,也是为了让心平静下来,让还在抖的手不抖。所以说,他们抽烟的时候,多了一份沉静,也难怪陈佳怡这样的女人,看到马汉抽个烟,就被迷了个晕头转向。 大小丁抽烟,是为了摆姿势或者是因为心情好,总之,抽烟的时候,眯着眼睛,嘴角是笑,多了几分痞气,还有些狠戾,生怕人不知道他们是出来混的。 白锦堂抽烟没别的可说,性感……能把烟抽成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洛天的香烟已经戒掉了,因为有了阳阳,不过偶尔在出任务的时候也会叼上一支,但是大多时候都夹在手里。展昭用心观察过,一根烟,大多都是自己燃尽的,他最多抽两三口,而且似乎总是在发呆,如果要说话了,他会把香烟掐灭。 赵祯可以模仿各种样子抽烟,因为表演需要,不过生活中他从来不抽,大概是太懒了所以懒得抽,白驰就更不抽了,如果抽烟,也铁定会被说成不良少年。 展昭回忆了一下,白玉堂在他的记忆当中,偶尔抽过几次烟,有几次太严重的案子,尸体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他抽过两根,不过抽完后会找个地方刷牙,洁癖加强迫症作祟……不过展昭其实挺喜欢白玉堂抽烟的样子,感觉好像大了几岁,他和白锦堂有相似的基因,可以把简单的动作做得很性感。 展昭从来不抽烟,一方面是出于健康考虑,另一方面,大概是常年研究心理学,他有钢铁一般强健的神经,所以他尽管是S.C.I.众人之中最斯文的,却可以说是承受能力最强悍的。 眼前徐宝抽烟的样子,引起了展昭的兴趣,是因为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沧桑大过悲伤,还有一些……愧疚和一些不解,非常有意思。 白玉堂见展昭盯着徐宝发呆,就问徐宝,“你刚刚说,徐天毁在张苗苗手里了,能具体说一下么?” 徐宝叹了口气,道,“叫我哥说吧,我嘴笨。” 众人回头看徐忠。 展昭先问了老太太一声,“婆婆,有张苗苗的照片么?” 老太太想了想,道,“我卧室里可能有,我去找找。” “我来帮你吧。”马汉站起来,扶老太太进屋,老太太看了看马汉愣了一会儿,随即笑着点点头,道,“好。”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马汉的气质跟徐天有那么些像,老太太估计觉得他像儿子。 两人进了里头的房间,白玉堂就看徐忠。 徐忠叹了口气,道,“张苗苗不是我们村上的女人,是城里来的,在这里的毛纺厂上班,她挺勤快的,所以打两份工,白天在路口的毛纺厂做,晚上在村那头的砖瓦厂做。” 展昭点了点头,问,“张苗苗没有家人么?” “没听说过。”徐忠摇摇头,道,“她刚来的时候,就十几岁,你想啊,一般家里有亲人,哪里肯放这么个小姑娘过来做这么苦的工作?她礼拜天还会去养蚕场切桑叶。当时村里的大人都对我们这群男孩子说,这个小姑娘,人又漂亮又勤快,谁要是娶到了,那就福气了。” …… 房间里,老太太翻东西的动作渐渐缓慢,轻轻地叹了口气。 马汉知道她听到当年的事情肯定不好受,就轻轻地关上了门,对她道,“婆婆,不急,慢慢找。” 老太太看了看他,点点头,随后,两人坐下,老太太边找,边跟马汉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徐天小时候的事情。 …… “那她是个好姑娘,为什么你们对她意见那么大?”展昭不解地问。 “这人啊,不相处过真的不知道好坏的。”徐忠摇摇头,接着说,“我们当时也就十几岁,懂什么啊?就知道张苗苗很好看,细皮嫩肉的,跟我们村里的那些野丫头那是天差地别的。都想追她,可是说了几句话就给吓回来了,那丫头嘴可狠了,性子也刻薄,脾气还大,一点不跟人亲近,平时大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么厉害? “那徐天呢?”洛天问,“听说他跟张苗苗是青梅竹马,十几岁一直好到后来?” “嗯。”徐忠点点头,道,“天哥人很文静的,你别看他的样子很酷,动手打架从不含糊,不过平时很少发脾气的,人也不喜欢说话,比我们这些人都有文化,也喜欢看书。” 展昭对白玉堂一挑眉——正经挺像马汉的,莫不是厉害的丫头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白玉堂哭笑不得,看徐忠,听他继续往下讲。 “天哥跟张苗苗在一个砖瓦厂上班的,很照顾她,见她一个女孩子每天早出晚归的不安全,所以每天张苗苗从纺织厂下班,天哥就接她一趟,给她带些张妈妈做的菜,让她吃完了,再送她去砖瓦厂,两人一起上晚班,下班天哥再给她送回家,还给她买好早饭。”徐忠笑了笑,道,“所以说,烈女怕缠郎么,天哥也不在意张苗苗对他啥态度,就是每天风雨无阻地对她好,然后张苗苗就开始跟天哥谈恋爱了,她还很孝顺天妈妈,本来已经订好了,准备张苗苗法定年龄一到,就结婚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个美满的爱情故事,张苗苗也就是个口硬心软的好姑娘而已,怎么沦为徐宝口中的妖精了呢? “不过什么事情,都毁在那一晚了。”徐忠摇摇头,道,“那晚上,天哥病了,晚上没法上班,张苗苗让他睡着,自己去上班了,当晚,就在回来的路上,让僵尸咬了。” “僵尸?”白玉堂皱眉,问,“有人看见她被咬了?怎么确定是僵尸的?” “不是僵尸是什么?”徐忠道,“那晚她天快亮了还没回去,天哥拖着一身病和我们一起出门找她,在村口的草堆里找到了,她脖子上一个大牙印,人奄奄一息,送到卫生院一看,大夫都吓坏了,说是让咬了,血没了一半。而且张苗苗躺的那个草堆后面,就有几个坟堆,都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老坟。”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那时候人可能迷信,放到现在,大多会想到什么动物吧,再怎么样也不太可能随便地相信僵尸咬人这种荒谬的讲法。 “后来,她就疯了。”徐忠接着道。 “疯了?”展昭吃惊。 “她就是叫、打人,跟中邪了一样。”徐忠摇摇头,“天哥每天陪着她,她有时候又是咬又是打的。” 展昭想了想,道,“她不是疯了,只是吓坏了,受了刺激而已。” “天哥也这么说。”徐忠点点头,道,“我们也不是坏人,当然知道她很可怜的,但是村里的大人都不喜欢她了,说她被僵尸咬了,以后要害人的,毛纺厂和砖瓦厂也不让她做了。别人问天哥,天哥始终说她没想起来被什么咬了,可能是野兽之类的,其实谁不知道啊,天哥那是护着她。” “后来呢?”展昭问,“报警了么?” “报警了。”徐忠点点头,“天哥报的,但是警察来查了一圈,也没查出来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点点头,问,“当时的警察,现在还在么?” “早退休了。”徐忠笑了,看了看白玉堂,道,“警官,你是城里长大的吧?” 白玉堂一愣,点点头。 “乡下那会儿也就有个小派出所,还有民兵呢,那时候哪儿懂什么刑侦啊,连贼都很少。” 展昭点点头,问,“后来呢?” “后来天哥带着张苗苗走了。”徐忠道,“一走就走了十多年啊,回来他娘都不认得他了……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张苗苗的病都好了,精神奕奕的。” 白玉堂和展昭点点头。 “后来他俩据说是想结婚,不过村里人都怕张苗苗,一方面觉得她不干净,给鬼咬过,另一方面,哪儿有把天妈妈的儿子拐走十来年不给回来的?后来,他俩进城去过日子了,天妈妈不肯跟去,天哥就每个礼拜回来看她。”徐忠说到这里,微微皱眉,道,“后来的十年,一切都还挺顺的,天哥做了些生意,日子过得不错,还开上车了,经常给天妈妈送东西来,不过张苗苗一次都没来过,还有就是……天哥不开心!” “不开心?”展昭奇怪,“怎么个不开心法?” “不知道,总是心事重重的。”徐忠摇摇头,“我们都听说,城里女人很能花钱的,问他是不是张苗苗很难养,他只是摇摇头,叫我们帮他照顾他娘,跟交代后事似的,后来他就莫名其妙一句话没有自杀了。” 展昭皱眉,这的确死得蹊跷。 “我们去奔丧的时候,后事都准备好了,是找个什么代理办的,张苗苗连个面都没让我们看见!最可气的是,她把天哥的骨灰也拿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没骨灰?! 正这个时候,突然就看到卧房的门一开,马汉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道,“头!”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徐宝吓得蹦了起来,问,“咋了?天妈咋了?!” 众人也以为老太太出事了呢,但是就见老太太也是一脸吃惊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解地看着马汉。 “头!你看!”马汉将一张老照片放在了桌上,道,“这就是张苗苗,像谁?” 展昭和白玉堂还有洛天都凑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装束变了——但这不是张颖么?! 第十四章 坟 “怎么会这样?”展昭拿着照片看了良久,白玉堂和洛天也傻眼了。照片上的人若说和张颖有些像,那也就算了,可是这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更关键的是气质也一模一样。而且想想看前几天看到的张颖,几乎没有痛觉,中了数枪还能行动自如,现在眼前这张照片上张苗苗的脸,三十年没有变过。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脸上还有淡淡的笑容,本来是极好看的一张笑脸,如今看来,竟然是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了?”徐忠徐宝两兄弟不解地问众人。 “呃……张苗苗和徐天有没有女儿?”展昭问。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看老太太。 老太太睁大了眼睛,走过来说,“警官,我不知道啊,阿天一直都跟我说没孩子,我……如果有孩子的话,一定要让我看一眼呀,不然我死也不瞑目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点头,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的。 随后,众人又问了一些张苗苗的情况,无奈年代太久远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线索。随后,众人别过了天妈妈,兵分两路,马汉和洛天跟着徐忠去了毛纺厂,那个毛纺厂还在,有些老工人都是当年张苗苗的同事。白玉堂和展昭,则是跟着徐宝去了砖瓦厂,这个厂现在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个间水泥厂,不过两人主要的目的,是去看看那个张苗苗被咬的坟堆。 …… “天哥原来很孝顺的。”徐忠带着洛天和马汉往毛纺厂的方向走去,对两人道,“不知道为什么,扔下老娘十年不管,警官,你们说,天哥究竟是干什么去了?他是不是跟着张苗苗那个女人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所以才会自杀?” 洛天和马汉对视了一眼,马汉问,“你们没问过徐天么?他这十年,干什么去了?” “问了。”徐忠皱眉,道,“天哥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只叫我们别问。” 洛天和马汉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徐天已经抓到了那个所谓的僵尸,也可以证明这个吸血鬼是人。他大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事情讲清楚,这样一方面他可以给自己和张苗苗证明,不用背上个不孝的罪名,另一方面还可以大大方方地留在村里,照顾老母……干嘛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说呢? “徐天的骨灰一直没有找到么?”洛天问徐忠。 “没有。”徐忠摇摇头,道,“当年只留下了一条皮带和一个项链坠子,天妈妈买了个骨灰盒子,放到里头一起埋了。” 洛天和马汉对视了一眼,同时站住了。 徐忠回头看两人,问,“怎么了?” “呃……”马汉想了想,道,“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是我们想看看那两样东西。” 徐忠微微皱眉,问,“你们是说,把天哥的坟刨开,把东西拿出来?” 洛天和马汉都说不上话来,在哪儿都一样,刨人坟地,太不厚道了。 “警官,你们告诉我,天哥究竟犯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要大老远地跑到乡下来查他,他都死了十年了。” 洛天想了想,道,“徐天其实并没有干坏事,相反的,他失踪的这十年里,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救了不少人,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们等到一切案情大白的时候,一定告诉你们,我们要查的,是张苗苗,还有徐天的死因。” 徐忠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把东西挖出来,不过,你们可不能告诉天妈妈,她要哭死的。” 马汉和洛天点点头,跟着徐忠调头,去了徐天家的一块桑叶地里,那里有个小坟包,立着块石碑。 洛天有些吃惊,问,“这里可以土葬不埋在公墓么?” 徐忠有些意外地看了洛天一眼,笑道,“这位警官是在外国长大的?” 洛天张了张嘴,马汉也笑了,洛天的确不知道农基地和土地征用什么的,虽然他现在还在努力学习,但毕竟长年与世隔绝,有时候还是会有那么点没常识的感觉。 徐忠弄来了几把铁锹,和马汉洛天一起,站在泥泞的桑叶地里,开始挖埋葬徐天遗物的,那个坟包。 …… 此时,展昭和白玉堂也正站在几个坟堆前。 眼前是一个小土坡,杂草丛生,有几个小坟堆在杂草之中,显然已经废弃很久了。 白玉堂看了看徐宝告诉他们的砖瓦厂的位置,微微皱眉,问,“按理来说,张苗苗那天下班,不需要经过这两个坟堆的,是不是?” “对。”徐宝点点头,道,“我们也纳闷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被咬,难道是僵尸把她拖过来的?不过隔着一段路呢,中间还有房子挡着……总觉得是张苗苗自己走过来的。” 展昭走到墓碑前看了看,就见石碑残破,字迹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楚了。 “这是什么人的坟?”展昭抬头问徐宝。 徐宝摇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我们出生的时候这个坟就在这儿了,村里老人说是以前几个路过的旅人,死在村里了,就埋在这儿了。” “旅人?”展昭好奇,问,“有知道详细情况的老人么?可不可以跟我们说说?” 徐宝想了想,道,“前面那家有个七舅公,已经九十多岁了,他好像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跟着徐宝,赶去找那个七舅公。 …… 干什么体力活,只要有洛天,速度就会非常快,这是赵虎经常挂在嘴边说的一句话。 挖徐天的坟,洛天拿着铲子刨坑,几乎没有停顿,力气之大速度之快,看得徐忠直咋舌,道,“兄弟,你太厉害了,这身板!” 洛天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马汉伸手,将挖出来的那个骨灰盒子拿了出来,用餐巾纸擦去了上面的泥土,和洛天对视了一眼。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一旁,马汉将那个骨灰盒子打开。 盒子是上好的乌木料子,也很密封,因此里头没有虫子爬进去,也没有积水。 马汉从里头,拿出了一条皮带来。 洛天凑过去看了看,这是那种很老式的皮带,从皮带的毁损程度来看,是有人经常用的。 将皮带放了回去,马汉又取出了一串链子来,那是一串普通的银色链子,特别的,是那个吊坠。 “这时什么图?”洛天看着项链的雕饰,皱眉问马汉。 马汉也看了一眼,就见那是一个有S形状的吊坠,像是一条蛇,正中间有一个十字架……黑色系的风格,有些像现在先锋一族们喜欢带的那种吊坠。 马汉拿出手机来,给那串吊坠拍了张照片,传给了蒋平,不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 “喂。”马汉接起电话。 “小马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蒋平问,“那照片干嘛?” “你帮我查查那个吊坠是什么来历,或者出处什么的,这个是徐天的。”马汉道。 “好的。”蒋平接着又问,“头儿和展博士在你旁边么?” “没。”马汉问,“怎么了?” “哇!小马哥,这次了不得了!”蒋平一惊一乍地说,“赵爵送来的那个晶片我处理好了,里头的东西也都弄出来了,你们和头儿啥时候回来啊,现在全S.C.I.的人都不想回家在这儿等着呢,包局都惊了。” 马汉看了洛天一眼,洛天好奇地问,“怎么了?” “那里头有什么?”马汉实在耐不住好奇,就问蒋平。 “电话里头说不明白,总之这次事情大发了。”蒋平神秘兮兮地说,“那个吊坠我尽快帮你查,然后你们办完了案子,快点回来吧。” “喂……”马汉还想问,但是蒋平挂电话了。 “吊我胃口。”马汉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对一旁好奇的洛天道,“蒋平他们好像有重大发现,我们去过毛纺厂之后,就找头他们赶紧回去!” “好!”洛天点点头,收起了那个骨灰盒子,先将挖开的坟堆掩埋好,然后两人跟徐忠一起,赶往毛纺厂。 …… 展昭和白玉堂在徐宝的带领下,来到了村子井里头的一间小平房前面。那平方白墙黑瓦,看着挺精致的,门口两个红砖砌成的小花坛,里头种了丝瓜和葡萄,藤蔓一直爬到房顶上,看起来十分的雅致。 门口趴着一只大黄狗,看到徐宝来了,上前摇尾巴。 “七舅公!”徐宝在门口喊,“舅公,在不在啊?” “宝叔。”这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背着个书包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小姑娘从后面的小路上走了过来。 那大黄狗看到她,赶紧就扑上去摇尾巴,小姑娘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一眼,问徐宝,“有客人呀?” “瑶瑶下课啦?”徐宝问小姑娘,“你太公在么?” “在里面吧。”那个被叫做瑶瑶的小姑放下书包,笑道,“你们叫得那么轻,他怎么听得见啊!”说着,就冲里头大喊,“太公!太公,宝叔找你!” 没过多久,就听到里头传来了“笃~笃~”的声音,有一个瘦骨嶙峋弯腰驼背但是不得不说感觉还很硬朗的老头住着拐杖走了出来。 “啊?”老头走到门口,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暗道——够呛啊,老头牙都掉没了,而且看起来有些糊涂耳朵好像还不好。 “七舅公啊!”徐宝凑上去,提高了嗓门在老头耳边问,“他们来问问,路边那两个老坟啊,是谁的坟!” “啊?”老头歪头问,“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耳朵都差不多被震聋了,可老头还没听着,都有些泄气。 “路口的老坟!”徐宝喊,“是咋个回事?” 老头这次听明白了,白玉堂和展昭注意到他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然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白玉堂和展昭,又看了看徐宝,摆摆手,道,“小孩子,别问。” 展昭和白玉堂眉头抖了抖——小孩子?! 徐宝无奈,就提高了嗓子说,“舅公啊,一定要说的,他们是警察!” 老头皱了皱眉,又走上前了两步,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问,“你们问那个,做什么的?” “舅公。”徐宝道,“你就不要问了,跟他们说吧,那个坟,是什么人的?” 老头犹豫了一下,良久才道,“那个……说出来怕你们不相信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里头有文章啊! “太公,你就说么。”小姑娘似乎也很好奇。 老头瞪了她一眼,道,“你进去写字去!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听。” 小女孩皱皱鼻子,进屋里去了。 老头叹了口气,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你们要听,我就告诉你们,那个坟里埋的,不是人。” 第十五章 怪物 此时,时近傍晚,七舅公苍老的声音意义不明地说出一句,“不是人。”让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自觉地觉得背后凉风阵阵。 徐宝咽了口唾沫,对七舅公道,“舅公,不是人是什么啊?” “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老头叹了口气,说着,找了张藤椅坐下,展昭和白玉堂也搬了张条凳坐下,听老人讲。 “怎么说呢……大概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老头坐在椅子上,开始回忆。 “那么久了?”展昭有些吃惊,“那时候不是刚刚解放么?” “嗯。”老头点点头,“情势也还是不太好,那时候,也是被打怕了,大家都组织了民兵队。”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点头,虽然那段时间离他们都很遥远,但是毕竟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有很多事情他们都听说过。 “组织了民兵队,当时武器还不管制,我们都有枪,我那时本来想打抗美援朝来着,车子开到鸭绿江边上,战争就胜利了,回来后,也算参加了好几场战争的老兵,村子里这样的人不多,我就当上了民兵队长。”大概因为那段年代的记忆太过深刻,七舅公尽管已经高龄,但是回忆起来,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那会儿,没得吃,山上也还有些野兽,我们都去打猎,不过南方这边没什么大东西,都是些山鸡野兔,偶尔能遇上一两条豺,看见人也是吓得到处乱窜……一直都相安无事。我记得……事情发生在一年初春的时候。”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作声,静静等着老头往下讲。 “那年春天,天很冷,早春山里的好些动物都冻死了,人也上山打了很多兔子什么的,大概是因为没得吃了还是什么,突然不知道从哪儿下来了一大批犲和野狗。”老头见展昭和白玉堂惊得睁大了眼睛,就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们这会儿可能没法想象,那时候,就是这样,痛快着呢。” “痛快?”白玉堂似乎有些不解。 “呵呵。”老头乐了,看了看白玉堂枪袋里的手枪,道,“男人么,有家伙在手上,就是想用的……你们这会儿用的都是手枪,我那会儿,用的是半自动的冲锋枪,唉,整天拿着散弹枪打兔子,那是娘们才干的事情么。你想想,这什么滋味儿,一枪出去,兔子身上一百个小枪眼,吃肉的时候一口一颗铅弹。”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来白允文他们年轻那时候也喜欢打猎,他俩小时候还跟着去过呢,吃的兔子也是里头带散弹的,不留神牙都能崩掉了。 “我们一帮民兵,可逮着机会了,端着冲锋抢就开始扫狼了。”老头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们杀得尽兴了,将所有狼都杀了之后,就进山去找……没想到一找,竟然找到了两个人。” “人?”展昭和白玉堂都大吃了一惊,问,“您是说,住在山里的人?” “啊。”老头点点头,道,“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上去的,穿得都差不多是树皮了,两个都是男的,我们最开始还以为是留下来没逃走的小鬼子呢,不过看年龄又不像,最后一问,才知道是很小就父母双亡,不知道怎么上了山,两兄弟。”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不过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展昭问七舅公,“他俩在山上住了多久了?山上那么多豺狼,能住人么?” “唉……”老头摇摇头,道,“我们当时要是有想到这一点,多问一句,就不会出后来的事情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皱眉,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时候的人,都好得有些傻。”老头叹气,道,“看到这两个小伙子流离失所又吃了那么老些苦,好些人都给他们吃喝,当时村里不少老妈妈家里都没儿子,就让他们住下,当儿子一样养了。” “然后呢?”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纳闷,这两个人虽然来历不明,但不至于会十恶不赦害这么善良的村民吧? “呵……”老头干笑了两声,道,“那两个根本不是人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就觉听着怎么那么瘆人呢。 徐宝也问,“舅公,不是人是什么东西啊?妖怪?”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两个吃人的!”老头哑然道,“那一阵子,村子里老是丢人……而且不见的大多是些小孩子和老人家……我们以为山上还有狼的,后来才觉得不对劲,收留那两兄弟的老人家,很多天都没有出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莫不是,也让两人吃了?” 老头叹气,道,“我们当时就怀疑啊,之后几天晚上,我们端着枪守在路上打埋伏,就在那个草堆旁边。”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看了那草堆一眼,就听老头继续道,“那两兄弟,真的出来了,他们大半夜的在路上游荡,我们一个大胆一点的兄弟出去当诱饵,就让他俩给咬了,然后我们就冲出去,将他俩打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问,“那后来查清楚了么?是不是他俩杀人?” “嗯。”老头点点头,道,“我们到了他们家里,家里摆着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木头刻成的十字形状的架子,还有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了,然后就是好几具尸体。”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追问,“那些东西呢?” 老头摇摇头,道,“烧了。” “烧了?”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感到可惜,如果保存到现在,说不定可以对那两个人的来历做一下研究,似乎并不是一般的疯子那么简单,毕竟疯子的行为不会那么有条理。还有老头提到的十字架什么的,和吸血杀手有一些相似之处,因此很有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对啊舅公。”徐宝也说,“你们那会儿怎么不把东西都留下来?或者报警处理一下么。” “报警?”老头笑了,道,“老子就是民兵,报啥警?”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倒也是。 “那会儿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这种鬼不鬼神不神的事情,我们哪儿敢往外说啊!”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觉得老头说得也有道理,就问,“后来你们就把这两人埋了?” “嗯。”老头点头,道,“就地埋在草堆里了,之后,村子又恢复了平静,再没出过事。” “除了张苗苗?”展昭问。 老头听到张苗苗,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道,“那个丫头啊……唉,我都跟阿天说了多少次了,那个女的不好的啊,他就是不听我,白白丢了性命。” “为什么说张苗苗不好?”白玉堂好奇地问。 老头沉默了一下,道,“我看到啊,那个女人,戴着那种十字形的项链啊!”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睁大了双眼,问,“就是跟你们烧掉的那两兄弟留下的东西一样么?” “嗯。”老头点点头,展昭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和笔来,问老头,“七舅公,您能不能大致帮我们画一下?” “画啊?”老头颤巍巍接过了笔,道,“我不会画画的啊……” “随便画画就行,只要有个形状。”展昭道。 “哦。”老头眯着眼睛,轻轻地拿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下,交给了展昭,道,“大概就这个样子,一个十字架,然后上面缠了条蛇。” “咦?”徐宝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道,“怎么觉得眼熟啊?” “你在哪里见过么?”展昭抬眼看徐宝。 徐宝摸摸头,似乎是想不起来了,七舅公就摇摇头,道,“不可能的……我们当时就几个民兵看见过,为了不让人家知道,都一把火烧掉了,当年跟我一起当民兵的都死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呃……那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徐宝摸摸头。 展昭拿过本子看了看,皱眉,问老头,“你是觉得,张苗苗有一样的东西,可能跟那两兄弟有关?” 老头叹了口气,“当年我们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真的很怕啊,知道张苗苗被咬了,我们就更害怕了,不管怎么样,都要赶走她,不然的话,现在如果再出来怪物,我们可没有枪可以解决他们了!”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后来的事情,七舅公也就零星记得一点,都不太重要,展昭盯着那两个坟堆看了半天,道,“小白,我们把尸体挖出来吧?” 白玉堂看展昭,“你是说,拿回去让公孙验尸?” “嗯。”展昭点点头,“虽然只剩下骨头了,不过很有可能有线索。” “我打电话来叫人挖。”白玉堂打电话通知鉴识科的人带上外勤过来,将这两座坟都搬回去,边笑道,“公孙肯定乐疯了。” 展昭也笑,这时候,就听到远处有人跑来,边喊,“头,展博士!”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就看到马汉和洛天跑了回来,洛天还捧着个报纸包着的盒子,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样?”展昭好奇地瞄了那个纸盒子。 洛天看到两人身后还有个老人,就道,“我们问完了,队长,蒋平刚刚说,赵爵送回来的晶片里头,有了不得的东西,让我们赶紧回去。” “真的?”展昭一惊。 白玉堂自然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赵爵两个字更能引起展昭的兴趣了,就道,“回去再说吧。”说完,和众人一起,别过徐忠徐宝,上了车。 到了车上,展昭和白玉堂才知道洛天跟马汉把徐天的坟给刨开了,拿出了骨灰盒。 当两人拿出那条项链的时候,都是一愣,想到了老头画的那个图案,而且也明白为什么徐宝说眼熟了,必然是瞄过一眼徐天的遗物,但是时间久了,记不起来了。 “蒋平查到了么?”展昭问,“这个图案的来源?” “嗯。”马汉点头,将蒋平发过来的信息递给展昭看。 “怎么样?”白玉堂见展昭一脸的疑惑,就凑上去问。 “这个图案,是十是欧洲某个神秘家族的族徽。”展昭道,“这个家族在一百年前没落,然后被教会消灭了。后来,他们的故事被写成了小说……这个家徽,是当时小说的封面。” ※※※ “小说叫什么名字?”白玉堂好奇地问。 展昭看看图片上的书名,良久才到,“怪物。” 第十六章 晶片 “为什么欧洲古老家族的徽章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城乡结合部,而且还是在那么多年前?”洛天问。 “还有啊。”马汉也点头,“为什么张苗苗会有这个吊坠,而且还会被袭击。” “最诡异的是,张颖张苗苗两人为什么一张脸……”白玉堂叹气。 “对了。”展昭突然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翻到来电那一栏里头,找到了那晚上张颖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号码。 白玉堂问,“不是让蒋平查过了么,说手机状态在网络外没法查了?” 展昭拿起手机,道,“没准啊,试试看。”说着,就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在短暂的空白之后,突然,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而且不是忙音。 展昭按的是免提键,众人霎时对视了一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响了大概有三下,就听到那头有人接通了电话,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展博士?” 展昭愣了一会儿,就听到那头立刻传来了张颖的轻笑声,问,“怎么了?有事情要找我?” “呃……”展昭还没说话,就听白玉堂问,“张苗苗你认识么?” 那头张颖愣了一下,良久才道,“你们动作真快,不愧是精英。” “你认识她么?”展昭问。 “你们去过村里了?”张颖反问。 “嗯,我们刚刚回来。”展昭道,“还看了那两尊坟。” 张颖轻轻地叹了口气,才问,“妈妈好么?” 展昭答完了那声好,才一愣,跟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张颖叫啥?妈妈? 张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两个费心,帮我和阿天照顾一下她老人家。” “你是……”展昭皱眉,“你是张苗苗?” 张颖笑了一声,问,“怎么了?照片都看过了,还怀疑?” “你的样子不像是五十来岁的人啊。”白玉堂道。 “因为我保养的好么?”张颖竟然开起了玩笑来。 “你为什么不老?”展昭问,“还有,徐天真的死了么?那晚上袭击你的究竟是谁?” 张颖听展昭说完,才道,“你们想知道的话,记得我给你们的那份名单么?帮我报仇,然后……我就告诉你们一切!”说完,挂了电话。 展昭再打过去,已经变成无法找到此号码了。 “呼……”放下电话,众人面面相觑,洛天专心开车,展昭和白玉堂,则是皱着眉头沉思。 这也未免,太诡异了些。 在天黑的时候,展昭他们回到了S.C.I.,果然,众人都在,还叫了外卖。展昭他们早就饿坏了,找到喜欢吃的东西就往嘴里送,展昭边嚼边问,“蒋平,晶片里什么?” 蒋平打开电脑,问展昭,“你们边吃边看,还是吃完了看?挺影响食欲的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展昭道,“放心,我是钢铁神经!放吧!” 蒋平点点头,打开了电脑,就见里头是三端视频,一段的名字写着1980,另一段是1990,第三段是2000。 “每十年一段么?”展昭看了看,对蒋平点点头。 蒋平点开了第一段视频。 就见那是一段黑白的片子,看着质感,是老胶片拍的。 视频上先是一组小孩在踢球的画面,孩子们哈哈笑着,展昭歪着头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孩子们踢球的视频被掐断后,镜头由室外转入了室内,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练搏击,这人大概二十多岁,身材极好,样貌也尚可。很快,这组画面也没有了,换成了第三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头,那个女子身材极婀娜,长的也很是甜美。最后一组,是一个背对着镜头喝茶的男人,他的发型和打扮让众人不禁想起了马龙白兰度当年演的那个教父,优雅地坐在白色的椅子上面,手上端着白色的咖啡杯。 “小白,看他的手指!”展昭指了指那人的手指,就见他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很大的戒指。 “定格!”展昭对蒋平道。 蒋平将画面定住,展昭凑过去看,道,“能把画面放大么?我想看他手上的戒指” 蒋平点点头,将画面放大,众人看那枚戒指……就见戒指的正中间,有一个图案,十字架形状,一条缠绕着的蛇。 “跟这个一样。”马汉将那条链子拿了出来。 公孙凑点点头,道,“按照他的体型和手分析,这人应该不是亚洲人,比较像白人,头发也不是黑色的,不过看不出来什么颜色,有可能是褐色,也有可能浅棕或者栗色,没办法辨认,因为是黑白片。” 众人都注意到,这几部分视频的背景,似乎都是在同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比较大的庄园,远处有白色的房子,一桩小别墅,设计简单不过挺大,有很大的草坪。 蒋平将镜头移回前面,就见孩子们在草坪上踢球,远处可以看到那个喝茶的男人。 “能弄清楚些么?”白玉堂问。 “有些难度。”蒋平尽量将画面弄清晰,最后,众人看到了一个轮廓……的确像是一个老外,但是具体什么样貌看不清楚。 那个在练习搏击打沙袋的男人,应该是在一楼的房间里,透过落地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正在跑动的孩子。 “按照这房子的结构,应该不是在国内的。”马汉道,“80年的时候,国内很难想象有这样的房子。” “嗯,的确。”蒋平点头,道,“我刚刚把景象特征都截取下来了,在有记录的建筑风格中,没有和这个类似的建筑,另外,我怀疑这是在一个小岛上。” “小岛?”展昭好奇。 “嗯。”蒋平将那个女人梳妆的画面定格,放大镜子中倒映的窗外景致,就见远处是一片海水…… “咦?”展昭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众人看他。 “呃……”展昭指了指画面,问,“这是面镜子是不是?” “嗯。”众人点头。 “镜头是从镜子的正面拍过去的?”展昭接着问。 “对啊……”白玉堂突然明白了展昭的意思,问,“那拍摄的人是谁?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镜子里头?” 众人都愣住,仔细地看了良久,发现的确是这个问题!没有拍照的人! “太邪门了!”公孙摸着下巴,问,“是因为摄像机隐形了还是……” “除非,是通过别的角度拍的……摄像机前也用了一些镜子之类的反射画面。”展昭有些头痛地道,“我讨厌几何题!” “这一段视屏里头就这样四个部分么?”展昭问蒋平? “嗯。”蒋平点点头,点开下一个。 众人静下心来细看。 就见第二个视频也是黑白的,最开始,还是一群少年,他们手上拿着刀,身上穿着特殊的装备,……脚边趟了好多动物的尸体,应该是在打猎,背景已经换了,是在一个丛林里头。 众人正想细看,突然,就听到“哐啷”一声。 所有人都一惊,回头,就见洛天不小心将被子掉地上了,白玉堂问他,“怎么了?” 洛天指着那些少年,道,“丛林围猎,我那时候也做过……还有……这几个少年,就是刚刚踢球那几个!” 展昭和白玉堂之前都顾着看那些少年的动作了,还真没留意那些少年的长相,蒋平将两段视频的截图放到一起,并且进行了专业比对,确定——相同的人! “洛天厉害!”公孙笑道,“我们看了三遍才发现的。” “为什么?”展昭不解地睁大了眼睛,问,“为什么1990年和1980年,十年了这些少年没长大过?” “往下看吧。”公孙拍了拍展昭的肩膀,道,“惊悚的在后面呢!” 蒋平将定格取消,按继续播放的按钮,没多久,就看到另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了视频里头,他正在跟几个活人进行搏击,手上拿着短刀,在一段打斗之后,将围攻他的三个人都砍杀了,血溅了一地,就是第一段里连搏击的年轻男子。丝毫没有老,反而更加的健壮年轻。 “他身手相当好!”白玉堂皱眉。 “能不好么?”展昭苦笑,“练了十年了。” 第三部分,是一个女子,依旧在打扮,不过换了90年流行的装束,依然是那样的清纯甜美,只是眼神中,死气沉沉。 最后一部分,依然是一个男人正背着镜头在喝茶,只是这次的座椅变成了红木座椅,被子也变成了黑色的咖啡杯,手上依然戴着那样一个戒指。 “你们注意看!”公孙让蒋平将镜头画面定格,道,“他的手指……皮肤产生了一定的变化,还有他的耳朵和头发的浓密度……这个人老了!” 众人都点头,的确! “下面是最后一段视频。”蒋平脸色严峻地点最后一段视频,并回头看众人,道,“你们做好准备,比较挑战神经!” 展昭点头,就见第一部分……出现的是一群古怪的矮人,他们老得全身的皮肤都皱起来了,但是身材还是少年样子的矮小蒋平依旧用技术比对,道,“这些,是那些少年们七十岁之后该有的样子,但是骨骼并没有生长,总之……就是长畸形了!” “怎么可能。”展昭皱眉,“若是按年龄算,这些孩子也就最多三十多岁,怎么会一下子跨度那么大?” “这的确是2000年拍的片子的质量。”蒋平道,“我都检查了,技术上绝对没法作假。” “下一部分呢?”白玉堂问。 蒋平继续播放,那个凶悍健壮的男人,已经老得瘫软在了椅子上,而那个美丽的女人也老成了一个八十岁满头白发的老太太。 “看最后一部分!”公孙提醒。 就见一个背影出现在了镜头里头,那是个从背后看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挺拔的背影,打扮和之前那个背对着镜头喝茶的人类似,手背在身后,左手的大拇指上有那枚戒指。 “我技术比对过了!”蒋平道,“就是那个人!” “他年轻了?”展昭问。 众人都点头,赵虎拉拉马汉,道,“看吧,是不是很诡异?” 马汉点头,洛天皱着眉,白玉堂则叹了口气,道,“为什么前十年不老,后十年老成这样?” “仿佛是的不老症,然后转化成早衰症一样。”公孙道。 “有这种病么?”赵虎好奇地问公孙。 公孙点点头,“的确是有的,但是相当的稀少,而且病症与这个也不全相同。” 展昭想了想,拿出手机,翻找到赵爵曾经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被接通,就听赵爵那独特的,空空的声音传来,“昭?” 展昭让他叫得不自觉抖了一把,道,“别叫那么亲热,你寄来的晶片里是什么?那些人为什么先不老,然后早衰?” 赵爵笑了笑,淡淡吐出几个字,“他们呐……是残次品。” 第十七章 会面 “残次品?”展昭有些闹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赵爵低笑了一声,道,“不告诉你。” “你……”展昭有些生气,压低了声音说,“你干嘛不说?还有这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嗯……”赵爵想了想,道,“不能完全说有也不能说一点没有,说没有也有那么一点,不过说有又不是很有,总之很难说是有还是没有,就是该有的有了不该有的没有,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赵爵的话说完,展昭愣了一会儿,心里有些佩服,总觉得自己说话已经到了难以理解的极限了,没想到赵爵更强,不说人话!不是,是说人类听不懂的话。 “你说中文行么?”展昭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来,听得身边的人差点喷了,同一个念头——你也有今天?! 赵爵叹了口气,道,“见面说吧。” “见面?”展昭一愣,问,“你在S市?” “嗯。”赵爵点点头,道,“嗯……不过你不能带很多人来,你可以来,然后白家小老虎可以来……嗯,小兔子也能来。” “哪只兔子?”展昭有些不解。 “就是白家那只很可爱的小兔子。”赵爵笑了笑,道,“哦,对了,把你S.C.I.的法医也带过来一个,到时候会有用的。” “哈?”展昭更不解了。 赵爵又想了想,道,“要不然,把那个半成品也带来吧。” 展昭微微皱眉,问,“你说谁?” 赵爵笑了,道,“你那么聪明,不用我说得那么清楚吧?”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道,“地址我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对了……我家里养着小狮子。” 展昭牙齿磨得咯吱响,在肚子里问候赵爵的先祖,一直到山顶洞人那一代。 白玉堂看着展昭那样子挺可乐的,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就道,“猫儿,他说什么?” “让我们上他那儿去详谈。”展昭道。 白玉堂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没多久,地址发了过来,就在S市郊区的一片花园别墅区。 展昭看了看周围,道,“公孙、洛天你俩跟我和小白去,对了,白驰呢?” “去图书馆了。”赵虎道,“说是去查资料。” “我们开车去接他好了。”白玉堂说着,拿上外套,吩咐其他人继续查案,自己就带着展昭他们,下楼去了。 路上无话,众人接了白驰之后,就来到了赵爵指定的地点。 还没进门,众人先抬头瞻仰了一下前方那座巍峨的宫殿一般的别墅……不是,确切地说,是被一座欧式花园所环绕的堡垒。 “哇……”白驰似乎有些感慨,道,“赵爵这么有钱么?” 展昭眯着眼睛看了看,道,“他大概把房子的主人催眠了,然后侵吞了人家的财产。” 话音刚落,就听从门口电子门铃上的一个小型扩音器里传来了赵爵的声音,“展猫咪,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展昭一愣,没发现原来电子门铃开着,外面说话里头可以听见,有些尴尬。 这时候,“咔哒”一声,大门打开了,赵爵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道,“进来吧,连车子一起开进来,不要停在外面。” 众人对视了一眼,将车子开了进去,大门关上,众人下车。 五人沿着林间雪白细沙铺成的小路往里走,公孙盯着地上的沙子看了看,道,“是马尔代夫的白沙子吧,绵软的感觉。” 展昭挑了挑眉毛,心说赵爵要他们上这儿来干嘛,炫富的呀? 白玉堂伸手扯了扯展昭,低声道,“猫儿别那么紧张,你也知道他喜欢逗你,你还跟他较真?” 展昭稍微收了收脾气,不语,总之跟赵爵有关,他就很容易上火。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个比较宽阔的地带,一片白色的沙滩,当中放着一张白色的沙滩桌,四面有椅子,赵爵正穿着白色的衣裤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展昭注意到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画架,画架上摆着一幅画了一半的,临摹古典油画,和真画几乎一模一样。众人心中不得不赞叹,在绘画方面,赵爵绝对是一个天才,他给人的感觉是那种,用彩色铅笔画人民币都能真假难辨的人。 在画架子的旁边沙地上,坐着两个小孩子,一个是男孩儿,一个是女孩儿,男孩儿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小背带裤,女孩儿则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红色的鞋子。两个孩子都长得很可爱。 白玉堂觉得那男孩儿有些眼熟,展昭轻轻地对他动了动嘴——方行。 白玉堂猛的反应了过来,这孩子是方渥的儿子,阳阳以前的同学,后来失踪了的方行。 ※※※ 赵爵仰起脸来,看了看众人,微微一笑,道,“坐吧。” 展昭和白玉堂等坐下,赵爵转脸看了看两个孩子,道,“宝贝,该去房里练琴了。” “嗯……再玩一会儿么。”两个孩子跟赵爵撒娇。 赵爵微微一笑,道,“乖,练琴之前,让管家给你们弄好吃的茶点,樱桃派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听到茶点就来了兴致,欢快地爬起来,走到赵爵跟前,踮着脚尖在他的脸侧亲了一下,然后就笑闹着跑到房间里头去了。 展昭等人面面相觑,赵爵搞什么把戏,他的样子像个慈父。 这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外国老人穿着笔挺的西服,和一个女佣一起,端着茶走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说难怪赵爵这段时间不声不响的,原来上这儿来过瘾来了,还有管家和女佣呢,干脆别叫赵爵了,叫赵伯爵。 “巧克力热拉瓦。”赵爵给白驰递上了一个精致的白色杯子,里头有浓稠的加了冰激凌的热巧克力,将一把精致的银勺子放到白驰手边,“味道很好。” 白驰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赵爵,他总不会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吧,大家都喝红茶,自己吃热巧克力? “我们不是来喝茶聊天的。”展昭道,“是问你晶片里视频的事情,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爵想了想,道,“嗯……不要坐下就谈正事么。” 展昭看他,“我们就是为了谈正事来的。” “是么?”赵爵不无惋惜地说,“可是它好像想跟你玩一会儿。” 展昭一愣,这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小腿肚,低头一看…… 白玉堂就看到展昭脸上的表情在挣扎啊挣扎,因为他腿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一只纯白色色的小狮子,正在不停地对他蹭啊蹭,尾巴翘着,那小狮子至多两三个月大,实在太可爱了。 “哇,好可爱呀!”白驰盯着那小狮子看了起来,笑道,“和里斯本一样是只白色的公狮子。” 展昭尽量忍耐自己不要去看那只小狮子,赵爵已经趴在桌上笑了起来。 白玉堂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那只小狮子抱了起来,放到了展昭的怀里。 展昭伸手摸了摸它,小狮子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他的手两下,热热的,而且很粗糙,感觉很痒。 展昭的脸部表情也立刻软化了下来,伸手搔了搔小狮子的耳朵,小狮子痒痒了,用前爪抱住头,蹭耳朵……只这一个动作,连一旁的公孙和洛天都被征服了,异口同声——好可爱啊! 展昭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笑意。 赵爵笑了笑,端着茶杯喝了口红茶,道,“慢慢聊吧……你们想问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道,“为什么那些人先不老,后早衰,那个背对着镜头的……是什么人?” “嗯……”赵爵摸了摸下巴,道,“怎么说呢……这次我查的事情大概跟你们的案子有一些地方重合了,所以觉得有必要找你们交流一下……是关于张颖。” 众人都一愣,看赵爵,问,“张颖?就是张苗苗么?” 赵爵点了点头,道,“本来我打算找到张颖,打听一些线索,不过她的关系比较复杂,最近招惹到的麻烦也很多,因此我只能跟她商量,先代为照顾她的女儿,等她把事情办完了,再说。不过她一下子要对付几方的力量,的确比较头疼,因此我告诉她来找你们,应该可以帮她解决掉一部分麻烦。” “她女儿?”展昭吃惊,“就是刚刚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 赵爵笑了笑,道,“很可爱吧?他叫徐晓晓。” “方行也在你这里?”洛天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些在意。 “嗯。”赵爵点了点头,道,“方渥帮了我很大的忙,既然是他的遗愿,所以方行现在是我的养子,我会一直照顾他到他长大成人,能自力更生,最好还能为他举办一场婚礼。” “方渥死了?”展昭和白玉堂等异口同声地问。 赵爵无奈地笑了笑,道,“没有办法啊……这个世界上,好人永远都没有坏人活得长久的,你们看我,祸害遗千年。” 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赵爵谦虚呢,还是他有自知之明。 “你刚刚说张苗苗受到多方的压力……除了她要我们对付的那些人之外,还有什么人?”展昭问。 “嗯。”赵爵轻轻叹了口气,对展昭道,“有些事情,我真不敢跟你们说,启天和允文要骂我的。”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吃惊,跟自己的父亲有关系。 “你跟我爸都那么年轻,难道跟那个晶片里的内容有关系?”展昭问。 赵爵笑了笑,不正面回答,只是有几分暧昧地说,“你聪明,你自己去猜。” 展昭皱眉,赵爵每次说到这件事情,都是含糊其辞,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了,我给你们看一些东西,你们跟我来。”说着,赵爵站了起来,同时转脸看公孙,问,“法医先生,你的解剖工具带了么?” 公孙一愣,微微皱眉,道,“法医又不是剃头的,出门带什么工具?” 众人都转脸看公孙,心说你不总随身带着手术刀么。 赵爵盯着公孙愣了一会儿,随后笑了起来,道,“真有趣,那你就用我这里的工具吧。”说着,转身带着众人,走进了那一间豪华的古堡型别墅里头。 展昭本想把小狮子放下,但是小家伙抬着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想下来,展昭想了想,决定还是抱着它走吧。 第十八章 老宅 众人跟着赵爵一起走进了那座堡垒一般的别墅里头。这间别墅非常的特别,整个构造都相当的欧式和古旧,黄铜的吊灯式烛台、镂空的壁饰、油画、雕塑随处可见,还有路过正在忙碌的女佣。 公孙盯着走廊旁边的几个欧式盔甲人装饰品看了看,道,“这一房间的东西应该价值不菲吧?”他想起之前白锦堂说要买几个这样的盔甲人来做装饰,当然这东西是很符合公孙的审美的,但是他一看那价钱,立刻觉得用来做装饰实在是罪不可恕的事情,于是就坚决不同意,有这个闲钱,不如去做慈善。 “对古董有了解?”赵爵回头看公孙。 公孙摇摇头,“一点点而已。” 赵爵笑了笑,道,“我在国外拍下了一个中世纪公爵的城堡,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将它彻底拆了,然后又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将它原封不动地搬过来了复原,不过原来的堡垒是灰色的,我不喜欢,所以让人将外墙刷成白色。” 展昭干笑了两声,道,“佣人不会也是从那里带来的吧?” 众人都有些无语,赵爵则是笑了两声,回头看了展昭一眼,道,“我买下这个城堡是有理由的……你们一定会非常赞同我的做法。”说着,就上了二楼。众人跟他上楼,赵爵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推开一扇大门,对展昭他们说,“这里是我的卧室,像这样的主卧室还有好几间,你们待会儿可以在这里过夜。” 展昭有些不解,问,“干嘛要在这里过夜?” 赵爵低笑了一声,小声道,“在这里过夜的话,小狮子可以跟你睡哦。” 展昭眉头挑了挑,低头,就见那只小狮子正在舔着自己的手背,再一次赞叹,真可爱呀。 白玉堂等众人则是环顾四周,就见在正中间一张大卧床的靠背上方,也就是对着大门的主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上蒙着一块白布。 赵爵走了过去,道,“我之所以会买这座古堡,就是为了这幅画。” “这是古堡里的画?”白玉堂问。 “嗯。”赵爵点点头,伸手,“哗啦”一声揭开了白布。 众人抬眼一看,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展昭张大了嘴,就见白布后面的画布上,画着一个中世纪贵族打扮的男子,而他的长相……眼熟啊——和自己老爸相像,或者说,和自己一模一样。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震愣,脸上表情吃惊到极点,再看赵爵,就见他趴在床上闷闷地笑了起来,笑得捶床。展昭立刻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又一想——古画怎么可能那么新?转脸瞪赵爵,道,“赵爵,你耍我?!” 公孙走到油画前面看了看,有些无力地道,“应该是最近画的……不是古董。” 白玉堂就感觉展昭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心说赵爵真行,每次都能把展昭惹到炸毛,不过说实话,这玩笑开得还真无聊啊。 气氛僵持尴尬,赵爵笑完了,伸手轻轻地按了一下床边的铃,不多久,就见管家走了上来,手上拿着一个奶瓶,递给了展昭。 展昭有些莫名,但是怀里的小狮子却动了起来,盯着展昭手里的奶瓶小声地叫唤,一脸——我要我要的可爱表情。 展昭才明白了,这是给小狮子吃的……想到这里,就抱着它,将奶瓶倒过来,奶嘴塞到它嘴里。小狮子吥吱吥吱地用力吸了起来,双脚还蹬呀蹬,似乎吸得好过瘾。 展昭立刻到抽了一口气,不行了……太可爱了。 其他人一方面被小狮子的可爱所折服,另一方面为赵爵对展昭的了解所惊叹,他还真有本事,上一课惹得展昭扎毛,下一刻就用小狮子秒杀了展昭,平时可是只有展昭这么折腾别人的,虽然,今天主要的功臣还是小狮子。 “我开个玩笑。”赵爵走到了床的另一头,指了指众身后门边的墙壁,“确切地说,是因为这幅画。” 众人回头,果然,看到门边有一个壁炉,壁炉的上方也有一幅巨大的油画,同样用白布蒙着。 赵爵对白玉堂指了指画像,道,“麻烦把白布拆下来。” 白玉堂走了过去,抓住了白布,往外轻轻地一扯……白布被扯开……就见下面露出来的,是一幅已经久远得有些泛黄的油画。 画上是一家人的合影,一个站着的男人、一个坐着的女人,一个站着的少年,还有一个被人抱在手中的婴孩。 众人微微皱眉,这一家人,很有些看头。 就见那个站着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是一个欧洲人,棕发碧眼,眼眉深邃鼻梁高挺,下巴见方身材魁梧,穿着剪裁合身式样考究的黑色衣服。虽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是此人面容甚是严肃,可见平时是不苟言笑的。让展昭等众人在意的是,这人的胸前,挂着一条项链,十字架款式,S形蛇环绕……跟那条徐天骨灰盒里的项链,几乎一模一样。 展昭看了看白驰,对他点点他,白驰将自己的背包打开,从里头拿出了那个骨灰盒子。展昭的本是想拿着这个骨灰盒子来给赵爵看看的,问问他这条项链有什么用处。 赵爵看到白驰手里的骨灰盒子,微微皱眉,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赵爵向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或者是讳莫如深不可捉摸的表情,头一次看到他皱眉。 白驰打开了骨灰盒子,将那一串项链拿了出来,赵爵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拿起桌边的鉴别放大镜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沉默了良久才道,“黑色的蛇是黑曜石的,十字架是银的……没错,应该就是最早的那个挂饰。” 展昭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不过还是先转回脸继续看那画像。 那个男人旁边的女子,比较引起众人的好奇,那是个中国女子,充满了古典美的中国女子,穿着优雅的服饰。她的衣服的确是欧式风格的,但却无处不体现着中式的元素,可见制作的时候相当的上心。 女子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一头棕色头发的漂亮男孩儿,应该就是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吧,的确有那么一丝混血的味道。而在那个女人怀里的,是一个大概只有一岁左右的婴儿,穿着可爱的裙子,所以应该是个小女孩儿……怎么看都应该是幸福的一家,只是这一家人的表情相当的怪异,嘴角的笑容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勉强,眼神呆滞,让人很不舒服。 “是那个画家跟他们有仇还是什么?”公孙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古怪?” 众人都点头,的确应该用古怪来形容。 “你如果今晚住在这儿,应该会想看一看这本书。”赵爵走到床头,拿出了一本老旧的书籍,几乎已经掉线了,但是还能看,递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那本书来看看,就见是德文的原版著作——《怪物》,正是蒋平调查徽章的时候,找到的书。 “你从哪儿弄来的?”展昭有些吃惊,“听说这本书已经绝版了。” “这个家族很古老。”赵爵笑了笑,道,“所以我才会将这个房子买下来,将房子拆掉,因为这每一块砖里,都蕴藏着秘密。” 众人面面相觑,公孙不解地问,“那要解剖工具做什么?” “不着急,一会儿就用得上了。”赵爵笑了笑。 这时候,就听到楼上传来了悦耳的钢琴声音,赵爵似乎陶醉,道,“他们两个都是聪明的孩子。” “有多聪明?”展昭问了一句。 赵爵笑了笑,道,“非常聪明。” 众人也不知道他俩打什么哑谜,但是赵爵的笑容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紧张。 “对了。”赵爵突然说,“差不多是吃饭的时间了。” 众人都被赵爵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思维方式弄得有些混乱,白玉堂问,“还有事情没弄明白呢。” “不急。”赵爵摆了摆手,道,“我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把这房子里的线索都找齐了,保证你们一天之内能弄明白……不过么,你们要相信,先吃饭比晚吃饭强,我是为了你们好。” 说着,赵爵走上前,轻轻挽住白玉堂的胳膊,道,“听说你厨艺了得,不知道会不会做西餐?” 白玉堂有些无力地抬头看展昭,却见展昭这次没有炸毛,而是拿了一张餐巾纸,低着头认真地在给小狮子擦嘴巴,它已经将一大瓶奶都喝完了,而且还在打嗝。看见展昭满眼的宠溺,白玉堂有些吃味儿,这猫有了狮子就不要老鼠了! 不过也没辙,毕竟这里是赵爵的家,他说了算,白玉堂被他拽着胳膊拖到了楼下的厨房里,做菜。 直到白玉堂被迫脱了外套,围上黑色的长围裙,动手做菜的时候,展昭才明白了过来,抬头不满地问,“为什么让小白做菜?” 众人无力地看他——你总算想起来啦? 随后,白玉堂在厨房里洗菜,赵爵、展昭和公孙靠在厨房外面的吧台上边喝饮料边看着厨房里的白玉堂做菜,白驰和洛天被两个练完了琴的孩子带出去玩沙子。 展昭时不时地摸摸小狮子,这小东西和人很亲近。 “它是从东非过来的。”赵爵突然微笑着道,“它母亲被赶出了狮群,带着它流浪,很快它母亲就死了,当地的动物保护组织将它跟其他的小狮子放在一起,因为它是白色的,又最小,所以一直被欺负……正巧被我看到,就把它带回来了。” 展昭微微一笑,捏了捏小狮子的耳朵,问,“它叫什么名字?” 赵爵挑了挑嘴角,道,“一直在想,不过还没想好。” “你为什么会查这个家族的事情?”展昭认真问赵爵,“我一直都觉得,你似乎在追查什么?” 赵爵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知道张颖为什么把孩子托付给我么?” 展昭微微愣了愣,不解地摇摇头,“你不是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么?比孩子都重要的事情?” 赵爵低声笑了笑,伸手从那个骨灰盒里,将那条皮带拿了起来,道,“这皮带非常的光滑,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是却没有磨损。” 展昭微微皱眉。 在一旁的公孙托着下巴,道,“的确,这不像是经常戴而造成的光滑,更像是经常被人抚摸造成的,皮质的东西,经常摸会有一种油质,非常好辨认。” “不愧是法医。”赵爵点了点头,认真道,“有些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有些仇一定要报,有些人……一定要杀。” 第十九章 地下室 白玉堂手脚挺快,做的东西也不算太难,海鲜芝士通心粉,烤了一块大披萨,还做了一大盆的海鲜汤,给孩子们弄了两个草莓圣代,赵爵在外面看到了赶紧喊,“啊,我也要!要多放草莓!” 众人都无力地看他,白玉堂转脸看展昭,展昭看别处,于是,白玉堂多做了两个,赵爵一个,展昭一个,本来想给白驰也做一个的,但是白驰问,“可不可以做巧克力布丁……” 赵爵大概不知道,展昭从小就喜欢吃草莓圣代,最好是满满一大杯冰激凌,夹了好些好些甜甜的草莓,用个勺子慢慢舀。白玉堂刚刚不给展昭弄,是估计他不会在赵爵面前吃那个……因为怕被笑话,不过现在既然赵爵也爱吃,那就做两个吧。 都忙完了,白驰和洛天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手,管家和佣人帮着白玉堂把做好的饭菜送出来,管家很礼貌地用勺子尝了一口通心粉,惊叹道,“真是惊人的手艺啊。” 白玉堂对他笑,道,“我做了很多,你们也一起吃吧。” 管家立刻礼貌地给他鞠躬,“您真是太体贴了。” 白玉堂抽了抽嘴角,心说赵爵找了个老外来就不别扭么? 随后,众人落座,食物端上来,方行和晓晓先舀了一勺通心粉送到嘴里,嚼了嚼,都叫,“好吃哦!” 展昭往嘴里塞东西,心说,那是,小白的手艺要是开餐厅,铁定赚翻了! 赵爵吃得高兴,道,“所以说,妈妈的基因好就是不一样,允文连个苹果都不会洗。” “咳咳……”白玉堂正在吃饭,没提防赵爵的话,一口呛住。 展昭赶紧给他拍拍,有些好奇,问,“白叔叔连苹果都不会洗啊?”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点点头。 “想不想知道允文和启天年轻时候的糗事?”赵爵笑眯眯地问。 展昭和白玉堂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对视了一眼,就听赵爵又问,“那包拯的呢?” 众人立刻一起抬眼看赵爵,那眼神整齐的,脑门上都像是写着两个字——好想! 赵爵笑了笑,将叉通心粉的叉子交到左手,右手将圣代放到眼前,用勺子舀圣代吃。 白玉堂转脸看展昭,就见他也是一样的动作,只是展昭似乎没注意赵爵的举动,低头盯着膝盖上面的小狮子看。 众人都看白玉堂,白玉堂心里有些发毛,这是展昭平时吃东西的习惯,喜欢咸的甜的一起吃,吃的时候很高兴,吃完了经常会拉肚子……赵爵的举止,和展昭几乎一模一样。 “你们包局啊,年轻的时候……嗯,跟你们队里那个赵虎差不多。”赵爵突然来了一句。 “咳咳……”这回,公孙、白驰和洛天都被呛住了。 公孙抽了张纸巾擦嘴,问,“真的?” “那是。”赵爵笑,道,“有一次,我们抓一个逃进防空洞的杀人犯,我们一起下去的……那个防空洞打仗时曾经被炮弹炸塌过,里头据说死了好些人。” 展昭的注意力被吸引了,抬起头来看赵爵,没注意腿上的小狮子凑上来,前脚趴着桌子,凑过去闻桌上的通心粉,汤汁粘在鼻子上了。 “阿嚏。”这通心粉里头有些微辣的咖喱,狮子嗅觉敏锐,一下子就被呛到了,赶紧就退回去了,用前爪挠鼻子,一个劲打喷嚏。 展昭赶紧伸手拿餐巾纸给它擦鼻子。 赵爵用叉子插着一根烤香肠,边吃边道,“那次下防空洞上来的时候,我跟包黑子说,他肩膀上坐着个小丫头。” 公孙睁大了眼睛问赵爵,“后来呢?” “他问我们怎么办,我跟启天就说,这小鬼是想出来,只要感受不到人的气息,估计就跑了,所以说,它走之前绝对不能回头看……因为一回头,气息就喷在小鬼身上了,那就要被缠一辈子了。”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包局信了?” 赵爵失笑,道,“他一个礼拜没敢转头,后来脖子僵住了,允文让我跟启天陪他去医院看,医药费都是咱俩出的,然后还被痛骂了一顿。” 展昭和白玉堂傻乎乎往嘴里送吃的,都不由感叹,“别说……二十年变化不小啊。” 赵爵笑了笑,道,“人么,会长大的,被骗多了,就不会被骗了,不会被骗的时候,也就会骗人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闹不明白赵爵的意思。 另外,让展昭比较在意的是,赵爵刚刚提到自己老爸,他不是法官么,怎么年轻的时候做过警察?不然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去抓杀手呢?还有啊……在自己心目中,老爸是个从来不苟言笑的人,虽然偶尔会跟他恶作剧一个,但是实在想象不到年轻的时候会和赵爵一起欺负人…… “好像只有白伯伯的性格一直都没有变过啊。”白驰边喝汤边说。 “那是。”赵爵突然冷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看白玉堂,道,“姓白的,神经都很坚韧……百毒不侵。” 白玉堂觉得赵爵似乎话里有话,就听公孙突然问,“你说姓白的,这个白字是特指,还是泛指啊?” 赵爵一愣,转过脸来看公孙,良久才笑了笑,道,“果然是大了几岁,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算了,不说了,说多错多。” 展昭和白玉堂转脸看公孙,公孙耸耸肩——没问出来,赵爵太警惕了。 展昭转回脸来问,“为什么我爸会和你们一起抓贼?” “启天是学医的你不知道么?”赵爵道,“不对……确切地说是学医也学法,那时候他是比较早出国留学的一群人,所以有接触到法医学。我们处理案子的时候,都找他帮忙,他当时在当检察官,所以有一些时间给我们帮帮忙,提供一些法医援助。” 公孙伸手摸了摸下巴,道,“我就说么,在以前的档案里头,特别是包局他们年轻时候办过的案子里,看到过很多专业的法医学分析……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时候能达到那个水准,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展昭皱着眉头听得有些迷惑……为什么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老爸不说就算了,可他从小就跟妈妈很亲,为什么妈妈也不跟他说起这些?他甚至连他妈妈以前是警花,功夫很好这些都不知道。 赵爵似乎看出了展昭的疑惑,就笑了笑,用勺子舀海鲜汤里头的虾球,道,“允文曾经最乌龙的一次,就是吃苹果进医院。” 众人睁大了眼睛看他。 赵爵将虾球塞进嘴里,拿着铲子切开披萨放到晓晓和方形的面前,边道,“那天启天拿了很多苹果过来,说是单位朋友家里种的,拿来分,很甜。然后允文就拿起一个吃,启天骂了他一句——去洗完了再吃,有农药的,还递了一瓶洗洁精给他。” 白玉堂眨眨眼,问,“他不会拿洗洁精洗的苹果吧?” “嗯。”赵爵笑了笑,“他走到外面的水池边,把洗洁精倒在了苹果上面,然后甩了甩,觉得挺干净,边咬边往回走,我们问他味道怎么样?他说,一股洗洁精味道,半个小时后肚痛,进医院洗胃。” 众人瞬间沉默,都觉得白允文找白玉堂妈妈这样的全能家庭主妇一起过日子绝对是太明智了,这一决定直接导致了白玉堂的超强自理能力,并且简介导致了展昭以后的幸福生活…… “你讲起过去,好像很开心啊。”展昭淡淡道。 赵爵笑了笑,点点头,道,“很高兴。” “那为什么背叛他们?”展昭试探性地问。 赵爵抬头看了展昭一会儿,良久才道,“我从来没有忠诚于他们,没有忠诚,何来背叛?” 说完,赵爵不再多说,低头吃饭。 …… 饭后,众人喝了杯茶之,赵爵问,“都饱了吧?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无语,赵爵究竟想干嘛? 公孙突然伸手摸了摸下巴,问,“你是不是有很恶心的尸体给我解剖?” 赵爵一挑眉,看公孙,道,“聪明啊!” 公孙无奈,问,“你让我们早吃饭,是因为怕我们看到尸体后吃不下,吃完了饭消化一下,是怕我们解剖的时候吐出来?” 赵爵点点头,道,“嗯,我一向相当的体贴。” “其实并不需要。”白玉堂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尸体对我们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展昭也点头,“公孙可以一边解剖一边吃卤煮和西瓜汁,不要紧。” “好吧。”赵爵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坚持,那么我带你们去。” “你家里为什么有尸体?”白玉堂突然问。 赵爵笑了,道,“别担心,都死了上百年了,凶手绝对不是我。” 展昭想了想,问,“尸体也是从古堡里头弄出来的?” “嗯……”赵爵点点头,道,“你还是那么聪明……不错,我将每一块砖头都翻出来,就是为了连一片指甲、一根头发……都不要错过!” “你在研究的这个家族,跟你的遭遇有关系?”展昭问。 赵爵想了想,道,“看了你们就知道了,先别问了。”说完,推开了一扇厚重的木门,下面出现了一条地道,通向地下室。 “这是?”公孙皱眉,“以前欧式别墅中常见的地下酒窖?” “你对于某些奢侈品的常识超出一般人。”赵爵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个地下酒窖里,装的可不是酒。” 说完,带着众人一起,走下了走廊。 走廊的两边都有灯,非常的明亮,因此一点没有阴森的感觉,正走着,展昭注意到墙壁上斑驳的痕迹,站住了…… “怎么了?”白玉堂问。 展昭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道,“你看这些痕迹……像不像是……” “是爪印。”洛天道,“很显然,有人死也不愿意下去,但是又被人往下拖,所以手指在墙壁上流下了长长的抓痕,应该是有两个人,抓着人的胳膊,往下拖的。” “这地下室里的任何一块砖头我都是按照取证的标准搜集来再重装的。”赵爵道,“绝对原汁原味,连一枚指纹……都没有弄掉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此时,众人已经到了大门口,赵爵从口袋里掏出医用一次性手套来给众人,道,“我要开门了,你们确定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众人都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觉得要不然是赵爵太过耸人听闻,要不然,就是里头的场景,可能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赵爵见众人都点头,就抬手,轻轻地打开了门…… “嘎吱吱吱”的一声侧耳轴衬摩擦之声传来,眼前的大门被打开,随后,众人就感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房间里头亮着昏黄的灯光,那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爵打开了墙边装着的开关,霎时,灯火亮如白昼……房间里所有的景象,都清晰地呈现在了眼前。 众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哥……”白驰突然看了看展昭,展昭点点头,道,“去吧。” 白驰捂着嘴,赶紧就往外跑,洛天也不太能接受这些,就道,“我去看看驰驰有没有事。”说完,也转身走了。 赵爵回头看众人,问,“怎么样?” 众人脸色都冷了下来,展昭良久才问,“这个房子的主人……你确定他是人?” 第二十章 钥匙与铜像 展昭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叫做蓝胡子的童话,原本很美满的故事,类似于灰姑娘一般的情节,但是却因为最后那一把金色的钥匙,而使故事立转变得恐怖了起来。 但是直到这一刻,展昭才真正地明白,其实童话也好,小说也好,无论再黑暗恐怖,作者都很善良地为读者掩盖了最极致的那一部分…… 死人和尸体,在于警察或者法医来看,根本不算什么,毕竟,再恐怖的尸体见得多了,还就是那么回事罢了——比活人少了口气,硬了些也臭了些……也许被切成血肉模糊状,即便被捣成肉酱,也是见过的……可是,展昭和白玉堂他们,直到了这一刻,才明白尸体的真正恐怖之处并不在于切割,而是在于变形。并且不是短期巨大的外力造成的变形,而是长时间的不可抗力,慢慢造成的那种变形,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这个房间确切地说是一个研究室,正中间有台子,其上有那个年代几乎可以找到的全部医学器材。 医学器材么,在医院里看起来是治病救人的神器,而在阴暗的地下室里,锈迹斑斑的医用器具,感觉却会更像是刑具一些。 不过,展昭他们当然不是因为这里头的家具摆设而感到不舒服的,确切地说,是因为房间里头的尸体。 正题就是——尸体! 以前一直听人说吊死鬼吊死鬼的,影视作品之中也曾经将吊死鬼作为一种普遍的造型加以夸张,无外乎是舌头老长,翻着白眼什么的……可真正的吊死鬼,特别是吊了上百年的那种死鬼,在身体上,是会产生很明显的变化的——脖子变长,变细。 这个房间里头,房顶上装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大铁钩,每一个钩子上面,都有一个黑色的金属索套,索套中,套着一颗头颅,下面一节细长的脖颈,已经变形成为完全看不出人类脖颈影子的状态。脖颈的下面是赤裸的身体,即使干了,也可以看出伤痕累累,有的甚至残缺。 这些尸体都呈现一种干尸的状态,尸体的表面皮肤干燥褶皱。 公孙伸手指了指墙上的一个大型吹风装置,道,“看来尸体是被风干的。” “还能用。”赵爵走了过去,伸手打开了那个大风扇……随着轰隆隆的风扇叶转动之声传来,一阵大风从吹风装置中吹了出来……与此同时,那些已经风干而轻飘飘的尸体,也微微地动了起来。那些尸体几乎个个面目扭曲,脖子细长得几乎挂不住身体……随风摆动,仿佛正在挣扎,想象一下满屋子挂着的尸体正在如挂在大风地里的招子一样随风飘荡,真是诡异得有些变态,说不出的恶心。 或许是空气中浓厚的死亡气息作祟,展昭手里的那只小白狮子,似乎也焦躁不安了起来,在展昭的手中挣扎了一下,将脸埋在了他的臂弯里头,一只爪子抱住展昭的胳膊,尽量靠近。展昭伸手摸了摸它的脖颈,安慰一般。 赵爵将吹风机关上,回头看众人,问,“怎么样?” 展昭叹了口气,和白玉堂还有公孙好好地参观了一下这个房间,公孙摸着下巴看着其中的几具尸体,道,“特意装了一个吹风机,为的是将尸体吹干么?这主人是故意保留这些尸体的?” “看起来似乎是想用他们来作为某种装饰。”赵爵笑了笑。 公孙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展昭,就见展昭正在翻看手上的书,问,“这个家族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家族?” “你把书看完了,估计也就能了解了。”赵爵说着,伸手,从桌子下面拖出了一个铁质的箱子来,对白玉堂道,“帅哥,来帮个忙。” 白玉堂走了过去,就见那是一个一米五见方的大铁箱子,四周都有把手,样子看起来,相当的沉重。 “抬到那边的矮桌子上面去。”赵爵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矮桌子。 白玉堂弯腰抓住箱子的一个把手,往上一提,就一皱眉,看赵爵。 “很沉么?”展昭和公孙都跑过来,想帮忙,白玉堂摆摆手,道,“少说有两百多斤,去把洛天叫来帮忙吧。” 展昭跑到楼上去叫洛天,白玉堂转脸看了看赵爵,道,“你力气不小啊,能把它从桌子下面拖出来。” 赵爵挑挑眉,道,“我还是很不喜欢运动的……就好比启天也很不喜欢运动,但是力气也不小一样。” 赵爵这一提醒,白玉堂才猛然想了起来,自己老爸他们说过,展启天的确是不会搏击之类的运动,很斯文……但是,他记得曾经展昭腿受伤的时候,展启天轻轻松松地就把展昭抱起来过……展昭虽然不重,但抱起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吧,起码那猫就肯定抱不动! 这时,展昭叫了洛天回来了,进到地下室一看,就发现白玉堂和赵爵正在对视,而且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公孙则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洛天看到了那个铁箱子,就问,“要搬东西么?” “嗯。”白玉堂点点头,伸手抓住铁箱子的一个把手,对洛天道,“咱俩把它抬到桌上去。” “好。”洛天走了过来,跟白玉堂一边一个把手握住,一用力,将沉重的铁箱子抬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一个铁质小矮桌上面。 展昭和公孙都走了过去,白驰也跟了下来,他似乎对那些像纸片或者说像风铃一样挂在半空中的尸体不太适应,低头走到了众人的旁边。 赵爵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橘子味道的薄荷糖来,递给他,白驰摆了摆手。 赵爵不解,道,“你不难受么?脸都白了。” 白驰摇摇头,显得有些倔强,虽然很不适应,但毕竟是警察么,不能让人看轻了。 展昭把手上的小白狮子递给他,道,“帮我抱会儿,它挺沉的。” 白驰看了看展昭,伸手将小狮子接了过来,小狮子歪头看了看白驰,在他身上嗅了嗅,眨了眨眼睛——闻到了另一头狮子的味道呦! ※※※ 白玉堂看了看箱子,问,“你想让我们看的东西在这里面?” 赵爵点了点头,伸手,拉出了铁箱子顶端的一个嵌在箱子盖里的把手,对洛天道,“把他打开。” 公孙笑问,“这个用不用做心理准备?” “这是我从房子主人坟墓里头挖出来的东西。”赵爵笑了笑,道,“你们会很感兴趣的。” 众人对视了一眼,白玉堂对洛天点点头,洛天用力往上一拉,将盖子整个拉了起来,移开,放到了一旁的地上。 白玉堂等众人往箱子里头一看,就见里面盖着一块黑色的绒布,布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非常复杂的图案,繁复但是极精致华美…… 再看那块精致的绒布刺绣下面,隐约现出了一个人形来,个子很小巧,似乎是一个小孩子,难怪就藏在这么小的一口棺材里头。 “奇怪啊。”公孙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地问,“这布如果盖着尸体埋在地底下如此之久,为什么还那么新?” 众人都点头,表示疑惑。 赵爵伸手轻轻地揭开那块红色的绒布,道,“这个么……因为这块布的下面,根本不是尸体。”说完,轻轻一把揭开。 众人往里面一望,都有些纳闷,就见那是一尊孩子的雕像,黄铜色的,雕刻的还是惟妙惟肖,是个小女孩儿,样貌跟赵爵房里那幅全家福油画上面的小姑娘……是一模一样。 “为什么把小女孩儿的雕像埋在自己的坟墓里头呢?”展昭不解地问。 “他的女儿不是自然死亡的,你看了书之后,就会了解。”赵爵说着,伸手轻轻地指了指小女孩儿铜像侧面的一条中缝,虽然密封……但还是隐约可见一条极细微的锋线。锋线上有一个扣锁,似乎是将铜像的两半锁在了一起…… “空心的?”公孙吃了一惊,“莫非能打开?” “保不齐。”赵爵笑了笑,道,“我没打开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说,赵爵还挺能忍的,这种情况,换一个人都会好奇的吧。 赵爵看到两人的表情,笑了笑,道,“别误会,我的确是很好奇,不过因为无法预测里头的东西见光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因此怕破坏了重要的证物,所以想等你们来了之后,再一起拆开。” “有钥匙么?”公孙指着那铜像的锁扣问,“这里有钥匙孔好像没有钥匙无法打开。” “这也是一个问题。”赵爵颇有些无奈地说,“我将这整座城堡都拆了,但是依然没有找到任何钥匙的线索,我还找来了几个锁匠看过,他们说这东西太老了,而且还是西方人的玩意儿,因此都没法打开。” “这个家族后来全灭了么?”展昭问。 “嗯。”赵爵点点头,道,“目前我得到的资料是,在二战结束后,最后一个继承人都死在异乡了……他们很早就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而且这座城地处深山实在是非常的隐蔽,所以才没有被人烧掉或者抢夺一空……另外,这房子的周围,也实在是比较吓人。” “如何吓人法?”展昭好奇地问。 “嗯,听说过树海么?”赵爵突然问。 “日本那个自杀圣地么?”白玉堂问。 “嗯。”赵爵点点头,道,“青木原的树海我以前去过,很想感受一下是否会有某种未知的神力迫使我也有自杀的念头,我还在那里过了夜,不过可惜,除了很冷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展昭耸耸肩,道,“那个自杀热,是因为松本清张的《萧瑟树海》出版之后才引发的,当然,浓密的树林的确会给人造成些困扰和孤独无助之感,但是考虑到日本每年的自杀人数,其实也可以理解。” “这家城堡的外围也有这样的情况,而且那些树林是主人家特地种的。”赵爵耸耸肩,“经过百年的努力,已经长成了一片像模像样的森林了,所以我这次没把它们弄来……不过我也雇了很多人进入那个森林里头寻找,除了找到几具差不多的尸体之外……”赵爵伸手,指了指悬挂在空中的那些飘荡荡的尸体,“其他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展昭皱眉,“想在森林里头找钥匙……应该也是天方夜谭吧?” “这倒也不一定。”赵爵道,“只要人手够、器材够、大海捞针也是可以的。我让人将森林按平方米划成不同的区域,用黄丝带分隔开,然后每个人负责一平方米,用金属探测器探测整块地面,并且探测每一棵树木……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众人都有些吃惊地看赵爵,心中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较真到如此程度,赵爵究竟想要查什么。 “你们要不然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那把钥匙吧。”赵爵靠到铁棺的旁边,“我是已经无能为力了。” “以你的性格,应该是每块砖都让人找过了吧?”展昭道,“那样都找不到,我们怎么找?” “那钥匙会不会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白驰问。 “应该还在。”赵爵摇摇头,伸手拿过展昭手里的那本破书,将书打开,翻到其中一页,道,“你看这里写的,‘公爵亲手将他的荣耀锁进了铜质的雕像之中,埋葬在家族老宅的后院,随后,他将钥匙放在了家里最显眼的位置,让他的荣耀,永远不会离开家族的庇护。’” “最显眼的地方?”公孙微微皱眉,众人面面相觑。 “永远不会离开家族……”展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打开了白驰背着的包,拿出骨灰盒子,打开,取出那串项链来。 “啊……”赵爵轻轻地叫了一声,道,“聪明啊,钥匙就是家族徽章,所以就能永远跟家族不离不弃吧。” “试试看吧,不知道对不对。”展昭走过去,将十字架的一头塞进了钥匙孔里头,微微地“括脱”一声,似乎是契合了……展昭心中一喜,捏住十字架往左边一转,转不动,往右边一转……九十度后,传来了“咔”的一声……铜质的塑像,微微地一震。 第二十一章 番外·SCI一周年之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二) 【白爸爸展爸爸的秘密档案】 传说,警局有一个绝密档案室,里头装了各个时期,警界精英们的绝密档案资料,而据说里头最厚的两份,一份是属于当年的刑侦队长白允文的,一份,则是属于当年以法医的姿态出面参与调查的展启天的。这两个人的资料,隐藏得非常好,据说,白允文曾经放过话,谁都不准看这两份绝密档案。所以说,有些东西越是保护得好,越是能激起别人的好奇心,这两份绝密档案,也成为了警局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成为了展昭和白玉堂梦寐以求想要看一眼的东西。 某个周日,晴。 展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旁边被子空空的,伸手一摸,已经冷了……又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只有七点多…… 展昭有些纳闷,小白大星期天的干嘛起那么早呢? 而且以往若是周六周日,白玉堂都会在床上跟他闹,闹到他醒,发飙,才会心满意足地去做早饭,或者趁着早上兴致好那什么一下…… 展昭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别扭,翻身再睡。 但是…… 十分钟后,展昭爬了起来——睡不着了。 他穿着睡衣,拖上白玉堂之前给他买的一双加菲猫拖鞋,出了卧室。 打开门,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展昭更纳闷了,白玉堂一大早起来,不做早饭,在干什么呢? 走到了客厅里头,还是没人,展昭想了想,只有书房里头有可能了,跑到书房门口,推开门一看——还是没人。 “咦?”展昭歪过头觉得有些莫名了,白玉堂上哪儿去了呢? 随后,展昭房里房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冰箱里柜子里碗橱里床底下都找了……没看见白玉堂,当然,厕所里浴缸里马桶里都没有! 展昭站在客厅里愣了一会儿,结论只有一个——白玉堂一声不吭地一大早出门去了,至于去干什么了,没人知道。 展昭想了想,跑回房间,翻箱倒柜开始找自己的手机。 正这时,门口咔哒一声,似乎是有人开门进来了,展昭跑了出去,叫着,“小白!” 但是到了门口,他一愣,就见进来的那人,一身黑衣黑裤,戴着个黑帽子和黑墨镜围着黑围巾。 展昭一惊,操起一旁厨房墙上挂着的铲子,“谁啊!” 那人抬头看了眼展昭,叹气,“猫儿,你拿着铲子做什么,炒菜啊?” 展昭也认出来了,除了穿了身黑……是白玉堂没错。 白玉堂往下摘帽子,脱围巾顺便摘墨镜,“起那么早啊?” 展昭跑过来,问,“你一大早的去做贼啊?怎么还穿黑的。” “给你看样好东西。”白玉堂从衣服里头,拿出了两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展昭接过来一看,就见一个文件袋上写着,“展启天”,另一个文件袋上写着,“白允文。” “啊!”展昭大惊,看白玉堂,问,“这是什么呀?” “那阵子不是咱们警局的档案室里头整理资料么?”白玉堂笑眯眯说,“将以前的纸类档案存入电脑,手写类文件也全部重新打印了,所以原来的手写备份就发还给警员了。” “嗯。”展昭点点头。 “咱们老爸这几天不是都没在么?我爸去外地了你爸出国了,所以我妈今早让我去拿档案。” 展昭又惊又喜,道,“要是让你爸知道你看他档案,铁定揍人的!” 白玉堂一挑眉,“所以我化妆了再去么!就让我妈说,是找别人替他拿回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展昭伸手,一把拿过展启天的档案,飞奔进屋去了,钻上了床铺,就开始打开看。 白玉堂笑着跟了进去,从怀里又拿出了两个鸡蛋煎饼,递了一个给展昭,道,“我去给你热牛奶,看到精彩的地方要告诉我啊!” “嗯。”展昭点点头,接着翻档案,道,“我还以为老爸就是帮着做了法医的工作,没想到还参与了那么多次调查啊。” 没多久,白玉堂端着热牛奶进来了,递给展昭,展昭仰脸说,“小白,我爸年轻时候打枪的记录你看过么?” 白玉堂眨眨眼,凑过来看,展昭指着他的记录道,“果然我的枪法烂是遗传的啊!” “咳咳……”白玉堂盯着那一排33333环咳嗽了起来。 “等下,看这里!”展昭一脸兴奋地说,“你看,我爸色诱过变态!” “真的?”白玉堂很感兴趣地脱了鞋上床,爬过去看,道,“哦,还抓过两次呢,一次抓男的一次抓女的!” “哦……好精彩啊!”展昭一面啃饼,一面一脸的惊诧。 白玉堂欢欢喜喜地打开了白允文的那一袋子档案,拿出来的先是那张带照片的简历。 “咳咳咳……”白玉堂一口牛奶呛住,拼命咳嗽了起来,展昭凑过去一看,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见白允文年轻的时候,和白锦堂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么像,而且还理了个中分……乐死人了。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道,“千万不能让他俩知道,不然咱俩就死定了啊!” “嗯。”展昭认真点头。 “这里有照片。”展昭从展启天的那一叠档案里头,拿出了好几张照片,就见是展启天的生活照。 “哇……”白玉堂拿过那几张展启天年轻时候的照片看了看,道,“猫儿,不是我说,你爸年轻的时候跟你真像,不是一般的漂亮啊……不是,是帅!” 展昭拿过照片看了看,皱皱鼻子,道,“怎么会有生活照在里面啊?” 两人将照片翻过来看了看,就见写着证物1、证物2…… “好像是抓色狼的时候用的道具啊。”白玉堂道。 “嗯……”展昭点点头,突然,从众多资料之中,抽出了一张四人合影的照片来,拿到眼前一看…… “咦?小白,你看这里。”说着,他将照片递了过去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接过来一看,就见上面四个人,“包拯、展启天、白允文还有赵爵……”四人在海边拍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年轻无限,都伸着手,对着镜头的方向招手……那样子,像是叫谁过去一般。 “那时候都好年轻啊。”白玉堂不无感慨地说。 “你猜……”展昭突然问,“给他们拍照的人是谁?” 白玉堂愣了一下,看展昭。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道,“很微妙啊!” 两人接着翻。 “猫儿!”白玉堂拿出了一张文件资料,上头有照片,问,“认得么?” 展昭接过来看了一眼,点头,“是大哥小时候的照片和资料……为什么会有大哥的资料?” “这里有一张大哥的全身体检资料。”白玉堂道,“你看,心肺、血液什么都有,好详细。” “为什么脸肌肉比重、脂肪含量什么的都有啊?”展昭觉得有些莫名,又一看,微微皱眉,道,“小白,看年份!” 白玉堂凑过去一看,抽了一口冷气,是八七年的时候,就是他和展昭三四岁的时候,也就是白锦堂被绑架失踪的那段时间里的。 “小白,这是英文资料。”展昭道,“这些体检不是在国内做的!” 白玉堂想了想,将笔记本拿了过来,拿出扫描仪装上,将这几份资料都扫描了进去。 “你干嘛?”展昭问。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保存下来,一定要查清楚当年大哥遭遇了什么。” 展昭想了想,点点头,“嗯。” “猫儿,这个有趣。”白玉堂拿出了一张表格来,道,“看这里写的,犯错登记以及赔款统计。” “噗……”展昭忍笑,问,“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包局,损毁警车三辆。”白玉堂挑眉,道,“包局太狠了,那个年头警局总共就多少辆车?” “你爸各项考核的成绩好惊人啊!”展昭道,“还有破案的记录。” “我发现咱俩破的案子比他们还少得多得多得多啊!”白玉堂说话间,拿起了一份塞在最底下的文件。 就见里头掉出了一个小信封。 白玉堂打开信封一看,从里面掉出了好几张纸币……都很旧很旧。 “上面有字啊!”展昭拿起来看了一眼,一惊,道,“小白,你看写的是什么?” “救命?”白玉堂拿着那张纸币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问展昭,“这是谁的笔记?” 展昭摇摇头,道,“不知道。” 再看另一张,上面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 “是城郊的地图。”将整个S市地图都熟记与心的展昭一眼便认了出来。 “其他的都一样?”白玉堂看展昭,信封里面好几张这样的纸币,上面不是这张地图就是救命两个字…… 两人越看越觉得奇怪,白玉堂拿起车钥匙,道,“走,猫儿,心动不如行动啊,咱俩去看看!” 展昭点了点头,换上衣服,跟白玉堂一起,拿着纸币出了门,按照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开车前往。 不多久,就来到了一个小型农场的旁边,白玉堂和展昭看了看地址,发现没错,两人下了车,走到农场的门口。 大门开着,远远望去,就只有正中间一所小小的房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向那所小房子走去,到了门口,看样子像是废弃已久的。 白玉堂让展昭站到自己身后,抬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门刚一打开,就听到“呯”的一声巨响,展昭和白玉堂都惊了一跳,但是跃入眼帘的,却是满屋子的人和满桌的美食,还有桌上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就见白允文、展启天、展白两家的妈妈、公孙白锦堂赵祯白驰还有大小丁,S.C.I.的所有人都在里头,手上拿着香槟道,“总算来了,给你俩补过生日!” 展昭和白玉堂望天叹了口气……无语。 拿了酒杯庆祝吃蛋糕,正高兴的时候,展启天突然凑过来,在展昭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那两个文件袋里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 展昭一愣,转脸看展启天。 白玉堂茫然地看着白允文,就见他嘴唇微动,道,“就当是给你跟小昭的生日礼物,其他的,你们自己去查吧……绝对比你们想象中的,要精彩,也惨烈得多。” …… ※※※ 【小鼠小猫Q版小剧场·生病篇】 暑假某日。 小白玉堂照旧一大早起来,换上了漂漂亮亮的白衣服,出门去敲隔壁小展昭的家门。 手还没挨上房门,就看见展家妈妈急匆匆地打开门往外跑,差点就跟小白玉堂撞了个正着。 “阿姨?”小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展家妈妈,干嘛那么着急呀? “玉堂啊!”展家妈妈道,“找昭昭玩么?今天昭昭没法跟你玩了。” “为什么呀?”小白玉堂表示抗议,“我们说好了早上要出去的,他说要我陪他去买书的。” “昭昭病了。”展家妈妈蹲下来,伸手摸摸小白玉堂的脑袋,道,“你先回家去,阿姨已经叫了医生了,一会儿就到,阿姨要去买些药。” “猫猫病了么?我要去看他。”小白玉堂睁大了眼睛。 “不行啊。”展家妈妈道,“万一你被传染了呢?” 小白玉堂一拍胸脯,道,“我不怕!”边说,边往外推展家妈妈,道,“阿姨快去,你放心吧,我陪着猫猫就好了!” “嗯。”展家妈妈转身就跑了。 小白玉堂进了小展昭的家,关上了房门,跑到了展昭的卧房里。 走进去一看,就见小展昭裹着厚厚的小棉被,手里抱着一个他最喜欢的小白胖老鼠,脸红红地躺在那里。 “猫猫。”小白玉堂凑过去叫了小展昭一声。 小展昭缓缓睁开眼睛,水润润的大眼睛盯着白玉堂看了看,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咳咳地咳嗽了两声。 小白玉堂扁了扁嘴,看了看桌上的杯子,问小展昭,“猫猫,渴不渴啊?” 小展昭可怜兮兮地点点头,小白玉堂将杯子拿过来,用小勺子舀起了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小展昭喝,小展昭喝了两口,就又抱着小白胖老鼠闷闷地开始睡觉了。 小白玉堂看了看,凑过去说,猫猫,我听说,亲亲一下感冒就好了。 小展昭睁开眼睛又看了看,小白玉堂抓着他的手凑过去,在小展昭肉呼呼的腮帮子上“波”了一口,道,“亲亲过了,明天就会好了!” 小展昭见小白玉堂笑眯眯,也笑了,点点头,哑着声音说,“嗯。” 片刻之后,展家妈妈买了药,带着医生回来了,给小展昭看了病。 随后,小白玉堂就爬到小展昭的身边,陪他一起睡了。 小展昭吃了药后裹着被子发汗,小白玉堂负责不让他踢被子! …… 第二天,小展昭的病好了,可以坐起来吃饭了,小白玉堂取笑他,“笨笨,猫猫真没用!” …… 第三天。 小展昭趴在裹着被子发汗退烧的小白玉堂的身边,帮他压住被子,道,“你才笨笨呢,白老鼠。” 小白玉堂哑着声音,道,“才不是……阿,阿嚏……” “唉。”小展昭叹了口气,凑过去,道,“亲亲好像真的蛮有效的……我也亲你一口吧,明天就好了!” 啾~~~ 第二十二章 家族秘密 钥匙打开了锁喉,展昭就伸手想要将那铜像掀开,被白玉堂和赵爵一把拦住了,展昭看看拦住自己的两人,有些莫名。 赵爵松了口气,随即,抬手将展昭一把推给白玉堂,似乎有些生气,道,“带回家好好管管,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展昭眼睛瞪得溜圆,白玉堂赶紧拦住他,心说赵爵太强了,猫儿这回直接炸毛了。 公孙和白驰也对视了一眼,头一回看赵爵发脾气。 不过赵爵似乎还不解气,瞟了白玉堂一眼,道,“你也是,性子一点不像你老子,这样的要是放他手里,直接扛回去教训到听话为止,看你把他惯的。” 白玉堂也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问,“怎么教训?” 展昭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还顺着他说?! 白玉堂摸摸鼻子有些吃瘪,自我反省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点惯着的意思。 赵爵撇撇嘴,道,“神气什么,扛回去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被呗,你还没办法让他服软啊?!做到天亮看他软不软!再横就做他三天三夜,你俩别跟我说还没做过呢。” …… 众人沉默。 …… 片刻后。 公孙转脸想找一扇窗户看一看外面的风景,但是找了半天也没见窗,才想起来这是地下室。 洛天觉得箱子搬完了自己要不然还是接着上外头等去? 白驰傻呵呵地问白玉堂,“做什么?” 白玉堂脸绯红,咳嗽了一声,瞄了眼展昭,立马意识到……完了,这猫史上最炸毛时刻来临了。 就见展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咬着牙瞪赵爵。 赵爵觉得展昭的样子挺可爱的,就看着他笑。 展昭瞪了他半晌,突然也笑了起来,赵爵有些警惕地看展昭,小猫要反击了。 果然,就见展昭牙齿咯吱咯吱了两声,笑眯眯地对赵爵说,“我爸给我看亲子鉴定了。” 赵爵一愣,瞪大了眼睛问,“什么亲子鉴定?” “我跟他的。”展昭回答,“他还说我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让我别搭理你。” “他真这么说?”赵爵眼看着火就上来了,磨牙大骂,“他放屁!” 展昭见赵爵火了,心情舒畅了那么一点点,接着道,“还有啊,他还跟我说……” “他跟你说什么?”赵爵怒瞪着一双眼睛。 “嗯……”展昭摸摸下巴,“不能告诉你,我怕你接受不了打击。” “他说什么了?”赵爵踏上一步,问展昭,展昭看准时机,抓住赵爵的一把头发拽了一下…… “哎呀。”赵爵疼得一蹦。 “呀……不是假的?”展昭一脸无辜地说,“我爸跟我说你是秃子。” “我呸!”赵爵揉着头皮跳脚骂人,“你故意的,没大没小,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说话间,赵爵就要冲上来揍人,白玉堂赶紧上前挡住展昭,赵爵力气不小,那猫被打坏了他可舍不得,只能拦住,洛天白驰也上来劝架,公孙中指托了托眼镜,认真看戏。 展昭觉得似乎是扯平了,心情好了些,而且看到赵爵急眼了,心情就更好了些。赵爵越想越来气,打不着展昭,就狠狠踹了白玉堂一脚,展昭立刻急了,道,“他又没惹你。” “他姓白!”赵爵火气上来了,“我就爱踹行白的!” “小白,走开!”展昭捋胳膊挽袖子,“我要跟他打架。” 众人都惊了,头一回听到向来动口不动手的展昭要跟人打架。 “我今天非痛揍你一顿不可!”赵爵也来劲了,洛天和白驰眼看拦不住了,白玉堂怒了,吼了嗓子,“够了,再吵都给我面壁去!” 展昭和赵爵都停住了,有些不满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泄气,指了指桌上那口棺材,问,“还干不干正经事了?” 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洛天小声对白驰说,“不愧是S.C.I.总队长的气魄啊。” 白驰点头啊点头,“嗯。” 赵爵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跟老子一个德行,气死人了。” 众人都面面相觑……这句老子,是赵爵气糊涂了自称呢,还是说展昭的爸爸展启天呢? 一场风波之后,众人又回到了那具棺材的前面,白玉堂叫大家都走到了棺材的背面,洛天将铁箱的盖拿过来,挡在众人的前面,然后他找来了一根台球杆,站在挺远的地方,从侧面,小心翼翼地将杆子伸过去,一挑……咔哒一声,人型铜像的棺材盖子被一拨,就自动弹开了。 而就在盖子打开的一瞬间,突然就听到了“嗖”的一声,三根钢针,从棺材里头射了出来,似乎是棺材盖里头设置了某种机关。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展昭也瞄了他一眼。 展昭也挑挑眉——看什么? 白玉堂有些无力,用眼神瞄了赵爵一眼——刚刚多亏他救了你。 展昭看别处——你不也拉我了么。 白玉堂笑了——我能拉你这一次,不见得能拉你下一次,赵爵倒是让你记得以后遇到这种情况都要小心了。 展昭撇撇嘴,不说话,本来也有那么一点点内疚,想着自己刚刚还拽了赵爵的头发,似乎有些不应该,但是刚想到这里,就见赵爵伸手过来,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嘶……”展昭疼得一蹦,撩开袖子看胳膊,被捏青了一块。 赵爵挑挑眉,绕到前面去看那个棺材里头的东西了,展昭磨牙——这人,果然不应该同情他! …… 走到了棺材的前面,往里一看,众人都有些吃惊,这棺材里头,完全没有众人想象之中的那种木乃伊,或者幼年尸体之类的东西……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金属的面罩。 白玉堂伸手,将那个面罩拿了出来,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眼熟——就是包局他们那次聚会的时候,带来给他们看的,原来那个被徐天干掉的吸血鬼戴着的,吸血面具……只是这个更加精致,上面有镂空的繁复花纹,框架也比较小,看起来,像是给小孩子戴的。 “他说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荣耀?”展昭皱眉,问,“这就是所谓的荣耀么?不是他的女儿?” 赵爵盯着棺材里头看了良久,才道,“这样一来,这位小姑娘,可能就是家族里头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了。” “棺材里没有别的东西了么?”白驰问。 众人在棺材里找了找,除了棺材内壁有一点点凹凸的痕迹,感觉像是手工凿刻出来的之外,其他的真看不出什么来,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蛛丝马迹。 公孙看赵爵,“我能把这个抬回警局去么?有些地方需要分析一下。” “请便。”赵爵耸耸肩。 “还有么?”展昭问,“公爵的尸体,还有这个家族其他人的尸体呢?” 赵爵摇了摇头,道,“都被烧死了,一个不剩……如果能活着的,估计就是这个小女孩儿了吧。” “两个相距了上百年的案子,都出现了这种面具和家徽。”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这些尸体,我也想带回去。”公孙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找鉴识科的人来这个实验室取证。” “我不介意。”赵爵耸耸肩。 随后,众人离开了这个阴森可怖的地下室,回到客厅,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公孙道,“那个房间密闭的比较久而且尸体众多,你们都去浴室里,好好洗个澡,用酒精擦拭手和口鼻,最好用些消毒水。” “主意不错,你们的卧房里有浴室,可以洗澡。”赵爵笑道,“换下来的衣服可以让管家给你们洗,明早估计就干了,那我也去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众人无奈,去洗澡换衣服,那个称职的管家果然非常之能干,给众人准备了简单干净又很大方的衣服,众人收拾了一下之后,出了卧房,到了楼下的客厅里,就见赵爵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衣,正架着腿看报纸呢。 下了楼,展昭坐到沙发上面,那只白色的小狮子已经等他很久了,一下子爬到了他腿上,蹭来蹭去的。 展昭伸手,掀开狮子的后腿看一看,心说——哦,原来公狮子小时候构造是这个样子的啊。 赵爵让他的行为逗乐了,这时候,S.C.I.其他人也都赶来了,下到地下室里,免不了又都被吓了一跳。 见环境乱糟糟,赵爵对展昭说,“二楼的房间灯光比较好,有摇椅和火炉,我比较喜欢在那里看书。” 展昭点点头,拿着那本书,抱着小狮子,跟赵爵上楼。 楼下一切都归公孙指挥,白玉堂不太放心展昭跟赵爵独处,也跟了上去。 只是赵爵将展昭送到了壁炉边,让他在摇椅上坐下,给他的膝盖上盖了一小块羊绒的小毯子,把小狮子放到了毯子上。然后管家给展昭送来了一碟巧克力和一些榛果,还有两杯红茶,就和赵爵一起,出门了。 白玉堂在靠近落地玻璃窗的门边端着茶,望着外头出神,展昭则静静地,看起了书来。 书是德语原文的,但对展昭来说没有难度,只是书上的内容,数度让展昭皱起了眉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玉堂就看到院子外面的警车灯光闪耀,赵虎他们不断地将搜集的证物搬上车去,忙碌的身影,时不时开个玩笑打闹两下……莫名显得有些平和。 展昭正低着头看书呢,突然……就感觉到白玉堂轻轻地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气氛,似乎和刚刚有些不同了。 展昭抬起头,就看到白玉堂靠在玻璃门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的某处看着,那样子,像是只发现了猎物的鹰。 白玉堂的这种眼神,展昭自然是熟悉的,这是他发现危险时候惯有的姿势……顺着他的视线往外望过去,就看到在夜幕中的不远处……花坛一侧的一大堆灌木丛中,似乎有人影一闪。 白玉堂一个箭步闪到了展昭的另一边,躲到了玻璃门旁边的墙后面,对好奇的展昭轻轻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猫儿,别管,继续看书。” 展昭点点头,低头继续看书。 白玉堂将玻璃门的搭扣轻轻地打开,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再移到一旁……突然,冲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命运 这种欧式小楼的外头,都有一个连通的平台,白玉堂一闪身出去,在墙壁后面的平台上,和某个人过起了招来。虽然他让展昭别管,但是展昭怎么可能不管,抱着小狮子,就想出去看看,可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把。 展昭惊了一跳,回头,就看见赵爵正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单手轻轻地竖起食指,在嘴边对展昭“嘘”了一声。 展昭皱眉想了想,突然道,“你有意引我们来这儿,就是相让小白跟那人过招的?” 赵爵耸耸肩,道,“别小气,借你家的小老虎,帮我教训一个人。” 展昭有些莫名,问,“谁?他能跟小白打那么久?” 赵爵挑挑眉,道,“放心,他才不舍得跟你家那小老虎动真格的呢。” 展昭正在纳闷,就听到外头动静,似乎是有人跳下了二楼,随后,传来了赵虎和马汉的喊声,“什么人?” 然后,院子里就是一阵骚乱,白玉堂的声音传来,“绕过去,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展昭实在坐不住了,抱着小狮子就转身下楼了,赵爵在壁炉边站着,伸手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跟了下去。 楼下已然是一团大乱,展昭抱着狮子冲出去的时候,就见白玉堂站在大门口,其他人也都四处寻找,但是很明显,那个跟他过招的人跑了。 白玉堂紧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似乎很是困惑。 “小白。”展昭跑到他身边,问,“怎么回事?” “呃……”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道,“刚刚有个人闯进来了……我跟他过了几招,然后逃走了。” “什么人?”展昭问。 白玉堂眉头皱得更紧,半晌才说,“我……没太看清,不是很确定。” 展昭微微吃惊,看白玉堂,道,“你骗人啊?” 白玉堂看展昭,道,“我……真不太确定。” 展昭从一出生就认识白玉堂,跟他相处了那么多年,对他自然足够了解,他从不曾如此茫然过,意识到事态似乎很严重,展昭把手上的小狮子交给了跑过来问情况的白驰,拉着白玉堂回房间去,关上卧室的们,问,“你说实话。” 白玉堂皱眉,似乎满腹的困惑。 展昭要被他急死了,就道,“你从来不骗我的。” 白玉堂抬眼看展昭,道,“猫儿,我不是骗你……说出来怕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展昭微微皱眉,问,“什么意思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你说!就算是看见蜘蛛人蝙蝠侠我也信。”展昭认真道。 白玉堂轻轻叹口气,缓缓转脸,指了指一旁的立柜。 展昭莫名,顺着白玉堂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在他们的手边有一个装饰繁复的大衣柜,衣柜上镂刻着花纹,小天使爱神丘比特,中间有镜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展昭盯着大衣柜眨了眨眼,问,“你是说……你刚刚跟大衣柜打了一架?” 白玉堂差点被展昭气笑了,摇摇头。 “丘比特?”展昭接着问。 白玉堂走过去了几步,站在镜子的前面,伸手,指了指镜子里的自己,道,“他。” 展昭愣住,白玉堂站在镜子前面,而镜子里的,自然就是白玉堂,什么意思?小白是说他看到了另外一个白玉堂了么?展昭走了过去,伸手指住镜子里的那个白玉堂问,“他?” 白玉堂点点头。 展昭眼珠子瞪得溜圆,“你看到你自己啦?” 白玉堂皱眉有些茫然地想了想,道,“衣服不一样,那人穿了一身黑,然后……年纪好像大些?我就看了个大概,天也黑他还有意挡着脸。” “一模一样?”展昭睁大了眼睛,白玉堂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说完,找了张凳子坐下,道,“我起先没看见,就以为是什么人所以上前想抓他,他反手挡我那一下挺厉害,我就跟他过了两招,不过他有意躲着我我没看见他脸,他有意不让我看我就好奇,所以就想办法架开他的手,但是看到了我又傻了,然后他推了我一下就跳楼逃走了,他功夫不错,不过他几乎没还手。” 白玉堂讲完,抬眼一脸费解地看展昭,问,“猫儿……那人是谁?” 展昭听完后,皱眉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一把推开房间的大门走了出去,气势汹汹。 “猫儿。”白玉堂跟出来,展昭冲到楼下,没看到赵爵,见管家正在收拾东西,就问,“赵爵呢?” 管家有些吃惊,说,“在卧室……” 话没说完,展昭就冲上楼去了,白驰他们都回来了,见展昭似乎非常生气,有些好奇地对视了一眼,展昭之前的确也跟赵爵吵嘴斗气,不过不曾像现在这样,展昭动真气了,看来这次赵爵惹的不是他是白玉堂啊。果然,就见白玉堂跟了出来,众人对视了一眼,跟上去看热闹。 展昭跑到了赵爵的卧室门口,一脚踹开了赵爵的房门,就见房间里头的黑色丝绒大床上,赵爵正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靠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翻着手边的一本书籍,显得很悠闲。 “赵爵!”展昭三两步走过去,问,“你故意让小白看见那人的?” 赵爵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那人是谁?为什么跟小白长得一模一样?”展昭问。 此时,白玉堂也跑了进来,看到展昭正在问赵爵,就将大门关上,站在一旁看着。 门口公孙等赶紧找杯子偷听。 “一模一样?”赵爵干笑了两声,道,“大晚上的看错了吧……很像倒是真的,一模一样么……呵。” “那人是谁?”白玉堂问赵爵,“我以前没见过他。” 赵爵摸了摸下巴,道,“我这个人记性不好,有些事情,都忘记得差不多了。”说着,看了看白玉堂,笑道,“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爸,或者包拯……”说着,又转脸看展昭,“或者你爸……他们也许会记得吧。”说完,耸耸肩,调整了一个姿势,问展昭,“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你去死!”展昭拿起一旁的枕头就对着赵爵砸下去,怒道,“你是故意的!” “猫儿。”白玉堂过来搂住展昭,展昭咬牙看赵爵,“你之前故意在我面前跟我爸提起说我不是他儿子,现在又引小白来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你究竟什么居心?!” 赵爵拿下了枕头,坐了起来,盯着展昭和白玉堂看了良久,才道,“这是你俩出生后就注定好要面对的。”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地问。 赵爵看了看两人,站起来,道,“我跟允文、启天还有包拯的观念不一样……在他们看来,你们是无辜的,所以尽量地让你们避开你们命中注定要面对的东西。不过在我看来,从始至终没有谁是无辜的,你俩现在也许遇不上,但是以后总有一天,会发现真相……与其那时候突然遭受打击,还不如现在先准备好,别等着命运找上你们,最好还是你们自己去找到命运!”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皱眉,赵爵的话听着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宿命之感。 “那真相究竟是什么?”展昭问,“你们总是遮遮掩掩地搪塞,从来不说清楚,我们一直都被困在里头,谁知道你说的命运是什么?” 赵爵回头看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但是你俩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有些线索就在你们身边,好好地找出来,如果能的话……也许,你们两个能比我们这一群老不死的,做得更好。”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才感觉到,他们从出生之后,似乎就已经陷在了一张巨大的网里,包括老一辈神神秘秘的行为,白锦堂当年的遭遇,以及他们在成长过程之中的经历,惊人的天赋……所有的一切,都是赵爵口中的命运。而这命运应该相当的可怕,所以老一辈才会缄口不言,才会把白锦堂送去遥远的欧洲大陆……一切就是为了让他们避开这所谓的命运么。 “你们将要面对的东西,相当的黑暗与神秘。”赵爵走到床边,看着窗外,淡淡地说,“我和你们的父亲,还有包拯,也是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就被困在了这张网里,以我们当时的能力,根本就逃不脱……因为我们的无能,最后造成了很多无法挽回的结果。” “无法挽回的结果是指什么?”展昭问,“还有……当年你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还把资料都毁掉了?” 赵爵微微笑了笑,道,“不可以耍赖,一切都等你们自己去解决。” “为什么不能说?”展昭茫然,问,“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存在,你们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弄得那么神秘?” 赵爵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道,“你们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们不懂……你们也不够强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问,“什么意思?” “时机还没有成熟。”赵爵道,“我是自作主张将这些消息透露给你们的,你们的父亲,是宁可牺牲了自己,也要尽量保护你们能生活在安乐之中的……我没有这么伟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紧张,莫非那几个老头子要走什么极端? “我们当年的结局,太不公平了。”赵爵淡淡地道,“我始终不甘心……我想要一个酣畅淋漓的结局……要让他们,见识一下地狱是什么样子的……我要报仇。”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他们原本一直觉得赵爵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后来的相处觉得他非常矛盾,时好时坏,但是现在又觉得他这人真的没有界限……他做着一切究竟是什么意图? “为了报仇,我可以利用很多人。”赵爵转脸看展昭和白玉堂,“你俩,包括你们的朋友、亲人……都要为了这个命运来斗争,别毫不知情地被保护起来,我会觉得,很不痛快!” 第二十四章 巴托里 赵爵将话说完,便恢复了沉默,站在窗边,跟展昭对视,两人似乎剑拔弩张,气氛有些紧张。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知道他是担心,之前展昭就曾怀疑自己的身世,郁闷煎熬了很长时间,就是因为深知这其中的懊恼和痛苦,展昭自然坚决不想让白玉堂也陷入这种困境之中,因此对赵爵很是不满。而赵爵冷冰冰站在那里,似乎也有些解气,白玉堂突然觉得,赵爵其实是嫉妒展昭的。两人境遇才智几乎相同,还有一样的天赋,只不过赵爵的境遇似乎要凄惨一些,展昭处处有人守护,父辈朋友都不愿让他面对命运的重压,这在于赵爵看来,自然是很不痛快的……想了想,白玉堂摇摇头,除了展昭之外,自己应该也是让他怨恨的,他俩全心全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活到了二十多岁,从没被任何过去所困扰,直到赵爵的出现……不过赵爵有句话还是说得挺对的,命运这种东西,迟早会来的,避是避不开的。 其实,此时白玉堂心中倒没有刚刚那种忐忑和焦躁了,甚至没有想太多关于身世的问题。相比起来,倒是之前赵爵故弄玄虚让展昭怀疑自己身世那次,让白玉堂生气得多。可想而知展昭也必然是如此,上次,他也没有如此激动。 伸手拉了拉展昭,白玉堂道,“猫儿,回去吧,你书还没看完呢。” 展昭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世啊,命运啊之类的东西,又不是可控制的,知道了也无所谓,最多咱俩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也不影响咱们什么。” 展昭微微震愣,看了看白玉堂,火气立刻将了下来,变回了原先的温驯样子,而且有些蔫头耷脑的。 白玉拉住他的手往外走,对赵爵道,“你也早些睡吧,等看完了书,明早再询问一些关于案件的事情,我们就告辞了。”说完,拉着展昭打开门。 门外,来不及逃走的S.C.I.众人,都藏起了杯子看两边,像是在面壁。 白玉堂看了看众人,道,“都干什么呢?证据收集完了就撤吧。” 众人赶紧飞也似的跑了,白驰小心翼翼地将小狮子还给展昭,然后也跑了。 回到了房间之后,白玉堂将床铺检查了一下,道,“猫儿,你到床上看吧,外头挺冷。” 展昭抬眼看了看白玉堂,不说话。 白玉堂回头看他,微微一笑,抬手对他招了招,道,“过来。” 展昭缓缓走了过去,白玉堂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小狮子,放到了床上,然后将展昭拉到身前,低头亲他。 “你不生气么?”展昭低声问白玉堂。 “为什么要生气?”白玉堂笑问。 展昭轻轻叹了口气,道,“仔细想想,的确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应该高兴才是。”白玉堂笑。 展昭仰脸看他,“为什么高兴?” 白玉堂想了想,道,“要我说的话,咱俩真幸运,幸运难道还不值得高兴?” 展昭眉头缓缓纾解,“咱俩也算来历不明……你心倒挺宽。” “那又如何?”白玉堂耸耸肩,“都说了,管他哪儿来的,就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要紧,没什么大不了的。” 展昭看了白玉堂良久,点点头,“你说得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玉堂见展昭想开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 白玉堂给展昭盖上被子,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拿过书来放到他手里,让他继续看。自己则走到窗外,就看到赵虎他们已经将该拿走的证物都装箱了,公孙也跟车回去,洛天和白驰依旧留下来和白玉堂展昭一起等候。 马汉在上车前,仰脸看了一眼,就见白玉堂正站在二楼平台的围栏后面看他们,就摆摆手,“头儿,我们走了。” 白玉堂点点头,目送着车子开走,又大致地审视了一圈四外。白玉堂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座别墅并非只是地处偏僻而已,在周围,布满了监控摄像头,而且外面还有一些神秘的黑衣外国保镖,将别墅看守得非常严密。因此赵爵才会说这里是安全的……只不过,既然有如此安全的保卫措施,刚刚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呢?还有,如果安保疏忽被他遛了进来,为什么他逃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阻止?这太不寻常了,最终解释大概只有一个——那人是保安放进来的,他们认识他。 白玉堂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刚刚那个男人的长相和刚刚发生的一切,甩甩头,觉得跟做梦似的。 关上玻璃门,小心地落锁之后拉上窗帘,白玉堂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靠在展昭身边。 展昭瞄了他一眼,放在床边的小狮子躺在两人中间,选择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趴在枕头上睡了起来,白玉堂伸手捏捏它耳朵,小狮子舒服地哼哼了几声,很快睡着了。 “猫儿,真可爱。”白玉堂翻身,盯着小狮子看,道,“明天跟赵爵要了吧。” 展昭转脸看白玉堂,小声嘀咕,“他才不肯给呢。” 白玉堂笑道,“我看未必,不肯给他也不会拿出来给你看了。” “他那是气我。”展昭不满地翻了一页书。 白玉堂笑了笑,摸小狮子的尾巴,“书看得怎么样了?” 白玉堂深知展昭看书不是用看而是用翻的,一般正常人一页页地翻完一本书的时间,展昭已经将书看完并且全部记住了……非人类的智力和记忆力。 “嗯,快看完了。”展昭叹了口气,道,“小白,我们这次的案子,的确是很有些蹊跷。” “跟那个家族有关么?”白玉堂问。 “嗯。”展昭点点头,道,“这个家族其实相当的显赫,只不过因为它的存在和家族历史太过血腥邪恶,因此被历史抹杀了,所以我们从一般的文献记载上看不到,而这本书貌似后来也被列为了禁书,就绝版了。” 白玉堂枕着胳膊,很感兴趣地问,“讲的什么?” “这个家族是巴托里家族。”展昭道,“非常的古老,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祖先是匈牙利最显赫的贵族,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并且世代经商,多年辗转,到了德意志定居,最后在当地被消灭。” “那家人干什么了?”白玉堂有些纳闷。 “嗯……据说这家人是魔鬼后裔。”展昭摸着下巴,道,“曾经的欧洲大陆上,有不少信奉人类能通过某种力量得到永生的。” “就跟中国古代皇帝炼金丹似的?”白玉堂好笑地问。 “嗯。”展昭将最后一页书翻完,摇摇头,将书放下,躺下来盖好被子,面朝白玉堂,道,“嗯……古代欧洲对于永生不死的狂热很难想象,特别是那些有权力者。主要分为两个时期,一个时期更早一些,是对于古炼金术的迷恋,类似于我国古代,想要凭借药物或者某种神奇的自然因素而达到永生。” 白玉堂点点头,伸手给展昭将被子拉好,展昭把已经开始打呼噜的小狮子拉过去,搂到怀里,小狮子往展昭胸前蹭了蹭,继续睡。 “还有一种,就是后期比较流行的,恶魔的力量,类似妖术。”展昭道,“中世纪的时候,对于吸血鬼的痴迷,大多是因为有人相信吸食人类的血液,可以得到永生。” “不说是一种病么?”白玉堂微微皱眉,问。 “嗯,是医学上十分罕见的血卟啉病,严重的卟啉病患者,会强迫自己去吸食人类的鲜血,这样可以让他在精神上得到缓解。卟啉症病患很容易被太阳灼伤,脸和手指都会产生变形,然后牙龈销蚀牙齿变长,似乎染血……跟小说里头出现的吸血鬼一模一样。” “嗯。”白玉堂点点头,“那个巴托里家族的人是卟啉症么?” “这本书的主角,巴托里家族的一个传奇的人物,巴托里伯爵,应该就是这个病症的患者。”展昭大致地给白玉讲了那个伯爵的境遇,“据说巴托里伯爵年轻英俊,参加过战争立下功勋,又是贵族出身,受到很多人的尊敬,享有殊荣,还有数不尽的财富。他非常害怕老去,因此痴迷于当时贵族之中流行的吸血鬼传说。他曾经尝试着饮用动物的血液,觉得并不排斥……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场高热之后,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理变化,开始极度地渴望吸食血液,并且是活人的血,然后身上也产生了那种卟啉症的奇怪变化。” 白玉堂挑挑眉,“当时的医学水平,他一定以为自己被吸血鬼化了吧。” “巴托里伯爵本来还有些犹豫,但事后来他发现了他们家族的古老秘密”展昭微微一笑,“匈牙利的巴托里伯爵夫人,这个名字听过么?” “哦……”白玉堂一下子想了起来,“我说听着耳熟呢,就是跟莱思男爵和德库拉伯爵齐名的三大吸血鬼里头那一个,在城堡里虐杀了五六百个少女,用血洗澡就为了青春永驻的那个妖婆?” 展昭点点头,“没错,而且,据说还有一个人帮住巴托里伯爵下定了吸血的决心。” “什么人?”白玉堂更加好奇了起来。 “当年伯爵夫人是和四个仆人一起杀死那些少女的,后来伯爵夫人被终身监禁,三个仆人被杀死……有一个却跑了,而那个逃跑的仆人的后人,正好在做伯爵的园丁。”展昭道,“伯爵根据姓氏和当年留下来的秘密记载,找来了园丁,园丁告诉了他父辈们流传下来的,有关于人血驻颜术的传说。” “所以他就开始杀人了?”白玉堂皱眉,问,“没有被人发觉么?” “嗯,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被人发觉的。”展昭道,“因为在当时,吸血鬼是被人惧怕的,而且教会也坚决地抵制,一旦抓住,就会施以火刑。” “所以他开始偷偷杀人?”白玉堂问。 “对。”展昭点头,“巴托里家族的庄园后面,有一片茂密的森林,他将绑架来的人吸食了血液之后,就抛尸在那里。吸完血之后,他觉得异常的满足,因此便将自己的家族也定为了吸血鬼家族,家里世世代代都把吸食血液作为生存的一个需要。” 白玉堂微微皱眉,“真变态,那后来呢?那个伯爵得了怪病,没有很快死了么?” “很奇怪。”展昭道,“那个伯爵非但没死,反而活到五十多岁,依然和二十多岁的时候一样的年轻,而恰恰就是因为他的这一个特征,才引起了当时周围人们的猜疑,后来才发现了他的罪行。” “啊?”白玉堂睁大了眼睛,问,“这是为什么?” 展昭摇摇头,道,“至今都没有人弄清楚。” 第二十五章 弄巧成拙 白玉堂深为展昭所说的事件所触动,不解地问,“真有这种事情么?” “嗯,无历史可考证。”展昭耸耸肩,“不过中世纪是个黑暗的世纪,人类历史上凡是贵族掌握权力和军队的时期必然是黑暗的。在当时,土地、人民和农奴都属于贵族的。因此贵族是有权利处死他管辖地范围之内的人的,更何况巴托里如此的地位显赫,因此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当然,跟后期的新教改革也有些关系。不过有相当一部分的学者认为这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主要是因为当时的皇室觊觎巴托里的财产。” “那长生不老是怎么回事?”白玉堂问。 展昭想了想,“倒也不是说长生不老,而是青春永驻……这个就实在是弄不清楚了,相传巴托里夫人四十多岁的时候,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青春美貌。” “那赵爵还比她靠谱些。”白玉堂道,“五十来岁看起来三十多岁……呃,好像也不太靠谱。” “嗯……”展昭摸摸下巴,“的确。” “那后来呢?”白玉堂往展昭身边蹭了蹭,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狮子的屁股。 小狮子屁股扭了两下,用爪子揉了揉,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 “你说巴托里伯爵啊?”展昭问。 “嗯。” “他为了吸食活人的血,发明了一套工具。”展昭略带神秘地眨眨眼。 “哦……”白玉堂了然,“就是那套吸血鬼用的工具么?难怪叫他的荣耀了……” “巴托里伯爵巧妙地运用了一个障眼法。”展昭道,“当时很多人都在追杀巴托里家族的人,而几乎所有家族成员的行踪都已经查明,唯独没有找到的,就是巴托里家的小女儿帕里斯·巴托里。后来,人们从巴托利写给好友的一封信中,找到了这样的线索‘五月初春,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儿,她离我而去。三天后,我亲手,埋葬了我的荣耀,让她戴着那象征着巴托里家族尊严的十字徽章,离开这令人作呕的世界,去到另一个,更广阔又充满了生机的世界。’” “嗯……”白玉堂琢磨了一下,道,“他只说亲手埋葬了他的荣耀,却没说亲手埋葬了他的女儿!离开和失去也并不代表他女儿死了。” “正解。”展昭点点头,还有,“你猜,‘更广阔又充满了生机的世界’是指哪里?” “欧洲大陆以外的地区吧。”白玉堂道。 “哼哼。”展昭点点头,“后来巴托里公爵遭到追杀,四处躲避,不久之后就被人抓到,实施了火刑。随后的几年里,陆续有巴托利公爵的家族后裔被抓住并处死,最后一个因为连续作案而被处死的巴托利家族后人,死于1913年。” 白玉堂微微皱眉,笑道,“可是1914年一战就开始了,追逐后人的行动肯定不能再进行,因此巴托里家族未必灭绝了。” “嗯哼。”展昭点点头,“所以这里笔者还多加了些题外话,看着挺有意思的。” “什么?”白玉堂问。 “那一段时期是战乱多发的时期,在十九世纪初期,也就是一战结束后的那段时间里,在北美和南美当地的报纸中,蹭出现过吸血鬼伤人的报道,并且有记载说当时抓住一个戴着面罩袭击人类的年轻男子,后来大家都当他是魔鬼,把他烧死了。当时那个男子交代的名字是……巴托里。” “一直跑到南美?”白玉堂一挑眉,“够能跑的啊。” “这还不算,最近一次的记载,是1938年的德国。”展昭道,“但是……” “嗯。”白玉堂点头,“1939二战爆发。” “作者最后写的是,如果二战没有爆发,那么人类历史上的1938,可能会比1888,更血腥。”展昭笑了笑,“如何啊?” 白玉堂摸摸下巴,道,“意思是,那个要追逐的凶手,比开膛手杰克还要更凶残?” “嗯。”展昭又往被子里钻了钻,怀里的小狮子被整个拉近了被子里,似乎有些闷,奋力地往上爬了几下,终于露出了一个鼻子在外面,然后继续睡,整个过程眼睛都不睁开,努力睡觉。 展昭看的可爱,伸手捏捏它的耳朵。 “唉,二战时这种人才估计都归进纳粹里头了。”白玉堂想了想,“然后辗转到了中国……不过,村民从山上救下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是中国人。” “唉,你别忘了,巴托利伯爵的夫人是东方人,因此他们家族有东方血统。” “这倒是。”白玉堂点点头,有些好奇,“巴托里家族的人似乎对东方女人很痴迷啊。” “嗯。”展昭笑道,“大概是因为黑头发和黑眼睛的缘故。比较接近黑暗的颜色,对于自认为是吸血鬼后裔的巴托里家族来说,应该有足够的吸引力,很有可能繁衍到最后,已经很像中国人了。” “这么说,倒是基本能半猜半推测地将他们的身份来历弄明白,但是跟张颖和徐天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张颖会有这个家族的徽章,但是又被袭击……她不会老,是不是也代表她就是巴托里家族的后代,这是他们家族的特征?”白玉堂一挑眉,“哎呀,不想还好啊,一想那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正说话间,就听到楼下客厅里的立柜大挂钟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钟声,响了十二下。 “早些睡吧,明早再问问赵爵案情,然后就回警局了。”展昭道,“还有那个张颖留给我们的名单要调查呢。” “唉……”白玉堂点头,转念想了想,道,“李昊……猫儿,你猜大哥会不会知道些他的底细?” “你到时候问问不就行了么?”展昭到。 “现在问吧。”白玉堂伸手拿电话。 “喂,你现在打去问他,他要是睡觉被你吵醒了,要骂人的。”展昭小声嘀咕,“你小心挨揍!” “所以说你打。”白玉堂将电话交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电话皱皱鼻子,道,“你自己打,干嘛叫我打?” 白玉堂笑,“他又不会凶你,还有啊,顺便帮我催眠他,问问他知不知道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我跟大哥长那么像,我若不是老爸生的,他铁定也不是。” 展昭嘴角抽了抽,还是不想打,但是白玉堂索性将电话拨通了,扔给了展昭。展昭哭笑不得地接住了,叹气。 电话响了良久,那头都没人接,展昭看白玉堂——完了完了,铁定在睡觉。 白玉堂无所谓地坏笑,“睡觉倒还好,要是正在和公孙嘿咻那可完蛋了。” 展昭瞪他,“知道你还害我?我不打了。”说着,就想挂电话。 但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却通了,传来了一个略带磁性但是慵懒的声音,“喂?” 展昭对白玉堂眨眨眼——大哥声音好性感! 白玉堂狠狠瞪他一眼——他打嗝声音更性感你要不要听? 展昭扁扁嘴,道,“大哥。” 白锦堂今天去接公孙没却到被告知要加班,本来想抢人的,但是却看到公孙站在法医室门口一脸兴奋。走过去一看……就见法医室里头有两座完整的坟,还有一堆N具干尸堆成的小山,脖子老细老长,害的白锦堂差点问出来,“这是哪儿产的烤鸭,怎么这么大?” 公孙和马欣一脸变态杀人狂式的兴奋,准备通宵验尸,惊得警局众人都不敢靠近他们三步之内。白锦堂觉得再等下去可能会影响以后自己睡眠和行房的质量,就索性留下同样一脸兴奋自告奋勇要帮忙的双胞胎帮忙,独自回家了。回到家后,白锦堂喝了杯伏特加压压惊,然后上床睡觉。 好不容易把满脑袋乱窜的烤鸭都赶走进入了梦乡搂着公孙开始温存,突然就有电话铃响,白锦堂皱眉——无视。 响了十声之后还在响,白锦堂咬牙——看你能响多久! 又响了十声之后,继续响,白锦堂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公孙,拿起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弟。 白锦堂一肚子怨气接起来听,心说,如果是白玉堂那明天看到了非痛揍他一顿不可,是展昭就算了,是白驰……应该不会是白驰,他没那个胆子打来,就算打来了也是另外两个教唆的! 一声喂之后,让白锦堂很遗憾的是,打来的是展昭。 白锦堂火气没了,翻了个身,用更加性感外加慵懒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展昭按免提,对白玉堂眨眼啊眨眼,“真的好性感喏。” 白玉堂磨牙。 “哥,你认不认得李昊啊?”展昭问。 “……”白锦堂似乎愣了一会儿,随后觉也醒了些,问,“李昊怎么了?” “你认不认识啊?”展昭问。 “认识。”白锦堂点头,索性坐起来,用肩膀夹着手机,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烟,抽出一支来甩开打火机点上,问,“他怎么了?” “我们有个案子,他身上有些线索。”展昭问,“这人怎么样啊?” “呵。”白锦堂吐出嘴里的烟,冷笑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是坏人! “他有没有做不正当生意?”展昭接着问。 白锦堂叼着烟道,“他什么时候做过正当生意?” 展昭和白玉堂又对视——这么坏啊?! “他不是开了个美术馆么?”展昭问。 “那是洗钱用的。”白锦堂道,“还有炒作艺术品的,都是暴利。” “他贩不贩毒?”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想到了苏茂家里查出来的大量海洛因,异口同声地问。 “你俩抓住他贩毒了?”白锦堂失笑,“那赶紧枪毙他吧。” 展昭和白玉堂无语,又问,“那他是贩毒咯?” “S市贩毒总共三块势力,他大概算老二吧。”白锦堂不轻不重地说,“军火他倒是不沾边,之前沈潜做得多些,不过后来死了。另外文物和艺术品他也算经手得不少,还有房地产什么的。” “那大哥你做什么的?”展昭好奇问了一声。 白锦堂一笑,“我是正当生意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眯眼——狡猾!没套出来。 “还问什么?”白锦堂弹弹烟灰,“李昊还有几个死党。” “名字给我们。”展昭道。 “我哪儿记得去。”白锦堂道,“你要是想要他们的资料,我明天让双胞胎给你们弄一份详细的送过去,他俩平时挺喜欢打听这些,保证连他舅舅的二奶穿几号鞋都知道。” “那好啊。”展昭笑眯眯,“大哥,李昊跟你有仇啊,这么热心?” 白锦堂干笑了两声,“都是S市的么,你把他们都铲平了我一人独大,做生意也方便些。”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所以来做线人。” 白锦堂将烟掐灭,道,“线人不能白做,要给线人费。” 展昭和白玉堂腆着脸回了一句,“没钱。” 白锦堂嘴角抽了抽,“那给公孙放假一个月。”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回答,“没权。” 白锦堂嘴角又抽了抽,“那我要你俩有什么用?你俩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又对视了一眼,白玉堂道,“那三天还行吧,我的权利就够放三天。” “嗯,那你以后别叫白队长,叫白三天。”白锦堂调侃道。 展昭和白玉堂睁大了眼睛——大哥竟然开玩笑,心情很好啊,莫非刚刚跟公孙那个过?还是单纯因为李昊要被拉下马而心情大好? “还有事没?”白锦堂问。 “呃……”两人同时犹豫了一下,白玉堂戳戳展昭——你问。 展昭摇头——这种事情,你自己问。 白玉堂瞪眼——问不问,不问不喂你! 展昭横了他一眼,不过民以食为天,展昭只好小声问,“那个,大哥,玉堂是不是白伯父亲生的啊?” 白锦堂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展昭问什么,皱眉,“什么?” “嗯……你不知道啊?白伯父没跟你提起过,玉堂是不是他亲生的?”展昭问。 白锦堂摸摸鼻子,道,“这事情问我妈比较清楚吧,看他除了我爸之外还有没有男人。” “呵……”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倒抽一口冷气,问的话绝对会被打,而且拿着鸡毛掸子打。 “算……算了。”展昭道。 “等等。”白锦堂道,“干嘛问这个?遇到奸夫来认亲了?” “没!”展昭白玉堂异口同声。 展昭道,“做梦梦到!” 白玉堂道,“随口问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道: “随口问问。” “做梦梦到!” 白锦堂沉默半晌,断定——遇到奸夫了。 “没事,我替你们问吧。”白锦堂道,“那奸夫长什么样子?跟我像不像?我顺便问问我是不是他生的。” 展昭捧着手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白玉堂搂着枕头欲哭无泪——这人什么神经啊?!反射回路跟一般人类根本不一样! 最后,白锦堂没等白玉堂和展昭说话,就挂了电话,然后拨通了白家妈妈的电话号码。 ……当夜…… 白玉堂窝在被子里听他妈的电话,白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把白玉堂骂了个狗血淋头,展昭用餐巾纸塞住耳朵,搂着小狮子睡觉。 第二十六章 真相or骗局 次日清晨,展昭起床,就看到白玉堂靠在一旁打盹,一脸的憔悴。低头,怀里的小狮子正在咬自己的尾巴,看到展昭醒了,蹭上去呼哧呼哧地蹭来蹭去,展昭揉揉它,看白玉堂,“小白,你眼圈好黑。” 白玉堂望天翻了个白眼,看展昭,“我刚挂电话。” 展昭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问,“阿姨骂了那么久啊?” 白玉堂掏掏耳朵,“我耳鸣。”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啊?”展昭问。 白玉堂摇摇头,“老爸叫我回家一趟,说跟我滴血认亲去,要是不是他亲生的,就砍了我,是他亲身的,也砍了我。” 展昭哭笑不得,“为什么砍的都是你?” 白玉堂凑过来搂住展昭蹭了蹭,“猫儿……” 展昭拍拍他,算是安慰。 ※※※ 随后,两人快手快脚地起床洗漱换好了衣服,展昭抱着小狮子下楼,管家端上了一个奶瓶来交给了展昭,展昭给小狮子喂奶。管家低声对展昭和白玉堂道,“小狮子每天要喝四次奶,他还能吃些简单的食物,嫩的生肉之类的,不过不能多吃。” 展昭微微吃惊,看着那管家,问,“什么意思?” 管家道,“它不能直接喝牛奶,而是喝奶粉,要加一定比列的葡萄糖。”边说,边递给白玉堂一张单子,道,“这是它的食谱。” 白玉堂笑了笑,接过了食谱,对展昭说,“猫儿,赵爵像是要把它送给你。” 展昭看了看小狮子,小狮子真的是相当可爱,但是展昭又有些犹豫了,道,“它小时候是很可爱,但是长大了,若是跟里斯本一样大呢?赵祯的里斯本已经养了十来年,跟人类相当亲近了,他又是魔术师,表演的时候需要用到……可是我们住在城市里头……” 白玉堂听后也有些犯愁,狮子毕竟是极度危险的猫科类动物,小时候的确非常可爱,但是如果到了成年之后,那……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头,他们的工作又如此繁忙…… “放心吧。”管家突然说,“主人让我告诉你们,它是不会长大的。”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管家。 管家无奈地笑了笑,道,“主人是这样说的,而且我已经照顾了它有一个多月了,它真的一点都没有长大过,再看它的食谱,这也是主人给的,它即便成年了,吃的也至多只有狗那么多。” 展昭盯着小狮子看了良久,抬眼看白玉堂,“那不是永远都不能像里斯本那样帅气?” 白玉堂无力地看展昭,道,“猫儿,你好矛盾啊。” 展昭也觉得自己挺矛盾,想了想,就问管家,“赵爵呢?” “主人还在睡觉,他说他今天不送你们了,他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管家礼貌地回答完,就退下去道,“我去端早餐,无论如何,请在这里吃完了早餐再走。” ※※※ 此时,白驰和洛天也来了,一听说小狮子送给展昭了,白驰高兴地说,“里斯本算是有玩伴了。”又听说小狮子不会长大,白驰更高兴了,认真对展昭道,“哥,这样最好,你知道么,饲养里斯本,赵祯每年就要花掉十几万的。” 展昭和白玉堂挑眉,“够一个小白领一年的收入了。” 随后,管家端上了早餐来,众人坐下吃饭,管家还把小狮子所用的床铺、生活用品包括玩具等一切家当都给展昭和白玉堂送上了车,感觉……像是养了一只大猫一样。 ※※※ 展昭左思右想,将小狮子塞到了白玉堂的手里,说,“你们先吃。”说完,就独自上了楼,来到了赵爵的卧室门口。 敲了敲门,里头没反应。 展昭推了一把……门开了,房间里窗帘敞开着,光线很好,赵爵正靠在床上,有些慵懒地翻着一本杂志,见展昭进来,赵爵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展昭走到他床边,“还不起?” 赵爵瞄了他一眼,不说话。 “干嘛不说话?”展昭道,“都是你害的,小白让他妈骂了一晚上。” “噗……”赵爵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 “那小狮子,为什么不会长大?”展昭问。 赵爵翻了翻杂志,道,“会,只不过长得慢而已,非常非常慢,慢到它还没长大,就已经老死了。” 展昭皱眉,问,“也就是说,不老的只有容颜,实质却未变么?” 赵爵笑了起来,摇摇头,道,“你真是聪明。” 展昭不解,“那不老有什么意思?只不过一张脸而已。” 赵爵轻轻摇摇头,道,“有些事情你不会懂的,其实不老也要看时机,如果孩童时候不老,那就能无忧无虑得久一些。青年时候不老,可以抱负更远大些。但是如果当你已经经历过人生的悲喜,再发现不会老……只不过徒惹伤悲而已。” 展昭轻轻点点头,问,“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和小白那么像?没有血缘关系么?” 赵爵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和白玉堂是一模一样的,你俩的命运也是相连的,你能查清楚自己的命运,便也能弄清楚了白玉堂的命运,救了你自己,也就等于救了他,明白么?” 展昭点点头,又问,“你想对谁报仇,跟你给我们的那四个视频有关系么?” 赵爵沉默了一会儿,转脸对展昭说,“过一段时间,我会离开这里。” “啊?”展昭见赵爵突然换了个话题,有些纳闷,就问,“为什么?” 赵爵想了想,道,“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用,我要多办些事情,有线索,我会寄给你,近期应该不会有麻烦,你们可以专心破案。” 展昭点点头,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展昭道,“小狮子……我收下了,谢谢。” 赵爵笑了,转脸看展昭,“你不针锋相对的时候,真是可爱。” 展昭抿抿嘴,道,“那是因为你捉弄小白。” 赵爵笑了笑,看展昭,“捉弄你们比较有趣。” 这时候,就听到楼下汽车的喇叭鸣了一声,展昭知道白玉堂他们在叫他,就站起来。 两人又对视了一会儿,展昭突然道,“我们一定会赢的。” “我们?”赵爵睁大了眼睛看展昭,笑问,“是指你和白玉堂?” “总之就是我们。”展昭笑着往外走,打开门前,回头对赵爵说,“赵爵,我希望到最后,一切结束的时候,你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赵爵盯着展昭看了良久,“好的结局?” 展昭点点头,想了想,道,“嗯,起码让你自己满意高兴的,另外,咱俩性子的确有些像,我也觉得躲着命运不如早点面对比较实际,有仇要报,而且要酣畅淋漓的报。” 赵爵突然笑了,道,“你终于承认像我了?” 展昭耸耸肩,道,“只是一部分而已,这个不是像,更确切地说,是一种对待事情的态度。” 赵爵点点头,展昭打开门,对赵爵最后说了一声,“你保重吧。”说完,关上门,跑下楼,坐上白玉堂的车子,和白驰洛天一起,带着小狮子,离去。 直到庭院中又恢复了宁静,赵爵还是呆坐在床上,眼前还是刚刚展昭有些随性地跟自己挥手说保重的样子,想得也许太过出神,以至于平台上的落地玻璃门被推开,他都没有注意。 “你相当高兴?”进来的人,走到了赵爵的身边,看着他说。 赵爵并没有抬头看他,良久才点点头,“几十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道,“允文打电话来痛骂了我一顿。” “呵……”赵爵笑了,道,“那是,现在儿子怀疑他戴绿帽子,不炸毛才怪呢,我还以为他非找你打架不可。” “你太任性了。”那人伸手将赵爵的头发轻轻拢到耳后,“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爵挑挑眉,“你也看到了,那个孩子,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你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会有危险,跟我回去吧,现在就走。”那人道。 赵爵点点头,叫管家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准备离开。 …… 回去的路上,洛天开车,白玉堂和展昭坐在后座,展昭抱着小狮子,白玉堂靠着展昭,顺便打个盹补眠。展昭知道这两天白玉堂可是被折腾惨了,本来前天晚上就熬夜没睡,后来又奔波到了乡下,又到了赵爵家里,受了不小的刺激然后又被痛骂了一晚上,铁人也要累的。因此静静地让他靠着睡觉。小狮子颇调皮,想要伸爪子去抓白玉堂的衣服,被展昭拽回来,捂住它嘴巴不让它捣乱。 …… 公孙熬了个通宵验尸的结果是越验越精神,到了天光大亮,他跟马欣两人坐在法医室里,兴奋之情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吃惊于震撼。 “公孙、欣欣。”马汉探头进来叫公孙和马欣,“休息一会儿吧,出来吃早餐。” 见两人一脸的不正常,马汉走了进去,问,“怎么了?” 马欣看了公孙一眼,公孙点点头,马欣对马汉道,“哥,这些人的身上,发现了很多奇怪的线索。” “奇怪的线索?”马汉不解,道,“我看那些墙上的痕迹,应该是被折磨死的吧。” “不像啊。”马欣道,“非常奇怪。” “怎么奇怪了?”说话间,刚刚回来的展昭和白玉堂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马汉皱眉,“头儿,你不休息啊?神仙都受不了了。” 白玉堂摆摆手,道,“听了验尸报告就去了。” 马欣看公孙,公孙道,“这些人是一起死的,被砍死或者刺死,手法像是处决。”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对死了一眼,问,“不是被折磨死的么?” “相反的。”公孙道,“这些尸体的身上,有旧伤被治疗好的迹象。” “被治疗?”展昭皱眉。 “还有。”公孙道,“这里发现了相当多比较精密的外科手术的痕迹,比如说有截肢的,还有皮肉缝合的……这在当时来说,绝对是相当需要勇气的医学知识的,反教会的行为。” 展昭想了想,问,“换句话说,那些墙上的抓痕和挣扎的痕迹,可能不是因为不想受刑,也有可能是因为病痛,或者害怕那种看起来类似于酷刑的医术?” “没错。”公孙点头,道,“因为是同时死亡的,也就是说被杀的地点根本不在地下室里,而是在外面被杀了,集体送入了地下室里头吊起来。” 展昭沉默了良久,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猫儿,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白玉堂道,“这么说来,那巴托里伯爵不像是屠夫,倒像是个医生啊。” 展昭看了看手上那本从赵爵那儿拿回来的书,良久才说,“怪物家族……会不会是一个惊天骗局呢?古老的血债累累的家族,会不会是一个被冤枉了数百年的无辜者呢?” “这其中,铁定有什么隐情。”白玉堂道,“只可惜真相已然故去了百年,只有死人知道。” 展昭却摸了摸下巴,道,“不对……还有一个张颖,应该知道。” 第二十七章 拍卖会 听完了验尸报告之后,白玉堂被展昭押去办公室里,躺在了沙发上面,盖上衣服补眠。 ※※※ 展昭带回来的小狮子,在S.C.I.里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人都搂着它抱来抱去,一群大男人被这幼小的白色生物所击败,异口同声——真可爱啊。 ※※※ 这时候,公孙的手机响了,一见是白锦堂打来的,公孙就知道他铁定是催自己回家睡觉了,便接了起来。 “嗯,在啊。”出乎公孙的预料,白锦堂第一句问的是,“在S.C.I.么?我在警局楼下,现在上来。” “怎么了?”展昭问公孙。 “锦堂说要上来。”公孙道。 展昭点点头,没多久,就看到白锦堂走了进来,双胞胎昨晚上在验尸房里头围观了一阵子,正在休息室里补眠,见他来了,凑上去问,“大哥,你来接我们啊?” 白锦堂白了两人一眼,伸手递过一块黑巧克力给公孙,还有一罐维生素。 公孙接过来,展昭看公孙,“干嘛吃维生素?最近身体不好么?” 公孙耸耸肩,最近他低血糖很厉害,经常头晕眼花,昨天的份已经吃完了,所以白锦堂才特意送来的。另一方面,白驰和马欣都是有心人,一看到这个情况,铁定回去买个十箱二十箱的黑巧克力存在S.C.I.里头,每天逼着公孙吃。 ※※※ 白锦堂看了看四周,问,“玉堂呢?” 展昭对着办公室努了努嘴,道,“还在补眠,昨晚上被阿姨念了一宿。” 白锦堂听后,嘴角微微挑了挑,展昭眯眼睛——果然是故意的! ※※※ 公孙收拾了一下东西,道,“我可以回去了。” 白锦堂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票子来,递给展昭,道,“你也许会感兴趣,不过玉堂要补眠的话,可能去不了了。” 展昭接过票子看了看,不解地问,“拍卖会?” “嗯。”白锦堂点点头,道,“李昊主办的。” “哦。”展昭眼眉一挑,道,“那我得去,正愁找不到法子探探他虚实呢。” “那个艺术沙龙,他的几个死党也在。”白锦堂道,“我让人定了四张票,你带几个人去吧。” 展昭点点头,接过了票子,小丁道,“小猫,我陪你去吧,李昊那小子吃人不吐骨头的,要小心啊。” ※※※ 马汉和洛天也跟着去,白驰也想去,但是票子不够了,就有些担心地站在一旁。 小丁将票子给了他,道,“小驰驰,你去吧。” 白驰看双胞胎,“那你们?” 小丁一笑,道,“我们想进去,用不着票的,总有办法。” 随后,众人商量妥当,就动身了。 ※※※ 临走前,展昭嘱咐赵虎他们,别吵醒白玉堂,让他好好地睡觉。 赵虎道,“展博士,你一个人走了,头儿醒过来该骂人了。” 展昭道,“他都两天没睡了,等他醒了告诉他我们去哪儿了就行。”说完,带着人走了。 ※※※ 在国际酒店的门口,洛天停下车,展昭下了车,四人进酒店,凭着票子,服务生带着几人,来到了二十楼的沙龙,那里正在举行艺术品的拍卖。 里头云集了不少的社会名流,拍卖还没有开始,四周都是展品,先供众人参观。 展昭和白驰他们分头行动,洛天和马汉一人盯着一个,负责两人的安全。 展昭环视了一圈,没发现有李昊的踪影,就随处逛了起来,视线很快被一幅油画吸引了。那是一幅古典油画,画面上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红色的外套,胸前佩戴者一个十字架的项链……首先吸引展昭的是那个十字架的吊坠,那是巴托里家族的徽章……再看那个小姑娘,展昭心中了然,这应该是巴托里伯爵女儿十几岁时候的画像。和他们的猜测很相符,巴托里伯爵的女儿,并没有死。 展昭看着那幅画的画风以及画上人物身后的背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对油画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副油画应该是当年意大利画家流行的画风,颜料和布局都有浓郁的米兰风……并且,看着那画家签名后面标注的年代……与这位伯爵的女儿十几岁时候的年代不符,确切地说,要晚了至少二十年。也就是说,这个看起来是有十几岁的姑娘,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么? 展昭摸摸下巴,盯着那幅油画出神。 “你相当有眼光。”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展昭熟悉这个声音,回头一看,就见正是李昊……展昭脸上显出几分惊讶来,看着李昊。 李昊笑了笑,道,“这个沙龙是我举办的,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早知道你对艺术品感兴趣,我早就将票送到你手里了,我每个月都会举行这样的展览。” 展昭点了点头,随口说,“我并不太懂,只是休息打发时间而已。” 李昊笑了笑,问,“今天没有跟白队长一起来么?” 展昭摇摇头,道,“他有事情要做,我休息。” “去坐坐喝杯咖啡?”李昊走近一步,笑问。 展昭摇摇头,道,“我刚来,想再看一会儿,这幅画也是你的么?” “对。”李昊点头,道,“我众多藏品之中的一幅。” 展昭很感兴趣地问,“这样一幅画,要多少钱?” 李昊有些吃惊地看着展昭,笑问,“你喜欢?” “嗯。”展昭点点头。 “为什么单单喜欢这幅?”李昊问。 “嗯……”展昭想了想,道,“这个少女虽然很年轻,不过眼神好像很成熟,有些沧桑的感觉……画家把神情把我得很好……嗯,我觉得那个画家可能爱上这个少女了。” “哈哈。”李昊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打开了拦着油画的锁链,伸手将那幅画拿过来,翻转,给展昭看背面,就见上面用意大利语写着,“给我最爱的帕里斯,一生一世忠诚于你的米拉亚。” “这个米拉亚是中后期米兰画派的代表人物,不过他是个风景画家,不喜欢画人物,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幅人物画之中,最有名的一幅,名字就叫帕里斯。”李昊不无赞赏地看展昭,“都说你能读懂人心,原来连画中人的心思都可以读懂。” 展昭心中却是有一份惊喜,帕里斯……帕里斯·巴托里,巴托里伯爵的女儿,离他而去的挚爱。 “展博士。”李昊见展昭发呆,就叫了他一声。 展昭回过头来,看他,“嗯?” “你喜欢这幅画的话,我可以送给你。”李昊大方地说。 展昭失笑,摇摇头,道,“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李昊道,“名画应该属于读得懂它的人。” 展昭摇摇头,道,“我也只是好奇问问,并不打算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是警员的身份,随便收礼是要吃官司的。” “呃……”李昊不无惋惜地道,“对啊,我给忘了。” 展昭笑了笑,又问,“这位画家的画还有么?我想看一看。” “哦,还有几幅风景画。”李昊带着展昭,到一旁去看。 ※※※ 洛天站在不远处,就听身旁马汉低声道,“还好头没来,不然非要这李昊好看不可。” 洛天也点点头,道,“他似乎对展博士有意思?” 马汉干笑了两声,道,“这个李昊只喜欢男人,展博士那样的,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难怪一双眼睛都看直了。”洛天皱眉。 “那天我跟佳怡打听了一下。”马汉低声说,“这李昊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只要是他看上的,管你是名门之后还是男模男星,都得想法子给弄到手不可……咱俩得盯紧些。” 洛天点点头,和马汉分头去盯着展昭了,马汉还有些担心白驰,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人…… 马汉挑起嘴角一笑,看来不用再担心白驰了,转身,继续盯着展昭去了。 ※※※ 白驰在一个展柜前面,盯着里头一串蓝宝石的项链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人靠近,白驰想着是不是也有人想看这个展品,就往旁边让开了一些,但是那人也往他身后挨了挨,白驰有些纳闷,刚想往后看一眼,却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白驰惊得跳了起来,猛回头,却见赵祯拿着一杯香槟,站在身后,笑着看他。 “祯?你怎么在这儿?”白驰吃惊。 ※※※ “唉……”赵祯做伤心状,道,“我爱的人昨晚丢我一个人在家里,我跟里斯本饿得两眼冒金星,后来是外卖救了我们的命……今天一早,爱人还没有回来,我伤心过度,觉得是不是他不爱我了,就想找个艺术展,弄一件漂亮一点的礼物,来挽回爱人的心……” 白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轻轻踹了他一脚,“肉麻死了。” 赵祯单手一搂白驰,问,“昨晚上哪儿去了?就发短信来说不回来吃饭了,我以为你出任务也不敢打电话给你。” “嗯,去你叔叔那里了。”白驰道。 “赵爵?”赵祯吃惊非小,问,“他在S市?” “嗯。”白驰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哥说,他可能最近就离开了。” 赵祯耸耸肩,道,“我倒是很久没有见他了。” 白驰又问,“说正经的,你怎么在这里啊?” 赵祯笑道,“我本来想开车去S.C.I.找你的,不过在经过美术馆的时候,里斯本发现了你们的吉普车,然后我就猜你会不会来这儿了,打听了一下,国际酒店对外的活动只有这里的沙龙,所以就来了啊。” 白驰点点头,道,“这样啊。” 赵祯看了看四周,问,“你们抓贼啊?” 白驰瞄了一眼远处和李昊站在一起的展昭,道,“我们来探探那个李元昊的底细。” 赵祯抬眼望过去,就见李昊正从一个侍应生手里拿过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展昭。 ※※※ 赵祯猛地一皱眉,道,“他做手脚了。” “什么?”白驰不解地看赵祯。 赵祯道,“李昊在展昭的酒里放了些东西。” “我没看到啊……”白驰也有些慌了,见一旁的马汉和洛天也都似乎没注意到。 “他手法很快。”赵祯道,“而且他已经发现了马汉和洛天,是背着他们的视线做的。”赵祯说着,就想要走过去阻止,但是展昭已经接过了李昊递过来的酒杯。 ※※※ “你虽然说不懂艺术,不过对艺术的本能鉴赏能力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李昊说着,对展昭举了举杯,“值得干一杯。” 展昭笑了笑,觉得挺无聊,打听了半天,这李昊除了大献殷勤和炫耀他的藏品之外,并没有说出什么线索来。 展昭觉得兴趣缺缺,端着杯子送到嘴边刚想喝,双唇却触到了一样温热的东西。 低头一看,一直熟悉的手挡住了杯口,还有那枚熟悉的戒指。 展昭抬头,白玉堂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 “小白?”展昭吃惊。 白玉堂抬眼,看了李昊一眼,两人对视,李昊显得有些尴尬。 白玉堂看展昭,心头一松,幸亏他醒得早,一听说展昭单独对付李昊来了,赶紧就冲过来了。 伸手拿下展昭手里的香槟杯子,白玉堂笑道,“猫儿,换一杯吧……这酒口味重了些。” ※※※ 展昭何其聪明,自然就看出了门道来,转脸看了李昊一眼,李昊一笑,道,“白队长也来啦,拍卖开始了,少陪。” 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洛天和马汉在后面面面相觑,白玉堂回头对他俩使了个眼色,示意——没事了,盯着李昊吧。 两人点点头。 ※※※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道,“你补眠这么快补完啦?” 白玉堂找了一旁的垃圾桶,将香槟倒了进去,半开玩笑道,“猫儿,没有你我睡不着。” 展昭哭笑不得,白了白玉堂一眼,“恶心!” 第二十八章 神秘货物 展昭带白玉堂看了那幅帕里斯的画像,白玉堂打电话让蒋平查了那个画家的身平,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关于那个帕里斯的线索来。 ※※※ 此时,李昊已经走到了台上,宣布拍卖会开始。 在司仪主持拍卖活动的时候,李昊下了台,跟一个中年男子说了两句,一起离开大厅,走进了电梯。 ※※※ “没问出什么线索来。”展昭看似有些惋惜,白玉堂却笑了笑,伸手,掏出口袋里的一个耳机,塞进了展昭的耳朵里。 展昭起先还有些纳闷,但很快,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有一个声音熟悉,是李昊。 “展昭和白玉堂大概是来调查案子的,最近风声紧,你们办事小心些。”李昊对另一个人说。 “我知道。”另一个人回答,“最近、那个女人到处找我们麻烦。” “别理她。”李昊淡淡道,“尽量别跟她扯上关系,东西到手了就好了,想办法运出去。” “明天就送出去了。”另一个人回答,“今晚装船。” “嗯。” 这时候,“叮”的一声传来,电梯门开了,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显然他上来的时候把窃听器装在电梯里头了。 “行啊。”展昭对他笑。 这时候,白玉堂拿出电话来,道,“张龙和王朝跟我一起来的。” 展昭挑眉,“他们怕你疲劳驾驶吧。” 白玉堂笑了笑,打给张龙,“喂,看到有一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出来么?三十多岁,跟李昊在一起的,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微微有些胖。” “他穿着蓝色裤子,黑色皮鞋,头发三七开,往后梳,有些三角眼,鼻子比较大,嘴唇薄,有胡渣。”展昭在一旁补充。 “看到了。”张龙道,“他上车了。” “盯着他。”白玉堂道,“这个人很关键,一直盯着他,今晚他有货物要装船,叫人轮流盯,别打草惊蛇。” “好的。”张龙挂了电话,见那个男人上了车离开,便也开车跟上,张龙打电话,通知人查那个男人的车牌和身份。 这时候,拍卖品到了那幅帕里斯的油画,起拍价并不高,而且似乎也没什么人感兴趣,正这时,就听有人竞拍,展昭和白玉堂听着声音挺熟悉,转脸看过去,就见双胞胎在竞价呢,还对他们眨眨眼。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最后,双胞胎并没有花多少钱就将这幅油画买了下来,赵祯也买了两件有用的小玩意儿,和众人一起,离开了拍卖行。 “祯,赵爵送了一只小白狮给哥。”白驰有些兴奋地对赵祯说,“很可爱。” “是么,小白狮可不好弄,赵爵看来花了不少功夫。”赵祯边说,边打开吉普车的门,里斯本看见白驰来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白驰拍拍他脑袋,道,“里斯本,带你去看小狮子吧?” 众人回到了警局,办公室里除了蒋平还在查资料之外,其他人都出去布置了,而公孙和马欣也因为熬通宵,回去休息。 “有没有查到那个画家什么消息?”展昭问蒋平。 “嗯,只有零星的一些记载,没什么有价值的,只是道他终生未婚,不过他一点儿都没名气。”蒋平耸耸肩,“画也不是很值钱。”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道,“李昊会在这个时候,展出这样的一幅画来卖,的确让人怀疑。” “你是说,他是故意拿出这幅画来卖的?”白玉堂问,“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 “嗯……”展昭凑近看了看那幅画,道,“李昊好像知道不少东西,就不知道他今晚要运走的是什么。” 边说着,展昭边伸手抱起沙发上面的小狮子。 小狮子早上一直都在打盹,刚刚阳阳来了,抱着它玩了一会儿,之后就去上学了。 展昭抱着小狮子走到里斯本跟前,道,“看!” 里斯本眯着眼睛盯着小狮子看,随后轻轻地咕噜了两声。 小狮子似乎是被里斯本吓坏了,钻进展昭的胳肢窝里藏起来,只露出一个屁股。 “正常。”赵祯道,“小狮子很怕成年的雄狮,除非是父亲,不然遇上了就等于会被吃掉。” 展昭赶紧抱着小狮子去一旁了。 “他叫什么名字?”赵祯问。 “嗯……”展昭坐到沙发上,将小家伙放到腿上,逗了逗,有些为难地说,“想不出来,想取个有趣一些的名字。” 白玉堂将小狮子要吃的奶粉泡好加上葡萄糖,弄成它适应的温度,交给展昭,展昭给小狮子喂奶。 白玉堂摸摸它软乎乎的肚子,道,“是该取个好些的名字。” “嗯,里斯本、鲁班、莉莉娅……”白驰在一旁摸着下巴道,“该取个配套一些的才行啊。” “先空着吧。”展昭捏捏它的耳朵,“到时候,给你取个有意义的,你自己也喜欢的。” 小狮子似乎表示同意,在展昭手上蹭了蹭。 随后,众人吃了顿饭,这几天连续作战都累坏了,众人一起到休息室补眠,准备今天晚上的行动。 傍晚时分,白玉堂起来,神清气爽地去洗手间梳洗了一下,电话就响了,打来的是张龙,说已经调查到了,今晚有一艘小货轮要出海,将一批货物运送到公海停泊着的一艘货轮上面。 白玉堂微微皱眉,问他,“有多少东西?” 张龙回答,“只有一个小型集装箱。” “小集装箱?”白玉堂想了想,“像是贩毒么?” “不像。”张龙道,“感觉怪怪的……头儿,我觉得他们像偷运濒危野生动物似的。” “什么?”白玉堂也有些纳闷,想了想,道,“你们埋伏准备,通知海上作业的……我们晚上在货物出海前,来他个人赃并获。” “是。”张龙挂了电话,和王朝准备去了。 白玉堂回到办公室,热咖啡,将张龙刚刚说的,都告诉了展昭。 “偷运野生动物?”展昭皱眉,问,“张龙的意思是,那笼子里的东西是活的?” “大概是吧。”白玉堂道。 “头。”赵虎突然说,“你们看过侏罗纪公园没?”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有些无力地看他,知道他又要说些乱七八糟的了。 “你想啊。”赵虎道,“那几个视频不就弄得跟鬼片似的么,那会不会弄出个侏罗纪公园来?开场那幕,一个工作人员被霸王龙拖进集装箱里头了。” “鬼片?”展昭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想到什么了,猫儿?”白玉堂问。 “嗯……”展昭突然笑了笑,道,“也许……今晚截住的那个货物,的确是关键。” 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展昭的意思。 草草吃了顿下午饭,众人在天还没黑前,赶到了码头布置,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天黑。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大半夜,直到了凌晨一点左右,码头上才开始聚集起一些人来。 有两辆黑色的车子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伙人,其中为首的那个就是之前在拍卖行看到过的中年男人,就见他指挥人,用吊车将一个小型的集装箱,运上一艘货轮去。 展昭他们眼看着箱子落到了货轮上面,那个男人挥挥手,示意开船了,白玉堂对对讲机里早已埋伏的众警员说,“一个都别放跑了,行动。” 瞬间,警员涌出,将那些人都抓住,洛天让那个控制吊车的,将集装箱,从船上又一次运了回来,放到了平地上面。 展昭看那个中年人,就见他脸上变颜变色的,便笑了笑,问道,“箱子里装的什么?” 那人皱着眉头,摇摇头。 白玉堂让人将集装箱弄开,那人急了,嚷嚷,“这是私人财产。”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道,“现在不是了。” 那人脸上有些惶急,这时候,他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白玉堂伸手,那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电话放到了白玉堂的手上,电话铃只响了三下,立刻就没有声音了,而那个电话号码,是不显示的。 “头!”赵虎和马汉在集装箱边道,“打开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走到了集装箱的前面。 马汉等,缓缓将集装箱打开。 照明灯将箱子照得灯火通明,众人都有些紧张,赵虎站在马汉身边,道,“看吧,真的有些侏罗纪公园的意思吧?” 马汉白了他一眼,众人顺着灯光往里头望去,就看见集装箱里头装满了纸巾,一卷一卷的。 白玉堂皱眉,道,“纸巾都挪开……大半夜的运纸巾?” 有几个警员上去,将纸巾都搬开,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喊,“白队,里头有个笼子!” “笼子?”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心头一动,就听一个警员说,“是个人!笼子里关着个人!” “把他弄出来!”白玉堂问,“活人死人?” “他被捆着!”洛天和赵虎他们都过去,七手八脚将一个大笼子拖了出来。 众人一看,都忍不住皱眉,就见那个笼子里,捆着一个男人,他的头上戴着一个木制的面罩,根本看不到长相,面罩还带着枷锁,似乎是怕他打开,身上用拇指粗的绳子和链条捆着,固定在笼子里,几乎一动都不能动。 白玉堂和展昭都皱眉,这个人看来有极度的杀伤力,竟然如此运送。 “头,他力气很大。”洛天站在笼子边,盯着那个男人看着,就见他似乎是在挣扎,链条咯吱吱直响,“现在放出来恐怕会有危险。” “要不然上麻醉?”赵虎道,“怎么感觉跟汉尼拔似的呢?” 马汉无奈看他,“你少看些恐怖电影行不行啊?” 赵虎小声嘀咕,“我这也是学习么。” 展昭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他就道,“我们从李昊手里救出了一个人,不过他似乎不太想跟我们合作。”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展昭将电话交给洛天,道,“拿给他听。” 洛天接过电话,打开笼子,走到了那人身边,将电话放在了他的耳朵边。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话,笼子里的人,缓缓地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挑挑眉——猫儿,这是谁? 展昭笑了笑,道,“我们都认识。”说着,走过去,对笼子里的人说,“我们放你出来,你别反抗!” 那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洛天和赵虎对视了一眼,接过钳子,将男人身上的铁链子绞断,洛天用铁钳,钳断了锁着面罩的锁……伸手,轻轻帮那人取下了面罩。 众人借着灯光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展昭为什么说这个人他们都认识。 白玉堂也是皱起了眉头,良久才问了一句,“你是徐天?” 第二十九章 青春永驻 当徐天的面具揭下,众人望过去,就见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个和照片上的徐天差不多少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和洛天的感觉有些像,干练,沧桑、沉默寡言……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问,“你刚刚打电话给张颖了?” “嗯。”展昭收起电话,问徐天,“张颖说的报仇,是为了你吧?” 徐天看了展昭一眼,问,“你们是警察?”说话间,将手上的链子什么的都拉掉了,打开笼子走了出来,问,“苗苗在哪儿?” 展昭一挑眉,问,“张颖果然是张苗苗么?” 徐天点点头。 “她在哪儿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安全的,你们的女儿在赵爵那里,被照顾得不错。”展昭道。 徐天松口气,展昭问,“然后呢……你跟我们回去坐坐?” 徐天看了看两人,点点头,道,“嗯,苗苗让我跟你们在一起。” 展昭和白玉堂叫人将那些运送徐天的人都押了回去,然后,徐天坐上了他们的车子,回警局。 洛天和徐天一起坐在白玉堂和展昭的车子里,看身旁的徐天……觉得很讶异……为何不老?如此年轻? 展昭回头,看徐天,道,“我们去找过你妈妈。” 徐天抬头,问,“她还好么?” “嗯,你的朋友很照顾她。”展昭回答。 徐天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怅然。 “是因为年轻了,所以没法去看她了?”展昭问。 徐天抬眼看他,道,“你能想象四五十岁的儿子突然变成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么?” “二十多岁?”白玉堂皱眉,看展昭,“可他看起来像三十多……”说到这里,突然就不说话了,皱眉睁大了眼睛。 展昭点点头。 徐天看到两人的交流,忍不住笑了笑,“你俩挺敏锐。” “怎么了?”洛天不解地问展昭。 展昭皱了皱眉头,道,“赵爵寄来的那些视频。” 洛天一愣突然猛地明白了过来……起先不老,然后迅速老死…… “你就是这样子?”展昭问。 徐天沉默了良久,点点头,“开始的十年……几乎不会老,越来越年轻,最近的一年,老得很快,一个月就老了好几岁一般……而且听说是呈阶梯式上涨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天。” “是李昊他们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徐天摇摇头,道,“他并不叫李昊……叫李元昊。”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愣,随即皱眉——李元昊?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啊。 “李元昊这个身份已经死了。”徐天道,“他的秘密不少,我也不是很弄得明白,只知道跟苗苗的身世有关。” “她的身世?”展昭想了想,问,“张苗苗和巴托里家族有关么?” 徐天微微有些吃惊地看了展昭一眼,点点头,道,“看来你们已经掌握了不少消息。” “哦~~”展昭摸了摸下巴,了然道,“难怪李昊会拿出那幅画给我看,为的就是要试出我知不知道巴托里家族的事情么。” 白玉堂皱眉,道,“别急,我已经找人在我们行动的同时将他请到警局去了……在控制底下,他应该逃不了。” “他应该已经走了。”徐天突然说。 展昭和白玉堂看他,问,“你怎么知道?” “他很狡猾……可能给你们的假象是很没用,胆子也很小,但是那是他的伪装,他很有来头。”白玉堂一皱眉头,拿出电话拨通号码,果然,派去抓李昊的那些人,没有一个的电话能打通的。 “糟了。”白玉堂拿出电话来,叫人过去支援。 不多久,就有人打电话来说,警员都被电击枪弄晕了,李昊已经没踪影了。 白玉堂一皱眉,咬牙,“让他跑了,没想到那么厉害,还以为就是普通商人。” 展昭拍拍他,示意他,“别急。” 车子回到了警局,打开车门,就看到有个人站在警局大门口等着,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 “阿天。”张颖,或者说张苗苗叫了一声就跑了过来,搂住徐天又惊又喜的样子,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纳闷,怎么好像久别重逢的样子,莫非徐天被抓了很久了?这时候,不远处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白玉堂一挑眉,看展昭,“不是让我炸了么,伦纳德挺死心眼啊……就认准了这个牌子。” 这时候,车门打开,赵爵对着徐天一招手,“快些!” 徐天回头看了张颖一眼,两人有些恋恋不舍地告别,随后,徐天向赵爵的车子跑去。 “唉。”白玉堂和展昭同时要拦人,心说这是做什么? 张颖拦住他们,道,“让他走吧,能不能治好就看现在了,一秒钟都拖不得,有什么事情,我直接告诉你们,我不走。” 众警员都看白玉堂,白玉堂皱眉,下意识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点点头,白玉堂放走了徐天,徐天上了车子,车门关上,快速开走。 张颖目送着车子开远,和展昭白玉堂他们一起,走进警局,往楼上去了。 来到S.C.I.办公室里头,众人让张颖落座,张颖抬眼,首先看到了双胞胎竞拍来,放在了墙边的那幅油画,缓缓走了过去,拿起那幅油画看了起来。 这时候,小狮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走过来,咬住展昭的裤腿撒娇,展昭弯腰将它抱了起来,白玉堂看蒋平,蒋平指指空奶瓶,道,“已经喂过了。” 展昭抱着小狮子,走到了休息室的大沙发边坐下,张颖静静地看了那幅画一会儿,转回头看白玉堂,问,“是在这里说,还是去审讯室说?” 白玉堂想了想,道,“你是红唇杀手的嫌疑犯,只能去审讯室说。” 张颖点了点头,道,“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去吧。” 展昭将小狮子交给了白驰,和白玉堂一起,带着张颖进了审讯室。 白驰他们统统都围在了审讯室外的单面玻璃前面,连公孙和马欣都听说张颖来了,而特意赶了过来。 “不用戴手铐?”张颖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摇头,反问,“你想从哪里开始讲?” “那要看,你们想从哪里开始听了。”张颖道,“从几十年前我和徐天相遇,还是从最早最早,几百年前那个怪物家族说起?” 展昭转脸看白玉堂,白玉堂耸耸肩,示意他无所谓,展昭就道,“从最开始说起吧,我们要听完整版。” 张颖笑了笑,突然说,“可以找一个会写书的来么?最好有影响力一些的。” 展昭不解,问,“你要干嘛?” “这个故事很长很精彩。”张颖道,“我觉得那是非常好的素材,可以写成一本很好的小说。” 展昭愣了愣,问,“你是想给自己的先辈们平反吧?” 张颖低低一笑。 “你说吧。”展昭道,“我会写书,我是畅销书作家。” 张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展博士写的话,应该会很精彩吧。” 说话间,白玉堂打开了审讯桌上特殊的录音装置,让张颖开始讲。 我的先祖,也就是巴托里家族……是早期匈牙利帝国的贵族,也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巴托里夫人。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挑眉——果然! 我看过父辈保存的,有关于她的画像和日记……她是个很特殊的女人,有很多优点……虽然不能说她多么高尚,但是她并非吸血鬼……她是个霸道热情的女人,信仰爱情、艺术……以及,医学。 展昭和白玉堂都忍不住皱眉,“医学?” “嗯。”张颖点头,“我们巴托里家族的人,大概是因为某种遗传上面的原因,老得特别的慢,寿命也很长。” 门口众人听后,看公孙,公孙耸耸肩,“人类自身的确会有一些特殊之处,很难说清楚。” “她非常的美丽,所以很怕会老去。”张颖缓缓讲述,“因此四处寻找医生和寻找古籍上面的记载,炼制不老的药物、几乎所有方法都用上了,只为了能够保持自己青春永驻。” 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无奈,怕老果然是所有女人的通病……不对吧,确切地说,应该是所有人类的通病吧。 “不过她并不是那种自私恶毒的女人。”张颖道,“她将自己保持容颜的秘方,跟许多人分享了。” “嗯……她的这种举动,应该触怒了教会之类的,不少人吧。”展昭道。 张颖笑了笑,道,“当时的世界,能让人长生不老身体健康青春永驻的,是上帝,不是医药。” 白玉堂点点头,难怪最后遇到了迫害。 “外加上她有让人心动的财产,还有美貌。”张颖轻轻叹了口气,道,“所以最后被判处了终生监禁,死在阁楼里头。” “那你们的家族呢?”展昭问。 “当时巴托里家族的后裔有很多,我的祖上,应该是巴托里夫人的堂妹,巴托里夫人似乎将养颜的秘方告诉了她,又或者是她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那种药物吧……总之之后她生出来的子女,越来越不容易老,而且身体健康,等到长大之后,甚至有的会出现逆生长的情况,你们很难想象有些家族成员长到二三十岁就再也不老了,一直一直都是保持二三十岁……” 展昭和白玉堂都忍不住皱眉——的确很难想象。 门口众人都看公孙,公孙耸耸肩,道,“不老症的案例的确存在,就跟早衰症一样会发生……曾经有六七岁的小孩子却已经活了三四十年的案例。不过这个病症相当的神秘,有些人的身体停止生长的同时,智力和各方面的功能也会停止发育,那就相当于长不大的孩子了……但也有些人,是各方面都发展成熟了之后,在最青春完美的时候停止生长了,那就比吸血鬼还便宜了。” 众人都点头——的确。 “不过这种人类是少之又少的。”马欣道,“存在的概率几乎是为零。” “其实这也是人类的一种变异,是身体病变的情况,永远不老永远不死,这不符合万物能量守恒的定律,人体的内部器官在被使用,那些零部件早晚有一天会被损坏,完全不老不死……绝对不可能,这个家族的人,只不过是速度慢了一些而已……另外,看巴托里夫人过世的时间,她的寿命也并没有比正常人长多少。也就是说,只不过是一种不老的表象而已。”公孙边说,边摸摸下巴,“不过那个吸血用的头盔,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第三十章 真相 “永远年轻是非常好。”张颖有些无奈地说,“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就不好了……现在这个时代五六十岁的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很平常,其实人只要注重保养,再加上一些遗传,是可以延缓自己的衰老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的确……他俩想到了自己老爸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家老妈,每天运动、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经常美容、保持心情愉悦,真的很不容易老。 “其实真正毁掉了巴托利家族的,是巴托里伯爵。”张颖道,“一个伟大的人。” “就是帕里斯的父亲么?”展昭问。 “嗯。”张颖点头,“对的。” “他做了什么?”展昭问。 “医学、生命科学、机械工业、天文自然……”张颖缓缓开口,笑道,“每一个,都是触动当时社会禁忌的词语,都是让教会和皇族痛恨入骨的学科。” 白玉堂不禁摇头……那个年代,这样充满了活力热爱科学的人,就是公敌。 “巴托里伯爵本来已经非常低调了。”张颖道,“但是,他是个善良的人,对于医学上的研究,他觉得应该运用出去,救治别人的性命,那才有价值。” 外头公孙和马欣都点头,“那是,医者父母心么。” 众人都看他俩,心说——你俩是法医,要是有父母心那就太可怕了。 “他开始悄悄地救人,特别是那些被教会说成必死无疑的、还有的了顽疾的人。”张颖叙述,“他将病人悄悄地带回城堡来治疗,并且安顿他们在城堡之中养病,每一次看到一个人被治好,他都非常快乐。” 展昭觉得有些莫名,摸着下巴,心说,那巴托里伯爵应该是一个相当高尚并且充满热情的人,为什么从那副家族油画里头,看出来的确是如此的冷漠呢?但是疑惑归疑惑,展昭并没有问出来,只是等着张颖继续往下说。 “随后,很多人都私下里给了他一个称号。”张颖微微一笑,“比教皇更伟大的存在。” 展昭和白玉堂失笑,心说,这倒是,教皇没法治好的病他治好了,可不是更伟大么,不过这个名声可是彻底害死这巴托里伯爵了,教会还不拿它当眼中钉了? “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张颖淡淡道,“卑劣是卑劣这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自古如此。巴托里伯爵曾经亲手从死亡边缘挽救回来的一个人……向教会告发了他,为的是一百个金币的赏金。” 众人都摇头,这种人,自古皆有,踩着别人往上爬,只要自己好,恩情算什么?中山狼农夫蛇……但世人却又大多指责东郭和农夫傻,却对狼和蛇的恩将仇报视而不见。 “巴托里伯爵被杀了么?”白玉堂问。 “教会觊觎巴托里家族的财产,而且,他们要世人永远憎恨这个家族,并且将巴托里家族彻底从世界上抹去。”张颖道,“当时,有一个好心的教徒,冒着生命危险通知了巴托里伯爵,并给他,带去了一样东西。” 展昭皱眉,问,“就是那个吸血鬼的面罩么?” 张颖点头,“聪明。” “教会要人相信巴托里家族是吸血的家族?”白玉堂道,“就跟当年的巴托里夫人一样,然后就可以将巴托里家族所有的人都杀死了?” 张颖笑了笑,道,“随后,在热闹的城镇里头,开始发生谋杀案……好多人都吸血,有很多传言流出来,而那些卑劣的教徒们,将一部分尸体挂到了巴托里家族外围的树林里头。” “栽赃么。”白玉堂摇头,“这么简单的栽赃当时都没有人看出来。” “白队长,那时候可没有刑侦学,也没有你们这种维持正义的人。”张颖摇摇头,道,“于是……巴托里伯爵,举行了一次葬礼。” “为的就是送帕里斯离开么?”展昭问,“他将那个头盔埋葬,是因为不想让人发现那个告密的人……而在棺材里装上机关,是射杀那些妄图亵渎他女儿的人。” “对。那一天,葬礼的当天,巴托里伯爵家几乎所有的亲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开始了一场大的逃亡。只留下巴托里伯爵和伯爵夫人,来吸引教会的注意力,让他们大意……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巴托里家族亲戚都已经逃跑了。” “教会必然恼羞成怒。”展昭道,“回来就杀死了他们么?那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当时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张颖道,“要知道,巴托里家族是一个强大的家族,即便当时最富有的巴托里夫人被杀了,财产被抢夺,但巴托里伯爵还是拥有大量的土地,农奴。他为人和善,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曾经被他救治过的人,都是对他感恩的。” “他们自发地来保护巴托里家族了,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展昭道,“最后教会获得了胜利,并且将那些死去的人都伪装成被巴托里伯爵害死的,弄得整个城堡都是……这样全国各地的人甚至整个欧洲的人都会联合起来寻找巴托里家族的其他成员,并且将他们杀死?” “那幅画像……可能是被改过的。”公孙突然在外头说,“为的是让人觉得巴托里一家是危险的邪恶的存在。” 众人都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基本就是这个样子。”张颖道,“只不过,后来爆发了战争,我的祖先帕里斯没有遇难,她首先得到了一位意大利画家的庇护,后来又和那位画家辗转逃到了异地,后来画家死了,她带着儿女,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流浪,最后大家都失散了,再后来……就辗转拉到了这里。我出生就是在中国,我的父母给我讲了这个流传已久的故事,让我世世代代都传下去,并让我永远保持巴托里家族的自信和高尚。”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又问,“那……你在张徐村被袭击是怎么回事?” 张颖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我的父母很早都过世,因此我独自生活,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说,张徐村曾经的往事……出于对村人描述的徽章的熟悉,我知道那是巴托里家族的徽章。这让我很纳闷……巴托里家族并非吸血鬼,为何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地吸血呢?所以我就想办法到那里做工,暂时住在了张徐村里头。”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大致了解了其中的经过,就问,“那后来呢?你遇到了徐天?” 张颖听到两人的问话后,脸上露出了颇为温柔的笑容,道,“嗯……遇到了阿天。”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怎么说起来还那么甜蜜? 张颖看出了两人的想法,笑了笑,道,“你俩是情人吧?” 展昭和白玉堂咳嗽了一声,点头。 张颖接着道,“遇到他之前,我生活困窘却保持着那份自信,我做很多攻多挣钱,是因为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这是巴托里家族该有的高傲。我需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很敏感,也因为曾经的那个故事……我不太相信人。”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这倒是,吃一堑长一智么。 “而且我性子比较早熟,村里那些毛头小子,傻呵呵的的确很阳光可爱,但是不适合我,唯独阿天不一样,他真的很好。”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心说,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后来我跟他渐渐相互了解,形影不离,最后我就爱上他了。”张颖道,“那天晚上,他病了,我让他别送我,我自己出门……回来的时候,我隐约……看到那两座坟边,蹲着一个人。” “就是后来那个吸血杀手?”白玉堂问。 “嗯。”张颖点头,道,“我很好奇,那两座坟我去看了好多次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村里头的什么人,就走过去看了一眼。我叫了他一声,没想到他突然转过来,然后我就看到他脸上戴着面具,……我当时脑袋里想了很多很多……后来,我就疼得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阿天已经把我带回家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坟前呢? “后来,我的处境就变得很糟了……因为我身上戴着的家族徽章,村里很多老人都不喜欢我……我又被咬了,他们都说要赶我走,我当时也想走,我觉得阿天肯定会嫌弃我,然后与其被背叛,不如我自己走呢。”张颖低声说。 白玉堂和展昭失笑,张颖还挺犟。 “不过他没有。”张颖认真道,“他只是更关心我……后来,他看出了我的心事,就问我究竟怎么回事。” “你都告诉他了?”展昭问。 “嗯。”张颖点头,道,“他坚持说要娶我,坚持不让我走,然后……我就想把巴托里家族的秘密,全部告诉他了。” 白玉堂表示赞成地点点头,道,“你说出来是对的。” “我告诉阿天后,他左思右想,跟我说……他其实也不想在村子里呆着了,村子里头太闭塞,人的见识也有限,所以他想要出去闯一闯。另外,他说我不能这样糊里糊涂一辈子,既然那个男人是一条线索,那么就将他抓住!” “徐天性格似乎相当强悍。”白玉堂道。 “对。”张颖点点头,道,“他走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不孝,其实我知道,不是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道,“嗯……徐天是不是知道了之前村里人合力杀死那两个吃人的怪人的事情,然后那种吸血的人又出现在村里,如果不抓到弄个水落石出把问题彻底解决,村子可能会被报复?” “嗯。”张颖点头,道,“我当时因为他受了很多误解而很生气,他跟我说不要紧,然后,就带着我走了。” “之后你们用了漫长的时间追杀那个凶手?”白玉堂问,“期间的细节都弄明白了么?” “嗯。”张颖点了点头,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道,“只是,我们越查越发现不对劲,竟然知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阿天常说,一个悲剧的终结,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第三十一章 爱情结局 张颖详细地描述了她和徐天的艰难追凶过程……那个吸血鬼非常的狡猾且神出鬼没。当时通信和媒体也都不发达,因此她们都是到处跟人打听,然后断断续续找线索。 “你们最后还是找到了他。”展昭想了想,问,“不过,之前博物馆被窃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张颖叹气,“事情比较复杂。”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等张颖继续往下说。 “我和阿天当时先是研究一些吸血鬼文化……后来巧合地发现,对方也是在研究吸血鬼文化的。”张颖道,“我们顺着这条线索,一点点地顺藤摸瓜,最终,就像你们了解到的那样,将吸血鬼杀了,案件平息。” “那为何你跟徐天的能力都异于常人?”展昭不解地问。 “对啊。”白玉堂也纳闷,“你好像没有痛觉。” “因为我们在追捕那吸血鬼的时候,同时还有另外一群人在追寻他们,而恰巧正是那群人,给我和阿天做了些手脚。” “手脚?”展昭皱眉,问,“就是……像赵爵寄来的那几段视频里那样?” “嗯。”张颖想了想,似乎有些为难,“该怎么说呢?当时还有一股势力在追那群吸血鬼,而据我所知,那群所谓的吸血鬼,不过是一群失败的试验品而已。” “失败的试验品?”白玉堂皱眉,“又是试验品?” “嗯。”张颖点头,想了想,道,“据说,当年教会除了诬陷巴托里家族、抢夺了财产之外,还对巴托里家族的长生不老之谜非常感兴趣。因此,他们暗中成立了一个组织,专门研究巴托里家族长生不老的秘密。” 展昭微微皱眉,道,“他们错误地认为,巴托里家族真的有吸血的行为?” “呵……”张颖不屑地笑了笑,道,“当时的当权者是极度腐朽的,在他们看来,最伟大的医学就是巫术……像这样愚昧无知的群体,除了吸血还能想出别的让人青春常驻的法子么?” “这倒是。”展昭点头,“它们培养了吸血鬼?” “嗯。”张颖喝了口水,接着道,“就用他们发明的,那些用来栽赃巴托里家族的面具,开始行凶害人……他们起先用了一部分成年人来做实验,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后来他们找到了一部分巴托里家族的后裔,也都弄回去研究了。” “那那些被烧死的呢?”白玉堂纳闷。 “那些只不过是替罪羊而已。”张颖道,“而当时,教会内部发生了分歧,有一个人,大家都叫他马修神父,他提出了一些不同的观点。当时社会情况复杂,而且战争也即将爆发,因此……教会的势力分成了两半。马修神父被追杀,他只带走了属于他自己的研究资料和几个有着纯正巴托里家族血统的人……他们远走高飞,到了远离战火的美洲。而剩余的组织,继续培育着他们的所谓吸血鬼……随后,战争爆发了,但是那个组织依然存在,他们一直秘密地行动着,并且,开始从幼儿培养。” “幼儿?”展昭皱眉,众人也都心中了然,难怪那些吸血鬼都适应了吸血生存这回事,原来是因为幼儿时期便开始培养了。 “他们开始怀疑,血统和种族对于这些实验也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张颖道,“因为巴托里家族唯一与欧洲其他贵族不同的,便是他们对于东方文明的热爱……以及巴托里世家,世世代代的血液里,都掺杂着东方的血液。” “所以才会到这里来寻找孩子进行试验么?”展昭和白玉堂都明白了过来,难怪会有那样的孩子遗留在张徐村的山里……可能那个研究小组在实验的时候,正好战争爆发了,那些试验用的孩子走散了,躲在了山里。他们平时既然已经习惯生肉为食,那也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被村名救回后,还要吃人了。 “因为研究者对巴托里家族一知半解,因此他们对巴托里家族保留下来的任何传统都不敢擅自改动,包括我们家族的徽章……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徽章有某种神奇的作用,其实不是的。”张颖笑道,“这只不过是巴托里伯爵创造出来的一个代号而已,传递的是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展昭好奇地问。 “十字架代表教会,蛇代表恶毒、狡猾、贪婪和不可信任。”张颖道,“巴托里伯爵要说的是,当信仰之中掺杂了以上的那些东西,那么它就不再是纯粹的信仰,作为巴托里家族的后人,要时刻警醒。” “嗯。”白玉堂点点头,拿起那枚项链看了看,道,“被这么一说,感觉就没那么邪恶了。” “随后呢?”展昭问,“为什么会发生红唇杀手、原先的吸血鬼屋林管员被杀害……还有那两个学生被袭击的一系列案子?” 张颖沉默半晌,道,“我们在追杀那吸血鬼的时候,被一个组织的人抓住了……他们就是当年马修神父组建的,至于具体叫什么,长相之类我们一概不得而知……只知道他们也在追查吸血鬼的下落。” “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白玉堂问。 “打了一系列的针,注射了不知道一些什么种类的药物。”张颖皱眉,道,“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后,她说要给我们做一个实验。随后就给我们注射了那种药剂……结果,我和阿天都不会老了,我本来就显得很年轻,所以几乎没有变,但是阿天却出现了逆生长……那个女人告诉我们,我们这十年就尽情地恩爱吧,因为十年之后,阿天应该会很快就老死。”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展昭问。 “看起来挺年轻的,大概三十来岁吧,戴着面具,不过我感觉应该长得挺好看的。”张颖回忆道,“对了,她有句口头禅。”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 “同样是男人,怎么区别这么大?”张颖道。 白玉堂和展昭眨眨眼,一头雾水。 “她放了我们,并给我们提供了吸血鬼的下落……我和阿天还是去了,然后。就发现我们已经没有了痛觉了,力量变得很大。最后,阿天找到了那天晚上袭击我的那个吸血鬼……在一场搏斗之后,将他杀死了。” “那个吸血鬼没有说什么吗?”白玉堂问。 “我们问他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张颖道,“再后来,我和阿天终于有了比较好的生活,但是阿天的情况就渐渐的不对了起来。于是,我们又开始寻找那个给我们注射药物的组织……但是音信全无,却是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赵爵。” “你是说,赵爵也在寻找那个组织么?”展昭问。 “对的。”张颖点头,道,“赵爵说他有办法帮我们,让我们不用担心……我们在他的庇护下安心生活了几年,寻找凶手的同时,还生下了晓晓,谢天谢地,宝宝很安全。” “等一下……晓晓今年多大?”白玉堂问。 “五岁。” 展昭和白玉堂睁大眼睛对视了一眼,转回头问张颖,“你们说你们是在赵爵的庇护之下生下晓晓的?也就是说赵爵在五年之前就与你们遇上了?并且他已经开始找那个组织了?” “对,可以这么说。”张颖点头。 “不对啊。”门口,白驰觉得纳闷,“不是说赵爵之前一直都被关在特殊疾病控制中心,二十年之久么?” “呵……”公孙耸耸肩,道,“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掩饰而已……至于是真是假,就只有包局知道了吧。” “赵爵有什么问题么?”张颖问。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摇摇头,示意张颖继续说。 “和我们有一样遭遇的其实还有不少人,我们都在赵爵的庇护下生活,并且,帮他搜集资料,找寻线索。赵爵身后似乎还有人,他们有一个医疗机构,来给我们治病。听说巴托里家族的血液里头,的确有一种很特殊的成分,可以减缓人的衰老,而那种让人变得很有攻击力的药物,对巴托里家族的人、还有一些特殊的人种……是没有害处的,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是会造成像阿天那样的坏情况。”张颖道,“那个医疗机构似乎已经研制出了解救的特效药,但是还在试验阶段。” “那你为什么说要报仇?”展昭不解地问张颖。 “赵爵他们的特效药有没有效果我是不知道的,但是阿天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张颖道,“那种药物在他体内似乎起了某种变化,阿天的能力一下子就变得很可怕,而且,他时而老,时而停滞……似乎本身就在进行某种抗争。” 展昭和白玉堂然不住皱眉,这算什么情况? “那个女人,给我和阿天都安装了某种观察的装置,植入到皮下的……赵爵早就知道,他建议我们把人引出来……而就在一切进行顺利的时候,却发现了又一次的吸血鬼袭击事件,还有红唇杀手的事件。”张颖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红唇杀手的真凶……不是我的什么徒弟,而是那个女人,其实不是她假装我,而是我假装她。” “你说给你们注射药物的女人?”展昭吃惊。 “对……她表面上是制造了一起专杀负心汉的连环杀人案,但实际上,那些被他杀死的人,都是他们的试验品,用她的话讲,他们是在回收实验品。” “你和徐天,也算是他们的试验品。”白玉堂问,“后来她也对你们不利了?” “她有追杀我们,而且对阿天身上产生的变化很感兴趣,想要活捉他。”张颖道,“我和阿天在参观一个美术展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李昊这个人,通过赵爵的调查,我们知道了他是应该已经死去的李元昊,那个人,是赵爵曾经调查多年的人。” “赵爵调查多年?”展昭有些咋舌,问,“他不过二十多岁。” “展博士,你看我几岁?”张颖笑问。 “他也是试验品?”白玉堂吃惊。 “没错……似乎还是组织骨干呢。总之,我们在李昊的藏品里头,发现了巴托里家族的遗物,然后就开始怀疑他。我和阿天悄悄地潜入了李昊的办公室,搜集到了我给你们的那份名单,阿天多留了个心眼……他偷走了李昊博物馆里头的有关吸血鬼的展品,想要调查一下,是否跟当年的案子有关系。”张颖摇头叹了口气,“但是我们离开博物馆之后就发生了意外,那个女人突然出现追杀我们,阿天为了保护我,被抓走了。我不甘心,就到处找他们。” “找到线索了么?”展昭问。 “没有。”张颖摇摇头,“不过赵爵给我出了个主意,我假扮成红唇杀手引起了你们的注意,然后那个女人立刻就找到我了,说我多事,就要杀我。我那天受了伤眼看就要不行了,打电话给赵爵求助的时候,赵爵让我去找你们……很奇怪,我的车子到了你们公寓楼的停车场里头,那群人竟然就不再追杀了。”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吃惊,问,“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张颖摇摇头,道,“本来赵爵是让我听你们的安排的,但是我实在放心不下阿天……说来说去,若不是我,阿天可能现在已经和人结婚,儿孙满堂了……而且这几天他正在快速衰老,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的……所以我逃跑了,多方寻找他,还有那个女人的下落。”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原来这次的案件,如此复杂,只不过,李元昊所属的那个神秘组织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那个在木屋杀了林管员和对那个男生割喉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他们询问了张颖,张颖想了想,道,“现在主要残余的有三方势力,一方,是当年教会余党,也就是吸血鬼的势力。而第二方,是李昊他们那一伙的,也就是那个女人所在的神秘组织,他们似乎就是当年马修神父组织的人……而最后一方,就是赵爵他们的人,赵爵背后的势力似乎非常的强大。” 白玉堂和展昭点了点头,一切都明朗起来了,但依然还是冰山一角,那段用白允文的话来形容,相当惨烈的过去,究竟隐藏着多少的秘密呢? “那你今后什么打算?”展昭问她。 “赵爵说……只要给他一周的时间,他就能救回阿天,虽然不是说能完全治好他,但是起码可以让他看起来和我一样,不会老很快……但是寿命,却也是在减少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最好的。 …… 当夜,S.C.I.的人连夜将所有的资料都汇总,然后将张颖提供的各项线索进行了核实,发现真如她所说,那些被红唇杀手杀死的死者,都有一些特别之处……而要再查,线索却是断得彻底。 李昊等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名单上其他的人,有的失踪,有的遭遇意外,总之查到李昊这里,线索就完全断了个干净。 三天后,有一具尸体被送到了警局的大门口,里头有一张卡片,上头只有一行小字——杀害林管员和大学生割喉案的凶手,卡片背面,是一个唇印。大家都皱起了眉头。 公孙从尸体上提取的组织和林管员尸体上,以及那天抛弃在树林子里头的面具衣服上提取的纤维成分相同……此人就是凶手。公孙对他进行了很仔细的尸检,证明这个人,也是一个“吸血鬼”。 案件到了这里,所有线索全部被剪断……连查下去的哪怕一丝丝希望,都被扑灭了。 向来有案必破的S.C.I.,也不得不接受这次红唇杀手一案悬而未决的事实,队员们都很是沮丧。 展昭和白玉堂将案件给包拯进行了汇报。 包拯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扔给了他们一份文件,道,“这个案子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先着手查这个案件,最近案件不少,你们也不要分心查别的了。” 展昭和白玉堂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包不让他们查了。 有些沮丧地出了办公室,展昭问白玉堂,“怎么办?” 白玉堂耸耸肩,“还能怎么办,不过虽然老包说不用查了,我们还能暗中查么。” “这倒是。”展昭点点头,一拍白玉堂肩膀,道,“走,去食堂吃饭,气得肚子都饿了。” “你这猫还挺奇怪。”白玉堂在后头跟着,单手搭着展昭的肩膀,“别人一般都气饱,你就气饿……” 说话间,两人到了二楼,刚想拐进餐厅,就见一大群人围在二楼食堂门外的窗口处,往下面看——都是S.C.I.的人。 “干嘛呢你们?”白玉堂走过去,“破不了案没脸吃饭集体跳楼啊?” “才没有呢。”白驰指指楼下,道,“张颖刚刚接到赵爵的电话了,说让她到楼下等着。” “是么?”展昭和白玉堂凑到窗边看,就见张颖穿着件红色的连衣裙,打扮的漂漂亮亮地站在下面,焦急地等着。 “你们猜,徐天能恢复么?”白驰问。 “应该差不多吧。”展昭道,“这个原理似乎是和小狮子的一样。” “对了,小狮子呢?”蒋平不解地问,“今天早上你们不是带来了么?怎么不见了?” 展昭眯起眼睛,“包局说借他玩玩,吃完中午饭才还给我。” “来了!”白玉堂看到了远处缓缓驶来的那辆宾利,众人都探头往外看。 不多久,宾利在离开张颖不远地地方停下了,门一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手上,抱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妈妈的声音二楼的人听得清晰,张颖自然是欢喜地跑了过去……一家团聚。 “看来很有效啊。”马欣摸下巴,“徐天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有么?”周围众男人都不接地看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啊!” 马欣不屑地看了看众人,道,“男人是年轻还是老,这个由女人说了算。”说完,伸手拉起在一旁垫着脚尖往外看的阳阳,道,“走了阳阳,中午想吃什么?” 阳阳笑眯眯被马欣拉走,跟她研究起中午吃饭的问题来。 赵虎马汉等集体瞄了洛天一眼,洛天有些无力,道,“看我干什么?” “喂。”展昭戳了戳还趴在窗边的白玉堂,道,“听说张颖他们会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平凡的日子。” “那不错啊。”白玉堂趴在窗口,就看到张颖他们抬头,对他们挥了挥手,进了车子……车子驶远。 “总之,结局还算不错吧。”展昭道,“嗯……也不算没有收获。” 白玉堂回过头,就见S.C.I.一群人一边起洛天的哄,一边嘻嘻哈哈走进食堂里头。 “这群小子没破案,心情还挺不错啊。”白玉堂眼眉挑了挑。 “白队长,放轻松么。”展昭伸手过去,搭住白玉堂的肩膀,道,“我们除了破案还有很多其他事情可以做么,对不对?” “嗯。”白玉堂站直了,伸手环过去,轻轻扣住展昭的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所以说,猫儿,这个问题今晚回去在床上好好探讨探讨吧?” 展昭瞄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往前走,道,“算了,你的生活只有破案。” “猫儿……别小气。”白玉堂笑,追上,一起进食堂。 (本案卷完结) SCI谜案集(第三部) 【第十案:微笑凶手】 第一章 死亡微笑 “小马哥,吃不吃冰激凌?”赵虎将手上的冰激凌递过去给旁边的马汉。 马汉偏头,无力地望天,今天他们要抓一个凶手,已经锁定了目标,他和赵虎负责在商场的门口蹲点,就等着那人出来了,白玉堂他们会在商场里头给他们消息。 天已入冬,因此风中有些寒意,不过今天是周日,因此商场门口的人流量还是很大的。 这次S.C.I.要抓的人叫黄狼,他杀了四个人,都是年轻的女人。 自从上次红唇杀手那个案子悬了之后,白玉堂就爆发了,S.C.I.总队长好斗的个性上来了,有了疯狂的破案欲望,只不过最近没出什么大案子,因此白玉堂就把重案组忙不过来的案子都接过来了……全警局的人最近看到他都退避三舍,因为气场比较慑人,身怕殃及池鱼。 “不都说全球变暖么?”赵虎拉拉毛衣领子,双手藏在胳肢窝下面,道,“我看全球变冷才是啊,不是都有专家说地球要迎来新一季的冰川期了么?就跟后天似的。对了,我那天看完后天,特地买了个打火机挂在身上。” “看完后天戴打火机干嘛?”马汉不解地问。 “Zippo。”赵虎拿出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飞碟型打火机给马汉看,问,“帅不帅,跟黑超特警里头那个银河系一样啊!” “你又不抽烟。”马汉皱眉,“带个打火机干嘛?”边说着,边拿过来打开,按了半晌,有火星没火。 “还没灌油呢。”赵虎嘿嘿笑,“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买,等哪天真的后天了,老子用它烧警局资料取暖。” 马汉一向拿赵虎没辙,一来是搭档,二来,他俩气质性格完全不同。你想啊,赵虎是以前是卧底警员,一身痞气,马汉则是狙击手,严肃得跟个冰棍似的,不过白玉堂让他俩搭档之后,还总能有意外的惊喜,大概是性格上互补了吧。 “唉,小马哥,要是真的后天了,或者世界末日了,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赵虎笑嘻嘻说。 “嗯?”马汉看他。 “就是在城南那里……” 赵虎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了白玉堂的声音,“马汉,虎子,朝你们那儿去了。” 两人听到后,立刻严肃了起来,赵虎将半个冰激凌给了路过的一个小男孩,拍了他屁股一把,“快跑。” 小男孩儿真的就屁颠颠跑了。 两人分开到超市大门的两头,在这种闹市区抓人很麻烦,那黄狼没枪不过这小子身上有四条人命,跟他名字一样,逼急了的狼,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他们两人必须趁其不备。 不多久,果然就看到一个染着一半黄色头发,邋里邋遢的青年走了出来。 赵虎和马汉交换了一个眼色,赵虎咳嗽了一声,装作痞里痞气地晃着胳膊往上走,故意撞了那个黄狼一下。 “你怎么走路的啊?”赵虎瞪着眼睛看那黄狼。 黄狼似乎已经发现有警察跟着他了,所以不想多说话,转身就跑。 赵虎扯住他,不依不饶,“唉,你撞了人不赔钱啊?!” “找死啊你!”那黄狼急了,伸手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尖刀,就向赵虎捅过去。 赵虎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抬脚就踹了黄狼的膝盖。 那黄狼哪儿提防一个小混混那么厉害,当反应过来赵虎可能是警察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人踹了他的小腿一脚。 他腿一软,一下往前栽去,单膝跪地,就感觉脑袋后面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顶着,有人冷冷说,“警察,再动就爆头了,刀放下,手举高。” 黄狼老老实实地放下了刀,双手举高,赵虎将他拉起来,双手背到身后拷上,那黄狼这才看清楚,马汉手里拿着的根本不是抢,而是……汽车的钥匙。 “你耍我?”黄狼咬牙。 马汉耸耸肩,“警察也是有幽默感的。” 那黄狼嘴角抽了抽,赵虎倒是觉得很好笑,很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笑什么,抓住没?”耳机里头,白玉堂的声音传来。 “抓到了头。”马汉回答。 ※※※ 白玉堂和展昭在二楼的电梯上,白玉堂转脸问展昭,“行啊猫儿,你怎么知道黄狼回来这家超市?” “很简单啊。”展昭道,“黄狼是个变态,他杀人是为了满足他的性需求,因此才会专门挑漂亮的女人下手。不过最近被盯得紧,因此他摸不着女人难受的慌,所以就想要——女士内衣,这种行为在最初的性犯罪中很常见。不过去女士内衣店的话很容易引起怀疑,而且也容易被抓,因此他选择大商场。” 展昭说完,将手上一份广告宣传册递给白玉堂,就见上面写着,“内衣大酬宾,所有断码大号内衣半价卖,胸前伟岸的美女们,不要错过!”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将广告传单塞进了电梯下面的垃圾桶里。 不远处洛天白驰他们也都走了过来……就在白玉堂准备叫众人回去的时候,突然…… “呯呯呯……” 从超市门口,传来了三声连续的枪响。 “哗啦”一声,外面街上似乎有钢化玻璃碎了……这种玻璃要不然不碎,一碎就四分五裂,小石子一样散落下来,路上好多行人都受惊了。 “谁开的枪?”白玉堂问门口的马汉他们,并且带着人往大门口跑去。 此时,马汉和赵虎也在寻找枪声来源…… 枪声很近,就在不远处,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在他们前方的人行道上,有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年轻男子,正拿着枪对着天开枪,嘴里喊,“来了,他来了……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啊,我没害人……” 马汉和赵虎对视了一眼,这男人好像精神状态很不正常,不过看起来一副学生样子怎么会有枪? “他开了五枪了。”马汉对赵虎说。 “还有一颗子弹咯。”赵虎道。 “也有可能没有吧。”马汉说着,对赵虎指了指旁边,示意跟他包抄过去。 幸好此时那个年轻人背对着他们,没有注意。 白玉堂他们也到了外面,洛天在一旁准备随时扑过去。 就在赵虎和马汉成功地靠近那个精神失常的男子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被手铐靠着的黄狼突然大喊了一声,“后面!” 那个男子猛地回头……在他后面的正好是马汉。 那男人似乎是被惊到了,大喊,“别杀我!”说着,就抬手开枪。 马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旁赵虎一把将他撞开了……而几乎同时,枪响了,马汉几乎看到那颗子弹射中赵虎。 “虎子!”马汉大叫了一声,洛天已经冲过来,一把将那个失控的年轻人扑到,制服。 “虎子!”S.C.I.众人都冲过去看赵虎,马汉将他反过来,只想着千万还得有气! 可是,被翻过来之后,众人就见赵虎龇牙咧嘴地揉胸口,道,“娘啊……疼死了,左轮真他妈有劲。” “你怎么样?”马汉扯开他手看他伤口。 赵虎捂住,道,“别大街上动手动脚的,我有女朋友了。” “啧……”马汉要让他气死了,不过看他嬉皮笑脸的,应该挂不了吧…… “怎么样?”白玉堂等都蹲下看赵虎,就见他坐起来,从胸口拉出一个卡着一颗子弹的打火机,道,“头……这Zippo三百呢,你给报销么?”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白驰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头发都差点吓白了。” 众人也无力,赵虎这样靠运气大难得活不是一回两回了,果然传说中的不死之身么? 沉默了一会儿,众人同时伸手,揪住赵虎头发……吓死人了。 王朝他们将他扶起来,马汉却转回头,看一旁站着看热闹的黄狼。 “嘿嘿。”黄狼看走到眼前脸色阴沉的马汉,道,“杀人犯也有幽默感的。” 马汉皱眉。 “想打我啊?”黄狼坏笑,“我听说警察打被拷上的犯人犯法的,现在青天白日,你想打就动手咯。” 展昭在一旁听到了,突然道,“马汉!” 马汉转回脸看他,展昭道,“你行动不利,处理事情不当,差点造成死伤,现在罚你停职半天,枪和警员证上缴,你现在不是警察,好好给我反省,明天再来上班。” 马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挑了挑嘴角,将枪和警员证都拿出来,交给了展昭,回过头,连二话都没说,拽起黄狼就一顿痛揍。 最后,黄狼嗷嗷叫着被带走了,马汉走回来,展昭将警员证和枪都还给他,马汉低头说了声谢,再抬头,就见赵虎在一旁一脸激动,“小马哥好帅哦,你是第一个为我打架的男人。” 众人都无力,白玉堂给了他一瓢,“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俩下午先休息,明早再来。” “不用了吧?”赵虎揉揉胸口,“连肉皮都没蹭开。” “唉,去吧。”白驰推推他,“反正是免费的,再顺便做一个全身检查。” 无奈,赵虎只好跟马汉一起先走了,两人走远,赵虎还在嘀嘀咕咕,“喂,想知道吧?后天来了躲哪儿,那个地方超级正点啊!” 马汉还是老样子酷酷不理人,不过还是瞟了赵虎胸前那个Zippo一眼,继续往前走。 等两人都走了,展昭和白玉堂回过头,看被洛天按在地上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即便被拷上了,还是不停地叫着“放过我吧,我没害人啊……别杀我,别杀我,不关我的事。” “队长,他很不正常。”洛天对白玉堂道。 “猫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凑过去,伸手,翻开那人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微微皱眉,道,“奇怪啊。” “怎么了?” 白玉堂也过去看,话刚刚问出口,突然,就见那青年剧烈抽搐了一下,随后,脸上竟然展现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神情诡异得展昭和白玉堂都抽了一口凉气,再看,那年轻人保持着笑容……瞳孔放大……呼吸停止。 “死了?”白驰大吃了一惊,白玉堂伸手按他的颈动脉,摇摇头,“死了。” “他死前为什么会笑?”洛天仰脸看他刚刚望着的头顶方向,什么都没有啊……只是高楼和天空,他在对着谁笑? “嗯。”展昭站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下巴。 “猫儿,有什么看法?”白玉堂问。 展昭想了想,问众人,“对了,你们听说过在地中海的撒丁岛上,有一种腓尼基人没有?” “哈?”众人都有些闹不明白展昭为什么突然换了个话题,一起茫然地摇了摇头。 “腓尼基人死的时候,会经过一段时间的癫狂,然后,在死时脸上出现那种诡异的笑容,大家都称这种现象为死亡微笑。”展昭说着,视线落在了那个男子胸前佩戴的一个民俗风味浓厚的饰物上面。蹲下,伸手拿起那条挂饰,就见是一个小木雕。雕刻的是一个只有一块钱硬币那么大的面具。面具上的人,眼睛向下弯,嘴巴向上弯,笑得异常的诡异。 “这是什么?”白玉堂问。 展昭拿着看了一会儿,道,“腓尼基人的图腾,叫微笑死亡面具。” 第二章 新的辖区 “死亡微笑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公孙手里拿着一杯加了西瓜汁的奶昔,看着被洗干净了放在解剖台上的尸体脸上诡异的笑容。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看着公孙拿着奶昔“呼噜噜”地吸着,边盯着那个诡异的微笑着的尸体看,嘴里道,“腓尼基人那个已经不是秘密了,是因为藏红花水色芹里头的毒素导致面部肌肉抽搐造成的,能造成面部肌肉抽搐造的有毒成分是很多见的,就好像金庸小说里头星宿老怪用的三笑逍遥散,肯定也是这种成分的!” 展昭和白玉堂不自觉地嘴角抽了抽,道,“公孙,你别把科学和小说放一起讲吧……” “嗯?”公孙抬眼看两人,问,“你们不觉得很幽默么?这个例子我上解剖课的时候用过,同学们都说很好笑。” 展昭和白玉堂都无力垂头,白玉堂边装作掏耳朵边压低声音对展昭道,“所以说学法医的都是变态啊……” 展昭低声应和,“不知道大哥平时跟他一起都讨论什么话题的。” “咳咳。”公孙咳嗽了一声,展昭和白玉堂收回视线,就听公孙凉冰冰道,“我们最近在谈论他的腹直肌不是很对称的问题,只要多加练习上腹斜肌,就能改善,最终练出一个极度完美的腹部来。”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有了一些想要撞墙的冲动……脑内自动脑补白锦堂靠在床上,公孙趴在他身上认真地给他讲腹肌的问题……这个画面光想想就让人有些抓狂。 “咦?”正在展昭和白玉堂胡思乱想的时候,公孙却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奶昔,低头,凑过去仔细地看死者的颈部,就见那里有一圈明显的红色痕迹,还有一些破皮的迹象。 “这是什么造成的?”展昭和白玉堂凑过去问,“像是被很细的绳子勒的。” “嗯。”公孙从一旁的证物袋里拿出了那个微笑死亡面具的吊坠挂饰,将绳子的纹路拿过来对比了一下,道,“有可能是这个造成的。” “这个勒痕不像是自然造成的。”白玉堂道,“像是被拽了一下,然后绳子划破了嗓子……这绳子挺粗糙。” “嗯……如果没弄错的话,毒药大概是下在这里的。”公孙说着,用镊子将证物袋中的吊坠拿了出来,取下一小段挂坠的绳子,进行检验。不一会儿,检验结果出来了,公孙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就是点点头。 “公孙。”展昭问他,“要不然资源共享下?” 公孙看了看两人,道,“在这坠子的挂绳上有测出药物,表示绳子是在药物里面浸泡过的,然后,这条绳子属于很粗糙的麻绳,只要拽住这根吊坠用力一拽……就有可能在死者的颈部造成擦伤……然后导致中毒。” “所以中毒的时间才拿捏得那么好么?”展昭问。 “没错,这种死亡微笑毒药的毒性是相当容易发作的,潜伏期很短,要说它是见血封喉那也不为过,总之就是中毒之后,没多久就会发作,首先产生幻觉。这种幻觉基本是相当恐怖的,大多为坠崖、有妖魔鬼怪在追自己……等等,因此他大概才会说‘别杀我’之类的,他跑到闹市区发疯的时机估计也是算好的。” “给他下毒的人是想让他造成尽量大的伤亡?”展昭问。 公孙耸耸肩,“你是心理学家,这个就要问你了。” “他的枪是哪儿来的呢?”白玉堂皱眉,这时候,白驰跑了进来,道,“哥,死者身份查到了。” 白玉堂伸手接过白驰递来的资料,展昭凑过去看…… “名字叫刘嵩,男25岁,T大化学系研究生。”展昭看着资料,“现正在协助导师莫良光研发X公司的新药,主要是治疗面部神经瘫痪的。” “呵。”公孙突然笑了起来,道,“那就没错了,藏红花血色芹,也就是制造死亡微笑毒药的主要成分,其药用功效可以用来治疗人的面部神经瘫痪。不止如此,美容也可以用到。” “美容?”展昭和白玉堂同时皱眉,“用毒药美容?” 公孙将喝光的奶昔杯子放下,道,“用毒药美容这算什么?人类历史上为了美容进行的大胆尝试可以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包括束胸,为了控制体重吞噬条虫,用精液来染头发,用蛇来做皮肤按摩,还有……” “行了行了。”白玉堂阻止公孙再往下说,“你饶了我吧,快到吃饭时间了。” “唉。”这时候,马欣单手插兜晃晃悠悠地逛进来,另一只手上一个三层的大汉堡,正在边啃边走,嘴里嘀咕,“你们这种天生丽质的男人就是女人牺牲自己的健康换取美貌的罪魁祸首。” “欣欣。”白驰对马欣道,“你为什么一天都在吃?还有啊,为什么法医们似乎总是在吃东西,但是却不会胖?” 马欣笑眯眯靠近过去,对白驰道,“驰驰,你要叫我欣欣姐。” 白驰看马欣,“为什么,我们明明同年的。” 马欣眯着眼睛看他,叫不叫?白驰扁扁嘴,他难道看起来很好欺负么?马欣从来不欺负别人但是已经开始欺负他了。 逗了白驰一会儿,马欣突然对白玉堂说,“对了队长,包局正在以每秒钟一大步的速度走过来,而且脸色超级黑,肾上腺素明显上升,血压偏高!脸上的表情用非学术一些的语言来形容叫愤怒。” 白玉堂就感觉眼皮一颤,拉起展昭道,“猫儿,风紧,扯呼!” 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口有人吼,“扯什么呀?扯皮还是扯淡啊?!” 白玉堂和展昭抬眼,就看见包拯在门口站着呢,脸色那个难看啊,白玉堂干笑了两声,道,“包局,怎么说话那么粗俗……” “我给你气的,你俩给我到办公室来!”说完,转身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泄气。 白驰不解,问马欣和公孙,“我们最近没有犯错呀,包局为什么那么生气?” 公孙挑眉,将手里的手术刀放下,道,“算了,看来这具尸体也不是我的了。” 白玉堂和展昭别过众人低头耷拉脑袋去见包拯,白驰很是纳闷,公孙见他不明白,就道,“小驰驰啊,你知道最近S.C.I.破了多少案么?” 白驰想了想,道,“我们这个月几乎每天都在破案呀,抓了好多犯人了,为什么包局不开心。” “问题就在这里啊。”马欣道,“S.C.I.是精锐部队,专门用来破大案子的,本来就证明了比其他科室的警员要厉害,因此在警局里头大家也是有些忌讳的。可是最近没大案子破,就把其他队伍积累下来的案子都办了……换句话说,不就是变相证明了其他队伍的无能么?既然S.C.I.那么神勇,那还要别的队伍做什么?干脆以后大案小案都交给S.C.I.破好啦。” 白驰皱眉,道,“可是……我去问他们拿资料的时候明明问啦,有破不了的,来不及的案件,才拿过来……他们怎么破了案又告状的?” “唉,这就是办公室政治啊。”公孙从小冰箱里头拿出一盒炒面来,放进微波炉里热,边道,“大家表面上给你鼓掌,可是背后说什么就不知道啦。所以说,包局气呼呼地来将人带过去,不过也就是一种姿态,也是做给其他科室的同事看的么。他是局长,总要一碗水端平,不然会惹人非议,所以说,进了办公室之后他会不会骂人,也是不一定的……嗯,大概不会吧。” …… “你俩别以为我今天不会骂你们!”包拯在办公室里拍桌子,对着白玉堂和展昭吼。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老爷子又发飙了。 “白队长,你看看你这个月破了多少案子?你干嘛?想做超级警探啊?别的科室还要来干嘛?干脆我把警局别人都开了,就留下你们S.C.I.好了?!”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皱皱鼻子,不说话。 “今天听说赵虎受伤了?”包拯道,“你真行啊,你S.C.I.的都是精英你知不知道啊?你竟然带着他们去街上抓流氓,你是不是连巡逻警的工作也要抢啊?” 白玉堂低头小声嘀咕,“那是突发状况。” “什么?”包拯瞪眼。 白玉堂噤声,瞟展昭——老爷子怎么了?火气那么大? 展昭挑挑眉——估计今天早上便秘了。 “你俩少给我眉来眼去的!”包拯吼道,“你们S.C.I.是用来查大案子的,别的案子有刑警队和其他科室的人去查!” “那最近没案子。”白玉堂嘀咕,“总不能晾在办公室里头发霉。” “那就去查旧案子!”包拯道。 “都二十年前的了。”白玉堂道,“早看过资料了……说不定现在犯人都死绝了。” “谁让你们查你们手上那些了?”包拯一瞪眼,从桌上的一个盒子里,翻了翻,找出一枚小钥匙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好奇。 就见包拯站起来,走到了墙边,将那一排柜子靠左侧最上方的一个柜子门打开,取出几个文件袋来,递给展昭他们。 “这里头有几个悬案,时间都在五年之内的。”包拯坐到桌边,拿起茶杯喝茶,道,“你们要是想查,就给我挑这里的案子来。” “包局?”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问,“那你干嘛以前不给我们?私藏案件啊?” 包拯白了两人一眼,道,“这以前不是属于S市的案子。” “啊?”展昭和白玉堂打开文件袋看。 “哦……是南城的啊?”白玉堂和展昭了然,最近下了文件,说城市规划有一定的改变,原先属于K市郊区的南城,现在划归了S市的市区,因此S市的面积扩大了些,警局的管辖范围也就扩大了。 “以前有个南城分局。”包拯道,“分局里头一半的人掉到K市局了,还有一部分掉到了我们这个总局里头,这几个案子,是当年南城分局的悬案。” “霍。”白玉堂和展昭看厚厚一叠资料,道,“南城地方不大,案子不少啊。” “其实也没几个,资料比较多罢了……南城分局规模小,有属于两个大市相交的真空地带,因此经常有犯人钻空子,南城分局短短几年时间,死了好几个刑警队长了。” “就是因为这几个案子么?”展昭问。 “嗯,我怀疑里头有什么牵连,所以把案子要来了。”包拯点点头,看白玉堂,道,“你不能么?你要真想给我露脸就把这几个案子都给我破了!别整天上街抓什么小混混,杀鸡用电啊?你知不知道浪费啊?今天赵虎要是挂了你拿什么赔我啊!你们一个个多值钱你们心里没数是不是?”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和展昭相视一笑,虽然不痛不痒被骂了一顿,不过有案子还是很开心的。 “对了,南城那边,对这个案子比较熟悉的有两个警员,下午我让他们去S.C.I.,把案情给你们交代一下,南城你们不熟,让他们给你们带带路什么的。对了,你俩看看这两人怎么样……要是不行,我就把他们分刑警组了,要是行,你们自己挑了留着用,他俩都挺有名。” “什么人呀?”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问。 “柳青和沈仲元,听说过么?”包拯问。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眨眼,同时摇头,“没听过。” 包拯无力,道,“那你俩回去问问王朝马汉他们,他们估计听说过,尽快破案,听到没!” “是。”白玉堂和展昭答应一声,拿着资料出门了。 第三章 意料之外 回到了办公室之后,白玉堂和展昭拿着资料准备看,王朝凑过来问,“头儿,听说要来新人?” “只是合作而已。”白玉堂看他,“哈……你小子消息挺灵通的啊。” “那是。”张龙贼笑,“头儿,我有好几个以前的同学都在南城分局呢,听说,整个局子的都分到K市去了,唯独两个,就是来跟咱们配合的两个,分到我们这儿来了,明显是包局看重了,要过来的。” “对了。”展昭问,“说来,你们认识那两人么?” “认识认识。”张龙托了张椅子过来,坐下说,“人的名儿树的影么,那两个虽然没你俩名气大,不过也够瞧的了。” “说来听听。”白玉堂颇有几分感兴趣地问。 白驰也托着一个凳子过来坐下,听八卦。 “先说那个沈仲元。”王朝道,“那小子有个绰号,叫小诸葛。” “哦?”展昭一挑眉,“是说他很聪明?” “聪明不聪明我是不知道,不过据说鬼得很,鬼点子特别多。”王朝道,“他破过的案子不少的,只不过呢……” “只不过什么?”白玉堂问。 “嗯,我兄弟说他太油滑了,有些分不清正邪的感觉。”张龙心直口快,直接就说。 “分不清正邪?”展昭微微皱眉,“是指他背景不太干净,还是说他和黑社会有染的?” “嗯……只知道他跟智化关系非常好。”王朝道,“很多内幕消息都是智化透露给他的。” “那倒没什么吧。”白驰道,“我们也经常跟智化打听消息啊。” “嗯……我也只是听说,反正我兄弟们跟他在一起共过事,评价只有一个。”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同时问。 “很难相处。”张龙简单利落地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耸耸肩。 “那那个柳青呢?”展昭问。 “这个柳青别看名字挺秀气,人绰号可叫判官。”王朝笑。 “判官?”展昭好奇,“他跟包局,谁比较黑?” 张龙哭笑不得,“博士,人家脸是白的,不过整天面无表情,听说跟面瘫一样,而且超级能打架。” “能打那是好事啊。”白玉堂道,“警察不就是要能打么。” “可他一半的时间跟别人打,一半的时间跟自己人打啊。”王朝道。 “跟自己人打?”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解,“跟自己人有什么好打架的?” “听说脾气暴躁,一点就着,超级冲动。”张龙道。 “超级从动?比虎子还冲动?”展昭笑问。 “唉。”王朝摆摆手,道,“展博士,你不知道,虎子他冲动,但起码他听话吧,别说队长和你叫他忍,就算是我们叫他忍他也能听进去。但是那个柳青好像六亲不认,关键是因为他们南城分局没人能打过他……头,要不然他来了你先跟他打一架,把他打服气了,再说?”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道,“亏你俩想得出来。” “对了。”展昭凑过去看白玉堂手上的案子,问,“这什么案子啊?闹得要包局亲自过问还要锁在箱子里?” “哦,铁定是那个案子了。”王朝凑过来说。 “什么案子?”展昭和白玉堂都看他,“你小子消息也忒灵通啊吧。” “听说是三个案子扯到一起了,千丝万缕的,其中被害的还有一个是柳青的朋友,所以柳青被勒令不准参与,但是我刚刚也说了,这小子脾气不好,自己调查,然后出了乱子……后来案子就牵扯不清了,局里本来想给他处分的。” “后来为什么没给呢?”展昭问,“这样不服管束的警员应该受处分的。” 白玉堂也表示同意。 “唉。”张龙摆摆手,道,“你们想啊,要是完全是他的问题,能不受处分么,还有啊,包局能把他要过来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其中似乎是有些缘由,就问,“莫非其中有什么猫腻?” 王朝和张龙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听说啊,原来分局刑警队的队长跟那柳青和沈仲元有些矛盾,所以公报私仇呢,不听两人的劝告,因此才会损失惨重,线索全段呢。” “嗯……”白玉堂微微皱眉,看展昭,“猫儿,你怎么看?” 展昭耸耸肩,“人还没来,所以看不出所以然来。” “不是说好了两点就来的么?”白玉堂看了看手边,问“怎么到现在了还不来?!” “都快三点了。”蒋平看了看时间,打电话去卢方那里问,得到的消息是……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来,而且连招呼都没打。 “霍。”张龙和王朝对视了一眼——真牛啊! “先不管他们。”白玉堂拿着资料,对展昭道,“猫儿,吃饭前先去四处逛逛?” “你想去城南?”展昭眯起眼睛问。 “嗯,先去城南分局看看情况,顺便,这几个案子的事发地点都在城南,我们顺便去逛逛。” “我也去。”白驰跑过来。洛天正在喝水,赶紧放下杯子,“我也去。” 四人换了衣服,展昭拿着资料边看,边往电梯走。 “唉。”四人还没上电梯,就见法医室的门打开,公孙探出头来叫,“有些发现。”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跑了过去,白玉堂问,“什么发现?” 公孙指了指解剖台上那具尸体。 “尸体怎么还在这儿?”白玉堂不解,“不是交给刑警队了么?” “杨法医不在。”一旁的马欣回答道,“所以让我们先帮忙验尸。” “发现什么了?”白玉堂走过去看,众人也都忍不住好奇,挤上前去。 “这个男人的胃里,有这个东西。”公孙说着,伸手,拿过了一个托盘,揭开盖在上面的白布,给白玉堂和展昭看,两人凑过去一看,都是狠狠一皱眉……就见托盘里头,有一堆的……手指头。 都像是在胃里呆了一段时间了,表面有些被腐蚀……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咦?”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愣,觉得似曾相识,展昭低头翻开刚刚他看的资料,道,“这里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将死者的所有手指头都砍断然后带走了。警方到最后也没有找到那些手指。” “总共多少人啊?”公孙问。 “嗯,死了三个,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展昭道。 “嗯……这不对。”公孙摆摆手,道,“这组指头属于两个人,而且都是中年的男人,至少四十岁的,应该不是高中生的。”边说,边伸手接过展昭手中的资料,看了一眼,皱眉,“这凶手每杀三个人就拿走死者身上的一样器官么?三个是手指、再三个是耳朵……以三个位单位来杀人么?” “嗯,应该只是巧合,而并非偏执,因为唯一和三有关的就是以三个位单位来杀人了……其他并不存在什么共同点。” “以三位单位?”白玉堂琢磨了一下,问,“你们能想到的什么职业,是以三为单位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没这个概念。 “不过,这样一来,这具尸体和这个案子就应该归我们了吧。”白驰道,“有共同点呀!”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觉得有理,白玉堂拍了拍公孙,道。“公孙,今天包局脸黑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公孙还没来得及拒绝,白玉堂就拉着展昭跑了,白驰和洛天赶紧跟上,公孙拿着手上的一盘手指看了看,递给马欣,道,“欣欣,拿去给包局,就说尸体里头发现的。” 马欣皱皱鼻子,“又是我呀……” 公孙一挑眉,摆出一副严师的架势,“怎么?不想去啊?” “去。”马欣捧着托盘往前走。 荡到电梯门口,就见电梯门打开,一个人飞快地冲了出来……马欣赶紧抱住托盘,看那人……就见是赵虎。 “虎子,不说你受伤了么?”马欣吃惊地看他,“没事啦?” “没事没事。”赵虎赶紧摆手,马汉也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赵虎嚷嚷。“我听说沈仲元和柳青两个要来S.C.I.啊?” “嗯。”王朝抬头,道,“牛着呢,放我们鸽子没来。” “娘啊。”赵虎问,“那头儿他们呢?去哪儿了?” “去南城了。”公孙双手插兜走了过来,问两人,“怎么了?” “不能去啊。”赵虎跺脚,“那柳青是只疯狗,他最不待见的就是我们头儿……铁定设了绊子要对付他们了!”说完,就要和马汉追。 “等等。”公孙拽住两人,道,“你俩急什么,设了绊子又如何啊?” “呃……我们不是担心头儿吃亏么。”马汉道。 “呵……你们什么时候见他姓白的吃过亏啊?”公孙不屑地撇撇嘴,道,“别忘了,还有展昭跟在身边,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我用不用打个电话提醒头儿?”赵虎问。 公孙清清白白手,笑道,“这个不用,你想啊,那柳青不是疯狗么……对付疯狗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制服它……交给他们吧,连两个小弟都搞不定,那他白玉堂和展昭还怎么带S.C.I.啊。” 马汉和赵虎收起了手机,公孙点点头,结果马欣手里的托盘,递到赵虎眼前,问,“来尝一个?” 刚刚赵虎着急,因此没看清楚托盘里头放的是什么,如今一看…… “呕……”赵普赶紧捂住嘴,退到一旁,“这什么呀,真恶心啊!” 公孙将托盘交还给马欣,对众人道,“对了,你们谁有空,帮我去调一下,最近发生的杀人案件之中,有没有尸体是被砍断手指的。” 马汉和赵虎立刻掉头跑了,蒋平也在电脑存档中找。 公孙站在电梯门口想着心思,冷不丁身后的电梯门打开……公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拽进了电梯里头。 “你别那么暴力行不行啊?”公孙有些不满地看抓自己进电梯的白锦堂,问,“你怎么来了?” 白锦堂挑起嘴角笑了笑,凑到公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当真?”公孙又惊又喜,白锦堂点了点头。 白玉堂他们的车子开到了南城,白驰趴在窗边道,“我还是第一次来城南呢,怎么看起来有些像郊区啊。” “分局应该是就在这附近了。”展昭按着导航仪,寻找位置。 洛天靠在窗边往外看,不解,“为何如此萧条?” “洛天你不知道。”白驰道,“因为是K市和S市中间的夹心地带,地价比较便宜,农户的租金也很便宜,所以好些到S市和K市务工的人都住在这里。” 洛天道,“所以这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么。” “嗯。”展昭点点头,确定了南城分局的地点,对白玉堂道,“小白,小心别人有埋伏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笑道,“这倒是,有这个可能。” 第四章 下马威 车子在南城分局的门口停了下来,展昭和白玉堂等人下车,就看到这分局门口有几辆车子,正在往外搬桌子凳子。 白玉堂走了过去,问一个正在搬桌子的工头,“这是要搬家?” “你报案啊?”那工头笑了笑,道,“这南城分局拆了,现在要报案直接打110,总局那边派人来。” “那原来的警察呢?”白玉堂问,“就没有留下一个值班的来?” “没有了。”工头摆摆手,招呼人,开车子走了。 “看来白来一趟。”展昭耸肩。 “去案发地点看看吧。”洛天拿着资料走了过来,道,“头三桩案子,也就是尸体被剁下手指的案发地点是在一所老宅子里头。” “那个是案发还是弃尸的地点啊?”白驰好奇地问,“怎么会在老宅子里头?” “据说这三个高中生是K高中的住校生,那天周六外出之后失踪,一个星期之后,尸体才被人找到,都烂了,也被老鼠咬得乱七八糟的。” “好惨啊。”白驰皱眉。 “这凶手应该不是一个人吧?”白玉堂问。 “嗯,有可能。”展昭点了点头,道,“三个高中男生,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除非有什么特殊的能为。” “头。”洛天接着道,“这个凶手很有意思,他第一次杀的是三个高中男生,手指全部砍断,第二次杀的是三个女大学生,头发都剃走了;再三个是男的医生,耳朵都被割掉了,最后三个是老头,眼珠子挖了。” “他杀的那些人完全没有共同点。”展昭皱眉,“除了是三个三个遇害的……而且这些被害者似乎都是认识的吧?” “对的。”洛天点头,边看资料边道,“三个女大学生是一起出来逛街的同班同学,三个男医生是在一家医院工作的,那天晚上一起出来喝酒。而三个老头,则是早晨一起出来晨练的。” 白玉堂和众人走回了车里,发动车子,问,“案发地点,第一处是老宅,那其他的呢?” “第二个是在废弃的工厂里头,第三个是在码头的一艘停运船舶上,最后老头的弃尸地点就神奇了……”白驰摇头,“在离开这里不远的植物园……所有的尸体都是在很久之后才被人发现的……而且大部分尸体都已经腐烂或者被动物损坏,因此调查的工作很难展开。” “已经杀了十二个人了。”展昭皱眉,道,“凶手可以说得上是不折不扣的杀人狂了。” “其中一个男医生叫王明,是柳青以前的高中同学,两人从小是邻居,住的近,感情也很好……据说那天,也就是他被害的那天,柳青曾经接到过他的一个电话,但是电话只响了一下,便被挂断了。”洛天道,“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柳青才会那么激动地想要查这个案子吧。” “他的朋友是受害者……的确是应该避嫌的。”白驰道,“可是……通常这种情况都会造成反效果的,越是不让他查,他偏偏就自己查……所以还不如让他参与呢。” “那是他的上级故意整他。”展昭淡淡道,“不让查却偏要查,一来没有信息,能找到线索的可能性非常小,二来,就算被他碰上了……那凶手能轻易杀死三个男人,估计不是特别厉害就是有帮凶……柳青也会遇到危险。就算查不到,也可以把责任推在他身上,一举多得。” “大家都是警察,要破案的么,干嘛互相整啊?”白驰小声嘀咕,“真过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差点忘记了,白驰也曾经被人家恶整过……果然,不管你是弱小的还是强大的……都免不了被人欺负啊。 “我们先去老宅看看吧。”白玉堂问明了地点,开车前往老宅。 那老宅的地点相当的偏僻,在一个小巷子里头,车开不进去,众人只好下车走。 “凶手似乎并不想警察发现尸体啊。”展昭摸了摸下巴,道,“这不符合变态杀人狂的特点啊。” “什么特点?”白驰问。 “一般说杀人狂,连环杀手,他既然肯留下自己的标志,那他就是想让人看到的,想要得到社会的关注……就好比这个凶手,他故意拿走了三个人的人体器官,那就等于是他自己的标志。你想想,走进房间,发现三具完好无损的尸体,手指头都被砍走了,和走进房间,发现三具腐烂变形被老鼠咬得东一条腿西一只手的尸体,被砍走了手指头……哪个更突出他的标志?!”展昭给白驰分析。 “对哦。”白驰似乎是明白了,自言自语道,“人看到腐尸,一般都注意的是腐尸可怕的外貌,而不会去注意他是不是被砍走了手指头……对于变态杀手来说,的确有些不对劲啊。” “一般连环杀手留下记号,大多都是比较好辨认的,就是你一看到尸体立刻就会想起他来……比如说,开膛手杰克,绿河杀手之类……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凶手想要留下的记号就是以三个人为单位,那些砍走的部位,只是他需要收藏起来。”展昭自言自语。 “哥,真吓人啊。”白驰在一旁小声嘀咕,“我真弄不明白那些杀人犯究竟是什么心态。” “所以说变态啊。”洛天在一旁笑。 四人走到了那所用黄色绳子围起来的老宅前面,白玉堂看了看四周,皱眉,“怎么连个警察都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装。” “看来南城分局很困难,管理混乱外加做事不负责任,并不是别人瞎传的。”展昭道。 “进去看看吧。”白玉堂摇头,“真是乱来,要是那凶手再回来,岂不是一点线索都得不到。” “的确,杀人凶手很有可能会再回到杀人现场的。”展昭跟着白玉堂,身后是洛天和白驰,一起走进了大宅。 这老宅真的已经很老旧了,墙壁上大大的一个拆字,看得出来是马上就要拆除的建筑。 “白驰,照相机带了么?”白玉堂问。 “带了!”白驰从他包里拿出一部单反来,这是之前生日的时候,赵祯送给他的。这部单反照相机身材比较小,可以随身带,但是相当清晰,而且还有很多的镜头,都配齐了……白驰之前就很迷摄影,因此赵祯特地给他从国外买来做礼物,让他可以随身带。 “驰驰,照相机不错啊。”展昭挺识货的,就凑过去看,“你上次给希曼拍的那组照片就是用的这个相机啊?画质很好啊。” “嗯。”白驰笑眯眯,“我还用彩色蜘蛛较了下颜色,然后效果就很棒很棒了。” “哦……”展昭点头。 “猫儿,不是我说,希曼这个名字超级丢脸。”白玉堂嘀咕,“还不如叫辛巴。” 白驰和洛天无奈,希曼是展昭给小白狮子取的名字,为了这件事情,展昭和白玉堂一直都在争论。 “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小时候明明就喜欢看,还学呢……赐予我力量吧……”展昭调侃。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坏处啊。 “这些现场照片显示,尸体是在房间里头发现的。”洛天指了指房门。 白驰照例先在门口拍下地面的照片……只是,他手中的照相机刚刚咔嚓一下,就从房间里头,传来了轻微的……“啪嗒”一声。 众人都一愣,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房间里头有人?! 白玉堂示意展昭和白驰到一边,他和洛天伸手握枪,一左一右地包抄到了房门的两侧。 此时,房间里头又静悄悄的了。 洛天伸手,悄悄地推开虚掩的房门,刚想往里头走,突然……大门“呯”地被人踹了一脚,向洛天撞来。 洛天力气极大,特别是在遇到突然袭击靠本能的时候,飞起一脚,将大门踹了回去……门板本来已经老化了,哪儿经得起他这一踹啊……飞出去老远。 可是门还没落地,就看到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一脚向洛天踹来……此人动作极快,而且还是回旋的踢法。 洛天往后一闪,没闪利索,头发的地方被一阵风扫过……落下了几根,洛天一皱眉,见那人第二脚又踹来了,下意识地往旁边侧开一步…… 这个时候,白玉堂已然看清楚了,里头这个人有功夫底子。洛天虽然力气很大,并且受过正规训练,但是他对于搏击方面并不擅长,换句话说,洛天以前学了怎样杀人,却是没学过怎样打人,因此,现阶段他都不敢随便出手……怕真弄出人命来。 白玉堂见那人来势汹汹,便上前一步,抬脚对着那人飞来的小腿一点,擦过小腿前端的胫骨…… 那人明显的一愣,白玉堂知道,这地方被踹到可不是一般的疼,这小子还没趴下已经不错了,不过第一招不趴下,不代表第二招也能不趴下,白玉堂顺势一脚侧踢,那人急速往后退,就感觉面门上一道劲风扫过,头发也被扫落了几根,微微吃惊。 白玉堂一挑眉,功夫正经不错。 那人收回腿还想再来,白玉堂可没心思跟他玩儿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人敞开的皮夹克里头,有一个枪袋……这人是谁,一目了然。 不等他再来,白玉堂先发制人,一个侧身让开一步,拽住那人的胳膊双臂一抡…… 那人在空中一个转身,被周翻在地,不过他似乎是想要单手支地不让自己摔倒,白玉堂一笑,抬脚轻轻一勾他的胳膊…… “呯”的一声,那人摔了个结实。 摔倒在地后,那人抬眼看白玉堂,那样子似乎还想爬起来,就听一旁展昭凉冰冰道,“再打就破坏现场了。” 那人一愣,收起了那一身的戾气,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 这时候,就见从后门口走进另一个人来,一脸茫然地说,“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凶案现场,不相干的人不能进来的。” “我们是……”白驰想要回答,展昭对他微微摆摆手,笑道,“他若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早就掏枪了。” 那人听后,无奈耸耸肩,道,“果然瞒不过展博士的双眼。” “白队长名不虚传,厉害。”刚刚跟白玉堂过招的人伸出手,像是要跟白玉堂握手,道,“我叫柳青,他是沈仲元,按照包局的安排我们现阶段归属S.C.I.。” 白玉堂看了看他的手,没跟他握手,笑了笑,道,“我不觉得破坏现场外加对自己人动手的人,有资格做警察。” 展昭在一旁忍笑……小白要给下马威了。 果然,柳青脸色微微变了变,伸着手有些尴尬,刚想收回手,白玉堂却话锋一转,“不过你功夫的确不错。” 柳青一愣,白玉堂跟他握了握手,道,“我是白玉堂,这是展昭,那是洛天和白驰。” 柳青回头看了看沈仲元,沈仲元笑的尴尬,道,“我们只是来查看现场。” “嗯。”白玉堂点点头,道,“那正好,详细说一下吧。”说完,突然像是想起来了,道,“哦,对了,你俩没来报道,擅自作出决定破坏现场,回去写检查。” “检查?”柳青和沈仲元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嗯。”白玉堂点点头,道,“一人一万字,要手写,钢笔,不准有错字,明天一早给我。”说完,转身出门。 白驰和洛天忍笑,这估计比罚他俩跑一百圈还让他俩头痛呢。 柳青苦着脸看身后沈仲元,沈仲元狠狠瞪他,“都说了不合算了吧!” “我们又不是S.C.I.的人!”柳青突然道,意思是白玉堂罚不到他们。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参与调查?”白玉堂问。 柳青一愣,和沈仲元对视了一眼,问,“我们写了就让我们参与调查?” 白玉堂想了想,道,“那要看你们写得怎么样了……对了,若是写不出来,就把‘服从命令顾全大局合作无间’这句话抄一万遍好了。” 柳青和沈仲元站在原地,虽然意识到今晚是铁定没得睡了,不过……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满满的惊喜。 白玉堂出了门,展昭用胳膊肘蹭蹭他,“行啊小白,这招先发制人用得漂亮。” 白玉堂挑挑眉,“这算什么?双胞胎都能摆平,还怕他俩?小意思。” 第五章 新家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他们在沈仲元和柳青的指引下,来到了其他的多处犯罪现场。 这些犯罪现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偏僻,荒凉,人烟稀少。 作案现场的地面上留下了大量的血迹,可见凶手就是在这里将人杀死的。 “你们查了那么久,有没有什么线索?”白玉堂问。 沈仲元和柳青都低头不语——毫无进展。不过也怪不得他两人,他俩一直都不被允许参与调查,都是自己偷偷摸摸地在查……法医资料、照片、证据,一样都没看到。 “对了。”展昭突然想到,就问柳青,“报告说你犯错断了线索……什么线索啊?” 柳青和沈仲元对视了一眼,道,“之前刑警队的人找到一个嫌疑犯,那人是个线人,我们这根线上的,因为我们想让他帮忙打听打听线索,所以他在这一带走动了一下。正巧刑警队的人在这里布置了眼线,以为他是凶手呢,就派人抓他了……他如果被抓到了再放出来,那就麻烦了,所以我们出面帮他逃走了。” “哦。”白驰点了点头,问,“那后来没有说清楚么?” “说了。”沈仲元道,“只是……因为刑警队布置暗哨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到最后只抓住了一个线人,传出去那多没面子啊,所以他们就拿咱俩搪塞了,我和柳青一方面是违规参与调查,本来就有错在先;另一方面,又不能说线人的事情,所以只能吃哑巴亏。” “柳青和死者是朋友,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啊。”白玉堂不解地看沈仲元,“为什么你也不能参与调查。” “因为他把调查的线索透露给我了。”柳青道。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了点头。 “尸体都送到公孙那边去了吧?”白玉堂问白驰。 “嗯。”白驰点头,“我今早去办的手续,尸体一会儿就运到法医室里头去,公孙和马欣连夜尸检。” 白玉堂点了点头,眼看时间也挺晚的了,就问柳青和沈仲元,“你俩要不然先跟我回去报道?” “哦,好!”柳青和沈仲元都点头,跟着白玉堂和展昭一起,回到了S.C.I.。 S.C.I.办公室里头,所有人都在,见白玉堂和展昭他们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来,都猜到这两人就是留情和沈仲元,众人纷纷用心打量这两个出了名的惹祸警察。 柳青和沈仲元以前一向都在南城的分局做事,分局比较简陋,他俩来到总局大楼前仰起脸来望了一眼,就有些不适应,感觉自己像是乡下人进城了。 进了警局,就看到全部的现代化装潢,警局里头人虽然多,但是干干净净漂亮气派,哪儿像分局啊,跟农贸市场似的。 坐电梯上了楼,来到了S.C.I.的办公室,沈仲元和柳青对视了一眼,心说,真够气派的啊。 进了办公室,就见所有人都在,白玉堂看到赵虎和马汉也回来了,就皱眉,“不是说了你俩明天来么。” 赵虎和马汉心说——总不能说是怕你吃亏来通风报信的吧。 “虎子,你怎么样?”展昭问,“检查过了没?” “没事儿。”赵虎道,“全身上下都检查了,医生说啥病没有,连老虎都打得死。” 展昭点头。 “都在就正好,这是沈仲元和柳青,以前是南城分局的,这个案子借调,你们自己介绍,多配合。”白玉堂说完,对柳青和沈仲元示意,自己找地方坐吧。 两人有些茫然,蒋平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对面对的桌子,道,“这里吧。” 两人走了过去,赵虎捅了捅马汉,问,“唉,你说,不是说很嚣张么?怎么这么老实啊?哦……所以说叫猫不咬咬猫不叫吧!” 马汉白了他一眼,“猫你个头啊,你看那柳青裤子上那半个鞋印子。” 赵虎瞄了一眼,心领神会,“哦,原来是已经吃过下马威了呀。” 正说话间,大门被人推开,马欣探进头来,道,“队长,尸体都送来了。” 白玉堂和展昭赶紧走了出去,洛天等也去帮忙将那些尸体放到法医室旁边太平间的冷柜里头。 柳青和沈仲元好奇地参观了一下法医室,都被那些先进的设备惊到了,心说这总局待遇也太好些了,不止法医是美女,看这法医室干净的,连一点臭味都没有。 其实他俩不知道,这些设备都是白锦堂“捐助”的。 “公孙大概六点多的时候过来。”马欣道,“我们那个时候开始验尸。” 白玉堂点头,拍拍马欣,“辛苦,先找地方睡一会儿吧。” “没事儿。”马欣乐呵呵去做验尸前的准备工作。 展昭看了马欣一会儿,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身后的马汉,问,“马欣最近心情很好啊。” 马汉看了看左右,凑过去低声说,“那天陪阳阳去游乐园,崴了脚,洛天背她回来的,我妈还叫洛天吃了饭……阳阳管我妈叫了声外婆。” “已经定了啊?”展昭睁大了眼睛。 马汉耸耸肩,“这我也不知道,小妮子口风紧,我妈也不跟我说。” “哦……”展昭很感兴趣地摸着下巴,看不远处的洛天,洛天莫名就觉得后背冒凉气。 随后,白玉堂让蒋平等将案件的资料都整理出来,负责值班的众人当夜将准备做好,明天一早过来,大家开会分析案情。 当然,柳青和沈仲元乖乖趴在办公桌上写那一万字检查……想来想去,一万字检查可比把那句话抄一万遍要少好些工作量啊! 蒋平见两人奋笔疾书写什么呢?就好奇过去看,一看,就见两人托着腮帮子,盯着一大张的稿纸,上面写着——“检查”两个字。 今天值班的正好是王朝和张龙,一听两人说了事情的原委,乐得哈哈大笑,沈仲元和柳青可是苦了一张脸。 蒋平问,“柳青,听说你对我们头儿颇有微词啊,怎么的了?” 柳青赶紧摇头,道,“那是谣传。” 众人都不解。 “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关系户。”柳青道,“原来分局的刑警队长也是个关系户,草包一个,案子破不了还害死自己人……我知道白队长背景不简单,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有误会,后来看你们S.C.I.办的案子,我再没说过别的了……今儿个打了一架,我算彻底服了。” 沈仲元在一旁坏笑。 蒋平觉得这柳青是个实在人,也不像传言的那么不地道,想了想,就从网上给他们搜了两篇万字的检查,打印出来递过去,道,“抄吧!” 柳青和沈仲元又惊又喜,拿过那十来张纸,心说这抄一抄起码不用自己想了……一晚上肯定能搞定! 张龙从他们手上抽走几张,道,“我给你们抄几张。” “我也抄几张。”王朝和蒋平也抽走了几张,沈仲元和柳青面面相觑,感动得眼泪流啊——好兄弟! 白玉堂和展昭出了警局,两人想着回家吃饭洗澡,小狮子在赵祯那里应该去接回来了,这两天它跟里斯本玩得挺好。 刚刚上车,展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公孙打来的。” 接起电话,展昭就听公孙报了一个地址给他们,就在警局附近,让他们马上过去。 “出什么事了?”展昭不解地问,但是公孙已经挂断了电话。 “公孙好像挺着急的。”展昭对白玉堂道。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白玉堂一皱眉,开车赶往那个公孙告诉他们的地址。 到了一看,就见前面迎面开来了一辆大吉普,是赵祯和白驰的车子。 “哥!”白驰打开车门,里斯本和小狮子也跑了出来。 小狮子一见到展昭和白玉堂就乐颠颠跑了过来。 “希曼!” “辛巴!”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叫,小狮子跑过来,在两人腿边蹭来蹭去。 “都说了叫希曼!”展昭看白玉堂。 “希曼不好听啊!”白玉堂道,“不如叫辛巴。” “辛巴太普通了!”展昭道,“所有狮子都叫辛巴!” 白玉堂望天,“可是希曼太不普通了好不好,谁会没事叫希曼啊?” 两人又一次因为小狮子的名字吵了起来,展昭将小狮子抱了起来,捏捏它耳朵,问,“叫希曼好不好?” 小狮子甩甩耳朵,看别处,似乎不怎么满意。 “叫辛巴呢?”白玉堂问,小狮子依旧甩了两下尾巴,不吱声。 “你们还挺悠闲啊。”这时候,身后有一个声音传出来,“我要是快死了求救,你们就在门口为了小狮子的名字吵吵闹闹啊?那等你们想起来我可能已经烂了!” 展昭和白玉堂尴尬,转过脸,就见身后一座别墅的大门口,公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公孙,出什么事啦?”白驰问。 “进来。”公孙带着众人进了大门,就见里头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草地,树木……不是很奢华不过很温馨,前头有一座白色的小别墅。 “这是哪儿啊?”展昭问,“大哥刚刚置备的房产啊?” “嗯。”公孙点点头,道,“这里离警局很近,开车两三分钟,走路也就几分钟,而且房子很大……大家都可以住进来。” “大家?”赵祯问。 “里斯本和凯撒不总是没人照顾么,鲁班也一直住在伯母他们家里,而且大家要加班什么的都不方便,所以锦堂弄了这坐小楼……有四个独立的房间,都带卫生间的,有大厨房……嗯,我、锦堂和双胞胎都住进来了,然后还有两间,你们要不要?” 众人对视了一眼,赵祯一挑眉,“有这等好事?!” 白驰笑,“那好啊!人多热闹啊!”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就是说要和双胞胎住一起?” 展昭沉吟半晌,问公孙,“凯撒是指希曼么?” 众人都无力看他,思考回路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进去看看吧,都装修好了。”公孙笑道。 走进了客厅里头,就见白锦堂正架着腿看报纸呢,双胞胎在看电视,一见众人都来了,就嘿嘿坏笑了起来。 白玉堂眼皮子跳了跳,心说跟双胞胎住一起那还有好事啊?!展昭和白驰乐呵呵地跟着公孙看房间去了。 白玉堂和赵祯走到了白锦堂的身边坐下,问,“大哥,干嘛突然想到要合住?” 白锦堂掐灭了烟,道,“自从上次赵爵的事情之后,公孙总觉得你们单独住不太安全,人多在一起有照应,这房子是前两天展伯父告诉我的,他好像也挺希望我们住在一起,所以就买下了。” “哦……”白玉堂和赵祯心中了然。 里斯本舒舒服服地在大厅的地毯上躺下,小狮子跟它蹭了一会儿,就跑过来跟白锦堂打招呼,白锦堂捏了捏它耳朵,道,“还真是一点都没长大……跟只猫似的,肉倒是见多。” “蛋蛋,过来!”大丁拿着一块蛋糕引小狮子,小狮子凑过去。 “你干嘛叫它蛋蛋,叫丘比特!”小丁认真说。 “他是公的!自然叫蛋蛋!”大丁回答。 小丁皱眉,“你怎么这么粗俗啊?!” “丘比特不也光着么,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大丁小丁也为了小狮子的名字吵了起来。 赵祯在沙发上坐着,问白玉堂,“那究竟叫什么?” 白玉堂耸肩,他和那猫把一本字典都翻烂了,也没想出个两人都满意的名字来。 “小白!”这时候,展昭走到了二楼的栏杆边,靠着栏杆道,“装修很棒啊,我们就住这里吧!” 白驰也出来说,“是啊,住一起热闹!” 白玉堂和赵祯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众人纷纷回去收拾了东西,搬进新家,开始了合住的生活。 第六章 大杂烩 凌晨一点左右,展昭和白玉堂终于是将房间都收拾出来了,展昭洗完澡后就趴在床上呼呼睡着了,白玉堂给他盖好被子,将要洗的东西扔进筐里头,拿到外头,正好看到趴在走廊上的里斯本,还有靠在里斯本身边呼呼大睡的小狮子。 “里斯本,怎么睡在门口?”白玉堂走了过去,就见白驰和赵祯房间的门开着,白驰正独自收拾房间。 “驰驰。”白玉堂走了进去,微微皱眉,“赵祯呢,怎么你一个人收拾?” 白驰道,“哦,他在后面的工作室里头,明天他有个很重要的表演,正在准备道具……他想帮我的,不过我让他先练习去,工作要紧。” 白玉堂点了点头,心说这小家伙一心向着赵祯啊,生怕别人对他有误会,“你也不说一声,让人帮你一把。” “我收拾完了。”白驰笑眯眯。“哥呢?睡着了?” 白玉堂耸耸肩,“刚刚收拾完就躺倒了。” 白驰笑了,将最后几件衣服都叠好,塞进抽屉里头,房间也算收拾好了,干净温馨的风格。 白玉堂让白驰将要洗的也放到篮筐里头,他一起带到楼下的洗衣房里。 “早点睡。”白玉堂给白驰关门,“明天要早起。” “嗯。”白驰点头。 从白驰的房间出来,白玉堂接着往前走,看到双胞胎房间的灯也亮着,有些纳闷,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里头两人正戴着3D眼镜看电影呢,白玉堂赶紧把门关上,摇摇头……这种集体式生活还真是怪异啊。 又往前走了进步,经过白锦堂的房间,就见里头也有亮光,白玉堂推门,就见白锦堂正在桌边看文件。 见白玉堂推门进来,白锦堂问他,“还没睡?” “嗯。”白玉堂点点头,“就睡了,大哥你还不睡?” “看完这份文件。”白锦堂道。 白玉堂瞄了一眼里间的床上空空的,才想起来,今天公孙要通宵验尸,刚想退出去,突然就听白锦堂道,“对了玉堂。” “嗯?”白玉堂看他。 “忘了告诉你了,这房间的卧室是隔音的。”白锦堂道。 白玉堂愣住。 白锦堂对他一笑,“要干什么的话,把门一关就行啦,不用拘束。” 白玉堂望了望天,哭笑不得地对白锦堂说了一声,“早些睡吧。”就走了。 将衣服放到了洗衣房里头,外头夜幕深沉,白玉堂走到窗边,隔着窗户往外面望,前方是修剪齐整的园艺,他们的车子都停在门口,高高的院墙上面,有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大铁门上指纹的开锁器,还有感应的警报器。 他又环顾四周,四周围没有任何高楼之类的建筑,远处,隐约可以看到警局的大楼,这一条路上路灯特别亮,两旁商铺大多是通宵的,很热闹,因此每过一会儿,就有巡逻的警察路过。 无奈地摇了摇头,白玉堂丰富的刑侦经验判断——想要偷袭这座别墅的难度真的是非常非常大。 想到这里,白玉堂莫名就有些饿了,走进厨房,冰箱里头还有食材,他快手快脚地做了一大锅意大利面,香味把白锦堂和两只白狮子都引诱下来了,里斯本大半夜地又啃了一块牛肉,小狮子也跟着啃了小块,白玉堂问白锦堂,“大哥,要不要?” 白锦堂想了想,道,“嗯……不如我给策送一份去吧……嗯,对了,还有跟他一起干活的那个小女生。”说完,让白玉堂封了两饭盒,拿着出门了。 白玉堂稀溜溜吃完了面,上楼钻进被子里,搂着已经睡熟的某只猫咪,睡觉。 警局里,奋斗到了凌晨的众人,终于是把两份万字的检查都写完了,就觉得手有些麻,柳青和沈仲元将稿子叠到了一起,突然明白了白玉堂让他们抄“合作无间”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果然,团队合作才是关键,只是……两人心中有数,自己脾气属于古怪类型的,到哪儿都处不长久,S.C.I.的都是老队员,在警界各个部门都是风云人物,不知道该和这种人怎么相处。 “喂。”蒋平点的外卖送来了,边啃着披萨,边对众人道,“我今晚通宵游戏,你们睡吧,我守夜,明天你们说不定还出外勤呢,我可以补眠。” 柳青和沈仲元都有些吃惊,问,“值班不是轮休的么,明天上午应该是休息的吧?” “哦……一般头儿要是说要早晨分析案情,我们都聚在一起,分析完了才回去轮休,不过通常我们都不想回去,直接攒到明晚一起睡呗。”张龙回答。 “所以现在趁机眯会儿。”王朝指了指休息室,道,“有床有被有沙发。” 柳青和沈仲元对视了一眼,沈仲元拍拍柳青,道,“你去睡吧,我陪蒋平通宵打游戏。” “当真?”蒋平吃惊。 沈仲元脱了外套跟他坐下打游戏,一个小时后,蒋平激动得眼泪流啊,终于有人陪他打游戏了! 法医室里头,马欣和公孙正在尸检,看到那么多的尸体,马欣边工作边叹气,“唉,如今是人越死越多了,光一个案子刚刚开始就死了那么多人,真是。” 公孙笑了笑,道,“你手上那几个都是女生吧。” “嗯。”马欣点点头,道,“尸体被破坏得太厉害了,我正在找死亡原因……咦?” “怎么了?”公孙看马欣。 “先生,你看看这死者的脸。”马欣指了指正在检验的一具尸体,那极度腐烂,眼睛突出,嘴唇残缺的面部。 公孙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他拉过尸检台上方的折叠放大镜,将尸体的脸照了出来……被放大的那张脸上,有一个略带诡异的,僵硬的笑容。 公孙抬眼,和马欣对视了一眼……两人下意识地将所有其他的尸体也都排列摆放到了一起,一具具地看了过去,就见……这些尸体的共同点就是……每一个的脸上,都有一个诡异的笑容。 “跟那个死掉的学生一样。”公孙皱眉,道,“看来这就是死因!” 说话间,就听到法医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马欣惊了一跳,公孙笑,“你还有被惊到的时候?” 马欣捂着胸口道,“大哥一直教导我,做女人要小鸟依人,要受不得半点惊吓,要一委屈就哭,一害怕就叫,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然嫁不出去!” 公孙笑着摇头,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见门口站着白锦堂,手上拿着两个盒饭。 公孙已经猜到是白锦堂了,一般自己突然想到他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附近。 “啊!”马欣欣喜,问,“是宵夜么?” 白锦堂点了点头,道,“玉堂做的意大利面。” “有口福了!”马欣跑过来,笑嘻嘻拿过一盒,对白锦堂说了声谢谢,就打开盒子,边吃边跑到尸体旁边看,还边道,“先生,药剂的量对于笑容会不会有影响啊?”说到这里,赞叹,“队长手艺真不是盖的,好男人啊,又帅又会做饭!” 公孙颇有些无奈地看马欣,道,“欣欣,你要嫁掉就别盯着尸体吃饭,换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马欣一脸颓丧,“我果然嫁不掉么……还好我比较萌大叔,嘿嘿,大叔都扑克脸,承受能力强。” 白锦堂搬了张凳子让公孙坐下吃,往法医室里看了一眼,皱眉,道,“你们查什么案子呢?大屠杀啊?那么多尸体?” “嗯,十几个人呢,再加上有一些可能我们还没发现的。”公孙摇头,“真的是屠杀级别的了……这种杀人凶手必定能载入刑事侦缉史里头。” 白锦堂似乎有些兴趣,问,“这么多人,是怎么弄死的,怎么还烂成这样?” 公孙笑着看他,道,“难得你对尸体还有些兴趣啊。” 白锦堂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公孙嘴边的番茄酱,将手指头塞进自己嘴里,道,“我通过尸体了解你。” 马欣捧着饭盒点头,“嗯,这话有水平。” “对了。”公孙又吃了几筷子面,问白锦堂,“你早年一直都在意大利吧?” “嗯。”白锦堂点头。 “听说过死亡微笑么?”公孙问。 白锦堂愣了愣,道,“是那个什么岛上人的风俗是吧?” “嗯。”马欣点头,拿起证物袋里头的面具吊坠给白锦堂看,“腓尼基人。” 白锦堂接过那个吊坠看了一眼,半晌才道,“我好像见过。” “你去那个岛旅游过?”公孙好奇地问。 “嗯。”白锦堂摇了摇头,道,“这个吊坠……我好像看到人戴过。” …… 听了白锦堂的话,马欣和公孙都同时停止了吃东西,马欣走了过来,道,“这个吊坠很特别啊,我逛遍了整个淘宝都没看到过一样的,还问了好多喜欢首饰吊坠的朋友,都说没看见过。” 白锦堂微微皱眉,低头想了想,问公孙,“那些尸体……是不是死前都是在笑?” “对啊!”公孙和马欣都有些惊喜,莫非白锦堂知道跟这案件有关的线索? 见两人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白锦堂摆摆手,道,“我不知什么特别的,只是……意大利曾经发生过跟这个类似的案件。” “哦?”公孙好奇,“类似?” “嗯。”白锦堂点了点头,道,“我听干爹跟我提起过。” “干爹……老伦纳德?”公孙问。 白锦堂点点头。 马欣嚼着意大利面心说——没天理了,又帅又成熟竟然还是黑手党家的养子……白锦堂简直就是少女小说里头那种必杀男主么。 “欧洲大陆现在还存留着不少新纳粹分子。”白锦堂将面具还给马欣,道,“他们经常会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残暴事情,对于这种激进分子,是黑社会都头疼的。” 公孙点了点头,的确,黑社会再强也强不过纳粹去。 “那时候,似乎是成立了一个特殊的团体,都由年轻人组成,新纳粹成员,他们的组织名字就叫死亡微笑,每个成员都有一个这样的吊坠。”白锦堂道“当年也发生了几起用死亡微笑毒药杀人的案子……不过那个案子后来证明是乌龙的。” “乌龙?”马欣和公孙都好奇,“死人还乌龙?” “嗯。”白锦堂点点头,道,“那些年轻人靠服用药物来得到某种幻觉……据说有些人吃药了之后觉得自己是希特勒转世……但是有一部分服用的药物过量了,所以就离奇死亡了,脸上还有笑容。当时警方发现突然死了那么多人,以为是黑手党间有什么变化,后来才查明白,原来是一帮无知的年轻人在闹激进,结果案子就了结了,也再没有因为死亡微笑而死去的人了。” “新纳粹?”公孙拿着那面具看了良久,问,“这个……离我们好像很遥远吧。” 白锦堂耸耸肩,我只是曾经见到过。 “亚洲人很少有机会能接触到这些吧?”公孙微微皱眉。 “不一定哦。”马欣道,“现在网络是一家,哪儿不能去啊?” “那当时,死掉的人有没有身体残缺?还有,有没有是被迫吞下手指头的?”公孙又问。 “吞手指头,吞自己的?”白锦堂问。 “不是,别人的。”公孙道。 白锦堂皱眉,“黑手党对付背叛者的手段,不过大多是吞自己的。” “什么意思?”公孙不解。 “发现叛徒了之后,割下他的手指头和脚趾头,然后让他吞下,意思是,他残害了手足。” “那割耳朵、割鼻子和挖眼睛呢?”公孙问。 白锦堂皱眉,道,“哪儿有那么多说道……这种情况属于私刑吧?” “被老鼠吃呢?”公孙问。 “哦,这个倒是经常出现,用来毁尸灭迹是最好的方法。”白锦堂道点头,“还有活活被吃掉的。” 马欣将最后一口面咽下,道,“先生,我怎么觉得,我们遇到的杀手,是个大杂烩?” “大杂烩?”公孙笑,“这名字新鲜。” “你看他,又是新纳粹、又是黑社会,滥用私刑还毁尸灭迹。”马欣道,“简直就是坏事做绝了。” 公孙点了点头,道,“别说,这个倒的确是条线索……大杂烩!” 第七章 体验生活 清晨,展昭就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拱自己的脖颈处,转脸一看,就见小白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蹦上了床,正在蹭他。 “早,希曼。”展昭捏了捏它的耳朵,看墙上的时钟是七点半,旁边白玉堂的床铺是空的,大概已经起床去做早饭了吧。 展昭爬起来,见床边还趴着里斯本,就问,“里斯本,你怎么也睡这里来了?” 里斯本甩了甩头上的鬃毛,趴下继续睡。 展昭起床洗漱,到了楼下,就看到白玉堂和白驰在厨房做早餐,赵祯躺在沙发上补眠,白锦堂在桌边吃早餐加看报纸,双胞胎在看早间新闻。 “猫儿。”白玉堂见展昭下来了,给他递上早饭,道,“吃完就去警局吧,听说公孙他们有不小的发现。” “嗯。”展昭点点头,坐下吃早餐,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突然之间多了那么多人,生活变得很热闹。 白玉堂开车载着展昭和白驰来到警局,白玉堂去车库停车,展昭和白驰从正门往里头走。 到了门口,就看到门口的警卫,正在跟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交谈。 那学生穿着黑色的毛衣,头发凌乱,手上拿着一个背包,说要报案。 警察让他将包扫描一下,自从上次出现了炸弹袭击的事情之后,进出警局的所有行包都要检查,所有陌生人都要出示有效身份证明。 “我是刘嵩的室友,我知道他怎么死的!”那男生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展昭和白驰刚好经过,一听到那话,两人就对视了一眼——刘嵩,就是之前在街上乱开枪,之后死亡的那个学生,他的尸体一直无人认领,后来贴出了公告去,学校方才打来电话确认,那天有两个老师来认尸了,书的确就是刘嵩。 展昭站住了,转脸看那学生,问,“你是……刘嵩的同学?” “对啊。”那男生点点头,道,“我知道他怎么死的,我知道凶手是谁!” 那位门卫看到了展昭,就道,“展博士,我说让他行包安检一下,他不同意。” “为什么?”展昭不解。 “我若是安检……你们,不准抓我,这东西不是我的,是刘嵩的。”那男生道。 这头的对话,引起了警局之中不少人的注意,这时候,白玉堂也停好车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展昭说这男生认得刘嵩,还说知道他被害的真相,不过不肯安检,说怕被抓。 “被抓?”白玉堂看了看他的包,道,“我是负责刘嵩案件调查的警察,有什么证物就交给我吧。” 男生看了看左右,警卫对他点了点头,道,“这是S.C.I.的队长,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 男生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包递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接过来,打开一看,就是一皱眉……让展昭和白驰他们都看了一眼,两人也都张大了最。 “跟我们进来。”白玉堂和展昭示意那男生跟他们一起往里走,男生点头,保安用金属探测器检查了他一下,发现身上没有危险物品,就放他进去了。 “你叫什么?”展昭问,“哪个学校的?” “我叫郭成,是城南医学院的。”男生回答,“刘嵩是我的同学。也是室友。” “一个宿舍的么?”白玉堂问。 “嗯。”男生摇摇头,道,“我们都是本地人,不住校的,在学校附近同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就我们两人住。” 展昭点了点头,问,“为什么我们通知不到刘嵩的父母?” “他父母都死了。”郭成道,“两年前出车祸死了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电梯门打开,到了S.C.I.的办公室,就见所有人都在。 白玉堂示意大家先等等再开会,自己和展昭一起,带着郭成,来到了旁边的询问室里头,让郭成坐下。 S.C.I.的众人都好奇地围到窗口观看,问白驰,这小子是谁啊? 而同时,就看到白玉堂打开了包,从里头,拿出了四个玻璃罐子。这四个罐子,都是实验室用的那种存标本,灌满福尔马林的罐子。第一个里头,有六颗眼珠,圆滚滚地带着后面细细的筋络。第二个里头,一大团海藻一样的头发。第三个里头,六只耳朵。第四个里头,一大堆的手指头。 “这东西哪儿来的?”白玉堂问。 “刘嵩房间里小柜子里头找到的。”郭成老实回答。 展昭拿出纸笔,对他道,“把你们的住址写下来,我们派人去调查。” “好的。”郭成老老实实地将地址写了下来,还交上了一把钥匙,展昭让人带着鉴识科的人先去。 “你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么?”展昭问。 郭成点点头,道,“嗯,我看过他写的小说。” “小说?”白玉堂不解。 “详细说一下吧。”展昭道。 “嗯。”郭成点了点头,道,“刘嵩平时就痴迷于侦探小说,好几年前就开始投稿一些侦探杂志了,因为他有比较专业的医学知识,所以能写出比较像样的东西来,也有特色,没几年,就算是小有名气了吧,书也出了不少本,还有出版社跟他定稿子……所以他才会自己弄了个小公寓,开始认真写小说,以后准备不做医生做作家。我和他挺谈得来的,所以合住,也算是他的第一个读者,他有小说写出来,就会先让我看。”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问,“他有笔名么?” “哦,叫死亡微笑。”郭成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又跟那个诡异的面具扯到一起去了。 “刘嵩他对毒物非常的感兴趣,侦探小说也大多侧重医学类的。”郭成接着说,“前几天,他出来了一卷新的稿子。” 说着,郭成从包的夹层里头,掏出了一叠稿纸递给展昭他们。 展昭接过来快速地翻看,道:“描写的是凶手如何杀死十二个无辜的人,并且留下微笑尸体的故事……和我们的案件一模一样。” 白玉堂皱眉,道,“是模仿小说的内容来作案的?” 郭成道,“这篇小说还没完稿……我当时听了只是觉得他这个构思挺有意思的,应该写出来会反响不错,但是,刘嵩在写到后期的时候,情绪就有些失控了。” “情绪失控?”展昭好奇,问,“为什么会写到失控?” “推理的情节都挺好些的,反正构思一向是他的长项。”郭成道,“只不过难写的是杀人的细节,怎么描写,用他的话说,都觉得很假。”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他那阵子很郁闷,整天看恐怖片,说要是真能杀掉几个人,感觉一下,那就好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 外头,晃悠过来看情况的公孙打着哈欠说,“笨呐。” “嗯?”白驰不解地问公孙,“公孙,哪里笨?” “我说那个写书的。”公孙笑道,“他是学医的,对一些杀人情节的描述,绝对比一般人来的要有真实感,而至于他所追求的那种超级真实感其实大可不必啊。因为除了真正杀过人的人外,其他读者是完全看不出来假的。” “嗯,这倒是。”众人都觉得有理。 “再说了,杀掉一个人的细节绝对和杀掉一只猪的细节差不多,也会反抗,会惨叫,会流血,会断气,有什么好描述的?”公孙不屑地道,“小说的诱人之处就在于它的想象空间,就算是现实题材的小说,也难免存在不真实的部分,太过真实的东西,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杀人和杀猪手感上绝对是一样的。” 众人干笑……公孙的比喻实在彪悍啊。 “后来,过了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刘嵩突然又情绪高涨了起来。”郭成道,“他说体验到那种杀人的感觉了,很真实,然后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他没跟你说是怎么体验那种感觉的么?”展昭问,“还有,他本身有没有什么变化?” “看不出来。”郭成道,“刘嵩虽然挺宅的,但是本性是个开朗的人,所以我也没在意,只是他经常早出晚归的,然后我听到他死了的消息,还听说了南城的那些尸体的事情,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就想,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我去他房给他整理衣物,然后就在他的柜子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问,“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对啊。”郭成点了点头,小声说,“我知道,刘嵩说他有个顾问,会给他提供写作的素材。” “顾问?”展昭和白玉堂吃惊,“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我只见他们经常在网上聊天。”郭成将刘嵩常用的QQ号码都交给了展昭和白玉堂。 又问了关于刘嵩的一些情况,展昭和白玉堂叫警员想将他带去休息室等,众人决定在开会前,先去一趟刘嵩的家里,查一下他的私人物品,看会不会有这次案件的线索。 柳青和沈仲元将写好的检查交给白玉堂,白玉堂愣了一下,像是把这茬给忘了。他也没在意写的是什么,就将大家先聚拢到一起,急匆匆找来公孙,大致地听一下公孙的验尸结果。 “唉,这么说来,刘嵩很有可能参与了这次的凶杀案了?”赵虎问。 “可是他肚子里头的那几根手指头是谁的呢?”白驰问。 “嗯……大杂烩么?”白玉堂看展昭,“猫儿,一个正常的学生出于什么心理去做这种事情?” “这就很难说了。”展昭道,“不过这种杀人的方式的确有些练手、体验生活的感觉。” “体验生活?”白玉堂皱眉,“为了写作?还是练习某种技能?” “总之先去刘嵩家里看看吧。”展昭皱着眉头道,“总觉的这个案子很复杂。” “嗯。”白玉堂点头,对蒋平道,“蒋平,查查那个所谓的顾问,是什么身份。” “好。”蒋平点头,开始查阅刘嵩的聊天记录,而白玉堂和展昭,则是带着人,赶往刘嵩的住家。 第八章 疑神疑鬼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S.C.I.的众人还有郭成一起离开,开车赶往刘嵩的住处。郭成和马汉等一起坐在后面洛天开的吉普车里,白玉堂和展昭,则跟公孙、白驰,马欣一起坐在前面。 展昭坐在车上看着关于刘嵩的资料,问公孙,“公孙啊,学医的学生胆子特别大,是吧?遇事情也冷静?” 公孙一挑眉,道,“做警察也不是各个都神勇无敌的,大多数还是和正常人一样,遇到事情的反应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因为有枪有专业壮壮胆而已,但是遇到鬼还是会怕遇到蛇还是会叫遇到色狼照样会咆哮。” 白玉堂和展昭都挑起嘴角笑了笑,白驰问,“公孙,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郭成有问题?” “嗯。”马欣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嗯?他哪里值得怀疑?”展昭趴在椅背上问马欣。 “哦,跟他一起住的朋友如果古古怪怪的,然后还找出了那些东西……一般人会自己带着东西上警局来么?”马欣问,“如果是我的话,我估计会当场报警吧,然后我不会动他的东西的。” 展昭一笑,道,“这个的确值得怀疑!” “嗯,我也觉得他很可疑,因为知道的信息似乎太详细了些。”白玉堂道。 “的确。”白驰也点头,“那几个案子并不是那么多人知道的,不然的话,我们就在南城附近,他们大张旗鼓地调查那么大的案子,连学校里头的学生都知道了,没有理由我们不知道啊。” 众人都点头。 “哥。”白驰又问,“那个郭成那么多破绽,为什么你们刚刚不拆穿他啊?” 展昭笑了笑,道,“嗯,郭成的确可能是知情人,但不见得就是凶手。” “没错。”白玉堂点点头,“我们还是先按兵不动比较好,希望可以带出更多的线索来。” 很快,车子到了郭成所说的地址,这是个比较偏僻的小区,小区里的住房已经很旧了,是那种老式的筒楼,众人都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子的楼了。白玉堂他们将车子停在了楼下,和郭成一起上楼。 郭成带着众人到了四楼,门牌号是401,外面是铁质的老式防盗铁门,鉴识科的人员基本已经完成了采样,白玉堂带着人进去。 房间装修简单,但是看起来还挺干净的,展昭从郭成的打扮上观察,他并非是多么干净整洁的人,就是那种普通的男生而已。但是这个房间的干净程度,应该是一个至少有轻度洁癖的男生才会住的地方。很简单,对比一下白玉堂的房间和白驰的房间就可以了,白驰是干净、整洁的正常男生,而白玉堂则是有轻度洁癖的,房间区别相当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白玉堂等环顾四周,而展昭,则是观察着郭成的一举一动,从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上,展昭感觉到……他似乎相当的紧张,至于在紧张些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柳青跟着白玉堂他们进屋子去检查,沈仲元则是趁四周无人,走到展昭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那个郭成,我好像以前见过。” 展昭微微一愣,转脸看他,沈仲元小声道,“刚刚一直没想起来,在车子里坐了一段时间,才猛地想起来了,他以前来过警局几次,我路过的时候看到过他。” 展昭皱眉,见郭成正和白玉堂他们在刘嵩的房间里,就示意沈仲元去外面说。 两人走到了外面,展昭问他,“郭成去警局干什么?” 沈仲元小声说,“在警局食堂打过工,好像是负责打热水的。” “哦?”展昭有些吃惊,的确是奇怪。 “警局办公室里头大多用的饮水机,但是那个打热水的地方是对外的,因为警局后面有警属大院,所以基本都是对那些人开放。我有几次,帮警属大院的一个大娘打过水,所以对他有些印象,他应该不记得我,毕竟,家属很多,但负责打水的就只有他一个。”沈仲元低声解释,“所以他这次来,我觉得有些古怪。” “嗯。”展昭点了点头,低声道,“警属大院啊……嗯,原来如此。” “有什么问题?”沈仲元不解地问。 展昭想了想,对沈仲元招招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沈仲元听后微微一愣,问,“这靠谱么?” 展昭一笑,“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嗯。”沈仲元点头,展昭又叫来了洛天和白驰,耳语了几句,让他们三个一起走了。 等三人离开后,展昭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就走进了房间里头。 房里,白玉堂早就发现展昭在外头说着些什么,然后让三人先走了,就对他挑挑眉——怎么了猫儿? 展昭微微一笑,示意白玉堂——一会儿再说。 刘嵩的房间里,充满了诡异的元素,除了干净整洁得过了头的家具,就是那奇怪的海报和装饰品。 “会有人用咒怨的海报当装饰么?”赵虎盯着墙上的海报发呆。 “他似乎对死亡面具相当的感兴趣。”马汉翻看着桌上的一本剪报,就见上面大多是搜集的,关于微笑死亡面具的记载。 “白队长。”这时候,鉴识科的老陈走了进来,对白玉堂指了指床下,道,“我们刚刚在床下发现了些东西。” 白玉堂看他,问,“什么?” “我们打不开。”老陈道,“似乎是被用钉子钉死了,我们费了好大力气都没打开,不过四周围已经采样结束了,就等着你们把床板掀开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走过去,轻轻抬了抬床板,皱眉,“挺沉,都钉死了。” 赵虎上前,将床上的铺盖全部都卷起来放到一边,就看到床板上,明显有几只硕大的水泥钉子。 “这床什么构造啊?”王朝不解地问,“怎么上下两层,还能用水泥钉子钉上啊?” “能把钉子弄下来么?”白玉堂看众人。 这时候,就见柳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把大钳子。 白玉堂一挑眉,这东西够劲啊! “嘿嘿。”柳青一笑,“从门口修自行车那个大爷那里借来的。”说完,就用钳子,一个个往外拔钉子。 忙活了一阵子,总算是将所有的钉子都拔了下来,柳青从床上下来,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分别走到床铺的四角,将床板往上一抬……咔的一声,床板被抬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众人就感觉带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皱眉,这种臭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是死人。”公孙皱眉,低声说。 床板被挪开之后,下面出现了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最让人恶心的是……跟那两具尸体被一起钉在床板下面的,还有十来只老鼠,这几只老鼠已经死亡,估计是闷死的,但是尸体也被它们咬得不像样子了。 “真变态。”马欣皱眉说了一句。 公孙道,“大概知道他们是谁了!” 展昭顺着公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两具尸体的手指都被砍掉了。 公孙戴上手套,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道,“没错,都是中年男人,将尸体抬出来,跟刘嵩肚子里的手指比对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带着人先出去,让公孙验尸。 “天啊。”郭成在一旁捂着嘴作呕,自言自语道,“我跟一个什么人住在一起啊?他什么时候在床下藏了两具尸体我都不知道!”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一挑眉——猫儿,怎么样啊? 展昭微微一笑——连装在瓶子里的器官都不怕,医学院的学生,看到两具死尸就吐了?我怎么那么不信啊。 “你一直跟他住在一起么?”马汉问,“如果要将尸体钉到床板下,那需要花好一番工夫吧。” “我经常会回家。”郭成道,“刘嵩是没有家人所以一直都住在这里,我是本地人,所以经常回家吃饭。” “你为什么不住在家里?”展昭问。 “我爸妈关系不好。”郭成低声道,“他们总是在吵架,我不想回去,看着烦,哪天他们之中有一个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回去吃饭。” 众人都点了点头,展昭道,“这里你应该不能住了,这段时间就先回家吧。” “呃……警官。”郭成突然道,“你们……能不能派人保护我?”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柳青问,“如果杀人的是刘嵩,那么他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 “就是。”展昭也笑,“他活着的时候,你每天跟他住在一起,他都不曾对你干什么,现在他死了,你还怕他会伤害你?” “不是……”郭成干笑了一声,道,“那……万一凶手不是他呢?”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笑,问,“你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不是。”郭成摇头,道,“……不是还有个什么顾问的,没抓到么?” “嗯。”展昭点了点头,“不过刘嵩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结果还要等我们进一步调查。” “呃……你们不管我死活了啊?”郭成着急,“这……”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这样吧,你住址告诉我们,我会安排巡逻警加强你住处那一带的巡逻,放心,不要紧的,你大不了回学校或者家里住。”说完,白玉堂招手叫来旁边的一个警员,道,“送他回家吧,再到他家附近一带看一看。” “好。”那警员点点头,郭成哭丧着脸就被送走了。 等人走了,白玉堂问展昭,“猫儿,你是不是让洛天他们先去等着了?” 展昭轻轻挑起嘴角,笑道,“嗯,在他住的地方附近等着。” “你怎么知道他住哪儿?”白玉堂问,“学校,还是他家?” 展昭想了想,道,“嗯,一个……原本对他来说最安全,但是现在已经很不安全的地方。” 众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展昭卖什么关子。 离开了刘嵩的住处,本来公孙和马欣还想回去验尸,不过两人已经熬了一夜了,白玉堂勒令都回去睡觉,明天一早再来。 马汉赵虎他们先送尸体回去,白玉堂和展昭开车送公孙和马欣回家,柳青也在他们的车子里面。 “队长,这样子一来,我们等于线索全断了。”柳青道,“什么事情都往刘嵩身上一推……凶手就没线索了。”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公孙的道,“唯一剩下的线索,就是郭成还有那些尸体了。” “郭成一定要盯好。”白玉堂道,“不然这条线索若是断了,那就麻烦了。” “放心吧。”柳青道,“仲元很本事的,一定会发现线索。”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笑了笑,点点头。 先将马欣送回家,来开门的竟然是阳阳,展昭和白玉堂咳嗽了一声,阳阳笑眯眯拉着马欣的手进去,嘴里小声嘀咕,“欣欣姐姐,怎么不是我爸送你回来?” 车子开走,回到别墅前面,将公孙放下,白锦堂的车子正好也回来,拉着公孙一起进屋了。 “哦~~”柳青趴在椅子背上,不无感慨地说,“你们好像一家人啊,我以前待在南城分局的时候,大家都跟敌人似的。” 白玉堂笑了笑,道,“工作环境很重要,特别是警察这个行业,一个不信任你的同伴比一个敌人还危险。” “的确啊。”柳青点点头,这时候,白玉堂的电话响了,展昭伸手从白玉堂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听,就是一皱眉。 展昭没开免提,众人都已经听到声音了,就听蒋平激动得大喊,“头儿!发现!大发现啊!” 随后,蒋平习惯性地很欠揍地话说了一半就把电话挂断了…… “有空我得打他一顿。”白玉堂咬着牙道。 “快回去吧。”展昭收起电话,“估计蒋平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线索了!” 第九章 致命线索 白玉堂和展昭他们开车回到S.C.I.的时候,就看到办公室里聚集了好些人。 “干嘛呢?”白玉堂不解地走了进去。 “头儿,劲爆了!”蒋平对着白玉堂喊,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跑过去看,就见蒋平将电脑里头的资料都调了出来,道,“你看,我刚刚找他电脑弄来的资料。”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急匆匆走过去看,就见蒋平将鉴识科的人先给他带回来的笔记本转过来,屏幕朝向展昭和白玉堂。 “这电脑有密码。”蒋平道,“知道密码是什么么?” 展昭低头看了看电脑的颜色,微微皱眉,问,“Nationalsozialist?” “厉害啊。”蒋平看展昭,快速地输入了那一串字母,道,“不愧是展博士,我破解了半个小时呢!”说话间,电脑已经自动登陆了,而出现的桌面,就让众人皱了眉头,红底白色圆形图案旗帜之中的那个黑色“卐”标志,显得非常刺目。 “这家伙是个纳粹?”柳青睁大了眼睛问,“我还以为中国没有纳粹呢!” “中国的确没有纳粹。”展昭到,“新纳粹是老纳粹的发展,而在德国,纳粹是被严格禁止的,现在所谓的新纳粹,也不过就是一些激进分子和排外分子,就连日本也没有纳粹,只存在一些极端的右翼军国主义思想。在中国,纳粹根本没有生存和发展的空间,也没有基础。在国内信奉纳粹主义,不过是说明了这个学生的无知与好斗。就好比说,现在有很多学生觉得戴上骷髅的装饰品很酷,对希特勒的兴趣远比对甘地的要大一样。” “他电脑里头的确有很多恐怖的东西。”蒋平将电脑打开,道,“简直是恐怖主义大荟萃,从单纯的超自然神秘探究新闻,到恐怖电影、还有被禁的视频,以及一些新纳粹的研究报告。” “有没有关于他杀人的东西?”展昭突然问,“看你那么激动,应该有更惊人的吧?” 蒋平无奈叹了口气,道,“展博士,什么都瞒不过你,有些很恐怖的东西……不过看了可能会不舒服。” “看看。”白玉堂让蒋平快说。 “嗯,这里找到了几个视频,看一下吧,比女巫布莱尔还有艺术效果呢。”蒋平皱着眉头道,边点开视频,道,“这是那几对遇害者被害的经过。” “都拍下来了?”展昭和白玉堂吃惊地问。 “自己看吧。”蒋平摇着头按下了播放键,就看到画面上出现了略微有些晃动,但是画质却很清晰的画面。 “应该使用DV拍摄的。” “嗯,我们在刘嵩家里发现了这种DV。”马汉拿出了一个放在证物袋里头的DV给白玉堂和展昭看。 这时候,就见画面中先出现了一面纳粹党旗,随后镜头一点点地移动。 “是在那座小屋里头!”柳青道。 这时候,就听到一阵阵惨叫声。 随后,镜头移动,就见画面里出现了三个拿着刀的男生,他们在激烈地打斗,并且相互捅刀子。 白玉堂和展昭皱眉,“那些学生是自相残杀的?” 不多久,在一阵残忍的厮杀之后,那几个学生都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画面移动过去,像是有人拿着摄像机来到了那些横躺在地上的死者们面前,摄像机对着他们的脸渐渐推进。 画面中,出现了死者仰着天的脸和空洞迷茫的眼神,以及……脸上那个渐渐形成的笑容……随后,摄像机抖动了起来——像是有人在笑,笑得不能自控,轻轻地打颤。 这时候,画面外面有一个声音,“快点……” 然后,画面就被拉远并且被固定住了,随后,一个蒙着头,穿着黑色军装的男子走到了画面里头,他用刀割下了那些死者的手指头,放到了一个装有福尔马林的玻璃罐子里头,就是郭成送来的那些罐子其中之一。 很快,画面关闭,视频结束了。 第二个、第三个以及第四个视频,过程和手法与第一个如出一辙,只是画面更加血腥,手段更加的残忍而已……众人都看得有些反胃。 “变态啊。”柳青不禁道,“真的是变态!” “猫儿,怎么看?”白玉堂问展昭。 “嗯……好像有两个人。”展昭摸着下巴,道,“刚刚叫快点那个人……这个割尸体器官的人,似乎是充当一个摄像师和一个手下的角色,真正指挥行动的是那个人。” “的确,蒋平,这个人和刘嵩是一个人么?”白玉堂问蒋平。 “对的。”蒋平将电脑比对图点出来给白玉堂看,从身形结构来看,这个戴面罩的男人,就是刘嵩。 “果然还有一个幕后人么。”白玉堂皱着眉头道,“那个声音,和郭成是不是一个人?”白玉堂问蒋平。 “不是。”蒋平将之前白玉堂和展昭在审讯室里头询问郭成的音频调出了几段来,跟这个声音进行了比对,结果却是,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么。?”白玉堂皱眉想了想,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神秘人,看能不能从刘嵩那条线索找到这个人的下落!” 众人都点头,白玉堂和展昭坐下问蒋平,“聊天记录呢?如何?” “呼……”蒋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把刘嵩所有的聊天记录都申请下载了,看了半天了,这小子聊的只有一些私人的群,都是些关于纳粹啊、恐怖主义之类的话题……说话的也大多是些无知青年,但是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东西。” “那个人非常谨慎。”展昭道,“他将刘嵩这条线索都给弄断了,可见他之前就是有计划地找了刘嵩这个替罪羊,最大目的,就让刘嵩背上黑锅。” “刘嵩那天为什么会在闹市区发疯,身上还带着枪?”白玉堂问,“似乎是想要引起我们的注意啊。” “很有可能。”展昭皱着眉头,道,“这次南城分局并到了S市,这个案子也就归属了我们了,刘嵩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真是很有些蹊跷。” “头,再查查吧,我总觉得这不过是个前奏。”蒋平伸手摸了摸脖子,道,“咱们不是好久没遇上变态了么,也该出来一个了,不然多寂寞啊?”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少乌鸦嘴你!” 这时候,展昭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白驰,看来有线索了。”展昭拿出电话来,问白驰,“白驰,人来了没?” “哥,来了,那郭成原先果然住在警属大院里头,就在后头的一间平房,不过他刚刚拿着一个大的行李箱出门上了一辆出租。我们跟着他呢,那方向似乎是想要出城。”白驰回答道,“哥,他是不是想跑啊?” “他是出城,还是去车站?”展昭问。 “那方向……不像是去车站,就是出城,往K市去了。”白驰回答。 “K市?”展昭想了想,道,“你们跟着他,尽量别被他发现。” “可是,哥。”白驰道,“仲元说,郭成可能已经发现我们了。” “嗯?”展昭微微一愣,问白驰,“为什么?” 白驰将电话按下了免提,对沈仲元道,“仲元,你跟哥说。” “展博士。”沈仲元道,“那辆出租车似乎开得很急,而且有些路段违规超车……总感觉不太对劲,似乎是想办法摆脱我们。” “哦……”展昭皱起了眉头。 “郭成那小子应该没那么敏锐。”白玉堂问,“那辆出租车是郭成在路口拦的,还是来接他的?” “是来接他的,他之前打了电话,我们还以为他是叫车。”沈仲元回答。 “糟了。”展昭皱着眉头道,“有人要杀人灭口了……” “杀人灭口?”白驰等都一惊。 “那我们去拦住他们!”洛天道。 “别靠近!”展昭赶紧喊了一声,道,“他等的就是你们沉不住气的靠近过去。” 白玉堂听到之后微微皱眉,道,“他想连警察一起做掉”? 展昭点了点头,问,“白驰、洛天还有沈仲元总共多少人?” “三个……”白玉堂皱眉,对电话那头道,“白驰,看他出租车的牌号。” “哦!好!”白驰将出租车的电话号码报给了白玉堂,白玉堂让蒋平通知出租车公司,接通那辆车子里头的电话。 展昭走到桌边,准备和人谈判。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被接通了,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喂?” 众人一听那声音,就是一皱眉……和那段音频里头的人好像! 蒋平录取声音,示意展昭再跟他说两句! 展昭点了点头,对电话那头道,“你们被他骗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人回答,“他不会骗我。” 蒋平快速地比对了两条音轨的特点,对展昭点头——一模一样! “他让你和刘嵩做一切事,自己只是在一旁拍摄留念,这就是证明!”展昭说完,白玉堂和蒋平都一愣,看展昭,展昭微微一摆手示意众人别慌。 “你怎么知道?”那男人的声音显然透着一股子惊奇。 “他是不是还让你们去接一个人?”展昭问。 “我……”那人有些犹豫。 “赶紧停车!”展昭道,“不然你俩就都没命了!” “我……”那人嗫嚅着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就听一旁郭成问他,“出什么事了?” 那人是带着耳机听的电话,自然没让郭成听到展昭的声音…… “头儿。”洛天问白玉堂,“怎么办,他们马上要上桥了!” “赶紧停车!”展昭到,“上了桥你们就都没活路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那人问展昭。 “你车上有炸弹,你们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他要杀掉你们来顶罪!”展昭道,“现在唯一能牵制他的就是你们没带上车的人,马上停车!” “我们停车被你们抓住也是判死刑!”那人激动地说。 正说话间,展昭就听到那头似乎传来了电话铃声,赶紧道,“别接!” “我们是没有退路的!”那人坚定地说。 “好!”展昭道,“你可以不停车,但是你不准接电话,听到没有,按照他之前安排好的去做,你一接通电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道,“好!” 展昭挂断了电话。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边叫了所有人一起下楼准备行动,边问展昭。 “路上再说,那凶手想要掐断所有的线索!”展昭边跟着白玉堂往外走,边道。 第十章 新年番外·合宿之新年快乐 农历三十的晚上,S.C.I.的众人是如何过年的呢? 别墅大门口。 “驰驰,你买的什么?”赵祯见白驰抱着一大包东西从车子里出来,样子十分的惊险,那堆东西感觉比他还要庞大。 “祯,快来帮忙……唔……”白驰一见赵祯就一个激动,一口气一松,直接被一大堆东西压倒。 “驰驰!”赵祯惊得叫了一声,冲过来,和里斯本一起将被一大堆糖果零食活埋了的白驰救了出来。 “呼……差点闷死了。”白驰出来之后就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买的什么啊?”赵祯失笑。 “哦,都是零食呀。”白驰笑眯眯道,“今天那么多人,不多买些不够吃呀!” “买那么多吃的完么?”赵祯帮着收拾东西,“光是菜,白妈妈和展妈妈就买了好些来。” “啊?”白驰激动了,“两位妈妈都来了么?” “对啊!”赵祯点头,“不止,还有你爸他们,还有S.C.I.的人,连我叔都来了。” “啊?”白驰一愣,蹦起来问,“赵爵也来了啊?” 赵祯有些吃味儿,道,“赵爵来了你那么高兴干嘛?他年纪都能做你爸爸了。” “嘿嘿。”白驰笑着爬起来,和赵祯两人捧着一大包吃的进屋,里斯本在后面拆开了一包薯片,舔了一口嘎吱吱咬了咬,吐吐舌头,辣味的! 一走进客厅,白驰才知道什么叫热闹。 客厅里头已经人满为患了! 厨房里面都是女人,因为两位妈妈来了,所以白玉堂今日也不用下厨做一大家子人的年夜饭了,厨房里除了有白家妈妈、展家妈妈、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马欣、陈佳怡和齐乐也来了,都在帮忙。 客厅里头,一大堆人围在一起,不时地传来惊呼之声。 白驰凑了上去,问在外围的马汉,“马汉,干什么呢?” 马汉耸耸肩,“打牌呢。” “谁打呀?”白驰踮着脚往里看。 “赵爵。”展昭在一旁抱着小狮子过来。 白驰吐吐舌头,问,“那对方不是要输掉的么?” “不见得啊。”白玉堂笑道,“他在和虎子打牌。” “哦~~”赵祯在一旁笑,“看来高智商也不见得能赢过好运气啊!” “所以说打牌运气其实还是最重要。”展昭笑道,“我会记牌但还是赢不过虎子,他牌运太好了!” “是哦!”白驰也点头,“虎子牌运不是一般的好,听说打牌没输过是不是啊?” “嗯。”白玉堂笑,“警界不败神话,连猫儿都摆不平他。” 正说话间,就见人群被一分,赵爵气哼哼走了出来,道,“不打了!太气人了!” 展昭失笑,“怎么,你也有认输的时候?” 赵爵眯起眼睛瞥了展昭一眼,“坏猫!”说完,一把抢过小狮子,上一旁的吧台倒酒喝。 剩下的一大帮人车轮战跟赵虎打牌,纷纷败下阵来,赵虎手气忒旺了!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问公孙,“大哥呢?” “刚刚上楼了。”展昭道,“我看见了,好像说有公事要处理。” “大年三十还处理公事啊?”白驰道,“大哥好忙哦。” “我去叫他下来。”公孙转身上楼,道,“也该吃饭了。” …… 二楼白锦堂的书房里头,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一份资料,就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抬头望过去,只见公孙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笑问,“怎么,大忙人?” 白锦堂笑了笑,放下资料,对他伸手,“过来。” “你过来。”公孙靠着大门对他笑。 白锦堂嘴角挑起,问,“你这算是在诱惑我?” 公孙挑眉,“那你经不经得起诱惑呢?” 白锦堂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低头吻他,“完全无法抵抗。” 公孙被他亲了两下,伸手揪住他领带,道,“跟我下楼。” “下楼做什么?”白锦堂无奈,“吵。” “嗯?”公孙笑道,“你不说完全无法抵抗么?” 白锦堂挑眉,“下楼没问题,不过今晚除夕我们通宵。” 公孙一笑,“行啊,你去跟赵虎打一副牌。” “打牌?”白锦堂有些不解,“打牌做什么?” “我听尤金说,你打牌很厉害。”公孙笑道。 “我那是靠运气和吓唬人。”白锦堂无所谓地说,“论打牌的话,小昭、赵爵和白驰都很厉害的吧?” “嗯,他们那时记牌,没什么稀罕我要看运气!”公孙拉住白锦堂下楼。 楼下,赵虎已经大杀三方了准备收摊一会儿吃饭了,却听公孙道,“还有一个人来。” 白锦堂坐下,就听白玉堂道,“大哥,你也来受辱啊?” 白锦堂挑眉,看了看赵虎,问众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赵爵在一旁眯起眼睛,冷冷丢过来一句,“狗屎运!” 白锦堂一愣,身旁众人连同赵虎自己,都点头啊点头。 白锦堂哭笑不得,看公孙,像是说——有杀手锏还找我来? 公孙也是坏笑——输赢都是件有趣的事情。 “哦也!”双胞胎在一旁小声对好奇地瞄着的白驰说,“大哥若是输牌那还是第一回啊!肯定有很多人想看!” “你快去拿DV!”小丁提醒大丁,“待会儿一亿卖给伦纳德他们!我们就发财了!” “好!”大丁赶紧去拿DV。 阳阳凑热闹,站在一个小板凳上给两个大人发牌。 一副牌发完了,两人一洗牌,赵虎愣了愣,出牌……出一对,白锦堂吃一对,白锦堂的顺子赵虎都抓不到,结果……几手牌一过,赵虎输了。 众人都傻眼了,公孙微微眯起眼睛,道“我来发牌!”说完,走过去,给两人发牌。 这回,赵虎连一张牌都没出,输了个干净。 “呵……”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这算心理问题还是风水问题?” 展昭嘴角抽了抽,摇摇头,“大概是气场问题!幸运之神也是欺软怕硬。” “怎么会这样?”一心一意想看白锦堂输牌吃瘪样子的公孙一脸不解地问,不料白锦堂伸手抓住他手,拿过来亲了一口,笑道,“你发牌我自然会赢。” 众人都无力望天。 赵虎拉住马汉的衣角,“小马哥……我受伤了,幸运之神抛弃我了!” 马汉把衣裳角抽了回来,问,“你怎么就失常了?” “不知道。”赵虎哭丧着脸说,“白大哥好可怕!” 众人无奈,公孙对白锦堂道,“你起来,我试试!” 白锦堂耸耸肩,让公孙来试……两副牌一过,公孙输惨了。 赵虎感动地拍着公孙的肩膀,“公孙博士,我又有自信了!多谢!” 公孙气得磨牙。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笑,大丁无奈地关上了DV,道,“一点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了?”小丁说,“也能用,免费寄过去,气死伦纳德!” “嗯,也是件好事!”大丁点头,跑去刻盘。 不多久,丰盛的年夜饭摆上,众人一起敞开胃口大吃一顿,桌上热闹至极,S.C.I.那一群人和大丁小丁都特别能折腾,一顿饭是笑声不断,而桌边,一排动物也都在吃着他们喜爱的食物。 里斯本、维克多、小白狮、鲁班和莉莉娅。从大到小依次排列,眼前食盆里头,满满的美味。 众人闹到凌晨,才都各自散去。 ※※※ 【Q版新年篇,哥哥】 小展昭和小白玉堂五岁那年的除夕夜,白家爸爸正在抓坏蛋,要出外勤值班,白家妈妈和展家妈妈也因为公事去了外地,展家爸爸有事情正在国外。家里就只剩下了小展昭、小白玉堂还有刚刚出院没多久的白锦堂。 “哥哥。”小白玉堂拽拽白锦堂袖子,“我们年夜饭吃什么?” 白锦堂道,“妈临走的时候吧吃的放在冰箱里了。” “哥哥。”小展昭拽拽白锦堂的袖子,“我们有没有新年礼物?” 白锦堂摸摸脑袋,“妈临走的时候说在你们的枕头底下塞了压岁钱。” “哥哥。”小白玉堂拽拽白锦堂的袖子,“今天晚上有蛋糕么?” “呃……”白锦堂打开冰箱看了看,道,“蛋糕好像没有,我出去买吧?” “不行。”小展昭拽住白锦堂的衣袖,“妈妈说,晚上不可以出去!” 白锦堂笑了笑,道,“我不是小孩子,去去就回来。” “不行!”小白玉堂也拽住白锦堂的衣袖,“妈妈说,外面有坏人!” 白锦堂无奈,被两个小东西拽住,只好从冰箱里拿出菜来热。 身后,小白玉堂和小展昭像两个小跟屁虫一样跟进跟出,白锦堂觉得自己长了两个毛茸茸的尾巴。 吃完丰盛的年夜饭后,三人围在暖气前面玩游戏,输掉的要在脸上贴纸条。 小白玉堂和小展昭一直赢,小孩子就是这个样子,只要赢了,就很高兴……玩到深夜,白锦堂将脸上贴着的一大堆纸条都取下来,再看,小白玉堂和小展昭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 将两个小东西抱起来,送回房间放到床上,给他们盖上被子,关上灯,白锦堂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当天晚上,外面突然开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好像还下起了雹子。 半梦半醒间,白锦堂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拱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小白玉堂爬到他左边,钻进他被子里头。又转脸,小展昭钻进他右边的被子里头,四只小手将他的腰搂住。 白锦堂失笑,问,“害怕呀?” 小白玉堂和小展昭嘟嘟嘴,搂紧,道,“才不是,是怕哥哥害怕!” 白锦堂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小展昭抱道了右边,让他和小白玉堂一起睡好,盖好被子,自己侧过身,搂着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小家伙,浅浅睡去。 第十一章 石沉大海 展昭和白玉堂,往白驰他们报告的地点赶去,一路上,白玉堂边开车边问展昭,“猫儿,怎么回事?” 展昭有些焦急地道,“那个凶手很聪明,他自己不动手,完全利用刘嵩和另外几个人,并且制造了只有那几个人参与谋杀的假象……现在见行迹败露了,就想要杀人灭口。” “那郭成他们去接的另外一个人是谁?”白玉堂问。 “可能也是参与犯案的人。”展昭道。 “为什么你会猜还有一个人?”柳青不解地问。 “那个凶手每次都杀三个人,然后取走死者的一个器官,这次必然也会凑足三个人,我刚才不过是一猜,为的是先稳住那人,不过听他的口气,他们真的是去接人的。” “若是让那三个人聚集到了一起……他就会杀人?”白玉堂问。 “那凶手是个变态,他什么都不遵守,到目前为止,他的杀人方法也是非常的混乱,唯一的特点就是,他以每三个人为一组来杀人!” “的确!”白玉堂点点头。 “果然是团伙式的犯罪么。”柳青自言自语道,“竟然纠集了那么多人。” “我看更有可能是教唆犯罪。”展昭却摇了摇头,道,“刘嵩是个学生,而且痴迷于恐怖题材,郭成也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和刘嵩关系匪浅……另外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挺年轻的。” “他教唆的都是年轻人?”白玉堂问。 “嗯……有可能。”展昭皱着眉头道,“那个郭成是看不出来什么,只能说有些糊涂,但是刚刚接电话的那人,感觉很怪异。” “哪里怪?”柳青问。 展昭摇摇头,道,“最好能让我见他一面,当面说。” 正说话间,白驰他们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哥,那车子在半道上停了。” “什么?”展昭皱眉,问,“停在哪儿了?” “在一个小区门口。”白驰道,“哥,这里来往的人很多,不知道他们要等谁。” “我们到了。”白玉堂对展昭指了指前方,展昭抬眼望过去,已经看到了站在车门口的白驰,和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的士。 “有些不对劲。”展昭皱眉,车子停下后,众人下车,其他的警车拉起警戒线,将小区门口封堵住,不让行人靠近。 白玉堂远远看了看,对展昭道,“猫儿,里头的人好像不对!” 展昭也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车里头人的姿势可以看到,一个趴在方向盘上面,一个靠在后座上面……感觉……都不动了。 “去看看吧。”洛天说。 “等下。”展昭摆摆手,对白玉堂道,“先叫拆单组的来检查一下车子再说。” 白玉堂点点头,叫来了拆单组的人……警员穿着防爆服缓缓地靠近车子,用仪器检查了一遍车子的四周,并没有发现炸弹,对展昭他们摆了摆手。 展昭和白玉堂走了过去,就见车子里头的两个人已经死了……一个是郭成,另一个,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起来似乎也是学生。 “猫儿。”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他们也笑了。”白驰指了指死者的脸——僵硬的笑容。 “奇怪啊。”沈仲元皱眉,道,“死亡微笑那种毒药不是能潜伏那么久的,一般都是吃了或者接触了血液就立刻死亡,怎么开车了那么久才发作?而且还很安全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这种毒药的中毒前期人不是会发疯的么?” 展昭摇了摇头,“只能将尸体带回去给公孙尸检了。” 说话间,有警员撬开了车子的后备箱,展昭走了过去,就见里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猫儿。”白玉堂看展昭,“这次只死了两个人。” 展昭点了点头,也是满心的疑惑,“如果要他俩死,那么就该早弄死,这样还能隐藏线索,让人以为只是一次交通意外,可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两人到了这个小区的门口,才死呢?” 展昭抬眼,看前方的小区,就见是一处比较新的小高层住宅区,好多楼房都是空着的…… “这地段比较偏僻,在这儿买房的人大多是为了炒房等它升值的,很少有人住。”沈仲元道。 展昭想了想,让人找来了物业,问他哪些楼层是有人居住的。 物业去统计了,白玉堂问展昭,“猫儿,你觉得……这小区里头有问题?” 展昭点了点头,道,“不然就说不通了,让人突然死在这里,打破三个人一组的规律,没可能一点理由都没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个凶手也太随性散漫了些吧。” 白玉堂点头,示意展昭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随后,按照展昭的要求,白玉堂派了大量的警力将整个小区都搜了个底朝天,但是依然毫无线索,没人住的房子几乎都打开门进去搜查了,物业很是配合,只是完全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 众人回到大门外,白玉堂看展昭,问,“猫儿,你还是觉得不对?” 展昭点了点头。 白玉堂想了想,对一旁的洛天道,叫警犬队带两条搜尸犬来。 “是。”洛天跑去打电话。 展昭转脸,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笑,趁人不注意,凑过去低声在展昭耳边说,“猫儿,我信你,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的每个脑细胞都比别人聪明。” 展昭心头就觉一阵触动……脸上严肃的表情也变成了浅浅的笑容,看了白玉堂一眼。说实话,他刚刚,差不多已经想放弃了。 “搜尸犬?”柳青觉得纳闷,问,“听说过搜毒犬、搜救犬,第一次听说搜尸犬啊。” “是从搜救犬里头分出来的。”白玉堂道,“这种犬很难训练,警犬队出国考察了一阵子,带了幼犬回来自己训练的,养了好几年了,合着得有好几十万一只呢。” “霍。”赵虎睁大了眼睛,“娘的,一条狗比人还贵啊!” 马汉白了他一眼,“有你那么比的么?” 不多久,就有一辆警车开了过来,两个驯犬员牵着两条硕大的狗走了下来,众人都好奇地凑过去看,就见是那种短毛的棕色沙皮狗,身上满是褶皱,耳朵大,看起来懒洋洋傻呵呵的。 赵虎看得有些乐,道,“这么贵的狗就那么难看啊?” 没想到赵虎的话刚说完,期中一条比较大的狗撩撩眼皮,往旁边晃了晃,抬起后腿,在赵虎的裤腿上撒尿…… “啊!”赵虎赶紧后退但是裤腿鞋子上已经都是狗尿了,他甩着鞋子说,“这什么狗啊!这么没家教啊!” 那驯犬员忍笑,道,“斑斑他最恨别人说它丑了。” 赵虎撇撇嘴,问,“我能不能踹它一脚啊?!” 马汉在一旁道,“行,踹坏了你赔。” 赵虎叹气,“算了。” “白队长。”驯犬员带着两条狗到了展昭和白玉堂的身边,问,“要搜哪个区域?”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收起单子,抬眼四望,想了想,又走到了的士的旁边,顺着驾驶坐的角度望出去……伸手,指着西面正对着车窗的一栋楼,道,“搜那座楼。” “一层层找么?”洛天问,“二十多层呢,我们就两条狗。” “没关系。”驯犬员道,“斑斑和莎莎能闻到方圆五十米之内的尸体。” 众人转眼望过去,就见斑斑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的士的车顶去了,趴在车顶上,对着那驯犬员摇尾巴。 “哦……这个我好像听说过。”白驰道,“工作犬种类不同就会有不同表现,好比说缉毒犬,如果找到毒品就会很兴奋扒拉箱子,而搜爆犬找到炸弹后会安静地坐着,搜救犬喜欢钻坑,搜尸犬因为寻找的大多是被掩埋的尸体,因此它们会趴在尸体的上方,好像用身体保护尸体一样。” “正确。”驯犬员笑着点头,对斑斑一歪头,“走了斑斑。” 那大狗别看身材壮硕,但是动作很迅猛,一跃从车顶上蹦了下来,两名驯犬员带着两只大狗,往展昭指定的那栋大楼走去。 到了楼内,众人进入电梯,一层层地查找起来。 斑斑和莎莎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一间间屋子找过去,一直没有发现。 这大楼也是空荡荡的,似乎完全没有人居住。 赵虎跟在众人后头走,道,“所以说房价高么,都屯着呢,新一代地主啊。” 让他一句话,众人紧张的情绪也都缓和了下来。 白玉堂看展昭,见他还是有些紧张,就道,“猫儿,别急,一层层找。” 展昭转脸看白玉堂,心下有些感动……白玉堂从不曾怀疑过他的任何决定……说实在的,这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不靠谱,除了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断之外,展昭莫名觉得自己有一种感觉……似乎在这栋楼里,有线索。 众人在第十层找了找,没发现,就又进入了电梯里头。 电梯门刚刚关上往上走了一层,斑斑突然汪汪地叫了起来。 “有情况。”驯犬员道。 “会不会十一层有?”白驰把住大门,让众人出去,但是斑斑和莎莎坐在电梯里头不动,斑斑对着电梯按钮上方显示的数字又叫了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赵虎问,“它啥意思啊?” 驯犬员道,“可能在更上面一层。” 白驰放了手,门缓缓合上。 电梯又往上走了一层……斑斑和莎莎还是不肯出去,固执地坐在电梯里头。 直到上了地十九层,电梯门一开,斑斑就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莎莎也跟着跑出去。 众人赶紧跟上,就见两条狗在电梯口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往东面最里头冲了进去,停在了1909的房门前,伸出前爪,开始扒拉大门。 “这房子已经租出去了。”物业公司的人说,“我们也没有钥匙。” 斑斑和莎莎坐在门口,回头看驯犬员,又汪地叫了一声。 赵虎按门铃,按了好一会儿没人开,随后又拍了拍房门,还是没人应,就回头看白玉堂,白玉堂对洛天使了个眼色,洛天上前,一脚…… “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大门洞开后,里头的情景让众人吃了一惊……这有人阻住的房子,竟然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刚刚没进来么?”白玉堂问。 “没。”马汉道,“有住户的我们都敲门然后征得同意才询问的,没有搜查证。” 白玉堂点点头,这时候,斑斑已经跑了进去,莎莎也跟进去,两只狗在房间里转悠,白玉堂和展昭他们也都进屋子。 “这水泥地挺厚实的啊。”赵虎菜了两脚,觉得挺别扭。 这房间是三室一厅的,各个房间都空着,什么都没有——一目了然。 “呜呜……”这时候,斑斑趴在客厅中间的地上,对着驯犬员呜呜叫着,像是一般狗狗撒娇或者难过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驯犬员愣了一下,赵虎问他,“唉,它说啥?” 展昭走到了斑斑身边,蹲下去,低头盯着它脚边的一样东西看了看,对白玉堂招招手,“玉堂,看这里。”白玉堂走过去,也蹲下,就见有几簇头发,露在水泥地的外面,似乎是被埋在了水泥地里头。 “娘的,这也忒恶心了。”赵虎凑过去看了看就叫了起来,众人都觉得看到这玩意比看到尸体还让人不舒服。 “埋在下面了?”柳青不解地问,“不对啊,尸体哪儿能那么扁的?” “叫人拿工具上来。”白玉堂吩咐。 众人行动,下去准备工具,用透视仪先照了照,果然,发现地下的确有尸体,而且是散布的,应该是被分尸了,埋在水泥地下。 白玉堂皱眉叹了口气,道,“都标注好位置,全挖出来带回去!”边让物业提供这房子户主以及租客的资料。 众警员精神一振,分头行动。 出了房门,展昭伸手拍拍斑斑和莎莎的脑袋,道,“好样的。” 这时候,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展昭回头,就见白玉堂对他笑,“猫儿,好样的。” 第十二章 未断之线 众人抬着水泥尸体回到S.C.I.,公孙和马欣瞄了一眼,都有些无语。 公孙说,“你们这案子越查越变态了!怎么什么都有啊?!” 白玉堂耸肩,问公孙,“你看看怎么回事,死了多久了?” 公孙摸了摸水泥,道,“不知道,不过看水泥的情况……至少得有个小半年了吧。” “这么久了?”展昭吃惊,问,“看来那凶手是没办法凑足个三字了,所以就引我们去了那小区。” “这两个人呢?”白玉堂问公孙,“他俩怎么死的?” 公孙看了看,道,“若是看脸上的笑容,估计也是中那个死亡微笑的毒死掉的……不过还要进一步尸检,慢慢来吧。”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点头,也不留在法医室里头了,让公孙他们尸检,自己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刚到过道里头,就见电梯们打开,楼下的保安跑了上来,道,“白队长,有人送了份快递过来。” “快递?”白玉堂微微皱眉,就见是薄薄一片,就问,“谁送来的?” “不知道。”保安回答,“早上放到门口的,写着S.C.I.,所以我就拿过来了,检查了一下,应该是封信。” “信?”白玉堂将快递信封撕开,里头真的有一张信纸,打开,就见上头有电脑打印出来的几行字。 白玉堂看了一眼,递给展昭,展昭接过来,就见上面写着:“亲爱的白队长、展博士以及S.C.I.的众神探们,你们好:我的名字,叫K,是个杀手。 正如你们所见,这次的案子,我是幕后的策划者,我并无意惊动警方,只是刘嵩不听劝告,而发生了一些意外,因为我们的研究而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深表遗憾。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这一系列的案件已经告终,你们大可将郭成和王爱华作为这次案件的最终凶手来定性。请你们不要再追查我的线索了,依赖你们是不可能抓到我的,二来,然我杀了人,但是我的信条和你们坚持的东西是一致的。 K” 众人将那封信传阅了几遍,都皱起了眉头,白驰不解地问,“这个凶手……想要表达些什么啊?” 白玉堂苦笑摇头,道,“信条都出来了。” “这凶手其实挺典型的。”展昭低声道,“坚信自己是对的,正确的,杀人是为了某种人类更伟大的事业,有一批信徒,刘嵩那次估计只是个意外,可是现在线索也断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可惜,柳青和沈仲元也觉得挺打击……正在颓丧之时,却听展昭突然道,“嗯……也不一定。” 众人都抬头看展昭,那动作整齐划一,眼里的希望也都一致,展昭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们的线索说不定还没断。” “什么?”众人问。 “你们想。”展昭到,“那水泥里的尸体,是很早以前的了,凶手这次本意并非是要用到它,是因为突发状况,所以不得不为之。” “嗯。”众人都点头,“的确是这种感觉。” “换句话说,还有一个他要除掉,却没来得及除掉的人。”展昭道,“而且那个人很有可能就在那小区里头,或者小区的附近。” 众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转不过弯来,展昭思维一向跳跃,众人有些跟不上节奏。 “郭成和那个被称之为王爱华的人是在那小区附近死的,而且是中毒。”白玉堂照样给展昭做翻译,“中毒是有个时间的,除非两人是自杀,不然就是被杀……我们排除自杀,那么他们是被杀……凶手早就设定好了要他们在这个时间死掉。” 众人都点头,是这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凶手很有可能少杀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估计自己心理也有数。”展昭到,“凶手不杀他,会不会是因为他提早逃走了?” 众人都一拍脑袋,“是这么回事!有些事情需要反过来想,凶手少杀了一个人,用其他的一具尸体代替,未必是因为凶手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改变主意,而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那个被杀的人出了状况,他若是跑了的话,凶手只能另想办法。” “仔细一想,的确这个三很牵强。”白驰道,“他之前都是让三具尸体一起出现的,可是水泥里头那具若不是认真找,根本不会发现,他的特点将会被忽略。” “有一点也很可疑啊。”沈仲元道,“那凶手似乎是尽量地想要低调,可是他却非要凑了三具尸体一起出现,究竟是为什么?他在坚持什么?如果他真想低调的话,让我们没发现第三具尸体不就好了么。” “三对他恨重要么?”赵虎有些茫然,道,“一个三,有什么好坚持的啊?而且他也不算很偏执啊,死人的门牌号不是三,今天不是三号,割走手指也不是三根,究竟坚持的是什么,怎么总觉得是半吊子啊?” “嗯。”展昭看着他笑了笑,道,“说得好,半吊子!” “嗯?”赵虎不解地看展昭。 “如果是两个人呢?”展昭问。 众人一愣…… “对啊!”白驰道,“凶手若是不止一个人,就能说明白了,其中只有一个对三特别的偏执,而另一个是正常的。” 展昭挑起嘴角笑了笑,道,“另外一个,好像也不是那么正常的。” “怎么说?”洛天问。 “笑容。”白玉堂道,“比三出现的还要频繁。” “正解。”展昭点头,道,“还有拿走身体的一部分器官……这一系列的案件宣扬的是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和审美,也就是说,是不同风格的凶手,组成起来的。” “有很多凶手?”马汉问。 “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只有两个。”展昭道,“很多个凶手合作无间,或者……一个凶手,他有N种人格。” “如果是很多人的话……”白玉堂摇摇头,道,“那么多人一起出入,难免会给人留下印象,再说了,性格分歧那么大,不可能很好地协调……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这只能说是有可能。”展昭到,“但是情况比较特殊,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查一查。” “如何查?”白玉堂问展昭。 “要很好地刺激这位凶手。”展昭想了想,道,“叫卢方来帮忙吧。” 当天下午,卢方给K市和S市各大私人或者公立医院打去了电话,让他们协助找一个人,那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曾经做过老师,早起来咨询过,半年前就突然再也不啦了,有一些神经分裂或者人格分裂的症状,特征主要是以下几点。 1,他非常安静,几乎不言不语,但是办事情有条不紊,非常的能干。 2,他很容易暴躁,有一定的偏执,眼前的任何东西,他都喜欢将他们以一定的规律排列起来。 3,他有轻微的暴力倾向。 4,他非常爱干净。 随后,众人快速地去吃了一顿中午饭,然后就兵分几路,到那小区的四周去埋伏了起来,几乎个个路口都有警员蹲守。 同时,展昭在警方素描画师的帮助下,大胆地推测了那个凶手的长相。 展昭只选取了他的一种特征,就是那个对于三异常偏执的人的样貌:戴着眼镜,头发爪得有些乱,大眼睛,眉头比较浓厚,皱在一起,胡子拉碴的,身材中等偏高,很瘦,穿着深或者暗色的衣服。 当天下午,展昭就让警员到小区内贴这张画像通缉令,并且在电视上滚动播出。 而在小区门口,S.C.I.的警员都在车中蹲守。 展昭还给了他们一些小提示:那人走路的时候会一直低着头,然后用余光往后看而不是回头看,也许背着个比较大的包,一手喜欢抓着包带子,另一只手放在身体的另一侧,不自觉地敲击着裤腿,走路速度偏快,走路的时候,喜欢紧贴这一边。 柳青、沈仲元和洛天白驰在一起,沈仲元拿着那张画像看了半晌,道,“这也太神了吧……能通过这些线索推出这样一个人么?总觉得有些离谱。” “哥是这样的。”白驰道,“他脑袋里想的很多线索连在一起,然后做出推断,说的时候也是会省略很多推理的细节,所以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 “我相信展博士。”洛天点点头,道,“因为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就好像刚刚的那具水泥尸体一样。” “这倒是。”柳青点点头,道,“刚刚找到那尸体的时候我起了一层鸡皮。” “呵……”洛天和白驰都笑了,这时候,对讲机里头突然传来了赵虎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有些惶急,“天哥驰驰,你们在三号口吧?” “在啊。”白驰赶紧回答。 “你们看看走出来的那个穿灰色运动衫的人!”赵虎的话刚说完,洛天等抬头……不多会儿,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运动衫的男人,低着头急匆匆走了出来。 虽然他已经尽量低头了,但是……乱糟糟的头发,戴眼镜,胡子拉碴,身材中等偏高,斜背着一个牛仔的大包,一手抓着包的背带,另一只手放在裤子的中缝附近,轻轻地敲击,样子有些紧张,紧紧贴着一旁的花坛往前走,脚步偏快。 “天那……”柳青低声说,“我鸡皮疙瘩又出来了!” “队长。”洛天已经通知了白玉堂,问,“怎么办?” “按照计划的进行。”白玉堂的话传来,众人对视了一眼,洛天和白驰下了车,手上拿着那一叠通缉令,缓缓地向那个人迎面走去。 “他应该会掏手机。”展昭低声道,车子里的柳青和沈仲元听到了,专心地盯着,果然,就见展昭的话一落,那人就掏出了手机。 “对啊。”柳青点头,问展昭,“然后呢?” “白驰,蹲下系鞋带。”展昭吩咐。 白驰和柳青都带着耳机,听到后,白驰蹲下系鞋带。 “洛天,别看那人。”展昭吩咐,“让他从你身边过去。” 洛天自然地低头看着白驰系鞋带,还取笑他,“你多大了,这一天鞋带松了几次了?” …… 那人快速地从洛天身边走过,柳青对展昭到,“过去了。” 展昭一笑,吩咐洛天,“开始!” 洛天猛地回头,对着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老三!” 那人明显地愣了一下,这时候,柳青和沈仲元也从车子里走了出来,那人转身就从其他的一条道上逃走,但是迎面,王朝和张龙跟了过来。 “别过来!”那人伸手去掏自己的包,但是还没等他掏出东西来,早就钻入花坛之中到他身后的赵虎一把抓住他手,马汉手上拿着一把剪刀,一剪他肩上包的带子,将包拿过来,打开一看,抽了口冷气……自制的炸弹。 那人还想挣扎的时候,已经被赵虎拷上了手铐…… 这时候,展昭和白玉堂的车子也到了。 两人下车,朝那人走过去。 那人挣扎了两下,显得很激动不满。 展昭走到他面前,笑了笑,道,“很抱歉,在你最愚蠢的时候把你抓住了。” 话刚刚说完,那人突然就缓缓地安静了下来,随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冷冷地开口,“那个饭桶。” 白玉堂也一笑,道,“带回去!” 第十三章 案情分析 展昭仅凭一封信,就准确揣测出了犯罪者的形态,甚至连体貌特征都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直接将人抓获……这消息一经传出,整个警局又一次炸开了锅。 虽然说展昭不是头一回叫人惊得合不上嘴了,但是因为S.C.I.查案子很少有山穷水尽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时候,因此他发挥的机会不多。这次的案件,本来其他部门听说几个重要证人都死了,又变成悬案了的时候,还都有些看好戏的心态,没想到,展昭立刻就给他们来了个惊世骇俗的。 包拯听到这消息,也不自觉地拔了拔胸脯,心说……我看重的人就是露脸。 回到S.C.I.办公室,众人都觉得心情舒畅,柳青和沈仲元以前总听别人说展昭是个怪物,不会打枪不会打架但是抓贼一等一,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柳青人比较直,对于有本事的人特别的佩服,这次展昭是让他服气透了,他围着展昭问,“展博士,这究竟有什么玄机啊?你怎么猜到的?太神了。” 展昭笑了笑,道,“只是巧合而已,这次算是比较走运的。” “哪儿能是巧合啊。”沈仲元道,“一定有玄机。” 白驰一向是处在虚心学习的阶段,早就搬了凳子等在一旁了。 “正好那人身上的物品要检查和化验,身份也要核实。”白玉堂也在沙发上坐下,道,“公孙那头尸检也要过一阵子才出来,猫儿,解释一下吧,怎么推测的。” 展昭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起哄啊? 白玉堂笑了笑,对他挑眉——哪儿能啊,我都佩服死了。 展昭狠狠瞪他,白玉堂拉他坐下。 “先说那人的体貌特征吧。”柳青问,“为什么都被说中了?” “嗯……其实顺序并非先从他的体貌特征来推断的,相反的,体貌、特征、装扮之类,是最后才猜出来的,最先推测的是其他的。” “详细说。”白驰道,“最开始从哪儿推测的呢”? “嗯。”展昭想了想,道,“我之前用过很多次了,这个推测,是建立在所有假设成立的基础之上的。” “嗯。”众人都点头。 “首先根据一些线索,推测出一个最关键的前提,即,此人有可能人格分裂,而且正确度基本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展昭道。 “嗯。”众人都点头,人格分裂那块他们都听到了,知道展昭是怎么推理出来的,而且可能性绝对在百分之五十之上。 “知道了人格分裂,我脑中就隐约有了一个那人的初步形象。”展昭道,“每一类病患,都会有相同的特征,比如说感冒会打喷嚏嗓子疼、发烧温度会升高等等……心理疾病患者,其实也有明显的病症的。” 众人都点头,这个能听明白。 “我们再按照那个人所分裂出来的不同人格来看。”展昭道,“那几个人格之间,有明显的强弱之分。” 众人听后想了想,都点头。 “人格分裂的形成其实是有多发的原因的。”展昭道,“但归根结底,基本都是为了自我保护,什么人需要自我保护呢?” “比较无能的人,经常被欺负又没法改变自己和改变环境的弱者。”白驰道。 展昭点了点头,道,“正确。” 赵虎看白驰,就见白驰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很正常啊,我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就经常想自己能变强,晚上做梦都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是很好的一个途径。”展昭道,“很多人格分裂的症状,都是对于现在的自我非常厌恶,然后培养出来了一个全新的自我,那个自我必然是跟原先的自我不同的。有了那个人格之后,体内存在的两种,甚至更多的人格,会在内部彼此交流,只是你这个容器未必知道。” 众人听到这里,都有些茫然,心说……说白了也是,人类的身体能思考的就只有大脑,存在思维就是因为有意识……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意识这东西存在,那人就只是一个空壳子了。 “当你已经培养出了一个人格,你之前的人格就会变得心安理得一些。”展昭道,“比如说懦弱的,一旦培养出了强势的性格,那么原来那个就会更懦弱,并且安于懦弱。而无能的,一旦培养出了特别能干的,就会安于无能。” 众人听后点头的同时还有些感慨……这人格分裂,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奈,当然,偶尔也有变态。 “这个人分裂出的这三种性格,基本概括一下,是……一个本我,第二个是能干的,非常的细心和稳重,做事情有条不紊,不留下任何的线索。第三个是残忍的,而且偏执,有强迫症的一般都不见得是能干的,更不会是懦弱的,而大多都是偏执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 “根据这两个衍生出来的性格,我可以进行进一步的推理。”展昭接着道,“这一系列的案件,本来是相当的完整的,但是总会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留下来,特别是被我们紧紧逼迫的时候,就有些掉链子的感觉,这次郭成他们的案子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有些地方,简直多此一举。” 众人都点头,白驰问,“那……刚刚我们抓住那个人的时候,他在骂的饭桶,是那个本我么?一直拖后腿的也是本我?” “不是。”展昭摆了摆手,道,“应该是偏执的那个。” 众人都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等着展昭详解。 “无能和被欺负的人,通常会产生两种普遍的情绪。”展昭道,“一种是无助,一种是憎恨。” 众人都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 “无助,所以培养出来的人格,是一个几乎全能的人物,他可以解决所有本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憎恨培养出来的人格,就是一个凶残的人物,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报复打击那些伤害过本我的人。”展昭道,“但是这些人格是有一个共同点的。” “什么共同点?”众人问。 “保护本我。”展昭道,“一般的人格分裂病症,两三种人格的基本特征都很普遍,分裂出强者,保护原本的弱者,类似于一种求救和救助的行为。但一旦分裂出多种人格了,比如说七八种,甚至十几二十种了,那就真成变态了,那个时候,会有一些人格产生危机感,觉得自己使用这副身体的时间少,对本我产生一种憎恶,有野心一些的,就会想要延长自己的存在时间,从而吞噬相近的人格,最后将本我永久封存起来,独占这份身体。” 众人都开始回忆某些关于人格分裂的电影。 “而事实上,分裂人格的塑造者是本我,多重人格的存在,原本就是为本我服务的,也就是说,本我对分裂出来的人格是有恩情的,而分裂出来的人格对于本我是有责任的。会反过来攻击本我的人格,就表明了他的忘恩负义和不负责任,还有在众多人格之中脱颖而出说明了他的优秀,以及最后残忍地扼杀本我,这表示他的凶残。”展昭总结了一下,“所以说,多重人格变态,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自我混乱,或者彻底沦为恶魔。” “也就是说电影上面的那种变态杀人狂是真的了?”赵虎睁大了眼睛问。 展昭笑了笑,道,“不用太担心,人格分裂也是一项技术活,并不是说想分裂就分裂的,一般人都会借助正常的途径来释放自己的压力,只有极少数的个体会被自己逼到人格分裂的,还有一些研究证明,心理疾病和生理疾病一样,很多都是遗传的。” 众人都无奈叹息,悲剧最悲剧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可延续性,这也算是一种马太效应吧。 “这三种人格在实施凶杀的时候,是混乱的。”展昭到,“所以让人很难捉摸,但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众人都觉得有理。 “但是在处理善后事宜,特别是被发现的时候,案子发生了改变,三个人开始分段出现,处理事情的方法也变得很不一样——对于制造郭成他们死亡、果断切断任何线索这一点上,可一发现凶手是干净利落的,智商超高并且严谨,他如何杀死郭成的,这一点我们至今无从得知,可见,这时第二种人格。”展昭道,“但是在凑成第三具尸体,并且给我们寄信这些问题上,他是愚蠢的,傲慢的,当然,是极其偏执的,因此就暴露了他的第三种人格。” 众人都了然,现在想一想,的确和展昭说的一样。 “有了对于这两种衍生人格的了解,我开始推断第那个人的本我性格。”展昭道,“这个人将会是、能干、严谨、偏执、凶残、傲慢的反义词。” 众人都一愣,想了想——对啊! “换句话说,他是无能、粗心、善良、随和、自卑的。”展昭道。 “是啊……”白驰道,“原来是这么推测的。” “可是有这种品质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外形上面的共同点啊?”沈仲元问。 展昭点点头,沈仲元不愧是小诸葛,非常的聪明,脑子也快,就道,“的确是的,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个本我的人格是知道其他的两个衍生人格干了什么的!首先,他们都干了坏事,而干坏事是因为他把他们培养出来了,用的还是他的身体,所以他很内疚也很担忧,所以他怕。” 众人听后,心头都微微一动……真的不是什么神技啊,只是推理而已,一步一步都很简单,是人之常情,只是要串联起来并且梳理清晰,跳过过程直接想到结果这个难度太高了! “好人干了坏事后的表现,这个是有共同特征的。”展昭道,“因此,我就掌握了三种特征,来推断这个人的外貌。” “哪三种啊?”赵虎对于刚刚展昭讲的那一大堆,让他一句句听他是能听懂的,但是让他连在一起,他就觉得像是在听外语。 “第一种,人格分裂者、第二种,懦弱无能、第三种,赶了坏事的好人。”展昭笑了笑,道,“有了这三种前提,我就能通过自己的一些心理学行医上的经验,以及这次的案情,做出一些推断,甚至是想象了……虽然有可能会有一半是不准的,但起码有一半是准的,只要将推测的线索增多,那么符合要求的线索也就增多。一个人的身上,如果有六个特征,我们猜对了三个,那用来分辨他,也将会是一目了然的!” 众人听完展昭的话,都觉得恍然大悟,果然是精妙的推理。 “我推测他有胡子,那是因为他好人干了坏事,必然觉得害怕,所以想要尽量地掩盖自己的形象。他走路靠里头,是因为他做了很久的老实人,老实人是本分守规矩的,常被人欺负是缺乏安全感的,所以走路喜欢靠边,喜欢贴墙。他干了坏事,还看到警察在贴他的通缉令,心里慌乱异常,就想着赶紧逃走,所以走路必然是速度快的。没有经验不够自信严谨,所以不知道自我掩饰,低着头隐藏样貌,却反而更让人怀疑……”展昭道,“等等包括其他的一切,都是基于那三点前提来推测的,只要有足够的想象力,就能猜到更多。而我之所以会说是巧合,就是因为大前提对了——他的确是人格分裂。换句话说,如果他不是人格分裂,那么这次的所有推测,就都是错误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柳青感叹道,“太神了。” “展博士,我还有一点没弄懂。”沈仲元发问。 “嗯。”白驰点点头,“我也有一点不懂。” 展昭笑了笑,沈仲元和白驰真的是聪明,在场那么多人里,白玉堂因为跟自己相处得久了,所以大致都可以猜到。而且白玉堂足够的聪明和思维跳跃,通常有些问题他还不用刻意去想就能自己明白,这通常归结于第六感,第六感强得可怕的人,基本之上都超高。 洛天、马汉、包括王朝张龙等……是有逻辑性的,能听懂并且很好地理解记住自己的方法。 赵虎和柳青是那类接受能力相当好的,但是记性和惯性都比较差的,这些人往往在听的时候懂了,但是一过就忘记了,很难会自己运用。 而沈仲元和白驰则是会举一反三的,他们条理清楚,听懂了之后,能立刻问出哪里不懂,这就足以证明,他们是真的懂了。 而展昭下意识地看了白驰一眼……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白驰的智商和他本身的天赋,都因为他不幸的童年和不自信而没有展示出来,他如果能够从小就得到良好的发展机会,将会是不可限量的,至少,应该和自己一样有成就。难怪赵祯总说——驰驰是被浪费了的天才,被欺负了的小孩。当然,他也是其中负责欺负的那一个,幸亏现在他负责接手了,并且慢慢培养白驰的自信心。 “你们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推测他有个包,而且……包里还是炸弹?”展昭问。 “对啊!”白驰一拍手,“就是这个!” 沈仲元也点头,心里不免一激灵,心说,白玉堂能跟展昭形影不离真让人佩服,展昭这样的人,跟他多待一会儿,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个其实和心理学的推理无关。”展昭笑道,“而是……” 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展昭拿出来一看,就见是一条短信,来信显示是——赵爵。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心说不是吧,这案子和你赵爵肯定没关系! 白玉堂瞄了一眼,问,“赵爵怎么了?他不是说这段时间很忙,会很长时间不跟我们联系的么?” 展昭无奈,点开一看,就见短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赵爵发来贺电。 “咳咳……”白玉堂一口咖啡呛住,展昭狠狠将手机盖上,咬牙,“有病啊,多大了他?!” 第十四章 冰山一角 “哥。”白驰戳戳一脸郁闷的展昭,问,“那个……炸弹,为什么他背着炸弹啊?” “哦。”展昭回过神来,道,“这个……跟之前郭成他们的行为有关,我觉得那个人原本是想要用炸弹炸死郭成他们的。” “嗯。”众人都认真听着,不过还是闹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展昭因为什么想到了炸弹。 展昭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们想,如果最后让那三人都聚到了车子上面,然后一起死了,还都死于死亡微笑的毒药。和让众人都死了,死于爆炸,哪个更方便隐匿线索,并且对我们的威慑更大?” “爆炸!”众人都点头。 “我对于炸弹的判断,其实是一种情绪判断。”展昭道,“通过对方的心理,还判断对方遇到某种特殊状况时候的心态和情绪,从而推测他会做出的行为,以及对细节的选择。我们看,到了整个事件的后期,特别是处理郭成他们那段时间,几乎出面的,都是第三种人格,是不是?” “嗯。”众人接着点头。 “这第三种人格的性格是狂躁暴怒的,这种性子的人,有他的处事特点,他们会比较忌讳自己的失败,很极端,一旦失败了找到机会,就要狠狠地报复回去”展昭道,“你们看他那封信上面的言论,态度非常傲慢,我们之前从他身上找到了线索他非常不满。看一个人的文字判断他的情绪,很重要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词,我们可以分析一下他的信!”说着,展昭拿出了那封信来。 “我的名字,叫K,是个杀手。 正如你们所见,这次的案子,我是幕后的策划者,我并无意惊动警方,只是刘嵩不听劝告,而发生了一些意外,因为我们的研究而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深表遗憾。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这一系列的案件已经告终,你们大可将郭成和王爱华作为这次案件的最终凶手来定性。请你们不要再追查我的线索了,一来你们是不可能抓到我的,二来,虽然我杀了人,但是我的信条和你们坚持的东西是一致的。 K” “信的内容,我们去掉交代事实的所有字,留下无关紧要的辅助字,会得到下面的一些词汇:我的名字,叫K,是个杀手。” “正”如你们所见,这次的案子,我是幕后的策划者,我“并”无意惊动警方,“只”是刘嵩不听劝告,“而”发生了一些意外,因为我们的研究而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深”表遗憾。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这一系列的案件已经告终,你们“大”可将郭成和王爱华作为这次案件的最终凶手来定性。请你们不要再追查我的线索了,“一来”你们是不可能抓到我的,“二来”,“虽然”我杀了人,但是我的信条和你们坚持的东西是一致的。 “请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词,‘正’如,‘并’无意识,‘只’是,‘而’发生,‘深’表,‘可以’放心,‘大’可,‘一来’,‘而来’‘虽然’”展昭一一列举,道,“字里行间他都在争胜,他想要表现得谦逊一点,但是他是不懂得谦逊的性格,因此他的谦逊表现成了一种挑衅。” 众人都拿着信念了念,果然,去掉那些词,整封信看起来明显没那么刺目! “从他这封信,我读出他当时的心理状态是……”展昭缓缓道,“输了就要扳回一城来,我本来就比你们强,我要你们震惊、懊恼,比我这次更加的挫败!” “嗯。”沈仲元点头,“我能够理解这种心情,的确,人有时候恨极了是会有这种心态。” “这个其实也很正常吧。”赵虎道,“比如说这次球赛要是三比零输了,那下次至少要三比零赢回来,最好是踢他个五比零六比零的,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嗯,原则上是如此。”展昭点头,“这是一种情绪释放法,现代社会压力大,我们可能在生活中受到很多的屈辱、怠慢,或者不公正……很多时候是无法释放我们的情绪的,因此会转嫁。” “那……所以你猜测,他原本是想要用炸弹炸死他们的?”柳青问。 “嗯。”展昭点点头,道,“你们想,几乎世界上所有的恐怖分子,实施恐怖行动的时候,都是用到炸弹……当然,也有一部分用生化武器的,但是毒气这种东西是需要条件的,而且无差别针对所有人,这些忽略不提。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爆炸效果,你们知道么?”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经常看到新闻上,恐怖活动高发地带经常会有哪家超市爆炸,炸死平民多少人,但是鲜少想过,为何偏偏钟爱炸弹,都只是觉得,炸弹方便……但是一想,炸弹其实并不方便,首先,它很容易被查出来,而且没有灵活性。 “爆炸的效果和捅一刀的效果是很不一样的。”展昭道,“几乎所有人都喜欢看发散性的东西,比如说烟花、花开,甚至是伞打开。”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脑中琢磨着展昭所说的那些行为之间的细微差别……的确是那么回事啊。 “就好比说,拆房子没什么好看的吧?大家都不会去看,但是定向爆破拆房子,却有可能围上几百几千人等着看,还电视直播……因为很多人喜欢看,至于为什么,没人能说出个理由来……其实那是发自本能地喜欢。”展昭解释道,“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这种也是人本身,对于发散和摧毁这些行为的喜爱。” “发散……摧毁。”众人都琢磨着。 “我刚刚也说了,现实生活中我们太多的压力无法宣泄,因此我们喜欢看这种包含着发散性又有摧毁性的东西,每本好莱坞大片里,有多少这样的镜头?不可否认的,这些镜头几乎都会出现在首映前用来吸引观众的片花里头,可见人类对于这种摧毁的喜爱!” “嗯,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白驰点头,“那个第三种人格,想要享受那种爆炸给他带来的感觉,还想看我们看到爆炸的时候,那种挫败的表情!” “正确!”展昭点头,“你们想,如果我们没有追出去,而是任凭那辆车子开到指定地点,接了人上车,然后车子爆炸,三个人都死了……我们会有多颓丧?” 众人都点头。 “最重要的是,如果爆炸,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也会第一时间释放出最大的情绪,让那个凶手感觉很痛快!可换种角度,如果那三个人都是中毒死的,可能他们的尸体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被我们注意到,最先可能是交通事故,或者以为是沉尸,我们不会那么震惊后悔!” 众人听后,都恍然大悟,简单的说,展昭只是在众多的杀人手法中挑选了一种符合凶手当时心态的,所以怎么想,都是用炸弹。 “白队。”这时候,门口有人推门进来,是拆单组的军方机械师徐庆。 “三哥。”白玉堂看他,徐庆有些资格了,年纪也不小,因为小名叫老三,所以包拯等长辈都叫他徐老三,而白玉堂他们这些后辈,都叫他三哥。 “炸弹分析过了?”白玉堂问。 “嗯,土炮!”徐庆笑道,“太容易做了!” “哪儿弄来的火药?”展昭有些不解地问,“S市能弄到火药的地方都没有丢失的报告吧?” “所以说是土炮了。”徐庆将炸弹放到桌上,拆开给众人看,道,“这是从花筒里拆出来的。” “花筒?”众人好奇地看徐庆,白驰问,“就是放的那些礼花么?” 徐庆笑了,道,“小白驰,烟花和礼花是两种概念。” 白驰尴尬地笑了笑,“对哦……好像一个是自己放的,一个是用礼炮的。” “这个可能是你们的一条线索。”徐庆道,“知道猎枪不?” 众人都点头,“知道!” “国家管制枪械,就算有持枪证的,每年的子弹供应量都有限,自个儿做子弹,知道上哪儿弄火药么?” 众人又集体摇头——这个,太高难度了。 “炮仗。”徐庆笑道,“这一般的炮仗都分作两响,第一响嘭,第二响啪,‘啪’那响没用,是黄火药,要用‘嘭’那响的黑火药,这玩意儿可威力巨大啊,存满这一包,只要有一根雷管,就能炸飞一栋楼啊!” “哪儿来的雷管啊?”白玉堂皱眉。 “线索来啦!”徐庆笑道,“前两天拆单组正查这案子呢,南城西面的郊区不是有石矿山么?” “嗯。”众人都点头,洛天问,“就采石场哪儿?” “对。”徐庆点点头,“采石场每天都需要炸山取石,所以场边有火药库,半个月前,库里丢了两千根雷管。” “两千根?”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他。 “可不?!”徐庆道,“没见整个采石场都关了么?这案子若是不破,那可了不得。” “这么大案子,怎么不让我们查?”白玉堂似乎有些意见了。 “唉,别埋怨你们包局了。”徐庆摆摆手,道,“上头不让声张,怕引起群众恐慌。” “难怪采石场那几天不上班了。”柳青和沈仲元对视了一眼——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那小子很有可能知道雷管的下落?”白玉堂问。 “可不是。”徐庆摇摇头,到,“这年头,好端端的禁了烟花炮竹,没想到又准放了,每年过年那会儿如果大量采购取出来火药,那种豪华型的烟花筒,就好几万块钱一个那种,那里头取出来的就是TNT啊!每年大家是过节看烟花,我们和消防队的一看见烟花就头疼。” 众人都失笑,白玉堂拍拍徐庆的肩膀,道,“三哥,帮大忙了,这线索管用。” 徐庆笑了笑,悄声说,“我刚刚先把情况汇报给包局了,我看见他打电话了呢……所不定这案子就归你们了!你们S.C.I.可得好好露露脸啊!” 众人都笑,徐庆拿着炸弹,溜溜达达出门了。 “调查一下春节期间大量购置花筒、烟花的地方。”白玉堂吩咐众人,“还有,查查关于采石场丢失雷管的那件事。” “这不是不让查么?”柳青和沈仲元问。 白玉堂笑了笑,道,“我们不过是从拆弹组那儿得到了消息,又不知道这关系到别的什么?再说了,别声张不就行了?” 柳青和沈仲元对视了一眼,都一个想法——跟着聪明人干真是太痛快了。 正这时候,就听“嘭”一声,门被踢开。 公孙气势汹汹杀了进来,白驰拍胸口,道,“吓死了,还以为三个刚刚那可炸弹响了呢。” “公孙?”展昭见公孙一脸杀气,就问,“有线索了?” “被骗了!”公孙将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扔,道,“郭成他们两个,根本不是被死亡微笑毒死的!” 第十五章 凶手真身 公孙气势汹汹进来那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因为死亡微笑死的?”展昭又问了一遍。 公孙点点头。 “啊?”众人都莫名了,问,“那他们怎么死前笑了?” “闻了一路的笑气,不笑才怪!还有啊,车子不是缓缓停下来的么?”公孙问。 众人都点头。 “笑气都有催眠成分的!睡着前把车停了!然后直接死了!”公孙愤愤地说,“笑气遇热会分解,我就说氮含量那么高呢!” “公孙。”赵虎忍不住问,“笑气是啥玩意儿?” “一氧化二氮!麻醉剂的一种,牙医经常用。”公孙道,“刚刚我让警员把那辆车子拆掉了,在车厢的座位下面,发现了一氧化二氮的密封罐瓶子,阀门开着呢,气已经漏光了!” 展昭等都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他们的死就解释得通了。 “看来做了两手准备啊!”白玉堂道,“不然为什么会在凳子底下藏一氧化二氮的瓶子?” “他们一下子吸入过量了,大概知道自己中毒了,想要开窗散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公孙道,“一氧化二氮是医用的麻醉剂,它的药性很清楚也很好计算,有药理学知识的人,可以准确地算出吸入多少时间的笑气,会让人死亡!” “这么缜密,是第二种人格干的么?”白驰问。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似乎若有所思,半晌才自言自语道,“也许不是……这次的案子大概是张网,而我们揪出了一个角。” “猫儿,又想到什么了?”白玉堂问。 “这件事情,貌似并不是那人的第二种人格做的,行为不符合他的心理!” “怎么说?”白玉堂问。 “第二种人格小心谨慎也并没有偏执的行为,因此不会执着于非要三个人一起死这一点。”展昭皱着眉头道。 “那是三做的么?”白驰问。 “也不像是三啊。”展昭摇摇头,道“三没有这么缜密,而且也不符合他暴力的性格。” “那如何解释呢?”白玉堂问展昭。 “是另外一个人干的。”展昭到,“这个案子远远没有结束,这凶手,应该还受到另外一个人的指示。” 众人都看他,等着展昭的解说。 “嗯……”展昭想了想,问,“蒋平,有没有小区的地形图?” “有的。”蒋平将那小区的地形图递给了展昭,展昭打开来看了看,微微皱眉,道,“果然。” “果然什么?”众人问,也边看图纸。 “这小区有两个门,一个东门一个西门。”展昭道,“我们到的那个地方是东门,而另外还有一扇门,是西门……而我们抓到凶手背着炸弹往外走的地方是在接近西门的地方。” “猫儿。”白玉堂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确是去那个小区接人,但是他们原本是在西门接人的,并非是在东门,毕竟,东门到西门要绕一大圈。后来,凶手发现我们跟踪,而且那人逃跑,他改变计划,又要凑齐三个人,所以才想出让改停到东门?” 展昭点点头,道,“计算一下时间,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了西门,可以说,是从西门绕过半个小区而到东门的……这其中,我们浪费了有将近十来分钟的时间。” 众人都点头。 “那……如果他们本来是说好在西门见面的,另一个人也带着炸弹上了车。”展昭问,“会发生什么事情?” “爆炸。”白驰道。 “而且也有可能尸体的脸上会带着微笑……当然,前提是尸体还保留着脸部……然而身体如果炸了,就很难判断他是不是中毒。” “对。”公孙点头。 “再加上是在后座爆炸,笑气罐子也会被炸飞,会被误认为只是灭火器。”展昭道,“这才是真正的天衣无缝呢,线索也全断,可见,这个人的思维缜密度,在这个凶手的第二重人格之上!相当难对付。” 众人都点头。 “那为什么开车的王爱华会绕道去东门呢?”沈仲元问,“他应该并没有打电话啊。” “很简单。”展昭一笑,问白驰,“驰驰,还记不记得,我们经过西门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白驰想了想,脑袋里闪现过当时的画面……而且还是倒放的,就跟倒带似的……西面的门是——“关着的!” 展昭笑着点带你他。 “啊!”白驰突然又一愣,道,“这人我之前见过!” 展昭一笑,点头,道,“没错!看到了一个背影,我们在经过西门的时候,他正好往回走!” “是啊!”白驰赶紧点头,道,“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但是刚刚谁都没注意!”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无语地看两人,心里纳闷——这是脑子啊,还是高倍摄像机啊?太邪了吧?! 白玉堂道,“如果他们经过西门的时候,西门关闭了,那凶手在门后对他们比手势让他们去东门……他们就会过去!” “可是……”沈仲元不解,问,“西门为什么会被关闭呢?” “对啊,传达室的人难道听凶手的?”蒋平边说,边拿起电话询问了那小区的物业,物业给了他们西门传达室的电话,但是打过去没人接听。 “难道是保安没在?还是说遭遇不测了?”赵虎问。 展昭笑了笑,道,“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性。” “什么?”众人都看展昭。 白玉堂问,“他就是管理员?” 展昭笑着拍拍白玉堂的肩膀,“不愧是白队长,脑子快啊!” 蒋平皱起了眉头,又打电话给了物业公司,问了保安的名字,得到的名字是叫许友,听说是下午突然报告的,说是西门卡主了,没法打开,要明天等人来修。 众人一喜,看来猜得不错。 “蒋平,搜这人。”白玉堂走到电脑边对蒋平道。 展昭等也都围到了电脑旁边,蒋平查出了许友的身份资料……筛选了一下之后,筛出了一张照片,发现……正是刚刚他们抓到的那个人。 “原来他叫许友啊。”白玉堂想了想,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白玉堂问张龙,“刚刚他随身物品有没有手机?” “有的。”张龙从证物袋里头找到了他的手机,白玉堂交给蒋平,道,“查一下他之前跟谁通过电话。” “是。”蒋平开始调查。 “张龙王朝,你们去一趟物业公司,调查一下那个许友的背景,赵虎马汉,你们也去,他们去物业公司的时候,你们找到许友的住处,记得带上鉴识科的人和马欣一起去,另外注意取证的问题!” “是!”四人出了S.C.I.。 柳青突然问展昭,“博士,我有些糊涂了,那为什么那辆车子在到东门口的时候,就准时停了?而且还正好人死了?” 展昭迟疑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道,“他们是去接人的,所以到了东门自然会停。” “哦,对啊!”柳青拍了拍脑袋,我脑袋还真是转不过弯来。 但是众人再看展昭,就见他似乎脸上神情有异。 白玉堂放下资料,道,“准备一下去审许友,你们再去查查这个人的线索,还有那个逃走的人。” “是!”众人都点头,展昭被白玉堂拉走了。 等两人出了门,柳青似乎觉得气氛不对,就搔搔头,问,“呃……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沈仲元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啊,还真没说错你,脑子转不过弯!” 柳青有些冤枉,问,“我怎么了?” 沈仲元狠狠瞪他一眼,问,“那车子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我们不是要冲过去么?展博士因为怕里头有炸弹,所以不让我们靠近,还特意请了拆单组的人!” 柳青点点头,“那又怎样?” 白驰轻轻叹了口气,道,“哥一定在想,如果早点过去,说不定王爱华和郭成就不用死了。” …… 柳青愣了愣,摸摸头,道,“这个……怎么能这么说啊?那如果当时车上真的有炸弹,我们不是都炸死了么?” “哥不会那么想的。”白驰道。 “其实没什么。”公孙道,“都说了车窗已经打开了,人吸入了一定量的笑气之后,肯定会死,这跟早救晚救没关系,完全不用自责。” “那去告诉他吧?”柳青问,“我挺内疚啊。” 公孙笑了笑,道,“你没看见白玉堂拉着他出去的么?你想到了,他可早就想到了。” “呃……我一直想问。”沈仲元问,“白队长和展博士什么关系?” “情人。”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沈仲元和柳青脸上现出吃惊的表情来,公孙眯起眼睛看他,问,“怎么?不能接受啊?不接受踢你们出队!” 众人都有些无力,沈仲元和柳青赶紧摆手的,摇头道,“这个……我们不在乎的,不在乎,不影响什么。” “嗯。”公孙点点头,用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又端详了两人一会儿,转身走了。 蒋平凑过来跟两人说,“咱队长的大哥和公孙也是情人关系,他俩已经结婚了。” “哦。”两人点头。 “还有白驰和赵祯啊,也是情人。”蒋平小声说,“记住啊、白大哥、赵祯还有公孙,这三个人看到了尽量绕道走,不要去招惹啊,很恐怖的!” 柳青和沈仲元对视了一眼,都紧张地点头。 众人忍笑散去。 白玉堂拉着展昭走出了S.C.I.的办公室,道,“猫儿,别胡思乱想啊。” 展昭笑了笑,“我没胡思乱想啊。” “你脑门上明明写着胡思乱想几个字!”白玉堂指。 展昭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轻轻叹气。 白玉堂见他似乎好些了,就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道,“你也知道这跟你没关系。” 展昭点了点头,轻轻叹口气,他毕竟是个理智的心理医生,知道如何分析情况,不会胡乱哀伤,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两人正准备回去,突然就见公孙急匆匆跑回来说,“小白、小展,你们去看看,那许友好像变得不太正常了!” “不正常?”展昭一愣,问,“又分裂了?” 公孙摇摇头,道,“他……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傻眼了,展昭皱眉,“这可新鲜,人格分裂到自己和自己打起来?我得好好看看!”说完,急匆匆地跑了,嘴里念叨着,“稀有物种啊!” 白玉堂见展昭释怀了,也松了口气,跟着展昭一起往关押许友的房间,而S.C.I.的所有人都听说这一奇闻了,纷纷跑出来围观。 就见审讯室里头,许友正在自己跟自己说话。 只见他忽而变成冷酷的模样,道,“要不是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而很快,他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显得狂傲,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抓乱的头发,冷笑,“你少来……还不是你自己没料到他会背叛?!” “你这废物为什么不消失?”那人又说了一句之后,就开始揪住自己的胳膊,在房间里头折腾起来,时而防守时而打人,时而骂人时而喊疼……更夸张的是还会劝架,声音变得柔和温顺,“你们别打了!” …… “霍。”柳青乐了,道,“这也幸亏就三种人格啊,要是分离出十几种来,那不是要打一场群架,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众人也都有些哭笑不得,白玉堂问展昭,“猫儿,怎么样?” “嗯。”展昭皱了皱眉头,看着单反玻璃后面忙碌着的许友,道,“不对劲……” 第十六章 古怪的分裂 展昭看到许友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的那阵忙碌,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皱着眉头摸摸下巴,那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连连摇头,“怎会如此呢?” 白玉堂问,“猫儿,人格分裂能自己和自己打起来?” “怎么可能?”展昭道,“他不是人格分裂,他那样子像是灵魂附体了。” “真有灵魂附体这回事情啊?”众人都看展昭,展昭瞪了众人一眼,道,“找个医生来,给他点镇静剂先让人安静下来。”众人看公孙。 公孙狠狠一眼瞪回去,“老子是法医!” 众人咽了口唾沫,白驰去打电话了,不久,一个医生跑了过来,洛天和柳青进去,将许友先制服,然后医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许友安静了下来,颓丧地靠在沙发上面。 洛天等对视了一眼,都看展昭。 展昭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走到了许友的身边,伸手,轻轻翻开他的眼皮,对着他的瞳孔一看,微微皱眉,道,“瞳孔异常,他不太对劲。” “这个我听说过。”柳青和沈仲元都来了精神,问展昭,“是不是叫做催眠?听说你能把正常人弄得不正常,让后让他听你的。” 展昭哭笑不得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哪儿那么夸张。” “猫儿,这小子什么毛病?”白玉堂问。 展昭摇摇头,道,“他可能……不是人格分裂……而是神经病,或者是,极度严重的妄想症,这个要具体检查后才能得出结果。” “妄想症?”众人看展昭。 “嗯。”展昭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他是那种,幻想自己是个人格分裂,然后就误以为自己真是人格分裂,于是就真的分裂了。但是分裂是在他精神病发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精神病发之前,是个有妄想症,以为自己有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而当他精神病发病之后,就是一个真的人格分裂了的正常人。”说完,展昭看了看众人,“明白么?” 众人沉默了半晌,又重新在脑子里绕了一遍刚刚展昭说的那一大串,终于是转回来了,都点头,“好像是明白了。”说完之后,面面相觑,觉得有点晕。 展昭就见公孙眯着眼睛站在旁边呢,就问,“公孙?你看什么?” 公孙沉默半晌,认真地说,“我算明白了,什么都没妄想症好使。” 众人都不解地看他,就听他慢悠悠地说,“幸好他不是人格分裂了之后又单个人格有妄想症,不然不是晕死了么。” 众人都有些无语,果然公孙最强悍。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那他能分清楚现实和幻觉么?” 展昭摇摇头,道,“他已经病得非常重了,必须要做治疗……对了。”说到这里,展昭问蒋平,“那三个精神病患者里头,有没有他的名字?” “有。”蒋平道,“许友有长期的精神病就医记录。” “他的医生是谁?”展昭问。 “嗯。”蒋平拿出资料来,翻了翻,道,“叫何澜,女的,瓦……那么年轻啊?” “何澜……”展昭微微皱眉,道,“何澜是世界级的精神病专家,她开的是私人诊所,许友有钱请她么?”展昭边说,边接过那些就医记录翻了翻,皱眉,“简直就跟请了个私人医生一样了,何澜的级别做私人医生,起码得每年给她个百八十万的。” “不可能吧?”柳青指了指许友,“这小子是个值班的,每月撑死也就千八块工资吧。” “对啊。”沈仲元也点头,“他怎么会负担得起啊?” “猫儿,你认得这医生啊?”白玉堂问。 “嗯,何澜在精神病学界也算是有名的权威了,因为年纪轻,长得也漂亮,所以挺多医学杂志上都用她做封面。” “嗯……”柳青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道,“唉,你们觉不觉得啊,女人一旦能干了,权威了,就会产生一种很古怪的气场啊。” 众人都看他,不太明白他说什么。 沈仲元看他,“喂,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柳青指了指,问,“这个女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可怕啊?” 众人也都凑过去细看。 “真的好可怕啊。”白驰道,“不过挺好看的。” “没有啊。”公孙道,“就是冷艳了一点么,还不错啊。” 白玉堂点头,“是啊,哪里可怕了?” …… “他的镇静剂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展昭对洛天他们道,“先把他看押起来,不要吓着他。”说完,对白玉堂道,“走,去见见何澜,她说不定有第一手的资料。” “嗯。”白玉堂点头,白驰也要跟去,展昭看他,“你不是说怕么?” 白驰笑眯眯,“不过我还蛮好奇的。” 柳青也要跟去,沈仲元留下来帮着洛天他们的忙,公孙好歹也算个医生,因此也跟着白玉堂他们一起去了……可惜,到了楼下。 “大哥?”白玉堂一愣,就看到门口,一辆黑色的汽车停了下来,白锦堂下车,看了看众人,先问白玉堂,“去哪儿?” “呃,去查案子。”白玉堂回答。 白锦堂点点头,道,“尤金昨晚上入境了。” 白玉堂和展昭立刻脸色难看了起来,脑袋里就闪过尤金那棵花菜晃啊晃的形象,忍不住问,“他来干什么?” 白锦堂耸耸肩,道,“我还以为跟你们现在查的案子有关系呢,如果没有就算了,有的话,直接让双胞胎把尤金抓来问问。” “唉……”展昭突然道,“那个微笑面具是意大利的哦?” 众人都一愣,面面相觑,“新纳粹和黑手党也有些关系。”展昭接着道,“尤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啊?” 白玉堂笑了笑,道,“大哥,就麻烦双胞胎一回吧。” 白锦堂无所谓地打开电话,拨通了号码只说了两个字,“拔菜。” 挂了电话,白锦堂伸手,抓过公孙。 “干嘛?”公孙似乎面色不善,瞪着白锦堂的样子有些凶恶,白锦堂无奈,道,“还生气?” 公孙不理他。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好奇——怎么了?公孙生气了? “他们出外勤你去干什么?”白锦堂道,“到下班时间了吧?跟我回家。” 公孙挑眉,“我加班。” 白锦堂横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赶紧道,“呃……加班是自愿的。” 公孙看白玉堂,白玉堂又干笑了两声,道,“我不管。” 白锦堂点了根烟,问公孙,“回不回去?” 公孙摇头。 白锦堂点点头,道,“算了,我让人把木乃伊弄走。” “啊?”公孙一愣,拽住白锦堂问,“什么木乃伊?” 白锦堂摸摸下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博物馆采购,他刚好路过,我让他把珍藏拿来给你看看,你上次不是还说对那具木乃伊感兴趣么?” 公孙站在原地开始犹豫,脸上是——我很心动,但是又提醒自己,还在生气。 白锦堂打开车门,伸手将公孙拽进车里,道,“他只停留一个小时,不看就来不及了。” 展昭也要跟进去,被白玉堂拽住。 展昭眨眨眼——我也想看。 白玉堂狠狠瞪他一眼——看什么?那玩意儿看了要消毒的! 此后,白玉堂拽着展昭进了车子,柳青和白驰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白驰。”白锦堂叫住了白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子给他。 白驰有些不解,抬眼看白锦堂。 “赵祯一会儿的表演,说让你去,是特别座位。”白锦堂说完,上车走了。 白驰低头看了看门票,他记得今天赵祯要表演的,一看票子的票面——VIP-NO.1白驰一惊,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票子收起来,看了看表,算准了时间正好是自己下班,一会儿一定要赶过去看,这个魔术赵祯练了很久了。 众人上了车,白玉堂开车赶往何澜的私人诊所,展昭详细地看着那些资料,就道,“何澜也奇怪啊……一般到了她的级别,基本都是纯粹做研究了,很少还做临床的。” 白玉堂问,“有什么区别么?” “嗯。”展昭道,“意义不同啊,他如果做研究,就可以专门攻克一些病症的难题,从而方便其他的医生按照她的方法,来推广治疗,比她亲自动手做要强多了,精神病学科和心理学科一样,都还不健全,因此可以开拓的空间相当大的。” 众人都点头,明白了展昭的意思,白驰问,“哥,你们说,会不会那个何澜就是在做研究?” “也有可能。”展昭想了想,道,“不然为什么那三个病人都在她手里呢。” “猫儿。”白玉堂问,“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当时不觉得这些人有心理疾病史,而说他们有精神病史呢?” “呵。”展昭无奈地笑了笑,道,“一般来说,大家会去看心理医生的情况,多是有抑郁症或者强迫症之类,甚至现在有很多人把心理医生当做知心姐姐在用。” 众人也都觉得是那么回事。 “基本上,出现了一定的异常状况,大家都会认为这个人疯了,而去看医生……可是,很多人会意识到自己有心理疾病,却很少会有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觉得自己有精神上的疾病,因此精神病大多都是被人送去医院的,能否察觉到自己有病,是心理疾病患者和精神病患者之间最显著的区别。按照许友的情况,很有可能,他是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去的,也就是说,他可能有朋友或者家人,许友的家庭情况是空白,我们如果能找到那个将他送医的人,可能会知道更多事情。” “对了博士。”柳青忍不住问,“我一直想问,精神病和心理疾病,这个要怎么分的?” 展昭笑了笑,道,“很多人都觉得这两者是一样的,其实不一样,简单的说,心理疾病只是心理上面的疾病,但精神病除了心理上产生异常,生理上都会产生病变,有些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脑部CT都会产生异常。很多人说精神病是精神癌症,对于精神病、神经病和心理疾病,有交叉之处,但各有各的不同。” 柳青点了点头,似乎懂了,就道,“我还以为精神病就是疯子呢。” 展昭摇摇头,道,“不要随便叫精神病患者作为疯子,他们的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是说他们无意识,不知道痛苦的么?”白驰问。 展昭叹气,道,“谁说的,病了的人,都是知道痛苦的。” 第十七章 消失的凶手 展昭他们赶到了何澜的私人诊所门外,看到的却是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外围的警车和隐约可见的黄色警戒线,让众人心都提了起来。 “不会吧。”柳青皱了皱眉头道,“那么凑巧啊?” “很难说啊。”展昭和白玉堂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了外围,分开人群走了进去,看到了警员们正在忙碌。 “白队?”一个警察眼尖,看到了白玉堂,白玉堂和展昭发现……的确是何澜的诊所被围了起来,瞬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问那警员。 “死人了。”警员道,“这心理诊所的医生还有护士。” “几个?”展昭和白玉堂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问。 “两个。”警员回答,“死了很久了,都臭了。” “让你们的人先撤,守住现场。”白玉堂拿出电话,道,“这案子S.C.I.接手了。” “是。”警员进去通知领队的了,一会儿,领队的跑了出来,是原先艾虎的一个手下,叫墨子陈,“白队。” 墨子陈的偶像就是白玉堂,奔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些兴奋,问,“这案子你们接手了?我就说么,死那么诡异肯定不会是普通谋杀。” “诡异?”展昭有些不解,问,“怎么个诡异法?” “俩死人在笑啊。”陈子墨摇头,“这尸体看多了有心理阴影啊。” 白玉堂等都皱起了眉头。 展昭问陈子墨,“谁发现尸体的?” “负责打扫的阿姨。”陈子墨说,“那个阿姨是家政公司的,签了合同每个礼拜来打扫一次的,她有钥匙,打开门进去就闻到臭味,后来发现了尸体,所以就报警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和展昭一起,走进了何澜的私人诊所里头。 “猫儿,怎么看?”白玉堂边往里走,边问展昭。 “杀人灭口吧。”展昭有些无奈,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许友的家人朋友会不会也有危险。” 何澜的诊所装修简洁而现代化,看起来非常高档,干净。 “这么赶干净要阿姨来打扫干嘛?”白玉堂走到何澜办公室的门口,就看到房间里头有两具尸体,都是女性,一个躺在地上,是二十多岁的护士,还有一个坐在办公椅上死去的,就是何澜。 两人的尸体看来是被存放了很长时间,已经开始发臭,尸臭的味道不是一般臭味可以比拟的,让人作呕外加本能的毛骨悚然。 展昭戴上鞋套,走入了房间里面,环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走到尸体的身旁,就见两具尸体的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尸体已经变得发乌,看来死了真的时间不短了。 “他们死了那么久,都没有人发现么?”白玉堂觉得有些奇怪。 “嗯。”展昭点点头也觉得疑惑,“何澜性格很强悍,好像是孤家寡人型的,可是这个小护士都没有家人的话,那就有些可疑了。” “队长。”这时候,外面S.C.I.的人也赶到了。 “霍,又是两个。”公孙提着箱子走了进来,“这凶手是集团式的吧,杀那么多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公孙,你不是回去看木乃伊了么?” “骗人的!”公孙虎着脸一脸的不爽,刚刚白锦堂骗他!回去发现被骗了之后,公孙正想跳脚就被白锦堂扛上楼了,无奈别墅里什么人都不再,就他俩。用白锦堂的话说——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叫你。 幸亏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公孙踹翻了身上人就跑了,白锦堂靠在沙发上抽闷烟,恶狠狠交代,“晚上等你回来好好治你。” 所以公孙决定今晚上通宵。 “你们都先出去看看别的吧。”公孙戴上手套,示意鉴识科的人开始取证,边对白玉堂和展昭道,“这里交给我了,完事了再叫你们。” 白玉堂和展昭点点头,出去了。 白驰和柳青已经去外面问邻居以及知情人查找线索了,展昭和白玉堂退出了诊所,让众人去四周问问,白玉堂找来了开门的阿姨。 那阿姨说,今天早上,她打开门进屋,发现了尸体,吓坏了然后就报了警,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展昭想了想,问,“阿姨,你进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还是开着的?” 阿姨想了想,道,“锁着的。” 展昭皱眉,又想了想,问,“你几点的时候来的?” 阿姨看了看展昭,道,“呃……早上……六七点吧……我都是早来的,在何医生他们上班前把卫生打扫好。” 白玉堂听后,微微皱眉,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展昭对他点点头,白玉堂走到一旁,拉住一个警员低声问,“唉,那位大婶几点报警的?” “就刚才啊。”警员回答,“不到一个钟头,我们刚刚拉起黄线的。” 白玉堂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中午了,回头走到展昭身边,问那打扫卫生的阿姨,“阿姨,你为什么现在才报警啊?” “啊?”阿姨似乎有些犹豫,道,“哦……我有些怕,没敢说话就跑回家了,后来……我儿子说这种事情要报警的,我就报警了。” “你儿子说的?”展昭突然问了一句。 “这……跟我儿子没关系的啊。”那阿姨一着急,赶紧摆手解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她等于是说这事情跟他儿子有关系了。 “你儿子在哪儿?”白玉堂问。 “不……真的不管他的事啊,小梅虽然和他在吵架,但是人肯定不是他杀的呀。”大婶解释着,“我儿子很疼小梅的,他看起来不正经,但是本性很好也很孝顺的。” “小梅?”展昭想了想,问,“就是那个护士?” “对的。”阿姨点头,“我儿子跟小妹是高中同学,后来我儿子念大学了,小妹念的是卫校。他们一直都有联系,不知不觉地就好上了。挺久以前了吧,我儿子的一个朋友有病了,他就带着人来这里看病,何医生人很好的,说我们本来就挺困难,他那个朋友呢,正好是生了一种相当罕见的怪病,她可以用来做研究,所以就没收钱。” “他朋友叫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同时问。 “呃……姓许。”阿姨回忆。 “许友?”展昭问。 “对的对的。”阿姨赶紧点头。 “你儿子现在在那儿?”展昭赶紧追问。 阿姨不高兴起来,道,“都说了……不是我儿子……” “不是。”展昭皱眉,“你儿子有危险,他人在哪里?” 阿姨一听傻眼了,问,“真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记,“阿姨,何澜是因为许友的事情死的。” “啊?!”阿姨睁大了眼睛。 “阿姨,你快说啊,你儿子在哪儿?”白玉堂拉着他往车子的方向走,柳青跟了上来,白驰也想跟去,展昭对白驰一摆手,道,“驰驰,你这收集完了证据就回去吧。” 白驰一愣,知道展昭是让他去看赵祯的表演,但是…… 正在犹豫,沈仲元跑了上来,拍拍白驰的肩膀,跟白玉堂他们一起上车,走了。 阿姨告诉了白玉堂自家的地址,白玉堂让总部吩咐附近巡逻的警察先赶过去,边将手机给那阿姨,道,“给你儿子打个电话。” “打不通的。”阿姨急着道,“他手机这几天关机。” “啧……”展昭皱眉问,“为什么?阿姨,你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 “我……”那阿姨犹豫了一会儿,老实说,“是因为,昨晚上阿京回来很晚,他这几天正在和小梅吵架,就劝了他两句。” 谁知道他发酒疯,说,“小梅都快一个礼拜没联系了,还说小梅和何医生有私情,骂了很多狠话。” 柳青愣了愣,问,“有私情?俩都是女的啊吧?” “我也这么说啊。”阿姨叹气,道,“但是阿京说,现在的女人,最看重的是钱和地位,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好人,她们才不管呢,还放狠话说要杀掉那两个女的。” “然后呢?”展昭问。 “他发了酒疯之后,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酒也醒了,二话没说就冲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后回来了,脸都绿了,倒头就睡。然后我今天一大早,来开房门,看见小梅她们都死了……哎呦,我吓死了呀,还以为那小崽子昨晚上借酒装疯真的做傻事了啊。不过后来我回家之后问他,他也吓坏了,说没有,还说……赶紧报警,然后我就报警了,假装是开门之后发现了,胆小不敢说……” 众人听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语,这位大婶还真是…… 到了阿姨的住处,先到的警车停在门口,警察却不在,白玉堂等人都往楼上跑,这是一座简陋的大楼,总共五层,阿姨家在三楼。 白玉堂等人上了三楼,转角第一家就是,大门开着。 白玉堂觉得不对,拿出枪闪到了门口,往里头一望,就见一个警员躺在地上。 柳青先进了屋里,发现没有其他人。 展昭蹲下查看警员伤势,在腹部开了一个口子,显然是被刀戳的,但是还有气息,就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和警车,那大婶有些急眼了,进去转了个遍,发现儿子没在,就要喊,“阿京……” “嘘。”沈仲元赶紧对她一竖手指,示意——别出声。 随后,沈仲元和柳青下意识地看白玉堂,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看了看那警员的位置,和躺着时候的姿势,伸手指了指出门左拐……示意众人——上楼! 白玉堂带着柳青追了出去,沈仲元留下和展昭照看伤者和那个急坏了的大婶。 冲上五楼,白玉堂和柳青悄无声息的闪到了平台的门外,就听到平台上有声音。 一个人喊,“喏,你别过来啊……警察快来了!我妈说带着S.C.I.的人来了的。” 柳青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轻轻打开虚掩的门,就看到平台上面,两人对峙……一个是穿着白色套头衫的年轻人,带着个棒球帽赤手空拳靠墙站着,有些害怕地盯着眼前人。 在离开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站着,他手上拿着带血的刀,还戴着口罩。 白玉堂和柳青做了个颜色,进入了平台……那白衣服的年轻人一眼看见柳青对他打手势让他别出声,但他的眼神已经引起了那黑衣人的怀疑……就见黑衣人猛一转身。 白玉堂和柳青都看到了他的长相,一愣,就见那人戴着墨镜、口罩……最夸张的是还满脸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显然是不想让人家认出来。 那人一看到白玉堂他们进来了,转身就跑。 白玉堂拔脚就追,可最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人竟然毫不犹豫地飞身跃出了平台的护栏……腾空跃下…… “不是吧?!”柳青扑上去扒住护栏边往下望去,白玉堂也皱眉探身看……可最最让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是……那人竟然凭空消失了,楼下的地面上,根本没有尸体。 而这时候,就见下头已经有警车停下来了,赵虎和马汉下车,柳青喊,“唉,下头有人么?刚刚有没有人掉下去啊?” 赵虎和马汉对视了一眼,都耸肩,有些不解……四外看了看——那儿有人啊? 白玉堂对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封锁这栋楼,查! 两人点头,守住门口,打电话调派警力过来。 “呃……”柳青揉了揉眼睛,问,“队长……我有没有看错?” 白玉堂皱起了眉摇摇头,回头,那个叫阿京的年轻人似乎是吓瘫了,正靠在墙壁上叹气。 白玉堂道,“跟我们回趟警局吧。” 阿京点点头,抬眼看白玉堂,问,“我妈呢?” “在楼下。”白玉堂道。 “呼……”阿京点点头,松了口气,道,“你们别怪她,她没念过书什么都不懂,以为我杀人才胡说八道,那人不是我杀的。” 白玉堂收起枪,看了看他,“还像句人话。” 阿京望天翻了个白眼,白玉堂问,“你多大了,许友是你什么人?” 阿京撇了撇嘴,道,“二十三了,他是我酒友。” 这时候,展昭也走了上来。 “那警察怎么样?”阿京问。 “送去医院了。”展昭道,“死不了。” “哦。”阿京拍拍胸口,“吓死了……多亏了那兄弟,不然我就死定了。”这时候,阿姨也冲了上来,搂着儿子大哭。别看这阿京跟个小地痞似的,倒还是挺孝顺,哄他老娘别哭。 展昭问白玉堂,“人跑了。” 柳青赶紧对展昭招手,道,“哎哎,展博士,你看这什么把戏……人从五楼跳下去,没了。” “什么?”展昭一愣,走到楼边往下看。 白玉堂也点点头,“邪了门了,看着他往外跳,一闪不见了。” 展昭眨了眨眼,皱眉,“怎么可能?” 第十八章 神秘的怪眼 马汉等将整栋楼都围了起来,开始地毯式一层层往上寻找。 白玉堂站在五楼的平台上,往下看着,四楼以下都被张出去的一张大雨棚给挡住了,看不到下面的情况……而且刚刚那黑衣人跳下去时,并没有撞到那雨棚,也就是说他是往外跳的,然后就消失了,有这种可能性么?在五楼往外跳,还能空中改变方向进入到楼里?众人都表示怀疑。 “别是有什么机关吧。”白玉堂皱眉,展昭也点头。 这时候,马汉等跑了上来,递给了白玉堂一捆绳子,道,“队长。” 白玉堂将绳子围在了腰间,展昭问,“唉,你干什么?” 白玉堂道,“下去看看。” 展昭有些紧张,看了看那根绳子,问,“你自己下去?就一根绳子啊?” 白玉堂见他紧张,忍不住笑了,问,“要不然我再背个伞包?” 展昭无奈,瞪了他一眼,“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看看他耍的什么把戏!”白玉堂说完,让洛天帮着拽住绳子。 洛天抓住绳子终端,控制往下的速度,马汉和赵虎他们抓住绳子的尾部,这绳子的高度正好到楼底,因此只要两人不放手,白玉堂就摔不到地上。 准备就绪,白玉堂跃出了五楼,一点点往下落,他审视着楼房里头,没发现有任何机关,也没发现墙壁的外围,有脚印什么的…… 展昭有些焦急地看着,就见白玉堂从五楼一直落到了地上,将绳子解开,摸着下巴站在那儿发呆。 展昭跑了下去,到了底楼,仰着脸往上望,道,“真奇怪啊。” 白玉堂无奈,“我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找专家吧。” 展昭想了想,“专家?” 白玉堂耸耸肩,展昭掏出电话来打给白驰。 白驰接电话的时候,正好在看赵祯的表演呢,惊得他的心一蹦一蹦的,赵祯干嘛做那么吓人的特效啊?! “喂?”白驰接了电话,问,“哥,干嘛?” “驰驰啊,一会儿赵祯表演结束了,你和他一起来一趟这个地址。”展昭将地址报给了白驰,“有个人从五楼跳出去然后没了,我们怀疑他耍了什么把戏,想让赵祯看看。” “哦?好的,我知道了。”白驰点点头,拿纸笔记下了地址,然后挂断电话抬眼想继续看表演……但是,赵祯不见了。 台下众人都开始寻找,白驰坐在VIP特殊包相里头,探头往外看,这时候,突然就感觉身后有人拍了他一把,白驰一惊,赶紧回头,就见赵祯从他眼前一晃……过去了。 白驰眨了眨眼,有些莫名,仔细又看了看……赵祯没在。 “呃……”白驰正在吃惊,就听到观众开始鼓掌了,回头一看就见赵祯出现在了台上,表演结束了,这次表演算是完美谢幕。 白驰也傻呵呵跟着鼓掌,始终闹不明白刚刚在他眼前晃过的赵祯究竟是不是真的,莫非是幻觉? 大幕落下,散场了,白驰想到后台去找赵祯,但是刚刚打开VIP包相的大门,赵祯就出现在了那里,笑眯眯道,“驰驰,好不好看?” 白驰一惊,问他,“你是谁啊?” 赵祯哈哈大笑,显然非常开心,凑过去道,“我表演成功,来亲一口。” 白驰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脸皮。 “嘶……”赵祯无奈地道,“驰驰,轻点啊,我就靠脸吃饭的。” 白驰觉得触感不是假的,还有些温热,就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赵祯耸肩,道,“秘密。” 白驰皱了皱鼻子,赵祯道,“我去后台卸妆,你等我,一会儿我们吃饭去。” 白驰点点头,跟着赵祯出去,道,“祯,一会儿,吃饭之前跟我去个地方吧?” “哪儿?”赵祯不解。 “哥他们好像遇到了个案子,说那个男人,从五楼跳下来之后,不见了。” “不见了?”赵祯有些好奇,问,“你哥他们是在楼上看的,还是在楼下看的?” “楼上。”白驰道。 “哦……那就是小伎俩了,是不是有什么遮挡物啊?” 白驰摇摇头,道,“我没问得很清楚,哥他们保留现场了,说让你去看看。” “没问题。”赵祯去卸妆。 “可是。”白驰跟进了洗手间里头,问赵祯,“那个凶手应该是突然遇到警察的,他身上带着道具能让他突然就消失么?” “你是说,那凶手是机器猫?”赵祯笑问。 白驰知道他逗自己呢,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说正经的。” 赵祯想了想,道,“驰驰,纸巾有没?” “哦。”白驰要从包包里拿,但是赵祯从白驰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来,擦脸。 白驰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有些傻眼——他记得上衣口袋明明是空的呀,怎么就有东西了呢? 白驰自己也摸了摸,的确是空的。 赵祯笑,“明明就有啊。”边说,边伸手继续抽,当然,他想抽几张就几张,最后连钞票内裤都抽出来了。 白驰火大,“你又变魔术!” 赵祯笑道,“明明就是你藏的东西多啊……你才是机器猫!” 白驰捂住口袋,不让他往外抽了,不然他不知道又要抽出什么东西来。 赵祯洗完脸笑了笑,道,“他既然是去杀人,那肯定做好了要逃走的准备,我估计道具他随身带的,而且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手段了,一般都用那个方法逃生!” “这样啊。”白驰点了点头,道,“那他能逃出大楼么?” 赵祯摇了摇头,笑道,“不会,一定在大楼的某处躲着。” “还躲在大楼里头?”白驰吃惊。 “嗯。”赵祯点头,道,“魔术这种东西,终归就是一个手法,愚弄的只是人的眼睛而已,本质是不会改变的,而且你哥他们不是一般的观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嗯。”白驰点点头,同意赵祯的看法。 随后,两人驱车来到了阿京他们家的楼下。 白玉堂和展昭正在门口等他,赵祯跟众人来到了五楼上,低头往下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展昭和白玉堂问。 赵祯看了看两人,忍不住笑着摇头。 “怎么了?”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就听赵祯问,“我刚刚还说你俩不是普通的观众呢,怎么这么简单的障眼法就被糊弄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有些不解。 赵祯道,“往楼下看,有什么地方特别不自然的?” 展昭和白玉堂,还有S.C.I.一众人趴在阳台上往下看……看了一会儿,展昭突然道,“呃……这雨棚好新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对啊,这雨棚怎么就那么新呢?! 白玉堂示意人拿过一根杆子来,赵祯接到了手里,对着那雨棚,狠狠戳了一下……他戳的是边缘……立刻……露出了一个人形来。 众人对视了一眼,赵祯收回了杆子,道,“咦?不太对劲啊。” “怎么了?”展昭问。 “人怎么一动都不动啊?”赵祯皱眉。 众人面面相觑,白玉堂让人找来了绳索,将那个雨棚往上勾……很快,雨棚被勾了上来。 众人这才发现,那雨棚实际上类似于一个蓝色的丝绒睡袋,有骨架张开,一个人躲进去刚刚好,最巧妙的是底部的构造,其实是平的,但是颜色上面出现了一种凹陷的视觉效果,因此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薄薄的雨棚一般。 “他估计用这种方法骗过不少人了。”白玉堂道,“只要是在这种普通居民楼杀人,往外一跳,勾住衣架子,张开这种雨棚,很难被人发现的。” 众人都点头。 “里头应该是个死人吧?”赵虎问,“这小子这么摆弄连哼都不哼一声。” “嗯。”众人点头,刚刚拉雨棚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将拉链扯开,只见里头是一个黑衣人,正是刚刚那个要杀阿京的男人。 再看他的面容,众人都忍不住皱眉……又在笑,又是一具微笑的尸体。 “都邪了门了。”赵虎忍不住道,“谁这种恶趣味,整那么多会笑的尸体出来?!变态!” 白玉堂摇摇头,道,“尸体也弄回去吧,交给公孙让他一起验尸。” 众人领命回去,并且将阿京和他那惊魂未定的老母也带去了警局。 回到了S.C.I.的办公室里头,众人都坐下,不语,白驰道,“好奇怪啊,我们为什么抓到一个人就死一个人呢?这样下去,究竟有多少人牵连在内啊?” 白玉堂和展昭问被带进来的阿京,“能不能解释一下,那人是谁?干嘛要杀你?” 阿京看了看众人,道,“我不认识那小子,突然冲来就说要杀了我。” “当真?”展昭问。 阿京脸色微微变了变,白玉堂道,“你是何澜和小梅命案的直接嫌疑人你知道么?还说谎?” “不是我杀的!”阿京道,“我就是昨天去找她们,但是门关着,我没找到……” “我问你这个人你认识么?”白玉堂问。 “认识。”阿京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他是何医生的一个病人。” “病人?”展昭一愣,众人对视了一眼,白驰跑去拿出了那天让卢方调查的,和许友情况类似的另外两个病人的资料,其中一个就是这个黑衣服的死者。 “奇怪了。”白驰道,“另一个患者为什么要杀你?” “我怎么知道啊。”阿京道。 “小梅死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难过?”展昭问,“你不是跟她感情很好么?” “好个屁。”阿京啐了一口,道,“那两个女人早就搞在一起了,我不过是她用来掩人耳目的罢了。” 白玉堂皱眉摇头,对洛天和白驰道,“带他去做一个详细的笔录,先扣留他四十八小时。” “干嘛扣留我啊?”阿京激动起来,道,“我没杀人!” 马汉看他,道,“你叫什么啊,现在除了警局哪儿安全?你说!” 阿京立刻没音了,道,“娘的,早知道就不招惹她了,一身骚。” “招惹谁?”展昭问他。 “阿京不说话,低头不语。”白玉堂笑了笑,道,“坦白从宽啊。” “行了警官,这话我没个月都得听两遍。”阿京道,“我呢,没事情还会跟何澜弄点儿钱花花。” 白玉堂微微皱眉,问,“你勒索她?” “什么啊?”阿京痞子样子出来了,道,“我没有啊,她让我戴了那么久绿帽子,给点补偿也不为过吧……后来,我发现了她一点小秘密,所以她就成我长期饭票了。” 赵虎笑了笑,道,“我说小子,你说得还挺理直气壮啊,不要脸怎么写知道么?” 阿京搔了搔腮帮子,道,“没办法啊,谁叫我发现这俩女人是邪教的!” “邪教?”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阿京神神秘秘地说,“就那希特勒的标志你们都知道吧?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对了,纳粹!” 白玉堂想了想,拿出一张图片给他看,问,“这个?” “对对!”阿京点头道,“就是这玩意儿啊!” “你看到了何澜和小梅跟这东西有关系?”展昭问。 “我那天看到,何澜的笔记本上,用这东西做桌面了,还有啊,她的抽屉里有这面旗子。” “笔记本?”白玉堂问,“有发现何澜的笔记本电脑么” 众人都摇头,王朝看证物清单,道,“头儿,没有笔记本电脑!” “那旗子呢?”阿京问,“我后来留了个心眼,去她们诊所偷看,就见她和小妹拜那旗子呢,可虔诚了。” “没有。”阿京神神秘秘道,“还有一个怪眼男人。” “怪眼男人?”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地问。 “我以前没见过。”阿京道,“年纪应该也不算大吧,三十多岁的,穿着跟那旗子差不多的斗篷,何澜和小梅好像很怕他,特备是他那双眼睛啊……挺吓人的。” “他看见你了没?”白玉堂问。 “没吧。”阿京耸耸肩,“他有一只眼睛好像是坏的,都白了。” “白了?”白玉堂皱眉,和展昭交换了一个眼色。 “你还记得长相么?”洛天问他。 “大概吧……他长得还蛮特别的。”阿京回忆。 “带他去做张拼图。”白玉堂道。 洛天将阿京带了下去作品图了,展昭道,“看来有必要把这次的案子从头到尾梳理一遍了。” 白玉堂点点头,吩咐众人先去吃饭,再去查线索,明天公孙那头的验尸报告估计就出来了,再来将所有的线索都梳理一遍。 众人散去,白玉堂拿着衣服刚要和展昭去吃饭,电话就响了起来。 白玉堂拿出来一看——是白锦堂,觉得有些意外,接起电话,“大哥?” 电话那头,白锦堂皱着眉头,道,“快来把这人给我弄走,不然我就直接把他从楼上丢下去!”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有些不解,两人开车来到了白锦堂的办公室,就见白锦堂臭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桌边看资料。而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沙发上,双胞胎正和一身花衬衫的尤金围着茶几打牌,战况激烈。 尤金抬头看到了白玉堂和展昭,笑着道,“嗨,帅哥们,好久不见。” 展昭有些无力,问,“尤金,你上S市来干嘛?” 尤金笑了笑,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袖珍光盘来,道,“来给你买送些好东西!” 第十九章 危险者的游戏 在展昭和白玉堂看来,尤金拿出光盘来的样子未免也太欠揍了些。 尤金呵呵地笑着,道,“看了再说吧,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们去个有爱的地方玩玩。” “我们也去?”双胞胎笑眯眯问,“有多有爱啊?” 尤金双眉一挑,道,“里头有很多限制级。” “哦。”双胞胎双眼瞪得溜圆,立刻开始点头同意,还去换了身衣服,准备去猎艳。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无奈,白玉堂伸手接过了尤金递过来的光盘,走到了白锦堂身边,问,“大哥,借一下电脑。” 白锦堂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示意他用。 尤金凑过去笑道,“锦堂,不怕是病毒么?” 白锦堂双眉一挑,“如果电脑坏了我就把它塞进你脑子里。” 尤金咳嗽了一声摸摸头,道,“最近你们都好暴力,伦纳德脾气也很不好……唉,做小弟好难啊,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双胞胎赶紧附和,“是啊是啊……”被白锦堂一眼瞪了回去。 展昭将光盘塞进了白锦堂的电脑里头,点开播放软件……就看到里头一片混乱,好像是火灾现场还是什么。 “这是什么的视频?”白玉堂也凑过去看,就发现,并不是火灾现场,而是四处都点着篝火,的室内。有好几个人正在私斗,外围有一圈人在看,还有狗……有女人,混乱一片。 “这就是你说的限制级?”白锦堂问。 “唉,这不过是个低级的搏击俱乐部。”尤金说到这里,突然扯开了,道,“唉,搏击俱乐部这片子看了么?真好看呀。” 众人都无力地看他——说重点! 尤金耸耸肩,道,“往下看就知道了,细节在后头呢,精彩着呢。” 众人耐着性子继续看,因为是地下搏击,因此都涉及到地下钱庄运作的赌博,现场嘈杂,有叫好的、骂人的,纷繁不已,白锦堂揉了揉太阳穴,皱眉。 “咦。”展昭突然伸手指着其中的一个观众,道,“他表情好奇怪啊!” 众人再看……就见那人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随后就仰面栽倒……然后第二个……再是第三个。 直到最后,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栽倒了,脸上保持着诡异的笑容,死去了……这种死亡,展昭他们太熟悉了,正是死亡微笑毒药中毒之后的症状。 而同时,有人在拍摄录像,细细地扫过每一张脸,还有笑声传来。 随后,有人挂起了那面纳粹的旗子,接着,又有人泼洒汽油,点火……摄像机拍着尸体着火的视频,然后众人离去了。 白玉堂皱眉,道,“这里头至少死了好几十人吧?怎么这么大的案件没有报道?” “是国外的吧。”小丁也凑过来,道,“看着都是外国人啊,可能国内媒体没报道,或者消息封锁了?” 展昭突然伸手摸了摸下巴,道,“也不是没报道的……之前说意大利一个小城的地下娱乐厅因为消防设施差而着火了……最后死了六十多个人,大多都是被烧死的。” 尤金笑着点头,道,“嗯,不愧是人工智能啊,记得果然清楚,所以说,天才就是天才,要电脑干嘛。” 展昭白了他一眼,尤金坏笑。 “是什么人做的?”白玉堂问。 “别急。”尤金道,“还有呢,精彩的在后头!”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对视了一眼,继续往下看。 随后,换成了另外一段视频,就见画面之中,出现了电影的屏幕,感觉就好像好在看枪版的影片,还有人头走过…… 电影播放的是一部泰国片,通过语言可以辨别出是泰语,有没有字幕,可见是在泰国本土的电影院里头播放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道,“这是最新的恐怖片。” 白玉堂看他,问,“猫儿,这个你也知道?” “嗯。”展昭点头,笑眯眯道,“是讲一个杀人魔的,据说挺恐怖的,我正想等哪天休息的时候看呢。” 白玉堂无奈……看恐怖片是展昭的一大爱好,每当晚上夜深人静,他就喜欢拉着窗帘戴着耳机,窝在被子里笑着看恐怖片,什么电锯惊魂、驱魔人,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小狮子我在他怀里跟他一起看,看到恐怖的地方就钻进被子里,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白锦堂微微皱眉,自言自语,“又是恐怖片。” 白玉听后一愣,了然道,“对了,公孙也喜欢看吧。” “呵。”白锦堂干笑了一声,公孙从来不看不带惊悚两个字的影片,一看到肠子和尸体他就亢奋。 想到这里,白锦堂摸了摸下巴,要不然过几天在客厅里弄一个大的荧幕吧,索性让展昭和公孙一起看。 “啧啧。”尤金摇头,对白玉堂和白锦堂道,“他俩胆子那么大,你们会不会压力很大?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敢啊?我每次和大哥在一起就很没有存在感啊。” 还没等白玉堂和白锦堂开口,大丁小丁就一起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尤金看他俩,就听展昭到,“看恐怖片高兴这算什么?!”说完,一脸不满地看白玉堂,道,“看恐怖片到一半开始打呼的人才有问题!” 众人都无语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耸肩,展昭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神经强悍怎么了,有的人没神经!” 尤金干笑了两声,凑到白锦堂身边,战战兢兢地道,“锦堂,你还是正常的。” 双胞胎在一旁坏笑,道,“大哥的梦想就是在解剖台上和公孙那啥……” 尤金睁大了双眼,躲到一边,“有正常人没有啊还?!” 正说话间,众人就被视频之中传来的尖叫声打断了。 几人都一惊,凑近了屏幕看,就见是那些看电影的观众被吓到了,集体尖叫。 展昭脸上露出笑容来,道,“嗯,果然很吓人么?!” “猫儿。”白玉堂指了指其中一个人,道,“看这人,不动了。” “那边那个也不动了啊”小丁也跟着伸手指…… 很快,电影院散场了。 众人都纷纷离去……但是有好几个观众就傻愣愣坐在原地没动。 随后,摄像机缓缓地移动了起来,到了那些人的面前,镜头推进,就见那些人都僵硬在座位上面,脸上保持着笑容。 “也死了?”白玉堂道,“也是死亡微笑?” “看。”展昭说着,示意白玉堂看屏幕,就见在死者的身后,又有两个蒙面人拉起了一块纳粹的旗帜来。 众人都皱眉。 随后,又有两段视频,一段在日本,还有一段在非洲,都是某个庆典或者人多的集会,都有一部分人是死于死亡微笑的,并且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展昭想了想,道,“这些事件的报道我都看到过。” “嗯?”众人都不解地看他,就听展昭道,“那本恐怖片的报纸宣传就说是恐怖之极,甚至有观众当场心脏病发被吓死了,并且以此作为噱头,赚足了票房。而日本那个是一个马拉松比赛,说是有年纪太大的人劳累猝死,非洲这个是某个庆典,说是踩踏致死……总之都是意外死亡的报道。” “为什么官方的验尸都没有发现死亡有异呢?”白锦堂微微皱眉。 “其中必然有什么原因。”白玉堂点头,“不过最蹊跷的是,为什么这个组织制造了这些事端,却偷偷摸摸的,一般恐怖分子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么?” “确切地说,他们并不算是恐怖分子。”尤金道,“只是某个有奇怪意图的组织而已。” “什么意图?”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地问。 “不知道。”尤金直接摇头。 众人无力。 “所以说要去试了。”尤金笑眯眯道。 “去哪里试?”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很感兴趣地问尤金,“你有地方试?” “嗯哼。”尤金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做警察的,知道毒品、性、赌博这些能让人上瘾……知不知道,其实杀人也能上瘾的?” 白玉堂和展昭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白锦堂摸了摸下巴,问,“性也不是人人都上瘾的,有没有办法让公孙也上瘾呢?” 大丁小丁一脸佩服地看白锦堂,道,“大哥,会短命诶。” 白锦堂白了他俩一眼,看尤金,一挑眉,示意——快说。 尤金一脸无奈,接着道,“据说有些人天生就比较危险,喜欢猎杀。而打猎在现代社会已经越来越难了,枪械的管制还有动物保护主义的盛行,以及森林的不断缩小,人类能打猎的机会越来越少。而另一方面,猎杀动物始终没什么意思,人类毕竟是站在智能高端的人,金字塔顶层的人去猎杀底层的动物,这是没意思的……因此,最有意思的,还是猎杀人。” 展昭摸了摸鼻子,道,“搏击俱乐部变成猎杀俱乐部了么?” 众人哭笑不得地看他,展昭竟然讲冷笑话。 “在S市有这种地方么?”白玉堂不解地问。 “那群所谓的新纳粹不知道他们主要的意图是什么。”尤金道,“不过我们多方打听,得到了一些线索,这些人在世界各地都有集会的场所,供他们招收新人。到时候,大家会在一起玩一个危险者的游戏……就是猎杀人的。”说着,伸手,拿出了几张票子来,“这个游戏是很多人一起玩的,有成绩的人就能进入组织……我这里有七张票子。” “可我们就六个人。”小丁数了数房间里的人数,道,“还差一个,要不然叫一个人来吧?” 白锦堂皱眉,“叫两个吧,我没兴趣。” “嗯,我有兴趣。”这时候,就见公孙从外头走了进来。 众人一愣,公孙对白玉堂道,“验尸都结束了,我来找人吃饭的。” “那就再找一个?”尤金问,白锦堂白了他一眼,道,“人数刚刚好。” 公孙笑了,众人感叹,果然一物降一物么。 随后,众人先吃了饭,当然,还是敲了白锦堂的竹杠,饭后,跟随尤金,去玩那个所谓的——危险者的游戏。 第二十章 完美演绎 吃完了饭,尤金先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家类似于时尚沙龙的小店铺里,出门来迎接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外国人,金发碧眼雪白的皮肤,乍一看类似于某种洋娃娃一般。 尤金介绍,道,“这是埃芬,很有名的造型师。” 白玉堂微微皱眉,不解,“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埃芬打量了一下众人,不禁赞叹,“尤金,难怪伦纳德说你最近心野了,原来这里有这么多美男子。” 尤金一笑,对黑了脸色的白氏兄弟道,“其他人还好,就是你们几个警察,最好稍微化化妆,不然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倒是,很多人都认得他们的。 “化妆会不会被看出来?”白玉堂问。 埃芬却笑了起来,道,“所谓的化妆只不过是改变造型而已,一个造型的改变,会让人看上去完全变样,并不需要沾假胡子之类,那些不过是骗镜头的。”说完,示意白玉堂和展昭他们都坐下,对着镜子给他们化起妆来。 第一个被处理的是白玉堂,艾菲将他的头发打乱,做了一个十分张扬的发型,这让轻微强迫症并且洁癖的白玉堂非常难受,另外,埃芬还给他找了一套黑色的皮衣换上。 白玉堂一看到黑色的皮衣就觉得头痛……他倒也不是不能穿黑色,只是穿上之后觉得全身不自在。 不过白玉堂自己别扭,别人看着可挺顺眼,白玉堂长相本来就比较张扬,帅得有些刺目,连一身白色都能穿出些霸道的感觉来,换上黑色之后,看起来带了好几份的邪气出来。 众人摇头,白玉堂的长相就是吃亏,这张脸,一看众人都会觉得是个时髦公子哥,花心大萝卜,事业么,估计是模特儿或者演员之类,总之绝对不会想到是刑警队长,还是个情圣。 不得不佩服艾菲的技术,白玉堂换好衣服和发型之后,往人前一站,简直就是换了个人,如果不是熟人,在街上遇到了根本就不敢认。 己照了照镜子,也点点头,觉得不错,被认出来的几率应该不大。 第二个是公孙,埃芬给他沾了一个长发的发套上去,将无框眼睛换成了一副黑框眼镜,换上了黑色的衬衫,看起来,斯文少了几分……野了好多。 白锦堂微微皱眉,走上一步,将公孙开到胸口第三个的纽扣往上扣了两个。微微眯起眼睛……那地方若是很复杂,公孙这个样子进去估计会惹不少麻烦。 埃芬看了看白锦堂,有些无奈地道,“你气质太强烈了,没法化妆。” 白锦堂有些不明白,看埃芬,问,“什么意思?” “就是说已经没救了。”尤金插嘴,“连化妆都救不了了,大哥你气场太强烈了。” 双胞胎都在一旁笑,有今天接受到了白锦堂冷冷的眼神,赶紧躲到一旁……心里就有些纳闷,白锦堂那么久没混黑道了,怎么还是这副气场啊? 埃芬笑了笑,对白锦堂道,“可惜我喜欢比较老一点的男人……你若是到了五十岁,那就极品了,身上会有我最喜欢的那种气质。” 众人上下看埃芬,就见他不过二十多岁,没想到会喜欢这种爸爸级的人物……不对,埃芬还是男的……虽然这不是重点。 “什么气质?”公孙有些不解。 埃芬笑了笑,道,“教父的气质。” 白锦堂一挑眉,双胞胎同时垂头……想想就觉得恐怖啊! 这之后,尤金换掉了花衬衫,穿上了体面的白色衣服,红色的头发也染成了黑色,扎起来,看着斯斯文文,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双胞胎却是被打扮成了尤金那样花里胡哨的样子。 小丁搂着大丁哭,“讨厌,我不要做花菜!” 尤金在一旁眼皮子直跳。 最后一个是展昭,埃芬上下看了看展昭,笑道,“嗯……这是我见过的,原生态的时候最美的一张脸了。” 展昭并没什么表示,从刚刚开始他就似乎有些心事,见埃芬准备给他弄了,就道,“能不能把我弄得病态一点?” “啊?”埃芬一愣,众人不是很明白展昭的意思,“病态?” “嗯。”展昭点点头,对埃芬道,“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那种感觉,能理解么?” 埃芬似乎是懵住了,想了一会儿,问,“就是好莱坞电影里头时常出现的那种心理变态杀手的造型?” “没错。”展昭欣然点头,所以说,好的理解能力比一切的解释都有用。 埃芬一挑眉,似乎是心领神会,让展昭坐下,将他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然后用一些特别的粉饼,将他的脸弄得白一些。 双胞胎凑上前来看,道,“唉,别说,昭昭皮肤真好啊。” “就是啊,那些个美女们PS过了也就最多这点效果。”大丁瞄白玉堂,道,“小白也不错啊。” 小丁戳戳展昭,问,“昭昭,你脸上为什么皮肤那么好?” 展昭瞄了他一眼,道,“少洗脸就行了。” 小丁嘴角抽了抽,大丁问白玉堂,“白队长,你手保养得不错啊,平时都做什么手部保养?”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多洗碗就好了。” 众人都无语。 小丁和大丁皱皱鼻子,缩到墙角自言自语,“好啊,天生丽质了不起么,得意什么……”说话间,两人注意到了公孙,就问,“大嫂……你最近脸色一天比一看好看呀。” 两人还没问完,就听白锦堂道,“每晚上做就……”话没说完,公孙一眼横过去,白锦堂乖乖收声,咳嗽了一声,转脸看别处。 双胞胎惊得睁大了眼睛——公孙就是公孙,竟然一个眼神就可以让白锦堂闭嘴!天呀! 正这时候,就听到尤金打了声口哨,众人回头望过去,就见展昭已经打点好了,转回身来,众人忍不住都皱起了眉头。 展昭的俊美是任何的装束都无法遮掩的,只是,此时的他,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瘦削,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看起来有些病态,特别是眼睛下方逼真的浅浅黑眼圈和那红色的眼眶,还有隐形眼镜造成的红色血丝……一看就是饱受失眠折磨、神经紧张的人。 