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锦鲤日常[红楼] 作者:迷藏君   文案:   贾赦在流放途中救了一条锦鲤后重生了。重生的大老爷锦鲤附体,运气指数五颗星。一不小心就在回京路上从水里捞出个未来的皇帝……   贾赦:抱大腿!抱大腿!   N年后的贾赦:“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阅读指南:   1、本文耽美主受,cp贾赦x司徒琛。   2、贾赦原配去世之前,贾赦和司徒琛之间没有那样的感情。   3、贾赦的原配在生下贾琏以后领便当,之后两个人才开窍。   4、虽然开窍开得有点慢,但很甜~   内容标签: 红楼梦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平步青云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赦,司徒琛 ┃ 配角:贾瑚,贾琏,贾宝玉,林黛玉 ┃ 其它:甜文   ============= 作品简评: 贾赦在流放途中救了一条锦鲤后重生了。重生的大老爷锦鲤附体,运气指数五颗星,一不小心就在回京路上从水里捞出个未来的皇帝。在奋斗的路上,大老爷牢牢抱住金大腿……本文日常互动温馨甜蜜。主角最大的金手指就是拥有锦鲤一般逆天的好运。就算遇到危险也能绝境逢生,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1章   “老爷,前边好像飘着个人,咱救是不救?”一个眼尖的小厮掀开帘子说道。   贾赦睡眼惺忪还没清醒,只听到了小厮后半句话。他上辈子就是在流放途中救了条锦鲤才有机缘这辈子重生,自然要乐善好施一些,就当继续为下辈子积德了。   “要救,当然要救。赶紧再去找个有名的郎中,大老爷我不差钱。”   自从上辈子救了那条锦鲤并且重生以后,贾赦的运气好得就像锦鲤附体一般。祖母留给他的铺子个个赚钱,庄子年年丰收。   所以既然决定救人了,那就要请个好的郎中以免耽误病情。   小厮应了一声后赶忙出去吩咐人停船下去打捞,再派人去寻找当地有名的郎中为打捞上来的人救治。   经过这么一折腾,贾赦算是彻底醒了过来。摸了摸胸前佩戴的锦鲤玉佩,随后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小厮打捞溺水之人。   金陵的小厮水性都很好,不多时就将人打捞了上来。贾赦瞄了眼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料,十分确定救上来的人非富即贵,搞不好和皇亲国戚还沾点边儿呢。   万幸溺水之人只是溺水,身上没有伤口。小厮对其进行紧急抢救后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已经逐渐平稳。   当贾赦看清救上来的人的面孔时,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鬼。   这不是四皇子司徒琛么!   别说泡的脸色苍白,就算烧成灰贾赦都认得出来。   当年就是这个家伙在登基后下旨查抄荣国府,最后还判他流放三千里。要不是头脑还清醒着,贾赦都想让小厮把司徒琛抬起来重新扔回水里算了。   宿敌!这就叫宿敌!   不过这辈子和上辈子毕竟是不同了。这辈子他可是救了日后的皇帝,到时候抄家的时候怎么也能手下留情不再判自己流放三千里了吧。   呸!都抱上未来皇帝的大腿了还抄什么家。   想着日后他的爵位说不定又能恢复成公爵,贾赦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冲着小厮招招手说道:“赶紧把人抬回船舱,甲板上风大别再把人吹出病来。”   贾赦出手大方,这是贾赦身边小厮的共识。在二两诊金的巨大诱惑下,郎中立马抓了一些常用的药材,抱着药箱带着药童跟着小厮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贾赦的船上。   郎中平稳住呼吸后立马为司徒琛诊脉,贾赦看着郎中迟疑的脸色心中猜测这郎中该不会是想加诊金罢。   “此人并非溺水,而是被人用迷.药迷晕后抛入水中。而且剂量不小,明显是想致人于死地。”   这事儿可复杂了,贾赦手心儿开始出汗。   