展昭看到众人的眼神,大概明白这次化妆很成功,就问,“如何?”边自己也转回身照镜子。 “猫儿,这妆一会儿洗得掉么?”白玉堂不无担心地问,那样子看起来太让人心疼了,一看就是病得不行了。 埃芬递给了他一瓶卸妆水,道,“你们回去之后,用这个擦,然后温水冲洗一下就行。” 白玉堂点头,收了东西。 展昭想了想,伸出左手的手腕子来,递给埃芬,道,“帮我做两条刀疤行么?就是类似于自杀的那种。” 埃芬一愣,很快点了点头,“小意思。” 说完,他就走进房间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来,然后就拿着展昭的胳膊摆弄了起来,大概半个小时后,展昭的手腕子内侧,出现了两条清晰而逼真的刀疤,看得人胆战心惊。 众人都埃芬这手艺敬佩不已,一起对他表示了感谢,告辞离去。埃芬则是笑着送众人到门口,说以后有事情还可以再找他帮忙,不方便出来的话,他可以上门服务。当然,最后付账的还是白锦堂,并且给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小费,众人赞叹……白大哥就是大方。 出门上了车,白玉堂问展昭,“猫儿,你想干嘛?” 展昭笑了笑,“装作失常,让那些人对我产生兴趣,从而套取更多的线索。” 白玉堂深深皱眉,道,“会不会有些冒险?” 展昭略微思考了一阵,道,“许友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白玉堂点头表示同意,“这倒是。” “要产生多种人格,本来几率就很低,大概整个S市都没多少这样的资源,许友是他们中比较特别的一张牌……突然失去了,应该对他们的组织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他们会急需要另一个许友一样的人物,所以我这个时候出现刚刚好!” 白玉堂无奈,“我知道主意是不错,但是……我怕你有危险,不如我去。” “放心。”展昭笑道,“第一次最多就是摸底,他们若是真的顶上我了,那还是好事。到时候必然会有下一次的会面,我们就能准备围捕了!” 见白玉堂依然是一脸的担心,展昭就道,“玉堂,这次的案子别看过程相当的复杂,动机也不明显,但是案件思路其实是相当清晰简单的……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组织的所在地、指使者。将他们的成员抓住了,目的和意图也就自然清晰了,这个组织不惜付出那么多代价牺牲掉那么多的成员,就表示着他们正在酝酿更进一步的计划,我们的行动应该尽快了,不然可能会死更多的人。” 白玉堂点头,“你说的也对。” 展昭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假扮成我的情人,到时候我还要你配合我演戏呢。” 白玉堂边开车边笑,道,“假扮?我用得着假扮么?” 展昭也笑,后头的尤金对两人招手,“唉,你俩别当我是空气好不好啊?我也在啊。” 展昭回头看了他一眼,问,“我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S市的一家夜店。”尤金道,“名字叫兰贵人。” 白玉堂皱眉,“听着很普通啊。” “嘿嘿。”尤金点点头,道,“是非常普通啊,地段也很繁华,里头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地下地上好几层,从高雅到低俗,简直就是这个繁华都市的缩影。” “这的确是个用来挑选新人的好场所。”展昭含笑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让我们好好地来演一场戏,将大鱼引出来。” 第二十一章 病态 “猫儿,一会儿要我如何配合?”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道,“嗯,你随机应变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表演,不过……我先进去,你等十分钟之后再匆匆进来好了,好像是我在跟你发脾气,你来找我。” 白玉堂点头,问,“身份是情侣?” “对。”展昭点头,想了想,又打电话给了白锦堂、公孙和双胞胎他们说了一下大概的安排,众人都是聪明至极的人,点头答应了。 随后,展昭率先早早地下了车子,独自向那个兰贵人酒吧走去。 尤金在后座看着展昭的身影,不解地问,“是那猫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还是他现在就开始演了?” 白玉堂微微皱眉……远处,路灯下,展昭的身影看来,似乎和原来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看起来形单影只,非常的孤单,让他有某种冲动,马上就去陪他一起走……大概是在一起的时候他多了,以至于白玉堂对展昭的背影觉得非常陌生。 “喂。”尤金有些看不下去了,对白玉堂道,“也不用那么伤感吧?不就是离开那么一会儿么?” 白玉堂叹气,目送着展昭进入了酒吧里头,才低头端详手表,一秒一秒地算时间……同时,就看到公孙和白锦堂往酒吧走去。 白玉堂再一次确定,那个背影应该是展昭装出来的,因为别人的背影都看不出那一份落寞来……待会儿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看看。 展昭独自向酒吧走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寂寞……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和白玉堂形影不离。 什么情深不寿之类的话,展昭也曾经担心过……他和白玉堂似乎一直都处在某种热恋之中,太过的爱,会不会很短就结束?但是他两一直都维持这样的高温,直到现在,应该也会接着走很远很远。 换句话说……感情这种东西的沸点,才是最高的,也是最有张力的。 走到了酒吧门口,展昭抬头看了看门口的保安,就见他也在打量自己。 展昭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尤金给他的那张票。 保安接过来之后,打开了门,让他进去。 展昭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进去之后,看到的将会是一个混乱的局面,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个高雅的酒吧。 所有进出的人都衣着光鲜,酒吧的装潢也是说不出的简约雅致,柔和的音乐,让人放松…… 从某种专业的角度,展昭一踏入酒吧,就立刻意识到这里的音乐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低头走到了吧台的前面,就有酒保笑问,“要什么?” 展昭看了看他,道,“苦艾酒。” 酒保一挑眉,笑道,“好的,稍等。” 酒保转身准备酒的时候,展昭细细地辨别了一下音乐……就听到在音乐之中掺杂了一首其他的东西——心理治疗时让人放松的拍子。 展昭微微皱起了眉头,端着酒保给他端来的苦艾酒,转回头看了看四周,就见好些人都神情涣散,似乎不能集中注意力,或者神智涣散。 而这种时候,唯一能刺激那脆弱惰性神经的,只有苦艾酒这种烈酒了。 展昭静静地坐在那里喝酒,就见这里进进出出,男女都有,一个个看起来似乎都挺有身份品味,起码不是那些会嗑药发酒疯的小混混。 展昭在心里苦笑,这如果跟新纳粹有关系的话,那可好笑了,如此禁欲理性的新纳粹么? 展昭喝了两口酒之后,眼神开始逐渐迷离,他自然知道,该如何控制好自己被影响的进度,装出渐渐被控制和放松警惕的状态,这样才会有人来跟他说话。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白玉堂他们……不过白玉堂和白锦堂还有公孙的控制欲都是极度强烈的人,一旦感觉到任何的不同寻常,必然会立刻察觉到。而双胞胎和尤金平时虽然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展昭心知肚明,这三人都是相当厉害的角色,应该也不用自己为他们担心吧。 这时候,见展昭似乎已经有些迷茫了,那酒保就问,“一个人啊?” 展昭抬头看了看他,微微皱眉,没有搭理,低头继续喝酒,和刚刚进来那种还有些紧张的神色不同,现在的他变得极度的冷漠,人也整个镇定了下拉,整个人坐在那里,都有些寒意逼人。 酒保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而同时,展昭注意到,酒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这电话的声音不是连贯的,也很轻,是配合着音乐节奏的dududu~~声。 再看那酒保,果然,就见他的一只耳朵上正戴耳机,看来是用来干扰这种音乐的。 酒保走到了电话旁边,接起来……听了几句,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抬眼看展昭,问,“唉,帅哥,还需不需要酒?” 话音刚落,就见展昭一挑眉,看他的眼神里露出了某种警告和凶狠。 酒保一愣。 这时候,门外又走进了两个人来……正是公孙和白锦堂。 两人在一张双人桌边落座,立刻有服务生走上去,问他们要喝什么,白锦堂和公孙都点了不同的烈酒,展昭心放了下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啊。 “唉。”那酒保突然趴在柜台上问展昭,“你一个人啊?” 展昭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依然是敌意而不善。 酒保笑了笑,道,“干嘛那么凶?我们这里没有随便骚扰人的客人,你放心。” 展昭微微一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突然就挑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带邪魅的笑容来。 那酒保惊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盯着展昭看着,有些搞不懂情况。 展昭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单手支着下巴,对着那酒保笑……与此同时……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了一个人来。 酒保抬头,展昭算着时间呢,就知道肯定是白玉堂。 他回过头去,果然看到白玉堂急匆匆跑了进来四处张望,一眼看到展昭后,赶紧跑了过来,似乎是松了口气。 展昭的回过头背对白玉堂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来,然后又瞬间回归了平静,最后……变成了刚刚进来时候的那种,有些紧张,又有些拘束的神情,而这一整个变化,都没有逃过那酒保的眼睛,以及墙角处角度最好的摄像机。 “怎么不等我一个人就跑来了?”白玉跑到了柜台前,转脸关切地问展昭。 展昭对那酒保说,“再给我一杯酒。”那语气,似乎是在赌气。 酒保又递给他一杯苦艾酒,展昭接过杯子,转脸往一旁的双人座走过去,白玉堂想跟过去,酒保问他,“先生要不要什么?”但是白玉堂似乎完全没听到,而是跑过去坐在了展昭的身边,问,“你怎么了?” 展昭摇摇头,低头不说话,看起来,又老实又紧张,不过……还是在生气。 白玉堂真的很想笑,展昭这样子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老实,平时要是能那么有趣就好了。 这时候,服务生也走了过来,问白玉堂,“先生想要喝什么?” “呃……啤酒好了。”白玉堂随口点了一样,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白锦堂和公孙桌上的都是烈酒,而且展昭还特意当着他的面点了一杯烈酒……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要了一杯啤酒。 不过……对此展昭并不担心,白玉堂只要有意识地抗拒这种节奏,完全是可以控制自如的,他是个有极度强悍自控能力的人,想要影响这种人是非常非常难的,正面的心理干预都不太可能做到,更别说只是几个节拍了。 白玉堂拿着酒杯坐在了展昭的身边,耐心地陪着他,这时候,尤金和双胞胎也一起走了进来。 白玉堂问,“你究竟怎么了?不就是说去看心理医生么?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干嘛那么生气。” 展昭心说……小白,爱死你,太聪明了! 抬眼,白玉堂已经从展昭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极其极其细微的赞赏之中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于是,展昭仿佛看到了某只装作一本正经的白老鼠的尾巴正高高地翘起,得意地甩啊甩的。 “我又没病,看什么医生?!”展昭不满地说,还喝酒,紧张得要命的感觉。 大概是展昭演得太真实了,白玉堂赶紧伸手抓住他的手安慰,道,“好,不看就不看,随你,你别生气。”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疯子?”展昭问,“觉得我不正常?” “没有。”白玉堂赶紧摇头,道,“你就是太容易紧张而已。” 展昭转过脸,但是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僵住……一闪而过的,是某一种冷酷,随即,又是某一种嘲讽。 这种表情,展昭本来是要在让白玉堂能看得到的角度做的。 但是他深知白玉堂对自己的了解……哪怕表情再隐蔽,也会被那人看到……虽然白玉堂知道这不过是演戏而已,但是展昭还是明白,他会被自己那样的表情伤害到,因此就假意转开脸来做,不要让他看到。 白玉堂见展昭转过脸去了,心里也隐隐有些明白,伸手抓住展昭的手,道,“这里环境不错,我们不要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说些高兴的?”白玉堂笑问,“一会儿去哪里吃宵夜吧?还是去看场电影?” “看电影吧。”展昭道。 “嗯,看哪部?”白玉堂顺势问,“我刚刚看到爱丽丝梦游仙境了,想不想看?” 展昭心里高兴,若不是知道四周都有人在监视着,他真想伸手过去掐住白玉堂的腮帮子狠狠地拧两下——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嗯……都不想看。”展昭小声嘀咕。 白玉堂想了想,问,“那看什么?你说,还是一会儿我们去选?” 展昭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白玉堂,神情忽然有了一点点急切,问,“那个……之前不是有一本很有名的恐怖片么?我想看。” 白玉堂愣住,盯着展昭的双眼。 此时,展昭的双眼里,满是陌生的瘆人之感……以白玉堂对展昭的熟悉,他敢确定这个人根本不是展昭,而是某个穷凶极恶的人,披着展昭的外壳,不禁打了个寒战。 展昭一刹那差点就有些坚持不下去了,白玉堂眼中的诧异,充分地说明了自己表演的成功,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让白玉堂看到了自己最可怕的一面……没错,实质上,用赵爵的话说,他们本身就是某种怪物,要与一个怪物长相厮守,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 白玉堂盯着展昭看了良久,突然伸手紧紧握住他手,道,“好,你想看什么都行。” 展昭也瞬间震愣……随后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点点头,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心头却是松了一口气——就算自己哪一天真正变成了怪物,白玉堂也不会在乎的,他是那样说的。 …… 二楼的某个房间里头,一个男人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松鼠,轻轻地抚摸着它颈部的绒毛,嘴角露出了笑容来。 第二十二章 试探 展昭和白玉堂对坐在沙发上,正在想下一步怎么演,突然就听到音乐停了下来,酒保拿出一个铜铃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众人都抬起头来看他,酒保道,“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都做好准备了么?” 众人都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冲着这个游戏来的,据说很有趣。就听酒保道,“这次游戏的规则非常简单,只要大家完成一个规定的任务就可以。” “什么任务?”大丁问。 酒保微微一笑,道,“在后面的一个房间里面,藏尸体,你们一起进去,找到最多尸体的人算赢,将尸体的眼睛带来这里,作为证据。” 众人不禁都睁大了眼睛,酒保赶紧笑道,“不用担心,并非是真的人的尸体,而是假的人造尸体,都是塑料的。” 众人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酒保道,“每个人有十分钟的时间,一个个地进去,十分钟之后出来,彼此只见不准交谈作弊哦。” 所有人都皱眉,就听有一个人问,“那最先进去的那个不是最走运?” “不会的。”酒保笑道,“等一个人离开之后,里头会有人将尸体的位置还原。” 众人都点了点头,觉得可行。 “那么,我们来抽签决定进去的顺序。”酒保拿过了一个大的、透明玻璃碗来,这里头总共有十五个圆球。酒保端着碗,一个个地走过来,让参加活动的十五个人来挑选。 很快,轮到了展昭他们。 展昭突然拉了拉白玉堂,道,“我们别参加了吧……” 白玉堂看展昭,立刻道,“呃……好!”说完,就对酒保说抱歉,想拉起展昭走。 “唉,稍等。”酒保赶紧拦住,道,“唉,要是少了人,游戏就没法进行了,然来了就参加完吧,反正也不耽误太多的时间。” 展昭看白玉堂,道,“你没说是这种游戏。” 白玉堂也有些无奈,道,“我就听人说……这里还不错。” “等你们进去之后,就会觉得的确是非常的有趣了。”酒保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随后将手中的透明玻璃碗递过去给展昭他们摸。 展昭犹豫了一下,伸手抽了一个球,白玉堂也抽了一个。 随后,酒保见签都抽完了,就走回了柜台旁边道,“请把签拧开,看自己手中的号码。” 众人都将球拧开,只见里头有一张纸条……展昭看了看自己的号码——15。而白玉堂的号码是7。 展昭微微皱眉,这么说,自己最后一个进去么? 白玉堂跟他对视,展昭似乎还是显示出一些抗拒来,表现得不太想进去,白玉堂拉住他道,“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我们做完了再走吧?” 展昭担心地点点头,有些心神不宁的。 白玉堂不解问他,“你好像很担心,有什么不对么?” “不是。”展昭赶紧摇头,道,“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白玉堂点点头,安慰一般轻抚他的背部,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展昭笑了笑,眼神有些迷蒙也有些慌乱,双手端着杯子不停地掩饰自己的紧张。 而与此同时,白玉堂看向他的视线也变得微微有些疑惑,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随后,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个进去的就是白锦堂。 白锦堂站了起来,走到了酒保指定的房间门口,酒保递给了他一把小巧的手术刀。 白锦堂接在了手里,有些想笑,这种手术刀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随后,酒保打开了房间的们,白锦堂走了进去…… 十分钟其实是非常快的,但众人在外头等待,还是觉得时间稍微长了些。 不多久,就见白锦堂走了出来,将刀还给了酒保,却没有带出来眼珠子。 酒保微微皱眉,看白锦堂,问,“为何不拿出来?” 白锦堂一耸肩,“烦。” 酒保无奈地笑了笑,还是请白锦堂回原来的位置坐着等待。 随后,是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有几个进去了,但是吓出来了,也有进去之后,挖出了一两颗眼珠子,但都是脸色惨白的。 很快,轮到公孙了。 公孙欣然起身走到了那酒保的身边,接过了手术刀,进去了…… 十分钟后再出来,就看到公孙手里拿着五六颗眼珠子,最有趣的是,那些眼珠子上面还带着血丝,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般。 “模型做得相当的到位。”公孙不禁赞叹道,“实在是太逼真了,难怪那么多人不敢试了。” “哦?”酒保笑着问公孙,“这位先生好像受过正规的训练?” 公司拟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我是医生。” “哦。”酒保笑了,了然地点点头,下一趟,就是白玉堂。 展昭嘱咐白玉堂小心点儿,白玉堂点头,走进了房间里头。 酒保低头看着时钟,展昭在白玉堂刚刚进去的时候,一脸担忧地看着,似乎很不安。 酒保在一旁专注地用一个本子记录着所有人的成绩。 很快,十分钟到了,白玉堂走了出来,将手中的刀给了酒保,还有一大堆眼珠子……不过他的洁癖依然相当严重,都用餐巾纸抱着拿出来,脸上还有嫌恶的神情,可见拿的时候很让他郁闷。 白玉堂拿出来的眼珠子非常多,可见他找到了很多的尸体。 展昭大致看了一下,酒保数出了八个来,也就是说找到了四具假的尸体,不过展昭估计,白玉堂应该是有所保留的,以免太强的专业知识引起别人的怀疑。 当然,他绝对相信里头的情况是有视频监控的。 白玉堂出来之后,回到了展昭的身边,展昭抬眼看他,酒保对两人一笑,道,“不可以作弊哦。” 白玉堂笑了笑,摸摸展昭的头,道,“没事,不用紧张。” 展昭松了口气,继续坐在那里等候。 随后,其他的人都陆续进去了,最后一个,终于轮到了展昭。 展昭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接过酒保递过来的手术刀,推开门进入了房间。 进到房间里之后,展昭愣了愣,就见这与他想象之中的混乱局面相差太大了……并不是鬼屋之类的藏尸良地,也不像是游乐园…… 而只是一条长长的走道,两边都是墙壁,墙壁上面是一个个方形的抽屉,抽屉上都有把手,但关键是每一个抽屉都是相同的……十分钟,显然不能把所有的抽屉都打开。 展昭忽然明白,为什么刚刚白锦堂一颗眼珠子都没拿出来,估计是懒得弄。 公孙和白玉堂应该是一个个抽屉开过去的,公孙估计是很享受挖出尸体眼珠的那个过称的,所以慢了些,但是他胜在手法够专业,白玉堂则是胜在他动作快……其他人,都比他俩慢一点,也是正常。 展昭这些是边走边想的,他并没有表现的多激动,只是缓缓走进去,有些无措地左右看了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上方传来了一个声音,道,“所有中间的箱子里,都有尸体。” 展昭一愣,随即,看了看四周,就听那个声音说时是从墙角的一个扩音器里传出来的,“要赶快了,不然时间到了。” 展昭听着那个声音很是温和,并无阴森之感,便走了过去,伸手,轻轻地打开了一个箱子…… 往里一看,展昭就是一皱眉……他将正常人会有的反应都表现了出来……并且更懦弱一点,吓得倒退了一步,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 随即……引来了那人的一阵轻笑。 展昭伸手将刀捡起来,又走到了尸体的旁边……这些尸体制作得实在是太像真的了,展昭伸手戳了戳其中的一具,触手那种硬邦邦的橡胶质感,揭示了这些的确是假造的尸体。 展昭伸手,皱着眉头去挖尸体的眼睛……当刀子扎进了眼眶……就有血流了出来。 看着那殷红的血迹,展昭的情绪变了,他变得渐渐急躁起来,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最后,他整个人的情绪都被吊高了起来,人也开始激动。他的动作也变得疯狂,像是上了瘾一般拼命地用到砍着尸体,看着血液流出来。 正当他玩得开心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当当当”的声音响起。 展昭猛地一愣,抬起头,脸上阴森的表情也僵住。 同时,就听到笑声传来,“玩得很高兴了?时间到了哦。” 展昭盯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看了良久,突然扔了手中的刀,一脸惊恐地退到一旁,再看自己满手满胳膊都是血迹……展昭慌里慌张地就跑了出去。 门口,白玉堂等正焦急地等待着,却见展昭嘭一声推开门出来,连看都没看众人就径直冲出了酒吧。 白玉堂大惊,赶紧就追了出去……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就见酒保微微笑了笑,低头记录,随后收起了桌上的纸笔,道,“今日的游戏结束了,最终的结果会通知大家的。” 众人都起身离开了,不过还是满腹的狐疑。 展昭冲出了大老远,终于是拐弯钻进了白玉堂的车子里头,白玉堂随后就追到了,冲进车子,“猫儿,没事吧?” 展昭对他眨眨眼,笑道,“你紧张什么,演戏呀。” “……”白玉堂这才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 展昭笑眯眯,“怎么?怀疑我的专业精神啊?” 白玉堂皱眉看了看展昭手上的血,道,“还笑呢,快回家洗洗!”说完,发动车子,载着展昭回家。 展昭坐在副驾驶座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白玉堂看了看他,道,“不开心不用装笑脸给我看的,我理解。” 展昭一愣,随即,苦笑着点点头,低下头来长叹一口气,道,“真的好辛苦啊。” 第二十三章 下套 展昭回到了家之后,清洗了身上的血迹,随后趟到了床上。 小狮子一天都没有见到展昭了,凑上来,亲昵地蹭他的脖子。 “乖。”展昭揉着它蹭了蹭,问,“吃饭了没?” 小狮子打了个哈欠,钻进了被子里,躺在枕头边,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睡觉。 白玉堂洗完了澡进来,就皱眉,“猫儿,知道狮子身上有多少寄生虫么?” 展昭也笑,“你差不多每天都给它洗澡,肯定够干净的了。” 白玉堂无奈,到了另一边躺下,问,“猫儿。那帮人会上当么?” “嗯……应该会吧,我们这次还挺成功的,不像是会被他们试穿。”展昭道,“就看下一步怎么样了,估计他们会找我们。”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道,“如果真的要那样的话……估计要让卢方给再做一套新的身份了。” 展昭点了点头,道,“应该有一个男人。” “嗯?”白玉堂凑过去,半开玩笑一般指了指自己,道,“男人不就在这里。” 展昭横了他一眼,道,“不是,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说……刚刚我进去,有个奇怪的男人跟我说话了。” “里面有人?”白玉堂已经。 展昭眯起眼睛,“是喇叭!” “哦。”白玉堂松了口气,道,“他说什么了?” “嗯,我觉得他有某些心理学的基础。”展昭到,“说不定还是专家之类的。” “哦?”白玉堂想了想,道,“也对,会利用那么多人的弱点,摆明了是个行内人么。” “嗯……”展昭想到这里,穿着睡衣从床上爬了出来,跑到了书架边,拿过一大堆的资料,还捧了笔记本过来。 “做什么猫儿?”白玉堂见展昭拿出电话,似乎是想要打电话。 “蒋平应该还在值班吧,我叫他来吃宵夜吧?”展昭笑眯眯道。 白玉堂失笑,也起床,和展昭一起跑下了楼,展昭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就见公孙也在那里,正在看电视喝茶,见展昭下来了,公孙问,“没事吧?” “没有。”展昭笑着回答,坐到了公孙身边,白驰穿着一套小兔子睡衣,也从二楼探头往下望,见大家都聚集在那里,他就搂着一条大毯子下楼了,里斯本也跟了下来,众人聚集到一起。 赵祯和白锦堂坐在桌边喝茶,双胞胎还在打电玩,尤金是来蹭地方住的,看到这一大家子,不无羡慕地问,“还有房间么?我可以搬来么?我要脱离老大单干!” 众人都无力地看他。 白玉堂依旧去了厨房,给众人做宵夜。 展昭打电话去警局,蒋平一听到宵夜两个字就扔了电话冲来了。 拿着白玉堂给他的汉堡,蒋平坐到了展昭对面的沙发上,按照他的要求,侵入了一些部门的后台,找寻展昭想要的线索。 众人吃着宵夜,研究今晚上的事情。 “有案底的心理学家还不少啊。”蒋平边查边道,“干什么的都有。” 展昭耸肩,道,“心理学家是很脆弱的,他们总是在帮别人解决心理问题,但是却没人来解决他们的心理问题。” “心理学家之间不能互相咨询么?”白玉堂问。 “听说过什么是同行如仇敌么?”展昭笑了笑,道,“心理学家若是让人知道自己也有心理问题,那他的诊所还开不开了?” 众人都有些无语。 “这些是名单和具体资料。”蒋平找了台打印机,将所有的资料都打印了出来,递给了展昭,道,“都在这里了。” 展昭拿着名单,分给众人,说是让筛选。 “怎么个筛选法?”白玉堂等都不解地问展昭。 “上头都有照片吧?”展昭笑眯眯道,“看哪个不顺眼,感觉很变态,很伪君子,很恶心……” 众人都一脸无语地盯着展昭看着,半晌才问,“这么看?” “嗯!”展昭点点头,“就这么看!” “那每个人的主观意见都不一样啊。”白驰道,“要是看错了呢?” “没事。”展昭道,“随便看,比的就是这第一感觉!”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点了点头,分头看了起来。 这回可有趣了,就见众人拿着一张照片,左看右看,想要看出这个人是不是变态来。 大家都看完后,又交换这看。 展昭拿了一个本子做正字,是大家第一眼看到都觉得这个人很变态的,他就记上一笔。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了,展昭翻开记录看了看……有几个人,分数相当的高。 展昭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这几个算是中标了。” 众人面面相觑,问,“接下俩呢?要调查这几人?” 展昭眼珠子一转,道,“嗯……让马欣来吃宵夜吧?她是不是今晚在法医师值班呢?” 众人对视了一眼,白玉堂打电话,道,“马汉说送她过来。” 展昭笑呵呵。 不多久,马欣和马汉都来了,马欣有些好奇。 展昭笑道,“欣欣,帮个忙!” “做什么?”马欣很感兴趣地问。 展昭拿过电话给她,道,“按照这些号码打,问他们几句话。” “哪几句?”马欣好奇,展昭凑过去,在马欣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良久,马欣睁大了眼睛看展昭,“这样啊……” 众人都好奇,不知道展昭要马欣说什么。 “嗯。”展昭点点头,道,“越那啥越好!” “哦……”马欣似乎有些为难,看了看左右,道,“你们……那么多人看呀?” 众人都好奇,睁大了眼睛等着马欣赶紧说。 马欣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按照其上记录的电话号码,一个个地开始打电话了。 第一个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马欣用的是免提,蒋平已经开始记录音频。 就听马欣用嗲到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娇滴滴问,“喂~~请问,需要特殊服务么?” …… 众人赶紧捂住嘴,差点就笑喷了,都转脸看展昭,心说……这算什么招啊? 展昭对众人竖起食指,示意大家别出声,静静等着。 众人都安静地等待。 就听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愣了愣,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后,展昭示意马欣再打! 马欣就接起电话来再打,电话依旧接通了,“喂?” “帅哥~~不要那么拘谨么!”马欣的声音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太那啥了。 那头的电话又挂断了,再打,就变成对方已关机了。 马欣脸红红,白玉堂赶紧给她送上一杯自制的奶昔,马欣吃了两口,觉得心情不错。再打第二个的时候,她脸皮就厚了,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来。 第二个,电话接通了。 传来的声音是,“你好……” 展昭听了听,双手托着下巴,也没多大反应。 马欣依旧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对方似乎愣了愣,随后传来了一声轻笑,问,“怎么样的特殊服务啊?” 那人说话的语气轻挑,看来是个老手。 马欣赶紧接着装,“哎呀,你讨厌啦,明明就知道!” 那男人的笑声让人觉得挺恶心,开始问马欣,在哪儿见面。 马欣看展昭,展昭写了个地址给他——是警局后门外面的一个电话亭。 马欣忍笑给他报了一遍地址,随后……白玉堂打电话给扫黄组的人,让他们瞄一眼,要是有人去电话亭,就抓起来拘留吧。 马欣看展昭,展昭托着下巴摇摇头……也不是这个。 她就接着打。 第三个电话很久才接通,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声音,“喂?” 展昭微微一愣,皱起眉头仔细分辨声音,觉得有些意思,就拿起一张纸来给马欣看。 众人凑过去看,就见上头写着……假装咨询,拖延时间。 马欣心领神会,对着电话那头问,“嗯……您是心理医生么?” 那人愣了愣,问,“你是哪位?” 展昭将那男人的身份资料拿来看,就见他全名叫贾余桦,三十二岁,国内的一个心理学家,经营一家心里诊所,本来他还是某大学的老师,但是因为暴力事件被开除了。 “嗯,贾医生,是一个朋友介绍我来看你的……他,说你能解决我的问题。”马欣怯生生地说。 “哦……”贾余桦似乎是明白了,就道,“你有什么问题要咨询?” “嗯……我……”马欣看展昭,就见展昭已经快速地在一块写字板上写了几个字,给她看。 马欣点点头,道,“我总觉得……我身体里,好像住着另外一个人。” 贾余桦愣了愣,问,“有什么具体表现么?” “就是……我晚上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衣服都穿着,但是……不是我晚上睡下的时候穿的!”马欣按照展昭教她的重点说着。 “哦?”贾余桦似乎是提起了一些兴趣,问,“那……你有没有觉得很累?鞋子上有没有泥?然后有没有多出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 展昭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充满了诱导性,还很温和,有足够的技巧……和酒吧那个声音,一样!” 展昭听到这里,对白玉堂一挑眉,白玉堂心情大好,让蒋平根据手机信号,定位那个贾余桦的所在地。 马欣则是接着说,“有的,不止这些啊,我有时候起来的时候,身上还有血,我都不知道那是谁的血……医生,我不敢去医院,我怕他们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去,你说我是不是疯了啊?” “你别担心。”贾余桦道,“一会儿你到我的诊所来,我见了你之后再说。” “好啊!”马欣拿来了纸笔,问,“那……您有地址么?” 随后,贾余桦报了一串地址给马欣,马欣记录了下来。收起了手机。 众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准备去会会那个心理医生! 第二十四章 反击 “队长,我建议先跟他见面套他的话!”马欣说。 白玉堂微微皱眉,道,“你不是外勤人员,没接受过训练……” “借调个女警员过来?”展昭问。 “我去吧,没关系的。”马欣似乎很想去。 “可以让马汉陪欣欣去的吧。”公孙道,“这种情况,带着哥哥去是正常的!显得更真实一点,如果不带人大半夜的一个姑娘自己去见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男性心理医生,那才不正常呢。” “有道理!”白玉堂也点头。 “就这么办吧。”展昭道,“我们在附近埋伏,你们戴上窃听器进去,记住一定要小心!刚刚进去的时候,多和他聊一会儿,看情况再说……对了!” “好!”马欣和马汉都点头,蒋平动手给两人准备窃听器,白驰打电话给其他人,通知他们来队长家集合,要出任务。 展昭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拿了一盒子薄荷糖给马欣,道,“嘴里含一颗。”说完,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猫儿,找什么?”白玉堂问他。 “我小时候用来扎你的那个戒指呢?”展昭问。 众人都无语…… 白玉堂伸手指,“二楼靠墙柜子上面的左侧第三排第四个小抽屉里,有一个头黄色的小盒子。” …… 展昭瞥他。 “那里都是你小时候玩的东西。”白玉堂道。 展昭转身上楼,片刻之后跳着脚嚷嚷,“白玉堂,你有整理癖!你的洁癖更严重了!” 白玉堂眉头抽了抽……谁叫你东西都不整理! 随后,展昭跑了下来,将一枚小小的指环交给了马欣,马欣试了试,正好可以戴在小拇指上面,就问,“挺好看的,用来做什么?” “一头是尖的,看到没有?”展昭道,“尖的那头朝里面,进去贾余桦的家之后,你就假装紧张握着手,然后用戒指尖的那头扎着自己的手背,要扎得有痛感,不要放松一丝一毫,听到没?” 马欣有些不解,问,“为什么?” “贾余桦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对催眠和暗示有一些研究,很有可能会对你用些隐秘的手段,你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时间不会很久……记得,不要和他双眼对视。” “不和人双眼对视……这个好像有些难度吧。”白驰问,“每次说话,都觉得不看别人的眼睛很不礼貌,而且眼神闪烁,会让人觉得实在骗人。” “很简单。”展昭道,“只要看着他的额头,或者他的眉毛、或者鼻子,或者脸上的某一个位置……有意识地避开眼睛就可以了。只要催眠者视线无法跟你接触,你就很难被催眠!如果他闻起来,就跟他说你近视。这种情况被催眠的可能性会降低一半以上,除非他非常厉害,不过这种高手应该不多,我看他的成就并不到那种程度!” “嗯。”马欣点了点头,做好了准备,马汉问,“我用不用做什么?” 展昭想了想,道,“就当你妹妹真的有那方面倾向好了,你之前不是也装扮过人格分裂么?在一旁帮她配戏。” “好。”马汉点头。 “嗯?”马欣不解地看马汉,“你也装过?什么时候?” 马汉笑了笑,示意她管好自己吧,别的少问,马欣眯起眼睛,瞄了白玉堂和展昭一眼,两人转脸看别处,当做没看见。 之后,众人动身出门,马欣坐着马汉的车子里,来到了贾余桦指定的诊所门口,就见诊所里的灯已经亮着了。两人下车抬头一看……发现这个诊所是两层楼的小别墅,上头似乎是公寓……看来这个贾余桦就住在这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马欣在下车之前已经吃了薄荷糖了,小心翼翼地双手互握着,那样子似乎是非常紧张。 马汉一手拉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从她身后绕过,放在她另外一条胳膊上面,扶着她走。 马欣很少见马汉这种保护的姿态……主要是她从小就比较彪悍,一般不管男孩子女孩子都不敢欺负她,还一直是孩子王,充当着保护别人的角色。 不过马欣知道,有几次她得罪人了,都是马汉去帮她搞定的,不过马汉从来没说过,一直很纵容她那种张扬的个性。 两人到了心里诊所的门前,马汉伸手按了按门铃。 马欣有些紧张,马汉早就注意到这附近都有摄像头,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伸手拍拍马欣,示意她别紧张。 马欣点点头,马汉见没人来开门,就又按了一下门铃。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他和照片上的样子差不多,戴着一副眼镜,面目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众人之所以会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变态,是因为他的脸给人某种不协调的感觉,和他的双眼配不上,而且面部表情冷漠僵硬,就好像是扣了一张假脸似的。 展昭和白玉堂等埋伏在很远的地方,展昭的意思是,这个贾余桦非常的谨慎小心,应该在附近的很多地方都装了摄像设备,因此小心为主。 他们分为好几辆车子,一人驾驶,其他的人都坐在后座。车子先开到了附近的公寓楼里头,然后赵虎下车,假意将车子锁上,因为车子的窗户都是全黑的,因此看起来,就只是普通的人回到住家,不会怀疑车里还有人。隔一段时间,又来一辆车子,然后,洛天下车,如法炮制。 随后,洛天和赵虎在远处碰头,两人再悄悄地避开明显的摄像头,溜到诊所附近去埋伏。 贾余桦开门后,看了看两人,马欣问,“贾医生?我是刚刚跟你打电话的……” “哦,马小姐是么?”贾余桦点头。 “对的。”马欣回答。 随后,贾余桦转脸看马汉……马汉和马欣在轮廓外貌上,有很多地方很相似,这是一对一眼就能看出血缘关系的兄妹。 “这位是?”不过,贾余桦还是看了看马汉。 “我是她哥哥。”马汉道。 “哦,你好。”贾余桦点点头,开门,道,“请进!” 两人跟着贾余桦进入了房间,展昭和白玉堂因为怕人发现,都靠在车子的后座。 展昭横趟在白玉堂的腿上,问,“小白,那个贾余桦,听声音就是藏在酒吧里,暗中用喇叭跟我说话的那个人,你猜,这次他是大鱼还是小鱼?” 白玉堂愣了愣,道,“我觉得……可能抓到的是大鱼了吧?总之比那几条小鱼要重要很多。” “嗯。”展昭点了点头,“一会儿,他如果要催眠马欣他们,不行的时候,可以打电话骚扰!” 白玉堂点头,道,“是那么回事。” 两人听到了马欣和马汉在沙发上落座,贾余桦倒茶的声音,就都不说话了,静静地听着。 “马小姐,不用紧张。”贾余桦见马欣很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就笑问,“今年多大了?好像很年轻,从事什么职业?” 马欣抬眼看了看马汉,马汉道,“我妹妹今年二十三,是实习医生。” “哦。”贾余桦点了点头,问马汉,“那么马先生呢?” 马汉犹豫了一下,道,“我是警察。”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笑眯眯点头,“这就对啦,小马哥聪明!” 白玉堂也哭笑不得吗,自从赵虎发明了这个绰号,现在连包拯都开玩笑管马汉叫小马哥。 “哦。”贾余桦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警察啊,那我要小心说话了。” “我现在不在执勤。”马汉道,“我妹妹的事情比我很担心,你能不能治好她?” 贾余桦笑了笑,点点头拿出了一本笔记来,对马欣道,“可以大致讲一下你的情况么?” “嗯。”马欣缓缓地将展昭告诉她的话,都说给了贾余桦听,马汉也在一旁补充了几句。 贾余桦细细地听着,然后耐心作记录,道,“马小姐平时饮食规律么?” “哎呀。”展昭微微皱眉,道,“这个老狐狸看来一点都不着急,开始旁敲侧击了……这个可有难度啊。” 白玉堂问,“他问的不是心理方面的问题。” “嗯,一个人如果要从心理上说服自己是人格分裂,那是很容易的,只要想象一下那种状态就好了,但是如果要从行为上假扮人格分裂,那就麻烦了。”展昭摇头,道,“这种谁都没有经验,而且每个人和每个人的特点不一样啊。” 白玉堂也忍不住皱眉。 “时好时坏。”马欣正在为难怎么回答,马汉就先回答了,道,“有时候吃得很多,有时候一点儿都不吃。” “嗯嗯。”展昭点头,“好样的小马哥,GoodJob!!” “哦。”贾余桦记录,又问,“请问,有没有怀孕之类的?” “没!”马欣赶紧摇头。 马汉道,“我妹妹不乱交男朋友的,她是虔诚的基督徒,抵制所有婚前的不检点行为!” “好好!”展昭接着点头,“先埋下伏笔,一会儿还可以把很多后路留在基督徒这个定位上面,小马哥就是小马哥啊!经验丰富,处变不惊!” “哦,马小姐信教?”贾余桦问。 “他要从这里下手了啊,老狐狸。”展昭摇头啊摇头,道,“马欣不要上当!大胆回答他!” “嗯。”马欣点头,从脖领子里头拉出了一个十字架的吊坠来,道,“我现在每晚拿着它才能睡着。” 其实,这个坠子是之前阳阳到游乐园的时候买的,觉得好看就送给马欣了,是只有几块钱的小孩子的玩意儿,但是马欣很喜欢,就穿了一根好看的绳子,一直挂在脖子上。 “哦,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长久了还是没有用的。”贾余桦道。 “对。”马汉点头,道,“她这几天都睡不好。” “聪明聪明!”展昭不住点头,“总是防御不是办法啊,主动出击,套他的话!” …… “猫儿……”这时候,白玉堂突然叫了展昭一声。 “嗯?”展昭抬眼,见白玉堂的脸色有些白,惊了一跳,赶紧问,“你怎么了?” 白玉堂按住他的脑门,道,“那个……你靠在我腿上呢,头别乱动啊!” …… 展昭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赶紧蹭到一旁,有些不满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对他笑。 展昭看着他的笑容,莫名火大。 这时候,就听贾余桦道,“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咨询吧?听一段放松的音乐怎么样?” 展昭一皱眉,“来了!” 白玉堂等都有些紧张。 马汉看了看马欣,问,“我也想留在这里陪她。” “当然。”贾余桦点了点头,“你在这里有助于她放松。”说完,打开了桌上老式的收音机。 第二十五章 擒拿 贾余桦将录音机的按钮按下,音乐一起,展昭就霍地坐了起来,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白玉堂也听出来了,就是那天在酒吧里听到的那种带有让人放松暗示的音乐。 马欣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戒指按自己的手背,让自己清醒起来,这音乐能够让人不自觉地放松,她已经感觉到了功效。 马汉足够的冷静,当然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他过人的自控能力,让他保持着清醒,用意志力对抗那种轻微的干扰,尽量不要进入那音乐的节奏。 贾余桦缓缓走到了桌边坐下,这时候,从他的上衣口袋里头,爬出来了一只小动物,看起来,像是一只小松鼠。 贾余桦轻轻地抚摸着那只松鼠,问马欣,“你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了解么?” 这时候,展昭伸手推了推白玉堂,道,“小白,行动,不然就该露馅了。” “现在就抓人?”白玉堂吃惊地看展昭。 “嗯,那小子在诱发马欣的第二重人格。”展昭道,“这家伙没安好心,他是想要马欣的第二重人格来对付马汉。” “哈?”白玉堂不解。 “他已经判断出马欣的第二重人格是暴力的。”展昭道,“但是现在仍然在马欣的可控制范围之内,隐藏性格是很焦躁很想要出现的,因此他若是诱发出来了,会暗示那个性格,让它为了彻底占据马欣这个躯壳而做出一些不可逆的事情来。” “不可逆?”白玉堂边叫众人准备行动,边问展昭,“如何的不可逆?” “你想啊。”展昭道,“马欣和马汉看起来感情很好,如果马欣做了什么伤害自己哥哥的事情,那真正本性的马欣会非常内疚。” “哦……”白玉堂点点头,“明白了,利用她的一种内疚心里让她逃避不出来了,从而第二种人格去占据躯体是吧?” “正确!”展昭点点头,“可是马欣根本没人格分裂,更不可能伤害马汉……这不露馅了么?!” “对!”白玉堂拉着展昭往外跑,边吩咐,“都准备行动!” S.C.I.的众人都下车,按照视线安排好的路线进入诊所的范围。 白玉堂问展昭,“那我们怎么抓他?没证据啊!抓到了拿什么罪证指正他?” “谁说没证据?”展昭一挑眉,“光他那卷录音带和抽屉里头的新纳粹旗帜,就足够抓他的了,另外,他家里头应该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东西?”白玉堂好奇。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对了!”展昭突然道,“那个贾余桦……” “那人怎么?”白玉堂问。 “嗯……你一会儿看紧点,我不太确定,也许……会很有杀伤力。”展昭补充了一句。 “杀伤力?”白玉堂不解,“意思是说他足够厉害?” 展昭耸耸肩,“大概吧,不确定。” “我尽量小心。”白玉堂点头,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诊所的附近。 白玉堂打手势,示意众人到诊所的各个方位埋伏好。 已经在大门口准备好的洛天等也都过来了,随后,众人分散。 洛天和柳青准备破门而入,展昭和白玉堂也一同从大门进入,赵虎他们各自守住各个窗户和阳台下方的出口处。 随后,白玉堂点头,“行动!” 马欣正想要描述所谓的第二种人格是怎么样的,她心里实在是没谱。 马汉却注意到,贾余桦手上的那只松鼠突然紧张了起来,对着大门的方向吱吱吱地叫了起来……一瞬间,马汉发现,那动物好像不是松鼠……怎么长得这么恶心?! 马汉惊异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贾余桦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手伸向抽屉的方向……要拿枪? 马欣伸手一把揪住马欣的领子,带着她往后一翻…… 马欣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跟马汉一起翻到了沙发的后面。她正在纳闷,同时就听到“呯”地一声,诊所的大门被洛天一脚踹开,马汉掏出了枪来,另一头,传来了窗户破裂的声音……他知道——贾余桦要跑。 马汉让马欣躲在沙发后面,自己则是拿着枪越过了沙发,果然,就看到贾余桦用一张椅子砸碎了玻璃窗。 马汉一愣,心说……贾余桦在窗户里头,不开窗砸玻璃干什么?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力!,马汉一面用枪指着他,一面道,“他砸的玻璃!” 贾余桦一皱眉。 此时,白玉堂他们已经冲了进来,进来的时候,白玉堂等人也听到了砸玻璃的声音,他们没改变路线,直接冲向诊所的办公室,但是窗外守候着的赵虎等都听到砸玻璃的声音是从东面传来了,以为人从那里跑了,就想往那里聚集过去。 白玉堂对着对讲机道,“都别理他!等人下来了再说。” 贾余桦回头,马汉用枪指着他,“你跑不了。” 贾余桦微微一愣,随后,竟然挑起嘴角一笑。 马汉有些纳闷……这时候,就感觉耳边有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一偏头,刚刚那只小动物正好落到他的肩膀上,伸出尖利的爪子抓向他的眼睛。 幸好马汉动作比较快,一把拍开了那松鼠,小松鼠动作非常快……吱吱叫着跃到了一旁,它的动作古怪,一弹就跃上了另一旁的沙发,直接奔向马欣。 这时候,贾余桦已经跃出窗户逃跑,马汉稍微一愣神,有些担心马欣,马欣很是凶悍地脱下外套扑那松鼠,道,“追啊你!” 马汉立刻一跃出了窗户追出去,这时候,展昭他们也都冲进来了。 看到马汉跳出了窗户,白玉堂也往外冲,和柳青一起跳出了窗户,展昭到窗边,见洛天也往下跳,拉住他道,“唉,洛天,帮抓住那只东西!” 洛天一愣,问,“什么东西?” “在这里!”马欣用外套追打着一直机灵的松鼠,“这好像不是松鼠啊!” “抓住他,小心被它咬到!要活的!”展昭指着那飞窜的小松鼠道。 洛天点头,接过马欣的衣服,对着那松鼠就是一掸。 洛天力气比马欣可大多了,对得又准,这一扫,那松鼠被打了个懵,晕过去了直接摔在地上,展昭赶紧道,“绑起来绑起来!这东西可是重要线索!” 洛天虽然不是很明白这有什么可线索的,但还是伸手抓住了那只小动物,仔细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 马欣抽出了鞋带,将它捆了个结实。 等小东西醒过来之后,就吱吱吱不停叫着挣扎……但是已经逃不掉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洛天用鞋带提着那只小动物到灯光下面,问,“外星生物么?怎么长那么恶心?” 就见那东西远远看着的确像是只带毛的啮齿类,尾巴也长耳朵大,看着像是松鼠,但是……仔细一看,这东西的鼻子非常的奇怪,像是八爪鱼一样长着,而且它刚刚快速的运动,和弹跳,靠的就是这鼻子…… 洛天看傻眼了,马欣可是睁大了眼睛,凑近来看,道,“啊……妈呀,是鼻行兽啊!不是说在二战的时候还有人看到过么?不过后来因为美军核试验,它们都灭绝了。哦,对了,肯定当时有人保存下来了,这种东西当时争议很大的!” “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太古类岛屿上面存留下来的变种。”展昭道,“或者索性就是当时没死,受了核辐射后变异的,一般的鼻行兽应该有两米长,这个太小了,毛还长。” “不过,星鼻鼹就很小。”马欣道,“鼻行兽有一百多种呢,估计是其中一种,有的还有毒呢。” “地球上还有这么古怪的东西?”洛天皱着眉头问,“鼻行兽?用鼻子走路?” “什么古怪啊。”马欣瞪他一眼,道,“这是生物史上的奇迹知不知道?!知道大象哪儿来的么?”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鼻子也是可以派大用场的。” 洛天哭笑不得,展昭也看了看那只古怪的“松鼠”,笑道,“这若是拿回去给公孙看,他非疯了不可。” “可以想象。”马欣赶紧点头,“任何研究生物的都会疯的。” …… 贾余桦跃下了窗户,楼下赵虎和白驰守着呢,一看人下来了,赵虎就往上扑,却见那贾余桦落地之后,突然拿出个东西来。白驰眼尖,拉着赵虎往旁边一闪,一声剧烈的响声传来……并非是枪,众人都看到蓝光一闪。 “娘的,这小子有电击枪!”赵虎嚷嚷。 贾余桦爬起来就跑。 马汉拿枪闪到一边,瞄准贾余桦看白玉堂,白玉堂一点头。 马汉扣动扳机……奔跑中,贾余桦的小腿中了一枪。 他一个趔趄摔倒,众人上去抓,展昭站在楼上对白玉堂喊,“小白,小心对付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心说……这贾余桦就知道跑,不过听展昭的意思,这人好像有两把刷子。 “都小心了!”白玉堂对众人道。 众人都点头,分散包围住了贾余桦,用枪指着。 就见贾余桦趴在地上,低着头,手中拿着一把电击枪,左腿的小腿刚刚被马汉打伤了,右腿单腿蹲着,左膝跪地,单手撑着地面,正在喘息。 “贾余桦,把电击枪扔下。”白玉堂道,“双手背到身后。” 贾余桦不说话,看了看手里的电击枪,突然一把甩向了白玉堂。 白玉堂闪头,贾余桦疯了一般扑向一旁的白驰,幸好刚刚展昭提醒了,众人都早有准备,暗中提防这小子发难呢。果然见他撒野,柳青收起枪闪到他身前,先一脚踹开他…… 白玉堂闪到了他身后,轻轻一勾他的右脚……贾余桦本来就只有单腿站立不是很稳当,这一下摔了个我四脚朝天。赵虎上去将他按在了地上,双手背到身后,骂,“这小子发疯了不成,力气那么大呢?!” “哈哈哈哈……”贾余桦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嚷嚷道,“你们杀不了我,你们没法枪毙我!” 众人都皱眉,马汉上前给他铐上手铐,赵虎将他拉起来,就见贾余桦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伤了,一脸的血再加上他瞪大了的双眼,疯子一般。他抬起脸来看白玉堂,笑道“我有病……哈哈。” 白玉堂微微一愣,抬眼看展昭,展昭耸耸肩,道,“看来没错……这小子自己也人格分裂得厉害。” “哇……那些患者该多可怜啊,被个疯子治疗了那么久!”马欣道。 “呵……”展昭笑了笑,“诱发他人人格的同时,把自己也折腾病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个鼻行兽,8素偶编的也8素玄幻,它们尊滴存在过。(可以百度一下鼻行类动物) 第二十六章 关键线索 见贾余桦疯疯癫癫的,白玉堂赶紧让赵虎先塞住他的嘴巴,然后铐上手铐,先找医生给他检查身体。这次的案子到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活的……别一会儿又莫名其妙死了! 然而贾余桦的精神状态似乎一直处于某种奇怪的不稳定之中。 “猫儿,他是不是有毛病?”白玉堂忍不住问展昭。 展昭也皱着眉头,道,“先去他办公室看看,然后回去再说!” 白玉堂点点头,让赵虎他们先把贾余桦送走,然后和展昭等一起回到了贾余桦诊所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马欣等正在围观那只鼻行兽,马欣道,“我刚刚打电话给公孙了,他说半分钟之内就赶到,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马欣的话没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了车子熄火的声音,随后,楼梯上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有人飞冲上来了。 “在哪儿?”公孙几乎是破门而入。 众人都无力地看他,白玉堂伸手指了指那只被绑起来了的鼻行兽。 公孙走过来,睁大了眼睛和那小东西对视,众人就见他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世界第八大奇迹一样,张着嘴目瞪口呆,都感慨……公孙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时候,门外白锦堂也走了进来。 他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个电话,然后公孙接了电话后就疯了,蹦起来穿衣服一把将他拖起床,嘴里胡言乱语,“快走啊,快走啊……” 白锦堂认识公孙那么旧,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太可爱了。 “就是这恶心东西让你兴奋成这样?”白锦堂皱着眉头靠近。 “这东西是真的,还是整容的?”展昭问公孙,“虽然我是很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不是,外星人是肯定存在的,不过看起来真不像是真的啊。” “我要拿回去检验了才知道,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如果鼻子是接上去的,不可能如此灵活自如地运用。”公孙道,“这么小的体积,有可能是基因突变,或者是人为培育出来的,又或者是胚胎细胞收到污染而发展出来的畸形……总之这发现太惊人了。” “只有这一只,存在偶然性吧?”展昭问。 “嗯。”公孙点点头,“如果能大量发现,那就惊人了。” 说着,他拿出工具箱来,取出笼子,将那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鼻行兽放了进去,就先带着马欣和马汉等会S.C.I.去了。 随后,白玉堂和展昭还有洛天、白驰一起查看诊所,柳青和沈仲元在诊所周围查看,寻找线索。 “他上哪儿弄来这种东西的呢?”展昭将收音机里的磁带抽了出来,仔细地查看,道,“这曲子很难做,花费的成本应该也非常高,他……更像是从哪儿拷贝来的。” “他电脑里头有详细的患者记录。”蒋平在一旁查看着贾余桦的电脑,道,“之前死的好些嫌疑人都在他的名单里。” “换句话说,他们并不一定是患者,而差不多都是关系人?是不是?”白玉堂问。 “有这个可能。”展昭点头,他打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了一块红色的,折叠整齐的旗帜来,打开,问白玉堂,“小白,看。” 白玉堂站远了一看,冷冷一笑,“纳粹旗帜啊,久仰大名还是头一次看到。” “哇……”蒋平也过来看,道,“我第一次看到这东西……别说,看到实物还真有点毛骨悚然的,平时看电影纪录片什么的,并没有这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啊。” 展昭点头,道,“这就是心理暗示的可怕……我们从小接收到的信息,会在我们的脑中形成一个信息库,作为我们判断事情对错的依据,告诉我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比如上帝、佛祖、菩萨等都是慈悲而强大的,可以作为我们危难时候的心理依托。而魔鬼、妖怪之类则是邪恶强大的,可以作为对我们的一种威慑。无非是因为一个让我们生,一个让我们死……人类对死亡的本能惧怕,和后天的信息积累,让我们下意识地远离纳粹这样的存在。因此,一旦见到了真实的,感觉到这个原本在我很远距离之外的威胁,竟然就存在于我们的身边……便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哦。”白驰点头,“就是这样子,刚刚一看到,汗毛都竖起来了。” “听到的事情远远没有真实图像来的刺激。”展昭道,“就好比说听到大屠杀死难者的数目和亲眼看到乱葬坑,是两种概念。” 白驰点点头,叹气,“那么恐怖的组织,为什么要加入呢?” “简单地说,人为了追求力量。”展昭翻看着贾余桦的笔记和病历记录,边道,“每个人面对死亡都会惧怕,因此死亡是对于人最好的威慑。在中国古代,打仗的将领们经常会把对手的人头挂在自己的马头,这便是对对手最好的威慑。原始部落,也会用敌人的骨头作为装饰品……你能控制别人的生死,就表示你凌驾于别人之上,你会体会到权力和能力给你带来的满足感。如今这个社会,因为教育的推广、人口的众多、外加上一种生来就存在的智力上以及条件上面的不平等,使得绝大多数人都非常的普通。而人类本来就是具有表演欲望的,一旦意识到了自己的普通,便会催生一种表现欲和超越欲望,希望可以变得不普通……因此就想要具有能力。浪漫一点的,就凭借精神寄托来达到,比如说做梦、幻想、游戏、书籍、电影等等。而现实一点的则分为两类,一类是通过正当渠道,也就是不损害他人的方式提升自己,比如说学习、锻炼等等,让自己具有优越于普通的条件,从而得到自我满足。而另一类则是通过不正常的渠道……其中暴力就是很突出的一条。你比普通人暴力,具有夺取别人生命的能力,别人自然会惧怕你。这样的人集中到一起,就成为了一个暴力组织,也就是雏形的恐怖分子。” 白驰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哥你用一个流程来分析人类,或者人类的思维,就觉得人类是一种没趣又残忍的生物。” “活物都是如此的。”展昭笑了笑拍拍他,道,“你要这样想驰驰,你身边的十个人里头,有多少好人、多少坏人、多少值得信任的人、多少值得学习的人……然后以此类推,比如十个人里头有九个好人,那么全世界就有百分之九十是好人……世界多么美好!” “那……我如果看那些被我抓住的犯人呢?”白驰道,“十个里面,十个都是变态。” 白玉堂忍不住笑。 “啧啧。”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晃了晃,有些狡猾地说,“所以说,挑选人群很主要,人们最强大的地方并不是选择性地重视,而是选择性地无视!” 白驰听得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了,摸着脑袋道,“好深奥哦,哥你说得简单点。” “这猫的话翻译成中文就是。”白玉堂在一旁补充,“你乐观点人生就很美好,悲观点就没活头了,认清现实很重要,但是也要学会自己骗自己。” “哦……”白驰点头,“很有道理啊!” 展昭回头白了白玉堂一眼——抢我风头?! 白玉堂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继续查看抽屉…… “猫儿!” 展昭正在检查那面旗帜,就听到白玉堂叫他。 “怎么?”展昭凑过去看。 “看这里。”白玉堂拽写字台的最后一个抽屉,但是怎么都打不开,被锁上了。 “锁上了?”展昭问。 “嗯,钥匙在哪儿?”白玉堂问。 白驰也过来看,问,“大概要鉴识科的人拿金属探测器来吧,这么大房间怎么找?” 白玉堂对他竖竖手指——嘘,边示意白驰看展昭。 白驰抬眼,就见展昭摸着下巴,开始环顾四周。 他走到了贾余桦平时一直坐着的办公椅子前面,坐在了转椅之上,然后开始左转转,又右转转,环视着房间的四壁。 最后,展昭停了下来,他突然站起来,盯着那张皮制的大办公转椅看着,看了一会儿,伸手将椅子上的垫子掀起来,拍了拍,翻转着寻找。 找着找着,就见展昭一挑眉,发现了一个地方的线松开了。 白玉堂也看见了,伸手从桌上的笔筒里头,给他抽出了一把裁纸刀,展昭轻轻地将皮垫子割开……果然,就见在海绵里头,有一枚小小的钥匙。 白玉堂将钥匙拿出来,插入最下面那个锁住了的抽屉的钥匙孔里,一转……咔哒一声,打开。 “太神了!”刚刚从外面搜查回来的柳青和沈仲元目睹了展昭找钥匙的过程,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驰嘀咕,“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哥你那么会找东西,为什么总是不知道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 展昭眯起眼睛,伸手,掐住白驰的腮帮子。 “哎呀……”白驰被捏疼了,赶紧逃开,揉脸。 “博士你怎么找到的?”柳青好奇地问。 展昭想了想,道,“嗯……找东西,盲目地找是不科学的,最好就是模仿当事人的心态。”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首先,把你寻找的东西定出级别来,是一级重要、次级重要、还是不太重要。 不太重要但是又有保密价值的东西,我们一般都会放在柜子、保险箱之类……带锁的地方。 次级重要的东西,基本不能被人发现,聪明人会把它们放在人们没法寻找的地方,比如说,一个书架,满满几百本书中的某一本的某一页里头夹住。 而一级重要的东西,一般都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因此除了要隐秘之外,还要跟自己靠得比较近,自己可以随时保护的……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这个房间里头,和主人接触时间最多的……应该就是——这个垫子。”展昭晃了晃手中的垫子,道,“这个垫子的款式有些百搭,也很不起眼,就是说……随时可以携带。在椅子上可以是坐垫,上车可以是靠垫,它与贾余桦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嫌疑就越大。” 柳青和沈仲元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太不可思议。 “猫儿。”这时候,白玉堂已经打开了抽屉,笑了笑,对展昭到,“看来……真是重要的东西。” 展昭和众人都低头一看……就见抽屉之中,有大量的——刻录光盘,每个光盘上面,都有一个用黑色记号笔画着的,纳粹标志。 第二十七章 意外发展 白玉堂拿出那些光盘,蒋平凑过来看,道,“哇!光盘,人类的希望!” 众人都有些无奈地看他。 蒋平笑嘻嘻将光盘拿到桌边打包,准备带回去好好享受,希望有重要线索,而且剧情精彩的。此时,鉴识科的人都到了,开始搜集证据,警员想要拉上黄线将诊所封锁起来。 展昭赶紧摆手,道,“别呀,你们都回去吧,这地方留着留着。” “猫儿……你想怎样?”白玉堂问。 “这地方绝对是个引蛇出洞的好地方啊!”展昭道,“谁知道我们从这里拿走了什么啊?对不对?有关键线索,肯定会有关键人来的。” 白玉堂听完后点点头,道,“的确是那么回事。” “我们让人留着,在找几个警察盯梢。”展昭到,“说不定有人来这里找线索或者毁灭证据呢。” “嗯。”白玉堂点头,对鉴识科的人说,“好好搜查一遍,该拿走的都拿走。” “是!”众人认真搜集证据。 “天晚了,先回去吧。”白玉堂看展昭,“猫儿,我们去审审那分裂的贾余桦?” “嗯。”展昭点头,和白玉堂一起离开政所,白驰等也都一起进入了车子,准备回去。 白玉堂刚刚发动车子,口袋里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猫儿。”白玉堂没去接,而是开车,展昭伸手到他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微微皱眉,“艾虎打来的?” “啊?”白玉堂也有些吃惊。 展昭将翻盖手机打开,放到白玉堂耳边。 “喂?”白玉堂边开车边问,“艾虎?” …… 电话里头,艾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白玉堂皱起了眉头,道,“我知道了……嗯,麻烦你了。” 电话挂断,展昭问,“怎么了?” “嘶……”白玉堂的表情,让展昭看出他似乎有些困扰。 “出事了?”白驰问。 “黄狼跑了。”白玉堂突然道。 “黄狼?”展昭一愣,白驰摸摸头,“怎么名字耳熟啊?” “我们前几天在商场门口抓到的那个变态啊。”展昭道,“害赵虎差点挨枪子,被马汉痛揍了一顿的那个啊。” “哦!那个小子啊。”白驰一惊,“他跑了?怎么可能?” “说是在监狱里突然吐血了,告诉警员说他可能有胃癌……警员们全副武装带他去医院检查,然后做检查的时候打死了一个警察还有一个医生,逃走了。” “打死两个?”柳青睁大了眼睛,“亡命徒啊!” “嗯,已经下通缉令了,全城都在搜捕这小子。”白玉堂皱着眉头说着,看了看展昭,“猫儿,你觉得呢?巧合还是什么?” “这个时候逃跑……”展昭皱眉想了想,道,“那小子的确是个亡命徒没错,之前好像判了无期已经在坐牢了……但是这逃跑的时机好像有点太巧合了。再说了,杀了警察和医生……这抓到了肯定枪毙啊。” “你也这么觉得?”白玉堂看他,“要不然是不想活了,要不然就是……有别的问题。” “嗯。”展昭点头,“而且案件的最初,也是这小子出现在商场,然后我们遇到了第一个死于死亡微笑的死者……从而进入到这个案子里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在呢?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 “呼……”白玉堂皱着眉头,道,“这个黄狼太危险了,而且还是个变态,希望尽快将他抓起来。” “嗯……”白驰摸着下巴,有些担心地问,“他会不会找马汉的麻烦?” 白玉堂微微一愣,皱眉,“不至于吧,这小子好不容易逃出来,还回去冒险?” “不一定啊。”展昭皱着眉头道,“他很偏执也有暴力倾向,受到挫败之后习惯于报复,不然就会一直耿耿于怀。”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 “他很有可能回去找马汉的麻烦,毕竟,马汉是最后一个揍过他,让他彻底挫败的人。”展昭道,“另外……他的逃跑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有人帮忙的,这一点也很重要!” “有人帮忙的话……就麻烦了。”白玉堂将车子开回了警局,众人回S.C.I.的办公室。 S.C.I.的人都在办公室里头,他们并都不知道黄狼跑了这回事情,正在忙着整理档案,还有围观那只鼻行兽。 白玉堂回去之后,跟众人说了一下黄狼跑了这回事。 “霍,这小子竟然越狱!”赵虎吃惊地道,“这要是不抓住那可是人间凶器了。” “马汉,他可能会找你麻烦。”展昭对马汉道,“这几天小心些。” 马汉笑了笑,“他来才好呢,就怕找不着他。” 正说话间,公孙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道,“嗯……那只鼻行兽是真的,不过身体结构很古怪,真不知道是怎么培育出来的,看起来像是一只畸形,要是能解剖了才好呢。” “它是活的,不好解剖的吧?”白驰有些担心地问。 “我和马欣都很想啊。”公孙道,“不过刚刚那几个我咨询的动物学家说我要是敢解剖它就到我法医室门口来上吊!” 洛天端着咖啡杯子在一旁,见公孙一个人进来了,就问,“马欣呢?” “哦,她忙到现在,说饿了,去楼下便利店买热狗吃了。”公孙说完,就听马汉问,“她去了多久了?” “刚刚走……”公孙话没说完,就见马汉跑了,洛天也放下杯子走了,赵虎也跟着走。 “怎么了?”公孙不解地问。 展昭皱眉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对蒋平道,“给保卫科的打电话,让门口的警察找到马欣陪她一起回来。” “不会那么巧吧。”蒋平拿起电话拨保卫科。 白玉堂和展昭则是下楼,公孙也跟上问,“出什么事了?” “估计是过度紧张。”展昭按着电梯门道,皱眉道,“不过小心为上。” 马欣跟公孙忙到半夜,饿得肚子直叫,在她看来,作为一个美女,肚子叫是非常不文雅的,所以她要把它填饱。 下了楼,往大门外走,在警局前方的马路对过有一个24小时的便利店,那里有卖很多吃的,特别是关东煮和热狗非常美味,马欣正在研究是买热狗还是关东煮还是两个一起买还是再加个茶叶蛋,或者要一个泡面? 她在马路这边看了看,没车子,就双手插兜想穿到马路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走过马路,突然,她余光瞥见拐角处停着的一辆白色小面包突然朝她冲了过来。 马欣惊了一跳,幸亏她不是那种胆小的大家闺秀,动作还算敏捷,赶紧就往回退……但是那辆白面包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马欣本能地感觉到有些危险。 当她往后退的时候,就见车门突然一开……有两个男人冲下来,拉着她就要往车上拖。 马欣一惊,就听到后头有人喊,“欣欣!” 马欣听出是马汉的声音,但是她已经被人拽进车里头去了。 马欣自然是要反抗的。作为女人,马欣绝对算是彪悍的,感觉有人拽她头发,立马毛了,一偏,抬脚就很踹对过男人的要害……一个人挨了她一脚,骂着人摔进车里,另一个人就直接将她拉上了车。马欣哪儿那么容易让拖走了,又踢又打。 眼看着马汉洛天他们追了过来,那些人没等到车门关上,就开着车子逃跑。洛天和马汉在后头追……眼看着车子要开远了,马汉掏出枪来,想要射击。 就在车门马上要关上的时候……迎面,来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马汉一眼认出了那辆黑色的奔驰,也顾不得那么多,对着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一指…… 就听到“吱呀”一声,那辆黑色的奔驰在要和那辆白面包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横向一转,直接撞了上去。 面包车被撞了一下后,一半进了花坛里头,还想往前开,那辆奔驰猛倒车,直接就将面包车逼向花坛里,前面已经被大量的灌木和树木挡住,此时,洛天和马汉也追到了。 黑色奔驰的车门一开,白锦堂走了下来,他还不是很清楚出了什么事,就见洛天和马汉从他身边窜了过去,直接上了面包车。 赵虎在一旁喊,“大哥,好车技!” “怎么了?”白锦堂问。 没等赵虎回答,就看到马欣跳了下来,吓得脸都白了,跳着脚喊,“大哥,他刚刚拽我头发!揍他!” 白锦堂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白玉堂和展昭等也都过来了。 赵虎凑过去问马欣,“妹子,没事吧?有没有被占便宜?” “占什么呀!”马欣瞪眼,“哪儿那么容易被占便宜!我口袋里有手术刀呢,阉了他们。” 赵虎嘴角抽了抽,口袋里藏手术刀绝对跟公孙学的。 公孙拉着白锦堂问,“你怎么来了?” 白锦堂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点上一根烟,道,“想来接你,这么巧碰上了。” “没事吧?”展也过来问马欣。 “没。”马欣揉揉头发,对于刚刚那两人抓她头发的事情似乎还耿耿于怀。 “唉。”白玉堂见车子里头一团糟,就道,“别打死了,还问话的。” 随后,就见马汉和洛天出来,从车子里头拖出了三个带着手铐的人来。 其中有一个就是黄狼,另外两个,也有些像是混混。 赵虎凑过去看了看黄狼,一脸佩服地道,“小子,你真行啊,逃走了还不忘了回来作恶?” 艾虎也带着警员来了,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对他一挑眉,像是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展昭想了想,就对艾虎道,“艾虎,这三个人先交S.C.I.吧,有些事情我们想问。” “行!问完了就直接送去枪毙吧,这小子死定了。”艾虎气呼呼将人交给了赵虎他们,先带人离开了。 展昭看了看黄狼,又看了看一旁的马欣,问,“你怎么知道她是谁的?” 黄狼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没回答,只是挑起嘴角笑了,那笑容再加上嘴角的伤,有些可怖。 马汉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黄狼刚刚逃出来,怎么可能知道马欣是他妹妹的? “嗯……”展昭摸了摸鼻子,对白玉堂道,“小白,让蒋平查查,黄狼在监狱里头,都跟哪些人接触过,那些人里,谁有可能知道马汉的背景,或者对S.C.I.有了解的。” 展昭的话刚说完,就看到黄狼的眼眉微微一抬。 “哦……”展昭了然一笑,“在监狱里头认识的么……那可有趣了。” 第二十八章 极度重犯 众人回警局,先给马欣压惊,马欣倒是没觉得多吓人,不过马汉被吓得够呛,回想起来更是后怕。最后,他开车先送她去陈佳怡那里,以免回家后提起,老妈会担心然后念死他。 蒋平将查出来的资料交给了展昭和白玉堂,道,“那个黄狼因为身上人命比较多,所以关押在X监狱,和重刑犯关在一起。” “呵……”白玉堂接过几份资料,摇头,“所以说关在监狱里也不是好事,进了贼窝,不坏也变坏,坏的就更坏。” “这几个人是接触得最多的。”蒋平道,“都是无期。” “猫儿。”白玉堂给展昭看,“这些人有什么问题么?” “有没有他们的病例?”展昭翻看着资料问蒋平,“比如说精神病方面的就医史?” 蒋平翻找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 “嗯……”展昭看着那几个重犯的资料,问,“黄狼逃出来之前,和谁接触过?” 蒋平摇头,道,“之前狱警也都查过了,估计是因为死了个警察因此怒了,这几个人也都关了禁闭,不过始终找不出来是哪个真正给黄狼帮过忙或者出过主意的。” “估计是出过主意吧。”展昭自言自语道,“黄狼那样的智商应该想不出那么好的法子逃跑……当然,最可疑的还是他回来袭击马欣这件事。” “嗯……”想到这里,展昭摸了摸下巴,“什么人呢?” 白玉堂却说,“猫儿,我倒是有个主意。” “唔?”展昭看白玉堂,“什么主意?” 白玉堂看了看蒋平,问,“这些人里头,谁看过猫儿的书?” 展昭眼前一亮,拍了白玉堂的肩膀一把,“行啊小白,这个好!” 蒋平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就抽出了其中的一张资料,道,“这个男人,叫邓车,一个预警说,他曾经花钱,让预警将展博士的所有书都买了,每日都会看,简直爱不释手。” “哦……”展昭笑眯眯,“原来是自学成材啊,果然是人才。” “猫儿,那些都是重犯。”白玉堂拿起外套道,“去监狱见他么?” “嗯……我有些兴趣。”展昭看了看他的资料,问,“他犯的什么罪?” “杀人呗。”蒋平回答,“据说这小子之前超级有钱,就是以杀人为乐,后来找了好律师,愣是把死刑打成无期了,据说狱中表现还不错,他外面的朋友也挺多,貌似能减刑。” “嗯。”展昭想了想,对白玉堂道,“我们去见见他?” 白玉堂点头,和展昭一同出门,白驰和洛天都追上来,说是要同去,其他人负责审问之前抓住的所有人。 “洛天,你怎么不去陪马欣?”白玉堂发动车子,问洛天,“也太不体贴了。” 洛天脸上有些尴尬,道,“队长……别拿我寻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白驰笑眯眯道,“若不是天哥刚刚问起欣欣,说不定就真出事了!” “这倒是。”展昭笑眯眯拍拍他肩膀,“也算英雄救美啊。” 洛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奈地看众人,那架势像是说——换个话题成不? 白玉堂驾车驶往X监狱。 “这个监狱,和S市的监狱不在一起么?”白驰好奇地问,“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监狱。” “这个监狱在山上。”白玉堂道,“靶场附近。” “靶场?”白驰想了想,问,“就是……执行死刑的地方?” “嗯。”白玉堂点点头,“方便。” “那地方大概和特殊病理中心差不多,关的都是些特别的人。”展昭道,“对于犯人,会根据他的行为、心理、能力还有罪行做一个危险评估,分成一到十个等级,其中十到四级的犯人都在普通监狱,而那一二三级的极度重犯,就关在X监狱这种特殊监狱里面。” “在那种监狱里头逃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白玉堂道,“因为都是绝对安保,这次竟然让黄狼跑了,上头肯定要追究。” “不过我觉得奇怪。”展昭问,“黄狼的确是杀了不少人,但是他怎么会有这个财力请律师来打官司还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证据出来,愣是折腾了一个无期徒刑?” “就是啊。”白驰也道,“他杀了好几个人了,我一直以为他已经被枪毙了。” “这次肯定死了。”洛天在一旁补充。 “这倒是,之前不知道怎么搞的!”白驰很有些不满。 “而且黄狼的级别能进X监狱么?”展昭问,“他除了变态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为吧?” 白玉堂也笑,“猫儿,手机在我口袋里呢,你打电话问包局呗。” “嗯……”展昭想了想,伸手拿过电话,打电话给包拯。 包拯听完了之后,只跟他说,检方后来还查到,黄狼涉及某个组织,是很重要的知情人,他合作态度良好,因此没有判死刑。另外,黄狼人头极广,怕他在普通监狱里头找人带信出去通知他以前的同伙,阻挠办案,因此将他关在绝对不可能出去的X监狱里头了,没想到竟然还跑了,这。子了不得,现在整个X监狱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紧张,几个犯人里头和黄狼接触过的,都关禁闭了。 “呵,果然事情牵扯不小。”白玉堂点点头,“不过猫儿,你觉得,邓车就是帮助黄狼逃出来的人?” “黄狼的精神状态,显然是受到了一定的引导。”展昭道,“我当时抓捕他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并不是一个聪明人,只不过是个亡命徒。这样的资质,在X监狱那种地方,绝对就是别人的棋子……对了,你为什么会想到邓车看过我的书?”展昭很感兴趣地问白玉堂。 “哦。”白玉堂笑了笑,道,“我想得比较简单,之前不是有过一个统计么,犯罪分子比警察更热衷于你的书籍。” “不是吧?”展昭挑眉看他,“那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白玉堂笑了笑,“你说呢?” 展昭不满,“这小子,如果黄狼是他指使的,那我估计他可能有什么事情想要找我们谈谈,不过又没法通知我们,所以才用了黄狼。” “我也这么觉得。”白玉堂轻轻叹了口气,道,“对了……你有赵爵电话吧?” 展昭眉头一颤,看他,“干嘛啊?” “你打个电话给他,问问认不认识邓车?”白玉堂道。 “不要。”展昭转开脸,“干嘛问他。” “啧……我总觉得,赵爵估计认识。”白玉堂笑,“你问问。” 展昭还是不大愿意。 白驰道,“我有他电话,我问。” 展昭没吱声。 白驰拿出电话来,拨通了号码…… 片刻后,电话打通了,那头传来了赵爵略带慵懒的声音,“驰驰?怎么那么晚打电话?睡不着么?” 白驰看了看外头,“哦……打扰你睡觉了?” 展昭嘀咕了一句,“快问,别跟他多废话,小心被骗。” “哎呀……”电话那头,赵爵听见了展昭的声音,笑着问,“那只猫咪发什么脾气?驰驰?你们案子遇到瓶颈了?需要我帮忙?” “就是咨询一下信息而已。”展昭强调。 白驰将电话递过来,“那个……哥,要不然,你跟他说?” 展昭扭头——嫑! 赵爵打了个哈欠,问,“说吧,什么事情问我?” 白驰就道,“那个,邓车,你认识么?” “哦……邓车啊,这小子还没死么?”赵爵无所谓地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果然认识! 展昭接过电话,问,“我说,怎么是变态你都认识?!” 赵爵嘿嘿笑了起来,道,“不是不是,应该说,能干的变态,我都认识!” “什么意思啊?”展昭不解,“他是什么人?” “邓车小的时候我见过他,我做警察那会儿认识的,他可是很能干,以前不过是个在街上小偷小摸的混混,后来做到家大业大。” “那他为什么会坐牢?”展昭不解地问。 “嗯,哼哼,这人很古怪,他的想法,别人看不透的。”赵爵笑道,“如果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那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了。” 展昭气不打一处来,道,“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好啊,你别跟我说你没羡慕过凡夫俗子,你想做都做不来!” ……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听赵爵突然来了一句,“死小孩!” 展昭眉头挑了挑,见赵爵生气了,心情不错,就想着挂电话,却听到赵爵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就嘴皮子耍耍,还不是下面那个!”说完,赶紧按掉电话! 展昭气极,想要开口反驳,但是赵爵挂电话了,拼命往回按,赵爵就是不接听。 白驰有些心疼,“哥……你别把我手机按坏了,那个是新款。” 展昭气哼哼将手机还给白驰,这时候,白玉堂的手机喵了一声,展昭拿出来,翻开,就见赵爵发了条彩信过来,一个胖乎乎的大圆脸,对着他吐舌头。 展昭将手机合上狠狠塞回白玉堂口袋里头,气得脸都白了。 白玉堂哭笑不得,“猫儿,谁让你无缘无故招惹他。” “多大的人了,一点亏都吃不得!”展昭愤愤,“就会跟我抬杠!” “不过邓车按照赵爵的描述,估计不是这次案件的参与人。”白玉堂接着道。 “嗯,应该吧,赵爵风格和那些纳粹不同,他也不太可能去参加那么弱智的集体活动!”展昭继续不满,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白驰说,“驰驰,你发短信问他,鼻行兽他知道么?” 白驰看了看展昭,“你怎么不问……” 话没说完,见展昭瞪自己,赶紧掏出手机来发短信。 很快,赵爵的短信回了过来,“鼻行兽可以吃,味道非常鲜美……猫咪也可以吃,最没用的猫咪被耗子吃!” 白驰颤颤巍巍往下按,心说……希望下面还写了些别的,不然展昭估计又要暴走了。 果然,短信往下拉了一大截,就看到最后还有一句,“别被表面事物影响了判断。” 白驰选择性地念了最后一句给展昭听。 展昭眯起眼睛瞄他,问,“他没说别的?” “呃……”白驰干笑。 “说吧,他究竟说了什么?”展昭催促。 白驰将赵爵的话完完整整地念了一遍,出人意料的,展昭这次没生气也没骂人,而是端着下巴细细地琢磨了起来,半晌才点点头,“嗯……” 众人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展昭解释那个“嗯”究竟是什么含义。而此时,X监狱已经到了。 白驰仰起脸来望了望,赞叹道,“哇……竟然建在高山上面。” “那些铁丝网都是通电的吧?”洛天也探出头来看,道,“有那么点关塔那摩的意思。” 上山那短短几百米的路程,就经过了四道管卡,五扇铁门,白驰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好严密的防守哦。” “再严密也有漏球的。”展昭随口来了一句。 白玉堂看他,“猫儿,你最近一直都在讲冷笑话。” 展昭眯起眼睛看他——嫑惹我,我刚刚还在不爽! 白玉堂乖乖收气调侃的语调,开车门,接受盘查。 很快,众人到了监狱的大门口,狱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展昭认识,是展启天的旧部下,吴孟。 “吴叔叔。”展昭跟他打招呼。 吴孟长相煞是凶悍,但是人却很和气,赶紧跟展昭和白玉堂握手,“哎呀,警界精英!” 两人都笑着摇头。 “邓车是个怎么样的人?”白玉堂等人跟着吴孟一起往里走,忍不住先问。 “哦……基本上X监狱的人都有一些共同特点,凶残、暴力、狡猾等等。”吴孟打开铁门带着两人往里走,道,“不过这个邓车还要稍微不同一点点。” “怎么个不同法?”展昭问。 “他……很聪明。”吴孟想了想,道,“还非常和善。” “极度重犯用和善这个形容词,还真是有点……”白玉堂似乎并不太相信。 “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对他都是高度戒严。”吴孟道,“因为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入狱,似乎他期盼着狱中生活一般。” “有这种事?”展昭吃惊。 “对了!”吴孟笑着对展昭道,“邓车还是你的超级粉丝……他认为你是地球上最具有智慧的生物。” 第二十九章 yan 展昭和白玉堂进入了X监狱,经过了多重铁门之后,出现在了会见室的门口。 “会见室也用了多重的铁门,而且犯人和会见者中间还隔着一层高强度的防弹玻璃。” 展昭和白玉堂进入的时候,就见玻璃的对面,已经坐着一个穿着橘红色囚服的年轻男子了。 白驰和洛天站在门口的位置,可以听到里头的对话,但是并没有进去,吴孟等监狱工作人员,都退到比较远的地方等候。 展昭和白玉堂进入会见室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量邓车了。 邓车人看起来比想象之中的要普通很多。 展昭和白玉堂之前听到赵爵的介绍,再加上他的经历,总觉得这邓车应该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但是真正见面了,邓车活生生地摆在他们眼前了,两人却稍微有一些失望也有些疑惑。这男人也太不起眼了吧?! 白玉堂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虽然是坐着,但大致还是可以判断的,应该在一米七二或者七三左右,人非常瘦,头发还是蓬松的自然卷,五官普通至极,既不是丑极也不是美极,总之就是让人一眼看了,根本记不住的类型。 那人抬眼看着展昭和白玉堂走进来,双手支着下巴细细地端详起两人来,看了良久,微微地笑了。 展昭和白玉堂坐下,这邓车大概是他们见过的最不变态的变态了,笑起来也只是普通的和善而已,完全没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展昭和白玉堂入座,跟他对视。 邓车左右看了看,伸出被锁链捆着的手,指了指展昭,道,“你是展昭?” 展昭点头。 “嗯……跟我想象中的一样!”邓车笑了笑,点点头,又看了看白玉堂,礼貌地打招呼,“白队长。” 白玉堂微微点点头,看展昭,两人眼神一对。 白玉堂——猫儿,你来我来? 展昭——我来好了。 白玉堂回过头,不说话。 展昭问邓车,“你找我们有事?” 邓车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笑问,“你俩竟然能不通过表情或者神色的变化,直接就用眼睛交流?” 展昭和白玉堂都没有回答。 “呵呵,你们关系不简单。”邓车肯定地说。 白玉堂皱眉问他,“你究竟找我们什么事?不惜放出黄狼去?” 邓车微微一愣,笑着点头,“对的,黄狼是我放出去的,只是给你们打个招呼,让你们来见我。” “你有什么事?”展昭看他。 “我知道你们最近在查什么案子。”黄狼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皱眉,展昭很感兴趣地问,“哦?那你说说,我们最近在查什么案子?” 邓车凑过来,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然后用食指,轻轻地画了一个纳粹党的反卍字标志。 展昭和白玉堂都心中一动……这小子,身在大狱之中,怎么会对外间的情况知道得那么清楚的? “你怎么会知道?”展昭问他。 “我可以给你们一些重要的线索,破获这起案子,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邓车笑着道。 “你想要减刑?”白玉堂问。 邓车摇摇头,“不,减刑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这里比较安全也比较适合我。” 展昭眉头一挑,笑问,“那你想要我们答应你什么?” “我想见见赵爵。”邓车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这可是他们没想到的,邓车竟然要见赵爵。 “为什么?”展昭有些不解地问他。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他!”邓车道,“让我见他!” “我可以帮你告诉他。”展昭道。 “不行,我想见他,要亲口告诉他。”等着坚持。 “不过他目前可能不在国内。”展昭道。 “那就马上通知他!”邓车道,“现在!让他来!” 展昭微微皱眉,不过还是站了起来,看了看手机,在监狱里头没有信号,于是就对白玉堂道,“稍等我一会儿。” 走出会见室,白驰和洛天就在门口等着呢,洛天陪着展昭往外走,到了监狱门口,展昭叹气,“真远啊,这人真能折腾。” 说完,他拨通了赵爵的号码。 还好,赵爵的手机已经通了,没多久,电话被接了起来,“喵咪!” 展昭叹气,不过也没反驳他,就问,“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我在卧室。”赵爵回答。 “你多少时间可以赶到X监狱啊?”展昭问。 “你想诱捕我?”赵爵佯装生气,“我才不上当呢。” 展昭无力,“邓车说想见你,尽快的!” 赵爵先是愣了愣,随后问,“邓车?见我什么事?” “他说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展昭简短地说。 “呵……”赵爵突然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道,“你最好回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 展昭一愣,随后立刻转身就往监狱里面跑,洛天不解,也急匆匆地跟上。 刚进监狱,就听到铃声大作,门口的保安打急救电话。 展昭冲进会见室的时候,就见吴孟和几个狱警打开会见室的大门,白玉堂也走了进去,而邓车则是仰躺在椅子上。 “邓车!”展昭冲上前,就见邓车的脸微微地抽搐着。 “你知道什么?”展昭问他。 邓车的瞳孔缓缓放大,嘴巴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发音,“yan……yan……” “邓车!”白玉堂问门口的狱警,“救护车呢?” “来不及了。”展昭伸手探了探邓车的鼻息,已经失去了呼吸。 “这不可能的!”吴孟道,“怎么会突然死的,我们前几天才做过体检很健康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注意到了邓车脸上最终凝固住的表情,那个诡异的微笑——邓车一直身在大牢之中,怎么可能会有法子接触到死亡微笑? “猫儿?”白玉堂看展昭,“他刚刚说什么?” 展昭摇摇头,他只听懂了一个发音——yan。什么yan?是言、烟、眼、演、盐、岩……总之很多!或者是连一个音都没发完? “这可是麻烦了。”吴孟则是急得团团转,摸着头道,“这监狱里头出这种状况,我又要记过了!” “之前黄狼逃脱那次你被记过了么?”展昭问。 吴孟摇摇头,道,“是我上级直接被开除了,然后我暂任职监狱长,如今新监狱长还没来,又让我摊上这事儿,估计要记过或者降职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同情地看着吴孟,如果他知道这人其实不是突发疾病猝死,而是被人毒死的,肯定就自己交辞呈收拾铺盖走人了。 “叫公孙来验尸。”白玉堂对白驰道,“还有……让我们检查他的房间,和禁闭室!” 吴孟赶紧点头,道,“我让人拉铃,把犯人都关起来!”说着,就去准备了。 白玉堂问,“猫儿,赵爵怎么说?” 展昭叹气,“他让我进来看看邓车死了没。”说着,就往外走,道,“我还得给他打个电话。” 出了监狱的大门,展昭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给赵爵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展昭没作声,赵爵也等了他一会儿,随后就笑了笑,问,“死了?” “嗯。”展昭点头。 “不过估计他被害并不是因为我。”赵爵道。 “嗯。”展昭又点头,“死亡微笑是有计量的,也就是说来之前就已经给他下好毒了。” 赵爵想了想,问,“有什么遗言么?” “嗯。”展昭回答,“他说,yan。” “哈?”赵爵有些不明白。 “他只是反反复复说这一个发音,yan,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展昭道,“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死呢?” 赵爵笑了,突然问,“你家小老虎呢?”展昭皱眉,不解地问,“干嘛?” “你让他接电话,我要调戏他!”赵爵笑着回答。 “神经!”展昭骂他,“我挂电话了!” “等等,真的,叫他来,我要跟他讲话!”展昭皱了皱鼻子,有些不甘愿,但是白玉堂正巧也从监狱大门口出来了。 展昭就对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机,道,“赵爵说要跟你讲话。” 白玉堂接过电话,问,“怎么了?” 赵爵笑了笑,道,“有人要袭击你家的喵……” 赵爵的话没说完,白玉堂拉着展昭直接滚下了台阶……在刚刚展昭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枪眼。 监狱门口就有军人站岗,白玉堂护着展昭躲到了岗亭后面。狱警一看到情况就知道对面的山上有人狙击,赶紧蹲下,拉响警报。 展昭摔了个结实,幸亏白玉堂把自己垫在了下面。 展昭趴在白玉堂身上问,“怎么了?” “有人想要你的命。”白玉堂说着,一个翻身,将展昭护在了身后,此时,监狱守卫的人员都出来了,白玉也知道,对面的狙击手应该走了。 此时,S.C.I.的几辆车子正好呼啸而来,就见监狱里大量的狱警涌出,负责守卫的直升飞机也上空了。 赵虎趴在车子上面看着,嘴里道,“唉,小马哥,好大的排场啊!” “好像出什么事了!”马汉加快速度,找寻门口展昭和白玉堂的身影。 “就死了个犯人,不用把直升飞机都派出来吧?”王朝也觉得情况不对。 “不过话说回来。”张龙笑道,“这X监狱排场真是不得了!” 车子到了,马汉等都下了车,公孙带着马欣和鉴识科的人员也到了,一群人就看到白玉堂从地上起来,拉着展昭从岗亭后面出来。 “怎么了?”公孙吃惊地道,“上这儿偷情来了?” …… 展昭和白玉堂脸上都有些尴尬,展昭指了指地上的那个抢眼。 公孙皱眉,“这么嚣张?” “要袭击猫儿。”白玉堂边说,还边给展昭找掩体,不让他暴露在外面。 马汉站在台阶上往远处看了看,道,“放心吧,就那个地可以射击,其他地方都是死角!” “当真啊?”赵虎问。 “嗯。”马汉点点头,道,“这坐监狱做了严密的防狙击措施,不过对面那可树大概很久没人修剪了,长得稍微高了点……在那棵树上可以往这里射击,但是角度只有一个,其他位置都不可能,人应该已经逃走了!” “哥,没事吧?”白驰也跑了出来,公孙和马欣带着鉴识科的人先进去看案发现场。 展昭摇摇头,有些不明白,问,“干嘛要杀我?” 白玉堂等众人都看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展昭微微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有个人肯定知道!”白玉堂指了指手机。 展昭眯起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赶紧退一步,问他,“问不问?” 展昭转身往监狱里面走,道,“半个小时后我要是想不到,你就问,老子辞职回家养猫去!” 众人对视了一眼——果然炸毛了! 第三十章 解密 猫是一种有趣的动物,你让它来它偏要走,你让它走它却偏要来,养狗和养猫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正向思维,一个是逆向思维。 叫你的狗狗过来,最好的方法就是:蹲下,伸出手,勾勾手指,啧啧啧……当然,你脸上如果有笑容,你养的狗一定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但如果你养的是猫咪,那么引它过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和它目光相对,而是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玩着一根它平时最爱的猫草……那它一定会过来的。 在白玉堂看来,展昭身上有着大量猫的特征,在别人无法专注的时候他专注,在别人专注的时候,他却又异常的懒散。 白玉堂知道展昭生气了,确切地说,这猫咪从小甚高的自尊心,每次都在遇到赵爵的时候,受到那么一点点挫败。不过,今天受到的挫败,估计超出了展昭的承受能力。被赵爵救了一命,这本身就已经很刺激展昭了。自己也不好,白玉堂有一些自责,刚刚太心急,脱口而出了,这猫听了心情不好是难免的。 白玉堂跟着展昭走进了监狱,就见他单手轻叩着下巴,站在会见室外面,看着躺在桌子上面邓车的尸体,以及在尸体旁边忙碌着的众人。 白玉堂走到他身边去站着,当然,这个时候他不会打扰展昭,等十分钟之后再说,另外……白玉堂也绝对相信展昭能够在十分钟之内想到线索,破解这一次的案件。他对展昭还是有信心的,赵爵能想到,绝不证明赵爵比展昭聪明,只是赵爵应该知道一些其他的线索。 展昭在房间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转脸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也转过去跟他对视。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会儿,白玉堂也睁着一双眼睛看他。 突然,展昭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按住白玉堂的鼻梁凹陷带,凑过去,看他的眼睛。 白玉堂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展昭。 “哼哼。”展昭突然笑了起来。 白玉堂看到了展昭的笑容,心中已经有数,这猫明白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想完了?”白玉堂问。 展昭点点头。 白玉堂咳嗽了一声,指了指旁边没人的地方,道,“那边说。” 展昭不是很明白,被白玉堂拉到了一旁,不解地问,“干嘛?” “咳咳。”白玉堂抬眼看展昭,半晌才说,“那个……猫儿,你知道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展昭愣了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一笑,转脸佯装生气不看白玉堂。 白玉堂有些着急,这猫不是真生气了吧,他俩从小到大一起那么久,斗嘴吵架常有,但是真正动气不高兴的,还是头一回。 白玉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展昭道歉,说对不起吧,怪怪的,不道歉吧……这猫万一真生气了呢? 展昭回头看他,见白玉堂一脸的为难,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玉堂见展昭笑了,也松了口气,道,“猫儿……你不生气了?” 展昭问他,“为什么生气?生谁的气?” 白玉堂有些尴尬,道,“不生气就好。” “谁说我不生气的?”展昭靠近过去,道,“你竟然敢说我没赵爵聪明?怎么让我消气?” “我不是那意思”白玉堂赶紧摇头,“你说,想我怎么样你消气,我都照做。” “当真?”展昭挑眉,似乎很感兴趣,上下打量着白玉堂,琢磨着怎么开条件。 白玉堂点头,“嗯。” “喂。”这时候,就看到公孙在不远处的门口,指着手表对展昭道,“小展,十分钟到了,说完了正经事你俩再研究回家养猫的事情吧?” 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走了过来。 “怎么样?”公孙问展昭,“有线索了没?” “嗯。”展昭点了点头,道,“公孙,死亡微笑的毒药,是不是要按照严格的计量来下毒,才能达到准时准点死亡的功效?” 公孙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一直研究的问题,按理来说,用毒药的量来控制人的死亡时间,这是一个仅存在于理论上的事实。” “怎能说?”白玉堂问。 “你们想,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一样,比如说煤气中毒,相同的量,有些人吸入了十分钟会中毒,有些人吸入十一分钟才会中毒……这是因人而异的,人是生物,要控制一种生物的死亡时间,这是最难的事情。死亡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动作,没有人能够如此好地给死亡定时,完美的死亡犯罪可以实施一次,但是接二连三的,就有些不靠谱了。” 众人都点头,觉得公孙说得有道理。 “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控制准确有效的死亡时间。”展昭一笑,“可以做到遥控死亡。” “遥控死亡?是什么?”白玉堂和公孙同时问。 “催眠。”展昭简单回答。 两人一愣,听到催眠就有些头痛。 “比如说给某人下了一种暗示,让他在提到某个字、遇到某个人、发生某种状况的时候,便自杀,这就是一种完美的遥控杀人方法,也是让一个人保守秘密的定时炸弹,一旦泄露,必死无疑。” “这么说来……引发邓车死亡的,是指赵爵么?”白玉堂忍不住问。 “很有可能。”展昭点头,“还记不记得那次调查何澜诊所那起命案的时候,小痞子阿京说过的,那个怪眼男人?” 公孙点头,“记得,他说过,那人眼睛是古怪的白色,不过我给了他很多关于白内障的临床图片给他看,他都说不是。” “嗯。”展昭点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并不是白内障,而是一种电子隐形眼镜。” “有那种东西?”白玉堂好奇地问。 “曾经有人提出来过。”展昭道,“催眠一般来说,都要吸引人的注意力,我们最常见的,电视上面表演的用一根怀表链子让人进入催眠状态的举动,基本也是为了说明这一点,不过那个是完全骗人的。” 白驰睁大了眼睛问,“真的骗人么?亏我还一直相信。” “怎么可能?”展昭笑了笑,道,“那只不过是为了跟你说明一个道理,就是,催眠必须让人进入某种适合催眠的,无防备的状态……怀表链子的例子,是告诉人们,通过使眼部疲劳,导致大脑疲劳,而进入无防备状态。可是,催眠和人的意识是息息相关的,一个人一旦意识丧失,进入睡眠状态,那样就更难催眠了!” “这倒是!”公孙点头,“还没听说过谁睡着的时候被催眠了的。” “人感知到视觉疲劳,然后引发大脑疲劳,那是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的。”展昭道,“当你感觉疲劳了然后睡去,这表示你的身体,依然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 众人都点头。 “而真正的疲劳突然来临,是在你的感知之外的。”展昭道。 “真正的疲劳?”众人都不解,“突然来临?” “有科学家做过这样一种实验。”展昭道,“让一个人盯着一个旋转着的小风车看,看了大概五分钟之后,那个人觉得眼睛很累,十分钟后感觉疲劳,想休息,十五分钟后,产生不良反应,比如恶心、头痛等症状。” 众人都点头,等着展昭继续说。 “然而,还有一个实验证明,将那风车做成袖珍型,很小很小很小,小得几乎我们看不见,然后在一个人的眼前,用一分钟的时间,将那风车十五分钟内转圈的图像都快速放完。你们觉得那人会有什么反应?” 众人微微皱眉,想了良久,白驰道,“如果转得太快,应该就不知道了吧?” “对啊。”众人想象了一下,也都点头,表示应该没有太大不适,一般看到转得太快的东西,他们也没有觉得不适。 “其实对人们是有影响的。”展昭笑道,“只是,只有我们的大脑感到了疲累,我们的眼睛没有。” “真能感觉道?”众人不解。 “这也是为什么夏天吹风扇,比吹空调不舒服的原因之一。”展昭笑道,“当然,因为很多时候,人并不会把风扇放到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因此不会有太多人受到影响” 众人都点头,白玉堂问,“那和眼睛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很久之前,有人在心理学杂志上宣传一种电子隐形眼镜。”展昭道,“之前被提及过,我在一篇短小的科学论文上看到过,是某个心理学家的假设,那种东西,叫做催眠白眼。” “白眼?”白玉堂皱眉。 “对的,那种电子眼通过里面的芯片进行控制,白色的眼珠子中间,有一个灰色的竖线,那是瞳孔图片的二十四分之一,一条细道,通过每分钟一千四百四十转的速度转动着。”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看起来就好像是白色的眼睛,当中灰色的眼珠。 众人又想了想,白玉堂点头,“这就跟看电影一样了吧,每分钟一千四百四十转的话,也就是每秒钟24转,那样会产生视觉停留,又是规律的圆周运动,因此人很难分辨出来是连续动着,还是停止的画面。” “对。”展昭点头,“但是,你的大脑是会累的……而且你和人说话的时候,会盯着那人的眼睛看,更何况那还是个你惧怕的人,又长了一双可怕的白色眼睛,不知不觉就中招了。” “的确。”白玉堂皱眉,道,“那种隐形眼镜后来研制出来了么,应该很轰动吧?” 展昭耸肩,“在心理学界连一丝风浪都没有兴起来,很多人将他的理论忽视了,说实在的,创造这种东西只能满足极一小部分人的需要,然而投入的成本又太大,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白玉堂点头,“这倒是,要是不会催眠,要那东西也没有什么用啊。” “可是一旦有了那东西,那催眠将会变得比较容易。”展昭道。 “能具体形容一下么?”公孙问,“有多容易?” “能够让人杀死自己的人起码增多了一倍。”展昭简短地说,“通过装备的改进,半吊子也可以进化成为专家,有了专家的能力却又不具备专家的认识,是非常危险的。” “就像有的人有了枪却不明白枪应该怎么用一样?”白玉堂问。 “正确。”展昭点头。 “那还真是问题很严重啊。”公孙点了点头,问,“那你怎么确定这些人不是中毒?他们都有死亡微笑中毒的症状。” “嗯。”展昭笑了笑,“催眠也可以造成这种症状,而且还是准时到来。” 众人面面相觑,公孙问,“如何造成?” 展昭一笑,“还是,yan!” 第三十一章 五一番外·SCI之劳动日 “队长,往二楼去了!”马汉关掉对讲机,拿起手中的望远镜。 “赵虎,守住楼下的出口。”白玉堂在对讲机中道。 “到了!”赵虎和张龙守住了大堂的出口处。 “洛天,地下室到了没?”白玉堂接着问。 “到了!”洛天和白驰一左一右守住了两个电梯出口。 “三楼出口我们也守住了!”柳青和沈仲元对视了一眼。 “我在四楼。”王朝和蒋平道。 “好!”白玉堂点头,问马汉,“往哪儿来了?” “头儿,在五楼楼梯口了!” “我上去!”王朝道。 “不用!”白玉堂道,“他爬到五楼就爬不动了,不是坐电梯就是往下走!” 说话间,就传来了“叮”的一声。 “头儿!”蒋平低声道,“进电梯了!” “别急。”白玉堂笑道,“那个是陷阱!”边说,边对洛天和白驰道,“洛天白驰,单按一个电梯,让电梯下来!” “是!”洛天和白驰对视了一眼,选择了左边的那个电梯,拼命按-1。 “叮”一声,另外一个电梯响了起来。 不久之后,门关上。 “头儿?”蒋平问。 “好了!”白玉堂道,“让洛天他们在楼下守着,你们原地别动,剩下的我来!” “是!” …… 最终,电梯门在顶楼的天台下面打开。 有一个人小心地闪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往天台上面走。 天台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那人看了一眼之后,悄悄溜了出来……刚刚出天台门,就感觉腰上一紧。 “啊!” “看你往哪儿跑!” “死耗子!” “臭猫!” 白玉堂按住了拼命挣扎要逃走的展昭,对对讲机里的众人道,“抓住了,都收工吧!” “放手!”展昭往下掰白玉堂的胳膊,转回头表示抗议地看他。 白玉堂一挑眉,“放手你就跑了,抓你用了半个小时!” 展昭一脸的郁闷。 白玉堂道,“你别想跑,回去!” “让我回去干什么啊?我又帮不上忙!”展昭赌气。 “帮不上忙你就把你自己的输出整理好!”白玉堂道,“上午是整理S.C.I.办公室,下午整理家里,晚上给辛巴和鲁班洗澡,一件都别想跑!” 展昭虽然不满,但还是被白玉堂活捉,带回办公室去了。 事情是这样,今日五一国际劳动节,也就是小长假,虽然只有三天,但是展昭也美滋滋地算好了这三天怎么用了。 第一天,睡觉,吃白玉堂煮的东西! 第二天,看书,去听一个有趣的心理学博士的演讲! 第三天,继续睡觉,吃东西,养精蓄锐等待第四天上班。 然而,一切美好的愿望和计划,都在今天早上被包拯的一个电话打断了。 “五一节后有好几个国家的同行要来参观。”包拯对白玉堂道,“你们给我回来,把办公室收拾干净!”当时,包拯似乎是在S.C.I.的办公室里面咆哮的,那一嗓子,白玉堂就觉得耳鼓膜剧烈震颤,不过一想也是,整个S.C.I.办公室,除了他这个洁癖患者自己的办公室是整齐漂亮的以外,其他的地方那根本就是垃圾堆! 特别是展昭的办公室里面,基本没有落脚的地方,满地都是书和杂志,还有一大堆旧报纸,上次白驰进去那东西,不知道碰翻了什么,然后就被活埋了,他们一大堆人挖了半天才把他救出来。 于是,白玉堂只好将展昭叫醒。 展昭一百二十分之不情愿,窝在被子里面装鸵鸟。 其实本来白玉堂也有些心疼的,这阵子他比较忙,因此昨晚上很早就睡了,不过展昭他们一大帮人在楼下开什么聚会,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睡的,所以早上起不来了么。 白玉堂就想着,算了,干脆让展昭睡吧,自己去打扫也就完了,反正他去了也没什么用。 只是……白玉堂打开了卧室的门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躺在房门口的里斯本和辛巴,两只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狮子,竟然变成了花色。 随后,白玉堂往楼梯下面望了一眼……就见S.C.I.一大半的人都横七竖八睡在沙发上面,满地都是垃圾和饮料瓶子…… 白玉堂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往楼下走……突然,“吧唧”一声…… 白玉堂低头一看,就见他踩到了一块粘糊糊的奶油蛋糕…… 大概沉默了半小时之后,展昭在被窝里面就听到了气震山河的一声怒吼,“你们都给我起来大扫除!” 于是,被迁怒的展昭也被白玉堂从被子里面提了出来,换上衣服和一大车子的人一起拖到了警局里面,上午彻底打扫S.C.I.的办公室,下午回家打扫家里,晚上给所有的小动物和自己洗澡!第二天要焕然一新。 到了S.C.I.之后,展昭看到了自己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满地的书摆出来的五行阵,有些退缩。 他瞅准了时机溜走,准备在楼里窝一会儿,然后趁机跑出去吃东西,下午回自己家里去,在小房间睡回笼觉,晚上洗完澡回家,就说自己迷路了。 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幕抓捕。 展昭还挺能跑,不过正如白玉堂说的,展昭是研究别人的专家,而白玉堂是研究展昭的专家。 那猫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还是被活捉! 回到了S.C.I.的办公室,展昭进了自己的房间,三分钟后,办公室里面发生了书籍坍塌事件。 展昭和好心进去帮忙的白驰被埋。 S.C.I.众人一起开始挖开书,将人救了出来。 “呼……”展昭总算是被白玉堂挖出来了,就抬眼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后,白驰也被赵祯拉出来了,“闷死我了。” 赵祯赶紧拉着白驰出去,道,“咱们不理了,咱们就理你那张办工作就可以了,这里太危险!” …… 展昭坐在地上皱鼻子。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指了指书桌,道,“上去!” 展昭就爬到了书桌上面坐好。 白玉堂打电话,叫来了外卖,还让内勤搬两套大的书橱过来。 等众人外卖吃完,内勤那边也来了几个人,搬来了两套大的书橱。 白玉堂招呼洛天和柳青,先将展昭房间里的书都堆起来,众人一看,摇头……一座山。 众人将书橱搬进来之后,靠墙放好,如此一来,整个房间就都被书橱装满了。 白玉堂对展昭道,“我问你书名字,你自己说放到哪里。” “好呀。”展昭笑眯眯,他记性好,这里每一本书他都看过,所以知道放在哪里分类。 白玉堂、洛天和柳青都是属于动作快反应快力气大又话少能干的类型,因此开始在展昭的指挥下摆书。 最下面的那一层很低,放书不容易,跟来凑热闹的阳阳也进来帮忙,摆放最下面那一排书。 展昭捧着咖啡有些厚颜无耻地坐在书桌上,仰天想了想,自己好像还不如阳阳能干……瞬间被打击了。 隔壁的法医师里头。 公孙正在手术台前面,细致地摆放这一套道具。 马欣正在擦一套量杯和试管。 如果数一下,整个S.C.I.,有几个特别干净的人,白玉堂、公孙、洛天、马汉和马欣兄妹。 女生毕竟整洁一些,马欣每一天都会整理法医室。 不过,就算马欣不在,法医室也是一尘不染,因为公孙在。如果说白玉堂是轻微洁癖,那么公孙就是有着某种特殊嗜好的完美主义者。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将刀具按照杀伤力和危险程度排放整齐,从中体会出某种特别的快乐。 白锦堂在大门口站着,微微皱眉,“够干净了,还收拾?” 公孙笑眯眯,道,“再干净也能找出些不干净来的么。” 白锦堂看了看他,靠近一步,低头笑,“你是怕回家早,要给里斯本洗澡吧?” 公孙不说话,就是眨眨眼。 白锦堂靠近他。 马欣在一旁,立刻拿出随身带的摄像机……咔嚓! 公孙和白锦堂同时转脸看他。 马欣笑嘻嘻,“我私下收藏的,不外传不外传。” 白锦堂想了想,道,“那就再帮忙多拍几张。” “ok~!”马欣举起相机。 公孙被白锦堂一把拉过来,低头就亲…… 马欣在一旁幸福地“咔嚓咔嚓~~” 经过一上午的奋斗,S.C.I.整个办公室焕然一新。 白玉堂和洛天还有柳青累得靠在沙发上面,阳阳也趴在洛天怀里喘气。 展昭有些不好意思,跑出去拿了四杯奶茶进来,一人一杯给他们。 白玉堂拿着奶茶杯子看展昭,对他使眼色,看了看洛天他们。 展昭摸摸头,道,“谢谢,大家辛苦了……” 众人相视一笑,随后,白锦堂请客,吃了一炖好的,然后又开车回家,接着大扫除。 家里头打扫起来更乱。 展昭不用收拾书了,就帮着用鸡毛掸子扫尘。 白玉堂将脏衣服都放到篮子里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就见展昭仰着脸,仔细地用鸡毛掸子掸着天花板和墙角只见的灰尘。 白玉堂跑去房间里,拿出了一副眼镜和一个口罩来,给展昭戴上,道,“掸灰的时候还张着嘴啊?灰尘好吃?” 展昭看他,不说话。 白玉堂笑了笑,问,“手酸不酸?” 展昭甩了甩手,小声嘀咕了一句,“有点,不过还行,比练枪轻松。” 白玉堂忍不住笑,道,“我去洗了衣服就来帮你。” “嗯。”展昭见白玉堂心情大好,就点点头,想想,这段时间白玉堂都很忙,原本家里就不是特别干净。以白玉堂的洁癖,若不是实在太累了,估计早就打扫了,其实早上应该让白玉堂睡懒觉才是。 展昭想到这里,有一点点内疚,开始发呆打主意。 白玉堂见展昭不说话了,似乎在发呆,就想着他可能累了,一想也是,昨晚那么晚才睡的,这猫身体也不好,别熬出病来。 想到这里,白玉堂快速地跑下楼,快手快脚将衣服都放进洗衣机里头,然后回房间,和众人一起打扫房间。 众人一起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在晚饭的时候,将客厅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随后,众人都累得瘫倒在了沙发上面,双胞胎打电话叫来了外卖。 吃过饭后,S.C.I.其他成员回家,住在别墅的众人都跑去洗澡。展昭和白玉堂牵着小狮子,赵祯和白驰拉着里斯本进去洗。 白锦堂将肥肥的鲁班交给了双胞胎,搂着公孙去洗澡。 双胞胎只好无奈地抱着已经十九斤的鲁班去洗澡,其实鲁班之前已经二十斤了,后来受了一定的打击,减肥了。 事情是这样的,前阵子展昭和白玉堂抱着鲁班去看了一个兽医,那兽医盯着鲁班看了良久,将它提起来,放到了眼前的办公桌上面,跟鲁班对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地看着那兽医。 就听兽医突然开口,“你是猪么?你混在猫堆里做什么?” 白玉堂和展昭都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那兽医,就见他斯斯文文,穿着白大褂,和公孙还有那么几分相似。 随后,那兽医推了推眼睛,看了鲁班半晌,突然开口,“你怎么有脸说你是一只猫!你简直是猫里的败类!你就不怕老鼠们耻笑你么?你难道没有心爱的猫么……”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听到了他们这一辈子听过的,用来骂一只猫所可以用到的最刻毒的语言。 鲁班起先还傻坐着,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气场感染了,还是被那兽医头上的阴云惊到了,就开始萎靡不振,随后慢慢缩成一堆,当那医生说到它这辈子注定要被暗恋的母猫抛弃,一辈子孤独终老肥胖而死的时候……鲁班突然哇啦哇啦地叫了起来,一头飞扑进了展昭的怀里,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把大脑袋钻进展昭的胳膊下面,脑袋耳朵都耷拉着,显得非常之伤心。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才从惊骇之中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兽医。 兽医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对展昭和白玉堂道,“这叫悲伤疗法!”说完,转身忙自己的了,道,“它如果再不减肥,就带他来阉掉!” “喵喵!”鲁班一个劲地蹭展昭,那样子像是说——它不要,它不要,它表做太监,他想要娶莉莉娅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忘记告诉鲁班了,莉莉娅似乎上次为了健康已经做好绝育手术了,不过前几天它似乎又出现了一些发情的症状,据说小母猫没有做干净,会自己长好,不知道鲁班有没有那么幸运。 果然,回来之后鲁班开始控制食量,一周就瘦了一斤多,照目前这个趋势,两三个月后,鲁班又可以恢复玉树临风的状态了…… 等众人洗完澡出来,小狮子和里斯本甩了甩身上香喷喷的绒毛,趴在地上开始睡觉。 展昭擦着头发回到房间,就看到白玉堂累得翻倒在床上,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展昭给他盖好被子,拿着吹风筒,过去给他吹头发。 白玉堂想睁开眼睛,展昭拍拍他,道,“你睡,我给你吹。” 白玉堂的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展昭五指轻轻摸着白玉堂的头发,用风筒吹着,一点点地吹干,脸上也浅浅露出笑意来。 等头发都吹干了,展昭放下风筒,钻进被子里,凑过去,在白玉堂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劳动节快乐,老鼠。” …… 次日清晨,展昭睡到迷迷糊糊见,就听到厕所里传来一声大叫,“猫儿!” 展昭一个激灵,白玉堂冲出来揪住他,“你把我的头发怎么了?” 展昭眨眨眼,傻呵呵地看着白玉堂,就见他头上头发打着古怪的卷…… 展昭想了想,昨晚上似乎是躺着吹,所以头发都朝上面而且他也是边打卷边吹…… “猫儿!”白玉堂一把揪住展昭。 “干嘛?”展昭搂住枕头,誓死维护自己睡觉的权利。 白玉堂眯着眼睛,“我去把头发洗直,你再帮我吹回来!” 展昭皱鼻子,第二天的懒觉又泡汤了。 第三十二章 真相 “什么yan?”白玉堂不解地问。 “其实邓车要告诉我们的,只不过是一个眼睛的眼字而已。”展昭道,“简单地说,邓车要告诉我们和赵爵的,是那个使用电子眼的男人的情况。或者说,提醒我们,有这个人的存在。” “嗯。”白玉堂点点,问,“然后呢?” “然后是,我们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踏入了一个误区。”展昭说着,笑了笑,问,“还记不记得上次看报纸的时候,有一条有趣的新闻?” 白玉堂挑了挑眉……示意,经常会有有趣的新闻出现的,猫儿你说的是哪一条? 展昭想了想,道,“有一个经常在恐怖片里头扮演杀人狂角色的演员,某天被交警拦下后,交警看见他就跑,还报了警,记得么?你听完后还大笑。” “哦……”白玉堂点了点头,“记得。” “我们这次追踪的案件,其中有一半,其实是在演戏。”展昭一笑,“是故意掺杂进来的,为的,就是掩饰那一个‘眼’字。” 众人都皱眉,白玉堂问,“在演戏?” “嗯。”展昭点点头,问蒋平,“那些光盘,都看了吧?” “看了。”蒋平点头,“都是和上次我们缴获的视频里头差不多的内容,纳粹的旗帜,还有就是那些死亡微笑而死去的人,就好像是一些仪式一样,世界各地都有。” “你们想,为什么要在世界各地采取这种实验呢?”展昭笑道,“我们如果仔细分析一下,会发现,这与其说是一种仪式,倒更像是某种实验。” “实验?”众人都不解。 “就好像国家地理的一个专题系列一样,一个摄制组追踪报道某种现象,从而到世界各地拍摄。”展昭笑道,“这需要的经费和专业队伍,不是一般组织能够负担的。” “这倒是!”蒋平点头说,“我看着拍摄的手法好像也是同一组人,的确有些像是国家地理做专题一样的感觉。” “按照视频的记录时间分析,可见是一群人在按照一定的规律,到世界各个地方,找不同的人群来实验拍摄,目的是记录下来实验结果。” “对。”白玉堂点头,“同一组人,到世界各地……他们为了是试验不同的人种么?” “不同地区的人,心理状况和思维逻辑方面的差距最大,但是生理上面事实上差不了太多。”展昭道,“就好像我们吃氰化物会死,老外吃了氰化物也会死一样,没什么好试验的,而且这个也实验不出个准数来。” “那他们在试验的是……电子眼?”白玉堂问。 展昭点头,“没错……死亡微笑这种毒药,它的存在已经为很多人所熟知,也就是说,作为一种毒药,它的价值已经有一定的定位了,不需要再过多地去投入实验的经费,来研究它。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而且这只是一种通过血液和食用来传播的普通毒药,也不可能成为某种致命的杀伤性武器。” “可是电子眼却不同。”公孙点了点头,“一旦那电子眼成功了,人可能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下暗示,到时候,死法就未必是死亡微笑了,有可能是到了设定的死亡时间,被害者就按照催眠者的要求,莫名其妙地死了……呵,和死亡笔记的性质差不多了吧。” “公孙你也看那个漫画呀?”白驰睁大了眼睛问,“我也好喜欢。” 公孙看了看白驰,伸手摸摸他脑袋……白驰许久未出现的尾巴又摇晃了起来。 展昭接着道,“但是如今的电子眼出于试验阶段,死者全部都伪造成死亡微笑中毒的死法……目的是什么呢?” “混淆视听,让我们以为只是新纳粹主义的极端分子在作怪?”白玉堂问。 “还记不记得郭成他们?”展昭问,“他们是中笑气死的。” “嗯。”公孙点头。 “其实那个性质和这个一样。”展昭道,“不同的死因,却都伪装成一种,当时我们想到的是强迫症,当然,和那个道理一样,死亡时候的表现还可以掩饰凶手真正的意图。” “嗯。”展昭点头,道,“新纳粹主义,不过是一些学生的游戏而已,有些玩过头,玩大了,搞出了人命来,就好像是刘嵩……然而,刘嵩、包括其他那些参与到这次的行动之中,并且最终死去的人……都只不过是真正的凶手,找来演戏,混淆我们视听的而已,随时可以舍去!” “这的确是个掩人耳目的极好方法。”白玉堂皱着眉头道,“直到我们追踪到最后,也只以为是某个组织在以杀人为乐,而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另有目的的,杀人不过是障眼法……不对,确切地说,利用纳粹主义杀人是障眼法、杀死参与案件的线索人物,那是杀人灭口,一切都顺利进行,只是在邓车这里出了岔子……他在狱中利用了黄狼,来跟我们通风报信!” “是因为怕电子眼的信息暴露,所以才要暗杀哥么?”白驰问。 “是昨天黄狼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展昭微微一笑,“如果他们要杀我,我打电话的时候其实也可以动手,为什么偏偏等邓车死了之后呢?换句话说,邓车告诉我的那个yan是关键,他们知道,我会把这案子,和电子眼联系到一起去。”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 “因为你听到了那个‘眼’字?”白玉堂问,“那狙击手怎么知道的?有人给他指令?” “嗯哼。”展昭笑了笑,“问题就在这里了,谁能够不动声色地监控到监狱里头发生的细节?听到邓车跟我说的那个眼字?” 众人都一愣——脑袋里都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监狱的工作人员? “邓车的行为,类似于自己入狱的。”展昭一笑,“他在监狱之中,是受到警方的保护的,因为这里是特殊监狱,进来的,大多是知道些什么的。” 白玉堂点头,双眼却看向房间外围的那几个监狱工作人员……眼神相对,就见吴孟抬眼,也在看他。 两人视线相遇,白玉堂心中咯噔一下,觉得有些古怪。 “猫儿……”白玉堂皱眉。 “邓车中招是在监狱里头,之前他曾经关过一段时间的禁闭,这段时间,是用来给他下催眠最好的时候。”展昭道,“除了这段时间,没有人能够下手!” “内鬼在监狱里头?”公孙想了想,道,“也对啊,邓车入狱,如果他真的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又不能直接弄死他,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派人盯着他,发现了他的异动,直接弄死……” “黄狼的事情发生之后,监狱里头不是还有人事调动么?”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转过头,看吴孟他们,突然道,“吴叔,你过来一下。” 吴孟愣了愣,似乎有些犹豫。 众人都心中微动,有古怪。 “吴叔?”白玉堂对他招手,笑道,“过来,有事情要问你。” 白玉堂的话音刚落,突然……就见吴孟转身就跑。 “吴孟!”白玉堂喊了一声,吴孟身边的两个狱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正挡在吴孟的前面,吴孟一时间跑不出去。 展昭紧走两步,一把按下旁边的紧急按钮…… 瞬间,警铃之声大作,整个监狱之中的铁门全部自动关闭,吴孟眼看着出去无望,反手拔出枪,抓住了旁边的一个狱警,挟持了他,回头看着白玉堂他们。 白玉堂等早就拔出枪对着他了。 展昭被白玉堂护在身后,对吴孟道,“吴叔,你老糊涂了么?还不放下枪!” 吴孟盯着展昭道,“厉害,不愧是启天的儿子……和当年赵爵一样厉害。” 白玉堂微微皱眉,觉得吴孟的情况古怪,展昭低声对白玉堂道,“玉堂,他是重要线索,很有可能和那个组织有联系……电子眼是那个组织比较热衷的类型的东西!” 白玉堂微微点头,展昭的意思,吴孟不能死了! 此时,外围已经有大量的狱警围拢了过来,白玉堂举着枪对众人道,“全部退后,到外面去,一个都别进来!” 众狱警面面相觑,只得纷纷后退。 白玉堂对另一个愣在原地的狱警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狱警赶紧跑了过来,白玉堂等散开,展昭一直被白玉堂挡着,因为之前还有人要杀展昭,如今自然是要多提防。 吴孟显得很紧张,他盯着白玉堂看着,道,“我也是有苦衷。” 展昭突然皱眉,对白玉堂道,“玉堂,小心他自杀。” 白玉堂一愣。 果然,就见吴孟突然一推那个小警员,举枪就要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白玉堂早有准备,举枪就对着他的手腕子来了一枪…… 枪声落下,吴孟手中的枪落地,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万幸没有扣下扳机,那警员也退到一旁。洛天等一拥而上,将他抓起来,白玉堂赶紧道,“送回警局去!要活的!” S.C.I.众人押着吴孟就出了监狱上车离去。 “真没想到!”白玉堂收起枪对展昭道,“竟然会是他。” “去兰贵人酒吧抓人吧。”展昭道,“那里应该是另一个据点,小心人员转移。” 白玉堂点头,对展昭一笑,“猫儿。” “干嘛?”展昭抬眼看他。 白玉堂一挑眉,颇为赞赏地说,“果然没人比你聪明。” 展昭愣了愣,倒是有些别扭了起来,心里确实挺受用,笑了笑,和白玉堂一起往外走了。 随后,S.C.I.的抓捕行动马不停蹄地展开,首先是出其不意地突袭了兰贵人酒吧,警察去的时候,酒吧已经着火,不过因为去得早,大火被及时扑灭,展昭等救出了大量的资料。 有关于鼻行兽研究的,还有大量关于电子眼试验的记录。 展昭将所有的资料装箱,总共好几盒子,一起带会S.C.I.去,准备仔细研究。这次的发现,可以说是他们发现了那个神秘组织存在后,获得第一条,最重大的线索。 吴孟和贾余桦在S.C.I.的保护下受审。 展昭和白玉堂亲自审问,这一次的审问,得到了很多线索。 原来,贾余桦和吴孟,是受雇于某个组织的,贾余桦通过电视会议,组织何澜等心理学专家,进行这个电子眼的实验。并且通过诱发刘嵩、许友等人的多重人格,制造连环杀人案来混淆视听,家伙给新纳粹主的死亡微笑组织。 这一招他们在世界各地都使用过,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引来伦纳德的注意,派了尤金到这里来查这件事情。 另外,众人还在审讯之中,意外知道了电子眼制作工厂的地址,竟然就在城南,那一带人烟荒芜,很少有人出没。 赵虎一到了那儿,就对马汉嚷嚷,“老子上次说的世界末日了就是上这儿来避难来,因为这里好些下水道有封闭的液压门仓,我还以为是原来的军工厂呢……原来是他娘的电子眼工厂!” 马汉有些不解地问他,“你是出于什么心态上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来?还钻入下水道的?” 赵虎眨了眨眼,很认真地说,“找避难所啊。” …… 在地下工厂里面,众人不止找到了电子眼的生产实验室,还找到了一些古怪植物的培育中心,另外还有几个工作人员,都是外籍,全是生化方面的专家。 此次案件,在经过一连串的周折后,终于在监狱邓车的死上头峰回路转,彻底告破。 展昭还在研究资料,他准备顺着线索追查下去,最好是能来个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神秘的组织……可是线索到了贾余桦和吴孟这里就断了,对方还是相当的专业和谨慎。 那个袭击展昭的狙击手一直没有找到,马汉分析了他的袭击路径,指出应该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而且应该是外籍,用的枪支不是本地能买到的,手法也更像是外国杀手的习惯。 展昭本来想要联系国际刑警,再追查一下电子眼的线索,但是包拯却命令他停止调查,案子转而交由高层决策之后再处理。 展昭抗议无效,只好生闷气。 柳青和沈仲元这次表型不错,本来白玉堂都准备让两人留任S.C.I.了,但是,介于城南一带还是比较混乱,总局在那里盖了新的警局,类似于分局,只是人员做了彻底的调整。柳青和沈仲元在白玉堂的推荐下,回去担任了那里刑警队的队长,带领新组员,独立查办案件,可以随时和S.C.I.合作。 鼻行兽的价值很高,公孙将它给了高层的一些专业人士,那些人会妥善保护它,病对它进行研究。 如果说一个案子的开始是充实和紧张,那么一个案子的结束就意味着空虚和无聊,特别是展昭……这次的案子的确是结束了,但是那个组织还是没有彻底浮上水面,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这事情和赵爵又有什么关系?始终是不得而知。展昭也知道,对付那个组织不能着急,这次已经算是比较大的进步了,幸好他让蒋平将资料都备份了,还是可以急着查的。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礼拜之后,展昭意外地收到了一个赵爵寄来的包裹。 包裹很重,展昭打开后,发现里头只有一块石头,棕色的,破破烂烂,看起来很普通,类似于某种矿石。 “这是什么?”展昭茫然地拿着那石头看,跑去问公孙。 公孙大致分析了一下石头的成分后,道,“是某块陨石吧。” “陨石?”展昭拿起那石头研究了半天,打电话问赵爵,“干嘛寄一块陨石给我?” 赵爵给他的答复是——放在家里,可以辟邪,并且保持爱情生活稳定和谐。 …… 展昭黑着脸想要跟他吵一架的时候,赵爵坏笑着挂了电话。 在公孙做了一番检查后,确定这只是最最普通的陨石,不含有什么不好的物质。展昭将石头装进一个盒子了,放在了家中,赵爵既然会给他这样一块石头,那必然是有什么理由的吧。 至于理由究竟是什么……展昭也不着急,最后,真相总是会来,他等待着。 (本案卷完结) 【第十一案:幽灵凶手】 第一章 幽灵事件 暑假结束后的头一天,白玉堂起了个大早,将陪着里斯本和小狮子玩了一夜的阳阳推醒,换上衣服,送他上学去。 洛天这个暑假,很遗憾地没有陪到阳阳。 警局最近受到国际维和部队的邀请,选送两个警员去接受反恐训练,对受训者身体条件要求相当严格。 S.C.I.得到了一个名额,白玉堂以前参加过这个训练,强度很大,不过对锻炼专业素质很有用。整个S.C.I.里面唯一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就只有洛天了,而且洛天潜力无限,因此白玉堂把那个名额分配给了他。不过训练的时间是两个月,七月到九月,洛天都要去国外。也就是说,要参加培训,就不能陪阳阳过暑假了。 阳阳平日是个非常好学的孩子,除了上课之外,还要练功夫,要看课外书外加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都是他自己挑的,基本没有玩的时间。他都攒到暑假一起玩儿了,这个暑假他早就将节目表安排得满满的,去游乐园啊、博物馆啊、还有去旅行,而且他还要洛天和马欣一起去,这样还能给两人制造机会。 洛天得到训练的机会后,自然很想去,但是又舍不得让阳阳难过,展昭等人就准备集体做阳阳的思想工作。可没想到的是,阳阳一听到他老爸有了这么个机会,赶紧就答应了,还说了句很经典的话——男人以事业为重! 最后,洛天依依不舍地上了飞机,阳阳就被展昭他们接回家养了。 于是,这一个暑假,阳阳过得无比的充实,S.C.I.一群人轮班来,每人带他一天,晚上基本都去马欣那儿,马欣值班,就跑来这里陪里斯本它们。 “书包里要不要放水?” 今天第一天上课,白玉堂给阳阳整理书包,拿着一瓶果汁问他。 “不用,班级里有饮水机,带杯子就好了。” “是么?”白玉堂想了想,还是把果汁给他放上,“饮水机不卫生,喝自己带的。” “哦。”阳阳点头,接过书包。 “中午饭呢?” “学校食堂。”阳阳回答。 “要不要带点心?” …… “伞?” …… “对了,食堂吃什么?要不然接你来警局吃?” “白叔……”阳阳有些无语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示意自己明白了,不过他也没照顾过上小学的孩子,只好多问。 展昭也起来得挺早,两人准备送阳阳去学校后,就上班去。 车子到了小学门口,阳阳下了车,提上小书包,跟白玉堂他们说拜拜。 白玉堂对他摆摆手,道,“进门马上去教室,晚上我们来接你。” “好。”洛阳想了想,又问,“白叔,我爸爸是不是明天就回来了?” “对。”白玉堂点头,“搞不好今天就回来了。” 洛阳听后,欢呼一声,欢欢喜喜地跟两人说再见,就往学校里跑了。 白玉堂和展昭目送阳阳进了校门,遇上了同班的同学有说有笑一起走进校园里头了,才放心开车离去。 “洛天真可能提前回来。”展昭拿着一份报纸看着,道,“听那天包局说,洛天在最后一轮考试中得了最高分,还在登山的时候救了一个美国大兵,可算赚足面子了。包局说起来就乐,你上次不是也得了个第一么?马汉那次也是第一,所以他们都说S.C.I.牛了。” 白玉堂笑道,“这可是好事,回来给他庆祝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也晒成我当年那么黑。” “铁定。”展昭笑眯眯道,“洛天本来就黑,可不像你白队长,天生丽质。” 白玉堂失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问,“最近案子呢?上次那个后续怎么样了?你那天不是跟国际刑警那边通电话了么?” “交涉失败!”展昭颇有些不满,“那边跟我打官腔,说还在侦查中,等到有了结果会主动跟我们联系,气死!” “摆明了不告诉你啊,赵爵那边呢?” “赵爵好像这阵子很忙,那天发了个短信给我说最近一段时间别找他。”展昭又翻了一页报纸,到了社会新闻版,微微皱眉,“呵……” “怎么了?”白玉堂见展昭笑得有些无奈,就问。 “有一个计程车大叔说撞鬼了,从而引发了汽车追尾事件。”展昭看着报纸道,“伤了三个人,幸好没人死亡。” “撞鬼了?”白玉堂皱眉,“那司机喝醉了吧。” “不,没有发现药物也没有发现酒精。”展昭将报道看完,道,“也无精神病史,而且家人说他平时很正常,开了十来年出租车了,一直都是先进工作者……会不会是压力过大呢?” “也没准啊。”白玉堂问,“具体看到什么了?” “嗯……说是在体育馆门口,被一个白衣服的年轻女人拦下了。女人上车,说要去海边。”展昭给白玉堂念了一下报纸中描述的具体情况,“可是到了海边,回头一看,女人没了,司机当时就吓坏了,赶紧开车离开。但是上了路,突然看到后视镜里头,那个女人还在,惊得他赶紧急刹车,于是就追尾了……后来他下车又叫又找人看……但是车子里什么都没有。而且消防员查看了他的车子,说车子后面被严重撞坏了,车后门被卡死,不可能有人出来。” “也就是说,后面没人了?”白玉堂问。 “嗯。”展昭点了点头,“要不然,就是那大叔突然产生幻觉了,要不然么……就是真撞鬼了。” “产生幻觉的可能性大么?”白玉堂问。 “嗯……在没有服用药物的情况下,几率就和你前半夜做了一个噩梦,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然后躺下,后半夜做这个梦的后续一样。”展昭说着抖了抖报纸,翻到娱乐版。 “赵祯诶!”展昭看娱乐版头条,“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啊,专场演出的广告都打到这里来了。” “大哥的娱乐公司跟他的团队合作的吧?”白玉堂问,“上次好像听到双胞胎和他的经纪人在谈,这次搞得挺大。” “赵祯的确厉害。”展昭点点头,“用于挑战科学极限!” 白玉堂笑。 “幽灵巫师?”展昭看了看另一个拌面的标题,道,“新上的歌舞剧,这个月演出真多。” “什么歌舞剧?”白玉堂将车子打弯,准备回警局。 “国内知名剧团来演出,听说领舞也是个世界著名的演员,得过很多奖,他独创了一种幽灵舞。” “幽灵舞?”白玉堂皱起了眉头,问,“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带着一个幽灵面具跳舞吧?好像说很震撼。”展昭笑问,“要不要去看?” “什么时候啊?有空的话去,我问问大丁小丁能不能弄到票子。” “明天晚上。”展昭道,“洛天肯定回来了,应该不用陪阳阳。” “好……”白玉堂一声好字刚刚出口……突然一个急刹车猛打方向盘。 “呃……”展昭抓住安全带还是往前撞去,白玉堂急按喇叭,驱散旁边的行人,他的车子则是冲上了路边的空档……幸好这里有个临时停车位。 “怎么了?”展昭感觉到车子停下来了,余惊未消地问……却听到“呯”一声巨响。 展昭抬起头,就看到原本开在他和白玉堂前面的一辆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而在他们后面那些躲闪不及的车,撞了上去,追尾。 不过有白玉堂那一个急刹车和按喇叭的提醒,后面好些司机都转向停车或者减速……因此只追了三辆,后面还有几辆擦了边。一时间,街道上都是车子按喇叭的声音和行人的尖叫声。 展昭,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白玉堂则是解开安全带下车,跑到了第一辆追尾的车子旁边,就见车子挡风玻璃上都是血,司机似乎是撞了一下,趴在方向盘上喘气。 “玉堂!” 白玉堂回头,就见展昭指着第二辆追尾的车子,脸色严峻。 白玉堂走过起一看,忍不住皱眉,后面那辆车子太快了,撞击太猛烈,出租车的后备箱整个撞扁了,而第二辆车的前部也撞凹进去了一块,司机似乎没系安全带,当场就死亡了。 第三辆车子撞得也挺重,不过安全气囊弹出来了,司机也系了安全带,白玉堂和展昭去帮他把车门打开,他就自己爬出来了,看样子有些晕不过没大碍,坐在车边问,“怎么回事啊……” 后面的司机也都出了车子,纷纷仰脸看第一辆出租车,很快,交通警和救护车都来了。 白玉堂和展昭站到一旁,跟一个交通警说了一下当时发生事故的情况。是那出租车司机突然急刹车,可以说是单方面责任的事故,后面的车子避让不及不及,所以追尾了。 这时候,救护人员将出租车司机抬了下来,送上救护车,展昭和白玉堂看着他被推上车子,就听他迷迷糊糊地嘴里喊,“鬼啊……有鬼啊……”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对视了一眼。 “又是一个啊,最近是不是真的有鬼啊。”那交通警收起了记录用的本子,叹气。 “有鬼?”白玉堂问,“昨晚上也发生了一起追尾吧?” “嗯。”交通警看了白玉堂出示的证件后,点点头,道,“白队长,这事情真玄乎,都是这半个月里头发生的。已经三起了,每一起都是出租车司机出事,要不然追尾要不然撞车,每一个抬出来都说有鬼!” “有这种事?”白玉堂皱眉。 “可能最近社会压力太大了吧。”交通警耸耸肩,去疏散交通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上了车子,回警局。 “怎么看?”展昭问。 “古怪。”白玉堂道,“可是这种事情,该不会是人为的吧?” “嗯……也不一定啊,因为他针对了某一个特殊的群体。” “你说出租车司机?”白玉堂想了想,“可是这个要办到,太有不小啊?” “除非是投放药物一类的……嗯,或者变魔术。”展昭点头,“很有难度,而且药物不可能让人产生异样的幻觉。” “问问赵祯?”白玉堂问,“估计他会说,跟逃生游戏差不多。” “可是那种逃生游戏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机关,出租车是行驶中随机挑选的!”展昭道,“如果再发展下去,我们估计有事情要办了。” “嗯……”白玉堂将车子停到了S.C.I.的停车场,道,“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去问问包局。” S市第一小学,三年级的班级里,第一节课下客。 阳阳起来活动了一下,打开果汁瓶喝果汁。喝了一口,有些无奈地看看瓶子——胡萝卜番茄汁,难怪味道那么怪了,果然是白玉堂的风格,阳光又健康。 “阳阳。”他前面桌子的一个女生转回头来问他,“刚刚送你来的车子,好帅啊。” 阳阳想了想,也是,白玉堂那两车子双飞翼的,是很帅。 “那两个是你什么人呀?”另一个女生好奇地问。 “哦,我爸爸的同事。”阳阳回答。 “阳阳的爸爸是有钱人么?” “不是。”阳阳摇摇头,“我爸爸是警察,那个车子是工作需要。” “是詹姆士邦德么?” …… 阳阳只好傻笑。 “阳阳,你爸爸是警察啊?” 这时候,邻座的一个男生凑过来问,“那他们有没有在抓鬼?” “哈?”阳阳不解,问,“什么鬼啊?” “我爸爸是开出租车的。”那同学说,“他说,最近他好多同时都遇上鬼了,也有说幽灵,害得他都不敢出车,车子租给别人开,准备转行了。” “真的么?”阳阳坐下来,认真问,“什么样子的鬼啊?” “说是白色的女鬼,也有说白色的幽灵。” “幽灵和鬼一样么?” “都是吃人的吧。” “幽灵不是透明的。” “鬼是飘来飘去的。” “幽灵也会飘飘……” 几个小孩儿七嘴八舌,阳阳却是单手托着下巴发呆——幽灵啊…… 第二章 不可思议的异象 别墅中。 “大哥,一会儿有个商务会议。”小丁拿着个记事本跟在白锦堂后面,白锦堂昨晚通宵工作,刚刚睡醒,正在换衣服,“取消了吧。” “不谈了么?”小丁用支笔划了个叉叉,“让大丁去吧。” “东西买好了没有?”白锦堂问小丁。 “大丁去拿了,一会儿送过来。”小丁说完,道,“对了,刚刚娱乐公司那边打电话来,说袁临想要见你,商谈合约的问题。” “哪个袁临?”白锦堂将领带打好,拿起衣架上的西服,问,“位子定好了没?” “定好了。”小丁从口袋里拿出定位子的牌子,交给白锦堂,白锦堂塞进口袋。 “就是那个世界级的舞者啊。”小丁道,“跳幽灵舞那个,还带了个团队。” “不记得了。”白锦堂说着,戴上手表,问,“我要的那支酒送过去了?” “嗯,送到餐厅了。”小丁合上本子问,“也就是说,今天大哥你一点公事都不管是不是啊?” 白锦堂一挑眉,“没错。” “干嘛?”小丁不解,“又是高级餐厅又是红酒,还有礼物,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又不是情人节。” “今天是我和公孙结婚一周年。”白锦堂挑了挑嘴角。 “靠!”小丁愤愤地将本子塞进了口袋里,“那你早说呀,我一个小时也很值钱的!”说着,伸手,“给我两个红包。” 白锦堂白了他一眼,道,“车子呢?” “楼下停着,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今晚可能会晚回来,你跟大丁放假吧,明天再说公事。”白锦堂说完,优雅地单手插兜,往外走,去S.C.I.接公孙,一起共进晚餐,然后过一个浪漫的结婚周年纪念日。 小丁跑去找大丁,晚上一起去吃烤肉去,然后去看通宵恐怖片,爽呀! …… 警局里。 展昭和白玉堂被包拯从办公室里赶了出来。 两人说了连环撞车,出租车司机遇害的事情。包拯起先听得挺认真,但是两人一说出幽灵两字包拯就毛了,“你俩还是警察么?竟然在我办公室里说幽灵犯案?!” 在包拯爆粗口骂人之前,展昭和白玉堂乖乖地跑了出来。 “包局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啊。”展昭小声嘀咕,“是不是更年期要到啦?” 白玉堂失笑,“我看他就是劳碌命,你看其他几个老爷子日子过得多舒坦。” “就是啊。”展昭点点头,刚走到S.C.I.门口,就听到里头的说笑声音。 对视了一眼,展昭和白玉堂走了进去,只见众人围着一个人正在说笑,那人穿着一身迷彩,旁边放着一个行李包,看背影,那个精神啊,挺拔得…… 白玉堂和展昭一愣,就见那人回头,“队长,展博士!” “洛天?!”展昭和白玉堂差点不认识了,好家伙,洛天这两个月练得太像样了。 白玉堂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觉得硬邦邦的,点头,“好小子,不错!” 洛天点点头,道,“那个……阳阳……” 众人无语,就算练成了兰博,洛天也是个二十四孝老爸。 “送去上学了,一会儿去接他就行,早上还惦记你呢。” 洛天傻笑,“我快想死他了。” “唉,就想阳阳了啊?”赵虎眯着眼睛坏笑,“想别人没?有人可是除了上班,二十四小时全职照顾阳阳,比妈还妈了。” 洛天脸上有些尴尬,摸了摸头。 “最近没案子。”展昭对洛天道,“一会儿接了阳阳,去请欣欣吃顿饭吧,她这阵子挺费心的。” “嗯。”洛天点头,众人都笑。 “最近没案子么?”洛天问。 “别提了。”蒋平架着腿靠在转椅上打哈欠,“自从上个案子之后,就再没案子了,我们也放了个暑假,人都胖了一圈了。” “没案子也是好事啊。”白驰在一旁,用一个搅拌机做奶茶,最近天热,每天下午白驰必然做冰镇奶茶。 “小白小展。”这时候,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众人回头,就看到卢方站在那里,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交警制服的人。 “卢方。”白玉堂和展昭走了过去。 “交通科的同事说想跟你们谈谈。”卢方说着,让两人进来。 “你好白队长、展博士。”说话的那个人大概三十多岁,看起来很干练,身后一个年纪小一些,也是精明强干形的。 “这位是交通科的科长卫东,这是交警队的队长王学阳。”卢方给介绍,“他们本来是找包局的,包局接了电话,说让直接找你们谈。” “哦。”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来,坐下说。”赵虎搬过来凳子,两位交警都点头坐下,白驰的奶茶也做好了,顺便给两人也准备了一份。 一口冰镇奶茶下肚,两个原本有些紧张的交警也放松了一些。 这时候,公孙和马欣也过来了,因为到下午茶时间了,他们来喝奶茶的,马欣还拿了一块黑米糕,看到洛天后愣了愣。 洛天对她笑了笑,马欣上下端详了半天,对洛天变厚了的胸肌和二头肌还有立体了一些的肩颈肌肉非常满意,当然……咳咳,腹肌应该也不错。 马欣想着,喝了一口饮料,再啃一口黑米高,一旁赵虎提醒,“唉,妮子,口水!” “两位,是不是要谈刚刚交通事故的事?”白玉堂问。 卫东和王学阳对视了一眼,卫东问白玉堂,“白队长,知道刚刚的交通事故?” 白玉堂和展昭都明白了,两人可能并非是为了刚刚的交通事故来取证,就点点头,没再多说,问,“究竟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卫东道,“白队长最近有没有关注过报纸上面的多起车祸案件?”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有!” “那么幽灵骚扰计程车司机,导致多起惨重交通事故的事情,白队长也知道吧?”王学阳问。 “知道!”白玉堂点头。 “那个我也在电视新闻里面看到过。”白驰问,“真的是幽灵么?” 两个交警脸色变了变,卫东道,“白队长,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些,正常人也都应该不会相信的吧?”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众人都点头。 “不过……”卫东道,“因为最近连连发生多起交通事故,而且司机们说的大多一致,因此我们就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所以,我们随机抽取了几辆出夜车的出租车,装上了摄像头。” 众人听到这里,都提起了一些精神来,问,“后来呢?拍到了什么?” “这么巧。”王学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电脑来,道,“那天晚上,出事的那个司机的车子里正好也装着摄像头,并且,还拍到了一些东西。” 说着,王学阳将电脑打开,点开了一段视频,给白玉堂他们看。 S.C.I.众人都围拢过来观看,就见画面质量还可以,车子停了下来,有一个人上车。 摄像头是放在后视镜上面的,因此众人清晰地看到了上车的人的容貌……就见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生,看样子年纪还挺小的,像是高中生。 不过面孔看不清楚,因为她低着头。 车子行驶起来……不多久,画面中突然一顿……再看…… “诶?”白驰叫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地甩了甩头,问,“人呢?” “对啊!”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女生不见了,刚刚还活生生坐在后座的人,竟然不见了。 “这画面被剪辑过没有?”展昭问卫东。 卫东和王学阳都摇头,“我们请专业技术人员鉴定过,没有!” 随后,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司机回过头……愣住。 众人就看到那司机惊慌失措地赶紧发动车子,往前开……随后,更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镜头之中,缓缓地出现了一个人形……不多久,刚刚消失了的那个女生,又突然出现了,此时她缓缓地扬起脸,镜头前出现了她的面容,就见他脸色苍白,明显的黑眼圈,还有黑紫色的双唇……以及脸上诡异的笑容。 随后,就看到那司机惊慌失措地踩了刹车。 刚刚停下,车子就一阵猛烈地晃动,整个画面也抖动了起来,同时,就见那个女生又一次消失了。 众人看完了视频,都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是某个恐怖片的片段吧?”白驰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不断地发生,起先我们都不相信是真的。”王学阳道,“直到我们看到这段视频之后。” “这视频还没有对新闻媒体公开吧?”卢方问。 “这绝对不能公开?”卫东连连摇头,“那结果简直不堪设想,一来会被说我们交警蛊惑民众制造恐慌。另一方面,以后无论哪辆私家车违反交规发生了车祸,都说是幽灵作祟不就行了么?” “不过说起来。”展昭突然伸手摸了摸下巴,道,“我们刚刚遇到车祸的时候是白天啊……幽灵可以在白天出没的么?” 众人一愣,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皱眉。 “我们始终不相信那是幽灵。”卫东和王学阳都道,“可是这种案件远远超出了交通科的能力之外,所以,我们想将案子转手给S.C.I.,查出真相。”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看展昭,一挑眉——猫儿?如何? 展昭点点头——有意思! “好的。”白玉堂站起来,跟卫东和王学阳握手,“我们接了,今天开始,这件案子正式转交S.C.I.处理。” 第三章 赵祯的麻烦 一段视频,看得S.C.I.众人大白天的直冒凉气,白驰研究着要不然做一个姜茶布丁暖暖胃。 “头。” 交通科的同事们离开之后,赵虎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白玉堂,“这个……恶作剧还是真的啊。” 白玉堂想了想,问白驰,“赵祯最近是不是忙着表演?” “哦,他今天最后一场演出完了就休息了。”白驰小声补充了一句,“最近他挺累的。” 展昭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们咨询他一下,不会让他抓鬼的。” 白驰脸一红,看了看展昭,展昭眯起眼睛对他笑。 “蒋平,找专业人士分析一下这段视频。”白玉堂对蒋平道,“看看有没有作假,还有……” “我会一帧一帧分析的!”蒋平看起来干劲满满,拿着笔记本电脑里拷贝出来的视频就跑了。 “我们去交通拿那资料,然后找目击证人查证。”马汉和赵虎王朝他们也一起走了。 洛天也想去,白玉堂拦住他,道,“唉,你明天才正式上班呢,走吧,去接阳阳还有请马欣吃饭去。” 洛天有些着急,白玉堂笑着推了他一把,看马欣,“带着人走吧。” 马欣微微一笑,拽着洛天的衣领子就拉走了。 “公孙你去不去找赵祯?”白玉堂问他,“一会儿叫上大哥一起吃饭吧。” “咳咳。”公孙意义不明地咳嗽了一声,没接茬,看一旁。 白玉堂一愣,展昭拽了他一把,眯着眼睛对他比了个一的手势。 白玉堂先是顿了顿,随后立刻醒悟了过来,咳嗽一声,点头对白驰道,“那我们去吧。” 公孙微微笑了笑,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去法医室换了身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笑眯眯走出来,跑进电梯里下楼……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了楼下白锦堂的车子停在那里。 “嗯……”白玉堂不无羡慕地说,“结婚都一周年了啊。” 展昭皱了皱鼻子,“小白,我们也去结!”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看他,“猫儿,你这算是求婚?” 展昭对他挑挑眉,伸手去挑他下巴,“你嫁不嫁呢?白队长。” 白玉堂左右看看,发现整个办公室里只有白驰红着脸在一旁搅奶茶,其他人都不在,一把按住嚣张的展昭,惩罚一下! …… 时间一到,白驰赶紧收拾东西,赵祯最后一场表演绝对要看。 赵祯最近的一次巡回演出进行了将近半年之久,据说这次表演结束之后,他可以休息一年多,研究一些新的节目。白驰也替他松了口气,总算是能休息一下了。赵祯平时极懒散,但是每次魔术巡演的时候就很拼命,总觉得他会很累。 上了车,白玉堂发动了车子,忍不住问白驰,“赵祯这次休息的话,是不是应该找个营养师调一调?还是我这段时间都做热量高的食物比较好?” “嗯……”白驰也有些郁闷地趴在两人的椅背上面,道,“我觉得应该多吃些有热量的东西。” “每次魔术表演都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瘦么?”展昭问,“很不健康啊。” “因为魔术师身上要藏很多东西。”白驰道,“但是他的卖点之一又是他很帅所以不能胖,最后只好尽量把自己弄瘦。” “和拳击运动员一样啊。”白玉堂突然发了一声感慨,展昭看他,“小白,不要说冷笑话,赵祯的衣服没拳击运动员的性感。” 白玉堂失笑,看展昭,“猫儿你才说冷笑话,一天比一天冷!” 车子停在了大剧院的门口。 “嚯。”白玉堂下车,道,“看着满广场的车子。” “这次表演很轰动哦。”白驰道,“据说票子两个月前就定完了。” “那我们没票子。”展昭有些担心,问,“会不会进不去?” “我有工作卡。”白驰将工作卡戴在脖子上,道,“跟我进去就行。” 展昭和白玉堂跟着往里走,展昭小声说,“看到没?属于内部人员。” 白玉堂失笑,“猫儿,你今天兴致很高啊,是不是有案子所以兴奋了?” 展昭点头,“这次的案子很特别啊,不觉得么?” “嗯……的确是特别。”白玉堂颇有些无奈,“特别到晚上想做恶梦的那种类型。” 两人边说笑,边跟着白驰往里面走。 果然,保安放他们进去了,白驰走的是后台,迎面遇到了赵祯的经纪人。 “小白白,来啦?” 赵祯之前的经纪人因为健康问题退休了,据说赵祯换了一个新的美女经纪人。 这一看,果然是个美女。看着三十来岁吧,身材火辣,五官也好,一看就是干练的类型。 “喂。”那女经纪人搂住白驰的肩膀,笑问,“那两个帅哥是谁?” 白驰笑了笑,道,“是我哥。”就跟她介绍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 “哥,他是李颖,赵祯的经纪人。” “海,帅哥。”李颖性格相当开朗,热情地跟展昭和白玉堂打招呼。 两人曾经听大丁小丁说过,这女人是顶级经纪人,非常能干,人脉也极广。赵祯今年的巡回演出,无论是前期准备、后期宣传还是临场指挥,她都做得非常到位,让赵祯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专心研究魔术。 这次由于合作无间,白锦堂签下赵祯的时候连她也一起签下了,现在是大丁小丁负责的公司的专属经纪人。 “唉,小颖。”跟了赵祯五年多的助理吴叔走了过来,笑着对李颖道,“这可是白氏集团的少东家。” “哦?”李颖两眼放光,凑过去问,“你俩如果不是一对的话让我挑一个吧?” 白玉堂和展昭一起给她看戒指。 李颖立刻受伤一般地抱着一旁的柱子,“又是一对……我有心理阴影了,本来到白氏准备勾搭白老大这钻石王老五的,没想到结婚了。赵祯也是肥肉没想到控小正太,天下好男人一半有主了一半的一半配给好男人里面剩下的一半的一半,叫我这个大龄剩女情何以堪啊……” “李颖,别逗了,他们都是警察,你说不能嫁的那种。”白驰拍拍她,以示安慰。 “不是吧……”李颖睁大了眼睛看两人,“这么帅当警察?!” 吴叔低声跟她说,“他们S.C.I.有很多帅哥哦,各种类型的都有。” “S.C.I.?”李颖睁大了眼睛扒上去,问,“要不要组个团体出唱片?”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摇头,坚决摇头,毫无兴趣。 李颖再一次扒着柱子蹭来蹭去做哀伤状。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这经纪人有些抽。 白玉堂也好奇,“为什么不能嫁警察?” “因为遇到的变太多!”李颖毫不犹豫地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也对。 白驰此时已经跑到了后台的场边看台上,台下观众情绪很高啊,可见赵祯这次的表演很成功。 等白驰走了,李颖放开了柱子,一个年轻的小助理给展昭和白玉堂拿了两杯饮料来,红着脸跑了。 “对了。”李颖挺自来熟,凑过来说,“你们是警察就好办了。” “怎么了?”白玉堂看她。 “嗯……方便跟我来么?我给你们看些东西,赵祯最近遇到了些麻烦。虽然小白驰也是警察,耽误不敢给他看,赵祯说不准。”李颖说着,引着展昭和白玉堂往后台的办公室里走。 “出什么事了么?”白玉堂敏锐地感觉到,可能是有什么人骚扰赵祯,不过按照他大哥的势力,赵祯是白氏集团旗下的艺人,谁敢呢?大丁小丁没用火箭筒把他们轰上火星去么? 李颖带着两人到了办公室里头,关上门,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了抽屉,翻出一沓信封来,交给了展昭他们。 “信件么?”展昭接过了那一沓信封,打开看。 “演艺公司每天都会接到很多信件和包裹。”李颖给两人搬来凳子让两人坐下,自己也坐下,道,“但是像这样大规模的寄来信件还是第一次遇到。” “大规模?”白玉堂微微皱眉,问,“怎么个大规模法?” “这半年来,几乎每天一封,必到!风雨无阻。”李颖苦恼地笑了笑,道,“这几十封只是这一个月的,还有一百多封在公司抽屉里锁着呢,赵祯不让告诉白驰,怕他担心。”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打开信封,就见里头大多是赵祯的照片和剪报,非常多。 白玉堂皱着眉头看了看,觉得无论怎么说,都有些恶心的感觉。 “很恶心吧?”李颖也问,“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跟踪偷拍赵祯还有做他的剪报。” “猫儿。”白玉堂问展昭,“属于什么心理疾病?” 展昭一封封耐心地拆看着信件,看完后,道,“偏执、极端、这个人很危险。” 白玉堂看李颖,“为什么不报警?赵祯回来也不说?” “这半年他一直都在筹划全球巡演。”李颖无奈叹气,“赵祯很懒,所有魔术和白驰之外的东西他都不怎么在乎,这些信件第一次寄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就说很普通么,不用管。可是过了好几个月还在坚持,他就说别理会……总之就是一拖拖到现在。” 白玉堂叹了口气,“按照赵祯的性格,估计是要等到那变态追上门了,然后亲手收拾他吧?” “这次可能没那么简单。”展昭盯着其中的几张剪报看了起来,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地说,“这人的偏执相当严重,而且按照日期来看,他的情绪是越来越急躁的。” “什么意思啊?”李颖不解地问。 “嗯……”展昭看了看那些剪报,举起来,对着灯光照了照,轻轻一扬眉,“贴剪报的纸上面好像写了字啊。” 白玉堂拿过来,对着灯光看了看的,点头,“的确,字好像很大,笔记也很粗,像是记号笔。” “嗯……拿一脸盆水来吧。”展昭对李颖说。 “好!”李颖跑去捧了一脸盆的水来,展昭和白玉堂拿了几张剪报放到了水里。 不多会儿,用来粘贴报纸的胶水被水融化了,展昭将报纸取下,就看到下面用来粘贴报纸的是普通的A4打印纸,但是这些纸上,都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了一句话。 “呵……”李颖一张张地看了之后,惊得将纸扔了回去,捂着嘴睁大了眼睛,“天呀。” 展昭看白玉堂,“你怎么看?” 白玉堂耸肩,“看来,问题真的比想象之中严重很多啊。” 第四章 幽灵和魔术师 白色的A4纸上,是用黑色记号笔写的字,并非是多么恶毒的诅咒,也不是什么疯狂的示爱,而是……简单的数字,用中文写的数字。 这三封信展昭是按照日期来拆开的,第一封信上面写的是“第九百七十二天。”第二封上是,“第九百七十三天。”第三封信上是,“第九百七十四天”…… “他是在数数么?”李颖将信扔下,“真变态啊,那些天数是什么意思?他盯着赵祯的日子还是别的什么?”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无奈地摇了摇头,“掌握的信息太少了,最好能把所有的信件都拿回去仔细分析一下,才有可能查明原因。” “好的。”李颖点头,“这些你们先拿走,明天我让人将所有的信件还有赵祯近期的表演录像,随行人员拍的记录以及接触过的人员资料都送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信息那么完整么?够坐专业情报员了。” “呵呵。”李颖略带得意地一笑,“我以前带的那些明星哪个不是帅哥美女妖孽得要命,这种人招惹变态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百的,所以我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人!”说完,一挑眉,“抓住那个变态后,老娘要亲自废了他!让他再祸害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是王牌经纪人,好有气魄啊。 赵祯的表演很成功,最后一个魔术结束后,他的巡回演出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大幕落下之后,赵祯就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好累啊! 就在万分疲累之时,赵祯突然听到后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祯。” 赵祯回头,果然,就看到白驰飞扑过来,“精彩呀!” 赵祯一看到白驰,就感觉精神百倍,终于可以有一整年的休息,可以陪着白驰好好玩玩了,虽然他也是很忙……赵祯之前已经开始考虑,之后不做大型巡演了,就参加一些舞台演出。等到两年的合同结束之后,就退休了吧,反正他的存款足够他和白驰躺着生活好几辈子了,但问题是驰驰不肯让他养,每天忙忙碌碌。 这次白锦堂跟他签这个合同,无非是想给他一个好的保障和自由的空间,根本没想着要用他挣钱,不然,也不可能一整年都是休息的。 “驰驰。”赵祯搂住白驰,“好累哦。” “累啊?”白驰有些心疼,一会儿要不然先让祯吃了饭睡一觉,然后再让哥他们问案子的事情吧。不过每次巡演结束,赵祯都会懒洋洋睡上整整三天,这期间饭送到嘴边他吃,不送来就宁可饿着睡,也没办法,谁叫他从小就是大少爷。 白驰拉着赵祯回了后台,就看到展昭和白玉堂跟李颖一起从休息室里面走了出来。 “哥。”白驰跟展昭他们打招呼。 赵祯就看到展昭拿着个文件袋,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李颖一眼。 李颖对他笑了笑,白驰看看众人,问,“怎么了?” “没。”赵祯摸摸他脑袋,“好饿啊,找个地方吃饭吧。” “对哦,我有好东西!白老板很慷慨哦。”李颖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金卡,道,“美食城的金卡哦,一个大包厢一个小包厢,所有工作人员都去,随便点哦!”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赵祯走到沙发上先坐一会儿,工作人员整理东西再给他卸妆,赵祯问,“你们怎么来了?哦,对了,今天是白大哥和公孙结婚一周年。” “有些事情想询问你的专业知识。”展昭略带狡黠地笑了笑。 赵祯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点点头,“哦……那一起去吃饭吧。”说着,搂着白驰蹭来蹭去,“我好饿啊。” 这时候,来友情串场的里斯本和小狮子也从前台被工作人员带了过来。 里斯本一看到白驰就冲了过来蹭,小狮子则是朝展昭扑过来,展昭赶紧接住抱起来。 “那就一起去吧。”李颖笑着道,“我去开车子。” 随后,众人一起热热闹闹开车去了白锦堂开在S市五星级宾馆里头的美食城庆功。 大包厢留给了工作人员,大家在一起合作太久都感情深厚,今天终于结束了长达半年的巡回演出,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下然后回家休假的。白锦堂向来慷慨,这次必然是奖金多多,而且美食城随便吃,一帮人都在大包厢里面闹了起来。 赵祯和李颖给他们开了两瓶香槟喝了杯庆功酒,就赶紧撤了。 到了隔壁的小包厢里面,菜已经差不多上来了。 赵祯到了白驰身边坐下,白驰就给他端了一碗汤上来,“你怎么不吃点东西就去喝酒啊,不怕胃疼啊。” 赵祯笑,端起碗喝汤,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端着碗也跟着喝汤,两人对视了一眼,赵祯满脸倦容,现在打扰他问问题,不知道好不好。 赵正吃了些东西落肚,精神好了不少,里斯本和小狮子在一旁啃着一大一小两块牛肉。 赵祯看白玉堂和展昭,“要咨询什么?”说着,不忘调侃,“我发现你们S.C.I.最近抓的犯人都超级有才,还会自己发明魔术,上次那个跳楼的就是,竟然用高端道具。” “这次这个更高端。”展昭道,“幽灵出没。” “咳咳。”赵正正在喝汤,一口汤汁抢注,咳嗽了起来。 白驰在一旁给他捶,边道,“真的哦,我们看视频的,一个女人上车,突然就不见了。” “视频呢?”赵祯用纸巾擦嘴。 展昭将刚刚从车上拿来的小笔记本打开,交给了赵祯。 赵祯看桌面上的那段视频。 李颖好奇,也凑过来,站在赵祯身后看着。 当看到那个女人消失的时候,李颖尖叫了起来,“啊!真的不见了!” 赵祯也是皱眉,到后来发生车祸镜头剧烈晃动的时候,赵祯突然按住了视频的定格。 “看这里!”赵祯说着,伸手指了指画面之中的一点,道,“看!” 展昭和白玉堂凑过去看,就见赵祯指着的,是车窗的位置。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紧张。 “车窗上有影子!”赵祯认真地说,“那个女人的影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对啊,这个时候,女人还在车子里头坐着呢,外头漆黑一片,车窗就跟镜子似的,照出车子上的人很正常吧。 “祯。”白驰戳了戳赵祯,问,“那个影子,说明什么啊?” 赵祯皱眉,看了看众人,“你们不明白?” 白驰摇头,白玉堂也摇头看展昭,展昭老实摇头,他向来坚信自己很聪明但是这次真的完全不明白。 “说明什么啊?”李颖也觉得纳闷,催促赵祯,“快说呀,别卖关子啊。” “啧。”赵祯道,“她不是幽灵么?幽灵怎么可能有影子?所以说,她不是幽灵!” …… 赵祯说完,众人沉默。 白驰尴尬地去夹菜吃,那个小点心好好吃哦。 赵祯看展昭和白玉堂,就见两人此时神色复杂,似乎都有些想要揍他的冲动。 展昭和白玉堂的确想要揍他,害他们情绪吊得那么高后来直接摔了下来,大起大落有伤身体的! 身后李颖牙齿也是磨得咯吱响,“你最近很冷诶,说正经的呢!” 赵祯叹气耸了耸肩,“那么没幽默感啊?”边将视频看完。 “怎么样?”白玉堂和展昭问,“魔术能做到么?” “魔术什么都可以做到。”赵正笑了笑,夹起菜边吃边道,“你让我把太阳变没了都行,只不过,魔术是欺骗人的五感的艺术,这个与其说是某种魔术,到不如说是某种……嗯……”赵祯似乎是在斟酌语言,半晌才道,“……这么说吧,捏造的证据。” “你觉得这段视频是假的?”展昭问。 赵祯点头,“我觉得是镜头制造的假象。” “可是……”白玉堂道,“司机和车子都是随机挑选的,存在作假的可能性么?” “嗯,魔术是一种艺术,骗术是一种下三滥的东西。”赵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香槟,“在美感上差别很大,起码这个我就没看出任何美感来。” “凶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吓人。”展昭道,“有没有法子破解凶手的手法?如果手法破解了,那就有了重要线索。” “嗯。”赵祯点点头,看了看两人,问,“还有其他视频么?最好一起分析一下。” “呃……”白玉堂皱眉,“交通科只拍到了这一个。” “咦?”展昭听到这里,忽然单手摸着下巴发起呆来,“这么说来,有些古怪啊。” “嗯?”众人都看他,“哪里古怪?” “就只有一段视频啊。”展昭自言自语道,“那的确啊,换视频比上演实际的魔术要简单也有用得多啊。” 白玉堂看展昭,“猫儿……” “会不会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呢?”展昭想了想,道,“如果说,司机面对的是一次骗局,那么一个骗局只骗了一个司机,让他们发生了车祸,大家对此事不过也是将信将疑。有些觉得这就是司机的幻觉、或者说是有人恶作剧,如今这个年太,遇到这种事情很少有人会去信鬼神一说,都是找科学原理。而那段视频,将事实扩大化了,变成了用一个事实证明了所有的骗局,然后所有的骗局震慑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自觉地将那个骗局和事实联系到了一起,于是,随着越来越多人的参与,骗局很快变成了事实,事实则是渐渐被人淡忘,变成了骗局。” 白驰被绕得有些晕,李颖也觉得费劲,问,“那个,能说的明白点么?最好简单点。” 展昭眯起眼睛,就听到白玉堂补充道,“猫儿的意思是,只要制造那个视频假象,那么所有人都会相信幽灵出没。” 赵祯白驰和李颖一起点头——懂了! “媒体会蜂拥而至来报道这种可以掀起轩然大波的消息……这其中其实蕴含了很多问题!”展昭道,“新手的意图还不明确,因为以她现在的行为来看,可以达到很多目的,真正的凶手现在肯定很着急,等待着警方无能为力,传言满天飞,然后爆发的那一天,他要的就是那种混乱和刺激。” “那个。” 李颖突然举手提问,“你们真的没想过,可能是幽灵干的?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幽灵不存在啊。” “幽灵才不会那么无聊呢。”赵祯笑了笑,“只有人才会想出这种没有创意的东西来。”说完,看展昭和白玉堂,“你们最近的案子好像很棘手啊,专心查吧,不然更多的司机和无辜路人倒霉,其他的事事情就别分心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赵祯似乎不想他们查跟踪者和匿名信的事情。 “什么其他的事情啊?”白驰不解地看赵祯。 赵祯微微笑了笑,在他耳边低声说,“比如说,床事房事那种事。” 白驰脸一红,白了赵祯一眼,赵祯挑起嘴角笑。 这之后,众人吃饭,边吃,赵祯边反复看那段视频,“准备休息两天后,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还挺有些意思的。” 展昭和白玉堂,则是决定换个侦查角度,等明天,先从那些见鬼的出租车司机哪儿下手,好好查一查。 第五章 突然发生 公孙坐着白锦堂的车,来到了一家精巧的小餐馆门口。 “以前没来过这里。”公孙看了看店面的门脸,感觉挺新鲜。 “刚买下来的。”白锦堂将车子停好,两人下车,往餐馆里走,门口两个服务生将门打开。 白锦堂和公孙一起步入餐馆内部。 整个餐馆布置得异常浪漫,但是只有正中间一张桌子。公孙才想起来,门口的参观名字他没有看,退出去看了一眼,只见是——结婚纪念日。 公孙有些不解地看白锦堂,就见他微微一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人结婚,这里应该每天都有生意,不过每年今天都订不到位子。” 公孙失笑,看了看四周,觉得白锦堂还挺浪漫的,应该花费了不少时间。 白锦堂带着公孙坐下,餐馆里并没有音乐,也没有烛光,因为白锦堂知道公孙不喜欢这些。 不过白锦堂打开桌上那瓶精心选购的美酒时,公孙已经欣喜,是他最喜欢的。 “还有东西送给你。”白锦堂给公孙倒酒,两人对视品酒,公孙笑,“一会儿没法开车了。” “我让双胞胎来接我们。” “嗯。”公孙点头,笑问,“什么礼物?” 白锦堂笑得颇为神秘,“你猜我想送你什么?” 公孙单手托着下巴,“有些难度。” “猜不到要罚。”白锦堂伸手过去,手指优雅地轻轻敲了敲公孙的手背。 “嗯……”公孙想了想,问,“有没有提示?” “你一直想要的。”白锦堂低笑。 公孙倒是愣了愣,他已经很久没想要什么东西了,抬眼看了看白锦堂,公孙眯起眼睛,就见那人笑得得意。 实在没有头绪,公孙准备认输,要不然,让白锦堂才自己给他准备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汽车急刹车声音。 公孙微愣的同时,却见白锦堂转脸望向外面,然后猛地站起来隔着桌子拉住公孙。 同时,就听到“轰”一声巨响,瞬间,临街的那一面墙壁被撞开……一辆汽车冲了进来。 事情来得太突然,公孙只感觉整个人都呆住了,而白锦堂则是拉他退到一旁,但是汽车速度太快,被他撞到的柜子桌子乱飞起来。 “低头!”白锦堂将公孙拉到怀中往旁边一闪,公孙就感觉他们似乎飞了出去……混乱中就听到了刹车的声音,还有白锦堂闷哼了一声。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等公孙再回过神来,刚刚浪漫的饭馆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临街的墙都塌了。 “锦堂?”公孙低头看还搂着自己的白锦堂,就见他双目逼着,额头一侧有血缓缓流下。 “锦堂!”公孙坐起来,搂住白锦堂看,慌了手脚。 “大哥!”这时候,在后厨忙碌的几个餐馆工作人员都跑了出来,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有几个跑到了车边看……就见冲进来的是一辆出租车,司机靠在方向盘上,睁大了双眼……已经死了。 “锦堂。”公孙搂着白锦堂,不敢去测他的鼻息…… 展昭和白玉堂还有赵祯白驰吃了个饱,从美食城出来。 李颖喝了两杯有些酒意,拉着众帅哥说要去续摊喝酒唱歌泡美人。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无奈地负责送她回去,赵祯也喝了两杯,觉得累,白驰扶他上车。 刚打开车门,白玉堂的手机响了起来,无奈将歪歪斜斜的李颖交给了展昭,展昭将她塞进车里。 “喂?”白玉堂接起电话后,皱了皱眉头,“喂?公孙?你别急慢慢说……” 展昭回头,一旁的白驰和赵祯也看了过来,就见白玉堂脸色一变,“在哪个医院?” 问完挂了电话,对已经意识到出什么事了的众人道,“大哥出事了。” …… 开着车风机火燎地赶到了医院,白玉堂等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就见到大丁小丁还有好多人都在,公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神有些木讷。 “公孙。”展昭走过去。 公孙缓缓抬头看他。 展昭和白玉堂心一凉,第一次看到公孙这种神情——脆弱。 白驰坐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公孙低头继续皱眉不语。 “怎么样?”白玉堂问小丁。 “不知道那个疯子怎么会开车撞进餐馆里的!”小丁咬着牙骂人。 “大哥在做手术,医生说头部被撞了。”大丁还稍微有些理智,回答白玉堂。 “有没有危险?”展昭问。 “一半一半吧。”大丁叹了口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皱眉,怎么会这样…… 众人也没有心思说其他的了,都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五分钟后,电梯门打开,S.C.I.的人跑了进来。 白玉堂皱眉,有些不解,“你们怎么来了?” 马汉走到白玉堂身边,低声对他和展昭道,“交通科的人刚刚给我们案子,我们看到资料才发现是伤的是白大哥。” 白玉堂皱眉,问,“什么案子?肇事的是出租车?” “对。”公孙突然仰起脸来说,“是辆出租车,突然就撞进来了。” “驾驶员呢?”白玉堂问。 “死了!”赵虎回答,“我们已经派人调资料了。” 白玉堂点头,还是有些混乱,他看一旁展昭,就见他脸色不善似乎也有些疑惑。众人现在心里都有一个想法——为什么那么巧?是真的上天安排?还是别的什么理由。偏偏是今天,偏偏出事的是公孙和白锦堂? 另外,展昭也想到,自己和白玉堂也算是刚刚遭遇过一次车祸,要不是当时白玉堂机警,说不定也出事了,会不会彼此之间有什么牵连? 马汉等见白玉堂此时千头万绪,也不便多说,就拍拍他道,“头,你继续等着,我们先去调查。” “嗯。”白玉堂点头。 S.C.I.的众人离去,其他人继续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手术室的灯一灭,众人都心头一颤。 手术室的门推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边摘口罩边抬头,看到眼前的阵仗惊了一跳,问,“家属……” “他怎么样?”白玉堂问,“我是他弟弟。” “哦,他脑部受到了撞击,还存留了一点点瘀血,不过过一段时间会自动消除。其他除了手上有一些擦伤之外,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他很有经验,避开了关键的一些部位。他已经醒了,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没有不良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也就是说……”白驰看医生。 “嗯。”医生点点头,“非常幸运,几乎毫发无伤。” “呼……”医生的话说完,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公孙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 大丁小丁打发赶来的兄弟们先撤,公孙则是和白玉堂等一起进了病房,探视白锦堂。 单人病房里,白锦堂头上包着一圈纱布坐着,一个医生在一旁,正在询问他问题。 见众人进来,那医生皱着眉头问,“你们谁是他的家人?他可能有一些问题。” 众人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起来了,看着那医生。 就听白锦堂道,“玉堂,这人是你们安排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公孙走到他床边,“锦堂?” 白锦堂似乎有些吃惊,抬头看了公孙一眼。 双目相对,公孙就是一愣,白锦堂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大哥?”展昭也觉得不对,走过去问,“你怎么样?” 白锦堂摇摇头,道,“有些晕,不过这医生跟我说现在2010年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然后又有些茫然,问,“大哥……你觉得呢?” 白锦堂更是不解了,道,“不是2007年么?” …… 展昭愣住,白玉堂也愣住,身后的白驰赵祯都睁大了眼睛,公孙则是觉得……一片空白。 “他怎么了?”白玉堂有些激动,问那医生,“刚刚那医生明明说他没事。” “他身体的确没事。”医生还比较平静,“不过可能是残留的瘀血造成了三年的记忆失去,不过不要紧,应该可以恢复的。” “多久能恢复?”白驰问。 “也许一天,也许一年。”公孙突然开口,“也许永远。” “众人都一惊。”白锦堂伸手揉了揉额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过抬手,却看到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白锦堂愣了愣,低头看着那枚戒指发呆。 “喂。”展昭推了推白玉堂,“怎么办?” 白玉堂摇头,看一旁的白驰和赵祯。 白驰也急,赵祯则是一脸的无奈,“这个……有些戏剧化。” “大哥。”大丁小丁问,“你……是不是逗我们呢?” 白锦堂皱眉看了他俩一眼,两人一惊退后了一步——一点没错,这是以前的那个白锦堂,完全没认识公孙之前那个白锦堂。 “到底几几年?”白锦堂问白玉堂。 “大哥,你出了车祸遗失了三年的记忆。”白玉堂道,“不过应该很快会回来……呃,这三年对你来说很重要。” 白锦堂愣了愣,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问,“我结婚了?” 白玉堂和展昭点头,“嗯。” 白锦堂觉得有些好奇,“你们大嫂是谁?” 众人都有些尴尬,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看公孙,就见公孙现在的脸色,比刚刚在手术室外面等的时候还要难看。 “谁?”白锦堂不解地众人。 大丁小丁伸手,指了指公孙。 白锦堂一愣,抬眼看公孙。 两厢对视,良久,白锦堂突然笑着摇头,“你们说我跟一个男人结婚了?” 众人就觉得后脖颈冒凉气,此时的公孙,周身都散发出了一股寒意来。 白锦堂伸手,似乎想把戒指拿下来,白驰赶紧道,“等一下啊。” 白锦堂抬眼看众人。 却听公孙冷冷道,“你敢拿下来!” 白锦堂一愣,看公孙,就见公孙脸色苍白,眼圈却是有些红,那样子,似乎是很激动。 “公孙。”展昭想安慰公孙一下,毕竟特殊情况。 公孙咬了咬牙,看白锦堂,“你记住,你敢拿下来,一辈子都别戴上去。”说完,转身急匆匆就走了,还撞到了门口的柜子。 “公孙。”展昭追了出去,白驰左右看了看,也追了出去。 白锦堂微微皱眉,靠在床头看白玉堂。 “大哥……”白玉堂也有些无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慢慢养病,总之都会好的,不过……”说着,白玉堂指了指他手上的戒指,“千万别拿下来,我怕你后悔。” 白锦堂没吱声,不过终究是没将戒指拿下来,并且对刚刚那个公孙,产生了一些兴趣……的确似乎是有点熟悉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白玉堂对双胞胎道,“你们照顾大哥,跟他说一下三年来发生的事情,我们回去破案。”说完,走了。 赵祯左右看了看,也赶紧跟了出去,他倒是很想陪陪白锦堂,不过以他现在的状况,似还不认识自己吧。 “大哥。”大丁小丁凑过去,白锦堂抬手摆了摆,道,“给我多找几个这方面的医生来。” “嗯。”小丁转身走了。 白锦堂看大丁,“说吧,刚刚那个男人叫什么” “公孙策。”大丁回答。 “我这三年都干什么了?”白锦堂问。 “大概有百分之一的时间在处理工作吧。”大丁回答。 白锦堂觉得有些奇怪,“那其他的时间呢?” 大丁沉默了一下,回答,“公孙、公孙、还是公孙……” 白锦堂一挑眉,大丁瞄了一眼他的戒指,道,“你……千万别做冲动的事情啊。” “行了。”白锦堂叹了口气,道,“具体的事情,一件件说。” “哦。”大丁搬了把椅子来坐下,给白锦堂讲了起来。 …… “公孙,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展昭追着公孙劝,“那个,大哥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我没在意。”公孙快步走回了法医室里头,踹开门踹飞凳子,戴上手套,准备处理新送来的两个司机的尸体。 “你这几天休息吧?”白玉堂道,“多陪陪大哥。” 公孙没吱声,开始解剖尸体。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觉得公孙不像是要解剖尸体,倒像是像要分尸。 “大嫂……”展昭和白玉堂最后,忍不住一起叫了一声。 公孙一抬头狠瞪两人。 两人都有些无奈。 公孙放下刀,咬牙切齿,“混蛋!” “对啊。”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是很混蛋。” 公孙转身出去。 “公孙,去哪儿?”展昭又追。 “那混蛋还欠我一件礼物!”公孙气哼哼往外走,见人就瞪杀气腾腾,嘴里念叨,“敢把老子忘了,跟你没完!” “那……验尸怎么办?”等人走了,展昭看白玉堂。 “我来吧。” 这时候,门口马欣探头进来。 “你不是和洛天约会去了么?”展昭和白玉堂吃惊。 “被我甩了。”马欣的杀气没比公孙小多少。 展昭和白玉堂睁大了眼睛——不是吧? “你俩怎么了?”白驰也不解。 马欣眯起眼睛,“你们说我如果用棒球棍猛击他的头部,让他只保留在S.C.I.的记忆,将之前的都遗忘的几率有多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平静地走了出去,白驰赶紧跑。 回到S.C.I.的办公室里,就见阳阳抱着胳膊,一脸郁闷地坐在蒋平身边的转椅上,搂着小狮子生闷气,洛天一脸无辜地站在旁边,看儿子脸色。 展昭叹气,白玉堂扶额——怎么那么乱呢。 第六章 离奇指纹 这辆肇事的出租车上并没有安装摄像头,而且司机当场死亡,因此不知道是单纯的车祸,还是和之前那些司机一样的见了鬼,又或者是根本有人蓄意为之。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之前的司机大多急刹车,这司机怎么就冲进了一旁的店铺呢?而且还那么巧,刚好撞到了公孙和白锦堂他们吃饭的那一家。 另外,就算是蓄意的,有人会用这种方法来蓄意杀人么?这需要多大的精准度?而且那车子也未必就一定能撞开墙壁冲进来,飞起来的柜子也未必就一定砸到人。 白玉堂见众人都有些累,就赶回去先休息一下,第二天来上班。 洛天拜托白驰帮忙带着阳阳回去,他留在这里陪陪马欣,不过他也是个呆的,怕影响马欣工作,就是在走廊的凳子上靠着等。 白玉堂本想让展昭也回去,但是展昭现在也没什么睡意,他坐在了蒋平旁边,提了一些线索,蒋平负责帮他搜索。 白玉堂在马欣的房间里帮她打下手。 马欣低头检验机构司机的尸体,最后那一具尸体因为送来得很急,所以先要将尸体衣服里面的相关证据都取出来,马欣拿着镊子和证物袋忙碌着。 白玉堂坐在一旁等,心中有些担心白锦堂,大哥其实还挺任性的,而且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应该也不是很好搞的人,别对公孙做出什么让公孙不爽的事情,那到时候就麻烦了。 “嗯……” 这时候,就见马欣拿着一张从死亡司机口袋里拿出来的纸片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怜。” “怎么了?”白玉堂问。 “是他儿子的成绩单吧,一百分的。”马欣道。 白玉堂轻轻叹了口气,“他家里人通知了没有?” “卢方刚刚拿走了他的身份证件,应该已经在处理了。”马欣摇了摇头,道,“整个警局大概卢方的神经是最坚强的,我要是做他的工作每天就是负责告知被害者家属亲人遇难的噩耗,我肯定早就抑郁症了。” “卢方有定期找猫儿心理辅导。”白玉堂道,“不过猫儿也经常说他有钢铁一般的神经。” “钱包里有他和孩子、妻子的照片。”马欣将钱包小心地放进了证物袋里面…… “咦?” “有发现?”白玉堂问。 马欣点头示意白玉堂来看。 白玉堂走过去,就见马欣轻轻掀起死者的袖子,让白玉堂帮她拿着镊子,自己取来了指纹胶带,道,“队长,看这里,有四枚指纹。” “很清晰啊!”白玉堂看着那四个分部在死者小胳膊上面的黑色指纹,皱起眉头,道,“是反着抓的!有人从后面预他开车了!” “嗯。”马欣点头,“司机双手抓着车的方向盘,如果这个时候后面突然有一个鬼扑上来抓住了他的双手……他受惊,自然而然会使车子失控,撞进一旁的建筑物也是可能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鬼抓着他的手打的。” 马欣说完,抬眼,却看到白玉堂微微张着嘴巴,呆呆看着那四个手指印子,那神情,马欣从来没在白玉堂脸上看到过…… “队长?”马欣问,“怎么了?” “可是,这时不可能做到的。”白玉堂突然开口。 “什么不可能?” “这从后面袭击司机,还抓住他的双臂。”白玉堂摇头连连,“出租车司机的位置周围有一圈防护罩的!” 马欣也一愣,不是白玉堂那么说,她还真是忘了,可是转念又一想,突然就觉得的诡异起来,“那车子上面的防护罩毁坏没有?” 白玉堂摇头,立刻打电话去存放车辆的证物室查证,负责值班的警员去检查了一下,说车子只是头部撞凹了,其他部分并没有损坏,驾驶位四周的塑料保护板很坚固。 白玉堂挂掉电话,皱眉不语。马欣做法医这么久,听了结果,也是头一回觉得背后冒凉风。 白玉堂想要和展昭商量一下,转头,就见洛天在外头的座椅上坐着,看着法医室里的眼神有些复杂。无奈地摇摇头,白玉堂对马欣道,“我去跟猫儿研究一下,让洛天来陪你。” 马欣小声嘀咕了一句,“谁稀罕。” 白玉堂失笑,问,“你们俩干嘛吵架?” 马欣瞄了他一眼,道,“我们在游乐场遇到了一个同学,她们见我抱着阳阳和洛天一起吃冰激凌,就问是不是男朋友,你猜他怎么说?” 白玉堂摇摇头。 “他赶紧解释说不是,是亲戚。”马欣皱了皱鼻子,“我很丢人么?老娘当年也是医校一枝花!” “行了一枝花。”白玉堂有些无奈,“洛天是为你考虑,怕你难堪,你那些同学语气也没多好吧?” 马欣扁了扁嘴,道,“干嘛在意别人怎么看啊……他们那是嫉妒,他有很多优点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不见得这么想,洛天与世隔绝那么多年,还是比较单纯的。”白玉堂道,“你俩若是真觉得合适干脆把事情办了吧,别拖了,阳阳也好安心念书。” “他不肯。”马欣不爽。 “你哥怎么说?”白玉堂问。 “我哥让我强了他!”马欣回答。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道,“你要是真喜欢,干脆我帮你打晕他,你强了他吧。” 马欣狠狠地看白玉堂,“你们怎么都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 白玉堂耸肩,摇摇头出门了,对洛天指了指里头。 洛天不解。 白玉堂道,“欣欣说她害怕,你进去陪着她,我要去办公室。” 洛天还有些吃惊呢,马欣还有害怕的时候?马欣看着他那眼神了,一脚踹翻凳子,“老娘不是女人啊?!” 白玉堂赶紧就跑了,洛天只好硬着头皮进去,看马欣解剖尸体。 展昭此时正在看着蒋平打印出来的资料。 “猫儿。”白玉堂进来,到他身边坐下。 “给欣欣和洛天制造完机会了?”展昭调侃他,“现在两人怎么样了?” “总之很复杂。”白玉堂叹了口气,将刚刚验尸时候发现的手指印说了一下,惊得一旁的蒋平睁大了眼睛,“不是吧头儿,我不敢开车了你再说下去,我一个人住的,不行,一会儿上虎子哪儿避难去。” “这真的邪门了。”展昭道,“我怎么觉得除了赵祯没人能办到?” “很有可能是魔术的手法……或者……”白玉堂对展昭一挑眉。 展昭坚决摇头,“我宁可相信恐龙会复活,也死都不相信幽灵会飘出来害人。” “对了,猫儿。”白玉堂问,“赵祯的案子呢?” 展昭摇了摇头,道,“不是你说我差点忘记了,可能没空帮他查。” “我找其他的警员调查一下?”白玉堂问。 “要不要问一问赵祯?”展昭道,“我看他的神情,似乎不太想我们插手。” “等我找个时间跟他聊聊吧……可惜大哥受伤了,不然可以直接交给双胞胎做,肯定能查出来。” “对哦。”展昭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大哥和公孙怎么样了。” …… 凌晨一点三十分,公孙坐在厨房的柜子上面,看着认真熬汤的白驰,道,“驰驰,麻烦你了。” “没事。”白驰笑眯眯道,“我正好多熬一些,最近大家都很累,天气也热,都补一补吧。”说着,白驰回头看公孙,就见他手上抱着纱布,坐在那里,神情有些暗淡。 “公孙?”白驰安慰他,“别担心呀,大哥会好起来的。” 公孙看了看他,点点头。 刚刚白驰回来的时候,公孙正在跟那一锅汤奋战,本来就处于极度暴躁中的他差点把厨房炸了,幸好白驰来得及时,帮他包扎了烫伤的手,还重新开始熬汤。 “大哥要是知道你为了熬汤把手都烫伤了,肯定会很心疼。”白驰道,“公孙,你要相信大哥啊,给他些时间。” 公孙轻轻挑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白驰的头,“我知道。” 凌晨三点,大丁长出一口气,喝了一壶茶,口干舌燥对白锦堂道,“就是这些了,讲到刚刚你们去庆祝结婚纪念,然后悲剧发生。” 白锦堂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你去睡吧,我也累了,明天把这三年的公司账务、业绩报表还有日志都拿来给我看。这三天就说我去国外办事了,别声张。” “就这些?”大丁和小丁睁大了眼睛看他。 白锦堂看了看两人,道,“嗯,对了,还有白氏集团的大概规模,主要竞争对手,S市如今的情况,详细都给我一份资料。” “谁问你这个啊?!”小丁想要掀桌,“我是问你,公孙怎么办?” 白锦堂一挑眉,“管你屁事。” “呵……”大丁小丁倒抽了一口冷气,跳起来嚷嚷,“白锦堂,你有种,老子回去挑拨离间,让公孙这辈子都不跟你同房!憋死你!”说完,撒丫子愤愤就跑了,大丁无奈也只好追出去。 等两人都走了,白锦堂伸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一般,“嗯,还不错。” “哈啊~”次日清晨,展昭在沙发上,被白玉堂的冰咖啡贴脸法弄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打了个超级打的哈欠,“天亮了啊?” “嗯。”白玉堂给他准备早饭,边道,“对了,我刚刚给老爸打电话了。” “大哥受伤的事情?”展昭问。 “嗯。”白玉堂笑着问,“你猜老头怎么说?”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声,模仿着白允文的腔调说,“那个兔崽子,该忘的不忘,不该忘的全忘了,不争气!”说完,对着白玉堂坏笑。 白玉堂挑眉,一脸赞赏地伸手捏了捏展昭的下巴,“真是聪明!” 第七章 袭击连发 清晨,白锦堂浅睡中就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略微有些吃惊,竟然脚步声如此接近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过他心里倒是并不担心,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威胁,怎么说呢,这个脚步声,让他莫名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当那脚步声充分接近的时候,他突然一伸手…… “碍……” 被他抓住了手腕的人轻叫一声,直接摔在了他的床铺上,压在了他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只那一声轻叫和压在身上的重量,就让白锦堂莫名兴奋了起来。 睁开眼,就见眼前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问,“你……记起来了?” 白锦堂一愣。 来的人自然就是公孙。 公孙和白锦堂都很忙,因此相聚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两人工作都没有时间限制,时常公孙回来的时候白锦堂正在睡觉。 公孙一般都会放轻脚步过去,而白锦堂就必然如此偷袭他,拉到床上,直接按住,早安吻或者晚安吻,反正免不了一番温存。 所以刚刚公孙又被他偷袭了,惊了一跳的同时心中却是欢喜,只可惜……白锦堂眼中算过的那一丝疑惑,让公孙明白……还是没有醒,只是本能反应么? 而同样的,公孙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失落,让白锦堂有心中一顿的感觉。 “可以出院没?”公孙站了起来,将手中密闭的汤锅打开,盛出白驰炖的鸡汤给白锦堂做早餐。 白锦堂坐了起来,看他,“你做的?” “白驰做的。”公孙回答。 “白驰是谁”白锦堂有些不解,“我爹又生了一个还是咱俩的孩子?” 公孙狠狠瞪了他一眼,白锦堂一挑眉,接过鸡汤喝了一口,觉得还不赖,继续喝。 这时候,他的主治医师走了进来,查看白锦堂的病情。 公孙问,“他怎么样?” 医生点头对公孙道,“可以出院了。” “复诊什么的不用了么?”公孙有些纳闷。 那医生笑了笑,道,“扶复诊也不用来医院,昨天白先生深夜请来的那些世界级脑科权威无论那一个都比我有料。” 公孙尴尬,那医生则是笑了笑,凑近公孙问,“你有电话号码么?” 公孙愣了愣,以为那医生要和他保持联系好时刻关注白锦堂的病情,就想报号码。 医生却突然笑了起来,做无奈状,行了,我走了。 公孙莫名其妙,转回头看白锦堂,就见他微微眯着眼睛,目送那医生走出去,手上拿着汤碗,那样子有些不善。 “你真把脑科权威都请来给自己看病啊?你就不能等到出院了再说?”公孙问他。 白锦堂一挑眉,“他们乱治把我治傻了怎么办?” 公孙嘴角抽了抽,一脸嫌恶地看白锦堂,觉得好丢人。 白锦堂低头继续喝鸡汤,突然想起来了,问,“对了,你干哪行的?” 公孙白了他一眼,“法医。” 白锦堂有些意外地看他,笑道,“还挺刺激,咱俩在解剖台上做过么……唔” 话没说完,公孙一枕头飞了过去,幸亏鸡汤已经被喝完了。 很快,双胞胎来了,见公孙在呢,吃惊,“公孙,你什么时候来的?昨晚上睡了没?” 公孙没吱声,道,“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带他走吧。”说完,带着锅子转身出去等了。 白锦堂揉了揉脖子站起来,脑袋突然嗡嗡直响。 他单手按住太阳穴,脑袋里竟然出现了一个超级香艳的画面。 “嗯。”白锦堂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 “大哥,你想起什么来啦?”大丁小丁也是一脸的惊喜。 白锦堂看两人,“你俩怎么知道?” “因为你脸上表情好下流。”小丁直接回答。 白锦堂微微一笑,问,“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公事?” “就是演艺公司开业剪彩和晚宴宣布赵祯加盟的事情比较大一些。”大丁小丁道,“就今晚,你要是没法参加我们可以推迟。” “不用,不然外界真传言我撞脑瘫了就不好了。”说着,又问,“对了,公孙不用上班的么?” “他跟玉堂请假了,照顾你几天再去复工。”大丁回答。 “哦……那这几天让他陪着我吧。”白锦堂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应该会很有趣。” “大哥,你真不厚道。”大丁忍不住道,“小心公孙不理你。” 白锦堂笑了笑,低声道,“不会。” 大丁小丁对视了一眼,有些吃惊,白锦堂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吧?他以前那么紧张公孙,哪里舍得这样戏弄。 白锦堂换衣服,又问,“我跟他是一见钟情,是么?” “唔。”大丁小丁点头,“算是的。” “嗯……所以更有趣了。”白锦堂换好了衣服,道,“对了,我要经常单独跟他在一起,你俩别来碍事。”说完,大踏步走出去,追公孙去了。 小丁推了推大丁,问,“这算怎么回事啊?” 大丁,“我觉得大哥很兴奋。” “你也这么觉得啊?”小丁自言自语,“公孙好像要倒霉,大哥黑化了。” “走吧。”大丁拉了他一把。 “去哪儿?”小丁不解,“大哥说别做电灯泡的。” “啧,那么老实呢?大哥这次受伤说不定不是巧合,我们多带些人跟。” “对哦!”小丁点头。 …… “好的,嗯,验尸马欣能搞定,你多陪陪大哥。”白玉堂挂掉电话,就见展昭拿着两罐可乐跑过来,问,“公孙打来的?” “嗯,他说大哥出院了。”白玉堂接过一罐打开,一口冰可乐下肚,立刻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全身舒爽,这天还是有些热。 “趁这个时机再谈一次恋爱,其实也不错的。”展昭自言自语道,“他俩也好久没休息了。” “不会有事么?”白玉堂自言自语,“我怕大哥玩太大到时候真想起来了没法收场。” “放心。”展昭摆摆手,笑道,“他不是没把戒指拿下来么,不怕,不过会趁机折腾折腾公孙那倒是肯定的。” “我比较担心他记起来之后,公孙会直接宰了他。”白玉堂将可乐喝完,把可乐罐捏扁了扔进可回收垃圾箱里头。 “捏扁可乐罐表示你某种潜意识里头,有暴力倾向,扔进可回收垃圾桶说明你还有理智,你的理智和暴力在对抗。”展昭道,“你这次捏扁罐子的动作比以往要粗暴,表示这次的犯人让你觉得很烦闷,特别是他伤害了你的亲人,所以你现在非常暴力!”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展昭,就见他将罐子捏了捏,放到地上,一脚踩得死扁,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边,若无其事地说,“我也很暴力!我也需要发泄,最好能抓住那个凶手,她如果真是幽灵,我就用蜡烛烧她的头发。” 白玉堂笑了笑点头……同时,两人就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传来。 两人同时一惊,神经紧绷到了最高点,满大街寻找哪里发生车祸了。 但是,街上的车子还是井然有序,这种急刹车的声音其实还挺常见的。 “呼……”两人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果然太过紧张了些么。 再看街上,就见好多司机都将车子停下,有些紧张地下车张望了起来。 “据说最近交通情况好了不少。”展昭突然对白玉堂道,“交警说司机开车都很注意保持车距,一听到急刹车的声音都神情紧张。” “虽然没有给公众看那段视频,不过幽灵杀手的名字显然已经传开了吧。”白玉堂自言自语道,“所有人开车都怕遇到幽灵。” “某种意义上,他造成了很大的骚乱。”展昭道,“相比起来,他的威力可能比连环杀手还要大。” “这倒是。”白玉堂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让展昭进去,系上安全带,问,“猫儿,出租车公司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接下来去哪儿?” “嗯……”展昭想了想,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铃响了起来。 “是白驰的。”展昭接起来听,“驰驰?” “嗯,好。” 挂掉电话,展昭精神提起来了一些,道,“驰驰说,刚刚赵祯打电话来,他从视频里看到了些线索,说马上来警局,让我们去那里等他。” “总算有线索了。”白玉堂松了口气发动车子,“所以说么,就是要专业人士出马才够行啊。” 车子一路沿着繁华的大街往警局开,展昭突然感慨,“唉,玉堂,我们是不是太久没逛街了,总觉得S市的街区很繁华啊。” “逛街?”白玉堂失笑,“大概有好几年没逛过了吧,最多过年去超市买东西。” “是哦。”展昭摸了摸下巴,衣服也一直是妈妈们买,边说边指着前方一座高楼,道,“你看那里,好大一张广告!只有一个穿内裤的男人。” “内衣广告吧。”白玉堂掉转车头,就见前方巨大的LED屏幕前聚集了不少人,屏幕上正在播放赵祯表演的片段集锦。 “赵祯还挺牛的啊。”展昭靠在着车窗看着外头,道,“上次白驰说,赵祯已经不能去商业街的中心区了,特别是比较大的商场,会被人认出来然后围住要签名。” “这么有名了啊?”白玉堂也有些意外。 “嗯,据说他本来在国外就非常有名,后来为了驰驰定居国内之后,事业中心就转移回来了,这次大哥的公司能签下他,据说拼杀掉了很多其他公司。”展昭认真道,“昨天的娱乐版,整整三版都是赵祯的专题。” “曝光率那么高,难怪会有疯狂粉丝做这种不理性的事情。”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警局的门口,就见白驰那辆金龟子也停在那里,他正费力地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驰驰?”展昭过去看他,“你又去借书了?” “嗯。”白驰点头,展昭拿起几本书看了看,一脸佩服地看他,“这么敬业?你看这些晚上不会做恶梦?” 白驰有些紧张地说,“不知道呀,今晚正好要值班,我让祯把里斯本带来了,有了它陪我,估计我就不怕了。” “什么书?”白玉堂凑过来看,就见书名是,《鬼屋怨灵》、《阁楼里的死尸》、《千尸屋》、《猛鬼记》…… 白玉堂看白驰,“你不是最怕看这种书么。” 白驰一脸认真地说,“不是,为了工作我可以忍耐!” 白玉堂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尽力而为就行了,不要勉强。” 三人一起往警局里头走。 白驰眼尖,一眼看见了远处十字路口的赵祯的车子。 “他来了!”白驰走到路口去对赵祯招手…… 与此同时,就见旁边一直停着的一辆吉普突然发动了起来,笔直朝着白驰撞了过去。 幸亏白玉堂就在旁边,扔了书过去拉开白驰,但没想到的是,那车子调转了方向,对着一旁的展昭又撞过去。 “猫儿!”白玉堂叫了一声,展昭还挺机灵,扔了书绕着警局门口的车子转弯,跑到了台阶上,那车子见追不到展昭,转而又调头回来。 此时,警局门口一团大乱,好多行人都成了那辆吉普的目标。 就在车子发了疯要冲进人群的时候,赵祯那两辆普开了过来,他一打方向盘将车子挤向路边。 行人趁机都散开,就在那车子往后倒想往公路上开的当口。 就听到一声枪响。 白玉堂一枪打爆了那车子的左前胎,车子速度挺快,一个侧翻就滚进了路旁的花坛里头。 那辆发疯的吉普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没事吧?”赵祯过来看白驰。 白驰没受伤,就是书丢了一地,哭丧了脸,还有好些被受惊的行人踩了,要赔图书馆的。展昭和白玉堂还有几个警员往花坛赶过去,白玉堂进入花坛里看了一眼,就对外面的人喊,“叫救护车还有消防队过来,司机卡主了!” 展昭也走进花坛,就见吉普车侧翻在了地上,司机被卡在了方向盘和座椅之间出不来,过人还活着。 展昭蹲下看那人的样子,就见他疯了一般捶着窗户,大喊,“鬼啊!有鬼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往他车子里面看过去,车里除了他,一个其他人也没有……而且这是普通的私家车不是出租车啊,怎么也闹鬼了?那鬼怎么上去的啊? “呵。”展昭冷笑了一声,道,“别的是不敢肯定,不过这鬼,应该跟咱们有仇吧?” 白玉堂看了看他,皱起了眉头,最先是他和展昭、后来是大哥和公孙、如今是白驰还有展昭……袭击接二连三发生,说是巧合,谁信?! 第八章 大停电 消防员和救护车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现场,几个消防员拿着钳子,将被撞变形了的车门剪开,对里头的司机进行救治。 这司机样子很有些古怪,还疯疯癫癫地叫嚷着。 “队长,他好像精神有问题。”一个消防员对一旁蹲着看车子角度的娃娃脸男子说,“先要想办法制服他才行啊。” “嗯……”那消防队的队长摸了摸下巴,道,“最近怎么那么多精神病啊。” 他边说着,边问身旁的医生,“有没有麻醉枪啊?给他来一枪。” 那急救的医生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兽医啊?有麻醉枪也用来对付你。” 两人似乎是认识的,斗了几句嘴,那医生试着去劝那个疯司机,但是没什么效果。 “有人能打昏他么?”那医生问白玉堂等,“他的肋骨压断了,再挣扎下去,要伤到内脏大出血的!”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耸耸肩,走过去,对那医生示意,他有办法。 那疯司机还在叫嚷着,展昭让其他人退开一段距离,蹲下,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就不知道嘀嘀咕咕说起了什么。 那个医生好奇地在一旁看着。 几个消防员也在后面等着,不知道展昭是在干什么,但是既然是警察,估计有道理的吧,而且那人那么疯狂,也实在是救不出来。 过了片刻,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吧,就见展昭站起来,转身回来了,而那个司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傻呆呆愣在那里,不动也不叫了。 那消防队的队长和医生面面相觑,医生问展昭,“真打晕了?” 展昭一笑,对他道,“他流了不少血。” “死不了。”医生带着几个急救人员,配合消防队的一起救人。 司机不再抵抗,救援就显得很方便了,众人将他弄了出来,放上担架。 “确定死不了吧?”展昭和白玉堂问。 “没事。”那医生点头,马汉和赵虎跟着上了救护车。 关车门前,展昭伸手,在那个司机耳边打了个响指,那司机像是被解穴了似的,一下子醒了过来,立刻又开始大叫挣扎。不过他的双手双脚已经被事先绑住了,而且马汉和赵普按着他的胳膊,那医生长大了嘴巴看展昭,白玉堂给他们关上车门,救护车开走。 “真牛啊。”那消防队队长一脸佩服地看着展昭,自言自语道,“你出不出外勤的啊?那我们再遇到神经病放火的时候要不然请你也去吧,就不用麻烦了。” “神经病放火?”展昭有些好奇,问,“你刚刚说最近很多神经病?” “可不是。”那消防队队长点点头,“这个月连着有好几次了,都是放火把自己家里烧了的,有些家里还有老婆孩儿呢。” “烧自己家?”白玉堂也有些纳闷,“都是神经病患者?” “不神经病谁干这事儿啊。”那消防队队长说着,就跟几个队员往回走,边嘀咕,“还说看见鬼,放火烧鬼呢。”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到了,上前拦住他,“看到鬼了?” 那消防队长愣了愣,看着两人,点头,问自己的队员,“这几天那些放火的是说看见鬼了吧?” “嗯!”有两个小队员都点头,“都说看到个白衣服女鬼,在家里进进出出的,后来他发现那女鬼怕火,就放火烧她了。一个把窗帘烧着了,然后大火,一个更牛逼,把煤气罐点了,还有一个最不幸的,放火的时候老婆孩子都在房间里,全死了,后来自己也进精神病院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那小队员似乎还想唠叨几句,那队长道,“这些你都从哪儿打听来的,别宣扬封建迷信啊。” 那小队员吐了吐舌头,白玉堂叫住了那个队长,问他,“有没有空去楼上S.C.I.办公室坐坐,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 那队长和几个队员对视了一眼,配合警察工作么,大家都算大半个同行,自然就跟着上楼了。 到了大厅门口,就见赵祯正和白驰站在一起。 S.C.I.其他下来帮忙的人都在帮白驰捡地上的书,有些其他科室的女警见白驰望着那些被弄破了的书很心疼的样子,立刻母爱爆棚,赶紧帮着捡起来,边安慰他,“驰驰呀,别难过,姐姐们帮你都粘好。” “真的啊?”白驰一脸欣喜,于是,母爱再度爆棚的女警们捧着破书就进办公室去修补了。 没有损坏的书都被S.C.I.其他成员捡起来了,赵祯则是担心地看白驰,“有没有受伤?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白驰都摇头,他可是从来没见过那个人,也更不明白干嘛要撞他,不过看行为,应该是个疯子吧,估计是巧合。 众人分批坐电梯上楼,里斯本在大堂经常会引起骚动,所以白驰呆着它先上去了,赵祯留在后头,见白驰上去了,就走到白玉堂和展昭身边,问,“你们怎么看?” 展昭耸耸肩,“那辆车子一直都停在那里,没理由驰驰来了就突然发疯了。” “而且当时真的有不少人在场,他调转车头完全可以去撞别人,却是一头冲着猫儿去了。”白玉堂道,“再加上上次大哥和公孙的事情,很明显,这次如果不是针对我们,那就是家里有什么东西方位摆错了,犯凶神了。” “你也信这些啊?”赵祯无力地看着白玉堂。 “就是因为不信所以要查么。”白玉堂也是无可奈何。 “呃……” 正说着,一旁两个消防队小警员凑了过来,递上了随身带的小笔记本和笔给赵祯,“赵祯,帮签个名呗。” 赵祯愣了愣,伸手接了给他们签。 众人边走进电梯里头。 那两个年纪很小的消防队员得了签名欣喜若狂,都一脸钦慕地看赵祯,还拿出手机合影留念,赵正很配合地根他们拍照,那消防队长似乎挺状况外,就问,“是明星么?” “队长,你好凹凸啊!”一个小警员道,“大魔术师啊。” “是么?”消防队长有些吃惊地看着赵祯,“那能让电梯瞬间停下来么……” 他的话刚说完,众人就感觉电梯一抖……停住了。 那队长嘴角抽了抽,“那个……我开玩笑的。” 赵祯一耸肩,看白玉堂和展昭,“跟我没关系。” 白玉堂伸手按住电梯的一侧,皱眉,“地震?” “不是吧。”展昭摇头,“里斯本刚刚跟他们上去的时候很平静,没异状啊,动物在地震前都会拒绝进入封闭空间的。” 白玉堂和赵祯都一脸佩服地看展昭,有些感慨,这种情况下还能理性分析问题啊,不知道该说他冷静还是反应慢。 “队长,都是你乌鸦嘴!”那几个小队员惊恐状,“呸呸呸!” 那队长也很是无力。 此时,电梯的灯也闪了一下,熄灭了。 “怎么回事?”白玉堂皱眉。 这时候,就听到一声响指声传来,黑暗之中亮起了一丝光线,就见赵祯的手指上方亮着火光。 “哇!”三个消防队员鼓掌。 “呃……”展昭和白玉堂都看赵祯。 赵祯一笑,“新道具,正在试验中。” 展昭摸索到了急救铃,按了两下。 “队长!”这时候,洛天的声音传来,“停电了!你们忍耐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电梯里亮起了应急灯。 “是警局自己的发电系统。”白玉堂说着,往上方看,“短时间能估计是恢复不了,应急电支持不了电梯。” “怎么办?”展昭问白玉堂。 “祯,哥,你们没事吧?”这时候,白驰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没事。”赵祯回答。 展昭算了一下,“这电梯秒速是8米,一层楼大概是3.5米,底层高一点,有五米,我们进电梯不超过六秒钟,也就是说在10——12层。” “我马上来。”洛天答应了一声,下了楼。 消防队员们面面相觑,那队长道,“如今警察的素质真高啊。” 展昭微笑,对白玉堂使眼色——这个消防队长性格很活泼呀。 不一会儿,电梯门就被往两边扒开……洛天出现在众人面前偏下方。 电梯卡在两层楼中间,有四分之三在十楼,四分之一在十一楼,众人弯着腰跳下去正好。 很快,都出了电梯。 洛天问众人,“没事吧?” “没。”展昭摇头,众人回S.C.I.的办公室。 洛天给阳阳打电话,让他和同学们留在教室里头不要乱走动。 “怎么就停掉了?”白玉堂有些不解。 “是全市停电。” 这时候,卢方走了进来,到,“整个S市都停电了,交通一片混乱!” 白玉堂皱眉,“怎么搞的?这种年代了还会意外停电?” “不是说,纽约大停电是外星人造成的么?”卢方一笑,“估计他们又造访S市了吧。” 众人都无语。 “嗯……”这时候,那个消防队长突然有些担心地道,“那辆消防车,不知道安全到医院了没有。”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拿起电话拨通了马汉的手机。 没人接听。 白玉堂挂掉了手机,大概过了三分钟,手机铃声大作,白玉堂接起来,就听事赵虎气喘吁吁的声音,“头,我们到了,人送进急救室了。” “没事吧?”白玉堂问。 “没,就是累得够呛。”赵虎嚷嚷,“是不是做医生的都跟公孙似的啊,我们车子被困在路上了,这急救医生赶着我们跑了几条街抬着担架来的医院。” 白玉堂失笑,“你俩在那儿等着,他的证词很重要,还有,找医生给他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好的。”赵虎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事件千头万绪,众人总隐隐觉得,这次停电不像是那么单纯。 “事故原因还在排查。”卢方往外走,“等查完了,我让人将结果送来。” 白玉堂叫住他,“对了卢方,帮我调这段时间纵火案的相关资料过来,就是精神病患者烧自家房子的那些案子。” “好。”卢方点点头走了。 几个小消防队员拽了拽自家队长,“队长,这警局那么牛逼呢?比咱们消防队强太多了啊!” 那消防队长似乎是在出神,听到几人的话,也没多说什么。 展昭注意到他的反应,就问,“怎么称呼?” “哦,我叫秦鸥。”消防队长自报名姓。 “来谈谈关于那些神经病纵火的案件吧。”白玉堂让他坐下,赵祯见众人有事要做,也不着急,先到一旁的沙发上,靠着里斯本坐下。S.C.I.其他人也都纳闷,白玉堂怎么把个消防队长弄来了。 “关于那几起神经病纵火案件?”消防队问。 “具体能说一下么?”展昭问,“可能和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系。” “好的。”秦鸥点头,说着就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来,道,“我做了一些记录,你们看比听我说要快。”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接过了他的本子看,就见那本小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了很多,相关线索,案情分析…… “消防队员有这样的要求么?”白玉堂问。 秦鸥一笑,“不,我以前是拆弹部队的,大概有些职业本能,觉得不像是简单的纵火案件。”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心说这个有点离谱吧,拆弹部队的人员本来就很紧缺,竟然转行做消防员去了? “拆弹部队秦鸥?”一旁的蒋平惊骇地睁大了眼睛,“你不就是五年前,抓住连环投弹手的拆弹专家么?” “哦,我也听说过!”王朝举手,“你看起来很年轻啊?” 秦鸥笑了笑,“娃娃脸么,三十多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秦鸥这个名字的确听说过,而连环投弹手则是赫赫有名,那是个投弹十多年的变态,听说最终被一个拆弹专家抓住了。 “哇……你不是拆弹界权威么?”蒋平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听说还上过战场帮维和部队拆弹,怎么会……” 秦鸥看了看自己的制服,一笑,“专家也有退休的时候么。” 众人见他笑得开怀,也不像是有什么不满,便也不好多问了,不过拆弹部队对年龄并不是多么严格限制,为什么三十多岁就不干了呢? 随后,白玉堂和展昭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的线索,秦鸥办案经验丰富,人也极聪明,他将线索记录得很全面。当然,真正引起他怀疑的,是那些纵火犯看见的女鬼,基本都是一样的。而在白玉堂和展昭看来,秦鸥按照纵火犯形容的样子,画下来的女鬼图,和出租车幽灵事件里头的女鬼,也是非常的相似。 全部说完了,秦鸥也没有多问别的,展昭和白玉堂将他送走。 白驰喃喃自语,“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该行了呢?当然……消防员也是很伟大,但是拆弹专家真的很难得啊。” “大概压力过大吧。”张龙道,“不是说拆弹专家都有心理疾病么。” “看来的确是因为心病啊。”这时候,蒋平查出了一些资料,摇了摇头,道,“他查那个投弹手,是因为那投弹手找他麻烦,炸死了他的亲人、朋友、女人、儿子……”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蒋平。 蒋平耸耸肩,“要是我,我也不干这一行了,不是,我估计不活了。” 众人唏嘘不已,都摇头叹气。 “对了。”白玉堂回过神来,问赵祯,“视频有线索了?” “嗯。”赵祯微微一笑,“应该对你们有用。” 第九章 魔术 秦鸥等刚走,电就来了,整个警局恢复了正常,大家都在议论是因为什么而停电的,警局里的接待电话也是爆响不停,据说很多人发生了事故,还有遇险的,正在组织人救援。 S.C.I.办公室里。 蒋平将视频点开,赵祯走了过来,拖动播放按键,指着屏幕,对展昭他们道,“这整段视频展现的其实是一段魔术,而在这里,有一个破绽!” 众人看视频,就见赵祯指着的,是镜头之中,后视镜的画面。 “后视镜?”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嗯哼。”赵祯微微一笑,“我看了很多遍,这种手段魔术之中很常用到,用这个方法,必然会有这个破绽。” “后视镜?”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车子还在证物室呢!”白驰道,白玉堂带着赵祯他们一起下楼去,检查车子的后视镜了。 证物室在底楼,有一个很大的房间,密封的,专门用于保存特别大的证物,之前鉴识科的人已经将整辆车子都拆开了,没找到什么线索,不过……后视镜,好像还真是没拆开。 到了楼下,展昭抬眼,就看不远处的二楼玻璃楼梯上,包拯和一个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展昭微微一挑眉……那人的背影,是刚刚的秦鸥。 “猫儿?”白玉堂也看到了,回头看展昭,展昭想了想,道,“你们先去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跟赵祯白驰一起去证物室看车子了。 展昭则是上了楼,看电梯……只见是到了顶楼。 想了想,展昭走进了旁边的电梯,特跟上顶楼去了。 到了地下的证物室里,白玉堂和白驰给赵祯打开前座的门。 就见赵祯戴上手套,那着螺丝刀坐到了驾驶座上,将那后视镜上的镜子往下撬。 “咔哒”一声,镜子被撬了下来,只是薄薄的一片玻璃,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赵祯轻轻摸了摸,对着白玉堂和白驰一挑眉,往下一撕,将镜子后面那一层灰色薄膜撕了下来,竟然发现在镜子后头,有一个夹层,里头有一组芯片和一些电线。 “这是什么?”白玉堂问。 “应该是个可控制的电子屏幕。”赵祯将镜子放到了白玉堂手里,笑问,“知道怎么看出来的么?” 白玉堂和白驰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镜子上,后车窗的角度不太一样,这个司机应该是个好司机,他每次上车,都有调整后视镜的习惯。”赵祯一笑,“用屏幕控制的坏处就是总会和真实之前有差距,我们平时也担心这样子出错。” “有人给出租车动了手脚?”白玉堂问。 “很明显。”赵祯点了点头,道,“没有幽灵这是肯定的,所以能做到这一切的,不会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功能完备的魔术团体,他们有策划布景,包括自己的技术开发,还要有一个以上极优秀的演员。” “团伙作战?”白玉堂觉得有些意外,“那整个过程呢?能详细重现么?” 赵祯一笑,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和我的团队可以模拟给你看!” “当真?”白玉堂惊喜。 赵祯一挑眉,“我可是魔王,没可能连个幽灵都摆不平。” 白玉堂一笑,“有理。”说完,伸手拍了拍赵祯的肩膀,“辛苦了。” 赵祯咳嗽了一声,“那个,借驰驰给我几天吧。” “干嘛?”白驰听到了,看赵祯。 赵祯一笑,“要你帮忙么。” 白驰想了想,问,“我能帮什么忙?” “驰驰,去给赵祯帮忙吧。”白玉堂一笑,“顺便把你那些书给看了,你一个人看不也害怕么?” 白驰脸上微红,但还是没吱声了,点点头,和赵祯在一起的话,再有里斯本,看书就没那么吓人了吧。 三人离开证物室,拿着芯片等回到了楼上,白玉堂看了看楼梯,展昭没在那里,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和赵祯白驰一起上楼去了。 …… 警局的楼顶。 “给我的?”秦鸥接过包拯递过来的热狗,笑问。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警局外面的热狗么?”包拯双手搭着围栏,看他,觉得他气色还不错,也算放心了些。 秦鸥接过来拆开包装,笑道,“很久没吃到了。” “最近怎么样?”包拯问他。 “老样子啊。”秦鸥啃热狗。 “你这次是特意来的吧?”包拯问,“这种事情,小弟来就行了,干嘛队长出马?” 秦鸥嚼着热狗,“包局,我也是很有责任心的队长么。” “你发现的线索都告诉他们了?” “嗯。”秦鸥笑道,“不过话说回来,S.C.I.真是不得了,才几年时间,难怪能解决了那么多案子。” “你要不要过来?”包拯问,“来S.C.I.。” “我?”秦鸥笑着摇头,“年纪大了,有很久没有走动反应也慢了,不适合了。” “三十多岁,并不大,你的专业技术还是没人能比的。”包拯道,“我不逼你,不过希望你考虑考虑。” 秦鸥笑了笑,将热狗吃光了,拍拍手,“我还是回队里去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这是白玉堂和展昭的电话号码。”包拯给了秦鸥两个电话号码,“你有什么发现或者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他俩就行。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也可以打给展昭。” “哦。”秦鸥点头,“我看过他的书,做心理咨询么?收不收费?” 包拯摇头,“那天吴玠追杀你的时候,你还能到他俩那儿避难去。” “哈哈哈。”秦鸥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跟包拯告辞,下楼了。 等秦鸥走了,包拯从平台出来,到了楼梯间里头,问,“都听到啦?” 这时候,平台的门后面,展昭探出头来,对包拯嘿嘿笑。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包拯问他。 “有线索了,正在跟进。”展昭走到包拯身边,跟他一起下楼,“包局,你认得那个秦鸥啊?” “很熟,他那时候在警局名气可不比玉堂小。”包拯摇头,“可惜啊,做这一行,要冒险啊,代价太沉重。” 展昭看了看包拯,就见他一脸的惋惜,便笑道,“包局,这秦鸥的确不错,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对案件很关心,这么厉害一个人,错过可惜了。” 包拯看展昭,问,“你有什么鬼主意?” 展昭耸耸肩,笑道,“给我个他的电话呗。” 包拯疑惑,见展昭掏出电话来,就报了一个号码给他,展昭记下了电话,保存起来,笑眯眯道,“留着好备用么。”说完,笑呵呵走了。 包拯有些纳闷,展昭笑得好生怪异,不知道打什么注意呢。 跟他一起往楼下走,问,“锦堂怎么样了?” “刚刚公孙说已经出院了,一会儿晚上要去参加他新娱乐公司的开幕仪式。”展昭回答。 “今晚?”包拯皱眉,“安保问题解决了没?那次车祸不见得是意外啊。” “嗯,我个人觉得绝对不是意外。”展昭摸了摸鼻子,认真道。 “那还让他在公开场合露面?”包拯皱眉。 “那个娱乐公司开幕,赵祯也是被邀请的,我和玉堂会带着S.C.I.部分人去参加,毕竟,如果是针对我们,那这次的确是引出线索的好机会。” “不怕有危险?”包拯和展昭一起进入了电梯。 “呵呵。”展昭微微一笑,“放心吧,大哥第一次是被暗算的,有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虽然失去了几年的记忆,但白锦堂始终还是白锦堂么。” “有理。”包拯点了点头,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包拯接起,“喂?我是……” 良久,包拯点了点头,“明白了,嗯,小心处理。” 挂了电话,就见包拯面沉似水。 “对了包局,这次断电的原因查清楚了没有?”展昭问。 包拯看了展昭一眼,就见他笑得狡黠,忍不住摇头,“就你精明。” “怎么回事?”展昭问。 包拯看了看左右,凑过去,在展昭耳边低低地声音说了几句。 展昭一愣,睁大了眼睛看包拯,“怎么会这样?” 包拯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吧。”说完,电梯也到了地方,出来往外走,包拯对展昭道,“你和玉堂,还有整个S.C.I.的人,都小心些。” “我明白。”展昭点了点头,回到了办公室。 S.C.I.办公室里头,众人脸色严峻,展昭有些疑惑,不会那么快就知道了吧,也没动声色,走了进去,只见马欣也在,白玉堂正看着一份资料,蒋平飞快地搜索着什么,像是有重大发现一样。 “怎么了?”展昭问。 “这是那天撞伤大哥那个司机手臂上的指纹调查报告。”白玉堂说着,将那份报告递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来看了看,就见指纹属于一个高中女生,就有些奇怪,“真是高中女生啊?但又往下看……最后一行,该女生于2009年六月死于车祸,死时年仅16岁。”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这是……” 白玉堂一耸肩,“嗯,看看照片。” 展昭看了一眼死者的照片,虽然视频上人的面容不是太清楚,但是和死者真是有几分相似。 “王珍凝?”展昭看了看名字,“还蛮诗意的。” “她父母都是教师,已经联系了她的家人,我们去调查一下?”白玉堂问。 “好啊。”展昭点头,跟白玉堂出门,到了楼下,马汉等打来电话,说那在警局门口肇事的司机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检查后说他是个瘾君子,所以才会一直甩头嚷嚷,他们大致问了一下,一无所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无奈摇了摇头,竟然是个吸毒的? ……无奈,两人只好上车,先到王珍凝家去,调查那个凭空多出来的幽灵了。 S市白氏集团的办公室里头。 白锦堂正在翻看着财物报表和日志,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沙发上躺着的公孙。 昨晚上跟那锅烫斗争了一夜,后来凌晨又睡不着,早早醒了来看白锦堂。只是白锦堂不肯回家,非要来公司,公孙只好陪他来了,刚坐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锦堂突然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沙发旁边,坐在了茶几上,看公孙的睡颜。 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公孙的头发,手指头不自觉往下,轻轻点了点公孙的额头,然后是鼻子,最后捏了捏公孙的下巴,白锦堂微微笑了起来。 公孙大概是累坏了,所以没醒,睡得迷迷糊糊的。 白锦堂凑过去,手指头轻轻戳公孙的嘴唇,收回手指,低头去亲吻。 与那人的生硬性格不同,嘴唇是温暖而柔软的,白锦堂体会那份柔软的同时,不禁好笑,这个人当年自己一定是一见钟情,因为无论长相、性格、手指甚至是头发,每一样都非常符合自己的审美。 边看,白锦堂不老实起来,伸手捏了捏公孙度的腮帮子。 “嗯……”公孙被吵了,翻身往里,伸手本能地赶,一般会吵他睡觉的不是白锦堂就是家里那三只猫科动物。 白锦堂失笑,不再去吵他,让他安静睡觉。 回到了桌边,白锦堂拿起资料看了起来,注意到桌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刚刚在充电,大概是因为突然断电的缘故。 将手机拿起来,开机……手机大概有自动恢复的功能,回去了几天前,桌面上有一个日志提醒——纪念日,礼物、惊喜。 白锦堂摸了摸下巴……什么礼物呢? 第十章 晚宴 “宴会?”赵祯拿起电话听到李颖说的才皱了皱眉头,“差点忘了,还有啊……白锦堂身体好了么?现在就去宴会?” “没办法啊,他是老板,他说要去的,还有很多大明星到场,都是他旗下演艺公司的,今天要揭牌的,你可是大牌,不到不行。” 赵祯嘴角抽了抽,李颖说那个揭牌的时候,他怎么听着像是挂牌接客一样…… “你穿好看点,别衬衫牛仔裤就来了,是很性感不过不要到这里勾引女孩子然后被媒体乱写!还有啊,来了之后不准跟白驰勾肩搭背,你也不想害他吧?!” 说完,李颖挂掉了电话。 赵祯眼皮子抽了抽,放下手机,嘴里嘟囔了一句,“女人……还好驰驰是男的。” “嗯?”白驰凑过来看他,他正在检查那些母爱泛滥女警们给他粘好的书,心中赞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这时候,就见展昭白玉堂回来了。 “怎么样?”众人见他们垂头丧气的,觉得奇怪。 “别提了,人不在,怎么找没找到。”展昭有些无语。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可疑。 “我去找套衣服换一换。”赵祯说着站起来,对白驰道,“一会儿你大哥的晚宴你去么”? 白驰想了想,道,“哥没让我去,我比较想看完这些书。” 赵祯也知道白驰很内向不喜欢参加这种晚宴,不过想了想,问,“那你在哪儿待着?” “我和里斯本先回家等你呗。”白驰回答。 赵祯想了想,道,“嗯……里斯本我一会儿准备送回去,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白驰有些纳闷,问,“干嘛?” 赵祯道,“嗯……你最近还是别离开我身边,刚刚上午还有车子撞你,我不放心。” “嗯……好吧。”白驰点点头,显得还是比较乖顺的。 “呼……”赵祯吐了口气,“那我去换衣服和送里斯本。” “我也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白驰带了枪,准备跟上,赵祯略微一犹豫,正巧展昭走过,道,“驰驰,去哪儿?我们一会儿都要去宴会,玉堂要统一布置。” “呃……这样啊?”白驰看赵祯,赵祯赶紧道,“没事,你忙,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小心点哦。”白驰嘱咐,似乎很担心。 “放心。”赵祯摸了摸白驰的头。 白驰笑眯眯走了。 赵祯松了口气要往外走,却见展昭上来,低声说,“你有外遇?” 赵祯惊得赶紧对他摇头,展昭坏笑。 赵祯叹气,看展昭,“你性格也太恶劣了?” 展昭跟他到了走廊里,问,“你要去干嘛”? “我去换件衣服准备晚宴啊。”赵祯说着,对里斯本招手。 里斯本溜达着向他走过来。 “哦?”展昭笑问,“还有呢?” “嗯……我大概知道那个给我写信的人是谁,想去确定一下。”说着,赵祯耸耸肩,“别跟驰驰说,没必要让他再多担心一些。” “嗯,明白的。”展昭想了想,道,“对了,有件事情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赵祯看他。 展昭凑过去,在赵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赵祯微微皱眉,看展昭,一挑眉,像是问——真的? 展昭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赵祯转身走了。 展昭溜达着回去,遇上了白玉堂,拉着他到一旁,叽叽咕咕说了一阵话,说得白玉堂是眉头紧锁。 “这是今晚的服装。”这时候,卢方来了,给众人发服装。 “黑的?”白玉堂生理性厌恶黑色的东西,“干嘛穿黑的?” “假扮成保镖啊,白锦堂遇到袭击,加强安保是正常的吧?”卢方道,“而且保安比较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戴上墨镜再,跟黑超特警一样了,帅吧?” 白玉堂皱起了眉头,道,“不用了吧?总有一两个例外的,我站在角落里就行了。” 卢方将两件西装交给了展昭,对他挑挑眉,意思像是说——你来吧。 展昭接过了西装,咳嗽了一声,看白玉堂,道,“你觉得你自己不够帅么?你不怕N多媒体记者拍了你然后放到明天的报纸上说你是白氏集团小开或者新签约的潜力艺人么?你不怕走在路上一大堆人找你签名合影还有一大堆女生等着摸你在你耳边尖叫然后再将你的头像PS到施瓦辛格的裸体上去么?” 白玉堂伸手一把接过了衣服,道,“我穿,别说了!” 展昭笑眯眯,回头,卢方对他竖大拇指。 比较奇怪的是,衣服上面还有名字,众人的身材号码竟然都一模一样,穿着很合身,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上次量尺寸就是为了做这些么?”展昭问卢方。 “嗯,考虑到你们参加办案的时候可能需要一些统一的服装,所以就定做了一些,主要是去年经费多出来了很多,今年又多出一项服装预算来,所以就给你们多做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么。” “嗯。”众人都点头,白玉堂有些为难地问他,“没别的太夸张的款式了吧?做这些都多余,有钱就捐助灾区吧。” 卢方耸耸肩,“服装还在预定之中。” “我要!”马欣突然举手,凑过来说,“强烈要求军服装。” 众人都无奈,卢方逗她,“欣欣,这么早暴露本质不要紧么?”边问边看了洛天一眼。 马欣横了洛天一眼,洛天更是无辜了。 “先去食堂吃饭,然后集合,去参加晚宴去。”白玉堂看了看手表,吩咐一声,众人一哄而散。 白驰慢慢往楼下走,似乎心不在焉,展昭走过去搭住他肩膀,问,“驰驰?怎么了?” “没。”白驰摇了摇头,看展昭,道,“我有些担心祯……总觉得他怪怪的。” 展昭微微一笑,道,“最近在风头上,他很红啊,怕被媒体拍到你给你惹麻烦吧。” “是这样么?”白驰问。 “嗯。”展昭点头,拍拍他肩膀,也是暗自叹气,赵祯某些地方,还是稍微有一些像赵爵,很是难搞啊。 放下众人吃饭不提,白锦堂白氏集团的办公室里头。 公孙睡醒了,就感觉头昏脑胀,似乎是有些不舒服,熬夜对他来说也算是常事了,从来不曾有这种难过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担心白锦堂,连着几晚上没睡好,然后在沙发上躺太久受了凉。 公孙爬起来,就感觉头重脚轻的,发现身上披着一条西装,拿起来看了看,是白锦堂的。 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看到眼前的茶几上面,有一根燃尽的香烟,白锦堂应该在这里待过一会儿。 公孙莫名抹了抹嘴唇,刚刚好像被人亲过,这种感觉跟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一样……还是错觉啊? 想到这里,尽管很累很不舒服,公孙还是有些暴躁地扔了西装,站起来,熟门熟路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柜门,取出一瓶酒和一个杯子来。倒了一杯酒,喝一口,觉得清醒了一些,放下杯子。 “你就这样醒觉?” 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孙回过头看他。 白锦堂端着一杯咖啡还有一份点心站在门口,“我不太舍得叫你起来,你睡得好熟,但是时间要来不及了,你要吃点东西,换件衣服,我们就去参加晚宴。” “什么晚宴?”公孙有些懒懒的,早吧晚宴的事情忘记了,接过咖啡想喝,白锦堂伸手挡住了咖啡杯子的杯沿,递过蛋糕去,“先吃这个。” 公孙连咖啡都不想喝了。 白锦堂凑过去笑,“要我喂你?” 公孙微微皱眉,将咖啡杯放下,退开一步,靠着酒柜仰脸将杯子里头那剩下的一点酒喝了下去。 白锦堂看着一滴红色的酒液,顺着嘴角划过下巴,滑入颈项流入脖领子里头……莫名就有一种原始的冲动奔腾在了血液里头,心头滚烫的感觉,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公孙将酒喝了,转眼看白锦堂,见他的神色,挑起嘴角微微一笑。 白锦堂一愣,公孙的笑容里头有一些促狭,也有一些了然,还有一份莫名的安心。 白锦堂有些挫败,自己没失忆之前,是不是被这人治得死死的? 刚想到这里,就见公孙伸过手来,轻轻托起他下巴,低声道,“是那么回事。” 说完,白锦堂就感觉唇上微热…… 随后,他只知道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和头脑,莫名的冲动完全将他掌控了。等可以自由思考的时候,嘴里已经有淡淡的酒香,以及心头无法满足的慌乱之感。 公孙伸手推开他,放下酒杯,走到沙发边问,“衣服呢?” 白锦堂良久才走过去,伸手拉公孙。 “别闹。”公孙推他,“你没清醒之前别碰我。” “你刚刚亲我了。”白锦堂道。 “准我碰你不准你碰我!”公孙理直气壮地不讲理。 白锦堂失笑,摇了摇头,强行将他抓了回来,公孙闭眼,半天,没什么动静,只有白锦堂的手心按在了他额头。 公孙睁开眼,就见白锦堂微微皱眉,低声说,“烫。” 随后,公孙在换衣服的时候嘴里叼了一根温度计,等温度计拿下来,私家医生也已经来了。 看了温度计,医生皱眉。 公孙道,“没事,感冒了而已,给我打一针退烧针就行了。” 那医生有些年纪了,一头白发,看了看公孙,瞪了一眼,道,“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坐下!” 公孙让他吓了一跳,白锦堂微微一笑,似乎很欣赏他的尴尬。 公孙有些泄气地坐下,看那医生。 那医生似乎挺强的,中西结合,还给公孙诊了脉,道,“你身体要慢慢调理,你干哪行的?怎么熬成这样子?” 公孙张了张嘴巴想说自己是法医,不过估计那医生会说,是医生还这么不自爱?!所以决定闭嘴不提了。 那医生给他开了些药,拿出药箱来,说,“先打一瓶点滴。” “点滴?”公孙刚想争辩两句,那医生瞪了他一眼。 公孙只好叹气,在沙发上靠着,让医生给他扎针,然后将点滴架起来,还不许他开快,说至少两个小时。 公孙有些郁闷了,问白锦堂,“晚宴还有多久?” 白锦堂却是问医生,“他除了感冒还有别的什么毛病么?” “嗯,主要是疲劳综合征和亚健康。”医生说着,看了看桌上的酒、咖啡和蛋糕,皱起眉头,道,“少吃这些垃圾,多吃饭喝汤和饮水。”说完,提着箱子走了。 白锦堂耸耸肩,看公孙,“听到了没?” 公孙不说话,伸手抓过一旁的西装盖上,打点滴有些冷。 这时候,小丁敲门进来,对白锦堂道,“大哥,半个小时后开始了。” 白锦堂点了点头,道,“推迟一个半小时,对了,给我去买些热的中餐和水来。” “哈?”小丁睁大了眼睛看他,“那边有几十个明星、几十家媒体、上百个记者,还有一群富豪,你让人家等一个半小时?” 白锦堂抬眼看了看他,“你要我说第二遍?” 小丁一个激灵,关上门就跑,嘴里嚷嚷,“讨厌,好可怕!” 白锦堂觉得他不太靠谱,打电话给大丁,让他带些中餐来,最好有热汤。 公孙看了看他,白锦堂微微一笑,“我也没吃饭呢,看到你我饿。” …… 一个小时后,大厅里头聚集了各种社会名流,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小丁和大定安排了很多人讲话致辞,还弄了个小型颁奖典礼。 众人心中是不是不悦没人知道,不过白锦堂的面子大家都是给的,所以各个笑容满面。 白玉堂左右看了看,走到展昭身边低声道,“大哥真行啊,这样也能迟到?” 展昭看了看左右,“公孙也不再耶。” 白玉堂斜眼看他,“猫儿,想歪啦?” 展昭望天。 说话间,就看到白驰在门口站着,神色有些焦急。 白玉堂看展昭,“赵祯还没来?” 展昭点点头,拿出手机来给他看,就见上头是赵祯的短信——我晚点到,勿急。 “他给驰驰发了没?”白玉堂问。 “发了。”展昭道,“刚刚驰驰跟我说了。” “晚点……晚了一个小时?”白玉堂一挑眉。 展昭叹气,“你能怎么样?他是赵爵的侄子,不靠谱一点也是正常的,反正肯定不会出事就对了。” “这么肯定?”白玉堂看他。 “绝对的!”展昭眼睛一眯,“生命力比小强还要强!” “阿嚏……”远在某处的赵爵一个喷嚏打出来,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白色波斯猫,“又说我坏话啊?!” 第十一章 身份复杂的舞者 展昭等众人在大堂里头等候,直等了足足两个钟头,才看到赵祯急匆匆地从外头跑了进来,“来晚了,抱歉。” 白玉堂瞧了瞧他,笑问,“你不是跟大哥说好的吧?都迟到啊。” 赵祯一愣,问,“他们也迟到么?” 说话间,就见白驰在一旁看着他,眼神有些古怪。 “驰驰?”赵祯回头看他。 “怎么那么久?”白驰问,“你不是去换衣服了么?衣服呢?” 赵祯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刚才的衬衫牛仔裤,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呃……我突然发现整个S市的西装都被人买光了。” 众人都有些无语地看他,白驰的脸色更是难看。 展昭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两人想走,但是赵祯猛使眼色,意思是要他们帮忙。 白驰看到了,就追问,“怎么了?你们有事情瞒着我么?” “不是!”赵祯赶紧摇头,他和白驰在一起那么久,白驰已经渐渐从过去那个自卑小孩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可刚刚那一瞬间,原先那种很受伤的表情又回到了脸上,赵祯一下子失了神。 展昭叹了口气,伸手搂住白驰的肩膀拉他到一边,低声说,“驰驰,想哪儿去了,赵祯是最近给你准备礼物,想给你个惊喜。” “啊?”白驰一愣,看展昭。 展昭背着赵祯,低声对白驰道,“他之前说表演很忙一直冷落了你,所以这次特意准备了一个计划要哄你开心,让我们帮他隐瞒,好给你个惊喜。” 白驰脸上的伤心立刻不见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他小心眼了,疑神疑鬼的,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要瞒着他。 就点点头,伸手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是哦,我想得太多了。” 随后,白驰又恢复了常态,回来,伸手拍了拍赵祯的衬衫,道,“你这么参加宴会呀,小心李颖骂人。” 赵祯见他不生气了,哪儿管什么李颖骂不骂人啊,心也放了下来。 这时候,果然就见李颖凶神恶煞杀了过来,盯着赵祯直瞪眼,但是已经有很多社会名流过来跟赵祯打招呼。 白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盯梢,展昭和白玉堂也静下心来等候,白玉堂看了看手表,对展昭一挑眉——怎么搞的?大哥究竟想干什么? 正在这时候,就见灯一关。 随后,侧门里头,公孙悄悄走了出来,走进人群,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来到了展昭的身边。 “脸色那么差?”展昭看公孙脸色微白,有些担心,他肯定为大哥的事情操心过头了。 公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是,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方的小型舞台吸引了,只见白锦堂单手插兜,一派优雅从容地走了出来,在场众人,无论是抱着什么样子的心态,都是心中了然,白锦堂完全没事,甚至是连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远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伤情极重,更不是什么已经撞死了,请了个替身在撑着场子。 白锦堂走到了台上,看了看台下众人,演讲稿是大丁小丁事先就给他准备好了的,他也跟着照片大致地对了一下人,心中有数,今晚的主角是赵祯,工作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是讲话、第二是揭牌、第三是签约。 白锦堂先随口说了几句开场白,他向来话就少,因此草草几句,也没人在意。随后,白锦堂侧转身,伸手揭下了招牌上面的一块红色绸子,就见上面写着白氏影业公司。 众人拍手,最后,白锦堂给众人介绍赵祯,并且举行了一个简短的签约仪式。 赵正上台,签约时还不忘露了一手,负责给送笔的女服务员手中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赵祯手里,现场也是笑声不断,整个签约的仪式进行得很是顺利。 最后,是白锦堂早先成立的音乐公司的头牌明星,齐乐她们乐团的表演,宴会也开始了,众名流趁着这个时间彼此交流,玩笑。 S.C.I.众人,神经紧绷了很久,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然而出乎众人预料的是,意外却并没有发生。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了看展昭,似乎有些失望。 展昭也无奈,正这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展昭叫了白玉堂过来,问,“那个人是谁啊?” 白玉堂转眼顺着展昭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身材非常非常的瘦,一头长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五官看不太真切,只有鼻梁很高,看脸型应该也不会难看,皮肤苍白,嘴唇却是微微地发紫,看起来像是个非主流的视觉系摇滚歌手。 “估计是某个艺人吧?”白玉堂问展昭,“怎么了?” “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盯着祯看。”这时候,白驰走到了后面,低声说。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挑眉,果然关心就是不一样么,遇上赵祯的事儿,白驰竟然敏锐成这个样子啊! 白玉堂也注意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有问题,这时候,就见齐乐的表演结束了,换了一个弹钢琴的上去演奏,众人继续跳舞的跳舞,吃东西的吃东西,大丁小丁忙碌着招呼。 齐乐和陈佳怡都在这儿,两人悄悄到了赵虎和马汉的身边,小声说话。 白玉堂无奈,“也不怕被媒体看见?” “放心。” 这时候,身后有一个女人说话,“今天的媒体都是打过招呼的,没人敢乱写什么,毕竟是白大哥的地盘么。”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就见身后是一个穿着红格子衬衫,打着领带穿着短裤的女生……齐乐乐团的鼓手,她如今已经是家喻户晓的鼓手了……当年的那个不良少女陈瑜。 白玉堂和展昭上下看了看她,都吃惊,这就是女大十八变么?这个女生原来他们对她印象并不深,当年好像也吃过药,乱来过……但当年她为了救齐乐差点连命都搭进去,让众人都记住了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如今,陈瑜、齐乐、陈佳怡、马欣,这四个女生可是好姐妹。据说那天马欣因为洛天的事情不痛快,回去不爽了一场,第二天洛天就受到了这三个女人的狂轰滥炸,连带赵虎和马汉也跟着遭殃。 “干嘛那么看人?”陈瑜一挑眉,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展昭失笑,“陈瑜,那鼓好亮。” 陈瑜一挑眉,手里的鼓吹叮叮敲了敲,笑道,“全世界最贵的鼓,白大哥出手大方!” 展昭和白玉堂一挑眉——果然! “你们看什么?”陈瑜拿着一份松饼嚼着,道,“刚刚去孤儿院陪那些小坏蛋,饿死了,光顾着喂他们吃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两个丫头经历了过太多生死,戒毒、退学、被排斥、到如今的被崇拜变成万众偶像,以及家财巨富……如此多的坎坷让她俩看透了很多,那四个姑娘也是慈善事业的坚决拥趸,联手开了一个孤儿院,每天一有空就会去那里忙,因此她们的公众形象都相当出色。 “唉,陈瑜,跟你打听个人。”展昭说着,看了一眼那个还在盯着赵祯看的视觉系男人,问,“他是谁啊?” 陈瑜看了一眼,一笑,“哦,是个跳舞的,叫袁临,听说过么?跳幽灵舞的那个?”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都想起了那天看的那份报纸,点头道,“哦……就是他啊。” “嗯。”陈瑜点点头。 “他是哪个国家的人?”展昭又看了一眼,问。 “法国籍吧,至于是不是中国人我就不太清楚了,这种视觉系很难弄明白长相的。” “他不红么?”展昭问。 “还好吧。”陈瑜拿过一杯可乐喝了一口,道,“怎么说呢,气质太阴郁,在欧洲那边,找些俱乐部走一走先锋路线还可以,不过朋克太小众了,迷幻先锋的东西又不适合亚洲市场,他的幽灵舞剧是还蛮震撼的,但是褒贬不一,有些心理学家甚至说他的舞剧里头有某种暗示,会让未成年人自杀率上升,因此很多家长都不放孩子们去他的舞剧看,而对于成年人,他的吸引力就小很多了。” “这样啊。”展昭点了点头,又问,“对了,你和赵祯熟么?” “熟!”陈瑜笑眯眯,“他是我偶像!” 白玉堂又问,“他和赵祯熟么?” 陈瑜愣了愣,道,“袁临应该是刚刚来的吧……他还没有签约白氏呢。” “没签约?”展昭一愣,“那他怎么来了?” “估计是拿着邀请函来的客人吧,或者是被什么名流的朋好友带来的……总之他之前很想签约白氏,白大哥好像没同意。” “哦……”展昭摸了摸下巴,白玉堂觉得有趣,展昭也开始打听娱乐圈八卦起来了。 “对那个袁临好奇啊?”这时候,李颖走了过来。 “你对他熟悉么”?展昭问。 “呵呵,熟悉倒是谈不上,不过是敬而远之罢了,这人太彪悍了!”李颖有些无力地摇摇头。 “怎么说?”展昭问。 “我没跟白大哥,也没带祯的时候,在法国的一家经纪公司,正巧,他是我一个朋友带的。美国有一个心理学专家,叫理查德·鲍勃顿……” “哦……”展昭突然点头,“他是心理学界的权威。” “权威?”白玉堂看他。 “嗯,他对心理暗示的研究成就很高,更是行为分析的专家,美国那边很多大案难案,他都有参加。” 白玉堂想了想,道,“哦……就是上次从美国给你寄来一大本厚的原版书,还签了名字说什么‘送给我最尊敬的天才’那个,就是他么?” “嗯。”展昭心满意足笑嘻嘻,“所以说,被天才夸天才是世界上最爽的事情。” “哈哈。”陈瑜乐了,笑了起来,笑声大了些,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那个袁临也往这里看了一眼,陈瑜就加以拍拍李颖的肩膀,当做是李颖刚刚逗笑她的样子,转身去齐乐那里了。 “这丫头贼机灵。”李颖赞叹道,“我都想跟白大哥说,带她和齐乐了。” “一个赵祯就够你应付得了吧?”白玉堂失笑。 “这倒是。”李颖摇了摇头,抬眼,就看到公孙和白锦堂站在一个希腊式花盆边,里头有喷泉正在喷水,两人优雅地拿着杯子在一旁,公孙发呆,白锦堂看他,偶尔交流一句,公孙会报以一个微妙的眼神,白锦堂则还回去一个暧昧的微笑。 “讨厌啊……”李颖蹭着酒杯,“他们身边的空气都是那么忄生感啊!” “你刚刚还没说完呢。”展昭问他,“理查德教授怎么了?” “袁临的那个幽灵舞剧刚刚出来的时候,相当轰动的,大家都以为看到了一颗巨星,但是对他的舞蹈质疑声一直都存在,就是他的舞剧,成人根本没法接受,但小孩子,特别是十四五岁,心智还不太健全还特别叛逆的小孩子们却特别的喜欢。理查德博士好像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过他的一段表演视频。那天他到美国巡演,教授就去看了……看完之后就发表了声明给媒体,说这个幽灵舞里头,含有大量的暗示信息,并且列出了一组之前研究的相关数据,看这个舞剧的青少年,自杀率会明显上升!因为这舞剧里头,无论是音乐、还是舞蹈动作,都有一种让人厌世、暴力,乃至轻生的心理暗示。”李颖说了一大堆,喝了口水。 白玉堂看展昭那样子像是问——猫儿,靠谱么? 展昭点点头,“理查德是权威之中的权威,而且为人和和善有爱心,是一位慈爱的长者,没有根据的事情他是不会说更不会做的。” “据说美安全部门非常尊重这位权威的研究成果,于是就封停了袁临的巡演。”李颖叹气,“所有的赞助商也都撤出了赞助,袁临更是面临危害青少年的指控。” “那后来他离开了?”展昭就想给理查德打电话问一问具体的情况,如果有研究资料,最好传输过来。 “后来他拿枪去枪杀理查德教授。”李颖一挑眉。 “啊?”展昭和白玉堂都忍不住皱眉,展昭急了,“那教授呢?” “射偏了,教授没事。于是他面临蓄意谋杀罪的指控。”李颖道,“可是他请了个不错的律师,证明他有神经病,然后就被驱逐出境了,灰溜溜回到了欧洲,他的行为给经纪公司造成了天文数字的损失,公司跟他解约了。我也是因为那件事情,发现公司前景不行了才出走到白失的……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点。”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都觉得,这人可是条线索。 第十二章 恶魔复活 秦鸥从消防队下班,照例来到了他每天必然会去的公园老年社区,帮着做一下义工,买了些面包蛋糕给老人。 他进入了社区的大门,迎面快步走出来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套头衫,低着头……他走得很快,一头撞上了秦鸥。 “抱歉!”那人说了一句后,匆匆跑了。 秦鸥微微皱眉,那男人刚刚撞到他的一刹那,吓了他一跳,因为此人的脸很白很白,不像是擦粉,倒像是白种人那种透明,看得到血管的粉白,比那个更白……应该是个白化儿吧? 他也没多想,已经看到了前方跟他打招呼的老院长。 “小秦。” “院长。”秦鸥跑了过去,将面包递过去。 “每次都麻烦你啊。”张院长笑着道,“对了,你看到那边下棋的那老陈没有啊?” 秦鸥转脸看了看,笑道,“老陈又来找人下棋啊?他不是孤寡老人吧?每天都上这儿来找人玩儿?” “他好像跟孙女儿一起住,孙女儿上班很忙,所以他经常来。” 话刚说完,就见那老头转回头来了,对秦鸥猛招手,“小秦,过来过来!哈哈,这些老家伙都没什么战斗力。” 秦鸥失笑,心说还说人家呢,你自个儿都是老头子。 看了看表,发现还早,反正他回去也没事情做,秦鸥决定跟老头下会儿棋,就过去坐下了。 刚坐好摆棋子,就见老头给他递了一张照片过去,“看看。”秦鸥接过来一看,就见是个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就问,“这是谁啊?您孙女儿?” 老头点头,“漂亮吧” “嗯。”秦鸥点头,将照片还给了老头。 “嘿嘿。”陈老头笑道,“我孙女儿还没对象呢。” 秦鸥哭笑不得,“老爷子,你孙女儿看起来二十出头,我都三十多了,你别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怎么的?”老头道,“这孙女儿可是我带大的,她也没爹娘,我说了算……你别看她野头野脑的,可是个小明星哪!” 秦鸥摇头,“那就更不行啦,这条件得找个大款!” “要大款干嘛?”老头瞪眼,“嫁给人还是嫁给钱啊?老爷子我就看上你了,她今天参加什么宴会去了,明儿个你过来,我带她来,你俩给我相亲。” 秦鸥嘴角直抽,看来明日来不得了。 两人下了会儿棋,老头突然四处张望了起来,“怎么那么吵呢?” “吵?”秦鸥知道老头带着助听器呢,助听器这种东西,不像人耳朵那么智能,它就像是个扩音器一样,将所有声音放大N倍,比如汽车喇叭、噪音之类的,都会放大,只是这附近不吵啊,挺安静的。 “怎么像是谁家的钟在走啊?”陈老头四处找了起来。 秦鸥一听,微微一愣,静下心来一听,似乎…… 秦鸥凭借多年积累下来已经成为本能的经验,莫名就觉得遍体生寒。 “啊!”老头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用胶带密封的纸箱子来放到了桌子上,“这谁的包裹啊,怎么落这儿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眼前的秦鸥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个包裹。包裹是最简单的那种黄色纸箱子,只是纸箱上头,用黑色的记号笔画着一个黑色的炮弹,上头写了一个字——7! “唉,小秦……” “快走!”秦鸥霍地站起来,伸手一把拽住老头,对远处众人大喊,“散开,都散开!” 这里的老人都纳闷,秦鸥平时向来温文尔雅,头一次看到他疯了一般大喊。 “都散开!”秦鸥喊着,将陈老头拉开,又去拉别的老头,让他们都赶紧出去,嘴里喊,“有炸弹!炸弹!” 那些老头也傻了,纷纷玩外跑。 这个老年活动社区是在一个公园里头的,后面是个养老院,每天晚饭时间,早早吃过饭的老人都家会到这里来下棋聊天……众人听到了秦鸥的喊叫声后,都往公园外头跑。 就在众人刚刚到公园门口的时候,只听得“轰”一声……巨响过后,是窜起的火光和黑色浓烟。 一时间,公园周围的车子警报器猛响了起来,公园外面是公路,路上的行人也停了下来,交通瞬间堵塞,那些老头们好些受了惊吓,还有当场血压上升的,众人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一时间乱作一团。 秦鸥却独自走回了公园里头,那张下棋的石桌子已经被炸飞了,地上一个大坑,这个炸弹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大,这种体积,那种危害力……还有那个炮弹,以及炮弹上面的倒数。 秦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是白的,脑袋里头嗡嗡直响。 “小秦。” 这时候,陈老头回来了,伸手拍了拍秦鸥的肩膀,“多亏你机警啊,不然我们的老命就交代了,这是啥啊?恐怖分子啊?” 秦鸥伸手捡起地上一个被炸烂了的芯片,还有几金属术线,熟悉的感觉立刻泛上,胸口那早已麻痹了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怎么可能?! “小秦啊?”沈老头见秦鸥似乎站不稳,就拉住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这个炸弹是遥控的。”秦鸥突然道,“并不是定时的。” “啊?”老头不是很懂。 秦鸥沉默了良久,对老头道,“老爷子,你快回家吧。” 陈老头点点头,吩咐秦鸥早点回去休息,就要走,可秦鸥又突然叫住他,“等等……” “嗯?”老头停下。 “你等等。”秦鸥看了看四周,伸手掏出了电话来。 …… 宴会厅里头。 舞会快要接近尾声了。 白玉堂看了看手表,对展昭说,“时间差不多到了,今晚估计没戏了。” “嗯。”展昭也有些扫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袁临,问白玉堂,“他怎么办?” 白玉堂摇了摇头,“还是从长计议。” “嗯。”展昭点头,“先放眼线监视他一下,别忘了,一会儿赵祯那还有线索呢。” 白玉堂点了点头,转脸,看向和白驰聊天的赵祯,皱眉,“这小子究竟隐瞒着什么?” 展昭摇摇头,这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有电话进来。 展昭拿出电话一看,眉头都皱了起来。 “怎么了?”白玉堂凑过去看,就见展昭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是——霉星讨厌鬼自以为是装模作样老狐狸大混蛋…… 白玉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问他,“赵爵?” 展昭哼了一声,打开翻盖,走到了一旁听,“喂。”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赵爵含笑的声音,“喵咪,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这个霉星讨厌鬼自以为是装模作样老狐狸大混蛋又打电话给我’?!” “咳咳……” 咳嗽的不是展昭,而是展昭身边偷听的白玉堂。 “呦!”赵爵笑着说,“小老虎!” “你又有什么事啊?”展昭问,“每次都没好事。” “嘿嘿,真了解我。”赵爵笑眯眯道,“S市附近,有一个石矿山,之前丢了很多雷管,知道么?” “知道啊。”展昭点头。 “然后,最近在K市,又有一座石矿山,丢了很多炸山的火药,知道么?” “什么?”展昭皱眉,问,“你怎么知道?” “聪明啊!”赵爵回答,展昭磨牙,问,“然后呢?” “然后,一会儿估计会有一个叫秦鸥的打电话给你!” “啊?” 展昭还没问明白,那头赵爵就对他“mua~”了一声,挂了电话。 展昭拿着电话愣了半晌,看白玉堂。 白玉堂听到了个大概,又听展昭说了一遍,也很是不解。 一旁,陈瑜正拿着电话不停按号码。 “爷爷还没回啊?”齐乐问。 “嗯……每天这个时候都回家了啊!”陈瑜皱着眉头,“真是的,担心死了,给他保镖保姆他死都不要!说带着麻烦,还说跟地主似的,他是三代贫农。” “有手机没有?”一旁赵虎笑问,觉着老头挺有意思。 陈瑜摇头,认真说,“不行啊,爷爷动作很慢的,万一电话响的时候他正在过马路呢?我不敢打的!手机都是他打给我!” 齐乐和赵虎对视了一眼,哭笑不得,陈瑜有些过度担心了。 这时候,展昭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一看……果然是秦鸥打来的。 “喂?”展昭赶紧接起来。 “展博士?”秦鸥刚想说一下自己是谁,展昭就道,“秦队长?之前包局给我你的电话了,怎么了?” 秦鸥松了口气,省掉了尴尬的开场白,并且让他了解得展昭的性格,便开口道,“他应该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的,但是,黄纸箱、黑色的炮弹、倒计时,强力炸弹又出现了,刚刚在公园,一切都和他一模一样。” 展昭一愣,白玉堂就贴在他旁边听呢,一挑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展昭。 正这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个黄纸箱子,那服务生捧着箱子,朝着白锦堂缓缓走过去。 “大哥!”白玉堂突然大喊一声,白锦堂回过头,小丁已经率先冲了过来,就听展昭喊,“扔出去!” 小丁飞起一脚,拿出了跆拳道黑带水准的侧踢来,将那箱子直接踢出了窗户。 站在窗边正被陈佳怡拉着碎碎念的马汉见白玉堂对他使眼色,伸手将陈佳怡一把拉倒了一旁,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枪,对着那个飞出去的包裹就是一枪…… 随着枪声的响起,整个音乐大厅里的人都愣住,就听白玉堂喊,“都趴下!”……话音落下,是轰天的爆炸声。 众人本能地蹲下,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服务生已经从怀中掏出枪来,对准白锦堂。 公孙大惊,就想将白锦堂推开,但是一推之后,却发现白锦堂温丝没动,还将自己护到了身后。 那人用枪指着白锦堂,却见白锦堂脸上微微一笑……同时,一把银色的刀直接飞过来,插入了他举着枪的胳膊,那人痛得手一软,枪落到了地上。 就见白锦堂身后不远处,正站着用刀叉松饼吃的赵祯。 那人转身就跑,但是白玉堂已经到了他旁,抬脚轻轻一绊,那人一个趔趄,白玉堂伸手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将人跩了回来往上一提,然后往下一摔。 众人就听到了“嘭”一声闷响,虽然响声不大,但是莫名觉得,应该很疼很疼,好像内脏都震碎了一般。 而再看那服务生,就见他仰天躺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了。 白驰跑过来问展昭,“哥,怎么了?” “哦,这个是玉堂用来摔人的方法,最快时间让敌人丧失战斗力,内脏不会摔伤,但是肩膀、膝盖等地放的关节会暂时错位,韧带会麻痹,嗯……运气不好一点肋骨也会断吧?”说着,展昭略微有些不满地对白驰说,“驰驰,每次这种情况我们都会被抢风头!” 白驰无奈地看他,却见展昭双手插兜走过去,指了指那服务生的上衣,对白玉堂道,“口袋里有东西。” 白玉堂蹲下去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张卡片来,是黄色的,上面用黑色的记号笔画着一个炮弹,中间一个6字。 白玉堂皱眉,看展昭,展昭单手轻轻点了点下巴,凑过去细细地看那男人的容貌,道,“整过容了。” 白玉堂一愣,一脸迷恋地看着马汉将枪装回枪袋,发着花痴的陈佳怡听到了,凑过来看,道,“整啦!鼻子整高了,眉骨填了,下巴也弄大了,双眼皮也是割的!” 公孙好不容易被白锦堂放开了,凑过来看了看,也皱眉,“越整越丑啊!都不符合人类脸部结构特征了,弄得跟卡恩似的。” 他的话一出口,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的众嘉宾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展昭耸肩,“既然不是为了好看而整容的,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了……你不想我们认出来真面目……或者?你和我们这里的谁……是老熟人?” 第十三章 医生 进来偷袭的人被抓了,不过白锦堂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展昭刚刚电话没关,那头秦鸥也听到了爆炸的声音,展昭问了他具体的地址。 “哪个公园?”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说了地址后,就听陈瑜冲过来就问,“啊!问他有没有死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问了秦鸥后,对陈瑜说没死人,陈瑜脸上才有了些人色。 洛天等先押着那人回S.C.I.,展昭和白玉堂他们一起赶赴公园,将陈瑜也带上了。 公园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白玉堂他们的车子到时,艾虎等已经在了,救护车也停在了门口,交警在疏导交通。 “公园太靠近马路了。”展昭看了看路边围着的人,“已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了。” 白玉堂点头,将车子停下,下车走了过去。 警员拉着黄线,展昭一眼看到了黄线后面,几个老头坐在那里说话。 “爷爷!” 陈瑜一眼看到陈老头了,跑了过去。 “呦,你咋来了?”老头也有些吃惊。 “队长。” 艾虎跑了出来,“你们怎么来了?我还以为这案子归拆单组” “有人给我们打了电话。”白玉堂道,“出事的人我们认识。” “哦……”艾虎明白了,指了指远处。 展昭和白玉堂望过去,就见秦鸥站在公园门口,正在和一个警察说话。展昭双手插兜缓缓走了过去,到他身边。 “唉,队长。”艾虎凑过来低声对白玉堂说,“那就是秦鸥啊?看起来好年轻啊。” 白玉堂一笑,“你还听说过啊?他当警察那会儿你还在警校呢吧?” “那可不,他是我偶像啊!”艾虎说着,问,“不过听说他很惨啊,是不是真的啊?我觉得他样子看来还好啊?” “少八卦。”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问,“案子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就知道没伤人,多亏了秦鸥机警。” 白玉堂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就见旁边的救护车还没走,似乎是要给那些老人家检查一下……其中一个来参与急救的就是上次那个和秦鸥吵架的医生,他俩好像关系不错。 那医生走到老头身边给检查,但是双眼却仍不断地瞄着远处的秦鸥。 白玉堂看在眼里,也没说话,突然想到,如果是展昭看到了,说不定会过去逗逗那医生。 正这时候,就见远处开来了几辆样子挺奇特的黑色笨重车子。 白玉堂回头,知道这是防爆拆单组的车子,里头是拆单组的成员。 如今的拆单组,已经变成了一个配合部门,基本就是拆弹,加上支援别组调查,提供专业辅助。 现在拆单组的组长姓陈,叫陈宓,虽然在一个警局工作,不过白玉堂倒是从来没跟他合作过。 车子到了黄线外面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子下车,摘下墨镜,他穿着防爆服,面相长得挺刻薄,白玉堂也听说过,很多人说陈宓很难相处。 “白队长?” 陈宓看到了白玉堂有些吃惊,他身后还跟了三个警员下来,和他一起过了黄线,来到白玉堂面前。 “这里已经归你们S.C.I.接手了么?”陈宓问。 “哦,还没。”白玉堂道,“刚刚有一起相同的炸弹案发生,可能是连环案件,所以过来看看。” “哦。”陈宓笑了笑,“白队长动作够快的。” 白玉堂心说,果然是个计较的,不过他向来不喜欢与人争辩,而且大家都是同事,又是队长,所以就笑了笑,“是么。” 陈宓身后几个小警员都脸上带出笑意来,白玉堂看在眼里,心里明了,秦鸥走后队长换了好几任,但是不用说,谁都比不上秦鸥,所以很难让队员信服。 “还有这炸弹么?”陈宓问。 “哦,已经爆炸了,不过周围有没有不肯定。”艾虎回答。 “去检查一下。”陈宓对身后几个警员说话,却见警员都看着远处,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展昭见秦鸥回答完了警员的问话,就问,“秦鸥,你认得赵爵么?” 秦鸥微微一愣,问,“什么人?” 展昭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秦鸥摇摇头,“没什么印象,我认识到人里头至少一大半是我不知道名字的,他什么样子?” 展昭想了想,他手机里倒是保存了一张赵爵的照片,那是之前他从资料上拍下来的,不过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昭觉,不然那人自我感觉太好说自己暗恋他就气人了。 看了看左右无人,展昭将手机拿出来翻了翻,翻出来了赵爵的照片递给秦鸥看,问,“认识他么?” 秦鸥接过手机看了看,道,“嗯,我认识。” “你认识?”展昭一下子有不好的预感,“怎么认识的?他也认识你么?” 秦鸥想了想,道,“也不算多熟,两年前吧,有一次S市一幢楼房着火了,火很大,他很着急地跟我说,里面有个小孩儿。不过当时的情况已经不能救援了,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去拿套防护服,可是他就对我破口大骂,后来我穿着普通救活服就直接进去,往外跑的时候就煤气爆炸。还好我命大,那小孩儿也挺机灵,知道自救。不过他骂人那一张嘴,我可是记忆犹新。” 展昭失笑,问,“那后来呢?” “后来人救出来了,他把小孩儿抱走了,很凶悍地问我叫什么。”秦鸥道,“我以为他嫌我态度不好要投诉呢,直接告诉他了,他就走了。” “你也忒老实了!”展昭不满,心说,什么都敢直接告诉别人,就不怕赵爵偷偷摸摸催眠你啊? 正在说话间,就听后头突然有人喊,“队长!鸥哥!” 秦鸥眼皮子一颤,这一声鸥哥叫得他望了望天,回头,就见三个一脸兴奋的防暴组队员跑了过来。 “队长!” 展昭暗自叹息,果然,实力就是一切,一般离开了很久的人还能让人对他念念不忘,就证明这人有很强的人格魅力的。 白玉堂听到那一声队长,再看陈宓的脸色,就知道那几个小队员铁定不服气他。 “说起来,这次多亏了秦队长在这儿。”艾虎也挺白目的没什么眼线,说,“不是他啊,就真炸死人了。” 陈宓冷笑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没他也没爆炸。” “啊?”艾虎没听清楚,白玉堂可是听得真切,有些反感,秦鸥只是个受害人而已,这不是警察对待案件的态度吧,更何况秦鸥之前还是他的同事。 陈宓见白玉堂脸色不善,也就走开了,带着人去一旁检查。 那几个拆单组的组员和秦鸥聊了几句之后,也走了。 展昭带着秦鸥走了回来。 此时,陈瑜正陪着老头在检查身体,那医生给他量血压呢。 陈老头看到秦鸥了,赶紧对他招手,“唉,小秦啊,看看,这就是我孙女!”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陈瑜,笑问,“漂亮吧……哎呦……” 话没说完,就感觉胳膊上一紧,那医生刚刚一个愣神,赶紧回过神来,将抽的太紧的橡皮条放松了,狠狠白了秦鸥一眼,秦鸥有些无奈。 “陈瑜,这就是你爷爷啊?”展昭笑问。 “嗯。”陈瑜点点头,戳戳陈老头,“老爷子,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S.C.I.的警察。” “哦……”老头一个个打量过去,突然伸手给了陈瑜一个烧栗,“哎呀,你个笨丫头啊,这里随便挑一个都好,你怎么就不跟阿乐似的先下手为强啊?” 陈瑜揉着脑门瞪他,“你再凶?不准你喝酒!” “呃……”老头呵呵干笑了两声。 “老爷子,你发现炸弹的?”展昭问。 “嗯!”老头点点头,将发现炸弹的经过说了一遍。 展昭听后皱眉,看秦鸥,“你是每天必然来这里么?” 秦鸥想了想,道,“不是,我放假有空就回来,来得挺勤的,但是时间是不固定的。” “哦……”展昭点了点头。 “猫儿?”白玉堂看他。 展昭微微一笑,问陈瑜,“陈瑜啊,你跟你爷爷一起,跟我们去趟S.C.I.行不行啊?我们问他些情况,问完了,我们送你们回家。” “好啊。”陈瑜点头,老头显得很兴奋,能去参观警局啦! 展昭也看秦鸥,“你也去吧?” “嗯。”秦鸥点点头,就见旁边的医生将听诊器拿下来,脱了白大褂交给了身旁的护士,让他们先回去,便对着展昭他们说,“我也去!”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对视了一眼,不解看他,“你也去?” “嗯!”那医生点头,“当年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说完,看了秦鸥一眼。” 秦鸥有些无奈,点点头。 “怎么称呼?”展昭问他。 “我姓杨,叫杨帆。”医生说道,“我是他的康复医生。”说着,指了指秦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他们听包拯说了,当年秦鸥的确受了伤而且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他甚至连火都无法接近,并且得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多亏了一个很出色的医生全程陪护,外加心里干预,才让他重新活了过来。 展昭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于这种伤害性心理阴影,短期的心理干预根本是不行的,必须要长期的陪护…… 白玉堂对展昭一挑眉——这杨帆和秦鸥什么关系? 展昭眯起眼睛——嗯,微妙啊。 这时候,陈宓走了回来,对白玉堂道,“白队长,都检查过了,一切正常,很安全。” 白玉堂点点头,“辛苦。” “应该的。”陈宓笑了笑,看秦鸥,“最近还好吧?” 秦鸥点点头,“嗯。” 陈宓对手下招招手,“走吧。” 众人跟秦鸥告别后上车,陈宓关上车门,对秦鸥摆摆手,“有空回来坐,兄弟们都想你。” 秦鸥点点头,车子离开。 展昭看白玉堂——呦?不都说陈宓难相处么?挺有人情味啊。 白玉堂则是有些纳闷——陈宓变脸够快的啊。 正这时候,就听杨帆低声嘀咕了一句,“伪君子!” “嗯?”展昭看他。 杨帆没多说什么,抬眼看秦鸥,“药吃了没?” 秦鸥点点头,“嗯。” 展昭和白玉堂问,“吃药?” “哦,我有些感冒。”秦鸥说着,和白玉堂他们一起上车。 陈瑜和陈老头进了赵虎的车子,秦鸥扬帆跟着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开车离开。 杨帆看了看白玉堂的车子,问,“S.C.I.的待遇那么好么?” 白玉堂一挑眉,“祖产。” “哦。”杨帆点点头,展昭觉得,杨帆某些地方,和公孙有些像,还挺讨人喜欢的。 “阿嚏……” 家里,公孙裹着条毛毯,打了个喷嚏缩在大沙发上,枕着里斯本毛茸茸的背窝着。 白锦堂给他拿来了水杯和药。 公孙觉得还是头晕,端着水杯吃药。 白锦堂坐在他身边看他,有些无奈,“我是病患吧?不是应该你照顾我么?” “嗯。”公孙点了点头,“等我病好了。” 白锦堂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将被毯子裹成毛毛虫的公孙抱起来,带他上楼睡觉去了。 第十四章 心理治疗 展昭等回到了S.C.I.的办公室里头,就见白驰和众人都在,唯独没见赵祯。 “驰驰,赵祯呢?”展昭跑过去问。 白驰眨了眨眼,道,“他开车和大哥他们一起回去了啊。” 展昭皱眉,心说,死小子跑得还挺快!有话要问他呢! “哥?”白驰问展昭,“你找祯有事情?” 展昭恶劣性子又上来了,对白驰道,“驰驰,手机关一会儿,咱们开会。” “哦,好!”白驰赶紧关了机。 展昭趁众人进去办公室那会儿,掏出手机给赵祯发了条短信,“你完了,有人找驰驰来了。” 短信发过去不到三十秒,展昭就听到手机直响,微微一笑,将手机按了静音,等着赵祯自个儿送上门来,让你跑! 果然,又过了三十秒,赵祯一条短信发过来,“我错了,马上来,你帮我稳住驰驰。” 展昭满意地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众人到了办公室里头,秦鸥和扬帆先坐到了一旁,陈瑜和陈老头坐到了沙发上,白驰去给众人倒水。 老头环顾四周,赞叹道,“哦呦,这警局真是漂亮啊。” 展昭笑着在他们一旁坐下,问,“老爷子贵庚了?” “爷爷七十八了。”陈瑜回答。 “精神很好啊。”众人都有些意外。 老头嘿嘿笑了笑,觉得这里好多大小伙子都不错,不知道能不能给陈瑜物色个对象。 陈瑜见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就咳嗽一声,斜了他一眼,老头收敛了些,不过还是一脸的笑意。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白玉堂示意展昭——今天你来吧。 展昭点点头,问,“老爷子每天都去公园下棋么?” “对啊!”老头点点头,叹气,“以后估计去不了喽。” “每次都坐在那个位子?”展昭接着问。 “呃……是啊。”老头点了点头,道,“我耳朵不是不好么,戴着助听器就容易吵,所以我都坐最里面那个位子。” 陈瑜听了就蹦起来了,“爷爷,你得罪谁了?那人该不是要炸你?” 老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奇问,“这个……不会吧,我每天就下个棋,虽然我下棋赢了是嚣张一点,不过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得罪人要杀我吧?” 众人都忍不住校,秦鸥却是心事重重,他几次想要说话,但是展昭都示意他——别开口。 秦鸥只好忍着,杨帆在一旁看着,斜了他一眼——深呼吸! 秦鸥愣了愣,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一旦失控还是很麻烦的,多年前的那种无助感又一次涌上来了。 正在这时,就见洛天走到了一旁拍拍他肩膀,似乎是能看出他心中不安。 秦鸥抬头,就见洛天微微一笑,莫名就安心起来,回头,杨帆也笑——这警察给人感觉真有安全感。 “您想不出来是谁要害你么?”展昭问。 老头摇头,道,“不认得会做炸弹的人啊。” 众人都转脸看陈瑜。 陈瑜赶紧摇头,“那个……我也不认识啊,那个人好像是去炸白大哥的。” 众人面面相觑,老头听了倒是一愣,问陈瑜,“小瑜?你刚刚也遇上炸弹了?” 陈瑜点点头。 “什么?”老头脸色立刻变了,“哪个王八蛋敢炸我宝贝孙女,我跟他拼了!” “唉,老爷子,您别上火。”展昭赶紧让老头淡定些,道,“陈瑜那是碰巧遇到了,不是冲着她直接去的!” 老头却是眉头紧锁,展昭最善于观察别人的神色,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问,“老爷子,您是不是觉得不妥?” 老头抬眼看了看展昭,点点头。 “有什么没说的么?” 老头犹豫了一些,抬眼看了看陈瑜,似乎不想说。 “爷爷,你想说什么啊?”陈瑜不解。 “有些事情,我没跟你说起过。”老头叹了口气,说出来怪丢人的,我怕影响你前途,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不说,万一真和那时候的事情有关…… “什么事啊?”陈瑜不解。 老头叹了口气,道,“你爸妈怎么死的……我从来没跟你说起过。” 陈瑜一愣,问,“不是说交通意外死的么?” 老头摇了摇头,道,“你爹娘……都是自杀的。” 陈瑜一惊,看老头。 老头看了看众人,找了张纸笔,写下了两个名字,交给白玉堂和展昭,道,“这两个名字,你们做警察的应该听说过吧?” 白玉堂接过那张纸片看了看,就见上面写着,“陈兴隆、余凤。” 白玉堂一愣,看展昭,展昭也是抽了口凉气。 杨帆凑过来看,有些纳闷,问,“这两个人是谁?” 秦鸥皱了皱眉头,道,“这两人是当年有名的雌雄大盗。” 杨帆睁大了眼睛,问,“雌雄大盗?” “这两人非常有名。”展昭道,“大概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白玉堂点点头,“那时候,因为陈兴隆和余凤是夫妻,因此也称作龙凤大盗,又是一对,他们专门抢银行的金库,手法非常高明,陈兴隆是相当厉害的炸弹专家,用自己设计的炸药炸开金库,犯下的都是世纪大案。” “然后呢?”杨帆问,“始终没有被抓住?” 白玉堂点点头,“当年他们所犯的案子都是悬案,没人能抓到他们,相传他们还有一伙人,但是后来……陈兴隆和余凤自杀了,警察找到了他们的尸体,但是没找到他们偷走的钱,可能被团伙拿走了,也说是夫妻两藏起来了。” 说到这里,众人都看老头。 陈老头叹气摇头。 “老爷子,我听说陈兴隆和余凤无亲人,没想到……”白玉堂说着,就见陈瑜一脸的难过。 展昭耸耸肩——任凭谁都有想法的,好端端的,爹娘是江洋大盗。 “我知道他们干那事儿的时候,就将他们赶出家门了!”老头越说越来气,道,“那两个没良心的,放着小瑜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管,自己跑出去偷东西,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我糊涂啊……竟然那么晚才发现,死了更好!” 众人见老头火气上来了,都赶忙安慰。 陈瑜也不作声,不过她倒不是柔弱的女生,还挺得住,倒是去安慰他爷爷,让他别上火。 “会不会和当年的案子有关系?”展昭问。 白玉堂微微皱眉,“那么多巧合集中在一起,感觉倒也不像是假的。” 正这时候,赵祯来了,身后还跟着懒洋洋的里斯本,显然是刚刚睡醒。 “祯,你怎么来了?”白驰走出去。 赵祯见没有别人在这儿,也松了口气,看了看展昭,展昭对他一笑。 赵祯叹气,什么都逃不过展昭的眼睛。 “总之……老爷子,你们回去不太安全,陈瑜也是,需要接受保护!” 陈瑜抬眼看了看众人的,熬,“没关系,我们今年的演唱会都结束了,有三个月的休息时间。” 众人都点头。 展昭问老头,“老爷子,当年跟陈兴隆和余凤有关系的那些成员,你知道么?或者,他们当年的那匹财富在哪里?知道么?” “我没记错的话,那应都是他们盗走的黄金和珠宝吧?”白玉堂问,“据说数目惊人的大,当时的媒体都不敢报道。” “也幸亏那两人还有些人性,没透露我和小瑜的事情,不然的话……” 展昭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没人知道你们和那对夫妇的关系……” “也不一定的。”老头突然说,“我记得当年有几个人,经常到我们家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人?”白玉堂意识到线索关键,就问。 老头摇摇头,“太久了,不记得了,我当年就知道喝酒,也很少管他俩的事情,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是我老糊涂。” 众人都不好意思再说了,赵祯在门口,见里头情况,就问白驰,“出什么事了?” 白驰小声讲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赵祯皱眉,低头不语。 白驰始终觉得……赵祯有心事,但是不愿对自己说,不过他还是相信赵祯的,可能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怕他知道了担心,便也不多问,装傻好了。 展昭让赵虎将陈瑜和老爷子安排到了家里,白锦堂的别墅很大,能住下他们,关键是哪里安保措施严,又方便保护。 等人送走了,轮到了秦鸥和扬帆了。 当年的事情众人都还知道一些,马欣将鉴识科刚刚送过来的炸弹残骸都放到了桌上,听说陈瑜去了白玉堂家里暂时避难,就出门,约佳怡和齐乐一起去陪她。 秦鸥拿起那些残骸看了良久,长长松了一口气,将东西放下,摇头,“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一旁扬帆也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秦鸥的肩膀。 “当年的事情,能不能大致说一下?”展昭坐下来,看秦鸥。 “不行!”扬帆斩钉截铁地拒绝,要说我来说,你们让他出去等着。 秦鸥转脸看他,展昭微微笑了笑,看扬帆,道,“你对他的生理治疗相当成功,但是心理治疗不是有爱就可以的。” 扬帆一愣,脸通红,道,“胡说什么呢。” 白玉堂也坐下来,“世界级的心理医生在这儿呢,机会难得,别错过啊。” 展昭看了看秦鸥,道,“你根本没好,不敢回家,强迫自己靠近火、畏寒、做恶梦、厌世……莫名烦躁。” 扬帆转眼看秦鸥,似乎有些惊奇,“你……有这些症状么?” 秦鸥看了看他,笑道,“你尽力了。” 扬帆微微皱眉,不说话,看向别处。 “长期的心理康复,需要一个能坚持陪伴你的人,但是,更需要正确的治疗方案。”展昭架起腿,认真道,“我在欧洲工作那会儿,做过专门的警方心理干预师。这个世界很残忍,变态的人很多,作为正义的一方难免被侵害,付出的代价和受到的伤害,不是罪犯被绳之于法就能弥补的。我治好过很多精神崩溃的人,不过要让我了解情况,当然,我的另一个目的,还是为了破案。” 秦鸥想了想,点点头,问,“要从哪里说起?” 展昭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先问你一些问题,等我抓到了重点,你再详细说给我听,需要我清场么?” 展昭问完后,众人也都自觉地想要退出去,毕竟,谁都不太想听这种悲惨的故事。 秦鸥没说话,扬帆问展昭,“清场好一点吧?” 展昭想了想,道,“其实不然……同时和十个人倾诉的效果和分别对十个人倾诉的效果是一样的,每倾诉一遍,就会少一分负担,向一百个人倾诉完你心中的痛苦,你的痛苦会降低很多。” 秦鸥点点头,他知道这种感觉。 众人都留下来,听着。 展昭想了想,问,“那人跟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秦鸥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他是我以前救过的一个人。”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展昭问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众人发现了很多次,展昭进行心理干预时候,有时候会显得很无情,当然,这种无情也是对患者有好处的。 “他是个化学系的学生,那次去银行取钱,正好有抢匪抢劫银行,将炸弹捆在了他身上。”秦鸥说到这里,神色慌张了起来,接着道,“我当时帮他拆了弹……他吓哭了。” “然后呢?”展昭问,“你做了什么?” 秦鸥深吸一口气,我拍了拍他肩膀,说他很勇敢。 “他当时看你的眼神,你还记得么?”展昭问。 秦鸥点点头,“记得……” “你后悔了么?”展昭接着问。 良久,秦鸥才点点头,“后悔。” “后悔不该救他,还是不该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那句话?”展昭接着问。 “两个都有。”秦鸥老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展昭微笑着点头,“很好……如果是我,我会后悔当警察,后悔一切和这遭遇有关的事情,可以理解,并不罪恶。” 第十五章 关于爱和恨 白玉堂记得,展昭之前沉迷于心理学的时候,他还是很不解的。展昭有很高的智商,他如果从事其他的学科,也会有很多建树,然而他却偏偏对心理学情有独钟。 他曾经问过,“猫儿,心理学到底有趣在哪里?” 展昭的回答是,“一个人心里的变化,比任何物种的进化都有意思,特别是不正常的心理。” 后来白玉堂经常能听展昭跟他说一些故事,然后渐渐的,觉得人心可爱,也可怕,当然,展昭的故事大多是可怕到令人发指的。 而秦鸥今天给大家说的这个故事,让人觉得不可理解,匪夷所思,特别是那种被妖魔化了的爱的力量,比恨更可怕。 那一天,是八年前的七月,和现在差不多的天气,很热。 S市某银行里排起了长队,因为是星期天,所以到银行来办理业务的人很多。 这一天,秦鸥的宝宝出生,是个男孩儿,非常可爱。 秦鸥到了医院,不停地给宝宝拍照片。 中午饭刚过的时候,银行门口,出现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车里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另外两个,背着黑色的帆布包,走进了银行。 银行里头排队的人,谁都没注意那三人,直到听到了一阵枪响……随后是有人喊,抢劫! 这突如其来的暴行吓得银行的工作人员和储户都赶紧抱头蹲到了地上,银行的一个职员,偷偷按下了警铃…… 那些抢匪,两人将帆布袋交给银行的职员,手里拿着枪,让职员往里头放钱。 职员一一照做了。 不多久,就听到了外头警车的声音,抢匪们似乎早有准备,也不慌张,一人拿着枪威胁众人,另外一个人,伸手拉起旁边蹲着的一个戴眼镜的男学生。 那男学生吓傻了,就见那抢匪从黑色的塑料包里面,拿出了一条救生衣一样的衣服,上面有很多的电线,还有一些古怪的装备。 男生意识到……这个应该就是炸弹。 衣服被穿上之后,电线被连上了,那个黑头套蒙面的男人对他道,“别动啊,不然可死定了。” 随后,警察包围了银行,几个抢匪拿着几大袋子的钱,押着那男生出来。 带着警员赶来的,正是包拯。 抢匪们推着一个绑着炸弹的男学生出来,这一点让众人始料未及。 “我们手上有遥控,不让我们走就引爆,这炸弹能炸飞这座银行!”劫匪们这样说。 包拯皱眉。 最后,抢匪们走了,留下了那个背着炸弹的男生,而且不知道……那些抢匪们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按下按钮引爆炸弹。 包拯无奈,拿出了电话。 秦鸥在离开医院的时候,电话响了,他本来就是翘班出来看宝宝的,见来电是包拯,有些无奈,看来又有哪儿出事了。 他接起了电话,“包局?” “秦鸥……有情况。” 秦鸥听了一下情况之后,打电话叫了自己的组员,开车去了银行。 在场的警员已经疏散了所有的人,偌大的银行里面,只有那一个男生。 秦鸥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远远看到了那个学生。 “绑匪说是定时炸弹。”包拯道。 秦鸥皱了皱眉,穿上防爆服装,走了进去。 那个男学生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呆呆地坐在大厅的中央,听到了脚步声,抬眼,就见一个穿着厚重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生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信封,见秦鸥进来了,抬眼看他。 秦鸥蹲下看了一眼那炸弹,伸手,将头盔拿了下来,对外面竖了竖大拇指,示意——不是定时的! 外面众人都松了口气,有个警员给秦鸥拿了工具箱进来,秦鸥将笨重的防爆服脱了,蹲到了那个男生的面前,看炸弹。 男生呆呆地盯着他看,秦鸥很年轻,又是娃娃脸,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感觉。 “你……”男生想问,他是不是警察? 秦鸥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一笑,“呦,还能说话啊?有点胆子。” 男生瞬间觉得自己即将要崩溃的神经好了许多,道,“你是警察?” “嗯,拆弹的。”秦鸥说着,用螺丝刀拧开了炸弹衣上,一个黑色的盒盖。 男生问,“能拆下来么?” 秦鸥点点头,“应该没问题吧,不是很复杂。” “我不想死。”男生说着,给秦鸥看那个红色的信封。 秦鸥看了一眼,一笑,“呦,S大的录取通知书啊?” “嗯。”男生点头。 秦鸥一笑,“我要是拆不下来,咱俩就都得死了。” 男生哭笑不得,问,“那你干嘛做这种高危险的工作?” 秦鸥欲哭无泪,“所以说年轻的时要好好念书么,我要是能念S大我就去造原子弹了我也不在这里拆炸弹啊。” 男生觉得这个警察好逗,就笑了笑,“你也不大……你也不想死吧?” 秦鸥一笑,“我老婆刚给我生了个儿子,我怎么舍得死!” 男生看秦鸥,“你有儿子了?你看起来好年轻。” 秦鸥笑,“那是,生儿要趁早么,不然他长大了我打不过他。” 男生又笑了起来。 就在和男生说笑间,秦鸥的手上没有停,动作奇快……等男生笑完了,想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秦鸥伸手却解开了他的衣服,往下一脱。 男生一愣,外面一个警员拿着一个金属的箱子进来,秦鸥从衣服取下两个黑色的管状物,放进箱子里,道,“衣服给包局吧,已经没危险了,可以解除警戒。” “是。”警员提着箱子出去了。 男生仰起脸来看,才发现,秦鸥还挺高的,身材颀长。 秦鸥见他还坐在地上,笑道,“没事,可以回家了。” 男生良久才说,“我腿软,爬不起来了,警官你叫什么?” 秦鸥蹲下,看了看他,见男生脸色苍白,就对外头进来的警员道,“唉,外面救护车有么,给这孩子看看!” 警员点头出去叫救护车。 “我叫梁雁,你呢?”男生问秦鸥。 秦鸥一笑,就听一旁鉴识科的死党喊,“秦鸥,还不撤,我们收集证据了,包局说让你帮忙分析证据!” “哦。”秦鸥点点头。 回头,那就见那男生叹了口气,“我真没用,吓得腿都软了。” 秦鸥见他傻呆呆的,就伸手拍拍肩膀,道,“行了,你很勇敢了,干得不错!” 男生缓缓抬起头,无框眼镜后面,是一双黑洞洞的眼眸,眼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闪过。 秦鸥正好看到他的眼睛,一愣。 发现自己和秦鸥双目相对了,那个男生突然幽幽地说,“秦鸥啊……我有个雁,你有个鸥,咱们很配呢。” 秦鸥就觉得这男生似乎不太正常,但是也有可能吓傻了吧,就笑了笑,转身出去了,三秒钟之内,忘了个精光,就想着回警局给包局分析炸弹,然后再跑去医院看宝宝。 在秦鸥的专业分析帮助下,包拯很快就通过线索抓住了那三个抢匪。 三天后,秦鸥收到了一束花……是蓝色的鸢尾,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个数字:1095。 秦鸥拿着那张卡片愣了很久很久,始终没搞清楚这数字啥意思,是暗号呢,还是时间呢,还是某种密码? 而他的同事则开他玩笑,说他桃花又泛滥了。 秦鸥的确是个桃花运极旺盛的人。 长相英俊之外,关键是性格很开朗,和他在一起的人,都很开心……各种条件结合到一起,让他变得很有魅力,同事们喜欢他,女人们喜欢他,小孩子喜欢他,有时候还招惹些男人喜欢。 秦鸥只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招惹不相干的人了,所以没在意,而且这之后也再没发生过了。 之后的小半年,秦鸥过得很快乐,宝宝一点点长大,可爱得要命,他每天抱进抱出。 如果说唯一让他不适应的,就是他偶尔晚上会做噩梦。秦鸥从事的是高风险的职业,可以说是世界最高风险排名第一位的职业,然而他有钢铁一样的神经,哪怕是炸弹爆炸前的最后一秒钟他都是冷静的,但是就是这样的秦鸥竟然做恶梦了。而且噩梦的内容让他很无语……是那个学生的眼睛……他看到那个学生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看。 秦鸥连续三天做了这个梦,随后就渐渐不做了,于是他又开始了自在的生活。 又过了半年,他又收到了一束鸢尾,就见上面写着一个数字:730。 秦鸥几乎已经将这事情忘记了,所以只好将花扔进了垃圾桶里头。 第二年,秦鸥过得很不顺。这一年,他太太跟他离婚了,因为他的职业,给担惊受怕的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导致了神经衰弱和焦虑症。最后,她选择了离开,即使当年她杀退众多情敌,费劲千辛万苦,才嫁给了这个男人。秦鸥很理解地选择了接受,净身出户,留下了所有的一切给他妻子,当然,他每天都来看宝宝,宝宝一岁多了,生龙活虎,和秦鸥一样,可爱至极。 第三年,秦鸥依旧过着他的日子,拆弹加无限溺爱他的那个离婚妻子家中的宝宝,而他妻子也始终没有再嫁人,只是跟他说,如果他退休了,就复婚吧。 秦鸥很想马上辞职或者转行,这样可以每天陪着宝宝,只可惜警局极力挽留他,因为他是最好的拆弹专家。在当时……拆弹专家这个职业,几乎是零领域,一个优秀的拆弹专家,是属于世界的财富。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怪事,秦鸥开始发现有人跟踪他,但是又没什么头绪,然后,紫色的鸢尾每个月都寄来一束,上面的数字依次是:365、335、305、275……直到最后一个月,变成了30,然后,开始29、28、27、26……这样每天都来一束。 秦鸥再糊涂也能发现了,是某个人,在倒计时,而这个人的倒计时,持续了三年之久。 包拯也知道了这件事,觉得离奇,对此也很重视,秦鸥也开始处处小心,他开始花很多的时间保护孩子和妻子,包局也抽掉了一定的警力来帮忙。 可一直没有事情发生,直到倒数计时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秦鸥没有收到卡片是0鸢尾,他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回到自己的单身寓所的时候,发现门被撬开了。 秦鸥微微皱眉,拿出枪,小心进屋时,却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场面。 在他的单身寓所里头,放了一捧巨大的玫瑰,他的衣服箱子都被人翻开了,让他很汗颜并且很郁闷的是所有的内衣都被拿走了,而在那一捧玫瑰上面,夹着一张卡片——你是我的了。 秦鸥当时就想,要是让他抓住这个恶作剧的人,一定要痛揍他一顿。 然而他刚刚想好这个问题,包局的电话就来了,告诉他,他们接到线索,说某处地铁站里面有炸弹,秦鸥的好朋友去拆弹的时候,中了埋伏,被炸死了。 秦鸥当时傻了,去看了现场,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要杀他……于是,整个警局都沉浸在悲痛与复仇之中。 秦鸥也很伤心,然而还没等他喘过气来,第二天,他收到消息,老母亲乘公车出行的时候,车子爆炸了,车上十一人全部遇难,第三天,秦鸥的姐姐遇难、第四天、他的又一个亲密朋友被炸死、再一天…… 那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秦鸥身边的人仿佛被诅咒了一半,一个个死去,而秦鸥能做的,只是寸步不离地抱着他的儿子,同时,接到他妻子也被炸死了的消息……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凶手究竟是谁,毫无头绪。他们彻查了所有可能和秦鸥有仇的人,却始终没有线索。 最后,秦鸥将孩子交给了包拯这个他最信任的人,独自开始追查凶手,而包拯更绝,为了保护秦鸥的孩子,他抱着小宝宝寸步不离地待在证人保护室里面,外面重重叠叠的警员们围着人墙。 秦鸥在众多的蛛丝马迹之中,最终找到了线索,等他找到大楼里头,看到了那个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凶手时,秦鸥彻底傻了。那个人,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个梁雁,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学生。 秦鸥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只是跟他说,因为爱…… 随后,那男人死了,被他亲手射杀的,临死的时候,还睁着一双眼睛,眼神和当年的一样,变态一般的爱恋。 秦鸥回到警局,也就当众人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个男人留下的最后一颗炸弹爆炸了。 众人听到了故事的结尾,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们都记得,以前警局发生过一次大爆炸,是一个快递寄来的包裹…… “那个……宝宝呢?”赵虎虽然听说他儿子死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被一旁的马汉狠狠踹了一脚,赵虎郁闷——他只是希望还有些奇迹。 “宝宝没死。”杨帆突然开口。 众人一愣,睁大了眼睛看他。 “被他外公外婆接去加拿大了,今年已经八岁,经常给他写信。”说着,伸手指了指秦鸥,“他当年能活下来也是靠那些信,不是我。” 众人对视了一眼,八岁的话,和阳阳一样大了。 “呼……”赵虎长出一口气,“老子总算还觉得人生有些希望。” 马汉又踹了他一脚,而此时,展昭和白玉堂则是表情严峻……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的是——赵祯收到的那些信上,也有倒计时的数字…… 第十六章 特殊的心里 听秦鸥讲完了当年的事,带给众人了除了震撼还有就是深深的不解,所有人都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呢?那个学生梁雁,他出于何种目的如此害秦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让他将秦鸥身边的人都杀死?这样还能说是爱么? 白玉堂很不解,转脸看展昭。 展昭问秦鸥,“你是不是曾经忽略过他给你的暗示?” 秦鸥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暗示?”众人都不太明白。 秦鸥道,“很多,我根本没在意过,但非要说是暗示,一般人都很难发现。” “具体说说。”展昭道。 “嗯……他说他每年那个时候都会去银行坐一天,但是我从来没去过。还说他经常去一家冷饮店等我,我总是会带宝宝去哪那里东西,却从来不看他一眼。还说曾经在过马路的时候和我擦肩而过,又有次和我一起上一部电梯……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他了。” 展昭挑挑眉,“你真的不记得了?” 秦鸥伸手摸了摸额头,“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每天都见很多人,而且我只记得他的眼睛,但是他没有看我,我都没注意到。” 展昭点点头,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的赵祯。 赵祯则是微微皱着眉头,并不说话,低头想着什么。 白驰就在一旁,他也看到了展昭看赵祯,然后赵祯心中有事……心里不免担心起来,但是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展昭心中,稍稍有一些不满。白驰虽然是有一些老实,但是一个智商高达一八零的人可不会笨,相反的,白驰是极度敏感的类型……赵祯应该也看出了他的怀疑,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呢?还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就听一旁白玉堂问,“他跟了你有三年了吧?如果说前面两年不是很明显,那么第三年你应该察觉到了。” 秦鸥点点头。 “有告诉你的家人么?”白玉堂问。 秦鸥愣了愣,摇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呢?”白玉堂似乎不解。 “他怕人担心,大男子主义!”杨帆突然开口,“然后家人朋友死得不明不白,他就后悔当初没告诉他们,那样至少可以让他们提高警惕,毕竟,担心可比意外送命要好得多!” 秦鸥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崩溃了,杨帆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最后小声嘀咕了一句,“都过去很多年了!” 展昭心中想笑,果然白玉堂和他一样,对赵祯有些想法么。 再转脸,就见赵祯拉着白驰走了。 展昭回过头,与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稍稍放下些心来。 “有没有人给你分析过梁雁的心理?”展昭问秦鸥。 秦鸥摇摇头,“以前的医生说他神经有一些问题。” “就是个疯子呗!”杨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你要忘记他对你的伤害,就要理性地去认识他这个人。”展昭用低而平缓的语气,给秦鸥剖析梁雁这个人,“首先,梁雁爱上你是有理由的。” 秦鸥微微皱眉,就听展昭补充了一句,问,“你现在桃花还旺么?” “旺!”杨帆先替秦鸥回答了,“他简直就是个桃花制造机!” 秦鸥一脸无奈地看杨帆。 杨帆嘴里嘀咕,“我就不明白了,好在哪儿啊,长得也不是多惊天地泣鬼神,又没什么钱,怎么就男女老少都喜欢。” “哪儿有那么夸张。”秦鸥无力。 杨帆狠狠白了他一眼。 展昭笑了笑,道,“可能是你性格上面的某种因素很招人喜欢吧,特别是某一类人。” “对的。”杨帆点头,“还都是些不太正常的,有好些疯疯癫癫,自杀闹事,都不知道他怎么招惹到的。” 秦鸥想死的心都有了,道,“我怎么知道,大多是我救过的人……职业关系吧。” “一个人在脆弱的时候,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救命稻草对他的意义就非凡了。”展昭想了想,道,“梁雁是念大学的时候,用了三年的时间学习如何制造炸弹么”? “嗯。”秦鸥点了点头,“他制造炸弹的手法非常特别,每次都用包裹投弹,包裹上就有那个炮弹的简笔画和倒计时。” “那这次的炸弹呢?”白玉堂问。 “不一样。”秦鸥摇了摇头,道,“所使用的原材料倒是很像,包装也一样,只是在引爆器上有明显的不同,那个人有他自己的标记。” “总体来说呢?”展昭问,“是不是很相似?” “嗯。”秦鸥点头。 “我一直不太明白,如果说倒数那个数字是代表倒计时或者人数,那那个炮弹说明什么?只是因为要说明这是个炸弹?”展昭问。 秦鸥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来不及问他,他就死了。” “嗯……”展昭点了点头,“如果说一个学生,他制造的炸弹,需要很多工具还需要专业知识和训练才行,我倒是觉得,这炸弹做得很专业。” “对。”秦鸥点头,“这也是我一直都猜不透的,我总觉得有人在幕后帮着做炸弹,可惜线索一直都找不到。” 展昭想了想,道,“应该是还有人的。” 白玉堂看他,“猫儿,那么肯定?” “嗯。”展昭点点头,道,“梁雁的因爱深恨以至于走极端的心态,的确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的变化过程是不符合常理的!” 众人都皱眉,杨帆听得云里雾里,看秦鸥,秦鸥也不明白。 就听白玉堂道,“你是说,他这么变态了是对的,但是变态演变过程不对?” 展昭眯起眼睛,最后还是点点头,有些挫败。 杨帆和秦鸥都一挑眉,一脸佩服地看白玉堂——这样都能听懂?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习惯了么。 “每个人的心态都是慢慢形成的,爱也是一步步加深。”展昭解释道,“梁雁因为你救了他,没有看不起他,而在那一刻对你一见钟情,在那一刻,他不会想到要杀光你身边的人来独占你!” 众人都点点头,杨帆也点头,“对啊,这个不合理。” “人对于喜欢的东西都会经历一个通常的过称:喜欢——想要——争取——得不到——放弃\占有——遗忘\走极端。”展昭接着说,“就算是一个变态,但是他也不会脱离正常的思维模式,只不过是他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而已,并且手法偏激。” “嗯,是这么回事。”众人都觉得有理。 “他还有自己的生活、又要跟踪你……很多事情做。”白玉堂笑道,“很难想象他还能有时间系统地学习如何做炸弹,并且他的投弹也很好地避开了警方,没有高人指点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秦鸥皱眉,他的确也这样怀疑过,只是后来案子搁置了,他也没再去想。 “对了。”展昭问,“有宝宝的照片么?” 秦鸥微微一愣,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夹,递给展昭。 展昭打开,果然钱夹里有一个可爱孩子的照片,六七岁的样子,胖乎乎的,皮肤很白,像秦鸥,娃娃脸。 “真可爱。”展昭将钱夹抵还给了秦鸥,道,“你可以申请他的抚养权。” 秦鸥沉默良久还是摇了摇头。 “秦鸥,你是否觉得那个案子还没完?”展昭突然问。 秦鸥缓缓抬眼,点了点头。 杨帆有些着急,问他,“可是,梁雁不是死了么,而且过去很多年了。” “我找到了杀人的动机、当然,一切都是梁雁所为,但是我找不到他制造炸弹的实验室,他的炸弹是从别的地方拿来的,大概唯一经过他自己加工的,是那个控制器,因为梁雁是学电子的。”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蹊跷。 “还有。”秦鸥拿过钱夹,从夹层里面拿出一张纸片来,递给了展昭,道,“那天我收到一封信,寄到警局的,还是国外寄来的匿名信,查不到来源,里头有这张纸条。” 展昭伸手接过来一看,就见纸条上清秀的字迹只写了一行字——事情还没完,望小心,孩子莫接回,会替你保护,有困难可去S.C.I.找一只猫帮忙。 …… 展昭一看那字体眼皮子就抽了抽,再看到最后那个“一只猫”立刻炸毛,他深吸一口气保持理智,将纸条礼貌地还给了秦鸥,秦鸥还说呢,“我最开始觉得是不是恶作剧,S.C.I.哪儿有猫啊,后来听包局说,真是有只猫,据说还是只爪子很利的大猫,是S.C.I.的吉祥物……” 白玉堂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秦鸥道,“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有他这句话应该不会有危险。” “呼……”秦鸥点点头,“嗯,我起先很担心,但是后来珍玛他们打电话来说,这几天有黑衣人似乎在保护秦易。” “孩子叫秦易啊,名字真好听。”展昭站起来拍拍秦鸥肩膀,拿着手机往外走,嘴里嘀咕,“是呀,有他保证你就放心吧,他可本事了,比神仙都有本事。” 说完,踹门出去了。 白玉堂有些无力地伸手摸了摸额头,对目瞪口呆的秦鸥和扬帆笑,道,“孽缘而已,不要在意……” 门口,展昭风风火火地冲出来,赵祯正和白驰站在那里,白驰显然担心得脸都白了,不过两人还没说完,就见展昭径直走出来,跑到转角里头,拿出手机按号码。 随后,赵祯和白驰就听到展昭嚷嚷,“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电话那头赵爵掏掏耳朵,道,“别生气么喵咪,这次跟我关系不大!” “什么意思?”展昭不解。 “秦鸥之前救了小方方一命,我很欣赏他,就调查了他一下,想看看有没有地方能帮他,没想到一查,竟然遭遇那么惨。”展昭就听到赵爵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最近正在查一些案子,发现跟他可能有些牵连,所以就留心了一下,有发现你们也扯进去了,所以先提醒你们。” “你知道线索?”展昭皱眉,“查什么的时候发现的?” 赵爵笑了笑,道,“我会把线索整理一下,发到你们S.C.I.那个技术帝邮箱里头的,你们自己研究吧,不过秦鸥可以放心,小易易我会帮他照顾的,叫他放心吧。” 展昭叹气,“真的只是偶然?那你怎么知道大哥宴会上有炸弹?” “嗯,因为事情牵扯到祯祯,所以我有一点担心。”赵爵道,“他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赵家的优秀血脉就绝后了。” 展昭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人要害他?” 赵爵笑了笑,“你们自己问他,我也没查到呢,先挂了吧。” 展昭犹豫了一下,问,“什么叫赵家要绝后了啊,你自己不是还在?” 赵爵愣了愣,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乖,下次再聊。”说完,将电话挂了。 展昭将手机收起来,满肚子疑惑。 等他从拐角出来了,就看到赵祯和白驰正看着他,展昭笑了笑,道,“你们继续。” “哥。”白驰拉住展昭,“祯那个……” 展昭耸耸肩,“我们还没听过呢,要是能说就一起谈谈,说不定和这次的案子有关联。” 白驰点了点头,拉着赵祯一起进了办公室,大家坐下接着谈。 …… 白家的别墅里,陈老头楼上楼下参观了一遍,道,“哎呀,这品味真不错呀。” 说话间,就感觉腿边一只胖乎乎的大猫蹭他,低头一看,就见是小狮子。 “哦呦!”老头伸手抱起来,“这猫牛逼啊!” 陈瑜在楼下呢,对他爷爷招手,“爷爷,你下来坐会儿,走楼梯小心些啊!” “嗯,好!” 老头答应得挺好往下走,但是又被头顶上的吊灯吸引了,仰天一看脚下就一滑…… 就在陈瑜他们大惊失色的时候,老头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楼下众人都松了口气,老头也是惊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伸手抓着他的胳膊。 老头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看,这男人大概三十来岁吧,好帅啊……穿着白色的衬衫,西装裤……头发稍微有些乱。 “没事吧?” 拉着老头的是白锦堂,他在房里见公孙睡熟了,就走了出来。 老头点点头,“没。” “白大哥。”陈瑜过来扶老头,跟白锦堂打招呼。 白锦堂点点头,他还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小丁跟他都说了一遍,白锦堂皱起了眉头,道,“多找些人来保护。” 小丁答应一声就走了,白锦堂到厨房拿了杯谁,又上去回到了房里,公孙该吃药了,当然,公孙还熟睡着,喂药的重任就落在了白锦堂的身上。虽然他是第一次做,不过感觉……应该还满有些经验的,顺利得很,顺便还能再得些福利。 第十七章 幽灵再出没 秦鸥说完,就轮到赵祯了。 赵祯见一群人围着自己,跟审讯似的,也有些无奈,道,“我还真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众人一听他开口就这么一句,便也有些泄气。 展昭问,“那你刚刚去哪儿了”? 赵祯叹了口气,道,“这人跟了我有一段时间了……我大概知道他是谁。” “你刚刚说不知道。”白玉堂纳闷。 “呃……听我说完。”赵祯笑了笑,道,“没那么复杂,最早,我开始表演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一个人喜欢看我变魔术,那时候我只是在小酒吧里变着玩玩,后来才渐渐到大舞台上开始表演。那个人一直都在,跟个鬼似的,我到哪儿他就出现在哪儿。”赵祯失笑,“不过我并不讨厌他,他就远远地看,每场表演必到。后来我来了国内,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但是巡演开始之后,他又出现了,也就是匿名信开始出现的同时。” “他就是看你?”白驰问,“有没有做过别的事情?” 赵祯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那天我特意去找了他,他看起来很紧张。” “你还去找他啊?”白驰有些急眼了,“你不怕他是变态拿出枪或者拿出刀来呀?你想想约翰列侬,你还敢去见他?” 赵祯伸手轻轻揉了揉白驰的耳朵让他安静,道,“就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所以才不敢告诉你,其实再激烈的追随者我都见过,那只是一瞬间的冲动,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是多大的问题。” 展昭听后似乎有些纳闷,问,“为什么那么肯定是他?” “嗯……”赵祯想了想,道,“那天我对他说,最近收到了一些奇怪的信,他莫名就慌起来,然后就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写的,但是觉得大概和他有些关系,所以想找他。” “然后呢?”白玉堂问,“你又找到他了没?” 赵祯微微皱眉,道,“过了一阵子吧……他又来看我表演了,让我逮个正着,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最后他让我在他胳膊上签个名,还说,让我那天中午去东面一个建筑工地,他有事情要告诉我。我去了,可是等了很久,他也没来,后来看时间来不及了,我找了他一圈没找到,于是就回来了……我还派了人找他,但始终没出现,我现在倒反而比较担心他会不会出事。”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他。 白驰眼睛瞪得溜圆,“你……你去工地……你不怕那里埋伏着好几个人把你绑架啊?你!” 赵祯见白驰气得直蹦,赶紧安慰。 展昭和白玉堂也对视了一眼——赵祯太不靠谱了! “的确是冒险了些吧。”一旁,杨帆也忍不住说,“风格和你好像喏。”边说,便捅了捅秦鸥。 展昭和白玉堂转脸,问“有哪些地方像么?” “呃……”秦鸥道,“我当时查炸弹的时候,也接到过陌生人的电话,说让我去哪里,我也去了……也有工地,去了之后也是不见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多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那么相似呢?这其中究竟有些什么牵扯? 正这时候,就听到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众人一愣,都被电话惊吓到了。 蒋平接了电话,“喂?好的……”说着,回头,“队长!” 白玉堂走了过去,接过电话,听完后皱着眉头挂了,回头对展昭他们说,“幽灵凶手又出现了。” 众人都一愣,赵虎一拍脑门,“别说,还真的忘记了还有这么个案子呢。” 白玉堂对众人招招手,秦鸥和扬帆对视了一眼,扬帆说要回医院去了,秦鸥说要送他,白玉堂突然说,“那个……你俩还是准备和原来一样照常生活?” 两人一愣,不解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则是对展昭挑挑眉——猫儿,你觉得呢? 展昭想了想,伸手指了指扬帆,你,去我们家,跟陈瑜他们一起接受保护,直到案子结束。 扬帆睁大了眼睛,“那我工作怎么办?” “你若是跟医院商量说,不请假医院有可能被炸掉,你们医院领导应该会同意的吧?或者我让卢方帮你说。”白玉堂打趣说,“我们家也有个医生,你俩倒是能交流交流。” 扬帆眨了眨眼睛,就听一旁秦鸥道,“呃……你也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扬帆有些吃惊地看秦鸥,秦鸥摸摸后脑勺,看别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笑。 白玉堂又指了指赵祯和秦鸥,“你俩就跟这我们吧。” “让驰驰回家吧。”赵祯突然说。 “那怎么行?”白驰抗议,“我担心你的!” 赵祯微笑,“你跟着出外勤我担心,你和白大哥他们在一起我比较放心。” “我是警察。”白驰不高兴了。 赵祯看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想了想,道,“驰驰,那些书你还没看完呢吧?” 白驰一愣,点点头,“嗯,没呢。” “别墅阁楼上面,有一些报纸,你帮着也全部看一下吧。”展昭道,“就是当年秦鸥那个案子发生那段时间的所有报纸。” 白驰问,“查什么?” 展昭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感觉了……不过我觉得必然有线索。” 白驰想了想,点头,“好,我回去看。”说完,别过赵祯,好生嘱咐了一番,和扬帆一起回去了,洛天负责送他们,白玉堂带着众人,开车赶去案发现场。 秦鸥和洛天一起先开车送扬帆白驰他们,顺便认认路,一会儿由洛天带过来。 赵祯坐在白玉堂的车里,扒椅背问两人,“这人不错啊,是不是想招揽?”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秦鸥是个人才,如果这案子能解决了,留在S.C.I.的确很好,就是……” 展昭问,“是不是担心他心里阴影的问题”? “对啊。”白玉堂点点头,问,“能彻底治好么?” 展昭想了想,“案子破了就能。” “你的意思是,他心里有阴影,主要是因为案子一直没破?”赵祯好奇,“我还以为是他家人去世,对他的刺激太大?” “那是肯定的,但是有一点……宝宝不是还在么?”展昭笑道,“儿子在,老子无论如何都崩溃不了的,不信你看洛天,多艰苦的环境都能生存下来,因为阳阳在。” “这倒是。”赵祯点点头。 “另外么……扬帆也在。”展昭微微一笑,“是个好兆头,时间和关爱可以冲淡一切,拥有坚强意志的人,沉沦得深,但遇到救赎也能坚强挺过来。” “能好起来就好。”白玉堂道,“留在S.C.I.吧,我挺欣赏他,那天包局也提起了,说如果秦鸥一直在,现在比咱俩铁定有出息。” “那倒是。”展昭点了点头。 “怎么了?”白玉堂问他,“有心事?” “在想关于炸弹的事情。”展昭道,“如果说当年的炸弹制造者,和现在这个是同一个人,为什么隔了那么久才有所动作?” “对啊。”赵祯也点头,“他是想炸秦鸥,还是炸陈瑜家的老头子?” “还有陈瑜爸妈的案子。”展昭自言自语,“还有幽灵凶手的案子,还有大哥……这一连串案子究竟什么关联,总觉得不简单。” “赵爵呢?”白玉堂问,“他为什么会扯进来?” “哦……秦鸥救的那个孩子可能是方行,所以他才会关注他,想帮他忙,没想到查到了些关于他的过去的事情,他说有些资料会寄到蒋平邮箱。” “他现在人在哪儿?”赵祯问,“我很久没见他了。” “在外地吧。他也很担心你的案子,不过听口气,好像还挺忙的。”展昭嘟囔了一句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前方,已经看到了交通警察在疏导交通,这次的车祸发生在一个十字路口,幸好这一带还比较偏僻,车子不多。 “有死伤么?”展昭问。 “两辆车的司机都死了。”白玉堂道,“一辆是出租车,后面没人,被撞的那辆是私家车,副驾驶座上那个人没死,送去医院抢救了,交警说有监控录像,是那出租车的问题,跟疯了一样要负完全责任,那两私家车是在无辜。” 众人都皱眉……又来了! …… 白家的别墅里头,如今可热闹了,又来了好些人,大丁小丁忙着张罗房间。 扬帆进门就见身后里斯本溜达进了客厅……懒洋洋打着哈欠躺下,一只小狮子,和两只超级可爱的猫咪,立即冲过来不停地蹭它,显得很亲昵。 “莉莉娅来啦?”白驰过去,抱起一只可爱的加菲猫,轻轻揉着毛。 减肥成功现在玉树临风的鲁班也上来嗅嗅扬帆和秦鸥,顺便蹭一把。 看到小狮子,扬帆吃惊不已,刚刚在警局看到里斯本就吓了一跳,没行到还有小的。 “很帅吧?”陈老爷子在旁边笑道,“我刚刚也吓了一跳。” 扬帆看了看他,还有他身后的陈瑜,点了点头,又看了秦鸥一眼。 秦鸥和洛天与大丁小丁打了招呼之后,就别过众人走了,白驰则是去楼上看书。 客厅里剩下几人,有些尴尬。 这时候,白锦堂正好从房间出来,公孙醒了,也退烧了,他就想找个医生给看看,一听说扬帆是急诊室的医生,赶紧就请他上去了。 扬帆一走,陈瑜跩了陈老头一把,道,“爷爷,看到没?你别再瞎折腾啦,搞得人家尴尬!” “哎呀。”陈老头摆摆手,“他刚刚给我量血压抽我那一下我就知道了……又不是傻子,你爷爷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陈瑜斜了他一眼,小丁凑上来,“老爷子,想给姑娘征婚啊?找我也,我认得的人多!” “真的啊?”老头来兴致了,被陈瑜一把拽了拉到一边,“你少听他俩的,他俩认识的我也认识!” 小丁在一旁闷闷地笑,道,“我说陈瑜呐,是不是已经有目标了啊?不然怎么那么大了都不着急呢?” “就是啊,说来听听?”大丁也过来笑,“做大哥的给你张罗张罗。” 陈瑜脸上微红,白了两人一眼,拉着老头去一旁了,小丁和大丁敏锐地对视了一眼——真的有!神秘男出现了! 房间里,扬帆走到床边给公孙检查。 “已经退烧,没事了。”扬帆给公孙量了体温,又看了病历和上一个医生给公孙开的药,“多休息就行了。” 公孙斜眼看白锦堂,“都跟你说了吧?” 白锦堂挑眉,“你是法医,我比较相信正经医生。” 公孙想要炸毛了,扬帆坐下,笑问,“你是法医啊?我当年也有学法医学。” “是么?”公孙吃惊,问,“你是医生?” “看得出来?”扬帆问了句傻话,见公孙笑他,立刻也笑了起来,“也是哦,我刚刚还给你看病。” 随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了起来,公孙看了白锦堂一眼,白锦堂点了点头,去隔壁的书房办公了。 扬帆也想走,公孙笑道,“你若是没事就在这儿多待会儿吧,我一个人也闷。” 扬帆点点头,他本来也不想下去,下面没一个人认识的,而且陈瑜他们也在,好尴尬。 公孙其实也是说了句瞎话,他那性格,一个人才不会觉得闷,两个人倒是会觉得烦。只是刚刚展昭给他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一下扬帆的情况,并且告诉他,扬帆的心理问题不会比秦鸥的少,他大概需要一个垃圾桶倒一下,公孙跟他类型有些相似,又都是医生有共同语言,所以最好能帮着开解开解他。 公孙听了秦鸥的遭遇,对扬帆也挺佩服,自然乐得帮忙,几句话一聊,扬帆就真的对公孙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将憋在肚子里好几年的辛酸都说了。公孙打开了藏在被子里的录音笔……倒不是说为了什么不好的意图,只是展昭嘱咐了,扬帆的苦水里,可能有很重要的线索,因此麻烦公孙录下来。 第十八章 似曾相识 扬帆在公孙的房里待了一下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后,好过了很多,说到最后,公孙都有些犯困了,扬帆看他,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公孙叹了口气,道,“你爱他爱得都快要死了,我还能有什么建议啊?” 扬帆不解。 “直接示爱打昏拖去结婚吧。”公孙打了个哈欠,“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忍的啊?你要枪么?我找来借给你。” 扬帆一脸的无奈,“我……估计打不过他。” 公孙挑挑眉,“那就色诱!” “少开玩笑。”扬帆瞟了公孙一眼,问,“你用过这招?” 公孙眯起眼睛,“老子不用他也每天跟发情一样!” 扬帆听后笑了,又看看公孙,问,“你怎么好像心情不好?” 公孙坐起来,咬咬牙,“爷爷的,狗血八点档!” “啊?”扬帆不解,随后,反过来,变成了公孙对扬帆巴拉巴拉吐苦水,扬帆震惊,“真的失忆啊?” 公孙撇嘴,“可不是!” “我以前脑外科的,见过记忆短期缺失的人,恢复起来很麻烦。”扬帆道,“不过,那个展博士不是对心理暗示那块很懂么?” 公孙点了点头,问,“你是说,给他催眠或者暗示让他想起来?” “淤血的话,等血液散了就好了。”扬帆道,“不过还是可以用暗示,我以前见人用过。” “国内还有其他会用催眠术的医生么?”公孙好奇。 “我看到的就是个中国人。”扬帆道,“年纪还蛮轻的,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公孙皱眉,莫名地,就想到了一个人,甩甩头…… 这时候,白锦堂进来了,问公孙,“饿不饿?吃点东西?” 扬帆抬眼正看白锦堂,刚刚匆忙自己也慌,没仔细看,如今一看,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他微微皱眉,低头开始琢磨。 白锦堂走过来,随着他开门关门,门口还溜进了里斯本和莉莉娅……窜上床,喵喵地叫着蹭公孙。 “烧退了?”白锦堂凑过去摸了摸公孙的额头,发现已经恢复正常了,公孙说要洗澡,白锦堂似乎不同意,扬帆道,“泡个热水澡没问题的……对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歪着头看起白锦堂来,问,“你爸爸是不是警察啊?姓白。” 白锦堂一愣,公孙也一愣,转眼看扬帆。 扬帆仰起脸来想了想,我好像记得还有个展叔叔…… “你说什么?”公孙觉得有些古怪,问扬帆。 “哦……我爸爸以前是市医院的脑外科医生啊,我们家三代都是从医的。”扬帆道,“我小时候经常去医院玩。我记得那时候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姓白,住在隔离室里,他就是头部受伤,然后说是记忆缺失。”说着,转脸看公孙,“我刚刚不是说了么,以前有个男人可以用催眠将人的记忆唤醒,被唤醒的就是那个男孩子。” 白锦堂愣在原地,公孙则是傻眼了,问,“那男孩怎么会记忆缺失的?”问的同时,早已是满腹狐疑:白锦堂不是因为头部中弹才将所有的记忆都抹去了么?怎么又变成唤醒一部分?究竟怎么回事? 扬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觉得有些像而已,那时候还很小,说不定我记错了呢。” “你父亲还健在么”?白锦堂问。 扬帆摇摇头,“他好几年前就死了。” 白锦堂皱眉,有些烦躁。 公孙和他在一起久了,自然了解他的情绪变化,伸手拉住他让他别急,问,“你说的那个展叔叔,跟展昭是不是很像”? 扬帆想了想,“诶?被你这么一说,是啊……他俩长相很像,但是气质不一样。” “怎么说?”公孙问。 “那个展叔叔很漂亮,就是人冷冰冰的,感觉很凶,另外一个白叔叔就比较好相处了,不过搞心理学的是不是都气质接近?那个催眠的人,气质和展博士有些像,他更加慵懒一点,展博士更加健康一点,不过我记得的真的不多。” “如果脑部没有受过损伤的话,可以让昭催眠把那部分遗忘的记忆挖出来。”白锦堂微合双目,沉声道,“那两个老家伙,一直都在骗我。” 公孙看了看他,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催眠他!” 说话的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展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推门进来,身后,秦鸥也跟来了,看来是勘察现场刚刚归来。 “又有案子了?”公孙问。 “唉,别提了一言难尽。”白玉堂也走了进来,问,“怎么回事?” 扬帆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他小时候见过大哥。”展昭回头对白玉堂道,“在医院里!” 白玉堂一愣,“就是那段时间?” “嗯!”展昭走过去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扬帆的对过,问,“将你能记得的一切,都完整说一遍给我听!” “哦……”扬帆又将当年事情的零星片段回忆了一遍。 展昭皱眉,“不对劲,记忆明显断层了。” 扬帆不解,展昭想了想,问,“那个催眠的男人,有没有跟你说过话?” “说过。”扬帆想了想,点头,“他问了我名字,还跟我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展昭问。 “说这是个秘密,别对别人说,然后……”说到这里,扬帆伸手,单指轻轻按在嘴唇上面,“嘘……” 他的动作刚刚做完,突然一皱眉,一头栽了下来…… “扬帆!”秦鸥赶紧过去接住他,展昭也皱眉,上前去查看,公孙伸手给他把脉,道,“身体没什么不正常!” “是当年的暗示!”展昭道,“赵爵为了让他保守秘密,抹去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能唤醒么?”白玉堂问。 “没把握。”展昭无奈,“赵爵做的事情最好让他来解除,不然我怕他记忆混乱。” “那他现在没事吧?”秦鸥很是担心。 “放心吧。”展昭对他道,“你抱他去休息一会儿。” 秦鸥松了口气,抱起扬帆,跟门口的小丁一起出去,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头安顿下来。 留在房里的众人,可都是说不出话来了,当年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扬帆刚刚说他爸爸有记日记的习惯。”公孙道,“而且他爸爸已经去世了。” 展昭想了想,到了隔壁,轻轻敲敲门,秦鸥开门,展昭说……我想看扬帆爸爸的日记。 秦鸥倒是很理解,他拜托双胞胎照顾扬帆,开车,带展昭和白玉堂去扬帆的家。 展昭有些好奇,问他,“有钥匙的么?” “嗯。”秦鸥点点头,“有时候我会去他那里。” 见展昭和白玉堂怀疑的眼神,他赶紧道,“我去给他做饭,然后洗衣服……扬帆没什么生活自理能力。” 展昭和白玉堂眼神更加不信任,秦鸥只好不说话了。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你似乎很兴奋,刚刚看幽灵凶手现场的时候,不是很沮丧么?” 展昭道,“那是……我想当年的事情能有线索都不知道想了多久了!” 很快,车子到了扬帆所在的小区楼下,扬帆家里住的小高层,估计是因为家里世代行医,因此生活很充裕,房子很棒。 秦鸥带着众人上楼打开门,展和白玉堂进入屋内,房间布置得很雅致清爽,很符合扬帆给人的印象。 “他爸爸的东西应该都放在阁楼上面。” 秦鸥带着展昭和白玉堂上楼,就见在卧室的隔壁有一个狭小空间。秦鸥进去,推出了好几箱子东西来,道,“这些都是扬帆整理好的,他爸爸的遗物。” 展昭坐下,开始翻找。 白玉堂和秦鸥帮不上忙,秦鸥就转身下楼去泡茶。 白玉堂帮着展昭将箱子搬到了楼下,让他坐在沙发上好好挑,边参观扬帆的住处,跟秦鸥聊天。 “你康复前后,都一直住在这里?”白玉堂问。 “嗯。”秦鸥点点头,给白玉堂递过去一杯茶。 白玉堂接喝了一口,挑挑眉,不是红茶是大麦茶,还挺好喝的。 秦鸥给展昭又翻出了一大堆相册放在茶几上,对白玉堂道,“这里有当年梁燕的照片。” “当真?”展昭终于是抬起头来看了。 秦鸥翻出一本相簿来,递给白玉堂,道,“这里面,全部是他的照片,从小到大的。” 白玉堂有些吃惊,问,“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秦鸥耸耸肩,“他死前,早就写了遗书,说这些事要给我的,我就一直保存了下来。” “他是想让你记住他一辈子吧。”展昭叹了口气,伸手翻开相簿,一页页地看了起来,道,“会不会教他做炸弹的人,也在这里呢?” “很有可能吧。”秦鸥笑了笑,“这本相册我一直没翻过。” 白玉堂也看了一眼照片上小时候的梁燕,微微皱眉,问展昭,“一个小孩子是不是变态好像从小就能看出来,你看他的眼睛多古怪?” 展昭接过照片来看了看,笑道,“不是古怪,是怨毒。” “怨毒?”秦鸥不解,白玉堂想给他看,他摇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那双眼睛。 “嗯……看过咒怨没有?”展昭问,“那小孩儿的眼睛。” 白玉堂皱眉,“猫儿,你又恶趣味?” “不是啊……小孩子的眼睛,瞳仁比较大,所以看起来眼睛会很黑,更有神。而小孩子的情感表达基本是高兴、不高兴……实在是很少见有仇恨、怨毒……这种表情很从孩子们的脸上表现出来,除非非常早熟,或者是生活经历特殊。” “梁燕并没有很特殊啊。”秦鸥道,“我调查过,他很正常。” 展昭又快速地翻起了照片,最后停在一夜微微一笑,“嗯……看来的确是不正常的。” 第十九章 诡异走向 “什么问题?”白玉堂发现展昭似乎发现了什么,就问,“又发现了猫儿?” 展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白玉堂看,白玉堂接过来,就见那照片上,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少年呆呆地坐在秋千上面,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一个三十来岁的忄生感女人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对望着镜头,是梁燕。他穿着一件古怪的T恤,黑色的T恤上面,左上方心口的位置有一个号码——870124。 乍一看,这也许是某个牌子?或者某种时髦的款式?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白玉堂总觉得这衣服……感觉令人生厌,就像是囚犯的号衣一样。 “这衣服有什么问题么?”秦鸥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后,问。 展昭摸了摸鼻子,道,“你俩对细节都很不敏感呐。” 白玉堂伸手轻轻掐了展昭一下,瞪他一眼,示意他快说,别卖关子! 展昭笑了笑,问,“看不出来么?这件衣服胸口上面那个号码,是后缝上去的。” “那又怎样?”白玉堂不是很明白。 展昭咳嗽了一声,道,“我没记错的话,梁燕的出生时间是1987年1越24日。” 展昭的话一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秦鸥愣了半晌,皱眉,“将生日号码缝在衣服上面么?” 展昭轻轻摇摇头,道,“这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标志。” “的确。”白玉堂也想起了之前抓住洛天那时候,他对于那串数字的敏感……而且这个女人…… “猫儿……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白玉堂有些不解。 “这个女人我也觉得非常熟悉。”展昭点着照片上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留着一头超长卷发,带着一副大墨镜的女人,问白玉堂,“是个美人不是么?” 白玉堂笑,“是不错。” 展昭想了想,很肯定地说,“我觉得我见过她,也许只是曾经擦肩而过,或者是远远瞧过一眼……总之我见过,而且是不久前。” “这张照片至少也有十来年了吧?”秦鸥问,“会不会是人有相似?女人老得很快的。” 展昭微微一笑,“嗯,一般的女人的确老得快,但是有些老得很慢……有些男人也老得很慢……对不对?” 白玉堂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慢得惊人。” 秦鸥不太明白两人说什么,给白玉堂满上些茶,问,“那,梁燕不是普通人?” 展昭放下了相片集,道,“梁燕可能是一个残次品。” “残次品?”秦鸥觉得这个说法些刺耳,问,“这……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展昭耸耸肩,“有一个组织,他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培养了很多人,做了各种的实验,将人变得很奇怪,这些人的能力大多超过了正常人,有的力量超群、没有痛觉、有的智慧超群、有的性格怪异……总之就是缺点和优点并存,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然后那些残次品很可怜地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后又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环境,造成了许多悲剧。” 秦鸥听后皱了皱眉头。问,“……你的意思是,梁燕只是颗被弃用的棋子,他的行为那么极端只是因为他不正常,他的那些能力,有人培养和教授给他?” “嗯!”展昭赞赏地一挑眉,“你的理解能力可以啊!要不要来S.C.I.?” 白玉堂瞟了展昭一眼——比我还着急? 秦鸥则是笑了起来,道,“我怎么有资格进S.C.I.。” “有。”白玉堂立刻点头。 秦鸥愣了愣,就见展昭和白玉堂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摇着头笑了,道,“我很久没做警察了。” “军警是一家么,你不还做那么久消防员么。”展昭笑眯眯说,“你不用立刻回答,慢慢考虑。” 秦鸥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喝茶。 展昭翻这扬帆家里的日记,这扬帆家里人够逗的,写了一辈子日记,祖孙N代人都有。 “这还挺有意思的。”展昭翻看着扬帆爷爷的日记,道,“连自个儿爷爷和爸爸小时候的事情都能知道,还能知道自家老爸怎么追求自家老妈的,挺浪漫啊。” “嗯。”秦鸥点头,“扬帆每天都记日记,据说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所以每一个生活细节他几乎都能查到。” 展昭又翻出了几本,是扬帆小时候的日记。他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就笑眯眯不作声地翻看了起来。 白玉堂和秦鸥依然坐在沙发上喝茶,聊着那时候的案子。 展昭原本就想看看扬帆小时候的日记,有没有关于赵爵的记录,可是看着看着,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哦……”展昭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怎么了?”白玉堂不解地问他。 “嗯……没。”展昭笑着摇摇头,将日记收起来,看了看秦鸥,问,“对了,你小时候是游泳队的?” 秦鸥愣了愣,点头,“你怎么知道?” 展昭微笑,“那太好了,S.C.I.就差水性好的。” “我那会儿还拿过市里比赛的冠军,要不是有中耳炎,可能进省队了……说不定还能参加个奥运什么的。”秦鸥开着玩笑。 展昭看了看他,问,“有没有去河里游过泳啊?” “去。”秦鸥点头,“我每年都去水库游泳的。” “水库那地方很危险啊。”展昭莫名就跟秦鸥闲扯了起来,白玉堂觉得纳闷,但也不吱声,听着展昭说。 “水库的确很危险。”秦鸥点头道,“我还救过一个失足落水的孩子呢,跟我差不多年纪。” “几岁的时候?”展昭问。 秦鸥想了想,道,“十三四岁了吧。” “哦。”展昭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又问,“还记不记得那孩子长什么样?” 秦鸥靠在沙发上回忆,道,“嗯,记得,长得挺想女孩儿的,白白净净……” 说到这里,秦鸥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跟那小孩儿说过什么呀,还记不记得啊?”展昭提醒,见秦鸥有些哭笑不得的神色出现在了脸上,就确定他已经想起来了,道,“你自个儿忘记了,人家可记得啊,还白纸黑字留了证据呢。” 秦鸥长叹一口气,伸手扶着额头说不上话来。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展昭,展昭对他眨眨眼,将那日记翻到某一页,递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接过来,就见那是一篇语言颇稚气的日记: 8月3号,晴天,热死了。 今天去游泳,差点淹死掉。被一个人救了,他救我上来后说,小妹妹下次不准来水库游泳。 我腿上弄开了,他说伤了腿有疤以后要嫁不出去的。 我说,那怎么办啊? 他说,那他吃亏点,娶我好了。 我说,我是男孩子。 他说,不要紧的,他也是男孩子。 然后,他就背我回来了,我长大之后,娶他好了! 还有,他眼睛大大好可爱哦,哦对了,他说他叫秦鸥,鸥是水鸟的意思。 白玉堂将日记放下,转脸看秦鸥,就见秦鸥伸手拿过那本日记,看了良久,嘴角挑了挑无奈地笑起来。 这时候,白玉堂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白玉堂见是包拯打来的,有些纳闷,问,“包局?” “展昭跟你在一起没?”包拯问。 “在。”白玉堂按下了免提。 “小展,要你做谈判专家!”包拯说话的声音有些急。 “出什么事了?”展昭听出了包拯的不对劲。 “你们听着,刚刚我们接到报警,说城东一家店铺里面有炸弹。”包拯道。 秦鸥皱眉。 “但是拆单组的组长陈宓没来上班,联络不上!”包拯道。 “怎么可能……”秦鸥有些疑惑。 “你也在?”包拯长出一口气,“省得我再打个电话,你们都听好了!” 三人不说话,听包拯往下说。 “我现在在那家店铺的外面,我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情况是——店铺的卷闸门关着,拉起来……里面有两个人。 一个是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岁,手上拿着爆炸装置,还有一个……是陈宓。” “啊?”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听我说完。”包拯叹气,道,“陈宓的身上,起码绑了十五公斤炸药。” “呵……”展昭和白玉堂都抽了一口凉气。 “把方圆五百米之内活的东西都撤离吧!”秦鸥道。 “我也想啊!”包拯叹气,“但是那个学生说了,不行,他要这里所有的人给他陪葬!” “为什么?”展昭不解,“总有个理由?想要钱?” “不,他高考失利!”包拯说了一个让众人喷茶的理由。 “我不觉得一个高考失利生能弄到十五公斤炸药。”白玉堂道。 “我刚刚问了问他,他说他今早只是路过这里,有人给他的这个控制器,控制器已经打开了,一旦他松手,大家都玩儿完!然后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你想要怎样?”展昭问。 “陈宓还没吓死呢,他看了炸弹,他只说,叫秦鸥来,只有他能拆!”包拯道,“现在很简单,小展你给我稳住那学生让他别松手,然后秦鸥在最短的时间内拆了炸弹。成功,我们所有人都得救,失败,大家加上这里的人一起做烈士”说完,包拯报了一串地址,让众人三分钟之内马上到,超过一秒钟就扔他们进厕所! “……好暴躁!”白玉堂关了手机看众人。 展昭站了起来,两人看了秦鸥一眼,秦鸥皱皱眉头,但也没说别的,站起来……跟两人一起赶往那商铺。 此时,而商铺门口,坐着一个满头大汗激动不已的学生,商铺里面,坐着黑着脸的陈宓。 白玉堂到的时候,发现四周围并没有多少警力,主要是包拯怕大家恐慌逃跑,而让那学生激动起来干傻事。 “这不是和平年代么,上哪儿搞来那么多炸药的?”白玉堂走到包拯身边,问。 包拯恶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别惹我!老子要提前退休!” 白玉堂乖乖闭嘴,看展昭。 展昭走到了不远处,看了看那学生,突然笑了起来。 包拯看他,有些激动,“你笑了,你确实笑了对不对?” 展昭点头。 “那你告诉我没危险?”包拯现在的样子,心率起码在一百五左右。 展昭点头,道,“最近的案子真有趣。” …… 第二十章 异国来客 众人见展昭笑了倒是惊骇不已,包拯则是一颗心呼啦一下子上来了,看展昭,“你笑了是吧?” 展昭点点头。 “很有趣是吧?” 展昭还是点头。 “有发现对么?” 展昭继续点头。 “不用死很多人了是吧?” 展昭关键时候没点头。 包拯一张黑脸就急白了,可展昭却在停顿了一下后,慢悠悠来了一句,“应该炸不了。” “啊?”包拯不解。 展昭对白玉堂道,“小白,你看那学生的胳膊。”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后,突然也笑了起来。 包拯不解,却见白玉堂翻过了栏杆,跑到了那人学生的身边,那学生突然惨叫了起来,咆哮着叫白玉堂别来,其他的警员也吓呆了。 但是白玉堂到了他身边,不慌不忙,伸手拉住了他握着遥控器的手,往下一扯……随后,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就见那学生的手被扯了下来——原来是假肢。 包拯愣住了,重警员也愣住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言语。 白玉堂带着那学生,和那只假手回到了包拯他们身边,展昭凑过去看了看,问秦鸥,“这控制器是真的么?” 秦鸥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形状的爆破遥控器呢,像是路边一块钱买的塑料玩具。”说着,就要将那遥控器拿下来,那学生赶紧喊,“不要啊!拿了会死人的!” 展昭看他,问,“谁让你拿着这东西在这儿等着的?” 那学生苦着一张脸,道,“不知道,一个男的。” “长什么样子,什么人?”包拯问,“他给你炸弹的时候怎么说的?一次性说清楚!” 那学生让包拯一张大黑脸吓坏了,赶紧道,“……我前几天在自己的微薄里头抱怨,说高考失利了,又是个残废少条胳膊,所以这辈子没戏了,要不然就自杀算了……然后就接到了一封私信。” “信上说,他也是个高考失利的,然后也不想活了,说,我们不如一起浪迹天涯,做些大事情!” 包拯皱眉,道,“你长话短说,先说炸弹的事情!” “哦……他给了我个QQ,我们私聊了一下,然后,我就来了,他让我进来这里,给了我一个东西,夹在我的假手里头,然后打开门,让我看到了里头那个被炸弹绑起来的警察。” “他就让我在这里等,说是有人会来拆弹,到时候勒索警察多少钱,然后将防盗门一关,将手放在架子上伸在外面,卸下假肢就逃走……我跟他一起做亡命徒。还说不能动控制器,不然就会爆炸,而且不准报警疏散人群,否则就会遥控炸弹。” “你有没有脑子啊?”包拯气坏了,“这点常识你都没有?!” 那学生也吓傻了,道,“我……谁知道我那么倒霉啊。” 这个时候,就见秦鸥已经将那个发射器拆开了,打开看了一眼,就将控制器取了出来,递给展昭他们看,道,“空的,果然是塑料玩具。” “那……那他为什么?”那学生急了。 白玉堂问他,“他还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了。” “队长。” 这时候,拆单组的几个小警员都跑了过来,递给他一个小箱子。 秦鸥打开箱子看了看,都是工具,合上箱子,提着往商铺走。 “唉。”白玉堂拉住他,问,“你不穿防爆服?” 秦鸥笑了笑,道,“这么大的炸弹,有没有那身衣服根本不重要……” “啧……”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这时候怎么还开这种玩笑呢。 秦鸥无所谓地拿着箱子就过去了。 那学生问展昭他们,“我……没我的事了吧?我也能走了么?” 白玉堂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我……唉,警官!我也是被骗来的好不好!”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让警员靠近,还不让人离开?”展昭反问他。 “我……他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直接炸死我。”那学生小声嘀咕。 白玉堂道,“你急什么,我们话还没问完呢。” “我要在这儿等啊?”学生又往那商铺里头望了一眼,此时,秦鸥已经进入了商铺,提着箱子来到了陈宓的身旁。 “是啊。”展昭也点头。 “还要多久啊?”学生哭丧着脸。 “不用很久吧。”展昭笑道,“炸弹拆完了,也就差不多了。” 那学生都快急哭了,白玉堂看了看他,反问,“你不是本来就打算自杀么,怎么又怕死起来?怕什么,那么多人陪你呢!” 商铺里头,秦鸥将箱子放下,半蹲在陈宓身前,低头先查看他胸前的炸弹,问,“怎么回事?” 陈宓摇摇头,“我昨晚上回家途中被人打昏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被绑了炸弹。” 秦鸥皱眉,问,“什么线索都没有么?”边拆开炸弹的盖子,看里头的布线。一看那炸弹的结构,就是一皱眉,道,“不像是一般的技术。” 陈宓点头,道,“这种炸弹是特种兵常用的,不是野鸡路数。” 秦鸥半蹲着,用工具刀撬出布线,看下头,果然还有一跟小玻璃管。 “要命!”秦鸥骂人,却听陈宓问,“你也看篮球?” 秦鸥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地看他,“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陈宓笑起来,道,“你肯定能拆掉的,我不紧张。” “未必啊。”秦鸥道,“我手很生了。”边说,边快速拆掉上层装置。 “这世上没有你秦鸥拆不掉的炸弹。”陈宓突然道,“警局里谁都知道,你是天才……我是废柴。” 秦鸥皱眉,“没有的事。” “若不是你离职,我根本坐不上这个位子。”陈宓却似乎是想趁着死前将心里话说出来,“当时甚至有很多人怀疑是我害你的。” 秦鸥忍不住笑了笑,道,“别听他们胡说。” “我怎么可能害你。”陈宓盯着秦鸥,问,“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秦鸥摇头,专注于拆除炸弹。 远处,白玉堂在询问那学生,具体与那人交流了些什么。 学生说,那人首先是通过QQ骗他,问他有没有看过亡命天涯这样的电影。 白玉堂眼皮子抽了抽,心说,脱线! “然后……他又跟我说起了人生多么不如意,要知道,我也是很不如意,所以就跟他越聊越投机,然后就……” “然后就开始所谓的相约见面,商量大事?”白玉堂笑着问他,“你不知道现在网络上有很多骗子么?” 那学生皱起了眉头,哭丧着脸。 “有很多人被骗进传销组织,还有那些骗你去把你分解了卖你内脏的?” 学生越听越害怕起来,道,“警官……我只是以为交了个网友,哪儿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啊……” 白玉堂让警员将他带走,回到了前头,只见展昭拿着望远镜正看商铺里头的情况呢,最有趣的是他的表情,嘴角挑着,翘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来。 白玉堂有些不解,问,“猫儿,干嘛呢?” “哼哼。”展昭笑了笑,道,“有趣!” “你有趣什么啊?”包拯似乎有些虚脱了,靠在车边点烟。 “包局,没事吧?”白玉堂看他脸色不好,就问。 “唉……老毛病了,胃疼。”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还会胃疼啊,一直以为是铁人来着,果然不能以黑白来论身体。 包拯说着话回过头,就见商铺里头的秦鸥,对众人做了个手势。 包拯点点头,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解,问,“怎么了?” “他是说要剪最后那一根线了,让我们找掩体,万一不成,炸了说不定还能不死。”包拯说着,蹲下。 白玉堂问,“不疏散路人?” 包拯揉着胃部,“你觉得呢?秦鸥要等我指示才会剪线的,我们还有些时间考虑。” “疏散街道上的人没那么容易。”白玉堂皱眉,“而且动静会很大,说明也要花很大一部分时间。” “不要紧。”这时候,展昭对两人摇了摇头,道,“应该没问题,叫他剪好了。” “呵呵。”包拯笑了笑,道,“以前警局里头就流传着一句话。”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看包拯。 “没有秦鸥拆不掉的炸弹!”包拯道,“今天不知道还适不适用啊。” “适用的。”展昭笑了笑,伸手,到车顶对着秦鸥竖了个大拇指。 包拯狐疑,“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暗号?” 展昭一挑眉,“我是心理专家!” 话刚说完,就见白玉堂将他搂了过来,紧紧抱住。 “干嘛?”展昭抬眼看他。 “有什么万一的话……”白玉堂笑道“咱俩下去了记得别分开,下次投胎还做个青梅竹马什么的,我记得早些下手。” 展昭哭笑不得,见众人没注意,自己又正好在白玉堂的脸测,就轻轻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 “呵……”白玉堂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展昭,“你……” 展昭微微一笑,白玉堂郁闷了,这猫……突然又想到,好久没有交流过“感情”了,希望这次别有事,回去也好“庆祝”一下。 秦鸥见众人都准备好了,就伸手过去剪,边问陈宓,“对了,有女朋友了没?” 陈宓知道,这是秦鸥的习惯,他会在剪最后一根线也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和被绑着炸弹的人或者身边的同时说话,问对方一个有趣的,会分散注意力的问题,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即便死了,也会忘记恐惧。 秦鸥没等到陈宓回答,就已经下刀了,却听陈宓突然说,“我喜欢的是你……” 咔嚓一声,秦鸥一剪刀好险剪错了,拍着胸口嚷嚷,“喂,你开玩笑也找个有趣点的,你不想我手抖一下炸死两人吧?!” 陈宓皱眉,就见秦鸥已经将他身上的炸弹拆除了下来,这期间,陈宓想跟他对视一眼,秦鸥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拿着炸弹往外走,对远处的拆弹组道,“拿个防爆箱来!” 包拯赶紧派人过去,将炸弹塞进箱子里后盖上盖子,包拯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叹息,“我天啊!老子说什么也要退休” 一旁展昭幽幽地来了一句,“到年龄了么?” 包拯脸刷拉黑下来,恶狠狠瞪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迟早让你俩扫厕所!” 说完,带着大队人马准备离去了。 秦鸥回到了展昭他们身边,展昭笑眯眯问他,“被表白完了啊?” 秦鸥一愣,看了看展昭后,叹气摇了摇头,“走吧。” S市小学门口。 “阳阳,你不往这边走么?” 一个小姑娘跟洛阳一起走出校门,见他往反方向走,就问他。 “不了,我今天不回家。”阳阳到了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支蝴蝶兰,道,“一个叔叔生病了,我去看看他。” “哦。”小姑娘跟他摆摆手,“拜拜啦。” “嗯,拜拜。”洛阳跟小姑娘摆摆手后,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张石凳子上面,坐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儿。这小孩儿长得像个外国人,皮肤雪白、大眼睛高鼻梁很可爱,还有一头金发……但是仔细一看,这头发应该是染的。洛阳有些好奇,这么小的孩子就染发啊? 就见那小孩儿焦急地坐在路边的石头凳子上,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唉。”洛阳走过去,问他,“你是等人啊还是下课?怎么不背个书包?” 那男孩子抬眼看了看他,皱起眉头,用很生硬的中文问,“警局在哪?” “你要去警局啊?” 男孩儿点点头。 “去警局干什么啊?”洛阳拿下书包,坐到他身边,问,“是要报案,还是要找人?” 边问,边拿出一块饼干给他。 男孩儿犹豫了一下接过饼干,道,“我找爸爸。”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啊?”洛阳问。 “不能说。”男孩儿摇摇头。 “啊?”洛阳不解,问,“为什么不能说?” “爸爸说,谁问都不能说。” “那这样吧,我认得警局,要不然我带你……” 洛阳的话没说完,突然,就见前面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车门一开,有两个黑衣人下车,朝这边走来。 “哎呀!”男孩突然紧张了起来,左右张望,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饼干。 洛阳一愣,他本身就和一般孩子不太一样,这种场面也不是没见过,伸手一把抓起那男孩儿,道,“走!” 说完,拉着他就钻进小弄堂,跑了。 几个黑衣人跟了过去,但是路不熟,七拐八拐被两个小孩儿溜走了。 “被逃走了。”一个黑衣人回去,低头问车里的人。 车里一个白衣人,单手托着下巴笑了笑,道,“没关系,那孩子我认识,跟着保护安全就好。” “是!”黑衣人打开了手里的一部定位仪,那男孩儿身上的定位信号正在闪烁着。 几个个黑衣人就分头跟过去了。 洛阳带着小男孩儿一路小跑,冲进了白锦堂的别墅里头。 “呦。” 洛阳一手拿着蝴蝶兰,一手拉着小男孩儿在别墅院子里喘气,小丁溜达出来正好瞧见了,笑着问,“怎么了阳阳,小男朋友啊?” “胡说什么呢。”洛阳道,“我来看锦堂叔叔的,然后这个人,被一群黑衣人追,他说他要去警局找爸爸。” 小丁一愣,这时候,公孙也走了出来,“他爸爸是谁啊?” “他说不可以说。”洛阳回答,拉小男孩儿上来,道,“你告诉他可以的,他是警局的法医,是好人的。” 小男孩点点头,睁大了一双眼睛看公孙。 公孙微微愣了愣,从脸部结构来看……似乎在哪儿见过,就问,“小朋友,刚刚什么人追你啊?” “赵叔叔的人。”小男孩儿回答。 “赵叔叔?”洛阳不解,问,“他们要绑架你?” 小男孩儿摇摇头,“不是啊,他们是好人啊。” “那你干嘛那么害怕?”洛阳不明白了。 “因为……他不准我吃别人给的东西的。”小男孩儿道,“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我刚刚只是想把饼干藏起来,然后你就拉着我跑了。” “呃……”洛阳尴尬万分。 这时候,白玉堂他们的车子也回来了,众人下车,展昭问,“哪儿来的小孩儿啊,外国人么?” 秦鸥也下车了,看到那小孩儿,愣了愣,那小男孩儿也看到他了,突然欢叫了一声,“爸爸!”一头扑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各种线索 一声爸爸喊了出来,众人就见小家伙飞扑过去搂住了秦鸥,抱着腿仰着脸,笑得比头顶上那个日头还耀眼呢。 “小易?!”秦鸥愣了愣,立时又惊又喜地将他抱起来,“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染头发了?差点没认出来。” 小易撅噘嘴,道,“赵叔叔给我染的,说这样好看,还说没有毒的,头发也香喷喷的。” “呃……是么?”秦鸥有凑过去闻了闻,的确香喷喷的,些无奈,这头发倒是的确适合,看起来就跟个外国洋娃娃似的,只是这好看归好看,怎么能给小孩子染头发呢?不知道会不会伤身体。 “爸爸。”秦易似乎和秦鸥很亲密,楼主了他的脖子蹭来蹭去,甜甜地叫,并且还凑上去亲他。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哎呀,这个和阳阳完全属于两种风格啊。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自己坐飞机来的吧?”秦鸥问秦易,“吃饭了没?” “没有。”秦易撅噘嘴,嘟囔,“赵叔叔说,要带我去吃饭,然后我就自己跑掉了。” 秦鸥微微皱眉,问,“为什么跑掉?多危险啊,幸亏让阳阳碰上了。” “我怕他们找到你么。”秦易笑声嘀咕了一句,“我先找到你,跟你说一声,珍玛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鸥微微一愣,展昭对白玉堂挑了挑眉——呦,别看长得像个小笼包似的,没想到那么有主见呐! “都进屋去吧。”公孙走了过来。 “家里有食材。”白玉堂往前走,“给你做些好吃的去!” 展昭也饿坏了,赶紧跟着进去。 公孙边伸手帮着洛阳拿书包,边问“阳阳,你买花儿干嘛?” 洛阳有些不好意思,道,“爸爸说锦堂叔叔病了。” “所以你就拿着一只蝴蝶兰来探病呀?”大丁小丁都有些哭笑不得,道,“阳阳,你下次来探望他,不用带蝴蝶兰,带盆仙人掌就行啦!” “啊?”阳阳睁大了眼睛眨啊眨,公孙摇头,拉着他进屋了。 秦鸥抱着秦易也往里走,秦易趴在他肩膀上正好看到展昭了,就叫了一声,“猫叔叔。” 展昭眼皮子就是一抽。 白玉堂忍笑,问秦易,“你觉得他像猫?” 秦易摇摇头,道,“那天赵叔叔给我看他的画像了,画的好像哦,就说他姓猫,叫喵咪。” 展昭脸都黑了,心说赵爵这混蛋呀! 进了屋子,秦易就一头扑去扬帆怀里了,比跟秦鸥还亲昵。 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两人心照不宣,秦易跟阳阳一样,替自家老爹的未来大事操心的娃。 白锦堂也下来了,见公孙对他招手,他立刻走了过去。 公孙对阳阳道,“阳阳,病患来了,给花吧!” 阳阳挺不好意思地将花给白锦堂,说,“锦堂叔叔早日康复。” 白锦堂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接了那支开得艳丽的蝴蝶兰,哭笑不得地跟阳阳道谢。 马欣他们都在呢,一群女生看到了秦易,都涌过来围观,陈佳怡把小秦易抱过去,“哎呀,好可爱的小正太啊!” “就是啊!”马欣伸手捏他白白的腮帮子,“好嫩!” “金发很适合啊!”齐乐也点头。 “长大肯定是个帅哥!”沉郁你了捏胳膊,“哎呀,好嫩好软,滑不溜丢的。” 秦易不好意思了,一直低着头做羞涩状,努力爬回秦鸥怀里去。 一旁洛阳一直好奇看着,这个男孩子好腼腆喏,比女孩儿长得还好看呐。 不久。白玉堂做了意大利面和焗大虾,众人三三两两坐下吃饭。 展昭拿了一大堆日记回来,和白驰一起占领了整个沙发,边吃边看,白驰脚下一大堆恐怖小说,裹着毛毯看得直打哆嗦。 秦易和洛阳正边吃边逗小狮子和鲁班他们,里斯本懒洋洋靠在一旁给他们当肉垫子。 秦鸥给秦易喂吃的,问,“易易,你怎么过来的?赵叔叔带你来的?” “唔。”秦易点点头,小声嘟囔,“珍玛病了,杰克要陪她,我又想你了……最近很多人想要抓我,他们为此都受伤了。” “珍玛和杰克是外公外婆么?”公孙问。 秦鸥点点头,皱眉问,“他们有没有事?” “没有。”秦易摇摇头,“赵叔叔安排他们去了复活节岛度假,那里很安全。” “什么人抓你?”展昭问。 秦易想了想,到,“一些穿黑衣服的人,我都没有看见,就被赵叔叔的人挡下来了。” 展昭转念一想,拿出了那张梁燕少年时候和神秘女人一起拍的照片,递给秦易看,问,“你认不认得这个女人?” 秦易接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见过啊。” “你见过?”秦鸥有些吃惊,问,“在哪里?” “她有一次来过我学校。”秦易回答,“可是她不像是坏人哦,她抱着一条受伤的小狗,让我带去医务室,让医生给看看,她要赶时间离开。” “那条小狗呢?”展昭问。 “是条流浪狗,后来被送走到爱犬之家,被人领养了吧。”秦易想了想,道,“可是赵叔叔跟我说,这个女人是个狐狸精。” 众人都一惊,扬帆往秦易嘴里送了一块蘑菇,道,“小孩子不准这么说。” “她和照片上看起来,是不是一样那么年轻?”展昭接着问秦易。 “对哦。”秦易点点头,“就三十岁不到的吧,好漂亮喏。”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又是一个不会老的怪物! “可是哦。”秦易又接着说,“我跟赵叔叔说,这个阿姨好漂亮的时候,赵叔叔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还说,‘什么很漂亮啊,这就是个老妖怪,千年老妖怪!’” 说完,嘴里又被塞进了一个大虾,一鼓一鼓开始嚼。 展昭单手托着下巴笑道,“哦……千年老妖怪啊……” 这时候,白锦堂吃完了饭走过来,对展昭道,“小昭,关于我记忆的事情……” “大哥,你想起些什么来了?”展昭赶紧问。 白锦堂见一旁公孙有些紧张地看自己,嘴里叼着的面都忘记吞下去了,就笑了笑,“想起来了些……很零散的片段,还有……”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照片上那个女人,“我也见过她。”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吃惊。 “你见过?”公孙纳闷,“什么时候?” 白锦堂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记忆有些混乱,有一些似乎不是近期发生过的事情,场景更像是二十多年前了,那样的景象时常像是放幻灯片一样经过脑袋里。另外,我记得我是仰着看这个女人的,也就是说,她当时比我高,那我应该还很小。” “你小的时候……”赵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意思是这个女人二十多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了” 白驰问,“会不会认错了?” 白锦堂摇了摇头,到,“应该不会,我记得很清楚。” “大哥。”白玉堂问,“你是想要用催眠将早先和近期的记忆都恢复过来?” 白锦堂点了点头,道,“如果按照扬帆说的,我的记忆很有可能并非是外伤造成的,而是有人故意将它封存了……那个人可能是赵爵,同样用催眠,能不能将它唤醒?” 展昭听后皱眉,到,“理论上这种是绝对可行的,但是正如上次我说过的,这样做有很大的危险性,有可能会导致记忆混乱,除非赵爵肯帮忙。” 展昭的话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白玉堂一挑眉,笑道,“我觉得可能是赵爵。” “嗯。”公孙也点点头,“他每次都很神奇,而且来得又一直是时候刚好。” 展昭拿出手机来一看,果然…… 接起了电话,赵爵笑问,“小秦易到了没?” 展昭点了点头,道,“到了……你带他来的?多谢你这次保护他了” “嗯,我正好坐飞机过来,因为是私人的所以就顺便带他过来了,最近要抓他的人不少,我若是离开了,放他一个人就算派了保安我也不放心,所以跟他外公外婆商量了一下,带来你没这里。”赵爵说着,含笑客气的话锋一转,认真道,“小猫咪,别给白锦堂做记忆恢复。” 展昭皱眉,问,“为什么?” “还不是时候。”赵爵道,“你听我的,别着急!” 展昭沉闷了一会儿,问,“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到时候了,不用你做,我会来做的。”赵爵道,“你也应该发现了,做手脚的人是我,那么自然也是由我解开最为保险,这次是因为出了个意外,才会搞出如此多的事情,将那些人的计划都搞砸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你倒是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一下。” 展昭想了想,道,“嗯……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赵爵笑了笑,“那个女人不简单,记得遇到她了要小心,她是个重要角色。” “你叫她老妖怪,她比你年纪还大么?” 赵爵想了想,认真道,“还记得之前你看到过的那些视频记录么?” 展昭又想到视频里那不会老的男人,和古怪的小岛,点头,“的确,应该是经历了好几代人。” “喵咪?”赵爵见展昭似乎并不想要跟自己对着干,心情也放松了下来,笑着问,“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一些这次案件的线索?” “呵呵。”展昭笑了一声,“多谢你了,不过来迟了,我已经想到了,就差证实。” “哈哈。”赵爵笑着称赞,“果然够聪明啊!” “你自己小心吧,这里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安心做你的是吧。”说完,展昭挂断了电话,回到了沙发边坐下,继续吃饭和看日记。 白玉堂也没多问他,展昭似乎已经是有了线索和主意,转而对白锦堂道,“大哥,看来不是时候。” 白锦堂颇为无奈,公孙在一旁,凉丝丝地道,“有什么关系啊,那时候的反正也忘记了二十年了,现在这几年的你不知道问人啊。” “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啊。”白锦堂嘴角一挑,低声说,“我是想问人,有些细节前几天我刚刚想起来,你要不然给我讲解讲解?” 公孙不疑有他,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白锦堂见他紧张,就低声到他耳边说,“咱俩在干那啥来着……这种私密的事,问别人,应该不太好吧,你说我以前有没有录影的习惯?如果有的话就好了,咱们可以好好滴探讨探讨!” 公孙脸色红了红,见一旁秦易和洛阳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脸上立刻尴尬。 赵祯刚吃了饭,将盘子放下准备去白驰身边坐一会儿的,电话响了,来了条短信。 他拿起来一看,就见是李颖发来的。 “啧……”赵祯皱眉,似乎有些烦躁。 “怎么了?”白驰问他。 “哦……那个跳幽灵舞的,还在纠缠合作的事情。”赵祯道。 “唉!”展昭赶紧拦住赵祯,道,“别推啊,顺藤摸瓜!” 赵祯愣了愣,挑挑眉,“他有嫌疑?” 展昭点头。 “又要让祯去用美人计啊?”白驰似乎有些不甘愿。 “放心。”展昭摆摆手,道,“那个袁临有大古怪,我跟着赵祯去,咱们试试他!” 众人对视了眼,既然展昭那么有把握,那就去吧……必然是有线索的了。 于是,赵祯给李颖回了短信——答应他见面,就今天! 第二十二章 峰回路转 众人开始准备赵祯去见袁临的事。 “这袁临背景极不简单啊。”小丁突然道,“我们之所以一直不肯签他,也就是因为调查了一下他的背景,实在是太乱了!” “乱?”白玉堂有些不解,“是指他当年枪击老教授的事情么?” “不止这些。”小丁道,“关键是他的过去啊过去,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是什么意思?”展昭不解。 “咱们自己也不算身家多清白。”小丁笑嘻嘻道,“可是好歹有个出处,哪儿人谁生养的,小时候接受什么教育这种事情都能查到。你看齐乐陈瑜俩不良少年我们都签了,不是说看不起人家出身不好。” 小丁说到这儿,被不远处正逗秦易的陈瑜和齐乐飞了个白眼过来。 “这袁临没有背景。”大丁手里拿着一份松饼吃着,对展昭道,“零啊,一个过去是零的凭空出现的男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也觉得有些莫名。 白玉堂拿起电话,叫蒋平给调出了之前调查袁临时整理出来的资料……他将详细的信息传真了过来,发现这人十三岁之前的人生是一片空白。 展昭突然心中一动,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洛天的过去也是一片空白的! 白玉堂想了想,的确,洛天的档案是从他进入警局的时候开始的,能将一个人的档案前半部分抹去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那袁临,看来不是泛泛之辈。 “而且他明显对赵祯太感兴趣了。”小丁趴在椅背上道,“一个跳舞的,来路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变态啊,还枪击心理学家……啧啧,所以我们一直都没签他,可是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他好像很有钱。”大丁道,“我们给他算过账了,按理来说,他的表演酬劳,出道之后也没什么广告或者参加活动,根本不应该能办得起那么大型的演唱会,他的经济公司垮掉后,就一直是他在自费演出了。” “这个的确。”赵祯也点头,“筹办这种大型的演出,如果都是自费那花费不小。” “他身家不详,又不像是继承了什么遗产。”小丁道,“又不是做生意的,这种人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幕后有大老板顶着……换句话说,他是另有目的的,所以不得不防啊。” 展昭点头,“嗯,有趣……” “猫儿。”白玉堂见展昭若有所思,就笑问,“有什么鬼主意?” “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对赵祯感兴趣。”展昭看了看白玉堂,“而是另外一个人。” 白玉堂微微一愣,一挑眉——“赵爵?!” 展昭笑了笑,“嗯,总觉得这种人比较对赵爵的胃口,赵祯相比起他叔叔还是算很安分的了。” “啊……阿嚏!” 在白锦堂他们的别墅外面,一辆黑色车子里,赵爵戴着耳机,打了个喷嚏,摇头,“臭猫,敢说我坏话。” 房间里,展昭双手插兜,问白玉堂什么时候走。 白玉堂却是双眼盯着不远处的秦易看。 因为秦易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偷眼瞄他,好像想要说什么话。 洛阳在一旁看见了,将被三个女生“玩弄”着的秦易拉了过来。 白玉堂蹲下问他,“小易,有什么话说?” 秦易看了看一旁的秦鸥。 秦鸥也问,“怎么了?和白叔叔说。” “我看到过和他很像的人。”小易小声道,“好像、好像、好像哦!” 展昭一笑,“是不是年纪比他稍微大那么一点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哦。”小易点点头,“不过他只是来了几趟,就走了,好像很忙的样子。” 白玉堂自然知道那人是谁,提起来就火大,上次问了是不是私生子的问题,害得他现在还进不去白家大门,一进门白家妈妈就追着他打。 突然……白玉堂注意到小易的衣服领子下面,一颗扣子有些别扭。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摇头叹气,伸手,将那扣子一掰……扣子就掉了下来,显然是没用的一颗装饰品。 展昭也看到了,见白玉堂接住了扣子,就伸手拿过来看——窃听器! 展昭左右看了看,走过去,将扣子放到了里斯本的眼前,伸手掐了里斯本的耳朵一下。 里斯本有个毛病,也是赵祯训练出来的吧,谁掐它耳朵,他就来一声狮子吼。 果然,就听到它“嗷呜”一嗓子……震得屋内众人耳朵嗡嗡直响。 “哎呀!”车子里,赵爵赶紧将耳机放下来,满耳朵嗡嗡直响,一个劲喊“死猫!” 展昭笑眯眯将窃听器放到地下,踩踩踩,拿起来,仍经了一旁的鱼缸里头,拍拍手,转身对赵祯道,“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个袁临,看看他是什么的干活!” 众人对视了一眼,这猫,总算挠胜了一回。 出了门,白玉堂和展昭陪着赵祯去见袁临。 袁临约会赵祯的地点是在茶楼里头,李颖带着赵祯一起去,在221包厢,展昭假扮成赵祯的助理。白玉堂也想去,但是人太多了不好办,只好假扮成保镖站在门外,正好赵爵的方法提醒了他,也拿了个窃听器让赵祯戴着,万一有什么异动,他好进去救人。 茶楼离得倒是不远,展昭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车子停到了酒楼下,众人下车上楼,包厢门口,等候着袁临的助手,一个有些凶恶的老外。 李颖上前打招呼,和面容不同,那老外挺随和,热情公关后,开门请众人进去,白玉堂在门口等候,端着茶过往的服务小姐羞答答看了他好几眼,估计在想——怎么这么帅的保镖啊! 展昭跟着赵祯和李颖进屋后,近距离地看到了,那个传说之中的袁临。 袁临正坐在桌边喝茶,见赵祯进来了,赶紧请他坐下,不过并没有展昭想象之中的那般殷勤。 展昭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这人身材虽然看着瘦削,但是并不像跳舞的人。 展昭摸了摸下巴,这人,与其说他是跳舞的,不如说他伸手不错,因为身上的腱子肉,感觉有些像白玉堂,当然——展昭很肯定,小白比他有看头多了。 白玉堂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也觉得这袁临似乎和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不是那么热络,也不像打扮的那么妖气,挺自然一人啊。 展昭等坐下后,袁临抬眼看了看赵祯,又看了看展昭和李颖,一笑,“听说你们肯与我合作?我还以为白氏集团的人会跟你们一起来。” “无所谓。”赵祯淡淡道,“我看上了就行,白氏是自己人。” 展昭心里暗笑——还真是那么回事。 袁临也挑了挑眉,“呵呵……你果然是我欣赏的类型。” 赵祯看了看表,道,“我没有很多时间,你想怎么合作?” 袁临对身后的助手点了点头。 那助手伸手进了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枪。 “啊!”李颖尖叫了一声,门口白玉堂一皱眉,出什么事了? 赵祯却是面不改色,道,“道具就收起来吧。” 袁临一愣,问,“看得出来是假枪?” “我是变魔术的。”赵祯无所谓地笑了笑。 展昭也在心里笑了笑,我是当警察的,也看出来是假枪了……虽然我射不准。 袁临将枪接到了手里,咧嘴一笑,“开个玩笑,吓到那位女士了。” 李颖脸色变了变,道,“我不觉得这种玩笑好笑,袁先生,你如果没有诚意合作,祯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袁临耸了耸肩,“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 李颖刚想接着说什么,赵祯却突然对她说,“颖,去外面喝杯饮料吧。” 李颖看了看赵祯,立刻意识到他可能和展昭要单独跟这个袁临聊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是警方的事情她也不想参与太多,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想到这里,赶紧出了门。 白玉堂在门口见她出来了,李颖给了他一个飞吻,“帅哥,我去喝茶了。”说完,跑去楼下点茶吃点心了。 见李颖走了,袁临微微一笑,看了一旁的展昭一眼,“这位的反应却是很冷静啊,作为助理,素质很高。” 展昭也是一笑,“白氏的人大多见过些场面。” 门口,白玉堂一挑眉觉得这猫这句话受用——嗯!白家人! “好吧,我不开玩笑了,那么……这把像是真的了吧?”说着,袁临从怀中拿出了另外一把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赵祯。 赵祯耸耸肩,“你要不要开枪试一试?” 袁临一愣。 就见赵祯伸手,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旁的展昭。 展昭伸手接了,是七发子弹,还有一张证件。打开那本黑皮的证件看了看,展昭一挑眉,“哇,好阔气的证件啊,这个天平看着好刺眼,是真货么?好大的FBI三个字啊。” 门口白玉堂皱了皱眉,“哈?” 袁临伸手卸下枪的子弹夹一看,有些泄气——子弹一颗没剩下,伸手掏了掏怀中,证件也没了。 “算我栽了。”他放下了手枪,道,“果然如同大老板说的,S.C.I.的人不好惹。” “你是警察?”展昭将证件还给他,“这标志就是传说中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联邦调查局?” “行了展博士。” 袁临拿了张湿巾,将脸上妖艳的朋克妆擦掉,边对一旁的助手说,“请白队长进来吧。” 助手耸耸肩跑去开门,白玉堂在外头早就听到了,情势急转直下,没想到袁临竟然是警察。 进去后略微打了个招呼,白玉堂打电话回去问了问包拯相关的情况,包拯道,“的确有调查局的特别调查员来了这里,只知道他的证件号麻,他的身份是保密的。” 白玉堂核对了证件号码,还给袁临,问,“你是卧底?” “不算,只是特别调查员而已……呃当然也算半个卧底吧。” “那之前你枪击教授?”展昭问,“是你和教授合作?” “哦……枪击教授的不是我,那人被我们抓获后已经被秘密关押了,我顶替了他的身份,舞台上表演的那个演员也不是我,我之所以化妆成这样,也是因为用替身不会被发现。”袁临说着,从助手手里接过了一个纸袋子,抽出一张照片来,递到了众人面前,道,“我们正在调查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而特别想调查这个人,你们认识么?” …… 第二十三章 懂得 袁临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众人眼前。 照片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长得很漂亮,一头波浪卷发。 “哦。”展昭拿起照片看了看,“她啊……” “这个女人经常在我们的案子里出现。”白玉堂问袁临,“但是我们对她了解很少,你知道她是谁?” “知道一些。”袁临道,“我调查她很久了,她与真正的幽灵舞者有来往……我是通过假身份跟她联系上的,但是见了面之后,她似乎对我的身份产生了些怀疑,之后就断线了。” 展昭微微皱眉,对白玉堂说,“也就是说,被打草惊蛇了。” “嗯。”白玉堂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袁临嘴角抽了抽,“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老妖怪太精明。” “老妖怪?”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 “这里还有一张照片。”袁临又拿出了一张黑白的旧照片,放到了展昭他们的面前,道,“这是三十年前的资料照,当时当局正在调查一起案子,这个女人是主要嫌疑人,但是后来据说她失踪了。” 展昭和白玉堂拿过照片来一比……发现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是母女?人有相似?易容术……还是同一个人? “你对这个女人的了解除了这两张照片,还有多少?”白玉堂问。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根据之前的资料,她参与了很多起暗杀活动……似乎背后有某个强大的势力集团在操纵着,但是始终很神秘。” “找不出原因和动机么?”赵祯将那两张照片拿起来对比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展昭问,“不对劲来啊?” 赵祯挑了挑眉头,“我在哪儿见过她……” “你也见过?”白玉堂好奇。 “嗯,小时候见过,她应该和赵爵有来往。”赵祯拿着照片翻来覆去看了看,突然对白玉堂道,“一会儿开车回趟老宅吧?” “你原来的家?”白玉堂问。 “嗯。”赵祯想了想,“那老宅是原先的老房子扩建的,之前一大家子人都住在那里。”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个眼神,决定一起去。 “然后呢?”白玉堂看袁临,“你还要往哪方面查?” “我的行动目前为止还是保密的,因为我还要找一个人。”说着,他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来,展昭想笑,“你身上总共多少张照片?一次性都拿出来行么?” “还有几张呢,一张张拿问的清楚。”袁临一笑。 展昭低头看照片——一个初中女生。 “女生?”展昭纳闷。 “我不太确定性别究竟是不是女生,毕竟,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如果秀气些,也能长成这个样子。” “面熟啊。”赵祯凑过去看。 “又面熟?”白玉堂好奇,“小时候见过?” 赵祯耸肩,“忘记了。” “呃……好像咱们也见过。”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 白玉堂拿过照片仔细一看,一挑眉,“这是个活人么?!” “怎么这么问?”袁临似乎发现了线索,有些兴奋地询问。 “和上次幽灵杀手案子里头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同一个人?”白玉堂问赵祯。 “对!”赵祯也看出来了,“那时候视屏里面是大白脸,看起来跟具尸体似的,活着的时候挺漂亮的么。” “她是不是你的粉丝?”袁临突然问赵祯。 赵祯一个激灵,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是吧,魔术师是小众,我也不是多有号召力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他,笑道,“太客气啦,警局至少一半的群众是你粉丝。” 赵祯尴尬。 “她和赵祯有什么关系么?”展昭问袁临。 “嗯……幽灵凶手的犯案,最早并不是在这里发生的。”袁临说着,拿出了一份材料给展昭和白玉堂。 他旁边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外过来说,“最早是在法国出现,后来美国、英国也出现过这种类似的出租车遇鬼案,当时司机都指认是一个亚裔少女幽灵导致了他们车祸。” “然后呢?”白玉堂问,“跟赵祯有什么关系?” “那个少女出现的时候,都是赵祯在那里做巡回演出的时候。”那调查员说,“我是专门调查这个案子的,因为这案情手法诡异,所以我们当时一直怀疑赵祯是一切的策划者,但是没有线索证实。” 赵祯一笑,“那后来发现什么了,排除了我的嫌疑?” “我们找到这位少女了。”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这里,愣了愣,都皱起了眉头。 白玉堂问,“等一下……你说你们找到了这个女生?她还活着?” “对啊。”袁临点头。 “这可邪门了。”白玉堂皱眉,“我们查出来这女生已经死了,但是她的家人失踪了一直找不到。” 说到这里,众人都愣住了,就感觉阴风阵阵。 “你们在哪儿找到她的?”展昭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是在纽约,三个月前,她在那里袭击了一个出租车司机,但是那司机是个恶魔文化爱好者,他自认为是驱魔人……于是他用随身带的渔网和圣水还有银锁链将她抓获了。可是后来那女生说司机有被害妄想症。她告诉法官,她是参加了一个化妆派对回家,但是那司机袭击了她,并且说她是幽灵。” “你们拿着她的照片去问其他的受害者,大家都指认曾经见过这个女鬼,是么?”展昭问。 “的确如此。”袁临耸耸肩,“只可惜我们所掌握的证据不足,而且法官还认为,我们说杀人的是幽灵,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和纳税人的钱……于是案子不了了之了。” “那后续呢?”白玉堂问,“不查了?” “当然还想调查,但是女生离开了。”袁临有些惋惜地道,“她来了这里。” 白玉堂和展昭都皱起了眉头,那时候开始,幽灵杀手在本地作案了。 “三个月前,我在纽约有一次活动。”赵祯架起腿,微微皱眉,“是巧合还是……真的只是在我出现的地方作案?” “不会那么巧吧。”展昭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奇怪啊,为什么死了的人还能出现呢?” “会不会上次蒋平查到的那个女生,和这个女生是人有相似?”白玉堂拍拍展昭,“回去让他再好好核对一遍。” “嗯。”展昭点头,看袁临,“另外的照片呢?” “最后三张。”袁临拿出了最后的三张照片,那是三个男人的照片,一老、二中……三个都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认识吧?”袁临问赵祯。 “嗯。”赵祯点头,“魔术界还蛮有名的三人,三个流派的代表人物,不过有两个据说已经死了。” “不是两个,是三个都死了。”袁临翻过照片,后面有他们的死亡时间,有一个比较近。 “我知道你与业内的同行并不喜欢太多交流,在魔术界很有名但是也很神秘。”袁临看着赵祯,“这几个人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赵祯摇头,“魔术师是高危职业。” “并非死于魔术。”袁临脸色沉重,“他们都是突然死亡的,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仿佛是被上帝收走了生命一样。” “这个说法有点恶寒。”赵祯笑了笑,“三人都是一样死的么……被毒死?” “大概是某种目前尚无法探测的心脏麻痹毒药。”袁临说着,问赵祯,“你有没有受到威胁……或者恐吓?” 赵祯一愣。 展昭和白玉堂出于本能的职业习惯,问,“其他几人死前,都受到恐吓了?” “嗯。”袁临点头,“类似于变态粉丝的倒数计时信件。” 赵祯听后,轻轻地挑了挑嘴角微微一笑,展昭和白玉堂则是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不会真这么巧吧?! “有收到过类似的信么?”袁临又问了赵祯一遍。 赵祯将那几个死亡魔术师的照片放下,淡淡一摇头,开口,“没有。” 展昭和白玉堂不动声色,在一旁听着。 “没有?”袁临皱眉,“会不会是你不知道,需不需要询问一下你的经纪人?” 赵祯一耸肩,“的确没有,有的话,我身边那么多警察,她自然会告诉我。” 但是袁临脸上显然是有怀疑,对助手道,“去请一下那位漂亮女经纪人吧?问清楚比较好。” 助手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门一开,李颖手上拿着个酒瓶,情绪似乎很high,“嗨,帅哥们,下去喝酒么?这里的烤虾很正点呀!” 众人都有些无语,这女人属于豪放派作风的。 展昭对赵祯一挑眉——好像喝多了,能不露馅么? 赵祯笑了笑,似乎也拿不准。 袁临问李颖,“听说赵祯收到了很多有倒数计时的恐吓信件?能具体描述下么?” 白玉堂和展昭的汗就下来了,这李颖若是说出来了,那可就尴尬了。 可就见李颖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赵祯,“祯?你被恐吓了?who那么大胆啊?老娘给你找人灭了他!” 赵祯微微一笑,“袁警官开个玩笑。” “警官?!”李颖伸手一指袁临,“你不是明星么?什么时候当警官了?!” 袁临赶紧对她,“嘘……”边有些无力地看赵祯,赵祯一耸肩,“哎呀,说漏嘴了,抱歉,我一向没什么心眼。” 袁临尴尬,展昭白玉堂端着杯子望天花板,哎呀,果然是那个人的侄子啊……性格恶劣方面有明显的遗传。 “好吧。”袁临和赵祯他们交换了彼此的电话,“我不会出去乱说什么的,你们也麻烦帮我保守秘密,我的身份若是拆穿了,后续线索可就断了。” 展昭等都点头,袁临告辞历来,答应日后彼此有消息就联络。 等人走后,众人上车,开车去赵祯的老宅。 李颖问,“祯,你干嘛要隐瞒你被恐吓的事情?如果有危险怎么办啊?” 赵祯一笑,“不是有警官在保护我么?” 说着看了看前方开车的白玉堂。 展昭转回身趴在椅背上,问赵祯,“你是不是不想有人跟着你?” 赵祯笑了笑,“聪明啊。” “你想起什么来了吧?”白玉堂问,“所以要去老宅?” “嗯。”赵祯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很重要的线索,和很重要的人……”说着,看了看展昭,“你懂么?”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懂得~” 赵祯安心点头。 白玉堂看了看后视镜,转眼,就见展昭正拿着手机在发短信,问,“找人?” “嗯。”展昭笑了笑,“问问那个人,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玉堂挑了挑嘴角,没再说话。 于是,一路三个男人都沉默不语,李颖左看右看,有些哀怨地拿出粉盒来补妆,“我说,为什么好男人都不喜欢说话呢?” 赵祯一笑,看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李颖一挑眉,靠在后座和赵祯对视,“你这样的就不错,怎样?要踹了小白驰跟我么?” 赵祯摇了摇头,“不要。” “为什么?”李颖一脸的哀怨。 “驰驰比你可爱。”赵祯的话刚说完,车子已经停在了老宅的外面。 自从老管家死后,赵祯和白驰在里头住了一阵子,就搬出去了,他不太喜欢老宅的气氛。 打开庄园的大门,赵祯往里走,对展昭和白玉堂道,“有一个地下室……当年赵爵藏了很多东西进去。” 众人走到了后院的花房里,赵祯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了一个拉环,打开地下室的大门,往里走,边对众人道,“小心些。” 李颖也要跟下去,展昭道,“你不怕么?在外面等吧。” “晕,你们把我留在外面我才怕好不好!” 李颖非得跟着往下走,展昭也没办法拦她。 白玉堂最后走了下去。 赵祯将地下室的灯打开。 展昭就看到这真是一个杂货库,什么都有,堆积如山的资料,还有玩具和书。 “当年,他把很多东西藏在了这里。”赵祯道,“我刚刚跟袁临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一个细节。” “什么?”展昭问。 “那个女人……我小时候见过。”赵祯回忆了一下,“很漂亮,很年轻,但是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 众人都微微一愣。 我记得那时候,“赵爵告诉我说,见到那样子走路的女人,要小心。” “为什么?”展昭笑问。 “因为她的腿上,藏着枪。”赵祯说完,回头看了李颖一眼。 李颖脸上带着笑意,但是不同于刚刚的可爱与友善,而是显得有些狰狞…… 她缓缓后退一步,却被枪顶住了背部,白玉堂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别动。” 展昭瞄了眼她的一步裙,摸了摸下巴。 “想要搜一下么?”李颖对展昭挑挑眉,“我不介意给你摸。” 展昭干笑了一声,一旁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他好像介意。” 李颖一愣,展昭走过去将另外一盏灯打开,整个地下室黑暗的地方都亮了起来,原来在黑暗处的箱子和柜子后面,还躲了三个人,洛天、马欣和白驰。 上头传来了马汉他们的声音,“头,怎么样?” 白玉堂点点头,“守着四周就行。” “是!” 马欣走了出来,上看下看打量了一下李颖,皱眉,“差点让你这狐狸精骗了!” 洛天拿出手铐来,帮着白玉堂将李颖考上,马欣从李颖的裙子里搜出了两把袖珍手枪还有一圈飞刀,“果然是全套装备!” 展昭则是从李颖的包里翻出了一瓶卸妆水来,倒了些在化妆棉上面,在李颖的脸上擦了一遍……一张众人熟悉的脸露了出来,和照片上的那个美女一样,三十来岁,十年前是这样……三十年前也是。 “嗯!”展昭挑眉,“这化妆技术真不错,不过本人更好看,若是再配上个大黑卷发就更好了。” 李颖一笑,问赵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赵祯想了想,“就刚才。” “那这些人怎么会在这儿?”李颖看了看白驰他们,问展昭,“你刚刚发短信是在叫他们?可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我只是发短信给驰驰。”展昭点点头,“不是早告诉你了么,我们懂的,我不懂得,别人也会懂的。” 李颖失笑,“小孩子的暗号么?果然我老了。” “所以说。”赵祯搭着跑到身旁的白驰的肩膀往外走,“驰驰比你可爱很多。” 洛天押着李颖上去,白驰有些兴奋,“这回抓到的可是大鱼啊!” 白玉堂收起枪,见展昭摸着下巴发呆,就问,“猫儿,想查这里的东西?我让人都搬回去。” “嗯……”展昭摇了摇头,抬眼看白玉堂,“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白玉堂脸色也严峻起来。 展昭握了握拳头在白玉堂胸口一捶,“被驰驰抢风头了!” 白玉堂哭笑不得,伸手揪住某只猫,扛出了地下室。 第二十四章 迷雾重重 李颖的被抓,惊动了包拯和白允文。 人押回去的时候,李颖是洛天和马汉亲自押送的,而且在包拯的授意下,直接关进了特殊监狱,单独牢房,所在地点保密,四周围三四层全面封锁,包拯恨不能派一支武装部队来守住这牢房。 白玉堂和展昭在牢房门口站着。 李颖自从被抓了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了,双手戴着两幅手铐,静静坐在了牢房里,唯一的举动就是盯着展昭和白玉堂看着。 监狱外面,白允文走了进来。 他在玻璃窗外,看到了李颖。 李颖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洗干净了,如今的她正是照片上那个极有魅力的美人,只是发型不一样了,人也冷酷了不少,眼神淡漠而疏离,看到白允文的时候,嘴角带上了些笑意。 白允文盯着她看了良久,回头对包拯道,“让她说话。” “不能用私刑。”包拯耸耸肩,“话说回来,她也应该没有痛觉吧。” “有个人可以。”白允文道,“让人说话未必要用私刑。” “爸……” 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白允文竟然会这样说话,逼供他向来反对,警局也禁止。 白允文看他,道,“你也杀过人的,知道为了救人些人该死吧?” 白玉堂张了张嘴说不上话来,展昭有些心疼,怎么这样啊,就将白玉堂拉到一旁,不满地看白允文,小声嘟囔,“是亲生儿子又不是阶级敌人,干嘛那么狠。” 这回轮到白允文张着嘴说不上话来了,他也觉得自己可能太着急了。 “呵呵。” 这时候,房里的李颖突然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展昭他们说笑。 “她本名叫什么?”展昭问。 “他中文名字叫谢天朗。”白允文回答。 “这名字好男性化。”赵祯在一旁犯懒,有些瞌睡,白驰知道他巡演结束后一直身体不好,有些心疼。 “他本来就是男的。” 包拯一语惊人,让众人大跌眼镜。 “什么?!”展昭觉得难以置信,“当真?!” “我被shock到了!”赵虎一直摇头,拉住马汉问,“唉,他比佳怡还性感啊,马欣跟他比起来简直是男人……” “我踹死你!”马欣火大,没胸没屁股的法么?!用力揣得赵虎直求饶。 “男人……变性的么?”展昭问,技艺也太精湛了吧,这个女人实在是看不出哪里像男人。 “谢天朗?”白驰在一旁歪着头,“天朗?好像……” “你是不是看过之前的报纸了?”白允文问白驰。 “嗯。”白驰点头,“他们是同一个人么?” “没错。”包拯道,“要不是当年留下了他的毛发样本,和后来她留下的线索比对,还真查不出来。” “驰驰,谢天朗有什么新闻?”展昭问白驰。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白驰道,“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侦探,不过建国后S市有几幢案子的报道里,提起过他的名字。” “什么?”众人都忍不住皱眉。 “他的名字在很多人里头,我之前也没怎么注意。”白驰道,“可是,有一期报纸的中缝里,登着他一份寻人启事,所以我记住了。” “呵。”赵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中缝……” “他跟你们的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这时候,包拯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你们回去继续处理你们手头的案子。”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着急了,“包局你过河拆桥啊?!” S.C.I.众人也不服气,这人分明是他们抓到的,而且她埋伏在赵祯身边,什么叫跟他们没关系。 “还不去?!”白允文看白玉堂和展昭那神情很是严厉,展昭也吃了一惊,白允文平日的确是对白玉堂和白锦堂不苟言笑很凶狠严肃,但是对自己一直是非常客气的,今日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可是……”展昭还是不服气,好不容易查到了线索,凭什么叫他们就这样不查了! “猫儿。” 这时候,白玉堂拉住了展昭,示意他看门口。 展昭回过头,就见门口,靠着门框,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熟悉的长发,挑起的嘴角,以及浅浅的法令纹…… 展昭皱起了眉头,赵爵?! 赵爵缓缓地走了进来,见展昭看自己呢,就微微笑了笑,“大人的案子,小孩子不要插手。” 展昭的脸色一寒,赵爵赶紧躲到了白玉堂身后,道,“你家的猫越来越野了。” 展昭看了看赵爵,转脸看包拯。 包拯咳嗽了一声,有些无言以对,他也知道展昭不高兴,只不过…… 展昭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猫儿。”白玉堂追了出去,留下S.C.I.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新加入的秦鸥,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包拯对众人道,“这次辛苦你们了,都忙各自的去吧。” 众人无奈,只好撤了,不过都有些不甘心。 …… 回到了S.C.I.的办公室里头,众人都以为展昭会发脾气,但是出乎意料,展昭还挺平静,倒了杯奶茶喝着,加上白玉堂又安慰了几句,展昭便好了。 “队长。”赵虎探头探脑凑到办公室门口,对他招招手,“你们怎么发现李颖有问题的?” “对啊。”洛天也没闹明白。 马欣来凑热闹,“唉……你们别说,佳怡姐的第六感好灵哦。” 马汉在她身边呢,问,“什么第六感?” “她很早就说李颖可能是人妖!”马欣道。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她。 白玉堂也有些好笑,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呀,她很早之前就说了,不过我跟乐乐瑜瑜都不信。”马欣摸摸下巴,“果然看女人也有技巧的么,以后娶老婆要小心呀,最好验明正身,不然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回去,一脱衣服,哇!悲剧了……” “欣欣……”众人都一脸无奈地看她。 马欣笑笑不往下说了。 “这次其实也算是袁临提醒了我们。”白玉堂走到沙发边坐下,看了看门口的赵祯。 赵祯点头,也到沙发对过坐下,展昭拿着奶茶过来,“……算误打误撞,不过有个人可能比我更早发现。” “你是说赵爵么?”白驰问。 展昭看了看白驰,突然将他拽过来按在沙发上捏脸,“驰驰,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聪明!” “哎呀……”白驰让展昭狠狠捏了一通消了气,才被赵祯救走了。 展昭觉得没刚刚那么憋屈了,就转换了一下心情,道,“其实吧,之前,我和小白就怀疑李颖了。” “为什么?”白驰不解地看展昭,“她很正常啊。” “因为她将赵祯收到的恐吓信给了我们!”白玉堂道。 众人都不解,展昭看了看赵祯,“你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对她有所怀疑的吧?” 赵祯点了点头。 马欣盘腿坐在沙发上,问,“这是她作为经纪人职能范围之内的事情啊,有什么不妥?” “就因为她是个顶级的经纪人,所以不妥。”展昭给众人解释,“她也知道大哥和大丁小丁的背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先跟他们商量,就直接将信息告诉我们呢?要告诉,也是大丁小丁暗中交代我们处理,对不对?!” 众人对视了一眼——这么说起来,的确。 “就算发现我们与赵祯关系密切,但这并不能证明她这样做就不有违常理。”白玉堂道,“从那天开始,我和猫儿就聊起过,李颖有些可疑。” “然后呢?”白驰问。 “她有意地让我们关注袁临,引起了我们的第二次怀疑。”白玉堂接着说,“还记不记得那次她跟我们讲了关于袁临背景和过去的事情。” “还有她提起之前和袁临身处一家经纪公司。”展昭微微一笑,“这其中都有一份微妙在。” 众人都点点头,洛天道,“的确有些不妥,但决定性的证据呢?” “因为怀疑,所以我们玩了一个很简单的假设题。”展昭道,“首先,假设李颖身份特殊,那么他为何要待在赵祯的身边?目的何在?” “对哦。”白驰也一直疑心这一点,“祯身上其实没有什么可打探的东西,莫非是通过祯来靠近我们?打听我们正在查的案子?” 白玉堂摇了摇头,“赵祯跟我们关系虽然好,但是他不直接参与我们的案件调查,另外,我们最近手头上查的案子虽然诡异,但并不牵扯太多隐秘。李颖为此在赵祯身边待了很久,她付出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肯定有更大的企图。” “更大企图?” “恕我直言。”展昭单手托着下巴,有些促狭地看赵祯,“你到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所有实质性威胁,出了几个单相思变态之外,大多跟一个人有关系。” 赵祯无奈地点点头,“嗯,的确。” “他是为了赵爵来的?”赵虎坐到沙发的扶手上,“想要通过赵祯找到赵爵?” “未必是找到他本人,而是……想要一些东西。”白玉堂一笑,“没看到赵祯说想起了什么要回老宅的时候,她眼里那阵兴奋的光么?” “这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一个地方,也是我们看出问题的关键点。”展昭道,“可以说,今天她的行为和她长期以来扮演的性格产生了误差。” 众人看白玉堂,白玉堂边喝咖啡边道,“猫的意思是她自相矛盾了。” “哦……”众人都点头。 展昭瞥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笑着拍拍他肩膀,示意他继续说。 展昭回过头继续,“人的反应大多数都是潜意识不自觉地做出来的,如果要做一个与自己不相符合的人,就会变得有所顾忌,越自然就越不自然,特别是在掩饰自己某种强烈意图的时候。” 众人都琢磨,体会着展昭话里的意思。 “就好比说,李颖每次都在我们要她离开的时候离开,显得很聪明,然而在要她出现的时候又出现,似乎时刻准备着。”展昭笑道,“之前我们对她的一切都只是推测,抓不住她的马脚因为她聪明!然而……后来她着急了,越来越着急,最后露馅了。” “为什么着急了?”赵虎不解。 “大概是因为,赵爵来了。”白玉堂笑着,看了看秦鸥。 秦鸥一愣,反应了过来,“哦……难怪赵爵把小易送到了我这儿,而不是带去保护起来,他是给了李颖一个信号,他来了。” “嗯。”展昭点了点头,颇为赞赏地看秦鸥,“不愧是包局看重的人,聪明啊!” “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而已。”秦鸥摇摇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将小易送过来,总觉得他教小易的那个理由很牵强。” “没错,赵爵的到来,让李颖……不是确切地说是谢天朗着急了。”展昭道,“她急于想要脱身,而同时,你们不觉得赵爵的到来很巧么?” 众人都一愣,赵虎道,“别说,我一听赵爵来了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没大事他基本不会来,来了准得出事!” “嗯!”展昭拿手指头点点赵虎,“虎子,你绝对是个聪明人!” 赵虎呵呵笑了笑,摸摸头,知道展昭是真心夸自己呢。 “赵爵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之前跟他通话的时候,也说了,他似乎很忙。”展昭笑,“然而却突然来了,就表示这里有特别的东西吸引他!” “我们考虑了一圈,想到了很多点。”白玉堂道,“也许是幽灵凶手、秦鸥、赵祯的恐吓信甚想到了陈瑜父母的劫案……但是都觉得不像。” “于是,你们怀疑李颖?”白驰问。 “我们怀疑,是我们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过的某个细节。”展昭一笑,“于是我们把赵爵上次离开之后,到现在为止出现的所有可疑点都罗列了出来,李颖是其中之一。” 众人都点头,心中琢磨——原来小两口每天晚上就琢磨这个呢,真敬业啊! “与袁临的见面,李颖充分地露馅了。”展昭笑道,“首先就是袁临拿枪吓唬我们那次!” “枪?”众人都一愣。 “没错,袁临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这是肯定的。”白玉堂道,“他拿出枪来吓唬谁呢?” “他吓唬李颖?”众人吃惊,“袁临发现李颖的身份了?” “我觉得他只是性格恶劣和想要试探我们的能力。”赵祯在一旁道。 “呵呵。”展昭微微一笑,“于是,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效果?” “他俩原本应该是认识的。”白玉堂道,“都说了是一个公司的,但问题是,李颖是假扮的、袁临也是假扮的。” “所以觉得尴尬,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很生疏。”赵祯点头,“而且袁临拿出枪来的时候李颖吓得花容失色这一点也很怪。” “随后,我们让她离去,她离去了。”展昭笑,“我们让他回来,她又回来了,赵祯隐瞒了袁临恐吓信的事情、有意透露给她袁临是警察……她的反应都太靠谱了。” “嗯。”赵祯点头,“这恰恰说明她很着急。” “赵爵的老宅里,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她想要但是又找不到的。”白玉堂道,“当然,最直接的证据还是她藏了武器之后的姿势变化。” “于是,我们彼此确认了一下,是否懂得彼此的意思。”展昭道,“赵祯暗示我发短信给白驰,所以我就发了条短信。” 赵虎凑过去问白驰,“就你昨天看了之后,让我们去埋伏的短信?” 白驰笑眯眯拿出手机来,“哥发来说‘赵家老宅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懂么?” “于是呢?”赵虎眨眨眼,“这说明什么?” 白驰笑着回答,“祯的老宅有那个密室,很难找的,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我估计就是要我们去那里。” “呵……”众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好个心有灵犀啊。 “还有啊,欣欣。”展昭突然问马欣,“要是大晚上的,我们三个带你去一个地下室,下面很黑,上面天黑,你怕,不想下去,会怎么样?” “我死也会拉一个人在上面陪我的!”马欣认真道。 展昭点头,“嗯,但是李颖急着跟我们一起下去,于是,大晚上的赵祯一句话,她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因为之前我们彼此通气的时候,她也已经怀疑,我们是否拆穿了她的身份。” “可是李颖的这次行动真的很冒险啊!”白玉堂似乎有些不解,“她为什么那么急呢?” “呵。”马汉冷笑了一声,“如果他是谢天朗,那建国前就生了,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能不急么。” “也是哦。”白驰忍不住皱眉,“好可怕!” “大概……她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吧。”展昭道,“我在怀疑,会不会跟我们遇上的三个案子之中的一个有关系。” “三个案子?”马欣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嗯……幽灵杀手一个案子、莫名其妙的炸弹牵扯出陈瑜父母的一个案子、还有就是,赵祯被威胁,又是一个案子,这三个?” “嗯……”展昭点了点头,突然盯着秦鸥看了起来。 “怎么了?”秦鸥有些不解。 “那天你给陈宓拆炸弹的时候,他除了向你示爱之外,还说了什么啊?”展昭突然问。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秦鸥,秦鸥有些无奈,展昭赶紧对众人说,“别告诉扬帆啊,都当做不知道!” “哦!”众人都点头。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陈宓跟秦鸥说的话,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想啊,干嘛要绑架陈宓?”展昭道,“陈宓是什么人?” 众人对视了一眼。 “哦……”白玉堂了然地一点头,“原来如此。” “头儿?”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白玉堂。 “陈宓是拆单组组长!”白玉堂道,“他都拆不掉身上的炸弹,但是秦鸥拆掉了。” “那正常啊。”马汉道,“警局里谁都知道陈宓技术上绝对不如秦鸥,秦鸥之前在警局可是传奇,这世上,没有他拆不掉的炸弹!” 秦鸥一愣……突然想起那天,陈宓的确也跟他说了这句话——这世上,没有你拆不掉的炸弹。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了秦鸥的脸色,对视一眼,果然!秦鸥的价值在于——他的能力。 …… X监狱的特殊犯人室里,光线昏暗。 赵爵优雅地站起来,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谢天朗比纸还要白的脸,抹去他脸颊上的冷汗,笑看着那人极度收缩的瞳孔,“痛苦么?”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谢天朗猛地地回过神来,只觉得仿佛经过了一场浩劫,精疲力竭。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赵爵,“我说了什么?” 赵爵一笑,“我让你说,你觉得能隐瞒么?” “赵爵……”谢天朗的脸色凄惨,似乎是到了末日一般。 赵爵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手,挑起嘴角笑了起来,“六十年了吧?” 谢天朗呆呆地看着赵爵。 “真想不到,你也有成为弃子的一天。”赵爵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老不死的,原来你也会死,真叫人痛快。” 第二十五章 伤痛 公孙靠在沙发上,锅里有煮着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他靠着里斯本软软的绒毛,小狮子趴在身边,下巴靠在他跨上,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公孙看的是从扬帆家里找来的,他祖父和父亲留下来的日记,想从里头找出些蛛丝马迹来,最好是能帮白锦堂恢复记忆的。 白锦堂在他对面坐着,看着手里的公司资料。 一旁,扬帆正在给阳阳和秦易往嘴里送点心,两个小家伙在玩游戏。 陈瑜和陈老伯就在白锦堂他们身背后的沙发上看电视,就觉得……气场好强大哦。 大丁小丁不知道在忙什么,桌上放着笔记本,两人聚在一起写写画画。 白锦堂看资料的当间,看了公孙好几眼。 公孙始终认真看书,一直没抬头。 白锦堂微微皱眉。 公孙看着看着,就感觉小狮子抬起了头来,自己的前方,也挡了一个阴影。 仰脸一看,就见白锦堂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 公孙没动,跟白锦堂对视。 白锦堂低下头,双手撑在公孙耳侧的沙发背上,与他对视。 公孙眨了眨眼,继续跟他对视,没动声色。 白锦堂微微眯起眼睛,公孙手上拿着日记本,缓缓地伸上来,挡住了白锦堂,继续看,无视之。 白锦堂就听到自己脑袋里某根弦“蹦”一声断了,伸手,一把抢下日记,放到一旁。 公孙微微皱眉,看他。 白锦堂接着跟他对视。 小狮子仰着脸,好奇地盯着对视的两人。 白锦堂和公孙对视了好一会儿,才一屁股坐到了公孙身边,刚坐下,就听到“喵呜”一声。 白锦堂一惊,站起来回头一看,就见里斯本的爪子下面似乎有什么,伸手将它的爪子连同鬃毛一起撩开,就见鲁班和莉莉娅搂在一起,鲁班仰天躺着露着白白的肚皮毛,莉莉娅趴在它胸口,两猫正在相互舔毛,显然白锦堂刚刚压到它们了,于是它们就哀怨地盯着白锦堂,表示不满。 对视了一会儿,就听公孙轻笑一声。 白锦堂眼眉抽了抽,将里斯本的爪子放下,盖住两只猫。 公孙拿过日记想继续看,白锦堂皱眉,伸手将日记抢了下来扔到一旁,伸手将公孙抱起来,上楼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人这种相处模式算什么意思。 大丁小丁还在忙碌着,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扬帆给秦易和阳阳递上果汁,坐在那里发呆,秦鸥不知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危险。 …… “嘭”一声,房间门关上,白锦堂将公孙扔到了床上,伸手扯开领带扔了外套就扑上去。 但是公孙双手托着后脑勺,睁着一双眼睛看他,没动。 白锦堂单手轻轻点了点他锁骨当中的凹陷处,看公孙,“你不怕么?” 公孙眨眨眼,问,“怕什么?” “我对你做什么!”白锦堂回答。 公孙无所谓地一耸肩,“你原来每天都做,怎么可能怕。” 白锦堂眉头一动,难怪总觉得少了什么,原来少做了好几天! 想罢,伸手托起公孙的下巴,“那做吧!” 公孙一挑眉,“你谁啊?” 白锦堂磨牙,“你说呢……” “你想起我是谁了么?”公孙冷笑。 白锦堂眯起眼睛,“做了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公孙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照你这逻辑,世上就没有强奸犯了!” 白锦堂嘴角抽了抽,“你平时也这么说话?” 公孙摸了摸下巴,“我对陌生人比较客气。” “那看来我不算陌生人。”白锦堂眯起眼睛。 公孙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鼻子,“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白锦堂抽了一口气,一根手指就要他命了,往上蹭了蹭,压住,道,“我想不起来你就不让我做?!我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呢?一辈子不让做!” “你想得美。”公孙道,“给你一年,你想不起来我就找别人了,老子大把大把人追。” “你敢!”白锦堂眼眉一竖,“谁敢碰你一根指头我就剁了他喂狗!” 公孙伸手捏住白锦堂的下巴,“是么?随便你。” 白锦堂轻轻摸着公孙的腰,问,“你说,我要是硬来,会怎么样?” 公孙冷笑,“你试试看啊。” 白锦堂脸上露出些不善的笑容来,公孙一挑眉,白锦堂这样子就像只凶残的小豹子,真可爱。 “那我们试试?”白锦堂有些迫不及待。 公孙任凭他在脖颈一带亲来亲去,伸手捏住他鼻子。 白锦堂不满地抬头看他。 公孙挑挑眉,“有胆子你就来呀,你做了,我就跟你离婚。” 白锦堂就觉得脑袋嗡一声,脸色寒了下来,公孙也觉得自己玩过头了,看别处,小声嘟囔,“是你不好,连我都忘记,没良心。” 白锦堂听他跟在撒娇似的,杀气立刻消散,气氛瞬间缓和,叹了口气道,“谁知道撞到头会那么严重。” 公孙揉他脑袋,“所以赶紧想起来。” “我其实已经有一部分记忆恢复了。”白锦堂翻身,靠在公孙身边,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来了打火机和香烟盒,打开烟盒往外一倒,出来的一根香烟两个杜蕾斯…… 白锦堂一挑眉,公孙赶紧收了,“要死了你!” 白锦堂失笑,“我现在相信以前肯定每天做了。” 公孙不理他,伸手抢了他嘴里的香烟叼着,催促,“你刚刚说你记忆恢复了一些?” “嗯。”白锦堂又找了一包香烟拆开,因为公孙严格控制他抽烟色数量,所以每天只有一两根,他抽出一根来叼在嘴里,说“只是很混乱。” “什么意思?”公孙尖尖的下巴架在他胸口,白锦堂凑过去,用他的烟点了自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来,“就好像前一刻的画面我二十多岁,后一刻画面就七八岁。” “还是因为催眠么?”公孙皱眉,“我刚刚看扬帆他爸爸的日记,的确写到了一个住在加护病房的男孩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说你,而且也始终没有具体的线索。” “没办法。”白锦堂一耸肩,“小昭不肯给我催眠。” “他是为你好。”公孙道,“万一疯了呢?” 白锦堂一笑,“我现在感觉就要疯了。” 公孙皱眉,“赵爵真那么厉害么?那么小的时候封存记忆,现在还有影响……他现在就在这里,可就是说时机不对不肯给你解开。” “我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白锦堂叹了口气,道,“对了……其实还有个变化。” “什么?” “我原先不是有点预知能力么?”白锦堂问。 “嗯。”公孙点头。 “现在好像增强了。” “真的?”公孙坐起来。 “对啊。”白锦堂点头,“就好比说现在。” “现在”公孙一愣,“你预知到危险了?” 白锦堂认真点头。 公孙推了他一把,“什么危险,说啊!” 白锦堂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煮的汤糊了……” …… “去死吧你!”公孙用个枕头一把拍中了白锦堂,飞冲下床,出门奔楼下去了,白锦堂在房里摇头苦笑。 到了楼下,幸亏陈瑜已经把汤关了,还给他盛出来了好几碗。 公孙拿了一碗,对陈瑜道,“大家都喝吧,这个汤滋补,白驰教的。” “你不喝么?”陈瑜见公孙只端了一碗,就问。 公孙鼻子皱了皱,一脸嫌弃,“这个是用猪和牛的肾脏炖的!” 陈瑜立马没了喝汤的勇气。 公孙端着汤上楼,推开门,“喝汤。” 进门,却看到白锦堂抱着头,躺在床上似乎很痛苦。 “锦堂!”公孙以前见过白锦堂这样,曾经还晕倒过,他放下汤赶紧冲过去,“你怎么样……啊!” 话没说完,被白锦堂拽住胳膊一把拉过来按到了床上,凑上来就亲。 公孙看他,就见他完全没有痛苦神色,而是一脸促狭——装得! “你……” 公孙气得不轻,这人又来了! 白锦堂亲了公孙一口后觉得心情舒畅,笑道,“唉,什么汤那么香啊?” 公孙嘴角抽了抽,“牛和猪产生尿液的地方!” 白锦堂知道公孙是恼羞成怒了,讪讪地笑,“这么恶心,要不然别喝了吧。” 公孙微笑一挑眉,“嗯?不喝?” …… 白锦堂无奈,赶紧站起来,去桌边拿汤喝。 公孙愤愤地准备坐起来,却听到“哐啷”一声。 抬眼一看,就见白锦堂单手支着桌子,一手捂着头,似乎相当痛苦,汤洒了一地。 “还来?”公孙看他,“喂,你别闹了……” 可是再看,就见白锦堂一头栽倒,痛苦地抱着头,似乎想叫却叫不出来。 公孙一惊,下床冲过去,“锦堂?” 白锦堂整个人都处于僵硬痉挛的状态,公孙就见他的手握成拳,指头发白,坚硬入铁。双目紧闭,牙关紧咬。 “锦堂!”公孙瞬间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喊,“来人啊!” 楼下大丁小丁赶紧冲了进来。 “大哥!”大丁进来帮着扶白锦堂。 扬帆也冲了上来,一看就道,“是痉挛,不用紧张,平躺拿氧气来!” 小丁赶紧去拿,扬帆给白锦堂急救,大丁赶紧打电话给展昭和白玉堂,毕竟众人现在都在保护状态。 而此时,白锦堂那急促的痉挛已经结束了,随后,就处于休克状态。 公孙脸色白如纸,坐在一旁看着。 扬帆给白锦堂做了仔细的检查,示意公孙没事了,众人将人抬到床上。 “他身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很奇怪,血压很稳定,各方面指数都正常。”扬帆道,“是不是有什么旧疾?” “大哥以前也这样的。”小丁点头,见公孙一脸像是要死了的表情,赶紧安慰,“你也见过的,别急,一会儿就好了。” 公孙点头,走过去,在床边陪白锦堂坐着,抓住他的手。 不一会儿,展昭和白玉堂都赶来了。 “大哥……” “嘘”扬帆示意众人小声,他睡着了。 两人过去看。 “怎么会这样?”展昭问公孙,“他是想起什么了?好像已经很久没突然晕倒了。” 公孙摇摇头,“都怪我逼他一直想。” 白玉堂拍了拍公孙的肩膀,“别这么想,很快会好的,说不定大哥就想起来了呢。” “这倒是。”扬帆道,“这种短暂示意恢复记忆的时候,是很容易有剧烈的反应,而且他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别太担心。” 众人都松了口气。 随后,让公孙陪着白锦堂休息,众人退了出去。 白玉堂和展昭必须先回S.C.I.继续工作,关上车门,展昭就见白玉堂脸色凝重。 “你想让赵爵将大哥的记忆锁解开?”展昭问。 白玉堂摇了摇头,“我想问我爸为什么要把大哥的记忆锁上。” 展昭一挑眉,问白玉堂,“你也觉得,这事跟你爸还有我爸有关?” “没有他们的默许,赵爵不可能得手,你也说了,要将一个人的记忆彻底封存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和很复杂的工序。”白玉堂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大哥那么痛苦他们还是不肯给他解开。”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看白玉堂,“也许……知道了更痛苦,也说不定。” 白玉堂叹了口气,展昭拍拍他,“没事,公孙在他身边呢。” 白玉堂点了点头,“对。” 两人依旧心事重重但也无能为力,开车先回S.C.I.。 这一天,众人忙碌,而就在第二天凌晨的四点多,大丁小丁就听到二楼传来了公孙的叫声。 冲上去一看,就见公孙坐在床上,而旁边床铺空空,白锦堂不在了。 “我睡着了……他不见了!” “公孙。”小丁见公孙情绪激动像是要崩溃了,就道,“别急,没人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把大哥弄走的,除非是他自己走的!” 公孙一愣,才缓过些神来,看他,“他去哪儿了……还回不回来了?” “他说了死也要跟你一个坟的,一定是有事情要处理!”小丁赶紧安慰公孙。 大丁打白锦堂的手机,但是手机在桌上,他打给了展昭。 展昭和白玉堂在S.C.I.加班,忙到凌晨,刚刚在休息室的床上躺下。 迷糊中一听到小丁说的,展昭立刻清醒了起来,想了想,道,“叫公孙别急……大哥应该是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会回来的。” “他起找赵爵?”白玉堂问。 展昭挂掉电话,摇头。 “不是?!” 白玉堂皱起了眉头,展昭却是又重新拿起电话,白玉堂就见他拨通的是赵爵的号码。 “喂?”赵爵接起了电话,声音清醒,展昭冷笑,这人难道不用睡觉么? “喵咪,这个时候打来,十万火急么?”赵爵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笑意。 展昭却是沉默半晌,问,“你信不信命啊?” 赵爵一愣,良久,笑问,“出了什么计划外的情况么?” 展昭笑了,“赵爵,你害过无辜的人么?” 赵爵不语。 “别再害人了。”展昭道,“特别是那些无辜的人,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说完,没等赵爵回答,挂了电话。 赵爵拿着电话呆呆坐在床上,一旁的人问他,“怎么了?” “呵,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赵爵将电话放下,抬眼,双眼里有淡淡的神采,“通知允文,你们白家的小狮子,大概醒了。” …… “我们去哪儿找大哥?”白玉堂已经起床了,一脸着急。 展昭却放下电话躺下。 “猫儿!”白玉堂去推他。 展昭道,“如果是大哥自己偷偷走的,你觉得他会想我们去找他么?” 白玉堂一愣,“可是如果有危险……” “能对他有危险的人已经打电话警告过了。”展昭一脸的不高兴,抓住白玉堂,“睡吧,一会儿有人会叫我们去接大哥的,现在让大哥自己处理。” …… 许久,白玉堂才缓缓地坐到了床边,低声说,“猫儿……我知道他去找谁了。” “别想了。”展昭闷闷地回答。 “如果大哥这次再出事,那害他的人就是……” 话没说完,展昭扯住他手腕子将他拽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他,道,“别想了!” …… 第二十六章 锁 清晨,展启天将车子停在了政法大楼的地下车场里头,拿着公文包进入电梯。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按了办公室所在的7楼按键,掏出手机来看。 屏幕上只有一句话,看完后,他皱起了眉头,将手机收起……同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走出了电梯,展启天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反手将门关上,公文包放在办工作上后,他才开口问,“来了怎么都不叫人?” 在办公室关上的大门旁边,站着一个人,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比起以往的衣冠楚楚,显得稍微凌乱和随意了些。 “病好了?”展启天回头看他,“怎么随处跑?” 对方没有说话。 展启天无奈,拿起电话,“我通知玉堂来接你吧。” “咔哒”一声,大门被锁上。 展启天拿起听筒也发现没有任何的声音,低头一看,就见电话线被扯断了。 “你准备谋杀我么?”放下电话,展启天有些无奈地看眼前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的人,“锦堂?” 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展启天的,正是白锦堂。 良久,他才开口,“我要知道真相。” 展启天走到一旁倒了杯茶,问,“什么真相?” “全部。” “我不太明白。”展启天摇头,“你说具体点。” 白锦堂看着他,突然笑了,“我都记起来了,我只是给你们机会解释而已,不解释,就是说我可以相信我看到的么?” 展启天一愣,最后只得放下了被子,皱眉,“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并不能代表全部,更不是所谓的真相。” “所以你告诉我。” …… “真相就是,没有真相。” 展启天低声回答,“这个真相永远不被发现,才是最好的结局,直到我们都死去,没有任何人再知道。” 说话间,就听到门口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白锦堂看门口。 “是我的助手。”展启天道,“我的工作性质特殊,如果大白天锁着门,他会怀疑。” 白锦堂冷眼看他,摇头,示意不相信。 “我只是交代他几句,不会跑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么。”说着就要去开门。 白锦堂皱眉,走到门边挡着门。 展启天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跟你老子一个德行。” 展启天说这话的时候,白锦堂看到他眼里闪过一阵异样,同时,门背后传来了轻轻的咔哒一声,没被打开。 白锦堂一愣,想回头却见展启天手突然一挥,白锦堂超强的反应能力让他本能地被这一个普通人几乎都不能发现的瞬间引开了注意力,而同时,他脖颈后部,传来一阵刺痛。 展启天皱眉,就见白锦堂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还有意思不解。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展启天想要解释。 然而此时,白锦堂只是缓缓地回头,身后的一个人影却是已模糊,但即便只有一团影子,他也知道那人是谁…… 很快,白锦堂失去了意识,展启天伸手扶住,皱眉看身后拿着电击枪的人,“你有病啊!不能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这是你儿子!” 白锦堂身后偷袭他的,正是黑着一张脸的白允文。 收起电击枪,白允文无奈,“你以为我想?!温和制服他的方法你倒是教我!” “你跟我生气干嘛。”展启天脸色也不好看,“我是帮你心疼儿子。” “呵呵。” 两人正在争吵,门口却传来了一声冷笑。 两人齐齐望出去,就见赵爵双手插兜靠在一旁,问,“好了没有啊?” 展启天将白锦堂交给了白允文,走出去问赵爵,“真的没有风险?” “哦,那个我不敢保证啊,说不定从此成了疯子,或者痴呆……” 白允文沉下脸色冷眼看他,“那你跟他一起死!” “哇……”赵爵摇头,“都多少年了,你怎么性子还是那么火爆啊允文,现在义正词严有什么用啊,有本事小时候就救他啊。” 白允文的脸色更白,牙关紧要。 “别吵了。”展启天着急,“接下来怎么办?” “给我一个房间,这种事情要单独做。” “不行。”白允文怀疑地看他,“单独相处谁知道你会做什么。” 赵爵一笑,无所谓地说,“那你去叫那只小猫来做吧,这世上就我和他能坐到而已,你二选一啊。” 展启天赶紧摆手,“行了,楼上有空的房间。” 说着,打开电梯门,让几人进去,白允文将白锦堂也带了进去,电梯门关上,上了顶楼。 楼上有空的房间,是休息室,也有床铺,陈设简单但是很干净。 将人放下之后,赵爵摸摸下巴,问,“是将所有的记忆都抹去?就像小时候一样从头再来?” “怎么可能!”白允文皱眉,“就把他小时候的记忆都抹去就行了,这几年的保留着。” “呵。”赵爵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坏笑着道,“你当我是橡皮擦啊,想擦哪儿就擦哪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你没办法?” “记忆都是从后往前消的。”赵爵微笑,“我看,就把从意大利回来之后的都消去就行了。” 展启天有些为难,“锦堂最幸福的记忆可能也就是这几年了,把公孙那段留下不行么?” 赵爵一笑,“这个有难度啊,也有可能消得不干净,他自己又想起来了。” ……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就这么办吧,快点。”白允文说完,转身出去。 “允文!等等”展启天追出去想组织,但是白允文将赵爵的房门关上,拦住展启天,“……这是唯一的方法,你懂的。” 展启天眉头紧皱,“如果一切结束呢?留给锦堂的是什么?前后加起来总共十年的时间,你用什么赔给他?” 白允文不再说话,但是显然主意已定,不会动摇。 展启天叹了口气,颓然站在一旁。 房间里,赵爵看了看大门,啧啧了两声,“唉……真狠心呐。” 说完,他走到了白锦堂的床边,伸手拿出了手机,很快地按了几个按钮,一条短信发出去。 收起手机,盯着床上的白锦堂看了看,赵爵蹲下,压低声音道,“连电击都没法让你失去意识了么?果然是成功品。”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原本应该昏迷的白锦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转过脸,看赵爵。 “哼哼。”赵爵单手托着下巴坏笑了起来,“你真坏,有意看他们洋相么?” 白锦堂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刚刚给谁发短信?” “嗯……很有趣的人啊。”赵爵伸出手指戳了戳白锦堂的手背,“我在报复,准备一会儿看好戏。” “你不给我催眠?” 赵爵笑了,盯着白锦堂,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咱们拉钩?你不说出去,我也不说出去,就像那时候一样,嗯?” 白锦堂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伸手。 “嗯。”赵爵满意点头,跟他拉钩。 “告诉我真相。”白锦堂松开手后,问赵爵。 “嗯。”赵爵托着下巴认真地考虑了起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看到的那些东西?” 白锦堂缓缓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赵爵道,“在你看到的全部里面,有一样,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白锦堂皱眉,转脸看赵爵,“是什么?” 赵爵耸耸肩,“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搜寻了你所有的记忆,却没有找到答案。” 白锦堂开始回想。 “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赵爵轻轻摆了摆手,笑道,“我或者那只喵咪告诉你可以想的时候,你才能回忆,特别是碰到某些记忆空白时,千万别强求,如果你不想再一次忘记你家亲爱的的话。” 白锦堂一愣,立刻想起了公孙。 “哎呀……”赵爵笑着道,“这种眼神真叫人嫉妒啊,你们白家两个小的比大的有爱多了,果然说儿子都是像妈妈的么?” “那些空白是什么?”白锦堂疑惑。 “嗯……”赵爵想了想,“你觉得,藏一串密码,最好的地方是在哪里?” 白锦堂想了想,“自己记住?” “聪明。”赵爵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将东西藏在人的脑袋里,然后让那人忘记记住了密码这回事,这是最好的保险箱了!” “我不明白。”白锦堂问,“谁在里面藏了什么?” “一个很重要的人,藏了一个很重要的密码进去。”赵爵微笑,“有空悄悄告诉那只喵咪吧,他一定会兴奋得全身的毛毛都炸开。” 白锦堂皱眉,“你们不卖关子都会死么?!” “我们知道的也不多。”赵爵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我们说好了的,你一会儿可别拆我的台啊。” 白锦堂脸色稍微缓和了下,问,“最后一个问题。” “嗯?”赵爵看手表,催促他快问。 “当年,他为什么那么做?” “他?”赵爵笑问,“你说允文?” 白锦堂点头。 赵爵笑着凑过去,“不告诉你!” 白锦堂皱眉,赵爵低笑,“你自己慢慢想吧。” 说话间,就听门外传来了“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赵爵脸上一阵兴奋,“来了来了,有好戏看了!” 门外,冲出电梯的正是白玉堂和展昭。 他俩其实后来就一直没睡着,焦急地等着,刚刚展昭收到了一条短信,让他们来他爸爸办公室的顶楼,于是两人飞快地赶来了。 白允文和展启天看到了两人,脸色也是一变,都暗地里骂了赵爵——那个混蛋,唯恐天下不乱! “大哥呢!”白玉堂走过去问。 白允文皱眉,“回去,这儿没你们的事。” 白玉堂脸色不善,头一次违抗白允文的命令,展昭看向白允文所站着的地方,后面是一扇紧闭的房间门,门牌号显示的就是赵爵告诉他的那个号码。 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色,展昭问展启天和白允文,“爸爸,白叔叔,大哥是不是在里面。” 两人都说不上话来。 白玉堂要进屋,白允文拦住,“站住。” 话音刚落,就见大门缓缓打开。 展昭和白玉堂抬起头,只见赵爵表缓缓地走了出来,对两人微笑。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就见房间里面,白锦堂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 “大哥!”白玉堂冲了进去,白允文想拦都没拦住。 赵爵一挑眉,“我走了。”转回身,和展昭打了个照面。 展昭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白锦堂,有些怀疑地看赵爵。 赵爵给了他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走了。 白玉堂进屋到白锦堂身边,“大哥,你怎么样?” 白锦堂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摇头,“这里是哪里?” 白玉堂脸色变了变,缓和了一下,才道,“大哥……回去吧,公孙等你呢。” 白锦堂依然疑惑,“公孙?” 白玉堂瞬间脸色苍白,展昭在门口看得清楚,双眉微皱,就见白玉堂站起身,回头看门口的白允文。 展昭吓了一跳,头一回看到白玉堂这种眼神。 白允文也受不了了,转身要走。 “你别走,你凭什么这么做……” “玉堂!”白锦堂拉住白玉堂,问,“怎么了?” “大哥……” 白玉堂急又上火,就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展启天赶紧拉着脸色难看的白允文,“走吧。” 白允文被拉走,临走时,就听展昭问,“这样真的是好的选择么?” 展启天将白允文推进了电梯里,回头说,“别这么说,你日后会了解的。” …… “别走!把话说清楚!”房里,白玉堂想要出去拦住众人,但是白锦堂抓着他的胳膊往回一拽。 “大哥……” 白玉堂想让白锦堂别拉着他,却对上了白锦堂的双眼,那眼神,白玉堂一顿…… “你,没……” 白玉堂话刚到嗓子眼,白锦堂就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白玉堂愣住。 门口,电梯“叮”一声关上,白允文和展启天离去。 展昭走了进来,靠在门口问,“装的?” 白锦堂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袖子,“不像么?” “嗯,基本上没什么破绽。”展昭耸耸肩,“赵爵想要干嘛?” “看好戏吧。”白锦堂不紧不慢地回答。 “果然。” “回去吧。”白锦堂出门。 展昭要跟出去,就见白玉堂站在原地不动,皱眉低头。 “玉堂?” “嗯?” “走了。”展昭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到了停车场,载着白锦堂回了别墅。 “你们先进去吧。”到了别墅门口,白锦堂对白玉堂和展昭道,“帮我把公孙叫出来。” “你们要出门?”白玉堂似乎不放心。 “我记忆恢复了。”白锦堂一笑。 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只好回去,叫了公孙。 公孙跑出门,就见白锦堂站在车边,对他微笑。 “没事么?”公孙赶紧上下打量他。 “没事。”白锦堂嘴里叼着烟摇了摇头,拉他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那你记忆……” 话梅说完,白锦堂借着给他系安全带的动作,按不住吻了上去。 …… 展昭回了别墅后,一转眼却没了白玉堂。 “玉堂呢?” “好像往后面去了。”阳阳指了指后头的院子。 展昭赶紧往后走,果然,就见白玉堂站在后院的花房里。 着花房是之前马欣她们几个女孩子一起弄的,在里头培育了很多精良的花卉,郁金香、蓝玫瑰、百合……都是些好看的品种。 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来,白玉堂穿着一身白,站在一个花架旁想着心思……展昭轻轻一扬眉,心说,若不是眉宇间的那一丝愁容,还真是白马王子得一塌糊涂啊。 走过去,靠近,展昭伸手拨弄了一下阳光下泛着浅棕色光辉的黑发,问他,“刚刚,是不是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白玉堂将漫无目的望着远方的视线拉了回来,与展昭对视,点了点头,“嗯。” 展昭稍稍歪过头,等着他继续说。 白玉堂刚想开口,展昭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笑道,“让我猜猜……嗯,当年开枪打他的人,并不是赵爵,是不是?” 白玉堂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看赵爵神气得都快飞起来了,就知道必然是出了什么乱子……那开枪打大哥的人是谁?” 白玉堂扶着额头,“你也说了,出了很大乱子!” “哦,明白了。”展昭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问,“你爸爸?” “嗯。” “大哥当时还小,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你爸爸虽然固执又总黑着脸,但他不是坏人。”展昭说着,拍拍白玉堂的胳膊,“大哥还说了什么?”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大哥说,他脑袋里有一个秘密,一个连赵爵都找不到的秘密。” “哦……”展昭突然醒悟了过来,“我明白为什么赵爵当年要封存大哥的记忆了!” 白玉堂一笑,“有一把锁,自己打不开,又不想让别人拿走里头的东西,所以再加一把属于自己的锁。” 展昭笑,“嗯哼,的确像他会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第二道锁已经解开了。”白玉堂道,“意味着……” “有第一把锁钥匙的人,随时会出现。”展昭微笑,“当然,如果还活着的话。” 第二十七章 娃娃和古怪标志 “唉……”展昭往床铺上一躺,“好累啊……好困。” 白玉堂坐在他身边,始终是担心,“猫儿,大哥真的没事了吧?” “放心好了。”展昭扭扭脖子选择了一个舒服些的角度,打了个哈欠点头,“除了被锁那一部分记忆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复原了,人应该也没有原来那么暴戾和容易失控,不过最好不要碰触那个记忆禁区,不然可能会引发某些痛苦,毕竟那人不像赵爵似的,采用温和的手段。” 白玉堂叹了口气,“究竟是谁那么做……” 这时候,小狮子蹭上了床铺来,大概几天没和展昭碰面了想得慌,上前先一顿乱蹭,嘴里咕噜咕噜不知道叫唤着什么。 展昭伸手揉它肚子,“面面……” 白玉堂皱眉,“什么时候又改叫面面了?前阵子不是在叫饼饼?” “因为前阵子它喜欢吃蛋饼,但是最近你没发现么,它喜欢吃你做的意大利面。” 白玉堂望天叹了口气,也仰天倒下,靠在展昭身边。 他刚躺下,肚子上就一沉,白玉堂一看,发现是鲁班跳了上来。 白玉堂双手撑在脑后,看着它,虽然苗条了不少,但始终还是只可爱的胖猫,“鲁班,你的重量实在不是猫应该有的啊……” “喵呜。”里斯本在白玉堂胸前打起滚来,它最近很敏感,尤其不喜欢听胖这个词。 “莉莉娅呢?”展昭伸手捏了捏鲁班的耳朵。 鲁班趴在白玉堂胸口舔自己的爪子。 “大概在陪小易吧。”白玉堂轻轻摸鲁班的毛,“小易好像很疼莉莉娅。” “嗯。”展昭想了想,“的确啊,据说猫科动物是比较注意异性相吸的,莉莉娅是小美人,当然会被小易吸引么,小易很可爱。” “这倒是。”白玉堂笑着点了点展昭的眉心,“猫儿,小时那会儿是没染头发的,不然给你染成金发,效果肯定和小易一样。” “你说你自己吧。”展昭翻了个身,戳戳白玉堂的腮帮子。 两人正在对视,就有人轻轻敲门。 抬眼往外望,就见小易探头进来,果然,手中抱着莉莉娅。 展昭和白玉堂看他,笑问,“小易,怎么了?” “我有事情想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站起来,将他从门外拉了进来,关上门,展昭对他招招手,小易就走过来了。 “说什么?”展昭很温和地问小易。 “嗯……”小易抱着莉莉娅坐在床边,“是关于,之前要害我爸爸的那个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白玉堂问,“是关于梁雁的?” “嗯。”小易盘腿坐好,似乎有些怯生生的。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别那么凶! 白玉堂望天——我哪儿有凶啊? 展昭回过头对着小易笑眯眯,将小狮子和里斯本都揪过来放到他身边,好让他别那么紧张,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易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来,交给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接过来看,就见那是一个手制的小娃娃,纯手工缝的,看起来很古老了,像是一只小猪,很小,可以捏在手心里头,类似于钥匙扣挂坠的大小,不算精致。 “这是什么?”展昭问小易。 “那个人给我的。”小易说。 “梁雁?”白玉堂也是一愣,蹲下问他。 “嗯。”小易搂住莉莉娅,点点头,展昭再瞪白玉堂——微笑啊微笑! 白玉堂尴尬,尽量用温和地表情看着小易,问,“小易,这娃娃,是梁雁给你的?” 小易点了点头,说,“嗯,我后来,看到他的照片了,才知道那个人,才是害爸爸的人,他来学校找过我的。” “他来找你的时候,你多大啊?”展昭问。 “就去年吧……嗯,新年的时候。” …… 小易的回答让展昭和白玉堂张大了嘴巴,“什么?!” “你是说,他去年找过你?!”白玉堂翻下床找来了资料里头梁雁的照片,递给小易看,“你确定是他?!” “嗯。”小易点头,“就是啊。”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猫儿……” “嗯?” “他不是应该死了么?!”白玉堂正色问展昭,“怎么会……” 展昭也猛摇头,这案子本来就跟幽灵多多少少扯着些关系,如今更是匪夷所思。 “小易,你确定是这个人么?他有没有说他的名字?” 小易摇头,“这倒是没有,他就问我是不是秦易。” “嗯,然后呢?” “然后他就给了我这个玩具。”秦易说,“他说,这是对爸爸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那你怎么不给你爸爸呢?”白玉堂问。 “那万一有危险呢。”小易摇头。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所以给他们么,好护短的小孩。 “怎么不给赵爵?”展昭疑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呀。”小易嘟囔了一句,“爸爸说,不可以相信陌生人的,不过昨天爸爸说,你们是可以信任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小孩子不错啊,和阳阳一样,又一个二十四孝宝宝。 白玉堂接过那个小布偶捏了捏,又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发现里面似乎有东西。 展昭拿过来,问小易,“我们可以拆开么?” 小易眨眨眼。 “放心,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之后再让欣欣姐姐给你缝上。” “嗯,好!”小易点头。 展昭拿来了剪刀,白玉堂接了过来,展昭皱眉似乎要自己动手,白玉堂一脸鄙视地看他——你动手能力几乎为零还想干嘛?小心戳了手指头! 展昭只好郁闷地将东西都交给白玉堂。 白玉堂捏了捏里头,发现里面有一个硬物,硬币大小薄薄一片——或者说,就是个硬币?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性?”展昭凑过去看。 “应该不会吧。”白玉堂琢磨了一下,“会有一年多还没爆炸的炸弹么?” “要不然……找秦鸥来看一眼?” “不行,要没有危险了才能给爸爸看!”秦易立刻皱起了眉头。 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好偏心! 玩笑归玩笑,白玉堂还是动手,小心翼翼地将封着布偶的线拆开,里头有一些碎布头,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了,就跟小时候家里用的碎布拖把似的。 展昭接过这些填充物看了看,道,“不会是一年前做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嗯。”白玉堂将里头掏空后,发现中间有一块银色的金属,薄薄一片,果然类似一枚硬币。 白玉堂拿着那东西在手上掂掂分量,道,“嗯……很沉啊,应该是锡的。” “上面有图案。”展昭说着,伸手过去指了指其中的一面。 “这是什么?”白玉堂有些不太明白,一个古怪线条绕成的不规则图,还有一串数字。 “嗯……”展昭摸摸下巴,“数字……” “反面海有个图案。”白玉堂将那锡片翻了过来,就见后面有一个标志,那标志很古怪,是一只古怪的鸟,下面一颗六芒星。 “六芒星。”展昭微微皱眉,“六芒星的象征意义很多,普遍的两种,一说是源自古印度古代宗教,象征男女交合的力量统一。另外众所周知,犹太教的标志,圣洁不可玷污。应该不会是后一种意义,犹太教断然不会让一只怪鸟凌驾于他们圣洁的六芒星之上。” “还有么?”白玉堂问。 “嗯……还有就是召唤恶魔了吧,因为它象征双性的结合……所以和五角星一样用途非常广泛,很多邪教都用它来做标志。” “只有邪教用啊?” “因为男女双修么。”展昭道,“那个藏传佛学里头的秘宗欢喜佛,造型不也像是一个六角形么?”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拉展昭。 “干嘛?”展昭不解。 “咱俩摆摆那姿势,看像不像的……” “去。”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看了看一旁的小易——小孩儿在这儿呢! 白玉堂耸耸肩,不闹了,又问“那这只是什么鸟?老鹰不像老鹰、秃鹫不像秃鹫的……是什么品种?” “嗯……这方面我就不如驰驰关了,他比较喜欢自然和地理的东西,看很多这方面的书。”展昭想着,问,“驰驰呢?还在看书么?” “嗯,还在研究魔鬼啊、邪教之类的东西,不刚刚还说要疯了么。”白玉堂也颇有些无奈。 展昭琢磨了一下,掏出电话来,拨通…… 不一会儿,白驰就捧着本厚厚的书到了门口,脸上无精打采的。 “……驰驰,怎么这么憔悴啊?”白玉堂笑问。 白驰有苦难言,这几天赵祯修养好了,晚上就疯闹,他又一直在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总是睡不着,睡不着了就往赵祯那儿凑呗……结果当然就被吃掉了。于是他白天担惊受怕,晚上还要接受赵祯的疯癫胡闹,身心俱疲啊。 “什么事啊。”白驰走进去,靠在床上,拉过小易摸了摸他头发。白驰特别喜欢小孩子,正和赵祯商量着领养的事呢。他特别羡慕安吉丽娜朱莉那样的,能领养世界各地的孩子,在家里弄个小联合国,那多有意思?以赵祯的财力也是可以办到的。 只是赵祯死活不答应,倒也不是说没爱心,只是二人世界还没享受够呢,不到四十岁别想!于是白驰原先把泛滥的爱给小动物们,现在就给阳阳和小易。 “驰驰,这是什么鸟啊?”展昭问。 白驰接过硬币来看了看,一愣,“啊!” “怎么了?”展昭和白玉堂问他。 “这个是麝雉啊。”白驰说着,跑回房间,捧来了一本超级厚的百科全书来。 阳阳也凑过来看热闹了,爬上床和小易坐在一起。 就见白驰将百科全书打开,翻到某一页摆在展昭和白玉堂面前,道,“你们看!这就是麝雉,生活在南美洲丛林中的,非常少见,它们和鸭子差不多,很善于游泳不善于飞行。” 白玉堂盯着那只身子肥头小的山鸡看了半天,“真丑。” “就是啊。”展昭也点头,“身材比例严重失调!” 阳阳和小易也赞成,小易指着图片说,“像鸡哦,肚子好胖。” “你们嫑这样说它啊!”白驰急了,赶紧道,“麝雉不是一般的鸟类,它是史前动物,是现存世界上最原始的鸟类了!” “这么大来头啊……”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对展昭道,“除了熊猫之外,我又多了一种怀疑的动物了……” “熊猫怎么了?!”小易和阳阳一起转回头认真看白玉堂,“熊猫很可爱!” 白玉堂有些无奈,道,“不是……关键是,你看它那么胖、那么笨还那么挑食,生个孩子个子那么小还生半天,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只能养活一个,带带孩子还会不小心把孩子压死……怎么会活了那么久?” 小易和洋洋对视了一眼,认真反驳,“才没有,熊猫很聪明的!” 白玉堂无奈投向,“是啊是啊,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它们。” 两个小孩才放过他。 “这种麝雉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展昭问白驰,“比如说什么象征意义?” “象征意义啊……没什么特别的啊。”白驰摇摇头,“这种动物也不像鹰啊雕啊之类的那么凶悍神奇气,说白了只是长着古怪长毛会游泳的山鸡而已……”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点头,“形容得贴切啊!” 白驰干笑了两声,“哦……对了,不过麝雉的生活习性挺古怪的,起码在鸟类里面算罕见的。” “什么生活习惯?” “就是……它们是群居的,而且以家庭为单位,一般一个家庭由十几只麝雉共同组成。”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了皱眉。 “啧……”展昭摇头,“这种家庭习性不能代表什么啊,也不是那种邪乎的意义……还有这个图和数字……” “猫儿。”白玉堂站起来,问,“还困不困了?” 展昭摇头,“早就醒觉了。” “咱们回S.C.I.开个会吧,案子你有些头绪了吧?” “嗯。”展昭也站起来,“的确,这次的案子里头掺杂了太多的干扰因素,因此原本简单的被复杂化了,要把不相干的剥离开来,咱们回去整理整理。” “好。”白玉堂换了身衣服,给S.C.I.众人发信息,全体到办公室集合。 说完,两人就一同走了,白驰也坐不住了,就跟去,赵祯自然屁颠颠带着更屁颠颠的里斯本跟上。 …… 公孙坐在白锦堂车里,偷眼看他,问,“你记忆真的回复了?” 白锦堂点点头,“嗯,算吧。” “什么叫算吧?”公孙问他,“你说明白了。” 此时,车子正好经过地铁口,白锦堂微微一笑,“还记得这个地铁么?” 公孙一愣,就听白锦堂低声说,“我可记得,总共三站路,终身难忘啊……” 公孙耳朵有些红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好在……是终于记起来了。 “那……小时候的呢?”公孙总觉得白锦堂似乎心中有事,就追问了一句。 “他们只能让我记起现在这部分的,如果记得多了恐怕还会有麻烦。”白锦堂无奈地一笑,“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 “嗯。”公孙点头,释然道,“其实原本你记起来多少也无所谓,这几年别忘就行了!” 白锦堂早知道公孙会如此说,果然是他看中的人。 “对了。”公孙之前的疲态一扫而光,显得开心了不少,问,“咱们去哪儿?” “我还欠你一份礼物呢。”白锦堂将车子停了下,伸手轻轻抬起公孙下巴,“现在给你……” 第二十八章 浪漫礼物的提示 白锦堂的车子停下的时候,公孙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一边是马路,一边正是上次白锦堂和他遇袭时,被的士撞坏了的小餐馆。 “到了。”白锦堂打开车门,拉着公孙出来。 公孙跟着他下车,对这家餐馆显然还有些阴影。 “没事,已经都排查过了。”白锦堂拉着公孙往里头,“附近也有小丁他们安排的保镖暗中保护,不会有事的。” 公孙最终点了点头,拉着白锦堂的手,跟他一起走进了那个被黄线封着的,对他来说犹如噩梦一样再不想进入的小餐馆…… 餐馆里头还是一片凌乱,因为警方的案子还没有最终侦破,而白锦堂又受伤一直没空处理,所以现在还是保持着那天混乱的样子。 公孙好奇,问白锦堂,“礼物就藏在这里了么?” “嗯,本来那天想拿给你的。”白锦堂点点头,带着他绕开桌椅往里走。 而公孙则是踩着废墟边下意识地回头看外面的马路,生怕又有什么车子闯进来。白锦堂见他紧张,也有些无奈……最近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公孙一直照顾他根本没休息过,神经高度紧绷就会造成这样焦虑的样子,得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走到了餐馆的尽头,前方就只剩下了一个吧台。 白锦堂走过去,伸手摸索了一下,从吧台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来……这盒子很像一个小棺材的形状,用精致的牛皮纸包着。 “哦……”公孙明白了,原来白锦堂准备送酒给他,不用问,肯定价格不菲了。 可是转念一想觉得又不大对,因为那天晚上白锦堂让他喝的酒就已经很好了……干嘛还特意送酒?结婚纪念日对他们意义重大的,白锦堂应该会送些更有趣的东西吧? 公孙正在纳闷,白锦堂看他,“打开看看?” 点点头,公孙将那纸盒子拆开……就见里头有一个精致的黑色木盒,上面雕刻着哥特式的花纹,中间有他喜欢的十字架章纹。 有些好奇地看白锦堂,白锦堂只是示意他,继续拆开看。 公孙就将盒子打开了,里头还有一层布……布包裹着的一个坚硬的东西,应该不是酒,因为重量不一样。 将东西放到了桌上,公孙小心翼翼褪下了那个布包……只见里面是一个袖珍小棺材……或者说,更像是棺材做的镜子,可以照出他和白锦堂来,异常精致。 “诶?!”公孙觉得奇怪,“送镜子?有什么特殊含义么?”说着,拿起来看了看,皱鼻子,“还是棺材形状的哦,你想真想把咱俩装一个坟里?” 白锦堂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公孙不解,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那面镜子的镜面……忽然…… 那镜子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产生了变化,慢慢地,变成了透明的……成了一口真正的水晶棺材,棺材里头,对卧着两具袖珍的水晶白骨。精美绝伦惟妙惟肖,连最细微的手指都是清清楚楚,手指握在一起,左手的无名指上,还有一样的指环。 公孙吃惊地张大了嘴,就听白锦堂道,“按照我们的全身透骨架等比缩小做的!” “嗯……我看出来了。”公孙指了指白锦堂的头骨,“你的头颅受过伤,所以这里有些微的凹陷,胳膊肘这曾经骨折过,所以这里有一圈比较厚的骨膜。” 白锦堂一挑眉,伸手托起公孙的下巴,“竟然连我骨头的样子都记得这么清楚啊,嗯?” 公孙一笑,“是啊,不止骨头,还有肌肉和血管内脏呢,你化成灰了我都认识你!” 白锦堂微笑,略带歉疚地说,“可惜送晚了,本想给你个惊喜,我这几天表现很差吧?” “嗯……”公孙摸了摸下巴,道,“勉勉强强,就一个及格分吧。” 白锦堂无奈,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公孙笑了,看那口棺材,就见又变成了镜子的样子,吃惊“怎么会这样呢?” “热感的。”白锦堂道,“屏幕感应到热量,就会发生改变,下面的景象会显示出来。也可以用图片或者视频。不过我觉得还是真的骨架比较好,我们死了之后,骨灰混合在一起,然后倒进这个棺材里,它是抗压的,将它埋进深海墓场……就算人类毁灭了,我们还在那里!” 公孙忍不住挑眉,“你还真疯狂啊。” 白锦堂略有得意,“当然。” “骨架用什么做的?”公孙觉得像是磨砂的玻璃? “白水晶。”白锦堂道,“里面有我们的头发……” 公孙仔细看了看,抬眼,看白锦堂,“好变态的爱啊!” 白锦堂挑眉,“所以配你啊。” 公孙也挑起嘴角,“嗯……”伸手环住他脖子,“越变态,我越喜欢!” 白锦堂愣了愣……公孙除了结婚的那晚,从来没跟他说过“喜欢”…… “策……”低头再一次细看公孙,白锦堂忽然有了一种久别重逢恍若隔世的感觉,特别是经历了刚刚那种种的纠葛之后。原本心中义愤南平,然而看到了公孙……却觉得似乎那些都并不那么重要了,正如他说的,以前怎么样根本无所谓,最最值得珍惜的,还是这三年的宝贵记忆。 公孙凑上去,主动吻了他嘴角,认真地道,“别让他们再害你!谁若是再敢对你做什么,你就反抗,知道么?就算他是你亲生父母!” 白锦堂失笑,“这么不孝?” “你不动手,那就我来!”公孙一抬眼,“敢动我的人,老子也翻脸不认人!” 白锦堂听后愣了良久,笑得前所未有的开怀。 两人气氛渐佳,公孙仰着脸双手环着他颈,白锦堂则是托着他后背低头看着他眉眼。 “礼物好特别,不像是这里能买到。” “嗯,那天看一个科技展。”白锦堂笑了笑,“碰巧看到所以就定做了一个……排队等了小半年了。” “这么用心?” 白锦堂微笑,“满不满意?” “满意。”公孙点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白锦堂的鼻子,“想不想要奖励?” 白锦堂又惊又喜,瞬间血往上涌,这几天他最大的损失其实就是稍作了很多很多很多!想罢,赶紧就要带公孙去两人常去的酒店顶楼…… “啊!” 而偏偏就在白锦堂兴致正浓的时候,突然听到公孙大喊了一声。 白锦堂一个激灵,转脸看了看四周,还以为公孙发现什么危险了,一看没有,回过头有些无奈地对公孙说,“策,这种时候别吓人啊……万一吓坏了,这可是影响一辈子的事儿。” “不是!”公孙举着那棺材,兴奋地道,“我知道幽灵显灵是怎么回事了!” “啊?”白锦堂纳闷。 公孙眼睛闪亮,“我也知道谁要害你,为什么害你了!” 白锦堂见他一脸兴奋的样子,真想将他扛走直接丢进飞机开到复活节岛上去过两人的二人世界完全没有案件、凶杀和秘密! ……只可惜,公孙已经拉着他往外跑,“走!我们快回S.C.I.!” 白锦堂无言叹气,跟着公孙出去,心说,找什么凶手破什么案啊,欲火焚身了才临时急刹车,这比死了还难受。只可惜他对公孙珍惜不已,而且白锦堂别看平日冷冰冰的,对于所爱之人却是相当的温柔,用公孙的话形容,他是个随时压制着各种狂躁的温柔情人。当然,第一次的粗暴让白锦堂深深内疚,因此对公孙尤其顺从,几乎言听计从。不过么……对外人,还是原来那个不好亲近的白锦堂。 上了车后,白锦堂发动车子,公孙见他一脸蔫了的表情,就道,“这次是十万火急,别急,你的奖励留在晚上。” 白锦堂精神一振,发动车子,“就今晚啊?” 公孙看了看手里的礼物,道,“嗯……看你那么用心准备礼物的份上,多奖励几天吧……我也想休息休息,去复活节岛单独度假怎么样啊?” 白锦堂心花怒放,公孙这话的意思就是度假和天天都能做呗……赶紧发动车子,往S.C.I.赶去。 …… S.C.I.办公室,所有人都到齐了。 赵祯没在,说是让众人先研究者,他去准备一些东西,洛天陪着他一起去了。 “头儿,是不是有线索了?”赵虎摇了摇手里的资料,“我们调查了很多,还有那几个没死的司机口供也来了!线索也是不少” 白玉堂点头,“我们先将案件梳理一下,然后一样样慢慢来!” 众人都点头。 白玉堂看展昭——这线索太乱了,你解释吧,用中文啊。 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 同时,门被推开,马欣、卢方也都来了。众人看到了卢方,就知道可能这案件涉及了很多。 “开始吧。”白玉堂对展昭点头。 展昭眼前完全没有任何的纸张记录,他一般想事情都不爱用笔,S.C.I.两个人整理线索和思路的时候从来不用纸笔——展昭和白驰,因为他们的脑袋比手好使。 展昭看了看众人,道,“这次的案件,处理的关键是要将线索先剥离!所以我们来一个剥离式推理!” 众人竖着耳朵听——剥离式推理?!这次的手法可新鲜。 “首先,我们先确定一下总共多少件案子!”展昭笑道,“第一,幽灵杀手制造交通事故的案子!第二,赵祯受威胁的案子!第三,幽灵放火案!第四,大停电!第五,炸弹威胁案!第六,袁临案!第七,李颖案!第八,陈宓绑架案。” 众人面面相觑,难怪毫无头绪思维混乱了,这次的案件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复杂,竟然是八条线索缠绕在一起,看来真是要让展昭先将线索一条条剥离开来,才能云开月明了。 “首先,我们将案子所有的线索,按照各个案件来分类,每个案子有多少条线索,一一对号入座,建立一张关系网!有线索补充的,说到疑点和关键点的时候补充!” 众人都点头,这次的案子虽然复杂,但是展昭的方法却是很清晰明了的! “首先,第一个案件,第一桩计程车司机被幽灵袭击的案子。”展昭说着,看一旁的蒋平,让他来具体说。 “好的。”蒋平将资料整理了一下,道,“这件案子的事发,是因为头和展博士在路上遇到了司机肇事。司机说是幽灵打扰了他,和近期流行的幽灵杀手案件不谋而合,幽灵杀手的案件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展昭点了点头,道,“这里有第一个疑点!” 这时候,马欣拿了一大块白板,用黑笔画了简单的事件和时间进展线,蓝笔写上案件和线索点,红笔写上疑点。 “欣欣,这个好啊!够清楚”白驰拍手,众人也点头。 马欣笑眯眯继续记录。 “疑点是,为什么正巧让我和猫儿碰上了。”白玉堂坐在展昭身边,跟他一起分析案情,这些他们之前就已经全部讨论好了,早就心中有数。 “的确很可疑。”卢方点头,“而且我打电话问过出租车公司,出租台有记录,那辆车子是被人叫车了才开过去的。而最奇怪的是,找到了车子的发票……开了很远很远,出租车价钱有三百多。” “三百?!”众人都有些不解。 “花那么多,绕城啊?”马汉有些不解,问卢方“客人在那儿叫的车?” “体育馆,其实和小白他们被撞的地方很近,是来警局的必经之路。”卢方笑了笑,将一张图纸交给了白玉堂,“你看!” 展昭和白玉堂拿过图纸看了看,就见那是车上导航仪记录的行车路线图。 “这是在绕圈啊!”展昭吃惊,“就在原地转圈!” 白玉堂也皱眉,“这么说……那人是在等我们了?!” 展昭点头,众人都觉得是这么回事。 “唉。”秦鸥突然问,“这么说,那幽灵出现是可以控制的?” 众人都看他。 “是啊!”赵虎也道,“岂不是让来就来?” 正这个时候,就听门“嘭”一声被推开,众人都一惊,转脸一看,是公孙和白锦堂。 “呼……”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吓了一大跳。 “公孙,大哥?”白玉堂问,“怎么……” 没等他说完,只见公孙举着一个棺材形状的镜子,道,“我知道了!幽灵怎么变出来的。” 他的话音一落,就见门后,赵祯也走了进来,道,“道具都准备好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团队,不过……幽灵的现象可以重现给你们看了。” 众人都站了起来。 公孙听到赵祯的话后,立刻将镜子递给他看,伸手一摸……热感装置马上显示了下面的景象。 “哦!”赵祯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业余的魔术师会有一支跟我一样专业的团队呢,原来有这么好的道具啊!” “真能能重现?”白驰跑过去问。 “嗯。”赵祯笑了笑,对展昭和白玉堂道,“打断一下你们的会议,要不要先去看一看魔术?!幽灵驾到哦!”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好!” 第二十九章 简单骗局 关于幽灵,人类历史上有很多说法,为什么会有幽灵?最普遍的一种解释是,幽灵是因为人类对于死亡和黑暗的恐惧,而产生的一种幻觉。一个鬼混,就好像是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一样,从古至今束缚着人类自私的本性。 幽灵作为一种并没有实体证据的意识存在,身上具有多种信息,神秘、恐惧、报应、邪恶、无所不能…… 作为两个看恐怖片都会睡着的人,展昭和白玉堂对幽灵有着不同的见解。 展昭有钢铁一般的神经,对于幽灵,他认为从科学上是没有存在依据的,因此就算见到了真的幽灵出现在眼前,他也会理性地告诉幽灵——你是不存在的。 白玉堂的看法可能更大众化一些,他用了个逆向思维。就好比说,你死了可以变成幽灵,那么我死了也可以变成幽灵,所以who怕who啊?! 这次的幽灵凶手连环肇事案件,显然是有人利用了幽灵来行凶,简单地说,是个骗局。 骗局就一定是有理由的,为什么要行骗,有什么目的、什么所图? 按照之前秦鸥提供的线索,这个“幽灵”行为诡异,除了害死出租车司机之外,还害人纵火自焚。 这些人都只是平凡的劳动者,是靠辛勤劳动养家糊口的善良百姓,只是因为一个幽灵销魂的鬼影,就搞得精神失常或者是家破人亡。 这种无差别的作案方式,只能说那凶手是个穷凶极恶的心理变态者,或者说,他有什么非常的理由,要置这一群普通人于死地。 …… “凶手的方法,完全是靠了这个装置,但我用的却是切切实实的魔术。”赵祯说到了魔术的还是很兴奋的。 S.C.I.的众人跟着他,到了警局楼下的停车场,那里空出了一大块地来,正当中有一辆出租车。 赵祯想了想,指指赵虎,“虎子,进车里去,你演司机。” “哈?”赵虎撇撇嘴,“又是我啊?” 白玉堂拍拍他,示意他——去吧! 赵虎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进了车里。 赵祯跟自己团队的人打了个招呼,展昭他们好奇地看着,就见真的好多人啊,有国人也有老外,一个个都穿着工装服,很专业也很酷。 在出租车后方还有一辆交通警的摩托车停在那里,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辆小型卡车。 S.C.I.众人都分别找地方,站的站靠的靠,准备看热闹。 赵祯跟众人解释,“这个魔术,一旦揭开,你们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皱起眉头看着。 “首先。”赵祯道,“我们重演那一晚的经过。” 于是,赵虎就像是普通司机一样,开着车子,被赵祯拦了下来。 赵祯还没有上车,后面上来了一个交警,让司机下车,查看他的身份证件什么的。司机只好下车配合,在这个过称之中,赵祯假装帮赵虎说话,有意无意地,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哦……”马欣一挑眉,“原来那个司机手上的指纹是这么上去的啊!” “难怪四面挡着防护罩,还会在胳膊上有指纹。”白玉堂自言自语。 “的确。”展昭道,“交警莫非是假扮的?还是被买通了或者根本就是他们一伙的?” “这个只是顺便做一下。”赵祯将手套交给了一旁的助手,“省的一会儿再做一遍,大家明白就好。”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随后,就看到赵祯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要进去,同时,就听到后头有喇叭响,是那辆小型卡车。 随后,出租车发动了起来往前开。 交通警察的摩托车又从出租车旁边过,交警在不远处对着那出租车司机挥手,那意思是让他赶紧走。 而在后方开上来的那辆卡车突然凉气了强光灯,停车场是地下的,光线昏暗,而这辆车不知道是改装过还是什么?这车头灯跟探照灯似的,司机好悬没爆盲了。 赵虎的车子往旁边挪开了一些,大卡车直接开了过去。 突然,就听到猛一声急刹车,赵虎的车子打横停住了,明显是猛踩油门的。 众人都一愣,就见车门打开,赵虎惊骇地出来,喘着气,“妈呀……真……真有鬼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走过去,就见车子里空无一人……赵祯不见了。 “诶?”白驰打开车门,“人呢?”这时候,就见赵祯从停车场的某根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喔……” 他那群助手都在远处不停滴拍手。 展昭就觉得他们好像跟F1赛车时,在旁边盯场的车队工作人员似的,好专业啊,这工作其实也挺酷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白玉堂问赵祯。 “魔术。”赵祯微笑,“其实我没上虎子那辆车。” “没上?”众人面面相觑。 “我只是做了个样子而已……普通魔术手法,你们被这源源不断的干扰夺走了注意力,以至于没看到我溜走。” “交警和卡车的确来的恰到好处啊,应该是配合好的……”展昭说着,沉吟了一会儿,“我应该知道什么人是真凶了。” “猫儿。”白玉堂轻轻拍了拍他,“你思维别那么跳跃行么?” 众人都眼巴巴看他,“求真相!” 展昭一笑,“我想我们被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魔术连环杀人案,而是彻头彻尾的丑闻骗局!有预谋的杀人案,被害者不是随机挑选的,是特意安排” 赵祯一拍手,“我也这么想!”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明白了,叫来了蒋平,道,“去调查一下这几个司机在出租车公司时候的情况,他们有没有跟人发生过争吵,或者和人结怨,最好是公司的上司。” 蒋平跑去打电话了,众人也上楼。 “虎子,刚刚看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洛天等都凑过去问。 赵虎道,“我看到赵祯进来了,然后那交警让我赶紧走,我想啊,出租车司机肯定最怕交警了,就赶紧走了,想要问那人去哪儿,回过头,就看到强光一束……我眼睛一花,听到赵祯说,去体育馆。” “那我就开去体育馆了。等到卡车过去了,我就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看看身后的赵祯……他好好坐在那里。” “这地方那么小,我能开到哪儿去啊,就想看后视镜,问他接下去怎么办……没想到一只鬼朝我扑过来……娘啊,幸好老子反应快啊,要是真搁大半夜让我瞧见了,苦胆非吓破了不可,难怪那些司机出事了,作孽!” 众人对视了一眼,这怎么做到的? “玄机全部在这个地方。”赵祯说着,晃了晃手里刚刚拆下的后视镜,“这里有热感的视频播放器,那声音是视频里面录的,我这个是自己制造的,更加专业一点。” “祯,有什么玄机?”白驰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笨了,完全不明白。 赵祯示意众人别着急,等到蒋平问来了线索,再一起说。 众人回到了S.C.I.的办公室后,蒋平刚好挂掉电话,走过来说,“头儿,原来这几个出事的司机,曾经不止一次向公司举报,说出租车公司的一个陈姓经理贪污的巨款,他们中有一个因为这件事被殴打过。对了,还有一个王德律师,听说过么?” “哦。”展昭点点头,“就那个免费为没什么法律意识的工人做法律援助的退休大律师啊?我认识。” “嗯,人很好。”白驰也点头,“之前不是有好几个受害者都是他给免费打的官司么。” “其中一个死掉的司机,他手机里的电话鉴识科的同事都一一找了,其中有一个就是王律师的电话。” “哦,电话给我,我去询问下。”卢方拿着电话号码走了。 不一会儿,他皱着眉头回来了,道,“王律师说,这几个司机曾找他咨询一些法律问题,好像是他们的经理公报私仇,他们想要告他贪污……本来约了详谈,但那些司机却始终没有去,而且王律师记得他们跟他提起过,他们手上有证据。” “杀人灭口啊!”赵虎道,“这是充分动机的谋杀案诶!” 展昭问白锦堂,“大哥,你在哪儿参加的科技展,看到了那款镜子的?” “哥本哈根的一个科技展,我本来是想去看酒店新型监控设备的。”白锦堂道,“后来正巧看到了这个小玩意儿,而且据说设计师是个国内的大学生,所以我就买了。” “大学生……”秦鸥皱眉,想了想,“这么说起来,之前发生火灾的那家,是在M大工作的教员,还有几个发生火灾的似乎都是老师……” 众人一挑眉,白玉堂问蒋平,“查那个学生和出租车公司的总经理什么关系。” 蒋平一查,抬眼,“父子。” …… “头!”蒋平对白玉堂他们道,“这是那天赵祯从出租车后视镜里头搜出来的视频,因为电池已经用光了,所以这镜子已经无法显示下面的视频,但是里面的视频我这里读出来了。” 说着,他将视频播放,让众人看。 众人凑过去一看……就见是一个女中学生,上车……消失……变成鬼…… “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这段视频有破绽。”赵祯对众人道,“这根本就是一段电影。” “电影?”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没错。”赵祯叫来了自己一个看着特别朋克的助手,叫小鬼。据说他是个恐怖片通,几乎世界上所有的恐怖片他都看过,一辈子以看恐怖片为乐。 “这是一本限制级的恐怖片,国内看不到是日本片子,有十来年了吧,讲的是一个女中学生在学校被同学欺负、被老师骚扰,最后在雨夜被计程车撞死后化作厉鬼来报仇的故事,拍得还算是不错的。” “那么这个女鬼和王珍凝相像只是巧合?”白玉堂微微皱眉,“哦……就是因为两者相似,所以才选用了这一段视频!” “没错!”展昭也点头,“王珍凝也是死于交通意外,是出租车司机撞死的,因此要公司赔偿,负责这一块的陈经理很有可能记的她的样子,才会故弄玄虚让这起案子看起来更像是幽灵作怪。” “王珍凝的父母答应了我们见面却突然全家离开……很有可能得到了封口费。”白玉堂摸摸下巴,“父子合作杀了不少人,我们兜兜转转查了那么久的幽灵、还有纵火、爆炸……原来只是一起单纯的杀人灭口案件。” “不止。”展昭冷声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警方安装的摄像头拍到的视频,和后视镜里头的视屏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警方内部有人被买通了。”白玉堂微微一笑,“交通科的人嫌疑很大啊……还有,他们从哪儿弄来的王珍凝的指纹呢?” “这里水就很深了。”展昭笑了笑,“因为幽灵凶手的手法,晚上可能行得通,白天什么卡车灯光之类可是一律不好使的。” 众人听后,都是一愣。 赵祯点头笑,“所以也没有白天的视频么,对不对?” “而且白天事实上只撞了两个人。”公孙指了指展昭他们,“你们,还有驰驰。” “撞大哥那次也是晚上,而且……有王珍凝的指纹。”白玉堂道,“可能是那对父子从订单当中发现了你,觉得可能会被发现所以要灭口……可是为什么出租车撞得那么准呢?!” “嗯……”展昭在一旁听了,道,“我们先剥掉了第一层皮,留下的几个疑点,看剥第二层皮的时候能不能找到答案。” 众人面面相觑,马欣去白板前面详细记下了线索图,其他人则是回到桌边,听展昭继续剥离案情。 第三十章 七夕番外·月老红线 S.C.I.的众人最近因为案件而忙的焦头烂额,在白锦堂的别墅里头,却有几个人很闲。 …… 阳阳将跳棋往前跳了三格,嘟囔了一句,“今天是七夕哦。” 小易也将棋往前跳了三格,问,“七夕是什么?” “哦……”阳阳明白过来,小易一直在国外生活,所以不知道七夕情人节,就给他讲了牛郎织女鹊桥会,中国古代情人节的事情。 “啊!”小易睁大了眼睛,“明天情人节么?那是大事件啊!阳阳,欣欣姐姐有没有给你爸爸做巧克力?” 阳阳皱了皱鼻子,道,“我觉得,就算做了,估计也会做成真的心脏的形状……而且还是分得清楚心房、心室和主动脉的那种。” “酷~”小易赞叹,又叹了口气,“好想情人节的时候,爸爸可以跟杨医生求婚喏。” 阳阳睁大了眼睛,“对呀……要是爸爸肯在情人节向欣欣姐姐求婚就好了哦……先不说求婚,能让欣欣姐姐不再生气了也好啊。” 两个小家伙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泄气地长叹了一声,“不可能的啦……太呆了!” “什么不可能啊?” 陈老头端着咖啡杯晃悠了过来,拍拍里斯本的脑袋,坐下来看两个小家伙。 “陈爷爷,你七夕有没有活动?”小易问。 “哈哈。”陈老爷子笑着道,“幸好今天不用出门啊。” “为什么?”阳阳不解。 “因为啊……”陈老头压低声音说,“等着给我送巧克力的人是在太多了,我又不能吃,血糖会高啊。” “我们吃呀!”阳阳和小易举手。 “嗯?”陈老头伸手捏两个小孩的腮帮子,“不是吧,你们两个小帅哥竟然没有人给你们送巧克力?男孩子要知道适当展示自己的魅力啊。” 阳阳和小易傻笑,老头想了想,道,“你们知不知道,情人节还有个很重要的角色么?” “什么?”两人仰脸看他。 “月老啊!”老头对他俩眨眨眼,“月老都有红线的么,有情人就牵住!” 说着,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打陈瑜用来编手链的红绳子,对两人眨眨眼,“他们肯定都忘记七夕节了,嗯……我们来帮他们一把?” 小易和阳阳对视了一眼,一起头——嗯! S.C.I.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众人准备各自回去休息。 洛天接到阳阳的电话,说是陈爷爷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让大家都来吃饭,也该放松一下了。 于是,众人一起来到了白锦堂的别墅。 果然,陈老爷子手艺出众,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众人大快朵颐后已经很晚了。 马汉赵虎让陈佳怡和齐乐抓走了。 陈瑜也参与了这次的计划,所以强拉硬拽马欣留下来陪她,洛天也想带阳阳回去,但是小易粘着阳阳说要晚上和阳阳一起睡,洛天无奈,只好留下来陪他俩。 很快,整座房间都安静了下来,还在运作的大概只有外面的超强监控系统,以及大丁小丁安排的轮流值班人员。 晚上九点三十分,对于一般人来说还不算很晚,但是对于规定九点钟上床九点半一定要睡着的两个小家伙来说,已经很晚了。 小易拿着红绳,问阳阳,“我们先对付谁?” 阳阳想了想,“看情况吧!” 两人点头,穿着同款的维尼小熊睡意,悄悄溜出了房间,开始观察地形。 他们先跑到了隔壁白驰和赵祯的房间。 房间亮着灯,因为在家里,众人除了要做一些非常私密的事情之外,基本都是开着门的。 小易和阳阳扒着门缝往里看了看,就见白驰坐在床上,背后枕着里斯本,正在看书,赵祯在一旁躺着,也在一起看书……白驰越看越害怕,往赵祯怀中钻了钻。赵祯搂住他,嘴里自言自语,“阁楼上那个事失踪的人么?” “不晓得啊。”白驰翻了翻封面,“这个人侦探小说写得不错啊。” 赵祯挑眉,“的确啊,恐怖小说悬疑方面也算不错啊……你才谁是凶手?” 赵祯摇摇头,两人继续往下看,里斯本打了个哈欠。 阳阳和小易退到一旁。 小易:“他们气氛还不错的啊。” 阳阳:“好像是哦……不过里斯本在。” “我有办法。”小易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白驰和赵祯抬起头,就看到小易在门口。 “小易?”白驰对他招招手,“怎么啦?” “嗯……”小易指指里斯本。 里斯本看到了,就懒洋洋爬起来跑了过去。 小易捏捏它耳朵,又瞄了白驰和赵祯一眼。 “还有事?”白驰问。 “嗯……”小易看身后的阳阳,阳阳手上绕着一圈红线,想着该用什么法子给他俩绕上。 “来。”白驰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就放下书做起来,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过两个巧克力派,对两人招招手。 两人跑了进去。 “怎能么了?” “嗯,我们有些礼物想要送。” 阳阳和小易说着。 “哦?”白驰和赵祯都有些吃惊,“送什么?” “先闭上眼睛!”小易说。 白驰和赵祯对视了一眼,都闭上眼睛,两人一件计划成功了,赶紧拿出一根长长的红线来,给两人系上,嘴里说着,“不准睁开……”然后就往外跑,出了门喊了一声,“可以啦!” 然后嘭一声关上了门。 白驰和赵祯莫名其妙地睁开了眼睛低头一看……两人都愣住,小拇指被一根红绳子系住了。 “这是什么状况?”赵祯有些不明白。 白驰眯着眼睛想了想,拿起一旁的日历看了看,“哦……这两个小鬼,今天是七夕啊。” “哦……”赵祯立刻一笑,“情人节啊。” 白驰伸手要去解开手上的绳子,赵祯按住他,“驰驰啊,你觉不觉得我们已经很久……” “嗯?”白驰见赵祯一点点靠近,抬眼看了看别处,“可是明天还要查案子……” “到明天你上班还有十几个钟头,应该足够了吧……”赵祯微微一笑。 “可是……” “驰驰。”赵祯给他看了看手上的红线,“月老都发话了,不照办不太好啊……你看,门都关上了。” “书……” “别管什么书了。” “唔……” “乖……” 阳阳和小易解决了第一对,接下来是第二对——隔壁房间的展昭和白玉堂。 往里头望了一眼,出现了比较诡异的画面。 白玉堂坐在一运动器械旁边练习,果然精力充沛。展昭穿着睡衣,靠在床上敲着笔记本键盘,似乎是在写书。 “哎呀。”阳阳认真道,“这两人完全没有气氛呐。” “那怎么办啊?”小易问。 正这时候,门打开了,白玉堂用一块毛巾擦着汗,站在门口看两人,“干嘛呢?还不睡小心被打屁股。” 阳阳和小易对视了一眼,身后还跟着里斯本。 “嗯……我们,有题目要问展叔叔。”阳阳平日找展昭都是问功课,所以这次也顺口说了。 “题目?”白玉堂琢磨着可能是作业吧,就开门让两人进去。 阳阳和小易跑了进去,展昭放下笔记本,问,“什么题目?”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白玉堂一惊进浴室洗澡了。 “嗯……”阳阳和小易有些为难了,时机不对啊,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展昭微微一笑,“你俩有什么阴谋啊?” 两人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展昭。 展昭叹气,捏了捏两人的腮帮子,“我好歹也是心理学专家,你们两个小鬼的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阳阳和小易做了个鬼脸。 “背后藏着什么啊?”展昭凑过去看了看,就看到了几根红绳子。 想了想,拿起台历一看,“哦……想做月老啊。” “嗯,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对哦!”小易挺自豪。 展昭一笑,“你们两个啊,成功了驰驰和赵祯对吧?” 两人都点头。 “其他的都简单,最难的是你俩最难凑合的那两对!”展昭对两人眨眨眼。 两个小家伙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怎么样。”展昭盘腿坐好,将正在打盹的小狮子抱过来,道,“有没有计划?” 两人都摇摇头。 “嗯……”展昭摸摸下巴,道,“要不要我给你们做参谋啊?” 阳阳和小易眯起眼睛看展昭。 “哇……”展昭戳戳两人肚子的维尼小熊,“你俩竟然用这种怀疑的眼光看专家啊?” “可是,展叔叔你破案是厉害,这个就……” “这样吧,为了证明我的实力!”展昭抽出了他们手中的一根红绳,道,“教你们一招就摆平大哥和公孙那对,信不信?” 两个小孩儿一惊,“这么厉害啊?” 展昭对两个小鬼招招手,在他们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 白锦堂正在看文件。 自从记忆恢复之后,积累了很多的公文,抬眼,就见公孙正靠在床上看着法医学报告,他现在要重新投入案件之中了。 白锦堂正看着公文呢,就见门口阳阳探头进来,对他“嘘”,然后钩钩手指。 白锦堂有些不解,走了过去,两个小家伙仰脸对他笑眯眯。 白锦堂问,“怎么?” 阳阳拿起了一根红绳子给他。 白锦堂一愣,小易嘴巴动了动,做了个“七夕”的口型。 白锦堂一挑眉……一脸赞赏地从口袋中掏出些东西塞进了两个小家伙的口袋里,顺便接过了红绳,一眨眼……关门。 两人掏了掏口袋,就见是——丰厚的小费…… 随后,听到里头传来了某种古怪的声音。 展昭刚刚敲了几个字,就见阳阳和小易欢快地冲回来,“好厉害喏!” “展叔叔,给我们出主意吧!” 展昭放下电脑,正色道,“嗯!你们两个,一人对付一个!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嗯!”两人点头,认真听展昭说话。 …… 片刻之后,就见两人跑出了展昭他们的房间,一人拿着一根红绳,小心翼翼地跑了。 展昭笑着摇头准备继续敲书,就见浴室的门一开。 白玉堂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对创伤的小狮子招招手,顺便帮它打开门。 小狮子跑去楼下的沙发上跟里斯本一起睡了。 “猫儿。”白玉堂上了床躺着。 展昭放下笔记本也准备睡了,翻过身准备叫白玉堂关灯,却见他微笑着,手里拿着一根东西——红绳子。 “呃……”展昭愣了愣,白玉堂一惊掀开被子往上拉了拉…… “明天还要上班!” “没关系,你向来没有体力劳动!” “累!” “你要多锻炼猫儿,特别是腰腹部,因为经常坐着。” “啊!” …… 次日清晨。 白玉堂、赵祯和白锦堂神清气爽下楼,展昭、白驰和公孙照旧睡懒觉。 到了厨房门口,白玉堂就发现厨房锁着……因为厨房的构造比较特殊,所以只能从外面锁上,里头打不开。 “有没有早饭吃?”赵祯过来胳膊挤在白玉堂肩膀山个,“好饿……” 话没说完,三人都愣住了,因为厨房里,马欣和洛天正靠在一起,马欣枕着洛天的腿睡得直流口水,洛天无奈地看着众人,示意——快点开门。 白玉堂忍笑,将门打开,马欣也醒了,迷迷糊糊爬起来。 赵祯开她玩笑,“欣欣,终于动手了啊?” 马欣狠狠白了他一眼,霍地站起来,满脸通红,“今天不给阳阳吃冰激凌了,小坏蛋!” 洛天也站了起来,“我要揍他屁股!” 说完,两人往外走。 “怎么了?”白锦堂问。 马欣道,“阳阳说鲁班钻进灶台下面被卡住了,让我救它出来。” 白玉堂挑眉,“你竟然相信猫被卡住?” 马欣脸一红,“那鲁班是胖猫么……” “喵呜!”沙发上趴在里斯本头上的鲁班哀怨地叫了一声。 “那你呢?”白玉堂问洛天。 洛天叹气,“阳阳跟我说,欣欣进厨房突然晕倒在地上了,我进来看见她趴在地上以为是真的,正要看她……他把门锁了。” “唉,孩子一番好意么。”赵祯劝。 “不行啊,骗人不成。” “就是!”马欣观点也一致,看来和好了。 “两个孩子哪儿会有这种心眼。”白玉堂准备做早饭,笑道,“他们昨晚上跟展昭聊了一会儿,估计是有人给出点子。” …… “话说回来……”白锦堂放下了手里的杂志,道,“应该还有一对吧……” 众人一愣,都跑去了扬帆和秦鸥的房间,开门一看床上没人,浴室的门锁着。 众人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跑过去看了看,果然反锁了…… 摇头,白玉堂找来钥匙打开一看……呵!这里更精彩,扬帆披着浴袍还有秦鸥的外套躺在秦鸥怀中,秦鸥躺在一堆浴巾上叹气……昨晚上小易跑来说,杨医生在洗澡的时候晕倒了,他赶紧从进来看。 刚进浴室就看到扬帆光着在洗澡,被骂兼被打想退出来,门却被反锁了……无奈白锦堂别墅的所有设备都异常坚固,所以根本无法破门而出,房间门又是隔音的叫也没人听见……于是,悲剧地过了一夜。 众人下楼,秦鸥和洛阳跑去阳阳他们的房间说这次无论不如何不做二十四孝老爸一定要打屁股,但是推开门一看…… 两个小家伙大概昨晚上忙得太晚了,头挨着头,搂着中间一个大大的维尼小熊,睡得正香。那样子…… 看的秦鸥和洛天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放轻脚步,轻轻再轻轻地退了出来,悄悄地关上门,然后悄悄地下楼…… “嗯。”在院子里遛完鸟进来的陈老爷子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 “老爷子,什么东西?”白玉堂不解地问。 “哦。”老头往桌上一放,道,“我刚刚拜托个兄弟去我那儿了一趟,巧克力,吃吧,每年都很多……呵呵。”说完,溜溜达达走了。 众人拆开一看,就见里头都是爱心形状的巧克力,还有情书和可爱小礼物。 几人看得张大了嘴。 “嗯。”白锦堂轻轻摸了摸下巴,“这老头不是泛泛之辈啊。” “是啊。”白玉堂和赵祯一起点头,“绝对的深藏不露……” 第三十一章 真正意图 展昭他们继续分析案情,刚想接着说第二条线索,包拯突然闯了进来,道,“出大事了,紧急出动。”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包拯,真的很突然。 可是包拯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的,众人又都看白玉堂,白玉堂一耸肩——老大说了当然要出动了。 站起来往外走,展昭用胳膊肘捅了捅白玉堂,“唉,不像是小事啊,上次陈宓被绑架和这次哪个脸色好看些。” “好像是上次……”白玉堂皱眉,不解“怎么挑这个时候出事?” “简直就好像是诚心买阻止我们分析案情。”展昭双手抱着胳膊跟在后面,就觉得包拯的气场异常惊人。 走到门口先分派防弹衣。 展昭挑眉看白玉堂。 白玉堂耸肩——看来真的比上次的要严重啊! “比炸掉一个街区还眼中?”展昭有些纳闷,就见包拯黑着一张脸。 “包局。”白玉堂终于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问题,“出什么事了?” 包拯轻轻叹了口气,脸色严峻地说,“有三个人,劫持了一辆幼儿园的校车。” 众人都愣了愣。 “不是吧,国内还会有这种事情?!”赵虎睁大了眼睛,“我们又不是在好莱坞!” “火力很强劲么?”马汉也有些不解,“狙击手处理不了?” “对啊。”展昭也点头,“私怨还是报复社会?” “你们都吵什么啊,听我说完行不行?!”包拯无力。 众人都耸耸肩不吱声了。 “都说了总共三个人,有枪,还说身上有炸弹,黑衣蒙面,看不出是什么属性。”包拯道,“所以觉得应该是比较转业的,那些外行一眼就能看出来。” “又是炸弹?”秦鸥皱眉,“跟上次绑架陈宓的是一伙人?” 包拯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所有人,道,“我直说吧,他们不是要钱,也不是有私怨,而且似乎还不想伤害那些孩子。” 众人沉默了半晌。 展昭嘴角抽了抽,“那他们是cosplay?” …… 包拯扶额头,“他们要一个人。” “哦!”白玉堂明白了,“黑社会的,要救他们老大是吧,救谁?” 包拯摇了摇头,看向白玉堂身后,“他们要秦鸥。” …… 包拯的话说完,众人都不出声了,沉默半晌后……炸锅。 展昭的第一反应是看秦鸥,“不会又是桃花惹的?” “爱你爱到绑架校车?!”众人都惊骇。 秦鸥一头雾水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我很久没惹麻烦了。” “应该不会是感情方面吧。”公孙不用出任务却也来凑热闹,手上还拿着刚刚顺道从法医室冰箱里拿出来的三明治,“不是说了有三个人么?口味那么重啊?” 众人都抽了一口气,秦鸥有些想要撞墙的冲动。 “绑匪要一个警察……会不会是以前得罪过他们?”白驰有些担心。 “那也不会等到今天吧,之前秦鸥不是警察,完全可以偷袭他,成本比这个要低廉得多。”展昭沉吟,“像是另有所图。” 洛天摇头,“持械威胁小孩子的安全那是绝对会被击毙的,用这个方法还不如直接想法子绑架秦鸥!” “理由能说得通的估计只有一个了。”展昭笑了笑,“赶时间……” 众人对视了一眼。 “的确有点。”包拯点头“他似乎很着急,说了并不是要秦鸥的命,只是要跟他们走一趟。” “我明白了。”秦鸥拿过一件防弹衣穿上,“我去引开他们,现就校车,然后你们再想法子救我。” 包拯无奈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众人都皱眉,秦鸥难免有危险。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问包拯,“包局,会不会冒险了些?” 包拯点头,“冒险是冒险,不过……这次行动,也许会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也说不准!” 展昭微微一笑,“嗯,包局,你想顺藤摸瓜吧?” 包拯点头,“你们不了解小秦的价值,他绝对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拆弹专家之一,而且还是最年轻的。” “这么说,那帮人想要利用秦鸥来拆弹?”赵祯想了想,“而且还时间紧迫必须马上带他走。” “这回也许可以解释,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陈宓绑架案件了。”展昭到,“那个炸弹装在陈宓身上可能就是给秦鸥拆的,为了试他的实力。” 包拯点了根烟,“我觉得可能这次的行动对我们的帮助会很大,无论哪个方面。”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 两人同时心中一动,包拯这话似乎有画外音。 展昭早就怀疑赵爵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而且之前一直义务保护秦鸥的儿子……莫非,这和李颖被抓、和赵爵的那些过去有关系? 说话间,展昭看了看站在最后面的白锦堂,就见他叼着烟站在公孙身后,看着这里的情况,也是若有所思。 “我已经做了准备。”包拯说完,蒋平急匆匆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些东西——窃听装置。 “秦鸥你牛逼了,这是我新研究的最新行头,绝对酷毙!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啊。”蒋平说着,拿出了一个金属盒子来。 “这什么?”众人好奇。 “摄像头和窃听器……让人绝对无法发现!”蒋平颇为得意。 “装在哪儿?”白玉堂纳闷。 蒋平打开了盒子给众人一看……竟然是一副隐形眼镜。 “这招……太高明了!”众人都忍不住赞叹。 “会不会影响视觉?”包拯问。 “戴上试试。”蒋平让秦鸥戴上。 “嗯……”秦鸥戴上后眨了眨眼,摇头“没影响,和普通隐形眼镜一样。” “质量绝对上乘。”蒋平一挑眉,“蒋平出品,品质上乘!” “真的根本看不出来!”白玉堂凑近了盯着秦鸥的眼睛看了良久,赞叹。 “还有。”蒋平拿出了一片很不起眼的贴纸贴在了秦鸥的小拇指指甲上……类似于指甲贴近皮肤处的那一小块半月形肉色皮肤,也分不出真假。 “这是定位系统。”蒋平道,“我们能确定你的位置并且进行搜索,贴上了不会掉下来,要等到指甲长了剪掉才能拿下。” 秦鸥点头,这时候,一个警员从拆单组拿来了他的拆弹工具。 秦鸥打开检查了一下,万无一失! “都准备好了?”包拯看了看手表。 众人点头,神色认真。 “出发!” 一声令下,众人出动。 …… 校车被困在一个箱子里。 S.C.I.的车子在校车的前方,绑匪规定的一百米开外停了下来。 众人下车,马汉四周看了一眼,低声对白玉堂说,“队长,是行家,四周都是死角,无法狙击,整个S市这样的地点最多不超过三个,这帮人是专业的。” 白玉堂点头,查看了一下地形,这里四通八达,穿过短短一条巷子就是闹市区,很难抓捕,真的是行家干的。 这时候,校车的车门打开,有人招了招手,让秦鸥过去。 白玉堂拍拍秦鸥的肩膀,“小心啊。” 秦鸥点头,提着工具箱,走了过去。 很快,秦鸥上了车,孩子们倒是都安全,人也不多,十几个小家伙挤在一起,缩在最后面,有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和校车司机保护着。 秦鸥看了看眼前的三个绑匪,黑衣、蒙面、武装、还带着黑超,心说,标准恐怖分子打扮。 其中一个拿出了一份资料,看来是在确认秦鸥的身份,比对了一下点头,“没错。” “走!”几个绑匪动作熟练,先将秦鸥的手被到身后,用手铐考上。 另外一个拿出了一个金属探测仪将秦鸥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把武器和装在衬衫上做样子的普通窃听器都取了下来。 随后,众人从另一边下车,快速地进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吉普。 白玉堂等追过去时,那辆吉普已经穿过小巷子,进入了闹事……那种车子太普遍了。这车还没有车牌,万一进了闹市随便找个地方挂上个车牌然后开车上了马路……立刻分不出来! 包拯命其他警员们将被绑架的孩子解救了出来,自己则跟白玉堂他们一起进入了车子……进行下一步计划。 秦鸥坐在吉普车后座的中间,旁边一个黑衣人拿出了一份图纸给他看,“你看一下。” 秦鸥低头,微微皱眉……这是一份炸弹的内部结构扫描图。 展昭他们都在追踪车里看着看监视屏。 “这东西太正点了!”赵虎忍不住说,“视野好,等于秦鸥能看到的,我们也都能看到啊!” “那是。”蒋平道,“我正研究3D版的呢!到时候身临其境!” 众人都对他树大拇指,要的要的! “你哪儿来的饿经费研究这个?”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正在操作电脑边录像的蒋平。 “哦。”包拯摸了摸下巴,“锦堂友情赞助的。” 众人望天——果然,可惜白锦堂和公孙没来,都让包拯赶回家去了。 展昭突然凑过去低声对白玉堂说,“唉,我现在发现大哥其实最可怜,话那么多银子,到头来长辈们都欺负他。” “咳咳。”包拯狠狠白了展昭一眼。 展昭一挑眉,心说——就是说给你们听的。 ……“第二页。” 这时候,秦鸥的声音从电脑里传了出来,他看了那图纸一段时间,似乎是要看第二页。 一旁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很配合,给他翻到了第二页。 就这样一页页地看了下去。 秦鸥皱眉,终于看完后,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这种炸弹很古旧了,不是现代手法,应该是在二站后期纯手工制作的炸弹,这个炸弹精度极高,绝对是高手做的。” 几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有欣喜闪过,那些神情,都被秦鸥不经意间看到了,当然,也被摄像机完美地捕捉到。 展昭突然皱眉,“不妙不妙。” 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白玉堂问,“怎么了?” 展昭深吸一口气,“包局,警局这回可是出了内鬼了。” 包拯一愣。 “拆除这个炸弹要多少时间?”这时候,一个黑衣人问话。 秦鸥摇了摇头,“我要看到实物才能给你答案。” “大概估算一下。” 秦鸥想了想,“快的话也许一个小时,慢的话……也许我拆不掉。” “拆不掉应该不会吧。”这时候,那个黑衣人突然笑了,“你秦队长有拆不掉的炸弹么?” 秦鸥一愣,吃惊地抬眼看那黑衣人。这人刚刚一直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可如今卸掉了伪装,一下子就听出来不对劲了。 “耳熟啊!”白玉堂皱眉。 “是他……”包拯也觉得不可思议。 同时,就见那黑衣人摘下的蒙面的黑巾给秦鸥看。 秦鸥和他对视了良久,叹了口气,有些难以置信——“陈宓……” 第三十二章 箱子 陈宓的出现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车内众人看着这场面也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展昭愣了愣,回头看包拯,“包局,你安排的无间?” 包拯赶紧摇头,“……不是啊。” “陈宓都当了多少年警察了?”白玉堂也纳闷,“这人平时就难相处一点,其他方面都很正常,难道那么多年都是卧底?在拆弹部队做卧底?图什么啊?” “不太可能。”包拯摇了摇头,“陈宓平日没什么过失,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妥……”包拯说到这里,拍了拍展昭的胳膊,道,“你是心理专家,你说说陈宓有没有什么地方符合无间特征的?” 展昭也是很困惑,“的确不像……最有可能的……变节了?或者被威胁控制了。” “这个倒是有可能的。”白玉堂问,“会不会是对秦鸥示爱不成,然后生恨了?” “说到示爱什么的,我也很想不通。”展昭道,“你们看,秦鸥离开警队很久了,如果陈宓真的爱他爱到可以变节的程度,那之前为什么没有找过他?”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太奇怪了。 而此时车上,秦鸥的惊讶程度可是远胜于展昭他们。 说真的,他对陈宓还挺信任的,觉得无论从哪方面,他都不是这种人,这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陈宓见秦鸥不说话,一脸的惊讶,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我没得选择,这条路是最好的。” 秦鸥微微一愣,随即抬头,看向另外的两个黑衣人。 展昭通过秦鸥的视线看到了其他几人的眼睛,被蒙面巾遮住了半张脸的众人,眼睛还是可以看见的,当然,他们看到陈宓时眼中闪现过的一丝惊讶,也没逃脱展昭的眼睛。 “嗯……” “怎么了猫儿?”白玉堂见展昭似乎发现了什么,就问。 “陈宓未必是无间,也许……他是要传达什么信息给秦鸥,而且秦鸥也得到讯息了……不然他不会去看那些人。”展昭摸着下巴,低声道,“你看那些人的眼神。” 蒋平按照展昭的要求将画面定格。 众人都低头看,就见那些黑衣蒙面人的眼中闪过的,一刹那,是惊讶!非常明显的惊讶。 “他们显然是对陈宓的行为表示不解啊。”白驰道,“不过陈宓的确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将蒙面取下来呢?” “对啊。”众人都点头。 白玉堂看展昭,“猫儿,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不明白?” “嗯。”展昭点头,“惊讶每个人都会有的,但是惊讶也分很多种的。如果是那两人觉得陈宓的做法不妥而惊讶……那惊讶之中会有一定的险恶。他们当时想的是‘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怎么这个时候暴露身份?’” 众人都点头。 “可你看他们现在的申请除了惊讶什么都没有。”展昭一笑,“像是在说‘哎呀……怎么是这个人?’” 白玉堂一愣,“这么说,可能他们事先根本不知道这人是陈宓,换句话说他们彼此不认识。” “你的意思是这几个人可能彼此不认识?”包拯皱了皱眉头,“这些人一看就训练有素,不像是一般人……而且对装备也很熟悉,这次的行动又很冒险……莫非是利用了警务人员来进行这一次的行动,这样背后的真凶就可以不掺和进来?” “不过这一切都只能是推测了。”展昭无奈地笑了笑,“……陈宓要传达给秦鸥的,可能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消息。” “秦鸥明白了没有呢?”白驰有些担心。 “会明白的。”展昭微微一笑,看白玉堂,“你说呢?” “应该吧。”白玉堂笑了笑,道,“车子停下来了。” 众人都看监控屏幕,就见秦鸥他们所在的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黑衣人将秦鸥推下车,一起进入了前方的一个废弃工厂。 秦鸥很有经验,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好让白玉堂他们找到正确的方位和熟悉附近地形。 “这是个旧废水处理厂,很久没人用了,过阵子正准备拆除。”蒋平迅速通过定位系统连接到了卫星,搜索到了这个工厂的平面图,用卫星航拍画面。 “里面很多集装箱。”白玉堂边换上防弹背心,边盯画面,“我带一部分人进去,准备营救,虎子洛天跟我走,马汉……” “好的。”马汉刚刚去特警队拿了狙击枪,正在装枪。 “我们先进去。”白玉堂对包拯道,“车子不要太靠近,小心他们突袭。” 王朝等都配备着武器下车负责防护,这里离开工厂有一段距离,应该还是比较安全。 “放心,我安排的援兵已经在附近了。”包拯道。 “那就好。”白玉堂点头。 “我也去。”展昭想去,白玉堂笑了笑,带上联络用的耳机,“你远程操控吧猫儿。” “可是……”展昭不爽。 “你远程操控和秦鸥跟我们远程操控一样,方便我们行事。”白玉堂对他挤挤眼睛,说完,带着三人下车,开另外一辆车到了工厂的后门。见远处已经有警方的装甲车埋伏,觉得安全没有问题,白玉堂下车与负责人员交流了一下,彼此说定后,白玉堂带着三人,先进入了厂区。 展昭他们则是继续盯梢。 展昭两头看,一头看卫星监控上面白玉堂他们的情况,可以给他们提示是否有埋伏,另一头则是要看着秦鸥进入集装箱后,看到的东西。 集装箱内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展昭有些失望。 唯独在集装箱的正中间,有一个箱子。那箱子非常大,樟木的。 秦鸥皱了皱眉头,看一旁的陈宓。 “你的任务很简单。”陈宓道,“将箱子里面的炸弹拆除,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就行了。” 秦鸥点了点头,拿着工具箱过去,陈宓和他一起走了过去,类似于是帮忙,而其他两人则是站在门口盯着外面,负责守卫,手上都拿着枪,神情动作很熟练…… “果然是专业人士。”包拯道,“一看就是当兵的或者警察。” “哎呀。”白驰道,“他们会不会也有卫星提示?” 展昭微微皱眉,盯着那些人的耳机看了起来,的确有可能…… “要窃取卫星讯息也不是那么难……”包拯自言自语。 “放心吧,没看见他们都很困惑么?”蒋平嘿嘿嘿地坏笑了起来。 展昭等都一愣,看显示屏。 之只见那些人歪着头似乎觉得耳机里的声音刺耳,有一个干脆拔掉了耳机。 这时候,就听秦鸥吼了一声,“吵什么?!” 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只好出去了,在集装箱门口等着。 白驰戳戳蒋平,“唉,技术帝,你做什么手脚了?” 蒋平颇为得意,“我在秦鸥身上藏了干扰片,有电磁辐射,周边所有通讯信号不好用,当然,我们自己人使用的都是防干扰的。” 众人都一脸钦佩——果然是技术帝! 此时,卫星画面显示白玉堂等已经到了到了那个集装箱的附近。 展昭赶紧打开通讯设备提醒,“小白,这边就两个人,秦鸥他们刚刚进去准备拆弹,你们先别行动,等等再看情况,小心打草惊蛇。” 白玉堂回答了一声,“了解。”就和洛天赵虎埋伏下了,马汉向来是单独行动,拿着枪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估计是找狙击位去了。 秦鸥打开了樟木箱子,入眼的是一个炸弹……这个炸弹的构造很有趣。 简单地说,樟木箱子里面有一个小铁箱子,箱子和箱子的夹层之中,装着一个结构复杂的炸弹。 这种布局,是摆明了不祥让人拿到箱子里面的东西,用炸弹来防盗,果真是比厚厚的金属板有用处。 “定时系统马上就要到时间了。”秦鸥低头看了看仔细看了眼那定时系统,有些震愣,良久才到,“竟然定了二十年?!” 陈宓微微一笑,“你还剩半天的时间将它拆开,否则,咱们就都只能被炸上天了,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也不会采取这种手段……不过说不定这炸弹已经受潮了或者年久失效。” “不太可能。”秦鸥抬头对他笑了笑,“你也知道那时候的假货比现在可少多了。” 陈宓愣了愣,看着秦鸥,良久也微微地笑了起来。 “哦?这神情……”展昭挑眉,低声道,“陈宓是真的喜欢秦鸥啊!” “这件事情当年在警队也不算是秘密。”包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有秦鸥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么说,陈宓为什么会参加进来呢?”展昭始终觉得不解。 众人也都想不通,只能等之后想法子打听了,希望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秦鸥盯着炸弹看了很久,又拿出那几张图纸来对比,问,“图纸你画的?” “嗯。”陈宓点点头,“有些地方我也不敢肯定,所以没画。” “这炸弹真的很久远了。”秦鸥仔细查看炸弹的排线,“装炸弹的应该是个老人了吧,很厉害。” “没错。”陈宓点头。 这时候,秦鸥注意到了里头小箱子上有一串编码,微微皱眉。 展昭他们自然也看见了。 “这箱子有码……”蒋平将画面截图,“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银行!”展昭立刻想起来,“银行帮着储户存贵重物品的保险箱!” “对哦!”蒋平赶紧开始查那个箱子,“看样子应该很老了……那时候的银行有这个业务的不多。” “按照款式找找。”众人都兴奋起来。 “找到了!”蒋平在一众图片之中对比出来了据诶过,“这家银行使用过,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银行……”展昭看到图片后微微一愣,“上次资料里好像有提到过。” “哎呀!”蒋平搜出了之前的资料,:“原来如此啊,这就是那家金库被炸了的银行啊!陈兴隆和余凤夫妇他们那一伙人犯的最后一次案。” “陈瑜的爸妈?”白驰也想了起来。 “哦……”展昭立刻明白了过来,“会不会是当年抢劫金库的时候,除了偷走钱财,两人还将这个保险箱也当做珠宝首饰之类的误偷走了……陈瑜的父母也有可能就是因此而丧了命?” “那这炸弹是陈瑜的父亲陈兴隆做的?” “陈兴隆是参加过对越反击战的老兵。”包拯道,“据说他是个炸弹方面的天才。” “也就是说,陈兴隆很有可能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觉得这东西相当重要,所以特意装上了炸弹让人无法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而想要他的人二十多年了都没有打开那炸弹,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总之,最后将宝押在了秦鸥的身上?” “极有可能。”展昭道,“就算其中细节可能有错,但大体走向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你们猜里面有什么?” 众人都摇头。 “原子弹发射的控制器?”包拯突然来了一句……众人都一脸无语地看他。 “不晓得秦鸥能不能拆开,感觉好紧张!”白驰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盯着屏幕。 此时,秦鸥已经仔细观察了这个箱子,准备动手拆炸弹。 “包局,有情况!” 这时候,蒋平指着工厂外围,从后门进入的一小支人马,“不是我们的特种部队,对方有人来支援了。” “小白,对方有人支援,在你们后方,总共十一个人,都全副武装。”展昭赶紧通知白玉堂,“应该是知道我们干扰了他们的通讯所以来了。” “包拯拿出对讲机。”增援人马到外围准备,给我将工厂围起来!这次绝对不能让他们脱逃,箱子里的东西一样都不准少给我拿回来! 放下对讲机,包拯的眼神之中闪着一丝兴奋,“那箱子里的东西……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 展昭回头看包拯,吃惊,“真的?” 包拯笑了笑,“你看那箱子上面号码是什么?” 展昭又看了一遍号码,“2627……啊,我和小白的生日尾数!” 包拯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东西?”展昭抬眼看包拯,难道跟自己和小白有关系?还是就是巧合…… “哪儿来那么多巧合?可能是那个人存的。”包拯轻轻叹了口气,“会用你俩的生日来做号码的人……应该不多,而且据我所知,那人当年的确存了些重要的东西。” 展昭心中一动,立马想到一个人,莫非是他?! 第三十三章 绝密 展昭等在监视器前小心地监视着。 “小白,后方有人准备进门了,是让我们的人将他们挡在外面,还是让他们进来你们解决。” “别打草惊蛇。”白玉堂道,“先确认一下秦鸥那边事否安全。” “好。”展昭知道白玉堂最怕的是秦鸥附近还有人监视或者有埋伏,万一外头风吹草动,里头被人控制了造成危险就不好了。 而此时,秦鸥已经准备拆弹。 他先检查了一遍箱子的周围,对陈宓说,“周围没有其他的炸弹。” 陈宓挑了挑眉,问,“看清楚了么?” 秦鸥皱了皱眉,陈宓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 展昭在那头听到了,对包拯说,“包局。” 包拯点头,“明白了,陈宓是自发的无间,至于为什么去做无间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附近还有炸弹!这箱子里的东西大概对对方非常重要,如果拿不出来,那就宁可炸掉也不交给别人,是吧。” 展昭点头,“怎么办?你还有别的会拆炸弹的人么?” 包拯耸耸肩,“很难说那些炸弹是不是定时的,或者有没有人监控啊。” “那最好的法子是撤出来?”展昭看包拯。 “让玉堂他们把人接出来,当然……对方的人马先放进去制造混乱!”包拯道,“等箱子拿出来了之后,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拆。” “那如果过程中爆炸了怎么办?”展昭担心。 “所以要跟那些人打个时间差了。”包拯微微一笑,“让那些人进来,混战……当中正好偷龙转凤!” 展昭点了点头,刚想再跟白玉堂说,包拯的对讲机开着呢,白玉堂早就听到了,回了一句“明白了,两边人都放进来吧!” “好的。”包拯接通了负责强攻的特警队员,让他准备好,跟白玉堂他们配合行动。 准备就绪,白玉堂就和赵虎洛天他们一起,向秦鸥所在的集装箱靠拢。 秦鸥此时也在犹豫,他听懂了陈宓的话,知道附近有炸药,一旦自己将这颗炸弹拆开,那么有可能成为活靶子,关键是抢不走里头的东西……怎办了? 想到这里,秦鸥突然灵机一动,对陈宓说,“在这儿拆不行!” “啊?”陈宓一愣。 “需要水!还有一个方形水槽!”秦鸥道,“这里的光线也不够。” 展昭在车里听到了,微微一笑,道,“小白,秦鸥好像是想离开集装箱,正好我们准备突袭,让马汉干掉那几个黑衣人……对了,别把陈宓也干掉了啊!” “了解。” 白玉堂立刻就安排人行动。 展昭紧张了起来,紧紧盯着显示屏,此时,那些外围突击进来的人距离白玉堂他们已经很近了。 白玉堂和马汉说了几句,就和赵虎洛天隐藏了起来,埋伏着等待那些突击人员先进来。 此次行动的基本方案很简单。 秦鸥和陈宓先出集装箱,等到突击人员进去打个照面,同时马汉开枪射杀黑衣人和突击队员,制造混乱,随后,后面跟进来的警方后援部队进来,与对方突击部队交火…… 白玉堂他们的任务就是趁乱将秦鸥和陈宓连带着箱子一起带走。 说来简单,但最关键的,还是时间。 “你找好位置了没?”白玉堂问马汉。 “嗯。”马汉回答,“视野相当好。” “等你开枪,我们就行动。” “ok!” …… 随后,就是紧张的等待时间。 展昭死盯着显示屏,如果哪些箱子里有打量的炸药,并且是遥控的话,那大家就都危险了!一定要快。 很快,秦鸥和陈宓抬着箱子走了出来。 门口一个黑衣人问陈宓,“怎么回事?” 陈宓耸耸肩,“他说里头拆不了。” “怎么会……”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前方来了很多全副武装的黑衣蒙面人。 两人一愣。 “来了。”白玉堂给马汉法了个信号。 “小马哥在这儿呢!”蒋平指着卫星画面中的一角……放大,就看到在一个三层集装箱上面,马汉顿在那里。 “他怎么上去的?”白驰纳闷。 “他在干吗?” 蒋平的惊呼声中,就见马汉突然回过头,抢空朝着斜上方射了一枪…… “啊!”展昭立刻明白过来,“对方也有狙击手埋伏啊!” “他打掉了没有?”白驰抓着蒋平问。 “找不到对方的画面,话说小马哥怎么发现的……”蒋平搜索画面。 蒋平话没说完,就见马汉已经极快速地转回身,两枪击中了黑衣人,随后一个翻滚,滚下了集装箱的背光面……没了踪影。 他滚开的同时,身后的集装箱上出现了弹孔和淡淡的硝烟。 “附近还有狙击手呢!”展昭皱眉。 这时候,就听到白玉堂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行动!” 话音落时,那些突击部队刚刚进入,就看到两个黑衣人倒下……正想上前挟持秦鸥他们,身后就发出了一连串的枪响。 地面上……滚过来了几个催泪瓦斯。 “靠!” 赵虎骂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没戴防毒面具。 “快!”包拯着急。 就见白玉堂他们闪出来对掩护已经狂奔过来的秦鸥和陈宓……开始和后援部队左右夹击那些黑衣突击队,瞬间,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了起来。 催泪瓦斯的烟雾带着一股呛鼻的味道蔓延开,秦鸥提着箱子迅速地到了白玉堂的身后。 同时,外头一辆军用吉普闯了进来。 “哪儿来的车子?”展昭纳闷…… 包拯有些无力地看他,“特警队怎么可能连军用吉普都没有?我这儿装备齐全都是精锐,又不是某国的那些业余特警,拿着榔头救人?那叫草菅人命!” “这倒是。”展昭点头,拿起对讲机就喊,“小白!快跑快跑!” 白玉堂带着众人就撤。 黑衣袭击人员显然是有命令要死盯着秦鸥和箱子的,立刻想追……然而火力交织得太过密集,暂时没法靠近。 白玉堂等掩护着秦鸥上车。 军用吉普飞快撤离……包拯对着特警队喊,“撤!撤!赶紧跑!” “马汉呢?”白驰问。 “我没事!”电话那头马汉的声音传来,“我在安全区域了!” 众人松了口气。 特警人员扔了几枚震爆弹后,就快速有秩序地撤离,并没有要去活捉黑衣袭击者的意思,这些袭击者,从装备和战斗力上一眼就能辨别出来,都是雇佣军。 全球目前有近百个雇佣军公司,当然,有明着与各国际军事力量合作的雇佣军,也会有专门为黑道服务的私人武装公司。自古重赏之下有勇夫,这世上有的是亡命徒。 拥有强大武力的人往往分为两种,一种是希望保护弱者维持和平的斗士,另一种则是唯利是图渴望杀戮的战争动物。 前一种负责排除混乱,后一种负责制造混乱。这种人就算抓住了也没有用,他们很多都无国籍,无身份…… 特警部队快速撤离的同时,在震爆弹的强光和噪音之中,众人就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 震得整个地面都晃动了一下,展昭清楚地感觉到了车身的摇晃,以及镜头画面里,窜上废弃工厂顶端的那一团火云。 “这里装了多少炸弹啊?!”白驰张大了嘴,“之前丢失的那些都在这里了么?” “小白!”展昭拿着对讲机喊,“玉堂,你们跑出来没有?” 对讲机那头是混乱和嘈杂的声音。 这边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良久,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白玉堂的声音,“猫儿!” 展昭让他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怎么那么大声,“你没事吧?” “啊?!”白玉堂喊得还是大声,“听不见!” “你们都没事吧?!”展昭喊。 “我回来再说,包局,秦鸥去哪儿拆炸弹?他说时间不多了!” 展昭松了口气,看来没事。 “找到了!” 这时候,蒋平调整了卫星定位的角度,通过镜头,看到军车停在了外面,白玉堂他们都在往下走。特警们和准备在外面的救护人员正在往外抬伤员。 救火车开始灭火。 受伤的都是黑衣的袭击者……看他们的反应,应该事先并没有想到雇主会留了后手,准备了那么多炸弹给他们。 “离开这里不远游个军用小型飞机场。”包拯道,“让秦鸥他们把炸弹带到那儿去拆,我申请使用和保护。” “嗯!”展昭打开车门和白驰等下车。 白玉堂站在不远处对他们招手。 展昭飞奔过去,拉过他先上下打量,“没事吧!” “没。”白玉堂看着他的口型摇摇头,掏了掏耳朵,示意听不到,在场众人差不多都这样,刚刚被炸弹的巨响闹得短暂失聪了。 陈宓被包拯拦住了,洛天给他拷上了手铐。 “你有什么话说?”包拯问他。 “我得跟着一起去拆炸弹。” “为什么?”包拯问,“你的身份值得怀疑。” “我的身份的确值得怀疑,但是没有我你们拆不开箱子。”陈宓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的,似乎并不紧张。 “为何?”展昭看着他的神色,有些狐疑。 “我知道密码。”陈宓淡淡道。 “密码?” 众人一愣。 “让他来吧。”秦鸥听到后,对众人道,“这种老式炸弹最后一个关卡的确需要一个密码。” “你为什么会知道密码?”展昭不解。 “因为做炸弹的人是我爸爸。”陈宓一语惊人。 白玉堂耳朵不太好使,和身后的洛天赵虎还有一脸灰的马汉都听不太真切,就看到口型似乎是——爸爸?! “你是……陈兴隆的儿子?!”展昭大吃了一惊。 “做这个炸弹的代价,就是我能活下来,并且活得很好。”陈宓说这句话的神情里头,带着一股苍凉之感。 “你是陈瑜的哥哥?”白驰也吃惊,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不算很亲吧。”陈宓一笑,“我是私生子……或者说她是私生女?总之我们两个里头有一个是私生的。” “快走吧。”秦鸥将炸弹装上军车,“时间不多了。” “你将密码告诉他不就行了么?”包拯想要留下陈宓,“我还有其他的话要问你。” “不行,我要亲眼看一看里面藏得是什么。”陈宓却是固执地摇了摇头。 包拯皱眉。 陈宓将身上的枪、警员证所有装备都还给了包拯,“我活到今天,就是想知道,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说完,陈宓看了看洛天,举起拷着的双手。 洛天看包拯,包拯点了点头。 陈宓的手铐解开后,和秦鸥一起上了车,车子向小机场开去,旁边有军用吉普护送。 白玉堂他们也一通开车赶去。 车子里,展昭架着腿托着下巴,觉得一切似乎都朝着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是令人兴奋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白玉堂靠着车子看他,也是一脸纳闷。 “唉,想什么?”展昭想听听白玉堂的意见。 白玉堂耳朵不好,因此车子交给了白驰开。 “嗯……”他很认真地问展昭,“秦鸥和陈宓为什么耳朵没问题?” 展昭愣了愣。 副驾驶座上的包拯回头白了他一眼,“因为他们是拆弹的,有耳塞可以随时戴。” “哦!”白玉堂一拍手,恍然大悟。 展昭正琢磨扑朔迷离的案件呢,白玉堂却有心思开玩笑,扑上去狠命揉他头发。 “包局。”白驰问,“你说知道那箱子里的是什么……是什么啊?” 包拯沉默不语。 展昭和白玉堂也停了下来,看包拯。 包拯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其实当年我和允文他们都怀疑一件事情。” “什么?”展昭不解。 “赵爵为什么亲手烧掉自己的研究成果?” …… 听了包拯的话,展昭一惊,“包局,你的意思是说,赵爵当年烧掉的可能是假的……真的藏起来了?” 包拯笑了笑,“希望是,也希望不是。” “干嘛那么矛盾?”展昭兴奋,“有了那些线索,那就表示当年的案子有希望了啊!” 包拯笑了笑,“赵爵真的是个天才,那些东西就这么没了的确很可惜。然而那些东西当年造成了极大的风波……这些研究成果,真的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第三十四章 财富与密码 赶往小型机场的路不远,众人却觉得漫长,尤其是展昭,他现在急着想看赵爵当年的研究资料,一秒钟都等不了! 车子最终还是在小型飞机场的外围停了下来,展昭下车就要跑过去,被包拯抓住了,“不要命了你?!” 展昭不信任地看着包拯。 “咳咳。”包拯咳嗽了一声,道,“你不用疑神疑鬼的,这事儿我没通知启天和允文……等东西拿出来了先让你看,你乖乖在这儿等!” “当真?”展昭又惊又喜,他还真怕就跟上次李颖被抓住时那样,到了眼前的真相都飞了。 包拯有些无奈,“赵爵藏起来的那些鬼玩意儿除了你谁看得懂,要了也没用。” 白玉堂就见秦鸥已经和陈宓一起抬着炸弹往机场停机坪的中央走过去了,微微皱眉,“光想着箱子里的东西了,秦鸥这样拆弹会不会有危险?” 让白玉堂一点,众人也不免有些紧张。 的确,这炸弹可是对方找了那么多专家都拆不开的……另外,关于陈宓身上还有不少未解之谜,他竟然是陈瑜同父异母的兄长,那陈老爷子知不知道他的存在呢? 展昭他们还是回车上通过秦鸥眼睛上的摄像头看现场画面,这样比较直观。 亲临拆弹的全过程,才知道那是多紧张和复杂的工作。 就见秦鸥小心翼翼地拆开顶盖,将里头的数十根电线胶皮全部剥离,仔细辨认里面铜丝缩在的回路,然后逐根剪断,这个过程哪怕错了一步,都有可能造成致命的危机。 “妈呀。”赵虎忍不住道,“这比外科手术还细致啊!” 众人都忍不住点头,的确惊人! 拆弹的过程非常漫长,一转眼,大半天都过去了。 包拯担心光线过低影响视线,特地让人将机场的探照灯打开,给秦鸥照明。 而此时的画面之中,秦鸥已经剪断了最后一根铜丝,轻轻剥离开一层军用帆布包包裹着的、救生衣一般的炸药。 “解除了么?” 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耸耸肩,看样子似乎差不多了。 秦鸥叫来了拆单组,众人又看到了那个强大的金属盒子,炸弹被放入,盖上盖子,提走离开现场。 这时候,就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秦鸥的声音,“外弹已经拆掉了,只剩下下面一层小威力的内弹,可以过来看,人别来太多。内向单很精细,我需要把隐形眼镜摘下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包拯道点头,“走!”说着,带着众人往停机坪走去,到了离开秦鸥他们大概两米的地方停下,屏气观看。 再看秦鸥,他将炸弹架在一个小桌子上,自己坐在一个马扎上,选择了比较舒服的角度。 隐形眼镜已经取下,专心致志地拆起了内弹,看来这个工序更加的精细。 众人帮不上忙,只好焦急等待。 …… 很快,天完全黑了下来,秦鸥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此时天气并不算热,可见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导致的。 白驰在他身背后蹲着,秦鸥轻轻侧开脸,他就赶紧帮他擦一下要遮挡住视线的汗水。 最后,众人之听到轻轻的“咔嚓”一声……盒子盖上绑着的一圈金属炸弹网罩也被剥离开。只剩下盒子盖扣锁的地方,突出的一个小匣子,匣子四周有几个鼓起的小包,这是最后的一个炸弹。 “这个设计相当精巧啊!”秦鸥指了指那几个鼓起的包,道,“这里面装得是易燃液体,里面还有点火装置。只要密码错误,机关就会自动往里面喷燃料和点火,里头的东西将会付之一炬。” 众人都点了点头——有些像中国古代机关术。 秦鸥将盒子打开,里头有一个环状密码锁,形状类似于保险箱的锁一样,是要转格数的。 “呼……”秦鸥皱眉。 “怎么?”展昭见他面露难色,蹲下来询问。 “这种锁是最难开的一种。”秦鸥道,“关键它是活锁,不知道是往左还是往右。” “往右。”陈宓突然开口。 秦鸥抬眼看他,“确定?” 陈宓耸耸肩,“我爸一直想要个女儿,都快想疯了,估计向右吧” “呃……”秦鸥有些无奈地看展昭,像是问——这个理由靠谱么? 展昭也皱眉,问,“没有别的依据么?” “制作炸弹的人应该是左撇子。”秦鸥道,“从手法上来看整个炸弹都是顺着左边来的。” “赵爵也是左撇子吧?”白驰问,“我看他拿左手画画的。” “对于赵爵应该没有左右手之分。”展昭摇头,“左右手对于他来说是一样的,完全没有区别。” “你怎么知道?”包拯好地看展昭。 “因为猫儿也是这样。”白玉堂帮展昭回答了,想了想,“不如问问赵爵?” 展昭觉得这提议也不错,就拿出手机,却看到有一条未接短信。 工作或者行动的时候,展昭向来将电话调成静音或者直接关机,这个时候的短信…… 点开来一看,就见发信人是赵爵,信息上写了一个字——右! 展昭略微皱了皱眉头,看白玉堂。 “右面么?”白玉堂也疑惑。 “选哪里?”秦鸥问展昭和白玉堂,迟了可能来不及。 展昭又看了看那条短信,收起电话对秦鸥说,“左边。” …… 展昭话一出口,众人都看他。 包拯似乎也有些怀疑,“有把握么?赵爵的短信不值得参考?” 展昭耸肩,“我就是参考了赵爵的建议啊。” 包拯微微皱眉,“这会儿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展昭似乎有些不悦。 白玉堂瞥了包拯一眼,正色道,“这是专业意见,公私这猫还是分得清楚的。” 众人都抽了口气……白玉堂教训包拯呢。 包拯也有些尴尬,白玉堂这倒不是护短,的确……自己这个时候怀疑展昭也是有些偏见,展昭给出的的确是他自己的专业意见。 “能说一下理由么?”秦鸥问。 展昭仰起脸想了想,“直觉……” …… 众人泄气,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挑挑眉,似乎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转脸秦鸥说,“我觉得是左边。” 秦鸥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道,“试试吧。” 说着,戴上一个类似听诊器一样的东西,靠在箱子上面,问了陈宓密码后,开始往左面旋转……找密码格。 密码是911276,至于有什么具体含义并不知道,陈宓也没说。 往左转到第八格的时候,秦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如果没有打开……那就表示方向反了…… 在他转下第九格的时候,就听到箱子内部传来,“咔哒”一声。 秦鸥心一颤,没错! 再转一格,又是咔哒一声。 秦鸥快速地转完了所有的密码……随后,那小盒子里头传来了“卡啦啦”一阵,类似齿轮滑动的声音——盒子打开了。 “行了!”秦鸥松了口气,将盖子轻轻打开,机关歇下来交给助手。 众人也觉得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都下意识地看了展昭一眼,他倒是挺稳当,似乎并没怀疑自己的想法……当然,同样稳当的还有白玉堂。 展昭走过去蹲下……看向盒子里面,那尘封了二十年的秘密。 盒子里东西不多,有两个文件袋。和两个黑色的盒子。 白玉堂也走了过去,递了一双取证用的手套交给展昭。 展昭戴上手套打开第一个文件夹的袋子……里头有两张纸。 众人都凑过去看。 “这是什么?”赵虎没看明白。 “是银行本票!”包拯感慨,这可有些年头了,“大金额转移的时候通常会用到!” “赵爵的钱么?”展昭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一眼面额,倒抽一口冷气。 “好多钱!” 展昭还没感慨万,又看到了本票的取款人姓名,再次抽了口冷气“呃……” 只见取款人那一栏上,赫然写着展昭和白玉堂的名字,一人一张,金额相同。 众人一时无语,这算是赵爵送给展昭和白玉堂的钱么?! 懒得去追究原因,展昭将本票放回袋子里,看下面的一袋文件,那一袋比较厚。 对于钱啊、支票之类展昭真是没什么兴趣,盒子里只有两个文件袋,他真怕最后一个文件袋拆出来,如果是债券发票之类的他会摔东西。 打开第二个袋子,里头是一份份塑封的文件,展昭的心提了起来。 文件袋里还落出了一小个信封。 信封上写了个“昭”字,这字迹展昭认识——赵爵的!信封里头只有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一句话——能看懂么? 白玉堂就见展昭兴奋得双手都微微有些抖……拆开了其中一份塑封打开文件一看…… 众人当时傻眼! 因为里头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还有很多图片。 “他用密码写的?!”展昭真是觉得哭笑不得,“还是自创密码,这个家伙!” “呵,还真像他的风格。”包拯也摇头。 “猫儿,拿回去慢慢研究吧。”白玉堂见展昭沮丧,就让他别急,先看其他两个盒子里头的东西。 展昭无奈,只好将文件小心地收起来,也不给旁人,放在自己膝盖上。 包拯当然没心思跟他去抢,这个太废脑力了,还是让展昭解开了翻译成中文自己再看吧。 白驰倒是对那堆密码很感兴趣,估计一会儿能和展昭一起研究。 两个黑色的盒子,展昭选择先打开较大的那个。里头是一些小纸片,零散的照片,剪报很多很多,不知道有什么线索,展昭也准备以后再研究。 最后打开了较小的那个盒子,就见里头是一串项链。项链上有一个可打开的方形吊坠……将吊坠打开,里头有一张照片。 黑白的小照片,是两个刚刚出生的小宝宝的合影,睡在一起样子很嚣张。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对他一挑眉……这是他俩小时候的照片。 所有东西都看完了,展昭将东西收起,沉默不语。 怎么说呢?比想象中最好的结果要坏,比最坏的结果又要好,果然是赵爵一贯的风格。 包拯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让众人收队回去,总算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线索也来了不少。 陈宓则是先停职拘捕,带回警局等着白玉堂他们问话。 回去的路上。 白玉堂和展昭一辆车,后坐是白驰和累趴下了靠着休息的秦鸥。 展昭在副驾驶座上坐着,静静地看着文件。 白驰突然问,“哥,你怎么知道赵爵骗你呢?” 展昭摇了摇头,“赵爵没骗我。” 众人都疑惑。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么简单就发一个答案过来了事。”展昭笑着拿出手机,“他不折腾一下怎么会罢休?”说着,翻出刚刚那条短信一直往下按……翻了一页后,就见在屏幕的最下方出现了三个字——骗你的。 …… 一想到盒子里有重要文件还有巨额的银行本票,众人都有想要撞墙的冲动,但是展昭明明知道了还不说,害大家穷着急,性格也相当恶劣啊。 收起手机,展昭盯着那一份份的资料笑了笑,“这几天估计有得玩儿了。” “回去先得分析案情。”秦鸥打了个哈欠,“案子快些结束吧,受不了了,我想睡一天,然后带小易去游乐园玩。” “嗯。”展昭点头,“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哈?”白驰抬头瞪大了眼睛,“可是幽灵凶手还没抓到。” “可答案已经在我们面前了。”展昭微笑,转眼看白玉堂,见他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就凑过去,“话说回来,小白。” “嗯?”白玉堂看了他一眼。 “你刚刚的反应,我很欣赏!”展昭说着,手指头挑了挑白玉堂的下巴。 白玉堂赶紧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到路边。 “注意安全比较好吧。”白驰抓住椅背提醒两人。 展昭纳闷地看着白玉堂,“不是吧,这么经不起刺激?” 白玉堂将车子停好,“大概有人找你。” 展昭愣了愣,身边的车窗上却传来了“笃笃”两声敲窗户的声响。 转脸一看,展昭光从手指头的形状就认出来了——来的是赵爵! 车窗摇下,赵爵弯腰跟展昭打招呼,“表现不错啊。” 展昭有些无语地看他,“你怎么来了?” 赵爵伸手,“东西给我。” 展昭一愣。 身边白玉堂从盒子里拿出了那串吊坠,给了赵爵。 赵爵接过来戴上,对白玉堂眨眨眼,“so sweet。” 白玉堂挑挑眉,展昭眯起眼睛白了赵爵一眼。 “我又要消失一段时间。”赵爵说着,伸手似乎要跟展昭握手。 展昭狐疑地看他,不过还是本能地跟他握手……就感觉赵爵的手心里有一样东西,传递到了自己手里。 展昭一愣。 “嘘。”赵爵示意噤声,挑衅一般对展昭笑,“那些密码,能破译么?” 展昭心说你走着瞧。 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赵爵对众人说了声bye,就转身走了。 展昭就见他上了前面一辆黑色宾利,车子缓缓开走。 “赵爵还和伦纳德在一起么?”白驰问,“开车的那个花衬衫好像是尤金哦。” 白玉堂发动车子,看展昭——他给你什么? 展昭轻轻晃了晃手里,是一张SD记忆卡,插进了手机里一看,展昭笑了。 “今晚去大吃一顿!”展昭提议,“带上阳阳和小易一起去。” “凶手呢?”白驰和秦鸥都看他。 “当然要去抓了!”展昭一笑,“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不错的日子。” 第三十五章 废品与弃子 展昭他们并没有回S.C.I.,而是直接回了白锦堂的别墅。 “我?”赵祯指着自己,不解地看展昭,“要我帮你抓凶手……凶手是我认识的人?” 展昭微微笑了笑,“只有你能帮我们抓住他。” 赵祯不解,“我认识?” 展昭单手托着下巴左右打量赵祯。 赵祯望天叹了口气,对一旁白玉堂道,“唉,你偶尔看着他些,他现在越来越像赵爵,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白玉堂耸了耸肩,问展昭,“猫儿,你干嘛呢?” “嗯。”展昭略思考了一下,突然问了赵祯一句不相干的,“娱乐圈不好混吧?” 赵祯皱眉,“我也不算娱乐圈,还是比较自由的,你问双胞胎比较好。” “小昭啊,你想入娱乐圈啊?”小丁上来搂住展昭肩膀,“甚好啊,捧你做巨星!” “去。”展昭白了他一眼,问,“我问你们,赵祯这样的算不算嚣张?”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点头,“嗯,他仗着跟大哥的裙带关系,相当之嚣张啊!” “光裙带关系就够了么?” “嘿嘿。”大丁笑了,“那当然不够啦,主要是他有实力。” “换句话说就是有利用价值是么?”展昭问。 “在商言商的话,做生意的确就是彼此利用的一件事情啊。”小丁耸耸肩,“这跟干事业差不多,每行每业都是金字塔形的,有顶尖的也有垫底的。就好像从十分考到六十分努力就行了,可从八十分考到九十分就难了。天分和机遇比较重要,就跟下棋一样的道理,保住将帅就OK啦,其他的无非分成两种,一种是用来保帅的棋子,一种就是用来垫背的弃子。” “嗯。”展昭点头,“有见地。” “猫儿。”白玉堂有些不解地问他,“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跟案件有用么?” 展昭微微一笑,“玉堂,觉不觉的这次案件之中,有很多相似和模仿的成分在里面?” “嗯,有。”白玉堂点头,“炸弹的制作手法、送炸弹的方式、还有恐吓信上的倒数计时、包括幽灵杀手也有两种手法……的确不少。” 展昭接着问,“还记不记得,赵爵评价某些人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白玉堂微微皱眉,良久才说,“弃子……” “没错。”展昭架起腿仰脸想了想,“在我们破获的那么多案子里,出现了很多很多的弃子,他们大多具有很强的能力,但是又比不上正主。” 白玉堂看着展昭,“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们处理的很多案子里面,只要跟赵爵牵扯到的,就有很多的弃子出现。似乎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在不断地试验,制造出更好的人类来为己所用,实验过程之中丢弃的那些弃子,时常会出来作乱。” 展昭笑了笑,转脸看洛天,“洛天,你介不介意……” “猫儿。”白玉堂明白展昭的意思,但是觉得洛天可能会不好受,展昭歉意地看了看他,也有些犹豫。 “我不介意。”洛天倒是很大方地道,“我也曾经是颗弃子,每年都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弃子被丢弃,我可能是所有人里头最幸运的一个了!” 展昭问众人,“还记不记得,最开始,我们将洛天和真正的凶手弄混了?” 众人都点头。 “因为他们的能力差不多。”白驰坐下,“所以特点和手法相同。” “相同和模仿,本来就只有一个时间的差别而已。”展昭道,“你们想想,如果两个有相同手法的凶手同时出现,那么就是相同形式犯罪,让我们很容易就想到寻找他们的共同点。可如果一先一后犯罪,其中的时间相差上好几年……那么我们就会觉得是模仿犯罪,对不对?” 众人听后对视了一眼,赵虎一拍手,“对啊,这会儿给赵祯寄恐吓信那歌迷,他未必是在模仿梁燕,说不定就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梁燕本身就是颗弃子。”白玉堂道,“他当年参加过某个组织被训练这是肯定的……还记得那间衣服上面有编号。当年训练了不止他一个人,那个给赵祯寄恐吓信的,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展昭点头,“而幽灵凶手的犯罪,则是需要逆向思维。” “那对父子已经招认了,是他们制造了多起幽灵杀手害死死机的车祸,主要是因为那几个司机掌握了他们贪污和涉黑的证据,要检举,所以才会想要斩草除根。那个儿子挺变态的,那些纵火案呢,是因为他看那几个老师不顺眼,恶作剧,没想到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他老子才有了灵感”马汉跟白玉堂说了审讯的结果,“只不过,他们也否认命人去撞白大哥和在警局门口袭击白驰……说这些都不是他们做的。” 展昭一笑,“接着我们上次分析的案情来!幽灵凶手的案子,有一个很明确的断层,如果排除了那对出租公司老板父子所作的案件,其他的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 众人想了想,皱眉,“都是这幢别墅的人啊!” 展昭摇头,“确切地说,应该都是赵祯身边的人。” “的确啊!”白驰也点头,“我和哥都被袭击了,连大哥也被袭击了,我们的关系,一,都是白家人,二……都是赵祯的朋友!” “袭击白家人不会连猫儿也带上。”白玉堂道,“赵祯的朋友比较靠谱。” 众人都点头。 “按理来说,人各有不同。”展昭说,“有的聪明有的就笨,有的邪恶有的就善良……表达爱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但是这次案子里的那些弃子,以梁燕为例,他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 展昭说到这里看众人。 白玉堂点了点头,“很极端也很偏执!” “是的。”展昭一笑,“那些组织早期的试验品,大多都有明显的缺陷,比如说暴躁、比如说非常极端。这种影响可能是出现在性格上面的,爱就要完全占有,将暗恋对象身边所有分享他爱的人都解决掉。” “你想我怎么做?”赵祯问展昭,“你的意思是,引出那个一直给我写信的人,从而找出他身边所有的那些弃子?” “不错。”展昭点头,“另外……” “另外什么?” “陈兴隆和余凤当年应该留下了很多钱,是吧?”展昭问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在一旁呢,摇头,“我那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别说钱了,连句话都没给我和阿瑜留下。不过,这些年一直有人在关注我们,十年前开始有人给我寄钱,那时候我正好生活很窘迫,阿瑜又要上学交学费,那人每个月都寄来,还会寄些漂亮衣服什么的。你们别笑我,我还以为我那混蛋儿子装死,良心发现了来尽点儿做爹的责任。” “对啊。”陈瑜点头,“那人还给我送了个架子鼓呢,我喜欢敲鼓,第一个鼓是他买的,不过是送快递过来的,不晓得人是谁。”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用问啊——陈宓呗。 “那鼓是不是白色的,银色架子?”秦鸥突然想起来,之前陈宓跟他一起出任务的时候,盯着鼓看了很久,那鼓值他俩月工资呢。 “是啊。”陈瑜点头,问秦鸥,“你怎么知道?” 秦鸥对白玉堂和展昭点头——是陈宓送的。 老爷子看出了门道来,问,“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将陈宓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老头又惊又怒,“他……那臭小子还有个儿子在外面?作孽啊!” “陈宓还在包局那里,估计也会有很多当年的事情交代……” “他会不会被判刑啊!”陈瑜急了,“他参与了绑架,罪名是不是很重?!” 展昭拍拍她肩膀安稳,“这个也不一定的,如果这次不是他,我们也找不回那些资料,放心吧,会有转机的!” “猫儿,怎么想到那笔钱了?”白玉堂问。 “嗯……我是在想,如果赵爵的盒子和黄金是一起被偷走的,那么没理由盒子找到了,黄金找不到。”展昭摸了摸下巴,“李颖会突然出现,而且……那些人还给陈老爷子和陈瑜都送去了炸药,会不会是除了资料,还想要那笔钱?” 众人都一愣。 白驰一拍手,“莫不是在祯家老宅的仓库里面?” “可是……”马汉摇头,“我们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没有黄金。” “应该不会藏在表面的吧。”展昭笑了笑,“不如拿金属探测仪去试试?” 众人觉得也有可能,马汉和赵虎就带着人去了,白驰熟悉路,也要去找,展昭拦住他,道,“等等驰驰,你别去,你和赵祯还有事情做。” “你有办法引出那个人?”赵祯问。 “对,但是要你和白驰配合!” “我也要?”白驰认真起来,别说这次能破案了,就算是只帮着赵祯抓住那个跟踪和偷窥的变态也是好的啊,别到时候真的发展成跟秦鸥那样,那就太惨了。 “你要我怎么做?”赵祯问,“他近期已经没再给我寄信了,还以为听到风声撤了呢。” “那人很偏执,就算不给你寄信,他心里也数着日子的。”展昭微微一笑,“你要做的事情相当简单。” “什么?” “装死!” “哈?!”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展昭。 “你假装发生车祸生命垂危,白驰在陪你。”展昭挑挑眉。 “要……要公开关系啊?”白驰脸上红了,“多……多不好,会不会影响祯的事业。” “我不在乎啊。”赵祯无所谓地道,“我是变魔术又不是演偶像剧,再说了这个年代没那么多偏见,你不在意就行了。” “哇!” 众人还在琢磨这事情怎么着手去做,双胞胎就喊开了。 展昭见两人一惊一乍的,就看白锦堂,“大哥,会不会给公司造成不便?” “呃……” “不会!” 没等白锦堂开口,双胞胎就嚷嚷开了。 “你想啊!”小丁兴奋了起来,“多狗血的剧情啊!著名魔术师深受重伤生命垂危,同性情人陪伴在侧不离不弃。哇,简直就是感天动地,这是多好的炒作啊!反正赵祯这阵子也要休息,这借口太好了!” “对啊!”大丁拿着本子开始写新闻发布会的稿子,“就说车祸重伤沦为植物人,魔术师能否苏醒,心爱情人在床边日夜陪伴,王子能不能唤醒王子……” “喂……”白玉堂有些受不住了,“你们别那么恶心行不行啊。” “这不叫恶心,这叫狗血,狗血王道,煽情王道,知道么?!”双胞胎认真筹划起来了。 白驰有些紧张,赵祯则是心情甚好,这样子一来天下皆知,过几天就能向白驰求婚了,先把小笨蛋骗进教堂再说! “真要用这招?”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想了想,道,“那人对赵祯很偏执的,他绝对不允许赵祯死的时候别人陪在他身边,所以一定会千方百计过去,那时候就是抓捕的最好时机。当然了……”展昭也觉得有些地方不是很妥当,“可能会给驰驰造成一些困扰。但是最后我们也可以跟媒体公布,就说是为了抓跟踪狂而与警方配合的行动什么的……” “不要紧的。” 这时候,白驰却是说话了,认真道,“公开了也不要紧的。” 赵祯吃惊地看着白驰,“真的?我以为你介意。” 白驰看了看大丁小丁,“不影响你的事业就好了,我怎么会介意。” “影响也不要紧啊。”赵祯耸肩,“我可以退出,可以不变魔术。” “别瞎说。”白驰被赵祯抓着手,小声嘟囔。 赵祯则是笑得开怀,原来驰驰不介意跟自己的关系公开啊! “咳咳。” 白玉堂咳嗽了一声,虽然打断一对情侣的真情告白很不好,不过现在正讨论案情,有些事情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白驰有些尴尬,赶紧抽回了手。 “不会影响的。”白锦堂道,“现代人的宽容度和审美标准已经不同了,负责任又专情的男人是奇缺品,比花花公子什么的要吃香得多。” “这倒是。”众人都觉得有理。 “需要的费用和记者我们来负责就行了,一定会搞得轰轰烈烈!”双胞胎异常兴奋,“车祸场面一定要逼真,这次要上大街去演一场真人秀!” “这样好么?”展昭和白玉堂原本还担心经费问题呢。 “当然好,多好的宣传!”双胞胎一摆手,“我们负责商业赞助么,真是一举两得啊!” “等过阵子就说真情感动魔术师,睡美人植物人N天后复活。” “情人陪伴康复治疗,魔术师要重返舞台!” “然后休假结束就来一场爆满巡回演出,赚他个满盆满钵!” “啊哈哈哈哈。” …… 众人看着双胞胎脸上的表情——好奸诈哦! “呼……”白玉堂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怎么?”展昭看他。 “哦,计划不错,不过我在想,大家都同意,要过包局那关很难啊……”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半晌,就听公孙问,“干嘛告诉他?我们这里又没人姓包。” 众人一愣。 公孙手里端着咖啡慢悠悠地喝着,“先斩后奏!他还能怎么样,杀人犯法的!大不了扫厕所。” 众人一想——也对! 第三十六章 身为一个变态 当天晚上,在S市区发生了一起七车连环相撞的交通事故。 第二天早上,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是——著名魔术师赵祯遭遇重大车祸,沦为植物人。 一时间,媒体哗然,魔术界也哗然了。 赵祯的经纪人包括白锦堂的娱乐公司每日电话不断,但是知情人对外都保持沉默。 双胞胎这次是功力十足,卖力制造轰动效应,医院门口围满了影迷,只可惜赵祯病房附近被重重安保人员包围,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进去人了。 而同时,就有同性恋人相伴左右不离不弃的消息传出来,一时间赵祯占尽各大报刊头版,当然,大众对此大都表示理解和祝福。 白驰每天陪在赵祯身边看报纸,觉得有一些欺骗大众的意思,他本性是个非常老实的人,总觉得做了错事,很不舒服。 “驰驰。”赵祯当然看得出来白驰是不是高兴了,伸手过去拉住他的手,“我们的确是捏造了新闻,不过呢,那群人在外面不知道会害多少人,他们会做炸弹又会催眠,还一个两个神志不清,时间久了肯定不得了。” “嗯。”白驰点头,“我知道的。” 赵祯见他很乖很听话的样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 另一头,马汉和赵虎正动用一支施工队,切割赵祯老宅地下室的墙壁。 “怎么样?”白玉堂和展昭也来了。 “头,你看刚刚挖出来的。”马汉将几块撬下来的砖头递过去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拿着砖头敲了敲,水泥剥落下来,里头是黄澄澄的金子。 “哦……将金子铸在水泥里面,做成墙壁,这样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展昭指了指那块砖头,问,“那为什么会在赵爵的家里?” “估计当年,和赵爵谈过的吧。”白玉堂掂量着那沉甸甸的金砖,“类似于某个交易,他帮着赵爵在资料箱子上面绑住炸弹,而赵爵呢,帮他藏起来金子……说不定还有照顾陈宓。” “头,我们大概算了一下,就是当年银行被抢的全部黄金。”马汉和赵虎将金砖都堆在了地下室的中间,问白玉堂,“李颖那天来估计除了想要那箱子,还想找这些金子,那我们怎么处理?” “那个赵祯的粉丝,会有那么多人帮忙,会不会也跟这些黄金有关?”展昭拍了拍手上的灰,“不然一个人迷恋赵祯,做不出那么大的动静!” “猫儿,你的意思是,这些黄金做饵?” 展昭点了点头,“应该会有人上钩吧!” “那么咱们开始第二步?”白玉堂放下金子,和展昭一起赶往医院。 医院门口还是一样的热闹,展昭看了相关的新闻,笑道,“卢方办事很周道啊。” “不过我们将四周封锁的那么严密,那人能不能进来呢?”白玉堂有些为难,“可如果我们放松戒备,又可能会引起怀疑。” “不要紧的。”展昭一笑,“别忘了,人家能忍很多的,关键的是,我们有强大的技术!”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对他一笑,“守株待兔吧,只要放出消息去,说赵祯情况不稳定,随时有可能会丧命,那人一定等不了!” 白玉堂吩咐众人,“就这么办。” 果然,新闻媒体很快就开始大肆报道,还让大家给赵祯祈福。 白驰每天都很矛盾,白玉堂摇了摇头,“驰驰相当挣扎啊。” “本性老实么。”展昭感慨,“人和人的不同呢,就在这里。” “怎么说?”白玉堂看着蒋平布置监控摄像头。 “这个世界上自称自己很老实的人很多的。”展昭琢磨着说,“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说谎。但是如果告诉他,为了某件正义的事情撒谎,那么很多人会点头答应,然后心安理得地撒谎。可就算理由是正义的,骗人就是骗人,是不对的。会真心忏悔并且心有不安自责的呢,才是真正的老实人。为了好事撒谎还是为了坏事撒谎,其实头挺滑头的,不能说自己是老实人。” 白玉堂笑了,“可是交朋友呢,就是这种老实人最好了是吧?” “那当然了。”展昭笑着点头,问一旁蒋平,“蒋平啊,怎么这次那么多台电脑啊?” “哦,我做了几个虚拟线路,用来迷惑对方的!”蒋平给众人解释,“他们呢,绝对知道我们在这里监控……所以一定会电脑干预。然而我们呢,多设计几条线路,将各个主要摄像头都分开单独保护起来。这就说明呢,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摄像头,但是我们有多个画面可以同时监控。” “哦……这样的确保险得多!”白玉堂点头,“而且还等于是个报警器,一旦同一个空间出现了不同画面,就表示行动开始了!” “正解。”蒋平挑挑眉,“对付反导弹系统最好的方法,就是永远比他们多放一颗炮弹。” 众人都点头,有理! 一切布置就绪了,蒋平问展昭,“展博士,你那么肯定,行动就在今晚?” “嗯。”展昭点头,“我们得到了最关键的资料,还抓住了李颖,很明显啊,他们的身份有可能会马上暴露,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哦……猫儿,所以你让包局带上精锐部队去赵祯家老宅守着啊?!” “嗯!”展昭想了想,“这个时候呢,集体和个人的矛盾就凸现出来了。作为一个变态……” “咳咳。”众人都哭笑不得地看他,这声“作为一个变态”说得太溜了。 展昭也有些尴尬,“那个凶手作为一个变态,就好像说梁燕那样,没什么是比他迷恋的人更重要的了,是不是啊?!” 众人都点头。 “所以他一定是义无反顾地来这里找赵祯。”展昭接着说,“而作为一个群体,他们的利益当然是更大了……他们不需要赵祯,而是需要两样东西,黄金或者资料。资料已经铁定没戏了,所以他们很可能派大多数人去抢夺黄金。而另外呢,也不排除对方有聪明人猜到了我有计谋是引他们出来,放一两个替死鬼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理。 “我们大张旗鼓在赵祯家里找到了黄金,对于那个组织来说,赵祯已经没有用了,迷恋也就单纯地变成了个人行为……”白玉堂皱起了眉头。 “放心吧!”展昭对他眨了下眼睛,“我都准备好了,万无一失的!” 当夜,众人开始蹲守。 房间里,白驰陪着赵祯,侧门开着,展昭他们都在里面。 “队长!” 这时候,就听到蒋平突然叫了一声,“有病毒侵入,画面开始受到篡改了。” 展昭和白玉堂凑过去看。 “是个高手,我准备了五条线路,被他黑掉了三条,不过他肯定没想到我还留着后手!” “果然啊……最高手还是你!”白玉堂给蒋平戴了个高帽,蒋平美滋滋开始追击,锁定入侵者所在的位置。 “有人进来了!”马汉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屏幕,让白玉堂他们看。 “诶?”众人都凑过去盯着仔细看。 “不可能啊!这不是梁燕么?!”白玉堂皱眉,让展昭仔细看。 “真的啊,赵祯,认不认得他?”白玉堂叫赵祯来看。 赵祯走了过去,低头看着,皱起了眉头,“这个……没见过。” “他不是梁燕。”秦鸥道,“梁燕死了,这个人虽然相貌很像,但是神态举止都不像。” “可能是整容的。”也跟来凑热闹的公孙道,“你看他的脸颊缝隙处不是很自然,感觉有些突兀。” “走路的样子像是他。”赵祯自言自语,“难怪我再没见过他了!” “就是那个跟踪你,每场必到后来神秘失踪了的疯狂歌迷?”展昭问。 “嗯。” “他身上可能绑了炸弹。”秦鸥指着画面中人物走路的样子说。 “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展昭笑着搓搓手,“早就猜到他会来这招。” “队长,放病毒那人的位置定位了!”蒋平道,“就在门口。”说着,调来了门口的摄像机镜头,找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房车。 “就这辆!” “我们去。”马汉和赵虎还有洛天从外面的电梯直接下去,收拾那车里的人去了。 “他手上并没有任何遥控装置是不是?”展昭问秦鸥。 “嗯,也许是外面的人遥控,为了保险起见么。” “放心。”蒋平道,“按照展博士的要求,医院上下,任何信号都无法接收。” “猫儿,人进来了,你打算怎么抓他?”白玉堂问。 “哦。”展昭笑了笑,用最原始的法子。 “最原始……”白玉堂的话刚问完,就看到那人走到医院走廊的正中间,突然落下了一个大铁笼子,将人罩住。 “这个……” 众人都一时无语,的确是好原始的法子。 “我才不会给他看到赵祯的机会呢,除非他自己将炸弹取下来!” 众人都一愣,看展昭。 “对啊!”白玉堂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是见到了赵祯就宁可跟他一起死,但是见不到赵祯是绝对不死心的类型!” “他可以减轻炸弹的量!”秦鸥的盯着画面,“将铁笼子的门炸开,那他就不得不拆除自己身上的炸弹!这招的确是高明。” “哥你好聪明。”白驰看展昭。 果然,就见那人真的开始拆自己身上的炸弹,卸下了一部分火药,装在了门上,这个过程大概用了只不到一分钟。 “他的炸弹做得很好!”秦鸥摇头,“真不简单!这种炸弹是可拆卸的,就意味着他还留着火药,只要插上一根雷管就能制造另一个炸弹。” “好戏在后头呢。”展昭微微笑了笑。 画面一阵轻微晃动后,那人如愿地炸开了笼子,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歇下来的炸药……有两个是封口的,有一个已经开口……同时,就见走廊上方的消防龙头突然打开了,头顶花洒洒下大量的水来,那个开口的炸药彻底湿了。 “炸弹产生的烟肯定会造成这结果!”白玉堂点头,“果然是好机关!” “接下来到这里,还有好几道铁门。”展昭笑了笑,“如果他不用光他身上的炸弹,他就无法靠近。” “哥啊。”白驰觉得疑惑,“他如果不是傻子,应该猜到有埋伏了吧,怎么还在继续?” 展昭耸耸肩,“我刚已经说了,身为一个变态,身不由己的么!强迫症最大的弱点就是一旦打开了第一扇门,就必须要打开第二扇!极端偏执狂的最大弱点就是,只要知道他最想要的,无论刀山火海,他都会来。” “哥……”白驰皱眉,“感觉他挺惨的。” “这种人,因为他追求的是爱情这种带点梦幻的东西,所以会觉得他惨,可如果换成追求名利或者追求杀戮,那就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了。” 白玉堂点头,“就好像你刚刚说的,骗人无论好坏都是骗人,害人无论他惨不惨,都是害人一样。” “嗯,白队长反应很快啊。”展昭笑着称赞。 白玉堂转脸看了看他,微笑,“是展博士教得好。” 果然,就见那梁燕似乎像个打游戏上瘾了的小孩儿一样,一关关过来,利用炸弹炸开门,最后连枪和匕首都拿了出来用了,简直是乐在其中而且神经质得厉害。 “嘶……” 众人正看着,赵祯突然一皱眉,“我……好像见过他!” “你不是说,这人是你的那个粉丝整容的么?”白驰问。 “对的……我是说,我想起来,之前我见过他一次!” “果然么。”展昭在一旁点头。 “猫儿?”白玉堂有些不解。 “这个就是最原始诱因!”展昭给众人解释,“梁燕当年之所以会迷恋秦鸥,是因为秦鸥做了一件特别的事让他产生了一种误解,觉得自己跟他有缘,而且他也对自己有意思!偏执是有一定原因的……一定要有一次特别的接触!” “祯,你在哪儿见过他?”白驰问。 “我不太确定,我有一次坐飞机,旁边的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小孩和一个年轻大学生。那个小孩正在玩一个电子游戏机,似乎是怎么打都过不了这一关。旁边那个大学生就教他玩,起先还好好的,但是那大学生一拿起游戏机,那样子……”赵祯说着,指了指屏幕中那个假梁燕,“跟他现在的表情很像,大汗淋漓,双眼瞪圆,似乎一定要走到最后一关才算结束。那个小孩让他吓哭了,孩子的父母都怪那学生。而那学生见小孩子哭了,样子有些手足无措。”赵祯说着,皱起了眉头,“然后……你们也知道我很喜欢哄小孩子的。” “哦,你又变玩具给那小孩啦?”白驰问。 赵祯喜欢这么哄小孩子,大家都知道。 “那个学生见孩子哭着逃到爸妈那里去了,他就拿出了个布娃娃哄她。小孩子拿住之后的确不哭了,却不想还了。”赵祯耸耸肩,“可是那大学生在后面跟着,那娃娃似乎对他很重要,于是我就过去多管闲事了一把,说那个小孩手上的小猪好旧,能给他变成新的,于是换了个小猪给他,将原来那只布小猪还给那学生了。” “那学生后来对你说了什么?”白驰问。 “哦,他就说了声谢谢。”赵祯仰脸想了想,“不过么……他的确看起来很神经质!” “啧……就是这个刺激了他!”展昭点头。 “布的小猪?”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也是一愣,从白玉堂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易给他们的,藏着古怪硬币的布偶小猪来给赵祯看,“是不是这个?” 赵祯只看了一眼,就点头,“对!就是这个!” 第三十七章 聪明的变态们 “抓住这个人,就能知道这枚硬币的意义。”展昭拿起那枚硬币看了看,“让他活着我就能叫他开口!” 白玉堂点头,“放心吧猫儿,交到你手上的肯定是个活的。” 等那假梁燕到了最后一关的时候,身上的炸药都用光了,样子也有些狼狈,甚至连外套都脱掉了。 白玉堂对赵祯使了个眼色,“该你了。” “哦。”赵祯往外走。 “等下。”白驰拿了三把赵祯管用的飞刀给他,“有备无患。” “他都快光膀子了……” “不一定的。”展昭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人体炸弹。” “不是吧?”赵祯睁大了眼睛看展昭,“这小子莫非还在中东培训过?” “行了。”展昭往外推他,“快走啦,人体炸弹要遥控的,这里所有信号受干扰,他自己遥控自己只好手动,冷兵器比热兵器好用。” “用不用这么危险啊。”赵祯被推了出去,白驰也要跟出去,展昭拉住他,“唉,驰驰你等下,你是关键,一会儿我让你出去你再出去。” “哦。” 白驰跟着展昭到了隔壁,房门虚掩。 白玉堂站在一旁,就见公孙抱着胳膊靠着墙壁低声笑了笑。 “怎么?”白玉堂回头看他。 公孙压低声音,示意他看展昭,“他是不是很兴奋。” 白玉堂有些不解。 “他的确有猫的性格,喜欢将一切都控制好,就好像在下一盘棋,每一步都按照他的指挥,所有人都控制在掌中。”公孙啜了一口酒,看白玉堂,“当然了……除你之外。” 白玉堂低头笑了笑,“很像一个人?” “嗯。”公孙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是在想,如果在当年,拥有这样的智商和能力,不为非作歹,可能会很无聊。” 白玉堂回头看他,“你想说些什么呢?” 公孙放下杯子双手插进白大褂的衣兜,“让一个聪明人为非作歹的最好方法大概就是——让他无聊。” 白玉堂微微一愣,转眼看他,“你是说……就因为这个理由,当年才会把赵爵关起来?” 公孙一耸肩,“我只是看到展昭有感而发而已,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白玉堂回过头,看了看正和白驰一起盯着外面情况的展昭……的确是一脸的兴奋。 这猫虽然生性好静不好动,但是如果不让他动脑子,他肯定会闷死的。让一个聪明人作恶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无聊么……说不定真让公孙说到点子上了。 “他到门口了。”蒋平通过监视屏掌握假梁燕的行踪,见他已经到了特殊病房的门口,正伸手,缓缓地推开门。 赵祯正靠在床上,手上端着一份宵夜…… 这是白驰给他做的,赵祯结束巡演之后一直都在休息,白驰想要喂胖他。只是赵祯平日懒洋洋像个没落贵族,饭没他喂就不吃,不饿死之前都不知道饿。最后白驰没法子,只好每天逼着他吃六顿,大多是亲自喂。白驰就想,这人上辈子肯定是个皇帝,不然怎么就那么难伺候呢。 这会儿赵祯嚷嚷饿了,不爱吃什么山珍海味,就喜欢吃白驰煮的青菜鸡蛋面、蛋炒饭之类的东西…… 推开门后,梁燕看着赵祯的情况显然愣住了…… “他好像受了很大刺激啊。”白玉堂问展昭。 “那是,在他印象之中赵祯是植物人才对,他是准备来跟赵祯一起死的。”展昭低声跟白玉堂道,“可是现在呢,跟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赵祯非但没死还是个好好的大活人……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这是对付强迫症患者最好的方法,明知道他强迫3,就将所有的东西都排成2,他一定别扭到直接发疯!” “哦。”白玉堂点了点头。 公孙在后头看着,摇头……这两人,就好像两个一起恶作剧的孩子一样。 “你……” 假梁燕不敢相信地看着赵祯。 赵祯微笑伸手,轻轻按住了手边的按钮,“欢迎光临……” 说完,就听到又有“嘭”一声,再一个铁笼子落了下来,将他结结实实罩在了笼子里。 “啊!”那人突然开始大声喊叫,像是疯了一般,全身上下摸索能用来开锁的东西。然而这次的笼子并没有锁,且重量惊人,并不是他能弄倒的。 “你……你骗我?!”假梁燕对着赵祯咆哮,“我那么爱你你却骗我!死吧!我和你一起死啊!”说着,就见他伸手去按手中的一个按钮…… 赵祯抬手一刀……假梁燕毫无防备,手被射伤了,又去用另一只手,还是被射伤了。 眼看着按钮落到了地上……赵祯一看不好,一个翻身躲到了床的另一侧……幸好,这里无线电都被干扰了,所有信号都不起作用,没爆炸。 那人想要抬脚去踩那按钮,但是论手脚,世上最好的贼也比不上赵祯。他轻轻松松用一根平日管用的极细钢丝,将那按钮勾了出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呼……”赵祯站起来,见假梁燕还在发疯,就道,“喂,你别吵了行不行啊!” “我要你死!我那么爱你,我什么都给你了……” 赵祯望天,转脸看侧门。 这时候,展昭轻轻拍了拍白驰的肩膀,“该你了,成与不成就在你的表现咯!” “嗯。”白驰还是有些紧张,手中拿着展昭给他的那枚硬币,走了出去。 “驰驰?别出来。”赵祯拦住白驰,“他……” 赵祯话没说完,白驰捧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一口。 众人都吃惊。 梁燕睁大了眼睛,随后开始激动滴撞头。 就见白驰突然一改往日的乖巧老实,得意地看了那假梁燕一眼,伸手举着那枚硬币。 再看梁燕的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你……你是他们的人?!” 白驰一挑眉,“我和你不同,你只是弃子,他们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我要杀了你们!”假梁燕大吼,“你们才是弃子,你们都是弃子!” 眼看着他双眼暴突,情绪激动,白玉堂问展昭,“怎么样了?” 展昭点头,“时机差不多了,开始!” 白玉堂拿过了桌上装有麻醉剂的枪来……对准激动不已的假梁燕,开了枪。 梁燕中枪倒地,片刻之后,立刻昏迷了过去。 这时候,洛天他们都来了,白色车子上还有两个人,都已经活捉。 展昭和白玉堂叫来了医生。 秦鸥和医生一起,将假梁燕送进了手术室,先照X光确定位置,再将他身上的可疑物品都拿出来,他的胃里果然有威力强劲的小型炸弹,是吞下去的。 秦鸥拆下了那些炸弹给展昭和白玉堂讲解,“虽然是很简单的炸药,但是为例相当于一个手榴弹。另外,医生还从他体内取出了一枚芯片。”白玉堂将东西给蒋平分析……瞬息间,一切警戒解除。 包拯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有一支小型雇佣军和几个年轻人一起袭击赵祯家老宅,妄图偷窃黄金。因为中了埋伏在那里的特警队员的袭击,当场击毙了五人,其他所有人全部落网! 这次行动,终告大捷! 在部分的年轻人体内,都取出了芯片。蒋平分析了芯片,这只是普通的身份识别系统,的确原本是带有GPS定位功能的,但现在确定信号已经消失,表示没有人再关注他们,他们已被放逐了,真正的弃子。 利用那枚硬币,展昭两头套话。 众人觉得展昭就跟变戏法似的,只用简单的一些小技巧,就让所有人讲了实话——而那个所谓的技巧关键,就是——弃子! 洛天坐在一旁看,马欣也在他身边,拍拍他肩膀,“会不会难受?先回家休息?你们这段时间都很辛苦。” 洛天摇了摇头,“不累……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么在意自己弃子的身份。” “你不介意自己是被遗弃被淘汰的么?”马欣问。 洛天失笑,“我曾经不止一次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是一颗弃子,庆幸被遗忘,逃了出来。” “因为所求不同而已。” 这时候,结束了审讯的展昭和白玉堂走了出来。 “队长,展博士。”洛天站了起来,问,“怎么样?” “都招供了。”白驰捧着厚厚一叠问卷,“这次问出了好多来啊!” “先说什么所求不同啊?”马欣追问。 “原来这批人呢,并不是像洛天一样被抓去做实验……他们是自己投奔这个组织的!”白玉堂抛了抛那枚硬币,“所以被丢弃了,他们很不甘心!” “自愿投奔?”洛天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大多是不被承认,但是又有特殊能力的人!”展昭微微一笑,“这次掌握了很多线索。” 之后,众人聚集到S.C.I.,展昭和白玉堂将这次案情的始末,给大家讲了一遍。 这枚硬币的名字,叫弃鹰。 包括当年的梁燕在内,总共有五十个孩子参加了一个所谓的选拔。 他们大多是穷困的孩子,有的甚至无家可归,单都有些特殊能为。 李颖是这次项目的组织者。 在五十个候选人里头,选出了十五个进行特殊技能的培训,其中就有梁燕、这个假梁燕,等等很多人。 然而当年的某个时候,好像和洛天出逃的时间差不多,那个计划突然被搁置了,以至于这批自认为是优秀的天才们,一夜之间沦为了弃子。 这些弃子每人领到了一枚弃鹰勋章,起先他们还以为自己是退伍的预备役军人一样随时准备行动。然而不久之后,他们被遣散,终于知道了彼此弃子的身份。 当年梁燕将这些弃子集合了起来,就用弃鹰做了标致,梁燕当年迷恋秦鸥,最后死了,这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 那些弃子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忘记,他们决定自己干,需要两样东西——钱和赵爵的研究成果。 而半道出了些差错,就是假梁燕爱上了赵祯。 说来也有趣,在这些弃子里面,找到了多个假梁燕。众人似乎都非常地依赖梁燕给他们带来勇气,可能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跟着梁燕长大的。 某个假梁燕接近小易,给了他一个娃娃,这个娃娃组织中每个人都有的……目的是引出秦鸥,他们想要秦鸥来帮他们拆炸弹,只是没想到赵爵插了一脚,此事无功而返。 而赵祯的那位超级粉丝则是让众人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那人的确就是因为赵祯当年帮他解围而对他心生迷恋。 最后被赵祯发现了一样认清了长相,所以他才整容……而弃鹰组织之中的其他几个成员,也想借用这次的案件,找到黄金。 做所有的这一切,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报复组织遗弃他们、证明自己不是弃子、和梁燕一样,干一番大事。 于是,一系列的阴谋轰轰烈烈地上演。 首先是借用袭击出租者的幽灵杀手来袭击赵祯身边的人。随后又用炸弹引出秦鸥以及陈瑜,让警方翻出多年前的旧案,从而也与遗弃他们的李颖针锋相对。 他们知道不少关于组织的秘密,特别是赵爵的研究资料。 这案子之所以错综复杂,是因为对方不是一个聪明的变态,而是一群聪明的变态。 这一群聪明的变态拥有一定的能力,野心,最主要的是他们完全与这个社会脱节,行为和目的完全无法用常理推断。就好比说,为了五十块钱杀人大众也许还能理解,可为了一双拖鞋杀人就实在叫人匪夷所思了一样,变态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最终的最终,真正导致他们告负的,还是“执着”二字。 无论是对证明自己能力的执着。 对拥有自己所爱之人的执着。 报复曾今丢弃过自己的组织的执着。 每一个错误都只是往前踏出了一小步,被抓住了蛛丝马迹,最后全部落网。 不过用包拯的话说,执着什么的都是其次,关键是,对付变态,就要有一个比他们更天才的变态。比他们聪明一百倍,当然也比他们变态一百倍,这夸赞展昭当之无愧了。 案件真相大白,一大群犯人被送入了特殊监狱。 S.C.I.用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写结案报告,报告长得可以出版一本侦探小说。 然而,包拯拿到报道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展昭,“你完全没有问出关于那个组织的一点半点线索?” 展昭老实地摇头,却又配上狡黠地一笑,“套用一句你们审问李颖前说的话……这是我们的案子。” “啧,你这孩子……” 展昭望天,他自然问出了些重要线索,他还要利用这些线索,来破译赵爵那份密码资料。包拯他们想知道可以……用从李颖身上问来的线索交换。 包拯也没办法,他被挤在两代人之间左右不是人,索性懒得管了。 案件告破后的几天,S.C.I.众人忙两件事。 一是总结这次的案件,二是,帮助秦鸥装修和搬家。 秦鸥将原来的老宅卖掉了,换了一间更大的新房,和洛天家非常近,因为他已经决定将小易带回来抚养,小易和阳阳成为了同学,每日一期上下学很方便,也有个照应。 扬帆恢复了工作,因为医院离秦鸥家很近,所以在小易的强烈要求下,扬帆也搬了过来,与秦鸥共住一间房子,边照顾小易。 展昭给秦鸥进行了一个长达一个月的心理康复治疗。 一个月后,S.C.I.迎来了又一位新成员,秦鸥。 从这日开始,秦鸥开始与洛天搭档出外勤,白驰完全转为文职,他也在S.C.I.的工作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白驰终于知道,原先将白玉堂当做目标的少年时期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展昭才是他更理想的奋斗目标。目前,他在展昭的指导下阅读大量的心理学书籍,并且成功考上了X军校的心理学研究生,当然,他的导师就是展昭…… (本案卷完结) 【第十二案:幸运凶手】 第一章 幸运日与古尸案 “哈啊~” 周日大清早,展昭睡到自然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爬起来,就觉得身边暖洋洋软茸茸的。 撩开被子一看,一左一右躺着三只猫科动物,左边是小狮子,右边是鲁班和莉莉娅。 “拉斐尔~”展昭搂住小狮子蹭来蹭去,这个月展昭去看了一次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展,对拉斐尔的几幅画喜爱有加,不近距离看,真的感受不到那种大师画作带来的震撼啊! 于是这一个月,展昭都管小狮子叫拉斐尔。 猫科动物大多是善妒的,鲁班和莉莉娅看到展昭一醒过来就去亲小狮子,立刻凑过来喵呜喵呜地蹭来蹭去。 展昭赶紧去抱两只猫咪。 莉莉娅最近怀孕了,当年的手术真的没做干净,不过考虑到母猫的健康问题,他们准备这次莉莉娅生完了小猫崽,再带去做一次手术。 所以这阵子,莉莉娅处在安胎期,刘方正巧要出国拍照,所以寄养在这里。白玉堂整天好吃好喝围着它,全天营养套餐,就等着小猫咪出世了。 展昭左右看了看,白玉堂不在看来早起了,最近已是深秋,下过几场雨就冷下来了。 展昭又往被子里钻了钻,选择再赖一会儿床。 靠在暖融融的枕头上,展昭去看床头柜上的时钟——上午十点了,这一年的案子特别多,好久没那么闲了。 楼下,传来了清脆的“叮叮叮”几声,床上除了展昭之外的其他三只猫科动物立即窜了起来,奔下楼……这是开饭的声音。 展昭笑了笑,趴在被子里看时钟,数着,“一、二、三……” 刚刚数到三,就看到房门一开。 只见白玉堂穿着一身白,白毛衣白裤子推门进来,见自己已经醒了,便也不收着脚步了。走过来,低头在展昭面颊之上送上早安吻一个……当然,现在早安有些迟了。 “醒了?睡得怎么样?” “嗯。”展昭动了动筋骨,“舒服。” “中午去外面吃吧?”白玉堂笑,“有人请客。” “大哥?” “驰驰。” “哈?”展昭有些意外,“驰驰请客?他最近不是要存钱投资个蛋糕房么?” “已经存够了。” “不是吧?这么快,前两天不还说差十万块呢么?”展昭坐起来,觉得不可思议,驰驰一向不要赵祯的钱的,自个儿的钱都做了短期投资和长期投资。总的来说,小东西仗着超高的智商和数学头脑还是很会持家理财的,之前白锦堂还觉得他做警察太浪费了,想让他去做投资经理。起码赵祯的资产让白驰打理短期内翻了一倍,看得双胞胎那个眼馋啊……不过,白驰自己资金有限,短短几天,上哪儿筹十万来? “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去美食城,白驰买了一张刮刮彩?”白玉堂笑着问。 “中奖了?”展昭张着嘴吃惊非常,“不是吧?” “头奖二十万,扣了税,白驰还捐了些钱,十万够投资蛋糕房了,还剩下些钱,他请我们大家吃饭。” “哦?”展昭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好运?” “好人好报吧,他不是觉得投注站的老奶奶可怜,也不会去买刮刮彩,那个中奖率那么低,奖金又少。” “嗯,这倒是。”展昭爬起来洗脸刷牙,“那我们去吃什么?” “警局附近新开了家泰国餐馆,我们去那里吃。” “好啊!”展昭刷牙,含含糊糊地说,“我要吃虾酱拌饭和炭烧虾……还有咖喱鱼饼!” 白玉堂摇了摇头,坐在床边翻当天的报纸,“对了,前几天据说有人中了几亿。” “这么多?”展昭洗完脸跑出来梳头发,“所谓的一朝富贵吧,不过呢,飞来横财这种东西,有好也有坏,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点好啊。” “这倒是。”白玉堂点头,收起报纸,“猫,毛衣后面开线了。”白玉堂指着展昭刚刚套上去的毛衣,展昭拽过袖子看了看,好像被刮到了,抽出了一根线头来,有个小洞。 “呃……看不出来吧。”说着,去拿剪刀要剪掉那根线。 “喂。”白玉堂无力地看着那个生活白痴,“剪了就真有洞了!哪天让你妈给你勾一下就补上了。” “是么?”展昭盯着那个洞看了看,想不起来在哪儿被勾到过……不过算了,他向来生活上很粗心,衣服穿在身上不出三天肯定得有洞。 换好衣服下了楼,就看到楼下众人都在,白驰还买了个ipad,美滋滋上网查资料。 “驰驰。”展昭眯起眼睛往他身边一坐,摸摸他脑袋,“打劫!” 白驰看着展昭傻笑,“哥你别笑我,这次真走运罢了。” “驰驰啊,下次去买双色球吧,那个奖金高哦!”双胞胎撺掇白驰。 “不好啦,就买这一次再不买了。”白驰赶紧摇头,“人一辈子运气有限的么,我留在别的地方比较好。” “嗯。”公孙赞赏地点点头,“见好就收,聪明人。” 一旁白锦堂单手搭在他肩后的沙发背上,看着手中的金融报纸问,“你也信这些?” “我偶尔也是很迷信的。”公孙推了推眼镜,“当然,大部分时候我相信科学。” “嗯。”白锦堂习惯性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你迷信的时候也很可爱。” 公孙横了他一眼,众人都紧张地盯着,心说公孙会不会飞刀伺候啊…… 就在众人准备开溜避一避的时候,公孙伸手轻轻摸了摸白锦堂的下巴,“嗯,乖。” …… 再看众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啊,双胞胎赶紧跑了,相约去吐一吐先。 闹到差不多该吃中午饭的时候,众人开车出动,还约来了S.C.I.其他人,一起杀到了泰国餐馆。马欣看见展昭的衣服袖子破了,让他把毛衣脱了,拿了根牙签挑了几下打个结,再看……洞没了。 “欣欣,好太太人选啊!”展昭夸马欣拍的却是洛天,惊得洛天直咳嗽,一旁阳阳和小易都点头,“是的是的。” 众人吃得兴致颇高,这家泰国菜很地道,原汁原味。 边吃展昭边看白玉堂放在桌上的手机。 “猫儿,你等电话?”白玉堂问。 “没,我希望它别响,每次都是我们最乐的时候响,”然后包局跟报丧似的说,“死人了,什么都别干了给老子死去现场看……” 众人都哄笑。 展昭正津津有味啃一个烤虾呢,肩膀让人拍了一把,“够胆!” “咳咳……” 展昭让咖喱酱呛到了,喝着茶直捶胸,回头一看,包拯黑着脸站在那儿呢,“好你个小子,敢说我坏话?!” 展昭嘿嘿嘿干笑了两声,给包拯拉开张凳子坐。 “包局,最近没案子怎么不见你?”白玉堂给包拯倒了杯茶,“忙什么呢?” “我帮着查内鬼呢,这几天刚刚拉出来。” “内鬼?”众人都吃惊地看他。 “警局、纪检、消防……所有部门都连着一起查呢,拔出萝卜带着泥啊,拉出一片害群之马来。” “真的?”展昭皱眉,“我们这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次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接受调查,你们几个也不例外,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包拯喝着茶感慨,“你说现在的人越来越精明啊,弄个中奖,就贪了好几百万。” “中奖?”白玉堂琢磨了一下,“这招高明啊,神不知鬼不觉的,受贿还上税了。” “包局,最近都没案子么?”赵虎闷坏了,“我们都闲了多久了,你看小白驰都考上研究生了,咱们虚度光阴啊。” 包拯让他逗乐了,“你们虚度一辈子我才开心呢。”说着,拿了一份资料交给了公孙,“公孙,帮我派个人去协助调查。” “调查什么?”公孙打开文件袋,众人好奇凑过去看——一堆干尸照片。 “哇……”赵虎赶紧撤回来,“太影响食欲了吧!” “古尸?”公孙笑着问包拯,“这是什么?” “郊区挖出个宋代古墓来,里头好像有很多陪葬品,不过挖到墓室的时候,发现棺材开着,地上躺了七八具尸体,闹不清楚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考古队的跟我们借法医,要推测年龄职业还原当年真相,你推荐个年轻点的法医去吧,让锻炼锻炼。” “哦……” “咳咳。” 公孙刚点头答应,就听到马欣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坐正了对公孙笑眯眯。 公孙失笑,将袋子给了她,“那欣欣去吧,年轻人里头最出色就欣欣了。” “谢谢~”马欣赶紧接了袋子,一脸兴奋。 赵虎逗她,“妮子,是下古墓又不是嫁人那么高兴干嘛?小心让粽子调戏” 马欣踹了他一脚。 吃完了饭,马欣就动身了,洛天陪着她一起去的,众人则是散去,各自休息,等第二天上班。 一夜无话,次日大早,白玉堂和展昭来到了S.C.I.,一进办公室的大门,就见赵虎他们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呢,眉飞色舞的。 白驰拿着个鸡蛋煎饼都忘记啃了,张大了嘴盯着众人。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怎么了这是? “聊什么呢?”展昭凑过去问,那神情颇有点八卦。 “展博士,昨儿个欣欣让一具古尸袭击了知道么?”蒋平道,“据说还好洛天在,那粽子吃了一梭子弹才倒下的,真让虎子说着了。” “哈?”展昭和白玉堂都掏掏耳朵,“被什么袭击了?” “古尸!”秦鸥也哭笑不得,“真玄乎。” “怎么可能。”白玉堂摇头,“诈尸是生物电或者机关弄的,诈尸最多就是在开棺的时候站起来或者蹦起来怎么可能袭击人?” “真的!”白驰说,“欣欣还在医院里呢!”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同时问,“她不要紧吧?” “哦,就蹭破了点皮,可是那东西毕竟死了上千年了,考古队的怕有病菌啊什么的,欣欣被带进医院做全身检查了,公孙一早就去了。” “古尸袭击……”展昭看白玉堂,“你信不信?” 白玉堂皱眉摇摇头,“不信。” “不是古尸。” 这时候,门推开,公孙走了进来,“那些考古队的和新闻媒体乱传的。” “公孙?”展昭往后看了看,“欣欣呢?没事吧?” “没,我让她回去休息了。”公孙解开领带坐下。 白驰递了杯水给他,问,“究竟怎么回事?” “这事情真是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公孙笑了笑摇头,“欣欣跟我说,昨天她下到地穴里,正要验尸,突然发现了些异样……” 第二章 彩票 众人都围拢过来听公孙说话。 公孙喝了口水,接着道,“欣欣昨天一进地穴,据说就察觉出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尸臭!”公孙回答。 “尸臭?”展昭等人面面相觑,“那是千年古墓吧,还有尸臭?” “千年古墓,有些味道那倒是正常的。”公孙想了想,“不过你们也知道,法医对尸臭很敏感的,死人的臭味和一般的臭味不一样。而且人类本身也是动物,动物对同类的尸体味道都会有一股本能的恐惧感。” “你是说,欣欣发现有尸臭,但是绝对不是那些古尸身上发出来的?”展昭问,“古墓里有别的死人?” “没错。”公孙一点头,“欣欣说,她问道臭味是从一段墓道后面的一个墓室里面传出来的,他就问考古队的,后头还有没有尸体。考古队的回答说后头有泥雕的人像,很散乱,摆放成战场遗址的感觉,所以他们推断这个墓室的主人有可能是个将军。” “泥雕的人像?”白玉堂有些怀疑,“袭击欣欣的人,假装成泥像了?” 公孙点点头,“欣欣听到有泥雕的人像,就想去看看,她走过去就越来越确定里头肯定有个死人”说着,公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因为味道太明显了!” “她刚刚下到坑里,突然就有个泥像跳了起来要去袭击她……洛天就拔枪了,前后总共跳起两个,都鬼叫着朝欣欣扑过去,洛天当时在坑上,够不着大概又担心欣欣,所以打了他俩一梭子子弹。” 众人都挑挑眉,不过仔细想想,在一个死人墓里头,突然蹦起几个泥人来,谁不怕。 “那后来查明白了没?”展昭问,“是人假扮的?” “那肯定。”公孙点头,“有一个没死,离欣欣近的那个被爆头了,远处那个洛天打的是四肢,不过身上都是泥,当然了,还有一个死了很久的!” “就是尸臭那位?”白玉堂摇了摇头,“躲在墓穴里头,盗墓贼么?” 公孙耸耸肩,“不知道,如果是盗墓贼,那早点溜不就好了么,干嘛装泥人啊?而且被发现了,一个打死了,另一个不求饶还往欣欣跟前扑。当时几个考古队的都说,他们还以为诈尸了或者碰到什么机关了,那泥人怪叫着就冲过来了,开枪打了手都拦不住。” “这么回事啊……真怪,哦?”展昭问白玉堂。 “你想去看?”白玉堂笑,“艾虎他们接了案子了吧,估计很快有结果。” “这倒是,又不是连环杀人案。”展昭叹了口气。 “那些媒体炒说是古尸伤人,估计也是为了多引发些关注度吧,现在什么都说个炒作啊。”蒋平点着网上的新闻,“看,都上头版了。” 众人凑过去看——《千年古尸诈尸,袭击警方验尸官》 “呵,这标题是够惊悚的,估计能挣很多眼球,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来个澄清,到时候也不算欺诈,但是知名度炒上去了。”展昭啧啧两声,“没意思,我还以为古尸真诈尸了呢。” “怎么可能。”白玉堂摇摇头,起来到桌边倒茶,就看到包拯走了进来。 “怎么了?”展昭见包拯脸上的神色很古怪,就问。 “嗯……”包拯皱着眉头也是摇摇头,对身后招招手。 不多会儿,就看到有人推了三张床进来,都是那种手术或者解剖用的移动床,并排放在了S.C.I.的办公室里头,白布盖着床上的三具尸体。 “都是死人?”白玉堂注意到了其中一具尸体露在白色毯子外面的手,手上都是泥巴。 “出大案子了么?”众人虽说同情死者但是也有些亢奋,总算来案子了! 包拯看了看众人,那脸色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他身后还跟着个白大褂的老头,众人都熟,是警局的老法医,老杨。 公孙见老杨的表情更古怪,就问,“怎么了?” “这是在古墓里头送来的,两具是被洛天打死了的,还有一具是早就死了的。”包拯说。 “洛天不是将另一个人打伤了么?”公孙不解,“怎么也死了?” “哦,他太虚弱了,就算不打死他,估计也活不了。”杨法医对公孙挑挑眉,“饿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 展昭从中体会出了些异样来,就问,“杨法医,尸体哪里有问题么?” “嗯……我给他们冲洗了一下身上的泥巴,你们看一下吧。”杨法医似乎有些言语不能,伸手撩起了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 众人凑过去一看,吓一跳。 就见那人一脸胡子,一条辫子老长,最怪的是还穿着一件破布长衫。 “这是……”展昭左右看了半晌,“清朝人打扮?” “还有这两个。”杨法医将他们盖在身上的白布都打开,就见所有人都是穿清朝服装。 “嘶……”展昭笑了,“这个算是什么意思?” “有人装神弄鬼的吧?”赵虎问。 “那个……公孙。”老杨对公孙招招手,给了他几张X光片,“我给他们仨都测了测骨龄,你猜怎么着?” 公孙看着X光片挑眉,“该不会……” 老杨点点头,指着三人,“一百二十岁左右,清末人士。” “呵……”众人都猛抽了口气。 “可是这几个人看起来就只有二三十岁啊!”白驰叫了起来。 “僵尸?!”赵虎一拍手,“哇,这个了不得。” 展昭笑了,这比古尸袭击人还不靠谱呢,就道,“老杨,会不会测错啊?” “嗯,所以我拿来让公孙再测一遍,可能我老糊涂了!”老杨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 白驰赶紧给他倒了杯茶,老杨是老法医了,退休返聘的,公孙等很多法医其实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只是公孙特别出色,青出于蓝了而已。 “测骨龄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公孙摇摇头,看白玉堂,“不会测错的,不过也没那么神,可能是骨龄异常症,很多原因会导致骨龄异常,比如说辐射或者骨科疾病等。” “这么巧啊?”展昭皱眉,“骨龄一百二,清朝的打扮。” “我们再给他们做些更详细的鉴定,实在不行就做个碳-14年代测定。”公孙说着,叫人将尸体推进法医室去,和老杨一起鉴定去了。 等公孙他们走了,赵虎问展昭,“什么是碳-14年代测定?” “哦,生物体内有机物的碳元素分为稳定的碳-12和一部分放射性的同位素碳-14。生物一旦死亡,碳-14就会衰变,但是碳-12则不变,所以通过碳-14衰变的程度,可以算出生物的年代,大多用来鉴定古生物或者化石什么的,那几具如果真是僵尸,那倒是应该能测出来。” 包拯摇摇头,“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还有什么怪事?”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他。 “唉……别提了。”包拯摆摆手似乎挺烦躁,转身走了,边道,“对了,最近我忙,你们别给我惹事啊!” 包拯走了,留下S.C.I.众人面面相觑,白玉堂对展昭做了个鬼脸,包局很久没那么烦躁了。 “说来说去,还是没案子么?”赵虎扫兴,“还找来了三个清朝的死鬼儿,我看估计是弄虚作假的,唉,虚度光阴啊。” 马汉拍拍他肩膀,“行了,世界和平不好么?” “小马哥!”赵虎拽着马汉,“你陪我逛街去吧!咱们上街除暴安良,看看有没有抢银行啊、卖白粉啊之类的不良现象!” 马汉踹了他好几脚都没把他踹开,赵虎坏笑。 众人依旧在S.C.I.闲着。 等到傍晚下班前,公孙做完鉴定出来了,道,“骗人的!根本没那么大岁数!” 众人更觉得没劲了,空欢喜一场,要是清朝人倒还好了,可以查一查。 “这几个人年纪二三十岁,绝对是现代人,不过呢,好像是饿了很久了,身上还有多处被电击的痕迹。”公孙说着,眨眨眼。 展昭皱眉,“多处被电击……重度精神病患者么?他们会电疗。” “嗯,附近那么巧有个精神病医院,我刚刚打电话去问了。”公孙笑眯眯道,“的确前阵子跑了三个精神病患者,有严重的妄想症和狂躁症,最有趣的是他们都说自己是清朝人,整天清朝打扮在那儿演戏。据说原先是戏班子的,那一带缝红白喜事都有找戏班子唱戏的习惯,五百块一出,丧事还附赠三个大嗓门的大婶帮着哭。” 众人都哭笑不得,蒋平郁闷地说,“公孙你干嘛抢我的活做。” “因为我无聊。”公孙双手插兜,“最先死的那个,是被人用钝器砸中头部而死的,可能是另外两个患者做的。” 白玉堂点点头,觉得这倒也的确不是什么大案子,就道,“尸体送去刑警队吧,让艾虎他们查好了。”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如果仔细想呢,还是有很多疑点啊。” “对了。”公孙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展昭他们看,“我在其中一个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看,就见是一张福利彩票。 “彩票?”白驰好奇,看了看日期,“呦,还是近期的啊。” “我打电话去福彩中心问一下。”蒋平想着终于找到事情做了,就去拿电话,却见公孙摆摆手,笑道,“我刚刚去问过了,福彩中心说……这是一个月前某一期的头奖彩票,他们一直在等待获奖者来领奖,可是人一直没出现,后来将近都滚到下期了。” “头奖?”众人都睁大了眼睛,赵虎笑眯眯问,“多少银子?” 公孙挑了挑嘴角一推眼镜,“税后大概能拿个一千万。” “那么大奖啊。”展昭摇头,“这几个患者买到了一千万大奖的彩票,然后死在了古墓里……只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是有人图财害命,那没有理由杀了他们却不把彩票拿走。”白玉堂轻轻摇头,“不过他们穿着清朝衣服去买彩票,会有人卖给他们?”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展昭摸摸下巴,“你们说,那个古墓都已经打开那么久了,四面都是通的,为什么他们都快饿死了还不跑出来呢?” 众人对视了一眼,点头,“也是啊。” 展昭微微一笑,用胳膊肘蹭蹭白玉堂,“唉,白队长,你说着案子挖掘一下,会不会成为一桩大案呢?” 白玉堂指指耳朵,“没听刚刚包局说么,别惹事。” 展昭挑眉,“咱们就悄悄去看一眼,有发现就立案咯。” 白玉堂看看众人,就见一个个都雏鸟装仰脸看他,脑门上写着——好无聊啊。 “……好吧。”白玉堂点头答应,甩了甩彩票“去看一眼。” 第三章 记忆遗传 白玉堂展昭等驱车来到了古墓遗址附近的精神病医院。下车后众人分头行动,白玉堂和展昭进精神病院找医生询问,秦鸥白驰他们去古墓,马汉和赵虎去附近的村庄,问问附近的村民。 这家精神病院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是因为这里住的大多是重症患者,有时候可能会伤人,这里清静,荒芜……费用也相对便宜一些。 “可是这里的医生就整天过着非人生活了。”那三人的主治医师姓范,叫范明达,招呼展昭和白玉堂进办公室,边拿出展昭的书让他签名。 展昭有些意外,“范老也喜欢心理学?” “是啊,学到不少东西。”范医生点头,“有时候我们治疗患者,出了药物治疗,还需要很多心理干预。” 展昭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范医生的办公室,干净、整洁、关键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挂在墙上,大多是歪歪斜斜的画、布艺、剪纸…… “都是病人做的。”范医生笑道,“平时没什么事呢,我喜欢跟他们一起做些手工,做手工能让人安静下来。” 展昭笑了笑,“你和病人的关系看来相当好啊。” “呵呵,他们都拿我当老爹。”他半开玩笑地说。 范医生年纪很大了,接近七十岁,用他自己的话讲,混得一般般吃不饱也饿不死,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好起来离开,还是很开心的,所以退休后,还是接受了返聘。 展昭是心理学专家,光冲着老医生说话的方式,就能感觉出他嘴上虽然挺随意,其实很在意这份工作,那么大了还能保持这种热情,这应该是个有爱心的人。 “那三个病人……”白玉堂提了个话头。 “唉……”范医生轻轻捶了捶头,“那几个新来的护士一点经验都没有啊,才会让他们不小心跑出去。我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听说还伤了人后来都死了……你们相信我,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老医生有些激动。 “范老,我想问,他们的健康问题有没有出现状况?”展昭问,“我们的法医验出来,他们的身体似乎出了些问题。” “哦,我知道,骨骼老龄化是吧?”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挑眉,果然有病因啊。 “对啊,你也知道,他们穿着那样的衣服,骨龄还一百多岁。”展昭有些无奈,“我们刚开始还真吓了一跳。” “哦……哈哈!”老法医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这……唉,怎么说呢,这世上运气特别好的人很少,但是运气像他们那么坏的人更少啊!” “说来听听。”展昭对这几个病人很感兴趣。 “这几人的出身不好,父母也有这个病。”范医生给展昭翻出了他们的病例,递过去道,“他们的骨骼老龄化是遗传的。” “遗传?” “我们这个地方,有很多人祖父辈都去南洋打过工。这一个村的人呢,大多曾经在老的大电厂待过,这不是让辐射了么,好些都有后遗症,所以大多这毛病,其他的病也特别多,寿命不长。很多小孩儿生下来就智力发育不全,也是因为这个。” “哦……”展昭和白玉堂算是明白了。 “那……他们三个是一直都生活在幻觉之中,还是偶尔发病,偶尔正常?”展昭接着问。 “偶尔发病!”范医生说,“他们三个还年轻,对于他们会觉得自己是清朝人的想法,我一直很纳闷,呵呵……”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厚厚的信,交给了展昭,“你说我要是有勇气早点儿寄出去,那多好?” 展昭有些纳闷,发现信上竟然是警局的地址,并且是让自己签收的。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问他,“范医生,你这是……” “妄想症这种东西,要治好,得找到病原!”范老坐下,对展昭说,“他们几的清朝人妄想症,可能跟他们一直在戏班子附近生活有关系。可是我始终找不到病因,他们反反复复演的那些场景,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曲目或者剧目,更像是一些真实的场景,什么册封啊、新帝加冕的庆典,甚至还有日常生活的说话做事,等等这些,全都非常逼真。谈吐什么的,那简直就是古人啊。” “哦?”展昭更觉不可思议,笑着问,“那他们演的那些,有事实存在么?” “有!”范老找出了很多资料来,一面墙的书架上,都是各个病人的资料,非常详细,而且还都是手工记录。 展昭拿着那三人的资料和范老特地去找的历史资料向比对了一下,的确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么说来,更像是听祖辈的人说的。”展昭说着,打开信封,“范老想问什么?” “我这信,是之前想寄给你的,我想询问的是……记忆会不会遗传的?”范医生认真说。 展昭愣了愣,问,“范老看过马雷的《记忆与遗传》论述吧?” “对的对的。”范医生点头,“我有这个想法之后,就开始找这方面的书,没想到真的有!” “什么记忆与遗传?”白玉堂不解地问展昭。 “我们平日生活当中有很多超自然现象,其中很著名的一个,就是前世记忆,听过没?”展昭笑着问。 白玉堂当即点头,“自然听过!保留上辈子的记忆么,这种不是骗人的?” “很难说是不是骗人的,但是人类的确是有记忆保存下来的事情发生。而且根据生物进化的规律,理论上,人们祖祖辈辈的记忆都会保留下来!在人类那95%未被开发的大脑里面。”展昭习惯地忄生地架起腿,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这是他认真思索和分析事情时经常会采用的姿势,“我们天生就会觅食、求偶、哺育、包括之前科学家一直在研究的婴儿语言,也是一种普遍的遗传现象。” “试想一下,人的大脑绝大部分都是空白,那类似于一个仓库,所有保留下来的,不常用到的记忆都封存在里面,而外面的一小部分空间,则是用来放了一些我们日常生活需要用的知识和记忆,还有一部分空白,足够我们记录这一世的记忆。”展昭形象地分析着人的脑袋,“如果大脑完全被开发,我们很可能记起祖先一辈甚至类人猿或者猴子那一代的记忆,想象一下那是个什么样子的光景?!” “发疯那是肯定的!”白玉堂自言自语地摇摇头,“我明白了,所谓的前世记忆很有可能是因为开启了一部分上一代遗传下来的记忆,然而记忆的保存者就是事件的参与者,所以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记住了上辈子发生的事一样!” “科学界的确有这样的论调,当然,还在激烈争论,这种事情,有人相信能遗传,就一定有人相信没法遗传的。”展昭说完了,看范医生,“范老,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三人的精神疾病,其实是因为他们拥有一部分遗传记忆,导致了他们的脑部功能紊乱,从而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对对!”范医生赶紧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还有没有类似的病人?” “没有了,就他们三个。”范医生越想越觉得惋惜,跺着脚。 “你好像很懊丧。”白玉堂看出范医生的情绪似乎不大对劲,就问,“是出了什么事么?” 范医生看了看两人,站起来,到门口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压低了声音说,“我做了一件,有些违反职业道德的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么老的医生,违反什么职业道德了?! “我给他们,做了不符合程序的治疗。”范医生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我告诉他们说,那些幻想,是祖辈留下来的记忆,并且伪造了文件和数据,企图让他们相信。” “这算是违规?”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轻轻点点头,“因为该理论还没有被证实,用于治疗,算是试验,更何况还做了伪造证明,的确违规。” “那治疗的结果呢?”白玉堂问。 “他们好了。”范医生低声说,“他们用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区分了祖辈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渐渐开始恢复正常,妄想和混乱的时候越来越少!” “这样啊。”展昭觉得倒是有可能,就算那些不是祖辈的记忆,能得到这样的治疗效果也不错。 “那之后呢,为什么他们要逃跑?还出现在古墓里?”这里,展昭和白玉堂故意隐瞒了彩票中奖的事情。 “这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治疗的时候发生了偏差,总之……我应该脱不开干系。” “这倒未必。”展昭安慰他,“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么?” 老医生摇了摇头,将资料什么的都给了展昭和白玉堂,“暂时就只有这一些,其他的都没有了。” “好的。”两人站起来,问可否去看一下死者的房间,以及他们的随身物品。 范医生当即带着两人去了。 …… 赵虎和马汉在村子里逛,这是个小村,盖的小楼,很多人家都租给外来打工人员房屋,街上开了些常见的五金店,感觉应该很富足。 “小马哥,你要是中了一千万你怎么花?”赵虎突然问马汉。 马汉看四外的店铺和房宅,摇头,“没想过。” “为什么没想过?” 马汉有些无力,“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想来干什么?”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根本不买彩票。”马汉说着,突然伸手指了指前方。 赵虎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就见前面有一家福利彩票投注站,而店面上挂着一块有些旧了的横幅,本站开出千万头奖。 “那张彩票是在这儿买的?” “有可能。”马汉掏出根烟点上,问赵虎,“有零钱没?” “有啊。”赵虎掏掏口袋,拿出些零钱来,问,“买彩票啊?” “在这儿买彩票的,应该也就那么几个熟人,如果那张头奖彩票是本地人买的,老板应该记得。” “这倒是。”赵虎点头,和马汉一起走进了投注站。 第四章 许家三虎 彩票投注站里的是一个大爷,戴着眼镜抬头看了看两人,见不是本村的,略微有些吃惊。 赵虎比马汉看起来痞气多了,搓着手,笑道,“老爷子,听说这儿有人开出头奖啦?我们开车路过,来沾沾喜气,买两张。” “哦……”老头笑呵呵道,“唉,不瞒你们说啊,这彩票中心非要我挂这横幅,不然我都不想挂哦!” “为什么?”马汉不解,“多好的运气啊?” “啧,你们见哪个投注站能开出俩头奖的?”老板摇摇头,“这天大的好运啊,一辈子就中一次,没有第二次的,所以啊,原来上我这儿买彩票的人都去别处了。” “有这种事?”赵虎和马汉对视了一眼,赵虎笑,“我还专门挑那种有横幅的地方买呢。” “不过啊,我听说那个中将的人可没去领奖!”老板低声说,“听说了没?弃奖了!” “几千万都弃奖?”赵虎和马汉一听有门,佯装惊讶,“那人是不是神经不正常啊!” “嘿,让你们说对了,就是神经不正常!”老头子笑着摇头。 赵虎和马汉对视一挑眉,伸手掏出证件来,“老伯,配合一下呗。” 那老头一惊,盯着两张证件看了一眼,“哎呀,你们……” 马汉将证件收了起来,“老伯,不好意思了,知道这里发生的命案吧?” 老头低着头,小声说,“那个,我刚刚乱说的……具体我不知道。” “老爷子。”赵虎笑嘻嘻拍拍他肩膀,“知情不报,或者帮着凶手隐瞒,您那么大年纪了,想抱着孙子安享晚年还是去吃牢饭啊?” “不……不是我啊,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的!”老头赶紧摆手。 “那跟谁有关系?”马汉问他,“买彩票的人是谁?” “警察同志,我老实交代,不过,你们不能冤枉我,也不能把我抓回去屈打成招,更不能……” “行了。”赵虎望了望天,“屈打成招……还严刑逼供呢,你电视剧看多了,老实告诉我们你知道什么就行了,配合警察调查。” “好的,那个年轻人真名我不知道,不过村里人都叫他阿毛,这孩子小时候发烧还是怎么的,脑子不清楚,后来送精神病院了。前段时间他老娘说是见好了,可能会出院。那天他来买彩票,样子看着特清醒,我还恭喜他呢……他买了一个号,特别偏,一下子还买了三十几张同号的。” “一口气买三十几张同好的?”马汉有些奇怪,“这很少见吧?” “对的!”老头点头,“很少见,倒是有买三十几张连号的,不过选定一个那么怪的号码,然后买三十张张,这个很有钱的人也许会干吧,不过那老毛,他们家给他看病钱都用光了,媳妇儿又不要他了,就他和他老娘。” “他还结婚了?”赵虎纳闷。 “别说啊,这年头老天爷还真是没长眼,那姑娘是又漂亮又能干啊,后来跟人跑了,她做生意老能了,据说是富翁啊,住在城里,有房有车的。” 赵虎对马汉眨眨眼。 “那其他两个呢?”马汉追问。 “哦,那我不知道了,他的朋友吧。” “他们以前不是这地方的?” “不是。”老头摇摇头,“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十年了,那几个年轻人是因为来医院看病,才住在这儿的,后来就跟阿毛成了好朋友。”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他买了彩票的事?” “呃……没有了。”老头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跟别人说。” 马汉对赵虎打了个响指,“带他回去测谎,测出来不对,马上告他谋杀。” “不行啊!”赵虎还没答应,老汉就急了,赶紧摆手,“行了我说,我……自从那张横幅打出来之后,就有村里头的人来问,我不敢不说……” “什么人来问,你还不敢不说?”赵虎觉得可乐。 “那三个啊,人称我们村上三只虎啊!总是带人打打杀杀。” “打打杀杀?”赵虎一挑眉,“你们这么个小村还有帮会啊?” “年轻人多了,现在工作又不好找,他们也不好好念书整天游手好闲,成天就知道搓麻将打牌,输了就想办法弄钱。最开始的时候,小打小闹,到学校门口勒索一下学生,最近学校安全重视了,他们没地方去,我听说就开始打架了……好像还帮人讨债什么的。警察同志,你们别说我说的啊!” “你告诉他们是阿毛中将了?” “嗯。”老头点点头。 “他们找阿毛了没有?”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 …… 赵虎和马汉问完了话,就往外走,马汉微微皱眉,“怎么不报警,这地面上都有地痞了。” “唉,小马哥,一看你就是城里长大的小孩!”赵虎坏笑,“村派出所的性质跟居委会差不多,最多调停调停,不出人命哪儿有人管啊。再说了,村里小孩儿从小打到大,小时候小打大时候大打,没人管的。” 马汉摇头。 “对了,我农村长大的,这回你知道了,你哪儿长大的?”赵虎好奇问,“你是S市里人?” “你问题真多。”马汉斜了他一眼,指指前面,“头儿他们来了。” 这时候,展昭和白玉堂正好从医院出来,也往村里走,见马汉和赵虎来了,就招招手。 “有线索么?”白玉堂问。 两人将问到的说了一遍,白玉堂皱眉,“那有证据怀疑那什么三虎杀人了。” “哦,他们真实姓名叫许根生、许根发、许根荣。”马汉将记录的说给展昭和白玉堂听,“他们家和死者阿毛的家很近,是斜对门,据说以前许根发和阿毛打过架,好像是因为须根发调戏阿毛的老婆。” “他还有老婆?”展昭听着也新鲜。 “像是童养媳。” “现代社会还有童养媳?”白玉堂震惊了。 展昭揉揉脑袋,“哎呀我好像回三十年前了,转到现代社会比较好。” “估计是远房亲戚,从小过继在这儿的,后来很小就结婚了。”马汉接着说,“不过这女的现在家资巨富,可是已经远走高飞,不和阿毛来往了。” “头,这三虎知道阿毛另外两个死者买中彩票的事,嫌疑很大。”赵虎问,“咱们去不去看看?” 白玉堂想了想,点头,“好,先去见见那三虎,再去拜访一下阿毛的老娘。” 随后,众人就按照彩票店老板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可到了门口却被告知,三虎不在,每天不到半夜十二点是不会回家的。斜对门阿毛他娘也不在,据邻居说是被媳妇儿接近城里去住了。 展昭和白玉堂纳闷,“不说不来往么?” “小姚和阿毛那个混蛋是不来往,可是很孝顺婆婆的。”隔壁人家的媳妇儿摇头,“唉,小姚命苦啊,不过还好她能干肯吃苦,才没被那个神经病拖了终身!” 展昭等白跑了一趟,没办法,只好先去古墓看看,等回来,再想办法找那什么三虎。 …… 古墓外围。 白驰蹲在地上看一个脚印。 秦鸥问他,“驰驰,你手上文案还没做完呢?出外勤不要紧么?” 白驰摇头,“没事,洛天陪欣欣呢,我顶他一会儿。” 秦鸥点点头,远处,王朝和张龙正在跟考古地的询问一些详细的情况,白驰他们刚刚都进地道看过了,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地下的灯不亮,考古队的发电机似乎出了毛病,正在修理。 秦鸥见附近有几个帮着挑石土的村民,就拍拍白驰,“我去问问情况。” “哦,好。”白对着地上的鞋印子拍照,觉得可能会有些线索。 正拍着,就感觉有人站在了身后。 白驰站起来回头,眼前站着三个人。这三人一看就没什么正经,穿着背心牛仔裤,各个染发,身上还都有纹身。 “小兄弟,你是考古队的吧?”为首一个问他。 白驰斯斯文文,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运动衫,白白净净还理的是学生头,有几分书呆子气,的确像是实习大学生的模样。 “嗯……”白驰办案那么久,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就没动声色,点了点头对着三人笑了笑,“几位大哥,什么事啊?” “哦……我们听说这古墓死了人!”为首那人说,“不晓得能不能进去看看?” “哦,那不行啊。”白驰赶紧摆摆手,道,“古墓不好进的。” “切!进去看看怎么了?你有工作证没有?带我进去。”其中一个特别结实的,凶巴巴地说。 “工作证我是有,不过……” “嗨呀,这是我们的地盘你知道么,你小子不想混了是哇?你们考古队长都要看我三分颜面的!” 白驰见他们耍流氓,就道,“尸体早就搬走了,你们看什么?” “知道搬走了,所以要进去看看,那也不行?”几人面露凶相。 白驰还是摇头。 “你个臭小子啊!不打不识相!”说着,为首一个抬手对着白驰就是一拳。 白驰虽然运动细胞并不好,也没多少工夫,但是他很认真地跟白玉堂学过,赵祯怕他办案子遇到危险,总也教他些特实用的格斗技巧。 见那人一拳过来了,白驰一偏头,对着他的小臂内侧就是一手肘。 “啊呦……” 那人疼得一蹦,白驰瞅准了几回,对着他左侧肋部第二三两根肋骨之间,一脚踹了过去。 白驰也是第一次实战,对方没什么防备一下子就中招了,捂着肋下滚在地上喊疼。 另外两个一看,“呀呵,还练过啊!”就想要一起上。 白驰第一次打人,打赢了倒有些傻眼,眼看着两人要冲过来,心中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两个地痞冲到近前还没出拳头,就感觉后脖颈子让人抓住了,手劲贼大,疼得两人一缩脖子,随后就觉有人踢了他们膝弯……他们腿一软,就感觉一调个儿,被脸对脸拍在一起了。 “哎呀”一声捂住流了鼻血的脸,被往旁边一扔,刚想要站起来再打,黑洞洞的枪口可就顶在脑门上了……秦鸥站在他们眼前,皱眉,“光天化日的袭警?” “他们一定要进古墓。”白驰对秦鸥道,边将那个跪在地上想要起来的家伙又踹了回去。 这时候,张龙和王朝也回来了,赶紧给三人戴上手铐。刚刚看得他们心惊胆战,还好秦鸥离得近,若是伤了白驰,赵祯不知道会不会放里斯本来咬人。 “行啊驰驰。”这时候,展昭他们也从后面走过来。 白玉堂看了看那三人长得有些像,微微一笑,“许家三虎是吧?正要找你们。” 三人脸色都变了,后悔啊……刚刚还以为是个学生,没想到是警察。 展昭对白驰眨眨眼——厉害呀! 白驰不好意思地摸头——真的呀?呵呵。 第五章 SCI中秋番外·小偷们的中秋节 中秋节那天晚上,包拯接到了白玉堂的电话,说白宅里头开中秋party呢,大家都去了,问包拯要不要去一起玩,白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月饼,让他带点走。 包拯想了想,觉得也不错,就去了。 晚上独自走在小区里,包拯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也没动声色,不久,就见斜刺里突然窜出了三个人来,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指着包拯。 为首一个是大个子,身后两人,一个矮胖,一个瘦高。 包拯皱了皱眉头,想着这些人是寻仇呢,还是想干嘛?中秋节遇到,真烦。 正想跟他们干一架,却听为首的大个子拿着刀威胁包拯,“老头,老实点,问你问题你乖乖回答,咱们兄弟尊老爱幼,不打老头子。” 包拯就觉得眼皮子抽了抽——老头?!这几个活腻了! “大哥,是不是非洲老头啊?咋的那么黑呢?”旁边一个矮胖子问那大个。 包拯心里头碎碎念,你们死定了,死定了! “老头,我问你,这别墅区里,哪家最有钱,你知道么?” 包拯一愣,想了想,哦,这可能是个流窜作案的盗窃团伙吧,最近的确是有些盗窃案。就道,“你们一直走,这小区最后面有一座白色的院子,很大,里面有白色的别墅,那一家最有钱!” “当真?”三人彼此使了个眼色,问包拯,“你带我们去?” 包拯耸耸肩,“行啊,没问题。”说完,继续按着原路走,三个小贼战战兢兢跟在后面。 四人到了白锦堂的别墅门口,包拯指指里面,这么巧,大概因为今天人多,车子都停到门口了,几个小贼一眼看到了白玉堂那辆限量版,双眼放光——果然很有钱啊! 包拯对他们说,“唉,这里头听说随便一张椅子凳子就值好几万,我带你们来了,你们别告发我啊!” 三个小贼彼此对视了一眼,那老大过来阴森森问包拯,“唉,你不会报警吧?!” 包拯摇摇头,“怎么会!” “不行,我们不相信你,你也进去!” 包拯忍着笑,“门那么高,怎么进啊?你们也知道说我年纪大了。” 那个瘦高个子身手很敏捷,翻墙进去后,给包拯他们打开了门。 包拯无奈走了进去,众人先躲进草丛里面不出来,包拯看着他们样子似乎挺小心,就招招手,“唉,你们躲着,我给你们探探情况去。”说完,跑了。 几个小贼想要抓住他,但又怕被发现,就沿着草丛一点点往前靠近,深秋,草丛里蚊子很多,等他们走到别墅附近的时候,满腿都是包。 包拯独自到了S.C.I.的别墅门口,就见里斯本趴在那里。 包拯想了想,赶了赶里斯本,让它进屋里去。 双胞胎正想出来呢,一看到包拯,“哇,包局你翻墙进来的啊?我就说警报器怎么响了呢。” 包拯点点头,“嗯,我试试你们的安保系统怎么样。” “包爷爷~~”阳阳和小易围上来,包拯一人捏住一边腮帮子,认真道,“不准叫爷爷!要叫叔叔!” 两个小孩儿做鬼脸。 进屋后,包拯拿了月饼吃,心说白妈妈手艺越来越高干了,斜了一眼,就见窗外有人靠近,似乎就是那三个小贼。 包拯赶紧对众人说,“我上个洗手间。”说完就跑了。 展昭眨眨眼——拿着月饼上厕所么? 此时,几个女孩儿和展白两家的妈妈正在一旁唠家常,这边公孙和展昭在沙发上靠着,展昭吃月饼看资料,公孙则是研究新到的红酒介绍册。 见里斯本进来,展昭往前挪了挪,让里斯本趴在沙发上,自己靠在它软乎乎的肚子上。 赵祯在远处的沙发上,给阳阳和小易变魔术玩。 白驰在做奶茶,白玉堂是最忙的,在给众人蒸螃蟹。 展昭靠着里斯本,就看到电视机后面的窗户上,似乎趴着三个人,正往里面看呢。 他起先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仔细一看,的确有三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展昭用遥控器遮着嘴巴,问身旁的公孙,“公孙啊,有没有发现……” “嗯,看见了。”公孙用红酒的宣传册挡住嘴巴,“活得呀,今晚里斯本有吃的了。” “最近附近经常遭贼。”小丁趴到沙发背上,“估计就是这几个流窜犯干的。” “要怎么办?”白驰端着奶茶过来给众人,“我们抓不抓啊?” “抓,不过这么出去他们该跑了!”展昭赶紧对众人眨眨眼。 而此时,门口几个小贼早就被蚊子咬得受不了了,老二老三问老大,“大哥,我们怎么办啊?里面人很多呀!” “好像都在一楼,咱们上二楼偷去。”老大出主意,指了指二楼。 老二老三都点头,三人开始往楼上爬。 公孙展昭和白驰就见三人上楼了,交换了个眼色。 公孙压低声音说,“锦堂在二楼呢。” 展昭对白驰对视一眼点点头,分头行动。 赵祯背对着窗户呢,并没有看到那几个贼,正逗小孩儿呢,白驰过来,“祯。” 赵祯见他笑眯眯地坐在自己身边,问,“怎么了?” 白驰趴在他耳边说,“你带着里斯本上二楼去,我有惊喜给你。” 赵祯一挑眉,笑了,“驰驰,你若是真有惊喜给我,用不着里斯本帮忙吧?还是说有新花样?” “去!”白驰脸上有些红,赵祯又没正经了,就推了他一把。 “好……你别让我等太久啊。”赵祯对里斯本招招手,里斯本就从展昭身后跳下了沙发,跟着赵祯上楼去了。 展昭笑了笑,跑到了厨房里头,“玉堂。” “嗯?”白玉堂手忙搅乱绑着螃蟹,见展昭进来,就道,“小心夹着你!这些螃蟹还挺凶的。” “等一会儿再绑呗。”展昭在他耳边低声说,“二楼有惊喜给你。” 白玉堂一挑眉,用胳膊蹭了蹭展昭,“你也知道今晚我想要惊喜?” 展昭忍笑,“你去看看?” “一起去?” “好啊。”展昭和他一起上楼去了,白驰和公孙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也悄悄溜上了二楼,等在门口往里看。 那三个贼好容易才爬到了二楼,因为二楼靠这面正好三个房间,所以一人一间,分头行事。那个老大进了白锦堂的屋子、老二进了展昭他们的屋子、老三进了白驰和赵祯的屋。 白锦堂的屋里。 公孙扒着门缝往里看,就见白锦堂看资料呢,而他旁边的床帘轻轻动了动。 这条床帘是挡光的,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亮灯。 白锦堂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资料,转脸看了一看那条窗帘。只见又动了几下,似乎有人抓着想往旁边拽,但是方向弄反了,拽不过去。 公孙捂嘴差点笑出声来,白锦堂回头,就看到他在房门外了,无奈摇摇头,走到了窗边扯住帘子,哗啦一声拉开…… 再看外面,一个大个子嘴里叼着刀,双手抱着窗户。 白锦堂愣了愣,那人从嘴里拿下刀,指着白锦堂,“打劫!” 白锦堂盯着他看了良久,没动。 大个子也觉得腿有些软,白锦堂气势非凡,好像不太好对付…… “打劫……”又喊了一嗓子。 白锦堂点了点头,关窗。 就听到外面传来,“啊……啪!” 公孙赶紧想下去看热闹,刚转身就被白锦堂抓住胳膊了。 “这么快,你会瞬间移动啊?”公孙骇然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白锦堂。 白锦堂一挑眉,在他耳边说,“瞬间移动什么的无所谓,我公事办完了,劳逸结合么,所以我们娱乐一下。”说完,将公孙拉进屋,关门。 白玉堂和展昭刚刚走进房间打开灯……就见房间的窗户上坐着一个人,一手拿着刀,一手扒着窗户,似乎卡在窗框里了……太胖,肚子进不来。 “噗。”展昭捂住嘴。 白玉堂望天,刚走进门,就见那胖小偷拿着刀比划,“打劫!” 白玉堂面无表情地对他说,“警察。” 那胖小偷眨眨眼,往后挪了挪,挤出了窗户,“啊……啪!” 展昭过去往下看,“摔成S形了,旁边按个是C形,不知道再下来一个是不是I型。” 白玉堂关上门,走过去将展昭拉过来,暗道窗边……早把厨房里的河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最后一个瘦子倒是轻轻松松地进了白驰他们的房间,还没开始拿东西,就听到门口脚步声,赶紧钻到了桌子底下。 赵祯开门进屋,问身后白驰,“什么惊喜?” 白驰看了看,没见着贼,心说不会那么没用没爬上来吧? 正这会儿,只见里斯本晃晃悠悠到了桌边,低头。 那小偷正庆幸自己躲得快呢,就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自己的脑袋。 抬头一看…… “啊!” 一阵尖叫倒是把里斯本吓了一跳,往旁边推了推,那人抱着脑袋就跑出来了,慌不择路,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依旧是…… “啊……啪。”因为太瘦,果然是个I形。 等赵祯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到窗边往下一看,S.C.I.。 回头看看白驰,“这就是惊喜?” “嗯,他应该就是最近的那些流窜犯,团伙盗窃的……”白驰话没说完,赵祯已经对里斯本指了指门外,“里斯本,出去,接下来的儿童不宜。” 里斯本晃晃悠悠地出了门,顺便用后腿把门一勾,嘭一声,关住了满屋子的“惊喜”。 楼下,有人掉下去的响动早就惊动了众人,双胞胎出来将这三个小偷一顿揍,洛天马汉给他们铐上手铐,交给警察带去警局了。 看守所的夜晚,三个小贼在牢房里面壁,觉得无比凄凉。 老大:“早知道不听那黑老头的了。” 老二:“就是啊。” 老三:“那家人家竟然养狮子!” 正说着,有个警察过来,递给了他们一个袋子,“喏,我们局长给你们的。” 三个小偷面面相觑,接了袋子打开一看,里头三个月饼。 “哎呀,这个警局很人性化啊……”小偷捂着鼻青脸肿的脑袋感慨。 楼上,局长办公室里,包拯边吃月饼边喝着茶,看了看窗外半空中滚圆的月亮,“敢说我老说我黑?!这就是下场!” 第六章 泥人的数量 许家三虎自己送上门来,叫白玉堂他们抓了个正着。 白玉堂和展昭觉得这三人身上必然有一些重要线索,叫人将他们带回警局去。众人在古墓里又转了转,没什么发现,就先回警局审讯三人。 S.C.I.办公室里头,马欣双手插着白大褂的衣兜,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法医师。 公孙正在解剖那几具尸体,见马欣进来了,就笑问,“回来啦?不让你多休息一天么。” “嗯哼。”马欣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很不错。 “怎么了?”公孙不解地看她,“怎么那么高兴啊?” 马欣伸出手指头晃了晃,摸了摸下巴,公孙就看到什么明晃晃的一闪,仔细一看,马欣的左手中指上多了一个戒指,银白色的白金指环啊。 “哦……”公孙笑了,“这算是心想事成了?” 马欣美滋滋不说话,小心翼翼套上指环的护套,再戴上手套,准备和公孙一起揭破尸体。 公孙笑了,马欣也有小女人的时候啊。 “队长他们呢?” 盯着几具尸体瞧了一会儿,马欣问公孙。 “去古墓了,早知道你回来就一起去了。”公孙说着,问马欣,“对了,这几个是精神病患者,骨龄上百岁了,知道么?” “哈?”马欣觉得不可思议,拿过了记录的资料本翻开来看,“哦呀……这么神啊?!” “这案子的确有些神。”公孙耸耸肩,“到目前为止看起来还比较单纯,骨龄病我觉得可能是遗传造成的。” 说话间,就听到外头有动静,两人摘了手套,出去看。 “诶?”展昭看到马欣了,“欣欣,可以上班了?” “嗯。”马欣点头,就见后头还押着三个人,马欣微微皱眉,伸手一指,“我认识他们三个!” 众人都一愣,这三个自然就是许家三虎。 “你说什么啊?”三人显得特别紧张,都假装不认识马欣。 “我就认识你们啊!”马欣对白玉堂道,“我被那些泥人袭击的时候,他们冲进来了,还帮忙报警什么的,我以为他们是考古队的人呢。” “那么肯定?”展昭问。 “嗯!他们是三兄弟么,长得很像,所以我记得的!” “你们去古墓干什么?”白玉堂和展昭将三人带进了审讯室,问,“去了,又出来,想干什么?” “公孙。”展昭突然叫了公孙一声,“帮忙验一下,彩票上面有没有这三个人的指纹。” 公孙点头就拿着彩票走,这三人赶紧道,“唉,行了我们招了……可是,他们可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没杀人!” 白玉堂皱眉,“说吧。” 据他们三人交代,这三人是偶尔从买彩票大叔那里知道,阿毛他们买到了头奖的千万彩票,却没有来对奖。 当时彩票的对奖时间还没有过,所以他们就想,这儿有上千万呢,给几个神经病太可惜了,就四处打探这三人的下落。 原本以为会在精神病院里,没想到已经放出来了,而且……他们发现这几人经常在古墓一带出没。 “古墓?”白玉堂不解,“他们去古墓干什么?” “那我们哪儿知道啊,他们是精神病好不好。”几人无奈地说。 展昭示意他们继续。 这三人后来盯上了阿毛他们,就发现他们大半夜的,悄悄溜进古墓里面,三虎跟了进去,遇到了诡异的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纳闷——阿毛他们为什么会大半夜的溜进古墓?那地方可没什么好玩儿的。 “那个医院啊,真不负责任,那些神经病明明就没好,还放出来!”许根生想起来就觉得后脊背直冒凉气,“他们几个,大晚上的跑到古墓里去挖洞,满嘴还都学古人之乎者也的说话!” “嗯?”展昭一愣,对白玉堂挑眉——范医生说那三人有前世的记忆,会不会是…… 白玉堂的神色似笑非笑——管他们怎么样呢?反正无论是不是有病,他们三个彼此之间肯定可以正常沟通。 展昭咳嗽了一声,继续问,“他们说什么?” 许根生皱了皱眉头,看两个兄弟。 三人都摇头,说不知道。 展昭微微一挑眉,认真看三人的表情,笑了,“你们知道的……我早就说过了,这次三个人,三条命,他们有精神问题你们可没有,也就是说他们杀了你们不用坐牢,你们杀了他们要抵命……你们刚刚还袭警,完全有嫌疑和动机,我劝你们还是合作一些,不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三人脸上变颜变色,两个小的,都看大哥徐根生。 徐根生似乎有些焦躁,最后伸手猛地抓了几下头发,“好了我说了!” 展昭和白玉堂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等他说。 “是这么回事。”许根生老实交代,“我们在墓道里面,听他们三个对话,虽然说什么之乎者也,但是也能听明白。” “我们就听到他们说起什么,一张彩票几千万算什么,他们有的可是大宝贝,这东西至少值几亿!”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门口听审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赵虎问马汉,“什么东西值几万那么多?” 马汉摇头。 公孙伸手推了推眼镜,“应该不是单个的东西,古墓里除非挖出胡夫金字塔里的法老王金身来,不然还真买不到几个亿……或者找到某具古代国内帝王的尸体,还得有名气的,曹操、汉武帝、李世民什么的。” 众人都下意识地吐吐舌头,那玩意儿谁敢买啊。 “不过如果只是为钱的话,应该是彩票更合算一点吧。”秦鸥问,“毕竟,古墓里就算他们挖出来的是黄金,也不可能直接当做货币来流通,要去典当铺或者金铺兑换……如果数额巨大,绝对会引起警方的关注。” “所以可能值上亿,只是一种形容?”白驰想了想,“他们是为了说明东西很重要!” 众人都点头,继续听。 展昭的观点和秦鸥的差不多,跟钱似乎没关系,但是他没动声色,接着问,“再具体的呢?”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还在摸那些死人的尸体。” “那些死人?”白玉堂抓住了他话里一句古怪的地方,“整个墓葬里面不就一个死人么,其他的都是泥人,哪儿来的那些死人?” “我们是听他们说的!”许根生说,“那个阿毛明明就说,‘这些死人身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也是紧皱双眉,“你们后来没进去看?” “哇!神经病啊!阴森森的古墓,三个神经病在那里摸尸体,谁知道他们要干嘛,一会儿指不定还吃人呢,我们听得害怕就跑出来了!”许根生说着,低头,“不过么,所谓人为财死,我们几个出来后,觉得不甘心,就在门口伏击。” “然后,他们在天亮前出来了,我们就想抢他们的彩票。”许根发接着说,“彩票抢到后,他们三个逃回古墓去了,我们也懒得追,心说彩票拿到了不就好了么,管他呢……可是刚想走,就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 “惨叫?”展昭纳闷,“古墓里头莫非还有人?” “谁知道是什么,我们被那声喊吓死了,转身就跑。”许根生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后来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你们又去了?”白玉堂问。 “我们假装去给考古队的往外搬泥,进去的时候,溜到古墓里面,老三眼睛尖,一眼看到那几个假扮成泥人的神经病了。” “如果是刚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有可能认出来。”马欣说话。 “哦?”公孙轻轻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那些都是专业的考古队,为什么坑里的泥塑是人假扮的都发现不了呢?” “从来没有人下去过,或者关注过。”白驰想了想,“这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考古队里头有高层人员下了命令,所有考古队员不准接近那些泥人!” “公孙说的……是泥人的数量吧?”秦鸥突然明白了过来,看公孙。 “嗯。”公孙笑了,“猛一眼看到坑里的泥塑,很难有人去怀疑是不是真人……不过令我疑惑的是泥人的数量,这些都是有数的,进入古墓,第一件事情就是统计所有陪葬品的数量!” “除非……”马汉轻轻一挑眉,“数量从来没变过。” 赵虎嘴角轻轻抽了抽……数量没变过,有这种可能性么? “只有一个理由,原本坑里就有三个假扮的泥人!”公孙冷声道,“三个换三个,所以没有人发现,不然的话,就算再高的考古队高层,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失忆!” 众人心中一凛,会不会和阿毛他们说的——“这些死人”有关系呢? “我们发现阿毛他们后,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死了或者遇到什么鬼附体了。”许根生叹了口气,“咱们手里有彩票,但是也不敢去对,就怕出事情了要吃牢饭。我们虽然不算有钱,不过给人打理棋牌室,日子还蛮好过的,最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上千万的彩票烂掉!” “你们之后一直在给考古队搬沙子么?” “对的。”许家三虎点头承认,他们会在欣欣遇袭的时候冲进去,目的一个,将偷来的彩票藏回去,这样他们就没有一点嫌疑了,管那些神经病死活呢?! 刚才想进古墓,是因为听说警察来了,他们想在警察之前进去——找一找阿毛他们口中,价值连城的东西! 第七章 廉老大 审问许家三虎,结果却是有了越来越多的谜团,众人又到了考古队里打听,找到了考古队的记录……可奇怪的是,记录上那一页关于坑道里头究竟有多少石像的图纸不翼而飞了,而且看得出来,是被人撕掉的。 “纸张上的锯齿边缘,说明此人撕掉此页时的慌忙。”展昭看了一下那些记录用的本子,所有本子是,相关的页面都被撕掉了。 “肯定是自己人干的吧。”白玉堂问考古队的领队,“这些记录是谁负责的?” 领队擦着汗,摇头,“都是我负责的,我会将它们放到箱子里……可是,这种东西除了考古价值真的毫无用处,从来没有被人觊觎过……怎么会这样!” “你想不到什么可疑的人?”展昭认识这位领队,老头姓吴,是考古界出了名的老教授了。 展昭和白玉堂将东西放到了证物袋里头,回去取指纹,希望可以剥离出一个范围,但是据吴领队提供的线索,几乎整个考古队的人,都看翻阅过这些记录。 展昭又在墓道里头走了一遍,真的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就问吴领队“这里,有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 吴领队,抬手指着上方的几个圆形洞穴,问,“看到那两个洞了么?” 展昭点点头,“看到。” “那些都是盗洞,这坟墓差不多有一千年了,那些盗墓的啊,神通广大,该拿的早就都拿走了,哪儿还会剩到今天?我们只找到一些破碎的瓷器和瓦罐,金银玉器是什么都不剩的。”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展昭依然在墓道里面寻找线索。 这时候,那个领队突然说,“对了……” 白玉堂和展昭都看向他,“怎么了?” “嗯,我们挖到过一样很特别的东西,不知道对案情有没有帮助,本来是保密的……” “你拿来给我们看吧,警方不会对外界泄露的。”白玉堂知道估计是涉及到什么历史发现,搞历史的,这方面向来很严谨。 “好的。”领队跑了出去,不久就跑回来,拿来了一个小匣子。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不解地盯着那个匣子看。 “你们看。”领队将匣子打开,就见里面还有一个纸包,将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的东西,让展昭和白玉堂傻了眼。 “这是……子弹?”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茫然地看着领队,“你们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对啊!”领队压低声音说,“而且还是从棺椁里头翻出来的。” 展昭睁大了眼睛,白玉堂则是拿起那颗子弹看了良机,“老式德国造,早抗日战争解放战争那会儿用的,会不会是盗墓贼在这里开过枪,然后子弹掉进了棺材里头?” “我们也这样猜测,可是,你们看子弹上!”领队让白玉堂和展昭仔细看。 两人接着灯光仔细看,就见在子弹的上刻着一朵莲花。 “莲花?”展昭觉得有趣,拿过子弹来仔细看,“挺好看的啊。” “你们可能没听说过这个!”领队笑道,“在抗战那会儿,有个很有名的盗墓贼,叫廉老大,他就是用这种莲花做标记的,你们看子弹的底上。” 白玉堂将子弹反过来,看底部,就见也刻着一个“廉”字。 “哦……”展昭笑了,“这东西可值钱啊!” “展博士,值钱呢,这颗子弹谈不上。”领队将子弹收起来,给白玉堂和展昭讲,“倒是那个廉老大啊,是个人物,也算个传奇。据说这廉老大是跑船的出生,喜欢莲花,出生在清末。十几岁的时候,他出海遇上风浪,回来瘸了一条腿,从此之后就再不捕鱼了,给那些达官贵人养莲花。” “养莲花?”展昭和白玉堂倒是觉得有趣,还有这么风雅的职业? “这古时候就跟现在的园丁差不多,你想啊,一个富人家里,专门挑燕窝就得有几个人呢,更何况是伺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可不得一种花配一个园丁么?” S.C.I.众人都觉得有趣,围过来听领队的接着说。 “这廉老大伺候的那人呢,是这一片地方的织造,那可是肥差啊!” 白驰点头,“嗯,不说《红楼梦》里的贾母,就是拿康熙时,苏州织造李煦的妹妹做的原型么?!” “呵,现在警察素质真高啊!”领队笑了,“廉老大做园丁本来挺安稳,没想到辛亥革命,大清朝被推翻了。那官员举家逃亡,临走前将一个盒子藏在了莲花池底,让廉老大看见了。廉老大悄悄溜回莲花池,将那东西拿了出来,就见是个乌木做得盒子。 将盒子拿回家,廉老大可觉得自己发财了,指不定是什么宝贝呢,只是打开一看啊,都是些图!” “图?”众人也觉得纳闷,什么图那么宝贝?唐寅的画?王羲之的字? “嘿嘿。”这领队原先还在大学做讲师呢,特能说,神神秘秘地告诉众人,“那图里头,标注着历朝历代,各大达官显贵陵墓的位置!” 展昭等都张大了嘴——天! “据说那织造啊,好历史,喜欢看个书啊什么的,换句话说么,就是个那时候的考古爱好者吧!”领队说得来劲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赵虎问,“这老小子肯定是利用自己的学识和当时身份方便,搜集来的这些!” “不错!”领队点头,“不瞒各位,这可是大富贵啊!” “这倒是。”众人都觉得有理。 “廉老大没学问,哪儿知道这些啊,起先是很失望,将这东西扔在了床下倒是也没扔。直到几年之后偶尔听人说了什么古冢里头有富贵,又看了些当时的盗墓图,才猛地想起来了!”领队的摇了摇头,“那时候啊,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他一个跛子,连拉黄包车都没人要,于是就铤而走险,弄了个火把一把斧子,找了最近的一座古墓,干了第一票!” 众人听着,都觉得这人胆子够大。 “古墓里头可不像人小说写的那么夸张,什么粽子怪物一大堆。”领队笑了,“只要你小心机关,小心尸毒和浑浊之气,还有胆子一定要大,基本没事!撑死胆大饿死胆小,这钱老大可是真发了!随后啊,他有了钱了,也住起了小洋楼,开上了小洋车,弄了个歌舞厅的买卖,做做烟草生意,大富大贵!” 众人都点头。 “只不过没享几年福,七七事变鬼子打进来了!”领队摇摇头,“廉老大是个有血性的,他把家财都变卖了,带着一帮兄弟买了枪炮打鬼子。不过钱很快花完了啊!他又想起他的那堆图来了!” “哦……”众人都明白了。白玉堂想了想,“他第一次成功之后,就再没去盗过墓了啊?” “没了!”领队道,“那时候的人,可不像这会儿资本家似的贪得无厌,都讲究个横财即横祸的道理。不义之财不可贪,到头来是要祸及子孙的。” “那后来呢?他为抗日又干上老本行了?”展昭问。 “可不是,他成立了个莲花帮,专门盗墓,盗出来的宝贝全部给抗日联军买装备。” “嚯。”赵虎觉得这人挺带劲,“还是个抗日英雄呐!” “不过啊,这祖宗宝贝挖的完的。”领队低声说,“这墓穴分很多种,越是近的,越好挖!就跟这明清时候的老坟好挖,可上了千年的大坟,就有风险了!” “他后来怎么样了?”展昭问。 “据说,他将图纸上五百年以内的坟都挖了,只可惜小鬼子还没赶走呢,再说了,最开始的时候买枪,后来就该买炮了,再后来该买飞机呢,钱不够用啊!廉老大啊就打起千年大冢的主意来了。” 众人都皱眉,虽然说挖了祖坟了,可是这也不是在为自己谋富贵啊,这廉老大也挺可敬的。 “之后,就再没钱老大的消息了。”领队摇了摇头,“民间传说有很多,有的说他让伪军打死了,也有的说,是在千年古墓里头中了机关,更离谱的是说,让老粽子吃了。” 众人都笑。 “这颗子弹是他的……就表示他来过这里?”展昭又看了看那枚子弹。 “没错!”领队点头,“这帮虽然是匪,但大多仗义,他们不杀百姓,有时候遇到鬼子打起来了,又怕他们报复百姓,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就在子弹上都刻上自己的名字。” “他会不会是在这儿死的呢?”展昭问。 “其实吧,我让你们别透露的就是这个。”领队指了指后头,“这个坑,是个辅坑,后头还有个主墓室,就是大坑!” “什么意思?”众人都不是很能联想这形状。 “哦……这么说吧,这个坟呢,类似于一个品字形,上面那个口特别大,是主墓室,下边两个小的,是辅墓,我们现在在那个小口里边!所以还不知道墓主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展昭问领队,“那……这坟算是千年古冢了吧?” “当然算啊,这是北宋还早些的,正经的千年墓。” 展昭拉白玉堂到了一旁,低声问,“玉堂,你猜,如果廉老大是死在这个墓里的。” “那么尸体很有可能在主墓室,而他身上也有可能有那一卷图……”白玉堂和展昭双眼一对——那图里头可还好多前年古墓没开呢!那可不就是上亿的大富贵么?!这可的确比一千万的彩票,来得值钱很多! 第八章 后人 “那我们能上里面的主墓室看么?”白玉堂问领队。 “哦……这个么,进不去。”领队摇头,“我们还没开始发觉主墓室呢。” “什么时候开?”白玉堂着急,“明天行么?” “呵呵,我们的发掘计划是三步走的,第一步都在这个辅室里头整理和发掘,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然后下个月呢,我们可能发掘另外一个辅室,当然,这是在这里没有大量文字资料发掘的前提下。而至于什么时候开掘主墓室么,这个要等上级领导的通知。” 领队边说,边就看到白玉堂等S.C.I.众人嘴巴张得老大。 “不是吧,还要等通知,要不然你现在就询问下?!”展昭跟领队打商量,“这事情宜早不宜迟啊,再晚些凶手就消灭证据逃走了!” “嗯……可是这个我做不了主啊,再说了,这考古发掘要按部就班,不可以那么粗暴么!会伤到珍贵文物的,我们又不是盗墓贼。”领队想了想,“不过呢,你们倒是可以去找找附近有没有盗洞。” “盗洞?”白玉堂一愣,端着下巴想了想。 展昭低声对他说,“那些人在这儿假扮成石像,多半和当年廉老大留下来的那些图纸有关系,不过如果我们找到盗洞,那么表示他们有可能已经找到,地图什么的,多半是已经被偷走了。” “不过啊,话说回来,这进入坟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都还没想到怎么进去呢。”领队打断了白玉堂和展昭。 “你们都不知道怎么进去?”众人纳闷。 “这座坟墓是罕见的地下墓,不是倒斗形而是正斗形。如果当年不是廉老大有图纸的指引找到了这里,还真未必能发现这坟。另外啊,再给你们看样东西!”说着,领队对众人招招手,示意大家过去看,“你们看,是块整石。” 白玉堂伸手推了推石门,“这个沉!” “看这里。”领队的蹲下指着地面给他们看。 众人低头,就见巨石下方的地面都裂开了! “这是……” “千斤闸。”领队微微一笑,“只要这巨石放下,外面的别想进去,里头的也别想出去!如果廉老大真的进去了,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困死在里面,要么挖洞逃走?”展昭摇头,“要逃走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没错。”领队搓着手,“这可是重大发现啊,我这几天正写小说呢,啧啧!” 众人都笑,但又有些无奈。 “那……要怎么样才能进去?”白驰有些失望,他多想进去看看,里面最好能留下廉老大的只言片语,然后没有尸骨!这就表示那位传奇人物逃走了,说不定是跟他的爱人避世去了呢。毕竟,在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能偷生已属不易,廉老大做得已经够多了,他经历那么多凶险是为了他人而非自己。白驰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廉老一定没有死!好人好报吧。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领队的话后也没辙了,S.C.I.众人分散开,四处找盗洞。 可是地下墓穴和地上墓穴最显著的不同就是不可能有盗洞,有盗洞就得挖在平地上,那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天坑? 众人连连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倒是稍微安心了些……总之,无论那些杀人的是什么人,钻不进地下去就也动不了那些图,也就意味着他们目的没达到多半不会回来,这个时候守株待兔比较好。 …… 于是,白玉堂叫艾虎调些警力来轮番盯梢,一发现周围有人徘徊立刻报备,其余人在现场给所有考古队的人都进行了笔录,还调查了他们的简历和身份,不排除内鬼作案的可能。 安排完后,众人回到了S.C.I.里头。 “呼……”白玉堂回到办公室里刚想坐下喘口气,屁股刚刚沾到沙发呢,就听外面响起两嗓子,“爸爸!” “爸爸!” 抬头往外望,就见阳阳和小易放学了,背着书包直冲进来,一人一个,扑住了洛天和秦鸥。 白玉堂抓抓头,又看了看沙发上的里斯本和前来接驰驰的赵祯;门口来视察一般等着公孙验尸的白锦堂;还有在法医师门口跟马欣八卦,等着赵虎马汉下班的齐乐陈佳怡……再加上办公室里两个搂着老爹的小鬼…… 蒋平在打游戏,赵虎和马汉最近似乎准备置备一套物业,正在看找房网;张龙要跟青梅竹马结婚准备订喜酒;王朝儿子要上小学了,正跟阳阳他们打听学校的好坏。 白驰在一旁拿个搅拌机嚯嚯嚯搅水果,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看着。法医室的大门突然打开,公孙啃着一块黑米糕,手上拿着验尸报告晃悠出来,就被白锦堂搂过去先上演个限制级。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转眼看身边。 展昭捧着个笔记本,盘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块奥利奥,身边躺着小四子,正噼里啪啦地打他的学术报告。QQ还吱吱叫了两声,点出对话框是展妈妈提醒他天冷了,晚上把席子换掉谁毯子,不然要感冒了! 展昭发了个正在忙碌的猫咪表情过去——知道鸟~ 白玉堂默默地、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关上百叶窗、双手合十,仰脸心中默念——苍天啊,给我几个变态杀手,让这群人有点事情做吧!我们愧对纳税人的钱呀! 这厢正在抓狂,就听外头有人喊了一嗓子,“小白!” 白玉堂听出是展昭的声音,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换上了温和笑容打开门探出头去,笑眯眯问,“什么事?” “包局找我们。”展昭放下笔记本,将奥利奥塞进嘴里,对他晃了晃电话,边摸抹掉嘴角的黑色巧克力碎末。 “哦。”白玉堂走出来,心说老天保佑是有奇案怪按大劫难吧! 到了包拯办公室门口,展昭敲了敲门,就听到里头包拯说“请进” 展昭刚想推门进,被白玉堂拉住了,伸手又给他抹了抹嘴角的饼干屑,抓住他手腕子晃了晃,抹点口水洗洗脸,跟鲁班似的那姿势。 展昭踹他,白玉堂赶忙闪身进们。 于是,包拯抬起头,就见白玉堂含笑闪进来,展昭正在抹嘴,跟在后面追他踹。 “咳咳,来啦?”包拯对两人点了点眼前的椅子,示意——坐。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包拯一般简短吩咐一下都是让站着听的,今天主动让坐着,该不会——真有大案子? “你们关于这次案子的汇报我听过了,刚刚考归队也跟上级部门说了一下情况,开掘主墓室,还是要等很长时间的,估计不能配合我们调查,总不能把坟炸了是吧。” “主墓室的开掘关系到那些墓葬图,这是很珍贵的古代文物。”展昭略思考了一下,“不过说实话,与捉拿这次的凶手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包局,这案子有很多疑点,虽然死的是神经病,但是……”白玉堂怕包拯取消了这次的案子,那更没事干了,只好窝在办公室长蘑菇,干脆他搬去靶场住好了。 “我知道。”包拯摆摆手,“我不是要阻止你们查这个案子,而是想给你们提供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这个人。”包拯说着,拿出了一份报纸来,递过去给展昭和白玉堂看,就见报纸上头挑食大慈善家廉桐里又捐助什么慈善项目的新闻。 “这人经常见报啊。”白玉堂问,“大多都是慈善新闻,不是大善人……怎么?有问题?” “你们别老看谁都有问题成么,放轻松点。”包拯摇了摇头,“廉桐里当年跟我是老朋友了,我以前做警察时偶然救过他一次,有些事情可能没跟你们提起过,他也从没跟大家说。不过我跟他也算铁哥们,所以知道些他的家底……他爷爷就是廉老大。” “哈?!”展昭和白玉堂都瞪大了眼睛看包拯,“真的假的?” 包拯笑了,“这小子家底厚,不过从爷爷那儿就传话下来了,以后不准偷鸡摸狗,要做正行,做慈善。” “哦……”展昭接过报纸仔细看看,“难怪家底殷实了,原来这么有来头啊。” “廉桐里的爷爷廉老大是活到八十七岁才死的。”包拯笑了笑,“所以坟墓里头无论有什么,都不会有廉老大的尸体。” “这样啊。”展昭和白玉堂都是有些惊喜,这结果不错。 “世界真小啊。”白玉堂点头。 “不是小,是他先找的我,我们都好几年没联系了。”包拯说着,将电话录音按开,让两人听。 就听清晰的对话声音传来: “包拯么?”对方是低沉的男中音,很成熟斯文的感觉,年纪估计得有个五六十岁的了。 “是的,你哪位?” “哦,我是廉桐里。” 听到这里,展昭和白玉堂察觉到包拯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状,“哦……哈哈,老廉啊。” “你还记得我啊?” “怎么不记得,小时候经常一起游泳么。” …… “得了吧你!当警察当出疑心病来了?!”廉桐里也是愣了下后,有些气恼地回话,“你试我呢?我有中耳炎,这辈子没下过水!家里连浴缸都没,游什么泳啊。” 说到这会儿,包拯总算是放下戒备笑了起来,“唉,工作需要么,你体谅体谅,真是好久没见了啊。” “没事我也不来打扰你啊。”廉桐里轻轻叹了口气,“老包我不跟你客气,我遇上些麻烦。” “什么麻烦?”包拯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当年跟你讲过,我爷爷的事情么?” “记的啊。”包拯点头,“大盗墓贼廉老大么。” “我最近收到了很多恐吓信和恐吓电话,要我交出东西来!” “什么?”包拯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一两个月。”廉桐里有些气闷,“对方口口声声让我交出图,有时候又向我勒索金钱,总之是很无聊!” “你怎么做了?” “我都无视他们!”廉桐里说话的腔调,似乎可以判断出是一个正值严肃的人,“可是这几天,他们开始威胁要绑架我的小儿子。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太太刚帮我生了个宝贝小儿子,排行老四。”廉桐里说得有些无奈,“他现在是我最宝贝的宝贝,你可得找人来帮帮我啊。” “好的,你等等,我马上派负责这个案件的组员来。”说完,挂断了电话。 包拯关上录音机,抬头看展昭和白玉堂,问,“怎么看?” 白玉堂对展昭一扬眉,展昭只说了一句,“这么巧?” “管他巧不巧呢,要不然是对方也发现了,要不然是有什么内幕,总之我说了会安排人过去,你俩正好有空,去看看吧,说不定有线索。” 白玉堂和展昭欣然同意,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拿着包拯给的地址出门,展昭问白玉堂,“你觉得呢?” “嗯……的确有些巧。”白玉堂收起地址对展昭眨眨眼,“不过去拜访一下那位廉老大的后人也不错啊,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 第九章 复杂大家族 展昭、白玉堂带着秦鸥和洛天一起来到了廉桐里的别墅附近。 “呼……又是个有钱人。”展昭仰望了一下远处碧翠环抱之中的别墅,“小白,你觉得会不会真的有人家资巨富却还住着廉价的房子里,骑着自行车买菜,接孩子下课什么的?” 白玉堂笑了笑,“那他挣钱的动力是什么呢?”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其实人最原始的欲望里面,追求的只是食物、配偶之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了金钱可以带来食物、配偶……所以就将最原始的欲望转移了。而如今啧演变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已经得到了食物和配偶,但是依然追求金钱。” “猫儿,最原始的遗传欲望里面有没有权利这一款?”白玉堂问。 “权利也是衍生品。”展昭想了想,“权利和金钱都是一样的,为了方便达到原始目的,有一种倒是很特别的。” “什么?” “虚荣心。”展昭笑道,“虚荣心这种东西很奇怪,你可以说它是衍生品,但也能说它是原生的,好胜、想赢……等等一切精神上面的追求,倒都户都跟原始的欲望无关。” “不都说是因为性么?” 展昭嘴角抽了抽,“别听弗洛伊德胡扯。” “可是现在社会风气的确不好。”秦鸥在后头走着,略微有些感慨,“我真不想小易在这样的拜金潮里长大。” “可以让他追求别的东西啊。”展昭笑了,“他不是很崇拜你么?” 秦鸥赶紧摇头,“让他成为警察或者拆弹专家?天哪!” “我也不想让阳阳做警察,总觉得这样经常会接触社会和人性的黑暗面,变得很消极颓废。”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差点忘了两个都是超级奶爸! 刚到别墅的门口,众人看到的却是有人在大门外争吵。 正在口角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西装笔挺,一看就是精英,白玉堂觉得他有些眼熟,在哪儿见过却是想不起来。 女的更是特别,穿着一身红装极为年轻靓丽。 “你什么意思?”女人不悦地斥责男人,“我又不是有意的!” 男人也不甘示弱,“我不是故意的,廉太太。” “是啊!”女人似乎动气了,“我是廉太太,怎么样!” “呵。”男人冷笑了一声,转眼看别处。 鸥更是面面相觑,总觉得目睹这样的情节有些诡异。 “咳咳。” 展昭可能是唯一一个比较喜欢看纠纷的人,倒不是因为喜欢八卦,而是人在情绪大爆发,极度愤怒或者极度伤心的时候,容易流露出本性来,这个时候了解一个人是最好的。就好比一个男人如果在极度愤怒的时候都不想到采取武力,那么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实施家暴的类型。 正在争吵中的男人女人立刻回头,脸上的尴尬清晰可见。 展昭看到他们的神情时,微微一挑眉,伸手轻轻摸了摸下巴低声对白玉堂说,“狗血了。” 白玉堂有些不解,但也没深究,只是对两人出示了证件,“我是S.C.I.探长白玉堂,约了廉桐里先生。” “哦,警察先生,桐里正在等你们。”那年轻女士立刻跟白玉堂握手,“我是廉桐里的妻子陈慧芬,这是廉浅忠。” “你好。”廉浅忠跟白玉堂握手的时候盯着他细看了看,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展昭挑眉问,“廉先生是不是认识白锦堂?” “对,白老板和我经常有生意上的来往。白玉堂……白锦堂……”廉浅忠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哦!我说长得三分相似呢,原来是亲兄弟,白家果然都是一表人才。” 白玉堂笑了笑跟他握手,想起来了,在某次宴会上见到过。本来是他是不会参与白锦堂的商务宴会的,无奈他大哥的酒店老死人,招惹的还大多是变态杀人狂。 “里面请。” “廉先生是大公子么?”展昭听说廉桐里有二子一女已经成人,唯独最近小妾生了个小儿子,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儿。 “浅忠是老大,老二是浅义,小妹叫廉淑礼,宝宝最小,大名叫廉浅仁。”陈慧芬给展昭解释了一下,也不隐瞒什么,“姐姐叫王艺,三年前去世了。” “哦……”展昭点头,白玉堂脸上没表情,洛天和秦鸥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众人心里都觉得——老夫少妻啊,这陈慧芬也不知道是比廉浅忠大还是小,这样一个继母可要得尴尬了。 唯独展昭摸了摸下巴,发现了些更有趣的事情。 很快,众人穿过了长长的回廊进入客厅,廉浅忠请众人落座,他去楼上叫廉桐里,陈慧芬热情地亲自去倒茶。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低声问展昭,“猫,你发现什么了?” “嗯?”展昭不解。 “少来。”白玉堂皱眉,“你摸下巴表示发现了什么,摸鼻子表示在思考,右手摸表示觉得为难,左手摸则是觉得有趣!你刚刚左手摸下巴了!” 展昭倒抽了一口气,瞪白玉堂,“你竟然对我行为分析!” 白玉堂耸耸肩,“近朱者赤。” 这时候,陈慧芬端着茶盘过来,将普洱茶水放到众人面前,说了声“请稍等,桐里马上下来。”就又回了厨房。 展昭抽了个空当低声对白玉堂说,“我打赌陈慧芬和廉浅忠彼此有意思,说不定原先这才是一对!” 展昭说话声音虽低,但是白玉堂、洛天和秦鸥都听到了,众人睁大了眼睛看他。 “靠谱么?”白玉堂吃惊,父子抢女人?太狗血了! 展昭无所谓地端起茶杯“应该是老子抢了儿子的。大家族么,还有些江湖气,自然是百善孝为先了。你再看看他们家的摆设,根本就是封建大家长制的家庭,儿子怎么都不敢忤逆老子的,所以我猜这个廉浅忠,有那么点儿愚孝。” 说着,展昭又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金属朋克风的烟灰缸,“不过呢,这个烟灰缸和整个房间不太配套,所以他家应该有一个特别叛逆的……男人不太可能买这种小东西,所以那个廉淑礼大小姐应该是个叛逆的娃。” “那老二呢?”白玉堂问。 “老二可能比较正常,说不定还和廉桐里脱离父子关系了,信不信?”展昭笑问。 白玉堂微微皱眉,秦鸥和洛天对视了一眼,“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楼梯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厨房里陈慧芬也端着一盅参茶走了出来,展昭笑着对众人摆摆手,“一些细节而已。” “白队长。”廉桐里走到沙发边,落座前先跟白玉堂握手,“久仰大名。” “廉先生。”白玉堂站起来跟廉桐里握手。 “叫伯父就行了,我和你爸、包局都是老相识了,还有展大法官。”老头年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至少比起包拯和白允文来,要老了很多。 白玉堂笑了笑并没接话,展昭有些无奈…… 自从上次白锦堂的事情后,白玉堂似乎是和白允文赌气,再没回过家。展昭知道,白玉堂现在很难判断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他怀疑白允文害过白锦堂。以他的性子和对白锦堂的感情,可以肯定的是父子关系算是完了。不过在展昭看来,这正是白玉堂和白允文最相像的地方,执拗、偏执、说一不二。相比起来,这方面白锦堂倒是和他们不太像,若是论性格,白玉堂绝对是白允文的儿子,倒是白锦堂像别人家的。 展昭曾经多次怀疑过,所谓细节里有大文章,白锦堂表面上和白锦堂、白玉堂都很像,但是骨子里排除他的创伤后遗症,论本性是完全不像的! 白锦堂是个相当矛盾的人,他的本质倒还比较温和,但是创伤后遗症让他很暴戾,而多年艰辛的经历又让他变得冷酷……所以总的来说,将这些性格混合到一起再加上俊朗的外貌,大哥就变得相当之具有魅力的。 外加那么一点点的被害人的无辜……就更加美好了。强者背后的脆弱,总是很容易让人心动的。 展昭觉得自己又开始天马行空无法控制思绪了,就赶紧打住,回到了正题上面。 廉桐里跟白玉堂寒暄了几句后,就来和展昭握手,“展博士?哈哈!后生可畏啊。” 展昭微笑,“廉伯父太客气了。” “唉。”廉桐里坐下,对秦鸥和洛天也礼貌地点头打招呼,边道,“我时常羡慕啊,允文和启天一武一文,如今接班人更是青出于蓝,更别说还有锦堂这样的人中龙凤,我拍马也赶不上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礼节性地笑了笑。 陈慧芬从佣人手上抱过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他似乎刚刚睡醒,鼓着肉呼呼的腮帮子嘟着嘴迷迷糊糊看众人,展昭立刻眯起了眼睛,好想捏一下! 陈慧芬和廉浅忠都陪坐在一旁。慧芬忍不住说,“要是浅义在这里就好了,他也是念心理学的,不知道多崇拜展博士。” “唉!”廉桐里皱了皱眉,不悦,“别提那个孽子!” 众人都一愣。 “爸爸。”廉浅忠给廉桐里打开参茶,“浅义还小,他说的都是气话,你别跟他较真。” “他既然说了再不认我这老子,就别踏进我廉家的门!”廉桐里说着,咳嗽了起来,陈慧芬赶紧将孩子给保姆,伸手轻轻给他拍背。 众人都莫名觉得,廉桐里感觉怎么比实际年龄老了那么多呢?! 展昭端着茶杯喝的泰然自若,白玉堂在一旁没动声色,反正习惯了。洛天和秦鸥则是对视了一眼——展昭都灵异了!这也能看出来?! “对了。”白玉堂等廉桐里咳嗽完,放下了茶杯问,“我们说说案情吧。” “好。”廉桐里点头,示意廉浅忠代劳。 廉浅忠还没开口,就听门口一个佣人进来说,“老爷,小姐回来了。” 廉桐里皱眉一摆手,“知道了,我们这里再谈正经事,让她先回房去。” “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听啊。”廉桐里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了一个穿得特别朋克的女生,鼻环耳环一样都不少,浓浓的烟熏妆,展昭和白玉堂莫名想到了当年的齐乐。 洛天和秦鸥忍不住一身鸡皮,真崇拜白玉堂竟能和展昭在一起生活而不会觉得毛骨悚然,甚至大多是时候还能制住展昭,队长果然不是凡人,展昭根本就是神棍! 廉桐里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淑礼,爸爸在谈正经事。”陈慧芬跟她说。 “小妈。”廉淑礼却是挑起嘴角阴阳怪气地笑了,“怎么还叫爸爸啊……不是应该叫老公么?你这样莫不是要我教你大嫂?” 陈慧芬脸色一白,低头不语。 再看廉浅忠,端着杯子喝茶掩饰尴尬。 廉桐里的脸色更是难看。 “呵呵。”廉淑礼走了进来,看看白玉堂又看看展昭,突然一指白玉堂,“哦!我认识你,警察么!” 白玉堂一愣。 “开限量版跑车的超帅警察。”廉淑礼大大咧咧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将打着铆钉的靴子架在了茶几上,靴子上的流苏还有牛仔裤上的大洞相得益彰。 “呵。”廉淑礼笑得有些痞,掏出烟点上,“我那些姐妹都说以后犯事最好能让你抓,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调戏你一把,不过可惜,听说你只管杀人的大案子。” 展昭眯起眼睛展现出笑容来,意义不明地对白玉堂一挑眉。 白玉堂低头喝茶——无妄之灾。 洛天和秦鸥莫名就想到若是阳阳和小易以后也做这种打扮——天哪,叛逆期的孩子太可怕了! “混账!”廉桐里将手被子狠狠往茶几上一方,“给我滚回房里去!” “不必啦。”廉淑礼叼着烟站起来,“我要去二哥那儿住几天,正好,你们忙你们的。”说完,上楼了。 廉桐里气得直喘气,一旁陈慧芬轻轻拍他的背,“孩子还小,别上火。” 白玉堂看展昭——要不然你来吧,这关系太乱了。 洛天和秦鸥则是完全不想说话,努力将思绪从儿子身上拉回来。 展昭欣然放下杯子,突然开口道,“那个打恐吓电话一直骚扰你的,应该不是外人。” 众人都一愣。 展昭则是笑了笑,“问问廉小姐就知道了。” 廉桐里皱起了眉头,一拍桌子,对廉浅忠说,“去把你妹妹带过来!” 廉浅忠狐疑地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陈慧芬,陈慧芬点点头。 这些细节都没逃过展昭的眼睛,洛天和秦鸥清楚地看到展昭伸起左手摸了摸下巴……对视一眼——又有好戏看了! 廉浅忠上了楼,没多久跑下来,“爸爸!小妹跳窗户跑了。” “什么?!” “没跑呢。”展昭突然开口,“在柜子里藏着。” 廉浅忠一愣,回身又上了楼,不久就拉着哈哈大笑的廉淑礼从楼上下来。 白玉堂看展昭——猫儿,行啊。 展昭微微一笑——我最近的课题正好是研究不良少男少女的心路历程。 第十章 大秘密 廉淑礼被廉浅忠带下来后,坐在沙发上还是笑,盯着展昭看了看,“喂,你真聪明啊,你怎么知道的?” “一些无足轻重的细节而已。”展昭无所谓地笑了笑,问,“恐吓信是不是你干的呢?” “是又怎么样?”廉淑礼反问。 “混账!”廉桐里气得脸刷白,“你……你为什么要搞这种事情?!” “玩玩儿而已么。”廉淑礼看别处小声嘟囔,“那么认真干什么。” “你……简直无法无天!”廉桐里想要挥手打她,被陈慧芬和廉浅忠拦住了。 “你们这么宠她,她就越发无法无天,迟早有一天被她自己害死啊!”廉桐里气得不行,“阿忠!” 他的话音一落,外头走进来了一个男子,穿着西装理着平头,一看就应该是保镖一类的人物。 “给我把她锁起来!”廉桐里吼了一嗓子,“一个月不准她出房间!” “你还不如杀了我啊!”廉淑礼的脾气也上来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家人家够乱的! 白玉堂对廉桐里说,“我们有些事情想问问她。” “呃……”廉桐里似乎有些犹豫。 展昭看出了端倪来,拍拍白玉堂的肩膀,“无所谓,小孩子做游戏而已,闷得无聊了,所以想着法子找刺激,叛逆期的孩子很多见这种行为,主要还是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展昭,见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就知道这猫有什么主意了,便顺着他点点头。 “淑礼还小,肯定是一时糊涂。”廉浅忠赶紧帮着转移注意力。 那个叫阿忠的保镖带着廉淑礼上楼,关上房门站在门口。 “她可能还有帮凶。”展昭道,“至于对方是不是年纪还小一时糊涂,那就没人知道了。” 廉桐里愣了愣,脸上瞬间尴尬,“反正无论如何,今天谢谢几位警官,只要知道没人威胁我家人的安全,那就不要紧了。” 听他说话的意思里,似乎有那么点想送客了,白玉堂虽然不太清楚廉桐里为何突然改变了初中。但是刚刚展昭的几句话,肯定有某些地方触动了廉桐里脑中绷得最紧的那一根弦。而听者有心言者也未必无意,那猫应该也是在试探吧。 “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展昭问。 “如今案子已经破了,哈哈。”廉桐里打起了哈哈,“展博士真是不得了,对了,大家留下吃饭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老狐狸不想说了。 “呃……”白玉堂刚想拒绝,展昭却点头,“好啊。” 众人都一愣,秦鸥也洛天有些想笑,廉桐里也是尴尬,赶紧对陈慧芬说,“吩咐厨房加菜,我要好好款待这几位警察朋友。” 白玉堂轻轻碰了碰展昭的胳膊——喂!吃饭?! 展昭笑眯眯,问廉桐里,“对了廉伯父,给我们讲讲廉老大的故事吧?” “哦……”廉桐里脸上的神色立刻轻松了起来,笑着点上烟斗,吸了几口,“唉,说起我那祖父廉老大啊……还真是传奇样的人物啊。” 随后,廉桐里是侃侃而谈,将他祖父是如何如何的了不起,如何如何的白手起家,最后如何抗日打鬼子,是民族英雄,等等,都说了一遍。看得出来,他颇为自豪。 而廉浅忠则是看报纸处理生意上的事情,陈慧芬布置菜色准备款待客人,显然他们已经听老头唠叨了好多遍了。 展昭等都是头一回听,津津有味。 展昭善于揣摩他人性格,廉桐里让他几句话一哄,立刻引为知己,对展启天羡慕得无可无不可的,只怪自己没福气生出那么好的儿子来。 而白玉堂则是暗中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房间附近埋伏着很多保镖,一般普通人家,就算再有钱也不需要做到这个样子吧,心中就纳闷了起来。这廉桐里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如果不是想要他们保护,又怕他们知道某些隐情,为何要让他们来? 随后,众人又参观了一下廉桐里的藏品……展昭知识丰富博古通今,跟廉桐里一谈很是热络。 直到就快开饭的时候,展昭的手机忽然响了响,掏出来一看,摇摇头,“哎呀,看来饭吃不成了……”说着,对白玉堂说,“包局叫我们回去。” “那就回去吧,估计又有变故了。”白玉堂心中刻有数,包拯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打电话很少发短信,而且通常找自己,这是那猫将要问的都问出来了,想要走了,所以找的借口。 廉桐里赶紧往外送,临走的时候,展昭还拿走了那些恐吓信。 廉浅忠连连求情,小妹开玩笑的,让警察千万别立案,她还小别影响她未来前途。 展昭等自然答应,别过众人,出门上车…… 车子发动之后,展昭对白玉堂指指反方向,示意他先别回去。白玉堂按照展昭的要求,开车到廉家别墅的后院一条小弄堂口等着。 “展博士,有什么计划么?”秦鸥和洛天完全跟不上展昭古里古怪的行动逻辑,忍不住问。 白玉堂一惊习惯了,“这猫总这样,旧了就习惯了,准备好吧,不是有惊喜就是有惊吓。” 秦鸥和洛天都无奈一笑。 展昭横了白玉堂一眼——破坏我形象!低头看表,没多久,就见弄堂里慌手忙脚地跑出了一个女生来,正是廉淑礼。 展昭推推白玉堂。 白玉堂打开车门,廉淑礼抬头看到他们了,吃了一惊,转身还想跑。 展昭凑到车窗口对着她说,“你跑回去确定不会后悔?” 廉淑礼站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展昭他们。 “上车吧。”展昭对她招招手,“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廉淑礼迟疑了大概三四秒钟,就跑了过来,上车关上车门。白玉堂和展昭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肯定知道什么,于是开车回S.C.I.。 路上,展昭回头靠着椅背看廉淑礼,“故意打扮成这样气你爸的吧?” 廉淑礼撇撇嘴,将头上的黑色朋克头套拿了下来,下面是个干净利索的马尾辫,又从挎包中拿出卸妆的纸巾来,开始擦脸。 一脸夸张的烟熏妆擦掉后,整个人精神了好多,没那么颓废了。廉淑礼好奇问展昭,“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是神棍么?” 一旁秦鸥和洛天都下意识地点头。 展昭笑了笑,“刚刚佣人进来说你回来了的时候,我发现廉桐里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用表情上的惊讶掩饰过去了。” “哦……”廉淑礼冷笑了一声。 “桌上放着你的烟灰缸,这一点很特别。”展昭笑着说,“烟灰缸是全新的,廉浅忠习惯抽烟,但是这个烟灰缸没用过。廉桐里这么挑剔的性格应该不会容许那个烟灰缸出现在那儿,所以是临时放上去的。他看过我的书,知道我观察人的习惯,所以故意放在那里,好让我们对你的出现觉得合情合理……其实你已经很久没回那个家了吧?” 廉淑礼皱眉,笑了一声,“你还说你不是神棍?” “我只是从陈慧芬和廉浅忠脸上的惊讶里看出来的……还有廉浅忠虽然是你大哥,却对你很客气很见外,你们感情应该不太好。”展昭托着下巴,“你们家里好像有很多秘密,怎么样,想不想告诉我们?” “不说。”廉淑礼撇撇嘴,“反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说着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公交站台,“在那边停下,我要下车。” 展昭耸耸肩,跟白玉堂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白玉堂叹了口气,开口,“你是因为知道警察到了你家所以才回来的么?为了什么?” 廉淑礼不说话。 “我才是为你二哥。”展昭压低声说,“你二哥似乎是你家的禁忌。” 廉淑礼一愣,低头不说话了。 “为了自己兄弟和家里人反目成仇……”说到这里,白玉堂莫名有些感同身受,“你不说,我们一样能找到你二哥,怎么,他很怕警察么?” “我二哥是无辜的!”廉淑礼皱眉踹了白玉堂的车凳子一脚,“别仗着你帅就胡说八道,照样打你!” 白玉堂对展昭挑挑眉——这凶的! 车子开过了公交车站台还是没停。 “喂!”廉淑礼急了,展昭一笑,“你自己选吧,要不然跟我们合作,要不然我们去找你二哥。” “你们还是警察呢,好卑鄙啊!” 一旁洛天和秦鸥异口同声回她,“对付卑鄙的犯人只好用卑鄙的手法,这才是好警察。” 廉淑礼看了看众人,突然捂着脸哭起来,“你们四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 秦鸥和洛天都一惊。 展昭叹了口气,“别装了,这招对我们没用,乖乖跟我们合作。” “好啊。”廉淑礼放下手,脸上一滴眼泪也没有,“我呢,的确知道一个大秘密,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坏人?” 一旁洛天提醒她,“我们是警察。” “警察也有好人和坏人的!警察里面也有很多害群之马啊。”廉淑礼性格有些刁钻古怪,不是很好对付。 “丫头,说吧,不说我怕真正的坏人就要去对付你二哥了。”展昭提醒他,“你家人应该很快就发现你逃走了。” 廉淑礼双眉皱了皱,“我知道,不过二哥现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暂时应该没有事,我若是说出来,你们会不会保护他?” “没问题呢。”车子停在了警局的地下室,白玉堂爽快答应,带着廉淑礼上了楼,进S.C.I.的办公室,准备开始详细询问。 正巧,齐乐和陈瑜来了,廉淑礼一眼看见她俩了,“啊!”地尖叫了起来,惊得展昭等众人都一愣。 就见廉淑礼冲过去到齐乐和陈瑜身边,“齐乐?是不是你啊?还有陈瑜,偶像啊!帮我签名!” 众人望天……差点忘了,齐乐和陈瑜这俩曾经的不良少女现在是N多少男少女的偶像,还是超级偶像。 “对呀。”齐乐和陈瑜跟她问好。 廉淑礼可没想到到警局见着偶像了,激动万分。 展昭在后头看着摸了摸下巴,挑起嘴角一笑,一旁白玉堂看到了,连连摇头,“不行的猫儿,你想想都别想,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干嘛那么小气!”展昭用胳膊肘蹭蹭他,“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比我们瞎费劲合算多了!” 白玉堂无奈望天。 最后,廉淑礼进了询问室坐下,负责询问她的竟然是齐乐和陈瑜,两人都戴着耳机,展昭在外面声控。 白玉堂摇头,自言自语,“我一定是疯了,竟然答应你让她俩来主持询问。” “是你会变通。”展昭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玉堂的腮帮子,“最帅的开限量版的很多不良少女想调戏的白警官。” 白玉堂让他逗乐了,“猫!你吃醋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看别处,嘟囔了一句,“拈花惹草耗子。” 公孙他们都来看热闹。 众人屏气凝神站在单反玻璃前面看里头的情况。 进屋前,展昭嘱咐齐乐和陈瑜,这小女生身上很多秘密,也很压抑,她们要做的主要不是问问题,而是让她放松,要让她将心里的秘密都说出来。 陈瑜和齐乐都点头,照着展昭的吩咐行事。 三个姑娘坐下,询问室里就她们三个,硬邦邦的木头桌椅变成了软绵绵的沙发,桌上摆了零食和茶,就跟朋友闲聊一样。 陈瑜问廉淑礼,“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啊?” “不这样,他们不会对我放松警惕的。” 果然偶像的力量大无穷,廉淑礼毕竟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情,聊着聊着,就拉着两人的手,说出了一个,大秘密来。 第十一章 工兵小分队 “大秘密?”陈瑜和齐乐都吃惊又好气地看廉淑礼,“什么秘密?” 廉淑礼凑近了些“你们知不知道,我爸爸他是个盗墓贼!” ……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他不是正当生意人么? 展昭挑起嘴角摇摇头——算算廉桐里的年纪,能有那么大的财富,那笔启动资金的确很重要,廉老大的传家宝,不用问,没什么比那套地图更好的了……说来说去,都是国宝啊。 “这么说廉桐里违背了他先祖的教诲?”公孙仰起脸,“嗯……这可有趣了。” 展昭摇了摇头,“会不会和这次的凶杀案有关系?” 众人满腹狐疑继续听。 “我爸爸啊……他可坏了!”不过廉淑礼毕竟是女孩儿,更关注的还是感情方面。 她拉着齐乐和陈瑜,边哭边说她爸爸如何不是人。陈淑芬原本是大哥廉浅忠的女朋友,她爸爸喜欢了,竟然抢儿子的女朋友娶到家里做小妈。他们三兄妹原本关系很好的,大哥很孝顺,孝顺得有点傻气了。二哥和她比较前卫,受不住了就跟爸爸闹……可最后他们还是结了婚并且连孩子都早有了,简直是不知廉耻。 门口众人听得也挺尴尬,陈瑜和齐乐则是尽情八卦。 展昭咳嗽了一声,对着麦克风提醒陈瑜和齐乐,“唉,在她喝醉前,往盗墓那块儿带一带吧,那个才是关键!” 齐乐和陈瑜赶紧领会精神,转换话题。 廉淑礼含含糊糊地说,“我只知道啊,爸爸手上有半个传家宝,他想把另一半找到。他的生意只让大哥参与,我和二哥从来没份知道!不过这几天可能出事了,所以他特别暴躁……二哥又在节骨眼上给他添乱,所以他想找到二哥。” “你二哥做什么了呀?”陈瑜不解,“父子俩么,什么不能好好说。” “二哥是学心理学的,平日喜欢做些研究,很有正义感的。”廉淑礼说起这事儿也挺无奈,“他对爸爸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直很不满……前不久他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又有大秘密?”陈瑜和齐乐紧张起来,心说不愧是大户人家啊,一家人还那么多大秘密!外头众人自然更紧张,屏气听着。 “他们呐,在暗地里贩卖文物!”廉淑礼说着,脸上更难看了起来,“二哥除了拍下照片,还无意中偷来了一样重要的东西,他说那东西关系重大,所以要躲起来。” “什么东西?”屋里屋外众人异口同声。 “呃……”廉淑礼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他躲在哪儿么?”陈瑜接着问。 廉淑礼还是摇头,“他们为找到二哥,什么法子都用遍了,竟然还给他按了个盗窃和挪用公款的罪名,所以我一听到他们找了警察,就回去看看……怕他们害二哥。我爸也是想引我回去,因为他以为能从我口中知道二哥下落。” “问她怎么逃出来的。”白玉堂很感兴趣,四周安保那么严密。 “是阿忠放我的,他和二哥是好朋友……唉。”廉淑礼拿起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抹着眼泪说,“别人看我们是大富之家,都说我是千金大小姐,享不尽荣华富贵。可是我都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整天要装疯卖傻才能不被囚禁起来,你们说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酒精的作用发挥了出来,廉淑礼拉着齐乐和陈瑜大哭,没多久就睡着了。 “说了半天。”白玉堂问展昭,“线索不全。” “明天我们能根据这些线索接着询问,就有的放矢了,不过她知道的不多。”展昭拍拍手。 之后,白玉堂让人先扶廉淑礼去休息,派人秘密保护。 众人回到办公室门前,就见马欣站在走廊里和人说话呢……和她唠嗑的是白锦堂。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要说有种欣欣最有种,刚一认识就敢主动跟白锦堂套近乎,通过出卖公孙的情报得到不少好处。相比起来,齐乐和陈瑜这么熟了也不敢跟白锦堂多说话。 公孙见白锦堂一身烟灰色的西服面料考究,叼着烟打扮的挺正式,就走过去伸手一拍他肩膀,“去喝喜酒啊?” “下午要应酬一帮客户去慈善义拍。”白锦堂无所谓地回答。 “喂。”公孙伸手抢了他的烟,“今天第几根了?” 白锦堂无奈望天,就见不远处展昭白玉堂看好戏一般观望着这里的情况。 白锦堂将烟拿过来,在一旁的金属垃圾桶上方掐灭,问公孙,“你也一起去么?” “慈善义拍什么的作秀的性质大一点吧。”公孙似乎不太感兴趣,“要做慈善我宁可直接帮助有需要的人。” “我一个人去很无聊。”白锦堂双手插兜跟在他后面,“走吧,在媒体面前秀一下恩爱,咱们抢占明天报纸的头版!” “神经。”公孙笑着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去法医室换衣服准备和白锦堂一起去吃饭。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看着直皱眉——用不用那么亲密啊。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公孙似乎转性子了,对白锦堂没凶过不说,相反还倒着宠溺起来。白锦堂起先可是受宠若惊、然后不习惯。毕竟他这辈子从小到大的记忆之中,从没有被宠爱这一环……当然,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来说被人宠说起来虽是一件荒唐的事情,却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不可否认的,公孙的这种超级宠溺方式让白锦堂沉迷得醒不过来了,只觉得现在的生活超级完美。 展昭和白玉堂揉揉腮帮子,将那倒牙的甜腻之感觉去除。 白锦堂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给展昭,是他新开餐厅的代金券,专门吃螃蟹的。展昭最爱海鲜,拿了金卡满足地挑起嘴角,对白玉堂眨眼——现在就去吃? 白玉堂自然没意见。 “对了大哥,这几天很忙?”白玉堂还是很担心白锦堂,“晚上回来那么晚,身体怎么样?” 白锦堂看了看他,伸手从口袋拿出烟再点上,展昭和白玉堂早就了解他了,这是白锦堂要说话了、或者思考等等时候,掩饰情绪的习惯。 “妈前几天打电话来哭诉,说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月都看不到一个,问你他要是跟爸离婚了跟你住行么?” “他俩要离婚?”白玉堂惊骇。 展昭抓抓他肩膀,白妈妈估计急了。 “她说你再不回家就跟爸离婚了,她宁可不要老公也要儿子。”白锦堂见公孙出来,赶紧掐灭了烟,“你跟他们闹什么,年纪那么大了,回家一趟。”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有些事情他不好说,怕白锦堂不高兴,可要他在知道真相前笑呵呵地面对白允文,他真没那本事,回家说不定就能吵架。 公孙走到众人身边,见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就拉着白锦堂走了,伸手拍拍白玉堂的脑袋,“听你大哥的话。” 白玉堂和展昭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怀疑,这人是公孙么。 公孙露出狡黠笑容来,拖着目瞪口呆的白锦堂进了电梯……展昭白玉堂注目礼般追随过去,电梯门没关严实两人就迫不及待的热情相拥了。 “哇……”展昭良久才回过神来,摇头,“他俩不是之前走虐恋路线么,最近怎么突然转甜蜜了?” “呃……”白玉堂却是突然一拍手,“忘了问大哥人不认识廉桐里了,对他的生意有没有了解。” “咳咳。”展昭将金卡藏进了兜里,笑道,“代金券下次再用么,咱们可以蹭一顿饭。”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下楼拦住了白锦堂的车子,厚颜无耻地充当大电灯泡,跟着一起去吃饭了。 …… “廉桐里和廉浅忠?”白锦堂边吃边说,“他俩也算正经生意人,虽然平日神秘一点,怎么?犯事了?” “还在查。”展昭和白玉堂从来不瞒着白锦堂案情,反正住一起,就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白锦堂听得愣神良久,问,“带着前世记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无力,白锦堂大概对“记忆”这两个字太敏感了,就听到了这两句。 “这不是重点啊。”公孙笑眯眯给他塞进一块牛排到嘴里,白锦堂怔怔地看他——觉得公孙似乎比平时更热情些!不知道他下午忙不忙,楼上的套房有没有空的…… 公孙见他傻样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展昭和白玉堂一路吃饭一路在抖,肉麻死了。 公孙不知道今天要干嘛,一直在……怎么说呢?调戏,说主动诱惑或者说调情?! “大哥。”白玉堂叫了白锦堂一声。 “啊?”白锦堂可算回过神来了。 “重点是他们父子的盗墓案、倒卖文物和这次的杀人案件啊。”展昭提醒白锦堂,“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白锦堂用餐巾擦了擦嘴拿起杯子喝酒,想了一会儿,“这么说起来……对了,那天双胞胎跟我提起过,那对父子身边跟着一支很特殊的小分队。” “分队?”白玉堂听着新鲜,“保安还是什么?” 白锦堂摇了摇头,“双胞胎直接说分队,不过看不出性质,后来调查了一下似乎有些线索,但是我没问,他们也就没说,估计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放下杯子,白锦堂起身去服务台订空房了,一会儿吃饱了最好能做一下运动,消耗点热量。 白玉堂接通了电话问双胞胎。 展昭就见公孙拿着个小本子不知道在记录什么,就问,“公孙,你这几天干嘛呢?在研究什么?” “嗯哼。”公孙点点头,“我在研究男性的情绪波动对他们的性功能有多少影响。” “咳咳……”展昭差点噎着,咳嗽了好久,问,“研究这个有什么用?” 公孙微微一笑,单手托着下巴轻轻开口,“便于更好地掌控和驾驭,让他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展昭寒了一下,公孙将笔记本晃了晃,“想不想要?” 展昭笑眯眯点头。 白玉堂则是挂掉电话,指了指公孙身后。 公孙一愣回头,手上的笔记本被白锦堂拿走翻看了。 “喂。”公孙脸上尴尬,赶紧去抢,但是白锦堂已经看了起来,看了没几页微微一皱眉,“加班后两小时疲劳期,效果有待改进是什么意思?” 公孙扁扁嘴。 展昭和白玉堂赶紧低头吃东西。 “你的研究很有建设性么。”白锦堂将笔记本塞进自己口袋里,拉着公孙上楼,“正好还有套房,我们来实地研究一下,人类的极限在哪里?!” 两人进了电梯,展昭戳戳白玉堂,“这次我们破了案子也去旅行吧,如何?” “好啊。”白玉堂赶紧点头,他早就想跟猫二人世界好好享受一下性福生活了。 “刚刚大丁小丁说什么?”展昭也学着公孙的样子塞一口牛排给白玉堂,白玉堂抖了一把赶紧斜眼看他,“你别引我,一会儿爬不起来你倒霉!” 展昭舔了舔白玉堂吃过的叉子,惹得白玉堂抓头。 “他俩说什么?”展昭接着问。 “哦。”白玉堂脸上显出不解来,“双胞胎说那像是工兵小分队。” “工兵?”展昭脸上表情古怪。 “不过工兵之类的,好歹有线索,他们当时搜集了资料,说下午传给蒋平,我们回去研究。” 两人快速吃完了饭,出门刚上车就接到条公孙的一条短信——“请假!(╰_╯)#……” 第十二章 福兮祸之所伏 “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开车回警局的时候,展昭突然开口,“你买过彩票没有?” “你一直跟你我在一起,知道我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我留学去的时候呢?”展昭莫名好奇起来,“你就没偶尔想过?” “我想也不会去想这种无聊的事。”白玉堂笑着回答,“大多数时间都忙于破案。” “那你活到现在,觉得自己最幸运的是什么事情?”展昭很感兴趣地问。 白玉堂突然不说话了,只是挑起嘴角笑了笑。 “喂。”展昭手指轻轻戳戳他,“说来听听?” “那你呢?”白玉堂不答反问,“什么事情最幸运?” “哦……这个很多了。”展昭架着腿仰起脸来想,“我好像从小刀大都非常的幸运,比如说天生了很高的智商、嗯,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了、有喜欢的工作和喜欢的同事……好多好多。” 白玉堂笑。 “你呢?”展昭问,“这次肯说了吧?!”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先说假话。”展昭提的要求也挺古怪。 “天分了、出生了、喜欢的工作等等,就和你说的差不多。”白玉堂回答得随意。 “哦?”展昭更感兴趣了,“那其他的呢?还有更让你感到幸运的?” 白玉堂叹了口气,良久才说,“真要听?有点不好意思说。” “说啊。”展昭笑着凑过去,“我就是想看你尴尬或者不好意思!” 白玉堂望了望天,道,“你。” …… “啊?”展昭愣了愣,“我?” “嗯。”白玉堂点头,“你在我身边,我一出生就能认识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白玉堂很淡定地说完了,展昭可是别扭了,良久,瞄了白玉堂一眼,“肉麻。” 白玉堂耸耸肩继续开车,就见展昭望着窗外,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的……刚刚那些是顺带的,不是最重要那个,最重要那个跟你一样的。” 白玉堂挑起嘴角,笑得尤其阳光。 “一个人幸运的事情有很多是不是?”展昭忽然托着下巴有些感慨,“只是大多数人都记着不幸的事情而已。” 车子经过一家彩票投注站的时候,展昭注意到了里面排队选号码的人群。 “猫儿。”白玉堂见展昭似乎有心事,就问,“怎么了?” “我们得找到廉浅义。”展昭突然说,“还有那些个什么工兵队……太不正常了。” “我们来做一下假设猫儿。”白玉堂边开车边分析案情,“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如果那几个受害者保留了遗传的记忆,知道自己能找到大财富……为什么要去买彩票?” 展昭也点头,“是啊,如果说他只是碰碰运气,为什么中奖了之后又不去兑奖呢?” “嗯。”白玉堂皱眉,“猫儿……那许家三虎的证词,会不会具有引导性?” 展昭一愣,突然一拍手,“哎呀!” “嗯?”白玉堂见展昭激动了,料定有情况。 “我明白了!”展昭认真说,“我们可能被骗!” “被骗?”白玉堂听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我们听到工兵小分队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白玉堂一愣,“那些最初假装成石像躺在墓地里面的人。” “是那些人杀了阿毛他们?” 白玉堂听到这里,不说话了,想了良久,“对啊猫儿,如果许家三虎的证词有问题,那还真是误导性很严重。他们三个之前一直在给墓地帮忙干活,很可能知道了那些人的存在,于是,杀了阿毛他们后,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而嫁祸给那些人,这足以诱导我们往那里想了。” “幸运中了千万大奖,不去兑奖,而指望着靠挖古墓得到更大的财富,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合逻辑。”展昭冷笑了一声,“那许家三虎说怕惹祸上身,持有彩票也不去兑奖,跟他们的性格完全不符合!这案子看似普通,实则藏着玄机呢。” “另外,廉桐里这么费力,不惜惊扰到警方……只是为了找到廉淑礼,来询问廉浅义的下落,这一点也不合理。”白玉堂摇头,“这一整个案子,看似合理,但实则很多因果关系都非常牵强,似乎大家都在说谎?” 展昭单手托着下巴,靠着车窗出神,“是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对了。”展昭沉默了会儿,又问,“你有没有黑市买古董方面的人?一般明朝以前的东西,转手风险太大,不怎么好往外卖吧?” “我让卢方查一查。”白玉堂刚刚拿起电话,手机就响了,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白玉堂接听,“喂?” 电话那头,有一个通过变声器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些诡异,“请问是白队长么?” 白玉堂按下免提,“是的,你哪位?” “我只是一个守规矩的小人物而已。”那人说着,话锋一转,“但是有些人,想要打破规矩,置我与我的同伴于死地,所以我必须打个电话揭发他们,以求自保。” “有没有兴趣来S.C.I.坐坐?” “nono,我不会自投罗网的。”那人说着,低声地笑了笑。 “那你要提供什么线索?” “我只给你们提个醒。”那人止住了笑,认真地说,“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好运气一旦来了是挡都挡不住的。而中国又有句古话,叫福兮祸之所伏,突如其来的好运非但不是恩赐,往往还是丧命的理由,请好好考虑清楚。”说完,他礼貌地问候了一句,挂掉电话。 白玉堂听得直皱眉,按下了刚刚发给蒋平的追踪信号,问“查到电话来源了没?” “查到了头,是一个公用电话亭……在古墓的附近。” “古墓附近?”展昭一愣,单手托着下巴琢磨,“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福兮祸之所伏……” 白玉堂将车子调头,转而开往古墓的方向,就见展昭皱着眉头眼里满是疑惑,他熟悉展昭的每一个神情,知道这猫可能想到了什么,正在捋顺,就也不打扰他,让他独自想。 突然,展昭仰起脸来,“会不会是因为彩票惹祸?” 白玉堂一愣,“啊?” “一切的祸首,是因为那张彩票正巧中奖了!”展昭认真道,“你想,彩票的数字是自选的,你想怎么选怎么选,想怎么排怎么排,如果买彩票根本不是为了要去兑奖,而是用于其它用途呢?” 白玉堂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比如说传递信息或者是别的什么?!” “没错。”展昭想明白了一个起点,就可以顺利地进行下面的推测了,他选择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我们假设阿毛他们买了彩票是想要联系什么人,那一串数字有一种特殊的意义,然而正巧那张彩票中了奖,引来了许家三虎的觊觎,可是那张彩票,最后还是没有去兑奖。又或者,阿毛他们看到自己中奖了,本想去兑奖,那也是人之常情,可因为这个惹来了杀身之祸。” 白玉堂点了点头,打电话给白驰蒋平他们,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那一张彩票,或者彩票上面的数字,看看可不可能隐藏着某些讯息,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这个可能,遍围在一起研究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的车子则是已经开到了古墓附近,在离开古墓北面不远的国道路口,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估计就是从那儿打的电话。 白玉堂将车子停下来,展昭下车,进入电话亭查看,白玉堂打电话叫鉴识科派人来取证。四周围望了望,就见不远处有工人在修路,两人便过去询问,刚刚有没有什么人进过报亭。 大多数人都说没看见,只有其中一个年岁比较老的工头,说刚刚有一辆车子停在那儿了,有个穿夹克牛仔裤的男人跑下来打了电话,他原本以为那人车子抛锚了求救呢,没想到打完电话上车又走了,大概手机没电了有什么急事吧。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问那工头——是个什么人? 工头仰着脸想半天,“个子不算太高大吧……其他我没注意看。” “那他的车子呢?”白玉堂问,“记得车牌么?” “哦,车子是辆白色的本田车,车牌……” 他正在琢磨,展昭却是轻轻地敲了敲白玉堂。 白玉堂看他,就见展昭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灯——那儿有监控用的摄像头。 “对呀,你们看摄像头么。”那工头也说,“这里很多人出车祸,所以装了摄像头。” “多久前装上的?”展昭问。 “嗯……有一段时间了吧,我们的工程是两个月之前开始的,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谢过了工头,让蒋平查看这个时期所有相关的摄像头资料。 除了找那个打电话的人,这里还是通往古墓的必经之路。村子很小,如果通过村庄进入古墓,外来人必然会惹人怀疑,倒是往这里走,神不知鬼不觉。 上了车子回S.C.I.,展昭研究起来,“彩票是七位数哦?” “嗯。”白玉堂点头,“福彩么,6个红球1个篮球,七位数的。” “什么是七位数的呢?”展昭自言自语,“固定电话不算区号是七位数。” “不太可能吧。”白玉堂拿出手机拨了那串号码,电话那头的回复是——您所拨打的是空号。白玉堂耸耸肩。 “嗯……邮政编码和银行密码都是六位数。”展昭困扰,“其实还不止这样算,要知道也可能是六位或者五位,一个2一个3相连,可能是23。” 白玉堂见展昭拿出个小本认真研究开了,就笑。 “会不会是摩斯码?”展昭已经投入,脑袋开始高速运转,“也许是字母,是英文还是其他的呢?或者代表汉字,又或是某本书里头的页码数与字书。可不可能是土著语呢?我知道有一种土著语和数字的发音很像……或者干脆就是数字密码。” “猫儿。” 白玉堂有些无力地打断了展昭,伸手捏捏他的耳朵,“你想得太复杂了,那些人,我是说阿毛他们,毕竟不是天才也不是福尔摩斯的粉丝,所以别往太复杂的地方想,往简单的地方想比较好。” “那你想想?”展昭认真问白玉堂,“你比较凡人!” 白玉堂郁闷地看了他一眼,“凡人?” “你想想,接近日常生活的。” “一会儿想,不过现在没空啊猫儿。”白玉堂挑了挑嘴角,“我要认真开车。”说着,看了看后视镜,示意展昭也看。 展昭仰起脸来一看后视镜……发现有一辆车子正尾随在他们后面——一辆白色的本田车! 第十三章 相似的巧合 “你说那辆车子跟着我们想干嘛?”白玉堂笑着问身边展昭。 展昭单手握着车门上面的把手,“说不定是想跟你的车合个影。” 白玉堂一笑,“加速看看跟不跟。”说着,踩了一脚油门。 白玉堂这辆车子有强大的引擎,速度一流,一脚下去……在这种空旷的道路上,立刻拉开了与身后车子的距离。 展昭看着后视镜,“他提速了,应该不是偶然的吧?” “速度还很快啊。”白玉堂故意放慢了速度,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跟着他们。 他们减速了,那辆车子竟然还加速了,似乎是在追他们。 白玉堂和展昭都对视了一眼,往外看……就见后面上来了一辆车子,开车的是个穿着夹克衫的年轻男子,白玉堂转脸一看。 “猫儿,趴下!”白玉堂猛地一脚刹车——就见那年轻人手上拿着一把手枪。 白玉堂一脚刹车后还打了个横,从怀中掏出枪,那辆车则是飞速过去了。 白玉堂眉宇略略一扬,下车,抬手托枪……视线跟随。 那辆车子要拐弯的时候,白玉堂对着右边前胎就是一枪…… 展昭开车门下来的同时,就见那车子前胎爆了,一下子冲向了围栏,由于速度太快,他的车子侧偏失去平衡,擦着护栏一直往前冲了过去。 白玉堂上了车,“猫儿。” 展昭赶紧回来,“会不会冲出去?” “没事,护栏够长。”白玉堂开车,开对讲机叫来了警员,到了车子附近的时候停下。 他先揪住要跑出去的展昭将他按到车椅上,自己打开车门,枪架在车门上,单手打开车上的微型麦克风,对白色本田里的人说,“警察,枪扔出来。” 片刻之后,就见那个人将一把枪扔了出来。 “打开车门,出来,让我看到你的双手。”白玉堂说完,举枪等着他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人打开了车子,他不是走出来的,而是摔出来的。 “猫儿,叫救护车来。”白玉堂赶紧上前。 “别动。” 到了车门前,白玉堂帮他固定住松脱的肩膀,那人嘴角破了,单手护着胸口,可能肋骨撞在方向盘上了,也断了一根,估计没系安全带。 看了一眼地上的枪,白玉堂忍不住皱眉,“假的?你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把?我刚刚一枪爆了你头怎么办?” 那年轻人喘着气,“我不……知道……你是……警察。” “伤得好重。”展昭也跑了过来。 “猫儿,摆快警示牌到后面去,让过望车辆小心。”白玉堂翻出那人口袋中的钱包,取了身份证,“廉浅义?!” 白玉堂一惊,问地上的人,“你是廉浅义?廉桐里的儿子?” “嗯。”廉浅义点了点头,咳嗽一声。 展昭将后备箱里的一个小警示牌拿出来摆在了后方十米处,然后快速跑了回来,看到廉浅义的身份证也是吃惊。 这时候,警车和救护车也都来了,白玉堂让人将廉浅义的车子拖回去,自己则和展昭跟车往医院去。 展昭坐在车子里,看着刚刚从廉浅义后车座拿来的一本书。 “这廉浅义什么意思?”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打电话的那个人也是他?” “我觉得不是。”展昭道,“一个人会打电话来给我们提醒的人,不可能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书,“差不多都翻烂了,我的新作《被掩藏的人格》。” 白玉堂挑了挑嘴角,“嗯……是你展博士的粉丝,说不定他还去听过你的课。” “很有可能哦!”展昭翻到其中的一页,“这里折了一个角,有一句话用荧光笔画出来了。” 说着,展昭念了一下: “叛逆,是少年用来武装自己的最好方法,也是对于家长专治的反抗和对于被忽略的包袱。家长们会过多地关注他的外表和怪异处,却忽略他正常的那些部分正在产生质变。想改变一个另类的孩子,千万别从他的另类处下手,更应该探究一下他用表面幻象寂离掩盖的真正改变,究竟是什么。” 展昭念完了,一挑眉。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你还在坚持用非中文写作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么,最近参与了一个非主流少年研究项目,还有一个少年犯拯救项目。其实非主流和拯救这几个词本来就有一定的引导性和歧视性,‘非主流’将孩子隔离在了正常之外,连退路都不留。‘拯救’就预示着他的过去被全盘否定了,他的未来也不被任何人期盼,所有人都指想他改变。带着这种情绪进入,小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你的。他们都是紧张又敏感的小刺猬。” 白玉堂觉得好笑,问,“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让赵虎、白驰、马汉和卢方参与了辅助治疗,你知道的吧?”展昭笑眯眯,“我给他们模拟了一个多元化的家庭背景。” “好像很有趣啊。” “没错啊,我让赵虎假扮成了一个监狱的囚犯,也是从少年犯转变过去的,即将出狱的囚犯。赵虎本身带有的义气与他多年卧底生活养成的痞气,很快让他融入了那些少年犯之中。”展昭道,“我以赵虎为中心,将他的生活展现给孩子们看,一个很有家长气息的大哥,马汉扮演。一个无能懦弱的爸爸,卢方友情出演。一个得到所有宠爱,比他们优秀的书呆子弟弟,小白驰出演。”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很狗血啊。” “可是有十足的矛盾冲突啊!”展昭将书合上,“世人都觉得失足少年需要被关心,可是你觉得人家有问题他不觉得自己有,与其去探究他们的内心,不如让他们来探究你的内心。你要开导某个困扰的人的时候,往往会同时用到自身的例子,这又是一个自我开道的过程。在彼此的开道中,找到一些共同点……这种共同点就是他们友情的基础。” “也就是俗称的患难兄弟么?”白玉堂依旧具有很好的总结能力,“好法子。” “于是赵虎接触了大多数的少年,并且探听到了很多他们心底的秘密,从而让我能对症下药。” “如何对症下药?”白玉堂不解。 “脆弱敏感的小刺猬么,让他觉得你很神他就会崇拜你,能告诉他解决难题的方法他就会信赖你。一个信赖你的人就是你的朋友。朋友么,可以随便开导他——嗨!朋友,作为一个正常的人,跑掉你的过去吧,那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有更重要的东西。于是……必然有转变。”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的确很特别的方法。” “然后我让赵虎他们演了几个情节,白驰被欺负,赵虎作为哥哥挺身而出。在赵虎和他大哥马汉彼此信任,他大哥愿意倾家荡产将他救出去。他爸爸在看守所彻夜等待就为了见他一面。”展昭说着,一耸肩,“人类都是感情动物,感动一个人比教化一个人有用处。” “结果活的了空前的成功。”白玉堂笑,“展博士的名字再一次被和神棍联系到了一起。” “没错。”展昭一点头,“多谢夸奖。” 白玉堂又好奇,“那有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改变的人?” “当然有。” “那些人怎么办?” 展昭笑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必要去拯救的,一般来说,一个人如果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无法被拯救,那我更愿意去救那些将来可能被他们伤害的人。谁都会改过自新就不需要惩罚和绝望这两个词了。” 白玉堂自然也同意展昭的看法,“那么廉浅义划下这一段,可以看出什么来?” “嗯……我觉得廉浅义可能是在自我救赎。”展昭手指头轻轻敲了敲下巴,“他这个年纪的人,如此热衷于自我救赎,这一点很奇怪。” “的确。”白玉堂也不解。 展昭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蒋平,“蒋平,帮我查一下廉浅义有没有改过名字?” 蒋平查了一下后,惊讶“改了!他原名叫廉浅易。” “哦?”展昭转脸问白玉堂,“有兴趣听下我分析廉桐里当年给兄弟两起名字时候的不同心态么?” 白玉堂望天翻了个白眼,“猫儿……重点!” 展昭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蒋平的声音,“喂!展博士,廉浅易十六岁之前都在精神病院里!说是有妄想症,说他不是现代人是古代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住了。 白玉堂良久才说,“他……” “这也就能解释,廉桐里为什么那么希望他回去。”展昭找到了切入点,有些兴奋,“廉浅义说不定真是有隔代遗传的记忆。” “隔代……”白玉堂眼前一亮,“遗传给他的人必然是……” 展昭也赞叹地摇头,“真正的廉老大!甚至他父亲的记忆可能都遗传给了他。” “自己当年做过的所有事,儿子都亲身经历过的话……”白玉堂摇头,“还真是一身鸡皮。” “蒋平啊,当年给廉浅义的主治医师是谁啊?”展昭接着问。 “哦,是一个叫范国华的医生。” 展昭皱眉问白玉堂,“阿毛他们的主治医师老范也姓范,会不会有某种巧合在里面?” 白玉堂不说话,觉得有可能。 “那人现在还在么?”展昭追问。 蒋平打电话去医院询问了一下,又查了查…… “廉浅易出院的时候他刚好出车祸死了。”蒋平啧啧两声,“我弄到了他的照片,给你们发过来?” “ok~”展昭在那儿等着,这时候,车子也停在了医院门口。 照片很快传过来,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展昭左看右看,觉得五官和那个范老头并不像,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巧合么?! “去问问廉浅义就知道了。”白玉堂下车,和展昭一起步入医院。 进电梯后,展昭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学刚刚白玉堂双手托枪打爆车胎的动作,“帅!” 白玉堂笑了,凑过去低声说“猫儿,你也能打中。” “真的?” “嗯。”白玉堂点头,“我的车胎么。” …… 展昭抬腿踹白玉堂,还来了一招模拟飞踹,脚脖子却是一崴……哎呀。 “猫儿……”白玉堂赶紧去扶。 “哎呀,扭了扭了。” “笨啊你,三脚猫!” 第十四章 多出来的子弹 展昭和白玉堂进了病房看廉浅义,给他急救的正巧是——杨帆。 “呦。”杨帆摘下听诊器走出来。 “他怎么样?”白玉堂问。 “总体来说没事,就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然后么,肋骨伤了,挺走运的没伤到内脏。左小臂有些骨裂,以及一些擦伤。”杨帆合上病例,笑道,“他还挺健康的,应该很快就能康复。”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问能否进去问话,就听杨帆“啊啊~”两声,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摆了摆。 “不说伤得不重么?”白玉堂不解,“不能问话啊?” “麻醉还没醒呢。”杨帆随口答了一句。 “……这么点伤都要打麻药啊。”白玉堂有些意外,心说骨折打个石膏或者上个夹板不就成了么。 杨帆却是愣了愣,盯着展昭和白玉堂看看,随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来,里面有一颗很小的弹头,“也就是说他这一枪不是你们打的?” 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愣住了。 白玉堂接了袋子,“哪儿的子弹?” “我刚刚说了,肋骨伤了,就是这可子弹造成的,很危险的。”杨帆耸耸肩,“取子弹所以打了麻醉药。” “你刚刚就开了一枪打他的车胎是吧?”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点头。 “总体来说还是他走运。”杨帆又从口袋拿出一个证物袋来,交给展昭,“他脖子上挂着一这个吊坠,子弹是因为被它挡了一下,才直接卡在了肋骨里头。” 展昭盯着那挂坠看了看,就见是一跟链子,挂着一枚古朴的钱币,上面的字迹有些磨花了,看不出来些的是什么,还有一个空,是刚刚子弹造成的,果然命大啊。 “他什么时候会醒啊?”白玉堂问。 “明天。”杨帆说完,就走了。 廉浅义推出来,送病房,白玉堂打电话叫来了警员保护。这回案子升级了……有人要杀廉浅义!是他走远逃过了一劫——可问题是他什么时候中的枪呢? 白玉堂想了想,转身往外走。 “唉,小白。”展昭赶紧追,白玉堂开车先到了警局存放车子的地下室……走过去就趴着车窗仔细看。 白玉堂眉头一皱,“猫儿!” “嗯?”展昭也凑过去看。 “看这里。”白玉堂伸手指了指车窗上碎裂玻璃的起始点,“这里可能是弹孔,他是在车上中的枪!”说着,打电话叫马汉。 不一会儿,马汉和赵虎跑下来了。 “头。” 白玉堂对他俩勾勾手指头,指了指车窗上的碎裂点上若隐若现一个弹孔,“这是弹孔么?”说着,拿出从廉浅义身上摘下来的弹头给他看。 “百分之一百。”马汉盯着那破口看了看,又看了看子弹,“射击点很远。” 白玉堂和展昭都皱眉。 “不过射击的时候可能出了点意外!”马汉说着,指着玻璃说,“按理来说子弹正面射入,对方应该是瞄准了司机的头部,但是那一刹那车子似乎偏了,所以子弹斜着就射进玻璃里了,于是破洞不是一个完整的圆孔,而成了这样一个碎裂的扇形。” “我们当时并没有听到枪声也没发现不妥啊。”展昭分析,“会不会是你打中轮胎的时候那个狙击手正好也同时开枪,所以车子偏向了。” “头,你是不是在他车子转弯的时候开枪打他的轮胎的?”马汉问。 白玉堂点头。 “那小子绝对是个老手。”马汉笑了,“一般狙击手等到对方转弯的时候射击,目的只有一个,不留下子弹!” “有这种可能么?” “有的。”马汉指了指车子,道,“车子在转弯的同时从正面射进,穿过一层玻璃,再射中对方的脑袋,然后从后脑穿出,可以配合车子拐弯的角度,从车子前面窗户飞出去。前提是这扇窗户要开着,子弹飞出去后掉在地上,不会被人发现,他到时候只要回收子弹就可以了。” “那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展昭也失笑,拍了白玉堂一把,“你那一枪可把他救了。” 白玉堂苦笑,摇头,“……幸好他当时没瞄准咱俩。” 展昭想了想,也有些后怕,刚刚两人就站在路中间,要是被打可是活靶子,不过白玉堂在,应该会化险为夷的吧!这次是因为巧合一起开枪,而且狙击手子弹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所以白玉堂没发现。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白玉堂比警犬还灵敏的第六感,一定能及时发现!想罢,又在白玉堂肩膀上拍了两下,对他笑。 白玉堂见展昭笑得自信满满,也点头——的确不怕狙击手。 马汉盯着子弹看着,“嗯,这像是玩军事五项比赛时候用的那种器械弹!”白玉堂道,“训练枪的子弹?是俱乐部租用的么?” “嗯,俱乐部租用或者是组装枪用的那种子弹。”马汉将子弹拿出来看,“枪械俱乐部的枪都是有严格管制的,拿出来不容易,不过么……” “不过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问。 “现在很多卖零部件的地方,别说枪了,坦克都能做出一辆来。”马汉对S市的枪械俱乐部很熟悉,“我可能知道几家能拿出训练枪来的地方。” 说着,他拉了一把还在研究玻璃上扇形裂纹的赵虎,去查枪的来路了。 展昭和白玉堂上楼,回S.C.I.。 “为什么要杀廉浅义呢?他不是知道重要的线索的么。”展昭自言自语。 “嗯……”白玉堂回答的心不在焉的。 “喂。”展昭戳了戳他,“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马汉哪里惹到你了么?” “不是!”白玉堂赶紧摇头,“前几天碰到了狙击队的老王了,他说要退休了,找不到能带新人的教官。” 展昭愣了愣,“什么意思啊?” “特种部队那边可能有意思要把马汉调去带新人……” “那怎么行!”展昭立马不同意,“马汉那么能干,调走了S.C.I.多大损失啊!” “所以那天包局暗示我的时候,我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不愿意了。”白玉堂搔搔头,“不过你也知道,狙击队那块和特种部队挂靠的,包局一个人做不了主,负责这区域之间调动的是钱嘉让。” “就那个小肚鸡肠的钱嘉让?!”展昭皱眉,“他不是跟咱们有过节么,这次肯定铁了心要掉走马汉,好给你难堪。” “你也这么觉得?”白玉堂问,“那你有没有好建议?” “建议什么。”展昭双眼微眯,“分了他!” 白玉堂哭笑不得,伸手搂住他肩膀,“等实在没办法的时候,要不然真的分了他吧。” “他的上级是谁?”展昭问,“这种事要从大鱼下手啊。” “好像姓魏,叫什么强。” “没戏了!”展昭望天,“包局得罪过,说不上话了,你也知道掌管人事调动的一般都不怎么讨人喜欢。” 白玉堂耸耸肩。 “哦……难怪你无精打采的。”展昭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咱们得想想办法,不能被挖了墙角是不是?对了,马汉知道么?” “没呢。”白玉堂摇头,“他好不容易从狙击队出来,让他回去就算给他做司令他也肯定不愿意。” “为什么?这也算升迁!” 白玉堂笑了笑,“S.C.I.是救人,狙击队是杀人,虽然也是救人,不过这感觉绝对两样。” “这倒是。” 两人出了电梯回到S.C.I.,就见所有人都在呢。 “队长。”众人问线索,白玉堂跑进去跟他们说了案情,准备重审这许家三虎。 展昭在门口想了想,抽空溜了出去,到了一个角落里掏出手机来,拨通号码。 “喂?”电话那头接通,展昭问,“虎子,马汉在你身边没?” 赵虎接了电话不太明白怎么回事,“没,我们在枪械俱乐部的门口,他进找经理去了,我在附近看看。” “我跟你说个事情,你不要激动。” “行。”赵虎笑呵呵,“我才没那么容易激动呢。” …… 等展昭将人事调动的事情说完。 “我日!”赵虎果然激动了,“哪个王八蛋下的调令!” “你想不想保住你搭档?”展昭问。 “自然了!”赵虎不开心,“我还准备跟小马哥一起办婚礼呢,当教官拖去深山老林有什么好啊,公报私仇!狙击手训练管都是找年纪大的退居二线的,凭什么让小马哥去!” “那就去想想办法呗。”展昭提示,“所谓蛇有蛇道,你道道多了。” 赵虎愣了愣,“哦……我明白了!”说完,挂了电话。 展昭收起电话回过头,就见身后一个白影。 “啊……”展昭一惊,定睛一看,只见马欣啃着一块黑米糕站在后面对他笑眯眯笑眯眯。 “欣欣,干嘛啊……”展昭擦把汗,怎么法医室出来的人都会飘一样,走路没声音。 “嘿嘿。”马欣摇摇头,指了指法医室,“我有重大发现!” 展昭一愣,赶紧跟她进法医室了,“什么重大发现?” “我给受害者做了一下尸体清理。”马欣说着,叼着黑米糕,伸手一把揭开了三具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展昭皱了皱眉,就见白花花三具男人的尸体,光猪似的。 “欣欣。”展昭忍不住问,“你看多了这些个,再看洛天还有感觉么?” 马欣摘了手套拿着黑米高继续笑,“嗯哼~洛天的有手感多了。” 展昭见那妮子一脸坏笑,就知道她和洛天估计有戏,果然让她拿下了啊。 “看这里。”马欣伸手指着死尸的胸口和肋部。 展昭低头仔细看,就见三具尸体都有一个压痕,圆形的,不太完整,但是能看出大致情况。 “我原先没注意,他们身上伤痕比较多,后来才发现,他们的颈部还有一些擦伤,似乎死前是带着链子的,但是尸体上并没有链子!”马欣说着,走到电脑前,“所以我就猜,会不会他们死前,身上带着的挂坠都被拿走了,介于挂坠都不见了,尸体上又有差不多的压痕,所以……” “他们可能带着同样的挂坠!”展昭也走过去。 马欣点出一张图片,“我把三个压痕做了高倍扫描,然后重叠后,模拟了一下,类似于一个铜币形状,拜托蒋平帮我三维成像了一下,真的是一枚铜钱!” 展昭盯着那枚铜币看了良久,伸手从口袋了拿出那个杨帆给他们的证物袋,那枚铜币虽然被子弹打了一个穿孔……但是……和显示屏上显示的是一模一样的铜币! “廉浅义也有思维混乱病史,和阿毛他们带着同样的挂坠,他们有关系。”展昭快步走出去,就见白玉堂正接着电话快步走来,“猫儿,马汉查到枪的线索了,猜猜是谁的?” 展昭摇头,“谁?” “枪械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廉浅忠,这小子曾经是两届狙击枪射击冠军!”白玉堂挂了手机,“不管有没有动机,我们能请他回来单独聊聊了。” 展昭点头,拿着铜板挂坠给白玉堂看,“这边也有共同点!” 第十五章 急着想坐牢 “嗯……” 天色已接近傍晚,公孙慵懒地趴在床上摸索着……摸索着……摸来摸去。 “我的眼镜呢。”最后,公孙忍无可忍,推了推每次都抓住他手的白锦堂,“别闹,眼镜!” 白锦堂单手靠在脑后,一手轻轻捏着公孙的手腕子不放,“你不戴眼镜,看不清东西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的样子,我最喜欢看。” 公孙很像反驳他几句,可惜现在累得慌,抬眼看到了墙上的时间,“你下午不是有事情……” “嗯?”白锦堂低头亲吻公孙的手腕,“无妨……正事要紧。” “这叫正事?”公孙靠在他肩膀戳戳他胸,“对了,我一直好奇。” “好奇什么?”白锦堂伸手去摸床头柜的香烟。却是摸到了一个盒子,才想起来……差点忘了。 “你为什么没有胸毛?”公孙好奇地问。 ……白锦堂沉默了一会儿,“那东西若是在,会影响X生活的质量!想好我没长。”说着,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下了一个盒子,递给公孙。 “什么?”公孙拿着那盒子看了看,还挺古朴的,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有几把小巧的刀子,呈现一种铜绿色,“这是?” “地里挖出来的古董。”白锦堂点上烟,没抽一口就被公孙抢走了,叼在嘴里,拿出一把刀子来看上面的刻花,就见都是一些甲骨文一样的古代文字……再看材质和重量,“嗯,真是古董?” “嗯,据说是最早的外科手术用刀。”白锦堂将香烟拿回来叼在自己嘴里,帮着公孙整理了一下头发。 “送手术刀给我?”公孙往上蹭了蹭,被子滑下来,肩膀和脊背上清晰的印记让白锦堂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赶紧伸手将被子拉上去一些,遮住公孙的背脊,以免一会儿又化身禽兽。 “很锋利啊,你找人摸过了?”公孙问白锦堂。 “没啊。”白锦堂摇了摇头,“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以为只是赝品,不过找专家鉴定了一下,说是真品。” “这算国宝吧,你就这样子弄来啦?”公孙吃惊。 “嗯。”白锦堂微笑,“打个洞,你穿起来做钥匙链怎么样?” “好变态。”公孙哭笑不得地看他,伸手捏了捏他下巴,“不过我喜欢。” 白锦堂愣了愣,公孙竟然跟他说喜欢……除了结婚那次……公孙一直都不说的。 “你喜欢刀,还是喜欢……”白锦堂指指自己。 公孙将他按在床上,“你说呢?” 于是……白锦堂不化身禽兽都不行了。 …… 与白锦堂和公孙忙里偷闲风流快活不同,展昭和白玉堂可是焦头烂额。 他们让洛天秦鸥再一次提审许家三虎,让蒋平分析那枚硬币的来头,而两人则是动身,赶往廉家。一方面他们要搜查廉浅忠是否有自制枪械,这就首先违反了枪支管理条例。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找到了枪,进行弹道比对后证明的确廉浅义身上的子弹是从这支枪里面射出来的,那廉浅忠就涉嫌谋杀他弟弟……而廉家其他可以接触到这把枪的人,全部都有作案的嫌疑,需要一一排查。 廉桐里和包拯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展昭和白玉堂还真是有点为难。 到达廉宅的时候,还真巧了,正好里面在举行宴会……也不知道是沙龙还是别的什么晚宴?总之大院里灯火辉煌,光门口的车子,就看得出来是名流云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这下子更加尴尬了。可别是寿宴喜宴什么的,那进去抓人说不定就成明天头条了。 正准备进门,身后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来,车内之人打开车门下来,“昭?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声音熟悉,回头一看,就见是展启天。 “爸爸?”展昭也是愣了愣,为什么展启天在这里,而同时,副驾驶座的车门也打开了,白允文走了下来,看到白玉堂和展昭后愣了。 白玉堂也有些尴尬,好久没见面了。 展昭轻轻碰了碰白玉堂,不忘叫人,“白叔叔。” 白允文点了点头,白玉堂叫了一声,“爸爸,展叔……” “你们也来买东西?”展启天笑着关上车门,“锦堂告诉我们这里有好东西的时候,可没说你们也要来。” 白玉堂愣了愣——大哥说的? 展昭见白允文脸色似乎也不错,就问,“买东西?” 展启天点点头,“这里的东西最好不要买,我们是来调查的。” “你们又不是警察为什么要调查。”白玉堂脱口而出,不过想到了两人的身份,就问,“他们在卖什么?” 这回轮到白允文和展启天面面相觑了,异口同声问,“你俩不是来买东西的?” 白玉堂摇了摇头,不过和展昭也放心了些,原来廉桐里开的不是什么亲朋聚会,而是在买卖东西啊,就将逮捕令和搜查令都给白允文展启天看了看,看得两人直皱眉,“谋杀和私藏枪械?!” “嗯,我们先进去。”白玉堂往里走,展昭让他们先去,他在门口跟展启天聊聊。 等白玉堂他们进去了,展昭问,“爸,你们来调查什么?” “哦,前两天,锦堂送了些东西给我们。”展启天说着,从车子里拿出了两样东西,展昭仔细看,就见是一把古剑和一把古刀,一看就是好东西,古朴凝重。 “这里据说买卖大量的仿品,但是锦堂找人鉴定过了。”白允文开口,“都是真品!” “真品?”展昭拿着那把明显的古刀翻来覆去看,“青铜的,这像是唐代以前的宝贝啊。” “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汉末的。”白允文来了一句,惊得展昭赶紧将刀放下,“明朝之前的就是国宝没人敢动了,这廉桐里不要命了,在这里倒卖古董?!” “他似乎说都是高仿品,而且卖的价格也并不是非常贵。”展启天摇头,“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比较缺钱,或者是另有意图。毕竟是老相识了,所以想来看看,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说,但是违法犯罪要不得吧。” “这倒是。”展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总觉得这案子错综复杂,似乎总有什么地方很不合常理。 “昭。”展启天轻轻戳了戳展昭,小声问,“玉堂最近心情怎么样?” “啊?”展昭愣了愣。 白允文将刀放回了车里,对展启天道,“你们聊,我进去看看都卖的什么。”说完,快步走了。 展启天笑着摇头,“真是……明明自己最想知道。” “哦……某些地方真是遗传力量大啊,和小白一模一样的别扭性格。”展昭感慨。 “玉堂还在生我们的气?”展启天忍不住问。 “也不是生气啦,只是想不明白,你们又不肯说实话,他可能有些急!”展昭也说得无奈,“爸,你们为什么宁可让大哥失去记忆,也不让他想起来啊?” 展启天不说话,良久才轻叹了口气,“昭我问你,你要是在外面受了伤,会不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跟你妈?” 展昭摇头,“才不,会被念死。” “只是怕你妈念?” ……展昭搔了搔头,“不想你们担心么。” “小孩子是习惯于向大人撒娇的,不撒娇宁可隐瞒伤情,只有一个原因,不想对方担心。”展启天拍了拍展昭的肩膀,“你觉得我和你白叔叔会没有分寸到乱来么?实在是现在不是时候解释。” 展昭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的。 正这个时候,就见白玉堂快步走了出来,吩咐人四下查找,手上则是拿着一杆形状古怪的自制狙击枪。 “真的找到了?”展昭还真有些意外,“有凶手蠢到将凶器就这样直接放在家里?” 白玉堂将枪装入证物箱里头,“廉浅忠不在房间里头,我问了廉桐里,说是刚刚还在的,后来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而且对着后面的窗户开着……可能是从那儿跑了。” “不对劲啊!”展昭大摇其头,“如果枪真的是廉浅忠的,他大可以说枪弄丢了,或者有人入室抢劫抢走,后来又被他找到,廉浅义的受伤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的。可现在他这么一逃跑,就变成了畏罪潜逃,罪名可就落实了啊!” 白玉堂点头,打电话给刑警队那里,让他们全城通缉廉浅忠,通知出入境管理部门,严查所有出境人员,因为廉浅忠有小型飞机架势证,他很有可能架势私人飞机逃离,所以要各大机场严格监视。 这时候,白允文也走了出来。 “怎么样?”展启天问他,“卖的是真是假呢?” “真品和赝品相互参杂着在卖呢。”白允文说着,耸耸肩,“不过有一些顾客都是国际炒家,很多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叹气。 白玉堂打电话给包拯,问他,“廉桐里涉嫌倒卖文物,要不要也把他抓起来?” 包拯愣了愣后,回了一句,“公事公办吧。” ……于是,一干人等基本都被带去警局了,这案子变得很大,涉及的面也太广,白玉堂觉得可能会有上级文化部门的人来调查真伪,进行鉴定之后再决定是否起诉。 展昭站在原地看着忙碌地收集这宝贝的警员们,突然问,“对了,那位廉夫人和小少爷呢?” 白玉堂找来了廉家的佣人问了问,答案是——出国度假去了。 “不对啊。”展昭惊讶,“是走得巧还是走得匆忙?” 白玉堂望了望天,这廉桐里一家究竟在搞什么鬼?立刻打电话让蒋平查那对母子去哪儿了。 “觉不觉得奇怪?”这时候,展启天突然问了一句,还想再说,一旁白允文拍了拍他,“接下来就不是我们管的范畴了,留给警察吧。”说着,进了车子,展启天无奈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进入了车子。 车头调转后,白允文要开车窗看白玉堂,“给你妈打电话别忘了,你个不肖子!”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不肖子…… 人走了,展昭接着展启天的话问,“觉不觉得不对?” “这家人好像急着想认罪,急着想坐牢似的,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白玉堂冷笑了一声,“这古董是前不久刚刚开始卖的,再傻的人,也知道宝贝要地下交易的吧,明目张胆摆放在院子里卖,还卖给警察的哥哥……他可能真的非常非常想被我们抓住。” 展昭听到这里,笑了,“警局对于一个犯人来说,有什么吸引力呢?” “肯定不是伙食。”白玉堂开了句玩笑,展昭摇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头都蹦出了一个念头来——留在警局,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安全! 第十六章 谁都有缺钱的时候 廉家的情况第二天立刻上了报纸,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媒体,讲得是五花八门。 先是廉桐里家是廉老大的后人,传奇得就跟盗墓小说似的,再是举了各方证据,廉家留下了很多当年盗墓的遗产,都是国宝,这也是廉桐里齐家的本钱。 又说廉浅义被枪击,生命垂危,可能是被国际性的团伙盯上了,又有人威胁绑架廉桐里的妻小,现在廉浅忠去向不明,廉桐里因为倒卖文物被抓,豪门瞬间没落,叫人唏嘘不已…… 展昭一大早起来,靠在沙发上喝着牛奶看报纸,“啧啧……这些记者都躲在廉桐里家床底下啊?连豪门情变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看这三个版面详细的,直接找个编辑改改就能弄出个电视剧来,就叫豪门古董……不对,盗墓豪门?!” 白驰裹着厚厚的被子,叼着温度计,靠在加湿器旁边发呆,公孙走过来伸手从他嘴里将温度计拿出来,看了看,伸手揉白驰的脑袋“嗯……小驰驰,请病假吧,三十九度了!” “咳咳。”白驰咳嗽,枕着里斯本犯迷糊,“吃药就好了……” “好不了,要打点滴!”公孙给他端上去牛奶,“乖乖喝了吃药。” 白驰特别乌龙,昨天众人在廉桐里家后院找廉浅忠的时候,他踩了廉浅忠家一条黑狗的尾巴,被追了,一时情急掉进池塘里头。湿哒哒被救出来后就头疼,今天一早醒过来,便浑身无力发起了高烧,赵祯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下来给公孙看,果然——病了! “休息一下正好。”赵祯将白驰搂过来,“我一会儿叫些好吃的来,你吃了药好好休息,杨帆说一会儿来给你挂水。” “咳咳。”白驰继续咳嗽,觉得丢人,关键时候掉链子。 “公孙。”白玉堂将做好的早餐拿出来,对公孙说,“也给那猫一颗感冒药吃。” “为什么?”展昭抬头,“我又没生病。” 众人一起看他——家里有个近距离的病原体,这只猫被感染是迟早的事情。 “我去煮一些醋熏一下,一会儿大家都喝碗姜汤。”白玉堂回厨房。 展昭咬着三明治,“那些新闻记者手上的材料,肯定是廉家人送出去的!不然不能那么详细,而且时间也太凑巧了。” “这回可好了。”公孙还有些腰疼,在软软的沙发上坐下,将扑上来的小狮子抱在怀里揉毛,“廉桐里被拘、廉浅义在医院躺着、廉浅忠去向不明、廉淑礼也在局子里呢……一家老小都到齐了。” “唉……闹来闹去,都是在廉家人之间纠结,还是没有其他人的事儿。”展昭有些不满“可这事情,摆明了背后还有人呢,总觉得狙击廉浅义的不是廉浅忠,可这人上哪儿去了呢?!” “能拿到廉浅忠的枪,应该也是俱乐部的人吧?”白玉堂从厨房出来,“一会儿让马汉和赵虎再去查查。” “对了。”公孙问,“有没有廉桐里那支工兵小分队的线索啊?” “是传言吧?一直没看到人。”白玉堂喂完了大人,开始喂家里的一群动物,牛奶配健康食物。莉莉娅过几天就要生了,肚子老大,现在是重点保护动物。白玉堂望了望天,宠物猫不知道一胎能生多少只,已经联络了上次帮着鲁班减肥那个兽医了,到时候可以送到他那里去生。不过这一胎下来,估计家里要猫满为患了,白玉堂叹气……上次那个给莉莉娅做绝育手术的医生太菜了,怎么就不给做干净些呢! “小白。”展昭见白玉堂蹲在莉莉娅身边摸它的毛边出神,莉莉娅美滋滋喝牛奶,那神情还挺幸福,“别调戏鲁班的媳妇!” 白玉堂无力,回头看他,站起来去洗手换衣服,这一大家子都是闲人,只有自己最忙……没办法,谁叫他有洁癖,请不得保姆。 白锦堂正打着领带从楼梯上下来,到了楼下,接过公孙递给他的牛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早,我今天要晚上才回来。” “嗯。”公孙点头,“我正想在法医室里头呆一天呢,欣欣发现了很多新的线索……哎呀,这妮子越来越能干啊。” “晚上下班等我。”白锦堂和公孙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看的众人皱鼻子。 时针指向八点,众人都吃完了东西准备出门,白玉堂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包拯打来的。 “包局?”白玉堂接通电话,就听到那头包拯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你们干什么了?” “哈?”白玉堂一愣,看了看展昭,展昭低头喝茶呢,显得很轻松。 “钱嘉让刚刚打电话来,说狙击队已经找到适合的教练,不用马汉调动了,说他是大才,做教练浪费了,让他安安心心在S.C.I.继续做贡献,还让我千万要通知你一声,让你告诉自己的手下。” 白玉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这种事?” “不过倒是好事,我还以为小展把那钱嘉让分了呢,他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帮着主动向上头申请增加S.C.I.的经费。” …… 白玉堂挂掉了电话,坐到沙发边,伸手捏住展昭的下巴,问,“唉,你昨天一天都跟我在一块儿,不可能去分了钱嘉让啊,那小子怎么就转性了?” 展昭神秘一笑,“秘密!” 白玉堂捏着他下巴不放,“说!老实交代!” “呵呵。”展昭抱着胳膊,“别说,虎子还挺有本事。” “你让虎子去办的?”白玉堂吃惊,“小子干什么了?” “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呢,要让钱嘉让低头很简单,只要告诉他,我知道你干过些什么……就ok了!”展昭挑了挑眉,“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赵虎江湖上的朋友,足可以提供他让钱嘉让一辈子都不敢靠近S.C.I.的秘密。” “厉害。”白玉堂满意,“兵不血刃!” 说完就拿起钥匙要走,却见展昭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白玉堂问他。 “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常在河边走,总要湿鞋的么!”展昭站了起来,一拍白玉堂的肩膀,“有线索!” 随后,众人上班,白驰挣扎着也想跟去,但最终还是被赵祯抱上了楼去休息了,杨帆拿着点滴来给他挂上。 公孙、展昭和白玉堂到了警局,决定分散调查。 今天S.C.I.的所有人都很忙,洛天和秦鸥去医院里头询问廉浅义。 王朝张龙继续提审许家三虎,这三人嘴皮子老厚,死活不肯说实话,还要下些功夫。 马欣和公孙继续验尸找线索。 来帮忙的齐乐陈瑜继续跟廉淑礼聊天,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廉桐里那边,包拯亲自去问话。蒋平继续查那些古钱币的线索。 而展昭和白玉堂,则是要带着赵虎和马汉出外勤。他们要去三个地方,第一个,古玩市场,找地头蛇和线人,问一问有哪些人是专门帮着盗墓的,对廉桐里生意有了解。第二个,当年廉浅义既然住过院,那么有必要去一趟医院,仔细了解一下他的病情,这方面展昭是行家,肯定能得到更多的线索。第三,就是再去一趟靶场,要看看靶场上的人,找寻廉浅忠可能的下落。 艾虎那边的警员,配合S.C.I.的工作,一起寻找在逃的廉浅忠。 车子开出去,马汉和赵虎坐在后座。展昭上班的时候,将各大报亭关于廉桐里家变故的报纸杂志都买了,两人正看呢。 “哇……好精彩啊!”赵虎啧啧地说,“这家人是疯了还是脸面都不要了,居然连廉桐里廉浅忠父子俩抢女人的消息都爆出来,要了命了!” 展昭趴在前座的椅背上问赵虎,“虎子,你真认识地头蛇?” “嗯,认识!”赵虎点头,“东南西北几个区的老大我都认识,有两个比较熟的。” “那个小王就专门混古董那块的吧?”马汉问。 “嗯!卖古董的话,明面上的都是假货,真家伙在地底下呢,以前都往外过卖,现在不敢了,往外卖罪重还对不住老祖宗,所以都国内自家交易,国人有钱啊!” “现在真的还有盗墓人么?”展昭好奇。 “现在都是哪儿拆迁挖河了,拿着金属探测仪上。”赵虎合上杂志,“老祖宗的坟,能找到的都让人挖光了。你想啊,孙殿英连慈禧老佛爷的坟都炸了,还有谁的墓不敢盗的,叫得上名儿的都被人挖光了。” “嗯……”展昭点头,“也就是说,廉老大当年的那份地图,现在显得尤为珍贵了!” “这倒是啊。”赵虎点头,“我今天约好的那个线人叫王贵,他说了,我们普通人现在才知道廉桐里家这份传家宝的事。道上那都是十几年前的秘密了,有说这份图被盗了,也有说当年被焚毁了,还有说廉老大是忠良不能害他子孙,所以一直没人动他们……不过也有说廉桐里不简单,手上有人,没人敢动。” “这么说,这次的事情并非是经常盗墓的那帮所谓的道上人干的?”展昭皱眉。 “是啊,现在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一来国家抓得紧,倒卖文物风险越来越大,二来……他们都说这次可能是外人做的,有可能是其他门类的人,或者是老外……最近经济危机好些军火商都要死了,想找钱周转。华人有钱又爱国,还有那种老祖宗宝贝落叶归根认祖归宗的孝道思想,所以老玩都是偷国人的再卖国人,就跟当年八国联军似的,明抢,你想要回去就花钱买吧,哪儿说理去。” “缺钱么……”展昭喃喃自语,“缺钱啊……” “展博士,你可不缺钱。”赵虎笑嘻嘻和马汉对视了一眼,凑过来问,“唉,上次赵爵箱子里头找出来的那几张银行本票,你们怎么花了呀?够买下半个加勒比海别墅区了吧?!” “我和小白都捐了。”展昭道,“我弄了几个奖项,都是心理学的。还有一部分是助学的,支援贫困地区造学校的,大学生助学款、然后就是自然灾害买物资什么的,都捐干净了。小白的都捐给警务人员,还有战后残废老兵了……” “哇……这算视钱财如粪土啊。”赵虎啧啧两声,“不过也是,那钱太多了,留在身边是祸害。” 白玉堂看了看后视镜,就见展昭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猫儿,想什么?” “哼哼。”展昭突然笑了起来,“我在想,钱多了吧,的确是祸害,可没钱却是寸步难行的。这人活世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谁都有个缺钱的时候,是不是?” 白玉堂见他笑得得意,就知道,这猫肯定有什么线索了! 第十七章 幸运棋盘 这世上有些地方似乎总跟时代脱节,万一真的追上时代脚步了,人们倒还不稀罕了,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可能就是古玩行了。 无论商业街多么发达,古玩行还是摆地摊的居多,装修很好的店铺也有,但是明面上卖的都是装饰品,真正想买好东西,得有熟人才行。 出乎展昭他们的预料,小王倒还真不是一般摆地摊的混混。 赵虎带着众人进了一家叫“墨香斋”的古朴店铺,里头主要是卖玉器和书画的,装修的很有品位。 “几位先生想要什么?”服务小姐年纪很轻,穿着好看的红色旗袍,走出来礼貌地问展昭他们。 “哦。”赵虎还挺自来熟的,问他,“小王在么,有事问他,你就说赵虎找他。” “哦,好。”服务小姐刚进去,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古怪长袍,留着长发的年轻人就跑出来了,“我天!虎哥你怎么从正门进啊?!” 小王出来后跟展昭白玉堂等人打了个照面后,立刻哭丧了脸靠在柜台上捶玻璃,“天!S.C.I.队长都带来了,我死定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赵虎。 赵虎皱眉,“别哭哭啼啼的,有事情问你。” 小王赶紧让服务小姐关门,一般古玩行关门很正常,那表示有大买卖了,雇主要看真货。 丫头赶紧去将卷闸门放下,大门关上。 小王深呼吸,战战兢兢看白玉堂等,“呵呵……白队长好。” 展昭观察了他一下,发现这人二十多岁,柳眉凤目样貌还是不错的,只是虽然装扮看起来很稳重,但性格似乎想当油滑。 小王见众人站着,赶紧请大家落座,小姑娘去给众人倒茶,送上来的还是盖碗儿茶,古色古香的。 “嘿嘿。”小王喝过茶后,问众人,“几位贵客,找我有什么吩咐?”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喝了一口茶,咂么咂么滋味,觉得茶不错,放下茶杯问,“王老板,廉浅忠在你这儿吧?” “咳咳咳……”小王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嗽着看展昭,“这、这个……” “哦……”展昭点了点头,“在啊。” “没有啊!”小王擦了擦嘴巴赶紧摇头,“没在我这儿!” 白玉堂也有些纳闷,展昭怎么会这么问。 马汉在一旁喝水看热闹,他也不爱说话,反正展昭说得肯定没错。 赵虎坐他旁边嗑瓜子,边介绍他吃店里的核桃酥。 展昭见小王反应那么大,就笑了,“这么说你认识廉浅忠的。” “呃……不认识啊。”小王摇头。 “那你怎么刚开始不问廉浅忠是谁,而是忙着撇清关系?”展昭掰开一个松子尝了尝,微微一笑。 “咳咳。”小王看着展昭有些慎得慌,道上早有人说了,这展昭会读心的,是个神棍,“那个,展博士,廉浅忠是大老板,我听说是肯定听说过的,可是不熟啊!他那种大人物,怎么会认识我这种小角色呢。” “哦,那你知道他在哪儿了。”展昭虽然是问,但语气还是很笃定。 “不知道啊……报纸上不是说他跑掉了么。”小王干笑了两声。 “哦。”展昭点点头,“不说呢,就告你卖假货,骗人呢,就告你倒文物。” “这……” 小王跺脚,看着赵虎求救,“虎哥,你……你给说句公道话啊!” 赵虎耸耸肩,指了指展昭和白玉堂,“他俩是我上级。” “我……” “小王。”赵虎咬着点心笑道,“展博士的书你不是之前看过么,别跟他耍花样小心他催眠你……还有啊,队长在这儿呢,你耍花活我可保不住你,老实交代吧。” “唉……”小王犹豫半天,叹了口气坐下来,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道,“我是知道他在哪儿,可是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不然我小命不保!”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点头。 “廉浅忠是大老板,他跟他爹都不是小角色,不过最近好像碰上麻烦了!”小王压低声音,“有一批比他们更强的人盯上他们了……具体怎么回事我是真不知道,不过呢,廉家人,做这一切都只为了两个字。”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哪两个字?” “避难!”小王微微一笑,“廉浅忠手里还有人呢,他们要避开那群人,并且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咳咳。”小王咳嗽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纳闷,赵虎戳戳展昭,“展博士,规矩是要给线人费的。” “这也要钱啊?”展昭有些不满,对白玉堂一挑眉——小白给钱! 白玉堂无奈,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给,一次收五百,据说还给打了折。 小王拿了钱嘿嘿一笑,凑过来低声道,“几位,听说过唐中宗李显么?” 展昭点头,“嗯,继位不到两个月就被武则天废了当庐陵王,后来武则天死了又重登皇位那位么?” “没错!”小王一拍手,“这中宗啊,跟他爹一样都是妻管严,一个武皇后,一个韦皇后,把两个皇帝整得是糊里糊涂。那中宗的老婆韦皇后喜欢玩双陆,有些像这会儿的飞行棋或者大富翁,有色字有棋子还有筹码。” 展昭摸摸下巴,“嗯……韦后经常跟武三思一起玩双陆,玩着玩着就玩出私情来了是吧,还有上官婉儿。” “呦……果然沾个博士的都是博学之士啊!”小王赶紧拍马屁,展昭咳嗽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咳咳,中宗当年落难那会儿和韦皇后是患难夫妻,韦后还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对这老婆是宠爱有加,虽然后来还是让老婆闺女给毒死了。”小王拿出一个盒子来,里头有一卷旧的古书,“这本书呢,是当时一个宫廷绘师的遗册!” “这就是双陆么?”展昭看画卷之中,有一张桌子那么大的棋盘。 “没错,当年呢,中宗太老实又疼老婆,专门给韦后数筹码,不过韦后总是输。”小王做了个摇色子的动作,“中宗有一块稀世古玉,据说蒙受过上苍恩泽,好几次中宗大难不死都是靠它庇佑,能带来好运。韦后就吵闹着,让中宗找了个工匠,把古玉做了一副色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地嘴角抽了抽——昏君啊。 “为了配得上这一副色子,当然主要为讨老婆欢心。”小王笑着摇摇头,“中宗老人家不惜血本打造了黄金棋盘、金镶玉的旗子,还有一个碧玉的盒子和各种宝石做成的不同价值的筹码!据说这一副宝棋被称为幸运棋,韦后用它跟人下棋甚少有输,因此是钟爱有加” 展昭等人面面相觑,光听就觉得很值钱! “韦皇后毒死中宗想做武皇后第二,没想到不多久就让李隆基杀了,皇后封号也丢了,贬了个庶人。”小王说着,伸出仨手指头,“韦后三个闺女,永寿公主早死,剩下俩,一个长宁一个安乐,都跟她们娘似的那么厉害,老发疯想做则天第二……话说回来,这唐朝女人是彪悍啊!安乐和韦后一块而死了,长宁却嫁得挺好,出了皇宫后她是穷奢极欲四处敛财,捞老了钱了。她的陵一直没人找着过,据史料记载,长宁公主当年卖官鬻爵敛得的财物是不计其数,统统跟自个儿一块儿埋了!而且那副棋盘也不知去向,很多证据指向是他拿走了。因为顾及陪葬品众多怕人偷盗,因此她费劲脑汁给自己弄的坟,具体位置在哪儿真没人晓得!不过我敢说,她的坟那是现今为止能找到的墓里头,数一数二有料的了!那如果倒出来,就光那幅幸运棋盘,啧啧——那可是真宝贝啊!” 小王说得唾沫星子满天飞,展昭和白玉堂听起来,的确是条线索,或者说——动机。 “廉家的地图里头,有这座古墓的记载?”白玉堂问。 “呵呵,一半!”小王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啧啧,廉老大当年的杰作!” “怎么说?”众人不解。 “廉老大当年将地图分为两头保存,没多大好处的,一整张图留着,特别大的宝墓,都一撕为二,一半留给家人,一半贴身保存。他是不想那么大的好处被别人拿走……特别是当年那个时代,最怕落到日本人手里,那可就遗臭万年了!” 展昭等都点头,所谓人为财死么,这案子最早起源于那座廉老大最后偷过的宋墓……他们是想去找出那另外的半张图纸! “唉。”展昭问小王,“你说了半天动机,廉浅忠人究竟在哪儿呢?” 小王笑眯眯又伸出手搓了搓——钱! 展昭斜眼看他——敲竹杠啊你?! 小王接着道,“这可是我这儿独门独户的消息,没什么别人知道的,得双倍价钱啊!” 展昭无奈看白玉堂,白玉堂只好接着给钱,觉得这小王再下去他得刷卡了。 小王得了钱后,满意地说,“我跟各位讲一个行规!现在盗墓不容易,特别是有些地方已经进了考古队了,都得找个地方蹲点!” 众人都点头,示意理解。 “蹲点吧,总得有个接头的地方,各方面消息好来往,什么小店能说开就开,说关就关,来来往往客人多,也没人会怀疑的呢?” “报亭!”赵虎立马说。 小王笑了笑,展昭一愣,白玉堂也皱眉,问,“彩票投注站?” 小王一拍手,“不愧是白队长!不过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们自己猜出来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地心中一动——总觉得彩票有问题,很可疑,当初怎么没想到,这整座投注站本身就有问题啊! “猫儿。” 白玉堂叫了展昭一声,展昭一笑——示意白玉堂不着急。 白玉堂倒不是着急,反正他们跟考古队的一直有联系,最近也不开古墓,那投注站也不能马上去,以免打草惊蛇,不过他不明白展昭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 “喏,展博士,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小王笑得无奈,“再问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不问了。”展昭笑呵呵道,“我买东西。” “买东西?”小王干笑了两声,“买什么?” 展昭算了算刚刚白玉堂总共给他的钱,伸手一指桌子正中央供着的那一把狭长银刀,“那把!” 小王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是我镇店之宝……” 展昭挑挑眉,“果然是好东西啊!就要那个吧,多少钱?” 小王深呼吸,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块啊,不贵!”展昭笑。 小王差点抽过去,“展博士,三十万啊!” “三千块吧。”展昭坐地还价,小王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边道,“展博士,那个,那把刀很古已经生锈了,拔不出来的,你买去也没用啊。” “不是吧,很新啊!”赵虎过去,伸手拿了刀过来,拔了两下,还真没动静。 “呦呵!”赵虎擦了擦手又用力,依旧拔不开,让马汉试试,马汉拔了一下,也摇头,“是不是做死了?可惜了那么好的刀鞘。” “看吧。”小王又开始拍胸脯,“我早就说过了,这刀一直没找着能抽出来的人,正经有人能拔出来的,三百就三百呗……” 话音刚落,就听到“仓”一声,白玉堂没费力,刀出鞘了。 …… 白玉堂伸手将刀举起来放到眼前,房间里寒光闪了闪。 白玉堂看了看锋利的刀刃,这刀像是新的一样,一个豁口都没有,只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眼看起来有一种古物的厚重,根本不是现代制造的钢具可以比的。 “好东西。”马汉点头。 “喏。”展昭伸手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小王的肩膀,“你说的啊!三百就三百” “我……我……”小王这回可结巴了。 “我也不讹你。”展昭笑道,“五百吧,比你的三百多两百。” 小王有些呼吸不畅,“五……五百……” “不找零的话,顺便给我个剑上的挂坠吧?”展昭眼睛一闪一闪的亮。 小王就觉得心口抽。 伸手一指柜台里放着的一只白玉小猫挂坠,展昭说,“就那个吧,做剑坠正合适,就不用找零了。” “唔……”小王双眼一番白,厥过去了。 随后,展昭白玉堂收获满满告辞。 小王送到门口,有些不解地问展昭,“对了展博士,你怎么知道我晓得廉浅忠在哪儿?” 展昭微微一笑,“因为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你的反应。” “反应?”小王愣了愣。 “你显然不想和这事情扯上关系。”展昭挑起嘴角,“我就猜你可能知道我们最想知道的,于是试探了你一下,你自己就都说了啊。” 小王眼皮子之仇,这个人了不得啊! “对了。”展昭问他,“这刀是在哪儿找到的?” “据说是宋朝墓出土的,一个小坟茔,里头什么都没有,就一把刀和一把剑合葬的,我是偶然得到了这把刀,剑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不过也是拔不出来的。”说着,他看了看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大概还真是有缘人吧,这种古刀,都多多少少有些灵气。” 展昭跟他道了谢,走了。 小王回到店里关上门,突然捂着心口,“哎呀哎呀。” 小姑娘赶紧扶他,“老板你怎么了?” “怎么了……心疼啊还能怎么了。”小王哭丧了脸,“哎呀,那个展昭比传说中还厉害啊,他可一下把我店里最值钱两样都拿走了。” “是买走的,不还给了五百块么。”小姑娘偷乐。 “你还笑,收拾东西!” “干嘛?” “搬家啊!”小王急匆匆连夜挪窝,据说当晚,小王的铺子就被烧了。具体是谁干的没人知道,不过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可能是入世盗窃后销毁证据的……总之就不了了之了。因为就算进去了也只是一座满地破瓦缸的空宅子而已。 第十八章 射击俱乐部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赵虎马汉一起离开了小王的铺子后,首先赶往医院。 只可惜原来那些跟廉浅义有关系的医生护士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白玉堂有些无奈,找到了医院负责资料管理存档的工作人员,要求调出以前的资料查看。只可惜他刚刚开口,那个负责人就说,“之前的资料不是都给你们警察了么?” 众人都一愣。 展昭问,“给哪个警察了?” 负责人想了一下,“嗯……我没留意,一个礼拜之前就来过了,穿着黑西装,有枪有证件。” 众人原本还寄希望于是和别的案子弄混了,可一听这话立马觉出不对劲来了——哪儿有警员会穿黑西装出勤,又不是拍电视里头的FBI。 “他拿走了哪些资料?”展昭让那个负责人带他去看了一下,白玉堂则是叫蒋平进入医院的电脑找寻资料。 蒋平回来电话,医院的电脑记录很少,现在病例都全国联网了,只是没有廉浅义近期看病的资料,他也没有体检,记录为零。不过他从医院的监控视频信息里面调出了一周前的录像,找到了一些线索。 他将监控里拍到的,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发了过来,给白玉堂,随后就去追查廉浅义当年相关案件意料人员的现在联系方式了。 展昭回来对白玉堂摇了摇头,“拿走的是存档的医学报告,可能是当年廉浅义的主治医师做的记录。” “不过那些资料都很不全面的。”负责人跟展昭和白玉堂道,“范医生一生都在研究妄想症疾病,他有很多珍贵的个人资料,都一式二份,有一份保留在家里进行研究的。” 白玉堂让蒋平立刻查线索,叫洛天他们去一趟,将医学报告找到,里面可能有重要线索。 随后,白玉堂打开手机看蒋平发来的照片,皱眉,因为是俯视拍的,所以还是很不清楚,脸面几乎看不见,那人还戴着墨镜。 传看了一遍,都认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负责人也是模棱两可,不过还是被要求去警局做一张拼图。 众人跑了一趟医院无功而返,只好开车去靶场继续查。 “嗯……”展昭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皱着眉头,“棋差一招啊,要是能早些来查就好了。” “那个负责人也说了,资料一周前就被人拿走了,我们才刚刚知道廉浅义曾经住院。”白玉堂摇了摇头,“只不过,伪造证件、轻车熟路地骗过医院工作人员拿走了资料、这人做事很缜密,应该不是普通人。” “这个不是廉浅忠吧?”展昭看那手机显示屏上的照片,让赵虎和马汉也看,都摇头,这假冒警察看起来体格似乎比廉浅忠要高大些,背部很宽厚。 “这人……”马汉盯着照片看了良久,道,“他可能经常练枪!而且精通狙击枪的使用。” “这也能看出来?”展昭好奇。 “你看他的肩膀!”马汉指着那人的肩膀让展昭看,“他用枪时候的习惯动作,已经融入到体态里面,这人不可能是廉浅忠,感觉是职业狙击手或者职业杀手。” “哦!”赵虎盯着照片点点头,“嗯,这动作和平时小马哥不经意间的动作一样!低头的时候会有些含胸,而且一边的肩膀靠后,一边的肩膀靠前。” 展昭望天想了想,貌似是的——托着抢退后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动作! “嗯……”展昭微微挑眉,“有趣啊,也许,廉浅义受伤也跟他有关系。” 随后,众人到了射击俱乐部。 这射击俱乐部很高档,会员卡的金额高得离谱,而且进入前,要先打过靶子。据说俱乐部不收菜鸟,因为里面的设备都是最好最专业的,菜鸟进去可能会弄坏器械。换句话说,这俱乐部里大多数都是神枪手。 这情况,白玉堂和马汉混进去是没问题的,赵虎自然也能进去,不过展昭是绝对进不去的。 白玉堂事先还跟展昭商量,“猫儿,出事证件进去吧。” “干嘛?”展昭挺不服气,打一枪看看! 众人都望天,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典范! 按规矩,众人进入靶场试射。白玉堂和赵虎都轻松过关,马汉昨天射过了,俱乐部的负责人对他很欣赏,不需要再射…… 接下来轮到展昭了。 展昭打手枪倒是之前练过一阵子,狙击枪第一次用,不过他这样想——手枪都打在靶子里了,狙击枪是有瞄准器的啊!有瞄准器难道还打不准么?! 于是,他自信满满地选择了卧射的姿势,觉得有个地方摆一下枪会稳当一点。 精心瞄准之后,开枪,第一枪就打碎了训练场的灯泡,第二枪倒是打在靶上了,只可惜是隔壁的隔壁的那个靶子,还打了个十环。第三枪……鉴于有可能打中无辜群众,白玉堂适时地阻止了他继续危害花花草草。 “没理由啊!”展昭认真琢磨,“我精确地对准了准心,并且计算了子弹的速度、飞行轨迹,以及地心引力和风速可能造成的影响,没理由打不准,数据又不会骗人!” 马汉在后头扶额,赵虎在一旁笑着小声说,“谁都有个不擅长的不是么,咱们不会背书,不过会打枪!” “不好意思了。”负责人叫托尼,是个意中混血儿,长得有那么点忧郁系的意思,对展昭笑了笑,“虽然你很可爱,可惜我们这里外行不能进入,你有兴趣地话,我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技巧。”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拿出了证件,“我们想调查一些事情。” “哦……”负责人看了看展昭,问,“你也是警察?” 展昭还没开口,剩下三人异口同声,“不是!” …… 展昭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郁闷地看白玉堂。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吼,对托尼说,“只是顾问,属于文职。” “哦……”负责人点点头,“难怪了。” 托尼带着众人进靶场,边跟马汉说,“其实你昨天一出现,我就知道你必然不是外行,猜你不是杀手就是警察……可惜了,我当时猜的是杀手。” “喂喂。”赵虎有些不满,“他看上去不够正义么?!小马哥是模范警员。” “哦。”托尼微笑,“一般警员的话,也不会上我这里来练枪,纪律部队有规定的吧,特别是狙击手这种职业。” 众人也没有再追问,展昭仔细观察着四周,以及托尼这个人……这俱乐部里很多练枪的人真的还不少,包括托尼本人在内,都有一些习惯动作,一说穿后看着觉得特别明显。 “你们要查廉浅忠么?”托尼问。 “嗯。”白玉堂点头,“有什么线索提供么?” “你们说他用枪射了他的弟弟,还导致他弟弟重伤,是真的么?”托尼似乎并不怎么相信,“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展昭打枪不在行,问话可在行,“他的射击水品很高啊。” “这倒是的,可是他射固定靶很厉害,射移动靶很差劲!”托尼耸耸肩,“职业狙击手和射击冠军的差别是非常大的!” “这倒是。”马汉点头,“射击冠军和职业狙击手的话,要找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那个射廉浅义的,看他的手法是职业杀手。” “那么据你所知,这里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呢?”展昭问托尼。 “呃……”托尼笑了,“你是在套我的话么?我可不能随便猜测,这些都是我的客户。” “你有射击记录之类的么?”马汉问,“给我们看一下。” “嗯……这个有。”托尼找出资料递过去。 白玉堂拿过资料翻了翻,也的确是没什么线索。 展昭在一旁环顾托尼的办公室,研究这个人的性格,莫名的……觉得办公室的布置于托尼的性格完全不符合——展昭有些疑问了,是托尼的性格有所掩饰,还是这办公室的主人并非是他?奇怪! “知道你为什么没打准么?”托尼却低声笑着问展昭。 展昭仰起脸看了看他,笑问,“为什么?” 托尼伸手轻轻拍了拍展昭的肩膀,“上肢力量太弱。” 展昭不明白,关键是他瞄准了,而且也计算误差了。 “就算你瞄准了,但是在射击的那一刹那,需要很大的力量来控制好枪!否则指尖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可能让准心相差十万八千里。”托尼笑道,“要不要我陪你再练练……我教你控制手部的力量以及正确的姿势……” “咳咳。” 托尼话还没说完,白玉堂咳嗽一声打断了他,将资料还给他后走到他和展昭中间,“我们需要检查你这里所有的枪械,一会儿你开张单子,都送到警局去吧。” “不是吧?!”托尼赶紧举起双手,“那要检查多久啊?我没法做生意了!” 赵虎挑了挑嘴角,“十天半个月的吧,说起来,这枪理论上说是属于你俱乐部的,而不是廉浅忠的,你也有责任的。” 托尼立刻紧张,退后了一步,跟白玉堂打商量,“我刚刚没看到他手上的戒指,我不会再靠近他了OK?美人比不上吃饭重要。” 白玉堂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这里有监控?” “有的。” “只有一扇正门可以进出?” “还有后门,不过两边都有监控。” “那就要两扇门的监控。” 托尼赶紧老老实实带着白玉堂他们去看监控,离开展昭远远的。 上楼前,展昭趁人不注意用胳膊肘捅了捅白玉堂,“白队长公报私仇啊。” “你想我私报私仇?”白玉堂一挑眉,“他调戏你两回了,是不够三,敢再多说一句我就废了他。” 展昭暗笑,回头……注意到一个有些别扭的地方——走廊上很多绿色植物,隔开几步就有一个,似乎太密集了吧,不太协调。 “你这里为什么放那么多绿萝?”展昭好奇。 “哦,射击场么,很多粉尘我们看不见,弄些绿色植物会好一些。”托尼回答。 “哦……”展昭点头,忽然看了身边的赵虎一眼,伸手轻轻摸了一把耳朵。 赵虎立刻道,“头儿,监控你们看吧,我们四处转转!” 马汉虽然没看到展昭那眼神,但是猜到有事,和赵虎一起留在了外面。 白玉堂点头,和展昭一起跟着托尼进电梯上楼。 赵虎就跑到花盆边开始看。 马汉走过去,不解地看他,赵虎对他指了指花盆。 马汉挑眉——干嘛? 赵虎学着展昭刚刚的样子摸了摸耳朵,马汉立刻明白了——展昭有暗示动作的,莫鼻梁中间是监视器,摸鼻子下边是怪味道,摸耳朵则是窃听器! 两人围着绿萝转,泥土轻轻拨开一些,没发现,叶子上也没有。 赵虎灵机一动,伸手将花盆抬了起来,就见在花盆底部的凹陷地带——有一个纽扣一样的小型黑色窃听器! 两人对视了一眼,挨个找过去,发现每个花盆底部都有一个。如果说装摄像头是防止丢枪或者进贼……那每隔几步一个窃听器——有这个必要么? 赵虎拿出手机来发了条短信给展昭。 正好电梯门到了监控室门口打开,展昭将手机给白玉堂看了看,赵虎发来的,找到打量窃听器,这俱乐部有问题!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抬头往前望,莫名觉得,这托尼的背影,怎么和监控录像上的人,有几分相似呢?! 第十九章 最后机会……鹰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电梯里,随着电梯徐徐上升,展昭有些无所事事地左右看着。 多尼盯着电梯楼层的指针变化,一级级地动着。 展昭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展昭微微挑起嘴角,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果然是赵虎他们发来的短信。 连马汉赵虎都能明白展昭的意思,更别说与展昭几乎一体同心默契到没话讲的白玉堂了。 微微退后,白玉堂似乎是无聊,但这是他做出警惕的姿态,已经开始防备这个托尼了。很正常的反应,当你防备哪个人的时候,必然不会将后背交给他,背后永远交给最信赖的人么。 “叮”一声,电梯到了。 展昭往后退了一步,托尼往外走,白玉堂就看到电梯门口的光滑大理石地面上有一个灰色的身影,便伸手一把拉住了托尼的后衣领。 “呃……” 托尼一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后背,这质感——应该是手枪。 白玉堂微微一笑,“出来。” 托尼笑,“出来什么?” 展昭看到这情况,就道,“我建议你不要挑战他的耐性,还有电梯门口的那个人。” 托尼的脚正好挡着门,电梯没法关上,想缩回脚,白玉堂又不让他动。 这时候,就见地上的人影轻轻地往后退……似乎是想跑了。 展昭看了看手表,四十五秒,足够体力惊人的赵虎和马汉跑上来了…… 果然,就听到有人低声道,“别动。” 说话的是马汉。 白玉堂轻轻一推托尼。 托尼走了出去,展昭也跟出去,就见在走廊里有一人,手中拿着枪举过头顶,枪被赵虎收了,双手背到身后拷上。 白玉堂将托尼也拷上。 展昭背着手对马汉指了指监控室。 马汉和赵虎点了点头,拿着枪到了监控室门口。 一踹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枪声。 但是马汉和赵虎经验丰富,已经躲到墙边了,里面的人似乎没什么经验,对着外面放了一通枪,将墙壁上打出了好些枪眼。 等枪声停了,过了良久,有人轻轻打开门,同时,赵虎一脚踹了门。 “唔……” 里头传来了一声闷哼。 马汉和赵虎冲进去,将里面的人也抓住。 托尼低头叹气,有些遗憾地说,“是我太大意了,昨天马汉来的时候我就应该转移了才是。” 将三人都待进了监控室,都让他们坐下。 展昭搬了张凳子坐在托尼对面,马汉去打开监视看之前的资料,赵虎四处搜着。 白玉堂看三人,都是生面孔,最后视线落到了托尼的身上,“假扮警察去拿走资料的人是你?” “不是。”托尼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你那天去过,狡辩也没用。”展昭左右打量他,“就是你没错。” “人有相似吧。”托尼嘀咕了一句,“医院那么多人,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别诬陷人。” “呵呵。”在找东西的赵虎突然笑了一声。 “这招真是百试不爽啊。”白玉堂看展昭,“心虚的人最爱不打自招。” “嗯。”展昭也表示同意,点头对托尼笑,“谁说你去医院了?” 托尼立刻蔫了,有些无力地看了一眼展昭,“你果然很狡猾,难怪他会说你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展昭愣了愣,白玉堂扶额。 展昭站起来,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果然不久,电话就通了,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咪……” 展昭深吸一口气,“这事情跟你又有关系?!” 电话那头的人,依然是有些玩世不恭的语调,“小猫咪,密码破解得怎么样了?”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声,“快了!” “哦……快了啊!也就是没解开了?” 展昭磨牙。 白玉堂伸手,将展昭手里的电话拿过来,一面发展成争吵,问,“赵爵,这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没有,我只是来搞破坏而已,当然不是破坏你们。”赵爵说着,“托尼不过是个职业清道夫,还是不要为难他。” “你请清道夫杀廉浅义嫁祸廉浅忠?!”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可能前阵子赵爵太过安分守己了,都忘了他是个犯罪分子。 “我是在以暴制暴,跟你们警察的行动没太大关系,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查到这里了,那也无所谓,结果差不多……所以,加油!”说完,莫名其妙地就挂了电话。 白玉堂一头雾水,看展昭。 展昭叹气,转回身再问托尼,“赵爵给你们钱,让你杀了廉浅义,嫁祸廉浅忠,然后将医院的病例记录都拿走?为什么?” “目的只是比廉浅忠先一步找到东西!”托尼耸耸肩,“别的雇主都没跟我说,不多问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资料没找到。”赵虎看展昭。 “东西呢?”展昭皱眉看托尼。 “秘密寄到警局了。”托尼说,“雇主今早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做的,并且提醒我可以找个地方避一避,我是自作主张想会会你们。” 白玉堂打电话回去问蒋平,那边说的确展昭收到了一个包裹,重重的,扫描过后是文件。 白玉堂合上了手机。 马汉和赵虎回头看——职业清道夫的话,就算送抓了也没用,因为证据不太可能找到,毕竟蛇有蛇道,他们彼此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面,几乎与正常人是井水不犯河水。 白玉堂点了点头,马汉和赵虎解开了三人的手铐。 托尼叹口气,“唉……我又要搬家了,好不容易在S市住稳了。” “职业杀手,所以在工作区域布置了那么多的窃听器么?”展昭问他。 “嗯哼!”托尼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么,刚刚的经验再一次教我要夹紧尾巴做人,好奇心害死猫啊。” 展昭双手托着下巴斜眼看他,“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人总有好奇心的。” 托尼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 白玉堂晃了晃手里的手铐。 托尼问,“如果我说,能不能不搬家?S市的生意很好!” 白玉堂耸耸肩,“你做正当生意谁会来管你?” 托尼笑了,道,“廉浅忠……有一些事情!” 众人都认真听。 “那小子……” “呯!” 还没等托尼说完,就听一声脆响,玻璃碎了。 白玉堂在听到枪响的一刹那一脚踹开了托尼,同时扑倒了展昭……但是托尼倒在了一旁,他心口还是出现了一个血洞。 子弹的穿透力极强,直接打穿射中了墙壁,还好展昭被白玉堂扑开,子弹擦着肩膀就飞过去了,好险。 白玉堂一看不好,拉着展昭撤走,边喊,“装甲弹,快撤!” 赵虎滚到了窗边,先一把拉上了窗帘,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快跑出了监控室……同时,就又听到了几声乱响,玻璃全碎了,楼下的汽车警报器开始鸣叫。 赵虎和马汉托着托尼出来的时候,赵虎腮帮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娘啊……差点毁容了。”赵虎一抹一手血,拍着胸口跟马汉诉苦。 马汉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容可毁啊。” 托尼的两个兄弟都紧张地照顾托尼,白玉堂打电话叫救护车。 但是托尼似乎已经不行了,子弹只偏离了一点点,不知道射中心脏没有,满嘴的血,内出血是肯定的。 “托尼!”展昭见托尼看着自己,嘴在微微地张合,赶紧凑过去听。 托尼张了张嘴,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最后机会……鹰……” 说完,就开始虚弱地喘息。 “大哥!”旁边两个兄弟非常激动,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马汉过来,对白玉堂说,“对过有狙击点!” 白玉堂点点头,让展昭和赵虎留在这里等救护车和其他人员来,他跟马汉过去。 展昭说了声小心,看着两人离去脑子里有些混乱——最后机会?鹰?什么意思?跟廉浅忠有关系? 放下展昭纠结不说。 白玉堂和马汉冲出了射击俱乐部,冲进对过的大楼。 “猜是谁?”马汉问白玉堂。 “廉浅忠。” “我猜也是。” 两人跑楼梯上了楼顶。 谨慎地出了门后巡视了整个天台……果然已经没有人了。 “这是所有楼层里地势最高的一座,可以清楚地狙击那边的监控室。”马汉往监控室里望了望,就见破碎的玻璃,还有楼下赶来的救护车和警车,有些不解,“托尼是个职业杀手,怎么会在那种地方选择办公呢?” “为了不引人怀疑吧。”白玉堂往天台的后边走,很快在铁质扶手上找到了一个清晰的勒痕,往下望了望,“应该是从这里用升降绳索下去的。” “头!”马汉回头叫了白玉堂一声。 白玉堂快步走过去,就见地上有很多弹壳。 “为什么不把弹壳带走?”白玉堂蹲下,捡起子弹壳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这不是自制枪。” “自制枪没有这么强的威力!”马汉拿起那颗比一般子弹长一倍的子弹壳仔细端详了一下,皱眉,“这枪没多少地方能卖,我让人查!”白玉堂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大楼边,望向下面繁华的S市街景。 这次的案子,似乎不同以往。 如果说以往最复杂的案子,是不同的意图、不同的案件缠绕在一起,而这次却是单纯的案子,牵涉到了很多很多不同目的的凶手。 很快,警察都到了。 白玉堂和马汉回到了射击俱乐部。 展昭看他。 白玉堂摇头。 展昭叹了口气……被逃走了么,他此时的感觉比白玉堂更加千头万绪——最后的机会,鹰…… 托尼和他两位兄弟在警察的陪同下去了医院抢救,众人则回到了S.C.I.。 办公室里。 “别动!”马欣给赵虎的脸上贴一张创可贴,“算你走运啊,要是再打深点就破相了。” 赵虎伸手摸了摸脸,“会不会留疤啊?” 公孙单手支着下巴靠在展昭身边看他拆包裹,边打趣赵虎,“放心吧,齐乐走的是朋克风,你有疤她跟爱你。” “这倒是哦。”赵虎笑嘻嘻说,“她在背上纹了只老虎,贼帅!” 众人都无奈地看他。 展昭拿出资料来看,果然是那位范医生做的病例,刚看了几页就眉头紧锁,盯紧了看,众人都知道一定有线索了。 白驰接了电话,对白玉堂说,“队长,托尼在做手术了,伤得很重,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身为清道夫,一直在清扫别人,没想到被别人清扫了!”众人都有些感慨,“因果报应么?” “我们虽然已经知道了廉浅忠的藏身之所!”白玉堂道,“不过他很有可能会转移,而且现在去还容易打草惊蛇。” “放心!”展昭看着病例突然抬起头来说,“我有办法,让他自己出来。” 众人都看展昭,似乎比以往有干劲啊,可能是因为托尼受伤,还有险些丧命,让他对凶手的嚣张有些反弹了。 展昭合上了病例,“我们不先去见见廉浅义,他的病可是相当相当的有意思啊。” 第二十章 尸变 “啊!” 公孙刚从洗手间里头出来,忽然就听到有个尖利的古怪声音传来,乍一听,似乎是女人尖叫的声音,又或者是金属拖拽后摩擦地面的声音。 洗手间在走廊的西面,而法医室在东面,当中是S.C.I.的办公室,公孙走出洗手间,如果没听错的话,声音似乎是从法医室传出来的。 似乎不少人都听到叫声了,白驰他们也从办公室里头出来,公孙正好走到办公室门口,问众人“法医室里头传出来的声音?” “欣欣在叫?”秦鸥也走了出来往法医室里看,应该不会啊,马欣刚刚好像出去了。 “不会是欣欣吧。”公孙看了看时间,“她和洛天吃饭去了……再说法医室里只有尸体。” “嗯……”众人都点头,就算是尸体站起来了,马欣的反应应该是和公孙一样飞手术刀而不太会叫成这样吧? 众人朝法医室的方向走过去,推开虚掩的房门,里头并没有人,几具尸体都在冷冻柜里头,桌上也没有东西,马欣和公孙都是洁癖,收拾得很干净。 公孙摸了摸下巴,“嗯……奇怪啊。” 白驰就感觉后脖颈子发毛,拢了拢衣领,问公孙,“那刚刚……什么在叫啊?” 公孙也觉得纳闷,明明听到声音是从法医室里头传出来的啊! “刚刚有人来过没?”公孙问众人。 张龙摇头,“不太可能啊,出入法医室肯定要经过S.C.I.的大门口的,我们那么多人,不可能没看见,还有案件装置呢,现在出电梯都要刷卡。” “嗯……”公孙想了想,过去打开玻璃橱柜,拿出里头五花八门、都是白锦堂从世界各地给他搜罗来的诡异礼物看了起来。尖叫时钟没有电,应该不会发出声音,机械表的叫声是骷髅笑,表也没开……什么东西里面会有女人的惊叫声呢?! 公孙上下左右找了一圈,最后……众人都将实现移到了冷冻柜子上。 “咳咳。”白驰低声问公孙,“这里面……有没有女人啊?” 公孙仰天想了想,“都是男人啊……唔,不过也不一定哦,说不定会变异,据说那种东西不分性别的。” “什么不分性别啊?!”众人都紧张地看公孙。 “真的啊?”白驰其实还挺相信这个的,前阵子大半夜听“火葬场的故事”听得他神经兮兮的,晚上没赵祯在身边睡不着,偏偏害怕还爱听。 众人正一点点地向着冷冻柜靠近,忽然就听身后有人问了一句,“你们在干吗?” “啊!” 白驰等全神贯注正看着冷冻柜呢,被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来看…… 只见白锦堂双手插兜靠在门边,问公孙,“这算是新的娱乐节目?”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白驰拍拍胸口问白锦堂。 “刚到。”白锦堂问公孙,“吃饭去么?” “嗯……我先跟他们打个招呼,看看是不是有人对床位不满。”公孙开着玩笑,伸手打开了冷冻柜,可刚刚打开一条缝,只闻到一股恶臭扑鼻。 “唔!”白驰手里还拿着奶昔正在喝呢,一闻到这味道差点就吐出来了,捂着嘴往外奔。 张龙等都觉得不对劲,“什么那么臭?!” 公孙眉头紧皱,跑去一旁拿了个除味的口罩戴上,对众人示意退后,还很偏心地扔给了白锦堂一个,众人面面相觑,公孙耸耸肩,“就两个。” 其他人只好用袖子捂住口鼻。 公孙先打开了排风扇,再一次将冷冻柜放尸体的抽屉拖了出来…… 尸体刚刚拉出来,就有脓状的黄色液体从抽屉一侧流了出来,掉到地上。 众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胃部,白锦堂也吃惊地看着那滚落到地上的浓稠状黄色酱子。 公孙发现存放尸体的袋子拉链竟然打开着,就知道——一定有人动过尸体了!他和马欣的习惯都非常好,尸体放进去一定会拉上拉链! 再看尸袋里头,隐约可见的骷髅上沾着粉色和黄色的肉酱状物质,公孙伸手将尸袋整个扒开,目瞪口呆。 只见尸体几乎整个融化掉了,原本完整的尸体变成了连着肉的骨头,以及一袋子肉酱。 “不可能啊……”公孙摇着头,跑去将其他几个抽屉也都拉开来看……只见其他两具尸体也都变成了粘稠状,而之前别的案子送来的尸体却是好好的! 这时候,就听外头传来声音,“哇……你们S.C.I.在搞什么啊,那么臭?” 公孙等都回过头,就见是楼下经济犯罪科的几个警员,都好奇地往里望。调查经济犯罪的都是没去过基层的文职人员,大多跟电脑数据打交道,一眼看到了一袋子肉酱……都捂着嘴跑去洗手间哇哇大吐,边嚷嚷,“天哪,你们抓什么变态杀手啊?!” 白驰好心拿了冰冻奶昔给众人,“可以扣定定神。” 众人一看那慌兮兮的想到奶昔,捂着嘴就跑了,大喊“变态啊!” 公孙皱眉,将验尸床下方的水渠堵上,排风口打开,对一旁的秦鸥招招手,“帮我把尸体搬过去。” 秦鸥倒是很镇定,估计因为他原先爆破组的,被炸成肉片的看得太多了,所以没啥大感觉。走过来戴上手套,秦鸥帮着公孙将那个尸袋子抬到了验尸床上,张龙和王朝抬其他几个,白驰狠狠心觉得自己不能被看扁,白锦堂伸手拽了一把他的衣领子,“不用勉强,吐在袋子里就不好了,都分不出来。” 白驰立马一阵反胃,抬头看到白锦堂略带促狭的笑意,白驰叫苦——大哥好坏! 公孙对蒋平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把欣欣叫回来,给小白和小展打电话。” “哦,好!”蒋平赶紧跑去打电话了。 马欣正和洛天吃饭呢,看到蒋平打电话来,以为出现新线索了,却听到那头将评说,“妮子!出大事了,公孙让你回来帮着验尸。” “有死人了?”马欣皱眉。 “不是!你们上次验的那三具尸体变成肉酱子了!” “哈?!” …… “怎么了?”洛天见马欣愣在了当场。 “呃……”马欣看了看一旁阳阳正美滋滋吃着肉酱面,笑道,“你们先吃,我赶回去帮公孙。” “哦,那我们拿回去吃……”洛天却见马欣拼命使眼色摆手,就知道估计有什么下恶心人的尸体了,便点头,等阳阳吃了饭,先送他去学校吧。 白玉堂和展昭刚刚进入医院准备去看廉浅义,就接到了蒋平的电话。 “什么?”展昭听完电话大概愣了有那么半分钟才回过神来,“怎么可能?” “怎么了?”白玉堂问展昭。 “嗯,那几具尸体尸变成肉酱了。”展昭脸都皱起来了,“那场面应该挺恶心,算了,咱们回去的时候再看吧,先去见廉浅义。” 白玉堂点了点头,心中疑惑,莫非有人动过尸体? 廉浅义的门口站着两个警员,正警惕地守护这,病房的门打开,展昭和白玉堂走进去,就见杨帆正在给廉浅义检查身体。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只是脸色苍白,眼神……怎么说呢,有些呆滞。 杨帆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后,跟两人打了下招呼。 白玉堂点点头,展昭跟杨帆出去,问病情。 “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杨帆翻阅了一下检查的记录,对展昭到,“伤情稳定,可以问话了。” “那个……”展昭却是拦住了想走的杨帆,问,“他会不会中毒什么的?” “中毒?”杨帆一愣,摸了摸头,“什么毒?有线索么?我再给他检查一下。” “有没有一种毒是能让人化为一滩肉酱的?”展昭认真问。 “有!”杨帆更认真地回答,“韦小宝的化尸粉和假太后的化骨绵掌么!” 展昭望天翻了个白眼,杨帆比公孙还冷,赶紧强调“我是说真的!” “嗯……”杨帆也不开玩笑了,仔细想了想,道,“其实呢,人的肉体和一块猪肉没啥大差别,想让一块肉变成肉酱方法真的很多很多啊!比如说抽脂,就是把脂肪液化,然后吸出来!” 杨帆一个动作做得展昭嘴角直抽,“注射药剂可以做到?” “当然能了。”杨帆拍了拍展昭的胳膊,“注射些强氧化剂就行了,人类还是相当脆弱的生物” 展昭皱眉,“那有没有可能在人活着的时候注射后,死了才融化?还是死了很长一段时间?” “嗯……”杨帆耸了耸肩,“这个你得问公孙了,他比我精通,不过人的体质各异,这种下毒方法太复杂了,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这倒是,那你可以给廉浅义再检查一遍么?”展昭认真说,“我怕他中了毒什么的!” “没问题。”杨帆点头,“我这就安排给再他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和毒物检验!” “好的。”展昭点头道谢,别过杨帆回到了病房。 白玉堂已经坐下和廉浅义聊上了,见展昭回来了,略微有些不解——问杨帆什么?这么久? 展昭对他眨眨眼,示意——一会儿说。 白玉堂回头看廉浅义,“知道谁要杀你么?” 廉浅义没说话。 “你身上好像很多秘密。”展昭也走过去坐下,“说给我们听听吧。” 廉浅义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并不太想合作。 展昭拿出了他挂在脖子上面的那串被子弹射穿了的挂坠,轻轻晃了晃,“还有三枚一模一样的。” 廉浅义的眉宇间轻轻地一颤,展昭明白——他和阿毛等三人,可能是有关系的。 “不问问你父兄的情况?”展昭接着问,很有耐性,因为他还没有摸清楚廉浅义的底细。 廉浅义倒是出人意料地开了口,回答得很淡漠,甚至有些无情,“与我无关……那些人怎么都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无情?”白玉堂莫名觉得廉浅义似乎和早前的性格差异有些大。 “不肖子孙而已。”廉浅义淡淡地叹了口气,说话的语调感觉很老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小子说话腔调怪怪的,该不会真有过去的记忆,觉得自己活了好几百岁吧? 白玉堂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形容,就说,“我们知道你曾经得过病……” “得病的不是我,是你们这些人。”廉浅义冷笑了一声,“你们谁都不知道的过去,谁都没有经历过的东西……我都知道,你们只是浅薄的人而已,活得久了就会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没有什么人能够相信。” 展昭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下巴,凑过去仔细看廉浅义。 “猫儿?”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嗯……”展昭微微一笑,“你似乎和那天我们救出来的那个廉浅义,在性格上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啊!” 廉浅义一愣,白玉堂正有这心思呢……果然么! 展昭又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举止,忽然笑了,“嗯……以前的医生说你有病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你可能有人格分裂?” 廉浅义皱眉,“我说过了,我根本没病。” “喝醉酒的人也总说自己没醉啊。”展昭微微一笑,“其实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他一旦分裂出了两种人格,可以彼此保留记忆的?” 廉浅义一愣。 “比方说,你是正常人,但是那位分裂出来的兄弟不太正常,以为自己是李莲英,你也就会保留有你是李莲英的记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脑部发生的细微变化,可以影响到你的整个思维系统,但是你自己却不知道。” “你少胡说……”廉浅义皱眉,似乎很不满展昭。 白玉堂在一旁看出了一些端倪来……他记得廉浅义的车上还有展昭的心理学书籍,而廉家人也说过,廉浅义是展昭的忠实粉丝,见到偶像应该激动一下吧?怎么那么不善…… 展昭微微一笑,对白玉堂一使眼色,让他看廉浅义的胸口。 白玉堂心领神会,莫非廉浅义的转化点是疼痛?想到这里,就抬手轻轻在廉浅义受伤的肋骨上拍了一把。 “啊……”廉浅义惨叫了一声,展昭赶紧关门,以免被人发现他们正在“虐待”病人。 “嘶……”廉浅义连连地抽着冷气,不敢相信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你们……你们两个……”说着,他突然将脸转道了一旁,过了良久,才缓缓地转回来。 此时,廉浅义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的神情忽然变了,整个人从刚刚的锋利变成了如今的怯懦“你们……”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真的是分裂? 展昭没动声色,只是别有深意地盯着廉浅义的眼睛看着,良久,才说出一句,“你的确有很认真地看过我的书。” 廉浅义一镇。 展昭慢条斯理地说,“演得很像,只不过火候还不够。” 白玉堂微微皱眉——装的? 廉浅义茫然地看展昭。 “你的转化点选错了,如果分裂出来的人格有强弱之分,那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来的必然是强的那个!”展昭一笑,“你是想要用人格分裂,来将你的特别之处掩盖过去吧?放心吧,我虽然是心理学家,但我相信科学,只要理论上解释得痛,客观现实中就绝对可能存在。” 廉浅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哦……”展昭点了点头,“果然猜对了啊。” 廉浅义深吸一口气,笑得有些无奈,“果然,没人骗得了你。” 第二十一章 侵入 “你之所以假装人格分裂,是想让我们别追究你的病史?”白玉堂也明白了展昭的意思,看来他和廉浅义是在心理战,当然展昭看穿了廉浅义的伎俩。 “呵呵。”廉浅义无奈地笑了笑,“果然,班门弄斧被拆穿了……我早该知道根本骗不了你。” “为什么要隐瞒这些?”展昭和白玉堂找凳子坐下,准备详细询问。 “嗯,首先我要向你俩道谢。”廉浅义伸手轻轻捂着肋骨受伤的部位,“你们都救过我的命。” 展昭倒是理解白玉堂那一枪误打误撞救了廉浅义,不过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他? “你的书救过我。”廉浅义笑了一声,说,“其实我的病根本不是那些庸医治好的,而是你。” 展昭挑挑眉,这算是某种赞扬么? “他们都拿我当疯子来治,我小时候也以为自己是疯子……直到我看了你的书!”廉浅义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自然,“看了你的书后,我开始发现,这世界上其实原本就没有几个疯子,除了一小部分在生理上有疾病的之外,其他的大多是由某些原因地造成的。”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你确定你写的是书? 展昭咳嗽了一声,看廉浅义,“然后呢?你发现了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曾经,当然,真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给你写过一封邮件,询问记忆遗传和人格分裂以及妄想症的区别,你还记得么?”廉浅义笑着问。 展昭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忘记”这两个字,当然是记得的,甚至连具体的日期都能说出来,“很久以前了,我记得,我还详细地回复你了。” “没错,你的那封信,让我从混乱中分清了自己的状况。”廉浅义说话的时候有些感慨,“疯的不是我,我只是特殊。之后,我疯狂地看了你所有的书籍以及报刊上刊登的文章。还找了很多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来看,最后利用这些知识,将自己混乱的记忆和思维都归拢了一下,于是,我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你的记忆是关于什么?”展昭耐着性子问…… 但是对于廉浅义是否真的自己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了,他表示怀疑。关于记忆遗传方面,他觉得廉浅义可能有一些误区。这些理论本身没有经过具体的证实,也没有成系统的科学体系。也就是说那是存在缺憾的,廉浅义只不过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而已,现在下结论他究竟是不是记忆遗传,还为时尚早。 但是展昭的兴趣还是被勾起来了,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廉浅义都会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史无前例的病例。 白玉堂见展昭微微眯着眼睛跟瞧见了耗子的猫似的,就知道他必定是盯上了什么。 “那么,具体跟我描绘一下你的梦境吧。”展昭拿出了随身带的录音笔,索性将廉浅义作为病人,给他做起了治疗。 白玉堂站在一旁听着,他站在医院窗户的旁边,百叶窗关着,但是从内部还是能望到楼下。 此时天气已接近傍晚。 白玉堂忽然注意到,楼下停着一辆警车。 又望了望远处……他记得进门的时候,也看到过一辆警车。 据他所知,守门的警员是四人,其中门口的两人是便衣,他认识,都是艾虎的手下。外围有两人,是制服的,守着大门口。便衣应该不太可能开着警车过来,制服的么,两个警察两辆车子? 展昭坐在床边,跟廉浅义聊着。 白玉堂从容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往外看了看,两个警员都站在那里,也看了看他。 白玉堂问,“就你们两个执勤?还有别人么?” “有的白队。”其中一个警员回答,“有一个在外面的车里执勤,还有一个在楼道口,另外有两个便衣跟我们交班,没四个小时一班。” “哦……”白玉堂点了点头,走出去关上门,对两人勾了勾手指。 两人凑过来,白玉堂跟他们耳语了几句。两人面面相觑,白玉堂轻轻一摆手,示意他们照办就可以了。 于是两人点头,明白了。 白玉堂回到房里关上门,展昭还在和廉浅义说话。他没动声色,也没打扰两人,走到门口,到对过的医务办公室借了一条白大褂来。脱下外套换上,装模作样拿着病例夹板和笔,站在了展昭他们的房门口,两个警员依然站在那里,不明情况。 …… S.C.I.的办公室外面,聚集了N多人,外层是不明真相的其他警员,大多是因为闻到恶臭扑鼻,并且听经济科刚刚来“参观”过的人“传言”说,公孙那个诡异法医室里头终于出现尸变了,于是纷纷组团前来围观。 中间走廊里,是鉴识科的人在公孙的要求下,对走廊进行取证。 而内层是带着简易防毒面罩的S.C.I.众人堵着法医室的门围观。比较内层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本来想找公孙吃饭,现在食欲全无的白锦堂。 最内层,也就是法医室里头,公孙正在研究的那一堆肉酱和骨头。 马欣好不容易挤进来,冲进法医室一看,傻眼,“怎么会这样?” 公孙指了指口罩,马欣戴上之后,公孙拿了玻璃皿给她,“他的体内好像有强氧化剂,你看下成分。” “尸体被人破坏了么?”马欣换了衣服戴上手套,接过公孙递过来的东西,“不太可能啊,尸体一直都在法医室里头,没人进来过。” “不是没人哦。” 这时候,蒋平走了进来。 公孙等都抬头看他,蒋平将不是S.C.I.的众人都赶走,打开笔记本给众人看,“这是昨天晚上的视频。” 众人都坐下看,公孙眨眨眼,“法医室也有监控?” “咳咳……”蒋平咳嗽了一声,含糊道,“嗯……其实整座大楼都有二层监控,我这边才能监视到,和大楼安监物理性绝缘的,所以黑客很难攻击到。” 白锦堂忽然问,“有存档么?” 蒋平嘴角抽了抽,耳朵通红。 众人怀疑地看他。 蒋平赶紧打开视频,让众人看,就见画面昏暗……应该是晚上。 “也就是说,S.C.I.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监控了?!”白驰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和赵祯在走廊的角落里头亲过嘴,不是被看到了么!立马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问蒋平。 “嗯……咳咳,也不是哪里都有,继续看视频吧还是。”蒋平忽然意识到自己有被灭口的危险,赶紧转移众人注意,将视屏调整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众人就见法医室的窗户外头,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白影。 “这是什么?”公孙看到白影愣了愣,那白影样子很特别,似乎还有些荧光,透明的一大块,看着像是人,但又不像人。 “哇!”白驰惊叫了一声,“什么啊!” “这摄像头是红外线的,遇到容易反光的面,就变成这样了!”蒋平道,“我怀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穿了比较特别的衣服才会造成这种效果。” “可是他怎么进来的?”张龙抓了抓头。 “估计从楼顶用登山绳索下来的,警局每一层都有警员值班,如果从外墙爬上来不可能没人发现。而且徒手爬难度未免也太高了,我去楼顶看看。”秦鸥往外走,洛天正好回来,一看情况,跟他一起去了。 法医室里,众人继续看视频。 就见那古怪的白影用古怪的动作打开了玻璃窗,由上往下钻了进来,是透过天窗。 马欣到玻璃窗边看,皱眉,法医室的玻璃窗,下半部分都是单反的固定窗户没法打开。只有上面部分几个用来通气的活动窗户能动,看那人的情况,该像是从上面进来的。 “啊!”马欣站在凳子上,指着上方的窗口对众人说,“窗户上有个洞!” 张龙走过去,爬上去凳子往外看,皱眉,“是有人利用玻璃胶布干的!洞太小了,而且在上方,所以一直没发现。” “他是从那个洞里伸手进来打开窗户的,玻璃胶布阻止钢化玻璃整体碎掉,这应该是专业人员的手法。”马欣赶紧去让鉴识科的人进来,看能不能从那里弄到衣物纤维或者指纹之类的。 这时候,包拯也进来了,走到了众人身边,问,“听说有人从外围侵入?” “我们正在看,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人。”蒋平说完,挨了包拯一个烧栗,“不是人是什么?!” 蒋平揉了揉脑门,让众人继续看。 就见那人走到了藏尸柜旁边,将柜子抽出来,随后低头,俯下身…… 随后的画面有些诡异,那人搂着尸体不知道在干吗。 “他在干吗?”马欣惊骇地问。 “那样子像是在猥亵尸体。”公孙扁了扁嘴,“我以前在法医课上倒是见过有这种癖好的人。” 众人都皱眉,就算真的变态,跑去殡仪馆或者太平间,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跑来警局法医室吧?再说了,再猥亵也不能把尸体猥亵成一堆肉酱了吧! 那人忙碌了一阵子,众人看久了,举得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随后,他又打开了其他的几个柜子,将那两具尸体也以同样的方式翻弄了一阵子之后,转身关上抽屉,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算什么状况?! “刚才呢?”公孙问蒋平,“我刚刚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蒋平大概找到了当时的时间,让公孙看画面,但是完全没有异常。 公孙就不明白了……那声音的确像是尖叫是吧?! “嗯,又像是什么东西摩擦了一下,也像是哨子。”白驰回想着那种感觉……只是声音这种东西存在主观性,每个人听都不一样。 这时候,洛天和秦鸥也回来了,叫了鉴识科的上楼顶去取证,他们发现了围栏上有掉漆的情况,看来是有人用绳索降下……只是警局的守卫很严密,那些人是通过什么方法到达了楼房顶部的?这个值得商榷一下! “呼……”公孙双手插在口袋里,盯着那三袋子肉酱和骨头看了良久,道,“算了,都出去,给我把门关上,我和欣欣要验尸。” 众人乖乖转身出去,包拯赶来,看了这情况也转身走了,太反胃了。 却听公孙突然说,“留下两个劳力给我干苦活!” 众人立马咧嘴。 公孙伸手一指洛天和秦鸥,“就你俩吧。先把骨头都拿出来。” 秦鸥和洛天脸刷地就一白,众人庆幸自己没被点名,纷纷作鸟兽散。 白锦堂也跟众人一起被撵了出来,关上门,他伸手一把揪住想要逃走的蒋平的后脖领子,“你录到过别的画面么?” “没……”蒋平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白锦堂微笑,“你开价,我跟你买。” 蒋平苦了脸色,“大哥你别害我啊,资料我没法卖给别人的。” “哦……果然录了啊。”白锦堂满意地点了点头,脸色一寒,“这么说,你看过了?” 蒋平脸色立马青了,“没有啊……我都没有!装摄像头的事情是白队吩咐的,录像一般每周检查一次,没用的就删除了。” 白锦堂微微眯起眼睛。 蒋平张了张嘴,还是决定坦白,毕竟小命要紧,“那个……你们那一段激情戏码,我瞄了一眼,看到情况不对就删掉了。” “嗯?”白锦堂挑了挑嘴角,“没有备份?” 蒋平咽了口唾沫,“只有展博士拷走了一份!其他都删除了。” “哦……”白锦堂满意地点点头,放了蒋平,蒋平跑回办公室,被白驰一把揪住,“那个……你,走廊里有没有安摄像头?” “哈?!”蒋平张大了嘴,“白家大哥和公孙也就在法医室里头,你竟然跟赵祯在走廊里……哇!驰驰你这么开放啊?” “才没有!”白驰脸通红,“那你装了没?” 蒋平点点头。 白驰脸色一黑,逼近,揪住他衣领子摇啊摇,“给我!那个录像统统都给我!” …… 第二十二章 骗局 白玉堂穿了白大褂后,变成了文质彬彬的医生。他拿着文件板,边走边记录,拐过拐角,就看到了一个制服警员站在那里。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来,问,“没见过你。” “哦。”那警员笑了笑,“我是替班的,原来那个同事有些事情请假。” “哦。”白玉堂点了点头,转身想走,想了想,又问,“对了,那个心理学博士叫什么名字?” “啊?”警员愣了愣,“什么?” “哦,那个和病人聊天的,很斯文的警察。”白玉堂道,“说什么宝藏、记忆……如果不是心理学家,那现在你们警察调查的案子未免也太有趣了吧?” “哦……”那警员干笑了两声,“是么?对了,病房里在谈话?” “嗯。”白玉堂点点头,“神神秘秘的,还把警察都支开了。” “哦……是啊,这么神秘,不知道查些什么呢?” 白玉堂也耸了耸肩,示意谁知道呢,就转身走了。 等白玉堂拐下了楼梯,那警员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两个便衣正从虚掩着房门的病房门口离开,走到走廊尽头,站在窗台前看外面的风景。 那警员回到墙壁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枪来,小心地背在身后,一闪出来,快步走向病房的方向。 那两个便衣警员完全没有注意,病房的门虚掩着,他小心闯入,掏出枪想要射击,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猛地愣住了,这时候,身后有人出现,伸手夺下了他手中的枪,冷笑一声,“做杀手的,连地点都搞不清楚,你还真是失败。” 那警员惊了一跳猛地回头,就见是白玉堂站在他身后,其他两个便衣也过来了,伸手接过白玉堂手中的枪,拷上了那警员,边道,“白队,真行啊,兵不血刃就人赃并获啊,真厉害!” 白玉堂微微一笑,叫来了警察将杀手押送回去。 回到了廉浅义的房间里头,展昭已经结束了和廉浅义的对话。此时他正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警员将那个伪装成警察的杀手送进警车。还有一个被砸晕了的警察,被扶着出来,在门口喘气。 “问完了?”白玉堂走进来问展昭。 “这招应该算是偷换概念吧。”展昭回头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你发现有人冒充警察混进来了,于是不动声色地让门口的两个便衣打开隔壁的那扇空病房门,并且守在隔壁的病房门口。随后自己拿了文件板,假装从那个房间出来,而那个杀手就主观地判断成那间房间是廉浅义的病房。随后你又出去,跟他打了个招呼。这种举动等于是告诉他,你所看的病人正是廉浅义……于是那个笨蛋就被你忽悠了一把,铤而走险进了空病房。你再尾随他,因为他在偷袭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那两个警员身上,而不会顾及后面!”展昭说完,忍不住拍了拍手,“如果刚刚那段录下来,可以成为保护正要人员的教科材料啊,白队长。”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也没什么表示。 “真聪明啊。”廉浅义也听到了,感慨道,“果然物以类聚,成为聪明人搭档的也不可能是一个本人。” 白玉堂看展昭,示意——问完了没? 展昭点头,对廉浅义道,“你好好养伤,我们先走了……对了。”临出门的时候,展昭回过头对病房里的他说,“别想逃走哦!” “呵,怎么会呢。”廉浅义笑了笑,继续躺下睡大觉。 白玉堂多安排了人手来保护他,带着展昭回去了。 “听到了有趣的事情没?”白玉堂问展昭。 “嗯……”展昭脸上的神情却是复杂,“怎么说呢……与其说是有趣,不如说是无趣。” “那就直接说无趣么,用不用那么认真地回答啊?”白玉堂觉得好笑。 “但是无趣呢,又不能单纯概括我的感觉。”展昭架起腿,有些失望地说,“廉浅义的情况,并非是记忆遗传……所谓的记忆遗传,不过是一个骗局而已,这个骗局掩盖的是他思维混乱呢,还是掩盖了其他的事实真相,就还要查证了。” “哦?”白玉堂也不知道听到这话应该作何感想,“那还真是有点叫人失望。” “是吧。”展昭摸了摸鼻头,露出失望神色来,叹了口气,“最讨厌案件中间出现这种情况,信心满满本以为是大事件,没想到只是个小插曲,还要从头开始。” 白玉堂想了想,问,“这么肯定廉浅义不是记忆遗传?” “嗯。”展昭点头,“非常肯定。” “具体说来听听,理由?”白玉堂让展昭给解释一下,展昭想了想,道,“你知道他回忆到那一代么?” 白玉堂摇头,“他曾祖父?” “嗯哼,加上他自己的,总共四代!”展昭回答。 “然后?” “然后就是不可能啊!”展昭郁闷,“人类的大脑目前我们可以使用的也不过是小小的百分之五。我们身体里面的所有器官、思维系统、神经系统,等等任何身体的零部件,都是只适应这百分之五的,百分之六就已经让世人觉得癫狂了,更何况四代的话,就是四倍,达到百分之二十……那他的生理上,也就要配备相应的多出三倍的零部件!”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比如……八只眼睛?” “那就一切皆有可能,思想有多远变化就能有多大了!”展昭耸耸肩,“可是看廉浅义的身体检查报告,特别是他的神经功能……要我怎么说呢,和正常人一般无二,那是绝对不可能支持他四代人的庞大记忆遗传的!更何况他还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自己理清了思路!那不是人!” “那是什么?” “超人!”展昭斩钉截铁地回答,“他要是真能办到,我们根本不可能抓住他!因为他的智商会两杯甚至三倍于我们!” 白玉堂忍不住打了声口哨,“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说他保留着几千年前的记忆,就一定是假的是么?” “如果只保存了那一代,那也许有0.00000001%的可能性,如果说这么多年代的记忆都保存下来了,那么这个人不是骗子就是疯子!”展昭揉了揉脖子,“还是公孙说的什么化尸水更加靠谱一些!” 白玉堂失笑,看出展昭心里不痛快,当然也可以理解他的失落。 将车子停在了警局的地下停车场,白玉堂打开车门,就看白锦堂正靠着他的座驾抽烟呢,身旁是同样出来抽烟的赵虎和马汉。 “盯梢情况怎么样?”白玉堂关上车门,问马汉和赵虎。 “头,人手都安排好了,绝对没有打草惊蛇,那个投注站也的确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展昭好奇问。 “老头一个人,可买盒饭十份,盒子不往外送,后院有个柏油桶,每天都烧那么一回。”赵虎嘿嘿一笑,“还有……每天必定有几个人来买彩票,往返于彩票投注站和考古地点之间!” “嗯……”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基本可以确定廉浅忠的所在位置了。 “对了,大哥……”展昭看白锦堂,“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找公孙吃饭。”白锦堂耸耸肩,“不过估计今晚这顿可以省了。” “大哥,你是不是瘦了一点?”白玉堂皱眉,“公孙工作时间不定,可是马欣来了之后,法医室的小冰箱里面都是吃的,他不会饿肚子,你别也跟着他不吃饭吧。” 白锦堂笑了笑,展昭也凑过去仔细端详,“是哦!貌似是瘦了一点,脸颊凹进去了一点点感觉跟小白更加像了,不过你比小白高……” 话没说完,白玉堂用手指头捅了他一下,对于身高方面比白锦堂矮一点,白玉堂是不爽的,当然,白锦堂是高得离谱了一点。 “你回过家了么?”白锦堂将烟掐灭,问白玉堂。 白玉堂搔搔头,“跟妈打过电话了,这个礼拜就回去了。” 白锦堂满意点头,“告诉公孙,我回去处理事情了,他好了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接他回家。”说完,上车走了。 “记得吃饭啊!”白玉堂在后头喊。 白锦堂伸手轻轻挥了挥,示意知道了。 “啧啧。”赵虎摸着下巴在后头行注目礼。 “喂,你干嘛?”马汉不解地看他。 “喏,小马哥!”赵虎搭着马汉的肩膀,道,“如果问呢,整个S.C.I.……不是,是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里面,哪个最有男人味呢,那一定是白大哥了!” 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看他,马汉失笑,“那么请问你见过的最没男人味的是哪个?” “噗……”赵虎忍笑,“小驰驰,男孩味!” “阿嚏……”楼上,白驰一个喷嚏打出来,靠在沙发上焦急地等着法医室里头公孙他们出结果。 这时候,白玉堂等上楼来,早就听说公孙发现好东西了,都好奇。 进了办公室,白玉堂和展昭先看视频。 “这是个什么东西?人么?”展昭觉得那个白影看着有点不太像人,但行为举止又完全是人。 “可能是红外线摄像头出现的视觉差错!”蒋平摇头,“我正在找其他的监控资料,楼上也已经取证,只是不明白谁那么大本事,竟然从警局的屋顶做手脚还没有被发现……这少说没动用直升飞机也得动用个滑翔伞什么的,普通人应该不会有这种装备也不可能进行这种研究吧?” “这倒是。”展昭点了点头,“对了,公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验尸,跟一大堆肉酱作斗争!”蒋平对法医室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洛天和秦鸥估计已经吐了。” 展昭和白玉堂失笑,戴上口罩,一起打开了法医室的大门。 公孙正在摘除口罩,房中的鼓风机不停地往外扇着风,看来已经结束了。 马欣正在电脑旁做记录,一旁秦鸥和洛天都从门口挤出去,在走廊上深呼吸,看来也是受够了。 “怎么样?”展昭和白玉堂问公孙。 “都在那边。”公孙指了指解剖台,“白色的是清理出来的骸骨,密闭盒子里头的是肉酱。” “那么少?”展昭有些纳闷,“三具尸体只装了三个盒子么?” “脂肪都液化了,其他大部分水分都直接蒸发了。”公孙说着,摇头,“整具尸体被破坏殆尽,的确跟化尸水差不多效果,废水在下面的桶里。” “人为造成的么?”展昭弯腰,盯着那一盒子一盒子的肉酱看了起来,“嗯……凶手破坏尸体是有目的的吧?可这几具尸体都已经全面检查过了,为什么要破坏呢?” “没错。”公孙走过来,“起先我也没什么头绪,这几具尸体根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凶手为什么要破坏。” “于是你想通了什么?”展昭问。 “于是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问。 “对了,你们有没有玩过碟仙?”公孙突然问了一个和案件看似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 展昭和白玉堂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摇头,“没……不过听说过。” “碟仙有悠久的存在历史,是古代通灵人士或者巫师装神弄鬼时候常用的一种骗人伎俩。”马欣边敲电脑记录报告,边帮着回答。 “据说是在里头放了虫子,是吧?”展昭问。 “没错!”马欣点了点头。 “然后?”白玉堂问公孙,“跟这几具尸体有什么关系?” “嗯,如果说整个案件是一场骗局。”公孙一笑,伸手指了指床上的白骨,“那么这些尸体就是被放在碗里头的虫子,用来使骗术更完美!” 第二十三章 连环套大鱼 公孙说了一句大家都无法理解的话,所有人的思维都拧住了,无法转过来,这里面包括展昭。 “公孙……什么意思?”展昭头一次有一种自己好笨的感觉,看公孙,“虫子?” 公孙微微一笑,问他“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大家都不去最直观地看一下扣着的碗里是否有虫子,而是宁可相信是通灵了呢?心理学家,解释下!” 展昭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恍然的声神情,“哦……是一种依赖心理!通灵之术大多是为了和死去的灵魂沟通,也就是我们潜意识里其实希望这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有意地忽略了可能存在的作假的情况。也就是说我们思考的基础是碟仙真实存在,虫子不存在!所以才得出之后的结论!也就是说,思维的基础错了,就全部错了,目标在东边,我们的起始点却在西边,做得再好也找不到目标!” “嗯,夸你聪明没什么意思。”公孙笑眯眯,“一通百通!” 白玉堂听了也是一个愣神,“我们考虑的基础是相信尸体被破坏了……于是才开始之后的思考。” “还没追到头!”展昭和公孙同时提醒白玉堂,“谁的尸体被破坏了?” 白玉堂一愣,张了张嘴,脸上惊讶神色。 “我当时的表情比你夸张很多!”公孙走到了冷冻柜前面,指着最下面的一排柜子说,“这三个柜子是空的,里面并没有放任何的尸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当时我还是处于本能打开看了!”说着,伸手忽然拉开了其中的一个柜子。 白玉堂和展昭往里一看——空的。 都同时望向公孙。 “再往里一点呢……”公孙说着,哗啦一声,将柜子彻底拉开,就见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尸袋。 S.C.I.其他人就在门外看着呢,也有些傻眼了,洛天走进来,“怎么会?!” “很简单。”展昭冷冷一笑,“知道松鼠如果发现了大量的松果,一次带不走,会怎么做么?” “啊!”总人同时一拍脑袋,“藏起来,等过会儿再来拿!” “被耍了!”众人过来打开了另外两个藏尸柜子,“好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可是尸体短了一截啊!”白驰觉得不对劲。 “被截断了。”公孙将尸袋子打开,“果然……因为冰冻的缘故,所以没有血液流出来。” “……这么做是为了来偷走尸体?”白驰忽然很不解,“那些融化的尸体和谷歌是障眼法,阿毛他们的尸体上有秘密?” 展昭拍了拍有些混乱的白驰,“小驰驰,有时候想要的,未必是有问题的,不想要的,却可能是有问题的,路可以往前走,也可以往后走,只是习惯了往前走,所以不习惯逆向思维。” “娘喂……”赵虎拍了拍脑袋,“你们说人话可以么?我听不懂啊。” 公孙轻轻摆了摆手,道,“展昭说得没错,被换过来的尸体完全没问题!”说着,伸手指了指解剖台上的那三具白骨,道,“非常正常……可是你们别忘了,原本那些尸体的骨龄是超一般的!” “哦!”赵虎抓了抓头,“闹明白了啊,那帮孙子是不想我们有那些骨头!那些骨头是对的骨头,不是不对的骨头!也是不对的骨头,却是对的骨头!” 众人都觉得有些犯晕,马汉伸手拍了拍兴奋的赵虎,“虎子,你还是浑点儿吧,你明白了别人就该浑了!” 众人都笑。 “虎子说到点上了!”展昭点了点头,“原本从那些超过正常骨龄的骨头上,我们可以查到重要的线索,所以才会用这么一招偷天换日,让我们抓瞎!表面上是要让我们以为尸体被毁掉是因为里面有什么秘密,于是我们就会拼命地去化验和研究这三具假尸体,从而错过了真尸体上的证据!” “这些假尸体的骨头经过强氧化剂的侵蚀,几乎已经没有活细胞了。没活细胞是个很麻烦的问题,如果里头再混进真尸体的毛发,那判断可能就会出错!”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没法比对DNA,就必须到更加专业的机构去寻求帮助,于是等我们离开法医室的那段时间,再想办法来将尸体运出去!那个人悄悄地进来,表示他很熟悉警局的内部构造。一般高楼,底层的保卫越严密,高层就越宽松,因此他从顶楼进入。实施这种计划,表示他必定有光明正大进入S.C.I.法医室的方法,而且确定进来的时候还可能没人!” 马汉皱了皱眉头,“要怎么样进来?” 白玉堂伸手一指法医室上方破了一个洞的窗户。 “哦!”众人立刻都明白了——窗户破了,必定要修的!而且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安全隐患,包拯必定会找人来安装防盗设施,施工的时间必然是在晚上,众人都不在的时候! “那段视频……”蒋平想到这里,忽然一皱眉,转身快步回去办公室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脸色严峻——说实话,那段视频肯定是作假了,蒋平的监视器是内部网络,有内鬼! 蒋平回去之后,彻底检查警局的安全监控网络,起先他觉得很羞辱,自己妄称最强黑客,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耍了。可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怀疑,他的监视系统是内部网路,与外部网络物理绝缘的,而且还有自己的安全系统监视,因此能修改的人必然是通过内部网络进入。另外,蒋平之前在建设内部网络的时候,包拯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高层,也未必每一个都是干净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句话,蒋平一直没跟人说过,但是他知道,这是包拯给他的暗示,高层里头很有可能有害群之马,要早作防范……蒋平自然防范了。 快速检查了一下系统,蒋平忽然兴奋了起来——狐狸尾巴被他揪住了! 法医室里面,让卢方联系修玻璃的人,按正常手续走,然后布置大家准备好,等时间定了,伏击抓捕那个真正的做手脚的人! 展昭在一旁盯着阿毛他们的尸体看了良久,忽然问公孙,“你有想到任何线索么?” “一般知道人的骨龄,并没有任何的用处,而我之前给尸体做检查,又没有发现异样,于是我就想到,是不是尸体的骨头有病。于是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大蹊跷!”公孙说着,让马欣调出了资料来,交给展昭和白玉堂。 “你们看。”公孙脱了手套指着文件,“这几个人的骨龄偏大,据说是遗传,可是我做了仔细的检测后发现,除了老龄化之外,还有严重的骨质酥松和骨骼疾病,这骨头就跟经历了核辐射似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的确是可怕的骨头状况。 “因为骨头太老了,死者又穿着清朝的衣服,于是我就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碟仙的错误!”公孙一笑,“我只想到,是骨骼老龄化过头导致了那些疾病,而非那些疾病,导致了骨骼老龄化!”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一愣之后,恍然大悟,什么他们祖辈在南洋打工,受到电磁辐射导致骨头老龄化的鬼话,都有可能是编造的!还有这几个人的记忆遗传,一切一切的思考起始点,是他们开始思考的大前提错了。 看来,众人都成了依赖碟仙的迷信者,而那位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范医生,可能正是那碗里的虫子。 “我们查了一下,得到一条重要的线索。”马欣指着电脑上的资料继续说,“这种骨骼病,在历史上有一定的记录。日本早年发展工业导致了大范围金属污染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各类疾病,其中这种骨骼病就是一种代表性兵力。患者除了骨骼老龄化之外,还有一定的精神疾病,会出现幻想和精神疾病。那种污染来自于一种制造工业污染。我上网搜索了一下老新闻,发现阿毛他们所在的村子呢,也就是那个在开发的宋朝古墓附近,有一座历史悠久的金属厂。后来因为重度污染被关停了……可水源已经污染,影响了当地人的整体健康状况!因为影响实在是有些恶劣,所以这事情媒体也没有打死报道。” 展昭拿过那份骨骼报告,想了想,“这些资料的确很有用,可是这一切就算指向范医生可能是个骗子,但也不是能定罪的证据,凶手至于为了它们如此大费周折?!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关键线索!” “头!” 这时候,就见蒋平拿着笔记本冲进来了,进屋后赶紧关门,压低声音说,“咱们内部网路有内鬼!” 众人都一愣,惊骇地看着他,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警局地震级的丑闻。 “我查看到内部网络的系统被修改,就是调换视频那里!我们被蒙了,有个每部人员将我的内部网络密码给了一个黑客,那黑客轻松地就进入安全系统修改了视频,导致我们调查方向错误!” “多少人知道密码?”白玉堂皱眉,警局里头的人?那么容易改么! “十个!”蒋平放下笔记本,对白玉堂做了个鬼脸,“最高级别的那几个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展昭问,“能查出来?” “唉,之所以那么容易修改,是因为钓鱼需要!只是我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出事!”蒋平吐吐舌头,点出一分资料,“那孙子肯定万万没想到,大爷我给他们的内部密码,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谁敢把密码给别人,就等于来自首说他是内贼” 众人精神一振,凑过来看资料,看了一眼都彻底愣住! 只见资料上出现了一个四五十岁中年警察的资料,一头灰发,五官分明样子非常坚定冷酷,一看就是军旅出生的。 “魏子强!”展昭冷声道,“让钱嘉让换掉马汉的人……” 众人都一愣,同时问,“谁要换掉马汉?” 展昭对白玉堂扁扁嘴,不小心说漏嘴了。 马汉就在旁边呢,自然听到了。他之前心里也有数,赵虎做了什么,他知道也感激这个兄弟,只是没想到……警队内部那么高层的人里,竟然有一个内鬼! “他和包局平级的吧?!”马欣一听有人对他哥不利,立马黑了脸色,“为什么他要帮人偷走尸体?” 展昭原地走了两步,对蒋平说,“蒋平,你查查这份病历报告,警察的体检资料或者监狱服刑人员的体检资料……总之整个内部安全网络彻底查一下,看看还有谁有这种毛病!” “好!”蒋平根据资料开始查询,很快,资料显示了出来,只有一个人的体检资料和这个非常想死。 那是个监狱服刑人员,姓王,叫王良友。别看名字温和亲善,这家伙可是个盗墓贼也是个古董艺术品大盗,犯下过很多案子,涉及的金额够枪毙几回了,可他被判处无期。之所以不判死刑,是因为他还有一伙党羽在逃没抓住,另外,还有巨额的资金和国宝级文物没有找回。 “查这个人和阿毛他们有没有关系。”白玉堂皱眉对蒋平说。 “已经在查了。”蒋平快速敲击了几下电脑后,猛抬头,“头!王良友和阿毛他们是老乡!只是王良友早年去当兵了……之后就没回村子!” “当兵?”白玉堂一愣,皱眉想了想,“查查他和魏子强之间有没有什么交集?” “嗯。”蒋平又查找了一下,“哦,头!魏子强以前在部队当教官,教过三届新兵刑侦术……其中有一届的学员就是王良友!”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笑了,“原来如此啊……” “猫儿,要不要通知包局?”白玉堂皱眉,此事非同小可。 “嗯。”展昭想了想,摆摆手,“包局和魏子强是平级,你也知道包局眼里揉不得傻子,万一表现出不自然来,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我们先查他个人赃并获,板上钉钉了之后再给包局个惊喜。另外……我们还得放长线钓大鱼呢。” “哇!”赵虎失笑,“展博士,这鱼还不够大啊?” 展昭一挑嘴角,“不够大!” 白玉堂看展昭,“猫儿,想到什么了?” “不是想到什么,是想到所有了!”展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什么?” 白玉堂一愣,仔细想了想,猛抬头,“谁都有缺钱的时候!” 展昭抓住白玉堂的头发一通乱揉,“真聪明!” 第二十四章 餐厅钓鱼风波 展昭主张放长线钓大鱼,众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展昭就等于是头脑,S.C.I.一向尊崇一句广告词——相信猫,没错的! 展昭和白玉堂仔细地安排了接下来的行动,就等着天黑抓人,当然……还要适时地放出风而去,也就是说,需要先放个饵。 离开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吃个饭,展昭戳戳马汉,“去吃饭么?” 马汉有些纳闷,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身边的白玉堂,“吃饭?” “哦……”公孙心领神会走过来,“餐厅估计有人守在那里,等着听消息,咱们这时候放饵最合适。” “我和玉堂不方便出面,有人会防着我们。”展昭一脸的坏主意,“魏子强为了避嫌轻易不会触动,所以肯定让亲信来探消息……他手下能跟S.C.I.说上话的,估计也就是钱嘉让了,你带着欣欣去,最合适!” 马汉点了点头“我去倒是没问题……不过该说什么?” “大哥。”马欣过来拍他肩膀,“戴个耳机被,让展博士教你。” 马汉看展昭和白玉堂,两人都点头,“就这么定了!” 一会儿,马汉和马欣公孙一起去食堂吃饭。马汉戴着窃听器和隐形耳机,马欣是来给他配戏的,公孙是去凑热闹的。 三人晃晃悠悠进了餐厅,其他人在办公室里透过窃听器听热闹,也都不肯出去吃饭,白驰就去买了外卖来。 展昭边啃披萨,边发短信。 白玉堂在一旁看着,问,“猫儿,你给谁发短信呢?” 展昭眨眨眼,“我在编短信,还没有发出去,时机未成熟。” 白玉堂莫名,“什么时机?” 展昭啧啧两声,“不见兔子不撒鹰!” …… 这时候,就听到食堂里头的马汉低声说了一句,“鱼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估计早就有人盯梢了。”赵虎靠在窗户边听着,笑了一声,他对钱嘉让还是非常反感。 展昭笑眯眯,按了个发送键。 白玉堂托着下巴,展昭的表情应该是在恶作剧。 钱嘉让其实并不是经常去餐厅吃饭的。 警局的餐厅分好几层,大家都去离自己最近的一层。因为警察是一种最没有饮食规律的职业,所以警局内部餐厅基本是全天二十四小时供餐,而且伙食极好,但是职位比较高的管理人员不经常来。 当然,对餐厅利用率最高的就是法医室的人……貌似法医和鉴识人员都很爱吃东西,估计工作内容比较开胃。 马欣熟门熟路,要了晚餐还要了好几样点心。 从猪排饭到蛋花汤到烤鱼再到甜点,最后还要了一根香蕉和一块黑米糕,马汉还在旁边看着马欣点菜,无奈地说,“唉,别以为嫁出去了就乱吃,小心胖了洛天不要你。” 办公室里,洛天正喝茶呢,见众人看自己,尴尬地张张嘴,“胖瘦不要紧的……” 秦鸥在一旁笑。 马欣还不乐意了,一气要了两块黑米糕,不愧为警局大胃女王的称号。 “买这么多啊?” 不出意料,钱嘉让跑来套近乎,问马欣“晚上值班?” 马欣叹了口气,“唉……出事了么,自然要值班。” 马欣的说辞大多是展昭事先安排好的,虽说是钓鱼,蛋在让鱼看到诱饵的同时,却不能让鱼起疑心!法医室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值班是不可能的,值班才自然。 “我听说有人潜入S.C.I.法医室破坏尸体,真的假的?”钱嘉让还八卦了起来。 “咳咳。” 这时候,公孙在他身后出现了,要了份烤鱼又要了份汉堡,看来食欲不错。 展昭又笑了笑。 白玉堂越想越不明白,伸手拿了展昭的手机看他最后发出去的那条短信,立刻傻眼,望着展昭,“猫,你……” 展昭嘿嘿一乐,“好戏在后头呢!” 白玉堂摇头,一旁白驰叼着披萨凑上来看,只见展昭这条短信是发给白锦堂的,写了一句话,“有人对公孙有意思,在食堂缠着不放走了。” “呵……”白驰倒抽了口凉气,开始担心一会儿食堂会不会有流血事件发生。 白玉堂托着下巴继续听那边的对话。 “话说回来,你们白队也太严厉了吧。”钱嘉让继续套话,“法医室有人侵入,那要外勤人员执勤才行么,让你们几个法医留守?” “唉,案子紧人手不够用啊。”马欣摇头,“所以我这个弱女子只好多吃点东西,万一有事情发生,打不过起码还能喊大声点儿。” 钱嘉让让她逗得直乐,跟着三人去餐桌边坐下吃饭,马汉向来话不多,按照展昭的知识,找了张四人的圆桌,挨着马欣坐下。 一桌总共四个人,马汉和马欣坐到了一起,就表示钱嘉让无论坐那儿,都会挨着公孙。 “要不要给你们借调些人手帮忙?”钱嘉让全然不觉,做到了马汉身边,继续套话。 马汉看了看他,问,“借调哪儿的人手?” “人事方面我还是能帮忙的,就怕你们白队不要。”钱嘉让说着,问公孙,“公孙你是法医室主管,你要不要人?” “你提供活人么?”公孙嚼着烤鳗鱼阴森森地问。 钱嘉让一个激灵,公孙要活人值班还是解剖啊? 展昭在电脑前,呵呵地笑。 白玉堂戳戳展昭,指了指话筒,示意——怎么办?别光笑,钓鱼啊! 展昭摆摆手,示意——还不到时候。 白玉堂等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众人吃着饭就没话说了,公孙吃了鳗鱼看看汉堡,觉得干,就又去要了一份拌面,呼噜噜地吃起来,边嘟囔一句,“欣欣啊,晚上没事干脆大扫除吧,找人来清理一下冷冻柜,那地方不洗明天更臭了,肉酱都快长毛了。” 公孙说话声音不大,但身边坐着的其他警务人员都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呢,无奈听得清楚食欲全无,纷纷捂着嘴就跑了。 钱嘉让打开橙汁喝了一口,“清洁人员我帮你们安排吧。” 公孙和马欣都不知道要不要回答……因为展昭说了,是钓鱼,这会儿鱼上钩了,就不知道火候如何……一时间两人都看马汉,因为马汉等着展昭的指示呢。 马汉见两人看自己,心说你俩别看了,小心露馅。 钱嘉让也有些疑惑,同时看马汉。 展昭对马汉来了一句,“不用,让卢方安排吧。” 马汉脱口而出就说了,钱嘉让看了看马汉的神色,心里有数,马汉大概知道自己要调走他的事儿了,对自己有些意见,S.C.I.这帮精英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以为是,正直不屑圆滑……不过这样也好,比较好套话,不痛快都摆在脸上的人不用防着。 白玉堂戳了戳展昭——接下来? 展昭对他挤挤眼睛——有招! “卢方找的是外部清洁工吧?”钱嘉让显得比较担心,“刚刚出过事,不如让内部人员来做?” 马汉犹豫起来,其实他是等展昭指示呢,可展昭这头继续嚼披萨,不说话。白玉堂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心说,这也算是欺负老实人的一种新招么? 可在钱嘉让的眼里看来,的反应很正常,更加坚定了马汉别看平时很酷很锐利的感觉,其实还挺老实的么,就问,“有什么难处?” “没有。”展昭嚼披萨,马汉那头也立刻答一句没有,钱嘉让心中暗笑,果然闹意见呢。 “唉,小马。”钱嘉让认真给马汉做思想工作,“怎么吱吱呜呜的?要知道整个S.C.I.,我是最欣赏你的,怎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我啊?” 马汉笑了笑,可耳机里头只有展昭嚼披萨的声音没说话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只好笑而不语。 钱嘉让见马汉的表情,觉得自己这高帽子带对了,果然人喜欢听好话,要再接再厉。 白玉堂和白驰感觉都有些憋闷,同时拽了拽展昭——快! 展昭“咳咳”咳嗽了一声,那头马汉不知道这句该不该学,就也犹犹豫豫地跟着咳嗽了一声。 钱嘉让知道,这会儿估计是话匣子打开了,之后谈话就好办了! 赵虎在突然噗一声乐了……展昭是太了解马汉了。以马汉这人防备心很强,大概跟狙击手的职业有关系。钱嘉让上来套话,一套他就说,太假,套来套去不肯说,就钓不着鱼。 展昭是故意让钱嘉让经历那么一个小波折,先问,马汉不说,显得跟他闹意见,美言几句,马汉说了……钱嘉让这种比较自负的性格,不会怀疑有诈,只会自满于自己的本事,马汉这种年轻人,耍心眼怎么可能赢得了自己,因此对之后“套”出来的话,也会深信不疑。 展昭见情况差不多了,就说了声,“吃饭吧,晚上S.C.I.我们都有任务,外部的人来,会有人卢方叫人盯着,内部人就不一定了。” 马汉算是没脾气了,他也知道展昭用的什么法子了,就如实说了。 钱嘉让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哦……这样啊,应该的应该的,呵呵。” S.C.I.众人也自然明白了展昭的法子,都对他这种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能力很无语,幸亏这不是个坏人,而是专门治坏人的人,不然就麻烦了。 马欣吃着饭,见公孙吃了鳗鱼,又跑去买了个鸡肉卷来,心里琢磨着,最近白大哥可能需求量比较大,公孙的热量摄取量比平日多了一点! 公孙看到她的神情,挑起嘴角一笑——那你吃那么多算是在做准备? 马欣脸皮挺厚不过也是个女的,脸红红瞪了公孙一眼,公孙笑。 正这时侯,靠在窗边的赵虎看到了下头飞驰驶入停车场的那辆黑色车子,说了一句,“靠!白大哥的车来了。” 展昭立刻看手表,微笑着跑到麦克风边,对马汉说,“马汉。” 马汉吃着饭呢,听到展昭叫他,就估计展昭接下来会让他做什么,不动声色地听着。 展昭看着手表,算了大概十五秒中的时间,对马汉说,“假装起来加菜。” 马汉愣了愣,但也没犹豫,站起来加菜去了,桌子并不是太大,马汉要起来,钱嘉让就往旁边拉了拉椅子,挨着公孙近一点。 公孙嚼着鸡肉卷看他,等着马汉加完菜回来,接着钓鱼。 而对面坐着的马欣,是正对着大门口,看到门口出现的那个身影……马欣差点咬到舌头,心说——乖乖!精彩了啊! 马汉走到加菜的地方回头看,也抽了口凉气,他算明白展昭什么意思了,因为白锦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往公孙身后走呢。 “小马,什么菜啊?”盛菜的大婶见马汉的菜也没吃多少,不解地问。 “白……”马汉张了张嘴,大婶立刻给了他一勺白菜,附带一个狮子头。 马汉擦了把汗,端着饭菜往回走。 钱嘉让见马汉回来做了,就继续往一旁靠,挨公孙挺近,让马汉好坐进来的时候方便,马汉见白锦堂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心说——完了。 公孙嚼着鸡肉卷准备接着往下看热闹,却觉得眼皮子跳,背后凉丝丝的,餐盘里一个阴影。 而此时S.C.I.众人都聚集在电脑前面,因为蒋平实在忍不住了,调出了餐厅的监控画面看,这会儿是声情并茂了。 就看到白锦堂黑着一张脸走到公孙身后,看着公孙和钱嘉让几乎挨在一起的胳膊。 “我赌大哥肯定发飙。”赵虎压了二十块钱。 “不会吧,大哥最近理智很多。”白驰也赌了二十块。 众人纷纷掏钱押在两边。 展昭却突然对着麦克咳嗽了一声,惊醒了盯着白锦堂发呆的马汉,“白大哥。” 马汉顺着展昭的意思,叫了一声白大哥。 “咳咳……” 随之而来的是公孙的咳嗽声,钱嘉让也回头,看到了白锦堂。 他倒是知道白锦堂这个人,警局一半以上的新型警用器具都是他捐助的,特别是那个未来世界似的超豪华法医室。他跟公孙是合法结婚夫夫,这点警局也人尽皆知。只是……他可不知道这位白家大哥干嘛那么“冷酷”地看着自己,还是白家人一贯都这么“酷”? 白玉堂扶着额头等待悲剧发生。 公孙可明白了,跳着脚心里大骂——死猫啊,敢暗算老子! 展昭闷笑,拿出二十块钱来压在两堆前中间,“我赌豹子,打不起来,大哥会被公孙拖走。” 果然,就见公孙拖着要宰了钱嘉让的白锦堂就走,“你来干嘛?” “捉奸。”白锦堂回答一句,公孙一脚踹过去,拽着领带把人拖走了。他多精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展昭使坏整人呢,同时也是给个合理的理由,让他今晚不出现。 只是今晚不在法医室,回家更惨,白锦堂肯定要折腾了,早知道多吃个鸡肉卷。 马汉和马欣两兄妹一个端着菜盘一个捧着奶茶,替钱嘉让捏把汗,这算是躲过一劫啊?! “怎么了?”钱嘉让还是一脸茫然。 展昭对着麦克告诉马汉,“没事,吃饭吧。” 马汉同样复述了,坐下吃饭。 马欣则是在一旁八卦,“钱长官,你害死公孙了哦!” “啊?”钱嘉让张了张嘴。 展昭则是满意地点头,女人大多都会八卦,但是在该八卦的时候八卦的女人那才是聪明的女人。 随后,马欣绘声绘色跟他讲白大哥是个醋坛子,刚刚要不是公孙及时把他拖走啊,你今天非得脱层皮不可! 钱嘉让也是擦了把汗,想想刚刚那场景可能是容易让人误会,他倒是听说过白锦堂这人性格古怪,不过S.C.I.哪儿有正常人,包括他们的亲戚。 展昭拿起麦克风,对马汉说,“欣欣,今晚公孙没法来了,就你一个人行不行啊?” 马汉立刻复述。 “嗯……”马欣多聪明啊,皱了皱鼻子接话,“那怎么办,你们都还要出去。” “你上办公室呆着,蒋平洛天在呢。”马汉照着展昭的话说。 “可是队长说了法医室里头要有人啊。”马欣回话。 “要不然一会儿让白队找人修玻璃外加大扫除得了。”马汉照着展昭的话说,“这样不就有人了,你们都别待了。” “哦,那好啊,我找洛天去。”马欣笑眯眯回话,她喜欢洛天这也是警局上下都知道的事情。马欣条件不错,追得人不少,她怕麻烦就放出风声了,全警局男生都挺有意见,说S.C.I.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迅速地吃完了饭,马汉和马欣回办公室了,钱嘉让只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也匆匆回去自己哪里,估计是去报告探听情况了。 马汉和马欣进了电梯,对击一掌——这鱼算钓着了! 第二十五章 黑幕 展昭幕后操盘的钓鱼很成功,剩下的事情文人就该退场,武人出马了! 白玉堂还是详细地盘算了一下今晚的行动,总觉得……还是不够完美。 首先——做事情要有大局观,条理要清楚!特别是有那么好的香饵,怎么才能钓一条更大的鱼呢? 说起S.C.I.的这一对组合,也算很有意思。 展昭无疑是一个顶级聪明的人,但他能作弄很多人,却总是被一个人制约,这个人就是白玉堂。 很难想象一个如此聪明的人,打牌下棋玩游戏能赢所有人,但却常常是白玉堂的手下败将。对此,白驰曾经认真地问过展昭,“这是为什么?” 展昭的回答是,“我让着他!” 公孙的回答比较科学,“诸葛亮聪明不聪明?但他始终是个参谋,做老大要有条理和逻辑!还要懂得使唤聪明人。” 于是,白队长最了不得的地方,就是把展昭那天马行空,很多人都看不明白的思绪都抓住,揉揉揉,跟揉猫毛似的,揉平顺了,层次分明! 这次要做的是伏击,步骤就是——引诱、设陷阱、埋伏、抓人! 看似是简单,但结果却可能有很多变数。 对方要做的就是假扮成修玻璃的工人或者清洁工直接进入法医室,因为这些工作人员都需要带上大型的工具箱,所以一定有地方藏那几具尸体。 可现在有一件比较令人头痛的事情困扰着白玉堂!第一,要抓住这帮偷尸体的人并不困难,困难的事,将幕后的真正指使者揪出来,也就是比钱嘉让魏子强更后面的那些人,如何才能让他们露面呢? 结论就是,在打埋伏之前,还要设一个陷阱。 白玉堂的条理卡在了陷阱那一环上,伸手轻轻捏了一把正在吃东西的展昭的肩膀,“猫。” 展昭瞄了他一眼,凑过去,“嗯?” “光抓小喽啰没什么意思,还容易打草惊蛇。”白玉堂认真道,“得想个摸着大鱼的方法。” “嗯。”展昭点头不说话。 “密码是魏子强电脑上传出去的,这本身就是一个证据,但是电脑这东西,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搪塞过去。如果证据不足,只会让对方缩进壳里……魏子强不过是在诸多关节上比较重要的一环,真正的幕后还隐藏在暗处。”白玉堂说完,见展昭双手托着下巴,仰着脸看他,还边打了个哈欠。 白玉堂看了他一会儿,“猫,困啊?” 展昭摇摇头,继续盯着白玉堂看。 “那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白玉堂接着问。 “听到啊!”展昭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最好想个法子让魏子强他们露出狐狸尾巴来,是不是?” 白玉堂立刻点头,“嗯,那你有法子么?” 展昭想了想,微微一笑,“法子么,当然不是没有的,不过么……” “不过什么?”白玉堂拍拍他,“猫,卖什么关子?时间可不早了。” “要你白队长牺牲一下!”展昭的笑容里头明显有些别的意味。 白玉堂放下笔,看他,“怎么牺牲?” “字面上的牺牲!”展昭一挑眉,“要钓大鱼呢,就要用大饵,要出大事呢,就要用大混乱!” 白玉堂单手托着下巴看展昭,“猫儿……说具体点。” “你说,小丑为什么要杀蝙蝠侠?”展昭忽然又问了句文不对题的。 白玉堂眉头皱起来,“你知道我不看漫画。” “岳飞为什么会死啊?”展昭换了个通俗易懂的。 白玉堂愣了愣,“猫儿,你想要我装死,好让对方放松警惕啊?” 展昭凑过去,低声说,“你敢不敢玩?不止你,还有我,咱们一起!” …… 白玉堂张了张嘴,“那,你我都离开……S.C.I.怎么办?!” 展昭一耸肩,“你也会说了,那你猜那些一直寻求机会却不得的人,会不会也在等这个机会?!” 白玉堂抱着胳膊,似乎是在认真考虑,“的确……” “我一直觉得呢,我们到目前为止遇到的很多事情,都和赵爵当年的研究有关系。这个研究,根据我的调查,和对赵爵那些秘密资料的局部破译,得出些结论来。基本上,有个神秘的组织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从事一些关于人类极限的研究。其中涉及到很多领域,有心理上的,也有神经方面的,当然……还有生物上面的。”展昭靠在桌子上,手里捏着空的奶茶杯子,“这个研究从战前就已经开始了,当时也许是属于官方的,但很显然,在战争年代,他们遭受了一次巨大的挫折。可着个计划并没有终结……当年的天才成员赵爵让那个计划重燃希望。然而,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赵爵这个怪人,似乎给那个组织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使其一蹶不振至今。而现在,他们又遇到了另外一个致命的挫折。” “没钱?”白玉堂问。 “嗯哼。”展昭笑了,“钱不是万能,不过要搞研究没钱就万万不能。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能用来研究得太多了,然而设备未必能跟上思想,要做实验,没有强大的经济后盾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经费,一次搞到如此多的钱,想要不动任何声色是根本不可能的!”白玉堂思索。 “原本,赵爵给我们留下的银行本票是最好的资金源,可是我们已经捐掉了。如果要得到另外的一笔财富,比较好的方法是……”展昭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白玉堂接上,“挖出一个宝藏!” “可是啊!”展昭认真说,“你认为世界上有真正意义上的宝藏存在么?” 白玉堂有些出神,“真正的宝藏?” “金矿钻石矿……都比不上石油矿赚钱!”展昭失笑,“有些甚至还不如盐矿!赚钱的方法千千万,何苦用盗墓这么蠢笨的方法。另外,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廉浅义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记忆遗传,那很有可能廉桐里祖上的传说,都是杜撰。” “这倒是!”白玉堂点头,“那些图是否真实存在的确是只凭着廉家人的一张嘴。” “唉!”展昭用胳膊蹭蹭他,“想一想!如果廉浅义真有什么记忆遗传,找图干什么,自己画呗!还有啊,廉浅忠真要找什么北宋大墓,为什么躲在彩票作坊里头一直等?他在等什么?考古队把大墓挖开?那少说也得三四个月之后,而且到时候宝贝拿出来了再抢么?那岂不是自找死路?” 白玉堂点了觉得有理,“的确,整个盗墓案子,还有那些骨龄超大的尸体这次的被盗,看起来都不合逻辑……可以说,故弄玄虚得有些过了,是成心想要绕晕我们。” 展昭轻轻一拍手,“……如果某一天,我得了十几甚至更多亿的不义之财,然后呢,我手头上又有几件宋代的艺术品。只要将东西带到国外,把艺术品拍出,然后用我的不义之财高价把它们买下来,那银子是不是洗白了?” “想通过这个法子洗钱?”白玉堂皱眉。 “之前一直找我们和赵爵麻烦的那个组织,有很多海外关系的,这样做简直太方便了啊!” “的确,就算真的打开宋代古墓,进去里头也未必能发现多少东西。”白玉堂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艺术品开价无上限,特别是刚刚挖出来的那些。宋朝墓地里头别的没有,唯独瓷器特别多,那玩意儿最不好估价,很容易开出天价来!又是黑市交易,很难查清楚源头。” “之所以一直不动手呢,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展昭的肩膀挨着白玉堂的,低声说,“那帮人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咱们既然握有他们内鬼的消息,不如顺藤摸瓜啊!” “说了半天……”白玉堂看展昭,“猫儿,你究竟什么主意?” “今晚,让那帮人偷尸体走!当然了,他们偷走的是公孙和马欣做的假尸体。这种东西,带走了估计也是烧掉。”展昭说着,脸上带出了一股子兴奋劲儿来,“然后呢,咱们给他们造一个大蛋糕,再制造个大混乱,看谁会来啃这一口!” 白玉堂搓了搓手,“猫儿,你准备跟他们大决战?” “是不是大决战我说不准,只不过呢,就跟下五子棋似的,先手的占大优势!”展昭冷下脸色,“咱们每次都是防守,现在那帮人处于弱势了,要抓住这机会,扭转局势!” “赌一场?”白玉堂见展昭眼里闪着一丝兴奋和狡黠,就知道他可能已经预谋已久,早就想这么干了! “具体的方法?”白玉堂自然是展昭一切行动的坚决支持者。 “首先,今晚让他们偷走假尸体!”展昭说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偷录下画面、搜集证据留有后用……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白玉堂点头,他也是正有此意,到现在为止,这似乎是他们能够接触到背后哪一层神秘黑幕的最好机会,应该放手博一下!魏子强这种高级别的警方人员竟然是内应,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自发行为,背后还有人呢,相比起来,魏子强也是一颗随时可以丢掉的弃子,只抓他,太可惜了! “然后?”白玉堂想了想,“还有个问题,洗钱那也得有黑钱可以洗啊……他们上哪儿弄来那么多不法收入!” “最好的法子么……”展昭想了想,拿出电话来拨通了白锦堂的号码。过了挺久,电话通了,不出所料,那边一股温馨暧昧的气息顺着长长的电话线传了过来。 “大哥。”展昭叫了一声。 白锦堂很给面子地说,“目前很忙!” “很急!”展昭追问,“有什么法子能弄到一大笔钱?” 白锦堂愣了愣,就听公孙的声音传来,“哎呀,你还没完啊!好累!” 白锦堂笑了笑,很是温柔地说,“那你先休息会儿。”说完,索性点了烟问展昭,“多大一笔钱?” “非常大!” “抢金库。”白锦堂回答。 展昭皱眉,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还有么?” “大宗金融诈骗。”白锦堂接着说。 “为什么都是违法行为?”白玉堂有些纠结。 白锦堂冷笑一声,“正当生意赚钱稳,利益久,后劲足。不正当生意赚钱恨,死的快,断子绝孙。” “除了这几样,还有没有别的啊?”展昭总觉得似乎都缺少些条件,应该不是那两种方法赚钱。 白锦堂又想了想,说,“大宗军火订单。” “不可能啦!”展昭翻了个白眼,“……要钱到手了之后,很久才会被发现,或者不会被发现的。” 白锦堂听后,忽然笑了起来,“哦……我想起件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白锦堂的笑声,都是心中一动——有门了! “把世界想成一个大箩筐,有好苹果自然就有烂苹果,可苹果都在一个筐里。”白锦堂一笑,“你也可以算一算,可以提供高薪和高收益的职位总共也才多少?可富人的量肯定比这个总数要多……除去挣白钱的那些,其他人手里的钱都是黑的。” “啊!”展昭恍然大悟,一拍手,“黑吃黑!” 白锦堂笑着点点头,“据我所知呢,最近会有一艘豪华游轮经过。似乎是艘赌船吧,那就是一个漂流在海上的黑金提款机!抓住十个富豪,每个人勒索十亿,那不就一百亿了么,而且这些钱是黑的见不得光,谁敢报警声张。”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眼前一亮——这个靠谱! “那船什么时候到啊?” “后天?或者大后天,我让大丁打听打听。” “ok!”展昭和白玉堂答应一声,谢过白锦堂,心满意足合上电话。 展昭胳膊肘一桶白玉堂,“怎么样?拍不拍板?” 白玉堂轻轻一点头……的确可以试一下放长线,钓鱼的同时呢,最好能掀开那一层神秘的帷幔!一个角也好,倒要看看躲在后面那个,是何方神圣。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意已决,他们可不想跟老一辈似的,揣着明白当糊涂! 第二十六章 SCI番外·圣诞节的鬼故事 2010年12越24日清晨。 展昭在一阵咯吱咯吱的嘈杂声中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休息日。S.C.I.的众劳碌命好不容易迎来了包拯大发慈悲集体放圣诞长假,据说还有个红包……貌似是大哥友情赞助的。 “喵~喵~” 展昭刚刚想爬起来,就听到一阵嫩嫩又闷闷的小猫叫声。 循着声音低头,就看到鲁班和莉莉娅懒洋洋地躺在他身边的枕头上。 展昭纳闷了,那里原本躺着的是白玉堂才对啊,伸手赶两只猫,“快下去,让小白看见,他又该把床单被罩都洗一遍了。” 莉莉娅和鲁班自然不懂,见展昭醒了,立马凑过来蹭来蹭去地要抱抱。 同时,被子里又传来了喵喵声。 展昭狐疑地掀开被子一看——好么,那窝小猫崽都在他被子里呢,一个个胖乎乎圆滚滚,生下来没多久,还没彻底断奶呢,一个个都特别可爱。 展昭一大早心情极好,将小猫门都捧出来摸了一个遍,就听到院子里又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爬起来,趴到窗台上一看……昨晚一场大雪,院子里已经银装素裹,在一棵雪松边夹了两把大梯子,大丁小丁趴在上面,手里拿着锯子正在锯雪松顶端的一截,看来是准备弄回家做圣诞树的。 里斯本和小狮子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白驰拿了个大脸盆,里头有新鲜的牛肉,正在喂狮子。 展昭打了个哈欠伸懒腰,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圣诞节气息。看看床头的闹钟——还不到八点,白玉堂肯定起床准备圣诞大餐了。他们好久没逛过街了,展昭准备一会儿一起去超市,筹备过节的食物……当然了,还有明天圣诞节要交换的礼物。 从床头柜里悄悄拿出一张发票来……这是展昭今天要去取的东西。前几天,他给白玉堂定了一份非常特别的礼物,那耗子肯定会喜欢,当然,要保密!小心翼翼将那发票藏进了钱夹子里,放在床头。想了想觉得不太保险,展昭又将钱夹塞进了口袋里……有生以来第一次揣着钱夹到处走,不过想想为了白玉堂的惊喜,还是忍一忍吧。 洗漱完后,展昭神清气爽带着一群大猫小猫出了卧室,下楼。就见沙发上,白锦堂正在喝咖啡,公孙在喝红茶。两人一派的大叔作风,一个看无聊的金融杂志,一个看更加无聊的报纸。 “大哥,公孙。”展昭下楼,接住冲过来跟他亲热的小狮子。 “早。”公孙跟他打招呼。 展昭见桌上放着一份他喜欢的腌三文鱼三明治,还有一杯温热的鲜牛奶,再往厨房里看了看,“玉堂呢?” “他去买东西了。”白锦堂说,“今天晚上有圣诞大餐,估计要买的东西不少,他和赵祯一大早就出去了。” “啊?”展昭有些不爽,丢下自己就去了啊。 公孙一笑,“他估计有什么要买的,不能让你看见呢?” 展昭一听,明白了,白玉堂给自己准备礼物去了啊……正好,一会儿自己也去拿东西。 “说起来……”公孙忽然问白锦堂,“你今年准备了什么?” 白锦堂微微一笑,略显得意地说,“秘密……总之你一定喜欢。” 展昭嘴角抽搐了一下,介于公孙那种非人的品味以及白锦堂那更加非人的、毫无原则的宠溺,很有可能买来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匆匆吃了早饭,展昭和白驰搭档,开车出去买东西了,心满意足地将礼物带回来,分头回去找地方藏好。 一直到了下午,才看到白玉堂和赵祯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后头还有被拉壮丁的洛天,捧着一人多高的东西。 展昭好奇,想偷看白玉堂给自己买了什么,但白玉堂并没有藏什么东西……这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么。 赵祯就更加了,他想不让人看见的东西,别人自然看不见,于是小白驰也很着急。 晚上的平安夜晚餐定了八点钟开始,众人分工明确,忙着准备。 白玉堂就和白驰一起去厨房做晚餐,赵祯和展昭还有公孙在外头布置圣诞树和房间,各自的礼物也都拿出来了,包装好堆在树下。 入夜的时候,白锦堂接到了一个电话,“嗯,好的,可以降落。” 展昭他们都竖着耳朵听呢,一听到“降落”两个字,立马明白……公孙的礼物是空运来的。 果然,很快就有直升飞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久,大丁小丁就推进了一个方形的盒子来,那盒子大概一米五左右长,半米左右宽。 白玉堂和白驰端着一只比鸵鸟还大的烤火鸡出来,看到那盒子也都好奇。 “这么大啊?”展昭问身边赵祯,“猜是什么?” 赵祯看着微眯双眼打量盒子的公孙,半晌才说,“放进一具尸体呢就刚刚好。” “叮咚……” 这时,门铃响了,从电子屏上看来的是包拯,展昭按了开门键。 S.C.I.那一群人不是名草有主就是名草互主了,都各自有节目,所以今晚来的只有孤家寡人。包拯是一个,展昭给赵爵也发了个短信,让他有兴趣就带着那个神秘阿那达来,不过要带双份礼物! 赵爵没回,展昭当然也没多在意。 包拯进了房间,外头又开始下大雪了,他在门廊拍了拍身上的雪,进屋就问给端上热茶来的白驰,“外头那个小孩儿是谁家的啊?这么大雪了还玩,让进来啊!” 展昭等人都愣了愣,白驰往窗户外面看,“哪儿有小孩儿啊?包局你眼花了吧。” “没啊,在你们院子里堆雪人呢。”包拯说着,站起来往窗户外头一指……只是窗外的雪地十分平整,出了他刚刚走进来时留下的一串脚印,什么都没有。 “呃?”包拯摸了摸头,一脸不解。 这时候,又一声门铃响。展昭凑到了电子门铃监控屏往外看,他原本以为真是赵爵呢……可门外没有人。 “门铃坏了?”展昭问大丁。 “不会吧?可能是附近的小孩恶作剧。”正在小心翼翼往圣诞树顶上挂星星的双胞胎异口同声,“家具设备前两天刚刚检查过。” 众人也没太在意,继续布置,白玉堂今晚准备的菜特别丰盛,整个房间里都飘着香气,众人早就饿得受不了了。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展昭闪过去看,就见是来送外卖的,白锦堂在酒楼定了几样平日吃不到的海鲜,见众人都忙着,他就打着伞到门口去签收。 那送外卖的很客气,“您好,圣诞快乐啊。” 白锦堂笑了笑,点头,“圣诞快乐。” “你们屋里好热闹啊。”在白锦堂签字那会儿,就听那送外卖的突然说,“那孩子是你们家啊?怎么大冷天穿着短袖在外头堆雪人啊,快让进屋去呀。” 白锦堂一个愣神就把名字写成了白锦棠……抬头看那送外卖的。 送外卖的可没在意那么多,接了票子将东西交给白锦堂,“帝王蟹是新鲜的,还有一盒蟹粉按照要求没煮熟,要在一小时内烹饪,不然要冷藏啊。”说完,转身走了。 白锦堂关上门,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一片白茫茫,哪儿有什么小孩…… 他摸了摸下巴,心说——不会那么邪门吧。 走回房间,众人还在忙碌,白锦堂将东西交给白驰,到沙发边坐下……正这时候,又传来了门铃声,展昭皱眉,“那么多人啊?”凑到门铃前边一看,“啊!” 众人都让展昭吓了一跳,凑过去看,可是电子门铃的显示器外边什么都没有。 “猫儿。”白玉堂正好端着菜出来,“干嘛一惊一乍的?” “呃……”展昭指了指电子显示屏,“我刚刚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白衣服的,贞子一样的人站门口按门铃,现在又没有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随即都笑了,笑展昭讲没营养的鬼故事,一点都不吓人。 展昭急着争辩——真的,是真的啊! “差不多能吃饭了。”白玉堂招呼众人去坐下,展昭拿出手机,皱皱鼻子又发了条短信——我们吃了哦,今晚菜超好,你不来损失自负。 短信刚刚发出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 白驰走过去接,“你好,Merry Christmas。” “呵……”电话那头,只传来沙哑的呼吸声。 “喂?”白驰以为是信号不好,侧着耳朵听,却听到电话那头有人说,“把孩子还给我……” 那声音低沉沙哑,“快把门打开,把孩子还给我……” “哇!”白驰扔了电话就往后缩,赵祯正在他身后呢,“干嘛,驰驰?” “鬼!”白驰指着电话,“女鬼索命呢!” “不是吧……”赵祯伸手拿起电话听,但是那头已经只剩下dududu的信号声了。 “什么女鬼啊?”展昭凑过来问,“说什么?” “她说什么把孩子还给她……”白驰记得家里的电话又录音功能,就将录音机打开,可奇怪的是,刚刚那段话没有被录下来。 “诶?”白驰端着电话上下左右查看,“不对啊!” 双胞胎过来驾着白驰的胳膊,“小驰驰,是不是想吓唬人啊?” “我没有啊,刚刚真的……啊!”白驰突然大叫了一声。同时,房间里头,“啪”一声电灯全部熄灭。 黑暗中,众人就见在对着外面的玻璃门上,趴着一个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尖利的声音喊着,“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房间里头瞬间一团乱。 “什么孩子啊?”展昭也有些惊了,同时就感觉身后有人搭了自己一下,阴测测地说,“妈妈……我在这里。” 展昭余光一瞥,只见一只青吁吁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啊!” 一声惨叫传来,同时,电灯“啪”一声全亮了。 就见白玉堂站在电闸旁边,一脸无奈地看房中惊慌失措的众人,边打开门,将那个正在外面挠玻璃的“女鬼”拉了进来。 那女鬼哈哈大笑,笑声熟悉,展昭立马脸一黑……回头一看,就见包拯站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一只青吁吁的道具手。 众人瞬间僵硬。 那“女鬼”摘下头套,将披着的白色斗篷也脱了下来,露出原本面目。展昭眼皮子抽了抽,正是赵爵那张欠揍的脸,还有那招牌式的法令纹笑容组合,对众人眨眨眼,“Merry Christmas!” 原来,刚刚包拯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赵爵一起潜入了别墅,赵爵穿着白色的斗篷隐藏在雪地里,根本分不出来。 包拯第一个骗众人说看到了雪地里的小孩。那外卖男、以及刚刚来按门铃的女鬼都是他们实现安排好的,所谓三人成虎,让众人有个闹鬼的意识。电话也是群众演员帮忙打的,只是刚刚包拯趁众人不注意,将电话的录音功能关了。电闸也是他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电话上的时候拉掉的……借用了赵祯的魔术手法。 展昭和白驰受惊过度,难得的是,白锦堂也白了脸色…… 白玉堂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白锦堂,“大哥……这种把戏你也信?” 白锦堂黑着脸吃公孙递过来的压惊蟹肉,“少啰唆。” 美美的晚餐之后,众人交换礼物,心上人的礼物自然是费尽心机博对方一笑了,各自满意。 赵爵和包拯说刚刚的那场即兴表演就是礼物,别的也没带来,纯粹是来蹭饭吃的。倒是带走了众人给他们的礼物。 最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白锦堂的那个大箱子上面。 公孙费了老半天劲才将盒子打开……掀开盖子一看,就见里头是一具晶莹剔透的雕塑。形态栩栩如生,似乎是一对母子拥抱在一起。 “啊!”公孙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那个闻名世界的尸雕吧!就是用天然的尸体为模子,外头浇上水晶,将死亡的一刻永远凝固起来!” “嗯。”白锦堂点了根烟,“这尸体是一对死于灾难的母子,死的时候紧紧拥抱在一起。” 众人立马明白了,难怪白锦堂刚刚吓白了脸,现在一想……果然。 过了午夜,包拯和赵爵告辞离去,众人回屋睡觉。 展昭得到了白玉堂给他的那样礼物是一柄黑色的古剑,据说和那天白玉堂得到的那个白色古刀是一对的,一个坟堆里埋着。 白玉堂则是有些郁闷,展昭今晚什么都没给自己,似乎是忘记了。 闷闷不乐地钻进了被窝,白玉堂忽然觉得枕头底下有些膈,伸手到枕头下一摸,立刻笑了…… 就见一旁展昭眯着眼睛也笑。 将东西摸出来,就见是一个超级喜感的琉璃挂坠。坠子一头是一只被五花大绑的老鼠,另一头是一只牵着绳头得意洋洋的小猫。 展昭挑了挑眉,一拍胸脯,“亲自设计!” 白玉堂将挂坠戴上,笑着凑过去献上一吻,今晚气氛刚好,还有三天休假,没有任理由阻止接下来顺理成章会发生的好事。 就在气氛渐入佳境之时,展昭忽然听到一阵笑声从外面传来。 似乎像是女人和孩子清脆的笑声。 他抬起头望窗外望了望……瞬间僵硬——就见在楼下的雪地上,堆了一个雪人,有一对母子正在边笑边打雪仗,说不出的开心。两人唯一的特点就是脸色比纸还白,展昭嘴角抽了抽,不是吧…… 白玉堂将他拽回去,继续刚刚的缠绵。 “唉唉。”展昭拍拍脖子旁边辛勤耕耘的白玉堂,“小白,刚刚那个看到没?” 白玉堂将被子一拉,裹住两人,“没看见!” “你分明看见了!” “没!” “真的没?” “看见了也要当做没看见!” “……” 第二十七章 大鱼小鱼 展昭他们计策是有了,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更深层的阴谋又一次浮现。展昭他们经过推测,还有白锦堂提供的线索,将案情联系到了一直隐藏在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上面。 要顺利实施这一步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就要下套,今晚便是关键的关键。 而按照众人此前比较保守的推测,钱嘉让是会让人来取回尸体的。 眼看着剩下给众人准备的时间不多了,白玉堂已经在部署一会儿的埋伏,一方面要假装出警,一方面要秘密潜回。 而就在众人忙着准备的时候,展昭则是坐在沙发上,单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为什么问题为难,眉头微蹙,一看就有心事。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展昭轻轻地“啧”了一声,“我们之前的考虑里面,会不会还有破绽?” 白玉堂微微一愣,也寻思起来。 白驰大概是饿了,或者是有大任务了所以紧张,在一旁坐着喝咖啡吃饼干。蒋平脑力劳动过盛因此消耗大,也过来他身边吃东西。就听白驰小声嘀咕了一句,“很少看见啊。” “什么?”蒋平没太听明白,问白驰。 “哦。”白驰一脸感慨地对身旁的蒋平说,“你看,哥好像是在犯愁。” 蒋平顺着白驰的视线望了一眼,点点头小声说,“哎呀,咱们估计今晚任务有变了。” “啊?”白驰一愣,“准哥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 “那是,你看展博士的神色,指不定又想明白什么了呢。”蒋平啧啧两声。 “对了……”白驰突然问蒋平,“你说看推理小说对破案是不是真的有用呢?” “呵呵。”蒋平让白驰逗得直乐,“拉倒吧,哪儿有那些推理小说上面写的那样容易,推理小说大多就写个诡计,密室凶杀、密室了还装机关、机关了凶手还要在机关附近挖个坑躲起来观察,要不然就化妆下重回凶案现场……现实生活中这么二的凶手真的很少。小说里头的凶手绝对是作者笔下出现过的人,一个圈子绕,绕不圆读者说不过瘾。可现实生活中刑侦案件哪儿有告诉你凶手就这么几个人的?有很多就是随机案件,一个疯子跑进民宅,杀了个人逃入了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没留下任何线索,人海茫茫上哪儿找?” “这倒是。”白驰点了点头,“犯人就在身边……的确哦,我们很少碰到凶手就是我们身边的人。”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几个S.C.I.成员。 “那种小说啊,编的!”赵虎搬了把凳子过来,“不过呢,也别说小说离奇,现实有时候比小说更离奇。” “这倒是。”白驰点头。 正这时候,就见展昭忽然抬头说,“不行,钱嘉让得抓!” “哈?”众人都吃惊。 白驰问,“哥……你不怕打草惊蛇啊?” 白玉堂在一旁仔细地琢磨了一阵子后,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的确,我们怕打草惊蛇,却也有可能弄巧成拙!” “什么意思啊?”众人都围过来,想不明白这么完美的引蛇出洞计划有什么缺失之处。 “我想了想,将计就计也不能装得太笨,毕竟游艇那事情我们是推测的,还没有非常完全的证据!仓促做决定万一猜错了呢?另外,我们准备假尸体钓大鱼,被发现了会有风险。如果放真尸体,可能得不偿失。与其打草惊蛇让人早有准备,不如有一个抓一个。”展昭认真道,“S.C.I.么,聪明是应该,傻就不应该了,对方如果老跟我们打交道,应该也会对我们有所了解,太过顺利……岂不是让人怀疑?” “猫儿,你的意思是……我们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等他们来偷尸体,然后抓住一条鱼是一条,最大大到魏子强那儿。”白玉堂问。 “不错!”展昭点头,“如果钱嘉让落网了,他不可能不把魏子强供出来!” “在警局潜伏了那么多年,必定是颗重要棋子!”白玉堂冷笑了一声,“如果没落网,我们有怀疑,对方一定将他这条线断了。可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就该出破绽了,你也说了他们现在手头紧,收敛就是死路一条,铤而走险的结果就是暴露。” “没错!”展昭似乎很高兴白玉堂同意了他的观点,“如果钱嘉让和魏子强都落网,那就更好了!一次行动挖出了那么大一颗毒瘤,警局内部一定是异常忙碌,气氛也紧张!当然S.C.I.众人立下大功,一定会庆祝一番。” “正好这个时候是作案的最佳时机!”白玉堂冷冷一笑,“猫儿,我也主张先今晚抓个瓷实!” 展昭又看众人,这里的几人早就看钱嘉让不顺眼了,处处刁难不说,这种奸细可是害群之马……必定要除掉! 想罢,白玉堂让蒋平整理出证据,另外众人将计就计,仍旧利用假尸体来做诱饵。 众人都假意开车离去准备行动,其实已经换了车子从地下通道潜回,分头埋伏在S.C.I.附近。 蒋平重新改了监控摄像的程序,准备随时捕获,展昭白玉堂在监控车子里,等待在警局外面,指挥抓捕行动。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众人在等待中铆足了劲,抓现行! 展昭简短地跟包拯汇报了一下,包拯听后,出人意料地并没有惊讶的意思,只是说,“嗯,小心为上,需要特警队帮忙的话,可以去调动人手,我就不出面了。” 展昭对白玉堂挑眉一笑……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包拯已经猜到这次的事件必定有内鬼作祟,准备好了要铲除魏子强这个害群之马。 凌晨,四周围一片安静。 赵虎悄悄去探了探风,回来小声告诉白玉堂展昭,“有门,钱嘉让和魏子强都还没走呢!”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 “他留下来,大概是帮助对方控制摄像头,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行动。”蒋平指了指电脑,“我盯着他呢,早就设下埋伏把他绕进去了!” 白玉堂点头,对赵虎马汉和王朝张龙招招手,道,“你们四个机灵点,分头盯着钱嘉让和魏子强,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我让你们抓,就立刻将他们拘捕。” “是。”四人早就选好了地方埋伏,都等着呢。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卢方打来了,“人到了,在楼下,要不要进行细致检查?” “要,一切按照正常程序来!”白玉堂拿着对讲机,从车窗往外望,就见了一辆清洁公司的车子上下来了四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人,还有几个拿着玻璃的装修工。 很快,那些工作人员经过安检上了楼。 同时,蒋平喊了一声,“头!有行动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低头凑过来看。 就见蒋平已经黑掉了钱嘉让和魏子强的两台电脑,全程追踪他的每一个步骤,另外,所有的监视系统都通过秘密线路在行动了。 “他那边不会发现么?”白玉堂好奇地问蒋平,也不知道蒋平边敲电脑还边一脸兴奋是在干吗。 “放心!”蒋平笑了笑,“其实呢,我是设计了两条小路,他那边呢,只是一个幻象,我的程序呢,是个反程序,就是他那边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但是事实上呢,他以为他干了什么,可我这边呢什么都没干,还是那孙子该干什么就看到什么。于是呢,他们两方面究竟在干什么,我们都拍下来了,我还记录了他的程序,同时还有对着他电脑屏幕和他脸部的各个角度的摄像记录,所以说啊,这就是人赃并获啊!” 白玉堂听完,和展昭对视了一会儿——除了“干什么”之外,什么都没听明白! “入套了,看!”蒋平指了指监视器。 就见那几个蓝衣工人进入了警局之后,先给钱嘉让打了个电话,示意——到了! 电话并没有通,只是想了一想钱嘉让就挂断了。 电话拨通和钱嘉让手机响的时间几乎是同步。蒋平就开始快速搜索钱嘉让电话里头接收到的电话号码记录。 钱嘉让站起来,边往外走,边删除了记录……他鬼鬼祟祟地在走廊里走着,当然了,从画面上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但S.C.I.都是搞刑侦的老手,谁心里有鬼,从脸上眼里都能看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都凑近去看,就见钱嘉让快步到了警局上层魏子强的办公室附近,敲了一下门后直接开门进去,“来了!” 魏子强抬头看了看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一惊,看蒋平,“竟然有窃听器?” 蒋平嘿嘿地笑了笑,“监控上面其实都是附带监听设备的,之前包局让我装的,不过平时都没打开!” “是么?”展昭和白玉堂暗叹,“果然包局早就怀疑他有问题?” “那我不清楚,保举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呗。”蒋平笑嘻嘻。 白玉堂伸手一拍他肩膀,“说,包局还有什么秘密是你知道我们不知道的?” 蒋平嘿嘿直乐,说没了,哪儿那么多秘密。 这时候,就见魏子强走到了窗台边抽烟,钱嘉让到了他的电脑前操作,开始操作。 “钱嘉让那小子开始篡改画面了!老子差点忘了他掌管技术科的,有些手法。好家伙,做法和之前的一模一样!”蒋平兴奋了。 展昭歪着头在一旁看蒋平,很奇怪一个人为什么对敲着键盘对着电脑就能那么兴奋和开心。 “他的所有行为都记录下来了?”白玉堂问。 “没错!”蒋平点头,“这小子死定了!” 展昭一直站在旁边,低声说了一句,“魏子强这只老狐狸。” “嗯!”白玉堂也点头,“他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而且看着外面始终不看电脑显示屏,就算被拍下来,他也可以说是不知情,钱嘉让故意骗他,假借他的电脑做坏事。” “的确,他可以轻松地推掉罪责。”蒋平松了耸肩,“如果他一直不看电脑,或者不予钱嘉让交谈的话。” “猫儿……” 白玉堂突然说,“知道包局为什么不出面了么?” “呵呵。”展昭笑了笑,“魏子强和包局看来也是心照不宣,我们这次幸好没有托大,不然的话,一旦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拿走了尸体……那还真是会被怀疑!” “他们进法医师了!” 白驰指着另外一个监视屏的画面,果然,就见几个蓝衣服的工作人员进入了。 展昭突然拿过对讲机,道,“洛天,秦鸥,你俩回去一趟,就装作是去拿资料,然后再法医室多待一会儿,问东问西的拖延时间。” 洛天和秦鸥正在警局外的交通要道上等着呢,有些莫名。 “记住啊。”展昭嘱咐,“开车从侧面地下通道进入警局!别让正面楼上的人看清楚。” 秦鸥和立刻心中有数了,开车往回走。 白玉堂看展昭,“猫儿?” 展昭微微一笑,“不能放过魏子强,钱嘉让一个人顶罪的话太可惜了,这鱼不够大,不值得我们这么冷的天熬一宿!” 白玉堂也是笑了笑,“……你想最后打乱他们的计划。发现有人突然回来,魏子强又看不清楚,铁定会让钱嘉让调看车库的监控,而那边也已经开始动手了。魏子强再想装作不知道,以钱嘉让得智慧和能力,他处理不了这事情,只能询问魏子强。” “聪明。”展昭冷冷瞧了视频里,站在窗口悠闲自得抽香烟的魏子强一眼,“你精,别人也不见得笨!” 第二十八章 元旦番外·元旦滚圆蛋 元旦那天,警局组织了一场小型联欢活动。参加人员包括警局的所有成员还有成员家属。 介于元旦这个特殊的节日,因此要求所有的活动都要使用圆形和球类这两个概念,称之为——警局圆蛋竞技联欢会…… 不过要举办这样的一场小型竞技联欢会,必须要每个科室准备一项竞技性的活动,并且,将各自的办公室布置成活动室。这下子,整个警局都忙碌了起来。据说活动准备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元旦奖金的多少,因此各个科室都铆足了劲。 白驰负责做间谍打探消息,他上上下下全警局跑了个遍,每一个科室做什么项目都探听到了——不过问题是,大家把常见的项目都做掉了。就好比说投篮的最多,有五个、室内足球也很多,保龄球、棒球、网球品乓球等等。 S.C.I.众人可面面相觑了,展昭看上了头等奖的那份奖品,倒不是奖金,而是配套送的那个会说“粒子炮,发射!”的Q版奥特曼小闹钟。 展昭看到那个闹钟之后,就一直跟背后灵一样跟着白玉堂,白玉堂一脸无奈,“猫儿……联欢会又不能打架,我不一定能赢给你的。” 于是,展昭的眼神变得阴郁了。 白玉堂无奈,只好让整个S.C.I.尽力而为,反正奖金拿来大家大吃一顿,而奥特曼小闹钟,就当是解除展昭的背后灵吧,省的怨气太重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如今第一步——是选择一个项目! S.C.I.的一群人,排除掉展昭、公孙和宅男蒋平,其他基本都运动OK。白驰一直很努力在练习,现在会简单的搏击,跑步也很厉害。 这次比赛是看积分的!一方面,要别人来你们这边玩,主场胜利就可以拿积分。另一方面,要派人出去参加别人的活动,赢了可以拿积分。如此到最后,总积分最多的人获胜,分一二三等奖。当然了……展昭心心念念的那个奥特曼,只有一等奖才有。 展昭看了看四周,觉得怎么看怎么势单力孤,最后决定——找外援! 于是,白锦堂、赵祯、双胞胎还有阳阳和小易都被找来了。 先说各自的强项,展昭分别派出了众人出去抢分数,为了多多地拿积分,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家里就剩下白玉堂留守。 白玉堂张了张嘴看展昭,“猫儿你想累死我啊?” 展昭一挑眉,“拿到奥特曼给你奖励。” “真的?”白玉堂有些惊喜。 展昭点头,凑过来,阴测测地说,“所以一定要赢!” “那我们自己要做什么?”公孙靠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体育杂志,边问身边的白锦堂。 “高尔夫吧。”白锦堂回答,众人都眼含鄙视地看他——哪里有球杆。 “我让双胞胎给你们拿套室内专用的来。”白锦堂刚想掏电话就被白玉堂和展昭制止——警局内部禁止炫富! 白锦堂耸耸肩。 公孙突然笑道,“要不然,我们做个鬼屋?” 展昭望天,“公孙,要有球或者圆!” 公孙伸手轻轻推了推眼眼镜,“有人头!也是球形的,我可以保证把每个进来的人都下倒!” 马欣立刻兴奋了起来,两人详细了商量了鬼屋的细节,决定到法医师去做一个,白玉堂和展昭都扶额。 展昭见阳阳和小易在一旁玩UU球,就问,“你俩有什么好提议么?” 阳阳和小易对视了一眼,拿着手里的UU球看展昭。 蒋平凑过来问,“要不然打台球吧?” 展昭无奈,“你怎么喜欢的运动都那么宅啊?” 蒋平伸手指着他那套超级先进的游戏设备,“那里什么都可以玩,要不然大家进来了一起玩虚拟得?” “嗯……”白锦堂似乎对蒋平这套设备很感兴趣,他最近准备搞一个大型虚拟的游乐场,让蒋平帮忙开发程序呢,准备高价买他的专利,并且出产游戏设备,那价钱吓得蒋平差点昏过去。 “头!” 这时候,马汉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积分卡,他完成任务了。 “好快!”白玉堂纳闷,“你比什么去了?” 马汉耸耸肩,“狙击队的那帮人在玩飞镖。” “飞镖?”众人皱眉——哦,对!那个飞镖盘是圆的么!马汉据说三局连胜大杀四方,满载而归,将积分卡交给了白玉堂,这是战利品一号! “咱们这边玩什么?”马汉见众人还站在办公室里什么都没动,好奇。 白玉堂耸肩,“还在想!” “队长。” 这时,洛天也回来了,手上拿了个积分卡。 “你也挺快啊。”展昭纳闷,“你干嘛去了?” “咳咳。”落天咳嗽了一声,道,“举重……” 众人无语。 很快,赵祯、白驰也都回来了,都拿了积分卡。 展昭惊讶于白驰也轻松取胜,就问,“你玩的什么啊?” 白驰偷笑,“哥,经济科的人在玩围棋,然后我就去了!” 展昭等人都忍不住嘴角轻轻抽出——围棋也算竞技类运动?那个应该算脑力吧? 展昭突然转过头问白玉堂,“要不然,我们玩记牌吧?找一个圆形的桌子。” 白玉堂哭笑不得,“猫儿,亏你想得出来!” 很快,S.C.I.众人都回来了,于是,全警局的积分卡都被他们拿来了。随后,就听到了楼下“轰隆隆”的脚步声,最后进来的赵虎赶紧关门。 “娘啊!”赵虎擦了擦汗,就听到外头有人砸门,“S.C.I.的!开门!” 白玉堂看众人,“干嘛这是?” 秦鸥凑过来将手上的积分卡给白玉堂,“现在全警局的积分卡都在S.C.I.呢,他们不都要上咱们这儿抢来了么?” “哎呀!”白驰紧张,“那他们岂不是要群殴,我们要准备一个绝对不会输的运动才行啊!” 众人都看着展昭,而此时,展昭正皱着眉头靠在窗边,似乎正在思考。 终于……他冷笑了一声,凑过去在白锦堂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白锦堂愣了愣,一脸佩服地看展昭,“不是吧?” “怎么不是!”展昭眯起眼睛,势在必得的样子! 白锦堂拿出电话给展昭,“你自己发短信给双胞胎,让他们给你弄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才发现双胞胎不在房间里,莫非困在外面没进来? 展昭快速地发了一个短信后,不久,就看到门口开来了一辆大货车,双胞胎带着一群人抬着大箱子小箱子冲了进来。好不容易排除万难进入了S.C.I.办公室后,白玉堂赵虎呼打开大门,让比赛的进来。 整个警局的警员都涌在门口,虎视眈眈盯着里面的众人。 “你们S.C.I.准备的什么?” 展昭一笑,伸手将眼前一张大桌子上盖着的白布一把掀开。 众人望过去,就见那是一张赌桌,赌桌上一个圆形的转盘,展昭一笑,“介于你们人太多,我比较想一次性解决你们,于是,我们来玩转盘吧!” 展昭的话一出,众警员全体绝倒。 当然了,最后会算转盘的展昭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头等奖,得到了那个闹钟。 展昭拿着闹钟刚刚走回办公室,就见阳阳和小易盯着那奥特曼两双眼睛亮晶晶的。 小易说,“哇,那个真可爱!” “是啊。”阳阳小声对小易说,“可是这个是展博士的啊,小易,咱们下次去玩具店逛逛吧,看有没有。” “哦……”小易听后,狐疑地看了看展昭,凑到阳阳耳边问,“阳阳啊,展博士这么大了,还要玩玩具啊,我听爸爸说,他智商很高的!” 阳阳捂住嘴,小声说,“那个……各有所爱么。” “那我们也去买好不好?”小易拉着阳阳的小手指,“我好喜欢那个哦。” 展昭就在不远处,听得耳根子一抽一抽的。 白玉堂端着咖啡在他身边呢,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猫儿,你好意思啊?” 展昭看了看那个奥特曼,刚刚那到手里还没有捂热。 “猫儿……”白玉堂小声道,“别让小孩子笑话。” 展昭挣扎,“我明天去玩具店给他们找一个么。” “这个是限量版。”白锦堂突然翻着报纸说,“还能录音,全球就发行五十个。” 展昭觉得心都要碎了。 “没有了啊……”小易听到了似乎很沮丧,阳阳摸摸他的头,“小易乖,展博士真的很喜欢。” “嗯,我知道的。”小易点头,不能做跟别人抢玩具的坏孩子。 展昭望天,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而且传出去他堂堂心理学博士,首席犯罪心理学专家竟然跟十来岁的小朋友抢玩具——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特别是那只叫赵爵的! 深吸一口气,展昭假装没听到一样地拿着玩具到了小易和阳阳身边,问,“阳阳,你喜不喜欢啊?这个奥特曼给你呀?” 小易又惊又喜,张大了嘴巴问展昭,“真的啊?可是展博士你不是很喜欢?” “是啊。”阳阳也觉得不好,展昭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得来的。 “不是!”展昭赶紧摇头,笑得那叫一个坦然啊,“我那么大人了,怎么可能喜欢玩具,哈哈。” S.C.I.众人都望天,洛天和秦鸥都觉得不太好,想阻止,就见白玉堂对他们摇摇头,似乎另有打算。 最后,小易美滋滋地收了那个胖墩墩的Q版奥特曼和阳阳一起玩,展昭走到白玉堂身边,捂着胸口——内伤啊! 晚饭的时候,众人拿着奖金狠吃了一顿回到家,展昭一直无精打采的。 白玉堂洗完澡出来,就见展昭靠在床上用遥控翻电视,就到了他身边,打开床头柜,取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他。 展昭眨眨眼,仰起脸看白玉堂,“什么啊?” “反正是好东西,打开看看。”白玉堂擦头发。 展昭打开盒子往里一看…… “啊!” 白玉堂见他一脸兴奋,也笑着摇头。 展昭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Q版奥特曼闹钟来,惊讶地问白玉堂,“你怎么会……” “你之前就在杂志上看上这个了,所以特意让大哥买回来的。”白玉堂笑着凑过去,“今晚我有没有奖励?” 展昭爽快地点头,“当然有!” 白玉堂美满……正这时候,展昭拆开包装,打开了按钮,就听到那个奥特曼说了一声,“猫儿,新年快乐!” 是白玉堂的声音。 展昭愣了愣,又按了一遍,还是那句,“猫儿,新年快乐!” 展昭缓缓地转过头,白玉堂干笑两声,“猫儿,新年快乐。” 展昭幽幽地,哀怨地问,“为什么不是‘粒子炮,发射!’?” “呃……我想买来给你当新年礼物,所以……”白玉堂赶紧想下床,展昭已经愤怒地扑过去,“我要粒子炮发射那个!你重新录回去,录回去!” 是夜,白玉堂无奈地坐在床头录,“粒子炮,发射。” 然后转眼看展昭。 展昭啧啧两声摇头,“感觉不对,不够二!” 白玉堂望天……两人折腾到大半夜,展昭终于是困了,躺在被子里犯迷糊。 白玉堂无奈放下那个奥特曼,伸手给展昭盖好被子,关灯刚躺回去,就感觉展昭揪住了他的袖子。 “还录啊猫儿?”白玉堂一脸无奈,“睡吧……” “谁让你录了?”展昭嘀咕了一句,“你不要奖励啦?” 白玉堂一愣,随即又惊又喜,立时困意全消,心满意足地兑现了展昭给他的新年礼物。 …… 次日,展昭喜滋滋带着那个奥特曼下楼,心说白玉堂说的“粒子炮,发射!”一定更加好玩。 将奥特曼放到了茶几上,他到桌边坐下翻杂志,公孙很感兴趣地拿过那个奥特曼看,“和那个一样啊?” “嗯。”展昭笑呵呵点头。 公孙按下了播放按钮,传出来的声音却是…… “哇!”双胞胎从厨房出来,“谁一大早就成人版限制级啊?好开放!” 公孙拿着那个正在不断发出暧昧之声的奥特曼,颤巍巍地还给展昭,“这个……比会笑的骷髅还诡异。” 展昭早就一脸的面红耳赤,抓住奥特曼一把关掉,站起来就往楼上冲,“白玉堂,你昨晚竟然不关录音!” 正在房中晨练的白玉堂摸了摸下巴——不知道那个奥特曼有没有导出功能。 第二十九章 比聪明 洛天和秦鸥的突然出现,以及两人恰到好处的“走位”,让魏子强很快发现并且皱起了眉头。 现在要通知那些正在行动的人,提醒他们有S.C.I.的人回来了必须小心,但自己又不好回头,以免被可能存在得监控拍到,留下证据。只见魏子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强轻轻地咳嗽一声,说了一句,“起风了啊,还是西风。” 钱嘉让似乎是愣了愣,回头看看他一眼,随后又回头敲键盘。 “博士,他动摄像头的角度了!”蒋平看到了钱嘉让电脑的变化,“是在查看西边入口处的监控。” 展昭微微一挑眉,“够精明的啊。” 白玉堂一笑,“还是没把柄啊,猫儿,狗不急不跳墙。” 展昭了然点头,拿起对讲机对洛天和秦鸥说,“你俩假装很着急的样子,边看手表边往回跑。” 洛天和秦鸥是两个很稳重的人,虽然说经历各异,但都历经磨难,忍耐力强且极聪明谨慎,两人心领神会,知道一举一动可能已经在监控之中。他俩加快脚步,在钱嘉让将视频切到地下室的时候,只看到两人急匆匆地跑到了电梯门口,进门…… 随即视频又切换到了电梯,就见两人在电梯里还急匆匆地看手表,不知道交谈着什么。 钱嘉让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低声道,“风大概是随便吹的,一会儿就停了,放心。” 魏子强低头不语,他不能看屏幕,因此无法分辨两人的情况,只能依靠钱嘉让通过对两人的行为判断出来,并非精心贮备,而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才回来的,应该不会有事。 此时,钱嘉让将镜头切换到了法医室,就见那些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拆换玻璃,另外有人打开了冷冻柜的抽屉,就轻轻地掏出手机,响了一下。 那些工作人员立刻关掉了抽屉,假装成清洁打扫的样子,继续打扫。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就见秦鸥和洛天急匆匆地进了S.C.I.的办公室找资料,同时……两人注意到了法医室开着的灯和门。 洛天过来看了一眼,问,“换玻璃?” “是的。”负责带队的工作人员走过来。 秦鸥也来观察了一下那些人,问,“证件有么?” “有。”工作人员赶紧掏出了证件来给秦鸥看。 洛天拿出手机,给白玉堂打电话,展昭看着屏幕,笑道,“聪明。” 不一会儿,白玉堂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队长。”洛天假装正常地跟他说,“今晚有人来换玻璃么?” 白玉堂想了想,回答,“哦,卢方提起过,人已经去了?” “是啊。”洛天点了点头,秦鸥很仔细地盘查着众人。 “你俩盯着他们换完了再一起走。”白玉堂嘱咐。 “那资料先不拿了?”洛天聪明地问了一句,让刚刚展昭的嘱咐圆满。 展昭暗自点头,白玉堂笑道,“不急。” …… 钱嘉让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耐烦地说,“啧……风真是缠人啊。” 魏子强看着窗外的夜景,反倒是笑了,“有风是正常的,风不缠人,就不叫风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对付聪明人,有时候用笨办法他倒容易上当,因为他总是把别人也想得很聪明。 秦鸥和洛天的多疑仔细,反而加强了魏子强和钱嘉让得信心。 白驰好奇地问展昭,“哥,这算是一种骗术,还是心理战呢?” 展昭想了想,说,“心理战。” “可是……”白驰搞不懂,“你也不了解魏子强和钱嘉让,这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很大,为什么能这么好地猜到他们的心态呢?” “这是在通过行为推测心态。”展昭拿出手机来,边发短信边给白驰解释。 “其实聪明人和笨人只是相对而言的,最重要的就是揣摩对方的性格。每一个人的一个行动,都会透露出起码一个信息。找到这其中最主要和正确性最高的那一点,开始下套,他就容易上钩。” “哦……”白驰见展昭噼里啪啦发短信,再看白玉堂,正站在蒋平身边,全神贯注看他设置陷阱和记录钱嘉让得所有违规行为……有些羡慕。这两人,仿佛都可以不通过语言来彼此明白彼此的思想,是什么样的经历锻炼出来了这种默契呢? “哥。”白驰见展昭发了短信,又问,“能不能说详细点啊?” 展昭想了想,点头,“嗯,我对钱嘉让的了解,是通过他行为和性格的反差。” 白驰歪过头。 “从他的职位和身份来说,应该是个可以发号施令的人,可他通常与人说话的态度,是个比较会看眼色的人。因此他的性格里面有重要一点是八面玲珑,很会为官之道。这也是为什么他没什么出众才能却会爬那么高的道理。这样一个人,为什么明知道会得罪玉堂和我,也要出头来说马汉的事情呢?”展昭问白驰,“觉不觉的行为和性格不符?” 白驰想了想,点头,“的确哦。” “因为他可能知道这份工作自己做不久,相比经营警局同仁的关系,他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关系在经营。而这种关系,就是他和魏子强的关系,以至于他可以为那个利益而甘愿违背性格做事。”展昭说着,指了指视频里的魏子强,“要知道,任何一个真正的幕后主使,有可能违背意愿做事,却不可能违背性格做事。短暂、突发的违背性格,那是他有所图。长期的,习惯性的,就表示他只是颗棋子,是被人驱策的。” 白驰点了点头。 “所谓的棋子,黑色也好白色也好,都是用来使用的,他可以用他的黑子吃你的白子,你也可以反过来用他的黑子来阻碍黑子本身的前进方向。”展昭说到这里,就听到白玉堂轻轻咳嗽了一声,知道自己越说越抽象了,再看白驰,果然刚刚还挺明白的,现在又有些糊涂了。 展昭抓抓头,不知道要怎么继续的时候,白玉堂帮他翻译了一句,“棋子的行为,最大用处就是找到和了解下棋的人。” “哦!”白驰一拍手,“是哦!” 展昭有些不满地瞟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笑了笑,就见洛天和秦鸥已经在法医室门口等着,看那群人修玻璃和打扫卫生。更有趣的是,两人还不紧不慢地在门口聊起了育儿经来。 洛天说阳阳最近有些麻烦,英语发音不太准确,秦鸥说可以让小易帮他纠正,另外还希望洛阳教小易柔道。 钱嘉让皱眉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毕竟……他们如果耽搁得太久,魏子强都不看电脑屏幕只是看风景,有也说不过去啊! “这风真烦人啊!”钱嘉让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魏子强笑了笑,“风大就关窗挡一挡么,一直吹着容易感冒,感冒了就烦人了。” 钱嘉让明白了,打电话给那个负责的工作人员,“手脚快点。” 对方打电话的时候,洛天注意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似乎是疑惑——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啊。 工作人员看来也比较老道,嚷嚷着回答,“知道了,这边修好就去你那里!”说完,挂掉了电话。 洛天和秦鸥继续谈,最后谈到了阳阳和小易长个子的问题。秦鸥问阳阳平日喜欢吃什么,小易挑食得厉害,太瘦了。 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给两人递上香烟。 秦鸥和洛天轻轻一摆手,表示不抽——开玩笑,两人都是超级爸爸,怎么可能抽烟,还是那种一看到别人在儿子附近抽烟就想动手打人的类型。 “二位警官,你们还要熬夜值班啊?”工作人员笑嘻嘻问。 秦鸥比洛天看起来和气,毕竟是爱笑的娃娃脸,就点头,“是啊,不过一个礼拜就轮到一天,你们呢?每天晚上都那么辛苦啊?” “是啊!”那人唉声叹气的,“现在的白领都金贵,白天上班不好打扰,写字楼的玻璃又容易坏,我们只好晚上换了。” 一个正在打扫的工作人员也抬起头,“不过打扫法医室我们还是头一次啊!” 秦鸥笑着点点头。 这时候,展昭对着对讲机说,“洛天,去趟洗手间。” 洛天拍了下秦鸥,“我去趟洗手间。” “嗯。”秦鸥点头,见洛天走了,他就到一旁靠在墙根看手机屏幕。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秦鸥站在墙后面,一旦抬头就可能看到他们,现在动手有些太冒险了。可好不容易洛天走了……眼看着时间越来越久,这两个S.C.I.似乎是接到了白玉堂的指示,和他们一起离开。 此时,一个工作人员走到了门口,用吸尘器大声地吸起了地板,边要关门吸门后。 秦鸥见可能扬起灰尘比较大,就走到了一旁,他走得不快,刚刚转身,就听展昭到,“走到他们看不见你的地方,去煲个电话粥。” 秦鸥顺势走到了走廊尽头,正好今晚扬帆值班,他就打电话过去,问,“还在值班?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之类的情人间絮语。 …… 而此时,几个工作人员见机会正好,一人挡着大门吸尘,一人在门口擦大门放哨,房间里头的三人开始动手。 这几个人手脚极快,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藏起来,包裹严实的折断假尸体,全部藏进了大型吸尘器里头。 很快门打开,工作人员继续打扫……洛天也从厕所回来了,见秦鸥在打电话,并没有打扰,而是到了大门口继续看。 这些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钱嘉让也放松了不少,觉得几人可以收工了,他紧张得都有些胃疼了。 展昭看了看手表,笑道,“差不多了吧,该出来了。” 果然,就见那几个工作人员收拾了东西,玻璃也换号了。 洛天和秦鸥检查了一下,就关门,和众人一起下楼,出去的时候,还大致地检查了一下众人的车子,盯着那几个大吸尘器看了看,似乎是有些疑惑。 钱嘉让皱眉,“真难对付。” 话刚说完,就听到魏子强咳嗽了一声,钱嘉让也一惊,差点说露馅了,不过他也在心里埋怨——魏子强也未免太小心了。 白驰忽然问展昭,“哥,你从钱嘉让得行为上,是看出魏子强这人超级小心么?” 展昭点了点头。 白玉堂见那些工作人员已经准备离开了,便回头对展昭道,“差不多了,群众演员呢?到位了没?” 展昭微微一笑,“应该……” 这时,就听到白驰“呀”了一声,只见警局的正门口,停下了一辆吉普车。 而同时,洛天和秦鸥已经和那些工作人员一起进入了电梯,准备下楼。 白驰为什么要叫,因为那辆吉普车是赵祯的。他一惊,哎呀,不是和赵祯说了今晚有重要任务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就想打电话通知赵祯,可展昭却轻轻一按他的手,“唉,两位群众演员是我请来的。” 白驰愣了愣,“两位?”才意识到,展昭刚刚可能是在给赵祯发短信,可两位…… 这时,就见赵祯将车门打开,自己下来,又打开了后门——里斯本跳了下来。 白驰张了张嘴,突然明白了展昭的心思。“哥,你是要逼钱嘉让他们出来?” 展昭冷笑了一声,“嗯,咱们不跟他斗武,跟他耍心机!” 说罢,跟准备出电梯的洛天和秦鸥说,“一会儿碰到熟人,记得打个招呼。” 两人正疑惑熟人是谁呢,抬起头,就看到赵祯双手插兜,还是一贯那么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身边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雄性白狮子。 警局几乎所有人都认识里斯本,值班警察还拍了拍它脑袋,里斯本用尾巴轻轻甩了一下他胳膊,算是打招呼。 而跟着洛天和秦鸥出来的,还有那几个工作人员,他们可是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僵直在原地。 “没事。”秦鸥回头看到了众人紧张,就对他们摆手,“这狮子不伤人的。” 说话间,里斯本已经看到了洛天和秦鸥。它跟S.C.I.众人早就熟透了,其中展昭他们天天见,秦鸥洛天算是比较难得见到的,所以格外亲热,低吼了一声,兴奋地跑过去。 虽然说是低吼,但那也是狮子吼啊,几个工作人员好险没一屁股坐地上,都僵直在原地不敢动。 钱嘉让也是“啧”一声,这会儿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突然状况了,魏子强又不能回头看,只能焦急地等待。 里斯本到了洛天他们的身边,亲昵地用大脑袋蹭着两人。 秦鸥拍拍它脑袋,问赵祯,“你怎么来了?” 赵祯看了看手表,道,“驰驰说他们办完事了,让我来接他去吃宵夜。” 几个工作人员挤在墙边,紧张地看着里斯本,里斯们斜睨了众人一眼,觉得——这帮人鬼鬼祟祟干嘛? 秦鸥笑,“还没回来呢,来早了,S.C.I.现在没人。” 赵祯似乎有些无奈,耸肩,三人就在走廊上聊了几句。 秦鸥看到那些工作人员还僵在那里,一笑,“走啊,都说了它不咬人的。” “呃……”几人点了点头,刚想推着车子走,却听到里斯本忽然吼了一嗓子。 蒋平掏掏耳朵,“哈,里斯本中气真足。” 展昭嘴角向两边挑起,“乖孩子!” 里斯本为什么吼,因为它闻到了怪味道! 赵祯和秦鸥洛天都不解地看着里斯本,就见他用凑过去嗅了嗅那吸尘器的大型机身,嘴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琢磨什么。 赵祯抬头,“里斯本,怎么了?” “呼……”里斯本抬起白色的大肉垫,一巴掌拍在了一台装着假尸体的吸尘器上。吸尘器顶部的塑料部分立刻被拍碎了,同时……里斯本那尖尖长长的爪子钻出了脚垫子,看得那几个工作人员脸色刷白,腿都软了。本来么,被一只大狗盯着人都有压力,何况是百兽之王。 赵祯看了看吸尘器。 而此时,钱嘉让已经忍不住了,骂道,“机灵点啊!怕什么?!” 魏子强则是双眉紧皱。 展昭一笑,伸手摘下了耳机,戴上随身麦克风,白玉堂也拿着对讲机到了门口,“各部门注意,B计划,赵虎马汉,鱼就要游出来了,做好准备。” 而此时,在楼道里窝得都快发霉了的赵虎和马汉总算是听到指令了,精神了起来。 展昭对白驰招了招手,“走,驰驰,该咱们上场了!” 第三十章 收网抓鱼 展昭和白玉堂的性格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一个好静一个好动,一个鬼灵精一个酷得要命。所以他们的成长过程在争吵和较劲中度过,但却能相处得很好。关于他俩的关系,公孙有过经典的形容——真正的所谓相亲相爱,并不是从来不吵架,而是一直在吵架,从未曾分开。 所谓的默契,也并不一定是永远合拍,而是在该合拍的时候合拍,不该合拍的时候坚决不合拍!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没有传说的那样难,也不需要心有灵犀,只要有个共同的目标,或者共同的新年,就可以。除了感情,世间大多数的事情似乎都遵循这个规律。 就好比好人相信正义,所以想法大多差不多,坏人相信邪恶,想法也差不多。亦正亦邪的,自然也是一样。 …… 赵祯带着里斯本来做所谓的“外援”。 洛天和秦鸥看到了突然赶来的“外援”。 两方面都没有事先了解彼此下一步会怎样行动,而展昭也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唯一做出不一样反应的,就是里斯本。 赵祯和洛天、秦鸥就按照正常情况下会发生的,进行下去。 赵祯不解地看一个劲拱那个大吸尘器清洁箱的里斯本,问,“里斯本,干嘛,饿了?” “呼呼……”里斯本只是觉得这箱子里头味道怪,像是腐肉。它毕竟是野生猫科类,百兽之王不是说出来好听就够了的,闻着死人味道,它自然要琢磨琢磨了! 那几个假装成清洁工的钱嘉让手下可紧张了起来。 秦鸥比较喜欢开玩笑,就笑问赵祯,“你是不是没给他吃饱,所以找点心来了?”说着,逗那几人,“喂,里面什么东西?死人啊?” “没啊,警官你别开玩笑啊!”那几个假扮的工作人员极度紧张,赶紧辩解。 赵祯拍了拍里斯本,“走了里斯本,别闹了。” 赵祯拍里斯本那是有讲究的,里斯本被养了十来年了,自然很听话,赵祯嘴上让它别闹,可拍它那手势却是让它继续……那究竟是要继续还是停下呢? 狮子也是有思维的么,里斯本蹲在那个箱子旁边,一只爪子按着箱子不让人夺走,歪着个脑袋想了起来——继续还是不继续呢?烦! 它搂着吸尘器不放,那几个人直冒汗,僵持不下。 而此时最着急的是钱嘉让,之前一切行动都非常顺利,唯独这最后一步卡住了,这不是要急死人么?!且他此时也脱不开身,做不了主,只好回头看魏子强。 魏子强可是在犯嘀咕,总觉得……会不会是中计了,但又不像,局面有些摸不透。 而此时,展昭等已经下了车,展昭对白驰耳语了几句,白驰点头后,就从前门进了警局,白玉堂和展昭继续隐藏,等待时机。 前门处,赵祯正和秦鸥等人闲聊,外加里斯本捣乱。 就听到远处白驰叫了一声,“祯。” 赵祯回头,秦鸥和洛天也看到白驰了,问,“队长呢?” “马上回来了。”白驰说着跑过来。 钱嘉让看到白驰回来,更加紧张,回头问魏子强,“怎么办?” 魏子强心中有气,心中暗暗后悔找钱嘉让帮忙,这人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人是能让里斯本把到口的鲜牛肉都扔掉的,那就只有白驰了。所谓一物降一物吧,里斯本就是爱死白驰这也没人说得明白道理。它一见白驰来了,早就不管那吸尘器,转回头往白驰的方向溜达。不等他到赵祯身边,就粘住蹭来蹭去不让走,还是故意用尾巴勾他胳膊。 白驰揉它的大脑袋,因为刚刚展昭给他的任务是——引开里斯本,但是挡住前边的路! 警局的安保非常严密,那些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在前门已经接受过了一次检查。也就是说,那些安保人员认识他们,见他们出去,肯定会放行。 相对的,后门的人根本没见过他们,所以他们出去的时候,必然会检查。吸尘器这么大的清洁箱,肯定会被要求打开查看。 可现在的问题是,里斯本前门挡路,那些人根本没法通过,时间也越拖越久,而且展昭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更叫钱嘉让担心的是,赵祯时不时地看一眼那个清洁箱,显然有所疑惑。这边的人还好打发,万一一会儿展昭和白玉堂回来了,那可麻烦。尤其是展昭,他必然一眼就能看到端倪! 想到这里,他也实在是忍不住了,掏出电话,冒险打给了那个工作人员,低声说,“B计划。” 工作人员心领神会,就拉着清洁箱,往后门去了。 赵祯有些狐疑地看众人,秦鸥和洛天假装没看见,赵祯便也没多说什么……这就是所谓的共同默契吧。 白驰完成了任务,和赵祯他们一起假意回S.C.I.办公室。 白玉堂和展昭埋伏在后门附近,白玉堂问,“猫儿,确定会有人狗急跳墙?” 展昭一笑,“所以说了,该咱们上场了。” 那几个工作人员逃到了后门停车场,见左右无人,就直接打电话给钱嘉让。 钱嘉让皱眉,“找死啊你们!” 魏子强已经无奈地摇头,真是不顺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会被发现。”工作人员紧张。 “我切换掉停车场的摄影机,你们把东西放到我车子的后备箱里面,车子没锁。”魏子强皱眉,“然后你们赶紧走,给我放聪明点。” “好!”对方挂了电话,蒋平早就将这一切收录得清清楚楚,马上联系展昭和白玉堂,“展博士,跟你料想的一模一样!” “整个过程都录下来了没?” “录好了!”蒋平点头,“钱嘉让跑不了了,证据还有个不足的,是魏子强!” “我有办法!”展昭一笑,对白玉堂使眼色,白玉堂点头,开车往后门进入。 魏子强远远看到了开往后门的车子,立刻皱眉——白玉堂那辆限量版说起来无论到哪儿都是足够醒目的,所以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赶紧咳嗽。 而此时,钱嘉让正手忙脚乱。他刚刚将地下车库的视频切换掉,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可控制范围,所以他也慌。又听到魏子强咳嗽,真是一时间就懵了,最后回头问,“怎么了?” 魏子强见也扛不住了,就过来,说,“停车场。” 蒋平此时可监视着呢,暗赞一声,“中计了吧小子!” 钱嘉让将镜头调到停车场的门口,就见白玉堂和展昭正开车进来呢,和门口的保安在说话。 其实他们只在寒暄,保安问白玉堂和展昭,“这么晚还来值班?好辛苦啊。” 展昭跟他耍贫嘴,说包局压榨员工,又不给涨薪水,逗得几个安保人员直乐。 而再看车库里头,那几人只来得及拆出了两具尸体藏进后备箱,第三具还没拆出来。 可此时,盯着他们的除了钱嘉让,还有蒋平呢,蒋平通知展昭和白玉堂,“头儿,第二具了!” 白玉堂立马和展昭别过了那些保安,开车进去了。 钱嘉让赶紧联系让那几人,“快停,白玉堂的车子进来了!” “可还有一箱……”对方也慌张。 魏子强急,推钱嘉让,“让先藏起来!” 对方赶紧将整个吸尘器都推到角落里头一个大垃圾箱的后面藏起来,刚刚回来,就看到白玉堂的车子拐了进来。 几人定了定心神,装作若无其事,推着吸尘器和清洁工具一起往门口走。 展昭和白玉堂的车子正好停下,展昭下车,果然……注意到了那几人。 “等一下。”白玉堂忽然叫住了他们,“证件有么?” “这么晚了还工作?”白玉堂边看证件边问。 “是啊,不过我们做完就回去了,没有几位警官这么辛苦。” 白玉堂点了点头,展昭一直歪着头看众人,似乎是在观察。 “那……警官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几个清洁工人就要走,展昭忽然问,“我看上去很像警察么?” 几人一愣,回头看他。 展昭凑过来,边跟白玉堂开玩笑,“第一次有人看到我就觉得我是警察不是文员哦,你也是诶。” 白玉堂失笑,看了看手表,“走吧,早点办完回去睡觉。” “嗯。”展昭点头,那几人松了口气,转身刚要继续走,却听展昭又喊了一声,“等一下!” 众人一愣。 展昭又跑回来盯着吸尘器的大清洁箱问,“这是什么啊?” “吸尘器啊。”为首一个回答。 “那么大啊?”展昭指了指箱子,“可不可以打开给我看下内部结构?” 几人暗自擦冷汗,果然够小心啊!就将清洁箱打开让他看,只见里头空空的,只有些垃圾残留。 而电脑另一头,钱嘉让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展昭真是难对付。”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回楼上,那些人则是通过安检,顺利离开。 白玉堂和展昭进入电梯后,展昭伸出一个手指头搔搔额头,在控制车里的蒋平拿出对讲机,“一号队行动,盯紧了。” 在外围布置好了的抓捕队,分为三队,见那些清洁人员出来,第一队就紧紧跟上。 钱嘉让见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了,就跟魏子强点点头,出门去处理那几具尸体了。 魏子强坐到电脑桌前,总算松了口气,只要钱嘉让成功将尸体带走,这次行动就成功了,果然S.C.I.那群人不好对付。 钱嘉让刚刚出门,蒋平就告诉展昭了,展昭告诉赵虎和马汉,确保钱嘉让拿不到那藏在垃圾桶后面的清洁箱。 两人心领神会。 钱嘉让刚到楼下停车场,想走向垃圾箱找后面的吸尘器,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一看……一惊。 只见赵虎和马汉从后面走了过来。 “喂,队长啊!”赵虎边打电话,问白玉堂,“我们准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下来?” “好吧。”赵虎挂掉电话,看马汉,“头说马上下来,找到线索了,马上出发。” “哦。”马汉点头,点了根烟四周望,一眼看到尴尬地站在垃圾箱不远处的钱嘉让,有些意外。 “小马哥!”赵虎拿了马汉嘴里的烟,“公共场所禁烟了,再抽小心罚款。” 马汉有些无奈,左右看了看,就拿着烟往垃圾箱的方向走。 “呵呵。”钱嘉让对着马汉笑。 马汉将烟头扔进了垃圾箱,不解地看他,“你在这儿干嘛?” 钱嘉让心说,要命了! 赵虎跟着打趣,“唉,我说老钱啊,你是不是尿急了想随地啊?小心有录像给你传到网上去弄个撒尿门出来。” 马汉也忍笑。 钱嘉让咧着嘴指赵虎,“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么晚了还不走?”马汉还是秉承和赵虎完全不同的风格,显得比较多疑,而且对他不信任。 钱嘉让没办法,笑道,“就走了,这几天事情多。” 说完,上车离去。出了警局后,他打电话给了魏子强,“最后一个没拿到。” 魏子强皱眉,“你怎么搞的。” “啧……碰到人了。”钱嘉让让他看监控。 魏子强将电脑控制屏上的监视画面调到停车场,就见正好白玉堂和展昭他们下去了……那样子急匆匆像是有什么任务,都开车走了。 钱嘉让着急,“车子里有两具尸体,现在回去太冒险了!” “你现把东西带到那儿去,最后一具我来处理!”说完,魏子强挂掉了电话,匆匆出门。 蒋平满意收线,对白玉堂和展昭说,“大鱼上钩,功德圆满。”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会心一笑后,拿起对讲机,“各部门按照之前安排好的,分头抓鱼!” …… 一声令下,跟着清洁车的警员快速将车拦下,所有人一律逮捕。 马汉和赵虎、秦鸥洛天等带着两个车队,悄悄跟着钱嘉让,准备看他去哪儿销毁尸体,如果他还有上线,那么这就是一次最好的接触的机会。 而魏子强那头,他匆匆下楼,从垃圾箱后面推出了吸尘器的清洁箱,急急到了车子旁边,打开后备箱,取出尸体正往里装。 却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魏局,出门办事啊?” 魏子强立刻脸色一白,回头,只见展昭和白玉堂站在他身后。 展昭笑嘻嘻着看他手里的尸体,“买那么多肉,准备过年啊?” …… 第三十一章 近在咫尺 魏子强万万没想到自己让展昭和白玉堂来了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赃并获,自己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没想到所有行动,都全在S.C.I.的算计之中……看看年轻的展昭和白玉堂,他暗自叹气,后生可畏啊。 同时,马汉和赵虎还带人跟着钱嘉让呢,那小子到了海边一块偏僻所在,停下车子,打开后备箱拿出尸块和汽油,就想要点火毁尸灭迹,边拿出电话准备问魏子强什么时候能来,一起烧掉得了。 赵虎和马汉见他只是毁尸,而没有什么接头人,虽然有些扫兴,但还是按照白玉堂的命令实行了抓捕。 魏子强刚刚拿起汽油桶,就听到身后有人笑嘻嘻问他,“呦,钱嘉让,你是想不开要自焚啊?终于知道玩火烧身是什么意思了吧?” 钱嘉让一听这声音,回头就看到乐呵呵乐呵呵看他呢,瞬间血都凉了。 马汉出现在了他另一端,身边大量警员将他包围。 钱嘉让哭丧着脸扔了打火机和汽油桶,跪地等待被抓。 等人押走了,赵虎单手一搭马汉的肩膀,“真他妈痛快!小马哥,你说是不是跟着聪明人混就是爽啊?这案子破的太带劲了!” 马汉脸上也难得满是笑意,和招呼一起押着钱嘉让回S.C.I.了。 S.C.I.将警界一条超级大蛀虫给成功挖出来了,而且还是人赃并获,瞬间轰动整个警界和媒体。此次高层介入要求彻查,众人都觉得不可置信,竟然潜伏在警队里十几二十年,真实版无间道么?! 包拯一大早接到了白允文给他的电话,听到结果也有些傻眼,原本以为展昭白玉堂他们最多抓条小鱼,没想到临场指挥这么绝妙,抓了一网兜子,大鱼小鱼都抓到了!挂掉电话,包拯自言自语,“真行啊这帮小子!在这么下去老子的位子也是他们的。” 痛快地爬起来,赶往警局。 …… 一大早,马欣捧着一大瓶香槟和好几袋子外卖乐呵呵跑进警局,一路上好多同事都在谈论这件事。马欣更是欣喜,加快速度冲入S.C.I.,果然,众人连夜审钱嘉让和魏子强,一个个都饿得嗷嗷叫。 公孙也拖着“疲惫”的身躯来了,边往办公室走边骂白锦堂,身后双胞胎送上了大份美食,是白锦堂吩咐拿来给S.C.I.庆功的。 相比起大哥送来的那几十盒子的高级料理,马欣带来的更像是点心或者零食。她搭着面红耳赤的洛天做伤自尊状,要安慰!要抱抱! 洛天僵硬地搂着她拍了拍,别扭得整个S.C.I.的人都无语。 赵虎小声跟展昭说,“天哥也太腼腆了,是不是心理障碍啊?展博士你给他看看?” 马欣在一旁耳朵红红瞄洛天,心里暗骂,讨厌,搞得本小姐很没吸引力一样。 S.C.I.一群人都在庆功。 白玉堂在门口看,觉得动静不小了,就问展昭,“OK?” 展昭点头,“嗯,不过不知道一会儿包局来了会不会发飙。”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了。 包拯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赵祯和里斯本,两人是在楼下碰上的。 赵祯双手插兜,对眼下的场面甚是满意,他昨天做完外援就被白驰赶走回家睡觉了。因为最近又有大量工作很忙,白驰担心他的身体,要让他保持睡眠。自从认识魔术师之后,白驰才知道光鲜夺目的背后要付出多少艰辛和努力,果然做什么都不易,做好更难,像赵祯这样做到数一数二,实在太不容易了。再想想,展昭、白玉堂、公孙他们都是如此优秀,背后的努力,都被那份天才光辉掩盖了而已啊。 包拯走出电梯看到这场面先是愣了愣,随后就走过来,跟白玉堂和展昭说,“不错。”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说不是吧,包拯是明白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包局……” 包拯微微一摆手,“我一会儿帮你们联系水警,你们跟他们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记住,这次一定要小心。” 展昭和白玉堂张大了嘴呆滞地点头,看着包拯走远,两人同时咽了口唾沫,心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赵祯慢悠悠走到两人身边,道,“有个事情跟你们说。” “嗯?”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抬头看他。 赵祯抬手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张卡片来,递给展昭和白玉堂看,“我收到邀请函了,后天的游轮!” “你要去?”展昭和白玉堂都知道这行动很危险!船上的人也大多背景复杂,赵祯这样的身份,实在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好。 赵祯耸耸肩,“你们应该没人能上去吧?我还OK,这么大的行动,总需要有个内应吧。” 白玉堂和展昭都知道,S.C.I.的任何人,想要混上船去是几乎不可能的……赵祯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有些叫人担心啊。 展昭回过头,看周遭的众人,什么人能帮上忙呢?突然……脑袋里闪过了一个人选,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妥,就走到一旁皱眉。 赵祯看展昭为难的样子,问白玉堂,“他干嘛?” 白玉堂笑了笑,“给你找帮手吧。” “帮手?”赵祯失笑,“要帮手做什么?我自己行动方便。” “话不是那么说。”白玉堂摇头,“一来关系到你的安全,二来……这次真是千载难逢,我们最想知道的秘密就近在咫尺,当然希望一把揭开,看看真面目了。” “可是,S.C.I.所有人对方都应该认识吧,上船不容易!”赵祯想着,“变装倒是也可以,但是展昭要指挥船上的行动,你要指挥救援的行动,其他人么……冒险不说,也未必能帮上我,双胞胎也许可以。” “双胞胎不行。”展昭走了回来,道,“脑子不够使,你们上去并非是去实施暴力的,他们的特长是用冲锋枪扫射!我需要有个熟练掌握心理学,必要时候能催眠,还有超乎常人之上、能完成特殊任务能力的人。” 话说完,身后双胞胎就一起打了个喷嚏,茫然地回头看,像是问——谁说我们坏话? “那你想找谁?”赵祯一耸肩,“白驰绝对不能去,而且这场面驰驰镇不住,只有你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淡淡一笑,“还有一个人。” 赵祯恍然大悟,有些无力地笑,“不要吧,我看到他还是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你们不是亲戚么?”展昭道,“带他去多好啊,有危险你自己跑,反正他是小强,过几天又冒出来了!” 赵祯哭笑不得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拍了拍展昭,“赵爵的确是最佳人选,可他未必肯帮忙,不是最近很忙么?” “嗯……”展昭却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他应该恨乐意帮这个忙,毕竟这种痛打落水狗外加落井下石的活儿他应该是很喜欢的,有仇必报是他的性格,应该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不过这样叫他来跟求他帮忙似的太叫人不爽了……有什么办法能不用求他,又让他来帮忙呢?” “我帮你打给他?”白玉堂掏手机。 “不准!”展昭按住他的手,“你打和我打有什么分别?” 白玉堂听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展昭,点头,“哦……原来你和我没分别啊!” 展昭尴尬,决定还是再想一想。 下午,警局门口全是媒体,魏子强职位很高,整个警局严阵以待,后续都由包拯处理。 S.C.I.的人都继续处理廉家关于盗墓的案子,可说实在的,此时众人的心思都在几天后游艇的事情上,这次行动规模太大了,让众人有些兴奋。 下午,蒋平布置的眼线传回来照片,宋墓附近那个投注站有人出入,而这个人经过多方查证,证实是那艘游艇上的工作人员,应该是混入其中的内应吧。 这样一来,众人对接下来的行动更有信心了。 白玉堂和水警联系,当晚会出动近海的所有水警,还会有三艘直升飞机负责将白玉堂等S.C.I.和特警队员送上船,另外还有快艇和水上摩托艇全部待命。细节比较复杂,白玉堂和马汉有这方面的经验,在跟对方接洽,安排计划。 众人忙得不可开交,展昭对排兵布阵可是不感兴趣,独自在休息室里踱步,转得沙发上的里斯本都有些晕眩了。 赵祯正在玩纸牌,S.C.I.休息室的门口,涌了不少其他科室的警察,都是来赵祯的。 展昭边走边看着赵祯,他坐在沙发上,两手一手一副纸牌正在洗牌。那动作奇快,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像是在玩。展昭以前就发现过赵祯的手非常神奇,手指翻上来可以碰到手背,就问是不是天生的。赵祯的回答是——在热水里压的。 展昭忽然很感兴趣地搬了凳子过去,“你能不能大变活人啊?” 赵祯失笑,看展昭,那神色像是说——你又想怎么样啊? “我看你那种大型魔术经常把飞机军车之类的都变没了有变出来,那种是可以实际看到的,还是要电视配合的?” “我是做巡演的,不在电视上演。”赵祯一笑,“近景和远景不是问题,现场魔术才是真正的魔术!” “那……”展昭想了想,走过去将休息室门关上,过来问赵祯,“可不可以将当晚的水警秘密地运送到游艇附近?” 赵祯听后笑了,“这倒是不难。” “真的假的?”展昭惊奇,“那干脆你把我们变上船?” 赵祯一脸佩服地看他,“我先把你变上火星怎么样?” 展昭扁扁嘴,坐在一旁看他。 赵祯不解,“还有什么想说?” 展昭耸耸肩,示意没有。 赵祯摇了摇头,“我明白的,变给你好了。” “变什么给我?”展昭纳闷。 赵祯拿过展昭的手机,按到通讯录找到了那一串长长的名字,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弹那名字。将手机还给展昭后,赵祯指了指大门,“去开门吧。” “嗯?”展昭不解。 赵祯一笑,“去看看。” 展昭狐疑地走到了门口,伸手打开房门…… 只见门口空空,什么人都没有。 展昭一脸鄙视地回头看赵祯,刚想开口说两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错么,进展很快。” 展昭猛地一愣,回头,就看到长久不见的赵爵正站在他身后。 “你……” “你们几个还真有本事,已经摸到他们的尾巴了,几年做的事比我们十几年做的都多,是该说科技发达呢,还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赵爵无所谓地插着口袋进来。见赵祯坐在沙发上,就笑嘻嘻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摸他头“乖,叫人!” 赵祯有些尴尬,跟赵爵打了个招呼,大概是叫了声叔叔。 展昭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不明白赵祯怎么做到的?难道赵爵跟他讲好了? 想到这里,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对着通讯录上白玉堂的名字弹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没动静,回过头刚想接着和赵爵交谈,身后传来白玉堂的声音,“猫儿,我刚刚看到赵爵上楼……” “啊!”展昭让他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白玉堂也是一脸吃惊地看他,不知道他干嘛那么大反应。 “哈哈!”赵爵看得大乐,单手托着腮帮子,胳膊肘靠着赵祯,“真有趣啊,好久没见了还是活蹦乱跳的!” 赵祯看了看赵爵,有些担忧“你确定要去?那些人都认识你吧,你上船不要紧么?” “不怕”赵爵凑过去对他笑,“你是世界最强的魔法师么!把我变成别的样子咯!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我想见见老朋友。”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白玉堂说,“让蒋平给你装上监控设备,以防万一再穿上防弹背心。” 赵爵却是笑了,“我如果需要靠那些东西才能保命,那应该已经早死了几百次了。” 展昭见他还挺精神的,就问,“你打算这次怎么办?” 赵爵低笑着对展昭做了个“嘘”的手势,“有一种魔术,叫控制心灵。” 展昭皱眉,“你疯了,那么一大船的人,你想干嘛?” 赵爵无所谓地一耸肩,“反正我是疯子,做得再疯也是合理的……要报仇,就要彻底的,将敌人踩进深渊里,粘碎了深埋,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展昭和白玉堂都深吸一口气,希望这次请赵爵帮忙,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第三十二章 准备行动 赵爵肯帮忙,这对众人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 赵祯跟他一起上船,就要给他稍微化妆一下,而S.C.I.的成员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众人分头行动。 白玉堂去和特警队、水警部队的指挥官计划整次行动了,他还从双胞胎那儿得到了这艘游艇的内部结构图。 那两个指挥官不知道白玉堂哪儿弄来的情报,只觉得太神奇了。 马汉亲自挑了几个最优秀的狙击手,这次他要直升飞机作战,难度很大。赵虎和洛天去跟特警队的行动队员研究登船的装备和路线。 蒋平和秦鸥负责技术问题,其他人也都联络了各自行动的相关人员。白驰跑来跑去整理资料。公孙和马欣闲晃。 只有展昭似乎没事做,白玉堂原本要他一起去跟两个队长联络,但是展昭推掉了,他说有些事情要做,独自先回了家。 展昭回家干吗? 他到了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杯水,坐在阳台的扶手上看着远处山坡下的城市街景。他以前赞叹过,城市的夜景很美,可同样的城市,白天却看起来却很混乱,晚上车越多越壮观,白天车越多越拥堵。 展昭静静地看着,深切地感受到,原来黑暗可以遮蔽很多东西,也可以凸显很多东西。 他看得出神,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回头,只见是闲逛回来的公孙。 “警局太乱了。”公孙在他身边坐下,递了个棒棒糖给他。 展昭接了棒棒糖很纳闷,公孙笑道,“我出警局时阳阳给的。” 这时,门外里斯本和小狮子也都跑了进来,亲昵地蹭两人……S.C.I.的众人包括白锦堂赵祯都是大忙人,平日根本见不着面,没想到今天这么闲。 公孙见展昭似乎有心事,就问,“怎么了?让赵爵帮忙不甘心啊?” 展昭耸了耸肩,“一会儿大哥回来,看到赵爵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他都不在意的。”公孙知道展昭可能想多了,安慰他,“再说,今晚我们去外面。” “还有玉堂,我想问问赵爵那个人是谁,跟玉堂有没有关系。”展昭选了个角度坐好,“不过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公孙趴在栏杆上托着下巴,“我却不想知道锦堂当年出了什么事,这种大概算自我逃避吧。” 展昭笑了,点头,“玉堂似乎也不想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解决,我觉得它们会一直跟着,就好像我们父辈一样尴尬地过着。” “也是啊。”公孙若有所思。这时候,两人就看到楼下院子里,赵爵换了一身很少穿的黑衣服走出来,将长发藏到了假发套里面,别说,看惯了他长发,还真有些不习惯。 “人真的能改变自然,完全不老么?”公孙盯着赵爵看,突然说“要是能让我解剖了看看就好了。” “咳咳……”展昭正感慨呢,没想到公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其实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公孙忽然转过脸,认真对展昭说,“大不了让他笑你两句,为了白玉堂么。” 展昭愣了愣,伸手抓头发,是啊……为了小白,你爱笑就笑呗!想罢,他转身往楼下去了。 出了大门,就看到赵爵坐在院中的长椅上,身边是莉莉娅和鲁班,腿上还有一群喵喵叫的小猫崽,这一窝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他这么亲近了。 赵爵正低头捏几只小猫,看到展昭慢慢走过来,嘴角微微挑起,将身边的鲁班抱起来放到另一边,像是给展昭空出来位置。 展昭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提醒自己,为了玉堂! 到了他身边坐下,展昭抬眼看他,“有些事情想问你。” “嗯?”赵爵捏着一只小肥猫的爪子,似乎相当满意手感的柔软。暖洋洋的天气加上毛茸茸小猫喵喵地叫着,展昭一瞬间晃神。 这种画面很久不见了……不过似乎每次看到赵爵,他都很可疑地待在特别温馨阳光的环境里。比如说,第一次见面是日光下的那些马蹄莲、还有花房、光线明亮的画廊、白沙滩铺地的庭园、阳光灿烂的非洲草原…… 见展昭发呆,赵祯仔细看他,“最近很累么?” 展昭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可能有黑眼圈,才想起来,自己还睡了几个钟头呢,玉堂从决定抓钱嘉让他们开始就一直没合过眼,现在又去谈重要的事情,晚上一定要强迫他睡一觉! “呵。”赵爵笑着摇头。 “干嘛?” “你中毒太深了。”赵爵低声说,“无论提起任何事情,你脸上都会显出正在思念某人的样子。” “哪有?!”展昭有些尴尬,揉着跳到自己怀里撒娇的鲁班和莉莉娅。 “猫真讨人喜欢啊。”赵爵忽然感慨地说,“明明很得宠,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像是一直在和主人示好。明明很在意别人的宠爱,却还是要假装成不在乎,耍耍脾气什么的。明明已经很可爱了,还是很注意仪态,每一个动作都尽量地更可爱……狗就不同了,不去理会他,就会满地打滚。” “猫也会打滚的好不好。”展昭揉着鲁班的肚子。 赵爵笑了,展昭暗自叹气,这人真是很爱笑啊,虽然大多数时候笑得很欠揍。 “我想问你个问题”展昭忽然说。 “什么?”赵爵倒是心平气和地问。 “关于那个人。”展昭说,“跟玉堂很像那个……” “你觉得他们像?”赵爵卓梅。 展昭让他的神情弄得一愣,点头,“很像啊。” “呵呵。”赵爵冷笑了一声摇头,“不像的!” 展昭皱眉,明明外表一样,莫非是化妆术?不会那么整人吧? “他是谁?”展昭还是追问了一句,赵爵的样子是不想说的,按照展昭的性格也不会追问,但还是那句话,为了白玉堂。 赵爵有些为难,伸手摸了摸下巴,“你确定白玉堂想知道?” “我可以考虑情况看是不是要告诉他,不过我想知道,我要确定这件事情无害。”展昭认真说,“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我已经欠了你一个人情,若是那个人关系到玉堂,我得考虑清楚!” 赵爵笑着摇头,“你跟我算得那么清楚啊?再说了这次我自己报私仇的成分更大一点。” “一码归一码!”展昭却是坚持,“我不想日后玉堂为难。” “你和年轻时候的那人真像啊,一口一个玉堂,处处为他想。”赵爵忽然幽幽地说,“不过他和白玉堂不一样,你那只小老虎是独一无二的。” 展昭觉得赵爵跟在感怀身世似的,不解问他,“哪个他?” 赵爵沉默了良久,说,“那,我悄悄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展昭哭笑不得,听着怎么像是阳阳和小易在说悄悄话,小学生么? 赵爵凑过去,捂着展昭的耳朵,悄悄告诉他了一句话。 展昭听完后,愣住了,盯着赵爵看,“你……骗人的吧?” 赵爵将小猫们都放到长椅上,站起来,背着手往别墅的方向走,只留下一句“真实不真实,你自己判断咯。” 于是,展昭真的坐在长椅上,搂着一群猫考虑了一整个下午。 白玉堂谈完事情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傍晚的落日余晖之下,展昭搂着一群猫,坐在长椅上发呆。 走到展昭身边,白玉堂轻轻咳嗽了一声,问,“这是某种同类交流感情的方式?还是你在酝酿变身?” 展昭仰起脸,就看到白玉堂站在金色的夕阳下,笑着看他。脸上有浅浅的倦意,不过心情可见非常不错。 展昭突然记得曾经听谁说过——无论多累,一旦回到家里,看到喜欢的人对你笑,心情都会好起来。无论那个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看到就会快乐,才是真正的喜欢。 展昭将一群睡得懒洋洋的大猫小猫放下,站起来,“困不困?” 白玉堂笑着点点头,“还真有点。” “那去睡觉啊!”展昭拉着他往里走,“晚饭我搞定!” “真的?”白玉堂惊讶地看展昭,“你不会是想靠近厨房吧?我不想睡到一半起来灭火。” “怎么会!”展昭将他推上楼,按倒在床上盖被子,小心翼翼地带上门,将要冲进去亲热的小狮子一把抱住,拽出来,关好门,让白玉堂好好睡觉。 下了楼,白驰也回来了,拿了一大堆资料,“哥,今天讨论的所有记录,蒋平给你打印的,哥说给你看一下,就能了解整次行动了。” 展昭点头,坐下拿了资料仔细看,边问白驰,“宋墓附近呢?怎么样?” “哦,对了,听说考古队在油轮出海那天要开墓室!”白驰打了个哈欠,“不过哥说那是调虎离山引开我们注意的,布置虚的警力在那边埋伏就可以了!” “嗯,聪明!”展昭点头,继续看,突然想到还要做饭,这个难度有些高,白驰手艺是不错,干脆拜托他!可是一转眼…… 就看到白驰搂着里斯本,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拍拍小狮子,让他将赵祯叫出来。 赵祯看到白驰累成这样也心疼坏了,抱起来送回房里让他好好睡。 展昭看着走出房间的赵祯,“你能不能变一桌菜给我?” 赵祯嘴角抽了抽,将电话给他,“让快递给你变吧。” 展昭跟电话对视,公孙刚到楼梯口,见他拿着电话,就说“不用给我叫外卖了,我约了锦堂出去吃。” 展昭托着下巴,叫外卖么……感觉一点诚意都没有。 从冰箱里拿出给里斯本和小狮子准备的小牛肉,又给鲁班他们倒上了猫粮,展昭站在厨房里头发呆。 “你在干吗?”赵爵走了进来,“对了,我很饿啊!你家里有没有吃的?” 展昭看着他,心说,会画画又上了年纪的人,应该煮饭不是什么问题吧。 “哦,我想给玉堂准备晚饭。”展昭回答。 “那正好,我也饿了。”赵爵看似也想要一份。 “嗯……”展昭指了指并排放在一起的两个箱子,“哪个是微波炉哪个是电烤箱?” 赵爵静静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半分钟,伸手指着厨房门,“出去!” 展昭讪讪地走了出去。 三分钟后,赵爵探头出来问,“小猫,一颗一颗那种,哪个是盐巴哪个是味精?” …… 展昭抚着额头,伸手拿电话叫外卖。 直到半夜,白玉堂和白驰也都还没醒。 展昭和赵爵、赵祯两叔侄坐在沙发上,对这次的行动计划进行了仔细的研究。 “你这次要去做的是变魔术。”展昭问赵祯,“你有准备?” “嗯!介于这次有很多外援,所以选择室外魔术,场面比较大。”赵祯将魔术的细节告诉两人,还将如何把众人的视线引开,让队员上船藏起来的规律解释了一下。 “有几个难点。”展昭听了赵祯的魔术构思后,觉得很完美,但这次任务有很多细节非常麻烦。要让他们动手开始抢劫和绑架,有证据了我们才上去抓人,时机很难把握,稍一疏漏,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就算抓住了,很可能也都是小喽啰!”赵爵指了指桌上的游轮照片,“要把大鱼引出来,至少要一条!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展昭惊讶地看赵爵,“有大鱼?你对他们现在的组织构成很了解?” “当然!”赵爵微微一笑,“只要有香饵,就能勾起他们的食欲,让大鱼乖乖游出来。” “什么饵?”赵祯问。 赵爵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展昭和赵祯对视了一眼,“你?!” 赵爵冷笑一声,“他们如果抓到我,等于有了钱和东山再起的机会,我可比船上的任何一个富豪都有吸引力!” 展昭皱眉,“那你岂不是会有危险?万一他们都将目标转向你怎么办?” “如果你是制定这次行动的坏蛋,看到我这更坏的坏蛋突然出现在了行动现场,你会怎么样?”赵爵反问展昭。 展昭一挑眉,“慌。” “那是普通人的思维。”赵爵纠正,“我是说你,一个有竞争力的、身居食物链顶层、具有鄙夷众生智慧的人!” 展昭盯着他看了半晌,点头,“完成计划的同时,活捉你!” “看吧。”赵爵微微一笑,“记住,用你的思维来衡量对方,你多聪明,钓到的鱼就有多大!”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你是在指导我?” “不敢……一些善意的提醒而已。”赵爵拿起桌上的啤酒,跟两人碰杯,“这次没人管,合法捣乱,我们一定要来个大杀四方!” 展昭和赵祯体内都隐藏着极强的不安分极影,那种挣脱了束缚大干一场的冲动,渐渐涌上心头。 会议结束后,展昭拿着吃的东西回到房间。 白玉堂还沉沉地睡着,大概太累了……估计要明早才能醒过来。 展昭在他身边躺下,伸手仔细地整理他的头发,轻轻摸着白玉堂的脸颊,低声说,“玉堂,我知道一个秘密哦,等你醒过来我告诉你。还有,这次一定要把刀插到那些家伙的心脏里去,让他们也知道什么是痛!咱们和所有人被欠下的,总有一天让他们都还回来!” 第三十三章 船上的死敌 准备的三天时间一转眼就过了,到了登船的日子,S.C.I.的众人也准备行动。 展昭和白玉堂坐上了一艘游艇,头蒋平已经将庭内改造成了监控室。 “酷。”展昭环顾四周忍不住啧啧两声,问包拯“包局这次花了血本了啊,租游艇不少钱吧?” “咳咳。”白玉堂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玻璃酒架,还有乱七八糟的可怕陈列物品。 展昭愣了愣,怀疑“这游艇是谁的?” 公孙正在吧台后面倒酒,回答“锦堂的。” 众人干笑了两声,一起转脸看包拯——好丢人哦!又跟人家借。 包拯漆黑的脸庞看不出有没有脸红,只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对了大哥呢?”展昭问公孙。 “还在上面。”公孙笑嘻嘻拿着酒杯上去找白锦堂了,包拯摇头,“好好的行动来了那么多闲杂人等,搞得跟度假似的。” “没办法,用人手短么。”展昭在一旁让白驰给自己调杯鸡尾酒,边凉丝丝调侃。 …… 从傍晚开始准备,一直等到午夜,终于,到了登船的时间。 前方的侦查人员传回来了讯息——那艘游轮已经进港停泊,宾客纷纷上船了。 展昭拿出望远镜来望了望,“哇!好大的游轮啊,早知道那么大我们也混上去了。” “别看那么大出事的估计就顶层!”包拯看了看手表,“一会儿要绑架那么多人,上去的肯定是火力强大的大批匪徒。” 白驰紧张地攥着拳头看显示屏,心神不宁替赵祯担心。 “他们准备上船了。” 这时候,蒋平看着从赵爵和赵祯身上佩戴着的微型摄像头传回来的信息,提醒众人。 “头,有小船靠近!”这时候,在高处监视的马汉传回来了讯息。 “什么?”众人都一愣。 蒋平调出了水面的雷达检测画面,只见正有六个小点快速朝游轮靠近过来。 “这么快,应该是快艇吧?”白玉堂问马汉,“能看清楚么?” “能,每艘船上都有少说十人。”马汉举着望远镜边看边回答白玉堂,“黑衣服,看起来是准备执行任务的。” “这么性急啊?”包拯皱眉,“想在近海就行动,这么说大本营可能在S市?” “对方很着急,过早暴露了。”包拯道,“也可见魏子强那件事情我们是赌对了,这样的行动方式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众人都点头。 这时候,赵祯和赵爵从船上传回来的视频信号有了变动,看来两人已经成功地通过安检,进入了游轮的内部。 “就是普通的游轮么。”蒋平用手动摇杆操控着摄像头的角度,几乎是全景无障碍的拍摄。 “这东西还能摇杆啊?”白驰凑过来看。 “嗯,装在纽扣上的,怎么摇都发现不了,还有袖口,衣服后头的扣子……总之扣子是万能的!”蒋平略带得意地说。 “安保并不是很严格。”展昭坐在一旁的转椅上,搂着椅背看视屏,“他们是不是上错船了?” “应该不会。”白玉堂指了指向赵祯走过来的一个中年男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他是这艘游轮顶层的负责人。”蒋平调出了这人的资料来,“错不了。” 赵祯和游轮的负责人大致谈了一下今晚的魔术细则,对方很好奇赵祯的表演团队在哪儿,赵祯说一会儿会登船,他们自己也有船和飞机,总之安排好了,对方不用担心。那负责人考虑到魔术的保密性,因此也没多问。他可不知道,赵祯所谓的团队其实就是警察……当然了,对于这艘游轮上还傻开心的客人们来说,这个“团队”可是用来救命的! 上了船后,赵祯和赵爵一起进入豪华套房休息,赵爵快速站在窗外眺望下方。微型摄像机很好地记录下了陆续登船人员,蒋平用扫描技术排查上船人的身份。 “不少有身份的啊!”蒋平赞叹。 “别说,还都是些挣不义之财的,万一被绑架了估计也没多少警察肯救他们。”白锦堂靠在桌边远远看着,大部分他都认识。 “没邀请你?”公孙在一旁问他。 白锦堂挑起嘴角,捏住他下巴,“都说了我是正经生意人了,怎么就不信呢?” …… “看这个人!”蒋平忽然指着画面捕捉到的一个人,说,“扫描后无结果,但是前呼后拥似乎挺有身份的。” “他的面部化过妆了!”公孙指着那人的脸颊和眉骨说,“那是很高端的化妆技术,不是整容,整容应该达不到这种效果。” “唉。”说话间,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赵爵的声音,“看到了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赵爵在问谁,左右一看,就发现包拯已经走了过来,他刚刚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激动异常,仔细辨认之后,“是他?” “当然是他。”赵爵单手托着下巴,笑道,“他一会儿看到我,估计会和你现在有同样的表情。” “你不会认错?”包拯又确认了一遍。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赵爵淡淡说。 “什么人啊?”展昭不解地问包拯。 “一定要抓住的人。”包拯说着,一拍白玉堂,“记住这个人!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抓住,绝对不能放跑他!” 白玉堂点头,又看了展昭一眼,难得见包局那么认真。 包拯走到一旁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说,“总算没有白拼这一场,那帮老不死的还活着呢。” 蒋平拆分了那人的面部结构,在公孙的帮助下,剔除了伪装部分,还原本来面貌,一个外国老头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 蒋平开搜寻资料库……可搜索了很久,借过竟然是没有这个人。 “黑户?”白玉堂皱眉,“不可能啊!” 包拯开口,“去死人堆里找吧!” 众人都是一愣,死人堆? 蒋平就在已经死亡的名单之中开始调查,很快,搜索到了结果。 “辛格·卡洛斯。”公孙听到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凑过去看,“南美生物学家,生于1925年,死于1988年。” “啊……这个人我听说过。”展昭和白驰也凭借着超强记忆想起了这个人。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玉堂问包拯。 “喂喂。”而同时,蒋平这边的搜索结果还在涌出来,又有三个不同的身份涌出来,医生、商人、战地记者……等等。 “都是1925年生,1988过世。”蒋平调出各种资料,“你看,照片都还是同一张。” “当年的档案系统并不是那么发达,这些都是后来补录的。”包拯道,“他的姓一直都在变化,只有辛格这个名字没变过,所以我们都叫他辛格。这个人经历丰富,经历过战争学识也很渊博,只可惜没用对地方。” “包局,他具体干什么?”展昭问。 “他主要擅长的是生物方面,洛天他们那个系列的实验,他是最早的发起者也是重要的实验者之一。”那头赵爵帮着说了一声,“是条大鱼,不过看他会在这里出现,说明也是快死了的弃子,老不死的终于有这一天了。” 展昭对白玉堂眨了眨眼,赵爵一说起当年那些人,都喜欢说人家老不死,不过这帮人也的确是老不死了! “一九二五年生的,现在都八十多岁了,可这人看起来正当中年,很正常啊!”白玉堂看着那人的步态,觉得不可理解。说道不老,赵爵展启天那样四五十岁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情况他能够接受,人家可以说是显嫩,可这边不老不死就真有些叫人恶心了。 “他身边的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蒋平继续分析身份,“都是危险分子,好几个记录在案的。” “哼哼。” 对讲机的那头,忽然传来了赵爵的笑声。 众人对视了一眼,继续看显示屏,就见镜头里又有意个人上船。 “廉浅忠!”白驰眼尖,立马认了出来。 “他不是等着进宋墓挖宝贝么。”白玉堂问在宋墓附近埋伏的警员,想看看有没有动静。 那边的警员回话说投注站一直都开着灯,有人进进出出似乎很忙碌的样子,宋墓早些时候开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人有切实行动! “果然宋墓是个幌子。”展昭伸手摸了摸下巴,疑惑“这两拨人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呢?” “人总是在进步的么。”赵爵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有趣,“就好像小时候觉得聊斋很可怕,现在觉得咒怨都很无聊一样。” 众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果然兴趣爱好和展昭有一拼。 “你是说,对方的研究方向已经从生理上发展到了别的层面?与其研究让人长生不老,还不如开发一下大脑?”展昭说了一串,逗得那边赵爵哈哈大笑,“对啊,新的疯子开始培育新品种了,为了生存么。毕竟现在不比那时候,不是随随便便丢几个甚至几十个人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年代了,也没有战乱可以趁机实验!再说了,没钱没势要长生不老有什么用?” 众人都皱眉,新的疯子么? “的确有迹象表明,最近一段时间之前那帮老人都出来行动了,就跟垂死挣扎似的。”包拯双手插兜靠在吧台边,“恐龙再厉害又怎么样,等人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死绝了。” “而且所谓的生理实验。”公孙也摇头,“我之前研究过洛天的血液和细胞情况,不衰老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对真是的寿命根本没影响,力量的增强也只是因为神经的麻痹和痛感缺失,根本不是所谓的进化,老了该死还得死!” 包拯一笑,“可不是。” 正说话间,赵爵那头拍了拍赵祯,“走,带你去见些长辈。” 展昭听到后微微皱眉,问赵爵,“你要行动?” 白驰也紧张地凑过来,“祯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不要带他做有危险的事情哦。” 赵爵失笑,“今天船上就是一大锅死鱼而已,哪儿有什么危险。”说着,边逗展昭,“猫咪你想不想上来?很有趣哦!那些人不是你做梦也想见一见的么?说不定可以问出很多很多关于当年的线索,你很想吧?很想吧?就是不让你上来!” 展昭气得脸都青了,早知道自己就跟他一起上去,不过没办法,要指挥行动。 一旁白玉堂早就看到了展昭两眼精光闪闪的样子,伸手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别急猫儿,抓住活的我们慢慢审。” 展昭皱着眉头点头,赵爵已有机会就气自己。 “这个辛格。”包拯告诉白玉堂,“现在虽然还能勉强支撑,完全是因为药物的影响,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再硬挺也有个限度。所以他很有可能已经是一颗弃子,任务一旦失败说不定他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所以一会儿要小心对方灭口,完整地将他带回来!” “我明白。”白玉堂都头,众人摩拳擦掌,只等着一会儿开始行动。 而此时,游轮上到达的人越来越多,赵爵和赵祯也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到了顶楼的豪华赌场里。 “糟了!”展昭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糟了?”白玉堂心一颤,这么大的行动就怕出状况,到时候前功尽弃还要向各部门一一道歉。 展昭拿起对讲机,问赵爵,“你不会手痒要赌钱吧?” 赵爵轻轻一耸肩,搂着一旁东张西望的赵祯的肩膀,“祯,我们去玩纸牌魔术。” “纸牌魔术?”赵祯不解。 众人也都不解,而赵爵却已经成功地找到了辛格所在的位置,低声跟赵祯说,他是个赌鬼,身上带着很多纸牌专门出老千,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赌,让他输得脱裤子? 白驰听得寒毛直竖,在这头喊,“不要教他出老千!” 展昭把暴躁的白驰拉到一旁,问赵爵,“你打牌自己去不就可以了?” “记忆力和智商赢纸牌的前提必须是大家公平竞争,对方手快出老千那我就没办法了。”赵爵微微一笑,“更何况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直只顾着看热闹没说话的赵祯终于也开口,“没关系,难度不大。” 展昭就看到白玉堂在一旁扶额,他此时估计胃都痛了,赵爵这个人的确可以办事,但是最要命的一点是不好控制,容易出乱子! 众人无奈,只好都看身后的包拯。 包拯仰天想了想,说,“这边指挥权交给你们吧,岸上后援来了,我去组织下。” 结果,包拯逃避责任也甩手不关了。 展昭问赵爵,“你的计划跟我说一下!” “什么计划?”赵爵却是回答得随意,“是你们在指挥,我是听命办事,现在有什么任务么?黑猫警长?” “还没!对方没开始行动上哪里给你任务?你安分守己点就好了!”展昭磨牙。 “哦……那就表示我可以自由活动了。”赵爵一笑,拉着赵祯,“走,我们安分守己地去赌钱。” 展昭也暴躁了,一旁白驰更揪心,辛格身边都是些A类通缉犯、职业杀手什么的,赵祯这样很冒险的。 白玉堂倒是对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那么紧张,赵爵应该有分寸,毕竟赵祯是他唯一的侄子,而赵祯夜是个机灵的,不会吃亏。 展昭只好静静地站着看,同时……镜头的一角,一个人影闪过,刚巧让展昭瞧了个清楚——暗暗心惊,怎么他也在? 第三十四章 赌 那个人影闪过去的速度太快了,展昭只那么一瞬间瞥到一个影子,几乎要觉得自己看错人了,再转眼看白玉堂,就见他正盯着船上的布局图,拿着对讲机跟那头的登船队员对战术,好似完全没有看见。 展昭收回视线,在所有监视器上寻找,已然踪迹不见……可见得,刚刚那个人是赵爵特地放给他看的。 正在琢磨,赵爵已经拉着赵祯到了赌桌前。 辛格的确是一个赌徒,这所豪华游轮上的客人几乎都是特别富有的财阀或者大鳄,没有一个是在乎钱的。 因此赌桌上的筹码堆得很高,辛格是个高手,跟他打牌的几乎都输。 “这样一直赢的人,明显是在出千!”展昭皱眉,“赌场怎么不管?” “游轮只收高昂的上船费,这种赌博并没有庄家,只是赌徒们彼此在挣钱而已,商家乐见其成,就是因为没规矩,才会引得那帮子无法无天的人上来么。”蒋平之前查了详细的资料,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祯要小心点。”白驰坐在凳子上紧张地看着摄像头,因为看不到赵祯的画面,只能看到他面对的人和事,所以他更担心。 赵祯到了辛格对面坐下,赵爵就在他身后。 辛格显然只看赌桌上的对手,见到赵祯微微一愣,“哦?魔术师先生。” “完了!”白驰哭丧着脸,“他认识祯的。” 展昭哭笑不得地揉他头安慰,“驰驰,没几个人不认识赵祯的。” 白驰更加郁闷,对方肯定知道赵祯跟赵爵的关系,该不会…… 果然,就见辛格缓缓抬起头,当他看到桌子微笑地看他的赵爵时,那面部表情让原本担忧的展昭等众人都忍不住笑喷了。 “好像地动仪里面那只张着嘴巴等着接珠子的蛤蟆。”公孙在一旁生动地形容了一下,再一次让众人笑喷。 辛格用了又三四分钟,才将视线从赵爵脸上移开,此时看他的脸色刷白,眼神更是恍惚不定。 赵爵却是凉丝丝地说,“嗯,真有趣,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上老朋友。” 辛格脸上稍微松了一些。 白玉堂感慨,“这么好骗?” 展昭却是皱眉,“不止好骗,应该还听话。” 白玉堂听后先是愣了愣,随后一惊,“赵爵这么快就做过手脚了?!” “什么?”众人都不解地看两人——做什么手脚? “那个白痴跟赵爵对视了三分钟,让他现在就去死都可以了。”展昭摇头,“重放刚刚的镜头就能看到他瞳孔的变化!” 众人面面相觑。 “可是赵爵什么都没说……”蒋平觉得太恐怖了点,而展昭竟然也能发现。 展昭冷笑一声,“那个辛格可能也是小鱼,或者说,完全没有战斗力的技术人员。” “还有帮手?”白玉堂问。 “嗯,毕竟辛格这样的太没抵抗能力了,在赵爵面前就是只待宰羔羊而已,一定另外还有人躲着,可能不如他掌握的秘密多,不如他地位高,但是必定比他能干而又有决断力!” 展昭话刚说完,听筒那头就传来了赵爵轻轻的一声笑,“非常对。” 展昭等回过神来,赵祯已经闪电般赢了还没法集中精神的辛格三手牌。 辛格目瞪口呆地看着赵祯。 展昭在一旁叹气,“他今天这个表情用得特别多。” 辛格放下了手中的牌,盯着赵祯看了一会儿,伸手点了点他,“高手。” 赵祯却是无所谓地说,“牌我经常玩,但是很少赌。” 白驰笑眯眯在这边说,“祯的纸牌魔术超级精彩的,他洗牌很好看。” 众人都有些无奈地看他,白驰已经完全被赵祯驯服了,都不记得小时候被欺负到很惨。 辛格却是笑着摇头,“年轻人,过分谦逊是傲慢。” 赵祯一挑眉,“我说的是实话。” 辛格点了点头,静下心来跟赵祯玩牌,然而……输得更惨。 “哇。”展昭摇头,“赵祯没把辛格手里的牌直接变成塔罗牌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啊!这个辛格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这样输还要接着赌?” “真正的赌徒就是这样。越是输越是赌,总觉得一定会时来运转翻盘,所以才会有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人。”白锦堂在一旁淡淡说,“懂得收和放的就不是赌徒了。” 半个小时后,辛格输掉了他所有的筹码,再赌下去,就真的有可能要当裤子了,展昭戳戳一旁白驰,“驰驰,赵祯赢了多少钱?” 白驰眨了眨眼,“大概五十万美金的样子。” 众人都愤恨地眯起眼睛——好赚! 于是,赵祯就听到微型耳机那头传来S.C.I.一众人高喊,“请客!要礼物!” 赵祯被炒得直掏耳朵。 赵爵搂着赵祯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你竟然那么合群,我赵家基因产生了严重的变异!” 赵祯无奈地看他,这边的众人仰起脸来想了想,带着狮子到处走的魔术师是绝对不会合群的,而且赵祯以前真的貌似是独来独往型的,果然还是白驰的功劳! 赵爵假装夸奖赵祯的同时,悄悄告诉他,想法子,将辛格的手表调快十分钟。 赵祯听后没动声色,见辛格从赌桌后面走过来,就伸手,像是要跟他握手。 辛格毕竟是上了岁数的长辈,怎么可能跟赵祯翻脸,就跟他略握握手,抽回手离开,还跟身边人埋怨什么风水不好,早知道出来的时候不要拔掉那根白头发之类的。 众人都咧嘴,吃喝嫖赌抽,哪样都要命啊! 白玉堂则是注意到了刚刚赵爵的要求,凑过去问,“把他的手表时间调快了?” 赵祯咳嗽了一声,表示已经改好。 蒋平在一旁尝试调整自己手表的时间,想研究赵祯的手究竟有多快,在握手的一瞬间完成还不会被发现?这本是不做魔术师绝对是神偷啊,赵爵家族的基因真不得了! 展昭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脚跟轻轻地碰地,似乎很不耐烦,“那些贼还不动手啊?黄花菜都凉了。” 众人都含笑看他,知道他风头被赵爵抢了很不满。 “辛格有没有可能会再对一遍表?”白驰担心地问白玉堂。 “嗯,赵爵既然这么要求,估计没这方面风险,而且他赌博的时候全情投入,对时间肯定毫无观念。” “头!” 这时,在远处直升飞机停机坪瞭望台上观察的马汉传回来消息,“有大船靠近!” “大船?”众人看雷达监控和监视图像,的确有一艘十分大的船开了过来,形态像是一艘小型舰艇。 “那群军火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卖啊?”白玉堂皱眉,“这种船根本不是民用的。” “这年头,有钱航空母舰都可以买,不过要退役的那种。”白锦堂在一旁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的财阀都流行住在军舰上,开到海里,装个地对空什么的,以免被灭。或者有的干脆买个岛,按照恶魔岛的款式修上围墙铁丝网,雇一伙雇佣兵守着,在里边建造一个自己的王国。” 众人都忍不住转过脸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在计划了。 “买无人岛贵么?”展昭突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一些兴趣。 “还行。”白锦堂回答,“不过很不合算,一来不可能买到多大的岛屿,而来修缮什么的太花功夫了。买块礁石回来,花巨资在上面建造一个宫殿,养再多的雇佣军也挡不住一个大浪,到时候都要喂鱼。” “那买大一点呢?”展昭对这个话题的兴趣似乎并不是因为猎奇心理,而是别的理由。 白锦堂见他神色认真,就回答,“我让双胞胎找人要一份报价单,不过有很多无人岛都是秘密卖出的,有些还涉及军事机密,很难将资料弄全,地球上无人岛屿也实在是很多!” “如果说,要建造一个秘密的实验基地,没什么比无人的岛屿更好了!”展昭自言自语地说,“陆地几乎不可能,所有陆地都不如岛屿安全!” 白玉堂点头,的确。 “他俩要去哪儿?” 正这时候,蒋平回头问白玉堂和展昭,因为赵爵带着赵祯离开了赌场,上了船顶楼的套件。 “赵爵?”展昭问,“你们干嘛?” “再有五分钟就差不多了,把人派出来吧,打对方个时间差!”赵爵微微一笑,“那只羊羔会准确报时的。”说完,嘿嘿地笑了一声,拉着赵祯躲进了房里,进的还是最豪华那款别人的房间。 展昭回头看白玉堂,白玉堂拿起对讲机,“各部门注意,准备行动。” 随后,白玉堂离开船舱,展昭送他到甲板,突然拉住要跳上快艇的他,凑过去趴在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白玉堂一愣,转眼看展昭,“真的?” 展昭点头,又凑过去,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些,白玉堂一一点头,伸手捏了捏展昭的耳朵,离开船,上了快艇,往大部队会合。 展昭回到船舱之后就表情严肃,众人也都紧张起来,毕竟是大案子。 蒋平截获了船内的通讯信号,过滤这个时段打出去的电话,以免误事。另一方面,显示屏上已经接通了游轮内部的监控录像,很多死角也装了警方专用的监控,这都是警局派上船去的技术人员里应外合做成的。 蒋平松了松手部关节,开始狂敲键盘,“一个个都逮住你们!” 随后,那游轮上的高级监视器材锁定了辛格等人,摄像镜头紧紧地跟住了锁定的人,无论他走到哪里,什么样的动作,都会被监控拍到。 果然,就见辛格回了一趟房间后,带着部下穿着大长风衣走了出来,风衣鼓起一个大包,里面藏着枪。 “赵爵真的对辛格做了手脚么?”白驰忍不住问展昭,“他为什么要让时间提前十分钟?是想误导辛格提早行动么?” “他是为了引出其他的鱼!”展昭低声说,“有组织的地方就会有辈分,有辈分的地方就会有人才有庸才,有后起之秀有不老神话。有了人才又有了庸才就会有不断的内部斗争,随后拉帮结派。按照赵爵和包局的说法,辛格是属于元老,有技术但是跟不上节奏的那种淘汰货,但是辈分不能乱,他是来指挥的,虽然只是挂个名字。而另外应该有一位后辈,更年轻,更能干的后辈来组织这次的行动。辛格的任务只不过是简单地喊一声‘开始’,如果这一声开始喊早了,众人必定寻求副队长的意见,盯着那帮人,咱们就能找到鱼。” “呵呵。”那头,赵爵笑了起来,“真了解我啊,一个眼神就能彼此领会的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果然是绝配。” “你省省吧,小心玉堂一会儿上去给你一梭子。”展昭微微一挑眉,“老子有人了,喜欢阳光健康完美型的,最烦阴郁神秘型,长头发的娘娘腔绝对不考虑,靠边凉快去。” 众人都低头假装咳嗽,忍着笑。 对讲机另一头的白玉堂无奈扶额,展昭只要跟赵爵扯上关系,立马就会把邪恶键打开,腹黑指数急剧上升,从一只普通的黑猫瞬间转化成小恶魔。 赵爵在那头捧着个玻璃杯子生闷气,“一点都不可爱!” 赵祯站在窗边往下望,“四面有快艇,远处有船,再十来分钟就能接近了。” “哦,那好戏马上就上演了。”赵爵看手表,同时,就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子弹声音,还有人群惊恐的大喊声。 监视器里头,就见辛格进入了赌场大厅,从风衣里面拿出枪就对着天花板放了一梭子子弹,惊得众人四散奔逃,他拿着扬声器喊,“都别慌,乱跑的被打死可不管,都给我原地蹲下。” “哦!”展昭看着他的言行,很感兴趣地点头,“这家伙还有些西部情节啊,果然老掉牙了。” “西部情节?”白驰不解。 展昭也来不及解释,将白驰的脑袋转过去,让他盯着监视器帮助自己一起看。 同时,就见辛格的手下也是乱成了一团,一个个下意识地去看手表,最后没办法,只能立刻掏出枪来协助辛格,可是他们的心声就是——怎么早了十分钟行动。 蒋平寻思用摄像头锁定,兴奋滴说,“锁住你们,看你们往哪儿跑!” 再看,辛格手下的众人都齐刷刷地望向一个人。 “他!”展昭和白驰异口同声喊了出来,指向了一个人,“就是他!” “玉堂,看到没?”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此时已经带着特警队员登上直升飞机离开停机坪了,从他携带的笔记本监视器里头,清楚看到了蒋平给他重点标注出来的人,“猫儿,我看到了!” “小心这个人。”展昭提醒,“他手腕子上的手表,看到没?” 白玉堂回答,“看到!” “注意所有戴这种手表的人,包括相同款式的以及其他……我经常说的,你懂得。” “嗯,我懂。”白玉堂简短回答。 白驰和蒋平好奇地回过头来问,“懂什么?” 展昭翘起嘴角,“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最变态的变态,也具有个性和共性……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自然也没有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英雄之间都有共同点,是气节,变态之间也有共同点,是细节!” 第三十五章 尾巴 辛格中了赵爵的招,提早行动了,一时间他的手下都毫无准备,现场有些乱。 而听到有人开枪,赌场里自然是一片大乱,那群绑架者赶紧控制现场,让众人闭嘴。 赵祯和赵爵在房间里听得清楚。 赵祯就要开门出去。 “喂。”赵爵一把将他拉住,“你小时候家里人怎么教育你的?有便宜要占、有危险要逃、有变态要更变态,赵家三大原则没人教你么?” “就是啊!”指挥船里,白驰跟着点头啊点头,展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去,他们就没法登船,要做障眼法的。”赵祯说着,出门往顶上跑。 赵爵没办法,就跟着他去了,生怕他遇到危险,赵家就剩下这千顷地一棵苗了,他可不想背上让赵家断子绝孙的骂名,虽然断子绝孙看来是早晚的事情了。 赵祯上了平台,赵爵看手表,“等他们明白过来,上制高点控制,咱们最多两分钟时间。” 赵祯点头,从随身带着的小箱子里拿出了工具来,一张单面玻璃纸的弹射网。 赵爵在一旁凉丝丝地说,“这算魔术揭秘么?” 白驰急得直嚷嚷,“不要让他分心!” 赵爵听了来气,小东西竟然护短吼自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赵爵伸手,不客气地对着赵祯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还特意给白驰看到,嘴里说,“我就掐了,你怎么地!” 展昭对急眼的白驰摆手,“你别理他,你越急他越来劲。” 赵祯将玻璃纸弹射网的两头对着船下的两处栏杆射了出去。这种玻璃纸是用来表演大型魔术的必备道具,想当的昂贵,分为日用和夜用两种型号。展昭之前看过一次,将这东西戏称为魔术用卫生巾。每次一说这个,就搞得洁癖的白玉堂抓狂,所以展昭经常说来逗他暴走。 想到这里,展昭隔着对讲机对白玉堂来了一句,“小白,是夜用的。” 那头直升飞机里,众人就见白玉堂捏着对讲机抓头,众突击队员面面相觑,什么夜用? 只有赵虎在一旁捂着嘴乐,马汉踹了他,示意——别动,我手抖了! 这会儿马汉手上正拿着狙击枪呢,他一会儿的任务难度可高,要在直升飞机上射掉单面玻璃纸连接在栏杆上的挂钩,这样才能造成飞机突然出现的场景,最好是等到的警队员都空降下去的时候,而且还要狙击伏击的人,所以他要先适应位置。 赵祯将四周布置完毕后,就想和赵爵一起离开。 课室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楼下有脚步声,还有人在埋怨,“怎么回事啊!竟然早了十分钟,老糊涂了么这家伙!” 赵爵和赵祯对视了一眼,赵祯拉着赵爵躲到了门口,只见上来的是两个人,赵祯掏出了两把飞刀来。 赵爵看了看那两把小的可怜的飞刀,撇撇嘴。 赵祯望天,像是让他别挑三拣四的。 白驰看到赵祯想要袭击那两人,忍不住微微皱眉。赵祯是普通人并非警察,他可从来没杀过人,真的要么?出于私心,白驰不想让赵祯杀人,这回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就好像白玉堂不让展昭杀人一样。 只见赵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赵祯不解。 赵爵指着锁骨和脖颈交界的地方,对赵祯比了个扎刀的动作。 “他什么意思啊?”白驰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是声带的位置。” 白驰眨了眨眼。 “扎这里,人不会死,但是会失去说话和发出声音的能力。”展昭微微一耸肩,“赵祯应该很容易就能模仿出刚刚听到的声音,这下连制高点都控制了,万事大吉!” 白驰听得张大了嘴,果然,就见那几个荷枪实弹的守卫打开门走上平台,因为有单面玻璃网的垂直遮挡,两人也看不到远处飞过来的直升飞机。 刚刚站定,突然就听到后头有人打了声口哨。 两人猛地回头,在人类能做出第二反应的0.3秒之内,赵祯双手拿着飞刀一甩……飞刀应声扎进了两人的锁骨上方,正是刚刚赵爵所指的地方。 两人张着个嘴伸手捂住伤口到底,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觉得嗓子漏风了。 赵祯上前去,照着两人的后颈狠狠两下,两人应声倒地。 这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辛格的问话声,“制高点怎么样?” 赵爵拿起对讲机,模仿着刚刚听到的,那个警卫的说话声音,“到了。” “联络船呢?”辛格皱眉,“为什么那么慢?” 赵祯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还没看到。” “什么?” “真的没有。” 辛格冲到了甲板上,向后眺望,然而因为玻璃网的遮挡,完全看不到远处船舶的影子,只看到海上一片空荡荡的海水。 “混蛋!”辛格正要打开对讲机,白玉堂他们的直升飞机差不多已经到了,白玉堂拿着一把军用机械弩,将一块黑色的干扰器射了出去。 干扰器不偏不倚从玻璃网的下方落入船上,瞬间,出了蒋平设置的警用联络信号,其他信号均被截获。 辛格的抱怨声只有展昭他们能听到,对方却不能。 此时,飞机已经接近了玻璃网,白玉堂带领所有登陆的特警队员戴上面罩,示意——登船! 众人将绳索放下,马汉举枪瞄准那张网的挂钩,就等着白玉堂打手势。 此时房顶之上,赵爵动手将两个晕过去的守卫都绑上,抽出了他们的武器,交给赵祯。 赵祯对军火强烈厌恶,不过赵爵瞪了他一眼,他也只好老实拿了。 赵爵拿起一把狙击步枪,走到了围栏旁边,瞄准下方。 展昭微微皱眉,“你会打枪?” 赵爵笑了,“猫咪,我是天才,天才没有极限。” 展昭撇撇嘴,“吹吧你,别打着小白!” 赵爵笑着摇头。 就在这时,白玉堂他们已经到了极度接近甲板的位置,伸手,对着马汉比了个开枪的姿势。 马汉扣动扳机,干净利索地两枪,玻璃网迅速升起……直升飞机顿时出现在船甲板上空,继续下降。 白玉堂等人跃下绳索登船,快速解决了两个楼梯口的守卫,无声地顺着之前看图纸安排好的线路登船。 船甲板两侧有几个伏击的守卫。 不过辛格的提前行动直接导致他们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刚刚装完了抢拿起来要瞄准,谁知道两颗子弹从不同角度射过来,分别将两人击毙。 马汉微微一愣,他只开了一枪,往船顶上一看……就见赵爵对他竖了竖大拇指,示意自己的视觉死角那里还有一个。 马汉顺着赵爵的指引找到了隐藏的那一个,开枪击毙,心中疑惑至极,赵爵用的是狙击手专用手语,他受过专门的训练? 此时……白玉堂等人已经顺利上楼,包围赌场。 赌场里此时正一片大乱,赌博的人群都跪下,双手爆头,绑架者按照电脑上显示的人物资料一一核对,将要带走的富豪都拉出来排队。 展昭瞅着微微皱眉,“ipad还能这么用啊。” 白驰却是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回头不解地问展昭,“赵爵的枪法好准啊!怎么会这样?包局他们以前不是说,他武的完全不行的么?” 展昭皱眉,笑了笑,“基因改组了吧,他估计是给自己打了什么药。” “你嫉妒呀?不服气呀?”那头赵爵却是边逗展昭,边到另一边伏击。那里是马汉的视觉死角,原本直升飞机需要绕道,那样就意味着要绕过玻璃网的防护,可能会引起远处正在赶来的后援船的警觉,一旦暴露,就会放走大鱼。 这回正好,直升飞机按照赵祯要求的位置低空飞行,完全隐蔽起来。 远处的几艘船已经越来越接近辛格他们的大船了。 这时候,有一个人通过辛格他们的通话线路,询问情况。 蒋平截获讯号后,将对话声音引入电脑之中播放给展昭听。他早已经截获了辛格的声音,通过电脑处理,展昭对着麦克风说出去回答那人的话,将会用辛格的声音传递到对方对讲机里。 “怎么了那么早动手?”那头那人呵斥的声音让展昭充分相信,这人的身份比辛格要高! 兴奋之情让展昭更加专注。 充分分析了辛格的性格之后,展昭觉得应该如此回答,“不用你来对我说教。” 白驰惊讶地看着展昭。 对方恼怒,“你最好适可而止,这次行动要是搞砸了,我怕你跟上头交代不起!” “我说过了,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展昭冷冷一笑,“你不来,我就将整艘船都开回去,反正岛上没什么人,热闹点也好。” “你疯了!”对方呵斥起来,“你在哪儿说的,大厅里多少人听见?” “呵呵呵。”展昭笑了,“我会把他们都宰了的。” “蠢材!”对方显然觉得辛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吩咐众人赶紧靠近大船。 站在楼顶发现远处的船加快了速度,赵爵微微一笑,看来那猫成功了。 白玉堂他们此时已经进入了大厅,蒋平将摄像头捕获的几个犯罪分子的位置显示到白玉堂他们的眼镜上。 根据号码指示,特警队员用电击弹射中了属于自己的目标,那些绑架者被强电流击中,瞬间集体昏厥。 辛格此时早已被突发状况弄傻了,拿着对讲机就大喊,叫那边别过来。 可是此时信号被截,S.C.I.众人可是铆足了劲准备充分的,怎么可能被他们逃走。 白玉堂将辛格极其下属全部抓了起来,并且将想要逃走的廉浅忠也铐上了。 干净利索收拾完人之后,就听展昭道,“小白,船到了,已经开始登船!” “防止他们跳海,等人全部上了大船再说!”白玉堂很谨慎地处理。 不久,上方的赵祯传来了消息,“全部上船了!” 白玉堂对远处躲在赵祯给设置的隐蔽网罩之后的摩托艇和水警队员说,“行动!” 瞬间,就见海面上亮起了无数盏探照灯,水警负责人拿着扩音喇叭,对着游轮上的绑架者喊话。 强光让整个海面都亮了起来,直射的结果就是导致那些刚刚上船的绑架者暴盲,就在他们想要跳海的时候,踏前一步的那人却被瞬间击毙。 众人仰起脸,只见空中一架直升飞机出现,有狙击手瞄准他们。 注意到地上的尸体身上有两个洞,那群绑架犯的为首一人下意识地往上望去,就听赵爵对从上空飞跃而过的几架直升飞机道,“给我个追光!” 展昭无奈,“给他吧。” 于是,直升机的光芒将赵爵所在的位置照得很亮。 上下两个追光里站着两个人,上面一个是赵爵,下面一个,是和赵爵岁数差不多的男子。也是个亚裔,左侧脸上有一道疤,年轻时候应该长得不错。 他此时的神情可谓精彩,比刚刚辛格看到赵爵的时候,还要惊讶。 赵爵用枪指着下方的人,冷笑了一声,“陈苾,那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上镜啊,来,笑一个!” 对方僵直在原地,白玉堂就听到包拯急得大喊,“抓住他小白!要活的!” 白玉堂二话不说,带着特警队员下去,在狙击手的掩护下将众人抓获,为了防止有人自杀,给犯人都佩戴上了特殊的口罩。 那个被赵爵叫做陈苾的,抬着头,死死地盯着赵爵。 赵爵挑起嘴角,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替白烨问候你。” 展昭听得不太清楚,四周直升飞机的噪音太大了,他下意识地问白驰,“他刚刚说什么?” “白……什么的。”白驰也听得糊里糊涂。 “等一下……”展昭突然看着监视器,问蒋平,“那个人呢?” 蒋平不明白,问展昭,“什么那个人?” 展昭盯着监视器,所有角度都找过了但是找不到人,他刚刚的确是惊鸿一瞥看见的,那个和白玉堂很像的神秘男人,“那个人呢?我刚刚明明看到。” 白玉堂在对讲机那头听到,问展昭,“什么那个人?” “他不是白烨。”赵爵似乎理解了展昭的意图,笑了起来,“白烨死了。” “赵爵!”突然对讲机传来了一个声音,“住嘴!”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是白允文的声音,他莫非是和包拯在一起? 白玉堂有些不解,刚想问明白,就听包拯对蒋平道,“任务结束,通讯掐断。” “呵。”赵爵冷笑了一声,“哦呀,没带锦堂去拜祭过他么……” 话没说完,就听包拯吼了一声,“蒋平!” “呃……”蒋平无奈只好按掉了通讯开关,有些歉意地看展昭。 展昭盯着显示屏,突然想到了身后还有人,回头看。 就见公孙白着脸站在一旁,酒柜后面,白锦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拿着个酒杯,靠在吧台上轻轻地晃着杯子,自言自语地说,“白烨是谁?名字好熟悉……” 摘下面罩,白玉堂上楼去找赵爵,可看到下楼的赵祯托着两个受伤的守卫。 “赵爵呢?”白玉堂赶紧上前问。 赵祯皱了皱眉头,“我拖人从电梯下来的,他非要走楼梯……” 白玉堂一皱眉,让警员赶紧找。 只可惜,将游轮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赵爵的影子,凭空失踪了么? 白驰看展昭,“哥。” 展昭叹了口气,“人家早有准备,在水里备一套潜水器具和推进器,很容易就逃走了……难怪那人会出现,原来是接赵爵脱身用的。” 展昭回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白锦堂,摇头叹气。摘下耳麦,上了船去等白玉堂回来。 展昭心中气恼……包拯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明明是酣畅淋漓的一场大胜仗,弄到后来却留个尾巴,真叫人不爽! 第三十六章 墓园 展昭他们回到了S.C.I.,就投入了最后的结案工作中。 所有的人都抓齐了,宋墓那边也将有关的犯人都统统拘捕……这一次几乎是收网来了个大丰收,大贼小贼抓回来好打。 “乖乖!”赵虎看着长长的名单,“头一回破这么大的案子!” “更像是破了一个组织。”马汉看着名单道,“很大一部分是胁从犯。” 白玉堂指挥众人将抓到的囚犯分为几类,分批处理。 陈苾、辛格这两个比较重要的犯人,还有相关人员都被关押入特殊监狱,严格监控,谁都不准见面。 廉家父子以及范医生,等被带进审讯室,接受重点审讯。 魏子强他们那一伙内奸差不多都认罪了,也关入特殊监狱,以后还有用呢。 最后还有三虎和彩票投注站大爷,以及几个在考古队内部的内应人员等,这些都算小喽啰,依法处置就可以。 这次的案子主犯其实没几个,即便是廉桐里这样的角色也是听命行事。听命行事的问题就是要找到主犯,然而展昭他们要找的主犯,就是那个困扰了他们多年的古怪组织。到目前为止,线索依然很少,而且这次除了陈苾之外,貌似抓到的还都是组织想要舍弃的弃子,价值有限。 展昭等将繁重的审讯工作结束后,又通过了大量的数据整理,把案子从头到尾捋顺了一遍,拼凑出了这次案件的事实真相。总结了一下,案子主要可以归拢为几个关键词——实验研究、资金紧张、遗传记忆、珍贵文物、绑架勒索、某座岛屿、弃子。 某个岛屿上,盘踞着展昭他们一直想查清楚的神秘组织。他们一直进行人类实验,这次是有关于记忆遗传的。然而资金紧张似乎已经成了困扰组织的难题。原本他们想要通过找寻珍贵文物补充自己,后来转向绑架勒索。组织内部似乎也有更新换代,于是就出现了一部分弃子。 白驰感慨,“之前制造的吸血鬼、洛天,还有赵爵……那个组织似乎做了很多很多事,他们是想要创造出和正常人类不一样的人来么。” “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已经相当的久远。”展昭将之前关于吸血鬼的案件资料拿出来,“几乎可以追溯到一战爆发之前,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 “最早可能是作为军方机构存在,有一定的军费来源。”白玉堂摇了摇头,“不过后来经过多次的战争,这种疯狂实验应该早就被摒弃了,然而参与实验的人并不愿意就此罢手,于是成为了独立的组织” “组织规模庞大,实验投入也巨大,因此需要相当大的资金。”秦鸥看着之前案子里关于这个组织的点滴,“他们究竟在研究什么呢!” “之前被赵爵藏了起来,的本票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的资金,然而最终没有成功。陈瑜的父母,传说中的雌雄大盗,当年藏起来的所谓宝藏,也没有找到,于是狗急跳墙了!”展昭略带兴奋地说,“急需用钱说明两点,第一,资金紧缺没办法运转了。第二,他们正进行一项重要的实验,要资金。!” “你们还记不记得上次赵爵送过来的视频?”白玉堂问,“就是有的不老的人的背影那个!” 众人都点头,“记得。” “嗯。”展昭听到白玉堂提起,也点点头,“我也觉得,那个拍摄背景,就是在一座岛屿上。” “我再按照线索找寻一下位置!”蒋平记下线索,准备一会儿去找。 “廉桐里和廉浅忠之前就是组织的研究对象,对他们进行实验和研究的就是辛格和范医生。”赵虎说了对廉家两父子的审讯结果“他们父子之所以发迹,完全靠祖上留下来的几张盗墓图。但是数量有限,他们也知道关于廉老大的传说,于是就想通过找寻自己的记忆,来找寻廉老大留下来的地图。他们手里的那些地图,很大一部分是伪造的,大概是他们记忆遗传后画出来的东西。” “也就是妄想症的时候呀。”白驰摇头,“想钱想疯了么?” “那三个人,就是在古墓袭击欣欣的那三个‘清朝人’”展昭也从范医生嘴里问出了真相,“其实是被研究和实验的对象,他们逃出来,假扮成石像钻入古墓不过是躲避医院的追捕。” “范明达将妄想症和记忆遗传弄混了,最后,只好将几人当做弃子舍弃,派徐家三虎去处理。可后来千方百计想要毁掉尸体,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研究和一系列实验,在实验体身上留下了痕迹。”公孙补充,“我和欣欣会进一步检查尸体,寻求这方面的线索!” “这几个人说不定就是实验的关键。”展昭说,“不然对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连魏子强这种在警局内部安插了将近二十年的卧底都动用了!” “就好比是当年阳阳的出现一样。”洛天略带感慨,“从而导致了实验方向的改变。” “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白玉堂也点头。 展昭接着分析,“根据范医生的证词,这三个人出现了一些特别的症状,而这种症状很有可能是引起这次实验方向改变的原因!” “什么症状?”众人都好奇。 展昭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这里所有人都说不出重点来,范医生、廉家父子,我观察了一下他们,他们不是嘴硬,而是被催眠了。” “催眠?”白玉堂皱眉,“有人不想他们说出一些事情,所以把这些事情封锁了?” “是的!”展昭点头,“范医生只是一直喊,好幸运,他们好幸运。” “幸运!”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是指中彩票的事情么?” 展昭微微一耸肩,“谁知道呢?而且他们是在逃命状态,为什么还要去买彩票,这表示他们知道自己一定会中!” “难道有了幸运能力……或者预知能力?”众人都看展昭。 展昭笑了起来,“怎么可能。” “三人在逃跑过程中受了伤,躲进了古墓堆里伪装成泥胎。一个因为伤重死了,另外两个也很虚弱。考古队也有范医生的眼线,因为发现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所以在考古笔记记录上才会出错。他们之所以会袭击马欣,完全是因为本能反应!”公孙说着,拿出了三人的脑部X光片给众人看,“根据脑部截面的分析,这几人有比较严重的暴力倾向,我怀疑是实验产生的副作用,总之他们袭击欣欣完全是因为本能反应!” “可惜让我打死了!”洛天有些懊恼,“不然有个活人,会知道更多。” 公孙拍了拍洛天,“那几个人已经严重脱水,虚弱到奄奄一息了!” “我们最先的调查方向一直被廉家人所左右,现在看来,廉家只是个幌子,而之所以要杀廉浅易,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东西。”展昭给众人看廉浅易的病例,“他之前一直接受妄想症治疗,其实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实验也许可以接触到一些线索。我问他,结果和廉家父子一样,他也不记得任何有用的东西。” “所以才要通过狙击手将他杀人灭口么?”白玉堂叹了口气,“他爸爸和他大哥竟然都有参与,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可能滞后妹妹廉淑礼。” “之后的案情,正如我们所见。”白驰将长长的结案报告卷起来,“大家都疯了,只为了保守秘密和抢钱。” 白玉堂也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情,不关辛格他们是不是弃子,但这组织的所作所为让有那么些穷途末路的感觉。” “有这方面可能,所以要追紧一点。”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两人心中都了然——关键就在陈苾身上了。 散了会后,展昭拿着结案报告,站在走廊上发呆,不远处是包拯的办公室。 白玉堂走到门口,就见展昭一双眼睛盯着那扇大门,眼光里有一种冲动,也有一种不服气。 “猫儿。”白玉堂走上一步,轻轻拍拍展昭的肩膀。 展昭回头看他,“玉堂,我不甘心,凭什么不让我们查陈苾?” 白玉堂见展昭这样,也有些不忍,当然他也很纠结,然而几位长辈就是不让他们碰当年。 展昭一股劲上来,就想要冲进办公室找包拯理论。 这时候,身后公孙急匆匆走了出来,一拍两人,示意——跟他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跟着公孙进入了电梯。 “锦堂叫我们,他在墓园遇上赵爵了!”公孙说完,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惊。 “大哥单独遇上赵爵了?”展昭皱眉,“他没事吧?” “不用着急。”公孙摇头,“锦堂说,赵爵今早到了他办公室找他,说带他去给白烨扫墓。” “白烨究竟是谁?”白玉堂忍不住问。 “不知道,不过锦堂跟我说,让我把你们也带去。”公孙一笑,“赵爵貌似有秘密要告诉你们。” 展昭双眼微微一亮,白玉堂则是觉得喜忧参半。 三人上了车,开车赶往那墓园。 白锦堂告诉众人的地址,并非在公墓。而是在一个僻静的乡村,那里有一座精致的小教堂。 教堂前的院子里,开满了马蹄莲。展昭和白玉堂看到那一大片一大片洁白的马蹄莲,突然想到了当年赵爵所在的特殊病房。 顺着小路往后走,就看到一个人影一闪出了一旁的院门外,展昭一愣,想走过去看,因为那个背影他熟悉……有些像白玉堂的那个人。 “猫儿。”白玉堂伸手指了指远处,就见不远处,在一棵高大的紫楠木下,竖立着十几个墓碑,墓碑洁白……在国内这样的墓碑非常少见。 每一个墓碑前,都放着一朵洁白的马蹄莲。 赵爵和白锦堂坐在一旁的一张长椅上,双胞胎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满地的墓碑,似乎是满脸的费解。 白锦堂和赵爵不知道正在说什么。 展昭等快步走过去,公孙坐在了白锦堂身边,拉着他的手看他神色,见没有任何异样,也放心了下来。 “这里怎么那么多坟啊?”展昭走到赵爵身边,问他。 赵爵指了指那些坟墓,低声跟展昭说,“很久以前死了的,被刻意遗忘的一群人。” 白玉堂环视四周,终于明白为什么双胞胎费解了——这十几座墓碑上,都没有字,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墓碑,说不出有些凄凉。 赵爵说完了话,站起来准备走。 “唉!”展昭拦住他,“你不是有事情说么?” “我说完了,有空来拜拜。”赵爵指了指墓碑,“这里没什么秘密,只有悲伤往事。我给包拯打电话了,说已经带你们来过这里,他们会让你们参与调查的,不然你们就会追查这些墓碑主人的身份。”说着,赵爵狡黠一笑。 “那白烨是谁啊?”白玉堂忍不住问。 赵爵回过头,指了指左手起第一个墓碑,“他。”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展昭不解,每一个墓碑都一样,每一个碑前都有马蹄莲,说明都是赵爵认识的人。 赵爵走近了一步,靠近展昭低声说,“别问他们为什么死,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似了,正义什么的,都是狗屁!”说完,转身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外头一辆车子急匆匆开了过来,车门一开,就见包拯和白允文急急忙忙下车,展启天也从后座走了出来。 跟正要上车的赵爵打了个照面,赵爵对三人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随后就上车,车子开走。 包拯等都皱起了眉头,走进了教堂后的墓园里。 墓园之中,众人走了个脸对脸,默默对视,有些尴尬。 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看墓碑,展昭忽然微微挑眉,问,“为什么呢?” 三人都一愣,看着展昭,展启天问,“什么?” 展昭端详着三人,“你们很排斥这里,眼里有羞愧。” 公孙赶紧伸手拽了拽展昭,小孩儿这样说话要被骂了。 果然,就见展启天沉下脸,展昭却不怕死地追问,“为什么是愧疚大于伤心,什么叫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却没死?” “唉!”包拯赶紧阻止展昭,“小展你不了解内情,我们不想来这里是因为……” “因为到现在还没有为他们报仇,所以感到羞耻,是么?”白玉堂从展昭身后走了上来,和展昭站在一起,看可称之为父辈的三人。 包拯无奈摇头,看了看展启天和白允文,两人也是转脸看别处,似乎轻轻叹息。 “我们想参与调查,当年的案子,交给S.C.I.,不会影响正常的工作的,我们会暗中办事。”展昭对三人说。 “如果再隐瞒下去其实也没有意思。”白玉堂当然和展昭统一战线了,“我们会自己追查的,一定!” 包拯皱眉,似乎是有些犹豫。 正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白锦堂忽然站了起来,他刚刚一直蹲在白烨那座墓碑前看着,突然伸手从碑前的草丛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来,递给众人看,“这是什么?” 展昭等凑过去一看,就见是一个怀表。 白锦堂微微一皱眉,因为怀表盖子能打开……打开了才发现,并不是怀表,而是一个可以放照片的项链。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仔细看,和白锦堂很有几分相似、也想白玉堂……也想白允文。 白玉堂和白锦堂可是惊讶,盯着白允文看,这是他们老爸很年轻那会儿的照片。 “他是谁?”白玉堂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问白允文,“爸,你有双胞胎兄弟啊?” 白允文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拿过项链,盯着相片中的人看了良久,摇头,“没想到还能看见……” “他是谁啊?”白锦堂好奇。 白允文将项链还给他,“我。” 众人沉默,一起开口,“骗人!” 白允文和包拯都尴尬。 展昭也说,“气质完全不一样么,一个粗狂一个斯文的!” “没规矩!”展启天上来瞪了展昭一眼,展昭只好望天。 白玉堂盯着自家老爸问,“他是谁啊?爸?” 白允文叹了口气,“我大哥。”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展昭和白玉堂还是惊骇地张大了嘴——白大哥不是白家爸爸亲生儿子么? “也是啊!” 公孙插了嘴,“我一直怀疑,白妈妈的年纪,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就生小孩!而且第一个孩子和第二个孩子相差了八年,这有些……” 这么多人里,对这件事情最不在意的,却反而是白锦堂。他淡定地站在一旁,似乎早就料到了,只是点了根烟抽,等着众人往下说。 展启天走过来,“锦堂出生不到周,白烨就过世了,一直是允文在照顾你,他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误会,不是说不疼你,送你去国外也是因为保护你……” 白锦堂听了,没做声。 白玉堂和展昭都斜着眼睛看白允文,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啊,还怀疑白妈妈有外遇咧。 展昭摸了摸下巴,父辈是亲兄弟,难怪面容如此相似,DNA的匹配度都如此的高。 “那,那个人是谁?”展昭突然问展启天。 “什么人?”展启天不解。 “和玉堂很像的人。” “呵……”白允文一笑,“安插在某个中枢神经位置的定时炸弹。” 展昭和白玉堂没听懂。 “别问过去,那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展启天将展昭拉到了身边,“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 “那我们要……” “行了。”包拯轻叹气,对两人说,“你俩不就是想查案么,资料都拿去。” 白允文和展启天都看着包拯,似乎还是为难。 “这两人都是你们生的,什么性子你们知道。”包拯还不满了,“你俩往别处一眯就没事了,我可得每天跟他们相处,到时候还是给我添堵,相查就查呗,反正孩子也大了。” 白允文和展启天值得默许。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欣喜! 那天下午,两人就从包拯手里得到了到目前为止,搜集到的所有线索,加上之前展启天给他们的资料,以及赵爵给他们的秘密档案……几乎可以完整地将过去的往事拼凑出来了。 辛格的记忆也被屏蔽了,唯一比较清醒的是陈苾。 可陈苾的意志力相当厉害,貌似经过严格的训练。他被关押后就一直不说话,无论哪种方法都是不说。 展昭想给他催眠,但陈苾只笑他还嫩些,气得展昭毛都炸开了,幸亏是被白玉堂拦下。 蒋平罗列出了关于那个岛的候选位置,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查案,默契地暗下决心。无论那种实验已经进行了多久,进行到了什么程度,有什么成果什么野心,总之一切都该是画上句号的时候了。人,不是用来实验的对象! (本案卷完结) 【第十三案:狂医凶手】 第一章 电影、牙医、尸体 “还有多远?” “马上到了。” “你说了好多次了……”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出去了。” “也许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不会,别胡说!” “我可能要不行了。” “别说傻话。” “别丢下我。” “嗯,我不会的!” …… “我们出来了!你看那里,看到没有,公路!” 那一条灰暗的泥土公路,你最后还是没有看到,我会带你回去的,一定。 END. 音乐,字幕…… ※※※ “呜呜……疼死了。” “谁让你动了!”杨帆用药棉帮白驰堵住刚刚磨好的牙洞,“等三天消肿后就好了,这几天不要吃硬的东西哦!” “嗯。” “哭什么?”杨帆不解地看眼圈红红的白驰,“多大了,拔牙还哭?” “不是!刚刚那个片子太感人了!”白驰埋怨杨帆,“你怎么给我看这种片子。” “喂,你讲不讲道理啊?”杨帆也无奈,“你自己说你怕牙医,那我给你拔牙,你还说怕,要放个片子看,这回看了,还哭?!” “这是什么片子啊?”白驰捂着半边还肿肿的腮帮子,凑过去看DVD的盒子。 “《狂医镇》?”白驰皱皱鼻子,“很文艺的片子么,干嘛封面弄那么可怕,平时我一定不会看。” “我也没想到原来不是恐怖盘。”杨帆望望天。 “哦!”白驰不满地看杨帆,“你想放来吓唬我的是不是?” 杨帆一耸肩,收拾了东西,“我回医院干活了,记得不要吃生冷的东西,三天后我来给你复诊!” “嗯。”白驰点了点头,跟杨帆道谢。 再低头看光盘上的剧情介绍——却发现不对不上! 《狂医镇》的剧情简介上写的是,一个疯狂的医生到了一个小镇,将镇上所有的人都用来做医学实验,后来引发大型疾病爆发,整个小镇的人都变成了怪物,到处杀人的恐怖故事。有些像《行尸走肉》《惊变28天》之类的末世情结恐怖片。可是刚刚盒子里拿出来的光盘明明就是讲一对情侣走入一片无人森林,迷失在那里,努力走出来,寻找回家的路的温情故事,只可惜结局还是悲剧。 “驰驰,好了没?” 这时候,门被推开,展昭走了进来。 白驰牙疼了几天了,原来是长智齿,疼得他连饭都没法吃,脸肿出一大块,杨帆帮他检查了一下,说该去拔牙了。 原本早就说好了去看牙医的,可前阵子赵祯怂恿他看了部叫《牙医惊魂》的恐怖片。片子里的牙医是个变态杀人狂,用磨牙那把电钻还有乱七八糟一对工具,直接从嘴开始往里将人解剖了。看了那本片子之后白驰似乎就有些的了牙医恐惧症,于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就是不敢去牙医诊所,他原本就怕牙医,这回更怕了。 公孙说给他拔牙,让他去法医室。 白驰还纳闷,问他,“法医室里没有牙医床啊。” 公孙笑嘻嘻说,“趟解剖台也一样的么!” 惊得白驰上S.C.I.都躲着公孙走。 幸好杨帆是有牙医执照的,跟一个牙医朋友借了诊所的一间房,给白驰拔了那颗折磨人的智齿。 “哥,片子很好看哦,不过放错了盒子不知道名字了。”白驰拿着碟片和展昭走到了外面,就看到了杨帆那位朋友,秋衣雯,秋医生。 “驰驰,疼不疼啊?”秋医生今年三十五岁了,看起却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时尚又漂亮,只是一直都没结婚。 “不疼。”白驰有些不好意思,丢人啊,都是赵祯不好,看那种恐怖片。 “这个片子叫什么名字啊?”白驰问秋衣雯。 “哦……我也不知道,光盘买来的时候就这样放的!”秋衣雯笑着说,“可能是放错了。” “这样啊。”白驰觉得实在太巧了。 “你喜欢啊?”秋衣雯道,“那送给你吧,反正我也不太爱看这种文艺片,我比较喜欢看恐怖的。”说着,对白驰眨眨眼,“《牙医惊魂》看了没?” 白驰脸刷白,赶紧拉着展昭告辞了。 “好慢。”白玉堂在车子里正看报纸等着呢,见展昭他们回来了,就发动车子。 展昭颇为无奈地看着他手上的报纸,“小白,现在只有老头子才看报纸了,给你买的掌上电脑呢?” 白玉堂望天,“那个用起来多麻烦,还那么小。” 展昭无奈,坐在这么帅的车里那么帅一个人,刷拉拿着一张报纸看——视觉刺激太强烈了! “哥,你干嘛不进去?”白驰问白玉堂。 展昭闷笑。 “笑什么?”白驰好奇。 “咳咳。”白玉堂发动车子,带着众人回S.C.I.。 展昭小声告诉白驰,“对于一个洁癖的人,最怕进牙医诊所看到墙上那些恐怖的病变牙齿照片!小白为了避免有蛀牙,每天刷牙都一颗颗地刷过去。” 白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白玉堂神勇无敌也是有弱点的啊。 S.C.I.的办公室里,马欣抱着个暖手炉,正在看秦鸥拆卸一个取走了炸药的炸弹。 展昭他们进来,白玉堂笑着问他,“怎么了,手痒?” 秦鸥笑了笑,“最近炸弹更新换代很快,不练怕手生。” 其他人过来参观白驰拔掉的智齿,顺便让白驰张嘴,要看看杨帆的手艺怎么样,以后有机会让他帮着拔牙,原来不少人都有牙医恐惧症。 展昭坐下,准备继续研究手头上的一大堆资料。 自从包拯他们不再阻挡两人调查当年的案件厚,两人就将资料都整理了出来。实在没想到信息量竟然如此之大!要分析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还有大量的密码等着破译。 “有案子。” 这时候,包拯推门进来,顺便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白玉堂等都往外看,就见公孙身后三个警员,推着一张滚轮床进来,床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尸袋。 公孙跟马欣对视了一眼,都走出去看,“怎么回事?” 警员将尸体推到了法医室,赶紧退出来。 包拯对他们点点头,人就走了。 “是这样的。”包拯对不解的白玉堂说,“前不久,医科大学后面的一座建筑物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管理员报了警,那男人好像是被车撞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是死在了停车场里。原本送去法医师杨法医准备验尸的,可是刚刚脱了衣服一看,杨法医就说让给公孙送来,说着好东西,公孙看了准会乐死,不过S.C.I.又有连环杀人案破了。” 众人都觉得好玩,这发现了一具尸体就有连环杀人案破?杨法医最近越来越神了。 “我去看看。”公孙和马欣兴匆匆地跑到了法医室,其他人也好奇地跟了过去看。 包拯叫住展昭,道,“对了,最近几天,医科大学想组织一次大型的心理学研讨会,希望你参会。” 展昭皱眉,“我是犯罪心理学研究,又不是医学咨询方向的,去干嘛?” “你名气大,长得还帅,是不是理由啊?”包拯拍拍他,“你就当支援莘莘学子门的心理学研究吧,你一去,说不定还能多折腾点经费。”说完,就对展昭摆摆手,走了。 展昭无奈,就看到白驰在一旁的转椅上坐着,还在盯着那张光盘看。 “驰驰,中毒啦?”展昭问他。 “不是哦!”白驰笑道,“突然觉得很微妙,这边光盘上介绍,原本那本恐怖片里,只有两个人从狂医镇逃了出来,可没有结局。而里面那部文艺片也是两个人逃出来,好像是有人特意放错的,预示着某种结局么?” 展昭伸手摸了摸白驰的脑袋,道,“驰驰,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大多数的戏剧和文学作品名作,大多都是悲剧?” 白驰摇了摇头,“悲剧让人记忆深刻吧?” “这涉及人类的末世心态和求生本能!”展昭啧啧两声,“这两种是相辅相成存在的,不面临末世,不需要求生,求生行为也只有在末世之中才最有意义。而结局的悲剧,则满足了宿命论的无奈,三管齐下可以对人造成极大的折磨,于是就记住了!” 白驰听得云里雾里,正想再问,就听到隔壁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展昭和白驰对视了一眼,赶紧跑了出去,冲到法医室往里一看。 只见床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而让人震惊的是……这人的身体就好像是用破布拼凑缝合起来的一样,身体分为几大块,都用白色的塑料线小心翼翼地缝合。各种部位的皮肤状况不同,显然不是属于一个人的,而针脚布线极其漂亮。众人第一次觉得可怕的尸体竟然也可能是一件艺术品。 在加上死者样貌十分英俊,接近完美,身材也是完美的比例。 “他的脸部也是做的!”公孙查看着那具漂亮男尸的头骨。 正在这时,突然……就见那尸体猛一正眼。 “娘诶!”赵虎一嗓子蹦了起来。 马欣也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她验尸那么久,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关键是那人的眼珠子竟然缓缓地左右移动,似乎是在看人。 S.C.I.众人都白了脸。 不过这个时候让人觉得更恐怖的是公孙。 就见他还捧着尸体的脸,盯着他一双缓缓移动的眼睛看着。 “公孙?”白玉堂走了进去,展昭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诈尸了不成?这种尸体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没死吧?” “他的瞳孔是散的,不可能看得到我,也不可能活过来。睁眼是因为眼皮上蘸了什么粘液,这里温度比老杨地下室的温度要低,所以粘液收缩,眼皮撩起。眼珠子在动是因为眼里灌了水银,水银做承载。只要稍有位置偏差一些,水银就会像波浪一样摆动起来,于是眼珠就跟着晃动了。” 展昭等人都盯着公孙傻看。 公孙指了指桌上的餐刀对马欣说,“他要是突然坐起来,就用银刀插他的心脏,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情况的,可能没死透。” 众人都嚯地往后退了一步,公孙微笑,“骗你们的!” 众人的面部肌肉都不自觉地抽搐了那么几下,好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赵虎揉着头发,有些暴躁,“我不信,我不信你刚刚一点点都不害怕!” 马汉在一旁无奈地拍拍他,“算了,认命吧。” 公孙笑着摇摇头,“给法医系那帮喜欢恶作剧的学生上几年课,无论尸体发生什么状况,你都不会吃惊了。”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好可怕的工作! 公孙将尸体放到在金属床上,盯着看了起来。 白玉堂走过去问,“身体部分……是不是一个人的?” “看皮肤状况应该不是一个人的!”公孙回答,“而且尸体经过了很好的防腐处理,闻得到福尔马林的味道!” “那内脏呢?”展昭走过来看那眼珠子还在转来转去的尸体,“我们找到的是科学怪人弗兰肯家的怪物么?” 公孙搓了搓手,一脸兴奋地说,“解剖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都微微皱眉,识相地退到后面。 公孙对尸体做了检查后,开始解剖……可剖开了尸体,他和马欣都是一愣。 “怎么了?”展昭问。 公孙对众人招了招手。 展昭和白玉堂走了进去,他们原本就纳闷,这尸体为什么一点都不臭,可如今仔细一看,都傻愣在那里。 就见将皮肤打开后,有一层精细逼真吹塑肌肉。连血管都是细管,位置准确。一副不锈钢打造的骸骨,还有雪白陶瓷做成的形状标准的内脏,以及一个最神奇的机械水泵式心脏。 看了良久,公孙突然仰起脸一脸认真地问白玉堂,“破案了尸体送给我行么?行么行么?!” 众人都望天…… 第二章 结局不明 公孙和马欣非常仔细地进行了一番验尸后,告诉白玉堂和展昭,“这不能算是一起谋杀案,因为根本没有尸体!只有一张拼凑出来的人皮。而且人皮经过了防腐处理,是浸在福尔马林里的皮肤。另外,所有的内脏器官,连头颅都是金属骨骼、吹塑肌肉、加仿佛皮肤制作出来的,所以才会发生眼眶和眼珠不太配套,眼珠子晃来晃去的现象。” “我们要采集皮肤、眼球等的DNA样本,然后搜索匹配对象,才能确认来源。”马欣叹了口气开始数皮肤的块数,“看来又是个浩大的工程,不过很好玩!” 公孙很配合地点头,“是的,很好玩!” “这是什么人做的变态娃娃呢?”展昭自言自语,“做好了还随地乱扔?” “嗯,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做好而丢掉的呢?”公孙很仔细地测量和记录每一个内脏器官的数据,还有骨头的比例,“啧啧,算是非常精细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有待改善,这个人肯定是个外科医生,而不是法医!” 展昭和白玉堂都突然想到,如果那人邀请公孙一起去做,他一定会屁颠颠地加入。 “老杨以为是连环谋杀,是不是有他的理由?”展昭让马欣去问问杨法医。 一会儿,马欣带着杨法医上来了。 老杨年纪接近六十了,快要退休,起先他以为是尸块拼的,所以觉得是连环谋杀取尸块拼人,就跟岛田庄司那部《占星术杀人魔法》里的案件一样。可如今一看解剖之后的情景,他也傻眼了。 “哎呀,神作啊!”老杨眯着眼睛凑过来。 “是吧是吧?”公孙笑眯眯地推眼镜,“骨头之间还有液压汽缸,能伸缩的!” “我看看我看看。”老杨把老花眼镜戴上了仔细看,“哦!这个相当精确啊!神人!” 马欣也兴奋滴记录着数字,“他眼睛还会动哦,刚刚吓了我一跳!” “是啊?哈哈哈……”老杨苍老的笑声在法医室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场。 门口的赵虎拉了拉展昭和白玉堂,“队长,咱们换个地方行么,受不了了!” 展昭等人也都觉得有些倒胃口,纷纷退了出去。 出去后,S.C.I.众警员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留下三个法医兴致勃勃地欣赏“艺术品”尸体。 众人刚到S.C.I.办公室门口,就看到电梯门一开,一个年轻、身材娇小的女生走了出来。她穿着黑皮衣格子裙,大马靴,双手插着兜站在电梯门口,还撅着嘴。 “呃……乐乐?”赵虎一见是齐乐,有些纳闷地上前问,“怎么了?脸那么臭。” 齐乐扁了扁嘴,“我要吃官司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赵虎嘴角抽了抽,“什么官司?” “昨天我打人了。”齐乐嘟囔了一句。 “打谁?”众人都好奇,齐乐刁蛮性子看来是改不了了。 “一个很贱很贱的男演员!”齐乐不高兴地说。 “你们有经纪公司的么,私了不就好了,干嘛弄到打官司?”白驰照顾赵祯那么久,倒是对这方面的事情都了解一点。 “不是。”齐乐被带进S.C.I.坐下,仰起脸看看众人,“喏,我说出来你们不准说我扫把星,惹事精!” 众人都不觉得眼皮子跳了跳,齐乐和白大哥一样,是出了名的灾祸体质,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你说啊!”赵虎也着急。 “那个男演员今早被发现死在公寓里了,还被人分尸了。”齐乐哭丧着脸说。 …… 众人集体无语。 良久,展昭拍了拍齐乐,“你过几天和大哥一起去拜拜吧。” “警察怀疑你?”白玉堂问,“不然干嘛吃官司?” “我昨晚上去外地参加活动了,今早才回来的!不在场证据很充分!”齐乐强调。 “那人家干吗还跟你打官司?”展昭不解。 齐乐哼哼了一声,“他老婆说我买凶杀人……貌似像跟公司勒索点钱,不然就把事情闹大。” 众人望天,那老婆也够绝的,老公尸骨未寒,想到的是先捞钱。 “警方没证据不会冤枉人的。”白驰给她泡了杯茶,边问,“对了,你干吗打人啊?耍大牌?” “才没有!”齐乐蹦起来,“我看到他在打一个扫地的老大爷,就上去骂他两句。他不停手接着打,他嘴巴还欠,我就揍他了。” “哇……你什么女人啊?”赵虎脱口而出,齐乐追着他就打。 这时候,电梯门又打开了,大丁小丁走了进来,“乐乐,都办妥了,回去继续练歌吧。” “哦”齐乐走了,赵虎看看白玉堂,白玉堂点头,让他送齐乐回去。 “怎么会这么巧?”展昭问双胞胎,“会不会是齐乐的粉丝干的?” “别说,真的有可能啊!”双胞胎给了蒋平一个U盘,让他打开里面的一个视频,道,“都是这个视频惹的祸了!” 众人凑过来看,就见是一段娱乐新闻。 新闻上的画面应该是用监控录下来的。昨天上午,在电视台停车场里,一个老头扫地不小心刮花了一个男演员的车子。那男的上来就对老头拳打脚踢。齐乐正好开车进来,停下车上去阻止。男的还不停手,齐乐就拿赵虎教他的“防狼术”加上她那个装了保暖水杯的超级大包,将那男演员打得东躲系窜。 “齐乐好彪悍哦!”白驰看着忍不住赞叹,众人都点头,“是啊!” “乐乐本来就是比较豪迈爽朗的女生形象,粉丝很多,这回更是拿她当英雄了。”大丁摇头,“这是电视台监控录下来的,直接就剪成新闻了,昨晚播放的。” “如果知道那男演员死了,应该会更轰动吧?”白玉堂皱眉,边问展昭,“这男演员是谁啊,大男人还打个老头?” 展昭摇头。 双胞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两人,“你俩不认识他?” 两人摇头,双胞胎再看其他几人,众人都摇头。 “你们警察的精神世界怎么那么空虚啊?!”小丁同情状看众人。 “这个人叫秦天。”大丁给众人介绍,“辈分比齐乐高很多,不过最近事业在走下坡路,很多质疑的声音。我跟他认识,原本不是这种霸道的性格,估计是最近压力比较大。” “压力大?”展昭又回放了一下刚刚那段视频,皱眉,“的确像是失控了。” “猫儿。”白玉堂拍了拍展昭,“交给艾虎他们处理吧,反正也不是我们的案子!” 展昭点头。 这时候,隔壁法医室和公孙一起研究完了艺术品,心满意足的杨法医晃了出来,到S.C.I.办公室要了一杯白驰做的奶茶喝。 “对了老杨。”展昭问他,“你今天验尸,有秦天的尸体么?” “有。”老杨点头,拿出手机来,“我还和他合影了呢。” “哇……”白驰看着照片中老杨和死人的合影,“老杨,你好变态哦!对死者要敬如在么,不好这样子!” 公孙也在一旁点头,“是啊,比我还变态。” 众人都好笑地看他,还有些自知之明。 “呵,我不是每一个都合的,他比较特别!”老杨摇了摇头,“我很喜欢他和岑亦一起演的那本《狂医镇》!唉,秦天演戏真的不错啊,只可惜他后来不演恐怖片和文艺片,转而去演那种都市爱情喜剧片,选错了路线,事业一直在下滑。” “狂医镇……”白驰愣了愣,拿出今早包装碟片的封面给他看,“是这个么?” “是啊!”老杨看到碟片后点头。 展昭凑过去看,封面上其中一个男主角,的确就是秦天,那时候比现在要更年轻一点。 “这片子后来结局怎么样的?”白驰好奇地问。 “都死了!”老头道。 “都死了?”白驰有些沮丧。 “我也以为最后秦天和岑亦演的那对朋友会走出来,可是到镇子门口的时候,岑亦演那个乡村医生也被病毒感染了,秦天最后也没一个人逃走,陪他死在镇子上了。”杨法医啧啧两声,“看的时候真的很遗憾啊!” “对了老杨。”白驰又问,“你很恨很喜欢看碟的哦?” 老杨听着那三个“很”连着说被逗得直乐,问,“想问什么?” 白驰就将早上在牙医诊所看的片子内容说给杨法医听,问他叫什么片子。 杨法医一听就知道了,“哪部是《迷途》,是获奖影片,很著名的,就是年代稍微有些久了。” “哦!”白驰很满足地跑去上网,搜索《迷途》,看影评去了。 白玉堂不明白众人为什么在讨论电影,就问老杨,“秦天的尸体情况怎么样?” “哦,肯定不是齐乐干的。”杨法医回答,“尸体被精确地分割成了几块,凶手应该有医学知识,而且尸体被解剖前,进行了很好的凝血处理,所以很干净,几乎没有血流。” “凝血处理?”展昭皱眉,“这种手法很常见么?” “当然很少见!”杨法医也笑了笑,“我之前处理过的变态杀手,大都嫌不刺激,就想多见点儿血,可这个凶手跟有洁癖似的,就怕血多,那尸体可干净了!” 众人哭笑不得,还真是什么样的凶手都有啊。 虽然很感兴趣,但这案子还是没法接手来办,老杨离开后,S.C.I.众人只好继续闲着。 展昭见大家都在看片子,就凑过去,原来蒋平找到了狂医镇和迷途的在线观看版,众人捧着奶茶和爆米花,将两部片子都看了。 “哎呀,秦天演戏不错啊,死了真可惜!”展昭显然对恐怖片更感兴趣。 “这两部片子貌似有些衔接啊。”白玉堂道,“你看,狂医镇里面是一个老师和一个医生。迷途里面也是一个老师和一个医生。结局都是到了公路前,狂医镇暗示两人都死了,迷途则是寓意不明……后来究竟怎么样了?” 众人都摇头,最近的片子结尾都那么含蓄么?看得人不痛不痒的。 白玉堂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晚饭了,就站起来拉了拉展昭,“走了猫儿,吃饭去。” 展昭拿着笔记本和文件袋,将资料都收拾好了,准备和白玉堂去吃饭。 却看到法医室的门一开,公孙双手插兜走了出来,“吃不成了。” 众人都一愣,看着他,“什么?” 公孙拿了一份资料给白玉堂。 白玉堂拿来打开一看,皱眉,“真的是连环杀人案?” 第三章 微妙联系 公孙拿来的,是那件艺术品尸体的部分尸检报告,厚厚的好几页纸,这是马欣提取皮肤上的DNA,进行身份比对的结果。 尸体表面那拼凑的皮肤经过比对,证实来自于不同的人……关键问题是,那些人没有任何的信息记录,查不到身份。 展昭看了资料后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些人没死、也没报失踪、更没有亲人寻找他们?” 公孙点了点头,“可是别看那些体表皮肤只是皮肤,面积也是相当大的,而且是整张皮,活人一旦取下这么大一块皮,不可能不就医就自行愈合?我和欣欣查了大量的医疗记录,最近S市各大医院并没有收治这类病人的记录。” “查不到身份,连就医记录都没有……那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多皮肤?”展昭皱眉,“这可有意思了,眼睛呢?” 公孙摇头,“欣欣连头发都查了,这个工程相当浩大,要先确定具体是由多少人的人体部位组成的,因为刚才发现头发的发质都不一样!” “会不会是无亲无故的人?”洛天问,“没有亲朋的流浪汉什么的,只要尸体处理得好,死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不可能是从自然死亡的人身上取下来的呢?”展昭开始发挥他经常看恐怖片而锻炼出来的非凡想象力,“比如说殡仪馆工作人员、太平间化妆师、火葬场管理员?” 众人都一脸佩服地看他。 白玉堂却摇了摇头,“是连环杀人案没错。”说着,将尸检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给展昭他们看,你看这里写的,“表皮无任何腐烂现象,第一时间防腐处理,无尸斑。” 展昭皱了皱眉头,“如果是殡仪馆或者火葬场……的确是会先冷藏、有的甚至会放上几天,皮肤很难不腐烂不破坏,起码尸斑是一定会有的。” “没有尸斑只能说明,人死后直接就切下了皮肤,或者切下皮肤还是活体。”公孙微微一耸肩,“你们的确可以从谋杀案的环节入手查一下,看最近有没有丢失的人。” “这里头涉及到大量的调查工作。”白玉堂皱眉看公孙,“而且还没有百分之一百确定是连环谋杀,估计包局还是不会让我们查。” 公孙眉头拧了个疙瘩——不爽! 展昭对白玉堂使眼色——公孙是想见见那个做尸体的人吧? 众人都忍笑。 白玉堂想了想,将资料交给蒋平,“说实话,我也对这案子也有些特别的感觉,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尽量多查些线索出来!” “是!”蒋平拿了资料,开始想尽法子找线索了。 其他人在没有线索的前提下,依旧很闲。 白玉堂还是和展昭一起吃饭去,刚走到电梯口,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来一听,是白锦堂打来的。“大哥?” “有空么?”白锦堂那边问。 “什么事?”白玉堂不解。 “出了点事。” 白锦堂一句话,白玉堂就是一皱眉,“呃你说那个死掉的叫秦天的明星?” 白锦堂沉默了那么一下,“不是,是另外一个。” “还有?!大哥,你要不要真的去拜拜啊!”白玉堂摇着头感慨,展昭凑过来,“怎么了?又死人了?” “这回死的是谁啊?”白玉堂叹了口气问他。 “不是死。”白锦堂道,“情况有些复杂,你有空就来处理下吧,带上小昭也来。” “哦?”白玉堂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展昭,就跟他一起下楼了。 两人开车来到了白氏办公楼,就看到大丁小丁站在门口,对着两人招手。 白玉堂将车子停在了楼前,问,“出什么事了?” 小丁想了想,神神秘秘地说,“一件非常非常诡异的事情!” 展昭望了望天,“你俩别卖关子行不行啊?究竟怎么了?” 双胞胎带着两人一起上了顶层,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见白锦堂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旁边还有几个面色严峻的黑衣男子。这些人展昭和白玉堂都认识,是白锦堂的保镖,平时也会负责保护公孙。 “大哥?”白玉堂不解地看白锦堂,就见他对着对面努了努嘴,示意他们看门边的沙发上。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转脸望过去,就见靠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脸色苍白,很瘦、精神状态也很不好,穿着一身黑,双手攥着拳头坐在沙发上,目视前方。 白玉堂和展昭原本是绝对不会认识这个人的,不过刚才他们正巧看了关于秦天的电影,所以对他印象很深刻。 这人就是当年和秦天一起演那部恐怖片《狂医镇》的另一个男演员,岑亦。 岑亦的精神状态引起了展昭的怀疑。 白玉堂走到白锦堂身边,问,“他干嘛?” “半个月前,岑亦声称可能受到死亡威胁,所以我给他提供了保护。”白锦堂道,“可半个月过去了,他没事,秦天却死了。刚才他过来找我,说下一个死的肯定是他。他和秦天都是我公司的演员,平时也有些私交,他俩可能遇上什么麻烦了。” “哦……因为是公众人物,怕引来炒作什么的,是不是?”展昭问。 “嗯。”白锦堂点了点头,“关键是我问他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应还很奇怪,所以想让小昭看看是不是病了。” 展昭走过去,岑亦的样子更像是过度紧张和疲劳导致的情绪失控,就问他,“岑亦,我们是警察,谁想杀你?” “逃不掉就是逃避掉,一辈子都逃不掉!”岑亦却是在那里自言自语。 展昭和白玉堂听着这句话有些耳熟,他们刚看了岑亦和秦天主演的《狂医镇》,里边岑亦演绎的一个乡村医生,就有这句台词。 “岑亦?”小丁去拍拍他,“唉,回魂啊。” 岑亦却是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小六,一会儿他们杀过来,你先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无语,还是电影台词!小六就是秦天演的那个老师。 白锦堂看了看身边跟的一个保镖,对他点头。 那保镖就来跟白玉堂和展昭解释情况,“我们跟着他几天了,他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像是进入曾经的那个角色就出不来了。” 展昭想了想,问白玉堂,“他在狂医镇里面的角色叫什么名字啊?” “好像都叫他王医生。”白玉堂回答。 果然,“王医生”三个字一出口,就见岑亦抬头看了看两人,似乎有反应。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这岑亦是入戏太深呢,还是不太正常? 不过,展昭和白玉堂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白驰看了那一部电影,就发生了这个事情?虽然白驰看的不是狂医镇,但光碟的包装是!而且内容似乎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岑亦和秦天又是当事人……只是单纯的巧合么?如果不是巧合?那这其中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医生。”展昭凑过去问岑亦,“谁要追杀你?” 岑亦盯着展昭看了良久,突然皱眉,猛拍了拍自己的头。随后像是睡醒了一般,双手捂着眼睛轻轻揉了揉,“嗯……”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双胞胎也探头看,“唉,岑亦,你没事吧?” 将双手放下来,岑亦看了看众人,摇摇头,“没事……” “你刚刚是在干吗?”双胞胎不解。 “我……可能秦天死了,我有些承受不了。”岑亦皱着眉头,很疲惫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子玩什么花样? 展昭笑了笑,“那你现在没事了么?” “没事。”岑亦摇摇头站起来,“我还是先出去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房中众人呆呆望着。 白锦堂点上一根烟,那几个保镖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追出去保护他。 双胞胎一惊一乍地问白锦堂,“哎呀老大,好吓人哦!” “他是不是有病啊?” 白锦堂叼着烟,问展昭,“怎么回事?是有病还是没病?” “没病。”展昭却是微微一一耸肩。 白玉堂也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那是怎么回事?”白锦堂抬头,看两人,“故意的么?” “他大概只想联系我们,让我们关注这个案子,但又不想太引人注意。”白玉堂摸了摸下巴。 “的确,而且突破点,应该是在他来找你的时候,也就是说,半个月前。”展昭一笑。 双胞胎琢磨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么说,岑亦在半个月前感觉到了什么危险,可能会危及他和秦天的性命,所以来找我们。如今秦天死了,他觉得更加不安全,于是就找你们,在不张扬的情况下,直接提醒你们调查这次的案子!秦天的死不单纯?”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之后,展昭和白玉堂想回去,却被双胞胎拉着,带去吃饭。 白氏很大,大丁小丁带着两人去的是演艺公司的食堂,据说那里伙食最好,而且吃饭的时候可以看到美人。只可惜展昭和白玉堂对娱乐时尚之类的不是很敏感,因此就算真有明星出现在眼前,也基本认不出来。 四人坐下吃饭,展昭虽然不认识,但还是颇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时候,门口有四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两个女生展昭和白玉堂都熟悉,刚刚离开警局的齐乐和好久没见的陈瑜,另外,身后还有两个男生,一个长得很帅,刺猬头,另一个很高,长发梳辫子。这是齐乐他们的乐队。 齐乐和陈瑜捧着吃的就跑过来了,后头两个大男生虽然知道这两人是警察,而且还是齐乐男朋友的同事,不过不熟悉,就也跟着过来坐。 搞乐队的么,自然是大多有些个性的,那刺猬头是吉他手,有些搞怪,似乎是个很活泼的人,那大高个是贝斯手,很酷,不说话。 “虎子呢?”白玉堂见齐乐一个人,忍不住问。 “回去了!”齐乐撅噘嘴,“木头脑袋!” 展昭和白玉堂笑,见陈瑜吃饭前准时打电话嘱咐她爷爷别忘记吃药,就问,“爷爷怎么样?对了你大哥呢?” 自从上次案件之后,陈宓的身份变得有些敏感,世纪大道的儿子怎么能做警察呢?外加他私自行动,受到了些非议,虽然包拯本想保住他,不过陈宓不想局内同事难做。另外,秦鸥也回警局上班了,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怪尴尬的,于是就索性辞职了。 “爷爷还那样,不过现在有大哥跟他下棋了,他也不用每天去公园。”陈瑜笑嘻嘻说,“大哥也好着呢,很孝顺爷爷又疼我,生意也很不错。” “在做生意?”白玉堂好奇,原来拆弹部队的高手改行会做什么生意。 “定向爆破。”陈瑜话一出口,展昭咳嗽了起来,竖拇指,“好工作!” 双胞胎给展昭和白玉堂介绍了一下乐队的两个男生,刺猬头叫陈可风,高个儿是个混血儿,没中文名字,大家都叫他凯宾,中文说得不太地道,所以不说话。 齐乐他们的乐队很受欢迎,可谓前途无量。 刺猬头陈可风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问展昭,“你就是那个神奇心理学家?” 展昭微微一挑眉,等他接着要说什么。 “我听说别人想什么,你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陈可风趴在桌子上笑着问展昭,“那我接下去想干什么,你说说看。” 展昭端着咖啡眨了眨眼,陈瑜踹了陈可风一脚。 陈可风揉了揉膝盖,有些不服气。 展昭放下杯子,笑了笑,道,“你想今晚约陈瑜去看电影,电影还是你最近客串的,你在电影里对她示爱了,然后你准备在看的过程中再示爱一次,制造个浪漫的机会,好让你的地N次求爱成功。” “噗……” 喷茶的是陈可风,而一旁凯宾张大了嘴巴,齐乐笑得捶桌子。 陈瑜一张脸通红。 陈可风拿了餐巾纸擦擦嘴,像是有些受惊了,看着展昭,“你……你怎么知道?” 展昭又是一挑眉,“你想不想知道第几次能成功?” 陈可风一阵惊喜,陈瑜狠狠瞪了他一眼,陈可风搔搔头还想追问,只是陈瑜拿着三明治跑了,他赶紧追。 白玉堂看了看两人的背影,问展昭,“猫儿,你怎么知道?” 展昭摸了摸屁股下面,拿出一本八卦杂志来放到桌上,“刚刚等菜的时候看的,八卦杂志很给力。” 众人一起忍不住嘴角抽搐。 几人正说笑,突然,就听到外头一阵骚乱,随后是传来了陈瑜的尖叫声。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尖叫声都一个激灵,心说陈瑜和齐乐俩丫头是被衰神附体了还是凶星高照啊?怎么总有状况! 众人赶到外面扒开人群一看,就见陈瑜跌坐在地上,陈可风躺在一旁,胸口插着一支弩箭。弩箭射在左边胸口,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脏,已经人事不省。 展昭打电话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白玉堂问一旁惊魂未定的陈瑜,“怎么回事?” 陈瑜回过神来,“女人,刚刚有个女的射他的,应该是个医生,穿着白大褂还挂着听诊器,手里拿着个十字弩!”边说,边指前边的走廊尽头,“往左边拐出去了!” 第四章 弩箭 白玉堂听到陈瑜说的,赶紧就追了过去,展昭有些担心,但是这边陈可风伤得相当严重,他赶紧叫医生,边让大丁小丁去追白玉堂,那个人手里有弩箭。 展昭在一旁照顾陈可风,边担心白玉堂,有些想不通这里一个演艺公司,哪儿来的医生! 陈瑜和齐乐陪着陈可风等救护车,凯宾抱着脑袋靠在一旁,似乎头晕。 展昭瞧了瞧他,“你晕血啊?” 凯宾只觉得天旋地转,坐在地上说不上话来了,尽量不去看陈可风胸口留下来的鲜血。很快,救护车来了。医生一把人抬走,齐乐和陈瑜还有一些工作人员陪去了,凯宾留在原地喘气,展昭撒腿跑去找白玉堂了。 只是公司那么大,上哪儿找去?展昭又不敢打电话,生怕他要是在埋伏或者跟人交手,分心了呢? 正在焦急,就见电梯门缓缓打开,白玉堂垂头丧气回来,身后是大丁小丁。 “怎么样?”展昭跑上去。 白玉堂耸了耸肩,“丢了。” “这里怎么会有医生?”展昭疑惑。 “七楼的摄影棚在拍医院题材的电视剧。”小丁无奈地说,“很多医生袍,光临时演员就有上百个,谁拿了白大褂和道具,根本查不出来!” 展昭皱眉……可为什么一定要穿白大褂呢? “那小子怎么样?”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摇摇头,“送去医院了,我打电话让赵虎折回去了。” “谁要杀他?”白玉堂问双胞胎。 双胞胎望了望天,“谁晓得啊?” “他看起来挺花花公子的,袭击他的又是个女的,会不会是感情纠纷?”展昭问。 “他才不是花花公子嘞。”小丁凑过来,小声说,“陈可风家庭条件很好的,搞乐队纯属玩票,待着不肯走,主要也是因为想追陈瑜。” 展昭和白玉堂挑挑眉——这样啊! “陈瑜那丫头很受欢迎的。”小丁笑眯眯说,“她每天早中晚准时打电话提醒爷爷吃药,这种女孩子很吃香的!” 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也是,接着问,“陈可风有没有仇家?” 小丁皱眉,“情敌倒是有几个,不过大家都是场面人,而且小瑜也没表现出对谁有兴趣,于是应该不会闹到杀人这么严重吧!” “秦天被齐乐打了一顿后死了,这个陈可风又和齐乐是一个乐队的……”展昭微微皱眉,看白玉堂,“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话说起来,乐乐前几天也揍了陈可风一顿。” 这时候,晕血一直靠在沙发上休息的凯宾走了过来,他中文不是很好,倒是能说明白意思。 “哇,齐乐那丫头是不是有些暴力倾向啊?”白玉堂皱眉,“怎么老打人?” “不怪乐乐。”凯宾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克帆到处跟人暗示说他和陈瑜关系亲密,搞得大家都误会,乐乐和陈瑜关系是比亲姐妹还要好的!她们经常为对方跟别人打架。” 展昭和白玉堂都疑惑,莫不真的是齐乐的歌迷?还是只是巧合……毕竟,陈可风这次是袭击,秦天是谋杀分尸,级别完全不懂。关键是还用弩箭这种工具! “S市有地方卖十字弩么?”展昭皱眉,看白玉堂,“这也算是攻击性武器受到管制的吧?这里又不是狩猎的地方,想搞到一个也不容易!” “我让蒋平调查一下。”白玉堂拨通电话。 这时候,展昭凑过去问凯宾,“陈可风这么追陈瑜,陈瑜不喜欢他么?” 凯宾摇摇头,“不喜欢!一直没答应。” 这时候,就见电梯门一开,公孙溜溜达达出来了,到了跟前一看,四处找找,“尸体嘞?”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纳闷,“什么尸体?人没死呢,送去医院急救了” “不是说死人了……”公孙一皱眉,瞬间明白——白锦堂耍他!也是,要验尸的话应该是白玉堂打电话叫他才对,怎么会让他打电话过来! 正想愤愤返回去,只见电梯门一开,白锦堂走了出来,一把抓住人,带走了。 展昭抱着胳膊摇头,“他俩都老夫老夫了,这种把戏还没玩够啊?” “人家浪漫么。”白玉堂凉丝丝在一旁道,“不像咱们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展昭笑嘻嘻看他,“你想要什么情趣啊白队长?” 白玉堂双手插兜,凑过去低声在展昭耳边说,“楼下好多护士服……” “有病啊你,嫑学猥琐大叔!”展昭伸手揪住他衣领子,拉着人就下楼了。 刚下楼,就看到艾虎他们来了,毕竟还是普通的袭击案件,交给艾虎他们处理就行了,展昭和白玉堂依旧很闲。 “呦,白队长,展博士。”两人正想走,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回头一看……只见是陈佳怡,她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还有听诊器,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你也演那个医生剧啊?” “是啊,下部了,上部是收视冠军呀。”陈佳怡有些鄙视地看了看两人,“一看就知道你俩不看电视,小心跟社会脱节!” 展昭和白玉堂笑了笑,展昭灵机一动,“你知道陈可风吧?” “追着小瑜不放那个小子么,知道。”陈佳怡点点头。 “他被人袭击了,你有没有什么线索给我们?”展昭一直觉得马欣、陈佳怡和齐乐、陈瑜是两种性子,前边两个比后边两个要有心眼儿,尤其是陈佳怡,大明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嗯,我刚才听说,袭击陈可风的是十字弩是不是?”陈佳怡突然问。 “对啊!”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觉得可能有门。 “我和小瑜前阵子呢,有个奇遇。”陈佳怡笑嘻嘻指着前边的咖啡馆,“请客吃蛋糕就告诉你们!” 展昭和白玉堂赶紧带着她去吃蛋糕,幸好这一片都是属于白氏影视城的,大家见明星见惯了,没有人围观。 在咖啡馆坐下,陈佳怡吃着一块蛋糕,跟展昭和白玉堂说起了那天的奇遇。 “过几天,我家亲亲小马驹不就要生日了么!”陈佳怡一开口,展昭和白玉堂就让咖啡呛住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亲亲小马驹不就是说马汉么! “然后?”展昭和白玉堂赶紧将小马驹的形象从脑袋里赶走,问重点。 “我想给他买个特别的礼物,狙击枪肯定买不到啦!买了犯法的,模型枪他自己都集齐了。正好那天我看到一个视频,有人用十字弓打猎超级帅,所以就想给他买一个做生日礼物!”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陈佳怡对马汉还真是挺上心的啊,按照马汉的性格和喜好,这礼物绝对会很喜欢的。 “不过问题就是S市哪儿有卖那玩意!而且我也不懂,只会挑好看的,万一买了不好多遗憾啊!”佳怡说着,翻随身带着的一个小腰包,从众多化妆品里头抽出一张名片来,“最后我找到了这家店!” 展昭和白玉堂接过卡片一看,就见卡片上是一家店铺的名称——野外狩猎用具店。后面有地址和电话。 “还有这样的店铺啊……”展昭觉得好玩,“S市有地方打猎么?” “没有,不过那家店生意超级好!大多是国外的爱打猎一族来买东西!这家店老板制作的手工十字弩据说是世界最好的!”佳怡笑眯眯,“我找了三四个道具师父,他们都推荐这家店给我。” “你们的奇遇是在这家店里?”展昭急着追问。 “欣欣和齐乐两个没良心的都去陪阿娜塔了,就是小瑜有空,所以那天我们戴着口罩和大墨镜就上街去了,按照地址找到这家店铺……不过啊,那家店铺在九里弄哦!” “九里弄?”白玉堂皱眉,“西区的那个南街九里弄?” “是啊。”陈瑜点头。 “疯了你们!”白玉堂摇头,“那地方都是痞子和扒手,乱得不成样子了根本就是个贼窝,你门俩丫头去干嘛!” “可不是么!”佳怡端着咖啡,“我跟小瑜好不容易提心吊胆进了店铺,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哥正在低头做十字弩,我们问他老板呢,他说他就是。”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二十多岁,做十字弩就手艺那么好么? “我们说买十字弩,你猜他怎么说!”佳怡气呼呼道,“他说,十字弩不卖给女人,那不是女人用的东西。我跟他好说歹说,弓是买给我男朋友的,他是狙击手。可那个老板气死人了,说什么弩箭要合手必须亲自来试。我说不要紧的,他就说要紧的,他不想砸了招牌,还赶我走。” “然后呢?”展昭和白玉堂都心急。 “最后我和小瑜无奈走了,走出来的时候碰上了几个流氓。”佳怡撇撇嘴,“小瑜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她和乐乐都属于仗义型的,她怕他们认出我来事情闹大,就挡着我让我赶紧走,自己动手跟流氓打起来了,还受了伤。幸好我围巾落在店里了,那个小哥追出来给我们送,看到了就过来帮忙了。不过他身手可好了!真的!就跟专业搏击运动员一样那么厉害。”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该说是有些可疑呢,还是该收民间卧虎藏龙? “我和小瑜被救下,谢了他就想赶紧走,他却说小瑜受伤了,回店里包扎一下,他开车送我们走!”陈佳怡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展昭没等她开口就点头,“哦……他对陈瑜有好感吧?” “你怎么知道啊?”佳怡扫兴,没办法卖关子了! “接着说。”白玉堂催促。 “后来,他给了我们十字弩,还开车把我们送回家了!”佳怡笑嘻嘻说,“这之后他和小瑜就一直短信联络,那个人叫蓝西。” “蓝西?”展昭觉得名字怪怪的,就问,“他不是汉人?” “哎呀,展博士就是见多识广呀!”陈佳怡点头,“小瑜说他是傈僳族人,老家在云南怒江。” “那就不奇怪了。”白玉堂略微点了点头,“傈僳族世世代代都是狩猎为生,每年还会举行十字弩大赛,那边的男人没人都有一把,除了弩,还有毒箭。” “不过这事儿小瑜没让说,因为她怕陈可风找麻烦,那个陈可风,只要谁对小瑜有意思,立马搞破坏,性格相当恶劣。”佳怡小声说,“不过啊,我也觉得那个蓝西神神秘秘的,这种带点危险气息的男人很有吸引力的,小瑜还小容易被骗,你们要不然帮着查查那人的底细吧。” 展昭点头。 “那个蓝西也用十字弩,不过袭击陈可风的是个女人。”白玉堂说完,看了眼展昭,两人决定先不回S.C.I.了,去一趟那臭名昭著的九里弄,买把趁手的十字弩玩一玩。 第五章 医院 展昭和白玉堂驱车准备一起去见见那个蓝西,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包拯打来的。 白玉堂皱起眉头,展昭接通了问,“包局?” “陈可风遇袭的案件,你们是不是碰上了?”包拯问。 “是啊。”展昭点头,问包拯,“怎么了?艾虎他们接手案子没?” “S.C.I.最近也没什么事情,这个案子你们查吧。”包拯道,“艾虎他们最近忙不过来,所以请求支援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阴阳怪气问包拯,“哦?我们查啊?会不会越界啊?不会影响S.C.I.的声誉啊?不会让包局很为难啊……” “你俩别给我得了便宜卖乖!”包拯恶狠狠吼了一嗓子,“加上之前秦天的案子,这已经是第二个你大哥公司的人被谋杀了,虽然命大没死成,可舆论也挺轰动,你们给我抓紧时间破案,不然丢你们去扫厕所” “这么说,两个案子都归我们了?”白玉堂有些兴奋。 “嗯。”包拯答应了一声,“还有啊,那古怪拼尸的案子你们也查了吧,公孙盯着尸体直流口水。总之天气开始热了,那些犯罪分子也活络了。” “没问题。”白玉堂答应了一声,和展昭相视一笑——总算有事情做了! “玉堂,我们等等再去找蓝西。”展昭忽然说,“先去趟医院。” “你是说去看看陈可风的情况?”白玉堂问。 “嗯,陈可风我刚刚看了一下,肩伤的位置在左胸偏上接近肩膀的位置,看流血情况应该没生命危险……”展昭摇了摇头,“我是在想,找蓝西的时候,带着陈瑜一起去会更加方便点。” “哦……美人计啊。”白玉堂立马心领神会,“猫儿,想得周到啊。” 说完,两人调转方向,先开车前往医院,两人还想询问一下陈可风,知不知道袭击者的身份,毕竟是第一手的线索。 另外,会如此淡定地作出这种袭击事件的人,并不像是个生手,感觉她非常冷静也很自信!所以两人怀疑她,可能不是第一次杀人,要不就是职业级别的。 陈可风急救的这家医院就是扬帆所在的医院,展昭等人到了手术室门口,只见赵虎和马欣还有洛天在。其他乐队成员、经纪人都焦急地等在门口。 “情况怎么样?”展昭跑过去问赵虎。 赵虎一耸肩,“扬帆刚刚看了一眼,说肯定死不了,不过手术还在做,据说那弩箭上有倒钩,取出来要花费些功夫,另外可能还有毒……那就危险了!” “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袭击方式?”白玉堂皱眉,不过心中倒是更加留意——弩箭、毒药?会不会真的跟蓝西有关系? 展昭见马欣陪着陈瑜和齐乐在一旁等,就过去问,“欣欣,你怎么来了?” 马欣一指赵虎,“都是他咯,话不说清楚,我以为小瑜被打伤了,吓死了就跑过来了。” “哦……”展昭点点头,又喵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三个丫头,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闺蜜”,觉得应该战斗力非凡,还是避开一点好。 不过从陈瑜脸上比较轻松的神情来看,她的确不喜欢陈可风。 白玉堂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算很早了,就对展昭使眼色——要不然先带陈瑜走? 展昭有些无奈——感觉好像很没人情味! 正在犹豫的时候,就见扬帆急匆匆跑过来,到了两人身边对众人做鬼脸,“母老虎来了!” 众人都一愣,什么母老虎? 正不解,就看到从走廊那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风机火燎地跑了过来。她一眼瞅见了陈可风的经纪人,过来猛地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子,“谁伤的我弟弟?你们都是死人啊?!在大楼里面都会被人射伤,怎么射中的不是你啊!为什么就是他,你们怎么做事的?!” 众人都皱眉——好凶悍啊。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看了看齐乐,齐乐小声说,“她是陈可风的姐姐,陈可晴。”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大概护弟心切,所以脾气暴躁了些。 “陈少爷没事。”那经纪人赶紧解释,“医生说没伤到心脏。” “心脏?”陈可晴脸色刷白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展昭很感兴趣地在一旁给她相面——这个女人其实长得挺好看的,陈家姐弟都相貌出色,不过姐姐长得有些凶。应该是比较蛮横的性格,还相当傲慢。 展昭正在打量,就见陈可晴看到扬帆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问,“杨医生,具体情况怎么样?” 扬帆道,“哦,没伤到内脏,只是穿刺伤,现在正在取箭。” “箭?”陈可晴愣了愣,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异样,让展昭准确地捕捉到了——嗯,这里头似乎有些文章。 “什么箭?”陈可晴回过神来,问。 “他被十字弩射伤的。”齐乐回了她一句,“挨了一箭” 陈可晴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随后,她回过神来恶狠狠看了齐乐等人一眼,“都是因为跟你们混在一起,也不知道被什么鬼迷了心窍了,参加什么乐队。”说着,横了陈瑜一眼,“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去吃些不值钱的烂货。” 陈瑜磨磨牙,抓住一旁火冒三丈的齐乐,示意——算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谁在给他做手术?”陈可风瞪了经纪人一眼。 经纪人一缩脖子,心说真是母老虎啊! 就在众人都惊摄于这位大小姐的可怕脾气时,突然听到有人幽幽地开口,“我还说吼声那么耳熟呢,原来是你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歇斯底里呐?开后门进来的吧?一年多少医疗事故啊?”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就听到说话的是马欣。她还没说完,慢悠悠接着道,“别张口闭口说别人烂,谁烂谁知道,人家是天真烂漫,你是骨头里糜烂。” 展昭对白玉堂眨眼——口才好好哦! 洛天也有些不解地看看身旁的马欣,齐乐对着马欣点头,说得好! 展昭则是听出些话外音来,马欣似乎认识陈可晴,还知道不少关于她的事情,莫不是同学? 陈可晴气得脸都白了,盯着马欣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愣,“你……你是马欣?” 马欣冷笑了一声,“别吼了,你有几下子我最清楚,挑哪个医生也比你强。” “你……”陈可晴一句话噎在嗓子眼出不来,只能憋着喘气。 马欣笑眯眯看别处。 展昭轻轻拽拽白玉堂,对他使眼色——快看啊!女生吵架哦! 白玉堂哭笑不得地望了望天,觉得场面有些混乱。 扬帆问马欣,“认识的?” “嗯,以前医学研究生那年是一起的,不过后来我转去法医系跟公孙了。”马欣回答了一句。 陈可晴很是不痛快地看了马欣一眼,抱着胳膊在一旁等着,似乎火气很大。 马欣过去挡着陈瑜和齐乐,回看了陈可晴一眼,似乎看她并不顺眼。 展昭倒是对这个陈可晴有些兴趣,她貌似知道些什么关键的线索,起码……弩箭这一信息,让她吓了一跳。 马欣正等着,就感觉有人轻轻敲了敲她肩膀,回头,就见展昭对她挑挑眉。 马欣心领神会,跟着展昭和白玉堂,走到了一旁的楼梯间里。 “她跟你有恩怨?”展昭好奇。 马欣微微一耸肩,“说不上恩怨,以前念医大的时候就是同届,那时候我们还被并称什么医大四大美女……” 马欣说完,展昭和白玉堂就一副刮目相看的神情,气得马欣跺脚,“小看我呀!” 展昭和白玉堂赶紧摇头,“没!大美女来着!” “然后呢?”展昭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马欣认真点头啊点头,“特别讨厌呗!我跟她们三个没什么交情。她们三个以前总是想找我麻烦,不过我人缘好,每次都不痛不痒。陈可晴一心想着出名,什么美女医生啊,仗着家里有钱总宣传,还喜欢勾搭男生,私生活挺乱的。另外啊,千万别找她做手术,手艺还不如鞋匠呢。我一心向往公孙,后来就来投奔明主了!没想到她还真能毕业。” 展昭和白玉堂觉得有些好笑。 “我刚刚说弩箭的时候,她好像有点反应!”展昭问马欣,“能不能察觉到?” 马欣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注意,嗯,我不了解她,你们倒是能去问问她的导师。” “导师?”展昭和白玉堂不解。 “嗯哼,她们应该正好研究生毕业吧,跟我一样的,她们的导师人很好的,我没考她那科,她还很伤心呐。”马欣说着,翻电话簿,“嗯……不过有两三年没联系了,找出来让她请吃饭。” 马欣笑眯眯按号码,接通了,她对两人做了个小声的动作,到一旁靠着,甜蜜蜜叫了一声,“郝老师~” 可马欣叫了一声之后就不作声了,愣在原地,就听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说话。 “真的?”良久,马欣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怎么会……” 最后,电话挂断。 展昭和白玉堂见马欣脸色有异,就过去问,“怎么了?” “电话打到办公室了,是她的同事接的,说郝老师三年前死了……”马欣皱眉,“空难死的……” 展昭和白玉堂张了张嘴,想安慰马欣两句,不过见她一脸惋惜和遗憾,也说不出什么了,伸手拍拍她肩膀。 “我考研那会儿转了科目,她还追着我打呢,我就拿投奔明主气她,那会儿她还活蹦乱跳的。后来听说她出国去了一趟,之后一断就忘了联系,没想到……” “世事无常。”展昭边安慰马欣,边对远处洛天招招手。 洛天走过来,见马欣失落,就陪她坐着安慰。 远处,陈可晴似乎看见了,又意义不明地皱了皱眉头,眼神正好和展昭交汇,展昭微微一笑。 白玉堂低声问,“猫儿,发现什么问题了?” “嗯,怎么说呢。”展昭摸了摸下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好预感。” 话音一落,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众人都问医生。 “没事了。”医生将取出来的箭交给警方,众人都忍不住皱眉,心说射箭之人该有多恨陈可风啊?箭尖三寸左右的长度都有倒刺,又细又密,上边还有血肉,取出来那会儿,必定吃了不少苦。 “这种箭很少见啊。”展昭拿过装箭的袋子,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倒是可以查一查来源。 “患者已经醒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总之这次算是幸运的。”医生交代完了,就走了。 齐乐等进去慰问他,毕竟是组员,在一起很久也是有感情的。 白玉堂拿着袋子走进去,想要问一问详情。 展昭跟在后面,下意识地又看了一旁的陈可晴一眼,就见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双眼呆呆地,或者说死死地,盯着白玉堂手中那装箭的袋子——确切地说,她是惊恐地看着那支弩箭。 展昭走进病房,挑起嘴角——有意思! 第六章 箭 “小瑜,我没事。”陈可风奄奄一息拉着陈瑜的手说自己没事的样子,还真有些可怜。 白玉堂见这会儿气氛似乎也不太适合问话,展昭则是看着陈瑜和陈可风的面部表情分析两人此时的心理。怎么说呢,标准的郎有情妾无意啊!陈可风看来是爱得死去活来了,不过陈瑜可能不喜欢他这个性格。分析陈瑜的成长经历以及她的性格,是比较强势的女生,对这种富家公子又性格偏向软弱的类型,估计没什么好感……唉,这种事情最说不准了,不是说付出就一定有回报啊,希望陈可风早点醒悟。 展昭在这边做心理分析,白玉堂则是有些着急,想赶紧问陈可风线索。 “咳咳。”齐乐上来拍了拍陈瑜,带着人退到一旁,示意陈可风先问问题。马欣见已经没事了,毕竟S.C.I.还忙着呢,就和洛天先走了。 白玉堂走过去,问陈可风,知不知道什么人袭击他,陈可风一脸的茫然,“我都没看清那人是谁,就看到一个白衣服的人从拐角出来,然后我就胸口好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白玉堂皱眉,的确,按照陈瑜说的,刚刚那一瞬间发生得太快也突然,陈可风估计懵了。 展昭似乎对陈可风不感兴趣,见扬帆在一旁对着他的病例做记录,就走到门口,发现陈可晴不见了。这有些奇怪,以她那偏执的性格和霸道的脾气……一定会进来阻止他们打扰她弟弟休息才对啊,怎么走了呢? 想到这里,展昭对扬帆勾了勾手指头,到门口,详细询问了他关于陈可晴的情况,包括家庭的,等等很多……当然了,展昭也没忘记陈可晴死掉的那个导师,马欣嘴里的那位,郝老师。 “哦……你说郝灵啊,可惜了。”扬帆摇了摇头,“她是数一数二的医生,也是人类学家。” “哦!就跟公孙一样的,可以鉴定尸骨身份和参与考古的那种人类学家?”展昭问。 “嗯,名气上当然不能跟公孙比了,谁都知道他是最厉害的了。”扬帆点了点头,“郝灵除了临床医学之外,对人类学真的很有建树,只可惜在一次去鉴定某部落屠杀事件尸体的时候,回程遇到了空难。” “郝灵以前是你的同事?”展昭莫名对这个老师很感兴趣,大概是出于某种本能的敏感。 “嗯,算是比较合得来的!他和公孙也应该认识,他俩都是业界的精英。”扬帆回答。 “那为什么听马欣的口气,陈可晴好像医术很差的样子?” “她哪儿有什么医术啊,不过是爱出风头,仗着美女一声的名气到处曝光。”扬帆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确是因为背景才能进入这家医院的,我们很多人都说,被她看病的病人真的要冒很大的风险。所以基本她就是闲暇的医生,管管设备什么的。说到医生……” 扬帆对展昭说,“刚刚那位马欣同学,以前总听郝灵提起啊,她可喜欢那女生了,说她有天分还有责任心,有成为一个好医生的极优潜质,只可惜太仰慕公孙,于是被拐走了。” “哦……”展昭又是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白玉堂带着陈瑜和齐乐他们出来了,对展昭摇摇头,示意——什么都没问出来。 白玉堂让赵虎送齐乐回去,他和展昭带着陈瑜,准备去找蓝西。 展昭让白玉堂和陈瑜稍等一下,自己又进了一趟病房。 白玉堂不太明白,探头往里张望,陈瑜也望。 只见展昭跑进去,问陈可风,“你跟凯宾关系不好么?为什么他不来看你?” 陈可风愣了愣,随即无所谓地一笑,“哦,不是,咱俩关系还行,不过那小子脑子有毛病,最怕医院、血、消毒药水……一碰到这三样立刻腿软连爬都爬不起来。” 展昭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开并这种行为可不是晕血,而是标准的创伤后遗症啊,惧怕医院、血、药水味道……莫非是手术后产生的创伤后遗症? 正想着,白玉堂催促,“猫儿,再晚天快黑了。” “哦,就来。”展昭问陈可风最后一个问题,“你猜凶手会不会是针对你的家人?” “不会吧。”陈可风皱眉,“虽然我姐姐脾气比较暴躁,可是应该也不至于会引来人杀我吧?那……我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我们只是猜测而已。”展昭见他激动,可见姐弟俩关系倒是挺不错,更加确定了,陈可晴的行为古怪,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展昭见陈可风精神也不好,伤势毕竟是重的,再问下去就有些不人道了,于是便别过他让他好好休息,留下几个警员加强安保,就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 途中接到了一个洛天的电话,说马欣为了郝老师的死很难过,想请半天假去趟墓地,白玉堂自然说让洛天陪着她去。 展昭见陈瑜坐在后座发呆,就转过头笑嘻嘻问,“陈瑜啊。” “嗯?”陈瑜凑过来。 “你看不上陈可风啊?”展昭还挺直接。 陈瑜耸耸肩,“我不喜欢富家子,也不喜欢搞音乐的。” 白玉堂觉得有趣,“你自己都搞音乐!” “所以不想么!”陈瑜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看你和展博士还不是一文一武,两个都武了肯定会打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倒是,一文一武还每天掐呢,要两文两武,那还不血流成河? “你对陈可晴认识深不深?”展昭又问。 “陈可风的姐姐么,人很霸道,我们跟她都不熟悉,她好像心理承受方面有些问题。”陈瑜表示很无奈,“有时候会歇斯底里,不过倒是很疼爱弟弟。” 这时,陈瑜的电话响了起来,“哎呀,是我大哥,可能觉得我那么晚还没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听陈瑜接了电话,在那儿跟陈宓撒娇,觉得挺有意思的,再加上她爷爷,现在陈家估计很热闹了。 车子在九里弄停了下来,陈瑜带着两人找到蓝西的店铺,店门半开半关的,里头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还有两个老外的说话声。 展昭和白玉堂等推开门进去,就见有两个老外正在那里使弓,一个年轻、皮肤呈健康古铜色的男子正在一个小台子前面磨一根木头。 “蓝西。”陈瑜叫了他一声,男子抬起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到陈瑜就露出了笑容来,不过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展昭和白玉堂,又有些不解,随后,他的视线落到了白玉堂手中拿着的证物袋上,里头一根长箭,这箭不断,所以白玉堂没法藏起来。 蓝西放下木头,站起来盯着那根箭看。 这时候,几个老外过来问蓝西,弓弩怎么用,大概也是外行人被介绍进来的。 蓝西忽然一把拿过他手中的弓箭放回原处,对他们一指大门,让他们出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心说,哇……好大的脾气。 几个老外也面面相觑,觉得蓝西脑子不正常,不过蓝西一脸严肃,外加他傈僳族的血统,导致五官比一般汉族人明显,皮肤也更黝黑一些,有些凶悍。几个老外觉得这人不太好惹,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蓝西孤过去将大门关上,伸手拿过白玉堂手上的证物袋,见箭上还有血,就皱起了眉头。 “蓝西?”陈瑜也觉得他此时表情吓人,就问了一句。 “呃……”蓝西可能也醒悟过来了,有些抱歉地对陈瑜点了点头,将箭还给了白玉堂,但视线还是会是不是地望过去。 展昭看得出,蓝西性格想当单纯,就对陈瑜说,“介绍下么。” “哦。”陈瑜赶紧介绍,告诉蓝西,这两人是警察,出了些事情,知道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想咨询一些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挑了挑眉——陈瑜果然是机灵鬼,这几句话说得多好听。 蓝西点了点头,拿过白玉堂手上的箭,“我认识这支箭。”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一喜——有眉目了啊! “我要找使用这支箭的人!”蓝西忽然抬起头来,认真跟展昭和白玉堂说,“你们知道他是谁?” 白玉堂轻轻摇了摇头,先问蓝西,“今天下午你在哪里?” 蓝西一愣,道,“我在西边的采石场。” “去采石场?”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 蓝西指了指箭尖上的黑色三角,“你们以为这是铁么?这是石头!” “啊?”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这黑色的是石头不是铁?完全看不出来啊! “用这种石头做出来的箭头,比铁的要轻,这样会更有准星。”蓝西给两人解释。 “哦……”展昭点头,又问了一句,“有人证么?” 蓝西笑了笑,从一旁的柜台里,拿出了一大袋子石头箭尖,“我一下午和工人一起磨的,这种箭尖磨一个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我雇佣了采石场的将近一百个工人磨了一下午,你可以去问,我这几天几乎天天在那里。” “为什么一下子要那么多箭尖?”白玉堂纳闷。 “哦,最近有个老外,买了片林区,要开一个狩猎主题公园,需要大量这种十字弩。”蓝西说着,拿出订单来给两人看。 陈瑜在一旁找了杯子泡茶给三人,让都坐下说。 蓝西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而且陈瑜也说了,当时袭击的是个女人。 白玉堂和展昭,就将陈可风被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边将箭放在了蓝西的面前。 “女人?”蓝西皱眉,“你们说,射箭的是个女人?”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心说,有什么问题? 蓝西拿着箭,说,“十字弩一般射出的箭都非常细,因为弩箭不是弓箭,推力有限!”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像是问——然后咧? “这支箭不细,而且有倒刺,这种箭是禁止出售的,只能自己制作!”蓝西说着,拿出了他店里所有可以出售的箭给众人核对,“箭的粗细将决定它直接从猎具变成凶器。我这里所有卖出去的箭都有登记,没有人敢卖这种箭。另外,这种箭需要极强的弓,不然射不死人的。” “这样啊……那射箭的人也是个做箭的高手?”白玉堂又问,“你为什么对射箭的是女人那么震惊?” 蓝西想了想,从一旁拿起一把中等型号的十字弓,给陈瑜,“单手拿着试试。” “好重呀。”陈瑜能用手提起来,不过举着胳膊就直抖,陈瑜是打鼓的,手上还是有点儿劲的。 蓝西又拿了一把更大的,“射这种箭,至少需要这样一张弓。”说着,又给陈瑜,陈瑜能捧着,然后觉得胳膊好酸。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试了试,点头,“一般女人的臂力很难做到,男人都要经过训练才能拿得起来。” 展昭皱眉,问陈瑜,“那个女人高大么?” 陈瑜摸了摸头,“嗯……感觉就是普通的女人,被你们这么一说,我也不太确定了,就看到那么一瞥。” 展昭点头,也不再追问了。 “对了。”白玉堂放下弩箭问蓝西,“你为什么要找这个射箭的人?” 蓝西脸上缓缓沉了下来,带着众人走入了后边的一个隔间。他打开门一扇墙上的木窗户,原来里边有一个传统的神龛。供着一张黑白照片,还有香炉,后边有个骨灰坛子,前边放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 “这是……”展昭觉得死者照片的样子和蓝西有些像。 “我大哥。”蓝西低声道,“他叫蓝棋。”说着,他拿出了那个锦盒,打开……就见里头有一支和展昭他们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弩箭,箭尖带着倒刺。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我大哥,就是被这一支箭杀死的。”蓝西冷声到,“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射箭的人!他可能就是杀死我大哥的凶手” 第七章 空难 “你是说,你大哥被这支箭射死?”白玉堂拿着箭上下打量,发现两支箭的做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支新一点,一支旧一点。 展昭很感兴趣地看着两支箭,问蓝西,“是同一个人做的么?” “应该不是。”蓝西却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陈瑜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刚刚说,要找到做箭的人?” “我还没说完。”蓝西将两支箭放到一起比给众人看,“做箭的人,手法相同、技巧、习惯,等等都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你们也知道,世界上很多人画过蒙娜丽莎,但真画永远只有一幅。” 展昭听后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我们手里这支箭,做箭的人是模仿杀死你大哥那支箭做的?” 蓝西点了点头,“确切地说,我觉得应该有人指导,杀死我大哥那支箭,是老手做的,而这支箭,是新手做的。” “这么肯定?”白玉堂纳闷,“新和旧都能分得出来?” “靠感觉!”蓝西回答。 “感觉……”展昭喃喃自语,拿着箭在一旁发呆,白玉堂问蓝西,“能不能把你大哥的案子,跟我们说一下?” 蓝西点了点头,跟众人一起回到了前边,坐下。 “我大哥是个冒险家。”蓝西坐好后,低声说,“你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是傈僳族的孩子,从小就喜欢打猎和冒险。我哥哥很有正义感,他学过医,也学过搏击,野外生存能力非常强。” “那他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呢?”白玉堂对这样一个人倒是很好奇。 “嗯……怎么说呢,他好像是专业做好事的一样。”蓝西苦笑了一下。 “专业做好事?”展昭和白玉堂都第一次听说这种工作。 “是这样的,我大哥曾经跟我提起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公平,就好比说,如果哪天欧洲发生了战争,哪怕只是小规模的恐怖袭击,媒体都会轮番播放,死了十个以上的人,都会引来国际上对暴力的谴责,以及很多的同情。” 展昭和白玉堂听着,都点了点头,等蓝西继续说。 “可是同样的,在很多不发达的地方,每天都会死比这个数目多得多的人,暴力和恐怖无处不在!”蓝西叹了口气,“非洲地区随便一个种族主义的屠杀,都会一下子死上百甚至上千的人,而那种事件却是罕有被重视,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在标榜公平,却从来都很势利。” “这倒是。”陈瑜点了点头,“就好像说这次秦天死了,报纸就轮番报道咯,可实际上每天都有人遭遇不幸的。有小孩子被拐卖了只能登在三版上,明星结婚就大大的头版。” 蓝西点头,“是这样!” 展昭摸了摸下巴,这两人基本价值观和世界观相同。 “于是,你大哥是个人道主义的工作人员是么?”白玉堂似乎明白了蓝西大哥的工作性质,“类似于游侠?” 蓝西点头,“对的,我大哥很有本事,他会筹集善款,弄了粮食然后开飞机送去最危险的地方。或者有些医生愿意去恐怖主义活动猖獗的地方行医,他会作为保镖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很多很多这方面的事情。” “嗯。”展昭点点头,“很让人敬佩。” “我一直没为大哥担心过,但是最后一次,有些不同。”蓝西说着,声音放低了些,似乎有点伤感,“大哥对很多人都抱有同情心但是自己的感情生活真的不丰富,他甚至觉得,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很优秀,却没有基本的同情心,也缺乏正义感。”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其实也不只是女人,现代社会物欲横流,人都比较现实,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舍己为人什么的,的确越来越少。 蓝西说话的时候,不时地去看一眼陈瑜,陈瑜对案情倒是不感兴趣,正在一旁摆弄一个弓弩,没太在意这里的谈话。 白玉堂和展昭看在眼里,立马明白了……蓝西那天一定是看见陈瑜不顾自己安慰保护陈佳怡的样子,所以觉得这姑娘很有正义感也很善良,于是对她有了好感。不过陈瑜倒是的确有这种癖好啊,上次救齐乐的时候也是。 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了“呜呜”的声音,是蓝西在煮的水开了。 他想站起来,陈瑜示意她去就好了,让众人继续谈。 蓝西回头看着她,忍不住赞叹,“这样的姑娘很少见了。” 白玉堂凑过去小声问展昭,“陈瑜这种行为有没有一定的心理原因?” 展昭点了点头,“关键出在陈爷爷身上。” 白玉堂微微一愣。 “你也知道,陈瑜的爸妈是雌雄大盗,谁都怕犯罪有遗传什么的。”展昭小声道,“你也看到陈老爷子了,一天到晚一身正气的样子,一定是他从小给陈瑜灌输了太多的正义理念,以免她长大后会像爸爸妈妈那样。” “哦……”白玉堂点头,“有道理。” 这时候,陈瑜拿着倒满的热水壶出来,给众人加热水,继续坐下摆弄弓弩。 “咳咳。”展昭轻轻咳嗽一声,将蓝西不自觉投在陈瑜身上的视线拉回来,接着问他,“对了,你大哥那次有什么不同?” “哦,我通常是不知道大哥在哪里的,我和他每年大概都只见一次面,而且都是他来找我,平时都不怎么通电话。不过三年前,在我大哥死前不久,他突然打越洋长途给我。他当时在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信号断断续续的,他只是很兴奋地告诉我说,他找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说会带回来给我看,他们还准备结婚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睁大了眼睛——那么满意?那得是个女中豪杰了吧。 “什么姑娘啊?”展昭问,“你知道名字么?” 蓝西摇了摇头,有些遗憾,“我当时想再细问的,但是电话讯号不好,接着就联络不上了。不久之后,航空公司打电话来,让我去认遗体,我大哥在一次空难事故中丧生了,可是我大哥的死因却不是因为空难,而是因为这根箭,穿透了他的心脏。”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 “三年前的空难?”展昭脑中灵光一闪,没那么巧吧? 白玉堂也觉得诧异,就问,“三年前的哪个空难,是哪架航班?” “是一架小飞机,从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飞往广州的。”蓝西说着,将详细的航班资料交给了展昭和白玉堂,“那个小岛的名字叫科斯安岛,岛上原本有几千人居住,都是原住民。可是一次强烈的地震,让岛上的居民没法生存,又没有人去救援他们,于是就发生了一次比较严重的种族灭绝骚乱。等维和人员平定了骚乱之后,发现了大量的尸体,其中有一些外国游客也在这次骚乱中丧生。我哥是跟着医疗队一起去的,当时有很多的志愿医生去给尸体做身份比对。大哥跟着医生们的飞机一起回来的时候,飞机坠毁在了一座无名小岛上,所有乘客都死了。” “我有些不明白。”展昭不解,“乘客全灭,你大哥怎么会中箭?” “当时的空难真的很特别!”蓝西摇了摇头,“当时那架飞机上,运送了很多的乘客,可能还有些超载。” “哈?”展昭和白玉堂觉得好笑,“飞机还超载?” “因为他们撤离的时候,第二波的武装袭击开始了,维和人员太少,于是大家都挤上了飞机,飞机在中途坠毁后,很多的乘客似乎都没死。但是他们在岛上共同停留的时间长达一个月,在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发生了内部的厮杀,也有可能被袭击者追上了,或者遇到其他的不幸……总之,等海警找到他们的时候,岛上的死人数量,和飞机上的座位数量是相同的。” “有多少乘客是跟你大哥一样,被这种箭杀死的?”白玉堂问。 “我不知道。”蓝西叹了口气,“我想问具体的消息,但是警察都不告诉我,这件事情,后来被冷处理了。” “郝老师当年就是去做身份鉴定遇到空难,是同架飞机。”白玉堂打电话给了蒋平查航班号,得到的是空难信息以及一个粗略的遇难者名单,线索想当模糊,似乎是有意忽略。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查一下。”白玉堂用手机轻轻地敲了敲下巴,看展昭。 展昭也点了点头,问一旁打瞌睡的陈瑜,“陈瑜?” “嗯?”陈瑜抬起头,看两人。 “陈可风什么时候加入你们乐队的?”展昭问。 “哦,乐乐的哥哥过世后呢,我们换了好几个吉他手。可风和凯宾是海归搞音乐的,双胞胎提议我们合作了,于是……两年多吧。” “三年前,你认不认识他们?”白玉堂问。 “当然不认识啦!”齐乐好笑,“我和乐乐总共才红了不到三年。”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泄气,这么说,陈瑜对陈可风不了解,为什么有人要杀他……还用这种方法,和三年前的空难有关系么? “不过可风有飞机恐惧症的。”陈瑜突然说。 “飞机恐惧?”白玉堂皱眉。 “嗯!”陈瑜笑了笑,“他原先都很怕坐飞机,一上天就浑身虚汗脸刷白,跟要死了一样,不过最近倒是渐渐好起来了。” 展昭愣了愣,“哦,你们上次问我怎么治疗飞机恐惧症,就是为他问的啊?” “是啊。”陈瑜点头,“要不然每次出去演出都要等他慢慢做火车和船,好麻烦的。不过你那招剥桔子,真的很管用的啊!” “剥桔子?”白玉堂疑惑地看展昭。 “哦,注意力转移法么。”展昭笑嘻嘻回答,“就跟看恐怖片的时候吃爆米花一样道理,转移注意力就能大大减少恐惧。” 众人在蓝西的店里坐了很久,白玉堂还跟蓝西研究了一下射箭,最后买了张很帅的十字弩才别过他,带着陈瑜离去。 “案子反而复杂了啊。”白玉堂发动车子,边道,“蓝西哥哥那案子莫非和马欣的老师有关系?” “嗯……我总觉得陈可晴很可疑。”展昭架起腿,“回去好好查一下当年空难的事情,说不定会有线索。” “我帮你们问陈可风吧?”陈瑜凑过来说,“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展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问,“你真想帮忙?” “嗯。”陈瑜点头。 “那你会不会演戏?”展昭忽然坏笑了起来,白玉堂望天,这猫又要出鬼主意了。 “当然啦,我和乐乐最近都在演戏呢。”陈瑜拍胸脯,“我可是深得佳怡姐的真传!” “那最好。”展昭一笑,“你就帮我,演一场好戏!” 第八章 人鱼之歌 陈瑜被展昭和白玉堂送回了家,刚到门口,就碰见了陈宓。展昭和白玉堂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陈家兄妹一起上楼。 “我还以为有男朋友送你回来呢。”陈宓跟陈瑜打趣,“你看你那三姐妹都有另一半了,你也加把劲。” “啧……”陈瑜皱了皱鼻子,“我最近凶神附体,有空和乐乐一起去拜拜,别不小心找个杀人狂回来就麻烦了!” “喂,你别胡说八道啊,又出什么事了?”陈宓皱眉,这两个丫头的确不顺。 陈瑜将事情说了一下,陈宓听了微微皱眉,“三年前的空难我好像有些印象。” “真的?”陈瑜来了精神,“可你之前不是拆单组的么?难道飞机是被人炸掉的?” “这飞机的确是在空中发生了爆炸才坠毁的,他们整理好碎片之后我们去鉴定了。”陈宓出了电梯和陈瑜一起到家门口,掏钥匙进门,“当年的确是有些疑点,据我所知人数一直都没对上,但是涉及到的问题不少,最后就压过去了。” “人命关天,就这样压过去啊?”陈瑜很不满,“欣欣的老师也遇难了,还有蓝西的大哥!你们警察怎么不查清楚的。” “蓝西?谁啊?”陈宓耳朵里钻进了个名字。 “嗯……朋友咯。”陈瑜跑去厨房热菜,陈宓笑着摇头,到沙发边坐下。 陈老爷子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了,“阿宓啊,小瑜回来没?刚刚有人找她。” “在厨房。”陈宓回答。 “谁找我?”陈瑜跑出来。 “我是听到你房间里的电话答录机在响。”陈老爷子道,“可能是你经纪人。” “哦!”陈宓跑上去按答录机,有些不明白,干嘛不打自己手机呢? 按下回放键,就听到里边传来了一段古怪的音乐,却没有人说话。 陈瑜皱眉,侧着耳朵听,音乐鼓点分明,不是现代乐,而是类似于少数民族或者非洲鼓舞的那种音乐。还有一种古怪的嗡嗡声传来,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吹出来的,窨么? 陈瑜听了半天,音乐大概持续了有三分钟左右,始终有人说话。陈瑜皱眉,拿出录音笔来录了那段音乐,坐到床上后认真听。听着听着,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有什么人在哭似的,是婴儿?还是小猫在叫? 听着听着,陈瑜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天好像黑了,心情变得很坏很坏…… “小瑜,吃饭啦!”客厅里,陈老伯放了碗筷,往楼上喊,边问陈宓,“她上去半天了,干嘛呢?” 陈宓也觉得奇怪,走上楼看,一开门…… “小瑜!” 陈老爷子在楼下就听陈宓那一声喊,惊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刚要跑上楼,就听陈宓喊,“爷爷,叫救护车,快!” “哦!”陈老头颤巍巍跑下来叫救护车,陈宓已经抱着陈瑜下来了,“来不及了,我送她去医院。” “她怎么了?”陈老头就见陈瑜昏迷不醒。 “她乱吃药还用塑料袋蒙住头……” “啊?!”陈老爷子急得跺脚,“怎么回事啊?” …… 陈宓将陈瑜送进医院,扬帆带她去洗胃。 陈宓拿出手机通知白玉堂和展昭,陈瑜刚刚被他们送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无缘无故就自杀了? 展昭和白玉堂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陈老头在病房里按着陈瑜,陈瑜像是甚至失常了一般,嘴里说着什么“让我死吧,我想死……” “怎么会这样?”白玉堂皱眉。 扬帆给陈瑜注射了镇静剂,出来问,“丫头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精神状态有严重问题。” “她回来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上楼前也没事……”陈宓毕竟是警察,怎么都觉得不对头,想了想,对展昭和白玉堂说,“小瑜上楼听了一通电话录音。”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让洛天他们留下来看着陈瑜别让她做傻事,两人跟着陈宓和老头回了家。 可出电梯,就看到陈家的房门开着。 展昭皱眉,白玉堂拿出枪靠近门口。 陈宓问陈老爷子,“爷爷,你出门前关门了没?” 老头慌了神,摇头示意想不起来了……不过随手关门是他的习惯,应该不会忘记吧? 推开门,房里并没有人,展昭要走进去,白玉堂轻轻挡住他,伸手指了指地面。 众人低头一看,就见红色的木地板上,有几个脚印。 陈瑜家里很干净,这一家三口都有些洁癖,进门要换鞋的。 白玉堂看了看陈宓。 陈宓对他摇头,示意——这个鞋印不是他们的!有人进来过! 展昭迅速扫了一眼沙发旁边的茶几,拍了拍陈宓。 陈宓一皱眉——电话机呢? 白玉堂上了二楼,每间屋子都查了一遍,发现除了电话机,其他的都在。 “看来的确是电话录音的问题。”白玉堂看展昭。 “嗯。”展昭点头,“有人通过录音催眠了陈瑜,让她自杀,那个人可能就在附近埋伏,所以你们送陈瑜去医院他就进来偷走了录音。那人应该是第一次来你家,不知道陈瑜的房间也不知道是哪个答录机,所以将所有的电话都拿走了。” 陈宓知道展昭是这方面的专家,就问他,“那能不能让小瑜康复啊?还是催眠不解除,她就会不停地自杀?” “我需要知道那段录音才能对症下药。”展昭开始环视四周。 “可录音被人偷走了,岂不是小瑜就没救了?”陈老爷子一激动血压有些高,扶着胸口就要晕。 陈宓赶紧扶住他到沙发上坐下,白玉堂见展昭还在四外张望,就安慰两人,“先别急,说不定还有转机。” 两人都一愣,看着走到陈瑜房间中央的展昭。 展昭站在屋子中央发呆,随后,坐到了床上,还把鞋子脱了,盘腿坐在那里。 陈宓告诉白玉堂,“小瑜平时就喜欢这样坐或者躺着听音乐的,她不喜欢看电视,就喜欢听音乐。” “好多CD啊。”展昭注意到了陈瑜床边一面墙那么高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CD。 “是啊,小瑜从小就喜欢听音乐的么。”老头说着一想到孙女差点死了,就觉得后怕。 陈宓见展昭四处寻找,就问,“想找什么?” “觉不觉的,少了什么东西?” “猫儿?”白玉堂看展昭,“耳机!” “嗯!”展昭点头,“喜欢音乐的人都热爱耳机的是不是?房间里应该有个大耳麦。”展昭说着,坐着从床上身子一歪直接摔到了地上。 白玉堂等都一惊,展昭趴在地上问陈宓,“你进来的时候,陈瑜是不是在这边?” “是……”陈宓的话没说完,就见展昭伸手从床下摸出了一样东西来,就见是一个大耳麦,另一端连着录音笔。 “是小瑜的!”老头赶紧指着录音笔,“小瑜平时无论听到什么有趣的声音都会拿那个录下来,然后戴着耳麦认真听,连下雨的声音都会录下来,说大雨小雨节奏不一样,能看出老天爷的心情。” “爷爷,别激动。”陈宓在一旁给老头揉胸口。 展昭将耳麦戴上,按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听了一会儿之后,展昭拿下耳机,笑道,“没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陈宓和老头惊喜交加。 白玉堂也想过来听。 却被展昭轻轻阻止,“不能听。” 众人都不解,“为什么?” “听了会出人命的。”展昭指了指录音笔,挑起嘴角,“里面录的是人鱼的歌声。” “哈?”众人都惊骇地看展昭。 “总之,先去救了陈瑜,再给你们解释。”展昭说着,和白玉堂他们一起出门。 白玉堂叫来了张龙等,带着鉴识课的人,给鞋印取样。 到了医院,就见马欣齐乐等一群人都来了,焦急地围着扬帆问情况。 展昭将众人都赶出房间,关上门在里头陪了陈瑜大概十分钟。 等房门再次打开,众人探头往房里看,就见陈瑜坐在床上打恶心,“我怎么好像吃了洗衣粉的感觉?” “哎呀,小瑜!”陈老爷子兴奋地先冲了进去,“吓死爷爷了!” “怎么了?”陈瑜觉得嘴里又干又涩,有种苦味还很恶心,一直吐舌头。陈老头搂着她又是哭又是笑,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周围人也都围过来,陈瑜犯迷糊,“这是干嘛?” 白玉堂拉过展昭,问,“怎么回事?” 展昭低声说,“有人通过录音催眠,忽悠陈瑜自杀!” 白玉堂望天,“哪个音乐,就是人鱼的歌声?” 展昭笑眯眯,“你有没有听过美人鱼的传说啊?” “美人鱼?”白玉堂抱着胳膊在一旁等展昭说。 “传说中真正的美人鱼呢,可不像童话故事里面的那么讨人喜欢。”展昭道,“传说中的人鱼,贪婪、凶残、嗜杀、还……淫乱啊!” “行了行了。”白玉堂点头,“我开始喜欢人鱼了,你说重点行不行啊?” “那时候航海的船员最怕遇到人鱼了。”展昭说,“因为人鱼的歌声具有迷惑性,每当它们发现有船,就会在海里唱歌。那种具有媚惑力的歌声会让人产生幻觉,船员们都会自动跳到黑暗的海水里,然后被人鱼吃光。也就是为什么,经常会有人发现鬼船,船上食物清水都足够,但人却不见了!” “都让人鱼吃了?”白玉堂干笑了两声,“这么说不是人鱼公主而是人鱼巫婆?” 展昭接着说,“人鱼的存在一直众说纷纭,当然人身鱼尾的生物是肯定不存在的,因为不符合进化论,生理结构上也不可能实现。而很多人说的儒艮……抱着幼崽哺乳的动物其实不少,我觉得怀疑水獭都比怀疑那种胖胖的儒艮合理,是吧?如果真是儒艮,那就不是美人鱼小公主,而是人鱼胖妈妈。” 白玉堂被展昭逗乐了。 “我在上学的时候,有阵子不是很喜欢看荒岛漂流之类的故事么。”展昭问。 “这个属于心理学犯愁么?地理的吧?” 展昭瞄了他一眼,不让白玉堂打岔,接着说,“全球有五万多个岛屿,接近一千平方公里的面积。在这些岛屿上,生存着很多神秘的原始部族,我们对他们了解很少。我看到的那篇文章呢,是一个心理学教授写的。他在一个小岛上听到了一种古老的打击乐,这种音乐听起来有些像是猫头鹰在叫,又像是小朋友的哭声,很特别。而且听了这种音乐后,很多人都产生了一些幻觉。教授跟当地人打听了这种音乐的历史。才知道,他们听到的乐曲已经经过改良了。据说原来的古曲,是一种死亡之音。当地族人的先祖曾经用这种音乐,引诱开到岛屿附近船只上的船员自杀,然后把船员捞起来吃掉,他们的祖先是食人生系。” 白玉堂听得有些恶心,“也就是说,他的先祖才是传说中的美人鱼?” “这是我觉得比较靠谱的一种关于美人鱼的说法。”展昭笑眯眯说。 “一种?”白玉堂失笑,“猫儿,你知道很多种么?” “是啊,非常非常多种,有没有兴趣听?”展昭来了兴致。 “下次吧下次吧。”白玉堂赶紧摆手。 “这种音乐经过那个教授的分析,是一种鼓点,配上秘密语言的结合。里头潜藏着催眠语言,给你的潜意下暗示,让你不知不觉地就自杀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那有人要害陈瑜……能用这种方法的,也没有几个人吧?” “所以是一条线索。”展昭摸了摸下巴,“不过我始终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害陈瑜?” “肯定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白玉堂一笑,“这次的凶手还蛮特别的哦?” “是啊。”展昭刚点了点头,就见马欣急匆匆跑过来。 白玉堂和展昭看她,却见马欣对他两“嘘……”,示意他们别出声。 马欣手上拿着手机,冲过来就将手机按在了展昭耳朵上。 展昭只听到里面传来鼓点声,还有呜呜的音乐,很特别,像是小朋友在哭,又像是小猫叫。 展昭赶紧对白玉堂使眼色。 白玉堂打电话让蒋平追查现在给马欣打电话的那个号码。 蒋平很快找到了地点,是一个公用电话亭。 白玉堂让马汉他们去看看。 “一直在放?”白玉堂见展昭一直在听,有些担心“喂,猫儿!你别听了,一会儿你也自杀没人救你了。” 展昭望天——怎么可能?! 这时候,白玉堂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马汉他们打来的,“队长,电话亭里只有一部录音机……” 展昭在一旁听到了,突然一惊,扑上去对着白玉堂手里的手机喊,“快走!” 白玉堂就觉得耳朵被展昭震得嗡嗡响,同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更大的巨响……像是什么爆炸了。 “啊!”马欣跳了起来,“大哥!” …… “我没事!”很快,那边传来了马汉的声音,“幸好和秦鸥一起来,他在我靠近前发现电话亭里装了炸弹。” 展昭将手机挂断后长出了口气。 “吓死人了,那人是什么意思?”马欣问两人,“挑战警方?” 展昭却是摇摇头,“没理由这样挑衅啊。” 白玉堂也同意,“我感觉更像是威胁,或者警告。” “我也这样觉得。”展昭点头,“像是有什么人在警告我们,别管闲事。” 第九章 恶作剧 两段音乐,对准的是陈瑜和马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这一点是最让S.C.I.众人头痛的。 一颗炸弹,对准的是随机出行的马汉和秦鸥,炸弹的威力十足,如果这次去的不是秦鸥,那无论是谁,估计非死即伤。 这是赤裸裸的恐吓,或者说威慑。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轻叹,“派了鉴识课和拆单组去看看现场。” “说起来……”展昭突然问白玉堂,“秦鸥和陈宓都走了,现在的拆单组组长是谁?” “哦……前两天听包局说了,国外回来的一个专家,名字十分嚣张,还是大哥的朋友。”白玉堂回答。 “哈?”展昭听着都新鲜,“大哥以前跟警察很熟?” “哦……是因为大哥开酒店开公司开超市开医院总之开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被人装了十几二十次炸弹,于是拆弹拆到跟人家认识了!”白玉堂回答。 展昭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一旁马欣听到了,也吃惊,“哇,白大哥太神了吧!” “嗯,所以那个拆弹专家取笑他是衰神附体。” “哦?除了公孙,竟然还有人让大哥吃瘪?”展昭很好奇。 “当然不可能了。”白玉堂摇头,“那个警察中文不太好,于是大哥报复性地,给他起了个很霸气的中文名字。” “什么名字?”展昭和马欣一起问。 “哦,他喜欢老虎,问大哥,有没有姓老虎的姓。”白玉堂给两人解释,“于是大哥就告诉他,老虎是百兽之王,姓王吧。还说他那个人那么嚣张特立独行,就再取个霸气的霸字,于是大名王霸!” 展昭和马欣都咧嘴,“好缺德!好过分!” 说话间,扬帆晃晃悠悠地过来了,似乎是听到了“王霸”两个字,笑道,“哦……那位王囧人啊,我认识他,他和秦鸥还挺熟的。” “王囧人?”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解。 “哦,秦鸥说以前跟他合拆过炸弹,那位王警官有个习惯,就是在拆弹的时候讲冷笑话。”扬帆无奈“秦鸥笑点超低的,那次笑得肚子疼,拆弹的时候手抖差点剪错线。” “这样啊……”展昭对这个警察倒是有些兴趣,不过想想又觉得奇怪,就问,“那个王囧人在国外就是拆弹专家了,为什么突然来我们这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扬帆摇头,“我走了,你们去看陈瑜吧,她已经没事了。” 展昭等点头,别过扬帆往回走。 “欣欣,你们最近小心点。”白玉堂嘱咐马欣,“特别是陈瑜……她可能是无意之中发现了什么,所以招来了杀身之祸。” “对的,我也这样觉得。”展昭在一旁点头,“对方似乎是很决绝。” “决绝?”白玉堂对展昭用的这个形容词很有些感觉。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展昭总结。 “这么巧?”白玉堂失笑,“我也是。”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安——警察的预感是一件很叫人头痛的东西,因为基本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回到了病房,陈瑜情况已经很稳定,不过刚才的那段记忆没有了,医生说她需要留院观察一天。 留下马欣和陈宓照顾她,其他人先回家。白玉堂派赵虎照顾那一群姑娘,自己带着展昭先回警局。 S.C.I.的办公室里,聚集了几个鉴识课的同事,包局也在,正在听他们汇报这次电话亭炸弹的事情。 见两人回来了,包拯接了报告谢过鉴识人员,就对两人一招手,示意——跟他进办公室。 “猫儿……”白玉堂小声问展昭,“据你目测,包局心情怎么样?” 展昭低声道,“台风九级。” “这么严重?”白玉堂叫苦不迭,包局又要发脾气了。 果然,进了房间包拯就黑了一张脸,“怎么搞成这样?” 展昭和白玉堂你看我我看你,都示意——对方解释。 “你先说!”包拯看白玉堂。 “现在案子不明朗。”白玉堂将下午见蓝西的事情说了一下。 “蓝棋?”包拯回味着这个名字似乎是有些印象,“空难……我明天帮你们去问问这事情,看能不能拿到资料。” 展昭和白玉堂当然高兴了。 “可是为什么有人要杀陈瑜?电话亭还会爆炸?”包拯皱着眉头看展昭,“刚才拆单组的王警官告诉我说,炸弹的量非常大,但是幸好只引爆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放炸弹的人有意识地做了物理绝缘。如果全部引爆,那马汉和秦鸥就算逃得再快也得丧命。另外,炸弹是遥控控制的,对方摆明了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俩,这是什么状况?” “嗯……”展昭琢磨了一下,“如果简单一点说,我觉得可能是我们不小心触及到了某个案件。而这个案件是凶手计划周密且不容有失的,不想我们触碰!所以他要警告我们——他不想伤害无辜,但如果再敢打乱他的计划,就不会那么好运了,他也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 “那你描述一下那个所谓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包拯端着咖啡,听展昭给凶手做心理测绘。 “这是一种典型的有目标有计划犯罪,凶手并非精神失常也不变态,而是将这种犯罪行为当成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展昭说到本专业,立刻来了精神,拖了张凳子坐下,伸手拿包拯桌上的巧克力吃,边说,“凶手的指向性非常明确,而凶手又觉得自己是有人性的,是正义的,并非杀人狂,所以他不愿意伤及无辜。可见他平日是个比较负责也事业有成的人。但是他所要做的事情又对他非常重要,即便放下自己的道德底线,也要完成!” “等等……”包拯一脸无奈加无力地打断展昭,“你说我听得懂的人类语言行么?” 展昭扁嘴,一旁白玉堂也拿了个巧克力,“这猫说,凶手可能是复仇者。” 包拯听后,摸着下巴,“哦……复仇啊。” 展昭横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将巧克力塞进嘴里,“干嘛?” “断章取义!”展昭不满。 白玉堂点头,“那你把你要说的所有前因全去掉,得出的结论凶手可能是个什么人?” 展昭磨牙半晌,“……复仇者……” 白玉堂一耸肩,被展昭踩了一脚,疼得头皮一麻,无奈地看他。 “如果是复仇的话,手法会越来越极端,我们以前也碰到过不少这种案子。”包拯深吸一口气,“凶手可能也没想到一早就会被你们盯上。” “我也觉得……毕竟,如果陈瑜不认识我们,大哥不是一早就让我们去处理秦天的案件,陈可风的案子没被我们碰上,可能要很久之后,我们才会发现这些案子都有关联。”白玉堂低声道,“另外,这种复仇者对待警察的态度能充分证明凶手的决心和仇恨的程度,猫儿刚才‘决绝’两个字用得不错,之后可能还会有更多事情发生。”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包拯忧心,“这几天有很多学术交流和大型的会议会在S市召开,这满大街放炸弹我可吃不消!” “有!”展昭双眼亮了亮,“陈可风的姐姐陈可晴!” “猫儿,你怀疑她知道什么?”白玉堂问。 “嗯!”展昭点头,“从她对那支箭的反应上来看,我觉得她知道得还不少。特别是蓝西的哥哥也是空难中遇难,还是被箭射死的,所以我觉得陈可晴对当年的空难可能知道很多!” “那凶手为什么杀陈可风而不杀陈可晴?”白玉堂疑惑。 “嗯……威胁?或者别的目的,这个还要查。”展昭边说边一个个吃包拯的巧克力,觉得味道口感超级好! 吃到最后,盒子被包拯抢走了,“你俩要分析案情就出去分析吧,还有,明天的大学心理学会议别忘记了!” 展昭被白玉堂拉出了办公室,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明明有线索了,去学校参加什么会,拜拜浪费时间。” 两人边说,边走回了办公室,蒋平桌上厚厚一叠资料。 “查什么呢?”白玉堂拿过资料看。 “是那次空难里头所有遇难人员的资料。”蒋平无奈地叹气,“我都找到了,不过资料好多,全部看完可能要一段时间。” 白玉堂抱着胳膊看展昭,“猫儿,总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想个法子以退为进才行。” “那要不然派人去盯着陈可晴?”展昭提议。 “也行,不过那个大小姐那么彪悍,要小心点,不然麻烦多多。”白玉堂找来了张龙和王朝,让他们跟踪陈可晴。 全部安排完后,白玉堂看了看时间,“走吧猫儿,回去洗个澡还能睡两个小时。” “去吃宵夜吧?”展昭忽然来了兴致,“一天都没好好吃饭,要祭祭五脏庙才行。” “你不困?”白玉堂纳闷。 “明天要去参加会议,正好补眠。”展昭双手插兜往外走,和白玉堂找了地方吃宵夜,心情还不错。白玉堂看得出来,展昭对这次的案件还是有些兴趣的。 “上次的拼尸案还没有线索。”白玉堂给展昭夹菜,“我们明天去那间大学,正好可以看看。” “对啊,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那里也算马欣他们的母校,就当做去实地调查一下了。”展昭叼着筷子,坚决要求再来一份盐酥鸡。 两人吃得正高兴呢,白玉堂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龙他们……”白玉堂看来电显示。 “不是吧,刚派他们去跟踪这么快就有情况?”展昭凑过去听。 “队长,我们盯着那个陈可晴,现在在酒吧,不过刚刚就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说话的是张龙。 “出了什么事?”展昭隔着电话问。 “陈可晴刚刚下班和两个女生去酒吧喝东西,我们就假装也进去喝酒。”张龙说了一下情况,“喝到一半,突然听到她们三个尖叫了起来,我们过去一看,发现她们喝了一半的鸡尾酒里面有一根手指头一根脚趾头……都是人的。” “咳咳……” 展昭正抱着杯子喝西米露呢,惊得呛到了。 白玉堂也有些反胃,“每人杯子里都有?” “是啊,她们现在正吐呢,酒吧里也很乱,我们已经报警了。队长,要不然你们自己来看看?” “好的,我和猫这就过去。” 展昭摸着下巴,“手指头和脚趾头,这是典型的恶作剧啊!” 白玉堂将展昭从椅子上拉起来带他出门,“恶作剧也不是谁都能弄到人的指头吧?” 展昭挑起嘴角,“这倒是。” 开车到了酒吧,就见来了好多鉴识课的人,公孙也在。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走过去,只见救护车停在一旁,陈可晴和几个女生还在那儿不停地扣嗓子眼吐。这三人都有些大小姐架势,几个救护员想让她们上车她们也不去。 展昭注意观察了一下,虽然他不太懂什么名牌不名牌,但这几位衣着光鲜,首饰和包也都很高档,估计身家都不错。 “怎么吐成这样?”白玉堂问脸上笑吟吟的公孙,觉得有些诡异——公孙心情那么好,肯定有古怪! “是这样的。”公孙指着有指头的杯子给众人看。 原来那几杯鸡尾酒的底层有白色鲜奶,因此脚趾头和手指头沉在底部,要喝到最后才能发现,酒水几乎都喝光了,难怪那么恶心。 “这还不算最恶心的。”公孙伸手指指桌上吃了一半的汉堡,从里面夹出一片肉来给展昭和白玉堂看。 展昭一皱眉,白玉堂有洁癖的,看着就觉得反胃。 只见公孙夹出来的是半片耳朵……虽然切的很薄,但一眼就能看出是耳朵。 “其实,这还不是最恶心的!”公孙两边嘴角都翘起,“下次把这个恐怖片题材卖给锦堂他们的编剧。” “还有更恶心?”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能更恶心。 “看这个。”公孙指了指地上,就见那里有一堆呕吐物,应该是三个女生刚刚吐出来的。 公孙拿出一个塑料袋,里头有几片粉红色的肉,样子跟猪肝似的,颜色更加粉一些。 “这是什么?”展昭歪过头。 “哦,从她们的呕吐物里发现的,人的舌头。”公孙很满意展昭和白玉堂脸上的惊悚表情,接着说,“按消化程度来看,应该是在晚饭的时候吃下去的,已经消化了一部分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眼皮子直跳——谁会这样恶作剧? 第十章 恶作剧 陈可晴和另外两位女伴到了医院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不过短期之内可能吃饭什么的有些困难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警局等,那三个女生被洛天他们接来了警局,询问情况。 按理来说,经历过这种事情,这几个女生应该很害怕才是,希望警察赶紧找到吓唬自己的凶手。 不过陈可晴她们好像不是。 特别是陈可晴,很不耐烦似的,说要回家睡觉。 另外两个女生貌似很听她的,陈可晴说什么,她们就应和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不是容易骗的,原本两人就怀疑陈可晴,见此情景,就猜到她必然隐瞒着什么。 “你们以前也遭遇过这种恶作剧么?”展昭问陈可晴。 陈可晴摇了摇头,“没有啊。” “那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吃惊?”白玉堂问,“不害怕么?” “害怕?”陈可晴笑了笑,“白警官,我们三个都是学医的。对!刚开始是有些恶心,不过其实人肉和猪肉成分上没什么区别,吃了就吃了呗,我们医生的神经很坚强的。” 展昭微微一挑眉,对白玉堂使眼色——听到没,洁癖什么的都是浮云! 白玉堂心中无语,接着问,“那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人肉和猪肉虽然成分一样,但死了个人和死了只猪还是有区别的。” 陈可晴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眼珠子一转,一挑眉,“好啊!我有怀疑对象了,就是你们警局的法医马欣!” 白玉堂和展昭愣了愣,对视一眼,不解,“马欣?” “对啊!第一,她是法医,可以接触到身体残肢。第二她跟我们有过节。”陈可晴回答,“所以警官要不要马上逮捕她回来审问?” 白玉堂皱眉,这倒她是在耍花样,身边展昭则是笑了笑,“是什么样的过节?” 陈可晴一耸肩,“就是彼此看不顺眼咯,过节摩擦时有发生的,她胆子很大你们也知道!” “我听说你们曾经有共同的老师,姓郝的,后来空难死了。”展昭话锋一转。 陈可晴微微一皱眉,身边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白玉堂和展昭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来,这三个女生很在意郝老师空难的事情。 “叫马欣来吧?”展昭拿出电话。 “唉,算了。”陈可晴阻止,“我刚刚说的是气话,都那么多年没见了不可能是她的。” “气话就是指诬告?”白玉堂可不放过这一点,“做假证罪很重的。” “我喝多了说胡话行不行啊?”陈可晴蛮横的性子上来了,狡辩道,“我刚刚受刺激,你们有点同情心不行!” “可你刚刚说你们医生的神经很坚强?”展昭笑容敛去,“还是你有所隐瞒?” “没有。”陈可晴赶紧摇头。 展昭拿出了之前的那支射中陈可风的箭放到桌上。 在箭放上桌的一刹那,展昭就看到陈可晴的脸色一变,而她身边两个女生的脸色更是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展昭和白玉堂确定了这几人知道这支箭的来历,只是不肯说,不过在这次的谈话中,展昭并没有谈到蓝棋,因为不想让对方掌握太多消息。 “我头好痛啊……”这时候,陈可晴装起病来,“明天还要上班呢,不能熬夜!警官啊,我们是被害者,你们怎么跟审问我们似的?” “就是啊!”另外两个女生也开始埋怨。 展昭和白玉堂都失笑,欲盖弥彰,不过这次也没太多余地可以问,先放他们回去吧。 “这是我的名片。”白玉堂递过去三张名片,“你们有什么想起来的,或者发现了什么情况或遇到危险,打这个电话。” “不是公事能不能约你啊?”三个女生笑眯眯问他。 白玉堂指了指左手中指的戒指,让她们赶紧回家吧。 三个女生走了,虽然脸上还保持着笑意,但展昭看着她们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摇了摇头。出门正好碰上洛天和打着哈欠,正挽着洛天撒娇说肚子饿的马欣。 众人打了个照面,陈可晴等显得有些尴尬,洛天去给马欣买吃的,正好送她们三个下去。 “她们和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电梯门关上,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点头,蒋平已经查到了三人的资料,送过来,见马欣打哈欠,抽了包咖啡给她。 “欣欣,你不是在家么?”白玉堂皱眉。 “哦,刚刚公孙打电话跟我说了那个恶作剧,没办法,太有趣了所以我杀过来加班了。”马欣甩着手里的速溶咖啡,“谁干的啊,往饭里加舌头,太狠了。” “对了,她们三个你都认识?”展昭好奇问。 “认识啊,我不说以前三个女生总想整我么,就她们仨。”马欣接着打哈欠。“说实话,听说有人这样恶作剧,本姑娘差点笑翻在家里。” 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地看她。 马欣赶紧捂住嘴,“知道知道,警务人员应该公平正直。”她嘴上这么说,嘴角的笑容还在持续开心着。 “除了陈可晴之外,一个叫薛琴,一个叫余小凤,能评价一下么?”展昭问马欣,“陈可晴你之前基本评价了,我也对她有了些了解,不过另外两个似乎都听她的是不是?” “嗯,是的,陈可晴是头,因为家境非常好,所以从小就喜欢充老大,喜欢别人听她的。”马欣想了想,“我只知道她们大致的情况,薛琴成绩比较好一点,反正没陈可晴那么不靠谱,不过听说她后来转读心理学了。” “哦?”展昭对这个转变很感兴趣,“从临床医学转去心理学?那要全部从头念过哦!学医要五年呢,再读硕士放弃了不可惜么?” “嗯,具体我也不清楚。”马欣耸耸肩,“你是心理学权威么,听说过她没有?说不定就是读了一两年社会心理学然后转做慈善公益事业之类的呢?或者念念教育心理学做个早教培训之类……她算是三个人里面心肠比较好的一个了,不过没什么主见,被陈可晴呼来喝去习惯了。” “那另一个余小凤呢?”展昭接着问。 “余小凤长得挺漂亮的爱出风头,人么,不能说多坏但是很势利,爱慕虚荣。”马欣想了想,“她后来什么情况我倒是真不清楚,不过貌似不是医生哦。” “学医的基本都会从医哦?像你这样转法医系的除外?”白玉堂问。 “那是啊,不然还能做什么,文科生和理科生就是这点区别啦,学物理的不能搞化学,但是学英语的可以搞中文呀!”马欣皱皱鼻子,“不过理工科的女生比较好找男朋友,因为男生资源比女生丰富!” “你是四朵校花当年应该很多人追了?”展昭忽然很感兴趣,“当时有没有跟她们之间产生感情纠纷?” “才没有。”马欣大大方方摇头,“我要求高么,你知道我只萌大叔的,学校那些愣头青都不够成熟。” “那她们三人间有没有什么情感纠纷?”展昭似乎对那三个女生非常感兴趣。 马欣皱眉想了半天,“嗯……真的没发现,我不太注意这些啊,不过我保留着原来同学的Q群,可以去八卦一下,她们三个也算风云人物,同班同学估计知道不少。” “甚好!”展昭拿了马欣的速溶咖啡和杯子帮她泡了一杯,“尽快给我八卦的结果哦!” 马欣点头示,接了杯子闯进法医师,公孙正在忙碌,边道,“欣欣,帮我查一下舌头的DNA。” “很多碎舌头啊。”马欣有些担心,“而且是呕吐物,会有胆汁和胃里的粘液,不一定都能验出来。” “尽量吧,手指头和脚趾头我已经验好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马欣眨眨眼。 公孙拿出了好几张DNA数据表比对了一下,给马欣看,“我们上次找到的那具超强拼装尸体上的皮肤,都对应着相应的手指头和脚趾头!” 马欣一惊,“啊?!那就是说,吓唬她们三个的,是那位做尸体的K博士?” “K博士?”门口来探听结果的展昭和白玉堂听到了这个名字,忍不住好奇。 “我们给他取的绰号。”公孙道,“k是killer的开头字母。” “手指和脚趾上都有福尔马林的残留。”公孙告诉展昭,“都做过防腐处理,和皮肤一样。”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了点头——真的只是恶作剧么? “叮”一声,楼梯口的电梯门打开了,有脚步声传过来。 “这个脚步声?”展昭和白玉堂竖起耳朵。 同时,门被推开,白锦堂拿着个盒子走了进来,见众人都在,皱眉,“你们的工作时间占有率和经济回报率太不成比例了,简直就是廉价劳动力!” 众人一起鄙视地看他,“理想啊理想!爱好啊爱好!” 白锦堂沉默了一会儿,“你们的理想和爱好跟正常人的理想爱好差别也太大!” “说什么呢?”公孙接过盒子打开,见里边是自己喜欢的芝士通心粉,就笑着捏住他下巴问,“你对我的理想和爱好有意见?” “没。”白锦堂立刻毫无原则地摇头,“你说的都是对的!” 门口,又有人敲门,洛天拿着马欣爱吃的楼下小卖铺热狗走了进来,“欣欣,热狗。” 马欣过去接了,咬一口,洛天给她倒茶,“够吃么?一会儿三点多就有小馄饨卖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看着,眯起眼睛——两对都好恩爱!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拉着展昭工作,很久没放松过了,果真应该找机会度假休息一下。 “人送走了?”展昭倒是没太在意,问洛天。 “嗯,分别叫了三辆出租车,往同一个方向去的。”洛天还是很细心的,将留意到的细节告诉了展昭。 “哦?”展昭觉得有趣,“同一个方向?一般都会三个人坐同一辆车,然后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下车吧?还是住处相隔很远?” “嗯……这种是标准貌合神离的做法。”马欣摇了摇头,“闺蜜基本都黏在一起难分难舍,那么晚了,一起就近那家住了又何妨?” “她们之前还在一起吃饭、泡吧的。”展昭道,“有些刻意回避的感觉,怕我们查出共同点么?” “的确可疑。”白玉堂见时间也不早了,就道,“觉还是要睡的,先回家休息,明早再说。” 众人点头散了,公孙和马欣要再收拾一下,白玉堂和展昭先离开。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凌晨。 展昭往床上一靠,就懒得动了。 白玉堂在他身边也一躺,“猫儿,累不累?” “还行。”展昭感觉毛茸茸什么东西拱了自己两下,回头看,就见是小狮子和鲁班。 “你俩被我们吵醒了?”展昭伸手,一手一个抱住。 白玉堂托着下巴看他,“我觉得我们应该休息一阵子。” “的确,再不休息,估计要疲劳过度影响工作状态了。”展昭也同意,对白玉堂眨眨眼,“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咱们把手机扔了去旅行,玩他一个月!” “喵……” 展昭和白玉堂谈妥了,正在计划去哪儿,就听到一声猫叫。 两人都看了看里斯本,里斯本正在小四子背上咬它耳朵玩呢,好像没叫…… “不是吧?”白玉堂望天,“又是手机?” “是短信啊?来说晚安的?”展昭钻进被子里,“千万别是包局,我要睡觉。” 白玉堂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果然有一条短信。 按开一看,就见是个陌生的号码,内容是——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们,能不能单独见面?我现在很害怕,我说了你们能不能保护我? 署名是——薛琴。 “猫儿。”白玉堂叫了一声。 展昭虽然很困,但还是听出了白玉堂声音里面的严肃,凑过来看,“薛琴?马欣说她是比较本分的一个,也许是想坦白。问她在哪儿,我们马上去!” 白玉堂发短信回去,问——你在哪儿?我们马上来。 片刻后,回来了一串地址,和蒋平查到的,薛琴的家居地址一样。 白玉堂见展昭也爬了起来,就道“猫儿,要不然我去把她接来?” “不要,我还是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展昭迅速穿了外套,也不记得困倦了,和白玉堂一起下楼,出门正赶上白锦堂和公孙回来。 “又要出去啊?”白锦堂皱眉,“世界和平不是光靠你们两个,干嘛连命都拼上?” “那个,情况紧急回来再说。”展昭和白玉堂钻进车里就开走了。 白玉堂望天,公孙知道他心疼弟弟,伸手拽着领带拉人进屋。 白玉堂开车带着展昭赶到了薛琴交代的地点,市区一处高档住宅楼里,她住十二层。两人出了电梯,就看到薛琴家的大门开着,立马有不好的预感。薛琴是个女人,她目前这么害怕的状态,会开着门等他们么? 展昭要往前走,突然,白玉堂拉了他一把。 展昭一愣,只见白玉堂伸手指了指虚掩房门缝隙处的光亮带……只见有一个黑影在里头晃动——屋内有人! 第十一章 恐吓 展昭和白玉堂起先紧张了一阵,以为被人捷足先登,然而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对劲。因为有人在走动的话,不可能人影一直规则地左右摆动吧? 展昭歪着头看透过门缝的影子,黑色的,左~右~左~右~……好像钟摆一样,速度也不是很快。 展昭搞不清楚这算什么特技?不解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侧耳听了听,就听到房间里边有一些奇怪的声音,类似于小猫在呜咽,“呜呜”还有“嘶嘶……” 白玉堂一皱眉,拿出枪伸手一推房门侧身进入。 客厅没有亮灯,光线是从里边的房间里透出来的,应该是卧室。卧室里的光影变化,显示有什么东西悬挂着在灯光下,正左右摇晃。 白玉堂迅速查看了一下,发现四外无人,他示意展昭小心跟着自己。展昭自然会配合他,朝左右看。 两人往亮着灯的房间走,走了几步,展昭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过自己的脚背,低头一看……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只见有一条青色的,两根手指粗细的蛇从脚背上滑过。 “啊!”展昭毕竟少出外勤,再加上他人生有三忌,蜘蛛、毒蛇、大蚂蚁。一看到这玩意儿,展昭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蹦起来就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房间里传来了“呜呜”的声音更加激烈了,似乎是有人被嘟着嘴在哭。 “猫儿,出去!” 白玉堂喊了一声,边一指亮着灯的房间门口。 展昭往门口望了一眼,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见门口又游出了好几条蛇。 白玉堂快步去把灯打开,到了房门口避开几条蛇往里一看,瞬间一皱眉,伸手对里面的人说,“你别动,冷静点!” 展昭挡不住好奇,跑过去看了一眼,也是一惊。 就见在房间的地上,游着好几条蛇。房间的正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布包,是挂在吊灯的钩子上的,正在晃动。两人刚刚在门口看到的人影就是这东西晃动造成的光影。布包侧面有一个地方破了个洞,里边有蛇探头出来,一会儿就落下一条。 而在布包里,清晰地看到在蠕动的大量的蛇。 房间的角落里,薛琴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椅子上的绳子被缠得错综复杂,牵连着挂着蛇袋子的吊灯挂钩。薛琴嘴上被胶布封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地呻吟。 她的鞋子被脱掉了,光着脚架在一个凳子上,地上有蛇在游动,她吓得一直哭。 “猫儿,打电话给警局说一下情况,让他们通知消防队来人抓蛇,量很大。”白玉堂说着,边在房间里找了一把扫帚,将游到薛琴附近的蛇都驱赶开。 展昭打了电话,站在白玉堂身边看附近的蛇。两人现在都有一个疑问,是谁做的?这也未免太有创意了点! 薛琴的嘴还贴着胶布,白玉堂本来想帮她撕下来,但是展昭不让。 “你现在的情况,一旦撕下胶布会导致情绪崩溃的,到时候可能会失控。万一扯到了绳子蛇都落下来就麻烦了。”展昭解释给薛琴听,“所以你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 薛琴边哭边点头,表示理解。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猫儿,这是什么人抱着什么心态做的? 展昭轻轻一挑眉——报复加折磨! 没一会儿,就见公孙带着一大群人来了,后边跟着消防队员,穿着防护服。 “白队长。”为首一个消防员跟白玉堂打招呼。 白玉堂认出是警局所在区域消防中队的队长,叫肖沈。 “肖队长。”白玉堂指了指袋子,“这里边蛇不少啊。”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变态了。”肖沈摇头,有几个队员已经开始抓地上的蛇。 “都是没有毒的。”从众人身后,走上来了另一个人。 这人穿着白大褂,二十六七岁,一头栗色的自来卷短发,长得很不错,气质和公孙接近,一种独特的,医生的气质。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看他,觉得有些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那人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良久,那人一下子想起来,“啊!你俩是那只胖猫的主人。”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胖猫”两字,立马想起来了,“哦!那个毒舌医生!” “他做兽医只是私人爱好而已”公孙笑了笑给两人介绍,“他是国内最知名的动物学家,叫陈寅,最近我们要一起研究一个关于进化的课题,我听到有蛇就把他请来了。” “陈寅,我听过这个名字。”展昭跟他握手。 “展博士的大名我也是久仰。”陈寅很礼貌地跟众人都打招呼,看着挂在房间中间的巨大蛇袋,愣了愣,“非常具有创造性的做法。”说着,他掏出眼镜来戴上,盯着那一袋子蛇看了良久,“这些蛇不是来自这里的。” 白玉堂问他,“你的意思,不是本地产的?” “城市很少能看到蛇,蛇的来源大多在乡间,以草蛇和水蛇见多,国内有蛇大概二百多种,陆地蛇居多,不过这些蛇来自热带。”陈寅说着,随手从袋子里抽出了一条来放在手上,“冷血动物对温度的要求很高,这些蛇似乎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已经处于半僵硬状态,所以没有从口袋里全游出来。” “这样啊……”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 “肖队长。”陈寅对肖沈说,“这个洞贴上胶布,按后爬上去将整个袋子拿下来就可以了,现在这个温度,这些蛇不具备攻击性。” “好!”肖沈让队员按照陈寅的指使将袋子成功地取了下来,果然安然无恙。 “应该还有几条。”陈寅指着房间的几个角落,凡是他指到的地方,消防员都从那里找到了昏昏沉沉的蛇。 “都抓完了。”陈寅说完,接到个电话。挂掉电话就抱歉地对公孙说,“抱歉,有匹波兰矮脚马难产了,我要离开一下。” “哦。”白玉堂和展昭都跟他道谢。 “对了,养育这样的蛇是需要条件的。”陈寅留下了名片给两人,“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来诊所找我,或者直接给我电话,代我向那只胖猫问好。”说完就匆匆走了。 “很酷的医生哦。”白驰凑过来看名片。 “动物学家开兽医诊所啊?”展昭问公孙,“他很喜欢动物?” “嗯,陈寅大概是世界上最爱动物的人。”公孙笑了笑,“什么动物他都能搞定。” “他倒是很了解动物的心理,那天鲁班被他说了之后,回家真的就减肥成功了。”展昭很感兴趣,“有空跟他探讨下。” 这时候,薛琴已经被救了出来,她被抬到沙发上后不停地发抖。 “没事吧?”白玉堂问她。 “没……”薛琴摇头,但却停不了发抖,双眼微微有些发直,众人都觉得她状态奇怪。 “要不要去医院?”白驰问。 “不用,不用的。”薛琴摇头,双手紧紧抓住公孙给她披上的毛巾。 展昭看了看她,微微皱眉,“冷血动物恐惧症?” 薛琴不停地点头,“嗯,对的,我的心理医生也这样说过。” “那是什么病?”白玉堂问展昭,“心理疾病么?” “和你的洁癖一样,不严重的话只是心理阴影,严重了就跟幽闭恐惧症和恐高症一样,会给生活造成困扰。” “为什么会有这种病?”公孙不解。 “曾经被蛇袭击过?或者与它们长期相处?”展昭问薛琴。 “哦……嗯,我曾经掉进蛇窝里。”薛琴此话一出,众人都一惊。 “蛇窝?”展昭觉得神奇,“不是在S市吧?” 薛琴摇头,“在一次旅行中,亚马逊那里。” “哦。”众人都点了点头,想起一些恐怖片里的情节,是够呛。 “是谁袭击你?”白玉堂问薛琴。 “我……我不知道,我等你们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薛琴说着,又抖了一下,问,“会不会,是有人要杀我啊?” “如果要杀你,等你晕过去的时候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就行了,犯不着这样吧?而且门开着,到天亮肯定会有人发现你。”白玉堂回答。 “也对哦”薛琴点了点头。 “薛小姐,你叫我们来有事要告诉我们的。”白玉堂问,“现在能不能说。” “呃……”薛琴犹豫了一下,“没……没什么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一旁的S.C.I.其他探员也都有些不解,看着薛琴。 “薛小姐,你刚刚明明说……”展昭话没说完,就见薛琴摇头,“没有什么,我这个人有些神经质的,记性也不好,我不记得了。” 白玉堂皱眉,这种借口也太离谱了,为什么薛琴突然改变主意守口如瓶了呢?因为突发状况……那些蛇的影响? 众人又问了她几声,但是薛琴说自己头痛难受,就敷衍过去了,最后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只得作罢。 “你有我电话的,有什么情况即通知我。”白玉堂为了保险又留下一张名片。 “需要我们保护你么?”展昭问。 “嗯……没事,我叫朋友来陪我就好了。”薛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像是将警察们都撵出去一般,关上了门。 门口,众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问展昭,“她什么意思?” 展昭皱眉,“看来,那些蛇改变了她的想法。” “蛇……”白玉堂皱眉,“她害怕了,所以隐瞒?” “我们要查的看来还很多。”展昭叹气。 “那接下来怎么办啊?”白驰无奈,“好不容易有些线索。”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你们猜,给母马接生要多少时间?” 白玉堂一笑,“想通过蛇去找线索?” 展昭得意,“哦,鲁班的减肥成果也该让医生看看,是吧?” 等众人回到别墅,陈寅也开着车到了,打开车门,车上跑下来了两条漂亮的德国黑背。非常精神,似乎是一公一母,跟在陈寅身边威风凛凛。 “哇!”展昭老远看到了,“好帅!”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 展昭安慰他,“我说狗啦,没说人,人没你帅。” 白玉堂无语。 陈寅带着黑背走进来,大老远看到了展昭手上的小狮子和趴在白色沙地上的里斯本,还有一大群大猫小猫。 “真是个有情趣的家庭。”陈寅走过来,提起鲁班瞧了瞧,“不错,减肥成功!” 鲁班显然还记得这个伤了它自尊心的医生,钻进展昭怀里躲起来。 陈寅伸手摸了摸它脑袋,“就缅甸布娃娃的品种来看,它可是相当名贵的小家伙。” 鲁班晃了晃尾巴,莉莉娅也过来了。 陈寅把它抱起来,“纯种加菲?真漂亮!” “还有一群小猫和……”展昭话没说完,就见陈寅盯着两只白狮子看了起来。 走到里斯本身边,陈寅蹲下看它,“完美!” 又看到了小狮子,举起来,“这里是天堂!” 众人都忍笑,陈寅回过头问,“不觉得猫科动物太多失衡了么?要不要养几条狗平衡一下?”说着,介绍自己的两条黑背给众人认识,“R和T。” “R和T?”白玉堂觉得有趣,“那要怎么叫它们?” “很简单。”陈寅一笑,“阿嚏。” 两只黑背立刻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众人就觉得寒风一阵,“冷笑话啊……好冷。” 正在众人恶寒之际,公孙竟然,“噗嗤”一声。 坐在一旁看报纸的白锦堂抬了抬头,低头继续看报纸。 “想我看什么?”陈寅和动物们打了招呼后,问展昭和白玉堂。 白玉堂带他走到一个大箱子旁边,打开箱子盖,就见里边有至少一百条蛇盘踞着,“刚刚袋子里的所有蛇。” 陈寅微微一挑眉。 “我们想,能不能通过这些蛇找到放蛇人活着养蛇人的线索?”展昭提出要求。 “我看看。”陈寅伸手抓出两条蛇来仔细观察。“自然界蛇的种类有三千多种,有毒的不到五分之一,蛇其实相当聪明和有灵性。” “我有个专业问题想问,”展昭问,“掉进蛇窝,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发生?” 陈寅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是受恐怖片影响么?狂蟒之灾之类的?” 展昭不太明白。 “那种万蛇团聚的大蛇窝,里边还有一条蛇王这样的生存状态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陈寅摇头,“蛇类基本独居,而且蛇喜欢钻洞,一条蛇一个洞也就差不多了。母蛇产卵也保持在一个软快十几枚卵的情况,不同种类的蛇生存环境相差非常大,让它们聚集在一起,除非是动物园的蛇馆,不然根本不可能。” “那薛琴为什么会有那种什么冷血动物恐惧症?”白驰问展昭。 展昭笑了笑,没说话。 白玉堂在一旁看到展昭的神色,问,“猫儿,根本不存在这种病吧?你诈她。” 展昭挑起嘴角,“没错,我只是给她找了个解释情绪异常的理由而已。” “理由?”众人都不解。 “是人都会怕蛇的,害怕其实并没有问题。”展昭道,“女生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歇斯底里大喊大叫或者干脆直接崩溃晕过去,都是十分正常的,反而冷静才是不正常。” 白玉堂也点头,“我也觉得薛琴胆子很大,人很冷静。” “的确哦,这么说来,她是比较冷静,好像在压抑情绪一样。”白驰也同意。 “一个人只有在伪装自己情绪的时候才需要找借口。”展昭笑了笑,“于是我给她的异常找了个借口,她就顺理成章地骗了我们。还说心理医生这样告诉她……这种病并不存在,恐惧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状态,怕蛇不过是怕危险而已,谁都会。” 众人都明白了道理,却不了解展昭这样做的原因。 唯独白玉堂伸手轻轻摸了摸下巴,“猫儿,你的意思是,薛琴要告诉我们的事情和放蛇的人有关系,蛇提醒了她,让她不要告诉我们那件事。薛琴想我确认她有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在决定要不要说?” 展昭满意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说简单点。”白锦堂听到这边的案子也有些兴趣,不过绕了一大圈蛇不蛇的,让他很头大。 “简单说就是,薛琴要告诉我们的故事里,有这些蛇。而有人就用这些蛇来提醒了她,让她别告诉我们那个故事,就不用死!”白玉堂笑了笑,“百分之一百的恐吓!” “关于蛇的故事……”众人都明白了,随意仰起脸开始联想。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时候,陈寅打断了众人的思路,“不过,我应该可以找到养蛇的地方。” 众人都心头一喜,展昭捏着鲁班的耳朵感慨——所以说,专家就是专家啊! 第十二章 警告 陈寅抓着一条草蛇,手指头轻轻拨弄蛇的脑袋,蛇静静地蜷在他胳膊上,似乎非常听话。 “这条蛇可以帮我找到地方。”陈寅道。 “死了的蛇,应该可以查出它们胃里的食物成分、还有鳞片中生长过程积累下来的同位素,确认它曾经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生活,从而找到地方。”公孙从法医学的角度分析。 “嗯,其实不需要这样复杂,你们运气很好。”陈寅说着,举着那条蛇给展昭和白玉堂看,“这条是民间俗称的草花蛇,与所有别的种类的蛇都不同!” “你刚刚说那些蛇都是热带来的,的确这条蛇比别的要精神一点!”展昭也点头,不注意看,真看不出来。 “蛇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它们善于伪装,适应生活的环境。草花蛇多生在山区,是本地S市少有的几种蛇之一。”陈寅一笑,“本地的草花蛇只会在一个地方出没,我之前带学生的时候做过一个研究,青山的野茶林一带!” “野茶林?”展昭和白玉堂一愣。 “嗯。”陈寅点头,“S市的青山一带山势比较险恶,不是旅游区。上边买卖林场非常便宜,很多已经卖掉了,其中有一片山坡生长了很多野生茶叶。” “哦!”众人忽然都感觉自己不是S市的人了似的,头一回听说还有这种地方。 “茶叶还有野生的啊……”白锦堂自言自语。 “这几年,摘野茶叶很流行,很多人都出高价买野生的茶叶来喝,有些人就兴致勃勃地自己上山去采。”陈寅道,“因此之前发生了几起采茶人被咬的事件,青山的山林管理局请我们研究院的人去调研过,就怕里边有毒蛇存在。于是……我们在里边找到过一模一样的草花蛇。” “那看看它肚子里有没有茶叶……”小丁一拍手,大丁踹了他一脚,“蛇怎么可能吃茶叶!” “这倒是哦……”小丁摸头。 “草花蛇以鼠、蛙为食,茶不茶叶暂且不论,每一条蛇因为生活环境的变化,形态上也有普遍差异。” 所有人都摇头,蛇不就是蛇么?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陈寅望天,“所以我就说你们运气好了,看!” 他说着,给众人看那条蛇的尾部,就见哪里扎着一根小图钉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白玉堂凑过去看了看。 “我们做调研的时候安装得追踪器。”陈寅一笑,“运气好吧?” 众人也都庆幸——真是运气好到家了! “我们当时放生了总共十条蛇,每一条都有追踪器。”陈寅说着,打电话给助手,让他把车子开过来,里边有他们野外调研的器材。蛇身上的最总起会清晰地记录蛇的编号、特点,以及所去过的地方。 “真是帮了大忙了!”白玉堂忍不住感慨。 “别客气。”陈寅说着,情绪却是低落了下去。 “怎么了?”展昭问。 “哦,青山还有些海拔,山上也比较冷,可能会真的有大量蛇聚集。”陈寅略带纠结地说。 “哈?”展昭吃惊,“你刚刚不是说,蛇不会群居的么?” “但是会集体找个暖和的地方冬眠,就像互相取暖一样。”陈寅笑了笑,“因为都在冬眠所以不要紧的,这种情况高山地区比较会看到,我只是想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么大量的蛇……”说着,他伸手拍了拍那个装蛇的桶,“完全不同品种,绝对是人为养育的,无论是谁,养那么多蛇都需要相当的专业知识!” “你怀疑做这件事的人,和你一样是研究动物的?”白玉堂问。 “他并不爱动物。”陈寅失望地摇了摇头,“无论他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他的行为已经导致了这些蛇大量死亡,一次就能杀死那么多生命,一定是个凶残的人。” 展昭等人都点了点头,人和动物其实一样,大家都有生命。人类一直在矛盾地生活着,既处在食物链的顶端,以动物喂食,同时又存在道德观和怜悯心,觉得众生平等,杀死动物亦是杀戮。 很快,陈寅的助手开着车子来了。 车停在了白锦堂别墅的门口,车上下来了一个个子相当高的男子,看起来年纪很轻,穿着T恤和工装裤,一副学生样。他理了个板寸,打这哈欠跟陈寅说话,“博士,车子开来了。” 陈寅给众人介绍了一下,这是他的研究生,叫赵勤。 “姓赵啊。”展昭对“赵”字还有些敏感,不过怎么看,这学生的特征腔调,不像是和赵爵有什么关系。 赵祯在一旁安慰他,“我们家人很少的,剩下的亲戚还都在国外,你看,赵虎也姓赵不是?” 赵勤仰着脸看了看白锦堂的别墅,低头没说话,回车上拿器材。 展昭站在不远处正好看到,感觉到了对方微妙的情绪变化——似乎是,不那么友好啊。 “扫描一下这条蛇的追踪器。”陈寅将蛇递给赵勤。赵勤拿一个类似超市结账时候常用的手持扫描仪,在那个图钉上扫了一下,随后看电脑上显示的数据,告诉陈寅,“是七号蛇。” “之前的行径路线和停留地点也查一下。”陈寅让他拉了一张数据出来,交给展昭和白玉堂。 “一直都在青山活动!”白玉堂看了图标后,皱眉,“这条蛇是直接从青山出来,到了市区,也就是薛琴的家里。” “作案时间和薛琴交代的倒是一样。”展昭点了点头,指着蛇之前的活动范围问陈寅,“这样在一个地方固定待着正常么?” 陈寅接过表看了看,问赵勤,“你觉得?” 赵勤摇头,“当然不正常,这条蛇的状态是苏醒的,又没有冬眠,浅眠那还得出来找些吃的,怎么可能一动不动地待在同一个地方。” 陈寅点头,对展昭和白玉堂说,“我的意见也一样。” “那能不能查到其他几条蛇现在所在的位置?”白玉堂问。 “可以的。”陈寅让赵勤调之前的资料出来。 “有五条在外游荡,其他四条,在同一个地方待着呢!”赵勤说,“这地方不是冬眠场所,就是被什么人抓了,关起来了。” “你觉得哪个可能性大一点?”白玉堂问他。 陈寅想了想,“后者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七十。” 白玉堂点头,打电话给S.C.I.全员,还有包拯,众人一起进山寻找那些蛇被关的地方,在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今天恐吓薛琴的人的线索。 只是大晚上的上山可非易事。包拯安排了人手还请林管局的人协助,熟悉地形的陈寅和赵勤帮着带路,还有一些消防员和森林抢险人员一起,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跟探险队似的进入了青山。 青山别看山不高,但是地势险峻,林木茂密,S.C.I.众人常年在都市生活,一到了野外,还真有些进入原始森林的感觉。 展昭跟在白玉堂身边走,边问林管局负责巡山的人一些问题。 “这些地方就这么荒废着么?林管局不开发?”展昭问,“平时你们巡山会经过这里么?” “有些山坡已经都是私人林场了,所以我们都不会来巡逻的!”林管员拿着大手电,边照边跟展昭白玉堂说情况。 “私人林场,知道买主是谁么?”白玉堂拿着地图标注出来的位置问林管员。 对方看了一眼后,皱起了眉头,“这里是……” “是什么?”展昭和白玉堂见他犹豫,异口同声地问。 “呃,是……” “你说,没什么好顾忌的。”白玉堂催促。 “主人是个女的,不过已经死了。”林管员无奈地说,“她之前买了这块地,似乎说看重了野茶林的经济开发价值,作为长期投资。只可惜,她三年前遇到空难死了,于是这块地就一直荒废着,似乎已经划到她亲戚的名下了,不过我们没见过有人来。那是位很好相处的女士,貌似是名牌大学的教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起问,“那个老师是不是姓郝?” “是啊,郝老师么!”林管员点头,“我见过她几次,人很开朗的,你们认识?” 众人一听这话,都皱紧了双眉——郝老师已经死于空难了,为什么还会有人在使用这片林场?另外,最让展昭和白玉堂在意的是,受害者又恰巧是陈可晴她们这几个郝灵当年的学生?这中间,究竟有没有什么联系? “你们说的郝老师,是不是医大那位研究生导师?” 带着R和T走在前边的陈寅忽然问。 “是啊!”展昭看他,“你认识?” “认识!”陈寅点了点头,问前边叼着手电筒牵着R和T的赵勤,“就是你常跟我提起那个老师?” 赵勤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见展昭和白玉堂不解,陈寅帮着解释,“赵勤是乡下来的孩子,出自一个小山区,他的学杂费都是靠一个好心的老师资助。而且上了大学之后又考上了私人的奖学金,那奖学金也是那个老师设立的。” “就是郝老师?”展昭问赵勤,“那你见过她,跟她认识了?” “废话!”赵勤不耐烦地说,“恩人能不认识么。” 展昭眼睛微微眯起,这个人态度好差哦! “能说说关于她的事情么?”白玉堂问。 “有什么好说的。”赵勤淡淡道,“一个好人在做好事的时候死了,就这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从刚开始就感觉赵勤好像比较冷淡甚至脾气坏,但他的长相,以及他对陈寅的态度,又看不出来他是个孤僻难相处的人。 展昭从赵勤的穿着和他喜欢的颜色看得出来,这是个性格十分开朗的人,为什么偏偏对他们好像有成见似的? “我们之前做过什么,冒犯你的事?”展昭问了一句。 赵勤愣了愣,转脸看别处。 “别理他,他有警察过敏症,讨厌所有警务人员,连保安他都讨厌!”陈寅帮着解释,“小孩子脾气!” 赵勤哼了一声,带着RT走到前面去了。 “为什么讨厌警察?”白玉堂纳闷。 “他以前理想就是做警察啊。”陈寅压低声音小声跟展昭白玉堂说,“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从那天之后,就开始讨厌所有警察了!” “那天?”白玉堂问陈寅,“发生了什么事么?” 陈寅一耸肩,“三年前的某一天,他接到了个电话,心急火燎地冲出了实验室,到了晚上才回来。”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皱眉——三年?是他们多心么? “他回来之后,大哭大叫了起来,从此之后,就得上警察过敏症了,也再也不说自己想当警察了。”陈寅皱皱鼻子,“我没具体问过他。” 白玉堂对展昭微微一挑眉,示意——这学生肯定知道些什么!以警察的直觉担保! 展昭也对白玉堂,他往前走了两步,追上赵勤。白玉堂跟在后边,准备和展昭配合,套套这学生的话。 展昭先到了R和T的身边,拍拍两条狼狗的脑袋。 R和T保持着纯种黑背的优良血统,机警、友善、善解人意。它们回头看了看展昭,对他摇摇尾巴。 “黑背真是神气啊,我们家鲁班除了回吃猫粮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了。”展昭笑嘻嘻找了个话题。 赵勤微微一耸肩,“现在的警察也差不多,除了会拿工资也不会什么了。” 在场可有不少警察,听了他说话都皱眉。 赵虎就走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听有些上火,上前几步“唉,我说小子,你这就不对了!” 马汉看了看他,那样子像是说——你跟他较真做什么,有这种想法的又不是他一个。 “我们做的可是最危险的工作!”赵虎凑过去跟赵勤辩理,“你随口一句话,可把咱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否决啦,那我说你们研究动物的和买菜杀猪的没啥区别行不行啊?” 赵勤回头狠狠瞪了赵虎一眼。 赵虎大眼睛回瞪他——你瞪什么?我连毒贩子变态狂都不怕还怕你? 赵勤不跟他说话,转回头继续走,边看了R和T一眼,那样子像是警告赵虎,放狗咬他! “嗨呀!”赵虎脾气上来了,马汉拉了他一把,示意他消停会儿吧,跟这种人争论没意思。 赵虎撇撇嘴,不高兴地在一旁走。 展昭却是笑了,还有点意思,他快步走上前,问赵勤,“让我猜猜,你生警察的气,是因为他们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赵勤撇撇嘴,看一旁。 “哦……”展昭点点头,“跟郝老师有关系是不是?” 赵勤眉宇间微微动了动,继续低头走。 展昭挑起嘴角,“郝老师不是死于空难的,是不是?” 赵勤猛地抬头看展昭,那眼神里头,满是惊讶,还有些怒意。 展昭点了点头,“果然……该不会,三年前那个电话,是郝老师打给你的?” “哇,你这都能猜到?”赵勤皱眉看展昭,“你什么啊?神婆神棍之类的?还是灵媒算命的?” 展昭背着手仰起脸想了想,“那我再神婆一点……郝老师打来想你求救,你报警了警察不信,最后还封锁消息,是不是?” 赵勤刚想说话,忽然,前方的R和T猛地站住了,弓着背竖起背毛,警惕地盯着前方。 “有情况!”白玉堂走了上来。 “是危险的信号。”陈寅告诉展昭,“黑背是十分机警的狗,他们可能发现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公孙忽然问了一声,“类似于烤肉或者烧木头……” “焦糊的味道!”展昭点点头。 此时,跑到了前面的白玉堂和赵虎他们回头对着众人招手,而R和T就在他们身边,对着远处的山坳狂吠了起来。 众人过去一看,只见在山谷中,有一座木结构的房舍,正在熊熊地燃烧。 “喵~” 展昭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展昭愣了愣,拿出来看,是发来的一封邮件,而非短信! 点开邮件看了看,展昭皱眉,就见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少管闲事! “是邮件的话,更难查找出处么?” 这时候,身后公孙也拿出了手机给展昭看,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邮件。 众人都拿出手机来看,原来S.C.I.全员,收到了同样的邮件。 展昭忽然笑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则是脸色凝重,要知道,搞到全员的邮件,可比搞到全员的手机号码还不容易! 第十三章 火中的仇恨 森林里着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现在是不是森林防火的季节,附近是有人居住的,一旦火势起来可能损失惨重。 于是林管员赶紧叫来了森林火警,R和T对着房子大叫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 “烤肉的味道!”白玉堂皱眉说。 “你是说里面有人?”展昭见白玉堂要下去,赶紧拉住,“玉堂!” “让我们去吧。”这时候,穿着防护服的森林火警到了,白玉堂跟他们借了套防护服,一起下去,展昭也知道不能拦他,着急地跟在后头。 赵勤在一旁看着,皱眉不说话。 众人冲到了山下,就看到火场里火势汹涌,地上躺着很多烧焦的蛇。 “是蛇肉烤熟了的味道?”白驰问。 公孙捡起了一条蛇闻了闻,摇头,“味道不一样!” 这时候,消防员已经冲进了火场,秦鸥拦住要穿防护服进去的白玉堂,“队长,我有经验,我去!” 众人都知道他做过消防队长,白玉堂点头,将防护服让个他,秦鸥快速穿上,跟消防员一起进去了。没一会儿……秦鸥带着人从里头抬出了一个大保险箱来。 保险箱里边不断地传来抓挠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有些发闷。 秦鸥摘下防毒面具喘了两口气,“里头有很多打猎的猎物,野兔、还有……” “还有?”众人不解。 秦鸥皱了皱眉头,“尸体残肢,像是浸过福尔马林的。” 这时候,“嘭”一声,保险箱的门打开了,里头一个蓬头垢面着的女人跑了出来,她边尖叫边疯狂地甩着头,那样子像是要崩溃了。 众人都皱眉,只见她被装在保险箱里,那箱子里有一个简易的供养设备,设备上还有个显示屏在倒数,上边显示的是氧气残存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不到了。 保险箱导热很快,里头看来很热,那女人身上有一片片红色的烫伤。不过她像是吓疯了,边哭边叫,嘴里喊的是,“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白玉堂皱眉,叫洛天和赵虎过去将她扶住,但她还是失控。 白驰叫救护车,展昭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引导她,“深呼吸,呼吸……” 女人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跟着展昭的节奏深呼吸。 “放松。”展昭点头,让她安静一会儿。 众人这才看清楚,这个女人大概四十来岁,干瘦干瘦的,双颊凹陷眼睛暴突,似乎是饿了几天了。她一头栗色的长发十分凌乱,看眼窝的阴影,应该是常年戴眼镜的。 赵勤突然叫了一声,“啊?!主任!” 白玉堂问,“你认识她?” 赵勤点了点头,“他是学校教导主任。” “你原来大学的?”展昭问,“郝老师那所学校?” “嗯……” 展昭说郝老师的时候,注意着那个教导主任的眼睛变化。借着火光,她的瞳孔明显地微扩了一下。 展昭皱眉,“S-O-R” “什么?”众人都纳闷,这又是什么新名词。 展昭看了看众人,“巴甫洛夫效应。” “哦。”众人都点头。 赵勤皱眉问赵虎,“你也知道?” “废话。”赵虎白了他一眼,“老子又不是文盲。” 赵勤知道他还在因为刚刚自己讽刺警察这个职业的事生气,也没再多说。 “S-O-R即条件-反射-行为。”展昭道,“她被这样对待,是因为一个理由,那个理由被提起,她本能地害怕。” “理由是什么?”白玉堂问。 “注意她的瞳孔。”展昭看着教导主任,说,“凶手。” 教导主任的瞳孔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微微放大,眼睛也瞪大。 “杀害。” 瞳仁的表现依然。 “郝灵。” 瞳仁依然微扩,面露惊惧。 “空难。” 瞳仁没反应,但眼睫微颤。 那个教导主任也不知道被展昭怎么了,就像是一尊木偶一样,听到指挥,做出反应。 “陈可晴。” 教导主任无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 “赵勤。” 赵勤微微一愣。 教导主任的眼睛没有任何变化。 “真相。” 教导主任连着眨起了眼睛,似乎很不安。 “复仇。” 瞳孔再一次微扩。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凑过去,“对不起……” “啊!”教导主任忽然叫了起来,似乎是被人松绑了一般,捂着耳朵摇头,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展昭摇了摇头,这时候,山下医疗队已经上来了,白玉堂让白驰和洛天陪着将人送去医院。 “猫儿,刚刚那些反应说明什么?”白玉堂问。 众人也都点头,边等待消防队的和森林防火队灭火,边围在一起听展昭接下来的解答。 “我在测试她的瞳孔反应,其实是通过测试她肌肉的紧张程度来检验她的情绪。”展昭解释。 公孙点了点头,“人的瞳孔会在感光和肌肉状况变化的时候发生变化。一般紧张、兴奋、恐惧等情绪会导致肌肉紧张收缩,扩瞳肌也跟着收缩,导致瞳孔扩大。而相反的,松弛下来,或者是面部交感神经受损,会导致瞳孔缩小甚至不能扩大。” 展昭点了点头,公孙从医学角度解释起来比自己说简单易懂多了,就接着说,“心理学上常用这种手法判断人的情绪,广泛应用于审讯求证。她刚刚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凶手、杀害、郝灵,她都表现得很害怕。 空难,她不安。 陈可晴,她疑虑。 赵勤,是拿来对比的,她完全没反应,记忆中没这个人。 真相,她更加不安。 复仇,极度恐惧。 对不起,她能做出的唯一应对。” 众人面面相觑,赵虎想了想,“那总结起来那?” 展昭眯眼看白玉堂,让他总结,反正他最擅长。 白玉堂想了想,“似乎很清楚,郝灵是被杀害的,有凶手存在。空难的真相让她很不安,陈可晴和这事情有关,教导主任的遭遇是复仇,她极度不安,而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看来……这个教导主任也不是完全置身事外的。” “白队长。” 这时候,消防员招手,“火灭了!” 白玉堂点点头,鉴识科的人也来了,等着勘察过现场后采集证据。不过一场大火,能留下的也不多,消防对叫来了纵火科的人,在外围识别起火原因。 “有助燃剂。”消防队长拿指了指外围草地上的一个汽油罐子对白玉堂说。 白玉堂点头,秦鸥带人过去看。 “这种情况铁定是纵火。”秦鸥四外看了看。 “叫警犬队带着人搜山。”白玉堂让张龙王朝带人地毯式搜查,以免纵火之人躲在山里。 秦鸥进入废墟里边,赵虎和马汉在周围转悠。 白玉堂跟展昭站在门口先看里边的情况,白玉堂忽然问展昭,“邮件的事,你怎么看?猫儿?” “对方应该认识马欣或者陈瑜。” 展昭淡淡说。 “不是吧。”赵虎听到了,过来问,“展博士,你不是觉得那两个丫头出卖我们吧?” 展昭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马汉也在门口听,有些担心,之前陈瑜和马欣也成为了那个什么“人鱼歌声”的袭击目标,陈瑜中招在先,差点送命,马欣也紧接着收到。 “陈瑜和马欣是能联系到我们、郝灵和陈可晴的唯一桥梁。”白玉堂走到房舍前边,蹲下看地上烧焦的死蛇,“这起案件,明摆着是复仇案,对方显然计划相当周详,所以一定会调查所有相关人和相关人的关系人。马欣的身份比较特殊、陈瑜也和我们有关系……所以我们可能也在调查范围内,对方做了万全的准备。” 马汉和赵虎都明白了。 马汉听后低头,“如果陈瑜和马欣让对方选,凶手似乎宁愿伤害陈瑜,不伤害马欣。” “嗯!”展昭点头赞许,“小马哥很敏锐啊!” 马汉望天,赵虎给取的这丢人外号,现在全警局都这么叫他。 “因为那人先给陈瑜传那个什么人鱼歌声,再给马欣传么,于是马欣就有防备了。”赵虎话刚说完,听陈寅和赵勤异口同声喊了一嗓子,“人鱼歌声?!” 两人眼里亮晶晶、亮晶晶,那表情跟公孙看见古怪尸体的时候很像。 展昭望天,“不是真的人鱼,只是传说中的音乐而已。” “切。”陈寅和赵勤都扫兴,又是假的! “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行动。”展昭走到白玉堂身边,看焦黑的废墟,“还远远不够,到目前为止的这么多恐怖行动,只是复仇者的热身而已。” 白玉堂点了点头,“对于心怀愧疚的人来说,在恐惧中等待,比在恐惧中死去更折磨人。” “先吓唬你,让你饱尝恐惧的滋味,再让你在觉得安全的时候,意想不到地死去,死不瞑目。”展昭摇了摇头,“典型的复仇过度情节,一定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会不会是,为郝灵报仇?”白玉堂问。 “别忘了。”展昭提醒,“那次空难当中,死的可不只是一个郝灵。” “你是说,还有蓝棋?”白玉堂皱眉,“陈瑜是在去找了蓝西之后中招的。” “那次空难……我们有必要好好地调查一下。”展昭笑了笑,“找真正知道的人。” 白玉堂点头。 警员们都忙碌着,不远处,陈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见赵勤双眼直直盯着前方正你一言我一语分析案情的展昭和白玉堂,还有在火场里搜寻证据的其他警员。 “你不妨再相信一次。”陈寅开口,“反正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赵勤回过头,看着陈寅。 陈寅伸手指了指脑袋,“我的直觉……这次的警察还挺靠得住的。” 赵勤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走了上去,到白玉堂和展昭身后,“我有些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回过头,看他。 赵勤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来,这手机想当旧,一点也不新。展昭和白玉堂早就看到陈寅上衣口袋里放着一个崭新的手机,他刚才就是用它在查数据。但是这支旧手机却是满电,还小心翼翼地藏在裤兜里。 “三年,我一直都带着它,电话费、电、都是满的,我希望她突然有一天会打过来。”赵勤按出短信,“郝老师是我最尊敬的人,我和她的感情也很特殊,她非常疼我,像亲姐姐一样。”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马欣也说过,郝灵是个非常好的人,又是那么有才华的医生和人类学家,只可惜横死了。 “她那次,是去鉴别大屠杀遇难者遗体的,到一个岛屿上。”赵勤低声说,“那里还有一些武装人员残留,但是她非要去,到那里的第一天,她给我发了条短信。” 展昭和白玉堂看,短信的内容是,“小勤,我刚刚从飞机上下来,横穿太平洋的感觉太棒了,蔚蓝色的海洋上,星罗棋布的小岛。” “这是第二天。”的,赵勤按下一条。 “小勤,这里的情况没有我想象之中的惨烈,岛上的居民很友好,他们的遭遇很不公,另外,我遇到了个特别的人。” “第三条。” “还记得那天我说的么?蔚蓝色的海洋,星罗棋布的小岛,我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真是不可思议。” “第四条。” “今天我差点被武装分子抓住,那人勇敢地保护我了,回来带他给你看。^_^” “第五天,她没给我发短信。”赵勤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第六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说什么?”展昭问。 “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在哭。”赵勤压低了声音,“她是个坚强冷静的人,我从来没听过她那样哭,撕心裂肺地哭,最后,是巨大的爆炸声响。” “是空难爆炸么?”白玉堂问。 “不是,因为在她的哭声里,我没听到其他人惊慌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气流,反而听到海鸟的叫声,还有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问。 “笑声。”赵勤皱起了眉头,“郝老师哭得那么伤心,竟然有人笑了一声!” “谁在笑,是男是女?” “我听不出来!我当时其实没注意到的。”赵勤表情很纠结,“我当时真的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后来我去报警,他们都说我幻听,没人相信我!” 白玉堂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吧,现在郝灵的死连同那件空难都存疑,会重新查的。” 赵勤点点头,白玉堂让他一会儿跟着去警局,详一份详细的口供。 “蔚蓝色的大海,星罗棋布的岛屿啊……”展昭感慨地笑了起来。 “嗯。”白玉堂也点点头,“蓝棋。” 第十四章 行为升级 废墟里能找到的东西有限,鉴识科的警员一寸一寸地找过去,终于发现有两个椅子面对面地扣在一起,四周和外围都烧毁了,但是椅凳之间的两个面却是完好无损。 鉴识科的警员在两个凳子的凳面上找到了一些残留物,以及几枚完整的指纹和半个掌纹。 找到指纹这一点让众人觉得很鼓舞,毕竟,对方要烧掉房子就是为了毁灭证据,指纹一定会留有线索。 搜山排查进行到天亮,没什么线索。因为附近有野茶园游览区,山上又有人经常走动,很多生活垃圾和乱七八糟的物品被搜集起来,根本无从分辨,所以只好等待指纹鉴定。 众人清早回到了S.C.I.,咖啡早餐下肚后,鉴识结果就出来了,指纹比对的结果是查无此人。在展昭他们失望的同时,鉴识科又给了众人一个希望——手,很大! “手很大?”展昭觉得奇怪,“多大?” “就是离奇的大!”鉴识课的主任老王扶了扶老花眼镜,下结论。 白玉堂和展昭很认真地体会了一下“离奇”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觉得很有趣。 “大概算出身高在多少?”公孙问。 “这么说吧……按照指纹的间距和掌纹的大小来推算,留下手印的人,五指张开差不多能盖住两张A4纸,而且手部相当的宽阔。”鉴识科的科长很有兴趣地说。 “两张?”白驰拿了两张A4纸来试了一下,觉得有些恐怖。 “那么大的手,推算骨骼要超过两米高吧?”公孙比划了一下,问展昭,“还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去美国看篮球?” 展昭点头,“是啊,还给阳阳买了件奥尼尔的球衣,拿回来能当被子盖。” 白玉堂看了看老王,“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找个七英尺高,三百磅重的巨人?” 众人都仰起脸来想了一下。 “如果这种身材,森林管理局那些人不可能没发现过吧?”展昭觉得不可思议。 “有没有可能只是手大?”赵虎问,“身高和正常人差不多然后手特别特别大?!” 公孙瞄了他一眼,“米老鼠那样的?” 赵虎刚想点头身后马汉踹了他一脚,赵虎摸摸头,“百样米养百样人么,有的事情也是没准。” 展昭想了想,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卡西莫多?”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猫儿,想法太浪漫了。” 展昭也摇头,觉得事情偏向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也是条线索,我们调查一下吧。”白玉堂将资料给蒋平,看时间,“大家也累了,回去睡觉四个小时,吃完中午饭后,一点之前集合,我们讨论案情!” “是。” 众人各自散去,展昭打着哈欠也想走,刚到门口就跟包拯撞了个正着,“我还当你俩赶不及了呢,赶紧的出发了!” 包拯催促。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犯困,一歪头看包拯,“去哪儿?” 包拯瞪了展昭一眼,“我早说了医大的心理学研讨会,要你去演讲!” “呃……”展昭完全忘记了,捂着脸郁闷地挣扎,“我好困啊。” “困也要去!”包拯将一堆准备好的资料交给白玉堂,“马欣和陈瑜会陪你们去的。” “啊?”白玉堂不解,“为什么让两个丫头陪我们去?” “他俩是这次案件的关键人物,不是么?”包拯笑了笑,“两人在楼下了,好好干吧。”说完,乐呵呵走了。 展昭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白玉堂拽进了电梯,两人左右想了想,毕竟好灵曾经在哪里工作过,去查查也好。 展昭和白玉堂趁机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马欣开车送他们到学校,她和陈瑜看中白玉堂的车子好久了,今天可算过把瘾。 演讲在早晨九点左右开始,展昭他们到的时候,刚好课间休息时间,学校里显得很热闹,一派的生气。 车子不准开进学校,因此展昭他们早早下了车步行。没通知校方的人员来接,他们自己先在学校转悠了起来,只是没走多久……陈瑜就暴露了! 毕竟是当红的乐团成员,陈瑜身边很快围满了人,要签名什么的。 展昭和马欣跑去演讲,白玉堂带着陈瑜在附近转悠,顺便打听一下情况,双方分头行事,一会儿到演讲礼堂会和。 展昭和马欣走到礼堂附近,发现这次心理学研讨会规模还不小,门口站着负责招待和组织的,正是于小凤。 展昭远远看到站在大礼堂前穿着正装接受采访的于小凤,有些不解地问马欣,“于小凤怎么在这儿?学校级别的研讨会为什么会来那么多记者?” “我跟老同学打听过了,于小凤和薛琴一样,后来也转了心理学系。她人长得甜喜欢出风头,之前又和什么明星搞绯闻,所以也不知道她是搞心理还是搞娱乐还是做学校公关。”马欣耸耸肩,“不过今天薛琴没法来,她要一个人撑场面了。” 展昭点了点头,这时候,就见众多记者身后,站着两个老外,双手插兜带着照相机……只是他们对于小凤不太感兴趣,四处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展昭觉得有些面熟,想了想,皱眉,“怎么是他俩?” 那两个老外也看到展昭了,赶紧热情地打招呼,“展博士!” “谁啊?”马欣看着两个从远处狂奔而来的老外,好奇地问展昭。 “记者和主编。”展昭道,“社会新闻向的,不是娱乐版面。” “他们为什么会认识你?”马欣纳闷。 “S.C.I.曾经侦办的几件国际性案件由他们报道过,当时有些来往。”展昭见两个老外屁颠颠越跑越近,微微蹙眉,小声提醒马欣,“这两人嗅觉很敏锐,别透露空难的事情。” “嗯。”马欣点头。 “展博士!”跑在前面那个记者年纪稍微大点,四五十岁的样子,热情地跟展昭打招呼,后头那个端起相机先拍张照片。 展昭大致介绍了一下,这两个记者一个叫托马斯一个叫杰克,都是资深记者。 托马斯忽然凑过来,小声问展昭,“如何?是有线索了么?” 展昭微微一愣,不解地看他,“什么线索?” “嘿嘿,别装傻了展博士,你不是来调查当年那个空难事件的么?”托马斯压低声音,“没好新闻我也不会跑这儿来!” 展昭眉头一皱,“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有人发邮件给我的……”托马斯拿出手机给展昭看。 展昭接过来,就见邮件写着——三年前的空难是一个阴谋,到S市,S.C.I.正在侦查此案,绝对值得报道。 展昭眉头微皱,看了看发件人地址——正是上次发警告邮件给他们,然他们别查此案的人。 展昭有些茫然,为什么一方面要通知国际知名的记者来采访,一方面又警告他们别继续查下去?这凶手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而且有一点展昭很在意——两封邮件,一封是中文的一封是英语的,措辞风格差异很大!分裂了么? “能不能先透露点线索给我?”托马斯笑嘻嘻问展昭,“白队长呢?好久没看见他了。” 展昭微微一耸肩,“我想你被戏弄了,我们调查的是分尸案,不是空难。” “分尸?”托马斯惊讶。 “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这封邮件,以至于亲自赶过来,而不是打个电话先问问。”展昭语音带笑却是话里有话,“这条新闻更适合娱乐版,不是和你。”说完,带着马欣往前走了。 于小凤已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跟展昭握手,“展博士,你肯来真是太好了。” 展昭笑了笑,于小凤又看了看马欣,“怎么你也来了?” “我来做向导。”马欣笑嘻嘻说,“对了,昨天教导主任差点死掉,你知道么?” 于小凤一愣,“什么……差点死掉?不是薛琴遇到了个变态么?” “对啊。”马欣点点头,“继薛琴之后,教导主任都遭殃了,你们是不是曾经一起干坏事了,所以有人报复你们?” “没……没有的事!”于小凤赶紧摇头,“别瞎说!” 马欣耸耸肩,“我就问问,出于关心么,你们还一起吃到脚趾头呢,小心为上。” 于小凤脸上表情复杂,不知道该说是尴尬、难堪忧虑或者惊慌,总之他她迅速绕开后方那些好奇探听的娱记,和展昭他们一起进了大礼堂了。 展昭在进入礼堂前,回过头,只见托马斯和杰克站在台阶下面,托马斯拿着电话正在发短信。 展昭心中微微一动,拿出手机给白玉堂发了条短信。 此时,白玉堂正和陈瑜一起,在几个热心又正好没课的女同学陪同下,参观医学大楼。 陈瑜问,学医是不是要解剖?那用真的尸体么,有样本看么? 学生们都笑,说尸体很值钱也很稀缺的,她们要上课了才能看到。 陈瑜很聪明,又跟众人讲起校园传说什么的,就说自己是要扮演一个医科大学的学生,拍的是恐怖片,所以来体验生活。 几个学生女一言我一语,跟陈瑜讲起了些医大著名的“鬼故事”,白玉堂一直在一旁有一句每一句地听着,其中有一段,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个老师自杀?”白玉堂好奇,“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个月前。”几个女生见着个帅帅的白衣男终于说话了,都好奇,他是陈瑜的助理?经纪人?还是……一起拍戏的男明星? “能说具体点么?”陈瑜问,“为什么自杀?” “嗯,一个是给我们上解剖课的刘老师,他是跳楼的。”女生们给白玉堂陈瑜详细解释了下,“还有一个是教病理学的王教授,掉河里淹死的。” “那个刘老师可惊悚啦,我们正上解剖课呢,上课到一半,他忽然就推开窗户跳下去了。”女生们都目睹了当日情形,说起来很详细,“解剖室在五楼,掉下去没当场死掉,还送医院抢救了一下呢,不过当晚还是死了!” “上课到一半突然跳下去?”白玉堂觉得奇怪,“毫无征兆?” “没有啊!”几个女生很笃定地点头,“我们全班三十个人都看到啦!” “淹死那个呢?”白玉堂问,“为什么也说是自杀。” “他就淹死在学校的小水渠里头。”女生们接着说,“那水渠就到膝盖那么高,怎么可能淹死人?” “是啊,大家都怀疑他是心脏病发了摔进去不幸淹死的。” “说起来,王教授大半夜的跑去水渠边干嘛?” “校方的解释呢?”白玉堂问,“都确定是自杀?” “嗯,警察也来了,查也查了,都是自杀结案呢!” “这里头,有什么恐怖的成分么?”陈瑜不解。 “这两人,之前都有被鬼迷的现象!” “你们是学医的吧?还信这个?”白玉堂觉得好笑。 “可是真的很诡异,刘老师有一次在上课的时候,忽然脱了鞋子打自己的脸,抽得脸都肿了,嘴里说什么,‘都怪你,都怪你,自作自受’!” 陈瑜睁大了眼睛,“好变态!” “是吧?”女生们说来劲了,“还有王教授一把年纪了,那天竟然出来裸奔,一件衣服都不穿满学校转悠!当时险些吃官司呢!” “你们学校生活很精彩么!”陈瑜觉得挺好玩儿的。 “刘老师曾经自杀过,上吊,被老婆发现了抢救及时。王教授那次也企图跳楼,被学校领导劝下来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自杀呢?”陈瑜不解,“高效教授和老师待遇都不错吧?” “还都挺好的。”女生们都摇头,“他俩时常自言自语,所以都说是被鬼迷了呗!精神上也查不出问题!” 白玉堂对这两个死者有了些兴趣,他发信息让蒋平查一查,正好看到展昭的短信进来。打开一看,白玉堂微微挑了挑眉。 大礼堂里,研讨会开始前,要领导讲话。 展昭忍着不打哈欠,忍得眼睛又干又涩,他现在急需要一杯香浓的咖啡来救命。幸好马欣激灵,跑出去一趟,带回来了一大杯现磨咖啡。 展昭喝了一口觉得得救了,问马欣,“哪儿来的?” “跟老师要的呗。”马欣颇为得意,“这里我是路霸!还有,刚遇到个事儿。” 展昭感觉到了咖啡因的作用,问,“什么?” “我特意往后头走的,听到于小凤拿着电话在跟人吵架!”马欣拿出手机给展昭,“我录下来了!” “聪明!”展昭戴上耳机,马欣播放给他听。 只听于小凤有意地压低声音,但是情绪激动让她无法控制好自己的音调。高音调哪怕是低声音,也会被很清晰地记录下来。 于小凤对着手机那头喊,“你究竟想怎么样?我都说了跟我无关,你不要阴魂不散好不好!” ……片刻沉默,似乎是对方在说话。 “不是我,是可晴的主意!” ……又片刻沉默。 “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我给了你很多钱了!” 展昭和马欣对视了一眼——钱? “当时的事情你也有份的!现在警察还没查到你头上,你到开始勒索我了?!我告诉你,想要钱跟陈可晴要去,我才不吃你这套,大不了一拍两散!” ……对方又说了那么两句,陈可晴情绪激动滴大吼了一嗓子,“杀我?就凭你,你去死吧!” ……电话挂断。 “很激烈啊!”展昭看马欣,“说的内容也很有趣。” 这时候,就看到于小凤在一旁准备,似乎是要上台了。 “她也要演讲么?”展昭问马欣。 “能出风头她当然不会错过的啦。”马欣点了点头。说话间,于小凤已经从容地上了台,面带笑容自信满满,仿佛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面对台下的掌声她显得很适应,伸手将话筒的位置调低了点,笑着讲了起来。 虽然她讲的跟心理学没什么大关系,但长得漂亮还挺风趣,赢得听众的很多掌声。展昭挑了挑眉,“这个于小凤,有做凶手的心理素质啊。” 马欣笑了笑,“做医生的心理素质都不错,她和陈可晴都是那种控制欲比较强的女人。” 正想仔细听听她在说什么,忽然,于小凤张着嘴巴,皱着眉头努力开合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像是失语了一样。 马欣微微皱眉,“好像不太对劲。” 随着于小凤抓着自己的脖子显露出痛苦状,台下的听众也骚乱了起来,最后,她抽搐着倒地,痛苦地抓着脖子不断颤抖。周围医大的老师们冲了上去检查她情况,反正这里不缺医生,众人赶紧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像是中了什么神经性的毒药。”马欣告诉展昭,“或者是脑瘤之类脑部重症发作。” 随后,于小凤的情况越来越糟,在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她已经休克痉挛,无法呼吸。 将人送去医院之后,刚刚负责给于小凤急救的几位医大教授对上来询问的展昭说,“一定是中毒了,我好像闻到点大蒜的味道,恐怕是砷。” “急性砷中毒?”马欣睁大了眼睛,“她刚刚吃过什么没有?” “呃……矿泉水!”几个刚刚跟着于小凤的工作人员都说,“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的。” “水呢?”展昭问,众人赶紧找,但是找来找去找不到了。 “猫儿。” 这时候,白玉堂也带着陈瑜跑了进来,“什么情况?我看到救护车。” “于小凤被人暗算了,对方这次不像是开玩笑的,她很有可能会死。”展昭说完,问白玉堂,“东西到手没?” 白玉堂点了点头,拿出了一部手机,马欣看了一眼,似乎就是托马斯刚刚在用的那部iphone。 陈瑜对她眨眨眼——白队长还偷东西哦!手法好快! 展昭打开手机查看短信记录,就见最后发出的一条短信是——真的没错?展昭否认了啊。 “收信人的名字是三个X啊。”展昭笑了笑,看白玉堂,“记者怎么这样神秘?” 白玉堂记下电话号码让蒋平赶紧查,展昭则是“无耻”地看偷看人家的短信记录,看完后,挑了挑嘴角。 这时候,大礼堂里的人都走了出来,展昭将手机交给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教授,“老师,我捡到一部手机。” 老教授接了手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展昭他们已经走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很遗憾地告诉众人,经过抢救,于小凤还是不治身亡了。 展昭皱着眉有些想不通,“死了?” 医生点头,“这是起刑事案件,中毒死的,初步判断是砷中毒引起的猝死,具体等待法医解剖的结果吧,急性中毒应该会在胃溶液里找到残留毒药。” 众人点头,送走了医生后,站在原地踱步,“不对劲!一点都不对劲!” “的确,好像突然行为升级了。”白玉堂也觉得不妥。 “难道是要速战速决?”展昭皱眉,“还是两个人两套做法、还是自己人杀人灭口混淆视听?” 正在疑惑,白玉堂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无法显示的号码打进来的。接通一听,对方是一个用了变音器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接下来,还会死很多人!”电话就挂断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轻轻摸下巴,“可能,不止一个复仇者。” 第十五章 虫杀 余小凤的死让展昭忽然变得很沮丧,他现在找不到头绪、缺少睡眠、肚子也饿、有些暴躁。 S.C.I.众人回到警局后,坐在食堂里。白玉堂用一个三文鱼三明治喂着眼神呆滞的展昭。某只猫现在只是机械地接受投喂,双眼直直盯着前方发呆。 “展博士这是什么状况?”赵虎问身边马汉。 “可能是为案情在纠结吧。”马汉送了耸肩,“毕竟余小凤的死太突然了。” “两个复仇者?为什么前后手法完全不同呢,或者我们的整个推断都错了?”展昭发出疑问的同时,嘴里被塞进一块鸡肉。 白玉堂拿起第二个三明治准备喂食,边说,“余小凤的尸体交给公孙验尸了,她的家人这几天就会赶来。” “会不会是完全不同的案件,被我们混在一起了?”洛天问。 “有这个可能。”展昭听到了一个可以解释两套不同手法的理由,稍微振奋了些,食物可能也起了点作用。 “那个勒索她的人,有线索了没有?”白玉堂问张龙和王朝。 两人摇头,“电话号码已经查过了,是从一台无实名登记的手机上打来的,等我们查的时候,手机已经无法接通。” “起码证明,对方第一时间得到了余小凤的死讯,或者根本知道她在这个时候会死。”展昭看了看众人,“否则他还没拿到‘钱’,应该不会那么快关手机。” “从这条线找找看。”白玉堂让张龙他们继续寻找,“余小凤打电话的录音来听,似乎对方也参与当年的案件之中,起码是知情人,却没有被查到,可见,对方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见展昭眼睛下方淡淡的黑眼圈,白玉堂觉得还是让他先休息一下,就让人散会,两人到休息室小睡一会儿。 所谓的小睡一会儿,就是搂着枕头,在白锦堂帮忙重新装修过的豪华休息室里,美美地睡过去。 隔壁的法医室里,公孙和马欣戴好了手套,准备开始对余小凤进行解剖。 洛天和秦鸥在旁边记录,白驰帮忙拍照。S.C.I.众人都连轴转了好几天了,白驰他们是今早补过眠的,所以精神很好。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会给她做解剖。”马欣忽然有些感慨。 公孙将手术刀给了马欣,“你来吧。” “我?”马欣心情复杂地接过了手术刀,拿着刀,低头……看余小凤的脸。 马欣动手解剖的时候,公孙就围着余小凤看了起来。余小凤是个美人不错,不过似乎生活习惯并不好。 “从她的指甲颜色看,有些缺钙、营养不良,而且喜欢咬指甲,如果展昭在这儿,估计会说他她虑什么的吧。” “她左臂上有个纹身。”公孙让白驰拿着相机,对着余小凤左臂的纹身拍照。 “这个图案,有什么意义么?”秦鸥对余小凤手臂上的纹身似乎产生了兴趣,蹲下仔细查看,“一点不好看,又不是文字,扭曲的象形图案么?不像是女孩子会纹的东西。” “像是……地图?”公孙皱眉仔细看了一下,“像不像是某种地图的一部分?还有一道交叉的经纬线。” “地图?”白驰凑过来,搜寻记忆中的地图,寻找吻合的图案……白驰可以完整地将世界地图都画下来,准确地记住了每一个国家甚至城市的坐标,但是,这并不是他平常能看见的地图的某部分。 “像是很像,但是貌似不是哪个国家。”众人蹲在解剖台前面,盯着余小凤的胳膊琢磨了起来。 “也许不是地图,是个函数吧?”白驰歪过头,又看出了不同的效果来,“你们看,有坐标轴的。” “可能是坐标轴,看,有个X。”公孙指着横线旁边的一个交叉符号。 “谁会纹个函数在胳膊上?”白驰想不通。 “数学家之类的?”秦鸥耸肩。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摇头。 “咦?!”马欣突然叫了一声,众人都抬起头。 “她体内有只虫子。”马欣说着,从于小凤的内脏间夹出了一只虫子来,黑色,硬壳,三厘米左右,很大的一只虫子。 众人原先听说马欣说虫子,想到至多是苍蝇、蟑螂之类的东西,或者蛔虫?可是等到马欣将虫子夹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有些傻眼了。 那并不是误食的小虫子,也不是肠道内的寄生虫,而是一只完整的野生昆虫! 秦鸥皱起了眉头,拍了拍公孙,“我看《豪斯医生》的时候呢,记得有一集里,有个女人肚子里长了条25英寸长的寄生虫。” “咦……”白驰脸上皱了起来,“好恶心。” “人体里的寄生虫都是软虫子吧?这种硬的,可能么?”洛天伸手指了指马欣用夹子夹住的虫子。 “不可能。”公孙摇头,“这绝对不是寄生虫!” “那是什么虫?”马欣仔细看了起来,“……谁会吞这样一只虫子下去?” “吞下去的,应该在胃里啊,为什么在外边,脏器间?”公孙拿过一个量杯,将虫子装起来,想仔细观察。 可忽然间……那虫子抖了一下。 “活得?!”众人一惊。 公孙立刻一把将量杯扣在了桌子上,让马欣拿密闭容器过来。随后,公孙用密闭的容器将虫子装了起来,没多久,虫子竟然活动了起来,在盒子里头撞来撞去。 “这是什么虫?”马欣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看样子像是有攻击性的凶猛虫子。 公孙摇摇头,他对昆虫没什么了解,就打电话叫了陈寅过来。 陈寅带着赵勤兴冲冲跑了过来,一眼看到密闭容器里的虫子,愣了愣,伸手一把抓起盒子,惊讶的神色让他帅气的脸都显得有些傻气。 赵勤皱眉,“上颚发达,膝状触角,有翅膀。身体明确地呈现头、胸、腹三部分,六足,前足间的距离大,是蚂蚁!” “蚂蚁?”白驰等人异口同声,“可是这个,有三公分大哦!” “蚂蚁的种类非常多。”陈寅低声道,“比较罕见的蚁种里也有十分巨大的,甚至有大到五厘米衣裳。蚂蚁是最适应环境,最有群体性的生物。它们的神秘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你们信么?据科学推测,宇宙中,至少有上万个星球是被蚂蚁所统治的!” 陈寅一脸的兴奋,众人都像看病人一样看他。 “可以写一本科幻小说。”公孙拿过容器,“怎么进入体内的呢?吞下去的话,不会被胃酸溶解?” “会不会是人死了才爬进去的。”陈寅皱眉,“还有,这种是什么蚂蚁?” “你也不知道?”公孙吃惊。 陈寅笑了笑,“有记载的蚂蚁我绝对认识,但这是没有被发现过的,或者说是变异的亚种。”说着,他看了看余小凤的尸体,“她是被这蚂蚁咬死的?” “她是死于砷中毒。”马欣皱眉,“砷,她是喝下去的,为什么蚂蚁没死?” “欣欣。”公孙突然说,“把她的胃摘下来。” 马欣将于小凤的胃部摘下来,公孙前后左右看了看,“胃部完整。” 众人一愣,“不是从胃部出来的?” “把尸体翻过来,看看她背面。”公孙动手,和马欣一起将于小凤的尸体翻了过来,只见尸体的背部,有一个伤口,很细微,血红色的一个圆形,四周还有些血迹。 “余小凤没有大出血的迹象是么?”公孙问马欣。 马欣点头,“没有!内脏完好无损。” “蚂蚁是从这个伤口进入的。”公孙说着,脸色微微变了变。 秦鸥睁大了眼睛,“别告诉我是蚂蚁自己切开皮肤爬进去的?” 众人一起看向那只蚂蚁尖锐的前颚,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公孙皱着眉摇头,“恐怖片看多了吧,存在这种可能性么?” 众人都看陈寅,想要征求一下专家的意见。 陈寅仰起脸想了好一会儿,点头,“在那一万颗星球上面一定是可能的,但是地球上貌似……” 众人都松了口气。 “伤口是规则形状的,切口整齐。”马欣检查了伤口,“规则的圆形,像是被利器割开的!” “是有人用一根柱状的斜面快口凶器,从背后刺入了余小凤的体内,将蚂蚁送了进去?”公孙检验切口处残留的物质,以推测出这是一种什么质地的武器,边赞叹,“下手的人具有极强的医学知识,因为这样一扎,竟然没有伤到任何的内脏,下手精准得不可思议!” 马欣将解剖顺利完成,得到的线索很多,余小凤的遭遇可谓有趣至极。 怎么说呢,砷中毒瞬间要了她的命,然而体内的那只蚂蚁,却是很有些讲究。 公孙发现,是伤口的切面带有多种草药成分,利器应该是竹制品! “竹制品……竹筒之类的?!”众人都好奇,“新装类似于铲子,只是柱形包裹状?”秦鸥猜测。 “什么竹制品?” 这时候,推门进来的,是补眠成功充电结束的白玉堂和展昭。 公孙将刚刚解剖的经过告诉了白玉堂,而陈寅也联系了国外研究蚂蚁的专家,得到的结论是,这是著名的“澳大利亚公牛蚁”的变种。 “公牛蚁?”展昭盯着罐子里的蚂蚁看着,“为什么澳大利亚的蚂蚁会跑到余小凤的肚子里?” “知道为什么蚂蚁在她体内没有死么?”公孙拿着检测报告问众人。 展昭搬了个凳子坐下洗耳恭听,他现在已经对此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 “伤口处查出来的药物成分,有大量的曼陀罗,还有一些当归、天南星、菖蒲,少量的大麻。”公孙给众人介绍里头检测出来的成分。 “这些药材有什么功效?”众人都问。 “啊,大量曼陀罗,菖蒲,有些像是古代麻沸散的配方啊。”马欣想了起来。 “没错!而大麻是用来镇痛的。”公孙解释道,“另外,还有一些碳酸氢钠和白醋的成分!” “碳酸氢钠……小苏打么?”展昭问,“这两个东西反应会生成二氧化碳吧?中学的化学课上学过。” 众人都点头。 “快速麻醉昆虫的方法就是瞬间将其放置在高浓度的二氧化碳里,它们会立即昏迷!”公孙道,“那只蚂蚁被放在装满了麻醉药的尖利竹筒里边,处于麻醉昏迷状态。再被人用巧妙的手法送进了体内。竹筒上有麻醉药,伤口又不大,所以余小凤在中刀后没什么知觉。等她发现的时候,蚂蚁可能已经醒了……于是,三厘米大,长有尖利前颚和触角的变种公牛蚁,会在她的内脏间爬来爬去。” 众人眉头都皱了起来,想象一下,那画面太可怕了。 展昭忍不住问,“那……会怎么样?” “她可能会庆幸自己早早砷中毒死了。”马欣淡淡道,“不然会痛到生不如死的地步。而且蚂蚁不可能在内脏中永远存活,一旦伤口感染,或者带进了寄生虫……总之,余小凤的下场一定很惨,但是未必会死,要死也是痛苦死。”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说不上话来。 “太狠了吧。”陈寅忍不住说。 “这是典型的折磨行为!”展昭自言自语,“说不通啊,如果说已经准备好了这种折磨于小凤的方法,等着看好戏就行了,何必又要给她下毒,还是剧毒,让余小凤几乎无痛苦地快速死亡?” “的确……”白玉堂也觉得说不通。 “只能解释说,两套手法,一套是为了折磨报仇,那个人是复仇者。而另一套,给余小凤下药的,和给我们发邮件提示会死很多人的,是另一个人!这个人,未必是个复仇者。如果两个凶手彼此不认识,那可能是对立的关系!可如果认识——说明内部产生了分歧?!” 众人正在琢磨展昭的案情分析,忽然,白玉堂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了电话一听,白玉堂皱眉站起来,“死了第二个。” “谁?”展昭等都紧张,“薛琴还是陈可晴?” “都不是。”白玉堂摇了摇头,“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人!” 第十六章 亲历狂医镇 扑朔迷离的案情之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死者,而且是S.C.I.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岑易! “不是有人在保护岑易么,他怎么死的?”展昭很不解。 “而且死在了一个叫人想不到的地方。”白玉堂带着众人赶赴凶案现场,“狂医镇的公路旁边。” “那部电影里头拍摄狂医镇的场景么?”白驰惊讶不已,“怎么会……” “负责保护他的警员说他昨天突然说身体不舒服,去了趟医院。他们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岑易翻窗户逃跑了。刚才报警说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尸体身上有身份证,显示就是岑易。”白玉堂大致介绍了一下。 “要用身份证辨别尸体?”公孙好奇,“为什么?尸体被毁容了么?” “貌似是的。”白玉堂开着车子,边自言自语,“死了个秦天又死了个岑易,凶手该不会是照着电影在杀人。” “那部狂医镇和这一系列的案件有关系么?”展昭皱眉,“为什么案发之前,让我们接触到了这部电影?” 众人都看白驰。 白驰眨了眨眼,“我在秋医生的牙医诊所看到的,那天扬帆也有去。” “秋医生……”展昭摸着下巴。 “哥,你怀疑秋医生啊?”白驰凑过来,“可是她和这案子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而且诊所里头好多房间,是我和扬帆自己挑的,光碟也是她随手那的,不会是有意的吧?” 白玉堂让蒋平调查一下秋医生的背景,希望无关,这样也能排除嫌疑,说不定还有些线索。 不久,车子开到了狂医镇拍摄的那个小镇,前方一条公路。这一带人迹罕至,当年拍摄这片子的时候,就是将原来的荒村改造了一下。据说之前后头有个化工厂,导致突然污染,所以村子晃到现在,也没有人拆除或者重建。远远看过去,还真像是一座被僵尸侵害过的空旷村落。 “原来S市还有这种地方啊。”白驰站在车子旁边,远远就看到前方一大片荒芜的草场,荒草张了接近半人高,在草场中间,有一个竖起来的铁架子,类似于绑稻草人的架子,上头十字形绑着一具尸体。 白玉堂他们在身上喷了些防虫剂,毕竟这么高的草,被蜱虫之类的咬了那可不得了。众人穿过高高的草场,走到了尸体身边。 一个警员站在一旁正在拍照,见白玉堂过来了,“白队长,这是死者的身份证件。” 白玉堂接过一个皮夹子,皮夹子是岑易的,里头有驾照和身份证。 “他的车子在那里。”警员伸手,指着远处一指冲到草场里的,一辆倾覆的黑色别克。 白玉堂仰脸看着高高被竖起来,像稻草人一样绑在铁杆上的尸体,皱眉,“为什么脸上血肉模糊?” “可能是被鸟啄的吧。”公孙说,“按照车子的倾覆状况,他可能受了很严重的伤或者已经死了,头上如果有血或者伤口,被挂得那么高,很容易会引来乌鸦之类食腐鸟类的袭击。”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确停了好多乌鸦。”警员向白玉堂介绍,“我们问过村民,他们说这个草场原先是一块耕地,种麦子的。因为这一带的鸟和乌鸦特多,而且乌鸦还很凶,所以特意做了这个架子,用来挂稻草人吓唬鸟的。后来这一带因为污染和赔偿问题,村民集体搬迁了,就荒芜到现在。这个铁架子上早就没有稻草人了,几个月前,附近村子的小孩儿在这里挂了面国旗”说着,他指了指被扔在不远处的一面旗子。 鉴识课的人拍照取证,将旗子小心收起来。 警员接着说,“报警的是那个大婶。” 展昭他们就看到不远处的草场边,站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正跟一个女警员说话,她旁边站着两个小孩儿。 “小孩子发现的尸体?”展昭问。 “嗯。”警员点头,“貌似工厂废弃后,污染就已经不严重了,只是因为赔偿和使用权转让的问题,村子要废到明年才能收回。邻村的小孩儿都爱上这里玩游戏,今天那两兄弟发现国旗没了,一大群乌鸦拥着个人,跑进草场一看就吓傻了,回去告诉了家大人,那个大婶就报警了。” 白玉堂点点头,警员交代完就走了,白驰和洛天去问了那位农妇,得到的回答和警员说的一样。 随后,S.C.I.众人站在铁架子前边,仰着脸瞻仰岑易的尸体。 “这铁架子有个三米高吧?”秦鸥观察架子的构造,“地上固定用的石基是一米高,上边铁架子两米,宽貌似在一米五左右。” 众人都点头。 “岑易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成年男子,虽然偏瘦,但体重至少七十公斤。”公孙目测了一下,“要把这样一个人扛上去再固定住,一个人绝对做不到吧?” 众人都点头。 这时候,远处在看车子的秦鸥招手叫众人过去。 白玉堂等过去,秦鸥指着车子一路过来的压痕,说,“车子是高速从公路上冲了出来,而且是斜向冲入,应该是被迫的,连着反了两个滚重重落在这里,属于严重交通事故。你们看,车子斜左侧有被撞凹的痕迹,按照方向看,应该是岑易开快车赶往狂医镇,突然横向一辆比这别克体型大至少一号的车子冲出来。看撞击的力度估计是辆大吉普。” 众人都点头,消防员分析起来事故原因就是不一样啊。 公孙蹲在地上看被压扁了的驾驶座顶部,“岑易被从车子里拖出来之前可能已经死了。” 白玉堂注意到驾驶座的安全带是扣着的,推断岑易开车时应该没系安全带,这样子翻两圈,不死才怪了。 “他为什么要甩掉警察逃出来,开车狂赶到狂医镇来呢?”展昭站在车边想不通。 随后,公孙和马欣带着鉴识科的人查看尸体,想法子将死人弄下来。 S.C.I.众人每人带两个警员,四散开,地毯式搜索草场。 没一会儿,赵虎蹦起来对着远处白玉堂喊,“头儿,有个手机在地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跑过去看,发现地上有一部白色手机。拿起来看,手机显示通话中断。 “应该是车子翻滚的时候,从车窗里飞出来的。”马汉目测着距离,“岑易出车祸的时候,很可能在通电话!” 展昭切换到来电信息,发现岑易出车祸是在今天凌晨的时候,难怪没人发现。而他开车从医院逃走是在昨天下午。也就是说,中间有十来个钟头他不知道去哪儿了。 电话是岑易打出去的,联系人显示——X。 “X?”白玉堂皱眉,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跟之前托马斯发短信的那个X,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展昭查看手机,就见昨天下午的时候,岑易的确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信人就是X,短信的内容是——她在我手上,不想她死,老地方见面。 白玉堂让蒋平追查电话号码,结果也是临时号码,已经无法接通。 展昭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出神,“‘她在我手上’……是个女人?” “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个女人被绑架了?”白驰有些担心,“老地方就是这个狂医镇么?” 众人都皱眉,望向那荒芜的小城镇。 “余小凤的死,若是因为郝灵的案子,那么秦天和岑易,是因为别的案子么?”白驰问,“感觉他俩和郝灵扯不上关系。” “但杀人手法很相似。”白玉堂摇了摇头,“发生的时间接近,案子感觉很契合。另外,那个X也很可疑,再就是秦天、岑易和陈可风都是一个公司的,感觉很微妙。” “他们是有关系的。” 展昭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抬起头来看他。 展昭刷出了岑易的短信记录给众人看,就见陈可风聊天比较多的一个人,署名是小凤。再看手机号码,和现在正躺在解剖台上的于小凤,是同一个号码。 “他俩竟然认识,而且还都死了?!”白驰惊讶。 展昭将短信给他看,白驰看了一眼内容,皱眉,“真恶心!” 众人都好奇凑过去看,发现岑易和于小凤之间传送的大多是调情的短信,用词大胆十分火辣。 “他俩是情人关系?”秦鸥啧啧两声,“年龄差距是不是有些大啊?” “估计只是身体关系。”展昭一条条饶有兴致地看完了短信,“情人关系应该会关注对方的健康和情绪多一些,这些短信全部都是肉麻下流的话,完全看不出什么真情实意。” “岑易算是个过气明星,于小凤年轻貌美,家底又好,人感觉还挺势力,似乎不应该走到一起?”公孙不解。 “岑易……”马欣跑过来,一听到这八卦,立刻皱眉,“于小凤对男人要求很高的!她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吧。” “这么肯定?”展昭问他。 “我跟她毕竟同学那么多年,余小凤可是个标准的颜控,还喜欢正太型的男生,最好是大学在读,有些混血的那种美型男。” 众人都皱眉,“口味那么挑剔?!” 马欣不住点头,看了看短信,皱眉,“余小凤是在敷衍岑易,似乎很讨厌他。” “这也能看出来?”洛天好奇。 “我是女人么!”马欣摇了摇头,“余小凤好歹是个美女还是个千金小姐,哪儿能这么谈恋爱。” 众人琢磨着,也是,就算是对情人,发这种短信也是比较失礼。 马欣忽然有些同情余小凤,“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岑易手里啊?而且岑易的态度也微妙!” “多微妙?”S.C.I.一众男人虚心听马欣赐教。 马欣想了想,“岑易像是一直在贬低她,属于精神折磨,有没有身体折磨就不知道了。而且你们想啊,这样一条短信就够告他性骚扰了,还一连发了那么多,简直有恃无恐。” 白玉堂想了想,“余小凤死之前接到电话,有人向她要钱,似乎也是被人要挟胁迫了。” 展昭听了白玉堂说的,站在原地似乎是想了想,随后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 到了车子旁边,蹲下,伸手进车里。 “猫儿,你要拿什么?”白玉堂拉住展昭,示意——这种粗活我来做。 展昭见他钻进车里,就道,“玉堂,找找车座下边的垫子,看有没有SIM卡?” 白玉堂疑惑,不过还是按照展昭说的开始翻找,最后,在车座和坐垫之间,找到了一张SIM卡。 “猫儿,你怎么会知道?”白玉堂惊奇不已。 展昭坏坏一笑,“我聪明啊!” 白玉堂望天,将卡递给他。 伸手拿过卡,顺便把白玉堂拽出来,展昭将卡装进岑易的那部手机里头。果然……就是昨天给于小凤打电话的那部手机。 展昭微微笑了笑。 白驰问,“那打电话威胁于小凤,还勒索她的人是岑易?” “不……” 展昭和白玉堂却异口同声否定,还同时摇头。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两人。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你也怀疑?” 白玉堂点头,“这张SIM卡太刻意。” 展昭笑着点头,对公孙道,“公孙,验岑易的DNA,给他做身份鉴定。” 这时候,公孙刚刚带着人把岑易的尸体放下来,一听到展昭说的,愣了愣,回头问,“你们怀疑他不是岑易?” 众人面面相觑。 “岑易的车子、衣服、身份证件、还有电话……”洛天感觉奇怪,“如果不是岑易,那是什么人?” 展昭看了看不远处的狂医镇,“进镇子里,搜一搜。” S.C.I.众人不太能跟上展昭的跳跃思维,不过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没错,于是一起走向狂医镇。 刚到镇子门口,就听到远天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 白玉堂仰起脸,就见天上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在这空旷的草场上方显得效果惊悚。 “先去镇子里避一避吧。”展昭指着前方狂医镇里头最大的一所房子。 白驰联想到电影情节,眉间拧起个疙瘩,“那个是医院,狂医镇的僵尸都是从医院殡仪馆跑出来的……”话没说完,被赵虎掐住后脖梗子,“怕啥,公孙跟着呢,知啥叫鬼见愁么?” 一旁,公孙飞了个白眼给他。 众人往医院走,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乌云压顶,雨点子也落了下来。 就当众人到了医院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时,忽然,半空中一道闪电。 “哗啦”一声,亮而清晰的一道闪电划破云层……黑暗的医院二楼窗户,在闪电的作用下亮了一下。众人清晰地看到,在二楼靠左边第一间的窗户口,似乎站着一个人。 “哇!”赵虎惊了一蹦,“是不是道具啊?” “好大……”公孙却突然说了一句。 展昭等人一愣,“什么大?” 公孙皱眉,“个子!按照比例,那人有个两米高吧?” “嗯!”马欣也点头,学医的毕竟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个头好大!” 众人一听到两米多高,猛然想到了在青山树林子那座烧毁的木房子里,找到的椅子上的掌纹——一个拥有很大手的,身材魁梧的人! “那人在动!”白玉堂不愧是优秀飞行员,再加上平日不看电视不上网,生活习惯绝佳,因此视力惊人,一眼看到那人在移动——是活的! “别让他跑了!”白玉堂带着众人往医院包抄。 展昭跟在白玉堂身后,小声说了一句,“如果是那样一个巨人,倒是可以一个人将尸体绑在架子上!” 白玉堂点头——的确可疑! 等他们到了医院门口,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电闪雷鸣。 这狂医镇是荒村,也没有通电,破旧的楼道里黢黑一片,地上还有影片拍摄时留下的黑红色血迹,还有七零八落,已经积了灰尘的道具——大多是血淋淋的脏器和肢体,显得阴森恐怖。 第十七章 以牙还牙 顺着楼道往上走,医院总共就两层楼,顶楼对天台的铁门锁着,第二层楼完全没有灯光,漆黑一片。房间里传来规律的,“咯吱咯吱”声,似乎是挂在天线上垂下来的吊灯正在晃动。 白玉堂抬手示意众人分散开,一会儿,他先进去,洛天和秦鸥紧随其后,马汉赵虎守着门口,别让他跑了! 众人都点头,展昭、公孙等完全没抵抗能力而且有拖后腿嫌疑的人,都跟在后边。 白玉堂并没有拔枪,毕竟,第一个进入这种未知黑暗环境,拔出枪比较不安全,容易受到偷袭后枪支被抢,反而威胁安全。 他反手按着腰间,进入黑暗的环境。 四周昏暗但还没有到一片漆黑的程度,毕竟外头乌云压顶而不是太阳落山。 白玉堂刚刚进入,天边又一道闪电划过,“哗啦”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一般的雷声轰隆而至,蓝色的电光让屋里晃了一下。 白玉堂余光就瞥见墙角有个人,巨大的身形让他几乎怀疑那是不是个人类? 就在同时,那人猛地移动了起来,朝着白玉堂扑过来,动作迅猛,但姿势却有些笨拙,似乎身体不太协调。 白玉堂侧身让过,回身对着他的腰侧一肘,却是“咚”一声。白玉堂一收手甩胳膊,砸在铁上了么?人怎么会有那么硬的骨头! 洛天和秦鸥也进来了。 此时,附近警员都用手电筒照进去,展昭示意众人,照那个大个子的眼睛! 强光手电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大个子的脸被照亮,他似乎很讨厌光,伸手急急忙忙地阻挡着。 而就在他的一连串动作中,众人注意到他脸上有丑陋的、长长的刀疤! 那人一下子被众人包围住了之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没见过那么多人。他嘴里发出了嗷嗷的怪叫声,带着某种低沉的吼声。 站在展昭身边的公孙皱起了眉头,小声说,“他好像鼻子加工过。” 展昭一脸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是整容失败造成的这样子?果然整容有风险么?” 公孙一脸钦佩地看着展昭,那样子像是说——你还真有心思开玩笑。 那人见无处可逃,一声大叫之后,转身对着窗户就冲了过去。 “糟糕!”白玉堂追过去,却见那怪物猛地一头撞开了玻璃窗,腾空往外一跃。 S.C.I.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白驰惊得叫了起来,“这里好高的!” 白玉堂追到窗边往下一看,就见那人落到了地上,就地一滚,没摔伤,笨拙地往外跑去。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下大雨了。 白玉堂踩着窗户,刚准备追,后头展昭一声吼,“不准跳!” 其他人已经从楼梯追了下去。 白玉堂让奔过来的展昭一把抱住拉了下来。 “猫儿……我不跳,你别那么激动。”白玉堂无奈回头看展昭,展昭虎视眈眈盯着他看,“不要命了你?断手断脚怎么办!” 白玉堂无奈,只好从腰间抽出枪,看那人跑向门口,举枪对准他的腿侧,微微有些犹豫。移动中的目标不好打,那人犯罪事实还没确定,尽量还是别打伤他。可万一就是他杀了岑易呢?这人跑了就不好找了。 幸亏这时候,后头洛天他们已经冲出来了,洛天和赵虎都跑得飞快,冲过去追那人。 展昭算了下距离,觉得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外边已经是大雨倾盆,这时候,就见路口有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 展昭皱眉,“是不是来接应的?” 白玉堂眉头又皱起,“这车子……我好像见过。” 他的话刚说完,那怪人已经跑到了车前。 车子一个急刹车,那怪人想接着逃走,吉普的车门却是猛地一开,一下猛地撞到了那怪人。这一下颇为有力,那大个子也被撞了个七荤八素。 车上一个人灵巧地抓着车顶一跃而出,双脚踹住怪人面门。 怪人仰天栽倒。 展昭挑眉,“身手不错啊!” 白玉堂也点头,“相当不错。” 到了近前的洛天和赵虎一把按住怪人的两只胳膊。洛天那边被按死了,赵虎这边有些吃力,这时候马汉也到了,跟他一起按住。双手一接触,才知道这人力气多大。 天空哗哗吓着大雨,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身上湿透。 张龙和王朝拿出手铐,保险起见,给大个子铐了两副手铐。 而刚刚恰巧开着吉普经过,帮忙擒获大个子的人,此时也正站在雨中,一脸费解地看着众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蓝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大雨里回来,进入了医院。 拍了拍身上的水,赵虎看那大个子,“你小子,跑什么!” 大个子似乎听不懂中文似的,一个劲地甩身上的谁,双眼神经质地瞪圆了,似乎被铐住让他很不高兴。 白玉堂和展昭从二楼下来。 公孙仰着脸分析那人,“哦?不是亚洲人啊!骨骼相当巨大。” “是史前人类的身材吧?”赵虎皱眉,“真跟奥尼尔差不多大小了!” 白玉堂问在甩外套上水珠的蓝西,“你怎么来了?” 蓝西一耸肩,“有人叫我来的。”说着,拿出手机给众人看。 展昭接过他的手机,众人凑过来,一眼看到了屏保上边的陈瑜。 异口同声地,“哦?” “呃……”蓝西尴尬地按出短信给他们看。就见一个陌生号码发了短信给他,“如果要调查你大哥的死因,来狂人镇。” 短信的署名是——X。 “这个X究竟是谁呢?”展昭将手机还给蓝西,发现短信是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发的。岑易也是被短信召唤来的,这个X,和大个子一伙的?不可能叫来警察给自己添麻烦吧?而且这案子,如果和蓝棋有关,就更进一步证明,与当年的空难是相关的! “他是杀我大哥的凶手?”蓝西不解地看身边那个古怪的大个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轻轻摇了摇头——觉得有些蹊跷。 白玉堂看了看那大个子,皱眉,“他不像是会开车的样子,岑易的车子先被撞出了公路,也就是说,但能处理尸体的只有他,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 众人都点头,下去四散搜索。 展昭单手摸着下巴,用英语跟他问了个好,那人没反应,又试了试法语,依旧没反应。 展昭问公孙,“公孙,他像是哪个地方的人啊?” “按照头骨的结构看,似乎有些返祖现象,这么庞大的体型,还有棕色肤色,他可能属于两个大种族的混血。祖先有一方的血统应该是来自非洲的尼罗特人。这些人体格巨大,大多生活在尼罗河上游。奴隶贩卖最热的那个年代,大量的尼罗特人被贩卖到美洲做农奴,经营种植园。” “南美洲的大种植园啊,那就是拉丁语系。”展昭用葡萄牙语跟他问了声好,他还是没反应,最后换了西班牙语。 他看了看展昭,感觉——听懂了。 展昭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摇了摇头,拒绝说话。 展昭抱着胳膊,“你的主人也在这儿,对不对?” 一句问话,让他忽然紧张了起来。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大个子智力并不是非常的高,以展昭的能耐骗他说话简直太简单了,光他的表情就出卖了他,明显得脸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知道。 白玉堂轻轻啧了一声,看展昭,“刚刚雨太大,声音听不太清楚,而且拖延了那么久,可能已经逃脱了。” 果然,没多久马汉他们就回来说,在小镇的后门,看到了车辆离开的轮胎印记,已经派人追踪但是希望比较渺茫。 “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弃卒保车的做法。”展昭和白玉一起望向坐在楼梯口的大个子,公孙正在他身边观察他身上的丑陋伤疤。 “公孙,有什么发现?”展昭凑过去,边告诉那大个子,“你主人逃走了。” 大个子松了口气,也不反抗或者着急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相当忠诚! “他脸上的伤疤是做过整容手术的痕迹。”公孙道,“鼻子也是假鼻子。” “真的整过容啊?”展昭纳闷,“谁把他整得那么丑?” 公孙摆摆手,掀开那大个子的衣领子,让展昭等人看,就见他的身上有很大的烧伤疤痕。 “烧伤?”众人都皱眉。 “他可能经历过爆炸之类的灾难,脸部受了很大的伤害,骨骼碎掉了一部分,大面积烧伤。有人帮他将鼻子重塑去,并且植皮成功。”公孙啧啧两声,“这个中手术难度非常大,虽然植皮之后不好看,但功能健全,简直是完美的手术。” 展昭和白玉堂见他越说越兴奋,伸手拍拍他,“结论呢?” 公孙见两人“不解风情”,撇撇嘴,“给他做手术的家伙绝对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外科医生!” “那查查医疗记录吧。”白玉堂打电话回去给蒋平,放下电话又问公孙,“他腰部有什么?是硬的。” 公孙我微微一愣,蹲下去拉开大个子的衣服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就摸了摸肋骨和盆骨,眉头皱了起,“骨骼重塑过!” “难怪骨头那么硬。”白玉堂好奇,“他究竟做了多少手术?” 公孙此时却不回答了,只是专注地盯着大个子看,像是被他身上接连不断的伤疤给震慑住了。最后,他摸着一条疤痕,眉头越皱越紧。 “咳咳。”展昭提醒公孙,“要是让大哥看到你这么摸个男的活人,他会暴走的。” 公孙收回手,猛地转脸看展昭,“一样的!” “什么一样?”众人都不解。 “那天捡到的那个人造人!”公孙道,“所有疤痕的分布,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拼接点是一模一样!” “什么?”在场众人都愣住,立马想起了最初捡到的那个古怪拼接人。 “连针脚、缝合打结的习惯,全部一样!”公孙自言自语,“之前那个假人,可能是为了实验而做的,他运用了最合理的技术,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复原!简直是神迹。” 众人面面相觑。 “技术高超的外科医生、发短信通知相关人的X、岑易被杀、事件又和蓝棋的死有关。”白玉堂看了看那个大个子,“要把这么多细节都联系起来,看来要让他开口。” 展昭想了想,“觉不觉的,是有人故意给了我们这个线索。” 众人都皱眉,看展昭。 “刚刚雷声很大,雨也哗哗地下。”白玉堂看了看正门口,明白展昭的意思,“如果他想逃走,往后边比往前边要合理!” “后边真的藏了辆车子,要不是大雨,我们也不会发现不了。这镇子这么小,汽车发动的声音一定会听到!”秦鸥也看出了些端倪来,“也就是说,是这场意外的大雨帮了他们!” “如果没这场雨,我们可能会连他的主人也一起抓到。”白玉堂点了点头,“那个X,希望我们抓住他和他的主人。蓝西如果来的时机不对,在我们查案的时候出现在狂医镇,也会引起我们的怀疑。” 展昭看了看大个子,蹲下去认真说,“你的主人有危险!” 大个子仰起脸看他,眼神有些闪烁,可见……他很是担心那个所谓的“主人”,虽然不聪明,但他也有疑虑。 展昭想了想,低声说,“X找到他了!” 大个子睁大了眼睛,一丝惊慌,没逃过展昭和白玉堂的眼睛。 “他在哪里?”展昭问,“告诉我们,我们能保护他。” 大个子犹豫了一下,最终懊丧地垂下头,轻轻摇了摇。 “我们真的会保护他,你相信我们。” 大个子猛地抬起头,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等人。良久,他终于开口,浑厚的声音加上浓重的鼻音,说了一句话,“来不及?” “你主人去干什么了?”展昭疑惑。 “以牙还牙。”说完这一句,大个子彻底沉默,无论众人怎么问他,都不再说话了。 白玉堂问展昭,“没发让他开口么?” 展昭看了那大个子良久,“可以,就是包局说过,我敢随便催眠人就让我去扫厕所。” “以牙还牙啊,时间不等人。”白玉堂小声在他耳边说,“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办了他!真要扫厕所我陪你么。” 展昭翘起嘴角,“嗯。” 第十八章 目标是法医 S.C.I.众人带了个巨人到审讯室,引起了楼下警员的围观。 脚镣手镣都给他拷上了,但总觉得不太保险。大个子倒是没有反抗。 公孙和马欣兴奋滴拿着照片,用拼装尸体身上的针脚对他身上的伤疤,正“热烈讨论”是不是同一个人的作品呢,就被人在肩膀拍了一记。 公孙回过头,就见白锦堂黑了一张脸站在他身后。白锦堂刚刚就在S.C.I.的办公室里头等了,公孙竟然盯着个死人没看见自己! “你怎么来啦?”公孙惊讶地看白锦堂,“会开完了?” 白锦堂给他看手表时间,公孙才想起来——约了白锦堂吃晚饭的,一时兴奋忘记了。 马欣乖乖溜走了,让白锦堂将公孙擒了,要带走。 公孙郁闷,他想再研究一下那个针脚的!不过……还是锦堂比较重要,决定吃饭的时候软磨硬泡一下,放他回来再研究,那时候估计展昭的催眠也结束了,最好能问出给他做手术那个医生的身份。 到了警局楼下,公孙遇到老杨。 “唉,公孙啊,你什么时候有空?”老杨边擦着老花镜边跟公孙打招呼。 “哦,我现在去吃饭。”公孙瞧瞧白锦堂。 白锦堂自然不会影响他工作,老杨是警局的老法医,公孙当年实习的时候也跟过他一阵子,关系很好,白锦堂还给他送过红酒。 他让公孙和老杨聊,他去那车。 “唉,上次那具尸体,我发现了一些线索。”老杨急急地说,“资料在我办公室里。” “对了老杨。”公孙让他先上S.C.I.看看新发现的尸体。 “又有新尸体啊!”老杨将老花镜戴上,“你们先吃饭,我去看看尸体,我先找白队和展博士聊聊,唉……” 说着,老杨叹了口气。 公孙本别过他想走了,见他似乎很沮丧,就问,“怎么了?闺女又不让你喝酒啦?” 老杨家两个女儿,盯着他喝酒不让他吃肉,怕他三高。只是公孙说出口,老杨却不像以往那样抱怨说笑几句,而是十分问难地摇了摇头,“唉,等一会儿再说吧。”说完,拍了拍公孙肩膀,进电梯回自己办公室了。 公孙纳闷,老杨有什么心事么?就往门口走,只见白锦堂站在车边,似有不解地盯着车子看。 “喂,走不走?”公孙拍拍他,却见白锦堂微微皱眉,拉着公孙退后了一步。 “怎么了?”公孙纳闷。 “不觉得车子不平么?”白锦堂看车顶。 公孙被他一提醒倒也发觉了,车子像是朝一边倾斜着,就蹲下看了看,“哎呀,爆胎了!” 白锦堂心说不可能,刚刚开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蹲下看了看车胎,白锦堂眉头皱起来,“被人戳破了两个。” 公孙睁大了眼睛四顾,“是恶作剧还是有人故意找你麻烦?” 白锦堂耸耸肩,斜眼看警局大门口的监控录像,边掏出电话找大丁小丁帮着拖车和开另外一辆过来。 公孙拽拽白锦堂,“反正也是等,上楼么先?” 白锦堂挑着眉头看他,“是不是你叫人戳破的啊?” “我才没那么无聊!”公孙赶紧撇清!坚决否认。 白锦堂无奈叹了口气,公孙的魂儿都被那具什么尸体还有那个怪人给牵走了,这个时候拉他去吃饭也没意思,想起白玉堂他们都没吃饭呢,白锦堂索性让双胞胎给S.C.I.全员带外卖来。 公孙见白锦堂点头了,笑着要往回走,他刚一回头,白锦堂就见公孙脑后,有一个红点诡秘地爬了上来,心头一凛,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哎呀……”公孙被扑了个猝不及防,白锦堂拉着他矮身直接冲了出去。 忙乱中,公孙的眼镜落在了地上,也摔了个够呛,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白锦堂一把抓住他拉进了警局的大堂,找了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警局门口几个值班的警员都站起来看,白锦堂对他们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警员赶紧给S.C.I.拨电话。 公孙眼镜掉了,看不太清楚,眯着眼睛就见身边白锦堂一手捂着胳膊,手指缝里还有血渗出来。 “锦堂,你怎么了?”公孙掰开白锦堂的手,见胳膊上有擦伤。 白锦堂用下巴示意他看门口地上的一个坑,“没事,只是擦过,子弹在那边。” 公孙愣了良久,回过头虎视眈眈看他,“你又惹上什么人了?” 白锦堂失笑,看公孙,“我问你才对,这次明显是对着你来的……” 话没说完,就听到“哐啷”一声。 瞬间,碎裂的钢化玻璃七零八落掉了下来,警局前边停着的车纷纷响起了警报声,还有行人尖叫。 公孙和白锦堂对视了一眼,脑中立马闪现——糟了!S.C.I.众人! 两人赶紧冲向电梯,上楼。 到了S.C.I.的楼层,就见窗帘都拉起来了,白玉堂护着展昭躲在墙厚,SIC其他人也都躲在掩体后边,显得疑惑不解。 SIC的玻璃窗碎了好几扇,法医室的全部碎了,显然被连开了好几枪,洛天胳膊也受了伤,马欣正帮他处理伤口。 白锦堂皱眉,“不是装了防弹玻璃么?!” 秦鸥用钥匙撬出了陷在墙壁里的一颗长长子弹,看众人,“不奇怪,是改装的穿甲弹。” “改装?”白玉堂接过子弹,就见子弹本身很长,后头有一截铁箍,皱眉,“子母弹?” “嗯。”秦鸥点头,“这种是专门用来射穿防弹玻璃打击目标的。外头开花弹,用来炸裂玻璃。防弹玻璃都有一层有韧性的特殊镀膜,可以挡住子弹的一次攻击,可如果同样的地点再来一枪,穿透那层镀膜,就麻烦了。这子弹的原理是两连发,第一击撞裂玻璃,第二击穿透。” “所以有一些延迟。”洛天松了口气,“若不然,我也来不及反应。” 白玉堂看了看公孙,有些狼狈,眼镜也丢了,再看白锦堂胳膊上有擦伤,皱眉,“奇怪。” 展昭也点头,“这边是开枪打的马欣!” “目标是法医?”众人面面相觑。 “法医不是警局最安全的职位么?”白锦堂皱眉,最后迁怒房间结构,“好端端警局办公室要那么大窗户干嘛?都拿砖头砌起来!” “唉,大哥,您先息怒。”赵虎把上火的白锦堂拉到一旁去,白驰赶紧倒茶。 马汉隐到窗边,观察狙击点的位置,通过墙面的子弹位置,用手持红外线定点仪定点了一下,回头告诉白玉堂,“在对面大楼。” 白玉堂点头,示意马汉带赵虎几个,先区对面楼搜一下,带上鉴说科的人,估计凶手已经跑了。 马汉带人刚走,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公孙拿了纱布给白锦堂处理伤口,还嘀咕,“是不是玻璃碴掉下去伤着人了?” 展昭看看审讯房里的大个子,就见他依然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似乎刚刚的枪击并没有引起他的主意。 展昭皱眉,“注意力相当分散啊,智商发育不完全么?” 白玉堂走过来,问展昭是不是接着审讯。就听到“叮”一声,电梯门开了,赵虎急吼吼跑上来,“头!杨法医也被狙击了!” “什么?”众人都一愣。 展昭皱眉,“不止是S.C.I.的法医?其他法医呢?” “没。”赵虎摇头,“目前就杨法医。” “他有没有事啊?”马欣着急,“在哪里被狙击的?” “门口警卫室的说他刚刚接了个电话,跑到门口拿包裹……保安科室说他根本没包裹,刚到门口就被人打了一枪。”赵虎说情况,“像是被引出去的。” “伤得怎么样?”白玉堂问。 “据说是伤在脖子,法医科的同事说他很危险,被送到医院去急救了。”赵虎皱眉,“还有啊。” “还有什么?”众人都皱眉。 “马汉说,在狙击我们那个狙击点,根本打不到杨法医。”赵虎看了看众人,“有两个狙击手。” 白玉堂看了看白锦堂的伤口,问,“你们也是在门口被狙击?” 白锦堂想了想,“打杨法医那个和狙击公孙那个应该是同一个人。”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公孙,“老杨刚刚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众人都看公孙。 公孙立马想起来,老杨说有事情跟他说,关于尸体的,还很沮丧。 将对话大致告诉了白玉堂和展昭,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摇头,“老杨没有上来过。” “我去查查他办公室,可能有想要的资料。” “我想去医院看看老杨。”公孙忧心忡忡,若是就这么去了,刚刚没听他说话,真是终身遗憾了。 “你现在出门不安全!”白玉堂拦住他。 白锦堂也拉公孙坐下,“的确不安全……” 正说这话,就听“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外卖到~”双胞胎提着两大袋子的西餐走了进来,兴高采烈还拖着个调门。一进门,却见众人垂头丧气的,而且S.C.I.黑灯瞎火的,房间里的灯都关着窗帘也关着,无敌夜景都不看了,两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落到了白锦堂胳膊上缠的纱布上。 “哇!”双胞胎异口同声,“大哥,家庭反暴力啊?” 又看到洛天也有伤,脸拉下来,问白玉堂,“出什么事了?” 白锦堂对两人招招手,将那颗特殊的子弹给他们看,问,“见过没?” 双胞胎拿着子弹端详了片刻,“嗯,好专业不过也好老派的做法啊……这种做法真的不多见。” “老派?”展昭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有专业的穿甲弹啊。”双胞胎一耸肩,“这种手法好久没看到过了。” “的确是老式的用法。”一旁,一直被众人空气化了的蓝西忽然开口。 白玉堂回头看他,“你见过?” 蓝西犹豫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展昭盯着他看了良久,低声问,“蓝棋会做?” 蓝西脸上的挫败神情明显是被展昭说对了。 白玉堂惊讶,“你大哥不是死了么?” “大哥的确死了!”蓝西点头,“但是这种子弹,我见过他用。” “你大哥为什么会用这种子弹?”白玉堂拿着子弹问他,“这不像是用来自卫的东西。” 蓝西沉默了片刻,“大哥用它杀过人。” 第十九章 穿帮镜头 “你大哥杀过人?”白玉堂拿着子弹,有些不解地看蓝西,不清楚状况。 “那是很久之前在南美的一个小镇,突发状况。”蓝西跟众人解释,“具体情况我不记得了,但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有个毒贩绑架了一辆幼儿园校车。大哥参与了营救,当时并没有正规军警帮忙,再加上时间紧迫,一定要杀死那毒贩头子。可问题是众人对他的防弹车一筹莫展,于是大哥就自己改造了那把枪和子弹。” 展昭皱眉,“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的确,后来又一次,大哥和我喝酒的时候说起这事情,真是惊心动魄,他还保留了那颗子弹给我看。”说着,蓝西也是无奈地一摊手,“可我大哥确实死了。” “也许,并不是你大哥做的。”白玉堂看了看子弹,“跟你大哥学的,或者……教你大哥的那个人。”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情况越来越复杂。 警局再一次戒备了起来,包拯不出所料地大发雷霆,展昭和白玉堂趁机先溜走了。 双胞胎到了医院探视,打来电话说,杨法医还在抢救,据说子弹在他的胸腔里弹了几下,伤到了多处内脏器官,介于他的年龄和身体状况,医生们要众人做好心理准准备。 扬帆也参与了杨法医的会诊,说情况不太乐观。 展昭和白玉堂等众人到了杨法医的办公室,仔细检查,想找出他究竟想告诉众人些什么,说不定也能顺藤摸瓜找到这次狙击的凶手。 蒋平打开杨法医的电脑仔细查看,公孙翻着一堆专业文件,马欣带人一点点查看法医室。 展昭则是坐在杨法医办公室中间的一张转椅上面,来回地转着,观察四周围的环境。 “老杨找了很多资料啊。”公孙翻看着文件说,“都是医学论文和一些外科案例的记录。” “他不是法医么?”白锦堂有些不解,“想转行?” 公孙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有些奇怪。” 白玉堂见办公室里整整齐齐,老杨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他说了要来S.C.I.,又被叫下楼拿包裹……显然是有人匆忙要置他于死地,可能跟他的发现有关系。 展昭仰着脸看天花板,良久,“老杨最近貌似有些怀旧。” “怀旧?”白玉堂不解。 展昭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叠光盘——乱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那里有一叠影碟,很旧,似乎是老杨之前翻找了一通。 《狂医镇》的电影光盘打开了,放在最上边,光碟却没了。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伸出手指对他勾了勾。 白玉堂凑过去,“怎样?” “我们上次去听音乐会的票根在哪儿?”展昭毫无征兆地问。 白玉堂略一想,“夹在那本你看了一半的小说里边,大概两百页左右的位置。” 众人都一脸黑线——洁癖和强迫症有时候会导致人演变出很可怕的能力。 “上次刻录的那张莉莉娅生小猫的录像光盘呢?”展昭接着问。 白玉堂微微一扬脸,“嗯……书架的第二格,莉莉娅和鲁班的合照旁边。” 展昭伸手一指桌上打开的光盘壳子,“碟片在哪儿?” 白玉堂愣了愣,身边众人也都四处找了起来。 白玉堂却是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了桌边,对正在摆弄电脑的蒋平说,“光驱里面有没有光盘?” 蒋平打开了光驱,的确……光盘在里头,是狂医镇的影碟。 白玉堂拿出光盘,看展昭,“猫儿,说明什么?” “他想给我们看这张光盘。”展昭道。 “会不会是忘记拿出来了?”公孙问,“我每次看光盘都忘记掉拿出来。” 众人也点头。 展昭却是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以老杨的那种性格,不会容忍光盘壳子就这样翻开放在桌上。” 说着,展昭又指了指笔记本,对蒋平说,“看看笔记本下面有没有东西?” 蒋平低头看了看,笔记本还是挺平稳的,没什么大问题。他将笔记本抬起来,下边也只是玻璃桌面。 可就在他准备放下笔记本的时候,一张照片,飘飘忽忽地从笔记本底部飘了下来…… 白玉堂走过去捡起来,“笔记本底部发热,照片正面朝上很容易粘住。” “表面太热会破坏照片的。”展昭道,“老杨应该是急匆匆才放在那里,而且只准备放一会儿。” “嗯。”白玉堂看着那张照片,“很莫名的一张照片。” 展昭站起来,凑过去看,只见照片上是两个十三思岁的少年,一个戴着眼镜,一个一头金发像是个外国孩子。两个少年都很瘦,不过很活泼的样子,晒得也很黑。两人光着膀子就穿着裤衩,笑得尤其灿烂,手里还托着一条很大的鱼,两人身后都竖着鱼竿,可见是钓鱼的战利品。 “老杨为什么把这样一张照片藏在笔记本下面?”白玉堂不解。 展昭点了点笔记本,“老杨在犹豫。” 众人都看他。 “他坐在椅子上,光盘放进电脑,手里拿着照片在做最后的犹豫。”展昭说着,拿过照片,“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突然来了,他想把照片放下。” 众人看着展昭的举动,似乎看到了刚才老杨的反应。 “但是这张照片非常重要,而且其中有什么秘密。”展昭说着,看众人,“通常,如果你手中拿着很重要的纸张类东西,突然要离开一会儿,会将纸随手丢在桌上?还是……” “用东西压住!”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如果这张照片他一会儿没用了,大可以放回原来的地方,或者抽屉里,而急匆匆随意塞在了电脑下边,就说明他一会儿还要用。” “一会儿要用就是他想给我们看,是吧?”白玉堂点点头,的确展昭的推断很符合逻辑。于是众人都围过来端详那一张照片。 “照片有什么问题么?”众人仔细查看,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个是老杨。”公孙忽然伸手,指了指照片上的一个少年。 “完全不像啊。”展昭惊讶。 “的确,但是面部骨骼结构是不会骗人的。”公孙伸手捏了捏鼻梁的位置,“老杨的面部主要特征就是这个少年的成长完成状态。”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看着旁边那个金发少年,“那他又是谁?” “到目前为止,没见过这个人。”公孙拿着照片仔细看,“不过可以做一下面部特征的比对,如果说是有犯罪记录、照片记录、或者是已经死亡的人……也许能查出来。” “老杨反复看了这张光盘很多遍。”蒋平查看了老杨的电脑,“这一段时间,他几乎不停在看。” “不停?” “似的,几乎一整晚。”蒋平仰起脸看白玉堂和展昭,“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反复看。” “难怪今天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公孙皱眉,“他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白玉堂拿着光盘,“借警局的放映室用一下,大家一起再看一遍这电影,这次我们注意一下细节。” 众人都点头,拿着光盘去了放映室。 包拯再找S.C.I.众人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全体成员在放映室看恐怖片。于是,包拯气势汹汹杀到了放映室,“你们……” “包局。”白玉堂没等他开口,拿那张照片给他看,“认识这个人么?” 包拯拿着照片,摇了摇头,“那个黑头发的是老杨是吧?” “你认识?”白玉堂惊讶。 “废话,他年纪比我们大点,不过我认识他那会儿他还年轻呢,老杨是国内最早的一批法医。”包拯拿着相片仔细看,“这个少年么……好像也在哪儿见过。” “好好想想。”白玉堂催促,“老杨被袭击可能跟他有关系。” “呃……”包拯歪着头努力想,展昭凑过来,“包局,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么?我帮你……” “去!”包拯瞪了展昭一眼,倒是真的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们关在审讯室里头那个卡西莫多准备怎么处理啊?审问完了没?” “准备审问但是现在资料不全,想看了光盘后再去问。”展昭回去坐下。 包拯皱眉走过来,“这片子有什么特别么?” 展昭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老杨似乎希望我们看看。而且岑易和秦天两个主演都莫名其妙死了,那个大个子又是在狂医镇的拍片现场找到的,所以……” “啊,这里停一下!” 展昭正说话,白驰忽然一指屏幕。 众人都知道白驰有瞬间记忆的能力,他估计能将电影都“录”进脑袋里,然后逐帧检查过去。 “怎么了?”展昭到白驰身边。 “我刚刚看到了和于小凤身上纹身一样的图案。”白驰按了回放键,在一个地方停下来,凑过去指着屏幕中的墙壁,“看,墙上涂着。” 众人都围过去看,只见在狂医镇的医院的漆黑楼道里头,墙壁上,黑色的喷漆喷着那个类似于地图,又类似于坐标,有箭头,还有个莫名X的图案。 “连写X的笔迹都十分相似。”展昭之前刚刚研究了一段时间的笔迹鉴定,一眼看了出来。 “我们下午也经过这楼了。”白玉堂摇了摇头,“没有理由没发现!” “那里有红色的血迹。”白驰将片子快进,第二个重复场景再次出现的时候,那个坐标被涂抹掉了,变成了一大滩血迹。 混在众多的血迹之中,并不突兀。但这时候看来却很诡异——因为这血迹非常大片,和周围的喷溅状不一样,似乎是刻意为了涂抹掉那坐标图。 “这算是个不怎么明显的穿帮镜头是吧?”包拯问众人。 “嗯。”白玉堂点头,叫蒋平放大那一块血迹。 “呃……”众人等图像放大后再看了一眼,一起指着血迹上方,异口同声地说,“这里有个手印!” 放大后的画面上,清晰地显示在血迹的上方有一个红色的手印,比较完整。还是那句话,在这种恐怖场景里,有血迹、血手印甚至血手血脚都很正常。可是在展昭和白玉堂等人看来,这个手印却是非常奇怪——因为,这手印似曾相识! 众人都笑了起来,对视一眼——好大的手印啊! 包拯也想了起来,“是那个卡西莫多?” “这影片是很久很久之前拍摄的了。”展昭道,“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涂改了镜头,想隐藏了那块坐标,做这事的就是那个大个子的怪物。但是……镜头已经被拍下来了,而且没有人注意到。” “一般人看电影都不会注意这个细节吧。”展昭轻轻摸着下巴,“这涉及到什么秘密呢?” “将岑易轻而易叫交出去的人,署名也是X!”白玉堂指了指画面上的X,“会不会就是指这里的这个X?”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白驰又发现了一个穿帮镜头,“看这里!” 凑到屏幕前,众人盯着白驰手指的一个地方。那是个群魔乱舞的镜头。 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傍晚,所以采光不是很好。在近景和中景的地方,有一些化妆成丧尸的群众演员在扮演四处觅食的僵尸。 而在远景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那一瞬间,拍到了另外两个人。他俩没有穿戏服和化妆,更不是电影角色。 若不是白驰指出来,真的很难发现,这就是高智商的绝对优势,注意力比一般人要难分散很多。 就见那是两个正在往远处发足狂奔的人的背影,他们看样子快要跑出镜头之外了,只是一瞬被捕捉进了画面。 蒋平放大了画面,那两个人是一前一后跑的,跑在后面的是一个大个子,块头十分巨大,动作也很不协调。 众人都一眼认出来,是那个被他们抓到的大个子。 而另外一个跑在前边的人,被大个子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 不过很幸运的是,他正在往回看,那一瞬间,拍到了他的一个清晰侧面。 蒋平将那个侧面放大,那人的面容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是个金发老外,长着浓密的络腮胡根本看不出年纪,但是眉眼有些眼熟。 公孙将那张照片拿出来,将上头那个金发少年摆在了逃跑的金发老外旁边,“绝对是同一个人,老杨认识他,可能还是俗称的那种——发小。” 众人都一挑眉,也同时松了口气——这就是关联处! 而与此同时,包拯也轻轻一拍额头,“我见过这个人!” 第二十章 鬼面突袭 “在哪儿见过?”众人一起回头看包拯。 包拯张着嘴拍脑门,“想不起来了。” “包局,我给你催眠吧?”展昭认真说,“一点儿都不疼,真的!” 包拯白了他一眼,叫他这一气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这几天见过。” “就这几天?”众人更好奇了,公孙也说,“还以为你和老杨似的是以前认识的呢……” “对了!”包拯一拍手,惊了众人一跳。 “就是和老杨一块儿看着的,前两天的事情。”包拯边想边说,“那天我跟老杨晚上出去吃宵夜,老杨大概有些怀旧吧,非说要跟我吃夜市去,走老远到了医大附近。那种学校前边的夜市很热闹,我俩吃饭的时候老杨突然看到个人,老激动了,站起来就追人家去了。” 众人惊讶。 公孙睁大了眼睛,“老杨还跑啊?包局你不厚道,帮人家追啊,他心脏不好。” “等我追上去人家已经走了,还跟老杨说他认错人了。”包拯一耸肩,指着画面上那个人,“现在想起来就是这老头,只是头发胡子都白了,人又特别瘦,看不出老外不老外的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我好像也见过他啊。”白驰忽然说。 众人都惊讶地看他,“你也跟根老杨吃过饭?” 白驰歪过头,“没……但是这人我肯定在哪儿见过。” 公孙两指按住他脑袋,“会不会刚刚电影看久了,所以就产生幻觉了?” “嗯……”白驰犹豫了起来。 众人都看,也都觉得这老头眼熟起来,赶紧摇头,心说这片子有催眠术不成。 “呵呵。” 这时,展昭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催眠术,我们真的都见过他。” 众人惊讶地转过脸看他。 白玉堂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走去让蒋平打开电脑,调出上次齐乐在停车场打秦天的视频来看。 播放键一点开,众人立刻恍然大悟——就说眼熟呢!原来是停车场那个被秦天打的扫地老头! 展昭问白锦堂,“大哥,他是你公司的员工?” 白锦堂一耸肩,“我不知道,这个要问人事处去。” 蒋平调出了那个老头的面部结构来对比,仰起脸告诉白玉堂,“同一个人!” “此人嫌疑重大。”包拯道,“内部通缉他,让艾虎派人到医大附近自己搜索,找到他就立刻带回来。” 蒋平点头照做。 “秦天追着他打应该有理由!”白玉堂皱眉想了想,问展昭,“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去大哥办公室见岑易的时候……” 展昭眉峰微微一挑,“嗯!他说了一句台词!逃不掉终归逃不掉。” “是狂医镇的台词啊。”白驰倒带子给众人看,找到了这句台词出现的地方。 就见那是秦天所饰演的老师鼓励岑易演的乡村医生,“总有办法出去的!” 但岑易演的那位王医生却是很悲观,觉得逃不出去就是逃不出去。 “其实你们觉不觉的,有些事情很悲哀?”白驰忽然感慨起电影情节来,“这两个人其实最吊儿郎当,也没有什么必须活下来的信念,完全是运气好挨到了最后。而其他被僵尸早早杀死的,都是些有家有口,不舍得离开的人。” “某种暗示么?”包拯问,“不过通常也都是这样,越是不想死的越容易死,越是不怕死的倒是能活到最后,打仗不久如此么。” 众人感慨的同时,都去看那一段画面,反反复复看着,想要找出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线索。 看了良久,众人感觉除了岑易和秦天的面部表情有些奇怪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展昭戳戳白玉堂,“我是不是眼睛花?” 白玉堂凑过去看他眼睛,半天,认真伸出连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展昭拍他一把,“你才二呢!” 白玉堂收回手,恢复正经问,“发现什么了?” 展昭指着画面中秦天和岑易的表情,“我是不懂演戏,可是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应该笑啊?” 白锦堂不知道S.C.I.众人查什么案子呢,不过本着老板的角度凑过去看,也点头,“的确怪怪的。” “说实话,虽然秦天和岑易这片子评价很高,都说他们演得很好。”白驰搓搓胳膊,“我总觉得他俩演的时候跟神经病似的。” “这种环境,还是恐怖片……神经质可能也是一种表演需要吧。”包拯摸着下巴皱眉。 “他俩似乎是在嘲笑这句台词。”展昭自言自语,“跟这老头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对了。”展昭问赵虎,“齐乐呢?找她问问那个老头儿的事情,秦天不是说一边骂一边追着老头打么?他骂的什么?” “乐乐今天和陈瑜上医院看陈可风去了。”赵虎回答,“估计这会儿还在呢吧。” “正好。”公孙着急,“我们去看老杨吧,我心不安啊。” 白锦堂点了点头,为了安全起见,白玉堂和展昭开了防弹的工作车送公孙去,而且这会儿估计凶手也已经收工了。 …… 众人开车到了医院,急诊室门口,等着很多人。 被围在中间的几个是老杨的亲戚,他最疼的孙女儿眼睛都哭成核桃了,还有就是一大堆学生,老少皆有,简直人满为患。 展昭惊讶地看公孙——真的桃李满天下啊! 公孙点头——那可不!老杨别看整天猫在地下法医室里头,那是法医界元老! 大丁小丁也在,请了很多好医生在会诊了,大丁悄悄告诉展昭他们,“刚刚医生透露过了,情况有好转!保住命应该没问题。” 展昭等人都松了口气。 留下众人等着,展昭和白玉堂去病房区找齐乐。 而陈可风的病房里。 此时,陈瑜正坐在床尾削苹果,齐乐在跟陈可风说曲谱的事情。 “你之前不是好些了么?”齐乐见陈可风看曲谱没心思,就盯着认真削苹果的陈瑜发呆,忍不住问他,“怎么又反复了?” 陈可风一耸肩,就是有些咳嗽,“也没什么。” “还没什么。”齐乐来气,“你刚练琴练了两下就吐血,吓死人了,你姐姐不是医生么,怎么也不管着你点?!” 陈可风听到这话,叹了口气放下曲谱,“我姐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陈瑜抬起头,“你姐姐不是在医院上班么?” “这阵子那么多事情,哪儿有心思上班啊,她请了长假了。”陈可风皱眉,“总觉得她有心事。” 陈瑜和齐乐对视了一眼,在犹豫,要不要问一问陈可风关于陈可晴的事情呢?可是她们又不敢乱说话,万一透露了消息,破坏S.C.I.计划那就完蛋了。 这时,陈瑜的手机响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是蓝西打来的,就跑去走廊接,“喂?” 为了以免陈可风又发疯,陈瑜靠在走廊上,声音压得很低。 “小瑜?”蓝西出了S.C.I.之后,和众人一起到了医院门口,他车子停在下边没上来,毕竟还是要避嫌一下,不过又想见陈瑜,“我在医院楼下,跟着白队长他们来的,你什么时候忙完了,一起吃饭去么?” “吃什么?”陈瑜拿着电话跟他闲聊。 “随你啊,你想吃什么……” 外头磨磨蹭蹭,房间里,陈可风往外看,皱眉,“乐乐,小瑜跟谁打电话?” “哦……他大哥吧。”齐乐随口回答了一句,其实不用猜就知道是蓝西。 陈瑜聊着先天,就听到走廊远处有脚步声传过来,她刚刚接到短信,知道展昭和白玉堂要来,就往走廊看,一眼,吓得她魂飞魄散。 房间里,齐乐和陈可风突然就听到陈瑜一声尖叫。 两人一惊,陈瑜已经飞快冲进门,一把将门关上,上锁然后顶住,“乐乐,快打电话给白队长他们!” 齐乐赶紧套电话,同时就听到“嘭嘭嘭”的撞门声,对方力量很大,整个门都在抖动。 起了赶紧上来帮忙定住,电话丢给陈可风,“打!” 陈可风也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 陈瑜吓得脸色都白了,顶着门,手机拿在手上还没关,另一头蓝西听到动静也吓坏了,赶紧喊,“小瑜,怎么了?!” 陈可风捂着胸口要站起来帮忙。 就听“嘭”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 陈瑜和齐乐一个趔趄摔了进来。 仰脸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衫牛仔裤的高大男人闯了进来。他衣着还是其次,关键是脸上戴着一张十分诡异的面具……确切地说,不是戴着面具,而是他画了一张脸谱。那张脸谱并非是常见的京剧脸谱,而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鬼脸。颜色鲜艳样式独特,乍一看跟真见了活鬼相似。 只见那人一进来就是冲着陈可风去的,抽出匕首,举起来就对着他心脏的位置刺下去,完全没在意陈瑜和齐乐两人。 陈可风虽然伤重,但是求生本能让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子,胳膊立刻被划伤了,而且他受伤力气不够,眼看着就要被刀子刺中了,一旁陈瑜和齐乐操起凳子狂砸那人,还大喊,“救命啊!” 这边动静一起来,那面具人就有些慌乱,一手推开了陈瑜和齐乐,又要杀陈可风……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衣人冲了进来。 屋中三人可算松了口气——是白玉堂。 白玉堂进屋后二话没说,一把扳住黑衣人的脖子,膝盖一撞他膝弯让他跪下,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他本能扬起的,抓着刀的手腕子,往上技巧性地一扯。 “咔”一声。 “啊!”那人喊了一嗓子,胳膊脱臼了…… 陈瑜听到声音后一皱眉,看了看齐乐,陈可风也愣住了,盯着被白玉堂制服的黑衣人看起来。 展昭见白玉堂点头后,急忙跑了进来,去房间里扶陈瑜和齐乐。 白玉堂给那人铐上手铐。 齐乐走到那人跟前,掏出餐巾纸要擦他脸看他是谁。 展昭赶紧挡住。 “等等乐乐,我先拍张照片。”说着,拿出手机拍下了那鬼面人的面具,只觉得这脸谱好生奇特! 齐乐拿着餐巾纸在他脸上一通擦,那人的本来面目就显露了出来。 众人一看,吃惊不已,愣了半天,陈瑜喊了一声,“凯宾?!” 陈可风也认出来了,竟然是自己合作那么久的兄弟,“你他妈疯啦?!” 凯宾被白玉堂拷上了手铐,脱臼的胳膊又装了回去,本应该是剧痛,但他死死盯着陈可风,眼睛都瞪出血来了,拼命挣扎,手腕子立时见了血。 白玉堂皱眉,只觉得这人力气比一般人大,不对啊,之前见过……那凯宾是个大块头菜鸟而已,不止没力气胆子还小,莫非是装的? 陈瑜和齐乐也看出不对来了,陈可风看了看地上的刀还有自己身上的血,凯宾却完全不受影响,忍不住问,“你……你不是有晕血和医院恐惧症么?” 这会儿,门口又有极快速的脚步声传来,来的是蓝西和赵虎。 蓝西刚刚听到陈瑜这边的动静吓坏了,进门碰到了出来买水喝的赵虎,一说情况,赵虎也吓出一身汗来。 “嗯。”展昭盯着凯宾看了良久,伸出一根手指头,从他脸上抹下一小块颜色来,凑到鼻子前边闻了闻。随后,他对门口几个惊吓过度的护士说,“帮我去急诊室门口叫一个姓公孙的法医来,还有……你们这儿有老中医么?也给我请一个来行么?” 小护士们面面相觑,都去照办了。 白玉堂让赵虎抓着还在挣扎的凯宾,走过来问展昭,“猫儿,他有什么问题?” “害他的人可能跟害死余小凤的是同一个人。”展昭搓了搓手上的颜料,“他脸上的颜料里有草药的味道,我以前也听说过某些原始部落的人会在颜料里掺入草药,涂抹到皮肤上后作战更勇猛,其实是因为涂在身上的草药有麻醉成分,可以减低疼痛感。而一些擦在脸上的颜料,掺入了迷幻类药物,大多能让人狂躁凶暴。” 第二十一章 魔鬼的水域 凯宾被抓住了,不过他如今的情况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不太正常。 展昭先让人给他彻彻底底洗了个脸,然后让他照镜子。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凯宾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十分古怪。 白玉堂认真问展昭,“猫儿,他这算什么情况?被催眠?被暗示?还是神经病?” 展昭微微一耸肩,“致幻药物的功效加上可能一点点暗示,我不太确定,因为没法确定药效。” 公孙和几位老中医都闻了凯宾用来涂脸的颜料,一致认为——颜料里头拼入了大量的致幻药物,都是些十分稀有的药剂。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境内找不到的草药,比如说一些在热带出现的植物,或者一些生长在海底的藻类。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陈可风的房间,就见陈瑜和齐乐坐在那里。护士正在给她们处理伤口,两人都有一些小擦伤。蓝西坐在一旁问陈瑜伤势,赵虎正跟齐乐打听,“那个凯宾以前这样过么?” “怎么可能。”齐乐们摇头,“凯宾看到假蛇都会腿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杀鸡,更别说杀人了。” “凯宾见血都站不稳。”陈可风气吼吼地说着,“他就是个怂货还杀我,脑子有病。” 陈可风火气非常大,也不知道是针对凯宾,还是针对那头正低声说话,显得很亲密的陈瑜和蓝西。 齐乐数落他,“就是你啊,平时一天三次取笑他胆小,这回好了吧,失心疯了第一个就杀你!” “你经常取笑他么?”展昭像是听出了什么关键,问陈可风。 “也没什么啊……”陈可风一耸肩。 “他是取笑所有人,想杀他的人多了,连歌迷都想宰了他。”这时候,外头大丁小丁走了进来,对白玉堂展昭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好消息,杨法医度过危险期了。” “当真啊?”展昭和白玉堂一激动,都站了起来。 公孙赶紧就往急救室跑,双胞胎对展昭白玉堂钩钩手指,“老杨手术后醒了一下,拒绝用镇痛药物,说要保持清醒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扬帆让你俩赶紧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赶紧就跑过去了,这边留下大丁小丁看守。 病房里,老杨带着呼吸器,靠在床上,他的家人和学生们见他没事,都不打扰,先回去了。老杨现在处于高度保护状态,包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警察在附近,拒绝探视。只留下他的孙女儿,帮着端茶倒水,照顾生活。 进入室内,展昭和白玉堂发现除了包拯、公孙、白锦堂、S.C.I.众人以及正在检查机器的扬帆之外,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年轻人。 这人看起来是个混血,或者是个有些亚化的老外?一头金发卷卷的,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染的,皮肤雪白十分养眼,正笑嘻嘻打量公孙,边跟白锦堂聊天。 展昭好奇这人身份,包拯说,“是拆弹组新组长,王队长。” 包拯都不忍心把他“王霸”全名讲出来,展昭和白玉堂则是了然——哦!就是那位被白锦堂嫌弃的拆弹专家啊。 “他也跟案情有关系?”白玉堂问包拯。 包拯点了点头,看老杨。 王霸抬手跟众人打招呼,“和杨法医聊天的时候发现以前在一个城市居住过,所以谈得来。” 白玉堂到床边,问老杨,“老杨,你确定现在能说?” 老杨点了点头,显得有些费力。 众人都担心他够不够力气撑着说话,但不说出实情可能也抓不住那个凶手,于是只好揪心地看他忍着疼。 扬帆看了看手表,“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说完了我要给他注射镇痛剂,让他好好休息。” 众人都点头,赶紧进入主题。 展昭将随身带着的那张照片拿出来交给老杨看,问,“是不是关于他的事情?” 老杨微微地笑了笑,点头看展昭,“我就摘掉,就算我死了,你也一定会发现的。” 他孙女立刻掐了他一把,“不准胡说!” 老杨嘿嘿笑了几声,导致伤口很疼,捂着喘气。 公孙让众人别逗他笑,问,“照片上这个男人是谁啊?” 白驰拿了打印出来的电影截图给老杨看。 白玉堂问,“老杨,是不是同一个人?” 老杨点头,“是的,这人叫博比,全名我不记得了,太久之前的事情了。” 众人都点头,等待老杨接着说。 “我家算是世代行医,小时候,我爸爸留学美国学医,我和妈妈陪他一起去的,博比是我的邻居。他很内向也很瘦,不像一般美国小孩儿醉心橄榄球或者棒球。他跟我一样,喜欢看书,还爱看恐怖片,立志做行医。从那时候起,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直到我爸爸学成带着我归国。高中的时候我们经常通信,他当时对医术已经很有些自我简介了。可是等我高中毕业办好了流血手续,准备再见他一面时,却知道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老杨说到这里,停下略微喘气。 他孙女赶紧给他呼吸器让他休息一会儿。 王霸代替老杨告诉众人,“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当时我们应该还没出生,我也是看资料知道的。我小时候住在南部一个小镇,家长经常用狂医博比来吓唬小孩儿。” 展昭皱眉,“狂医博比……我想起来了,是有个很著名的案子。” “就是那个被指控六起一级谋杀,被判入狱一百五十年的狂医杀手?”白玉堂对案例也十分熟悉,皱眉,“的确很有名。” 白驰貌似也想起来了,“哦!就是那个抓人来做活体解剖进行人体试验的狂医博比?” 众人一听“博比”这个名词,都忍不住皱眉看杨法医。 包拯看了看照片,“那个博比被抓的时候还十分年轻,只是医学院的学生。当年很多人扼腕痛惜,说是一个本可以成为天使的天才医生,堕落成了血腥的杀人恶魔。也有人说他是新的开膛手杰克,名气很大。” 王霸指了指照片上那个垂老的博比,“真不敢想象他也会有苍老成这样的一天,我记忆中还是当年他被押解到恶魔岛时候的年轻面容,我在警校的资料库里看过他的照片。” “有机会住恶魔岛?”白玉堂也不仅感慨,那真的现在不年轻了啊。 “不过他只搭上了个末班车,这老家伙一辈子都似乎有神灵庇佑一般。”王霸叹了口气,将照片放下,“恶魔岛在1963年废弃,当时的囚犯分别押解去其他监狱,博比越狱了。” “什么?”众人惊讶不已。 “越狱?”展昭皱眉,“从没听说过啊!” “那是当然的。”王霸一耸肩,“船在海上遇到了海难,你也知道,恶魔岛周围海域鲨鱼成群,大家都觉得博比可能喂了鲨鱼。为了避免恐慌,也没有人宣扬。而且之后的确再没有出现过类似谋杀案,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活到现在。” 老杨摘下呼吸器,接着说,“根据时间推算,在博比入狱前,我一直与他有信件来往的,他还是那个热衷于医术的医学院学生,可是后来就失去联络了,可能已经入狱。那天和包局吃饭,我老远看到一个人,起先不相信,但后来仔细一看,真的像是博比,就追上去,他却说我认错人了。” “他真的在这里?来这儿干什么呢?”白玉堂想不通。 老杨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那天看到了于小凤的尸体,以及她的伤口,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众人都认真听。 “我记得,博比曾经做过一些研究,关于中草药的,植物的药性会因地域而异,他曾经推断过,在某一些地理位置特殊的地方,存在着一些未知的植物,具有未知的特性。”老杨说着,看了看众人,“他还说如果以后自己成名了,就取名叫X博士。” “X博士?”展昭微微皱眉,神秘的“X”难道是这样解释的? “因为X代表未知。”老杨笑了笑,“他从小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他极复杂也可以说他极单纯。如果他真的曾经杀过很多人,我敢说,可能完全没有私人恩怨或者谋求什么私利,他只是为了证明某个医学中存在的真理,或探求或考证。这个世界上,除了医学,什么对他都没有意义。” 听完后,王霸给总结了一下,“偏执狂而已吧。” 众人也都点头——完全的偏执! “会不会,是他要杀你?”展昭问老杨。 老杨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有些伤感,“我不知道,也许……如果我阻挡了他医学研究的路,无论我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众人大致明白了,看来……这位博比,是他们的第一嫌疑人,目前为止最可疑的一个。 只是,众人始终想不通,这个博比为何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杀人?而且还不止杀人,确切地说是在折磨跟当年空难死去的郝灵有关系的几人?彼此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呢? 留下杨法医好好休养,众人回到了S.C.I.办公室。 办公室里,蒋平正在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速度敲打着键盘。 展昭看了一眼,挑眉,“蒋平心情不错,可能有发现!” 众人面面相觑,蒋平每天敲电脑都是这德行,怎么可能看出心情好坏? 面对众人疑惑,白玉堂又帮着展昭解释了一句,“敲键盘比平日速度稍快,手指更轻盈,眉头也比较放松。” “正解!”展昭同意地点头。 其他人无语地想,还真是近朱者赤……白玉堂跟展昭也学得神神叨叨的。 走进办公室,蒋平就对展昭和白玉堂招手。 两人赶紧过去,就听蒋平笑嘻嘻问,“看加勒比海盗4了么?” 展昭无语望天,白玉堂抱着胳膊看他,“说重点!” “里边小人鱼是不是很可爱?”蒋平一句话,引来白驰肯定,“是哦……” “那个牙缝妹么?”赵虎也凑上来。 白玉堂和展昭无语地对视了一眼,蒋平为免挨揍,赶紧问展昭,“展博士,之前陈瑜中招那曲子是叫人鱼的歌声是不是?” 展昭微微一愣,点头,“嗯,有什么关联?” 蒋平拿着打印出来的,凯宾脸上的面具图案,“这个面具,名字就叫人鱼面具。” “人鱼……”众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人鱼面具为什么那么恐怖?”展昭不解。 “我找到答案了。”蒋平找出了一个网站,那是最近在欧洲举办的一个群岛失落文明艺术展的官方网址。其中赫然有一组油画,画的是形形色色土著人的脸部油菜面具,其中一幅,就和凯宾所画那幅一模一样! “这幅就叫人鱼图腾。”蒋平道,“我联系了一下主办方,他们帮我找到了捐赠者。对方说,这就是传说中用鼓声引诱船员,然后抢劫吃人的人鱼族图腾。” 众人一听——对上了! 展昭就问,“这些人鱼族现在生活在哪里?” 蒋平点开了一些资料,“我刚刚正在跟那个捐赠者聊天,这些画是他爷爷当年冒险的时候画下来的。他扫描了他爷爷的旅行游记给我们看,我发现了一样东西。” 众人都聚拢到电脑旁边。 就见蒋平调出了一幅古旧笔记本的扫描图,图上画着一张简易地图,地图旁边,写着一串古怪字符。 “这图好眼熟!”众人一起想到了那张写有神秘X的坐标轴,那轮廓图和这幅图十分相像。 “旁边那串字符什么意思?”白玉堂指着字符问展昭。 展昭看了看,低声道,“希伯来语,魔鬼的水域。” 第二十二章 测试 “魔鬼水域、人鱼图腾”这两者的出现,让S.C.I.众人看到了案件的新线索,目前的问题是,如何将线索都连起来? 只知道地形却不知道比例和坐标经纬度,很难找到这个地方。而且这地图画得很大,众人记忆中并没有这么大的岛屿,并且取名叫魔鬼水域的。 用卫星照片来比对等于大海捞针,最要命的是那些岛屿一直都在随着潮汐的变化而变换暴露在外部的陆地的形状。 蒋平搜索了各种语言版本的“魔鬼水域”查到的却大多是些干扰性的线索。 比如说一提到魔鬼水域,几乎跳出来的搜索结果都是指向百慕大三角,也有显示什么有水怪传说的内海和湖泊。但没有哪个的外形是和那图画对得上号的。 白玉堂让蒋平求助水警和一些相关的专家。 另外,既然博比在境内,而且又是很主要的嫌疑人,包拯就出通缉令抓他了。 展昭和白玉堂的注意力则是转到了审讯室里的那个大个子身上。 大个子坐在审讯室里已经好半天了,这期间他一动都没动,刚才什么样子,现在也什么样子,跟机械相似。 展昭抱着胳膊靠在审讯室门口,隔着单面玻璃看着他发呆。 白玉堂走过来问,“猫儿。” 展昭转过脸,见他头发有些乱也有些湿,可能是刚刚洗脸了,就抽了张纸巾帮他擦脸。 白玉堂伸手接了纸巾,低声问他,“饿不饿?” “还行。”展昭说着,伸手轻轻敲了敲玻璃。 不过里头的大个子还是没反应。 “好奇怪这个人。”展昭问白玉堂,“一般训练有素又精神高度集中的军人,能不能做到这个样子呢?” 白玉堂摇了摇头,“集中是一回事,他更像是迟钝。” “嗯……”展昭单手一搭白玉堂的肩膀,“你猜他几岁?” 白玉堂笑了笑,将展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下来,反伸手过去搭他肩膀,提醒道,“猫儿,那天跟他交手,按照他的力气来看那应该是青年最多壮年,不过看反应么……我觉得他应该年过半百了。” 展昭点了点头,似乎也同意白玉堂的说法,“唉,玉堂。” “嗯?”白玉堂听展昭这声“玉堂”听得心微微扬起了几分,满脸笑意。 “你觉得除了催眠,还有没有法子叫他开口说话?”展昭问。 白玉堂微微愣了那么一下,摇头,“我又不能打他来逼供,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逼供也没什么效果。” “哼哼。”展昭笑,“你猜,他干嘛要跟着博比?” 白玉堂有些想笑,“猫儿,不像你的风格,不是应该直接催眠他,还是有难度?” 展昭抱着胳膊,“我怀疑他脑袋被改造过,没有一些感觉,有些神经系统还受损了。” 白玉堂微微挑眉,看着展昭,“如果神经系统受损,就不能催眠了?” 展昭眯着眼睛看他,“你见我催眠过鲁班没有?” 白玉堂有些无语,“你催眠那胖猫干什么?” 展昭挑起嘴角,“等我成功了,催眠鲁班教它倒立,我就扬名世界了!”展昭得意地对他眨眼。 白玉堂摇头。 家里,正和莉莉娅一起躺在沙发上,身边围着一圈小猫崽儿的鲁班忽然打了个哆嗦,仰起脸东张西望,就看到里斯本在沙发边趴着,正给睡得迷糊的小狮子舔毛呢,四周围也没人啊……莉莉娅抬爪子给它一爪——乖乖睡觉! “那不催眠,怎么让他开口?”白玉堂饶有兴致地问展昭。 “嗯……”展昭忽然一笑,“还是那句话,他干嘛要听博比的?不过是普通一个老头。” “猫儿,你今天让我猜好多。”白玉堂倒是挺无奈的,“嗯,博比是医学天才的话,这怪人身上那么多伤疤,会不会是他救了他的命?” 展昭听着点点头,“还有没?” 白玉堂皱眉想了想,“要不然就是,他是个机器人,那老头把他制造出来的,我们给他换一块电池或者换一块电脑芯片可以让他听我们的?” 白玉堂原本是说笑的,说完,展昭却盯着他瞧。 白玉堂被他看的有些莫名,“猫儿?” “嗯……”展昭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给扬帆,“扬帆呐,有没有什么便携一点的X光机器啊?” “啊?”扬帆傻在那里。 没一会儿,公孙兴匆匆地拿着一支便携式的金属探测仪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他有些傻眼,“公孙,你要干嘛?” “你们不是想看看他身体里有没有东西么……用这个先测试一下,有的话带他去做X光。”说完,拿着仪器到了审讯室里头。 房间里,那大个子依然稳如泰山一般坐在那里,公孙拿着网球拍一样的仪器在他身后从上往下拉了一下……这机器叫个不停。 公孙站在他身后发呆。 那大个子原本是没有反应的,但是在机器打开的一刹那,他好像有些烦躁,回头看了两眼,似乎要避开那个机器。 “哦……”公孙拿着机器出来了,关上房门,就见大个子又恢复了平静。 “什么情况?”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 “这个技术探测仪可能干扰了他的内部零部件。”公孙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 “内部……零部件?”白玉堂一脸钦佩地看公孙,“你的意思像是说,他内部是机械拼成的?” “可以这么说,金属非常多!”公孙一耸肩,“除非他全身的骨头都摔碎了,然后打上钢钉一根根接回来,不然很难有这种效果。”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做X光吧!” 白玉堂皱眉,“有便携式的么?” “当然没有啦。”公孙将机器收起来,“必须用大型设备来测试,而且要他配合。” “他连动都不动……”白玉堂为难,“要运走他有难度。” “总有办法的。”公孙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河马鲸鱼都运得走,没理由他运不走。”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啧啧两声,“哎呀,警局要是能有个X光机房就好了。” 白玉堂纳闷地回过头,就见白锦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审讯室附近了,看样子原本是来叫公孙的,不过展昭的话他明显听见了,眼眉稍微挑了挑。 白玉堂扶额,他大哥不会给弄个什么X光机房吧,那不如直接造个医院什么的。 蒋平打电话到各大医院问了一下,尽快安排后,将那大个子带上重重镣铐,众人押送去做了一次彻底的X光透视。 拿着X光片,公孙和扬帆仰着脸,一脸惊叹地看着,啧啧称奇,“这X光透视的效果和金刚狼应该差不多吧,全机械化呀!难怪那么大力气。” 展昭和白玉堂也仰着脸看,发现那大个子真的几乎有一半以上的骨骼都用机械固定,看来除了皮肤被拼凑,连骨头也都是被拼凑起来的。 “脑袋没问题。”扬帆认真看了他的脑CT后告诉展昭,“身上千疮百孔,但是脑袋十分健康。产生干扰应该是因为助听器的问题。” “助听器?”展昭好奇,“他是聋子么?” “也不算,左边耳朵受过伤,所以装了助听器,左眼也有问题。”扬帆跟众人解说,“他的伤也大多在左边。” 白玉堂眉头都皱了起来,“集中在一侧的伤……” “爆炸引起的么?”展昭好奇问。 扬帆点头,“有这个可能,爆炸源在左边。一般所有爆炸受伤者都是单面受害,人基本分为前后左右四面。因此自杀式袭击爆炸者的尸体,通常是头颅完整,身体缺失,无单面伤的那位。” “那么大的个子,爆炸受害者……会不会有些线索?”白玉堂让蒋平继续查找,蒋平这会儿一大堆文件堆积如山,要一一查找,白驰在一旁帮着他搜索。 赵祯打着哈欠,在S.C.I.的大沙发上等着,看了看手表,S.C.I.众人都连续工作好几天了,没怎么睡,看看忙碌的白驰,越看越心疼。 展昭和白玉堂他们带着大个子回来,S.C.I.又来了另外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一个是蓝西一个是陈寅,两人拿的还都是相册。 蓝西将东西交给展昭,“展博士,你要的我大哥的相册。” 展昭翻开看,众人也都凑过来看蓝棋——和蓝西有几分相似,更加成熟一点,给人很阳光也很阳刚的感觉,是个帅男人。 展昭点点头,抽出了几张认为自己用得上的。 陈寅也拿来了一本相册,“能找到的所有热带岛屿的照片,这些地方都会有大蚂蚁出现。” 展昭接过来,发现也不算太多,翻了翻,“怎么区分哪个是哪个呢?” 陈寅笑了笑,“这些岛屿分别在不同的海域,随着气候和洋流的变化,这些岛屿上的生态系统是完全不同的,还有一些特殊的植被,只要能挑出其中的一张,就知道岛屿所在的海域。” “有具体范围的话,就好通过轮廓和坐标比对了。”白玉堂也觉得这是缩小范围的好途径。 展昭点了点头,收了照片,白玉堂就看他,“猫儿,你准备怎么做?” “先测他的反应。”展昭话说完,门外,赵虎和马汉搬来了一台投影仪。根据展昭的要求,放在审讯室里头,随后,高清的图片一张一张在大个子眼前闪过。 展昭就站在单面玻璃后头,摄像机对准了大个子的面部,放大整张脸,可以让展昭清晰地看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照片一张张闪过,展昭又夹进了其他几张当事人的照片,包括受袭击的陈瑜、死去的于小凤、岑易秦天……等等。按照一个展昭自己排好的顺序,一张一张地播放这。 同时,在大个子原本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这变化,让展昭看到了整个案件的发展过程。 第二十三章 无理由袭击 大个子的反应极其有趣,给他看照片的时候,他的神情还是有十分细微的变化。特别是在看到一些风景照片的时候。 展昭首先挑出了陈寅拿来那一组照片中的一张,给蒋平,“他可能在这个地方生活过很久,这是他最熟悉的一张照片。” 陈寅大概推算出了方位,蒋平就拿去详细比对地形去了。 接着是人物的照片,大个子对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有博比的照片,他显示出了熟悉。 展昭更深一步地观察,厚厚一叠照片,反复播放着,展昭专心地看着他的神情变化,还有一些电极片采集他的情绪波动变化,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白玉堂知道展昭最近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是他心理学研究的一个新课题,他可能在采集数据。 现场只有公孙能帮展昭的忙,白玉堂就在一旁站着也不敢出声打扰,展昭索性将他推出去,“去吃点东西睡一觉。” 被撵出了审讯室,白玉堂去寻找其他人,就见都在休息室聚集着。 拐弯处的吸烟区,白锦堂和马汉赵虎正站在聊天,一人一支烟,洛天在给阳阳打电话,秦鸥嘴里叼着个笔盖,和王霸一起不知道研究什么,写写画画的。 白玉堂走了过去。 赵虎好奇问,“头儿,展博士研究什么呐?” 白玉堂一耸肩,示意——到时候看吧,估计有他的道理。 那头,洛天正跟阳阳讲电话,“你明天有比赛还不早点睡?什么奥数题目啊,别太累知道么。” 白玉堂问秦鸥,“阳阳又参加什么比赛?” “哦,他们青少年组的网球比赛。”秦鸥道,“明天决赛的对手在半决赛打赢了小易,他这两天嚷嚷着要阳阳给自己报仇。” 白玉堂一挑眉,“洛阳不是靠柔道去了么,怎么又变成打网球比赛了?” 秦鸥一耸肩,“柔道考完了啊!” 白玉堂微微皱眉,最近太忙了,都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该给孩子庆祝下才是。 “闪光?”洛天皱眉,还跟阳阳聊电话呢,“家里还有人在么……那你跟祯叔叔说一声,让他给你看看,早点睡啊!” 挂了电话,洛天似乎有些担心。 白玉堂问他,“怎么了?” “哦,阳阳刚才让赵祯带回大宅过夜了,说写作业的时候看到窗户外面有奇怪的亮光。”洛天道,“我让他告诉赵祯。” 白玉堂问,“什么样的亮光?” “说是绿色一闪一闪。” “双胞胎没在么?”白锦堂问了才想起来,“对了,我让他们守着老杨。” “放心啦,祯会照顾他的。”白驰走出来,给众人倒饮料。 “阳阳看到什么光?”马汉问了一声,“点光还是光环?” “他说绿色的光,一点,有些闪烁还会水平移动。”洛天紧张起来,“不是红外线应该没问题吧?” 马汉皱眉想了想,“绿色……” 洛天忍不住担心起来,“会不会有危险?!” 马汉皱眉“会不会是夜视瞄准镜?闪烁倒是不奇怪,水平移动就有些可疑了。” “瞄准镜不是红点么?”赵虎不解,“说不定就是萤火虫吧?” “阳阳说穿过玻璃了,挺亮……” “穿透光?”马汉微微一愣,“那不是光,是射线了,瞄准镜!也许是冷兵器的。” 一说到冷兵器,众人一下子想到了之前袭击陈可风的弓弩。 白玉堂带着洛天马汉还有白锦堂赶回别墅区。 “放心。”众人都安慰洛天,“赵祯在家呢,还有里斯本,不会有事的。” …… 而此时的别墅里,阳阳拿着作业本跑到楼下的客厅,就见赵祯靠在里斯本身上,正拿着几个球无聊地练手指头呢。 鲁班在他耳边用爪子玩他的头发,莉莉娅趴在沙发上,一窝小猫正在吃奶。 赵祯原本在警局等白驰,不过一看帮不上忙,白驰忙得团团转,就派他先回来照顾一下洛阳,顺便喂家里了大小动物吃饭。 “祯叔叔。” 赵祯和里斯本一起抬头看洛阳。里斯本的尾巴还晃了几下,一沙发的小猫仰起脸瞧他。 “我看到光线闪啊闪的。”阳阳到了他身边坐下,手里还有作业本,“绿色的灯。” 赵祯伸手摸摸他脑袋,“绿色的灯光?会移动么?” “动的。”阳阳点头,“爸爸说让我问你。” 赵祯伸手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切换成各个角度的监视镜头。 “后边前边?” “后边。”阳阳想了想,“也不高的感觉。” 赵祯挑了挑眉,先看整体镜头,发现各个摄像机运作正常,就挨个切换过去看,“没什么一样啊。” 阳阳眨眨眼,“可能是外边过去的灯,或者是萤火虫……” 话没说完,却见赵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镜头停在了西边阳台附近的角度上面。 “阳阳。” “嗯?”阳阳歪头。 “去把小猫收起来。”赵祯站起来。 洛阳赶紧去拿了大篮子过来,将小猫都放进了篮子里,鲁班也莉莉娅也被抱了进去。 赵祯拿过猫篮子放进了储物间里,关上门,伸手拉了洛阳的手,将灯关掉,对里斯本轻轻一招。 里斯本就跟了过去。 在买下别墅的时候,双胞胎改装了两个避险空间,一个就是刚才的隔间另一个是地下室。两个隔间都可以藏人,钢板很厚能挡子弹和高温,里边有防毒面具、供养设备、武器以及食物。赵祯打开地下室的门,让洛阳和里斯本进去躲起来。 “那你呢?”洛阳不肯留赵祯一个人在外边。 “没事,你给你爸发个短信,就说有情况。”赵祯示意阳阳下去躲起来,门不打开就别出来。 盖上地板房门,将地毯铺好,赵祯躲到了沙发之后,同时,就看到绿色的荧光从玻璃窗外穿透了进来,四处乱晃。 赵祯有些疑惑——这是瞄准射线之类的么?这算什么乱七八糟的进攻模式? 说起来,今天也幸好是赵祯在,别的人未必能看出破绽来……刚才监控镜头里,他发现了后面的一排灌木位置有些改变,似乎被人闯入过,至于为什么警报没响,他也搞不清楚。 阳阳躲到了下边,很担心赵祯,于是拿着手机将大致的情况发给了洛天。回头看看身边的里斯本,它仰着脸看着上方的入口处,似乎很担心赵祯。 阳阳看到洛天回来了短信“马上就到。”伸手摸了摸里斯本的大脑袋,“别担心,爸爸他们很快来了。” 此时,一辆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来的是陈瑜和蓝西。陈瑜原本和蓝西出门吃饭的,马欣拜托她买一副新球拍给阳阳送过去。她和洛天最近都很忙,没法帮阳阳去打气,都有些内疚。 蓝西看了看别墅,“等都关着啊,是不是没人在?” “欣欣说阳阳在做作业,他明天要参加网球比赛,说不定早早睡了吧。” “那个绿光是什么东西?”蓝西忽然伸手指着窗户里冒出来的光线问,“什么镭射灯泡之类么?” “镭射?”陈瑜眯着眼睛往别墅里望,“有这种东西么?别是赵祯在做什么练习……” 陈瑜话没说完,突然,就听到“哐啷”一声响,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陈瑜一惊。 蓝西打开车门,“我去看看,你开着车到路口人多的地方,给白玉堂他们打电话。” “你小心啊!”陈瑜说完,蓝西一惊到院子门口,翻墙进入。 赵祯躲在沙发后面,就听到“嗖嗖”声连发,不断有箭射进来,电视机的电源还没关闭,有一箭射中屏幕后火星四射。 赵祯躲在沙发后面皱眉,心说这是什么弓弩啊?好强的穿透力! 陈瑜刚刚开车到路口,白玉堂的车子就到了,她赶紧下车拦,告诉了他们情况。 白玉堂他们直接开车去了别墅…… 蓝西翻进别墅后,到了门口,往里边望了一眼。 赵祯看到他了,他俩刚才也在医院打过照面了,蓝西对他招招手。 赵祯指身后——示意他从前面绕过去。 蓝西点头,往后绕去了,此时白玉他们他们也已经进了别墅。 蓝西猫着腰往草丛的方向过去,就看到一个黑影,转身正要往外跑的样子。 “喂!”蓝西喊了一声,那人撒腿就跑,他赶紧追,白玉堂他们也听到了动静,往后追。 那黑影跑得还不是特别快,刚到墙边就被蓝西从后头扑上去按住了。 赵祯也跑了出来。 蓝西将人按在地上后,别墅外边白玉他们他们也冲了进来。 蓝西将人按在地上后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一眼看到了落出帽子的黑色长发,“女的?” 白玉堂皱眉,立刻想到了用弓箭射伤陈可风的那个神秘女人,过去摘了她的黑色头套。 摘下帽子后众人一看,都愣住了。 “陈可晴?!”白玉堂惊讶不已,难道射伤陈可风的也是她?不对吧,之前看她的种种反应不像是凶手,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来偷袭他们的住处? 将人拷上之后,陈可晴也不说话,用怪异的神情瞪了蓝西一眼,被马汉他们押上车子,送回S.C.I.。 将阳阳和里斯本还有一群小猫都放了出来。 白玉堂捡起了那把弓弩。 “这不是我做的那种弓箭。”蓝西接过弓弩打量了一下,“这是非手工装卸的,威力和枪差不多,使用方法也一样,难怪一个女人都能射出那么大威力的弩箭来。” 白锦堂站在后院望着四处的摄像头以及严密的防盗设施,“她怎么可能进来的?” “设备还开着。”赵祯道,“但是报警系统没有响,很奇怪。” “专业的电磁干扰系统就可以,还有这种弩箭。”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白锦堂指了指黑色的金属弓弩,“黑市军火的范畴。” “陈可晴只是个医生吧。”白玉堂皱眉,觉得有些想不通——陈可晴为什么突然做这种事?有什么理由呢?还是被人利用?原本简单的一起案件似乎开始越来越牵扯深远。 根据蓝西和赵祯的描述,陈可晴乱射一通后似乎就准备逃走了,目的为何,没有既定的目标么? 等众人回到警局,展昭已经从审讯室出来了,正对着一大堆资料在整理,抬头看到陈可晴,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问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陈可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最近精神状况不佳。” “呵。”赵虎失笑,“状态不佳就去射箭,状态佳了你还想干嘛?” 白玉堂让先把她带进另一间审讯室,问展昭,“猫儿,她做了见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们的案子搅那么浑,都是她的功劳!”展昭说着,给白玉堂看一张画了表格的纸,“我们还需要抓一些人,基本就能查清案件真相了!” 白玉堂按照展昭标注的顺序仔细看了下来,点头,“原来如此。” “头,有消息了!”这时候,蒋平兴匆匆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图片跑到白玉堂和展昭身边,“按照大致推断的地理位置我找到了一个无名岛屿,你们看这外形图。” 众人拿过来一看,都有些哭笑不得——原来X,是这个意思啊! 第二十四章 X岛 困扰了众人的X的真实意义,让展昭等人跌破眼镜——竟然是一个X形状的海沟。 展昭哭笑不得地拿着照片,照片上显示,一个和图案符合的小岛旁边,有个X形状的深色地带。 “这是自然造成的么?” 公孙托着下巴,“可能是海底的深度不一样导致颜色差异,还是这地方有什么洋流或者鱼群造成的?” “一片湛蓝的海水中,一个X形状的深蓝色?”展昭问蒋平,“能确定经纬度了么?” “确定了,面积很小是个无名岛,暂时可以命名成X。”蒋平又调出了几组照片,“我找了一下这个小岛附近区域的新闻,有大发现。” 展昭和白玉堂接过蒋平拿出来的另外一张照片,发现是一张发黄的老资料照,应该有些年头了。照片拍摄的画面中,一艘破旧的大船停靠在小岛附近,船员们正集体从船上往岛上搬东西,都是木头箱子。 这些船员一个个背着枪,但是又不像士兵。 “看旗子。”蒋平提醒了一声。 “海盗旗?”展昭惊诧,问蒋平,“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其他人也传阅照片,都觉得稀奇——真有海盗旗啊? “我搜索了当地的新闻,这个小岛位于的航道,当年海盗横行。”蒋平敲着键盘,“还有更有趣的,这些海盗后来大多被逮捕了,而问及他们将抢夺的财物藏在了哪里,他们都说藏在海盗岛上。” 赵虎拍拍胸口,“我还以为会说在ONE PIECE。” 众人一起鄙视他,“少看点动画片!” “海盗岛……很生动哦。”公孙指了指那个X,“就像海盗旗必备的那两根交叉的骨头,这神色可能是人为造成的坐标。” “还有,我通过军方帮忙找到了一些卫星照片,大概三年前拍摄到的,没有公开过,多亏了包局帮忙踩弄到。”蒋平拿出另外一组照片给展昭和白玉堂看,就见同样的是那个X小岛,岛屿上浓烟滚滚,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爆炸。其后的几张上边,依稀可见有飞机的残骸,七零八落的。 “这是三年前飞机失事的那个岛屿么?”白玉堂皱眉,“跟之前得到的信息不太一样啊!” “没错,完全不同的两个岛屿,记录世事岛屿的那个小岛,在附近不远处。”蒋平托着下巴,“我猜想,X岛才是真正的客机失事地点,另外一个岛屿是第二现场,也就是伪造的!” “把尸体和飞机残骸运送到其他岛屿……”展昭摸着下巴,“为了掩盖真相。” “难怪当年的报道如此不详细。”白玉堂冷笑,“这么说来牵扯重大。这个X岛一定有什么大秘密,而这次复仇事件的起点应该就在这里。” “就算真是这样,那报仇不是应该杀回原来的岛屿,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杀岑易秦天他们?跟一群演戏的人有什么瓜葛?”公孙也是越想越糊涂。 “去问问陈可晴吧。”展昭淡淡一笑。 白玉堂忧心,“但是她未必肯配合。” “她完全不肯合作。”张龙走回来,“这女人在审讯室了,嚣张得一塌糊涂。” 展昭淡淡一笑,对白玉堂勾勾手,“我有法子。” 众人跟着展昭到了审讯室门口,隔着玻璃观察了一下陈可晴的状态,展昭打开对内的话筒,“你不想合作?” 陈可晴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那好吧,反正损失也不是特别严重,就当民事案件处理,我们会把赔偿账单寄给你。”展昭说完,笑,“你可以走了。”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就这么放她走? 白驰拉着展昭,“哥,她差点射到祯。” 就在众人都表示异议的时候,白玉堂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看陈可晴的表情。 只见陈可晴惊讶地看着玻璃窗的方向,张着嘴似乎很焦虑。最有趣的是,她根本没走。 “她知道复仇者的最后一个目标就是她。”白玉堂已经领会了展昭的意图,“若是脱离了我们的保护,陈可晴必死无疑。” 展昭点头,“嗯,那个复仇者跟我们毫无恩怨,适当的警告只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妨碍计划。对方为了顺利复仇,不惜跟我们为敌甚至射杀警务人员,表示对方是抱着必死的心来复仇的。所以说,不杀了陈可晴,事情不算结束。而在整个复仇过程中,出现了几条毫不相干的线索,正是这些线索把我们引向了案件的真相。” “那几条线索绝对不可能是复仇那一方疏漏造成的,而是有人故意给我们。”白玉堂指了指审讯室里的陈可晴,“很可能是她。” “她会开口的。”展昭观察着陈可晴的神色,此时的陈可晴,紧张和不安已经写在脸上。 “那么多人里边,凶手显然对陈可晴的仇恨最深。”秦鸥始终疑惑,“这么严重的空难、还有宝藏之类……为什么会和一个普通的女医生扯上关系?” 洛天倒是也理解一些复仇的心态,“凶手利用羽箭是狩猎的习惯,最重要的猎物留在最后享用,之前让猎物注意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心力交瘁保受折磨而死。” “的确是蓄谋已久的复仇,无论如何,他也会想手刃陈可晴。”展昭一笑,“这个时候,陈可晴却适时地被抓住了,于是我们成了凶手报仇的最大障碍。” “以对方的能力来说,突入S.C.I.总部估计是不可能的。”白玉堂沉默了会儿,“还有两个狙击手在外边!” “照射伤老杨和袭击公孙的手法看,对方相当专业。”马汉摇头苦笑,“被狙击手盯上了的确就像被猎人瞄上的猎物,结果都是在恐惧中死去。” “防卫的区域有多大?”白玉堂问。 “半径八百米到一千米都十分可能。”马汉拿出S市地图来铺开,“警局附近的地形比较复杂,不好防范。” “方圆一公里,怎么守啊?”赵虎挠头,“得多少警力?”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狙击。”马汉双手支着桌面指地图,“我以前分析过警局附近的狙击点,位置不是特别多,但都要查到,起码动用一千兵力。” “前提还是就以警局为目标。”展昭叹了口气,“我可以让陈可晴开口,但是未必能找到神出鬼没的凶手。” “这玩意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赵虎觉得防不胜防,“如果我是凶手大不了等么,又不可能躲一辈子!” “先问出凶手吧。”展昭见陈可晴的焦躁已经差不多到火喉了,就想进去审问。可正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了叫声,“白队长!” 蒋平拿着资料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冲出电梯的是那位动物学家陈寅。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探头望走廊,公孙也走了出去,“陈寅?” 众人都纳闷,陈寅刚才送了一趟照片之后又走了,怎么回来了? 白玉堂就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有伤,皱眉,“出什么事了?” “赵勤被抓走了!”陈寅跑到近前情绪有些激动。 “被谁抓走了?” 展昭也不解,“绑架么?” “两个黑衣蒙面人。”陈寅显然是跑来的,有些喘不上气,“他们说不会伤害赵勤,要我把这个给你们。”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就见是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中午十二点,带陈可晴到医院陈可风的病房,不然就给赵勤收尸。 白玉堂皱眉收了纸条,“医院的话,袭击方式很多种,而且中午十二点是人员最密集的时候。” “医院病房过于开放,适合狙击!”马汉皱着眉头。 陈寅抓着展昭,急得要命,“你们一定要救赵勤啊!” 公孙安慰陈寅,“没事的,你别那么担心。”说着,带着他到办公室先坐一会儿。 “如果凶手真是郝灵,倒是不用担心赵勤的安全,只是……”展昭忽然摸着下巴,“为什么偏偏抓赵勤呢?” “猫儿。”白玉堂看着审讯室里头的陈可晴,“你先审问她。” 展昭知道,白玉堂可能已经有了一定计划,就点头,进入了审讯室。 展昭走进去,白玉堂问马汉,“医院人那么多,适合狙击么?” “医院的确人多,但是病房区人不多,而且目标是固定的,外加医院病房窗户多是一大特点,太适合狙击了。” “医院在市中心,在方圆一公里之内布防几乎是不可能的。”赵虎笑得无奈,“就算陈可晴交代凶手是什么人,对方现在是亡命徒也无固定居住地点,要抓住几乎不可能。” “狙击手本来就很难抓。”白玉堂说着,忽然轻轻一笑,看马汉,“但也未必就是不可能,是吧?” 马汉愣了愣,“头儿,你想……” “我听说你曾经做过一次。”白玉堂正色,“在狙击手里头那是传奇。” 马汉尴尬。 众人都朝他看,“你干嘛了,小马哥?” 白玉堂一笑,“抓住狙击手的终极手法,反狙击。” “反……”众人面面相觑,“这个要怎么反?” 白玉堂对马汉挑挑眉,那意思——你解释下。 “反狙击的原理就是狙击手对狙击手。”马汉解释,“在知道狙击目标的前提下,分析当时的狙击环境,以及推测对方狙击手的心理,根据各种情况猜测射击点,并进行伏击。等到对方狙击手一出现,抢先在他射击之前干掉他。” “这么神奇?”白驰感慨,“可是适合狙击的点有那么多,怎样猜测凶手在哪里动手?” “所以运气的成分很大,还要掌握足够的情报,特别是对方的心理……我没那么大自信。”马汉有些打退堂鼓,好家伙,这压力太大! “你行的。”白玉堂给了马汉一个很不负责任的鼓励,“我相信你。” 马汉难得地哭丧着脸,“有点豪赌的性质啊。” 众人都拍马汉的肩膀,“小马哥,你加油!” 白玉堂转回头,想集中精神听展昭审问陈可晴,却听马汉道,“我一人不行,还得拖个人下水。” 众人都回头,就见马汉伸手,指着白玉堂。 白玉堂愣了愣,指自己,“我?” “你也干过吧,狙击手。”马汉微微一笑,“你的视力条件和心理素质是狙击手的好材料。” “我打过不过不是正式的。”白玉堂摆手,“你再找个好的狙击手配合你,我让包局给你调人。” 马汉摇头,“来不及,好的狙击手都在外执行任务,我认识几个高手要赶过来起码两三天时间,而且狙击手必须提前准备。那些学员,心理素质上根本承受不了反狙击的压力。” 白玉堂挠头,马汉拍了拍他肩膀,反将一军,“头,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众人都忍笑。 白玉堂叹气。 这时候,就听审讯室内展昭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戴着耳机呢,知道外边在讨论什么,于是也促狭地望了一眼白玉堂的方向。 白玉堂挫败地对着麦克风,“猫儿,开始吧。” “你不走?”展昭问。 “不问我就让我走?”陈可晴伸手抽出一根烟。 还没来得及点,展昭抽走了她的香烟,架起腿直视她,“那咱们闲聊吧,描述一下你现在的心情。” 众人都有些想笑,这问题问的…… 陈可晴也突然笑了,“展博士,你厉害,玩心理我自然玩不过你,但是杀人放火的不是我,你该抓的是凶手。” “那你描述一下凶手。”展昭直截了当,“或者告诉我凶手是谁?” “是郝灵。”陈可晴低声说,“但是我没看见她的人,估计是鬼魂。” 展昭低笑,“鬼魂啊。” 众人都看白玉堂——展昭那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玉堂也耸肩——这次没感应到,隔着快玻璃呢。 “那说说当年你干了什么吧?”展昭轻轻敲了敲桌面,“不说,你就从这里走出去。” 陈可晴咬着牙,犹豫了良久,终于开口,说得也简短,“我害了她,没错!所以她来报仇了。” 第二十五章 记忆 陈可晴神神秘秘地告诉展昭,一切都指向——复仇的郝灵。 展昭要细问缘由,当年在岛屿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可晴只是笑了一声,“我只能告诉你……” 展昭看着陈可晴的神情,就知道她是有所准备的。 “我不会离开警局的,保护我是你们的责任,另外,我要提醒你们一点。”陈可晴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看着展昭,“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你们告不了我的。乖乖帮我抓住那个复仇者吧,不管她是郝灵还是鬼魂,我只提醒你们,如果不抓住她,你们的麻烦,会更多更多,也会死更多更多的人!” 展昭皱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走到了门外。 “猫儿?”白玉堂见展昭脸上似乎有些惶急神色,就预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展昭走出来就问白玉堂,“薛琴那里有人保护没有?” “一直有。”白玉堂点头。 “打电话问问人还在不在。”展昭忧心忡忡的。 没一会儿,白玉堂接通了值班警员的电话,得到的消息是——薛琴还在,很安全。 展昭松了口气,回头看审讯室里的陈可晴。 “猫儿,她似乎有所图。” “嗯,所以不能操之过急。”展昭点了点头,“能不能查一查,陈可晴家里的情况?” “家族史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系?”白玉堂皱眉,“她似乎和薛琴、余小凤一样,家庭环境都相当好。” “可是并没有发现在从事什么家族事业啊。”蒋平跑去调查她们的背景了。 这时,法医室里头马欣磨磨蹭蹭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两张纸,边看边比对,眉头紧紧皱着,似乎觉得很不妥的样子。 公孙知道她是比对岑易尸体的DNA去了,见她的表情,忙问,“欣欣,结果怎么样?” 马欣仰起脸看了看众人,摇头,“符合是符合啦,但是有很细微的差异!” “差异?”公孙皱眉,“遗传?” “不像是父子啊。”马欣将数据资料交给公孙。 公孙拿到手中一比较,惊讶,“是兄弟啊!” “亲兄弟?”展昭赶忙问了一声。 “对。” “那死的那个是岑易还是岑易的兄弟?”白驰纳闷,“我之前看岑易的介绍,家族成员那一栏里头似乎并没有提及兄弟啊。” 白玉堂皱眉,“这么说,是有人杀了岑易的兄弟,造成岑易已经死了的假象,那真的岑易呢?人上哪儿去了?” 众人都茫然地摇头。 “我还找到个东西。”马欣对众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到法医解剖室去看看。 众人走进屋,只见岑易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兄弟的尸体已经解剖结束了。公孙看报告,和推测的死因基本接近,因为车祸而死的。 “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里。”马欣指着死者右臂上的一块烫伤痕迹,问,“看看,眼熟不?” 众人看了一会儿,都点点头,异口同声,“和余小凤胳膊上,纹身的位置相近,大小也差不多,但是图案没有了,被烫伤取代!” “这是用烫伤来覆盖掉纹身啊,很古老的洗纹身方式之一。”公孙低着头看,“可是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众人都等着他说。 “我之前也觉得奇怪啊!”马欣也跟着点头,和公孙一起端详那尸体的胳膊。 “什么?别卖关子!”展昭有些着急地催促两人。 正这时,听到身后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按照疤痕的状况来说,这烫伤是在幼年时期造成的,也就是说这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有纹身了。” 众人听到声音都一惊,连忙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众人都认识,是打着哈欠的杨帆,他值班结束了,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跑来。 而杨帆身边站着的另外一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有些人认识有些人不认识,白驰惊讶地叫了一声,“秋医生?!” 来的正是借牙科诊所给杨帆用的秋衣雯医生。 “嗨。”秋衣雯和气地对白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牙齿好了么,小兔子?” 白驰尴尬地捂捂腮帮子,好是好了,但是小兔子什么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秋衣雯,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 说句实话,在场S.C.I.众人,此时产生了一个同样的念头——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是因为白驰看到了两张光盘,而《狂医镇》最初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也是从秋医生的诊所开始。换句话说这个案子的起点是在秋衣雯那里,怎么会这么巧呢? “干嘛这么看着我?”秋衣雯颇为无奈地看了看众人,摊手,“我是跟扬帆来报案的。” “报案?”白玉堂吃惊,“你被袭击了,还是别的什么?” “嗯,怎么说呢。”秋衣雯仰着脸想了想,良久轻轻啧了一声,摇头,“总之是一言难尽。” “到休息室坐下说吧。”展昭似乎对秋衣雯很感兴趣,赶紧引她到了隔壁的豪华休息室。 秋衣雯往沙发上一坐环顾四周,顺便接过白驰给她递过来的超豪华加强版奶茶,长长出了一口气,“这警局,还真是与众不同。” 白玉堂和展昭都在她对面坐下,S.C.I.其他警员好奇地在门口等着,都听里边动静。大家都有些怀疑——会不会,秋衣雯就是郝灵?整容了之类? “她的脸部的确整过容,而且还是大的整动。”公孙摸着下巴在一旁说,“大致还是能看出之前的生理和面部结构特征的。”说着,看身边发呆的马欣,“像不像啊?” 良久,马欣点了点头,“想的……有点。” 白玉堂礼貌地问秋衣雯,“你要报什么案?” “嗯,偷窥和跟踪。”秋衣雯回答得还是比较从容。 展昭端详秋衣雯,“S.C.I.是处理重大和特殊案件的,基本不太管这些情况……” “我知道,我会来是因为S.C.I.有你在这儿。”秋衣雯深吸一口气,“我之前一直没有自信可以过来,但是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发疯了。扬帆告诉我,所有脑袋里和心理的问题,你都能解决。” 展昭微微一挑眉——扬帆帮着吹牛皮去了。 “我觉得我的脑袋有些问题。”秋衣雯忽然说了一句让众人都不太明白的话。 “你指哪方面?”白玉堂不解,“你是成功的医生、口齿流利思维敏捷,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缺陷。” “不是缺陷。”秋衣雯笑了笑,“我知道我是秋衣雯,独身,很有钱,医术很高明,开设牙科诊所。”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说——那不是很好?有什么问题么? “你们可能觉得没问题,但是我觉得问题很严重。”秋衣雯无力地说,“历史是细节组成的,而我完全没有任何关于细节的记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 白玉堂和展昭都愣了一下,门口S.C.I.众人也十分诧异——这秋衣雯是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我父母双亡,但是我竟然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细节记忆,我的过去是一片空白,只有……” “只有一个大纲,是么?”展昭一句话,秋衣雯抬起头,用力点头,“是的。” 而此时,还有一个人十分能了解秋衣雯的感受——靠在门边的白锦堂。 公孙回过头,下意识地抓他的手。 白锦堂微微一笑,一模一样的感觉——没有细节,只有大纲,仿佛是谁告诉你,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真是假,你自己都不知道。那种感觉十分微妙,会有极度的不安全感,感觉自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样。 展昭走到了秋衣雯身边,说了声“失礼。”就盯着她的眼睛看起来,良久,他问,“除此之外,还有任何问题么?” “我整过容。”秋衣雯继续坦然地回答,“而且还是大的整容手术,几乎将自己改头换面,但我完全不记得我曾经做过这种事情,更怪的是我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而且我也不认为现代医疗技术能如此发达……说句笑话,我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过。” “不是被外星人绑架,是被什么高人绑架过。”展昭站了起来,问,“你介不介意,做一个DNA鉴定?” 秋衣雯愣了愣,抬头愕然地看展昭,良久,“你觉得……我不是秋衣雯?” 展昭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嗯。” 马欣赶紧去拿了采集DNA的工具来,秋衣雯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展昭站起来走到门外,白玉堂就过来问,“猫儿,她……” 展昭低声告诉白玉堂,“很奇怪。” “她是装的么?”白玉堂问出心中疑惑。 “不是装的,所以奇怪!”展昭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她真的被植入记忆。” 白玉堂皱眉,“这个要怎么植入?对方不是又跟赵爵他们有关系……” “不可能是赵爵。”展昭摇头,有些不屑,“手法粗糙,且时效很短。赵爵对大哥是选择用一道锁封锁起某段记忆,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会提出警告,让他昏厥,从生理上阻止他的大脑,这样是无伤害性的,十分高端。”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难得听你夸奖他。” 展昭眼睛眯起来,“谁夸他了,再高端的手法也是犯罪!” 白玉堂望天点了点头,“继续,秋衣雯这个呢?” “比较低端的手法,而且我怀疑实施心理控制的人,当年使用了一定药物,或者说是秋衣雯本身受到了比较大的刺激,没有自我思考能力。这手法,和控制凯宾去杀陈可风的手法如出一辙。”展昭抱着胳膊往屋里看,就见公孙正在给秋衣雯做检查。 “猫儿。”白玉堂始终想不通,“如果秋衣雯真的和这个案件有关系,为什么她自己主动上门来?原本就算我们对她有些怀疑,却根本无法将案件联系到她身上。” “她不是说她被偷窥和跟踪么。”展昭笑了笑,见公孙出来,就问,“怎么样?” 公孙低声告诉展昭和白玉堂,“很奇怪,秋衣雯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我问她怎么来的,她说不知道。而且烧伤部分处理得很好,还有植皮的痕迹。” 白玉堂失笑,“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啊,是不是该说技艺很精湛。” “出了神乎其技还很负责,可以说,有个人十分细心、甚至是充满爱意地治疗过她。”公孙一耸肩,和马欣一起去实验室做DNA鉴定了。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回去,在秋衣雯对面坐下,开始问正题。 “你说有人骚扰你,能说具体一点么?” “嗯,好。”秋衣雯点头,“一个月前,有的男人到我诊所来补牙,后来他就经常来。我起先觉得他可能对我有意思,暗示了他几回我对他没兴趣,但是他还总来,我当时有些害怕,因为这个男的我虽然从来不认识,但本能对他有些恐惧的感觉。我胆子很大的,喜欢看恐怖片一般对人也没什么敌意,再凶的人我也见过,唯独这个人,总觉得不怎么好的感觉,想避开他。” 展昭托着下巴,认真听。 “后来,这个男人有一天似乎喝醉了,闯到我诊所胡言乱语,说些奇怪的话。”秋衣雯颇为无奈,“后来就动手动脚的……” “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白玉堂觉得这点比较关键。 “嗯,说什么知道我的秘密,叫我不要再装了,他不会告诉别人的之类。”秋衣雯哭笑不得,“我根本不知道他说什么,但当时诊所就我一个人,他抓着我不放……幸好他的朋友追来了,跟我道歉后,把人强行拖走了。” “他朋友长什么样子?”展昭从一叠照片中,抽出此次涉案人的照片,将秦天和岑易的照片放到她眼前,问,“这两个你认识么?” 秋衣雯伸手抽出岑易的照片,“这个就是那个人的朋友,他很友善,救了我一命后还来跟我道歉。那时候我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因为根本不是他的错,但是他却跪地跟我道歉。” “你说他跪下给你道歉的?”白玉堂惊讶。 “是啊,搞得好像当时喝醉的是他似的。”秋衣雯笑了笑,“可能那个男的是他的好朋友?他担心我告他吧。原本我真的挺想报警告那人性骚扰的,不过后来想想,就算了。而且他保证说,那人再也不会来烦我了,之后也的确没再出现过。” 白玉堂联想到岑易的那个兄弟,就有些怀疑,“你能不能做一个那人的拼图?” “哦,不用。”秋衣雯从包里拿出手机来,“那个男的之前一直在骚扰我,他还给我过一张照片,是偷拍的和我在一起时候的照片。后来他发给我了,我想着以后作为告他性骚扰的证据,所以一直没删掉”说着,照片找了出来,秋衣雯递过去,给展昭白玉堂看。 那张照片的确是偷拍的,那个男的感觉挺下流,与之前展昭和白玉堂的预期不同。他们觉得,若是岑易的兄弟,那起码也得长得好看点吧?但这男的看起来岁数不小,人还很猥琐,莫不是思考方向错了? 白玉堂还是让蒋平去搜索这个人。 展昭继续问秋衣雯,“后来呢?” “后来,他虽然不来骚扰我了,但是家里却出了些奇怪的事情。”秋衣雯道,“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或者偷窥我,起先觉得可能自己被害妄想症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家里和诊所都有被人偷偷溜进去的痕迹,我的电脑也被人打开过,似乎有人翻找了我的文件资料,还查看了信件。我越想越不安全!就在刚才,我从诊所出来之后又感觉有人跟踪,正好路过医院想起扬帆认识你们,就跑进去求助了,之后他送我来这里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蹊跷——什么人跟踪秋衣雯呢? 白玉堂更加犯难,秋衣雯身份神秘,这份指控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信还是不信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正疑惑,蒋平走了进来,“我查到那人了。” 白玉堂伸手接过蒋平印出来的一张放大版照片,“这小子有案底的?” “嗯,多宗性骚扰还有一起强暴未遂,前后坐牢三四次了。”蒋平抱着胳膊,“还有啊……” 话没说完,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马欣闯了进来,白了一张脸。 “欣欣?”洛天和马汉都看她,“怎么了?” 马欣一双眼睛盯着秋衣雯上下左右打量,满脸的不可思议。 身后跟着气喘吁吁跑来的公孙,他也是一脸的惊讶,“见鬼了真是。” 展昭和白玉堂正想问见什么鬼了,马欣忽然一把抽过白玉堂手里那张骚扰秋衣雯的男人的照片,“哎呀,我认识这人!” 众人都惊讶。 赵虎摸着下巴,“妮子你交游够广阔的啊,这种人渣也认识?” “他是人渣没错!”马欣认真说,“这人原来是我们学校的校医院医生,后来因为骚扰女学生被开除,还坐牢了呢!重点是,上次被你们从青山火场救出来那个,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就是他老婆!” 众人都惊讶不已,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疯疯癫癫,被锁进保险箱丢在火场差点活活烤熟的教导主任,纷纷皱眉——这几个人,什么关联呢? 第二十六章 圈套 秋衣雯给众人带来了一条古怪的线索,而那位神秘跟踪者的身份,也得到了马欣的证实,竟然是原本在学校工作的医生……联想到那位主任之前的遭遇,真的和案件有关? “这人叫什么?”展昭问马欣。 “我就知道他姓陈。”马欣耸耸肩,“我投奔公孙后就不在学校住了,很少去他那里,而且他很早就被开除了,因为骚扰女生。”说着,马欣还挺得意,“不过就算去他也不敢骚扰我,大哥会宰掉他!” 众人都耐心地点头,那神情——是啊是啊,有大哥了不起!更何况大哥还是小马哥。 “陈?” 这时,秋衣雯却疑惑地看马欣,“他不是姓岑么?” 众人都一愣,展昭走过来问,“你说他姓岑?山今岑?” “嗯,他补牙的时候我看病历了,他还用里医保卡。还有他也自我介绍了好几次,说是叫岑文。” “岑姓并不是很常见。”白玉堂等众人都想到了岑易——发现那具死尸的DNA和岑易相似却不匹配,公孙推算是兄弟。这人又姓岑,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对了。”公孙问秋衣雯,“你有这个岑文的东西没有?可以提取DNA的?” 秋衣雯摇了摇头,“他倒是曾经给过我他的牙齿,不过那么恶心,我丢掉了。” “去他家也许能找到。”蒋平快速调出了一份地址,“之前那位教导主任做了记录的,而且家庭状况那一栏也的确是已婚,丈夫的名字是岑文。” 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有线索了。 “洛天,你和秦鸥一起去。” “我也去。”马欣自告奋勇跟去,迅速将手中的报告塞给了公孙,然后逃也似的就跑了。洛天和秦鸥都有些奇怪,跟着走了出去。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解地看公孙,公孙似乎是能明白马欣的不安,拉着两人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打开报告给两人看。 “当年鉴定空难人员的时候,是利用死者家属与遇难者遗体的DNA比对得,证实死的那个的确是郝灵,但是你们看秋衣雯的鉴定报告。” 白玉堂和展昭对着两份报告看了半天——竟然一模一样! “秋衣雯真的就是郝灵?”白玉堂虽然刚才也猜测了一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真诡异的感觉。” “可不是。”展昭将报告还给公孙,“她的脸能恢复么?” 公孙点了点头,“应该是可以的,你看以前的照片。” 展昭将两张照片比对到一起,“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啊。” “这就是整容那人聪明的地方。”公孙笑了笑,“郝灵原本十分漂亮,脸很小,而秋衣雯也不错,但是与原来相比,脸偏圆、鼻子偏高、嘴唇偏厚,还有比较明显的下巴骨,眉骨的地方也稍微垫高了一些,脸耳朵都稍稍大了点。” “嗯……被你这么一说,她都是在往脸上加东西,却没有减掉什么?” “的确!通常的整容都是用削骨抽脂之类,把人脸往小了整,这个却越整越大了。”公孙一笑,“可见给她整容的那位执刀医生,考虑到了她日后可能会将那些都取出来,恢复原貌。” “那皮肤不是会松掉?”展昭的思维果然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公孙让他逗乐了,“拉皮呗。” 展昭嘴角抽了两下。 “其实秋衣雯这样子就挺好看的……”公孙颇有些感慨,联想到蓝棋的死以及她给赵勤那通痛哭的电话。 众人都叹了口气,“也对,有些事情不想起来,过的反而更好。” 白玉堂让蒋平调查了一下秋衣雯近期的行踪,发现她最近都非常忙,大多数时间在出诊或者参加会议,并没有什么异常。 展昭下意识回头,就见坐在休息室里的秋衣雯有些无聊地四处看着,是谁给她整容的?给了她新的人生,让她忘记不愉快的过去…… “猫儿。”白玉堂问,“她有没有可能是假装的?” 展昭微微一耸肩,“如果她能做到自由控制这被催眠模式,除非她有赵爵那样的能力,或者……” “或者什么?” 展昭回头看了秋衣雯一眼,自言自语,“那家伙,不会这么阴魂不散吧……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不过从手法上看,像是某种趣味很怪异,性格很恶劣的手法。”白玉堂从旁提醒,“而且算一算,郝灵出事是在三年前,那时候赵爵按理来说还没从特殊病房出来,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特殊病房根本对他不起作用。” “嗯,他几乎是进出自由的状态。”展昭冷笑了一声,拿着电话想心思,似乎是考虑要不要打过去问一问。 这时候,电话却响了。 展昭就想砸了手机,心说不会又被猜中,可才发现响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机,转脸看白玉堂。 “洛天?”白玉堂见打电话来的是洛天,就皱起眉头——刚到就打电话? “什么?我马上到。” 挂掉了电话,白玉堂看展昭,“洛天他们刚到,发现教导主任死在家里了。” “啊?”展昭惊讶,“不是有警察保护她么?” “像是刚死的。”白玉堂一耸肩,对着心脏的地方指了指,“据说那种弩箭又出现了。” “死了多久?” “马欣说一个钟头以内。”白玉堂叹了口气。 展昭皱眉,“那就不是陈可晴干的了,是刺杀陈可风那个人吗?” “嗯,蓝西也说十字弩不一样。”白玉堂收了电话,“走,我们去现场看看。” “你现在去?”展昭拉住他,“你别忘了,明天还要和马汉一起抓凶手的!” 白玉堂也的确是把这茬忘了,一想起来有些心理负担,咧嘴。 展昭见白玉堂难得紧张,觉得有趣,不料白玉堂一把拉住他,“猫儿,明天你也去。” 展昭睁大了眼睛,“你不怕我打到无辜群众或者打中飞碟,我倒是无所谓。” “啧。”白玉堂无力地看他一眼,“谁让你摸枪了,让你帮我判断。” 展昭更不干了,“我才不,万一猜错了呢?” 白玉堂拍了拍他肩膀,“我相信你,你行的!”说完,很不负责任地拉着瞬间有了精神负担的展昭进入电梯。 很快,两人驱车来到了洛天他们所在的小区,上了楼,就见两个小警员蔫头耷脑地站在门口。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过去问他俩怎么回事。 “我们昏过去了。”两人都很沮丧,“突然就感觉脖子上痛了一下。” 白玉堂检查他们的脖子,发现上边有一个红色的小点。 “是针孔么?”展昭也看,“麻醉针?” “麻醉针的话应该会察觉。”白玉堂指指嘴巴,“应该是吹箭之类。” “这么原始啊。”展昭点头,“和凯宾那个人鱼面具风格相似。” 两人走进了房间,就见血水都淌到客厅里了,尸体应该在卧室。 秦鸥正在翻一些旧的相册,洛天在看一本厚厚的笔记,马欣估计在房间里检查尸体。 两人先走到卧室门口往里一看,皱眉,刚才还想,一箭穿心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现在看明白了,原来还割了喉咙。 被割喉的场景总是叫人不舒服的,血液瞬间喷射而出的速度和力量,类似于死亡倒计时一样的残忍刑罚。 白玉堂不解,“为什么一箭穿心了还要割喉?” “确切地说,其实并不是这个顺序。”马欣摘下手套,“她是先被人割喉死了,再被一箭穿心的。” 展昭弯腰侧着头看,“箭身有一点点的弯曲。” “是等人死了之后扎了一箭。”白玉堂不解,“多此一举啊,还是这羽箭有什么预示意义?” 很快,鉴识科的同事来了,开始采集现场的证物。展昭和白玉堂走到了外面,洛天将手中的笔记给展昭,“展博士,百分之百怨妇的笔记,我都看不下去了。” 展昭一挑眉,露出开心的神色来,他最爱的就是这种了。 捧着笔记看了起来,白玉堂则是继续在屋中环视,他不是展昭,不会通过细节去推测人的性格,但是会从细节推断房屋主人的某些特点。 伸手从墙上拿下了一把模型猎枪来,掂量了一下,放了回去,又打开抽屉翻了翻,找到一些图册。 “岑文似乎喜欢打猎。”白玉堂又翻出了不少关于射击的书籍,最后……在抽屉的最里边,摸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地方。 白玉堂笑了,似乎找的就是这个。伸手将整个抽屉拿了出来,抽屉底板掀开,果然——发现抽屉底部排了一排子弹。 秦鸥正在看相册,一眼看到子弹了,惊讶地看墙上的猎枪,“那枪是真的?” “嗯……”白玉堂拿出一颗子弹,递给秦鸥,“眼熟么?” 秦鸥拿来仔细看了看,“开花弹?” “还有这个。”白玉堂又找出了两枚。 “子母弹!”秦鸥纳闷,又见白玉堂递给自己一颗子弹,惊讶,“这不是自制散弹么……” “做子弹的高手。”白玉堂淡淡一笑,“这小子背景一定不简单。” “有没有荷包蛋?” 这时候,展昭捧着笔记走到了两人身后。 见他嘴角带笑,白玉堂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有什么线索?” “给你看一张合照。”展昭递给白玉堂一张老照片。那是一张众人玩CS丛林战的时候拍摄的合照。照片上两男两女。 白玉堂看了一眼,虽然比现在要年轻一点,但还是能认出来,“两个男的分别是岑文和岑易,而两个女的则是薛琴和陈可晴。” 白玉堂拿过照片,皱眉盯着看,“他们之前就认识,还有交情?” “你猜,给他们拍照的是个什么人?” “什么人我不知道。”白玉堂将照片递还给展昭,“不过我可知道薛琴手里的是什么枪。” 展昭微微一愣,看那把枪,很大很帅气,而岑文手里的则是此时正挂在墙上的猎枪……真枪? “他们不是在打CS或者玩什么丛林野战。”洛天指了指众人身后的林木背景,“这里是真正的荒山野林。” “他们可能是在打猎。”秦鸥指着薛琴手里的大猎枪,“这是狙击步枪,射程800-1500米,威力巨大,还可以发射穿甲弹。”说着,拿出刚才白玉堂给他的一颗子弹,“看,这是子母弹,和刚才打穿防弹玻璃的那枚一样!” 展昭惊讶不已,“有一个狙击手是薛琴?” “猫儿。”白玉堂低声道,“岑易用的武器是十字弩,陈可晴也是用的十字弩,只是岑易的更大一点,像是手工的,陈可晴用的是她昨晚用的那个。” 展昭摸着下巴盯着照片发呆,良久,忽然换了个问题,“后边的背景眼熟么?” 白玉堂又仔细看了一眼,了然,“和陈寅用来分析出X岛位置的那植物照片很相似!” “他们是在X岛上打猎?”马欣凑过来看热闹,“我看这身打扮,怎么像是去参加军事活动的?” “照片在笔记里?”白玉堂问展昭。 “嗯,藏在了夹层里边。”展昭给白玉堂看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个豁口,可见是展昭刚刚扯开取出照片的地方。这样藏照片十分隐秘,若不是展昭仔细,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拍照的人会不会是岑文的老婆?”秦鸥推断,“就是那个主任,然后藏起了照片?” “应该是的,她言语中总觉得握住了岑文什么把柄。”展昭说着,轻轻一戳白玉堂的肩膀,“明天的狙击,不用去两个人。” 白玉堂看展昭,“为什么……” “因为只会去一个狙击手。”展昭一笑,“但是如果你和马汉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杀死了那个狙击手,赵勤也就死定了。” 白玉堂神情严肃地想了半晌,“你是说,陈可晴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她和同伙设下了一个局,由她们绑架赵勤,引我们去医院。那个复仇者知道陈可晴被抓,就觉得可能载不动手可能就没机会手刃她了,所以一定会出现!陈可晴出现在医院的情报一旦透露出去,对方很有可能伏击。完美的借刀杀人。” “不愧是白队长啊,反应快。”展昭满意地点头。 洛天和秦鸥似乎也想明白了,同时叹了口气,“教导主任突然死了,等于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巧合,还是有人帮忙?” “也许只是百密一疏、或者报应不爽。”展昭一笑,“复仇者未必比那帮人聪明,却比他们执着,恨意也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再加上天意如此……” “你是说秋衣雯突然来访?” “没有人去骚扰她,她也不会来,因果循环还是有些道理的。”展昭轻轻拿着照片扇了扇风,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最后凑过去问白玉堂,“想不想再给小马哥点压力。” 白玉堂一笑,“只要不是我开枪,你爱给多少压力都没问题。” 洛天和秦鸥都有些同情马汉。 “明天照样行动。”展昭神神秘秘地说,“小马哥能打准就也能打偏,你觉得,能不能像打撞球似的打中另一把正在射击的枪的枪管,让子弹飞去另一个方向打中其他的目标?” 展昭说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马欣瞅了个空钻出门偷偷打电话给马汉,“大哥快跑,展博士想弄死你!” 马汉莫名其妙地挂断了电话,盯着手机发呆。 “小马哥,咋的了?”赵虎好奇来问。 马汉沉默半晌,伸手一拽赵虎的领子,“明天你跟我去。” “为什么?” “不知道,总有些不安。”马汉看他,“我需要你的狗屎运!” “喔,小马哥,你需要我啊?”赵虎一嗓子。 马汉无语地摇着头就走了,赵虎被跑来问结果的齐乐逮了个正着,一把揪住他耳朵,“卖腐卖上瘾了你!” 第二十七章 双局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之后,让负责监视薛琴的警员密切注意她的动向,如果今晚她不逃走,那么明天动手的人可能就是失踪的岑易,而另外还有一个人应该跟他配合,这人还不清楚是谁。但岑易应该知道当天警方会有不少人布防,到时候他想逃走必定有人接应。 岑易出了意外后,一定第一个通知他,到时候他就是大家找到赵勤的最后一条线索。 而薛琴也很有可能在最后想法子开溜,对她也要采取跟踪的手段,她可能会知道赵勤被关在哪儿。 于是,白玉堂详细地部署了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 马汉和赵虎上到医院屋顶的制高点。 这里,双胞胎还给两人找了两个临时演员作为替身。毕竟,如果押陈可晴去医院,展昭和白玉堂不陪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那俩都是白氏的专业演员,化了妆之后还真挺像的。其他人,展昭也做了精心的部署。 他安排了洛天和秦鸥跟随陈可晴进入医院,同时双胞胎也在附近,他们要做的是伏击。狙击手射杀陈可晴的行动一旦没有成功,那很有可能会有人进行第二次刺杀。那就估计要真刀真枪了……而那个神秘的,第一次用弓弩袭击陈可风的女人估计就会出现。再加上当天所在的地点的师院,白大褂女医生自然畅通无阻。 为了以防万一,展昭还让医院的人事部负责人和详细看了所有医生护士资料并且记住了每一张脸的白驰一起站在监控前面,找到可疑的女人,当然了……也未必是穿着白大褂的,要一下子看那么多个监视屏,只有白驰有这种超能力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另一处楼顶处准备,那里有一个停机坪,白玉堂和展昭跟蒋平一起鸟瞰医院附近的全景,进行指挥,到实在有需要,白玉堂还能过把干瘾,开着警用直升机去追逃犯。 一切安排就绪,众人休息准备,不过赵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因为按照马汉的要求,提前两个小时出动,还剩下两个小时赶紧睡觉。S.C.I.全体为了方便,都在白锦堂医院附近的宾馆套房住了下来,抓紧时间养足精神。 展昭拿着一大堆资料分析,白玉堂躺着睡觉补眠。 展昭资料看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敲门,猛地回头看白玉堂,就见还没醒,看来是累了。 展昭赶紧扒开抱着自己膝盖的鲁班和小狮子冲到门口,猛地一开门,怒瞪门口胆敢打扰白玉堂战前休息的人。 打开门,展昭愣了愣,就见门口站着抱着个鲸鱼抱枕的赵虎。 展昭纳闷,赵虎好像很憔悴的样子啊,赶紧关上门走到门口,“干嘛?还不睡。” 赵虎忧郁地看着展昭,“展博士,我需要心理辅导。” 展昭知道估计是赵虎因为明天要帮助马汉反狙击所以心理压力过大了。 “呐,虎子。”展昭单手搭着他肩膀,“你觉得,这所有人里边,谁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好?” 赵虎伸手指展昭。 展昭一挑眉,“还有呢?” 赵虎一拍脑袋,“公孙!” “嗯嗯!”展昭笑眯眯打发他走,“公孙和大哥在套房呢,如果能得他俩真传,保证你拥有钢铁般的神经……啧啧。” 等赵虎明白过来,展昭已经回房里去了。 叹了口气,赵虎仗着胆子去敲公孙和白锦堂的房门。 “笃笃”两声,赵虎做好逃跑的准备,万一白家大哥和公孙在认真“研究”重要问题,自己跑去不是找死么?! 敲了几下门,就见公孙抱着枕头跑出来看,“什么情况?” 赵虎往屋里看了看,里头黑灯瞎火的,“那个,公孙啊,我有一点点紧张……” “哦!”公孙一拍手,“想要提神是吧?正好,进来进来!” 赵虎被公孙拉进了房间,就见双胞胎正捧着零食袋子坐在电视机前边,一起坐着的还有赵祯和趴着打哈欠的里斯本。 白锦堂靠在窗边似乎正在看资料,这边电视机里传来尖叫声,赵虎一惊,“你们在干吗?” 赵祯看了看他,“白驰要背名单把我撵出来了,恐怖片是这里的唯一剧种。” 公孙阴森森拍了拍赵虎的肩膀,“虎子,看恐怖片可以舒缓你的压力,来,要哪部?我这里有新片子!” 赵虎转身就逃,隔壁白驰估计还在背那厚厚一叠人员名单,而另外几个人都应该睡了。最后……赵虎决定到天台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刚上了天台,就发现马汉正坐在那里,嘴里叼着烟,手上“咔哒咔哒”地开合着一个打火机。 “喂。”赵虎走过去推了他一把,“大晚上的不睡觉上这儿耍酷来。” 马汉见他手里还有个鲸鱼抱枕,皱眉,“你这什么造型?” “说来说去都怪你。”赵虎往地上一坐,“我算是睡不着了,我要是心脏病了你给我付手术费啊。” 马汉无所谓地靠着屋顶,继续玩弄那个打火机,“睡不着正常。” “唉,小马哥,你也睡不着啊?”赵虎好奇,“没理由啊,你当狙击手这么多年了,最刺激的任务也出过很多次,还会紧张?” 马汉看着打火机,问赵虎,“你现在开枪会不会紧张?” “不会啊。” “在有人质的情况下开枪?” “嗯,一点点。” “人质是认识的人。” “稍微。” “要打的是亲人。” “这个么就有点……” “打死了发现打错人。” “哇……那太惨了点。” “之后有人找你寻仇?” “那倒是无所谓。” “被开除。” “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没钱还房贷。” “爷有祖产!” “女人不要你。” “切,那丫头粘得紧着呢。” “不能再做警察。” “嗯……老子能做私家侦探。” “那你怕什么?” 赵虎摸摸头,觉得好像是没什么好怕的,转眼,就见马汉还在打打火机,就问,“那你嘞?你干嘛还在紧张?你也怕?” 马汉笑了笑,“我不怕开枪之后的结果。” 赵虎托着下巴趴在栏杆上看他,“那怕什么?” “怕按不下扳机。”马汉盯着打火机出神。 “喂,你每次出任务前后都拿着这个打火机,女朋友送的啊?” 马汉见赵虎掏出烟,递给他打火机,“反正扣扳机的又不是你,怕什么,你顺着你的狗屎运,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说完,马汉踹他一脚,“早点去睡一会儿。” 赵虎打开打火机顺便瞧了瞧,这打火机十分别致啊,似乎是手工刻的,上边一头是子弹射入的浮雕,另一头是子弹射出的浮雕,挺有趣的设计,还有一串古里古怪的字母,似乎是俄语。另外四个角还有古朴的花纹,正当中的子弹上刻着几个很深,风格独特的字母——HADES。 赵虎一时间没晃过来,就顺着读音想到了——哈德斯……冥王哈德斯么? 点了根烟跟着马汉下楼,赵虎将火机还他,“唉,你笨嘴笨舌的,那些话谁告诉你的?” “教我开枪的人。” “呼呼,谁?警校的教官?”赵虎一拍头,“哦,是不是你爸?” 马汉嘴角一挑,“都不是。” “神神秘秘。”赵虎一回神,“我知道了,部队的上级?” “是最强的狙击手。”马汉看了他一眼,微笑,“没有之一。” …… 房间里,展昭趴在床边看夜景,远处高楼顶端的高空预警灯一闪一闪的亮着。这座城市布满了高楼,因此不知不觉中,这种灯取代了自然界的星星,占据了整个城市的天空,搞得城市里的人偶尔仰脸,就看到好似所有的星星都在流血一样。 展昭突发奇想,其实夜晚和白天,在城市中自由穿行的是两种人。有的人就是适合夜晚,有些人适合白天。 展昭正在出神,电话震动了一下。 拿起手机一看,展昭惊讶……响铃的电话是白玉堂的,来电的号码却是未显示。 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白玉堂,展昭收了手机到浴室,关上门接听,“喂?” “哦?是小猫接电话?你家小老虎呢,我找他有事情!” 展昭一听到刚开始那声熟悉又讨人嫌的“哦”,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皱眉,“赵爵,你阴魂不散!” 打电话来的赵爵似乎正在吃什么东西,含含糊糊,“你有没有良心啊,这么久不见就说我老人家阴魂不散,死小孩!” “你在吃什么?” “冰激凌配芒果干还有虾仁酥。” 展昭眉头皱起,心说,吃吧,拉死你!边又问,“你找玉堂干嘛?” “找他谈恋爱行不行?” “找死你!”展昭作势要关电话。 “唉!等等!”赵爵赶紧喊,“开不起玩笑!算了,你替我转告他也一样,你们是不是很久没休假了?” 展昭就觉得脑仁微微有些痛,“你又想干嘛?” “哦,想不想来T市?”赵爵笑嘻嘻问,“温泉哦温泉!温泉之乡!” 展昭望天,“T市……你知不知道多远啊?再说和S市有什么分别?我要去度假当然到气候宜人一点的海滨晒太阳。” “果然是猫性难改。”赵爵笑了一声,“你家小老虎在睡觉么?最近很累?” 展昭微微挑眉,“没啊,他对你不感兴趣而已。” “呵呵,看来是遇到大案子了,要不要我帮忙?” 展昭略得意,“明天就破案了,不用你掺和。” “那太棒了,你们下周来T市吧,我等你们。”说完要挂电话的感觉。 “喂!”展昭赶紧喊住,“去T市干什么?” “我会跟包拯租你们S.C.I.全员的。”赵爵微微一笑,“我想让你们帮我抓个幽灵。” “幽灵……” 展昭话没说完,只听赵爵那头嘿嘿一笑,“对于包拯来说这是个合适的买卖,所以他一定会同意,那么,一周后见。” “等下!”展昭赶紧叫停。 “干嘛,舍不得我啊?” “你少来,关于什么的案子?”展昭追问,只觉得和赵爵扯上的铁定没好案子,要事先问清楚。 “春暖花开,是新生转学的好时候哦!” “哈?”展昭茫然,“你在说什么?” “呐,喵咪。”赵爵此时说话的语气能让展昭想起他眯起双目卖关子的神情,“你听没听过镇魂曲?” 展昭愣了愣,“你说哪一首?” “最早最早的那一首!” “嗯,死人时候的那种安魂曲?”展昭不明白赵爵干嘛要问这些有的没得。 “啧啧。”赵爵提醒,“镇魂曲早期文献记载都说源自宗教或者戏剧文艺作品,可事实上,这曲子诞生于战场。” “战场?”展昭有了些兴趣,索性坐在浴缸里,托着下巴听赵爵继续说。 “黑暗的中世纪,经历过多长战争和灾难之后,出现了大量堆放尸首的战场遗址或者堆积尸体的峡谷。” 展昭点了点头,“然后?” “尸体大量被秃鹰、老鼠之类的吃光了肉身,留下了白骨,而白骨因为碎裂出现中空……于是战场上就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天然的哨子、笛子、紃等等,骨头管弦乐团就在那里诞生了。”赵爵说得颇起劲,“每次峡谷中风一过,就会有动听的音乐声音传出来,低沉舒缓之中还带点空灵悠远的感觉。每一次声音都显得很沉重,很凄凉。偶尔地形复杂一点的,还能听到澎湃的大风撞击石壁的回声。那种声音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好像是万千亡灵在地底歌唱一样,这种曲子,才是真正的镇魂曲。” 展昭听着一边眉头挑了起来,明显很感兴趣,“你说这些,跟你要拜托我们抓鬼魂,有什么关系?” “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赵爵准备挂电话,挂电话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你们S.C.I.,有个小伙子是狙击手哦?” 展昭眼睛眯起来,警惕“你想干嘛?” “就问一声而已,紧张什么,我好像对他有些印象,不爱说话是吧。”赵爵微微一笑,“他是随身带着一个打火机?这次你们记得,把他也带上,他和那些鬼魂有些关系,呵呵。” 展昭望天,“抽烟的人谁没个打火机,你少胡说八道,再打S.C.I.成员的主意,小心我分了你。” “你这小混蛋!” “你是老混蛋!” “嘿嘿。”赵爵忽然神神秘秘地笑了一声,改变吵架的策略,“你家小老虎,枪法也很准哦?那你嘞?能不能打到一环?还是枪枪都拖把?” 展昭鼻子都气歪了,“至少可以打到三环!”说完,恶狠狠按掉了电话。抬头……只看到白玉堂抱着胳膊靠在门口,正哭笑不得地看他,“猫儿,等我把资料导出了再摔我收集。” 展昭呆在那里,良久,才将差点被摔掉的电话还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也没多问,收了手机,“时间差不多了。” 展昭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都准备好了?” 白玉堂手里夹着一张纸,“蒋平按你要求做的三维立体图。” 展昭将图纸拿了过来,边打开看。 白玉堂问他,“猫儿,你为什么觉得马汉能做到?” 展昭微微一笑,“其实马汉做不做得到,并不重要。” 白玉堂一愣,皱眉,“猫儿……你不怕打中无辜的人?” 展昭摆了摆手,“没把握马汉不会开枪的。” “那……” “开不开钱并不影响我们之后的抓捕行动。这是个两头局,殊途而同归,这两边的人已经入了我们的圈套,无论从哪头走,都只有等着被算计的份。”展昭打开水龙头洗手,“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双算局,也是双赢局,唯一的区别就是,无论他们哪一边出了问题,赢的始终是我们,输的则会是他们当中的仍和一方。” 白玉堂倒是明白了展昭的意思,“猫儿,你不在意陈可晴的死活是不是?” “是啊,我只想救出赵勤和抓住凶手,哦,对了,是我们才对。”展昭毫不避讳地点头,“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法律意义上的惩罚,和心理上的惩罚无法平衡。” 白玉堂想了想,“所谓的就算凶手死了,被害者也活不回来,伤害造成了将永远无法治愈理论么?” “当然。”展昭坦然点头,“能支撑复仇者走下去的路只有两条,第一,凶手在逃,他用尽一切心思追赶。第二,手刃仇人,了无遗憾地死去或者为一路复仇造成的附加伤害赎罪。” “于是你用的这个局是给复仇者和被复仇者设计了两个不一样的陷阱,但无论他们怎么走,都已经没法出去了?”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展昭的头,“猫儿,用脑过度了对身体不好,你的思维量那么多人加在一起都无法理解,偶尔也学着放松一下吧,笨一点休息一会儿。” 展昭眉间拧了个疙瘩,“我这样做有违警察的绝对正义,你不批评教育我啊,白队长?” 白玉堂无奈一笑,“世上哪有绝对正义。” 展昭眯起眼睛,却见白玉堂忽然回头,“那如果马汉办到了呢?” 展昭皱起眉头,又想起了刚才赵爵忽然提到狙击手的事情——打火机?认识幽灵……马汉来历清楚规规矩矩,家里世代都是警察也没出过什么坏人,怎么会跟这些乱七八糟的扯上关系? “嗯?”白玉堂没听明白。 “哦,没什么。”展昭随意地一摆手,“也有可能啊,小马哥说不定会创造奇迹。” 白玉堂虽觉察出展昭还有些什么顾虑,但也没多问,估计是些不相干的事情,全力以赴抓住这次的凶手再说吧。 到了门口集结S.C.I.全员,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捕猎行动开始。 第二十八章 反狙击 中午11点30分左右,S市某医院所在区域的最高建筑顶端停机坪上,一个简易的帐篷被搭建起来,里边是蒋平的电脑阵……N台电脑,N个显示屏将整个S市的全景都掌握在内,还有一张指挥桌,铺了一张大的交通指挥图,可以通过号码联系到各地的巡逻车。这次拘捕行动的临时指挥部就在这里,白玉堂和展昭已经做好了准备,包拯也来了,亲自督阵。 众人各就各位,就等着时间一到,马汉那关键一枪。 警局里,洛天的电话打来,他们已经安排车子,送陈可晴来医院了。陈可晴起先是别扭了一会儿,不过后来倒是也妥协了,可在众人看来,她不过欲擒故纵逢场作戏而已。 展昭拿出对讲机来,“赵虎,你们现在在哪儿?” “医院顶楼的围墙后边。”赵虎压低声音说话。 “马汉呢?” “拿着打火机发呆呢。” “他状态怎么样?”白玉堂凑过来问。 “嗯……”赵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马汉双眼直视前方的高楼,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不晓得要怎么形容。”赵虎挠头。 “头。”这时候,蒋平探头出来,“这一区域的卫星监控到了,现在各个屋顶都没有人。” “他是老手。”白玉堂摇了摇头,“不会往房顶上走的,房间才是最好的地方。” “房间?”展昭想了想,“一般的民宅没那么容易让人进去的吧,自由进出的除非是……宾馆?” “民宅的话,用武力也是能进入。”白玉堂看展昭,“如果亲手杀死陈可晴对凶手来说那么重要的话,我想他会毫不犹豫。” “也对,马汉应该考虑到这一点了,我今早给他的那张立体图,他密密麻麻画满了线。”展昭点头,回头就看到包拯皱着眉站在那里。想到了昨晚上赵爵的电话,展昭试探着问“包局,昨晚……” 只是没等展昭说完话,包拯轻轻一摆手,“办完眼前的事情再说。” 展昭只好对白玉堂做了个鬼脸,白玉堂笑着摇摇头,这时候,在监控室里负责监视医院的白驰突然打开对讲机报告,“哥,有情况!”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蒋平接收了白驰那边传来的画面。 “我发现了一个不是医院医生的女人,穿着白大褂混进医院来,你们绝对想不到是什么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图片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的时候,展昭一看,愣了。白玉堂更是不解,“这不是薛琴么?” 包拯也皱眉,“薛琴逃走了?” 白玉堂已经掏出电话来接通艾虎。 “没啊,薛琴就在房间里,我们能看到她!”艾虎派人去确认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白玉堂,“白队,我们已经弄丢过一个人了,这个要是再出什么问题,我自刎谢罪得了。” 白玉堂放下电话,那边蒋平迅速地敲打键盘后,抬头看白玉堂,“头。” “嗯?” 蒋平一笑,“原来薛琴是双胞胎,还有个胞妹,这边显示是很早前死于车祸了。” “什么?”白玉堂皱眉,“什么时候死的?” “死了得有个十来年了,所以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查到。”蒋平调查处了一些线索,“死的时候还在上中学,她曾经得到少年组射箭冠军,听说原本有希望栽培参加奥运会的。” “射箭……”白玉堂看展昭,展昭拿出了那张照片来,“照片里的人不是薛琴,而是薛琴的双胞胎姐妹!” “他叫什么?”包拯问蒋平。 “薛黎。” “这样一来,人都齐了。”展昭微微一笑,“她就是一直以来帮着岑易的那个神秘人。而她也并非像岑文一样从未露过面,因为她和薛琴一模一样的长相,她俩可以随意地调换彼此身份。这也是我们一直找不到第三个可疑人的原因。” “只是,她的死亡证明是怎么弄来的?”包拯看着电脑屏幕上面的死亡资料。 “官方还有一个人吧。”白玉堂道,“当年能掩盖飞机失事真相的人,制造一张死亡证明应该不是难事。” 包拯双眉紧锁,脸色严峻起来。想了片刻,他忽然转身往外走了。 “包局?”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解。 “你们继续,我去办点事。”包拯说着,伸手指了指两人,“给我抓住那帮人。” 两人点头。 包拯快步下了楼。 展昭看白玉堂,“你猜他去哪儿?” 白玉堂淡淡一笑,“抓一些我们抓不了的人吧,比如说高层内部害群之马之类的。” 展昭摇头伸手戳戳他,“贼耗子!” “头。” 这时,蒋平抬头看白玉堂,“薛黎好像很有经验,她从摄像头监控的范围里消失了。” “除了大门口之外,其他地方的确可以避开摄像头。”白玉堂疑惑,“只是她失踪的这些年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会这么专业?” “再专业也没用的。”蒋平切换了监控画面给白驰看,“这些是昨晚秦鸥装在陈可风病房区域周围的,三百六十度覆盖全景无盲点微型摄像监控。” “听名字好牛哦。”展昭凑过去看。 “秦鸥那小子不愧是拆弹专家啊!”蒋平啧啧两声,“对机械很有一套,结构空间啥的真是天才呀。当然了,也要谢谢陈宓提供设备。” 白玉堂抱着胳膊看他,“你们什么时候搞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蒋平笑得尴尬,“白大哥出的银子么……” 白玉堂来气。 “时间到了。”展昭看了看手表,抬头跟白玉堂说。 白玉堂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拿过赵虎的对讲机,“怎么样?” 赵虎回头看了看,马汉已经架好了狙击枪,总共两架,一架就大得恐怖,一架比较正常。 “哇,小马哥,你这是枪还是炮啊?” 马汉看了看他,“一把两千米,一把八百米,你说哪把?” “你怎么走极端啊……等下,这把的两千米的莫飞就是传说中的TAC-50?”赵虎亮眼冒金星,“据说世界纪录那个顶级的两千五百米就是用的这枪是不是啊?” 马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就问你哪把? 赵虎拿出一枚硬来,“我昨天也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你不要我的运气么,就别用我的脑子了,正面就两千,反面就八百。”说完,他对着空中抛出硬币,伸手接住了一拍在马汉眼前,手那开……反面。 “八百!”赵虎瞥那把小的。 马汉笑了笑,用TAC-50开始瞄准。 赵虎不解,“你不说听我的运气么?” “你走背运的时候也不少。”马汉说完话,停住了,对赵虎招招手,示意他来看。 赵虎凑过去,对着他的瞄准镜望了一眼,就见在也不知道多远外的一个屋顶阳台窗户后面,有人拿着枪正瞄准呢! 赵虎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应该早就死了的岑易么。 “队长,岑易出现了!”赵虎同时看了看不远处医院大门口,“洛天他们的车子进了地下停车场。” 白玉堂拿着对讲机,“马汉,另外一个呢?” 马汉端着枪,“总共十三个比较适合的狙击点,我还在找。”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紧张,另一头白驰那里也传来了消息,“哥,薛黎又出现了,她似乎想在陈可风病房附近蹲点。” “告诉洛天她的位置所在,小心点,她应该很警觉,别打草惊蛇!”白玉堂吩咐完,问赵虎,“找到没?” 赵虎也揪心,“还没啊。” 马汉低声道,“所有狙击位都不在。” “喂,那怎么办啊,洛天他们快到了。”赵虎拿着望远镜扫,“你看仔细了没啊?” 正说着,他突然端着望远镜不动了,伸手戳戳马汉,“唉,你来看,那老头是不是?” 马汉有些吃惊,凑到赵虎旁边,赵虎让开一点,举着望远镜不动弹,“你看。” 马汉透过望远镜,就看到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完全不适合狙击的位置,守候着一个人。 “原来如此啊。”马汉一脸佩服地看赵虎,“这种地方你都能找见,不愧是狗屎运。” 赵虎撇嘴。 马汉大致说了一下位置,蒋平调出了监控画面,还真找到了。那是一处正在粉刷的大楼,在墙外挂着一个能容纳两人的清洁吊车。这种吊车很稳固,升降可以控制,像是一个大凹槽,十分常见,粉刷和清洁高楼属于必备品。关键是凹里能蹲人还能架枪瞄准,不容易被发现。 赵虎是拿着望远镜随便扫的时候扫见的,纳闷就问马汉,“那角度,能打中医院么?” 马汉也摇头,站在那里要干什么?位置不对啊。 这时候,洛天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到了病房附近,准备进入陈可风的房间。 展昭看着监控里那个蹲在情节吊车老头的样貌,“是博比没错吧?” “虽然戴着帽子,不过看外形没错。”蒋平敲着键盘帮他算了一下射击角度,发现哪儿都不靠谱,“除非他的子弹会拐弯,不然不可能打中。” 展昭摸着下巴,“莫非打的是导弹不是子弹?” 白玉堂望了望天,拿起对讲机,“马汉,知道他想干嘛么?” 赵虎一头雾水,马汉则是点头,“嗯,大概猜到了。” 话音一落,洛天他们已经带着陈可晴进入了陈可风的房间,与此同时,就见博比所在的清洁车,开始忽然缓缓地下降了。 “哦,远啦是下降的时候开枪!”展昭也心生了几分佩服,“这老头够精明的,先在非狙击点蹲守,等时间一到快速开启升降机,在运动到最佳位置的时候射击然后迅速逃离。这样他开了枪后,我们也未必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在哪儿,很方便逃走。” “这种情况,真的能打中么?”蒋平不无担忧地问,“小马哥,不要勉强啊。” 白玉堂指挥在附近蹲守的警员,“两边的人都找到了,所有人各守各位不要冲动,一会儿抓住博比,放走岑易,抓住薛琴,跟踪岑易找到赵勤的下落,明白么?” “明白。”S.C.I.众人都严阵以待,等待那最后一枪打出的时机。 “马汉。”展昭拿着对讲机,“不要勉强。” 马汉趴在地上,有些答非所问,“岑易的位置可以发现博比,只要博比一开枪,立刻就会成为岑易的活靶子。” 展昭微微地笑了笑。 白玉堂也明白,马汉的意思是说,他若是开枪并且打中了,可以救陈可晴和博比两个人的性命。若是没开枪,陈可晴和博比可能都会死。若是开枪了没打中或者打偏了,可能还会多死个无辜的人或者打草惊蛇。 赵虎在一旁擦汗——手心都是冷汗,这个比什么都紧张。 正午,陈可晴准时出现在了陈可风的病房里,同时,博比所乘的升降机降到了适合狙击的最佳位置。 众人眼看着他举起枪瞄准……同时,马汉已经扣下了扳机。 “行动。”白玉堂都没看是否打中了,第一时间,下令行动。 第二十九章 当年真相 白玉堂一声令下,陈可风房间靠窗边的两个警员迅速拉上了窗帘,洛天等人踹开隔壁的空房,将正拿着望远镜看情况的薛黎抓了个正着。 另一头,博比的升降机刚好降落到了地面,众人就看到他一只手似乎受了伤。他收了枪刚想逃离升降机,就被赶到的警员抓了个正着。而最后一边的岑易,肩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血洞。 张龙捡起了博比的狙击枪,发现枪管上有一个明显的凹痕,马汉射出的子弹打中了博比的枪管后,改变了枪的方向。强大的冲击力,让抢迅速转向一边,导致博比扣动扳机和握枪的手指头骨折。而马汉射出的那颗子弹受阻后朝天射去,很快力尽,落回了升降机里头,没有伤到任何人。 而博比失控状态下发射出的那颗子弹偏转了方向,斜向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进了拿着望远镜寻找博比所在位时的岑易肩头。 岑易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系,只当是被博比识破了计划,又听到附近警笛声大作,急忙收了枪,捂着伤口逃走。 他受了伤没法开车,拦了两出租,让去南城的郊区。 这两出租车很巧地就刚刚经过岑易的身边,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化了点妆的赵祯。 而这两出租车上也装了跟踪装置以及窃听设备,赵祯带着微型的耳机,作为编外人员给S.C.I.帮忙。因为他手快,反应也最灵敏,所以白玉堂让他帮忙客串一把司机。 “队长,蛇进洞了。”开车跟在后边的张龙赵虎向白玉堂报告。 “跟着他。”白玉堂松了口气,“找赵勤的下落!” 车子开出去,岑易就见不远处停了很多辆警车,警察正将被拷了手铐的博比押上车。他下意识地低头,等车子安全通过那一区域,四周没了警车……他才松了口气。 “不去城南了。”他突然抬头跟假扮司机的赵祯说,“去东十字街宠物市场。” 众人透过车上的窃听器听到消息,白玉堂一笑,“宠物市场还挺适合赵勤的。”他吩咐人到那那一带寻找。不忘提醒,让人带上陈寅,和那阿嚏组合的两只黑背。 放下对讲机等消息,白玉堂有些遗憾地看了看不远处停机坪上的飞机,“看来用不上了,比想象中顺利点。” “是啊。”展昭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重复观看着刚才马汉打出的那一枪的视频,“没想到,还真能打中啊。” 白玉堂也过来看了一眼,“神乎其技,难怪他选TAC-50了,一般子弹没那么强的力道吧枪管打偏那么多。” “小马哥这次威风了。”蒋平托着下巴,连连赞叹,“这一枪肯定成为反狙击的经典案例,他又要多一帮粉丝了。” “对哦,为什么就真的能打中呢?”展昭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似乎百思不解,“一般人款金额能做到么?不是智能子弹,也没有牵引,接近两公里,导弹也就这点精确度了,怎么可能呢?” 白玉堂有些纳闷,展昭似乎毒这一枪还有些意见,就问,“猫儿,打中了有什么问题么?” “嗯?”展昭笑了笑,“哦,倒是没问题,只是觉得准得不可思议。这种要精确计算的吧,风素、角度、距离、速度……再加上子弹击中枪管的落点和导致枪管偏差的幅度……让小白驰来算也要很大一张公示表才能算完。” “狙击手都凭感觉的么。”白玉堂随口答了一句,让洛天他们先将博比和薛黎都押回警局,另一头艾虎也逮捕了薛琴,一起送往警局。 见展昭还在发傻,白玉堂问他,“猫儿,怎么了?” 展昭坐在凳子上,架着腿托着下巴依然想心思,“那一瞬间,应该依靠的是本能吧,或者某种经验……只是天赋那么简单?” 白玉堂不解,展昭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一枪? 走到大楼边往下望,就见马汉和赵虎已经下楼了,赵虎激动地在一旁手舞足蹈,好些警员都围着他问当时的情况。马汉到一旁的车盖上坐着放松神经,一会儿他还要心理评估,这会儿估计调整情绪呢,拿着打火机点烟。 白玉堂脑袋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展昭昨晚,似乎有问到马汉的打火机。 “蒋平,小马哥的打火机哪里来的,你知道么?”展昭问蒋平。 “这倒不知道啊。”蒋平摸摸头,“他好像都带两个在身边,有一个银色的是幸运打火机,每次完成什么任务了他采用的。” “猫儿。”白玉堂拍了还在发呆的展昭一下,“疑神疑鬼的。” “没,好奇而已么。”展昭微微一笑,站起来。 没多久,另一头传来了消息,两只黑背在宠物市场附近的一座影楼地下室找到了被拘禁的赵勤。赵勤没受伤,只是被蒙住了眼睛,已经解救出来送往医院检查了。 白玉堂和展昭相视一笑——破案了! 白玉堂通过赵祯的耳机告诉他,“人找到了,可以变魔术了。” 赵祯微微一笑,将车停在了路边,岑易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变魔术一样从两旁边冒出来的双胞胎抓了个正着,塞进了张龙他们的警车里。 白玉堂收了对讲机,吩咐全员回警局。 “猫儿,人都抓齐了!” 展昭点头,“接下来,我们可以问一下当年空难的真相了。” “先从谁开始?” “博比和岑易。”展昭略神秘地一笑,“把秋医生也叫上。” “你要让郝灵恢复记忆?”白玉堂微微皱眉,“这样好么?” 展昭则是一笑,伸手拍了拍白玉堂,“你不告诉她,她反而也会去查的吧。” “的确,该不该知道只有郝灵自己决定。”白玉堂叹了口气,“不是我们能判断的。” …… 在S.C.I.的审讯室里,博比单独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外边,众警员都围在一起,想看一看这个传说中的恶魔岛成员,穷凶极恶的狂医博比。 公孙占据了审讯室单面窗户前最好的位置,有些激动。受了伤的老杨也在扬帆的陪同下,坐着轮椅到了。 展昭和白玉堂打开审讯室的门,扬帆推着老杨也跟随进入。 博比苍老而毫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惊喜,笑着看老杨,“好久不见啊!你也变成老头子了。” 老杨也笑了,点头,“好久不见,你之前还假装不认识我。” “你又记仇啊,我不是不方便么,还有个黑面神跟在你身边。” 门口,匆匆赶来的包拯嘴角抽了一下——黑面神。 扬帆帮助博比处理了一下手,皱眉,“四根指头都折成三段了,永久性伤不可恢复。” “我那一枪后来打中谁了?”博比好奇地问,边看了看单面玻璃,“帮我问候那个神枪手。” 赵虎左右看了看,“咦?小马哥呢?” 白驰一指隔壁,“好像接到个电话,到隔壁打去了。” 赵虎撇嘴,“八成是陈佳怡。”也没在意,回头继续听。 白玉堂拿出岑易的照片,“他,肩胛骨粉碎伤。” “呵,不错。”博比笑了笑,又问,“那陈可晴和那个姓薛的女人呢?” “都被捕了。”白玉堂说,“你想他们一辈子呆在牢里,最好说出真相。” 博比一耸肩“我当然会说,不过在这之前……”他转脸看老杨,“你认识什么心脏科医生么?我还有最后一个手术需要做!” 老杨将那个呀,“最后一个手术?” 扬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认识几个医学界权威。” “我要有实际动手能力的那种。”博比指着扬帆,“你就挺好!” 扬帆望天,“总得看一下病患的情况吧。” 博比显得十分傲慢,“怎么做我会教你的,你只要动手就好,小子。” 扬帆嘴角抽了抽,众人庆幸被说的是扬帆不是公孙,同样戴眼镜,脾气可不是一个级别。 “你要治谁?”白玉堂不解地问,“这就是你千里迢迢跑来S市的原因?” 博比点头,脸上的皱纹堆累,显得苍老。 展昭皱眉,“为什么自己不做这个手术?” “我身体不行了,没法做一个这么高难度又持久的手术。”博比看了看扬帆,“我观察你很久了,手法相当不错。方法我提供,手术你来做,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扬帆撇撇嘴,心说这老头说话跟下命令一样。不过白玉堂他们有公事要办,扬帆先推着老杨出去了。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坐下。 博比一脸轻松地跟他们对视,“你们干得还不错。” “给郝灵整容的是你?”展昭问出心中疑惑,“帮她消除记忆的也是你?用的什么方法,催眠么?” 博比皱了皱眉头,笑了一声,“当然不需要那种巫术了。” 白玉堂疑惑,“那你怎么做到的?” “催眠什么的我是一点不感兴趣,不过人的脑袋每一个部位都控制着人的思想、行为习惯,当然也包括记忆。我只是给小灵的大脑做了些变动,让她暂时遗忘而已。” “小灵?”展昭有些好笑,“你说郝灵?我很奇怪,你被归类为变态杀手,而且对人命也并不十分重视。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为什么要救郝灵,还要千辛万苦替她报仇?” 博比看看展昭,笑了,“有人跟我说过,你是最厉害的心理学专家之一,那你猜猜看。” 展昭沉默了片刻,开口,“你是她爸爸?” 众人都一惊,一起看向单反玻璃后边一脸茫然的秋衣雯。 “果然不简单啊。”博比嗤笑了一声,“四十多年前,我从恶魔岛被转移出来,遇到海难后落水,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艘海盗船上。” 众人都不说话,静静听博比回忆他传奇的一生。 “那是一艘来自东南亚的大商船,从事的都是非法交易,上边的人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子的都有,海盗、走私、贩毒、买卖军火,他们什么都干。我被救起来之后原本是用来做人质或者奴仆……又或者日后当人肉盾牌的。”博比笑了笑,“直到有一天,船长落水,被鲨鱼咬掉了一只手臂。我不止救了他,还帮他将手接上了。从此,我从人牲变成了船上最受尊重的医生。船长等人开始对我信任,我和他们成了朋友。在海盗船上还是很痛快的,一来有钱,可以买到很先进的医学设备,二来有源源不断的活人可以用来做医学研究,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果然是变态狂医么! “好景不常,可能是海盗太过猖獗了吧,后来就有一些国家派出舰围剿。商道上常驻有国际警察查处毒品和走私……我们的日子也一天天不好过起来。最后,船长决定洗白,脱离海岛到陆地成立运输集团以及其他产业,做生意。而那笔曾经的赃款,则成了启动的资金。” “当年大家分账,老大们得到了自己的一份,都离开了,我也得到了一份,选择留守。当年,船长决定选择X岛来作为基地,将剩下的巨额财富都藏匿在那里,以备日后需要。我则在小岛上弄了一个医学的研究室,开始做医学研究,顺便当看宝人,还培养了一个改造人大个子,做我的随从。那些四散出去的伙伴们需要钱,我会帮他们将宝贝拿出来折现汇款。除此之外,我偶尔也会离开小岛到城市购买医疗设备。三十多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女人,一时冲动生下了一个女儿。我为了医学研究离开了他们母女,据说后来我妻子死了,将孩子交给了一对医生夫妇领养。那孩子果然有我的遗传因子,年纪轻轻就成了世界著名的医生和人类学家……真了不起。”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明了,恐怕郝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身世。 “原本这样相安无事了很多年,我醉心于医学研究,以及看小灵的医学论文,生活开始慢慢安定下来。我原来的坏人朋友们也成功地转做了商人,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几年前,那些船员们相继被杀了。” 博比神色严肃了几分,“有几个年轻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X岛的秘密,他们开始四处寻找岛屿的所在。他们有男有女,身份神秘,表面上看只是些学生普通人,但其中有几个,受过很好的军事训练,至于他们是在哪儿学的,我不太清楚。最终他们通过各种方法找到了我,于是……就发生了三年前的那个悲剧。” 第三十章 奇迹 博比接着讲述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发现以前的那些朋友陆续被害,似乎有某个组织正在追杀他们。起先我以为只是个人恩怨或者生意纠纷。可是后来经过调查,发现对方真正的目的,似乎是在寻找被他们藏起来的那一批雄厚资金。”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展昭有些好奇。 “因为他们相继死去,我偷偷看了他们的尸体……发现有被严刑拷问过的痕迹。”老头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可是他们的死亡说明上都是自然死亡或者意外,没有任何人报案也没有任何警察曾经重视,所以我怀疑,警察内部也有人参与其中。”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可能也是隐瞒当年空难真相的人,这么说来,也许势力不小,难怪包拯刚才神情严肃地就走了。 “你有没有调查到这个人的身份?”白玉堂忍不住问了一声。 “调查到了。”博比微微一笑,“而且他已经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 门口蒋平告听后想了想,诉众人,“今早的确有内部消息说某位退休高官死在了家里,警方在他的别墅里找到了很多的罪证,已经开始调查。” 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耳机听到了外边蒋平的话,下意识地看了看博比。 博比只是微微一笑,“赶尽杀绝是我的作风。” “继续。”白玉堂没有多说什么,让他继续谈当年的真相。 “后来出了些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博比靠在椅子上,“我的医学实验室就建造在X岛上,我和撒坦生活在那里。” “撒坦是那个大个子么?”展昭好奇,“他曾经受过重伤?” “嗯,撒坦是撒旦的谐音,我对他的昵称。”博比点头,“他以前是个士兵,南斯拉夫人。前南解散的时候,我正好到那一带寻找实验品。” “实验品?”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很刺耳。 “嗯,战争总是导致很多伤患的。”博比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医生就是要去病人多的地方。” “你去病人多的地方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做你的医学实验?”展昭忍不住问。 博比想都没想就回答,“医学实验,我喜欢做医生并不是为了治病救人,只是喜欢那种战胜死神,掌控生命的成就感。” 门口众人都听得皱眉——不愧是狂医,理由够疯狂的。 “撒坦是我找到的最好实验品,我不只治疗好了他的伤,还将他加工完美化。”博比说起此事十分得意,“不过我的行踪在采购医药用品的时候暴露了。那帮人一直追踪我,在三年前,他们到达了X岛,准备杀死我,抢夺那些财宝。”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三年前?” “无巧不成书吧……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孽缘。”博比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我在多难前,正巧出现在了一部电影的拍摄现场。也就是那时候遇到了岑易和秦天,秦天还是我某个曾经的海盗朋友的亲友,也就是当时的告密人。而岑易他们则是醉心于寻找财宝,他们学过射击和搏击,喜欢狩猎和刺激,一心想找到那些财宝。” “秦天是被害者的亲人,为什么会和岑易合作?” “因为他们根本拿不到钱。” “为什么?”展昭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你们不把当年抢夺回来的财富都平分了?” 审讯室外的众人也都非常好奇。 “你觉得如今的海盗都在抢劫些什么东西?”博比忽然笑着问,随后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来,“油轮运送武器的船……或者绑架人质要赎金,而且绑架的还是那种最普通的船员?” 展昭微微一挑眉,“你们当年呢?” “黄金白银,各种的名贵瓷器、珠宝钻石、珍贵的艺术品,总之就是宝物……”博比说到这里还挺高兴,“比如今不值钱的纸币要有价值得多。” “你们打算把这些财富保存下来,留到以后?”白玉堂点了点头,“所以你们所有人都不曾拿那些财宝。” “没错。”博比神色阴森,“但是人与人是不同的,我和撒坦有一段时间躲避在狂医镇附近。斯坦的记忆力有限,他在墙壁上画了X岛的轮廓图。他非常喜欢X岛……但这却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和行踪,秦天和岑易盯上了我们,随之而来的,是他们的不断调查。” “连郝灵的身份都调查到了?” “并没有。”博比摇了摇头,显得十分苦闷,“这也是我所谓的孽缘。我在偷看她的时候,发现了那群人的生活范围竟然就在她附近,而且还与她有交集。特别是岑文岑易两兄弟,都喜欢上了她,而那群女生……也对她很不友好。郝灵根本不是她们那个世界的人,原本不应该卷进来。” “难道说,郝灵的飞机坠落的时候刚好是她们去袭击你的时候,而且都是在X岛上。于是发生了后来的那次屠杀?”展昭皱眉,那可真是太巧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博比叹了口气,“当时参与小岛上财富争夺的,除了岑易、薛琴、陈可晴他们,还有一支火力不弱的人马,可能是雇佣军。我加上撒坦是绝对抵挡不住的,多亏了郝灵的男友。” “你说蓝棋?” 博比点头,“为了保守秘密,那些无辜的空难生还乘客变成了被袭击的目标,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蓝棋带着郝灵躲藏起来,他真是非常厉害,仅凭一己之力干掉了所有的武装分子。但是在郝灵的请求下,放过了那些学生……只可惜,最后还是被学生们暗算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那天郝灵哭着打电话给赵勤,也许只是因为后悔一时心软饶过陈可晴他们,结果却害了心爱之人。 “那后来……爆炸是怎么回事?”白玉堂问。 “郝灵想带着奄奄一息的蓝棋离开,但是他们将他俩扔在了一艘救生艇上,用炸药炸毁了小船,随后他们将尸体集体焚烧,用拖船托着飞机残骸以及同等数量的尸体,去了另外一个岛屿,伪造了空难的现场。而至于家人来领尸体,得到的大多是焦尸或者骨灰。” “陈可晴他们之后并没有大富大贵啊!”白玉堂不解。 “呵。”博比冷笑了一声,“他们并没有夺走那些财宝,都还在,藏在他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展昭和白玉堂顺着博比提供的线索梳理了一下案情,“这么说,郝灵当时没有死?” “我的余生有三件事情要做,两件已经完成了,现在只剩下这第三件……只要做一个心脏手术,一切也就都大功告成了。”博比无所谓地说,“而且上天也跟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我得了治不好的绝症,已经不久于人世。” 众人面面相觑——好讽刺的结局。 “我猜得没错的话,第一件事情是救活郝灵,第二件事情是报仇雪恨……那第三件事情是什么?”展昭问,“为什么要做手术。” “创造一个奇迹。”博比微笑着说,“我这一两年一直在奔走这件事情。还有暗中照顾郝灵……直到我发现岑文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最开始知道的人是岑文?”白玉堂皱眉,还真没想到。 “郝灵的记忆只有选择性消除,因此她的一些基本习惯都在。”博比皱眉,“而且,我对众人的报复,这三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 “你之前是怎么做?” “让他们不顺利,慢慢地折磨。”博比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她们心中也有数,总觉得有人暗中在针对他们,做贼心虚,都觉得郝灵的阴魂不散。” “这几个人的经济状况和事业状况我们都做过一定的调查。”白玉堂打开蒋平帮他整理的资料,“可以说自三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走下坡路,特别是岑易秦天他们。” “岑文在一次到郝灵的诊所就医,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偷偷取到了郝灵的DNA,经过和当年郝灵的比对,结果,让他恨满意。”博比脸色难看,“他还以此要挟岑易,因为岑易那小子虽然心狠手辣,但对郝灵曾经是一片真心的……于是,岑文也成了弃子。” “岑文和余小凤都是你杀的?” “应该说,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博比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折磨他们,当然了,最终的目的是要他们死。包括最早的秦天,我在停车场挑衅他,让他身败名裂。真正杀他的人是薛琴。之前吓唬他们的行为都是我做的,可射伤陈可风、对余小凤下手的都不是我……当然了,余小凤体内的那只蚂蚁,还是我放的。” “你的那些麻醉药,也起了作用吧?”展昭看了看中医分析的麻醉药成分,“还有人鱼的歌声。” “小道具而已,看着憎恨的人痛苦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博比笑得邪恶,“附带伤害……我从没考虑过。你们无缘无故打扰了我精心准备的报仇计划,那个和陈可风在一起的女孩儿,还有那次电话亭的爆炸,以及那些短信,不过是给你没提个醒而已。” “岑文是岑易杀的?”白玉堂实在无法理解博比这种索性承认自己是坏蛋的人是什么心理,索性问案情。 “因为他骚扰郝灵,而且……岑易想要脱罪,杀死自己之后,自然不会有人再调查他。”博比转动着小指上的一枚指环。 “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又没有参与调查,郝灵的身份也没有被揭穿……你会怎样报复他们?”展昭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博比微微地笑了笑,“终其一生,我都无法忘记郝灵在船上哭泣的声音。” “你也不能算是好人,杀了那么多人,再凄惨的哭声都应该听过了。”白玉堂说话可不客气。 博比的嘴角轻轻地挑起,“对我来说,从不曾有这种感觉,人类的感情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起码我不会在这些人哭的时候笑。”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说话,结束了审讯后将最终结案的文档交给了张龙和王朝跟进。在彻底调查当年空难之后,其他几人也都老实交代了罪行。陈可晴他们最后不惜自相残杀的行为是弃卒保车,利用S.C.I.的众人干掉博比,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次的案件算是成功告破,最后留下的就是博比所谓的奇迹。 当晚,众人到白玉堂家里小小庆祝一下,白玉堂亲自下厨做饭,等扬帆的手术结束,众人会迎来一个小假期。假期之后,就要一起赶赴赵爵那里,他似乎已经和包拯达成了某种协议,包拯派了S.C.I.全员支持他的本次案件侦破工作。 扬帆看了手术方案后,惊讶不已,“手术难度难以想象!” “这么复杂?”展昭抱着一个全家桶坐在扬帆身边,啃着一根玉米棒。 扬帆抬头看了看他手里的全家桶,“热量太高了吧,你不怕胖?” 展昭一耸肩,“胖点才好,胖猫才能镇住耗子!” 扬帆哭笑不得,上下打量了一下展昭,“嗯,你还是偏瘦,脑力劳动可以消耗大量的糖分和热量,经常动脑和经常运动也差不多,只是身体协调能力……” 话没说完,被展昭塞了块炸鸡到嘴里。 厨房里,白驰系着围裙把白玉堂煮好的菜端出来。 “真稀奇,很少看队长烧中餐。” “因为中餐洗菜太麻烦,他没有时间么。”展昭凑到扬帆身边仔细看示意图,“旁边那个机器是什么东西?” “这是体外循环系统。”扬帆到,“绝对是最先进的设备。” “体外循环?”展昭按照字面意思想了想,“是代替体内循环的么?伤得很重才需要这种吧?” “他记录了之前的治疗全过程,几乎将一具尸体治活了过来。”扬帆感慨不已,“可惜这样的天才却是个变态杀人狂,不然真是造福人类了。” “开饭了。” 白玉堂等将美食上桌,众人落座吃饭。 公孙抓住阳阳闻了闻,皱眉,“怎么一股水蜜桃味道?” 洛阳哭丧着脸小声说,“欣欣姐说我最近打球晒黑了,给我弄了瓶牛奶水蜜桃的儿童面霜,我出门前她就冷不防抹一把。” “噗……咳咳。”展昭一口汤呛住,边咳边笑。 “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扬帆叼着勺子问他。 “后天下午一点,青少年组冠军争夺赛!”阳阳激动地说,“有电视直播的哦!” “这么隆重?”展昭也惊讶。 “爸爸去给你加油。”洛天给阳阳夹菜,洛阳笑得眯起眼睛。 “明天一大早做我手术,大概十几个小时,还能睡一会儿,后天去看比赛。”扬帆尝了一口菜,惊骇……白玉堂绝对是五星大厨师的手艺。 “这么久的手术?”秦鸥担心,“你一个人,挺不挺得住?” “不只我一个人,秋医生也会参加,我还请了几个帮忙的,都经过博比的同意了,对了,公孙也会帮忙。” “嗯!”公孙拿着勺子点头,“我还要记录下来,老杨没法去,不过他想看,博比也说这是他人生的传奇。” “这小子曾经是个重犯。”白玉堂皱眉,“他要给谁做手术?” “放心,这个是救人性命的手术。”展昭拍拍他肩膀。 “我是比较关心救回来的会不会是个什么杀手。”白玉堂尝了一口醉虾,觉得醉得恰到好处,就夹了一个放到展昭碗里。 吃饱喝足后,包拯打电话来,说话的声音颇有些怪异,“手术不在医院做。” “那在哪里?”公孙不解,“不会是什么黑作坊吧?” “呼……我让人来接你们了,我现在就在。”包拯说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许真的存在奇迹。” 第三十一章 新的开始 展昭和白玉堂带领S.C.I.众人一起到达包拯告诉他们的手术室地址时,都有些咋舌。 他们到达的地方,正是狂医镇。 “这小镇上次我们都查过了,没什么能做手术的地方啊?”白玉堂不解。 “你们找了地面以上,不过没找地面以下。” 包拯带着众人走进了一间很不起眼的储物室,按下隐藏得极好的一处机关,就有整块地板打开。 “地下室?”白玉堂蹲下看了看结构,“这么先进?” 包拯微微一笑,“下边更是让你们大开眼界。” 白锦堂随着公孙一起走下楼梯,四周看了看,发现地下和地面简直是两个天地。地下室十分的干净,一节一节的纯白色通道和消毒紫外光灯,让人觉得像是某种太空舱的舱内设计。 众人跟着包拯往前走过了长长的走道,白玉堂发现四周装了不少应急门和报警装置,以及三百六十度的监视设备,忍不住皱眉,“这东西得花大价钱吧?” 包拯微微一笑,“还可以抵抗八级地震、洪水、雷击等等自然灾害,十分的酷!而且外围是救生舱的设计,还能漂浮在水上,钢板和有机玻璃高度防撞。” “这玩意儿能不能开啊?”赵虎撇嘴,“要是能开不是跟诺亚方舟一样了?我们多做几个跑去卖票吧?” 众人都知道他开玩笑的,白锦堂却是抬头四顾,很认真地考虑起来要不要也弄一个,万一真的以后出点儿什么事,也能躲一躲。 他正想得认真,脑侧被公孙戳了戳,“不要胡思乱想!” 走在前边的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大哥果然动起心思了。 最后,众人在一扇气密门前停下了脚步,进屋之前需要穿防护服和全身消毒。 “这是什么地方?”展昭穿着防护服有些不理解,“生产生化武器的工厂么?” “是一间病房。”包拯打开最后一扇门,众人被门后面的景象所震慑。 眼前出现的是一堵玻璃墙,墙后,往下拓展了一层。众人走到墙边往下望……一个干净明亮的手术室出现在眼前,一切设备一应俱全,且都是最新的、最棒的。 而在手术室正当中一张超级大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被密闭在一个隔离罩里,四周围有寒气,可能是低温冷藏的。旁边一整套机器正在转动,另一边很多屏幕,显示着他的血压等各种生命指数。 公孙张大了嘴,趴在玻璃幕墙旁边,那神情像是第一次看到游乐园的小朋友。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去看白锦堂……果然,白大哥眼睛里满满都是——给公孙也弄一个!弄一个!弄一个…… “里边的是谁?”白玉堂好奇地问包拯。 包拯伸手指了指。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包拯指的是对面。 博比就在那里,坐在轮椅上拷着手铐,身边站着几个人。 秋衣雯,也就是整容和忘记过去的郝灵站在那里,正站在他身边,好奇地盯着隔离箱里的人。 隔离箱的头部对着她,是玻璃的,可以看到里边人的面容。 而最令白玉堂他们吃惊的是——蓝西也来了,且他穿着的并不是防护服,是手术用的衣服。 他连头发都剃光了,马欣正在给他抽血,像是在进行什么检测。 公孙微微一愣,“该不会……”说完,他赶紧往楼下跑。 扬帆跟在他身后也是惊讶不已。 “怎么了?”白锦堂不解,白玉堂和展昭也是双眉紧锁。 “看。”马汉回头叫众人。 只见蓝西此时做完了检测,走进手术室,也趟在旁边的一张小床上。 马欣和郝灵都走了进去。两人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而蓝西显然是在做输血的准备。 “该不会!”白玉堂一惊。 “博比最后一个手术要救活的是蓝棋!”展昭也觉得不可置信,但是现在唯一可能的推测就只有这一个了。 众人快步到了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不久之后,那个长期以来封闭的隔离罩,随着扬帆他们的走入,打开了。 众人也终于看到了接受这一次手术的人的真正面容——那是一个穿着手术服的男人,显得还十分年轻,他的上身连接着很多的管子,表面疤痕处处,还有不同颜色皮肤拼接的痕迹。但是医生显然医术精湛,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突兀。 再看他的脸,展昭和白玉堂立刻想起了那天在蓝西家里看到的,蓝棋的照片——比起那时候,只是稍微清瘦了一点,毕竟三年躺着不动,肌肉有一定程度的萎缩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他是活的么?”赵虎眯着眼睛半蹲着,隔着玻璃将自己的视线和躺在床上的蓝棋保持水平,发现胸部的确在微微地起伏着。 “真的活的啊!”白驰和蒋平都激动。 公孙站在手术室边架了三脚架放上摄像机,对准了角度,一个劲嘟囔,“奇迹!奇迹啊!” 而此时,郝灵不知怎么回事,手拿不稳手术刀,不自觉有些抖…… 展昭微微皱眉,“本能反应。”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地看展昭。 “博比是从生理上阻止了郝灵的记忆,但是有一些东西无法阻止。”展昭低声道,“特别是看到最大的刺激源。” “刺激源?”白玉堂想了想,“当年让郝灵不正常的是蓝棋,于是蓝棋就是她最大的刺激源。是不是郝灵其实都能感觉到,比如说悲伤、思念……但是不能传递给自己的大脑?也不能自主地做出反应。” “完全正确!”展昭点头,边赞许地拍了拍白玉堂。 白玉堂挑眉一笑。 众人都看他俩。 白驰忍不住问,“哥,你们不紧张么?”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不解,“紧张什么?” “郝灵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法进行手术,那要怎么办?临时再请医生么?” 展昭一笑,“郝灵不能做,有一个想做得跃跃欲试呢,发现没有?”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公孙接过手术刀的时候两眼放光。 “喂。”赵虎压低声音问众人,“公孙有切过活人么?” “按理来说,法医学要学习的临床医学课程和医学系的一样,另外公孙不是有很多学位么?”展昭摸着下巴琢磨,“从技术、心理承受能力和冷静程度来说,公孙完全可以胜任一个变态医生!不是,是很好的外科医生,不过经验方面么……” “放心吧,他切过活的。” 白锦堂话音一落,众人都惊得睁大了眼睛。 白玉堂张着嘴,“你们不是在进行什么危险游戏吧?活体解剖犯法的!” 白锦堂一脸惊讶,“真的么?” 白玉堂嘴张得更大了几分,“当然!” 白锦堂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回头跟双胞胎说,“把那只胖老鼠丢掉。” “大哥!”双胞胎坚决摇头,“你要放掉奇奇?公孙要暴走的!” “什么奇奇啊?”展昭纳闷。 “是公孙养在房间里的龙猫啊!是龙猫不是老鼠!”白驰不忘回头纠正白锦堂。 白锦堂看白玉堂,“两个门牙的。” 白玉堂认真点头,“哦,那是老鼠。” 白驰急得跺脚。 展昭问他重点,“活体解剖那个怎么回事?” “大哥讲那么恐怖。”白驰赶紧解释,“是那天公孙在路边看到一只放在纸盒里,奄奄一息的龙猫,就捡了回来。他给龙猫做了一个彻底的检查,发现它长了个良性肿瘤,还有药物过敏反应。推测这龙猫原本是家养宠物,因为肿瘤身体不舒服送去看医生。不知道遇到了哪个庸医给它乱吃药,最后导致药物过敏。养它的人觉得死定了,就扔在了路边。” 展昭皱眉,“于是跟活体解剖有什么关系?” “公孙捡它回去本来是想查出它最好马上就要老死了,所以趁它死前来个活体解剖,没想到发现能治,最后就给它做了个肿瘤切除手术,还给他吃了半片阿司匹林,过敏和发烧也好了。”白锦堂回答,“于是那只老鼠就养在家里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嘴角抽了抽——得,又多了一只龙猫! “那是龙猫叫什么?”展昭问,“奇奇?” “公孙白奇!”白锦堂帮着回答了一声,“小名奇奇。” 展昭就看到白玉堂的眼皮子抽了良心啊,众人接着扶额。 “开始了。” 这时候,包拯伸手指里边,手术开始。 博比作为指导,扬帆和公孙执刀,马欣和赵勤充当护士,陈寅负责机器和数据。 其他人在手术室外边坐着等。 四外很安静,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寂静的空间里,只听到低低的“咔哒、咔哒”的声音。 展昭转过脸,注意到是马汉在下意识地转动手里的打火机。 展昭盯着打火机看着,打火机是手工雕刻的,做工之分精细,这种打火机非常昂贵,纯手工更是少之又少,且独一无二。 “打火机很特别啊。”展昭问马汉,“自己做的?” 马汉回过神,“别人送的。” “陈佳怡?”展昭难得八卦了一回。 白玉堂也回头看,展昭基本是不会八卦这种事情的,白玉堂知道,他一直很在意马汉手里的打火机。而且之前那一次高难度狙击,马汉成功完成了任务,众人欢欣鼓舞的同时,展昭却始终似乎存有一些疑惑。 马汉摇了摇头,这时,手术室里似乎发生了什么状况,众人都紧张起来,介于气氛,展昭也不方便再问了,只是比较在意——子弹穿透了打火机,这个图案,是不是有什么象征意义? …… 在手术室门口等待了也不知道多久,众人都轮流打了顿,还吃了顿饭,聊得已经没什么可以聊的时候,就见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众人都走了出来。房间里,就剩下蓝棋躺在已经从手术台转变成病床的房间里,蓝西一脸激动地陪着。 公孙扬帆他们走出来,完全看不出疲惫,反而是十分兴奋。 展昭等围上去,得知手术十分成功,蓝棋已经彻底康复,当然了,还要进行一定的物理康复,但是他不用多久,就能开始重新生活。 博比被拷上了手铐,最后看了站在蓝棋床边,好奇看着他的郝灵一眼。他临走前,用低低的话跟扬帆说了几句,扬帆点头答应。 狂医博比的案件十分轰动,S.C.I.漂亮地破获了这次案件,当然了,这次还涉及当年的空难真相。所谓的真相,通常都是超越公众容忍限度的事情,所以只是选择性地公开了一些而已。其他参与当年捕杀飞机失事幸存者的所有案犯,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案子告一段落。 第二天的下午,扬帆和几位整形科的权威又做了一场小手术,将郝灵的面部恢复,把那些将她变成秋衣雯的零部件,都卸了下来。 此时,蓝棋也已经出了加护病房。白锦堂在医院给两人选了一间双人房,两人的病床并排靠在一起,确保他们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对方。 又过了几天,博比因癌症去世。 同时,郝灵和蓝棋也醒了过来。 最神奇的是,郝灵对于作为秋衣雯那三年的记忆都不存在了,她和蓝棋一样,都以为两人最终得救,当中的三年,从她们脑中剥离,留下的只是美好的回忆。 两人醒来后,郝灵喜极而泣,蓝棋手指还不是很活络,只是笑着,费力勾住她手。 郝灵跟他说,“你说的是对的。” 蓝棋点了点头,有些费劲地说,“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此时,白玉堂和展昭正好临出发前到病房里探视两人。 在门外看到屋中一幕,也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将水果篮交给细心照顾两人的兰西和陈瑜,这两人发展迅猛,陈瑜终于不用形单影只,这回那四姐妹都有了归宿了。 “对了猫儿。” 走出医院,白玉堂问展昭,“那他俩毕竟凭空少了三年,以后要是问起要怎么解释?” 展昭也觉得为难,想了想,一拍手,“啊!就说穿越了,回来后时光隧道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白玉堂扶额。 展昭还很兴奋地问,“你说,穿越去从前,还是穿越去未来好?” …… (本案卷完结) SCI谜案集(第四部) 【第十四案:弹给凶手的镇魂曲】 第一章 E和幽灵 地区杯青少年网球比赛,小学组决赛正在进行中。 “阳阳加油!” 小易站在观众席第一排,给正在比赛的洛阳加油。 秦鸥二十四孝老爸给蹦来蹦去的秦易举着伞,生怕这白里透红的小宝贝晒黑。扬帆拿着可乐在一旁观战,洛阳状态不错! 洛天和马欣也在第一排站着,紧张地看着比赛。S.C.I.众人都来给洛阳加油助威了。还有他们学区的其他小选手,以及老师和同学。 展昭和白玉堂坐在看台的半当中,展昭架着腿手里拿着一罐饮料,分析着洛阳和他的小对手的心理情况。 “猫儿。”白玉堂打着哈欠,“小孩子的心理应该不在心理学范畴之内吧?” “啊,这个研究课题是最近非常流行的!”展昭一提到本专业立刻来劲了,一大串最近在研究的术语说得白玉堂头晕目眩。 “哥,吃不吃冷饮?”白驰提了一塑料袋的冷饮走过来分。 “驰驰,几比几啦?”展昭问。 “现在第二盘啦,三比一,阳阳刚破掉对方一个发球局。” “小朋友是三局两胜还吧?”白玉堂算了算时间,“这局阳阳发球,一鼓作气干掉他!” 展昭也点头。 不远处,赵虎和马汉也来了,他俩刚才去准备出发要用的装备。昨天展昭和赵爵联系过了,他们今晚起飞,明天一早就能到。 “都准备好了。”赵虎在展昭他们前边坐下,问更前边的公孙,“怎么样了?” “现在看,赢面是90%!”公孙很有信心阳阳会赢。 马汉也坐下,这时候,旁边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男生走了过来,问马汉,“唉,兄弟,借个火。” 马汉看了看他们,摇头,“没有。” “那你手上拿的什么?”三个少年似乎有些不满,指了指马汉手里的打火机。 “唉,小鬼!”赵虎一瞪眼,“成年了没,抽烟?还跟警察借火,那个学校的?” 几个小孩被吓了一跳,赶紧就跑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白驰摇头。 展昭瞧了瞧现在机会不错,就往下蹦了一个台阶,坐到了马汉身边,笑眯眯看他。 马汉被他吓了一跳,当展昭对谁露出猫一样的笑容,那基本不是分裂就是裂变,他下意识地挪开了一点点。 “唉,小马哥。”展昭伸手一拍他肩膀,“聊一聊啊!” “聊什么?”马汉战战兢兢问。 “比如说,这个打火机。”展昭伸手指了指,“谁送的?很宝贝似的。” “哦。”马汉似乎松了口气,拿着打火机说,“是教我开枪的人送的。” 展昭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教你开枪?” “嗯。”马汉点头,“告诉我以后要去做狙击手的人也是他,启蒙老师……之类吧。” “呐,小马哥,你看等时间这么闷,不如你说说那个故事来听!”展昭很感兴趣地问。 “什么故事?”这回倒是轮到马汉摸不着头脑了。 同时,就听到一阵欢呼声,原来是阳阳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四比一了,胜利在望! “啧啧。”展昭拽了拽在后边打瞌睡的白玉堂,让他坐到马汉另一边去。 白玉堂无奈,只好跟展昭来了个左右夹击,马汉好紧张,左右看,“你们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教你开第一枪那个故事啊!”展昭认真问,“说来听听?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他是这世上最强的狙击手。”马汉开始回忆当年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故事,就是一次巧遇。我小时候跟欣欣一起参加夏利营,女生胆子小么,欣欣别看鬼见愁,关键时刻半夜到荒山野林上厕所还是要人陪的。” “这是你几岁的时候?”展昭纳闷。 “嗯,七岁……小学第一年的夏令营。”马汉回忆,“那次把欣欣送回帐篷后,我刚躺下,听到‘呯’一声响,我就爬起来,找着声音去了。” “你是说你七岁?”白驰睁大了眼睛,“听到枪声就跟去看了?” 马汉点点头,“那听到怪声音去看一眼是本能反应啊。” 一旁白玉堂和白锦堂都点头表示——这是理所当然的! 白驰扁着嘴,赵祯在一旁摸他头,示意他不要理会这群非人类。 “我跑去了林子里,跑得很远很远,最后看到了一个拿着枪的男人。”马汉回忆了一下,“嗯,他当时就示意我别出声,我看见他在瞄准一只山鸡。” “然后你干嘛了?” “我走过去,把他的枪管抬起来了一点点。”马汉见众人都不解地看自己,就一耸肩,“那棵树上有很多山鸡,都在睡觉。但是我看到他瞄准的那只后边有一个山鸡的窝,里边可能有小山鸡。没有必要造成连带伤害么,所以我让他打最高处的那只雄山鸡。” “距离大概多远?”白玉堂插嘴问了一句。 马汉想了想,“现在想起来,大概两三百公尺的样子。” 众人沉默半晌,异口同声说了句,“视力真好。” “然后呢?”展昭问。 “他很和气,把枪递给我,问我要不要试一试。还教了我要怎样装子弹,怎么握抢和瞄准,还有后坐力大概多大,射程大概多远。”马汉说完,摇了摇头,“其实那一晚他一口气将开枪的要素都大致告诉我了,然后让我自己判断。” “结果嘞?”赵虎很好奇。 “我打中了那只山鸡。” 白驰惊讶,“这么厉害。” “可是山鸡掉下来的时候砸中了那个鸡窝。”马汉笑了笑,“他告诉我,那一棵树上,总共有七只山鸡、四只鸟还有三个鸟巢。只有他最开始瞄准的那一只,才能不产生任何连带伤害。” 众人都一挑眉,“果然厉害啊!” “接着呢?”展昭问。 “他跟我聊了一会儿天,教了我一些东西,比如射击的时候细节是多么重要,观察和等待比瞄准花费更多的时间。射击的时候要和枪融为一体,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感觉到风。”马汉说,“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欣欣好像醒来发现我不见了就开始哭鼻子,把教官吵醒后,所有老师都到山里寻找。” “他就走了?”展昭遗憾,“你有没有记得问他名字?” 马汉摇了摇头,“他临走的时候让我保守秘密,还说……我以后应该去做狙击手。” “等一下。”赵虎听出些疑惑来,“那打火机什么时候给你的?你之后还见过他啊?” “嗯。”马汉点头,“直到我成为真正的狙击手前,十几年时间吧,他一直都有来看我,时间不定,一两年会有一次。随时随地突然冒出来,跟我去打猎或者到靶场练枪,或者上楼顶做模拟训练。我一度以为他是狙击手教官。” “他不是么?”展昭微微皱眉。 “他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时候,我告诉他已经被狙击队录取了。”马汉道,“他跟我最后打了一场比赛后,给了我这个打火机,他说‘子弹是不会停留的,它们会穿透一切,好的狙击手,要避免连带伤害。’从此之后,知道现在,他再没有出现。” 白玉堂身为警察十分赞赏地点头,“相当好的启蒙啊。” “可是我后来并没有在警界著名的狙击手名单里找到他。”马汉摇了摇头。 “他什么长相,叫什么名字?”白锦堂问。 “我第一眼见他时,他还很年轻,可能三十岁上下吧,一头黑发不长不短的,样貌很英俊,身材高瘦,很矫健。他从来都是一身黑,气质很诡异也很稳,沉默寡言,现在应该五十来岁了。”马汉笑,“我最后一次见他,他还是帅大叔那款,显得年轻身材保持非常好。”说着,指了指展昭,“有些像你爸的类型,就是他更加狂野点,有留胡子。” 展昭摸着下巴,联想了一下自家老爸的气质,再留上性感的胡须……啧啧!那个狙击手应该是实力超群。 “叫什么名字?”大丁小丁莫名联想到了一个人,问,“他的左耳是不是缺了一块?” 马汉微微一笑,“果然知道么?” “不是吧?”双胞胎一惊一乍的。 “怎么了?”展昭纳闷。 “那个人是Eleven,通常被称为E,”白锦堂帮着回答,“职业杀手牌位第一名,最强的狙击手。” “Eleven?”展昭不太明白,“十一?什么意思?” “秒杀人数记录。”马汉抬头,“他做过雇佣兵参加巷战,创造了一个无人能破的狙击记录,一秒钟内射杀11人,从此得名。” “他的确非常有名,据说西非、中东一些流行血腥复仇的部族征战经常雇佣狙击手。而他对于雇佣方是胜利之神,对于敌对方就是死神。”白玉堂皱眉看马汉,“但是他教你射击,还像对弟子一样关怀了你十几年?然后你跑来做了警察,以后可能要反过来追杀他?” 马汉点头,笑得无力,也觉得这有些反讽,点了点头,“所以从我当上警察之后,他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蒋平带着便携电脑呢,搜索了一下,“哇,小马哥,你知道你这位启蒙老师总共杀过多少人么?简直是职业杀手的一座丰碑。” 马汉苦笑,“不过我听说,他可能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展昭莫名很想见见这个人,死了多遗憾啊。 “我也听说过。”小丁道,“这事情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E杀死了一个组织的老大,那个组织势力非常大,专门从全球搜罗了大量的狙击手来培养,重金猎杀E。最后有一个叫ghost的杀手成功了,将E杀死。” 马汉点头,“和我听说的一样。” “ghost?”展昭皱眉,“幽灵?” 白玉堂抬眼看了看他,两人眼神一对心领神会——他们这次去T市,就是抓所谓的“幽灵”,赵爵还特意提到要带上马汉这个狙击手,还有那一枚打火机,又说那幽灵跟马汉有些关系……莫非赵爵这次要他们去对付那个叫ghost的职业杀手?出动整个S.C.I.去抓一个杀手?赵爵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管闲事?还是那个不长眼的职业杀手惹到他了……可话又说回来,没理由有人惹到了赵爵,赵爵自己收拾不了,还要他们去帮忙。 展昭摸着下巴挑着嘴角,自言自语,“真有趣。” “是有趣啊,不有趣怎么找你?” 展昭正出神,就听到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惊回头。 只见白色的人影一闪,再看,赵爵一袭白衣,长发随意扎了起来,坐到白玉堂身边一挽他胳膊,“我们情侣装!” 有一阵子不见了,赵爵气色还是很好,胖瘦依然……这人似乎永远不会变。 白玉堂望天,赵爵怎么跑来了? 展昭杀气腾腾瞪着他搂着白玉堂胳膊的手。 “呦,你也在啊。”赵爵往下一级台阶,到了白锦堂身边,左右看了看他眼珠子,“最近还头痛没?做恶梦没?” 白锦堂摇了摇头,“没。” 赵爵微微一笑,公孙不解地看他……他与赵爵有来往? “我想要辆白色的宾利。”赵爵一伸手,像是跟白锦堂要礼物。 白锦堂对双胞胎一挑眉,“买给他。” 众人面面相觑,双胞胎暗暗吐舌头骂着败家子,跑去打电话订车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脸疑惑地看着赵爵从上到下将整个S.C.I.的人都招惹了一遍,最后坐回到了展昭身边。 展昭看他,“你不说在T市等么?怎么突然来了?” 赵爵笑眯眯绕过展昭,跟他身后的白玉堂说,“一会儿,你陪我去拿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展昭纳闷,边问边挡住白玉堂。 赵祯指了指嘴唇,“秘~密~” 展昭气急,赵爵忽然蹦了起来,“赢啦!” 众人转脸再看,只见洛阳直落两局,轻松拿下第二盘,最终获得了这个区组的冠军。众人都高兴地跑了下去给阳阳庆祝。 白玉堂最后站起来,拍了拍白色的裤子,见一旁赵爵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看自己,低头跟他对视,问,“你真的只是想抓一个幽灵这么简单?” 赵爵笑得人畜无害,“嗯,你们帮我抓到人,我请你们听音乐。” “什么音乐?”白玉堂算音痴,对此毫无兴趣。 “白队长有没有杀过人啊?”赵爵微笑。 白玉堂点头,示意——自然杀过。 “那让我们祭奠一下,那些亡灵。”赵祯动了动手指,“弹一首安魂曲。” 展昭站在看台下边,仰脸往上望,只见白玉堂皱眉看着赵爵,赵爵坐在台阶上,做着一个弹奏的姿势……是自己多心么? 展昭下下意识地皱眉,赵爵的这个动作,似乎有某种暗示。 第二章 替代与填充 时钟指向晚上九点。 展昭一手端着一杯冰草莓冰激凌圣代,一手拿着勺子,正眯着眼睛直视着正前方的大门。 他身后,众人在开派对。 阳阳得了网球比赛的冠军,S.C.I.众人因为要准备出远门,所以临行前给他开一个盛大的派对。 众人都玩得挺开心,唯独展昭眯着眼睛坐在沙发另一头,盯着大门算时间。 半个钟头前,赵爵吃了点心后突然拽着白玉堂,说让他帮个忙。 展昭想跟去,赵爵耍了个花招将他支开,等展昭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远了。 展昭打白玉堂手机,白玉堂接听说赵爵要他帮忙拿一样东西,让展昭不用担心,很快回来。 展昭于是耐着性子在房间里等着,每隔三十秒看一次时钟——好慢! 而此时,白玉堂开车带着赵爵来到了一桩特殊的建筑物前边——S市的旧警局。S.C.I.现在所在的警局是新建成的,还有一座老的,废弃已久了,有部分已经拆除,准备建造一所警官培训学校,最近已经开始建设。晚上,工地一片黑暗,白玉堂将车子停在了大门口,不解地看赵爵,“来这里干什么?” 赵爵微微一笑,“找宝贝。” 白玉堂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随着赵爵下了车。他拿着手电筒,和他一起走进已经准备拆除的大楼。 赵爵找到了楼梯,电梯都已经拆除了,一直通道地下,黑洞洞的入口。 赵爵踩着咔哒咔哒作响的钢板楼梯,走下了地底2层,那是曾经老警局的太平间。 白玉堂看着锈迹斑驳的牌子——太平间三个字在这漆黑的过道里,真是叫人“触目惊心”。 赵爵走了几步,回头瞧,只见白玉堂气定神闲地走在他身边,手里打着电筒还东张西望,“都拆得差不多了。” “你不觉得阴森可怕么?”赵爵眯着眼睛问他。 白玉堂看看他,“有什么可怕的?我以前又不是没来过。” 赵爵撇嘴,伸手点了点白玉堂,“你这种心理属于缺乏恐惧感。” 白玉堂望了望天,抬头……就看到墙皮剥落的屋顶,问赵爵,“你大半夜的来这儿,寻什么宝贝?” “嘘嘘。”赵爵眯着眼睛跟白玉堂说,“你要保证哦,不告诉你家的那只猫咪,我这么辛苦才甩掉他到这里来。” 白玉堂微微皱眉,“那我可不保证。” “那么怕他啊?”赵爵激将法。 白玉堂脸皮也厚,无所谓地说,“当然。” “你承认你怕他?”赵爵惊讶,“你是白家人么?” 白玉堂觉得好笑,也没回答,见赵爵在法医室旁边的一间储物间门口停了下来,伸手似乎要开一扇铁门。 转了转门锁,赵爵“啧”了一声,“打不开!锁上了。”说着,看白玉堂,“踹开它!” 白玉堂一脸钦佩地看他,“你带我来是踹门的?那你刚才带洛天来比较实惠。”说完,将手电筒交给赵爵,从口袋拿出钥匙来,钥匙环上挂着两根钢条。 赵爵拿着手电筒,让电筒光照着自己的脸,学着怪调子阴森森问他,“警察竟然还会撬锁。” 白玉堂打开门,伸手拿过他的手电筒,“警察会撬锁的多了。” “没劲。”赵爵进了储物间,刚一脚踩进去,激起了一层灰,呛得他“咳咳”地咳嗽了起来,赶着灰尘皱眉,“也没人打扫一下,真是。” “说起来。”白玉堂有些好奇,“这个储藏室好像从来没人进来过,以前一直锁着,我还以为是废弃的。” “因为二十年前这里死过人。”赵爵无所谓地回答了一声。 白玉堂微微蹙眉,“二十年前?谁死了?” 赵爵眯起眼睛,打量着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白玉堂不太明白,抬头看……一愣。那一瞬间,他的确被吓了一跳。 只见这储物室的天花板上装着一面哈哈镜。大半夜的,打着手电,抬头看到头顶的一面哈哈镜。关键是看的人要反映一下才知道那是哈哈镜,第一感觉只是头顶出现了一张扭曲的脸,还是自己的脸…… “嘿嘿!”赵爵闷闷地笑了起来,“好玩吧?” 白玉堂看他,“这镜子很奇怪。” “看到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人心都有扭曲的一面?”赵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玉堂转过脸,跟他对视,“展昭试过无数次想催眠我,都没有成功,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赵爵微微一愣。 白玉堂指了指那面镜子,“那是暗示的口令,对么?” 良久,赵爵哼了一声扭脸,“一点不可爱!” 白玉堂问他,“到底找什么?” “在镜子后面。”赵爵伸手指了指,拿了个凳子放在眼前,“你爬上去,打开镜子,里边有一卷资料,拿出来。” 白玉堂将手电筒给他,爬上凳子,拧下了固定哈哈镜的螺丝。果然,就见在镜子后边有一个方形的窟窿。从里边抽出了一卷用塑料袋、胶带等不少东西固定的资料袋。 “是什么?”白玉堂好奇。 “带上飞机看好了。”赵爵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袋子上的落灰,“重要资料!” 白玉堂见他卖关子,也不多说什么,两人离开了警局上车,开车回家。 半路接到了展昭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在飞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了,让他们直接去那里,登机飞往T市。 白玉堂挂了电话,发现赵爵一直在看自己,就问,“看什么?” “嗯……你还记不记得上次那个人?”赵爵问。 “你说谁?” “跟你很像那个人。” 白玉堂忍不住皱眉,“他是什么人?” “和你很像的人。” “前后两句是重复的。” “他也无法被催眠。”赵爵架着腿,“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你问题真多。”白玉堂车子打了个弯,前方就是机场了。 “如果一个人要统治世界,是培养全身都是武器进攻型的战士,还是刀枪不入的防御型战士?” “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什么区别?”白玉堂将车子停下,“如果是我,一半进攻,一半防御。” “有矛也有盾啊。”赵爵笑了笑,依旧意义不明。 刚下车门,展昭就跑过来了,拉过白玉堂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虎视眈眈看赵爵。 赵爵举着手里的塑料纸包晃啊晃,“想不想看好东西?” 展昭一愣,瞧白玉堂,“什么东西?” 白玉堂一耸肩,“藏在旧警局地下二层那间从来没打开过的储物间里的!” 随着白玉堂的描述,展昭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追着赵爵,“给我看看。” 众人顺利登机,展昭也顺利抢到了赵爵的资料,将塑料袋剪开,就见是案卷的记录。 “什么案子这么神秘?”展昭纳闷。 “蓝色文件袋啊?”公孙似乎显得有些失望,“黑色文件袋是绝密文件按,红色文件袋是特重大案件、黄色文件袋是有死者的案件、蓝色文件袋只是轻度刑事案件、绿色是民事案件,白色涉毒案件。” “几份都没死人的普通刑事案件,你什么时候藏着的资料?”展昭拿过袋子来看了看,发现并非是二十年前的旧档案,而是三前发生的。 “你哪里来的资料啊!”展昭问他。 赵爵微微一挑眉,伸手按嘴唇,“秘密!” 展昭仔细看文件夹内的文字记录,就见是发生在各地的绑架案件,总共有三起。 “普通的绑架案啊。”展昭翻看着,皱眉,“这个绑匪好奇怪,绑架的是普通人家,甚至是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家的孩子,勒索却是上百万?” 赵爵微微一笑,点头。 “为什么?”白玉堂想不通,“买了保险还是有什么社保基金之类?” 赵爵接着摇头,“貌似都不是。” “什么?” 看到最后,展昭发出了一声惊讶的低呼,“绑匪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后续了?然后也没有出现撕票也没有来拿钱,从此就这么消失了?” 赵爵指了指下边,示意他接着看。 众人都凑过来看资料——那些被绑架的学生,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父母们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三起案件,三个都是6-10岁的小女孩儿,手法一样,消失的结局也是一样。 “如果只有一起,那有可能是绑错人了吧?”看着报纸的白锦堂回头问了一声。 “但是三起的话……”白玉堂微微地摇了摇头,“就蹊跷了!” “三起案子都是三年前发生的。”公孙翻看着资料,“当时正好警局搬迁,资料被存起来了么?” 赵爵手里拿着刚才白驰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巧克力蛋糕,正在边点头边感慨蛋糕好吃。 “这三起案子,有什么特别?”展昭问他。 赵爵微微笑了笑,对白锦堂勾勾手指,“呐,有钱人,我问你个问题。” 白锦堂回头。 “如果说啊,有人绑架了你弟弟,跟你勒索一千万,你会不会报警?” 白锦堂嘴角抽了抽,“直接做掉他们。” 赵爵望天,“假设一下,你们是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巨富,普通商人,家里有独生子女被绑架了,绑匪讨要赎金,你们会不会很爽快地给钱?是报警,还是想一些反制的措施?如果被撕票,会不会报复?” 众人面面相觑,展昭眼眉一挑,“我明白了,这些失踪的小朋友,是替代品。” 赵爵撇着嘴啃蛋糕,“果然聪明人一点都不好玩!” 展昭是明白了,其他人还没明白呢,赵祯问,“什么替代品?” “比如说,那些富裕人家自己的孩子没被绑架,但是经常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某个小朋友,被绑架了。绑匪将过程寄给那个富裕家庭,警告他们说,如果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同样遭遇,就将钱送到哪里哪里。” 白玉堂皱眉,“那些小孩子还真是替代品,可真的会有人乖乖就范么?”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这是避免伤害,属于人的本能,被选择的机会较多。”展昭给众人分析,“如果采取普通的绑架,那么伤害已经发生,很多人会选择面对、接受、或者抵抗。而绑架替代品的行为,属于警告和示威,大多数人此时会选择避免伤害,给点钱息事宁人,只要自家孩子以后没事就得了。另外,还可以制造一些不就范案例的悲惨结局,起到震慑的作用。要让对方知道,不就范,回事什么样的下场!” “太过分了吧。”白驰不满,“那些被当做代替品的小朋友多可怜?水来保护他们的权益?交了赎金后为什么不放回来?还连带消失,太无辜了吧?” “这是你要查的?”展昭问赵爵。 赵爵微微一笑,“最近有些怀旧。” “什么意思?” “这世上有不少人喜欢收集二手旧娃娃,知道二手娃娃有什么好玩么?”赵爵又开始答非所问。 不过听他胡说八道的是展昭,同样思维模式古怪的他立刻理解,“懂了,终止第一次人生,重设第二次人生,玩弄一个人比塑造一个人更有趣。” “宾果。”赵爵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另外还有一点。” 众人都看他。 只见他伸手左右裤子口袋摸了摸,摸出了一张照片来,递给展昭他们。 照片上是个可爱的男孩儿。 “这是谁?”白玉堂不解。 “他叫陈新。”赵爵道,“今年七岁。” “这小孩儿出什么事了?”洛天毕竟为人父,对小孩子的案子特别关注。 “两天前,他被绑架了。”赵爵说着,不忘补充一点,“他从小父亲就过世了,母亲靠社保和救济金,还有帮人家打点散工照顾他,家庭条件可谓是比较拮据的。” “绑匪勒索多少钱?” “五百万。”赵爵托着下巴,“问题是,他班级里,有一大半的孩子,家里都有千万以上的资产。” 白玉堂皱眉,“那是个什么学校?” “私利贵族学校。” 展昭听了不明白,“你之前说陈新家庭拮据,为什么会进这么好的学校?” “填充品和实验品。”赵爵架着腿,“招特困生做填充物,是最近贵族私利学校的新理念,为了让那些天之骄子们更有优越感。当然了,对外宣传是说让不同阶层的小孩懂得如何相处。” “还没长大就已经分了阶层了么。”展昭愤愤扔了资料,“混账东西。” 白玉堂问赵爵,“你之前不是说抓幽灵么,这绑架案跟幽灵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赵爵一耸肩。 “什么?”众人都看他。 “抓幽灵是你们这次的任务没错。”赵爵答得理直气壮,“这个是顺便。”说着,抬手轻轻弹了弹手指,“助人为乐乃吾辈之喜好!”说完,缠着小白驰做奶茶喝去了。 白玉堂不明白赵爵打的究竟什么主意。 而此时展昭在意的却是——赵爵刚才手指又弹了两下,和第一次在网球场看到的有些类似却不尽相同……有什么含义呢? 第三章 秘密基地 “咕噜咕噜咕~” 展昭就感觉像是被什么巨石压住了,还听到古怪的声音。感觉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展昭猛地睁开眼睛……一张圆滚滚的猫咪脸出现在眼前。 展昭眨眨眼,只见鲁班正趴在他胸口,两只爪子搭在他肩膀两侧,眯着眼睛睡得正熟,还发出猫咪特有的咕噜咕噜声。 展昭一惊,坐起来,就见他还在飞机上,身边白玉堂拿着笔记本正在看资料,自己正躺在沙发上。 “嗯……”展昭伸手将鲁班抱起来放到地上,“呼,它怎么跟来了?” 白玉堂没抬头,伸手一指一旁的角落。 只见白驰拿着一大包猫粮,正在喂一群小猫,莉莉娅和小狮子也来了,正趴在里斯本背上打盹。 “总不能都留在家里么。”白驰舍不得这一群宠物。 展昭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几点了?” “两点不到。”白玉堂看了看表,“快到了。” 展昭拿了个杯子,跑去厨房准备倒一杯咖啡喝。走到厨房门口,就见赵爵正靠在舱门上,透过圆形的玻璃窗,专注地看下边的夜景。 展昭见有煮好的咖啡,伸手一摸……热的!赶紧倒了一杯,一口下肚……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气,果然白驰煮的咖啡最好喝! 抬头,就见赵爵靠在玻璃窗前看他,刚才展昭没注意,在赵爵的手里,也有一个咖啡杯。 展昭走了过去,“咖啡你煮的?” 赵爵笑了笑,“你就这么喝了,不怕我下毒啊?” 展昭捧着咖啡看看他,“你还会煮咖啡,真想不到。” 赵爵笑得更加开心,还去用咖啡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展昭的杯子,发出了“叮”一声,然后继续靠着窗看风景。 “T市晚上灯好少。”展昭也走了过去。 “并不是多繁华的城市。”赵爵挑起眉头,“和S市相比,那里算是郊区。” “为什么贵族学校会建造在那种地方?”展昭问出一直存在的疑问,“学校建在近郊我可以理解,但通常都是大型现代化城市的近郊,为什么去一个偏僻的城市?” “那是一所很特别的学校。”赵爵微微地笑了起来,“会教导孩子们如何弱肉强食的学校。” 展昭微微皱眉,“现实社会原本弱肉强食,让小朋友知道也并非都是坏事。一旦过度保护,孩子从小就觉得外部世界是个童话故事,一旦直面真正的社会发现竟是个恐怖故事,反而容易受伤害。” 赵爵笑了,“正常的教导当然是必要的,但说到底,做待宰的羔羊和做一匹吃羊的狼,还是两码事。” 展昭愣了愣,“你是说,那所学校刻意把学生培养成吃人的狼?” “确切地说,是某些学生。”赵爵又喝了一口咖啡,“特定的某些,极少数,极特别。特别的人通常能创造奇迹,历史也因为一群特别的人做了特别的事并且注意到了特别的细节,而造就!” “所以才会需要作为‘填充’的贫困生,用来做猎物?”展昭觉得好笑,“那是什么学校,杀手学校吧?” 赵爵笑而不语。 “可是我不觉得所有小孩子都一样。”展昭认真道,“人是会变的动物,不会始终只是羊羔或者狼那么简单。比如说狼接近羊群后会变成羊,羊接近狼后,也可能变成更加凶悍的狼。生物的多样性演变是保证生命延续并且进化的基础。” “嗯!”赵爵赞赏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展昭顺手又倒了一杯咖啡,往客厅走。到了白玉堂身边坐下,将咖啡给他,顺手抱起胖乎乎的鲁班揉毛。 白玉堂将那些资料都看完后,将文件放到一旁,脸上神色不佳。 “怎么了?”展昭好奇。 “这个学校肯定是个人间地狱,我要是有孩子死也不会让他或者她去那儿。”白玉堂摇了摇头。 展昭拿起他在看的那叠文件,打开,就见是一叠相当华丽的学校介绍。 “这是学校哦?”展昭满眼惊讶,“房子造得好像博物馆一样。” “房子很漂亮啊,为什么不让小孩子去?”洛天感兴趣地凑过来看。 “洛天,你会让阳阳念私立学校么?”公孙问洛天。 洛天摇了摇头,“嗯,我尊重阳阳的选择,不过阳阳很懂事,知道经济方面,私立会有些压力。” “我可以资助。”白锦堂抬头。 “呵。”洛天笑着摆手,“其实我更希望阳阳念公立学校,我想让他生活得更简单一点。” “简单啊……”白锦堂若有所思地点头,再不说什么,继续看资料。 公孙趴在沙发上看展昭手里的学校介绍,“啊,的确很可怕的地方。” “哪里可怕?”赵祯似乎也对着一叠资料产生了兴趣。 白玉堂左右看了看众人,忽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说起来,你们都不是警察,干嘛要一起跟来?” 众人彼此看了看,都一指自己的鼻子,“家属!” 白玉堂望天,决定去躺一会儿。 “这学校什么都有,就是……呃,缺乏童趣。”公孙想了一下形容词,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旁的白锦堂忍不住,“噗”了一声,惊得双胞胎托下巴。 “我也这样觉得。”展昭又翻了翻,这时,从资料夹里落出了另一份学校介绍。 展昭打开看了看,发现是一所更加详细的私立大学的介绍,与刚才那所小学应该是附属的关系。 展昭看了看私立大学的名字,纳闷,“国内有这所大学么?” “这学校只做三年的大学培养,最后一年分送世界名校。”赵爵微微一笑,“或者,别的地方。” “比如说?”展昭开始明白为什么赵爵一开始跟他说什么“春天是上学的大好时节”之类的废话了,敢情这次的重点是在学校。 “比如说,战场、商场、火葬场。”赵爵有些玩世不恭。 “你要我们去学校抓幽灵不成?”白玉堂原本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不料赵爵却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 “你刚才说绑架案只是顺带……”白玉堂一听学校就一个头两个大,那意味着要跟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不配合的年轻人打交道,而他们的大部分时间受控于荷尔蒙多过理智。 “小学是顺带啊,大学才是重头戏。”赵爵笑得人畜无害。 展昭最后定睛看他,“你到底想我们查什么?” 赵爵一托下巴,一脸欠揍地对他眨眼睛,“幽灵!” 展昭将文件袋合上,“我放弃了,我也去睡觉。” 众人只好揣着满腹的疑惑去休息,赵爵坐下,将鲁班抱起来,捏着他的耳朵小声在它耳边问,“猫是不是可以看到鬼魂?那你看到了么?是不是很迷人?很可爱!很完美。” …… 没等展昭再次睡着,飞机就已经降落在了机场。 有白锦堂参加的旅行,交通方面倒是不用很担心,只是……在T市,并没有他的个人物业,住哪儿呢?就在白锦堂考虑住宾馆还是民宅的时候,赵爵提议,“要不要住我的秘密基地?” 展昭等人面面相觑,“秘密基地?” 之后,赵爵神神秘秘地带着众人,驱车来到了一个地方——已经废弃的火车站。 “车站?”白锦堂也觉得惊奇。 “这地方的灵感,来源于一个人。”赵爵说这话的时候,忽然看了一直跟在众人身后,发呆打哈欠的马汉一眼。 展昭注意到了赵爵的这个动作,微微一挑眉,“eleven?” 果然,马汉的觉也醒了,抬头。 赵爵有些无奈地摇头,带着众人往前走,嘴里嘟囔着,“最讨厌聪明过头的死小孩!” 展昭得胜一般对白玉堂比了个“V”字的手势,白玉堂还不知道案情所以没法推测这次案件的难度,但是这次办案的热闹程度和争吵指数,随着展昭和赵爵小孩子一样的无限怄气,众人都知道,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多太平,肯定整天吵个没完。 “你认识他?”马汉忍不住问赵爵。 赵爵回头看他,想了想,对他招手。 马汉走过去,赵爵开始扯自己的衣服领子。 “喂!”展昭一把抓住他,“你别乱来啊!” 赵虎也点头,“对啊,小马哥有女朋友的!” 白玉堂扶额,这帮人脑袋的思考回路好似都有问题。 赵爵只好将衣领子尽量往下拉一点,就见在他左边胸口偏上的位置,有一个伤疤。圆形的伤口说明……是枪伤,还十分清晰。 展昭惊讶地忘记用力气,不知不觉就已经放开了赵爵,指着他胸口,“这里不是心脏么?” “偏上一厘米。”赵爵回答得还挺自在随意,“不过还是让我在病床上躺了小半年。” “什么人那么本事?”展昭对对方表示佩服同样也对他的生命安全表示担忧,“eleven?” “嗯哼。”赵爵点头,“我的对头,雇他来杀我,我敢说这是他们这辈子干过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 “事实上,我们对你的对头更加感兴趣一点。”白玉堂立刻敏锐了起来。 “放松,放松点。”赵爵伸手轻轻拍他的肩膀。 “eleven呢?”马汉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几乎要了赵爵的命,以赵爵的性格不可能不报仇吧?设想一下自己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展昭,被展昭追杀,那光想起来就可怕。 “他为什么没有坚持杀死你?”白玉堂不解,“不符合顶级杀手的性格,还是说,你杀了他?” “不是吧!”马汉有些紧张。 “嗯,具体操作不是我做的,所以我不是很清楚,有某个多事的人找到他,原本是要报仇的,却发现他在被我的那个对头追杀,于是报仇行动变成了救人行动。”赵爵一耸肩,“当然了,一码归一码,救了他之后,确保了他在同样的位置留下一个同样的伤疤,并且同样在病床上趟半年。” 展昭一脸了然,果然睚眦必报! “半年后?”众人都看他。 “就那么……消失了。”赵爵一摊手,“像一朵云彩一样。” “正经点。”展昭皱眉。 “我很正经啊!”赵爵带领这众人,打着手电筒,来到了铁轨前边,铁轨上停放着两节完整的火车车厢。确切地说,是一节车头,带着两节车厢。只是,明显地改装过了。 “酷!”公孙惊讶地看着车皮外头的诡异文字符号,展昭的嘴角也动了动……感觉好变态,然后好酷! 赵爵在车门前打开了一个匣子,里边出现了虹膜识别和指纹、声纹多重识别的装置。经过一些周折,大门打开。 赵爵带着众人进去……就看到车厢里,并不是空的,还有其他人,多是服务员、厨子、清洁工人之类,是赵爵雇佣锝。 “请随便,有什么需求可以吩咐他们办。”赵爵说着,伸手指了指后边,“最后那一节车厢是办公区,这里是生活区。” 火车里边的空间设计充满了现代的感觉,即便不久前,众人刚刚亲临了博比的那个豪华地下手术室,但走进这里,还是惊叹不已。 白玉堂忽然不解地问赵爵,“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赵爵眨眨眼,伸手一指白锦堂,“他给我的。” 众人惊讶地看白锦堂,展昭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锦堂想了想,看双胞胎。 “大概两个月前。”双胞胎学着赵爵要宾利的样子对白锦堂伸手,“我看中一块地皮!我要买下来。” 众人都看公孙,因为都很想问白锦堂资助赵爵的原因,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适合做这事情的还是公孙。 公孙倒是无所谓,他向来不赞成干涉另一半的经济问题,钱既然是白锦堂自己挣的,怎么花是他的事情。 “工作室到了。”赵爵将一扇墙壁那么厚的大铁门打开,众人走进去一看,都目瞪口呆。 房间里边布满了各种屏幕,正当中一个大屏幕上边是本市的详细地理图,上边布满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光点,有的正在移动中。 “天。”蒋平张大了嘴。 白玉堂走到工作台前,看到满满一台子的按钮和仪表盘,有些想笑,问赵爵,“你这是干嘛?发射导弹还是发动战阵?” 赵爵不怒反笑,夸奖他,“你最近变得幽默了!” 说话见,蒋平打开主机按了几下键盘,同时,从上方落下了一答卷整面的屏幕将四壁都遮挡起来,随后,无数个十五寸左右的小窗口,密密麻麻地充满了大屏幕。 赵虎觉得有些恶心,晕车的感觉,赶紧找人拿水喝。 看着赵虎风纪火燎往外跑,展昭和赵爵忽然异口同声,“他的密集恐惧症眼中了!”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扭脸看别处。 蒋平仔细检查了设备后,惊骇,“三千个监视点,你在监视整座城市?” 赵爵伸手拍了拍白驰,“你可以的吧,开发一下你的小脑瓜,监视这些屏幕。” 白驰此时也是瞠目结舌,这任务需要几百个人来做啊!让他一个人怎么处理?! 展昭终于无法忍耐了,问赵爵,“你究竟想干嘛?” 赵爵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起,“抓幽灵啊!我一直都在说。” 白玉堂环视了屏幕后,“T市,真的有一个幽灵?” “不错!”赵爵双目缓缓合拢,眯了起来,“我一定要找到他!” “你自己抓不住他么?”展昭问到了重点。 赵爵摇头,“宝石越大越值钱,游戏越大越好玩!既然来了,就当做度假,好好地玩一场围捕幽灵的游戏吧。” 第四章 清晨 众人想问具体情况,但是赵爵似乎一点儿不着急,让大家先睡一夜调整一下,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展昭他们被安排住在火车的豪华客房里边,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展昭打开车厢门进屋,一眼看到了一个环形大沙发,桌子、电视、电脑之类的都十分袖珍。 “这个不错啊!”展昭将小狮子和一大群大猫小猫放到了地毯上。 打开洗手间的门,发现竟然还有猫砂盆,白玉堂立马挑眉,“真的不错。” 换了睡衣,两人在洗手间刷牙。 “你猜赵爵会不会在房间里装微型摄像机?”展昭突然问了一句,白玉堂一口牙膏沫都喷了出来。 展昭笑着将跳上洗漱台的鲁班抱过来,拿了梳子给它梳毛。 白玉堂走了出去,到卧室。发现床十分的大,而且是个“工”字型,的确是很人性化的设计,这样可以一起睡,也可以分开睡。 他走到床边,发现在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遥控,伸手拿起来看了看,有各种模式。 白玉堂很感兴趣地研究了一下,发现模式的名字也很有趣——东方快车、欧洲之星、青藏……都是著名的火车路线。 展昭洗漱完了,身后跟着一群猫科动物回到卧室的时候,听到了微微的,类似于火车行驶中的声音。 抬起头,只见窗外是白雪皑皑的群山,在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见,高耸的松柏一排排往后,特有的鹅毛大雪,让人产生一种外边很寒冷的错觉。这种辽阔的起伏山地,还有带着某种特殊沉重感觉,又干净的天空,展昭有些想不到这是什么位置。况且他也清楚,这两火车是停着的,不可能行驶起来。 白玉堂躺在床上,靠着枕头看窗外的雪景,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很有趣的模式。” 展昭关上门,立刻……行车中的感觉更加明显。 “你用的哪一趟火车?” “萨格勒布到萨拉热窝。”白玉堂微微一笑,“这个时候那里正好是寒冬,符合你的审美吧?” 展昭笑着跑过去,钻进被子,体会到了一种舒适、柔软和温暖。 同时,床尾蹦上来了一串,都趴在“工”字型床铺的另一头舔毛洗脸。 展昭看着那一排,忍不住笑,伸手一指着混在一群猫咪里边舔爪子洗脸的小狮子,“行为艺术!” 白玉堂将床头的光线调暗,和展昭一起枕着枕头,看窗外漫天的大雪,没多久,就渐渐熟睡。 …… 次日中午,展昭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喵喵”声中醒来,才意识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休息一晚了。 “哈啊~”展昭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伸懒腰,看身边。 白玉堂早就醒了,正靠着枕头,看笔记本。 “早。” 展昭凑过去,打招呼兼早安吻。 “早。”白玉堂温柔回应,每日早间必备的戏码,哪怕现在已经是中午。 正这是,另一个声音传来,“早,我也要亲!” 展昭微微一愣,这声音是赵爵的,哪儿来的? “那厮真的在监视?!”展昭急得文言文都蹦出来了,白玉堂笑得无奈,伸手戳戳他肩膀,指着笔记本的屏幕。 展昭探头看。 原来赵爵正在跟白玉堂视频,同时传一些文件过来。 展昭撇了撇嘴,吓出一身汗来。 下床换衣服,白玉堂继续接收文件。 “我们今天去哪儿?”展昭叼着牙刷,从洗手间探头出来问,顺便将爬到肩膀上的一只小白猫放到鲁班背上。 “今天自由活动。”赵爵帮着白玉堂回答。 “自由活动?”展昭不满,“那你风急火燎把我们找来T市干什么?我还以为有什么要来不及了。” “是我等不及了而已。” 说话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展昭跑去开了门,就见赵爵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手机,正在跟他们视频。 “你不是讨厌现代科技么?什么时候变成科技通了?”展昭说着,忽然伸手狠狠一把掐住赵爵的脸皮,“让我看看是不是假扮的!” “啊!”赵爵让展昭揪得生疼,等展昭揪完了放手躲进洗手间,赵爵的脸皮子都红了。 “你有种别出来!”赵爵拉了几把没打开门,恼羞成怒。 展昭心满意足继续刷牙。 赵爵拿起枕头,砸向刚起床的白玉堂。 白玉堂一偏头,躲开了。 赵爵又拿起一个枕头,丢……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玉堂不解。 “连带责任!”赵爵又随手抓了一样,扔出去的时候感觉怎么那么沉啊?还听到“喵呜”一声。 白玉堂这回可没躲,伸手一把接住,鲁班吓得把大脑袋埋进他咯吱窝,毛茸茸的大尾巴翘起来,把自己挡住。 赵爵拍了拍手里的猫毛,心情看来不好,“我去餐厅等你们,你们吃完了饭,我带你们去参观参观。”说完,关门。 门一关上,展昭赶紧探头出来,“走了?” 白玉堂点头,穿上外套。 “我听说T市有几座老教堂都是俄式建筑,我还没去过洋葱头顶的那种教堂呢,东正教的十字架划法是不是和基督教相反?”展昭的心情却是很好。 白玉堂一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展昭打开房门,“我们一会儿再去大峡谷……”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眼前有个什么东西一晃。 展昭一愣的同时,已经被白玉堂本能一把拽进房里,拉到身后藏起来。他将展昭挡在身后的同时伸手阻挡,一股水流扑面而来。 只见赵爵拿着一把大大的水枪,嘴里说着,“死猫!” 但白玉堂动作太快,于是展昭逃过一劫,白玉堂被水喷了一脸。 展昭从白玉堂身后探头出来,看了看,发现这耗子脸和头发都湿了,变成水耗子了! 白玉堂伸手摸了把脸,神情复杂。 赵爵尴尬地嘴角抽了抽,良久,张嘴,“连带责任……噗。” 话刚出口,展昭从后边抓起一个印着Q版小黑猫的抱枕,拍了赵爵一脸。 ……片刻的沉默后,同样刚起床的其他人就听到赵爵喊了一声,“死猫,你完蛋了!” 于是,等白锦堂他们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并不宽敞的过道里,展昭和赵爵一个拿着水枪一个拿着抱枕,当中隔着白玉堂,正在对峙。白玉堂被水枪打了个全身湿透还被展昭用抱枕误打了几下。 S.C.I.众人目瞪口呆,就看到白玉堂低着头,眉头皱着,闭着眼睛似乎正在忍耐……忍耐…… 终于,就听到一声吼,“够了,!放下武器,去餐厅吃饭!” …… 展昭和赵爵都扁扁嘴,最后乖乖放下武器,去餐厅吃早餐了,白玉堂望了望天,回去洗澡换衣服。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众人都起来了,正吃饭呢,白驰打开了一张大大的地图,按照往常的习惯记地形,边感慨,“T市的街道布局好复杂啊。” 白玉堂坐到展昭身边,展昭送上一个做好的三明治。刚才多亏白玉堂表现“英勇”他才在和赵爵的大战中占据了上风。因此展昭早早准备了一个符合白玉堂口味的三明治,犒劳他。 白玉堂接过三明治一口……就听到“当”一声,也亏得他牙口好,没把整颗门牙崩下来。 在场本来聊得热络的人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看他,心说他咬着铁了还是怎么的,那么响? 白玉堂将嘴里的三明治退出来,掀开面包,抽出了一把薄薄的餐刀,一脸佩服地看展昭。 展昭张大了嘴惊讶得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刚才抹蛋黄酱的时候忘记掉拿出来了! 白玉堂揉了揉牙,庆幸没松也没断,不然他堂堂S.C.I.总白队长说话漏风,以后没法混了。展昭讪讪地将三明治上下几层都检查了一遍,捧起来递到白玉堂眼前。 白玉堂接了三明治吃完,然后认真告诉展昭,“猫儿,不是所有黄色的东西,都是蛋黄酱。” 展昭眨眨眼,就见坐在对面的赵爵正埋着头闷闷地笑,边从桌子下面拿上来一瓶蛋黄酱来。 展昭微微一愣,那他刚才抹的是什么?伸手拿了桌上那个罐子一看——黄芥末。 展昭惊骇地转脸,只见白玉堂优雅地拿着杯子,喝第三杯。 白驰小声跟赵祯说,“哥好像一大早就在做双方斗争的牺牲品。” 赵祯用一只手,变戏法一般地剥出一个薄皮包裹的生鸡蛋,喂给里斯本。一旁赵虎笨手笨脚将一个熟鸡蛋剥得跟狗啃过一样。 身边马汉吃着荷包蛋替那个白煮蛋默哀。 公孙戳着被西红柿沙司染得血糊糊的荷包蛋,问赵爵,“你那次信上提到的那个山谷,真的存在?” “啊!”赵爵一拍手,指着公孙,“有品味!要不要去看?” 公孙点头。 “可是我要带这只猫去教堂,我给你们地址,你们自己去吧?”赵爵伸手,递过去一块类似电子屏幕一样的东西,放到公孙手上。 “这是什么?”公孙见这玩意儿和ipad有些像,不过大小只有手掌那么大,也是触摸屏的。 “新玩意儿。”蒋平解释,“是T市的电子地图。” 赵爵让一个女仆装的金发姑娘拿出来一个盒子,将一盒子电子地图分发给每一个人,另外还给每人配备了一颗特殊的铆钉式袖口,“这是定位系统,你们可以通过手里的电子地图找到自己活着同伴,还能找到T市的每一个角落。” 白玉堂接过看了看,皱眉……赵爵为了这次的行动如此大费周章,是不是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这次的行动很危险? “别误会。”赵爵对着白玉堂摆了摆手,似乎猜到他的心思,“这是你大哥公司准备批量生产的新产品,我不过是试验用户而已。” 大丁和小丁点头,“程序多亏了蒋平。” 众人都眯着眼睛看蒋平,难怪这家伙最近换了辆很炫的车,估计赚了不少银子。 这机器显然是用来方便出游的,比GPS更加完备美观,如果价格过得去,一定会很畅销。 公孙找到峡谷的位置后,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了地点和行车路径,他们可以搭乘交通工具也可以自己开车去。另外,还附带着一些当地的风景照片…… 随手刷了几张,公孙觉得景致极美,白驰还带着照相机呢,就决定和赵祯也加入他们,去拍照。 展昭看着有些动摇,就说,“那不如一起去峡谷呗?教堂改天再去……” “不行。” 不料赵爵却坚决反对,见展昭似乎有意见,赵爵拿出不容反抗的气势来瞪他一眼,“去教堂!” “非要去教堂”展昭狐疑,赵爵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去干嘛?” “那还用问。”赵爵微微一笑,“去教堂当然是去洗清罪孽。”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赵爵叼着一片涂了果酱的土司,不经意地问马汉,“你也去哦?” 马汉讶异,似乎有些明白不过来。 赵虎觉得赵爵好像是在暗示马汉罪念深重似的,不爽,“你啥意思啊?” 展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他没有恶意。” 白玉堂和赵爵都一愣,赵爵抿着嘴,两边嘴角上翘,“乖猫……” “猫”字刚刚出口,就听展昭话锋一转语调一变,伸手指着赵爵告诉赵虎,“但是嘴巴太贱了。”说完,送一把叉子给马汉,“小马哥,抽他!” 片刻后,赵爵和展昭战火再起,只是这次战场变成了餐桌,武器变成了番茄酱和蛋黄酱。 白玉堂识趣地拿着三明治躲到吧台后边吃,他可不想被甩一身酱,再去洗个澡。 第五章 不良少年 展昭和赵爵吵完了,饭也吃完了,众人分两路,白锦堂带着公孙,和白驰赵祯双胞胎他们,去了大峡谷参观。 秦鸥、洛天和蒋平他们在火车留守,蒋平需要收集一些资料和调试机器。 展昭白玉堂则是和赵爵一起,去了教堂,还带上了马汉和赵虎。 展昭拿着便携地图划来划去,“去哪个教堂?” “这个。”赵爵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展昭看。 展昭接过照片,皱眉,“这是教堂?怎么纯黑色的?而且也不是洋葱头!” “嗯。”赵爵点了点头,“很古老的建筑了吧。” 白玉堂看了看照片上老旧的房子,“这房子只有两层吧?那么小,会不会已经被拆了?” “嗯……应该一直都在的吧。”赵爵嘟囔了一句,“他明明去年有去过。” “他?”展昭竖着耳朵,很感兴趣地问。 赵爵微微一笑,神神秘秘地说,“他每年都来,嗯……今年日子还没到呢。” 白玉堂疑惑,“每年都去教堂,拜祭什么人么?” 赵爵“噗”一声,伸手拍着白玉堂的肩膀,“果然不一样,哈哈。” 白玉堂有些莫名。 “搞了半天,你不知道路啊?”赵虎问。 赵爵想了想,“算是不知道吧。” 其余四人都望天。 展昭皱眉,“那就换一座教堂么。”说着,他远远已经看到T市最大的教堂了,漂亮的洋葱顶充满了俄国风情,“去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有套娃卖,我一直想弄一套收藏。” “不准去。”赵爵皱着眉头显得不怎么高兴,戳了戳那张照片,“只准去这里。” “为什么?”展昭皱个眉头,“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啊。” “好吧。”赵爵一摊手,“去那个大的吧。” 展昭原本也只是为了多问出些线索和赵爵唱反调,没想到他那么快妥协了,还有些不适应。不料赵爵跑去一挽白玉堂的胳膊,“不要理那只俗气的猫。” 展昭赶紧跟上,把白玉堂拉回来,“你才俗气!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找,还有,给个非去这座教堂的理由。” 赵爵微微地笑了笑,拿着那张照片,翻转过来,就见背面写着一个日期,11月6日,还有一些锈黄色的痕迹。 做警察的对这种颜色的痕迹,特别是喷溅状的都特别的敏感。 “是血迹?”白玉堂问。 “这座教堂,可不是简单的教堂。”赵爵对展昭眨眨眼,“教堂后边,有坟地!” 展昭吊着心听他说了半天,又放下了,“很多教堂后边都有坟地的好不好?” “这个坟地里,葬着的是别的人。”赵爵笑了。 “多特别?” “特别到那个人每年都来拜祭啊。” “那个人究竟是哪个……” “姓白……”赵爵将个“白”字尾音拖出老长老长,“白白白……” 展昭心又吊起来了,吊了半天没下文,知道他卖关子肯定不肯说,只好摆手,“行了,别唱了跟你去就是了。” 赵爵一笑,打开一张纸,上边歪歪扭扭画了一张地形图,“大概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 “这么丑,谁画的?” “包拯啊。”赵爵说完,又神秘地一笑。 展昭和白玉堂觉得其中好像有什么秘密,这几个老头子,莫不是当年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选了条路,朝着大概可行的方向往前走。 没走出多远,看到了一家花店。白玉堂拿着照片走进去,花店的主人是个阿姨,正在整理新到的百合。 “请问。” 那阿姨转回头,“哦,小白。” 白玉堂一愣,展昭走在后面微微皱眉,赵爵则是偷笑。 “呃……”阿姨拿着一束百合走出来递给白玉堂,大概有些近视眼,凑到跟前看清楚了,“哎呀,我认错人了。” 那胖阿姨捂着嘴笑,“你们是兄弟吧?这么像啊,不过你年轻好多。” 白玉堂笑了笑,问,“他经常来这里?” “每年都会来的,买一束百合,然后去前边的小教堂。” “我也要一束。”白玉堂拿了一束百合,问那胖阿姨,“你知不知道他来看谁的?” 阿姨歪着头想了想,“是来看蔡阿姨的吧?” “蔡阿姨?”白玉堂没听过家里有哪个姓蔡的亲戚。 “就是辛辛的奶奶啊!”那胖阿姨说完,见白玉堂没什么反应,似乎也有点疑惑,“你……是他朋友吧?” 白玉堂点头,“我想多了解一些。” “呵呵,辛辛和他奶奶都葬在那里,你们有心了,可能也就只有小白还记得他们。”胖阿姨叹了口气,“唉,有的人命呢,就贵得像金子,有的人命呢,就轻得像草芥。” 白玉堂想详细问一问,但觉得自己是不是问题太多,而且那胖阿姨已经走进去继续收拾花了。 展昭单手轻轻摸着下巴像是在琢磨那胖阿姨的话,见白玉堂回头看自己,对他勾手指,示意——这边问得差不多了,再多就要引起怀疑了。 白玉堂付了花钱,众人要走。正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追打的声音,还有吼声,“别跑,老子今天砍死你!” 展昭等人退后一步,往外望,只见是一群穿着校服,高中生模样的学生。 有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本书,跑得飞快,后头一群男生,拿着铁杆木棍追着。 “哇……”赵虎看的惊奇,“校园暴力啊?” “唉,又打架啊!”胖阿姨把挑好的花拿出来,放到门口的位置,边跟白玉堂他们说,“最近的高中生啊,不知道是不是社会压力大还是学校没教好,一个两个跟小流氓一样,要不然勒索同学、要不然那么多打一个。” 赵虎很感兴趣地看着,边问身边马汉,“小马哥,你小时候被人欺负过没?” 马汉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眼看着前边跑的那个男生跌跌撞撞像是要不行了,展昭拍拍白玉堂,“去不去帮忙啊?” 白玉堂皱眉,想不帮忙都不行,因为被追赶的那个男生已经一个跟头摔在了他们脚边。 “你再跑啊!再跑啊!”后边追的,为首是个金毛,瘦瘦高高头发还挺长,穿着白衬衫藏青色长裤的校服,原本应该挺斯文的,偏偏裤子上边拴着一条特朋克的皮带。 他手里拿着一根铅制水管,估计路边捡的,抡起来就要砸那个男生。 被打的男生抱着头,但水管没砸在他身上,因为落到一半,被白玉堂抓住了。 金毛一愣,抬头看,就见眼前站着几个男的,看着不像是本地的人。抓着自己水管的是个瘦高个的白衣服男人,长得那叫一个帅啊,看起来也算斯斯文文。又看了看两边,一边是展昭和赵爵,另一边是马汉和赵虎。几个男生都皱了皱眉头……五个大人,看着像是不怎么好惹的样子。 展昭数了一下,打人的男生总共有四个,虽然说看校服只是高中生,但个子大多已经挺拔高的了。金毛一个,身边一个戴无镜片眼镜框的矮个子一个,还拿着个篮球。身后一个大胖子,少说两百多斤,另一个是个高个子,黢黑,脸皮子黑得跟包拯似的,看着特亲切。只可惜,他们的心智和这外表并不太相符,有些幼稚得只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可通常用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只能制造问题。 那被追赶的男生爬了起来,顺便捡起书拍了拍。 展昭瞄了书一眼——尼采的美学文选。再看看对面学生手里的“武器”,展昭扁了扁嘴,鲜明的对比,不知道哪一边活得更加自我?这也算是一个哲学可以讨论的话题吧。 被追赶的男生戴着眼镜,矮矮瘦瘦的,这体格也难怪被欺负了。虽然穿着校服,却能从书包和眼镜上看出来——家境应该很不错。 扶了扶眼镜,男生快速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像是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有酒了。 展昭观察着他的神色,这是个相当会审时度势,权衡场面利弊的人……可以说他非常精明吧。 再看那个金毛,手里的水管被白玉堂抓住抽不出来,他仰着脸,下巴翘起,双目向下,和时下校园电影中的不良少年打架时神情十分相似。明明是做一件傻事又要彰显自己的力量和勇气,也不知道是电影拍得写实,还是他只是单纯地模仿电影。于是,不良事件和不良影响就像是一对双生儿,如影随形又畸形发展——有了不良事件才会产生不良影响,而有了不良影响又会导致不良事件,永远无解!幼稚冲动,而又不甘心于平凡,这就是青春。脑力使用过剩的孩子和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孩子,选择了两条发泄口,也选择了两种人生的起点。 “放手!”那少年的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过个子没有白玉堂高,一脸所谓的“凶悍”,在白玉堂看来有些想笑。 赵虎撇着嘴,他以前当卧底的时候经常和混混在一起,小到偷鸡摸狗的小瘪三、大到在东南亚有种植园的大毒枭,他哪个没打过交道,通常来说,越像流氓的,越不是真流氓。 “叫你少管闲事,今天老子要废了他!”那金毛少年仰着脸警告白玉堂,不忘威胁他身后那男生。 展昭看到他黝黑的面颊上,还有一道不短的凹痕,应该是疤痕。这疤看形态估计是小时候造成的……是意外么?还是暴力伤害导致的暴力习惯? “杀人犯法的。”白玉堂轻轻一抽,那少年手上一阵刺痛,一撒手,水管到了白玉堂手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脱了块皮,生疼。 刚才被追的那个男生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是安全了,伸手拍裤腿上的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老子未成年,大不了宰了他进去蹲三年。”少年扯着嗓门,用大嗓门和说大话证明他的年轻和幼稚。 展昭突然好奇了起来,“你干嘛要杀他?他得罪你啦?” “他搞我妹妹!” 金毛给出的理由似乎很能让人接受,展昭看那打完了电话的男生,对方赶紧解释,“我没有,是他妹妹来问我作业题,我不过说了两句。” “说两句说得我妹差点被你们班女生推下河啊?!”金毛越说,让展昭觉得男生挨揍的理由越充分。 白玉堂将水管还给他,看了看他身后三个男生,“你们呢?给兄弟帮忙?” 三人还挺神气,那意思——当然! 这时,从不远处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奥迪。 车子停在了展昭他们身边,有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下来,那被追的男生赶紧跑过去。 “少爷。” 两个大个子恭恭敬敬的,显然是保镖,前边还有个司机。 “就是那伙人。”男生指了指那几个不良少年,边又看展昭白玉堂,很礼貌地给众人鞠了个躬,“谢谢你们帮了我。”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怎么说呢——这是个无可厚非的好孩子,从刚才到现在,都算是表现得彬彬有礼,虽然有些过度老成。 两个保镖看了拿着“武器”的不良少年们一眼,眼里带着警告。 金毛可不买账,举着水管,“你给老子滚出来!没那么便宜……” 话没说完,水管被那保镖一掌拍在了地上,随后他伸手一把抓住金毛的手腕子,反向往后一扭似乎是要把他按在汽车前盖上。 只是胳膊还没扭到底,那金毛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刺痛,但随即就感觉自己被扯了出来。 保镖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经到了白玉堂的手里,自己一个趔趄。微微皱眉,他和另外一个保镖都惊讶地看白玉堂——知道是遇见高手了。 “小孩子而已,何必下那么重的手。”白玉堂是行家,那保镖刚才那一下动作看似没什么,但实际上,金毛的手可能会被扭断。而且这种手法是特种兵训练的时候教过的,扭断型的骨折,可能会造成错位和韧带断裂,是最痛也最危险的,金毛的手又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回去吧,我又没事。” 那已经坐进了车里的少年皱着眉头,对外边两个保镖喊了一声。 保镖低着头回车子里,那男生探头出来,对金毛说,“希望你别再找我的麻烦。” 金毛气得脸有些白。 一旁赵虎突然说,“你小子也是个人精,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着,指了指那两个保镖。 男生一愣。 展昭微笑,指自己的眼睛,“我们看到了,你刚才有点头,你的保镖才动手的。好孩子,有暴力记录的话,没法保送名牌大学哦。” 男生一愣随即脸上的温顺和斯文散去,白了金毛一眼,“是你妹妹自己送上门来,长得又不漂亮,一厢情愿我也要负责啊?” “你个混蛋!”金毛要踹车子,被身后两个兄弟拦住,踹了车子,那些保镖更有理由大人了。 男生索性也不装乖孩子了,趴在车窗对他笑,“野蛮人才用武力解决问题,我和你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说完,一摆手。 司机开着车就走了,目送这车子远去,众人也目瞪口呆。 “嘶。”赵爵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坏啊!”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他,“你小时候不会也这样吧?” 赵爵挑了挑眉,“我怎么可能这么没品?!” 白玉堂回头,见那金毛捂着肩膀脑门上都是汗,“脱臼了吧?” 金毛愣了愣,“少管闲事,都怪你们。” “怪我们?”赵虎皱眉,“你小子刚才要是真打伤他或者打死他,有你受的了。”说着,见身边马汉不说话,用胳膊肘捅捅他,“你说是不是?” 马汉看了看金毛,突然伸手指了指脸上的伤疤,“子弹划过造成的擦伤。” 金毛忽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白了众人一眼,也不回答,示意兄弟们走了。 他那三个兄弟似乎有些犹豫,那个胖子看白玉堂,“脱臼了,能不能接好啊?” 白玉堂伸手一拽金毛胳膊,“咔哒”一声。 “啊!”金毛一呲牙,“操!” 白玉堂瞪眼,金毛讪讪地撇嘴,动了动胳膊还是很痛。 赵爵抱着胳膊一直在一旁看着,突然问,“唉,小孩儿,认识蔡奶奶么?” 话音一落,几个男生都惊讶地看着赵爵。那金毛问,“你说哪个蔡奶奶?” “欣欣的奶奶。”展昭套话。 金毛搔了搔头,一眼看到了白玉堂单手还拿着一束百合呢,心情立马好了,“哦!你们该不会是蔡家的亲戚朋友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我们想去拜一拜蔡奶奶,你们人不认识路?” “认识。”几个男生都挺来劲的,脸色也没刚才那么差了,一指前边,“跟我们走。你们也算有情有义啊,还记得辛辛和蔡奶奶。” 展昭等人就听着这话耳熟,和刚才花店阿姨的口吻相似。也有些纳闷,为什么都那么说?难道,很多人忘记了那两个人么? 第六章 钟楼里的神迹 给白玉堂他们带路的四个不良少年,其实也不算是真的地痞或者流氓,只是几个本地出生的孩子而已。这一带,属于T市比较复杂的一个街区,地形复杂街巷也多,久而久之,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个“旧区”的称呼。 “凡是在旧区长大的男孩子都会打架,都混过帮派。”渐渐的,这成了一种学生间流行的说法。于是来自旧区的孩子通常被打上了贫困和不良的标签,偏偏这附近又都是一些十分有名的学校,于是遵从规律——有阶级的地方就有斗争,学生间经常发生冲突。而又根据大多数人的价值观,错误最后总被归结到旧区孩子们身上。 金毛名字叫林志新,有个妹妹叫林志琴,父母双亡,兄妹俩跟着奶奶住在旧区的一座小屋里,全家靠兄妹俩打工和奶奶的退休工资生活。 高个子是附近学校的体育特招生,打篮球的,叫徐杰。 胖胖那个外号叫小虎,说来也巧,和赵虎同名同姓。赵虎瞧瞧他的个头,一拍他脑瓜,“得,大虎让给你吧,我小虎。” 另外一个一直不说话,看起来十分书生气戴着眼镜的黑发男生,叫陈镜。他原本是这里出生的,但后来父亲发迹后另觅新欢了,他是家中独子,父亲非常疼爱,但他还是搬回旧区陪着他妈妈一起住。 展昭听了一下,觉得也就是比较普通的孩子而已,没什么特别。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困难变成了一种特殊身份,一个人遭遇困难的时候得到的不是同情而是歧视,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还是世界上的人突然都变“强大”了。 展昭和白玉堂他们也大致自我介绍了一下,不过没说警察的身份,只说是为了扫墓,还有看一看学校。 “对了。”白玉堂问林志新,“你们为什么说没人记得辛辛和蔡奶奶了?” “不是没人记得辛辛或者蔡奶奶,而是没人记得这里的所有人。”志新微微一耸肩,“反正生活在这里的人很多都是单亲或者亲人很少,通常死了,不会有人还记得。所以我们几个说好了,谁要是先死了,其他几个一定要记得去扫墓,都死了,就都葬在一起。” 展昭微微挑眉,摸着下巴——为什么在一个应该乐观的年龄,却如此悲观? 赵虎一拍小虎肩膀,“我说你们几个小子也忒非主流了,年纪轻轻不能许这种愿啊,应该是十年后再见面,或者几十年后回来碰头,到时候孩子老婆继续做朋友才对么!” 展昭微微挑起嘴角,典型的乐观主意性格。 “对了,你们是做什么的?”陈志新好奇地问展昭他们,“模特儿么?还是做生意的?” “呃……”白玉堂还没说话,展昭小声提示,“老师。” “老师?!”四人都一脸的惊讶。 “附近学校的老师?”陈镜摇头表示不相信,“如果这附近有这么帅的老师老早传遍了,没理由我们不知道。” “来考察的。”赵爵随口回答了一句,白玉堂等人僵硬地点头。 “你教什么的?”陈志新问展昭。 “心理学。” “哦,精神病老师啊……” 志新话说完,众人心里就咯噔一下,白玉堂赶紧按住已准备暴走的展昭,“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么。” 展昭站在一旁碎碎念,“心理学不是精神病、心理学不是精神病……” 那四个学生面面相觑,怎么了,突然? 赵爵一脸佩服,“真有种啊,我都不敢这么说。”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教堂的门口。 “好破旧。”赵虎观察了一下,“这教堂还在用么?” “就剩下一个敲钟人了。” “敲钟?”白玉堂话音一落,就听到从小教堂的屋顶,传来“当、当”几声摇钟的声音。这钟声带着一种沉默的感觉,说不出来好听不好听,不过……如果听惯了的话,应该会有一种很怀旧的感觉。 “敲钟人住在这里么?”展昭好奇,“谁给付工钱?” “嗯,这块地的老板吧?”陈志新一耸肩,“我们这一片土地是私人所有的。” “要拆除盖楼了么?”赵爵似乎有些遗憾。 “应该不会的。”陈志新微微一笑,“这地被买走好多年了,从来没说过拆除或者重建,嘿嘿,也许是哪个旧区出去发迹了的人,买下来做留念的吧。” “整个旧区?”白玉堂之前也觉得奇怪。T市这些年发展也很快,这旧区偏偏还在市区,买走了也不拆除重建,若是做房地产肯定大赚一笔,这买家真有意思。 “墓园在后边。”志新他们带着展昭等往后去。 “谁把他们埋葬在这里的?”白玉堂十分好奇,“是土葬的么?现在还允许?” “这里又没人管,很多人可能交得起火化钱就买不起坟地了,于是不知道怎么的,这里就变成一小片坟场了。” 众人都惊讶,“这样也行啊?” “谁会管啊。”小虎一耸肩,“这里的都是没亲没故的人,谁会在乎他们死后葬在哪儿?没人扫墓,自然也就没人会发现。” 展昭看了看他们,问,“你们几年级?” “高三啦。”志新还挺得意,“明年就能正儿八经找个多赚点钱的工作了。” “不继续上学?”赵虎皱眉,“现在考大学也不难,好的不能说学个专科也好么,小孩子不要过早进社会。” 志新撇撇嘴,“还是算了吧,我想留点儿钱给小妹做嫁妆。” 赵虎皱了皱眉头,看展昭。 展昭伸手拍他肩膀——现实总是残酷的,人多少得向命运低个头。 走进教堂,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围着条大围巾取暖的老头一瘸一拐走出了教堂虚掩的大门。这门连门板都歪了,其实关不关根本也没什么影响。 “别捣乱啊!”他见志新他们进来,吼了一嗓子,也不管其他,转身去教堂大门附近的小破屋,端起面碗继续吃面。 “这附近的大人都传说他是钟楼怪人,要吃小孩儿的来吓唬他们别淘气!”志新嬉皮笑脸的,似乎还想吓唬赵爵,因为他看起来特别斯文,还时常会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神情。 果然,赵爵一把搂住白玉堂的胳膊,“啊!好吓人!” 展昭白了他一眼——你也不亏心! 赵爵认真对他眨眼——要给小朋友面子么! 走到了教堂后头,果真有一小片院子,四周围长着一些高耸的水杉,树下,是相当朴素的坟墓。 “西式的么?”展昭一个个墓碑看过去,最终,在两个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墓碑前面停了下来。这两座墓碑都不大,白色,上边刻着名字和生卒时间,但是没有照片。在两个石碑当中,有一个漂亮的小天使雕塑。雕塑也是大理石的,经过长年的风雨侵袭,如今显得有些旧,但神态活泼可爱,给人温暖幸福的感觉。 “很用心的小墓。”展昭抬起头问赵爵,“你家那位白白白,为什么会每年来这里?” 赵爵一扭脸,“谁知道。” 白玉堂走到墓地中间,将白色的百合花放到小天使前边,问志新,“这祖孙两是怎么死的?” “蔡奶奶病死的,辛辛么,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展昭有些纳闷,“什么意思?” “那一天傍晚,蔡奶奶说辛辛走丢了,就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最后还是没找到,我们觉得肯定被人拐走了。蔡奶奶就在屋门口等了一宿。” “我们还去陪过她呢,她整晚都在说菩萨保佑辛辛就算真的被拐走,也可以被好人家收养好好抚养他长大,千万别受苦。” 展昭皱眉,“事实证明他并不是被拐走的?” “第二天早晨,蔡奶奶又去找了,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门口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下面一个纸包里装着很多钱,纸条上的字奶奶看不来,还是找我们看的呢。”志新摇了摇头,“信上就几个字,辛辛在教堂后面的墓园,对不起。” 展昭皱眉,“对不起?纸条还在么?” “早没了。”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了墓碑已经竖好、大坑也挖好了,一口很名贵的小棺材放在坑里,盖子打开着。辛辛就躺在里边,脸上很安详,换了干净的衣服。”说着,伸手指了指脖颈的地方,“但是他的脖子这里,有一个洞。” “子弹造成的么?”白玉堂问。 “谁知道呢。”志新长长地叹了口气,“辛辛当时已经冰冷了,也没有气,我第一次看到死人,蔡奶奶哭得死去活来的。我们的意思是把欣欣火化了送去公墓埋葬,反正有一笔钱么,但蔡奶奶没动那笔钱。我们当时很怕事,谁也没有报警,把棺材盖盖上,我们动手给填了土。之后蔡奶奶风雨无阻来这里等着,希望等到那个凶手来给她一个说法,但一直没等出结果。不久之后,她也死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另外一座墓碑了。” 说到这里,四个小鬼都眯着眼睛看众人,“该不会,你们跟辛辛的死有关系?!” 展昭等人摇头,“没。” “证据!”几个少年一脸怀疑。 “我们不知道墓园的位置。”白玉堂一句话,四人撇嘴——对哦! 随后,众人简单地拜祭了一下这两个素昧平生的可怜死者。展昭看赵爵,“拜祭完了,你带我们来总有理由。” 赵爵只是盯着墓碑中间的那个小天使发呆。 展昭见他不说话,回头看白玉堂。白玉堂也是颇为无奈地一耸肩——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唉,要不要带他们看看那个?” 这时,几个男生窃窃私语起来。 “不要吧,又不认识。” “不像坏人。” “就是啊,人家还救你一命呢!” “看什么?”展昭好奇。 “好玩的东西。”陈志新对众人招了招手,一起走进教堂。 教堂里并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破旧之外。 “看什么?”展昭不太明白。 “现在几点?”小虎问后头一直不说话的马汉。 “四点二十八。” “快到了,基本是四点半的时候就能看到。”陈志新他们似乎挺激动。 “看什么?”众人都不解。 “应该是看那个吧。” 赵爵开口说话,边伸手,指着前方的一度墙壁。 之前大家都没注意,正前方的那一堵墙上,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十字架,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第一眼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这墙壁破破烂烂的,可再看的时候,只见十字架的周围,忽然出现了一圈十字架形状的光点。 “该不会……”赵虎爬上一张椅子,“酷啊!” 随着夕阳西下,光斑变成了斜斜的光柱投射进来,在阴暗教堂的地面,勾勒出了一个金色的十字架。 展昭等人往四周看,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在了光影合成的十字架里边,莫名的,一种全身起鸡皮疙瘩的震撼之感升上。如果这个时候再加上那古旧沉闷的钟声,那真是无与伦比的体验了。 “好新奇的设计啊!”赵爵也忍不住称赞了一声。 “酷吧?”志新等人得意,“以前没有的,突然之间出现!” “突然?”展昭微微一愣。 马汉从一张椅子下边捡起了一枚已经生锈的子弹壳,递给展昭看。 展昭惊讶,前方,已经走到了十字架前的白玉堂回过头,笑着说,“都是弹孔!” 与此同时,金色的光芒在白玉堂那一身纯白上,勾勒出更亮的光影。快速西沉的日光瞬间改变了角度,直射的金色光芒将十字架从地板转印到了墙壁之上,同时也将柔和的光变得刺目,直射展昭的双眼。 展昭一闭眼,同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觉,仿佛强光一下子就将十字架前的白玉堂吞噬掉了,只剩下残缺的半个轮廓。 微微地张了张嘴,展昭就听耳边响起了赵爵说话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话语中带着笑意,却又似乎有某种可以的暗示,“神明未必会保佑好人,却总会夺走某些重要的人。” 展昭猛地转眼直视他双眼。 赵爵微笑,“啧啧……眼神不错啊,凶猫!” 那一阵阳光很快就过去了,展昭回过头,白玉堂还在那里,心情也瞬间好转了起来,“小白。” “猫儿……来这里。” 此时,白玉堂正仰着脸,看着教堂高高的穹顶,边对展昭招收,“我想,我大概知道辛辛是怎么死的了。” 第七章 现场 展昭走到白玉堂身边,仰起脸看,只见斜上方是一个旋转的楼梯,楼梯的扶手已经锈迹斑斑。在其中一个扶手上边,挂着一串黑色的链子,链子上一枚十字架,正随着微风轻轻地晃动。 再看看穹顶,展昭微微一愣,顶上是一个铜质的凸镜,下方的人影映在上边,就像是扭曲的怪物一样,头尖、肩宽、双脚细,全身各处都有棱有角的,五官立刻成为倒三角排布,再帅的人,照在里边也是个鬼影。 看了很久,展昭回头不解地看白玉堂,“我没明白。” 白玉堂指了扶手上挂十字架那个位置,告诉展昭,“仔细看。” 展昭仰起脸细看,才发现……在悬挂十字架上方那一截楼梯的侧面,有一大片古怪的痕迹——应该是干枯的血迹。 “这里也有血迹。”马汉走到十字架前方,离开墙壁大概十步远的地方,指了指地上的一滩干枯痕迹。 “这里没人打扫,倒也是件好事。”展昭抱着胳膊研究了一下,“这血迹应该不是楼梯上落下来的,也就是说,是两个人弄的?无论是谁,这么多血,估计都死定了吧?” “那个楼梯是射击的死角。”白玉堂伸手指了指挂十字架上方的楼梯地板,“要射中那里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展昭不解。 “乱跳的流弹。”马汉伸手指了指天花板上那个铜质穹顶,“有个凹痕,是弹痕。这边的到上面的距离不超过十米,普通的手枪在射中铜顶时会产生强劲的反弹。因为顶是个凸面,而且落点是在内测,子弹直接弹射向楼梯,伤害范围应该正好是在血迹和十字架那里。” 白玉堂点了点头,“根据楼梯扶手的高度,射击点应该和扶手持平,那是不超过一米的高度,如果是个成年人,应该只会打中腿部。人不可能不动,血迹留下的位置也不应该是在那里。可如果是小孩子,而且正好击中了脖子……” 展昭张了张嘴——和众人描述的,辛辛的死因符合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朝天开枪?”赵虎不太明白。 马汉站在血迹前,伸手做举枪对着白玉堂的位置,“在这里,拔枪,按下扳机的同时被击中,顺势倒下的时候抢抬起,子弹飞出,反弹击中。” 白玉堂靠在十字架前的讲台边,“手枪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力道,让人瞬间仰面摔出去。” “狙击枪?”赵虎抬头看那一墙的枪眼,“有人故意制造了这些枪眼?” 展昭和赵爵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枪眼是为了制造狙击点,方便外面的人猎杀里边的人,有创意的方法!” 马汉仰起脸,透过弹孔往外看,伸手指着从上方数下来左边的第四个枪眼,“和对面那座三层楼的建筑三点一线,射击点在那里。” “这么说,辛辛是流弹被误杀的。”白玉堂回头看了看那个十字架,“哪怕有一分一毫的误差,他都不会死。” 展昭皱眉,好无辜,从某种角度讲,也可以算是命运么? “你们……” 正在众人分析辛辛死因的时候,陈志新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什么人?” 众人都一愣,展昭和赵爵面不改色,“老师!” “屁嘞!”志新撇嘴,指着马汉,“刚才举枪那个姿势好帅!一般人才做不出来。” 马汉眼皮子抽了抽,“射击老师。” 众人望天,小马哥撒谎太没诚意了。 几个少年狐疑地看着白玉堂他们,小声问,“你们……是不是警察啊之类的?” 白玉堂没做声,展昭还没来得及说话,赵爵微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是警察。” 志新等朝他看——果然。 “乖。”赵爵伸手轻轻拍了拍几个小孩的肩膀,“回家去做作业,没见过我……” 话没说完,展昭抬手推了他一把。 “哎呀!”赵爵一个趔趄,不满地回头瞪展昭。 志新等也是一激灵,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是刚刚睡觉醒了似的,好困好怪异? “咋回事?”小虎摸着头看众人。 展昭瞪了赵爵一眼——你要死啊!小孩子都催眠。 赵爵撇嘴,马汉和赵虎对视,怎么回事?赵爵就这样子把人催眠了么?几乎没什么特别的动作,这岂不是防不慎防? “你们究竟是不是警察啊?”志新追问白玉堂,“是不是来查案子的?” 白玉堂看他,“这附近有什么案子要查么?” “怎么没有啊!”志新认真,“这地方很怪异的!” “怪异?”展昭感兴趣,“哪里怪异?” “就是哪里都怪异!”志新耸了耸肩,“我们这里经常会有人无故失踪的,一丢就从此消失不见。” 白玉堂纳闷,“不报失踪?” “都是流浪汉要不就是孤儿寡妇的,哪儿有人关心他们死活呀?”志新摇头,“晚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每次打工回来都用跑的。” “你需要晚上打工么?”白玉堂好奇,“打什么工?” “前边加油站上夜班啊。”志新指了指小虎,“他也一起。” “白天还要上课?” “那当然啦,不过上课可以补觉。” 展昭皱眉,这样影响发育啊,难怪一个那么瘦一个那么胖,都是各种失调了。 “你说经常有人无故失踪,有没有具体的名字?”赵虎拿出个小本准备记录。 “看吧,果然是警察!”志新等几个小孩儿都鬼得很。 展昭眯起眼睛,耳边赵爵凑过来,“一会儿催眠掉……” “不行!”展昭白他一眼,“绝对不行!” “为什么?”赵爵不满。 “要本人同意才行。”展昭踩了他一脚,“小心玉堂毙掉你!” 赵爵瞧了瞧一旁白玉堂。此时他正站着跟志新等人问话,那个侧面啊……赵爵甩头,要死了!好像好困扰! 展昭见他自顾自甩头,好笑,“干嘛?治不住那位白白白……” 赵爵拿白眼飞他。 志新报了几个名字给赵虎,白玉堂想了想,写了个电话号码给他们,“你们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找我。” 志新拿了电话号码,小声问了句,“我能给我妹么?” 白玉堂点头,这小子还挺照顾自家妹妹。 离开教堂,彼此分头走,志新等人打打闹闹走向破旧的街区,展昭等人也回火车站。 “你监控整个城市,为的也是这个目的?”展昭问赵爵,“那些不见的人,莫不是被幽灵吃了?” 赵爵微微一笑,轻轻拍手,“给你们做一个心理测试?” 展昭皱眉,“你又来哪套啊?” “我很正经的!”赵爵强调了一下,“比如说,你是一个死神。” 赵虎凑过来,“哪种类型的死神?” “就是可以随时夺取别人性命的那种。”赵爵双手插兜,笑眯眯问,“现在你手里有五个灵魂、四个人的容器,一个容器只能容纳一个灵魂,变成一个完整的活人。如果装了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就会变成人格分裂或者多重人格,那你们要怎么分配?” 众人都皱眉,那岂不是少了个壳子多了个芯? “选项A,先杀死其中一个灵魂,让其他四个灵魂各自寄宿于一个壳里。B,让三个灵魂正常寄宿于躯壳里。剩下的两个,共用一个壳子于。C,让他们自相残杀,杀死一个后,平均分配那四个壳。D,其他选择。” “好变态的选择题。”赵虎凑过来问,“这四个躯壳有男人女人的区别没有啊?若是有性别差异那就好办了么,给一个女人身体里按俩先存着,找个男的生个娃……” “娃本身自己是带灵魂的。”赵爵一挑眉。 赵虎咧嘴,“好虐!” “你怎么猜?”赵爵问展昭。 “D。” “唔。”赵爵点点头,去问白玉堂,“你嘞?” “D。” “那你呢?”赵爵过去问马汉。 马汉似乎刚才开始就在出神,或者想什么心思,见赵爵问自己,就回了一句,“我没什么兴趣,你们猜吧。” 赵爵皱眉摇头,“怎么年纪轻轻就了无生气?” “是你太活泼好动,也不想想自己都年纪一大把了!”展昭见缝插针,帮着马汉回嘴。 赵爵气急,瞪他,“你选D,要怎样做?” 展昭微微一笑,“五个灵魂,都放到一个身体里。其他三个烧掉。” 赵爵看白玉堂,白玉堂点头,“我也这样选。” “喂,你俩极度变态的!”赵爵摇头望天,“这样五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不是要打来打去!” “未必见得。”展昭轻轻摇头,“只有D是可能不造成任何伤亡的。” “为什么?”赵虎不解。 “如果选择A,首先就要解决一条灵魂,所以这个选项先排除。如果选B,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人格分裂,就会威胁到其他三的安全。毕竟,杀掉剩下三个里的一个,就能占据那一个躯壳。如果选C,更加残酷,无谓的斗争。但如果选D,当五人共居一个壳子,没有另外其他任何选择的时候,他们只能和平共处。” “你不怕他们自相残杀?”赵爵问。 “自相残杀?一个两个还行,如果对手是四个人,总体是五个人,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减轻伤亡的最好方法是共存。” “可是那四个就烧掉了啊!”赵爵抬眼,“付出的代价不是更大?” “那就要看你对生命的界定是什么样子的了。”白玉堂帮着补充了一下,“所谓的一条生命,是灵魂还是躯壳,是实质还是容器。” 赵爵笑了,看白玉堂,“他是小变态,你怎么也这样!” 白玉堂一耸肩,“我就是喜欢小变态,没办法。” 展昭对赵爵挑眉。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火车前,赵爵气吼吼拉车门,“炫耀!” 众人笑着进入了车厢里,就闻到十分诱人的香味。 餐车间里,白锦堂他们已经回来了,公孙带了几块骨头回来研究,白驰拍了很多照片。 展昭一脸羡慕地过去看照片,那大峡谷正经挺气派的,今天他也没有看到洋葱头教堂,赵爵也不肯明说是来查什么案子,更没弄明白什么白白白,没意思了! 白玉堂坐下等吃饭,就见赵虎对他使眼色,示意他看马汉。白玉堂顺势看过去,微微皱眉——马汉单手托着下巴靠在餐桌上对着餐盘发呆。从刚才开始,他就古古怪怪的……莫不是从刚才的案子想到了些什么? 白玉堂刚想问,被展昭拉住了袖子,回头…… 展昭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让他自己想通了再说比较好。 白玉堂觉得也是,谁没点私隐呢,不能追问太多。 吃了饭,晚上众人查看资料和闲聊,眼看着时近午夜,该休息了。 白玉堂和展昭回卧室,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展昭双手枕在脑后,“这地方,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死气。” 白玉堂坐到他身边,佯装严肃地说,“猫儿,你果然有野兽般敏锐的嗅觉。” 展昭拿脚踹他。 这时,白玉堂的手机“喵”了一声。 拿起来一看,白玉堂微微皱眉。 “怎么了?”展昭凑过来,只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只有简单几个字——要加油么? “加油?”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伸手拿了外套,“加油站么?不会这么巧吧?” 展昭也穿了外套要跟白玉堂一起去,门口遇上了无所事事的双胞胎,见两人出门,立刻屁颠颠跟着。洛天和秦鸥担心有,也进了车里,刚发动车子,后车门开了一下。 两人回头,只见赵爵钻了进来,伸手一指前边白玉堂他们的车子,“跟着那辆车!” 第八章 考核 白玉堂开车往加油站赶去,见身边展昭正拿着手机,看着刚才那条短信,就问,“猫儿,什么情况下,会发这样一条短信。” “非常不正常。”展昭也觉得奇怪,“如果遇到了危险,既然可以发短信,为什么不发一条加油站救命之类的,而问你要不要加油?” “你是心理学专家,你说呢?”白玉堂拐了个弯,发现正如之前志新他们说的,这小地方,晚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发短信不明说,表示有所暗示,不明说要暗示,表示被人监视。被人监视又可以发短息,情况只有两种。” 白玉堂听后,心中了然。 双胞胎不解,“那究竟什么情况啊?” “感觉到危险将近,而且就在制造危险那人身边,但是威胁还没有开始,这是一种。”展昭回答,“另一种就是根本不是出于本意在发,而是受控于人。” 双胞胎听完后,彼此瞧瞧,一起转向白玉堂,“求翻译!” 展昭眯起眼睛。 白玉堂笑得无力,“简单地说,一种是志新他们主动偷偷求救,另一种就是被迫。” “哦……”双胞胎点头,“可是加油站会有什么危险?打劫也不去加油站啊,加油站附近的便利店银子估计还多点。” 展昭拿着手机敲下巴,“按理来说,他们出来打工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出事呢?” 车子停在了加油站附近,白玉堂下车看了看,皱眉——加油站里并没有人,双胞胎指了指加油站一旁的小便利店,“那里也没有人哦!但是有车子。” 展昭和白玉堂一眼看清楚了那辆黑色的奥迪,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眼熟啊,不会那么凑巧吧? 白玉堂等人走进了加油站,在一台加油机边找到了一部电话。白玉堂将电话捡起来,发现正是刚才志新用来给他们发短信的那一部。屏幕上还是那一条短信,都没有退出,可见发完短信后立刻落下了。 “电话的后盖摔裂了,应该是慌忙中摔落。”双胞胎看了看周围,“你们说的那些个小鬼,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展昭站在加油机边,望着远处便利店里门口的那一辆车子,又回头,望向前方空空如也的站房。 白玉堂一眼看到了散落在站房门口的一袋子薯片,双眉一挑,快步走了过去。 伸手推了推站房的门,发现锁着,就敲了敲。 里边没什么反应。 “小虎。”白玉堂道,“是我们,开门。” 没一会儿,果然听到里头一阵慌乱的桌翻椅倒之声。 很快,门被打开,小虎一头撞出来。 白玉堂见他脸都白了,问,“出什么事了?” “那个周悦!”小虎心急火燎的,“他们抓了志琴!” “就是刚才那个男生?他们抓了志新的妹妹?”展昭皱眉,“这不是绑架么?” “刚才,我和志新正在值班室吃薯片,就看到那辆车子停在那边,有四个男生,他们抓了志琴。”小虎嗓子有些沙哑,“志新把我藏值班室里边了,让我死也别出来。后来那帮男生过来,他们……他们手里有刀和枪的!” “枪?”洛天惊讶“打游戏用的么?” “我不知道。”小虎摇头,“他们逼着志新给我们四个发短信,要把我们四个一起引到加油站来,但是又不准报警,不然就杀了志琴。”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于是志新把短信发给了他们……果然是被迫发的短信。 “现在人呢?”白玉堂问。 “他们说什么,这里走火了麻烦了,把志新和志琴都押到油库后边的废厂房去了。”小虎哭丧着脸,“刚走的,我正打电话想跟陈镜他们联系,你们就来……” “不用联系了。”白玉堂指了指远处自己的车子,“去那里等。”说完,又对展昭和赵爵,“你俩也去,双胞胎看着。”说完,对秦鸥洛天一努嘴,“我们去救人。” “唉!”赵爵有意见,“我也要去!”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赵爵赶紧缩到展昭身边,“凶!” 白玉堂没再说话,对展昭点了点头,带着洛天和秦鸥往后边厂房去了。 展昭抱着胳膊瞧了瞧左右,最后视线落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上,眯起眼睛,笑了。 双胞胎对视一眼,凑过去看他,“你打什么主意?” 展昭双手插兜,和赵爵一起围着那辆车子转了转,透过车窗往里看,发现里边有个书包。 “喂。”展昭拍了拍双胞胎,“把车门打开。” 双胞胎一脸佩服地看展昭,“你说开就开啊,钥匙呢?” 展昭看了看手表,“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打开车门!” 双胞胎无语,小丁从裤兜里摸了摸,摸出一部手机一样的东西来,贴在车门上按下按钮。上边就有一串号码出现,经过一系列的变化之后,号码停住,同时,就听到“piu”一声,车子的电子锁已经被打开。 小虎对那东西特别感兴趣,双胞胎狠狠训了他一顿,“小毛孩子不要学人家干坏事!” 展昭打开车门拿出包,开始翻看里边的东西,找出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仔细看起来。赵爵好奇地也往车里看,顺便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另一头,白玉堂带着秦鸥和洛天往厂房的方向去。 秦鸥问白玉堂,“那个周悦什么的,是学生?这么大胆?” 白玉堂一笑,“外表可看不出来那么胆大。” “现在的学生真是无法无天啊!”洛天皱眉,“绑架威胁样样都来,还要持枪不成?” 到了厂房,就见其中一间的灯亮着,里边传来一个女生的哭声还有呼救的声音。 白玉堂等到了门边一看,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儿被绑了手脚,扔在地上。四周围却没有其他的人。 洛天过去想要给她松绑,女生一见来了个陌生的男人,哇哇大叫了起来。 “你别激动,我们是来救你哥的。”白玉堂给她看了看志新的手机,过去给她松绑。 这女生和陈志新看起来的确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他妹妹。一听白玉堂的话,她立刻安静了下来,然后哭着央求,“快去救我哥啊,他们那群人是疯子,我哥要被杀的!” “他们在哪儿?”白玉堂皱眉。 “在后边的林子里。”女生哭哭啼啼地说,“他们都拿着枪还有弩箭,说是要打猎,让我哥跑进林子去,不然就宰了我。” 白玉堂就算见多识广也惊讶不已——这么夸张? “他们几个人?”白玉堂问。 “四个,一个是周悦,另外三个都是他的同学。”志琴呜呜地哭了起来,“都怪我,我没看出来他们原来人面兽心的都是变态!我害死我大哥了。” “你先别激动。”白玉堂让秦鸥将志琴送回去展昭他们那里,自己带着洛天往林子的方向去。 说到进林子,大概没人比洛天更有把握了,想当年他就是在丛林野战中求生存的,这里可没什么丛林,不过有几棵树的野地而已。 两人悄悄来到了林地,这一片大多是防风用的公路边树林,没什么可遮蔽的地方。 洛天和白玉堂一眼就发现了夜视仪器的亮光,皱眉,设备还挺齐全!锁定了两处光点,两人悄悄靠近,就听到两人正在对话。 “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他腿上中了我一枪,应该跑不了多远。” “其他四个也没出现。” “急什么,慢慢玩才有趣……唔。” 两人话没说完,身后白玉堂和洛天一手一个撂倒,抬手颈侧一击,两人瞬间昏了过去,都没闹明白发生什么事。 “唉!出什么事了?” 白玉堂就发现其中一个男生腰间的对讲机在响。 洛天拿起两人手中的枪给白玉堂看,都是仿真枪。虽然理论上说是玩具枪,但里边用的却是钢制的BB弹,这样近距离射击绝对是有杀伤力的! 夜视仪、黑色的夜行装备、以及定位系统和仿真武器……是全套的野战游戏装备,然而都经过了一定的改良,早就不是玩具,而是真正的武器。 “喂!” 这时,前方又有手电光打过来,白玉堂和洛天一闪,隐藏在了树丛后边。 “你们在干吗?失联要扣分的!” “就是啊,考核不及格你俩死定了!” 白玉堂和洛天对视了一眼——扣分?考核? 另外两人到了眼前,借着手电筒的光,白玉堂一眼认出了下午那个下令保镖差点打伤志新的男生,应该就是那个周悦。 周悦和另一个同学刚到近前,见两个伙伴晕倒在地上也是吃了一惊。只是还没等他俩明白过来,已经被身后包抄上来的白玉堂和洛天一起撂倒。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将来招惹麻烦,白玉堂和洛天也快速让他俩丧失了知觉晕倒。 蹲下检查了一下四人的装备,就见周悦的手腕子上还有一个计时器。 “他们还真的是在玩实战游戏啊。”洛天拿过弩箭来看。 白玉堂忽然一回头……望向密林的深处。 “怎么了?”洛天问,“找到那男孩儿了?” 白玉堂摇了摇头,关掉手电,一拉洛天,两人隐藏到了一棵大树的后边,望着外边。 没一会儿,只见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林子的另一头是高速公路,两边有路灯的,于是路边站着一个人,就能通过路灯的光亮清晰地看到他的轮廓。 白玉堂起先以为这是志新,但仔细一看,不对……按照身材比例像是个高大的成年人。而且此人身材匀称矫健,似乎伸手不错,戴个帽子背着一个大包,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块怀表,低头看了看,转身就快步走了。 之后,洛天和白玉堂听到了远处汽车发动的声音。 “要不要追?”洛天问白玉堂。 “先找志新。” 白玉堂和洛天分头找,没一会儿,在一棵树上找到了趴在那里的陈志新。 “老大!”陈志新哭丧着脸,“我就知道你会来!” 白玉堂望天,对他招手,“我可不是你老大,下来!” “我妹呢?” “放心吧。”白玉堂带着他往外走,“很安全。” 经过周悦他们身边,陈志新低头看,发现四人都晕倒了,就左右望,“另外那个呢?” “还有一个?”白玉堂一愣,“不是说四个么?” “还有个在林子里等着的,拿着个怀表给他们计时,好像是什么考官。”志新揉着被打伤了的小腿,“变态啊,玩真人游戏拿老子当僵尸打,还考试算比分,不知道是什么兴趣班的。” “他们是在考试?”白玉堂问,“还要计算比分,不是为了找你报仇?” “应该是吧,还记比分。”陈志新火大,“周悦那小子还说要我的命,说的跟真的似的。” “另外一个人什么样子?” “我没看清楚长相,他一直躲挺远的,不过他们管他叫教官什么的。” “教官……莫不是个老师?”洛天狐疑。 不过让这四个男生就这么晕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报警又可能太张扬了,于是,白玉堂和洛天将四人都带了出去,放进车里。 “有什么收获?”白玉堂见展昭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抿着嘴边看边笑,估计是发现了线索。 合上笔记本,展昭看了看被扔进车里的那四个男生,问白玉堂,“你救得了兄妹俩一次,未必救得了第二次,治标要治本才行。” 白玉堂好笑,“猫儿,你要怎样治本?” “给他们一点暗示就好了么。”赵爵微笑,“顺便问一问细节。” 白玉堂看展昭,知道他和赵爵要采取“非常”手段问话了。不过考虑到这四个男生的情况,可能这是最好的方法,于是识趣地带着众人先退开。 展昭打开车门,和赵爵弄醒那四个男生,跟他们“聊”了一会儿。 等他们聊完了,那四个男生机械地开着车子就走了,仿佛不认识陈志新和陈志琴两兄妹。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白玉堂皱眉。 “想知道的都问清楚了。”展昭则是一笑,小声在他耳边说,“原来,这些学生也在抓幽灵呢。” 第九章 绑架案 展昭等人将志新兄妹送到了家里。屋子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简陋,收拾得干干净净,志新帮着推销妹妹,说都是小妹在收拾,饭还做得好。 志新原本还想继续去加油站打工,但是小虎不敢去了,志琴也不让他再去,三个毕竟只是高中生,经历了这一切,不害怕是骗人的。 “进来喝杯茶吧?”志新请白玉堂他们进屋,轻手轻脚的,据说奶奶已经睡了。 展昭见桌上放着作业和书本,就随手翻开了一下,志琴成绩很不错,志新似乎是落了些课程,不过也并非是个笨学生。 展昭托着下巴看着志新倒茶出来,因为杯子不够,有些窘迫不好意思。 白玉堂看时间也不早了,就问展昭,“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俩麻烦了吧?” 展昭摇头,“不会了。” 志新和志琴对视了一眼,小虎问,“那个,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 展昭四外看了看,对白玉堂说,“小白,你们去外面等我,我想单独和他们谈谈。” 白玉堂点了点头,站起来带着众人出去。 赵爵不肯走,想继续看,被白玉堂提着后衣领子拽了出去,关门。 赵爵到了外边,摸着后脖领子瞪白玉堂。 T市晚上很冷,秦鸥洛天和双胞胎都躲到车子里去了,白玉堂还在门口站着,赵爵站在他身边房屋拐角的地方,避风。 白玉堂看了看他,见他穿着白色的低领毛衣,冻得缩脖子。 “冷的话就去车子里。” 赵爵仰起脸来笑眯眯,“你关心我啊?” 白玉堂靠在门口,仰起脸看了看老房子破旧的屋顶,屋顶周围仔细地涂了涂料,还钉了一些防火保暖的材料,可见很认真仔细地整修过。 “那个小鬼,还蛮珍惜家人的么。”赵爵又往白玉堂身边挪了挪,再挡住点风,“那只猫在里边干什么啊?” 白玉堂看着夜空发呆,不紧不慢说,“猫儿心地很善良。” “切。”赵爵不满,“知道你家猫好,用不用挂在嘴边,肉麻。” 白玉堂一笑,“我说真的。” “是,他好,我坏。”赵爵撇嘴,“你家展昭是白莲花,老子是枕头芯!” 白玉堂看了看他,“我以前好像说过你。” 赵爵斜眼。 “很过分的话。”白玉堂低声道。 “哼。”赵爵扭脸,“凶巴巴说我手脏。” 白玉堂看他,“抱歉。” 赵爵微微一愣,惊讶地看白玉堂跟见着世界第八大奇迹似的,“白家人不是道歉细胞缺失的么?你竟然跟我说抱歉?” “我大哥似乎很信任你。”白玉堂双手插兜,看了看窗户里透出来,温暖的灯光,“我有时候在想,当年是不是你救了大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白家人是不是欠了你很多。” 赵爵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白玉堂纳闷看着他,赵爵扭着脸看别处,长发挡住脸,看不到表情,空气中也许是冷风作祟,莫名的平添一份伤感。 良久,白玉堂问,“他叫什么名字?” 赵爵不语,沉默半晌,“白烨。” “夜晚的夜么?” “呵。”赵爵笑了一声,“你说取这种名字的人是不是神经病?又是白,又是夜,还不如叫白黑,精粉!” 白玉堂哭笑不得,“还是烨烨焰火的烨?那就不精分了,整个名字都光辉灿烂。” “那就索性叫白光辉或者白灿烂么,叫白烂也不错,还谐音个夜,装十三!”赵爵一脸鄙视,“以后就叫他白十三!” “他很厉害。”白玉堂说,“我那次跟他交手,能感觉到。” 赵爵笑了,仰起脸看他,“他怎么舍得动手打你呢?” 白玉堂皱眉,“你是说他只是陪我玩玩没用全力?” “啧啧。”赵爵摇头,“小孩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有多厉害?”白玉堂好奇。 赵爵微微翘起嘴角,“跟名字一样咯。” 白玉堂不解。 “是个会带来火焰或者黑夜的装十三的混蛋!”赵爵说完,就自顾自笑起来。 白玉堂纳闷,半晌,问他,“那你是恨他,还是爱他?” 赵爵一把突然袭击,推了白玉堂一个趔趄。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赵爵伸手指他鼻子,“嫑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挑眉,站直了微笑,“是哦,弱智得你都没法回答。” 赵爵接着扭脸看另一边,似乎是在生闷气。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展昭走了出来,身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有些瘦弱,应该是志新的奶奶。 老太太送他到了门口,展昭礼貌地跟她告别,老太太对白玉堂等人也点头道别,身后志新和志琴,老老实实的,小虎也在后边,似乎什么事情挺开心的。 展昭他们上了车,和众人挥手道别后离开。 发动车子,赵爵好奇地问展昭,“你干什么了?” 展昭看着后视镜里的他,笑眯眯说,“你不是聪明么?你猜啊!” 赵爵撇嘴,“神气什么。” 白玉堂开车回火车站,边问展昭,“打算资助他们?” “嗯。”展昭靠在椅背上,“我打算资助兄妹两到学业结束。” “学业结束?”赵爵凑过来,“如果两人学医再念个硕博,或者学建筑之类不停深造……那你岂不是要供他们十几年?” 展昭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好在爷有的是钱。” 赵爵撇嘴,白玉堂笑着摇头。 “唉。”赵爵托着下巴,“你做警察很多年,穷困潦倒饥寒交迫贫苦凄惨应该见过不少了吧?各个都帮,有的是钱也不行吧?你小子上次还把我留给你们的那么大笔钱都捐掉了,你们两个败家子!” 展昭扭脸看他,“我为什么要帮所有人,有能力我就见一个帮一个咯。” “如果那小子变坏了呢?”赵爵提醒他,“这年头未必好心有好报。” 展昭伸手拍他脑门,“没事,能教好的么!你看你都改好了,好歹给年轻人个机会。” 赵爵抿着嘴盯着展昭半晌,扑过去抓他头发,“没大没小!” 后头,秦鸥眯着眼睛看前方的车子,“怎么队长的车S型前进?” 双胞胎赶紧拍开车的洛天,“保持安全距离啊,果然不跟他们一辆车是对的!赵爵神神叨叨的。” 洛天看着前方的车子,他因为以前的经历,对赵爵还是存着点心理阴影,总觉得这人很可怕,所以问,“我们真的要相信赵爵,跟他合作么?” 秦鸥对赵爵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因为他是迟来的,就问,“他不是家属么?” “家属?”双胞胎不解地看他。 “哦,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展博士和队长的亲戚,或者导师什么……唔。” “导师”两字刚出口,双胞胎一把捂住秦鸥的嘴,“让展小猫听到你说赵爵是他导师,那你就完了!” 秦鸥看着他们——完了? “比如说。”小丁吓唬他,“把你的人格分裂成十三个装在一个身体里,变成十三点!” 秦鸥眼睛睁大了一圈。 “或者说。”大丁接着吓唬他,“把你分裂成不同的三个人格让他们在你身体里搞三角恋!” 秦鸥觉得右眼皮子开始跳了,咽唾沫——好可怕! “阿嚏。”展昭打了喷嚏,揉揉鼻子。 白玉堂顺手递了一张纸巾给他,突然…… 前方的道路中间,车灯照射的范围内出现了一样东西。 白玉堂一个急刹车,狂打方向盘,才没撞到。 展昭想开车门下去看,白玉堂一把抓住他手,“等等。” 后头秦鸥他们的车子也到了,洛天踩了刹车往前看,“什么东西?” 白玉堂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只见在路中央,放着一个白布大包。关键是,这包还在动弹。 “里边有人!”展昭一眼看见了,白玉堂下车,后边洛天秦鸥也跑了过来。 将白布包解开,只见里边装着一个少年。十六七岁,双手反绑在身后,双眼蒙着、双腿也困着,嘴里堵着东西。 这少年就这样被装在布袋子里扔在街上,若不是白玉堂眼尖,随便过去一辆车肯定会把他压死。 白玉堂先解开他嘴里的布团。 “救命啊,别杀我,我爸爸会给你们钱的……”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绑架案的肉票么? “不用怕,我们只是路过的。”白玉堂将他蒙着眼的布解开,松绑绳子,发现少年身上的绑痕十分深,有些已经磨破了皮,可见被绑了很久。 “送你去医院?”白玉堂问。 “给我,给我家里打电话,我只想回家。”少年可怜兮兮,白玉堂问了他电话号码,拨号过去。 接电话的人一听他说捡到了一个少年,说让打这个电话,激动得在那里大喊,“老爷,少爷找到了!” 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小型车队停在了附近,车上黑超特警一样装扮的保镖下来了一大群。 少年穿着洛天的外套,瑟瑟发抖。这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从一辆车子里跑出来,“少爷!少爷你没事就好了!” 少年往他身后看了看,“天叔,我爸呢?” “呃,老爷担心你,担心得都病了,所以我来接你。”老头说话的时候,脸上带出一丝犹豫来,似乎底气不足。展昭皱眉摇了摇头——老头是在说谎啊。 少年点头,失望之情在脸上,站起来,“他,交了赎金了么?” “交了,第一时间就交了!”老头赶紧点头,“老爷很着急,很担心你的!” “天叔。”少年苦笑了一声,“赎金是你或者伯父去送的吧?” 老头尴尬,“怎么这样说……” “被绑的是我又不是大哥,他不会在意的。”少年失落地低下了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给展昭他们道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哦……多,多谢几位!”老头伸手,从身后一个保镖手里接过一个牛皮纸袋子来,递给白玉堂他们,“小意思,不成敬意。” 白玉堂好笑,自然不能拿他的钱,不然不是成绑票的了么?抓住要伸手接钱的赵爵的脖子,甩给一旁展昭。 展昭将他拽到身后,白玉堂摆手,“原来这里治安这么差,以后小心点。”说完,众人上车,绝尘而去。 车子开走了,展昭和赵爵还在回头,看后边的情况。 少年被那老头带进了一辆加长豪车里头,车队也快速驶离。 展昭看了看赵爵,“你觉得怎样?” 赵爵一笑,“你觉得呢?” “嗯。”展昭伸手轻轻托着下巴,和赵爵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摇头,“微妙啊!微妙!” 白玉堂好笑——这两个人,从某些方面说,真的很像。 第十章 意外收获 白玉堂很有自觉,他不太想去询问展昭和赵爵着两个脑内活动过盛的人,所谓的“微妙”具体是在指什么。他更关注的是一些细节……历史由细节组成,案件也是,推理更是!在到T市后,第一天就发生了很多事情,在这些事情中,白玉堂发现了几处让人困惑又不安的细节,有待进一步调查。 回到车站后,白玉堂第一个找的人,是蒋平。 “线索搜集的怎么样了?”白玉堂问他。 “哦,我下午黑进了T市的警局,这是赵爵说的,关于那个叫陈新的小孩被绑架的,几乎所有资料。”蒋平递过薄薄一张纸片儿,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愣了愣,皱眉,“只有一分报警的电话留言,和几句记录?” “嗯。”蒋平点了点头,似乎也挺气愤的,“而且还不是在待侦破案件的资料里,也不是在档案里,甚至都没有专门人员在调查。只是在警局得接警电话一通留言资料。”说着,他撇嘴,“距离案发,今天第三天都过掉了,快第四天了,这案子完全没人处理!黄金救援时间早就过了,根据儿童绑架的案例,二十四小时内的救援成功率达到80%以上,四十二个小时直接降到50%以下,基本带第三天的成活率将不到30%。” “当地警局怎么搞的。”赵虎也很不满,“儿童绑架案竟然这么不重视。” “之前也说过了。”赵爵走了过来,“这个孩子所在的家庭十分贫困,绑匪电话是绝对没有电话录音的,换句话说,她妈妈去报警,也未必有警察会相信。” 白玉堂皱眉,问,“有陈新家的地址么?” 蒋平将纸片儿翻了过来,“早就打印好了。” 白玉堂拿着地址看了看,忽然抬起头,看一旁的赵爵。 赵爵跟他目光一对,立刻抬头望天,看别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展昭戳赵爵的后脑勺,“你小子搞的鬼是不是!” “没大没小!”赵爵揉着后脑勺,“你才小子!” 众人不解,白驰问展昭,“怎么回事?” 一旁公孙拿着一根猫粮棒喂着鲁班,边问,“为什么赵爵会有那个小孩的照片?” 众人也愣了愣……对啊!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孩,警局也不重视,赵爵怎么会有照片。 “而且那张分明是生活照!”展昭抱着胳膊瞪他。 赵爵正抿着嘴想对策,白锦堂拿着报纸慢条斯理来了一句,“早跟你说瞒不住了。” “刷拉”一声,众人一起扭头看白锦堂,白玉堂皱眉,“大哥,你俩搞什么鬼啊?” 白锦堂放下报纸抬头,“我不过帮忙而已,主谋是他。”说着,一指赵爵,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赵爵撇了撇嘴,坐下,瞪白锦堂,“叛徒!” 白锦堂继续看报纸。 展昭和白玉堂眯着眼睛看他。 “唉。”赵爵叹了口气,“事情呢,是这样子的。每年那个笨蛋不是都会来扫墓么。” 展昭不解,“哪个笨蛋?” 赵爵眨眨眼,“这一段跳过。” 众人嘴角抽了抽。 “然后我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就跑来了。”赵爵说着,掰掰手指头,“大概小半年前,我就开始研究这个事情。” “哪个事情?”展昭皱眉。 赵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再跳过!” 展昭就有要掀桌子的冲动,白玉堂按住他,示意赵爵赶紧接着说。 “安排这些设备之后,我还稍微做了点功课实地考察了一下下,然后……被我撞见了一件绑架案。”赵爵说着,扁扁嘴,招呼了一个服务生,“去看看陈新醒着么。” 众人都一愣。 展昭惊讶,“他人在你这里?!” 赵爵望天,“他和他妈妈都在我这里。” 众人一脸鄙视地看他,随即一伸手指他——骗子! 赵爵赶紧摇头,“才不是!” 这时,从车厢的后面,一扇门打开,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儿,抱着个泰迪熊跑了过来。他小脸红扑扑的,众人一看,可不就是照片上的陈新么!白锦堂坐在最门口的位置。小孩儿上来就仰着脸对他笑,“白叔叔。” 白锦堂摸了摸他头,抬头,就见公孙眯着眼睛看他。 白锦堂尴尬,一摊手,“我真的只是从犯。” 那小孩儿看那么多人,有些害羞,就小跑着到了赵爵的身后躲起来,小声说,“赵叔叔。” “还不睡?” “嗯,看动画片。”小孩儿说着,好奇地盯着里斯本和小狮子看,“妈妈睡着了。” 赵爵点了点头,对众人说,“三天前,具体说是四天不到一点,我撞见有人要绑架他。” 众人皱眉——看来,小孩儿差点被绑架这事情并不是假的。 “于是我把他救了下来。” 众人都看陈新,只见他抱着小熊点头,躲在赵爵身后。 “那你为什么把他留下了?”展昭不解。 “我其实是送他回家的,然后她妈妈却已经接到了勒索电话。”赵爵说着,轻轻指了指脑袋,“绑匪当时也没怎么更我争抢,见我阻止,他很快就放弃逃走了。” 白玉堂微微皱眉,“这么说,对方是先打电话,打电话的时候甚至还没确认小孩儿是不是绑架成功?” “嗯。”赵爵点头。 “这个太不合常理了吧。”白驰表示不解,“好像目标根本不是绑架和赎金。” “正确。”赵爵微微一笑,“我送孩子回家的时候,她妈妈说已经报警了,她情绪平复之后,就想打电话取消报警,于是我拜托她,能不能不要取消。” 众人都惊讶,有什么理由么这么做? “我问了陈新有什么心愿,他说想离开那个学校,离开这个城市,和妈妈一起过更好一些的生活。于是我把母子俩接到了这里,让她们先暂住,联系好学校之类的之后,我负责把她们转到S市安顿好。”说着,指了指白玉堂,“确切地说,是他出钱出力。” 白锦堂一挑眉,示意——他还是从犯,主意是赵爵出的。 “你会这么做,陈新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展昭纳闷。 “我监视了这里这么多时间,原本是为了找幽灵,然而却有了一些附带的线索。”赵爵说着,拿出一些资料来,“这也是包拯肯把你们借给我的原因。” 展昭接过资料看了看,微微皱眉。 照片是属于三个人得照片,两男一女。 一个男人留着一头白色短发,看样子应该是外国人,而且好像是斯拉夫民族的,表情严肃,年岁大概是四十岁上下。 另一个男的一头黑发,皮肤颜色深,样子比较凶悍,左边的脸上有一条刀疤十分显眼,魁梧,年龄大概是三十出头。 女的很有些书卷气,留着齐脖的短发,五官只能算普通清秀,戴着一副眼镜,表情也很严肃,有些像那些不苟言笑的高中数学老师,学生们最怕的那种。 “这三个什么人?”白玉堂不解。 目测,这三张都似乎是资料照片,而且还是老旧的胶片黑白照,应该有些年头了。 “这两个都是通缉犯。” 正这时候,白驰伸手指了指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和那个女人。 “通缉犯?”众人惊讶地看他。 白驰很肯定地点头,“可是,都是二十年前的,已经失踪很多很多年了!” “你记得二十年前的通缉犯?”白锦堂都抬起头,惊讶地看白驰。 白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小声说,“因为好像二十年前的事情,你们很在意似的,所以我有时间就把十五年前到二十五年前这十年间的档案、资料、新闻都看了。” 众人张大了嘴。 展昭微微皱眉,难怪白驰总往图书馆跑,要不然就是抱着厚厚的新闻档案看,原来……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们,他完全可以多花些时间办自己的事情。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白驰的头,“谨慎用脑!不要太累。” 白驰笑得腼腆,“没事的,反正我闲着也是看书的。” “他俩因为什么被通缉?”赵虎不解。 马汉突然伸手,指着那个女人,“杀手!” 众人都惊讶地看他。 白驰点头,“是的,这个女人叫雪雁,别看名字挺文艺的,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杀手,她杀过很多人!是国际通缉犯,我怀疑雪雁只是她自己取的一个化名。” 众人都点头,原来如此。 “你怎么会知道,也做功课了?”展昭好奇看马汉。 马汉摇了摇头,摆手,“狙击手都知道她。” “哦?”众人惊讶,“这么有名么?” “不是,她是一个案例!”马汉道,“狙击手学习的时候,教官会给我们讲一些经典案例,有助于培养我们的对敌经验,还会给我们看一些资料和视频。这个女人是反狙击的行家,她有一个双重反狙击的经典案例。” “什么是双重反狙击?”公孙不解。 “狙击、反狙击、再反狙击。”白玉堂帮着解释了一下,“我还说照片有点眼熟,这人就是教官幻灯片上那个嫌疑人X?” 马汉点头。 展昭纳闷——白玉堂还去听过狙击手的课程么? “我还听Eleven提起过她。”马汉接着说,“她在一次执行狙击任务的时候遭遇了反狙击,于是她也用反狙击对付了狙击她得警察。Eleven常说,相比起男枪手的冷酷,女人枪手身上还有一种特有的怨毒,从狙击习惯可以分辨出来。” “Eleven和她一个时代的么?”展昭算岁数,现在这女人应该有个五十来岁了。 “那这个刀疤脸呢?”白玉堂问白驰。 “连环杀手。”白驰指了指,“他很变态的,属于极度危险的重犯,不过杀人的理由却很吊诡!” “怎么说?” “他原本是警察来得,有一天晚上值夜班,和所里的一个同事下棋。下棋输了之后他一气之下拔枪打死了同事,又打伤了几个警员,从此开始了亡命天涯的逃命之旅。沿途他作案连连臭名昭著,不过后来也突然就消失了。” 众人都摇头,好凶残的人。 赵虎突然问展昭,“展博士,为什么有的人天生比较凶残,而且凶残程度令人发指,超越人类底线?是精神扭曲造成的么?” 展昭笑了笑,“造成人类性情暴躁的原因有很多,病理现象、生理现象、精神现象、外界影响,甚至只是便秘,都可能会导致人的紊乱。还有一些天生的基因缺陷。” “基因缺陷?”众人倒是第一次听说。 “俗话说人有五感,其实人的感觉又何止五种那么少。”展昭指了指脑袋,“如果有一些感确实,就会导致凶残。” “比如?”众人都好奇。 “痛感、恐惧感、道德感、同情感、很多很多。”展昭一摊手,“其实有时候人并非是有意识的凶残,只是感觉缺失或者麻痹。通常我们看到某个画面后,都会感同一下,才会身受。比方说锤头掉下来砸到脚趾,正常人都会想象一下自己曾经十分划破过皮或者受过砸伤,然后回忆或者想象一下痛感,觉得好痛哦!于是会认为被砸的人也很痛,同时产生各种不同的反应,比如说同情、关心、等等。可一个痛感缺失的人,会觉得根本不痛!所以看到了他也不觉得不难受,于是他拿锤子砸别人的时候,也不觉得那人会痛。这也是儿童暴力的原因。因为儿童的人生经历很少,比如说经常又小孩儿会扯碎一只鸟,他根本还没经历过疼痛,也没有道德约束,因此不知道扯碎小鸟是痛的,或者这样做是错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小时候做过很残忍事情的小孩儿,长大却很善良温顺的。经验决定我们的行为,人就是动物,如果没有思维、道德、法律、感觉、等等这些内外结合因素的管制,人和野兽没有任何分别,野兽的世界里,没有善与恶。” 众人都点头,这次展昭的解说虽然长了点,不过是用白话文说的,能听明白。 白玉堂回头看赵爵,“那白发人呢?” 赵爵微微地笑了笑,“比起他们是什么人……我想这些你们会更感兴趣。”说着,他又拿出了三张照片,“这些是我这小半年里监控T市时,偶然拍下来的,就是我的意外收获!” 众人接过照片一看,都愣了。 三张照片也是拍得三个人,和刚才他们看的资料照片上那三人一模一样,如果说发行着装有变化,但脸却一样。 展昭看了看日期,“两个月前?” “是巧合吧……”白驰自言自语。 “一个有可能,三个同时的话,就太巧了。”赵祯有不同意见。 “另外角度拍摄的还有很多。”赵爵打开抽屉,搬出了厚厚三叠照片,“我已经用人脸识别的系统仔细确认过了,完全没错!”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众人都疑惑。 公孙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众人,“喂喂,你们关注的重点好像不应该是这个吧?” 众人都了然地点头,眼前有其他事情,更加不可思议——就是过了这么多年,这三个人得样子,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也就是说,完全没有苍老! “整容么?”赵虎问。 “不可能!”公孙笃定地摇头,“整容技术根本不可能将人定型永远不变!没有什么可以掩盖二十年的岁月在人脸上留下痕迹!” “于是……”白玉堂晃了晃照片,看赵爵,“这就是包局放我们来得原因。” 赵爵微微一笑,看旁边已经压抑不住兴奋的展昭,“干劲十足了吧?” 众人都有些激动。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真没想到——这次,可能是他们第一次直接调查那个被掩藏了二十年之久,终极禁忌一样的,秘密! 第十一章 三代 次日清晨,白玉堂睁开眼睛,就见展昭坐在窗边,身边一圈大猫小猫,手里捧着厚厚一叠资料,正认真看着一叠资料。 白玉堂伸手揉了揉眉心,刚想爬起来,就耳边有人问他,“醒啦?” 白玉堂一惊,梦地坐起来一看,就见赵爵盘腿坐在他床边的地毯上,腿上趴着小狮子,正笑眯眯瞧他。 白玉堂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赵爵抬脚对他晃了晃拖鞋,“你家的猫要我来的。” 白玉堂叹了口气,起床去洗漱间刷牙,边问,“你们一大早在研究什么?” 赵爵晃过来,“今天你们要去学校上课咯!” 白玉堂微微一愣,转眼看他,“上课?” “嗯哼。”赵爵点了点头,“你和小白驰去当转校生,你家喵喵和公孙当老师。对了,那个叫赵虎的傻不拉几的适合做体育老师,然后么……” “等一下。”白玉堂十分冷静地漱完口放下杯子,走出来打断赵爵,“我是学生?” “嗯哼。”赵爵点头,边啧啧两声,“总是有啊,这种类型的男生最讨厌了,体育好、学习好、长得帅、成绩好,还喜欢男人……” “咳咳……”展昭正喝咖啡呢,听到这里猛咳嗽,边抬头看赵爵,“大学么?” 赵爵点头。 “我不同意。”白玉堂摇头。 赵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很多高中生都比你样子老很多别说大学了,所以不会被发现的。” “倒不是这个问题。”白玉堂摇了摇头,“那大学那么诡异,我不能让他单独到处跑。”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展昭。 展昭正嚼着一个纸杯蛋糕,腮帮子鼓鼓。 赵爵看了一眼,摇头撇嘴,似乎颇多不满,“秀什么恩爱,得意的。” “要不然,我和他都假扮学生,这样和白驰也能有个照应,不然赵祯该不放心了。” 赵爵似乎为难,摸着下巴,“嗯……那不是少了一个假扮老师的么!” “让马汉来吧,他也能顺道照顾一下公孙,不然大哥该紧张了。”展昭也觉得学生那边比较有混头,老师这里能查到的线索有限。 赵爵坐在一旁小声嘀咕,“嗯,那个狙击手么……倒是也不错哦,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起问赵爵,“那你呢?” 赵爵眯起眼睛挑起嘴角,“我是家长!” 展昭和白玉堂眼皮子都抽了抽。 “对了。”展昭一脑袋疑问,“为什么可以这样随意安排老师和转校生进学校,你认识校长啊?” 赵爵托着下巴,“因为锦堂把学校买下来了啊,反正是私立的,校董当然说了算!”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一个劲抽,最后,展昭叹气,“大哥竟然肯当校长……” “啧啧,谁说他当啦。”赵爵似乎不满。 “那是谁?”两人异口同声,赵爵戳了戳自己的鼻子,“当然是我,嘿!赵校长!” 赵爵说完,溜达出门吃早餐去了,展昭狐疑地看了看白玉堂,“你觉不觉得……” “嗯。”白玉堂了然点头——为什么白锦堂,好像在全面和赵爵合作?他俩究竟什么关系? 展昭只能耸耸肩,“要不然直接问大哥?” “我昨天其实想问他,但是被赵爵给的线索打断了。”白玉堂换好衣服,“潜伏进学校……为什么我有一种大海捞针的感觉?具体要抓谁?” “也未见得。”展昭将资料递给了白玉堂,“这学校够乱的。” 白玉堂打开那一大叠档案,才发现竟然都是学校的相关学生和老师的资料档案。 “生源那么杂?”白玉堂觉得不可思议,“学校也好贵,这私立学校究竟是教什么的?” “之前说的,貌似学生家庭背景都相当殷实,在这里经过语言、社交、礼仪、生存能力等等各方面的培训后,直接送到国外的名校,推荐就读。” 白玉堂微微挑了挑眉,“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窃取社会资源?”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展昭翻了翻资料,“不过昨天赵爵给我们看的那三个人,都在这学校。” 白玉堂愣了愣,“开玩笑么?那三个都是杀人犯!” “他们都是老师,这个白头发的现在名字叫安东尼,是个俄语外教。杀手雪雁名字是赵雪艳,摇身一变成了数学老师,形象很符合哦?”展昭还挺有些兴致的,“这个刀疤脸现在名叫王旭,是学校传达室的保安。” 白玉堂皱眉,“这几个人,都聚集在学校做什么?” “那帮人做事都是有理由的。”展昭冷笑了一声,“在学校蹲点那么久,必定有所图。这学校建成时间不久,应该不会有什么地下宝藏之类的吧?学校能有什么?学生呗!”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从学生身上下手……图谋什么?钱财?” “谋财绑架这地区的确多发,不过目标基本是更加年幼一些的学生,而且说起来,也处于一个可控的水平。”展昭摇了摇头,“大学的意外死亡或者伤害事件也非常少!” “那是为什么?三人找同一个地方隐居避世么?”白玉堂有些想笑。 “赵爵这次让我们来是抓幽灵的,而这几个人……” “他们也是?”白玉堂被展昭一提醒,明白了过来,“就和赵爵目的相似,他有大哥的支持,动用大量财力找幽灵,而对方则是只能用人?留下那么三个都是狠角色,会不会灭口的倾向高于抓人?” 展昭笑眯眯摸了摸白玉堂的后脖颈,“玉堂,你举一反三的能力还是这样惊人。” “那个幽灵究竟是什么人?”白玉堂自言自语,“是传说中杀死ELEVEN的那个杀手,还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物?” “这个只有赵爵知道了,不过他一直在卖关子,都不肯说。”展昭不满。 “你不如问问他?” “他肯定不会说,要不然我们问大哥?” 两人正商量,就听到门口,赵爵凉丝丝的声音传来,“谁说我不肯说?” 两人一起回头,惊讶地看他,“你肯说?” 赵爵嘴角抽了抽,“你们两个死小孩,有什么直接问我会死么?还拐弯抹角的。” 白玉堂望了望天,展昭赶紧拉赵爵进来,“幽灵究竟是什么人?那个杀手?” “他的确是杀手,但不是普通杀手,而是独一无二的杀手!” 展昭不解,“为什么独一无二?” “童颜巨乳……” “咳咳……”白玉堂喝水呛到了,一脸敬佩地看赵爵。 展昭嘴角抽了抽,也皱眉瞄着赵爵。 “我说真的!” “是个女人?!”展昭惊讶不已。 “确切地说,是个女生。”赵爵双手合十对着远处轻轻地拜了拜,“超级可爱的小女生哦。” 展昭和白玉堂都叹气,赵爵从来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你说是个女生,今年几岁?” “十八九岁?”赵爵手指摸了摸下巴,“不过看起来可能十六七?总之是青春美少女的样子。” “你是说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杀死了最强的狙击手,开玩笑的吧?” 这时候,来叫众人吃早饭的马汉,靠在了门口的墙上,身边赵虎也是一脸惊讶,“真的假的?那她岂不是杀人的时候只有几岁?莫非是突袭?!” 赵爵微微挑起嘴角,“是永远的美少女。” 众人都一愣。 “很久之前,她看起来十六七岁,很久之后,她看起来,还是只有十六七岁。”赵爵说着,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什么化妆保养都是浮云!十几岁的外表下面是一张苍老的脸,天使的腔子里住着个老妖婆,十六岁的女人长着三四十岁的心,欧也。” “那个杀手不会老,所以一直保持着年少青春的样子,和那三个人一样?”展昭从今天一早知道要去学校的兴趣缺缺,到了现在已经是兴致勃勃。 “和他们一样?”赵爵却忽然笑了,“我之前有说过的吧,那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存在。”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 “她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还存在的,三代试验品。”赵爵对展昭微微一挑眉,“你有看我留给你的资料的哦?” 展昭此时的脸色,则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三代!在赵爵给他的诸多研究资料当中,的确有一部分内容已经被他破译,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片报告就是在研究三代试验品的问题。 之前,展昭他们已经查出,有一个很神秘的组织,正在暗中做人体实验。从之前几个案件得到的线索来看,这个组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是个组织严密又相当神秘的机构。 就好像洛天一样,多年来,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实验,至于实验的目的,一直不为人知,结果却是制造了各种各样天赋异禀甚至是变异了的人。就目前得到的所有线索就是,似乎很多实验都跟减缓人的成长,让时间所谓的“停止”有关系。当然还有另外一些,比如说洛天那一类纯粹为了提高攻击能力的,又或者像是曾经牵涉到吸血人的一些诡异事件。总之资料太杂乱,展昭正在整理当中。 不过,三代这个词,的确有触碰到展昭的神经。生物实验这种事情,有真也有假,有成功也有失败,当然还有一些变异和意外发生。越是早期的实验,越容易出乱子。而最大的一次意外,就发生在第三批实验对象身上,那批人,被并称为三代……打头的字母是PTW3,总共有七个实验对象,各个年龄层的都有。PTW似乎是一个科学家或者某个专项实验小组的名称缩写展昭发现他主要负责过多次实验,而且大多非常疯狂。 三代实验,根据报告之中的结果是发生突变,最后决定自爆!所谓的自爆,就是用人为消灭或者让其自我毁灭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群人消失。据说第三代相当可怕,不可控性极高,这是最致命的!至于变异到什么程度,资料上并没有清楚地说明。 展昭不解问赵爵,“不是说都自爆了么?” “自爆?”白玉堂皱眉,这是什么专业术语啊? “那只是PTW篡改资料哄骗他主子的。”赵爵微微一笑,“那小子留着一手,给自己剩了条退路,就是幽灵,ghost!” “PTW是什么人?”白玉堂好奇,“科学怪人之类的?” 赵爵微微一笑,“他是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于是……这次,我们要他活着,而对方,则是要他死!”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找到PTW的关键就是先找幽灵。如果永远是一副美少女的样子,你确定她在这所大学里,潜伏在学生当中伪装成普通人?” 赵爵点头,“你们要做的就是抢在这三人之前,找到ghost,当然还要预防各种突发状况,总之,抢先一步找到PTW。另外……多付那个美少女,可要小心写。她的资料几乎是零,即没人知道她的长相、特征,只传说是个可爱的小女孩。但是,那是一个行走中的致命武器,危险级别是,最高级。” 第十二章 校园生活重温 T市最有名的一所私立学校门口,几辆车子停下来。 因为学校门口接送学生的多是十分好的车子,因此低调到达的众人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次的学生军——展昭、白玉堂、白驰。还有教师队伍——公孙、马汉、赵虎,一起进入了学校,悄悄来到了赵爵所在的,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头,有赵爵带来的一个技术人员,负责控制摄像头和与蒋平联系等技术问题。技术控制室隐藏得很好,在隔间里头。 办公室里边,赵爵和白锦堂都在。 双胞胎拿着两瓶红酒正在跟白锦堂说着什么,见众人进来,两人笑嘻嘻将红酒装进豪华木箱。 展昭看了一眼红酒,知道最近白锦堂弄了个酒庄,趁热做了一批红酒生意……估计又赚了个盆满钵满,知道公孙喜欢红酒,特意带了两瓶好的回来给他。 展昭悄悄瞄了一眼被小丁摘下来的竞价标签,撇嘴——什么都是浮云啊,他大哥是印钞机,少女漫画里边那种以烧钱为己任的钻石王老五! 展昭甩头,回神……那头赵爵已经将这次的卧底安排都说完了,他一句没听到。 “都明白了没?”赵爵收起本子,将新的身份证件和学生证什么的发给众人,问,“有问题的同学情举手。” 展昭默默举起手。 “说!”赵爵瞄他,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刁难话了。 展昭盯着他看了半天,说,“再说一遍,我刚才无视你了。” 赵爵沉默半晌,一把拿起桌上一根教鞭,“我要体罚学生!” …… 在办公室里闹了一阵,众人总算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计划也定下。 安排如下: 展昭和白玉堂还有白驰三人是转校生,因为大学并没有分很清楚的系和院,也没有班级,只是必要的选修课和自选的辅修课,学年终算总学分,学业相对轻松,因此展昭等人也避免了入学认识新同学的尴尬。宿舍楼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集体住校,这里的学生基本都是走读的。 马汉是射击课的教官、赵虎是体育课老师、公孙是学校医院的医生,双胞胎则是……护士。 小丁拿着护士服逗展昭,“好不好看?” 展昭撇嘴,“变态!” 双胞胎受打击状,扒着公孙,“大嫂!” 公孙白了他俩一眼,抬手一招,“去值班吧,有事情打电话叫我。” “那你呢?”双胞胎不解地看公孙。 公孙捧着酒美滋滋准备和白锦堂去隔壁的豪华包间喝一杯。 白锦堂单手揽着公孙的肩,对双胞胎挑眉,“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打扰。” 双胞胎嘴角抽了抽,跟着到了隔壁,发现白锦堂竟然在学校办公室隔壁准备了一间豪华休息室。 大丁摇头,“大哥到底在想什么啊。” 小丁撇了撇嘴,“想公孙呗,还能想谁?每天专职想公孙兼职数钞票。” 双胞胎嘀嘀咕咕就走了,公孙也被白锦堂用一瓶好酒拐走了,房间里,白驰捧着书目看课程,赵祯无聊地在一旁,神速扭着个魔方。他因为太有名,谁都认识他,于是只好做幕后,没办法陪他家驰驰体验校园生活,因此很郁闷。 “主修科目看起来和普通大学差不多啊,可是大学为什么会有射击课?”白玉堂不解。 “射击是辅修课。”马汉翻看了一下,“辅修课相当一部分都很夸张。” “是哦,搏击、刑侦、还有很多涉及商业犯罪的调查课程。”赵虎翻了翻,“这是什么类型的学校啊?警校么?” “如果像之前那几个晚上跑去野战的学生似的,那学习这种技能也是平常。”展昭将资料合上,“说起来,做一个善良的人首先还是要有自保的能力。” “有怀疑对象么?”白玉堂问赵爵。 “有啊。”赵爵打开学生名册,笑眯眯,“有几个小妹妹很可爱啊!” 众人都白他。 赵爵闷闷笑,“因为世上真正见过幽灵的人已经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样子,说她是女孩子身材很好年轻不老,都是传言罢了。”说着,他拍手,“好了好了,各位同学各就各位去上课吧,好好和学生打成一片,还有别忘记调查那几个老师。”赵爵将众人撵出了办公室。 展昭还有些狐疑,想问赵爵之后要干嘛,白玉堂一拽他,“走了,随便走走看看。” 白驰捧着书跟在后边,边翻看着手里的课程表,“呀,哥,有犯罪心理学的哦!” “是么?”展昭惊讶,这么所大学,有心理学系很正常,但是弄出个犯罪心理学系还是单独科目……就有点怪怪的了。 “主修辅修?” “犯罪心理学是辅修,不过心理学是主修科目。”白驰说着,看教职员名单,一看,“呀!” 展昭和白玉堂都回头看他。 “哥,你看你看老师的名字!”白驰献宝似的将教职员名单送到展昭眼前。展昭皱眉瞟了一眼,只见上边赫然写着——心理学、犯罪心理学主讲,展昭。 展昭张大了嘴,“赵爵那家伙……” “他原本打算你当老师的,会不会是人选忘记改了?”白玉堂安慰,“到时候说一声名字打错也就是了。” 展昭皱眉,有不好的预感。 两人一路顺着校园里的大路往前走,不远处是食堂,现在早晨八点多,大多数第一节没课的学生刚刚起床,跑去食堂吃早餐。 白玉堂他们也进了食堂,倒不是为了去吃饭,而是食堂通常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 三人进了食堂,找了个地方坐下,白玉堂给两人去拿杯豆浆什么的,这样比较不然容易让人怀疑。 展昭坐下,单手托着下巴看眼前正以一种非人类速度翻看资料的白驰,“驰驰,教材看得咋样了?” “还有一点点就看完了哦。”白驰边翻页边跟展昭讲话,“心理学都是涉及到骗术啊,骗人和防止被骗之类。这里面主要的课程还是关于金融的,有点类似商学院。” 展昭托着下巴,“啧,也就是这些课程,学了之后除了防止被骗,想骗人也是轻而易举。” “商学院么,通常都用一大堆课程教你怎样把一块钱的东西卖成一千块。”白驰看完最后一页,放下。 这时,旁边一桌“咔嚓”一声。 展昭和白驰同时回头,就见两个女生正吃早饭,顺便拿手机给他俩拍了个照片。 白驰和展昭愣了愣,随即脑袋里蹦出来——要搞好关系!于是都挑起嘴角,笑。 这两人,一个俊美一个可爱,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绝对不是本校的!因为之前从来没见过。于是凑近一些,坐在白驰身边那个很漂亮的女生问,“同学,你们是别的学校的么?” “我们是转校生。”白驰道,“刚来的。” “真的?!”女生兴奋,“那你们是大几的?” 白驰和展昭回话,“大二的。” “我们也是啊!”那女生兴奋,“那你们原来不是本地人吧?” 展昭摇头,“不是,从国外刚刚回来。” “哦,你们下一节课上课么?”女生一脸激动地,“这里大多数学生都不是本地人,我也是刚刚从国外没多久。” “上的。”展昭点头,白驰看科目——正是展昭主讲的犯罪心理学。 “听说了没?这次讲课的人是心理学专家展昭哦!”女生星星眼状,“好棒哦!听说他是目前最厉害的心理学权威啊,还很年轻很帅,就是太低调了啦,都没有照片。” 展昭嘴角抽了抽——竟然会知道。 白驰也惊讶——哥还是很有名气的么。 “我叫刘萌,学生会的副主席。”女生显得很活泼大方,“要不要开迎新派对?我介绍同学给你认识。” 展昭他们如今的主要任务是打入学生堆内部,寻找可疑的“幽灵”,当然需要几个人面很广的“线人”,于是大方点头,“好啊,我们还有一个人……” “喂!” 正这时候,有个显得十分凶恶的声音传来,“你小子,跟我妹妹聊什么?躲开一点!” 展昭和白驰微微一愣,听声音似乎就在身边,抬头看,就见左手边站了一个高大的男生。那男生一头黑发,发质似乎很坚硬,跟刺猬一样炸着,双手插兜站在展昭身后,上下打量他。 展昭不解地看刘萌。 刘萌白了那男生一眼,“你凶什么?陈璐跟人聊个天你也要管!” 展昭顺着众人视线,看了一眼和刘萌对坐的女生,陈璐估计说的就是她,是这男生的妹妹么? 陈璐从刚才开始,的确也挺热情的,但是话比刘萌少了很多,显然性格比较内向。 “哥。”她对那男生招手,“他俩是转校生,我们刚刚认识的。” “刚认识就那么热络啊?”男生撇着嘴,性格似乎十分恶劣,边瞟了刘萌一眼,“看到长得好点的男生就跟打鸡血一样。” “你说什么!”刘萌瞪眼。 展昭单手托着下巴,略感兴趣地瞧了那男生一眼,“不太坦率或者不太自信的人,通常嫉妒心都比较重而且会十分敏感,还很不明智,越想讨好的却越容易得罪。” 众人都一愣,男生脸上变颜变色的。 展昭笑了,“不让妹妹和陌生人说话呢,只是借口,你是不想让妹妹的朋友和陌生人说话吧?” 男生瞬间脸一红。 刘萌眨眨眼,和陈璐对视。 白驰点头,“哦……你喜欢她啊?” 男生别看性格嚣张,还挺单纯的,瞬间一个大红脸,吼,“你小子活腻了?!” 同时,不远处走过来了几个人。都是男生,站在了那男身身边,“陈曦,干嘛?” “有人找你麻烦?” 展昭打量几人,那个叫陈曦的男生似乎还有些号召力。 “你小子新来的啊?”陈曦一笑,警告展昭,“不懂规矩最好安分守己一点。” “什么叫安分守己?”展昭这人也是个有趣的性格,喜欢看人家生气。于是逗不得的人,就是一逗会生气会当真的那种,他越是要逗一下。于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上来了,“规矩是谁定的?” “老子是学生会主席,规矩当然是我定的,你要在这里混,给我老实点。”陈曦说着,一拽陈璐,“走了。” 陈璐瞪他,“哥,你怎么这么野蛮。” 陈曦见不少人围观,吼,“看什么看!滚!” 学校似乎不少人都很怕他,转身逃走了。 展昭挑起了嘴角……这个人应该是调查学校其他学生的最佳人选,于是挑衅地笑了,“规矩什么的,都改了吧,从今以后你说了就不算了。” “你说什么?”众人都好笑地看着展昭,觉得这转校生肯定不知道天高地厚。 展昭露出坏学生的笑容来,“你是学生会长而已,我是校长的亲戚,校董的弟弟,背景比你硬啊,你要怎么办?这里是私立学校并非公立,我可以一个电话开除你,你要不要试试看?”说着,又看他们身后众人,“包括你们所有人。” 众人都瞬间愣住。 “你……吹牛的吧你!”陈曦显然气焰稍稍弱下去了几分。 展昭觉得做坏学生也挺有意思的,于是恶劣的性子又上来了几分,拿出电话,“想试一试?” 说着,他问陈曦身后几个同学,“对了,你们的名字,也报一下么?为了你们的会长,有必要同甘共苦哦。不过赔偿什么的应该也不需要吧,你们家里也应该不缺钱。” 几个男生显然犹豫了,彼此看了看,伸手轻轻一拉陈曦,那意思,“喂,算了。” 陈曦皱眉,展昭合上电话,“啧,这就是你所谓小团体的稳固性,只要有权威大于你的人出现,立刻分崩离析。”说着,伸手甩了甩手边一本心理学教材,“别念什么私立贵族学校了,心理学念再多,也交不到真朋友。” 刘萌拍手,“帅!” 陈曦脸上挂不住,抬手,“你小子找死。” 只可惜拳头没落下,被身后一人抓住了,他回头一看,一罐豆浆出现在眼前,晃了晃,有人问,“喝杯消消火?” 陈曦挣了两下,手抽不出来,惊讶地看身后的人……他只是随随便便地拽着胳膊而已,但是手像被固定住了一般。 豆浆罐子被移开,送到了展昭和白驰的手上,出现在陈曦眼前的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不过显然帅很多的男生,一身白衣。 展昭托着下巴叹气,果然……四周抽气之声不绝于耳。他叼着吸管喝豆浆,白玉堂在校园超有杀伤力有木有,不晓得刚才买豆浆一路秒到了多少个。 白玉堂到了展昭身边,长腿轻轻一跨直接从椅子背后跨过坐下……展昭忽然无限怀念,这是白玉堂念书时候的习惯动作。因为在食堂基本每次都是展昭捧着书在看,然后白玉堂托着两个餐盘回来,没手拽椅子背,于是直接跨过来,顺便显示一下他腿长身材好…… “你是谁?”陈曦揉了揉胳膊,觉得隐隐有些酸痛。 白玉堂微微挑眉,“转校生。” 于是,上课之前,学校就传遍了——今天来了三个超帅的转校生。 而上了户外课程的学生们也跟着花痴——来了个超酷的射击教官和超可爱的体育老师。 不过老师间流传最广的一条则是——新校长帅爆了! 展昭和白玉堂白、驰三人进入教室坐好,准备迎接他们的第一堂课,还有那位传说中的心理学专家展昭。 白驰已经看完了全部的教科书,“不知道他们会找谁来教科呢,哦?” 展昭兴趣缺缺翻着课本,右眼皮一直跳,伸手按住。忽然……就听学生间一阵骚乱。 展昭抬头,就见从教室门口,赵爵拿着一个课本,单手插兜,优雅地走进来,往讲台前一靠,书本轻放,慢悠悠带着他特有的慵懒口音,“我是展昭。” …… “呀啊!”片刻的沉默后,女生们尖叫一片,男生们也觉得傻眼。 白玉堂按住已经要暴走的展昭,劝他,“猫儿,要冷静啊!” 第十三章 乖学生怪学生坏学生 赵爵一说出自己是展昭,教室里一片哗然。 展昭被白玉堂按住了才没跳起来,身边女生们尖叫,“这也太帅了吧!” 展昭瞪白玉堂,“老子比他帅!” 白玉堂点头啊点头,“对,你和你老子都比他帅。” 展昭气得挣扎,赵爵一定会胡说八道毁他名声! 白驰被身边女生的尖叫惊得捂耳朵。 赵爵轻轻一扣桌面,慢条斯理地说,“谁想学催眠?” “噗……” 白玉堂好不容易稳住了展昭,想喝口水,赵爵一句话,他刚吞到嘴里的矿泉水全喷了出来。 前边女生惊叫一声回头怒视。 白玉堂赶紧道歉。 两个被喷了的女生起先一张脸都拧起来了,但看清楚喷水的是谁后,随后瞬间恢复如花笑颜,连说“没事”,那样子像是让白玉堂继续喷,别客气! 白玉堂擦了擦嘴,看身边展昭,果然,那猫的脸都黑了。 赵爵话出口,刷拉一声,全班同学都举手了,另外,手机通讯快速发挥功效……转眼,校内人尽皆知,有史以来最帅的心理学讲师出现了! “想学催眠可以啊。”赵爵拿出一叠纸来,扔给了前排的几个学生,“每人一份,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就写什么。” 很快,试卷分到了各人手中。 展昭拿起来看了看,不过是需要填写名字和班级的A4纸而已,这妖孽又要搞什么鬼?! 白玉堂托着下巴观察着全班的学生,大学生果然各色各样,回想一下,因为一路跳级和过早地去当了兵,所以他还是比较缺乏这种真正的,大学生的感觉。 赵爵见众人都拿到了考卷,就开始问问题,“第一个问题,写下你最喜欢的人的名字,以及喜欢她或者他的理由。” 他说完,就有同学举手发问,“所谓的喜欢是有好感、爱慕还是钦佩什么的……” 赵爵一笑,“不用在意这些,让你的大脑来支配你们,看到‘最喜欢’三个字,你立马想到的是谁,就写谁的名字!理由,等写下名字后再想!” 同学们都低头写字。 白玉堂低声问展昭,“他搞什么鬼?” “套话呢,集体心理诱导。”展昭托着下巴撇嘴,“骗子或者算命师傅们通常用的伎俩。” 白玉堂微微挑眉,“比如?” “就是如果直接问你觉得哪个人最可疑,那肯定会引起你的怀疑。可如果把这个问题夹在很多问题当中问,就顺理成章了。另外,有些问题经过思考和本能做答的效果是不同的,让人本能回答需要一个长时间的作用,才能产生惯性,这招小儿科,赵爵玩起来得心应手。” 白玉堂微微一笑,“你夸他啊?” 展昭鼻子一皱,“切,哪有,基本也要这样的……” “坐在倒数第三排中间的两个帅哥。” 这时,赵爵突然说了一声,众人“刷拉”回头,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身后就两排…… 回头,发现众人都在对他俩行注目礼。 赵爵笑眯眯,“不准交头接耳!” 展昭和白玉堂尴尬地低头填字,对视了一眼——赵爵那家伙! “第二个问题。”赵爵接着问,“你们最讨厌哪个人?为什么?” 同学们还是第一次上这样的课程,一个两个挺兴奋的,认真填写。 “第三个问题,如果让你杀一个人,你回选择杀死谁?” 同学们脸上兴奋的神情更加明显——这是已经踏入了他们平日不怎么涉及的陌生领域了。 展昭和白玉堂则是对视了一眼,大概能猜到赵爵的下一个问题。 果然,赵爵慢条斯理继续发问,“你认识的人当中,哪一个是你觉得有可能杀人的?” 接下来的一系列问题,赵爵都问得有条有理,但问出的答案,估计会五花八门,同时……可能需要白驰汇总一下,将会是展昭他们初步得到的第一份线索。 这一节课,很快在赵爵的发问下结束了。 “老师,你说的教我们催眠呢?”有几个大胆的女生主动问赵爵。 赵爵对她们笑眯眯,“学习催眠需要有一定的天分。”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考卷,“我先了解一下你们,再挑选出可以学习催眠的人。” 同学们交头接耳,赵爵收了考卷,“马上下课了,该布置一下课后作业。” “啊?!”这些学生们大多数时候都习惯了没有作业,一听说课后还有作业,都皱起了眉头。 “不是多难的题目,相反很有趣。”说着,赵爵在黑板上写了一串网站的地址,“这个地址上,有一款小游戏,你们都有电脑的吧?没有就去网吧图书馆也OK。” “游戏?”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这是一款简单的逃生游戏,你们的作业就是没人玩一次,输赢什么的都无所谓。”赵爵说完,笑眯眯,“记得登陆用输入你们的名字和学生证号,玩一次就ok。对了,这是测试智商而非学习是否用功的游戏,所以千万别找别人来代考。以上。”说完,拿起那一叠卷子,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留下众人课后热烈讨论今天的课程有意思,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基本没啥收获,等着回去改作业吧。 “下一节什么课?”展昭问白驰。 “哦,是射击课。” “你们也上射击课啊?” 这时,前边两个刚才被白玉堂喷着水的女生转回头来了,很热络地问,“你们是不是转校生啊,我都没见过你们。”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两个女生脸上莫名露出了一些奇怪的笑容来,似乎幸灾乐祸,高兴地小声说着什么。 展昭不解地问两人,“有什么问题?” “没……”两个女生的回答显然有所保留。 展昭对白驰一努嘴,示意——上! 白驰不解地歪过头看展昭,那意思——上哪里? 两个女生却是被白驰的一歪头萌住了,小声交流——白驰看着好可爱好小! “怎么了啊?”白驰好奇地问,大眼睛睁得溜圆,忽闪忽闪的。 两个女生实在是招架不住了,于是就告诉展昭和白玉堂,“下一节射击课,可是有好戏看的!” “什么好戏?”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 其中一个女生,伸手指了指前边一个坐在桌子上,正跟几个男生说话的男学生,“看到没?那个人叫周逸!” 展昭和白玉堂顺势看过去,就见那是个长得挺不错的男生,一头黑发,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穿着淡蓝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面容么……怎么形容呢?还不错,但是显得十分傲慢。 “周逸?”白玉堂问两个女生,“他跟射击课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知道,周逸是全国大学组射击比赛的冠军,有学界神枪手之称!他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学校的射击老师被他赶走好几个了,这次来了个新的,估计有得受了!” “他赶走老师?”展昭不解,“他有这能力?” “倒不是说通过家庭背景什么的,虽然他家也的确是很有钱没错。老师么,教他不行,教一教普通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个人……” 说话间,就见一个男生经过周逸他们身边,忽然被周逸抬脚绊了一下。 男生一个没留神,摔了出去。这里是大教室,课桌都呈台阶状分布,男生这一个跟头,若不是身边朋友帮着抓住,估计要摔伤的。 “周逸,你有病啊!”男生的朋友十分恼怒,“这么恶作剧,分不分轻重的你?!” 周逸双眉一挑,冷笑,“是他太没用。” “你……” “我什么我啊?”周逸仰起脸,说话毫不客气,“弱者注定被欺负的,提前适应一下社会不是更好?” “你怎么那么没教养……” “你小子跟我谈教养?”周逸抬脚,一脚踹翻了他,“你也配?” 白玉堂看得出来,这周逸似乎还有些身手,那男生摔了出去,最后被周逸的跟班撵走了。 这时候,教室里众人基本都收拾东西准备上第二节课去了。 周逸一跃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对那群跟班一摆手,“走,咱们去会会那个新来的老师。” “唉,肯定不经看的!” “不经看就拿他做靶子,哈哈……” 女生们低声跟展昭和白玉堂说,“这人呢,就是嚣张傲慢还很不留情面,射击老师大多数是被他羞辱走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地“哦?”了一声,只是在白驰听来,这声“哦”完全没有担心,而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众人出了教室往靶场的方向走,白驰问展昭和白玉堂,“哥,小马哥会不会被那些学生刁难?” 展昭和白玉堂笑眯眯,“反正下一节课肯定比上一节有意思!” 靶场的空地上,马汉正在看所谓的“教材”,有些奇怪。这一个学期的射击课程很满也很详细,普通学生需要学习这种东西么?教程是之前留下来的,那是什么人制定的呢?他刚来,发现射击教官就他一个,唯一一个系主任也是体育系的,没什么人管他。 正看着,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接电话发现号码无法显示,“喂?” 电话里头没人说话,不过还是可以感觉电话那头有人。 “谁?”马汉微微皱眉。 “我。” 马汉一愣,随即精神集中到了一起,抬头皱着眉,略带惊讶,“eleven?”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来这里?” “呵呵。” “你没死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的?” “你教过我很多,你指哪一件?” “最好的杀手身上带几把枪?” “三把。” “最危险的是哪一把?” 此时,上课铃已经响起,远处也已经有学生聚集。 “不打扰你了。” 马汉张张嘴,但那头已经挂电话了,他只得叹一口气,挂了电话往外走,耳边似乎又想起了eleven教他拔枪时常说的那句话——最危险的,是第四把枪,敌人身上的枪,永远比你想象中多一把。 走向靶场边,学生大多在那里聚集,因为靶场的缘故,射击课分成很多班级,每班才三十人一起上课。 展昭和白玉堂在这里碰到了早餐时在食堂遇见的那个漂亮女生刘萌,还有暗恋她的学生会长陈曦,以及陈曦的妹妹,看起来很乖巧的陈璐。 “嗨!”刘萌热情地过来跟展昭等人打招呼,陈曦臭着脸。 马汉走到众学生面前,他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犹豫——要不要说eleven的事? 展昭忽然眯起眼睛低声跟白玉堂说,“小马哥好像有心事。” 白玉堂一脸佩服地看他,“他号称警戒第一面瘫,你还能看出他有没有心事?” 展昭一挑眉,“喔?是小马哥么,我一直以为是包局!” 白玉堂失笑,“包局情绪波动那么大哪里面瘫了?” “那他黑得看不清楚面部肌肉走向么!”展昭说着理直气壮,“公孙说的,果肌肉也和皮肤一样颜色,那包局扒了皮绝对是合金装备!” 白玉堂就觉得有些晕,脑袋里不自觉地闪现包拯黑乎乎一身腱子肉的样子,赶紧拍头。 “喂,新老师也不错哦!” “好严肃!” “我喜欢这款的!” 学生们依然热络地讨论新老师的问题。 ……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走到了那位周逸同学的身边,等着看热闹。 白驰跟在两人身后,替小马哥捏把汗。他以前上警校的时候也经常碰到这种学生,很能干然后为难老师,当时老师们都好尴尬哦,不晓得小马哥要怎么处理。 马汉见白玉堂和展昭到了身边,就看看众人。他以前教过狙击队的学员,应该也差不多吧? “唉,新老师。” 展昭和白玉堂眯起眼睛看身边突然插嘴发话的周逸。 马汉看他,这学生真没规矩。 “知不知道我是谁?”周逸有些不习惯,通常上课前或者上课的时候,那些教官都会来跟他打招呼。 马汉皱眉看他,心说我管你是谁,不过很快发现展昭和白玉堂的神情似乎满满的幸灾乐祸……马汉就觉得有古怪。 “你不是射击协会的正式会员吧?”周逸笑着问马汉,“这学校真怪,找个外行来当老师。” 展昭对白玉堂做鬼脸——哇唔!他叫小马哥外行人哦! 白玉堂摸鼻子,传说中的无知者无畏么?! 马汉大概明白这人是干什么的了,估计是挑衅或者不服气的,这倒是也正常,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么,他教课的时候也曾经碰到过这种讨厌的学生。 “我不觉得你有资格教我。”周逸大概是个十分爱出风头的人,对着身后的众多同学说,“还不如让我直接来教你们!” 学生们彼此看了看,心说又来了!有些同情新老师,有些则是看戏。 白玉堂见周逸脸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摇头。 马汉看了看周逸,伸手拿出一把训练用枪给他,道,“五十米外那个可乐罐,打掉它。” “太简单了吧?”周逸举枪。 “等等,”马汉轻轻一摆手,阻止了他,然后跟站在后头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伸手,“书包借我一下。” 男生不明所以,将书包交给了马汉。 马汉从地上捡起了五块转头放进包里,塞得满满的,往周逸的手上一挂。 “喂!”周逸一惊,手哪里举得起来,就听马汉说,“开始吧。” “你有病啊,你知不知道我的手多值钱……” “你当你是弹钢琴的?”马汉看了他一眼,“五块砖都受不了,你拽个屁啊?” “你……”周逸恼怒,“谁办得到?你能行?” 马汉接过枪,伸手一勾书包,抬手连开三枪,打掉了三个可乐罐。 众学生面面相觑,有的捂嘴惊呼。 周逸扁了扁嘴,虽然还是很不服气,不过只好归队,不然太没面子了。 “谁让你回去的。”马汉冷声道。 周逸回头看他。 “你耽误上课时间了,去把罐子捡回来。” 展昭拽着白玉堂的胳膊晃啊晃——小马哥好严厉! 白玉堂哭笑不得,这算是轻的了,马汉那可是狙击队最有名的魔鬼教练,多大的特警都能给人练哭了,何况几个学生。 周逸没办法,只好过去。 “蹲跳。” “你……别太过分!” “射击协会这么点都办不到?” “我……” “你这学期不及格,滚吧。” “你,你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你,你以为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 …… “噗……”不少同学都笑了,第一次见周逸吃瘪成这样子。 周逸张了半天嘴,气得脸都绿了。 白驰惊讶地小声问展昭,“虎子不说小马哥嘴笨的么?” 白玉堂抱着胳膊,“通常嘴皮子利索的都超不过最笨的。” 白驰扁了扁嘴,莫名有些羡慕,S.C.I.的大家,都好能干哦!走出去都不会吃亏,就是自己比较不起眼,身高也不够…… 周逸这回算碰上对手了,但他一个射击冠军不及格就太丢人了,只好背着手蹲跳去拿罐子受罚。他平日嚣张惯了,因此见他出丑众同学都很高兴。可那些学生还没笑完,就听马汉不满,“队友受罚你们开心什么?全体绕场二十圈。”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展昭,果然……这猫的眼神就是——二十圈?!我要逃课! 第十四章 可疑的人 二十圈,虽然圈子并不大,但一跑起来,那些学生还是叫苦连天,当然了,最苦的还不是学生。 小白驰虽然体能不行,但是平日里勤加练习,因此跑一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而白玉堂是个运动狂,别说二十圈,就算让他跑上两百圈他也不会觉得累,但是展昭么…… 在跑了二十步之后,展昭原地站定,开始看手表测脉搏。 白玉堂第二圈绕回来到他身边,“猫儿,你好歹动一动,身体健康。” 展昭很认真地说,“我已经动了啊!” 白玉堂望天,“生命在于运动,你倒是跑个两圈。” 展昭正色,“生命绝对在于静止!” 白玉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你看乌龟的寿命是动物里边最长的,它们几乎是静止不动的!”展昭给白玉堂摆事实讲道理,“就好比说大象的寿命比豹子长、鲸鱼的寿命比沙丁鱼长……” “行了行了……你继续静止。”白玉堂摇了摇头,接着跑了。 展昭闪到一旁,看手表。 因为他和白玉堂是转校过来的,很多人都不认识他,因此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不跟着跑而是站在一边等待。再说五圈下来,学生们已经累得爬不动了,根本没心思再去关注别的。 展昭看得没劲了,跑到一旁的一把遮阳伞下,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休息。 没一会儿,白玉堂到了他身边。 展昭仰起脸,“你跑完啦?” “嗯。”白玉堂在他身边坐下。 展昭抬头看还在龟速绕圈的学生们,“他们跑了几圈了?” “差不多有五圈了吧。”白玉堂指了指白驰,“驰驰跑了十三圈了,我看也快完事儿了。” 展昭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白驰的体能最近进步神速啊。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白驰跑完了二十圈,做着伸展运动走过来,出乎展昭和白玉堂意料的是,陈曦也跑完了,这小子还挺有些耐力。同样的,蹲跳完拿回了可乐罐的周逸也跑完了,还有几个体能较好比较有天分的男生也都跑完了全程,不过剩下那些学生已经集体蹲在跑道上呈放弃状了。 马汉摇头,也没再勉强他们,让众人休息。 周逸撑着腿喘气,一旁陈曦看白玉堂,“你小子速度挺快啊,这么好体力?难道是体育生?”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一耸肩。 “对了,你叫什么?”周逸也过来问白玉堂,别看他拽得二五八万的,倒是没太多心眼。 白玉堂想起了学生证上的名字,开口,“白五。” “白五?”陈曦笑,“名字挺酷的啊,排行老五?” 白玉堂摇头,这是赵爵按照岁数来排的。白家那么多人,白允文、白晔和白峰都是长辈,白锦堂老四,他就行五,白驰行六。于是赵爵很愉快地给他编了个白五的名字。至于展昭…… “你呢?”陈曦好奇地看展昭,“你干嘛可以不跑?” 展昭眨眨眼,想起学生证上的名字有些憋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展茂。” “你跟那个新教官认识?”周逸纳闷,“你不跑步他都没说你。” 展昭微微一挑眉,“我有障碍性运动协调失常及分离型运动欲望缺失症,不可以进行阶段性或者周期性的任何规律或重复运动,呼吸心跳血压必须稳定在舒适值之内,否则会有不可预估的危险。” 周逸和陈曦缓缓张大了嘴……什么病?一句没听懂。 展昭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所以,我不会参加运动的,已经和老师打过招呼了,他不管我。” “哦……”周逸和陈曦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这时,那头马汉召集众人集合了,他俩赶紧过去。 展昭站了起来,优雅地拍拍裤腿的草屑,慢腾腾过去集合了。身后,白驰忍不住问白玉堂,“哥,那个是什么病?”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懒人病!” 说完,接受到展昭回头射过来的眼刀。 众人集中到了一起后,一个两个累得七荤八素,也都老实了,乖乖站着听马汉讲课。 马汉打开众人之前一个学期的射击成绩,有些不解——学射击一年还不够,还要学一年?这帮人要那么好枪法做什么? 从第一排看到最后一排的成绩,马汉嘴角挑起,忍不住笑了一声。 “啊!”陈曦一指他,“嘲笑了!” 众学生也都泄气。 马汉甩了甩手上的成绩表,“你们真行啊,学一年还打不中个五环。” 学生一脸郁闷。 周逸抱着胳膊在一旁嘀咕,别把他跟那些废物相提并论。 展昭没事儿人一样四外张望看情况,白玉堂不忘记在一旁说风凉话,“不错啦,有些人学了十几年还脱靶呢。” 展昭再飞眼刀——这耗子竟然吐槽! “打几枪给我看看。”马汉带着人到了靶场,靶子离得不远,就二十多米,众学生排着队,一人开了一枪,有几个稍微打得准一点的,射了个七环,大多数都在五环以下,剩下的都脱靶了。就是陈曦和周逸是打得比较准的。 最后剩下白玉堂、白驰和展昭。 白驰上前,他之前联系过很多次了,基本功还是好的,打了个九环下来,觉得训练枪还是比真枪要轻一点,后坐力也不一样,需要稍微调整一下数据才行。 白玉堂接了枪,掂量掂量,抬手开了一枪。 马汉微微挑眉……命中靶心了。 同学们都惊讶,周逸也有些吃惊,这个白五貌似体育相当出众啊。 “以前学过?”马汉接了白玉堂手里的枪问他,当然了……这是故意的,因为这种情况下如果不问会引起人怀疑。 白玉堂点头,“嗯。” 马汉又将枪交给了最后的展昭。 展昭瞄了枪一眼,“我是和平主义者,拒绝使用暴力。” 白玉堂扶额,马汉无力…… “那跑二十个圈?”马汉看他。 展昭立刻伸手接了枪,“适当的时候还是需要使用暴力的。” 白玉堂摇头……这猫一点原则都没有。 展昭拿着枪到了离开射击位不远的地方,低着头,手里拿着枪,脚动来动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众人都不解地看他,马汉也觉得纳闷。 展昭最后一脚踩住了某个位置,然后侧过身,抬手开枪…… 随后,众人的惊呼声传来。 十环! 同学们面面相觑,说起来,之前展昭不跑步,众人都觉得他可能是个书呆子或者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可没想到……竟然能打得那么准。 “哎呀,真人不露相啊。”陈璐一脸赞叹,刘萌也点头,身边陈曦不服气地撇撇嘴,“碰巧而已。” 马汉也觉得不可思议,暗自还掐了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集体被展昭催眠了,不过手上传来的痛觉和白玉堂同样吃惊的神情,马汉有些懵了。 展昭将枪放到台子上,晃晃悠悠回来,往白玉堂身后一站。 白玉堂看他,“猫,怎么做到的?” 展昭神秘一笑,“秘密。” 白驰佩服得不得了,果然,展昭要干什么都是干的成的么。 白玉堂就纳闷展昭刚才走的那几步路,有什么蹊跷么? 马汉拿起枪,走到众学员面前,“先学会怎么握枪,你要打得准,先要先了解枪。” …… 那些同学好似也觉得小马哥讲课很有说服力,于是都围拢过去听。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后边。 白玉堂问展昭,“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了没有啊?” 展昭拧着个眉头,“你说什么可疑人物?女生一个两个都差不多啊。” “我没让你看生理,我让你看心理。”白玉堂提醒,“有没有什么人可能是幽灵伪装的?” 展昭撇嘴,“其实我觉得还不如进行一次系统性的体检比较好。” “体检?”白玉堂有些好奇。 “你想啊,职业杀手,再嫩那也是杀过人练过功夫的,我不信她手脚没茧子,身上就没一条疤痕。” 白玉堂开始认真考虑展昭的这个提议,别说,有一定的道理! 过了大概一半的课程,展昭就发现附近的看台上,有一些学生来围观,当然不是围观他射击了,打枪也没什么好看的,而是在围观旁边的一个地方。 展昭戳了戳白玉堂,“那边在干什么?” “那边……好像是篮球场。”白玉堂说完,白驰凑上来,“虎子在隔壁教体育课哦。”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回头瞧了瞧死板认真教射击,看得一群女生星星眼的马汉,两人默契地决定——开溜! 绕出大门,到了隔壁的球场门口,反正他们不用考试也无压力。 隔壁球场此时人声鼎沸,好些人都在看热闹。 “这么多人?”展昭拍了拍一个正在围观的学生,“什么情况?” “打比赛呢。”那学生有些兴奋。 “谁和谁比赛?”展昭不解,校内比赛吸引那么多人看? “是跟隔壁学校的那支篮球队!”那男生说起来就生气,“之前校级联赛,他们耍阴招赢了我们了。这次新来个体育老师,正巧那学校的篮球队到附近挑衅,于是找人来单挑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果然是赵虎的风格啊。 挤进球场一看,打得难分难解。 展昭打了个哈欠,就看到身边两个女生走过去,一个胳膊上还缠着纱布,似乎受伤了。几人正热络地谈着,新来的医生真是叫人赏心悦目啊,白大褂穿着超有范儿。 展昭笑了笑,抬头……忽然就看到上方看台上,站着个女生。 那女生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短裙,袜套、毛毛靴,头发似乎是棕色或者金黄色的?因为展昭是仰起脸看,所以逆光看不清楚。 这么高的看台,空空荡荡的,众多学生都集中在下面两层,就她一个人站在高处,显得有些突兀。 展昭再想细看,阳光西斜有点刺眼,他一闭眼的功夫,再看……那女生不见了。 展昭愣了愣,往看台前后左右看了起来……觉得没理由啊,刚才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人会上哪儿去。 “猫儿。” 这时,白玉堂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呢?” “嗯?”展昭回过神,“刚才那边站着个女生,看到没有?” 展昭问。 “你说她啊?”白玉堂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就见看台的左侧台阶上,飞快地跑下来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女生。她小跑着冲下来,和其他几个女生聚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正是刚才手上受了伤,从医务室回来的那三个女生,看来是一起的。 的确,黑色的毛衣、短裙,头发是棕黄色的,蛮可爱一个女生。等她跑下来之后,展昭觉得就没有那么可疑了……是自己的错觉么? 众人回到射击场,展昭脑袋里还是会闪过那个女生站在看台上的样子……有哪里不对劲呢? 射击课下课后,展昭和白玉堂去了赵爵的办公室,进门,就见桌上一大堆吃的,赵虎正吃饭呢,冲了个凉水澡穿着运动服,看起来真是青春热血少年的样,拉了马汉在那边说刚才比赛那只球队有个球员真欠揍啊。 展昭没去桌边,到了房间里,让技术人员找到刚才体育场的监控摄像头。摄像头拍下那个女生,展昭要了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让查一查这个女生的身份。 “这么快就有嫌疑人啦?”赵爵凑过来笑,“真不愧是展博士。” 展昭白了他一眼,接过技术人员递过来的资料,“曹玲,普通的名字。” “学生会、书画社、围棋社、古筝社……”展昭翻了翻,“参加好多课外活动啊。” “嗯,个子会不会小了点?”赵爵皱鼻子,“平胸啊平胸!” 展昭白他,“你别跟怪叔叔一样行不行啊?” 赵爵好奇,“她哪里惹你怀疑了?” “说不上来,好像……” 展昭话没说完,忽然,“嘭”一声,房间门打开,一个人闪了进来。 众人都抬头一看,就见闯进来的是公孙,他关上门睁大了眼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了?”白玉堂问他。 公孙盯着他们看了良久,开口,声音倒是挺平静的,“死人了!” 第十五章 藏尸 “死人?”众人都看着公孙。 白玉堂微微挑着眉头,问他,“你说的是正常的那种死人?” 公孙眨眨眼,“死人还有正常和不正常的区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公孙,“因为你的表情,和你平常看到尸体不太一样,而且你和大哥在一起……” 公孙嘴角抽了抽,摸着下巴琢磨起来,“说起来,都是那家伙闹的,你大哥真的需要去拜拜。” “跟大哥什么关系?”白玉堂刚问出口,门一开,白锦堂走了进来,似乎刚刚洗过手,高档手帕优雅地擦着手,一脸的困惑,“邪了门了啊,每次都这样。” “出什么事了?”展昭不解地问。 赵爵也好奇凑过来。 公孙看了看白锦堂。 白锦堂伸手摸额头,看公孙,那意思——要不然还是你说。 公孙皱皱眉头,开始解释,“那什么,我们不是喝了点酒么?”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是啊,通常酒后乱性什么的……而且据他们所知,白锦堂给公孙喝酒的目的就是乱性来的。 “喝着酒呢,就顺便那什么一下……”公孙搔搔下巴。 “那什么一下?”众人都一脸天真地歪过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两人。 公孙尴尬。 白锦堂望了望天,拉过公孙,“做一遍给你们看就知道了。” “喂!”公孙吼了他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白锦堂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就在众人准备欣赏一出活春宫时,白锦堂却停下手,按着墙面抬头看众人,“就这样了。” “就这样?”赵爵恼怒,“接下来嘞?卡这里要被驴踢的……” 话没说完,展昭揪了他头发一把,“胡说什么你!” “我也不是故意要卡的。”白锦堂回答得理直气壮还有些郁闷,“浪费老子一瓶好酒。” 众人一脸鄙视地看他——果然! “然后出什么事了?”现场唯一还比较有理智的白玉堂问公孙。 公孙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墙壁,“可能撞到了什么巧的地方,墙皮忽然离开了,有一只人手伸出来,正好落在我肩膀上,干尸状。” 众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难怪脸色都变了,被打断兴致了吧……还挺惊悚的。 “你说墙壁里面有个死人?”白玉堂皱眉,“尸体呢?” 公孙一摊手,“还在墙里啊,医务室的门我锁住了,暂时不会有人进去。” “人死了多久了?”白玉堂问。 公孙摇头,“我需要详细验尸才知道,墙壁里边的情况比较特殊,会有虫子啃食尸体,所以不能从表面情况判断死亡时间。但是看外观,墙皮已经很脏,应该是有些年代的了。” “学校医务室的墙壁里面有一具尸体,果然够奇怪。”展昭抬头问赵爵,“你的这次调查里边包不包括悬案啊?” 赵爵赶紧摇头,“这个我也第一次听说哦!” “不如我们去看看,尸体挖出来检验一下死因?”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倒是有些为难,“可是……这里不是我们管辖范围,如果有凶杀案,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当地警方,不然会破坏现场。” 众人彼此看了看,倒也是。 “可是……”赵爵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话,“也许会打草惊蛇什么的、前功尽弃什么的、半途而废什么的、被包局痛骂什么的……” 白玉堂嘴角轻轻地抽了抽。 展昭拍他一下,“你问问包局呗,跟当地警局说一下,我们也有督办和接手各地案件调查的权力的。” 白玉堂想了想,拿出电话给赵爵。 赵爵挑起嘴角,拨了个号码,按下免提。 没一会儿,就听包拯的声音传来,“喂?” “哈~尼~” “噗……” 众人隔着电话就听到包拯喷茶后剧烈咳嗽的声音,一起默契地挑起嘴角——过瘾! 赵爵笑嘻嘻问,“我们发现一具尸体。” 包拯叹气,“和调查有关系?” 白玉堂点头,“嗯。” 包拯沉默了一会儿,“好,你们先办事吧,过后我会跟T市那边的警局沟通。” S.C.I.众人都惊喜又疑惑——包局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赵爵手上啊,言听计从的啊。 “哎呀,不愧是黑包子,果然会随机应变!”赵爵笑着调侃包拯。 包拯忽然也笑了一声,学着赵爵的语气说,“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 “什么?”赵爵不解。 展昭和白玉堂也对视了一眼,这时,就听电话那头有一个凉冰冰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传来,“原来在T市。” 赵爵一惊,众人就见他差不多头发都竖起来了,“嗖”一声,躲到白锦堂身后。 展昭一脸狐疑,谁那么厉害,连赵爵都吓成这样。 “你去那边做什么……”话没说完,白锦堂按掉了通话键,挂断电话。 众人都看赵爵。 只见赵爵哭丧着脸,抓住白锦堂的衬衫袖子,“完蛋了!” 白锦堂失笑,“谁叫你得意忘形。” 赵爵一脸郁闷,“意外惊喜没有了!黑包那个坟蛋!” “那个人是谁?”展昭疑惑,赵爵怎么神神叨叨的,“什么意外惊喜?” “没。”赵爵闷闷不乐转身,带着众人出门。 展昭对白玉堂使眼色,白玉堂赶紧上前单手一搭白锦堂的肩膀,“大哥。” 公孙则被展昭拖到一旁。 “那个什么人?”白玉堂问白锦堂。 白锦堂一挑眉,“过阵子你们就知道了。” “你最近和赵爵走得很近啊。”白玉堂顺势问,“和白烨有没有关系?” 白锦堂一愣,随即笑着摇头看白玉堂,“你年纪比我小,记性怎么比我还差,白烨已经死了,墓碑你都看到了。” “确定?”白玉堂问,“可使赵爵跟我提起过白烨,和之前他们对他的形容不太一样。” 白锦堂点点头,也没说话。 “那你觉得,究竟怎么回事?”白玉堂不死心地追问。 白锦堂伸手一拍他背,“总之无论如何,你我还是亲兄弟。” 白玉堂皱眉,“啊?” 白锦堂淡淡一笑,“你别跟爸斗气了。” 白玉堂扁嘴,看别处。自从之前白锦堂的事之后,他的确对白允文有些意见,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能避就避,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不想让我记得,的确是有充分理由。”白锦堂无奈一笑。 “那你和赵爵在调查什么?”白玉堂皱眉,“告诉我们比较好查。” “关键是我也不知道。”白锦堂摇头,“其实你和展昭,也许进入了某个误区。” “误区?” 两人身后,展昭不解地看公孙。白玉堂在前边逼问白锦堂,展昭当然不会闲着,在后边逼问公孙。 公孙的回答则是,“其实之前我也问过锦堂,干嘛什么事都瞒着你们,他却说呢,你俩进入了一个误区。” 展昭抱着胳膊,“什么误区啊?” 公孙一耸肩“简单说,好像就是越不让你们知道,你们越想知道之类……” 展昭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有所领会。 身后,赵爵嘴角上翘,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喵呜!”一声。 众人回头。 赵爵尴尬地伸手掏电话,是短信声。拿猫叫做短信,S.C.I.众人早就听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展昭和白玉堂的短信“喵”是从鲁班那里录来的,十分可爱,软趴趴的很萌。赵爵这手机的短信声音各人都不一样,比如说白驰那个是从小猫那里录下来的,奶声奶气的。展昭那个是从鲁班炸毛的时候录下来的,包拯是鲁班便便的时候那种喵喵声。而这一个,就好像是鲁班被夹尾巴时录得的似的,叫得那叫一个凶残。 赵爵随手将手机塞给展昭,问,“看看发来的什么。” 展昭好奇,打开手机看,只见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几天后就到,你给我老实点。 …… “就这句?”赵爵凑过来看。 展昭将手机藏到一旁不让他看,眯着眼睛,“你究竟怕什么?” “谁说我怕!”赵爵还不服气。 “你这样不叫怕那什么叫怕?”展昭好笑,“你看你啊,连手机都不敢看。” 赵爵收了手机,哼哼一声,“我是怕麻烦。” “嗯……”展昭想了想,“想问个问题!” “什么?” “两个问题。”展昭伸出两根手指,看赵爵,“所谓的误区,指的是不是混乱?” 赵爵微微扬起眉头,“哦?” “我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是你、我爸、白叔加上包局那么多人,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查出线索。更有趣就是大哥的记忆,他们宁可把大哥的记忆消除,都不让他恢复,我不认为什么记忆会让大哥害怕。如果有必要一定删除,想来想去,只有混乱!” 赵爵看展昭,“继续。” “会不会……你们这么久都没查出真相,是因为你们处于混乱之中,当年案件的记忆,你们自己都分不清楚那些是真,哪些是假,很混乱。所以你们只是选择性地透露一些案件的线索给我们,而大部分都隐瞒。因为知道得太多真假难辨,比什么都不知道更容易叫人混乱。” 赵爵听完,捂着嘴闷声笑了起来。 展昭皱眉,“我猜错啦?” 赵爵笑过瘾了,叹口气,“果然够聪明,这么快就想到这一点。” 展昭皱眉问赵爵,“当真是这样?这也是你真正对心理学、催眠和暗示感兴趣的原因?” 赵爵伸出一根手指,“第二点呢?” 展昭抿嘴,“既然一切都是混乱,真相未必是真相,事实未必是事实,那白烨究竟有几个人?” 赵爵微微一愣,抬头看展昭,神色有些怪异。 展昭抱着胳膊,“为什么有人和玉堂长得那么像,我一直很在意。” 赵爵闭着嘴不说话了,沉默半晌,打个哈欠,“你猜食堂有没有番茄炒蛋。” 展昭见他又扯开话题,有些恼怒,“每个食堂都有番茄炒蛋好不好!” 赵爵窜到前边白锦堂身后,回头对展昭做鬼脸,“凶猫!” 展昭和白玉堂都只问出了几句就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有些气恼,不过也没辙。 众人进入了校医院的办公室,关上门……一眼就看到了墙体开裂的大缝。 “这么大条裂缝?”赵虎惊讶地看白大哥,“这一掌拍开的?” 白锦堂拽了拽领带——小意思! “墙里那么大个洞?”白玉堂到墙缝前站着,往里看。只见那具尸体呈一种干枯状,往前倾,一手从墙缝里伸出来,胳膊上残缺破败,皮包着骨头,皱巴巴焦黄色。 “说起来。”公孙凑过去,闻了闻那尸体的手,“我头一次看到尸体呈现这种颜色。” “是啊,这个人有肝病么?为什么全身那么黄?”白驰也闻了闻,捏着鼻子,“还有一股硫磺味道。” “硫磺……”公孙拿了个工具箱,准备敲掉一些墙皮存证,顺便看清楚那尸体。 大丁小丁来帮忙。 刚刚撬开一块墙皮,里头有黑乎乎的东西滑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都有些反胃。 “这么长头发啊?”展昭惊讶,只见尸体的头发很长很长,从头顶覆盖整个背脊,长过脚跟,而且发质感觉还挺不错的。 “是个女人?”白驰问。 “头发长倒未必是女人。”公孙看了看发质,“也许是死后长出来的,你们看死者的手指头。” 一群人辛苦地凑在狭窄的缝隙前边,看着里边死者的手,就见指甲也长得吓人,还打着卷往前长,至少有四五寸那么长。 “的确有些尸体死后,手指甲和头发还会继续生长,不过长这么长,会不会有些不正常……”展昭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现象的确不正常。”公孙摇头,仔细研究,“会不会和那黄色皮肤有关系。” 正在讨论,就听到门口,有“嘭嘭嘭”的敲门声传进来。 众人都一惊。 公孙咳嗽了一声,“谁啊?” “医生,我学生上课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你给检查一下吧。”传来的,是一个女老师的声音。 “哦……”公孙赶紧站起来,众人都有些为难,这房间就那么大,挤满了人,而且还有一具干尸。那女老师就站在门口,万一打开门被她看见。 “你扶着她到隔壁病房躺下,我马上过来!”公孙回话,展昭正趴在猫儿眼前边看,见一个女老师和一个男生,扶着一个似乎昏倒了的女生。 展昭回头,对众人示意人已经走了。 公孙换上白大褂要出门,展昭也兴匆匆跟上。 白玉堂一把拉住他,问,“你去干吗?” “那个老师我们认识,资料刚刚看过。”展昭神秘一笑,“就那个什么女杀手,叫雪雁的。” 众人都一皱眉——她?! 第十六章 失踪 展昭和白玉堂还有公孙一起,观察了一下走道上没人,就闪出了办公室。里头大丁小丁赶紧把房间门锁上,S.C.I.其他人充当了一回鉴识科,收集现场证据,然后想法子,把尸体取出来。 三人到了医务室,就见一个女生平躺在病床上,旁边一个男生尴尬地站在那儿,他穿着运动衫,身上还汗涔涔的。那个化名赵雪艳,真实姓名雪雁的数学老师,站在一旁轻轻地扶着眼睛,照看那位女生。 躺在床上的女生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刚一进门,展昭就轻轻用胳膊肘一碰白玉堂,对他努嘴,小声说,“大胸!” 白玉堂望天翻了个白眼,瞪了展昭一眼——大胸的多了,每个都是幽灵不成?是幽灵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晕倒。 “什么情况?”公孙戴上听诊器,却被那女生的脸吸引了……只见那女生原本长得挺好看的,不过脸上一个红印,额头上还有一个大包。 “撞到电线杆子了?”公孙皱眉。 “不是,我正在上数学课,突然一个足球飞进来,正好砸到她。”赵雪艳说的很无奈的样子。 “足球?”白玉堂惊讶,“你们教室几楼?” “三楼啊。” 展昭十分认真地跟白玉堂说,“那个足球有问题……” 白玉堂转脸看他,“你也觉得?” “嗯!”展昭点头,“肯定是柯南踢的!” …… 沉默片刻,就听那男生突然“噗”了一声。 “呵呵……”连那个躺在床上晕沉沉的女生也笑醒了,一笑觉得半边脑袋疼,揉着脑袋“唉唉”只哼哼。 公孙帮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嗯,小事情,消肿一下就好了,你先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早点回去。这几天忌食辛辣,不要去挠也不要去揉,洗脸的时候也小心点,让脸部自动消肿,会留下疤或者黑印。” “哦,谢谢医生。”女生已经清醒了,撅着嘴靠在那里,拿出镜子照自己的脸。 赵雪艳听说女生没事了,安慰她,让她别太在意,还是很漂亮的,过几天就消肿了。还跟她开玩笑说正好可以试试男朋友,就说以后都不消肿了,看他介不介意什么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哪里像是什么职业杀手,和蔼可亲老师的典范啊,而且看起来也实在是没有样子长得那么严厉。 “轮到你了。” 谁知展昭白玉堂刚觉得她还不错,赵雪艳立刻脸色一变,回头看那个男生。 那男生别看人高马大,还真是一激灵,“赵……赵老师。” 公孙拿下听诊器看热闹。 “你怎么办,是处分还是记过?”赵雪艳抱着胳膊冷冰冰看那男生。 “不要啊老师,跟我没关系的。” “楼下就你们一群人,不是你干的你上来救人干什么?”赵雪艳双手一叉腰,“要找警察来验指纹呐?”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自觉地嘴角抽了抽——瞬间变得好可怕! “不是,我们在楼下打篮球的,足球是操场那边在踢的。” “操场?”展昭算了一下距离,“那踢球的应该不是柯南,是奥特曼!” 白玉堂轻轻拍了拍他,那意思——你别打岔猫儿。 谁知赵雪艳突然转回头,看展昭和白玉堂,“你俩几年级的?不去上课在医务室干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看病。” 公孙抬头,“他俩要开请假条,我让他俩等的。” 赵雪艳收了视线,瞪回那男生,“把班级姓名都写下来,等处分吧。” “冤枉啊老师!”男生急了,“这球真的不是我踢的。” “那是谁踢的?”白玉堂见讲不到重点,也有些纳闷。 “我们刚才那么多人在楼下打篮球,操场那边有一个足球飞了过来,正好滚到篮球场里,我们怕影响打球,顺势踢到门口的位置了。”男生赶紧解释,“这很正常的,经常有篮球踢到我们这边来,我们都是踢到门边,很快有人来捡。不过这次,我用力大了一点,球踢出门,一直滚到了路上。正好有个女生拿着一堆作业本经过,我想要是绊倒人就糟糕了,所以跑过去……没想到那女生抬腿,突然就来了个抽射……” 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踢球的是个女生?” “是啊。”男生点头。 “呵。”赵雪艳冷笑一声,“你骗鬼啊。” “真的。” “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长相?” “个子不高,她被一堆书挡住了,我没看清楚。” 赵雪艳冷笑连连,“接着编。” “我觉得他没骗人。” 正在那男生百口莫辩的时候,展昭说话。 男生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展昭。 白玉堂也点头,“如果要编造一个人,说踢球的是个高大的男生,比说是一个矮小的女生更容易让人相信。” “对啊!”男生赶紧点头,“我看她一脚球抽出去,那球一直飞向了教学楼,我主要是想把球帮足球队的人捡回来,谁知道撞碎玻璃还砸伤人。”男生懊丧,“那女生脚力也太强了,卡洛斯当年都抽不出这么远的球来,飞过半场了还那么有杀伤力。”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笑。 赵雪艳似乎还是不太接受。 这时,那女生发话了,“赵老师,要不然,查清楚再说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事。” 赵雪艳低头看那女生,声音立刻放柔软,“难得你那么大方。这样吧,你的医药费都让他出,你观察两天看看,要不要告她你决定,如果留下疤就让他负责!” 男生一听,赶忙举手,“我负责没问题啊!” 女生脸一红,男生嘿嘿傻笑,心说一脚球抽到个漂亮女朋友那不是赚大了么。 赵雪艳白了他一眼,对公孙道,“谢谢了,我要回去继续上课,麻烦你帮我照顾我的学生。” “哦……没问题。”公孙点头,心说,乖乖,这女老师够酷的,跟校医院的医生那么不客气,只跟她自己的学生轻声细语的。 赵雪艳仰着头,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就往外走了。 等她走出了医院,展昭凑过去问那女生,“唉,你老是该不会是个女权主义者?” “这你也能猜到啊!”女生接过公孙给她递过来的水杯,点头,“赵老师对女生超好的,不过超级痛恨男人,对男生就跟对狗一样。”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挑眉——不是吧? “是真的。”那打篮球的男生也一个劲拍胸口,“这位赵老师是出了名的鬼见愁,痛恨所有男人是出了名的。有一次去饭堂,走在前面的男生很绅士地帮她开了个门,她竟然破口大骂直到把那男生骂哭位置,好恐怖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杀手够有性格的。 “她为了逮逃课的男生都是直接进男厕所。”那女生也很无奈地说,“口头禅就是,再厉害的男人,也是女人生出来的!所以男人是女人的附属品。” 展昭惊得一缩脖子——活的女权主义者啊!第一次看到国内有这样激进的。 “今天多亏你们了。”男生过来跟白玉堂和展昭道谢,“要不是你们,我这个黑锅背定了,还有,谢谢你,医生。” 公孙笑了笑,“小意思,不过你刚才说的是真话?” “什么……哦!”男生也来了精神,“你说那个女生?” “嗯。”公孙点了点头,双手抱着胳膊,“人的骨骼和肌肉决定人的力量,通常脚部力量大的人体型也是相同的。可以观察足球运动员的腿型,有力量的腿,腿骨会粗,腿和臀大,然而小腿和脚踝会细。从你打篮球的地方到三楼的教室,撞破玻璃直接造成这种伤害,那女生的身材应该相当强壮吧?” “没!”男生一个劲摇头,“我刚才没说,那女生挺漂亮的,我还看清脸了呢,要不是美女我会跑去捡球么。” 男生话出口,那女生白了他一眼,“以貌取人!” “说笑说笑。”男生还挺开朗的,摆摆手,“不是美女我也会去捡的。”说着,自我介绍,“我叫刘影,你们怎么称呼?没见过你们,不会就是传说中那两个超帅转校生吧?” 展昭和白玉堂笑了笑,自我介绍。 男生一拍手,“晚上放学一起打篮球么?下午第三第四节有没有课?打完篮球我们吃火锅去。” 白玉堂和展昭想问一问那女生的情况,就点头答应,“我们有空。” “ok!”男生拿手机要跟白玉堂他们互留电话号码。 公孙问他,“那个女生你详细描述一下吧。” 男生看公孙,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好奇。 公孙一笑,“那女生的腿有可能受伤。” “哦!”男生想了想,“看起来很小的样子,个头么,大概也就一米六,特清纯的感觉,不过脚力真是……啧啧。也许只是巧劲吧。” “胸大么?” 展昭一句话,那女生喝道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下意识地拉了拉毯子,看展昭的神色有些惊讶,刚才她对展昭超有好感的,而且凭借女生的本能,觉得展昭和白玉堂很有些腐的潜质……不过,怎么会问出这句来? 白玉堂扶着额头,公孙嘴角抽了抽。 男生坏笑,对展昭眨眨眼,“还不错哦,很有料!” 众人都有一些心动——有这么大脚力绝是有些身手的,该不会……各方面,都很符合幽灵的特质。 “叫什么名字,知道么?”展昭问。 “呃……”男生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抓头,“没来得及问噶。”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一下。男生拿出来一看,“哎呀,我要上课去了!一会儿,第三节课上课前,体育馆集合啊!”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男生刚出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了,跑回来递过手机给那女生,“输个你的电话号码!” 女生脸一红,“干嘛……” “万一你有什么事,我好负责啊!” 女生红着脸还是给他输了一串号码,男生拿了电话,冲下楼上课去了。 公孙在一旁摇头,“哎呀,青春啊,果然是活力四射。” 女生拿被子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是篮球队的副队长,很有名的,不过很花心,整天追女孩子。” 公孙瞧她,“集邮男呐?那不行啊!靠不住的。” “我才不会靠他呢。”女生翘起嘴角,“不过跟他约会一次也蛮有面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搔头……时代变了啊,男生女生好似跟他们那时候懵懵懂懂的不同了。 没一会儿,有两个女生来接了那女生离开,展昭等人返回办公室,众人已经将墙缝开大,就等着公孙来查看尸体。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刚才刘影,你觉得他是不是有所隐瞒?” “绝对。”展昭点头,“他应该知道那女生的姓名,有意不告诉我们。” “为什么?”白玉堂不解。 “危机意识么。”展昭一笑,捋胳膊,“一会儿打篮球去!” 众人都刷拉一起回头看他,“你会打篮球?!” 展昭垮下脸,“你们看不起我啊!” 犹豫片刻,众人默契地回头,嘟囔了一句,“走路都不协调还打篮球……” 展昭气死。 公孙让双胞胎抬出尸体平放在了一张病床上,皱眉,“是个男人。” “男的头发长那么长啊?”众人都皱眉。 “我要详细解剖,之后才能给你们结果。”公孙继续办事。 展昭和白玉堂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赴约去打篮球。 到了篮球场,就看到篮球队的队长正在骂人,“刘影呢,死小子怎么还不来,电话也不接!” “他刚才上了大半节课,收到个短信就偷跑了。” “再去找找!” “没人,教室和宿舍都找过了,指不定跟那个女朋友约会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都皱眉。 “猫儿?”白玉堂忽然觉得,可能有什么不对。 展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原来是打给刚才那个受伤的女生,展昭记下了她按下的电话号码。接通后,展昭问,“刘影在不在你身边啊?” 女生有些茫然,“没啊。” 展昭合上电话,看白玉堂,“不好!” 第十七章 枪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说刘影不见了,就大致猜到情况不妙,这小子别是美色当前,跑去会那个大力美女去了。生怕人知道跟他争还保守秘密,这可是灾星高照错当成福星高照了。如果那女学生真的就是“幽灵”,那她绝对会杀刘影灭口,既然号称最强杀手,那么宰了刘影那个毫无防备的傻小子,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展昭和白玉堂跑出体育馆,当务之急是怎样找刘影。白玉堂拿出电话问蒋平,有没有找到篮球场附近的监控资料。蒋平找了,足球拍到了,但是人没拍到,那个女生,很巧妙地躲过了所有的摄像头。 “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白玉堂看展昭,“猫儿,猜一下!” “猜?”展昭挑眉。 白玉堂着急,“或者用你的超能力,那小子现在会在哪儿?” 展昭一想,“学校哪些地方最僻静,然后最好处理尸体,或者把尸体……” “放到天黑都不会被人发现?”白玉堂就开始举例“天台?废弃场馆?或者,隐蔽的灌木丛……”说完,他拿出电话打给蒋平,“查看学校所有的天台,找一个叫刘影的男生,看他之前去过哪些地方。” 蒋平说了声“收到”,开始,查找,很快回复,天台上并没有什么人在活动。 “我们先去哪儿找?”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正在那里出神。 “猫儿?”白玉堂叫了他一声。 “嗯?”展昭回过神来,问白玉堂,“如果幽灵隐瞒了那么久,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足球而露出破绽?她是有多爱踢足球?” 白玉堂微微一愣,一个优秀的杀手,因为失误或者没控制好自己而踢飞了一个足球,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那么巧正好还是赵雪艳的课……”白玉堂心中微动,“她会不会是故意的?” “赵雪艳刚才听刘影说是个小姑娘踢的球之后就走了,如果她真是杀手,潜伏在学校目的和我们相同是要找出幽灵,那么她可能已经行动了。”展昭皱眉,“她俩接下来的目的就是要杀死对方,而那个男生……” “小男生无论如何都是个隐患,需要被清除,不管是赵雪艳还是幽灵,都会杀人灭口。”白玉堂想了想,“还有一个地方,平时可能没人,而且……就算有响声传出来,也不会引起人的怀疑,哪怕是枪声……” 两人同时对视了一眼——靶场! “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靶场后边有一小片林子。”白玉堂迅速往靶场的方向走,边跟展昭说,“射击课内容里有实战和野外训练一堂。” “在那里办完事,找棵树把尸体挂上,随时随地都能处理,林子后边就是高速公路,神不知鬼不觉。”展昭皱眉,“小马哥在不在靶场附近?” “先让他去看看。”白玉堂和展昭往靶场快步跑,不过白玉堂打马汉电话却没人接听。 “奇怪,怎么不接电话?”白玉堂微微皱了皱眉,“不像马汉的作风。” 随即,白玉堂打电话给赵虎,体育教室就在射击场附近。白玉堂将情况告诉他,说他们马上就到,让他去找马汉。 赵虎挂了电话就冲去射击办公室了。 办公室的门没关,里边也没人,赵虎走进去,微微皱眉……手机还在桌上,连茶杯都是热的。摸了摸茶杯,赵虎觉得不对劲,马汉似乎走得很急,为什么连手机都不带? 赵虎多了个心眼,拿起手机打开看……瞬间郁闷,马汉手机设了密码。 赵虎想了想,拨通展昭的电话。 “怎么样?”展昭正跟在白玉堂身后往前跑,平日疏于锻炼的结果就是上气不接下气。 赵虎也来不及说明情况,“小马哥的手机锁了,六位密码什么的……” 展昭停顿了大概三秒钟,“234567” 赵虎嘴角抽了抽,想不通这有什么根据么?不过还是输入了,奇迹是……竟然打开了。 赵虎就觉得后脖子冒凉气。 “看他短信。”展昭没等赵虎回话就催促。 “在看。”赵虎打开短信发现最近的一条就在大概五分钟前发过来的,“幽灵出现,狩猎时间到,到林子里来。” 赵虎皱眉,“发信人是11。” 展昭眉头就皱了起来,“11今天有没有给小马哥打过电话?” 赵虎已经翻开了通讯记录,“有……” 展昭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马汉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很快,展昭和白玉堂到了靶场附近。 “小白。”展昭抓住白玉堂,低声跟他说,“11和马汉都在里面。” 白玉堂微微一愣,“这个时候?” “11五分钟前把小马哥叫进去的,你猜是干什么?” 白玉堂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也在追捕幽灵?” “就算是,也不是把马汉置于危险中的理由。” “头。” 这时,两人到办公楼附近,看到了二楼上从办公室出来的赵虎,对两人招手。 白玉堂告诉展昭,“你上去和虎子待在一起,我今林子里去。” 展昭拉住他,“等下。” 这时,赵虎拿着一个空的长长手提箱对两人晃了晃,“小马哥装枪的箱子空了。” 白玉堂就有些恼火,“他动真格的么?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展昭总觉得马汉做出这一连串的举动有些反常,莫不是有什么理由? 这时候,林子里传出了一阵脚步声。 展昭等人都下意识地往林子里看,还听到笑声传来,没一会儿,两个女生出现在小林场的门口。 “渴死了,他们几个也不知道累。” “我觉得哥大概被今天新来那老师刺激到了吧。” “是啊,不过他还真本事,我都打准了不少。”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只见从林子里出来的,是拿着仿真枪穿着利索的刘萌和陈璐。 白玉堂惊讶,不过那俩女生看到跟见了鬼似的展昭和白玉堂更惊讶,“诶?他们把你们也叫来完实战游戏啦?” “装备呢?”陈璐见两人空手来的,“空手怎么打啊,要不然用我的?” 白玉堂接过枪看了看,发现是软胶囊的仿真枪。这种枪是也玩战斗游戏常用的,为了不伤人,将原本的硬胶囊改成了软胶囊。这些胶囊材料特殊,击中身体后会铺开,就跟橡皮泥似的,一下子就能扯下来,不疼也不脏……但枪的确做得很仿真,也很轻。 “林子里还有谁?”白玉堂问。 “呃……我哥、周逸他们都在的。”陈璐见展昭和白玉堂一脸紧张,有些不解。 “你们什么时候去玩的?”展昭着急。 “半个小时前吧……”刘萌说完。 白玉堂伸手一指门口,“禁止入内的牌子没看见么?” 陈璐吓得眼圈红,刘萌就把她拉到身后,瞪白玉堂,“你那么凶干什么啊?我们知道除了上课不准进去,偷偷溜进去是我们不对,可我们是用软胶囊的枪。刚才周逸他们问射击老师了,他检查了子弹发现完全没问题,所以同意让我们玩一会儿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难怪马汉会急着进去林子里,林子里赵雪艳、幽灵再加上11,总共有三个职业杀手,那几个学生身上也没什么标示,拿着仿真枪和真枪没什么区别,万一狭路相逢不是必死无疑?马汉这么着急是去救他们。 “里边总共几个人?”展昭问刘萌。 “总共,四个人,陈曦、周逸,还有两个周逸的小跟班,我不知道名字……” 白玉堂对展昭点点头,示意他带俩女生走远点,他进去帮马汉。 “玉堂,你小心点。”展昭担心。 白玉堂点头,就进枪进入了林子里。 “唉,我也去吧。”刘萌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看样子似乎是想叫那些人出来,就想进去帮忙。 白玉堂回头对她说,“离这个林子远一点。”说完,转身进林子了,语调十分严厉。 刘萌站在原地觉得冤得慌,抱着胳膊张着嘴看展昭,“这家伙脾气也太臭了吧,所以我最讨厌这种男生!” 展昭干笑了两声,不过还是忧心忡忡,也懒得多说什么。 正这时,电话响了一下,他接通,那头传来赵爵阴森森的声音,“我是鬼……” 展昭嘴角抽了抽,这节骨眼没心思跟他闹,要挂电话。 “情况怎么样啦?”赵爵却换了语气问他。 “还能怎么样,危急呗。”展昭不满,心说要是白玉堂和马汉在里头出了什么事,饶不了赵爵这个始作俑者。 “不用怕。”赵爵又阴森森地说,“后援已经到了。” “什么后援?”展昭微微一愣。 “让那两根棍子没法嚣张的后援……” “两根棍子……”展昭无语,是指11? 赵爵说完,压低声音说,“关于那具尸体,想知道是谁么?” 展昭冷不丁被他插进了这么一句话,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还在纠结后援的问题。正这时,靶场里边传来了“呯”一声。 众人都一愣。 “枪响么?”赵爵也听到了,可还没来得及问,展昭已经收了电话。 “什么声音啊?”陈璐抓着刘萌问。 刘萌也慌了,“软胶枪没声音的才对啊……” “上楼去。”展昭见楼上赵虎似乎能从高处看到林子里的情况,就将两个脸色发白的女生撵上了楼去。 “展……”赵虎差点展博士脱口而出,不过一见还有两个女生,就皱了皱眉头。 展昭伸手一指办公室,“进去坐下,没叫你们不准出来。” “我凭什么听你的?”刘萌相较于老实的陈璐难管束得多,于是展昭只好伸手轻轻一拍她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刘萌就呈现出一种略显呆滞的状态,乖乖拉着陈璐进屋关门,坐下一动不动地等待了起来。 展昭走到走廊尽头往外望,问赵虎,“什么情况?” “林子有些密,不过我刚才好像看到人了。”赵虎拿出之前赵爵给他们的定位仪,“小马哥的扣子还在身上呢,他现在在林子的中部,队长在向他靠近。” 展昭见赵虎神色有些怪异,就问,“怎么了?” “大概三分钟了,小马哥没移动过地方。”赵虎略带担心地说。 “这是好情况还是坏情况?”展昭知道,相比起来,赵虎对马汉更加了解。 “小马哥的话,只有两种情况下会不动。”赵虎撇着嘴,“开枪或者中枪。” 展昭皱眉,到目前为止只听到了一声枪响,可见,都不是什么好情况。 “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事。”赵虎伸手一指显示屏,白玉堂已经到了马汉附近,并且马汉那一点动了一下。 两人都长长出了口气。 “放心,他俩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展昭说着,自言自语一般,“何况,据说还有后援。” “后援?”赵虎看展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展博士,你怎么知道小马哥的密码?” 展昭还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笑了,“呵呵。” “说来听听?” “马汉这种性格,给自己手机设置密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展昭问,“谁会管控他的手机?” 赵虎撇撇嘴,“肯定是陈佳怡!” “可不是么,爱佳怡等于2+1,于是马汉的密码就是爱佳怡佳怡佳怡佳怡佳怡……”展昭一耸肩。 赵虎眼皮子直抽,“所以就是234567?” 展昭点头,“嗯,爱的是+1就OK!” 赵虎往后退了一步,“那……你猜我的手机密码是什么?” 展昭眨眨眼,“你手机没密码,不过你邮箱和QQ的密码是5S5S52S。” 赵虎张大了嘴,“为什么你知道?!” 展昭拍拍他肩膀,“我帅我帅我最帅么,虎子,我懂的!” 赵虎趴在阳台上捶墙,“我要改密码!” 展昭提醒,“你是不是想改2ZC8D?” 赵虎深吸一口气张大了嘴吧。展昭摸摸他脑袋,“展昭猜不到”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认命吧! 赵虎哭丧着脸,拖长了嗓门,“你这个魔~鬼~” 展昭含笑回过头,和赵虎说笑了几句,他紧张的心情倒是稍微缓解了一些,望着前方不大的树林,展昭第一次有了一种帮不上忙的无力感,最强的杀手和最强的狙击手都在里边,不过,展昭对白玉堂和马汉有信心,一定会平安…… 展昭的祈祷还没有结束,就听到“呯”一声响。 展昭打了个愣神,看赵虎,“为什么那么响?” 赵虎蹙着眉,低声说,“不是一枪响。” 展昭不接,“什么意思?” “四或者五枪,同时响的。”赵虎说着,望向远处某个方向,露出疑惑的神情,“奇怪,有一枪,距离似乎很远……很远。” 第十八章 狙击阵 白玉堂进入林中,通过定位仪很快找到了马汉的所在。就见此时马汉在一棵树后面,手上拿着他惯用的狙击枪,身后是两个人,一个是陈曦,扶着肩膀中了一枪的周逸,另外,陈曦的两个小跟班却并没看见。 周逸肩头都是血,看来……刚才那一枪是他中弹受伤,白玉堂目测了一下,觉得伤得还挺重。 白玉堂还是学生的身份,因此不方便拔枪,只是站在树后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看马汉。 马汉和他对视了一眼,身边陈曦也看到白玉堂了,还对他摆手,让他赶紧走。 白玉堂知道……自己到马汉他们所藏身的那一棵树之间的一段空白区,可能就是射击区域,看地上有一些血迹,周逸刚才估计就是在这里中的枪。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围,想离开最危险的狙击区域,逃离这片林子送周逸去医院,最快就是走这里。马汉挑了个最适合带着周逸和陈曦逃走的位置是绝对正确的,只是现在情况不明,没有人掩护的话,他逃脱不了。可是要掩护,白玉堂当着陈曦和周逸的面不适合拔枪,而且就算真的拔枪,自己的位置不行,最好是在远处或者高处…… 马汉对白玉堂皱眉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周逸。白玉堂顺势看过去,周逸血流不止,这会儿他脸都白了脑门见汗,再这么等下去,说不定失血过多连小命都不保。白玉堂明白马汉的意思是他的位置不好而且没法再等了,让白玉堂想法子。 白玉堂想了想,排除学生,林子里有枪的应该还有三个人,一个是赵雪艳、一个是Eleven,另一个就是那个神秘的幽灵。 这三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唯一的不同,就是Eleven为什么要把马汉叫进来?单纯是为了让他看热闹?还是Eleven知道有学生在这里打猎,让马汉进来保护那些学生?这世上应该没有那么好心的狙击手吧…… 想到这里,白玉堂忽然微微地打了个愣神——好心?他忽然记起之前展昭问马汉那个打火机意义的时候,马汉好像说起过,Eleven教他开枪的时候说过,最好的狙击手,不会造成连带伤害! 也就是说Eleven叫马汉进来,是让他保护那两个学生避免造成连带伤害的! 也就是说马汉带着两个学生挪窝,Eleven绝对不会开枪阻止,剩下的就是赵雪艳和幽灵了。她俩是想彼此置于死地,一定都隐藏好了位置,两人谁也不会先开枪,不然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那么刚才射中周逸肩膀那一枪是谁开的? 白玉堂做了个比较简单的假设,林子是幽灵引他们进来的,幽灵应该不会蠢到也跑到林子里来,所以她最好的位置是在不远处狙击!看周逸中枪的角度不像是高处射下,而且幽灵杀个学生暴露位置也没必要……也就是说打中周逸的八九不离十就是赵雪艳。 自始至终只有一声枪响,表示幽灵没有开枪。世界数一数二的狙击手和杀手,什么情况下找到了方位却没法开枪?就是有障碍物。以狙击枪高倍望远镜的清晰镜头,树叶、树冠、树杈都阻挡不住人那么大的目标。也就是说,是大到可以将整个人都遮挡起来的树干,这地方那么粗的树真的是不多。 白玉堂绕到自己躲藏的树干另一侧往前后左右一看……一眼发现了一棵最大的杉树矗立在不远处,赵雪艳唯一能躲藏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 白玉堂顺势绕到了树杆正前方,面对着那棵杉树,悄悄拔出枪藏在身后,对马汉摆了摆手。 马汉看白玉堂的手势,应该是让他站在另一头……如果狙击对象在那棵树后面,幽灵的射击点肯定在与那棵树相对的地方。 马汉心领神会,和陈曦一起架起周逸,快步到了白玉堂所在的那棵树的后边,果然没有遇到狙击。 白玉堂对他点点头,马汉靠在树边,对陈曦说,“扶他出去!” 陈曦还有些犹豫。 “还不走!”马汉瞪了他一眼,“再不走他血都流干了。” 陈曦只好扶着眼看快不行的周逸就往外跑。 同时,就听到了一阵十分响的枪响声传来…… 这一刹那,陈曦和周逸没看见,在他俩快速跑开的同时,有不止一颗子弹同时射出。 第一枪,打中了赵雪艳用来做掩体的那棵水杉树。同时,白玉堂就看到赵雪艳猛地一闪,回转身出了掩体举枪…… 第二枪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脑门上面。 马汉也同时开枪,射击的方向却是与那棵水杉树相对的反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白玉堂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阵异样的感觉,心中立刻一紧,猛地一把拽过马汉躲到树后。 “嘭”一声,一具头部中弹的男性尸体,从他们背后一棵树上,落到了地上。 等到看清楚死者是谁,白玉堂愣了——竟然是刘影! 而最奇怪的地方是,刘影的手上竟然还有枪。白玉堂抬头望远处,马汉已经收起了枪,“我可能也打死一个。” 白玉堂指了指地上一枪毙命的刘影,“那他是谁打死的?” 马汉看了良久,摇头,“不是Eleven,第一枪才是Eleven打的,为的是引出赵雪艳。第二枪应该是被我打死那个开的枪。” “幽灵?”白玉堂好奇。 马汉将枪给他,“估计不是,因为我打中的是个男的。” 白玉堂架起枪对着远处望——果然!就见在距离这里大概两三百米外的一座小楼屋顶栏杆上,趴着一具男人的尸体。白玉堂看了看,觉得不对劲,忽然猛地抬起抢,望向更高处…… 良久,他放下枪皱眉,“是他……” “Eleven应该已经走了。”马汉好奇问白玉堂,“那一枪是谁开的?” 白玉堂想了想,淡淡一笑,“后援吧。” 展昭和赵虎在外边听到惊心动魄的一声枪响后,心都提了起来。 很快,就看到陈曦扶着周逸冲了出来,赵虎赶紧下楼,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展昭焦急滴盯着树林,良久……就看到白玉堂和马汉,走了出来。 展昭长出了一口气——平安无事! “看来,想不惊动警方是不行的了。”白玉堂打电话通知包拯,让他和当地警局沟通一下。顺带,他还被包拯骂了一顿,刚开始就发现一具干尸外带死掉仨活人,捅那么大篓子才刚刚开始! 没一会儿,救护车来,将周逸送去医院了,陈曦有些歇斯底里,“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林子里又跑出俩人来,正是陈曦的两个跟班,脸都绿了,边跑边提裤子。原来他俩刚才玩实战玩得都尿急了,所以跑去上厕所躲过一劫,刚出门听到一声枪响,吓得一激灵,所以赶紧冲出来。 白玉堂的枪早就收起来了,因此陈曦完全没怀疑他,只是问马汉,“喂,你是老师的吧,怎么会有真枪?” 马汉站起来,“是训练弹而已,而且我也没打中谁。”马汉一句话敷衍了事。 “没事吧?”展昭到白玉堂身边,跟他使眼色,像是问他——有没有找到幽灵? 白玉堂轻轻摇了摇头,Eleven也好,外援也罢,他最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刘影也会像杀手一样,拿着枪,埋伏在树顶? “喂,小萌小璐,你俩怎么回事?” 这时,陈曦找到了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的陈璐和刘萌,就见两人直直地盯着正前方发呆,叫了也没反应。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声后,刘萌和陈璐猛然就醒了过来,还有些状况外。 白玉堂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瞪展昭,压低声音,“你催眠她们……” 展昭嘟囔了一句,“情况紧急!” 没一会儿,有警方人员来,将尸体尽数带走,大致地问了白玉堂和马汉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没过问太多……显然,包拯已经打过招呼了。 等白玉堂他们好容易摆脱掉那一大群问长问短的学生,天都快黑了。 展昭肚子饿得咕咕叫,“饿死了,紧张特别消耗热量啊。” “回去吃饭吧。”白玉堂看着手机,有一条刚刚接收到的短信,“赵爵说尸体已经安全运回去了,在火车上公孙正在验尸,得到了很多线索。” “那两个学生的尸体呢?是不是也送到我们那边?”展昭问。 白玉堂皱眉,有些为难地摇头,“我看有难度啊,毕竟尸体不能乱运……最多得一份当地法医的验尸报告。” “那两个学生都是男生,就表示他们都不是幽灵,可是看技术又够专业,这学校究竟是要多恐怖?!” 回到了车站,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桌上是刚刚煮好的意大利面。 “你上外边买的啊?”展昭坐下,好奇问赵爵。 众人都入座,尝了面后,愣了……随即一起抬头看白玉堂。 “你什么时候煮的面?”展昭吃得好吃,边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了摇头,“不是我煮的。” “不是你?”除了赵爵之外,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来。 “味道一模一样的!”赵虎觉得不可思议。 众人都点头,和白玉堂的招牌意大利面一样好吃! 白玉堂想了想,看展昭,展昭则是看赵爵。 赵爵慢腾腾拿着叉子插虾仁吃。 “那个外援呢?”白玉堂忽然问。 赵爵撇了撇嘴,“都说了是外援又不是主力,撵走了!” “喂,他好歹救了我和马汉,叫出来见个面?”白玉堂开口。 赵爵撇嘴,“他救你是应该的,别理他!” 白锦堂看了看左右,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就问赵爵,“说的谁?” 赵爵扁嘴不说话,似乎是受了什么气。 展昭眯着眼睛看,突然伸手一戳他,“我明白了,那是你的克星!” 赵爵立刻冒火,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轮得到他克我?” “那你干嘛那么怕他?”展昭头一回瞧见赵爵那么有趣的表情,就忍不住问。 “怕个屁,不识好歹,老子要跟他绝交!”说完,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堵着气就回房。 众人面面相觑,公孙刚才一直在验尸,没留意外边的情况,就问白锦堂,“什么事啊?发那么大脾气。” “吵架呗。”白锦堂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只是让他接着吃饭。 这些人越神秘,展昭和白玉堂就越想知道那人是谁。 倒是公孙想起了刚才验尸的正事来,抬头说,“对了,我们找到的那具墙缝里的尸体,应该也是个职业杀手!” 第十九章 血统 “也是杀手?”白玉堂不解,“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公孙放下碗筷,到后边房间拿过来了一把造型古怪的长管猎枪,放在展昭等人面前。 “这是什么枪啊?”展昭从来没见过这种枪,“好畸形。” “雷明顿……”马汉接过枪。 “雷明顿长这样么?”赵虎觉得不像。 “这是最早的雷明顿猎枪。”白锦堂伸手接过枪来看了看,稍微调整了一下,拉开枪栓,就见里边还有一发子弹,伸手拿了出来,“从枪到子弹,全是自己改装的,最早的狙击手都是用猎枪改造狙击枪。” 众人都微微张着嘴看白家大哥。 展昭小声问白玉堂,“大哥果然是做军火生意的……” 白锦堂将枪放到了白玉堂面前,“这枪六几年就量产了,但是八十年代就没人用了。” “那岂不是四十年前的事情?”白玉堂皱眉,问公孙,“验尸结果呢?死了多久了?” 公孙一耸肩,“三年左右。” 几人面面相觑。 马汉拿起那颗子弹,就见上边有简简单单两个英文字母的缩写——B.K. “B.K.……”马汉皱眉,“不是吧……” “什么情况?”展昭问他。 马汉抬头看了看展昭,“Eleven跟我说起过,他以前有个搭档,外号叫黑K,二十年前失踪了。他一直在找那个人,据他自己说,他除了是个很棒的狙击手,更是当时最好的改造枪高手。” “这枪改造得很棒。”白玉堂指了指枪管,“狙击枪想做到消音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改造枪的降噪管做得十分复杂,几乎可以完全消音。如果用来近距离伏击,是完美无瑕的杀器,还可以让狙击手安全脱身,不暴露行踪。” 展昭挑了挑眉,“失踪了二十年,死了三年……那他期间的十七年在干嘛?” 众人也都想不通。 “我只是说尸体死了三年而已。”公孙忽然抬起头,手中的银叉插着一个虾仁,脸上的笑容别有意味,“可没说人也死了三年。” 众人都像吃坏了东西一样看公孙,简单形容——茫然又费解。 赵虎抓头,“公孙,啥意思?” “头发?”赵祯忽然问。 公孙微笑。 展昭也点头,“正常人的头发想长成那样子,起码也要个十几二十年的。” 白玉堂皱眉,“头发是死后长出来的我可以理解,但是长了二十年,哪里来的养分?” “细胞。”公孙抬头,“我刚打电话让马欣带着仪器过来了,初步检查了一下,这尸体身体虽然已经干枯,但是细胞还有部分是活着的!” 众人张大了嘴。 白锦看公孙,“你刚才要我去拔赵爵一根头发,还要连发根就是为了这个?” 公孙点头,“作对比用,发现那些没死的细胞不是生命力强劲,而是衰竭缓慢。” “我没听明白。”展昭不解,“细胞是通过再生的吧?人都死了,怎么再生细胞?” “人死了,身体也在腐化,但是细胞再生比正常人持续很久,死亡却比正常人缓慢很久。”公孙举了个例子,“如果用活人来说,就是受伤的时候好得比别人快,伤重感染得比别人慢。” “吸血鬼?”赵虎撇嘴,“有牙齿没有啊?真是B.K.?” “恐怕这位仁兄真是Eleven要找的搭档B.K.。”公孙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告诉马汉,“因为我在他手背发现了一个纹身,原本干瘪酱紫的尸体看不出来了,但是我刚才验尸的时候用紫外光灯看到了。” “黑桃k?”马汉问。 公孙点头,“还是裂开的黑桃K。” 马汉轻轻叹了口气,“Eleven会在这里出现,莫不是跟他的死有关系?” “那他是怎么死的?”白玉堂问公孙。 “胸口中了一枪。”公孙见众人都吃完了,就带着大家到了车厢后边,豪华的验尸房。 “他心脏中了一枪。”公孙拿出已经取出来的弹头。 “狙击枪。”马汉接过子弹皱眉,看白玉堂,“也是改装枪。” 白玉堂围着尸体走了走,仔细查看,“能恢复容貌么?现在看好像只是干枯了一样。” “细胞还有一小半是活性的呢。”公孙道,“如果把他冰冻起来,过个几十年科技和医疗更发达一些,说不定可以完成细胞再生术,让他死而复生。” “科幻片?”赵祯靠在门边看尸体,“嗯,这个题材很新潮。” “Eleven也不会老么?”展昭问马汉。 马汉摇头,“我也觉得是稍微嫩了点,和赵爵他们的情况有些像。不过他留胡子,而且平时不修边幅,看起来没那么年轻。” 展昭摸着下巴,“有趣了啊。” 白玉堂看他,“有趣什么?” 展昭想了想,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你做完饭后,会去哪里?” 白玉堂皱眉,“啊?” “做晚饭呀。” “吃饭。” “吃晚饭?” “洗碗。” …… 众人一脸鄙视地看展昭,不煮饭也不洗碗! 展昭咳嗽一声,“洗完碗?” “洗手。” “洗完手!”展昭已经有些上火了。 “……”白玉堂沉默半晌,“洗衣服拖地。” 展昭暴跳,指着白玉堂,“别说的自己跟家庭主夫一样,你明明吃完饭会跑出去消食!” 白玉堂想了想,他好像是习惯吃完饭站起来出去走走,溜溜里斯本它们…… 想到这里,白玉堂好奇地看展昭。 展昭点点头,“想不想再去拔根头发?” 白玉堂会心一笑,点头,和展昭一起往外走。 白驰一脸困惑,“哥他们去干吗?” 赵祯拍了拍他,“消食么,别管他们。” 公孙拿起手术刀,看着桌上的干尸,问马汉,“你要不要问问Eleven,真不想把尸体带去冰冻?” 马汉哭笑不得,“冻在哪里?珠穆朗玛峰还是北极?” 赵虎一拍手,“小马哥,你这个主意好!” 马汉顺手拍他脑瓜。 白锦堂出门点烟,继续回去坐着看报纸,公孙研究细胞问题。 白玉堂和展昭到了火车外边,前后两边都空无一人,不远处有一个铁架子堆积的废弃工地。那些铁架子很大,似乎都是电缆塔的架子,废弃了堆在这里,还有没建完的厂房。 白玉堂忽然指着远处高高的钢架子让展昭看。 展昭顺势望过去,就见那架子起码有十米高,在最高处一块突出的钢板上面,站着一个人。 今晚月亮还特别亮,一轮圆月正好将黑夜中高处的那人外形勾勒出来。 光看身材……展昭晃脑袋,和白玉堂好像,匀称修长,傲视众生的黄金比例。那人单手插在身后的裤子口袋里,做着一个白玉堂平日不会做的动作——抽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人低头拿下烟的方式——白锦堂附体了。 展昭又慌脑袋,幻觉么?好像是白锦堂和白玉堂和结合体一样的存在。 完美! 一个词突然从展昭脑袋里冒了出来,随即又看白玉堂。 展昭又出起神来……这个才是完美,更年轻。思绪忽然就翻飞了起来,展昭有些无法控制地想到了很多词,比如说——进化。 “猫儿!”白玉堂叫了他一声,打断他出神,问,“要不要上去?” 展昭目测了一下架子的高度,十分认真地说,“爬上去太累了,不过在上面站着很帅的样子。” 白玉堂失笑,“可以叫他下来,既然会在这里出现,就表示他也没打算躲着我们。” “那见了面要说什么?”展昭问,“嗨,白白白先生,你是不是叫白烨?白夜还是白烨?你不是该在坟墓里躺着么?怎么又活过来了?还有啊,你跟白玉堂什么关系啊?跟白玉堂的爹什么关系?跟白玉堂的爹的爹又是什么关系?” 展昭碎碎念,白玉堂已经望天,拉着他往前走去。 身后的车厢里,赵爵趴在窗边,原本正在欣赏月光下,那人赏心悦目的侧影,就见展昭和白玉堂从眼前走过去了。赵爵想了想,站起来往外跑,看热闹去! 赵祯见刚才还生气的赵爵跟个兔子似的蹦跶出去,有些好奇,拉开窗帘,往外望了一眼,摸下巴。 “祯。”白驰戳戳他,“看什么呀?” “哦。”赵祯回头,“下次弄个铁架子,我也摆这个造型吧,然后把月亮变没了,你说怎么样?” “喔!”白驰嘴巴张成一个O形,拍手“帅气!” 赵祯摸他脑袋,“乖!” 白锦堂本来在看报纸的,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抬起头,撩开窗帘望了望,瞧见了月光下的那人。 身边公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也坐下,拿了他嘴里的烟自己叼上,刷拉一声打开报纸。 白锦堂看他。 公孙用食指轻轻一推眼镜,问他,“知道抽烟看报纸的要素是什么么?” 白锦堂茫然地看他。 公孙架起腿晃了晃脚上毛茸茸的棉拖鞋,“拖鞋呀!最好是人字拖!” 白锦堂好笑,索性伸手打开窗帘,侧身靠在公孙身边,拿过他的眼镜戴上,看远处的情况。 公孙眯着眼睛举着报纸,“果然……眼镜比拖鞋更重要!” 白锦堂回过头,拉他领带,微笑,“让我靠一下。” 公孙托着他头放到自己腿上,自己靠在椅背上,也看窗外,夜色一片模糊中,只有特别亮的月亮下面,那个修长的人影,以一种熟悉的动作,点第二根烟。 “原来遗传并不是最神奇的。”公孙忽然自言自语。 白锦堂抬头,“那是什么?” 公孙沉默了片刻,开口,“是血统。” 白玉堂和展昭已经走到了铁架子的下边。 展昭仰着脸看了一下,这些铁架子交错堆放,牢固应该是很牢固的,毕竟每根铁管都胳膊那么粗。倒是也不很高,最多三层楼的样子,只是四周围太空旷了,所以感觉很高。 白玉堂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红点悠悠扬扬地落下来,碰到铁管,还溅出散碎的火星……落到地面,是一个烟头。 展昭还在看烟头,就觉得有风声。 身后白玉堂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眼前就有个人影落地。正踩住那烟头,黑色的外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就想进墨汁里头打了个滚的白玉堂相仿,天与地、日与夜。 展昭打量眼前人,努力抛开他刚才是直接跳下来的,那个违反自然规律的举动。 相似的脸,但是那人下巴上略显清晰的胡渣,是干净的白玉堂脸上绝对不会出现的东西。然而……却也带出了几分淡淡的沧桑。 双方对视了一会儿,那人从两人身边走过,走到不远处的一个空汽油桶旁边,拿起了一个长形的箱子,类似于放大提琴的手提箱,随手背在身后往就外走,却不是要回火车的方向,而是往车站外面,远处,一片空旷的黑暗,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白烨?”白玉堂忍不住问了一声。 那人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白玉堂,“白烨在坟里。” 展昭听到他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一点点熟悉,在哪里听过呢?一想,心里就莫名毛毛的,说不出来的怪异——是介于白玉堂和白锦堂声音之间的,那种声音。 白玉堂皱眉,“那你是谁?” 那人盯着两人看了片刻,突然嘴角轻轻一挑,转身继续走,边不经意地举起手轻轻一摆,慢悠悠地说,“赵爵的监护人。” “噗……”展昭莫名觉得解气,忍不住就笑出声了。 身后原本隐蔽偷听的赵爵窜了出来,跳着脚骂人,“监你个头,耍p帅啊,你小子有种别回来!” 很快,一身黑衣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白玉堂和展昭回过头,不解地问,“他究竟是什么人?” 赵爵脸上的怒容渐渐地缓和了下来,看了看两人,“你们觉得呢?” “他很强。”白玉堂低声说,“用钥匙干掉塔伯的就是他?” 赵爵忽然笑了,伸出食指轻轻地敲了敲嘴唇,“嘘。” 展昭皱眉,赵爵他想…… 只是,还没等展昭说话,赵爵已经开口,用低沉而隐含着某种神秘意味的语气说,“这世上,唯一的一件,完美完成品,无任何瑕疵,不可复制,无法销毁……失去了死亡资格的,人。” 第二十章 大提琴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起床准备去“上学”的时候,就看到裹着大衣戴着帽子围巾,大包小包提了满手的马欣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哇!好壮观!”马新围着火车直蹦跶。 马汉在窗口对她招手,“不是说我开车去车站接你么,你怎么自己来了。” 马欣踮着脚还往里张望,“厉害啊!直接拿火车改造的么?” 洛天跑出去接她,她才兴奋地上车。 赵虎拿胳膊肘碰马汉,“你那妹子,跟你性格反差怎么就那么大呢?” 马汉望了望天。出去帮马欣搬行李。 “新设备?”展昭好奇地跟在往里搬机器的大丁小丁身后。 “欣欣,这么重,你一个人怎么搬来的?”白驰也好奇问马欣,“吃了菠菜呀?” “去。”马欣得意,“我在路上碰到个帅哥帮我搬的箱子。” “什么帅哥?”马汉和洛天异口同声问。 马汉皱眉,“你不是碰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吧?” “才不是,一个搞音乐的朋克男,超级帅还很风趣,背着个大提琴的。”马欣到了桌边坐下,拿了三明治就啃,边好奇地瞧着赵爵。 赵爵也笑嘻嘻看马欣,自来熟地给她往吐司上涂蛋黄酱,“呐,欣欣,吃这个。” “谢谢。”马欣笑脸盈盈接了吃。 展昭托着下巴在一旁瞧着,心说这丫头也不怕有毒。 “猫儿。”白玉堂拽了他一把,“走了,要迟到了。” 展昭郁闷地站起来,跟白玉堂一起,带着白驰,上学去了。 昨天的变故和警车来袭,并没有引起学生的多少关注,反而今天学校里头张灯结彩的,仿佛是在庆祝什么节日一般。 “什么情况?”展昭不解。 “嗨,哥们!” 展昭等人一愣……哥们?回头望过去,就见是胳膊打着绷带的周逸,不晓得什么时候跑到了他们身后。他还挺兴奋的,上前拍白玉堂肩膀,“陈曦说昨天幸好你救命来着,还有那个酷酷的射击老师在哪儿呢?” “学校里那么多人,在干嘛?”白玉堂不答反问。 “校庆啊!”陈曦走过来,身后是刘萌和陈璐。 “唉。”陈曦拍了白玉堂一把,“昨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后来你们去警局了没?” 白玉堂一耸肩,“我不知道。” “可你昨天又来救我们啊。” “我听到枪声才进来的。”白玉堂问周逸,“你伤怎么样?” “小事情。”周逸笑嘻嘻,问展昭和白玉堂,“你俩刚转学过来,校庆传统不知道的哦?” 展昭等人面面相觑,都摇头——有什么传统。 “每年学生在校庆的时候都要准备些活动,然后根据表现,学生会给他们打分,顺便评出年度最佳男生女生,有奖品和学分的。”陈曦挑起嘴角,“你们三个不用问,肯定没准备节目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一耸肩。 白驰摇头,“没人告诉过我们哦。” “可是规定说,如果校庆什么都不做,会扣学分没法毕业。”陈璐拿出校庆的海报给三人,“也就是说,好坏每个人要准备一个节目,或者参与一个社团组织的活动。” “节目?”展昭拿过海报详细看,有些郁闷地看白玉堂——没听赵爵提起过。 “这么说,校庆这天所有的学生都要到,不准请假是不是?”白玉堂关注的重点倒不是学分不学分,反正他们也不指望会待到毕业,有分没分又怎样?关键是如果所有学生都在这里,那么幽灵应该也会出现,是他们调查的好机会。 “喂,你们三个既然没节目,不如我帮你们分派下?”刘萌跑上来,一手一个搭住展昭和白玉堂,“两位帅哥,有什么专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摸下巴,“专长……” 展昭想来想去——催眠和暗示,吃饭睡觉算不算? 白玉堂想来想去——抓贼开飞机?洗衣做饭算不算? “我。”白驰忽然兴匆匆举手,“我会变魔术!” “当真?”众人惊讶。 白驰最近跟赵祯学了几招,整天手痒痒,拉着人就变来看,见这回有机会表现了,赶紧拿出纸牌来,变纸牌游戏给众人看。 “ok!”刘萌拍手,“我们正好排练晚上的晚会,没有魔术节目,救你了。” “哦。”白驰点头,边回头看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对他做了个电话联络的动作,白驰明白了,展昭的意思是让他留意一下晚会那边,有事情电话联络,于是,被刘萌和陈璐拉走了。 留下展昭和白玉堂。 周逸看两人,“你俩除了长得帅,有什么特长没有啊?” “唉,你体能不错哦,篮球队缺了刘影,一会儿友谊赛少人,不如你顶上?”陈曦提议,“不过能不能打上主力还是问题,毕竟竞争比较激烈。” “那个刘影,就是那天从树上摔下来的人?”白玉堂问。 “可不是!”周逸立刻来了精神,“那小子不知道跟那个数学老师搞什么,那把真枪进去乱开,老子命大才没死在里边,最近很流行校园枪击案之类的,会不会他也压力太大所以心理变态了报复社会啊?” “你们都是篮球队的?”白玉堂问陈曦,“那为什么昨天没去训练跑去射击了?” “不同年级的么。”陈曦失笑,“再说我们也只是替补,刘影可是主力,说起来,他虽然泡妞很厉害,但是人真的很古怪,谁都跟他不熟。” “知不知道他家住在哪儿?”白玉堂问。 陈曦和周逸对视了一眼,凑过去问白玉堂,“怎么,相查他?” 展昭一笑,“别说你们没兴趣。” “那校庆……” “找校长开后门咯。”展昭一挑眉。 “校长能同意么?”陈曦担心。 “同意。” 这边正犹豫,就有人探头到展昭和白玉堂中间,笑眯眯地点头,“你们带上我去,我就同意,校长很好说话的。” 四人一看,吓一跳,就见来的正是赵爵,身后带着马汉和赵虎。 “校长!”陈曦紧张。 “嘘。”赵爵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我们溜出去吧!” 陈曦点头,莫名觉得糊里糊涂的。 展昭白了赵爵一眼,赵爵坏笑。 于是,众人在校长的带领下“溜出”了学校,去找刘影的家。陈曦人头很广,问了几个和刘影相熟的同学,大致找到了他家所在的区域。 “他应该住在这小区附近。”陈曦看了看眼前一座十分简朴的小区,觉得纳闷,“这小区住啊?” “有什么问题?”展昭见他怀疑,就问。 “能读这么贵的私立学校,这里大多数的学生都没自己开过自家的门,自家的别墅应该就有这小区那么大,是吧?”赵爵问陈曦。 陈曦扁扁嘴,“刘影也看不出来是个穷人啊。” 白玉堂到了小区门口的传达室,拿出一张刘影的照片问管理员,“这个人,是不是住在你们小区?” 管理员看了一眼,点头,“哦,是啊。” “住在那一幢?” “嗯……他应该是租户不是住户。这小区只有最后两幢楼是有出租屋的,其他的都是二十年以上的老住户,我都认识。”管理员写了几个电话号码给白玉堂,“这几个是有房出租的,你打电话去问问就知道了。” “喂。”陈曦好奇地问展昭,“他是不是把白五当警察了?这么配合呢。” 展昭一笑,也没说话,白队长气场太强大了吧。 众人走进小区,白玉堂打电话询问几个房东,很快找到了刘影的住家,他住在第21幢的顶楼,504室。那是一栋十分老旧的住宅,楼道里灯光昏暗,简陋异常。 “喔喔,刘影那小子怎么混进学校的啊?还是个人兴趣比较特别?”陈曦和周逸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住这种地方,不知道有没有老鼠。” 白玉堂往楼上走,就听到头顶楼梯的上方,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特别,“咔哒咔哒”的,很响又不像是女人的高跟鞋,而像是靴子上有铁饰。 听脚步声,也算是轻盈的,不紧不慢的节奏。同时,还有吹口哨的声音…… 口哨声清晰悦耳,却不是什么流行歌曲,而像是一种古老的民谣。 展昭忽然愣了一下,因为这个民谣……他好像听过。 白玉堂走在前面,缓缓抬起头,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也觉得,这个民谣耳熟得很。 赵爵忽然凑上来,低声跟展昭说,“Виолончель”(拼音念法:yalanqi) “哈?” 在一旁的晨曦和周逸没太听明白,“什么齐?” “Виолончель。”展昭低声道,“俄语,大提琴的意思。” 晨曦和周逸面面相觑,心说这位新同学太牛了,冷不丁一句俄语都听得懂? 赵爵嘴角翘起,忽然躲到马汉身后。 马汉僵硬着身体看他,似乎不解。 赵虎也纳闷,“唉,爵爷,您作甚?吃小马哥豆腐?” 赵爵瞧赵虎,对他竖起手指头,还没来得及“嘘”,赵虎赶忙捂眼睛,以免中招。 此时,脚步声越来越近。 楼上下来的人,口哨声也越来越清晰。 白玉堂下意识地将展昭拉到身后,展昭低声在他耳边说,“我想起来了,民谣在哪里听过……” “我也想起来了。”白玉堂低声说,“这个曲调洛天应该更熟悉。” “塔伯带在身边的那两个大胡子。”展昭低声道,“杜舍和杰杰,这是杰杰唱的歌谣。” “Змея和Лягушка”。(simijiya和yikushiga) 正这时,楼上的口哨声变成了说话的声音,夹杂着俄语和中文,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展昭低声道,“蛇和蛙。” 说话间,白玉堂他们拐弯上楼,楼上的人拐弯下楼,双方在一条不长的台阶上相遇。 双方对视。 就见楼上下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上打满了银色铆钉还挂着一些银链子的瘦高男子。他戴着一副黄色的墨镜,短发,有些类似刺猬头,黑色,穿着皮裤和中筒的罗马靴子,靴子上也挂着锁链,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脚步声听起来那么怪。他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大提琴箱子。赵虎轻轻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马汉,“这箱子款式好,比你那包拉风,啥时候咱们也包装包装?” 马汉无语地看他,身后的赵爵忽然,“噗”了一声。 这一声“噗”,将那人的目光从展昭和白玉堂的身上拉了开来,越过两人,他看到了最后面的赵爵,随后猛地摘掉了眼镜。 展昭和白玉堂从他淡蓝色的眼珠子和高耸的鼻梁,看出了明显的东欧血统来。 “哦!”那人忽然双手举起朝天,然后直接在楼梯的台阶上方跪拜,“哈利路亚!” 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搞懵了。 那人却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神呐,哪一个是你所谓的奇迹?” 展昭和白玉堂也回头看赵爵,那眼神——你认识这疯子?你认识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疯的! 赵爵撇嘴,一脸嫌弃。 白玉堂忽然听到身后轻轻地锁链摇晃声,他回头的同时,手按在了腰间的枪把上,同时,挑眉看着台阶上的那人。眼神警告——别乱来。 果然,那人的手也正放在身后。 两人都有衣服的阻挡,因此众人看不到他们手上的是什么。被马汉和赵虎下意识地挤在最后边的晨曦和周逸什么都看不明白,急得直蹦跶。 “哦……”那人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玉堂,“原来是你。” 白玉堂想到了刚才马欣说的,在火车上,一个拿着大提琴的帅哥帮她提箱子,力大无穷。 他伸出了手,空手给白玉堂看,随后缓缓站起来,“还有点事办,下次再陪你玩。”说完,一跃,轻轻松松跳上了楼梯的扶手。 这老式楼梯的扶手是一根生锈的铁管,只有大拇指那么粗。但是那人双手插在兜里,慢腾腾地就往下走了,平衡能力好得有些太过惊人。 他到拐弯处,身子往后一仰,轻轻松松地向后折,让开了楼道里的障碍物,下楼,一拐弯,又轻轻松松地落到了台阶上,戴上眼镜。回头对众人轻轻一摆手,边对马汉说,“帮我问候Eleven。” 说完,人走了。 展昭看马汉,“你认识他?” 马汉想了很久,摇头,“我确定没见过他,不过他有没有见过我,我不肯定。” “越来越有趣了。”赵爵笑嘻嘻地摸着下巴往楼上走。 展昭跟在他身后,“怎么又来个奇怪的人啊?他是谁?” “也是抓幽灵的呗。”赵爵对展昭眨眨眼,“杀手们集体办狂欢派对呀,乐队当然不能少。” “乐队?”展昭好笑,“难怪带着大提琴了。” “他刚才说什么奇迹?”白玉堂皱眉,问赵爵。 “别在意别在意。”赵爵摆摆手,“我们找完了东西赶紧回去参加校庆,今晚体育馆的年度晚会,一定有热闹看。” 第二十一章 杀手派对 来到刘影的家门口,众人一眼发现房门虚掩着,白玉堂皱眉,已经有人来过了么。 伸手推开屋门,不出所料,房间被翻得很乱,好像是有人找过东西。 白玉堂皱眉,到窗边往下看。 就见刚才那个大提琴已经走到了楼下,还不忘抬头对他们轻轻一摆手,随后快步离开,再追,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展昭满屋子转了转,小声告诉白玉堂,“不管他要找什么,应该是没有找到。” 白玉堂点了点头。 陈曦和周逸挺费解,不过两人隐约有一些感觉,这些人,似乎并不只是学生和老师,那么简单呐。 赵虎门槛还挺精,问展昭,“人找不到的东西,你能找到的吧!”展昭笑着看赵虎,“虎子,你通常东西都藏在哪儿?” “嗯。”赵虎想了想。 “他基本不藏东西。”马汉在一旁插了一句,“东西都随手扔。” 赵虎嘿嘿乐。 “说起来……”展昭问赵虎,“我那天听大哥说,参加个什么晚宴碰到你爹了,原来你家做生意的啊?还挺有钱。” 赵虎眨眨眼,“是吧……好像是卖点儿什么东西。” 白玉堂翻看着桌上的一本笔记,边不经意地回答,“我看过他资料,家境殷实。” 展昭给了个O的嘴型,问赵虎,“那虎子岂不是虎少爷?为什么一点贵公子的范儿都没有,还一副清痞的做派,去当卧底还爱打白条?” 赵虎撇嘴,“男人要靠自己!” 马汉在一旁笑,“虎子对钱没有概念。” “那对你来说最怕被偷的东西是什么?”展昭问赵虎。 赵虎左右看了看,见陈曦和周逸在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就小声告诉展昭,“枪。” 展昭望天,“除了这个,还有没?” 赵虎仰着脸想了半天,“哦!我有一套NBA球星卡。” “你藏哪儿了?” “书里。”赵虎看一旁的书架,不过书都在地上,显然被人翻过了。 “这都翻过了啊。”赵虎扁嘴。 “表示对方找的的确是扁的东西。”赵爵在一旁晃晃悠悠看风景。 “光盘或者纸?”赵虎看桌上,笔记本没有了,“光盘?” 展昭摆了摆手,“音响设备完好无缺,光盘散了一地,应该不是找光盘。” “光盘散了一地,还不是找光盘?” “总不会一张一张检查过去。”赵爵道,“如果真找光盘,会把所有盘都拿走,更方便,是不是?” “那他找的是纸片……”赵虎四外看了看,“照片?” 展昭笑着点头,“嗯,有一样是照片。” “那还有什么?”马汉好奇。 “是一张打印的A4纸。”赵爵慢条斯理地说着,边一指不远处白玉堂所站的位置,“窗户有问题。” “窗户……”众人走过去看窗户。 展昭回头眯着眼睛看赵爵——抢我风头! 赵爵对展昭坏笑,“你以为就你会?我会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展昭这个气啊。 检查了一下窗户,发现是老式的木窗,白玉堂沿着窗户四面摸了一下,发现窗台的底座很厚,撬开一看,拿出了一个钢笔匣子。 打开匣子,里边有一支钢笔。 白玉堂拧开钢笔,发现里边是空的,有一卷纸。抽出来打开一看,微微皱眉…… “白纸?”白玉堂看展昭。 “可能是隐形墨水。”展昭让他收了纸,回去叫蒋平处理。 “那照片嘞?”赵虎问。 白玉堂又晃了晃钢笔盒子,发现里头还晃荡晃荡向,撬开软垫,下边有一张叠成三折的照片。 打开看……是一张类似于毕业照一样的,集体照。 “好像有些年头了。”展昭拿过照片,是一张黑白照,有波浪形边框,照片纸也是老式的磨砂相纸,不过照得十分清晰,白框底部还有“人民照相馆”的字样,看来至少拍了二十年了。 “嚯嚯。”赵爵接了相片端详起来,“好久没看见了。” 展昭看他,“你说照片,还是照片里的人?” 赵爵神秘一笑,指了指里的一个人,问展昭,“眼熟不?” 展昭盯着一看,惊讶地张大了嘴——就见照片上的那人,赫然是赵爵。 白玉堂也上下打量赵爵,不解,“为什么……” 赵爵轻轻敲了敲嘴唇,示意两人别出声,接着看。 顺着他的手指滑动,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了其他几个熟人,包括——白玉堂的老爸白允文、展昭的老爸展启天、年轻时候的包拯,还有……白玉堂。 展昭戳着照片上的白玉堂,看白玉堂。 白玉堂连连摆手,“不是我。” 展昭瞧赵爵,“你的监护人?” 赵爵的脸刷拉一下垮下来,伸手掐住展昭的腮帮子,“你再说!” 展昭赶紧躲开,揉着脸瞪他。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 这时,陈曦忍不住问。 赵爵回头,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乖,一旁待着去。” 陈曦眨了眨眼睛,“哦。”就到一旁待着去了。 见此情景,周逸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赵爵,又看陈曦木头人一样站在门边一动不动,这太反常了。 周逸就想夺门而出,不过门口马汉提着他后脖领子将人拽了回来。 “你们干嘛?”周逸挣扎,就想扯着嗓子喊,“救命……” 话没出口,赵虎敲他脑袋,“有病啊你,救什么命。” “你也别演戏了。”展昭对他招了招手,“不如我们聊聊?” 周逸一愣,回头,一脸为难地看展昭。 赵爵抱着胳膊,“你不想说实话的话,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所以最好还是乖乖自己交代。” 周逸皱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才对。”白玉堂插话,“昨天赵雪艳谁都不打,单单一见你就开枪,你也很巧地避开了要害。” “你臂力不行打不中也是装的。”马汉靠在门边,“性格也是假装的,射击那么准的人,很少性格这么夸张。” 周逸左看右看,见实在是无法脱身了,只好一摊手,“我早就在学校了,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是你们把我卷进去的好吧?” 众人面面相觑。 周逸双手插兜,“我就说突然来了那么多新老师还连校长都换了。”说着,指了指马汉,“这个人一看就是狙击手,我只想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谁知道陈曦那小子就知道玩,非要进林子实战,谁又知道碰到那个女疯子和Eleven死磕。” 众人听到这里,都愣了。 马汉惊讶地看周逸,“你认识Eleven?” “我有幸见过他一面还没丢掉性命。”周逸尴尬地笑了笑。 众人盯着他看起来。通常来说,大学生二十多岁,是最难分辨年龄的时节,但是周逸长得很嫩,更像十八九岁的男生,而且学生味也很重。 “你究竟是谁?”白玉堂问。 “你们是杀手还是警察呢?”周逸插着兜反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一起指赵爵,“你不认识他?” 周逸很老实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赵爵也说,“他应该不是我那一路的,没有这种款式的。” 白玉堂看他,“你是杀手?” 周逸无奈地一笑,“嗯哼,于是……你们是警察?”说着,指了指赵爵,“他可不像。” 赵爵很自觉地往展昭身边挪了挪,“我和他是外星球来的,我们是喵星人。” 展昭将他推出自己一米开外。 “为什么杀手会潜伏在学校里?”白玉堂不解,“你们究竟在找什么?” “错了错了。”周逸摆手,“我根本没有目的,这个学校是杀手的避风港,我早就收手了,只想安静生活重新开始而已。如果是原本的仇家寻仇我也认了,但是近期不断有职业的杀手潜伏进来,我也预感到会有些什么事,可没来得及躲就卷进来了。” “杀手的避风港……你今年多大?”展昭忍不住问。 “我二十一啊。”周逸回答。 众人愣了愣,“那你做杀手的时候几岁?” 周逸仰起脸想,“嗯,十四十五开始的吧,一直到十九岁。” 众人沉默良久,赵虎轻轻一戳马汉,“敢情杀手也有童工的啊?”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比较好控制。”周逸淡淡道,“而且不容易被人怀疑,成功率更高,好隐藏。” 赵爵想了想,突然轻轻一拍手,“哦……” 展昭看他,“想到什么了?” “嗯,的确有几个杀手组织常干这种事,不过杀手很少能全身而退的,你怎么能够重新生活的?” 周逸想了想,看白玉堂,“你们能不追究,不把我抓去坐牢?” 白玉堂皱眉看他,“你是职业杀手,抓到后需要坐牢么?” 周逸扁了扁嘴,知道,罪名不出意外应该是直接枪决,于是双手插兜不说话了。 “唉,别那么死板么。”赵爵对白玉堂摆摆手,“你也没证据证明他以前干过什么。” 白玉堂也不多说,低头继续翻日记。展昭看了看门口的马汉和赵虎,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转身看四周。说起来,周逸那么小就开始杀人必定是被迫的,而且身世估计也很可怜。不过既然杀过无辜的人,结局如何可想而知,展昭真的不确定,就算他们这次不抓他,他能继续走多远,就跟这次似的,世事有因果,想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根本不可能。 “你说吧。”赵爵催他。 周逸上前了一步,拿过白玉堂刚才从钢笔盒子里找到的那张白纸,伸手问马汉,“打火机有么?” 马汉拿出打火机给他。 周逸拿着打火机打开,放在那张白纸下边熏了一下,很快,纸上出现了焦黄色的字体,是一张名单。 众人都纳闷——他怎么知道这法子? “刘影也是杀手。”周逸道,“这种做法比较普遍,这张名单,是委托人和被杀目标的名字,用柠檬汁写的,很多杀手都会做这件事,给自己留下一些什么,至于是出于自豪还是内疚,就要问死掉的刘影了。” 展昭接过名单粗略一扫,刘影年纪轻轻,犯案可不少次,名单上人数众多,绝对不是一两年内能干完的,于是问周逸,“他也和你一样?去学校避风港准备新的人生。” “不可能。”周逸摇头,“你们真当有那么多人可以有新的身份?我是因为太过幸运,碰到了那件事情,脱离组织。而至于刘影,他应该是来学校执行任务的。” “执行什么任务?”马汉问,“你没收到风声?” “根据刚才那人说的,就是来开派对的。”周逸说。 “派对?” “就是集体狩猎。”周逸解释,“可能有大买家悬赏各个委托人,杀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应该还是层级很高的杀手,杀掉了他,狩猎者本身的身价就会随之而上,所以才会这样争先恐后。” “那你知道T市究竟聚集了多少杀手?”展昭问。 周逸微微一耸肩,“没准,我不确定他们的目标是谁,你们有没有对象?比如说赵雪艳要抓谁?她和Eleven应该是一个目标吧?毕竟,赵雪艳那点水准,还不值得Eleven亲自出马。”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轻轻点头。 展昭就告诉他,“来抓幽灵的。” 周逸打了个愣神,盯着众人就看了起来。 “怎么?”赵爵笑着问他,“没听说过?” 周逸干笑了两声,“幽灵啊……难怪了。” “那你现在能推断,聚集了多少杀手,还有多少会涌过来了吧?”白玉堂问。 周逸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全部。” “你是说所有的职业杀手,都会过来?”马汉觉得有些夸张。 “是所有够水准的都回来!”周逸皱眉,自言自语,“不过也未免太疯了点,谁会悬赏抓ghost?” “有什么问题?”展昭问,“对方出价很高么?”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周逸摇头,“抓ghost的风险有多大你们知道么?对方是行走的杀人兵器,一旦狙杀不成功就会被杀,而悬赏人绝对会成为ghost终身猎杀的对象。” “所有凶手都涌过来,岂不是也很奇怪?”展昭觉得逻辑上有些不通,“既然ghost排名上是第一,那真正能挑战她的杀手也不多,为什么这次来了那么多人?不怕被宰掉?” “可以理解。”周逸的语调,放低了几分。 “怎样理解?”众人都不解。 “ghost之所以不可战胜,因为她是虚无缥缈的幽灵,据传说她有纯白色的灵魂,一张白纸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周逸自言自语地说,“可一个杀手一旦不想再杀人,就会瞬间变成没牙的老虎。” “你确定她不想杀人?”展昭微微眯起眼睛,“说不定她也是在执行任务而已。” 周逸忽然笑了,摇头。 “有什么好笑?”白玉堂问他。 “你们不会懂的。”周逸幽幽地说,“人和杀手之间,有一条线,一旦跨过去,就再也跨不回来了。” 赵虎琢磨,“深奥得嘞。” 周逸看了看手表,“人一旦做了杀手,就一辈子都没资格再做人,而杀手一旦想做回人,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做回杀手。我觉得我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吧,以免被搅进浑水里边去。” 这时,周逸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短讯,“陈璐发来的,问陈曦怎么不回电话,还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表演快开始了。” 展昭忽然想起了刚才上楼时赵爵说的,会有好戏看,于是就问他,“你刚才,为什么说一会儿晚会会有好戏看?” 赵爵狡黠一笑,“你不知道么?一会儿的舞台很大的,最后一个压轴节目,是全校女生大合唱,谁缺席,谁就开除。” 众人都惊讶地看他。 赵爵轻轻一拍胸脯,“做校长就是好啊,可以指定节目,方便找人。” 第二十二章 疯狂的智慧 展昭等人回到学校的时候,晚会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彩排。 白玉堂四外一望,一眼看到个人——赵祯。 台上,白驰正在排演魔术,台下的观众席上,赵祯津津有味地看着,架着腿单手托着下巴连墨镜都不戴一副,看着白驰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旁边几个女生早就开始张望了,交头接耳,都问是不是赵祯?好像! 展昭望了望天,赵家人血液里就没有低调这一项基因。 赵爵挑起嘴角,跑过去,在赵祯身边坐下,伸手一搭他肩膀,“叫人!” 赵祯尴尬,半晌,挤出一句,“叔……” “乖!”赵爵揉他头。 台上,正在排演的白驰一下子失手了,藏在帽子里的兔子跑了出来,白驰赶紧去追,脸上还红彤彤的。 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地摇头,赵祯也紧张,赵爵则是得逞地笑,“单纯的兔子。” 展昭和白玉堂刚想过去,被刘萌抓住了,“唉!你俩别想跑啊,给我演话剧去!” “话剧?”两人都傻眼。 “你没把剧本给他们啊?!”刘萌愤愤地看着陈曦。 陈曦刚刚醒过来,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干嘛了,迷迷糊糊的,“啊?” “哥,你在干吗呀,一会儿就开始了!”陈璐也着急,将两个剧本塞进了展昭和白玉堂手里,伸手一指白玉堂,“你演杀手。” “杀……”白玉堂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陈璐又指展昭,“你演警察!” …… 展昭很想拒绝不过还是先忍不住扑哧了一下。 白玉堂拿着刘萌塞进手里的面具和披风,不解,“为什么我是杀手?” “你像啊!”刘萌和陈璐异口同声。 白玉堂张了张嘴。 “这是人物性格!”刘萌将一张A4打印纸塞到白玉堂手里,“赶紧排练,你俩是主角!” “主角?”白玉堂惊讶,心说离开开眼不到一个钟头了。 “因为女生们一致投票你们甩出主角几条街,所以……”刘萌一拍他肩膀,“我们的年终加分就靠你俩了!”说完,和陈璐欢欢喜喜指导其他演员排演去了。 白玉堂呆在原地,展昭拿过他手上的纸,“从小被训练成杀人凶器,单纯无感情,冷酷至极,杀人如麻被列为杀手排行榜的第一位!习惯,邪气的笑,看到他笑容的人都要死亡,武器,狙击枪。他怀着孤独的灵魂行走在都市繁华的大街上却是如此的寂寞,知道有一天他在路灯下,脸扬起四十五度,看到了楼上,他宿命的敌人和情人……” “猫儿。”白玉堂听得头昏脑胀,“哪个脑残写的剧本,我撕了可以么?” “挺好玩儿的啊!”展昭伸手挑他下巴,“来,仰起四十五度我瞧瞧。” 展昭和白玉堂互相闹惯了,动手动脚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这边相互调戏了一把,就引来四周围尖叫连连,低头,才发现一群人,卯着劲就等着看呢。 “咳咳。”展昭收回手,继续念,“善良正直的警察,看到了楼下英俊又寂寞的杀手,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他就被他迷人的眼睛俘虏了。这时候,天上下起雨来,他把淋湿了的杀手带回了家,两人在漆黑的房间里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警察醒来,杀手已经离去……” “啧。”展昭端着纸赞叹,“忒文艺了!” 白玉堂见原来那位主角垂头丧气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就顺手拉住他,把面具和斗篷塞进那学生手里。 男生接了东西,傻呵呵抬头看他,“我……我来演啊?” 白玉堂点头,拍他,“你比较合适!” 男生脸红红问展昭,“那……警察还是你演啊?” 展昭眨眨眼,似乎是在考虑。 “那最后一场接吻,我们要不要排练下……啊!”男生话没说完,白玉堂差点一脚把他踹下台。 男生惊得丢了面罩斗篷就跑了,展昭拽住白玉堂的胳膊,“冷静啊,警察不准打人。” 白玉堂拿过剧本一脸不爽,“老子刚刚做了杀手!” 展昭失笑,接着看剧本。 “猫儿,你真要演这玩意儿?” “也挺好玩的啊。”展昭笑嘻嘻,知道白玉堂有轻微的强迫症,因此平时看起来很酷,绝对不会做一些在他看来很傻很丢人的事情,于是逼他为难,是展昭主要的乐趣之一。要换取乐趣当然要付出代价,自己尴尬和看白玉堂和自己一起尴尬是不一样的乐趣。 白玉堂站在展昭身边翻看剧本,越看越离谱。 这时,陈璐羞答答走过来,问两人,“剧本感觉怎么样?” “嗯……”展昭刚想夸奖两句,看文风估计就是这姑娘些的了。可谁料白玉堂来了一句,“完全不合逻辑,写这剧本的人一点常识都没有!” 陈璐有些傻眼,仰起头,“没……没常识?” “嗯。”白玉堂敲了敲剧本,“谁会拿着狙击枪满街跑,还有,杀手最重要是能隐藏自己,戴着面具穿着披风,有病么?另外,这个警察怎么可能大半夜开窗户,明知道下雨应该是关窗户才对。另外,如果是路灯下仰起脸,这警察再帅杀手也不可能看见,更何况还下雨。还有……” 白玉堂话还没说完,陈璐突然红着眼圈就跑了。 白玉堂一脸费解,问展昭,“她怎么了?” 展昭无语,抱着胳膊看白玉堂,“你这么骂她,她当然哭着跑了。” “我哪里骂她?”白玉堂不解,“被害妄想症?” 展昭无语,收了剧本,“没情趣的耗子!” 白玉堂更纳闷。 “这剧本一看就是陈璐写的。”展昭提示。 白玉堂张嘴——那不是糟糕了! 这时,就看到不远处刘萌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展昭轻轻一戳白玉堂,“据我观察她铁定是来找你算账的!” 白玉堂将剧本和面具往他手里一塞,“于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男厕所。”说完,转身跃下舞台,去后头厕所暂避。 刘萌跑到跟前,“那个家伙呢!” 展昭笑呵呵,“去厕所了。” “算他跑得快,回来再收拾他!”说完,刘萌到后台去准备了。 展昭也不想在台上杵着,跳下舞台,到第一排的一个空位坐下,翻看剧本。 周逸在他身边坐了,低声说,“来了不少同行。” 展昭头也没抬,继续看剧本,边跟他交谈,“你的同行还是我的同行啊?” “我以前的同行,确切地说。”周逸说着,压低了几分声音,“今晚大合唱是你们演出的背景舞台,那群大合唱的女生会给你们配情景歌曲,刘萌就是喜欢大场面。” “喔。”展昭赞叹,“这女生好能折腾。” “你可别忘了,今天四周围起码来了二十多个顶级杀手。”周逸说着,微微一笑,“你和白玉堂站在台上就是活靶子,不怕么?” 展昭终于抬起头看他,笑眯眯说,“嗯,你智商大概多少?” 周逸一愣,摸不着头脑。 “你知不知道,一百二十智商的人在一百智商的人看来,非常聪明。而一百五十智商的人所思考的高度是一百二十的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理解的。同样,在智商两百的人的眼里,智商一百五十的都是臭虫。” “什么意思?”周逸听了一头雾水。 展昭淡淡一笑,“在别人眼里是天才的人,在某些人看来,是臭虫。”说完,他也不说话了,低头继续看剧本。 周逸无奈地笑,仰起脸望天,也不知道展昭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是往天花板上一看,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就见大礼堂的屋顶装修过了,顶上多出了数十盏彩球射灯,大概是用来烘托气氛和制造舞台效果的。然而拥有狙击手超强视力的他仔细观察过后发现,射灯的细缝处,装了不少可调控方向的摄像头。 周逸惊讶……这大礼堂被摄像头无死角覆盖了。更让他惊讶的是,摄像头和其他的镭射灯泡混在一起不容易被发现,因为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绿色的光芒。这种光他了解,那是智能摄像头,具有穿透力和影像识别的功能,在这个摄像头下边,枪械将无处遁形。难怪赵爵会那么兴奋地举办这一次晚会,原来早就安排好了,杀手一进门,就已经被盯上,可谓自投罗网。周逸终于明白了展昭的意思——自己所担心的事情,赵爵早就想到了,并且已经加以利用。而那些杀手的智商加到一块儿,也玩不过他展昭和赵爵。 摇了摇头,周逸索性靠着座椅打盹,准备养精蓄锐,一会儿看一场好戏。 …… 白玉堂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洗手间。因为表演还没有正式让学生们进场,因此厕所附近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推开洗手间的大门,白玉堂到洗手台前洗手,同时,注意到一些极度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 “嘭”一声。 就在一个隔间的大门打开的一刹那,白玉堂一手拔枪回身。他抬枪,指的却不是开启的大门。而更奇怪的是,那扇被踹开的大门里边,是空的。 “出来。”白玉堂用枪指着第二间隔间,没一会儿,里头传来了一声低笑,“够警觉的,白家的遗传真是不得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 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黑发留着胡渣,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正坐在一个盖着的座便器上,他手里有打开的烟盒,正抽出香烟准备点。过肩的长发显得很随意,他娴熟的点烟动作,让白玉堂看出了一丝熟悉。微微皱眉,白玉堂问了一句,“Eleven?” 那人抬起头,笑了,“马汉很崇拜你。” 白玉堂收起枪,转回身洗手。 “在杀手面前这么放松戒备?”Eleven问。 白玉堂迅速地抽了纸巾擦手,“打扰你俩聊天了。”说完,就要往外走。 “不打扰。”Eleven笑了起来,“你们自家人怎么那么见外呢?” 说话间,最里间的一扇门打开,白烨……白玉堂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这样称呼他,他一直未曾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他走了出来,低声问,“赵爵来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旁拿出一个巨型大提琴箱子的Eleven,“你想干嘛?” Eleven笑,“干嘛?晚会当然表演了,我还带了自己的乐队来。” 白玉堂皱眉,“今天有很多无辜的学生!” “啧。”Eleven摇头,“小马也是这个调调,可惜了,原本可以继承我的衣钵,好端端的非要当警察这么没品的工作,呐?”说着,看白烨。 白烨没看他,只是冷声问,“你不是还有事做么。” “哦,对!”Eleven对白玉堂一摆手,“掰了,帮我问候小马。”说完,打开大门出去了。 白玉堂回过头看白烨,从镜子里看,莫名有些别扭。白烨的脸和自己的脸几乎一模一样,白玉堂想象着十年后的自己,说不上话来。 “Eleven要干什么?”白玉堂不解地问白烨,“赵爵说要给你意外惊喜,是什么意思?” “惊喜有时候会变成惊吓的。”白烨抽纸巾的动作,和白玉堂的一样,一次抽三张,三张一起用。擦完手,纸巾团成一团丢向垃圾篓的动作都是相同,目标永远是垃圾桶上方的某个障碍物,然后精确地反弹进垃圾篓,会有至少两条甚至三四条完美的弧线。用展昭的话来形容,这个人本能地,无时无刻地不在炫耀高人一等的天分。 白玉堂出神。 “你的防备心还不够,太大意会没法保护身边的人。”白烨提醒。 白玉堂回过神,“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其实并不是Eleven想干嘛,而是幽灵想干嘛。” 白玉堂不解,“她不是猎物么?” “你和展昭还嫩点。”白烨笑了笑,将一样东西顺手塞进了白玉堂的手里,“这个世上没有永久的猎物,也没有永久的猎人。这个世上最危险的活动就是狩猎,因为林子很大,你永远不知道等待着你的,是沼泽还是陷阱。” “你说这么多杀手被召集起来,是陷阱?”白玉堂惊讶地看着白烨。 “你们不了解赵爵。”白烨摇头,“但是我了解。” “你的意思,这一切是赵爵安排的?”白玉堂皱眉,那包局为什么会答应他们来帮忙? “并不是他安排的。”白烨淡淡苦笑,“但难保他知道,并且顺便干点什么,制造惊喜可不是他的强项。他疯起来,不是惊吓可以概括的,就算把他锁起来,他也会让锁他的人把链子吞下去,死在他面前。” 白玉堂微微皱眉。 “当然了。”白烨安慰他,“你和展昭永远是他的挚爱,他不会伤害你们。” “你们跟我和展昭究竟什么关系?”白玉堂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多年来纠结着他们,或者说是折磨着他和展昭永无宁日的这个疑问。 “为了不让你们也变成那样。” “哪样?” “赶紧回去吧。”白烨提起自己的箱子,“好戏快开始了,不用着急,你迟早会看见你想看到的真相。” 第二十三章 监控 等白玉堂再回到场馆里时,已经人山人海,各个社团似乎都有准备节目,排演的十分热闹。特别是最后的女生大合唱背景墙,全校女生都穿了统一的黑衣服。至于为什么要穿黑衣服,赵爵的说法是——杀手大都适应黑色,如果穿普通女孩儿的衣服,只要弄个粉色肉色,什么杀气都被掩盖了。可黑色会让杀手自然而然地进入戒备的状态,比较容易观察。 展昭换了衣服,正拿着剧本稿子晃荡,看起来还觉得挺好玩的。白玉堂走过去,低声在他耳边,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观众席上,赵爵趴在赵祯肩膀上打盹,看见展昭和白玉堂小声商量什么呢,微微地摸了摸下巴。 “怎么了?”赵爵伸手,接过来凑热闹的马欣递过来的饮料,不解地问,“你也来了?” “爵爷说有好戏看呐!”马欣挨着赵爵坐下,狗腿地递上去好喝的奶茶。 “乖。”赵爵接了奶茶,就跟马欣嘀嘀咕咕念叨什么,马欣点头啊点头。洛天也跟来了,坐在马欣身边,低头看一份节目表,倒是没怎么在意。 赵虎和马汉坐在不远的地方,赵虎揉脖子,用胳膊肘碰了碰马汉,“小马哥,你妹子不是喜欢大叔款的么,该不是移情别恋了?” 马汉无所谓地翻看着手上的一份晚会宣传广告,随口答,“怎么可能,她中意洛天中意得都不知道要怎么好了,还移情别恋?别的男人在她眼里都是女人现在。” “那你不担心啊?”赵虎小声问,“赵爵会催眠的,万一催眠了那妮子怎么办?” 马汉失笑,“不还有展博士在么,再给催回来不就好了,他能把那疯丫头催成淑女我还请他吃饭呢。” 赵虎撇撇嘴,等得没劲闲得发慌,就四外看,边跟马汉八卦,“你看那些女生,一个个穿的跟双胞胎似的,到时候能分清楚谁是谁么?” “统一服装反而更方便认人。”马汉低着头继续看宣传画,“一般人看人都只看衣服,因此要逃走,换衣服是最好的办法。但大家如果都统一服装,认人就人的动作、形态和面孔,不容易蒙混过关。” “你觉得那幽灵到底是个什么人?”赵虎觉得奇怪,“这些杀手也真是的,人一个姑娘家,都转行了就让人安安生生过下半辈子呗,干嘛紧追不放。” “要是那么讲道理就不做杀手做警察去了。” 马汉没开口,身后有人接话。 两人惊讶地回过头,就见一人笑着走到他们身后的座椅坐下,架起长腿,看着俩人。 赵虎眨眨眼,又是一有型大叔嘿,就是气质咋个那么阴郁呢! 马汉则是皱起了眉头,“Eleven。” 赵虎惊讶地整大了眼睛,看着,心说Eleven果然气度非凡啊,怎么公开露面了?又注意到他手边放的大提琴箱子,赵虎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Eleven敏锐地感觉到了赵虎的情绪,笑着说,“我晚上只是来看节目的而已。” “会有什么节目?”马汉回头看他。 “嗯……”Eleven突然趴在椅背上,盯着马汉看了起来,随后又看向另一边,正和展昭说话的白玉堂。随后,他就两边看,然后摸着下巴似乎是在琢磨。 马汉看到了他的举动,略微愣了愣,随即笑了一声。 “嚯,你还有主动笑别人的时候?”Eleven心情看来不错。 马汉见他的笑容,突然想到了墙壁里边黑K的尸体……一时有些语塞,于是也不说什么了。 Eleven左右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了展昭身上,问,“白玉堂旁边那个就是展昭啊?和赵爵描述的一模一样!” 马汉沉默片刻,“你问来做什么?” “过去打个招呼么。”Eleven道,“久仰大名了。” 马汉摇了摇头,“我劝你别去招惹他。” “怕白玉堂杀了我啊?”Eleven问。 马汉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的大提琴箱子,似乎有些疑惑。 “怎么?”Eleven笑问,“箱子好看?” “带那么小的枪,会场内会有狙击战?”马汉微微有些不解,“你适可而止,这里万一有风吹草动,学生很容易受惊,到时候几千人一拥挤踩踏,伤亡会很惨重!” “你警觉性比以前提高了点,不过想象力还是不够,知不知道为什么?”Eleven很感兴趣地道,“我早说过了,让你谈个恋爱什么的,浪漫一点想象力也会丰富些。” 赵虎眨眨眼,“他有谈啊……” 马汉斜他一眼,赵虎扁了扁嘴,“本来就是有的么。” “哦?”Eleven托着下巴更感兴趣了,“哪个女人那么倒霉啊?还是哪个男人那么幸运?” 马汉转过脸看他,“你最近很闲么?” Eleven笑着抬起头,立刻,笑容收敛了。 赵虎和马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白玉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回头望向这边,和Eleven双目相对。 展昭也看了一眼,回过头继续看剧本,边不经意问了白玉堂一句,“Eleven啊?” 白玉堂轻轻点了点头,也回头,顺手拿起奶茶喝,边问,“怎么了?” “你别看他在笑,其实他有点紧张。”展昭随口回答,边拿起剧本,“哦,亲爱的,你为何离我而去……” “咳咳……”白玉堂很没形象地被茶水呛到,看展昭,“你在干嘛?” “对词啊!”展昭还戳了戳白玉堂的剧本,“你仔细看呐,别一会儿不记得词!” “你别闹了,这种东西怎么演?”白玉堂看了一遍台词就觉得肉麻,“怎么可能说出口。” 展昭将台词放在膝盖上,凑过去,单手轻轻一拍白玉堂的胳膊,“亲爱的,你会不会离我而去?” 白玉堂愣了半天,“不会。” “你应该说,呕,亲爱滴,我怎么舍得离你而去?没有了你,我的世界是不完整的!”展昭念完词儿,白玉堂扶着额头捶腿“让我死吧。” 展昭乐得踹地。 赵虎看得清楚,胳膊肘蹭了蹭马汉,“头又让展博士怎么折磨了?我看着他快崩溃的样子。” 马汉失笑,“让他演舞台剧,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他估计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哦?”Eleven凑过来,“感同身受啊?” 马汉低着头,良久抬起来,看他,“你需要我帮忙?” Eleven愣了愣,随后失笑,“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对我来说不是地别人来说是。”马汉说着,拿出手机给他看,就见是展昭给他发来的一条短信,写了——11要你帮忙口难开。 Eleven嘴角抽了抽,抬头,就见展昭默默地回过头,一摆手,“哦,敌人那,你不会永远是敌人……” 话没说完,白玉堂一把卡住他后脖颈子,“你给我好好说话,不准再‘哦’了!” 展昭挣扎,“这样说话超有趣!” 赵虎笑着看Eleven,我说,“E哥,你想要小马哥给你帮把手?直接开口么,师徒俩客气什么,拐弯抹角的多见外。” Eleven笑了,对马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来。 马汉站了起来,赵虎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对他点点头,赵虎赶紧跟上去。 Eleven看到了,“一个人够了,你也帮不上忙。” 赵虎撇嘴,“你想得美啊,我才不帮你呢,我是帮小马哥。” 马汉知道白玉堂和展昭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和Eleven去办事,于是点了点头。 Eleven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两人到了外边。马汉原本以为他要带他们出体育馆办事,可没想到Eleven只是带他们上了表演场馆的二楼。 “为什么来二楼?”马汉有些不明白,而且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正面对着观众,看不见那道黑色的人墙。 马汉见Eleven的意思似乎是想他占据东边一面,然后自己占据西边以免。 这时,Eleven打开了箱子,拿出两把狙击枪来。 马汉看了一眼枪,觉得可气,这根本不是完整的狙击枪,他将枪拿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皱眉,“这里边装的什么东西?” “麻醉弹,子弹很小,你小时候打过装BB弹的枪把?”Eleven对马汉和赵虎眨了眨眼,“今晚会不会有流血事件,就看你跟我了,你打中的归你,我打中的么……也归你,这就是合作条件!不过如果打不中或者漏掉了那个,真的一会儿出了乱子,我可不负责任,反正事端也不是我挑起的。” 马汉好笑,“你要我打谁?” “所有人,你觉得可疑的人。”Eleven指了指眼睛,“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什么?” 马汉沉默片刻,“每个狙击手都有猎人的眼睛。” “yes!”Eleven点头,“剔除那些猎物,射击猎手。” 赵虎有些不明白,“等一下,不是说幽灵时个女的,在黑色背景墙里面么?而且观众席上一会儿估计都是男生,女生都大合唱去了,监视了男生就不能监视女生了!体育馆屋顶是环形的,我们得有四个人吧?” Eleven笑了笑,没解释,蹲下找位置。 马汉拉着赵虎,也没在说话,往西边的角落去了。 “小马哥,你真要帮忙啊?”赵虎仔细检查那把枪,拆开橡皮子弹,发现里边真的灌注了液体,“你猜他会不会灌进去的是毒药?” 马汉拿着打火机发呆,双眼盯着天花板。 楼下,展昭还在专心看台词,白玉堂则是仰着脸,从刚才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上方有人在监视。大概是做了太久的警察直觉敏锐,一旦有人用枪口或者瞄准镜对着自己,无论多远,都会有一种感觉。 他抬头仔细看,忽然发现了枪口,以及对他坏笑的Eleven。 白玉堂皱起眉头,低声对展昭说,“我知道Eleven要马汉干什么了。” 展昭抬起头,看了看,大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过,操作起来会不会有困难?” 白玉堂看他良久,问,“不‘哦’了?” 展昭乐,“哦……” 白玉堂赶紧捂住他嘴,“操作起来也不是有困难,马汉应该可以。” 展昭挑起眉,“你能明白就表示你也可以了,于是你和马汉的相似之处,又和Eleven有关,别人没有的特殊能力……视力?” 白玉堂笑了,伸手敲了敲展昭的脑袋,“如果不是跟你那么熟,一般人真的会被你吓死。” 展昭合上剧本,仰起脸索性看天花板五彩斑斓的灯光,不解,“可是,视力好要怎么用呢?” 白玉堂也仰起脸,看天花板,“你看到什么了?” “彩灯。”展昭回答。 “再仔细看看。” “嗯……灯架子。” “再看!” 展昭看了良久,“没什么了。” “在灯泡旁边。”白玉堂提示。 “哦,摄像头么。”展昭点头,“和灯泡差不多啊,有什么特别?” 白玉堂对着他们上方的一个摄像头,“能看到那摄像头么?” “能啊。”展昭认真点头。 “里面有什么?” “哦!”展昭这声可是情不自禁才发出来的,“就灯泡那么大小的摄像头,我上哪儿知道里边有什么区?” 白玉堂笑了笑,后座有赵虎带来的望远镜,伸手拿过来,交给展昭,“再看!” 展昭拿着望远镜,抬起头看头顶的摄像头……看了良久,放下望远镜,“里边有我们的倒影!” “不错。”白玉堂点了点头,“等一会儿表演开始,四周围的环境灯就会暗下来,只剩下舞台的灯光,于是,观众靠肉眼监视,舞台上的情况靠摄像头里边的倒影来监视。” 展昭愣了半晌,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个操作起来难度也未免太高了,话说回来,Eleven、白烨加赵爵,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第二十四章 秀 就算白玉堂再不情愿,但时间还是一点点地过去,马上就要开始晚会了。 舞台剧的表演是最后一个节目,之前还有一连串的表演节目,此时,同学们陆续进场,彩排完了的“布景板”女生们,也都各自下台回到座位上。 展昭卷着剧本轻轻地敲着下巴,四外张望。 白玉堂则是开始观察各个入口,发现从进场的情况来看,十分的拥堵,这万一要是一下子造成什么混乱,那可能会出比较大的乱子。 白玉堂不自觉地就想起白烨跟他说的话,赵爵是个“疯子”,一旦疯起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他组织了那么大的一个晚会,会不会已经有准备了? “啧。” 白玉堂抬头,就见展昭的脸正挨着自己腮帮子呢。 白玉堂微微地一挑眉,看展昭,那意思——什么情况,猫儿? 展昭眯起眼睛,“你好像很担心啊。” 白玉堂将心中的担忧跟展昭说了一下。 展昭伸手摸了摸他脑袋,“放心吧。” 白玉堂不解,“放心什么?” 展昭笑了,“你没预估到赵爵是疯子,不过我估到了,我从来都觉得他没有最疯,只有更疯的。” 白玉堂微微地一愣,“那你确定这次不会发生群体事件?别一会儿踩踏什么的,那包局非宰了我不可。” 展昭深处一根手指头轻轻摆了摆,“赵爵所谓的疯狂,不是这种疯狂呐。” 白玉堂看着展昭,像是等他详细解释来听。 展昭架起腿,“弄沉一艘船,让里面的人都落水、或者让船里的人都落水,船却不沉,哪个更疯狂?” 白玉堂摇了摇头,“差不多。” 展昭挑起嘴角,“这都不疯狂,真正的疯狂是瞬息之间,让那艘船变成幽灵船,在海上飘荡一百年后,被找到了尸体还是保存完好的。” 白玉堂皱起了眉头,“就是疯得与众不同呗?” “一会儿肯定有好戏看,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会伤害无辜。”展昭压低几分声音,“伤害无辜是笨蛋才会犯的错误,赵爵要是今天搞砸了,会被我笑一辈子的。” 白玉堂立刻觉得心里有底了,的确,对于赵爵来说,没有任何事是比被展昭看笑话更丢脸也更无法接受的了! 随着时钟指向晚上7:00,晚会正式开始了。 “咔哒”一声,四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而头顶的彩灯却是亮了起来。 同学们纷纷抬头,望向屋顶星光璀璨的灯饰,纷纷感慨新校长是拉了财神爷做赞助么?也太富丽堂皇了点。 白玉堂看了半天,低头将那份宣传册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写着——白氏集团友情赞助。 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脑门一滴汗,大哥闲钱多到用来打水漂玩的程度了么? 这次晚会的主持是刘萌和陈曦,两人往台上一站,看起来还挺般配的,展昭架着腿乐呵呵看着,白玉堂仰着脸,一直在看头顶的灯…… 虽然他视力超过常人,但是要看摄像头里边的反射画面是不太可能的,马汉和Eleven有瞄准镜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如果要沉下心来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从光影的不同里分辨出区别来。看了几眼之后,白玉堂就渐渐适应了这些光,最明显的就是坐在座位下的人,因为直视画面的人基本都是黑色的头顶,一旦抬头,就会很明显有淡色晃动一下。如果经常抬头……就表示有一些问题。 白玉堂正看着,身边有个人坐下眼——是周逸。 “喂,帅哥。”周逸戳戳白玉堂的肩膀,“你再仰着脸影响情况了要!” 白玉堂不太明白,看他。 “你有没有觉得很闪?”周逸咧着嘴,“后面好多女生打着闪光灯拍你侧脸啊大哥,你收敛点!”周逸无奈。 展昭伸手按住白玉堂的头,“乖,藏起来不要被人家拍去!” 白玉堂无语地看展昭。 展昭给他看手表,“嫑着急,还有一个钟头才轮到我们表演。” 白玉堂愣了愣,剧本他还没看呢…… 这时,台上有人唱歌,陈璐跑了过来,问展昭和白玉堂,“台词背出来了么?” 展昭摆了个OK的手势,陈璐又看白玉堂,战战兢兢问,“那个,剧本是不是写得好烂?” 白玉堂很想点头说“是啊”,不过被展昭掐了一下,于是到了嘴边的YES改成了NO,不过再要他安慰这女生几句就有难度了,白玉堂也不会哄女生。 “要不然这样吧。”陈璐道,“一会儿你若是背不出来台词,就自由发挥好了。” 白玉堂愣了愣,“自由发挥也行?” “是啊!”陈璐点头,“你觉得太肉麻就演酷一点么,你演的是杀手,酷一点OK的!” 白玉堂挑了挑眉,觉得可以接受,将剧本塞到了一边,“我尽力而为吧。” 陈璐欢欢喜喜就跑了,白玉堂对展昭一耸肩——起码不用背台词了。 展昭摸着下巴,“你不对台词那我对台词的,我不是很吃亏?” 白玉堂伸手过去,搭着他身后的座椅,轻轻揉眉心,边对展昭说,“赵爵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总觉得上边的图案变化很有规律。” 展昭愣了愣,抬起头一看,微微皱起了眉头,回头看赵爵。 就见不远处,赵爵正对他轻轻摆手,像是打招呼,显得有些俏皮。 白玉堂问展昭,“他做了手脚?” 展昭点头,“我们真没预估错,不闹大了就不是赵爵!” “他干什么了?”白玉堂皱眉。 “暗示人坐着别动。”展昭撇嘴,“难怪不怕一会儿混乱。” 白玉堂也有些无语——这就是防备踩踏和混乱的方法? “你确定就这样闪一闪就没事了?”白玉堂觉得很不放心。 展昭仰起脸瞧他,“你不就没事?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的,这玩意儿只能对付一些没什么心眼的少男少女,不过么……” “不过什么?”白玉堂着急,“猫儿,话说整句!” “人的本能不可改变,经常训练的人,本能会提高很多的。”展昭道,“比如一个经常运动的人,反应会比较敏锐,一个杀手,意志力也会比一般人坚强,对很多东西的抵抗能力都高,抗干扰能力也会优于常人,所以……” “杀手会发现暗示?” “啧啧,杀手们还不像你似的有个心理学家的哈尼,而且这组灯光是赵爵布置的,除了我没人看得出来不妥。”展昭自信满满地啧啧两声,“恐龙被扎一下要一个小时候才知道痛,等那帮人发现被算计了,赵爵已经把他们卖了。” 展昭说完,却见白玉堂盯着他看,似乎是有什么地方没理解。 展昭皱眉,白玉堂突然变笨了么?就问,“哪句没听懂?” “第一句。”白玉堂想都没想就回答。 “灯光是赵爵……” “再前面点!” “杀手们还不像你似的有个心理学家的哈尼!”展昭笑。 “修饰语都去掉,就保留最后一个昵称。”白玉堂也笑,“那个没听清楚。” 展昭手指头戳戳他肋骨,“哈尼。” 白玉堂眉开眼笑。 周逸一脸佩服地看着两人,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呢?这感情是要多好,情商是要多高? 这时,轮到白驰表演魔术了,白玉堂回头一看,发现赵祯不在……这有些奇怪,小白驰表演魔术为什么赵祯不在下面看? 正疑惑呢,就见白驰跑上台,身后跟着一个所谓的“助手”,带着帽子帮他搬来了东西。 展昭眯起眼睛,“我预感白驰要红了!” 白玉堂也无语,赵祯亲自上去给白驰当助手,果然,白驰大变活人后,全场轰动。 展昭边拍手边摇头,“做太过了呀,混蛋!” 白玉堂好笑,“你那么激动干嘛?” “那一会儿我们的话剧要是输了?分数会被拉低,不公平,赵祯是专业的!”展昭抗议。 白玉堂无语,“猫儿,你是不是太入戏了?” 白玉堂话没说完,突然停顿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某处,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喂。”展昭拍拍他,“怎么了?” 一旁的周逸也扭过头看了看,不明白怎么回事? 白玉堂皱眉,“可能听错了。” “不见得。”展昭指了指不远处。 白玉堂转眼看过去,就见赵爵马欣他们那一堆人里头,洛天也扭转脸,和白玉堂看向同一个方向。距离那个地点,洛天比白玉堂更近一些,而且论感觉的话……洛天是有惊人天分的,很多时候都非常准。 展昭问白玉堂,“你究竟听到什么了?” 白玉堂道,“带消音器的枪声。” 展昭一皱眉,“消音器也就是……不是狙击枪咯?” 白玉堂点了点头,“应该不是马汉他们吧?” “……马汉无论开什么枪都会跟你报备一声的吧。”展昭话还没说完,白玉堂的手机“喵”了一声,是马汉给他发来的短信——13号座位区倒数第三排有人中枪了,冷枪,找不到来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展昭拿起手机对着不远处正往这边看的赵爵轻轻晃了晃,顺便给了他一个眼神——怎么回事?! 赵爵微微地挑起一边嘴角,坏笑…… 展昭一愣,白玉堂准备去后边看看,但又听到了隐蔽的“噗”一声。 白玉堂皱眉,一把拉起展昭往后台的过道走。 “干嘛?”展昭惊讶。 “不安全。”白玉堂将他先藏进了隐蔽场所,手机响了起来,是马汉打来的,他接通了就问,“怎么回事?” 马汉低声道,“这两个死掉的都应该是杀手,我和Eleven刚刚发现他们有不对,准备做个记号和麻醉,可有人抢先我们开枪。而且应该是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太嘈杂了,我们找不到子弹来源。” “都是杀手?”白玉堂单手轻轻敲了敲下巴,“你们一瞄准,就被射击……” “怎么了?”展昭问。 白玉堂想了想,对马汉说,“你瞄准赵爵的椅背试一试。” “啊?”马汉不解。 “照做。”白玉堂吩咐得简单。 “哦。”马汉果真瞄准了赵爵的椅背。 同时就听到“噗”一声,赵爵惊得蹦起来,一头扎进身边表演完了魔术回来坐下的白驰怀里。 赵祯连忙把他提起来,白驰凑过去看赵爵的椅背,就见上边一个抢眼……惊讶得张大了嘴,还没等赵爵开口,白驰一把将他按住,顺便塞到了椅子下边。 “唉!”赵爵被按了下去,挣扎,白驰一脚踩住,还认真地说,“不要动,有人要杀你!” 赵爵这气,嚷嚷,“杀屁,是那个姓白的整我!” “哪个姓白的啊?”白驰还纳闷呢,心说我也姓白喔。赵祯让他放了赵爵,不用管他,死不了的。 赵爵好容易挣脱出来,气哼哼站起来就往外走,捋胳膊挽袖子朝后台的走道走了过去。 白玉堂看到了他,心中了然,告诉马汉,“你的瞄准镜被人做了手脚。” “什么?”马汉微微一愣,拆下瞄准镜,竟然发现镜头里面有一个多余的装置——是指引装置,通常用来引导射击的。 他皱眉看Eleven。 赵虎凑上来,“怎么了?” “被摆了一道。”马汉扔了枪要去找Eleven理论,谁知道就听到“噗”一声。 他一愣的同时,身后赵虎一把将他扑到了地上。 马汉再抬头,就见前方Eleven倒在地上,肩膀上有血,而他狙击枪的瞄准镜被穿透了,镜片碎裂了一地。 “Eleven!” 毕竟有师徒渊源,马汉要过去,谁知道Eleven一把抓起枪,转身就跑。 “马汉?”白玉堂他们这边还保持着通话呢,就听到那边奇怪的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虎拉着马汉躲到二楼有广告牌的可隐蔽地方,拿了手机,“头,Eleven被人打中了,现在跑了。” 白玉堂看赵爵。 赵爵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这个世上应该只有两个人能打中Eleven……”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走廊那一头有人说话,“不是我。” 众人回头,就见白烨站在那里。 赵爵笑了,“喔?看来向越来越有趣的方向发展了啊!” 展昭左右看了看,微一挑眉,“难道……” 赵爵仰起脸笑,“反应还挺快的么,不过我早有准备了。”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对讲机来,对那头说,“准备好了没有?” 另一头,双胞胎的声音传来,“ok了。” 赵爵伸出三根手指头,似乎是在倒数。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的马汉手机响了一下,他接起来,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继续,不然我就随便开枪了。” 马汉一愣,“你是谁?”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找下一个杀手……一,二……” “等一下!”马汉皱眉。 “我瞄准第七区第十二排中间的那个女生了哦,你不找下一个目标,我就从她开始了。” 马汉就觉得耳朵嗡嗡响,那个位置坐的是马欣…… “那么,三……” 就在那人的“三”字出口的同时,只听到“啪”一声,所有电源切断,四周围一片安静。 学生们愣了片刻后,都有些骚动,交头接耳——断电了么? “咳咳。”赵爵拿出一个扬声器,“同学们不用紧张,不是断电,我们有交电费的。” 赵爵的话,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哄笑。 展昭皱着眉头,看着黑暗当中只能分辨出一个轮廓的赵爵,边跟白玉堂嘀咕,“他哪里拿出来的对讲机和扬声器?多啦A梦么?” 白玉堂扶着额头,想整件事情的始末,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 赵爵拿着扬声器似乎是要上台,白玉堂和展昭都拦他,“你要干嘛?” 赵爵笑着拍了拍两人,“给你们唱一出好戏。”说完,上台。 白玉堂和展昭回头,就看到白烨已经到了他们身边,手上拿着一把狙击枪。 而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白驰身边的位置空了,赵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白玉堂就感觉白烨塞了样东西到手里,不解。 “有一个一定要抓住的人。”白烨在他耳边说,“让我看一看白家的血统,到你这边有没有衰退。” 展昭就站在他们身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场赵爵早就准备好了的秀,所有的主演其实都是临演,而所有的临演,又不知不觉成了主演。猎物和狩猎者的位置一直在交换,不到中枪的那一刻,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猎人,还是猎物。 第二十五章 钟声响起 黑灯瞎火的礼堂里,赵爵的几句话算是暂时稳住了局面,同学们开始在黑暗中期待下一个节目,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拿手机照明。 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展昭和白玉堂分析眼前的情况,因为如果黑暗和沉默超过一分钟,学生们一定会又起骚乱。 此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 白玉堂抓着手里的东西,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白烨往外走,边对他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黑暗之中,只有轮廓,还有指向上方的手指,不过足够清晰。 白玉堂拿起电话,问马汉,“还在不在?” “在。”马汉按了免提,赵虎在他身边蹲着,想把瞄准器里头的引导设备拆下来,但搞不定。 “Eleven呢?” “跑了。”马汉回答。 “白烨上去了,之后他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白……”马汉和赵虎抬头,就看到白烨出现在身边,黑暗之中,那人无声无息地靠近,直到近在咫尺,两人才发现身边有人,实在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要是偷袭的,岂不是命都没有了。 马汉有一些警觉,还好白玉堂先打了电话,不然他和赵虎可能已经本能地反击一下了……当然,见不见效这个就不一定了。 白烨拿起枪,选择了一下射击位。 马汉提醒他,“一片黑,你瞄准哪里?” “啪……”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追光落到了舞台正中央。 已经被憋坏了的学生们立刻激动起来,追光的所到之处,出现了一个人。 众人都微微地好奇……连担任主持的刘萌和陈曦也猛翻报幕表,有这个节目么? 展昭和白玉堂歪着头看台上,只见一个人站在舞台正中央,手上拿着一把小提琴…… 除了能看到那人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带着灰色的礼帽,身形修长比例完美之外,看不出他是什么人。 他手上一把小提琴架在肩上,琴弓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后,华丽的G大调弦乐小夜曲便响起。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地张大了嘴——超好听! 展昭抓着白玉堂的衣服晃了两下,“那不是赵祯么?你猜大哥用不用给他出场费?” 白玉堂扶着额头,此时他满脑子浆糊,赵爵究竟想要干嘛? 在场的学生们起先都愣了愣,随后就开始鼓掌,毕竟属于贵族学校,小提琴和钢琴几乎是必修课,一个两个对这琴艺赞不绝口,简直是专业级别的。 白驰看了看身边,刚才赵祯还在的,怎么一下子就上台去表演小提琴了呢?还有,他家赵祯真是大明星,什么都能做好喔! 正在众人认真听音乐,陶醉于那美丽音符之中时,突然第二道追光亮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立刻从赵祯身上移开,到了第二个圆形光斑之中。原本都以为会上来一位美人随乐声起舞一番,可不料就听到“喵呜”一声。 随后,场中尖叫声四起,还伴随着女生们的喊叫,“好可爱啊!” 展昭和白玉堂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见追光之中,两只大猫带着一群小猫溜达了上来,随着悠扬的乐声,有节奏地晃动一下尾巴、翘一翘耳朵什么的,还挺有节奏感,趣致至极。 一只缅甸布娃娃,一只白加菲,正是鲁班和莉莉娅。 鲁班和莉莉娅本身都是极可爱,一群小猫在白驰的精心喂养下更加是肥肥美美,而且花色各异,有的像爸有的像妈,一群猫上了台,憨态可掬的样子,立马引得所有女生都风魔了。 赵祯微微挑起了嘴角,他的任务就是这样,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展昭趴在台边觉得有些纳闷,平时鲁班超不听话,什么时候和赵祯混那么熟的? 正纳闷呢,白玉堂突然问他,“猫儿,帮我做到算术题。” “什么题啊?”展昭不解地看他。 白玉堂告诉他,“B区13排23号位置、C区3排21号位置、C区9排2号位置、D区8排15号位置、E区5排7号,F区22排9号位置。”白玉堂道,“整个场馆,可以同时射击这几个位置,并且可以打中刚才Eleven位置的地点总共几个?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位置的人长什么样子?” 展昭眨了眨眼,仰起脸开始算,边告诉白玉堂,“给我噶一分钟时间。” 白玉堂点了点头,顺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通话键还是打开的。 马汉的手机还在手里,白玉堂的话清晰地被他听到。 白烨微微地挑起嘴角,边问马汉,“小鬼,手电,有没有?” 马汉点了点头,这是狙击手必备的东西,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很袖珍,挂在钥匙上边做装饰用的,电力充足。 “刚才的位置,还记不记得?”白烨问他。 马汉早就了然,“你想让我给你照出大概的位置,然后你开枪射击?” “嗯。” “可那个人在暗处,你要比他先下手么?”马汉有些不解,“那还不如我直接用引导器帮忙指了。” 白烨笑了,“我比他出手快就行了。” 马汉更不明白,看他手上的狙击枪,“你里边是什么子弹?有什么区别?你无论将人打晕了或者打死了,他不是还都在座位上么?那人再补一枪不是一样?” 白烨瞧了马汉一眼,摇头,“所以Eleven说你根本不是做杀手的料。” 马汉微微一愣。 白烨再不多话,“开始。” 马汉无奈,不过还是照做。 他回忆了一下大概的位置,这一片黑暗的,下边有追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赵祯和猫咪身上,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楼上。 然而手电筒也不可能一直开着,所以马汉大概凭回忆找到位置后,突然开灯一扫。同时,白烨已经扣动扳机。 如果不射击说踢球,好前锋就差在临门一脚,出脚快一点就是世界级前锋,出脚慢一点就永远进不了球。同理,好的狙击手,也就在指头扣扳机这一点上,区别显著。 白烨扣下扳机的速度让马汉和赵虎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神级存在。 而就在上边射击的同时,展昭已经将那道算术题解开了,抬头回答白玉堂,“位置只有一个,这边第D区的18排,第1个座位。” 白玉堂抬头忘了过去,黑暗的台上,密密麻麻都是人,D区本来就是角落,而且是二楼射击的死角,可见对方是精心设计过的,可是……是谁开枪打中了Eleven呢? “射中Eleven拿枪,应该是F区的位置打过去的。”展昭摸着下巴,“如果我没记错,F区并不在E区旁边,而是在斜对面,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E区移去F区射击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是赵祯变魔术。” “这么说,有两个人?”白玉堂皱眉,“看来Eleven只算计到了E区的那一个,另外一个是意外?” “应该是突发状况。”展皓点头,“就看赵爵怎么处理了,”说着,看了看白玉堂手里的东西,笑问,“你才白烨让你对付的是E区那位,还是F区那位?” 白玉堂看着展昭,沉默片刻,两人异口同声,“E!” “诶?” 说到这里,展昭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就是刚才拿着扬声器在舞台上的赵爵呢?舞台上此时只有赵祯和猫,赵爵彻底不见了踪迹。 随着“噗噗”的轻微射击声。白烨顺利地完成了所有目标的射击,随后收起了枪,开始换枪管。 赵虎目瞪口呆,白烨使用的似乎是致人昏迷的电击子弹,而且每一枪都几乎和马汉的手电光同时到达同时离开,所以谁想补上第二枪还真不容易。 马汉收了手电筒,摔着酸痛的手腕觉得压力很大。 白烨回头看他,给了他个笑容,“不愧是Eleven挂在嘴边的高手,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马汉干笑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问他,“刚才击中Eleven的是谁?” “这世上能打中他的只有两个人。”白烨淡淡地说,“一个是我。” “还有一个?” “幽灵。” 赵虎和马汉对视了一眼,惊讶不已——幽灵出现了?! 这时,白玉堂将手机的通话口捂起来,凑过去低声问展昭,“猫儿,你觉不觉得,赵爵的真正目的,似乎并不是幽灵?我们好像被他忽悠了。” 展昭听了,也是淡淡一笑,“我也觉得,赵爵所说的送白烨惊喜,是另有所指。而Eleven根本就是利用我们做别的事情,他们的共同目标,是除了幽灵之外的另一个人,也就是E区那个刚才开枪的神秘人!只是没想到幽灵会突然出现,打乱了Eleven的计划。” “所以你觉得Eleven和赵爵他们一伙的,对付同一个人,狙击E区那个神秘人,而那个神秘人则是想狙击那些杀手?”白玉堂问,“关系好复杂!” “啧啧。”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摆了摆,“我倒是觉得反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反了?” “我觉得Eleven是突发状况,而幽灵……和赵爵倒有可能是一伙的。”展昭说得白玉堂有些糊涂。 就在两人琢磨的时候,就听到赵祯小提琴的隐约一停,鲁班莉莉娅带着一群小猫咪也都停了下来,瞬间掌声四起。 白玉堂和展昭下意识地看赵祯,莫名愣了愣,之间赵祯背着观众的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面具的表情是一个有些坏的笑脸。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是赵祯么?怎么感觉眼神有些像赵爵? 与此同时,就听到“嘭”一声响,礼堂里的众学生都吓了一跳,再看……舞台上赵祯和猫咪们都不见了,赵爵的声音传来,优雅而带有磁性,“咳咳,同学们,下面请欣赏特别节目,舞台剧……” 展昭和白玉堂在台下张着嘴——舞台剧不是最后一个节目么? 这时,后台陈璐着急忙慌地冲出来,“呀!糟糕了,校长乱报幕,轮到你俩上场了!” “什么?”白玉堂一惊,这么突然?! 展昭搓搓手,拽着白玉堂往后台,赶紧去换衣服。 陈璐见白玉堂手上挂着黑色的大披风,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明白,就问,“你拿的什么啊?” 白玉堂忽然像是回了回神,看她,一笑,“道具。” 陈璐捂着嘴愣在那里,目送展昭和白玉堂进后台,心怦怦跳。 展昭边戴面具,边眯着眼睛看白玉堂,“乱放电!” 白玉堂将长长的狙击步枪放到一旁,披上黑色的披风,将枪藏在了黑斗篷里边,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妥。 展昭蹲下去检查那枪。 “里边装的是电击子弹,能让人昏倒但不会致人死亡。”白玉堂将面具戴上,听着前边有悠扬的乐声传来。 展昭皱眉,“这乐声那么奇怪?背景音乐么?” “为什么像是空谷回声?”白玉堂虽然没怎么背台词,但是基本剧情还是知道的,“不是在雨夜发生的故事么?” 展昭一耸肩,“谁晓得,上台估计也有赵爵给的台词。” 白玉堂皱眉想了想,“这就是你说的……赵爵原本就准备好的一场秀?” 展昭无奈地一摊手,“咱俩看来是无意之中当了一回演员了,赵祯估计是提供道具和布景的人了吧,而至于那些猎人,已经瞬间变成了猎物,最以为自己是黄雀在后的那位,则是变成了真正最大的那只终极猎物。” 白玉堂看了看斗篷里的枪,“白烨想我来抓住E区的那个人?在台上可以射击到那个位置,但是台上亮地下黑,我们在开枪之前都是靶子!” “赵爵应该会提前考虑到这点了吧。”展昭微微挑起了嘴角,“而且,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剧情内容了?包括整个案件本身。” 白玉堂疑惑,“和教堂的拿起枪击案有关系?” “那可不。”展昭伸手指了指耳朵,“你听!钟声,熟不熟悉?” 白玉堂微微地一皱眉,“E区的那个人,原来是他啊!” …… 第二十六章 舞台与坟墓 体育馆里的灯光再一次熄灭,背景音乐缓缓地响起来,学生们稍稍有一点点纳闷——因为早先说好了的,所有女生一起上去做背景墙,为此大家还都穿了统一的服装排练了半天,怎么这次没用上? 刘萌和陈曦尴尬地跑出来报幕,“下面欣赏舞台剧。” 同学们都疑惑地等着,就听到背景音乐更加清晰了起来,是古怪的呼啸风声,以及轻轻的鸣钟声音,显得很萧条。 这鸣钟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节奏感,类似于老式教堂的敲钟声。 众人都微微地愣了愣,有好些学生都在本地居住,生活在这里的时间都不短,因此总觉得这钟声似曾相识。 这时,追光落下,黑暗的舞台上,已经有人站在那里。 等众人看清楚后,好些女生都捂着嘴,忍住尖叫。不过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连不少男生都赞叹,台上那人,真是漂亮。 此时,舞台上只有一道淡蓝色的追光,一根铁质的路灯柱。展昭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西装,显得十分修长,他随意地靠在路灯柱子上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很随意。展昭本身就有一股斯文之气,黑色的正装驾驭得最好,给人感觉异常舒服。 台下,白驰睁大了眼睛看着,马欣激动地抓着他胳膊晃来晃去,“好帅好帅!” 不远处的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潜进来的白锦堂架起腿,有些纳闷地问身边正津津有味看着的公孙,“这是什么戏码?” 公孙考虑的却似乎并不是这些,他看的也不是台上的展昭,而是仰着脸,微微歪着头,皱眉思考。 “怎么了?”白锦堂看他。 “嗯……我觉得这钟声好熟悉。”公孙皱眉,“我在哪里听到过呢?” 白锦堂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公孙不解地看他。 白锦堂伸手在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给公孙看。 公孙皱眉,不明白他想说明什么。 白锦堂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盖轻轻地弹了一下打火机的金属表面,发出了轻微的“铛”一声。 公孙眨眨眼,继续不明白他要说明什么。 白锦堂收起打火机,只有手指停留在空中,做出了刚才弹打火机的动作,看公孙,“你听到什么?” 公孙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但也明白了白锦堂想表达的意思——所谓的举一反三,公孙虽然平时不喜欢显摆高智商,也不会像白驰那样一口气记住基本词典,但不办不表示办不到,警局三大怪物,公孙可是声名在外。 只用了大概三秒钟的时间来串联,公孙抬头看白锦堂,“之前赵爵暗示过我们?” 白锦堂翘起嘴角,伸手轻轻扶住公孙的脑后,凑过去在他额头一吻,用低沉的声音说,“你连脑细胞都是性感的!” 公孙笑而不语,他明白了钟声的奥妙所在,他相信,展昭和白玉堂一定也明白了,所以展昭才会以这样的造型出现在舞台上,他是在配合赵爵,来唱这一出戏。 舞台下面,赵爵微微眯着眼睛,双眼里露出的是一抹狡黠的光。 身边,白玉堂穿好了披风走过来,就站在他身边,随时准备上台。与之前排演的全部不同,他不是从后台上,而是直接从侧面。 赵爵单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的展昭,低声跟身边的白玉堂说,“你有没有种过花?” 白玉堂没做声。 “这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亲手培育的一棵小树苗张成参天大树。” 白玉堂干笑了一声。 “有意见?”赵爵转脸看他。 “树苗不用培育,也会张成参天大树的。”白玉堂神色如常,看了赵爵一眼,“树本身的品种更重要一些,你真正得意的,是那棵树比你想象中长得更快更好吧。” 赵爵趴在台子上闷闷地笑了,手指指住白玉堂的腮帮子,“好像好像!” 白玉堂摇了摇头躲开他的手指,于一片漆黑之中,望向密密麻麻的看台……这就是白烨所说的,血统么?此时的自己,变得异常敏锐,甚至可以听到不同的呼吸声,危险潜伏的方位,就好像是重新打开了一遍五感一样,来源于这神奇的暗示么? 楼上,马汉关掉了电灯,靠在广告牌后边擦汗,双眼望着天花板,轻轻地调整呼吸。 赵虎也很紧张,觉得马汉打电筒比开枪更累。 白烨坐在广告牌后边,伴着悠扬的钟声,拆卸自己的狙击枪,重组。 马汉忽然低下头,看他手里的枪,平静地问,“你要杀人?” “确切地说,是我要抓人,当然了,必要的时候,我也会杀人。”白烨深吸一口气,“烟草的味道。” 赵虎皱眉,嗅了嗅,“有味道么?” 白烨只是微笑,介于白锦堂和白玉堂之间的那种微笑,还带着一些两人都没有的岁月沧桑。 “有的……”马汉却是点头,“还有打火机的声音和火苗的颜色。” 赵虎听得发懵,心说小马哥紧张过度产生幻觉了还是怎么的? 白烨看了看马汉,“你果真天赋过人,难怪Eleven说你是接班人。” 马汉皱眉,“我不稀罕。” 白烨笑了笑,凑过去问,“但是,你还欠缺点。” 马汉看他。 “只是看到颜色还不够。”白烨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指了指鼻子,“还要问出味道,能分辨出尸体的腐败味道,以及那种令人兴奋的杀气。” …… 观众席上,白驰注视到展昭轻轻抬起手,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枚子弹来。铜质弹壳表面极度光滑,在强光下反射出光斑。 白驰莫名就闻到了一股火药的味道,搔了搔头……手就被人轻轻地按住。 白驰抬头,刚才突然不见了的赵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呀?”白驰问他。 “做了一下人肉背景。”赵祯微微一笑,见白驰皱着眉头,就问,“怎么?不舒服?” “不是。”白驰指了指鼻子,“我闻到一股怪味道,像是火药味。” 赵祯给了他一颗薄荷糖,“小心哦,展昭的魔术变得可不比我的差,你好歹也姓白,多少有影响。” “哈?”白驰眨眼。 “更何况还有个赵爵。”赵祯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如果说我能够迷惑人的眼睛,那么他俩就能迷惑人的心,特别是姓白的人的心。” 白驰皱起眉头,薄荷糖强烈的刺激味道驱散了火药味,难道……是某种暗示? 此时,他也注意到四周围的人突然都静下来了,大礼堂里鸦雀无声,只剩下那种嗡嗡嗡的风声以及似曾相识的钟声。 公孙伸手,轻轻抚摸白锦堂的脖颈,将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肩头,低声问,“不舒服?” 白锦堂淡淡一笑,“有一些恶心。” “有啦?”公孙逗他,“几个月啦?” 白锦堂笑了起来,将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压下去——腐败的尸体味,以及令人兴奋的杀意,今天的大礼堂里,可谓是群魔乱舞,真叫人不舒服。 台上,展昭轻轻摆弄着手里的那一枚子弹,缓缓开口,“这是一个关于子弹的故事。”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展昭,似乎是在等待他讲这个故事。 展昭突然缓缓伸开双手,观众席上,白驰就听到赵祯轻轻打了个响指……啪一声,舞台的背景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芒万丈的十字架。 黑暗中突如其来的明亮,色泽金黄,像是太阳的光辉,而十字形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光辉类似于移动的阳光,斜斜地伸长,直到整个观众席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十字架倒影。 一众学生根本无法理解这十字架背景是怎样形成的,那么立体那么真实,就好像是舞台背景突然被开了那么多洞,阳光照射进来相仿……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在是夜晚。 白驰小声问赵祯,“你干的啊?好像3D效果。” 赵祯微微挑起嘴角,“赵爵吩咐,需要阳光,我就给他咯。” 白驰一脸崇拜地看他,“好厉害!” 赵祯十分受用,搓揉他头毛爱不释手,顺便再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以免他有任何不适。 展昭背着手,走到十字架前,问,“看到十字架,你们想到什么?” 对于人多,展昭是不怯场的,他本身就做过大学的讲师,心理学盛会对着几千世界顶级心理学专家都游刃有余,更何况是这么点儿学生呢。 “上帝。” “医院。” “红十字会。” “雪福来。” …… 答案五花八门,同学们也很雀跃,情绪似乎是被展昭调动起来了。 “要我说,是坟墓。”展昭微笑。他本来皮肤就很白,在金色的阳光下,脸部的轮廓变得异常柔和,只有明亮的眼睛和微微弯起的嘴角,夺人双目。 “哇……”马欣按着心口,问洛天,“展博士好像要长出翅膀来的样子。” “啊?”洛天没明白。 “嗯……你不觉得他五官很善良,感觉从来没伤害过什么人的样子?”马欣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洛天的确不理解,不过——他和展昭的思维却是异常的统一。刚才那金色的十字架一出现,横扫过观众席,拉长的斜阳勾勒出美轮美奂的场景却不能让他想到任何所谓的神圣,相反的,他脑袋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死亡,坟墓! “这个地方。”展昭继续伸出手,轻轻地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问所有学生,“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学校咯。”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摆了摆,“你们都不了解,在二十年前,这里是一个巨大、巨大的坟墓!” 学生们有小小的骚动,“坟墓?” “没错,还不是一般人的坟墓。”展昭笑了笑,“是杀手的坟墓。” 学生们听得出奇,也不知道展昭是在念台词,还是在说真的,不过,好奇心人皆有之,大家都认真往下听。 而在观众席上,周逸却是双目微合,苦笑摇头。 这时,身边的椅子上座了一个人,“白天差点没认出你,果然还是黑夜更适合分辨真面目” 周逸转眼,身边人一身朋克装相当的刺眼,黑暗的环境中,却还是戴着黄色的眼镜。 “这个时候不用扮酷吧。”周逸淡淡一笑,“还是说,你觉得有颜色的眼睛可以帮你抵挡一下暗示?” “哈哈。”那人摘下眼镜,正是刚才下午,在刘影寓所楼梯上碰到的杀手——大提琴。 “真想不到,展昭连这种陈年旧事都揭开来,真是后生可畏。”他说着,拍了拍手边的大提琴箱子,“他现在是靶子,要不要试一试?”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周逸语调平静,“要轻举妄动也请换一个位置,不要连累我。” “你怕什么?”大提琴好笑,“果然在太阳下边呆太久,所以不适应夜晚了?你不会现在开枪都手震吧?” 周逸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以杀人为乐,做杀手做得很开心,排名很靠前,也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杀手的料子,是最接近神坛的人。” “难道不是么?”大提琴轻轻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敬畏是因为你离神坛还很远。”周逸自言自语地说,“这里还轮不到你得意忘形,小心,走错一步,就永远都不能开枪了。” 大提琴似乎觉得很好笑,不过他也没争辩,扫兴地耸了耸肩,“反正场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也不感兴趣,有空再续。”说完,他伸手拿起大提琴箱子准备离开。可就在他手指触摸到手提箱把手的瞬间,“啪”一声,箱子掉落,把手却还在他手里。 大提琴愣了,看着掉在地上的箱子,已经穿过自己裤腿的弹孔,脸上难得出现了惊奇的神色。 “看吧。”周逸微笑,指了指鼻子,“这里有人嗅觉比你更敏锐。” 大提琴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迅速起身,离开会场。 周逸回头,望向黑暗的后台走道方向——真正站在神坛里的人,永远不觉得自己是神明,叫人羡慕也叫人敬畏。 过道里,赵爵不解地看着刚才似乎“乱”放了一枪的白玉堂,“你干嘛?” 白玉堂看他,“闻到味道。” “什么味道?” “危险的味道。”白玉堂平静地回答,说完望向台上,看的却不是展昭,而是二楼的方向。 靠在广告牌后边的白烨莫名笑了起来,“不愧是姓白的,最强血统!” 马汉和赵虎对视了,皱起眉头——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范围,两人忽然想到了展昭经常说的一句话——级别的不同直接导致无法沟通无法理解,所谓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是用来安慰蠢人的废话,事实上,三百个臭皮匠,也不会理解孔明先生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 幸福的前提 原本的舞台剧,变成了展昭的独角戏,同学们一头雾水,但是由于黑暗舞台上,明亮追光下的展昭太过完美,同学们也顾不得疑惑,只是认真欣赏。 展昭一出场就抖出个包袱,说这地方,原本不是学校,是坟墓,还是杀手的坟墓。 这夜深人静的,气氛也好,所谓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一个人独自听鬼故事,而世上最不可怕的事莫过于一群人一起看恐怖片,因此同学们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薯条和可乐,万分的兴致。 展昭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开口,“这个地方,本来是贫乏且偏远的村庄,人很少,二十年前,这里僻静得不成样子。” 同学们面面相觑,觉得倒是这么回事情,近几年突然人就多了起来,主要还是冲着这学校。 “大家爱不爱看电影?” 展昭突然冒出来一句,同学们大部分都点头。 “有没有看过和平饭店?” 众人都想了想,大多数人也都点头,老电影了,挺经典的。 “呐,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展昭露出好看的微笑,一双清澈的猫儿眼,电得观众席一众学生晕坨坨的。 白玉堂看在眼里,摇头,身边赵爵撇着嘴——死猫,乱放电! 展昭接着讲他要讲的东西,“从前有一些杀手,嗯,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他们被培训好,执行任务,有的受伤有的死了,突然有一天,他们被压抑在心底里的那一点点良知和人类的本性突然苏醒了,他们看到别人妻女双全父慈子孝共享天伦,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要走这种没明天没幸福迟早是死的不归路?” 众多学生都觉得展昭的说法有意思,好些都笑了。 坐在前排的周逸也笑了,只是笑得味道如同手里的黑咖啡,苦涩得嘞。的确很好笑,越是真实的事情,就越是好笑,因为大多数人都活得没有那么真实,太过真实的人生,注定只是个笑话。 “人的一生呢,基本上有三种追求。”展昭道,“追求成功、追求自由、追求幸福。其中自由是最基本追求,自由的前提是什么?” 有脑筋快的学生就举手,“安全!” “聪明!”展昭赞许地点头,“追求成功的前提呢?” 同学们都看彼此,窃窃私语打商量,之后有人回答。 “能力?” 展昭微微一耸肩。 “学识?” 展昭也摇了摇头。 舞台边,赵爵举手,“兴趣。” 展昭给了他个鄙视的眼神,赵爵扁嘴,问白玉堂,“不是兴趣是什么?” 白玉堂哭笑不得。 这时,黑暗的观众席里,有一个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轻轻地说了一句,“野心”。 展昭笑了,他听出来,是白锦堂说的这一句,果然,成功人士对成功的理解,就是透彻。 “的确是野心!”展昭满意点头,“一切的起点,就是因为有野心。” 同学们似乎也没什么异议,觉得这个答案可以接受,的确,有野心才会去奋斗,甚至不择手段,每一种成功,都是一定意义上的野心的结果。 “那么幸福呢?”展昭站定了问,“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才会得到幸福?得到幸福的最大前提是什么?” “我知道,是自由和成功!”有几个滑头的男生起哄,逗得众人都笑。 很多人也都给出五花八门的回答,毕竟都是学生,气氛渐渐就有些像是课堂讨论。 展昭否定了所有答案后,最后,他伸手一指直愣愣看着舞台发呆的周逸,“你说,幸福的前提是什么?” 周逸愣了愣,目光与展昭相会,片刻迟愣后,苦笑摇头,展昭太坏了。 不过他还是幽幽地开口,“没干过坏事的人,才配得到幸福。” 片刻沉默后,好些学生都当是个脑筋急转弯来听,觉得答案应该就是这个,当然了,能明白其中苦楚的,只有几个人,比如说,坐在看台上发呆的洛天。 幸福的前提是什么?为什么总听人说,人生没有回头路,有时候一步走错,有些错误就像是洗不掉的纹身如影随形。 这一点洛天太深有体会了,比如说父亲节的时候洛阳给他送礼物,他觉得很开心,但当晚就会梦到自己曾经在丛林里为了“生存”杀死过的人,以及之后种种,噩梦惊醒,往往都是梦到自己曾经的错误最后报应在洛阳身上。 这种感觉让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不敢要求什么或者争取什么,甚至不敢接受马欣,因为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幸福,迟早有一天报应会来临,到时候还要连累个好姑娘。 为此,洛天曾经跟展昭做过这方面的心理咨询,不同于其他人对他的开导,展昭没有说任何一句“不要想太多、会好起来的、过去的错误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被逼无奈……”之类他耳朵都听出茧子来的话,而是斩钉截铁地来了一句,“是啊,你迟早有报应。” 洛天当时傻眼了,看着展昭。 展昭拍拍他肩头,“反正总会有报应,趁着没报应之前,好好享受幸福的感觉吧。” 于是,洛天倒是心安理得了,该开心就开心,该疼儿子疼儿子,该娶媳妇儿娶媳妇儿,等报应来的时候,也好含笑九泉什么的。 其实这种道理要长大了才懂,人这一生,大多是在为年少无知的时候犯的错买单,有些人犯错小,好彩,可以心安理得地过下半生,有的人犯的错无法挽回,无论他是被迫还是自愿,都不能幸免,负罪感,砍断了通往幸福的路。 “那些杀手,觉醒了的杀手,逃离了他们原本的命运,他们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在杀了那么多人以后,没有被杀,也没有被抓,就这么被遗忘了!”展昭走到舞台当中不知道何时变出来的一张沙发上,坐下,优雅地架起腿,端起一杯咖啡啜饮了一口,“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选一个清贫一点的小镇,眯起来,享受他们三样追求中唯一还留下来的一样,自由!在属于他们的和平饭店里边,喝喝酒聊聊天。” 这时,背景音乐又想起了风声和悠扬的敲钟声音。 “这个钟声耳熟么?”展昭提示,“仔细听。” 学生们都竖着耳朵听,立刻,有几个学生明白了过来,“是废区那边的教堂是不是啊?后边有坟地。” “没错。”展昭笑着点头,“废区那边的坟地,你们有没有仔细研究过?” 众人都觉得好笑,谁会去个贫民窟,研究一座破败教堂后边的坟地。 “那个地方很奇怪的。”展昭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一般,“我听到不止一个人跟我说,那里埋着的人,都被遗忘了,大家都不记得那里埋着谁。” 白驰和洛天对视了一眼——和案情,有什么关系呢?那座教堂。 赵爵托着下巴,看一旁靠着舞台沉默状的白玉堂,现在的他,特别特别的安静,冷静过以前任何时候。赵爵摇头叹息,白家人美好的本能,万恶的遗传,凶吉难料的天赋,注定不平凡的人生,也同样注定了不能平凡地过。天才是把双刃剑,大部分的天才,都没有蠢材幸福快乐。 “于是我给你们做个选择题。”展昭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巨大追光让手指的影子落在身后的幕布上面,指关节清秀,干净挺拔。 “第一,坟墓里埋的是追求岁月静好后死了的杀手们,没有人会记住他们,所以他们被埋葬在没有人回去拜祭的坟墓里。”展昭见同学们似乎准备点头,又道,“第二,那些被杀手杀死的人们。那些曾经死在他们手上,连他们都可能已经不记得名字的死者,没有尸体,只有空空的墓碑,埋葬的是属于杀手的罪孽,和他们得到幸福的权力。” 学生们都不说话了,两个选项都有可能喔。 “无论是哪一个,那座教堂,对很多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被很多人遗忘,但是却有人深深记住,意义重大,连同废区也是。”展昭笑着问,“谁是废区长大的孩子?谁真正了解自己的父母?那个你认为是老实人的爹妈,辛勤又辛劳或者成功或者失败,安于现状或活力四射的父母,你们了不了解他们的过去?会不会,他们曾经就是那些亲手埋葬了自己幸福权利的,叱咤江湖的杀手?” 不少学生都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准哦,大多数学生对父母年轻时候的人生都了解不深。 “比如说。”展昭接着道,“你们就是那些躲在和平饭店里的杀手,就是埋葬了过去,丢掉了未来却幸运地生下了下一代的杀手,你们最想看到的是什么?最想子女远离的是什么?” 学生们也都不笨,各个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只是一篇故事,那么上一代不想让自己的罪恶延续到下一代,也不想让下一代,重复自己的苦难。 洛天微微皱眉,他最想看到的是洛阳健健康康长大,最想洛阳远离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生,在还不能掌控自己的年岁里,就被迫犯下重罪,以至于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走自己的路。 这时,有几个忍不住好奇的学生问,“那跟学校有什么关系?” “是啊,怎么说这所学校是坟墓?” 展昭微微挑起两边的嘴角,“因为坟墓不总是用来埋葬过去的,坟墓里的罪恶有可能是被逼无奈,后悔莫及,也有可能是罪有应得,死灰复燃。” “就在二十年前!”展昭突然提高了几分声音,惊得那些正沉浸在想象之中的学生纷纷拍胸口。 赵虎在二楼惊得一蹬腿,“奶奶滴又来了,这招万试万灵,吓死老子了!” 马汉无奈,所谓的“这招”,就是展昭讲鬼故事时常常运用的手段。先引导人进入一个二重选择,让人想象一个恐怖的假设,在人专心二选一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刺激,激发出人在选择时,自我保护状态下,深深埋起来的恐惧,的确万试万灵,百发百中。 展昭含笑,压低了几分声音,“那些杀手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秘密,藏在这个学校里,这个对于他们和他们的下一代来说,都太过重要的学校里……” 第二十八章 择优 展昭的故事勾起了在场所有同学的好奇之心。 在他轻轻的一个响指之后,众人发散开去的注意力又集中了起来,望向台上优雅坐着的展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所在的沙发后边似乎背对着他又坐了个人,可是那个人是怎么上去的?还是只是投影造成的效果? 有几个人现了这个细节,包括白锦堂和洛天等,但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展昭的声音也适时地想起,“这世上什么动物的世界,和人类最接近,知道么?” 又来问答题? 同学们彼此看了看,有猜猩猩的也有猜猴子的,倒是有几个比较机灵的,举手说,“蚂蚁!” 展昭点头,“嗯,蚂蚁的社会结构的确和人类很相似,其实人类也没脱离动物,基本弱者都服从强者的统治,无论是哪一种形式的生物群体,都脱不开这种由强到弱金的字塔形结构,紧密又稳固。” 众人都点头。 “所以有些东西,就凝结在我们的血液里。”展昭不紧不慢地说,“就好像遗传和进化一样的道理,生物的繁衍有择优性,你们觉得,杀手的下一代,会不会和你们有些不同?” 众人都点头,觉得应该有点作用的吧?就跟武侠小说里似的,武林高手的下一代悟性总比普通人高一点的。 “再问你们。”展昭很明显是一步一步在引导众人理解他打着卷一般绕来绕去的思维,“看过猩球崛起么?” 同学们都好笑,怎么尽是些电影,不过好些同学还是点头,就是母猩猩被用做实验,被注射了治疗老年痴呆症的药物,以至于智商很高但有暴力倾向,最后被人道毁灭后,留下了小猩猩。因为遗传的原因,那小猩猩具有惊人的智商,并且比母猩猩进化得更好。 “这种情况也会发生在人的身上。”展昭的视线扫过台下,洛天就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洛阳就是!没有自己那一代人所经历的排斥反应,天分就像是与生俱来。 公孙作为这方面的学术专家,自然更能理解展昭的意思,不止洛阳,包括白锦堂、展昭和白玉堂甚至小白驰身上的惊人天分,似乎都是这种择优遗传的结果。 人类是一个奇迹的存在,特别是人类的繁衍。 上一代所不能承受的天分,经过一次繁育,就变成了与生俱来的天分,一次生育,得到全面的进化。母体的培育,就像是一个发酵的器皿,可以容纳一切,从上一代的量变,到下一代的质变。 展昭对同学们的诱导是适可而止的,不明白原因的人,也听不明白话里的意思,权当是悬疑小说情节呗。 可在座的某一部分人,包括所有S.C.I.的成员,了解当年内情的某一部分人,以及赵爵、白烨,都明白展昭的所指。 聪明人说话的妙处就在于,同样的话,能让不同的人听明白不同的意思。 展昭的假设给一直以来都满腔疑惑的众人送出了一个答案,也是本次案件的最关键之处——为什么T市这么偏僻的小地方,会纠结了这么多的谜团?为什么这地方一直没有被改造,也为什么,会成为杀手们纠葛的暴风中心! 如果说,二十年前那些逃走的杀手是和洛天他们一样,被组织培训过的,甚至是被做过实验的,那么难免他们的下一代里不会有洛阳这样的存在。 联系到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幽灵! 之前展昭和赵爵就提起过,这个幽灵就是PTW三代的唯一成功品。PTW这个神秘的缔造者,无论这个英文缩写代表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不可否认,如果这里真的有像洛阳一样的存在,那么整个废区的孩子,对于某个正在走下坡路的组织来说,将是真正的“宝藏”! 赵爵微微地笑了,身边白玉堂早就不在了,赵祯的手法快得惊人,要糊弄一帮学生是小儿科,而线索也被展昭找到了,有了开头,就能顺利地推测出结尾了。那么下一个举动,就看看白玉堂的天分了,出手会不会快过白烨呢?所谓的进化…… 白烨在二楼静静地埋伏着,感受着气息。 一旁,赵虎突然戳了戳马汉,“唉,小马哥,我好像明白了。” 马汉看他,没说话。 “呐,我之前就觉得诡异,赵爵这么大bose,为什么被几个绑架小孩儿的案子引出来了?费那么大力气把个T市查了个底朝天,敢情这地方的小孩儿那么有天分。那会不会之前那一出绑架穷人家小孩儿取代富人勒索钱财,最后小孩儿消失了的戏码,根本就是障眼法?其实一早真正的目标就是那些失踪的小孩子!”赵虎皱着个眉头,“你想啊,那些小孩儿都念小学了,掳走了卖掉年纪大点儿,杀了也总有尸体被发现吧?该不会,和洛天他们似的,从小就被抓走了,训练成新一代杀手什么的?” 白烨挑了挑嘴角,别看赵虎虎了吧唧的,关键时刻还真不笨。 马汉看赵虎,问他,“你说,如果洛天知道阳阳落在当年抓走他那些人手里了,他会怎么做?” “哇……”赵虎一挑眉,“那还得了,铁定火山大爆发,拼了……” 说到这里,见马汉了然地看他。 赵虎轻轻一拍脑袋,“这次聚集起来的杀手要抓幽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难怪打了鸡血似的,该不会是救孩子来了?” 马汉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白烨。 白烨也笑了,“反应挺快啊。” “咋的了?”赵虎好奇问马汉,什么他没想到的? “我刚才打手电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学生。”马汉压低了几分声音,“我就想,为什么废区那么多孤儿呢?” 赵虎眨了眨眼,随后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该不会……” 白烨架着枪,淡淡来了一句,“十五六岁永远不老,很快儿子女儿就会比自己还大了,多可笑?” …… 公孙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白锦堂,“如果都是十六七岁,那症状似乎和幽灵一样!” “幽灵是出自PTW之手,换言之这些杀手也是来自PTW,要是PTW是一个人,那么抓小孩子的就是他,动手的很有可能是幽灵,所以众人才会下这么大功夫抓幽灵。幽灵之所以潜入学校,是因为算一算年纪,那帮杀手的下一代可能已经到这个年龄了,换言之……那天被杀的刘影可能也并不是单纯的小孩儿而已。” “父母和子女一起上学么?”公孙叹气,“很有可能幽灵也有任务是要铲除那些试验遗留品,于是……” …… 白驰皱着眉头看赵祯,“杀手们为了自己的子女,要找出幽灵,幽灵有任务在身又要杀死那些杀手,同时要分辨出哪些是有潜质的学生,所以这个学校才会搞得跟个训练营似的,之前我们遇上的那帮高中生、甚至之前的小学生,也都经受这方面的训练,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选拔啊。” 赵祯点头,“有不少人在这个废区挑选人才,所以赵爵要监视整个地区,这么算来……白烨和马汉应该搞定了那些杀手,而现在在场的,除了杀手还有幽灵,以及那个神秘的PTW。” 马欣轻轻拍了拍手,“展博士在大庭广众讲了个故事把案子破了么?那他和队长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洛天点头,“队长杀气很重啊。” 赵祯和白驰都笑着看洛天,“杀气都跑出来了啊?” 洛天尴尬地笑了笑,“总觉得赵爵好像做了些什么,我比平时感觉还敏锐。” 赵祯单单一笑,“所以,就是之前他们反复说的那句话‘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到最后才能知道。’” …… “遭了!”白驰突然一惊,“如果幽灵就在下面埋伏,那哥这么坐着岂不是个大靶子!” “你没见展昭身后坐着谁么?”赵祯微微一笑,提醒他,“我可是花了大工夫把人弄上去的……那可不是影子啊。” 赵祯的话音刚落,突然,就见展昭被一股力量往旁边一按,趴在了沙发上,同时一块黑色的绸子“刷拉”一声甩了上来,不偏不倚正好将展昭遮住。 在沙发后面,一人站了起来……从黑色绸子下边举起的是一把狙击枪,动作之快连赵祯和白锦堂都一皱眉。 赵爵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比想象中的,进化还要快。 赵祯赶紧抬手按了一下按钮,就见舞台上的追光忽然一晃,展昭和白玉堂都消失了。 “诶?”白驰一惊,同学们也是“哗”了一声。 同时就听到一声清晰的枪响声…… 再看,追光又回来了,沙发好好地在那里,而展昭也优雅地坐着喝着咖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紧不慢的,展昭抬手打了个响指……刚才目瞪口呆搞不清楚状况的学生都面面相觑,是眼花还是幻觉?好像头脑有些不清楚。 白驰也注意到,展昭身后的白玉堂不见了。 赵祯伸手戳了戳洛天,“知道子弹飞去哪儿了么?” 洛天点了点头,“枪声有两响,大概知道方向,但不确定落点。” 赵祯伸手,对他指了指二楼。 洛天抬起头,就见马汉隐藏在一块广告牌之后,轻轻地对他挥了挥手,手电往远处一晃,正好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位置。 洛天和赵祯对视了一眼,离开了座位。 二楼上,马汉收了手电筒看一旁低着头收拾东西的白烨。 赵虎略得意地看他,“队长动作比你快!” 马汉也点头,“他的幅度比你大,枪响比你早。” 白烨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话,提着箱子走的背影,却让人觉得他是在笑。 马汉和赵虎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白玉堂开枪之后就从赵祯布置的通道走了,而刚才,也有一个人影趁着黑暗逃走……两个人,死了一个,还跑了一个呢! 赵祯和洛天快速地到了马汉指示的位置,就见在最后一排座位的后边,不知何时躺着一个女生,穿着校服,看起来年轻又可爱,但是手中长长的狙击枪可不可爱。她就这样躺在座椅背后的凹槽里,看来是之前隐藏起来的,此时额头正中央有一个弹孔。 赵祯微微皱眉——白玉堂这一枪够准的。不过如果他出枪慢哪怕一点点,和自己那道追光的配合有一丝丝错误,那么中枪的有可能就是台上的人。当然了,白玉堂将展昭按倒的动作比举枪还快,也就是说白玉堂实施这次搏命枪击的排位是这样的——第一保护展昭、第二杀死幽灵、最后避开子弹……虽然可能只是白玉堂的本能动作,但其中细节,也能看出浓浓的深情来。 难怪刚才台上展昭的神情,都温柔了几分。 赵祯拿出一块反光布将尸体盖住藏进凹槽,无声无息地带着洛天离开……等之后散场了,大可以慢慢收拾尸体。 台上,展昭放下咖啡杯,身后的影子已经不在了,白玉堂干掉了幽灵,接下去应该是去找PTW。 “那之后呢?”几个学生还意犹未尽的感觉,好奇问,“结果呢?” “结果?”展昭站了起来,同时,追光熄灭,黑暗的大礼堂里也亮起了灯来。 展昭微微一笑,“结果就是杀手们和废区教堂之后的坟墓一样,永远被遗忘。” “杀手杀了人不会得到惩罚么?” “就是呀,杀人要偿命的。” “可是也很可怜!” “就是啊,该遭报应的应该是那些制造杀手的人。” …… 观众席上的学生有些意见分歧。 展昭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慢悠悠拿起桌上赵爵留下的麦克风,咳嗽了一声,说,“下一个节目,让你们的校长给你们唱个歌。” “哗!”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学生立刻齐刷刷转脸看台边托着下巴正打哈欠的赵爵。 赵爵嘴巴还没合上,瞪大了眼睛看展昭——啥? 展昭以一种极优雅的姿势拍手,“大家欢迎!” 同学们立刻开始拍巴掌。 赵爵尴尬地站着,后台陈璐和刘萌刷拉拉翻着节目表,“怎么还有这个节目啊?” 陈曦已经不想报幕了,坐在台子上摇头,“这个校长,不怎么靠谱的啊!” 展昭将赵爵拖上了台,赵爵抬头,二楼白烨他们早就追白玉堂去了。 赵爵往台上一站,众学生都觉得赏心悦目,刚才展昭斯斯文文俊秀得没话说,这次赵爵则是另一番风味啊,这么妖孽的长相必定声音也和天籁一样! 同学们期待满满,公孙也伸长了脖子,边问白锦堂,“第一次听赵爵唱歌哦!不知道歌喉怎么样?” 白锦堂架起腿,伸出双手,对公孙说,“跟我做这个姿势。” 公孙闹不明白,伸出双手看白锦堂,“什么姿势啊?” 白锦堂将双手抬起,按住耳朵,“这样!” 公孙一脸呆萌状态——捂耳朵? 这时,就见赵爵咳嗽了一声,接过展昭递过来的话筒,以一种极嚣张的气势,给同学们唱了一首“小明上广州” 而这位看着特别有艺术气息的美人校长,竟然是惊世骇俗的五音不全,一曲儿歌如同魔音灌耳,震得那些刚刚中了麻醉枪的杀手都苏醒了过来,打着哈欠一脸茫然地看着台上。 唱完后,全场都和白锦堂是同一个动作,捂耳朵。 再看展昭,正趴在沙发上捶茶几,乐得都站不起来了。 赵爵优雅地一鞠躬,说了声“谢谢”后,霸气地摔了扬声器,扑上去掐展昭的脖子。 后台众人忙着跑上来,劝架加谢幕…… 刘萌也跟着报幕,“同学们不要笑,下面是大合唱!大合唱!” 公孙掏了掏耳朵,好奇地问白锦堂,“你怎么知道赵爵唱歌难听?” 白锦堂放下手,微微地出神,“小时候经常听到……” “哈?”公孙惊讶,“小时候?” 白锦堂伸手摸了摸他耳后,似乎有些怀念,“嗯,他、包局、我爸、展叔叔、还有那个人,五个排着队,一起唱两只老虎,一个比一个五音不全。” 公孙盯着白锦堂看着,“五个人……是你小时候他们逗你啊?” 白锦堂笑了笑,点点头,“嗯,那时候他们都很开心。” 公孙见他神色渐暗淡,就问,“后来就不开心了么?” 白锦堂一耸肩,“没听刚才展昭说么?” 公孙歪过头。 白锦堂抬头望向前方被拽下台还跟展昭掐架的赵爵,“通往幸福的路,被砍断了。” …… 漆黑的教堂里,一个黑色的身影手忙脚乱地给枪上子弹。 “嘎吱”一声,教堂的大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被打开…… 月光是冷色的,在黑暗的教堂地面上勾勒出了一个银白的方框,一个人站在门口,完美的身形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手中的枪落下的阴影,印在地面,漆黑而带着某种熟悉的感觉。 “白……白烨?!” 黑暗之中,那人的嗓音带着一种惊恐的情绪,“你……刚才是你?你干嘛坏我的好事,还杀了我的人偶。我跟你没仇的吧?当年害你们的人又不是我。” 门口的人缓缓走下台阶,月光仿佛无孔不入,又从另一边墙上十字架形状的抢孔投射进来,隐约可以看到那人的面孔。 眼前人,显然比白烨要更年轻,也更完美。 第二十九章 礼物 月光下,在教堂的两头,一头是方形的大门,一头是十字架形状的枪孔,两边都有光影交织,只不过一个清清楚楚,一个却是晦明晦暗。 站在大门口拿着枪的,正是追出来的白玉堂。 而在教堂巨大十字架下面忙着收拾东西的,是一个一脸褶子的老人,从他刚才走路的姿势,还能看出来有一些瘸。 他此时蹲在教堂十字架下面的一个箱子旁边,手上一把左轮,子弹抓了两颗,洒了满地。 白玉堂见过这个人,和之前推断的完全无误,赵爵也在一早就给了他们提示——有节奏的敲钟声,特殊的手指动作带出固定的旋律,这个老头,是教堂的敲钟人,仅存的一个留守教堂的人,没有人会注意他,却是最值得注意的一个,从第一天到T市,第一次来教堂,他们就已经见过他。 白玉堂和他对视。 老头半蹲在地上,手似乎有些颤抖,抓着左轮慌慌忙忙地装着子弹。 白玉堂缓缓地蹲下,盯着他看起来,目光持平后,开口,“如果用那猫的专业分析,手震是因为紧张导致的颤抖,震的应该是全身,也就是说手震的人根本不只是手在抖,而是应该全身都在抖,同时配合紧张、发汗等等表现……你是我见过手震震得最沉稳的一个,演技还有待提高。” 果然,老头颤抖的手就像钟摆一样,渐渐地越摆越小,最终停止了下来,静止中还带出了一种平稳,左轮被放到了地上,随意的,人则是缓缓地站了起来,“我原本以为追来的会是白烨,没想到是你。” 白玉堂也站了起来,“装瘸子不累么?” 那老头缓缓地脱下鞋子,伸手一把扯掉了披在身上的巨大外套,整个人瘦了下来,个子也矮小了不少,开口的声音都变了,有些中性,“你和白烨还真是像,特别是观察力。” 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关于幽灵是美少女的传言了,眼前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很瘦很瘦,个子目测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样貌怎么形容呢,不是清秀也不是难看,而是很平整,换句话说就是一点特点都没有,可塑性很强。这种脸很适合化妆,一头黑色的短发,无论是行为举止、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非常中性,雌雄难辨。岁数也不是什么大叔,贴在脸上的仿真人皮面具被扯下来后自然没了褶子,是一张年轻稚气的脸,当然了……双眼是否成熟,白玉堂没工夫去考究,也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空气之中弥漫的那淡淡火药味。白玉堂知道,还有一把枪,而且是上了膛,刚刚开过枪的。 “能猜到我是谁?”对面那个难分性别难分年龄更不明身份的人站直了,在月光下,身影十分细长,有点畸形。 白玉堂想了想,“你才是幽灵?” “呵。”对方找了身后的一张桌子半靠半坐,“打从赵爵出现在T市,我就知道情况可能会变糟糕,他就像粘在死人骨头上的蛆一样,赶都赶不走。” 白玉堂听了他的话,开口,“应该用更加美感一点的生物打比方,蛆虫死人这种东西,比较适合你。” 对方盯着白玉堂看了好久,忽然笑了,“你是兵,赵爵是贼,你竟然会替他说好话?” “贼分很多种。”白玉堂也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想替赵爵讲两句话,总觉得赵爵和展昭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以及联系,侮辱赵爵有侮辱展昭的嫌疑,让他很不爽,“有高档也有低档,有令人作呕也有叫人欣赏。” “你欣赏赵爵?”对方夸张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就好像是被原子弹炸死的亡灵赞赏奥本海默一样,讽刺的戏剧性。” 白玉堂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以及暗示,他是在说,制造和伤害自己的都是赵爵,他才是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过,白玉堂作为S.C.I.的头,是做决定的人,当然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更有自己的主见,无论对方的话多可信,那也是片面之词,他更相信的是证据。而另一方面,他也不觉得科学家需要为政治家的野心和贪欲背负任何的责任。从有人类开始,制造兵器和和使用兵器屠戮的,通常都是两类人。 见白玉堂不为所动,对方小小失落,他的手一直维持在身体一侧,呈现一种似乎放松又似乎紧张的状态,白玉堂知道,他是在等待拔枪的机会,现在他所说的一切,都在为他之后的动作做准备。只是自己如果不放松警惕,他也没开枪的机会,可时间僵持越久,对他越不利,因此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争取最后的生机。另外,更重要的是,白玉堂还没弄明白,这次案件的真正凶手,究竟是谁。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双方都微微地往门口瞟了一眼,白玉堂感觉到身背后传递过来的气息,不熟悉,但也不陌生——应该是赵爵。 “呦。” 走到门口,赵爵站在门槛上,往黑暗的教堂里望,“啧啧,原来是平胸的!” 对方微微后撤,“你真是阴魂不散!” 赵爵走到白玉堂身后,下巴凑到白玉堂耳边,低声说,“呐,这个人,就是PTW,好好参观一下!” 白玉堂微微一愣。 “除了是PTW之外,他还是幽灵。”赵爵细声细气说着,“而你刚才打死的那个……” “也是幽灵?”白玉堂想明白了其中关系,皱眉,“幽灵不是一个人,而是PTW本身?传言是当年PTW的实验失败,要销毁所有的失败品,他却跑了,留下了一个幽灵自保。可事实其实完全可以反过来。所有失败品杀了创始人,然后伪装成创始人在逃,留下唯一一个幽灵……之所以幽灵会成为最强杀手,因为她根本不是一个人。” “哈哈……”对面的人忍不住拍手大笑,“好聪明好聪明,不过有一点猜错了。” 白玉堂等着他说,同时,感觉到似乎有另外一个气息,正在靠近。 “老头子不是被我们杀死的,而是被别人杀的,这么巧,他的死给我们留下了这一条唯一的生路。”那人说着,神情严肃了起来,“不过我们并不是失败品,PTW才是真正正确的计划,不是你,我们迟早会证明,你才是错的!”说着,伸手一指赵爵。 赵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话,“蠢材,完整的。” 白玉堂挑眉,骂得好。 “白玉堂。”那人从桌子上下来,“要不然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白玉堂没动声色,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其实无冤无仇,而且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给你一些你们从来没有的资料和线索。” “条件呢?”白玉堂问。 “放过我们。” 白玉堂反问,“那之前绑架去的孩子呢?” “那些都是失败品。”对方说得坦然,“他们生下来就是先天不足身患绝症的存在,结局只有两个,不是被杀就是杀人。” “你就说,孩子们都在哪儿吧?”白玉堂嫌他啰嗦。 “墓园。”对方开口,语气平缓,“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你怎么不归进去?”白玉堂微微皱眉,“别人的归宿,不是你来决定的。” “你的意思是不合作?” 白玉堂冷笑,“我如果要合作,后面那个人比你更有价值。我既然有了最好的,要一些淘汰货来做什么?” 赵爵在一旁点头加拍手,说得好!同时,他双眼瞟向远处墙面的十字架弹孔处。 就在这时,白玉堂突然伸手将赵爵往一旁轻轻地推了一下…… 赵爵一个趔趄往旁边一歪,就听到“呯”一声枪响,风声示意有子弹从他俩之间一瞬间产生的空挡处飞过…… 同时,白玉堂和赵爵身后,有一个人仰面栽倒,额头的位置有一个枪眼,尸体手中拿着一把手枪他似乎是刚刚从门后过来的,准备靠近偷袭。而射杀他的子弹,正式从十字架弹孔的位置射进来的,一枪毙命,很准。 站在那头的幽灵微微一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十字架形的弹孔,“果然是高手。” 远处的二楼,马汉一拉枪栓弹出空弹壳,继续瞄准,边还抱怨,“白烨的枪真难用。” 赵虎在一旁拿着枪掩护,“准啊小马哥!” 马汉自言自语,“那个十字架形弹孔绝对不简单。” “啥意思?” “无死角!可以射击到教堂里的所有位置”马汉低声道,“我有种感觉。” “啥感觉?” “是白烨做的,那个十字架形状的枪孔阵。” “唔……他的话还挺有说服力的,不过……”赵虎皱眉,问马汉,“那那个之前被误杀的小孩子,还有白烨经常来这里拜拜,该不会误杀辛辛的是他啊?” 马汉不说话,“也许……”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Eleven。”赵虎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帮着马汉防备身后,边说,“因为Eleven跟你说的话,什么连带伤害之类的。” 马汉不说话,“他跟我说这话的时间应该更早,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Eleven会出现在这里,有另外的目的。”马汉皱眉瞄准另一边又开了一枪,拉开枪栓,依旧弹出弹壳。金黄色的弹壳在空中划过一个美好的弧度,掉落到地面后咕噜噜滚到了二楼天台的楼梯口,正好滚到了一个走上来的人的脚边。 赵虎惊讶,“展博士,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展昭手里拿着个望远镜,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上来,“赵爵让我到这里来,说有好戏看什么的。” “好戏?”赵虎不解,同时,就看到展昭身后,原本说要分头行动去找白玉堂的白烨也走了上来,似乎是和展昭一起来的。 “咦?”赵虎惊讶,“大佬你不是找我们队长去了么?” 白烨走到阳台边往远处看了看,低声说,“赵爵让我来的。” “又是他?”赵虎惊讶,“喂,你们没理由一个都不帮我们头儿,跑这里来看什么热闹?” 白烨举起望远镜四周围看了看,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望向远方。 展昭也拿着望远镜跟他看同一个方向,发现是山区,想了想,“那边是山谷的位置么?” “就之前公孙他们去的那个山谷?”赵虎也凑过来。 只有马汉开了第三枪,打死了三个企图靠近教堂偷袭白玉堂的人。 另一头,赵爵打了个哈欠,跟白玉堂说,“小马枪法不错啊。” 白玉堂没多说话,总觉得似乎有一点蹊跷。 就在这时,赵爵突然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白玉堂一惊,就知道遭了,原本以为露出破绽,会被幽灵偷袭,可奇怪的是,幽灵一个闪身,从旁边跑了……窜进了黑暗之中。 白玉堂要追,赵爵抓住他,“追什么。” 白玉堂对他有些无语,“你怎么帮倒忙。” “嘘。”赵爵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往那边。” 白玉堂见他指的是反方向,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赵爵神秘一笑,“有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好戏可以看呀。” 远处,展昭放下望远镜,转过脸看白烨,“这就是赵爵要给你的礼物么?” 白烨沉默良久,无奈摇头,“跟他在一起要心脏过硬才行。” “也对哦。”展昭自言自语,“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把一切做到极致,才是他赵爵的品位。” 第三十章 前奏 在赵爵的捣乱下,白玉堂还没弄清楚那神秘的PTW的真实身份,甚至连性别都没判断出来,就被对方溜走了。 他原本想追,但赵爵告诉他,有好戏看。 白玉堂有些不解,“看什么戏?刚才看的还不够?” 赵爵竖着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嘴唇,示意白玉堂别说话,转身朝另一边的大门口走出去。 白玉堂回望了一下教堂里躺着的三具尸体,微微皱眉。出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迟疑,他在想要不要叫人来收拾一下尸体,这么横呈着,感觉就好像不是死人,跟死狗死猫似的,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赵爵见他没跟上来,就回头看,只见在教堂大门口的台阶上,白玉堂回过头望着教堂里边,明亮的月光勾勒出他美好又立体的侧面,双眼望着教堂的地面,也许是因为月光太过明亮,白玉堂的眼睛里有晶莹的光斑,跟打着反光板似的,又亮又柔和。 通常来说平时眼神越锐利坚定的人,有些犹豫的时候眼神会很迷离。 赵爵见白玉堂似乎很为难,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赵爵在他回过头的一瞬间,忽然想到某个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这一世,生活对你就是不断重复的残酷,那么你也无须遗憾,下一世,上天一定会找到你,然后加倍宠爱你。这一句话,是他们所有人刻在墓碑上的墓志铭,也是坚持走完这残破一生的唯一理由。 赵爵很满意白玉堂此时的眼神,眼里有悲悯、有无奈。只有幸福的人才会懂得去悲悯,因为知道自己的幸,才能感受别人的不幸,从而去同情。 赵爵仰起脸,望向墙壁上光亮耀眼的十字架,仿佛在透过那成排的弹孔看到世界的反面,而反面的边界上站着的,是高楼之上的白烨。 白烨双手的手肘随意地靠在已经生锈的铁栏杆上,小半个身子探出楼外,望向远方月光下的山谷,似乎感觉到赵爵的视线,无意义地转过脸,看了一眼教堂。教堂的内里如果是美丽又明亮的十字架光影,那么外面就是残破又布满弹孔的墙壁。赵爵在教堂的那一边,就好像镜子的另一面,分明可以看见可以触摸,却永远与现实相反,再怎么动作,镜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出来。 白烨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些,笑得太淡太淡,淡到一旁注意他神情变化的展昭,从这笑容里品味出了一丝无奈。善于心理分析的他,也很难猜测此时白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面对这样一份疯狂的礼物,白烨是惊多一些,或是喜多一些呢? 马汉抬起头,忽然四周望了起来。 “怎么了?”赵虎好奇。 “呃……好像……”马汉话没说完,突然就听到一连串的“喳喳”声音传来,远处的峡谷里头,似乎有什么惊动了正在休息的群鸟。 黑压压的鸟阵从峡谷里毫无征兆滴腾升上来,很快飞向远方。 白烨深深皱眉,“打开了么……” “打开?”展昭好奇,“什么打开?” “你听……”白烨忽然提醒。 展昭等人都微微一愣,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这声音真的只能用古怪来形容,音符不是单一的,而更像是组合的。 有一些类似于金属摩擦的声音,又有一些似乎是风铃在摇晃,还有一些好像是打击乐,更有一些嗡嗡的凝重吹奏乐,大杂烩么?但整体,还是莫名给人一种很沉重,也很苍凉的感觉,大概跟大峡谷的背景有关系。 展昭就凑过去问白烨,“是什么打开了啊?” 白烨沉默片刻,与教堂那一段被白玉堂问了同样问题的赵爵一起开口,同时回答——坟墓。 展昭一脸怀疑。 赵虎就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马汉,“小马哥,啥坟墓?” 马汉沉默了一会儿,皱眉,“好像是什么金属门打开的声音,因为回响才造成这种效果,还有……” “还有掉落的骨头,以及空气稀薄度突然变化造成气流形成风,吹响了那些空心的枯骨,加上惊起的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白玉堂看赵爵,“大峡谷不是古迹么?为什么说是坟墓。” 赵爵轻轻拍了两下手,“厉害啊厉害,这样都能听出来,绝对音感么?展小猫还说你是音痴,果然基因是会突变的!” 白玉堂叹了口气,“你究竟想怎么样?” 赵爵双眼微微地沉静了下来,向墓园的方向走过去。 白玉堂困惑地跟在后面,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墓碑,才意识到,原来牺牲者已经有那么多了。不禁又联想起刚才教堂里的那些尸体,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同样悲哀。 “这里本来就是一座废墟。”赵爵声音淡而无味,不兴不沉,双眼看着其中一座洁白的坟墓。 白玉堂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天使雕塑——是辛辛的墓碑,那个被遗忘了的孩子,还有坟前那一束雪白的百合花束,还很新鲜,与墓园的死气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爵缓缓伸起手,一手轻轻放在胸前,轻托另一只手的手肘,修长的食指微微弯曲,缓缓地顺着嘴唇下方的微凹处滑到下巴上,轻轻一点,开口,用一种带点戏谑的语气问白玉堂,“准备好了没?” 白玉堂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头注视着那墓碑,往前缓慢而优雅地迈了一步,随后突然一把拉住赵爵翻过了墓碑,两人刚刚躲到一块墓碑之后就听到了刺耳的枪击声音。 白玉堂握着枪,看了一眼身边双手按住耳朵,对他做鬼脸的赵爵。 “听……” 白玉堂微微一愣,就听到教堂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白玉堂一皱眉,瞪赵爵。 赵爵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OK还是三的姿势,对白玉堂眨眼睛,白玉堂心中明了,如果当年的PTW试验品都存活,应该是七个人,刚才逃掉了一个,被马汉狙击杀死了三个,这么说,这里还有三个。 教堂的钟会响九下,于是…… 白玉堂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配上赵爵那个狡黠的笑容,向来很斯文的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赵爵笑得开怀,看着白玉堂一闪身到了另一块墓碑后,引出第一个杀手,在第三声钟响来到的时候扣下扳机,随后冲入了浓密的树林。 接踵而至的是踩着钟声点的枪响。 远处,屋顶上的展昭走到对着教堂的这一边,皱眉,“牺牲同伴么?” “螳螂捕蝉。”白烨淡淡接了一句,“原本应该是用来对付我的。” “不过赵爵把你换成了玉堂。”展昭微微眯起眼睛,“是为了更有把握一点么?” 白烨看着似笑非笑的展昭,“还真敢说。” 展昭回头,眼底流出淡定和得意,“他本来就比你更强。” 又一声枪响传来。 “第三个应该也解决了。”白烨自言自语,听到第八下钟声响起,忍不住点头,“真快。” …… 赵爵听到没动静了,刚想探头往墓碑后边望了一眼,就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把,回头一看,只见白玉堂已经一把将他拽出了墓地,两人往墓园外边狂奔。 “呀啊”赵爵被白玉堂直接从教堂的围墙一头甩了出去,落到草地上摔了个结实,揉着屁股刚想骂人,白玉堂一个纵跃跳了出来,一把扯住他衣领继续往前。 两人跑出教堂区域的同时,第九下钟声落下。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白玉堂站定,回头望教堂的方向看。 赵爵被他连拖带拽的,蹲在一旁拍胸口,仰起脸看白玉堂,不知道是不是仰角的问题,还是白玉堂挺拔的身材加上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太过刺眼。 总之这样的仰望让人心中悸动——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年轻、力量、美貌、天赋、智慧……皆因为这一切,都美好得叫人为之疯狂。 随着巨响声,整座教堂加上墓园都像是定向爆破一般,炸了开来,随后是滚滚的烟尘被激起,扬到半空,球状的粉尘夸张地膨胀,石头木片的碎屑四散飞出。 远处,赵虎张大了嘴,“不是吧……” 白烨皱眉,“果然有埋伏。” “糟了,队长他们……”赵虎着急,就摸出手机要打电话。 展昭低声道,“放心吧,玉堂和赵爵都不会有事的。” 马汉放下狙击枪,他刚才从瞄准镜里头看到了将赵爵扔出教堂自己也窜了出来的白玉堂,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舒展迅速得就像是一只雪白的豹子,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他俩都没事。”马汉回头,指了指狙击枪的瞄准镜,示意自己看见了。 “这就是黄雀在后。”展昭双手插兜转身下楼,“想算计赵爵,太天真。” 马汉和赵虎面面相觑,一起望向还靠在栏杆边凝望远方峡谷的白烨,“礼物究竟是什么?” 白烨回过头,沉默良久,开口,“大概是,镇魂曲之类的东西。” 赵虎眨了眨眼睛,索性将枪放下,也不想问了,站起来,伸手捡起马汉仍在一旁的外套,摸出烟盒来,发现里边还有三根烟正好,就自己叼了一根在嘴里,给了马汉一根,又扔了一根给白烨。 走到白烨身边的栏杆上,赵虎单手握着已经锈迹斑斑的铁栏杆,“爷喜欢这个调调。” 展昭走到楼下,回头往上往,就见楼上三个男人,齐齐低头点烟,火红的光点亮起,烟雾将三个不同的形态勾绘得与头顶黑暗的夜幕异常契合。 笑着摇了摇头,展昭往前走,岔道上,一辆白色的车子飞驰而出,横在了他眼前。 白玉堂打开车门,展昭上车。 赵爵在后座呢,饶有兴致地凑上来,趴着椅背看两人,“精彩的就开始了!” 展昭一挑眉,“很期待。” 白玉堂发动车子,快速往大峡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三十一章 起源 “Eleven从来不收徒弟,B.K.失踪之后他做了二十年独狼了,为什么当年会教你?”白烨拿着烟,不经意地问身边的马汉。 马汉摇头,“不知道。” “小马哥有天分咯。”赵虎之前听马汉说过他和Eleven的相遇,于是就八卦给白烨听。 白烨眉宇间显出了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吧?” “差不多。”马汉点头。 “难怪。”白烨淡淡笑了笑,“果然很有趣。” “什么意思?”马汉不解地看白烨。 白烨沉默片刻,“Eleven这二十年能撑下来,还真是多亏了你。” “什么意思?”马汉惊讶。 “我就说了他暗恋你!”赵虎在一旁咋呼,马汉将他踹开,问白烨,“什么意思?” “不用误会,Eleven喜欢子弹胜过人,只是你对他有特殊意义而已。”白烨摆了摆手,“特别是小时候。” “哇!” 就在马汉疑惑的时候,赵虎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该不会他才是你亲爹!” 马汉隔着白烨就给了赵虎一个脑锤。 “要不然你打个电话问问阿姨?”赵虎搔着后脑一脸无辜,“不然他个地地道道的冷血杀手干嘛那么照顾你?” 马汉无语,这会儿,马欣和公孙也晃悠过来了,公孙手上还提着个大大的箱子。 正好听到赵虎说什么Eleven是不是马汉的爹,马欣扑上来就掐赵虎的耳朵,“要死了你胡说八道!” 赵虎捂着耳朵求饶。 公孙端详了一下马汉的脸,摇头,“不会,面部结构和Eleven没有遗传关系,身材也不似。” “听到没!”马欣掐着赵虎的耳朵,“让我妈听到你死定了,以后不让你上家吃饭!” 赵虎捂着耳朵认错,边不解地看两人,“你俩怎么来了?” “白大哥让我们来的。”马欣道,“说在这里看戏,洛天他们去峡谷执行任务了。” “啊?!”赵虎一惊,对马汉招手,“小马哥,咱们也去。” 马汉点头要跟去。 公孙拦住,“锦堂说你俩在这里等着比较好。” “为什么?”赵虎不满。 “一会儿还有事情要你们办。”公孙将巨大的箱子提起来交给马汉,“赵爵让给你的。” 马汉不解,打开了箱子,是那把老式的自制狙击枪,和B.K.的尸体一起尘封在墙壁里的那把,不过貌似已经整修过了。这把枪经过改装之后,射程非常远且劲很足,B.K.不愧是最好的枪械专家。 白锦堂吐了口烟,道,“Eleven那么照顾你,是因为缘分。” “缘分?”马汉不解,“什么意思?” “赵爵说你有个打火机?” “嗯。”马汉将打火机拿出来给白烨看。 “这是B.K.的打火机,不是Eleven的。”白烨看了一眼,将打火机还给了马汉。 马汉拿着端详,“B.K.……” “嗯。” “他的尸体为什么在墙壁里?”公孙对之前B.K.那件悬案始终好奇,“他死了应该有二十年了,但是尸体腐朽的速度和正常人完全不同,各种细胞的生命力惊人。” “具体等赵爵他们结束行动,你大概就明白了,说起来太麻烦。”白烨懒洋洋的,公孙有些无奈,某些方面,不像白玉堂那么体贴,倒是更像白锦堂。 “B.K.是个很有趣的人。”白烨忽而一笑,“以前的Eleven更像你,不说话,无喜乐,没表情。” 马汉看了看白烨,“过奖,这形容更适合你。” 白烨干笑了一声,“B.K.和他遭遇相同,一起当杀手……” “他为什么要做杀手?”马汉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惑的问题。 “他们出生就是杀手,没得选择。”白烨沉声道,“当年我们还很年轻……陷入了这个混局,从而改变一生,跟他俩多少也有点关系。” “局?”公孙赶忙问,“你是说,你们当年是因为他俩而发现那个什么组织的,Eleven和B.K.都是那个组织培养出来的?” “具体让赵爵说给你们听吧。”白烨还是老毛病,“二十年前的事情太复杂,不过B.K.和Eleven原本一直在一起。” “他俩啥关系啊?”赵虎好奇,“朋友还是情人还是搭档?” 白烨想了想,“确切地说是同类。” “同类?”马欣眨眨眼。 “这世上唯一一个跟自己相同的人。”白烨拿着烟发呆,“不管感情敢情好还是不好,一旦失去了,那么就从此孤单。” 公孙靠在栏杆上听完白烨的话,“你是说,B.K.和Eleven是一样的存在,B.K.死了,Eleven就从此之后孤单了?” “B.K.和普通的杀手并不太一样,他属于癫狂形,性格很难捉摸。”白烨淡淡道,“他有时候很疯狂,不过有时候又很沉默,Eleven相比起杀人更喜欢打猎,每次他瞄准的时候,B.K.都会抬他的枪管。” 马汉愣了愣,看白烨,“抬枪管?为什么?” “让他别造成连带伤害,实在没把握就别打了。”白烨道,“B.K.也算是最有名的杀手之一,残酷凶狠,不过他吃素,收养小动物,对动物比对人好。” “喔,够奇怪的啊。”赵虎啧啧两声,“怎么怪人都凑到一起了。” “那B.K.怎么死的?”马汉问。 “追杀PTW的时候失踪了。” “杀他的是幽灵?”公孙皱眉。 “并不是。”白烨摇了摇头,“是残留的杀手。” 众人面面相觑,马欣小声问,“就是你们现在在救的那些人么?” “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救他们?”白烨似乎觉得挺好笑。 “那这次想围捕幽灵的那些杀手能逃过一劫还不是队长和展博士的功劳?”马欣反问。 “这个地方早就变成一片怪区了。”白烨道,“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又有了下一代的杀手们,还是保持着变态的少年形态,于是他们惧怕一切外来的危险因素。B.K.一生都在追查组织的下落,他查到PTW的最终出现是在这里,于是就过来了。但是被当做危险因素,阴错阳差地死在了当地潜伏的杀手手里。B.K.从此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Eleven知道的么?”马汉问。 “也许,B.K.死了之后,Eleven曾经一度很低沉,我和赵爵都觉得他可能会在执行下一次任务的时候死亡,不过……”白烨将即将熄灭的烟蒂弹出平台,“你的出现给了他寄托,他开始追查B.K.的死因,准备报仇。” “报仇?”马汉皱眉,“他为什么瞄准幽灵?” “就是啊,杀B.K.的又不是幽灵。”赵虎也觉得费解。 白烨摇了摇头,“所以Eleven说你一辈子都不能当杀手。” 说到这里,就看到马欣在一旁举着手晃来晃去,“大王,我有感想。” 众人都看她。 马欣就说,“哪,我觉得被人杀死是杀手的宿命,没个杀手都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对于杀手来说,最悲惨的不是杀手生涯的结束,而是杀手生涯的开始,所以真正要报仇,要找源头,是不是啊?” 白烨微微一挑眉,以示赞赏。 赵虎见马欣得意,冷不丁来了一句,“哎呀,你个妮子为了追洛天真没少下工夫……哎呀。” 又一次被揍。 “那为什么说马汉当不了杀手?”公孙托着下巴问。 “我知道!”马欣和赵虎同时举手。 马汉看着两人。 “因为很多人爱。” 白烨从口袋摸出烟来点上,“三年前,我和Eleven到了这里。” “你俩一起?”赵虎惊讶,“你们很熟么?你不是还给了他一枪?” “当然不是一起出游,只是碰巧遇上,我来见一个朋友,他来杀人。”白烨声音又低了几分,“我给他提供了一些线索,不过他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悲剧。” 众人一起歪过头,好奇地看白烨,这人天煞孤星的程度应该远胜于马汉,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个朋友呢?难道是杀手朋友?还有,什么叫意想不到的悲剧? …… “你说,白烨的朋友是那个死掉的小朋友辛辛?”展昭惊讶地看着赵爵,“那辛辛也是杀手?不会是跟小狮子一样,能保持童年状态?” “不是,他的确还是个小孩子,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赵爵道,“他和白烨很有缘倒是真的。” “怎么个有缘法?”白玉堂驾车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峡谷,放慢车速下坡。 “有缘到白烨受伤,那小孩儿救了他一命。”赵爵笑了一声,“所以白烨经常来看他。” “哦……”展昭点了点头,一思索,“白烨受伤,是因为幽灵么?” “那次受伤是因为追查B.K.的死因,幽灵是团队作战,十分狡猾,很多杀手都折在了他们手上。白烨要不是够机警,可能也已经死了,幸亏那个小孩儿救了他。”赵爵一耸肩,“这个山谷就是他们的要塞。幽灵死心塌地追随PTW这个计划,利用遗传优胜劣汰的法则,进行研究。” “你之所以对PTW这么忌讳,是因为他们找对了方向,是不是?”展昭之前看过赵爵的研究资料,误打误撞,PTW的确是走对了一条路,就是抛弃实验的上一代,让他们成为培养皿,来繁育下一代,而他们的下一代才是具有真正天分的成功品。只是相关资料太少,而且PTW毕竟不是赵爵这样的天才,因此后果如何,很难估量。 第三十二章 行动 “幽灵只是一个幌子,是他们赚钱的工具,是不是?”展昭分析之前种种线索推理所得的,“原本PTW的几个杀手七个一组,伪装成一个幽灵来执行任务,所得报酬投以继续研究,二十年前开始到三年前露出马脚,应该具已经具有很完善的体系和很大的规模了,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发现?” “有人在背后支持。”赵爵看到了前方停在峡谷之中的一辆军车,看看手表,“包拯速度还挺快的么。” “谁在支持他们?” “一会儿要找名单还有资料,这是你们之后要去逮捕的人。”赵爵微微一笑,“你不是很聪明么,再联想一下啊。” 展昭一愣,醒悟,“那些别人小孩被绑架了还出赎金的富豪么?” 赵爵嘴角挑起,“洗钱的最好方法,有时候急需要一笔资金的时候,为了不引起怀疑,赎金是最好的推脱,根本不会有人去追查去向。” 白玉堂皱眉停下车,感觉案件的发展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让人不舒服,由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巨大的骗局,骗局的背后是骇人的野心,以及无法控制的所谓研究。人对人类自身的探索有时候是双刃剑,学术这种东西,说起来很美好,做起来很残忍,后果更是人所不能承受,打破自然规律的惩罚么? 前方那辆黑色的军车旁边站着十几个人,是特警队的行动组,全副武装,站在最前面的是包拯,难得看他拿着枪穿着防弹衣,没有穿西装。 “包局,你亲自带队啊?”白玉堂接过特警队长递过来的防弹衣换上,两人显然老朋友了,点头互相打了个招呼。 展昭和赵爵也下车,展昭就问他,“你们早就说好了?” 赵爵笑嘻嘻,走上了几步,凑过去一个个端详特警队员。 白玉堂换好衣服,峡谷的另一边,洛天他们的车子也到了,下车的除了洛天秦鸥他们,还有双胞胎和白驰,以及慢悠悠懒洋洋的赵祯和白锦堂。 包拯就皱眉,瞪白玉堂,“你说你们办个案子拖家带口的一大帮人。” 白玉堂嘴角抽了两下,心说大哥出钱赞助的时候你又不说! 白锦堂仰着脸端详了一下前边一座像是被轰了一半的石头山,若有所思。 赵祯伸手抓住要去领避弹衣的白驰的衣领子,“你不是文员么?少凑热闹。” 白驰挣扎半天,好容易拿到了一件避弹衣,赵祯却抓着不让他穿,看样子不想让他和特警们一起参加什么行动。 白锦堂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先见之明没把公孙带来是正确的。 白玉堂摇了摇头,觉得没眼看,顺便一把抢过展昭手里的避弹衣,将他推给身后双胞胎,跟特警队长一起到包拯身边听行动计划。 “等一下。”赵爵却是摆了摆手。 众人都回头看他。 赵爵将两件避弹衣拿过来,给了展昭和白驰,又拽出了四个特警队员,让他们脱避弹衣,交给白锦堂、赵祯和双胞胎。 特警队长不干了,看包拯——这什么情况? 包拯也皱眉,问赵局,“你又怎么了?” 赵爵抱着胳膊,笑眯眯,“那四个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他们进去留下心理阴影事小,耽误任务就事大了。” 那四个特警队员的确年纪偏小,不过也都是警队出类拔萃的精英,一听赵爵这话似乎含着些轻视的意思,什么叫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难道进去了还会被吓死不成?一个两个脸憋得通红,满脸不服看着他们队长。 白锦堂和赵祯也举手,“我们是家属,不是行动人员。” 双胞胎面面相觑——给工钱么?发枪么?工伤报销么? 包拯听了赵爵的话,似乎犹豫了一下,特警队长和白玉堂见情况,都一起回头看展昭。 展昭正自顾自在穿防弹衣,见两人看自己,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赵爵说的是对的。 特警队长无奈地对那四个队员打了个手势,示意——照做吧。 几人无奈,只好服从命令将防弹衣脱下来交给了其他人,顺便解除装备,十分的不服气。 白驰帮着赵祯穿避弹衣,边有些担心地问包拯,“会有危险么?祯和大哥都没有受过专门训练啊。” 双胞胎也举手,“我们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 包拯白了两人一眼,让两人别添乱。 “放心吧,他们四个不需要人保护,保护别人还绰绰有余。”赵爵微微一笑,“都准备好了就布置一下行动计划吧,这次要万无一失。” 白玉堂就看展昭——赵爵那么high干什么?他说要给白烨一个惊喜,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展昭此时好奇心提到了最高处,问赵爵,“这山有门么?传说中的要塞在哪儿?” 赵爵摸了摸下巴,“有是有,不过这里找机关最拿手的应该不是我也不是你。” 说完,众人默契地回头看正摆弄身上避弹衣,似乎怎么穿都觉得有点碍手碍脚的赵祯。 见众人望自己,赵祯摸下巴,“开门啊……你们念两遍芝麻开门试试?” 包拯一边眉头挑起了三分,他已经忍耐到现在了,大事当前,这群人一个两个都给他吊儿郎当…… 正在他要发作还没发作的档口,赵祯忽然转脸望向了一旁很远很远的一面山壁。 这时,那个被换下来的特警队员心不甘情不愿地看连避弹衣都不会穿的赵祯,“要配枪么大明星?” 话音刚落,赵祯忽然抬手对着远处的山壁飞了一枚飞刀。飞刀和纸牌是赵祯随时随地带在身上的东西,赵祯的体重一直是一个谜,因为他看起来永远那么瘦,但是身上的东西在展昭看来比机器猫还要多。 飞刀应声插在了石壁之中,明晃晃的刀光晃动了两下,随后整个地面都动了起来。 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四周围飞鸟惊起,众人抬头,就见在正前方的山壁开始往外移动,不断有石块滚落下来,敲打着地上中空的骸骨。 很快,山门之后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巨大入口。 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很震撼。 展昭皱眉,“这地方不可能是近几年开凿的吧?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要塞要塞,当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来的。”赵爵一笑,“只是有人废物利用而已。” 包拯让众人检查一下装备,随后看赵爵。 赵爵开口,“进入入口后里边有三个通道,一条往前,一条上二楼,一条是地下室。楼上一条应该是试验品的宿舍,他们都是有战斗力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小孩子,无辜人员是需要救援的目标,你带着人去。”说着,指白驰。 “我?”白驰张了张嘴。 “放心,我跟你一起去。”赵爵说着,指展昭和白玉堂,“中间那条路,通向研究室和实验室,是要塞的中心,藏的人应该比较多,尽量活捉,有武器的可以解决掉。”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最后一条是地下室。”赵爵看了看白锦堂,“是焚化炉和藏资料的地方,最好心理承受能力强一点的进去,还有剩下的杀手应该藏在里边,也许还有其他出入口,你懂的。” 白锦堂轻轻点了点头。 白玉堂就皱眉问赵爵,“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赵爵微微一耸肩,“猜的。” 众人都觉得肺部有些膨胀,赵爵这算睁着眼说瞎话还是觉得别人是弱智? …… 包拯无奈阻止众人行动前先打起来,“一切事情等行动结束之后再说,分头行动,小心点!” “是。”众人分头行动。 第一队,赵祯、白驰和赵爵带着五个特警队员一起上三楼,他们比较简单,基本就听赵爵指挥了。 第二队,白玉堂、展昭,带着洛天等人一起进入中层,任务是活捉研究人员,包拯也会跟着进去,至于要怎么做,到时候随机应变。 最后一队是白锦堂带着双胞胎,特警队长带着剩下的几个队员一起进去,这一组似乎有一定的危险性,但赵爵说杀手应该都逃走了,基本收拾一下残局就可以,就当进去开开眼界吧。搞得众人也不知该怎么应对,不过特警队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执行任务基本都有危险性。双胞胎就更不用说了,越危险越有趣,白锦堂似乎对此事心里有数,也没多问。 众人分头行事。 临进门前,展昭轻轻拽了赵爵一把,问,“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赵爵一脸无辜,“什么啊?” “刚才那个男人呢?”展昭问,“他如果是幽灵的一份子,隐藏了身份假扮成敲钟的,似乎是话事人啊,他在哪一层?这里这么多秘密还没解开呢,得抓住他。” 赵爵失笑,“他刚才已经逃走了,你猜他干嘛不惜暴露,跑进这里去?” “拿什么重要的资料?”展昭想都没想就回答,“他以为已经炸死你和小白了吧。” “嗯哼,他刚才是怎么逃走的?” “牺牲了伙伴。”展昭边说边皱眉,“你想说,这次他也想用同样的方法,牺牲这个要塞和他的同伴,拿了重要资料之后借机逃走?” 赵爵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那是指老狐狸,这一招屡试不爽。” “于是你又黄雀在后了不成?”展昭看着他,“不像你的性格啊。” “这次行动之后,保证你收获颇丰。”赵爵淡淡一笑,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知道对于一个亡命徒最好的惩罚是什么?” 展昭一耸肩,就快进门了,见白玉堂对他招手,他就催赵爵,“说重点!” “对付亡命徒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希望。”赵爵微微一笑,上二楼,山门后边跟一个巨大的飞机库一样,果然如赵爵说的,分三条通道,布局合理。 “希望?”展昭跟着白玉堂往前走,抬起头,就见楼上赵爵对他张了张嘴,看口型似乎是说了五个字——再让他绝望。 第三十三章 玩弄命运的人 “好小啊。”马欣趴在栏杆边,透过马汉狙击枪的瞄准镜望向远方,“我还以为可以看得很清楚呢。” “傻不傻。”赵虎在一旁撇嘴,“能看很清楚那谁都能当狙击手了,高手都是盲狙的。” “跟蚂蚁一样怎么打中啊?”马欣好奇问马汉。 马汉正通过定位仪观察展昭白玉堂他们的行踪,随口回答,“像蚂蚁才好打中。” “为什么啊?”马欣歪过头看自家大哥。 “当蚂蚁来打呗,当人还得了?”马汉心不在焉回答,边抬头问白烨,“Eleven在哪儿?” 白烨微微一耸肩,“大概有他的事情做。” 马汉皱眉,和赵虎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地等了起来。 公孙站在白烨身边,很感兴趣地问他,“问你个问题。” 白烨朝他看了一眼,随即笑了,“你某些程度上和爵有些相似。” “哦?”公孙好奇,“哪里?” “你想问什么问题?”白烨没有回答,而是跳回到原来的问题。 “嗯……”公孙摸着下巴,“我简单梳理了一下案情,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 白烨一挑眉。 马欣赶紧凑上来,“梳理案情什么的,太需要了!我还云山雾罩的呢!” “呐,首先,赵爵连哄带骗甚至摆平了包局,让我们来到T市,说好是抓幽灵的。”公孙开始按照自己的记忆梳理案情。 “赵爵在旧警局里面,藏着三年前的关于绑架案的资料,换句话说,他其实从三年前就开始调查这件案子了,最后确定是在T市,然后通过锦堂的资助,在这里安装了大量的监视系统。我问过蒋平了,要设置那么复杂的监控系统,还有那么大量的信息处理,需要至少一到两年的时间才行。”公孙敲了敲下巴,“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 白烨淡淡一笑,“哪里?” “那个叫陈新的小男孩儿。”公孙抱着胳膊,“赵爵救了他,还把他藏了起来。他部署了那么久,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表示他一直很低调。可救下陈新和带着S.C.I.大举来到T市的行为不能说不高调,还接任校长进入学校……不怕打草惊蛇么?” 白烨嘴角微微挑起。 公孙斜着眼睛看他,“我有时候觉得呢,展昭和赵爵都是属于比较孩子气的人,不过智商那么高的人,孩子气也不过是为自己解解压罢了,绝对不会幼稚。我相信陪着赵爵玩了那么久,玩得大家都云山雾罩的这整个过程,展昭心里是明白的,闹剧不过是表面,无论是潜入学校做无间、高调在晚会上抓幽灵,甚至是最后进入那个要塞……都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白烨微微低着头,靠在栏杆上听公孙说完,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 赵虎抱着枪靠在栏杆上,仰着脸看公孙,“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马欣赶忙问。 “我们来到T市后,碰到好多不寻常的事情,来来回回就围绕杀手、幽灵、PTW,还有坟墓。我是觉得啊,干嘛拐弯抹角的么,这些杀手直接都是可以调查的,大不了开了单子抓人呗。要塞的地点我们也清楚了,直接派人马进去么,这种拐带小孩子的行为都构成团伙作案了,管他做什么研究呢,不都是犯罪,抓起来按证据审呗,劳师动众闹了半天,赵爵他究竟想干嘛?” “还有Eleven。”马汉也低声道,“他要报仇,大可以和你联手干掉PTW的七个杀手,没理由大费周章。” 白烨微微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除非……”公孙抬头看他,“赵爵说要给你个惊喜,难道不是幽灵也不是PTW?” “赵爵布置了三年,要抓的自然不会是这种小鱼。” 这时,从扶梯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众人都一愣,猛地抬起头,只见一个人从楼下缓缓走了上来,手中提着一个很大的手提箱。 众人都皱眉……眼前的人有些出乎众人的预料,但那明晃晃的花衬衫还是让众人异口同声叫了出来,“花菜!” 上来的人是许久不见的尤金,一听到“花菜”两个字,尤金扶额趴在扶梯上捶栏杆,“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东西带来没?”白烨问他。 “来了。”尤金将箱子放在了地上,正好在马汉面前,“唉,给你的。” 马汉不太明白,皱眉看他。 尤金打开箱子,里边是一把狙击枪。 “喔……这个是什么枪啊?”马欣好奇地凑上来看,“这个颜色从来没见过。” 尤金转过脸看到马欣,立马眉开眼笑,“呦,美女!你们S.C.I.总算不是光棍部队了啊。” 马欣瞄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衣着品味有问题。 马汉盯着那支狙击枪看了良久,抬头看尤金,“你想打卫星啊?拿这东西来干嘛?” “嘿嘿。”尤金乐呵呵地说,“这是包拯申请的警用装备,我不过是坐一回人肉速递员而已。”说着,给马汉看枪身上的警用标志。 “哥,这是什么枪?”马欣好奇,“为什么土黄色,好长的枪管。” “这是M200,射程在两千米以上。”马汉将枪拿起来,看了看子弹又看了看加长的枪管,皱眉看白烨,“你们想干嘛?” “掩护用。”白烨低声道,“对付大提琴。” 马汉想到了那个朋克装的古怪杀手,“他不是走了么?” “啧啧。”尤金托着下巴摇头,“那小子打个马虎眼就走,是因为他有别的正经任务要做。”说着,拍了拍马汉的肩膀,“他也有支M200,一会儿你把他拼掉。” 马汉一头雾水。 白烨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来了。” 尤金笑嘻嘻盘腿坐下,伸手轻轻一摆,跟甩指挥棒似的,“要开始了喔,赵爵精心策划,给亡灵的镇魂曲。” …… 展昭和白玉堂从中层进入了要塞的腹地。 展昭边走,边四外观察……这要塞的内部结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他一种莫名很熟悉的感觉。 前方已经是警报声大作,走到一条长长的走廊入口处,刚想往前,洛天伸手拦住众人,“前边有报警器的,直接过去会有铁门自动关起来。” 白玉堂看了看他。 洛天一耸肩,“和我以前关过的那个实验基地构造完全一样。” 白玉堂想了想,在墙边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了一个铁匣子,拉开小门,里边有类似防盗锁的数字密码控制器。 “真老式。”白玉堂看了一眼,“不是虹膜不是指纹,而是靠密码……” 包拯看洛天,那意思——知道密码么? 洛天摇了摇头。 展昭伸手突然按了一串数字,示意众人——走。 白玉堂就带头走进了走廊。 包拯和洛天面面相觑,不过一路走进去,竟然一点机关都没碰触到。 包拯就问展昭,“我说……你最近功力见长啊。” 展昭一笑,这个解密码的动作,赵爵做了无数遍了。其实赵爵一早就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提示,钟声、镇魂曲、密码……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简单的手指动作里边。 刚刚穿过走廊,就看到了好几间实验室,很多已经落了灰尘,有几个白大褂的老头四散奔逃。 包拯带人轻易将人都抓了起来。 几间实验室,展昭都一一查看了,PTW的实验果然更系统了,也有不少进步。 展昭以最快的速度翻阅着电脑里的所有资料,包拯看了一眼,觉得鼠标滚动的速度和文字哗哗从屏幕上飞过的速度超越人类的接受能力,看着头晕还有点恶心,不过展昭看得十分专注。 将总共五个研究人员抓住后,洛天检查了一遍,回来告诉众人——清场了。 展昭翻完了最后一页研究资料,抬头告诉白玉堂,“样本!” “什么样本?” “PTW最有价值的样本,总共十个。”展昭认真说,“这样本已经成功研究到防止衰老和成倍增加体能几个项目,如果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样本什么样子?”白玉堂问。 “应该是十个培养皿还有十分基因图谱。”展昭话刚说完,洛天等人就开始找。 包拯站在一旁不出声。 白玉堂忽然望向他,“包局?” “嗯?”包拯抬头。 “以往这种情况你已经跳起来了。”白玉堂看他,“怎么不着急?” 包拯搔了搔下巴,“这个么……” 展昭和白玉堂稍微愣了那么两秒钟后,对视了一眼——如果样本找到,包拯要做的只能是将所有资料交给上级,这东西就好像是一面魔镜一样,谁能保证人人都经得起这些资料和样本的诱惑,不去研究?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真的有一天发现了时光机,那么销毁它,也许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关键是……怎样销毁? 展昭摇了摇头叹口气,“看来赵爵都算计好了。” 白玉堂收了枪,通过通讯设备问白驰,“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哥,我们发现了九个被绑架的小朋友,有两个看守,一个被特警抓住了,还有一个跑了,我和祯在追。” 展昭凑过去问,“赵爵呢?” “在后面吧……”白驰回话,“我们追着那个看守到楼上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了皱眉头,又联系白锦堂。 通讯器那头传来的是一阵枪声还有白锦堂慢悠悠抽烟的声音,“下边真是好风光。” 白玉堂无语,“有没有收获?” “抓住了四个小喽啰,还有两个双胞胎刚刚解决掉。” “警员呢?” “在吐。” “为什么要吐?”展昭和白玉堂都有那么一点纳闷。 “哦,原来底层真的是焚化炉……”说到这里,白锦堂停顿了一下,“嗯……好像有个漏网之鱼,我去跟他聊聊。”说完,通讯器就断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无语,回头看被抓住的几个科研人员。 展昭用蒋平给他们的智能手机拍下了他们的面部特征,发照片给蒋平对比识别。 经过识别,这几人的身份都出来了,是失踪的医生和科学家。这些科学家都因为曾经进行危险实验而受到惩处,后来都失踪了,大概是三四年前的事情,大多来自南美洲。 展昭跟他们聊了几句,发现似乎是被洗脑了,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是天才别人是白痴,他们研究的东西普通人理解不了。 展昭打了个哈欠,让警员将人押出去,众人到楼下回合,却发现少了几个人……赵爵不在,白驰和赵祯不在,白锦堂和双胞胎也不在。 “人呢?”包拯皱眉。 几个警员说,赵爵一转眼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赵祯和白驰追一个看守去了,白锦堂和双胞胎似乎也是追漏网之鱼去了。 白玉堂算了算,“还是没那个幽灵的下落。” “不出预料的话,应该是他拿走了样本,他会急着回来的目的,估计也是为了拿样本的。”展昭说着,单手架着白玉堂的肩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峡谷,那么多特警他能跑掉?狡兔三窟么?要不然我们去调点警犬来抓。” 白玉堂看了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摇头,“看样子赵爵应该都安排好了,他和样本都跑不掉,不过我有些不明白,赵爵究竟准备送什么惊喜给白烨?” 展昭“哼哼”了一声,“赵爵这人挺适合一句台词。” 白玉堂皱眉,“什么台词?” “猜得中开头猜不中结尾。”展昭一耸肩,见包拯轻轻松松分派人手似乎还不想走,就挑起嘴角对白玉堂努努嘴。 白玉堂看了一眼包拯,明白展昭的意思——所谓无利不起早么,包拯会和赵爵达成妥协,看来这次的收获,应该不止救了几个小孩和抓到几个疯子科学家那么点儿,还有大鱼,在后头。 白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塞上层都是铁栏杆扶手楼梯,七拐八拐的,他又担心赵祯,可是赵祯跑得未免也太快了,这身手敏捷得他都自卑了。 刚到楼下觉得实在跑不动了,就听到楼上传来,“嘭”一声。 随后“咕噜咕噜咕噜”,一个人滚了下来。 正好摔倒白驰眼前,白驰眼疾手快,按住他戴手铐。 赵祯直接从楼上的扶手上顺势滑了下来,双手还插着裤兜,别提多轻松了。 白驰见最后一个看守抓住了,就想上楼再看看。 赵祯伸手拦住他,“别去了。” “为什么?” 赵祯想了想,扁嘴,“上面都是小朋友的玩具。” 白驰愣了愣,有些闹不明白——是用来哄那些被绑架来的小朋友的? 赵祯补充了一句,“都很久了。” 白驰皱眉,低头看哪个看守。 仔细一看,白驰认出来了,“你不是学校体育队的教练么?” 那人双手被反铐在身后,盯着白驰和赵祯,眼神怪凶狠的。 赵祯仔细看了看他,跟白驰说,“他貌似是正常人,大概是拿钱干活的。” “你为什么那么做?”白驰押着他往外走,“你没感情的么?那些小孩子还那么小。” “试验品就是试验品。”那人开口,说话声音很淡定,“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命运。” 白驰双眉紧皱,“别人的命运怎么样,不是你们来说了算的。” “所以才有趣啊。”那人缓缓回头,裂开嘴笑着看白驰,有些生硬木讷,“强者能掌控别人的命运,弱者只能被人掌控,这就是世界。”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楼下。 展昭和白玉堂正好听到这句话,回头看,就见向来好脾气的白驰一把将人按在了地上,之后走到一旁喘气,也不知道是刚才跑了一路累的还是气的。 赵祯摇头。 这时,楼下,白锦堂慢悠悠走了上来,身后双胞胎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个看守打扮的人。 白玉堂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打成猪头了,不满地看白锦堂,“怎么动私刑?” 白锦堂一耸肩,“他自己摔的。” 白玉堂嘴角抽了一下,压低声音,“我们是警察不是黑社会大哥!” 白锦堂点头,很认真地说,“嗯,所以我要教育一下他,让他感受一下命运被控制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说完,让双胞胎把人丢地上,去洗手。 展昭看了看两个看守,“口径竟然一致的啊……” 之后经过盘问,在要塞的所有工作人员,说法都非常一致,神情也是一种相似的木讷。 展昭翻看了一下他们的眼瞳,若偶所思——催眠控制,高手啊…… 这时,就听赵祯突然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洛天点头,“嗯,嗡嗡嗡的,我刚刚就听到了。” “什么东西嗡嗡嗡?”特警队长将人都押上了警车,不解地问。 众人沉默片刻来仔细分辨声音,就在都没什么头绪的时候,白玉堂开口,“直升机。” “幽灵藏了台直升机要逃走啊?”展昭惊讶。 “不。”白玉堂很笃定地摇头,“飞机是在降落中,而不是起飞。” 众人立马一起看包拯。 包拯赶忙摇头,“我没申请啊!” 众人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难道还有外援? 远处,马汉用枪瞄准直升机上甩下来的长长绳索——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都别想走。 第三十四章 篇章 马汉一枪崩断了挂在直升机下方的长长绳索,尤金坐在地上托着下巴看到了,忍不住打个口哨,“天分惊人啊,怎么样,想不想跟我混赚大钱,当警察干吗……”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阴风阵阵。 尤金一回头,只见马欣站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看着他,“你再说一遍试试,我让爵爷催眠你叫你剃光自己的头发!” 尤金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头。 白烨和公孙默默对视了一眼,马欣这小妮子真不得了,竟然一眼看出了尤金最大的“弱点”! 马汉很快又无意义地开了一枪。 公孙没见他打中什么,好奇,“空枪?” 马汉没说话,又拉枪栓显得很集中。 赵虎轻轻摆了摆手,指向远处某一点。 公孙更是茫然。 尤金推了推鼻梁上用来装饰的眼镜框,捶着腿大笑,“那个朋克怪估计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啊哈哈哈!” 公孙惊讶,莫非刚才马汉击中了大提琴? 随后,马汉又开了一枪…… 公孙就看到直升飞机的起落架上擦出了一道很亮的火花,直升飞机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打偏了么?”公孙纳闷。 马汉这时候抬起头,皱眉说,“画面真诡异。” 众人一起转脸望过去,就见直升飞机悬挂在半空中。 在直升飞机前方不远的山顶上,有一个人站在了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去的,但是看消瘦的身形,松垮垮的毛衣以及一头随着直升飞机气流造成的大风,飞扬的长发。 “这不是赵爵么?”赵虎皱眉。 马汉再一次瞄准,连开了两枪,同样从直升飞机的机头和机尾擦过,制造出了火花。 公孙等人也明白了,这根本不是打偏了,而是在警告。赵爵没有拿任何武器站在直升飞机前,对方如果有武器可能会对他进行攻击。 马汉的行为正如赵爵要求的,是在掩护他。 对方的并不是军用直升机,因此没有枪炮,只有飞机上的人采用降落或者射击的方式,马汉的子弹警告了飞机上的人——可以随时击落这架飞机,或者击毙飞机上的任何人,因此让对方老实些。 白烨注视了赵爵良久,转身走了。 “哎?”马欣追过去,“白叔你走啦?爵爷说有礼物给你的。” 白烨微微回过头,很给马欣面子地淡淡笑了笑,虽然笑容很无奈“我已经知道他想给我什么了。” 众人都一愣。 白烨摇头,“我不喜欢。” 白烨说完,快步下楼了,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中,留下房顶上除了马汉之外的众人都齐刷刷望向尤金。 尤金一耸肩,“我喜欢!”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远处夜幕下山顶上对着直升飞机站着的赵爵突然伸起手,两手舒展,一手侧向前方,一手轻轻摇动……这动作,似乎是在拉小提琴。 随即,就传来了一阵小提琴幽怨又起伏的乐声,带着淡淡的哀愁,以及一种说不出的肃穆之感。 赵虎掏耳朵,“哎呀,哪儿来的声音?” 马欣也惊讶地捂着嘴,“他手上没琴啊!” 尤金托着下巴叹气,“赵爵这招展昭小子肯定不会,要是看到了估计要跳脚的。” 马汉突然抬头,“不见得。” …… 远处的山门前,走到门外的展昭和白玉堂遥望着山上。 白驰惊讶地问赵祯,“有没有听到声音啊!怎么会这样?” 白玉堂望向身边的展昭,只见他嘴角微微地挑起了三分。 “我终于知道赵爵那天是怎么杀死那个人的了。”白锦堂突然开口。 众人都回头看他。 白锦堂回答,“还记不记得那天在我的别墅里边,有人偷袭,赵爵一个手指头都没动,对方就死了。”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看展昭。 展昭望着山上的赵爵,开口,“这种叫感官催眠,是一种骗术。” “骗术……”赵祯喃喃自语,“这个有意思啊。” “不建议你用在魔术里边。”展昭提醒他,“除非你想被彻底边缘化,以后可能会被禁止演出。” 赵祯干笑了两声,“谢谢提醒。” “我还是没太弄明白。”白驰好奇地问。 展昭问白驰,“怕不怕疼?” 白驰摇头,“不怕。” 展昭点头,“伸手过来,我示范给你看。” 白驰伸手。 展昭突然做了个打打火机的动作。 白驰一缩手,“嘶……” 再看手指上,竟然有一个水泡。 “哇……”赵祯心疼了,给白驰吹手指,边看展昭,“你怎么来真的啊。” 白驰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望着展昭,“怎么会……” “动作暗示欺骗了你的大脑,然后你的大脑欺骗了你的身体。”展昭说得很慢,“因为你知道火苗是烫的,被火烫伤后会有水泡。” 白驰微微愣了愣,自己的小手臂上的确有一个颜色略深的伤疤,那是小时候傻呵呵玩他爸爸的香烟弄伤的,当时烫出了一个水泡,疼了好久,后来还有了个疤。 众人心中都觉得寒意阵阵——换句话说,只要被刀割伤过,那么做划刀的姿势,就会像被刀扎一样痛?那万一被枪击中过,一旦做了个射击的动作…… 包拯摇头,走到一旁看手表,似乎在算时间。 “真可怕的能力。”这时,这组特警的队长望向展昭,“杀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简直是最强杀手。” 白玉堂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可不善。 特警队长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白玉堂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白玉堂回头瞪了展昭一眼——以后不要在外边显摆,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危险。 展昭摸摸鼻子——被教训了……突然,他伸出食指,按在嘴唇上对那特警队长“嘘”了一声。 对方微微一愣,随后吓得蹦了起来,“你干嘛了?” 展昭挑起嘴角,“要保守秘密。” 特警队长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脑袋里似乎突然空了一块,刚才展昭说啥了? 众人面面相觑——展昭刚才那个“嘘”的动作,和赵爵平日做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里所有人,除了几个特警之外,都见过赵爵做这个噤声的动作,其实现在想想,这个动作很平常,很多人都会做,但惟独赵爵的那一个非常特别,似乎带着某种邪气,无论怎么模仿都不像,惟独展昭刚刚那一下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两人面孔对调,那动作就重合了! 白驰忽然觉得,什么枪法好啊、搏击强啊、体能出众经验丰富,都是可以企及的,惟独展昭和赵爵这样是根本不可企及的,站在神坛里的人永远不是神坛外边的人可以想象,那种神奇的能力,以及能力带来的各种未知的危险。 …… 远远的,公孙看到直升飞机似乎是在离开,刚才那个从绳子上掉下去的人,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峡谷两边的山坡是滑坡,应该不至于摔死,现在直升飞机也跑了,要怎么做? 马汉抬头看了看飞走的直升机,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总不能把飞机打下来吧?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一阵,忽然,远处一声枪响。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上一阵电火花,整部飞机瞬间失去了平衡,一头撞在了山崖的一处山壁上,随后发生了爆炸,摔进了山谷。 白玉堂看得真切,皱眉,“谁开的枪?” “应该不会是马汉。”白驰赶紧说。 赵虎和公孙也面面相觑,看马汉的枪管冒烟没有。 马汉抬头看两人,良久才说,“可能是Eleven!” “然后要怎样?”公孙一脸疑惑。 就在众人有同样疑惑的时候,突然…… 峡谷之中传来了“fu”一声,似乎是谁点了根火柴,扔进了风里,又或者是谁吹了正燃烧的蜡烛。 片刻的静默之后,突然就“轰”一声,整个峡谷都燃烧了起来……一片火光,如同森渊地狱,刺目异常。 “啊!”公孙突然一拍手,“峡谷里边都是骨头,里边含有大量的磷,能点燃……”说到这里,公孙又拍了拍头,“不对啊,也不至于跟加了助燃剂一样……” “样”字刚出口,火光之中突然光芒万丈,就好像放烟火一样,有白色的烟雾带着刺目的光芒四散开来。 众人都张大了嘴看着……该怎么说呢,说不出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但纷乱的白、燃烧的红,还有略显狰狞的山石,带着诡异的扭曲之感。 “这是白磷弹的效果。”马汉一脸困惑。 “白磷弹是什么啊?”马欣不太懂。 “丫头,白磷与氧气接触极易燃烧,而且一旦附着在什么东西上,不烧完是不会熄灭的。”尤金慢悠悠地说。 马欣噘嘴,“我化学靠满分的,少显摆。” 尤金嘴角瞅了瞅,赵虎帮着解释了一句白话的,“白磷弹,朝天上打就是照明弹,朝地上打就是燃烧弹。” 马欣微微地张着嘴,“武器啊?!” …… “可能是焚化炉的燃料。”白锦堂看着眼前烧成了一团糟的峡谷,幸亏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在转角之后,而火势也没有蔓延过来,看来是做了处理了。 展昭再抬起头,赵爵已经不见了。 “玉堂。”展昭提醒白玉堂,“赵爵不见了!” 白玉堂倒是没怎么觉得意外,而是凑过去低声跟他说,“你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展昭纳闷。 “包局也不见了!”白玉堂一开口。 众人一起转身四外看——包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啧!”展昭一跺脚,懊恼,“竟然没提防这招,他一定跟赵爵做交易去了,他拿到他想要的,赵爵干成他想干的,搞了半天我们都是来给人家帮衬的,白打工还不给钱拿!” 说罢,他就要跑去找包拯。 白玉堂一把抓住他胳膊,“不准去。” 展昭愤愤回头,不满地看白玉堂,“这次机会难得……” “我知道。”白玉堂点头,“但是现在山谷里边到处都是白磷,碰到了不堪设想!” 展昭看了看远处还在燃烧的峡谷,磨牙,还是不甘心。 “放心吧。”白玉堂突然拿出了之前蒋平给他们准备的电子地图,上边一个红点正挪动呢。 展昭好奇地看白玉堂,“怎么会?” 白玉堂一挑眉,给展昭看衣袖,“我刚才两颗扣子都扯下来了,一颗在包局兜里,一颗在赵爵兜里。” 展昭愣了良久,突然捧住白玉堂的脸就狠狠啃一口,“天才!” 白玉堂倒是难得的不好意思了,众人都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白锦堂以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众人,“着火了当然打119!” …… 沉默半晌,白驰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消防车。 其实不用他们打,这么大动静,消防车、警车都惊动了。 展昭等人功成身退,留下还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就是想不起来的特警队长和一众特警队员以及被救出来的小朋友,等待当地警方的到来。 众人按照电子地图上包拯的行径路线,找到了一条路……完全没有受到火势的影响,一直往东边走了过去。 在峡谷的一个弯道口,展昭等人截住了包拯。 包拯手里拿着个大包,尴尬地看着众人。 白玉堂对洛天指了指包拯手里的大包,“洛天,帮包局拿证据回S.C.I.” “哦。”洛天过去拿了大包,将黑包打开,发现里边是一捆资料以及一部电脑。 展昭拿出资料翻了翻,抽出了一张很厚的铜版纸来,就见是一张极其清楚的地形图。白玉堂也翻看了一下资料,皱眉问包拯,“包局……这是什么?” 包拯摸着下巴磕望天。 白驰凑上来,“啊?这不是之前那桩没破的毒品案子的资料?!” 赵祯挑了挑眉,“哦……原来是完全不相干的案子的资料。” 白驰以非人的速度翻看了大半的资料,“哇……里边有破十几个大案悬案的资料啊!” 展昭咬着牙瞧包拯,“这就是交换条件?!” 包拯尴尬,“那什么……” 白玉堂也无奈,搞了半天,根本不是赵爵案子的资料,也难怪展昭失望了。 “没理由啊。”展昭皱眉,“赵爵说了有好处给我的,他平常说话都是算话的。” 众人都凑过来看电子地图——但是赵爵那颗红点就停留在这里,没有移动过。四外望了望,赵爵的踪影不见。 展昭伸手去摸了一下黑包的底部,果然摸出了一颗纽扣。 众人泄气——被他溜走了。 “赵爵呢?”白玉堂问包拯。 包拯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后方,“他往那边走了。” 见展昭他们要追,包拯开口,“其实,他的确是有东西留给你们的。” 众人微微地愣了愣。 包拯拿出电话来,不知道打给了谁,说了几句后,挂断,告诉众人,“直升飞机烧毁了,飞机上的人并没有死,都在山谷里呢,有两个轻度烧伤,都抓起来了。” 展昭的眼神瞬间亮了亮,“那幽灵呢?” 包拯摇头,“他一早就跑了。” 众人都投过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包拯无奈一笑,“真的跑了,起码我没本事抓住他,至于别人……不是我可以控制的。”说完,慢悠悠走了。 展昭看着包拯走远,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咳咳。” 这时,赵祯突然咳嗽了一声。 众人都看他。 赵祯一摊手,手里各种东西,皮夹子一个,还有手机两部,电子记事簿一个,笔记本一个,名片夹一个……等等。 “祯……”白驰困惑地看他,“什么啊?” 赵祯眨眨眼,“包局身上全部东西,刚才摸来的,你们挑挑看,挑完了我送回去。” 白玉堂按着抽动的眼皮子,白锦堂一拍赵祯的肩膀,“你的办事风格我中意!” 展昭赶紧翻看,没有一点负罪感。 白玉堂觉得没眼看,带着洛天爬上了一旁的山壁,到上方拿着夜视望远镜四处寻找。 展昭翻看了一阵后,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黑色皮套笔记本上面。 他迅速翻看着笔记,越看越皱眉,最后翻完了,展昭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将笔记本和其他东西都塞给了赵祯,“赶紧放回去,不然要发飙了!” 赵祯赶紧带着白驰走了。 白锦堂看了展昭的神色纳闷,“是什么东西?” 展昭望向白锦堂,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白锦堂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可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上边白玉堂喊众人。 很快,白玉堂和洛天从山坡上跳了下来,带着众人往前方走,说“找到了”,众人也不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 沿着山谷凹凸不平的地面一直往前走,白玉堂就注意到展昭的脸色微微有些白,似乎是有什么困扰。展昭很少这样,遇到难题或者想不通的事情他的表情通常是兴奋的,发生了什么事么?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白锦堂,白锦堂只能一耸肩——他也纳闷。 众人一直往东走出了好远好远,就看到前方山谷口的公路旁边,停着一辆大吉普。 在吉普车的前方,躺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白玉堂掏出枪,和洛天包抄过去,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死了。 展昭走过去蹲下查看。 白玉堂认识这个不男不女的长相,告诉展昭,“最后一个幽灵。” 展昭指了指尸体的腿部,就见那里有一个血洞。 白玉堂蹲下检查了一下,困惑地看展昭,“应该是由斜上方狙击造成的,就在他准备开车门的那一刻。” 展昭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赵爵说的,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给他希望,再让他失望?”白玉堂说出口又摇头,“是给他希望再让他死亡……” “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啊?”洛天看着张着双眼望着上方璀璨星空的尸体,全身上下只有小腿肚上的一个枪眼,没理由啊,流血也不是太多,为什么死了呢? “中毒么?” “中枪。”展昭突然伸手,用手指比了手枪的样子,食指按住了尸体的额头。 白锦堂伸手按了按尸体的额头,果然凹了一块…… “赵爵杀的么……”白锦堂自言自语,“这死法真是违背常理。” 白玉堂走到车边,蹲下看了看,地上有十来个摔碎的试管,还有一堆已经烧成了黑色的纸灰,一点都没留下,山风吹过,已经一点点消散于风中。 “嘟嘟……” 众人被车子的喇叭声吸引,抬头望向远处,就见在远处的盘山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车子的副驾驶座车窗开着,赵爵趴在那里,给了众人一个飞吻。 他回身关车窗的刹那,众人看到了开车的是白烨。 车子很快消失在了黑夜的公路上,以容不得众人追赶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展昭叹了口气,看白玉堂,“案子算是结了。” “你还有没有疑问?”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摇了摇头。 白玉堂微笑,“那就好。” 展昭转回身,和众人一起撤离。 刚才包拯兜里的那个笔记本上的字迹,是赵爵的,那是一本赵爵写于二十年前某一年的日记。那一本日记里,记录了一些事情。展昭知道,那才是赵爵真正答应他的,给他的礼物。当年的夜幕是如此的深沉,哪怕只是掀开小小一角,往里边窥探,展昭都觉得触目惊心,难以承受。 …… 三天后,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S市。 白锦堂收到赵爵的短信说他很喜欢这个火车办公室,于是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快递到另一个城市。 这苦差事当然交给双胞胎了,大丁小丁找了几辆集装箱车子还动用了运输机,场面很恢弘。 白玉堂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展昭的变化,他除了第一晚发呆一整夜之外,其余都正常。现在更是彻底恢复了常态,而且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不少,活泼了点。 白玉堂也没问他,如果想说,展昭自然会跟他说,展昭不说绝对不是因为要隐瞒什么,而是可能不知道怎样开口,白玉堂当然会等待,不着急。 众人收拾完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找不到马汉了。 赵虎撇着嘴摇头,“他一大早出门了,说有点事情办,让我们自己回去,不用等他。” 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反正也不是很赶时间,就叫赵虎发短信告诉马汉,办完事来机场集合。 …… 此时,在T大学门口的停车场里,一辆黑色的大吉普前边,一个黑衣人正将两个大箱子装进车子的后备箱。 “一具尸体一把枪,你准备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上路?”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黑衣人回头,戴着墨镜,额头上有一块胶布,似乎是有擦伤。 将后备箱关上,摘下墨镜,是Eleven的脸,看着身后什么都没拿,双手插着裤兜同样是一身黑的马汉。 “你长大了,以后不再需要我了。”Eleven开口说话,“昨天几枪打得很好。” 马汉盯着他看,“你和赵爵合作,是因为要给黑K报仇?” Eleven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梢,“算是吧。” “那仇报完了么?”马汉问。 “刚刚开始而已。”Eleven淡淡一笑,“刚刚开始序章,怎么就会落幕。” 马汉皱眉,“杀死你搭档的是幽灵,幽灵既然已经死了,你还要继续做杀手?” “他不是我的搭档。”Eleven摇了摇头,“是世上唯一一个和我一样的存在,我也不是报仇,只是有些人,该付出代价,他们,也包括我们。” 马汉皱眉,但还没来得及开口。 Eleven却是接着说,“你的技术是完美无缺的,但是你不适合做一个杀手,只适合做警察,知不知道为什么?” 马汉摇头。 “这么久了,你还没弄明白为什么?”Eleven将眼镜戴回去,“不过不要紧,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一切结束的时候,你会找到答案。”说完,他开车门上车,调转车头从马汉身边驶过的时候,停了一下。 “帮我问候白玉堂。”Eleven抽出一根烟来,“还有展昭。” “什么时候才是结束?”马汉伸手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一根烟。 Eleven的双眼下意识地望向那枚被子弹射穿的打火机,烟被点燃,红黑相间,烟雾暗淡。 “总有结束的一天。”Eleven无所谓地一耸肩,“没有什么是永恒。”说完,发动车子,离去。 …… 飞机上,赵虎和马欣在斗地主,一群人围着看,插科打诨很热闹。 白玉堂靠着里斯本厚实的背,发呆。 “喂。”展昭拍了拍他膝盖,给他递过去一杯咖啡。 白玉堂接了咖啡,问展昭,“说起来,当年误杀了辛辛的,究竟是谁?” “是子弹咯。”展昭也靠着里斯本躺下,挨着白玉堂,手里捧着热腾腾的咖啡。 “子弹?”白玉堂看他。 “知不知道为什么Eleven教马汉开枪,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不要造成连带伤害?” 白玉堂摇头,“总不能说杀手也有一颗善良的心?” “呵。”展昭摇头,“是因为喜爱。”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 “杀手未必是善良的,但人都有个喜好,马汉小时候抬起Eleven枪管的举动,让Eleven很喜爱这个小孩,仅此而已。”展昭慢悠悠道,“你若是喜爱一个人,会怎么做?” 白玉堂微微点了点头,“尽量避免他遭到伤害。” “教一个马汉这样生活环境以及天分性格的人,是要让他避免因为自己的能力误伤别人而后悔终生。”展昭话锋一转,“而如果你喜爱的是一个辛辛这样生活在风雨飘摇环境,杀手林立之地的小孩子,会教他什么?” 白玉堂微微皱眉,“教他怎么样躲避被人伤害。” “说直白点呗。” “教他怎么样的地方,不会被子弹击中。”白玉堂皱眉,“辛辛牢记了,所以在发生枪战的时候躲到了那个角落,以至于被流弹所伤?” “重要的并不是那一颗子弹是谁射出来的。”展昭喝了一口咖啡,“重要的是你原本想救一个人,却害死了一个人,就好像老天爷无时无刻都在你耳边提醒,你是多么不详,多么给人带去灾祸,让人寝食不安,简直是百倍的折磨。” “那赵爵所谓的惊喜……” “是发泄,也是迁怒。”展昭淡淡一笑,“无论谁伤害他爱的人,就算是命运,也要摧毁,就算结局是死,也要最漂亮的葬礼,最动听的镇魂曲,给永远不属于他们的幸福送行。” 白玉堂捧着咖啡杯出神,“他为白烨摧毁所有跟辛辛死有关的地点和人,迁怒一切事情发生的源头……” 展昭点了点头,“赵爵整个人,只有表象是平和的,他的感情是歇斯底里的,无论是爱还是恨。” “白烨临走的时候,显得很无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公孙也参与了对话,“他还说他不喜欢。” “他的确应该不喜欢。”展昭微微一笑,“赵爵是让他学会痛恨命运,而不是痛恨自己。” “赵爵已经疯到,别人是顺从命运或者抵抗命运,而他是想命运报仇的程度了么?”白玉堂皱眉,“自我毁灭啊……” “作为他的监护人。”展昭提醒,“白烨的确会很头痛。” “他想让白烨跟他一样疯到底啊……”公孙无奈,“这算是另类畸形又极致的爱么?” “啧啧。”展昭摆手,“不用把他想得太复杂,只是坏小孩单纯地不想一个人坏,想要找个伴,仅此而已。” …… “阿嚏……”赵爵揉了揉鼻子,睡眼惺忪地翻个身,看身边的白烨。 白烨则是回头看车后座被五花大绑还堵住了嘴的人,皱眉看赵爵,“你制造个他已经死了的假象,把人带回来,准备干吗?” 赵爵食指轻轻按了按嘴唇,笑得邪气,“当然是准备下一个篇章,才刚刚序曲,没那么容易落幕。” (本案卷完结)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 第一章 沸腾的魂魄 七月底,酷暑,气温一下子窜上去到达了接近四十度,就在这样的日子里……S市竟然迎来了一场大停电。 空调制造的舒适室温在阳光普照半个小时后,荡然无存,警局大楼此时像个大蒸笼一样,关键是高层建筑很多窗户都打不开,于是漂亮的办公大楼里,穿梭者一个个“衣冠不整”还湿漉漉的警员。 包拯将T恤的衣领子打开,拿着一个文件夹扇着风走到S.C.I.办公室门口,往里一看,愣了。 就见硕大的办公室里边,就剩下白驰一个人。 白驰穿着件白体恤,短裤人字拖,一手拿着个冰枕按着脖子,一手正用刨冰机做刨冰。 “怎么就你一个人?”包拯走进去,左右看了看,“玉堂他们呢?出外勤去啦?” 白驰给包拯递了一杯柠檬味的刨冰,指了指后边的法医室,“都在公孙房间里乘凉呢。” 包拯想了想,嘴角直抽——警局是有自备的发电设备的,因为有些地方一定要供电,比如说资料室的机房、又比如说证物室的冷气,再比如说……法医室的冷冻柜。 包拯帮着白驰托了托盘,拿着十来杯刨冰走到法医室门口,一推门,看到一幅诡异的场面。 大门打开,一阵凉意袭来,真是舒服…… 解剖台上并排坐着好几个人,有看书的、有用ipad打游戏的,还有在闲聊天的。解剖室靠墙一边的藏尸柜打开了好几个,里边没尸体,寒气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众人抬头,盯着包拯又黑了几分的脸看了大概三十秒后,一拥而上拿刨冰。 包拯摇着头走了进来,顺手关门,将文件夹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接过资料,没看就问,“有案子啊?” “咳咳。”包拯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算案子,算任务吧,看你们敢不感兴趣。”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特殊任务么?基本警局分工明确,S.C.I.就是用来抓连环杀手或者变态的,很少接别的工作。 白玉堂打开资料看了一眼就合上,“什么东西那么恶心。” 展昭知道他最近除了洁癖之外还添了点密集恐惧症,表明他的心理压力指数正在攀升。 公孙顺手拿过资料,“什么东西恶心?我喜欢!” 打开文件夹,里边是一张A4左右大小的照片,照片似乎是水下拍摄的,背景昏暗还有一些水底的杂质、水草以及黄绿色的水下探照灯光。 在画面正当中,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箱子,从箱子的构造,铜圈铆钉箍住木条的打造工艺,以及一些古典的镂花,刻意看出是一件古物了。箱子上边满是水藻还粘着些贝壳,箱子被一只手打开了,黑色的潜水服昭示着打开箱子的人的身份,虽然只拍到了手部,但显然这不是整张照片的重点。 这张照片的重点是,在这个海底发现的藏宝箱造型的大箱子里,装着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名贵瓷器,而是满满一箱子白森森的骷髅头。 “哇……”公孙缓缓张开嘴,微微翘起的嘴角显示这东西极度符合他的审美观。 展昭也凑过来,“这什么呀?” “林若,听过这名字么么?”包拯问。 白玉堂抬头,“那个年轻富商?” “锦堂跟他好像很熟。”公孙将照片递给周围人欣赏,边说,“他们一直有生意上的来往,锦堂说他是聪明人。” “嚯。”赵虎吃惊,“白大哥很少赞人吧?” “我印象中他只说过猫儿聪明。”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 众人一起望向托着刨冰叼着勺子看照片的展昭——这么高级别? 展昭仰起脸想了想,“林若……哦,就是那个十六岁拿到国际象棋冠军,后来转做房地产业一夜暴富,在房地产颓势来临前全身而退,随后凭借聪明才智专做了接近十个行业,都赚得盆满钵满,今年还不到三十岁,S市钻石王老五排行NO1的林若?” …… 众人沉默片刻。 白玉堂将手里的刨冰放下,转过脸问他,“你了解的还挺清楚的么。” 展昭顺手拿起今早送来的杂志,“那是,我刚刚看过,好神奇,S市第一钻石王老五竟然不是大哥。” “咳咳。”公孙咳嗽一声,“你大哥结婚了!” 众人都坏笑——公孙较真了! 白玉堂拿过杂志翻了翻,是新一期的财经类杂志,每一次都会在中间位置详细介绍一位成功人士,白锦堂也上过,从这位林若的照片看,的确是相貌堂堂,身高长相才气都很OK,热衷慈善喜欢运动,学历很高出身也好,貌似脾气还不错,人缘一流桃花极旺,简直人中龙凤马中赤兔。 “喔。”赵虎扫了一眼,“传说中的高帅富,最近很流行啊。” “这人跟这一箱子骷髅有什么关系?”公孙好奇问包拯。 “哦,林若有个爱好,知道么?”包拯问。 公孙回答,“是不是潜水啊?我听锦堂提起过,说他世界各大水域都去潜过。” 众人奇怪,这林若看起来和白家大哥真的关系不错啊,竟然连喜好都知道,还会告诉公孙…… “林若家世显赫,他父辈和祖辈都是很优秀的人,他爸爸跟你俩的爹也很熟。”包拯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 “说了半天。”白玉堂不解,“究竟什么任务。” “是这样的。”包拯皱着眉头,“半个月前,林若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海,在公海一片水域潜水。那片水域盛传是当年的艾米利亚号沉没的地方,他们就是在那里发现了这一个箱子。” “艾米利亚号?!”展昭猛地一抬头,刚才因为太热而保存体力的那股子蔫劲荡然无存,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猫儿,干嘛那么兴奋?” “你没听过艾米利亚号?”展昭激动。 白驰好奇,“世界十大沉船里边并没有艾米利亚号这样一艘船喔,我都没听过。” “艾米利亚号不是沉船。”展昭微微一笑,“是鬼船。” “鬼……”众人此时都凝眉瞪眼的,表情十分统一,“鬼船?!” “也就是传说中的幽灵船?”赵虎确认了一遍。 展昭笑了起来,点头。 “可是世界十大鬼船里边也没有艾米利亚号啊。”白驰搔头。 众人都好笑地看他——这孩子看了多少世界十大…… 展昭将刨冰吃完,盘着腿兴致勃勃地说,“艾米利亚号是一艘几乎被遗忘的船,但是很有传奇色彩,因为比较偏门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因为研究心理学专业,才知道这艘船的。”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鬼船还关心理学的事? 包拯拿着刨冰坐下,决定歇一会儿顺便乘凉,让展昭跟众人详细讲解。 “大概公元一千年左右,在斯堪的纳维亚半道上,生活着一些人,他们是最强的海上民族,连大英帝国都闻风丧胆。”展昭的开头还真有些故事性。 S.C.I.众人平日也不是不学无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知识面还都挺广的,一起问,“你说维京人?” “嗯。”展昭点头,“相传维京人里,有一个很有名的海盗,同时他也是个吟游诗人,叫罗根。” 众人都耐心听。 “维京人相信战死海上的勇者才能上天堂,所以成年男子几乎一生都在海上厮杀,罗根拥有智慧、力量、才华,是个接近完美的海上强者,声名大噪,但一次风浪让他的船遭受了严重的破损,他不得不在一个小岛靠岸。当时罗根雄心勃勃,他想要一艘更大的船,巧的是,他在小岛的酒吧里休息时,听到有人提起,这岛上有一个很好的造船师,善于造相当大的船。” 众人听到这里都托腮。 白驰眨眼,“哎呀,现实版海贼王呀!” “当然不是啊。”展昭嘴角抽了抽,加快语速,“罗根带着黄金去请那个造船师造船,可对方知道他是海盗,断然拒绝了!” “接着呢?” “罗根绑架了造船师的女儿艾米利亚,强迫他造船。” “哦……”众人大概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罗根爱上了艾米利亚啊?” 展昭微笑,“艾米利亚只是船工的女儿,她还有一个身份,小岛主人女儿的仆人。” 众人面面相觑——复杂化了。 “这座小岛的主人是一位伯爵,伯爵千金叫塞尼西,非常美丽。”展昭笑道,“罗根爱上的是塞尼西,并且吩咐船工,这艘船就命名为塞尼西号。”展昭说到此处,注意到了众人困惑的神情,各个都好像在问——敢情跟艾米利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塞尼西和艾米利亚虽然是主仆,但她们同时也是很好的朋友。”展昭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兴奋,让白玉堂看到了一点点苗头,估计这里面哪个角色要产生极端心理了,而展昭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这种心理! “罗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和塞尼西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可事实上,罗根是移情别恋的。”展昭接着说,“罗根原本勾搭上的是艾米利亚,还跟她发生了关系,艾米利亚是自愿被他绑架,骗父亲帮着造船的。但是罗根在见到塞尼西第一眼后就移情别恋了,再加上塞尼西的父亲伯爵大人很欣赏罗根的能力以及野心,愿意资助他的旅行,还决定在岛上给他们办盛大的婚礼。” “哇……”白驰忍不住感慨,“这罗根很衰啊!” “的确不厚道。”公孙也摇头,“那艾米利亚岂不是被抛弃了?” “嗯。”展昭点头,“艾米利亚长得并不算漂亮,家境也一般,也不如塞尼西有教养和讨人喜欢,总之各方面都相差甚远,与罗根也并不般配。” “那罗根一开始招惹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造船?”白玉堂皱眉,“他是在利用她?” “是的。”展昭点头,而且艾米利亚的父亲受到伯爵的压力,只好给罗根造船,也帮不上艾米利亚的忙。 “骗人就算了干嘛骗人敢情啊。”白驰摇头连连,“太坏了。” “接下去的发展呢?”公孙单手托着下巴,很感兴趣地看着展昭,“艾米利亚会善罢甘休么?” 展昭摇了摇头,“婚礼的当晚,艾米利亚将毒药放入食物之中,毒杀了所有的人,并且对他们一一进行了斩首。” “所……”洛天张大了嘴,“所有人?” “是的,岛上所有人,大概有上千人,大家都来参加婚礼了,还有罗根的税收,包括艾米利亚自己的家人,以及她的父亲。” 现场沉默半晌,众人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要骗女人敢情……真把人惹急了连命都玩完! “当时,船已经竣工了,非常漂亮的大船,罗根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宝也都放在了船上,只是船身上,‘塞尼西’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凿刻上去。艾米利亚带着罗根和她最恨的几个人的首级上了船,独自行船出海……在海上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最终遇到风浪后,船就消失了。有说是沉了,也有说是不见了,最多的一种说法是成了鬼船。因为陆续有些记载,有出海的船员看到过这样一艘大船,船身没有名字,船头站着个白衣服的女人。后人没有用塞尼西来命名这艘船,而是叫她作——艾米利亚号。” 展昭说完,看包拯,“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关于维京人的古老传说,可如果这一箱子人头真的存在,那也就证明了艾米利亚号的传说是真的。” “也就是说艾米利亚号可能就沉在附近,船上有巨额的财宝……”白玉堂点了点头,“海上寻宝人又能忙活一阵了。” “林若竟然发现了这个箱子。”公孙问包拯,“他想要我鉴定头骨么?” 包拯笑了笑,摇头,“箱子和头骨都送到博物馆了。” 众人都微微一愣,不解,“那他要干嘛?” “申请保护。” “啊?”众人纳闷。 “那天和他一起潜水的还有四个人,都是不同国籍的探险和潜水爱好者,有人类学家也有历史学家还有海洋学家。”包拯一耸肩,“这半个月内,这四人都死了。” “啊……” 这时,展昭突然轻轻地“啊”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情况?”白玉堂看他。 “传说里面,艾米利亚离岛的时候,放了一把火,将整个岛屿连同尸体都烧毁了。”展昭道,“而漂泊在海上,没有食物的艾米利亚用热水将带去的首级都煮熟食用了。” 众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姑娘被骗了一次的确是很惨,但这创伤后遗症也未免太激烈了点吧?至于恨成这个样子么? “海盗们死在水里是宿命,但应该不希望死在锅里。”展昭无奈一笑,“关于海盗的传说里,有一条神秘的禁忌,就是不可以水煮同伴的尸体吃,否则,魂魄也会跟着沸腾,怨气永远汹涌澎湃,会诅咒害死所有接近尸骨的人!” “于是……”白玉堂问包拯,“那几个学家都是怎么死的?” “淹死。”包拯开口,“一个淹死在浴缸里,一个淹死在游泳池里,一个淹死在池塘里,还有一个更离谱,淹死在大型鱼缸里。这些都不是最离谱的。” “那究竟是有多离谱?”白玉堂皱眉。 “所有尸体都有煮沸的现象。” 众人缓缓张大嘴——真的是诅咒啊? “尸体呢?”公孙极度好奇。 “他们都是外国人,尸体不可能从外国送过来,而且因为前后都被判定为意外死亡,所以尸体已经处理掉了。”包拯耸了耸肩,“林若最近申请了保护,他指明请S.C.I.保护,顺便查一查这件案子,因为他觉得很有可疑,你们有没有兴趣……” “有!”展昭第一个举手。 公孙和白驰也是亮晶晶满眼的光芒。 “的确是件有趣的案子。”白玉堂点了点头,“鬼船啊……连魂魄都沸腾了,这个厉害。” 第二章 心脏的承载 两个小时后,展昭和白玉堂随着包拯到达了林若的住所,因为并不是正式的调查,所以并没有太多人随行,只是先看看情况。 林若没有住在公寓也没有住在别墅里,而是住在古堡里。 展昭下车,瞻仰了一下这座建造在S市区郊外的英式庄园,惊叹,“S市竟然有这种建筑?” “有些年代了。”包拯和一个迎接出来的管家模样的老头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两人往里走。 白玉堂看了看精密的安保设备,还有随处可见的职业安保人员,对展昭挑了挑眉——请警察帮忙,都有些多余吧? 展昭则是怀疑林若的品味,这种性格,会和白锦堂是好朋友? “这里不是林若的住所。”包拯似乎看出两人的心思,回头告诉二人,“是他的祖宅,因为这件案子,他被父母强行带回家确保安全了。” “少爷住在城里的公寓,他不喜欢和佣人保安一起住,老爷担心他的安全,所以把他带回来了。”管家彬彬有礼。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难怪包局要说他家世显赫了。 走进客厅,就见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过来,戴着眼镜,看起来相当斯文。 他与包拯似乎老相识了,寒暄了几句,包拯介绍展昭和白玉堂的时候,说是启天和允文家的小孩。 这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才知道他叫林谦赐,是林若的父亲。 展昭听了名字觉得还挺特别的,于是搜索了一下自己脑内庞大的记忆库,果然搜索到了此人身份——是十分成功的船商,家资巨富,没弄错的话,他太太也就是林若的妈妈是某大学的校长,出身名门。爷爷辈是开医院的,一门都是人才,祖上貌似还是清朝某个大官……果然是世家。 展昭脑内着人家的族谱,白玉堂则是四外看了看,发现安保相当的严密,很重视的样子。 “去叫承继下来。”林谦赐坐下后,吩咐管家。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不是林若么?承继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白玉堂嘴角细微地动了动一下——估计大户人家,除了名还有字之类。 展昭眉梢微微地动了动——不是吧…… 白玉堂神情一松——谁知道。 “咳咳。”包拯轻轻咳嗽一声,阻止两人看似无表情的对视和实际上的“眉来眼去” “我也有一阵子没见过允文和启天了。”林谦赐伸手给展昭和白玉堂剥桔子,显得很亲切。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不像是工作又不像是拜会长辈,别扭…… 正这时,就见管家满头大汗跑下来,到林谦赐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虽然他很谨慎,但白玉堂和展昭的耳朵更尖,管家说的是——少爷不见了。 “什么?”林谦赐紧张,“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守在门口的保安说他没出来过,窗户开着,但是楼下的保安也没见他下去。” 林谦赐一脸怒容,“你没跟他说今天包局会来?” “我说了……” “赶紧去找,我就不信他不惊动那么多保安自己跑出去。”林谦赐气急败坏吩咐人赶紧找。 包拯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就见两人默契地端着茶杯,慢悠悠喝茶,动作统一外加面无表情。 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家里其他人,这时,一个中年女子走了下来。她看起来还挺年轻的,不过气质出众,穿着体面优雅,非常贵气。 “老爷,出什么事了?” 展昭和白玉堂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拍年代剧啊?还老爷…… “没事,你先上去。”林谦赐颇有些大家长的风范。 “是不是承继出了事?” 展昭摸摸下巴,白玉堂也伸手轻轻摸了摸耳朵…… 包拯余光瞥见两人的小动作,有些奇怪。 “没事。”林谦赐对跟在美女身边的一个女帮佣说,“扶太太上楼。” 林太太最终还是上了楼,家门口则是一团糟,众保安掘地三尺在找这位林大少爷。 展昭放下杯子,问包拯,“不是林若找我们查案子啊?” 包拯也有些不解地看林父。 林谦赐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是我,可我跟他说的时候他也没抗拒啊,怎么就……” “林若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吧”包拯看了看门外,“这么多保安,他应该出不去,会不会是到了别的房间?” 林谦赐也点了点头,名人挨间屋子找。 “其实这些保安都可以撤掉。”白玉堂放下茶杯,本来礼节性地喝一口红茶,发现一股香菜味道,也不知道是自己不懂品味还是这茶叶变质了,果然他还是爱咖啡和绿茶。 林谦赐不解地看着白玉堂。 “哦……”白玉堂无所谓地说,“我觉得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你儿子,而能对付的了他的,这些保安也挡不住,倒反而人多乱糟糟的。” 包拯默默瞪了白玉堂一眼——礼貌啊!礼貌! 白玉堂只好端起杯子继续喝那难喝的红茶。 林父则是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考虑白玉堂的话。 展昭似乎对林若的失踪并不感兴趣,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对面墙上的一幅风景画上。这幅画画的是大海,海上有一艘船。画面很简单,但通常来说越是简单的画越是不好画,这画无论构图、气势、包括细节都处理得相当好,即磅礴又柔和,很适合这房子的内部装饰,又有一种古朴的贵气。展昭打量再三,确定这画很新,手法应该也是出自当代画家之手。展昭对当代艺术有一定了解,不记得有这样一个重量级的新手,这么惊人的天赋,应该很有名才对吧…… “这是承继画的。”林谦赐回头看了一眼,很低调地说了一句,但语调和眼神里边,有着难掩的自豪。 “嗯。”展昭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一个音节,其中似乎包含着很多的情绪。 白玉堂实在觉得茶很难喝,第二口之后还是放下了杯子,见林谦赐脸刷白,焦急看着门口闹哄哄的保安,轻轻叹了口气。 林谦赐以为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尴尬地笑,“承继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强,我让他继承家业他偏不,职业棋手、画家、建筑师、学者、商人,这么多职业他都可以选,他偏偏去航海去潜水,如今弄得大祸临头还不当一回事……” “我一直想问,承继是他的字么?”展昭总算忍不住了。 “不是。”说到这里林谦赐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本名叫林承继,偏偏满了十八岁就去改名叫林若。”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原来如此啊。 “老爷,院子和屋顶还有大宅都找过了。”管家急匆匆跑了进来,低声说,“都没有……” 林谦赐此时神情倒是真的紧张了起来,“派人去他公寓看看,难道真的跑出去了?” 管家刚要走,白玉堂伸手对他轻轻摆了摆。 管家望向他。 白玉堂指了指不远处,林谦赐沙发后边一个样式奢华的酒柜,“你家少爷在柜子里。” 众人一愣,一起望向那个柜子。 管家张着嘴,“怎么可能,这柜子我刚刚才打开过……” 他话没说完,林谦赐伸手阻止他,沉下脸看着柜子,“还不出来!” 大概过了五秒钟,就听柜门“咔哒”一声,随后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双手插兜,含笑走了出来。 林谦赐脸色又黑了几分,“你多大了,幼稚!”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才看清楚这位林若的样貌……果然十足贵公子气,瘦高匀称,相貌堂堂。长相属于斯文,不过看得出来,性格相当的开朗。 他此时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出来后伸手点了点白玉堂,“不愧是锦堂的弟弟。” 展昭对白玉堂挑了挑眉——直接叫锦堂喔! 白玉堂点头——注意到了。 林若走过来,很礼貌地先跟包拯打招呼,然后走到展昭和白玉堂身边坐下,对气喘吁吁的管家说,“阿伯,给白队长换咖啡,他不喜欢喝红茶。” 白玉堂挑眉。 展昭默默地瞟了白玉堂一眼——这个红茶好贵的,没品位。 管家很快送上了咖啡来,还给林若递了杯不知道什么饮料,林若还撒娇说不够甜,要加糖。 展昭对白玉堂挑了挑眉,那意思——看到没,做少爷也要会撒娇,你看他胡作非为他爹他管家满眼就只有个“宠”字。 白玉堂默默喝咖啡——还不进入正题啊? “你还笑得出来,躲在柜子里干什么?”林谦赐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时候进柜子的,更不明白白玉堂是怎么发现的,不过他对展昭和白玉堂的印象来源于他们的父辈,所以他充分相信这两个孩子都不简单。 “他只是和大哥打了赌,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他。”展昭问林若,“是吧?” 林若笑得开怀,对展昭点头,“嗯,锦堂说你俩肯定能帮上忙,我相信了,我还输了瓶好酒。” “胡闹!”林父瞪了他一眼,林若立刻乖乖坐好,顺便给他爹剥桔子。 林父立刻脸色缓和了几分。 包拯对展昭和白玉堂眨眨眼,那意思——看到没,要这样哄老人家!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他这样哄他妈还说得过去,如果这么对他爹,他爹会觉得他吃错药了吧。 展昭见林若似乎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样子,忽然坏心眼上来了,开口,“那幅画画得很好。” 林若微笑,“锦堂说你一眼就能看透人心,让我别得罪你,否则后果自负。” 包拯在一旁默默点头,那意思——白家大哥说的话还是靠谱的。 “不如你说说看透我什么了?”林若笑眯眯问,“如果看不透,我好把酒赢回来。” 展昭沉默片刻,开口“虽然你行为上很有冒险精神,可实际上你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凡事要尽在掌握了才会动手,所以伯父不用太担心。另外你事业心也很重,潜水游戏不过是解压的一种方式,你原本的名字承继其实挺适合你的,家族观念那么重,野心也不小,希望白手起家超越父辈,真是伯父的好儿子啊。” 展昭说完,放下杯子,问有些窘迫的林若,“那什么,你还有艾米利亚号相关的资料么?” “咳。”林父此时向上挑起的嘴角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林若向来高人一招,没想到今天让展昭和白玉堂制住了,“我和你包叔有正经事谈,你们年轻人自己找地方聊吧,不用跟我们坐在一起。” 林若搔搔头站起来,对展昭和白玉堂招手,“上我房坐吧,我有很多资料。”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林若上楼了。 等三人走了,林谦赐笑着看包拯,“真是后生可畏。” 包拯笑着摇头,和林谦赐品茶闲聊,案件就交给白玉堂展昭处理了。 …… “其实我不相信诅咒的事情。”林若的房间在三楼,是一个大尖顶的阁楼,床是一张吊床,整个房间被一张巨大的桌子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桌上摆放了很多航海的资料以及厚厚的书籍,墙上都是新闻简报和老照片。 展昭扫了一眼墙面,“你对艾米利亚号情有独钟啊?” “嗯!”林若也不否认,“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找到那艘船,最好能看到艾米利亚的尸骨。” 展昭好奇,“为什么偏偏是这艘船?” 林若笑了笑,“不知道,一种感觉吧,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很想见一见艾米利亚,可惜她已经死了,也有可能只是传说,不过越调查就觉得越有趣。” 白玉堂详细地看了那箱子骷髅头的照片,发现照片拍得很详细,骷髅头的颈骨部分是平整的切面,可见真的是被砍头的。 “喵~” 白玉堂拿出手机,发现是蒋平给他传送过来了关于林若几位朋友死亡案件的资料,不多,都定案为意外死亡。 “真正让我怀疑他们的死有问题的,是这几封邮件。”林若打开笔记本电脑,开了邮箱给展昭和白玉堂看邮件,“他们三个去世的当天,都给我发来了一封邮件。” 展昭和白玉堂凑过去细看,发现邮件的内容是想同的,只是因为不同的国籍,所以使用了不同的语言文字。如果都翻译成中文,只有一句话——人的心脏,究竟能承载多少重量? 第三章 落尸 林若收到的邮件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是期间却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林若这几个朋友来自不同国家,使用的语言也不同。 展昭看了一下后,很肯定滴说,“是同一个人发的邮件。” 林若点头,“你也这么觉得?” 展昭倒是有一些意外,问林若,“你怎么会觉得是同一个人?” “不是我觉得,我找人确认过。”林若拿出一些文件给展昭和白玉堂看,“我找了一些语言学家,根据鉴定,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是一个人发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林若人脉还挺广的么。 正想着,林若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说声抱歉跑出去接电话。 展昭和白玉堂隐约听到他是在推应酬。 白玉堂翻看着详细的调查资料,“很系统。” “应该是别人帮他收集的。”展昭摸着下巴,看外边的林若,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年少得志春风得意或者是因为上天给他的恩宠太多了,这人有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一直都在笑着。 “猫儿。” 展昭回头。 白玉堂指了指自己,“往这边看,你再看那边我要吃醋了。” 展昭失笑,伸手轻轻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他让我想起你。” “这种想法可不好。”白玉堂有意见。 “不是因为别的。”展昭搭着他肩膀和他一起往阳台望,林若已经不知道在接第几个电话了,似乎推脱不掉。想去又没法去的样子像个被关禁闭的学生…… “家世好、先天条件好、有体力又有智慧、性格好还有很多朋友。”展昭抱着胳膊下定义,“简直跟你一样,属于上天恩宠过头的人,是不是?” 白玉堂摇了摇头,“在我看来,上天如果对我是恩宠那对他简直就是宠溺加骄纵,起码我没那种八面玲珑的脾气和好性格。” “sorry!”林若挂了电话,跑了进来,不过他的电话还拿在手里。 展昭就问他,“你有什么需要帮忙?” 林若嘴角挑起,“果然是聪明人……那什么,相请不如偶遇,你们晚上有没有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最近都没有案子不用加班。 “不如再叫上锦堂,你们的朋友也叫来,场地我来选?”林若很热络,“我们聚餐喝酒怎么样?” 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 “有兴趣啊?”林若笑眯眯。 “你是想和朋友聚会,怕你爸爸不同意,所以拉上我们吧?”展昭问他。 “呃……”林若见被拆穿了,双手合十求帮忙,“帮个忙么,我在家快闷出病来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那意思——白队长,能保证他安全么? 白玉堂一耸肩,那么多人一起,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吧,反正大家好久没聚了,也不错。 见两人点头,林若连说谢谢之后,跑出去打电话了。 …… 果然,林父在听说儿子要出去和朋友聚会的时候脸色沉了沉,但听说和展昭白玉堂他们一起去,他脸色就立马缓和了,问去哪儿聚。 林若说是好朋友,一个老外叫斯蒂芬的老外的家里。 林父似乎认识,点头,让他早点回家,并吩咐了四个保镖跟随保护他安全。 和包拯一起回警局的路上,展昭看了看林若给他们的聚会地点地址,好奇,“这个斯蒂芬,是不是就是那个斯蒂芬啊?” 白玉堂想了想,“你说那个IT新贵?” “嗯。”展昭摸下巴,“好像也是大哥的朋友吧?我之前看报道他们有合作。” 白玉堂皱眉,“你对报道记得还真清楚。” 展昭眯起眼睛,坏笑,“大爷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忘记。” 白玉堂无语。 “有没有什么进展?”包拯边开车边问两人。 “除了三条不知名的邮件之外,其他的就只剩下传说。”白玉堂靠在后座上打开手机发短信联络众人晚上聚会的事情,毕竟目前为止S市境内都没有发生命案,他也不像展昭那么对传说故事有兴趣,因此兴趣缺缺。 “会不会是林家人紧张过头了?”展昭趴在椅背上问包拯,“到目前为止,林若还没有明显遭受威胁或者有危险的迹象。” “那你们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吧。”包拯懒洋洋说了一句,“反正你们应该合得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倒也是,林若总体来说算是完美无缺,各方面都很讨人喜欢,又加上是大哥的朋友,爱屋及乌。 “对了,蓝棋最近情况怎么样?”白玉堂发短信后,想是不是也约上蓝西蓝棋两兄弟,就抬头问包拯。 “哦,好得七七八八了,现在能跑能跳,据说求婚成功了,过阵子要和郝灵结婚。”包拯说到这里倒是神采飞扬。 “行啊……所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白玉堂给蓝西发了短信,可能最近大家都闲着没事干,一听聚会,都癫了,还说要携眷,一下子十几个人。 “那么多人行不行啊?”展昭打电话问林若,要不然换个地方,去白锦堂那里? 不过林若表示斯蒂芬超级好客,这次主要是去看他新开的酒窖和玫瑰园聚会,还请了几个地道的法国大厨,人越多越好。 “酒窖、法国菜、玫瑰园啊……”展昭对白玉堂咧嘴,“万恶的有钱人。” 白玉堂哭笑不得,见包拯车上有几本旅游杂志,就翻看,“包局,你想去旅行啊?” “哦,没,阳阳前几天买的,貌似是在给洛天和马欣选蜜月旅行的地方。”包拯随口回答,发现前面似乎是出了车祸,有些拥堵,就排进长长的车龙里,等待。 “阳阳这儿子做的,真是劳心劳力,连老爸的婚事都要帮着操办。”展昭见堵车,就索性将白玉堂往一旁推了推,然后翻身躺下,靠着他开始打盹。 白玉堂当人肉靠垫边翻看着杂志,也许是因为天太热的缘故,旅行杂志上碧海蓝天的图片,显得很诱人。白玉堂摸下巴,看了看身边眯眼打盹懒洋洋的展昭——好像很久没去旅行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游轮小岛的组合旅行?出去个十天半个月的。 “怎么还有警察?”包拯一手抓着方向盘,探头往前方张望,发现几个交警正在疏导交通,防护墙边有一辆撞毁的别克轿车,几个警员还拉了警戒线,莫非撞死人了? “出什么事了?”包拯摇下车窗,经过事发地点的时候,问一个年轻的警员。 包拯这张标志性的大黑脸,早就被警局上下等同于警徽那么闪亮。小警员立马立正回话,“局长,发生了车祸!” 包拯被他逗乐了,“局长没出车祸,谁出车祸了?” “呃……”警员搔头,“是这样的,那个别克的车主刚刚上高架,天上掉下了一具尸体砸在他的车前盖上,车主吓坏了,车子失控撞到防护墙,后边两辆车子刹车不及时造成追尾,三位车主受轻伤。” “你说天上掉下个什么?” 白玉堂摇开后车窗,探头出去问,靠在他身上已经睡迷糊的展昭就往后一靠,也醒了过来。 等同于包拯那张大黑脸,S.C.I.总队长那张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也是地标一样的好认。 “白队长,是一具尸体从天上掉下来了!”小警员伸手一指不远处,就见警戒线中间,躺着一具尸体…… 包拯皱眉将车子停到一旁,边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凶神附体! 展昭和白玉堂无辜地对视——又被鄙视了。 两人下车后,第一眼不是去看尸体,而是仰起脸看上方。 这里是高架桥,两边没有高层建筑,怎么会有尸体掉下来?难道是正好飞机经过落下来的?不太可能吧,如果是民航班机那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私人飞机?这边空域似乎不开放…… 白玉堂走过去查看尸体。 尸体的损毁情况没有想象中严重,男性,看样子只有三十多岁,穿着十分体面,领带、皮带都是奢华的名牌。白玉堂拍了张照片,让蒋平查一下死者的身份。 展昭虽然不是法医,但是发现尸体周身的伤痕似乎有问题。如果真如警员所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尸体应该砸变形了才对,但这具尸体砸伤不严重,倒反而是周身小擦伤很多,更像是从低处滚落的。 “怎么看?”展昭问白玉堂。 “与其说是天外飞仙,我更相信是从某辆大货车上掉下来的。”白玉堂打电话让蒋平查一下出车祸时段附近的电子监控,果然发现了一辆集装箱大货车,顶端有一个死人。蒋平影下了车牌,这时候……艾虎他们也带着人来了。 白玉堂和展昭识相地退回车里,以免又因为管的太宽挨骂,跟包拯回警局。 包拯边开车还边摇头,自言自语,“有空真该换换风水阵什么的,你俩简直邪灵附体!” …… 回到警局后,众人差不多都准备好去参加聚会了,有家眷的纷纷去接,留下蒋平孤家寡人在敲键盘。展昭和白玉堂都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蒋平要是有一天结婚了,估计新娘都是虚拟的……不过也有传言他已经结婚了,当然,传言里,新娘还是虚拟的。 “头,知道死的那个是谁么?”蒋平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白玉堂有些纳闷,“谁死了?” 蒋平望了望天,“你刚才不传回来一张照片么?”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想起来了,倒是也生出几分好奇,挺体面一人,怎么回事死在集装箱顶上,再被抛下车。 “这人叫丁原,听过没?” 白玉堂看展昭,“你那不会忘记的记忆库里面有简介没有?” 展昭眨眨眼,“皮草大亨么,你没听过啊?” 白玉堂皱眉,“做衣服的?” “确切地说是给时尚品牌提供原材料的布商,很有名的。”展昭抱着胳膊摇头,“怎么年纪轻轻就死了啊。” “哇……不是那么巧吧。”蒋平查看着资料,叼着跟吸管喝饮料,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面部表情挺复杂。 “有什么问题?”白玉堂问他。 “呃……应该不会那么邪门的,估计是巧合吧。”蒋平幽幽地回头,“之前林若出海找艾米利亚好那趟行程的船队总共有三艘船,其中一艘就是丁原提供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愣,对视了一眼。 “嘶……”蒋平搓胳膊,“估计是巧合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之前几个都是淹死的,不会到他这里就摔死的吧。” 白玉堂想了想,走出去,展昭知道他可能是去地下室,于是也跟上。 地下室是杨法医的地盘,S市局有两块人畜勿近的禁地,一块是十三楼公孙的法医室,一块就是地下二层杨法医的法医室和太平间。 S市的供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但地下二层还是完全不需要冷气机,依然冻得人起鸡皮。 白玉堂和展昭推开解剖室的门,就见杨法医和他几个助手正在解剖刚刚送来的尸体。 展昭一看,的确是丁原的。 “老杨。” “呦。”杨法医抬头看到两人,第一反应是护尸体,“你俩又替公孙来我这儿抢尸体啊?我可不给啊!好久没那么新鲜的了。” 展昭忍笑,白玉堂再一次扶额,老杨伤好了之后,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活泼。话说博比病逝之后,老杨回去监狱看撒坦,还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郝灵和蓝棋,据说过几天他们的婚礼,老杨还是证婚人。 “没,我就是想来问一下,这人怎么死的。”白玉堂走到解剖台旁边,看桌上惨白的尸体。 “淹死的。”老杨回话。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诡异。 “还有。”老杨拿起一旁一个玻璃皿,给展昭和白玉堂看,“从他肺部找到一些海藻,只存在于海里的海藻。” “在海里淹死的?”展昭皱眉。 “我只能说是在海水里淹死的,是不是海里不敢保证。”老杨摸着下巴,“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 “对了,我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老杨捧起死者的手,拿一枚紫外光电筒照着,给展昭和白玉堂看。 就见皮肤上,有一个印记,似乎是某种图章印上去的,圆形图章里边,是一艘古代帆船。 “这是什么?”白玉堂不解。 “像是小朋友玩的印章。”一旁,老杨的助手回话,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所以比较有经验,“现在去游乐园,每玩一个项目,都会在手上敲一个章。这种章就算洗掉之后,皮肤上还会残留痕迹,用紫外光灯一照就照出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起这种章,阳阳和小易就有不少,去游乐园的时候也喜欢往手上印——可丁原作为一个成熟的富豪,且还是单身无子女,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印记在手上? “那这个章你人不认识?”白玉堂问那位助手。 她摇了摇头,很笃定地说,“我家两个小家伙是混世魔王,S市所有游乐场我都比自家厨房更熟悉,绝对没有一个章是这样的。” 展昭盯着图案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他刚才在林若书房,给一些资料拍了些照片,其中有一张,传说中艾米利亚号的照片。 将照片和图章一对比,展昭和白玉堂的双眼都张大了几分——一样的!那个图章正中间的船,就是艾米利亚号。 第四章 艾米利亚的怨恨 艾米利亚号,就像一个愤怒的怨魂突然苏醒了一样,而跟她相关的人,第一次死在了S市的地界,只是死的并非是直接接触船只和头骨的林若,而是只提供了船的丁原——是某种巧合?还是真的有联系…… 丁原手上艾米利亚号外形接近的图章印记和他淹死这个事实,还是让展昭和白玉堂不得不在意。 “要不要告诉包局?”展昭问白玉堂。 “先等等?”白玉堂想了想,“看看艾虎他们查到什么再说。” 展昭点头。 两人离开地下法医室,上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原本准备直接开车回家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玉堂余光就瞥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冲下了停车场的减速带,他本能地一拉展昭——这辆车子有些问题,通常下减速带会这么快么? 展昭被白玉堂拽了一把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同时就听到“嘭”一声,那辆车子直接撞上了停最外侧的一辆吉普车上,损失惨重…… “啊!”展昭一惊,赶紧去拽白玉堂,“包局的车被撞了!” 白玉堂此时也是满脸的惊讶,只是他开口,说的却是,“大哥?” 展昭愣了愣,回头,才看到那辆横冲直撞的黑色轿车车门被推开,开到一半因为扭曲被卡主了,车内的人一脚将车门踹开,霸气的开门方式。 白锦堂下车第一件事就是脱西装,将西装摔在车头上顺便扯领带喘两口气。 “大哥!”白玉堂和展昭赶忙跑过去。 白锦堂回头看到两人,似乎也有些吃惊。 白玉堂上前拉过白锦堂检查一下,发现没受伤,低头看了看,两辆车子撞得倒是挺惨。特别是白锦堂刚才开的那辆黑色轿车,刮得都不成样子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 展昭凑过去闻了闻,没有酒气,肯定不是喝醉了才乱开车的了。 白玉堂也不解,“大哥,你怎么回事?” 白锦堂看了看两人,平静地说,“刹车失灵了。” 展昭和白玉堂张大了嘴,就听白锦堂又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GPS乱指路,方向盘也有点问题。” “啊?”展昭和白玉堂嘴张得老大,同一个念头闪过——这什么车啊?! 两人此时也发现,这车并不是白锦堂平时开的。 白锦堂平时常用的是两辆车,一辆有司机开,他工作用的,也负责接送公孙。平时他自己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这辆被撞烂的没见他开过。 “我差点掉海里。”白锦堂似乎很困惑,“让蒋平看看这个导航。”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沉默半晌,异口同声问,“你碰过艾米利亚号没有?” 白锦堂皱眉,“什么爱美丽?” “就是林若那个案子啊。”展昭提醒。 白锦堂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这会儿,蒋平下来了,抱着个笔记本,身后还有一脸着急拿着两卷资料的公孙。 公孙到近前,扒开白锦堂的衬衫领子检查。 白锦堂让他看之余,顺便摸头安慰说没事。 展昭和白玉堂退到一边瞧着。 展昭就问白玉堂,“大哥最近好像瘦了点不过更加结实的样子。” “那是,公孙要求高么,脂肪层厚度什么的,筋肉度什么的……” “怎么回事?”公孙检查完,发现白锦堂没有受伤,稍稍安心,就问他原因。 原来今天双胞胎没在,白锦堂要去找朋友办点事,不认得路,看导航差点冲下桥掉进海里。关键时刻刹车还失灵了,方向盘也不太对劲。他横冲直撞了好一阵子,好容易找到来警局的路,进停车场用缓冲带缓了缓速度,一头撞上了包拯的车,才算停了下来,可谓一路惊魂。 “白大哥,你的导航系统被人黑了!”蒋平仰起脸看白锦堂。 白锦堂皱眉——果然。 “被人黑?”白玉堂也紧张了起来。 “有人要害你?”公孙不解。 “确定是被黑了不是坏了?”展昭问蒋平。 “绝对。”蒋平指着导航仪道,“而且还是有人实时操作的。” “什么意思?”展昭不解。 “就是等启动系统之后,对方根据路况,改变行车路线。”蒋平说着抬起头,“大哥你最近得罪谁了啊?” 白玉堂也问白锦堂,“是不是生意上的人?还是旧仇?” 白锦堂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 众人对视了一眼,“什么意思?” “这车是林若的。” 白锦堂一句话,众人都一愣。 “对哦,前几天打球,他好像就是开着这个车来的。”公孙也认出了这辆车。 “林若这车一直在球场摆着,我今天本来在球场谈生意,临时接到个朋友的电话要去谈点事。”白锦堂皱着眉头。 公孙有些不好意思,“你司机送我来警局拿资料了,算着拿好了去接你正好。” 白锦堂点头,“我想起来林若的车子一直在球场,可以借来开一下……” “林若经常开这个车?”展昭问。 “算是常用。”白锦堂点头。 白玉堂皱眉,“这么说,是有人要杀林若?” 白锦堂很认真地想,“应该是吧,很久没人想杀我了,我最近安分守己,除非是情敌。”说着,看公孙,“最近有变态暗恋你没有?” 公孙一脚踹过去,顺便帮白锦堂整理一下衣领子,果然竖纹蓝衬衫适合他喔。 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这两人的感情发展走向和感情表达方式属于诡异路线。 …… “查到地点了。”这时,蒋平抬起头告诉众人,“黑客的地址。” 事不宜迟,众人一起行动,准备去拜访一下这位黑客。 按照地址,几人找到了菜市场后边的一片棚户区,刚到地址显示的一间小出租屋门口,就听到房门里边传来重金属音乐的噪鸣声。 白玉堂伸手敲了敲门……门就嘎吱一声被打开了,房间里传来了一些难闻的味道,似乎是有食物馊了或者什么东西霉变了。 这出租屋相当的简陋,只有一间房间,一张床和一张电脑桌,桌上放着电脑,房里没人。 展昭走过去看了看笔记本电脑,发现电脑开着,屏保的桌面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是艾米利亚号的报纸照片截图,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轮廓可辨。 房发霉的墙上贴着不少照片和新闻报道,都是关于林若的。 “他在监视林若么?”公孙看到满墙的照片,忍不住皱眉。 “头,就是这台电脑黑了导航系统。”蒋平抬头告诉白玉堂,“电脑里有不少关于林若的信息,还有一些关于艾米利亚号的资料。” 白玉堂环视了一下四周,“人呢?” “会不会知道袭击错了人,所以逃走了?”展昭问。 “他有监控到车子驶入警局。”蒋平抬头,“刚离开不久,不过他应该没发现我追踪他。” “你们找谁啊?” 这时,房门口有一个老太太经过,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白玉堂拿出证件来,问她认不认识这房间里住的是个什么人。 老太太点头,告诉众人,她就是这一片棚户区的房东,这个屋子里住的是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陈飞,整天打游戏,很吵,没见他上班或者上学,人很孤僻,从不跟人打招呼。 “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白玉堂问。 老太太不解地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你们不是警察么?” 白玉堂微微一愣,“是啊。” “怎么你们不是来查他死因的啊?”老太太似乎也有些懵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惊讶,“你说他已经死了?” “是啊,三天前死了啊。当时来了好多警察呢,他淹死的,好像掉河里了!”老太太回话,边看了看还在发出音乐声的电脑,“我听到声音先吓了一跳,以为他还魂了呢,才过来看看的。” “他三天前就淹死了?”展昭觉得不可思议,“没人进来过这个房间?” “怎么可能。”老太太摇头,“门我都锁上了,等你们警察通知了我才敢收拾他的东西,也联络不到他的家人。” “他掉河里了,是自杀还是谋杀?”公孙追问。 老太太叹口气摇了摇头,“可能是想不开自杀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白玉堂问。 “哦……现在的年轻人啊,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不单纯啦,不过也怪不得他们,现在的世道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么。”老太太慢悠悠地说,“我们年轻那时候啊,大家情况都差不多,要穷就一起穷,要苦就一起苦。现在就不一样啦,有的人呢就富贵祥云,有的就惨了,没个出路。年轻人心高气傲么,觉得没什么前途,大概一时间想不通了,就自杀了呗。住我这种出租屋的,大多都差不多是混不下去的,有的咬咬牙挺住了也有变好的,大多数也就这么回事儿呗。”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耸肩,他现在不是很好奇那位死掉的青年是什么样的境遇或者心理状态,他更好奇的是既然屋主人三天前已经死了,那是谁在操控电脑? 房东闲聊了几句就走了,白玉堂出屋,打电话回警局询问关于陈飞的相关调查结果。 白锦堂在巷子里抽烟,似乎不太喜欢房间里的味道,公孙在他身边盯着他看。 蒋平研究陈飞电脑里的东西,以及他曾经的上网记录。 “嗯……”展昭在房间里绕了一圈,观察了陈飞那些关于林若和艾米利亚号的剪报及藏品后,摸着下巴,“陈飞的收集,似乎并不是想害死林若。” “什么意思?” 白玉堂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我觉得这个陈飞,貌似是崇拜林若,或者说暗恋他?”展昭摘下几张贴在墙上的林若的剪报和杂志照片,“他的行为与其说是在监视,不如说是在追星,更合适一点。” “那调查艾米利亚号呢?投其所好么?”白玉堂问。 “有可能……”展昭还想说什么,却听蒋平喊了一声,“队长。” 白玉堂回头,蒋平对他俩招手。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走到他身后,看蒋平手指着屏幕的位置。 就见蒋平从电脑里搜出来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年轻人站在船上拍的,似乎正准备出海。 “这个就是陈飞。”白玉堂将警局传到他手机上的陈飞的资料打开,调出照片来对比。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展昭好奇。 “他身后有几只船正在驶离港口看到没有?”蒋平指着其中一艘,说,“我就觉得眼熟,这艘就是今早死掉那个丁原的船,也是跟着林若他们出海寻找艾米利亚号那一艘。后面的那个小型船队应该就是林若的船队。”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又和林若那一次航行有关系? “还有,他的邮箱里有一封信,电脑记录他三天前查看过这封信之后,电脑就关闭了,是今天早晨再打开的。”蒋平说着,点开邮件给展昭和白玉堂看。 只见陈飞临死前最后打开的一封邮件里面里,只有一句话,写的是——人的心脏,究竟能承载多少重量?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一下。 “发件人的名字。”蒋平拉到最后,有一个署名——Emilia. 看完信,蒋平依然伸手搓胳膊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 展昭问白玉堂,“丁原的死,看来并不是意外或者巧合。” 白玉堂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包拯,边按号码边说,“我总觉得,应该还会死更多人。” “哦?”展昭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白玉堂一耸肩,“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艾米利亚,就算隔了那么多年,还在怨恨着。” 第五章 立场 包拯在听了白玉堂关于案件的汇报后,让艾虎他们将这个案子交给了白玉堂,丁原的尸体也被送到了S.C.I.的法医室。 陈飞的尸体在殡仪馆,已经叫人往这边送了。 马欣穿着白大褂抱着胳膊围着尸体转了一圈,也不动手,就两根手指捏着下巴,长长地“嗯”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不是很明白她这个举动的意思。 赵虎向来拿马欣当自家妹子,就逗她,“唉,你说你个丫头,这习惯跟公孙一模一样啊!” “什么习惯?”公孙正戴手套呢,好奇地看赵虎。 “喜欢对着尸体摆pose啊。”赵虎学着她摆姿势。 马欣踹他。 公孙走到尸体旁边,老杨已经解剖过了,报告写得很清楚,公孙觉得并没有太大问题,准备再看看。 公孙抬起头向让马欣递把镊子,但马欣还歪着头盯着尸体看呢。 “欣欣,干嘛呢?” “哦……”马欣赶紧戴手套,边说,“只是感觉怪怪的。” “什么感觉啊?”展昭笑眯眯凑上前一点,背着手,似乎对马欣的想法很感兴趣。 马欣递了把镊子给公孙,边问展昭,“我前几天才见过他呢。” 白玉堂立刻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不是认识,是这样的。”马欣道,“前几天呢,有个时装展,佳怡姐和乐乐她们有邀请函,就带着我去开开眼界。时装展上面我有看到他的,搂着个漂亮的模特儿意气风发的,身边花花绿绿围了不知道多少人。”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也对,丁原做时装买卖的么,其实每年的流行趋势,真正说了算的并不是那些服装设计师,而是提供原材料的布料供应商。就好像菜好不好说到头,除了厨子之外,还要看原材料本身。 “然后呢?”展昭追问马欣,“对他印象怎么样?” “嗯,很意外啊!”马欣道,“我以前看报道呢,觉得这种类型的大多都是很轻佻的花花公子,不过他过来跟佳怡姐打招呼的时候,彬彬有礼的,感觉挺好相处的。佳怡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下,他一听说我是法医,就问我认不认识公孙。” 公孙不解地抬头,“我不认识他啊,他认识我么?” 马欣抿着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面的话。 公孙一边眉头就挑起来了,拿解剖刀对着马欣轻轻勾了勾,“你跟谁混?” “你!”马欣连想都没想,“明主!” 公孙满意点头,“说。” 马欣含笑躲到展昭身后,道,“丁原听说我是跟你混的,抢了我手里的香槟,让服务生给我开瓶好酒,说以后有时装展都给我送份邀请函,最好我能把你也带去。” 公孙不解,“干嘛?我对衣服又不感兴趣。” “他说,连白锦堂都搞得定,你是名媛界的传奇……” “噗……” 门口,白玉堂的咖啡都喷了出来。 其他人也一起捂嘴。 果然,就见公孙一张脸刷白,瞪着门口抱着胳膊,一脸“原来如此”还默默点头表示赞同的白锦堂。 “不过啊……”马欣收起笑脸,看了看解剖台上躺着的丁原,“他其实一点都不讨厌,没想到就这样死了,总觉得这种人活着的话,日后应该是有无限可能的,还那么年轻又那么能干,昨天还觉得他是上天的宠儿,今天就变成了弃儿,有些打击人。” “从某种程度来说,会不会也能让人得到某种平衡呢?”展昭背着手,慢悠悠问。 “这倒是。”马欣点头,“起码大家都是一样的咯,无论你今天是富贵还是穷困,都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只有命运是绝对不公平又绝对公平的。” “哇……” 马欣说完,门口S.C.I.一群人一起拍手,“好深刻好有哲理!” 马欣皱着鼻子不理门口的众人,转身和还黑着脸的公孙一起尸检。 白玉堂去洗手间脱了被咖啡弄脏的衬衫,穿这件背心回来了。 “哇……头,大白天的用不用那么性感?”赵虎闹完马欣又来闹白玉堂。 白玉堂一脚踹开他,“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给我保护林若,去分班。” S.C.I.众人跑去自动分班了,不过也不用分,三班倒,两个一组,马汉和赵虎、张龙和王朝,洛天和秦鸥。 白迟将有关于丁原的所有新闻和报道都搜出来了,正在浏览,还有一些从丁原公司送过来的账本以及工作记录,都是艾虎他们搜集好了的。 白玉堂走到展昭身边,见他左手托着个咖啡杯,右手拿着那张艾米利亚号的照片,似乎在出神。 “通常你有这种表情呢,就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了。”白玉堂站在他面前。 展昭抬头,伸手捏了捏白玉堂的胳膊,眯起眼,“你是不是又结实了一点?”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我有做运动。” 展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也有做运动。” “是啊是啊,人家做有氧运动你就做有脑运动。”白玉堂拿过那张照片,正反面都看了看,问展昭,“想到什么了?” “嗯……”展昭似乎心不在焉,捧着杯子上下打量白玉堂,边说,“通常判断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帅,有四个标准。” 白玉堂皱眉,不太明白展昭在说什么。 “那天你们说的标准是什么来着?”展昭打了个响指问法医室里笑眯眯溜达出来的马欣。 “就是留得胡须、剃得平头、穿得老头衫,还不怕晒黑。”马欣赞赏地看了看白玉堂,啧啧两声,“线条比例很完美,就是稍微瘦了点,还是我家天叔有看头。”说完,乐呵呵走了。 展昭喝了一口咖啡,挑眉看白玉堂,“小白,人家嫌你瘦,还嫌你不如大叔有魅力!” 白玉堂哭笑不得,将照片还给展昭,“我还是去找件衣服穿。”说完就要走。 展昭却拉住他,“这样挺好的,天那么热警局工作那么辛苦,给奋斗在第一线的妹子们些福利么。” 展昭说话那阵子,门口好几个闻讯而至的姑娘已经瞧了有一会儿了。 白玉堂摇头对她们一摆手,那群平日一脚能踹塌一面墙的女警们乐呵呵跑了,顺便拍照留念了一下。 白玉堂摇头看展昭,“你还挺大方。” “唉,看得见又拿不走,这种呢,就叫做炫耀心态。”展昭边和白玉堂一起回S.C.I.的办公室,边道,“人就是这样了,有什么好东西呢,又怕人知道又怕人不知道。怕人知道,是因为怕被抢走,怕人不知道呢,又是虚荣心作祟。” 白玉堂点了点头,“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展昭斜着眼睛看他,“我随口说说的,为什么跟案子有关系?” 白玉堂嘴角带笑,“人就是这样了,有什么想到的线索呢,又想告诉人又不想轻易告诉人。想告诉人,是因为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憋着难受,不想轻易告诉人呢,是想多得瑟一阵子。” 展昭嘴角动了动,瞪他一眼,“白耗子,别以为你有肌肉就威了,再练你也还是那么瘦!” 白玉堂无语,这属于恼羞成怒? 又打发走了门口几个来围观的人,白玉堂拉着展昭进办公室,两人的神情给外面的人留下了无限遐想。 进办公室开冷气,找了短袖穿上,白玉堂就问展昭,“想到什么了?” 展昭坐下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分析过艾米利亚的心态?” 白玉堂皱眉想了想,“她毕竟是个死人还是半个传说人物,就算推测了也没法证实对错。” “要推测的艾米利亚不是死人也不是传说人物。”展昭将咖啡喝完,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开口,“是鬼魂。” 白玉堂看展昭,“你向来不相信鬼神的,好歹是个心理学家。” “你之前说过,艾米利亚还在怨恨着,你是以一种什么立足点来思考的呢?你肯定对艾米利亚有个定位,是定位成死人、传说人物、还是一缕不着边际的鬼魂?” 白玉堂倒是认真考了一下,最后点头,“说起来……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 展昭站起来,到窗边看着炎炎夏日里边奔走边擦汗的路人,“人通常会有很多立场,别人的立场,自己的立场,往往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想法也不同。” 白玉堂看着桌上的咖啡杯,“然后呢?” “你觉得是谁杀了丁原?”展昭问,“还有那些探险家?” “总之鬼魂应该不会操控电脑黑掉GPS之类的吧。”白玉堂向来很能领会展昭的意思,接着说,“你的意思是,一定有一个凶手,而每个人杀人都是有理由的,特别是这种思维缜密布置精巧的连环杀人案,我们要知道动机,就要先知道凶手思考的立场,他或者她究竟为什么要办这个案子?换句话说,无论他或者她的真实身份是谁,杀人那一刻,他就是艾米利亚的鬼魂。” 展昭满意地点头,手指在外边热,里边又凉丝丝的玻璃上轻轻敲了两下,“艾米利亚的行为如果是真的,她的哪一点是你最不能理解的?” 白玉堂愣了愣,从刚才对凶手的推测中回过神来,道,“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掉所有人。” 展昭等他继续说。 “她怨恨心重一点还是轻一点,可能跟她遭受到的羞辱有关系,她恨背叛她的情人和情敌、那些嘲笑过他的村民,靠权势夺走她幸福的伯爵,甚至是她的父亲,这些我都能理解……我只是不理解,这一个小岛上,总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吧?” 展昭看白玉堂,“你觉得,会有人同情艾米利亚?” “当然。”白玉堂点头,还很肯定,“艾米利亚怎么说都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这世界就算往前推一千年两千年,哪怕是蛮荒时期,人心没坏到一起去也没有好到一起去,分歧总是存在的。我认为同情艾米利亚的人不但有,还应该不少,就算碍于伯爵的权势没有表达,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去安慰一下艾米利亚吧?” 展昭点头,“所以你觉得,艾米利亚还受了其他更深的刺激,才会反应那么激烈?怨恨久久不散?” 白玉堂微微一耸肩,“我们还有另外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句话,似乎和传说无关。” “人心能承载多少重量?”展昭细细琢磨这句话,“人心真的不能承载多少重量……什么的重量呢?” 两人正出神,门突然被推开。 展昭和白玉堂都回头看。 就见公孙一脸失望地在门口“切”了一声。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看到门口还有其他几个人好奇地张望,顿时有些尴尬。 公孙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又有发现了。” 白玉堂微微皱眉,“发现?” “陈飞的尸体刚刚送来。”公孙拿出一张照片,道,“我刚才把尸体翻了个身,就看到这个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解地凑过去看,就见公孙拍了一张尸体背面的照片,发现颈背部分有两个清晰的,手印。 白玉堂就皱眉,“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自杀的,是有人把他按在水里,才导致他淹死的。”公孙说着,拉出小半卷卷尺,比了个长度给白玉堂看,“不过手的大小就有点诡异了。” “我也觉得手印似乎是小了点!”展昭看着尸体照片上的手印。 两人觉得不是很直观,跟公孙一起到法医室,已经有不少人在看。 果然,直接看,发现肩膀上的两个手印很小巧。 马欣伸手过去比了一下,“比我的小了一圈啊,应该是个身材很娇小的女人或者干脆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赵虎皱眉,“不是那么恐怖吧?” “照一照他的手背。”白玉堂突然开口。 展昭也想起来了丁原尸体上的那个洗掉的墨迹痕迹,马欣拿着紫外光灯去照陈飞的右手,没发现,又去照左手…… 一个清晰的图章形墨迹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可奇怪的是,这个印记,却并不是艾米利亚号。 第六章 断头台 陈飞手上的图章印记,不是艾米利亚号,而是一个奇怪的类似于“H”形状的符号,但又似乎不太像是字母,也接近于一个“工”字,因为图章是圆的,似乎怎么看都合理。 “这是什么东西?”展昭问身边众人,看能不能想到什么。 可众人都摇头——想不到。 于是,法医室里的众人,又将目光移回到了陈飞的肩膀上。 夏日最清凉消暑的是什么?不是雪糕冰激凌,也不是空调电风扇,而是那一缕幽魂…… 再热的夏天,哪儿突然跑出来个小鬼跟你说声“hi”,你也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陈飞尸体肩膀上的那两只小手印,就跟长满了针刺的毛虫一样,让人一醒神,热浪里边一股凉意。 赵虎咧着嘴,“邪门了啊!” “小孩应该没有这力气。”公孙还是很冷静地分析了一下陈飞的体型,“他虽然不是很强壮但是也不算瘦弱,一个小孩儿应该没法制服他。” 马欣将陈飞的上衣剪开,看他的背部,似乎困惑地摇头,看公孙。 公孙也是一脸的纳闷。 “怎么了?”展昭问他。 “如果是小孩子,那身体应该很短,他能压制住陈飞,一定会趴在他背上,而人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是有很大力气的,你看留下那么清晰的手印,就可以想象凶手用多大力气按住他……那么可以推断出,在其他的位置,也会留下一些印记。” “对哦。”白驰点头,“要是趴在他身上,背脊会有膝盖的印子,就算趴着腿夹住……两肋也会有,但是他没有,背部和肋下都好干净。” “手印也并不是反的。”白玉堂皱眉,“不会是在另一头按住造成的,只能这边……那究竟怎么弄的?” “除非……”展昭阴测测转过脸看众人,“是飞在半空中,按住……”边说,边一按赵虎的肩膀,惊得赵虎蹦了起来。 “娘喂,邪得瘆人了!”赵虎搓鸡皮疙瘩。 白玉堂也觉得这案子蹊跷,没有任何线索。 展昭掏出手机,打电话问林若,“有没有文献记载艾米利亚的身高体重?” 林若听着也挺意外的,想了想,“似乎有描述她身材适中,不过她是做丫头服侍小姐的,多娇小也不太可能吧?” 众人对视了一眼,怎么跟这么娇小的手印扯上关系呢? “喂,你们还不来啊?”林若在那头催促,“我这边都要开始啦,天都快黑了!” 众人太专注于研究尸体,天黑了都没太注意。 白锦堂见白玉堂他们有案件要办,就道,“不去的话跟他说一声就行。”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双手插兜摇了摇头,“应该和林若好好谈一谈,而且他也有危险。” 白锦堂点头,行程继续。 三十分钟后,众人驱车来到了林若聚会的那间别墅。 展昭站在白色的铁艺门前,看着大片大片的玫瑰园,还有玫瑰园后面欧式城堡一样的建筑,罗马时期风格雕像的喷泉,皱眉摇头。 “干嘛?”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展昭抱着胳膊,“这世上真是不缺有钱人。” 白锦堂走到展昭身边,“你别在S.C.I.干了,出去带一批人马弄个私人诊所,接几个富豪当私家医生,再全球讲课,每年出多点书,有了钱到处买豪宅投资一下,一年半载也会很有钱。” 展昭嘴角抽了抽,良久,说出一个字,“嫑!” 大门徐徐打开,S.C.I.众人沿着一条白石子路往前走,前边的玫瑰园里,白色的餐桌餐椅摆放整齐,有穿着白色衣服的工人进进出出端着盘子,盘子里都是美食。 前边不少衣着光鲜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怎么说呢——白锦堂别墅里搞的露天聚会更有趣一点,饭是白玉堂和展白两家妈妈做,端盘子的是S.C.I.众人,洗碗的是吃饭不煮饭的人,准备饮料的是白驰……不是这里的所谓“世界名厨” 白锦堂伸手拍了拍展昭和白玉堂的肩膀,低声说,“原谅他们吧,他们天生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高帅富,你很难让他们活出屌丝的情怀……” 展昭和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着白锦堂。 就见白锦堂抬手对远处的人打了个招呼。 “锦堂!这边。”很多人都来跟白锦堂打招呼,看来都熟悉。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S.C.I.一众人跟过去,公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走,那架势,谁再敢提“名媛”两个字,他就扔飞刀了! 人很多,乱糟糟的,就彼此介绍了一下。 陈佳怡也在,她眼睛可尖了,这里不少美女,她赶忙将马汉拉到一旁,看紧。 赵虎抱着胳膊,“你瞧瞧佳怡那妹子,看小马哥看得跟要吃人似的,哎呀,这姑娘看着挺花,不知道会不会心活活过几天就换人。” “佳怡姐才没那么肤浅呢!”马欣端着饮料站在一旁,一手挽着洛天一边跟赵虎讲,“她信上帝的,梦想做主妇,随时随地退出演艺圈做幸福居家媳,给大哥生一个足球队什么的。” “哇……”赵虎看马欣,“你们这群丫头平时谈话一点节制都没有啊?” “节制什么?” 身后一个声音,惊得赵虎又一缩脖子,齐乐她们也到了。齐乐扑上来扒住赵虎肩膀,惊得赵虎一窜多高,抖肩膀,“了不得了。” 齐乐皱眉看他,“你又怎么啦?” 赵虎就跟她讲刚才的案子,惊得齐乐扒住他胳膊,“好吓人喔!” 陈瑜挽着蓝溪,四姐妹都有伴儿,甜得往外掉渣。 …… 展昭觉得没眼看,和白玉堂上一旁那些吃的。 “喂。”展昭提醒白玉堂,“你大哥和齐乐可都在这儿呢,这俩灾祸体碰撞到一起,后果可能很严重。” “你就别乌鸦嘴了。”白玉堂无语,“我让他们都盯着林若了。” “尝尝荔枝酒?” 正说话,旁边一人走上来,给展昭和白玉堂递了两瓶酒。 刚才林若介绍了,递酒的就是斯蒂芬,花园的主人,S市排名前几的钻石王老五之一,不过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叫莉莉。 斯蒂芬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做IT的和做传统生意的大多有些区别,因为属于技术宅,人比较单纯。斯蒂芬一头卷毛,像个大学生,笑得挺开朗,边给展昭白玉堂递酒,边指着后边正研究羊排的蒋平瞧瞧跟问白玉堂,“我可以挖角么?那个人是个天才!” 白玉堂微笑,“蒋平是全球最顶尖黑客之一,如果他离开警局,从此之后就不能接近电脑了。” “果然……”斯蒂芬似乎觉得惋惜。 展昭和白玉堂打开荔枝酒喝了一口,都觉得美味。 “唉。”斯蒂芬又叹了口气,看另外一头。 展昭见他在瞄一个可爱的短发美女,就问,“那个就是莉莉?” 斯蒂芬还挺腼腆,“林若说你能看透人心,还能掌控人心,那你说,我一会儿……” “嗯。”展昭没等他说完,笑着点点头,“她应该能猜到你今天想干什么,已经准备好了,你放心大胆做吧,一定成功。” “yes!”斯蒂芬开心地欢呼一声,连说谢谢,转身跑了。 “难怪玫瑰园还白纱布白餐桌,原来是要求婚。”白玉堂喝了一口酒,问展昭,“你猜他们知不知道丁原的死?” “今天各大报纸都报道了。”展昭点头,“应该是知道了。” “还有没有荔枝酒?” 这时候,一个人跑到他们身边问。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看他,觉得眼熟。展昭一下子想起来……这个年轻漂亮的金发男子是最近的高尔夫球界新星,貌似连拿了好几个冠军了,不过展昭不喜欢打球所以不了解,前阵子和他爸爸吃饭的时候聊起过。展启天似乎还挺欣赏他,说他是天才,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瑞恩。 白玉堂从身后拿了一支没开盖的酒给他。 “谢谢。”瑞恩的中文很不错,四处看,似乎是找开瓶器。 可能给人拿走了,四周都没有。 瑞恩显然属于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就给身边一个服务生,“帮我开一下瓶盖。” 服务生要拿走去厨房找开瓶器。 白玉堂伸手拿过瓶子,将瓶盖在桌边轻轻一敲,将酒瓶递给瑞恩。 瑞恩接住酒瓶两眼冒星星,“好帅!” 展昭咳嗽了一声。 瑞恩说完已经跑去另一头跟人闹了……疯疯癫癫的。 “这群人似乎并不难相处。” 赵祯走了过来,找了两瓶酒,他开盖的方法自然很多,边跟展昭和白玉堂聊天。 “你也属于他们这群人之一。”白玉堂见他递酒瓶子过来,跟他轻轻一碰。 展昭问赵祯,“对了,最近那个人有没有联系过你啊?” “哪个人?”赵祯明知故问。 “就是那只长了很长头毛的家伙。”展昭眯着眼睛。 赵祯无奈摇头,“赵爵是吧?没有啊,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好久没看见他了。” “是么?”展昭皱眉,“他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怎么,很久没见十分想念?”白玉堂问展昭,展昭从甜甜的荔枝酒里边,喝出了淡淡的酸味。 这时候,迎面蓝棋和蓝西两兄弟走了过来,身后是洛天和心有余悸的马汉赵虎。身后一群姑娘喝了酒之后已经闹疯了,众人也不敢靠近。 “身体怎么样?”白玉堂问蓝棋的近况。 “康复得很好。”蓝棋抬起的手上,还是可以看到针脚,让人不觉得任何不适,反而能察觉出美感的针脚。 展昭忽然觉得,博比虽然死了,但蓝棋的存活,就是他一身传奇经历的最好见证,等蓝棋和郝灵结婚生子,博比的传奇,也在一代代延续下去。当然了,希望他们的后代都跟郝灵一样,遗传了博比的神奇医术,却也能有一颗善良仁爱的心,以蓝棋和郝灵的品质,应该没问题。 “叔!” 这边众人正喝酒,马欣突然跑上来,到洛天身后。 洛天回头看她,见她头发乱了,就给她整理一下,十分体贴,“少喝点,一会儿回去又发酒疯了。” 马欣抿嘴笑,给他手里塞了样东西,“一会儿帮个忙呗。” 洛天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就见是块鹅卵石,有些不解地看马欣。 马欣指了指远处二楼挂着的一个黑色球状物。 “那个,挂的高了,打开的绳子断掉了,你一会儿拿石头丢它一下,记得在斯蒂芬求婚成功之后啊!” 洛天心领神会,点头,“包在我身上。” 马欣亲他一口转身就跑了。 洛天回头,就见赵虎凑上来,“叔~,我也要……” 众人都被逗乐了,洛天抬手拍他脑瓜。 这边正闹,那头已经有一些骚动了。 众人回头,就见花园中间,斯蒂芬已经单膝跪地拉着莉莉的手了。 其他姑娘捂嘴的捂嘴,准备尖叫的准备尖叫。 洛天拿着鹅卵石,目测了一下距离觉得十分轻松,就准备等莉莉点头后,丢石头。 “艾米利亚……” 就在斯蒂芬准备要深情地叫出爱人的全名向她求婚的那一刻,忽然……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声“艾米利亚”。 霎时,气氛有些僵硬。 而众人回过神,有觉得这声音十分诡异,似乎是——小孩子,又或者是,有些童音的女人的声音。而且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像是说惯国语的人的发音。 白玉堂四外看了看,人太多太嘈杂,一点准备都没有,感觉不到声音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呀啊!” 气氛突然凝固的时刻,突然就看到莉莉惊恐地捂着嘴大叫了起来,伸手指着远处的花房。 她像是受到了什么词,叫得撕心裂肺的。斯蒂芬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楼主她捂眼睛,似乎也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白玉堂跑过去往他们望着的方向一看,皱眉对身后几人招手,边跟也好奇跑过来的林若说,“你们都留在院子里别动。” 白玉堂带着洛天、马汉和赵虎往远处的花房跑去,其他人就留在花园中央,蒋平清点人数。 展昭站在最前边,正对着花房的位置,看着不知何时打开了灯的花房里,近乎惨烈的一幕。 花房的半空中,挂着一个人头,金色的头发,迷人的脸,青春勃发……只可惜双目惊恐得睁大,脱离了身体的颈项还有血留下,已经不可能存活——是瑞恩,那个天才的高尔夫球手。 白玉堂跑到暖房外面,发现玻璃房门开着,打开门进去,就见在花房里的一面玫瑰墙前边,竖着一个形状古怪的黑色架子,架子上挂着瑞恩的头颅,下边,趴着瑞恩的尸体,尸体前端,是一把落下的铡刀。 “这是什么东西?”赵虎自言自语。 “断头台。” 这时,公孙带着马欣走了进来,展昭也到了花园的门口。 “刚死。”公孙检查了一下尸体,皱眉,“不超过十分钟。” 众人都忍不住唏嘘,为一个年幼天才的陨落扼腕痛惜。 白玉堂也有些自责,他们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若的身上,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会受害。 “玉堂。” 这时,展昭突然叫了白玉堂一声。 白玉堂回头。 展昭指了指那个架子,道,“那把铡刀,似乎是可以上下移动的,你把刀移上去看一看。” 白玉堂走过去,戴着手套将铡刀推上去,架子中断果然有一个豁口,铡刀正好挂住。 众人退后了几步一看,眼前都不约而同闪过了陈飞尸体手上的图章印记——这把铡刀,没开启的时候就是一个“H”形状,也像一个竖起的“工”。 想起刚才空之中那一声虚无缥缈的“艾米利亚”,这夏日炎热的夜晚,刷拉一声,降到了冰点。 第七章 毒玫瑰 瑞恩的死让原本充满了浪漫气息的玫瑰园变成了恐怖的场所,在场除了马欣她们几个经常跟S.C.I.出出进进的女生之外,其他都失去了理性。 林若还是比较冷静的,按照白玉堂的吩咐,将众人集中到帐篷下边的空地,不准任何人离开,因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展昭等人在花房里边处理尸体。 白锦堂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赵祯。 赵祯回头。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白锦堂问他。 “艾米利亚么?”赵祯点了点头,他的确也听到了。 “那就不是我幻听了。”白锦堂十分平静地问赵祯,“这种把戏,能骗过别人,应该骗不到你吧?” 赵祯挑起一边的嘴角,似乎是微笑,凑到了白锦堂耳边,低声说,“当然。” “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我比较好奇。”白锦堂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分辨不出方向?” 赵祯伸手轻轻一指耳朵,“什么叫环绕立体声,知道原理么?” 站在他们前边的蓝西和蓝棋都回过头看赵祯,“立体声?” 看来,众人都在好奇同一个问题。 赵祯开口问,“吹空调的时候,不想感觉到风向,最好的方法?” 蓝西和蓝棋对视了一眼,问,“环绕风?” 赵祯微笑,“只要四面八方多设置几个出风口,朝着不同的方向吹,风经过障碍物的阻隔,会降低一些风力,反回来的错乱无章的风,让人感觉到凉爽,又不会被定点的风向吹得不适。” “你想说声音的原理也相同?”白锦堂皱眉,“这里有多个出声点?” “安装在哪儿了?”蓝西四周围望。 赵祯淡淡一笑,“这里什么最多?” 众人微微愣了愣,同时一挑眉——玫瑰! 说着,三人都望向四周围密密匝匝的玫瑰园,如果发声的装置是安装在这片玫瑰园里的某些地方,那要找起来难度就真的高了。 “这些玫瑰是有刺的,是昂贵的野玫瑰。”蓝棋观察了一下,抬头看赵祯。 赵祯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把勺子,抬手扔进了玫瑰花丛里,边观察了一圈四周围人的反应,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花房里瑞恩的尸体上边,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对三人一挑眉,“魔术的基本原理,转移注意力。”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斯蒂芬和莉莉的求婚仪式上边,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有人将放声的装置投掷到花园里,你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么?”白锦堂看赵祯,“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没注意到,你没理由没注意到……” 赵祯一耸肩,“我没注意到。” 众人都皱眉看他。 赵祯一笑,“不过我没注意到,不代表别人没注意到。” 蓝西有些好奇,“这里最精通戏法的就是你,你没注意到还有哪一个注意到了?” 赵祯笑了,“还不止一个。我没注意到是正常的,因为我是正常人,又不是扫描仪,看到的都能记住,就算没注意还能往前搜寻一下。不过这里的确有两部活的扫描仪和存储器,只要看到了,就不会忘记,倒带搜一搜,就找到了。” 被赵祯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恍然大悟,一起看花房的方向。 就见展昭此时站在花房门口的位置,不知道正跟白驰说着什么。 白驰闭上眼睛认真地回想,而展昭已经望向了不远处花园入口处的一个白色帐篷。 白玉堂走了上来,站在展昭身边,展昭伸手一指那帐篷,对他耳语了几句。 这时候,白驰也抬起头,对白玉堂点了点头。 白玉堂回头低声吩咐马汉和赵虎还有洛天几句,三人就跟随他朝着帐篷的方向包抄了过去。 此时,史蒂芬和林若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 “那边应该是临时厨房。”赵祯对白驰勾了勾手指。 白驰就跑了过来。 “是谁?”赵祯问他。 “是个金发的服务生。”白驰回答,“二十多岁,脸上有雀斑,鼻子微微有些歪,很瘦,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 白驰描述得已经够详细,众人想了想,貌似是有这样一个服务生从眼前走过。 这时,白玉堂他们已经到了厨房门口的位置,朝厨房里看。 厨房里和外边几乎是隔绝的,因为离开花园比较远,而且这次雇来的法国大厨十分的讲究,要求厨房环境安静,保持卫生和顺畅。 另外,斯蒂芬求婚的时候,所有服务生都不允许去打扰,所以大家都在厨房里忙着收拾,以及准备之后的一餐正餐。 展昭站在花房门口看着情况。 身后公孙和马欣还在验尸。 马欣伸手拿出了一串钥匙,上边挂着一个袖珍的紫外光灯钥匙扣,就像是平时验钞用的那种小电筒。这是马欣的习惯,也是公孙欣赏她的地方,细心。 公孙明白她的意思,两人用紫外光灯照了一下瑞恩尸体的手背,并没有图章,稍微迟疑了一下,又将他的手翻过来,看他的手心。可一将手翻过来,倒是惊了两人一跳……因为瑞恩的手心里有清晰的蓝色墨迹,似乎是刚刚按上去的图掌印,还没有洗掉,当然也不需要紫外光灯的照射。 而这个图章里边的花纹不是艾米利亚号也不是断头台的H,而是一朵玫瑰花。 马欣迅速拿手机拍下照片,跑到门口给展昭看。 展昭原本紧张地盯着白玉堂他们的行动,被马欣叫了一声后,低头看她递到眼前的手机…… 看过之后,展昭单手轻轻叩着下巴,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了,微微皱着眉头出神。 这时,就听到“嘭”一声响,似乎是厨房里的碗柜被推倒了,“哗啦啦”碗盆落地的声音清晰可辨。 随即,从帐篷一侧突然冲出一个人来,飞也似的逃走。 身后赵虎跟着追了出来,抬腿踹了那人的膝盖一脚,那人一个趔趄摔倒,但是没停,连滚带爬往前逃,一下子窜进了那片玫瑰花丛里。 赵虎身后马汉跟了出来,两人一起追。 白玉堂和洛天从另一个方向出来,准备绕到花丛前边去包抄。 这时,就听展昭突然大喊了一声,“别靠近花丛!” 可这时候马汉和赵虎已经快步冲向花丛,这会儿急刹车能不能停得住不提,他俩估计都没听到展昭的话。 “都站住!”展昭大喊了一声,着急。 白玉堂和洛天都站住了,不解回头,可马汉和赵虎一脚都快踩进花丛了,哪儿挺得住。而就在这时,两人突然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后力一把拽住了肩膀,往上一提。 “我……”赵虎差点骂脏话,就感觉双脚腾空,整个人被人拽了起来,飞起老高的感觉跟坐秋千似的。 马汉也是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回头一看…… 白锦堂双手抓着两人,微微一扬下巴……示意他俩看花丛里。 “开灯!”史蒂芬对着门口乱作一团的服务生喊。 可就在这时,就听到在花丛之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四边敞亮的射灯打开,瞬间,整个花园被照得亮如白昼,众人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白的金发服务生正在玫瑰花丛中痛苦地翻滚,他挣扎着撕扯自己的衣服,手上胳膊上脸上都是被玫瑰花刺划伤的血痕,面部抽搐扭曲。 蓝棋皱眉蹲下盯着花丛里看了起来,“他……像是中的神经性毒。”边说,他边指着玫瑰花的花叶说,“花叶上有一些反光的斑点,还有一些部分变色了。” 这时,公孙和展昭也走了过来。 “有人在玫瑰花上下了神经性的毒素?”公孙道,“只要有人跑入花丛,必定会被花刺划伤,血液与毒液接触之后,毒发生亡。” “这么大面积下毒……”白锦堂皱眉,“浇花的时候将毒液混入了花洒么?” 蓝西点了点头,“有可能。” “哇……”赵虎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幸亏白锦堂够神力,竟然一把将他和马汉都提住了,不然这次可死定了,还会死得很难看。 “大哥!”赵虎握住身后白锦堂的手摇啊摇,“感谢你的神奇之手啊,我替我全家大小感谢你……” 白锦堂哭笑不得抽回手,一旁马汉也觉得后怕,谁这么大费周章杀人,与其说下毒的人处心积虑不如说他用心歹毒。因为这种下毒法根本没有准确性可言,谁都有可能会进入花丛的,也就是说,谁都可能无辜被杀。 “最近一次浇花是什么时候?”白玉堂问脸都白了的斯蒂芬。 “呃,好像是今天下午,我刚才看到有人在浇水的……”斯蒂芬回过神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管家呢?凯文呢?” 众人都想起了刚才在眼前晃过几下,招呼客人和蔼可亲并带领服务生上菜端酒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很英式的管家。 “呀啊!” 就在众人环顾四周找管家的时候,只听到齐乐和陈瑜她们几个姑娘大叫了起来。 这几个姑娘可都是S.C.I.某些人的女朋友,虽然平时都没什么正经打打闹闹,但一听这惨叫还是叫洛天他们汗毛一竖,赵虎蹦起来,“咋的了?” “二楼那个是谁啊!”佳宜胆子最大些,也比较冷静,伸手一指二楼。 众人抬眼望上去,就见在美丽的花园洋房二楼,一面落地窗户后边,站着一个女人。 原本二楼站着个人看热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太诡异了。由于隐藏在黑暗里边,众人都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看到黑色的大卷发一直垂到胸前,似乎还穿着白色的裙子,裙子些微有点大,外观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中世纪女人穿的大裙子…… 她一双手紧贴着窗户,似乎正在看窗外的情况,举止透露着一股阴森。 “她手很小。”展昭提醒了一句,白玉堂也是一皱眉。 不少客人都有些受不了刺激,惊叫连连,大部分女宾都已经站不稳了。 展昭低声告诉一旁也看呆了的白驰,“驰驰,记住现在每一个人的表情。” 白驰微微一愣,立刻回过神来,开始环顾四周,视线从每一个人的面上划过,像是扫描又像是存储,用他惊人的记忆力,保存这一刻,保存这许多张脸,以及这些脸孔后边,可能隐藏的秘密。 “上去。”白玉堂对S.C.I.众人道。 马汉等人跑向洋房,在几个保安的配合下,打开门往楼上去。 白玉堂走到楼下没跟上去,而是盯着窗户里边的女人看。 他目测了一下二楼阳台的高度,往后退了几步,疾跑几步直接窜上了二楼。 这个动作可能在场众人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林若站在展昭身旁,也忍不住赞,“好惊人的平衡能力和爆发力。” 展昭脑子里突然闪过赵爵时常对白玉堂的称呼——你家的小老虎。 的确,那种上天赋予的运动天分,让白玉堂能做出许多违反常理的行动。 到了窗边,白玉堂跟窗户里面的女人对视,那女人竟然也没跑,两人就这么站着,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门,对视着。 展昭太过了解白玉堂,他随便一个表情的变化,他都能读出他的心思和情绪。在展昭看来,此时的白玉堂,满脸的困惑。 第八章 起因 随着那一抹困惑从白玉堂的脸上消失,他迅速打开门,伸手接住了一个摔倒的,身量娇小的姑娘,边对楼下喊,“医生!” 公孙和杨凡对视了一眼,一起往楼上跑。 这时,二楼的灯也打开了,赵虎他们打开了房门,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是愣住。 众人都忍不住好奇,展昭也跑了上楼,斯蒂芬和林若跟在后边。 进入房门,就看到诡异的一幕。 只见二楼的位置是书房,十分高档,但在房间正中央昂贵的地毯上,笔直地躺着一个老头,就是那个被叫做凯文的管家。 管家的脖子上绕着一根长长的领带。 而在阳台落地窗前,有一个衣架子。衣服架子上边挂着两个血袋,还有很多管子,管子的另一头插在一个穿着一条白色大裙子的少女身上,那姑娘现在完全没有意识,斜躺在白玉堂手上,脸白得和纸一样。白玉堂托着她不敢动,因为连接她和那些血袋的距离太远了,他不知道此时是在输血还是在抽血,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接近冰冷的姑娘,还有心跳和脉搏。 “托着别动!”杨凡冲过来,看了一下血袋,“是在输血,她严重失血,赶紧叫救护车!” “管家已经死了!”公孙查看了凯文的情况,无奈摇头。 “萨利!”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是一种透着悲伤和惊恐的叫声,属于斯蒂芬。 白玉堂抬头,就见展昭和斯蒂芬一起到了门口,斯蒂芬看到了那个女孩儿后,突然大叫了起来,“天啊!萨利!” 赵虎和洛天拦住失控了要冲过来的斯蒂芬。 展昭问身后惊讶得也白了一张脸的林若,“怎么回事?” 林若皱眉,“萨利是斯蒂芬的妹妹。” 展昭疑惑地看着林若。 “萨利应该在英国留学才对……我不明白她怎么会到这里来。”林若摇头,满脸困惑,“斯蒂芬怕她赶回来参加他的求婚仪式会影响她的学业,所以没告诉她。” “看来有其他人告诉她了。” 马汉从地上捡起了一部手机,翻出其中几条短信给展昭看,旁边还有萨利的行李箱。 展昭接过手机,就见是凯文和萨利的交谈记录,两人似乎密谋要在今天给斯蒂芬一个惊喜。 展昭打开行李箱,发现里边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来是给斯蒂芬准备的订婚礼物。 “她要不行了!”杨凡给萨利急救。 斯蒂芬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赵虎和洛天费力将他拉了出去,而跑上来的莉莉据林若说和萨利情同姐妹,看到眼前的情况后,晕了过去。 救护车及时赶到,杨凡陪着医护人员将人送去医院。 白锦堂让赶来的双胞胎送斯蒂芬去医院。 大批警员在包拯的带领下赶到,白玉堂让S.C.I.众人勘察现场,小心有毒的玫瑰。 原本美丽又宁静的玫瑰园,如今变得喧哗而血腥。 花丛里躺着扭曲的尸体,有毒的玫瑰在月光下,隐约有些诡异的光斑。还有些萤火虫趴在花叶上,不知道是不是毒素的作用,原本应该是荧光绿色的萤火虫,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展昭站在阳台边,向下俯视。 不是警务人员的白锦堂和赵祯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阳台转角处,林若一个人靠在另一端的阳台栏杆扶手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楼下忙碌的警察,再没了往日的笑容。 白玉堂洗好手出来,走到展昭身边。 “我讨厌这个案子。”展昭低声说。 “S.C.I.到目前为止接手过的案子,你有哪个是喜欢的么?”白玉堂反问。 “这个不一样。”展昭沉默了良久,“也许我们应该重新塑造一下艾米利亚的人格。” 白玉堂看他,“什么意思?” “你说你不明白艾米利亚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村上所有人,是不是?”展昭突然问白玉堂,“你觉得不合逻辑,应该有其他我们估计不到的事情发生,刺激了艾米利亚。” 白玉堂点点头,“我的确是想不通。” “因为你不是艾米利亚,任何凶手都不是艾米利亚。”展昭回头问白玉堂,“假设一下,如果斯蒂芬杀了我,你会不会这样对待他的妹妹,来报复?” 白玉堂愣了愣,摇头,“不会。” “那对你来说,有没有比我死了更让你难过的事情?” 白玉堂摇了摇头,“没有。” 展昭淡淡一笑,“这世上是有坏人的,邪恶到比我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邪恶。”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着展昭,“艾米利亚动摇你的世界观了?” “是对人的看法。”展昭认真说,“赵爵以前说过,我的研究有局限性,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人心能邪恶到什么程度。” 白玉堂皱眉,回头看走到他们附近的林若,他似乎是在犹豫,有什么想问的。 白玉堂当然知道他足够聪明,会自己分析这次的袭击案件,就问他,“斯蒂芬跟你那次艾米利亚号的探险有什么关系么?” 林若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出钱也没有出力,但是我的每一个朋友都知道我想弄清楚艾米利亚号沉没的原因。” 展昭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那么瑞恩呢?他与艾米利亚号有没有关系?还有那个服务生,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还有一个叫陈飞的人,还有丁原……” “再加上萨利。”林若走到栏杆边,望着门外开进来的一辆铲车,看样子是准备铲掉玫瑰园了。 “还有几个船友。”林若自言自语,“都跟我有关系,是否是我害了他们?”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 “我宁愿相信艾米利亚的怨魂或者诅咒在作祟。”林若脸色沉了下来,“要不然,我就是得罪魔鬼了,要这样报复。” “你能不能想到有谁对你的怨恨会深到这种程度?”白玉堂问林若。 林若沉没,摇头,“我实在想不出来,不过我肯定我也没做过需要被这样报复的坏事。” 展昭拍了拍一旁的白玉堂,“我需要再想一想。”说完,独自走进了房间,坐下,闭目,开始冥想。 展昭的这种举动,白玉堂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他的大脑思维向来都不是旁人能琢磨的。白玉堂回头,就看到林若又走到了另一边的栏杆后边,手握着栏杆,皱着眉头。 白锦堂点上一根烟,这时候,蓝西和蓝棋两兄弟走了上来。 蓝西走到白玉堂身边,低声提醒,“可能有些情况不妙。”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蓝西抬了抬下巴,示意白玉堂看远处。 白玉堂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在不远处的帐篷旁边,聚集了几个人。这些都是斯蒂芬和林若的好朋友,而且……都是各界的精英。 白玉堂粗略一看,都能叫出名字来,这些人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年轻才俊,有商界精英,有知名的艺人,也有名医、律师、还有些担任要职的公务人员。 “他们貌似决定反击。”蓝西低声说,“我刚刚从他们身边经过,杀气腾腾的。” 白玉堂皱眉,看来,这次的案件,点燃了这群人心中的怒火。 这时,其中一个回头,视线扫过楼上,看到林若后,对他招了招手。 林若表情严肃,翻过栏杆,从二楼跳了下去,跑去他们身边,众人围在一起似乎商量起了什么。 “他们在干吗?”白玉堂感觉到了人群之中的骚动,和异常气氛。 “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白锦堂走了上来。 白玉堂回头看他,“要怎么解决?” 白锦堂微微一耸肩,“这些都不是毫无抵抗能力的绵羊,能在那么多人里杀出来的所谓精英分子其实都是恶狼,一旦触碰到了底线,他们是会反击的。” “也就是说,他们有怀疑的对象,是不是?”白玉堂问白锦堂。 白锦堂微微一耸肩,“我与他们还是有些不同,不能完全融入,所以不是他们兄弟帮的成员。” 白玉堂不解,“你们不是很熟么?” “熟是熟,但毕竟习惯想法不同。”白锦堂双手插兜,“我是普通出生白手起家,他们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天之骄子,基本的价值观有区别,成长经历也不一样。” 白玉堂沉没,“朋友和同类是两回事,是么?” 白锦堂微微一挑眉,“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他可能更了解。” 白玉堂见他指了指赵祯。 赵祯正无聊地单手转着一个小魔方,见白玉堂看自己,一耸肩,“以牙还牙喽,还能怎样?” 白玉堂要下楼,白锦堂拉住他,“他们不会告诉你的。” “如果他们准备自己报仇的话,太危险。”白玉堂不明白,“如果有嫌疑人,为什么不告诉警方?或者与我们合作?” 白锦堂笑了,“你若是遇到危险第一反应是求救还是自救?” 白玉堂愣了愣。 “你白玉堂求过别人帮忙么?”白锦堂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他们跟你一样都是天之骄子,他们爬到这个位子,从来没有求过别人,都是靠自己。聪明和出类拔萃是他们向来最自豪的部分,不过这次的那个怨魂,可是狠狠地戏耍了他们,当然要讨回来。” 白玉堂沉没片刻,“幼稚。” “我也这么觉得。”白锦堂点头,“不过你看看他们的眼神。” 白玉堂回头,看着楼下聚集在一起商量的众人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坚定?兴奋?或者说是杀意腾腾……好复杂的神情。 “生活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游戏。”白锦堂道,“林若会跑去找什么古沉船,本来就是吃饱了撑着寻求刺激的事。这群人已经很久没这么有斗志了,不觉得他们除了愤怒之外,还很兴奋么?好斗的人遇到挑战,向来是这种心情。” 这时,林若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断后跟众人说了些什么,人群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队长。” 白玉堂回头,秦鸥到了他身后,低声说,“杨凡打电话来,说萨利都脱险了,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可能会有后遗症。她被人打晕,抽血之后再输血,手段很残忍。斯蒂芬请了很多保镖保护两人,随后人就不见了。” 白玉堂皱眉,“不见了?” “杨凡上车时,我让他注意一下斯蒂芬。”秦鸥接着道,“杨凡说斯蒂芬在他妹妹耳边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秦鸥微微一挑眉。 “他们……”白玉堂略惊讶。 “头。” 这时,赵虎跑了上来,“门口来了很多车还有人。” 白玉堂皱眉,“什么人?” “黑衣人。”赵虎撇嘴,“都说来接少爷回家的。” “少爷……” 众人往楼下扫视了一圈,这里可有不少少爷…… “我想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众人回头,就见展昭似乎结束了冥想,从书房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打开一看,沉默半晌,将资料递给白锦堂看,“这也许就是起因吧?” 白锦堂不明所以,接过文件夹一看,愣了愣。 赵祯也凑过来,忍不住打了声口哨,“比我还有想象力。” 马汉在一旁忍不住冒出来一句,“吃饱了撑的么。” 赵虎搭着他肩膀,“真的哦,放着好日子不过这种折腾法真是……惹来那么大麻烦该怪谁啊。” 第九章 鬼船计划 白玉堂翻开文件夹,就见是一份详细的计划书,还有一些概念图,以及一些实景照片。 资料里显示,斯蒂芬等人正在造一艘游轮,就在S市码头的造船厂里。 而那艘船,与资料图里的艾米利亚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现代化,也更加大,很古朴又漂亮的游轮。 而最让人咋舌的是,这游轮因为现代造船业技术需要,取消了风帆和桅杆,却保留了船头的雕塑。而这雕塑与以往所有的船都不同——那是一个美丽女子,怀中抱着一个骷髅的造型,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时,白锦堂突然“哦……”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事情。 “想起什么了?”白玉堂问他。 “之前好像是听他们说起过一次。”白锦堂道,“过阵子是林若的生日了,他们几个好像说要准备一份大礼给他,之前在集资来着,我这边好像也出了点。” “你是说他们想给林若庆祝生日,所以索性造一艘艾米利亚号给他?”展昭惊讶,问白锦堂,“那你出资多少?这个是一艘游轮喔!” 白锦堂摇了摇头,“钱的事情双胞胎给的吧,不过斯蒂芬的叔叔是船王,造船这种事情应该友情价,不会贵到哪里去的。” 众人面面相觑。 一旁快速翻阅了所有资料的白驰抬头,道,“不止是船喔!” 众人都回头,“还有什么?” “还有整条航线,包括传说中当年被艾米利亚屠杀殆尽的那个岛屿,他们似乎准备把这个游轮和岛屿做成一项旅游项目,其中还包括在艾米利亚沉默的海域探险什么的……”白驰眨眨眼,“整个项目如果做成的话,还涉及到旅游和一些娱乐表演方面的项目,整个商业计划很完善,好多人参加,可以称之为鬼船计划。” “哥,你有没有参加?”白玉堂问白锦堂。 白锦堂干笑了一声,摇头,“我对这种事情向来没什么兴趣,要是知道他们搞这个,我都不会出钱。” “为什么?”展昭不解,“听着还蛮有赚头的,而且S市的商界权贵一定不少会被邀请,拓展人气拉人脉的好地方啊!” 白锦堂有些无奈,“反正所有揭幕啊、大楼落成啊、晚宴啊……我能免则免了。” 众人都不解地看他。 “我知道!”齐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就好像人家开张都不敢请我们剪彩一样。” “因为不吉祥。”陈瑜无奈地扁嘴,“走到哪儿都死人。” 白锦堂点头,“是这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以白锦堂的不吉祥程度再加上个衰神一号齐乐和衰神二号陈瑜,这次的艾米利亚号首航,真叫人捏把汗。 “你们怎么上来了?”洛天问挽着自己胳膊的马欣,“现场都清理好了?” 马欣看了看门口,见没人,就小声说,“该送走的都送走了,人家开始赶人了,好像不怎么配合。” 白玉堂微微皱眉。 这时,楼下响起了脚步声。 白驰赶紧将文件放回了书桌上,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毕竟,他们没有搜查令,这种资料属于商业机密,暂时就当没看见吧。 房门打开,林若走了上来,“抱歉,实在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斯蒂芬没事了吧?”白玉堂问,“听说他离开医院了。” “他在赶回来了。”林若叹了口气,“萨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静养。” 众人都点点头,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这时候,公孙提着个箱子最后走了上来,跟白玉堂说,“尸体运回去了,现场勘查结束了,花园要暂时封锁。” 白玉堂点头,公孙带着马欣先回去验尸。 林若似乎有些疲倦,拉了张凳子过来坐下。 “你的朋友呢?”白玉堂问他。 “都回去了,警察询问完了,每一个都至少有十几个保镖保护着,应该不会出事了吧。”林若无精打采的,看了看众人,“你们不回警局?” 白玉堂道,“还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 林若点了点头,“要我去警局还是去我工作室?” “去你那里吧。”展昭对林若的工作室似乎更感兴趣。 “哦,等斯蒂芬回来,我跟他打个招呼就走了。”林若见房间里还有人在收集证据,就下意识地将腿收起来架在凳子上,望着地毯发呆。 这里是萨利和管家凯文受到攻击的地方,之前已经有人搜集了证据,此时,赵虎和马汉还在四周围查看。 白锦堂和林若闲聊,算是打发一下时间,蓝西和蓝棋帮着送姑娘们各自回家,偌大的别墅里,人少了起来。 展昭观察了林若一会儿,他似乎有些沮丧,不过倒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安或者焦躁的情绪。 这一点其实有一些奇怪,也就是说,林若不觉得这次的事件是自己给朋友带去的麻烦。通常,人在自己遇到麻烦和给别人带去麻烦的时候情绪是完全不同的,这次的事情结果摆明了,是连累了斯蒂芬。可林若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并没有一点内疚的表示,说明他还知道另外的一些线索,这次的灾祸,莫非是斯蒂芬自己招来的?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之间的眼神对话,只有他自己明白……已经成为默契和习惯。 白玉堂显然也发现了林若的情绪很稳定,就看展昭——奇怪啊。 展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书桌——你猜他会不会知道这份计划书和他们在搞的事情? 白玉堂微微皱眉——就算真的知道,对方也是一番好意想为他庆祝生日,没理由一点都不内疚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刚才林若下楼前,情绪比现在要不安,也有现出内疚来的,可为什么这次没有了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一起望向不远处正打哈欠的赵祯。 赵祯无所事事,还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接收到两道凌厉的视线,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对他使了个眼色,望了望桌上那个文件。 赵祯眨眨眼,一摊手——啥意思? 展昭和白玉堂望天,又看林若。 赵祯只是想笑,他发现展昭和白玉堂的电频是同步的,细节都一模一样,不过他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于是无奈看白驰求救。 白驰左右看了看,觉得展昭可能是想让林若“碰巧”看到那份文件,从而试一试他是否知道这次的计划。 白驰对桌上的计划书努了努嘴,对赵祯“咻”地一扭头,使眼色。 果然情人间的电波互通起来更加容易一些,赵祯立刻领会了精神,望向林若的方向。 林若此时坐在椅子上,他还挺好动,不怎么安静,拽着椅子动来动去的。 赵祯将手中的硬币轻轻地对着椅子的一条腿弹了过去,众人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因为硬币弹到了地毯上,但林若的椅子腿已经一歪,他往后一样,反手一把按住桌子保持平衡。 这一下动作挺猛的,身后的桌子被他扒得一斜,桌上的文件哗啦一下散落到了地上,还有笔筒里的笔什么的。 林若刚才就心不在焉的,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于是赶紧去捡东西,而他弯腰低头,一张从文件夹里落出来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目的达到! 就见林若抽出那一小半还夹在文件夹里的照片看了起来,那是艾米利亚号在船厂的照片,已经竣工了接近百分之六十左右。 林若拿着照片睁大了眼睛看着的神情,连没经过心理学训练的白玉堂都看得出——他之前根本没见过,应该也不知道他的一众好兄弟们给他准备了这样一份“惊喜”。 林若迅速翻开了文件夹,站起来翻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白玉堂看展昭,那意思——怎么样? 展昭轻轻点点头,从林若的神色里边,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线索。 “怎么了?”白锦堂问林若,也算帮着展昭白玉堂加把火。 “没……”林若摇了摇头。 这时,楼下传来了开大门的声音,展昭走到阳台上,就见平日接送白锦堂的那辆黑色轿车开进了花园,打开车门,小丁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斯蒂芬。 “哇……”小丁看着前方被铲车铲平了的玫瑰园,“这是干嘛呀?” 大丁停好了车子跑下来,站在小丁旁边,“不刚买的玫瑰么,好贵的品种,怎么都铲了?” 白锦堂走到阳台边,双胞胎抬手对他招啊招。 小丁嚷嚷,“老大,听说你今天被暗算了?谁啊,我们去做掉他!” 白锦堂无语。 而此时,林若抓着那份文件夹,快步下楼了。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都莫不作声,快步跟了下去。 斯蒂芬刚刚从车子里出来,就见林若气势汹汹跑过去,一把拽住他拉到了一旁的一间帐篷里。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有些好奇地仰起脸看白锦堂。 白锦堂摇了摇头,示意——别理他们。 展昭和白玉堂快步到了帐篷外面,就听到里边对话。 “你们搞什么啊?”林若在问。 斯蒂芬似乎愣了愣,但很快回答,“想给你个惊喜。” 林若似乎没话说了,沉默良久,“还有多少人参与?丁原有没有参加?” 斯蒂芬沉默了片刻,“所有人都参加了,瑞恩也参加了……” “你们……”林若似乎有些说不出话,不知道是着急还是生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所有人?是指他们这几个一起玩的朋友么? 展昭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对白玉堂努努嘴,那意思——进去! 白玉堂走进了帐篷,撞了个正着。 林若正拽着斯蒂芬,一手拿着照片在跟他对视。 光在外面听他们对话,不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之微妙。 林若看着斯蒂芬,斯蒂芬看着林若,两人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就好像是顾忌白玉堂和展昭一样。 展昭从他们的表情读到了一些细节——这两人,有秘密,说不出口! 二楼,白驰细细地翻阅书房里的所有书籍和资料,特别是斯蒂芬的一些记录和文件。 赵虎和马汉在门口帮他把风。 赵祯翻看着斯蒂芬的物品。 “嗯……” 白驰正看着资料,判断着斯蒂芬的交友范围以及喜好,就听到赵祯突然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怎么啦?”白驰回头看赵祯。 虽然赵祯不是S.C.I.的正式成员,平日对探案什么的也不感兴趣,但赵祯拥有特殊的能力,还是赵爵的侄子,白驰知道他极聪明,只要他想,一定可以找到一些别人发现不到的线索。 “窥探别人隐私好像不太好哦?”赵祯摸了摸鼻子,似乎欲言又止。 “你发现什么了?”白驰跑了过去。 门口,马汉和赵虎也好奇地往里张望。 赵祯对两人挑了挑眉,那意思——门口有人么? 赵虎和马汉仔细望了望,对他摇头,没人! 赵祯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跟三人说,“这房间里,有个暗门。” “会不会是保险箱之类的啊?”白驰觉得斯蒂芬这么有钱,又喜欢冒险什么的,在房间里有个暗室也不是不能理解。 赵祯伸手,轻轻地按了不知道什么位置,就见一层书架挪开了。 后方,出现了一扇虚掩的房门。 “开着的?”白驰惊讶。 赵祯轻轻打开门,就见后边是黑暗的石头台阶,通往地下。 赵虎看了一眼,“这里是二楼,往下就是通一楼,这房子结构够复杂的啊。” 赵祯将房门关上,伸出手指轻轻地对众人“嘘”了一下。 “哇,你们别随便做这个动作啊,看着诡异。”赵虎莫名想到了赵爵。 赵祯指了指下边,“我有听到声音。” “什么声音?”白驰惊讶。 赵祯贴着墙壁又听了听,“指甲刮墙壁的声音……还有锁链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 赵虎咧嘴,“下边不是锁着什么猛兽吧?” “应该不是吧。”赵祯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说,“还有女孩儿唱歌的声音呢。” 赵祯的话说完,再看赵虎他们,张着嘴,争先恐后扑上来贴墙壁,听唱的是什么…… 第十章 与魔共舞 赵祯打开暗室的大门,众人都听到里面传来的惊悚声音,现场效果堪比恐怖片。 而地下室里除了有赵祯说的指甲划擦墙壁、锁链拖拽地面的声音之外,还有女人的歌声。 赵虎贴着墙壁,就听到那歌声似乎并不是中文的,听不太清楚,不知道是有人在唱歌还是在自言自语,但那是女人的声音绝对没错。 “哇……什么情况啊。”赵虎扒着身边的马汉。 马汉皱眉,对赵虎一努嘴,“下去看看。” “不是吧?”赵虎往旁边一缩,“这种事情让洛天或者队长干比较科学!” 马汉皱眉,“快啊,趁现在没人。” “就是因为没人啊,下边是人还好……哎呀!”赵虎还在顶嘴,身后赵祯无压力地踹了他一脚。 赵虎一个趔趄扑了下去,为了保持平衡不滚下去,虎子很可怜地冲到了楼梯底部。 马汉跟了下去,白驰要跟下去,赵祯轻轻拽了他一把。 “不下去啊?”白驰看赵祯。 赵祯一耸肩,“让这俩兄弟搞定吧,我们给他们把风。” “虎子吓死了怎么办?”白驰有一点点担心。 “你听他贫嘴。”赵祯摇头,“他胆子大着呢。” 另一头,赵虎一路冲到地下,发现还有一扇门,他也是刹车没刹住,一头撞了进去。 地下室有昏暗的光线,比想象中的要宽敞不少,似乎就是别墅的地下车库。而黑暗之中锁链的声音更加的清晰,还有嘤嘤的古怪声音。 赵虎分辨了一下声音的位置,扭脸望向左手边的方向,车库里的车全部都停在右边,左边彻底空了出来,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赵虎身后,马汉也跟了下来,两人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处望向那个昏暗的角落,就见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件白色的裙子很眼熟……仔细分辨了一下,竟然是萨利遇袭时候穿的那种蓬松的中世纪大裙子。 马汉和赵虎对视了一眼,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就听一些“窸窸窣窣”的锁链声音传来,那人影蠕动了一下。 “什么人?”赵虎问了一声。 这时候,就听到一些类似于歌声又类似于哭声的声音传来,听不清楚念的是什么。 这时,那人忽然挣扎了起来,但似乎身上捆着大量的锁链,黑暗之中分辨不出锁链的长短,但她在一步步向前。 赵虎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就见一个白色的圆形物体咕噜噜滚到了一旁。 马汉和他都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抽了口凉气,滚出去老远的是一颗白森森的骷髅。 “呀啊!” 正在这气氛阴森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阵惨烈又吓人的尖叫声传来,这嗓门,赵虎和马汉觉得被汽车碾了尾巴的老猫都叫不出这效果,简直是金属猛刮瓷器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随着叫声,那黑暗之中的女人突然猛地朝前面扑了过来,骷骨般又瘦又长的双手利爪一样伸向前方,手中握着一柄长长的,带血的斧头。 马汉掏出枪。 “喂,等下。”赵虎一把抓住马汉的胳膊,“估计不是鬼,我看像个精神病。” 可奇怪的是,随着赵虎的话音落下,那个朝着他们冲过来的不知道是女鬼还是女疯子的人突然站住了。 她站在原地,单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问,“像疯子多过像鬼魂?” 赵虎和马汉面面相觑——说话了! 随后,就见那白衣女人摇了摇头,嘴里发出颇为不满的“啧”一声,走到一旁按了一下类似于点灯开关的按钮,整个地下室都亮堂了起来。 就见那女人放下斧头,伸手摘掉手腕上的锁链,走到一旁。 这时,马汉和赵虎才注意到一旁架着一部摄像机还有一台监视器,连移动轨道都有,还有很多道具和衣服,十足拍电影的架势。 那女人走到监视器前边重播了刚才录下来的视频,盯着看了一会儿,皱眉,“好像是有些浮夸,不怎么恐怖。” 赵虎和马汉对视了一眼——这是另一种类型的疯子? 这时候,楼上白驰匆匆跑了下来,身后是好奇的赵祯。 他俩在楼上也听到动静了,这下边惨叫尖锐的跟要死了似的,他俩实在忍不住好奇。 但是此时地下室亮如白昼,监视器前边一个神情专注的女人。 “怎么回……”白驰刚想问赵虎和马汉怎么回事,突然紧盯着前边监视器前的那个女人看了起来。 赵虎和马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两人觉得白驰可能也很吃惊,刚想开口,却见小白驰突然一左一右将两人扒开,走上一步,盯着那女人看了良久,又惊又喜,“呀,蒋楠啊!” 赵虎和马汉都歪过头,异口同声问,“蒋楠是谁?认识的?” 白驰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人,似乎对他俩有些无语。 这时候,那个女人的视线从监视器上挪开了,伸手摘下了那一头有些脏乱又有血污的黑色大卷发。 原来假发下边,她自己留了一头十分帅气的齐耳短发。 马汉和赵虎目测了一下,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年轻了,估计得有个四十来岁?不过保养的不错,脸上可能有妆,所以有些血污,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整个人立刻斯文了不少。 赵虎和马汉瞬间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的? “看来我的演艺是彻底失败的,像疯子多过像鬼,还被人直接认了出来。”她无奈叹了口气,“不过也感谢你们告诉我真话,那些人都只会拍手叫好,我演什么他们都不说真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赵虎和马汉听着她说话的腔调,莫非是个演员? 白驰摸了半天摸出一本笔记本来,拿着笔跑过去,“给我签个名吧?” 蒋楠看了看他,微笑,“你喜欢看我的电影。” “喜欢的。” “最喜欢我演的哪个角色?”蒋楠接过本子和笔,“说得合理我才给你签。” “我最喜欢你《灰城》里面演的那个阿婆。”白驰就差两眼冒星星了,赵虎和马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赵祯一眼,就见赵祯一脸不爽。 “这角色很少有人喜欢,电影也不卖座。”蒋楠含笑说着,却是也给白驰签了名。 “没啊,那个阿婆演得超好,总之我喜欢!”白驰捧着签名心花怒放状。 蒋楠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伸手摸了摸白驰的脑袋,其实也没什么,蒋楠的年纪可以做白驰的妈或者阿姨什么的了,不过赵虎和马汉还是感觉赵祯情绪down了不止一点两点。 “你们在干吗?” 这时候,楼上下来了好几个人,为首的是白玉堂和展昭,身后还跟着斯蒂芬和林若。 “蒋楠!”斯蒂芬看到蒋楠后,似乎也有些吃惊,“你怎么……” “我今晚睡不着,想来找找感觉排演一下。”蒋楠过去跟斯蒂芬来了个拥抱,似乎交情不错。 “她就是蒋楠?”展昭好奇地问白玉堂。 白玉堂倒是也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向来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也不怎么看电影更是从来不看电视剧,不过他老妈很喜欢蒋楠,总跟他说起这个有些传奇的女演员。据说蒋楠出身贫寒经历坎坷,不过演技有天赋而且天赋惊人,得过不少影后,算是有国际知名度的艺人。 赵祯也是大明星,他俩貌似也认识,不过赵祯脸黑黑,似乎心情不佳。 白玉堂和展昭更注意的其实是蒋楠身上的那一身衣服,和萨利身上的一样。 “可不可以解释一下?”白玉堂问斯蒂芬。 “这场地是之前用来试造型的,为了保密起见所以没公开过。” “出什么事了么?”蒋楠有些不解,问斯蒂芬。 斯蒂芬告诉白玉堂和展昭,他们其实是有商业计划的,准备在推出艾米利亚号之旅的同时,推出一部以艾米利亚的传说故事为主线的电影。电影投资很庞大,这几天就预备开拍了,半年后上映,到时候艾米利亚号也竣工了,首映准备放在艾米利亚号上边,做足噱头。 蒋楠看了剧本之后很感兴趣,答应饰演艾米利亚,据说这电影连客串的都是大卡,貌似陈佳怡也被邀请出演,不过佳怡因为档期推掉了。马汉倒是知道,下个月他有一个长达一周的休假,佳怡很开心,跟他约好了出去旅行,这几天每天都在很雀跃地准备,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推掉的。 展昭很感兴趣地参观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这个是车库么?” “对,那个暗门和地道是紧急逃生口。”斯蒂芬回答,“我曾经差点遭绑架,心有余悸,所以每个住处都有紧急逃生的通道。” 展昭下意识地看了看赵祯。 赵祯微微一挑眉,那神情像是说——如果硬要这么解释也是说得通的。 “你在这里排练多久了?”白玉堂问蒋楠。 蒋楠显然是艺术家级的身份,平日大家应该都对她前呼后拥,很少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很感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堂,惊讶,“咦?你是不是白锦堂的弟弟?” 白玉堂点了点头,果然都认识白锦堂啊,他大哥回国也不算很久,真是混得风生水起。 “那你应该是警察咯。”蒋楠又看了看马汉和赵虎,“原来你们都是警察啊,我说都说实话呢。” “蒋楠。”林若见白玉堂和展昭神情都比较严肃,就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些事情,萨利受了重伤,你配合一下警方的问话。” 蒋楠愣了愣,看斯蒂芬,“萨利出了什么事?” 斯蒂芬大概将事情讲了一下,蒋楠也很吃惊,“天哪,瑞恩死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排练的?”白玉堂问蒋楠,“期间只有你一个人在车库么?没看到其他人经过?” “嗯……”蒋楠似乎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方便回答?”展昭觉得蒋楠很有趣,一直注意她的神情。 展昭一直对演员这个职业非常感兴趣,这其实是分心理学研究对象中比较特殊的人群,特别是一些著名的演员。 这个蒋楠,展昭对她有了解,曾经还看过她的两部电影,展昭发现好演员其实在演戏的时候类似于一种催眠过程,他们不是催眠观众,而是在催眠自己。蒋楠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是因为她演绎角色的时候不止神形兼备,而且连声音都会随之改变,几乎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一直想有机会接触一下这种类似灵魂附体一样演技精湛的演员。 “我在这里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了。”蒋楠道。 “这么久?”白玉堂觉得似乎有些不合理,“一个人在黑暗的地下室?” “对啊,我从后门进来的。”蒋楠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白色卷闸门。 “你进来后有没有看到其他人?”赵虎问她,“外面那么大动静你不知道?” 蒋楠走到一旁拿出了一个ipod还有一个很大的耳机,很抱歉地跟众人说,“我搜集了一些符合我心目中艾米利亚情绪的音乐,为了酝酿那种情绪,我在黑暗中一直听音乐然后用锁链绑着自己跟着哼唱,直到看到你们推门进来,我才觉得情绪上来了,所以演绎了一下,不过可惜……不完美,我始终没有抓到窍门。” 众人面面相觑——这理由该怎么说呢?理论上合理,逻辑上无法理解,毕竟是艺术家性格。 展昭伸手,“能不能让我听一下音乐?” 蒋楠将耳机递给他。 展昭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蒋楠的音乐选得十分奇怪,但是节奏和类型包括曲风都一致。这种音乐十分难得,是那种雄浑配乐,管风琴加上打击乐,节奏很重但是却很慢,有一种沉重的,类似是用石头锤子一锤一锤锤击心脏的感觉。压抑但是又感觉很空旷…… 展昭闭着眼睛听,良久,他拿下耳机点点头,自言自语,“你对艾米利亚是这样理解的么?” 蒋楠突然笑了,“说实在的我也不是很明白我是怎样理解这个人。” 展昭摇了摇头,“难怪你演出来的接近于疯子而不像鬼魂。” “哦?”蒋楠很感兴趣地追问,“哪里有问题?” “我觉得,你对艾米利亚这个角色投入了太多的个人感情。”展昭微微一笑,“你在演绎的时候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就是艾米利亚,可事实上你不是艾米利亚,你和她有最本质的区别。” “哪里?” “你是站在最顶层的一群,而艾米利亚是被踩在最底层的一群。”展昭很感兴趣地分析了一下,“简单地说,你觉得艾米利亚的行为是复仇,是很高端的行为,可艾米利亚的行为是反抗,她不觉得有任何艺术性在里边……嗯,不过其实你怎么演都无所谓。” “什么意思?”蒋楠不太明白。 “你那种将自己代入另一个人的演绎方法的确很不错,但是作为一个心理学专家我建议你少使用这种方法,因为自我催眠的极致就是迷失。”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目前的状态是你在驾驭艾米利亚,所以你演的不像,可如果你真演的像了,那就是艾米利亚在驾驭你,与魔鬼共舞太过危险,还是尽量不要尝试。” 展昭说完,众人都看着他,估计这里有一大半的人都没听明白展昭在讲什么,而S.C.I.的人基本都无视展昭讲什么,重点白玉堂通常会翻译,不是重点的也没必要去费劲弄明白。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那意思——猫儿,你又犯病了啊。 展昭搔搔头——太兴奋了不好意思,蒋楠是块好的研究材料。 白玉堂让鉴识科的人在地下室采集现场证据,其他人的重点依然是之前的案件。林若和斯蒂芬之间还是那微妙的气氛,尴尬,又默契地沉默。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气氛和格调都很古怪的地下车库里面,只能说,这一群精英分子之间,真是迷雾重重。 再晚些时候,调查告一段落,蒋楠要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她望向展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与魔共舞啊……” 说完,她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上了车,离开。 白玉堂看了看身边的展昭,小声开口,“猫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展昭微微一笑,“跟着蒋楠。” 白玉堂挑眉,心领神会。 第十一章 鬼上身 蒋楠的突然出现,在理论上看来是合理的,也不能说她有多大嫌疑,可同样也不能说她完全没有嫌疑,因为一切太巧合。 展昭和白玉堂借了一辆不怎么显眼的黑车,悄悄跟踪了蒋楠的车。 赵祯和白驰也跟着一起,其他人都回S.C.I.总部了。 赵祯打着哈欠在后座打瞌睡,小白驰就问展昭,“哥,你怀疑蒋楠啊?” 展昭觉得好笑,回头问白驰,“你这么喜欢蒋楠?” 白驰抿了抿嘴,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给你带去过某些回忆?”展昭一看有心路历程可以探索,就感兴趣地追问。 “嗯,之前我不是说,喜欢她《灰城》里面饰演的一个阿婆么?”白驰问。 展昭仰起脸想了想,“灰城?没听过这么部电影啊。” “是小成本电影来的,我考完警校那年的暑假,去法国旅行,在一家小影院里面看的。”白驰想起这事,似乎还有些感慨,“我当年考了警校之后好不开心,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这么巧我看到了那部电影。” “电影讲什么的?”展昭好奇,“听名字,很晦涩的那种文艺片么?” “正好相反,是荒诞喜剧来的,叫灰城,是因为那座城市不久之前周边的火山爆发了,火山灰将整座城市覆盖。在人们逃难的时候,一个阿婆不小心遗失了她死去的老伴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一个小怀表。她回去寻找的时候,发现好多灰尘覆盖了整座城市。当时的那些议院、民众代表开始在市政厅开会怎么样清扫灰尘,要多少人清扫、清扫的费用怎样承担,是等待救援,还是自己动手,如果因为灰尘得了疾病,要怎样处理,怎样赔偿损失,保险怎样算……等等。” 赵祯本来似乎是睡着了,听到这里,轻轻笑了一声,“果真是荒诞又文艺腔。” “整座城市都在争吵的时候,那个阿婆自己跑进城市里了,她不是去扫灰,而是去寻找那枚遗失的怀表。在寻找的时候,她一点点清除灰尘,发现了灰尘下面的很多故事。比如有被灰尘埋掉的小朋友的玩具、或者墙上的涂鸦、还有死掉的没来得及逃走的乞丐、躲起来的小猫一家……虽然最后貌似她的怀表也没有找到……故事没头没尾的,但是我看了之后觉得没那么难过了。”白驰摸着下巴,“蒋楠演的那个阿婆,眼神很有故事,很安静,与世无争的感觉,我每次难过了想起她的眼神,就会平静一点。” 展昭点点头,问,“那今天你看到本人后,有什么感觉呢?” “嗯,感觉就是,演员就是演员啊,她现实中给人感觉和那个阿婆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 展昭听了白驰说的,手指头轻轻敲着膝盖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没有多说话。 这时候,白玉堂的车子停了下来,隐藏在一个花坛后面。 就见前方,蒋楠的车子驶入了一个别墅区,门口并没有安保人员,但是应该有摄像头。 白玉堂没匆忙靠近,准备先摸摸情况。 “这里有人住的么?”展昭好奇地看着四周围的环境,“倒是很幽静,不过我以前一直以为这里的别墅都没人买的。” “卖不出去。”赵祯道,“这块地方风水不太好。”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看他,“你还信风水?” “不信也不能改变外界风传这地方风水不好的事实啊,买别墅的不是投资就是住,投资的怕赔钱,住的怕没命,当然卖不好。而且我觉得蒋楠可能是租来住的。” “租……”展昭一笑,“你想说,蒋楠故意租个鬼宅来体验生活的?” “很合理啊,你看她的行为也比较怪异。”赵祯指了指脑袋,“这叫为艺术献身精神。” 白驰眯着眼睛看他,“酸溜溜。” 赵祯失笑,“是啊,是酸!想吃糖醋排骨。” 白驰笑眯眯,“回去给你做,冰箱里有排骨。” 赵祯心情似乎好了些,前座,展昭突然很认真地跟正拨电话的白玉堂说,“我也想吃糖醋排骨,我好想好几天没吃肉了,想吃肉。” 白玉堂无语地看他,“你刚才宴会上不是才啃了一块羊肩半个鸡腿,还说人家鸡腿不好吃,有钱人买的鸡肯定是从鸭子转基因的……” 展昭直视他,毫无畏惧毫无羞愧跟他对视。 白玉堂立刻败下阵来,“回去给你做……” 这时,就见那辆送蒋楠的车子离开了,看来是已经将人送到。 拨通电话,白玉堂让蒋平帮忙查一查这别墅区的归属,以及蒋楠的个人房产和经济状况。 没一会儿,蒋平那边得到了回复。 和赵祯估计的差不多,蒋楠并没有很努力在赚钱,当然,她经济状况良好,投资也很理性合理,但是不算大富大贵。而这一处别墅区是属于某房产公司的物业,建成很久了,销售情况不理想,主要是因为闹鬼。 这片区域按理来说地段挺不错的,应该可以卖到好价钱,所以当年购地的时候竞争很激烈。不过买了地之后,从开建到建成,几乎天天都出状况,人就死了好几个,诡异异常。最后开发商还挺迷信的,找了个风水师傅来看,风水师说这地方以前是坟场,大凶之地,盖楼塔楼,住人死人,没有破解之法。 这下可要了亲命了,开发商降价卖楼,可刚入住一户,头一天家里狗就死了,主人家说当天晚上电灯不亮、水喉喷水、噩梦连连、惊悚异常,于是连夜逃走,顺便投诉见报,闹得满城风雨,于是人人谈楼色变,这不已经空在这里好几年了。 蒋楠是最近租住的这一片区域,貌似是真的来体验生活的。 白玉堂又让蒋平调查了一下蒋楠这个人。 得到的结果是——蒋楠,今年四十二岁,家境平寒,二十多岁的时候结过一次婚,后来貌似离了,没有子女,常年独居,没什么朋友。 以上资料是从八卦报道上得来的,可信度有待考证。 “不过呢,据说蒋楠有个特点。”白玉堂按了免提键,众人听蒋平八卦。 展昭插嘴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人在你旁边啊?” “嘿嘿。” 电话那头,传来了老杨的笑声。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看来蒋平的第一手资料是来自老杨的,老杨出了名的电影通八卦爱好者,这方面问他最合适。 “蒋楠每次演绎某个角色都要提早一个月进入角色,还有啊,最诡异的是她还会找类似角色的人来同住。如果角色有原型就更好了,她会跟那些原型去住在一起,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好人是坏人,据说她有一次要演个杀人犯,还每天杀去监狱采风什么的”老杨说起八卦兴致勃勃的,展昭和白玉堂都能想象出他现在捧着咖啡杯吃着巧克力的样子。 展昭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心你的血压和血糖!” 老杨一口咖啡呛住。 “找原型……”赵祯皱眉,“这次原型是个鬼,她跟谁同住?没见她去殡仪馆采风。” 白驰想了想,“说这个地方风水不好还闹鬼,不过蒋楠看来不是第一天住了,刚才在斯蒂芬家车库看她的表现,似乎也没找到对的感觉。” “也许是找的方式不对。”展昭不紧不慢地冒出一句。 “这周围有没有可以溜进去的缺口?”白玉堂问蒋平。 “随便进咯。”蒋平道,“这楼盘闹鬼啊,又卖不出去空了好几年了,当然不会有摄像头之类东西。” 白玉堂觉得突入无难度,就准备下车。 “我也去。”展昭自告奋勇。 “我也去。”赵祯也难得的热心。 “我也……”白驰也弱弱举手,看来对他偶像的创作状态很感兴趣。 白玉堂叹了口气,“那一起去吧。”说完,打开了车门,众人一起大摇大摆进入别墅区,真的没有任何人在,而且阴风阵阵。 展昭真心感慨——太有献身精神了。 “那是烛光吧?”展昭指着唯一一所有昏暗灯光的别墅问白玉堂。 “也许还没有通电。”白玉堂看了看四周。 “电通没通就不晓得,蒋楠快通神了倒是真的。”赵祯有些不能理解,“这样体验生活,她怎么不干脆来个孤岛漂流什么的?” 展昭看小白驰,“你怎么看?” 白驰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觉得有一点点诡异。” 展昭微微一笑,“你猜,她会不会真的碰上阿飘?” “那种东西不存在的吧!”白驰觉得毛骨悚然,蒋楠这种行为可以说是敬业,但也似乎有些过头。 “去看看。”白玉堂努了努嘴。 四人选了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向别墅。 此时,展昭和白玉堂已经到了别墅的窗台前……他们选择了灯光最亮的一处窗台,躲在窗台两侧,朝里张望。 里边灯光再昏暗,那也是有灯光的,外边漆黑,所以看得挺清楚的。 展昭和白玉堂就发现他们站着的窗户里边是厨房。 夏天么,又是高温,里边没电自然没空调,窗户开着,厨房里点了两根蜡烛,都放在水池旁边。 一个女人……正在水池旁边,切着什么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蒋楠在做菜? 不过,这个人是不是蒋楠啊? 展昭和白玉堂又不太确定,因为给人的感觉身形娇小,又穿着一条白色的,很简洁的连衣裙,重要的是蒋楠是短发,这个女人一头黑色的直发,齐腰那么长,前边还是一刀齐的刘海,长得遮住眉毛,灯光又暗,看不清楚是不是假发。 从背影外加动作身形目测,展昭和白玉堂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蒋楠在这里藏了个女儿啊?看着像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儿。 而那个女孩儿,此时嘴里还在哼着一个曲子。曲调挺简单,不断重复,展昭和白玉堂再一次对视了一眼,确定都没听过。 展昭盯着白玉堂看,用眼神一直示意他看里边的砧板,像是想让厨艺精湛的他推测一下,那姑娘做什么吃的呢? 白玉堂可挠了头了,这黑灯瞎火的,就见她切啊切的,不过没什么生脆的感觉,应该不是蔬菜,好像是在切肉类,而且看她手里的是尖尖的剃骨刀……莫非是在切排骨之类的东西? 这时,就听到一旁什么机器“嘀嘀嘀”地叫了起来。 那姑娘直起身一回头。 展昭和白玉堂赶紧一闪隐藏到窗户后边……看来窗台下边放着微波炉还是什么? 可是刚才那姑娘一回头,发丝绕着脸飞起来的那一瞬间,展昭和白玉堂看清楚了,这人就是蒋楠没错! 白玉堂靠在墙边望天,似乎觉得有些肠胃不适。 展昭则是皱着眉一脸的严峻。 白玉堂对他使眼色,那意思——这女人怎么回事? 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在费解什么,蒋楠的状态的确是很奇怪,通常来说,如果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人保养得很好,打扮得年轻一些,很难被人察觉。可打扮年轻,也就是传说中的装嫩是有一定底线的,四十扮三十OK,三十扮二十也OK,二十扮十几岁也可以,可要四十扮十几岁……就算再是天才演绎得再像,生理上还是有缺陷的,是不可能完全达到的,哪怕是通过最高超的化妆术。 蒋楠的确化了妆,一张脸涂得好白好白,厚厚的底色几乎纯白,将整张脸上所有的岁月痕迹都遮盖起来了。一双眼睛画了很黑很清晰的眼线,而让人不太能理解的是,她将自己一的双眼皮,画成了单眼皮,感觉整个人都变样了。最要命的是她的嘴唇。通常学生妹都会用一些淡色的水晶唇膏,给人一些莹润又很有活力的感觉,也有些走性感点路线的喜欢烈焰红唇,蒋楠倒好,不仅什么唇膏没用,还用厚厚的粉底把嘴唇也涂上了,干裂的嘴唇起了薄薄的一层硬皮,勾勒出了嘴唇的形状。 白玉堂有一种想回家洗眼睛的冲动。 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其他的声音,似乎是杯盘撞击声。 两人回了回神,再看…… 就见蒋楠一人坐在漆黑的厨房里,一张四人小方桌前边,用刀叉开始吃东西。 展昭的猫鼻子这时候起了点作用,他捂着鼻子看白玉堂,那意思似乎是说——好重的血腥味。 白玉堂视力好,双眼的适应能力也很强,适应光线之后,就看清楚了烛光下,蒋楠在吃的东西…… 作为一个有洁癖的人,强大的意志力也不能帮白队长客服那股由胃部涌上来的恶心感觉。 蒋楠吃的是一客生牛排,几成熟白玉堂是看不出来,不过红色的血还是清晰可辨。 展昭也看明白了,因为蒋楠白色的嘴唇上有了血色,而且还有一道红色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白玉堂,像是问——那个是酱汁是不是啊? 白玉堂一耸肩,就见展昭认真看他,那意思像是说——排骨什么的,不吃了! 没多久,蒋楠吃完了饭,放下刀叉,拿着两支蜡烛,离开了厨房。 蒋楠的活动区域似乎就在一楼,白玉堂和展昭跟着她绕着别墅转了半圈,看到另一边窗户口,白驰和赵祯似乎也在看。 赵祯对两人“嘘”了一下,示意人来了! 四人继续围观。 就见蒋楠走到了客厅之后,坐在沙发上,嘴角还挂着那条红色的血迹。 赵祯困惑地看白玉堂和展昭——这是什么造型? 蒋楠突然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什么东西抱在怀中,是一个甜瓜。 众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定没看错,就是那种滚圆滚圆,绿色长着白色网痕的甜瓜。 蒋楠双腿收起,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抱着甜瓜,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样子,像是平日公孙抱着鲁班边揉毛边看恐怖片的造型。 就在众人困惑的时候,只听蒋楠突然说话,“艾米利亚、艾米利亚,下一个轮到谁?”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皱眉。 说完话,蒋楠嘻嘻地笑了起来,笑得人往下掉鸡皮…… 白玉堂和赵祯加上白驰都一脸困惑地看展昭,像是问——人格分裂? 展昭嘴角抽了抽——没见过这么裂法的,像鬼上身更多一点。 第十二章 恶魔在身边 漆黑又宁静的夜晚,暗淡的灯光,阴森森的空屋,都市难觅的一片死气之地,传说中的凶宅,还有行为诡异的苍白女人。 人是具有恐惧感的动物,可每个人觉得恐惧的点不同,就好像有的人惧怕黑暗,有的人却惧怕光亮。 蒋楠的行为异于常人太多,所以在众人看来,这个女人现在处于一种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的状态。 可这里又有一个疑问,就是蒋楠的身份。 蒋楠是一个演员,她住在凶宅的目的就是为了揣测艾米利亚这个人物,她虽然在吃生牛排,动作诡异,但还是在人类伦理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起码她吃的不是人,抱的也不是尸体。 白玉堂、赵祯和白驰现在都一起看展昭,他们想弄清楚的是——蒋楠是疯了,还是正常的? 展昭此时也在思考,他还要一些细节来判断,于是……四人也不说话,静静地观察着蒋楠的举动。 蒋楠斜靠在沙发上摸着甜瓜发呆,时不时地开口,似乎是在跟什么人对话。 白驰用电话录下了蒋楠的话。 当然了,只有蒋楠一个人的声音,只是她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会留下一段空白,似乎是在和什么人对话,只是那个声音,展昭他们听不到而已。 “其实你知不知道,他跟你说他爱你的时候,是不是真心的?” …… “知道还一头栽进去?” …… “既然早就有准备了,还那么伤心么?” …… “这倒也是,我能理解你当时的感受。” …… “的确不公平,有些人伤了你的心,但是他们连心都没有,想讨回公道都不行。” ……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 “好吧,听你的。” 短短的一段对话结束,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蒋楠说的什么,难道做完形填空么?一问一答,谁知道答案是什么。 这时候,就见蒋楠坐直,抬手拿过桌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茶几上的一个烛台。烛台上蜡烛多了两根,所以点燃后房间里亮堂了不少。 蒋楠苍白的脸也更加清晰。 此时,众人都有一个疑问——最近S市高温桑拿天,白天的温度高达四十度,虽然现在入夜了,天气也没有凉快下来。 白玉堂等人站在窗户外面都湿了大半个后背了,但是里面没有空调没有风扇,蒋楠穿着厚厚的裙子,坐在皮沙发上,还一头浓密黑发盖住整个背部和脖颈,竟然一滴汗都没有。 可能是她那过白的粉底,以及屋内大量蓝色的玻璃装饰器皿和白色蜡烛光线的折射,搞得她一张脸皮似乎还发青。 白驰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这个时候,如果谁跑出来拍他一下,他估计会吓得大叫起来,那就糟糕了。 屋子里,蒋楠从茶几下边拿出了一副牌,非常古朴的塔罗牌。 展昭单手轻轻摸着下吧,注视着她的举动……蒋楠这个时候,似乎是本能地,轻轻往旁边靠了靠,让出一些些位置来。 就在这时,白玉堂突然感觉赵祯拍了他一下。 白玉堂回头看他。 白驰暗暗喘了口气,白玉堂就是白玉堂啊,这样都没被吓到,祯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拍人家。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赵祯,就见赵祯突然伸手到他眼前,指了指蒋楠身边的沙发表面…… 白玉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在蒋楠身边,原本应该平整的皮质沙发上,出现了一个凹陷。 白玉堂的双眼下意识地就睁大了一些,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 此时,白驰也凑过来看了,看到后,下意识就一张嘴,幸好赵祯十分了解他,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白驰才把到了嘴边的叫声咽了回去。 不过,可怜的驰驰还是睁大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对着赵祯激动地眨啊眨,那意思像是——什么情况?蒋楠身边有人啊?为什么看不见但是沙发会凹进去?隐形人么? 见白驰快要抓狂了,赵祯估计他那个特别发达的大脑现在一定在不断闪现各种想象,从哈利波特到贞子,从恐怖故事到科幻片。 赵祯只好以自己的方式让白驰暂时冷静下来,就是让他大脑不要运足一段时间…… 白玉堂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无语,白驰不出意外地在赵祯一个吻之后呆掉了,然后大脑暂时荡机之后,搔搔头,腼腆占据上风之的同时恢复理智,从抓狂的兔子变成了小鹌鹑,一脸疑惑地看众人——为什么会这样?是鬼还是隐形人? 白玉堂望向展昭,此时,展昭微微低着头,双眼却是专注地望着屋里的蒋楠,手也放在下巴上不动了。 白玉堂最了解展昭,这种神情,表示他知道了问题的关键。 这时,展昭突然回头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那个举动,似乎想让白玉堂冲进屋子里去。 白玉堂头一次怀疑自己是否正确接收了展昭的脑电波——这个时候冲进去? 展昭认真点头,开口,嘴型说了个——快! 白玉堂就开始四周围找入口,眼前的窗户是锁着的,门也关着,只有厨房里的窗户可以爬进去…… 想罢,他转身快速绕到后边厨房,打开窗户。 就在这时,只见蒋楠抽出了一张塔罗牌,看了一眼之后,缓缓转过脸,望着身边空空的位置,颤抖着嘴唇张嘴,“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 片刻的沉默后,蒋楠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她的举动牵动了窗外众人的视线,展昭就皱眉,忍不住低声说,“快啊!” 赵祯和白驰对视了一眼——展昭叫谁快?叫蒋楠,还是叫白玉堂? 此时,白玉堂轻轻打开了厨房的窗户翻窗进入,跑到客厅的门口。 就见蒋楠走到了一个柜子前边,打开柜子中层一个抽屉,突然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枪,然后拉开枪栓后,调转枪头对着自己,缓缓张开了嘴…… 就在枪口被放入口中的时候,身后一只手身上来一把抢过了蒋楠手里的枪。 蒋楠一惊,回头,就看到白玉堂拿着枪,拉掉枪栓推出子弹夹一看,皱眉——弹夹是满的。 “啊!”蒋楠突然开始尖叫,指着白玉堂身后的沙发,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这时候白玉堂将受惊的蒋楠护到身后,瞬间将弹夹塞回去,一拉枪栓回手对着刚才蒋楠坐的沙发连开了六枪。 赵祯注意到展昭的嘴角微微挑起——显然白玉堂的行为得到了他的赞许,看来脑电波接收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常,隔了层窗户两人依然是见鬼一样的心有灵犀。 随着白玉堂的举动,蒋楠停止尖叫,受惊一样躲在白玉堂身后。 白玉堂伸手拍她后背,似乎只是在安慰一个被吓坏了的女人那样简单。 蒋楠扔掉了头上的头套,边擦脸边哭泣。 白玉堂将她带出了房间,打开房门走到外边。 展昭和白驰还有赵祯都走了过去。 展昭看白玉堂,“我知道之前丁原、瑞恩还有陈飞是怎么死的了!” 白玉堂看了看手里的枪,也点头,“我大概也明白了……都是自杀的对不对?” 展昭微微一笑,“没错,在自杀的时候,还被用了些小把戏。” 赵祯听后,双手插兜走到了房间里,抽出一把魔术刀,割开了沙发表面的真皮层。就见沙发下面有一个十分简单的机关,蒋楠坐的那个位置下边有一个气囊一样的东西,只要用力一按,这个气囊旁边,一个喇叭口一样的东西,就会往下吸气……这就是皮质沙发表面出现怪异凹陷的原理……的确是小把戏。 蒋楠盯着那个沙发看了起来,似乎很困惑。 “艾米利亚她……” “你看到的根本不是艾米利亚。”展昭低声说着,示意自己要看她的双眼。 白驰递过来一个手电筒,展昭借着灯光观察了一下蒋楠的双眼,“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是机关和暗示的结合,让你无法判断现实和假象。” 蒋楠看着展昭,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太通。 “你之前一直惧怕和反抗,是听我说了与魔共舞之后,才决定和它合作的,是不是?”展昭问。 蒋楠惊讶地看着展昭。 赵祯和白驰大概明白了,难怪展昭让白玉堂开车跟着蒋楠,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蒋楠的问题,并且给了她一些暗示,在她的脑袋里,做了一点点手脚,从而救了这个女人一命。 白玉堂叫来了刚刚回到警局的S.C.I.众成员,开始仔细在这别墅里边取证,他们先带着蒋楠回警局去,询问详情。 …… 灯光明亮的S.C.I.办公室里,蒋楠洗干净了脸上厚厚的妆底,显得很瘦很苍白,也有一点点年龄的痕迹留在脸上,其实与普通四十来岁的阿姨没有太多区别,人一个而已。 马欣给她抵上一杯热茶,蒋楠喝了一口后定定神,警局的空调很凉爽,她换下了那件可怕的白裙子,穿着马欣借给她的运动外套,跟展昭和白玉堂道谢,“你们救了我一命,实在太感谢了。” 白玉堂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展昭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两人一起看着蒋楠。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见鬼的?”展昭问。 蒋楠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也是个经理过磨难的坚强女人,这一路,她大概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回答,“在我接下艾米利亚这个角色开始。”说着,蒋楠又问展昭,“展博士,我想问,我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暗示,让我产生了一定的幻觉,同时有人在那间别墅里做了机关手脚,在我用我一贯的演绎手法揣摩角色的时候,让我产生见到了艾米利亚鬼魂的错觉,让我害怕,听从她的指挥无法自拔,所以到最后我才差点自杀?” 展昭欣喜点头,“不过幸好你是极度不易被催眠的人群,知道为什么么?” 蒋楠想了想,点头,“我明白了,我一直用带入的手法去揣摩角色,但是我有努力保持自我的清醒,以免真的被角色占据了真正的我的思想。所以这次我一直无法真正进入艾米利亚的角色,因为我本身很排斥很怕变成她。但你刚才在车库有意提醒我,我的演绎就是与魔共舞……所以我当时就想,既然我现在真实情况就是与魔共舞,那为什么我不与那个魔鬼交流一下——于是我说服了自己,不再抗拒,就中招了!” 展昭点头,“抱歉让你冒险,不过这是最快的方法。” “也是最好的方法。”蒋楠显然并不生气,“这样发展下去,我不是疯就是死,还是那句话,感谢你们……但是那个凶手未免太恐怖了。” “所以要靠你帮我们抓住他。”白玉堂问,“详细讲一下你这几天的经历吧,你和艾米利亚,是怎么交流的。” 展昭也很感兴趣地趴在椅背上问她,“对呀,我很好奇,那个艾米利亚,长什么样子?” 第十三章 声和影 “我有一点点怕。”蒋楠似乎有些为难,展昭和白玉堂要她描述这段恐怖的经历,但是这是她想立刻忘记的东西,怎么还敢去回忆? 展昭也不逼迫她,让她喝着热茶稍微沉静一下,自己跑去跟白驰要来他的ipad,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白玉堂也不说话,在一旁耐心等着,其他人都各忙各的。 “你知不知道。”展昭塞了一个耳机在右边的耳朵里,似乎正在驰驰的ipad里挑选歌曲,“其实艾米利亚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蒋楠疑惑,“不是催眠造成的么?” 展昭还是专心地选着音乐,边点头,“其实催眠不是魔法,没人能凭空塑造出什么人物来,都是根据一定的资料线索、想象、或者图片基础、心理变化等等来拼凑的。” 其实最开始让我对你产生怀疑的,是从你挑选的音乐上边。 蒋楠想了想,“那些音乐,有什么问题?” “音乐是最能调动人情绪,也能最好表达人情绪的一种东西,艺术是人类的第二种语言,在我看来,绘画摄影这种影像艺术,就像是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表达出来的情绪就好像你看一出默剧,画面你看到了,声音自己想。而相对的,音乐和歌声就好像是人的语言,表达的情绪就好像你听一段对话,声音你听到了,画面自己想。然而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生存环境,是声音和画面并存的,你很难找到一段时间是完全无声音只有画面,或者完全无画面只有声音的。” 蒋楠点了点头,展昭说得很直白,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想表达什么,不过这话是听得懂的。 白驰对着赵祯眨眨眼——哥貌似普通话水平提高了! 赵祯嘴角抽了抽——的确平民化了很多。 “对方使用的催眠手法,用说话的内容让你想象出画面,又用画面让你想象出声音,也就是说,有一部分画面和声音是你想象出来的,而剩下的声音和画面都是假象,是对方给你看的,所以实际上,你什么都没看到!而我要知道的,是对方对你说了什么,给你看了什么,这个过程你不需要跟上我的思路也不需要理解我的行为,只要回答我提的问题就可以了。”展昭说完,将耳机递给蒋楠,“听一下。” 蒋楠不太明白展昭的用意,不过还是戴着耳机停了一下。 “喜不喜欢?”展昭问。 “嗯,什么意思?”蒋楠听到的是一首男声的歌曲,音乐舒缓,似乎听过,是一个著名歌手的作品。 “喜欢么?”展昭问,“就简单回答就行。” “嗯……不喜欢。”蒋楠摇了摇头,“不过貌似很有名……” “我不认识的。”展昭微微一笑,“所以你不用管有没有名,或者大部分人喜不喜欢,只要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感受就可以了。” “不喜欢。”蒋楠比刚才更果断了些。 “理由呢?” “声线不是我喜欢的。” 展昭微微笑了笑,点头,又换了一首歌给她。 连听了好几首,蒋楠都摇头,“都不喜欢。” 白驰尴尬,伸手搔头,自己貌似和偶像品味差别很大。 而蒋楠所有的理由归结起来都只有一个——声音不喜欢,不是我的菜。 众人都默默对视了一眼——敢情蒋楠是个声控! 展昭又抬头对墙边靠着看热闹的白锦堂说,“大哥,说句话来听听。” 白锦堂愣了愣,“啊?” “说句话。”展昭微笑,“比如‘公孙好性感’之类的。” 白锦堂原本没什么兴趣,不过听到后倒是一挑眉,开口,“公孙的确性感。” 来看热闹的公孙在旁边面不改色嚼三明治。 展昭问蒋楠,“喜欢这个声音么?” 蒋楠点点头,“挺好听的。”说着,他回头指了指白玉堂,“其实我最喜欢他的声音。” 展昭微微一挑眉,“有眼光!不是……耳光!” 白玉堂很无语,展昭这回又在玩什么? 展昭用ipad搜出一张男明星的照片来给蒋楠看,“帅不帅?” 蒋楠一边眉毛一挑,“帅个屁。” 展昭笑眯眯换了一个,“这个呢?” 蒋楠摇了摇头,“还凑合吧……”说着,指了指赵祯,“我个人的话,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长相。” 众人都回头看了一眼赵祯。 赵祯微微一躬身,表示很荣幸。 蒋楠似乎也受这一套,点头赞赏,一旁白驰扁了扁嘴,将赵祯拉到旁边一点点。 展昭摸了摸下巴,伸手托着白玉堂的下巴问蒋楠,“不帅?” “帅的。”蒋楠点头,“可是么……帅过头了,不是我的菜。” 展昭指了指自己,“我呢?” 蒋楠沉默了良久,“很讨厌!” 展昭一惊,“为啥?” 众人也吃惊。 蒋楠开口,“我讨厌比我白、比我瘦、比我好看、男朋友还比我男朋友帅的男人!” 一旁马欣拍手,“心声啊!”说着,顺便还横了她主子公孙一眼。 公孙吃完了三明治,呼噜呼噜喝冰咖啡,超然世外状态。 展昭嘴角抽了抽,就看到四周围众人都在忍笑,顺便偷偷按住翘起的嘴角。 展昭平复了一下受伤的心灵,指了指白锦堂,“他呢?” 蒋楠抬头看了看白锦堂,摇头,“嗯……好男人来的,不过不是我的菜。” “林若呢?”展昭问。 “喜欢!”蒋楠点头,说着指赵祯,“他俩气质接近。” 众人又默默对视了一眼——喜欢斯文贵公子这款的啊。 “那么女人呢?”展昭问,“你身边哪种女人是你喜欢的长相?” 蒋楠想都没想,“陈佳怡那样的。” “你喜欢冷艳型的啊?”马欣问。 “女孩儿的声音呢?”展昭接着问,“熟人里面有没有认识的?” “嗯,我和她不熟,不过我很喜欢她的歌。”蒋楠说,“那个很红的乐队的主唱,叫齐乐的。” 展昭点了点头,“你喜欢烟嗓?” “嗯。”蒋楠点头,“我喜欢很苍凉的那种女声,要很有故事很有经历,声线又很完美的哪种。” 众人又默默对视了一眼——还是声控! 白玉堂好奇地问身边检查ipad里面歌单,顺便反省自己审美的白驰,“齐乐那丫头唱歌很好么?” 白驰一挑眉,“不是吧哥!她号称百年一遇的好嗓子。” “是么?”白玉堂平时都不爱听歌,特别不喜欢摇滚之类的东西,太吵。而且他觉得齐乐一把破锣嗓…… 大门口,双胞胎远远地对他比“V”字——没品位啊!那破锣嗓小妮子可是摇钱树! 展昭摸了摸下巴,“你喜欢的女人的声音和男人的声音存在很大区别哦,玉堂的声音是属于磁性又性感的类型。” 白玉堂揉了揉鼻梁,“过奖。” 蒋楠摇了摇头,“我没细细研究过,就是感觉。” “不过喜欢低音倒是很统一。”展昭又问,“性格呢?女孩儿的性格,你审美上有没有什么要求?” “嗯。”蒋楠点头,“独立一点的吧。” “就这样?”展昭问,“不要求心地善良或者为人着想?” 蒋楠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先独立了再说吧。” 展昭继续点头。 “三观不算太正哦?”蒋楠问。 展昭微微一笑,“你根本就鄙视三观这种东西,能活下来再说,才是你的宗旨。” 蒋楠满意地点头,“不愧是最好的心理学家。” 展昭站起来,到了蒋平身边,“帮我做张拼图。” “嗯。”蒋平打开拼图资源库,展昭开始选择眼睛鼻子脸型什么的,忙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 蒋楠好奇地问白玉堂,“他在做什么?” 白玉堂一耸肩,“破案。” 蒋楠无奈,坐回去继续等。 没一会儿,展昭拿着一张彩色的照片纸过来,背面对着蒋楠,“给你看样东西。” 蒋楠仰起脸看展昭手上照片纸的背面,“什么东西?” “你先深呼吸,图片有些吓人。”展昭提醒她,“请确保情绪稳定。” 蒋楠笑了,“你怕吓着我么?我连鬼都见过了,还能怕什么?” “ok”展昭点点头,将照片翻转过来,正面对着他。 “啊!”蒋楠突然尖叫了一声,站了起来还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的椅子仰面摔倒,幸好白玉堂早有准备上前扶了她一把。 蒋楠的呼吸明显急促,捂着胸口,看着展昭,“怎……怎么会这样?” 展昭看了看手里的照片,“这就是你在催眠状态下,看到的艾米利亚鬼魂的样子,是不是?” 蒋楠深吸了几口气,点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思议,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只是那个鬼魂更苍白一点,嘴唇也是紫色的,更死气沉沉,但是长相真是……” “慢点说。”公孙拿了个纸袋过来,让蒋楠对着纸袋深呼吸,尽量不要再激动了。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过来围观这张“艾米利亚”鬼魂的肖像照。 画面中的女孩儿,十七八岁左右,很年轻,也挺好看的,但是不是那种张扬的美丽,却是也不清秀,双眉是平直的,眉尾还稍稍有些往下挂,显得有些可怜,双眼比较呆滞,长相类似于欧亚混血儿,鼻梁很高,双唇很薄。 “嗯……”赵祯伸手,捂住了画像面孔的上边部分,“嘴巴像齐乐的。” “对哦!”白驰点头。 “鼻子像佳怡姐。”马欣眼尖。 “脸型……”白驰歪头。 “整张脸本来可以很美,但是腮骨稍微大了一些,破坏了整张脸的圆润。”公孙开口,“但是这种审美属于东方人独有,我们的审美,特别是对女人的审美,大多被局限在瓜子脸尖下巴才是美的这一点上,所以女人一旦腮骨大,就会觉得破坏脸的美感。可事实上,如果脱离了自身的审美局限,很多地区都以大腮骨、大下巴为美。”公孙拿着那张画像品评了一下,“双眼很空洞,但是眼睛不难看,两只眼睛稍稍分得开了一些些,显得不是特别聪明,而平直甚至有些倒挂的眉毛是最特别的。” “哪里特别?”白驰追问。 “那个演《钢琴家》的演员叫什么来着?”公孙问。 “阿德里安布罗迪。”白驰回话,这是他最爱的电影之一,对男主角也印象深刻。 “那个演员就有两条平直微微倒挂的眉毛。”公孙微微一笑,“双眉倒挂在眉骨高耸的外国男性里面其实很常见,因为人类的眼眶本来就是一个圆形,而这种类似于平直眉毛的人,一旦抬起眼,就会出现忧伤的神情,这种眼神不需要演员过分演绎,就是诠释悲剧带动情绪最好的工具。” 蒋楠点头,“的确。” “嗯……”白驰拿着那张拼图看了半天,“这个人给人感觉一点都不恐怖啊。” 众人都点头。 这时候,蒋平帮助展昭打印出来了另一张照片。 白玉堂顺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展示给众人看,“这张就恐怖了。” 画像呈现在众人眼前,大家都忍不住一皱眉。 蒋楠又开始呼吸急促,公孙让她深呼吸,边说,“这张脸的确会恐怖的。” “明明好像的两个人,为什么这张感觉恐怖了那么多?”白驰翻来覆去看那张照片。 “因为是完全对称的,是吧?”赵祯问展昭。 展昭点头,“是两张右边的脸拼成了一张。” 展昭将两张照片放到蒋楠的眼前,“其实这个艾米利亚是通过你对她的资料的理解、你自身的经历、你的基本审美以及对方给你的某些暗示……等等综合因素拼凑出来的人。而让你产生恐怖感觉的,是一种人类本能的畏惧心理,就好像人有时候会畏惧镜子里的自己,特别是哈哈镜里的自己一样。” 蒋楠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展昭将那张恐怖的照片藏在了正常的照片之后,然后拉白玉堂过来,让他面对蒋楠坐着。 白玉堂坐下了。 展昭用照片挡住白玉堂的脸,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 白玉堂双手趴在椅背上,隔着那张照片无法看到蒋楠的表情,不过他明白展昭的用意,心有灵犀模式全启,开口询问,“艾米利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 蒋楠就感觉白玉堂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自己不那么害怕了,眼前的艾米利亚也不恐怖了,就缓缓开口,告诉众人,艾米利亚与她之间这一段相当短的相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 码头,巨大的游轮上,一个人站在船头,漆黑的海面与黑暗交织在一起。海风吹起发,仰起脸是夜空,黑色的云朵遮挡了星辰。 缓缓开口,低沉而带些幽怨的声音传出来,顺着海风被吹走…… “艾米利亚,下一个是谁?” …… “好,听你的。” 刺耳的枪声,响彻夜空……海浪随着风暴来袭,渐渐开始变得汹涌,就像一只咆哮着的巨兽,张着黑色的大口,口中的浪涛是无数深沉入海的冤魂,海上的一切,都是它们的饷食,恨意澎湃,逃无可逃。 第十四章 猎物和帮凶 蒋楠在展昭的引导下,克服了像是锁住的门一样的恐惧感,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叙述了出来。 这几天,对于蒋楠来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恐怖片。 自从她接下了艾米利亚这个角色后,生活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一切都是循序渐进的,首先,她感觉生活中多出了一双眼睛。 蒋楠是个勇敢到缺乏恐惧感的女人,或者说生活之中经历过的太多磨难,以及遭遇过太多的人和事,导致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对周遭的事物也拥有强大的掌控能力。 可这种渐渐从心底泛上来的恐惧感是难以描述的,蒋楠开始怀疑有人跟踪自己。 可理智一些想,她并不是青春偶像,会有什么疯狂粉丝?现在年轻一点的小朋友好些都不认识她,而且她为人低调,也没什么钱,应该不至于被什么人盯上。 蒋楠跟经济公司打了招呼,公司立刻联系了警方。 警方有派出专业人员陪同她几天时间,确定了并没有任何人跟踪或者想伤害她,警员才离开。同时,大家都觉得蒋楠的精神状态有一些紧张,可能是太累了,劝她多休息。 经纪公司也觉得艾米利亚的剧本有些诡异,联系到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艾米利亚的诅咒,很多人都劝她不要演这部戏。 可此时,蒋楠对艾米利亚这个角色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个好的角色对于演员来说是有致命诱惑力的,于是蒋楠决定继续研究剧本,并且放松心情。 渐渐的,适应能力超强的蒋楠适应了这种被窥伺的感觉,甚至还生出了一种古怪的享受恐惧的满足感出来。 她开始渐渐觉得,在恐惧之中生活,可以更进一步地了解艾米利亚的人物特点。另外,因为她甚少接触恐怖片,所以想要让自己从恐怖的气氛中,找出演恐怖片的感觉来…… 于是,她租住了鬼宅别墅,还找了斯蒂芬的地下车库来练习,开始了在外人看来极度疯狂的角色体验。 通常来说,一个人如果太强大,那么别人就会忽略对她的照顾,一个人如果表现得太胆大,所有人都不会担心她会害怕……蒋楠就是如此。自从蒋楠表现出已经不怕了,并且适应了这些状态之后,说句实话,连经纪公司那些大男人,都有点怕她了。 谁敢大晚上的住鬼宅?于是众人都离她而去,变成了蒋楠独自面对黑暗、面对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艾米利亚出现了。 艾米利亚出现在一个黄昏,那天下午,蒋楠进行完一个电视台访谈节目后,坐着车回家,她感觉很疲惫。 车子顺着小路开往别墅,蒋楠靠着车窗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远处的天空是红色的——少见的血色残阳。 “天气这么怪呢。”蒋楠喃喃自语。 这时候,就听到有一个介于女人和女孩儿之间的声音说,“要下雨了。” 蒋楠微微一愣,以为自己耳鸣,左右看了看,身边并没有人。 “小顾?” 给蒋楠开车的那个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已经给她开了三年车了,姓顾,蒋楠一直叫他小顾。 “蒋小姐?”小顾以为蒋楠要去什么地方,就看后视镜里的她。 “你不舒服啊?”小顾可能看到蒋楠脸色微微有些白,靠在后座有气无力的,就问。 “没……你刚才跟我说话?”蒋楠虽然确定刚才那个是女人的声音,绝对不是小顾能发出来的,但还是问了一声。 小顾摇头,“没啊……是不是做梦了?” “嗯……”蒋楠点了点头,问,“是不是要下雨了?” “怎么会,你看天那么好……”小顾话没说完,忽然,就见天空阴沉了下来。 随后,雨滴啪嗒啪嗒地落在了车窗玻璃上面,四周围的行人显然都措手不及,纷纷拿包挡着头狂奔向避雨处。 天空彻底黑了下来,开始打雷和闪电。 小顾放慢了车速,惊讶又佩服地看着后视镜里发呆的蒋楠,“蒋小姐,你怎么知道要下雨的?好厉害啊!” 蒋楠回过神,笑了笑……心里头却有些打鼓,就在这时,她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了一个清晰的笑声。还是刚才那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声音,介于顽皮和邪恶之间的笑声,莫名的阴森。 蒋楠只感觉从脖根一路往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蒋楠这时候早就彻底清醒了,她前后左右望了一圈,完全没有其他人,而且小顾根本没开口,那是谁的声音? “收音机开着么?”蒋楠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收音机上。 小顾摇头,“没啊,我看你刚才在睡觉,所以没开……要开么?” “不用了。”蒋楠想了想,“小顾啊,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去接女朋友?” “是啊,蒋小姐是不是想去别的地方?”小顾问,“我可以让她自己坐车回家的。” “哦,没……你继续开吧。”蒋楠摇了摇头,车子就驶入了无人的别墅区。 小顾每次来这里送她和接她都是来去匆匆,应该是很害怕逗留。 这次也相同,蒋楠一下车,小顾就逃也似的开车走了。 此时风雨渐渐停了下来……蒋楠打开别墅的大门,天也黑了。 “嘶……” 听到这里,白驰就开始搓胳膊,有一首歌怎么唱来着,“风吹寒毛冻冻冻,鸡皮疙瘩满地落。” “接着呢?”展昭倒是听得兴致勃勃。 “接着我进屋,依旧做自己的事情,在我洗完脸照镜子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姑娘……”说着,蒋楠指了指展昭手中那张恐怖版的艾米利亚的脸,“出现在我身后。” “呀啊!” 正这时,白驰惨叫了一声。 众人一回头,就见包拯尴尬地站在白驰身后,白驰惊得一头扑向身边赵祯。 原来刚才蒋楠正说到艾米利亚的脸出现在身后,白驰就感觉身后有什么气息,回头一看……黑漆漆一张脸,一对白眼珠子。 于是,继上次在S.C.I.办公室偶遇会走路的木头雕塑之后,白驰发出了最大声的一次惨叫。 包拯尴尬地看着白驰,他也被吓了一跳,原本他走到门口感觉四周围静悄悄的,就想这帮小的搞什么鬼?一进们,就被白驰吓一哆嗦。 展昭将蒋楠的注意力拉回来,让她不要在意别的情况,继续说,“后来呢?艾米利亚一直跟着你?” “没。”蒋楠摇了摇头,“她出现的时候,我吓得大叫了起来,冲出了别墅,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之后我先住在了朋友的家里,晚上没有见到艾米利亚,第二天我就住酒店,也没有艾米利亚,我就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自己吓唬自己,于是之后那一天,白天……我回到了别墅里。” “然后?你又看到她了?”展昭问。 “是的,她就那样坐在沙发上,静静地靠着,手上抱着一颗白色的骷髅头,轻轻抚摸,然后对着我笑。” “她对你笑?”展昭追问,“说了什么话?” “她是说英语的。”蒋楠道,“还说了不少。” “越详细越好!” “她起先说她有点饿,想吃东西,后来又说她想出去走走,我一直不敢跟她说话,又跑出去别墅,找了金师傅。” “哪个金师傅?”众人都歪过头,好奇地问她。 “金良是不是?”赵祯突然问。 众人又回头看他。 蒋楠点头,“我是根本不认识什么驱魔师啊驱鬼师啊,这个师那个师的,但是这次真的被自己撞正了,想不信都不行。报警的话,我又怕那些警察把我当神经病送去医院,到时候事情闹大更说不清了,我能信任的人不多,经纪人给我介绍了这个金师傅,我就去跟他聊了聊。” “金良……男的女的?”展昭好奇问赵祯。 “是个男的,四十来岁。”赵祯道,“我出节目的时候碰到过他。”说着,看了看蒋楠,“你去找他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半吊子魔术师加骗子而已。” 蒋楠无奈地笑了笑,“果然么……” “这个金良,是不是有一档节目,还有自己的网站和工作室的,什么通灵大师金师傅?”白驰皱着眉头,“我刚才不是翻斯蒂芬他们那个鬼船游轮计划么?其中有提到他诶,他负责一个项目活动,是让大家通过通灵的方式,和艾米利亚交流的。” 白玉堂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一贯都这么骗人。”赵祯道,“我那天在电视城表演的时候,碰到他正好录节目,绝对是个骗子。” “头。” 蒋平快速调出了金良的资料给白玉堂。 白玉堂拿着照片看了看,给展昭。 展昭也瞟了一眼,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头长头发,造型倒是很像个神棍。展昭微微一挑眉,示意蒋楠继续说,“你跟他说了艾米利亚的事情?” “没有。”蒋楠摇摇头,“我对他还是有些防备心的,只说,一个朋友买了座新宅子,宅里似乎不干净。” 展昭摸了摸下巴,觉得发展越来越有趣了。 “金良给了我一个忠告,他说,无论看到什么,别跟她说话,她就拿我没办法。”蒋楠一耸肩,“我原本还以为他要给我什么符咒神器,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只说让我那位朋友快点搬家。” “哦?”展昭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拿着金良的照片看了起来。 “怎么?”白玉堂敏锐地察觉到展昭似乎对这个金良有些兴趣。 “嗯……”展昭沉默片刻,开口,“发型真难看!” 白玉堂无语。 “你之后回别墅了?”白锦堂问蒋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离开?” “我不知道。”蒋楠似乎也不太明白,“我只是觉得越到后来,我越不怕她,反正我只要不理她,她只是絮絮叨叨在我耳边说些话,似乎对我不能造成伤害。” “她跟你说的内容是不是不同了?”展昭问。 “是啊!”蒋楠点头,“起先她只是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可是等我第二次进入别墅,她开始跟我说她的故事,我之所以会在车库使用这些道具来模仿她,都是因为她告诉我的。不过,这个时候她只是跟我说了她砍下了他们的头颅,却没有说她感情方面的事情,直到……” “直到你跟她交谈?”展昭了然,“也就是在车库遇到我之后,你回去跟她交谈开始?” 蒋楠点头,“没错,她一直说,她很爱那个人,那个人背叛她,他们都背叛她。” “那个人……”展昭摸了摸下巴,突然问,“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图案?” 蒋楠愣了愣,“什么?” “嗯……能不能看看你的胳膊?”展昭说着,“如果不方便,可以让马欣……” “没什么不方便。”蒋楠撩起衣袖,给众人看自己的胳膊。 蒋楠手上光溜溜的,并没有什么。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那意思——找图章? 展昭点头。 蒋楠也有些不解地问展昭,“你觉得我身上会有什么?” “嗯……”展昭说,“图章的印。” 蒋楠站起来,对马欣招招手,走进休息室。 没一会儿,马欣就出来了。 蒋楠也走出来,背对众人,马欣伸手轻轻帮她打开一点点衣领子……就见在蒋楠肩胛骨的位置,真的有一个图章印。 而在图章圈里头,有一颗子弹。 白玉堂看到就皱眉,“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蒋楠自己也不清楚,“背上有图章印?” 白玉堂看展昭,“预示下一种死法么?死的会是谁?” 展昭指了指金良的照片。 白玉堂微微有些惊讶,“他?” 展昭点头,“每一个人都是艾米利亚的猎物,同时也是艾米利亚的帮凶,协助艾米利亚杀人之后,立刻自杀,干干净净。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么久以来,找不到任何线索的原因,线索,就是上一个死者。” “不过还是出了一点点意外,是不是?”白玉堂突然问,“每一次图章印都出现在很显眼的位置,但是这次不是,感觉像是仓促弄上去的……而且,按照之前的规律来说,蒋楠应该死在金良的前边,对不对?” 展昭满意地挑起嘴角,“聪明。” 第十五章 驶向深海的艾米利亚号 “艾米利亚具体是怎么跟你描述她当年的感情的?” 展昭还在问蒋楠。 “嗯……艾米利亚一直在强调她被背叛,还有她很恨他们,但是具体……她并没有说什么。”蒋楠似乎也很困惑,“那种感觉其实挺奇怪的,我觉得自己好似不太清醒,就是她跟我说什么,我就相信了什么,而且不自觉地就照着她的指示去做。那种感觉,就好像梦魇的时候,我明明想翻身,但是动不了。如果我是清醒的,我一定会问她更多问题,但是我当时完全不受控制。” 展昭点了点头,典型的浅催眠状态,不知道是对方手段不够高干做不到深度催眠,还是手段太过高干,故意不深催眠。 这时,赵虎他们打电话回来,白玉堂刚才让他们按照地址去找那位可能是下一名受害者的金良大师,他们已经到了,家里并没有人。据门口的保安说,金师傅一大早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他经常会去外地帮人看风水,几天不回家都是平常事。 蒋平打电话找到金良的经纪人,去说金良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休息,没有接任何的工作。 白玉堂微微皱眉,就觉得可能有些问题,于是众人都开始寻找这位金大师。 天蒙蒙亮的时候,金良平时常去的地方都已经找遍了,没有他的踪影,他的车也不在车库,众人只好让电台播报他的车牌号码和车子特征,寻求线索。 这毕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要寻找起来不是那么困难的,哪里都没有踪影,很有可能是已经出了事。 …… “哈啊~” 早晨七点左右,打着哈欠的小白驰到楼下买了几个煎饼和热狗,还有一大袋的包子,上楼给S.C.I.熬了一宿夜的众人送早餐。 刚提着大包小包进警局大厅,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白驰。” 白驰转回头,只见走过来的是一个男人,长得还蛮帅的,面熟…… “啊!”白驰一下子认出来,这时原来防爆组的组长,陈瑜的哥哥陈宓。 陈宓离开警局之后,据说自己经营了一家爆破公司,他是专业人士,各方面资源丰富,生意做得很好。不过陈宓很少跟警局的人接触了,也不会和陈瑜一起参加他们的聚会,所以很久没见了。 “陈队。”白驰还是很仰慕他的,虽然从专业技术上面陈宓没有秦鸥那么天才,但人家好歹是风云人物。 “早就不是陈队了。”陈宓单手插着兜,问白驰,“白队长和展博士在么?” “在的呀,上去坐坐?”白驰笑眯眯请他吃包子。 “驰驰。” 这时,不远处有人嚷嚷着冲过来,“吃的有么?饿死了!” 白驰就见找了金良一夜的赵虎和马汉停了车子走向警局,跑来扑他求投喂的自然是赵虎。 他俩都没将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那架势估计回来说两句一会儿还得出门找。 “找到人了没啊?”白驰给赵虎早餐。 “还没。”马汉走过来摇头,看到陈宓似乎有些惊讶。 陈宓问,“在查斯蒂芬家那件案子?” 众人都点了点头,对视了一眼,一起眯着眼睛看陈宓,“你该不是有线索?”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 “算!”没等陈宓说完话,被众人拖上楼去了。 S.C.I.的办公室里,展昭蹲在一张转椅上面,手上拿着艾米利亚的照片正在转圈圈,似乎是发呆又似乎是出神,呆呆的样子,经过办公室门口的其他科室人员都忍不住感慨——展昭越来越神了。 白玉堂在蒋平身边看一段金良忽悠人的视频,赵祯在沙发上打盹。 蒋楠劳累了好几天了,刚刚喝了杯白驰给她弄的牛奶加蜂蜜,在休息室那张舒服的大沙发上睡着了。 白驰带着陈宓走进办公室,众人一起抬头望出来,显然也是小意外。 白锦堂本来在走廊抽根烟洗把脸准备返公司了,看到陈宓,很熟络地点了个头打招呼,又引起众人一阵疑惑——白大哥交友面也未免太广阔了点。 众人稍微寒暄了几句。 陈宓就说,“小瑜跟我说了昨晚你们在斯蒂芬的别墅碰到的案子。” 众人对视了一眼,点头等他继续说。 “我这几天也有留意新闻,貌似死了不少人。”陈宓架起腿,“我想到件事情,可能有关联。” “什么事?”展昭好奇。 “我之前接到一些工作,和斯蒂芬有关系。”陈宓道,“斯蒂芬他们弄了一艘游轮,差不多竣工了,好似想要在上面搞什么活动,要我公司安装一些爆破的装置。” “在船上装爆破的东西?”白玉堂皱眉,“他们在搞什么啊?” “我上船参观了一下,丈量了一下尺寸什么的,当时就发现那艘船有些奇怪,仿古旧的设计,而且船上机关重重还有很多恐怖的布置,据说这个游轮的主题是恐怖鬼船之旅。”陈宓一耸肩,“但是船上爆破,炸药量需要严格的控制,他们跟我讲了大概的构想,我需要先评估一下船的整体情况,再试验一下,工程还是比较大的。” 众人都点头。 “那你发现了什么问题?”白玉堂问。 “整体船的设计并没有问题,评估结果船体够牢固,小型表演类的爆炸也完全可以承受,第一次试验非常成功,问题就出在最后的装载上边。”陈宓严肃,“这次除了有爆破装置还有一些烟花表演,有很多装备需要提前安装,这船已经下水了,前几天我刚把最后一批火药全部运上船。” “等一下……”白玉堂惊讶地看着陈宓,“你是说,那船已经做好了?” 陈宓点头,“是啊。”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这么快?可是资料显示还要一段时间呢,而且图片很多都是未竣工的或者施工到一半的图……故弄玄虚么? “陈宓,那船叫什么名字?”展昭追问。 “艾米利亚号。”陈宓回答,“我丈量的时候有观察过整艘船,船体一侧有这个名字,画得跟鬼船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流血的哥特式字体相似,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展昭皱眉,“这帮人真的在玩火啊……” “然后呢?”白玉堂回归正题,“你运火药上船的时候发生什么事?” “不是运送出事,而是事后检查。”陈宓皱着眉说,“跟火药打交道小心谨慎是必须的,我会一直检查每一个步骤,就在最近的一次检查当中,我发现火药的计量被人调整过了。” 众人都微微愣了愣。 展昭问,“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我发现我之前运上去的火药被人调了包。”陈宓忧心忡忡,“这次火药的调配和计量完全不同于我之前的那一次,而且要不是我做了多年的防爆组鼻子比较灵,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那个调配方法根本不是做火药而是在做炸药,可以说船一旦到海上触动机关,必定炸沉。” “哇……”赵虎一挑眉,“那不又一艘泰坦尼克?” “这游轮很庞大,规模真的未必输给泰坦尼克,而且船上的设施容纳一千人绝对够了,到时候我估计身家性命都要赔进去。”陈宓说完,一耸肩,“我当时告诉了斯蒂芬这件事,觉得可能是有人跟他有仇……你也知道,会下这种重手的估计深仇大恨了,而且还是个高智商的疯子,我是建议他报警处理并且中断这次的计划。” 在场所有警察都点头——简直是疯狂到不能再疯狂,一口气炸沉一船人,疯得够可以的了。 “但是斯蒂芬不同意?”展昭皱眉问。 “其实不止斯蒂芬,他们那一个项目有很多很多投资商,我不知道他们十万火急些什么非要出海,可能那群天之骄子自信爆棚吧。不过我是玩不起,所以后来我赔了订金终止了合同。” “很明智。”赵祯赞许,“不过S市很难再找到一家比你更专业的相同公司了吧?” “全世界都没有几家可以供他们选择的。”陈宓这方面倒是很自信,“就算是秦鸥,拆炸弹方面强过我,装炸弹他可未必赢。” 众人都点了点头,以前倒是的确听秦鸥说起过。 “原本我与客人是有保密协议的,不过现在也不算主雇关系了,而且听小瑜说起那晚上的案子,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说一下。”陈宓显然对这事情也有些忧心,“这艘船绝对不可以出海,无论它是什么船,冤魂附体着呢。” 白玉堂点头。 陈宓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让白驰送他下楼,房间里众人就面面相觑。 “蒋平。”白玉堂沉思半晌,“你给我把斯蒂芬、林若他们那一帮人的上下三代都查出来,我要详细背景资料。” “好。”蒋平开始完成这个巨大工作量的搜索和整理工作。 白驰刚刚回来,展昭让他去资料库和图书馆还有旧报章收藏室找所有关于艾米利亚号、沉船、以及这几个人家族相关的资料。 赵祯和白驰一起去了。 赵虎就问白玉堂,“头,你觉得这次的事情不是什么变态连环杀手,而是有人寻仇啊?” 白玉堂刚打电话让秦鸥和骆天去跟陈宓详细查一下那些火药的来源,看能不能找到买家,挂断电话对赵虎和马汉点了点头,“变态就没选择性了,偏偏找这群人下手,一定有理由。” “我也觉得,斯蒂芬他们似乎心里也有底,只是不肯说。”展昭抱着胳膊,“但是这次的案子,又不像之前博比那个案子那么,复仇意图好明显,这次装神弄鬼多点点。” 正说话,赵虎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告诉白玉堂,“头,电台那边说有的士司机在造船厂附近看到了金良的车,张龙他们刚刚赶过去了,确定车子是金良的没错,不过金良不在,有附近的居民说昨晚上听到很响的‘呯’一声,可能是枪响。” 白玉堂皱眉,立刻带众人赶往船坞。 刚往外走,马汉接到了个电话,是陈佳怡打来的。佳怡除非有急事,不然不会在他上班的时候打来打扰他。边往外走,马汉边接听,听完后皱着眉头低声告诉白玉堂,“佳怡说,电影公司方面又找她演艾米利亚了,貌似是说蒋楠已经不演了,还说她刚刚收到了斯蒂芬他们那边送来的游轮VIP船票,请她参加首航,首航就定在三天后。” “这么快?”白玉堂一挑眉。 “微妙了。”展昭摸着下巴,不忘嘱咐马汉,“让佳怡千万别去,还有齐乐她们。” 马汉点头,“船票的事情她们都告诉双胞胎了,双胞胎帮她们推掉了,但是佳怡说还有不少人收到了邀请,特别是一些新人,因为这次一船的达官贵人机会难得,所以都抢着去。” “啧……”赵虎摇头,“他们不知道是鬼船啊?” “估计知道了更兴奋。”白玉堂沉着脸,“如果金良真的死在艾米利亚号上面,那船就是凶案现场,谁都别想开出码头去。” …… 只是,赶到凶案现场之后,却叫所有人失望了。 现场,艾虎他们也在,看来有人先报了警。 见白玉堂他们赶到现场,艾虎还纳闷呢,“白队,自杀案你们也管呀?” 展昭看了看艾虎他们所在的小游艇,忍不住皱眉,身边白玉堂也有不祥之感,金良没死在游轮上,反而死在了游艇上。 上船一看,就见、船头的甲板上躺着一具男性的尸体,死者正是那位神乎其神的堪舆大师,金良。 金良死状很惨,口含手枪爆头而亡,船上血肉模糊一片。 公孙提着箱子走过来蹲下看了看,摇头,“他不知道算到自己会这么死没有。” 放下箱子戴上手套,公孙和马欣先什么都不干,先扒死者衣服。 艾虎嘴角抽了抽,看展昭和白玉堂——这什么情况? 正这时,远处的造船厂里边传出了嘹亮的汽笛喇叭声,还有很响的爆竹声音。 “哇,有新船出厂了么?”艾虎挺激动的,到船往远处望,“好大,是不是海轮?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游轮出厂啊。” “队长。” 这时,马欣喊了白玉堂一声。 白玉堂回头,就见金良的尸体趴在地上,背部的衣物被除去,就见在他左边背脊,接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图章印。 这次的图章里,有一艘船,正在沉没…… “看。” 这时,展昭突然伸手,指着远处被拖运船拖出船坞的巨大游轮。通常这种游轮试航都因为船身太巨大,都会需要拖船拖出船坞…… 众人都望向展昭手指的地方……就见拖船后边带着的那一艘巨大白色游轮极度气派。然而展昭等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样东西所吸引,那就是雪白的船身上,上边红色的英文字母扭曲着……用刚才陈宓的话形容,带着哥特风的扭曲的血字,写的是——艾米利亚。 第十六章 最后一刻 这世上有些东西,只有被摆放在合适的地方,才能被人接受,如果放在了不适当的地方,那么就会显得很突兀。 港口其实停泊了很多船,大大小小各式各样,船停在岸边,这是再和谐不过的景象了,但是偏偏那艘巨大的艾米利亚号一入水,就给人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一片船坞连着远处的码头,形成一个很大的港口,别说游轮了,大型货轮进出集散也是日日能见到的。艾米利亚号驶入海中混进那些来往频繁的货轮之中后,并不显得多大……但是,就是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是不是这么邪门啊。”白玉堂皱眉,“大白天的,看着这艘船就像艘鬼船似的。” “我也觉得。”展昭点点头,“是设计结构和颜色的问题还是别的?真的这么像海上漂浮了多年的鬼船呢。” “可能是做旧的效果?”公孙扶了扶眼镜,“还是气场的问题?” 此时,不止白玉堂他们,附近一些人也都出来看,一些经过的大型商船甲板上,好些船员都站在那里指指点点,对艾米利亚号非常好奇。 “看来每个人的直观感受都差不多。”白玉堂打电话给蒋平,让他查一下,这艘艾米利亚号的设计师是谁。 公孙和马欣初步检查了金良的尸体。 “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公孙摘下手套告诉展昭和白玉堂,“表面情况分析是自杀的,至于其他线索,要带回去进一步尸检才知道。” 白玉堂点了点头。 展昭环视了一下游艇,“这船挺气派的,是哪儿来的?金良可以买得起么?” 赵虎到外边询问了几个码头的工作人员,有一些认识金良的,都说,这船就是属于金良的,貌似刚刚入手没多久。 “现在算命的那么赚钱啊?”展昭惊讶。 “正常啊。”公孙从金良的裤兜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本名片夹,打开翻了好几页,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粗略翻了翻,“都是达官贵人。” “还有工作簿。”马欣翻看着金良随身带着的一本厚厚工作簿,啧啧两声,“工作排得好满啊,好多人找他算命看风水!” “啧。”展昭详细地翻看了一下,皱眉头,“早知道我也去给人看相,比当心理学家好赚!” “头。” 这时,跑到船舱里转了一圈的马汉突然上来,对白玉堂和展昭招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可能发现什么有趣的线索了。 跟着马汉走下船舱,就看到舱里灯光昏暗,游艇的下方被隔出三个房间,第一个是有酒吧和沙发布置华丽的客厅,没什么特别。 展昭注意到了吧台后边的酒柜,上边摆满了各种名贵的红酒,有些好奇,就问白玉堂,“这么热的天,酒都放在船上?” 白玉堂打开酒柜看了看,发现有恒温系统,想了想,“可能只是临时摆放一下。” “好多酒杯冰箱也是满的。”展昭疑惑,“金良是住在船上,还是准备开派对招呼客人?” “他应该没住在这里。”马汉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跟展昭和白玉堂说,“我前后都查过了,没有卧室。” 展昭走过去看马汉打开的第一扇房门后边的房间。 就见那是间中式风格浓郁的房间,装修应该花了不少钱吧,虽然很小但是很精致,红木的家具带着古朴的凝重质感,只是挂了很多黑色的布片,上边用白色厚重涂料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咒,桌上还摆放着一把古剑,四周围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很多古钱币,被一些黑色的布条绑着绳结,挂在墙壁的角落,四周围的死角,都有黄色的铜镜,不是很清晰,因为角度的问题,镜子里的人像模糊,感觉都有三头六臂。 “咦?” 跟着进来的公孙那一声“咦”里边,包含着很多很多的元素,展昭就听出了不少感兴趣的成分在里边——的确,这宅子的布置,如果再加上几只中国古代僵尸坐在红木椅子上捧着装了毒药的玉杯,就彻底符合公孙的审美了。 “这算是个什么阵?”白玉堂抱着胳膊仰起脸看房顶上的木雕八卦还有四方位浮雕罗汉的狰狞面容,莫名就想起来给公孙穿件古装,可以直接拍个古装片什么的。 马欣给房间拍照,准备传给蒋平做研究。 这时候,蒋平的电话也恰到好处地打了过来,“头啊,我查到好多线索,你视频一下。” 白玉堂将智能手机丢给了展昭,这手机是蒋平申请“组织”提供的,白玉堂基本不去弄,最近的手机大得跟板砖似的,直接就能砸死人,功能多到简直侮辱“手机”两个字。 展昭倒是用得很顺溜,点了视频通话,将手机摆放在了不远处一个神龛一样的架子上,两边还有两个烛台,正前方一个香炉,加上视频里出现的那张蒋平的大脸……众人莫名就想上去拜一拜。 蒋平这边是电脑视频对话,一眼看到了对面的景象也是吓了一跳,“哇……从鬼船到聊斋了么?这剧情太曲折了。” “查到什么了?”白玉堂问蒋平。 “先给你们看几张照片。”蒋平切换了一下画面,就出现了几张照片。 展昭将照片逐一放大,就见都是古船的照片。 “这是什么照片?”公孙一张一张看着照片,发现船的款式各异,有中式也有西式,共同点就是都很破旧,而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这个人。”蒋平摆出了又一张照片,是一张黑白人像照,照片上有个大胡子的男人,目测不太清楚是多少岁,估计是中年人吧,有些阿拉伯血统的感觉。 “谁啊?”白玉堂不解。 “这个人叫马里奥,是个著名的海上摄影师,有个外号,鬼船寻猎者。”蒋平道,“这家伙常年在海上游历,拍摄各种沉船和漂浮海上的幽灵船,从他二十岁到四十岁失踪,总共二十年的时间里,拍摄到的有历史记载的鬼船十二艘,同时还有沉船几百艘,不过四十岁那年,他一次出海后就失踪了,再没有回来,貌似是遇到了海难。” 白玉堂揉了揉眉心,这与案情似乎并不怎么相干,如今线索已经够混乱了,怎么又跑出来了一个马里奥? 展昭显然也有和白玉堂差不多的想法,不解地问蒋平,“这个马里奥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系?” “你们看一下这幅照片。”蒋平忽然调出了另一张照片,给众人看。 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众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又做了一个统一的动作,就是一起抬头望旋窗外边,远处的那艘艾米利亚号…… 远处海上的艾米利亚号,与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张旧照片里的白色旧船,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公孙惊讶,“艾米利亚号是根据这张照片设计的?” “很像吧?只是原船没有艾米利亚号那一串英文字符而已。”蒋平道,“这张照片,是马里奥失踪之前,大概2003年,拍摄于西太平洋的一张照片。马里奥的手记里有对这艘船的描述。说那天天很热,船甲板上的温度接近五十度,烈日当空,碧蓝海水也非常平静。他发现的鬼船基本都是在阴雨天气才会出现,所以那天他只是拿了望远镜和摄像机跟踪拍摄几条海豚。可就在他拿着望远镜想找一下附近是否有岛屿的时候……发现了这艘白色的游轮。” “嗯……”展昭盯着照片看,“这艘船无论怎么看都是现代船,不过没什么参照物看不出来它有多大。” 公孙也点头,“艾米利亚号如果是实物的话,应该是那种木结构的帆船吧?” 众人都点头,年代局限性么。 “接着呢?”白玉堂问蒋平。 蒋平继续念马里奥的手记,“这艘轮船出现得很诡异。前后左右都不是航道,而且它所处的一片区域有不少礁石。最奇怪的就是,这船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船上边一个人都没有,船身斑驳,显然是没有目的性地随着洋流在乱漂,当时马里奥就知道,他肯定遇到了一艘鬼船,还是一艘特别的鬼船。” 众人都点头——是够特别的。 “不过因为角度不是很好,他拍摄了一张照片之后,就拍不到更好的了,于是调转方向,去追那艘鬼船。”蒋平说到这里,声音压低了几分,似乎是想调动下气氛,“当他穿越了礁石群,费尽心思拉近了和那艘船的距离之后,出现了一件怪事。” “赶紧说,别吊胃口!”白玉堂催促。 蒋平点出了另外一张照片,是一页用阿拉伯语写的日记,就见上边画出了几行重点,可能是蒋平用电脑高亮标注给白玉堂他们看的。 展昭凑过去看了一眼,皱眉,“马里奥说他在船头看到了一个女人。” 众人都一愣,“船上有人?” “喂,是不是跟那幽灵船电影的情节一样?”公孙兴奋起来,“有个小女孩出来阻止他上船什么的?” “公孙,你电影看太多啦。”蒋平泼冷水,“可是现实比电影戏剧化好多哦。” 公孙不解,此时,众人都看着展昭,就见他神情也有些复杂,接着翻译,“马里奥说,他看到那个女人走到船头,随后,又有其他人陆续走过来,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船头的栏杆后边一字排开,很多人还泪流满面。” 众人都不解,“泪流满面?” “我知道。”马欣问,“是不是他们的船遇难了,碰到了马里奥的船,以为得救了?” 众人又点头——有这个可能性。 “都不是。”展昭道。“马里奥正在研究眼前的是人还是鬼魂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其中一个人的脑袋爆开了。” 展昭说完,众人都一愣。 公孙掏掏耳朵,“什么惊悚情况?” 展昭耸了耸肩,继续说,“随后他听到了接连的枪响,那些站在船边的人被身后射来的子弹处决了……就在他眼前。” 白玉堂愣了一会儿,开口,“莫非是海盗?” 展昭点头,“马里奥说他看到那些船上的人被处决后,有蒙面人拿着枪走到船边来将尸体踹入海里,一眼看到他,就对着他的船开枪。幸好他离得还不算太近,调头就逃……才躲过一劫。等离远了,才发现那艘船的后方,停着几艘海盗船,之后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了。”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巧遇,果真够震撼。 展昭又看回那张照片,“某种意义上,这应该是这艘船变成鬼船之前的最后一刻吧?” 蒋平点头,“没错啊,所以这张照片在马里奥个人照片展展出时,被命名为《最后一刻》” 众人都沉默不语——最后一刻么?为什么艾米利亚号会和它的外形一模一样?但无论那个名字,都不是很吉利! 第十七章 海难寻踪 既然是被海盗劫持的船只,又知道失踪于2003年,那就比较好办了。 蒋平很能干,一早就已经搜了2003年出事船只的资料,经过筛选,他找到了那艘白色的船,并且还给了展昭和白玉堂,一条新的线索。 “这艘船只是一艘渡轮,没有特殊的名字,但是有编号PT1001。这艘渡轮原本是从塞班岛驶往夏威夷的,但是中途不知道为什么偏离了航道,失去联络后,就没有了踪迹。”蒋平将船的资料图片传给白玉堂看,相比起现在这艘“艾米利亚号”,那艘新一点,也有生气一些,可不像现在这艘那么死气沉沉。 展昭盯着图片,微微皱眉,“渡轮?” “也不完全算渡轮。”蒋平道,“我查过了,这艘船分上下两层,有些类似于飞机有经济舱和商务舱头等舱一样。PT1001的底层是普通的渡轮,用来运送乘客,而且坐这艘船的大多是普通人,有出游的也有劳工,还有一些货物。而二楼则是豪华船舱,接待了几位十分有钱的贵客。” 众人听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这种安排很常见,毕竟从塞班到夏威夷还是有点距离的。 “失踪后呢?”展昭问,“后来找到没有?” “没有。”蒋平双手一摊,“整整一船人都没有了,只留下一段通讯记录,当时出动了大量的搜寻人员和海警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且随后台风过,休渔外加避风,再能找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什么都没留下。” 众人听到这里,都皱眉。 白玉堂问蒋平,“那段录音放一下。” “好。”蒋平答应了一声,又不忘提醒,“有很强的杂音,而且……听听再说吧。” 蒋平的欲言又止更加引起了众人强烈的好奇心。 录音还不算短,嘈杂的干扰声非常响,先传出来的是船长的求救声,用英语说,“我们被袭击了……” 但随后就是一阵枪声,还有密集的枪声传过来,可以听得出有一些应该是在驾驶室内部,有些是在外边…… 众人都皱眉,应该就是马里奥看到的那个处决的时刻。 随后,声音只剩下了嘈杂的信号干扰声音。 众人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蒋平道,“还有呢!” 众人都微微一愣,“还有?” 又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都是干扰的杂音,没有什么特别,使得这段等待时间特别的漫长也难熬。 就在众人的好奇心都提起来时,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还有一串古怪的叫喊声,听着不像英语。 展昭侧耳仔细听,也将音量调大了一点。 录音里边,除了杂音就是咦哇鬼叫,一句都听不懂。 随后,尖叫声不断传来,最后……有一个带着喘息的声音似乎是凑到了对讲机附近,说了一句话,依然听不懂,接踵而至的就是一声结束生命的惨叫声。 就在众人一脸困惑满腹狐疑的时候,突然……杂音都消失了。 大家的情绪在听这段录音的时候一路起伏,如今随着杂音的消失终于落到了平地,正想着关掉音频再讨论一下的时候,却听到了录音里清晰的海浪声,似乎还有海鸟在叫。 一片平静之中,一个略带沙哑,但是十分清晰的女人声音传来——“艾米利亚”。 随着这几个众人早已熟悉的音节发出,寒意就好像从脚底往上“嗖”一声窜上来似的。 赵虎惊讶不已,“为什么这里也会有艾米利亚?” 众人都摇头。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刚才那些人乱叫了些什么?” 展昭抱着胳膊单手摸着下巴,“说的是越南语。” “越南?”众人都纳闷,“为什么会跑出越南语来?” “应该就是那些海盗。”白玉堂想了想,“当年越战的时候留下了很多武器,越南不少渔民都会拿着武器在海上打劫,只是我不太明白……” “对啊,他们顶多打劫一些小船,这么大一艘游轮都敢抢?”马汉觉得不可思议。 “再说了!”赵虎也不明白,“干嘛把全船的人都杀了?” “那些越南人说了什么?”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道,“基本都是在求救,能听清楚的说话声依次是,‘救命!’、‘鬼啊’、‘你是什么人’、‘救命’、‘快跑’、‘别杀我’……最后一句最清楚‘鬼船,救命,我们遇到鬼船了!’” “鬼船?”众人面面相觑。 “马里奥的笔记里没写到还有别的船啊?”公孙不解。 展昭见白玉堂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事情很想不通,就问,“怎么了?”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如果那群人都是海盗,似乎步骤不太对。” “步骤?”展昭疑惑,“什么步骤?” “你想,海盗们有枪,先将所有人都控制住,再抢东西,就算要处决所有人,也要抢完了,临走的时候这么干,对不对?” 众人想了想,都点头。 “如果一上船就处决所有人,恐怕会引起大规模的反抗。”马汉似乎明白了白玉堂的疑惑。 “他们杀光了所有人,还要将尸体抛进大海。”展昭摸着下巴,“表示他们想要那艘船……” “别忘了船上还有一批富豪。”公孙提醒。 “是想把船上的富豪连同船都带走然后勒索?还是单纯只想要那艘船?”展昭想了想,“这种做法那么复杂……不像海盗。” “在海上有船,还有强大火力的,除了海盗之外还有两种人。”白玉堂皱着眉头,“一种是毒贩子,还有一种是某些小规模的武装组织,那些富豪有线索么?之后有没有接到勒索的案件?” “没有,一整艘船,连人带船消失在了太平洋里。”蒋平迅速搜索了一下,“头,你那两条说不定还真有些线索。” “嗯?”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蒋平。 “我刚刚搜索了一下2003年之后到现在,这一片区域的海警执法记录,看看有没有越南籍的毒贩或者走私贩落网的,倒是真的有一个!” “一个?”展昭高兴,“详细资料。” “这个人叫阮文高,当年因为贩毒落网,他现在就在S市啊!”蒋平有些惊喜。 白玉堂听着都新鲜,“他一个越南的落网毒贩,为什么会在S市?监狱?” “在精神病医院。”蒋平查出了他的简历和病例,传给展昭和白玉堂他们。 展昭大致看了一眼,挑眉,“还是个传奇人物啊!” 众人都详细研究了一下,这个阮文高出生在越南的一个渔村,水性很好,从小就喜欢潜水捕鱼什么的。十六岁开始混黑道,几年后混得风生水起,成了越南一个大毒枭。后来他的团伙在一次大规模的扫毒行动中被打散了,他身边就剩下一小部分人,逃到了海上……从此销声匿迹。 2003年,夏威夷附近的海上搜救队员救起了一个抓着木筏漂浮的男人。他也不知道在海上漂浮了多久,骨瘦如柴还皮肤漆黑,但是死死抓着木筏没有放手。他被送入医院之后,警方根据他的指纹从国际刑警的通缉犯名单里找到了他的身份,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毒枭阮文高。 阮文高在医院疗养了十几天才彻底恢复了过来,但是他虽然醒了,人却也疯了。 他被引渡回国后,一直关在监狱里,但是此人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狂躁症、妄想症……等等。阮文高身背多项罪名,最要命的是他还牵涉到一大批黄金的去向。 “黄金?”白玉堂好奇,“多少黄金?” “据说阮文高还有几个毒枭,在金边附近的毒窝里藏有大批量的黄金,当年阮文高逃走的时候,不止带走了大量的武器还带走了所有的黄金。因此不止是警方,连其他的那些毒贩子都在找他。但是阮文高是真的疯了,无论怎么跟他说话他都神神叨叨的。”蒋平给了众人一张阮文高的照片,“他最近在S市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白玉堂听着不怎么合逻辑,“他是重刑犯吧?为什么跑出来外面治疗?越南没有精神病医院么?” “他早就被释放了。”蒋平一耸肩,“三年前有一个很有钱的人请了律师,花了大笔的钱给他打官司,总之这小子最后还是被放出来了,加上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于是到了S市治病呢,有小半年时间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脑袋里都闪过一丝念头——谁出钱给他打的官司?莫非是觊觎黄金的毒贩子?和当年的海船失事案件有没有关系? “当年他漂流到夏威夷,当地警方没跟TP1001失踪案件联系起来?” “没。”蒋平摇摇头,“根据时间计算,他被救上岸的时间,离开那艘船失踪前后相差了三个月。” “三个月?”众人都皱眉——总不可能在海上漂了三个月吧。 众人面面相觑,就有些扫兴,会不会白高兴一场,他和海船失踪案没多大关系?但又有太多巧合值得推敲。 “不管怎么样,在S市就最好办了,咱们去见见他。”白玉堂道。 展昭则是很好奇,问蒋平,“他在S市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是谁?” 蒋平又查了一会儿,开口说的却是,“呃……” 众人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呃”出来,展昭的一边眉梢就挑了挑,问,“谁啊?” “可能是同名吧……”蒋平道,“这个医生没有相片,只有资料,名字叫……赵觉。” 展昭脸就沉下来了,“赵觉……” 白玉堂叹了口气,原本他还觉得阮文高和海难有关系的可能性是对半开,这回看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展昭已经对金良船上什么牛鬼蛇神阵法不感兴趣了,就要杀去医院找那只“赵觉”。 白玉堂抓住他,起码看一下另外一间屋子。 第二间屋子就在隔壁,与这一间不同,这间是古代中式风格,那么隔壁一间就是古代欧式风格,花里胡哨还很复杂。 白玉堂让其他人好好调查船内的摆设门道,寻找可疑线索,顺便去金良的家里找一找有没有文字记录之类的东西。 展昭早早坐在了车里,对白玉堂招手,“快呀!” …… 车子驶往市精神病医院,白玉堂见展昭杀气腾腾,不忘提醒他,“人有相似,重名的更多,你别那么激动,万一到时候真的此觉非彼爵呢?” “不会的,一定是!”展昭眯着眼睛。 “这么肯定?” “靠直觉!” …… 白玉堂也不说什么了,将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和展昭一起进入。 S市的精神病医疗中心是世界级的顶级精神病医院,规模也很大,里边分不同的区域,分别治疗不同的病人,医务人员资源也比较丰富,还经常会有大型的医疗会议以及一些医生的借调使用。展昭也算名人,和这里的很多医生都很熟悉,进去就一路打招呼。 到前台调查了一下,赵觉医生的办公室在第七综合治疗区的办公楼十一层,需要预约。 白玉堂拿出证件给她看,前台的护士小姐就带着两人去找人了。 第七综合治疗区类似于疗养性质,展昭很疑惑像阮文高这样的狂躁症患者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而不是被关在类似于囚室的高度危险患者治疗区里。 进了第七区的区域,就感觉鸟语花香,人很少,除了住院楼和办公楼之外就是花园,花园里有不少穿着蓝白条衫的病人,有的在做运动,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画画……护士小姐们也很悠哉。 到了办公室的十一层,小护士的对讲机就响了,貌似前台找她回去,于是她伸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个虚掩着门的办公室,跟展昭和白玉堂说,“赵医生就在那里,他很好相处的,你们直接找他问就行了。” 白玉堂见护士急匆匆走了,再回头,展昭已经大踏步迈向了那间办公室。 第十八章 眼见 展昭大踏步奔向走廊尽头的医院办公室,刚到门口,就听到里边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展昭皱眉想了想——这声音有些耳熟啊?随之灵机一动,有人在搓麻将?!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展昭就皱眉,心说谁在医院里搓麻将呢? 身后走上来的白玉堂也觉得好笑,伸手轻轻推开门……眼前的画面可不像听到的那么喜感,倒反而带着点阴森。这恐怕是展昭和白玉堂这辈子见过的,最诡异的一桌麻将。 所谓三缺一不成事,搓麻将自然要四个人凑一桌,但是此时的桌边,只坐着一个人。 这人哗啦哗啦地洗着牌,边熟练地摆好,开始自己跟自己搓麻将。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就看到这个男人从自己的位子,到下家位子,再到对面,再换过来……一只围着桌子在打,而且每换一个位置,脸上神色包括整个人的气息必定会变化。 展昭的视线在他身上逗留了一会儿,观察那个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长得很普通,干瘦干瘦的。视线越过他肩头,跳到他身后,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正在自己跟自己打牌,左手一副,右手一副,出牌的时候调换手,在正位他是个左撇子,而在反位,却又变成了右撇子,别提多别扭了。 在最角落,还有一个小女孩儿,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这三人都一个人玩着几个人才能玩的游戏,而且不亦乐乎。 展昭四周围看了看,并没有赵爵的影子——莫非弄错了。 白玉堂皱眉看着这三个行为怪异的人,低声跟展昭说,“这里总算有点疯人院的气氛了。” 展昭斜了他一眼,“你都说了精神病院不是疯人院!” 白玉堂一挑眉——区别在哪里? 展昭气闷,问那个正在搓麻将的怪人,“赵爵在么?” …… 只是那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营造的“美好”气氛当中,忙碌得根本听不到展昭说话。 展昭仔细看了看牌局,又去看后边那个打牌和下棋的人的情况,回到白玉堂身边后皱眉,“这三个标准的人格分裂啊。” 白玉堂惊讶,“分得这么随便?” 展昭微微蹙眉,“人格随意跳进跳出,似乎是用一个主人格在控制几个次人格,如果说治疗人格分裂,这的确是个很新颖的办法,不过会不会培养出来的都是未来影帝……” “叮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休息时间到了,两个小时后再开始第二轮训练。”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那几个正分裂得自得其乐的人都突然恢复了正常,站起来,转身出门了。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两人眼皮子都跳了跳——果然! 门口,有一段时间没见的赵爵,穿着一身古怪的装扮,斜靠在门框边。 展昭和白玉堂盯着他,微微张着嘴——都表示惊讶。 赵爵这会儿的穿衣风格似乎改变了,他以往喜欢宽松随意的装扮,基本上身都是毛衣或者衬衫,下边就是休闲裤。但今天他竟然穿了正装,黑色的西装裤和白衬衫黑色西装马甲,手腕上挎着一件白色的大褂,头发这次扎起来了,梳理得比平日整齐,最关键的是…… 展昭伸手一指赵爵,“为什么有胡子!” …… 赵爵得意地轻轻摸了摸修剪得很有型的短短须根,笑问,“帅不帅?” 展昭当然死活不会挤出一个“帅”字来,但须根版赵爵给人的整体感觉都变了,极度不适应。 展昭伸手去摸白玉堂的口袋。 白玉堂不解,“猫儿?” 展昭摸了半天只摸到把枪,严肃认真问,“你的电剃须刀呢?” 白玉堂无语,“在车里……” 展昭想起来前天他刚刚用过,索性拿枪,“干脆毙掉他算了。” 白玉堂按住枪,将展昭拉到一旁,小声说,“其实这造型不错啊,看起来成熟点。” 展昭皱眉,就是不错才不顺眼! 赵爵对新造型自信满满,提着白大褂优雅走进办公室的样子可不像是个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更像那种民国贵公子…… 展昭觉得对着他的胡须造型,有些视觉障碍,无法专心跟他说话。 白玉堂倒是适应得挺快,这造型和他爹有些接近,当然,赵爵秀气点,他爹粗犷点。 “你为什么在这家医院?”白玉堂问。 赵爵双手插兜走到白玉堂身边,眯起狭长的凤眼笑着看他,“啧啧,你最近也貌似长大了一点么,要不要蜀黍给你换个造型……” 话没说完,展昭一拳头打过来,赵爵躲到白玉堂身后,护住自己的胡子。 白玉堂无语,“先查案,查完了你俩一会儿找个地方单挑比较好。” 赵爵微微一愣,扒着白玉堂的肩头歪头看他和展昭,“查什么案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地回头看赵爵,“你不知道?” 赵爵更摸不着头脑了,“没啊,我最近研究重要的事情呢,你们又碰上什么案子了?哎呀,究竟是你们风水不对还是那包黑太黑太不吉利?怎么S市老有变态出来杀人。” 展昭皱眉,看白玉堂——不是赵爵故意引我们来的? 白玉堂也很难想象,赵爵和这案子没关系。 “你人不认识林若?”展昭试探着问赵爵。 赵爵眨眨眼,“什么鸟?” 展昭望天,看着胡子说话真不舒服! 白玉堂皱眉问赵爵,“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啊,找研究资料。”赵爵双手插着兜,回答得坦然,“倒是你们怎么会找到我在这里?” “你研究什么?”展昭好奇,“主人格控制次生人格,用游戏建立人格间的主仆关系,将分裂人格阶级化?” 赵爵微微挑眉,“只是研究的其中一部分,这里资源很丰富。” “为什么?”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 赵爵双手插兜,“这医院的医疗团队还有一些研究项目都是世界最顶尖的,这里的院长又是我的好朋友,世界各地的古怪患者都会来这里,我收集资料兼帮他们看看病。”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凑过去,“病患很多?” “很多呀!”赵爵轻轻一拍手,“你见过主次人格谈恋爱,第三人格当小三的没?超级精彩!” 展昭张大嘴——好想看! 白玉堂轻轻拽了拽兴奋起来的展昭,“猫儿,正经事!” 被他一提醒,展昭总算冷静了下来。 赵爵更好奇了几分,“正经事?这家医院有哪个病人是你们要找的杀人犯?” 展昭摇头,“想查个人,你的病人应该都是病症特别怪异的吧?” “是啊。”赵爵点头,“我特地挑选的。” “有一个叫阮文高的越南人么?” 展昭的话一出口,赵爵倒是愣了愣,似乎有点吃惊,“你们找阮文高?” “对。”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点头。 赵爵皱了皱眉头,“阮文高啊……” “有什么问题?”展昭看出了端倪来,就问赵爵。 “嗯。”赵爵扁扁嘴,似乎挺为难。 “说啊。”展昭催促。 赵爵想了想,看展昭,“小鬼,你之前不是写了篇论文,里边有谈到一点点关于替换人格的研究?” 展昭惊讶地看着赵爵,“你有看我的论文?” 赵爵白了他一眼,“现在写出来能看的也没几个了,你还算个靠谱的。” 白玉堂就发现展昭明显心情好了很多……大概,心理学范畴得到赵爵的肯定,就跟电影得了奥斯卡提名差不多吧。 趁着展昭心情好,白玉堂问赵爵,“阮文高和什么替换人格有关系?” 赵爵皱眉,对两人勾勾手指,“来来。” 两人就跟着他一起走到阳台上。 赵爵靠着阳台栏杆往下望了望,最后选定了一个方向指着一个坐在长椅上看书的男人,给展昭和白玉堂看,“他就是阮文高。” 展昭和白玉堂都远距离观察了一下他…… 展昭就皱眉。 这个阮文高皮肤黝黑个子矮小,头发灰白,因为低着头,看不清五官,只感觉到他瘦削、冷峻……清醒! 在一个精神病疗养院长期住客的身上,应该可以找到很多情绪以及特质,但是很难找到清醒和淡定,这个阮文高却有,一点不像病患。 赵爵拿出厚厚一叠研究资料,“这个人是我研究的重点病人之一,你们会来查他,那么他的背景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白玉堂虽然不是心理学专家,但是基本的看人能力还是不错的,他靠着栏杆仔细打量那个人,良久,开口,“我觉得他不像个男的……” 此言一出,展昭和赵爵都一惊。 展昭赶紧过去,伸手在白玉堂眼前晃啊晃,“玉堂啊,不要因为某些不该留胡子的男人留了胡子就对男人失去信心!” 赵爵忍不住对着展昭的小腿就踹了一脚。 展昭揉着小腿瞪他。 赵爵则是叹了口气,看白玉堂,“你们这些姓白的,第六感强到叫人恶心。” 这回倒是轮到展昭纳闷了,他拿起资料翻看了一下,看赵爵,“你研究下来,觉得阮文高体内有个女人人格?” “他不单单是人格分裂这么简单!”赵爵轻轻摆摆手,“这个人太奇怪了,首先我可以确定的是他根本没有精神疾病,也没有心理病。” “人格分裂不算?”白玉堂疑惑。 “替换人格不过是一个理论。”赵爵沉声道,“我还在对他进行观察,而他应该也感觉到了我的观察,所以对我很防备,我的调查没有深入展开。” 展昭皱眉,盯着那人看了良久,“我没看出他有什么女性化的行为特征啊,你用了多久观察后得出结论的?” “小半年时间。”赵爵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我也是花了很久才看出一些端倪,不过你家的小老虎第六感敏锐过小狗。” 白玉堂一个眼刀飞过来,赵爵躲到展昭身后,“凶!” 展昭嫌弃地白了他一眼,随后不解问白玉堂,“你怎么会觉得他不像男人?” 白玉堂一耸肩,“给你们做个试验怎么样?” 展昭和赵爵对视了一眼。 就见白玉堂拿起电话,叫来了马汉,“马汉,你到精神病院东侧那座摩天大楼,上三十楼,肉眼望十点钟方向,的院子。” 马汉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和赵虎一起赶到了白玉堂的指定地点。 “哇……”赵虎趴在窗边往下望有些头晕,“什么院子啊,下边都是蚂蚁!” 马汉毕竟狙击手出身,视力很好,看到了白玉堂让他看的那个院子,就打电话给白玉堂,“头,你要我看什么?” “院子里坐着个人,在长椅子旁边,你看一眼男的还是女的。”白玉堂问。 马汉看了一眼,回答,“女人。” 这边,听着免提电话里对话的展昭和赵爵都是一皱眉——若有所思。 “多大,具体描述一下。”白玉堂接着问。 “嗯……” 因为离得实在太远了,人只有一个轮廓和形态,几乎就是一个黑点。 赵虎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这都能看见?太高难度了吧?” 马汉给白玉堂描述了一下,“女人,很瘦,是不是在看书?应该挺年轻的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你带望远镜了么?” “带了。”。 “拿出来再看一下,告诉我是个什么人。” “哦。”马汉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后,愣住了…… 赵虎就看到他几乎是愣在那里,手上抓着手机一动不动跟被点穴了差不多,嘴巴张得老大,对于一向以面瘫著称的马汉,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奇景。赵虎赶紧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马汉?”展昭提醒电话那头的马汉,“再描述一下那个人。” “呃……”马汉深吸了一口气,就觉得很沮丧,整个信心都崩溃了的感觉,“怎么会这样?” “不是你的问题。”白玉堂接着说,“描述一下。” “是个男人,头发灰白,黑黑瘦瘦。”马汉再描述了一遍,随即自言自语很无法原谅自己的感觉,“我怎么会第一眼看到是个女人……” 说完,他拿下望远镜继续肉眼看,双眼整得更大——肉眼看还是女的。 赵虎在一旁拍马汉的肩膀,“小马哥,不要纠结了,一定是你拿望远镜的方式不对。” “ok了,你们任务完成,继续去查金良。”白玉堂很不负责任地挂断了电话。 马汉忽然抬起头转身走,“我要去看一下眼科。” 赵虎摇着头跟在后边,还调侃,“小马哥,你看我像男的女的?要是女的靓不靓?” …… “为什么会这样?”展昭和赵爵一起问白玉堂,难得有一件事情是他俩加起来智商爆表的生物无法理解的。 “这叫初步辨识。”白玉堂道,“我跟马汉接受过严格的训练,狙击手和飞行员第一时间辨别物体的属性非常重要,就好像马汉要一眼就看清移动中的人或者动物是不是自己要狙击的目标,我要分辨清楚快速飞过来的是鸟还是别的飞机。” 展昭和赵爵一起眨眼,“说下去。” “距离太远的时候,人的判断是会出错的,在空中,离你近一些的鸟和离你远一点的飞机几乎无法分辨,只能靠第一感觉初步辨识,雷达和地面指挥不能永远罩着你,突发情况就要靠感觉,或者说是一种经验。” 展昭和赵爵对视了一眼——超出心理学范畴了。 “养成习惯之后,就会从最基本的属性上去辨识看到的东西。”白玉堂一耸肩,“就好比说那个阮文高,每个人看的重点都不同,一般人第一眼可能会注意到他的灰白头发、矮小身材、深色皮肤……我和马汉第一眼判断的肯定是归类为男人或者女人?有没有威胁性?” “威胁性?”展昭好奇,“那你看来,他有没有威胁性?” 白玉堂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极度危险。” …… “呐,喵咪。” 赵爵突然很感兴趣地趴在展昭肩头,手指头戳戳他肩膀,“你们究竟查什么案子?很有趣的样子。” 展昭想了想,就问,“你觉得,人格替换和鬼附身,有什么区别?” 赵爵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开怀了,“果然是有趣的案子啊,我也要参加!” “行啊,把胡子剃了!” 展昭盯着他的下巴,就想去那剃须刀,各种不顺眼的胡子! “不要。”赵爵捂着下巴得意,“最近流行man look!” 展昭撇嘴,“你怎么不去剃光头!” 赵爵捂着胡子笑问,“小鬼,你嫉妒啊?” 展昭嘴角瞅了瞅,“你那是胡子又不是胸,是男人都有嫉妒个屁。” 白玉堂很想提醒两人还有正经事要办,但是两人光顾着拌嘴,而越过两人,白玉堂的视线也被楼下的阮文高吸引了过去……此时,他正缓缓放下书,站起来。 第十九章 逃脱 阮文高仰起脸,望向白玉堂他们所在的阳台,大概是因为阳光比较刺眼,因此他抬起拿着书的手,遮挡住脸部。 借着高光,展昭看到了他手中的书,是一本英文版的卡夫卡。 展昭微微一挑眉。 赵爵小声说,“他昨天看的是哈利波特,今天就看卡夫卡,我记得前天看的是村上春树,大前天看的却是机器猫的漫画。” 展昭听后,沉默不语,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强光下的阮文高,该怎么说呢,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白玉堂提示的原因,他此时拿着书遮着脸挡光的姿势竟然显得十分“淑女”,优雅而娴静,与他又矮小又扎实的身材真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玉堂看了一会儿,却是突然问赵爵,“这里有地方让他做剧烈运动么?” 赵爵眨眨眼,“什么剧烈运动?” “健身潜水之类的。”白玉堂问。 赵爵嘴角抽了抽,“怎么可能,你还真当这里是疗养院啊,他们每天最大强度的运动也就是散个步做个操。” 白玉堂听后,神色之中露出一丝疑惑。 展昭凑过去问,“怎么?” 白玉堂看了看收起书,正准备走回病房的阮文高,道,“他保持得很好。” 展昭不解。 “这个身材应该是经常锻炼,并且接受肌肉训练的人才会有的身材,手的长度明显和身体不成比例,上肢发达,可能跟他常年在船上活动攀爬等习惯有关系。再看他胸背肩的厚度,水性应该非常好,如果不是每天都在练,不可能维持那么好。”白玉堂想了想,问赵爵,“他一天是有多少时间在监视范围之外,单独一个人的?” “晚上吧。”赵爵想了想,“他白天少部分时间是治疗、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晚上睡觉,生活很规律。” 白玉堂想了想,打电话叫蒋平,让他带一套隐蔽的监视摄像器过来。 展昭好奇,“你想监视阮文高晚上的生活?” “我怀疑他每天晚上至少用三个小时在锻炼肌肉。”白玉堂淡淡一笑,“练肌肉保持身材和运动状态没有问题,但是偷偷就很奇怪了。而且这运动强度未免也太大了,真的水手……或者海盗,可能需要,正常人根本不需要。” “难怪我觉得他身形有些畸形。”赵爵摸着下巴上的胡渣,“但是因为看起来很瘦的样子,所以一点不惹眼。” “瘦大概是他在克制饮食。”白玉堂问赵爵,“食谱有么?” 赵爵叫来了负责照顾阮文高生活的一个小护士,让他拿来阮文高平日作息饮食的一些记录。白玉堂翻看了一下,皱眉,“这是特种兵的食谱。” 赵普和展昭双双露出惊讶之色。 “他原本可能也有些军方背景,严于利己吧?”展昭戳戳白玉堂,“你平时不也很讲究这些,什么克制啊、锻炼啊……” 白玉堂耸了耸肩,“我要抓贼的么,当然要保持好,他就不一样了。” 众人来到了楼下的大堂,展昭四外看了看,“这医院装潢得真不错啊。” “那是,老板有银子呀。”赵爵啧啧两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敏锐地问,“老板是谁?” 赵爵抿嘴笑得特别开心,胡子一颤一颤的,展昭心又开始痒痒了,哪里有剃须刀? 赵爵带着两人走过窗明几净的走廊,有几个护士经过,都笑眯眯叫“赵医生。” 赵爵一本正经对人家放电,电得几个小护士晕乎乎。 展昭拽着白玉堂对他使眼色——跟他比谁电力强! 白玉堂无语地摇头——这两人上辈子不知道什么仇。 走到走廊尽头,拐角处有一扇大门,推开门进去,竟然是一个明亮又宽敞的阅览室,里边有很多书架。 书架前边不是图书馆的那种长排桌椅,而是柔软的沙发,有一些人坐着看书,几个护士在陪护。 阅览室非常的安静。 赵爵进来后,双手插兜走向书架,展昭和白玉堂也跟了过去。 三人一路寻找,却没看到阮文高的身影。 赵爵挠挠头,“莫非没来这里?” 展昭退后几步,望向前边正在整理归还书籍那位小护士的推车。就见推车上层摆放着刚才那本英文版的卡夫卡。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皱眉,四处寻找了起来,但是整个阅览室里根本没有阮文高的踪影。同时,白玉堂发现了一个细节——阅览室最后的一扇天窗开着——这天窗位置挺高的,大小差不多可以容纳一个人出入。 白玉堂迅速望屋顶四周,发现门上方有摄像头,应该可以拍摄到窗户的位置。 赵爵迅速走到前台按下了警铃,拿起对讲机,“把大门关上,有危险病人脱离监视范围。” 随着警铃声大作,医院的安保人员开始排查,门口有警卫守住,在外面散步的病人也都回到了室内。 然而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搜查,阮文高始终还是不见了。 门口,拿着设备赶过来的蒋平莫名地被挡在了外边,被放进来后,就要第一时间查看监控设备。 负责看着监视器的几个医院警卫也很无奈,他们虽然是看着,但监视屏太多了,根本看不过来,也不清楚是否有人逃走。 蒋平按照白玉堂他们推算的时间大致确定了查看范围,仔细回放。 阮文高的确出现在了阅览室里,他放下书后,缓慢地走向书架的后方,动作给人有些木讷又迟缓的感觉。他静静走到书架后面,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反正他每天都会这样走一遍。 但是就在他消失在书架之后大概三十秒左右时,白玉堂突然说了声,“减速。” 蒋平将播放速度减慢。 众人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同一只猿猴一样,快速地窜到了窗户上方,钻出开着的天窗,消失在了窗外。 “哇……”赵爵忍不住赞叹,“这个动作够专业啊!” 白玉堂告诉蒋平,“正常速度再放一边看看。” 蒋平将速度调整到正常,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了,因为阮文高窜出去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乎是一眨眼就逃了出去,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看来白玉堂说得没错,阮文高有坚持在运动,锻炼体魄,所以伸手敏捷。 “该不会每天练就是为了逃走?”赵爵胳膊肘架在展昭肩膀上,皱着眉头啧啧两声,“也不对啊,早不逃走晚不逃走,偏偏今天,而且还是看到你们之后。莫非他是有意要避开你们?” 众人又问了负责管理阅览室的几个护士,她们都说阮文高今天来早了,平时都是傍晚才回来。 再问阮文高有没有说话,一个护士回忆说跟他擦肩而过时,听到他在自言自语,但是具体说什么不是很清楚,没留意。 毕竟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白玉堂让人全城搜寻阮文高的下落,展昭则是进入了阮文高的房间,寻找线索。 …… “小马哥。” S市某家医院的打听,马汉拿着检查的单子走下电梯,皱着眉头。 赵虎凑上去看,“怎么样啊?” “眼睛很健康。”马汉将单子给他看。 “然后嘞?”赵虎跟着马汉走出医院大楼,见他突然停下来,就问,“还不回去啊?” 马汉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在发呆。 “你不是还要去查一下脑袋吧?”赵虎戳戳他,“走了,去金良家找张龙他们。” 马汉突然问赵虎,“那天你跟我说,标志长得像个翅膀,A字打头的车叫什么?” 赵虎眨眨眼,“阿斯顿马丁?” “嗯。”马汉点头,“林若是不是有一辆?” “是啊,银色的。”赵虎点头。 “是不是那辆?”马汉突然伸手指了指远处,停在比较隐蔽的一个角落里的一辆车。车牌半遮半掩的,赵虎闪过去一看,颠颠儿跑回来,“就是这辆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马汉皱眉,“林若在这家医院?” “不是吧。”赵虎抱着胳膊看了看,“这是公立医院,那些阔少爷会不会来啊?难道出车祸?不对啊,车子状态很好,新得都刺眼。” 马汉皱眉,“开着这样的车老来是不是显眼了一点?” “呃……林若不是一向都很低调么,这车子之前一直在车库摆着,要不是那天查他家安保系统,也看不着。”赵虎说着,拿出电话,“有个办法解决!” 马汉不解看着他。 就见赵虎找出林若的电话号码来,拨通,捏着鼻子说话,“喂?请问是LR977的车主么?有人报警说你的车在S市第一医院门口阻挡住了救护车,请尽快将车子驶离。” 说完,赵虎挂掉电话,对马汉伸出两根手指——搞定! …… 两人到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看。 果然,没一会儿,从住院大楼的方向,穿着一身T恤牛仔裤的林若急急忙忙跑出来。到了门口看了看自己的车,又看了看四周围空空如也的主路,挠头有些不解,哪里来的救护车? 正疑惑,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就上车离开了。 赵虎拍了拍马汉,“要不要跟去看看?” “跟去干嘛?”马汉拉住他,“他车子那么明显,随便叫人就盯住了,这小子行为反常,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展博士。” 赵虎点头,“好主意。” …… 展昭看完了阮文高的房间后,满肚子疑惑,刚走回阅览室,就接到了马汉的电话后,想了想,好奇,“你真的去看眼科了啊?” 马汉望天,赵虎在后边忍笑。 “你俩进病房去问一问,林若去看什么人。”展昭道,“他这样跑过去,肯定有目的。” 马汉点头,收了电话后,和赵虎一起去住院部查询了。 白玉堂在另一头挂掉电话,走过来对展昭和赵爵一摊手,“各个交通要道都在寻找了,没有阮文高的线索,他穿着病服应该行动不是那么方便,我叫了警犬队了。” 说话间,就看到门外有人探头往里张望。 赵爵一眼看见了,咧嘴笑,“驰驰!”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一看,就见是背着包,拿着个文件夹的白驰。 白驰显然看到留须的赵爵也是惊讶不已,张大了嘴跑进来参观。 赵爵伸手摸他头,“哎呀,你也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了都没见你长高过也不见你变成熟。” 赵爵一开口,一支箭就准确地命中了白驰的软肋,果然,就见小白驰嘴都扁了。 赵爵逗完了白驰,又去逗正忙着打电话联络各区,找阮文高下落的白玉堂。 展昭伸手一搭白驰的肩膀,“驰驰,别理他,一会儿我们联手想法子剃光他胡子!” 白驰仰起脸,“剃胡子?” “驰驰,你来干嘛?”白玉堂挂了电话顺便将赵爵推开一点,走过来问白驰。 “哦。”白驰道,“原来金良呢,每次工作都会留一些详细的档案下来,方便查询的。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猜,一个月前谁去找过他?”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解,“谁?” “林若!”白驰拿出公文袋里边的工作笔记,翻开给展昭和白玉堂看,“你们看林若找他什么事。” 展昭翻了翻笔记,皱眉,“林若找他驱鬼?” 白驰点头。 “不像林若的性格啊。”白玉堂皱眉,“之前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他遇到鬼?还是家里闹鬼?” “那几个小子,神神秘秘,隐瞒的事情应该不少。”展昭冷笑了一声,将本子交给白驰。 “头。” 蒋平从阳台边回来,“警犬队的到了。” 小护士拿了阮文高的日常用品给警犬队,有警员带着狗就去找阮文高的下落了,警犬随着气味一路找……阮文高真的出了医院,但只追出一阵子,就因为街上气味混杂人多车多,警犬没了头绪。 “不是办法。”白玉堂看展昭,“你刚才在阮文高的房间,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还真有。”展昭点了点头,“找到他跟某个人有联系。” “谁?”白玉堂不解。 “不如你亲自去他房间看一下?”展昭微笑,“也许你的发现会更大。” 第二十章 醒来 白玉堂和展昭一起来到了阮文高的房间。 这里毕竟是医院不是监狱,房间并不是那么简陋,有一间卧室、卧室配有阳台,还有一个浴室连着卫生间。 白玉堂跟随展昭进入房间,第一感觉是房间明净清亮,所有东西都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好。之前白玉堂一直觉得阮文高有一些军人背景,所以房间应该军人味很浓,但是进来一看似乎并不是。虽然很整齐,但整齐里看不出纪律的痕迹,倒是可以看出一种别样的味道…… “像是有钱人的卧房。”展昭开口。 白玉堂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佣人收拾的。”展昭回答。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似乎是了然,“原来如此。” “这房间我都很少进来。”赵爵抱着胳膊跟在后边,四外环顾,“这个阮文高对人防备心很重,不太喜欢和人共处。” 白驰翻看着桌上一些笔记本,都是些读书笔记,要不然就是画的画。 “阮文高有画画的习惯?”展昭粗略瞄了一眼,问赵爵。 “嗯,而且画画还很有特点。”赵爵对绘画见解独到,“通常会画画、画得好并不难,但是一下笔就能看出特点,那就不得了了……对于绘画的触感,和笔画的独特之处,就跟人的声带一样,天生的,越是特别,越是老天爷赏饭吃。” “哥……”白驰翻了几页,抬头看展昭。 展昭淡淡笑了笑,他之前已经看过了,点点头,“的确够特别。” 白玉堂不太明白,接过来一看,双眼睁大了一些,惊讶之情浮现——阮文高的每一幅画都有一个圆形的框框,就好像……图章! 白驰快速翻出几页,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双眉微皱——几个图章的设计草图: 一枚是圆圈里边有艾米利亚号——S市第一位死者丁原身上就有这印记。 一枚是圆圈里边有“H”——断头台,背上有诡异手印,淹死的陈飞身上有这个印记。 一枚是圆圈里边有玫瑰——死在断头台上的天才高尔夫球手瑞恩,手上就有这个印记。 …… 之前展昭他们在死者身上寻找到的所有图章印记,都出自阮文高所画的图章。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些图,是阮文高自己创作的?还是他看到过,所以画下来? 赵爵见两人似乎为难,拿起画稿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里所有的线条都充满了想象力和探索,起笔并不是临摹而是创作的手法,是他原创的。” 展昭眉头又皱起了几分,难道阮文高是凶手?但是只有画稿,图章在哪儿? 展昭、白玉堂和白驰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却是没找到仍和的图章。 展昭拿起另一本素描本,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翻开,吓了一跳,原本以为阮文高只会画一些简笔画,没想到这人素描功底了得。 “这是标准的古典派画法。”赵爵道,“伦勃朗、拉斐尔该有这画工。” 展昭看他,“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不是说他画得多好,而是技法实在太古典了一点,并且用的是炭笔,很不好掌握。”赵爵微笑。 “重点不是他画得好不好吧。”白玉堂打断展昭和赵爵讨论阮文高的画技,而是指了指素描本上出现的人物,就见阮文高画了满满一本子的林若。 赵爵一摊手,“除了他暗恋这个少年想不出其他理由。” “他画的林若的确好像年轻了一些。”展昭也看出了疑惑,问白玉堂,“觉不觉得,这人像十八九岁的林若,不像现在二十多岁的样子,显得更加稚气更纯一点,现在那个已经没有这种气质了,人会长大的么。” 白玉堂点了点头,“莫非阮文高很早就认识林若?” “没理由吧。”展昭好笑,“几年前林若还在上学的时候阮文高就是毒枭海盗了,不会有什么狗血剧情吧?” 白玉堂皱眉。 “让我不太明白的是这幅画。” 赵爵打断了白玉堂和展昭的讨论,指了指墙上的一幅装饰画,“这幅画是这间房间唯一的一件装饰品,但是和阮文高自己的画风以及他的审美完全不同,也是他随身带来的唯一一件行礼。” 赵爵说完,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墙上那幅画。 这是一幅画有怒涛中帆船的油画。 展昭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轻轻一拍白玉堂,“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林若老宅的时候,他家客厅里面那幅航海图?” 白玉堂想了起来,他虽然不太懂画,但是现在仔细看看,觉得两幅画虽然一大一小、内容色调都不同,但是风格却是十分相似。 “林若画的……”白玉堂更纳闷了,“阮文高和林若年岁相差好多,境遇也不同,为什么他会有林若的画?” 展昭走到那幅油画前边,伸手将画拿了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张照片从油画后面落下。 白驰蹲下捡起来,就见是一张林若的照片。 “这像是最近拍的。”白玉堂盯着照片看了看,“林若是不是在艾米利亚号上?” 展昭也仔细看,点头,“是今早试航的时候……” 白玉堂惊讶,将照片翻过来一看……众人都愣住了。 就见在照片的反面,有一个图章印,环圈里边,是艾米利亚号。与之前丁原身上的古代艾米利亚号不同,这是金良身上那个,斯蒂芬他们刚刚造好试航中的艾米利亚号。唯一不同的是,金良那个图章印里面的艾米利亚号是沉没的,这艘却是浮在海面上的…… “我大概知道林若去哪里了。”展昭抬头看白玉堂,“而那个阮文高……” 白玉堂皱眉,“林若有危险。”说完快步往外走。 赵爵见三人急急忙忙离开,赶紧也跟了出去,貌似很有趣。 …… 另一头,赵虎和马汉到了医院的住院大楼,问楼下前台的小护士,林若来干什么。 小护士见警察来问,就回答,“林先生来看韩伟的。” “韩伟?”赵虎纳闷,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人。 “你们是韩伟什么人啊?” 这时,身后有人询问。 赵虎和马汉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大夫站在他们身后。 “咦?”那女大夫突然看着马汉,“你不是欣欣的哥哥么?” 马汉也觉得这女大夫有些眼熟,一下子想起来,“你是欣欣的同学?” “是啊,我是这里的实习医生。”女医生自我介绍,“我叫何盈。” 马汉点点头,他记得这姑娘,马欣总混在一起的几个老同学里边的一个。 赵虎看了他一眼——这姑娘可靠? 马汉想了想,回了他一眼——和欣欣关系不错,应该是闺蜜。 “呵。” 何盈突然笑了起来。 赵虎和马汉看她。 何盈抿着嘴,“这年头女人都没法活了,帅哥都爱和帅哥眉来眼去。” 马汉望天,赵虎那城墙厚的脸皮自然不在乎,指了指马汉,“那是,他是我男西皮来着,警局那些姑娘可愿意歪歪我俩了。” 身边小护士都跟着笑,马汉真想一脚踹他出去。无奈转移话题,问何盈,“能给我介绍一下韩伟的情况?他和林若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 “知道。”何盈笑眯眯对两人招招手,“我知道一些基本情况还有一些传言,跟我来,带你们去见韩伟。” 马汉跟她走向电梯,见赵虎还在看小护士们拍的他俩的合影,磨牙,一把拽住后衣领子将人拽走。 进了电梯。 何盈笑着问,“你俩是搭档啊,看着感情真好。” 马汉继续望天。 赵虎笑呵呵,“都怪我们队长拉郎配啊。” 何盈出神,“其实林若和韩伟也是好朋友,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马汉不解。 何盈有些意外,“你们不八卦林若的新闻的么?” 赵虎和马汉对视了一眼——八卦来干嘛? “林大少也算风云人物。”何盈笑了笑,“这是我听说和看杂志上说的,林若原本和韩伟组队练双人帆船的,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组队,参加了好多世界比赛,还拿过冠军的。” 马汉和赵虎都有些无言以对——林若是什么体质啊?高帅富也就算了,怎么想干什么都行? “不过可惜,韩伟是六年前住进来的,他和林若的帆船在海上遇到风暴,两人被救上来时都已经人事不省。林若被送去了最好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治疗,但是韩伟只在普通医院接受治疗,而且治疗不及时,林若痊愈了,韩伟却变成了植物人,六年都没有苏醒过来。” 马汉和赵虎对视了一眼——从没听林若提起过。 “韩伟家境不太好的,家里人已经放弃他了,是林若一直支付他的医疗费用,还每个礼拜都会来看他。”何盈说着,摇头感慨,“好有爱!” 电梯到了顶楼,开门之后马汉和赵虎才发现虽然是公立医院,但是环境却非常好。 “不输给私家医院啊。”马汉环顾四周。 “那是,院长是林若爸爸的朋友,所以特地抽了这一层来给韩伟住的,这里清静又价格合理。”何盈道,“韩伟病情很稳定,最近还有一些复苏的迹象,所以林若来得也比以前勤了。” “复苏迹象?”赵虎好奇,“是他有可能醒过来?植物人了六年还能醒过来,好难得啊。” “对啊,但是他脑子里的淤血已经清除了,各方面的机能也很好,而且最近脑部活动也比较活跃。”何盈带着两人到病房门前。 打开一点点房门,两人望进去……就见干净整洁的病房里,病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赵虎和马汉粗略打量了一下,他样貌干净清秀,虽然不像林若那么英俊夺目,但是也很顺眼。大概是常年在室内躺着,所以比较消瘦,皮肤苍白没什么血色。 他安静地躺着,床头柜上一束蓝色的风信子,还有墙壁渐变蓝的色调……莫名让人觉得,房间里有一股海洋的气息。床边的墙上有两幅照片。一幅是林若和韩伟驾驶双人帆船乘风破浪急速前行的时候在海上拍摄的。旁边还有一幅两人穿着比赛服,搭着肩膀,拿着金牌拍的得奖照片。照片里的两人看起来十分年轻,可能是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拍的,鲜活的青春纯粹的笑容…… 蓝色本来就叫人伤感,这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但是却带着淡淡的伤怀。 马汉和赵虎对视了一眼,林若这么痴迷于艾米利亚号,会不会和韩伟有关系?韩伟与这个案件,有关没关? 正想着,赵虎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白玉堂。 听完后,赵虎一拍马汉,神情也立刻严肃,“走了。” 马汉点头,对何盈道了声谢就和赵虎匆匆离开了。 何盈见两人快速闪没了踪影,眨眨眼,“嗖”一声冲到一旁摸出电话,“欣欣!你哥哥有没有男朋友?” “噗……”马欣一口葡萄汁喷出来。 正看报纸的公孙瞧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看报纸。 “真的没有啊!”何盈乐得直蹦,“那你撮合我们认识!” “你来晚啦!”马欣撇嘴,“早就被人定下了。” “那他那个男CP呢?”何盈哀怨。 “噗……”马欣又一口葡萄汁。 公孙推了推眼睛,翻一页报纸。 “也名草有主了!”马欣警告她,“你别乱来啊,那两只都是母老虎!动她们男人要被宰的。” “啊!”何盈纠结地蹭墙,“怎么这样,讨厌,好男人都被定了,老娘要嫁不出去了……” 正撒娇,突然就听到“啪嗒”一声。 何盈一愣,冲到病房门口一看,就见那一束风信子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而床上的韩伟,正缓缓地,眨动着眼睛。 “呀啊!”何盈尖叫了起来,边用力按铃。 马欣一惊,赶紧拿开电话,公孙隔着老远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不解地看马欣。 马欣摇头,“这姑娘恨嫁都恨疯了……”说着,抬头问公孙,“明主,有好男人没有?介绍一个!” 公孙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双胞胎要不要?买一赠一。” 马欣脸皱成包子状,“才嫑!” 公孙惋惜摇头,“总有一天甩掉那两只核能电灯泡。” “核能电灯泡?”马欣不解,什么东东? 公孙推了推眼镜,不满状,“永不熄灭!” …… 第二十一章 三分钟 天渐渐暗下来,远处一轮落日,悬挂在海平面上,橘色的光芒一直铺开,染成金色的波涛起伏翻滚……受台风的影响,最近的海面一直不怎么平静。 艾米利亚号停泊在港口附近,船上还是铺设了大量的防雨布,似乎是栏杆上的油漆还没有干透,或者是怕大风刮跑了什么东西……总之,诡异的船身被遮住了,阻挡了大众窥伺的目光。 林若上了船,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夕阳。 大海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他见过各色各样的海,从十几岁玩帆船开始,他遇到过各种风浪,越是危险,对他来说越有吸引力。他曾经为巨浪而着迷、为一望无际的湛蓝而痴狂,大海从未战胜他,直到那次海难。 林若手指轻轻滑过自己的下巴,一些回忆应景地出现。 自己一往直前,永远只知道控制风帆快速前行的时候,韩伟会打趣他,“慢点,赶着投胎去么?” 年少时候的林若傲气、自信得几乎目空一切,“再大的浪也整不死少爷。” 韩伟总笑他,“你这辈子命太好,所以悠着点慢慢活,下辈子没那么好胎投。” 韩伟的话,林若从没放在心上过…… 现在,林若依然没有失去征服大海的勇气,他也不曾惧怕那巨浪,只是抗拒所谓的命运。原来命好命不好,差别会那么大,就好像同样遇到了海难,他醒过来了,韩伟却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林若伸手摸出来,是一条短信,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了脚步声……似乎是上甲板来的。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林若皱眉,对着楼梯的方向喊了一声,“这么慢,等半天了。” …… 随着林若的声音,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却也不见人上来。 林若愣了愣,皱眉望向楼梯的方向,“斯蒂芬?” “别玩了。”林若有些不耐烦,刚才接到斯蒂芬的电话,约他到经常去的那间酒吧有事情说,但是开车到一半又突然收到短信,说是地点改了,到艾米利亚号的甲板上。 林若拿起电话,没去看短信,而是直接拨通了斯蒂芬的电话。 片刻后,楼梯上传来了电话铃声。 林若望天,将手机放回裤兜,“喂。” …… 但是甲板下边依然没反应,而且……手机铃声被掐断了。 林若微微地愣了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四外的情况,双眼盯着楼梯的方向,摸出电话,打去了之前跟斯蒂芬约好的那间酒吧。 “喂?” 酒保接的电话,那边很吵。 林若问,“斯蒂芬在么?” “林少啊?”酒保嚷嚷了起来,“他们都在啊,你怎么还不来?” 林若心里就咯噔一下,啧了一声,“我一会儿才能到。” 说完,林若挂断了电话,开口,“你是谁?” 甲板下面依然没有声音。 林若小心地走到楼梯口,就见楼梯下边空无一人,就在白色的铁质台阶上,平躺着一个电话。那是斯蒂芬的电话,林若皱眉,退回甲板上,没有冒险下去也没去捡手机。 他在想心思——天越来越暗,再黑下去就对自己不利了,但是离开甲板只能通过那楼梯,楼梯有局限性,下去容易被当成靶子暗算。 探身往船身外边看了看,防雨的遮布可以借力滑下去,但是距离比较遥远,容易摔伤,跳海更不好了,水下危机更多,下了水就身不由己了。 林若正在飞快地盘算怎么脱身,同时纳闷,谁引他来?对方显然不怀好意。 想到这里,林若迅速捡起了地上的几卷困绳,在船甲板的栏杆上打上结,绳子的一头困在栏杆上,另一头甩开,甩到甲板中间。如法炮制,他将好几卷绳子都这样处理,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围的变化。 随后他又攀上船上方的瞭望塔,站在栏杆上边俯瞰全船……遮雨布却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这时候,手机又“嗡嗡”了两声。 林若皱眉,掏出来一看,两条未读短信。他打开第二条,就见是白玉堂发来的,只有一句话——撑住三分钟。 林若一醒神,立刻看到希望,看来的确有人想害他,白玉堂他们正赶来救他。本着对白锦堂的信心,林若对白玉堂也是很有信心,撑住三分钟自己就不用死了,怎么还撑不住三分钟么? 惯性地,他点开了前一条短信……一眼看到,林若愣住了。 一阵海风吹过,带着海洋特殊的咸腥之味,将林若几乎充血的脑袋吹清醒了,随之而来的,是“呼”一阵风声。 林若下意识地一低头,一个纵身跃下了瞭望塔,抬头一看,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人跟着跳了下来。 林若退开几步,和那人保持距离,同时一眼扫过打量那人,皱眉…… 他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人,矮个、结实,一身黝黑的皮肤,动作很敏捷,岁数在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都是灰白的,但是双眼凶悍,长相也有一股肃杀的感觉。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穿着一身白底蓝色格子的衣服,类似于睡衣……或者说,是病号服? 林若脑袋里第一个闪过的是——职业杀手?但是又看到他赤手空拳的,哪有这么不专业的职业杀手?还穿着病号的衣服…… “你是谁?” 林若尽量将自己从刚才那条短信带来的冲击中抽离出来,他一定要挺住三分钟,三分钟!回去见那个人! 林若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他虽然不会功夫没有什么威胁性,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动作很敏捷。 他此时死死盯住那人,准备敌不动我不动,边跟他周旋,“你认识我?” 对方猫着腰,原本紧紧盯着林若,但随后,他的动作放松了下来,站起来。 林若可没放松,一直警惕着。 “你不记得我了?” 那人开口询问,似乎有些失望。 林若仔细看了看他,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也没见过这个人,“提醒一下?” 对方微微地笑了起来,开口,“我是艾米利亚。” 林若一愣,嘴角轻轻地抽了抽,“很幽默。” “啧啧啧。”对方以很男性化的长相,做着很女性化的动作,让林若有些不适应。但是又不像是他娘娘腔或者别的什么……举动太自然,根本就是个女人的感觉。 “几年没见,你变了不少啊。”那人笑着摇头,“你可真奇怪,这些年来,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现在找到了,却不认识了?” 林若神色略严肃了几分,皱眉,“什么意思?” 那人捂着胸口,“你还真让我伤心,那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略停顿了一会儿,那人开口,“我好寂寞,要留下一个人陪我,你们两个,只能回去一个,哪个?你们自己选择。” 随着他的话,林若的脸煞白,“你……” “我留下来。”那人却不理会林若,声情并茂认真状,像是分饰两人演独剧。 “让他回去。” “你发什么傻,谁都不会留下!” “你走!” “抓紧别放手!” “你回去吧,都说了,下辈子没现在好命了。”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大不了一起死。” …… 那人还在继续。 林若脸色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什么温文儒雅全不见了,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怒意,咬着牙关开口,“闭嘴。” “想起我来了么?”对方却是笑得开怀,“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哦,对了,我把他放回去了呢,他应该醒了吧。” 林若握紧手里的手机,刚才的第一条短信,是何盈发给他的,让他赶紧到医院,韩伟醒了。 “不过可惜哦。”那人笑得带几分阴森,“你俩我都好中意,放走了一个我好寂寞,接下来,我要带你走。” 林若视线扫过自己的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和刚刚比起来,整整三分钟。 “你俩永远都不会见面……” 话未说完,林若却打断,“不见得。” 那人微微一愣,因为林若的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笑容。 “去死吧。”林若突然一抓地上一根绳子的一头,快步奔向船头,腾身一跃,抓着绳子跳了出去。 就在船的下边,一艘快艇等在那里,船上,展昭仰着脸对林若招手。展昭身后,船头还坐着一个留着淡淡胡须的人,仰着脸好奇地看着上边的情况,见林若下来,忍不住笑,“还挺机灵的。” 林若被绳子悬挂在半空中,展昭关掉快艇的发动机,示意林若跳海里。 林若正选择跳下的角度,却感觉上方的绳子被一股大力往上拽。 那人探身出来,双手抓绳子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将林若甩回去。 林若一皱眉,突然听展昭喊了一声,“深呼吸!憋气!” 林若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提,同时就听到“呯”一声,手上的绳子一松。困绳拦腰被子弹射断,林若顺势掉了下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展昭伸手将他拉上来,递过一条毯子,边回头对远处的屋顶竖了个大拇指。 远处屋顶上,赵虎拿着望远镜对展昭招手,而身边的马汉,则已经瞄准了因为绳子突然断掉,一个趔趄摔回甲板上的人的额头。 展昭对着船上的人说,“阮文高,你没地方跑了,投降吧。” 身后赵爵忍不住“噗”了一声。 展昭正过瘾呢,听赵爵坏笑,回头瞪了他一眼。 赵爵摇头,“过什么干瘾,念书人充当兵的,没眼看!” 展昭一脚踩过去,赵爵锃亮的黑皮鞋上立刻一个灰印子,引得他磨牙,“死猫。” 马汉打开红外线瞄准器,红色的点光爬到阮文高额头的位置,提醒他不要反抗,束手就擒。 但阮文高似乎并不打算合作,他爬起来,攀上栏杆像是想要跳下去追林若。 但是下边的快艇上,赵爵忽然站了起来,仰着脸看他,并且送出一个微笑,轻轻地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阮文高一皱眉,退回了甲板。 赵虎透过望远镜,惊讶,“靠,他竟然怕赵爵胜过怕子弹?” 马汉抬起头,“你不怕么?” 赵虎撇嘴,“怕……” 随后又问,“你不瞄准啦?” 马汉一耸肩,“还需要么?他能跑的了?” 赵虎继续拿望远镜观看,边符合了一句,“这倒是,后边还有更可怕的等着他呢。” …… 甲板上,阮文高转身想跑,楼梯口,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了上来,白玉堂站在了楼梯口的甲板上。 阮文高的脸色白了白。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你最好换一个人?我不想打女人。” 阮文高双眼微微眯起,往后退开一步,突然一猫腰,一把抓住绳子,像刚才林若一样,准备一跃跳出船去。 “哦?”远处透过瞄准镜看情况的马汉纳闷,“相比起赵爵更怕头么?” “不见得喔。”赵虎倒是有不同看法,“这小子精明呢。” 话音刚落,就见白玉堂退下楼梯。 此时,众人也看明白阮文高的动作了,原来他抓着绳子跳出甲板后,一荡,顺势跃进了第二层,这一招出其不意,十分狡猾,但是他刚站稳,预估到他动作的白玉堂已经到他眼前了。 阮文高转身又想下悬梯,但是洛天和秦鸥走了上来,拦住最后去路。 退到甲板边,阮文高四外看了看,已经无路可退。 最后,当众人以为他会拼死一搏或者直接跳海企图逃生的时候,他嘴角却是露出了笑容来,抱着头,跪下。 洛天过去将他铐起来。 白玉堂走近,看着他,“这么合作?” 阮文高抬起头,“你们能抓住的,只是这个壳而已,我藏在大海深处的艾米利亚号上……” 白玉堂挑眉点头,似乎表示赞同,同时颇有些不屑地笑问他,“你确定?” 阮文高双眉微皱。 白玉堂蹲下,跟他直视,“我不信你是什么鬼魂附体,这世上没那个东西,我只知道你在玩把戏。” 阮文高跟他对视。 “不过不要紧。”白玉堂提醒他,“有两个人等着陪你玩,你玩死了多少个,他们也玩死你多少次,艾米利亚。” …… 甲板上,展昭问赵爵,“他是你病患,这回你的怀疑被证实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赵爵此时保持这一种少有的亢奋状态,抿着嘴微笑着,手指头轻轻地抚摸下巴上略有些扎手的胡渣,“这么难得的材料,当然要仔细拆分,把那个女鬼关进笼子里,慢慢地玩。” 展昭鄙视状,“变态。” 赵爵横了他一眼,“你不想见见艾米利亚么?” 展昭望天。 “你们能不能先送我回医院?” 上了岸,展昭等人和远处跑来的马汉他们会合,林若却是开口要暂缓去S.C.I.。 展昭以为他受伤了,林若却摇头,“送我去市医院,我要去见个人,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你们一切。” 马汉问,“去看韩伟?” 林若似乎吃惊,但是也不再计较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了,只是说,“他醒了。” “什么?” 这回轮到赵虎和马汉吃惊了,刚刚看到的时候还昏迷呢,突然就醒了? 白玉堂对两人说,“你俩先送他去医院。” 马汉和赵虎点头,带着林若先走了。 洛天和秦鸥将阮文高押进了警车。 赵爵跃跃欲试,白玉堂正想走,却见展昭站在原地,回头望着马汉他们远去的车子。 “猫儿?”白玉堂问他,“怎么了?” 展昭摇了摇头,“没……只是觉得奇怪。” “你是说,韩伟突然这个时候醒了?” 展昭微微皱眉,随后又摇了摇头,“先审问阮文高吧,我倒是很有兴趣见见那个寄居在他体内的艾米利亚。” 第二十二章 忘怀与苏醒 阮文高被安置在灯光故意调制昏暗的审讯室里。 门口,S.C.I.众人都围拢了,除了送林若去见韩伟的赵虎和马汉。 连赵祯和白锦堂都来了,看看这位传说中洗白了又被鬼附身的毒枭阮文高,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这次,白玉堂没有进去,和众人一起在审刑室单反玻璃后边站着。 展昭和赵爵两人在审讯室里。 展昭坐在阮文高侧对面的桌边,赵爵正好奇地研究着墙上的摄像头。 白玉堂望了望天,展昭伸手拽了一把赵爵的衣服,示意他——正经点。 赵爵回过头,坐下,托着下巴望着桌子对面的阮文高。 阮文高此时状态和刚才差不多,白玉堂在外边看,确定他此时还是艾米利亚,有一股阴气,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 展昭好奇,“你不跑?” 阮文高微笑,“还早。” “嗯。”赵爵十分感兴趣地摸着下巴。 阮文高忽然很好奇地看着他,“其实……你不只是精神病医院的医生那么简单吧。” 赵爵继续摸胡渣,S.C.I.全体都对他的胡渣有些怪怪的不适应感,总觉得注意力没法集中。 白驰摸着下巴倒是认真,“留胡渣还蛮有男人味的哦?” 赵祯无奈地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不适合你,真的。” …… “你身上有跟我一样的味道。”阮文高眯起眼睛看赵爵,眼神略暧昧,声音也略低沉,“鬼魅的味道!” 赵爵依然托着下巴,摸着下巴打量他,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像极了一只正打量老鼠的猫,有那么一点点的算计,还有一些些的不怀好意。 展昭看了看赵爵,像是问——你想干嘛? 赵爵的嘴角忽然挑了起来,凑到展昭跟前,“你有没有试过梦魇?” 展昭皱眉,看赵爵。 赵爵眨一只眼睛,手指轻轻点了点嘴唇,“我最喜欢教训那种不听话的小鬼。” 展昭嘴角就抽了起来,傻样,装什么帅,胡子看着不顺眼! 白玉堂皱眉,按麦克风,“你俩玩什么?审讯呢?” 赵爵拿下耳麦,站起来,走到了单反玻璃前边。 镜子的两边都是赵爵,一边赵爵自己看着自己,一边白玉堂看着赵爵。 赵爵突然伸手一把拉住窗帘。 白玉堂皱眉。 却见赵爵伸出手,纤细修长的食指轻轻按在双唇中间,吐出一个让众人熟悉无比的“嘘”字……低头,嘴角带着笑容,抬眼,双眼是前所未有的邪恶。 白玉堂就皱眉——这一双眼睛,赵爵这种表情,他从来没见过。 众人本能地一愣,“哗啦”一声,赵爵拉上了窗帘。 “猫儿。”白玉堂有些担心,问展昭。 “没关系。”展昭说着,关掉了麦克风和摄像头。 蒋平拿下耳机看白玉堂,“队长,不合规矩。” 白玉堂就皱眉,正犹豫要不要开门进屋。 却听身后有个声音传来,“让他做吧。” 众人回头,只见包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站在审讯室门外的大门口,一身灰色的西装,单手插着裤兜,自言自语一般,“好久没见过了。” “见什么?”靠在门口墙边的赵祯好奇。 “那个嘘么?”白驰问。 “那个表情。”包拯点上一根烟,“看来他很兴奋,很久没人能让他那么开心的了。” 白玉堂皱眉,回头看他,“你确定他是开心?” 包拯笑了笑,“和赵爵比起来,你们那位展博士还嫩点儿。” 众人都看包拯。 白玉堂皱眉,表示听着不怎么顺耳。 包拯一笑一耸肩,“让他见识一下也好,他那么聪明,可以学一点,不过千万别学坏。”说完,转身走了。 众人都愣在原地想包拯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这时,白锦堂抬起手看手表,开口,“五分钟了,还有两分钟。” 公孙不解,“什么意思。” “七分钟。”白锦堂道,“赵爵说过,黄金七分钟,给他七分钟,他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从内而外,让他连自己姓什么都记错。” 公孙皱眉叮嘱他,“你以后离他远点!” 白锦堂微微挑眉,伸手轻轻摸公孙耳后,微笑。 众人默默转回头——没眼看下去了。 马欣倒数,“还有三十秒到七分钟了……” 话没说完,就见哗啦一声,窗帘拉开。 这时,就见审讯室的门打开,展昭走出来,摇着头,一脸的哭笑不得。 白玉堂不明白里面什么情况,透过玻璃,就见赵爵双手托着下巴,含笑看着对面的阮文高。 而此时阮文高的状态很有趣,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有惊恐的表情,却在跟赵爵对话。 “什么情况?”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望了望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说完,继续进审讯室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见展昭终于打开了麦克风,众人赶紧听。 就见阮文高僵硬在椅子上,面部表情却是无比的痛苦,而声音变得很尖锐很细,有些像是女人,“你干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赵爵托着两腮,笑得眉眼弯弯的,边问,“关你一辈子好不好?” “救命啊,你是疯子,放我出来!” 秦鸥眉头都皱起来了,“我怎么看不懂。” 洛天也不解地摇头。 众人都望向白玉堂。 白玉堂叹气,打开麦克风问,“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 展昭终于是开口,“他把艾米利亚关进笼子里,顺便把笼子扔进水里了。” 众人都望向白玉堂,像是说——给翻译成中文再说一遍行么? 白玉堂沉默良久,“估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展昭无语地看着身边玩得很开心的赵爵,“你适可而止,别玩死了。” 赵爵无所谓地一耸肩,“反正她也说不出什么,不如问问另外那个。” 展昭皱眉,“另外一个?” 说话间,赵爵突然伸手,到阮文高眼前轻轻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啪”一声之后。 就见对面的人突然全身一震,坐直了,回头看了看自己被拷在椅子上的双手,随后又抬头看展昭和赵爵。 窗外,白玉堂惊讶,“变男的了。” 白锦堂摸着下巴,“有点意思啊,眼神都变了。” 赵祯靠在墙边,抬着头看得也挺专注,“这样也行?” 展昭转脸,看赵爵。 赵爵坏笑着斜了他一眼,“你还嫩呢,乖,学着点。” 白玉堂就感觉是不是应该进去拽住展昭,以免他跳起来揍赵爵。 审讯室门口,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估计要翻脸了,赵爵有意在挑衅。 就在众人紧张的时候,却见展昭非但没生气,还十分平静,他看了赵爵一会儿,突然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右手修长的中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随后伸手,在阮文高眼前“啪”一声,一个响指。 …… 再看阮文高,又僵直着不会动了。 白玉堂皱眉,“又变成女的了……” 同时,阮文高尖叫,“放我出来,我没法呼吸了!救命啊!” 话还没说完,展昭又伸手一个响指,阮文高又像刚才一样一震,安静了下来,一脸茫然。 白玉堂皱眉,“男的……” 白锦堂嘴角抽了抽,“这种方法会不会把人玩死?” 公孙也点头,“是啊,比我还变态,变来变去,变男变女。” 赵爵依旧斜眼看着展昭,不过脸上的笑意没有了,良久,挑眉,“行啊。” 展昭神色如常,“我学得很快。” 赵爵嘴角翘起,“小鬼……” “你俩有完没完?” 白玉堂按住麦克风,压低声音。 展昭眨眨眼——哎呀,声音听起来不怎么高兴。 赵爵托着下巴对展昭使眼色——吃醋了! 展昭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玉堂开口,“问问他当年的事情,趁他现在还是个男的。” 展昭和赵爵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问阮文高,“阮文高?” 此时,阮文高低着头,似乎也在想心思,而且显得非常疲惫。 “我为什么在这里?”良久,阮文高开口询问,“你们是谁?” 展昭微微皱眉,赵爵也托着下巴扁着嘴,似乎觉得有些棘手。 赵祯好奇,“是不是玩疯掉了?” 白驰也担心,“不会吧……” 说话间,就见展昭和赵爵忽然一起站了起来,凑过去盯着阮文高的双眼看了起来,随后,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脸上有惊讶之色。 “什么情况?”白玉堂纳闷。 展昭和赵爵都离开了座位,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这人的记忆出了问题。”赵爵说着,对公孙指了指,“建议你给他做个详细的脑扫描看看有没有大脑损伤。” 公孙微微皱眉,“他的病例上并没有提到大脑受伤。” 赵爵一摊手,“可能被隐瞒了,他没有说谎、也没被催眠、没有人封闭他的记忆,但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公孙看了看展昭。 展昭点头,同意赵爵的说法。 “那就把那个女的变回来问。”白玉堂说。 赵爵淡淡一笑,“里边那个根本不是真正的艾米利亚。” 展昭也点头。 “什么意思?”白锦堂没听明白。 “也就是说阮文高不过是个棋子,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展昭解释,“而且,你们看一下他的胳膊,我刚才看到的。” 白玉堂透过玻璃窗仔细看了看,就见阮文高的袖子因为挣扎而缩到了胳膊肘的位置,就见在他的小臂上,有一个圆形的蓝色印章,里边的图案依稀可以看到,是一把刀。 “他杀了林若之后,会用刀自杀是么?”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点头,“他脑中存活的那个艾米利亚的人格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是什么意思?”白驰纳闷。 “也就是说和之前蒋楠见到的那个一样,是虚构塑造出来的。”展昭笑了笑,“正好阮文高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没有记忆的人格通常处于极度不安之中,很脆弱,很容易就用艾米利亚的人格将他俘虏了,占据了他的意识之后,阮文高本来那个人格就被隐藏起来了。” “唤醒了也没有用。”赵爵淡淡一句话,“如果真是颅脑损伤,永远都不可能记起来。” 公孙安排人手给阮文高做检查去了。 白玉堂叹了口气,空欢喜一场。 “其实也不一定。”展昭似乎看出了白玉堂的心思,“林若知道的,应该比阮文高更多……还有那位韩伟。” 白玉堂想了想,转身,“走,去医院。” 展昭笑着点点头跟上,赵爵也要跟,到电梯口,展昭踹踹他,“你跟来干嘛?没你什么事儿了。” 赵爵双眼眯起来,强行跟进电梯,跟展昭对视。 展昭虽然这一轮没处下风,继续跟赵爵呛着来,但是心下还是稍稍有些忌惮,刚才要不是机灵,还真是会被赵爵吃住,这人,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展昭抬起头,就见白玉堂正看着自己。 展昭扭脸看一旁。 白玉堂摇摇头。 展昭抱着胳膊觉得白玉堂比赵爵还像个未解之谜,这人一点心理学常识都没有,不过读心术比谁都厉害! …… 此时,医院里,赵虎和马汉站在病房门口。 刚才他们带着林若匆匆赶来,看到韩伟已经在何盈等医生护士的帮助下彻底清醒了,现在医生正忙碌地给他做各种检查。 韩伟的意识似乎是清醒的,记忆也正常,但是暂时还说不到话也无法动弹,毕竟躺了那么多年,所有机能都要重新调试。 林若进到病房里,韩伟也看到了他,双眼似乎是亮了些,人也精神了一些。 林若还湿着呢,头发都乱糟糟的,这位贵公子大概人生头一回这么狼狈,不过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韩伟接受检查,林若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莫名还有淡淡的忧愁,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赵虎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马汉,“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马汉问。 “他俩配不配?”赵虎问得八卦。 马汉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无聊不无聊?” “我问正经的。”赵虎认真,“你觉得配不配?又没说从情人角度分析。” 马汉皱眉,回头看了看……怎么说呢,林若就算现在跟只落汤鸡一样,还是难掩他优越的先天条件,和骨子里的那份贵气。可韩伟……该说他太平凡还是太平庸呢?两个完全来自不同世界的存在,完全不存在配不配这种比较。 “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所隐瞒还是坦坦白白?”赵虎人生第一次说话用了那么多四字成语。 马汉沉默片刻,“我把阮文高都能看成女人,你还是别问我意见了。” “咦……”赵虎呲牙,“小马哥,这叫野兽的直觉。” 马汉见他嬉皮笑脸的也不想跟他耍宝,靠在门口继续看着房内两人的神情交流,微微皱眉。 “喂,什么问题?”赵虎敏锐地感觉到马汉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问他。 马汉想了想,摇头,“说不上来。” “小马哥,你不能这样啊!”赵虎忽然板起脸,“你已经面瘫表情障碍了,不能再加个语言障碍……” 话没说完,马汉一脚踹过去。 赵虎挪开一点点位置,躲开那一脚。 这个时候,两人却都定住了。 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皱着眉头继续看里边的情况。 赵虎低声问马汉,“你在想什么?” “大概跟你想得差不多。”马汉看了看韩伟,又看了看林若,“你觉得问题出在哪个身上?” 赵虎摸了摸下巴,开口,“韩伟。” 马汉了然,“果然……” 第二十三章 邂逅于怒海 展昭和白玉堂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医生们的检查差不多结束了,马汉和赵虎一直在门口等待,房间里,林若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待。 何盈走出来,手上拿着检查的报告,“恭喜,简直是奇迹。” 林若出来问,“他没什么问题吧?” “没,身体各项机能很快就会恢复,而且脑内无淤血,记忆和脑部功能全部正常。”何盈将报道递给了林若,“再做一个礼拜左右的物理治疗,就可以下床了,到时候可以回家静养,大概半年之内能适应正常生活,彻底康复。” 林若接了报道道谢,何盈笑眯眯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瞧了眼展昭白玉堂,钻进楼梯间,掏电话“欣欣,你们S.C.I.……” 马欣无奈地说了句,“都名草有主了,最帅两个本身就是CP,你就别打主意了,乖啊。” 何盈又开始蹭墙。 马欣突然想起来还有蒋平一个是单身,不过么…… “还有个宅男你要不要?” “我不要!”何盈蹭来蹭去,“人家要高帅富!要不然高帅也可以,再不济也要个帅的!” 马欣无奈。 “那个。”何盈往下蹦跶了几个台阶,靠着墙小声问马欣,“那个留着胡子的,帅帅帅的叔叔……” “哇……”马欣挑眉,惊呼一声,“这高难度你也敢尝试,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何盈扁嘴,“有没有那么吓人啊。” “生命危险啊姐姐。”马欣严肃认真,“你快别想了,一群男人为他杀得天昏地暗的,咱们姑娘家躲远点,大不了我改天带你去刑警队挑,那里很多光棍帅哥。” “你说的啊。”何盈觉得还差不多,转眼……看到下一级台阶上,有个东西亮闪闪的。 “咦?”何盈蹦下一级台阶,捡起来看。 马欣就听何盈嘟囔了一句,“谁掉了戒指了?” “什么戒指?”马欣好奇。 “呃,我……哎呀。”何盈突然叫了一声,随后,马欣就听到“嘭”一声响,电话就挂断了。 “盈盈?”马欣有些不好的预感,“盈盈!” “怎么了?”公孙见马欣突然站起来了,有些奇怪。 “好像出事了。”马欣改打电话给白玉堂。 白玉堂正要进房间看看韩伟,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马欣的。 “喂?”白玉堂听到就皱眉,“你慢慢说。” “怎么了?”展昭问。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问,“刚才那个女医生呢?” “从安全通道的楼梯走了。”赵虎一指楼梯。 白玉堂打开楼梯门,走进去,往下走了一层,就见在下一层的台阶下边,躺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地上一滩血,那姑娘头好像受伤了。 白玉堂赶紧跑下去,伸手先探鼻息,发现还活着,就对上边喊,“快叫医生,有人受伤了。” 赵虎等人赶紧喊来医生,护士们七手八脚将何盈推进急诊室,经过抢救,何盈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脑门撞破了,摔晕了过去。 …… 展昭站在楼梯口看,何盈像是从楼梯上摔下去,撞了头部,不过…… 这楼梯两边都有扶手,而且医院的楼梯很平缓,每一层的台阶数都不多,台阶也很宽。何盈身材轻盈,穿的也是平地球鞋,而且姑娘看起来经常运动,她也没边看报道边走,怎么会摔下去? 地上还有一台摔坏了的手机,是他跟马欣打电话用的。手机摔得很碎……那样子,是从台阶上一直跌下来。 展昭望向了上一层的墙角。 白玉堂也走了下来,蹲在上层往下看,边道,“何盈像是被人袭击的,不像是意外,我找蒋平来调医院的录像资料了。” 展昭皱眉,走上去,“如果是有人袭击她,为什么呢?” 白玉堂看了看楼上,“这一层不该有什么人来,而且显然是偷袭,何盈看着挺彪悍的,这里如果她大叫一声,我们能听见。” “等她醒了,一问就知道了。”展昭双手插兜,示意,先上去问问韩伟吧。 “你觉得,林若和韩伟是什么关系?”白玉堂问了一个,难得很八卦的问题。 展昭笑了,反问,“怎么?觉得他俩不般配?”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气场好似不太一样。” “我也觉得。”展昭一耸肩,“林若大概当他最好的朋友吧,或者……” “或者什么?” “他对他有些愧疚。”展昭道,“我总觉得林若是个表面开朗实际很多秘密的人,就好比说韩伟的事情,这厮藏得不要太好,要不是虎子和马汉歪打正着,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韩伟的存在。” “那你猜史蒂芬他们,知不知道韩伟的存在?”白玉堂问。 “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展昭一扁嘴摇摇头,“但是一定玩不到一起去倒是真的,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两人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见眼前的场景有些诡异,赵爵伸手,赵虎给他十块钱。 白玉堂不解,“干嘛给他钱?” 赵虎道,“爵爷说俺一会儿有血光之灾,这叫破财消灾。”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斜眼看赵爵。 赵爵两根手指夹着十块钱轻轻地晃了晃,笑得很得意。 展昭无视他的胡须,进房间。 房间里还是保持安静,韩伟躺在床上,林若的管家跑来,给他带了两套衣服。 林若要去洗手间换衣服,白玉堂示意赵虎马汉陪他去。 林若也没意见,毕竟刚才死里逃生,小心为妙。 房间里,就剩下韩伟,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说话还有些不太方便。 展昭走到床边,拖过来一张椅子坐下。 医生有鼓励韩伟多说话,这样痊愈得也会快一点,于是他努力开口“你们,是林若的朋友?” 展昭摇了摇头,“我们是警察。” 韩伟似乎有些吃惊,“警察?” “林若在来见你之前遇到危险,有人要杀他。”展昭直言不讳,观察这韩伟的表情变化。 韩伟脸上果然有惊讶的神色,“为什么?他得罪什么人了么?” 展昭想了想,问,“韩伟,你知不知道艾米利亚。” 展昭的话出口,韩伟的脸色突然刷白,张着嘴,看着展昭。 白玉堂皱眉,他昏迷了那么久,竟然知道艾米利亚? “林若,怎么说?”迟疑了一会儿,就听韩伟问。 展昭刚想说话,却听到一阵警报声。 众人面面相觑,楼下似乎一团大乱。 赵爵探头往外望,边摸下巴,“哎呀,我是不是离开主流社会太久了,原来医院有警报的哦?” 白玉堂和展昭都皱眉——今天什么日子? 没多久,警报声解除了,电梯门打开,就见马汉带着林若上来了。林若已经换好了衣服擦干了头发,依然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不过脸色不太好,马汉则是皱着眉头。 “虎子呢?”展昭问。 马汉看了赵爵一眼,伸手,“十块钱还回来。” 赵爵望天。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问。 马汉道,“林若刚才换衣服,我等在门口,虎子说进去方便个,没想到窜出个穿病号服的,拿着斧子要砍死林若,虎子将人制服了不过脑门撞到洗手间的门,磕破了,在楼下包扎呢。伤得不重。” “那人呢?”白玉堂问。 “铐上手铐在保安室。”马汉道,“我让张龙他们来收人了,貌似是医院的病人,身份医院的保安去调查了,不过我看着神智不太清醒。”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又来了,怎么杀林若的都是病患。 林若走进房间,到韩伟身边坐下,韩伟看了看他,开口问,“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么?” 林若低头,“嗯。” “你真是傻瓜,好不容易逃走了,找她干嘛啊。”韩伟叹气。 林若脸色阴沉,“明知故问。” …… 展昭和白玉堂走回了房里,这时,电梯门打开,额头上包着块纱布的赵虎一脸晦气地跑进来了,也跟赵爵要十块钱。 赵爵还问他,“你破相没?” 赵虎按着脑门,“就擦伤了一点点,当然不会啦。” “那不就得了,本来血光之灾,现在只是擦伤,十块钱便宜你了。”赵爵瞪眼。 赵虎郁闷地到了马汉身后,见马汉看了赵爵一眼,赵虎双手抓他肩膀劝,“算了小马哥,不要得罪他比较好,人家是神棍,省得被分了都不知道。” 马汉回头不说话了,赵爵抱着胳膊进房间,继续没事儿人似的,看戏。 “其实,我一直没跟你们说当年的事。”林若开口。 展昭和白玉堂默契地点头——料到了。 “八年前我们一起出海那次,遇到的除了海难,还有别的。”林若道。 “什么?”赵爵好奇,脱了鞋子蹲在沙发上,行为和他的胡须很不符合,像是在卖萌的大叔。 “幽灵船。” 林若的话出口,白玉堂皱眉,“你说艾米利亚号?” 林若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艘船不是很旧,白色,看着像是游轮或者渡船,而且……” “而且什么?”展昭问。 “船身布满了弹孔。”林若开始回忆当年的事,“我们当年驾船出海,碰到风暴,帆船的主帆绳索断了,而且风浪太大,我们的小船根本支撑不住,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了一艘在海上飘浮的大船。” 众人默默听林若叙述。 “我们靠进大船之后,发现船四周围还挂着几个绳梯,但是绳子老化了,有些诡异。”林若道,“但是当时时间紧迫,我们没多想,将帆船绑紧在油轮的悬梯上,然后攀着绳梯上了船。” “船上什么情况?”展昭追问。 “像是大屠杀之后的情景一样。”林若道,“这船很可怕,船身甲板上到处都是弹孔,还有像是刀斧砍过的痕迹,但船上并没有血迹,可能是被雨水冲刷了的吧。” 展昭和白玉堂隐隐觉得,这应该是2003年遭遇海盗后,失踪的那一艘PT1001。八年前应该是2004年,正好这艘船失踪一年左右。 “船上有尸体么?”白玉堂问。 “当时雨已经下了起来,我们进入船舱,想看看船有没有燃料或者舵还能不能用。”林若说着,似乎心有余悸,“进到船舱里边,就是驾驶室,并没有尸体,但是满地黑色的血迹。” 林若说着,韩伟微微皱着眉头,似乎也不想回忆起当时的可怕经历。 “接着说。”展昭给林若倒了杯水。 林若接着道,“我们当时就猜到,这艘船之前一定是被海盗洗劫一空,也没有探究很多,发现船上几乎所有的设备都失灵了,燃料也没有了,这大船只是一艘在海上漂浮的空壳。” “你们怎么打算的?”展昭问。 “我们自己有无线电通讯设备,通知了海警我们的情况,警方叫我们在大船上避雨,等风雨过去,他们会来救我们,于是我们就坐在驾驶室里边,哪儿都不敢去。”林若说着,苦笑,“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船上没有电,我们找到了一盏煤油灯,点上,等风雨停。” 说到这里,林若停了下来。 展昭问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林若犹豫了一下,就听韩伟开口,“当时,我很害怕。” 林若看了看他。 “你呢?”白玉堂问林若,“你怎么做。” “我给他将幽灵船的故事。”林若开口,沙发上的赵爵“嘿嘿”了两声,似乎觉得有趣。 赵虎和马汉突然很同情韩伟,这林若大少爷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我说了没多久。”林若道,“就听到甲板下边传来脚步声。”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就觉得寒毛直竖。 “接着?”白玉堂没太多同情心,反正他俩现在还活生生在这儿呢,表示当时脱险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当时吓坏了。”韩伟道,“林若说可能是海浪和风吹到船造成的,不用怕。” 众人点头,林若的确好胆量。 “但是后来,除了脚步声,还有爪子抠抓甲板的声音。”林若无奈。 “然后?”白玉堂问,“你怎么解释的?” 林若叹了口气,道,“我拿了两把仍在地上的,带血的斧子,一把给了小伟,说……” 众人见林若不开口了,就都看韩伟。 韩伟似乎觉得想起来还挺搞笑的,就道,“他说,只要不进来就当它是风,进来了是什么砍什么,说不定还能弄顿晚饭吃。” 众人失笑。 “那后来进来了没有?”展昭问。 林若摇了摇头,“后来,变成了哭声。” “你也觉得是风声?”赵虎觉得现在听着都慎得慌。 “我还没说完。”林若很无奈,“这回糊弄不过去了,除了风声,还有惨叫声,以及叫救命的声音。” 众人都皱眉。 “就在我们紧张起来的时候,在驾驶室旁边的一扇门后边,突然传来了‘嘭嘭嘭’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撞门。”林若道。 “哇……”赵虎皱眉,“这是恐怖片情节啊,你俩撞的什么大运这种都能碰上?” “以你的性格,不会不去看一眼吧?”白玉堂问,“那时候你应该还没学会什么叫害怕。” 林若笑了,点点头。 韩伟也笑,“他的确从来不知道害怕。” “我去打开了那扇门。”林若说得简短,轻描淡写,“里边摔出了差不多二十具尸体,都烂得快成骷髅了,挤得变形。” 赵虎挑眉,觉得自己需要重新树立一下人生观,竟然说得跟摔出二十只死猪差不多。 “其实并不需要害怕。”林若道,“上了船我就知道这船上肯定死了很多人,应该是海盗干的,但是摔出来的尸体都是男的,头上有围巾,打扮得也很怪异,全部赤脚……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死的都是海盗。” 展昭摸下巴,林若缺乏恐惧感到令人吃惊的程度。 “然后呢?”白玉堂对这个故事非常感兴趣。 “然后我就觉得奇怪,海盗如果杀了人,那为什么海盗反而死了被塞进了驾驶舱的储物间里,那个储物间只有六七平方米那么大,你想想,二十几具尸体,那些尸体被挤得像是鱼干一样,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就算是很多人,操作起来也有技术难度。” 众人别此对视了一眼——有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林若脸色突然变了,开口的声音也再不像刚才那样淡定,“她出现了。” 众人都微微皱眉,赵爵抱着膝盖,眼睛里,有兴奋的神情,嘴角带笑。 展昭在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这神情,有些微妙。 “艾米利亚。”林若用略带干涩的嗓音说出这句话。 话音未落,就听到“嘭”一声。 众人毫无防备,一惊回头,就见脑袋上绑着一圈纱布的何盈一把推开门站在门口,脸那个白啊,“警察叔叔,我是无神论者信奉马克思主义,但我刚才绝对撞到鬼了!” …… 第二十四章 中元节番外·“飘”来“飘”去(上) 早晨七点半。 马汉开着车,载着打哈欠的马欣,来到了警局的地下车库。 停下车,正碰上关车门的赵虎。 马欣手上抓着个鸡蛋饼,歪着头看晃着钥匙走过来的赵虎。 “虎子……你干嘛穿成这样?”马欣睁大了眼睛从头到脚打量赵虎。 赵虎一见马欣,凑上来笑嘻嘻,“妮子,还有鸡蛋饼没有?” 马欣回头翻袋子,她买了好几个,刚回头,就听到“啊呜”一声。 马欣再回头,自己手上那个鸡蛋饼被赵虎咬掉了一半。 …… “唔!”赵虎边嚼边点头,“今天的油条脆啊!” 马欣的人生向来彪悍,除了护洛天护阳阳之外就是护食了,一看半个鸡蛋饼没了,头发都竖起来了,踹开车门,“赵虎!” 赵虎转身就跑。 马汉无语地摇头,停下车走出车门,顺便提着一袋子鸡蛋饼抓住暴跳如雷的马欣,“还有很多个,炸什么毛啊。” 马欣愤愤地换鸡蛋饼。 这时,两辆车子一起开了进来。 一辆银白色的帅气跑车,是他们队长白玉堂的,后边一辆黑色大吉普,是赵祯的车子。 开车门,白玉堂精神爽利地下车,身后展昭摸着鼻子,“鸡蛋饼的味道。” 赵祯的车子车门打开,开车来的是白驰,副驾驶座上是公孙,白驰还去打开了后门,就见里斯本精神抖擞地下来了,甩着雪白的鬃毛顺便打个哈欠,跟只大猫似的蹭了蹭白驰的腰。 马欣分鸡蛋饼,顺便问白驰,“驰驰,怎么把里斯本带来了?” “嘿嘿。”白驰干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驰驰,明智啊!”赵虎跑回来拿走了那半个鸡蛋饼,过来蹭里斯本,“今天我就跟你过了。” 白玉堂上下打量赵虎——这人不知道什么毛病,今天一身明黄,穿得跟只香蕉没两样。 “你干嘛穿成这样?”白玉堂不解地问。 “时髦。”赵虎撇嘴。 “呵。”马汉笑了一声。 展昭啃着鸡蛋饼想了想,“哦……今天七月十四啊。” 众人了然。 白玉堂无语地看着有些尴尬的白驰和赵虎,一个一定要带着里斯本来上班,一个穿了一身柠檬黄,敢情是为了辟邪。农历七月十四鬼门开,晚上十二点一过就是中元节了,也就是俗称的鬼节。今晚S.C.I.全体要值夜班筛选案件,估计这两个最迷信的需要一些精神支柱。 众人吃着早餐,正准备进电梯,就听远处有人喊,“公孙博士!” …… 众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很少会有人这么叫公孙,有些听不习惯。 公孙自己都差点不记得自己是个博士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是警局的保安。 “博士,有你的航空速递。”那保安捧着一个箱子小跑着过来,“泰国寄过来的。” “啊!”公孙一张嘴,脸上瞬间出现惊喜状和满足状。众人从他的表情大致判断出这箱子里的东西估计够刺激。 公孙乐呵呵签收了包裹,抱着箱子往回走。 赵虎问马汉,“你猜是什么?” 马汉目测了一下那个箱子的大小,开口,“人头。”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 马欣点头,“人头。” 展昭和白驰也点头,“人头。” 白玉堂按住电梯门,叹气。 公孙走进电梯,捧着箱子,嘴里哼哼着一个调子,貌似是某部恐怖片的插曲。 众人瞧瞧他,又瞧瞧箱子。 公孙眯着眼睛,对众人笑笑。 赵虎跑出去,跟白驰并排站在里斯本身边,示意——你们先上去吧。 白玉堂无奈关上电梯门。 马欣好奇问公孙,“明主,你买的什么?泰国送来那么远?” 公孙笑得越发神秘,“秘密。” 展昭瞧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表示不想问。 出了电梯,就听到办公室里还挺热闹的,还闻到一股大蒜味道。 展昭捏住鼻子,“……干什么呢?” 蒋平的电脑旁边挂着一串蒜瓣。 洛天无奈地对众人笑,就见洛阳正站在一张转椅上边,给笑眯眯的秦鸥戴大蒜串成的挂饰。 “阳阳,你在干吗?”马欣将亲手做的爱心早点从包里拿出来,跑过去将阳阳抱过来投喂,顺便给洛天鸡蛋饼。 赵虎凑过去,“妮子你偏心啊,阳阳有早点我们都吃鸡蛋饼。” 马欣一眼斜过去,“阳阳在长身体,不准吃油腻少吃盐少吃糖多吃碳水化合物和粗纤维要有均衡营养早餐必须包括维生素ABCDEFG!” 赵虎嘴角抽了抽,阳阳边吃早餐边给他一串大蒜。 展昭好奇,“阳阳你发大蒜干嘛?” “老师说七月半鬼节了,大蒜辟邪呢。”阳阳张嘴,又被马欣塞进一口早饭。 众人都觉得有必要投诉一下这个学校的教育…… 今天S.C.I.没有大案子要查,不过最近全国各个地方都有悬案送过来,各种血腥照片和离奇案情细节。包拯让人将资料归类后一起送到S.C.I.,让他们今天用一整天筛选一下,留下一些悬案侦查。 张龙和王朝叼着包子,拉了几大箱子的资料过来。 这时,双胞胎也来了,进门就说好久没聚餐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白玉堂皱眉,“不年不节的怎么又吃饭。” 双胞胎一歪头,“鬼节啊。” 蒋平过来,跟张龙等人将一箱一箱快递过来的案卷资料箱子搬到会议室拆封。 这时,就见公孙洗了手,拿着快手帕边擦手边进来。 双胞胎看见他,立刻行礼,“我主早安。” 公孙一摆手,“免。”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呦,今天心情那么好? 公孙进了办公室低头一看,“我箱子呢?” 众人一起望过去,公孙刚才进了办公室就跑去洗手了,大概刚才抓煎饼一手油,箱子就随手放在转椅上了。 众人回想了一下,那个箱子……貌似和蒋平他们拆资料的箱子,差不多…… “妈呀!” 正想着,就听到会议室里惨叫一声。 众人进去一看,就见蒋平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放着个拆封的箱子。 公孙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箱子,盖上,斜着眼睛看蒋平,“你看见了?” 蒋平愣了愣,赶紧摇头,拨浪鼓似的。 公孙眯眼表示不信。 蒋平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没看清楚!” 公孙一挑眉,神秘兮兮,抱着箱子走出会议室,回法医室去了。 马欣眨眨眼,连着给阳阳塞了三口早饭,又将插了管子的维他奶往他手里一塞,在腮帮子上亲了一口,就冲去法医室猎奇了。 阳阳歪着头仰脸看洛天。 洛天一摊手——表示那东西大概儿童不宜。 展昭凑到蒋平身边,问,“你看到什么了?” 蒋平突然“嘶”一声打了个冷战,“骷髅头。” 众人对视一脸的了然——果然是人头。 “你第一次见骷髅头么?”白玉堂不解地看蒋平,“至于吓成这样?” 蒋平咧嘴,“那颗头正面没眼睛,脑壳上长满了眼珠子……” 蒋平话说完,众人沉默了片刻,一起“嘶”了一声,赵虎捂着耳朵甩头,“尼玛,不要胡思乱想啊,吓死爹了!” 众人吃过早饭,就纷纷坐在会议桌前,开始分类查看案卷。 展昭手里拿着一卷文件,不怎么安分。 白玉堂盯着案卷开口,“猫儿。” “嗯?”展昭瞧他。 白玉堂将看好的案卷合上,再换另一份,边慢条斯理地说,“好奇害死猫。” 展昭斜着眼睛瞧他——越发好奇了! 法医室里,幽暗的灯光下,马欣捧着碗杯面,拿着叉子等三分钟,顺便观摩公孙拆箱子的举动。 “明主,箱子里是什么?” 马欣就看到公孙拿了一个玻璃台放在锃亮的解剖台上,然后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骷髅头。 这骷髅头样子十分的特别,从形状来看是一个完整的头骨,但是牙齿的部分稍稍往外凸出一点点,上下两排牙比正常人类要尖锐,但是又的确是人的牙齿,不像动物。 而最奇特的是,这骷髅原本应该黑洞洞的两个眼窝,却是长了白色骨头,眼窝的位置只有凹陷,这不符合人类头骨的原理,难道是个仿造品? 另外,这骷髅头的头顶部分,有七个凹槽,跟做章鱼烧的锅子差不多,凹槽里,放了七枚珠子。这些珠子类似眼球,外边一层透明的玻璃,里边是各种颜色的瞳孔,样子很诡异,但是很精致。 马欣打开杯面盖子呼噜噜一口——果然符合公孙的审美。 “这是我托人从一个泰国巫僧手里买来的,叫仰光摄魂尊。”公孙一挑眉。 门口一群人异口同声惊呼,“仰光摄魂尊?” 公孙无奈地望向门口,就见以展昭为首,除了白玉堂之外的S.C.I.众人都扒着门正往法医室里看呢。 S.C.I.办公室里,白玉堂叹了口气,看对面唯一留下的白驰,“赵虎都去看了你不去?” 白驰抱着卷宗靠着里斯本,坚决摇头,“才不去!本来最近睡眠就不好” 展昭走进法医室,盯着那人头细瞧,“这是工艺品还是真的骨头?” “真骨头。”公孙道,“这东西是用来完成泰国古代的技艺,招魂养鬼术。” 公孙话说完,赵虎默默转身走了。 “养鬼?”展昭眼睛亮了亮,“具体怎么说?” “是这个样子的。”公孙从箱子里一抽,抽出了一张纸。 众人对视了一眼,不解问他,“什么?” 公孙一撇嘴,“说明书啊。” …… “说明书?!”众人惊呼。 公孙“嘿嘿”一乐,将快递包装里边的盒子拿出来给众人看盒上的介绍——仰光摄魂尊,想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阿飘么?按照说明书的步骤做,能让你即刻拥有一只听话的鬼魂。本玩具只供18岁以上成年人使用,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建议在家长指引下使用。 …… 众人深吸一口气——玩具?! 公孙哼着曲,打开说明书“玩”玩具。 展昭走过去趴在解剖台上看。 马欣吃完了面,觉得饱了,于是起来给公孙帮忙。 “找一个可以密闭的容器,把骷髅放进去。”公孙说着,马欣捧过来了一个大玻璃樽,是用来浸标本的,公孙小心翼翼将人头放进去。 “让眼珠子望向东南西北各自不同的方向,不可以有望向同一方向的情况发生。”公孙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签调整这些眼珠子的位置。 看到这里,张龙和王朝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滴蝙蝠血。”公孙说着,马欣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提着个袋子,里边有一只蝙蝠。 看到这里,秦鸥默默地退了出去。 展昭托着下巴看公孙绑住那只蝙蝠,给它放了三滴血之后,让马欣放人家走。 “三滴尸油。”公孙又将说明书上一条划掉。 马汉不解,“尸油是什么?” 马欣笑眯眯,“就是尸体脂肪熬出来的油。” 马欣说完,公孙从冰柜里取出了一块白花花的东西,放到了酒精灯上方的燃烧皿里边,马汉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滴女人的眼泪。” 公孙从冰柜里,拿出一个试管来,顺便拿滴管。 展昭惊讶,“这也能找到?” 公孙得意,“法医室资源丰富。” 洛天叹了口气,也默默地出去了。 于是,法医室里就剩下公孙、马欣和展昭。 “默念咒语,‘康吧古拉贡沓吧岛勒各提亚拉。’”公孙念了一遍,展昭觉得腮帮子疼。 “最后一步。”公孙看说明书,“箱子底部有一根火柴,请将您的一滴血,滴在火柴杆上,然后迅速将火柴点燃,扔进密闭容器之中,在火柴燃烧完之前,盖上盖子。” 公孙摸了摸箱子底部,真的找出了一根比正常火柴大两倍的绿头火柴来,扎了自己一下后滴了一滴血上去,然后刺啦一声点燃火柴,迅速丢进玻璃尊里边,盖盖子! 火柴扔进了瓶子之后,突然就“轰”一下,燃起了一团蓝色的火焰,但随着密闭容器稀少空气的消失殆尽,火焰很快熄灭了,里边产生了一团白色的烟雾。 展昭、公孙和马欣一起扒着解剖台的边沿望着瓶子内部,就见那团白烟渐渐地聚拢、渐渐地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人形物体,像是一只白色的、半透明的幽灵一样的东西,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在瓶子里扭曲着,飘荡着…… 展昭和马欣张大了嘴。 公孙捧脸,“鬼魂!” “这么小?”展昭嫌弃不够大。 公孙伸手打开盖子,随着他的动作,“呼”一声,那个白色的“鬼魂”从瓶子里飘了出来之后急速膨胀…… 就在展昭等人觉得跟人形差不多大的时候,突然一阵风过…… “呼啦”一声,那鬼魂从法医室的气窗,飘了出去。 三人张大了嘴。 “跑了?”展昭看公孙。 公孙拿起说明书看,就见在最下边,有一排红色的警示文字——阿飘形成后,千万不可以打开瓶盖,否则,鬼魂会出去害人…… 公孙摸了摸下巴,“嗯……” 展昭沉默片刻,站起来,“切”了一声,出门。 走廊里,展昭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白玉堂。 “怎么样了?”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摸了摸下巴,“骗人的玩意儿……”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头顶“呼”一下,一个白色的人影飘了过去,带过一阵寒意。 展昭眨眨眼,就见白玉堂仰起头,看着走廊的天花板。 同时,就听到外边“咔嚓”一个响雷,不知道是不是电路不稳定,走廊里的灯闪烁了起来,忽明忽暗。 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就这么阴沉了下来。 S.C.I.楼下,白锦堂的车子驶入停车场,刚下车,看到赵祯双手插兜走过来。 “呦,来找公孙吃饭?”赵祯问。 白锦堂点了点头,他会议提早结束了就来找公孙吃饭,“你呢?” 赵祯一摊手,“今天据说台风登陆,我的表演临时取消了,正好来找驰驰吃饭。” 两人走进电梯,电梯门刚刚要关上的刹那,一双手“嘭”一声,扒住了电梯门,往两边推开。 赵祯和白锦堂抬头一看,有些不解,“怎么是你?” …… 楼上,展昭摸着下巴问白玉堂,“刚刚有什么东西飞过去?” 白玉堂想了想,“你们在法医室干了什么奇怪的事?” 可还没等展昭说话,就听楼下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还是高分贝女声,“妈呀,有鬼啊!” 听方向,貌似是楼下女厕所传出来的。 S.C.I.办公室里众人都跑出来了,有些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这时,就见法医室的大门一开,公孙特别镇定地拿着一个抓蝴蝶用的长柄网兜走出来,将网兜交给白玉堂。 白玉堂抓着网兜茫然地看公孙,“干嘛?” 公孙翻开说明书的背面给白玉堂看——把阿飘抓回来的有效方法。 公孙合上说明书,咳嗽一声,叮嘱,“要活的,我还养呢!” …… “阿嚏……” 顶楼的包拯突然打了个喷嚏,伸手按住脸,右眼皮怎么突然跳个不停? 第二十五章 中元节番外·“飘”来“飘”去(下) 白锦堂和赵祯往两边一闪,那人就扑进了电梯,回过头连按关门键。 等关门键按上了,扑到赵祯肩头,“嘤嘤嘤,有鬼追我,好怕好怕。” 赵祯僵在电梯里,无语地看着挂住自己半边肩膀的人。 扒住门突然冲进来的,是有段时间没见的赵爵。 赵祯感慨了一下这死妖孽无论多大年纪还是那么青靓白净,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跑出来的,穿了一件白毛衣白裤子,一头长发也没怎么梳理,扁着嘴挂自己肩头。 白锦堂靠着电梯看情况,赵爵挂住赵祯磨蹭半天,嚷嚷,“我饿死了,我要吃鸡蛋饼。” 赵祯嘴角抽了抽,拿他喂里斯本倒是可以考虑。 “叮”一声。 …… 电梯停在了10层,然后,卡主不动了。 赵祯按了按开门键,但是没反应,同时,电梯内的灯就开始闪烁。 “哇!”赵爵挂住赵祯,“你把我变出去,人家有幽闭恐惧症!” 赵祯望天,不过他这一望天,望到的是闪烁着灯光的电梯顶部了,在排气口一条一条的缝隙中,他看到了一个飘忽的,白色的人影。 于是,大魔术师就这样,盯着上边愣住了。 赵爵见赵祯不动了,也仰起脸,一看…… “鬼呀!”赵爵一脸兴奋地一指,随后觉得表情可能不太对,但是又实在忍不住兴奋,“会动!” 白锦堂也仰起脸,就见一个白色人形半透明状幽灵一样的东西,在电梯里横冲直撞。 正这时,电梯的紧急通讯器里传来声音,“是不有人是被捆在电梯里了?” 说话的可能是楼下负责电梯的保安。 白锦堂回答,“对,卡在10楼了。” “你们要去几楼?”对方问。 “S.C.I.那层。”白锦堂说完,就听到“咔哒”一声,电梯的灯熄灭了,应急灯亮起,光线昏暗,电梯开始往上运行。 同时,就听到赵爵说,“进来了!” 白锦堂抬头,赵祯也张大了嘴,就见那个“幽灵”,正从通风口挤进来。 这场面,半悬空一部失灵的电梯,排气口,一个白花花的鬼魂正用力“挤”进来。 赵爵挂住赵祯,“好刺激好害怕!” 赵祯嘴角抽了抽,他这一脸兴奋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白锦堂皱眉问赵祯,“什么东西?” 赵祯一摊手,表示他也没见过。 赵爵戳戳白锦堂,“今天中元节喔。” “什么节?”白锦堂显然没听过。 “就是传说中的鬼节啊。”赵爵提醒,又指了指那个已经挤进来一半的白色魂魄状东西,“鬼魂,鬼魂喔……” 白锦堂抬起头盯着那一团白色看了看,“鬼魂?” 随后,就见白大哥脱下外套,双手托住西装打开,那样子,像是要抓住那个鬼魂。 “你要干嘛?”赵祯惊讶地看着白锦堂。 白锦堂面不改色,“抓回去给公孙养。” 赵祯扶额,赵爵在一旁拍手,“好男人!” 就在白锦堂准备抓住那“鬼魂”的时候,听到“叮”一声…… 随着电梯门打开,外边是S.C.I.的办公室,而且那么巧,白玉堂正站在电梯口,手里还拿着一个网兜,展昭在他身边……同时,就看到那“鬼魂”顺着电梯门,“嗖”一声,飞了出去。 “在那里!”马欣伸手一指,众人仰起脸……那鬼魂“挤”进了通风管道,没了。 电梯里,白锦堂双手插着裤兜,胳膊上搭着西装走出来,看了看白玉堂手上的网兜,“你们在玩什么?” 赵祯也走了出来,展昭一眼看见赵爵了,皱眉,“你来干嘛?” “来过节。”赵爵挽着白玉堂瞪展昭,“你们在玩什么?过中元节?刚刚那个真的是鬼魂?” 展昭将他的手掰开,皱眉,赵爵来还不如小鬼来呢。 赵祯凑过去问白驰出了什么事,白驰详细给他讲了公孙是怎么“造”出一个鬼魂的,然后那鬼魂又逃走了…… 这边正热闹,突然,就听到楼上包拯的办公室里,传来了一声狮子吼,“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 众人都一惊。 随后,就听到楼上脚步声响。 “糟糕。”白玉堂一回头……公孙不见了。 众人一起磨牙——逃得真快! 白锦堂默默地靠在墙边,点一根烟,一会儿去哪儿吃中午饭好呢? 包拯大步流星冲下楼,见S.C.I.众人都站在办公室门口,白玉堂手上还拿着个网兜,胳膊上还挂着个赵爵。 “谁搞的鬼!”包拯一嗓子吼出去。 S.C.I.种人集体指赵爵……当然,展昭带头。 赵爵张大了嘴……警察冤枉好人了! 此时,楼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所有楼层的女同事都在叫,“鬼啊!有鬼啊!” 同时,外边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台风果然登陆了,昏天黑地还大雨倾盆,警局内部又电力不稳,于是,整个警局处于一种恐怖的氛围之中。 包拯一张黑脸都青了,一指白玉堂,“反正是你S.C.I.放出去的东西,你给我负责抓回来,不然的话,你们集体给我去扫厕所!” 好久没发出扫厕所威胁的包拯气急败坏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赵爵小声嘟囔了一句,“估计刚才被那个鬼魂吓坏了。” 众人忍笑。 包拯回头,一张大黑脸里边透着几分红润,一指赵爵,“你,跟我来,不要在这里添乱!” 赵爵撇嘴,不过似乎有什么把柄在包拯手里,只好跟他走,刚走出两步,冷不防还偷袭展昭,踹了他小腿一脚,以报刚才展昭栽赃嫁祸之仇,随即跑得没影没踪。 众人叹气,回头,就见公孙若无其事拿着几个围兜过来了,分给众人。 白玉堂皱眉,“一个不就够了,那么多干嘛?” 公孙摸了摸下巴,拿说明书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皱眉凑过去,就见公孙手指指着最下边一排灰色的小字——阿飘具有分裂能力,一旦接触空气时间过长,会产生分裂,平均没半小时分裂出一个。 众人就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起瞪公孙——太不像话了! 公孙闪到到白锦堂身后,白锦堂吐出一口烟,那意思——怎么样?我惯的! 众人无语,耳听着楼下尖叫声越来越密集,白玉堂无奈,对众人摆了摆手,“分头找!” 于是S.C.I.众人分成两组,拿着网兜,抓阿飘去了。 说起来网兜怎么抓鬼魂?说明书上说,只要在将网兜浸在酒精里一段时间,再拿出来,碰到阿飘后,鬼魂就灰飞烟灭了。 白玉堂算了算时间,现在还有十分钟就到半小时了,估计能再分裂出一个,可如果再过半小时,就是四个,这么成倍增长上去可不得了,所以要尽可能在半个小时内抓到那两只鬼魂。 到了楼下,众人一看都皱眉。 毕竟,警察也是人,楼下的警察远没有刚才坐电梯上来的白锦堂和赵祯那么淡定,被个突然冒出来的鬼魂吓得东逃西窜,桌子椅子翻了不少,文件散落一地。 白玉堂也觉得惨不忍睹,众人看到S.C.I.的下来了还拿着网兜,都嚷嚷,“白队,又是你们搞鬼啊?” 其他科的警员也郁闷,“你们S.C.I.平时整些变态杀人狂也就算了,这次离谱啊,连鬼都折腾出来了。” 白玉堂心情正不爽呢,看了几人一眼。 那几个警员立刻蔫了,不过显然心里还不怎么服气,就听展昭幽幽来了句,“公孙弄出来的,要不要找他投诉?” 众人一缩脖子——果然是公孙鬼见愁干的,谁敢找他投诉,楼上法医室是禁地,有去无回。 马汉和赵虎跟展昭白玉堂一起,身后还跟了拿着个奇怪仪器的蒋平。 “往哪儿去了?”白玉堂问。 几个警员一指后方,大概是资料室的方向。 众人往前走,就又听到了尖叫声。 白玉堂等人快速循声冲过去,就见资料室的警员冲了出来。 “在哪儿?”白玉堂问。 警员伸手一指逃生楼梯。 白玉堂追了进去,远远看到楼下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正顺着楼道盘旋而下。 白玉堂一跃跳上了扶手,顺势滑下,马汉在后边追。 展昭趴在楼梯上皱着眉头看。 就见那鬼魂往下飘了一段时间,又突然浮上来了。 白玉堂和马汉一愣,最后边的赵虎拿着网兜就对着鬼魂拍下去…… 那鬼魂速度稍微快了一点点,赵虎没抓住,那鬼魂“嗖”一声,飞到了展昭那个楼层。 “猫儿!”白玉堂喊了一声。 展昭此时摸着下巴,跟那个鬼魂对视。 那鬼魂轻飘飘的,脸上两个窟窿,似乎是随着气流在不断地飘忽,脸也在扭曲。这时候因为电力不稳四周围光线暗淡,这白乎乎的幽灵还有点荧光亮。 展昭见它不动了,就对着它,轻轻吹了口气…… 随着展昭一口气吹出去,那鬼魂的脸分开了……整个往后飘了飘,又重新合拢。 展昭眨眨眼,“嗯?” 这时候,白玉堂已经冲上来了,抬起网兜一网……那鬼魂被兜了个正着,同时……就像是被打破了的烟雾一样,消散了。 白玉堂皱眉,四周围看了看,“没了?” 展昭伸手,在空中轻轻挥了挥,“凉丝丝的。” 白玉堂也觉得有些寒意,低头看,地上没有粉末,但是空气中似乎有湿润的感觉。 “水汽么?” “可能是某种很轻的化学成分。”展昭看了看酒精网,发现网兜的颜色变成了蓝色。 “嗯。”展昭带着网兜,和白玉堂等人一起到了鉴识科。 鉴识科几个化学研究员分析了一下网兜上的成分,跟众人说,这东西是一种化学成分,很轻,能随着气流飘,很紧密,彼此之间吸引,所以形成了所谓的“人形”,给人幽灵的错觉。 展昭就让他们仔细分析了一下成分,写长单子给自己。 白玉堂等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赵祯他们那队人也回来了,这阿飘貌似还没来得及“分裂”,不过就算分不分都无所谓了,反正只是些化学物质组成的水汽。 公孙相当郁闷,他花五百刀买回来的阿飘,没玩够半个钟头就飞走了,刚才早知道不打开盖子。 众人都在心里默默摇头——五百刀买个鬼,怎么想的来着? 回到法医室,更气人的事情来了。 公孙上下左右一找,他放仰光招魂尊的那个玻璃樽不见了,说明书也不见了! “谁偷走了?”公孙气闷。 展昭一下子想起来,让蒋平打电话去问问包拯,赵爵还在么? 得到的答复是——走了。 ……警局后门口,一辆黑色的宾利停下来,赵爵抱着个盒子美滋滋上车。 等在车里的白烨皱眉看他,“什么东西?” “顺手牵羊拿回来的。”赵爵微微一笑,凑过去问,“你怕不怕鬼的啊?” 白烨狐疑地看着他,赵爵嘿嘿地笑……车子开走。 “赵爵欠我五百刀!”公孙不满,身边白锦堂见公孙心情不佳,伸手揉了揉他耳朵,“你要几个我给你买。” 公孙白他一眼,“老子不是吃软饭的。” 白锦堂点头。 “我要五个。”边说,公孙边脱白大褂,“我还要巫蛊匣子。” 白锦堂接着点头,带着人去吃饭。 忙了一早晨的白玉堂可没那么好命,带着众人继续回去看资料,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公孙给众人带来了外卖,可再找……展昭却是不见了。 外边风大雨大,以展昭的性格不太可能出去,人上哪儿去了? 白玉堂在警局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正纳闷,就见展昭神神秘秘地拿着一个麦当劳的外卖纸袋回来了。 白玉堂觉得莫名其妙,“台风天你跑出去吃麦当劳了?” 展昭一笑,“秘密。” 白玉堂上下打量展昭,“猫儿……” “对了,一会儿回家吃晚饭。”展昭拍拍白玉堂的肩膀,“反正今晚要熬夜,吃饱点。” 白玉堂要伸手去拿展昭手里的袋子,边问,“咱妈打电话了?不打我可不去,碰着老爷子黑口黑面没胃口。” “啧。”展昭把纸袋藏到身后,“不要吃垃圾食品!” 白玉堂就更纳闷——不让吃买来干嘛? 略休息了一下,众人又看了一下午的资料和照片,看得头昏脑胀,赵虎说再看下去要得抑郁症了,白玉堂让大伙儿各自回家吃晚饭,天黑前回S.C.I.。 这会儿天还在下雨,但是风不算太大,据说台风晚上才来。 回到家,一大桌美食已经准备好了,白玉堂有些纳闷展昭怎么回家吃饭还带着那个麦当劳的袋子,关键是他还不让人看。 晚饭菜很丰盛,白玉堂吃饱了带展昭走,展昭说回家拿点东西。 白玉堂在楼下车里等他,展昭来了,却是两手空空,连那个纸袋都不见了。 白玉堂见展昭眯着眼睛抿着嘴,笑得挺得意,总感觉他这表情是恶作剧成功后常见的状态,这猫在开心个什么劲? 回到S.C.I.总部,就见包拯也在看资料,展昭嘴欠,上去笑问,“包局,晚上一个人害怕啊?不怕,阿飘抓走了。” 包拯瞪了展昭一眼,展昭心满意足回座位看资料,顺便从抽屉里,又抽出了一个麦当劳的纸袋来。 白玉堂突然想到,鉴识科的科长老王,人称科学怪人那家伙,平时很喜欢吃麦当劳,而且装东西都喜欢用纸袋,说是环保。 也没太多想,继续看资料,大概晚上十点左右,白玉堂的电话突然响了。 白玉堂拿出来一看是自家老妈打来的,有些纳闷,接了听,“喂,妈?” 对面,白妈妈很好奇地问,“玉堂啊,你们在家里摆了什么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什么?” “哦,刚才呢,小昭说晚上有台风,他妈妈最近睡不安稳,让我来陪她,这不你展伯父跑去隔壁跟你爸看球了……这会儿隔壁跟拆房子似的呢,你爸还让我别过去,说什么抓住那小鬼。” …… 白玉堂愣了大概三秒钟,“噗”一声,回头看,就见展昭伸出两根手指对他做鬼脸。 白玉堂忍着笑,“妈,药箱里不是有酒精喷雾么?” “有呀。”白妈妈点头,隔着电话,白玉堂都听到隔壁传来的“乒乒乓乓”声了,这动静该被邻居投诉了吧。 “你明天一早,拿着酒精喷雾去救老爸吧。”白玉堂道,“看到什么怪东西,喷一下就行了。” “哦……”白妈妈听得糊里糊涂。 挂掉电话,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笑得趴在桌上。 包拯有些肚饿,伸手去拿了展昭面前的麦当劳袋子,刚一打开,“呼”一声……一个白影飘了出来。 …… 凌晨两点左右。 楼下资料室的警员打着寒颤回到办公室。 “你脸色那么难看?”同事问他。 “别提了。”警员一个劲摆手,“S.C.I.的人越来越神经了。” 于是,半夜三更、风雨交加的夜晚,好些人到S.C.I.参观,就见办公室里灯光昏暗,半悬空飘着十几个“幽灵”荡来荡去的,下边S.C.I.全体队员拿着资料看各种血腥图片。 警员们纷纷默默地退出去表示口味太重了。 包拯早就回自己办公室了,他需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过,此时最诡异的当属法医室。 法医室里连灯都没开,黑漆漆的房间里两台电脑开着,半悬空飘了各种“幽灵。” 公孙和马欣一人拿着一份宵夜,马欣在检查阳阳的暑假作业,公孙在网购各种黑暗玩具。 白锦堂已经在解剖台上睡着了,赵祯靠着里斯本,研究展昭给他的那张单子,准备把幽灵用到自己最新的魔术上边,半悬空那些个奇形怪状的幽灵就是他刚刚“变”出来的。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白驰擦着手,边看两间屋子里飘来飘去的“鬼魂们”,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定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偏差……叹气。 第二十六章 蓝色亡灵 何盈突然杀进来,吓了众人一条之余,还宣称大白天见了鬼。 赵虎心说这姑娘不是脑袋摔坏了吧?青天白日还见鬼呢? 展昭和白玉堂听林若说艾米利亚的事情正说到关键点上,被何盈打断了,也有些无奈。 白玉堂本来想让赵虎和马汉到隔壁给何盈做个笔录什么的,他们继续听林若说艾米利亚,不料那丫头是个急性子,凑过来,“刚才一个女鬼打了我的头,还把我从楼上推下去了!然后拿走了我捡到的戒指!” “戒指?”展昭微微一愣,看何盈,“什么戒指?” “挺亮挺大一颗钻石戒指!”何盈说,“我在楼道里跟欣欣打电话呢,看到台阶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就去捡起来一看,是一枚指环,我正想谁掉了这么贵的戒指呢,就被打了。” “你确定是很贵的戒指?”白玉堂有些好奇,这年头,很多装饰戒指其实没多少钱但是看起来很逼真。 “当然能确定了!”何盈对这方面还挺自信的,“你不信问欣欣去,什么珠宝首饰,真金白银的我一掂量大概就能说出价钱来,误差在一百块以内!” 赵虎惊讶,“这么牛啊?” 何盈笑眯眯,“做人要有追求咩!” “描述一下那枚戒指。”赵爵托着下巴突然开口,何盈瞟了他一眼,心怦怦跳——哎呀,好男人都被人抢走了。 “这戒指至少三克拉重。” 众人都有些惊讶——三克拉? “谁这么粗心丢那么大个戒指?”赵虎纳闷。 “三克拉的钻石应该有编号。”马汉问,“具体什么样子?” “戒托是银的。” 众人嘴角都抽了抽。 展昭好奇,“三克拉的钻戒用银子做指环么?” “对啊,指环上边有海浪的波纹花样,很漂亮的,还好古典。”何盈仔细描述了一下,“而且啊,那钻石蓝盈盈的,像是蓝钻。” “你估计一下那个值多少钱?”赵虎好奇问。 “这个已经不是估计珠宝本身的价钱了,我怀疑是什么人家的家传之宝,或者是古物。”何盈说得颇为认真。 “之后呢?”白玉堂问,“谁袭击你?” “女鬼!”何盈脸上表情复杂了,“我刚刚蹲下去捡起戒指看了一眼,脑袋就一痛,直接从楼上栽了下去。我在往下滚的时候有看到楼上站着个女人,穿一身白,黑长发乱糟糟的,脸好白,年纪感觉很轻,感觉不到二十岁。我就看到一瞬,她好像是飘在半空中的。吓死我了!然后我可能摔伤了,趴在地上的时候天旋地转还看到有血流过眼睛了……这个时候那个白衣服的女人突然就出现在我身边了,她从我手里拿走那枚戒指。我感觉她手冰凉冰凉的。之后我昏过去了,醒过来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展昭就问,“是不是你医院的病人?” “那个鬼不是第一天在医院里出现了!”何盈一句话倒是让众人吃惊不小。 “你以前见过?”展昭好奇。 “哪个医院不闹鬼的啊!”何盈还反问,“你们知道半夜熄灯之后医院多恐怖么?特别是住院部和太平间什么的,阴森森。再说了,除了火葬场和刑场,哪里比得上医院阴气重?差不多每天都死人。” 其实这倒也不奇怪,通常学校、医院之类的地方是鬼故事多发地,一帮女护士和女医生聚在一块儿,以讹传讹一传十十传百,碰见个女鬼估计家常便饭。 “附近住院楼一直传说有医生护士碰到过一个穿白衣服的,十六七岁的女鬼,貌似还有出处。”何盈认真说,“我来得晚,听几个老医生说的。大概是五年前,有个女孩儿被送进来抢救,是落水遇溺,后来没救活。那女孩儿死的当天就穿一身白,可漂亮一个姑娘了,后来有警察来调查,这女孩儿是个孤儿,十八岁。警方怀疑她是被她男朋友杀死的,但是他男朋友却说她是自杀,好像是她男友移情别恋爱上富家女,小姑娘一时想不开自杀了。最后警方没证据指认男方谋杀,就按照自杀定案了,据说她的尸体在太平间没有人认领,后来尸体不见了。” “什么?”白玉堂惊讶,“尸体不见了?” “对啊,这事情当年闹很大,但还是那句话,她是孤儿,没人追究责任,于是最后不了了之,但是从那之后,医院就开始闹鬼了!”何盈说着,摇头,“好多同事都见过,这次估计让我碰上了。” 展昭问,“之前有发生过女鬼袭击人的事件么?” “这倒是没听说过。” “那她为什么只袭击你?”白玉堂问。 何盈张皱眉,“……难道是因为那个戒指?” 展昭认真问何盈,“你是医生吧,真的相信有鬼?” 何盈皱着眉头想了想,敲自己脑袋,“是不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撞到脑袋了?可是我真的看见了,那个真不像人像女鬼” 赵虎摇了摇头,带着还有些混乱的何盈去监控室找蒋平,做拼图。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希望何盈的案件只是单一案件,和艾米利亚的案子无关……不过何盈描述的那个白衣女鬼,倒是跟艾米利亚有点像。 展昭和白玉堂最近对白衣服少女都有些感冒,回头看林若和韩伟,这两人此时的表情——无与伦比的微妙。 林若是皱着眉头,万分的困扰和困惑,而韩伟则是将被子拉上了一些,不时地看林若一眼——排除展昭和赵爵这两个行为分析的专家,连白玉堂都看得出来——这种情况是不安加紧张。 “你俩……有什么问题?”白玉堂问。 林若揉了揉刚刚吹干还挺顺的头发,犹豫了一下开口,“那个戒指……”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地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不好的预感! 林若沉默了片刻,“先接着刚才的说吧。”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还是接着听林若说。 林若继续叙述当时的恐怖经历: 在听到一声“艾米利亚”之后,两人一起望向门口的方向。 此时外边是漆黑一片,因此他们看不清楚门口有什么东西。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外边瞬间一亮……林若和韩伟就看到,在大门口,站着一个穿裙子的女人。 由于是背光的,因此两人只能看到一个被蓝色高亮勾勒出来的女人轮廓,看不清长相…… 她站在风雨里,船还是比较颠簸的,但她站得笔直,穿得十分单薄,只有一件连衣群,随风飘动,似乎还很残破。 林若当时是盯着看,韩伟属于正常人,吓得叫了起来。 船里,煤油灯的灯光昏暗,随着船的摆动晃来晃去。 门口,黑暗中,站着一个女人。 韩伟吓了一跳之后回过神,去拽林若。 林若站起来,伸手拿起地上的煤油灯,走向船舱大门的方向,另一只手里提着那把斧头。 众人听得都皱眉——林若果然好胆量啊。 但是走到门口,借着灯光一看,门口却没有人。 林若回头看韩伟,想问问他刚才看到没,但是一回头,发现韩伟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而韩伟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人。 林若当时一把拉过韩伟,韩伟惊了一跳,回头看……就见那白衣女人也突然伸出手,她干瘦的手几乎和林若同时抓住韩伟,但是她的力量明显要大得多。韩伟被她拽住肩膀后往远处一扯……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船舱的铁皮墙壁上,摔得头昏目眩。 展昭和白玉堂听着都玄——这么小身量这么大力气,有这个可能性么?难道真是有鬼?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信啊。 林若继续说当晚的遭遇。 此时,灯光已经可以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她全身都是湿透的,黑头发蓬乱地披散在肩头,脸上也有沾了水的发丝,皮肤雪白,白得近乎不正常,不是那种透明的白,而是粉白,所以感觉很诡异,双眼很黑。她的五官当时林若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那一刹那只能感觉到邪恶,分不出来美丑。 “你是谁?”林若跑过去扶起韩伟,韩伟脑袋上装破了一块,一手捂着脑袋,边看前边的白衣女人。 就见那个女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盯着林若和韩伟,举起斧子。 之后发生的,是一场可怕的追杀。 那白衣女人力大无穷而且似乎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林若试了几乎所有语种来试图跟她沟通,但她就是疯狂地想想要砍死他俩。 林若拉着韩伟东躲西藏,那女人凶猛异常紧追不舍,两人一直逃到甲板上,站在雨中。 此时,狂风暴雨大作,整只大船都在巨大的海浪之中猛烈地晃动。 白衣女人追了出来,手上还是挥舞着斧头,就在她举起斧头的一刹那,突然一个惊雷…… 林若和韩伟下意识地一蹲身……就看到电光一闪,随后是轰隆一声巨响。那白衣女鬼举起的斧头跟根避雷针一样,被闪电击中。 林若说到这里,把何盈甩给蒋平做拼图,匆匆赶回来的赵虎正好听到这一幕,他张大了嘴傻眼,“哎呀,这是什么情节?!” “被雷劈中了?”展昭也觉得不可思议,问林若和韩伟,“你俩看到的景象是一样的么?” 林若和韩伟都点头,随后又彼此对视了一眼,那意思——应该是吧。 “继续说下去。”赵爵抱着膝盖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摸着下巴,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她被雷电击中之后就着火了。”林若道,“全身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还在挥舞斧子,惨叫几声后,火被大雨剿灭了,她倒在甲板上,身上变成了乌黑色。” “也就是说被雷劈死了?”白玉堂反问,“那就不是鬼了。” “我们当时也觉得安全了”林若道,“小伟的头受伤了,药箱还在小船上,我就想去拿药箱给他包扎一下。我下了船,小伟在悬梯上方的传遍等我。我刚拿了药箱准备上大船,就见小伟叫了一声掉下来……” 众人都皱眉——又怎么了? “我本来在船头等林若,一方面可能流血有点多所以有些头晕,另一方面又很害怕,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甲板……当我第二次回头的时候,我发现女鬼焦黑的尸体不见了!”韩伟说到这里,抓着被子的手也紧了几分,“我一受惊吓就感觉旁边有人,转脸一看,那女鬼就站在那里,我脚下一滑,直接从船上摔了下去,摔进了水里。” “我把小伟拉上帆船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鬼正准备从悬梯爬下来,于是我赶紧把帆船绑在大船上的绳子松开。”林若无奈,“这时候一个大浪过来,帆船被向远离大船的方向拱了出去……就在这时候,女鬼已经到了悬梯底部,她一把抓住了捆绑帆船的绳子,那么大的浪,帆船竟然被拽住了。” 众人惊骇——这么大力气? “帆船当时的情况很脆弱。”林若道,“而且小伟也摔伤了,神智有些不清楚,风大雨大,还有闪电和雷鸣,我当时真的有点慌乱了,就大声问她,‘你究竟是谁?’” “她怎么回答?”展昭问。 “她说‘艾米利亚’”。林若回想当时,“我本来还想问她想干什么,她就先说了一句‘留下来陪我’。” 众人对视了一眼,继续听。 “我拼命拽绳子,艾米利亚就死命拽住绳子,后来她笑了,说‘两个只能走一个!’” 展昭和白玉堂突然想到了阮文高说的话——两个只能走一个? “之后的对话……”林若叹了口气,“就是阮文高之前跟我说的话,几乎一句都不差。” “有意思。”赵爵摸下巴。 “后来我用斧子把绑绳砍断了。”林若道,“帆船飘远,我就听到艾米利亚还在喊,两个只能走一个!想把他找回来,就来找我!”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私家病房。 ……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都了然——难怪林若这些年,锲而不舍地寻找艾米利亚,原来他是觉得韩伟昏迷,就是被艾米利亚“带走”了,他寻找艾米利亚,是想让她,把好友“还回来”。 “那枚戒指。” 在一片沉默之中,林若突然接着说,“艾米利亚袭击我们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条链子,链子上挂着一枚指环,当时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只看了一眼。但是后来我调查艾米利亚的时候,发现了一篇记载。这枚戒指来头不小,是传说中罗根从海上抢回的至宝,当年他先将这枚戒指送给艾米利亚以讨她欢心,之后拿回了戒指,转而用这枚戒指向塞尼西求婚。” 展昭和白玉堂都摇头,这个罗根还真是渣到让人同情不起来。 “那戒指叫什么名字?”赵爵突然问。 “叫蓝色亡灵。”林若回答,“来自秘鲁某个古老的王族,后来被一个西班牙商人得到。商船在返航途中遭遇罗根他们的海盗船,被洗劫一空,戒指归了罗根。关于艾米利亚的传说中对戒指的介绍相当少,不过……根据描述,那枚戒指和刚才何医生在楼梯上捡到的那枚,似乎一模一样。”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那么说刚才打伤何盈的难道是艾米利亚?那医院女鬼又是什么? 展昭下意识地回头,看沙发上的赵爵。 就见赵爵此时双手握着瘦削的脚踝,下巴架在膝盖上,嘴角抿着,似乎在笑。 展昭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 白玉堂也回头,就见赵爵边笑还边自言自语,“蓝色亡灵啊……呵呵。” 第二十七章 愤怒的源头 何盈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蒋平一张一张地换拼图。 “这个呢?” “不像。” “这个?” “嗯……” “这个?” “嗯……” “喂,小姐。”蒋平光试脸型就试了六七十多个,最后无奈地看着何盈,“你究竟记不记得啊?” 何盈挠头,“我不知道……看着每个都差不多。” “你脸盲症啊?”蒋平急了,“分明每一张脸都不一样哪里像了?!” 何盈托着下巴斜眼看他,良久,冒出两个字,“宅男!” 蒋平嘴角抽了抽,看了何盈良久,开口,“剩女。” …… “哎呀!” 这边病房里正聊蓝色亡灵戒指的众人,就听到隔壁一阵骚动,随后见蒋平抱着头冲了进来,何盈举着个病床上的白枕头,在后边抽他。 赵虎赶紧去拦住,“哇……姑娘你冷静点,袭警罪很重的,还有啊,你刚才不是失血过多么,这么快满血啦?” 何盈气得直喘,指着蒋平,“饶不了你。” 蒋平躲到白玉堂身后,他是技术员,跟一般S.C.I.警员当然不一样,标准宅男不锻炼,跟展昭公孙差不多都属于动口不动手的类型。只不过,公孙有毒舌,关键时候还能飞手术刀。展昭不动口则以,一动口数丈之内取人性命。蒋平就比较凄惨了,给他个键盘倒是能侵入个五角大楼什么的,其他白给。 展昭好奇问蒋平,“你怎么招惹她了?” 蒋平撇嘴,“做了半天拼图连个脸型都确定不了。” 展昭微微愣了愣。 白玉堂看何盈。 何盈脾气下去了,皱眉,“我不知道是不是摔晕了,想不起来那张脸的样子了,明明之前我还记得很清楚。” 展昭听后轻轻摸了摸下巴,回头看了赵爵一眼。 赵爵没事儿人一样,趴在沙发上,手指拨弄着茶几上那一束蓝色的风信子。 展昭又看了看那棵风信子,微微皱眉。 赵爵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张了张嘴,给了展昭一个口型。 展昭看着他的口型,只说了两个字——乖猫。 展昭回头,心中想——莫非赵爵的想法,和自己一样? 正这时候,白玉堂接到了包拯打来的电话。 “包局?”白玉堂接了电话往外走,过了一会儿,就见他沉着脸走了进来。 白玉堂熟悉白玉堂的表情,这是他非常不高兴但也很无奈时的表情…… “怎么了?”展昭问。 白玉堂凑到展昭耳边低声说,“包局刚才打电话来,说史蒂芬的妹妹醒了,指认是阮文高袭击她和管家,他催我们结案。” “催我们结案?”展昭有些好笑,“怎么催?” 白玉堂微微地一挑眉,“有几个家族都与警界上层来往频密。” “包局不会吃这套的吧。”展昭皱眉。 “他的确不吃,不过目前没理由不结案。”白玉堂无奈,“难道要他跟人说嫌疑犯是个鬼?” 展昭皱眉,的确说不出口,说了他们自己都不信。 “怎么了?”林若问。 “呃……”展昭看了看林若又看了看床上的韩伟,瞧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叹气——如果阮文高想袭击林若算是罪证确凿,那么他已经被逮捕了,刚才那个医院袭击林若的病人有精神病,于是完全可以作为巧合来搪塞过去。 “史蒂芬他们在着急什么?”展昭纳闷,“为什么急着结案?” “因为影响不好呗。” 众人愣了愣,回头,就看到站在一旁的何盈正嘀咕。 “什么影响?”展昭好奇问。 何盈眨了眨眼,“你们该不会……都不看八卦新闻的吧?” 众人面面相觑。 蒋平纳闷,“什么八卦?” “你们怎么都不看呢。”何盈找两个小护士把值班室一大堆杂志抱了回来,给众人看,就见杂志上跟连载小说似的,对“玫瑰园血案”进行了详细的报道。 “玫瑰园血案?”展昭皱眉,“是说史蒂芬家花园里发生的案件?” 白玉堂大致翻了翻,随后惊讶万分,“……这谁写的?什么家族情仇,哪里得来的线索?” “的确很可疑啊!”展昭也点头,“竟然还知道史蒂芬之前有六个女朋友,为什么我们没有调查到!” 何盈望天,“八卦杂志当然是乱写的。”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一起看她,“乱写的?” “对啊,可是通常除了警察之外大家都当真的来看,有些八卦点的警察可能也会当真的来看吧。”何盈笑嘻嘻,“今天这期还没出呢,一会儿下班的时候去报亭买就有了。” “这报道倒是完全没提到艾米利亚,看来只是根据一些表面信息推测的,不过写得倒是真精彩。”白玉堂摇头,看展昭,“这杂志很会吸引眼球,标题很惊悚,还涉及到仇富、不义之财、发家史之类比较敏感的话题,有些给那群高帅富拉仇恨。” 展昭抱着胳膊,“大家比较喜欢看这些,这年头普遍都认为富二代就该是十恶不赦的二世祖么,写成白手起家、自强不息、斯文有礼、家教甚严那还得了?” 白玉堂放下杂志,“拖着吧,没理由他让结案就结案。”说着,看展昭,“猫儿,像个好借口!” 展昭无语——一有这种事情就让自己想借口。 “嗯……”展昭摸着下巴想起来。 就听后边赵爵慢悠悠来了一句,“阮文高还不是只笼子里的兔子,你让他说什么他就能说什么,叫他一口咬死了背后有主谋不就行了。” 众人都回头看他。 白玉堂一挑眉——主意不错。 展昭斜了赵爵一眼——旁门左道。 赵爵笑嘻嘻又去摸了摸风信子。 展昭嘴角抽了抽,真想踹他两脚,对着有胡子的下巴踹就最好! “对了。”展昭问林若,“既然韩伟已经醒来了,你没必要再将艾米利亚号的计划进行下去了吧?” 林若听后,略显无奈,“我从来也没计划过什么艾米利亚号出海啊,是史蒂芬他们……” “你没法让计划取消么?”白玉堂问,“这艘船出海的话多半会出事。” “我之前跟史蒂芬谈过这个问题,但是商业投资太巨大了,如果临时取消恐怕会损失惨重,他跟那些投资人和股东都不好交代。另外……”林若停顿了一会儿,“知道史蒂芬为什么要催你们结案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略沉默片刻,心照不宣了。 赵虎没太听明白,用胳膊碰了碰马汉,“啥意思?” 马汉低声说,“他们想报私仇。” “哦……”赵虎明白了过来,点点头,“那帮贵公子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要亲手宰了凶手。” “他们知道你和韩伟的事么?”展昭问林若。 林若看了看韩伟,“知是知道……” “我跟他们不太熟。”韩伟见林若似乎有些为难,就帮他说,“他们不太喜欢我。”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有数——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了。”韩伟突然问林若,“你那些朋友这几年还都好么?” 林若苦笑了一声,也没告诉韩伟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人命案,跟他说来干嘛呢。 关于“艾米利亚”的事情,林若已经说得很清楚,当然,除了展昭和赵爵之外,众人也只觉得是多听了一个恐怖故事。 白玉堂想问一问展昭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过还未开口,门口就有混乱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眼望过去,就见几个黑衣高个戴着黑超的男子站在了门口。 白玉堂微微皱眉。 这时候,一个老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展昭和白玉堂认出来,是林若家的管家。 管家面色比较凝重,“少爷。” 林若一看见他就变成了苦瓜脸,挠头。 “少爷,老爷听说你被袭击的事情了,也知道……”说着,管家看了一旁的韩伟一眼,随后说,“老爷让您赶紧回家。” 林若看了看他身后那群黑衣人的架势,看来是老爷子下了命令,他不回去就绑他回去。 林若站了起来,经过白玉堂身边的时候,低声道,“这段时间,麻烦帮我照顾下韩伟,我可能有一阵子出不来了。” 白玉堂微微愣了愣,点点头。 林若回头拍了拍韩伟的肩膀,韩伟似乎心中了然,点了点头跟他说再见。 林若跟着管家回去了,前后左右保镖簇拥,倒是也很气派。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么快收到风声了么? 正纳闷,展昭就注意到赵爵从沙发上下来了,凑到了韩伟床边,找了个小马扎坐下,边穿鞋,“他老爸不喜欢你啊?” 韩伟叹了口气低声说,“伯父不太喜欢林若和我来往。” “为什么?”赵爵好奇。 展昭觉得奇怪——赵爵会八卦这些? “伯父对林若的未来要求很高。”韩伟淡淡道,“对他没什么帮助的人,他认为结交起来是浪费时间。” “喔。”赵爵点头,眯着眼睛,“果然是成功者该有的价值观。” “成功这种事情,是相对而言的。”韩伟含含糊糊嘟囔了一句之后,遍不再多说,询问来查房的医生关于复健和物理治疗的安排,似乎很急切地想要恢复身体。 展昭和白玉堂安排了一下之后,别过韩伟先离开,留了两个警员负责安全,韩伟有人照顾,林若早就安排好了。 马汉和赵虎将那个袭击林若的病人带回警局,展昭和白玉堂上车后,赵爵爬进后座,趴在椅背上说,“我肚子饿死了,吃饭去!” 白玉堂还没开口,展昭就问他,“韩伟没有家人么?” 白玉堂摇了摇头,“貌似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赵爵嘴角抽了抽——被无视了! “韩伟的意思是林若的父亲因为他们彼此阶层不同而反感儿子跟他来往?”白玉堂开着车,皱着眉,“觉得不太合理。” “怎么不合理?”展昭很感兴趣地问,“你的第六感告诉你什么啦?” 白玉堂笑了笑,“我觉得林老爷子对管家和保镖还有家中下人的态度都非常和善,不像是这么势利的人,而且按照林若的性格来推断,从小也不像是当个贵族那么栽培起来的。” “喂!”赵爵瞪了两人一眼,“我饿!” 展昭托着下巴想了想,看白玉堂,“史蒂芬他们这么肯定凶手会上船?” “显然他们有我们没有的线索,甚至连林若都没有,我总觉得这帮人跟当年的事情有些关系。”白玉堂答完,身后赵爵突然扑上来一把蒙住他眼睛,“我饿死了!” …… 后边马汉和赵虎就看到前边白玉堂的车子突然S形行进了,挑眉——队长好久没这么开车了。 展昭掰开赵爵,白玉堂才把车子开稳,避免了车毁人亡的后果。 展昭瞪了赵爵一眼,“饿死你!” 赵爵抱着胳膊,“臭小子敢无视我,不告诉你们蓝色亡灵是什么!” …… 赵虎和马汉就看到前方白玉堂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 “娘喂!”赵虎一声喊,马汉赶紧急踩刹车,差一点就追尾了。 白玉堂回头看一头撞上椅背的赵爵,“你知道蓝色亡灵是什么?你知道那枚戒指的来历?” 赵爵撇嘴,揉脑门,“我要吃好吃的。” 白玉堂望天,看展昭。 展昭耐着性子问,“你想吃什么?” 赵爵笑眯眯趴在椅背上瞧他,“那你先认个错来听听。”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伸手到裤兜里,掏出手机。 赵爵还歪个头不太明白,“干嘛?叫外卖啊?我不要外卖,我要去店里吃。” “哦。”展昭慢条斯理地道,“之前白烨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如果你捣乱的时候,可以……” 展昭话没说完,赵爵一把按住他电话,瞪他,“叛徒!” 展昭抽回手,“明显我跟白烨是一条战线的,谁跟你同流合污了!”说着,又要按号码。 “我要吃海鲜饭,还要吃鸭舌头,还要吃榴莲口味的冰激凌还想吃豆沙包……”赵爵退了一步,“还有不准打电话叫那个瘟神!” 展昭想象了一下那个混搭的口味,撇嘴嘀咕一声,“拉死你!” 不过没办法,白玉堂让赵虎他们先带着人回去,自己开车……到了白锦堂凯的一家生意很好的酒楼。 白玉堂来自然有位子,准备了一间包厢,给赵爵要了他想吃的东西。 展昭见赵爵吃起来心情好了不少,就问,“你知道蓝色亡灵?” 赵爵一勺海鲜饭一勺冰激凌,“这枚戒指,价值连城。” “也就是说,当年罗根用那枚戒指骗艾米利亚的事情,不是传说,是真的有?”展昭皱眉。 “呵呵。”赵爵又啃了一口豆沙包,“如果真的有这枚戒指的存在,那么就可以解释,艾米利亚那没有尽头的愤怒,究竟来自何方。” 第二十八章 blue doll 展昭和白玉堂追问赵爵那所谓“蓝色亡灵”的钻石戒指,究竟有什么来头。 赵爵吃得挺饱心情也不赖,就问两人,“听过希望蓝钻没有?” 展昭一挑眉,“那颗钻石不是在某个博物馆或者研究所里供着么。” 白玉堂虽然对钻石珠宝没什么兴趣,但也听说过鼎鼎大名的“希望蓝钻”,其实这颗钻石之所以如此传奇,跟它的经手人有关系。 希望蓝钻也算是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蓝宝石之一,起初它被从印度发觉,初步切割后的大小,在一百一十多克拉,可谓巨钻。后来辗转从英国到法国再到荷兰最后被送到美国的研究所展览,经历了三百年的变迁、革命、远征。主人一变再变,家族破产、公爵自杀、国王被狗咬死、皇后被送上断头台、各王公贵族厄运连连……等等复杂经历。经过多次切割重塑,从最初的一百多克拉,到最后,只剩下四十几克拉。 而之所以这块钻石如此有名,主要还是电影泰坦尼克号里边杜撰的那颗“海洋之心”,就是这颗“希望蓝钻”,又叫“月亮之泪”,最后被取名“hope”。因为经手者各个不得好死,所以这是了出名的“厄运之钻”。 赵爵叼着勺子看展昭。 展昭皱眉,“你想用被诅咒的钻石来唬弄我可不行啊!宝石本身根本没有诅咒人的功效,什么梵天之眼、光明之山、希望蓝钻、摄政王钻石……这些‘妖邪缠身’的宝贝本身没有任何罪恶,是因为有抢夺的价值才会带血。就跟中国古代的玉玺一样,本身不就是块石头么,得到的人hold不住江山,才造成血流成河……跟石头本身没关系。” 白玉堂也点头,同意展昭的观点。 赵爵嘴角抽了两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展昭的鼻子,“爷还没说完呢,就问你知不知道,一下子吐出那么多泡泡干什么?你是猫又不是螃蟹,喵喵喵喵烦死了。” 白玉堂按住磨牙声都听到了的展昭,问赵爵,“蓝色亡灵和希望蓝钻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那你问来干嘛?”展昭从牙缝里往外蹦字,“老年痴呆啊。” 赵爵眯起眼睛,两人双眼对住比谁的眼神更杀…… 白玉堂无奈地伸手在两人中间打响指,“你俩能不能用正常成年人的方式来交流?” 赵爵表示自己是大人,不跟展昭计较,继续说,“之前林若调查的那枚的确是蓝色亡灵的戒指,也就是说,艾米利亚本身拥有的那枚是蓝色亡灵没错,那枚戒指受到诅咒,这也有历史记载,艾米利亚的愤怒,的确有可能是来源于那钻戒。” “说了半天还是诅咒。”展昭眨眨眼。 赵爵望天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戳着展昭的脑门一直把他往后戳,戳到被白玉堂接住。 展昭揉脑门,考虑用西瓜汁还是玉米汁砸他或者直接糊他一脸通心粉。 “你脑袋被通心粉糊住了啊?”赵爵无奈地问展昭,又看白玉堂,“你俩真觉得林若和韩伟八年前海难遇到那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是艾米利亚的魂魄或者水鬼啊?”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随后对视了一眼——这个么…… “你俩要是觉得那枚戒指就是传说中的蓝色亡灵,那么也就是等于确定了那晚袭击林若的是艾米利亚,换句话说相信幽灵船确实存在,而艾米利亚随着那艘船漂了那么多年,还在杀人……加勒比海盗该有这情节!” 展昭和白玉堂摸了摸下巴,的确…… “那你对那个艾米利亚,有线索?”展昭好奇。 “你说,你最近是不是过着不思上进荒淫无度的生活?”赵爵伸手一指展昭。 展昭踹他凳子,“放屁!” 白玉堂拦住暴走的展昭,对赵爵道,“我倒是也想,不过最近陆续都有案件,这猫还要做研究,我们小半年没出去度个假顺便荒淫无度一下了。” 展昭斜眼白他。 白玉堂拍拍他后脖颈,跟平时拍小狮子似的,让他安静点先别作怪,等赵爵话说完。 “你最近没好好研究我给你那些资料么?”赵爵问,“密码都破译出来了?信息都掌握啦?” 展昭愣了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拍了拍白玉堂,“你电话呢,给我用下。” 白玉堂将电话给他。 展昭找出地图来,点开找到某海域,放大坐标研究了一下……随后托着下巴想起了心思。 赵爵见展昭果然一点就透了,遍也不再多说,伸手戳戳白玉堂,“我要吃芒果班戟。” 白玉堂点头给他叫甜点。 展昭看完了地图,抬头看赵爵,“当年那艘渡轮出事和海域、还有林若他们的帆船出事的海域,在那个实验区里边啊!” 赵爵微微一笑,“可不是。” 白玉堂皱眉,“什么实验区?” “他给我的资料里边,有一些实验计划的副本,其中有不少说明了试验地址,但大多废除了。海盗被袭击和林若他们出事的海域,是一个实验区的遗迹,就和洛天他们以前被关押的小岛一样?” 白玉堂见展昭说到了洛天,就皱起了眉头,“那个天杀的恐怖组织又做什么诡异实验了么?” “蓝色代号!”展昭想了起来,“你资料上有蓝色代号、橙色代号、还有红色代号……” “blue计划。”赵爵微微地笑了笑,“全部的记载只有一页纸那么多。” “那一页纸上边还盖了个蓝色的印章,我记得。”展昭道,“是一个用来警示有放射物的极度危险标志。” “那一片海域,的确极度危险。”赵爵淡淡道,“洛天他们当年的实验计划,也是在无人岛上进行,而blue计划,全名叫blue doll,相比起洛天他们的那个计划,要残酷得多的多。” “蓝色娃娃?”展昭低眉沉吟,“还是蓝色玩偶?” “都一样。”赵爵浅浅一笑,“这个计划的灵感,就来源于蓝色亡灵和希望蓝钻。” “以那个组织的习惯。”展昭自言自语,“一旦实验失败,所有试验品都会毁灭,难道跟之前几次一样,有遗留下来的人?” “遗留下来的人?”赵爵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看着展昭,“你把那些称之为人啊?” 展昭皱眉。 “对……你们捡到的那个洛天的确还是人类,因为他是晚期试验品么。”赵爵冷笑了一声,“就跟实验新药一样,越是后期生产出来的新药,其实越不新,也越安全。越是早生产出来的旧药,却是越新,新到保持人形都困难,极度危险。” “他们究竟在研究什么东西?”展昭好奇。 赵爵托着下巴,用一根银叉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有不同的专家会负责不同的实验项目,不得不说,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饭桶,剩下的百分之九是疯子,只有百分之一是天才。” 展昭挑眉,“你夸你自己啊?” 赵爵笑了一声,“我是夸那个设计blue doll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能够得上赵爵称呼他一声天才的,这世上可不多。 “这个计划具体是什么样的?”展昭问,“详细说。” 赵爵一摊手一耸肩,“你让我具体说我也说不出来,我只是听过一些片段。”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展昭拿着桌上的餐刀威胁他。 “那个科学家叫blues。”赵爵摸了摸脖子,“是个严重的抑郁症患者,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天才,研究生物制药的,另外他有个个人癖好,收集蓝宝石。” 展昭想了想,“blues……布鲁斯?没听过这么个科学家啊,难道是代号?” “当然用代号了。”赵爵道,“真名我记不得了,反正都死了十几年了。” “他死了?”展昭觉得有些可惜,少了个天才。 “你说他是天才而没说他是疯子,表示你不觉得他的行为疯狂,可是他制造了怪物。”展昭问。 “那奥本海姆是不是要为死于原子弹爆炸的人负责?”赵爵反问。 “你是说制造怪物的是他但是使用怪物的不是他?”展昭觉得还是不怎么通,毕竟制造炸弹和用人做实验是两回事,但是他也懒得纠结,等赵爵说完。 “蓝色能让人忧郁。”赵爵接着说,“之前所有实验理论,都是从生理上改变一个人,比如说消失的痛觉和恐惧感,情绪被最大限度地排除,才让人变得充满力量,对不对?”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很多人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具有杀伤力的情绪是愤怒,对不对?”赵爵接着问。 展昭和白玉堂也接着点头。 “于是世界上的怪物大多是力大无穷、没有痛觉、无所畏惧、还有充满愤怒、暴躁凶残,是不是?” 展昭和白玉堂只能再接再厉地点头。 “可其实还有一种情绪,可以让人迸发出更加更加强大的能量,比愤怒更甚!” 赵爵说着,问白玉堂和展昭,“要不要猜一下?” 展昭和白玉堂不答,看着他,示意——你继续! “忧伤和绝望。”赵爵淡淡道,“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会袭击他人,而在极度绝望没有退路的时候,会奋起反抗。要害人需要够邪恶才行,可要自救就不同了,甚至想都不用想,是人类的本能!” 展昭和白玉堂皱着眉头听着——反抗和加害,的确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赵爵捧着脸叼着吸管呼噜呼噜喝饮料,“忧郁症严重的人时常会伴随狂躁症,会有极强的攻击性,也是这个道理。一切在外人看来极度危险的行为,在他自己看来,只是在自卫。” “于是……”展昭看赵爵,“那位布鲁斯干了什么?” “情绪兴奋剂。”赵爵开口,“你应该不陌生。” 展昭摸着下巴,“蓝色的戒指,银色的戒托……海浪的波纹,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什么情绪兴奋剂?”白玉堂不太明白。 “等于是一种暗示,刺激人情绪的,让人悲伤绝望产生幻觉。”展昭道。 “这样一枚戒指就能做到?”白玉堂好奇。 “对的,戒指上可以存留大量的信息,有时候一幅画、一首音乐、一个手势、一件艺术品里面,有意地放入潜意识信息,可以诱导人的情绪变化,就好像世界著名的自杀瀑布。人总说瀑布是‘自杀的磁铁’,每年吸引很多人从瀑布跳下去。有人研究过,有几个瀑布的自杀率特别高,这是因为水流造成的情绪牵引。同样的道理,深蓝色的广阔会让人产生窒息或者呼吸困难的错觉。深红色的悦动和闪烁,会让人产生灼烧感,不是每个人都如此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如此,但是运用得当,就是形成暗示的最佳手段,特别是在人情绪波动还比较大的时候。”展昭轻轻摸着下巴,“将暗示符号化,于是那枚戒指,变成了灾祸之源。” 白玉堂听后,想了想,“这么说,当年艾米利亚之所以那么愤怒,杀光了所有人,以及后来的一连串行为,是因为那枚蓝色亡灵的戒指,也有这种功效?后来那位布鲁斯博士受到启发,自制了一枚戒指,同样的效果,开始利用人做实验。不管试验期间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实验失败了,按照惯例所有试验品销毁。可有一个试验品活了下来,带着那枚戒指,生活在海上,那个女鬼不是艾米利亚……可她为什么自称艾米利亚?” “她啊应该就叫艾米利亚。”展昭看了看赵爵,“就好像有人给宠物取名叫爱因斯坦一样,布鲁斯给他的试验品取名叫艾米利亚。你说他是天才而不是疯子,是不是因为,布鲁斯创造她的本意,并非为了让她失控杀人,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但是后来被人利用了?” 赵爵笑了,一句提点,和吃完一个芒果班戟的时间,展昭、白玉堂已经把案件分析得七七八八了。 “我知道的反正只有这一点点。”他拿起餐巾优雅地擦擦嘴,“跟案子有没有关系,你们自己调查去。” “艾米利亚货到现在,从海上到了陆地,还会催眠?”白玉堂问,“她为什么搞出这一连串的谋杀案?”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展昭轻轻一摆手,“显然,当年袭击海盗船,是艾米利亚案件的一个起因,而这几天在S市发生的一连串案件,和她有关系,她一定还有帮凶,绝对不是她一个人干的。” “帮凶是谁?”白玉堂问。 “嗯,那个帮凶……”展昭话没说完,白玉堂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白玉堂接听后,皱眉,“什么?拦住他们!” “怎么了?”展昭好奇。 白玉堂看了看时间,“史蒂芬他们在艾米利亚号上集合了,貌似今晚就出海,那群人,究竟在着急些什么?!” 第二十九章 船 展昭以前一直认为,“赶着去送死”是一句咒人的话,不过有时候也是叙述一个事实,只是手法稍微夸张了点。 史蒂芬他们一群人急于送“艾米利亚号”出海,这船刚刚交货刚刚试水,马上就首航,先不说这船有多诡异,单单这风险,简直是拿船上的人命开玩笑。 白玉堂去找包拯,想阻止艾米利亚号出海,可是包拯两手一摊,“你去看看各大传媒的头版头条,这事情炒得比什么都热,首航就是今晚,上船前还有红毯,各种名流名人明星齐聚,我怎么阻止?” “案子还没完呢!”展昭不满,“凶手都没抓到,船上的人还要配合调查。” “凶手阮文高不是人证物证确凿抓住了么?”包拯也无奈,“你还真跟媒体说杀人的是艾米利亚的鬼魂啊?S.C.I.的金漆招牌不要了?你展博士要从心理学家转玄学家?” 展昭眯起眼睛,斜着眼睛跟白玉堂过电——包局今天吃生米饭了?各种暴躁。 白玉堂无奈——这船要是出海可大可小的,一旦死人那就是全球大新闻,不小心沉船了那更不得了了,老包估计不想永载史册遗臭万年,可惜也没办法,搞不定那群高帅富。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展昭问包拯,“就这么放他们出海?我们已经有线索了哦,艾米利亚应该是人不是鬼,不过要抓还要时间。” “需要多少时间?”包拯问。 “刚刚有头绪。”白玉堂问,“能不能借口说船只安全问题,托住他们十天半个月的不要出海?” 包拯皱眉,“当然不行了,你找谁检查船?他们的船能出海就表示已经检查过了。” 白玉堂皱眉。 “啧。”包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两人一眼,伸手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动动脑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愣,对视了一眼。 “你们想拖住船不让他们出海,方法多的是,不过呢,不用S.C.I.的人出面。”包拯托着下巴,“别总指望连环杀人案拖住一条船么,要把一艘船拆开有很多理由的!拆开了再装回去,少说一个月肯定要吧。” 展昭摸了摸下巴,“把船拆开?” 这时候,白玉堂已经站起来了,微微一笑,拽了展昭一把,对包拯道,“那我们出去继续查线索。” 包拯见开窍了,满意点点头。 展昭还一脸疑惑,被白玉堂拽了出去。包拯摇头——所以说智商高低和机不机灵,还真是两回事。 被白玉堂直接提溜出了包拯的办公室,展昭觉得有些郁闷,见白玉堂掏出电话。 展昭眯着眼睛瞧着他,“什么把船拆掉再拼回去?没理由我不明白你明白啊,我智商明明比较高。” 白玉堂失笑,逗展昭,“智商能当饭吃?比二百高五十还不是二百五……嘶。” 便宜话没说完,小腿中了展昭一脚。 白玉堂一边拍着裤腿一边接通电话,“喂?我是S.C.I.白队长,找你们队长。” 展昭纳闷——哪个队长? 没一会儿,就听白玉堂道,“王霸,白玉堂啊。” 展昭眨眨眼——王霸,不就是那个新来的爆破组的组长? “想你帮个忙。” 白玉堂一开声,展昭就明白过来了。 之后,白玉堂还打给了几个相熟的不同部门的警员,让他们帮个忙。警局里边S.C.I.的要求大家都要配合这是包局规定的,就算不规定,各部门协调帮忙也是常有的事。白玉堂人缘还是不错的,大家都一口答应。 最后,白玉堂还打了个电话给双胞胎。 于是,大概一个小时后,各大电视台都插播新闻,警方接到匿名电话,说今晚准备出航的艾米利亚号上装有大量的炸弹,为了安全起见,警方要对艾米利亚号进行全面的检查,确保航行安全。 另外,这次出动的部门不少,到处警车,拉紧黄线,大批记者蹲守附近(这是双胞胎招来的记者),不管真假,总之场面浩大,人心惶惶。 那些上船的社会名流大多怕死,一听到这船有可能出海就变泰坦尼克,谁还敢上?于是一个个都想方设法找借口推辞不去。 史蒂芬等人也被以安全为由,带去了警局做各种调查,总是各部门联手拖时间。 另一方面,一大批警员在船上来来去去做检查,白玉堂派了秦鸥和洛天带着马欣一起上船,先查探一下。 秦鸥把陈宓也叫去了,两人难得一起出现,似乎有一点点不太自然,王霸摸着鼻子在一旁,三个炸弹专家分别搜查船的上中下三层,各忙各的。 洛天带着跟来凑热闹的马欣和几个特警,到最底层的控制室检查。 “叔。”马欣提着个小箱子,跟在洛天身边,一手挽着他胳膊,“这船怪怪的觉不觉得啊?” 洛天点了点头,“你也觉得?我也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 “太旧了啊!”马欣边说边指了指附近纵横交错的管道,“好多灰尘还有生锈的地方!还有啊,这年头谁还拿铅管做水管啊?这是船上啊,又重又不科学,现在不说新型材料,起码得是不锈钢管吧。” 洛天皱了皱眉头,盯着几根管子发呆,“倒是……有些怪异。” “这船竣工的也太快了。”随行的一位工程师也走了上来,道,“像是旧船改造的。” “旧船改造?”洛天突然想起了那份计划书,计划书和设计稿分明就是从零开始建造的新船——难道是障眼法? “你确定是旧船改造?”洛天问那位工程师。 那工程师笑了笑,“警官,你知道一艘船要经过多少次海试才能出海么?特别是这么大的游轮,如果是旧船翻新那绝对没问题,起码这船出过海,如果是新造的船,昨天竣工今天就想出海?还是搭载那么多人的游轮?做梦吧。” “会不会是艾米利亚号改造的?”马欣想到这里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船的规模不同吧?”洛天倒是不这么想,不过慎重起见,他还是拿起手机给白玉堂打了个电话。 白玉堂接起电话,也纳闷,“旧船翻新……” 话还没说完,赵爵突然伸出手捏过手机去,放在耳朵旁边,“你们在底部的机械室么?” “在的。”洛天跟赵爵对话还是稍稍有些别扭,马欣很清楚地感觉到洛天不自在,伸手接过电话,“大神。” 赵爵微微笑了笑,“哦,狙击手的妹妹。” “我们在机械室呢。”马欣仰起脸四周围观察了一下,准确地给赵爵描述了内部结构。 “嗯。”赵爵听了之后似乎很感兴趣,“你有手电筒没有?找一下屋顶的四个角。” “四个角?”马欣拿着强光手电筒四外照,“找什么啊?” “有没有一些特殊的符号、或者文字?”赵爵问。 “嗯……”马欣拿着手电筒晃了半天,身边洛天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将她的手往左边挪了一点点,低声说,“是不是那个?” 可惜马欣现在满眼都是洛天抓着自己手腕子的手,满耳朵都是大叔低沉性感的声音,拒绝思考!拒绝看墙壁! “怎么没动静了?”赵爵纳闷。 展昭毕竟比较了解马欣,凑过来听听,边嘀咕,“那姑娘估计又不行了,喂喂?有没有人啊?!” 洛天凑到电话边,说,“我看到一个蓝色的符号,像是医院传染病房门口的那种警示标志。也有些像辐射物危险的警示标志……” 洛天说完,展昭和赵爵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望向桌上blue doll计划书上,那个蓝色的符号…… “看来……”展昭拿起那份资料,“问题并不仅仅在艾米利亚身上,还有艾米利亚号!” “要不要去看看?”白玉堂我呢。 展昭点了点头。 “要再叫一个人。”赵爵突然开口。 “谁?”展昭和白玉堂纳闷。 十分钟后,一只硕大的白狮,懒洋洋走了进来,身后是打着哈欠,同样懒洋洋的赵祯。 “你们是不是考虑请我做个顾问什么的?”赵祯双手插兜往里走,似乎刚刚睡醒。 此时,白驰正将自己埋在一堆资料里,展昭让他用最快的速度翻看这几年各种关于船的新闻。 “人齐了。”赵爵伸手拍了拍里斯本的大脑袋,“走吧。” “里斯本也要去?”赵祯好奇。 “这倒不用,你去就行了。”白玉堂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众人往外走。 赵祯拍了拍里斯本,让它留下陪白驰,边对白驰送了个飞吻,跟着展昭等人出去了。 小白驰眨眨眼,低头翻资料,刚翻过一页,发现资料里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了一朵新鲜的蓝色玫瑰花。 白驰哭笑不得,将玫瑰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的笔筒里。 “唉,驰驰。” 赵虎拖着张椅子到白驰身边,趴在椅背上好奇地问,“赵祯身上是不是带好多道具?” 白驰鄙视地看着他,“那是三流魔术师好不好,祯是天才!” 众人含笑对视——喔,小白驰维护他家天才魔术士哩。 “不过赵爵干嘛要带他上船啊?”赵虎问一旁认真翻资料的马汉。 “嗯?”马汉似乎精神集中,又似乎在走神,就是随口回了赵虎一声。 “喂,小马哥你想什么呢?”赵虎凑过去看他手里的资料,“这什么?” “医院的值班表。”马汉抬头。 “你看这个干吗?”赵虎好奇。 “刚才赵爵和展博士分别跟我说了一次,让我找一下医院的值班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马汉回答。 “值班表会有什么可以的啊?”白驰也捧着资料凑过来。 “你们自己看一下,有没有问题?”马汉将表格给众人。 白驰和赵虎对视了一眼,凑过去一起看。 两人看完后,像是愣了愣,随后脸上都露出了费解的神情。 “喂,你别玩啦,回家睡觉吧。” 这时,门口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就见何盈挠着头撅着嘴走进来,身边是摇头叹气的蒋平。 “怎么了?”白驰问。 “她还是记不起来艾米利亚的样子,刚才做拼图把拼图室的画像师惹爆了。”蒋平摇头,跟何盈开玩笑,“一会儿等展博士回来给你催个眠,估计你就想起来了。” “哼!”何盈皱着个眉头四处找,“欣欣嘞?” “出外勤去了。”白驰走到何盈身边,给她倒了杯水,问,“何医生啊,问你个事情。” “什么啊?”何盈喝了口水,是上好的花茶,心情也好了些,起码火气降了点。 “这张值班表,有没有变动过的啊?”白驰将值班表给何盈看。 何盈瞄了一眼,摇头,“没吧,反正我干了那么久,都是按照这张表来排班的。” 众人对视了一眼——这么说来,何盈被袭击,可能并不是因为她捡到了戒指,而是有人用戒指引她去捡,从而好偷袭她。 …… 白玉堂等人驱车赶到了艾米利亚号所在的码头,尽量不惊动别人,上了船。 船舱里,洛天和马欣正在等,洛天倒是一脸正常,马欣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洛天,脑袋周围差不多都能看到粉红色的泡泡。 展昭无奈摇头——这丫头花痴得都快不行了。 洛天指了刚才发现标记的地方给众人看。 赵祯不知道要他来干什么,不过他无聊地到处转了转之后,倒像是突然瞌睡醒了。 说起来,白家大宅里几个男人,都有些特别之处,就好比说展昭平日是慵懒呆萌状态、白玉堂是活力清醒状态、白锦堂是工作繁忙状态、公孙是自娱自乐状态、白驰是好学不倦状态、双胞胎是插科打诨状态,而赵祯,就是永远睡不醒的状态。 根据某种诡异的守恒定律,这几个人的状态是永远维持不变的,一旦变了,比如说展昭突然勤快了,白玉堂突然犯懒了,白锦堂突然没事做了,公孙突然发呆了,白驰突然不看书了,双胞胎开始讲正经事了,那八成会有重大变故。而赵祯一旦瞌睡醒了,那基本是他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起码是符合他兴趣的事情。 作为一个高深的世界知名魔术师,对大多数事情都是见怪不怪的,能让赵祯清醒的事情实在不多,让他兴奋起来就更难了。 不过这会儿赵祯双手插兜,围着几堆整齐的机箱啊、管子啊之类的转来转去,神情竟然有些雀跃。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他,“发现什么了?” 赵祯摸着下巴,良久,站在一组机箱前边,“这船内有乾坤啊,真是不得了。” 第三十章 血船 赵祯在艾米利亚号的内部,动起了手脚。 他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开始动手,掰开一些搭扣之类的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赵祯在拆船么? “需不需要工具?”洛天走上去问。 赵祯一笑摇摇头,“怎么能用工具呢,好木匠从来不用钉子。” 众人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不过看样子还挺开心,就由着他弄了。 赵爵到了马欣身边的台阶坐下。 就见马欣托着下巴看着洛天还抿着嘴,一脸满足。 赵爵眼珠子微微动了动,嘴角一抹狡黠的笑容,凑过去问马欣,“唉,狙击手的妹妹。” 马欣回头,赵爵貌似从来都喜欢用代号称呼别人,比如说他叫马汉都叫狙击手、叫赵虎就叫呆瓜、蒋平是电脑男……叫自己就一直是“狙击手的妹妹,或者某法医的小跟班”。 马欣正疑惑,就听展昭慢悠悠说,“用代号称呼人,体现了他的幼稚。” 众人望向一旁——展昭和赵爵的游戏永远是挑衅→反击→再挑衅→再反击的无限循环。 赵爵斜了展昭一眼,继续问马欣,“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马欣眨眨眼,“嗯,不排除一切可能性。” 赵爵笑眯眯,“那要是有一天,你独自一人走在法医室门口的黑暗走廊里,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站在你面前,而她原本应该躺在解剖台上,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马欣仰着脸,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么……我可能会觉得有点诡异,不过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不是鬼,而是觉得是不是被送来那位还没死。” 赵爵挑了挑眉,“这样啊。” “不过么。”马欣不忘补充了一句,“有人假扮的可能性更加大。” 赵爵眯眼笑了笑,也没接着往下说。 展昭站的不远,赵爵说了什么他也听得清楚,回头看了他一眼。 赵爵突然蹦起来,跑到前方赵祯身边,“找到什么了?” 展昭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差不多到了赵祯的身边来围观。 赵祯就跟变魔术又跟搭积木似的,转了几个阀门拼了几块钢板,很快,地面被拆开了一大片。 在地板下边,出现了一些东西。被掀开的船板下边,出现了一层破旧的钢板,白色,带着斑驳的锈迹。 赵祯伸手敲了敲,发出“铛铛”的响声。 “嗯。”赵祯摸着下巴,开始打量。 “这是旧船改造的那只旧船么?”白玉堂问。 “应该不是,我可能没找对地方。”赵祯自言自语了一句,站起来,四外望了望,最后找到了另一组机柜一样,管道交错的地方,蹲下,又开始搬起来。 展昭问白玉堂,“找什么东西?” 白玉堂一摊手。 赵爵阴测测地凑过来,小声问白玉堂,“觉不觉得阴风阵阵?” 白玉堂看了看他,展昭伸手按住赵爵额头就往外推,“阴魂不散才对……” “就是阴魂不散啊!”赵爵顺势一把挽住展昭的胳膊,凑过去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孤魂野鬼什么的好恐怖……” 赵爵话音刚落,突然,就听到一阵惨叫声…… 这惨叫声突如其来,而且非常尖锐,声音分辨不出男女,但是凄厉得惊人。 这黑灯瞎火的,杀人似的一声惨叫,叫得马欣直接蹦了起来,一头扑进洛天怀里,体验了一把啥叫小鸟依人,那几个特警队员的脸也白了。 赵爵在尖叫声响起来的同时,一伸手掐住展昭的脖子。 展昭惊得一蹦,窜凯,揉着脖子看他。 赵爵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了,嘿嘿直乐。 现场只有白玉堂很冷静,面不改色,看着前方捂着耳朵的赵祯。 原来是赵祯将一些铁板和管道拼合好之后,出现了一扇气阀控制的铁门,他一打开门……“惨叫”声传了出来。其实是金属摩擦和气流等造成的错觉,并不是真有人尖叫,人类的尖叫声应该还打不到这个分贝。 洛天伸手帮着赵祯将重重的铁门搬开,赵爵好奇问白玉堂,“你怎么不怕?” 白玉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怕什么?” “有人参叫喔!”赵爵提醒。 “有人惨叫又不是有人吃人,有什么好怕的?”白玉堂觉得莫名其妙,也没多理会,走上前去看赵祯他们发现了什么。 “啧。”赵爵不满地摇摇头,瞧身边同样不满的展昭,“缺乏恐惧感。” 展昭点头,同时不忘横赵爵一眼,刚才被他吓了一跳。 “又是钢板?”白玉堂蹲在赵祯他们打开的一个气阀门前边,由于门是躺在地上的,打开之后,地板下边有一个比刚才宽阔一点的空间,不过下边还是白色的锈迹斑斑的铁板。 “这次不一样。” 赵祯掏口袋拿出一串钥匙来。 众人都有些不解,他拿钥匙干什么?就见赵祯抽出一根铁片一样薄薄的东西,顺着白色铁皮的缝隙扎进去,随后一撬…… 咔哒一声,那块白色的铁皮被撬开了,洛天伸手帮助赵祯往外一搬,竟然是一扇舱门。 舱门下面出现了生锈的楼梯。这种旋转铁楼梯,在船上随处可见。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展昭惊讶,“难道说船里面藏着令一艘船?” 赵祯微微一笑,“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 说完他就要下去。 “等下。”白玉堂伸手一拉赵祯,“我先下。” 赵祯看了看他,“可能有机关哦,你确定你先下?” 白玉堂掏出枪,“可能有凶手,你确定你先下?” …… 赵祯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忘提醒,“尽量不要碰东西。” 白玉堂点了点头,率先下了舱门。赵祯紧跟其后下去,再是展昭和赵爵,洛天带着马欣,后边是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断后。 下到船舱,里边漆黑一片,不过空间感还是出来了,白玉堂拿着手电四外一照,发现他们进入的是一间船舱内部的房间。 房间布局很简单,甚至是简陋,一张钢丝床,上边是老式的毛毯,墙上有一个木制的船舵装饰,一张桌子,一个烛台,地板上铺着红色但已经发黑的地毯,一个足球大小的舷窗,还有一扇很窄的铁门,四外挂满了蜘蛛网。 “呀啊!” 马欣突然喊了一嗓子,伸手指着舷窗的位置,继续扑洛天。 众人都摇头,谁不知道马欣人称马大胆,这是公孙入门弟子,就算小鬼站她面前,她第一反应也是抓个活得回去孝敬她主子。不过这姑娘深深迷恋这种扑向心上人怀抱的小女人情怀…… 洛天用手电筒一照……皱起了眉头。 白玉堂走到舷窗前边皱眉盯着玻璃看了起来,就见舷窗的玻璃上,有一个完整的血手印,已经干涸了,但是连指纹、掌纹都保存完好,是在舷窗外边印上去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赵祯走过去打开了房间的门……门没有被锁住,外边依然漆黑,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同样的房间依次排列。 白玉堂走到走廊正中间,借助手电的光,找到了墙壁上一个类似电闸一样的阀门。赵祯检查了一下,伸手拉下电闸。 片刻后。 四外一片安静,也依然漆黑。 赵祯对白玉堂一摊手,那意思——估计没电…… 但是他摊手的姿势做到一半,突然做了个“嘘”的姿势,侧耳倾听。 赵祯让众人噤声的动作,引来了赵爵的笑容。 展昭看了他一眼,赵爵对他做了个口型,像是说——遗传! 这时候,众人似乎听到了轻轻的“嗡嗡”声。 随后,有光亮一闪。 “发电机还在运作。”赵祯说话间,头顶就开始传来了日光灯通电后,滋滋的声音。白玉堂抬起头,这种陈旧的跳泡式日光灯现在差不多已经全被节能灯代替了,可见……这船有些年代久远。 随着电压渐渐稳定,日光灯白炽的光芒,将整条走廊照亮,然而……光亮并没有带来任何温暖的感觉,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 走廊两边的墙壁都是白色的,然而白色的墙壁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黑红色干涸血迹,有长长的擦痕、清晰的掌印、一团团说不出什么形状的血痕、喷射上去溅射得到处都是的血滴……地上更是大片大片的黑红色血迹,将灰色的地板染得只留下一些飞白。虽然没有尸体、但空气之中还是能闻到分不清究竟是血腥味还是铁锈味的,让人不适的味道。 “好血腥。”两个特警队员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地方?” “你猜呢?”赵爵问展昭。 展昭没说话,而是注视着前边的白玉堂。 就见白玉堂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蹲下,似乎是在看什么。 众人顺着白玉堂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在地上,有一串长长的、清晰的血脚印。 这脚印大概只有成年人手那么点长度,应该是身材娇小的女人、或者半大小孩儿的。 问题是这一串脚印很有规律,似乎是一路踩着血迹往前走,没有被任何的血污掩盖,也不像四周围的血印那么凌乱。 这感觉,就好像是凶案现场一片狼藉,一个小孩儿光着脚,从血污上面走过一样。 “看脚印的旁边。”马欣皱着眉提醒,法医的本能让她发现了些线索。 众人仔细看,就见在每一个血印旁边,都有一些圆形的血滴印子,随着血脚印一路往前。 “这是……”展昭皱眉,“滴溅的血迹……” 众人合理地想想了一下,那小孩儿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什么一滴一滴往下滴血的东西…… 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地咽了口唾沫——凶器?还是这小孩儿受伤了? 展昭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想到了之前出现在死者身体上的,幼小的手印。 白玉堂站起来,顺着走廊继续往前走。 赵祯跟在后边。 这条走廊还挺长的,走得众人都开始计算这船的大小……虽然被藏在了艾米利亚这艘巨大的游轮里边,但是……船还不小啊。 “等一下。”听展昭突然说话。 白玉堂停下脚步。 展昭伸手指着墙角,“是不是有张纸片?” 马欣戴着手套,抽出镊子来,走过去将那张被血迹染红的纸片夹了起来,看了一眼,“是船票啊。” “船票?”赵祯也看了一眼,微微张了张嘴,“只有半张,但是船号完整——PT1001。” 赵祯话音一落,众人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艾米利亚号!”马欣小声惊叫,“真正的艾米利亚号啊!” 赵爵挑起两边嘴角微笑,边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展昭,“好不好玩?” 展昭皱眉,“史蒂芬他们准备用假的艾米利亚号,带着真的艾米利亚号出海?究竟……” 展昭话没说完,众人就见白玉堂突然伸手轻轻一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一起望向他。 只见白玉堂一手拿着枪,微微皱眉看着走廊尽头,众人现在身处的是一个T字形的走廊,前方左右与另外一条走廊相交叉。 白玉堂看了一会儿,开口,“有人。” 赵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眼花。” 几个特警队员面面相觑——根本没看见。 “很矮。”白玉堂道,“白衣服,头发很长,没看到脸。” 众人对白玉堂的视力是深信不疑的,虽然现在听起来是无与伦比的诡异。 白色衣服、黑色长发、身材娇小……在尘封的艾米利亚号上的——难道是艾米利亚的鬼魂?还是那个,赵爵口中的,Blue doll? 第三十一章 鬼船的回廊 白玉堂看到人影后,和洛天率先追了过去。 其他人也跟上。 但是转了几个弯……这船内部跟个迷宫似的,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回廊,而且到处都差不多,满地的血迹、满墙的血污,每一扇门上边的门拍号码都被血迹掩盖了,以至于每一扇门都差不多,很快……众人失去了方向感,并且。 “玉堂呢?” 展昭问马欣。 马欣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身后就剩下两个特警队员,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们右转了。”马欣搔了搔头,他们最多慢了几步,怎么追来就没了人影呢? 展昭皱眉,拿出手机来一看——没有信号。 特警队员有对讲机,打开对讲机,另外两个特警队员说和赵爵赵祯在一起,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没看到白玉堂和洛天。 …… 赵爵打了个哈欠,问赵祯,“那只小猫嘞?” 赵祯一摊手——没看到。 白玉堂追丢了那个艾米利亚,皱眉,回头,却看到只有洛天在身后。 “展昭呢?”白玉堂问。 洛天回头,“刚才还跟着……怎么?” 白玉堂四处看了看,皱眉拍了拍墙壁,“这地方好像问题。” “往回走吧。”洛天要往回走,白玉堂拉住他,“方向错了。” 洛天张大嘴……前后方向都会错? “四处看看,不过别拐弯。”白玉堂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洛天索性跟紧他。 又走了几步,两人看到前方,有一间房间的房门虚掩着。白玉堂打开大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忍不住皱眉——似乎是食物的味道,还新鲜,没有变质。 “队长。”洛天指了指桌上。 白玉堂走过去看,就见桌上放着两个空掉的饭盒,墙角有几扎矿泉水,还有一些报纸杂志,一个电源板。 白玉堂皱眉,“有人在船上生活?” “如果是艾米利亚。”洛天低声说,“吃饭我可以理解,报纸杂志她都看?为什么要躲在船上?”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寻找线索,“没有任何的垃圾,有人在给她送东西,然后将东西带走。” “这船是史蒂芬的。”洛天问,“难道是他?” 白玉堂推开门往外看,他想找展昭过来,让他看看现场可能帮助更大。 可是就在他打开门的同时,门背后有个东西,“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白玉堂关上门往后看了一眼,就见门后的墙上,有几枚钉子,挂着几把消防斧子。其中一把被门碰了一下所以掉到了地上。 洛天蹲下去捡起斧子,就见斧抦上有血迹。 将斧子挂回原位,洛天数了数——五颗钉子、四把斧子……少了一把。 洛天抬起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开门往外走——要先找到展昭他们,那个blue doll要是真如赵爵所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试验品,那展昭他们可能遇到危险,关键是这里地形复杂,一旦落单,麻烦更大。 “哎呀……” 马欣一脚踩到了个掉在地上的一个铁皮罐子,滑了个趔趄。 展昭伸手扶住她,“小心点。” “墙上有字啊!”马欣伸手指着旁边的墙壁,给展昭看。 展昭凑过去看了看,就见是一串数字,似乎是有人用蘸了血的手指写上去的。 数字是随便排列的,“47893”,写到“3”的时候,下边挂着一条血痕,似乎是写的人没力气了,或者直接断气了吧……那么这串数字写完了没呢?五个阿拉伯数字而已……暗号? “那个,展博士啊。” 展昭见马欣叫他,回头看。 就见马欣扒着他胳膊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围,问,“那两个特警呢?” 展昭微微一愣,再看四周围……除了他俩,什么人都没有了。 展昭皱眉——这地方邪门了不成?一拐弯就不见了没这么离谱吧?展昭想了想,突然望向对面的墙壁,有一条血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条笔直的血迹。 一边平整,一边就血迹斑驳。 展昭盯着看了良久,眉头皱得更深,叮嘱马欣,“跟紧我,别落单。” “哦!”马欣连连点头,心说这地方要是落单了吓也要吓死,叔不知道在哪儿。 展昭带着马欣走到那条血迹旁边,抬头看了看那条被纵向分割的血迹,伸手,轻轻地一推墙面……墙壁没有动。 展昭想了想,带着马欣走上前了几步,拐弯,没走远,回头看……就见那墙壁忽然往后移动。 他赶紧和马欣上前一步,就感觉整个地面平缓地移到了另一边……很快,他们所对着的走廊,跟另外一条走廊拼合了。 “难怪会走散了!”马欣不满,“这跟火车变轨一个道理么!一方转弯,另外一方转弯的时候却没发现已经边了走廊!能找到才怪了。” “这个走廊的设计是为了让人分散且迷路。”展昭低声说,“将大队人马分散的理由通常只有一个。” 马欣脸有些白,“她不会是想……” “这绝对不是一艘简单的渡轮,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迷宫。”展昭低声道,“地上的船票、会变轨的走廊,更像是一个鬼屋一样的游乐场。” “你觉得,这是史蒂芬他们弄的旅游项目里边的一个啊?”马欣惊讶。 “如果船出了公海,悄无声息地将这艘仿造的艾米利亚号放出去,佯装从他们的船边经过,那就真的能来一场冒险之旅了”展昭伸手轻轻摸了摸墙面,“这个迷宫,就像个横着的跷跷板,我们这边变化,另一边也会跟着变化,如果被困住,要出去可不容易。” “那既然是假的,刚才跑过去那个艾米利亚也应该是假的咯,哦?”马欣小声问,“嘉年华么,总要有个小丑。” 展昭皱眉摇了摇头,“看马欣,现在三种可能性。” “哪三种啊?”马欣问。 “第一,史蒂芬知道这艘船的存在,一切是他安排的,这是个嘉年华,我们看到的艾米利亚是小丑。” 马欣点头——哎呀,完美结局皆大欢喜! “那她应该是领工资的员工,大家都撤离了为什么她不撤离?”展昭问马欣,“船还没有出海,她也不需要这么快就在这里演出吧?如果是彩排踩场或者热身……看到那么多警察,为什么不走过来?” 马欣张了张嘴。 “最重要的是。”展昭补了一刀,“我们下来的时候这里没电。” 马欣咽了口唾沫,后脊背刺溜一道寒气。 “第二种可能,史蒂芬他们也不知道有这船的存在。”展昭低声道,“一旦船出海,艾米利亚号出现,以史蒂芬他们对艾米利亚的仇怨以及这群高帅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不是会上船?” 马欣点了点头,“到时候被分散开,然后死定了!” “最后一种可能性。”展昭道,“船的存在史蒂芬知道,但是艾米利亚不是他安排的。” 马欣眨眨眼,“自己潜入进来的么?” “反正无论是哪一种。”展昭淡淡道,“这个艾米利亚都是不怀好意的。” 马欣越想越恐怖,“手机没信号她早就看过了,现在手上就一个电筒,电筒挺长一会儿不知道能不能用来打人……” 马欣刚刚想到这里,突然就听到“啪”一声。 灯熄灭,四周围瞬间漆黑一片。 马欣一惊。 展昭皱眉——对方显然适应黑暗,难道眼睛也有所改变?还是有夜视的装备? “好黑。”马欣紧张。 展昭笑,“你不鬼见愁么,还怕黑?” 马欣无奈,展昭怎么这时候还幽默一把?神经太大条么…… “跟我一起没什么安全感哦?”展昭笑问,“万一艾米利亚来了我估计也打不过她。” “不怕!”马欣一拍胸脯,不过底气不是很足,“都是女人么,我学过防身术的!而且我个儿高过她!我穿牛仔裤她穿裙,我扎马尾她长头发,打起来她比较吃亏。” 展昭让她逗乐了,“她一个人杀了一船的海盗。” 马欣语塞。 展昭伸手,“手电筒给我,躲我身后别出来,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说话。” 马欣睁大了眼睛看展昭,适应了黑暗中的环境之后,稍微能看到一点点展昭的轮廓,以及那双黑夜中都难掩光泽的猫儿眼。 展昭道,“不用怕,撑住三分钟,已经差不多过去连分钟了,很快就有人来。” “三分钟?really?”马欣倒是安心了点。 “没有赵祯三分钟破不了的机关、玉堂也不会三分钟都找不到我。”展昭说得平淡。 马欣捂胸口——好man喔!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金属刮擦的声音,还有很轻很轻的,啪、啪……的脚步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异常诡异。 马欣看了看挡在自己眼前,单手拿着电筒,单手插着兜没什么表情的展昭,莫名安心——虽然展昭不是白玉堂或者洛天那样特别强健充满力量的类型,但是,他说不会有事的时候很有说服力,躲在他身后,也蛮有安全感的么。 马欣想到这里,打开随身的工作箱,拿出一些药水和一把刀,准备一会儿跟那个“女鬼”拼了。 …… “子弹?” 特警队员茫然地看着赵祯,“要子弹干嘛?” “给我一颗。”赵祯伸手,跟身边特警队员要子弹,和小孩儿跟大人要糖差不多的动作。 此时他也落单了,就剩下身边一个傻呵呵但是人高马大的特警队员。 警员褪下了弹夹,给他一颗子弹,问,“你要干嘛?” “变魔术。”赵祯拿着子弹放到地上,子弹滚向一旁。赵祯跟过去后,摸索着墙角。没一会儿,他找到了一条缝隙,用金属片一撬,听到一阵金属滑动的声音。特警队员一惊,发现一旁的墙壁竟然动了…… 赵祯伸手一把抓住了晃动的墙壁,随即另一边墙壁被人一把掰开,两条原本错位的走廊拼合到了一起。 洛天从对面走了过来,身后是白玉堂。 白玉堂看了一眼赵祯和警员,赵祯也看到了白玉堂手中一颗子弹,两人心照不宣,也不废话,继续找。 ……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展昭感觉到身后马欣的紧张。 ……在远处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黑色的头发垂在胸前,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孔,白色长裙光着脚,拿着一把长长的消防斧子。 黑灯瞎火的看不真切,因此更加恐怖。 展昭将手电筒转开,轻轻地提在手中,也不举着,更没有照射对方,而是跟个灯笼一样提在手里,让圆柱形的灯光晃来晃去,在四周围留下稍纵即逝的圆形光斑。 展昭单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向那个白色的身影。 马欣一惊,想张嘴喊住他,但是展昭之前交代过她,不要说话,也不要害怕。 马欣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跟在展昭身后,将手术刀拿在手中。 展昭的举动似乎也超出了那个白衣人的想象,她有些困惑地站在那里。 这时,就听展昭张嘴,轻轻地哼起了一段,音调古怪的歌谣。 展昭平日是不唱歌的,但是他的大脑对的全身系统都有很强的控制能力,另外他有极高的语言天分,所以马欣相信他的发音是准的,展昭似乎是在唱一首德文的歌曲。 而随着展昭的歌声,以及他轻松又慵懒的脚步声响起,那白衣女子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展昭继续往前走,歌声没有挺,渐渐变成了流畅的德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像是在背诵什么诗篇,又像是在叙述一段长长的话,随着展昭的举动,就见那白衣人突然手一松……斧子落到了地上。 “呀啊!” 展昭越来越靠近,那白衣女人突然抱住头发出了惊人的高分贝尖叫声,随即转身就跑。 展昭站立原地,拉着马欣突然退后了一步,就见墙缝里,滚了一颗子弹出来。 展昭和马欣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动,墙壁被强行拉向了另一边。 “猫儿!” 白玉堂冲了进来,拉过展昭,查看有没有受伤。 洛天也赶紧跑来看马欣,“你没受伤吧?” “没……”马欣还呆呆的,看着没事儿人似的展昭……他刚才干了什么呢?为什么那个“女鬼”吓跑了呢? “你没受伤那刚才惨叫的是谁?”洛天刚才听到女人的叫声,撕心裂肺的,惊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以为马欣被砍了呢。 “是……”马欣没来得及回答,第二声惨叫传来。 展昭四外看了看,“赵爵没在?” 赵祯一摊手,“丢了或者自己跑了。” “看来那女鬼已经抓到了。”展昭说着,戳戳白玉堂,“把赵爵找到吧,趁他没把那姑娘吓死前。” 白玉堂和赵祯用老方法继续找机关。 其实白玉堂和赵祯用的方法原理是一样的。这船走廊的机关,关键就是在“坡度”问题上。展昭和马欣刚才站在原地,拽墙,墙没有动,是因为被踩住了。而两人一离开,外力消失后,会有一侧弹起个坡度,倾斜导致一边的通道滑向另一边。每次有人走过,地面受重的一侧就会弹起坡度,于是走廊滑向低的一边。这才会导致每次走过人,路都会不同。将子弹放在地上,滚动后,低位必定有缝,拽开搬回原样,就是另一个人走过的路径。 没费吹灰之力,众人在漆黑的走道里找到了赵爵。 此时,眼前的景象有些诡异。 就见赵爵蹲着,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他眼前,那个白衣服的“女鬼”跪坐在地上,正边哭边揉眼睛,地上放着一把消防斧,哭得特别像个小姑娘。 “看着一点危险性都没有啊。”一个特警队员问白玉堂,“是不是只是个被绑架的学生?” “没危险?”白玉堂失笑,“你看看她胳膊上的线条。” 特警队员们都下意识地望过去,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这姑娘很瘦弱,当然了,只是看起来,确切说应该是很精悍。 女人很难练出特别明显的腱子肉来,大多数参加健美比赛,练成全身疙瘩的女性是因为注射了激素,对身体有严重的伤害性。然而这个“女鬼”,胳膊上肌肉线条明显清晰,这不是激素造成的,而是常年高强度搏击训练造就的,另外,她惨白的皮肤以及全身的伤疤,都是让人触目惊心。 白玉堂问展昭,“接下去要怎样?” 展昭一摊手,“带回去呗,找那个把她养在这里的人。” 众人回到了甲板上,白玉堂拿出手机就皱眉……没信号的短短半个小时里,电话响了十几次,都是包拯打过来的,可能有急事。 白玉堂赶紧拨通电话,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刚才没信号,就听包拯说,“林若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白玉堂皱眉——他不是被他爹抓回家关禁闭了么?是跑了还是跟上次一样躲起来了。 “他房门口的保镖全死了,他不见了,工作室被弄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像是被强行绑架走的。”包拯说完,白玉堂脸色也严峻了起来——谁抓走了林若? 第三十二章 惊涛骇浪 展昭和白玉堂赶到林家老宅,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林谦赐为了避免林若再溜走,当然也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全,特意安排了十来个受过训练的保镖保护他安全。 今夜家里所有人都在,只是在不同的房间,但是警报系统并没有响,众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管家去给林若送宵夜,才发现少爷的房间门开着,门口全是尸体,于是连滚带爬去告诉林谦赐。 林谦赐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包拯求救。 公孙检查了一下尸体,皱眉,“是枪杀。” “可是我们没听到枪声……”管家想不明白,想起来也觉得可怕。 “可能转了消音器,问题是……”白玉堂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四周还有警报系统,人是怎么上来的?” 林宅的灯很亮,视野也很好,大批人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 “头。”对讲机里,去检查门口安保系统的马汉和赵虎传来讯息,“安保系统被破坏了,手法很专业。” “是高手所为……之前所有袭击都是要杀死林若,为什么这次却要活捉?”白玉堂不太明白。 “嗯……”展昭也想不明白。 “承继会不会有危险?”林父平日精神奕奕,一副成功企业家的风范,可现在整个人憔悴得好似瞬间苍老……林若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一生的骄傲,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以想象。 展昭突然盯着林谦赐看了起来。 目光相对,林谦赐愣了愣。 展昭问,“伯父,你能不能想到是谁害林若?” “呃,我……”林谦赐茫然地摇头。 “我不是要你想证据或者人赃并获。”展昭道,“做父母的都会有些直觉,林若出事,你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韩伟。” 没等林谦赐出声,林夫人突然插嘴。 林谦赐看了看自己太太。 林夫人大家闺秀,平日端庄又文雅,人十分的温柔,有一种从来没伤害过一草一木的慈悲感。 展昭看她,“你们反对林若和韩伟来往,是不是?” 父母俩同时点头。 “为什么?因为阶层不同?” “淡然不是!”林谦赐赶紧摇头。 “那为什么反对他们来往?”白玉堂纳闷。 “觉得韩伟对林若有意思?”展昭试探着问。 林父接着摇头,“承继什么条件我还是清楚的,什么男人女人对他有意思的也不在少数,他自己处理得很好,我从来没管过。” “那为什么?” “直觉。”林父无奈,“我人见过不少,活了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韩伟这个年轻人,很斯文、很谦虚、很温和、很无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总觉得他会改变承继,看到他我会很不安。” 林母也点头,“承继第一次带他跟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很害怕,总觉得这年轻人似乎有些问题,之后跟老爷讲起,竟然我俩的感觉是一样的。” 白玉堂点了点头,让洛天去医院找韩伟。 展昭详细问林父和林母关于韩伟的一些事情,S.C.I.其他人调查现场找线索,公孙和马欣初步验尸。 而赵爵,双手插兜,站在客厅林若画的那幅油画前边,仰脸欣赏着。 “听说是林若画的哦。”白驰走到赵爵身边,也仰着脸看画。 赵爵转过脸,看了看小白驰,笑问,“怎么?担心林若?” 白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总让我想起祯。” “他俩像么?”赵爵好奇。 “像的。”白驰点点头,“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哦,好像想做什么都可以做的好,又聪明、样貌又好、出生好、心态好,大家都想要的,他却好像不在乎一样,偏偏喜欢一些大家都觉得跟他不般配的东西……或者人。” 赵爵盯着白驰看了一会儿,凑过去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谁说你跟他不般配?是那傻子配不上你,你看得上他是他捡到宝。” 白驰揉了揉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乱讲”说完,就去一旁继续找线索了。 赵爵摸了摸鼻子,抬眼再一次望那幅画。 展昭刚才也听到了赵爵和白驰的对话,似乎若有所思,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仰脸看那幅画。 两人默默站在画前,看着同一幅画,表情一致,就是没有表情,两双各有特点的漂亮眼睛里,映出画中的惊涛骇浪。 白玉堂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边,“你俩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么,现在不是摆pose的时候。” 展昭和赵爵一起回头看白玉堂,“你有没有自卑过?” 白玉堂皱眉,“什么?” “自卑。”展昭和赵爵再一次一起开口。 白玉堂望天,“没。” “果然。”两人默默点了点头,又动作一直地仰脸,继续看那幅画。 “喂。”白玉堂在两人眼前打响指,“有没有头绪是谁绑架林若的,他有没有危险?” “嗯……”展昭和赵爵的动作非常同步,似乎刚才两人考虑的根本不是林若安危这个问题,而是其他的问题,这回思路被拉回来了,考虑三秒钟后,摇头,“暂时不会。” 白玉堂扶额,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堂接通,是洛天打来了,给了众人一个消息——韩伟自行离院了,不知去向。 白玉堂皱眉,“他能走路了?不是还在物理治疗么?” “我和秦鸥在看走廊的监控,自己走的,行动稍微有些别扭,但是到后来越走越顺了。”洛天回答,“天一黑他就走了,离开医院后步行走入一条小巷,失去踪影了。” 白玉堂皱眉,叫洛天通知各地找韩伟这个人。 “有这个可能么?人在床上躺了八年,一好了立刻爬起来走了……”白玉堂皱眉看展昭,“难道他早就醒了?” “医院那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展昭摇头,“就算睡着了也不可能控制自己跟植物人一样一动不动,除非……” “除非什么?”白玉堂见一旁林若两父母都快急死了,拍了拍展昭,那意思——你卖关子顾着点老人家,万一心脏病发了还不知道有没有硝酸甘油。 展昭低声说,“我不是卖关子,是刚才有些还没想通。” “那你现在呢,想通了没?”白玉堂催他。 “差不多了。”展昭戳戳白玉堂,“走吧。” “去哪儿?” “出海。”展昭抓着他手腕子将人拉走了。 S.C.I.众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走了。 众人回到警局集合之后,配齐了装备,全副武装来到了艾米利亚号上,还带了那个刚才被赵爵弄哭的,船白色裙子的少女。 她刚才开始一直哭哭啼啼的,不过后来白驰拿了杯奶茶哄她,她就不哭了,捧着奶茶喝着,还吃了两块蛋糕,似乎喜欢吃甜食。 众人疑惑要不要给她戴手铐,看起来纯良无害又瘦巴巴的一个小女孩儿,大眼睛,很乖巧可怜,又似乎有些营养不良。 马欣试着用热毛巾给她洗了洗脸,她也很配合,乖乖待在赵爵身边,听话得像只走丢了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 展昭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赵爵。 赵爵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摸那姑娘的脑袋,小姑娘立刻很受用地靠着她胳膊,乖乖地不出声。 赵虎不太相信,小声问马汉,“她能杀人?我怎么那么不信。” 马汉也觉得不可思议。 赵爵伸手,指了指一旁一根碗口粗的铁管子,蹲下,低声对那小姑娘说了一句话。 众人听不太懂,可能是德语吧,听着调子有点像。 小姑娘伸手抓住水管子,一掰,水管弯了。 这下,连洛天都有些傻眼了,惊讶地看着那神力到令让你觉得恐怖的小女孩儿,怎么可能! 赵虎张大了嘴去试了试,水管根本不可能被掰弯,这力气太可怕了吧,再对不一下小姑娘纤细的胳膊,吃菠菜了么?! 白玉堂皱眉看着那女孩儿,问赵爵,“她是谁?” 赵爵挑起一边嘴角微笑,没有说话。 展昭拉了拉白玉堂,“一会儿再说,先办正经事。” “你倒是给我个方向。”白玉堂很无奈地看展昭,这次脑电波不过,白玉堂真搞不懂展昭发现了什么,怎样才能救出林若。 “有些东西你的确不懂。”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刚才不是问你了么,有没有自卑过。” 白玉堂纳闷——哪儿跟哪儿啊? “打电话给斯蒂芬。”展昭道,“告诉他林若失踪了,被暴力绑架的,问他知不知道线索。” 白玉堂照做。 斯蒂芬听说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白玉堂惊讶地看展昭——斯蒂芬和林若不是很好的朋友么?怎么这么冷漠? 展昭示意白玉堂继续——果然,斯蒂芬换了个话题,“我的船检查完了么?”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点了点头,口型示意——把船还给他! 白玉堂无奈,告诉斯蒂芬,“是误会,已经检查完了,船上没有发现危险品或者违禁品。” 斯蒂芬不满,“你们可耽误了我不少时间,看林若又看不住。”说完,挂了电话。 白玉堂皱眉看展昭,“然后?” “然后等着。”展昭指了指通往船内部艾米利亚号的舱门。 众人一想到那个诡异的艾米利亚号就有些反胃,但是没办法,还是下了船。 展昭让赵祯和白驰留在上边,将船还原到最先的样子然后离开这艘船,到去找包拯。 赵祯照做了,还原船之后,带着白驰离开,留在船舱里的,只有展昭、白玉堂、赵爵、小姑娘、洛天、秦鸥、马汉和赵虎。 要破解艾米利亚号的机关也不难,用几颗子弹卡主一些关键位置,船里的走廊就不会晃动了。 那小姑娘拉着赵爵跑到有饭盒的那个房间里,似乎是她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来,坐下跟赵爵画五子棋玩。 秦鸥拿出了临行前蒋平给他的一个铁箱子,打开,发现里边是一套信号超强的联络系统,还有定位系统,另外一套似乎是个简易的雷达信号显示器,艾米利亚号上方装了雷达么?坐标航道什么的清清楚楚。 秦鸥是除了蒋平之外对电子器械操作最熟练的一个,很快和蒋平连上了线,原来蒋平和包拯他们都在港口呢,和水警一起,准备就绪了。 众人也不知道准备就绪要干嘛,展昭只是示意——等待。 赵爵和小姑娘下棋下得很开心,那小姑娘出人预料的活泼。 白玉堂有些不解,问展昭,“他们两个认识?” 展昭抱着胳膊,“不太清楚,不过她应该就是Blue Doll。” “那她不就是真的艾米利亚?”白玉堂惊讶,“当年……” “Blue Doll只是代号,BLUE项目研制出来的成品都叫Blue Doll,未必她就是当年的那个。” 白玉堂正不解,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赵虎一个趔趄。 “咦?”马汉四周围看了看,问,“我的错觉?” “不是。”展昭平静摇了摇头。 “船动了?!”洛天皱眉,“谁在开船?” “斯蒂芬……他们一群吧。”展昭给抓着头想不到下一步怎么走的小姑娘支了个招,她立刻开心地画上圆点,堵住赵爵快连成的四子。展昭点了点头,小姑娘智力正常偏上,不笨,但是很天真。 “斯蒂芬开船去哪儿?”赵虎问。 “他要去哪儿我是不知道。”展昭一句话差点让众人吐血。 “不过他能带我们找到林若。”展昭很笃定,边问赵爵,“是不是啊?” 赵爵点点头,“是啊。”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白玉堂,完全摸不着头脑。 白玉堂皱眉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明白了。” 展昭和赵爵都笑了。 “队长。”赵虎可算松了口气,有个会说人话的明白了就行了,立马拽白玉堂,“给翻译成中文。” 其他人也点头。 白玉堂说,“林若的那幅画里,除了惊涛骇浪的海,还有天空,天上有星星,下边没有署名但是有日期……于是能推算出经纬坐标。” 众人微微一愣。 “那也许就是林若最初遇到艾米利亚号的海域的位置,斯蒂芬应该是可以通过星星的位置和时间,查到具体地点的。”白玉堂看了看坐在桌边跟赵爵下棋的小姑娘,“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还不是人话!”赵虎催促,“更加人话一点,白话文不要文言谢谢!”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我没自卑过,林父林母也没自卑过,没有自卑过的人大多因为无所不能,没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所以不知敬畏。林若见过大海吞噬他的朋友、见过艾米利亚和鬼船,他是天之骄子却也无能为力,深深敬畏,那幅画,画出了他对惊涛骇浪的自卑,所以他能看到的,林父和林母看不到。” 众人叫苦不迭,“求中文版解释!” 白玉堂笑了笑,“父母的直觉也未必是准的,因为思考的角度根本不一样。” …… “赢啦!” 这时,小姑娘突然欢呼了一声,原来下五子棋赢了赵爵。 赵爵笑眯眯摸她的脑袋,给她巧克力作奖励,边悠悠地说,“姓白的,就是讨厌!” …… 远处,几艘海警的船和快艇都已经准备好了。 包拯拿着望远镜目送着斯蒂芬等人悄悄登上了船,艾米利亚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码头,驶向黑暗的汪洋。 包拯放下望远镜,问身边人,“真的不会有事?” 身边人靠在船舵旁抽烟,点了点头,“嗯。” “确定?” “玉堂跟着,不会有事的。”几乎与白玉堂一模一样的侧面说出这句话,让包拯下意识地甩了甩头。 包拯叹了口气,对配合行动的水警队头,“按照事先计划的进行吧。” 第三十三章 双胞胎 船往公海的方向开,秦鸥戴着耳机,按照蒋平的指使在调式那个复杂的机械箱子,边自言自语,“这玩意儿都赶上特工的家伙了。” 赵爵还在跟那小姑娘下五子棋。 展昭抱着胳膊在后边看秦鸥调试机器,马汉、赵虎和洛天跟着白玉堂,去外边转转,了解了一下艾米利亚号的内部结构。 大概半个小时后,秦鸥终于将箱子的全部功能摸透,从包里拿出个平板电脑来交给展昭,展昭点开一看,发现是外边所有船舱的监视画面,原来包拯安排蒋平在外边那艘大的艾米利亚号上,装了监控。 这时候,白玉堂他们也回来了。 “好家伙。”进门赵虎就摇头,“这船真够血腥的啊。” “不过看着像是道具多一点,不像真货。”马汉说了一句。 “哦?”赵爵很感兴趣地凑过去,“何以见得?” 马汉看了看他,一旁赵虎赶紧将马汉拉开一点点,“不要看他的眼睛,小心被分。” 赵爵眯起眼睛,刚想说两句,小女孩儿拽他衣服,“该你了。” 赵爵立刻笑嘻嘻回头继续填子,众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小姑娘很喜欢赵爵。 “这船的确太新太干净了。”洛天到了一旁的桌边选择坐一会儿,边开口,“如果真是当年受到浩劫的渡轮,死了那么多人,没理由尸体都运走了,血迹那么完整,还没有留下任何的杂物。” “血迹凝固的速度很快,总会留下些什么东西被从凝固的血迹里被拿走后留下的空白。”马汉摇了摇头,“但是这里没有,所有血迹都很干净,有些像油漆泼上去的,而且保持了那么久,颜色也太过鲜艳。” “仿造的艾米利亚号啊。”赵虎撇嘴,“嘉年华么?造来干嘛?” 众人正说话,就见秦鸥突然抬头,拿了个耳机给白玉堂,“队长,包局找你。” 白玉堂戴上耳机,“包局。” 电话那头包拯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刚才负责保护蒋楠的警员被打伤了,进了医院。” 白玉堂诧异,“那蒋楠呢?” 展昭听到“蒋楠”两个字,微微一愣,凑过去贴着他耳朵上的耳机听。 “蒋楠失踪了,那个警员伤得很重,还在抢救,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包拯皱眉。 白玉堂表示知道了,就抬头看展昭,“蒋楠也被绑架?难道跟林若一起被绑架的?” “为什么绑架了林若又绑架蒋楠?”赵虎觉得不通,“他俩有交集么?再说如果真是韩伟干的,他绑蒋楠干嘛?” “嗯……”展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白玉堂划着平板电脑看各个监视画面,他在船舱的驾驶室里边看到了斯蒂芬等人。 目测有四个人,一个斯蒂芬他们认识,之前在晚宴上见过,还有几个也很眼熟,都是在斯蒂芬的订婚晚宴上出现过的公子哥儿,另外船舱外边还站着一个,其他还有十几个黑衣黑裤的保镖站在周围。 “人不少啊。”白玉堂皱眉。 “每个船舱都看到了?”展昭问白玉堂,“没有其他人?” 白玉堂摇了摇头,问,“你觉得还会有什么人?” 展昭想了想,让秦鸥问蒋平,犄角旮旯里有没有装摄像头。 蒋平说装是没装,但是在船外边,有几个可移动角度的摄像头,基本可以对船进行全覆盖。 展昭让秦鸥操作一下。 白玉堂盯着镜头看,也闹不明白,展昭究竟在找什么。 就在摄像头缓缓移动的时候,白玉堂突然喊了一声,“停。” 秦鸥赶紧停下镜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皱眉指着镜头中船的角落,“看这里。”众人都凑过去看,就见在船尾部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蹲着个人。 那人蹲在船尾放救生艇的地方,有一块反光帷幕遮着,他手里拿着个指南针,正好掀开帷幕仰起脸看星空。 “韩伟?!” 众人看清楚那人面容后,都惊讶地叫了出声。 “为什么韩伟会在这船上?”众人下意识地看展昭。 就见展昭微微扬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果然! “这么说,绑架林若的不是韩伟?”洛天问。 “看。”马汉示意众人继续看。 只见韩伟敏捷地从救生船里窜了出来,一跃上了二楼,直接翻过栏杆躲在了围栏后边……随着他刚刚躲藏好,一个巡逻的黑衣人打着手电筒经过,等他走了,韩伟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继续拉上帷幕隐蔽起来。 “这动作这么迅速啊。”赵虎张大了嘴,“他会功夫的?” “看不出来啊。”马汉皱眉,“在医院看斯斯文文,甚至有些虚弱。”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就他刚才那个动作,可不止会两下子那么简单。” “有这个可能么?”洛天觉得不可思议,“人的肌肉在那样常年不动,植物人八年的时间里,竟然没有萎缩,光适应一下就行动如常了。” “关于这个,你之前说原本不可能,除非……”白玉堂看展昭,“除非后边是什么?” 展昭一笑,回头问马汉,“刚才让你查值班表,查了么?” “查了!”马汉和赵虎都点头。 “发现异样了?” “有。”马汉点头,“那间医院是轮流值班制,但是各个楼层的值班时间有个漏洞,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清晨的五点到六点,每天下午五点到六点,韩伟那一层没有仍和值班医生,也没有值班护士,这个点,他们都必须去住院部其他几层,而其他楼层的医生护士这个点也不会来。” “这么说,韩伟并非全天二十四小时被监控状态?而是每天有早晚各一个小时是独自躺着的?”洛天皱眉,“我不明白,是他早就醒了,一直假装昏迷,就每天起来活动两小时保持肌肉强度,还是……” 见洛天有些混乱,展昭笑了笑。 “一切只有一个解释。”赵爵插话。 展昭瞄了他一眼。 赵爵还没来得及开口抢他风头,就听白玉堂来了句,“双胞胎。” “双胞胎?!”众人一惊。 赵虎张大了嘴,“兄弟俩每天准时早晚换班睡觉啊?” “这样好容易穿帮的吧?”赵虎揉太阳穴,“竟然会是双胞胎,无法接受。” “医院有内应就好办了。”展昭挑眉,“打晕何盈的那个女鬼。” “说起来,那个女鬼为什么要袭击何盈?”洛天不解。 “主要目的应该是借何盈的口说出蓝色亡灵,引我们发现Blue Doll计划。”展昭道。 “可是……有证据证明真的是双胞胎在假扮韩伟么?”赵虎想不明白。 “推测而已,应该很快有结论。”展昭说完,秦鸥又点了点耳机,示意白玉堂——电话。 白玉堂接通电话,那头的不是包拯而是公孙,“小展让我调查的从医院病床上取回来的毛发样本我检查过了,证实DNA属于两个人,应该是兄弟,很接近。”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张大了嘴看展昭。 “你那天从医院回来就叫我们看时间表了。”马汉不理解展昭是怎么怀疑韩伟不是一个人而是双胞胎的,“为什么?” “因为巧合。”展昭回答得干脆,“你们去了,他就醒了,怎么会这么巧?” 赵虎摸了摸脖子,“我总觉得那小子有些不对劲,敢情是因为假装植物人?” “但真正的韩伟应该只有一个。”白玉堂边看监视画面,边自言自语。 “头,你怎么也开始不说中文了?”赵虎郁闷。 “我的意思是,和林若成为朋友,一起出海,遇到艾米利亚号,发生船难,最后变成植物人的那个韩伟。”白玉堂道,“毕竟这些经历做不得假,与林若交往的时候,如果是两个人,林若不可能不发现,毕竟是朝夕相处。” “这么说林若每天是白天来看韩伟,于是每天白天躺着的那个是真正的韩伟,醒过来一起说艾米利亚号的那个也是真韩伟,而另外一个他双胞胎兄弟是晚上躺着的那个?” “恰恰相反。”展昭摇了摇头,“白天那个并非和林若交往的韩伟,而是双胞胎兄弟,他甚至可能根本不认识林若,韩伟只是晚上跑来睡一觉而已。” “我明白了。”赵虎点头,“虽然双胞胎但是性格差别很大,韩伟估计是比较温和的,而他兄弟就是这会儿蹲点这个酷得要命,所以,我们会觉得别扭是因为他要假装韩伟,假扮病弱很容易,但转换性格就难了!” 展昭点头,“韩伟应该的确是植物人了一阵子,后来醒了,就进行了这一步的计划。” “这么说,韩伟抓了林若?”马汉问。 白玉堂摇了摇头,“我不觉得韩伟会伤害林若。” “你们有没有听到林谦赐老夫妻俩一直说,不喜欢韩伟,因为他们觉得他会改变林若,却没说觉得他危险。”展昭慢悠悠道,“我之所以扯到玉堂不懂自卑这一点上,有另外一层意义。林父林母觉得韩伟有问题,其实只是出于一种父母保护孩子的本能,他们可以看出,韩伟在林若身边,似乎有其他目的。而韩伟最开始接近林若,的确可能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众人现在思路完全被展昭牵着走,无法独立思考,感觉着智商差带来的求知欲。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道,“林若家的安保系统被破坏了,但是觉不觉的怪?” 马汉点头,“这么大规模的杀戮,不像是外边人潜伏进来做的。” “而且那些保安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赵虎补充,“这么无声无息地就被干掉了,感觉像是熟人出其不意偷袭的。” “难道是内鬼?”洛天皱眉,“保安全部都死了,剩下的就是林若父母、管家还有几个佣人……园丁?” 展昭笑问,“如果园丁突然跑到少爷的房门口,你是保镖你会不会警觉?” 洛天点头,“那……管家和佣人?” “管家的可能性不大,据说已经服务了几十年了,而且也的确年纪老迈,应该有心无力。”白玉堂笑了笑,“是佣人。” “不过这里还给了我另外一个启发。”展昭一笑,“你们猜为什么蒋楠也被绑架了?” 众人无力看他——就是猜不到才问你。 展昭抱着胳膊眯起眼睛笑了一声,将刚才定格的那张韩伟兄弟的照片递给正专心研究棋局的小姑娘看,问,“他是谁?” 小姑娘看了一眼,眼睛眯起来,“哥哥。” 众人一惊。 白玉堂双眉微皱,“他也是……Blue Doll?” 赵爵微笑,“双胞胎,可不止一对。” 展昭看了看赵爵,“布鲁斯研究Blue Doll的时候,提到有一个关键条件,但是没有写明是哪一个条件,这么看来,答案是——双胞胎!” 赵爵点了点头,“Blue Doll,都是双胞胎……” 众人无语问苍天,都想狠踹赵爵一脚——知道不早说! “有一个细节要注意一下。”展昭道,“韩伟离开的时候,摄像头捕捉到他的动作起先是有些僵硬的。” “这表示他躺了不止十二小时。”白玉堂道,“这么说,他们两兄弟这几天没有换班,毕竟现在有警员全天保护着,换班容易穿帮,于是这个韩伟在这里,那个韩伟,去了哪里?” “绑架林若的不是韩伟,也不是斯蒂芬,那会是谁?”赵虎挠头,“难道是这姑娘的双胞胎姐妹?” “虎子。”展昭突然转过脸认真看赵虎。 赵虎一惊,“咋……咋了?” 展昭微笑,拍了拍他肩膀,“其实你正经挺聪明。” 赵虎赶紧退到一旁掐自己,展昭没给他下什么暗示吧,基本拍肩膀打响指都没好事。 展昭笑着继续,“除了她的双胞胎姐妹,应该还有一个人,就是他,绑架了蒋楠。” …… 林若在晃动中醒来,这种摇晃他清楚,是船在海浪中行驶造成的。 晃了晃还有些痛的头,他睁开眼睛,之前的经历又浮现在眼前,让他不敢相信是真的……就在刚才,他还捧着分公司的装修效果图看,门突然打开,他家的一个女佣跑进来,在他脑后拍了一下,他就晕过去了……晕倒的瞬间,看到了门口满是血的地面,以及东倒西歪的尸体。 “呃……”林若坐了起来,清醒了一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房间的床上。活动了一下四肢,双手没被捆绑,也没有任何的束缚,他正想再仔细打量一下周围,就发现在一旁的另一张床上,还躺着个人,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 “蒋楠?”林若借着天花板上挂着的一盏吊灯那微弱的光,认出了对面床上的人。 “蒋楠!”林若过去先测了测她鼻息,发现人还活着,就掐她人中,用力晃了两下。 很快,蒋楠也醒了过来,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失去理智,因此很快让自己神志清醒并且保持冷静。看清楚眼前人后,愣了愣,“林若?你怎么……你也是被抓来的?” 林若点了点头,“你是被谁抓来的?” 蒋楠一脸困惑,似乎想起来还觉得想不通,“我……” 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咔哒”一声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三十四章 遗传和口味 走进房间的,是一个样貌普通的年轻男子,岁数可能二十七八?不太能确定。个子不高不矮,长相不算太好,穿着也很普通。 林若觉得他有一点点眼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在哪儿见过了,但身边的蒋楠,却是皱眉看着进来的男人,“小顾。” 林若反应了一下……小顾? 随即,林若想了起来,也亏得他记性不错,问蒋楠,“他是你的司机?” 蒋楠轻轻点了点头。 林若皱眉,看着蒋楠,那意思——该不会,是他绑架你的? “少爷,你醒啦?” 这时,小顾身后走进来了一个女人,身材娇小,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身裙,对着林若叫少爷,声音甜美,笑容也甜美,长相却只能说中等。 林若自然认得她,这女生是林家老宅的一个女佣,他也不知道她在家里工作了多少时间了,他甚至不太清楚这女佣的名字,反正他很少回家住。 “少爷不知道我叫什么啊?”女佣笑眯眯走了进来,歪着头看他,“我叫艾米利亚。” 林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这女孩儿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他记忆之中,她至少在老宅工作了四年以上,也许是衣着和打扮的缘故吧,之前不觉得,现在看来,似乎太过年轻了。长得显嫩?还是不会老…… 林若盯着她发起了呆,脑袋里则是在考虑各种可能性和合理性,渐渐地,在心里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难道说,这一切,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你还挺聪明,想到了多少?”自称艾米利亚的少女走进来,端详着林若。 林若不说话了,开始飞速地在脑子里重新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串联起来,越想,越觉得怪异。 “嘿……”艾米利亚又转眼看蒋楠,眯起眼睛,“你这么老,一点不像我!”说着,伸手摸向蒋楠的脸。 林若将蒋楠拉到身后,避开艾米利亚的手。 艾米利亚眯起眼睛看他。 林若开口,“你根本不是艾米利亚。” “哦?”艾米利亚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身上,“这么肯定?” “我见过艾米利亚,在鬼船上。”林若淡淡道,“你们不就是想我带你们去找她么。” 小顾看了看那个自称艾米利亚的女佣。 女佣也笑了,“你还蛮聪明。” “抓我就好了,抓蒋楠来做什么?”林若有些不解。 “因为她知道得太多。”女佣说着,回头看了那小顾一眼。 小顾似乎有些惧怕她,往后退缩了半步。 “她本来是应该死的,没想到被一些不相干的人阻止了。”说着,女佣靠在墙边端详蒋楠,“我超级讨厌她!” 蒋楠觉得莫名其妙,“我都不认识你。” “闭嘴!”女佣看着蒋楠的眼神有些危险,“知道带你来这里干嘛么?” 蒋楠皱眉。 “一会儿,我给你拴上绳子,砍断你手脚丢进海里,看能不能吊条大鱼上来,哈哈哈。”女佣也不知道是讲真还是讲笑,不过表情阴森,边对一旁吓得脸都白了的小顾说,“去,先砍掉她一只手给我!” 小顾惊骇,“我……” “我有点渴,想喝水。” 没等小顾说话,林若突然开口,伸出两根手指,“需要两杯温水。” 女佣好笑地看着他。 林若跟她对视,“少爷要你拿杯水过来,你反应有点慢。” 出人意料的,女佣倒是没有十分生气,反而是犹豫了一阵,盯着林若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回头,对小顾点点头。 小顾去拿了两杯水来,林若接了,自己喝了一口,觉得没怪味也没什么不适,就将喝过一口那一杯给蒋楠,自己喝另外一杯。 蒋楠端着水看林若,倒是真的出乎意料,这个大少爷平日养尊处优,竟然很会照顾人,而且……有在保护她。 “你对她那么好干什么?”女佣脸上有不悦的神情,“她都那么老了。” “我可以和你合作,不过前提是你别再伤害无辜的人。”林若开口。 “你又知道她无辜?”女佣冷笑,“这世上谁是无辜的?” “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林若淡淡回了句,“我说了算。” 令蒋楠没想到的是,那女佣竟然还是默默地应承了,没有反对。 蒋楠毕竟年长几岁,她下意识地望过去,就见那女佣看着林若的眼里,明显有钦慕之情。 蒋楠心里明白了,这女佣暗恋林若,而林若这种男生,这一辈子都在被无数的女生暗恋着,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魅力,以及对暗恋他的女人的影响力。 “你饿不饿啊?”艾米利亚问。 林若愣了愣,点点头,“有些。” “我拿吃的给你。”说着,女佣笑眯眯跑出去了。 小顾看了看两人,赶紧出去,带上门。 “呼……”林若松了口气,回头,蒋楠正看他,低声说,“多谢你。” 林若倒是有些尴尬,搔了搔头,“是我连累你才对,无缘无故卷进这种是非里。” 蒋楠笑了,问他,“你信不信我?” 林若愣了愣,点点头。 “你不怕我是坏人?”蒋楠又问。 林若想了想,“好人坏人和信不信没有直接联系,我信你是因为你聪明又比我有经历。” 蒋楠笑了,凑过去,低声在林若耳边说了几句话,“给你三点建议……” 林若惊讶看着蒋楠,“有用么?” 蒋楠点头,“我虽然演绎艾米利亚还没有成功,但是……目前为止除了展昭,我应该是最了解艾米利亚的人。” 林若点头。 蒋楠就到了一旁的床上坐下,闭目养神。 林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还戴着那个护腕,淡蓝色的,海水的颜色……林若看着,有些出神。 …… “猫儿。”白玉堂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平板电脑上移开了,看着在原地晃来晃去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的展昭,“发现什么了?” 展昭此时神情有一点点雀跃,“我想到一个人。”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放下电脑,“我倒想知道你想到谁这么开心。” 展昭眯起眼睛,“关键人物!” “多关键?”白玉堂对他勾手指,“过来,资源共享下。” 展昭到了白玉堂身边,背着手,瞧了瞧桌上的平板电脑,突然问,“林若聪不聪明?”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展昭讲的是哪方面。 就听对讲机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声音,“聪明。” …… 众人对视了一眼——是白锦堂的声音。 众人的确记得,公孙说过,白锦堂说林若是聪明人,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可见是十分可信的。 “那么蒋楠呢?”展昭又问。 “聪明。”白锦堂又说了一句,随后停顿了一下,道,“他俩聪明的很互补。” 白玉堂看展昭,“你觉得他俩如果联手,应该可以渡过难关?” 展昭摸了摸下巴,“脑力值应该够了,不过武力值好像低了一点,除非……” “韩伟武力值高么?”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随后又一挑眉,“加上艾米利亚应该足够高了。” 展昭终于是笑开了,捏住白玉堂两边腮帮子,“你又聪明武力值又高!perfect!” 赵虎看了看马汉。 洛天看了看秦鸥。 众人都摇头,也懒得问了,反正到时候白玉堂吩咐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好了。 “喂。” 这时候,赵爵突然对专心研究五子棋的小姑娘说,“我来给你取个名字!” 小姑娘立刻抬起头,盯着赵爵看了起来。 赵爵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你就叫……蓝妹妹……哎呀。” 话刚出口,身后展昭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脑袋挥了一拳。 赵爵捂住脑袋回头瞪展昭。 展昭也瞪他,“你缺不缺德啊!” 赵爵凑到那姑娘身后,眯着眼睛道,“你叫什么?” “蓝妹妹!”小姑娘立刻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 展昭微微皱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跟你开玩笑的。”赵爵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想了想,道,“叫蓝米吧?小米。” 小姑娘仰着脸看他,一脸幸福地点头。 展昭斜着眼睛看赵爵。 “你叫什么名字?”赵爵又问。 “小米。”那姑娘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仿佛只要赵爵说的,她都愿意接受。 “什么小米大米的啊。”赵虎觉得难听,凑过去问,“爱,你自己喜欢什么名字?” “小米!” 众人面面相觑——这姑娘很好说话啊! 白玉堂问展昭,“这是什么原理?” “嗯……纹身效应。”展昭自言自语来了一句。 众人下意识地看白玉堂——什么意思? “常说纹身能上瘾,其实人类都有一定程度的受虐狂倾向。”展昭皱着眉头,问赵爵,“Blue doll本身就具有极高的服从性?这似乎有某种关键在里边……” “爱情。”白玉堂突然说了一句。 “啊?”众人都回头,展昭惊讶地看着白玉堂,“爱情?” 白玉堂笑了笑,“她喜欢赵爵。” 展昭仔细看,就见小米仰着脸看着赵爵的眼神专注,赵爵手掌轻轻抚摸她头顶的黑发,小米就像是接受抚摸的猫咪,满眼带着迷恋。 “啊!” 展昭突然大声,又长长地“啊”了一句,听得众人一愣,都看着他。 “这就是关键,是爱情!”展昭有些惊喜,“布鲁斯真的是天才!” 赵爵笑了起来,“于是你明白,为什么林若会成为关键了吧。” 展昭点头,“真有意思。” “猫儿。”白玉堂提醒他,“人话!” 展昭想了想,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还记不记得之前说的,布鲁斯的研究方向和之前种种是反的,其他是切断感情,而他则是加倍感情,恐惧是这样,爱情也是这样。毕竟,人类的情绪是受多种因素控制的,你不可能单独提炼出某一种具象化的情绪来。如果说易怒,没欢喜,这种调整其实是破坏人类本身大脑功能的,明不明?” 众人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还是能理解的,的确人的脑部不同器官控制不同情绪,某些部分的损伤或者缺失能导致性情大变。 “这种情绪是要破坏人类全身系统完整性的,布鲁斯用的不是局部改变,他用的是整体,也就是让一个人多愁善感,易怒就一定易喜,会怕会恨就同样也会爱会痴!Blue doll的恐惧感和自卫意识,给他们打来了无穷的战斗力,而深深的爱,让他们有无可动摇的服从性!” “哦……” 众人都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的确,如果你爱一个人爱到死心塌地,就会对他绝对服从和忠诚,但怎么控制他们爱谁?”白玉堂问。 “通过遗传!”展昭兴奋了起来,“人的遗传是最神奇的,娘胎十个月可以把一些习惯变成基因,子女通常会和父母中一方的口味相同。” “是喔,口味和喜好是有遗传啊。”赵虎点头,“我爹喜欢吃辣的,我也喜欢吃辣的,然后我娘巨讨厌吃香菜,我也巨讨厌香菜!” 洛天和马汉赶紧点头——赵虎人类的语言和人类的食物代入之后易理解多了。 白玉堂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但是后天经历会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和口味……所以她看起来很单纯,是因为必须确保一定的与世隔绝,换句话说这种实验成功品对某一类型的爱是天生的,就和天生的口味一样,源自基因。爱上之后会至死不渝还会异常疯狂,是因为情绪的加倍……嘶。” 白玉堂话没说完,被展昭掐了一把。 白玉堂微微一愣。 展昭对他一个劲摇头,指了指他还戴在耳朵上的耳机。 白玉堂张了张嘴,一下子想起来了,尴尬地看着展昭挠头。 赵爵笑了笑,其他人面面相觑——啥情况?! 电话那头,包拯都没怎么在意这边展昭等人的谈话,反正他们分析案情基本都不说人话,等结局出来了抓住凶手就行了,包拯蒋平正忙着跟水警的人联系。 然而,有几个人却在听,白烨在听、马欣在听、赵祯在听……公孙,也在听。 听完后,公孙突然看了看一旁的白锦堂。 白锦堂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孙转身出了船舱。 白驰在厨房给众人弄了些宵夜过来,刚进门,正碰上公孙沉着脸往外走,还撞了他一下。 白驰一惊,刚捧住托盘,身边白锦堂也走过去了,似乎是追着公孙出去的。 “怎么啦?”白驰端着盘子走进房间,问赵祯。 白烨依旧面无表情望着前方黑暗的海面。 赵祯无奈地一摊手,“情感问题。” 白驰更纳闷了。 “唉……”大丁敲了敲通话用的麦克风,“白老鼠你闯祸了喔!” 小丁抱着胳膊,“其实也说得通哦,大哥对公孙一见钟情,钟到好像爱了千年失而复得那么个要死要活的腔调,是不是也跟遗传有关系?” “什么啊!”白驰惊骇,“这跟遗传什么关系?” “就好比说白大哥的爹喜欢公孙那一种类型,于是白大哥也遗传了对这一类型的迷恋,而这种迷恋里面带有一定的服从性。公孙是一个很强势的人,所以……”赵祯慢慢分析,“换句话说,白大哥如果当年遇到了另一个这样类型的同样强势的人,也会一见钟情,也会爱得死去活来,似乎一切跟公孙无关,是关乎遗传。” 这时候,包拯也放下了手上的资料,突然回头对着麦克风吼了一嗓子,“谁让你们讨论感情问题的,你们这群白痴分得清轻重么!给我把林若找出来不然全部去扫厕所!” 白玉堂拿掉耳麦一个劲掏耳朵。 展昭斜眼看他,“你完了,捅马蜂窝了!大哥这回估计要命了!”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可他真没想到大哥这一茬。 “你有没有解决办法?”展昭戳戳赵爵。 不过赵爵正气哼哼地抱着胳膊。 “你干嘛?”展昭不解。 “敢骂我是白痴。”赵爵嘀咕,“那只智商只有一百的黑色低等动物!” 众人下意识地嘴角抽了抽……智商一百是低等动物? “白驰说过,林若和赵祯很像,和赵爵也很像,是那种想干什么都能干好的天才。”马汉还是比较关注案情,将话题拉了回来,反正公孙的事情白锦堂会解决,现在当务之急是破案。 “所以Blue Doll不自觉就被林若吸引了,他才卷进了整个事件之中,成为了中心。”赵虎点点头,“这么回事啊。” “对天才的迷恋……爱和服从。”展昭笑了,“艾米利亚是个爱情疯子,当她的爱情被无情地践踏,她会向所有的人报复,特别是最爱的人。” “但除了林若的朋友死了之外,艾米利亚并没有伤害林若的亲人。”白玉堂问,“也就是说,那个blue doll还深爱这林若。” “只要林若懂得利用这一点,他就能控制那个看似最危险的人……爱情这种东西,藏在眼睛里的,林若能发现。而藏在心里的,蒋楠应该会教林若去利用……这就是所谓的聪明的很互补。”展昭抱着胳膊笑了笑,“其实大哥的喜好根本不受遗传影响。” 这句话,展昭对着白玉堂的耳麦喊的,那头,被白锦堂抓回船舱的公孙正好听到,就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白玉堂纳闷。 “因为他当赵爵是个屁。” …… 展昭话刚出口,躺着也中了一枪的赵爵扑上来要教训他,白玉堂无奈地分开两边劝架。 公孙似乎稍微好过了一点,转头,就看到白锦堂十分委屈地看着他,神情像极了被莉莉娅撵下沙发的鲁班。 “你真当他是屁?”公孙嘀咕了一句,“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银子。” “你俩给我做了他去!”白锦堂立刻吩咐双胞胎,毫不犹豫。 双胞胎指了指船舱前边的白烨,那意思——监护人在这里呢。 白烨倒是无所谓,“我也同意把他捆起来关着,放在外边终归是个祸害。” 白锦堂拉着公孙不放,小声说,“昭说得不对,我当天下人都是屁,就你不是。” 公孙又好过了一点点,不过心里还是堵啊,你妹的什么blue doll。 小丁对大丁使眼色——有疙瘩啊,还是有疙瘩! 大丁无奈——一副正室发现了小三的怨念之气…… 包拯叹气——这帮人真是,有完没完! …… 林若看到放在眼前的食物,以及蹲在地上仰着脸看她的女佣,想起了蒋楠给他的第一条忠告——你的感觉是对的!她喜欢你,你要强势。 林若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捏着她下巴沉声问,“叫什么名字?” 再看那女佣,眼里一丝欣喜流露出来,小声说,“都说了叫艾米利亚。” “艾丽娅……”林若很好的记性让他终于想起了曾经听管家叫过她的名字,“你叫艾丽娅。” 艾丽娅顺从地蹲在林若身边,乖乖点头,“是的,我叫艾丽娅,少爷。” 林若微笑,记得蒋楠给他的第二条忠告——不要太冒险,这个女孩儿,不正常。 第三十五章 某个仪式 人类毕竟是陆地动物,长时间在海上造成的那种动荡和颠簸,会让人产生不适的感觉。 根据各种航海志的记载,非意外死在海上的人里,绝大部分并非淹死或者渴死,而是因为受不了晕船自杀而死。 展昭等人闷在船舱里,只是很短站的时间,就已经出现了晕船反应,首当其冲就是马汉。 赵虎也有些不舒服,不过没马汉脸白…… 秦鸥也觉得浑身不对劲,特别是胃。 白玉堂和洛天倒是完全没其他反应,而最让人吃惊的是,平时身体最差的展昭,却是完全没事儿人一样。 赵爵也没事,摸着下巴观察着众人。 “喂,大哥还有多久啊?”赵虎凑到秦鸥身边看电脑里显示的坐标数,“再这么下去我也要跳海了。” “算算时间至少要凌晨才能到。”展昭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大概还要三到四个小时。” “不是吧?!”赵虎张大了嘴,身边马汉的脸更加白了几分。 “喂,小马哥,你一会儿还能扣扳机么?”赵虎不舒服还不老实,去招惹马汉。 展昭笑眯眯,“其实有个很有效的方法可以治疗你们的晕船症状。” 众人微微一愣,都望向展昭。 展昭伸手轻轻指了指脑袋,“我能让你们一辈子都不晕船!” 众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好危险。 又挨了大概半个小时,马汉受不了了,跑出去,一看到满墙壁的血,还有那浓郁的血腥味,他找了个桶呕了起来。 一个呕了,另一个也就受不了了,赵虎也去呕,秦鸥深呼吸,“我以前也坐过轮船,没这么大反应过啊。” “因为是幽闭环境造成的。”展昭看了看走回来的马汉和赵虎,问,“还要挨啊?” 马汉摆了摆手,表示再这么下去影响行动了,有什么招就使吧,别晕了就行。 展昭笑嘻嘻站起来,似乎很开心。 “一人一个吧?”赵爵突然提议。 众人都一愣。 赵虎和马汉明白过来后,一起摇头——no!绝对不要交到赵爵手上! 展昭看赵爵,眯着眼——你想干嘛? 赵爵伸手拽住马汉的衣领子,“来来,你跟我来。” 马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展昭。 赵虎一把拉住马汉的胳膊,“不是吧,你要对小马哥干嘛?” 赵爵“啧”一声,“怕什么,我又不会分了他,跟我走么,蜀黍带你去玩好玩的游戏。” 马汉坚决摇头,死也不去! 赵虎拽住不放,“别拐我CP!人家良家处男有女朋友的!” 众人都同一个动作摸下巴——处男?不可能吧,嘉怡这么久了还没拿下? 马汉真想踹死他个胡说八道的。 白玉堂回头看展昭。 展昭似乎是在盘算什么,也没阻止,但貌似又不太赞成,犹豫中。 僵持了片刻之后,展昭问赵爵,“你想干嘛?” 赵爵微笑,笑得别有深意又带着几分神秘,一双原本就略狭长的眼睛,弯成了两弯月亮,长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嘴唇,这表情和动作,本来是有些俏皮又带点挑逗性的,但是赵爵做出来,挑逗性是有,还带着那么一些些神秘,以及诡异。 展昭曾经无数次研究赵爵的一些看似普通的习惯动作,发现他的美一个动作都是一个语言符号,是他精心设计的,藏着某种秘密。而这个“嘘”的动作,带着极强的暗示性,是人类肢体语言中,最有诱导性和启发想象的一个姿势。这些年来,展昭破解了赵爵的很多动作,却是从未真正或者说完全破解他这个“嘘”的手势,里边究竟藏着什么玄机呢? 白玉堂盯着平板电脑,决定不能让马汉冒险,出言阻止,“别打我组员的主意,要分分你的人去。” 赵爵撅了个嘴,嘟囔一句,“那你们自找的,到时候不要怪我。” 众人面面相觑,马汉问他,“什么意思?” 赵爵扭脸,那样子很明显——不开心!不告诉你! 展昭对赵虎指了指隔壁房间。 赵虎跟着他过去,边问,“有副作用没有啊展博士?会不会变成鸭子或者鱼?” 展昭嘴角抽了抽,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想变鸭子变鱼找赵祯去!” 赵虎揉着脑门跟展昭进了房间。 秦鸥表示他排队,他也快受不了了。 马汉站在门口,看了看赵爵,又看了看白玉堂。 “你想怎么做?”马汉走过去问赵爵。 众人都看他。 白玉堂也抬头,“猫儿金句要谨记。” 赵爵好奇,“什么金桔银桔?” 白玉堂失笑,“赵爵说什么都别信。” 赵爵听得眼皮子直跳,揉着眼睛磨牙,“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白玉堂没理他,继续低头看平板电脑。 “治晕船和会不会后悔有什么关系?”马汉问。 赵爵微笑,“狙击手,S.C.I.那么多人里,你最厚道。” 众人都看赵爵。 白玉堂不解,“根据呢?” “他从来不说我坏话!”赵爵一本正经地讲。 众人沉默片刻,回答,“那是因为他不爱说话。” 马汉点头表示同意。 赵爵一摆手,“作为奖励我决定送他一样礼物!” …… 马汉问,“什么礼物?” “既然是礼物,当然是要有惊喜的么,surprise!”赵爵比划了一下手指。 马汉想了想,点头,“好。” 众人都惊讶。 白玉堂看他,“你确定?” 赵爵则是眯着眼睛“啧啧”两声,“聪明人。” 说完,赵爵站起来,带着马汉去另一个房间。 隔壁的房间,门打开,赵虎生龙活虎地回来,觉得不晕也不恶心了,虽然展昭只是叽里咕噜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但是他的晕船的确好了。不知道展昭都的神奇之口能不能治好其他病症,能的话那就太神奇了。 展昭进屋,四外看了看,发现马汉和赵爵没再,忍不住皱眉,“真的去了?” 白玉堂点点头,“马汉自愿的,刚走,要不要拦住他们?” 展昭轻轻摆了摆手。 “你确定不用?”白玉堂有些担心,“要是赵爵把马汉分了或者给他植入一个什么奇怪的人格,该怎么办?” 展昭摇头,“应该不会。” 白玉堂始终有点不放心,就听那头传来白烨说话的声音,“放心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稍微放心了些。 …… 马汉被赵爵带到了隔壁的房间,也不知道他想干嘛,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跟赵爵相处。 “不要紧张。”赵爵搬了个凳子过来让他坐下。 马汉坐下。 赵爵围着他看,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你想干嘛?”马汉看他。 赵爵笑眯眯,“我想试这个很久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很细的链子来,链子末端挂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吊坠。 马汉不解地看着那项链。 就见在黑色十字架的正中间,有一枚芝麻大小的蓝色宝石镶嵌着,菱形,却是歪了,样子有些怪异。 “赵爵拿着那条项链,悬在马汉眼前。”低声说,“看着这个十字架,想到什么?” 马汉想…… “不要想,我问你什么,你就直接回答。”赵爵不忘打了个比方,“不要把你自己当做人,就当做一只动物,放任本能。” “死亡。” “嗯,看到十字架就想到死亡么。”赵爵点点头,将十字架轻轻地晃动了起来,马汉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跳跃的一点蓝色上,像是…… “想什么?”赵爵接着又问。 “水。” 赵爵拿着项链转圈,“想什么?” “光。” “你信不信有鬼?” “不信。” “你最信任的人?” “队长。” “你最恨的人。” “没有。” “想杀死的人。” “没有。” “想保护的人。” “很多。” …… 渐渐的,马汉进入了一种半睡眠状态,双眼开始失焦。 赵爵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真像只小狗。” 马汉没动静。 “可能过程会有些痛苦。”赵爵收起项链,低声在马汉耳边说,“但是有必要完成这个仪式!你的忍耐力很强,又不像白玉堂那么天赋异禀会对实验有排斥,是最合适人选,所以……撑住!”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展昭给秦鸥也做好了催眠戒除晕船的小实验,但是隔壁的房间门还是紧闭的。 白玉堂看了看时间,对展昭使眼色——二十分钟了! 展昭也纳闷,赵爵要干什么,那么久? 又过了十分钟,就在展昭已经按耐不住了的时候,隔壁的房门打开,赵爵溜达了回来。 “马汉呢?”白玉堂问他。 “死掉咯。”赵爵随口答了一句。 众人张大嘴,展昭“呼”一枕头拍过去。 赵爵躲开……门口马汉正好进来,他边走边揉脖子似乎是也不怎么清醒。于是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展昭那一枕头迎面拍中,“噗”一声。 展昭尴尬,赶紧收起枕头,塞进了赵虎手里。 赵虎扔了枕头过去查看马汉的情况。 马汉揉着脖子,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展昭过去,看他的眼睛……马汉没有被催眠的迹象,只是…… 白玉堂注意到,马汉头发是湿的,好像出了很多汗。 “错觉么?”洛天微微皱眉,“怎么好像比刚才瘦了一圈?” 赵虎围着马汉转了一圈,“是瘦了,大概三斤左右,裤腰都松了。”说着,伸手去拽拽,“哎呀,原来是去减肥的!” 马汉则是一脸的茫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没有累或者哪儿疼的感觉?”展昭问他。 马汉摇摇头,不过身上黏糊糊的,貌似出了很多汗。 “换件衣服吧,这样要感冒的。”赵虎道。 不过众人面面相觑——哪儿有衣服啊。 这时候,小米忽然站起来,跑到衣柜前边,打开。 众人看着她的举动。 就见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包来,交给马汉。 展昭打开包的拉链,就见里边是一些男士的衣裤,都是崭新的,便捷包装,像是从便利店里买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就问,“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哥哥给我的。”小米回答。 “哥哥是谁?”白玉堂问。 小米想了想,似乎在琢磨该怎么回答。 展昭摸出白玉堂的智能手机来,让蒋平给一份所有涉案人的照片,然后一张一张给小米看。 小米坐在凳子上,一张一张地看着照片,最后,伸手指着一个人,说,“哥哥。” 众人围过来看了一眼,都有些困惑——为什么会是他? 第三十六章 哥哥和哥哥 小米之前管韩伟的双胞胎兄弟叫哥哥,于是众人满以为她还会挑出韩伟的照片叫哥哥,可她指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另一个众人怎么都没想到的人的照片。 小米指出的,是瑞恩的照片。 金发的年轻人,天才高尔夫球手,死在斯蒂芬家花园断头台里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会是他?”赵虎想不明白。 “哥哥!”小米又指了一个。 众人再看,就见小米指的是丁原,那个死在车上,被晃下来,成为高空飞尸,阻塞了高速路的皮草大亨。 “有意思啊,有意思!”展昭摸着下巴,给小米看史蒂芬的照片,“这个呢?” 小米歪过头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不太确定,摸着下巴,“嗯……” “嗯什么啊?”展昭耐心问她。 小米站起来,到了衣柜前,打开衣柜门,开始扣衣柜靠墙那一面的一块木板。 众人都跟过去看,就见小米抠开了那块木板,底下夹了一张黑白的老照片。 小米拿出来给展昭等人看。 展昭接过那张发白的照片,就见是一张大合照,十个六七岁的小孩儿,并排搂着彼此的肩膀,在海边的沙滩上拍的,海水似乎是正涨潮,没过了孩子们的小腿。 这几个孩子,看样貌,应该是五对双胞胎,一双一双一模一样的面孔显得非常有趣可爱。 虽然年纪小,但脸部的轮廓和五官的特征依稀可以辨别出来。 一对是蓝米姐妹。 一对是金发的外国小孩儿,天使一样的长相,应该是瑞恩。 一对是亚洲人,轮廓样貌如果不提醒,可能会想不起来,但是经过小米一提醒——是丁原! 还有一对非常明显,是韩伟兄弟,这两兄弟有些娃娃脸,和小时候比,变化不算太大。 最后一对,也是一对外国小孩儿,男孩儿,变化比较大,似乎有些像斯蒂芬,但是又不太能肯定。 展昭拍了那张照片传给蒋平,让他分析了一下,蒋平分析出来后,回馈的信息是——就是斯蒂芬的童年照片! 这下子,众人可都愣了——瑞恩、丁原还有斯蒂芬,竟然都是双胞胎,而且他们童年在一起拍过照,其中韩伟和小米是blue doll的话,难道斯蒂芬、瑞恩和丁原,也是blue doll? 展昭拿着照片端详了半晌,“这些双胞胎的表情好特别,不觉得很可爱么?” 白玉堂也点头,“是蛮可爱的,一个特别开心的傻笑,另一个就板着脸跟谁欠他钱似的。” 众人都端详了一下,心说这照片要是上传到微博肯定转发量不小,多有趣,跟行为艺术似的,本来集齐五对双胞胎就不易,关键是一对一对同一个姿势,一个不开心一个却又好开心…… “blue doll的性格上似乎有很大的差别,是某种互补么?”展昭问赵爵。 赵爵微微挑起一边的嘴角,“一个在镜子里边,一个在镜子外面,一个是lucky仔,一个就bad luck。一个是实物,一个是影子。一个自由自在,一个永远被禁锢。这世上有些人是成品、有些人是半成品、有些人则是附属品。就跟植物一样,伴生种群,通常是危险寄生的温床,虽然不是优势种群,却可以让优势种群灭亡。” 众人听后都一致点了点头,然后闪亮亮的眼睛望着展昭——中文翻译一下。 展昭看了看赵爵,“blue doll培养出两个来,一个是优势种、一个是伴生种,而偏偏可以用来做杀手的,就是那伴生种,是么?” 赵爵点了点头,“嗯,根据天分的不同,接受不同的训练和教育,将来也会从事不同的分工,只可惜……” “可惜什么?”展昭好奇。 赵爵伸出了两根手指,“这世界上,有两样事物是完全无法掌控的,这也是blue doll计划最终终止的原因!” “拿两件?”众人都纳闷。 “第一件!”赵爵咧嘴一笑,“天灾!” 众人愣了愣,无语——不过也对,天灾无法预测,不过想不出跟bule doll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第二件!”赵爵说着,叹了口气摇摇头,“就是一个小孩儿长大后会变成啥样子。” 众人皱眉琢磨了半天——无从反驳,的确很难掌控,小时候根正苗红长大了说不定就歪了,小时候歪瓜裂枣,长大后也难保不会人模狗样。 “当时的试验品应该不止这五对,还有别的呢,已经长大的那种。”赵爵冷声道,“这些人因为感情太过充沛,因此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产生了严重的问题,比如说情绪失控无法控制。” “哪种情绪?”展昭好奇。 “妒忌和排斥!”赵爵道,“一个优秀的人,谁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能容忍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存在?再加上布鲁斯对他们进行的教育和训练,镜子外面那一个还好些,镜子里边那个就……”赵爵说着,伸手指了指照片上面如死灰十分严肃的几个小孩儿,“开始不平衡!”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blue doll的伴生体开始对本体产生怨恨,甚至出现了自相残杀的现象!”赵爵一摊手,“于是组织决定终止实验,布鲁斯要销毁这一批试验品……偏偏这个时候,地震了。” 众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地震?!” 展昭点了点头,“难怪说天灾了。” “地震引起的巨浪造成了海啸,冲毁了实验室。”赵爵边说,边拿着用来下五子棋的纸笔轻轻地描绘了起来,边接着说,“我知道的信息到这里中断,最后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了九个孩子。” “九个?”展昭拿过照片又看了看,“斯蒂芬那一对中的一个留下了么?” “对,那个死了,其他九个失踪了。”赵爵淡淡道,“其他所有试验品包括布鲁斯应该都死了……但是布鲁斯的尸体并没有找到。” “没找到尸体怎么知道他死了?”展昭纳闷。 “嗯……”赵爵说着,伸手对秦鸥勾了勾,像是要耳机。 秦鸥将耳机给他。 赵爵接过来,问,“是死了么?” 没一会儿,那边传来了白烨的声音,“看监控记录,他被大水卷过来的一块铁板拦腰截断了,如果视频是真的话,他不可能活着,当时的情况下不太可能造假,尸体应该是被冲进海里了。” 赵爵对众人一摊手——see? 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地眯起眼睛——这两人,果然调查得很深入。 “这么说来。”赵虎摸着下巴,“丁原和斯蒂芬还有瑞恩这么天才,并不像林若似的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的?!” “其实也可以算是天生的,不过是试验品而已。”展昭似乎是站累了,单手一靠白玉堂的肩膀,“这么说,丁原、瑞恩和斯蒂芬都被有钱人收养了?” “也没准啊,漂流海上遇到了豪华游轮,被捞上去之后,遇到了几个富豪……要知道,那几个男孩儿小时候都非常可爱,而且聪明绝顶。”赵爵一挑眉,“为什么不收养?” “只收养了一个,没有收养一对的么?”展昭想了想,指指韩伟,“他似乎不一样!” “无论一样不一样,这几个小孩子有极高的智商,知道意味着什么么?”赵爵问。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展昭开口,“不会忘记!” 赵爵点头,“他们应该清楚地记得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小时候接受过怎么样的训练,bule doll是怎么回事,以及……艾米利亚!” “那是谁杀了瑞恩和丁原?”白玉堂问,“或者说,死去的瑞恩和丁原,是不是本尊?” 众人都皱眉——对啊,有可能是另一个…… 说到这里,众人都望向蓝米。 小米眨眨眼,看着众人。 “小米。”展昭问她,“你几个哥哥的关系怎么样?” 小米一歪头,想了想,摇头,“挺好的!” “你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么?”展昭问。 小米看了看众人,众人都知道,她应该也很聪明,也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 小米坐在凳子上,瞧了赵爵一眼。 赵爵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吧。” 小米点点头,指了指监视镜头拍的,应该是韩伟的兄弟,又指了指丁原和瑞恩,“我们被渔民救了,我发烧了。” 众人微微一愣——发烧导致她产生了这种变化么? 赵爵摸着下巴,“喔,又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展昭瞪了他一眼。 赵爵扁嘴,戳戳蓝米示意她继续说。 蓝米想了想,歪个头,“哥哥们照顾我,一起生活的,直到有一天,哥哥来找哥哥了。” 众人嘴角抽了抽——好多哥哥! 蓝米指了指她说的各个哥哥,竟然是韩伟找到了韩伟的兄弟。 “哥哥和哥哥感情很好的。”小米指了指韩伟兄弟。 赵爵听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布鲁斯的概率论是对的!” “什么概率论?”展昭眼睛也一亮,“难道他当年就已经计算到这么多对试验品会出现伴生和优生的排斥关系,以及情绪崩溃的问题,但是就好像基因突变一样,几十个试验品里边会突变一对,于是这一对就是完美的?” 展昭说完,就听对讲机那边白烨笑了一声。 赵爵叹气,“抢戏!” 白玉堂看展昭,“所以韩伟这一对是最成功的blue doll?” “应该还有一对!”展昭道。 众人想了想,问,“艾米利亚?” 展昭点头,“韩伟和林若在船上遇到的那一对!” “一对?”赵虎回忆了一下,“不是只有一个么?” “别忘了!”白玉堂道,“被雷劈死了一个呢,怎么会复活?” “有两个?!”赵虎惊叫一声,“尼玛!不说是幻觉么?!” “幻觉得结合现实!”展昭晃了晃手指。 赵爵点头——孺子可教。 “那一对,和韩伟这一对,还是完全相反的!”展昭有些兴奋,“就好像极阴和极阳两个不同的属性!布鲁斯和博比一样,根本不关注这实验本身正义与否,会不会害死很多人,他只是想试验成功!他也确实成功了,如果不是那一场地震,等他消灭了所有失败的试验品,只留下韩伟和艾米利亚那两对,要知道,那可是一对男的,一对女的!” 众人又一下子想到了洛阳。 洛天点了点头,“试验彻底成功了!可以培育出完美的blue doll!” “哦……” 这时,那头白烨突然发出了了然的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怎么回事?”白玉堂问他。 “其实当时布鲁斯是完全可以躲到防空洞里的,但是他没有,他似乎是想去另一间实验室。”白烨道,“监控里边看出来,海水冲过来的那块坚硬的铁板,应该是实验室的大门。” “大水冲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展昭点了点头,“于是艾米利亚跑了……两个……” “小米。”白玉堂问蓝米,“谁让你在这里的?” “哥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白玉堂找出死去丁原的照片给小米看。 小米点头,表示是他! 众人有些混乱了,在衣柜里放上一柜子男士日用品的是瑞恩、让小米在假的艾米利亚号里暂住的是丁原。 “那么他呢?”白玉堂指着韩伟,问小米,“他在做什么?” 小米显得有些失落,“哥哥走了好久了,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然后不久前两个哥哥也走了。” “那是谁在给你送饭?”展昭问。 小米指了指韩伟,“哥哥的哥哥。” 其实这一头的人还好,起码能看到小米指照片,而那边包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姑娘什么毛病?哥哥哥哥的,到底哪个哥哥?” 白烨伸手轻轻一拍包拯的肩膀,“小黑,淡定。” 身后众人对视了一眼,嘴角抽了抽,这跟白玉堂平时拍炸毛的鲁班时动作神情一样一样的——等着包局发飙。 可没想到的是,包拯竟然真的安静了,似乎火气也下去了,继续耐着性子听。 公孙张大了嘴,看身边白锦堂——什么情况? 白锦堂一笑——白烨明显是老大。 公孙身后白驰和赵祯也对视了一眼——貌似白烨、白允文和展启天都特别牛的样子,赵爵就跟个坏小孩一样接受监控顺便叛逆个,而包局么,怎么说呢……小弟? 包局突然回头白了他们一眼,那张大黑脸上白白两颗眼珠,看得众人一惊。 包局回头,撇嘴——敢怀疑本局的威严,等案子完了,都让你们去扫厕所! 这时,前方的水警给包拯发来信号,示意他们停船关闭所有指示灯。 瞬间,指挥室里一片漆黑。 白玉堂那边也听到动静了,就问包拯,“怎么样了?” 包拯道,“水警说有船靠近。” “船?”众人都好奇,凑到秦鸥身后。 秦鸥调动上方的摄像头开始监视。 很快,就看到一艘小船靠近,斯蒂芬船上的人放下悬梯,很快,爬上了两个人来。 众人通过镜头一看,都皱眉。 “哇……幸好发现的早,不然肯定当是见鬼了!”赵虎摇头。 上来的,正是丁原和瑞恩,两个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人。 白玉堂想了想,拿着平板电脑问蓝米,“小米,你哥哥么?” 小米盯着看了好久,突然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哥哥和哥哥,应该已经死了。” …… 众人都一皱眉——原来死的那两个,并不是真的丁原和瑞恩,这就能证明为什么瑞恩死得无声无息,只要提前杀了摆在那里,等案发的时候,一开灯,真的瑞恩躲起来就行了! 赵爵端着个茶杯喝了口茶,嫌弃地放下似乎觉得不好喝,边问展昭,“这回想清楚了吧?” 展昭点了点头,“这样一来,整个案件都清楚了。” …… 第三十七章 浮出水面 可能是长时间坐在摇晃的船上,蒋楠就觉得头晕目眩,还有些恶心。 林若打发走了艾丽娅,正坐在一旁靠着床沿仰着脸想心思,就看到一旁蒋楠脸色苍白。 林若坐起来,“晕船啊?” 蒋楠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明明年纪比林若大好多岁,却要他来照顾。 “林若伸手拿起刚才艾丽娅送来给他的两个橙子,剥下一片橙子皮来递给蒋楠。”闻一闻。 蒋楠拿过去,闻了闻,别说,橙子的味道倒是很好地转移了一些注意力,好了很多。 林若又薄下几片橙子皮给她,自己索性吃起橙子来。 蒋楠看了看他,笑说,“你这公子哥儿知道得还不少么。” 林若笑了笑,分了半个橙子给她,随口说了句,“韩伟教我的。” “他是你朋友啊?”蒋楠接过橙子,“你朋友不都是公子哥儿?” “当然不是啦……”林若将橙子塞进嘴里,一皱眉,拿过蒋楠手里的半个,“苦的,别吃了。” 蒋楠抱着腿也在他身边坐好。 林若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性格又比较开朗,与其闷着,还不如跟蒋楠聊聊天呢,于是就说,“我跟韩伟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那么巧一个宿舍的,他人很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蒋楠好奇。 “嗯……他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是也不差、身体不算太强壮不过也不弱、人不算太聪明不过也不笨、胆子不算很大不过也不小,脾气非常好但偶尔也会生气。” “呵呵。”蒋楠被林若说笑了,“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林若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嗯嗯,当然不是。” “是你身边的人都天之骄子性格特立独行吧?”蒋楠笑道,“大部分人真的都是这样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 “那你身边有没有一个这样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朋友啊?”林若问她。 蒋楠愣了愣,“嗯,这个么……” “你说的那种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人都不会跟你做朋友的么,所以说不是人家普通,而是你没有机会了解他们。”林若笑了笑,架着腿一副太子爷腔调,说话的声音却是惯有的柔和,“你真正去接触一下的话,这种温水一样永远四十度,不烫手不动手的,还真是不多的。” 蒋楠看着林若,“你有什么烦恼啊?” 林若想了想,指着四周问她,“这个算不算烦恼?” 蒋楠苦笑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现在的处境,你那朋友怎么了么?跟你绝交了还是失散了?你好像有点伤感。” 林若愣了愣,随后望向前方,似乎很茫然,“他受了伤变成植物人了。” 蒋楠惊讶。 “不过前两天醒了。” “那不是很好么!”蒋楠问。 “我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林若皱眉摸着后脖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醒后我就见了他一面,还没来得及多聊一会儿就被劫回家关禁闭了。” “也许他睡了太久,需要适应吧。”蒋楠安慰他,“人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哈啊……”林若伸长胳膊打了个哈欠,考虑要不要睡一会儿。 “你不担心么?”蒋楠问林若。 “担心什么?”林若反问。 蒋楠让他气笑了,伸手指了指四周,“现在的情况,你知道他们要带你去哪儿?” “不算太清楚。”林若皱眉,“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会担心,不过这会儿没什么好担心的。” “为什么?”蒋楠不解。 “嗯……”林若摸着下巴,“我总觉得展昭和白玉堂会想办法来救我。” 蒋楠点了点头,“也对,你被绑架了,你父母一定会报警……可是,他们会知道要上哪儿找你?这可是在海上。” “啊,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展昭在呢,那脑袋是外星人级别的,那么明显那么大一条线索,不可能看不到的。”林若似乎很有信心。 “你是不是从小到大就要什么有什么?”蒋楠忽然对眼前这位少爷很感兴趣。 “不是啊。”林若摇摇头,“我爸妈管得很严的,怕我变成二世祖骄奢跋扈,所以从小教我处处忍让,要克制,要学会谦让,要有礼貌,不要争吵,不要去跟别人抢东西,要有同情心……各种。” “你的确和斯蒂芬他们气质上不太一样。”蒋楠托着下巴,似乎是自言自语,“我一开始很难相信你们会是玩在一起的朋友,虽然你们都是青年才俊,但斯蒂芬他们给我的感觉比较尖锐,锋芒毕露的,你就温和很多,果然是家教的问题。”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和他们处得来。”林若倒是很认真说,“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对我特别好,好到我不跟他们做好朋友有负罪感。” 蒋楠笑了笑点点头,“你的确讨人喜欢,女人缘很好吧?” 林若翘起嘴角,“OK啦……” “其实见过白玉堂和展昭之后,我觉得自己根本不算是什么天之骄子。”林若靠在床上,望着晃动的吊灯,“我就好惊讶,世上竟然有白玉堂和展昭这样的人存在,为什么会那么完美呢?” “这两个人的确很特别。”蒋楠自认见过不少人,但是展昭和白玉堂的确是让人无比的印象深刻。 “不过你其实也很好。”蒋楠拍了拍林若,“我有些想见一见,你的那位朋友。” 林若笑了笑,点点头。 这时,就听到似乎有很轻的,“叮”一声传来。 林若微微皱眉,左右看了看,又有“叮”一声。 林若仰起脸四周望了望,最后看到了床的上方,有一个气窗。 这个气窗的铁窗已经秀吉斑斑。 林若犹豫了一下,蒋楠会意,走过去。坐在了门口,背靠着大门,顺便听外边的动静,外面没人走动。为了防止林若他们逃走,所以大门是锁住的。 林若爬上了床,站在床上,往气窗里看,就见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气窗的窗户。 林若原本以为展昭和白玉堂是不是派人来救他们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的船,却见到铁窗后边出现了一张脸,熟悉的脸,低声叫,“若。” 林若一惊,“小伟?” “嘘。”韩伟示意他别出声。 林若点点头,韩伟塞了一样东西过来,交给林若。 林若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把精巧的匕首,很薄。 有些不解地看韩伟。 韩伟低声道,“你留着防身,现在没法救你,等到了地方再说。” “你怎么……”林若想问问韩伟什么时候出院的,为什么会在这儿。 却听韩伟“嘘”了一声,“有人来了,赶紧下去,别让人怀疑。艾丽娅跟你说什么,你就答应,别跟她对着干,还有,别跟蒋楠太亲密,不然会害死她。” 林若点点头,下了床,韩伟已经缩回去了。 蒋楠走回来,对林若一摊手——没听到外边有人来。 同时……开锁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若赶紧将匕首藏了起来,蒋楠有意地走远了些,躺在一张床上,林若在再另一端,佯装睡着了。 这时,门打开。 艾丽娅走了进来。 “少爷……” 走到林若身边,发现林若还在睡觉,艾丽娅就趴在床边,托着脸看他的脸,边用手指,轻轻滑过林若的眉眼。林若微微皱眉动了动,艾丽娅忍不住笑出声来,托着脸继续看他。 蒋楠在不远处看得真切,只觉得,这艾丽娅的爱意,叫人毛骨悚然。如果将林若吃下去能表达她此时的爱,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将林若生吞了……蜘蛛一样的爱意。 蒋楠莫名就想到了之前研究过的艾米利亚……说起来,当年艾米利亚因爱生恨,残忍杀害那么多人,是否她也和艾丽娅一样,爱得太深,爱得太诡异,无法自拔之后遭到背叛,于是爱有多深,恨亦然! 蒋楠只好紧闭双眼装睡,不敢打扰也不敢引起她的注意,只求展昭和白玉堂快快来救他们。 …… 蓝米指着照片一轮哥哥之后,展昭竟然就说想明白了整个案件,这当然让众人高兴。 包拯那头听到已经破案了,心情也好。 “画完了没?”展昭凑过去看赵爵。 众人这才注意到,赵爵刚才拿了他和蓝米下五子棋的纸笔一直在描画着什么。 见展昭看,赵爵眯起眼睛,将本子藏起来。 展昭皱眉,踹了他凳子一脚。 赵爵斜眼看他,“你也会?” 展昭一挑眉,“拼图我就会。” 赵爵嘲笑他,“不会画画啊……笨死……哎呀!” 赵爵话没说完,长头发被展昭抓了一把,他一惊伸手摸头,展昭顺手抢走了他手里的本子,拿到眼前一看,点头,“嗯,跟我猜的差不多,就是画得难看了点!” 赵爵揉着头对着麦克风喊,“死黑炭,你怎么管手下……!” “喂!”白玉堂伸手一把捂住赵爵的嘴,瞪他,那意思——上面有人你知道么!轻点! 赵爵显然不满,包拯……不对,启天不知道怎么教育的,小孩子没大没小没礼貌没规矩,讨厌! 众人都顾着去看展昭手里的画。 所谓善书者不择笔,赵爵画画是真的超好……哪怕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和一杆笔油断断续续的圆珠笔,画出来的还是惟妙惟肖。 赵爵画了一幅画像,上边是一个男人……大概四十来岁,长得……怎么说呢,眉宇间,和林若有一点相似,尤其是气质上,眼睛部分是最像的。但是这又不像是林若的什么亲人,该怎么说呢,五官上,完全没有那种遗传的相似,但是感觉上、气质上,却是惊人的类似。 当然了,一幅画出来的人像怎么会体现出气质,那就是赵爵的功力了。 “这是谁?”白玉堂问展昭,顺便猜测了一下,“布鲁斯?” 展昭点点头。 赵爵让小米看了看,“谁?” 小米一抬头,又惊又喜,“呀!博士呀!” “他人在哪里?”展昭追问。 小米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喔,好久没看到了。” 展昭看赵爵——难道真的如白烨说的,死在了岛上?真有些可惜,这么个天才。 白玉堂有点好奇,“怎么推断出他长相的?” 赵爵一摊手,“推理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对白玉堂说,“就跟上次我通过蒋楠的心理推断艾米利亚的长相是一个原理,这是这个更加具象一点,因为毕竟是有人看见过的,他和林若相似,就是这么多人都围绕着林若,不自觉被他吸引的原因。” 赵爵将图纸给秦鸥,“用那个方块机器拍个照传过去,问问那只白蟑螂当年看到的是不是这货。” 展昭挑眉——白蟑螂? 众人摸下巴,原来白烨在赵爵心目中的地位和包拯是差不多的啊,他之前有骂包拯低等动物……然后白烨是昆虫。 赵虎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大概是原生态的细胞……白玉堂是和展昭地位倒是蛮高的,猫和老虎都是哺乳类,还都是神圣的猫科动物。 秦鸥将画像扫描过去给了那边。 白烨看了看相片,摸着下巴,“我看到的好像不是这个人。” “这么说布鲁斯没死?”赵爵倒是也不惊讶,“那一切就更解释的通了,海啸估计也在计算之内,利用了一下特殊天气,正好做了一场自己死亡的假戏,逃避组织追杀,成功救出了一部分想救出的试验品,但没想到的是应该全灭的伴生品和最危险的艾米利亚姐妹,却弄丢了。” “他们是要通过林若,找到布鲁斯么?”白玉堂问,“找他干嘛?” “杀了他。”赵爵和展昭几乎是异口同声。 白玉堂皱眉——莫名想到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赵爵又看了看小米,“你多久没见博士了?” “嗯……”小米想了想,“不记得了,离开基地后就见过一次呢。” “他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赵爵问。 小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跟哥哥说的。” “头。” 这时,秦鸥对白玉堂招手,示意他过去看。 白玉堂到了监视屏后边,就见那个一直隐藏在角落的韩伟的双胞胎兄弟,溜进了船舱里,熟门熟路摸到了底层,找到赵祯刚才打开的那些机柜,动作熟练地打开后,下来。 “他来了……”展昭问白玉堂,“怎么办啊?” 白玉堂一挑眉,“抓活的呗。” “不用紧张。”赵爵却是摆了摆手,慢悠悠道,“蜘蛛侠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展昭拿起枕头想抽他。 赵爵躲到一旁,“明显是两帮外星人在作战,这边的是汽车人那边的才是威震天。” 众人都看着他。 赵爵戳戳小米,道,“去把你哥带进来,就说布鲁斯的偶像来帮忙了。” 小米眨了眨眼,跑出去了。 没多久,就听到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门口……小米拉着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正是下午在医院看到的韩伟,只是此时这人整个气质腔调都不同。 韩伟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最后视线落在了赵爵的身上,“你就是……博士的偶像?” 赵爵微微笑了笑,托着下巴挑起嘴角,“是啊,我就是他承认的唯一一个强过他的天才。” 展昭白了赵爵一眼——神气什么? 赵爵坏笑着也看了他一眼,满含挑衅——你再能干也改变不了大爷出生早过你的事实! 两人开始互瞪。 白玉堂伸手在两人视线交织出晃了晃——你俩能偶尔像个成年人么? 韩伟听了赵爵的话,脸上出现了笑容,随后他问白玉堂和展昭,“你们怎么会发现这里的?” “先不说这个。”白玉堂一摆手,“有人抓了林若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小伟去救他了,本来不想把他卷进来,但是……” “那接下去呢?”展昭问,“这船是你准备的?” “不错,可惜计划没有成功,打草惊蛇了,一切都是天意。” “你叫什么?”白玉堂问,总不能管他叫韩伟的双胞胎吧。 “我叫韩零。”韩伟笑了笑,“这也是博士给我们的名字,原本我们没名字的,只有号码。” “47893是谁的号码?”展昭突然问。 众人也想起了这艘假造的PT1001上的号码。 韩零沉默片刻,开口,“艾米利亚。” “就是那对完成品?”展昭皱眉。 韩零笑了笑,“完成品是我和韩伟,艾米利亚是活的恶魔……”说完,又看赵爵,似乎是询问展昭的身份。 赵爵笑眯眯指了指展昭,“他是我徒弟……” 话没说完,展昭一枕头飞过去,“长那么大脸了么你,长发蟑螂!”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头船上,就听白烨突然“噗”了一声,幽幽开口,还是酷酷的语调,“真是大快人心!” 第三十八章 守护者 韩零的到来,让局势开始明朗起来。 展昭已经推断出了案情,和下一步的发展,众人的目的……但是当年一些事件的真相,却是要当事人才能解画。 于是展昭很想问问韩零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是韩零却示意众人,“来不及了,要开船!” 展昭等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不解,“开什么船?” “这船要出去!”韩零认真道,“我们要改变航道,才能到达目的的小岛。” 众人不是很明白,展昭却是轻轻打了个响指,“哦……我明白了,是洋流和海况的问题,PT1001已经成了一条巡逻船了!” 韩零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展昭,又回头看赵爵。 赵爵一摊手,表示展昭并不知道整件事情。 韩零有些佩服地看展昭,“你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啊,这都能想到?你也是试验品?” 展昭眯起眼睛——该怎么回答呢?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什么试验品。 “他当然不是试验品。”赵爵笑嘻嘻插了一嘴。 展昭瞧了他一眼。 赵爵托着下巴,尾指沿着下巴的弧度向上勾起,轻轻摸着嘴唇下方的凹陷处,幽幽来了一句,“他是神迹……神明开了个玩笑,创造出了两个奇迹。” “咳咳。” 电话那头,传来了白烨和包拯的咳嗽声,几乎是同时的,声音还挺响,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赵爵扁扁嘴,靠着桌边继续画画,小米好奇地凑过去看他画画。 “什么洋流的问题?”赵虎不解地问展昭,“鬼船怎么变巡逻船了?” 展昭似乎是在组织怎样用人类的语言让这群笨蛋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听白玉堂说,“当年的船在这里出事,包括PT1001和林若他们的帆船,都是因为洋流的问题。布鲁斯之所以选择这个小岛作为实验基地,可能是因为这一代海况特殊,不存在任何误入的危险……PT1001误入了这里,在船自身无法提供动力的情况下,只能顺着洋流,沿着这个岛屿外围打转,在打转的过程中,遇到了林若他们……林若却成功地驾船离开了……因为那个坐标!只有那一个地方,是进入小岛的通道,其他地方可能有暗礁,容易搁浅或者迷失。坐标是出入的关键,所以他们绑架林若,因为只有他才能找到进入岛屿的入口!而至于巡逻船,艾米利亚号似乎守着岛屿的出入口,想误入只有那一个入口,误入的,都没有好下场。” 众人听完之后,一起摸下巴,“哦……”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抢我风头! 白玉堂抱着胳膊看韩零,“要去那个小岛,就一定要过PT1001号这关,是么?” 韩零点了点头。 “等下等下!”赵虎作为平凡人的代表,以他的智商和理解能力,已经明白了白玉堂的话,于是就好奇,“你的意思是说,那艘PT1001还在海上呢?就是围着那个岛屿打转,之前船上两个艾米利亚,一个被雷劈死了,至于死没死没人知道,但留下那一个,现在还在那艘船上?她们的工作就是守住进入岛屿的水道,保证没人能上岛?” 白玉堂和展昭点了点头,“按逻辑推理是合理的!” “合理?!”赵虎抓头觉得不可理解,“一个人在船上活了一年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活那么多年?” “有什么问题?”赵爵反问,边看了看洛天,“你在下水道生活了多久?” 洛天愣了愣,展昭瞪了赵爵一眼。 赵爵伸手轻轻点了点嘴唇,“因为爱情……或者亲情!” 洛天皱眉——的确,如果是为了阳阳,他可以在地下水道里生活一辈子,那个艾米利亚,难道是为了布鲁斯,宁愿在船上生活一辈子? “不是吧……”赵虎皱眉,想想那些个什么试验品原本可能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因为各种原因被抓走了,有些出生后就是试验品。同样年纪的小孩子在父母的宠爱下无忧无虑成长,另外一些却在独自经受各种苦难。 “我最后一次见博士,他有提到,还要回岛上,岛上有重要的东西,他也要去找艾米利亚。”韩零皱了皱眉头,“如果林若他们不明所以,接近之前的坐标,遇到了艾米利亚的话……我敢保证,船上所有人都要死!” “这么厉害?”白玉堂觉得不太可信。 “艾米利亚的战斗力是随着她年岁的增长而不断进化的!”韩零苦笑,“别忘了当年她们两个人杀死了整船的海盗,还将人都压变形塞进了储存室里,你们应该听林若讲起过的。” “布鲁斯还独自在那个小岛上啊?”赵爵摸着下巴,“嗯哼……” 韩零点了点头,“不知道他具体在干什么,但是他分明实验已经成功了,却偏偏要终止计划。” 边说,他边往外走。 白玉堂示意洛天和赵虎去帮他手,看看他,究竟要怎样“开船”。 韩零熟门熟路地到了船的尾部,打开了几扇铁门穿过长长过道,最终,打开最后边一扇闸门…… 原来,这船的构造有些像是货运船,后边有个大闸门,闸门打开后,这艘小船可以直接从尾部被卸出去。 “这船比想象中要小一点啊。”洛天往四外看,外边是漆黑的海面。 韩零按下几个按钮,制动的钩子松脱,那艘小船顺着坡度滑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此时,整个海面上浪声很响,大船迅速远去……小船跟在后边,几乎无声无息。 洛天皱眉,问韩零,“你确定这样不会被发现?” “很快就不会了。”韩零转舵……船向另一个方向驶去,因为没有开灯,这黑灯瞎火的海面上,谁也看不到谁,而且船体虽然内里是纯白的,但外表却是暗沉的灰黑色,几乎看不见。 洛天心知在海上开船非同小可,这没灯也没个航标的,确定没问题? 他张大了嘴看韩零。 韩零却是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事。” 此时,展昭等人也上了船的甲板,往外眺望。 “哇……”赵虎趴在栏杆上往远处望,“真的漆黑一片啊,我第一次看这么大浪这么黑的海!” “我们偏离航道了!”秦鸥看着定位系统返回的讯息,“那艘大船快跟丢了,不要紧?” 那头,包拯也传来了问话,“你们搞什么鬼?” “比那帮精英先找到艾米利亚和布鲁斯博士。”韩零道。 众人都不太明白,展昭想了想,“史蒂芬他们要比我们多绕一群,是不是?” 韩零笑着点了点头,“聪明!” “你们原本的计划是怎样?”展昭问韩零,“想看史蒂芬他们跟艾米利亚杀个你死我活,然后坐收渔利?” 韩零点了点头,“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另一对人马,这次的变故真是始料未及!” “对了。”韩零问白玉堂,“你们有枪的哦?” 白玉堂点了点头。 “但是这么几个人,貌似也不够……”韩零皱眉,“我听小伟说,艾米利亚当年的精神状况貌似就不是太稳定,这几年她应该变化更大,我们的战斗力不知道够不够。” 展昭听后皱了皱眉头,此次的案件他已经不再纠结过程了,他都想明白了,他此时更好奇的是,布鲁斯究竟在岛上干什么? “那个艾米利亚是什么级别的啊?”赵爵伸手,将白玉堂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拿下来,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问那头的白烨。 白烨沉默了片刻,回过来,“大概有七级左右,杀伤力很强。” “那么厉害?”赵爵有些意外,“那她应该很短命才对,确定现在还活着?” “也许布鲁斯偷偷在做这方面的研究。”白烨迟疑了一下,“我还是不太放心,你让韩零把坐标告诉我,我上船救林若,你们离那艘船远点。” 赵爵拿下耳机,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有些不解,接过耳机,白烨又说了一遍。 白玉堂皱眉,“你又不是警察……” “那个是怪物,等你再长大点再去吧。”白烨说话的口吻让白玉堂一刹那错觉是他老子白允文在教训他……本能地就不说话了。 展昭摸着下巴在一旁端详白玉堂——哎呀!是属于大狗小狗的自我地位认知么? 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少做心理分析! 韩零将精确的数据告诉了白烨,这时,就看到小米已经拿着斧子走上来了。 赵爵拿走她的斧子,“这次不用你动手了。”小米眨眨眼睛看着韩零。 韩零倒是也松了口气,“如果我们几个都在,都没什么必胜的把握可以解决艾米利亚,本来想等他们自相残杀的。” “海豚。” 这时,赵爵突然伸手指着漆黑的海面。 展昭瞄了一眼,白他,“黑灯瞎火的,你还能看到海豚?” “那么……海轮呢?”赵爵伸手往前边一指。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借着微弱星光,在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个深色的轮廓,看着应该是岛屿吧?由于缺乏参照物因此很难形成准确的距离感,在那漆黑的小岛前方,有一艘直白色的船。 “那是……”展昭拿出照片来看了看,“PT1001?” “哇,真正的艾米利亚号啊!”赵虎拿出夜视望远镜看…… 其他人也都拿了望远镜观看……就见的确,有一艘白色的大船正缓缓地驶向远方。 “船身好破。”白玉堂皱眉。“有人!” “真的?”展昭凑过去看。 白玉堂将望远镜给他。 展昭瞧了一会儿,真的看到在船头的地方,站着个人,看不清楚五官,但应该是个女人。她是背对着众人的,正在看着远处不知道什么方向,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散……有一种特殊的,鬼魅而又寂寞的感觉。 “看那边!”马汉用望远镜扫到了什么东西,指给白玉堂看,“三点钟方向。” 白玉堂望过去……是船头女人注视的方向,就见有另一艘船驶过来。 “那是绑架林若的船?”展昭问。 “应该是吧……”白玉堂皱眉,就见那艘船缓缓地接近那艘渡轮……相比起来,PT1001体型要大一些。 这时,就见那个白衣服的女人突然站在了船头。 “她刚才是怎么跳上栏杆的?”展昭一眨眼没看清楚。 “动作好快!”白玉堂也忍不住赞叹,此时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女人的背影……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裙子,光着脚,骨瘦如柴,站在细细的栏杆上,手里,拖着一把长长的斧子。 突然,她跳下了船,不知道是跳进了海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见了。 众人正在寻觅那背影,从他们的船边,有一艘警用快艇驶过,以极快的速度……驶向远处两艘正在遭遇的船。 白玉堂就见两个海警驾驶着警用快艇,船上,只站着白烨一个人。 白烨穿着一身黑,背后,背着个什么东西,长长的盒子,或者圆柱体拉链包? “他背的是什么啊?”展昭不解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了摇头——没见过。 赵爵笑了一声,嘟囔了一句,“野蛮人。” 众人不解,就见白烨伸手,将背后的长条形拉链包拿到前边来,从里边,取出了一样东西。 “刀?”白玉堂惊讶,“好长的刀,指挥刀么?” “他怎么会用这么没品的东西。”赵爵双手托着下巴,靠在栏杆上,“那个暴力分子的刀是自己做的。” “怎么做?”众人一起看他,问得也是异口同声,“白烨以前在炼钢厂工作么?” 赵爵眨眨眼,随后“噗”了一声,“钢铁小强!” …… 船舱里,原本的宁静在一次剧烈的晃动中被打破。 林若本来都快睡着了,但是这一晃,把他晃醒了,他有些迷惑地睁开了双眼——船是靠岸了还是搁浅了? 睁眼的时间,看到了艾丽娅痴迷的脸…… 艾丽娅一直托着脸欣赏着林若的睡姿,他慵懒醒来的样子,让她看得如痴如醉。见林若醒了,她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外边传来了一身惨叫。 那惨叫极惨烈,惊得蒋楠坐了起来……就见一个东西,咕噜噜地滚了进来。 那东西一直从门外滚进门里,滚到了艾丽娅的脚边。 林若低头一看,倒抽了口凉气。 “啊!”蒋楠再冷静,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就见滚进来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刚才在门口负责看守的,她的司机,小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楠感觉小顾一双眼睛还没有死去一样,可能是太突然了,惊恐地睁大着双眼,绝望地望着虚无。 蒋楠双手捂住嘴,林若也站了起来。 艾丽娅突然飞扑过去一把关上门,与此同时,就听到“嘭”一声巨响……铁门上出现了一个豁口,半把斧子塞了进来。正在艾丽娅的脸侧。 艾丽娅挪开一点,但是用力顶住房门。 门口,斧子被拔了出去,缝隙中,出现了一只眼睛,正往里边张望。 第三十九章 monster 这双眼睛,林若再一次看见,依然觉得毛骨悚然,当年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在船上,也是那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和韩伟…… 现在看起来,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恐怖、冷酷、邪恶…… 艾丽娅将铁门锁住之后,伸手拿起一把椅子顶住了门,退到了林若身前。 “嘭”一声,又一斧子,那个窟窿更大了一些。 接着又一斧子。 那一声声“嘭、嘭”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对方也不急于进来,船里人惊恐的神色,似乎让她更加满足。 蒋楠看到林若对她招手,已经跑到了林若的身旁,她正面对着大门,望向门口那张脸。她以前并未见过这张脸,但是她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这双眼…… 这双眼睛即看不出漂亮,也看不出难看,从一双眼里,只看到邪恶。 蒋楠以为艾丽娅已经够邪恶够不正常,但是门外那个拿着斧子的女人,也许……真的属于妖魔或者鬼怪吧…… “啊!”艾丽娅突然尖叫了起来,似乎失去了冷静又似乎看到艾米利亚变得极度惊恐。 这时,门外的艾米利亚已经将门口的窟窿砍得足够大,她笑着,伸手,轻轻一推顶住门的椅子……吧嗒一声,椅子翻到了地上,随后,就听到“哄”的一声巨响。 铁门敞开。 艾丽娅尖叫了两声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门口拿着斧子,站在那里的艾米利亚,脸上露又出了笑容。 蒋楠看到艾丽娅的面容变化,有些不解,但还没等她明白过来,艾丽娅突然一把抓住她胳膊,将她推到了前边。 “啊!”蒋楠根本没防备,一个趔趄摔了过去,扑倒在地上,抬起头,正看到门口的艾米利亚,她正低着头,一双眼睛,鬼气森森地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蒋楠几乎没法动弹。 “蒋楠!”林若此时还清醒,就要冲过去救人,谁知道艾丽娅一甩胳膊,将他挡在了后边。 林若被她推了一把,感觉像是被车装了一样,一股巨大的力量,让他往后倒了过去……摔倒在床上。 艾米利亚举起斧子,蒋楠一闭眼…… 同时,听到艾丽娅的笑声传来。 艾米利亚抬眼,艾丽娅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枪来,对着她微笑。 林若虽然对军火没什么研究,但是看得出来那枪威力应该不小。艾丽娅刚才惊恐的表情早就都不见了,转而的笑容却是带着几分阴险。 随后,就听艾丽娅张嘴说了几句话。 林若听懂了,一句德语,“你还是那个怪物。” 蒋楠趴在两人中间,自然知道这情况如果不想法子躲开,后果不堪设想,这俩一看都是疯子,一个有斧子一个有枪,于是,她就尽量悄悄往一旁爬,可就在她就快爬出艾米利亚视线的时候,艾米利亚突然举起斧子。 “不要啊!”林若喊了一嗓子,顺手拿起手边的桔子丢向艾米利亚,艾米利亚单手一把抓住了桔子,捏碎。 蒋楠赶紧爬到了一边,靠墙站起来,紧张地看着门口的艾米利亚。 艾米利亚猛地一抬头……看向林若,似乎是微微一愣。 同时,就听到“呯”一声枪响。 在林若以为艾米利亚在这么短的距离里边绝对避无可避一定会被击中的时候……却看到她一晃…… 林若张大了嘴……他脑袋里只蹦出来了几个字——不科学! 真的不科学! 艾米利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一闪身避开了子弹,并且冲了过来。 艾丽娅似乎也早有准备,举着枪边往后退边射击。 船舱的空间就这么点,这在里边放枪谁受得了,不说流弹,光“砰砰”的枪响就够人惊的了。 …… 此时,白玉堂他们的船在接近那两艘相遇的船,远处传来的枪响声,也清晰可辨。 “枪声啊!”展昭有些担心白烨的安全。 白玉堂让韩伟速度快点,倒是包拯通知他们不用着急。 展昭瞧了赵爵一眼,趁白玉堂不注意,压低声音问,“白烨跟玉堂比,哪个厉害点?” 赵爵愣了愣,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弯腰直捶栏杆。 展昭皱眉看他,有些想把他从船上推下去的冲动。 “你还真当你家牙都没长出来的小老虎有多少杀伤力么?”赵爵单手托着下巴趴在栏杆上直摇头,似乎是笑展昭幼稚。 展昭听到“牙都没长出来”这几个字,嘴角抽了抽。白玉堂打遍警局无敌手,散打冠军拿了N个,那还是没长牙的老虎,那自己岂不是软体动物?! 看了看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有些担心地观察船中情况的白玉堂,展昭小声问赵爵,“他比白烨差很多么?之前我看他们打架差不多的啊。” “噗。”赵爵一脸好笑,“你见过大老虎用力咬小老虎的么?” 展昭皱眉犹豫了一下,问,“你总叫玉堂小老虎,那我是什么?” “猫咯。”赵爵伸手戳了戳他肩膀,“小黑猫。” “那你呢?”展昭眯着眼睛问,“大猫?” 赵爵瞧了他好一会儿,又“噗”一声。 展昭等着他说。 赵爵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冷冷地笑了,自言自语一般阴森森地说了个词,“monster” “啊?” 因为赵爵说得太轻,于是展昭没听清楚,“什么?蚂蚁?” 赵爵瞄了他一眼,伸手要掐他两边腮帮子,又一阵枪声传来。 枪和刀是有区别的,枪会没子弹。 白玉堂等人对枪声本来就异常敏感,知道最后一声枪响后,子弹应该没了…… 艾米利亚一斧子砍向艾丽娅,艾丽娅翻手用枪托挡住斧子,似乎也并不畏惧。 刚才那一轮扫射中,艾米利亚并非全无受伤,她的肩膀和胳膊上都有擦伤,但并没有直接被子弹射中,这种反应能力,在林若看来简直是非人类的。 蒋楠靠在墙边,她虽然受到惊吓但也没有到糊涂的程度,还是很好地躲避了袭击,但是小腿还是被擦伤了,血流不止。 林若见到艾米利亚和艾丽娅终于纠缠到一处了,就退到蒋楠身边,拉着她移动到远离两人,靠近门的位置。 艾米利亚和艾丽娅这两个年轻但是行为异常,眼神邪恶,同时能力恐怖的女人,开始了扭打。 通常女人和女人扭打无外乎就是扯扯头发,拽拽衣服什么的,但是这一对不同哦……在林若看来,如果普通女人打架是小猫互挠的话,那么这对就是霸王龙对巨兽龙了!艾米利亚那把斧子砍下去的力道让林若都忍不住皱眉。艾丽娅一枪托挡住,斧子的力量太大,艾丽娅弯手的同时,一脚揣想艾米利亚的腹部…… “刺啦”一声,艾米利亚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的裙子上,有一条红色的划痕……再看艾丽娅的鞋子,鞋头部分,有细细密密的一层钉子。 林若是不知道这两个女人究竟在打些什么,反正深仇大恨是肯定的,趁两人顾着互掐,他们还是赶紧逃跑吧!于是,当艾米利亚再一次举起斧子冲向艾丽娅的时候,他林若拽着蒋楠就往门边跑。 但是“呯”一声……艾丽娅拽着艾米利亚的斧头,被艾米利亚抡起,撞飞到了门口。 林若被撞了一下,顺手将蒋楠推了出去。 蒋楠本来腿就受了伤,摔出去的时候看到林若被艾丽娅撞到了墙边,重重撞了一下。 林若伸手一捂肩膀,疼得脸都白了……他明白不是肩膀脱臼了就是胳膊骨折了,膝盖还有些痛,像是扭了……再看看再一次站起来,扭打到一起,速度又快有凶残,但是体格比一般少女还要瘦的两个女人,忍不住皱眉——怪物! 林若坐地上就爬不起来了,见蒋楠已经到了门口了,他也稍微安心点,抬头,却看到艾米利亚,正有些疑惑地微微眯着眼睛,盯着他看。 林若吓了一跳,艾米利亚不是正跟艾丽娅在哪儿纠缠的么? 再一看,只见艾丽娅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身上插着把斧子,看样子是直接从肩膀砍进去后,被斧子钉在了床上。 林若看得就一皱眉,正好自己肩膀还痛,这样感觉更痛了。 艾丽娅躺在床上,一床铺都是血,她睁大着双眼看着上方,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 林若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呢,他正分辨艾丽娅的死活,眼前就出现了另一张脸。 林若一惊,下意识地往后一仰,没提防一头撞在了墙上,痛得他一呲牙。 就见眼前,那个艾米利亚缓缓地蹲了下来,一双眼睛微微地眯着,盯着他。 林若自然见过她,奇怪的是这八年来她几乎完全没变过,只是眼神比那时候看起来更加变态点。 林若心里打鼓,心说死了,自己当年和韩伟害她被雷劈,这回她还不得把自己砍碎了? 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就见艾米利亚突然伸出手……那血红的手心里都是血,还一滴一滴往下落。 林若突然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他之前没晕血过,不过现在看到一双血淋淋的手伸向自己…… 正这时,突然就见艾米利亚一低头,很响的“嘭”一声传来,艾米利亚的脸在林若眼前微微有些变形,被横向扫来的一块铁板一样的东西拍了出去,整个人往一旁飞出,重重落地。 林若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躲在气窗后边的韩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他手上拿着卸下来的半扇气窗,一把拽起林若就往外跑。 林若肩膀脱臼了,脑袋还撞得晕晕乎乎,被韩伟拉到外边就一个趔趄,膝盖估计也伤了,站着都疼。 蒋楠正在门口等着,她刚才本可以逃走,但是觉得丢下林若太不仗义了。 见韩伟拽着人出来,她也扶着伤腿,帮忙扶着林若一起往远处跑…… “船!”蒋楠伸手指着前方……果然,就见在他们船的旁边,停泊着一艘大船。 林若则是倒抽了口冷气……这船他一辈子都记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韩伟。 韩伟也在看他。 这时,身后传来了“呯”的一声,铁门被踹开,艾米利亚一手拿着带血的斧子,走了出来,她半边脸都是血,脸都被韩伟拍变形了。 “你们上那艘船去!把锚收起来赶紧走!”韩伟从船头拿起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杆,那样子像是要去拦住艾米利亚。 林若下意识抓住他,他本能地感觉到,韩伟根本打不过那个艾米利亚……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人类的样子,当年的景象似乎又回到眼前,艾米利亚一双眼睛吓人……嘴里说着,“两个只能走一个。” 那一句话,韩伟就睡了八年,这一次,是否是命运?难道真的见到这艘不幸的鬼船,就注定两个只能走一个? 林若松开韩伟扶着自己的手,伸手,去捡了另外一个铁杆,边对蒋楠说,“你赶紧上船!” 蒋楠看了看两人,伸手去再捡了一根水管,那意思——大不了一起死吧。 韩伟有些无语,“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感觉身后似乎是有什么动静。 林若和蒋楠是完全没发现的,韩伟毕竟有特殊的能力,他只感觉身后有风动,而且最奇怪的是……前方拿着斧子,像僵尸多过像人的艾米利亚,竟然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他身后。 韩伟下意识地一回头,吓了一跳…… 林若也回头,本能地叫了一声,“白玉堂?” 蒋楠听到“白玉堂”三个字又惊又喜,心说有救了,赶紧也回头看。 只见船尾的栏杆上,半蹲着个人。 他半蹲在细细的栏杆上,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黑色的棍子一样的东西。 蒋楠仔细一看,惊讶——这人不是白玉堂,虽然面容真的很像,身材也像,但是气质和气场似乎完全不一样。该怎么说呢……跟他比起来,白玉堂似乎嫩点?莫非是白玉堂的哥哥? 但是蒋楠又想到白玉堂的哥哥不就是白锦堂么,没听说还有其他兄弟…… 来的是谁?自然是白烨。 白烨从栏杆上下来,对三人一摆手,“下船。” 三人愣了愣,往船下一望,就见下边停着一艘快艇,是警用的快艇,两个特警队员正张着嘴,以一种呆萌的状态望着船上方…… 这两个特警在望什么?他俩刚才正想法子怎么送白烨上去的时候,白烨嗖一声跳上去了! 是真的跳上去了! 两人擦了眼睛,又彼此对视观察对方的反应,确定完全不是幻觉之后,脑袋里不停地重复这么几个字——跳上去的!直接跳上去的!怎么可能! 韩伟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能从这船下直接上来的,绝对不简单,于是他争取时间要先扶受伤的林若和蒋楠下船…… 但是林若没动弹,他站在原地,回头好奇地看着。 “若,下船!”韩伟拉了拉他。 林若呆呆站着不动,就见前方,白烨握着那根黑色的棍子一端,往外一抽……抽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刀。 艾米利亚盯着白烨看着,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韩伟皱眉——她害怕! 林若也惊讶,小声问韩伟,“她知道害怕的么?那就是可以沟通?” 韩伟瞧他,“你想跟她沟通什么?拿斧子砍人的技巧?” 林若愣了愣,盯着韩伟看,然后笑了,“你恢复正常啦?” “我没不正常过,你看到那个不是我而已。”说着,韩伟扶着林若上了栏杆,此时蒋楠已经跳下去了,特警队员下水将她托上了快艇,随后是韩伟和林若…… 两人刚刚上了快艇,就看到前方又一艘大船靠近……那船颜色灰暗,在夜晚的海上几乎看不出来形状,但是船头的人倒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是S.C.I.的人。 林若可算彻底松了口气了——得救了! 一旁蒋楠也累垮了,劫后余生,不忘看了看林若,“你说得没错,他们真的来救我们了。” 白玉堂往船上张望,船上空无一人,白烨呢? 正想着,白玉堂身边马汉轻轻碰了碰他,“头。” “嗯?”白玉堂看他。 “船上有人。” 白玉堂愣了愣,心说船上是有人啊,白烨他们么……可回头看了一眼马汉,却发现他目光注视的地方,跟其他人不同,他看的,不是白烨他们被绑架的那艘小船,而是一旁那艘更大、更阴森的——PT1001。 第四十章 密码 听到马汉的话,众人都一起望向了那艘白色的陈旧渡轮。 船身上斑驳的锈迹,和常年风吹雨打造成的沧桑之感,外加漆黑海域给四周围笼罩上的一层阴森,妖异之感像是蒸腾的海水一样,带着叫人焦虑的味道,萦绕在四周。 “嗯哼。” 气氛正凝结的当口,赵爵突然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 众人都立刻刷拉一声,回头看他。 赵爵仰着脸看天上的星辰,问,“今天农历几号啊?” 众人都皱眉,不解地看他,不明白他说什么。 只有白玉堂看展昭——猫儿,他说什么? 展昭此时也仰着脸看着那艘鬼船,“农历……难道是潮汐的问题?” 众人都皱眉——这里靠近远处的岛屿,有不少浅滩。 “今天貌似农历月半。”白玉堂算了算日子,“大潮?” 大潮潮水会涨起来,这种浅滩,在水位低的时候肯定没法靠近岸边,岸上的人也没法靠近……但是如果岸上有小船,那么涨潮的时候就能顺利地划船过来……难道每次就这么增加补给? 毕竟,不管这艾米利亚是什么程度的试验品,要维持生命,吃饭喝水是必须要做的! 白玉堂目测了一下两船之间的距离,后退了几步。 “喂!”展昭一把抓住他,“你要干嘛?” 白玉堂指对面的船,“上去看看有什么。” 展昭有点紧张,“现在情况不明啊,你知道上边是人?万一一群僵尸呢?” 白玉堂望天,无奈地看展昭,“猫儿……” “没准啊!”展昭坚决摇头,“你也见过的,那种什么试验品ABCD,变个异很容易就变成异形了,万一上边有行尸走肉,传染僵尸病毒怎么办?” 白玉堂无语——这猫最近总跟着白驰看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喂,白烨回来了。”白玉堂突然伸手一指展昭身后。 展昭回头,白玉堂退后几步往前一窜,一踩栏杆…… 展昭看了一眼哪儿有白烨啊,就知道中计了,回头一看……正看到白玉堂踩着栏杆纵身一跃,上了对面的大船。 “唉!”展昭急了。 洛天赶紧也跟着跳了过去。 赵虎和马汉没他俩这么变态的爆发力,所以找来绳索扔到对面的栏杆上勾住。 本想过去,不过白玉堂从栏杆后边探出头来,对对面的众人摆了摆手,说,“不用过来了,人手够。” 众人正纳闷。 就见洛天拉着一个人走到了船边。 再看,那是个头发灰白的老人,看着大概有个六十多岁了,连鬓落腮的胡须,穿着白色的衬衫,破破烂烂。 “嚯。”赵虎忍不住说,“鲁滨逊么?” 赵爵仰起脸,歪着头看着那老头,伸手,笑眯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老头原本目光涣散,双目似乎没什么焦点地四处望着,但最终,他被赵爵的那个动作吸引了,盯着他看了起来,随后惊呼了一声,“你……” “博士?”韩零认了半天,认了出来,身后蓝米也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船上的人,似乎不相信他是布鲁斯。 “博……”韩零还想再喊一遍,但是那老头突然挣扎起来,扒着栏杆探出头,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起赵爵来,良久,他张大了嘴,随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问,“你破解了是不是?破解了是不是!” 众人都有些莫名。 展昭看了看赵爵,“破解什么?” “哥哥。”蓝米拽了拽韩零,“他是博士?为什么那么老。” 小米一句话,众人也都皱眉想了起来——通常赵爵那一伙的都不是人是妖怪,岁数难辨,明明四五十岁的人了,嫩口得跟二三十岁似的,当然了,赵爵特别一点,他留着小胡子呢,看着稍微成熟点,不过也至多三十多岁,如果他剃干净胡子一头长发在那儿装嫩,真会觉得就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白烨也是,看起来年纪跟白锦堂差不多三十多点,但他们分明应该跟儿子都二十多的展启天和白允文同岁。展启天白允文的年龄目测比两人稍大点,但是也比同龄人年轻,似乎真正和同龄人外貌接近的只有包拯。 “你为什么没变过?”布鲁斯此时眼里除了赵爵谁都看不见,“你一定破解了那个密码,是不是?!” 这话一下子就钻进展昭耳朵里了,赶紧就问赵爵,“什么密码?” 赵爵微微一笑,“你猜?” 展昭窝火,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太欠揍。 这时,特警队的人将受了伤的林若等人也弄上了船,还有受了惊的蒋楠。 秦鸥去查看林若的伤情,发现是胳膊脱臼,蒋楠腿上的枪伤也不严重,开始给他们简单处理。 …… 布鲁斯还在盯着赵爵看,问出来的话反反复复都是那么几句,“密码……你破解了是不是?” “果然天才也有这么一天啊。”赵爵抱着胳膊无所谓地看着布鲁斯,“一个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儿,聪明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所不能,于是这一辈子都在透支自己,等到发现自己真的不能的时候,大概生命也就终结了。” “喂。”展昭问他,“你说什么呢?什么密码?” “都说了让你猜了。”赵爵对他眨眨眼。 展昭想了想,“我记得之前徐凯的案子,他也是面临急速衰老,之后你把人带走了。还有小狮子,生命停止增长……难道这个里边还有个密码?” 赵爵微微一笑,“我手上所有的资料都已经给你了,你要是发现不了,那就证明你比我笨。” 展昭磨牙——咬死你行么! 赵虎和马汉丢了些绳子过去给白玉堂他们。 白玉堂和洛天要将布鲁斯成功运到这边的船上不太容易,那老头跟失心疯了似的有些癫狂。他现在显得很焦躁,抓着头在栏杆后边左右走,不停地絮叨,“为什么你没有边?那个密码究竟是什么?” 展昭望向赵爵,却见赵爵望着他身后。 展昭回头,就见刚才绑架林若他们的那艘小船上,白烨走了出来。 众人再看看他身后,没有其他人了。 白烨走到栏杆边,站在那里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一些困惑。 “白烨。”展昭叫他,“艾米利亚呢?” 白烨抬头看展昭,“谁是艾米利亚?” 展昭扶额……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刚才拿斧子那个人。”林若提醒他。 “宰了。”白烨说着,单手一撑栏杆,直接跳了下去。 众人都一惊。 “难道他会游泳?”展昭往栏杆边凑,“不科学啊!姓白的长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游泳!” 对面,正和洛天绑那不停挣扎的布鲁斯的白玉堂望天摇头。 白烨并没有跳下海,而是跳下去,稳稳落到了那艘警用小艇上。 两个特警看他。 白烨也没叫他们开船,而是蹲下,顺着海平面四外望。 两个警员面面相觑,心说白烨找什么?鲨鱼么? “刚才有没有人从船上跳下海?”白玉堂问两人。 两个警员皱眉,摇了摇头。 “你找什么?”展昭趴在栏杆上问他。 白烨抬起头,道,“加上我宰的那个,船上总共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展昭摸了摸下巴,两个人? 林若和蒋楠对视了一眼——不对啊!一男一女,女的如果是被白烨杀了的艾米利亚,男的是小顾……那艾丽娅呢? “床上应该还有具尸体的。”林若喊出来,“艾丽娅!被斧子钉在床上……” 想了想,刚才艾米利亚恼羞成怒追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斧子,也就是说她把斧子从艾丽娅身上拔下来了,难道艾丽娅还没死? “小心!” 正在众人寻找那不见了的“尸体”的时候,就听赵虎突然大喊了一声。 白玉堂和洛天好不容易将布鲁斯绑好了,准备将他挂在绳索上顺到那头让赵虎他们接住,却听身后忽然想起“呼”一声,带着风。 白玉堂感觉风是从下而上的,就表示有人将什么武器竖着抡了起来……他转身的同时将一旁的布鲁斯狠狠推向了另一边。 洛天此时刚回头,接住被推过来的布鲁斯……就听到“嘭”一声巨响……火星四射。 一把斧子擦着布鲁斯的肩膀就砍了下去,砍断了铁制的栏杆,一直砍进了船身铁板里。 白玉堂回转身,让开斧子的同时看到眼前站着个女人,穿着打扮是林若家女仆的服装,样子则是和小米十分的相像……她手上拿着一把长长的斧子,全身湿透,左肩膀一直到胸口有一条好大的伤口,正不断往外冒血。 白玉堂就皱眉……心说这是不是人啊,左胸口那么大个伤口心脏没事?还活蹦乱跳的杀人呢?这些究竟是什么品种! 艾丽娅被踹飞出去,落了地就弹起来,举起斧子,也不理会白玉堂,就是对着布鲁斯冲了过去。 洛天赶紧一把拉着布鲁斯后退……他们之前为了不让布鲁斯挣扎掉到海里去,将他绑了起来,正准备挂上绳索呢,这一下子,倒是成了负担,布鲁斯自己没法走,解开绳子来不及,艾丽娅来势汹汹动作奇快。 洛天躲开了又一斧子,白玉堂掏出枪。 “枪打不死他的。”下边,白烨喊了一声,“接着。” 白玉堂一回头……就见一根长条形的黑色棍子一样的东西被白烨扔了上来,打着转嚯嚯直响。 白玉堂本能地伸手一把接住,那头,洛天拽着布鲁斯跟拽着根木头似的,左躲右闪,一脚踹开疯子一样眼睛都血红了的艾丽娅。 展昭等人看得心惊肉跳的,但是那艘船比他们的船要高,只要几人位置一靠里,下边的人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急又帮不上忙。 白玉堂接到了手里,才发现白烨扔给他的是一把刀。他之前练过散打练过各种搏击,不过武器真心连得很少,谁会没事情拿着长刀练,又不是拍戏。 不过接到刀的那一刻,白玉堂本能就觉得有些兴奋……也许是因为人类发展史造成的某种遗传吧,好斗的男性摸着冷兵器之后都会肾上腺素分泌加快。 白玉堂莫名觉得刀挺顺手的,伸手往外一抽……刀就抽出来了。 展昭看到白玉堂将明晃晃的刀抽了出来,有些纳闷——没见他用过。 而身边赵爵就突然“嘿。”了一声。 展昭下意识地转脸看他,就见赵爵两眼亮晶晶的,两边的嘴角挑起,舌头轻轻地舔着一边的嘴角——似乎很期待,很兴奋,注意力也是难得的集中。 众人就看到白玉堂到了船里,随后就听到“噗”一声传来……像是什么被砍碎了,然后又听到重重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中午砸在了地上,众人都忍不住一皱眉。 “娘喂。”赵虎撇嘴,“队长洁癖的,不会溅一身血吧?” 赵爵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却听身边展昭幽幽地来了一句,“你激动个屁啊。” 赵爵眨眨眼,回头看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玉堂才不会把她砍成两段。” 赵爵轻轻一挑眉。 这时候,白烨上了船,对众人道,“差不多了!他们的船快过来了。” 说话间,白玉堂走到了船边,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可没溅上血。 赵爵就皱眉,撅起个嘴巴,展昭微微一笑。 此时,包拯他们的警用大船也来了。 布鲁斯被送到了包拯的船上,暂时关押,一切等之后再说。 而这边展昭等人通过悬梯到了那艘陈旧的PT1001号上,就见艾丽娅正平躺在地上,她的右肩膀上插着一把刀,将她钉在了地上,让她没法动弹,但是却没伤到她的要害,应该死不了。 赵爵幽幽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撇嘴。 公孙看了一眼就皱眉,“真凶残!” 特警队员合力将刀拔了出来,把艾丽娅五花大绑后也运上了船,收拾了一下残局,包拯命人将两艘小船开走,警用船也到远处暂避。 就剩下了PT1001停在那里。 PT1001上,众人到了船舱里大致参观一下,发现跟那艘模型小船还是非常接近的,只是模型和真货毕竟是两回事,真货吓人多了。 这次留在船上的人不少,林若坚持要留下,韩伟和韩零还有小米也留下了,另外公孙、白锦堂、赵祯和白驰也因为好奇留下了……当然了,还有正在擦手中拿把长刀的白烨。 之前船上的原班人马也都上来了,秦鸥看着定位装置显示的位置,“那艘船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到。” “已经能看到船了。”赵虎拿着夜视望远镜指着远处。 白玉堂过去看,只见果然,远远的,和这艘艾米利亚号大小外形都接近的大船,缓缓地正驶过来。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回头看看展昭。 展昭一摊手,“等他们上来,谜底就解开了。” “那还有二十分钟,休息下吧。”白玉堂随口说了句,一旁白烨却是盯着赵爵看,“你这是什么打扮?!” 赵爵摸着下巴的胡子,“比你型,你嫉妒啊?” 白烨一边的眉头微微地动了动,看了看众人,最后问公孙,“给我把手术刀。” “你要干嘛?!”赵爵赶紧躲到展昭后边。 公孙唯恐天下不乱地递过去一把电动剃须刀。 白烨挑眉,“这个更好。” 赵虎有些不解地问公孙,“你随身带剃须刀干嘛?不是一向都带手术刀么?” 公孙笑眯眯摸了摸一旁白锦堂的下巴,对赵虎挑眉,“这个叫情趣。” 赵虎嘴角直抽。 “啊!”赵爵被白烨一把抓住后,按在了椅子上,捏住下巴。 “救命,警察!有人行凶!”赵爵挣扎着叫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问白驰,“有没有饮料喝,口渴。” “哦……有的。”白驰满怀同情地看了一眼挣扎中的赵爵,跑去打开随身带上船的大包,“要吃宵夜么?” 众人早就饿了,马汉和赵虎刚才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当然要补充下体力。 于是,没人同情赵爵,大家都趁着二十分钟去休息下吃吃喝喝。 白烨打开点剃须刀,就感觉有人戳戳自己。 白烨回头,展昭伸手,笑眯眯问,“我来行么?” 白烨将剃须刀递给他,一手抓住赵爵两只手腕子,一手按住赵爵的脑袋,那意思……剃吧。 展昭笑眯眯,笑眯眯拿着“嗡嗡”响的剃须刀——太爽啦! “呀啊!” 随着赵爵一声惨叫,一旁吃得欢的众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果然,大boss还是白烨! 第四十一章 循环思维 赵爵的胡子在展昭和白烨联手合作下,终于剃掉了。 于是,船舱里,赵爵撅个嘴坐在一旁赌气,展昭心情甚好地吃着白驰带来的三明治,白烨靠着船边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船发呆。 “吃不吃东西呀?” 白驰仗着胆子走到赵爵身边,给他递了一杯奶茶和一个三明治。 赵爵幽幽地转脸来看了看白驰,随后扑上去搂住,“嘤嘤嘤……” 赵祯赶紧把白驰拉开,赵爵也没眼泪,盘着腿,拿着奶茶和三明治大快朵颐。 林若身上有不少伤,不过他此时也不记得疼了,仰着脸端详韩伟和韩零两兄弟,真是几乎一模一样。 “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白锦堂很感兴趣地走到展昭身边。 “问呗。”展昭嚼着三明治,因为刚刚剃胡子得手,心情很好。 “丁原他们的死是假象,真的并没有死,而是死了那胞胎兄弟,对么?”白锦堂问,“动手的其实是真正的丁原、瑞恩等人……他们制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但整个过程是怎样?” “这个说来就复杂了啊,这次的案件很复杂。”展昭摸着下巴开始絮叨,“其实一切的开始就好像宇宙……” “好好说话!” 那头,戴着耳麦听案情的包拯忍不住打断了展昭,“说人话!” 展昭撇撇嘴,“好像是银河系……” “你再胡说八道试试!”包拯有些暴躁。 展昭叹了口气,“太阳系……” 包拯不说话了,扶着额头叹气。 “太阳系为什么会形成?”展昭问白锦堂。 白锦堂皱眉看着他,良久,“好好说话。” 众人无奈叹气。 “简单地说,行星总是围着太阳转的,因为引力。”展昭伸出根手指转转转,“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间都会彼此吸引!正常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力和自然规律是没什么关系的,但不正常的人,就另当别论了,明不明白?” 白锦堂靠着窗台听完,点了点头,“你就直说那些人都是被林若吸引到一起的不正常人不就行了么?” 展昭眨眨眼。 众人拍手——不愧是白玉堂的哥哥!惊人的领悟能力!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抠了抠腮帮子,一旁赵爵幸灾乐祸地笑。 “我不理解。”林若不太明白情况,“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参加恐怖组织,也没进行人体试验。” 众人都笑,整个过程林若的确无辜,简直是躺着中枪的典型。 展昭笑眯眯指了指他,“白雪公主也没惹到女王陛下,但是女王陛下就是要他死,因为什么呢?” 众人都皱眉,继续看白锦堂。 白锦堂无奈,“你就说林若的气质接近布鲁斯,所以他们才会自然而然被吸引到他身边不就结了么,你们这帮书呆子就只会把简单事情复杂化。” “大哥!”赵虎激动了,“你果然是业界良心!我们每天都被书呆子摧残!” 展昭瞄了赵虎一眼,虎子赶紧躲到白锦堂身后。 “我是这样假设的,当年双胞胎们被海啸冲走之后分成了两边,一边是A面的,就是小米他们这些人。另一边是B面的,就是史蒂芬他们那伙人,A面心地善良,B面就……也不能说邪恶吧,就算是小坏。”展昭将两只手摊开到两边,一边代表一个,“在被冲走的试验品中,还有一对全A的双胞胎,就是韩伟和韩零,另外还有一对全B的,就是艾米利亚姐妹。艾米利亚似乎是早过他们这一批的试验品,也就是说并非同批次的,所以比较特别。” “韩伟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对么?”展昭问韩伟。 韩伟点点头,“海啸的时候我被撞到了头,抓着木板漂流的时候被一个渔民救了,后来我被领养了,其实我并不太清楚自己的过去,因为我失去了记忆,还以为就是养父养母亲生的,虽然家境一般但是我的童年很快乐。知道再一次撞到头,变成植物人,醒来之后血块驱散,我就回复了当年的记忆,想起了一切。” “对的。”展昭点头,“成绩优秀的你和林若进入了一间大学,这么巧成为了室友,并且还成为了好朋友,一起参加了帆船赛,这可以说是一切孽缘的起点!” 众人都点了点头,同时也叹气——说孽缘一点都没错,如果当年没有这一个交叉点,今天的事情可能也就不会发生。 “韩伟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本能还在,他本能地被林若所吸引,韩氏兄弟是布鲁斯创造出来的最优秀的A面作品,知道意味着什么么?” 众人都摇头,不明白。 展昭眯眼,有一种对牛弹琴的错觉。 “势必最讨布鲁斯喜欢。”白玉堂适时地开口,“林若气质和性格包括样貌都跟布鲁斯有些接近,大概天才都这谱的,于是口味爱好也差不多,所以越看韩伟越顺眼。” “哦……”其他人都点头,算是明白了! 赵爵嘴角抽了抽看展昭,似乎嫌弃他跟一群低等动物一起工作。 “如果说和韩伟他们的相遇是一个偶然,那么跟史蒂芬他们的相遇,就是必然,好像行星对太阳一样,引力啊引力!”展昭接着说,“史蒂芬那群B类分子被豪华游轮上的船员救了,于是成为了游轮上富豪们的养子,凭借天生的各种天赋,他们成为了人们口中称道的精英界的代表,高帅富里边的战斗机。” 众人都失笑——展昭拼了命在说普通话…… “韩伟忘记了过去,但是布鲁斯他们没忘记,于是……”展昭轻轻一拍手,“火星撞地球了。” 众人都点头——可以想象史蒂芬他们一开始看到韩伟就反感,是因为什么。 “史蒂芬等人发现了韩伟没有过去的记忆之后,稍微放心了些,但终究是个祸患,于是很讨厌他,不让他融入自己的圈子,当然了……一个A面自然融不进那一群B面里,这也是正常现象!” 众人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 “但是韩伟的出现,让史蒂芬等人产生了某种焦虑。”展昭提醒,“这也是布鲁斯实验过程中出现的副作用,之前说过了。” “独一无二的天之骄子自然不会容许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并且更完美的存在!”这回浅显易懂了,所有人都明白,秦鸥就问,“于是史蒂芬他们想要找到当年的双胞胎,毁灭他们?” “这是其一。”展昭伸出两根手指,“还有一点,通常成功人士最重要的一点品质是什么?” 众人看白锦堂。 白锦堂和林若异口同声,“野心。” “正确。”展昭点点头,“做生意的人最热衷于什么?” 众人又看白锦堂。 白锦堂和林若也几乎异口同声,“资源。” “果然是让人讨厌的高帅富!”展昭摇头,“所以说穷人买食油富人卖石油啊,造孽。” “不要偏题!”包拯耐着性子看手表边听展昭破案,同时纳闷——那船开得怎么那么慢啊,还没到! “这世界上最珍贵的资源是什么?”展昭问。 赵虎抢答,“人!” 其他人点头,白锦堂和林若“哧”了一声,失笑。 “不是人么?”赵虎问。 林若指了指脑袋,“是优秀的人。” 赵虎望天,踩死这些高帅富吧! “布鲁斯和他的研究项目就是最好最值钱的资源,因为可以创造完美的人类!”白锦堂看展昭,“所以史蒂芬他们除了要找到双胞胎除掉他们之外,还想回到那座小岛,找到布鲁斯,找到资源,甚至窥探当年实验的真相,因为那其实是一个宝藏!” “正确得一塌糊涂。”展昭笑了笑,“然而茫茫大海上的一个小岛是如此的难找,直到两件事情的出现!” “PT1001的船难,以及……韩伟和林若遇到的海难?”公孙算是除了白玉堂之外,唯一一个思维可以紧跟展昭不被落下的人了,“PT1001当年遇到海盗之后,海盗将船带离了航道,却碰到了艾米利亚姐妹,一切都是孽缘啊!” “可是艾米利亚姐妹是怎么上了那艘船的呢?”赵虎不解。 “同理类推。”展昭笑了笑,“那几对双胞胎都被救起来了,为什么艾米利亚姐妹不可以呢?” 众人都皱了皱眉头。 白玉堂开口,“艾米利亚姐妹无论是被什么船上的什么人救了起来,或者碰到过多少艘船,结果都是她们杀光所有人,控制船!” “正确。”展昭点头,“之前也说了,艾米利亚姐妹的批次和这几对双胞胎是不同的,换句话说,艾米利亚姐妹的年纪要大过众人,她们未必是出生在岛上的!从来没离开过小岛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岛屿的所在位置的,但是如果是外来的人,则会清清楚楚地知道海岛的位置。艾米利亚的能力越是强大,表示她们对布鲁斯爱得也越深……于是乎……” “她们无论控制了什么船,都会想法子返回海岛……在这个过程中,她们的船遇到了被海盗袭击的PT1001。”白玉堂点头,“她们需要更大的船回去小岛,于是上船,像切西瓜一样砍杀了所有的人,但是……留下了一个。” “阮文高!”众人都想起了那个诡异的大毒枭。 “阮文高是在海船失去联络后三个月才被从海里救起来的,于是乎……这三个月他去了哪里?”展昭提醒。 “被带去了小岛,并且见了布鲁斯?”众人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对于阮文高,他的状况是被植入了一个人格,至于他是被放回来的,还是自己逃出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值得关注的是后来有一个神秘富豪帮他解脱了困境,并且……有一点很重要,阮文高创造了那么多的印章,是终极替罪羊!” “你是说,当年花重金把软文高带来S市,并且利用他创造的那些图章来杀人的是史蒂芬他们,他们就是要用阮文高来做替罪羊?”赵虎总算是开窍了,“他们从很多年前就想好这条计策了,找到那些双胞胎后怎么杀死他们,就是制造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而最后将罪行推到阮文高身上……但为什么阮文高要杀林若?而且他还一副艾米利亚附体的样子?” “虎子,举一反三呀,思维是一个循环!”展昭伸手轻轻敲了敲赵虎的脑门,“史蒂芬他们爱林若是因为布鲁斯,而阮文高恨林若,也是因为布鲁斯。” “阮文高适时地逃走和实时地出现杀林若,实时地被我们抓到,正好顶下了所有的罪名,洗清了史蒂芬他们所有的嫌疑。”赵虎算是转过弯来了,“也就是说,原本这会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就在林若的身边,目睹了一切,也猜到了一切,她作为第三股势力介入,让局面变得更复杂。”展昭道。 众人想了想,“林若家那个凶残的佣人,艾丽娅?” “艾丽娅和小米情况接近。”展昭抱着胳膊略感兴趣地说,“小米因为发烧而产生了一定的病变,这可以说是一个实验研究的新方向,也许她的基因里面存在这某种缺陷,这种缺陷使她变成了不稳定体。同样的,小米有的病,艾丽娅绝对也有,无论她是伤风感冒还是怎样另类的遭遇,总之,她也产生了异变。” “但她的基本目标明确。”白玉堂道,“她要杀死布鲁斯,为什么?” 展昭转了转手指,指脑袋,“循环思维呀循环思维!” 白玉堂一挑眉,“爱越深恨也越深,艾丽娅要杀死布鲁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布鲁斯背叛了。” “这一点是蒋楠给我的启发。”展昭笑着道,“史蒂芬他们所有的凶杀案都是一环扣一环,目的明确,他们杀的双胞胎之外的人,都是些和艾米利亚号出海有关系的,包括那个金良,也应该是因为知道太多,被灭口。唯独蒋楠……她不应该是斯蒂芬他们要杀的人,为什么她会被杀?而且采用了那么诡异的手法,让她过得如此痛苦又恐惧……和史蒂芬他们达到目的就罢休的手段完全不同,似乎恨意更深?” “明白了,循环思维么。”白玉堂这次没需要展昭提醒,“因为蒋楠扮的是艾米利亚,艾丽娅恨艾米利亚!为什么很?继续循环思维,她觉得博士背叛她,可能是她被海水冲走的时候,布鲁斯没有去救她,而是选择救艾米利亚,于是……她恨艾米利亚!也恨扮演艾米利亚的蒋楠!” 展昭点头,“聪明。” “原来思维绕圈会越绕越顺的啊。”赵虎忍不住感慨。 “你们先别绕圈了。” 这时,包拯忍不住打断了众人,“都半个多小时了,史蒂芬他们那艘船怎么还没到?!划都划过来了!” 包拯的话倒是提醒了众人。 一直靠在窗边不说话的白烨开口,“那艘船从刚刚开始就停止不动了。” “停住了?”众人面面相觑,都来围观。 “为什么?”展昭觉得不理解。 这时,就见赵爵突然皱起眉头,低声跟白烨说了一句话。 白烨的脸也沉了下来。 展昭隐约,听到了赵爵跟白烨说的那句话,确切地说,只有三个字——变色龙。 第四十二章 变色龙 “什么变色龙?”白玉堂回头问白烨。 “赶紧过去。”白烨道,“可能出了问题。” 包拯派出了几艘警用的快艇到了对面的船边,特警队上船之后,传回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都死了。” “什么?” 众人目瞪口呆,立刻换船赶往那艘游轮……上了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众人都忍不住皱眉。 “怎么会这样?”白玉堂觉得不敢相信,“有人靠近过这艘船么?” “监控录像上刚才只有一艘船靠近,我们都看见了,难道是内斗?”秦鸥调回刚才的监控录像重新看……各个角度都看到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上船。 但是眼前的场面的确叫人费解——史蒂芬他们所有人……包括那些黑衣的保镖,全部死在了船舱里,眉心一枪,全无反抗! “刚死的。”公孙检查了一下尸体,“半小时以内!” 展昭觉得难以相信,但脑中即刻闪现出刚才赵爵和白烨说的——变色龙。 “变色龙是什么?”展昭到赵爵身边问他,“你们不会是搞什么实验搞出什么隐形人变色人来了吧?” 赵爵无语地看了看展昭,“你这娃哈利波特看多了吧?” “那是什么东西?”展昭不解。 “是杀手。”白烨道。 “杀手……”白玉堂皱眉。 马汉从地上捡起了两颗子弹,对展昭道,“是狙击步枪。” “白玉堂走到船边往远处望,远方是汪洋,虽然天很黑,但是能见度并不算低,一望无际的海上根本看不到船只。”白玉堂有些不解,“所有人都一枪毙命而且正中眉心,什么杀手那么强?变色龙比Eleven还厉害么?” “Eleven不可超越,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白烨一笑,“算他们跑得快。” “看来这几个小子知道的事情不少,所以被灭口了。”赵爵觉得扫兴。 不过最觉得扫兴的当然是展昭和白玉堂,凶手都死了!那案子只能靠推理,有些话没法听他们自己说了,更关键的是,谁杀了他们?!案中有案了。 “史蒂芬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也跟上了船来的林若和众人不同,他其实不太关心结果,而是比较好奇原因。躺在地上的尸体从整个案件的发展上来说,让他觉得很陌生,很难想象自己身边这些朝夕相处的朋友都是些个什么人。可现在蹲下看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又觉得无比熟悉……这么多朋友,一下子都死了。 林若一具具尸体仔细地看过去……发现了斯蒂芬的手里,捏着什么东西。 公孙将尸体的手掰开,发现是一部手机。 “手机?”公孙有些纳闷,将手机交给了白玉堂。 “死前想打电话?”白玉堂打开电话……皱眉,古怪的智能手机。 此时,警方的船也到此处跟他们会合了,蒋登船,接过手机摆弄了一下,道,“头,这手机里很多资料。” “什么资料?”白玉堂走过去看。 蒋平将资料导出到了电脑里,供众人观看。 “有不少研究报告,一份是关于艾米利亚的,一份是关于蓝色宝石,一份是关于人格植入,还有几分心理学方面的研究,还有……” 蒋平点开最后一份文件,“像是医学报告,好长好长。” “医学报告?”公孙好奇地凑过去看,就见好多心脏的解剖图。 “咦?”公孙快速地浏览了长长的报告,抬起头,似乎陷入某种沉思。 “什么情况?”展昭问公孙。 “这份医学报告研究的东西非常可怕,也有些不切实际。”公孙认真道,“博比当年估计都不会做这种疯狂的研究。” “那究竟是研究什么?”白玉堂催公孙赶紧说。 “嗯,怎么让你们理解呢……”公孙似乎也要组织一下人类的语言,“你们知道自行车运动员和游泳运动员经常去高原缺氧的环境训练吧?” 众人都点头,这样可以增强训练效果。 “其实人的体能,主要取决于心肺功能,人的心肺功能越强劲,体能也就越充沛,能达到的体能上的极限、爆发力,都越强!” 众人都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这份报告是在深海中,通过药物,提高心肺功能,让体能达到某种极限的研究。”公孙一摊手,“但是这研究实验相当的危险!人在高原的负荷和在海底那是完全不能比的。这里的药物成分会让人上瘾,并且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以至于心脏衰竭而死……嗯……” 说到这里,公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蒋平,“之前那几个国外探险家,淹死后还煮沸的那一群,尸检报告在不在?” 蒋平从电脑里调出了尸检报告给公孙看。 公孙查看了一下,“果然,将尸体煮沸是为了阻止我们发现尸体的病变,以及身体里的药物成分!” “最开始我收到的邮件,什么心脏究竟可以承受多少重量,难道跟这份报告有关系?”林若惊讶地张大了嘴,“那些探险家是史蒂芬他们杀死的?” “不止这些。”公孙道,“史蒂芬的妹妹,应该也是一次实验活动的牺牲品。” “什么意思?”林若不明白。 “史蒂芬的妹妹遭受袭击后,血被抽去大半部分,然后再输入新鲜的血液。”公孙道,“之前杨凡跟我讲过他妹妹的病情,这姑娘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因为放掉的血液和再一次输入她体内的血,含有一些药物。” 众人吃惊。 展昭皱眉,“也就是说,给他妹妹换血么?” “不错,因为脏器和脑有长时间的缺氧现象,这实验相当冒险,那些药物是增强生命力的。换句话说,史蒂芬用他这个妹妹,实验了一下长时间大剂量换血,是否可以用药物续命。结果实验成功了,但是副作用明显。杨凡之前就说凶手丧心病狂,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目的,现在看来,史蒂芬所做的一切,是急切地想要进行一项人体试验。” “劣质品种的基因问题么?”赵爵突然笑了,“所以那么急着找布鲁斯啊,可惜布鲁斯自己都自身难保。” 众人都看展昭,求解释求翻译。 展昭似乎明白了,“之前就分析了,双胞胎里边的A类是优质品,而B类就是劣质品……” “公孙你干嘛?” 还没等展昭说完,众人就看到公孙掏出手术刀,现场开始解剖史蒂芬的尸体。 众人都专开视线,林若扶着额头扭开连……这是准备怎么往下发展啊? “器脏有衰竭的迹象。”公孙血淋淋地捣鼓了半天,仰起脸跟众人说,“显然身体不能承受这种负荷。” “负荷?”展昭摸了摸下巴,“倒也是,布鲁斯的实验只是在情绪上控制了人,提高了能力,但是生理上没有增强,长时间运作,会超负荷!” 赵爵点点头,“没错!” “这报告很详细,看来他找了特殊的团队来开发新药,的确可以延缓他们的衰竭,但是治标不治本,药物在不断开发中,需要很多的试验品来提供数据。”公孙看完那份医学报告,叹气,“特殊能力将他们的心跳减少至正常情况下的一半,和潜水时候的状态差不多,因此要实验新药,最好的对象就是利用经常潜水的探险家和海底作业人员。” 林若沉默半晌,“我那些朋友和史蒂芬他们都认识的,私下还有些交情。” “那林若也有被用药?”韩伟有些担心。 “放心,史蒂芬怎么舍得。”展昭摆摆手,“那几个探险家被蒙在鼓里做了小白鼠,直到林若找到了艾米利亚号沉船的那一箱子白骨,史蒂芬他们精心策划的连环杀人案,也就开始了。” “这么说,我找到的那些骸骨……”林若皱眉。 “那一箱子白骨可能是史蒂芬他们事先准备好了让你发现的。”展昭道,“那些信件也是,所有的疑点都被巧妙地引到了传说中的艾米利亚号上。” “可惜韩伟他们以及艾丽娅,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赵虎问韩伟,“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韩伟和韩零对视了一眼,还没开口,展昭就说,“五年前吧?” 韩零和韩伟都点头。 白玉堂想了想,“就是医院出现女鬼开始么?” “那次是伪造的,对吧?”展昭问韩零。 韩零也叹了口气,“说起来真的是很巧,五年前我去医院看病,突然有个小护士盯着我看了半天,还问我是不是有亲戚植物人在顶楼修养。我当时好奇,觉得没那么巧吧,就偷偷溜上去看了一眼,竟然发现了韩伟。” 众人也点头——的确巧。 “从那天开始我经常来探望小伟,当然是偷偷的,然后那么巧,小伟醒了。”韩零道,“而且他的记忆也恢复了,于是他跟我提起了史蒂芬等人,我做了一些秘密调查,发现他们正在建造艾米利亚号,和调查当年的事件,就知道他们一定有其他打算。于是,我们开始调换身份暗中调查他们,以及当年的事情,并且在施工中的艾米利亚号里面做起手脚,准备反击。” 韩零说着,叹了口气,“我带小伟见了当年失散的兄弟姐妹,并且让小米演了一出医院闹鬼的戏,是方便她悄悄出入医院帮忙我们办事,但小伟看到小米后,发现了一件事。” “发现了她和林若家的佣人艾丽娅长得一模一样,于是又出现了另一条线索?”展昭问。 韩零点了点头,“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还是被史蒂芬他们发现了……被追得东躲西藏,最后想起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所以躲在艾米利亚号里面继续调查?”展昭点头,“这想法的确绝妙。” “只是在实施的过程中,除了我和小米,其他人全部被发现,全部丧命,丁原、瑞恩,巧妙地利用双胞胎的尸体来脱身,洗脱了嫌疑,伪装了身份。” “杀死金良他们的凶手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凶手就是‘死人’,丁原和瑞恩?”白玉堂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最后阮文高杀林若的时候成功被我们抓获,于是他就成了结案的替罪羊。如果没有林若和蒋楠的被绑架,他们已经按照计划找到了艾米利亚号,并且登岛寻找布鲁斯。” “这帮人其实也很天真。”白烨淡淡来了一句,“那女鬼一个人可以杀死他们全部。” “不见得。”马汉从一旁拖出了一个巨大的设备,给众人看。 “发电机?”白玉堂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奇怪的改装发电机以及上边链接的,看起来有些危险的电线。 “他们想电死艾米利亚?”赵祯挑眉,“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也对,海豚都电得死更何况是人,之前那个双胞胎不也被雷劈死了么。”白锦堂摇了摇头。 “那个服务生呢?”白驰问展昭。 “大概是史蒂芬吩咐他往花丛里扔的东西,让他被发现了就赶紧跑……于是白白送了性命。”展昭叹了口气,“多死几个人,可以将连环杀手无选择杀人的罪名坐实,那个暗恋林若的陈飞,也因为要跟艾米利亚号扯上关系,于是丧命。” “那锦堂的车子失控也是他们做的?”公孙问。 白玉堂点头,“他们应该知道那天开车的根本不是林若。” 白锦堂想了想,“我在高尔夫球场,临时叫我去谈事情的,是史蒂芬的企业相关联的一个公司朋友,项目也和他们有些关系,完全可以是史蒂芬临时安排的时间变更。” “唯一出错的就是蒋楠。”展昭道,“史蒂芬他们应该原本不想蒋楠被发现,因为这样警方的注意力会被引导到他们在建的艾米利亚号上,只是他们算不到蒋楠那天会突然来连剧,而且还被赵祯发现了,白驰更发现了那份造船的报告。” 众人都看了看地上几具尸体——标准的自作孽不可活么? “我们那天发现林若,也是因为在医院看到了他那两独一无二的车子。”赵虎好奇问林若,“你为什么那天会开那辆车子去医院?” “史蒂芬说他一个朋友要办喜事想借我这辆车子。”林若道,“我每个礼拜都会那天去看小伟,所以顺便开去了,没想到会在医院被你们撞见。” “史蒂芬他们硬干没算计到的是,马汉和赵虎没有跟着林若走,而是通知了玉堂,他们则找到了韩伟。代替韩伟在装植物人的韩零发现了我们的到来,实时地醒来,并让小米袭击何盈,提醒了我们关于Blue Doll计划,是因为当时同伴死了,靠个人力量几乎走投无路,于是想引导我们来破案吧?”展昭一摊手,“案子串联起来了,也破了,只可惜凶手死了,更新的研究资料也没到手,不知道岛上还有没有留下实验基地什么的……” 展昭话没说完,就听到“轰”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赵虎一惊。 众人就见远处的岛屿上,火光冲天,似乎是发生了大爆炸。 展昭叹气,“又慢了一步。” “变色龙杀了史蒂芬他们之后,毁灭了岛上的证据么?看来子弹不是从海上射出来的,而是从岛上。”白玉堂皱眉,让水警准备灭火,即便希望渺茫,还是上岛再看一眼吧。 “那些资料根本不重要。”赵爵见展昭颓丧,开口说了一句,“大爷我给你的资料才是独一无二的珍宝,那些山寨货色,根本不用去理会。” 展昭瞄了他一眼,心说——你安慰人的时候都非要那么欠揍么? “案子结了,把报告写详细点给我。”包拯见破案了,就准备回程了。 “头,手机里还有一段视频呢。”蒋平告诉白玉堂他们。 众人凑过去看,就见视频的文件名称是——遗书。 “呦。”赵爵有兴趣了,“还挺有情趣。” 众人斜了他一眼。 蒋平点开那段视频,发现是史蒂芬的一段独白,说给林若的。 整段遗言里,史蒂芬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以及试验品的身份,并且对林若示爱了一下,看得人一身鸡皮。整段遗言充斥着一种变态的邪恶感,通过独白,看得出史蒂芬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与表面上的温和热情完全不同。另外,整段遗书里面对他那个青梅竹马,本来准备求婚娶回家的未婚妻只字未提!史蒂芬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研发出让自己不会死的新药。可见,录制这段遗言的时候,史蒂芬预设自己的死因是器官衰竭病死,而绝对没想到,是死在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手里。 “杀了那么多人灭口,自己也最终被灭口了么。”展昭皱眉。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赵爵提醒展昭,“变色龙从来不轻易出动,那帮孙子急了才会用这杀手锏,这算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草了。” …… 回程的途中,展昭认真研究史蒂芬手机里的研究报告。 白玉堂本准备带人到各个死者的家中搜查资料,但船刚靠岸,就接到了电话,说是史蒂芬他们的家全部付诸火海,烧得是片瓦不留。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毁尸灭迹么。” “有没有其他地方大火?”赵爵突然问。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你是说,史蒂芬那只研发新药的医疗小组?” 赵爵望天,“你俩别那么聪明行不行啊?给我老人家偶尔出出风头会死么?!” 白玉堂哪顾得上跟他耍嘴皮子,打电话让警局的人查找,但是今晚除了这几起大的火灾之外,没有其他的了,隔壁两个市也没有。 “史蒂芬那么怕死,又那么着急,研究室一定就在S市附近。”展昭自言自语,“如果要毁尸灭迹,那个实验室应该是第一个铲除对象,但是却没有……表示史蒂芬他们的有价值的发现,就在那些药物上边!” “可以通过解剖尸体得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毕竟,史蒂芬他们的尸体没被煮沸。”公孙提议。 展昭却和赵爵一起摇了摇头,“方向不对。” 公孙不解。 “为了毁尸灭迹连房子都烧了,怎么可能留下尸体?”展昭叹了口气,“如果这些尸体真的那么有价值,刚才已经连着船一起烧掉了。” 众人想了想,觉得在理。 最后,白玉堂和展昭将林若送回家,林家父母终于是放下心来。 展昭等人转回头想找韩伟和韩零两兄弟,却是踪迹不见。 展昭找到两个负责盯着俩兄弟和小米的警员,发现他们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赵爵那混蛋啊!”展昭满世界找赵爵和白烨,但是哪里还有踪影? 最后,展昭打电话给赵爵,“秃子!你把人带哪儿去了?” 赵爵沉默半晌,“你敢说我是秃子?!” 话没说完,电话被白烨抢走了,“这几个人还有用,医疗组的事情我们去调查就可以了,有发现会联络你们!”随后,挂断了电话。 展昭就听到电话那边还有嘈杂的声音,貌似是赵爵暴跳如雷在骂他是小秃猫。 搞得全城都沸沸扬扬的鬼船事件终于是落下了帷幕,要对媒体公开的案情真心不好编,又不好将那些神秘的人体试验都公之于众,那非天下大乱了不可。 展昭等人收拾残局全部结案,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半个月时间里,展昭几乎天天去看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布鲁斯……他整天处于疯癫状态,反反复复的就是说什么密码、天才之类的…… 布鲁斯在医院的第十八天,终于停止了呼吸。 杨凡摇着头跟展昭说了他的死因,“这个人老死了,就像一棵被虫蛀了的老树一样,死得很彻底,整个枯竭,枯得不能再枯了!” “唉……”展昭和白玉堂回到家中,终于是暂时放下了这个耗时长久,又错综复杂的案子,有些感慨——人类的智慧绝对是创造繁荣的钥匙,但同时也可能是毁掉人类存在的潘多拉盒子。有些盒子一旦开启,结果就好难控制。 “猫儿。”白玉堂问展昭,“其实实验由来已久,始作俑者并非赵爵,只不过他太过聪明,又太过好奇,打开了不该开的门。” 展昭失笑,“贴切啊,开了门,后边还有门,于是一扇一扇地开过去,却不知道最后一扇门开启的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门一旦打开,想关,就关不上了。” (本案卷完结) 第四十三章 春运小番外 春运到了。 S.C.I.的办公室里,白玉堂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踩着转椅的椅背,侧身看着一旁正狂敲键盘的蒋平,“怎么样了?” “进不去啊!” “你一个顶级黑客连个卖票的网站都进不去?!” 蒋平推了推宅男眼镜,很认真地回头,“队长,网速巨卡!黑客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那你就让他不卡啊!” 蒋平继续推眼镜,“全警局的人都在上网买票怎么可能不卡?!” “整个警局的网都是你在管,你先让他们上不了不就行了么?!”白玉堂下命令,“赶紧,无论如了,要两张卧铺票!” 蒋平一脸嫌弃,“那怎么行?你是跟包局打赌,又不等着票回家!楼下好几百人买票呢,一旦断网了要是杀上来,我可顶不住!” “啧……” “还没买到?”展昭手里鸡蛋饼,凑过来,“都多久了?” 白玉堂扶额。 “哥,你买票干嘛?”拿着几杯奶茶,和赵祯一起走进来的白驰好奇地问白玉堂。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 事情发生在今天早晨。 停车场里,包拯黑着一张脸走下车,正撞到停了车啃着个鸡蛋饼慢悠悠往电梯方向走的展昭和白玉堂。 两人一见包拯那张大黑脸比平时还黑了几分,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两人跟着包拯进电梯。 白玉堂低着头啃自己的鸡蛋饼,包拯盯着不断变化的电梯数字运气,展昭凑上去,“呀,包局,心情不好啊?” 包拯愣了愣,回头瞧展昭,眯着眼睛像是在盘算什么。 展昭微微一笑,“是不是又有变态了?让小白去抓。” “咳咳……”白玉堂被豆浆呛到,装作没听见,继续啃饼。 包拯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声,撇嘴,“你S.C.I.也不是什么都能办成。” 展昭愣了愣,白玉堂也抬头瞧了一眼。 展昭唯恐天下不乱,戳白玉堂,“玉堂,上!” 白玉堂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说都快过年了,你少招惹几件事情还能开开心心轻轻松松放个年假,有时间赶紧出去度个假才是真的,整天惦记什么变态啊。 “呵,这事儿,你家白玉堂也摆不平。”包拯一撇嘴,“你们整个S.C.I.都上,都搞不定!” 展昭嘴角抽了抽,瞧白玉堂——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玉堂心说——包局用激将法呢,千万不好上当! 谁知白玉堂不想惹是生非,展昭就生怕没有是非,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胸脯,对包拯说,“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家白队一定搞的定!” 包拯一眯眼,“打赌?” 白玉堂赶紧对展昭使眼色——使不得啊! 展昭笑眯眯点头,“赌!” “赌注呢?”包拯问。 展昭继续拍白玉堂的胸脯,“玉堂办不到就扫厕所。” 包拯一挑眉。 白玉堂望着展昭,那意思——你还真舍得出去我啊! “要是玉堂做到了,你给我们放一个月长假不?”展昭一句话出口,白玉堂倒是也不着急了,盘算盘算,要是真能有一个月长假,扫个厕所都无妨啊! “好!”包拯一拍胸脯,这回他拍的可是自己的胸脯,“一言为定!”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在电梯“叮”一声响起时,问,“那究竟什么事?” 包拯伸出两根手指头,慢悠悠开口,“我要两张卧铺票。” 说完,将展昭和白玉堂撵了出去,关门,“明天的票!S市直达G市的。” 等电梯门关上,展昭和白玉堂对视。 展昭嚼着鸡蛋饼,“两张卧铺票?” 白玉堂“呵”了一声,“这还不容易?猫儿,收拾行李准备放长假!我们去海边过春节!”说完,大步流星往S.C.I.办公室跑去了。 …… 于是,就出现了蒋平上网帮忙抢票的情况。 白玉堂让蒋平黑掉订票网,蒋平摇头啊摇头,“黑了也没用啊,没有票了呀!” 于是,A计划失败,白玉堂准备B计划。 “喂?双胞胎!”白玉堂打电话找大丁小丁。 “干嘛?”正打游戏的小丁接的电话。 “帮我买两张卧铺票。” “啥?”小丁一个走神,踩到了炸弹。 大丁赢了游戏,欢呼。 小丁撇嘴,“白玉堂,你个霉星!” “管你什么星,听到没?!”白玉堂无语。 小丁又掏了掏耳朵,“你说你要卧铺票?你去哪儿啊?私人飞机送你!” “不行,就要卧铺票!” “怎么了?”大丁凑过来问。 小丁挪开电话撇嘴,“白老二抽了,说要买两张明天的卧铺票。” 大丁脸皱成包子状,“告诉他早没了!” “听到没?”小丁凑回去讲电话。 “你那帮子兄弟呢?”白玉堂着急,“派两三百人去各大订票中心排队难道买不到一张卧铺票?!” 大丁撇嘴,“拉倒吧你,兄弟们早就回家过年了,谁给你排队啊!”说完,挂电话。 展昭在白玉堂写在台里上的“B”字上画了个叉叉,帮他写了个“C”。 白玉堂看了看他,展昭握拳,那意思——一个月假期呢!加油! 白玉堂无奈,只好采取计划“C”——电话订票。 打了半天电话,好容易通了,耐着性子听了一大串电话录音,一问——没票!别说卧铺,站票都没有一张! 白玉堂扶额,“我就不信没办法!” “应该是没有了喔。”白驰将订票中心冗长的数据都扫了一遍之后,告诉白玉堂,“最近的票都没有了呢!春运就是酱紫啊。” 白玉堂还是不甘心,问赵祯,“你有没有办法?” 赵祯眨眨眼,“要不然给你做两张?” 白驰赶紧拽住,“做假票犯法的好不好!再说票都卖出去了,上车不就被发现了么!” “上去再说!”赵祯一挑眉,“原来有票的打晕了塞厕所里。” “啧。” 众人正说话呢,门口,双手插兜晃悠进来的马欣鄙视地看着众人摇头,“你们这群大少爷一看就是没挤过春运的!” 展昭等人都看马欣——什么意思? “春运火车上,你要是打晕了谁铁定塞不进厕所里,厕所早被占满了!” 赵祯对白玉堂一摊手——那没办法了。 展昭皱鼻子,想了想,摸出手机来,心不甘情不愿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呦,猫崽,喵一声来听听。” 展昭望天,为了长假,忍了。 众人都凑过来听——展昭竟然打电话给赵爵求助,奇迹! “这世上有件事你肯定办不到!”展昭决定采用激将法。 赵爵听后,嘿嘿了两声,“说吧,除了春运火车票,什么事大爷都能办到!” …… 这边,展昭沉默。 众人都忍笑。 赵爵听着这头突然没动静了,就问,“喂?” 展昭憋着没话说了。 又三秒钟后,赵爵问,“你真的要春运火车票?” 再三秒钟。 展昭开口,“是啊,两张明天的卧铺票。” …… 这回,轮到赵爵沉默三秒,随后,那边传来了赵爵哈哈大笑的声音。 展昭和白玉堂就听白烨的声音传来,“什么事那么好笑?” “那猫崽……那猫崽说要两张明天的卧铺票!啊哈哈哈。”赵爵边笑,边把电话给挂断了。在电话挂断前最后一刻,众人还听到白烨似乎说了一句,“没人教过他要提前订票么?” 展昭皱起眉头,一旁白玉堂在“D”字上画了个叉叉,两人对视。 这时,公孙和白锦堂走了进来,公孙问,“吃饭去么?最近来了个新厨子。” 众人看了看时间,展昭则是看手里还没吃完的鸡蛋饼。 “这么早吃饭啊?”白驰好奇问公孙。 白锦堂走到桌边一靠,道,“要提前预定,最近春节了,什么都要提前几天预定,自家厨子也要至少提前半天。” 众人默默地看了白玉堂和展昭一眼——白大哥神补刀! 白玉堂望天。 “干嘛?”白锦堂不解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伸出两根手指。 白锦堂眨眨眼,“你要两千万还是两个亿?” 众人跟着抽嘴角。 白玉堂说,“都不要,我要两张卧铺票。” 白锦堂沉默半晌,“我还是给你两个亿吧。” 众人又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大哥继续神吐槽! “不就两张卧铺票么。”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公孙来了一句,“容易。” 众人刷拉一起转脸看公孙,“你有办法?” “整个警局问一下,看谁明天去G市的,早就买到卧铺票了,让他把票子让出来,我们用私人飞机送他回家不就得了?” 众人沉默半晌,白玉堂打了个响指,命令S.C.I.所有人,每人负责一层,逐层问! 于是,S.C.I.众人出动,一人一层,要票去了。 没一会儿,众人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马汉回来说,“情报科整个科室的都只买到了站票,说是卖票的放假消息,他们集体没买到卧铺票。” 洛天回来说,“扫毒组说都只有站票,说毒贩子叫人把卧铺票都买走了,打击报复。” 赵虎回来说,“鉴识科的原本买到卧铺票了,但是药剂师不小把化学药剂打翻在票子上了,票都被洗成白色了,小王被打成猪头了。” 张龙回来说,“经济组那边只买到一张坐票其他都站票,一个劲跟我埋怨说站票和坐票一个价不科学……” 王朝回来说,“特警队那边说一张票都没买到,众人准备踩单车回家过年,强身健体陶冶情操环保又不堵车……” 秦鸥回来说,“爆破组那边说炸了订票中心也没卧铺票的,死了这条心吧。” 白驰回来说,“资料室的说,自有记录以来,提前一天买到卧铺票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展昭认真拿起台历,写——E、F、G、H、I、J、K、L、M、N…… 白玉堂逐个画叉叉。 当天,整个S.C.I.的人全天求票,未果,各自回家。 夜里,白玉堂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长假没有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展昭突然一拍白玉堂,“玉堂,我想到法子了!” 白玉堂回头…… 三秒钟后,S.C.I.全体人员的手机狂响,众人被从睡梦中惊醒。 白驰拿起电话,见电话是白玉堂打来的,但是已经挂断了,还有一条短信,显然电话是用来吵醒他,短信才是目的。 白驰点开短信一看,托着下巴,“哈?” 赵祯翻了个身搂住他,“困死了。” 白驰放下电话,给赵祯塞好被子,钻出被窝——执行任务去了。 马汉拿着手机看完了短信,默默望天,起身。 赵虎打着哈欠穿衣服,“这叫什么事儿啊……” 洛天穿好衣服,经过阳阳的小房间,进去瞄一眼。 阳阳似乎听到动静了,迷迷糊糊问,“爸,那么晚了还出门啊?” 洛天有些哭笑不得,“紧急任务……” …… 次日清晨。 包拯坐着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开,就见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两个人,斜靠着门的白玉堂和坐在转椅上打瞌睡的展昭。 “这么早?”包拯走进去,就见白玉堂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在他眼前一晃,“一个月长假,不准抵赖!” 包拯愣了愣,伸手接过来,“哇!卧铺票啊!” “假期呢?”展昭仰着脸问包拯。 包拯拍了拍胸脯,“说话算话。” 展昭和白玉堂满意地点头,站起来,准备回家补眠。 “你俩怎么弄到卧铺票的?”包拯好奇地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狡黠一笑,“秘密!” 当天,整个警局的人都沉浸在快乐的气氛中,因为昨天逐层求票的S.C.I.众人,今天拿了一叠卧铺票来逐层发。 “嚯,这S.C.I.够NB的啊,卧铺票都买得到?” “你没听说么?” “听说什么?” “昨晚上S.C.I.全员出动,把火车站所有的票贩子都抓了。” “=0=!S.C.I.还负责抓票贩子啊?” “不止!听说展博士分了十来个黄牛,这会儿黄牛们正满车站送票呢。” 【第十六案:无齿凶手】 第一章 葬礼 鬼船的案子结束之后,包拯本想给S.C.I.众人放个长假休息一下,但是眼看着就快过春节了,目前又没有特别大的案子,于是白玉堂提议将假期攒到春节一起放,目前先正常上班解决些轻松的文书工作,众人也都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合算。 上班原本清闲,但是最近新警员毕业,警局涌入了不少新丁,一个两个拿S.C.I.当圣地,特别是警局最近增设了一些公共关系和数据资料相关的部门,来了好多女警,姐妹们久闻S.C.I.美男云集,组团上来参观。 当然了,被一群姑娘看也不是多难受的事情,赵虎就挺享受,还撺掇白玉堂招几个女警过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 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齐乐耳朵里了,虎子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同样苦不堪言的还有马汉,只不过骚扰他的不是他的大明星女友陈嘉怡也不是警局小女生,而是展昭。 话说上次在鬼船上,赵爵给马汉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手脚,后来破案了也没用上。 展昭原本还想着可能跟岸上的实验基地有关系,但基地被炸掉了,岸上一片废墟不说,赵爵还溜走了。于是……马汉成了被做过不明试验的小白鼠,展昭整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看得马汉跟招惹了背后灵似的。 这天一大早,白玉堂拖着晚上研究资料没睡醒的展昭进局子,一路接受路过姑娘们的注目礼,出了电梯,迎面碰到拿着手机的赵虎,“头,我下午请半天假。” “哦……”白玉堂刚点了点头,办公室里,马汉走了出来,“队长,下午请半天假。” “哦……”白玉堂又点了点头,另一部电梯里白驰走了出来,“哥,我下午请半天假……”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刚想问问你们要干嘛,隔壁法医室里,马欣跑出来,“老板,我和我主下午要请半天假……” 另一头,洛天也摸着头,拿着个手机走出来,“队长,下午请半天……” 没等他说完,白玉堂伸手阻止众人,“你们是赶着上船还是集体去买车票啊?干嘛都今天下午请假?”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白玉堂示意一个一个说。 赵虎开口,“我去参加葬礼。” 白玉堂一挑眉——没法反驳,准假。 又看马汉,马汉回答,“参加葬礼。” 白驰也搔了搔头,“参加葬礼。” 白玉堂再看马欣,马欣眨眨眼,“参加葬礼。” 最后众人看洛天,洛天尴尬,“参……参加葬礼。” 展昭摸着下巴,好奇,“今天什么日子,那么多葬礼啊?” “应该是同一个葬礼吧。”马欣问。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谁的葬礼?” “常言。”众人异口同声回了一句。 “常言……”展昭琢磨了一下,“这么耳熟啊?” 白玉堂倒是想起来了,问,“那天大哥的酒店开张,上台唱歌那个女明星?” “哦!”展昭也想起来了,“唱歌很好听那个?” 众人都点头。 展昭一惊,“那姑娘不是才二十几岁么?” 马欣点了点头,“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最近病情恶化,没得救,刚过世。”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世事无常。 “真可惜。”展昭有些感慨,不过又好奇,“你们跟她好熟么?” 赵虎点点头,“乐乐跟她很熟,我也跟她挺熟的,人很好相处。” 马汉点了点头,“她是嘉怡的师妹。” 马欣叹了口气,“我跟她刚熟起来她就走了。” 白驰搔搔头,“我喜欢听她的歌,上次祯介绍我们认识的,之后一直有联络,经常聊天。” 展昭和白玉堂又看洛天——你算是马欣的家属去参加葬礼? 洛天摇了摇头,“我是陪阳阳去的,阳阳跟她很熟。” “阳阳连明星都认识?”蒋平好奇,“交游真广阔。” 洛天无奈,“大家都忙的时候阳阳没人带,陈瑜就把阳阳带去给正在养病的常言做个伴。阳阳会照顾人,常言别看是个歌星,原来学历很高,英文超好,两人感情很好……她去世后阳阳哭了好几天呢。” “你俩平时都拿报纸娱乐版来包东西的么?”公孙打着领带从法医室走出来,难得脱了白大褂穿着一身黑,“这几天头版都是她过世的消息。” “她很红啊?”展昭纳闷。 众人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问公孙,“你也去参加葬礼?” 公孙点了点头,“她是锦堂公司的歌手,锦堂在意大利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她一直叫锦堂哥哥。” 众人张大嘴——这么熟啊? “她无父无母,葬礼是锦堂给她办的,另外,今天还有大人物到。”公孙推了推眼镜,“伦纳德。” 展昭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了,“黑手党老大也去?也是小粉丝?” “小粉丝?”公孙失笑,“听锦堂说伦纳德从十六岁就开始追她,但是一直没追上,那是他女神,这会儿估计伤心欲绝了。” 众人忍不住都到抽了口冷气。 展昭走进办公室,趴在蒋平椅背上,“唉,搜几个常言的视频看看,我上次没怎么看清楚。” 白玉堂批了众人的假,回办公室继续办事。 展昭就趴在蒋平椅背上看了几段常言演唱会的视频。 “嗯……”展昭摸着下巴听歌,“嗓子是不错。” “不过长得不是特别漂亮。”蒋平有些好奇,“能迷倒伦纳德那么多年,一定性格上很有魅力。” 展昭听了两首歌之后,开始发呆。 “喂。”白玉堂戳戳他,“下午他们都请假,我们也出去转转吧?” 展昭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没空。”说完,拿走了白驰手里几张常言演唱会的DVD,进了资料室,随手一关门,“嘭”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望天——这猫不是又发现什么了吧?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众人各忙各的,中午的时候,请假那几个去换了黑衣服,接了自家家属,去参加常言的葬礼。 白玉堂在办公室里,和蒋平一起看电视新闻。 今天常言的葬礼可谓轰动全城,名流汇集,灵堂门口的歌迷排队排了老长,满大街都是白蜡烛和白玫瑰,全城的商铺都在放她的歌。 “她是什么病过世的?”白玉堂问蒋平。 “貌似是先天性心脏病。”蒋平翻查着常言的资料,“医生原本说她活不过二十岁的,能活到二十七岁已经是奇迹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看到葬礼的入场人物的确都大有来头,不过他大哥的场子不是谁都能进的,记者全部在门口,毕竟是丧事,气氛很是肃穆。 这时,“嘭”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展昭打了个哈欠溜达了出来,走过来挂在白玉堂肩膀上,“我饿死了。”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不还活蹦乱跳的么?” 展昭指了指肚子,“要吃饭!” 白玉堂看了看时间,问留下来独守办公室的蒋平,“一起去吃饭?” 蒋平兴冲冲站起来,“好……啊!” 展昭和白玉堂被他吓了一跳,就见蒋平冲到电视机前边,“伦纳德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凑过去看,伦纳德穿着一件黑大衣戴着墨镜,十分低调地从加长车里走出来,气场十足。最令人惊讶的是跟在他后边的尤金,那棵花菜换了一身黑,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见了,特别意外的是一头红发都染黑了。 “伦纳德气场就是不一般啊。”展昭啧啧了一声,一指屏幕,“大哥出来了,只有大哥能压得住场子啊,黑手党老大都盖不过他那点霸气。” 就见白锦堂走了出来,很有礼貌地接了一位满头银发,十分帅气儒雅的高瘦老头进去。 “大哥还有这么有礼貌的时候?”白玉堂问蒋平,“那老头是谁啊?” “你俩真的与世隔绝啊?”蒋平无奈,“他叫染少七,世界著名的音乐家。” “我好想看过杂志上介绍他,貌似是全世界最好的指挥之一。”展昭摸着下巴,“这种国宝级艺术家不算娱乐圈人吧,怎么会来参加葬礼?” “刚才不是说常言是陈嘉怡的师妹么?这两人都是染少七的学生。” “陈嘉怡。”展昭指着电视屏幕。 就见陈嘉怡一身黑色的长裙,脸上一圈黑纱,御姐范儿十足地走了出来,扶着染少七往里走,边走,边用纸巾抹眼泪。 “嚯。”蒋平忍不住感慨,“嘉怡姐这范儿啊,真不敢相信人后挂着小马哥完全一副小女人的腔调,好分裂。” “嗯……”展昭又轻轻摸了摸下巴,又意义不明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白玉堂在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之前拍了拍他,“不饿了?” “饿的。”展昭站起来,牵着白玉堂去吃饭了。 蒋平想接着看电视,让两人帮忙带份外卖,他就不出门了。 两人进了电梯,展昭突然神神秘秘地跟白玉堂说,“常言在很早以前就想要死了,你信不信?” 白玉堂哭笑不得,“你这说话调门还有点娱乐八卦版的味道。” 展昭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的?”白玉堂好奇。 展昭手指头轻轻敲了敲下巴,“她身上,有那么点醉生梦死的味道。” 白玉堂淡淡一笑,“个人魅力问题吧?” 展昭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有故事的女人大多有些魅力,但是醉生梦死的女人有魔力。” 白玉堂失笑,“你还挺有研究。” 展昭笑眯眯伸手掐他腮帮子,“别吃醋啊,大爷就只中意你……” 话没说完,正好电梯门打开,两个抱着资料的小女警正站在门口,盯着电梯里举止暧昧的两人愣了三秒钟,随后,仰起脸,“呀啊!” 白玉堂赶紧按关门键,电梯门关上了,两人还听到上边兴奋的叫声,“好萌啊!” 白玉堂摇头,展昭摸着下巴琢磨,“最近的女性真是不可捉摸!” …… 肃穆的灵堂外边聚集了太多的人,葬礼在白锦堂精心挑选的一座教堂里举行,祝词环节之后,是冗长的遗体告别仪式,因为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早早告别完了的众人,都在教堂后院等待和休息,等着出殡的仪式。 后院非常大,树木参天,花园也修剪得很雅致。 马汉走到花园的边沿,趴在栏杆上远望……这教堂建在山顶,下边一半是S市的高楼,一半是海,景致非常美。 陈嘉怡和齐乐她们几个都在忙,赵虎和马汉出来透口气,赵虎跑去拿些喝的,马汉独自望远景发呆。 之前赵爵对他干了些什么他已经不记得的了,是听展昭等人的描述才想起来的,这几天他并没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妥,不过晚上他都会摆一台摄录机在门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赵爵分了或者植入了什么人格,半夜跑出去杀人那就完了。 正胡思乱想,他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就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在不远处,一个一头银发的老绅士缓缓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他身边,站在栏杆边眺望景色。 马汉不认识他,这里的大多都是政商名人,于是也不想多掺和,转身准备走了。 “你就是嘉怡的男朋友啊?”那老头却是突然开口,问马汉。 马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想起来了,这老头是教陈嘉怡唱歌的老师。不过嘉怡唱歌其实没什么天分,演戏好一些。 “嘉怡很喜欢你啊,听说你是个警察?”老头接着问。 马汉点了点头。 “我叫染少七。”老头自我介绍,很有礼貌也很有风度。 马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和嘉怡讲的一样啊,好酷。”染少七让马汉闷声不响的性子逗乐了,“小言和嘉怡就像是我的两个女儿一样,她俩的性格差异好大,但是都很讨人喜欢。” 马汉觉得可能是老头对常言的死很伤心,需要找个人倾诉下,于是也没说话,听他说。 “你有手铐么?”染少七突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马汉看了看他,觉得莫名其妙。 染少七追问了一句,“有么?” 这时,赵虎拿着两罐饮料走来了,身后跟着累坏了的齐乐和陈瑜。 齐乐和陈瑜的两只眼睛都肿得跟核桃似的,赵虎觉得这俩再哭下去要抑郁症了,于是带着两人出来透透气,正看到马汉在和染少七说话。 马汉被染少七问得呆了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然是有的。 “那太好了。”染少七突然伸出双手,握着拳头双拳相对,将双手摆到了马汉的眼前。 马汉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逮捕我吧。”染少七平静地说。 这时候,走到跟前正喝饮料的赵虎也愣住了——怎么个意思? 马汉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小言是我杀死的。”染少七一句话,说愣了在场的所有人,他却依然是一脸的平静,云淡风轻的样子,“逮捕我吧。” 众人被他搞得不知所措。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传来,“既然他这么说,就铐他走吧。” 众人转脸,伦纳德靠在栏杆边,身后是好奇张望的尤金。 “怎么可能啊。”齐乐不解,“你不是刚刚回国么?” 陈瑜也点头。 “人是病死的。”马汉回头对常言道,“法医报告并没有他杀的迹象,她的确是病死的。” “就是啊老爷子。”赵虎伸手一搭染少七的肩膀,“你是伤心过度了吧?快缓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难过的,看开点啊。” 染少七摇了摇头,认真说,“抓我起来吧,不然会死很多人的。” 马汉微微皱眉,染少七身后,赵虎对他使眼色指了指脑袋,那意思——老头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陈瑜比较机灵,赶紧溜去想找陈嘉怡来帮忙。 “呀啊!”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却听到了后方传来一阵尖叫声。 齐乐惊得一蹦,“不是吧!” 马汉和赵虎对视了一眼——今天白大哥和齐乐俩霉星都在,不会又出什么人命案子了吧? 就见远处灵堂后门围了大量的人,还有不少女士在尖叫,马汉和赵虎赶紧跑过去看。 染少七静静站在原地,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地说,“看吧……” 正说着,感觉有人走到了他身边。 染少七回过头,就见伦纳德站在了他眼前,墨镜摘了下来,立体的脸部轮廓配上深邃的眼,蓝色的双眼如同深海一样,不带情绪,冰冷……不愧是黑手党的双眼。 伦纳德打量了染少七一会儿,戴上眼镜,转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尤金跟在后边,边问伦纳德,“你心情平复啦?要不要殉情?” 伦纳德慢悠悠往外走,“我要殉情也先拿你活人牲祭了再说。” “那那个老头呢?”尤金问,“他说他杀了你青梅竹马哦。” 伦纳德走出了院子,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良久才说了一句,“他已经死了。”说完,和尤金一起上了车,离去。 伦纳德是走了,而教堂的后院可热闹了。 马汉和赵虎在双胞胎的帮手下,将人群疏散开,就见在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四十多岁,双眼睁大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直挺挺对着蓝天。随便一看,就知道已经断了气。 她就死在提供餐饮的桌子旁边,手边还有一个撒了一半水的玻璃杯子。 马欣刚才就在旁边给阳阳弄三明治吃,眼看着这女人喝了半杯水后突然仰面栽倒,上去一按脖颈,气绝身亡了! 公孙走过来,用手帕包着杯子拿到鼻下闻了闻,皱眉和低头闻那女尸嘴角的马欣对视了一眼——气味好怪,中毒? 公孙掰开了女死者的嘴,就见她的舌头都烧烂了。 盯着她的口腔看了一会儿,公孙突然对马欣伸手,“给我根筷子。” 马欣从桌上拿下一次性的筷子,递给公孙。 公孙拿着筷子轻轻地一敲死尸的牙齿…… “哗……” 四周围突然一阵哗然,就见公孙只是轻轻地一敲,女尸嘴里的两颗牙齿,脱落了下来。 公孙微微皱眉,“邪门了!” 马欣也睁大了一双眼睛,“这是什么毒啊?!” 一旁,白锦堂原本脸就挺黑,这回更黑了,身后双胞胎望着天空——白锦堂和齐乐两个衰神附体,一碰面必死人真是……死循环,无药可救! …… 警局对面的一家餐厅里,正吃着海鲜炒饭和鱼肉烧卖大快朵颐的展昭白玉堂,就觉得右眼皮开始跳。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白玉堂将电话拿出来放在桌上,就见打电话来的是马汉。 展昭拿着筷子戳着一个烧卖,看白玉堂,“差点忘了,今天大哥和齐乐都在呢。” 白玉堂扶着额头,按下了免提键,就听那边马汉沉稳的声音传过来,三个字,“死人了。” …… 第二章 牙与药 又死人了! 展昭和白玉堂无奈结束了中午饭,心有不甘的展昭串了两串烧卖,边啃边出餐厅,准备去惩恶除奸。 车子到了举办葬礼的教堂门口,白玉堂开车门刚下车,就被一阵闪光灯晃得一愣神。 展昭在车子里往外张望了一眼——好多记者。 原来白玉堂那辆车子太过招摇,一停下来,门口的记者以为又来什么大人物了呢,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一通咔嚓。 不过按着快门的同时,所有人都有个疑问——这极品帅哥是谁? 洛天已经到门口了,给白玉堂和展昭带路去案发现场,路上将案发详情给两人讲了一下。 门口大量的娱乐记者里,也有几个社会新闻的记者,有几个都认出了白玉堂和展昭。虽然这俩不算什么公众人物,但S.C.I.总队长和白锦堂弟弟的身份,还是让白玉堂成为了知名人士。展昭也一样,这世上什么男人最受欢迎?天才和帅哥,两样都占了的人基本没什么资格低调。 这两人的突然出现触动了不少记者的神经,莫不是葬礼现场出了什么乱子,需要惊动到S.C.I.出马,连环杀人案? 众人都有耳闻白锦堂邪神附体,没到办大事必定有命案,果然传闻不假! “牙齿掉了?”展昭好奇问洛天,“牙齿为什么会掉?” 洛天摇了摇头,跑出来接众人的马欣是第一目击证人,赶紧告诉展昭,那个女死者当时就在她身边,只是喝了一杯水,立刻死了。那个地方提供的水和食物都是随便拿的,很多人都喝了,都没事。女死者手里水杯里的水有怪味道,十分呛人。 “这么呛人还拿起来喝?”白玉堂不解。 “我也觉得奇怪。”马欣似乎很困扰,“正常人不可能会喝那杯水,那么臭!” “有什么毒药是能让人的牙齿瞬间掉落的么?”展昭问马欣。 马欣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闻所未闻,我主上都郁闷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还有公孙为难的时候。 展昭伸手摸了摸下巴,“味道很难闻的水啊……”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见他微微眯着眼睛,手指头有规律地摸着下巴,似乎已经有了线索。 洛天和马欣下意识对望,都觉得惊讶——不会这么神吧?这样都有线索? 众人到了尸体所在的地方。 展昭第一时间到了尸体旁边,蹲下,瞧死者的口腔。 白玉堂问公孙,“有头绪么?” 公孙一摊手,“需要回去解剖。” 白锦堂黑着脸对白玉堂道,“如果是投毒,凶手会不会就在这里?” 白玉堂一耸肩,“有可能,反正谁都不能走,要接受调查。” 白锦堂望天,双胞胎上来,“伦纳德貌似已经走了。” 白玉堂皱眉。 “咳咳。” 白玉堂就听到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转脸一看,只见公孙对他使了个眼色,“你管管你家的猫。” 白玉堂这才发现,现场不少人都一脸怪异地看着尸体的方向。他也顺着方向望过去,只见展昭蹲在尸体旁边,拿了把搅咖啡的小勺子,跟敲木鱼似的,正敲尸体的牙齿呢……一敲掉一颗。 白玉堂微微皱眉。 展昭虽然有时候行为不太好琢磨,但他可不是不分轻重的,这么敲一定有他的原因……另外白玉堂也有些在意,为什么牙齿松脆得跟空心的一样?这是什么毒药? 这时,似乎“玩”够了的展昭站了起来,慢悠悠走向了另一边。 白玉堂望过去,就见是马汉和赵虎,还有几个女孩儿所在的方向。 “他貌似有发现?”公孙问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估计不用留下所有人检查了。” “什么意思?”白锦堂不解。 白玉堂一笑,“那猫要么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要么就是已经有抓他出来的法子了。” 双胞胎眼皮子一抽——尼玛,神棍啊! 展昭到了马汉和身边,没去找马汉也没去找赵虎,而是跟陈嘉怡和齐乐聊了起来,“那个死掉的是谁?” “她叫徐红,是业内很有名的化妆师。”陈嘉怡回答。 展昭点了点头,突然问三个姑娘,“这里有没有会功夫的人?” 三人一愣。 “会功夫?”陈瑜不解。 “比如说替身啊、武术指导啊……” “哦!”陈嘉怡点头,“有三个,是……”她刚想指,展昭阻止她,问,“你们谁身上有药?” “什么药?”三个姑娘又一起歪头。 “什么药都行,要胶囊。” “我有的。”陈瑜要翻包,“感冒清行不行的啊?” 展昭又阻止她,对三个姑娘,和一旁站着的赵虎、马汉、白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凑过来。 六人不解地凑过去,展昭小声吩咐了几句,六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点头表示明白了。 随后,展昭转身慢悠悠地回来了,白玉堂见他走到身边,背着手跟只刚刚叼到肥老鼠的猫似的,就问,“要多久?” 展昭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不超过三分钟!” 白玉堂一挑眉,表示拭目以待。 身边白锦堂和公孙他们也都觉得匪夷所思……展昭是怎么确能定在三分钟之内抓到凶手的? 白玉堂观察对面六个人的行动,就见三个姑娘先分头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走了过去,之后,马汉、赵虎和白驰一人尾随一个,不经意地跟过去……突然,就听到白驰喊了一声,“是你!” 随着白驰的喊话,众人一惊!刷拉一起望过去,只见白驰伸手指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理着小平头的年轻人,他正站在一个装饰用的喷泉雕塑前边,一见白驰指他,突然转身就跑。 他显然身手不错,动作奇快,往后方的栏杆方狂奔而去,不过他快白玉堂比他还快,三两步连蹦带蹿追了上去。 花园里障碍物不少,随处都是修剪整齐的灌木和长条铁艺凳子,还有花坛。 那人是直着冲栏杆的方向,白玉堂从斜侧面追他,那动作灵活得在场众人都张大了嘴。 那人的目标显然是跳出栏杆从山坡逃走,只可惜在他就快跃出栏杆的一刹那,白玉堂先他一步跃上了栏杆,回身一脚将他整个人踹了回去,他再爬起来,随后赶到的马汉和赵虎已经将人抓住,戴上手铐。 展昭笑眯眯问看手表数秒数的马欣,“多久?” “一分四十五秒。”马欣仰着脸回答,那眼神看的不是人类是神仙。 展昭却似乎不太满意,“啧”了一声,“之前最快破案记录是一分三十秒,这次慢了十五秒呀,木有新纪录了。” 公孙扶额,“你怎么知道凶手是他的?” 展昭理直气壮回答,“蒙的!” 众人叹气——果然。 这时,白玉堂带着人回来了。 陈嘉怡认识他,过来跟展昭说,“他叫潘杰,是一个替身演员,也是健身教练和拳师,和常言关系很好。” 展昭点了点头。 人带到后,展昭问他,“你干嘛要杀她?” 潘杰沉默了片刻,简简单单开口,“她该死。” 展昭摸着下巴,“她干什么坏事了?” 潘杰不再说话。 白玉堂让马汉和赵虎把人带回警局,这案子应该不属于S.C.I.,既然已经破了,将人交给艾虎他们审吧。 这时,赵祯慢悠悠走了过来,到展昭身边,伸手一摊,手里有三枚胶囊,绿白相间的感冒清胶囊。 众人都不解。 赵祯问展昭,“刚才她们三个路过三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悄悄将胶囊落到了显眼的位置,那三人都低头看到了胶囊,另外两个根本没留意,只有潘杰悄悄将胶囊捡了起来……于是驰驰就对着他喊了一嗓子,这就是你整个破案过程?” 展昭点了点头。 “胶囊?”白玉堂想了想,看了看公孙。 公孙此时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哦……原来是这么下毒的啊!巧妙了。” “怎么下毒的?”马欣还没弄明白,其他人显然也是。 公孙去拿了死者的一颗牙齿过来,就见牙齿是烟黄色的,像是烤焦了一样的颜色,而且松脆,“这是烤瓷牙!” “貌似质量不太好啊……”陈嘉怡皱眉。 齐乐和陈瑜也点头,她们这一行,很多人都是满口烤瓷牙,但烤瓷牙应该是洁白的才对,怎么这种黄色? “毒药根本不是下在水里的。”公孙道,“那只是一杯普通的水,这是化学方程式下毒!” “化学方程式下毒?”众人都一挑眉——很先进的样子! “这种下毒方式非常巧妙!”公孙道,“首先,在一颗胶囊里放上一定的化学药剂,让死者服下。随着胶囊在胃里融化,胃酸和胶囊里的化学药剂发生第一次化学反应,可能会产生气体或者液体,带有难闻的味道,而人的感觉是……口渴和口臭,于是……” “喝水!”众人都点头。 公孙接着说,“但是喝进去的水,和头先产生的化学成分,以及烤瓷牙里的化学成分发生了第二次反应,产生了爆炸或者强氧化反应!所以……” “哦!”马欣一拍手,“所以舌头烂了,牙齿都炸松了!” 公孙点了点头,“水是在化学反应之后才产生了难闻刺鼻的味道,导致她死亡的可能是爆炸造成的内脏损伤,也有可能是化学反应生成的剧毒物质。” 众人都明白了,忍不住瞧了展昭一眼——这家伙真是聪明到叫人觉得诡异的程度,而且涉猎面也光,思维似乎完全不受限制,竟然只是拿勺子敲敲牙齿,就想到了这种千回百转的下毒的方法。 马欣扁着嘴在一旁嘟囔,“叫人恨得牙痒痒!” “那你怎么又用胶囊来蒙对的凶手?”赵虎不解,问展昭“还有啊,为什么只怀疑三个替身武师?” 展昭一摊手,“首先,要让这种下毒方法生效的最大关键就是,一定要让她吞下一颗胶囊。” 众人都点头。 “让人吃药可不比得让人喝水那么简单,有什么情况下,是会急着吃药的?”展昭问。 “止痛药么?”白玉堂问。 展昭满意点头。 “止痛?”众人好奇。 几个姑娘都问,“生理痛?” 展昭摇摇头,指了指脑袋,“我猜是头痛。” “头痛……” “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从尸体的情况看,她死前的状态是憔悴又焦虑,你看一些细节,她太阳穴两边有刮过沙的迹象,还有浅浅的指甲印,可见死前曾长时间按住太阳穴,可能头痛难耐。” 众人都明白了,头痛这毛病的确要人命,如果在痛得厉害的时候,有人递过一颗止痛药,那绝对会吃。 “就算头痛得厉害,也不会随便吃陌生人的药。”白玉堂道,“那人必须随身带止痛药,却不会让人觉得违和,于是替身演员和武师这些经常受伤的职业,最合理。” “是的。”展昭点头,“而且他们带的应该是即刻生效的止痛药,比医生或者生理痛的女生带的药,更合情合理!” “所以你先锁定了三个有嫌疑的人,看他们对胶囊的反应?”马汉问。 展昭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用的胶囊是什么样的,但是所谓做贼心虚,他会本能地堆胶囊有反应……其实我是让他们三人看这三个武师看到胶囊的反应……只要有一点慌乱的,就是凶手!” “但没想到那人竟然就去捡了!”白驰道,“我看到他想把胶囊扔到喷泉里,就按照哥的吩咐,大喊一声。” “也许胶囊的颜色这么巧和他下毒用的胶囊颜色一样,所以反应这么激烈。”白玉堂道,“这人看起来并不聪明,不像是会用这种缜密方法杀人的人。” 展昭也点头,“我也觉得,应该是有人给他的胶囊,他只是执行者。” “具体让艾虎他们查吧。”白玉堂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染少七,有些不解地问马汉,“那个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你,很焦虑的样子。” “哦……对了。”马汉和赵虎将刚才染少七奇怪的举动说了一遍。 “什么?”没等白玉堂有反应,陈嘉怡先喊起来了,“师父说他杀了小言?怎么可能!他性格跟只鹌鹑似的,除了指挥棒没拿过有攻击性的东西。” 马汉一耸肩,表示——具体情况不明。 这时,染少七也走过来了,还是那句话,要求众人逮捕自己,不然会死很多人。 白玉堂微微皱眉,“既然你自首,那么你是怎么杀死常言的?” 染少七显然答不上来。 “师父,你没事吧?”陈嘉怡有些担心老头的精神状态。 但染少七执拗又坚决。 众人无奈——还有人无理取闹一定要被逮捕的么? “你说,如果不抓你会死很多人?”展昭好奇,“为什么?” 染少七微微皱着眉头,一脸的忧郁,却是说不上话来。 白锦堂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再追究下去了,为什么每次半点什么事,无论是红白喜事都会出人命,还有一大串乱七八糟的怪胎…… 白玉堂和展昭为了谨慎起见,决定带染少七回S.C.I.详细谈谈。葬礼还要继续,众人正准备散去,小丁的电话响了。 小丁接了电话后,听了会儿,眨眨眼,“哈?” 白锦堂回头看他,那意思——又怎么了? 小丁握着电话一脸的费解,“刚才公司那边打电话来,说一个排舞师练舞的时候猝死了。” 白锦堂皱眉,又死人了…… “排舞师猝死?中风?”公孙好奇。 小丁张了张嘴,“说是喝了口水之后,死了。” 众人敏锐的神经立刻被触动了,“喝水?” 小丁苦笑着拿起电话,问那头,“喂?你们谁掰开他嘴巴看看,牙齿什么情况?” 没一会儿,那边的工作人员回话,“牙齿一敲就掉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 白玉堂拿起电话,无奈让赵虎和马汉将潘杰直接押会S.C.I.,升级为连环杀人案了。 第三章 突刺 展昭和白玉堂出来溜了一圈,又捡了一桩连环杀人案回去办办,众人开车分头行事,秦鸥白驰他们带着染少七先回S.C.I.。 另一边,白玉堂和展昭带着公孙、马汉等人去第二案发现场。 当然了,一起去的还有白锦堂和双胞胎。 白锦堂十分困惑,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还是说他有必要去移一移祖坟? 办丧礼的地方离案发现场挺远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路上挺堵,开开停停一直在车龙里前行艰难。 正赶路,白玉堂的电话响了。 展昭十分顺手地帮正在开车的白玉堂摸出电话,反正这部智能手机,白玉堂除了接听拨打之外,都是展昭在用。 电话是蒋平打过来的,此时正好堵在了路口,前方一块大屏幕不知道正在播放什么,马路上堵在车队里的司机好些摇下车窗玻璃,正好奇地看着。 “喂?”展昭接通电话。 “了不得了。”蒋平开口,“给你们看点东西。” 展昭眨眨眼,手机上就传来了一段视频,点开一看,展昭微微皱眉…… 蒋平的声音传来,“互联网上正疯传呢!” 展昭感觉困惑,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玉堂,“玉堂,你要不要看看……” “我已经在看了。” 白玉堂的声音传来,展昭抬起头,就见车窗摇开了,白玉堂望着外边,后座的马汉和赵虎都张着嘴看着。前边白锦堂的车子车门都打开了,公孙下了车,扶着眼镜看得仔细,反正现在正堵车呢,好些人都是下车看的。 众人看什么? 原来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新闻的内容竟然是常言葬礼上,展昭推理,S.C.I.抓获凶手的全过程,有人偷拍下来了。 双胞胎扒着车窗张大了嘴,“我@#@#!哪儿来的摄像机?!” 白锦堂微微皱眉。 “有人近距离拍的话,不可能发现不了。”大丁皱眉,“是工作人员动的手脚,可能用的是监视镜头!现场还取了声音。” “但又很明显是偷拍的。”小丁打电话回公司,“给我查查哪个手脚不干净!” 这时,展昭和白玉堂就听到电话那头,蒋平办公室里传来包拯一声吼,“怎么回事?” “像是偷拍……”蒋平话没说完,包拯接着吼,“给我都删了!” 蒋平赶紧想办法,“传播速度太快了,全部删完需要时间。” “赶紧!”包拯着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后头,赵虎点开了手机上网查看,就见评论量惊人,不少人都看了,大多是惊诧S.C.I.的破案手法,好多人感慨展昭不愧是世界级的心理学家,这破案方法太酷了。 评论翻着倍往上涨,除了感慨展昭的智慧,还有感慨展昭的帅气,白玉堂抓贼那段被剪成了片段反复播放,下边一群花痴。 虽然没有什么负面的评论,大多是夸奖,但是局面似乎难以控制。 现代传媒的触觉敏锐,传播速度也惊人的快,对于人们关注的热点,媒体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而且传媒神通广大,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份难分真假的S.C.I.破案记录,有电台就专门开节目,找来乱七八糟各种专家讲解S.C.I.之前破获的案件。警局里更热闹,卢方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各种电台要求请展昭和白玉堂,或者S.C.I.的任何人上节目。 堵车堵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整个世界都乱了。 直到交通再一次畅通,白玉堂关上车窗,继续开车。 展昭摸着下巴反复看视频。 “什么感觉。”白玉堂问。 良久,展昭答了一句,“你还挺上镜的么。”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像是偷拍的。” “是偷拍的但是又不是偷得很随机的感觉……”展昭自言自语。 “什么意思?”马汉和赵虎一起问,“有人故意的么?” 展昭关了手机,塞进白玉堂口袋里,幽幽来了句,“各种微妙。” …… 车子到了一个类似工厂的地方门口停下。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困惑,问带路的双胞胎,“这里?” 双胞胎点头,“这是全国最好的练舞场地和舞蹈工作室,顶尖的艺人都在这里排舞,还有舞蹈学校和艺人培训中心。”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就像个废弃的工厂。” 双胞胎鄙视地看两人,“这叫艺术知道不?西班牙顶级设计师设计的!” 展昭和白玉堂又环视了一下,慢悠悠来了句,“难怪人家失业人口那么多。” 不理会炸毛的双胞胎,白玉堂和展昭一起走向前方拉着黄色警戒线的某个“仓库”。 案发现场在二楼。 展昭和白玉堂上楼去,就看到几个小警员正在看手机,现场封锁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因为堵车,大家都在等S.C.I.的人过来,还有不少舞蹈演员。 展昭和白玉堂一走进去,几个警员赶紧藏手机加立正,那架势刚看完视频,还没缓过劲来。白玉堂向来不理会这些,走向尸体。 旁边,几个舞蹈演员叽叽喳喳窃窃私语。 “比上镜还帅啊!” “展昭好瘦,这身材怎么保持的?” “皮肤好好!” 展昭觉得有些尴尬——好诡异! 直到白锦堂单手插兜走了进来,工作人员才赶忙闭嘴,毕竟,大老板来了,叽叽喳喳谈论他弟弟不是好事。 公孙走到尸体旁边,蹲下简短查看后,抬头跟白玉堂说,“一样的。” 白玉堂皱眉,问展昭,“你还有魔法没有?” 展昭一摊手,“都隔了那么久了,有难度。” 刚才目睹了全过程的一个女舞蹈演员被白玉堂叫了过来。 女舞者显然有些局促,耳朵通红都不敢抬头看白玉堂。 展昭在一旁摸着下巴观察——白玉堂自念书那会儿就这腔调,魅力无限却对自己魅力认知不够,因此不声不响的他时常让很多倾慕者碰一鼻子灰,因此暗恋者一大堆,示爱的就望而却步。从念书到现在,敢直接抬头跟他对视的女人就不多,有种表白的就更少了!展昭觉得这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比如说白玉堂招暗恋的,公孙就招变…… 目击者的叙述都差不多。 这排舞师今年三十岁,没有中文名字,大家都叫他莱恩,是个意大利人。 小丁跟白玉堂说,“他在这儿工作挺久了,是几个有名的艺人的御排舞师,有钱又有名。” 白玉堂皱眉,这案子没什么头绪。 “他有吃过药么?”公文问其他人。 “吃药?”一个舞者点头,“他每天吃很多药。” 白玉堂不解,“吃那么多药干嘛?” “嗯,有减肥药、催吐的、控食欲的、抗抑郁的、还有可能是受伤了吃止痛片……” 公孙嘴角抽了抽,“自杀么?” “他的药都在哪儿放着?”白玉堂问。 有工作人员带他去更衣室,打开了莱恩的柜子。 展昭找到了一个小箱子,打开……里头一个个格子里放满了各种胶囊和药片。 白玉堂哭笑不得,这下毒也太方便了。 见周围没什么人了,白玉堂问展昭,“猫儿,有没有可能凶手和之前一样就在这里?” 展昭皱眉一摊手,“说不准,线索太少。” 白玉堂正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响了起来。 “喂?”白玉堂接电话,那边传来了白驰的声音,“哥,潘杰死了!” 白玉堂打了个愣神,才想起来,潘杰就是刚才那个被他们生擒的给徐红下毒的武术指导。 “他怎么死的?”白玉堂心中虽然隐隐有些预感,但还是问了一句。 “他到了警局说口渴想喝水,我们也没多想,给他喝了点水,然后……”白驰郁闷。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正贴着他耳朵听呢,挑眉看白玉堂,“要不然你让外边所有人都喝口水试试?说不定凶手牙就掉了。” 白玉堂望了望天,走到外边,叫来了几个警员。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 白玉堂让在场所有人都排成一排,让三个警员一个一个闻过去,谁有口臭,味道还是很怪异的那种,就指出来。 警员们皱着眉头一个个闻过去,最后,三人都在一个女舞蹈演员前边停了下来,看着她。 那女舞者看起来二十出头,很瘦小,此时她脸色苍白,似乎是不怎么舒服。 公孙快步走过去,“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那女舞者突然伸手一推他,夺路就逃。 只可惜刚跑到门口,就被守门的双胞胎抓住了。 女的开始挣扎,公孙制止她,“你别激动,血液循环会加速你的肠胃运动,毒素会被吸收进入血液。” 边说,边让大丁将她按在一旁,公孙用一根竹片,也不知道在她的舌头哪里按了一下,那女舞者“呕”一声就吐了出来,地上一大滩黄绿色的液体,气味充满了化学药剂的刺鼻味道。公孙取了一点液体样本之后,打开一瓶矿泉水,往那些药物上一洒…… “哗啦”一声。 其他的舞者和几个小警员都惊得蹦了起来……就见那液体一沾水竟然产生了燃烧,还有噼噼啪啪的声音,似乎是爆炸。 女舞者虽然吐出来了大部分的药物,但是身体显然还是不舒服,还嚷嚷着口渴。 白玉堂让人赶紧将她送去医院。 马汉和赵虎就将人先送去医院,公孙也跟去,好方便抢救。 白锦堂觉得晚饭和宵夜都可以省了,他要去找个鲜花盛开的地方待一会儿,双胞胎也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等鉴识科的人做完现场勘查和证物收集之后,最后离开。 此时,已近黄昏了。 两人走出“仓库”,工厂在暮色下,显得十分空旷。 展昭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白玉堂的手机上网。此时,视频已经被删得差不多了,大多都无法播放,但是评论什么的还在。 网上的反应五花八门,很多人也觉得传播这种不太好,很多人还在热烈转发。网上激增了大量S.C.I.的拥趸,很多人都说什么明星啊、艺人啊弱爆了,白玉堂、展昭这样的才叫帅。 被这段视频骚扰到的其实不止展昭和白玉堂,受波及的还有马汉和赵虎。 视频拍摄的角度是高处拍,镜头不止拍到了展昭和白玉堂,还有其他人。 马汉走过来的时候,陈嘉怡一如既往挂着他胳膊,齐乐给赵虎递水杯的样子也过于亲密……于是,两位大明星的警察情人曝光了。虽然网友们一致赞两人有眼光,但赵虎和马汉也没能幸免被人肉一把。 幸好,蒋平手段很高明,局面基本在可控制范围内,总之今天S.C.I.是好好地火了一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短期内,两人都预感会遇到不少麻烦。 正往外走,白玉堂突然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展昭正看视频呢,发觉身边白玉堂似乎落后了,就停下来。 “玉堂?”展昭问白玉堂,“你怎么了?” 白玉堂指了指前边的车子,“猫儿,上车等我。” 展昭愣了愣,不过也没多说,快步跑向车子。 白玉堂那辆车自动启动的,展昭身上有感应器,他到跟前,车子就自动解锁了。展昭上车关车门落下锁门键,看厂房空地上的白玉堂。 白玉堂见展昭已经进了车里,就回头看……这时,远处出现了两个光点。 展昭微微皱眉……那两个光点在暮色之中,像是远远行来的一辆列车。但是展昭知道……厂房里不可能开进火车来。 果然,就见从厂区的黑暗角落里,并排开出了两辆黑色的摩托车。 摩托车上两个黑衣黑头盔的车手,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电击棒。 展昭紧张,电击棒上间歇性出现的蓝色光斑……看得出来是通电状态。 白玉堂之前就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了,看看眼前这架势,他了然。 伸手,白玉堂将外套脱了下来,白色的短夹克拿在手里,他可没拔枪。 随着引擎声越来越响,那两辆摩托车显然已经准备充分了,突然加速,摩托车上的两个黑衣人手里挥动着电击棒对着白玉堂冲了过来。 白玉堂站在原地不动。 展昭知道白玉堂在等待时机,有些紧张。 就在车子离开白玉堂四五米的地方,白玉堂突然一闪身。 这一闪身动作极快,展昭一挑眉……开始了! 白玉堂向一旁的墙壁冲了过去。 两个车手一脚撑地,拐了个弯直冲过来,显然车技不错,靠近白玉堂那一侧的车先到。 但是白玉堂并没有停,而是直接冲上了墙壁。 展昭无奈地感慨了一下白玉堂惊人的爆发力,就见他踩着墙壁跑到差不多有二楼的位置,然后踩着墙壁纵身一跃,两个车手此时都仰起脸,看着白玉堂从他们上方翻过。 白玉堂直接越过了第一辆到的摩托车,第二辆急刹不住,也直接从白玉堂头下过去了。 白玉堂双手一抓衣服的两只袖子,夹克衫一兜下边摩托车手的脖子…… “嘭”一声。 随着摩托车飞了出去砸中墙壁,车手腾空被拽下了车子。 白玉堂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身,双手一交叉,衣服勒住那个摩托车手。白玉堂一偏头,避开他挥动的电击棒,双脚稳稳落地后,过肩一甩…… 那个车手被腾空抡了个圆周……直接摔在了地上。 展昭一呲牙,估计那车手内脏都震移位了。 白玉堂单手一抽夹克衫的一只袖子,那整个人跟个空竹一样被抽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后,仰面重重摔倒。白玉堂不紧不慢穿上夹克衫,一脚踩住那车手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电击棒,抬手对着前边刚刚调转车头的另一个车手扔了过去…… 电击棒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头盔的正面。 展昭“啧啧”摇了摇头,隔着车窗都听到清脆响亮的“哐”一声。 那人的头盔连同整个人都被砸飞了出去,电击棒当场被砸了个粉碎。 白玉堂脚下一用力,刚才被他踩住那个男人惨叫了一声……肩膀脱臼,再也爬不起来了。 白玉堂径直走向那个摔倒在地,头盔电击棒都飞脱了手,赤手空拳爬起来准备向他冲过来的黑衣车手。 那人到了眼前,白玉堂突然一偏头,那人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脚下就被绊了一跤,他一头栽向前方,左手手腕子一痛,回头一看,一副手铐拷住了他的左手。 白玉堂已经到了他身后,抬脚对着他的后背踹了一脚…… 那车手直接摔到了之前仰躺着的那个车手身边,另一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感觉肩膀又被白玉堂抓了一把,他再一次惨叫一声,剧痛的同时,白玉堂抓着他的肩膀像是抖衣服一样一抖。 咔哒一声,肩膀接上了,但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右手的手腕子上手铐“咔嚓”一声。 他一惊,白玉堂一按他后脑,另一个的后脑也被按了一下……两车手就来个面对面撞脸,这“咚”一声,撞得两人七荤八素的,再明白过来,两人应声倒地,面对面,两只胳膊诡异地扭着,被拷上了另一副手铐。 这会儿的情形别提多别扭了,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滚在地上,胳膊扭了好几圈正好双双铐住,包得死紧一动都动不得。 白玉堂将人扔到了地上后,楼上传来了拍手的声音。 展昭也关掉车门,拿着电话跑过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白玉堂接过电话准备打电话叫人,边仰起脸看。 就见下边的动静引来了楼上好多人围观,不少人拿着手机正拍呢,还有人打口哨。 展昭蹲下看了看两个无缘无故袭击白玉堂的陌生人,捏着鼻子站起来,“这俩也直接送医院吧,不然一会儿都牙又没了。” 白玉堂皱眉——没完没了了! 第四章 无齿的配方 展昭和白玉堂走进S.C.I.办公室,愣了一下,都下意识地退出门口,看了看门牌——没错,是S.C.I.的办公室。 但是现在办公室里摆满了电脑,还坐了好几排他们根本没见过的人,男女都有,大多有一个特点——不像警察!一股宅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时,蒋平带领警局电脑部门的所有技术人员正忙的热火朝天。 卢方皱着眉头在一旁不断接手机,回答都只有一句,“不好意思,他们不会去的!不参加活动!不拍电视!不做访问!不……” …… 而再看S.C.I.其他警员,都被挤到了走廊里,包拯黑着脸站在大门口,脸都快黑过石墨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视频还没删完?” 包拯将手里的平板电脑交给两人。 白玉堂凑过去一看,就见是刚才他摆平两个袭击者的视频,视频的标题是——S.C.I.队长秒杀两杀手。 展昭眨眨眼,看白玉堂。 白玉堂皱眉,刚才楼上是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不过不会闲到这种程度放上网吧? “这个视频不比得刚才那个。”蒋平十分无奈,“网友自拍的,各种角度,转发量比刚才那个推理的还惊人,今晚我不用睡了。” 展昭好奇地看视频相关的评论,有几条还挺有意思的,“小白你看呀,网络语言已经突破象形和象声的制约,向着声形兼备的方向发展!” 说着,展昭念给白玉堂听…… “给跪!这是电影特效吧?” “妈妈,他会飞!” “我去,瞬间脑残粉了!” “S.C.I.还招人么?白队长,求混!” “求组团!求参观!” …… 白玉堂听得莫名其妙,展昭边念边捶桌,说这段子够自己笑半年了。 这一段视频比刚才展昭的视频更加直观,也不需要什么耐心更不需要动脑子去理解分析,直接视觉冲击,转发量惊人。 没多久,S.C.I.成了网络搜索热门词。 而另一头,卢方的好脾气也被磨平了,三个电话轮番接,接一个摔一个…… “这里是警局!警局啊!” “他们是警察!警察啊!” “S.C.I.是查案的!查案的啊!” …… 门口,赵虎和马汉提着两大包外卖走进来,惊骇地看着一向有涵养的卢方处于失控状态。 赵虎还耍贫嘴,“嚯,上次大停电之后,卢方好久没做过复读机了吧。” 马汉也觉得无奈,进门跟白玉堂说,“头,三个都救活了,不过都中毒了,会有后遗症。” 赵虎也点头,“杨凡给他们做的检查,都惊了,说现在的非主流都往肚子里吞什么呢。” “有说哪里来的药丸,或者怎么中毒的么?”白玉堂问。 “还没,他们几个声带有些问题暂时不能说话,在治疗。洛天和白驰等着,能说话了立刻问他们。”马汉回答。 白玉堂点了点头。 展昭从外卖袋子里摸出了一个三明治,边啃,边问走进来的秦鸥,“染少七呢?” “我安排他在询问室了。”秦鸥说,“然后陈嘉怡和齐乐她们也来了,和马欣在休息室。” 展昭点了点头,对白玉堂勾勾手指,“走了,我们去跟他聊聊。” 白玉堂跟他一起出门,展昭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顺走了一罐饮料。 “小白。” 展昭叫了已经走在前面的白玉堂一声。 白玉堂回头。 展昭抬手,随手将一罐饮料丢向他。 白玉堂没整个回转过来,只是单手往侧面一伸,接住了那罐饮料,依然是单手,大拇指轻轻一扣易拉罐的拉环,修长的食指也不知道怎么一转,拉环已经套在了手指头上,他边回头边做这个动作一气呵成……等他面相走廊边喝边往前走的时候,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尖叫声。 白玉堂抬头一看…… 就见前边休息室门口至少站了二十几个女警,有制服的也有便衣的,大多是文职人员,手里拿着本子,聚在那里兴奋地捂着嘴或者对着他尖叫。 白玉堂瞧了乐呵呵啃着三明治走到他身边的展昭一眼。 展昭明显是故意的,白玉堂平时开罐子都这腔调,反正举手投足不经意的一些动作最有杀伤力,用之前那些评论里的黑话讲,就是——前边那些姑娘们没hold住,被秒得妥妥的,瞬间被白队长圈粉了,还都是脑残粉! 白玉堂看展昭——怎么个意思? 展昭笑得很大方——服务大众。 白玉堂望天。 展昭继续啃三明治,把个三明治啃得帅气又优雅,斯文又智慧……虽然谁都不知道那些持续花痴状态中无法自拔的姑娘们是怎么从一个啃三明治的动作中看出智慧来的。大概在她们看来,展昭干什么都充满了智慧…… 不过白玉堂可没理会那些姑娘,更不会被人看两眼叫两声就腼腆,白队长的气场在警局从来让人望而却步,可远观不可近瞧。 白玉堂走到休息室门口,才明白怎么那么多小女生,原来休息室里,陈嘉怡等人都在。 嘉怡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在和马欣说话,齐乐和陈瑜在门口给等着的工作人员签名。 白玉堂有些无语地看了看那些姑娘们,想让她们工作场合不要追星。 身后展昭却轻轻一拽他,警告,“不要打断姑娘们追星,更不可以发表蔑视言论。” 白玉堂费解地看展昭——这里是警局。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摇了摇,认真跟白玉堂说,“小心人家粉转黑!” 白玉堂无语,不过他向来不纠结这种小事情,就准备去询问室跟染少七聊聊。 “等下等下。”展昭示意白玉堂再等等,转身进了休息室。 白玉堂也跟了进去。 陈嘉怡正捧着个杯子六神无主,抬头看到白玉堂他们,“白队长,展博士……” 展昭点了点头,回头对门口的姑娘们做了个“嘘”的姿势。 姑娘们差不多都得着签名了,美滋滋有秩序地撤离。 白玉堂望着展昭更费解——你这算是给她们下的暗示?看着不像粉转黑的样子。 展昭一挑眉——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懂…… 白玉堂扶额。 “染少七说他杀了常言。”展昭道,“染少七和常言都属于没什么亲人的类型,貌似你跟她们的关系最密切些,怎么看?” 陈嘉怡显然也是在为这件事情困扰,“其实,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展昭笑着点了点头,“染少七和常言不是师徒关系那么简单是吧?” 陈嘉怡一愣,睁大了眼睛看展昭,“你……知道啦?” 展昭伸手拿过白玉堂手里还剩下的半罐饮料喝了一口,问,“我只是推测,他俩类似于情人关系,女方主动一点,男方有些顾忌年龄所以比较抗拒,是么?” 陈嘉怡眨了眨眼,“神了,这都能看出来?” “我是早上听常言的歌,觉得这姑娘别看斯斯文文,不过性格极端敢爱敢恨,而且完美主义又因为身怀绝症所以活的有些醉生梦死……” “全中!”陈嘉怡点头,“小言就是这样的性格,醉生梦死很贴切。” “具体说一下。”展昭似乎对八卦很感兴趣。 白玉堂靠在沙发上静静听。 “我和小言很小就跟着老师学音乐了!小言打从第一眼看到师父,就爱上他了,还是那种崇拜带尊重的暗恋!不过她将这份感情掩藏得很好,直到她身体越来越差,觉得快撑不了多久了。然后她向师父表白了,那时把老头吓够呛。”陈嘉怡无奈一摊手,“毕竟相差了二十几岁,师父醉心音乐,别看他那么大年纪了,其实十分单纯,除了音乐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更不会懂什么人情世故之类。”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之后的发展呢?”展昭追问。 “之后就是师父吓跑了,小言到处追呗。”陈嘉怡叹气,“这事情还不能高调,一旦曝光,最纯洁的感情也会被黑出翔来。” 展昭和白玉堂接着点头。 “师父一直不接受小言,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自己已近暮年,小言风华正茂,只是一时糊涂把崇拜当爱情了,坚决拒绝她,让她找更适合她的真爱。” 展昭托着下巴听,“染少七的处理方法其实很傻。” 齐乐和陈瑜还有马欣也在一旁听呢,都好奇问展昭,“傻么?很有担当很替常言着想啊。” “就算常言没有绝症,她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得不到的永远最好……常言干嘛中意染少七?虽然他风度翩翩,但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是不会为了生理上的原因去爱一个老头的,当然是因为思想和精神。染少七在常言看来是个感情干净纯洁甚至崇高的人。他越是拒绝,常言陷得越深!而且要考虑常言觉得命不久矣的那种心情,她做每个决定基本都跟遗愿一样,不会做第二选择……于是那姑娘走上不归路了。” 在场四个姑娘都张大了嘴听着。 展昭见扯远了,就摆摆手,“讲正经的,染少七后来是怎么就范的?” “有一天小言喝醉了,跟我说,她可能快不行了,可师父就是不肯接受她,她可能要带着这个遗憾进棺材了。” “染少七听到了,对么?”展昭问。 陈嘉怡点头,“其实是小言特意安排的,装醉向我哭诉,借机向师父摊牌兼表白。” “这招够狠的。”齐乐无奈,“得不到他的爱,就算要他的同情也在所不惜,常言是豁出去了啊,这爱得太卑微了。” 陈嘉怡点头,“之后,他俩的关系就微妙了起来。其实不可能手挽手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的,小言也不需要这些,她只需要精神层面的归属感。他俩经常会在一起晒太阳、聊音乐,我碰见过几次,抛开一切陈规,起码那一刻,他俩都是快乐而幸福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可以理解。 “之后我没有太留意他俩之间的感情变化了,可说我师父杀人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连只麻雀都杀不掉!”陈嘉怡说着,皱起眉头,“不过我的确发现了几个疑点。” 兴致勃勃的展昭和已经犯困的白玉堂都打起了精神,等听疑点。 “首先,小言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陈嘉怡道,“我哪儿都找过了,没找到!” 展昭摸了摸下巴,“她平时会用电脑干嘛?” “大多是作曲、上网,还有存一些照片。”陈嘉怡道,“我本想照几张她的生活照印出来做一本影集放在家里,好想念她的时候拿出来翻翻,但是哪儿都找不到她的电脑!” 展昭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疑点不止一个吧?” “不止!”陈嘉怡接着说,“小言写了十几年的日记和剪报本也不见了!” 展昭好奇,“写了十几年日记?还剪报?” “对啊,有满满一大箱子呢!”陈嘉怡道,“小言从小知道自己有病,所以对生活的每一点滴都分外珍惜,有写日记和做简报的习惯,但是那记录她生活的一大箱子资料找不见了!” “笔记本随手提一下就行了,这东西可沉吧。”展昭问。 “那可不!那樟木箱子少说几百斤重,都搬走要出动搬家公司的!” “还有没有?”展昭接着问。 “还有一点!”嘉怡神色又严肃了几分,“也是最可疑的一点!”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她,那意思——洗耳恭听。 “小言的钱不见了!” “钱?!”展昭和白玉堂在S.C.I.处理了案子那么久,说来也奇怪,变态连环杀手杀人干坏事的动机千千万,可他们却甚少碰到“钱”这个动机。钱这个万恶之源,似乎是被连环杀手高端凶手们唾弃的东西……这次突然冒出来,还真叫人不适应。 白玉堂问,“没有了是指存款空了?” “对啊!”嘉怡点头,“小言没有亲人,我帮她处理全部身后事的,据我所知,小言除去不动产,还有一大笔存款,但是她存款户头竟然是零!”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白玉堂拿出电话打给蒋平,让他百忙之中抽空,查一查常言的账户情况。 马欣跑去隔壁,没一会儿,拿回来了一份打印的常言账户的账目明细。 展昭接过来仔细看,皱眉,“这一年,常言经常大额支出钱,小的几万大的十几万,而且都是取现金,她拿那么多钱干什么?买东西?” 陈嘉怡摇头,“这丫头很省的!她衣服有赞助商提供,平时不出门也不穿什么,不喜欢珠宝,不投资,更没有亲人连个红包都不用发,她身体又不好,很多好东西都不能吃。” 展昭微微皱眉。 白玉堂让蒋平再弄了一份染少七的账户明细过来。 展昭打开一看,“嚯,老头这么有钱啊?” “那是!”嘉怡点头,“而且他还对钱完全没有概念!什么理财啊、投资啊一概不会也不管,银子就放在银行贬值。” “他的资产很清楚,基本没什么不明来源的进账。”展昭看白玉堂,“常言的资产还不如老头资产的零头,这笔钱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 “常言的钱都去哪儿了呢?”白玉堂觉得费解,“难道捐掉了?” 这边厢众人正疑惑,突然,就听到“嘭”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望门口,就见包拯破门而入,那张原本黑黢黢的脸都白了。身后还跟了赵虎马汉等S.C.I.的其他人,貌似是出了什么大事。 “包局?”展昭惊讶,“你干嘛?” “出事了!”包拯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了两人,“有人做了视频传上网,教人怎么做‘无齿’胶囊!” 展昭眨眨眼,“无齿胶囊?跟脑残片一样的东西么?” “别贫了,是这次导致喝水死胶囊毒药的配方,不止有视频,还有图解和化学方程式。还有教人哪些生活用品里有这些化学药剂,什么分量怎么混合可以成为毒药杀死想杀的人……”包拯说着,指着一行加粗黑体字,“你们看!”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望向那一拍硕大的加粗黑体字,写的是:S.C.I.永远无法抓到的凶手,就是——全民凶手!行动起来吧,让你痛恨的人,让那些该死的人,落光牙齿。 白玉堂和展昭看完,都愣了。 “终于有了。” 良久,包拯开口来了一句。 “终于有什么?”众人都看他。 “从S.C.I.成立那天起,我就觉得终有一天会发生的事情。”包拯面色凝重,“挑战S.C.I.的凶手!” “喝水死,那真的防不慎防啊。”赵虎郁闷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杯,“应该会引起恐慌吧?” 马汉点了点头。 “可是……还有一个条件需要满足不是么?”白玉堂觉得不解,“除了胶囊、水之外,落光牙齿的前提是要有一口烤瓷牙……不是任何人都有一口烤瓷牙的吧?” “呵呵。” 众人正挠头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冷笑,转脸看,只见展昭抱着胳膊,单手轻轻摸着下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这神情,S.C.I.所有人都熟悉,神棍要出现了。 白玉堂对展昭微微一挑眉——有招了? 展昭一笑,一抓白玉堂的胳膊将人拖走。 “去哪儿?” “抓凶手。” “又来?” “那是。”展昭坏笑,“抓住了给他吃脑残片!” 第五章 爱人 白玉堂被展昭拽出办公室之后,展昭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双胞胎的,展昭只问了一个问题,“常言身边的工作人员里面,有没有一个是十分颓废、有赌瘾或者毒瘾、很蠢、除了常言基本没人愿意跟他做朋友的脑残存在?” 展昭这一问,双胞胎立刻回答,有一个,她的一个助手,基本常言出国才会用到他,叫王昊。小丁还加了句,那是常言以前的一个同学还是什么,总之他们根本不想要他在白氏工作,是常言非要让他当助手,这人一点办事能力都没有还总是坏事,但常言莫名其妙就是对他很好。 展昭点点头,问陈嘉怡和齐乐他们,“知道有这个人么?” 陈嘉怡等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迷惑,“听是听过,不过没见过。” 展昭一笑,对白玉堂道,“就是他了。” 白玉堂等人觉得莫名,不过没人会怀疑展昭的判断,于是……白玉堂都没出动,让王昊家附近的派出所民警跑了一趟,就将王昊逮住了。 半个小时后,民警带着王昊,抬着一樟木箱子的日记本剪报,还有常言的笔记本电脑,跑来了S.C.I.。 王昊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是常言吩咐他做的,他刚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类的。 展昭淡淡笑了笑,摇头。 S.C.I.其他众人都面面相觑,连包拯都没想到,竟然真的如展昭说的,抓到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脑残”。 所有人都不明白——展昭怎么通过一段视频,准确地找到了这个凶手? …… 而此时,远在夏威夷海滩的一顶凉伞下,一身花衬衫捧着个平板电脑的赵爵突然从凉椅上滚了下去。 “哈哈哈……” 白烨看着趴在沙地上边笑边捶地的赵爵,拿起被他仍在一旁的平板电脑看,就见上面正播放着教做“无齿胶囊”的视频。 白烨不解地看笑得都岔气了的赵爵,“你干什么?” “啊……哈哈……”赵爵笑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道,“我好想看那只猫现在的表情,哈哈……这摆视频的是个脑残,还要挑战那猫,哈哈哈。我……下半辈子我就靠这段子活了,啊哈哈。” 白烨看着在沙地上笑得直打滚的赵爵,有些无语——这时候展昭究竟什么表情? …… S.C.I.办公室里。 展昭看着抱着头坐在S.C.I.办公室里的王昊,那表情,复杂里面带点哭笑不得。 白玉堂走了过来,看了看民警交给他的一些资料,对展昭道,“他有赌瘾。” 展昭微微笑了笑,看白玉堂手里另外一份资料,“还有呢?” 白玉堂笑了笑,道,“我还查了一下潘杰、徐红、排舞师和下毒那个舞蹈演员的账户,他们所有的横财总和加上王昊最近还的赌债,等于常言不见的那些资产。” 展昭抱着胳膊问白玉堂,“白队长对这案子有什么感想?” “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案子。”白玉堂说得颇无奈,只能说,“常言这个爱人真的很吓人,醉生梦死都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爱的疯狂了。” 展昭满意点头,伸手捏了捏白玉堂的腮帮子,“真聪明。” 包拯眯着眼睛看两人工作时间打情骂俏,最气人的是他完全不明白。刚才他还以为有什么高智商罪犯跑出来挑战S.C.I.了,可没想到展昭一分钟就破了案,还抓到了这么个“糟糕”的犯人。 “唉,别就这么完了啊。”赵虎一向都是最不耻下问的一个,凑到展昭和白玉堂身边,“怎么个意思?” 展昭摸着下巴仰起脸,和往常一样,开始组织人类的语言来解释推理的过程。 在场众人,除了白玉堂和正优哉游哉喝咖啡的公孙,都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是不是自己太蠢了,总觉得每次展昭给他们解释破案的过程,比破案过程本身还要费劲。 “首先,那段视频。”展昭摇头,“可以简称脑残自爆视频!” 众人挑挑眉,愿闻其详! “那个视频是个教学视频,简单地讲,就是教人怎么制作行凶的胶囊的。”展昭一摊手,“但是视频刚出来,所有了解案件始末的人都会困惑——缺少了重要一环,就是烤瓷牙!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口烤瓷牙的,也就是说这胶囊并不能让所有人都一喝水就掉牙齿,是吧?” 众人都点头,是这么回事。 “我们看回整个杀人手法本身。”展昭道,“能够想出这种方法杀人的人,你们觉得聪不聪明?” 众人都点头,马汉道,“很聪明,学识丰富,而且经过精密的计算和研究,十分有预谋的谋杀案!” “没错。”展昭点头,“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这几个死者和行凶的人并不是毫无联系的,他们都是白氏集团的,都和常言认识,都有一口烤瓷牙!换句话,因为他们都有一口烤瓷牙,凶手才使用了这种胶囊毒药,以及服水中毒的方法!” 马欣摸着下巴,瞧了一眼哭丧着脸在办公室里的王昊,“不是他想出来的吧,他绝对没这智商,真有了也不会把那么段视频放到网上去。” “这就是关键!”展昭点了点头,“这个案子的开端目的很明确!有预谋的杀人案!这种毒药的目的根本就是只为了杀那么几个人,但是放视频的人却偏要说这是随机杀人,是为了挑战警方,是无目的性杀人的……于是,设定目的的人,和放视频的人根本就是两个人。而从放视频的人的行为来看,他对整个下毒过程完全一知半解。那视频放上网对他有什么好处?” 众人想了想,摇头,“除了害他被抓……” 展昭点点头,“所以这段视频就是完美的,让他被抓的陷阱,简称自爆!” 见众人若有所思,展昭接着说,“这次凶手要除掉的人是,潘杰、徐红、排舞师、下毒的舞蹈演员,而这位王昊,是凶手交给警方的。” 马汉皱眉,“那凶手是谁?” 展昭笑了笑,“是常言。” 展昭话说完,大多数人都愣了。 陈嘉怡一脸茫然,“可是,小言过世了已经……” “这整个计划是常言身前定下的。”展昭道,“她在自己死前做好了一切安排,然后安然离世。” “她为什么要杀那些人?”齐乐不解。 “为了保护染少七,她的爱人。”展昭道,“我一直不明白常言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什么能够吸引伦纳德那种审美完全畸形的男人,可如今看来,她真是太不普通了!她也就是身体不好,另外喜欢艺术家不喜欢黑手党。如果她身体很好,还喜欢伦纳德的话,那绝对是黑社会大嫂的不二人选。” “怎么说?”嘉怡不解,“小言好温柔的。” “温柔?”展昭笑着反问,“赵爵不温柔么?” 众人都一愣。 “阿嚏……” 沙滩上,赵爵抱着一杯芒果冰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鼻子。 白烨背起一个大包,低声说,“我去办事,半个小时后回来。” 赵爵甩手,“走呗,罗里吧嗦。” 白烨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走了。 …… “女人温柔不温柔只是她的脾气,不是她的秉性。”这时,S.C.I.办公室外头有人走进来,边说,“很温柔的人也可以很狠,狠未必等于狠毒,常言的优点就在于对她爱的人可以很温柔,但对于有可能伤害她爱人的人,可以非常狠。别看她是个弱女子,但有很强大的保护欲,也很有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最痛的她又都自己扛下,绝不会牵连朋友,既高傲又卑劣。伦纳德曾经说过,她是最适合他的女人,无论他是否爱她,但他不能阻止自己欣赏她。” 众人往外看,进来的是白锦堂和双胞胎,说那一段评价的是平日极少说那么多话的白锦堂。 “你怎么来了?”公孙好奇问白锦堂,他不是去鲜花盛开的地方寻找慰藉了么? 白锦堂无奈,“双胞胎说案子破了,所以我来看看。” “继续继续。”包拯催促展昭继续说案情。 “之前说过了,这起案件的所有受害人和施害人,都围绕常言。当然了,不包括袭击我和玉堂的那两个摩托车杀手。”展昭这话说出口,就见白锦堂皱眉,问,“有人袭击你们?” 白玉堂轻轻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要之后再说了,与这案子应该没关系。” 展昭满意点头,“没错!” “排除一切花里胡哨的东西,其实这本是个非常简单的案子。”展昭道,“常言身边的人死了,常言的钱被陆续分批提走了,常言的笔记本电脑和日记剪报都不见了。” 众人都琢磨。 赵虎想了想,“是啊,常言的电脑和所有文字记载都不见了,为的是掩盖线索,表示要掩护的是个跟她交往过密的人,需要消灭证据就有必要将所有的文字记录都销毁。” “陆续的钱都是常言自己拿出来的,也没见她买什么东西,再调查一下那些死者的账户,也很容易查到进账和出账间的关系,钱应该是常言给他们的。”马汉也点头,“换句话说,那些人在勒索常言。” “通过嘉怡,可以查到常言和染少七的关系。”马欣也顺着思路分析,“有什么能勒索常言呢?可能就是他们的关系公开之后,对染少七名誉的影响。” “小言是怕她死了之后,那些人会接着勒索师父,所以设计将他们都杀死了么?”嘉怡一惊,“那,这个王昊是……” “是常言从一开始就培养的工具。”展昭道,“常言要在死后实施所有计划,就必须有一个听她话的执行人!这个人必须不聪明!贪婪!对常言信任甚至有依赖性!他可能经常接受常言的救济,谁会经常需要大笔钱的救济?最简单推测,有毒瘾或者赌赢。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人产生依赖性?全世界都讨厌他,只有一个人对他好。而且常言可能答应他,办完这几件事情之后,还能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同样的,潘杰杀死徐红,舞者杀死排舞师,用的是一样的手段!常言留有遗言给潘杰和排舞师,毒死另外两个人,就能得到一笔收入。而王昊则负责黄雀在后,将药下在潘杰和舞蹈演员那里,再将视频放上网。大概常言教他,将视频放上网后警方就再也抓不到他,他能拿着钱远走高飞……对常言深信不疑的王昊稀里糊涂就将自己交给了警方。到这里,所有知道染少七和常言关系的人都死了,没人会再威胁她的爱人,下毒的人王昊被警方抓住,而常言自己也已经与世长辞,一个完美的圆形犯罪!” “但染少七为什么会跟警方说他杀了常言?”洛天问。 “因为了解。”陈嘉怡喃喃自语,“师父很了解小言的性格,他应该是无意中知道了潘杰他们勒索小言的事情,一看到潘杰死了,他就猜到小言可能会做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她具体的计划,所以来跟警方自首,想说出他和小言的关系,阻止凶案。之所以说他自己杀死小言,完全是他的圣父性格作祟,他说不定这会儿玻璃心都碎成渣渣了,觉得自己不止害死了小言,还害死了那么多人……” 众人也不知道该形容常言的感情是伟大好,还是狠毒好……她早前倾尽自己所有资产,来满足那些威胁她的人,不让他们打扰到染少七,甚至不让嘉怡他们认识王昊这种人,以免日后给他她们添麻烦。在自己葬礼的那一天,一口气杀死了所有人,然后将最傻的那个帮凶交给了S.C.I.,给这个案件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说起来,常言为什么会看上染少七?”小丁似乎觉得很困惑,“明显伦纳德有魅力一点。” “同性相斥吧。”白锦堂说出口,见所有人都看他,一摊手,“我说的是性格的性,有的人喜欢志趣相投,有的人喜欢志趣相反,与其跟着伦纳德折腾,还不如选个傻乎乎心地善良到天真纯洁的大才子,起码她走前很安逸满足。” “她对S.C.I.有了解么?”包拯很感兴趣地问,“常言似乎很有信心S.C.I.第一时间就能破案,从她给那段教学视频取的名字来看,是将线索送到S.C.I.的,有把握你们第一时间就能抓到王昊。” “可能是阳阳。”洛天道,“阳阳跟我提起过,常言对S.C.I.很感兴趣,一直让阳阳给她讲我们怎么破案。” 众人听完,都有些无语,原本以为又是一起夸张的连环杀人案,没想到只是常言那小姑娘画了个圈,清除障碍保护爱人。同时,她自己也已经死了,主谋都死了,那王昊傻呵呵一个从犯,进监狱关阵子说不定还能把赌瘾给戒了,接受改造重新做人。 “派杀手袭击你们的也是常言?”包拯问展昭。 展昭的脸上可算是没了笑意,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轻轻摇摇头,“应该不是。”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展昭道,“以常言的性格,知道我们是大哥的亲人,她不会把我们扯入什么危险或者尴尬的境地,也没有必要!但是有其他人突然插了一脚进来,制造了如今这个局面。” “那袭击你们的人是谁?”白锦堂问,“还有放那两条视频上网的。” “常言要杀的人已经杀完了,之后如果再有案子发生,那个凶手才是真正要挑战S.C.I.的人。”展昭道,“他的布局是从葬礼上和练舞室外两段完整的视频开始的,包括派杀手袭击我们。到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就是他可能认识常言,更甚者……” 说到这里,展昭停顿了一下,看白玉堂。 白玉堂靠在门边,看着打开的电梯门里,走进来的楼下保安,低声道,“也许,常言的杀人方法,也是那个人教她的……” 说话间,那保安走了进来,“白队长?” 白玉堂对他点了点头。 “楼下有人送了个包裹来。”保安递过一个快递信封,“我们扫描了一下,没有爆炸物,看透视应该是一部手机。” 白玉堂打开包裹,从里边取出了一个手机。 包拯问保安,“是谁送过来的?” 保安摇了摇头,“刚才出现在门口的,上边写的S.C.I.的地址,收件人就写了S.C.I.。我们查了监控。”说着,保安告诉蒋平具体的时间段,“我们在监控上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黑衣人,没拍到脸。” 包拯点头表示清楚了,保安就离开了。 展昭接过电话看了看,微微皱眉……一部普通的电话,大概需要技术部门再研究过。 正看着,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展昭微微愣了愣…… 电话铃的设置是常言一首歌的前奏,而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竟然是——“凶手”两个字。 展昭将电话放到桌上,按下免提键。 蒋平将录音设备放到了一旁。 电话接通后,先是三秒钟左右的沉默,随后,传来了一个经过干扰器干扰过的声音,先说了一句,“hello,S.C.I.的各位。”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那意思像是问——谁开口? 不过还没等两人说话,就听包拯说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众人抬头看包拯,就见他语气平和沉稳,倒是有些大家长的风范。 “哦……原来是包局长。”对方说话的语气倒是显得轻松,“你们准备好了么?白队长,展博士,公孙法医,以及……各位精英们,时间有限,我就不一一打招呼了。” 众人微微皱眉——对S.C.I.所有人都有了解么? “如果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游戏了。”对方说。 “规则呢?”展昭突然打断他。 “规则?” “什么游戏都有规则。”展昭道,“比如说不准杀人什么的。” “哈哈,展博士真幽默。”那人笑得似乎很开心,“规则自然是我来制定,因为我是凶手。” 白玉堂微微皱眉,“你想怎样?” “我给出提示,每一个提示都暗示下一起凶杀案,你们猜到答案就能阻止犯罪……猜不到,就等待下一起凶案继续找。”虽然隔着变声器,但听得出对方语气透着隐隐的愉悦,“当然了,如果你们能通过这些线索抓到我,那么就算你们赢了,游戏结束。” “可以先问你个问题么?”展又打断他。 “可以,我很乐意跟你们交流。”对方显得非常有礼貌和耐心。 “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以及……你和常言的关系。”展昭道。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我想弄清楚,你们是否有能力保护善良的人们。”那位凶手说的平静,“而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我是她的歌迷。” “你说保护善良的人,那你杀的都是不善良的人?”白玉堂问。 “是的。”那人回答,“我杀的,都是无耻之人。” 众人对视了一眼——又是无齿啊。 “第一个提示。”那人开口,“日记。” “日记?”包拯皱眉,众人都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满满的一箱子常言的日记本和剪报,难道说线索在日记里边? “就两个字?”赵虎惊讶。 “这位应该是齐乐小姐的男朋友。”对方说出这话,所有人都皱眉——连关系网都清楚。 “不止两个字吧,日记里很多字,不过应该难不倒阅读能力奇高的白驰小朋友。”说着,那人笑了笑,“三天后凶杀案就会发生,如果你们阻止不了,三天后我还是会打这个电话,通知你们尸体的所在……加油吧各位。”说完,没有停顿,挂断了电话。 众人沉默。 片刻之后,包拯拍了拍展昭和白玉堂,“抓住他。” 两人点头,包拯转身出门了。 …… 夏威夷海滩上,一块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暖洋洋的日头。 赵爵抬起头,看了看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的遮阳伞。 “走吧,要下雨了。”白烨从远处走回来,背着个硕大的包。 “你事情办好啦?”赵爵问他。 “嗯。”白烨点头。 “我们回去S市吧?”赵爵伸了个懒腰。 “回去干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办完。”白烨皱眉。 赵爵将平板电脑上正播放的,白玉堂制服杀手的视频关掉,“这次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应该很精彩。” 说完,站起来甩了甩脚丫子上的沙子,“我们去围观!” 第六章 日记 “日记”! 只有两个字的提示语,还有一大箱子的日记,该怎么寻找线索? 傍晚,白玉堂将S.C.I.全员叫了回来,集体开了个会。 首先,回来的白驰说了一下病房里两个袭击白玉堂的伤者的情况。 “他俩身份是两个临时演员。”白驰道,“说袭击你是节目安排,他们只知道是一场表演,真不知道你是警察。” 白玉堂皱眉,“什么意思?” “这个是他们给我看的短信。”白驰将两个袭击者的手机交给白玉堂,道,“这是昨天晚上他俩接到的工作通知,让他俩去排舞场那里做一个摩托车秀。” 展昭也凑过来看信息。 “他们说临演多是这样临时接洽的,因为排舞的场地和影视城很近,所以他们也习惯了,没猜到有假。” “影视城?”展昭不解,“排舞场附近有影视城?” “新造的。”公孙道,“锦堂拿了那块地造了个影视城,和林若公司合作的项目,刚刚落成没多久。” “林若……”展昭嘴角抽了抽,“大哥为什么尽找些灾星合作。” “落成典礼当天是齐乐她们唱歌,蒋楠剪裁……没有死人哦!”公孙笑眯眯说。 众人哭笑不得,这几个衰神啊。 “那两人说,有个工作人员跟他们说是个整人视频,让他们假扮成摩托车杀手,拿着假的电击棒去袭击人……”白驰接着说。 “那电击棒是假的?”白玉堂想了想,倒也是,的确是一砸就碎了,不太牢固。 “是啊,他俩见电击棒是假的,所以不疑有他,就来袭击你了。”白驰道,“至于那两粒胶囊,他俩都是下午表演之前吃下去的。” “什么药?”白玉堂不解。 展昭皱眉,“迷幻药之类的吧?这俩还嗑药?” 白驰点了点头,“杨凡给他们做的检查,有嗑药。不过他们说没吸毒,就是吃些处方药之类的过过瘾,这样不容易上瘾。” 公孙撇了撇嘴,“蠢材,这种药物虽然看起来不容易上瘾,但是对人的神经系统产生的破坏是不可逆的!自杀当前卫,傻X!” 众人都点头啊点头,听公孙骂人特别爽。 “那个给他们工作的人呢?”白玉堂问。 “我去调查过了。”秦鸥道,“那是一个专门给临时演员安排工作的中间人。那份工作是有人电邮给他,然后往他账户打了钱,再电话跟他交代工作的。” “都属实?”展昭问。 “我们查了电邮记录和电话记录,的确属实,不过对方很谨慎,没留下什么线索。”秦鸥无奈。 “那个电击棒看起来那么逼真竟然是假的?”展昭也觉得不可思议。 “从剧组拿的。”白驰道,“影视城有剧组在拍警匪片,高价制作的一匹道具,说是丢了几个高仿真道具怕有人拿出去骗人,已经报警了。” “仿真道具只有电击枪?”白玉堂多问了一句。 白驰给了一张调查的单子,“还有高仿真的手枪!” 众人都一皱眉……如果是一起丢失的,那不太妙啊! “三天内要看完这些日记和剪报么?”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摸着下巴,瞧着那一箱子日记发呆。 “应该能看完的。”白驰点头,不过众人都有些担心……这么一大箱子呢,会不会用脑过度累吐血啊?再说看完了又能怎么样呢?大海捞针一样,能从那么多文字里面筛选出线索解救下一位受害者么?只有三天时间…… “猫儿,分双线走吧?”白玉堂对展昭说。 展昭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 “什么叫分双线走?”洛天和秦鸥以前都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好奇问。 “很久没用这招了,就是S.C.I.分两组来办事。”赵虎帮着回答。 “你挑人。”白玉堂跟展昭说。 “驰驰、秦鸥加上赵祯,我要这三个就行了。”展昭道。 在一旁围观电脑部删视频的赵祯眨眨眼,仰起脸,“我好想不是S.C.I.的……” 展昭一搭白驰的肩膀,笑眯眯看赵祯,“征用家属!” 赵祯无奈。 “我们兵分两路。”白玉堂道,“猫儿他们来查那个凶手给的提示,我们就按照正常路径来查案。” “正常路径?”洛天好奇。 “唉,就是把这案子当普通案子来查。”赵虎勾着洛天的肩膀给他普及知识,“比如说,查看影视城附近的摄像头啊、追那批遗失的道具啊、还有常言身前的关系人啊、这个信封的线索啊……手机的线索啊……” “别‘啊’了你。”马汉拍了赵虎的头一下。 赵虎摸头。 “你俩,也分头行事吧。”展昭突然插了一嘴,“马汉也借我用下。” 马汉有些不解地看展昭——要他有什么用?秦鸥和白驰都是脑袋很好使的类型,他又不是天才,看书还慢。 “不是吧!”赵虎挂着马汉的肩膀对着展昭哭丧着脸,“博士你怎么拆我们西皮……哎呀!” 话没说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齐乐揪住赵虎的耳朵,“你再卖腐!” 白玉堂吩咐完,就分头行事了。 马欣凑到公孙身边,“主上,我们呢?接着解剖那几具尸体?那个案子不是截了么?” 公孙摸了摸下巴,“对哦,那个案子截了,这个案子还没开始死人呢……” “既然没事,放假吧!”白锦堂很不负责人地一把拽住公孙就要往外带。 “唉!”公孙拽住门框反抗,“不行!” 白锦堂皱眉,“你又没事干。” “公孙。”展昭突然对公孙道,“你不然真的放假吧!” “啊?”公孙睁大了眼睛。 白锦堂对展昭点头,表示——好样的,没白疼你! 公孙不满,回头看白玉堂——果然,白玉堂对展昭的决定从来都没什么意见。 展昭见公孙不解,就拉他到身边低声嘱咐,“这一切事情都发生在大哥的公司里,也许会有线索,你不妨跟着大哥几天。” 公孙想了想,“会跟锦堂有关系?” “说不准。”展昭一摊手——总之是条线。 公孙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只是在他点头的一刹那,已经被白锦堂拖走了。 等两人走了,马欣指着自己问展昭,那意思——我呢? 展昭想了想,拍了拍她肩膀,“我想喝食堂的柠檬茶还有吃三文鱼三明治。”说完,往沙发上一靠,翻看一本日记。 白驰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马欣说,“我想吃冰激凌,香草味的。”说完,也去看日记了。 众人纷纷下单表示要的下午茶,马欣捧着一叠单子,扁着嘴去做跑腿的了。 秦鸥负责看剪报,他比较细心。 马汉看了看左右,赵虎他们被白玉堂安排了具体的调查工作,都出去了,只有他还站在办公室里。 看了看展昭,展昭已经开始看日记了,马汉犹豫了一下,弯腰,伸手想去拿一本日记。 但是展昭突然移开眼前的日记本,对马汉说,“小马哥,你也放假三天。” 马汉愣在当场——没明白什么意思。 展昭指了指门口好奇往里张望的陈嘉怡她们,嘉怡耳朵尖啊,一听到马汉能放假,赶紧探头进来看,边拿出手机准备问经纪人自己有没有假。 马汉看了看嘉怡等人,再一次回头看展昭——怎么个意思? “你跟着嘉怡吧,这几天嘉怡正常开工,不要请假。”展昭说着,继续看日记,目瞪口呆的马汉被心花怒放的陈嘉怡拽走了。 展昭正看着,感觉身边有人恼怒地瞪着自己,他一转脸……看到齐乐的大脸。 展昭一挑眉——吓一跳。 “我呢?!”齐乐不满地问展昭,“为什么不用虎子盯着我?” 展昭笑了一下,“我一会儿会发短信给蓝西的,他盯着陈瑜的同时会顺带盯着你,家属征用,不用白不用。”说完,拍了拍齐乐的脑袋。 齐乐张大了嘴摸着头看展昭,“你没干什么吧?分裂了还是催眠了。” 展昭眯着眼睛瞧她,这姑娘跟赵虎还真配,一样那么二却。 很快,不相干的人都离开了,留下S.C.I.的众人,为全新的案情奋战。 “你让人盯着那些人,觉得他们会有危险?”赵祯到了展昭身边坐下,随便拿了本日记翻看起来,问展昭,“但是电话里那人说要杀的都是无耻的人,这几个姑娘都心地善良。” 展昭双腿架在沙发手把上,笑眯眯,“应该不会威胁她们的安全,只是……” “只是全S市每天会死很多人。”分派完了任务的白玉堂走了进来,帮着展昭解释,“这种三天后通知的威胁完全可以变得无意义,比如蹲守在电视机旁看新闻,三天后谁死了,打个电话来S.C.I.。又或者在医院门口等着,三天后哪个出车祸的送去医院抢救无效死了,打电话来S.C.I.……怎样让这种威胁变得有意义,能真正威胁到S.C.I.呢?” 赵祯点点头,“让凶杀案发生在身边,特别是家属的身边,这样是最好的示威,也表示对方赢得漂亮。” 展昭满意点头,关键时刻还是玉堂牌翻译机好用,想译哪段译哪段。 “哥。” 这时,已经看完了一本日记的白驰抬起头来,跟展昭说,“常言的性格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她的日记是纯粹记事性质的,基本没感情记录,或者很少……有些像工作笔记。” 展昭点了点头,的确,常言其实并非多愁善感型……或者说,就算她多愁善感,也不是那种会用纸笔抒发感情的人,写的都是今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天气怎么样,碰到什么人之类的叙述性文字。 “没有感情起伏,也找不到重点。”白驰翻第二本,边问展昭,“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点?” “点?”展昭翻个身,笑眯眯看白驰。 “比如说,感情瓜葛、见到的陌生人、她的歌迷之类的……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白驰问。 展昭摇了摇头,“你就无目的地看下去吧,不要太累。”边说,边摸了摸白驰的头,又问翻完了一本剪报的秦鸥,“剪报给你什么感觉?” 秦鸥抬起头,“带文字的内容非常少,大部分都是些图片,贴得很经济。” “经济?”展昭好奇,“什么意思?” “就是……我也帮小易做过剪报,他们美术课有要求。剪报大多讲究排版啊、艺术感、美感什么的……但是常言有空地方就贴一张,满得连一点空隙都没有……” “哦?”展昭伸手,“我看看。” 秦鸥递过去一本给他。 展昭翻了翻,笑了,“有一点点强迫症,不过么……她做这些剪报不是为了记录什么,或者表达什么……只是单纯地在搜集资料。” “资料?”白玉堂以为有线索,“什么资料?” “类似我写作要收集的素材一样,她的这些剪报,应该是用来提供音乐创作灵感的。”展昭放下剪报,站了起来,开始在S.C.I.的办公室里缓慢地转圈。 众人就看展昭背着手,以极慢的速度围绕办公桌转一圈,自言自语说一句,“日记?” 接着再去转一圈,再一句,“日记……” “头儿。” 蒋平忍不住抬起头,跟白玉堂说,“展博士这神叨劲,要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会不会和赵爵一样?” 白玉堂抬头看了看,开口,“猫儿。” “嗯?”展昭停下脚步,看他。 白玉堂招招手,意思是——来这边。 展昭走过来。 白玉堂拍了拍桌子。 展昭在桌子上坐下。 这时候,马欣买了众人的下午茶来了。 白玉堂将冰柠檬茶和三明治塞到展昭手里。 展昭坐在桌子上,啃起了三明治。 “有没有想到什么?” 等展昭三明治啃完了,白玉堂突然接到了一个短信,看了一眼,就抬头问展昭。 “嗯……”展昭摸着下巴,“感觉没什么动力……” “你需要动力?”白玉堂笑了,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将手机给他。 展昭接过手机看了看,就见两条短信。 一条是发到白玉堂手机上的,内容是,“提示语是什么?” 展昭微微皱眉,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莫名这几个不相干的文字这样排列就透着一股浓浓的欠揍的味道。 看了一眼发信人,果然——赵爵! 展昭眯起眼睛,就见白玉堂回了一条短信——日记。 展昭瞅着白玉堂,“你怎么可以把案情告诉他,他是坏人!” 白玉堂摸了摸展昭的头,“那个坏人可是你的动力,如果他先猜出来,猫儿,没面子啊。” 说完,白玉堂去一旁帮着看日记了。 展昭抱着胳膊坐在台子上——日记……也许…… “等一下!” 这时,展昭突然扑过去,将箱子里所有日记都找了出来,按照年月日一排列,挑眉,“少了一本!”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会少?月份都是对的啊。 “日期有问题!”白驰快速扫了一遍数字后,“少了几天,应该有很薄很薄一本,她特地单抽出来写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我知道那本在哪儿!” 这时,白玉堂的手机又“喵”了一声。 白玉堂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将手机递给展昭看。 就见是赵爵发来的,内容是——日记齐全么?有没有缺失? 展昭一挑嘴角。 白玉堂回了一条给赵爵,就见写的是——猫儿先你一步想到了。 展昭满意点头。 没一会儿,又喵一声,就见赵爵回过来一个恼怒的表情符号。 展昭两边嘴角翘起。 白玉堂问他,“动力不错?” 展昭点点头。 又一条短信发过来,还是赵爵的——我知道少的日记在哪儿。 白玉堂回了一条——展昭之前说过了。 …… 片刻后,赵爵发来了一个掀桌的表情。 展昭抱着胳膊抢过手机,发了几个字过去,放下手机,拽上白玉堂,“走,找日记去!” S.C.I.众人好奇地凑过来看白玉堂的手机,就见展昭发的几个字是——展昭完胜! 众人默默对视了一眼,这回,该轮到赵爵那边有动力了吧? …… 白氏集团酒店顶楼的豪华包间里,白烨无奈地看着边砸手机边骂街的赵爵——大老远跑回来找罪受!何苦来的? 第七章 直觉和推理 少了的一本日记在哪儿? 展昭和白玉堂两人并排往外走。 展昭突然问白玉堂,“你知道么?” 白玉堂想了想,“大概知道。” “那我们上哪儿找?”展昭似乎是想考考白玉堂。 “我们要去找个人问问吧?”白玉堂问。 展昭微微一挑眉,“也对,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和赵爵更早猜到才对。” 白玉堂听到展昭这样说,倒是有些不解,“怎么说?” “因为跟感情有关系。”展昭认真说,“我和赵爵这方面都不太正常,你比较正常。” 白玉堂无奈,摸了摸展昭的头,“哪里不正常?” 展昭打开车门,做到副驾驶的位置,“这个案子很特别。” 白玉堂发动车子驶离,边点头,“这个案子,我们有机会阻止凶案的发生,相反的,如果失败了,那么就会眼睁睁看着人死去。” 展昭和白玉堂去找谁? 白玉堂先打了个电话给马汉,问他,染少七是不是跟他和陈嘉怡在一起? 马汉点头,说陈嘉怡担心染少七的情绪不太稳定,所以先送他回家,照顾他。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马汉,“你帮我问一下染少七,如果常言要藏起一封写给他的信,会藏在哪里?” 马汉不太明白,不过还是走过去,问染少七。 染少七此时捧着茶杯,沉默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会藏在西山山顶上的公园城堡西门的门廊石墙里边。” 白玉堂听到这长长的答案之后皱眉——西山…… “好远啊。”展昭也皱眉。 “开车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爬到山顶找到那个公园的门廊至少也要一个小时。”白玉堂叹了口气,“看来是体力活啊。” “怎么了?”马汉问白玉堂。 “没什么。”白玉堂听马汉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知道他嫌闷,别人都查案他无所事事,应该是熬不住了,就道,“对了,你觉得染少七是好人还是坏人?” 马汉愣了愣,连一旁展昭也转脸看白玉堂。 马汉想了想,问,“站在哪个立场上回答?” 白玉堂失笑,“随便你。” 马汉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能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 马汉关上房门,到了走廊里,无所谓地回答,“我讨厌这种男人。” 展昭托着下巴对着免提的电话问,“哦?为什么啊?他是国宝级艺术家。” 马汉走到窗台边,点了支烟,慢条斯理回答,“他除了会弹琴还有其他价值么?” “哇……评价好低!”展昭啧啧两声,“你喜欢听常言的歌么?” “听不懂。”马汉叼着烟望窗外,染少七的别墅四周围种了很多树,视线不是太清晰。 “她用中文唱的喔!”展昭提醒。 “我比较喜欢听齐乐她们乐队的。”马汉回答。 “哦?”展昭很感兴趣地想分析一下马汉的心理,不过白玉堂打断了他,“凶手说要杀的都是坏人,如果你觉得他是坏人的话……” 展昭转脸看白玉堂,很好奇,“你觉得凶手第一个要杀的是染少七?有什么推理依据么?” 白玉堂关掉了通话键,无所谓地说,“感觉而已。” “哦?讲直觉?”展昭兴奋了起来,白玉堂的直觉一直是他最想研究的心理学课题!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常言的歌迷,那么我第一个想弄死的就是染少七。”白玉堂淡淡道。 “为什么?”展昭笑问,“杀情敌么?” “不是,是让他下去陪常言。”白玉堂道,“如果爱可以等价,那么一命还一命,很正常!” 展昭摸了摸下巴。 “在马汉看来,染少七的爱一点都不值钱。”白玉堂淡淡道,“他最爱的是他的音乐,第二才是常言,但是常言最爱的是他,第二才是自己的命。所以如果我很爱常言,我一定先弄死染少七,让他还常言这份情。” 展昭眨了眨眼,“直觉和感情啊……你的推理方式果然不同啊。” “这需要什么推理。”白玉堂失笑,“只是普通人的感情而已。就好像现在如果常言的歌迷知道了常言生前为染少七付出的,而染少七始终不敢公开和她的感情,很多人都会骂一句‘你怎么不陪她去死?’只是大多数人都是说说,不会去做。” “那你是根据什么知道日记被常言藏起来了,这个地方只有染少七知道?”展昭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玉堂问。 “很简单的推理,常言这辈子基本就是为她师父活着的,所以她藏东西的地方一定跟染少七有关系,所以问染少七会有线索。”展昭道。 白玉堂笑了笑,没说话。 “笑什么?我的推理有误?” “没,你的推理一直都正确。”白玉堂回答,“不过一点都不浪漫。” “浪漫?!”展昭眯起眼睛,“这个抽象的、没有理性的、心理学无法解释的词是我最讨厌的词汇之一。” 白玉堂哭笑不得。 展昭戳戳他,“你继续说,浪漫的推理是怎样?” 白玉堂想了想,“你之前也说了,常言的日记里面基本都是叙事的,没有什么感情描写……大概是因为她此生恋无所恋,所以没什么值得写的。不过陈嘉怡也说了,她和染少七恋爱的这段时间很开心,我想,她特意抽出一本来,那本上可能没有任何叙事,只有写她恋爱这段时间的点滴感情。” 展昭皱眉,“毫无根据的推理啊……” “所以我只是猜想。”白玉堂道,“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果我是她,我会把这本记录恋爱时候每一点快乐的日记藏在一个只有染少七能找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这样,等到日后某一天染少七故地重游,突然发现……这本日记会是他一生的回忆,就好像自己还陪伴在他身边一样。通过这个方法把日记交给他,比直接给他,要浪漫的多。” “你认为那日记等于是常言给染少七的情书,所以对方第一个要杀的人是染少七……”展昭皱眉,“有意思。” “你相信我的直觉?”白玉堂问。 展昭托着下巴,“虽然一直无法解释,不过貌似都挺准的,赵爵说你遗传有野兽的血统!” 白玉堂无奈,“没准是错的呢,还是去找日记,你推理一下保险点。” “那染少七那里要不要人保护?”展昭问。 “放心吧,马汉在呢,再说对方也说凶案发生在三天后。”白玉堂道,“看了日记再说吧。” 展昭点头,想了想,悄悄摸了白玉堂的手机,缩到一旁发短信。 白玉堂要开车,余光瞥见展昭偷偷摸摸的,不解,“你给谁发短信?” 展昭瞥了他一眼,“小心开车!” 白玉堂也不问了,开车赶往西山。 展昭给谁发短信? 他给赵爵发的,他发了条短信给赵爵,“你猜日记里写的什么?” 没一会儿,赵爵发了一条回来,“你看完了?” “没看到,日记还没到手,你猜猜里边是什么!”展昭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过去。 很快,赵爵发了个撇嘴的表情回来,顺便加了一句,“这怎么猜?那种凡人通常会做出很多失常的事情。” 展昭又噼里啪啦打字,将白玉堂的猜测打了一遍发过去给赵爵,问他,“你觉得呢?” 半晌,赵爵回了一条过来,“这个是根据什么推理出来的?” “小白说是直觉。”展昭继续发短信。 良久,赵爵发了个摊手的表情过来,“姓白的果然是心理学无法企及的领域。” 展昭似乎心情不错,没再回了。 过了一会儿,赵爵又发了一条过来——你干嘛跟我说这个? 展昭想了想,噼里啪啦按了一串过去——你也理解不能,我就放心了! 赵爵那边发了个笑脸过来——乖猫! 展昭发了一个笑脸回了句——傻帽! 之后,展昭美滋滋将手机收了,看路边风景。 那头,白烨看着第二次掀桌的赵爵,“你一天跟手机吵了两回架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不要!”赵爵气呼呼踹一个沙发垫,“死猫!” …… 马汉掐灭了烟蒂,打开房门回到客厅。 染少七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毕竟年岁已大,又受了不少的刺激,脸上十分憔悴。 陈嘉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发着呆。 马汉走到窗边,顺手拉上了窗帘。 陈嘉怡回过神来,转脸看……马汉站在窗帘后边,单手轻轻撩开一点点缝隙,往缝隙外面看。 陈嘉怡侧身趴在沙发的把手上,看着马汉的侧颜,回想到一些过去。 她和常言情同姐妹,找到男友后,自然会带给她看。 常言曾经问他,“你是大明星,他是狙击手,上演现实版保镖么?他冷得跟块石头似的,长得是不错,但你想要帅哥的话一抓一大把,看上他什么了?” 嘉怡发着呆,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对了,自己好像这样跟常言说,“这个男人手断了还能把我从窗台外面拉进来,当时他还不爱我。如果他爱我,他的爱该有多强大?我该有多幸福?” “嘉怡。” 陈嘉怡抬头,见马汉回头叫她,神情比往常严肃。 “嗯?”陈嘉怡站起来,知道可能有什么情况。 “这别墅有没有地下室?” 陈嘉怡想了想。 这时,只是处于休息状态的染少七醒了过来,他大概听到了,就说,“有的,有个储物间。” 马汉对两人招了招手,那意思——都起来。 嘉怡扶着染少七起来,三人快速往地下室的方向跑。 “出什么事了?”染少七问。 马汉打开地下室的门检查了一下,内外两扇门,很安全,不过不算太隐蔽。 “进去靠墙站,等十分钟左右。”马汉边对嘉怡说,边掏出枪来。 陈嘉怡一句废话都没说,先扶着染少七下去,随后,快速回身在马汉面颊上亲了一口,“小心哦。” 马汉点点头,等她下去之后,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马汉走到地下室的外门口站着,前边是长长的回廊,四面没窗户。 马汉拉开枪栓,算了算……大概不需要十分钟,边想,边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赵虎正在影视城查监控录像呢,瞧见好几波剧组在拍戏,还蛮有意思……这时,电话响了。 赵虎一见是马汉打来的,接通了就说,“我说,才分开一会儿你就想我……” 赵虎话没说完,就听到那头枪响。 “擦!”赵虎一蹦,飞扑向汽车,发动了车子那头电话已经挂了。 赵虎拨通白玉堂电话,“头!我西皮那儿放枪呢!” 而接到了电话的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 展昭摸着下巴,“也就是说你的猜测是对的了?” 白玉堂对赵虎说,“给他拉点支援过去,他在染少七的别墅呢。” “我就快到了!”赵虎飞车到了染少七的别墅,拿出枪往里跑,心说——给我留两个! 不过可惜,赵虎到了别墅地下室入口的地方,就见三个拿着枪的杀手肩膀上挨了一枪,这打得准的啊,每个的位置都一样,从锁骨和肩膀的凹槽射穿过去,不伤内脏不放血,不过疼死你! 三个杀手都被拷了,马汉正打电话找救护车呢。 房间里,染少七和陈嘉怡已经上来了。 嘉怡捧着脸正翻花痴,目测短时间是醒不过来了。 “什么情况?”赵虎问马汉。 马汉看了看那三个杀手,道,“有些奇怪。” “是啊,不说三天之后才杀人么?怎么来那么早?”赵虎皱眉,“不讲信用?” 马汉也想不明白。 …… “一点问题都没有。”展昭双手枕在脑后,慢条斯理地对开着车,同样困惑的白玉堂说,“他们大可以抓了染少七,三天之后再弄死他。” 白玉堂皱眉,“他玩花样?” “换句话说……”展昭道,“这三天,染少七还是有危险。” 白玉堂也沉了脸,“看来要找包局找增援了,我们的人手除了查案,还要分出一部分来保护被对方盯上的对象,而且日记还得分析,万一三天后,他杀的是跟日记有关的别人……” “这个凶手非常的聪明。”展昭手指轻轻敲着车窗玻璃,“一道题,有无数的答案,看来,我们也得换个法子对付他,不然就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第八章 隐藏的线 展昭和白玉堂的车子终于到达了那个偏僻的公园,展昭下车,仰起脸“遥望”山顶上那座城堡,皱眉,“哪个不要脸的设计的这么个东西,海拔如此之高!” 白玉堂停好车子下来,目测了一下山的高度,知道展昭估计要炸毛了,这山说高不高不过也不算低,直接爬上去对于展昭这个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的懒人来说,估计够呛。 “要不然你在这里等,我上去?”白玉堂问出口,见到展昭脸上满意的笑容,又摇摇头,“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下边,跟我一起上去。” 展昭眯起眼睛一脸嫌弃地看了看通往山顶的台阶,之后就开始四处搜寻有没有缆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不用找了,缆车修建中。”白玉堂指了指一旁的一个牌子,拽住死活不肯上去的展昭,踏上了通往山顶的台阶。 走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展昭提议,“我们休息半小时吧?” 白玉堂感觉自己就是踩着蚂蚁上来的,都快被慢死了,而且展昭看着也不累,这猫就是懒而已!想罢,白玉堂一把拽住他,“走快点!不然天黑了你想在古堡过夜不成?” 说完,拉着展昭就快步往上跑。 “超速了!”展昭不满,不过拽不过白玉堂,被拉着一路小跑,上山。 两人的山路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其实是小跑,终于是到了山顶。 白玉堂往山下看了看,点头,风景不错空气很好,再转脸看看身边的展昭。 这会儿,展博士正优雅地坐在一个长凳上喘气,边看手表测着自己的脉搏。 白玉堂见他貌似也不是累到上气不接下气啊,就笑,“也还行啊,一会儿下山就不累了。” 展昭抬头,看了他一眼,累得没气力毒舌了。 “走了,城堡在那边。”白玉堂要去拽展昭。 展昭拒绝站起来。 “走啊,不走天黑了!”白玉堂强行拉了展昭往前走。 展昭郁闷,“我今天用掉了一年的运动量,今晚我要吃好吃的,连着补充十天的体力……啊,累得不想说话。” 白玉堂哭笑不得。 “这公园什么时候造的?”白玉堂观察了一下,环境真的不错,不过离市区也实在太远了,山下四周围有不少在建的小区,可能投资方是觉得过几年会热闹起来吧。 “常言和染少七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谈恋爱,也够诡异的。”白玉堂走向那座城堡,发现已经修建完善了,只不过是个壳而已,里边四通八达,有楼梯有回廊,但是没房间。 “这设计还是挺巧妙的。”展昭看了看四处可见的方形窗户,“外边的树枝和窗户的角度都刚刚好,阳光充沛的时候一定会产生十分明显的丁格尔效应,再加上古堡内部阴凉光线暗,会出现美丽的光斑,只能说设计师是个有心人!另外,找到这样的地方来谈恋爱,常言和染少七也是挺浪漫的么。” 两人还真是找了一会儿,终于在染少七描述的那个门廊石墙与屋顶接缝处,找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头。 将那块砖抽了出来,发现只有半块,里边藏着一本卷起来的日记本,很薄一本。 展昭翻开看了看,就见里边写了大概六十页的文字,看来是两个月左右的日记。 “嗯。” 展昭就要翻着看,白玉堂拉他一把,“回去再看。” “哦。”展昭收了日记正要往外走,白玉堂突然停下脚步……望向斜对面的一个窗口,顺手,将展昭拽到了自己身边。 展昭往窗口的方向看了看,问白玉堂,“怎么了?” “有人在。”白玉堂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皱眉,“跑了。” “会不会是凶手?”展昭问。 白玉堂到了窗口往外望,外边是小路和树林,没有其他人,视野也不好。 “这里毕竟是对公共开放的公园。”展昭摸了摸下巴,“不过鬼鬼祟祟的也是有些可疑。” “一路都有摄像头的,回去让蒋平查查。”白玉堂拉着展昭下山。 下山路比较好走,展昭边走,还边哼哼着一个奇怪的调调。 白玉堂有些不解,等下山发动车子,问展昭,“你刚才哼什么?” “常言的歌。”展昭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抽出那本日记来翻看。 白玉堂开车回S.C.I.,中途接到赵虎他们的来电,袭击染少七别墅的三个都是杀手,不算很厉害,但也是职业的杀手,有武器,无身份。三人都受了伤,去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被羁押,王朝和张龙已经在审问了。不过收获不大,他们都是通过买家电邮联系,到指定的地点拿一半定金,办完事后再收尾款。 审问一点难度都没有,他们把能说的都说了,对方开价让他们绑架染少七。 “多少钱?”展昭好奇想打听一下杀手们的价钱。 “绑染少七三人共十五万块。”赵虎在那头回答。 “这么便宜?”展昭不满,“有没有搞错啊?染少七身家多少呢!” “这帮小子都是菜鸟新丁,而且对方告诉他们,绑架染少七没难度的,并且叮嘱了他们,除了染少七,不要伤害其他人,特别不可以碰陈嘉怡。”赵虎在电话那头小声说,“幸好啊,不然小马哥估计不是打肩膀是直接爆头了。” 白玉堂挂了电话,问展昭,“你怎么看?” 展昭在听电话的同时已经大致地翻了一遍日记,“很奇怪。” “日记奇怪还是对杀手的要求奇怪?”白玉堂问,边观察后视镜。 “都奇怪!”展昭道,“常言的这本日记和其他所有日记的风格差异都很大!” “伪造的?”白玉堂问。 “这倒不会,字迹是常言的没错,而且组织语言的习惯以及语气都是一个人,只是感情充沛。你的猜测一点都没错,里边是写的她和染少七的感情,你果然有野兽的直觉!”说着,展昭问白玉堂,“你为什么一直看后视镜?” “后面那辆车一直在闪灯,感觉很怪异。”白玉堂说到。 “闪灯?”展昭凑到窗边看后视镜,就见后面有一辆黄色的车子…… “啧。”展昭摸着下巴品评了一下,“车主的审美值得商榷,两厢车还黄不拉几的,又圆……远看像半个鸡蛋。” 白玉堂适当减缓了一下车速……不过就在他减慢车速的同时,那辆车一拐弯……从岔道走了。 白玉堂微微皱眉。 “可能是巧合?”展昭问。 白玉堂一挑眉,“只是给我感觉,像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他可能喜欢你的车吧。”展昭一耸肩,“还是你又有野兽的直觉了?” 白玉堂笑了笑,加快速度……赶回警局。 …… “你刚才看到没?” “看到了!好难得来公司啊。” “你看老板心情多好!” “是啊,跟他说话的时候好温柔!” …… 白氏集团大楼一层的前台接待处,几个漂亮的前台小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时,双胞胎溜溜达达走进来,小丁看到这情况,凑过去,“有什么八卦?” “啊!副总!”几个姑娘笑嘻嘻说,“你猜今天谁跟老板一起来的?” “谁啊?”大丁翻看着一会儿要交给白锦堂的行程,心说他带谁来都没用啊,今天忙死! 前台的领班对着双胞胎做口型——大嫂! 双胞胎眯起眼睛——哦呀!难道公孙放假是真的?那岂不是有限制级看? 两人赶紧跑进电梯,准备去看热闹。 白锦堂办公室里,公孙坐在沙发上,架着腿翻看报纸。 白锦堂坐在办公桌边,眼前放着一大堆的财务报表和要签字的文件,只是他完全无心工作,只是优雅地靠在办公椅上,端详着公孙。 公孙认真看着报纸上关于常言的一些报道,最近追悼常言的活动很多。其实原本常言虽然也很有名,但远没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人有时候是很有趣的,活着的时候只是刹那辉煌,离去之后,却变成了永恒的追忆……可如果没有在最辉煌的时候离去,那结局也往往是灯火熄灭,辉煌不再。活着的人,总有走下神坛的一天吧…… 公孙正在胡思乱想,就感觉身边有气息,抬头一看,白锦堂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正饶有兴致地看他。 “干嘛?”公孙拿着报纸问他。 白锦堂伸手,将公孙手里的报纸抽走,又将他的眼镜拿了下来。 公孙习惯地微微眯起眼睛,好看的凤目眯起来,长长的睫毛将眼睛遮得朦胧…… 白锦堂伸手,轻轻用食指的关节蹭了蹭公孙的面颊,感受着皮肤接触带来的那种微妙触感……无论与公孙相处多久,只要肌肤亲近,就会有一种电流一样的东西涌入血液,说不出的悸动。 “你好像在上班。”公孙伸手,拿回眼镜戴上,胳膊肘靠在白锦堂的膝盖上,仰着脸看他…… 白锦堂低头,手指顺着脸颊轻轻划到下巴上,点了点,“看到你不想工作了。” 公孙嘴角带着笑容,唇色润泽……白锦堂自然毫无抵抗,而且……为什么要抵抗? 双胞胎推门进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两人又粘到一起了。 这俩显然是成年人,大大方方在办公室搞暧昧。 大丁撇嘴,“老大。” 白锦堂斜了他一眼,满眼嫌弃——电灯泡! 大丁晃了晃手里的记事簿,“你今天好忙!” “全部推掉!”白锦堂一挑眉,斩钉截铁。 “那怎么行!”小丁惊骇,“今天好几单生意要谈!” 白锦堂还想推,公孙伸手摸了摸他领带,“我跟你去吧。” 白锦堂惊讶地看公孙,“你跟我去谈生意见客户?” 公孙轻轻扶了扶眼镜,“今天我是你秘书……” 双胞胎倒抽了口冷气……要死了! 果然,就见白锦堂眼瞳的颜色都似乎淡了些,对双胞胎一摆手。 “抓紧时间啊!”小丁和大丁往外跑,边嚷嚷,“半个小时后要出发的!” 关门的瞬间,房间里的温度似乎瞬间上升……小丁捂着眼睛,“唉妈,限制级啊!” 大丁摇头,帮着把门,省的有哪个部门的跑进去汇报工作被吓着。 “一会儿第一趟要跟谁谈?”小丁看大丁的记事簿。 “跟老叶谈新地皮的事情,不过要先去参加他的酒店落成典礼,貌似他还得了个什么奖。”大丁算了算时间,“估计要一个多小时,还得参加个小型酒会顺便剪个彩。” …… 半个小时后,白锦堂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拉着没了西装外套的公孙。 出门,白锦堂给公孙整领带。 楼下一群姑娘们捂着嘴抽气。 大丁撇嘴——要不要这么高调啊?! “去弄条西装来。”白锦堂对小丁说。 “公孙之前的西装嘞?” 白锦堂微微一笑,“破了。” 双胞胎呲牙——禽兽啊! 第九章 跟踪者 公孙和白锦堂坐电梯到楼下大厅的时候,已经有人送来了一套修身西装,尺码颜色样式都十分适合公孙。 双胞胎帮公孙清空了一楼大厅的洗手间,公孙进去换衣服,白锦堂就在门口等他。 单手插着裤兜,单手拿着双胞胎给他的工作流程安排,白锦堂霸气地站在过道里,两边小职员都不敢靠近。 白锦堂的确生人勿近,公司内部各种关于他的传闻,有说他以前是黑手党,有说他和家族不和、也有说他曾经做过无数惊天动地的事情…… 可是,每一个在白氏工作过的人,都会清楚地告诉你,无论白锦堂在传闻里有多可怕,现实绝对比传闻更厉害一百倍。 白氏企业的员工们,无论是扫地的阿姨,还是高层主管……都搞不清楚这个高深又沉默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敲门进总裁办公室,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进去后,白锦堂可能只是背对着你,对着窗外发呆,又或者只是在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那时候,气氛沉默到吓人,但你却需要跟他汇报工作。这个过程中,你甚至会怀疑他是否真的听到了,但事实却是他的确听到了,而且他的回答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哪怕是他平静地讲出,“不错、很好”这样的评语,听到的人也会怀疑,他是否是在说,“垃圾、蠢材”之类的…… 总之,这个男人不可捉摸。 然而……这样一个男人却被另外一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痴缠! 大概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白锦堂和公孙的爱,一份属于成年人的,无拘无束的爱情。 也许平时他们的性格都太过冷漠,唯一的释放口就是这份爱。这种爱情,汹涌澎湃,浪漫又放浪形骸,让人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反正,他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这两人都是又魅力非凡。 公孙换好西装后走出来……白锦堂就将手里的日程表扔了回去。 大丁赶忙接住,无奈——人家不爱江山爱美人,他们大老板在公孙美人面前,江山就好像洗手间里要被冲掉的一泡屎…… 白锦堂第一时间伸手给公孙,抓住伸过来的那只手,也不管身边是否有其他人,将人拉过来,整理西装的每一处细节。整理妥当后,拉着公孙的手正大光明甚至招摇过市地从人群中走过,出门上车,对双胞胎轻轻一摆手。 小丁赶忙发动车子,真想给白锦堂磕一个,喊声“遵旨”…… “先去哪里?”白锦堂总算是想起正经事来了,问双胞胎。 大丁拿出一张请帖,道,“先去老叶的新店开幕小酒会,之后谈生意。” 白锦堂望了望天,“也就是交际了,浪费时间。” 大丁眯着眼睛瞧他,“交际是必须的!你去晃一下就行了,给老叶长长面子么。” 白锦堂打了个哈欠,“看着一旁看一份报纸的公孙,总觉得带着公孙谈生意很新鲜不过也浪费了大好时光,一起去旅游才好呢。” “到了。”双胞胎停下车,众人下车。 公孙仰起脸看了看新造好的豪华酒店,从审美上鄙视了一下酒店的主人,同时…… “锦堂锦堂。”公孙对白锦堂招招手。 已经走出去的白锦堂回头,见公孙对他招手,就走了回来。 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嘭”一声巨响。 随后,人群爆发出尖叫声。 白锦堂都没回头,只觉得太阳穴痛啊……一跳一跳的。 公孙摸了摸他下巴,“乖,不是你的错,都怪今天没塞车。” 白锦堂无语。 这时,小丁屁颠颠地跑过来,“老大,不用谈啦,老叶跳楼摔死了。” 白锦堂再一次无语——果然。 公孙见人越围越多,还好随身带着证件呢,就走过去,让保安们拦开人群,自己蹲下查看尸体。 “又死人了?” 白锦堂抬头,就看到林若插着裤兜晃过来,“果然江湖传闻是真的啊。” “什么江湖传闻?”小丁好奇。 林若伸手一指白锦堂,“婚丧嫁娶千万别请他,死神附体!” 白锦堂只能接着无语。 “不用打电话报警了。”这时,公孙走了回来,“直接打给你两个弟弟吧。” 白锦堂微一挑眉。 公孙指了指嘴巴,“又一个牙齿松掉的。” 白锦堂皱眉良久,忽然问了句,“也就是说,问题其实不在我身上。” 公孙眨眨眼。 良久,小丁拽着大丁小声说,“原来他有介意哦!” “是啊!”大丁也感到意外,“他还是介意的哦!” “今天就是跟老叶谈事情是吧?”大白问双胞胎。 “嗯……都和他有点关系,估计什么都谈不成了。” 没等大丁说完,白锦堂一拉公孙,“放假。” 公孙赶紧拽住车门,“我要验尸……” 白锦堂将公孙塞进车里,“你的任务是跟着我,验尸不是还有你徒弟么,给年轻人点机会。”说完,用安全带绑住挣扎的公孙,发动车子,“劫持”着公孙,休假去了。 双胞胎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俩怎么办?难道要打车回去么?! 没多久,白玉堂和展昭的车子就到了。 马欣提着个工具箱,下了车直奔尸体而去,洛天和王朝四外查看情况,顺便询问相关人员。 展昭下了车就四处搜寻白锦堂的踪迹。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猫儿,你找什么?” “大哥呢?我要奚落他两句,这个被死神附体的男人!”展昭啧啧摇头,“果然问题不出在我们身上,你想我们从事的职业碰到死人的几率有多高?但是大哥从事的职业碰到死人的几率竟然高过我们!绝对是他的问题!” 白玉堂无奈拽着神展开的展昭,去现场看尸体。 双胞胎还算有人性,留着等他们……当然了,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个时候这个地区实在太难打车。 这位双胞胎口中的“老叶”,全名叫叶富,是专做酒店生意的,也算个不小的老板,家资巨富。 展昭扫了一眼尸体,马欣正看死者的嘴巴,“和其他几个死者的死法一样的。” 展昭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皱眉,“那个凶手这么没节操?说话都不算话的还怎么玩?”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摇头,“猫儿,你讲笑?没发现不妥?” 展昭叹了口气,“这种级别的案件不用出动心理学了吧,随便推理下就晓得凶手是谁。” 白玉堂笑着摇了摇头。 马欣仰起脸对展昭和白玉堂笑眯眯,“我也知道凶手是谁了!” 展昭对她点点头,一指她,“归你了!showtime!” 马欣笑嘻嘻收起了验尸的工具,问大丁小丁,“他感情生活怎么样啊?” 双胞胎瞄了一眼尸体,眨眨眼,问,“你说公众角度还是私人角度?” “公众角度?”马欣八卦起来。 “糟糠之妻不可弃,红旗不倒!”大丁回答。 “那私人角度呢?” “是美女就不客气,彩旗飘飘。”小丁摊手。 “刚才跟他在一起的是哪面彩旗?”马欣问。 “嗯……”小丁对着旁边一个戴眼镜,直擦汗的中年男人勾了勾手指,“你老板刚才跟谁在一起?” 那人似乎是叶富的秘书,满头大汗,“我……这……老板他……” “你结巴什么?”小丁白他,“老实说吧,你老板刚才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呢!” “是……我不是太清楚,刚才有个戴墨镜的女人,个子挺高的,从专用电梯上去的。”那秘书结结巴巴。 洛天听后,去调出监控录像,拍到了一个女人,很时髦,身材火辣戴着墨镜…… 展昭和白玉堂歪头看了良久表示不认识。 双胞胎瞟了一眼,“是个模特儿。”说着,打了几个电话,告诉了众人地址。 白玉堂和展昭开车去找人,马欣着急——什么showtime啊!没有秀到! 洛天见她失望,就笑问,“欣欣,你怎么发现凶手是那个女人的?” 马欣笑眯了眼睛,还是她家叔体贴,于是指着尸体的脖子,“有唇印!看,颜色多风骚。” 洛天点头,耐心听马欣给他讲推理过程——无非就是衣服凌乱,扣子解了一半什么的。 双胞胎在一旁感慨,难怪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找大叔,多体贴。 那一头,白玉堂和展昭到了那模特儿家门口,正碰上大美女提着个箱子往外冲,看样子是像远走高飞了。 白玉堂亮出警员证,美女也颓了。 这模特儿是个混血,英文名字叫凯瑞,没中文名,是圈内挺有名的一个模特儿。她也不隐瞒,说自己和叶富是情人关系,属于纯粹的皮肉买卖,没感情没责任,她看上了叶富的钱和门路,叶富看上她年轻貌美。两人关系稳定,平日凯瑞也没找过叶富什么麻烦,叶富的老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相安无事。 “那你干嘛下毒杀叶富?”展昭不解。 凯瑞一脸惊魂未消,摇头,“我没啊!刚才他打电话来让我去参加酒会,还说要介绍白锦堂给我认识,说不定还能让我进白氏拍电影,我开心死啦!我准备给他点甜头哄他开心呢,谁知道他……”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倒也专注,“他怎么?” “他喝了两口酒说有些不舒服,他心脏不好的,我就拿他平时吃的药给他吃!”凯瑞说着,一脸的无辜,“他吃完药也没什么,谁知道后来又说口渴,喝了两口水,突然口吐白沫就死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口吐白沫?” “是啊!”凯瑞望天,大幅度地摆动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觉得很冤枉,“我探了探他鼻息,他竟然给我死了!我当时六神无主啊,如果叫人,那我脱不了关系。虽然我不是大明星,但要是跟他的关系曝光,那我以后还混什么?但是这么跑了,万一被你们抓到,就更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毕竟是我拿药给他吃的。” “所以你就将他推下楼造成自杀的样子,然后偷偷溜走?”白玉堂问。 “两位帅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凯瑞靠在她那辆名贵跑车的车门上。 展昭突然很好奇地问她,“你那么漂亮,职业也算体面,没有高帅富追求么?为什么要给叶富那个糟老头子做情妇?” 白玉堂扶额。 凯瑞睁大了眼睛看展昭,“你想泡我?” 展昭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才夸我漂亮,问我有没有人追,还说叶富配不上我。”凯瑞一耸肩。 “哦……”展昭若有所思,“原来勾搭也跟物种交配一样,有某种信号释放。” “哈?”凯瑞没听明白。 白玉堂看不下去了,问凯瑞,“你从哪儿拿的那瓶药?之后呢?你把药瓶放哪儿了?” “药就放在他办公桌上!”凯瑞说,“他很怕死的,所以常备着要,都在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而且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一不舒服就拿药给他吃,我给他吃完之后放回桌子上了。” 白玉堂拿出电话,让洛天去叶富办公室找找药瓶。 洛天很快找到了,马欣取出几颗胶囊来,简单地测试了一下,就道,“队长,里边所有药丸都是毒药。”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凯瑞,“叶富今天的酒会是遭际准备好了的么?” 凯瑞想了想,“这个不太清楚,叶富除了稍微好色点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挺牛的,特别工作方面。他的每一间酒店都有一层是属于他的,有办公室也有私人房间,专属电梯到达。当然了,除了办公之外也方便他和女人偷情。这一间是我第一次来……” 说着,凯瑞叹了口气,“唉……其实他对我也算不错的,本来酒店开业是定在两天后的,不过我过几天就要飞走去别的地方走秀,而且白锦堂貌似也就今天有时间……所以他特意把时间提前了,想给我个惊喜。” “你说他原本是要两天后才来的?”展昭和白玉堂却是异口同声问。 凯瑞倒是被两人突然认真的表情吓了一跳,点点头,“是啊。”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点点头,“如果按照原计划进行,那就是三天后。” “叶富跟常言有什么关系么?”白玉堂突然问凯瑞。 凯瑞倒是愣了愣,“常言?唱歌那个么?刚刚过世。” 展昭点点头。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叶富是常言的歌迷,可疯狂了。”凯瑞笑了笑,“他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不过很喜欢听歌,他住的地方一定会有最好的音响,他特别喜欢听常言的个,说什么,常言的歌声听着可以让他平静下来,而且不寂寞……”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这个叶富别看五大三粗的,怎么一股子文艺青年范儿。 “我想起件事情!”凯瑞突然道,“我可能知道是谁给叶富下的毒!” …… 路边,公孙坐在加油站内便利店门口一条长凳上,斜着眼睛看白锦堂。 白锦堂拿着瓶水走出来,打开瓶盖递给公孙,“加满油后咱俩继续私奔。” 公孙望天,“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白锦堂坐在他身边,“所以我们私奔去一个没有警局的地方。” 公孙捏住他下巴晃来晃去,“不要捣乱,加满油后开车回去了。” 白锦堂笑了笑,不过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加油站入口处停着的一辆黄色小轿车上。 公孙注意到白锦堂看了那辆车子好几眼了,就问,“干嘛?那辆蛋黄一样难看的车子惹到你?” “他一路都跟着我们,而且大白天的闪灯不觉得很奇怪?”白锦堂说话间,加油的小弟对他们招了招手,示意加满了。 白锦堂站起来,而同时,那辆车子缓缓调了个头,开走了。 白锦堂微微皱眉。 “走吧,可能只是凑巧。” 白锦堂挑眉,“这么巧?” 公孙拽了拽他衣领,“果然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走,我们回警局!” 第十章 邪恶满溢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S.C.I.众人回家休息,由于对方似乎威胁到常言身边朋友的安全,而这么巧,那些朋友又正好都是S.C.I.众人的朋友,于是索性都聚集到了白锦堂的别墅。 欲带公孙“私奔”未遂的白锦堂也被公孙拽了回来,似乎不太甘心。 吃过晚饭,一对一对的情侣们各自找了别墅的某个地方,逛一逛,聊一聊,生活倒是也少有的如此轻松。 白玉堂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双手随意地交握着,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S市的夜景,繁华的S市有一大半都在眼底,灯火辉煌……可能太少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座城市,所以白玉堂莫名觉得这个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陌生而不真实。 展昭端着杯茶,带着身后紧跟的一大串大猫小猫上来,就看到白玉堂头戴着一个大耳麦,似乎正在听什么。 展昭到他身边,凑过去耳朵贴着耳麦……似乎是某种音乐?有些空旷的感觉。 “很少看到你听音乐。”展昭轻轻掰开一边的耳麦,问,“哪儿来的?” 白玉堂将耳麦拿下来,道,“常言的。” 展昭一挑眉。 “不是证物,染少七给的。”白玉堂边说,边将耳麦给展昭戴上,低声道,“染少七刚才跟我说,常言有天籁一样的嗓音,平时是听不到的。” 展昭按了按耳麦,“这是……” “是常言在大教堂里唱的赞美诗,还有一些歌剧段落。”白玉堂给展昭将声音略微调大了一些。 展昭听到音质超赞的耳麦里传出来的歌声,忍不住赞叹,“人鱼该有这嗓音。” “的确天赋异禀。”白玉堂点点头。 展昭听了一会儿,将耳麦取下来,“常言的歌声里,有一些东西。” 白玉堂不太明白,“什么东西?” 展昭盯着夜色出了一会儿神,“有个人应该会喜欢这音乐。”展昭说着,对下边的蒋平招招手,将CD取出来给他,让他传一份给赵爵。 白玉堂不太明白,“传歌曲给赵爵,不怕他笑你?” “他不会笑我。”展昭微微笑了笑,“他会很遗憾常言死了……” 果然,大概半个小时后,赵爵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只有三个字,“真遗憾。” “他在遗憾什么?”白玉堂问。 “常言如果在,他俩可能能成为朋友。”展昭淡淡道。 “赵爵除了你,还能跟别人成为朋友?”白玉堂问。 展昭挑了挑眉,“他俩在某一点上,高度统一。” “哪一点?”白玉堂好奇。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宿命会是怎样的结局。”展昭低语,“不想反抗,反抗无用,只是不甘,所以要报复,命运嘲弄他们,他们就嘲弄命运,唾弃所有幸福,摧毁所有美好,但在堕入万恶之时,又偏要小小地保存一点点希望在。” 白玉堂望着展昭,“猫儿,那究竟是善还是恶?” “善啊。”展昭答得轻快。 “你觉得赵爵善?”白玉堂惊讶。 展昭微微一笑,眼中有淡淡的光芒,“其实某种程度上,我也跟他一样。” 白玉堂看他。 “我所认同的善,和世人认同的善不一样。”展昭低声道,“一个人,犯了罪,人们说他是恶,他后来改好了,人们又说他是善……其实这根本不是善恶的问题而是对错的问题。做错了事,接受惩罚,然后做对的事,不要伤害别人,仅此而已。善恶有时候是一条路,指引人活得更好,可有时候又是牢笼,让人永远无法过得好。”说着,展昭轻轻指了指额头,“这里贴着一个善的标签,哪怕做恶行,也是个善人。这里如果贴了个恶的标签,就算行善举,也是个恶人。世事烦琐,桎梏重重,常言的歌声异常的干净,又有一种向上升腾的空灵感。这种歌声其实并不仅仅是声线造就,而是出于常言的内心。她被命运玩弄,也许明天就会离去,厌弃世上的一切,却又留恋着一些什么,不忍离别。歌声是她的力量,替她冲破层层的障碍,高到可以俯瞰命运的程度,让她得以解脱。” 白玉堂认真听完,问,“有些事情,不经历过,谁都无法谈理解,对吧?” 展昭点了点头,笑道,“所以我最讨厌有人在劝人的时候,说‘看开点’,你都没看见过,为何叫别人看开?没痛哭过的人,没资格去评论别人的眼泪。爱常言的歌声是有理由的,歌者用自己的感情带给听者安慰,越接近的遭遇,越类似的心境,得到的共鸣也就愈多,得到的慰藉也越大,也越痴迷。” 白玉堂想了想,“你是想说,那个凶手也是个认命却有不甘的人?” 展昭点了点头,“他一定经历了莫大的痛苦,有无法违抗的宿命,却又是个极度出色的人,常言也许就是他的留恋……失去了唯一的留恋和寄托,于是才导致了他的行为。” “所以杀常言身边的人报复命运?”白玉堂失笑,“果然是变态的逻辑。” 展昭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也觉得。”白玉堂道,“这凶手很奇怪,要说他不聪明吧,他到现在为止手脚干净,根本没让我们抓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可你说他聪明吧,他的预告杀人和杀人行动执行起来却是洋相百出。特别是叶富那个!竟然会算错了时间。” “也许……并不是算错。”展昭突然轻轻地一拍手,“是命运!” 白玉堂微微一愣……正这时,他的手机“喵”了一声。 白玉堂打开发现是赵爵那边传来的短信,上边只有两个字——命运。 展昭微微一挑嘴角。 白玉堂回了一条,“展昭先说了。” 没一会儿,第二条短信发过来——信号太差了!明显我快! 白玉堂笑着摇了摇头,收起手机,问展昭,“命运两个字怎么解释?” “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可能行动不便。”展昭低声说。 “为什么做这种推测?”白玉堂问。 “一般命运难违的无非几种情况,这凶手显然有一定的条件来实施计划,经济能力应该尚可,正常人没病没灾经济条件尚可的基本都活得挺好。而他订的游戏规则又似乎表示他有很多时间,很闲,不像是有绝症的。再综合一下其他各种……我觉得他可能腿脚不方便。”说着,展昭叫双胞胎。 双胞胎在楼下,仰着脸看展昭,“干嘛?” “常言的忠实歌迷里面,有没有腿脚不方便的?”展昭问。 双胞胎抓头,“这个么……” “有的!” 这时候,陈嘉怡跑了过来,“有这么一个人的!” “知不知道他的信息?”展昭问。 陈嘉怡摇了摇头,“他经常看小言的演唱会,我知道哪里能找到他的照片!” 陈嘉怡一句话,倒是将展昭等人说愣了。 随后,嘉怡打了几个电话,没一会儿,她用白驰的平板电脑打开自己邮箱,找出了一张照片来,给众人看。 众人看了一眼,明白了,原来是常言举办歌友会的时候,和歌迷的大合照。 陈嘉怡指着常言身边一个坐轮椅的年轻男子,“就是他!” 白玉堂对蒋平一挑眉。 蒋平道,“如果是残障人士那容易查!”果然,没一会儿就查到了家庭住址和身份,“他叫李睿,职业是……写童话小说的,家境不错,小时候得小儿麻痹症,下肢瘫痪无法行走,今年三十岁,单身。” 展昭微微眯眼,“就是他!” 白玉堂对众人一偏头,示意——抓人! 这次,白玉堂和展昭带着S.C.I.众人,来了个突然袭击。 李睿住在一座高档小区,是小高层的顶楼。 白玉堂身处往上升的观景电梯——莫名觉得那一点点升高的感觉,一点点将脚下繁华尽收眼底的感觉,和常言的歌声,很契合。 “他是因为站不起来,才选择住在最高层么?”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点了点头。 到了房间门口,白玉堂按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 门内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比众人在照片上看到的,感觉更加消瘦一些,神色略憔悴。 他抬头看着众人,问,“什么事?” 展昭对白玉堂点点头。 白玉堂爽快地一把将他的轮椅拉了出来。 “你们要干嘛?”李睿激动了起来,“警察也不能擅闯民宅!” “没出示证件你就知道是警察?”白玉堂对赵虎和马汉使了个眼色。白玉堂这样做的确是属于违规或者打擦边球,他如此笃定的理由就是——他完全相信展昭的判断是正确的。 马汉和赵虎进屋转了两圈,最后打开了紧闭的书房门,看了一眼,对白玉堂招手。 白玉堂推着李睿进去,就见书房的墙上,有一张白板,上面有各种照片,包括S.C.I.全员、常言身边的朋友,以及一些用红圈画出来的人,其中一个上面打了个叉,正是今天死亡的叶富。染少七的照片在最中间,用一把尖尖的裁纸刀,钉着。 “头。”王朝找到了变声器、寄包裹的纸箱、还有胶囊和化学药品。 白玉堂看李睿——人赃并获。 李睿愣了良久,突然笑了,“为什么?” 他茫然地抬头,看着展昭,“为什么那么快就知道是我?” 展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因为命运。” “什么?”李睿惊讶。 展昭道,“染少七本来应该是可以被你绑架来的,可偏偏马汉在他身边。叶富本来应该三天后死的,可偏偏提早回来举行了宴会。你的计划完全没有错漏,可偏偏天意弄人。” “天意……”良久,李睿笑了起来,频频点头,“对的!我这辈子都赢不了命!” “有人在帮你。”展昭道,“那个帮你送快递还有放药的人,是谁?” “命啊……命!”可此时,李睿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展昭说什么了,他更像是个情绪接近崩溃的人偶,不停地笑,“赢不了就是赢不了……为什么?为什么庸庸碌碌的人却可以快乐到老,天才却要被命运所困?出生之后便是痛苦,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白玉堂皱眉看他。 赵虎翻看着他那些详细的杀人计划,再一次感慨,要不是发现得早,他还真是准备杀很多人。 “你说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呢?”赵虎摇摇头,“钻什么牛角尖啊!对!老天对你不公平,但也有对你好的地方,你自己不珍惜,你不幸也不好让别人来负责。” “你懂什么!”李睿对赵虎吼,“你腿脚健全!你尝过这种生不如此的感觉么?” “擦……”赵虎一撇嘴,“脑残,懒得跟你吵。” “你说什么?”李睿看赵虎。 赵虎干笑,“你还生不如死?你他娘的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啊,矫情。” 李睿情绪比较激动,“你……” 赵虎扭脸不想理他,摇头晃一旁去了。 众人将证据都装箱带走。 白玉堂问站在书桌前看桌上文件的展昭,“他的想法真的跟你刚才说的接近。” 展昭一笑,“这种手法叫移情,心理学上很广泛使用,我借用了一下他的心态而已。不过……他可不是常言的知音,也根不能跟赵爵相提并论。” “那倒是。”白玉堂道,“他不是在报复,只是在泄愤,而且也搞错了泄愤的对象……应该还有其他人吧?比他更聪明的那个人。” 展昭点点头。 这时,电话响了。 白玉堂将听筒拿了起来,按下免提键。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一个声音传来,没有用变声器,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特质,声音还是比较沉稳,无感情起伏。 “你就是那个帮忙的人?”白玉堂望向门口颓废发呆自言自语的李睿。 “是啊。” “你是故意的吧?”展昭问,“他最怕命运,你却展示给他看什么叫天命难违,彻底让他崩溃。” “呵呵。” “如果我们不阻止,你会一直一直让意外发生,你折磨的是李睿。”展昭道,“你也不是常言的歌迷。” “哈哈。”对方笑了,笑得甚是开怀,“我只是碰巧发现了一个玩具而已,想跟你们玩一玩游戏,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玩!” “你不是跟我们玩游戏,你只是让我们看你玩游戏。”白玉堂道,“你真正要玩的,是李睿这样的人。” “果然,S.C.I.各个都是精英。”那人的声音里含着些品评的意味,“那么展博士能不能推断一下,我是个什么人呢?” “你是坏人。”展昭直截了当。 “那么,各位好人,可以抓住我这个坏人么?” 在场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我还在折磨着那些弱者。”那人的声音依然平静,还带着几分享受,“我的坏,超过你们的想象,我敢说,我比你们到目前为止所对付过的所有凶手,都要坏!” “可以这么说。”展昭点点头。 “哦?”对方似乎好奇,“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目前为止碰到的所有人害人都有理由,唯独你。”展昭道,“你害人不需要理由,无齿胶囊最适合你。” “哈哈哈……”对方笑得像是要断气了,“那么……加油!在我折磨下一个人,害死更多人,杀死你们的亲人朋友,让你们痛苦之前,来抓住我吧。” 说完,电话挂断。 众人面面相觑,展昭望向窗口。 就见此时,白玉堂正单手插兜站在窗边,盯着楼下看着。就在刚才,一辆黄色的小轿车开走了……闪着瞪,用展昭的话形容,长得极像蛋黄的那辆车。 第十一章 钟摆的开端 S.C.I.众人回到警局,整理目前手头上的线索。 这次的案子越来越怪异,原本以为下一个就能抓到boss,没想到抓到的却都是棋子,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人,真正的目标果然是S.C.I.。 然而他为何仇视S.C.I.众人?目前还不得而知……天下可能有平白无故的爱,却未必有平白无故的恨,一定曾经有过什么交集! “会不会是以前案件的凶手或者是被S.C.I.逮捕过的人?”包拯有些担心,“不然为什么那么大仇怨?”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拽过小白驰,“驰驰,我们这些年总共得罪了多少人?” 白驰嘴角抽了抽,这个不用记忆力超群就可以回答——肯定不少! “他有特地提到我们身边的人。”公孙比较在意的是这个,“这表示对方对我们有一定的了解,可如果有跟踪者没理由发现不了!” “说到跟踪者。”白玉堂问展昭,“还记不记得那次去西山一带,有一辆黄色的车跟着我们闪灯?” 展昭点点头,“就那半只蛋黄么?” 白玉堂点头,“我们昨天逮捕李睿的时候那辆车也在楼下。” 展昭皱眉摸了摸下巴,“巧合?虽然那辆车很难看,但是也并不算少见……” “是不是一辆黄色的两厢车?”公孙突然问。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点头,看公孙,“你怎么知道?” “我那天和锦堂到加油站的时候也看到了。”公孙道,“锦堂觉得那辆车在跟踪我们。” 白玉堂皱眉。 “那就有些可疑了。”展昭颇为认真说,“他们两兄弟都有狗狗的直觉……所以还是查一下。” “我找一下那辆车。”蒋平根据众人提供的见到那辆黄色小车的时间,提取了附近交通摄影的录像片段,很快,他截到了这辆黄色轿车三次出现时候的车牌号码,一比对——竟然真是同一辆车。 “根据车牌,车主叫王悦,二十五岁,女性,是新闻记者。”蒋平将这位记者的地址交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对展昭一挑眉,那意思——去拜会一下么? 展昭点头,出于好奇,白驰和公孙也跟去,白玉堂还带上了马汉赵虎。众人除了继续调查,都有打电话给身边的人,让他们注意安全。 驱车来到女记者的家附近,她住得比较偏远,根据地址,是在郊区的一所老宅,宅子挺大的,估计家境不错。 白玉堂走过去按了门铃。 没一会儿,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打开门,有些困惑地看着众人,“你们找谁啊?” “王悦在么?”白玉堂问。 “哦,小悦住在城里不住乡下的。”老太太回答,“她大学毕业之后在市里找到工作就租在那里了。” “你有没有她市里的地址?”白玉堂问。 “呃……”老太太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众人,问,“你们找她干什么啊?” 白玉堂拿出证件,“我们是警察。” “啊!”老太太一惊,“小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用紧张。”展昭道,“我们找她了解些情况。” “哦……她租的那个房子在富华街,也不是市区。”老太太道,“小悦住惯了老房子不喜欢高楼的。” 展昭和白玉堂问明白了地址之后,驱车离开。 只是车子开到了老宅看不到的巷子里,白玉堂停车。 “怎么看?”白玉堂问身后众人。 “老太太说谎。”展昭回答。 公孙也点头,“嗯,说谎!” 白驰搔头,“怎么看出来的?” 展昭伸手摸了摸白驰的脑袋,“真老实,老太太第一强调她不在,其次再关心我们是谁。” 于是众人下车……往回走。 走到大门口时,正好看到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背着大包小包出来,身后还跟着刚才那位老妇人,担心地问,“你真的没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啊,不要吓奶奶……” 双方打了个照面,祖孙两人就尴尬地站住了。 站了一会儿,王悦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 展昭笑了笑,“你奶奶很诚实不会骗人。” 王悦干笑,“也对,怎么可能骗过你。” “进去聊聊?”白玉堂倒是也客气。 王悦点头,她奶奶抓着她嘱咐,“好好跟警察交代啊。” 王悦无语,“奶奶,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干!” 众人进去坐下,王悦的奶奶去倒茶。 白玉堂将三张她车牌的截图给她看,“能解释一下么?” 王悦看了看众人,对厨房里喊,“奶奶,你别泡茶了,我要跟他们出去一下。” 说着,王悦对展昭和白玉堂道,“我说不清楚,我带你们去看一些东西,你们就知道了!” ……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跟王悦一起出了门。 王悦坐在展昭和白玉堂的车里,领着众人去她租的旧房子。她的房子也在郊区,离市区不算远,人很多,品流貌似有些复杂。 展昭不解地问王悦,“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我喜欢市井一些的地方,不喜欢高楼大厦住在水泥盒子里感觉,左邻右舍都不认识,一点意思都没有。”王悦说着,让白玉堂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卖铺门口的空地上,“我住的房子在后边。” 说话间,王悦带着众人,来到了小卖铺后边,穿过好几条窄窄的弄堂。 王悦一路跟洗衣服的老太太、杀鱼的大叔、拔鸡毛的大婶、满地乱跑的小孩儿,还有几条院子门口晒太阳的狗打招呼打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人缘够好的啊。 “我喜欢热闹。”王悦边说,边在最后在一个小院子前边停了下来,打开门,请众人进去。 隔壁一个大叔推着摩托车回来,看到了还挺纳闷,“咦?悦悦你不出差去了么?这么快回来啦?” “我还没走呢。”王悦笑眯眯说。 院子里,一条大黑狗跑过来对着王悦甩尾吧,一旁的石台上还有两只三花猫在打盹,院子里有藤椅、各种花草,田园生活风味浓郁。 展昭分析了一下——这个姑娘热爱生活性格乐观,不具备杀人犯的任何特征。 王悦请众人到客厅坐下,给众人倒茶。 “这宅子是我大学毕业后租的,住了快一年了。”王悦介绍。 “你想让我们看什么?”白玉堂问。 “我给你们看的东西在灶房里。”王悦说着,带着众人往灶房走。 “还有灶房啊?”赵虎觉得房子挺新奇。 “这房子之前的租客出车祸意外死了。”王悦说,“房子的主人早就移民国外了,房子是委托中介放租的,这么巧我想租老宅,来看了一眼很满意,就住下了。我养的猫咪晚上喜欢睡在灶台里。大概一个月前,我将灶台里边的干草全部清理了出来,准备给猫咪换个海绵垫子,免得它走哪儿都带一地草屑……但是等干草都扒出来后,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王悦指着灶台里边黑漆漆的地面给众人看。 白玉堂蹲下看了一眼,发现灶台内的地上,有一扇带锁的铁门。 灶台的入口很大,可以供一个人爬进爬出。 王悦钻进去,从一旁看不见的灶台里边拿下了一串钥匙,给展昭和白玉堂看,“我钻进来发现里边挂着一串钥匙,于是就打开了铁门。”边说,她边打开铁门的锁,将门掀开,“这下边原来有个地下室。” 众人面面相觑。 王悦爬下去,白玉堂等人也跟下去。 “我有打电话问中介这件事,中介问了房子的主人,对方说,这个是以前他爷爷挖的防空洞,让我不用介意,可以当储物间用。不过我没告诉他们,里边还有些别的东西!” 众人跟着王悦爬到了这个隐蔽的地下室,才明白王悦指的“别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个地下室布置得像个工作室,有桌子、电脑、还有一整面墙都贴满了剪报、照片等等。 而最让白玉堂等人惊讶的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跟他们“S.C.I.”有关系! 众人分散到四周仔细查看。 就见墙上的照片有不少偷拍的、都是关于S.C.I.的全部成员,还有他们的家人朋友的。另外有很多关于案件的剪报,似乎这个人,在对S.C.I.做十分仔细的研究。 “从最早S.C.I.刚刚成立破获第一起案子,就开始关注我们了!”展昭摸着下巴,“他至少调查研究了好几年,你看这些照片都是隔了很久偷拍的,因为跟踪得很零散,所以才没引起我们的注意吧。” “摄录器材在这里。”赵虎找到一个箱子里放着一些照相机和一些超远摄镜头。 马汉看一些照片,“拍摄的距离应该很远。” “哥,有好多详细的案件资料啊!”白驰从工作台上找到了很多影印的文本,“这些都是警局内部资料室才能拿到的文件,有些案子还是加密文件,他是怎么拿到的?” 白玉堂看一旁的王悦,“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不是跟踪你们!”王悦说着,从书桌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道。“你们看一下。” 王悦翻到一页,递给众人看。 就见那一页,日期写着展昭和白玉堂去西山公园找常言日记的那一天,还写着,目标——展昭,白玉堂,消灭方式——撞死。 展昭眼皮子一挑——撞死? 下边写着详细的计划,准备用一辆货车,在最危险的路段撞击展昭和白玉堂的车子,导致两人车祸而死。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那个路段,正好是他发现王悦汽车闪灯尾随的路段。 第二页,时间是公孙和白锦堂去参加酒店开幕,正好碰上叶富死的时候。 目标——白锦堂,公孙策,消灭方式——毒死。 下边也写着详细的计划,对方准备了氰化物,下在白锦堂和公孙在宴会时喝的香槟里,或者水里,导致两人死亡。 不过这个计划因为叶富的死而没有成行。 公孙想了想,那次在加油站看到闪灯的王悦的车,的确提高了他俩的警觉。 “你那天去是想救我们?”展昭问王悦。 王悦点了点头,“我是个记者,这些资料我基本都看过了,对S.C.I.我也有了解。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是公众损失,所以我开车去……不过我去了两次,怀疑这份计划只是随便写写的。因为那天在高速公路上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卡车尾随你们。还有那次的酒会都没有举办!” “那昨晚呢?”展昭问,“昨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李睿家楼下?” “李睿是谁?”王悦摇了摇头,道,“我昨天会去那里,是因为这个!”说着,王悦将那本小册子翻到中间,就见有一页上写着昨晚的时间和地点,下边有一行红色的字——钟摆的开端。 “钟摆的开端……”白玉堂微微皱眉,问王悦“你为什么要急着逃走呢?” “我昨天去,什么怪事都没看到,就看到了楼下好多警车,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什么陷阱,如果被人利用或者被误会跟命案有关那就麻烦了。”说着,王悦从包里拿出了一封信来,地址是寄给S.C.I.的,“我把这间屋的钥匙,还有灶台里的秘密都写进去了,准备寄给你们,然后我自己跑出国避一避,正好我有个采访活动要出国……我总觉得有些可怕,怕卷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我每次看这房间里四周围的资料,都觉得很诡异,什么人会花那么多时间去研究你们,感觉很邪恶。” 展昭撕开信封,里边的东西和王悦说的一样,还有一把大门的钥匙。 “所以你跟邻居说出差了?”白玉堂问。 “嗯,我要他们帮我照顾一下我的猫狗。”王悦无奈,“那大叔前几天提起过,说有人鬼鬼祟祟在我门前转悠过,我好害怕被人杀人灭口什么的,所以准备等个一两个月再回来。” 展昭对白玉堂点了点头——她应该没有骗人。 白玉堂让马汉和赵虎去调查一下,这间屋子之前的住户,以及他的死因。 白驰和公孙去找隔壁的大叔,问他之前在王悦家门口转悠的人的情况。 “你了解之前那位出意外的租户么?”展昭问王悦。 王悦摇头,“不认识啊,不过他死了快一年了!” 展昭皱眉看白玉堂,“死了一年了,但是计划书却是一直写到昨天,到‘钟摆的开端’之后才没有了!看来是有人在完成他的遗愿?” “钟摆一旦开始就不会自己停下来的。”白玉堂抱着胳膊环顾了一下四周,“警局内部一定有人送资料出来,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进出资料室的人里,有谁对S.C.I.是特别留意的。” 第十二章 地下室里的细节 赵虎和马汉询问了一下王悦的邻居,有好几个人都表示看到过一个陌生的男人前几天在王悦家附近转悠过。王悦白天几乎都不在,所以没碰到过。 住王悦对门的大叔说,“那个男的三十多岁,很好认的,下巴到脖子这里有一块青的胎记。” “胎记?”赵虎看了看马汉——这么明显的特征啊,有没有什么印象? 马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记得有这种人,会不会是化妆掩护的? “那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总之比较可疑,不过又不像小偷,穿得挺好的,干干净净,就是鬼鬼祟祟的。”那大叔回忆,“大概175-176的样子,皮肤很白。那天我老婆还跟他讲话了。”说着,他就回头去叫正洗衣服的一个阿姨出来。 据那位阿姨说,她觉得那男的有些可疑,就问,“你找谁啊?” 然后那个人指了指王悦的院子,问,“住在这里的男人呢?” 赵虎和马汉对视了一眼,这时,院子里展昭和白玉堂也走了出来。 那位阿姨接着说,“他可能是找原来住在这里的那个许强,我跟他讲一年前出车祸死掉了。然后他就好像吃了一惊,转身赶快走了。” “你们对之前住在这里的许强熟悉么?”展昭问。 “哦,许强啊……这个人不声不响,从来不跟外人来往的,而且早出晚归,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不在家里。” “许强……”白玉堂打电话让蒋平查一查这个人的资料,随后让监识科的人来搜集地下室里证据。 展昭的要求是,将整个地下室原封不动地还原到S.C.I.的一间空会议室里边,于是监识科一群强迫症的细节控们,开始拍照采证,还搬来了一台看着特别先进的机器,据说是立体扫描的。 “什么时候买的?”展昭对那台扫描仪很感兴趣。 白玉堂提醒他,“大概是之前大哥捐赠的那些设备里的。” 展昭嘴角抽了抽,“包局一定好爱公孙,聘了个法医等于装了个银行在警局。” 白玉堂笑着点头。 …… “哈啊~” 离开王悦的住所,展昭打了个哈欠。 “确认过几次案件发生的时候,王悦都有不在场证明。”白玉堂接了一通电话后,让人排除了王悦的嫌疑。不过这姑娘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涉案,暂时还是不能让她出国。 展昭等人离开村子,上车回S.C.I.。 途中,白玉堂接到了蒋平打来的电话,展昭按免提…… 蒋平的声音有些沮丧,“头,许强是假的。” 白玉堂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那个租客是用许强的身份证来租房的,警方根据他身份证上的信息找到他家人,没想到真正的许强还活得好好的。” 白玉堂皱眉,“冒名顶替的?” “租房子是通过中介,也没仔细查身份证的真伪性,再加之他每次房租都及时交房租,所以一直没引起怀疑。”蒋平接着说,“最后死者的身份也没查到,警方发了照片但是尸体放在殡仪馆一段时间无人认领,已经烧成骨灰存放了。” “已经烧成灰了?”展昭惊讶。 “没办法啊,死因是交通事故。”蒋平道,“死者的照片发给你们了。” 说完,蒋平挂了电话,展昭点出照片来看——最普通中年男人,完全没印象,应该没见过。 “如果他跟踪我们很久,没理由一点印象都没有。”白玉堂问展昭,“有没有见过?哪怕擦肩而过什么的。” “绝对没有!”展昭却是坚决摇头。 白玉堂就让白驰将之前所有办过案件的涉案人资料翻出来,然后再从那些人的相关联系人或者关系网里排查,看有没有这个假的“许强”的线索。 这一整天,S.C.I.全员都在繁忙的资料翻找工作中度过。 展昭和白驰两部人肉电脑一晚上将能看的文字都看了一遍,但始终没找到这个神秘的跟踪者。 赵虎揉着眼睛,“看出来都有重影了,这辈子都没看过那么多照片。” 蒋平更累,他的任务是快速查看进出警方资料室的人员的录像,看得他都有些恶心了。 次日清早,熬了一宿的众人去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回到S.C.I.办公室吃早饭,查了一天等于白查,依然毫无线索。 这时,同样熬了一夜的鉴识科老王走了进来。 “呦,老王,你这烟熏妆前卫!”赵普指着老王的黑眼圈耍贫嘴。 老王拿着个文件袋拍他脑袋,边对展昭和白玉堂说,“那个房间给你们复制好了,按照要求,纸片的位置角度一丝一毫都不差的。” “这么快?”白玉堂赞赏,鉴识科的效率一流啊。 “那是,我们有高科技!”老王说着,看蒋平,“我们用立体扫描仪还原场景了,还给你传了个3D的空间模型。”说着,老王“啧”一声,要是能再有个3D投影仪,那就连人工都省了,直接那边扫进来,这边投一下。边说,边晃晃悠悠地出门了。 出办公室正好碰上来找公孙的白锦堂…… 等老王走了,白锦堂就问双胞胎,“刚才他说的什么东西?” 双胞胎嘴角抽了抽,“那个么……” “买一个。”白锦堂一挑眉,进办公室找公孙去了。 双胞胎无奈,去订购高科技产品了。 展昭和白玉堂正好要去鉴识科还原的那个房间,其他人正好也去仔细观察一下。 推开房门,众人再一次感慨鉴识科果然都是细节控和强迫症患者,连灯光都模拟得很像。 双胞胎瞄了一眼,“人才呀!有没有兴趣去剧组做场景?” 展昭站在房间里,四周围地乱看。 白锦堂发现很多偷拍照片,有些不满,“什么人这么变态?”边说,边指了指几张不同角度的公孙的照片,“办完案后这几张给我。” 双胞胎望天,公孙捧着个杯子呼噜噜喝豆浆。 “传说中的跟踪狂。”小白驰看到自己带着里斯本晒太阳竟然也被拍到了,不满,“难道袭击目标还包括里斯本?” 赵祯皱着眉头,“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拍了那么久我们竟然都没发现。” 白驰问赵祯,“你都没有发现么?” 赵祯一耸肩,“我好歹算个明星,被拍是经常的事情。” “不过没一张是拍到家里的。”白锦堂对家里的地理位置还是比较满意。 白玉堂见展昭摸着下巴,边看边皱着眉头,就问,“有什么问题?” “有很大的问题!”展昭指了指一些贴在墙上的便签,大多是记录他们行踪的,“都是电脑打印的!” 众人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 “笔记本的内容是手写的。”展昭拿起那本笔记本,但又指其他物品,“除了这本笔记本上的内容之外,其他的都是电脑打印的!没有任何人类的笔迹。” “说明什么啊?”白驰问展昭。 “不觉得诡异么?”展昭问,“便签都打印!打印的还叫便签么?” 这些细节的确是让人疑惑,但是由于房间内信息量太大,要调查的也太多,所以众人没有匆忙做推断。 “要怎么调查?”展昭看白玉堂。 “这次要技术调查了!”白玉堂摸了摸展昭的头,“采取人海战术和专家战术!” 于是,白玉堂要求所有人根据所拍照片中的衣着和地点,回忆一下大致被拍的时间、确切的位置。 其中,白驰、展昭和公孙的记忆最清楚,给出了一份详细的信息。 白玉堂又让卢方去聘了几个顾问来……这些顾问都是摄像器材的专家,他们根据照片的清晰度和画面质感,推断出可能的几种摄影器材,再推测出可能的拍摄范围,然后调出尽可能多的交通电子眼影像,看能不能拍到些什么。 这会儿,最忙的就是小白驰了,人肉扫描仪正在同时扫描十块屏幕,在一旁帮他换视频的蒋平都有些眼晕。 别说,这大海捞针的纯技术找法,除了费眼药水外,还真是有效果。 白驰在飞快前进的画面中,准确地找到了几个拿着摄像机,站在路边拍摄的人,并且根据姿势和地点,推断出当时就是他们在拍照。 喝着马欣煲的护眼汤,又忙了一天的S.C.I.众人聚集到会议室,案件嫌疑人的影像被打印了出来,铺在桌子上。 此时,众人困惑——因为嫌疑人并非一个! 说来也巧,因为之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假安全带事件,S市不少路段都换了高清摄像头,因此有好几张相片都十分清晰。 其中能比较清楚分辨出轮廓和外貌特征的,就有至少五个人,男女都有,都是戴着口罩举着相机,在很远的地方拍摄。 “是雇用了不同的人拍摄?还是本身就是一个团伙?”赵虎翻看着照片。 这时,去鉴识科拿指纹调查结果的马欣跑上来了,“队长,指纹结果出来了。” “有线索么?”白玉堂赶紧问。 马欣的表情颇为困惑,“出现了很奇怪的现象!” 众人都皱眉——指纹有什么怪现象? 赵虎嘴角抽了抽,“不会是……非人类吧?” 问完,赵虎挨了马汉一脚。 …… “人类是人类,但是指纹不完全,明显被人清理过。”马欣道,“只有碎片。” “地下室面积那么大,照片量那么多,碎片应该不少吧?”展昭问,“老王他们不是最喜欢做拼图了么?有拼出完整的么?” “问题就在这里。”马欣一摊手,“碎片都对不上号!” 众人一愣。 公孙惊讶,“意思是,属于不同的指纹?” “是啊!好多碎片,然后都不一样!”马欣拿个ipad,点了视讯。 楼下鉴识科的书呆样小妹伸手一指身后大大的屏幕,就见不同的手部轮廓里,有零碎的指纹碎片,总共拼出了至少十只手来,也就是说起码有五个人。 “嚯!”蒋平扶了扶宅男眼镜,凑过去看,“鉴识科从之前的现代化进入科幻时代了么?设备强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那是自然了,白锦堂捐赠的所有先进设备,除了法医室,大部分都是鉴识科在用。 “喂!” 就在马欣准备关视讯的时候,老王欢快地凑过来,“3D投影仪的样机明天送来给我们试用,新机一周后到,啊哈!” 众人嘴角抽了抽——白大哥速度真迅猛。 老王欢快地伸出两根手指,对众人做了个“peace”,随后挂断视讯。 “至少五个人。”白玉堂皱眉,“指纹碎片是分布在墙壁上的,还是照片上的?” “墙壁照片都有,但是有人进行了精心的擦洗。”马欣说。 “那就表示指纹不是先前的租客留下的,至少有五个人进去过地下室,触摸过照片。” “这么多人进出过地下室?”马汉皱眉。 “是多了点,组团参观么?” 赵虎随口调侃了句,展昭和白玉堂突然盯着他看了起来。 “干……干嘛?”赵虎摸自己的脸。 “这么多人出入,为什么邻居都没有注意到呢?”白玉堂问。 “有别的入口么?” 洛天摇头,“没发现。” “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公孙道,“既然小心翼翼将相片都清理干净,为什么一开始不戴上手套什么的。” “这些拍照的人也很奇怪。”展昭指了指照片中偷拍的几人,“像私家侦探。” “于是也跟之前的一样?”白玉堂问,“对方将委托通过邮件给私家侦探,然后侦探将拍好的照片还有便签都交给委托人,顺便取款……这就是为什么连便签都是打印的。” 众人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指纹是私家侦探拍摄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所以对方清理……”赵虎说着微微皱眉,“可为什么墙上也有指纹?” “这案子的确有很多地方讲不通。”白玉堂见天都快黑了,熬了两天众人应该很累了,于是让大家先休息一下。蒋平将那几个疑似私家侦探的照片传给了艾虎他们,先抓住这几个拍照的,再找线索。 第十三章 猫的诡计 “好困。”展昭打着哈欠,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趴到床上就觉得全身酸痛。 刚趴了一会儿,“嘭”…… “哎呀!” …… 去楼下做了宵夜,挨个房间分完一圈后,拿着展昭和自己那份上楼的白玉堂,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白玉堂一惊,赶紧推门进来…… 就见展昭趴在床上揉着腰,鲁班正坐在他腰上舔毛。 白玉堂见展昭要被鲁班压死了,哭笑不得放下手里的盘子,去把鲁班提了起来。 “喵呜~”鲁班被白玉堂提着,就甩着蓬蓬松松的大尾巴叫唤。 白玉堂将它放在床边,伸手拍床上累瘫了的展昭,“起来吃宵夜。” 展昭顺手搂住鲁班,“同样是猫,为什么你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我每天都要抓变态?” “喵~”鲁班挣脱出来,蹦到一旁,躺着舔爪子。 展昭翻身坐起来,伸手接了白玉堂递过来的通心粉,闻到香味,心情好了不少。 白玉堂爬上了床坐下,拿自己那份,边吃边看展昭。 展昭见他似乎有话想说,就凑过去问,“看什么?”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靠近展昭说了句,“浴袍带子松了。” 展昭低头看了看,不解,“没松啊。” 白玉堂顺手一抽,“松了。” 展昭无语地看着白玉堂,伸手去抽他衣带…… “要洒了!”白玉堂捧着盘子,看着企图“非礼”自己的展昭。 “哥,还有香肠么?” 这时,白驰推门进来……正看到白玉堂端着两个盘子,展昭搂着他腰扯他衣服带子。 白驰默默退出去,帮着关好门。 展昭斜着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托着两个盘子问他,“要吃还是要继续?” 展昭就觉得肚子咕咕叫,放过了白玉堂的浴袍,去接了盘子吃,边问白玉堂,“吃晚饭做些有趣的事情提提神吧?” 白玉堂凑过去看他,“你不累啊?明天还要早起的。” 展昭盯着他看了大概三秒钟,突然抬脚踹他,“色耗子!想什么呢,我是说做提神的事情。” “做了当然就提神了。”白玉堂吃着通心粉,觉得突然不那么累了。 展昭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白玉堂继续帮他托盘子。 没一会儿,展昭拿了手机啪啦啪啦一通按之后,继续吃宵夜,脸上有些坏坏的笑容。 白玉堂不解看他,“你又招惹谁了?” 展昭微微一笑,将手机按成关机键。 白玉堂发现是自己的手机,看着展昭,“不能关机!万一有情况……” 展昭挑挑眉,“就关一会儿。”说着,将自己的手机也关了,随后嘿嘿笑着继续吃。 …… S市,白氏某高档酒店顶楼的套房门口。 提着两份宵夜和两罐啤酒的白烨打开门进屋,就看到床边的毛绒地摊上,赵爵手里捧着电话,仰着脸聚精会神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白烨拿出一份通心粉给他。 “嘘!”赵爵示意他别吵,那样子,像是在心算什么…… “17!” 片刻后,赵爵突然喊了个数字,然后赶紧发短信,“答案是17,这次绝对比那只猫快!” 发完,他美滋滋将手机一放,接夜宵吃,边吃还边等短信。 白烨拿起赵爵的手机看,就见屏幕上是一道很长很复杂的数学题。后面只有一句话——展昭说跟你比心算,收到短信后数到三开始。 白烨看了看来信人是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赵爵。 赵爵嚼着通心粉,拿过手机,“还没回信啊?那猫这次肯定比我慢!” 白烨摇摇头,不去理会这两人幼稚的较劲,喝着啤酒吃宵夜。 只是赵爵一份通心粉都吃完了,白玉堂的回信还是没来。 “难道那只猫输了想耍赖?!”赵爵眯起眼睛,拨通白玉堂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嗯?”赵爵看着手机想了想,“啊,可能没电了!”想罢,他又拨展昭的电话,可也无法接通。 赵爵眯起眼睛,“究竟算出来了没有?怎么都不接电话这么离谱的啊!” 白烨喝着啤酒无语地看着暴躁的赵爵,刚才就不该给他买宵夜,让他饿得没力气暴躁才好呢,这会儿吃饱了,估计能闹一宿。 赵爵来回拨展昭和白玉堂的电话,半个小时后,未果! 赵爵踹一个抱枕,“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 白烨抬头看了看时钟,凌晨一点半,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别人的人脑子才有问题吧。 赵爵想了想,翻开通讯录查了查,决定打给赵祯。 这会儿,吃了宵夜加上用脑过度的白驰正趴在赵祯身边睡得老实。 赵祯的电话永远都是调在震动上面的,震了一下,赵祯皱眉——打错了? 但电话连着震,赵祯无语,谁大半夜的打电话来,看来电人,显示是赵爵…… “嗯……” 这时,白驰动了动,搂住赵祯的腰,迷迷糊糊,“谁啊?” “好像是赵爵。”赵祯只好接通电话,“喂?” “叫白玉堂听电话!”赵爵的声音传来。 赵祯眨眨眼,看时钟,凌晨一点半。 “叫白玉堂听电话呀!”赵爵在电话那头吼。 白驰半睁开眼睛,问赵祯,“怎么了?” “呃……赵爵说找白玉堂……”赵祯也茫然。 白驰笑了笑,搂住赵祯蹭了蹭,嘟囔了一句,“哥忙着呢……嘿嘿。” 赵祯立马领会了,对电话说,“貌似忙着呢,你明早再打么。”说完,挂电话,顺便关机,以免又有人打电话来影响他家小驰驰休息。 赵爵被挂了电话,着急,又拨白驰的……但是赵祯眼疾手快,白驰的手机来电一亮,还没来得及震动,就被大魔术师关了机。 “嗯?”白驰又动了动。 赵祯搂好他,摸了摸他脑袋,“乖,继续睡。” “嗯……”白驰舒舒服服再睡。 赵爵拿着手机踹床,“有没有搞错啊!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喜欢挂人家电话的啊!” 白烨默默看了看快逼近凌晨两点的时钟,和精神奕奕的赵爵,觉得睡个安稳觉是不太可能的了,刚才应该在他宵夜里加两片安定。于是,无奈的白烨站起来,去浴室洗澡。 赵爵又翻通讯录,打给白锦堂。 白锦堂搂着公孙正睡呢,电话响了,伸手拿起来,看到上边显示是赵爵。 白锦堂转过脸看了看公孙。 就见公孙睡得正熟,没了眼镜的公孙睡相还有几分稚气,莫名觉得很可爱。 白锦堂盯着公孙看着,边接起电话。 赵爵见电话通了,感觉那头白锦堂是接了,不过没有“喂”这个发音。 赵爵忽然有些后悔,应该直接打给双胞胎才对,白家大儿子脾气不太好。 “干嘛?”白锦堂听那头赵爵不出声,就问,边伸出手指,轻轻摸公孙的下巴。 “呃……叫白玉堂听电话。”赵爵说完,那头白锦堂没动静了。 “喂?”赵爵不解,“喂喂?喂?” 此时,白锦堂的手机早就扔床尾了。原来他刚刚边听电话,手指边沿着公孙的下巴缓缓摸到嘴唇,公孙突然一张嘴轻轻咬了他手指头一下,随后闭着眼睛笑了。 白锦堂倒抽了口凉气,赵爵是谁?不记得了! 于是,被踹到了床尾不知道哪个角落的手机里不断传来“喂喂……” 这头,白锦堂和公孙开启深夜档成人模式…… 赵爵越听那头声音越暧昧,赶紧掐断了电话,扁嘴——深更半夜的,还这么有兴致…… 无奈,赵爵又拨双胞胎电话……不过大丁小丁双双戴着耳机正游戏对决呢,现在是关键时刻,什么手机声都没听到。小狮子在他们身后打瞌睡,见手机一直亮,就用爪子拨着玩,拨来拨去,按到了接听键…… “喂?”赵爵就听那头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左边左边!” “城门开了!” “哇!好多骷髅兵!” “炸弹炸弹!” “不要踩那颗雷!” “猪队友啊你!” “你才猪队友!” …… 赵爵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挂了电话——果然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无法理解。 包拯忙了一天,回到家洗了个澡躺下。他这几天为了S.C.I.的案子有些失眠,这次的案子十分复杂,针对S.C.I.的意图明显,会不会对方有什么来头…… 正想着,电话响了。 包拯拿起来一看,是赵爵的,微微皱眉——该不会真的案子不简单,他赶紧接听,“喂?” “呜呜呜!黑子!” 那头,赵爵哭诉,“姓白的姓展的太不像话了!” 包拯嘴角抽了抽——貌似,不是什么正经事。 “你让白玉堂接电话!不然展昭也可以!”赵爵说。 包拯皱眉,“你打电话去不就行了?我又不跟他们住一起。” “他们不接!” “不接就明早打么!”包拯无语,“你别捣乱啊,他们忙了好几天了,你以为各个都跟你一样闲!” 赵爵张大嘴,“我闲……” 只是他没来得及说完,那头包拯“咔”一声挂电话,顺便关机,心满意足地带着笑睡了,一想到赵爵这会儿的表情,包拯觉得今晚肯定要做个好梦了。 …… 等白烨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就看到赵爵正对电话那头嚷嚷,“白允文!叫你二儿子听电话!” 白家爸爸听完后,也没回答,只是默默挂断了电话,因为家里的是座机,于是他顺便拔电话线。 白家妈妈不解地问,“谁啊?这么晚打来?” 白允文沉默片刻,开口,“卖保险的。” 白妈妈眨眨眼,“凌晨两点半卖保险?” 白允文嘴角抽了抽,“大概是抽了。” 隔壁。 展启天被电话声吵醒,接起来,就听那头赵爵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启天,叫你儿子接电话!” 展启天顺手将电话关了塞床底下,展妈妈也醒了,“谁啊?” 展启天沉默半晌,回了句,“卖保险的……抽了。” 白烨拿着吹风机吹头,就见赵爵狠狠踩着地上一个抱枕,再看时间,凌晨三点。 “睡觉了吧。”白烨吹干头发,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赵爵突然扑过去,骑在他身上双手拽着他的浴袍。 白烨单手枕在脑后看着他,“今天这么主动?” “送我去白玉堂家!”赵爵认真说。 白烨望天,翻身,用被子蒙住头。 “快点!现在就去!” “你有病啊……”白烨用来蒙头的被子被掀掉了,只好用枕头挡住自己的头。 “起床穿衣服!”赵爵晃来晃去。 白烨无奈,伸手一把搂住赵爵,塞进被子里,顺便卷起被子裹住,随后拿出皮带将被卷成热狗状的赵爵和被子困在了一起,关灯。 “热死了!”赵爵滚来滚去。 白烨翻了个身,搂住,觉得大小还挺合适的,抱着蛮舒服。 …… 次日清晨,白玉堂醒过来发现昨晚手机忘开就睡着了,赶紧打开……就见来电显示上“198”三个数字。 白玉堂一机灵——这是警局被炸了还是世界大战爆发了? 不过详细一查来电记录。 白玉堂瞬间有一股无力感——打来电话的是同一个人,赵爵。 白玉堂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还在睡的展昭。 就见展昭似乎睡得特别好,仰面躺着,一手放在枕头上,一手放在胸前捂着盖到胸口的被子,微微张着嘴,嘴角还带着笑。 更有趣的是鲁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了,这会儿正躺在展昭身边,仰着脸,肚皮朝上,一只爪子放在一旁,一只爪子摆在胸口——和展昭是一模一样的姿势,也睡得很熟。 白玉堂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下床,拖着拖鞋出门做早饭去了。 刚走下楼梯,就听到门口一阵急促的门铃响,白玉堂纳闷——谁这么早? 楼上,小白驰叼着个牙刷急匆匆跑下来想开门,身后跟着伸懒腰的里斯本。 白驰走到楼梯口看到白玉堂已经起床了,“哥,这么早啊?” 白玉堂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往外一望……瞬间哭笑不得。 就见大门口停着辆车,白烨戴着墨镜,靠着车门正四外张当,赵爵站在门口,一手叉着腰一手猛按门铃,隔着那么远,白玉堂都能看到他的黑眼圈——赵爵这回是被展昭坑苦了,估计一宿没睡吧。 白玉堂走出去打开门。 赵爵眯着眼睛看他。 白玉堂问白烨,“这么早?” 白烨摘下眼镜,他倒是精神不错,无奈一摊手,问“有早饭吃么?” “正准备做。”白玉堂回头,赵爵已经先他一步,气势汹汹往屋里走了,边走边问,“展昭呢?!” “还在睡……”白玉堂见赵祯都上楼了,就跟在后边。 “他倒是知道睡觉!”赵爵大踏步来到了白玉堂他们那间屋的门口,这时,正好隔壁白锦堂也起床了,不解地看突然到访的赵爵。 赵爵一把打开白玉堂他们房间的大门,“猫崽……” 只是赵爵喊了半声“猫崽”之后,突然没动静了。 白玉堂靠在门口看站在床边的赵爵。 “怎么样?” 白烨进来。 “嘘!”赵爵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烨茫然。 就见赵爵抱着刚才顺手拿的,想要抽展昭的枕头,边蹭,边盯着床上和鲁班一模一样姿势睡觉的展昭看,“呀!好乖好可爱!” 白烨扶额。 白玉堂笑着摇摇头,转身下楼做早饭了。 赵爵正蹭枕头,突然,迎面风声…… 他微微一愣,抬头,被一个飞来的枕头砸了个正着。 枕头落下,赵爵揉着被砸的鼻梁抬头看,就见展昭坐在床上,早就醒了。 赵爵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举起枕头扑过去,“你这只死猫崽子!” 展昭举起枕头还击,鲁班也被吵醒了,喵喵叫着蹦下床,跟着白烨出门。 白烨关上房门,留下里头枕头大战的两人,摇头,去楼下等早饭了。 第十四章 身边的危险 清晨的阳光叫醒了整座城市,人们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其中,自然也包括S.C.I.的众人。 丰盛的早餐上桌,白玉堂对着楼上叫了一声,“猫儿!” 于是,楼上率先跑下来的是鲁班、莉莉娅,还有身后一大群滚圆滚圆的小猫,以及边走边往后看的小狮子,以及打着哈欠的里斯本。 之后,是展昭突然冲出房间,插到了里斯本前边,抱起小狮子就往楼下跑。 赵爵追出来,但是被里斯本挡住了去路。 成年雄狮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个楼梯,里斯本还在楼梯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甩了甩毛茸茸的大脑袋,回头不解地瞧了赵爵一眼。尾巴一甩,碰了赵爵两下,以示友好。 赵爵想挤挤不下来,展昭已经成功到了桌边,坐在白玉堂身旁,挑衅地对着楼上干瞪眼的赵爵一挑眉。 赵爵气闷,磨着牙抓着里斯本的尾巴下楼。 白玉堂从展昭饱满的精神状态看得出,他在枕头大战中估计打赢了,也对啊,他睡得饱饱的,赵爵可是一宿没睡,看那俩大黑眼圈。 今天白玉堂做了中式的早餐,有皮蛋瘦肉粥喝,白驰去买了油条和咸鸭蛋来,另外还有生煎包和小笼包。 家里人也多,众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餐,很是热闹。 展昭一手勺子一手筷子,吃得挺欢。 赵爵坐下后,看了看粥又看了看包子,问一旁小白驰,“有芥末酱么?” 白驰嘴角抽了抽,“又不吃寿司要芥末酱干嘛啊?” 赵爵夹起一个生煎包,“蘸包子吃!” 白驰默默给他递过一叠醋,“包子应该蘸醋。” 赵爵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一叠醋,最后用油条蘸醋吃,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赵爵噘嘴,“再放点蜂蜜就好了。” 众人都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赵祯突然默默地递过去一叠蜂蜜。 白驰睁大了眼睛看赵祯。 赵祯赶紧将粥里的蜂蜜搅匀,若无其事地喝起来。 赵爵拍了拍白驰,“这叫做遗传的力量!” 展昭好奇地问,“皮蛋瘦肉粥拌蜂蜜好吃么?”似乎跃跃欲试。 白玉堂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鸭蛋黄,“不要吃奇怪的东西!” 白锦堂边喝粥边看今天的报纸,公孙就问赵爵,“你们怎么来了?” 白烨看赵爵,示意——都是他的主意。 赵爵正在努力往粥里加蜂蜜,听到公孙问,抬起头神秘一笑,“来逛逛。” “逛逛?”众人都看他。 赵爵叼着勺子,“老人家要经常出来走动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什么的。” 猜到他大概又在胡说八道,众人也没心思管了,低头吃早饭。 这时,白玉堂电话响,他掏出手机,“喂?虎子……什么?严不严重?” 展昭见白玉堂皱眉,就问,“怎么了?” “你先去吧。”白玉堂似乎是答应了赵虎什么,挂了电话说,“今早齐乐出车祸了。” “啊?!”双胞胎一惊,摸出电话问齐乐的经纪人发生什么事了。 白玉堂道,“虎子说今早起床发现齐乐没在,打电话问她去哪儿了,她说就到楼下给他买个早点,让他接着睡……正说着,就听到齐乐叫了一声,还听到刹车的声音,虎子冲下楼,看到一辆面包车直接撞到了路边的早餐铺,齐乐摔了一跤,脚扭伤了,虎子说先送她去医院。” 双胞胎松了口气,联系齐乐的经纪人取消近期的活动,让她养伤。 展昭想了想,问白玉堂,“是意外……还是故意的?” 白玉堂皱眉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倒是赵爵眯着眼睛问,“那个赵虎和齐乐住一起啦?” 众人又刷拉一下,整齐划一地望着白玉堂——一股八卦之气油然而生。 白玉堂无语,“我怎么知道,我不干涉属下的私生活。” “不过齐乐最近是心情爆好的样子。”小丁捂着嘴笑。 大丁打电话给陈瑜,“跟陈瑜说一声。” “你叫她也别乱跑。”白玉堂提醒,“要出门就让蓝西陪着她。” “咦?”大丁听了半天电话,都是嘟嘟声,有些困惑,“不在么?” 正疑惑,那头传来了电话接通的声音,随后是一个特酷的男人说话,“喂?” 大丁张大嘴,心说不是吧——俩丫头都过得那么滋润? “呃……”大丁正组织语言。 “你是他公司的?”那边的男人问话,“我是小瑜的哥哥,她进医院了。” 大丁嘴张得更大,“进医院?!怎么啦?” 大丁这边的动静,引得在场众人一起望过来——这么巧?姐妹俩一起? “不太清楚,医生说是食物中毒,她今早起来,喝了杯牛奶就说肚子疼,我刚送她过来,医生在给她检查,其他的以后再说了。”说完,陈宓挂了电话。 公孙皱眉,“这么巧么?” “值得注意。”白锦堂放下报纸,“不过齐乐是赵虎的女朋友,陈瑜跟S.C.I.并没有直接联系吧?” “她是你的员工吧。”公孙提醒他。 白锦堂想了想,倒也是,也算跟S.C.I.关系密切。 “你再打给马汉,问问他嘉怡有没有事。”展昭提醒白玉堂。 白玉堂就打电话给马汉。 “喂?”那边,马汉很快接电话。 “马汉,你和陈嘉怡在一起么?”白玉堂问。 “在,我先送她去公司,然后去上班。”马汉微微不解,“怎么了?” “呃……”白玉堂刚想解释一下,突然,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嘭”一声巨响。 “马汉!”白玉堂一惊,叫了几声,电话那头一片混乱,夹杂着汽车警报声乱响的嘈杂声。 众人都放下筷子,紧张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就听到那头传来了咳嗽的声音,随后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听不太清楚……等待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传来了马汉的声音,“头。”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问。 马汉道,“不太清楚,刚才一辆货车闯红灯,横冲过来撞到了我的车头。” “你俩没事吧?”白玉堂问。 “我没事,嘉怡手受伤了,我送她去医院。” “哦……”白玉堂挂了电话,看众人,今早三个姑娘都进医院了,说不是巧合? “哎呀。”公孙催促,“赶紧给马欣打电话!” 白玉堂皱眉,直接打给洛天。 那头,接电话的是洛阳,“白叔叔。” “洛阳,你爸呢?”白玉堂问。 洛阳道,“爸爸在开车。” “马欣跟你们在一起么?”白玉堂问。 “啊,白叔叔你也知道欣欣姐姐病了啊?”洛阳一句话,说得白玉堂直皱眉,“她什么病?” “不清楚呀,她好像吃坏东西了,今天一早就说肚子疼呢。”洛阳说着,“啊,医院到了,我挂电话了,一会儿再说。” 白玉堂挂掉电话,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 正这时,展昭的电话响了起来,竟然是家里打来的。 展昭接起电话,“喂?爸?什么!” 众人就见展昭站了起来,“那现在怎么样……好,我马上来。” 白玉堂仰着脸看展昭,“出什么事了?” 展昭一拽他,“咱妈进医院了!” 白玉堂一惊,“哪个妈?” “两个都进了!”展昭道,“她俩今早跟往常一样去买菜,出菜市场被一辆面包车撞了。” 白玉堂张大了嘴,“撞到了?!” “没直接撞上,她俩躲开了,不过都受伤了,爸送他们去医院了,说是在医院里正碰上了赵虎和蓝西,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白玉堂站起来,“直接去医院吧。” 说完,众人驱车,赶往医院。 医院里一如既往的人多,病怏怏的患者和表情担忧的家属,总是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白玉堂等人停下车,就看到了抱着小易下车的秦鸥。 “队长。”秦鸥手里拿着一盒饮料,似乎是小易平时经常喝的维他奶。 “你怎么来了?”白玉堂有些紧张,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刚才杨凡打电话给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几个S.C.I.的同事都跑来医院了,好像出了什么事让我注意点。”说着,他将牛奶递给白玉堂看,“这不,我早晨给小易准备早餐的时候,看到牛奶盒上有个针眼。” 白玉堂凑过去看,果真牛奶包装上有个洞。 “这盒维他奶是昨天马欣买的吧?”公孙眼尖,“她昨天去超市补货,买了好几箱子,她还给了陈瑜一箱,说是有益生菌,早晨饮对身体好。” “是啊,这个维他奶欣欣做过检测,说质量很好,所以她每次买都会给小易带两箱,一箱一个礼拜就能喝完,一直没事。”秦鸥点头,边往里走,“杨凡说陈瑜和马欣都有食物中毒现象,保险起见,让我带着小易来做个体检。” 白玉堂就皱眉,“有人下毒?” 进到病房,就见一个熟悉的女医生正在给马欣量体温。 这一个病房都被S.C.I.的人占满了。 病房里两张病床两个沙发,陈瑜和马欣两个食物中毒的躺在床上,齐乐和陈嘉怡,一个绷带脚一个绷带手,坐沙发上,众男友都在端茶递水。 给马欣量体温的,正是不久之前林若那件案子里被砸晕的小医生何盈。 何盈见展昭和白玉堂,就指了指对门。 正着妈妈的白玉堂和展昭回头看,就见对面的房门开了,展启天出来对两人招了招手。 两人赶紧跑对面病房,就见两个妈妈也都在,一个在吃桔子一个在吃苹果,杨凡正站在一旁看着检查的结果。 躺在病床上的,则只有展家妈妈一个。 展妈妈左脚趾骨骨折了,绷带挂着石膏脚,看得展昭心惊肉跳的,一旁白妈妈只是手擦伤了,正陪在展妈妈身边坐着。 据白妈妈描述,当时要不是展妈妈身手好,拽住她把她扯到一旁,她说不定被撞死了。 “车子是冲着妈幢过去的?”白锦堂靠在门口,皱眉问白允文。 白允文点点头,“本来以为是意外,不过看看对门,应该不会那么巧。” “不是凑巧的。”杨凡对白玉堂和展昭说,“齐乐陈瑜中的毒一样,都是农药。” 边说,他边接了秦鸥递过来的维他奶,说去化验一下,估计也是一样的。 “农药?!”白玉堂皱眉。 “是呀,所以都洗胃了。”何盈走过来。 “今早小瑜是喝了这个维他奶。”这时,陈宓扶着陈爷爷来了。 洛天也皱眉,“欣欣自己也喝了,阳阳今天休息所以没早起,没喝到,不然估计也中毒了。” 陈爷爷焦虑,“我家小瑜这是又摊上什么变态了啊!” 展昭很想跟他说,其实是S.C.I.全体摊上变态了,连累了无辜的姑娘们。 展启天看到白烨和赵爵也来了,有些意外。 赵爵探头往病房里望,白妈妈就对他招手。 赵爵又缩回去了门后。 展妈妈和白妈妈相视一笑。 白妈妈拿着个桔子到了门口,塞给赵爵,又看到白烨,似乎惊讶,“啊……” 白烨对她点了点头,就去拐角看不到的位置等待了。 白妈妈推了推白允文,“去啊,好久没见了也不好好聊聊。” 白允文皱眉,不过还是被白妈妈推出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点点好奇!虽然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这时,电梯门打开,跑了一身汗的包拯冲出了电梯,见眼前众人都在,赶紧问,“严重么?” 展启天将大致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包拯就皱眉。 “肇事司机呢?”白玉堂问包拯。 “两个开面包车的一个开货车的。”包拯无奈,“都没前科只是普通人,开货车那个是疲劳驾驶,开面包车的一个说方向盘失控,一个说刹车失灵。” 白玉堂皱眉,“不可能是巧合。” 包拯点头,“我知道,可对方拿捏得相当精准,这种意外只能做交通事故处理,不可能批捕回来给你们审问。” 白玉堂不满。 “不过我派人盯着那几个人了,有什么情况都会告诉你们。”包拯叹气。 这时,一个小护士跑过来,给杨凡了一些单子。 杨凡看了看,将其中几张单子抽出来交给展昭,道,“你妈妈的几项检查结果出来了,拿着这个单子去二楼拿一下。” 展昭点头,拿着单子就往往外走,白玉堂要跟,展昭示意他留下继续说案情,拿个单子用不着这么多人。 何盈正好要去拿齐乐和陈嘉怡的X光片,就说一起走。 展昭进入电梯,就看到拿着桔子的赵爵也闪进来了。 展昭不解看他,“你跟来干嘛?” 赵爵扁嘴,“楼上人多。” 展昭瞧着他,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看到白允文和白烨一人左边一人右边,像两尊雕塑一样站在楼梯拐角的窗户口,气氛有些怪异。 “叮”一声,三楼到了,何盈先出门拿X光片,她出去的时候,一个老头往里走,这老头瘦巴巴黑黝黝的,像个病人。 何盈出电梯门本想跟展昭和赵爵打个招呼,回头一看,就见那老头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竟然抓着把明晃晃的刀。 “啊!”何盈本能地就叫了一声。 展昭和赵爵本来都若有所思在发呆,被何盈尖尖的嗓子这一声喊,惊得一抬头。 就见电梯门正关上,眼前一个老头,何盈扑过来想挡住电梯门,但是门已经关上了,赵爵和展昭就听到何盈喊声从门缝里传进来,“小心啊!他有刀!有刀!” …… 第十五章 黑暗模式全面开启 赵爵和展昭抬起头,看着眼前眼神涣散的大爷,此时,电梯门已经关上,三人共处在封闭的电梯里,而那老头手里有刀。 幸好医院的电梯都要求至少能容纳下一张急救床,因此还算宽敞,不至于像普通电梯那么狭窄。 但再宽敞,也最多一两布的距离,那大爷举起刀。 “呀啊!”赵爵躲到展昭身后,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好怕!” 展昭无语地瞥了赵爵一眼,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老头似乎不怎么理智,闷着头不跟他们做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双手握刀,就对着展昭冲了过来。 展昭瞬间有些后悔之前白玉堂教他防身术时他趁机摸白玉堂腹肌,后来学着学着就变味儿了,另外……自己好像是有枪的……枪放哪儿了来着? 他正走神,那老头已经冲到跟前了,展昭就感觉赵爵将他往旁边一扒拉,似乎是想直接面对那老头。 展昭一惊,本能地一伸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刀。 虽说展昭没什么搏斗经验,但好歹是个成年的男性,而且可能肾上腺素也分泌,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至少别让赵爵手上! 于是,展昭也不记得疼了,抓着老头手里的刀,一脚踹向那老头。 本来,他们就是从三楼到二楼。 电梯门早就打开了,老头被展昭这一踹,往后退了好几步,出了电梯。 不过老头的手死死拽着刀,因此展昭就感觉手中嵌入肉里的到又被抽了出去——疼得他脑门冒冷汗。 医院人来人往的,电梯门口本来等着很多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不少人惊慌失措,还有人一眼看到了那大爷手里带血的刀,惊叫了起来。 “保安!在这里!” 这时,最快从楼上冲下来的何盈一手拿着还没来得及挂掉的电话,边大声召唤身后的保安。 但是那老头站稳了都没停顿,直接就对着电梯冲过去了。 他冲过来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在关闭,老头的行为非常古怪,似乎是失去了理智,一头撞上了电梯门…… 随着他的撞击,电梯门又打开了。 老头“嘭”一声摔倒了地上,就在他要再一次爬起来之时,旁边的安全楼梯门被撞开,白玉堂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那老头的手扭到身后。 他身后,是跟下来的白烨和其他人。 刀掉到地上了,上边有血迹。 白玉堂一看到血心就悬到了嗓子眼,猛地转脸看电梯里,就见展昭皱着眉头,正看着被他制住的老头,一只手放在身前,满手的血,手都变红了。 而赵爵此时则是低头,盯着展昭的手看。 展昭的一只手上全是血,另一只手正挡在他眼前,抓着他的胳膊,似乎是想将他挡在身后。这是展昭刚才准备应对老头第二次冲过来时候的动作,可能太过紧张,展昭的手还没收回来。 “猫儿。” 把那老头交给了赶过来的洛天他们,白玉堂冲进电梯里,查看展昭手上的伤。 展昭眨眨眼,随后“嘶”了一声跳脚,“好痛啊!” 白玉堂听到个“痛”字心口都痛了,喊,“医生!” “哎呀,要缝针的!”何盈让白玉堂带着展昭到急救室处理伤口。 保安过来维持秩序,公孙和展启天等人也都跟着去了。 展启天脸那个黑啊,白玉堂此时全部心思都在展昭身上,不然肯定能感觉到后脊背发凉……继上次展昭腿中枪之后,这是第二回见血了。 阳阳和小易是跟着杨凡下来的,小跑着跟在后边,心疼地看着展昭血淋淋的手。 杨凡则是去看那个老头——为什么会突然有个疯子在医院里行凶?! 而此时,白烨挡着电梯门,往里看。 电梯里,赵爵还站着,似乎是在发呆,看着地上的血迹。 伸手将赵爵拉了出来,赵祯双手插兜也走了下来,问,“没事吧?” 白烨耸了耸肩,“展昭受伤了。” “啊!”跟着赵祯下来的小白驰惊得一蹦,赶紧跑去急救室了。 很快,人走得都差不多了。 白烨看了看赵爵,就见他微微眯着眼睛,瞧着正被洛天铐上手铐的那个老头。 老头挣扎个不停,赵虎皱眉,“他好像不太正常。” 说话间,几个医生跑了过来。 “他怎么跑出来的?”几个医生跟赵虎等人询问情况。 杨凡小声告诉秦鸥,“是精神科的医生。” “这个患者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本来是在封闭病房的,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出来。”医生们似乎是听说伤了人,知道后果严重,于是都跟杨凡还有赵虎等人解释。 “他是自己跑出来的?”赵虎不满,“你们医院对于危险病人的管理这么松的啊?这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啊!” “不是,这病人本来要送精神病院的……门锁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门会开。”医生们忙着解释。 “有人破坏了门锁故意放他出来的?”马汉一听就知道这次袭击肯定有问题,这么巧就伤了展昭么? “有监控么?”洛天问。 “有有。”医生赶紧联络保安室,众人就忙着去查看录像找线索了。 白烨再回头,赵爵不见了。 白烨微微一愣。 跟下来看情况的白允文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梯,对白烨一摊手,顺便指了指脑袋。 白烨知道,赵爵要“犯病”了。 打开安全楼梯的门,白烨往里望,就见赵爵一个人站在窗边,双眼望着窗外,手指头无意识地轻轻戳着窗台,嘴里不知道碎碎念着什么,双眼无神,脸色阴沉,周身一股子怨气。 白烨嘴角抽了抽——黑暗模式全开了啊。 白允文也来往里瞄了一眼,挑眉,“嚯,他很久没犯病了吧,上次是那次吧?”说着,不无担忧,“他上次犯病搞死了那么多人,搞到要关特殊监狱那么久,这次不知道又要捅出什么娄子来。” 白烨也有些为难,“要不然我先带他走?” 白允文失笑,“你当年也是这么说,后来做到了没?” 白烨无语。 “你俩在干吗?” 这时,听说展昭受伤了的白锦堂也跑下了楼。 白锦堂的声音,不止打断了白烨和白允文,连正发呆的赵爵也抬起头来了。 白锦堂看了赵爵一眼,吓了一跳——赵爵现在的气质有些接近于阴魂…… 赵爵慢悠悠走了出来,走出楼梯间,就开始左右看,随后,幽幽地“飘”去了急诊室。 “什么情况?”白锦堂不解地问白允文和白烨。 两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总之麻烦了。 急诊室里。 白玉堂皱着眉头看着何盈给展昭缝针。 上了麻药所以展昭不觉得刚才那么疼了,但是手心里要缝二十针,针穿过皮肤的视觉冲击还是让展昭觉得有些不舒服。 何盈动作很利索干净,但还是看的白玉堂心口抽搐,觉得透不过气来。 “还好没伤到骨头。”何盈边包扎,边安慰众人。 展昭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就问白玉堂,“那老头人呢?” 马汉等人已经跟白玉堂汇报过了,这老头是个重度精神病患者,本来等待转院的,但是有人故意破坏了封闭病房的门锁,将他带了出来他俩已经看过录像了,医院监控录像的确拍到了整个经过。有一个穿着白大褂,一头长发的女医生,用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病房的门锁。那老头出来之后,女医生似乎跟他说了几句话,老头就跟着她走了。 那女医生戴着一副眼镜,并且有意识地低着头,头发盖了大半张脸……所以几乎没拍到任何可用的画面。 马汉已经找了鉴识科的人来取证,另外视频交给了蒋平,希望他能分析出一些有用的画面来。 “有些奇怪。”展昭道,“那老头是重度精神病患者,他是怎么选择我们作为袭击对象的呢?重度精神病患者是连催眠都不太好实施的对象,除非……” “除非是对方信任的人。”杨凡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交给白玉堂,“这是那个老人的病例。” 展昭要伸手去接,身后展启天瞪了他一眼,“别动!” 展昭惊得一缩脖子,他刚才太专注,都没发现老爸就站后边。 展启天伸手揪住展昭的耳朵,“让你妈知道你就死定了!” 展昭一脸无辜,“妈还病着呢,你不要刺激她吧……” 展启天又瞪了他一眼,瞪得展昭没敢再去接那份文件。 白玉堂刚接到手里,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将文件抽了过去。 白玉堂回头,就见赵爵打开文件,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翻页,又扫了一眼,翻页……厚厚一叠文件,他大概用十秒钟看完了,随后塞还给了白玉堂,又转身出去了。 众人惊讶地看着赵爵的举动。 展昭摸着下巴,跟白玉堂说,“赵爵好像有些奇怪。”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看展启天,就见展启天有些忧心地望着门口,突然低头在展昭耳边说,“一会儿有话跟你们说,你和玉堂到你妈病房隔壁的休息室。” 展昭茫然地点点头,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什么事情要躲起来说呢? 等展昭包扎完了,包拯也下来了,不过么等他看见展昭,就被赵爵一拽,拽到了一旁的走廊里。 包拯一对上赵爵的眼睛就一愣,仿佛产生了某种错觉,时光倒流了么?那个噩梦一样的记忆…… “你干嘛?”包拯问赵爵。 “小黑。”赵爵语气平顺温和,甚至带着点笑意,这让包拯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给我你们这次案子的资料。”赵爵继续对着他勾手,像是在召唤一条小狗。 包拯皱眉,“你想干嘛?” “给我给我。”赵爵催促,似乎不太耐烦。 包拯皱眉,“你要帮忙查案?” 赵爵眼神微微冷下来了一点点,“你要我说三遍?” 包拯微微一愣,双眼对着赵爵的双眼,“你别乱来……” “给我看。”赵爵慢悠悠地说。 包拯无奈,将自己的平板电脑交给了赵爵。 赵爵接过来,用了大概一分钟,看完,将平板电脑扔还给了包拯,随后双手插兜,走了。 等展昭和白玉堂走出急诊室,就看到包拯擦着汗从楼梯间走出来,一看到展昭,就拉住他,“你给我看看,我正不正常!” 展昭一愣,“啊?” 包拯指着自己的眼睛,“我刚才跟赵爵对视了三分钟左右,你给我看看!” 展昭哭笑不得,“你怕赵爵分你啊?” 不过见包拯坚持,展昭还是看了看他的眼睛,摇头,“没事啊。” “确定?” “那当然,赵爵还是有节操的,应该不会分你,他人呢?”展昭左右看。 包拯盯着他手看了看,突然问,“你该不会……是为了保护赵爵受的伤?” 众人也都看展昭。 展昭一挑眉,那意思——爷终于君子动手不动口了一回! 展启天皱眉问展昭,“你为保护赵爵受的伤?” “英勇吧?”展昭还挺开心,“也不算,本能反应,照顾老人家么。” 再看,就见白允文、展启天、包拯,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展昭,那样子,跟见了鬼似的。 “你们用不用这样啊……”展昭觉得伤自尊。 白玉堂无奈,看展昭,“你也是,这种时候就别逞英雄了,让赵爵保护你才对吧。” 展昭皱眉,“他武力值又没有高过我!那老头明显精神分裂,已经分了就没法再分了……” “赵爵武力值远远高过你吧。”白玉堂打断他。 展昭睁大眼睛。 “他说得没错。”白烨扶额,“他和你不一样,他不止枪法很准而且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秒灭了那个老头。” 展昭不满,“什么叫跟我不一样,你们这算歧视?!” 包拯揉了揉脖子,“很久没见他发那么大脾气,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展昭见白玉堂挑眉瞧着自己,那意思——叫你逞英雄,残了吧这回? 展昭撇嘴,“他那么高武力值,还装成那么害怕躲我身后干嘛?” 众人都微微一愣。 赵祯揉了揉眉头,“他恶作剧吧……” “没想到弄巧成拙了。”白锦堂点头。 再看展启天、白允文和白烨,三人面面相觑之后,似乎恍然大悟。 包拯也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跟当年有些像……” “当年,什么当年啊?”展昭对“当年、过去”之类的词汇向来特别敏感,立刻凑过来问。 “他人呢?”展启天抬手将展昭推给白玉堂,那意思——好好养伤少管闲事。 众人再看——赵爵踪迹不见。 “他刚才下楼了。”包拯说。 “得把他找回来。”白烨皱眉,“在他没捅娄子之前。” 这时,何盈收拾了急诊室走出来,两个小护士正走出电梯,看到她立刻跑过来问,“何医生,那个帅帅的长头发的美男是谁啊?” 何盈愣了愣,笑道,“干嘛?非分之想啊?” “他好帅啊!”几个小护士围着何盈发花痴。 包拯就过去问,“你们在哪儿看到那个人的?” “在楼下大堂呀。”小护士说,“他跟我们问路,近看好帅呀……” “他问路去哪儿?”白烨打断小护士们花痴。 “他问精神科在哪儿……” “糟了。” 没等小护士们说完,展启天和白允文异口同声,白烨已经冲下楼了。 白玉堂和展昭感觉自己完全状况外,不解地问包拯,“怎么回事?” 包拯拿出电话,“一级警报啊……那疯子黑暗模式开启了要殃及无辜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黑暗模式? 等众人跑到精神科,马汉和赵虎正看完录像走出来。 “头。”马汉以为白玉堂和展昭是来审问那老头的,就道,“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估计问不出什么。” “那老头人呢?”白烨问。 “在封闭病房呢门锁着,有人看守……” 马汉和赵虎往后一指,话没说完,都说不下去了,因为远处,负责守卫的警察瘫坐在地上,似乎昏过去了,而封闭病房的门,虚掩着。 马汉和赵虎张大了嘴——怎么会? 众人赶紧跑到病房门口,那警察还好只是昏迷,没受伤。 白烨推门进去一看…… 就见房间里,赵爵托着下巴架着腿,坐在桌子边,手里转着一支圆珠笔。 而不远处的病床上,原本被束缚衣捆绑在床上的老头,此时已经脱了束缚衣,像挺尸一样躺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几个精神科的医生跟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有些费解,过去查看老头的情况,随后茫然地抬头看众人——老头此时完全无意识状态,反常至极。 “你对他做了什么?”白玉堂问赵爵。 赵爵撩起眼皮看了看白玉堂,伸手,递过一张A4纸去。 白玉堂茫然地接过了纸,就看到纸上,用圆珠笔画着一幅肖像画,是个长头发的女人。虽然是圆珠笔画的,但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蓝色的照片一样。 白玉堂看了那张画像之后,皱起了眉头。 展昭也看了一眼,问赵爵,“这是……” “开门放他出去的人。”赵爵一挑眉。 “你怎么画出来的?”马汉和赵虎不解,那女的十分谨慎,没留下任何影像。 “可是他看见了。”赵爵努嘴,示意了一下床上的老头。 这时,那老头突然痉挛了起来,口吐白沫。 “休克了!”医生们大喊,护士进来一起将病床推往急救室。 “赶紧抢救!”医生们手忙脚乱。 赵爵托着下巴看着。 包拯皱眉瞪赵爵,“你对他干什么了?” 赵爵一脸的无所谓,“配合调查啊。” “你……” “他休克很正常。”赵爵慢悠悠地说,“有人给他下了药,他是药物休克而已。” 杨凡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白烨低头低声跟赵爵说,“你适可而止。” “没,他这次帮了大忙了。”展昭却是打断了白烨的话。 赵爵微微挑了挑嘴角。 白玉堂也笑了笑,将那张画像递给马汉他们看,问,“眼熟么?” 马汉和赵虎歪着头看了看画像,随后一脸费解地对视了一眼——为什么是她? 第十六章 性别存疑 照片上的人是谁?正是那个给展昭和白玉堂提供了重要线索的女记者王悦。 “她不是跟这件事没关系么?”赵虎不解。 “那就表示并不是没关系。”马汉看了看画像,“有必要再详细查一查她的底细。” 白玉堂打电话给蒋平,赵虎挠头,“可是她不在场证明很充分。” 展昭提醒,“两种可能。” “一种是她还有同伙,另一种呢?”赵虎问。 “她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白玉堂挂掉电话,接了话,“那些村民有问题。” “就她邻居那些七大姨八大姑的?”赵虎摸下巴,“他们联合起来包庇王悦?” 展昭习惯性地要伸手摸下巴,只是胳膊抬起来就感觉手疼了,低头看着自己包得跟猪蹄一样的手。 白玉堂十分敏锐,也不知道是看见了还是感受到了展昭的不适,问,“疼啊?要不要吃点止痛药?” 展昭一脸嫌弃,“我才不吃,吃了稀里糊涂怎么办?” 白玉堂皱眉,“要不然你休息一会儿。” “不休息了,去看看我妈。”展昭说。 白玉堂有些狐疑——展昭这会儿敢去见他妈?不怕被关起来养伤啊…… 但是跟展昭双眼一对,就见那猫正努嘴做表情。 白玉堂倒是想起来了,刚才展启天说有话跟他俩说,就在楼上等。 于是,白玉堂配合地点点头。 两人正想出门,病房的门打开,洛天过来说,“老头醒了。” “醒了?”展昭不解,“就是表示没死?” “呃,不是……”洛天尴尬地摇了摇头,“他抢救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好像是精神病突然痊愈了一样。”说着,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爵。 赵爵正托着下巴发呆,听到后,一笑,“啊,痊愈了啊,真是太好了。” 众人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都觉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阴谋阳谋的在酝酿。 “好饿。”赵爵忽然站起来,“附近有没有好吃的咖喱包?” “咖喱包?”众人都不解地看他。 “嗯……去找间面包房。”说完,赵爵双手插兜溜达出去了。 展昭虽然满肚子疑惑,不过他更好奇想去看看那老头,精神分裂瞬间治好了,有这个可能性? 众人到了病房门口,就见杨凡在口看一份病历,房间门虚掩着,里边传出来老头嚎哭的声音,还有几个医神喊护士拿镇静剂的声音。 赵虎不解,“不是说治好了么?” “是治好了。”杨凡抬头,“不过治好了比不治好还要糟糕。” “什么意思?”展昭不解。 “老头发疯的时候不止砍伤了路人,还将自己的女儿砍成了重伤,孙儿也砍伤了。于是他女儿现在还在医院病房里,孙儿伤愈刚刚出院,他儿子拒绝来看他。另外……”杨凡犹豫了一下。 “另外什么?”众人问。 “因为他是突然康复的,几乎不会有人相信,他除了要进行一系列的检查之外,还要送到精神病院隔离监护,住上一段时间看会不会复发,直到彻底排除他病发的可能。”杨凡推了推眼镜,“另外,由于他在发疯期间伤人太多,而现在又突然康复,被他伤到的人可能会对他提起诉讼,毕竟,精神病人砍人不犯法,正常人那可是大罪,谁都不会相信昨天还失心疯到要杀人的人,今天突然痊愈了吧。” 众人都下意识地一皱眉——这病治好了,还真不如疯着舒坦点呢。 展昭望向窗外,就见赵爵正走出大楼,跟医院里两个小护士打听着什么,小护士们雀跃地给他指路。 赵爵温和地笑着,电得那两个小姑娘晕乎乎之后,出了医院大门。 展昭叹了口气,回头看那个老头。 白玉堂皱眉问展昭,“没别的办法了么?” 展昭看他,“感觉不好?” 白玉堂皱眉,“说不上来……” 展昭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这老头最多清醒两天,他只是刺伤了我而已,小惩罚一下就好了,再说……就算是赵爵,也不可能瞬间治愈精神病患者。” 白玉堂想了想,“哦……你是说,他清醒是假象?” 展昭笑了笑点头。 “不明白。”赵虎追问,“这还有真假?” “很简单。”展昭道,“赵爵给老头重塑了一个正常的人格,于是老头现在可能是个心地超级善良扫地不伤蝼蚁命的活菩萨,于是一想到自己穷凶极恶并且祸及子女搞得妻离子散,可不是人间惨剧痛不欲生么。” 赵虎嘴角抽了抽,“好惨。” “这种症状维持不了多久的。”展昭跟杨凡说,“还是要将他送去精神病医院接受专业治疗。” 杨凡点头。 众人都离开。 赵虎和马汉说去查一查那个村子和王悦,别说,陈嘉怡和齐乐她们几个住在医院,倒是好保护,最好等案子破了之前都住在一起,有双胞胎他们看着,最安全。 等马汉和赵虎走了,展昭和白玉堂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刚刚关上,白玉堂伸手一搭展昭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的肩头,低声道,“痛就叫唤吧。” 展昭哭丧着脸看白玉堂,一脸郁闷,“痛死了,这辈子没这么痛过,重伤!” 白玉堂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痛,手受伤是最痛的,何况是手心里缝了那么多针,麻药散了肯定得疼死。不过刚才外面人多,展昭又死撑…… 白玉堂莫名就想,展昭不是催眠很厉害么,能不能催眠他自己,感觉不到手痛? 展昭瞧着白玉堂,“莉莉娅生孩子的时候你也这表情。” 白玉堂嘴角动了动,“是啊……那会儿估计它比你疼。” 展昭见他笑了,就也笑,随后倒是还挺得意,“算工伤!叫包局赔钱给我!” 白玉堂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心里懊丧,刚才跟着展昭一起下楼就好了……这猫真是不能让他离开视线半步! 正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一个气质绝佳的女人正站在电梯口准备进来。 “蒋楠?”展昭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两人出了电梯打招呼,蒋楠也不急着走,就跟他俩寒暄。 “听说嘉怡和齐乐她们都住院了,我来探病。”蒋楠依旧是一副朴素的打扮。 “就你一个人?”白玉堂问,“经纪人不跟着?” “在车里等呢,我没让太多人上来。”蒋楠说着,注意到了展昭的手,皱眉,“你受伤了?” 展昭点点头。 蒋楠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包东西来,交给展昭。 展昭眨眨眼,就见是一包曲奇饼干,还有一包小蛋糕。 展昭嘴角动了动。 蒋楠道,“慰问品,我自己做的。” “你带在身上?”展昭惊讶。 蒋楠笑,“我准备去楼下看小朋友的,没事,拿了很多。”说着,拍了拍那个鼓鼓囊囊的包。 “楼下小朋友?”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你有亲戚生病了?” “不是,是我资助的几个患儿。”蒋楠似乎心情不错,“有一个最近找到匹配的骨髓了,手术成功过阵子就能出院了。” 展昭和白玉堂暗暗“哇”了一声,蒋楠人不错啊…… “死里逃生过一回,我可得好好积点德。”说着,蒋楠就要跟两人告别。 展昭忽然叫住她,“蒋楠,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说着,展昭戳白玉堂,让他将赵爵画的画像给常言看。 常言瞄了一眼,伸手摸了摸下巴,开始回忆,“嗯……好像……” “眼熟?”展昭问。 “嗯。”蒋楠点头。 “发型变一变呢?”展昭接着问。 “啊!”蒋楠一拍手,“我记得她!只不过她之前是短头发现在是长头发,差点没认出来。” “你怎么认识她的?”展昭问。 “她是个记者,采访过我。”蒋楠道,“嗯,就前不久的事情。” “前不久?”展昭问,“你和林若经历了艾米利亚号之后么?” “是啊!”蒋楠点头,“我记得这个记者,因为她问的问题很特别。” “多特别?”展昭问。 “你们等一下啊。”蒋楠打电话给自己的经纪人,“大卫,你带着硬盘没有?” 那边似乎给了肯定的答复。 蒋楠道,“那你拿上来一趟吧。” 之后,蒋楠挂了电话,跟展昭道,“我这个人比较谨慎,每次采访,就算只是录音采访或者平面媒体采访,我都会让助理悄悄录一份存档,音频和视频基本都有,以免有人乱写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一挑眉——赞啊! 没一会儿,蒋楠的经纪人就送了一块硬盘上来。 “这是我近半年内的采访视频和音频。”蒋楠说,“接受她采访之后我近期都在拍戏没接受过采访,你们可以看一下最后一个视频,有采访全过程。” 展昭和白玉堂都道谢,收下了硬盘。 大卫还是先下楼等了,一看就是个经验老道的经纪人。 展昭又问蒋楠,“你和嘉怡混熟了?” “近期熟起来的,我和她有戏合作,真是个好姑娘,一心想当家庭主妇偏偏长了个美人胚子,幸好遇到对的人了,很完满,那个男孩儿也不错啊,是那个狙击手。”蒋楠到一旁的窗台坐下,“我和齐乐陈瑜也很熟,我之前说过……” “你喜欢齐乐的嗓音么。”展昭和白玉堂还记得之前蒋楠在警局做过的那个测试。 蒋楠笑了笑,“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那染少七呢?”展昭问,“那个男人你有什么看法?” “他是男人么?他不就是一架会走路会吃饭说话的钢琴么?”蒋楠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我承认他的音乐才华,但是我不喜欢他本人。” 展昭和白玉堂一挑眉——果然,蒋楠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 “唉……”蒋楠叹了口气,“我还记得被困在艾米利亚号上的时候,林若是怎么救我的,到最后连‘你要杀的人是我,把她放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有些男人就是有担当,不关他的事他也扛下来,有些男人就一点肩膀都没有。真可惜啊,为什么死的偏偏是常言,最叫人想不通的是常言这么个女人,为什么偏偏喜欢个染少七。” “那王悦呢?”展昭指了指那张图,“这个记者有没有采访过常言?” “哦,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蒋楠摇了摇头。 这时,她经纪人打电话来了,说是要赶回去了。 蒋楠于是站起来,跟展昭和白玉堂告别。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病房,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展昭的伤被展妈妈发现了。 这下,展妈妈几乎病都好了,就要起床去踹死那个伤他儿子的人。 展启天无奈按着她,让她别折腾了,赵爵黑暗模式都开了。 展妈妈和白妈妈听到后都一愣,一个看着展启天,一个看着白允文,似乎都很惊讶,又有些担心。 展昭想让白玉堂看几个家长的表情变化,回头,却找不到白玉堂的人了。 就见白玉堂站在门口,正看着白驰手里的平板电脑。白驰似乎是在翻照片给他看。 展昭凑回去,“看什么?” “看常言歌迷会的那张集体大合照。”白玉堂道,“里边似乎没王悦。” “没这个人。”白驰和展昭都很笃定地摇头。 “我知道没这个人。”白玉堂扫了一圈照片上的人后,“连经纪人和助手都拍进去了……我比较好奇,拍照的人是谁?” 众人都一愣。 展昭双眼一亮,就要伸手去拿那张画像,只是他忘记手上还缠着绷带呢,一抬手…… “嘶!”展昭疼得直跺脚。 惊得白玉堂连电脑都扔了,幸好赵祯眼疾手快挽救了白驰的财产。 展启天一指展妈妈旁边的椅子,对展昭吼,“你给我坐下别起来!” 展昭被白妈妈押到里边坐下,不准他再查案了。 展昭对白玉堂使眼色。 白玉堂点了点头,去了隔壁,拿着赵爵画的画像问正吃蛋糕的陈嘉怡,“见过这个人么?” 嘉怡歪着头,“嗯……” “好好想想。”白驰在一旁道。 “可能吧……大众脸没什么特色,我每天见好多人的,光影迷就好多,我记不确定啊。”陈嘉怡无奈。 齐乐和陈瑜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了,都表示要看。 陈瑜说好像有些眼熟,齐乐也说貌似见过……不过这三个姑娘都属于不拘小节型,都记不清了。 白玉堂拿出平板电脑上的大合照,“还记不记得拍大合照的人?” 三人都愣了愣,随后又去看照片,不确定地歪着头,这个么…… “就是她拍的,那个记者么。” 这时,陈嘉怡的经纪人插嘴说了一句。 嘉怡仰脸看她,“真的么?” “就是他!”嘉怡的经纪人点头,随后又皱眉,“不过发型怎么怪怪的,这年头的男人都喜欢梳长头发啊?” “等一下。”白玉堂惊讶地看着她,“男人?” “是啊。”嘉怡的经纪人点头,“摄影记者么,貌似是常言的朋友,特地请来拍照的。” “男的……”白玉堂皱眉,“男的?!” 小白驰也仰着脸张大了嘴,王悦的确是个女人啊,哪里看得出是个男的啊。 “王悦性别究竟是男是女?”白玉堂问。 白驰打电话回去让蒋平查一下,蒋平查了,说,身份证上显示是个女的没错。 “怎么回事?”白玉堂不解,“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 白驰继续仰着脸。 这时,白玉堂就见门口,被展启天押着的展昭对他招了招手。 于是白玉堂跟了出去,三人一起进入了隔壁的空房间,展启天关门。 “怎么样?”展昭问白玉堂案情。 白玉堂如实回答,展昭惊得嗓门都高了几分,“男的?!” “什么男的女的。”展启天皱眉。 两人乖乖不说话了,等着展启天说。 “你们这两天,要看着赵爵。”展启天道。 白玉堂和展昭微微一愣。 展昭问,“看着他什么?” “在最快的时间里解决这个案子,不要让他接触到幕后人。”展启天说,“尽快让白烨带他远离这里,另外……”展启天伸手拍了拍展昭的脑袋,“你给我赶紧好起来,还有,在赵爵面前,你就算疼死了,也要说不疼,要开心,吃得下睡得着,知道么?”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展启天。 展启天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展昭的头顶,对白玉堂道,“你看着他。” 白玉堂点头表示明白,展启天就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展昭和白玉堂,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王悦性别成谜,现在又加了赵爵这个迷。 两人往外走,迎面,却是闻到了一股咖喱味道。 展昭和白玉堂抬头,就见赵爵正啃着一个咖喱包,靠在墙边,翻看手里一份文件。 展昭和白玉堂凑过去看,边问,“看什么?” 赵爵咬着面包,回答,“那个老头女儿的探病记录。”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被抢先一步! “说起来。”赵爵突然抬起头,看着展昭,问他,“疼么?” 展昭愣了愣,随后赶紧摇头,“不疼,你不说我都忘了。” “哦……这样啊。”赵爵低头继续啃包。 白玉堂拉着展昭先到一旁,赵爵给人感觉——很诡异。 展昭摸着下巴盯着远处的赵爵看,白玉堂就问他,“他是不是有问题?” “是有问题。”展昭点了点头,之后抬起头认真对白玉堂说,“我好想也饿了。” 白玉堂扶额,将刚才蒋楠给的饼干和蛋糕拿出来,“你先垫垫,一会儿去买。” 展昭拿起一块大理石蛋糕塞进嘴里嚼了嚼,睁大眼睛对白玉堂点头,“好吃!” “是么?”白玉堂很难想象蒋楠这么严肃的类型做出来的糕饼会好吃,伸手拿了块曲奇咬了一口,挑眉——是不错啊。 “啊!” 正吃着,展昭突然喊了一声。 白玉堂赶紧看他,赵爵也从墙后探头出来看。 “把蒋楠那段视频拿出来看一眼!”展昭嚼着蛋糕都来不及咽下,催白玉堂,“我有一个重要的想法!” 第十七章 五颗棋子 白玉堂找来了一台笔记本,播放了蒋楠给的那块硬盘里的最后一段采访。 众人一看,果然是王悦采访蒋楠的视频。 视频十分清楚,说话的声音也能很清晰地听到。 众人都皱着眉头,看着视频中的那个“王悦”。 该怎么说着,从样貌上,这个人的确很像王悦,但是气质整个变了,显得比较时髦,短发很干练,妆容精致,和众人之前见她时候的朴素知性打扮很不同。 “哎呀,跟整容了似的啊。”白驰眯着眼睛仔细看。 “唉。”双胞胎一人一边搂着小白驰,“驰驰,你要知道,女人的变化是可以很大的,只要会化妆,母猪赛貂蝉啊!” 白驰惊讶,“这么厉害?” 赵祯从双胞胎手里把白驰抢了回来,以免被他俩教坏。 “感觉是两个人。”白玉堂道,“性格差异有些大。” 展昭点头,“这是完美的……” “完美的人格扮演。” 没等展昭说完,门口的赵爵探头,插了句嘴。 展昭怨念地看他——又来抢风头了! “人格扮演和人格分裂有区别么?”白玉堂不耻下问,心说又是怎么样的变态心理产生了新病种么? “简单地说,人格分裂是无意识的,而人格扮演是有意识的。”展昭解释。 “什么叫有意识什么叫无意识?”众人歪头。 门口,啃着咖喱包的赵爵又瞄了展昭一眼,那意思——你们S.C.I.都是文盲么? 展昭也无奈,“就是说人格分裂的人不知道自己人格在分裂,而人格扮演是当事人有意识地模拟另一种人格。” “讲了半天……”公孙问,“等于说王悦是个演员对么?她一直在生活中扮演角色?” “可以这么说。”展昭点了点头,“她在随时分裂扮演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是之前我们见到和交谈的王悦,是女性,并且以各种形象示人,演技精湛。而另一个就是这个记者,也就是男性。” 这时,白玉堂接到了蒋平的视讯电话,他将平板电脑的视讯打开。 蒋平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队长,我查到了些东西。” 白玉堂点头,示意他说。 “我将近年所有出版物的关键词排查了一边,发现很早就已经有新闻报道S.C.I.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展博士的报道。但是版面都不是很大,也没引起什么反响。”蒋平说着,点出一份报纸的电子文档到屏幕上,道,“这份是最早,杀手训练营的时候的报道,看看照片。” 众人都歪着头看照片,因为照片是横着拍的,却是竖着放的,但是字却又是横向的,明显是版面不够了,只有一块小豆腐干。 蒋平帮忙将图片正过来。 “咦?”展昭摸着下巴。 白玉堂也很是吃惊。 就见那张照片上的背景似乎是一片火海,后面的建筑物不知道怎么就烧着了,前边很是凌乱,有一个高高的台子,还有一些警察在逮捕什么人。而在画面的最前端,站着两个人,是两个侧影,两人似乎都在回头看火场和逮捕现场的情况。熟悉展昭和白玉堂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拍的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啊!”白驰惊讶,“我记得这个照片!那天夜总会着火,哥用谈判让泼了汽油挟持人质的犯人丢掉了打火机!” 白玉堂也点头,“我记得这个人,袭击齐乐的毒贩。” “这篇报道写的还满夸张的么。”展昭歪着头看文字内容,笔者将心理学探案写得神乎其神,还着重介绍了一下S.C.I.这个部门,只是篇幅不够,文笔也一般。说实话,现在读报纸的人本身就少,这篇报道是社会新闻,简单点说就是警方抓住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毒贩,不被人注意也是正常的。 “这个人误解了犯罪心理学,并且对这门学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展昭皱眉,指了指最下面的记者署名,写着的是——陈悦。 “陈悦?”白玉堂皱了皱眉头,“陈悦和王悦……巧合么?” “我根据这篇报道,查了一下这个名叫陈悦的记者。”蒋平道,“一定叫你们大吃一惊。” 说着,他摆出好几篇报道,“看吧!他之后陆续写了接近一百片报道,都是关于S.C.I.的,对我们不要太感兴趣哦!” 众人看着蒋平一排排罗列出来的剪报,都皱眉。 “每一件案子她都跟?”展昭问。 “对啊,她所在的报纸有一个社会问题和犯罪问题类的专栏,几乎一大半都是在说我们和关于心理学犯罪的问题。”蒋平一摊手,“但是版面真的好小,而且阅读情况一直不好,每次问卷调查这个专栏基本都被读者忽略,直到两年前,专栏被取消。” “我打去报社查询了,专栏取消之后,陈悦也辞职了。”蒋平接着说,“我让报社的人事部将陈悦曾经的就职档案找了出来,给你们看些好玩的。” 说着,蒋平又点出了几分资料,众人看得就是一皱眉。 其中一份是陈悦的个人简历,第一眼吸引众人的就是他的照片,照片上的是个男人,或者说,是个和王悦长得很像的男人。 “看看两张照片对比。”蒋平又放上王悦现在的工作照。 “一样的!” 这一对比,众人都看出来了,虽然有明显的性别差别,但是是同一个人! “气质变化好大。”公孙感慨,“但绝对是同一个人,竟然没被发现?伪造身份证么?” “并非。”蒋平又拿上来了两张身份证作比较。 “这是王悦的身份证复印件,这是陈悦的身份证复印件。”蒋平将两张身份证并排放在一起比较。 两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却是有差别,号码之类的区别也很大。 “都是真的?” “是的。”蒋平点头。 “身份证照片和本人照片都很像,又都不能说是一样。”白玉堂皱眉,“但是他俩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出去给人看,应该不会有人怀疑,的确是相似度非常高的。” “这么说。”公孙道,“本来有王悦和陈悦两个人,这么巧名字都是个悦字,而且两人性别不同,但是长相却有些像,起码身份证上的照片王悦和陈悦非常像,然后王悦将自己假扮成男的,用了陈悦的身份。” “那个真正的陈悦呢?”白玉堂问。 “陈悦一直在国内啊,现在的工作是杂志摄影记者。”蒋平边说边对众人挑眉,“只是前阵子突然辞职了,我查了一下,他辞职的日子就是常言去世的日子。” “陈悦今年二十八岁,他没有亲人,很小就父母双亡了,只有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爷爷,陈悦一直单独照顾他爷爷,直到他两年前去世。”蒋平总结,“我怀疑……” “王悦占据了陈悦的身份,那么陈悦应该已经死了吧。”白玉堂道,“且王悦用这个身份不是一天两天或者一年两年,而是好多年。” “一个人有两个身份啊,难怪办事这么容易,又不会被发现。” “我查了一下这个陈悦的资料。”蒋平道,“陈悦曾经在警局工作。” “什么?”众人都惊讶,“他是警察?” “他大学念的是档案管理。”蒋平道,“参加了很多考试之后被警局录取进行实习,他的工作是档案归类整理,你知道,警局有很多旧的档案要扫描入网,建立共享网络,当时招了不少人。” 众人都点头。 “那就是说有他的就职档案的了?”一直不出声的包拯皱眉问,心中则是觉得这也未免太危险了,就这么混进警局了。 “有的,我从人事部的记录里调出了这份。”蒋平说着,将陈悦当年的简历拿了出来,和报社的那一份放在一起,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唯独照片不同。 “这么看还是能看出不同来的,两人只是长得像……或者说,王悦更像陈悦的身份证而非他本人。”众人都点头,问,“那后来呢?” “后来,陈悦就突然没来上班,只是寄来了一封辞职信,对此人事部门很恼火。”蒋平的话,说得众人心中领会——估计,那时候陈悦就已经死了吧。 “等一下。”白玉堂突然问,“照这么说,陈悦在警局上班的时候,王悦正用陈悦的身份在报社工作。” “没有被发现?”公孙也觉得很特别。 “也不是不可能的。”蒋平道,“我调查来一下,那家报社规模小,且陈悦是实习生待遇,写专栏也是他义务的。” “署名‘陈悦’的第一篇报道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那篇,但是在事情发生的一个月之后才刊登的。”蒋平道。 “一个月之后……”展昭点了点头,又问,“在警局工作那个陈悦,社会关系怎么样?” 蒋平笑了笑,“我找见过他的警察问过了,他们都记得他有个女朋友,貌似叫‘小王’,也有人听陈悦乐打电话的时候叫过‘悦悦’什么的。但是他女友没来过警局,陈悦和警局的同事一起吃饭,她也都没到过场,所以所有人都没见过她。” “很谨慎。”白玉堂低声道,“看来是蓄谋已久的。” “我猜那个过程是。”公孙倒是也推理了一回,“王悦先对S.C.I.和犯罪心理学着迷,之后她可能到警局附近转悠或者什么的,发现了陈悦这个人的存在,于是就跟他谈起了恋爱,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陈悦的信任,弄到了他的假身份。陈悦估计还帮她影印了很多S.C.I.的警局内部档案,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多的调查资料。”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个撞死的许强也是用的假身份……他俩是原本就认识,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当时鉴识科从地下室的墙壁上提取了五个不同人的指纹。”蒋平道,“我刚才让鉴识科的人,将陈悦分别给警局和报社的两份档案提取了一下指纹。鉴识课的人很成功地从两份简历上提取了几组指纹,我们一比较之后,发现陈悦在报社那份简历上的一组指纹,同地下室墙体上的一组指纹相吻合。陈悦在警局那份简历上的指纹,同地下室资料上的一组指纹相吻合,但是没有在墙壁上留下指纹。我查了一下,都是一些影印的关于S.C.I.案件的相关资料。而最奇怪的是,两份同样属于陈悦的简历上,却没有找到一样的指纹。另外我又用王悦的指纹对比了一下,发现陈悦交给报社的杂志上那组和墙壁上相同的指纹,正是王悦的。” “于是证明了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白玉堂道,“本来她的指纹在地下室出现也不奇怪,毕竟她说她全都翻看过,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可以逮捕她了。” 展昭点点头,“她这一人分饰二角的手段还真高明,只是她应该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脸会被赵爵画出来。” 白玉堂拿出电话,“马汉和赵虎正好去村里调查,直接叫他俩把人抓回来吧。” 可是还没来得及拨通,电话却是响了起来,来电的正好是马汉和赵虎。 白玉堂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赵虎的声音就传来,“队长,王悦死了。” 白玉堂一皱眉,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接受到白玉堂的眼神,心中有数,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她怎么死的?”白玉堂问。 “无齿胶囊。”赵虎低声道,“死在家里的书桌上。” 众人叹气……又来了。 同时,另一部电话也响了起来。 展昭看着口袋里一直亮的手机,皱眉。 白玉堂将手机拿出来放到桌上按免提,那是之前邮寄到警局的,凶手给的电话。 “这一次走的有些慢啊,而且损失惨重。”那头,传来了愉悦的笑声,虽然声音通过变声器变得有些诡异,但笑意明显。 “这是我的第二颗棋子,还满意否?” 白玉堂微微皱眉,展昭则是轻轻地摸着下巴——第二颗棋子? “她是不是也很无耻?”对方笑着问,“无齿胶囊就是设计给这种人的。还有三颗棋子,S.C.I.的诸位精英们,抓把劲啊。哈哈哈。”对方笑得得意,“今天就到这儿,对了,保重身体啊,展博士。” 说完,伴随着笑声的余韵,电话被挂断。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果然……那猫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 包拯来气,“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颗棋子。”展昭则是皱眉,“似乎第一颗棋子是双腿瘫痪的李睿,而第二颗棋子就是这个人格扮演的王悦。” “头。”蒋平在那头也听到了对话,操作了一下电脑后,对众人说,“李睿的指纹也在墙壁上。” “李睿需要靠轮椅才能行动,是怎么进入那个地下室的?”白玉堂不解,“而且还没被发现。” “那个地下室,应该是给我们的提示而已吧。”展昭道,“包括指纹都是留给我们的线索,好让我们顺着这个方向调查,从而对方可以享受比我们快一步的愉悦。” “可是王悦还有跟踪的车辆做提示,第三颗棋子连提示都没有。”白驰丧气,这次的对手显然筹划了很多年要对付S.C.I.,如此的心思缜密计划周详。 “提示也不是没有。”白玉堂问展昭,“恐怕就是那个在王悦家附近出现多次的,有胎记的男人吧。” 展昭点点头,正思考,一旁白驰突然戳了戳他,示意他,看门口。 众人转脸看门外,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就见赵爵鬼气森森地趴在门框上,探着半个头,一双眼睛盯着桌上那个凶手寄过来的手机看着,整个眼瞳乌黑乌黑的。 众人都下意识地拍胸口——好可怕,赵爵啥情况? 赵爵慢慢地走了进来,伸手拿起那部手机,按了几下,似乎是回拨。 没一会儿,电话还真的通了,刚才那个声音传来,“有不明白的地方么?还是想要提示?” 众人都看着赵爵。 良久,就听赵爵说了一句,“你竟然还活着。” …… 众人一愣——认识?! 连包拯都皱眉看赵爵。 那头沉默了良久,随后传来了一声冷笑,“好久不见了!你在指导小朋友们破案么?” “屁。”展昭忍不住来了一句。 “呵呵。”对方显得很自信,“就算有你的帮忙,也无所谓……” “呵呵?”赵爵模仿着对方的笑声也笑了笑,“你在害怕么?想到我你会尿裤子吧?” 对方不语,但似乎能听到气息加重的声音。 “还真不需要我帮忙,就你这样的货色,三天之内就会被抓住!”说完,举起电话。 “唉……”白玉堂赶紧拦住,才阻止了赵爵将电话摔在地上踩烂。 而另一边,传来了凶手咬牙切齿的几句,“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你欣赏的那群人,是多失败,多没用!”说完,挂了电话。 众人刷拉一下,一起转脸看赵爵,那意思——搞了半天,问题出在你身上? 赵爵可不管这些,一手一把抓住展昭和白玉堂的衣领子就晃,“你们两个给我三天之内抓住他,不要给我丢脸听到没有!” 展昭和白玉堂一脸茫然,“他究竟是什么人?” 赵爵伸出一根中指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贱人!” 第十八章 隐秘的往事 此时S.C.I.全员都聚集在办公室里,案件取得了大的线索,需要开个会。 所谓的进展,也实在是有些出乎众人预料。赵爵竟然认识这个通过暗中多种手段,扬言掌握五颗棋子,与S.C.I.为敌的幕后人,而且听说话的腔调,似乎还有些仇怨。 赵爵拽着展昭和白玉堂发完飚之后,扭脸看一旁的白烨。 展昭等人转过脸,就见白烨神情复杂地靠着门框,看着里边的赵爵。 展昭对白玉堂使眼色,那意思——问白烨! 白玉堂也不管是赵爵还是白烨,只是问,“究竟是什么人?” 赵爵眯着眼睛,“贱人。” “知道是贱人了,你说过了。”展昭无语,“现在问你那贱人叫什么名字?” 赵爵不知道是在闹什么别扭,倒是白烨开口说了句,“他叫谢天成。” “谢天成?”展昭皱着眉头,“这么耳熟……” “我也好想听到过。”白驰眨眨眼。 倒是赵祯突然问,“跟那个谢天朗有什么关系么?” “啊!”展昭一个激灵,“对啊,谢天朗!” S.C.I.其他人都在想谢天朗是谁,公孙好奇问白驰,“帮我回忆一下,什么人啊?” “你忘啦?”白驰提醒公孙,“之前秦鸥的案子里,我们抓到的那个假冒祯的经纪人的美女,是那个谢天朗假扮的,叫李颖的。” “哦……” 白驰一句话,众人都从失意状态还醒过来了。 “就那个人妖是么?”赵虎问,“那个波浪卷大美女。” 马汉问,“不是被关起来了么?谢天朗和谢天成两个名字那么接近,是不是有关系?” “是亲兄弟。”白烨道。 赵爵忽然白了他一眼,白烨显得挺无奈。 展昭和白玉堂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头似乎有什么牵扯,总之这个谢天成,让赵爵挺不爽的。 “你们谁给我描述一下这个谢天成?”白玉堂问赵爵和白烨。 “他是变态。”赵爵斩钉截铁。 展昭瞄了他一眼,“知道了,除了形容词你还能说点儿别的么?” “变态不是形容词!”赵爵认真,展昭将他推到一旁,不让他发言。 赵爵不满,刚想反抗,展昭突然捂着手,“哎呀,手疼。” 赵爵僵在凳子上不动了,瞧着展昭。 展昭挑了挑眉,指着凳子,“不准动!就坐着!” 赵爵扁扁嘴,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弹了。 一旁,包拯和白烨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吃惊。 展昭问两人,“你俩挑一个说。” 包拯很无奈地道,“我跟这两兄弟可不熟。” 众人于是看白烨。 白烨张了张嘴,似乎是在想该怎样形容。 “谢天成啊……” 这时,忽然另一个人开口。 众人都望过去,就见是白锦堂。 “嗯,我大概知道那是个什么人。”白锦堂道,“他和大波浪卷女人在一起出现过。” “你也见过?”展昭和白玉堂惊讶。 公孙轻轻拽了拽白锦堂,边使眼色示意他——包拯也在这儿呢,说了不要紧么? 包拯忽然很受伤,他们都拿他当坏人了…… 白锦堂倒是无所谓,除了赵爵,就算真让白允文和展启天知道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也没人能对他怎么样。 “嗯……”白锦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白烨,又看了看白玉堂,皱眉“啧”了一声。 白玉堂受不了了,心说你们非要这样卖关子么? “我记忆中的画面是那个男的。”白锦堂想了想,又指了指白玉堂,“调戏你。” “咳咳……”正喝奶茶的白驰一口茶水呛住,赵祯帮着拍他背。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一脸无辜,摇头表示——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等一下。”赵虎问,“如果是白大哥小时候的记忆的话,那队长还没出生呢。” “也就是说……”众人看白烨,白烨现在就跟白玉堂长得超级像,二十年前应该是一模一样了吧?换句话说,对方调戏的应该是白烨? 众人都下意识地张大了嘴,白烨的暴力指数不是一般的高,那不是找死么?! 赵爵眯着眼睛看着白烨。 白烨相当无语,“那个不是我,起码不完全是。” “那是谁?”白锦堂不解,“明明跟你长得一样,不过气质上倒是很不同……” 说着,白锦堂愣了愣,随后不说话了,皱着眉头摸下巴。 “那后来呢?”展昭好奇问白锦堂。 白锦堂道,“哦……我看到他骚扰那什么……之后……”他看了赵爵一眼。 “之后?”众人都催他赶紧。 白锦堂指了指赵爵,随后伸出两根手指,弯成爪状,做了个抠下自己右眼珠的动作。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白锦又指了指赵爵,那意思——赵爵抠了他一只眼珠子。 展昭看了赵爵一眼,轻轻敲着下巴不语,随后问,“他干嘛要针对S.C.I.?跟当年的案子有关系么?” 赵爵挑眉,“我怎么知道?变态的心思谁晓得。” 展昭盯着他看。 赵爵见他眼神不善,不满,“干嘛!” 展昭捂着手蹲下,“哎呀哎呀……” 赵爵无语,“你再装!” “好痛啊!”展昭仰着脸看赵爵。 此时外头白允文和展启天似乎交代完了医院的事情,也赶来看看情况,正好看到这一幕。 展启天嘴角动了动,白允文也是惊讶又紧张地看着赵爵的情况。 赵爵嘴角直抽。 展昭眯起眼睛,握着手腕子,“都是你的错。” 展启天的眉头微微一皱,白允文就想要阻止,但是白烨轻轻一拦他俩,那意思,似乎是——随展昭去。 赵爵盯着展昭看,问,“你觉得都是我的错?” “对啊。”展昭点了点头,伸出手到赵爵眼前,“所以你要负责。” 赵爵看着展昭被裹成木乃伊一样的胳膊,“要我也切一只手下来赔给你么?” 展昭歪过头,反问,“你切下一只手来,我的手会瞬间好,我会瞬间痊愈瞬间不痛了么?” 赵爵咬了咬牙,“那我去帮你宰了那个伤你的人。” 展昭挑眉,“你杀了他又怎么样?你杀了跟他相关的所有人又如何?我的手会好么?” 赵爵沉默良久,问,“那你要我怎么赔你?” 展昭笑眯眯站起来,一指赵爵,“精神赔偿!” 赵爵眨眨眼,“你要我催眠你让你不疼?” 展昭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蠢。” 赵爵张大了嘴,S.C.I.其他人也张大了嘴,白烨嘴角不由自主往上一挑——解气。 赵爵揉着脑袋瞪展昭,“造反啊你?!” “在我手好之前这段时间,你要听我的!”展昭道。 一旁白玉堂看着赵爵,这猫算是抓到把柄了,还不好好利用么。 赵爵盯着展昭看,“就这样?” “是。”展昭点头,“我处于半休假状态,所以S.C.I.我的工作你要分担掉一半。” 赵爵看了看S.C.I.众人,问,“你要我跟这些山顶洞人合作?” 赵爵话一出口,就见S.C.I.其他人脸垮了下来,心说——不开口则以一开口欠揍说的就是赵爵这种人。 展昭点了点头,那意思——就这么办。 赵爵摸了摸头,看一旁白烨。 白烨一耸肩,表示——很合理的要求。 于是,赵爵瞧了白玉堂一眼,“谢天成那个变态跟地鼠一样,躲起来很难找的,不过他突然冒头来找你们麻烦,不会没有原因。” “什么原因?”白玉堂问,“会跟被关押的谢天朗有关系么?” “他们两兄弟感情也不是多好,谢天朗全年女性装扮,野心勃勃。”赵爵一摊手,“不过谢天成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除了一个人。” 众人都看白烨。 赵爵笑了笑,“可不是他,他哪儿有那么可爱。” “咳咳。” 这时,就听白允文突然咳嗽了一声,看着赵爵。 赵爵刚白了他一眼,展昭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示意他回头看自己。 赵爵回头,展昭问,“白烨有两个么?” 赵爵刚想开口,白允文道,“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白玉堂开口。 “有什么关……”白允文没问完。 白玉堂道,“这里是S.C.I.,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 众人同时张大了嘴——哎呀,反了! 展昭咬牙忍笑——白玉堂自从白锦堂差点被抹去记忆那次之后就开始了迟来的叛逆期,这耗子的心理果然是最有趣。 展启天适时地按住要发脾气的白允文,白允文则是看包拯,那意思——你管管他! 包拯却是佯装看一旁,不去接收白允文瞪过来的视线,心说关我什么事,你们自己的家务事,干嘛要我做坏人?! 赵爵则是拍着腿哈哈大笑,指着白允文,“遭报应了吧……哈哈。” 笑了一会儿,赵爵忽然回过头,正经脸对展昭说,“白烨只有一个。” 展昭微微皱眉,难道自己的估计是错的? “还有一个是假的。”赵爵笑了,“因为有人太爱他,不舍得他走。” “所以……”展昭似乎觉得什么呼之欲出。 “所以造了个假的。” 没等赵爵说完,白烨帮忙补了一句。 众人都看着白烨,假的? 白烨指了指自己,“替代品。” “是完美的替代品,也是延续。”赵爵微微一笑,随后颇有些诗意地说了几句,“这世上最庞大秘密的开端可能只是最简单的事情,一个小小的诱因做出了一个小小的决定,原本以为只是很私人很私人的事情,没想到……却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并且拽进了无数的怨魂。” “原本以为门后面是天堂,没想到打开却是地域!门后面那个等你的人,也再不是你记忆中的那天使,而是一个完美的,怪物……”说着,赵爵笑了起来。 展昭看着他笑得开怀,白玉堂则是看了看一旁皱着眉头的展启天和白允文,还有若无其事,似乎觉得也挺有趣的白烨。 “还有还有。”赵爵像是一个说起有趣事情的小朋友,拽着展昭的衣袖说,“兄弟两个喔,一个特别特别可爱,一个特别特别讨厌,还有一个普通讨厌不过样子不错的死党。” 众人都搞不清楚谁是谁,不过白允文和展启天那样子像是要待不下去了。 “可是特别特别讨厌的那个,生下来的却是特别特别可爱那个的翻版喔,你说好笑不好笑?”赵爵边说,边回头问白允文,“允文呐?你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怕不怕的啊?” 白允文脸色难看到极点,“你疯够了没?” 赵爵托着脸靠在桌边,饶有兴致地问展昭,“精神赔偿这个怎么样?” 展昭微微一笑,点头,“我手不疼了。” 赵爵笑眯眯满意地趴在桌边。 白玉堂见在场的白允文和展启天似乎都很尴尬,白锦堂也有些无奈,而S.C.I.其他人则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闲话聊完就来说说这个谢天成吧。”白玉堂打断这尴尬的气氛,问赵爵,“他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无耻之徒大概是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最后准备兴风作浪一下,毕竟年纪也到头了。”说着,他站了起来,“不如去问问谢天朗吧?”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可以去审问谢天朗,都一起转脸看包拯,“他还活着吧?” “嗯……算是还或者。”说着,包拯又看一旁白允文和展启天。 白允文叹了口气,道,“这是S.C.I.的地方,要干什么还需要问过我么?”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哎呀,老头子真小气。 展启天无奈地拍了拍白允文,对展昭道,“你们查这个案子小心点,我回去照顾你妈了。” 展昭点头,展启天拽着气哼哼的白允文走了。 白锦堂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玉堂,道,“其实他不是那么坏……别这么跟他说话。” 白玉堂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去查谢天朗吧。”展昭意外地基本搞清楚了老一辈之间的关系,头一次有一种拨开云雾终于见到了月亮的感觉,虽然月亮还不是很清楚。 低头,展昭看了看自己那只受伤的手,别说,伤得还真直,赵爵赔给他的这笔精神损失费,实在是够丰厚。 众人一起往外走。 白玉堂好奇地问跟在后边的白烨,“你原本也是白家人么?” 白烨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不是。” “可是……”白玉堂有很多不解。 “我比白家人还像白家人是么?”白烨笑了笑,问白玉堂。 白玉堂点了点头,他蹭一度以为白烨才是自己亲生老爸,除了样貌之外,主要还是一些特点,被赵爵称之为最强血统的,那个神秘的“白氏”血统,似乎只有他、白烨和白锦堂才有。 白烨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他说过了,我是最强完成品,说简单点,有人执着地追去地狱想把死去的天使拉上来,没想到的确拉回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但却是个魔鬼。” 白玉堂皱眉,看着白烨。 白烨拍了拍他肩膀,“说起来这真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说完,走了。 白玉堂看了看白锦堂。 白锦堂拍了拍他肩膀,没多说话。 白玉堂隐隐觉得,白锦堂当年目睹的,会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想从地狱里将天使回来,却拉回来了一个魔鬼”的过程呢? 第十九章 最后一程 谢天朗。 这个名字就像是某种开关,一旦按下,就会将那黑暗的帷幔拉开,帷幔后面有一张巨大的网,网的尽头,是众人一直追寻的真相。 从赵爵出现,到离谜底越来越近,这几年来,展昭等人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无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它的结果就是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无论幕后的人是谁,都到了让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为了祭奠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 再一次来到特殊监狱,站在那条长长的陡坡前,众人仰起脸,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山顶上的特殊监狱有全球最严密的安保系统,钢筋铁锁,困着的是一群极度危险的生物,这些生物有着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智慧或者力量,只是他们没用这些来造福人类,而是选择了破坏。 包拯带着众人踏上那条长长的陡坡,众人每次踏上这条陡坡都有一种领悟,这是一条善与恶的分界线,顶部,不是人类的世界。居高而住的往往不是神明,而是魔鬼。 特殊监狱门口,里三层外三层严密的安保,一层层地检查着众人的证件,还需要各种指纹和虹膜识别确认身份,光通过各层关卡就用了接近一个小时。 赵爵双手插兜,笑眯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等进入最后一扇门,白玉堂突然问白烨,“如果让你进去,你能出来么?” 白烨看了看白玉堂,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前面,赵爵也是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这次,与他们上次见邓车所在的会见室不同,众人坐着一部巨大的金属电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四周围都是反光的金属墙壁,一眼望过去,除了反光什么都没有。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出来,三十多岁,十分漂亮有气质。 “包局。”那女人跟包拯打了个招呼后,目光落到了赵爵身上,“好久不见。” 赵爵“哧溜”就躲到了白玉堂身后,探出半个头瞄着她。 展昭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 赵爵像一只站在桌子上的小猫撵一条在桌下对它晃尾巴的狗一样,伸出手对那个女医生一直摆啊摆,“怎么是你啊?你这算升官了?” 女人笑了笑,又去对白烨点头,“好久不见。” 白烨轻轻点了点头,依然是面无表情地冷酷。 “你好。”那女医生跟白玉堂握手,“我叫傅敏,特殊监狱病房区的负责人。” 白玉堂跟她握握手,“病房区,是负责什么的?” 傅敏伸手轻轻推了推眼镜,“十分敏锐么,我不是医生,是科学家。” 白玉堂也没细追究,大致跟她介绍了一下众人。 傅敏跟白锦堂握手时,笑了笑,“还记得我么?” 白锦堂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好奇,这人和白锦堂也认识? 之后傅敏跟公孙握手,“久仰。” 公孙眨眨眼,傅敏——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最后是展昭。 傅敏握着展昭的手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他,随后笑了笑,“久仰大名。” 展昭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库,问,“傅敏……那个遗传学权威?” 公孙也想起来了,之前看过她的研究报告,十分低调但是成绩斐然。 “这么有名为什么会在监狱做病区负责人?”赵虎好奇。 “因为这里研究材料丰富啊。”傅敏眨眨眼,边对赵爵招招手,“来我办公室坐吧,我准备了你喜欢喝的茶。” 赵爵瞄了她一眼,又躲到展昭身后。 众人都有些好奇,她和赵爵很熟么? “我是他的学生。”傅敏边给众人带路,边自我介绍,“我念研究生那会儿就是跟他学习的,那时候疯狂崇拜他,当然了……现在也是。” 众人又瞧了赵爵一眼。 赵爵斜了包拯一眼,“怎么把她调来了?” 包拯一摊手,“不止有她,一会儿见到那位你估计还得跳脚。” 赵爵微微一愣,这时,傅敏推开了一扇金属的大门。 “oh!my honey!” 众人刚进门,就听到门里传来了一声肉麻到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召唤声,再看,一个白色的人影扑了出来。 展昭就见那白影扑向自己,幸亏白玉堂眼明手快,一把将展昭拽到了一旁,而白烨也将赵爵拽到了一旁,走在最后的马汉一把将还发呆的赵虎拽到了自己身前挡住……于是,赵虎不幸被那个白影扑了个正着。 “哇!”赵虎就见一个人挂在自己身上,“谁啊你?” 那人抬头,伸手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睛端详了赵虎一会儿,表示不认识,于是又回头,对着赵爵笑眯眯,“honey,好久不见你好冷淡!” 赵爵一见他就蹦了起来,“白毛猴子!” “讨厌!”那人回转身,微笑看着赵爵,面部表情却是有些阴森,“这么对老朋友。” 赵爵眯起眼睛,表情比他还阴森,“想死啊你。” 他话说完,那个白衣人挂着傅敏撒娇状,“讨厌,他还是那么不可爱啊!” 傅敏无奈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众人再看那人,一身白大褂,和傅敏差不多打扮,但是年龄却大得多,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外国血统,类似东欧人,相当的高大,倒是不胖,一头银灰色的短发,帅气的老头。 他有淡灰色的双眸和高挺的鼻梁,一副无框的眼镜,镜片有些镜面效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那么搞的,推上去之后几乎看不到眼镜。 “你是戴着瞳片还是……”展昭忽然凑过去看他的眼睛。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老头一双灰色的眼睛,里边还有一些绿色和棕色的斑纹,似乎虹膜的颜色是彩色的。 “漂亮么?”那人微笑问展昭。 展昭抬眼看了看他,摸下巴,“好像花栗鼠……” “噗……”赵爵捧着傅敏给他的茶刚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喷出来,笑得跺脚。 那个老头瞄了展昭一眼,笑到,“哎呀,性格果然很恶劣呢。” “哦……你就是白玉堂啊。”老头又双手握着白玉堂的手一个劲地上下摇,“幸亏幸亏。” 白玉堂微微皱眉,不解,“幸亏?” “是幸会啊你这白痴。”赵爵踹了他一脚。 “哈哈,我中文不太好。”老头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太长了,通常就简称缪拉。” “缪拉?”展昭皱眉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缪拉赫拉托夫斯基?” “咦?”老头坏笑着看展昭,“竟然知道。” 白玉堂低声问展昭,“什么人?” 展昭眨眨眼,“全球最好的心理学家之一。” “心理学家?是那种普通的心理学家还是那种变态类的心理学家?”赵虎嘴角动了动,心说莫非又是个怪物。 “怪物。”展昭回答得十分干脆,“人家都叫他银瞳怪。” 众人默默叹气——又是个妖怪。 “唉,不用紧张,年纪大了不好跟你们年轻人相比。”缪拉笑嘻嘻端着自己的咖啡杯,凑到白烨身边,“呦!” 白烨看了他一眼。 缪拉凑过去看他的眼瞳,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放大镜来,观察白烨的虹膜,“嗯,老化现象还是没有出现啊,果然是完成品!”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又是完成品啊。 老头似乎和白锦堂也认识,到他身边,依然用放大镜看他的虹膜,皱眉,“哎呀,第二道锁解开了啊?” 白锦堂微微一挑眉,很有礼貌地跟他问好,“好久不见。” “哎呀,还是那么乖啊,好好。”老头伸手轻轻拍了拍白锦堂的头,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好诡异的相处模式。 “都认识了吧。”包拯觉得叙旧时间差不多了,就问缪拉,“我们想见见谢天朗。” “谢天朗啊。”缪拉微微一笑,“来的时间点不错哦,再晚几天他可能就要死了。” 众人都皱眉,彼此对视了一眼——谢天成突然出现,会不会和谢天朗即将离世有关系? “双胞胎之间有一定的感应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缪拉似乎是可以看出众人的心思,笑了笑,伸手拿起一个烟斗叼在了嘴里,“不过么……谢天成和谢天朗两兄弟,据我所知具有本质的区别。” “什么意思?”白玉堂问赵爵。 赵爵摊手,“一个是试验品一个不是。” “也就是说,谢天成现在应该是一个快九十岁的老头的样子,而不像谢天朗那样具有年轻的外貌?”白玉堂问。 “关于年轻外貌这回事。”傅敏干笑了一声,打开一个有多道密码的保险箱,取出一张磁卡,“我们去看看再说吧。” 赵虎皱着眉头看刚才傅敏连着按了N下按钮输入密码,忍不住问,“这箱子密码多少位啊?” “九十六位哦。”白驰说。 赵虎嘴角抽了抽,看白驰,“你记住啦?” “嗯。”白驰点头。 傅敏笑了笑,伸手摸白驰,“哎呀,正太好可爱!” 赵祯将白驰拉到一旁,省得他被怪阿姨揩油。 傅敏托着眼镜去看赵祯,“哎呀,有好明显的遗传基因啊!” 赵祯则是低头看一样东西,惊叹,“啊?已经三十八岁了……” “啊!”傅敏一把抢过赵祯悄悄偷走的身份卡,藏起来,“讨厌!” 之后,众人一起走出那个有机密仪器的办公室,再一次踏上了那条光秃秃的走廊。 “走在这里不会迷失方向的么?”赵虎看了看四周围迷宫一样的金属通道,完全没有参照物。 “有精密的路标啊。”说着,傅敏指了指一旁的金属墙壁,众人都凑过去看,就见墙壁上有一些镂刻的数字。 赵虎眨眨眼,问,“这什么啊?” “几点钟方向。”展昭道,“带着手表就不会迷失,不过要通过时间换算。” 傅敏微微一笑。 赵虎嘴角抽了抽,“意思是不是天才走不进来也走不出去是么?” “果然,S.C.I.是没有笨蛋的啊。”傅敏笑了笑。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展昭白驰他们几个,都有一种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的感觉——好累,好想回到人类的世界! 走过长长的走廊,众人来到了一间病房门口。 傅敏拿出磁卡,又输入了一串九十六位的密码。 白玉堂问,“每个病房的密码都不同么?” “是的。”傅敏点头。 众人默默叹气,每一个病房都要记一个九十六位的密码,显然这里的负责人不好做,起码要有白驰那样的记忆力,这么说……傅敏的智商应该非常高才对。 公孙忽然好奇地问赵爵,“你挑研究生的条件是什么?” 赵爵坏坏一笑,“指了指脑袋。” 公孙了然挑眉——果然。 病房的大门打开后,里边是一个敞亮的环境,四周围似乎是模仿了天光,和此时户外的亮光差不多。 病房里并不是病床,而是另一个小型的病房,四周围都是密闭的玻璃,有一个通话的装置在外边,而密闭玻璃病房里边,有大量的仪器,仪器中间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人……或者确切地说,是一具干尸? 众人站在玻璃房前边,皱眉看着床上的谢天朗。 和记忆中那个大波浪卷的性感美女完全不同,此时,他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怎么会这样?”白玉堂皱眉,其实距离上次那个案件也不是很久,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人瞬间老成这样,就好像电池用尽的机械一样。 “瞬间老化……”展昭皱眉,“半成品的副作用么?或者说,订立契约的代价?” “嘿嘿。”缪拉笑了笑,伸手轻轻敲了敲对话话筒旁边的一个按钮,“谢天朗,醒醒,有人来看你了。” 良久,众人就看到那具干尸的双眼缓缓地睁开。 那一双眼睛显然也已经没有了生气,涣散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赵爵的身上。 良久,谢天朗开口问,“很久没看见那么多人了,呵呵,我的身体貌似不好了,是实验副作用么?” 他说话的声音类似一个年迈的老人,低沉、沙哑、缓慢…… 展昭有些疑惑——谢天朗说话有点古怪。 缪拉看了看白玉堂对他挑了挑眉,那意思——想问什么就问吧。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凑到话筒旁边,道,“你有没有什么遗愿?” 众人有些好奇地看展昭,这问题出乎意料。 赵爵则是笑了笑,一旁白烨看了玻璃房里的谢天朗一眼,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站在他身边的白驰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不太明白这个眼神表达的意义。 “遗愿啊……”谢天朗点了点头,“帮我杀一个人吧?” 众人都皱眉,该说狗改不了吃屎还是什么?这人都快死了还惦记着杀人。 “杀谁?”展昭问。 “我弟弟。”谢天朗道,“天成。” “为什么要杀他?”展昭问。 谢天朗盯着天花板上仿天光的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一起来的,理所当然要一起走呢。”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问,“你弟弟在哪儿?” “呵呵。”谢天朗笑了,“他还能在哪儿啊?躲在洞里呗。” “洞里?”白驰不解,人躲在洞里。 “他那种一辈子都见不得天日的东西,自然是躲在洞里。”谢天朗答得随意,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赵爵,你的实验成功了么?” 众人微微皱眉,看赵爵。 赵爵摸了摸下巴,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记忆也退化了么?” “衰退和混乱同时发生。”傅敏拿出一份厚厚的病历记录,交给赵爵。 公孙好奇凑近看,就见上边记录了很多数据。 白玉堂觉得谢天朗的状态似乎是随时会死,就问,“谢天成在哪儿?” 谢天朗看了看白玉堂,皱眉,似乎是有些疑惑。 “他在哪儿?”白玉堂追问。 “你……”谢天朗歪着头。 此时,仪器上数据和波浪线产生了剧烈的起伏。 “他出现排斥反应了!”傅敏快速按机器上的按钮。 “哦?密码原来是这个。”缪拉倒是并不紧张,摸着下巴观察着谢天朗。 “洞……洞里。”谢天朗说着,突然开始痉挛,随后身体剧烈地抽搐,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白……白……” 展昭皱眉,莫名想到了之前临死前的邓车,他也是说出了一个“眼……”字之后,突然死亡。 这时,警报声大作。 侧门打开,有大批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疗人员跑了进来,打开玻璃房门进去急救。 傅敏正记录着数据,缪拉则是饶有兴致地反复看着电子仪器上波动的曲线,还有变化剧烈的数据,自言自语,“自爆系统启动了么……” 他的话刚说完,所有电子仪器上的躁动戛然而止,换来了长而平缓的一声“du……” 再看病房里边,一个医疗人员抬头对着外边的缪拉等人摇了摇头。 傅敏点点头,众人开始拆解他身上的插管。 傅敏登记死亡时间。 众人离开病房。 赵爵摸着下巴,“洞里?哪个洞?”说着,问白烨,“我怎么不记得,我记忆也退化了么?” 白烨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缪拉和傅敏也都摇头,“没听过。”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显然,展昭也很困惑。 赵虎小声跟马汉嘀咕,“搞了半天,等于来送他最后一程啊……” 他的话没完,展昭忽然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赵虎一愣。 马汉帮他复述,“搞了半天,等于来送他最后一程啊。” 突然间,展昭、赵爵和缪拉,一人一只手,拍住赵虎的肩膀,来了句,“天才!” 说完,展昭拽着白玉堂就往外走,其他人也跟了出去,大多一头雾水。 赵虎搔着脑袋在后头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马汉伸手一拍他头,问,“被天才的三次方夸天才,什么感觉?” 赵虎想了想,似乎回味了一下,随后一拔胸脯,“爽!” 第二十章 落空 展昭拽着白玉堂一直跑出特殊监狱,到了大门口,站在山坡的顶端,开始向四外望。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他,“猫儿,怎么了?” 展昭站在坡上,问白玉堂,“对面哪里看这里最清楚?!” 白玉堂有些不解,问展昭,“看这里?” “嗯。”展昭点头。 白玉堂抬眼看了看前边的荒山,因为之前发生过狙击事件,所以对面山上所有的狙击位都装有摄像头,而且山下也有值班室,“近一些的地方不太可能埋伏人,不过如果说视野的话……” 说着,白玉堂伸起手,指向了远处的一座高山,“那座山上倒是有可能。” 这时,傅敏拿出了一个望远镜来,赵爵接过来举着看了一会儿,随后眨眨眼,“好黑!” 白烨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将望远镜拿过来,摘下镜头盖,自己看。 过了一会儿,白烨拿下望远镜,“那山上有个箱子,里边有反光,看外形应该是高倍的摄像器材。” “山上有废弃的防空洞。”马汉说,他之前带着人去过一次那边的山头寻找狙击手,看到过几个防空洞的入口,好多年前建造的,后来都荒废掉了,没什么人会去。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下了山坡,上车绕行到那座山下。 下了车,展昭照旧找缆车,白玉堂拽着他就上了山。 马汉和赵虎走在前边,边走边往特殊监狱的方向望,按照展昭说的,到视线差不多齐平的时候停下来。 “差不多了吧?”赵虎问马汉。 马汉上了几步台阶望了望,点头,“差不……”话没说完,他望着一旁的一棵树。 众人此时都上来了,马汉指了指一旁的一棵树。 众人仰起脸看了一眼,就见那棵树上架着一个风箱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空气收集器或者别的什么设备。 赵虎爬上一旁的树去望巷子里看了看,蹦下来,“摄像器材。” 白烨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刚才用望远镜看到的东西。 展昭望了望四外的林子,道,“找最近的洞口。” 于是,众人分散开找入口。 包拯站在路边,摸着下巴四外打量,不解,“谢天成难不成就躲在这里?” “应该是。”展昭点头。 “为什么?监视谢天朗?”包拯不太明白。 “是等死吧。”赵爵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头。” 这时,马汉那边似乎发现了什么,对众人招手。 众人都跑了过去……就见有一个直径大概半米左右的洞口,出现在山坡上。 目测了一下这个洞口跟那边摄像器材的距离,展昭点了点头,“估计就是这里吧。”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白玉堂拔出枪,那意思要第一个下去。 “唉。”展昭突然拦住他,指了指洞口,“你站这儿,不准去。” 白玉堂一脸茫然,“为什么?” 展昭又拽了拽白烨,让他站白玉堂身边,“你也不准去。” 白烨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噗。”一旁,缪拉突然乐了,胳膊架着赵爵的肩膀,“啊,他性格跟你一样恶劣。” 赵爵白了他一眼。 于是,洛天拔出枪先下去。 白玉堂用眼神跟展昭抗议,展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乖啊,在这儿等着。” 白玉堂望天。 白烨倒是无所谓,到一旁找了棵树靠着看风景。 包拯打电话找特警要了支援,阻止众人下去,“万一有陷阱呢?等特警队带奇才来。” “那人万一跑了呢?”展昭对着他挑眉。 包拯大概挣扎了有五分钟,最后还是点头,示意众人小心,先下去几个看看再说。 不过众人都表示要下去,秦鸥第一个跳了下去,初步检查了一下,上来说,“路口这段没发现能炸毁整个山头的炸弹。” 于是,众人就一起下去,只留下了白玉堂和白烨两个在上边干瞪眼。 白玉堂抱着胳膊盯着洞口发呆,白烨掏出烟来点上消磨时间,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展昭等人进入防空洞。 下边漆黑一片,众人都拿出手机照明,不过防空洞里头跟迷宫似的,回廊众多。 众人有些不确定方向。 包拯看了看没头苍蝇一样想要分头找的众人,摇头,“你们有没有常识啊?” 众人回头看包拯。 包拯指了指地面的石板,纵向石板的路是通路,横向石板的路是死路。 众人一脸“还有这种讲究?”的表情。 包拯望天。 “他应该是躲在某条死胡同里了吧?”赵爵问,“这么多岔路,怎么着?” “嗯……”展昭想了想,这时,就听洛天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都一愣,屏住呼吸听。 “嗯。”白锦堂点了点头,“滴滴滴”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机械。 “会不会是炸弹?”展昭突然说。 众人嘴角抽了抽,看秦鸥。 秦鸥搔了搔头,这声音不像是记秒数,而且这防空洞的结构根本不适合装炸弹,炸开了也没什么杀伤力……只是展昭对他使眼色,于是秦鸥也就不出声了。 赵爵突然道,“也不是没可能,比如说踩到某块石板之后爆炸,把我们都炸死在洞里什么的。” 包拯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拽住众人,“你们都给我出去!” …… 最后,洞口的白玉堂就见众人又陆续爬了出来,蹲在洞口等。 包拯最后一个上来,数落展昭和赵爵,边等着特警队支援。 大概又等了十分钟后,有一组特警带了一些仪器过来,秦鸥和洛天带着人下去。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洛天跑了上来,道,“找到了。” “找到人了还是炸弹?”展昭问他。 洛天哭笑不得,“人。” “确定没炸弹吧?”包拯问。 洛天接着摇头,“没有,不过他貌似快不行了,我们刚才听到的‘滴滴’声是一些电子仪器的声音。” “快死了?”包拯一惊。 展昭和赵爵继续望天。 包拯看了看他两人,“你俩知道他快死了还是怎么的?” 洛天犹豫了一下,道,“他貌似是自杀,而且,方法有些怪。” 包拯更不解了。 “赶紧进去吧。”公孙忍不住好奇,心说你们再说人说不定真死了。 众人纷纷下去,白玉堂拉住展昭,“我也要去。” 展昭想了想,对一旁一个收拾东西的特警队员勾了勾手指。 特警队员过来。 “面罩和防弹背心借一下。” 特警队员不太明白,不过还是把自己的装备脱了下来,面罩也拿了下来交给了展昭。 展昭交给白玉堂,“穿上。” 白玉堂费解。 展昭眯眼,“不穿不准进!” 白玉堂无语,只好到一旁穿上。 赵爵还有些好奇,摸着下巴,“白玉堂这么听话的啊?” 说完,拽住准备偷偷溜进去的白烨,对一旁一个看热闹的特警队员一指,“脱下来给他!” 无奈,白烨也去蒙头换衣服。 众人虽然不明白展昭和赵爵葫芦里卖的究竟什么药,不过既然他两人这么安排了,那么一定有他们的原因。 一切准备好,最后剩下的四人,才一起下去。 这会儿,缪拉、傅敏和公孙他们几个已经先到了。 地上有特警队员用荧光胶带给众人贴出来的路线,按照胶带指示的方向走,众人很快来到了一条胡同里。 这原本应该是一条死路,但是有人在这里砌了一堵墙,隔出了一个房间,还安装了一扇移动的门。门的颜色材质都和墙面接近,如果关上,基本不太可能被发现。 门口的小路以及外边的大路,都在隐蔽的角落装有摄像头,设施非常齐全。 走到房间门口,展昭回头跟白玉堂和白烨说,“一会儿别说话。” 白玉堂点了点头,他感觉到,展昭似乎不想让谢天成看到他和白烨,而至于理由,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众人进入房间,发现那也是一间病房,灯光很亮,很白。 病床上躺着一个苍老的老人家,病床旁边有复杂程度不逊于特殊监狱病房的各种设备,以及……一个类似于注射器的东西。 傅敏走了过来,对众人道,“他刚刚给自己注射了毒液,大概还能再撑五分钟。” “什么?!”包拯一惊。 “原本这些毒液是能让他撑住半小时的,他注射的时间……貌似有些早。”说着,傅敏推了推眼镜,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和赵爵望天。 包拯就磨牙啊,看了看他俩,可见谢天成原本是看到他们下来之后就自行开启了注射毒液的机器,没想到展昭磨磨蹭蹭硬是脱了二十几分钟才下来,这不,就剩下五分钟了。 “呵呵。”赵爵笑了一声,走到床边,问谢天成“这世上也不是一切都在你计算之内是吧?等死的感觉怎么样?” 谢天成躺在床上,他的一只眼睛戴着一个眼罩,另外一只眼睛转过来,望着赵爵,“我就知道,只要有你在,我死都死得不安乐,不过临终竟然能看到老朋友,也算意外惊喜。” “是意外惊吓吧?”赵爵伸手,轻轻戳了戳他那张皱巴巴的脸皮,“怎么?本来想留三十分钟讨价还价,现在就剩下五分钟了,注定死不瞑目啊。” 谢天成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恶毒地看着赵爵,“你再厉害,也有一种人没发催眠,那就是,死人……咳咳。” 谢天成咳嗽了起来,再看床尾那台机器,显示他的生命体征正在一点一点地减弱。 “不过没关系。”谢天成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们帮我送走了我哥,已经足够了,哈哈……他始终,还是死在了我前面。” 众人一脸无语地看着床上那个垂死时还面目狰狞扭曲的老头。 “我为什么会死不瞑目?我,不知道多开心,临死还能看到他……他……”谢天成说着,开始往人堆里看,不停地看,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撑着已经不怎么听使唤的身体,往门口张望,浑浊的双眼里,似乎有些不解。 展昭凑到他跟前,笑问,“怎么?那个人没来给你送行啊?” 谢天成看着展昭,“你……你把他叫出来……” “我偏不!”展昭对他一挑眉,“话说,你哥哥可是看到他了,他去送你哥了,可是没来送你,遗不遗憾啊?” 谢天成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眼里满是不甘。 傅敏皱眉看着显示屏上一点一点往下跳的数字,谢天成的生命,即将结束。 “我……我还有,棋子!”谢天成嘶哑的声音喊起来,“你让我,见他,我告诉你其他的棋子……是谁……” 展昭和赵爵都对着他眨眨眼,歪着头眯眼一笑,“棋子?你们两兄弟自己不就是棋子?哦,不对,应该是弃子。” “最后十秒了。”傅敏看着显示屏幕,道。 众人都望向谢天成。 “我……你们,不得……好……”只可惜谢天成的话没说完,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快速地跳到了“零”,与此同时……他的心跳变成了一根直线,仿佛是重复了刚才谢天朗的那一幕。 这一对年迈的兄弟,双手沾满了鲜血,在他们漫长的一生中,害过不计其数的人,这一刻,两人保持这一样双目圆睁,满脸不甘的抽搐表情,离开了人世。 在场众人莫名都觉得,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下场,他们的结局才刚刚开始,地狱里有无数的冤魂,正在等着他们。 白玉堂摘下面罩,看了看展昭,已经明白了展昭这么做的目的。 展昭抬起头,走到白玉堂身边,问他,“我自作主张,以至于很多秘密没问出来,你不会生气吧?” “他的脑子里也跟谢天朗一样有锁,是问不出来……” 没等赵爵说完,包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已经不重要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笑,“我为什么要生气?让他带着那些秘密见鬼去吧,没什么比看到他死不瞑目更值得的了。” 展昭微笑,白玉堂伸手摸了摸他头。 留下缪拉和傅敏他们带着人收拾残局,众人回到了地面。 包拯问展昭,“虎子随口说了句话,你怎么就知道谢天成躲在这个洞里?” “是啊!”赵虎立刻也表示不明白,“我说给谢天朗送最后一程,这怎么就说明谢天成在这儿了?” “谢天成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去送谢天朗最后一程。”展昭道,“谢天朗和邓车一样,虽然都是弃子,但也曾经是棋子。既然要做一颗合格的棋子,那么就要起码做到有一个自爆按钮,关键时刻,可以让他用死来保守秘密。” 众人都点头。 “于是,邓车的自爆按钮是眼,谢天朗的自爆按钮是白么?”白玉堂觉得这几个字还挺常见的。 “其实并非是字,而是画面以及,某种觉悟!”赵爵笑了一声,“人在说起某个人或者某种物品的时候,通常脑袋里都会有个画面出现。人脑是相当神奇的,这种自爆式的催眠操作极其复杂,不亚于一个精密的手术,是高手做的。” “高手,你认识么?”展昭问。 赵爵一挑眉,“江山代有人才出啊,现在早就不是老头当家的时代了。” 赵虎想了想,“哦……是谢天成想让谢天朗死他前头,所以让我们去见他?” “其实这本是谢天成的最终目的,不过发生了一些意外,使得他不得不把计划提前。”说着,展昭指了指赵爵。 众人都点头,赵爵的意外出现就是意外,谢天成也想到了众人会先找谢天朗。 展昭一摊手,“谢天朗说谢天成躲在洞里,可能是他的某种习惯,而他们两兄弟似乎很在意谁死在谁前边,于是……想第一时间知道谢天朗的死讯,只要看咱们什么时候来特殊监狱就行了,所以他一定在附近的一个洞里。” 众人都了然,这对兄弟真是…… 赵虎点了点头,“那,刺激谢天朗死的‘白’,究竟是啥意思?” 展昭一指白玉堂,“这个意思。” 众人一愣——白玉堂? “是他透过白玉堂看到的某个幻觉。”赵爵道。 “谢天成就这么自杀死了?那案子怎么办?”赵祯不解。 “对啊。”洛天点头,“他处心积虑这么久,就这么死了?” “他行动不便,应该还有人帮忙,就是他剩下的几颗棋子。”白玉堂道。 展昭点头,“谢天成准备这么一套半个小时之内要自己命的设备,一方面是想跟我们讲条件,一方面是怕被活捉后,我和赵爵从他脑子里掏出那几颗棋子的秘密。” 众人都皱眉,这人似乎铁了心要让S.C.I.不好过。 “他想跟我们做什么交易啊?”白驰好奇问。 展昭忽然笑了一声,“说来讽刺,彼之毒药我之蜜糖……谢天朗的自爆按钮,正好是谢天成的临终愿望。” “也是透过哥看到那个人么?”白驰问。 “是透过玉堂看到的那个人,来替他送终。”展昭说着,一挑眉,“想得美!” 第二十一章 爆裂的棋子 谢天朗和谢天成两兄弟双双下了地狱,但不代表案子结束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有趣,明明主谋都死了,但是案件却还在继续,谢天成遗留在外面的还有三颗棋子。 之前一个李睿,一个王悦,两个都可以说闹出了相当大的麻烦,S.C.I.众人的亲友几乎全部被牵连,展昭手受了伤,但是剩下的三颗棋子,却还是没有线索。 众人回到S.C.I.后,包拯长长叹了口气,揉着肚子觉得胃疼。 展昭和白玉堂跟着他到了办公室,觉得挨骂的时间应该到了。 包拯左看看展昭,右看看白玉堂,摇头,“你俩接下去准备怎么办?”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扭脸看一旁,那意思——你是队长,你想办法。 白玉堂只好回答包拯,“我们在谢天成的病房里找到一台加密的电脑,蒋平正在破解密码,可能有线索。另外还有一些文件资料,白驰在看。然后案子到现在可能有些遗漏的线索,我们需要整理一下。” 展昭对白玉堂点点头,那意思——到位! 包拯叹气,“这段时间你们给我集体行动,还有,要保持警惕不要疏忽,另外……”包拯看了看展昭。 展昭瞄一旁。 “你给我转回来!”包拯瞪他。 展昭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看包拯。 “你救了赵爵一次是吧?”包拯问。 展昭一耸肩。 “然后你还整死了谢天成是吧?”包拯接着问。 展昭睁大了眼睛,那意思——他自己死的好不好。 包拯一摆手,“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欠你两个人情,让他还你!” 展昭眨了眨眼,“怎么还?”随后灵机一动,一拍手,“可以让他说出当年案子的内幕……” “内你个头啊!”包拯觉得胃更疼了,“你可给我长点儿心吧,当务之急是抓住那三颗棋子啊棋子!” 展昭无语,“那赵爵能帮上什么忙?” 包拯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没听明白。 包拯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棋子。”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包拯微微一挑眉,“让赵爵找出至少两颗来。” 展昭皱眉,“干嘛让他找,我也能找。” 包拯看了看展昭,叹气,“有些东西,他会,你不会。” 白玉堂紧着拽住展昭的衣袖才没让这猫蹦起来,无奈看包拯,这不是挑唆这猫炸毛么。 展昭不满地瞄着包拯。 包拯望天,“冷静点,他比你大那么多岁,有些事情他做过你当然没做过。” 展昭稍微冷静了一些。 “就好比说他认识谢天成,你认识么?” 展昭倒是彻底安静下来了,问,“你的意思是,他能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比如说一些经验……” 包拯点头,“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展昭望天。 白玉堂摇了摇头。 这时,白玉堂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展启天给他发的短信——办完了案子来医院看你们的妈,然后展昭差不多该换药了。 白玉堂对包拯晃了晃手机。 包拯点点头,不忘嘱咐两人,“小心点,叫你们那些手下也都小心点,尽快抓住那三颗棋子!” “是。” 展昭和白玉堂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展昭摸着下巴,“他竟然没有骂人,我自作主张让谢天成死不瞑目也不和他做交易,他竟然没有让我去扫厕所!” 白玉堂拽着他胳膊,“走吧,该去医院换药了,顺便去看看咱妈。” “哦……”展昭被白玉堂拽着往外走,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拽他,“等一下。” …… 等展昭和白玉堂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赵虎马汉他们也正好出来,就问,“你们也去医院?” 众人点头。 于是,白玉堂让大家分两头,去医院的一起走,不去医院的暂时不要回家,一起去白锦堂的别墅,那里守卫比较森严。 众人都下了楼,白玉堂将车子开出警局。 展昭靠着车窗,看着警局灯火辉煌的大楼……十四楼有包拯的办公室,灯亮着。 展昭忽然有些感慨,包拯这些年都没有结婚,形单影只一个人,每天就是家和警局,虽然坐到了局长的位子很风光,但是…… 展昭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就听到“轰”一声巨响。 白玉堂一脚刹车的同时,展昭就看到包拯办公室的窗户里边,一股火光冲出来,强烈的爆炸冲力将玻璃震了个粉碎。玻璃渣像是雨滴一样洒落了一地…… 展昭盯着地面上跳动的玻璃渣看着,白玉堂已经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前后两辆车也停了。S.C.I.众警员都向大楼里冲,而警局里的工作人员则纷纷往外跑。 展昭愣了好久,终于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警局的大楼下,仰脸看着包拯办公室往外冒着的火光和黑烟,四周围的车辆尖锐的报警声,让他觉得吵闹,又烦躁。 就在这时,感觉有什么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别动。” 展昭没动,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听到了那句话。 那人接着说,“没想还有意外收获,真是惊喜。” 展昭缓缓转过身,就看到眼前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格子衬衫,戴着一顶鸭舌帽,显得很普通。 但是展昭认识他,这个人是警局的一个警员,工作了很多年。 他有些神经质地举枪盯着展昭笑,“白玉堂竟然会把你一个人落下了,果然杀死包拯是最直接让整个警局大乱的方法。” 展昭跟他对视了良久,开口,说出了两个字,“白痴。” 那人微微一愣,随后手中一空。 手中的枪已经到了别人的手上,他一转脸……就见白玉堂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正拿着他的枪指着他。 那人皱眉看着白玉堂。 同时,四周围已经被S.C.I.其他人包围。 众人刚才跑到警局大楼内部之后,并没有上楼,而是全部被白玉堂叫住,折返了回来。 显然,白玉堂已经告诉了众人包拯没事,因此此时众人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 洛天来将那个警员拷上手铐。 展昭从他身边走过,打开了白玉堂那辆车子的后车厢。 车厢里,包拯坐了起来,爬出来的时候还感慨了一下,“顶级跑车就是不一样啊,后车厢都很舒服,皮质很好没异味。” 其实此时除了展昭和白玉堂,S.C.I.其他众人都有些茫然。 赵虎拍着腿,“操,吓得老子差点嗝屁。” 连公孙和白锦堂都鲜有地变了脸色。 赵祯给一旁哭鼻子的白驰擦眼泪,边不解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其实众人都以为包拯还在办公室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一旁。 赵祯和白烨下车,两人原本在特殊监狱多待了一会儿,似乎和傅敏、缪拉他们谈了些什么,回来的时候,打老远就看到警局出了事,包拯的额办公室浓烟滚滚。 白烨皱眉,“包拯不知道有没有事。” 倒是赵爵很稳妥,翻着一本杂志不紧不慢地说,“那猫仔动作还挺快,第三颗棋子估计已经抓到了。” 到了警局门口,果然,就见包拯安然无恙,而展昭他们也抓住了一个人,计划完美。 警局还是一片混乱,众人有序撤离,目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消防人员赶到灭火,爆炸的威力适中,并没有对大楼的整体结构造成危害,不过后续工作应该还有不少要做,起码……包拯的办公室需要重新装修。 秦鸥观察了一下爆炸物,就藏在包拯眼前的笔筒下边,炸弹很小,很先进,和之前查货的一批爆炸物是一样的。 “可能是直接从提交证物的环节下手偷偷留下的。”秦鸥给王霸打了电话,没一会儿,王霸亲自过来了,说正在查的一起炸弹案,缴获的一批新型炸弹少了一枚。 S.C.I.众人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回到了楼上,鉴识科的人从房间里,抱出了一只被炸得棉花都跑出来了的黑色毛绒大狗熊娃娃,困惑地看着众人。 “啊!阳阳送的巴尼公仔!”白驰心疼地扑上去抱住那只被炸坏了的熊,“炸得好惨啊。” 众人看展昭和白玉堂,那意思——可以解释一下么? 回到S.C.I.办公室,展昭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倒回去一点,要从展昭和白玉堂出了包拯的办公室说起。 就在展昭拍着胸口觉得包拯竟然没有让自己去扫厕所的同时,他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S.C.I.的所有家属都被袭击了,可是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包拯! S.C.I.能够独立办案的前提是包拯的存在,这个精英部门直接接收局长的管辖,可如果包拯不在了,那么等于整个S.C.I.存在的基础受到了绝对的动摇。 于是…… 被白玉堂拉着要去医院的展昭说了句“等一下”……他回头,又打开了包拯的办公室大门。 展昭探头望了望窗户,就见百叶窗关着。 于是,展昭蹲着进去,开始四外找东西。 包拯不解地看着他。 就见展昭贴着墙壁到了办公室一角的落地柜边,将柜子打开……果然,之前阳阳送给包拯的那只大号黑色巴尼熊还在。 那是阳阳上一次和洛天、马欣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得到的。 话说那天他们在游乐园转了一圈,转到了大力士游戏机前面,洛天一锤子砸出了个最高纪录,于是奖品是巨大的巴尼熊,这熊等人高,有黄色、棕色和黑色。 阳阳一把抱起那只黑色的熊熊问洛天和马欣,“像不像包爷爷?” 马欣当时没忍住,笑得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阳阳给小熊扎了个红色的蝴蝶结,第二天抱去警局,送给了包拯。 包拯哭笑不得的地接了熊熊,放在了办公室里。 本来是放在办公室对角的,正对着自己,不过谁进门都问一声,“呦,包局什么时候买的镜子?” 尤其那天展昭盯着那只黑熊足足笑了一个小时,包拯就将熊熊塞进柜子里了。不过他显然很喜欢那只熊,还是会时常打开柜子看看。 展昭将那只黑熊拿出来,对包拯招招手,让他弯腰,过来。 包拯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展昭将那只黑熊放在了椅子上,然后让包拯先下楼,躲进白玉堂的汽车后备箱里。 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回到办公室,再之后……就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展昭抱着被弄破了的小熊,似乎有些心疼,“哎呀,竟然炸那么大一个窟窿,原本以为最多是狙击枪之类的缝几针就好了,辛苦你做替身了。” 包拯嘴角抽了抽——敢情拿黑熊做了他的替身。 展昭想了想,还是将黑熊放在了办公桌上,随后S.C.I.众人对熊熊三鞠躬。 包拯气得吼了一嗓子,“玩够了你们!不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白玉堂还是有些好奇,问展昭,“你怎么猜到那颗棋子马上会对包局下手?” 展昭伸手敲了敲脑袋,“换个思维方式。” 白玉堂愣了愣,随后一挑眉,“包局那句话刺激你了?” 展昭“切”一声。 众人好奇问白玉堂,“什么话?” 白玉堂笑而不语,大概是包局说了,“赵爵会的你不会之类……”于是,展昭换了个赵爵的角度来思考。赵爵和谢天成、谢天朗他们都很熟悉,那些人的身份是棋子,而同样,在他们眼里,所有人也都是棋子……如果要棋走,必定要一个清晰的指令。 换句话说,谢天成的死这种事情绝对就是一种指令!他死了,于是,第三颗棋子开始行动,就这么简单。 白玉堂拿起一份蒋平给他查到的那个警员的身份资料,对展昭道,“去审一审吧。” 展昭欣然点头出门,路过赵爵身边的时候,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笑到,“还剩下两个,你的表现机会貌似不多了呢。” 说完,心满意足跟着白玉堂审案去了。 众人明显觉得展昭像是一只挠胜了的猫,尾巴都翘起来了,晃晃悠悠往前走。再看赵爵,果然……爵爷冷笑了一声,摸摸下巴,“得瑟猫。” 进审讯室前,白玉堂给展昭开门,边问他,“激将法?” 展昭一笑,“包局说得对啊,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S.C.I.其他人虚惊一场,压了惊之后就都准备跑去审讯室外边听。 这时,赵爵对马汉和赵虎勾了勾手指。 两人统一动作是先看看身后。 赵爵眯起眼睛。 两人无奈到了他跟前。 “跟我走。”赵爵转身,和白烨一起出门。 “去干吗?”马汉和赵虎不解。 赵爵一挑眉,“抓第四颗棋子。” 二人一惊——第四颗也找到啦?! 第二十二章 骗局 展昭和白玉堂在审讯室的单反玻璃前面,好好地观察了一下审讯室里的那个小警员。 白玉堂问展昭,“他像是被催眠的样子么?” 展昭摇摇头,“没,神经质一点,不过应该没被催眠。” 白玉堂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他是自发性的犯罪了?” 展昭点头,“嗯,自发的,屌丝的逆袭。” 白玉堂无语地看着展昭,展昭摸了摸下巴,“这小子看起来挺自作聪明的,说不定能诈他一下。” 此时,门口已经不知道第几茬来围观的人扒着张望了,人人都好奇——什么人,竟然装炸弹差点炸死了包局,这是对工资或者休假不满么?还是被包局罚去扫厕所了所以报复? 白玉堂望天,明明警局被炸了个窟窿,这帮人还围观得那么欢乐,是怎么个情况。 这时,蒋平开门进来,交给了展昭和白玉堂一份资料,道,“这个警员的资料。” 白玉堂拿起来看,这个小警员姓王,叫王艺,原本是刑警队的,但是后来出了点事,负伤,所以主动专做了文职,调去了证物处,他的枪是打晕了原来一个同事抢来的,而炸弹是之前处理证物的时候悄悄藏起来的。原本,拆弹组已经将炸弹分离,但是这种新型的炸弹威力不算太大,且拆分困难,所以要等待处理……就那么个空档,他偷走了一枚,执行了这次的计划。 展昭想了那么一会儿,坏笑了起来。 白玉堂见他笑得一脸猫样,就知道他估计想到对付里头这人的方法了,“猫儿,你准备怎么诈他?” 展昭对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凑过去,展昭在他耳边,叽里咕噜一通说。 白玉堂愣了愣,看着展昭,“可行?” 展昭伸出两根手指——当然! 白玉堂点了点头,拿出电话打给控制室,说了两句,随后对展昭点了点头。 展昭推开门,走进了审讯室。 那个警员被铐在椅子上,看着展昭,眼神一直紧盯着,神情微妙。 见展昭走到他对面了,王艺一脸崇拜,“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 展昭坐下,无所谓地回答了一句,“是我要问你问题,而不是你来问我,咱么节省时间吧。”说完,伸手…… “啪”一声,展昭对着他打了个响指。 那人微微一愣,同时,四周围一片漆黑。 黑暗大概持续了不到两秒钟,随后又亮了。 那人皱眉适应光线变化的同时,就看到展昭在他眼前,又打了个响指,随后整理桌上散乱的文件,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等一下。”那人喊了一声。 展昭走到门口了,站住回头看他,那意思——干嘛? “你干嘛?”那人此时显得有些茫然。 展昭愣了愣,随后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感受,一笑,“谢谢你的配合。” 说完,就要开门出去。 “你催眠我了?”那人张着嘴问展昭,“我说了什么?” 展昭一耸肩,“我想知道的你都说了。” 那人睁大了眼睛,不确定地看着展昭,“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展昭笑了笑,“多谢夸奖。” “等等。” 那人再一次叫住了展昭,问,“我跟你说了什么?” 展昭似乎还有些嫌他烦,“都说了该说的你都说了,一会儿会有警员正式批捕你,反正你做过警察,之后的流程应该你比我清楚,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等等!”王艺似乎有些着急,“就这么结束了?” 展昭点头,已经不耐烦了,“是啊。”说完开门就要出去了。 “等一下。”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他,“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啰嗦啊。” “我还有事情没说!”王艺道。 展昭站着看他,“没,你都说了。”说着,翻开资料夹,边看边道,“你是怎么跟谢天成联系的,怎么偷的炸弹,怎么安装,怎么引爆,够判你个二三十年了。再加上你袭警抢枪,反正你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呆着吧。” “另外还有两个人!”王艺急忙开口,“还有两个谢天成的手下!和我一样,接受指令然后行动。” 展昭看了看他,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他俩是什么人,我刚才问了。” “没错……” 王艺见展昭望天翻了个白眼又要走,忙喊住他,“我不知道具体的人,但是我知道怎么查到他们。” 展昭终于是打消了要走的念头,靠着门看着王艺,“你想跟我们合作?”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王艺道。 展昭一耸肩,“如果你想减刑的话……可能有点困难。” “不是减刑的问题。”王艺认真道,“我想你再催眠我一次!” 展昭似乎是没听清楚,“哈?” “能让我知道自己被催眠,让我明白整个过程!”王艺似乎很执着于此。 展昭看了他一会儿,走回桌边,将资料放到桌上,自己也靠在桌上,“那要看你给我的线索,有没有价值。” 王艺道,“绝对可以帮你抓住那两人。” “说来听听。”展昭托着下巴。 “那你答应了?”王艺问,“将刚才问话的全过程展示给我看?” 展昭点点头。 “你发誓!”王艺道,“我说出来,你重新演示一遍给我看!” 展昭无奈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好的,我发誓。” 王艺叹了口气,道。“谢天成是个很小心的人,他让我们参与行动,但是彼此之间并不知道也不认识。但同时谢天成也是个十分多疑的人,他和我们的合作,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都有要求,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抓有我们的把柄。” 展昭微微挑起眉头,“把柄……” “我故意受伤,就是为了调去警局的证物室和资料室,想要看到第一手的机密档案,还有关于当年赵爵催眠的一些资料,以及你的一些案例。”王艺说,“谢天成当年联系我的时候,先给我看了他掌握的,关于我的犯罪证据,是通过邮件发给我的……邮件内容是通过加密的,表面看只是广告邮件。虽然我不知道他之后联系了什么人,但是估计方法是相同的,所以,如果你们警局内部有电脑高手通过搜索这种加密方式的邮件,说不定能找到其他人。谢天成的加密信息使用的是一种特殊的代码……” 监控室外,白玉堂拿着电话,将王艺透露的关于邮件以及加密方式的信息告诉了蒋平。 蒋平说这就好办了,于是开始了搜索,很快…… “找到了,头!”蒋平打开门跑了进来,交给白玉堂两张资料页,“包括王艺、之前的王悦、李睿,全部都有收到类似的邮件,另外还有两个也收到了,资料内容破解,已经查到他俩最常登陆邮箱的IP地址,身份也确定了。” 白玉堂看了看那两页纸,上面有相关人员的确切身份信息、职业以及居住地址。 白玉堂淡淡笑了笑,点头“看来,第四第五颗棋子也找到了,这猫干得漂亮。” “是啊,神速。”蒋平点头,抱着胳膊看里头的展昭和王艺,有些纳闷,“我还以为王艺会很嘴硬呢,怎么这么配合?” 白玉堂也觉得很好笑,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单反玻璃。 展昭听到声音,站了起来。 王艺见展昭出门,不解,“喂,我们的交易……” “哦,差点忘了。”展昭走了回去,道,“我刚才催眠你的过程,是这样的。” 说着,展昭将资料放到了桌上,然后打了个响指,对单反玻璃说,“小白,关灯。” 白玉堂拿起电话,给控制室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跟刚才一样,将审讯室的电闸拉掉,两秒钟后重启。 控制室的工作人员心说S.C.I.这又是折腾什么呢?不过还是很配合。 等两秒钟的黑暗结束,展昭已经趁着黑灯瞎火打开了资料夹。 灯亮了,王艺看着展昭,展昭又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嗯哼,结束。” 王艺愣了良久,随后睁大了眼睛,“你骗我?!” 展昭一耸肩,“你可以在上庭受审的时候告我。” “展昭!”王艺对着走到门口的展昭吼,“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犯案、怎么跟谢天成联系,怎么……” 展昭一摊手,“可惜,这些我真是不感兴趣,而至于我感兴趣的,你已经说了。” 说完,展昭对他摆摆手,“谢谢合作。”说完,出门,关门。 门口,蒋平拍手,“哇,展博士,好贱的法子!简直是又一大经典审讯案例。” 展昭笑眯眯。 白玉堂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夸奖。 展昭接过那两张资料看上边的人,微微皱眉,摸着下巴,“咦?各种眼熟啊。” “我也好想在哪儿见过。”蒋平跟着点头。 众人回到了S.C.I.。 蒋平绘声绘色给众人讲展昭的审讯过程,白驰捧着那两张资料看着,“咦?这两个都是常言歌迷会的哦!” “又是常言歌迷会的?”展昭倒是有些不解,“这谢天成怎么用的人都是常言歌迷会的呢?” 白玉堂准备安排警力抓人了,不过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解,“赵虎和马汉呢?” “哦,刚才被赵爵带走了。”白驰刚回答了一句,展昭摸着下巴凑过来,“赵爵带他们去干吗?” 白驰摇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正这时,白玉堂的电话响了。 白玉堂掏出电话来,看到来电的是赵虎,接起来听。 片刻后,白玉堂拿着电话,看了看展昭,随后低头,“咳咳。” 展昭眯着眼睛看他,“干吗?” “呃……”白玉堂收了电话,表情略尴尬。 “说呀。”展昭凑到他身边,“出什么事了?” “呃……猫儿。”白玉堂看了看时间,“该去医院看咱妈了吧,还有,你要换药。” 展昭眨眨眼,歪头,“换什么药啊,先去抓那两颗棋子。” “已经抓到了。”白玉堂说这句话的声音小到众人几乎听不见。 展昭掏掏耳朵,“什么?” “咳咳,人抓到了已经。”白玉堂推着展昭,“走了,去医院换药,然后,饿不饿啊?该吃饭了。” “等等!”展昭拽住想蒙混过关的白玉堂,斜着眼睛看他,“什么时候抓到的?谁去抓的?” 白玉堂搔了搔头,道,“呃,赵虎和马汉去抓的,就刚才。” 展昭愣了。 一旁,白驰还不太清楚状况,“他俩不是和赵爵出去办事了么……啊?难道赵爵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唔。” 白驰话没说完,赵祯赶紧捂住他的嘴,那意思——小白目啊,没见你哥猫毛都竖起来了么,少说两句吧。 众人面面相觑。 洛天小声问白玉堂,“是只抓住了一个还是两个都抓住了?” 白玉堂低声道,“都抓住了,赵虎说,赵爵带着他俩去的,一碰面那两人就逃跑,他和马汉一人一个抓到了,进家门一搜,大量无齿胶囊,还有一些相关的证据。赵虎报了一下两人的身份,和通过王艺那条线查到的这两个是同一个人。”白玉堂晃了晃手里两页纸。 众人眨眨眼,一起看展昭…… 此时,展昭正靠在墙边,脑袋顶着墙壁蹭啊蹭啊蹭…… 白玉堂走过去将他从墙上拉开,道,“算了,几乎是同时查到的,只是他动手快点而已。” 展昭怨念地看了白玉堂一眼,那意思——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啊。 白玉堂哭笑不得,只好拽着要回去继续蹭墙壁的展昭,上医院了。 而此时,赵虎和马汉正指挥警员将刚刚逮捕的犯人带回去,现场一片忙碌。 赵虎小声问马汉,“小马哥,你看赵爵的表情。” 马汉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见赵爵拿着手机,背着手,得意地笑啊笑…… 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展博士估计这会儿挠墙呢,一股大猫欺负小猫的即视感。 “不过说起来。”赵虎看着两个被逮捕的,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嫌疑人,“赵爵是怎么知道这俩就是另外两颗棋子的?” 马汉自然不清楚,不过他此时关注的重点并不在此,而是远处,白烨拿着一份报纸走了过来,递给自顾自暗爽的赵爵看。 赵爵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冷笑了一下,将报纸还给了白烨。 两人似乎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白烨去开车了,顺手,将报纸塞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随后,赵爵回过头。 马汉低头抽烟,佯装没注意。 “喂。”赵爵叫了两人一声,“我们有事情先走了,下次再招笑那只猫,这次就放过他了。”说完,对两人摆了摆手,走了。 赵虎对赵爵挥手,表示——byebye~ 等赵爵的车子走了,警方这边也收尾了,赵虎一拍马汉,“走了,回去了。” 马汉却是往不远处的垃圾箱走去,伸手翻出了刚才赵爵白烨扔的那张报纸,马汉回到了赵虎的车里,翻看了起来。 赵虎开着车子,不解地看他,“捡报纸干嘛?” “刚才赵爵看了这份报纸才走的。”马汉道。 “哦?上边有什么可疑线索?”赵虎好奇。 马汉翻了半天,摇头,“没什么不妥啊,只是普通的报纸。” “回去给展博士看看吧。”赵虎道,“赵爵连当面招笑他的机会都放弃了,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二十三章 神秘人物 赵虎等人将剩下两颗“棋子”带回了S.C.I.。 审讯室里,王朝和张龙对两人进行的审问,因为罪证确凿,因此两人都老实交代了。 原来这两人也是常言歌迷会的,可事实上,常言的歌迷会,只是一个幌子。 众人这才知道,是最开始薛天成看重了这几个人,正好发现李睿是常言的歌迷,而王悦又有一定的人格分裂,采访过常言,于是……他让众人都加入了歌迷会,方便传递信息,而这些信息,就藏在仿造常言歌迷会群发的邮件的广告内。 这两个被抓的人当中,有一个,正是那些村民们看到的,有胎记的男人。 最早王悦并没有加入这个复仇计划,而是那位用假身份的许强。可惜许强死于意外,谢天成就让王悦代替了他的位置。 谢天成这次的计划实施了其实很久,这个过程中,他不止自己病得越来越重,他的棋子也换过好几批。 而之所以那些资料和地下室的墙壁上,会有那么多凌乱的指纹,是因为资料是由很多人搜集的,而那个地下室,是用来转移S.C.I.视线的一个骗局。 众人之前的推理都是正确的,本来谢天成并不想这么快动手,按照之前他给众人留下的提示,先找到的应该不是王艺,而是那个有胎记的男子。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赵爵来,使谢天朗的死提前了,于是,不得不让谢天成临时改变了计划,率先启用了王艺这颗棋子,当然了……最终还是被识破了。 至于赵爵是怎么在展昭之前率先找到这两颗棋子的,这除了赵爵,没人知道。 马汉和赵虎回来之后,众人听说赵爵突然有急事走了,也很无奈。 展昭听完已经没太大意义的案情回顾,皱着眉头,托着下巴看着房间里的两人。 白玉堂熟悉展昭的表情,有些不解,“怎么了?” “嗯……”展昭歪着头,摸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的确不对劲。”白玉堂道,“我想不出来赵爵是怎么找到线索找到这两人的,除非……” 展昭看他。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他一早就知道这两颗棋子在哪儿。” “这期间究竟疏漏了什么线索呢?”展昭皱着眉觉得自己估计要失眠很久了。 正这时,忽然就听到审讯室里传来张龙和王朝的叫声,“喂,怎么了?” 再看,就见里边两人突然开始翻白眼,随后身体僵硬。 公孙进去检查了一下,对展昭和白玉堂摇了摇头——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皱眉——两个都死了…… 这时,白玉堂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之后,看了看展昭,“猫儿,李睿和王艺都死了。” 展昭微微皱眉,“都死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 “是谢天成对他们下的催眠还是别的什么?”白驰好奇问。 展昭轻轻摇了摇头,“谢天成是个半吊子,他没这点本事。” 这时,包拯走了进来,“怎么样了?” 众人看他。 包拯叹气,“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白玉堂看包拯,“你知道他们会死?” 包拯一摊手,“猜到了。” “抓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马汉和赵虎都不解,问,“赵爵做的手脚么?” “那你们有没有证据呢?”包拯倒是也没有否认。 展昭皱眉看了包拯一眼,没说话。 白玉堂皱眉,“既然已经都逮捕了,为什么要滥用私刑?赵爵不像是那么闲的人吧。” 包拯搔了搔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吧。”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后患?” 包拯无奈,“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说着,包拯转过脸问马汉和赵虎,“赵爵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包局明显想搪塞过去。 赵虎和马汉听到包拯的问话,默契地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说?”包拯狐疑地问两人。 两人接着点头,摇头的频率、表情都一样。 包拯搔头,“奇怪。”说完,出门了,临走不忘跟白玉堂和展昭道,“结案了,报道写完交给我,你们几个趁机放个假休息一下吧。”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等包拯走了。 展昭问白玉堂,“觉不觉得奇怪?” 白玉堂点头,“如果真是赵爵杀了这几个人,包局没理由这么平静。” 展昭眼眉一挑,“他只是搪塞一下而已,动手的绝对不是赵爵。” “这么肯定?”白玉堂问。 展昭点头,“这不是赵爵惯用的手法。” “这都能看出来?”公孙有些好奇,众人回去办公室,现场留给洛天和秦鸥处理。 “因为一点美感都没有!”展昭认真说。 “美感?”众人都不解。 “赵爵的催眠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高端的,他的手法极度自然,而且不着痕迹。”展昭道,“反正就我所知,这个星球上,还没有人催眠能胜过他。” 众人都看着他,那意思——你这算认输? 展昭摸了摸鼻子,“我研究的方向不是以这个为主!” 众人了然,展昭的确在心理学上成就斐然,但是他并没有疯狂迷恋或者不断探索那种很高端的心理学,比如说控制人心、掌控人命之类的危险能力。他更感兴趣的是心理学的实际应用,比如说治疗一些难治的疾病,心理学戒赌、治疗抑郁症以及青少年问题等等……当然了,他最为追求的,是心理学在刑侦学上的运用。 然而赵爵,他就好像在探索心理学的极限在何处一样,那种近乎妖术一样的能力,让人不寒而栗。但正如展昭所说,到目前为止,赵爵接触到的所有案子里,跟他有关的催眠都带着一股很自然、很温和的美感。 “这次催眠的行为,反而像是劣质的机器人制造的一样,乏味,粗暴。”展昭摸着下巴原地走了几步,“是谁干的呢?” “会是那个组织的人么?”白玉堂问,“跟谢天成有关系?” “不确定,信息太少。”展昭自言自语,“赵爵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呢?” 展昭正皱眉琢磨,马汉突然拿出了一份报纸给他。 展昭不解地看着那份报纸。 马汉道,“赵爵本来想回来的,但是白烨给他看了这份报纸之后他就走了,让我们带话说下次再笑你。” 展昭和白玉堂都挑起眉看着赵虎和马汉,那意思——刚才包局问你俩竟然不说? 马汉和赵虎默契地咳嗽了一声。 展昭笑眯眯夸赞,“有前途!” 白玉堂也无奈,显然,马汉和赵虎在赵爵的问题上,对包拯缺乏信任,选择站在展昭这边。 展昭接过报纸,他手不太方便,白驰坐在一旁帮他翻着……可是展昭整份报纸都看完了,也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问题。 展昭眨了眨眼,问白驰,“驰驰,你看出什么来了没?” 白驰更是一头雾水,“就是一份普通的报纸么。” 展昭问马汉,“他看的哪一页你知道么?” 马汉摇了摇头。 展昭眯眼,“你不是狙击手么?隔了多少米?你应该连字都看到才对啊!” 马汉无奈,“我只是瞄了一眼而已,怕被他发现。” 展昭又看赵虎。 赵虎赶忙摆手,“我连看都没看到。” 展昭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份报纸,又反反复复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 白玉堂表示无语,“猫儿,你再看就能背下来了。” 展昭眯着眼睛,那意思——已经背下来了,但是还没有发现! “走了,换换脑子,你该换药了。”白玉堂强行拖着展昭走了。临走,他不忘吩咐了赵虎和马汉几句,两人都点头……白玉堂就押着展昭去医院了。 医院里,这会儿跟开茶话会似的,马欣她们已经康复,几个女孩儿都在展妈妈的房间里聊天,展启天和白允文有工作,都没在,门口双胞胎安排的几个保镖正守着。 白玉堂拽着展昭到了房间门口就一皱眉……房里一堆女人还有一个陈爷爷聊得正起劲呢。 貌似众人还比较关心四个女孩儿的婚事,陈爷爷表示陈瑜有蓝西了,但是陈宓还单着呢啊! 蓝西和陈宓这会儿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手里拿着洗好的水果,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打招呼。 展昭和白玉堂跟众人问了个好,就跟着何盈去换药了。 何盈边给展昭换药,边询问案情怎么样了? 白玉堂告诉她,已经破案了。 何盈倒是也松了口气,摇头,“哎呀,你们S.C.I.碰到的坏人真多啊,而且智商都好高。” 白玉堂点了点头,就见展昭还在盯着那张报纸看,有些无语。 “你看报纸这么认真的啊?”何盈逗展昭,“看的还是两天前的报纸?果然智商高的人都好奇怪哦,你们S.C.I.那个技术男也是,怪里怪气。” 何盈话刚说完,就见展昭忽然抬头看她。 何盈被他吓了一跳,问,“疼啊?” “你刚才说什么?”展昭问。 何盈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脸向一旁,“那什么……你们S.C.I.那个技术男咯,他约我看电影什么的。”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难怪蒋平这几天心情不错的样子。 “不是这个。”展昭激动,举着报纸,“这报纸是两天前的?” 何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说不是么?日期明明是两天前的啊。 于是,小医生小声问白玉堂,“他是不是对药物有过敏反应还是天才都这样?” 白玉堂也无奈,问展昭,“猫儿,报纸是两天前的那又怎样?” “我是今天看到的。”展昭对白玉堂道,“那只长毛也是今天看到的!今天看两天前的报纸?” 白玉堂了然,“所以说两天是个关键,密码么?” 展昭笑了起来,拿着报纸,“关键就是二!二!” 何盈不确定地看了看白玉堂,那意思——这位什么情况? 白玉堂想了想,问何盈,“蒋平请你看电影?” “是呀。”何盈笑眯眯。 白玉堂微一挑眉,“蒋平人不错的,考虑下。” 何盈美滋滋一笑,收了纱布棉花金属托盘,晃晃悠悠地出去了,“所以说要观察下。” 等何盈走了,白玉堂抬手,拍了还“二二二……”的展昭后脑瓜一下。 展昭揉着脑袋看白玉堂,“拍傻了怎么办?” “别二了。”白玉堂往他身边一座,“喂,三个星期长假怎么过?” “二……”展昭还没来得及说,白玉堂瞪他,“你敢再二试试!” “我是说二十一天啦!”展昭无语,“我们去度假?” 白玉堂点头,指了指他的手,“正好你养伤。” 展昭满意,“去哪儿好呢……” “头?” 这时,门口马汉和赵虎撩开帘子往里看。 白玉堂点了点头。 赵虎站在了门口把风,马汉进去拿出一张照片给白玉堂。 白玉堂接过一看,就见是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一头灰色的短发。照片是从上方往下拍的,而且是黑白的,似乎是监控镜头拍下来的画面截图,不是很清晰,但大致能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什么东西?”展昭有些不解。 马汉道,“刚才头我们去监狱查了一下,果然赵爵根本没去探过李睿或者王艺,倒是这个人探望过李睿。” “探监要留下身份信息的。”展昭问,“他是什么人?” 马汉一摊手,“查不到。” “查不到?”展昭惊讶。 白玉堂皱眉,“被抹去了吧。” “谁干的?”展昭不满。 “这段影响还是意外保留下来的。”马汉道,“蒋平说,包局之前让他改造过警局包括监狱的摄录软件,所有影响都存备份到S.C.I.的一台主机上。蒋平搞了一大堆编码,我们查监狱视频监控时发现少了一段,蒋平查过之后说被黑了,不过他那里有备份的存货,于是帮我们找出了这个人。” 白玉堂皱眉,包局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另外蒋平还说。”马汉道,“包局刚才已经看过了这一段影响。”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老狐狸果然知道! 正说话,就见门口的赵虎突然转脸进来,轻轻地“咳咳”了一声。 白玉堂顺手将照片塞进了兜里,又将展昭手里那份报纸藏到了风衣里。 这时,就听到门口赵虎叫人的声音。 随后帘子一挑,白允文和展启天来了。 “手恢复得怎么样了?”展启天问展昭。 展昭给他看,“快好了吧,不疼了。” 展启天点头,“正好,加上春假你们有三周的长假,出去放松一下吧。”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有三周假期?”赵虎一惊。 马汉也意外。 “哦?三周啊……” 不知何时正好经过门口的白锦堂脸上露出了笑容来,随后心情很好地走了。 之后,众人回病房,商量放假的事宜了。 展启天和白允文接到一个电话后,离开了病房,来到电梯旁边的一个拐角处。 展昭皱眉想跟去,白玉堂拉住他,掏出电话来,给什么人发了个短信。 …… 包拯就等在那个拐角处,见展启天和白允文过来,就拿出了一张照片给两人看。 白允文接过来看了一眼,就见照片上有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戴着墨镜一头灰色短发的男人。 白允文皱眉,“找了他这么多年,终于露面了。” “来杀几个不相干的棋子?”包拯皱眉,“不觉得奇怪么?” “谢天成大概把东西藏在几颗棋子的脑袋里了。”展启天轻轻“啧”了一声,“迟了一步,已经被回收了么?” “未必见得。”白允文微微扬起眉,“赵爵怎么会知道最后两颗棋子在哪儿?” 包拯一愣,“他早就知道?” “是引他出来的最好时机。”白允文晃了晃那张照片。 “总之盯紧些。”展启天叹气,“可能会有动作。” 包拯和白允文都点头。 三人聊完了,转出拐角,等电梯准备回去…… 这么巧,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众人一抬头,电梯里一个正低头看手机的人也一抬头,双方一愣。 电梯里,赵祯正看手机呢,看到三人站在门口,有些不解地一歪头,“这么早走啦?” “呃……”包拯张了张嘴。 赵祯问包拯,“驰驰有三周假期?” 包拯点了点头。 展启天和白允文扫了一眼,就见赵祯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我有三周假期喔!^_^,我们去哪里玩? 三人都松了口气。 包拯笑了笑,拍拍赵祯的肩膀,“是啊,赶紧出去放松下吧。”说完,三人一起进了电梯。 赵祯自顾自往前走……等电梯门关上,他将隐藏的录音键关掉,微微一挑嘴角,快步进了病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机塞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拿着手机对展昭一挑眉。 展昭坏笑。 (本案卷完结) 【第十七案:地狱归来的凶手】 第一章 迦列之轮 1993年7月13日。 罗马尼亚东北部与乌克兰交界的山区某小镇,因为隧道坍塌,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救援人员和小镇的警察,通过无线电报取得了联系。 警察的第一封电报——粮食储备非常丰富,但是,有些不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那位警员没有明确地说。 被困第一天,外界收到那位警察发来的二份电报,内容是——很多人失踪了。 被困第二天,第三份电报发来——赶紧来救我们,他要复活了。 被困第三天,第四份,也是最后一份电报——快来救我们,他爬出来了…… 之后,再无音讯。 三天后,救援人员终于进入了那个小山村,然而……村庄里声息皆无,一个人都没有、甚至一条狗、一只猫都不存在……连鸟儿都没有飞、昆虫都没有叫,死一般的寂静。 救援人员在村庄里寻找,但是一无所获,直找到村庄西北边的一座教堂,才发现了异样。 教堂的后方有一片墓地。 救援人员发现其中一个坟墓被人挖开了,棺材板上还有一个破洞,棺材里满是泥沙,四周围都有手指或者说利爪抓刨过的痕迹,最诡异的是……墓穴附近的泥地上,有脚印……还是从墓穴里走出去的一串脚印。根据长度和大小,推断脚印应该是属于一个身材偏瘦的男子,或者脚偏大的女子,或者……没有成年的少年。 坟墓前方的墓碑只是一个雪白的十字架,没有墓主人的名字,也没有墓志铭。 再一次搜查了整个村庄以及周边的山林,依然没有看到一个活物的踪迹。 之后,警方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但最终还是未能破案。 这一起神秘的失踪案件,被称为“四条电报”事件。 …… 二十年后,一支由科学家和考古学家组成的探险队,再一次深入这一片山区,寻找当年的真相。 经过一周的调查,众人在远离村庄接近五公里的一座山的半山坡上,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有所有村民的尸体,经过二十年,已经全部变成了骷髅。 白森森的枯骨之中,有一样东西,引起了考古学家的注意。 那些白骨并非是随意散乱地摆放着的,而是被规律地摆成了一个十字的形状,在十字的正当中,有一具蜷缩着的尸体。 那是一具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的尸体。 诡异的是,其他的尸体都已经变成了白骨,唯独他的身体,只是风干焦黑了。 尸体呈现头埋于双腿之间,而双手环抱膝盖弓身的姿态。骨骼完全随着姿势而扭曲,形成了一个轮形。 其中一位研究东欧风俗的考古学家,看了一眼此情此景,就惊喜交加地喊起来,“迦列之轮!” 2013年,三月初。 伦敦希斯罗机场3号航站楼的行礼打包区,几个工作人员无奈地看着一辆行李车。 行李车上堆满了大包小包需要打包的行礼,而行李上,坐着个年轻人。 那是个一头黑色短发,皮肤白皙的亚洲男性,目测二十多岁,五官精致立体,身材修长。他穿着一件蓝色羊绒大衣配白色长裤,还有一条英伦风格相当明显的驼色格子围巾。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一眼,这个年轻人漂亮得像个瓷质人偶,旅行纪念品么?好奢侈。 不过有别于其他乘客的兴致勃勃,行李车上这位年轻人却是一脸无聊。他正打着哈欠,懒洋洋靠在一堆行礼上,看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写的书。 这是谁?正是结束了长长假期后,充电完全的展昭。 不过在展昭看来,充电的是白玉堂……他自身除了心灵放松之外身体一点都没有放松,反而增加了过多的运动量从而导致肌肉酸痛。 展昭又打了个哈欠,腹诽了一句——那只纵欲的耗子! “先生,麻烦让一下。” 这时,展昭身后传来了一句有些古怪口音的英语。 展昭回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也是亚裔,娃娃脸短头发戴眼镜,穿着一件黑色的套裙配黑大衣,看着有些保守…… 她身后还有好多人,似乎是在护送一个大箱子,箱子里的大概是什么特殊物品,所以有工作人员带她们从旁边的特殊通道走,展昭的行李车正好挡住了路。 两厢对视了一眼,展昭愣了愣——这姑娘各种眼熟! “啊!展博士!”那个女孩儿倒是激动了起来,一拍手,“好久没见!” 展昭摸了摸下巴,在记忆库里搜寻了大概三秒钟,想起来了,在某次学术交流会议上见过,这个女的应该是个考古学研究生,叫宋佳佳,不知道毕业了没有。 展昭点了点头,正想从行李车上下来……这时,斜刺里跑过来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将展昭连同行李车一起往前推了推,让开了道路。 来的人一身白色风衣,短发戴着墨镜,帅气的外表以及……养眼的好身材。 白玉堂一手推着行李车,另一手上抓着个袋子,递给展昭。 展昭瞄了一眼,里头有两个肉卷还有两杯咖啡。 一手拿咖啡一手拿肉卷,展昭张嘴——啊呜。 本来,今天展昭和白玉堂是结束假期回S市的,但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航班推迟四小时。于是,无所事事的两人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展昭从书店里买了一本古怪的书籍,坐在行李车上犯懒,拒绝走路,白玉堂只好推着他到处走,能享受同样待遇的基本都是不到十岁的孩子……不过展昭长得实在太过讨人喜欢,而且慵懒之感似足了猫,所以靠在行李车上毫无违和感,也没引来别人的侧目,倒是引来了几个来自热情奔放国度旅客的口哨声。 不过等的时间有些长,那只懒猫又说饿了,于是白玉堂跑去给他买点吃的。 展昭好奇地看着宋佳佳他们推着的那个巨大的木箱子,问,“这是什么啊?” 宋佳佳略带神秘地说,“尸体!” 展昭嘴角抽了抽,望天,公孙应该会很爱吧,可惜他和大哥此时应该正在白锦堂的私人飞机上,赶回S市,不知道公孙最近怎么样。展昭记得前几天通电话的时候公孙还在不满,说,“什么假期啊,比加班还累。” 因为运送的东西需要办很多手续,所以工作人员在忙的时候,宋佳佳则在一旁跟展昭闲聊。 “什么尸体?”展昭好奇,“去做研究的木乃伊还是古尸?” “都不是,尸体只有二十年时间。”宋佳佳对展昭一挑眉。 展昭困惑,“二十年的尸体有什么研究价值?” 宋佳佳神神秘秘地问展昭,“展博士,听过迦列之轮没有?” 展昭一惊,随即想起来了前几天看到的一篇关于“四条电报”案件的报道,就看着宋佳佳,“哦……那篇报道上的那个考古学家该不会就是你吧?” 宋佳佳得意一笑,“我们得到了好多科研经费,这次是要把具尸体带去国内做透视扫描!” “什么迦列之轮?”白玉堂放好了东西在一旁等待,听到两人的对话,好奇问。 “迦列之轮是一种巫咒之术。”宋佳佳早就听说过白玉堂的大名,之前只见过展昭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帅哥,如今一看果然非同凡响,于是看到美男心情很好的她,开始给白玉堂普及一些历史和民俗知识,“人如果被埋入地底之后怨恨太重,尸体会在棺木里渐渐地弯曲起来,形成一个轮盘的形状,这个过程,就叫迦列之轮形成仪式。而等到仪式完成,尸体就会苏醒过来,扒开坟墓出来报仇,等他报完了仇之后,又会回复到从棺材里出来之前的轮盘的样子,沉睡。在东欧很多民间传说里,都有对挖开坟墓起死回生的恶魔的描述,这也是吸血鬼传说的起源之一。而第一个起死回生的案件里,起死回生的那个人叫迦列,所以就以迦列之轮来命名。” 白玉堂听着似乎不太符合逻辑,就问,“也就是说埋进地底的时候已经死了?” “是!”宋佳佳点头。 “然后起死回生爬出来了?”白玉堂接着问。 “是。”宋佳佳接着点头。 “然后报仇雪恨之后就睡了?”白玉堂不解。 “是的!”宋佳佳认真地说,“迦列之轮并不是人,已经是魔物,它们的目的是报仇,报完仇之后就会沉睡。但是在他们沉睡的过程之中必须非常小心,特别不能让他们接近怨气太重或者太过邪恶的人……不然的话,它会再一次苏醒。而这次醒过来,他就不是报仇的人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魔。” 展昭摸着下巴,一贯地对此类神秘事件很感兴趣,“所以联系到当年的四条电报事件,这个十几岁的干尸少年就是当年坟墓里爬出来的电报上提及的复活的人,是他将所有村民杀了报仇,然后沉睡?” 宋佳佳笑着拍展昭,“理论上是这么回事,不过要是这么告诉社会大众那就是侦探悬疑小说不是考古了。估计是某种风俗,或者发生了更诡异的事件吧,不过起死回生这种事情没人相信。” 展昭失笑点头。 这时,尸体打包之前的X光检验图出来了,展昭和白玉堂好奇地跟着宋佳佳去看。 果然,就见行李箱里,有一个抱膝低头,蜷缩成一个完整的圈的尸体。 白玉堂微微皱眉,“人可以自己伸展到这种角度?” “有困难,可能是被硬掰成这样的吧。”宋佳佳道。 白玉堂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曾经办过一起关于“箱尸”的案件,活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折腾死人的尸体呢? 行礼全部打包完成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吃了肉卷,又溜达了一会儿消食,终于……可以登基了。 宋佳佳这么巧,和几个外国学着一起,跟展昭他们乘坐同一班飞机去S市。 展昭好奇,“送去S市研究?” “是啊,S市的大学有一套很先进的透视扫描设备,可以帮我们扫描尸体的内部。” 展昭点头,问,“可以让公孙去参观么?” “公孙博士是优秀的人类学家啊,他如果有兴趣的话那当然欢迎了,正好,以他的法医学专业,可以帮我们分析一下这个年轻人的死因。” 说话间,飞机平稳起飞。 漫长的飞行旅途,展昭在呼呼大睡中度过,正好补一补觉。 白玉堂翻看他一直看的那本怪书……上边的不知道什么文字,白玉堂一个字都看不懂,只知道插图各种血腥。 展昭戴着眼罩蒙着毯子睡得不省人事。 白玉堂看了看他,自我反省了一下,是不是假期这段时间纵欲过度造成的?不知道展昭精神状态适不适合上班。反正昨天打电话询问包局,最近并没有新的棘手案件,干脆让展昭再睡两天。 凌晨时分,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了S市机场。 白玉堂将还犯迷糊的展昭拉了起来,两人在空乘人员温柔又有些机械的告别语中,下了飞机,去拿行李。 “哈啊~”展昭坐在一个箱子上,看着传送带缓缓地转动,白玉堂站在他旁边,等待所有行李齐全,边打电话给双胞胎,让他们找个人开车来机场接一下。 正说话间,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双胞胎还没睡醒呢,隔着电话就听到惨叫,大丁正打电话叫司机,小丁戴着个睡帽抱着鲁班对电话吼,“哇……你们什么体质啊?刚下飞机就惨叫,果然不是老大的问题是你俩的问题。” 白玉堂和展昭仰起脸看……尖叫声是从楼上的特殊通道传来的。 白玉堂将最后几件行礼拿了下来,发现不断有机场的保安赶过去,情况似乎有些怪异。 正这时,就看到有个人跌跌撞撞地从特殊通道跑了出来,在天桥上向行礼处张望,一眼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立刻招手,“白队长,展博士!” 展昭和白玉堂一看,发现是宋佳佳——她本来是准备取了迦列之轮后和工作人员一起从特殊通道出去的,所以刚才已经告过别,怎么又追来了? 宋佳佳神情慌乱地对着展昭和白玉堂招手。 两人将行礼暂时托管了一下,跑去楼上。 此时,楼上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机场的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几个外国学者正操着各种口音的英语和蹩脚的中文,跟机场工作人员交涉。从神情上看,那帮学者的情绪可概括为——失望、不满、慌张、困惑。 展昭和白玉堂跟着宋佳佳到了出口处,宋佳佳指了指刚才那个在上机前还做了X光透视,在展昭和白玉堂眼前层层打包、加固,封存着迦列之轮的箱子,竟然破了。 展昭蹲下看了看,箱子上破了一个很大的洞,而且从外包装的情况来看,洞是由内向外被挖开的,而箱子里此时则是空无一物!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展昭问,“迦列之轮呢?” 宋佳佳一摊手,“不见了!没了!” 展昭微微歪过头,看着那个状态诡异的箱子——难道说,那个迦列之轮活过来了,然后逃走了? 第二章 尸影 迦列之轮丢失,不管是尸体起死回生了也好,被人偷走了也罢,这毕竟是一件国宝级的东西,于是机场封锁各出口仔细寻找。 东西是在宋佳佳等几个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送上飞机的,而飞行的过程中就算迦列之轮复活了也跑不出飞机去。于是唯一的可能性是飞机降落后不见的,也就是说是在S市的机场丢失的。 白玉堂是绝对不相信什么干尸起死回生说的,不用问,有人偷走了!而且按照手法的专业性来分析,应该是有预谋的文物盗窃。 “还有多少人知道你们今天到?”白玉堂问宋佳佳。 “这个……不少人呢,那边研究团队的工作人员、博物馆的人员以及这边大学的研究团队和几个我邀请的专家。”宋佳佳哭丧着脸,扒着一旁的墙壁垂头,“啊!姐的论文要泡汤了啊!接研究了好几年了啊!” 又过了一会儿,文物部门、涉外部门、以及警局的相关调查人员都赶到了。 白玉堂不负责这类盗窃案件,再加之他在放假,与警方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就拽着兴致勃勃研究那个箱子的展昭撤了。 双胞胎安排的司机已经在机场门口等候了有一阵子了,这么巧,白锦堂和公孙的飞机也是刚刚到,于是一并接了回来。 公孙累得趴在后座打瞌睡,展昭一钻进车子,就拽着公孙说宋佳佳她们运来了迦列之轮。 半睡眠状态中的公孙“蹭”就窜了起来,撞到头的同时就要往外扑,“迦列之轮啊啊啊!” 白锦堂无奈地拽住公孙的裤腰,边问展昭,“什么迦列之轮,伏特加牌子?” 展昭嘴角抽了抽,指指公孙,“大哥,你看他那么兴奋就应该猜到是什么了啊。” 白锦堂眼皮子抖了抖,“又是尸体?” 展昭点头。 白玉堂见公孙挣扎着要出去,就道,“算了吧公孙,东西不见了。” 公孙一愣,回头,“什么不见了?” “那具尸体,下飞机就不见了。”白玉堂道,“可能被偷了吧。” “偷那玩意儿干嘛?”白锦堂有些不解,问,“公孙没嫌疑吧?” 公孙斜了他一眼,放弃挣扎的同时被白锦堂拽进来按在腿上,关了车门,司机开车回家。 公孙好奇问展昭和白玉堂,“尸体是被偷的,还是自己复活了跑的?” 展昭正想摸下巴发表一下言论,白锦堂和白玉堂异口同声,“都成干尸了怎么还可能活过来?” 公孙捂住白锦堂的嘴,让他不准打岔,边问展昭,“箱子是怎么破损的?” 展昭绘声绘色再加了点灵异色彩,将事发的过程描述了一下。 正说话间,白玉堂的电话响了起来。 白玉堂刚刚下飞机,换上本地他工作用的电话卡,电话就响了。 白玉堂望天,“天还没亮就又有凶案啊?这是乱成什么样了?” 但是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艾虎的。 “艾虎刚才不是被叫去机场了么?”展昭好奇凑过来看。 白玉堂接电话,“喂?” “白队,还没睡呢吧?”艾虎知道白玉堂在放假,怕影响他休息。 “没呢,怎么了?” “你们刚才是和考古队一班飞机来的吧?”艾虎问。 “是啊。” “你有没有注意到飞机上一个一头灰发的男性乘客?”艾虎问,“船海蓝色的格子衬衫、土黄色夹克。” 白玉堂将电话按免提,看展昭。 展昭抱着胳膊,仰起脸想了一下,“嗯……是不是坐在商务舱最角落一个位置的人?” “对啊!”艾虎心说展昭不愧是人肉扫描仪。 “我没看清楚脸,只看到衣服,他弓着身子低着头,怎么个情况?”展昭好奇。 “装迦列之轮那个箱子推出来的时候,他从箱子旁边经过。”艾虎道。 “他不是普通乘客么?”白玉堂不解,“为什么会在特殊通道出现?” “是这样的,这个人叫徐隼,听过么?”艾虎问。 白玉堂微微一愣。 展昭张大了嘴,不过没等展昭说话,公孙就问,“那个杀妻分尸案的凶手徐隼?!” 白锦堂无奈揉眉心,果然是回到了S市的感觉,又是杀妻又是分尸的。 “哦……”展昭明白了,“我就说他样子有些古怪,原来是戴着手铐和脚镣啊。” “对的。”艾虎点头,“他半年前逃去了英国,这几天刚刚抓住的,引渡回来准备受审,这么巧也是同一班飞机,押送他的警员是带着他走的特殊通道,正好从那个箱子的旁边经过,徐隼经过箱子之后就倒地不起了。” 众人都一愣。 “他是晕机么?”白玉堂问。 “他死了。”艾虎道,“死因不明,不过没外伤。” 这时,电话那头有一些嘈杂的声音传来,众人似乎听到宋佳佳在说,“让我跟他们说啊!” 艾虎无奈,“是这样,那个女考古学家说事关重大……唉……” 话还没说完,电话似乎被宋佳佳抢了过去,“不得了了,要出大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问,“什么事情?” “相传迦列之轮复活的条件之一就是遇到十恶不赦的灵魂。”没等宋佳佳开口,公孙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迦列之轮是一种恶毒的巫咒,如果有邪恶怨毒的魂魄接触到尸体,或者尸体感受到恶魔的存在,就会成为恶魔新的载体。传说中,十恶不赦的人会主动放弃自己的身体,让灵魂居住在不死之身的干尸里边,为非作歹。” 宋佳佳在那边一个劲点头,“刚才那个警察说这个死掉的男人是个杀妻分尸的恶棍,完了,他的灵魂可能寄居在迦列之轮里,导致干尸复活破箱而出。” 展昭和公孙托下巴点头——哦,原来如此。 白玉堂望天,心说这是迷信成什么样了?徐隼可能是心脏病猝死的,只是巧合而已。 白锦堂则是认真想——机场那么多人,于是这次的事件应该跟自己的“带衰”没有关系吧?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问宋佳佳,“那你想我怎么做?” “调查啊!”宋佳佳道,“那个家伙会到处害人的。” 一旁艾虎没等白玉堂开口,就劝宋佳佳,“小姐啊,现在又没谋杀案发生,总不好因为一个传说就立案吧?” 白玉堂点头——是这么回事。 “白队,我会处理的。”艾虎道,“有什么需要我再跟你联络。” “好。”白玉堂点头挂了电话,再看一旁,公孙和展昭正在讨论各种关于迦列之轮的传说。 白玉堂摇头,对面白锦堂架着腿问他旅行的情况,白玉堂大致说了一下。 于是,白氏兄弟讨论着正常人类范畴的温馨的旅行话题,展昭和公孙则是热烈讨论非人类范畴的灵异话题……直到车子终于载着众人,回到了家。 …… 而此时,机场行李区,白驰拿着电话,跟双胞胎要车子来接机,“我和祯刚刚下飞机,嗯,嗯……” 小丁在那儿逗他,“有没有带礼物?” “带啦,带了好多。”小白驰边跟双胞胎聊边看不远处,怎么那么多机场保安和警察。 赵祯懒洋洋靠在行李车上,不远处有几个认出他的乘客掏出手机兴奋地拍照片。 “大丁小丁说接哥他们的车子刚刚走掉。”白驰有点遗憾,“再派辆车子过来大概半个钟后到。” 赵祯继续托着腮帮子犯懒,同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异状,有些好笑地问白驰,“你大哥不会带衰到这种程度吧?光是从机场过就又出乱子了。” 白驰也有些好奇,“我好像看到艾虎了,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赵祯伸手一搂白驰的肩膀,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我想吃你行不行啊?” 白驰瞄了他一眼,“你还没吃够啊?大流氓!” 赵祯笑着揉白驰的脑袋,说想吃汉堡。 这大半个月的修养,在小白驰的不懈努力之下,赵祯终于是胖了一点。 白驰跑去给赵祯买汉堡,顺便看那边艾虎他们的情况。 “两个鸡肉汉堡。”白驰跟服务员点菜,同时不时往远处看。 年轻的女服务员见是个学生样的可爱小帅哥,就跟他套近乎,“听说丢了一件文物。” 白驰惊讶,“文物盗窃么?” “不太清楚啊,听说还死人了呢。”女服务员小声说,边送了两块巧克力膨化棒给白驰,边问,“要饮料么?” 白驰想了想,太晚了就不要喝太多饮料了,和赵祯分一杯牛奶吧,于是说要一杯鲜奶。 女服务员正接饮料,另外一个女服务员跑回来了,凑到柜台后边,“吓死人了!” 给白驰倒饮料那个姑娘好奇,“怎么了?” “我刚在厕所看到个怪人,吓走老娘半条命。”后来那个女服务员边拍胸口边说。 “什么怪人?” “干巴巴瘦巴巴的……好像具干尸。” “不是吧?” “比上次瞧见那个卡西莫多还吓人。” “那边不说跑了干尸么?不是被你撞见了吧?” “你别吓我啊,我明天还夜班呢。” …… 白驰接了饮料付了钱,边转身往外走……干尸? 跑回行李区,却没看见赵祯,反倒是一个记者尴尬地站在那里,手里捧着赵祯的包,似乎是在帮他们看行李。 白驰都认识这人了,某花边小报的记者,跟过赵祯几次,一次被白玉堂逮着了,一次被白大哥给吓着了,还有一次被双胞胎给抓住了,那次差点被展昭分了,不说要转行了么? 白驰见他背着个包,笑道,“这么敬业啊?” “唉。”那记者赶紧摆手,“我早就不干狗仔了,新工作。”说着,拿出一张名片来给白驰看。 白驰接过来看了一眼,原来这人叫张扬,现在是S市某大报的摄影记者,还是某个猎奇类栏目的采编。 “你来了就好了。”张扬无奈地将手里的包塞给了白驰,“赵祯那家伙,自己跑去上厕所竟然让我给你们看行李。”说完,拿着摄像机骂骂咧咧地跑了…… 白驰回头看他,注意到他是往保安聚集的地方去的,估计是听到消息机场出了奇事所以来的吧? 刚站了一会儿,赵祯就回来了。 白驰将吃的给他,赵祯皱眉,“不喝饮料,我想撒尿。” 白驰无语地拽着他到人少一些的地方,也亏得赵祯平日一副贵公子派头外加大明星的身份,说话乱粗鲁。 “你不是去厕所了么?”白驰帮赵祯剥开汉堡的外包装。 “厕所门被里面的人锁住了。”赵祯不满。 “那去那边那个?”白驰指远处。 “不去!”赵祯继续挂白驰肩膀上,“远,要多走好多路。” 赵祯趴在白驰肩膀上要他喂汉堡吃,白驰无奈拿肩膀撞撞他,“你收敛点啦,被拍到又要乱写了。” 赵祯嚼着汉堡继续蹭白驰,白驰看到手机短信,司机已经到门口了。 “走吧。”白驰拉着赵祯出门上车。 上了车,赵祯正咬着汉堡望窗外,似乎是被楼上什么东西吸引了,趴在窗边望仰着脸看,“那个人在干嘛?” 白驰凑到他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见在航站楼一侧大概四五层楼高的位置,一个男人,正从窗户里爬出来,他手舞足蹈的,边跑边似乎大喊着什么。 赵祯按下车窗,就听到那人再喊,“救命啊!” “啊……” 可随着他一声清晰的惨叫,以及被求救声吸引出来的围观人群的尖叫声,那人直接从楼上摔了下来。介于窗口的高度以及下边的水泥地面……应该是死定了。 司机将车子停下,白驰下车,就看到远处血泊中的尸体,衣服……好眼熟。 机场的保安和正好在场的警察迅速冲出来维持秩序,很多人围观。 白驰跑到切近,人太多了看不清楚,不过这么巧,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人群中滚出来,“吧嗒”一声,躺倒在自己脚边。白驰低头一看,是一个黑色的圆形佳能相机镜头盖。 盯着镜头盖看了一会儿,白驰皱眉,刚才张扬就背着个佳能的单反,而且衣着也似乎是,一样的。 “驰驰。” 白驰回头,赵祯对他招了招手。 白驰跑回车里。 赵祯摸了摸他脑袋,“走了,你在放假,这里交给警方处理吧。” 司机也点头,“这里车子不能停很久。” 白驰点头,关上车门。 白驰脑中反复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一个男人从窗户里跳了出来……因为室内有高光,外头又黑,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现在回想起来轮廓衣着,貌似就是张扬。但同时,白驰好像还看到了一个人,就站在张扬的身后……因为是由下往上望,白驰指看到了一个头顶。 “那个记者。” 正这时,赵祯突然开口说话。 白驰看他,赵祯的角度应该比自己更好一些,“真的是那个记者?” 赵祯点头,随后皱眉道,“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白驰惊讶,“他是被吓到了才跳窗户?” “关键是什么东西能把人吓到从那么高的窗户里跳下来。”赵祯一挑眉,“或者是被推下来的,我好想看到前边还有个人。” “是还有个人。” 这时,司机也开口了,他的角度和赵祯白驰也不同,可能看到了些什么。 白驰好奇问,“那个是什么人啊?” 司机摇了摇头,“这我就看到个头顶没看到脸,不过我老来机场接人,机场我最熟了,那个位置貌似是行李区附近的厕所。” 白驰愣了愣,看赵祯。 赵祯摸着下巴,“那厕所我去的时候锁住了。” 两人正聊,突然,司机一脚急刹车…… “哇!”白驰往前一扑,赵祯也一扑,司机这一脚急刹,惊得赵祯和白驰瞌睡也醒了。 幸好凌晨车子少,不然非出事故不可。 “出什么事啦?!”白驰回过神来,揉着撞疼的脑门问司机,“爆胎啊?” 赵祯见司机脸色苍白,问,“你不舒服啊?” “我来开吧?”白驰问。 “不……不用。”司机定了定神,边道歉边继续开车。 赵祯和白驰惊魂未定,好奇问司机,“怎么了?” “我大概眼花了。”司机一脸的困惑。 “眼花?”白驰纳闷,“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好想看到我们的车后窗上爬这个人。”司机尴尬地说。 白驰和赵祯立刻回头看,不过后玻璃上并没有人。 “你看到什么人啊?”白驰问。 “没怎么看清楚,皱巴巴的感觉,一双眼睛黑洞洞的,吓死我了。”司机也摇头,“倒着趴在后车窗玻璃上,然后爬下去了。” 白驰正疑惑,身边赵祯轻轻戳了戳他肩膀。 白驰回头,就见赵祯伸手,指了指车后窗玻璃上的一处——就见车窗玻璃上有一个清晰的指纹印子,而最怪异的是,手指的方向是朝下的。 白驰一头就扑赵祯怀里了,然后怨念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赵祯,那意思——你搞鬼了是不是?快说是你恶作剧! 赵祯无奈地摸了摸白驰的后颈,随后一耸肩——我真什么都没干。 第三章 凶案 展昭和白玉堂刚刚到家,就被从屋里扑出来的众多猫科动物围绕。 一群大猫小猫将展昭压住,各种蹭。 抬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众人一起进屋。 在飞机上睡得很饱的公孙和展昭边整理行礼边继续讨论迦列之轮的事情,白锦堂和白玉堂不理大半夜折腾的两人,赶紧上楼洗澡准备睡觉。 公孙翻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里边拿出大盒小盒好几个,双胞胎好奇地凑上来问,“我主,这里头都是违禁品么?” 公孙打开一个盒子给他们看…… “妈妈诶~”双胞胎一眼瞄到一个骷髅,吓得转身就跑。 公孙将骷髅捧出来放在了桌上。 展昭伸手摸了摸,“水晶骷髅的仿制品么?” “嗯。”公孙点头,“是个闹钟。”说完,按了一下……就听那闹钟发出一大串,“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毛骨悚然。 “这个洋气!”展昭捧着看。 这时,外头又停下了一辆车子。 被公孙的骷髅闹钟吓上了楼的双胞胎趴在二楼的楼梯口说,“驰驰和赵祯回来啦……” 两人还没进门,众人就听到一声狮子吼……里斯本好久没见白驰和赵祯了,冲出去,两只大猫爪搂住白驰,大脑袋蹭啊蹭。 赵祯和白驰好容易走进来,放下行李就摊沙发上了。 里斯本搂住两人继续蹭。 赵祯拍了拍里斯本的大脑袋,感慨,“真是惊魂之旅,差点回不来。” 双胞胎边扒拉白驰的箱子找礼物,边问,“怎么啦?遇到气流啊?” “飞机是没问题,你们叫来接我们那位司机大哥就有问题。”赵祯抱着抱枕斜靠在沙发上。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不会吧?老孟是好司机来的,给我们开车好多年了。” “先让展昭给他看看再说。”赵祯无语,“他一路上起码急刹车三次,认错道两次,还闯了一次红灯呢。” “不是吧?!”大丁一惊。 小白驰托着里斯本毛茸茸的大脑袋,也点头,“是哦,他神经兮兮的,第一次说后车床玻璃上趴着个人,后来好好地开着车又说撞到个小孩子,再后差点开上逆行道。” “那后来呢?”展昭问。 “后来我和驰驰先开车送他去医院,然后通知他家人来看着他,才回家。”赵祯一耸肩。 “不是吧?!”小丁张大了嘴,拿电话,“我问问他家里人情况。” 白玉堂洗了澡,擦着头发下来,看到赵祯和白驰,知道他俩后来的,就问,“你们回来的时候机场怎么样了?” 白驰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玉堂皱着眉头,公孙和展昭都好奇地凑过来,“干尸?!” “奇怪啊。” 这时,小丁通完了电话回来,“我给老孟打电话,他老婆接的,说他在医院检查后没问题,而且他也没精神病史。老孟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不太清楚是真的看到了还是幻觉。” “绝对是幻觉。”赵祯道,“后车窗有没有趴人我是没看见,可他说撞到小孩子那绝对没有。” “就是啊!”白驰也点头,“凌晨哦,大马路上哪里来的小孩子。” “那无缘无故出现幻觉?”公孙皱眉,“不会是脑袋里有事吧?让他仔细做查查。” 小丁点头,“正检查呢,老孟说自己可能撞邪了。” “撞邪?!”小白驰耳朵都竖起来了,白玉堂摇着头,吹干头发决定去睡觉。 公孙和展昭则开始讨论撞邪的可能性。 …… 一夜无话,第二天,包局给所有假期结束的警员发信息,让众人调整一下,两天后上班,于是……放假归来的众人先聚餐。 享受了长假的众人精神面貌都很好,聚在一起交换各种礼物,顺便交流一下旅行的见闻。 一大群姑娘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还挺热烈。另外很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就是,S.C.I.唯一一个光棍蒋平也找到归宿了,小医生何盈最终还是把这宅男潜力股给收了,现在唯一还没主的就剩下包拯。 众人正研究要不要给包拯也物色一位夫人的时候,大门被推开,包拯提着个马夹袋晃悠进来了。 包拯提来的是一个大袋子面包,貌似是他家楼下新开的面包店,他吃着味道很棒所以带点来给众人尝尝。众人再一次同情……大老爷们每天啃面包这么凄惨啊,快找个人给他做法呀。 包拯觉得气氛挺诡异,啃着一串烤肉不解地问,“干嘛?” 众人望天。 展昭挺好奇昨天的案子,就捧着份炒面凑到包拯身边,“包局,机场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机场?你们说迦列之轮那件案子还是说记者跳楼那件案子?”包拯问。 “两个案子没关联么?”展昭试探着问。 包拯失笑,也反着问,“怎么你觉得有关联么?” 展昭眯眼——竟然打官腔。 包拯嚼着烤串停顿了片刻,道,“机场这件案子的确发展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展昭好奇,公孙也凑过来。 “那个叫张扬的记者,他照相机的存储卡里,拍到了一些照片。”包拯道,“应该是临死前拍的,就在厕所里……很像灵异照片。” “灵异?”众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阳阳好奇问,“灵异是遇到了鬼的意思么?” 包拯摸出手机,道,“我今早在凶杀组那边拍到的。” 众人要看。 包拯盖着手机,提醒,“有点恐怖的。” 众人望天,越发想看。 包拯于是将手机交给展昭,伸手拿了个烤玉米。 展昭点开照片…… 第一张,在厕所的水池旁边,趴着一个人,正在用水龙头的水冲自己的头……而这人的感觉很怪异,身上裹着一层层的绷带,身体干瘪,肤色蜡黄褶皱,风干的感觉。 只可惜脸部不太看得清楚,大概是张扬的照相机拿得不太稳造成的。 之后,张扬连着拍了好几张,基本是那怪人用水冲和拍脸然后喝水的过程。 突然……那人转过了脸来,张扬拍到了一张正面的特写。 “喔……” 众人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因为那张转过来对着张扬的脸,皱巴巴的像是一张干尸脸,脸上黑洞洞的两个窟窿。 “这是化妆效果吧?”白驰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展昭继续往后翻,就见那人突然朝张扬的方向冲了过来,随后有一张拍糊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再一张,拍照的角度似乎是在地面往上仰拍,只拍到了两只缠绕着绷带的脚,但是拍摄的地点,已经变成了厕所里边。 “张扬是被他抓住后扔进厕所了吧?”白玉堂推测了一下角度,“摔在地上了还在按照相机?” “这是一种本能。”展昭道,“此时张扬的肾上腺素飙升程度估计跟中了五百万差不多,他想的只是把这一幕拍下来,登上明天头条他就发达了,估计脑子里还在拟标题,没空想有没有危险。” 再后边几张照片非常模糊,但可以看到那干尸似乎是在袭击张扬,之后,就没有照片了。 “他被袭击后才逃上窗户?”白玉堂皱眉。 “这也是本能。”展昭点头,“估计门被那人锁了,他无路可逃又感觉到极度危险,所以准备跳窗。只可惜往下一看……悲剧了。” 白驰皱眉,“真的是干尸把他弄成这样?那迦列之轮真的复活了?” 白玉堂翻看着照片,放大了仔细看,最后在那张拍到干尸脚步的照片上,发现了一个细节。他给展昭看,就见在缠绕腿部的绷带上,有一个类似钢印的蓝色印戳。 展昭眯着眼睛看了看,道,“是罗马尼亚博物馆的印戳。” “这绷带就是方便搬运的时候保护那干尸的。”包拯道,“那个什么考古学家组已经鉴定过了。” 赵祯看完照片,众人都问他——有没有破绽。 赵祯微微一耸肩,道,“也有可能是人假扮的,化个妆戴个瞳片,很容易造成这种效果,现在化妆术很发达的,化干尸妆那是化妆师的基本课程。” 包拯问,“这么说是化妆的了?” 赵祯一耸肩,“那我不知道,也没准就是真的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众人都斜着眼睛看他——说了等于没说。 “说到干尸。” 这时,陈佳怡跑了过来,给众人发电影票。 众人看片名——《最后一夜》 “什么啊?”展昭好奇。 齐乐一挑眉,“新片首映礼,请你们去看。” “恐怖片么?”公孙好奇。 “那是,阵容强大!”双胞胎凑过来,“我们公司投拍的。” 白玉堂大概有好几年没看过电影了,拿着电影票问,“这年头拍恐怖片赚钱么?” “拍什么片子不重要啊,最重要是有明星有话题。”小丁一说起生意经就一副奸商嘴脸,“蒋楠、佳怡外加个话题王徐列,还有林若公司给做的特效,齐乐乐队做音乐,外加大魔术师……”说着,一指赵祯,“友情客串。” 白驰好奇地看赵祯,那意思——你有拍戏么? 赵祯一耸肩,“本色演出个魔术师而已,无难度。” “徐列……名字我好想听过。”白玉堂想了想,“是不是拿爆竹炸记者那位?” “喔!阿列果然有名气啊,竟然连你这个不关心娱乐的都认识他。”双胞胎觉得欣慰。 “拿爆竹炸记者?”公孙好奇。 “徐列可抽了。”陈瑜道,“那次他演唱会弄爆竹效果,委托给我哥的公司了,后来有记者偷偷摸进演唱会现场偷拍,徐列就悄悄点一串爆竹塞记者裤子里了……” 众人嘴角抽了抽——这个…… “这算什么,这家伙整一个鬼见愁!”齐乐摇头,“那天有个贼溜进他家偷东西被他堵屋里了,他把人捆起来挂在窗户外边等警察来抓,他家27楼啊。他让那贼认错那贼还跟他吵,后来徐列把他收了当助手了,他这么巧姓楼,我们都叫他楼外挂。” “噗……”众人都有些想笑,可不就是楼外挂么。 白玉堂有些好奇,“这么能折腾你们还签他?” “他红啊!”双胞胎一挑眉,“大哥看他可顺眼了!这小子以前打泰拳的,兼职地下乐队唱摇滚,好嗓子!他上次跟齐乐她们一起开的演唱会给公司赚翻了,演戏也有天分,蒋楠的干儿子。” 白玉堂挑眉,首映礼就是今晚,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展昭大致看了一下电影的剧情简介,“喔?到头来是心理问题么?” “是啊!”陈佳怡点头。 “心理问题……”展昭轻轻摸了摸下巴,然后歪着头想心思。 白玉堂往他盘子里放了个烤鸡翅膀,“又想到什么了?” “嗯?”展昭似乎刚回过神,搔了搔头,没啊,接着啃鸡翅膀。 众人吃过了晚饭,晚上就全体出动,支持陈佳怡她们的新作了。 如今的恐怖片都是3D技术,这片子也正经不错,拍的是徐列演的男主角追求嘉怡演的女主角,不过发现女主角有个很诡异的妈妈,就是蒋楠演的。 后来男主发现女主和她妈妈之中有一个是死人,但是分不清楚是哪一个,遭遇一连串恐怖事件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神经有问题,已经将女主和她妈妈都杀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跟尸体对话。 3D恐怖片自然效果非凡,林若公司的技术团队不愧是世界级别的,吓得在场不少观众咦哇鬼叫,白驰也被成功吓到。 展昭和公孙看的很兴奋,然后白玉堂睡着了,白锦堂全程打哈欠,要不是自己是公司老板要给点面子他也想睡觉,还好戴着眼镜看不出来。 等影片结束,众人摘了3D眼镜,展昭无奈地推醒白玉堂。 白玉堂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脖子。 展昭抱着胳膊问他,“有何感想啊白队长?” “嗯?”白玉堂坐了起来,“嗯,椅子很舒服。” 展昭扶额,这人的恐惧感究竟是缺失到哪种程度。 这时,就听到后方的观众有一些骚动,随后,尖叫声四起。 白玉堂本能地四外看,展昭拽拽他,指前面。 白玉堂回头,才发现原来是主创演员登场了,特别是最后一个走上来的徐列,尖叫声那叫个刺耳。 众人观察了一下,是蛮帅的,瘦高,很精悍的样子,长相也不是那种奶油小生,皮肤古铜色,五官很立体,短发,挺利索的。 徐列边走还边打哈欠,显然也是刚刚睡醒。 白玉堂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晚上十点半了。 主创们拿着话筒轮流跟观众打招呼,正在这时……忽然,一旁的大门被推开,灯也亮了起来。 白玉堂往外看,就见一伙人走了进来。 双胞胎起先是一挑眉,心说谁啊?砸场子?但是一想觉得又不可能,仔细看……都有证件,警察? 白玉堂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艾虎,有些好奇。 艾虎三两步跑上台,走到徐列面前,出示证件,“徐列,你涉嫌一桩谋杀案,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徐列一脸困惑,“啊?” 白锦堂看了看双胞胎。 双胞胎一耸肩,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白玉堂摸下巴。 等徐列被带走,包拯问艾虎情况。 艾虎说,“徐列的车厢里发现一具尸体。” 众人皱眉。 蒋楠问,“哪辆车?” “黄色保时捷。” 蒋楠摇头,“你们有没有查清楚,徐列那辆车坏了很久了,一直停在楼下的停车场里没开过,估计连发动都发动不起来。” 徐列的助手也点头,“是啊,黄色那辆报废很久了。” 艾虎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但尸体是在他车厢里找到的,需要他配合调查,若是他排除嫌疑我们会放他走的。” 众人倒是也没异议,警方有警方的办案流程。 不过这下这电影可算是火了,第二天全部头版——主角首映当天被抓。 双胞胎看着蹭蹭往上蹿的票房,觉得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能这样宣传啊。 不过很快,徐列的嫌疑被排除,放了回来。 他的影迷们闹得沸沸扬扬,要警方道歉,补偿徐列的名誉损失。好在白锦堂和警方关系很好,公司自然不会去追究,媒体采访徐列,他自己也无所谓。 而S.C.I.众人复工的第一天,艾虎就将车厢藏尸的案子,移送了上来,交给了S.C.I.众人。 “连环杀人案?”白玉堂不解。 “连环不连环就不知道,不过我们找到了一段视频。”艾虎说,“当时黄车附近并没有摄像头,所以我们没找到证据,就直接逮捕了徐列。不过这么巧,前边一辆车的车主,在车子上装了个防碰瓷和偷盗的影像记录仪,摄像头正好拍下了这一段。对了,死的是大楼的一个住户,他的车子正好停在黄车附近,可以说是无妄之灾。” 众人都好奇,看那段视频。 就见灯光幽暗的地下停车场里,一个两黑色的轿车驶来,停在了黄车旁边的一个车位上。 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他似乎看到了黄车旁边有什么,于是走过去看了一眼,随后,就看到他转身就跑……而就在他逃跑的瞬间,身后什么东西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头,将他拖入了黑暗的角落。 画面之惊悚以及诡异,令见多识广的S.C.I.众人,也是张大了嘴,说不上话来。 第四章 失踪的拳手 蒋平用白大哥最新“捐献”的一套设备,将影片做了一下高清处理,然后摆放在S.C.I.新增的一个大屏幕上,放给众人看。 众人放假的这段时间,S.C.I.进行了一次装修,是白锦堂请人专门做的,现在现代化得跟拍科幻片似的。 众人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效果比恐怖片还精彩。 影像记录是无声的,但能清楚地看到被害人说话的口型。 赵祯精通唇语,看了一眼,无奈,“那个人边跑边喊‘救命啊、有鬼啊……’” 众人都皱眉。 行车记录仪的高度比监视镜头要低很多,距离更近,看到的画面也更清晰。 视频的内容是,那位刚下车的业主因为好奇,走进黄车一旁的角落看了一眼,众人隐约可以看到,车子后面似乎是蹲着一个人。 那位业主只是在那人身后站了大概两三秒钟,然后就惊恐地转身逃跑,可以看到他的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应该是受了惊吓。 与此同时,他身后一个人形的什么东西飞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头部,那人被拽倒,拖入车后的阴影之中。 有过了一会儿,袭击者拽着血淋淋的业主出来,四处寻找了一下,最后发现了那辆黄车的后备箱是可以打开的,于是将尸体扔了进去,盖上了车盖,转身就走了。 蒋平截取了大量的图片,配合艾虎他们送上来的尸体照片,触目惊心。 有几张截图清楚地拍到了袭击者的样貌——干枯的四肢,骷髅一样的面孔,皱巴巴的皮肤以及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展昭翻出之前机场那个袭击张扬的“干尸”的照片。 “是同一个人吧?”白驰将两组照片进行对比。 “是的,我比过了。”蒋平说着,将两组照片的比对情况拿出来给众人看。 “这玩意儿……是人么?”公孙略感兴趣地摸着下巴,看着图上那张干尸脸,“面部特征符合人类头骨的结构,看着不像是某种变异也不像是整容的。” “通过计算比例。”蒋平已经做了精密的分析,“这人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体重也就一百十几斤吧。” “那么瘦?”白驰皱眉,“那么瘦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力气?” “机器只是通过他的体积来计算的。”蒋平道。 “如果真人是这种结构比例的话。”公孙端详了半天,摇头,“那还真是瘦骨嶙峋啊。” 白玉堂拿出尸体的照片和杨法医初步的验尸报告看了一会儿,皱眉,“这东西吃人的?” 展昭立刻凑过去,“真的?” 这时,电梯门打开,去楼下取尸体的马欣拿着一份文件,后边一个小法医帮忙推着尸体,顺便上来膜拜一下公孙。 蒋平问公孙,“法医室重新装修过了,你有没有去看过?” 公孙愣了愣,摸下巴,“哦?” “明主。”马欣在门口问公孙,“尸体放冷冻柜还是解剖台?” “解剖台吧,我马上来。”公孙说。 马欣就带着那小法医去法医室了,大概十秒钟后,传来一声惊呼。 公孙跑出去,众人也跟着往法医室去。 打开法医室的大门……众人张大了嘴。 白玉堂无奈扶额,这法医室的构造比隔壁的办公室还要科幻,乱七八糟各种仪器他们都没见过,解剖台旁边厚厚一大叠的各类机器使用说明书。连用来压东西的都是统一风格的各种水晶骷髅。 “妈妈啊!”赵虎扒着门框不肯进去。 楼下小法医跪在解剖台前看下边的排风系统,羡慕地蹭桌子腿“啊!比起来地下室就是远古时代!” 展昭好奇地问公孙,“大哥没给老杨弄一个现代化的么?” 公孙托着眼镜道,“之前跟他说了,但是老杨不喜欢,他说喜欢远古时代的风格。” 众人望天。 公孙走进办公室,小法医和马欣将黑色的尸体袋托到解剖台上,马欣打开拉链后皱眉。 那小法医将老杨要他带来的法医报告给公孙,道,“尸体上有被啃噬的痕迹,内脏毁坏严重。” “不是吧……”白驰皱眉,“真的吃人?” “还没来得及具体分析。”小法医说着,电梯门打开,老杨带着另一具尸体上来了,“喔!这就是新法医室啊,不错么。” 他身后的另一个助手推来的是张扬的尸体。 马欣拿立体扫描仪扫描两具尸体。 公孙将那干尸的照片给杨法医看。 杨法医戴着眼镜皱眉,“怎么可能就剩一具骨头架子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公孙点开一个屏幕,播放蒋平那边传输过来的袭击视频给杨法医看。 杨法医摸着下巴,“真的很像僵尸片里的僵尸啊!” 几个法医在那边研究“干尸”的生理结构。 白驰他们在观摩马欣操作先进的3D扫描仪对尸体进行数据分析。 白玉堂忽然问展昭,“猫儿,会不会是以前赵爵他们做什么实验留下来的又一个怪胎?” 展昭摸着下巴,“可是到目前为止,没出现过这种款式啊。” “有奇怪的地方。” 这时,用数据分析了尸体的马欣突然抬起头。 众人都过去看。 马欣在一旁的一个触摸屏上点了几下,点出了一组数据,道,“切口上面有金属残留,切面平整应该是同一把刀造成的,根据伤口的外形初步推断模拟刀的形状是……这样。” 说着,马欣点出了电脑自动模拟出来的刀的模型,就见是那种特种兵使用的手握式小刀,正面是尖刃后边是环形的类似斧子表面的刀刃。 “这么说不是爪子撕扯开的,也不是牙齿造成的?”白玉堂问。 “有一些类似啃咬的痕迹,但是尸体上没有发现唾液。”马欣快速地点着屏幕,“有扫描到一组指纹。” “指纹?”众人凑过来看。 马欣将指纹进行比对搜索,大概三秒钟后,竟然出现了一例符合的。 “有符合的?!”众人一惊。 展昭蹲下开始研究那台奇怪的扫描仪以及数据分析机,“这机器破案了!” 白玉堂无奈将展昭拽了起来,对马欣点头,让她显示比对结果。 马欣点出了比对结果,就见这指纹属于一个男人,名字叫“程木”,男,1979年生。他十年前出境罗马尼亚,后失踪,一直没找到。职业是——泰拳蝇量级冠军。 “蝇量级?”白玉堂皱眉,“蝇量级有一米八?” “没有。”马欣摇头,“根据官方提供的数据,程木的身高是165公分,体重110磅。” 说着,马欣指了指自己,“就跟我差不多体型吧应该。” “于是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赵虎好奇,“被拉长了么?” “可能是某种化妆术。”赵祯凑近了,摸着下巴看着屏幕,良久,皱眉“他会不会是穿了一张干尸的皮?” 门口,含着薄荷糖缓解压力的赵虎叹气,“口味一次比一次重啊!” “程木……”白玉堂自言自语,念叨着这个名字,“十年前的泰拳冠军?” “你认识啊?”展昭好奇,他记得白玉堂那时候也学过泰拳。 “名字我是没听过,不过我认识几个泰拳俱乐部的教练,说不定会有认识他的。”说着,白玉堂拿出电话来翻找了一下。 连着打了三个电话,这么巧,还真有人认识程木。 白玉堂挂掉了电话,见公孙等人准备进入验尸阶段了,就分配了一下工作。 白驰跟考古组联系一下,要一些关于迦列之轮的详细资料。 洛天和秦鸥去机场调查。 赵虎和马汉去徐列家楼下的停车场看现场。 张龙和王朝去调查张扬的背景。 而白玉堂则是带着展昭,去了S市里的一家泰拳俱乐部。 展昭这种平时从来不运动的人,印象中打拳的俱乐部大多应该是那种脏兮兮到处轮胎,一个个黑不溜秋赤膊肌肉男抱着沙袋晃来晃去的场所。不过这家俱乐部看着很高档,窗明几净的。 “小白。” 展昭和白玉堂正在柜台前询问服务员,楼上跑下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胖老头,爽朗地笑着,“哈哈哈……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白玉堂跟他打招呼,“王教练。” 说着,边给展昭介绍。这老头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也是一个有名的泰拳教练,叫王建华。 王建华和白玉堂寒暄着,带着两人上楼去办公室。 走去王建华的办公室要走过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有不同的练拳室,还有一些机械锻炼的房间,玻璃门白墙壁落地窗,十分的高档。 展昭摸着下巴一间间看过去,最后停在了一间拉着窗帘的拳室门口。 白玉堂见他不走了,就问,“怎么?” “嚯嚯,看到明星了吧。”王建华走过来,指了指那间练拳室,道,“有个大明星在里面练拳呢。” 白玉堂不解,看展昭。 展昭指了指门帘没有挡住的一条缝隙。 白玉堂往里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就见里面打拳的是徐列。 白玉堂问,“徐列也在这里打拳?” “是啊,他也是我的学生,学了好多年了。”王建华点头,“他很喜欢泰拳,经常来。” 白玉堂想了想,“他认识程木么?” “认识啊,他是程木的师弟。”王建华点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程木出现在徐列家楼下的车库里杀了人,还把尸体放进了他的车后箱里,会不会不是巧合? “怎么了?”王建华见两人神色有异,有些好奇。 “没,进你办公室谈吧。”白玉堂道。 三人进了办公室,白玉堂和王建华坐下,展昭则是在一旁看陈列柜里的奖杯以及各种合影。 “哪个是程木啊?”展昭问。 “哦,最上面左起第一张!”王建华道。 展昭仔细看照片。 与那张恐怖的干尸面不同,照片里的程木,个头小而精悍,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相貌也不错,就是有些凶悍的感觉。 “唉,程木十年前去了一趟罗马尼亚,人就没了。”王建华摇头,“他是我教出来的第一个冠军,唉……”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程木为什么去罗马尼亚,你知道么?” “去追女朋友。”王建华道。 “女朋友?”展昭很感兴趣地问,“外国人么?” “不是,那女的是个摄影师,跑去罗马尼亚摄影,程木追得人家很紧,不过后来警方问了那个女的,她说在罗马尼亚没碰到程木。”王建华说着,拿出一本影集翻了翻,最后翻到一张照片给白玉堂看。 “她就是程木追的那个女孩子,具体名字我不记得了。”王建华道,“她以前是摄影记者,给程木拍过一组照片,程木就爱上人家了。” 白玉堂拍了那张照片传给蒋平,让他查那个女记者的身份。 “呃,小白啊,程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王建华皱眉,“能出动你S.C.I.查的,他是不是死了?” 白玉堂笑了笑,表示还在调查之中,要保密,边问,“程木这人人品怎么样?” “人挺好啊。”王建华道,“虽然是孤僻了一点,但我没见他欺负过人或者跟人动粗。” “他有没有家人?”展昭好奇问。 “呃……”王建华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他不讲家里的事情。” 白玉堂点了点头,注意到展昭正靠在玻璃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走廊里。 白玉堂往后仰了仰,就见走廊里,徐列边拿着条毛巾擦汗,边拨电话号码。但电话似乎一直没人接听,他一脸不满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展昭打开一点玻璃门,就听徐列自言自语说着,“臭小子,又不接电话?!” 这时,走廊那头,一个拿着矿泉水的矮个黄毛年轻人跑了过来,根据形象,应该就是齐乐他们说的那个“楼外挂”。 “列哥,你又给陈哥打电话啊,他不是说了让你滚么?” 徐列瞪了他一眼。 黄毛给徐列递水,边对他示意了一下身后。 徐列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展昭。 徐列挑了挑眉,心说这男的眼熟啊。 黄毛小声提醒,“老板的弟弟,那个什么S什么I的心理学家。” “哦……”徐列想起来了,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过来,推开门大大咧咧地问,“凶手找到了没?” 展昭忽然问他,“你和程木关系怎么样?” 徐列打了个愣神,问,“程木?失踪那个?” 展昭点头。 徐列一耸肩,“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展昭好奇,“你俩有冲突?” “那倒没有就是不熟。”徐列擦着汗到白玉堂身边坐下,边对他挑眉,“过几招?他们都说你很厉害。” 王建华取笑徐列,“你就别自取其辱了啊,小白那是高手。” “嘿嘿。”徐列也不恼,刚想再说两句,电话响了。 徐列赶紧拿出来,好像很开心。 展昭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微微挑眉。 不过看到来电显示,徐列又蔫了,显然不是他等的那个人打来的。 “喂。”接起电话,徐列懒洋洋说话。 “哈?” 徐列听完电话觉得莫名其妙,挂了道,“有病吧。” “怎么了?”展昭问。 “我经理人说我家被入室盗窃了。”徐列一脸恼怒,“真会挑时候,挑我不在的时候去。” 说完,徐列气哼哼地站了起来,让楼外挂开车,说要先回家。 展昭忽然道,“我们也去吧。” 白玉堂有些奇怪地看展昭。 “正好,你们是警察,省得我报警了。”徐列对两人招招手。 白玉堂站了起来,跟老王告别后,边往外走边问展昭,“你觉得跟着徐列能查出线索?” 展昭摸着下巴,“嗯,总觉得有点什么。” 第五章 鬼影重重 徐列住在S市中心的一座高层公寓里,展昭和白玉堂同时觉得这楼有些眼熟。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看到了警方的警戒线还有警车和现场勘查人员。赵虎正在询问两个大楼保安。 白玉堂下车,问他,“楼上发生了盗窃案知道么?” “小马哥上去看了。”赵虎道,“刚才徐列的经纪人下楼找保安我们才知道,监控录像我让蒋平查了。” 白玉堂点头。 展昭好奇地往凶案现场凑,鉴识科几个新来的妹子详细地跟他介绍现场的勘查情况。 据说现场找到了一个清晰的血脚印和血手印。 徐列急着上楼去看自家失窃的情况,白玉堂见展昭被一群鉴识科的妹子围着像蚂蚁围蜜糖似的,也有些无语,上前拍了拍他,一起上楼。 刚到门口,就见穿着睡衣抱着一罐子热可可的林若在门口围观。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想起来,林若貌似就住这公寓。 “yo,惨烈啊。”林若喝着饮料,边调侃臭着脸的徐列,边跟展昭和白玉堂打招呼。 展昭问他,“最近怎样?” “凑合。”林若笑眯眯。 “这阵子见过韩伟和韩零么?”展昭接着问。 林若想都没想就摇头,“没呀。” 展昭眯着眼睛看他。 林若晃晃悠悠下楼去了。 展昭抱着胳膊,“这小子,肯定和韩伟还有联系的。” 白玉堂点了点头,“可惜他不会告诉我们。” 展昭摸着下巴,考虑着韩伟他们那群人投奔赵爵之后不知道在干吗,说起赵爵,那长毛好久没见了。 “还好……” 这时,进屋转了一圈的徐列跑了出来,一手拿着个工具箱,一手拍胸口一脸庆幸装。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那个工具箱,莫名觉得——眼熟啊,哪儿见过这种箱子呢。 “损失怎么样?”白玉堂问他。 “不知道,反正我的宝贝都没丢。”徐列心情阴转晴。 马汉走了出来,身边是鉴识科的老王。 老王对于现场勘查经验丰富,这种入室盗窃的现场他见得多了,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对白玉堂说,“入屋的人似乎很匆忙,贼应该不是想偷值钱的东西,而是要找什么。” “有丢了什么东西么?”白玉堂问。 老王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来,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很多……不过又看着不怎么值钱的样子。” 说完,摇着头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就见徐列在一旁给双胞胎打电话,“老子家被闯空门了!” 展昭和白玉堂进屋,就见客厅简单到跟宾馆标间似的,家具什么的超级简洁,正当中一块空地上方挂着个打拳的沙袋,然后四周散布着各种健身器材,都是些小件。 这房子很大,不过只有两间,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 走进卧室,展昭和白玉堂同时皱了皱眉…… 就见卧室的墙壁上做满了各种架子,架子上摆放了里三层外三层各种玩具模型,什么高达啊、机器人战士啊、雷神啊、蝙蝠侠啊…… 楼外挂正点数呢,已经数到两千件了。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回头看门口晃悠进来的徐列——传说中的宅男&手办狂人! 客厅的柜子门被打开了,墙里有一个保险柜,也被撬开了,可里边没放现金,而是两个限量版的黄金圣斗士…… 展昭扶额,那贼会不会气到直接吐血然后就跑了? “那贼应该不是来偷钱的吧,要不然就是个傻子。”马汉走过来说。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看他,那意思——这家里有钱给他偷么?都是玩具。 马汉指了指那两个黄金圣斗士,对展昭说,“这俩就好几百万呢……里边那满墙的玩具,加起来比这公寓还值钱。”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钱花在这里真是……不可理喻。 展昭八卦起来,我呢马汉,“你也有研究?你不是很宅的样子啊。” 马汉无所谓地一挑眉,“欣欣喜欢给阳阳买玩具,家里一堆模型杂志,有介绍这些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哦…… 徐列到处转了转,到沙发上坐下,道,“好像没丢什么东西啊。” “也许那贼不识货吧。”楼外挂跑了出来,对徐列道,“手办一个都没丢。” 徐列点头,欣慰状。 鉴识科的警员过来跟白玉堂说,“白队长,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展昭看了看他,跟他走到了门口,就见那个鉴识科的警员指着门锁,道,“这门是密码锁,可以说是目前市面上最先进也最安全的锁,不知道密码是绝对无法撬开的。” 白玉堂看了看门,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于是他问徐列,“还有其他人知道你房门的密码么?” 徐列搔了搔头,“嗯……我经纪人、双胞胎、还有小楼。” 众人一起看一旁正收拾东西的楼外挂。 楼外挂原名叫楼盏,撇嘴,“这种门锁最好开了,跟你说你又不信。” 徐列点了点头,指了指他,道,“对啊,他也是不知道密码就溜进来了,不过那天正好我在家。” “这种门锁很好开?”白玉堂问。 楼外挂点头,说着,摸出一串钥匙,上边挂着一个验钞用的紫外线小电筒,“这种电筒很轻易就能看到密码上边的指印,于是确定是哪几个号码,自己在纸上按照这几个号码的位置将数字写下来。然后看一次别人按密码,记住手动的姿势,然后回来自己按照记忆的姿势做一遍……密码就出来了。爷就是看他经纪人按了一次,就准确拿到密码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有一定的技术含量,要惯犯才能做到吧……徐列就一有钱点的宅男,到他家找什么呢? 正这时,白玉堂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白玉堂看到来电的是蒋平,估计他有线索了。 “老大!我怕!” 那头,蒋平哀怨地来了一句。 白玉堂有些无语,“你怕什么?” 展昭八卦地凑了过去。 蒋平更加哀怨,“鬼啊!” 白玉堂不解。 “头,我给你的平板电脑呢?”蒋平问。 白玉堂问展昭。 “电脑。” 展昭拿出蒋平给他们的据说是经过怎么改装的平板电脑。 “点那个‘传送门’的图标。”蒋平道。 展昭按照他说的点开……平板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画面。 白玉堂看了看画面,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徐列家门前这条走廊的监控画面。 “有东西出来了。”蒋平道,“你们hold住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马汉也过来看,徐列也凑了过来,问,“什么……靠!那什么东西啊!” 只见,原本安静的走廊里,楼梯间的安全门突然打开,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说是人,完全是因为那东西是两条腿直立行走的,但是从外观看,真的不像是人。 不过这干瘦的身形,破烂的绷带,以及那张枯瘦的脸上黑洞洞的两个窟窿……展昭和白玉堂已经很熟悉了——那个迦列之轮!也是杀了人,抛尸在徐列车子里的干尸。 “卧槽!” 楼外挂也看到了,叫了起来,“这神马?!” 徐列皱眉,“它怎么知道我房门的密码?” 众人也疑惑,就见那只“干尸”,灵活地按了一串密码之后,房门打开,随后它闪进了门里。 “老子要搬家啊!”徐列也毛了,“这尼玛闹鬼的节奏!” 此时,展昭还在盯着画面看。 按照画面上的时间来看,那人进入徐列房间后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就见电梯门打开,徐列的经纪人来了,他发现房门开着,愣了愣,开门进去,大概十秒钟之后跑出来,边打电话边下楼。又过了大概半分多钟,马汉和两个保安一起上来了。 展昭愣了,马汉突然转身进屋。 徐列也是愣在当场。 蒋平在电话那头,声音抖啊抖地问白玉堂,“头,看出毛病来了没?这视频可没剪辑过。” 白玉堂抬起头,皱眉看房内,“他进去后没出来。” “妈呀!”楼外挂拽住徐列,“列哥,鬼还在你屋里啊!” 徐列也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 房间里,马汉拿着枪,示意鉴识科两个正取证的警员赶紧出去。 两个警员赶紧出门。 白玉堂也进去了,反手关上门。 展昭等人在楼道里紧张地等着。 这时,赵虎也上来了,奇怪的是,他不是从电梯上来的,而是带着人从安全通道上来的,手上也拿着枪。 “虎子?”展昭看赵虎。 赵虎点头,看了看四周,皱眉,盯着角落里几点红色的血迹看着。 一个警员过去看了看,回头对赵虎点头,“是血迹。” 见房门关着,赵虎问展昭,“头儿呢?” 展昭将视频给他看,边指了指门里。 赵虎皱眉,道,“我刚才跟着血迹在地下室乱转,发现那东西杀了人之后,四处晃悠,最后进楼梯间了,只有带血的上去的脚印没下来的,所以我就带着人上来了,血迹比较少,不过他好像是径直来到了这一层。” 展昭有些想不通,那东西究竟是干尸,还是当年的程木?为什么他会走上来,还知道徐列的房门密码呢? 这时,大门打开。 众人抬头,白玉堂一脸困惑地站在门口。身后是正收起枪的马汉,边打电话,似乎是在叫警犬队带一只警犬过来。 “怎么样?”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摇头,“整个房间我们都翻过了,没人!” “没人?”展昭不解,“可他明明进去了没出来啊,难道从窗户跑了?” “不是吧……这里二十几楼啊!”赵虎睁大了眼睛,随后想了想,“不过干尸估计摔不死哦?” “嗯……”展昭摸着下巴,问准备搬家的徐列,“那干尸为什么知道你的房间密码?” “我怎么知道。”徐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子不就演了部鬼片么。” “程木知不知道你的房间密码?”展昭突然问了一句。 徐列愣了愣,看着展昭,随后,他伸手搔了搔头,“这个么……也许他知道。” 展昭好奇,“你和他不是不熟么?怎么他知道你的房间密码?” “我们以前俱乐部的更衣室都是用的密码锁,我这人一辈子就一个密码走江湖。”徐列一挑眉。 展昭严重怀疑他是脑细胞数量太少,只记得住一个密码。 “说起来。”徐列十分好奇地问展昭,“你们到底是干嘛来找我?一直问程木的事情,那小子不是失踪之后变成干尸了回来找我吧?我不就拿了他一个足球么,至于么?” “什么足球?” 这时,又去房间里搜了一遍,顺便看了看窗外的白玉堂走了出来。 “一个曼联球星签名的足球。”徐列道,“程木是曼联球迷,我有个朋友在英国搞足球纪念品的,他托我帮忙弄一个这样的群星签名足球。球给他的时候他蛮开心的,不过第二天拿回来了,说他要出个远门,放在家里怕被偷,所以先寄放在我这儿几天。于是我就留下了,可是他这趟远门就是去的罗马尼亚泡妞,结果把自己给弄没了。” “那个足球呢?” “我放柜子里了。”徐列道。 “哦,我见过那个球。”楼外挂带着众人进房间,不过打开柜子……放足球的那个金属架子上空空的。 “球呢?!”楼外挂到处找,可足球的确是不见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会吧?如果那干尸真的是程木,这是做了鬼也回来拿那个签名足球? 赵虎抱着胳膊问马汉,“你怎么看?” 马汉沉默良久,道,“他一定很爱曼联……” 十五分钟后,警犬队的警员带了一条漂亮的昆明犬上来。 “斑斑!”展昭似乎认识那只狗,那狗看到他,也立刻摇着尾巴凑上来。警犬向来沉稳又守规矩,对展昭这么亲热,可见是老朋友了。 赵虎好奇问白玉堂,“展博士不是只爱猫科类么?” 白玉堂小声说,“这只狗据说有狗格分裂,是展昭的研究对象之一。” 赵虎嘴角抽了抽,歪着头看白玉堂,那眼神——你是不是骗我? 白玉堂一挑眉,不置可否地进去了。 赵虎纠结了,问马汉,“狗格分裂?!” 马汉一摊手——谁知道呢。 斑斑在房间里里外外转了几圈之后,在那个放足球的柜子里嗅了嗅,最后走到窗边,坐下,对着窗户吠了两声。 警犬员就说,“大概从窗户跑了。” 鉴识科的人仔细搜了搜,果真在窗户的边缘,发现了极微量的血迹,应该是蹭上去的。 打开窗户,白玉堂往外看了看……外面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那东西是下去了,还是上去了? 边想白玉堂边转过身往上看,就见顶楼的栏杆上边,一个人趴着,骷髅一样的脸,望着下边,黑洞洞的两个窟窿眼,跟他对视。 白玉堂立刻喊了一声,“它在屋顶!” 随着他一声喊,马汉和赵虎已经冲出去了,两个警员负责帮忙按住电梯,马汉和赵虎直冲天台。 而白玉堂再看,那“干尸”,已经不见了。 第六章 凶宅 马汉和赵虎追到了屋顶,这大楼的公共供电很多都是新能源的,顶层铺了不少太阳能光伏板,除了反光刺眼之外,还很遮挡视线,如果有人匍匐在后边,十分难寻找。 马汉和赵虎掏出枪,两人分开两边包抄。 这时,后边陆续有荷枪实弹的警员也上来了,马汉和赵虎对众人做手势,示意他们堵住门口,从外围抄。 马汉和赵虎一排一排地检查过去,走到第四排左右,马汉突然对赵虎打了声口哨。 招呼抬头,马汉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下边。 赵虎顺着马汉目光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前一排的板下边,露出了一双干枯的脚。 赵虎皱眉,“喂,出来。” 马汉盯着那条腿,敏锐地察觉到那人微微地动了一下——起码,他对赵虎的话有反应。 赵虎往后边撤了一步,侧着身子去望前一排,与此同时,那东西突然往后一窜…… 马汉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击中了对方的肩膀,但对方却没任何反应,直接冲向大门口。 赵虎和马汉立刻追……而门口的警员就看到一个似乎是人形又似乎不是的干尸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冲过来,都有些紧张。 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身后有人跳起来抓住门框,然后双脚顺势踹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踹中那干尸的脸…… “啊……” 赵虎和马汉赶到的同时,就看到那干尸被跑上来的白玉堂一脚踹飞出去,重重落地之后,叫了一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会叫! 那干尸落地之后立刻窜起来,它这次没选择往逃生门跑,而是扑向不远处来包抄的几个警察。 这几个警察看着都挺年轻的,一个还是女警,看着似乎没什么经验。他们也没见过这场面,那女警拿着枪像是在做思想斗争。 赵虎一皱眉——擦!新丁! 马汉刚才打那怪物的肩膀,它似乎没反应,这次索性对着他胸口开了一枪…… 众人就看到那颗子弹直接射穿了那怪物的左边胸口心脏位置,那怪物身子微微一缩……显然是痛的。 但子弹还是从他胸口穿过,从对面那个女警的脸颊边擦过。 这回儿,那女警也醒过神来了,才惊觉那东西已经快冲到自己眼前了,就听远处白玉堂喊了一声,“开枪!” 女警一惊……但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手抖不代表不会开枪,她双手握枪对着那怪物的头,就是一枪…… 一声枪响过后,众人清晰地看到子弹穿透怪物的额头顶部,又飞了出去……但是却一滴血都没有,那怪物一把扑住了那站在栏杆边的女警,一起冲出了阳台。 “呀啊!” 那女警惨叫了一声,幸亏赵虎和马汉已经冲到栏杆边,一人一手抓住了她的两只脚,将人拽了上来。 白玉堂冲到栏杆边……就见那怪物直接摔下了二十多楼,可就在它落到接近地面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白玉堂一皱眉……那东西在空中晃了几下之后,往下一跳,钻入花坛,飞奔跑出了小区,惊到附近居民无数。 楼下的警员冲出去追,但那怪物速度太快而且也太瘦了,穿过栏杆之后,消失在了楼层之间的弄堂里,警员们拐了几个弯之后追出小区,眼前是车水马龙的马路。这小区是闹中取静的,外边就是最热闹的街道,哪里还有人影。 刚才那怪物掉下去时,这么巧,就是从展昭等人眼前的窗外落下的。 展昭亲眼看着他摔下楼,但到了下边竟然神奇地挂在了半空。 “他身上是不是有绳子挂住?”徐列忍不住问,“怎么可能?要不然是变魔术的?” 展昭也皱眉,“的确很诡异。” 白玉堂让人从眼前跑了,有些懊恼。 再看身边,那女警显然吓傻了,拿着枪正发抖呢,她也算不错了,飞出去楼外了手还攥着枪呢,她的几个同事都去安慰她。 这时,展昭跑上来了,看了看那女警的情况,表示可能需要一些心理治疗,不过应该没有大碍。不愧是专家,安慰了那女警几句,女警就不发呆了,哭了两声宣泄了一下刚才差点送命的情绪,渐渐正常。 白玉堂站在楼边皱着眉头,马汉和赵虎过来问,“头,怎么办?” 白玉堂也意识到问题比较严重,这不管是个人还是个干尸,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令众人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中了枪完全没反应?不合理啊! “白队长。” 这时,鉴识科的老王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试管给白玉堂看,就见里头有一点泥灰,还有个弹头。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他。 “血!”老王有些兴奋地说,“刚才小马哥打中他心脏的那一枪,那东西飙血了,弹头就卡在一块光伏板上了,也沾着血。”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喜——会流血就行!回去让马欣用那些个先进仪器好好查一下这血液究竟什么成分。 鉴识科的人在屋顶取证,其他警员还是在大楼内搜查了一下。 白玉堂打电话询问赵祯,“一个人从二十几楼跳下去,到大概一两层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在空中上下动了两下之后,跳下去着地,逃走……” 赵祯没等白玉堂说完,就道,“大概十层楼左右的位置挂了一根绳子。” “十楼?”白玉堂问。 “差不多,他能上下浮动表示绳子有弹力。”赵祯道,“介于你说的那个干尸貌似很轻,那么差不多是在十楼左右,低于十楼他估计就要撞地了。但如果绳子太长,他可能会往外面飞出去,而且绳子越长越不好控制,不过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的人根本不可能完。” 白玉堂皱了皱眉。 展昭凑到他耳边,道,“根据程木的资料,他喜欢跳伞。” 白玉堂看着展昭——难道真是程木? 展昭一摊手。 之后,白玉堂和展昭带着赵虎和马汉,去了十楼。 也不知道是事有凑巧还是真的有什么内情——十楼的住户,正是那个被干尸杀了之后藏在徐列车尾箱里的业主。 “刘宇。”展昭看着大楼业主的信息,“这么巧?” 白玉堂让大楼的保安打开刘宇家的大门,众人进去看,发现房间里很凌乱。窗户开着,有一根弹力绳系着房间里的柱子,又在窗台上绕了几圈。 白玉堂走过去,将绳子拉上来看了看——探头出去窗外,发现绳子被一根透明的杆子挑在外边,楼上看不太清楚。杆子已经断了,大概是那人拽着绳子的重量坠断的。 白玉堂打电话给蒋平,之他让他调查刘宇的信息,不知道调查得怎么样了。 蒋平一直在分析视频,刘宇的信息已经让人调查到了,还没来得及看。蒋平打开看了一眼之后,惊呼,“哇!头!” 白玉堂见他一惊一乍的,估计有线索,于是按了免提键,放在了桌上。 “那个刘宇……不得了!”蒋平啧啧称奇。 “可是看着很潦倒的样子啊。”赵虎从桌子下边抽出了一箱子的空酒瓶,有些无语。 “住在这幢大楼里的应该非富即贵吧?”马汉问。 “以前是,某公司老总,也算混得不错的,不过后来私生活出了些问题,以至于影响了生意,并且……哇!”蒋平忍不住说,“那幢大楼真精彩啊!” 展昭和白玉堂没怎么听明白,问,“你说什么?” “老大,你知道他找的是什么女人么?”蒋平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催他,“别卖关子!” “他找的是个有妇之夫。”蒋平道。 “哦……”众人都点头,这样啊…… “然后?”白玉堂问。 “然后还是跟他一幢楼的,认识路十几年的好兄弟的老婆。”蒋平接着说,口气颇为八卦。 众人都皱眉。 赵虎忍不住摇头,“这什么兄弟啊?” “然后他好兄弟就住在27层……” “徐列?!”众人一惊。 “徐列结婚了?”赵虎惊讶。 “是徐列之前的那位住户。”蒋平慢悠悠地说,“徐列搬进这幢大楼也就一年左右的时间。” “哦……”众人都点头。 “然后呢?”展昭好奇。 “然后之前的那位住户也姓徐。”蒋平笑眯眯道,“还跟我们这个案子有点关系。” 众人都茫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那位仁兄叫徐隼。”蒋平接着问,“耳熟不?恐怖不?” 众人都愣了。 “徐隼?!”展昭一惊,“就是杀妻分尸案那位?跟我们一班飞机回来、死在迦列之轮箱子旁边那个?” 蒋平点头啊点头,“是啊。” “不是吧?!”赵虎惊讶,“徐列住他的房子?” 白玉堂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对蒋平到,“你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徐隼和刘宇本来是好友,也是一起做生意的合伙人,不过徐隼就比较喜欢花天酒地一点,家里的娇妻受冷落,好兄弟刘宇比较本分,帮忙看着嫂子,于是看着看着就看到自己床上去了。” 众人下意识地嘴角抽了抽——八点档伦理剧啊? “后来徐隼发现了,和老婆吵了一架,又跟刘宇闹翻……不过那时候徐隼还很爱她老婆,于是就带着媳妇儿搬家了,这大概是两年前的事情。”蒋平道,“谁知道之后的一年,他媳妇儿表面上答应他跟刘宇断了联系,徐隼也开始本分,了,希望能重新开始。但谁知道媳妇儿的心已经变了,她和刘宇合作,将徐隼的钱全坑了,还将他踢出了公司……导致他破产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债。于是最后,徐隼宰了他媳妇儿分尸。在他想去再宰了刘宇的时候,被警察堵上了……算他机灵,逃走之后辗转出了国,直到不久之前才被抓获。” 众人都点头——这样啊。 “不过他当年被媳妇儿和兄弟坑破产之后就无力偿还贷款了,还有一些生意上的欠债,他又杀人逃亡,所以银行拍卖了一部分他的不动产,这座公寓就是,后来被徐列买了。” “这种房子都买,徐列还真什么都不在乎啊。”展昭感慨。 “合算啊。”蒋平道,“这地段的房子轻易买不到的,再说徐隼杀人分尸是在别处干的,这里又不是凶宅,估计徐列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房产经纪帮他搞到的吧,觉得合算就赶紧入手。” 白玉堂让人把徐列叫了下来,果然,徐列并不清楚之前的屋主人是谁,只知道是破产的企业主,于是房子卖掉抵债了……没想到。 “不是吧?!”徐列咧着嘴一脸嫌弃,“老子非搬家不可了,这尼玛凶宅的节奏!” 展昭轻轻戳了戳白玉堂,道,“如果徐隼在迦列之轮旁边猝死,魂魄进了迦列之轮之后活了过来,那么他回到这里杀了刘宇就不是巧合而是有意回来报仇的,然后他也不是要去徐列家,而是回自己的家……” 众人都听得皱眉,赵虎起了浑身鸡皮。 “那什么……”徐列突然插了一句嘴,“那辆保时捷,也是跟房子一起买下来的,估计也是这位仁兄的。” 众人刷拉一下转脸盯着他看。 徐列道,“当时买房顺带买车位,那个房产经纪说这车子也不错,九成新便宜卖超合算,我觉得划算就买了。不过后来借给朋友出了一次车祸撞得一塌糊涂,维修费比之前买它来还多,所以我就不修了仍在车库里了。” 众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所以说他在车子附近也不是巧合,他杀了人之后,其实不是扔进了徐列的车厢,而是扔进了自己车子的车厢……”展昭说着,对白玉堂挑了挑眉。 良久,白玉堂看着展昭,“那不见的足球怎么解释?” “呃……”展昭摸着下巴望天,“这个么……” “我知道!” 赵虎突然举手。 众人都看着他。 赵虎摸着下巴,学着展昭平时的高深样子,慢悠悠来了一句,“可能碰巧……徐隼也是曼联球迷……” 赵虎的话说完,众人都看着他,不语。 良久,白玉堂叹了口气,赵虎身后,马汉抬手对着他的后脑瓜,抽! …… 将几处现场都封锁,白玉堂让鉴识科的人仔细搜集证据。那头,蒋平打来电话,说公孙那边的尸检报告出来了,S.C.I.其他派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白玉堂就带着展昭等人先回警局。这案子复杂了,语气乱猜下结论,不如再调查一下。 临走,众人把徐列也带上了,一路上,就听到徐列拿着电话死气摆列软磨硬泡似乎是要到谁家去借宿。 等他终于挂了电话,展昭问他,“介绍你买房买车那个房产经纪的联系方式你有么?” “嗯……我一朋友介绍的。”徐列说着,打电话跟他朋友询问了一下,挂掉电话跟展昭道,“那经济辞职不干了,现在在哪儿我朋友也不是很清楚。” 展昭点了点头,记下了那个房产经济的名字,让蒋平查一下。 众人的车子经过影院门口,楼外挂指着巨幅海报跟徐列说,“听说票房乱好!” 徐列趴着车窗看着外头的宣传板,叹气,“以后再不拍鬼片了。” 白玉堂专心开着车,就见展昭噼里啪啦打了好多字,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过了一会儿,手机“喵”了一声。 展昭看了一眼回信,扁嘴。 白玉堂问,“赵爵怎么说?跟他们那头有关系么?” 展昭摇了摇头,“他说不太像是那个风格,应该是没关系。” 第七章 残留 白玉堂带着众人回到了警察局,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紧张。 只见很多人都跑来跑去,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徐列在后头跟着,“哎呀,这警局够忙的啊,最近治安果然是不好么。”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懒得管,先上楼。 只是S.C.I.办公室前的电梯门刚打开,就见一个穿着白色防化服的人晃晃悠悠过去。 “哗!”楼外挂一惊,“啥情况?” 白玉堂走了出来,就见是马欣,穿着一件白色的防化服,戴着个塑料面罩,有够夸张。 “队长。” 这时,S.C.I.办公室里洛天走了出来,对白玉堂道,“公孙查刚才老王送来的血液说里头有辐射反应。” “哈?!”众人一惊。 楼外挂和徐列默默退到电梯里。 “只是微量而已,对人根本没影响。”公孙从法医师走了出来。 众人又看马欣。 公孙笑道,“她不是想穿来过过瘾,刚才还拍了两张照片留念下。” 赵虎拍胸口,马汉也叹了口气。赵虎之前说过一句名言——马欣那妮子本来根正苗红的,自从跟了公孙混饭吃之后,就一路狂奔在通往变态的大道上,还跑得贼欢喜,这回把自己嫁出去了,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白玉堂走进办公室,问,“楼下那些人在干嘛。” “包局下了通缉令。”白驰跑出来说,“这次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白玉堂一听麻烦就头大。 “徐列之前被警方逮捕过一次,所以他楼附近有狗仔埋伏。”蒋平边调出视频,边跟白玉堂他们汇报,“不知道那些记者怎么这么神通广大,拍到了好几段视频,然后大楼监控录像也被拷贝走了一段,就是那干尸开徐列房间门的那一段,灵异事件搞得沸沸扬扬的。” 展昭一听到这儿,立刻找了台电脑开网页。 白玉堂好奇地凑过去,“猫儿,你看什么?” “看视频啊。”展昭道。 众人面面相觑,果然,几段视频都在网上。 只是视频播放的时候,前面一排一排的字幕刷过…… “这是什么?”白玉堂不解。 “队长,你是有多落伍?”蒋平无奈,“那个叫弹幕!” 白玉堂终于明白展昭这几天没事就拿着手机刷视频,一看笑一天是怎么个情况了。 白驰凑过去边看边念。 “擦!S.C.I.真是什么都能碰上!” “白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展博士我的嫁!嫁我嫁我!!!!” “舔屏幕!” “妈蛋这个是鬼片吧!” “徐列这是拍恐怖片拍的撞鬼了么?” “那女警差点摔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恐怖!好像跑我们小区去了!” “难怪楼下那么多警察。” ……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问蒋平,“干嘛要舔屏幕?”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继续说案件。 “徐列那家宅附近是闹市区,还有很多居民楼,那些居民都害怕得不敢出门,打电话来问那干尸究竟抓到了没有。” 秦鸥将电视打开,给众人看通缉令,“新闻上只说是戴着面罩的危险分子,给了一个大致的画像,表明极度危险,让看到的人不要靠近,立即报警。” “然后包局派了很多警察全城开始搜捕。”洛天跟白玉堂说,“艾虎还有特警队那边总共几百人,把那附近的小区都包围住了一层层搜,不过目前没发刻意的人。” 白玉堂点了点头。 这时,楼下鉴识科的一个小姑娘捧着两大铁盘的证物走了上来,“白队长,找到好多东西。” 洛天接过那盘子,白玉堂就问,“有找到一个足球么?” “有!”那姑娘从下边的一层托盘里,抽出了一个袋子,里边有一个破了的足球。 “啊!”徐列一眼认了出来,“谁把它割破的?” “是哦,好可惜!”那姑娘戳着袋子,“这球应该好值钱的!” 徐列也觉得有些可惜,将袋子翻过来……就见包着足球的塑料袋背面贴了一张黄色的标签,上边一个黑色的辐射危险标志…… “卧槽!”徐列扔了袋子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吧?!” “隔着袋子呢,怕什么。”那姑娘摆摆手。 “这个足球里不是有什么核废料啊之类的啊,藏老子身边那么久不要紧吧?”徐列张大了嘴,“老子要去做全身检查!” 鉴识科的小姑娘眯着眼睛瞧着他,良久,一撇嘴,“好幻灭!偶像什么的果然是电视角色塑造!” “真的有辐射?”白玉堂问。 “一点点。”姑娘拿手指比划了一下,“因为其他的物件都没有,就这个足球上边有,所以可能的确是里边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有微量的放射性,所以导致足球上也有了。不过真的极其微量,对人体无害的。如果足球里真的藏着什么,那也不是什么高放射性物质更不可能是核废料,可能只是某种金属。” “哪种金属?”展昭好奇。 “这个我不清楚,要检测需要别的设备,老大说有需要的话带去专业部门才能检测。”小姑娘说着,压低声音凑过来,道,“不过根究我个人的推测啊,有可能是一块儿陨石!” 白玉堂和展昭愣了愣,看她。 小姑娘一拍手,“你们在追的那个干尸,会不会是外星人?!” “哦……原来如此!”展昭点头,“也许不是陨石,而是太空飞船的一块零部件!” “有道理哦!”那小姑娘估计也是个科幻迷,眼睛都亮了。 白玉堂赶紧顺手抓了一包桌上的零食塞给她,将她打发下楼了。 等那姑娘走了,白玉堂弹了弹展昭的脑门一下,那意思——你别再琢磨外星人了!根本不可能! 展昭扁了扁嘴——切!扫兴! 公孙那边的血液样本检查出来后,他就晃晃悠悠拿着报告过来了,“B型血,微量辐射携带,程木和徐隼都是B型,我们有徐隼的血液样本,两方面DNA并不符合。” 白玉堂点了点头,“也是,徐隼都死了,尸体还在验尸房,没可能又跑去杀人。” “另外徐隼的尸体也检查出了些线索。”公孙对众人勾了勾手指。 众人都跟着他去了法医室。 徐隼的尸体此时正侧卧在解剖台上。 马欣拿着一个照相机在拍尸体的脖颈部位。 见人进来,就放下照相机,拽过灯,照着死者脖子的位置,让众人看。 白玉堂凑过去,就见在尸体的脖颈右侧,有一个类似蚊子包一样的突起。 “这是什么?”展昭问。 “徐隼的血液里查到了微量的药物,属于麻醉剂,但计量又似乎不足以致命。”公孙说着,拿出一份报告给展昭和白玉堂看,“我查过徐隼的病理报告,他有心脏病,这一段时间的逃亡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这麻醉剂的计量正好引发他心脏骤停,就是这么丢了小命。而这一个点,像是个蚊子包,不过做了检测之后,发现里面的药物成分更高。” “我们根据伤口模拟了一下。”马欣道,“徐隼应该是被一根极细小的针扎中,将麻醉剂直接注射进了静脉,这就是他猝死的真正原因!而不是魂魄被迦列之轮吸走了。” 公孙有些扫兴地一摊手,“我们并没有找到针,但是如果是注射针孔,不可能那么细小,所以怀疑是冰或者蛋白做的针,被吸收了。” “这针,大概扎上多久会死?”白玉堂问。 “这个很快,不超过半分钟的。” “那么快?”白玉堂皱眉,“那凶手岂不是那天就在过道里?” “贵宾通道应该有监控的吧?”白玉堂问蒋平。 “有的,我之前看了一遍不过也不算太仔细。”蒋平回答,这阵子他光顾着看监控了。 白玉堂点头,让蒋平将视频取出来,给白驰一帧一帧地仔细看一遍。 展昭摸着下巴,“搞了半天,杀徐隼的时机这么巧碰到了迦列之轮,是巧合呢,还是有意的?” 众人离开法医室回到办公室,卢方走了进来,“小白,你要的东西送来了。” 说话间,他身后两个警员帮着推了两个箱子进来。 这两个箱子,其中一个就是之前用来存放迦列之轮的,已经破裂了。而另一个,是一个和这个箱子一模一样款式的,完整的箱子。 白玉堂让王朝和张龙把装迦列之轮的箱子送到楼下鉴识科去,然后,把那个相同款式的新箱子推进了办公室。 打开箱子,众人都不解地看白玉堂,不明白他想干嘛。 白玉堂看了看那箱子,又环视了一圈众人,问白驰,“赵祯呢?” 白驰打电话,赵祯反正也闲着,不一会儿就来了。 跟赵祯来的还有一大堆人、白锦堂也来了、还带来了陈瑜,双胞胎自然也不能少,溜溜达达进来。 白玉堂扶额,“我就叫赵祯你们来那么多人干嘛?” 话没说完,另一部电梯也打开,里斯本跑了出来,身边是背着个书包刚刚放学的洛阳和秦怡,两人还拉着个更小的孩子,皮肤雪白大眼睛,各种可爱。 “诶?”卢方赶紧跑过去。 “爸爸。”那小孩儿叫卢方。 原来被顺道带回来的这个小孩儿,就是有些日子没见的卢珍。 “这么早放学了?”洛天也不解。 最后走出电梯的是杨帆,是他去把孩子们接回来的,“学校提前放学了,街上很乱,好多警察,可能怕晚高峰的时候更乱,所以通知家长按照时间去接。” 众人想了想,貌似洛阳他们的校区就在之前出事的那个校区附近。 “对了。”展昭问,“徐隼有没有孩子?” “没有。”蒋平摇摇头,“他和他老婆一直没子女,然后刘宇还没结婚呢。” 展昭点了点头。 白玉堂无奈,让家属都去一边等,一眼看见陈瑜,有些不解,“你怎么也来了?” 陈瑜一脸不满地瞄着徐列。 “她是我叫来的,你们忙。”说完,拽着陈瑜往走廊走。 陈瑜边走边踹他,“你说你这霉劲儿。” 楼外挂也屁颠颠跟出去。 双胞胎摸了摸下巴。 大丁有些八卦,“徐列这阵子跟小瑜走得很近啊。” 小丁也好奇,“不是吧,小瑜和蓝西很甜蜜的样子,徐列难道想当第三者?” “才不是呢,徐列要是打的是小瑜的主意,都不用蓝西动手,乐乐第一个踹死他。”马欣略神秘地眨眨眼,“人家感兴趣的可不是陈瑜。” 众人都八卦地看她——那是谁? 马欣坏坏一笑,可惜啊,“他踹的是快铁板。” 白玉堂“咳咳”了两声。 众人扭脸,白队长斜着眼睛看他们,那意思——八卦的出去! 于是,一干家属只好乖乖到一旁围观。 白锦堂找了个沙发坐下,看着那箱子,双胞胎在一旁吃零食等着看戏。 白玉堂尽量无视他们,对赵祯指了指那个箱子。 赵祯不解,“干嘛?” “能不能躲进去?”白玉堂问。 “不能吧……”众人都皱眉,这箱子那么小。 “当然能了。”赵祯却觉得好笑,“这么大个箱子装下只熊都没问题啊。” 众人都皱眉看他——这么小箱子也能塞下个人? “变魔术时躲的箱子只有这个一大半,方法对就行了。”说着,赵祯蹲下看了看箱子,然后往里边一缩,就进去了。 众人看着他的动作,还挺自如。 “那个人的身高可能要比你矮不少,估计比你还瘦。”白玉堂也在外边看。 “那就更容易了。”赵祯道,“还能在里边转个圈什么的。” “哥。” 这时,正在看视频的白驰叫众人,“我看到徐隼是怎么被射中的了。” 众人都过去看。 白驰给众人看视频,“我看了徐隼在倒地前的一分钟的所有画面,那两个警员是一前一后押着他的,因为过道很窄,旁边的箱子走得又慢,所以他们是从箱子边上走过,这段时间,并没有其他人靠近徐隼,但是你们看……” 白驰说着,定格了一个画面。 蒋平用新设备将画面处理得极清晰,就见在徐隼经过箱子附近的时候,就在箱子和他之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反光。 那一条反光特别特别的细。 蒋平将画面放大了N倍,然后连贯播放……众人终于看清楚,原来是一根针,高速从箱子里射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徐隼的脖颈,就是他脖子上小包所在的位置。 白玉堂拿桌上的电话打给鉴识科的人,问,“箱子上除了那个洞之外,还有没有一个破口?” “有的!”老王回答,“箱子的顶部,有人用刀片划了一个三厘米左右的破口。” 众人面面相觑。 “这么说,那个凶手当时就在箱子里?”展昭皱眉,“他是故意杀了徐隼,还是只是随便找个人?” “不过徐隼突然倒地的骚乱的确方便他逃走。”白玉堂说着,又问老王,“那箱子里边有没有什么放射性的东西?” “没有,我们拿回来第一时间就测了,没反应。”老王回答。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于是那个有辐射的东西真的是藏在足球里的?是什么呢?放射性微弱对人体无害,又能藏到足球里,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是陨石之类的?但球里有石头,晃一晃总会有响声吧?外星棉花? 第八章 微妙联系 当天夜里,S市显得有些紧张,各个路口的交警人数都增加了。 特警队员们搜索到半夜,那个神秘的干尸人还是不见踪影,而各大新闻头条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分析这个“怪物”了。 白玉堂他们连夜在警局调查,徐隼、程木、包括死去的刘宇,这三个人的背景都比较复杂,社会关系面广,而且案子没什么头绪,调查起来相当困难,需要看大量的资料找联系,等于大海捞针。 白玉堂问蒋平,程木的那个梦中情人找到了没有,蒋平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找到,公孙说这女的整容了,原本没那么好看。” 白玉堂只好让他接着找,只是人海茫茫……无从下手,他们考虑要不要出寻人告示。 展昭坐在转椅的扶手上,手里拿着纸和笔,正在原地转圈圈。 众人都各有各忙,唯独展昭,看起来似乎很闲……只不过谁也不去打扰他。 徐列因为无家可归,所以暂时寄宿在S.C.I.的休息室里。 马欣去买了几袋子德基来做宵夜,分给众人。 将一个汉堡递给徐列。 徐列拿着汉堡,盯着外边独自神游的展昭,问马欣,“他在干嘛?做法事?” 马欣白了他一眼,拆开纸包啃汉堡,“那叫动脑筋!” 徐列咬着汉堡,“那什么,我听说展昭很聪明是么?” “是啊。”马欣点头。 “有多聪明?”徐列挑眉。 “这个星球上可以排上名次的那种聪明!”马欣严肃脸。 徐列叼着汉堡看着马欣,沉默了大概十秒钟,随后收了纸包,溜出去了。 马欣不解地看着徐列,就见他凑到展昭身边,扒着一边的转椅扶手,“借一步说话!” 展昭不解地看了看他,徐列拽着转椅到了一旁无人的走廊。 白玉堂正在看蒋平给他的一份资料,余光瞟到一眼,伸手,轻轻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什么打算。 马欣继续分宵夜,大家都吃垃圾食品,唯独洛天有马欣做的牛肉三明治和爱心蛋花汤,众人都鄙视地看着那偏心的丫头。连马汉的待遇都不如洛天好,果真女生外向啊,马汉拿着汉堡摇头。 分到白玉堂的时候,白玉堂摇了摇头,表示不吃汉堡。 “队长,你怕胖啊?”赵虎大概是想休息一下,跑过来插科打诨,边拿起个香辣鸡翅啃。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不觉得这鸡皮皱巴巴的跟那干尸很像么?” “噗。” 赵虎喷了正敲电脑的蒋平一脑袋鸡肉,蒋平拍着头拯救键盘。 马汉将倒胃口的赵虎拽走,继续看资料。 白玉堂拿了个苹果啃,边看门口的展昭和徐列,问正纠结是多吃一个汉堡还是多吃一个肉卷的马欣,“徐列看中的是谁?” 马欣笑了笑,“小瑜她哥。” 白玉堂微微挑了挑眉,似乎预料之中又有些意外,“真是陈宓?” “是啊!”马欣点头。 “你跟陈瑜那么熟,了解陈宓的近况么?” “了解啊,小瑜和他哥感情可好了。”马欣道,“陈哥好传统的,他的公司也挺好,所以他总说让小瑜和蓝西赶紧结婚生孩子,做幸福小主妇,别总东奔西跑的,爷爷由他养不用小瑜辛苦赚钱。” 白玉堂点了点头,“你和陈宓混的熟么?” “还挺熟的,我们演唱会经常让他公司做烟花效果,剧组也经常找他做爆破,他公司爆破效果贼赞的!一点危险都没有但是场面超好看!白大哥公司和他合作很多的。”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他大哥果然交游广阔啊…… “不过陈哥不喜欢徐列。”马欣摇头,“徐列也不知道搞什么鬼,陈哥帮他做了一次演唱会舞台效果之后他就像牛皮糖那么黏上人家了,甩都甩不掉。” 白玉堂有些好奇,“他俩不像有交集的样子。” “那是!一个特别正经一个特别不着调!”马欣点头。 白玉堂微微点了点头,低头,跟蒋平说了几句话。 蒋平叼着汉堡敲键盘。 …… 门口。 展昭不解地看徐列,“干嘛?” “有事相求!”徐列认真说。 展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脸同情地问,“陈宓不甩你?” …… 徐列两眼感动得泪汪汪,“你果然是救世主!佛祖该有这表情!” 展昭无语,徐列这偶像当得实在是叫人幻灭,他无奈地一摊手,“我也没辙啊,这方面不是我的研究领域。” 徐列双手合十,“拜托!” 展昭倒是很好奇地问,“你真看上陈宓了?” “是!”徐列点头。 “你看上他什么了?”展昭更好奇。 “他帅!” 展昭嘴角抽了抽,“玉堂比他帅。” “屁。”徐列撇嘴。 展昭眯眼,指着他,“有眼屎。” 徐列揉眼睛,脸皮厚得赛城墙。 “那你就死缠烂打么。”展昭也无奈了,“这种事情别人帮不上忙。” “缠不上,缠了一年了他不甩我。”徐列苦哈哈。 展昭想了想,陈宓以前暗恋秦鸥,不过看看秦鸥再看看徐列,一个是走阳光好爸爸路线的,一个是走帅酷狂霸拽路线的……貌似木有交际!硬要说的话,两个都算桃花制造机吧?秦鸥引变态杀人狂,徐列也没好到哪儿去,干尸都引上门了…… “嗯?”展昭想到这里,突然摸着下巴,“共同点?话说程木和许隼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 徐列望天,展昭想案情去了。 “你要不然走走家长路线?”展昭问徐列。 徐列嘴角抽了抽,展昭思维真跳跃,不过摇了摇头,“不敢,陈老爷子说不定废了我。” 展昭叹气,“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帮我想个让他收留我的理由!”徐列严肃脸。 展昭摸着下巴望着天,“嗯……” 展昭嗯了半天,徐列蹲得脚都麻了,干着急使不上劲…… 这时,就听身后有人说话,“人总有个爱好。” 徐列和展昭一起抬起头。 就见白队长优雅地靠在S.C.I.的玻璃门口,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捏着张纸。 展昭坐在转椅上感慨——好帅!怎么看怎么帅!拿着汉堡都木有屌丝气! 白玉堂哭笑不得看着展昭的表情,将汉堡给他。 展昭瞄了一眼包装,“要香辣的不要劲脆!” 白玉堂微微眯眼——天干物燥少吃辛辣! 展昭接过汉堡,觉得还是将就下。 徐列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腿,问白玉堂,“你有招?” 白玉堂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对折的A4纸,递给徐列。 “这……什么?”徐列接过来,打开。 “陈宓以前是防爆组的头,蒋平搜集了他所有的个人数据,包括喜好和厌恶。”白玉堂一挑眉。 展昭啃着汉堡,边伸手拿过那张纸看了一遍,同情地拍了拍徐列的肩膀,“根据行为分析性格,你是陈宓最讨厌的类型没有之一,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徐列张大了嘴,“没有希望了?” 展昭点头,“数据不会说谎。” 徐列蹭墙,“老子不要!老子不甘心。” “凡事无绝对。”白玉堂另一只手,递过一个电话给徐列。 徐列抱着墙边一棵绿萝,不解地看白玉堂手里的电话,“有转机?”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白玉堂一笑。 徐列张大了嘴,“你让我强了他?”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我是让你威胁他。” “怎么威胁?”徐列不明白。 “你告诉他,如果他不收留你,明天一早你就召集各大传媒对他示爱。”白玉堂一挑眉,“你还会跑到他楼下对着他的窗户唱情歌!” 徐列拿着电话,“这个么……” 展昭一拍手,“妙计!” 徐列想了想,拿着电话跑去打给陈宓,照着白玉堂的话一说,果然…… 徐列欢天喜地跑回来,“他肯收留我了!” 白玉堂收了电话。 楼外挂跑出来,“列哥,那你什么时候搬家?” “搬什么家啊,直接过去住。”徐列乐呵呵就要走了。 “哎。”白玉堂拍了拍他,“我和猫儿送你去吧。” 展昭有些意外地看白玉堂。 “那怎么好意思。”楼外挂笑眯眯,觉得这位白队长看着好酷,实际人好好。 “顺路,我们正好找陈宓叙叙旧。”白玉堂表示他去拿个车钥匙。 徐列屁颠颠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准备去新居,楼外挂也不用跟着他了,自己回家,明天一早到陈宓家楼下接他。 展昭好奇跟着白玉堂走进办公室,问,“你很少那么热心还八卦,干嘛?陈宓和这案子有关系?” 白玉堂笑了笑,将桌上一份文件交给展昭。 展昭打开一看,就见是一份未结的案件资料,负责案件的警员签名一栏,赫然写着——陈宓。 展昭详细翻看案情,原来三年前,陈宓处理过一桩爆炸案件。 这是一起炸车的案件,爆炸车子的所有人,就是徐隼。但是徐隼很走运,没有被炸死,逃过一劫。这件案子陈宓带人调查了,却找不到炸弹的来源……他调查中提到这种炸弹的制作方法相当古老且少见,在国内发生的所有相关案件里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炸弹。不过因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且徐隼也似乎并不想追究,当年爆破组资源紧缺人手又不足,所以陈宓也没调查下去,就成了悬案。 展昭用了三秒钟看完了资料,抬头看白玉堂,“以前有人想谋杀徐隼?用的还是炸车的法子?” 白玉堂点点头,对不远处正看资料的秦鸥道,“秦鸥,你也走一趟。” “哦。”秦鸥点头,走到门口,跟站着的徐列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眼,展昭走出去,将资料给了秦鸥。 众人下楼取车。 白玉堂借了赵祯的大吉普用,路上,展昭和白玉堂坐在前边,后边,徐列和秦鸥并排坐着,气氛有些诡异。 秦鸥看完了资料,微微皱眉,盯着那炸弹的剖面图看了起来,“这个炸弹我以前见过一次。” 展昭惊讶,“在那儿?” “不是办案的时候碰到的。”秦鸥解释,“是在一次展览上。” “展览?”展昭和白玉堂好奇。 “嗯,这个案子我记得,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做警察了。”秦鸥道,“我还记得那天下大雨,陈宓跑来找我,给我看了这张图。” 展昭摸着下巴,心说——陈宓是好容易逮到个去看一眼秦鸥的机会吧? 徐列瞟了秦鸥一眼,又去瞟文件里的炸弹。 “这个炸弹是几乎无法拆除的,而且不是定时装置引爆,而是信号引爆的。”秦鸥道。 “信号……”白玉堂微微皱眉,“那表示当年徐隼并不是逃过一劫,而是人家并没真想要他的命?” “可以这么说。”秦鸥点头,“对方应该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或者给一个警告。大概半年后,一次我和杨帆去美国看小易,正好有一个展览馆在搞一个古董武器展,我看到了这个炸弹的实物。那个炸弹是个半成品,在东欧战区一带发现的,我问了搞展览的那个私人收藏家。他说这个炸弹是一个乌克兰的朋友帮他找到的,这种技术是二战时制造的老炸弹的技术,现在几乎不使用了,不过这一枚年代相当的近,可能现在还有人在做,用于黑市买卖什么的。” 展昭微微挑了挑眉。 白玉堂将车子开到徐列告知的小区附近,发现不是陈瑜和她爷爷的住所,有些不解,“陈宓不住家里?” “这是个单身公寓。”徐列点了点头,“离他公司比较近,他有时候工作太晚了就住这里,免得回家吵醒他爷爷和妹妹。” 众人都点头。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了看前方的路口,有两个交警正在查过往的车辆,路边还停着一辆巡逻车。 白玉堂将车子开到巡逻车附近,一个警员就跑了过来,“白队长?” 白玉堂问,“这里不是案发搜查区域,你们怎么也来了?” “刚才有市民举报说这附近看到了干尸人,所以我们来看看,特警队的一会儿就到。”警员回答。 “刚才是什么时候?”展昭问。 “五分钟前刚刚收到命令,我们离得最近所以过来了,是那个小区里的一个保安报的警。”警员伸手一指。 徐列有些紧张,“陈宓住的小区。” 白玉堂皱眉,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巧合么? “那个保安呢?”白玉堂问。 “那边。”警员指了指前方的保安室,一个保安站在门口,有警察正在询问他,保安伸手指着不远处花坛的位置。这小区绿化好树木多,有很多隐藏位。而且很多居民都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晚上车子都没进车库,直接停在了花坛边。 白玉堂停下车,走到保安室门口,让那保安再说一遍事发经过。 保安指着不远处一幢楼前面的花坛,道,“我刚才去帮一个住户看倒车位,突然就看到有个人影一晃,从花坛后边跑过去了。我看背影特别瘦,而且鬼鬼祟祟的,于是叫了一声,它回头看了我一眼……妈呀!吓死我了!” 保安边拍胸口。 白玉堂问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边。”保安伸手一指,指的正是陈宓所住的那幢小高层。 徐列紧张,“不会这么巧吧?他是不是认识我们的?” 白玉堂示意他别乱猜,带着人往公寓的方向去,徐列拿出手机给陈宓打电话,但是电话没通,“哎呀,他怎么老不接电话。” 秦鸥拿出电话来打回S.C.I.,洛天等人此时也正出动,正想给白玉堂打电话,就接到了秦鸥的来电,赶忙说,“刚才包局来通知了,特警队接到报案,那干尸出现了,位置就在你们去的那个小区。” …… 而此时,高层11楼的单身公寓里,加完班的陈宓刚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觉得饿,就到厨房煮面。 客厅沙发上,被调到震动的手机正嗡嗡地响着,但是被陈宓脱下来的西装盖住了,声音很闷。 厨房桌上的小电视,正播放着那段通缉干尸的新闻,新闻播报的声音,完全盖住了手机的震动声。 陈宓看着新闻上放的徐列家里被干尸闯入的画面,摇头,心说那小子真是什么事都能摊上啊。 这时,门铃响了。 陈宓将火关小,觉得徐列来得还挺快,走过去开门…… 第九章 I will be back! 陈宓擦着头发走过去打开门,就是一愣…… 白玉堂他们发现电梯停在11楼的位置,展昭按下按钮,电梯开始往下走……表示之前到那一层的人已经出电梯了。徐列急得直蹦,等不及电梯了,冲进楼梯间就往上跑。 徐列毕竟以前是职业的泰拳运动员,又是个运动狂,体力很好,“咻”一声就没影了。 白玉堂让秦鸥和展昭一起上去,自己追着他上楼。 展昭是死也不会徒步跑上11楼的,站着等电梯。 秦鸥搔了搔头,“不用那么紧张……陈宓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他武力值还不错的。” 等白玉堂和徐列几乎是瞬间跑上了11楼,冲出楼道就看到陈宓家的大门竟然开着,门口的位置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影。 “擦!变态干尸你给我死开啊……”徐列吼了一嗓子,一个飞踹直接踹进门去。 身后白玉堂跟到大门口往里一看,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徐列的胳膊,徐列这会儿也看清楚门里的人了,赶紧急刹车哪儿刹得住啊……幸好白玉堂拽了他一把。 徐列的脚终于在距离门口那人的鼻尖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再看,那个站在门口差点被徐列踹到鼻子的,正是捧着一个汤锅的陈爷爷。 陈爷爷辈徐列这一飞脚吓得一个趔趄,陈宓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爷爷!” 见老头没事,陈宓才松了口气,抬眼瞪徐列——干嘛你! 徐列脖子都差点扭了,幸好白玉堂拽住他,不然这一脚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电梯“叮”一声打开。 展昭和秦鸥也跑了出来……看到了房里的情形。 陈爷爷拍了拍胸口,他知道这几天陈宓要加班,所以炖了些汤给他送来,今晚陈瑜和蓝西约会去了,老头觉得一个人没劲,所以来找陈宓喝汤下棋了。这不,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后头就扑进来一个人,嘴里喊着什么来着——变态? 陈爷爷回头瞄陈宓,“你又招惹什么变态啦?哎呀,你和小瑜怎么这么叫人不省心啊。” 陈宓无奈,听着陈爷爷絮絮叨叨,边狠狠又瞪了徐列一眼。 徐列尴尬。 陈爷爷捧着汤锅左右看了看,见展昭和白玉堂也来了,还有秦鸥,不解,“诶?你们怎么也来啦?正好啊,我炖了一锅好汤……” 只是陈老爷子话没说完,白玉堂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转眼望向楼梯间的方向。 秦鸥刚才好像也听到了“啪嗒”一声……此时,楼梯间的大门正轻轻地晃着。白玉堂转身追了过去,安全通道里光线昏暗,同时,一个人正飞快往楼下跑…… 白玉堂直接跃过楼梯扶手到下一层,快步追了过去,展昭跟到楼梯间,看到白玉堂已经追着那人下楼了,秦鸥也追了下去。 徐列和陈宓还有陈爷爷都跑过来看。 陈宓不解,“怎么回事?” 徐列道,“那干尸好像是来找你的。” 陈宓都没明白过来,一旁陈爷爷蹦了起来,音调高了几档,“干尸?!” 展昭则是打电话给洛天他们,“你们到哪儿啦?” “快到了。”洛天仰起脸,已经看到了陈宓他们的大楼,一旁赵虎马汉等人都看着他。 “就在陈宓他们那幢大楼里,玉堂刚才追着它下楼了,可能在地下车库的位置……”展昭道。 “明白。”洛天对一旁马汉和赵虎道,“地下车库。” 赵虎开车窗,将警灯装上,呼啸的警笛声响起,大楼门口的保安打开阻挡栏让开道路,洛天驾车直接冲入地下停车场。 张龙和王朝半途下车,对后边紧随而来的其他警车做手势,示意他们将陈宓那一幢楼封锁起来。 包拯亲自带着特警队到了,大批的特警下车开始包围大楼,并让保安通知住户紧关门窗不要出门。 保安哪儿见过这架势,吓得赶紧打电话,小高层不少住户都打开窗户往下看——这么多警察,这是抓谁呢? 洛天的警车无阻挡状态直接冲下地下车库,刚刚停下……就看到逃生楼梯的出口处,一个黑色的人影飞了出来……重重摔在了地上,正摔在他们警车前边不远。 后边,白玉堂走出了安全出口,边走边脱外套,那意思——不投降就武力解决了。 那东西刚刚着地就弹了起来,直接爬上洛天他们的车,爬上车顶似乎想往外逃走。 赵虎和洛天就在前座,直接看到那东西在眼前站起来——正是今早他们追的那个干尸人! 两下打了个照面之后,那东西直接爬上车顶快速往出口处跑……但是出口处警笛声大作,就见四五辆特警的车已经将出口堵死,包拯走下来,身后几十个荷枪实弹的特警将路口拦死。 那干尸站在车顶上回头,就见白玉堂已经走到了停车场空地的中间,他此时想逃跑,无论怎么跑,都会被白玉堂逮住…… 这时,洛天打开车门,那干尸突然一猫腰,一把拽住洛天的胳膊似乎是想把他拽出来抢车,只可惜他拽错人了。 洛天跟他对视了一眼,发现他的眼皮位置上有一层黑色的什么东西……果然是化妆术么。 那干尸拽住洛天的胳膊一拽发现没反应,也愣了愣,同时,就见洛天突然一把反手拽住他胳膊往远处一甩…… “嘭”一声,那干尸被甩了出去。 赵虎和马汉也下车了,心说——跟洛天比力气?勇气可嘉。 白玉堂身后不远处,展昭他们也跑下来了,其他的警员也从安全出口涌了进来,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特警。 白玉堂看了看站起来的那个干尸,“你跑不掉的。” 那干尸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左右看着,似乎是在寻找逃脱的方法,最后……他那黑洞洞的眼睛,在停车场上方的金属通风管道上停留了一下。 白玉堂突然笑了一声,就在那一刹那……那干尸一跃起来冲向一旁一辆商务车,动作之快叫人咋舌。 洛天皱眉——这真的不是什么实验体?怎么会这么迅猛? 但是他快,白玉堂比他更快,他似乎早就算准了那东西会跳上车子往上逃生,抬手将外套甩了出去,正拍中那干尸的脸。干尸本来是想上车的,但是被白玉堂的外套砸中……没抓住车头,滑了一下。 他勉强趴住车子,还想再向上爬的同事,白玉堂已经到了,飞起一脚将他踹下了车头。 那干尸摔下之后再一次跳起,对着跟到眼前的白玉堂咆哮了一声,只是刚喊出口,白玉堂毫不客气一膝盖踢向他面门。 干尸被踹得一后仰,但就见他立刻弹起,伸出两只利爪一样的手挥舞过来,这正是他之前在徐列他家地下车库袭击刘宇时候用的手段,可以看到他手上尖锐的钢筋爪子……这似乎是武器! 白玉堂一偏头让过,一把拽住他头顶的头皮,将他砸在了车头上,扯着他头皮往下“刺啦”一声,扯下了一大块来。 只是,众人看到的并不是带出来的血肉,而是头皮下边,露出了黑色的头发,似乎是被一个网兜兜住的。 “果然是化妆的。”赵虎一挑眉。 白玉堂抬手拍开他踹过来的几脚,了然——果然是练泰拳的。 徐列也看出来了,微微皱眉——不会真的是程木吧?怎么感觉好像…… 白玉堂见那干尸根本没有要投降的意思,索性上前一步,跟他近身战。 白玉堂边挡住那干尸的拳脚,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似乎是在拍打那干尸的肩膀和身体,随后……就见他忽然一把抓住那干尸的肩膀,众人又听到“刺啦”一声,干尸的腰部出现了裂纹。 白玉堂一脚踩住他的右脚,双手拽住他肩膀的同事飞起一脚,直接用膝盖猛地撞向了那干尸的腹部……众人就听到清晰的撕裂声,以及那干尸发出的一声闷哼…… 白玉堂将那个干尸直接从一张皮子里踹了出去……那干尸飞出两米左右远,白玉堂手中有两块肩部和胸部的皮,还有一些绷带,脚下踩着一只类似于靴子一样的假脚连同腿部的皮肤。 从那张干尸皮里飞出去的是一个体格小了一圈,但整体感觉却和谐了很多的,纯人类。 此时,他双手还戴着两幅袖套一样的假干尸皮,一只脚上踩着假腿部的皮肤…… 他站起来的时候,白玉堂已经到了他跟前,双手一抓他两只手,想抖床单一样将他整个人一抖……扒掉了两只假手,最后一闪头让开他踹过来的脚,一脚又踩住了他仅剩下的一只脚上的假皮,单手一把抓住他后脖颈,一躬身,将人往后一拽,在干尸失去重心的时候,白玉堂站了起来,回身一脚正踹中他下巴……那干尸“嗷”一声,飞了出去。 此时,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所有的假皮都被白玉堂扒了个干干净净。 四周围,所有警察看着白队长痛扁干尸,那干尸原本的确是凶悍无比,不过最后还是被揍老实了。 徐列直吐舌头,“哎呀!白玉堂武力值爆表!” 展昭摸下巴——那是自然。 干尸甩出去之后,在地面滚了两圈,到了洛天他们脚边,已经没有了再战斗的能力。 洛天蹲下将他拽起来,双手反转背到身后拷上手铐。 再看脸……虽然他脸上涂了黑色的颜料,但看得出来是个正常的人类,只是身材精悍瘦小,那张僵尸皮,只是化妆术而已。 包拯见人抓住了,就让特警队员收队回去了。自己则是走了下来,到车边看被俘获的人——从外貌来看…… “程木?!” 这时,跑过来准备看个究竟的徐列叫了起来,“你没死?” 展昭也到了白玉堂身边,跟白玉堂一起看那人——的确……似乎是有些像程木,不过状态似乎比程木那时候瘦一点。毕竟,展昭和白玉堂只看过照片没见过真人,不好判断。 众人都有些不解,这个原本的泰拳冠军级运动员,为什么会伪装成干尸,装神弄鬼杀人,而且如此凶残?他那一身装备或者说是伪装,十分专业,度身定做,甚至可以说是一件艺术品,是他自己弄的么? 展昭有些好奇地问他,“程木?你干嘛假扮成干尸?” 程木没说话,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洛天忍不住皱眉——这种眼神他很熟悉,那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神情,这个程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起码此时……他觉得周遭的人都是敌人,是个嗜杀成性的凶徒。 展昭当然对他的神情更感兴趣了,端详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白玉堂让众人将他带走。 程木被押走的时候,又挣扎了几下,同事回头望向徐列和陈宓的方向。 徐列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和程木不算很熟,此时更是觉得他陌生。 陈宓就更是莫名其妙了,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众人觉得困惑之时,只见程木忽然张开嘴,说了一句,“I will be back!”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有些不解地看着程木,又看了看他望着的方向……大家都站在一起呢,他究竟是对谁说的? 展昭摸着下巴自言自语,“I will be back?” 白驰就歪头——终结者影迷? 赵虎歪头——麦蒂球迷? 洛天和秦鸥也歪头——灰太狼?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着被押走的程木。 众人都下意识地去看徐列和陈宓——他究竟是找你俩当中的哪一个? 徐列更纳闷了,搔着头,满脸困惑。 陈宓不解地问白玉堂,“这是怎么回事?” 秦鸥将那份关于炸弹的悬案资料交给了他,陈宓打开看了一眼,随后轻轻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第十章 神秘的F 程木被抓到了,案子有了飞一般的进展,白玉堂本来要带着众人回警局审问程木,不过陈宓看了炸弹照片之后似乎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陈宓还穿着睡衣,于是叫众人上楼再详谈。 白玉堂打发众人先回警局,留下洛天带着一队特警做收尾工作以及搜查一遍大楼,他和展昭还有秦鸥跟陈宓上楼。 陈爷爷很担心,边问白玉堂,“哎呀,白队,我家阿宓这是又招惹了什么变态了啊?” 白玉堂让陈爷爷不用担心……不过如果不是他们来早了一步,那干尸应该的确是来找陈宓的……找他干嘛呢? 众人回到楼上,进门。 跟白玉堂和展昭迫切需要知道案情不同,徐列则是准备好好欣赏一下他的“新家”,他虽然知道陈宓家就住这儿,但却从来没进过门。 陈宓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客厅很大,正中间茶几和沙发,很大方的设计,沙发倒是不错。 陈爷爷去厨房热汤,要展昭他们喝了汤才能走。 徐列因为刚才差点踹伤陈爷爷,所以跟着进厨房打下手,尽量拍马屁。 陈宓先进房间去换衣服,他打开房门进去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就听到他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难道房间里有人? 就在两人疑惑的时候,只见一团巨大的,白色的拖布一样的东西,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盯着那团东西,就见它快速跑出来后,跳上了沙发,趴在陈宓的西装上,转过头…… 展昭和白玉堂眨了眨眼——白色一团毛,好巨大,但是没眼睛,能看到张开的嘴里头一排小白牙,还有粉色的舌头……狗? 展昭和白玉堂在小沙发上坐了,继续观察沙发上那个会动的“拖布”。 徐列也出来了,帮陈爷爷拿着三碗汤放在桌上,回头,也看到了沙发上的拖布,白色一大团…… 徐列嘴角抽了抽,问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陈宓,“你怎么拖把放沙发上……”边说,边想伸手扒拉开,却听拿着两碗汤出来的陈爷爷说,“唉……” 只是陈爷爷话还没说出口,徐列已经一把抓住了“拖把”……同时,那拖把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扑住徐列。 徐列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地上了,被一个巨型“拖把”扑住——活……活的?! 陈宓坐到沙发上,对那拖把打了声口哨,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垫子,“墩布,别理他,过来。” 那拖把立刻弃了徐列,跳上沙发,坐在了陈宓身边,几乎和陈宓一样高。 展昭凑过去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可蒙犬么!” 陈宓点点头,“也叫匈牙利牧羊犬,俗称拖把狗。” “真的好像拖把啊。”展昭伸手摸了摸,那只被叫做“墩布”的狗凑过来闻了闻展昭,转了个圈趴下,接受揉毛。 徐列爬了起来,嘴角直抽,“这地球上还有这种生物啊……我还以为拖把成精了。” 陈爷爷正将汤分给众人,边跟徐列说,“你小心啊,墩布嫉妒心很重的。” 徐列愣了愣,不解地看陈爷爷。 陈爷爷坏坏一笑。 徐列就觉得眼皮子直跳,爬起来想在陈宓身边坐下,却不料墩布抬起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徐列缩到沙发另一端,跟陈宓保持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墩布才又趴下了,虽然长长的毛把它大半张脸都遮掉了,看不到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墩布正盯着徐列呢。 “咳咳。”徐列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问陈宓,“干嘛不叫拖把叫墩布?” 陈宓将资料看完了,放下,端起茶杯,“因为叫小名的时候感觉像在叫爸爸……” “噗……”秦鸥一口茶喷出来。 众人都瞬间无语,果然,就算离开了拆弹组,陈宓还是当年那个性格诡异的陈宓。 白玉堂问陈宓,“这炸弹你有什么线索?” 陈宓道,“我记得三年前这个案子,那时候完结得有点草率。从警局离职之后,有一次我去整理仓库,发现了些线索。” 陈宓说着,对墩布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房门。 墩布跳下沙发,熟门熟路跑去推开房门,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的把手,拖了出来。 墩布拖出来的是一只比它还大的箱子,秦鸥就在旁边,帮它拉了一把,惊讶,“好重。” “只有墩布才能拖动。”陈宓一笑。 “怎么不分几个箱子放?”秦鸥帮着墩布一起往这边推。 白玉堂微微挑了挑眉,看陈宓,“为了防盗么?” 陈宓笑了,“嗯。” 等箱子推到众人眼前,陈宓打开箱子上的一个匣子…… 众人看了一眼,秦鸥凑过去,“嚯,好复杂的锁。”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只有拆弹专家才会把锁弄的那么复杂。 陈宓将箱子打开之后,就见里头各种废铜烂铁。 “哇,这什么呀?!”陈爷爷无语,“你怎么摆这么多破烂在家里啊?” 陈宓笑了笑,“这些都是从一个仓库里找出来的。” 展昭好奇,“什么仓库?” “我爸死前还跟我有联系,他陆续给过我几把钥匙,其他几把钥匙都是他在外地的房产,我都交给法院赔偿他当年盗窃造成的银行损失了。不过有一个仓库我没跟人提起过,那是他私人的一个小仓库,里边有很多废铜烂铁,还有一些文件资料。” 陈宓将一堆比较重的铁器都拿出来之后,下边还有一个铁匣子。 秦鸥研究了一下那些铁器,“这些都是炸弹的零部件。”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陈宓的父亲,可谓是世纪大盗的陈兴隆,是个制造炸弹的专家。不知道是不是遗传,陈宓对于炸弹也很感兴趣。虽然同样身为拆弹专家,陈宓拆弹方面的技术远不如秦鸥,可在制造炸弹方面,连秦鸥都说陈宓是最好的。这也是陈宓如今搞爆破行业那么成功的原因吧,相比起来,的确造炸弹比拆炸弹,更适合他。 陈宓翻出其中一本很旧的手写本笔记,翻到某一页,给展昭和白玉堂看,“这是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写的关于炸弹制造的笔记,其中就有这种炸弹的平面图。” “我爸留下来的东西,我也是这两年才有心情去仔细研究一下。”陈宓道,“这个炸弹有很详细的制作方法介绍,还很罕见地附加了拆解的方法。” 秦鸥看得很仔细,微微皱眉,看了陈宓一眼。 陈宓笑了笑,问他,“有什么问题?” 秦鸥困惑地问,“不觉得奇怪?” 陈宓点头,“是很奇怪,所以我觉得有蹊跷。” “什么问题?”展昭和白玉堂听得一头雾水,炸弹不在他俩的研究领域里,一旁的徐列更是闷了,想凑近看看,可偏偏墩布特别警惕地瞪着他,他靠近一点,墩布就凶巴巴地对他发出“呼呼”声。 徐列抱着靠枕一脸郁闷——这狗真是,谁都不凶就凶他。 陈爷爷在一旁递了碗汤给他,那意思——喝吧,别掺和S.C.I.的事情啊,每次都有好多变态。 “这个拆解方法是错误的。”秦鸥回答展昭和白玉堂。 两人愣了愣,看陈宓。 陈宓点头,“而且是很明显的错误,稍微内行一点都能看出来,但外行当然发现不了了,如果照着这个方法拆炸弹,会引起爆炸。” 展昭又翻了翻其他的,问,“是笔记里本身有很多错误,还是说,只有这一个炸弹的拆卸方法是错误的。” “我爸的笔记相当严谨。”陈宓道,“凡是有错误的,他都会更正。” 说着,陈宓翻出几页,上边有明显涂改的痕迹,的确是相当仔细地做了很多修改和标注。 “这种错误不是一个高手会犯下的。”秦鸥也摇头。 “这么说,你爸当年是故意写了错误的拆弹方法在这里?”展昭问。 陈宓点了点头,“我当时也这样想,不过没太过仔细去研究。” “那最后总结的一句是什么意思?”白玉堂见最下边还有一行字,特地用荧光笔标注了出来。 就见陈兴隆标记了重点的那一句话是——F常用,要小心F。 “要小心F?”白玉堂问陈宓,“有什么含义么?” 陈宓摇头,“没听他提起过,他总共也没跟我说过多少事,除了告诉我有个爷爷和妹妹,叫我长大后要照顾他们,几乎没提起过其他的事情。” 陈老爷子放下茶杯,“那个畜生啊,想起来就生气!” 徐列拍了拍老爷子的背,那意思——算了算了,想开点。 “徐隼和程木你都认识么?”白玉堂问。 陈宓皱眉想了想,摇头,“徐隼我知道,因为查过涉及他的案子,不过程木我确定不认识。” 之后再问,陈宓知道的也是有限。 这时,洛天过来了,跟白玉堂说一切都办妥。 白玉堂就带着展昭和秦鸥告辞,为了确保陈宓的安全,留了几个警员在附近。 白玉堂问陈宓能不能把箱子带走,陈宓表示没问题,“不过好重,可能需要几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洛天一手提起那个箱子,轻轻松松出门了。 徐列和陈爷爷张大了嘴,连墩布都歪着头望洛天的背影。 展昭和白玉堂跟众人告辞,临走,展昭还搂着墩布合了张影。墩布似乎很喜欢展昭,至于原因——尚不清楚。 徐列两次企图摸一下墩布的头,都被墩布瞪了回来,他抱着靠枕纠结——干嘛只凶他一个人啊! 陈老爷子也纳闷,“我家墩布可随和了,怎么就单单讨厌你啊?你是不是坏人?” 徐列张大了嘴一个劲摇头。 陈宓处理文件,边慢条斯理来了一句,“狗很敏感的,可能你身上沾了什么他讨厌的味道,去换件衣服试试。” 徐列闻身上的味儿,没怪味啊…… 索性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跑出来,徐列刚想搂一下墩布,谁料墩布一口咬住他裤腿,惊得他赶紧跳上沙发。 陈宓摇头——大明星也没用,狗狗不吃这一套。 白玉堂开车回警局,路上就接到赵虎电话,“头啊,你们从地下停车场后门的入口进别走前门,好多记者!” 展昭不解,“警局门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记者?” “都怪徐列啊!”赵虎一句话,远在陈宓家中的徐列仰脸一个喷嚏。 陈爷爷和墩布都嫌弃地看他,那意思——有病赶紧去医院啊你这灾星,不要传染给陈宓! 徐列有生以来第一次各种被嫌弃的感觉。 “跟徐列什么关系?”白玉堂不解。 “徐列那小子最近风头趸,家附近都是记者和狗仔。前阵子干尸找上门的新闻又闹得沸沸扬扬,就有大批狗仔在跟踪他。他跟你们去了陈宓家的时候,就有记者跟,后来特警出动事情闹大了……那帮记者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神通,把地下停车场的录像搞到手了。”赵虎嚷嚷,“队长你扒干尸皮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 “又来?”白玉堂无语,“现在的人怎么什么都传上网啊?” 展昭赶紧拿出平板看视频,“哗!弹幕都被‘啊啊啊啊’占满了,看不到白队长你英勇的身姿了!” 白玉堂无语,继续开车。 展昭正看视频,手机就“喵”一声。 点开看,是赵爵发来的,显然他也看到了视频——你们最近搞什么案子,好有趣的样子! 展昭就问他——是有趣啊,你要不要来? 赵爵的回复颇为无奈——我也想啊,但是好忙走不开。 展昭好奇——你忙什么? 赵爵发出个捂嘴的表情——保密。 展昭无奈,想了想,又问了他一句——你知不知道“F”是什么? 赵爵回过来——没听过啊,我帮你问了一圈,木有人知道。 展昭收起手机,皱眉,“F……” 正想着,白玉堂的电话开始响起来。 展昭顺手摸出来,发现是包局打来的,点开免提,“包局……” “你们到哪儿了?”包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这可不太像是刚刚抓到凶手,案件出现曙光时会有的语调,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白玉堂问。 “在游乐园附近。”包拯语调低沉,“那干尸又出现了。” 包拯话说完,这边没了声音,大概沉默了三秒钟,众人异口同声,“什么?!” “游乐园……”白玉堂问,“西南郊区那个最大的游乐园?” “是啊。”包拯点头,“看来干尸不止一个,程木现在还在警局里锁着呢。” 白玉堂皱眉,“游乐园附近有什么?” “研究中心”展昭突然道。 “什么研究中心?”众人都好奇。 “考古研究中心啊。”展昭提醒,“迦列之轮如果完整送来,是应该在那里存放和做分析的,所有研也应该也都在那里进行。” ※※※※※※ 作者有话要说: 陈宓家“墩布”的品种:可蒙犬,也叫匈牙利牧羊犬,俗称拖把狗,具体细节请度娘。 第十一章 归来 白玉堂打电话让马汉和赵虎开车出来,到了警局门口,两辆车都停下,洛天和秦鸥提着从陈宓那里拿来的箱子,换上了赵虎他们的车子进警局去继续研究资料。 而赵虎和马汉则是上了白玉堂的车,调头去游乐园附近的研究中心,特警队的车子也已经待命了,往游乐园的方向开。 游乐园一带不比市里,比较空旷,而且这次没了徐列,不至于引起什么骚乱。 但如果外面还有“干尸”,那就难保不会再去找陈宓或者徐列的麻烦了。于是,包拯派了好多警察去了陈宓的公寓,保护众人的安全。陈爷爷也被接去了白锦堂的别墅,一来那里比较安全,另外最近众人又忙了,他还能帮着照顾一下小易和阳阳,俩小孩包括别墅里的小动物们都很喜欢陈爷爷。 白玉堂开车到了研究中心,这种研究机构晚上自然没什么人,静悄悄的,但有几层灯火通明,大概有研究人员在值班。 特警队的车子已经停在了研究院前边。 白玉堂等人下车,到了特警指挥车旁。 这次负责带队的特警队张叫肖飞,跟白玉堂很熟。 “白队,游乐园和研究院我们都搜查过了,没发现那个干尸的踪影,我们正朝西面和南面搜索,北边是高速公路和树林,比较难找。”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考古研究院有人么?” “有的。”肖飞点头,“我刚从那边过来,就一个女的研员院在,脾气很暴躁的感觉。” 肖飞颇为无奈地一耸肩。 展昭猜大概那位女研究员是宋佳佳吧,她这阵子的确应该很暴躁,好好地把人家国宝弄丢了,研究报告博士论文全泡汤。还要接受一大堆的调查,各种报告写不完,各种人来问话,反反复复回答问题,后续麻烦前途堪忧。 展昭对白玉堂道,“去看看宋佳佳吧?” 白玉堂点头,毕竟,如果那个什么干尸无缘无故在这里出现,总觉得宋佳佳会是他的目标。 别过肖飞,白玉堂带着展昭,还有马汉和赵虎一起往不远处的一座小楼走去。 赵虎边走边四外看,“这研究所是独立的么?” 展昭点头,“嗯,貌似新建没多久。” “平时都研究些什么的啊?”赵虎好奇。 “貌似是资料档案整理、还有文物鉴定和修理什么的,有很多先进的仪器,可以供一些机构租用。”展昭道。 “国营的还是私营的啊?”赵虎纳闷,“不是应该有专门的考古部门啊、博物馆、国家图书馆之类的分摊这些工作的么?” “私营的,所以承接大量的民间业务。”展昭道,“比如谁家后院挖出一坛子骨灰,也可以找这边的人来鉴定一下,只要按照规则付款就行。当然了,主要还是大型业务,现在这种第三方鉴定机构需求量很大啊。” “哦。”赵虎点头。 与赵虎的开朗多话不同,马汉基本都是惜字如金的,他边走,边观察四周围的地形,这研究院安保还是比较严密的,很现代化。 “这是谁投资的?”白玉堂好奇问。 展昭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没研究过。”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考古研究院的大楼前。 门口值班室里一个老头正在看报纸,见有人来,就问,“你们找谁?” 白玉堂拿出证件来给他看,展昭说,“来找宋佳佳。” “哎,又是找佳佳啊,那姑娘这几天都快被你们烦死了,什么古董丢了又不是人家小姑娘的错。”老头边发牢骚,边指了指楼梯,“直接上二楼,第三间办公室,要是不在的话就上三楼,她可能在实验室里。” 众人点头,上了二楼,办公室的门开着,宋佳佳并不在,于是,上四楼。 四楼整层从楼梯开始都是银白色的,金属质感的墙壁和地板一尘不染,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考古需要什么实验室啊?”赵虎又开始问问题。 只是还没等到有人回答他,就听到实验室里传来了“啊”一声尖叫……女人的尖叫声。 众人一愣,白玉堂快速往里跑,马汉和赵虎掏出枪跟在后边,展昭也跟了进去。 实验室很空旷,有很大的桌子,上边堆满了各种书籍,在左侧一台很大的白色机器的前边,就见宋佳佳正坐在地上。 “宋佳佳?”白玉堂叫了她一声。 坐在地上的宋佳佳吓得一蹦,回头看。 展昭见她明显受惊吓过度的样子,就跑了过去。 赵虎和马汉分散开四周围搜查……这实验室是密封的,四周窗户都是茶色的,密闭性很好。大概是古籍对光线环境要求很高,又不能受风受潮。 四周并没有人也没有窗户破损的痕迹。 展昭去扶起宋佳佳,白玉堂就问她,“出什么事了?” 宋佳佳此时张大了嘴,一脸的惊骇外加不可置信,只是一个劲伸手,指着前方,激动地大口喘气。 展昭和白玉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宋佳佳指着的是一台类似医院CT扫描仪的白色大型机械,扫描仪后边有两章白色的金属床,很像公孙法医室里的解剖台。 展昭和白玉堂盯着扫描仪后边的那张解剖台,看了起来。 就见解剖台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用一块白色的布盖着,露出来一点点焦黑色的边缘,不太清楚是什么,但白布的起伏形成的轮廓,像是人类的背脊,虽然瘦了点。 宋佳佳抓着展昭的袖子一个劲晃,情绪很激动,“我一定是眼花,或者我神经病了,你给我看看!” 展昭嘴角抽了抽——心理医生不看神经病的好不好…… 这时,白玉堂已经走到了那张解剖台前,伸手,轻轻掀开那块白色的布,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也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玉堂,是什么?”展昭着急问。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一把掀开那块白色的布…… 就见在白布下边,冰冷的解剖台上,有一具干尸。 从身体的形状来看,是十分纤瘦的少年身形,尸体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样子蜷缩着,干瘦的少年尸体弯曲成了一个轮盘的形状,干瘪完整的尸体上,零散地缠绕着一些绷带。干尸的面容清晰,皮肤完整无任何破损,虽然已经是皮包着骨头,虽然双眼没有了神采只有空洞的黑洞,但那干尸还是透着一种诡异的美感。没有普通干尸的狰狞,反而有一股子莫名的安详,而在这一种安详平静之下,又隐藏着某种说不清的邪恶。尸体表面有咒文一样的图案,分不清是皮肤天然形成的褶皱,还是纹身或者烙印造成的纹样。但无论是凌乱的绷带、弯曲的骨头,都透着一种年代带出来的,自然和灵异的,协调感。 展昭也惊讶地张大了嘴,良久,他回过神,问一直张着嘴处于失语状态的宋佳佳,“那是什么?” 宋佳佳张着嘴开合了好几下,最后,用哑掉的声音喊了一嗓子,“迦……迦列……迦列之轮啊!” 宋佳佳几乎用尽力气才喊出了这一句话,随后,她爬起来,扑过去跪在台子旁边摸出眼镜戴上仔细看,“回……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啊!” 众人也顾不得去管接近疯癫状态的宋佳佳了,而是盯着那具莫名其妙“回来”了的迦列之轮看着。 赵虎拍了拍马汉,问,“小马哥,你猜会不会是人假扮的?” 马汉看了看他,道,“你打他一梭子子弹,看看会不会坐起来。” 赵虎倒还真是认真考虑了一下。 陈佳佳已经拿出资料来确认绷带上的印章了,同时打电话给她的几个研究伙伴,激动地说“迦列之轮找到了!现在就在研究中心赶紧回来鉴定啊啊啊啊!” 白玉堂微微皱眉,走到展昭身边,低声问,“什么情况?” 展昭一耸肩,问宋佳佳,“你是怎么发现它的?” 宋佳佳这会儿也平静下来了,也是一脸困惑,道,“说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啊,我刚才在楼下写完资料上来做实验报告,我都是在那张台子上做的。”边说,边指不远处一张办公桌,上边放着一个金属盒子,应该是宋佳佳准备鉴定的古董。 “你进来的时候迦列之轮在不在?”展昭问。 “不在啊!”宋佳佳摇头。 “你确定?”白玉堂追问。 “确定!”宋佳佳点头,边指着桌上那个盒子,道,“我刚刚用过扫描仪,就站在这里!那个台子上有东西怎么可能看不见?!” 展昭皱眉,“那你后来怎么发现的?” “我做了扫描之后就开始打印。”宋佳佳指了指扫描仪旁边的一台打印设备,的确,上边有一张刚刚打印好的表格,还有一些数据。 “我是分析那件文物上的金属物质呢。”宋佳佳无奈道,“等打印的时候我就又回去写了点东西,但等我回来拿打印报告,一抬头,就看到金属床上多了样东西。” 说到这里,宋佳佳情绪激动了起来,“你们不知道!我之前对着迦列之轮多少时间!我一看形状就惊得叫了起来——绝对是迦列之轮!” 白玉堂打电话,叫来了S.C.I.其他的成员。 没一会儿,公孙和马欣第一个杀了进来。 蒋平已经去监控室拷贝来了监视录像,打开电脑观看。 公孙和马欣扒着解剖台一圈一圈地转着,看迦列之轮。 连包拯都好奇跟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迦列之轮,问白玉堂,“确定是死的?” 白玉堂盯着那尸体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有什么活的迹象啊。” 小白驰到了展昭身边,问,“干尸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展昭一耸肩,一切都是个谜啊! “队长。” 这时,和蒋平一起看监控的秦鸥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都望过来。 就见秦鸥和蒋平脸刷白。 蒋平颤颤巍巍对众人招手。 众人狐疑地聚拢了过去。 就见监视画面里,宋佳佳打开了扫描仪扫描一个金属盒子。之后,她按了几下打印机,就跑回不远处的桌边。 宋佳佳当时是背对着扫描仪和解剖台,大概是图方便,她都没坐下,弯着腰写一份报告。 而与此同时,她身后,一个人影走进了监控摄像的拍摄范围之内。 众人都下意识地张大了嘴…… 就见一个干瘦干瘦的黑色干尸,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垂着手,不紧不慢地从宋佳佳身后走过,一直走到解剖台前,爬了上去,随后……他将自己的身体弯曲,最后,盖上了一块白色的布…… 展昭摸着下巴,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惊诧神色。 “呀啊啊!”宋佳佳尖叫了起来。 众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宋佳佳显然被吓坏了,不敢相信地大叫,马欣和公孙让她冷静。 最后展昭引导了她两句,才让她从失控状态之中恢复过来。 而此时,马汉和赵虎抽出枪,到了那具还安安静静躺在解剖台上边的干尸两边,举枪指着那尸体。 白玉堂也走了过去,冷声道,“起来。” 此时的画面,相当的诡异。 S.C.I.的警员用枪指着解剖台上的迦列之轮,白玉堂让那具干尸起来。 但是那具干尸依然一动不动,毫无生命的迹象。 展昭走到解剖台边,盯着那具干尸,看得出神。 这时,包拯走了过来,盯着迦列之轮看了一会儿,突然对一旁的公孙道,“剖开它!” 公孙双眼都亮了,摸出手术刀,只是他还没靠近尸体,就听外边传来了一声高喊,“住手,你们无权碰它!” 众人都皱眉,望向门口的方向。 第十二章 内鬼 公孙手术刀都拿起来了,兴致勃勃准备下手“切”开那具诡异的迦列之轮。 只是他刀子还没来得及切下去,就听有人高喊一声,阻止了他的行动。 公孙眼皮子一挑,阻止老子验尸?! 马欣也不满地瞄着门口的方向——哪个不要命的阻止她主上剖尸? 身边众人瞬间感觉到两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子——杀气! 众人回头,就见门口,一个灰发的大肚子老头喘着气冲进来,惊骇地看着众人,“你们在干什么?!这个是国宝!” 赵虎小声跟马汉吐槽,“国宝不是熊猫么?” 马汉望天,众人都下意识地看包拯,那意思——怎么办? 包拯倒是还挺镇定的,公孙和马欣还拿着刀站在尸体旁边站着呢,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包拯对展昭一挑眉,那意思——上!耍嘴皮子搞定他! 展昭眨眨眼,转回头,看已经冲到眼前的一帮人。 冲进来的是三个人,为首一个胖老头,目测六十多岁了吧,灰白头发当中秃顶,戴着副小眼镜蛮有学问的样子。 因为长相比较有代表性也比较好认,所以展昭认识他——在杂志上见过,是大学的教授,国内知名的考古学家,东欧历史研究方面的权威人士,姓沈,叫沈博。 他身后两个都是年轻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应该也是学者,一个看着是老外,估计听不懂中文,有些茫然。另一个样子是典型的书呆子,木头木脑的深度近视。这个人展昭认识,以前在一个大学教过书,出出进进碰到过,叫郝南。因为他很严格,每次的出的题目都很难,学生经常挂科,所以大家都叫他好难老师。 展昭迅速地分析了一下众人的心理状况,随后,微微一笑。 只是他刚刚笑起来,就看到包拯瞪了他一眼——正常手段!不准催眠! 展昭扁扁嘴。 一旁,蒋平将电脑拿了过来,放到沈博面前,“内什么,教授啊,你确定这迦列之轮是干尸?” 沈博等人都看着电脑上的视频,当看到迦列之轮从宋佳佳身后走过,自己爬上了床还盖上了白布之后,三人都张大了嘴。 “教授。”宋佳佳也跑了过去。 “这……”沈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众人,“怎么会……” “我说教授。”展昭伸手轻轻一拍沈博的肩膀。 沈博惊得一蹦,赶紧退开两步,伸手摸了摸眼镜,“你……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众人都下意识地看了那位教授一眼,他还算有些见识啊,看来对展昭也有些认识。 “总之……没经过允许是不准碰迦列之轮的。”沈博有些激动,“破坏了文物可大可小。” 众人皱眉,不讲道理啊…… 展昭轻轻一摆手,问沈博,“你说这是迦列之轮?” “是啊!”沈博点头。 “也就是说干尸咯?”展昭问。 “对啊!”沈博士点头。 “那干尸是不会动的吧?”展昭接着问。 沈博,“当然……” “那动的就不是干尸咯?”展昭反问。 “那个……” “那不是干尸就不是迦列之轮咯?”展昭将话头饶了回去。 沈博嘴角抽了抽,“不是……” “那不是迦列之轮解剖就不用经过你们同意咯?” “呃……”沈博无奈,“不是迦列之轮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干涉。” “good!”展昭打了个响指,示意公孙——继续! 公孙就乐呵呵准备下刀。 “等一下!”沈博和郝南冲过去,不过解剖台被洛天他们挡住了。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蛮狠!如果破坏了珍贵的国宝要引起外交纠纷的!”沈博抗议,“我们可以选择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法来验证这尸体是否是伪造的!起码不要一下子就剖开。” “折中?”白玉堂皱眉。 “比如?”马汉问,“在心脏的位置扎一针?” “切下一只手试试。”洛天第一。 秦鸥点头,“眼睛的地方可以戳一针。” “削后颈试试?”白驰问。 众人七嘴八舌。 沈博气得脸都青了,跺脚,“你们这些警察怎么这么暴力啊!我说温和一点的办法!” 众人挑着眉看他。 沈博让郝南去拿一副听诊器来。 沈博将听诊器交给公孙,那意思——先听听心跳看! 众人看着听诊器,这倒也是个法子。 公孙不满地看着包拯,那意思——要解剖不要听诊器! 包拯见几个学者虎视眈眈盯着公孙手上的手术刀,也有些无奈,将听诊器接过来交给了公孙。 公孙瞄了包拯一眼,心不甘情不愿戴上,用听诊器按了按迦列之轮的胸口。 停了一会儿,公孙皱眉,仔细地又找了几个地方听了听,和马欣对视了一眼。 马欣接过听诊器来,仔细又听了听,抬起头,对公孙摇了摇头。 众人面面相觑——没心跳? 这会儿,宋佳佳脸都白了。虽然她很希望迦列之轮被找回来,但以这种状态回来,估计她这辈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活的人一定会有内脏的!脏器活动是有声音的,也就是说……”郝南的话没说完,白玉堂突然问,“你们考古队有金属探测仪的吧?” 众人都一愣。 展昭一拍手,“哦!机械控制啊?” 沈博对郝南点了点头。 郝南就跑走了。 没一会儿,郝南拿着个金属探测仪回来,打开仪器,在迦列之轮身上扫过,立刻,就听到金属探测仪不断发出“didididi”的报警声。 “古尸里边有金属?!”宋佳佳也凑了过来,打开那台扫描仪。 白玉堂让马汉和赵虎将迦列之轮搬到了扫描仪上。 一抬起来,马汉和赵虎就对视了一眼——好轻!是因为脱水了还是什么?为什么那么轻? 经过扫描,发现迦列之轮里面,有一副简易骨骼。 “难怪能弯成一个圆形了。”赵虎看扫描图,“敢情里头是个机器人啊?” “不可能啊!”沈博一个劲摇头,“我们将干尸送来之前经过检测,没有这些……” “也就是说是伪造的。”包拯一挑眉。 沈博看了看宋佳佳。 宋佳佳戴着眼镜,拿着一堆仪器走了过来,将那具迦列之轮身上的绷带拆除了一部分下来,发现外层的绷带下面,是崭新的绷带。她刚才没走近细看,这次走近了,拿着放大镜研究了一下干尸的皮肤,张大了嘴,“教授,这迦列之轮是假的。” “假的?!”沈博和郝南都惊骇。 几个学者研究了半天,都有些颓丧地叹了口气,对白玉堂和展昭道,“你们解剖了吧,的确是伪造的。” “只有这裹在最外层的绷带是真的。”宋佳佳无奈。 只是,查到干尸内部是机械结构之后,公孙和马欣的兴致也没有了。 将干尸的皮肤剖开,就见内部是个结构相当简单的机械肢,就好像是小朋友玩的那种遥控的机器人,不过这些机械肢像是什么新材料做成的,感觉很坚韧但是很轻。 秦鸥比较在行,研究了一下那机械肢之后,发现上面有很多感应接收的装置,就低声对白玉堂道,“队长,这感应器需要近距离操作。” “近距离?”白玉堂皱眉。 展昭也凑了过来,“多近?” “三十米以内。”秦鸥道。 白玉堂皱眉,S.C.I.其他人就立刻分散出去搜查整座大楼。 包拯叫来特警队,包围住了整座教学楼。 其实外围本来就有很多警察,监控设备也齐全——如果有人在附近出入一定会一起众人的注意……难道是这研究院内部的工作人员做的手脚? 秦鸥已经差不多拆解了迦列之轮内部的机械肢,发现虽然结构简单,但感应装置相当高级,而且材料很高端的样子,不像是普通民用。 秦鸥拿着一个接收装置和一个传动的感应装置研究了起来,“这东西还蛮高端的。” “这幢楼后面的研究院是电子机械的研究院。”这时,宋佳佳走上来跟众人说,边指着不远处一桩砖红色的建筑物,“那里有物理系、机械系和电子工程系的实验楼,我有时候经过,经常看到一些学生和研究院在研究什么机械手臂机械足的。” 郝南也点头,“是啊,那边似乎还有一只研究组在研究一个大公司投资的义肢项目,搞得有模有样的,我看过他们实验新型义肢,和这款有些像。” 白玉堂让蒋平查一下,蒋平打电话给这几个研究院的负责人了解情况。 之后,蒋平挂掉电话跟白玉堂说,“队长,这附近的确有个物理系的研究院,有一个医疗器械公司在做一个很大的义肢开发项目。但是半个月前那个公司报案说发生了盗窃案,他们手上几个成品义肢被盗。因为涉及商业机密和一些专利问题,已经报案了,搞得挺麻烦,所以他们才会在附近装了那么多摄像头和完善安保系统。” 说话间,马汉等人回来了,都对白玉堂摇头——研究院几乎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研究室,也有值班人员。而且毕竟刚才检查尸体拖延了一阵子,有可能已经跑了。 公孙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那意思——如果刚才一上手就剖开会马上会发现是机械肢,这几个教授博士进来,什么忙没帮上,反而像是来拖时间的。 出于警察的本能,众人都看了看那几个正聚集在一起讨论的学者。 “这几人住在那儿?”展昭凑过去小声问蒋平。 蒋平迅速查了一下,“都住在研究院的宿舍里面,离这里很远,需要坐车。” “可是距离宋佳佳给他们打电话到他们赶过来,不超过十分钟哦!”白驰表示疑惑。 “也就是说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好在附近?”展昭摸了摸下巴,“半夜三更的……” 这时,白玉堂就感觉秦鸥轻轻碰了碰他胳膊。 白玉堂转过脸。 秦鸥压低声音,“队长,有些奇怪的地方。” 众人都看着秦鸥。 秦鸥将已经拆解的肢体里面的几个零部件和一些感应设备放到桌上,跟白玉堂和展昭说,“这些技术,和之前徐隼爆炸案的那个炸弹里面的感应传输设备是一样的。” 众人都一愣。 展昭一拍蒋平,“弄一份这个研发团队的研究员资料来。” 蒋平挑了挑眉,“人家的开发团队属于商业机密是保密的哦,立刻想要的话只能黑进去……” 众人都眨了眨眼,下意识看包拯。 “咳咳。”包拯背着手往外走,边嘟囔了一句,“天真黑啊。” 他边说,边走过去跟那几个研究院聊天询问情况。 白玉堂笑了笑,对蒋平点点头。 蒋平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入侵人家公司的服务器。 作为一个第一流的黑客,蒋平迅速取得了一份研究人员的名单,最后,他点出一张资料给展昭他们看,“感应接收设备是这款义肢的特点所在,也是最机密的保护资料。科研人员不少,科研组带头的那个,同事也是技术的专利申请人是个老外,名字是,马丁F波佩斯库。” 看完资料,众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的就是陈宓父亲留下的那份笔记里面写到的那句——小心F! 第十三章 邪灵凶器 “波佩斯库……这是罗马尼亚人的名字吧?”白玉堂问展昭。 “咳咳。”展昭点头,“‘斯库’是后缀,没有实际意义,罗马尼亚人名里常见,和俄罗斯人名里常见的‘斯基’类似,不过斯‘基通’常代表家族,男性也常用夫,女的常用‘娅’和‘娃’,俄罗斯人父权意识很重……” 白玉堂瞄了展昭一眼,“咳咳。” 展昭眯起眼睛,半晌憋出一个,“是……” 众人都忍笑。 展昭想想不甘心,本来想斜白玉堂一眼,但是一眼望过去,却是盯着白玉堂身后,远处的窗户叫了起来,“谁啊!” 众人都一愣,白玉堂立刻回头。 只见窗户外面,一个人影“咻”一下消失。 “爬走了……”展昭指着窗户对跑过去的白玉堂等人说,“是个人!样子有些像干尸,不过跟之前的好像不太一样” 众人听着都新鲜……这里虽然只有四楼但人类可以在垂直的窗户上爬行? 白玉堂到了窗边,但窗户都是固定死的,而且外面黑里边亮,看不到上方,灯光有反射。 “呃……这窗户打不开……”沈博话没说完,白玉堂掏出枪对着窗户就是一枪。 身后赵虎拿着把椅子用力一砸,就听到“哐啷”一声…… 撞开了玻璃之后,白玉堂探身往外看,随后对已经到了门口的洛天等人一指上面,“上一层。” 洛天等人跑了上去。 赵虎用凳子将四周围的玻璃都砸开,碎玻璃的动静引来了下边的特警队。 白玉堂对他们比了个手势指了指上一层,“灯!” 特警队员打开车上的便捷式射灯,照向上一层。 此时,马汉已经跑到了楼下,走到射灯旁边,跳上车顶,往五楼看。 白玉堂一纵身站上了窗太,探出大半个身子,一手抓着窗户顶部,往上看。 没一会儿,就见洛天探头出来,“队长,上一层没人。” 白玉堂皱眉。 洛天伸出手。 白玉堂抓着窗户往上一缩,伸手,洛天将他拉上了上一层。 展昭和白驰趴在窗户旁边看着,赵虎也在望上边,突然一眼看到西北角上有个人正在往六楼以上爬。 “头!”赵虎一指。 白玉堂和洛天探身一看,都觉得不可思议,四周围完全没有可以攀岩的东西,那人是怎么爬上去的?蜘蛛人?而且那人身形异常干瘦,手长脚长,和之前那具干尸相仿。 马汉跟特警队的要了一把步枪,端起来看白玉堂,那意思——打下来么? 白玉堂皱眉,都上了六楼了,这一枪要是打下来不是摔死了? 白玉堂对马汉做了个等待的姿势,那意思——等他上了楼顶掉不下来了再打非致命部位。 马汉点点头,端着枪瞄准。 白玉堂则是带着人去楼顶。 展昭等人探身帮盯着那人正不断往上爬的人,或者……怪物? 一起站在窗边围观的包拯打了几个电话,很快,这幢楼都被特警包围了。 展昭摸着下巴就纳闷——之前出了个干尸,这次就出了个蜘蛛人么? 正看着,展昭就发现平时挺好奇挺能提问的白驰很安静。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就见小白驰脸色苍白,皱着眉头似乎是陷入了某种纠结状态。 展昭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啪”一声,白驰猛地回过神,看着展昭。 “怎么了?”展昭问白驰。 白驰想了想,问展昭,“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跟帧离开飞机场,那个司机突然说有个干尸趴在车后窗户上?” 展昭皱眉,点了点头,“不是说幻觉么?” “我和祯虽然没看到人,但是的确看到了一个有些可疑的手印。”白驰搔了搔头,“因为那司机反应太反常了,还说在高速公路上撞到小孩,所以我们都以为是产生幻觉了,没追究。可是现在想想……那干尸也是无声无息的从车顶爬过,而且那司机一切检查都正常没服药没喝醉也没精神疾病。” 展昭轻轻地摸了摸下巴。 白驰越发纠结,这时,就感觉有人轻轻戳了戳他肩膀。 白驰回头。 只见公孙笑眯眯站在他身后,问,“驰驰,你说的有指纹那辆车,是锦堂平时不怎么用的那辆后备车么?” “是啊!”白驰点头。 公孙立刻拿出电话,“那辆车那天接了你们之后貌似就没用过了,估计也没洗过。” 电话通了,公孙一问,双胞胎说车子在车库呢。 公孙就让他们维持现场不要靠近那辆车,随后打电话叫鉴识科老杨带着人去车上采集指纹。 挂掉了电话,公孙瞄着白驰一眼。 白驰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马欣就上来了搭住他肩膀,“驰驰,干尸趴在车顶这么有价值的事情你竟然不分享一下?” “呃……”白驰张了张嘴。 “来来。”马欣将他勾到一旁,“我们来谈一谈人生!” 白驰被马欣逮到一旁详细询问干尸的事情了。 展昭则是摸着下巴,又看了看那窗外那面已经空空荡荡的墙壁,那诡异的干尸貌似不见了。 展昭和包拯正和楼下特警队员一起找寻那干尸的踪迹,突然,门口传来了宋佳佳的声音,“小朋友,你找谁啊?” 众人望向门口的同事,忽然就听到宋佳佳尖叫了一声。 展昭等回头,就看到赵虎追了出去。 包拯就问,“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个小姑娘!”郝南张大了嘴,“他……捅了教授一刀就走了。” “教授!”郝南和宋佳佳扶着正往后倒的沈博,他圆滚滚突出的肚皮上,插着一把匕首。 “别动他。” 公孙和马欣也顾不上欺负白驰了,扑过来给那老头急救。 白驰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包拯也追着赵虎下了楼。 此时,赵虎在黑漆漆的大堂里前后左右正寻找,但是——没人! 虎子就觉得有些毛了,他刚才明明看到一个大概四五岁身形,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转身往外跑…… 刚才一闪太快,只看到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以及……有些偏黄棕色的头发。绝对是个小女孩儿,感觉还蛮可爱的,相当瘦小……但是她捅了沈博一刀! 虽然整个捅刀的过程赵虎不是看得太完整,但是那女孩儿跑走他绝对看到了! 本来这黑漆漆的晚上一个小女孩儿无缘无故出现就已经够诡异,捅了人一刀又凭空消失于是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了。 包拯也在大堂里走了一圈,最后问玻璃门旁边的那个看门人,“有没有看到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哈?”那老头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包拯,“小女孩?” “开灯。”包拯皱眉。 保安大概也被他的大黑脸给吓到了,拿着钥匙打开一旁墙上的一个匣子,打开了楼里所有楼层的灯……瞬间,灯火通明。 赵虎将底层又搜了个遍,但没看到有什么小女孩儿。 这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仰起脸,只见展昭双手插兜,慢慢地走了下来。 “不用找了。”展昭对有些毛躁了的赵虎摆了摆手。 “我刚才真看到个小孩儿!”赵虎皱眉,“擦!像恐怖片一样!” 楼上跟下来的白驰小脸都白了,除了会爬行的无声无息的干尸,这回连小女孩儿都出现了!这么说那天那个司机没说谎?这是什么情况,他现在极度需要赵祯跟他解释一下说这不是超自然现象而是魔术戏法! 展昭打开了玻璃的大门,走了出去。 研究院大楼的外边,好多的特警都仰着脸,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望着楼顶,呈现一种傻瓜的状态。 马汉刚刚挂掉电话,皱着眉头,毛躁程度和赵虎差不多,对于警界第一面瘫来说,这种表情更是非比寻常。 “怎么?”展昭问,“人没了?” 马汉点了点头,身边几个特警队员不敢置信地指着楼顶,“刚刚上到顶楼的阴影里,那干尸突然就不见了……” 展昭仰起脸看,只见白玉堂站在楼顶的栏杆后边,望着下边,似乎也觉得困惑。 这时,救护车到了,医生护士抬着沈博去了医院,郝南和那个沈博的助手坚决要跟去。 包拯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心领神会,对一旁的王朝和张龙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陪同一起去了,盯得很紧,当然了,盯的是郝南和那个助手。 展昭问走回来的公孙,“沈博怎么样?” 公孙摇了摇头,曾经做过急诊室医生的马欣比较了解情况,皱着眉头跟展昭说,“不妙啊!老头身体很差,这一刀可能伤到了内脏。” “很难想象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会有这力气。”公孙摇头。 这时,宋佳佳走到了展昭身边,似乎有些犹豫,“展博士,呃……” “妻与女,是么?”展昭突然问。 宋佳佳倒是松了口气,“你果然是知道的。” “什么妻与女?”白玉堂问,众人都好奇地靠近过来。 “罗马尼亚一个雕塑艺术家的作品。”展昭道。 “艺术品?”白玉堂不解,众人也不明白这诡异的节奏跟艺术品有什么关系。 展昭看了看宋佳佳,问,“那东西不会正好在你们研究院吧?” 宋佳佳无奈,点头,“就是在!在三楼,但是锁住的,而且也没可能活过来……” 宋佳佳话没说完,就见公孙倒抽了一口凉气,“妻与女!” 宋佳佳点头。 “我要看!”公孙激动。 众人面面相觑,公孙不是只对尸体有兴趣的么?什么时候这么热衷艺术品了? 包拯对宋佳佳道,“带我们去。” “哦。”宋佳佳点头,带着众人上楼。 “猫儿,什么妻与女?”白玉堂边走,边问展昭。 “到了一看你就知道了,看到实物解释起来比较清楚。”展昭也挺无奈地一摊手,“这事情都邪了,又是迦列之轮又是妻与女,都是些邪物复活的怪事。” “可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儿和那个爬墙的干尸是怎么回事?”白玉堂百思不解,“真闹鬼?” “我觉得像!”赵虎觉得自己估计会有严重的心理阴影,马汉皱眉走在一旁,显然也想不明白。 这时,众人来到了三楼一间房间门口,金属门上装有很先进的电子锁。 白玉堂观察了一下四周围,布满摄像头。 宋佳佳打开门之后,里头是一条通道,有绿色的激光防盗系统。 “哇……”赵虎也手欠,伸手去摸了一下激光条,随着他的手指头触到那些绿色的光线,瞬间,警铃声大作,与此同时,四周围落下了四道铁栅栏,将激光区域都锁死。 白玉堂看了看周围——防盗严密级别是顶级的,除了生化武器和核弹遥控器,这系统什么级别的宝贝都能藏了。 宋佳佳拿出了一张磁卡,在一旁的卡槽里划过,瞬间,所有警报系统解除。 关掉防盗系统,宋佳佳带着众人来到了大门前,按了一串密码之后,她准备开门,边回头提醒众人,“可能有些惊悚,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白驰下意识就往兴奋的马欣和公孙身后缩了缩,赵虎跟马汉借太阳眼镜戴。 马汉无语地看他,“你要太阳眼镜有屁用?” 赵虎严肃脸,“戴上比较有安全感!” 马汉也无语,将太阳镜给他。 随着“哗啦”一声,金属门被拉倒一旁,门后,呈现出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就见门内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木乃伊一样极度丑陋的干尸,从身形看得出是个女人,干瘪溃烂,丑陋得类似于恐怖片里的变种僵尸。然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干尸一只手,牵着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这女孩儿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裙子,微黄的头发梳着两个小辫子,一手拉着那个干尸,另一只手抱着一个破掉的小熊布偶,样子非常的可爱,又有些可怜的感觉,惹人怜惜。 “我了个大去……”赵虎一看到那小女孩儿,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旁同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白驰也觉得不可思议。从干干瘦瘦的身形来看,众人莫名感觉刚才在墙上爬行的,似乎就是这个“女干尸”! “干尸还成对啊?”包局也皱眉,“刚戴着个男的又来个女的。” 白玉堂走近看,皱眉问宋佳佳,“这是雕塑?” 宋佳佳还没解释,正托着眼镜在前方仔细研究的公孙说,“是尸体,也是雕塑,这小女孩儿和这个女人都是被人杀死的。” “尸体?”白玉堂皱眉,众人也都觉得有些倒胃口。 洛天和秦鸥看着那个双眼呆滞无神,抱着小熊似乎有些害怕的小姑娘,莫名觉得惋惜,谁忍心杀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儿? “这个作品的创作者是一个东欧人,可能是罗马尼亚人。”展昭详细解释,“他在二战的时候经历了几次血腥的战役,退役之后幻上了严重的妄想症。战后他一直在罗马尼亚的一个小镇上生活,娶了一个聋哑的女人结婚,并且生了个很可爱的女儿。这个艺术家的小镇上有个精神病医生,他对艺术家的病情很感兴趣,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记录。那时候心理学还不发达,人们对精神病学科的认识都非常有限,不过现在这份病历和艺术家的自述手稿已经成为研究妄想症的重要参考资料。我曾经看过那份资料,在这个艺术家的意识里,他觉得他的妻子是个恶魔,她将自己的声音出卖给了魔鬼,赖以保持人的形状。从心理学角度上分析,艺术家对她妻子的一切恐惧,来自于他在战争之中看到的所有恶人。而他的女儿,则被他看作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只是世上所有的人都企图伤害她纯洁的心灵。对他女儿的一切怜惜,来源于他在战争之中看到的所有无辜的受害者,特别是小孩子。最后,那位艺术家将他的妻女都杀了,他认为将恶魔杀死是惩奸除恶,而将天使杀死是为了保持其灵魂的纯洁性!他将尸体防腐,并且加入雕塑用的陶泥,精心制造成了这样一件艺术品。在创作完成之后,他也自杀了,自杀的方法还相当之残忍。” 众人听完,都忍不住皱眉。 “所以……”白玉堂问展昭,“这是闹鬼的节奏?” 展昭一摊手,“这件艺术品还有故事,艺术家死了之后,妻女的尸体本来也准备下葬,但是有个艺术品投资商将这尊《妻与女》偷偷运出了罗马尼亚,并且收藏在家里。之后他家就开始闹鬼,有佣人看到干尸在家里爬行,还有一个小姑娘跑来跑去……最后,那位艺术品收藏家突然跳楼死了。之后这尊雕塑被转手了几次,但是每次都引发命案,是名副其实的邪灵凶器。近几年一直在海外某美术馆保存,那美术馆也时不时传出闹鬼的传言。不过我以前一直认为什么美术馆闹鬼、博物馆诈尸,都无非是吸引眼球的炒作手段。” 众人都点头,直到今天亲眼所见。 “那这尊雕塑怎么会在这里?”白玉堂问宋佳佳。 “有个科研小组研送来我们这里保存的,我们还负责一些鉴定工作。”宋佳佳无奈,“这事情都邪门了。” “确定是死的?”公孙一挑眉。 除了宋佳佳之外的所有人都拿眼神怂恿公孙——碍事的都不在,不如就剖开来看看! 宋佳佳可怜兮兮看着公孙,“这个签了保险协议的,损坏了要赔钱的……” 众人觉得可惜。 马欣将听诊器拿出来给公孙。 公孙戴上之后听了听,摇头——没有任何声音,金属探测仪探测了一下也没反应。 白玉堂盯着那尊“雕塑”底部用来固定承重的石板看了一眼,就见签名的地方,只写了一个花体的F。 退到后边,白玉堂问展昭,“那个艺术家叫什么?” 展昭瞧瞧他,叹气,“罗伊斯F伊利亚斯库。” “于是。”白玉堂挑眉,“又一个F?” 展昭扁着嘴,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就见赵虎戴着墨镜从他俩眼前走过,正弯着腰抱着胳膊仔细打量那尊雕塑。 白玉堂拍了拍他,“虎子,你戴着墨镜看出来不是更可怕?” “不是啊头!”赵虎将墨镜摘了下来,对白玉堂和展昭晃了晃,“戴上墨镜之后,看出来好像不太一样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展昭接过那副墨镜戴上看了一眼,忍不住皱眉,“咦?!” 第十四章 游乐场 展昭太戴着阳眼镜,忍不住“咦”了一声,又拿下来比较了一下,“真不一样。” 白玉堂也接过去戴上,随即皱眉,“这两具干尸上边怎么写满了字?” “字?!”宋佳佳一惊,拿过马汉的太阳镜来戴上,看了一眼尸体之后,张大了嘴呆滞状。 S.C.I.其他人也有随身戴墨镜,但是戴上之后并没发生任何变化。 于是,众人都看着马汉。 其实马汉此时也一头雾水,他拿了自己的太阳镜戴上看了看,随后就道,“哦……” “哦?”马欣搭着他肩膀好奇问,“哥,你太阳镜什么特殊功能?” “不是。”马汉摆摆手,“这太阳镜有夜视功能。” “夜视?!”众人惊讶。 “不是像夜视仪那种功能特别强烈,就是类似司机开车时候戴的那种夜视眼镜。”马汉道,“有时候晚上需要出狙击任务,这种眼镜可以尽量把所有吸光的影像变亮,方便我晚上发现目标。” “哦……”众人感慨,不愧是狙击手的墨镜!高端洋气上档次! “嗯。”公孙凑近干尸闻了闻,又拿着墨镜看了看,回头问宋佳佳,“有紫外光灯么?” “有的。”宋佳佳拿来了两个紫外光灯,对着那两具干尸一照。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就见两具干尸身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圈一圈的咒文,就好像是被锁链状的文字给绑住了。 “像梵文啊。”展昭凑近看了看,伸手摸出电话,微微仰起脸开始想电话号码。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宋佳佳好奇问白驰,“他在干嘛?” “哦,哥可能在找电话。”白驰回答。 “这样要怎么着?”宋佳佳看不懂了。 “他把整本电话簿都记下来了。”一旁赵虎帮忙解释了一下,宋佳佳嘴角抽了抽——万恶的高智商!人肉电脑好恐怖。 没一会儿,展昭“找”到了他要的号码,拨通。 电话似乎响了好一会儿,随后,就听展昭说,“喂,曹教授,不好意思吵醒你。” 众人都不解这曹教授是谁。 宋佳佳倒是知道,“哦!古文字权威曹教授啊!他八十几岁了哦!” 众人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都过十二点了,这时候吵醒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头也未免太不人道了。 “是这样的。”展昭道,“我可能找到了叶贺兰咒的全文……呃,我在新研究院这边,你到了会有特警带你进来。好的。” 展昭挂掉电话,对众人微微一笑,“老头呼吸加速肾上腺素明显飙升,如果心脏病不发作的话,大概十分钟之内会赶到。” 众人都替那老教授捏把汗。 “叶贺兰咒?!” 公孙和宋佳佳关心的却不是那位曹教授,而是展昭说的话。 “什么叶贺兰咒?”白玉堂不解。 众人也表示没听过,是什么旁门左道的知识? “叶贺兰咒是东欧古老传说中最神秘的巫术之一。”宋佳佳道,“当然只存在于传说里,这是世上最长的咒文,全文有接近一万字,可以写成咒文锁。用这种咒文将尸体‘锁’起来之后,就能控制那具尸体,为施咒的人所用!” 众人都张大了嘴,邪得没谱了! 白玉堂扶额,“你们这不是正常向破案的节奏……越来越离谱!”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这是要彻头彻尾的闹鬼还是闹哪样? “嗯……”展昭摸着下巴,让马欣和宋佳佳拿着紫外光灯将两具尸体都照住,显示出了那密密麻麻的咒语“锁链”之后,拿出手机,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拍了一张长长的全景照,发了一张彩图给一个号码。 白玉堂问,“问赵爵?” 展昭眼睛一眯,嘴硬,“是跟那厮分享一下。” 没多久,展昭的手机“喵”了一声。 展昭点开来,就见满屏的颜文字。 展昭觉得看得眼睛都要瞎掉了,“这什么啊?!” 马欣看了一眼,笑了,“是一个人在打滚,从三楼滚到二楼再滚到一楼……” 展昭耐着性子往下按,最后边,果然还有几个字——好想过去玩! 展昭望天。 “说明什么?”白玉堂问。 “说明不在赵爵的研究范围之内。”展昭也显得无奈,“跟我们要查的那些完全无关。” 白玉堂忍不住皱眉,说实话,除了那个诡异的组织之外,他还真想不到还有谁在做这么怪异的研究,这次的凶手究竟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目的何在? …… 没等到十分钟,就听到脚步声。 特警带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走了上来,那老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手里拿着副眼镜,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大口喘气,“在……在那儿呢!” 白玉堂注意到老头手里拿的是一副棕黄色镜片的眼镜,虽然没马汉那副帅气,不过貌似镜片差不多。 门口,赵虎就问,“老爷子,你怎么知道要带镜片看?” 众人都怀疑地看着老头,某种警察的直觉。 老头戴上镜片无语,“你说你们这些做警察的,怎么都是怀疑主义者呢?我研究叶贺兰咒几十年了,叶贺兰咒是隐藏咒,必须融入尸体,外界不能见!这是用某种植物的汁液写的。一旦和空气接触就会消失不见,需要用夜视镜或者紫外光灯才能看到。” 众人了然,同时又瞄了赵虎和马汉一眼,标准的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啊! 曹教授戴上镜片,凑近尸体表面一看,张大了嘴,然后就开始围着一圈一圈转,转得众人都替他捏把汗,这不会转晕了摔倒直接中风吧?! 白驰忍不住上前扶着老头陪他转。 曹教授看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呆呆地站着不说话了,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些咒文看着,脸上神色很难形容,那涨得通红的面色和起伏的胸膛,足以证明他此时的心潮澎湃。 “能辨别真伪么?”展昭问。 曹教授摘下了眼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叶贺兰咒的全文是一万字,我研究了几十年,到目前为止只确定了五千个左右的字符,还有五千个根本无从考究,但是……这咒文前五千字与真正的咒文一字不差,而后五千个字符我根本没见过,如果是真的,那这绝对是震惊世界的发现。” 白玉堂理解学者对于这种东西的追求,只是他们是警察,只想查明真相,于是就问,“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这咒文是真是假?” 曹教授点头,边自言自语,“汗颜啊……我这权威根本名不副实,如果是真的,这人比我强不知道多少倍啊!” “那你印象中,有没有哪个人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展昭问。 曹教授一个劲摇头,仔细想了很久,接着摇头,“研究叶贺兰咒的人并不多的。” “说起来。”公孙问曹教授,“这叶贺兰咒的目的是为了控制亡灵?” “不是不是。”曹教授轻轻地摆了摆手,“叶贺兰咒来源于古老的巫咒文明,发源地应该是在藏地,由游历的僧侣传入东欧。叶贺兰咒本身并非是邪恶的咒文,它是用来绑缚怨毒太重而作怪的亡魂的。有些邪灵怨恨太深,根本无法使其安息,因此就用咒文锁住,起码可以保护无辜的人不受它们骚扰。但后来这咒语被一个邪僧改了,原本的枷锁变成了操纵木偶的绳索,邪恶的灵魂变成了受控的木偶,任凭施咒者摆布。” “真的有这种咒语?”马汉觉得不可信。 “就是啊,这也太迷信了。”赵虎边说,边看了看那个小姑娘的干尸,皱眉——刚才一闪就看到她跑走了,然后就消失了。除了根本不是人之外,哪个小女孩儿可以做到这样?但要他相信世上真的有鬼魂作祟,他又觉得太困难,直接颠覆整个人生观。 “其实我也不相信。”曹教授摇了摇头,“就和很多古老文明里的咒语一样,叶贺兰咒可能只是一种悼词。” “悼词?”展昭摸了摸下巴。 “嗯。”曹教授点头,“其实很多时候活人怕死人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死人的事情,怕报复。就好像欧洲人怕尸体吸血鬼化,就用桃木钉住它们的心脏再下葬。中国古代就往尸体的嘴里塞定尸珠……往尸体上写咒文,是很多古老文明丧葬文化里都有出现过的,类似于劝说死者安息以及放弃仇恨之类的悼词。后来越传越离谱,这种词文就被妖魔化了。” 众人都点头。 “嗯。”公孙也赞成,“我也总跟尸体打交道,死了就是死了,也没见哪个是活过来了的。” 曹教授又看了看那尊雕塑,问,“我需要研究一段时间,才能给你们更多的信息。” 众人也不发表意见,其实证明了真假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学术研究上的突破之外,对案情也没什么进展。 马欣蹲在地上仔细地看了干尸足部和底托的连接处,毫无缝隙,是被泥土封死的,又看了看那干尸的手指。 “好像能取到一两个指纹。”马欣拿出工具来取指纹。 赵虎绕了一圈,蹲在雕像的后边,看着那小女孩儿的背影——总觉得和刚才看见的那个很像,但好似又有些不同,有哪里不同呢? 众人正研究,白玉堂的电话响了。 白玉堂接起来一听之后,皱眉,对展昭道,“沈博要不行了。” 展昭一惊,“什么?!” “那一刀扎中了内脏,失血过多,老头本来身体就很糟糕。”白玉堂道,“杨帆说我们如果半个小时内赶过去,应该还能见他最后一面,还说老头好像有话要跟我们说。” 展昭立刻和白玉堂一起离开,留下众人带着特警将整个研究院都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宋佳佳也跟着白玉堂和展昭他们去医院,沈博曾经是她的老师,师徒感情还不错,在车上,宋佳佳已经开始哭了。 白玉堂飞车赶到医院。 沈博的病房门口有很多人,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低声说,“都是学生吧,大概。” 白玉堂点了点头。 杨帆戴着口罩,打开病房门,对两人招了招手。 展昭和白玉堂走了进去。 郝南和沈博的那个助手就在病房的窗户外边站着,垂头丧气的,宋佳佳也走到了窗边,透过窗户,就见展昭和白玉堂走到沈博的身边。 老头戴着呼吸器,面色跟灰纸接近。 杨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老头的眼皮子轻轻地动了动,良久才睁开了一条缝,同时,手指,似乎是对展昭和白玉堂招手。 两人弯下腰,杨帆轻轻摘掉老头的呼吸器。 沈博张开嘴,似乎是费力地想说什么,但开口发出的却是呵呵的喘息声。 展昭和白玉堂尽量屏住呼吸听,沈博也看得出来是在尽最后的努力将话说出来。 调整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出了一句比较清晰的话——告诉F,对不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再听,喘息声也没有了,心率仪刚才规律地响着的di~di~声,也被长而平缓地du……一声取代。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望向一旁屏幕上的那条直线。 杨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跟护士说了时间之后,将沈博还微微睁着的双目合上,拉起雪白的被单盖过他的脸部,宣布死亡。 门口,沈博的学生都在哭。 白玉堂和展昭微微皱着眉头——又是F?沈博死前的遗言,竟然是向F道歉。 研究院里。 白驰接到了电话,告诉众人,沈博已经死了。 S.C.I.众人面面相觑,沈博是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杀死的,无论对方是人是鬼,都一样那么无法接受。 门外,马汉站在墙边,仰脸望着六楼墙角那一块黑暗的阴影——为什么干尸爬到这里,就不见了呢? 门内,赵虎站在楼梯口,看着那几级金属的台阶——为什么那小女孩儿跑下楼之后,瞬间就消失了呢? …… 医院里。 沈博的家人和学生张罗后世,展昭和白玉堂从病房离开,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展昭双眼直视着前方,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白玉堂边走,边看走廊外的夜色,这时……远处高楼上的一个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很远很远的一座高楼。 白玉堂极好的视力让他能清晰地看到楼顶站着一个人,因为夜太深,光太暗,根本看不到那人的容貌穿着,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应该是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总觉得那个人,是在望着医院的方向,从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沈博病房的区域。 白玉堂微微皱眉盯着那人影看了起来。 就见那人影望了一会儿之后,转身,离开。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展昭拽着白玉堂进电梯,两人沉默地离去。 当夜,众人都回到了S.C.I.的办公室。 包拯当时也在场,知道众人现在很沮丧也很不甘,但有些事情的确发生的突然,谁也预料不到。 他走进办公室,本想安慰一下众人,不过众人已经忙忙碌碌在继续工作了。 包拯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一圈,有些不解地问白驰,“你们队长和展昭呢?” “哦,哥他们刚才打电话来,说要去一个地方。”白驰回答。 “去哪儿?”包拯不解。 “说是游乐场。” 包拯一头雾水,“什么游乐场?” …… 此时,S市郊区的一个大型厂区门口,白玉堂的车子停在那里。 展昭和他此时正站在厂区一个占地有体育场那么大的厂房门口。 白玉堂掏出了一把挂着一个“Z”字钥匙扣的钥匙,打开了巨大铁门上的锁,哗啦一声,将大门往一旁推开。 展昭走进去,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瞬间……发电机组开始工作,数百盏大功率的白炽灯一起亮起,整个厂房亮如白昼。 厂房里,一排一排都是巨型书架,一眼根本望不见尽头。 白玉堂将大门关上,靠着铁门等待。 展昭独自顺着一排一排书架上的字母走着……走到F那一排之后,转入过道里,盘腿坐下。 仰起脸,眼前是巨大的数十面墙一样的书架,这世上能找到的所有文献、资料、报章、人物传记、新闻纪录等等……只要是和F相关的文字资料,全部都在这里。 大概半年前,赵爵突然给了展昭一把钥匙,并且告诉了他这个厂区的地址。 展昭不解地看着那把钥匙。 赵爵笑眯眯地跟他说,“跟你分享一下,那里是我的游乐场。” 展昭之前来过一次,觉得这地方简直太可怕了,这是个信息量的海洋,再高的智商再强的记忆力,也应该会被淹没在这里。 不过此时,展昭坐在那一面面F墙的前面,用双眼过滤着所有的数据,无论这个F是谁,只要他在这个地球上存在过,一定会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没有人可以在这个世界转了一圈,却不留下一丝痕迹。 第十五章 苹果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白玉堂靠在巨大的铁门边,双眼望着深灰色的水泥地面,发着呆。 四周围非常的安静,只有展昭“刷刷刷”翻书的声音,这种声音,让白玉堂清晰地感觉到时间正一点一点地流过。 这段时间里,白玉堂眼前不受控制地会出现刚才他在医院走道看到的那一幕……黑夜中,远处楼顶凝望着虚空的那个剪影。 白玉堂微微皱着眉头,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个身影,给他一种感觉,某种直觉正在跟他客观的理性思维做着斗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玉堂就听到那边翻书的声音忽然停了,于是走了过去。 书柜后边,展昭靠在书架边,已经睡着了,眼前有小山那么高的一堆书,前边F那一排书架已经空了。 白玉堂悄无声息地将所有书都捡起来,按照字母顺序排列放归原位。 等都放完了,就发现展昭手里还拿着一杯,他是拿着那本书睡着的。 白玉堂从展昭手中取出那本书看了看封面,就见是一本旅游年鉴。翻到展昭手指隔着的那一页,那是一组风景照片,似乎是介绍花园洋房的…… 不过,白玉堂注意到的是,在大片的小洋楼后边,有一块广告牌意外入镜。那广告牌还不小,上边是一个关于艺术品展的广告,而广告上列举出的展览品里边,就有迦列之轮、妻与女雕塑这两件。这些熟悉的名字一下子吸引了白玉堂的注意。而那展览的名称竟然是——地狱归来艺术品展。在广告牌的最下边,有举办时间、地址等等……但是都只有开头,后边详细的内容被洋房给遮住了!而最后一行,有联系人,“F先生”,还有一个手机号,号码被遮去了一半。 但是…… 白玉堂又看了看那本年鉴,那是S市的年鉴!然后具体看详细的时间,是三年前的。 白玉堂皱着眉头愣在那里……三年前?迦列之轮不是刚刚才被宋佳佳他们的考古队在山洞里找到的么?怎么三年前就来过S市展出?还有这个F先生…… 想到这里,白玉堂仔细看广告牌上罗列出来的几张图片和介绍的文字。因为分辨率的关系,细节不太看得清楚,但是除了迦列之轮和妻与女之外,还有一样——普里皮亚季的苹果核…… 白玉堂微微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看展昭。 展昭睡得很死,他应该是在短时间内翻阅了太多的书,以至于眼睛过度疲劳所以不得不睡着了……但是,这猫不是看到一半睡着的,而是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一放松,才睡着的。 白玉堂伸手拿了那本年鉴,轻轻将展昭抱起来,离开了那座巨大的“游乐场”,开车返回S.C.I.。 开着车,白玉堂脑中反复纠结着“普里皮亚季的苹果核”这几个字。 “普里皮亚季”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露之后,留下的一座死城,像一个巨大的坟场。 白玉堂以前看过一些刊物上介绍这个不幸的小城,他关注的点并非是世人津津乐道的,两米多长的鲶鱼、或者猪那么大的老鼠,让他更疑惑的是……色彩。 白玉堂原本以为一座荒废的城市就等同于一座废墟,然而,不知道是摄影师拍摄照片的手法太过高端,还是杂志印刷的图片饱和度太高……白玉堂看到的那座废墟有着斑斓的色彩。特别是各种植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越毒的生物越美丽这个自然界普遍规律在作祟,这座废墟之中的植物,变得越发的色彩艳丽。 普里皮亚季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东西都不会被带出来,因为都有强辐射,甚至连房舍都是被掩埋的……不过,苹果核的话…… 白玉堂莫名想到了徐列家里被偷走的那个足球,足球里查出的轻微放射性,会不会和这个普里皮亚季苹果核有关系? 展昭还在睡觉,以白玉堂对他的了解,这猫累极了的话,至少要4-5个小时才能醒过来。 于是,白玉堂在等红灯的时候,摸出电话按下免提键,打给蒋平。 “头。”蒋平那边众人其实也在苦等白玉堂和展昭,见终于打来电话,不少人都围上来。 “帮我查点东西。”白玉堂发动车子,却没开往警局,而是开向S市的几个花园洋房区。 “查什么?”蒋平接过马欣分发的高浓度咖啡,精神一振,准备敲电脑。 “普里皮亚季的苹果核。”白玉堂道。 “哇……”蒋平边敲键盘边说,“头,你口味那么重啊?” “还有。”白玉堂道,“帮我查一下三年前,有没有迦列之轮入境展出的记录。” “三年前?”围着蒋平听电话的其他人都不解,“迦列之轮不是今年刚刚找到的么?” “没准还有其他的呢。” 这时,公孙插了一句。 “还有其他的?”白玉堂也听到了,问,“不止一个?” “迦列之轮只是一种古老的咒术。”公孙道,“等于是一种图腾一样的存在,这一具之所以珍贵,是因为第一次找到实物。” “头。” 蒋平先查国内的展览信息,“没有啊,我查过各大美术馆、展览馆、博物馆,连天文馆和科技馆都查了,国内并没有相关的迦列之轮的展览记录,迦列之轮这次也是第一次入境。” 白玉堂忍不住微微皱眉,他开到一个小区门口,停在花坛边,拿起手机对着那本年鉴上的那张广告牌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蒋平,“查一下这个。” 蒋平看了照片之后,皱眉,“哇……连妻与女也有啊?是不是骗人的啊?” “这种是地下展出的广告牌吧?”白驰突然凑过来,说了一句。 “地下展出?”白玉堂不解,边伸手从后车座拿过一条毯子来,给展昭盖上。 “就好像马戏团或者有些公园的地下场所经常展览什么人头蛇尾怪啊、美人鱼啊、各种蜥蜴眼镜蛇啊什么的。貌似也有干尸展僵尸展什么的。”白驰道。 白玉堂点了点头,将车子又往前开了一些,停住,拿起那本年鉴,转过脸对比了一下…… 此时,太阳渐渐东升,晨曦的阳光洒下来,将这座花园洋房区照亮,除了房舍看起来稍微老旧了一些,树木也稍微高了一些之外…… 白玉堂拿起那本年鉴比照了一下,几乎一模一样。 远处,那块广告牌依然矗立,只是,上面的广告已经换掉了,现在的是某处房产准备开盘的广告。 白玉堂靠着椅背,看着那面广告牌发呆。 “头。” 这时,蒋平的声音传来,“普里皮亚季苹果核的相关资料找到了,靠,又是一个神奇的案子!”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蒋平道,“别看普里皮亚季已经空城了,但是还是会有人出入,比如说,穿着防护服的清洁工人和园丁。” 白玉堂皱眉,“园丁和清洁工?都是死城了,进去干嘛?” “不知道,大概是出于某种习惯吧,或者工作需要?”说着,蒋平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东欧人对坟墓的要求很高。” 白玉堂望天,“继续。” “是这样的,其中有一个园丁,他是普里皮亚季本地人,核泄漏发生之后,他也和家人随着当地的居民般离了那里。当然了,可能因为经常出入核辐射区域,他患有白血病。”蒋平接着说,“他的女儿在核泄漏的时候正好怀孕,因此……生下了一个患有白血病的畸形儿,并且自己也查出了患有绝症。” 白玉堂忍不住皱眉,“人间惨剧。” “然后,你也知道核泄漏这种灾难的赔偿很复杂,很难评估损失,因为损失是有后续性的。”蒋平道,“那个园丁的女婿是个卡车司机,泄露发生的时候他正好在外地,所以幸免于难。然而……他回来之后面对一个烂摊子,决定抛弃他的女儿。” 白玉堂皱眉点头,“无情无义,再然后?苹果核在那儿?” “那老头因为痛恨女婿抛弃自己病重的女儿和外孙,所以……请他的女婿吃了几个苹果。”蒋平说着“啧啧”了两声。 白玉堂愣了愣,随后皱眉,“普里皮亚季产的苹果?” 蒋平无奈点头,“是啊,普里皮亚季盛产苹果,不过核泄漏之后,苹果即便成熟了也没人敢采摘,更没人敢吃。那位园丁爷爷藏了两个鲜红的大苹果回去,拿他姑爷当白雪公主那么喂了。” “然后呢?”白玉堂问,“他女婿怎样?” “死了呗。”蒋平道,“核泄漏区有大量的毒素沉淀,特别是一些什么放射性元素镅啊、锕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据说一颗胶囊大小可以毒死几亿人。” 白玉堂微微皱眉,摸了摸下巴,“再然后?” “再然后就是……”蒋平皱眉,“哇……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好恐怖。” “继续!”白玉堂催促。 “是这样的头!那个园丁的女婿死了之后,当地警方验尸发现了放射性的苹果在胃里,于是赶紧赶往他家。园丁的家里,女儿和外孙都已经死了。”蒋平叹了口气,“园丁给他们吃了相同的苹果,因为按照他姑爷的死法来看,他大概觉得这苹果味道不错而且死的速度巨快又没什么痛苦的感觉。” 白玉堂皱眉。 “不过……后续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蒋平认真说,“当地警方通缉逃跑的园丁,但是他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可是一个月后,普里皮亚季里其他的工作人员报告,辐射区里苹果树上的苹果都没有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苹果都被摘走了?” “哇……”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赵虎忍不住道,“那得毒死多少白雪公主啊?王子不够用了。” 众人也都皱眉,那天在弹幕上看到的那个网络词叫什么来着?对了……西斯空寂。 “一番寻找后,警方在一个废墟的仓库里,找到了一大麻袋的苹果,只不过……” “不过什么?”白玉堂着急,“你倒是一次性说完别那么多转折!” “只不过,只剩下了烂掉的苹果肉,所有苹果核也就是苹果籽都不见了!”蒋平一口气说完,“根据详细统计,大概有一百到一百二十颗左右的苹果核。如果晒干之后装进一个袋子里,大概能随便揣进兜里,或者……” “足球里?”白玉堂接了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 “嗯。”公孙点头,“苹果籽的体积很小,而且是在苹果里面的,它所含的辐射的确不会很大,如果有防辐射的袋子裹着,就更加没有问题了。” 说着,公孙问白玉堂,“你怀疑,徐列那个足球里边藏着的就是那一包苹果籽?” 白玉堂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疲惫,问,“我只是想知道,如果这种苹果籽种到地里长出来的苹果,有毒么?” 众人都张了张嘴,没人能回答。 “可见,要毁灭人类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白玉堂回头,就见展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裹着毯子动了动,有些慵懒。大概是太累了,依然睡眼惺忪地摊在座椅上,慢悠悠地说话,“一颗胶囊就能毒死几亿人,几盒药就能让地球回到远古了。大自然用几十亿年才创造出来的东西,人类一瞬间就能将其毁灭,果真是最强败家子。” “猫儿。”白玉堂轻轻揉着眉心,“别说那么恐怖的事情,这案子发展走向有些令人担心。” “如果足球里的东西真的是传说中的普里皮亚季的苹果核的话。”展昭转过脸,看着窗外和年鉴上一样的景致,还有那一块历经了几年风吹日晒之后依然显眼夺目的广告牌,“要尽快找到这个F!” 正这时,那头噼里啪啦敲电脑的声音突然停了,随后,蒋平略带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头!我好像找到那个F先生了!” 白玉堂笑了,伸手摸了摸身边展昭的脑袋,夸奖,“真能干。” 那头,蒋平乐呵呵傻笑,白玉堂语气略肉麻不过听着还挺受用。 第十六章 声音 回去的路上,白玉堂开车,展昭则是拿着平板电脑,好好地学习了一下苹果种植的知识。 “哦!”展昭摸着下巴,“原来苹果树不是把籽埋到地里浇水施肥就能开花结果的啊,还要嫁接。” 白玉堂以前也没接触过果木种植之类的知识,听到展昭的话,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不会出现那种苹果籽种出有毒的苹果然后流入市场的危险?” 展昭仔细研究了一会儿,道,“可是这里写,育种需要用到苹果籽,培养出芽之后再跟海棠嫁接。” 白玉堂皱眉,“海棠?海棠不是花么?软趴趴那种,我妈还种了一堆在院子里。” 展昭眨了眨眼,接着搜,“啊!那种软趴趴的是秋海棠。” “秋海棠?秋天的海棠?”白玉堂不解,“这东西还分春夏秋冬?” “海棠和秋海棠是两种东西!”展昭纠正他,随后又觉得底气不足,“大概不是一种吧……” 白玉堂望天,“嫁接不是直接用树苗的么?”白玉堂问,“我妈那次种梅花不就是剪了根梅花的树枝插在一棵桃花树的根上?苹果籽怎么嫁接?种出树苗再接?” 展昭消化了一下白玉堂说的话,摸着下巴,“种花原来这样暴力!” 白玉堂不明白他俩为什么在讨论园艺的问题,“那种一棵苹果树下去,大概多少年可以结果?” 展昭继续查,“嗯,苹果树如果种得好的话,能活五十年,从第三年开始出果……” 白玉堂皱眉,“三年……如果三年前是种子,今年能变成苹果了么?” “不过……”展昭道,“S市靠海,气候比较湿热,并不是种植苹果的理想场所,苹果一般都是种在北方的,而且喜欢较为寒冷的气候。” 白玉堂叹了口气,说了半天,还是在讨论苹果的问题。 车子回到警局,就见楼下一堆记者在蹲守,白玉堂开车直接进了地下室。 展昭托着下巴看着楼前的记者,“话说,现在这案子在公众媒体上已经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你查一下看看。”白天也有些好奇。 展昭查各大新闻网站的娱乐版,发现都是头条,并且往徐列撞鬼这个诡异的方向神展开了,徐列最近风头很劲……另外,目测还殃及了池鱼。 “徐列和陈宓一起出入的照片被拍到了哦。”展昭翻看着网页,“呵,他俩处得不错么,竟然一起遛墩布。” “不是说别出门么,怎么到处跑?”白玉堂不满。 “呃……”展昭查看,“最新信息是,他俩一大早赶往警局……” 展昭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汪汪”两声狗叫。 “我出现幻觉了么?”白玉堂停下车子,展昭打开车窗,就看到一只白色的巨大拖把狗出现在了车窗外,吐着舌头“呵呵呵”地对着他摇尾巴。 “呦,墩布,你怎么来了?”展昭揉着墩布的脑袋。 白玉堂开门下车,就见徐列和陈宓像是刚刚到,正从车子里走出来,展昭也瞬间了然,为什么门口那么多记者。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问。 陈宓有些无奈,徐列激动,“昨晚上闹鬼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闹鬼?” “超惊悚!”徐列边跟着白玉堂和展昭往电梯走,边说,“先是房间的温控系统突然出毛病了,然后电压不稳、再然后电脑突然自己开了,再就是恐怖电话,整晚都跟拍恐怖片似的。” 白玉堂皱眉,“昨晚?” “嗯!”徐列点头。 陈宓也道,“看得出来是有人恶作剧,温控系统和电脑应该是黑客造成的。”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硬盘和笔记本,“你们警局那个宅男应该可以追踪到黑客的线索。”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了点头,果然——警局最忙的还是蒋平。 “你俩昨晚怎么不打电话?”展昭道,“我们好派人来。” 徐列看了看陈宓。 陈宓道,“因为还蛮好玩的……我想看看谁搞鬼,而且门口一直有警察,鬼魂也没出现。”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无语,果然爆破组的有堪比法医组级别的神经强度。 陈宓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录音笔,打开,给展昭和白玉堂听,“电话录音。” 录音里有很嘈杂的杂音,然后是小女孩儿的哭声,随后就听到嘈杂的声音中,有小女孩的声音在叫“妈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随后,声音变成了尖叫声,还有响声,像是在砸东西。 总体整个音频听起来,是异常混乱当中,一个被吓坏了的小女孩儿哭着喊妈妈。 “整晚都只有这个音频么?”展昭问。 陈宓点头,“应该是一个音频在反复放,昨晚总共打进来了五个电话,每次都是放这一段,我都录下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他和徐列,“你俩竟然没拔电话线?” 徐列一耸肩,“我还追踪了一下,不过可惜,每次音频都短于30秒,追踪不到。” “连追踪器也有?”展昭和白玉堂惊讶。 “最先进设备,我和双胞胎有业务往来,合作愉快。”陈宓一笑。 白玉堂和展昭望天,大哥的生意面究竟是有多广。 这时,“叮”一声,电梯门在S.C.I.的楼层打开。 展昭突然停下脚步,对徐列说,“借我用一下电话。” 徐列不解,不过还是将电话给他。 展昭按了一个电话号码之后,就听到那头传来了,“喂?”一声。 展昭将音频打开,放到电话旁边。 随后,就听到S.C.I.办公室里传来赵虎一声“我靠!” 展昭点了点头,将电话挂断,含笑走进了办公室。 陈宓有些不解地问白玉堂,“他那算什么情况?” 白玉堂想了想,“大概没睡醒,所以有些起床气。” 走进办公室,就看到赵虎正拿着电话跳脚,看到展昭进来了,激动,“展博士,收到个怪电话……” 话没说完,就见展昭拿着录音笔放了起来。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音频的时间大概28秒左右,整个过程除了嘈杂之外,小女孩儿的哭叫也撕心裂肺,特别是叫妈妈的声音,让人十分揪心。总之无论是谁造成一个小女孩儿如此惊恐的反应,都不可原谅…… “分析一下这段音频。”白玉堂跟蒋平道。 “我让鉴识科的人做。”蒋平将音频拷出来,传给老王,“鉴识科最近新搞的那套音频分析的家当超神奇。” 白玉堂和展昭走到蒋平身后。 蒋平之前告诉两人他可能找到了F,于是两人迫切需要知道,这位F是何方神圣。 “我就查了一下杂志的出版日期,然后找到那个时段这块区域广告牌的租赁情况,发现租用这块广告牌的是个本地商人,叫方友,广告内容是展览推广,文化类的。”蒋平点出一些信息给白玉堂和展昭看。 “方友的手机号和广告牌上前半截是一样的。”蒋平接着说,“因为租赁广告牌要企业法人的信息登记,这个方友是一家文化推广公司的老板,这里有详细资料,他目前可能还在S市。” 白玉堂点头,回头想叫赵虎和马汉去找那个方友。 一回头才发现,S.C.I.几乎全部人都围着墩布参观中。 “真的像拖把啊!” “眼睛这样能看见?” “走路会不会踩到裙摆摔倒?” “第一次见实物,好可爱!” 白驰搂着墩布合照,连马欣和公孙也捧着饮料来围观。 白玉堂有些无奈,打了声口哨。 就见S.C.I.全员和墩布一起抬头,看着他,动作高度一致。 白玉堂无语,对赵虎和马汉勾了勾手指,两人正想过去,就见陈宓突然走了过来,他似乎是被蒋平电脑屏幕上方友的照片吸引了。 走近之后,陈宓皱着眉头凑近屏幕细看,随后伸手指了指方友,“我见过这个人。” “我也见过。” 陈宓话音刚落,就听后边又有人说话,而且还是个女生。 众人回头看,就见是马欣。 白玉堂示意他俩一个一个来。 展昭就问陈宓,“你什么时候见过?” “我小时候。”陈宓道,“我看到过一次他和我爸一起,这人笑起来挺吓人的,感觉脸是假的一样,所以我记忆很深刻。” “小时候是大概什么时候?”展昭问,“几岁?” 陈宓仔细想了想,“十来岁的时候。”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又问马欣,“你呢?” “前天。” “什么?!”马欣话出口,白玉堂和展昭一惊。 “你在哪儿见到?”马汉问马欣,心说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能碰到。 “那天我跟小瑜逛街买鞋子。”马欣道,“这个男人突然跑出来,拿着她们乐队的专辑叫小瑜签名。这男的长相是挺吓人的,皮笑肉不笑,而且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们一跳。” “小瑜给他签名了?”陈宓皱眉问。 “嗯。”马欣点头,“那张专辑上还黏糊糊的,签完名他还要合影,不过他样子好像变态歌迷,我拉着小瑜就跑了。” “纸上黏糊糊?”白玉堂问,“塑料纸么?” “嗯。”马欣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啊,小瑜她们的歌迷都是些年轻人,那大叔看着都快五十岁了,倒是蛮新潮。” “糟了……”陈宓皱眉,“他要的可能是小瑜的指纹和DNA信息。” 马欣愣了愣,随后一张嘴,“啊!” 公孙在一旁敲她脑袋,“枉你还是法医系高材生呢,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啊。” 马欣着急,“那怎么办?可是他要那些干嘛?做坏事么?” 其他人也疑惑。 “你爸爸当年除了笔记本里提到F之外,有提到过其他的关于方友的事情么?”展昭问陈宓。 陈宓摇头,“没有……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久。” “当务之急先找这个方友吧。”白玉堂问快速敲电脑键盘正找地址的蒋平,“能找到么?” 蒋平道,“嗯,他公司的地址目前已经不存在了,看来是个皮包公司,然后他身份证上的地址倒是有一个,而且离欣欣提到的那个和陈瑜一起碰到他的商场还挺近的。” “他跟踪了陈瑜有一段时间了吧?”赵虎问,“不然这么巧,逛街还带着专辑?” “也不一定。”展昭摇了摇头,“齐乐他们乐队的专辑到处都有得卖……”说到这里,展昭问马欣,“她们是不是出了很多很多张专辑?” “是啊!”马欣点头。 “他给陈瑜签的那张是什么名字的?”展昭好奇。 “哦,叫《妈妈》。”马欣回答,“因为乐乐和小瑜都没有妈妈,然后之前她们资助的孤儿院做什么调查,发现很多孤儿都是年轻的甚至未成年的未婚妈妈抛弃小朋友所致,所以她们弄了首歌让做母亲的要勇敢,无论如何不要抛弃孩子,这张专辑貌似销量还破了什么记录。” 众人都莫名想到了刚才的那段电话录音。 “其实……”展昭似乎纠结一个问题,“很难说这小孩儿是哪个国家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这世上唯独“妈妈”这个发音,几乎全世界的语言里都存在,而且无论官方还是民间,小孩子都可以这样呼唤自己的母亲。 众人莫名又想到了那尊“妻与女的雕塑,联想到那个制作过程,总觉得案件的线索有一种莫名的契合之感。” “队长,音频分析那边有初步结果。”蒋平点开视频对话框,屏幕上出现了鉴识科老王的脸,身后是几个年轻的技术分析员,视频一接通一个女分析员就叫了起来,“啊!徐列!” 众人回头,才看到几乎被遗忘了,和墩布一起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徐列。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那姑娘赶紧缩到老王背后,老王还提醒她,“专业啊,专业!” “音频怎么样?”白玉堂问老王。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段音频不是合成的。” 众人都皱眉。 “也就是的确有这么个小女孩儿在杂乱的环境中哭是么?”展昭问。 “是的,然后我们正在分析……这是目前提取的第一层背景音”老王说,“很远,声音也不是很清晰,但是你们可以听一下。” 说完,点一个按钮,“我们放大了好多倍。” 众人都侧着耳朵,就听到“嘭”一声闷响。 “是什么?”赵虎歪头,“放炮?” “是爆炸。”陈宓和秦鸥异口同声,“而且规模很大……” 在爆炸响起之后,就听到有嘈杂的人声传来,有人在呼喊,还有人在尖叫,语言并非英语更不是中文。 “罗马尼亚语。”展昭开口。 “说的什么?”白玉堂问。 这次,没等展昭帮着翻译,那边老王已经说,“这台设备有语音识别和翻译功能,呼喊的详细内容在这里。” 说着,他按了发送键。 视频上,出现了嘈杂人声说话的大致内容——“快跑……爆炸了,快跑啊!” ……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点点头,表示机器翻译准确。 “目前分析出来的只有这一些。”老王道,“再有发现我再联络你们。”说完,关掉了对话框。 “爆炸……”蒋平开始查找,“可是通常的爆炸除了恐怖袭击或者切尔诺贝利核爆这样级别的,要不然就是陨石撞地球或者通古斯大爆炸之类……不然很难有官方记载。” “查一下妻与女那个艺术家相关的年代,还有住所附近的爆炸记载。”展昭说。 蒋平接着敲电脑。 白玉堂站起身,“我们先去找那个F,其他的回来再说。” 展昭点头,又小声交代了白驰几句。 随后,白玉堂和展昭带着马汉、赵虎,以及陈宓,赶往那位方友所在的地址。 徐列死气摆列要跟去,但是被一脚踹了回来,理由是——太惹人注目,老实在警局蹲着。 徐列拿着两根牛肉棒,一根给墩布啃一根自己啃,边叹气。 一旁,公孙好奇地问忙着打电话的白驰,“驰驰,你查什么呢?” 白驰也挺无奈,“找果园和花市的人问问,哥刚才让我们查S市种苹果的地方。” “苹果不是都种在北方的么?”马欣刚打电话给双胞胎,让他们派人保护陈瑜,走进来正听到白驰说话。 “对啊。”白驰点头,“那些果园的老板也都这样跟我说。” “S市也有种。” 这时,徐列突然插嘴,“我知道一个地方种了很多苹果。” 公孙好奇,“在那儿?” “城北远郊,超偏僻!”徐列道,“那次我们剧组去山里拍戏,我内急就找地方方便,你也知道记者太多了。小楼后来找到一个很先进的玻璃房,我们跑去想借厕所,不过转了几圈没找到入口,四周围还有好多摄像头搞得跟监狱或者什么高科技研发基地似的。最后老子憋不住了只好在草丛里解决……可就在我方便的时候,这么巧,正对着树丛的大门开了,一辆吉普车开出来,开门关门的时候,我看到后边好多玻璃房,里边一片一片的苹果树。” “你确定是苹果树?”公孙皱眉。 “是啊,小楼北方人,他家里就是承包果园专门种苹果的,他看了一眼就跟我说,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种个苹果又不是做苹果电脑,还搞这么高科技个厂房,能不能种出iphone和ipad啊?” 众人都皱眉。 公孙好奇,“开发种新品种苹果?” 蒋平已经开始查询,很快回头说,“S市的北郊没有高科技园区更没有什么农产品实验基地,那里是山区,很便宜承包给当地农民种树了,可能是转包,不过这么先进的实验基地不可能没登记。” 众人都摸了摸下巴,这时候,门口包局走了进来,边走还边啃着一个苹果,手里还提着一袋子,里头圆滚滚十来个苹果。 进门,包拯就问,“案子怎么样了?” 众人一起抬头,默默地看着他手里的苹果。 “吃么?”包拯问,“刚买的,好甜。” 众人嘴角抽了抽,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对苹果再也爱不起来了,怎么办! 第十七章 大的突破 白玉堂驱车,按照蒋平提供的地址,载着众人去寻找那个方友,也就是目前为止,最有可能是F的人。 赵虎和马汉开车跟着白玉堂的车,展昭这次没有坐在白玉堂身边,而是坐在后座。 后座上,陈宓坐着,看着正打量自己的展昭,微微挑眉,“你有什么想法?” 展昭摸着下巴,道,“想知道一些细节。” “细节?”陈宓微微不解。 “你小时候见过方友,也跟你爸爸接触过……所以你可能有一些关于F的记忆,只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展昭道。 陈宓点了点头,“于是你想催眠我帮我想起来?” “你愿意配合?”展昭反问。 “催眠帮助恢复记忆是很常见的事情,我当时太小,很可能的确是忘记了一些事情。”陈宓无所谓地一耸肩,“以你的专业能力和地位我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展昭满意点头,“于是,请放松。” 陈秘密下意识地看了看开车的白玉堂,问,“这么问……对他没影响么?” 展昭“啧啧”两声,一脸嫌弃地摇头,“放心,他是野生动物,不受影响。” 白玉堂无奈地看了后视镜一眼。 陈宓于是很配合地放松,靠在后座,“你问吧。” 展昭看了看时间,“我需要深层催眠你。” 陈宓看着展昭,那意思——深浅有什么区别? 展昭道,“简单说,我并不想影响你的生活或者让你产生任何不良的情绪。” 陈宓听懂了话但是没理解其中含义,所以接着看展昭。 “不管怎么样。”展昭道,“你目前的状态是有疼爱的亲人,合适的工作,一切都上了正轨的感觉,还有个痴汉大明星在暗恋你……但是你的亲生父母毕竟比较特殊,所以小时候的记忆,也许有一些是你根本不想记得的。所以我的专业建议是——如果你不是特别想了解你的父母的话,我会尽量做得不留痕迹。” 陈宓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问,“也就是,你催眠我之后,问出你想问的,然后再弄醒我,而我根本不会记得我自己想起来了什么或者告诉了你什么,对不对?” 展昭一打响指,点头,“理解能力very good!” 白玉堂边开车,边笑着摇头。 陈宓觉得有些神奇,“这都能做到?” 展昭点头,随后小声说,“但是包局是禁止的。” 陈宓笑了笑,一挑眉,“我倒是觉得这法子不错。” “那么……”展昭坐好,“我们开始。” 陈宓点头,随后,展昭对他进行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深度催眠,之后,陈宓就进入了类似熟睡的状态。 展昭开始问问题。 陈宓再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只是闭了一下眼睛。 可此时,白玉堂的车子已经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展昭就坐在他身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此时车子里就只有他和展昭两个人,白玉堂没在,一旁停着赵虎马汉他们之前开的那辆吉普车,人也不在。 陈宓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手表,随后张大了嘴——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难怪我有些口渴。”陈宓坐起来,展昭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陈宓喝了一口,看展昭,“看你的表情好像是问出了什么。” “很多。”展昭点了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 “怎么?”陈宓问,他突然有些后悔做深度催眠,这下反而害自己很好奇。 另外,陈宓也觉得有些可怕,这种催眠除了时间的流逝之外,被催眠的个体根本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换言之,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肯定地说,自己没被催眠过。 “我查到了两件事情……”展昭看了陈宓一会儿,道,“恐怕没法不改变你的生活了。” 陈宓则是不解地看着展昭。 “第一就是……”展昭道,“方友并不是那个F,但他跟F有关系,也许是我们的方向错了,又也许是找到F的一条途径。” “于是……”陈宓有些不解,“对我的生活貌似没什么影响……白玉堂他们呢?” 展昭指了指外边,让陈宓看。 陈宓顺着展昭手指的方向望车窗外,就见不远处站了不少人,S.C.I.的人差不多都来了,还有黄线和警察,犯罪现场的感觉。 陈宓揉了揉眉心,“我不是昏迷了一天又一个小时吧。” “只有一个小时。”展昭笑了笑。 “然后呢?”陈宓问,“出什么事了?” “玉堂他们在方友的家里找到了一具尸体,公孙正在分析。”展昭道。 “死的是方友么?”陈宓问。 展昭摇摇头,“不确定。” “和相片上不一样?”陈宓好奇。 “不是一样不一样的问题。”展昭回答,“尸体已经风干了,看着像是死了好几年。” 陈宓皱眉,“那前两天找小瑜签名的是谁?” “一切都有待调查。”展昭回答。 陈宓看了展昭一会儿,问,“你说两个事情……一个事情是关于案件的话,那么另一个就是你说的会影响我生活的?” 展昭点了点头,“你想不想听?” 陈宓犹豫了一会儿,“你觉得呢?” “我不说的话你可能以后会恨我。”展昭道。 陈宓一惊,“这么严重?” 展昭点了点头,“但是说出来结果怎么样我不敢确定。” 陈宓身为原本的爆破组组长,自认有钢铁一般的神经,但是展昭不是个危言耸听的人,这有些吓到他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道,“你说吧。” 展昭要开口,陈宓提醒,“尽量温和一点不要刺激我。” 展昭让他逗乐了,摇了摇头,道,“那就循序渐进地来,之前陈爷爷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是你爸爸在外面的女人生的,所以你和陈瑜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是么?” 陈宓点点头。 “可是我搜寻你的记忆,还有记忆里你爸爸说过的一些话……我确定你和陈宓其实是亲兄妹。”展昭道。 陈宓惊骇,“亲兄妹?!” 展昭点头“你早期是和你妈妈生活在一起,后来你妈过世了,你被送去了孤儿院。” 陈宓点头。 “那个并非是你亲生母亲,只是养母。”展昭接着说,“陈瑜是跟爷爷一起长大的,也没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你俩的母亲不是雌雄大盗里,你爸爸的那个搭档。” “等一下!”陈宓皱眉,“你说……余凤不是我爸爸的老婆?” 展昭摇头,“根本不是,他俩只是合作的搭档而已,所谓的夫妻关系恰恰是为了掩护你妈妈。当然了,他俩关系十分好,可以说是感情深厚的好朋友,但绝对不是那种关系!你爸爸这一辈子应该只有一个女人,他和那个女人生了你和陈瑜。” 陈宓沉默良久,道,“这不算坏消息,起码你让我知道了我爸还有一个优点。” 展昭叹了口气,道,“问题是,你和陈瑜的生母,应该还活着。” 展昭一句话,陈宓愣住了。 良久,陈宓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妈还活着?” 展昭点头。 虽然展昭给了陈宓一个缓冲,没有一上来就劈头盖脸来一句“你妈还或者”,但显然信息量还是大到陈宓有些难一下子消化。 陈宓想了一会儿,问了一句傻话,“我妈知道我和小瑜的存在?” “当然知道,女人怀胎十月再后知后觉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子女吧?而且她来见过你。”展昭道,“你和你妹妹,被迫一出生就跟你们的妈妈分开。” 陈宓不解,“为什么?” “为了保护你俩。”展昭道。 陈宓皱眉,有些紧张,“为什么?她身份很特殊?是什么人?是不是有危险?” 说着,陈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人要小瑜的DNA信息,是不是为了找她?” 展昭摸着下巴点点头,“我也一直在想,好像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你还找到了什么?”陈宓觉得这种要透过另一个人才知道自己过去的过程很奇怪,“要不然你再催眠我一下,问清楚一点,或者让我看看她的样子。” 展昭摇了摇头,“不需要。” 陈宓微微一愣。 展昭从一旁拿起一个平板电脑,“你想看她的样子的话,在这里。” 陈宓接过电脑,一张女人的脸映入眼帘,他看着平板电脑上那个年轻女人的照片良久,“和小瑜好像……” 展昭点头,“嗯,公孙刚才看过照片,陈瑜的眼睛和嘴巴很像她,而你则是完美地遗传了她的鼻子和面部轮廓。” 陈宓盯着照片看着,缓缓开口,“我见过她!” 展昭点点头,“幼年的记忆是很容易被某些刺激触发激活的,记忆一直都在脑袋里,是不会消失的,只是遗失而已。” 陈宓点头,盯着照片,问,“她是什么人?” 展昭摇了摇头,“只找到了基本的信息,其他的很多详细信息都被删除了。” “被删除?!”陈宓觉得不可意思,“怎么可能做到……” “蒋平说可能是黑客干的。”展昭有些遗憾,“但是我们还是找到了很多线索,她真名叫秦妍芬,是个考古学的研究生。” “考古学?”陈宓惊讶,“可我爹是个贼,他俩怎么会有交集?” 展昭摇了摇头,“恋爱过程蒋平应该也找不到,不过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展昭说着,指着秦妍芬的脸颊,说,“她似乎很爱笑,你觉不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像一个人?特别是这种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感觉。” 陈宓沉默,最后叹气,“这就是我一开始会喜欢秦鸥的原因?” 展昭点点头,“很多男生都有恋母情结,你对秦鸥最早产生的那种恋爱感,只是出于一种熟悉的感觉,你的潜意识里十分喜爱这个女人的笑容,所以你在看到秦鸥的笑容之后,会被他吸引。” 陈宓扶额,展昭果然是心理学家,这种时候他还在分析心理学。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考古学研究生,这种学生应该哪儿都有吧……”陈宓不解,“她有什么特殊之处?” 展昭忽然点了点头,道,“我找到了她和这个案子的联系。” “什么联系?” 展昭点开了另一份资料给他看,“你妈妈念书时候的导师,是这个人。” 陈宓看到照片上是一个老头戴着眼镜,有些茫然地看展昭。 “这个老头叫沈博,就是昨天在迦列之轮的研究所里,被袭击,最后丧命的那个考古学教授。”展昭道。 陈宓彻底傻了,皱眉,“那老头和你们查的案子有关系,难道说我妈和这个案子也有关系?又有人想通过小瑜找她,为什么?” “所以说循序渐进么。”展昭接着往下说,“沈博死的时候,我和白玉堂是最后见他的人,他的临终遗言是,‘告诉F,对不起’” 陈宓点了点头,他现在只会一脸疑惑地看着展昭,完全无法自己思考。 “我让蒋平查了一下,发现你妈妈念书时候的资料、包括论文什么的都没有了,但是我们查到你妈妈画画非常好,然后……她有一幅画因为得奖,而有记录。” 展昭说着,点出了一幅画。 陈宓看了一眼,忍不住挑眉,“我拆炸弹的天赋是从这里来的么?” 展昭笑着点头,“男孩儿的智商是完美地遗传自母亲的。” 就见秦妍芬得奖的那幅画,是一幅十分精密的线条画,有些先锋,也有些立体结构的画风,严谨里面透着一种美感…… “我将图片发给一个对绘画很有研究的人看过。”展昭拿出手机,给陈宓看。 陈宓就见展昭的短信是发给“长毛”的,有些不解。 展昭一挑眉,口型对他说,“赵爵。” 陈宓自然知道赵爵是谁,又精神了几分。 就见赵爵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天才。 陈宓莫名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被赵爵夸成“天才”的人,应该不多。 “但是我注意的不是你妈妈的画画天分,而是……”展昭指着画的最下方,一个签字,道,“你看一下。” 陈宓看着展昭手指的地方,落款只有一个写得很漂亮的“F”,下边是作画的日期。 陈宓傻眼。 展昭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爸爸在炸弹记录上,留下了一个错误的拆弹方法,然后再写了一句F常用,小心F?” 陈宓点头。 “有时候,很多字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展昭一笑。 陈宓皱眉,“你觉得是我爸爸留给我妈的某种暗号?” “或者有别的什么含义。”展昭道,“这个F,似乎有很深的意义!对了,你记忆中,你爸爸叫你妈妈阿芬,当时你还刚刚开始学说话,你也学着你爸爸的叫法叫她,不过含含糊糊发成了aifu,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将自己的签名改成了F。” 陈宓张着嘴,回不过神来,但又看那幅画作,“这画是她在学校的时候画的,那么……” 展昭点头,“她研究生第一年就请了产假,那时候应该就是你出生。” 陈宓放下平板电脑,现在他除了满脑子疑惑和混乱之外,已经无法再思考,“我妈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F么?” 展昭道,“现在的关键是,她是否有危险。” “或者……”陈宓抬头,神色有些惨然,“她是不是坏人?” 展昭点了点头,了解陈宓的担心之处,陈兴隆这种世纪大道的爹已经让陈宓陈瑜俩兄妹备受磨难,没理由现在刚刚过好了一点生活,又冒出一个可能有更大案件关联的母亲来。原本一直觉得齐乐命运多舛,但现在想想,陈瑜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们会对陈瑜保密。”展昭看出陈宓的担心,“你找到适当的时候,看适当的情况,再选择要不要告诉她和陈爷爷吧。” 陈宓点头,示意自己需要时间整理一下。 展昭将该说的都说完,打开车门下车。 这时,白玉堂走了回来,看了看车里的陈宓,对展昭挑眉,“怎么样?” 展昭点头,表示已经说好了,又问白玉堂,“死的是方友么?” “还不清楚。”白玉堂道,“但是公孙说死了有三年了。” “三年?!”展昭皱眉,“那岂不是在当年展览位招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白玉堂点头,“尸体被藏在地板下面,但是房间非常干净,感觉一直有人在用。但是房子是单门独户的,隔壁的邻居也不了解这户人家,只听说是家里早就移民国外,这房子有朋友来就住一下,平时都空着。我让赵虎他们去具体调查房子的业主了。” 展昭点头,感觉无奈,这是又一条线索要断的节奏。 “鉴识科的都在忙。”白玉堂对展昭一挑眉,“要不要去看看?” 展昭点头,和白玉堂一起往小区走。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展昭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眯眼睛。 白玉堂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来电人是“长毛”,有些哭笑不得,“你又给赵爵改名字了?” 展昭无奈,犹豫要不要接通电话。 白玉堂将电话拿过来,接听,“喂?” “是我。” 电话那头,没传来赵爵略欠揍的声音,而是白烨低沉的声音。 “白烨?”白玉堂问。 展昭也凑过去,贴着白玉堂的耳朵听。 “展昭刚才传给赵爵的那幅画。”白烨似乎有一些在意,“你们认识画画的人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道,“不是很了解,但我们想找到她。” “我想,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她。”白烨道。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惊喜,“她在那儿?” 白烨沉默片刻,道,“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和赵爵一起喝茶。” 展昭和白玉堂张大了嘴,良久,展昭踩路边一个香烟壳,“又来了,哪儿里都有那只长毛!” 正不满,电话那头传来了赵爵懒洋洋的声音,“那只展启天下的小猫崽是不是骂我呢?” 白玉堂没心情耍嘴皮子,不解问赵爵,“秦妍芬真的在你那儿?也就是说这案子和你们当年……” “哎!”赵爵倒是打断了白玉堂,“没!跟我这边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来寻求帮助。” 说着,赵爵道,“她说,他只想见你俩,不能让陈宓和陈瑜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貌似……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节奏! 第十八章 盒子 赵爵的一通电话,给展昭和白玉堂送来了一位重要的证人,然而,问题是…… “什么叫不能告诉我们你在哪儿?!”展昭拿过白玉堂手里的电话,决定跟赵爵理论一下。 赵爵无奈,“我在秘密基地!” 展昭越发想知道,“秘密基地是哪里?” “我家里!”赵爵回嘴,“很秘密!” 展昭无语,“很秘密为什么秦妍芬会知道?” “因为熟人告诉她的,她寻求帮助的那个人我们认识的。”赵爵回答。 “谁?” “秘密!” 白玉堂就看到展昭对着电话磨牙。 白玉堂无奈拿过电话,问,“那我们怎么见她?” “我让白烨把他送到你们那边去。”赵爵说。 白玉堂微微愣了愣,问,“你不一起来?” 展昭挑眉,好奇地凑过来听。 赵爵那头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后笑了,听筒那边传来他愉悦的声音,“你们这是想我了?” 白玉堂尴尬,看了看展昭。 展昭凑过去,“你忙什么呢?” 赵爵一笑,“忙好玩的,过阵子找你们去。” 展昭嘟囔了一句,“谁让你来了。” 赵爵又“呵呵呵”地乐了几句,“白烨说半个小时后送她到S.C.I.,不过……” “不过什么?”白玉堂微微皱眉,双眼却望着不远处。 就见陈宓已经从车子里出来了,靠在车门边正在点烟,心事重重的样子,显得有些疲惫。 “有很厉害的人在追杀她。”白烨在电话那头说,“你们要保证她的安全估计需要花费些功夫。” “多厉害的人追杀她?”白玉堂好奇。 “呃……怎么说呢,不太像人的那种。”白烨组织了一下语言。 白玉堂皱眉,脑子里莫名就闪过了前阵子程木假扮的那个干尸……还有袭击沈博但是消失了的那个小孩子,以及……那个消失在墙壁之外的怪异干尸。 “她说可以配合你们调查,但是有个条件。”白烨道。 “什么条件?”白玉堂问。 “她说,不能告诉陈宓和陈瑜她的存在。”白烨道。 白玉堂皱眉,展昭在一旁也听到了,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问,“为什么?” “她说这样是最好的。”白烨回答。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点了点头,不过显然,秦妍芬应该没料想到展昭已经从陈宓的记忆之中找到了她的过去。 “好的,我们现在回警局。”白玉堂和白烨说好之后,就挂了电话。 远处,陈宓还在抽烟加发呆,手里拿着展昭的平板电脑,看着上边秦妍芬的照片。 白玉堂低声问展昭,“怎么办?” 展昭反过来问白玉堂,“你觉得呢?” 白玉堂无奈,“你是心理学家,你说了算。” 展昭一摊手,“这种感情问题远远超出心理学范畴。” 白玉堂想了想,向陈宓走了过去。 展昭在一旁看着。 就见白玉堂到了车边,跟陈宓说了几句话。 陈宓微微皱眉,似乎在考虑什么,最后,他点了点头。 展昭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发了一条短信,随后将手机收起来,眯着眼睛,笑了一笑。 “你有这种笑容通常是恶作剧成功了吧?” 这时,就见公孙提着个工具箱走了过来。 展昭就问,“尸体怎么样了?确定是谁的了么?” “这尸体死了至少二十年了。”公孙的回答,出乎展昭的预料。 “二十年?不说三年么!”展昭觉得不可思议,“那不是应该烂得只剩下骨头了?” “做了很好的风干处理。”公孙一摊手,“其实不用专业手段还真查不出来,这次是欣欣给的专业意见。” 展昭微微一愣。 这时,就见马欣拿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里面是一些破损的布料。 “为什么判断尸体是二十年前的?”展昭问。 马欣给展昭看手里的塑料袋,道,“这衣服无论从料子、品味还有设计风格,都是二十年前的人才会穿的。” 展昭惊讶。 “然后。”马欣拿出另外一个袋子,给展昭看,“看这张收据,是在尸体的裤子口袋里找到的。” 展昭仔细看了看,就见收据是买眼镜时开的,而开收据的单位是某大学,费用是二十五块,时间是……1987年。 展昭皱眉看着的并非是那个太过久远的时间,而是那个报销的单位……这是秦妍芬当年就读的大学,也就是当年沈博任教的学校,这位是什么人?学生还是教职员工? “死者是男性,四十岁五岁左右。”公孙道。 “那可能是老师。”展昭道,“哥不是弄了一台扫描骷髅面部还原人像的机器来么?让蒋平用生成的照片和当年这所大学的教职员工比较,然后查一下跟沈博有没有关系。” 公孙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不过那台机器让人很不愉快!” 展昭不解,“哪里不愉快?” 公孙推了推眼镜,“它只扫骷髅,拒绝扫描活人!” 展昭嘴角抽了抽,公孙的恶趣味果然又犯了。 之后,展昭去现场看了一眼,分析了一下房间主人的心理之后,急匆匆和白玉堂一起回警局。 众人到S.C.I.的时候,就见白烨和马汉还有赵虎站在S.C.I.办公室门口正聊天,这场面该怎么说呢,有些怪异。 白玉堂等人走出电梯,白烨指了指门内,“她已经到了,那我先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了点头,跟白烨道别。 白烨看了看两人,莫名觉得他俩挥手跟他告别的样子像是很乖的小孩……随后,白烨摇了摇头,进了电梯。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刚才白烨临走的那个表情,很有内涵的样子。 “你们聊什么聊那么开心?”马欣好奇凑过去问马汉和赵虎。 “哦,小马哥问了一下ELEVEN的近况。”赵虎嘴快,“我就问他们最近在忙什么。” “ELEVEN和他们有联系?”白玉堂好奇。 “有啊。”赵虎指了指房间里正拆一个小盒子的马汉,“ELEVEN还放了一样东西在白烨那里,说是给小马哥的生日礼物。” 展昭和白玉堂一方面急着要见秦妍芬,一方面八卦之血又翻涌,ELEVEN会送小马哥什么呢? 两人刚凑过去一点点,就见马汉从盒子里拿起了一串黄铜的细链子,链子的一头,挂着一枚子弹。 马汉晃了晃链子,嘴角轻轻动了动。 赵虎八卦地凑够去,“小马哥,这什么子弹?” 马汉道,“这子弹很久以前的了……很久很久以前。”说完,将链子挂在了脖子上,收了盒子,心情不错的样子继续去忙了。 众人摸着下巴瞧着马汉的样子——感觉,有故事啊有故事! 白玉堂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戳了戳展昭,指了指不远处,休息室虚掩的门。 赵虎道,“刚才白烨带了个阿姨过来。”说着,对一旁蒋平电脑上查到的秦妍芬的资料努了努嘴,示意——就是她了。 白玉堂和展昭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门口,展昭伸手轻轻推开门,此时的情景……有些微妙。 就见一个四十来岁,十分清瘦但很有气质且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士坐在沙发上,墩布趴在她身边,正在接受揉毛。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墩布好乖巧的样子,能感觉到她身上和陈宓的血缘关系么? 秦妍芬抬起头,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 两人走进来,秦妍芬伸手指了指门口,“能把门关上么?” 门口,墙边早就排成一排准备八卦的众人都略失望。 此时,就见陈宓走到了S.C.I.的门外。 秦鸥看了看他,又去看休息室的房门。 白玉堂无奈走到门口,轻轻将门关上。 众人又都一起看了陈宓一眼。 就见他正好看到关上的休息室大门,于是他没进来,到了门口坐着等。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 赵虎胳膊轻轻碰了碰马汉,“怎么这样啊?” 白驰也很不解,“做娘的怎么不见自己的子女?” “应该是有理由的吧。”马汉道。 洛天见陈宓一个人坐在门口,就问,“要不要去个人安慰一下他?”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都看秦鸥,那意思——就你跟他熟。 秦鸥也有些无奈,随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不解,“诶?徐列呢?” 众人都打了个愣神,随后一起看休息室的房门。 蒋平道,“他刚才好像说,到休息室里面去睡一觉。” 众人都眨了眨眼——好像徐列刚才是躺在沙发上的,不过被墩布欺负从沙发上滚下来了,于是抱着抱枕愤愤到沙发后边的床垫子上去睡了。 “于是……”众人都默契地决定不要去打扰徐列睡觉,回头继续忙自己的。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眼前十分平凡的中年女子。 白玉堂给秦妍芬倒了杯水,坐到展昭身边,选择这次只负责听,让展昭来研究这个女人的内心吧。 展昭打量了一会儿秦妍芬之后,问,“你是陈宓和陈瑜的亲生母亲?” 沙发后面,原本闭着眼睛打盹的徐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是的。”秦妍芬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当年,为什么抛弃那两兄妹?”展昭声音很柔和,语气也平缓,显然只是在探究,而没有要去指责的意思。 秦妍芬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他爸爸的身份,我们不能公开关系,所以我生下他之后……” S.C.I.办公室门口,陈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徐列打来的。 原本,以陈宓现在的心情应该不会去接那二货的电话,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按了接听键,同时,电话那头没传来徐列的声音,而是一个有些轻,却十分清晰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所以我生下他之后,就谎称他已经夭折了,他由他爸爸和他的搭档余凤作为儿子,交给一个朋友抚养。” “那后来呢?为什么一直不认回两兄妹?”展昭不解。 “起先只是想掩人耳目,等他爸爸金盆洗手之后,再一起生活。最早的那些年,我一有空就会去陪着小宓,倒是小瑜,我一直都没陪过她,幸好她有爷爷在……总之,我和他们的爸爸当年又自私、又幼稚……等我们想弥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秦妍芬叹了口气。 展昭和白玉堂并不是太想听这些事情,父母抛弃子女无外乎悲剧与悲剧的重叠而已,有什么可听的呢,更何况还是认识的人。 于是,两人只想关注这次的案子。 “你是不是F?”展昭问。 秦妍芬笑了笑,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展昭和白玉堂不解。 “我的一切遭遇,都是因为这个F。”秦妍芬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切都因为那个项目。” 展昭和白玉堂认真听着。 “二十多年前,我研究生刚刚毕业,有一天,我的教授找到我和其他几个学生,一起研究一个项目。”秦妍芬看着展昭和白玉堂,“我们挖出了一样东西,打开了它。”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什么东西?” 秦妍芬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潘多拉的盒子。” 白玉堂和展昭都微微皱眉。 “那个盒子,夺走了我们所有人的幸福。”秦妍芬叹了口气,伸手,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纸包着的盒子来,放在了展昭和白玉堂面前的茶几上。 两人愣了愣,都盯着那个纸包看着。 秦妍芬点点头,“就是它。” 说着,秦妍芬从纸包里,拿出了一个铁质的,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年代久远的盒子来,打开。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都愣住了。 第十九章 突破 秦妍芬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两样东西,一样,只是一本陈旧的笔记本,看着纸张和皮质封面的质感,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而另一样东西,也就是完全吸引了展昭和白玉堂注意力的东西,是一个轮盘……确切地说,是迦列之轮! 一个能用双手捧住的小方盒,理论上是摆不进去一具完整的尸体的……但是,如果那尸体是干尸,而且,是婴儿的尸体,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玉堂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厌恶眼神看着秦妍芬从盒子里捧出来的,一个有些像是胎盘干尸一样的东西,眉头皱起。 秦妍芬平静地说,“这是用大概六七个月大小的胎儿做成的迦列之轮……” 见展昭和白玉堂眼都瞪大了一圈,秦妍芬道,“这其实接近于胎盘的原始形状,孩子在做成木乃伊之前是死婴,大概是母体发生了意外……” “于是有人把他拿出来了?”白玉堂觉得更加不舒服。 “你可以想象成怀孕的母亲遇难了,为了保住胎儿,医生冒险将孩子拿出来急救,但是急救没有成功,孩子还是不幸地死了。”秦妍芬道。 “想象成?”展昭皱眉,“那实际情况是怎样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没有多想来自虐。”秦妍芬将那本笔记本打开,摆放在桌上。 “这是……”展昭第一眼,就看到了笔记本扉页上的署名。字是用钢笔……或者说老式的蘸水笔写的——罗伊斯F伊利亚斯库。 白玉堂皱眉,这署名他们之前才刚刚看到过,“是那个妻与女的作者?那个疯狂艺术家?” “这是他的手稿?”展昭拿起来翻阅,边看边皱眉。 白玉堂也凑过去看,就见那是一本标准的,艺术家的绘画笔记,而里边详尽地画着制作迦列之轮的过程。 “难怪那么协调。”展昭皱眉,“原来制作迦列之轮经过那么细致的计算和反复试验,这和妻与女一样,是当成艺术品雕塑做出来的。” 两人接着往后看,最后…… 展昭看到了那具小的迦列之轮的画,就是此时桌子上摆放着的这个,而另外,还有大的迦列之轮的画……正是之前宋佳佳他们运回来的那个。 “怎么会这样?”展昭惊讶,“意思是说,那具迦列之轮,其实是妻与女的作者的另一件作品?” 秦妍芬点了点头,“这两件作品的具体完成时间应该是在三十多年前,完成的地点,是在罗伊斯的家乡。” “你们当年是怎么得到这件东西的?”展昭好奇。 秦妍芬沉默了一回儿,开口,“那是很多年前,我记得,那一年陈宓大概八岁左右。” 展昭和白玉堂算了算,那就是二十多年前。 门外,陈宓皱眉听着电话那头众人的对话,却没注意到,此时门口S.C.I.的办公室里,众人也都聚集着在听,听不到门里的,却可以听到门外的,四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秦妍芬说话的声音。 “我的老师沈博,是研究东欧历史的专家。”秦妍芬道,“一切,要从妻与女这件艺术品被找到说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聚精会神听着。 “我相信你们对那件艺术品有一定的了解!”秦妍芬说。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 “罗伊斯这个人,二战结束的时候,他只有十八岁。”秦妍芬道。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这么年轻?” “他参军的时候只有十六岁,而且……”秦妍芬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找出一些资料,道,“我对他有详细的调查,他的创伤后遗症很严重。”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 “但是,有一个问题!”秦妍芬道,“他参加战争的时候是二战结束前的两年左右,那两年,他所在的战区,并不是交战的主战区,相反的,接近于后方,换句话说,他只是被送去做替补的,还没上场,战争已经结束。”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他所在的战区也没有集中营。”秦妍芬接着说。 “换句话说。”展昭皱眉,“他没理由有那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秦妍芬点头。 “咦?”展昭可能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了,但是想想看又不可能,他从出生到现在记忆就没混乱过,“可我记得那个心理学教授的研究好似和这个背景不太一样啊……” 秦妍芬笑了笑,“那位心理学教授,斯蒂芬博士?” 展昭点了点头。 “他也参加过二战,你知道么?”秦妍芬问。 展昭点头,“他二战的时候是战地医生,接触到很多创伤后遗症的病人,他原本的研究方向是创伤后遗症,没想到后来歪打正着,在妄想症领域有很大的突破。不过当年人们对创伤后遗症的了解太少,全部归类为精神病……” 秦妍芬摇了摇头。 展昭微微一愣,“不对么?” “其他的都对,但少了一样。”秦妍芬说着,拿出了一份复印件给展昭看,“这是他获得的勋章,他在二战的时候,立了一次很大的战功。” 展昭微微一愣。 白玉堂凑过去看,皱眉,“这是战争英雄的勋章,医疗人员不是应该得红十字勋章的么……” “这位斯蒂芬博士,智商相当的高,他除了是学医之外,还对火药、电路和机械很有研究,他是那时候的,炸弹专家!”秦妍芬说着,拿出了一张照片来,给展昭和白玉堂看,“这就是那位斯蒂芬博士。” 展昭拿过来看,就见是从一张很旧很旧的原文报纸上复印下来的复印件,上边是斯蒂芬博士授勋的新闻。 “这位斯蒂芬博士的老家,就在罗伊斯当年负责的那个战区。”秦妍芬道,“他有心爱的妻子,还有一子一女,都被杀了。”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 “他老家不是非战区么?”两人都不解,“怎么会全家被杀?” “抢劫。”秦妍芬道,“战争时期,除了士兵和难民之外,最多的就是强盗了。这些强盗大多都有军服,很多还是医疗队的服装,可以在战区和非战区自由出入,有些在战区专门抢死人,比如说摘战场上士兵手上的手表、抽皮带之类。不过这能得到的金钱是有限的。而最能赚钱的做法,就是乘火打劫……在战区边缘或者非战区,趁着只有老弱妇孺,家里的壮年都去打仗的时候,抢劫富户。”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罗伊斯原本应该是个穷困潦倒的艺术家,还是个精神病患者。”秦妍芬道,“但是……他战后却变得非常有钱,这是他身前居住的房子。”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秦妍芬给他们看的房子的照片,“不是祖产么?” “他是孤儿。”秦妍芬摇头。 “你们看他笔记本上,原本妻与女的设计稿。”秦妍芬将笔记本翻到某一页。 展昭和白玉堂低头看,就见原本妻与女的设计稿上,妻子是戴着一条美丽而奢华的红宝石项链的。 “这是当年斯蒂芬博士报警的时候,记录的财务损失。”秦妍芬拿出另一份原文的复印件,“上面有对一条红宝石项链的描述……” “这条红宝石项链是斯蒂芬在一次拍卖会上买下来的。”秦妍芬接着说,“斯蒂芬他是名门之后,现在的话讲,标准的富二代,他在一次参加拍卖的时候买下了这串项链,理由是和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的红发相当的合称。”秦妍芬又拿出一份复印件,“早期的报纸,有关于这一次拍卖的报道。” “所以说……罗伊斯就是当年杀害他妻子和子女的凶手?!”白玉堂问。 “凶手之一!”秦妍芬接着说,“当年非战区里发生了一系列的抢劫杀人案件,凶手一直没抓到,但是有目击者看到过,是一队穿着医疗兵外套的年轻人,大概六个人。我猜想,他们可能是冒充医疗兵,说有人受伤了,让住户开门帮忙……你也知道,当年那种情况,谁都会开门帮忙的。” 展昭皱眉,“他的创伤后遗症原来是这么来的!” 秦妍芬点了点头。 “罗伊斯当年才十八岁。”白玉堂问,“于是他应该不是带头的,还有别人?” 秦妍芬笑了笑,“刑警的办案经验么?” 白玉堂坐直了身子,比刚才更专注了一些,问,“你的意思是,罗伊斯在战争之后一夜暴富,却得上了严重的神经病。而给他治疗的那位心理医生,正是当年被他杀光了妻儿的仇人!” 秦妍芬点头,“大概三十多年前,罗伊斯居住的小镇,发生了一起爆炸,爆炸的当天,罗伊斯完成了妻与女的制作,自杀身亡。”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莫名地,就想到那一段打给陈宓的骚扰电话里的录音,难道那段录音里哭泣的小女孩儿……就是妻与女雕塑里的那个女孩子? “是什么地方爆炸了?”展昭问。 “那个小镇上的大教堂。”秦妍芬接着说,“教堂里,找出了五具被炸成碎块的尸体。”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五具尸体,目击者说当年抢劫的团伙是六个人……于是,加上罗伊斯,总共六个人,你怀疑是斯蒂芬报仇?” 秦妍芬拿出了一些当年案发现场的照片,道,“我发现了一些特别的地方,找到的几条比较完整的右手上,都有F的纹身,虽然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F……” “罗伊斯的胳膊上,也有F的纹身。”秦妍芬接着说,“我让人调查了一些他当年的战友,他们说,罗伊斯还有几个人,他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F,像是结成了一个社团一样,彼此也是兄弟相称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了点头,“你能查到,于是……斯蒂芬也能查到,所以他杀了那些人报仇?” 秦妍芬点头。 白玉堂略微有些不解,“这件事情,其实跟你关系并不是很大,毕竟相差十万八千里,为什么……” “为什么会跟我抛弃子女过着逃亡的日子有关系?”陈宓问。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了点头。 门外,陈宓也皱着眉头,他也搞不懂。 “到目前为止,你们觉得斯蒂芬这个人怎么样?”秦妍芬问。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白玉堂道,“那些人是罪有应得的。” 展昭也点头。 “没错!”秦妍芬点头,“那是个战争的年代,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自己无辜的妻儿报仇,斯蒂芬大概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寻找和研究那些凶手,最后报仇成功。我并没有说他有错,可是后来……却不同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地看着秦妍芬,“后来怎么了?” “爆炸那天,斯蒂芬失踪了,另外,当天有五户人家报警,男性户主失踪了,孩子也不见了。” 展昭皱眉,“孩子不见了?” 秦妍芬点点头,“五个男孩儿,都是最小的儿子,另外……” 展昭和白玉堂就见秦妍芬拿出另一些文稿资料,道,“罗伊斯其实有两个女儿,是双胞胎,另一个女孩子没死,后来被人收养。” “双胞胎?!”展昭和白玉堂惊讶。 “而至于被拐走的几个孩子,警方经过了一番调查,有目击证人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将一个孩子带走,外貌描述和斯蒂芬接近。”秦妍芬道,“而那五个消失的户主,正是当年和罗伊斯一个战区的战友。他们住得其实很分散,共同点就是很富有。当时战争结束百废待兴,很多人都需要重新开始生活,所以生育很晚,他们的幼子年纪都不大。而那几个人的特征是右臂上纹有F。只可惜当年DNA技术还没广泛应用于刑侦,因此不了了之。” 展昭和白玉堂盯着秦妍芬看着,总觉得,突然之间信息量太大了些! “我做了一些调查。”秦妍芬道,“斯蒂芬居住的那个小镇,也就是发生爆炸案的那个,有好多好多人无缘无故失踪!” 展昭轻轻地摸了摸下巴,良久,“创伤后遗症?” 白玉堂看展昭,“你觉得罗伊斯杀了人?” 展昭摇摇头,“不止罗伊斯有创伤后遗症,斯蒂芬自己也有!” 白玉堂皱眉,“他参战的时候是军医还炸死了那么多人的话……可以理解。” “他耗尽精力在寻找那几个F,并且设计将他们害死。”展昭不解,“他为什么要绑架那些孩子?等下……” 展昭突然自己想明白了,“如果两个迦列之轮都是罗伊斯做的,那么一个在你这里,另一个却出现在了边陲山区……跟当年的四条电报案件有关系?” 白玉堂也点头,“迦列之轮是人造的,就表示根本不存在诅咒杀人一说,当年四条电报那个案子的村庄里的人是被人杀死的,那个洞穴、迦列之轮、挖开的坟墓,还有那四条电报……都是伪造!” 展昭摸了摸下巴,“这个村庄和罗伊斯的村庄从地理上距离并不远,但时间上却相差十多年……斯蒂芬难道带着那些孩子一直居住在那个边陲的小山村?” “当年村子与世隔绝是因为泥石流造成的山体坍塌。”白玉堂皱眉,“造成山体坍塌的方法其实很多,比如说,爆炸。” 秦妍芬笑了,“难怪你们能查到当年兴隆的案子,救了小宓和小瑜那么多次……” 展昭指了指笔记本和那个小的迦列之轮,问,“这是谁给你的?” “一个女孩儿。”秦妍芬道。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哪国人?” 秦妍芬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直说吧,是罗伊斯那对双胞胎女儿里活下来的那一个!” 展昭想了想,突然拿出平板电脑,点出了一张照片来,给秦妍芬看,“是不是她?!” 秦妍芬皱眉看了看,道,“当年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才十多岁,是被监护人带来的,呃……” 秦妍芬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点头,“应该是她!” “怎么确定的?”展昭和白玉堂问。 “她脖子上有一颗痣很明显的!”秦妍芬指了指那个女人脖子上的痣。 白玉堂看照片,展昭给秦妍芬看的,是那个程木暗恋的女摄影师的照片,程木当年就是追着她去了罗马尼亚之后失踪,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被扣押在审讯室里的“干尸”人。 “她竟然是罗伊斯的女儿。”展昭不解,“她的监护人是……” “妻与女的拥有者,后来死了的那位收藏家。”秦妍芬道,“这姑娘后来再没出现过,每一任收藏妻与女的收藏家都不幸遇难,现在那尊雕塑的所有人很神秘。” “她为什么把这些东西给沈博?”白玉堂不解。 “当年,那位收藏家将东西给沈博,因为他是考古学的权威,他希望他可以调查迦列之轮和罗伊斯死亡的真相……我就是因为调查罗伊斯死亡的真相,才会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秦妍芬苦笑,“你们也知道,我有一个不太一般的老公。”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看着秦妍芬,“陈兴隆发现了什么?” 秦妍芬点了点头,“我研究资料里,有关于教堂爆炸的一些细节图片……其中有照到炸弹。兴隆突然跟我说,那个炸弹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那是F做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纳闷,“F?那时候他就知道F?” 秦妍芬点了点头,“嗯!他醉心于炸弹的制造,对这些很了解。他说有一个卖炸弹给雇佣军的人,人家都叫他F博士,这种炸弹一般的防爆人员根本拆不掉!” “于是……”白玉堂摸了摸下巴,“F博士,就是斯蒂芬?” 秦妍芬点了点头。 “可是……F不是他的仇人么?”白玉堂不明白,“干嘛自称F?” 展昭皱眉,“斯蒂芬的整个人生观已经颠覆了,他在报仇的同时,自己可能也变成了残暴的恶魔。他将那几个仇人的幼子养在身边,是典型的替代行为,他是要用那几个孩子来弥补他失去的子嗣……他只要儿子而没要女儿的理由是——儿子是他的延续,女儿是他爱人的延续。他的研究结果不是在写罗伊斯而是在写他自己!儿子和他一样,是魔鬼,女儿和他死去的爱人一样,是天使……他会将那五个孩子培养成恶魔……不对,当时失踪的人那么多,也许他不止收养了五个孩子,或杀了N多人。他常年研究罗伊斯,罗伊斯说不定是他一步一步逼疯的,而迦列之轮的制作材料都是人,可能也是他提供的。” 秦妍芬无奈,“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查历史材料,对于刑侦和心理方面,我不在行。” “那个收藏家,为什么让你们调查?”展昭问。 “那个收藏家只知道罗伊斯死了,然后这些是他的艺术品,他是想了解这些艺术品的学术价值,从而评估价钱,他并不知道罗伊斯和斯蒂芬的关系。只是因为同情而收养了那个小姑娘……那姑娘可能事发的时候年纪太小,什么都没说。但是这个小的迦列之轮和笔记,是那女孩儿拿着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她的样子,十分瘦小,眼神阴郁又孤僻,抱着这个盒子。” 展昭不解,“她当年发生了什么?” “警方到罗伊斯家的时候,除了妻与女和罗伊斯的尸体之外,在地下室找到了抱着这个盒子的她。她已经吓坏了,什么都没说。后来那个艺术品收藏家将无依无靠的她收养。”秦妍芬道,“时间有些错乱,我没有调查到最后,但是调查到了最后的沈博,却没有公开这些。”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为什么?” 秦妍芬道,“当时兴隆跟我说,让我不要太深入,他说F应该很危险。而且当时我要保守我们之间关系的秘密……可惜被一个人发现了。” “谁?” “方友。”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方友?!” 秦妍芬无奈,“他是当年历史考古系的一个教员,他一直追求我……到后来,他发现了我和兴隆的关系。” 展昭和白玉堂惊讶。 “方友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博。”秦妍芬说着,神色略微黯淡,“沈博让我离开研究院。” 展昭微微愣了愣,随后笑了,问,“沈博嫉妒你的才华,然后……想要独占研究成果?” 秦妍芬苦笑,“我没想太多,我只知道,F盯上了我。”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他知道你在调查他?” “他知道我在调查他根本不是问题!”秦妍芬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有所谓的是,方友去见了兴隆,他看到了小宓!” 展昭点了点头,陈宓记忆中,的确有看到过方友。 “我开始感觉到,有人暗中盯着小宓,我怕他们也会发现小瑜。”秦妍芬道,“所以我做了一件事。” 展昭和白玉堂看他,“你干什么了?” “我发表了一幅画。”秦妍芬拿出一张画稿的照片来,递给展昭。 展昭将那幅画稿拿起来看。 白玉堂皱眉瞄着那幅画,觉得有些晕,好多线条好凌乱……但是又似乎有一些规律,但是画稿的中央,有一个F,看着像是署名,构图非常的精巧。 展昭微微地一挑眉,“你用这幅画警告F?” 秦妍芬点头。 白玉堂问,“警告他什么?” “这幅画其实将很多字符都拆分了,打乱一切顺序,重组之后,应该是——我有你所有的罪证,不要靠近我的孩子,不然我们同归于尽。”展昭道,“还有陈兴隆画的那份,错误的拆弹线路图!” “那不是错误的图。”秦妍芬摇了摇头,“那个炸弹,这个世界上只有兴隆可以拆掉,那是我们的筹码!如果我们公开那个炸弹的拆解方法,他的军火生意就彻底没法做下去了!要知道,养育五个孩子,还有承载他的野心,是需要很多很多钱的。” 白玉堂和展昭沉默了良久,问,“所以你才开始逃亡,不见自己的孩子?” 秦妍芬点头,“其实我并没有完整的证据,我只是虚张声势,因此我不能让他们找到我!只有我走得远远的,他们就不敢靠近陈宓。另外,我一直在调查F还有他带走的那些孩子的下落。兴隆出事之后,我变得孤立无援,我只有能力保护小宓,所以我放弃见小瑜,世人都以为小瑜是兴隆和余凤的女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才能确保她不会被我连累。”说着,秦妍芬苦笑,“我当年做妈妈太早,觉得有的是时间和子女相处,没想到……” 展昭和白玉堂都无奈地看着她,果然……她逃亡的理由,是为了保护那一对兄妹。 门口,偷听的众人探头出去看陈宓,就见他低着头看着手机,因为侧着脸,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按理来说……这么多年了,斯蒂芬至少九十多岁了吧?”展昭问,“他应该死了才对,威胁不到陈宓了,为什么最近突然有人开始找陈宓和陈瑜的麻烦?” “他们是在找我!”秦妍芬道。 “他们?”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想到了程木,但是程木为什么会跟这案子扯上关系? “我不是很清楚,我一直在暗中保护小宓和小瑜。”秦妍芬皱眉,“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很不安,我不敢拿他俩的安全来赌,所以还是决定跟你们合作,请你们无论如何保护他俩的安全。”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秦妍芬,还没开口,突然,秦妍芬身后一个身影扑了上来,“伯母!让我保护你的安全吧……啊!” 展昭和白玉堂一皱眉,就见徐列被受惊的秦妍芬一把抓住手扔了出来。 徐列被摔到地上,墩布瞧瞧他,一屁股坐在了他脸上。 展昭和白玉堂哭笑不得,秦妍芬看来有些身手啊……估计有可以练过。 秦妍芬愣了愣,赶紧弯腰扶他,“哎呀,我习惯动作……你没事吧!” 徐列从墩布屁股底下挣扎出来,趴在沙发上,泪流满面,“阿姨,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安全的!刚刚不算,我泰拳打乱好!” 白玉堂和展昭扶额,徐列某种程度上将就是个单纯的二货而已。 虽然案情还有很多细节没明朗,时间点也有些混乱,但已经是很大突破的进展了,起码知道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接下来,需要细细地整理一下。 “不如休息一下吧?”展昭再一次看秦妍芬,觉得她显得很疲惫。 “哦,好,我知道的基本都说了,近期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也是一头雾水。”秦妍芬似乎为帮不上忙而有些歉意。 “已经帮了很多忙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白玉堂和展昭站起来,秦妍芬也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阿姨我给你倒杯水!”徐列跑出去倒水。 不过刚出门,被白玉堂拽住了,拽到一旁,那意思——你别添乱。 徐列拍了拍白玉堂,那意思——给我个拍伯母马屁的机会! 白玉堂对着前边努了努嘴,那意思——先给别人个机会吧,你等下次。 徐列抬头,就见陈宓正在门口。 这时,他身后的电梯“叮”一声打开。 众人下意识地望过去,就见陈瑜背着个包跑了出来,“哥?” 陈宓回头,也有些惊讶地看陈瑜,“你怎么来了?” 陈瑜上下左右打量陈宓,发现他没事才安心,“展博士说有急事让我来照顾个人,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陈宓愣了愣。 展昭凑过来,手里端了杯热水,交给陈瑜,指了指休息室,道,“哦,那里边有个阿姨是重要的证人,她可喜欢你了,所以我寻点私,你帮我照顾照顾她呗。” “哦~”陈瑜点头,接了茶杯,“小意思,包在我身上。”于是,笑嘻嘻捧着茶杯去照顾那位“阿姨”了。 陈宓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笑,指了指桌上的点心,“你有兴趣也去照顾一下那位阿姨吧。” 白玉堂拍了拍徐列的肩膀,叫了蒋平去查资料了。 徐列跑去问陈宓,“进不进去?” 陈宓将茶点给他,道,“你帮忙吧,不过在小瑜面前嘴紧点,露馅了你就完了。” 徐列紧张,“那不露陷是不是就表示不会完,于是表示有戏?” 陈宓无奈望天,将他撵走,自己则是走到白玉堂身后,此时,S.C.I.其他查到线索的也在跟白玉堂汇报。 “让我参与这次调查吧。”陈宓对白玉堂道。 白玉堂回头看他,“你不是警务人员。” 陈宓坚持。 白玉堂想了想,“包局同意就可以。” 话没说完,展昭递上来手机,“我发短信问了,包局同意了。” 白玉堂笑了笑,点头,对众人招手,“有突破性线索,我们重新整理一下案情!” 正说着,就见门口公孙拿着一份报告进来,“这么巧,我也有突破性线索!” 第二十章 番外·圣诞舞台剧 金钩白鸥金钩白鸥金钩金钩白鸥~~ 圣诞将至,S市又适逢一场大雪,于是,圣诞的气氛更加浓郁了。 平安夜这天的早晨,卢方跑进了S.C.I.的办公室,“平安夜和圣诞节有案子么?” S.C.I.众人一起抬头,然后集体摇头,表示——没有!天下太平中! “那甚好!”卢方满意微笑,“今年圣诞活动的警民互动总共有三个环节,全警局就只有几个部门是闲的,警民问答和警民运动会两个项目都被其他的组抽走了,最后一个留给你们!” 众人都一惊——警民互动? 卢方后边,包拯走了进来,看了看卢方手里剩下的那张纸条,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S.C.I.众人面面相觑——蹊跷的感觉! 白玉堂站了起来,伸手拿过那张纸条,就见上边一行字——S市中心小学联谊活动,舞台剧。 白玉堂一愣,身后凑过来看的众人张大了嘴——舞台剧?! “不是吧!”白玉堂皱眉看卢方。 洛天和秦鸥仰起脸,“S市中心小学不是阳阳和小易的学校么?” 展昭啃着个苹果,问,“舞台剧要排演什么?” “就是一个情景剧,教小朋友们在危险的时候如何自我保护的。”卢方道。 白驰正从外边提着外卖进来,好奇,“什么时候表演?” “就明天。”卢方道,“圣诞节警民互动的压轴活动。” “那不是要有剧本的么?”蒋平纳闷,“没剧本怎么排舞台剧?一天够不够啊?” “够啦!”卢方点头,“剧本已经在路上了,马上来,我还给你们准备了几个帮手以及顾问,专业团队啊!” 众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就见展昭对他使眼色,边对一旁的包拯努嘴,那意思——耗子!上!推掉他! 白玉堂立刻凑过去,“包局……” 包拯白了他一眼,没等他推辞就一摆手,“不用推了,只有你们,没其他人选了!” “为什么?”展昭抗议。 “整个警局就你们S.C.I.帅哥最多,难道拉刑警队那帮子五大三粗的胡子叔叔去演啊?上台不是吓死小朋友?!” 众人斜着眼睛看包拯,最后一起斜着眼睛看白驰,那意思——驰驰太可爱了,拉低整体五大三粗水平。 白驰委委屈屈分外卖。 “还有几个外援,很快就到了。”包拯话音刚落,就听到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赵祯带着里斯本晃进来了。 白驰赶忙问他,“你怎么来了?” 赵祯一耸肩,“双胞胎说有公益演出。” 这时,又“叮”一声,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白锦堂走了进来。 公孙正好从法医室出来,不解,“你怎么来了?” 白锦堂一耸肩,“双胞胎说让我来赞助公益演出。”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双胞胎?不好的预感! 果然,众人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电梯门又开了,大丁小丁飞奔进来,大丁手里举着一个ipad,“剧本来啦!” 众人嘴角一抽,“谁写的剧本?” 小丁举手,“我!” 这时,外头马欣啃着苹果走进来,“我是顾问!” 白玉堂扶额,凌乱的感觉。 展昭好奇问,“那导演呢?” 大丁嘿嘿笑着,伸手打了个响指,“有请国际金牌导演!斯蒂夫达博!” 话音落下,电梯门打开,一个胖胖的灰发外国老头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众人看着他倒是觉得有些眼熟,可能是在某些杂志或者电视节目中见过,不过么…… 白玉堂对双胞胎勾了勾手指。 双胞胎凑过去。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那位斯蒂夫大伯以前拍过什么剧?” 双胞胎掰手指,“《爱的灵与欲》《夜半惊魂之肢解杀手》《疯人院大逃亡》《被流星砸中的倒霉蛋》《沉醉在欲望的河流中》……” 洛天和秦鸥张大了嘴,“这个……排儿童舞台剧不要紧么!” “呃……”双胞胎摸了摸下巴。 众人接着扶额——真是不靠谱! 但是再看,卢方已经跑了,包拯留下一句话,“要是排不好,你们给我统统扫厕所!” 只是,包局刚想走,突然被大导演拽住了,“等等!” 众人听着那老外阴阳怪气的中文,无语。 “你!”大伯导演指着包拯,“留下!” 包局不解,“我?” “对!”大伯很坚定地点头,“你像坏人!” 包局嘴角抽了抽,S.C.I.集体“噗”了一声,幸灾乐祸望天。 早早吃过了中午饭,S.C.I.众人来到了S市中心小学的大礼堂,进行排演。 就见道具布景都已经准备好了,另外,还看到第一排的观众席上,坐了几个小朋友。 其中两个蹦了起来,一个扑洛天一个扑秦鸥,“爸爸!” 众人看,就见是秦易、洛阳,还有十来个小朋友。 白玉堂不解。“这是干嘛?” 大丁道,“观众啊!这是排给小朋友看的么,自然要有小朋友做观众,现场给意见!” 众人眨了眨眼——倒是也有道理。 “开始啦!”导演吩咐剧务和工作人员摆放家具布景的时候,S.C.I.众人先看剧本。 剧本上写——第一幕,小明放学的时候,遇到一个大人在遛大型狗,大型狗没有狗链子,也没戴狗狗专用的口罩。 小明的扮演者……众人默默看了白驰一眼。 小白驰叹了口气,自觉地背上小书包,拿着棒棒糖,假扮成了小朋友。 白驰刚刚走出来,台下一群小朋友就哄笑。 阳阳身边一个女同学好奇问,“阳阳那个哥哥是谁?” “他叫白驰哦!”阳阳说。 “哦……白驰哥哥啊。”小妹妹点头,边递给一旁正蹲在台下摄影的马欣薯片,“欣欣阿姨吃么?” 马欣愣了愣,随即拿着薯片飞奔去洛天怀里哭诉——欣欣阿姨……白驰哥哥……呜呜呜呜! 赵虎演的是遛狗的人,而大型犬就由……里斯本客串。 赵虎带着里斯本走上了台。 “哇啊!”台下的小朋友们立刻群情激动,“老虎!” “是老虎么?那个是狮子!” “狮子怎么是白色的?” “大概擦了粉!” 几个小孩儿七嘴八舌。 大丁在一旁继续提示,“大狗怒视小明!” 只是话刚说完,就见里斯本屁颠颠地凑上去蹭白驰,边用尾巴勾他。 “好乖好可爱!” 几个小朋友捧脸。 导演来气,“那只狮子怎么串戏!要怒视!” 众人扶额,让里斯本仇视白驰,怎么可能? “小明看到大狗,吓得转身就跑!”大丁继续念,白驰假装转身跑,里斯本抱着他腰一直蹭,嘴里咕噜咕噜个没完,跟只猫似的。 “哎!那只狮子!”导演来气,指着里斯本,“你配合一点!” 里斯本打从刚才就看见这胖导演蹦跶来蹦跶去挺烦人的,这次更是不准它蹭白驰,于是……百兽之王一回头,对着那导演,“吼”一嗓子。 胖导演惊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几个小朋友窃窃私语,“那个胖爷爷好笨,不可以凶大狗的!” “对哦!特别是在大狗跟好朋友蹭来蹭去的时候。” “旁白旁白!”大丁提醒负责旁白的马汉。 马汉拿着稿子,“哦,遇到大狗千万不能慌张,更不能转身就跑,要尽量镇定,尽量别跟狗有目光接触。” 念完,马汉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小丁眯着眼睛,“你对剧本有不满?” 马汉一愣,摇头,“没。” “那你笑什么?”小丁好奇,“你小时候没碰到过大狗?” 马汉一摊手,“我小时候经常碰到大狗。” 马欣点头,“我小时候被大狗追过,哥个用弹弓打得那只大狗看到圆形的玻璃球就跑。” 马欣身后,一众小朋友拍手,“原来有这种方法!” “哇!明天去买弹弓!” 洛天和秦鸥赶紧摆手,“不要伤害小动物!以及不要挑衅大狗!” 说完,俩二十四孝老爸回头瞪马汉。 马汉望天。 白玉堂坐在一众小朋友身后,叹气,展昭则是在一旁噼里啪啦敲键盘,记录小朋友的反应,以便日后儿童心理学研究的时候做参考用。 “下一幕下一幕!”小丁招呼一旁的包拯,“坏人上场了!” 包拯被迫走了上台,到了白驰身边。 此时,白驰好不容易才从里斯本的爪子地下挣脱出来,里斯本被带走了,白驰迎面就碰上了包拯。 包拯看剧本,他假扮的是一个人贩子。 于是,包拯走了过去,“小朋友,你爸爸让我来接你。” 包拯话音刚落,台下一众小朋友伸手指着他,“骗子!” 白玉堂在一旁托着下巴,好奇问,“这么快就知道?” “因为他化妆了!”一个小朋友喊。 众人又默默地看了包拯一眼,没啊,包局素颜出镜! “他化妆了!”一个小姑娘说,“麻麻说坏蛋会把自己弄的看不清楚样子!” “他擦了好多墨汁在脸上,肯定!” “是为了避开摄像头!” 一众小孩儿七嘴八舌,S.C.I.众人低头忍笑,包局来气——这谁写的剧本啊! “你是我爸爸的朋友?”白驰按照剧本,问包拯。 “是啊,包拯点头,你爸爸在我那儿吃饭呢,让我带你一起去!”包拯说。 “哦!”白驰就跟着他走了。 “啊!好笨!” “就是啊,这么明显是骗人!”几个小孩儿摇头,同情地看着白驰,“这个哥哥好笨好笨。” 白驰尴尬,头一次有人说他笨…… “这时。”大丁接着道,“小明的爸爸妈妈发现小明这么晚都没回家,出来寻找。” 说话间,就见公孙和白锦堂走了上来。 众人见公孙胸前贴着个“爸”,白锦堂胸前贴着个“妈”,都哭笑不得。 “大哥竟然演的是妈妈!”白玉堂不解。 小丁无奈,“我主上强烈要求,没办法!” 白锦堂优雅地双手插兜站在台上,不紧不慢来了一句,“床上见真章……” 话没说完,小丁剧本都丢了上去,“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奇怪的话!” 不过再看几个小朋友。 几个小妹妹捧着脸,“哇!那个叔叔好帅好帅!” 阳阳点头,“那个是白叔叔!” “我在杂志上看到过,我麻麻说他是极品高富帅!” 众人默默地看白锦堂……大哥魅力果然无法挡。 “找儿子!”双胞胎提醒白锦堂和公孙,“让你俩来找儿子的不是上台摆造型的!” 白锦堂一挑眉,双手插兜打了声口哨。 公孙拿着个碗敲了敲,“小明,啧啧啧。” 众人扶额。 一群小朋友哈哈笑了起来,几个大人无语地看着他们,这几个小孩儿还挺幽默。 “小明听到爸妈的呼喊声。”大丁继续提醒白驰,“想要回家,但是坏人将他抓了起来!” 小白驰转身就跑,包拯一把抓住他的书包。 “呀啊!”一个小妹妹喊了起来,“快跑!” “狗狗快去救主人!” 白玉堂好笑地看着那群小朋友,展昭敲键盘敲得情绪高昂。 “小明赶紧找警察叔叔!”大丁提醒,“跑去岗亭、派出所、公安局!” 说着,众人对还看得兴致勃勃的白玉堂和展昭招手,“警察!上场了。” 白玉堂单手轻轻一按椅背,翻身从一群小朋友的头顶翻了过去。 “哇……”小朋友们惊呼,“帅帅帅!” 阳阳和小易点头,“那是……” “是”字没说完,就见展昭翻出去的时候被笔记本电脑的充电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翻了个身跟头,幸好白玉堂眼疾手快接住。 几个小朋友问,“这个哥哥也是警察么?” 没等阳阳和小易开口,S.C.I.其他人异口同声,“不是!” 展昭嘴角抽了抽——竟然嫌弃我! 一旁,马欣继续挂着洛天哭诉,“展昭哥哥,欣欣阿姨……呜呜呜呜。” 洛天叹气。 白玉堂和展昭上台,小白驰扑过来,“警察叔叔,有坏人!” …… 还没等白玉堂说话,下边一个小朋友举手,“有bug!” “对呀!”另一个小朋友也说,“刚刚说小明听到爸爸妈妈的呼叫声!但是爸爸妈妈呢?” “对啊!为什么变成了警察?” 众人扭脸看小丁。 小丁搔了搔头,蹲下改剧本。 上边的戏继续,小白驰躲到白玉堂身后,指着包拯,“哥哥那个叔叔是坏人!” 下边小朋友纠正,“不是叔叔是爷爷!” “对啊!爷爷!” 包拯眼皮子都抽了起来,爷爷…… 白玉堂拿出手铐,对包拯道,“你企图拐卖小孩,跟我回警局走一趟!” “不对不对!”几个小朋友在白玉堂铐包拯的时候一起更正,“是,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白玉堂望天,一旁展昭对依然插兜摆造型的白锦堂和公孙道,“粑粑麻麻少让小朋友看那么多港剧。” 公孙微微一笑,单手一搭白锦堂的肩膀,“麻麻,听到没有?下次别带着儿子看八点档。” 白锦堂看着公孙,单手一搂他腰,“粑粑,那不看电视干点什么呢?” “卡!卡!”大丁赶紧挡住兴致勃勃看着的小朋友们。 小丁跳脚,“你们两个怎么做爸妈的!” 几个小朋友听后都歪头,“粑粑麻麻感情很好啊!” “就是么!我粑粑和麻麻也会亲亲!” 展昭继续记录他的观察日志,“喔?最近的小朋友果然都很早熟。” “最后一幕,旁白!”大丁提醒马汉。 马汉指了指那几个小孩儿,“别跟陌生人走!” 双胞胎无语,“童趣一点啊小马哥!” 谁知一众小朋友捧脸,“哥哥好酷!” 阳阳和秦易添油加醋,“他是狙击手!” “哇!”一群小朋友起哄,“有带枪来么?好想看!” 再看旁边,马欣重伤难愈,扒着洛天,“马汉哥哥,马欣阿姨……呜呜呜。” 洛天无奈地安慰着马欣,一旁,包拯凉飕飕地来了一句,“不错了,阿姨总比爷爷好,还是像坏人的爷爷。” …… 圣诞节当天傍晚,舞台剧在小学的大礼堂开演,台下小朋友和家长满座,最前排VIP位上,赵爵和白烨拿着两桶爆米花排排坐。 展昭拽着大丁的衣领子,“为什么这只长毛也会来?!” 大丁被摇得前后晃,“他是来客串坏蛋的……” 众人都一愣,“那包局呢?” 小丁一挑眉,“有新角色乱入!”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片哗然,只见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包拯无奈地走上了台,拿着个袋子,往台下洒糖果。 小朋友们纷纷惊呼,“哇!圣诞老人是非洲来的!” “好黑!” “这个是不是昨天的坏人?” “他一定住在南极,然后晒了半年的太阳!” “是昨天那个黑爷爷!” 包局深呼吸,回去一定要让组织这次活动的卢方扫厕所。 不过,当天的演出还是意外的成功,虽然台上状况百出。 比如说里斯本一点不配合,在台上搂着小白驰打滚。比如说赵祯变魔术将导演变没了,再变回来的时候头发变黑了。再比如说展昭在台上差点代替白玉堂去打“坏人”,后来演变成一场关于儿童心理学的辩论,而且没有任何人听得懂他俩究竟在说哪国的语言…… 意外的喜剧效果让全场小朋友哄堂大笑。 最后,谢幕的时候,白锦堂优雅地单手一挥,“所有小朋友海洋公园一日游!吃喝白氏付账,可以带家长。” 欢呼声中,散场。 夜幕落下,S.C.I.众人穿着花里胡哨的戏服,走出学校的大礼堂。就见圣诞节的夜晚大雪纷纷,四周围彩灯闪烁。 一大家子闹哄哄,去吃圣诞大餐了。 第二十一章 地狱归来的凶手20影像 公孙拿着一份报告跑了进来,身后马欣也进来了,手里拿着个拆开的快递包裹,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众人聚集到了会议桌边开会。 公孙将报告给白玉堂,开口道,“锦堂车子后车窗上的小手印取证过了。” 白驰赶忙问,“就是那天接我和祯的那辆车子么?” 公孙点头。 “是谁的指纹?”白玉堂问。 公孙看了看众人,开口道,“阳阳的。” 众人一愣。 洛天不解,“阳阳的?” “嗯。”公孙道,“我刚才跟阳阳打电话了,他说之前和小易在车库玩儿,他俩有爬上车子去。” 众人有些失望,“也就是说不是干尸留下的了?” 公孙道,“我让鉴识科的人将整辆车子都取证了,没有发现任何的,陌生人的指纹。” 众人都皱眉。 “所以说那天趴在车上边的干尸是错觉么?”白驰问。 “嗯……再看看其他几分报告吧。”公孙打开另外一份报告,道,“这是宋佳佳她们那家研究院的鉴识科采样结果。我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了老王,于是他带着人,将整个楼层的指纹、脚印都采集了一边。” 众人都认真听,展昭问,“结果呢?” “结果就是,没有发现任何幼年人的脚印和指纹。”公孙道,“那家研究院的地板全是金属的,而且研究院的卫生状况相当好,平时出入的人也不多,脚印无论是穿了鞋还是光着脚,都会在金属表面留下残留的,但问题是……老王很笃定地跟我说,那里绝对没有小朋友出入!” 众人都看赵虎。 赵虎搔了搔头,“可是我明明看到了!” 白驰和其他几个在场的人也举手,“我好似也看到一个小女孩儿的背影。” “咱们再接着来。”公孙道,“马汉在外边看着消失的那个干尸。” 马汉点头。 “老王采集了墙壁外边、窗户上的证据,没指纹、没皮屑、没脚印!” 众人都看着公孙,“也没有?” 公孙点头,“你们第一眼看到那个僵尸的时候他是趴在玻璃窗上的,不可能没留下指纹的!最蹊跷的是,老王说玻璃窗和墙壁的外边有一层薄薄灰尘,根本没被人碰触过。那天被小白开枪打碎的,旁边的那一块玻璃,老杨也带着人拼合检查过了,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赵虎龇牙咧嘴看公孙,“公孙啊,你越说越恐怖了,真是鬼不成?” 公孙挑眉看他,“剩下的只有两种可能性,鬼是其中之一。” “那如果不相信鬼魂存在,是不是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种选择?”白玉堂问,“当时出现的,根本不是人?” 公孙一挑眉,“不错!” 众人觉得白玉堂的话有些矛盾。 洛天问,“不是鬼又不是人,还没有留下指纹,那是什么?” 展昭翻看着研究院的资料,道,“之前宋佳佳提起过,历史研究院对面的那幢楼是物理机械实验楼,在研究机械臂。这里写着……那一幢楼里还有另外一个实验室。” 众人都看过来,“是什么实验室?” 展昭将介绍的目录给他们看。 众人看着那一排字,忍不住念了出来,“3D立体全息成像仪?” “哦……”赵虎明白了,“就前几天市里搞的那种3D景观啊?空中凭空出现个花坛,把垃圾桶遮住的那种?” 公孙点点头,打了个响指,“欣欣!” 马欣将刚才拿来的那个包裹箱子放到桌上,从里边拿出了一个类似遥控器一样的东西,放到众人眼前。 众人都凑过来看,秦鸥问,“这是什么?” “这是全球最先进的微型3D立体全息影像投影仪。”公孙道,“这是概念产品,不对外销售。” 众人仰着脸看公孙,那意思——你从哪里弄来的? 马欣认真说,“双胞胎弄来的,他俩果然是什么都可以买到……” 白玉堂扶额。 “配套的产品还有一套3D摄影设备。”公孙道,“我让小易和阳阳做了一下模特儿,录制了一段影像,我们来观摩一下。” 说着,公孙将办公室里的灯光调暗,拉上了窗帘,问“那天研究院走廊是不是差不多就这点光亮?” 众人都点头。 公孙拿着那个遥控器,马欣挡到了他身边,挡住他的手,于是,众人看不到公孙的手在干嘛。 这时,突然就见小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一愣,随后,小易将手里的毛绒小熊对着众人扔了过去,众人下意识地看了看眼前的地面,根本没有小熊……再抬头看,小易转身就跑。 秦鸥追到门口,小易却突然消失了。 回过头看,秦鸥看到公孙手里拿着那一个类似遥控一样的微型投影仪。 众人面面相觑。 “还有一段。”公孙继续按下按键,对着墙壁的方向。 众人一起看墙面,就见阳阳突然出现了,正快速地往墙上爬,一直爬到了天花板的位置。 洛天张大了嘴。 公孙道,“其实只是录制了一段阳阳在平地上爬行的3D影像,然后用电脑加工一下,把画面竖起来,去掉了原本铺在地上的绿布。” 展昭摸着下巴,“难怪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原来只是一段影像而已。”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影像不可能变成真的刀。”白玉堂道,“换句话说,沈博肚子上那把刀,是另外一个人扎上去的,而这个过程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我们却被窗外的干尸和逃走的小朋友,引开了注意力。”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当时在沈博身边的人。”展昭道,“当时沈博是站在中间,旁边一个是他的助手郝南,另外一个是那个老外助教,还有就是宋佳佳。” “宋佳佳离他们还是有一点距离的。”赵虎回忆道,“她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问了那小朋友问题然后就尖叫……但全程,沈博身边是郝南和那个老外助教。” 展昭也回忆了一下,“老外助教扶着沈博,他可能是拿投影仪的那个,而郝南则是挡住了沈博的另一边,换句话说,他挡住了众人看到那个外国助教手里的东西的视线……他俩是合伙的。” “动态影像的立体投影仪虽然已经很发达了,但还是有一定的缺陷性的。”公孙道,“看的人需要有一定的角度和距离,而且这种影像是没法拐弯的。” 赵虎摸着下巴,“难怪追到楼梯口就不见了,敢情人家关机器了啊!” “难怪窗外的人瞬间消失,移动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又突然消失,而且动作单一。”马汉皱眉,“当时外边应该也有人在用投影仪。” 公孙道,“全球现在研究3D全息技术的科技团队很多,这未来市场很大,各种概念产品也种类繁多。但大家的技术阶段应该都差不多,能够得到的成像效果估计也就这个……可见对方是有预谋地要杀死沈博。” 众人都点头。 “我有个疑惑。”这时,展昭道,“其他人没看见的话,沈博当时应该看见了。” 众人都点头,沈博看到的景象和众人角度不同,应该看到是身边的人扎了自己一刀。 “他有机会跟我们两个交代遗言。”白玉堂道,“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指出是郝南和他的助教的问题,而是单单只向F道歉呢?” 众人也不解。 “难怪我们当天进去听遗言的时候,郝南和那个助教都紧张地等在门口,可能是在观察我们两个的表情变化。”展昭托着下巴,“是很奇怪啊,沈博为什么隐瞒杀死自己的凶手呢?” “指纹的报道大概推测出了这一些。”公孙将另外一份报告拿给白玉堂,“这个是尸检的报告。” 白玉堂拿过来看,“是方友家里找到的那具尸体么?” “对的。”公孙拿出一张照片给众人看,“这是头骨扫描成像仪对干尸的头骨进行扫描,再加入亚洲人特征,以及一些我对尸体情况的判断设定的脂肪层厚度等等……结果你们看看,像谁?” 众人拿过照片看了良久,皱眉,“这不是方友么?!” 陈宓也拿过来看,的确很像。 马欣点头,“就是那天找小瑜签名那个!” “前几天还活得好好的,怎么这个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展昭不解。 “又是双胞胎?”赵虎无语。 “不是双胞胎。”公孙道,“老王从方友家里提取了很多指纹,发现那房间平时是经常有人在居住的,而且根据指纹的统一度,确定是同一个人!” “我们还从杯子之类的物品上提取了DNA样本和方友尸体的进行比较,根本不是一个人,连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公孙道。 “于是……整容?”展昭问。 “有可能。”马欣点头,“那张脸看着真的不是太自然的样子!所以感觉很可怕” “又或者并不是整容……”展昭摸了摸下巴,戳戳蒋平,“你查一查,有没有什么世界知名的特效化妆师,罗马尼亚或者乌克兰生的,名字里边有个F的,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众人都看展昭。 蒋平噼里啪啦一通敲键盘,最后一份资料弹了出来,“真的有啊!” 众人就凑过去看,只见资料上,是一个十分有个性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的脸,他是好莱坞著名的特效化妆师、还是世界顶级的人体彩绘画家,参与过多部科幻片及恐怖片的拍摄,他最拿手的就是制作僵尸妆。而他的名字是,维诺拉姆F赫斯基。 “那些干尸妆,难道是出自他之手?”众人都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逼真的干尸了。 展昭托着下巴,“……总觉得有什么不齐全。” 公孙将资料都收起来,“我这边的发现就这点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随后,一个娃娃脸的白大褂年轻姑娘,拿着一份报告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见众人都在开会,就伸手“笃笃笃”地敲了敲玻璃门。 众人都认识她,是鉴识科老王的助手。 这姑娘叫王敏,老王的亲闺女,化学系高材生,不过最让她闻名于警局的是她那恐怖的个人爱好——微雕!小姑娘有警界第一细节狂魔之称,是个励志在米粒上刻上整本红楼梦的主,也是欣欣在警局的饭友,两人经常聚在一起吃零食。 “白队,上次那个足球的同位素检测报告出来了。”王敏拿着报告跑进来,道,“我们大概推测出足球里边藏着的是什么了。” 众人都有些激动。 “是什么?”白玉堂问。 “应该是一小包泥土。”王敏道,“那泥土有放射性,是被核污染的泥土。” 众人都愣了。 “不过那泥土的数量相当的少,还有袋子包裹,更像是取样品。”王敏道,“在放进去和拆出来的时候,有颗粒遗留在足球内部表层,所以有了轻微的辐射反应。我们收集到了不少颗粒,应该是泥土。” 众人都皱眉。 “足球是三年前程木给徐列的,里边竟然是有辐射的泥土……”白玉堂皱眉,“三年后程木又去将足球拿了回来,但是他并没有袭击徐列,而是等徐列不在的时候,悄悄拿走。” “程木也够可以的啊,做了那么多,目的是什么呢?他追求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当年那个疯子艺术家的双胞胎女儿之一。”赵虎托着下巴,“哎呀,越来越混乱。” 展昭将资料看完后,合上,“不如,我们直接去问问他。” 第二十二章 苹果园里的怪物 展昭提出审问程木。 白玉堂问王朝和张龙,“之前有审过么?” 张龙点头,“审过,不过程木什么话都不说,所以现在在七楼拘留刑房关押。” 王朝拿了张表格,“因为他是严重危险犯人,所以提审要签字。” 白玉堂在表格上签字,刚刚签好字写上日期交给张龙,这时,就听到一阵剧烈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众人都一愣。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这时就听到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蒋平接起电话,听了一句之后,对白玉堂道,“头儿,程木跑了!”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赵虎张大了嘴,“怎么可能跑?七楼重兵把守!” “不是在七楼跑的。”蒋平按下免提键,打来电话的是卢方,他解释道,“七楼负责看守的警员说他突然倒地,口吐白沫,医疗人员检查的时候他脉搏都快没了。介于他瘦得跟副骷髅似的,所以紧急送医务室。医生在给他做胸外压的时候他突然跳了起来,撞开七楼医务室的玻璃,爬下楼了。” “那你们不追?”白玉堂冲到窗口往下看,下边车水马龙的,哪儿还有程木。 “有凉车子似乎在接应他,他窜上车子就逃走了,车子没有牌号。”卢方无奈,“已经开始追捕了,七楼这个时段所有轮班警员都会接受调查,另外,那个给程木治疗的女医生,说程木说了些奇怪的话。” “什么话?”展昭好奇。 “我带她上来。”卢方挂点电话,没多久,就见他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走了上来。 众人都认识她,姓袁,叫袁婷,在警局工作十来年了,有什么突发医疗状况基本都是她处理。袁医生胳膊上包着纱布,似乎受了伤。 公孙看到了,皱眉,“他袭击你?” “到不能说是袭击,他跑的时候推了我一下。”袁医生挺懊恼,“我去拽他没拽住,被器械划伤了。” “当时的情况,你给小白他们说一下吧。”卢方道。 袁婷点了点头,“当时我们几个医生在给他实施急救,他已经没有心跳了,我给他做胸外压,两个负责看守的警员都在一旁。只是……他突然就整个人弹了起来,然后一把甩开我本能去抓他的手,直接撞开窗户就下去了。他的反应速度根本就比一般人类要快……”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摸了摸下巴。 公孙问袁婷,“你刚才说他说了什么?” “哦!”袁婷皱着眉头,道,“两个警员追到窗边,我打开另外一扇窗看着他,他正好爬到我下方,仰着脸看到我。” 众人都看着袁婷。 “他突然说了一句话。”袁婷道,“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我听错了。” 展昭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来不及了,苹果熟了。”袁婷似乎也很困惑,“不知道是不是说的苹果……” 展昭等人此时对苹果都异常的敏感——苹果熟了…… “徐列。”白玉堂回头,叫休息室里的徐列。 徐列跑了出来,“嗯?” “你之前说,看到的那个郊区的苹果园,你还记不记得位置?” 徐列想了想,“没准,我不是很认路,不过小楼估计记得,你们也知道他以前做贼的么,路熟。” 白玉堂拿电话给他,“让他三分钟之内赶到。” 徐列赶忙打电话。 大概三分钟之后,电梯门打开,楼外挂几乎是摔了出来,跑得直喘气,“列哥,你说什么十万火急?” 徐列就问了他苹果园的事情。 “哦,我记得。”楼外挂说着,凑到白玉堂跟前,“我说白队长,那地方是不是有问题?” 白玉堂看他,“你查过?” “嘿嘿。”楼外挂微微一笑,“职业本能么!就算我不偷了,好奇心总是有点的。就那个厂房,搞得跟无人区似的,那成本造飞碟都够了,怎么可能用来种苹果,所以我找人问了问。” 展昭很感兴趣地问,“你找什么人问?” “嘿嘿,当然不是附近的人了,那附近肯定没人的。”楼外挂一笑,“我找这世上知道最多秘密的人问的。” 众人都有些好奇,“什么人?” “八卦记者么!”楼外挂一笑,“列哥之前在那一带拍过戏,那些狗仔可是无孔不入的。人有三急,列哥都会找地方方便,那些记者更加会乱跑了。” “聪明。”众人都点头。 楼外挂听到S.C.I.全员夸奖自然爽了,不过么,他此时表情稍稍有些纠结,“我打听到了一些……比较吓人的事情,好奇害死猫啊!” “你打听到什么了?”展昭问。 楼外挂伸出两根手指头来,道,“死了两个记者。” 众人都一愣。 “什么?”展昭惊讶。 “是两个狗仔。”楼外挂道,“我从一个很熟的狗仔那里打听来的,他说那地方都邪门了,其中一个死了的正好是他的朋友。你也知道,狗仔有新闻当然自己去跟了,独家的钱多点。那天那个狗仔好像是看到我和列哥了,所以跟了我们一路,但是后来就不见了。三天后,在很远的,完全不搭界的另外一个山头找到了他的尸体。法医说他是摔死的。” “摔死?”白玉堂不解,“怎么可能,那边又没高山。” “就是啊,几个土包不陡而且到处都是灌木,想摔死在那里要一些技巧啊。”赵虎也说。 楼外挂揉了揉鼻子,“那狗仔是‘因公殉职’的,杂志社为了息事宁人赔了好多钱,所以家属没怎么追究,很快尸体就火化了。但是当时有人看到尸体了,你们猜怎么着?” 徐列踹楼外挂,“你别跟说书似的好么,赶紧!” 楼外挂摇了摇头,“他们说,他双手、双脚的膝盖,都是血,都磨破了,然后鞋子也掉了,脚底板上也都是血和伤痕,身上脸上好多擦伤,最后滚下半山坡,头撞在树上死的。” 公孙微微皱眉,“手心、脚底板和膝盖都是血?” 楼外挂点头,“手指甲都磨掉了!” 公孙摸着下巴,“这是在野地里奋力逃跑造成的伤啊……” “逃跑?”展昭皱眉,“有人追他?” “追他的不是人。”楼外挂一耸肩,吐舌头。 “不是人是什么?”白驰觉得有些恐怖。 “不说死了两个狗仔么!”楼外挂道,“一个是摔死的,第二个更离谱了,被咬死的!” 众人都盯着楼外挂看。 “怎么可能?”赵虎不解,“那片林区连只大点儿的耗子都没有,什么东西咬死人?” 楼外挂一耸肩,“官方说是豹子。” “那地方哪儿有豹子。”公孙连连摇头,“不可能。” “案子结了?”白玉堂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森林管理员和消防员出动搜山了,真的抓住了一只豹子,貌似是什么花豹,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呢,被送去动物园了。据说是管理疏忽跑出来的,那狗仔算是白死了,再一次因公殉职,杂志社继续赔钱。” “这什么动物园啊,跑出那么大只豹子来?”马欣不满。 “事情其实没那么简单。”楼外挂道,“那狗仔死了之后,他的同行几个相熟的人总觉得有蹊跷,调查了一下,发现那豹子跑出来的时间,是在那个记者失踪的当天,而且是傍晚的时候。” “问题在那儿?”展昭问。 “动物园其实离那儿挺远的,一只豹子穿过高速公路然后跑进林子里,这一路没人发现?”楼外挂问,“再说了,动物园的豹子都是从小养大的,哪儿有什么战斗力,那貌似还是只小豹子,抓只鸡抓个兔子倒是没什么,但是主动袭击人,怎么觉得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赵虎瞧了瞧楼外挂,乐了,“你小子,查到什么了吧?” 楼外挂笑嘻嘻,“虎哥果然是道上混过的啊,你也知道规矩哒,我可是义务帮你们调查啊,要成本的。” 白玉堂拿出钱包,问,“多少?” 楼外挂伸出一只手,“五千。” “哇,你打土豪啊?”赵虎挑眉,“规矩是五百啊。” “虎哥,这可是我朋友冒生命危险拿回来的东西啊!”楼外挂神神秘秘,“绝对物超所值!” 白玉堂无语,不过还是付了钱给他。 楼外挂揣了银子,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现在狗仔装备很精良的,那个被咬死的狗仔,手上戴着一只手表,上边有针孔摄像头,他基本全天都戴着。一来是为了偷排方便,二来,记者是高危啊,留着好防身,死了别人也知道是怎么死的。我朋友领遗物的时候把那只手表顺来了,拿出内存放电脑里给我看,我翻录的。” 众人就看到楼外挂翻录的是一段镜头不断抖动的视频画面。就见画面里,有人手脚并用在跑。还能听到声音,有喘气声和呼救的声音,还有一种,诡异的嚎叫声。 众人皱着眉头看着那段视觉效果奇差的视频,突然……视频里捕捉到了一个画面。那个逃跑的人惨叫了一声,就被一只毛茸茸的手扯下了一个山坡。 随后是一段更加混乱的视频,视频里边血腥无比,一只猴子,正在疯狂地撕扯那人的皮肉…… “猴子!”展昭惊骇,“那是只猴子没错吧?” 众人都点头。 一旁,向来喜欢猴子的白驰脸色刷白,他身上那件白T恤上还有悠嘻猴的图案呢,但是这只猴子太恐怖了,像是狂怒的疯猴子。 “这猴子为什么比一般的猴子看着大一些?”马汉皱眉。 由于视频的抖动,众人都看不太清楚,但是根据比例,这猴子的确是显得很大。 “动物园有走失猴子么?”赵虎忍不住问。 “根本不可能是一般的猴子!”公孙一个劲摇头,“猴子再暴躁也不可能这样袭击一个人类,这猴子有问题!” 众人都看他。 “这是做生物实验用到的猴子……”公孙话没说完,忽然,手机视频里传来了一声口哨声。 那只袭击人的猴子突然停了下来。 “有人!”众人紧盯着屏幕。 楼外挂在一旁提醒,“看仔细了啊!重头戏来了!” 第二十三章 F的延续 楼外挂提供的视频里,展昭等人看到了杀害那两个记者的真凶……一只凶残的猴子。 正当剧情开始往恐怖片或者科幻片方向发展的时候,一声口哨声,适时地打断了那只正在施暴的猴子。 众人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就在楼外挂提醒的一声“重头戏来了哦!”之后,一个人,出现在了屏幕上。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感觉那人很高,一头灰发却没有老态龙钟的感觉,看着更像四十来岁。 他打了声口哨之后,用不怎么标准的影卫说了一句,“stop。” 那只原本像装了金霸王的兔子一样狂躁的猴子,突然像是没电了一样,一切动作戛然而止,甚至连举着的手都没来得及放下来。 “back!”那人又说了一声。 众人就见那只猴子举着的手放下了,转身回到了那个白大褂男子的身边。 那个男人看了看手表,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抽出笔记本和笔,记录了一些数据。 这时,旁边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说的是中文,十分的清晰,“林克的供电持续时间好像比以前长了,信号接收系统也比以前稳定。” “嗯哼。”那个老外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最近的实战机会突然多了,试得多了,自然性能提高了。” 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只猴子的脑袋。 那只猴子站在那个老外的身边,一动不动。 “把尸体处理掉,手脚干净点。”那个老外又说了一句,这时,似乎就有人来搬运尸体,尸体像是被抬了起来,运走。 当时那个记者的手应该是挂在了下方,因此……众人通过镜头,看到了两个白大褂的男人离开。 其中,那个拿着笔记本的老外走在前边,另外一个黑头发的白大褂看着十分年轻,他伸出双手,在那只凶残的猴子身上按了几下,然后就抱起来带走了。而最奇怪的,那只猴子维持这刚才停下来的一个姿势,机械地,被带走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楼外挂道,“原本还有一点,但是只有晃动的地面,然后他的手表好似是撞到了树还是什么,之后的就没拍到了。” 白玉堂皱眉,将手机交给蒋平,“查一下那个老外。” 蒋平点头去查了。 “觉不觉得那只猴子很机械?”公孙问。 众人都点头。 秦鸥道,“像是机器人,通过口令操控的那种?”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展昭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蒋平,“蒋平,之前在宋佳佳她们的历史研究楼里,你黑进那个什么机械义肢开发团队,那个专利申请人。” 蒋平搔了搔头,“就那个什么F……” 小白驰凑上来,“马丁F波佩斯库!” 众人都无奈地看着白驰,真亏他还记得住。 展昭对蒋平道,“查一查那个人的信息。” 蒋平早就对那个老外进行了查询,“之前我也查过,就是一个技术方面的专家。” 说着,蒋平从他之前打印的一堆材料里找出了一份来,交给展昭。 材料里头的那个老外,看着四五十岁,样子很魁梧还有些胖,和这个楼外挂手机视频里的白大褂,年岁差不多,但是高高瘦瘦…… “等一下!”公孙拿过两张照片对比了起来,随后说,“这胖子就是那个白大褂!减肥成功了而已!” “同一个人?!”众人惊讶不已。 “哇……从路人配角升级到了炒鸡大反派的即视感啊。”马欣摸着下巴,“果然瘦才是关键!” “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马汉道,“那那个假的迦列之轮里的骨骼也是出于他之手?” 秦鸥也道,“之前炸弹的控制系统也是一个原理的话,那也是他的手法?” “可那个炸弹根据我爸的笔记上记载。”陈宓道,“是F博士,也就是当年那个斯蒂芬博士做的……他俩有联系?” “嗯。”展昭轻轻摸着下巴,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白玉堂看了看视频,皱眉,“有点说不通。” 众人都看他。 白玉堂问,“这帮人不管干什么,保密很重要,但是迦列之轮自己走回到了研究室,那无疑是给我们提供了线索,将案子和他联系了起来。” 众人也觉得有理,会有罪犯自己将线索送给警察的么? “除非……”展昭道,“不是之前报案被偷了么?会不会真的是被偷了?” “所以送迦列之轮来的人,跟制作机械义肢的人不是一伙的。”白玉堂看了看那段视频,“……那个迦列之轮会不会也有攻击性?” 众人都一愣。 “那迦列之轮要杀谁?”赵虎问,“宋佳佳么?” “宋佳佳就像个移动的活靶子,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要杀她很容易,机会也很多,但那个迦列之轮跟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动手。”白玉堂皱眉道,“如果那天我们没去,宋佳佳发现迦列之轮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应该就是找来沈博和他两个助手,来鉴定迦列之轮。” 众人都点头。 “于是,迦列之轮如果是机器被人控制,那它会不会目的是为了杀那两助教、或者沈博、或者……他们一起?”展昭感慨状,“我们打乱了机器人的杀人计划么?” “机器人已经可以到达杀人这种地步了么?”白驰不解,“机器人的发展不是还受到很多局限么?” “其实不然。”秦鸥摇了摇头,“那天我拆看迦列之轮内部的机械骨骼的时候,发现了很完整的接收指令的装置。刚才那只猴子袭击人的时候,也只是几个机械的撕扯和穿刺动作而已,操作起来估计和游戏机差不多。” 众人都皱眉,的确。 “要先找到郝南和那个外教。”白玉堂道。 “可是我们并没有证据逮捕他俩。”展昭提醒。 “逮捕的确没理由。”白玉堂一挑眉,“但是怀疑他们会被袭击,保护起来总可以吧?” 众人点头,于是,白玉堂让洛天和秦鸥去找那个外教,赵虎和马汉去找郝南。 白玉堂打电话给包拯,楼外挂提供的视频可以作为证据,让警方派人搜查那个苹果园,逮捕那个老外。另外,可能还需要特殊部门的合作,白玉堂跟保证详细说了一下,包拯说他即可安排人手。 蒋平还在查找关于那个马丁F波佩斯库的线索。 展昭站在他身后,一手拿着那张马丁的身份资料,一手轻轻敲着下巴,原地慢慢地踱步。 这时,“叮”一声,电梯响了,白锦堂和赵祯走了出来。 众人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估计这两位是来接家属吃饭的。 白锦堂见众人都在,摇头,“你们一天究竟要工作多少时间?或者说你们一开始工作要持续多少天才可以休息?” 展昭看到两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走了过去,站在两人身边瞧着他俩。 白锦堂和赵祯有些不解,回头看展昭。 “你俩……认不认识什么罗马尼亚人,或者乌克兰人、或者其他斯拉夫民族的人?”展昭忽然很感兴趣地问。 白锦堂和赵祯都打了个愣神,似乎无从想起,于是纳闷地看着展昭。 “给你们一些提示。”展昭道,“年纪么,大概再四十岁左右,相当的聪明,性格阴郁,少言寡语,有神秘感。你俩的工作领域有可能会接触到这种类型的精英。其中大哥可能认识的一个,也许是相当成功的商人,但是处事低调,做新技术开发领域的。而赵祯又可能认识的,估计是魔术师,或者特技演员,身材十分的瘦小,低调,有才能,但热衷于巡回演出,却不爱上电视出名……” “呃……” 展昭话没说完,白锦堂和赵祯同时开口,面部表情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这样都能找到线索? “一个一个来。”展昭微笑,对白锦堂道,“大哥你先。” 白锦堂点了点头,道,“我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个商人,我在做医药和新能源这方面生意的时候都能跟他碰上。” “人怎么样?”展昭问。 “呵呵。”白锦堂干笑了两声,“绝对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那一款的,不过的确很低调,低调得跟他的贪婪不怎么成比例。不过具体我都是听林若说的,林若跟他有过几次生意的往来。那次我们打球碰是还真好碰到了那人,不过他看到我就走了,而且……明明可以赚钱,但是他却不跟我合作,像是有意避开。”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是不是跟你做生意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个S.C.I.的弟弟?”展昭好奇问。 “这个我不确定。”白锦堂一耸肩,随后伸手轻轻一搂公孙,“不过我有确保跟我做生意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S.C.I.做法医的honey。” 公孙一手靠着白锦堂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众人叹气——这对又开始秀恩爱了。 “那个商人叫什么名字?”展昭好奇问。 “大家都叫他罗门,具体名字不清楚。”白锦堂无奈一耸肩,“我也说了,人家不跟我做生意,所以没机会进一步认识。要不是你条件开得那么明细,还真是想不起来他。” 展昭对不远处听得津津有味的蒋平打了个响指,蒋平回头噼里啪啦开始敲键盘。 “你那边呢?”展昭转回头又问赵祯。 “呃,有一个人很符合你的描述,不过不是魔术师也不是特技演员,而是个杂技演员。”赵祯道。 “杂技?” 赵祯点了点头,“他有个外号叫白蝙蝠,因为肤色很白,然后骨瘦如柴,又矮小。他主要表演的节目是空中飞人,非常灵活,会飞一样,所以有了这个外号。” “你对他有了解么?”展昭问。 赵祯道,“其实我以前招揽过他,想让他进我的团队。” “哦?”展昭很感兴趣地问,“那他同意没?” 赵祯摇摇头,“杂技这一行是吃青春饭的,很少有三十几岁还在玩空中飞人的,过了四十就更加奇怪了。很多杂技演员都会转行去做幕后或者来魔术行业。我看过几段他的视频,觉得很出色……那时候我做巡回,团队里正好缺一个有高空作业经验的,于是就叫人问他。不过可惜,他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白玉堂不解,“你算是目前最有名的魔术师,这是桩好生意。” 赵祯一摊手,“不太清楚,我是让经纪人去接触他的,不过听说他只是详细地问了一下我的人际关系之后,就拒绝了。” 展昭想了想,问,“是不是你也确保你认识的人都知道你有个在S.C.I.工作的honey?” “那必须的。”赵祯摸了摸白驰的脑袋。 众人摇头——家属们异常高调! 蒋平根据赵祯和白锦堂提供的线索,开始查找那两个人。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问展昭,“猫儿,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那样两个人,还确定他们跟大哥和赵祯认识?” “不是确定他们认识,而是这么巧他俩的身份,应该对那两个行业的精英有一定认识。”展昭笑了笑,“我有个猜测,如果正确的话,这可能是另外两个F,现在国内的老外越来越多了,还好他们的名字辨识度挺高……” 展昭说完,就见蒋平那边敲键盘的声音停下来了,张大了嘴,瞧着电脑屏幕,“不可思议!” 众人都过去。 蒋平指着两个名字,道,“跟大哥做生意那个罗门的全名是罗门F赫斯基。而那个演杂技的白蝙蝠是迪克F弗兰斯基。” “名字里都有F?”白玉堂皱眉,“不会是巧合吧?” 展昭点点头,“当年斯蒂芬博士拐走了五个孩子,都是F的后代。” 众人惊讶地看着展昭。 公孙算了算岁数,“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白玉堂问,“猫儿,你怀疑这几个人是当年被斯蒂芬拐走的五个孩子?” “已经有四个F,所以还缺一个么?”蒋平问。 “还缺一个不用找,我可以提供。”展昭一笑,“那个应该是叫科米尔F诺维斯基。” 众人都一愣。 蒋平查了一下,道,“他是生物化学研究方面的专家,好多头衔哦,现在在制药企业研发新药……那家公司是罗门的。然后罗门的公司旗下医药公司有研究义肢的,就是支持马丁经费的,后来报案试验品被偷,所以试验终止了。” “这样一来,五个就齐了!”白玉堂皱眉,“一个生物医药方面的专家、一个机械研究的专家、一个巨富的商人、一个身手敏捷的杂技演员、还有一个特效化妆师。”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这是个超强犯罪团伙,如果他们都参与了这次犯罪的话。”展昭摸了摸下巴,“斯蒂芬的创伤后遗症相当相当的严重,他拐走了恶魔的孩子,将他们培养成了新一代的恶魔,简直是F的延续。” “那程木他们呢?”白玉堂问,“还有那个斯蒂芬没有拐走的罗伊的女儿……” 展昭想了想,“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另一群F!” 众人正讨论着,白玉堂的电话响了。 “喂?”白玉堂接通电话,电话是秦鸥打来的,“队长,那个老外助教死在家里了。” 白玉堂皱眉,“赵虎他们那边呢?” “还不清楚,我刚才打电话了,虎子说家里没在,可能在学校。”秦鸥回答。 “你们去支援他们,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白玉堂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包拯走了进来,身边带着三个人,一个是特警队的队长肖飞,另外两个,一个是生化疾病控制中心的,还有一个是防扩散部门的。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包拯道“都准备好了。” “出发。”白玉堂带着人一起往外走,“我们去收苹果。” 第二十四章 来自地狱 白玉堂和展昭进入电梯。 此时,几乎整个警局都准备出动了,特警队、刑警,一辆辆警车开了出去。 走到地下车库的指挥车旁边,白玉堂和其他组员对表。 结束之后,白玉堂拍了拍展昭道,“猫儿,你们先走。” 众人都微微有些不解,看着白玉堂。 展昭好奇,“你不去?那谁指挥行动?” “你和包局先指挥。”白玉堂边说,边拿了一旁的平板电脑。 电脑适时地响了一声,收到了一封邮件。 白玉堂将邮件打开。 展昭颇有些好奇地凑过去看,就见是一幅立体官道图。 指挥车里,蒋平探出头,“头儿,你要的是这个不?” 白玉堂点头。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对他一挑眉。 展昭笑了,“那你小心点。” “有帮手,不用担心。”白玉堂边说,边走向电梯。 展昭带着一头雾水的S.C.I.其他成员上车,赶往苹果园。 白玉堂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怎么了?” 接电话的,是留守在S.C.I.的两位家属。 白锦堂拿着电话,看了看休息室里,就见陈瑜正坐着给秦妍芬剥桔子,徐列也在一旁跟两人说笑。 “风平浪静吧。”白锦堂道。 “女警呢?到位了没?”白玉堂问话的时候,白锦堂就见电梯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瘦高的女警员到了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礼品盒。 白锦堂微微皱眉,“这么瘦,这都行?” 白玉堂哭笑不得,“人家柔道三段!全国武术冠军。” 白锦堂挑眉,对那女警点了点头,女警就转身,走向了走廊尽头的女厕所。 电梯门打开,白玉堂拿着手机走了出来,眼前是S.C.I.办公室楼下的经济犯罪科,整个科室的人基本都在,桌上大堆大堆的资料,经济科的人正埋头查数据。 白玉堂敲敲门。 经济科一群书呆子齐刷刷抬头望过来。 白玉堂打了个响指,往外一摆手,“清场。” 经济科众人嘴角抽了抽,赶紧排着队就往外跑。 等经济科的人都走光了,白玉堂对电话那头的白锦堂道,“可以开始了。” 白锦堂收了电话,对赵祯使了个眼色。 赵祯站了起来,晃悠到了休息室里。 赵祯和陈瑜也熟,进去就问,“马欣呢?” 陈瑜左右看了看,“是不是跟公孙博士一起走了?” “啧。”赵祯微微皱眉。 “怎么啦?”陈瑜问。 赵祯无奈,“我给驰驰买了份礼物,刚才人多,我让马欣藏起来,死丫头给我藏女洗手间里了。” “噗。”陈瑜乐了,“我给你去拿。” 赵祯点头。 陈瑜起来就往外跑,到门口,正撞到在走廊吸烟处抽烟的白锦堂。 白锦堂和陈瑜打了个照面。 陈瑜笑眯眯叫“老板”。 白锦堂点了点头,边问,“脸色那么差?不舒服?” 陈瑜一愣,摸了摸脸,“有么?” 白锦堂点点头。 陈瑜赶紧跑洗手间,准备补补妆。 到了洗手间,陈瑜就看到洗脸台上放着一个蓝色的礼品盒,赶忙过去拿了,顺便看镜子里的自己。 左右看了看,脸色有白么?陈瑜对着镜子看脸上的妆,觉得是不是这个粉底白了一点?最近皮肤是有点干啊,一会儿回家是不是敷个面膜? 她正看着,忽然……目光被镜子里,洗手间顶上的通风口吸引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瑜感觉那个通风口的天窗正在动。 陈瑜下意识地就盯着看了起来,随后,就见那通风窗“呼”第一声掉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响亮的“嘡啷”一声。 陈瑜一个激灵,回头,就见那黑洞洞的通风口里,一个人跳了下来。 说是人,但却是干尸一样的感觉,骨瘦如柴简直就是皮包骨头,面部凹陷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僵尸,再加上病态的肤色。 陈瑜最近总跟着马欣看行尸走肉,一眼看到就炸毛了——这不是僵尸么?!惊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陈瑜不愧是搞乐队的,平时总跟齐乐练练嗓子,这一吓不要紧,潜能激发,就听她“呀啊啊啊!”一嗓子喊出来,整个S.C.I.都听到了。 休息室里,秦妍芬霍地就站了起来就往外冲。 徐列赶紧跟上。 从通风口里跳下来的是谁?程木! 惨叫的声音让程木也皱眉,他正想扑过来抓住陈瑜,就听到“嘭”一声,洗手间的一扇门被踹开,一个身影扑了出来,飞起一脚直踹他面门。 程木赶紧躲开。 陈瑜拍着胸口喘气,才看到洗手间里出来了一个女警,一脚踹中程木。程木速度极快,躲到一旁,那女警也没追他,往陈瑜眼前一站,护住了她。 陈瑜感慨自己福大命大,还好这里是警局啊! “小瑜!” 与此同时,就见洗手间的大门被推开,秦妍芬冲了进来。 “小心!”陈瑜见秦妍芬离那干尸好近,吓得喊了一声。 而那干尸看到秦妍芬之后愣了愣,随后突然扑向她。 秦妍芬正想反击,就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 她一惊,好大的力气…… 之间她身后白锦堂上来了。 都快到跟前的程木突然停住了脚步。 白锦堂身后,赵祯和徐列也到了。 “程木,你小子失心疯啊!”徐列来气,心说竟然杀个回马枪!而且还来袭击陈瑜,这小子简直不知所谓? 程木一看大势不好,转身一跃,从窗户窜了出去。 陈瑜睁大了眼睛。 那女警也纳闷,“这里十一楼啊!” 众人到了窗边一看,却是皱眉——楼下没有摔成肉泥的尸体,也没有逃脱的人影……程木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十楼的窗户打开着。 程木一跃跳了进来,硕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各张办公桌上堆满了各色的文件。 程木一眼扫过……本来是想找门,但是……目光在一张办公桌上停止。 就见办公室最靠近出口的那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白衣人。 程木的脸色,一点点地变白……门口,白玉堂正用一张雪白的A4纸折着飞机。 程木站在了原地,抬起头,看白玉堂,“你故意设的计么?” 白玉堂二指夹着纸飞机轻轻往前一送……白色的纸飞机从程木的面颊边擦过,飞出了敞开的窗户,飞向S市的上空。 “你怎么知道我还会回来?”程木问。 “因为你那天被抓也是故意的。”白玉堂淡淡一笑,“你去找陈宓、从陈宓家跟到警局,逃走了还留下信息引我们去苹果园……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到。不管那样东西是属于陈宓还是秦妍芬,抓住陈瑜,就是最好的方法。” 程木看了白玉堂良久,笑了,笑得很凄凉,“就算铲除了苹果园,或者杀死五个F,都是没有用的!” 白玉堂看了看他,“为什么?” “因为他还活着!”程木沉声道,“驱魔就要杀死魔王,杀几个小魔头有什么用?就算魔王死了,也要将他的尸骨烧成灰烬,将整个地狱都烧毁,它们才不能再害人!” 白玉堂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斯蒂芬还没死?” “只有秦妍芬知道魔王在哪儿!”程木冷声道,“但是这个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这么多年都隐瞒着……” “秦妍芬并不知道斯蒂芬在哪儿。”白玉堂摇了摇头,“你们没有第二套方案么?难道宝都压在了秦妍芬身上?” 程木看着白玉堂,似乎不解。 白玉堂无奈,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敲脑袋,“你动动脑子,如果你是秦妍芬,真的知道斯蒂芬在哪儿,你会躲起来二十年,还是干脆想法子杀了他,然后跟子女相认?” 程木愣在原地看着白玉堂,似乎遭受了很沉重的打击,良久,他有些茫然地说,“她骗我?” 白玉堂从桌子上下来,看程木,“你追去罗马尼亚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然后……为什么你会回来?” 程木突然猛地一抬头,“不能去苹果园!” 白玉堂微微皱眉,“为什么?” “会被利用……”程木的话没说完,忽然,整个人都僵住了,只剩下喉部留下一个尾音。 “程木?”白玉堂赶紧过去。 但是程木已经摔倒了,他浑身剧烈地抽出了几下,断气。 白玉堂测了测程木的脉搏,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程木已经死了…… 他仔细地搜了一下,从程木衣襟的内侧,找到了一个夹层,剪开衣服,里边有一枚黑色的,十分细小的窃听器。 指挥车里,展昭正研究苹果园附近的地形,白驰不解地问展昭,“哥,哥去干什么啊?” 展昭微微一笑,“估计是去抓程木。” “程木?”白驰惊讶,“程木不是跑了么?” “他目的没达到,应该还会回警局去。”展昭道,“或者他根本就没离开警局……” 正这时,展昭的电话响了起来。 展昭见来电的是白玉堂,微微皱眉,接通,“玉堂,怎么样?” “程木死了。”白玉堂道,“他以为秦妍芬可以找到斯蒂芬,所以想绑架陈瑜。” 展昭微微皱眉,“愚蠢。” “他死前说‘她骗我’、‘不能去苹果园’、‘会被利用’”白玉堂将程木临终的几句话转述,顺便告诉展昭,“我在他衣服里找到一个窃听器,他可能是被人遥控害死的。” 白玉堂看着一旁杨法医检查尸体,边跟展昭说。 “遥控……”展昭皱起了眉头。 这时,杨法医抬头告诉白玉堂,“他是心脏骤停死的。” 白玉堂走过去。 杨法医道,“他的心脏装有一个类似起搏器的装置。” 白玉堂皱眉,“之前他逃走的时候装病,几乎没有脉搏和心跳,也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杨法医点头,“相当的精妙,程木的死因是因为这东西突然放出电流。” 那头,听到了整个对话过程的展昭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时,车队已经到了苹果园外围的林区。 车辆停下,其他警员都待命。 包拯抬起头,看还拿着电话发呆的展昭,“怎么样?行动继续么?” 展昭回过神,忽然神秘兮兮地说,“原来,这是一场F之间的斗争!” 包局望天,展昭说话的腔调一天比一天神叨,刚才那一下莫名让他想到了赵爵。 “之前我们推断的也是F之间的斗争。”白玉堂在那边听到了,就道。 “之前我们一直以为,F和F是对立的关系。”展昭道,“但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除了对立关系之外,还有一种关系!” 白玉堂微微地愣了愣,随后一挑眉,“竞争关系?” 展昭一笑,“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都来自地狱,都是魔王的后裔。” 包拯皱眉,看展昭,“情况有变?那行动先取消?” 展昭却是轻轻一摇头,“没这个必要!行动继续!” “确定?”白玉堂问。 展昭一笑,“嗯,因为我知道那个藏着魔王的地狱,在哪里!” 第二十五章 清剿计划 白玉堂拿了车钥匙,匆匆赶去地下车库拿车,准备跟展昭他们会合。 展昭告诉他,特警队正在用热感仪扫那个“苹果园”,由于面积很大,而且可能还有地道,外加外边有严密的监视系统,这次的清剿行动十分的困难。特警人数和装备也需要补充,所以包拯让白玉堂亲自来指挥,带人进入果园。 白玉堂打开车门,边问展昭,“辐射方面呢?” 展昭道,“我们请专家检测过,目前一切数值都是很正常的。” 白玉堂点点头,准备上车的时候,就看到远处的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小法医跑了出来。 这法医是老杨两个实习生之一,之前白玉堂在S.C.I.见过他,很活泼话也多。 那法医显然是跑下来追白玉堂的,见他要上车,赶紧喊,“白队长,等一下!” 白玉堂就站在车门口等他。 小法医跑到跟前,边喘气,边将手上一样东西递给他,“杨法医让我给你的,程木绕在胳膊肘的位置的。”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就见是一根长长的麻绳,绳子上,挂着一枚挂件,形状像是钥匙,看着很幼稚,有些像是小孩子玩的存钱罐的那种小钥匙,已经有些生锈了。 白玉堂问那小法医,“这是什么?” 小法医摇了摇头,道,“像是某种玩具锁,又或者是发条。” “发条?”白玉堂好奇。 “你小时候没玩过么?”小法医问,“就是那种发条青蛙,用这个在螺口转一转,然后青蛙放在地上会一蹦一蹦往前。” 白玉堂想了想,也没工夫研究这东西是怎么用的,不过程木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这个随身带着,估计有什么重要的用处,所以杨法医才让助手给他送过来。 白玉堂跟那小法医道了谢,就要上车。 那小法医似乎还有什么想说。 白玉堂发动车子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还有事?” “呃……”小法医犹豫了一下,凑到白玉堂的车窗边,问,“我知道你们的是秘密行动,不过我刚才好像听到你,提到苹果园是么?” 白玉堂微微一愣,点点头,“嗯。” 小法医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来,打开,给白玉堂看钱包里一张照片。 白玉堂看了一眼图片,就见是两个年轻人的合照,其中一个是小法医本人,另外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一脸雀斑的小男生。两人都穿着黑色的毕业袍,看来是同学。 白玉堂不解地看着他。 “这个是我一起长大的同学兼死党,我们大学毕业之后,我读的医学研究生,他转去生物系了……” 白玉堂看了看时间,道,“重点。” 小法医张了张嘴,鼓起勇气,“我能一起去么?我路上跟你说。” 白玉堂让他上车。 车子发动,快速驶向郊区。 小法医抓紧时间,告诉白玉堂,“他学习很棒的,研究生在读的时候就被一家大型的生物制药厂看中了,前途无限。不过,前阵子他给我发了一封奇怪的邮件,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可能会送命,问我有没有认识的,信得过的警察。” 白玉堂微微皱眉,“他出什么事了?” “他邮件里没说,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听,到他家找,他妈说他出国去了,很久都没回来。”小法医道,“昨天晚上,我接到他一个电话,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说让我想法子救他,他现在很危险,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S市郊的苹果园。” 白玉堂有些惊讶。 “不过我当时不知道什么苹果园,还在想S市郊区哪里有种苹果,但是他说找机会再给我打电话,让我先找信得过的警察。”小法医显然很担心,“我刚才听你在解剖室接电话的时候,提到苹果园,所以……”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你朋友在研究些什么你知道么?平时有没有联络?” “有的。”小法医道,“他有提到在研究什么新药,不过说得不多,最近碰面的机会比较少。对了!他很喜欢看一部电影,猩球崛起。” 白玉堂打了个愣神,他对电影向来没什么概念,听着名字,问,“科幻片?” “简单地说是一个生物医药学家为了开发治疗老年痴呆症的药,用猴子做实验,然后猴子进化出了人类的智力,开始与人类对抗。”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最近的电影这么猎奇的么? 小法医瞧了瞧白玉堂的神情,试探着问,“白队长你不会没看过吧?这么out?” “咳咳。”白玉堂将车子驶入近郊,“继续说你那个朋友。” “哦。”小法医接着说,“他那次到我家,正好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那张《猩球崛起》的碟,就拿着,说了一句‘想象力和现实之间其实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白玉堂已经看到了前边展昭他们的指挥车,边问,“什么意思?” “他当时很感慨地说,人类根本创造不出凯撒那样高智慧同时又有思想的猴子。”小法医回忆着说,“只能创造出杀戮的机器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战胜人类,因为人类比任何动物都邪恶。” 白玉堂将车子停在了指挥车旁边,展昭已经从指挥车上下来,他也注意到了白玉堂的车子副驾驶座上还有个人,纳闷——这不是楼下杨法医身边的小实习生么? 白玉堂问那实习生,“你叫什么?” 实习生望天,白队长果然记不住实习生的名字,“王夏天。” 白玉堂又问,“你那个同学呢?” “文东天。” 白玉堂觉得不应该笑,但还是觉得很好笑,这一个夏天一个冬天的。 两人下了车。 展昭走过来,白玉堂大致将小法医说的跟他说了一下。 展昭摸着下巴,问,“你那个朋友所属的是哪家医药公司?” “很大的,貌似叫什么罗门制药。”王夏天说。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也皱眉,应该就是那个罗门F赫斯基的产业,得,那位冬天同学掉狼窝里了。 “杀戮机器……”展昭琢磨了一下,问夏天,“你朋友聪明么?” 王夏天一个经点头,“他智力163。” “哦……”展昭点点头,“平时心眼多么?” 王夏天歪头。 “比如说,机灵不机灵,容不容易被骗,处理事情的时候成不成熟之类。”展昭问。 王夏天接着点头,“他很能干的,不是那种书呆子类型的,很滑头的,所以他打电话来求救的时候我觉得可能事情比较严重了。” “他近期给你发过邮件或者短信么?”展昭问。 “有的。”小法医拿出手机。 白玉堂看了一眼那手机就忍不住皱眉,这手机巨大到跟鞋底差不错,手机壳还是只起司猫,现在的小男生都这么少女的么…… 小法医点开手机邮箱,“这是他给我发的最后一封邮件,短信近期就没有。” “以前有没有?”展昭追问,“有没有发什么符号、或者表情之类的给你?” 王夏天愣了愣,道,“哦……他给我发过一封邮件,像是乱码。” 展昭让他点出来。 “很久以前了我记得是……”王夏天翻到那封邮件,点出来给展昭看。 展昭拿起来一看就一挑眉,伸手拍了拍那小男生的脑袋,“你智力肯定163以下是吧?” 王夏天嘴角抽了抽——明显自尊,不过他向来视展昭为神级偶像,被拍头也算是一种荣幸吧。 展昭叫来白驰,“驰驰。” 白驰从车子里跑出来。 展昭将手机给他。 白驰拿过来看了一眼,“这是立体管道图!” 王夏天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从哪儿看出立体来的? 展昭嘱咐白驰,“尽快让蒋平做成效果图。” “哦!”白驰拿着手机跑进去,蒋平看了看图片之后,开始敲键盘,两人联手也不知道捣鼓什么。 白玉堂到了特警队的指挥车边,特警队张肖飞不愧军人出身,还搭了个简易的战时指挥棚,和包拯一起坐在里边查看地图。 “怎么样?”白玉堂问。 “易守难攻。”肖飞神色不是太有把握的样子,“这地方外部结构简易,无掩体,可以肯定文章都在地底下。刚才用传声设备探测了一下,可以肯定的是地底结构复杂,我们不熟悉地形,贸然闯进去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就算进入地底,也可能会扑空,甚至中圈套。” “可如果知道内部结构图呢?” 这时,一旁传来了展昭的声音。 众人抬头,就见展昭将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墨迹还没干的立体官道图放在了众人面前。 肖飞惊讶,拿过来看,“这是……” 展昭将王夏天的手机放在桌上,“看来狼窝里有个智力过人的机灵鬼混进去了,他大概预感到有危险,所以将管道图记了下来,发了封乱码的邮件给兄弟,以备不时之需。” 肖飞迅速比对了一下距离和地形,点头,“和这个苹果园大致契合,有地形图就好办了!” “你打算怎么进攻?” 肖飞道,“按照地形图来看,这地方除了上方的一入口之外,地下有四个出口,都在十分隐蔽的地方!建造者的意思应该是,一旦地面入口有侵入,内部人员能够迅速从四个出口撤离。于是我们要做的就是兵分四路,从四个出口进去,然后派一支人马守在入口的位置,就能够做到一网打尽!” 白玉堂点头,觉得提议不错。 肖飞派出几个特警队员先勘察了一下,果然,的确有四个掩藏的出口,附近都有摄像头和严密的安保措施。 “这地形图应该没错。”肖飞庆幸,“幸好有这张图,不然我们可能会损失惨重。” “怎么说?”白玉堂好奇。 “设计这个地下场所的人,应该有军方背景,甚至可能有实战的经验,这完全是一个战时的地下指挥所,各种路线明确。”肖飞饶有兴致地说,“我研究过二战时候的一些地下指挥所的结构,于此十分相似。特别是一些带有特殊功能的,比如说武器开发、生物实验什么的指挥部,都是这种结构和分布。大致能指出防守的士兵在哪儿、指挥官在哪儿、科研人员在哪儿等等。” 肖飞边说,边画着圈,“这个年轻人智力惊人啊,能通过几条线条将地道完整地记录下来。” 一旁,王夏天点头,“学霸来的么……而且他打游戏超厉害,特别是那种模拟战争游戏。” 于是,白玉堂将众人集合起来,分成四组,分别由白玉堂+张龙、洛天+秦鸥、赵虎+马汉、肖飞+王朝,各带领十五人的特警精英小分队,从四个出口进入。包拯带着剩下近百的警力,以及前来配合的刑警队一起守住入口,将外逃的漏网之鱼一举抓获。 等众人分好工,准备好装备,蒋平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我已经成功入侵整座建筑的计算机系统了,摄像头已经被固有镜头取代,你们突入之后我会切断电力供应的。” 白玉堂等人拿着夜视镜,全副武装,对好了表。 包拯一声令下——清剿开始! 第二十六章 地狱入口 白玉堂带着张龙,来到了一处入口前。 特警队员将爆破装置安装在紧闭的铁门四角位置。 与此同时,赵虎和马汉也已经就位,秦鸥和洛天也安装好了爆破装置。 肖飞带着特警队员,看着表,对耳机那头白玉堂道,“都准备好了。” 白玉堂对那个负责爆破的组员点了点头,“行动。” …… 随着白玉堂一声令下,“嘭嘭”几声闷响传来,特警队员一脚踹开了被炸开的铁门。 指挥车里,蒋平切断了电力系统,同时窃取了苹果园内部的监控信号……瞬间…… 展昭和白驰仰起脸,看监控车上各个监控屏幕陆续亮起,黑白昏暗的画面呈现在眼前,整个苹果园地下通道内部的情况出现。 画面之中有几个突然亮了起来,可见是有备用电源,也可推测出就是对方准备逃跑用的通道。 展昭拿起对讲机,“G8、F3、T2、B5”通道有备用电源。 之前众人已经给管道标明了数字,于是,突袭众人按照展昭通知的数字就近突入。 “肖飞,前方三点钟方向有四个带武器的人。”白驰提醒特警队长。 肖飞和特警队员有所准备,转弯之后果然迎面碰到武力抵抗,警员开枪,电击子弹将四人点灭,特警队员抽出拇指扣锁将失去反抗能力的武装人员都扣起来,其余人继续突入。 “赵虎,右侧前方通道有埋伏。” 展昭话音刚落,赵虎一把拽出了埋伏的人,马汉抬枪瞬灭了另外三个埋伏的人。 “洛天,上边。”白驰通知洛天的时候,洛天已经一把抓住准备偷袭他的人的手腕,隔着监视屏,众人就能看到对方手腕被洛天死死扣住之后疼得面孔都扭曲了起来。 展昭和白驰根据监控画面不断给突袭人员提供消息,白玉堂等人进入地道之后一路向前,顺畅无比。 “玉堂。”展昭提醒白玉堂,“你右手边方向的门里面有四个穿白大褂的人。” 白玉堂顺势打开门,特警队员进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我们不是武装人员!我们只是科学家。” 白玉堂就看到一个年轻人举着手,那一脸的小雀斑分外眼熟,白玉堂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王夏天皮夹里那张照片里的文东天。 和展昭一起在监控室的王夏天立刻喊,“啊!东天!” 白玉堂看了那年轻人一眼,问,“文东天?” 那年轻人一愣,点点头。 白玉堂对他勾勾手指,“王夏天你认识吧?” 文东天赶紧点头,有些激动,“夏天让你们来救我?” 白玉堂点头,“帮忙指路。”边说,边看了一眼地上蹲着抱着头的三个白大褂。 文东天指着其中一个蹲在最里边的人道,“他是他们一伙的!” 白玉堂对张龙使了个眼色,张龙上去将他拽起来拷上。 白玉堂觉得他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笑了,这就是之前操控那只机械猴子,杀害了记者的那位减肥成功的机械专家——马丁F波佩斯库。 张龙将他扣上之后拽起来,就听到“啪嗒”一声。 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像是一个汽车钥匙,上边有两个按钮,顶端有红色的灯光正在闪烁。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白玉堂就听到其他三个白大褂人员,包括就站在自己身边的文东天倒抽了一口冷气。 “林克被启动了!”文东天大喊了一声。 此时,白玉堂就听到外边传来了枪声,应该是外围的特警队员在开枪。 文东天大喊,“没用的,林克防弹的。” 白玉堂看过之前的录像,“林克”是那只机械猴子的名称,原本以为是声控的……原来还能遥控控制。 “呵呵呵……”马丁笑了起来,“没有用的,它是最高科技。” 展昭和白驰正看着那只机械猴子在顶着不断射来的子弹机械地前行,特警队员边射击边退,子弹对那只猴子似乎完全没作用。 这时,展昭就听到指挥车车门被开启的声音,回头,就见包拯突然走了进来,伸手从一旁的角落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展昭和白驰对视了一眼,就见包拯一手拿着一个大箱子,一手将脱掉的西装丢到一旁,从西装兜里抽出了一根雪茄来。 展昭嘴角抽了抽,这雪茄他认识,之前他爹出差去了趟南美,带了好些回来。 包局叼着雪茄乐,“昨天启天给了我一盒,没想到今天就抽上了。”说完,点上雪茄,叼着就跑了。 白驰和展昭面面相觑,闹不明白包拯要干嘛。 展昭追到车门外,就见包拯朝着远处跑,边对展昭喊,“你接着指挥!” 展昭一头雾水回到车里,就见那机械猴子还在不断往前,特警队的人退到了门口。 白玉堂似乎在找趁手的武器,这东西刀枪不入,得有穿甲弹才行。 正僵持着,突然,就听通道里传来一声喊,“都闪开!” 白玉堂和特警队员就见枪火之后的隧道里,那只猴子身后,出现了一个光点。等到众人看清楚,就见一张大黑脸,包局叼着一只雪茄,扛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 等白玉堂看清楚包局扛的是什么时,身边特警队员集体“卧槽!”了一声,一起飞扑进了实验室里,白玉堂也飞身闪了进去,顺便关门,同时,就听到外边传来,“轰”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窜了进来。 白玉堂将还愣在门口的文东天一把拽过来塞进了桌子底下,随后是“哗啦”一声,所有门窗玻璃都震碎了,铁门被炸变形飞了进来,外边浓烟弥漫。 众人捂着口鼻抬头看……一阵火光之后,那只机械猴子就站在门口,身上一个巨大的窟窿,似乎是漏电了,正在失控地抖动。 “再来一发?”包拯的声音传来,白玉堂赶忙踹翻桌子做掩体,与此同时第二声巨响传来,文东天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等火光过后,白玉堂掏着耳朵站起来,就见门口那只叫“林克”的猴子已经摔倒在地,脑袋和手都飞了,就剩下一条机械腿在抖动。 此时,包局叼着雪茄走了过来,肩膀上扛着一把巨型的,类似小型火箭发射器一样的枪,站在了门口。 将雪茄拿下来吐出一口烟圈,包拯瞥了一眼地上已经被轰散了的机械猴子,斜了门里目瞪口呆跪在原地的马丁F波佩斯库一眼,来了句,“最高科技个屁,弱爆!” …… 白玉堂扶额,最靠近门口的一个小特警抱着包局的腿,“局长!帅爆!” 包局显然很过瘾,对着拍身上灰尘的白玉堂挑挑眉,那意思——你还嫩点儿,爷抓贼玩抢开大炮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白玉堂无语望天。 指挥车里,展昭和白驰捧着下巴看着监视屏里发生的一切。 吓坐在地上的王夏天抱着桌子腿直蹭,“好可怕!好可怕啊啊啊啊!” 蒋平噼里啪啦敲键盘。 回过神来的展昭和白驰都问他,“你干嘛呢?” 蒋平激动,“视频剪出来,放警局内网上让他们跪下舔!” 清剿行动顺利进行,在长达半个小时的围捕之后,地下管道内的所有人员被一网打尽,林克那样的机械猴子总共有五只,都被启动了,但都被包局轰废了。 等众人出来,赵虎凑过来看包局的装备,“包局,这什么啊?” 包拯挑眉,“国产最新型穿甲RPG,别说猴子,坦克都给你轰烂了。” 赵虎捧着枪管激动,好想射一发试试。 最后清点了一下人数,白玉堂他们这次清剿行动,总共抓到有武器的武装人员三十人、工作人员十五人、另外救出科学家十人,都是医药专业的。最可贵的是,那五个F均被抓获,可以说是一网打尽。分别是:大生意人罗门F赫斯基、机械专家马丁F波佩斯库、白蝙蝠迪克F弗兰斯基、生物学家科米尔F诺维斯基、特效化妆师维诺拉姆F赫斯基。 展昭走下监控车,看着被铐上手铐的五个“F”,这些被恶魔抚养长大的新一代恶魔们,拥有高人一等的智慧、才能、财力,可以称之为精英之中的精英,却致力于破坏一切的美好,沉溺于罪恶并且乐在其中。 白玉堂走了过来,厌恶地看了看那五人,让赵虎他们将人全部押回S.C.I.。 “东天!” 这时,监控车里的王夏天跑了出来,刚才被几炮震得脑袋还嗡嗡响的文东天一眼看到死党,激动地蹦了起来,“夏天!” …… S.C.I.众人都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俩一个冬天一个夏天扑到一起,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死党啊。 展昭拍了拍夏天的肩膀,“这次多亏你俩了。” 夏天还挺不好意思。 白玉堂问文东天,“他们让你们研究什么?” “起先只是生物制药,是延长寿命的药物,还有治疗癌症的。”文东天道,“但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我们开始开发生物武器一样的东西,我就觉得不太妙了。后来我们被软禁,又看到了杀伤力惊人的林克,于是我就开始想办法求救了。” 这时,肖飞带着两个专家走了过来。 一个防扩散方面的专家跟白玉堂道,“苹果园的土壤里有微量辐射。” “那些苹果都是有毒的。”文东天说,“很恐怖,他们用那种水果喂过动物,毒性比氰化物还高,自从来这儿之后我都不敢吃水果了!” “这些水果有没有流出去外边?”展昭问。 文东天摇了摇头,“我们基本都不准在上面活动,上面干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白玉堂点头,让那专家带上技术人员仔细清点数量,小心处理。 等专家走了之后。 包拯走了过来,问展昭,“这边的F是抓住了,然后呢?” 展昭看了看他。 包拯问,“其他的F呢?那个始作俑者的博士呢?” 展昭微微地笑了起来,幽幽地道,“我一直很想做这件事。” 众人都一愣。 就见展昭伸处一根手指,轻轻一按嘴唇,“嘘”了一声。 包拯一个激灵,看着展昭。 展昭显然只是开玩笑,他收起修长的食指,指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 众人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你确定?” 展昭点了点头,低声道,“地狱的入口,就在那里!” 第二十七章 F的末日与未来 “那里。” 众人抬眼望向展昭手指的方向,越过树林、公路、蓝天之下,只有一个清晰的物体存在——摩天轮。 包拯微微皱眉,不解地问展昭,“摩天轮?你确定?” 白玉堂想了想,道,“那是游乐园的方向……我们之前去调查的那个历史研究院就在那里。” 赵虎也凑了过来,“就是存放妻与女是那个闹鬼的历史研究院?” 展昭的嘴角微微上翘,“就是那里。” 包拯让特警队的将所有逮捕的人都押送去警局,其余人轻装简行,一起开车驶向游乐园的方向。 展昭示意车子在历史研究院的大门前停下,众人下车。 白玉堂关上车门的时候,就看到对面一辆车子停了下来。 那是白锦堂的车子,开车的是大丁。 后车门打开,小丁往外一蹦,打开车门。 众人望过去,就见秦妍芬从车子里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盒子,脸上有些困惑。 白玉堂知道,人是刚才展昭在车子里打电话叫来的,双胞胎帮忙送到历史研究院门口。 包拯纳闷,“她怎么来了?” “让她帮忙认个人。”展昭对众人招招手。 秦妍芬走了过来。 一行人一起往历史研究院那幢白色大楼走。 这里白天没有晚上那么冷清,有一些研究人员经过,整体的环境看起来就像是大学图书馆附近的样子,绿化也做得不错,鸟语花香。 众人顺着大路一直走,到了研究大楼门口。 正好遇到抱着两大摞书走过来的宋佳佳。 宋佳佳一看到众人就哭丧着脸,“你们怎么又来啦。” 众人都挺无辜地看她。 宋佳佳叹气,“这次又是什么妖魔鬼怪跑出去杀人了?” 展昭则是问她,“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什么论文啊,姐要准备卷铺盖走人了。”宋佳佳挺别扭,“这个研究院出事情太频繁,原本资助的几家机构都撤资了,没钱了要改经营项目,历史不做了。然后那天曹博士打电话来说,妻与女身上的叶贺兰咒后半段已经证实了是假的,本来他想聘我做助手的,这下又泡汤了。” “那岂不是要另谋生路?”展昭颇为关心。 宋佳佳嘴角抽了抽,“我的博士论文还要重头写,就算过了估计也进不了好的历史研究院,本小姐可是弄丢过人家国宝的人啊,估计博物馆都不要我……大概找个学校去教书吧……嘤嘤嘤。” 众人哭笑不得看这个不知是哀嚎还是卖萌的苦逼研究生。 “不如出书吧。”展昭给她出主意,“素材丰富,我给你推荐出版社。” 宋佳佳眨了眨眼,看展昭,“出书?” 展昭点点头,继续往研究院里走,“你的论文一定会通过的,我保证你有一份最成功论文,各大历史研究院随你挑。” 宋佳佳好奇地跟上,其他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跟着展昭往研究院里走。 包拯问白玉堂,“你知道他搞什么鬼么?” 白玉堂想了想,道,“大概知道一点……” 众人“刷拉”一下齐齐看白玉堂,那意思——求剧透! 展昭回头瞄了白玉堂一眼——敢剧透就饶你! 白玉堂无奈一耸肩,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展昭看到白玉堂这个动作后,微微地笑了笑。 众人完全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研究院就隔着一扇玻璃门了,推开门估计就知道真相了吧? 研究院的玻璃大门被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看门那位大爷抬头看到众人就是一皱眉,“怎么又是你们啊?” 宋佳佳也跟在一旁点头。 展昭走到传达室的门口停了下来,看着结构不算复杂的门卫室,以及里边正看报纸的老头。 那老头也抬着头,看着众人。 展昭的视线从老头的脑门开始一点点往下,最后,在脖子的位置停了下来,随后,嘴角微微地挑起,露出了笑容。 白玉堂的视线也停留在了那老头脖子的位置,微微皱眉,伸手拿过蒋平手里的平板电脑,点出一张照片来看了一下,抬头和老头对比。 宋佳佳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解——众人这是在干嘛?给传达室大爷相面么? 而此时,S.C.I.众人则是集体看着白玉堂手中平板上的那张照片——一个女人的照片。 那是众人一直在寻找的那位人间蒸发的女摄影师。画家罗伊斯的女儿,妻与女作品中那位女孩儿的双胞胎姐妹,程木追去罗马尼亚、以及将小迦列之轮交给秦妍芬,从而引发之后一连串调查的,神秘的女人。 秦妍芬记忆之中的小女孩儿并不长这样,公孙研究了照片之后也肯定这人整过容,然而……秦妍芬通过一点,认出了照片上的女人——她脖子上有一颗痣。 众人看了一眼照片上的那颗痣,又抬起头,看坐在传达室里那位老头的脖子……也有一颗痣,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状态。 而此时,那老头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没有了。 白玉堂将平板反过来,照片那一面对着他,问,“介不介意卸个妆?” 老头双眼盯着众人看了一会儿,笑了,问,“你们怎么发现的?” 众人都看展昭。 小白驰摸着下巴仰着脸回忆,回想第一眼看到这老头的时候,他脖子上有痣么?人肉扫描仪到何种程度,才会记住这样的细节,并且把两者联系起来呢? 秦妍芬也皱眉看着那老头,“你是化妆的?” 老头站了起来,伸手到脑后,摸索了好久,终于抓到了什么,随后像剥蛋壳一样,两手深入脸的内部,将一张扭曲变形,带着妆容的面罩和假发一起扯了下来。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 白驰之前跟着赵祯一起巡演,见过几位特效化妆的大师,知道用现在的化妆术,想要弄个老人装实在是很轻松,因为妆都很薄,先用脸倒模然后雕刻之后再塑形做出的面罩几乎是贴合着脸部,想做表情都没问题……只是,这一瞬间拽下面皮的那种类似画皮的视觉刺激,比之前白玉堂活剥了那个干尸的皮子还叫人不舒服。 面具下边,是一张女人的脸。 跟照片上的比起来,似乎又整过容了,样子有了一些变化,岁数大概三四十岁?因为身型清瘦皮肤也不错,感觉还挺年轻。 白玉堂莫名有些好奇,问她,“为什么不把那颗痣做掉?留着这么明显的特征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那女人眼神复杂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就听展昭道,“那个不能做掉,那个是标记!” 众人都不解,“标记?” 展昭笑了笑,“对于一个接近百岁的老人来说,老眼昏花是正常。对于一个年轻的时候经常接触爆炸物和有毒物品的人来说,视力衰退也正常。对于一个有严重妄想症和创伤后遗症,常年神经兮兮的老人来说,神经性致盲也是不无可能的。所以说,如果自己有一张经常需要通过整容来变化模样的脸,想被老人家确认身份,留下一个防伪的标志是多么的重要?就像钞票上的盲文一样。” 众人恍然大悟,同时,也好奇起来——这些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良久,那女人笑了,点了点头,“有人提醒过我,说我一定会栽在你们手里。” 展昭下意识地看了秦妍芬一眼。 秦妍芬被展昭看了个措手不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后无奈地看展昭。 展昭没多说话,回过头,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整个过程都被白玉堂看到了,白队微微地挑了挑眉,似乎也是若有所思。 不过在场众人显然没注意到这几个人之间细微的神情变化,包拯走上一步,问展昭,“斯蒂芬在哪儿?” 展昭双眼望向传达室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串钥匙。展昭又一次抬头看那个女人,和她目光相对之后,展昭一笑。 白玉堂走进了传达室,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钥匙来。 众人都看着那把小钥匙。 这是之前小法医王夏天跑下楼追到白玉堂之后,交给他的,程木身上的那串小钥匙,看着像是玩具钥匙,又像是什么发条,总之,之前一直找不到可以使用的地方。然而…… 此时,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传达室后方那一排小门上。 因为整个研究院的灯火都在这里有控制开关,所以有不少装阀门的小铁柜。铁柜都上着锁,锁孔的形状,跟那个铁片一样的钥匙吻合。之前展昭他们在研究院追那个“鬼影”的时候,就是“传达室老头”用钥匙打开铁盒,启动的电源。 然而,铁盒有一大排,每一个的锁孔都差不多,有号码在上面,哪一个是呢? 白玉堂拿起桌上的那一串,那一串上有十多个铁片钥匙,稍微对比了一下,其中的一个“11”号柜子的钥匙和白玉堂手中那一枚一模一样。 白玉堂将铁片钥匙插进11号柜子的柜门,打开柜门……里边没有电源阀门,只有另一枚钥匙。不同于其他钥匙,这是一辆车子的钥匙。 白玉堂拿了车钥匙,走向楼下停车场。 展昭等人跟了上去,洛天将那个女人铐上手铐,也带了下去。 地下停车场里,停着不少车。因为研究院有很多地方还在施工,所以有不少较大的车和小型货车。 白玉堂走到停车场正中央,按了一下车钥匙……远处的角落里,发出了一个信号接收到的声音,一辆小型货车的车头灯亮了一下。 白玉堂走过去。 赵虎和马汉到了车门口,刚想开门,秦鸥伸手示意众人别着急。 他凑上去,拿着手电筒观察了一下那把看起来一枪就能崩开的简易铁索,对众人摇了摇头,道,“是炸弹。” 众人都皱眉。 白驰去车子里帮秦鸥拿来他常用的工具箱。 展昭和白玉堂注意到,原来徐列那天当宝贝一样藏在家里的就是这种工具箱——这是拆弹组的标配,陈宓应该也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想笑。 这炸弹在秦鸥手底下,没有挺过去十五分钟,就听到“咔嚓”一声,被解除了。 拆弹组的车子也到了,组员用防爆箱将锁头装起来,带走销毁。 马汉和赵虎打开车门…… 手电筒的强光照进去,就见车厢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病床。 病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古稀老人,身上还插着一些管子,四周有维持生命的仪器在运作。 那老人对直射到眼前的手电光毫无反应,证实了展昭的猜测——他已经盲了。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他颤颤巍巍地升起了一只手,干枯的胳膊在空中伸展着,手指似乎是在摸索什么。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 展昭微微一耸肩,看包拯。 包局无奈摇了摇头,好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的恶魔,一个人,就算他再能作恶,他也不可能抗拒自然力,像恶魔一样永生不死……一百年后,还要死!所以F在选择自己的延续么?可惜,到此为止了! 将所有相关人员全部逮捕送去警局。 展昭和白玉堂到历史研究院门口,阳光普照下的白色建筑,玻璃晶莹剔透。 宋佳佳捧着一摞书站在门口跟小白驰聊着这次的案子,她终于明白展昭告诉她可以写一本书是什么意思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台阶下看着警局的车子驶离。 秦妍芬走了回来,将盒子给了宋佳佳,还有一些自己当年的研究资料。 宋佳佳打开盒子,看到了那个小型的迦列之轮,也翻看了罗伊斯的绘画笔记,惊讶,“迦列之轮和妻与女,竟然都是艺术品。” 展昭点了点头,“所以你也不算弄丢了人家的国宝。” 有了这些资料,宋佳佳完全可以完成一篇很棒的论文,之前惊吓过度的研究生瞬间爆发,握拳,“老娘要出名了!所有论文题材跟我手上的比都弱爆了!啊啊啊啊啊啊!” …… 等人都走了,展昭让秦妍芬也上了双胞胎的车子,继续由双胞胎送她回去。 “F的威胁已经解除了。”展昭恭喜她,“可以跟陈瑜和陈宓相认了。” 然而,秦妍芬脸上却没有兴奋,反而是担忧,她看着展昭,“你们……不回去么?” 展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秦妍芬紧张,但是又似乎有话说不出口。 此时,也许是阳光太强烈,白玉堂戴上太阳眼镜,仰起脸,望着研究大楼的楼顶。 楼顶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白玉堂走进大楼,进入电梯,显然是上楼了。 秦妍芬抓住也要进去的展昭,眼中有哀求,“放过他吧……他死了很多很多年了,他没害过好人。” 展昭看了她一会儿,笑了,“我们能对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很多年的人干什么呢?” 秦妍芬一愣,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展昭道,“不过是跟他聊聊而已,回去跟子女相认吧,陈宓大概已经把事情告诉陈瑜和陈爷爷了。” 秦妍芬点了点头。 双胞胎发动车子。 后座的秦妍芬仰着头,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屋顶的位置。 屋顶上,有一个人站在栏杆边,目送着车子远去。 屋顶的铁门被打开,白玉堂走了出来,看到了栏杆边站着的人。 光看背影,身材匀称瘦高,一看就是身手不错,实在很难跟五十多岁的人联系起来。不过想想包局和自家老爸,白玉堂倒是也能接受,估计自己五六十岁的时候,也能保持这点,坚持运动就行了。 那人穿着一身黑,留着利落的短发,并没怎么打理的感觉,微微回过头,给了白玉堂一个侧面,下巴上有胡渣,不长,但是几乎盖掉了半张脸,沧桑却又不显颓废,一股子锐利,又一个有范儿的大叔。 到了门口的展昭也走了出来,边走边点头,“鼻子和眼睛可以看到陈宓的样子,你们家是女儿像妈妈,儿子像爸爸么?” 那人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嘴角微微挑起,带起了一丝笑容,“后生可畏。” 白玉堂认得这个身影……那天他和展昭从医院沈博的病房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上看到对过楼上的那个身影,就属于这个人。 “陈兴隆……”白玉堂好好地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跟他们的父辈纠缠不清的世纪大盗贼,一个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传奇人物。 陈兴隆回过头,背对着展昭和白玉堂,双眼望着前方,问,“你们怎么查到我的?” “方友家里那具干尸上,找到了一些指纹碎片。”白玉堂道,“你也知道现在的科技跟二十年前已经今非昔比,从指纹上可以提取DNA,和陈瑜以及陈宓的DNA一对比,我们发现了直系亲属关系。” 陈兴隆没说话。 “当年是你杀了方友?”展昭问。 陈兴隆沉默了良久,道,“我只是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妻儿家人。” 展昭摸了摸下巴,“你这么多年都在暗中保护家人么?现在F的威胁已经解除,你之后准备怎么做?” “合家团圆貌似有难度。”白玉堂道,“X监狱可能还有空位。” 陈兴隆回头笑了笑,对两人道,“我只是来道个别而已,小朋友。” 说完,大叔往下一跃,直接跳下楼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跑到栏杆边,看到了挂在栏杆上的挂绳。 此时,陈兴隆已经到了楼下,放掉身上的伸缩挂锁,他快步下台阶。 刚到台阶下,一辆白色的宾利停在了他眼前。 陈兴隆抬头看了一眼,对两人做了个致敬的手势,上车。 看着那辆白色宾利迅速开走。 展昭嘴角抽了抽,“又被赵爵挖走一个墙角。” 白玉堂靠在栏杆上摇头。 展昭胳膊碰了碰他,“唉,白队长,不开枪打爆车胎啊?” 白玉堂无奈看他,“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能干什么?” 展昭笑了,懒洋洋趴在栏杆上,“阳光不错啊。” 白玉堂伸手捏了捏他后脖颈,“走了,回警局审完了还要结案。” “让他们做么。”展昭要赖在这里晒太阳,白玉堂无奈,伸手拽着他,拉下楼,回警局了。 …… 两人回到警局刚出电梯,一眼看到了走廊上正在给拖布扫便便的徐列。 大明星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着装了便便的纸袋,正在往垃圾桶里扔。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没见过这么倒霉的大明星。 办公室里,陈爷爷喜气洋洋正招呼众人一起去吃饭。 陈宓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地挠头,陈瑜正搂着秦妍芬哭鼻子,马欣等都在围观中,齐乐赶紧认干妈,心情很好的样子。 秦妍芬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是独自回来的并没有逮捕其他什么人,也长出了一口气。 展昭和白玉堂默契地没提任何关于陈兴隆的事情,转身去了审讯室。 此时,门口围了不少人,都在看审讯报告。 “这么快?”展昭看正做结案准备的马汉他们。 马汉点头,“斯蒂芬博士转去医院之后就死了,其他几个也没怎么反抗,都招认了。” “这么顺利?”展昭微微皱眉,打开审讯报告看。 事情追溯到很多年前,斯蒂芬博士绑架了五个小孩子之后,就开始训练他们成为新的F。创伤后遗症和妄想症让这位心理学博士成了一个恶魔制造者,他也成功地制造了五个F。这一切的发展都跟之前展昭他们的推断,以及秦妍芬的调查完全一致。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斯蒂芬博士除了这五个儿子之外,还控制了罗伊斯的女儿,也就是这个假扮成传达室大爷,近距离监视一切,又操控了程木的女人。 这女人真名叫安杰洛,罗伊斯疯了之后,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安杰洛被当做不存在的女儿一样忽视。于是……控制着罗伊斯的心理医生F博士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将她收养了。 安杰洛,是F的另一个延续。 之前提到过所有收养安杰洛和收藏妻与女这件艺术品的收藏家都没死于非命。其实,这一切都是安杰洛和斯蒂芬配合所为。养育孩子成为恶魔需要大量的资金。 斯蒂芬的这些孩子里,那五个F都是他半路拐来的,所以不是完全属于他的,只有这个女儿,是他从婴孩儿养育起,完完全全改造好了的,纯种的恶魔。 安杰洛二十年前找到秦妍芬,让她调查迦列之轮,是因为那五个F叛变了,他们开始逃离斯蒂芬的控制,开始按照自己的理念来经营F。 随着斯蒂芬越来越衰老,渐渐长大的五个F脱离他的管制,并且夺走了斯蒂芬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资源。于是,安杰洛开始追杀那几个F。第一次,沈博将研究了一半的秦妍芬踢出了团队,自己独自调查,却查到了迦列之轮根本就是一个骗局的事情。为了自保以及学术成就,沈博隐瞒了当年的真相。 因为沈博这里卡壳,五个F成功逃脱,这些年隐姓埋名。 这些年来,安杰洛一直在追查这几个F的下落。 徐隼和刘宇都是和斯蒂芬博士有生意往来的。F被安杰洛追得走投无路,于是,双方都想通过利用警方来铲除彼此。 徐隼被警方抓住押解回来之后,安杰洛有暴露的可能,所以他派程木回来杀人灭口。她一直隐藏在沈博附近,希望通过他找到F的踪迹,隐藏入历史研究院,从而让她知道了宋佳佳他们调查当年迦列之轮的事情。 利用这一次事件,安杰洛向S.C.I.提供了F的线索,想要通过程木引导S.C.I.众人找到F,并且将对方铲除,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F也怕自己暴露,他们一方面要自我隐藏,一方面要杀掉知情人,所以设计杀死了沈博,并且将目标指向秦妍芬,他们一直以为秦妍芬知道斯蒂芬的藏身之地,想要将他杀了根除祸患。 而程木在完成任务之后,就成了弃子,被安杰洛杀死。 “程木这十年经历了什么,她没有说么?”展昭问洛天,“程木之前似乎一直是被蒙在鼓里,他好像一直不知道安杰洛和斯蒂芬是一伙的,这些年都在被利用,最后一刻才想到。” 洛天道,“关于程木她什么都没说,之说已经结束了。” 白玉堂微微皱眉,“似乎少了些什么。” 展昭合上资料,快步走进了审讯室。 房间里,安杰洛微笑地坐在那里,嘴里低低的声音哼着一首什么曲子。 展昭仔细分辨了一下,皱眉——是摇篮曲! “马欣。” 展昭突然对外叫了一声。 马欣打开门,跑了进来,“博士。” 展昭指了指安杰洛,“给她检查一下,她有没有生过孩子。” 马欣愣了愣,凑过去给安杰洛检查了一下后,点了点头,“生过……” “几个?”展昭问。 “不确定。”马欣皱眉,“她的身体应该是经过多次生产的。” 白玉堂看着安杰洛,“你在培养新一代的F么?” 展昭皱眉,“里边也有程木的孩子么?所以他甘愿为你赴汤蹈火,不人不鬼?” 安杰洛笑了,对展昭和白玉堂轻轻地道,“我的孩子,才是真正的,恶魔的孩子。才是真正的F!” 说完,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开始有血流出来。 “糟了!”马欣赶紧上前,安杰洛已经开始抽搐。 白玉堂皱眉,“和程木是一样的情况。” 展昭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安杰洛。 安杰洛脸上有胜利的笑容,嘴里含着一口血,对展昭说,“等他们长大,你们已经老了……,说不定已经死了呢,哈哈哈。”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带着狰狞表情停止了呼吸的安杰洛。 马欣测了测她的脉搏,抬起头对两人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白玉堂忽然恍悟,“沈博临死跟F道歉,应该是所有的F吧,无论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 展昭点了点头,“如果当年他不是利欲熏心,为了学术成就隐瞒调查结果的话,F就不会有这些年的延续。” 门口,众人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可能现在,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几个年幼的F正在被养育着,二十年后,会再一次来袭,祸害人间。 见众人都愁眉不展的,包局将资料往桌上一放。 “啪”一声。 众人抬头。 包拯无所谓地说,“又不是只有恶魔有后代,担心个屁啊。” 说完,留下一句,“结案!”就出门了。 展昭和白玉堂走出审讯室,看着包局十分潇洒地走向电梯。 电梯门打开。 下了课的阳阳和小易背着书包跑来找爸爸,正遇上包拯,一起笑眯眯问候:“包爷爷好。” 包拯满意点头,拍拍两个小孩儿,进电梯上楼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也对,未来的恶魔,自然有未来的人会把他们送回地狱,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只要负责抓现在的恶魔,就可以了。 (本案卷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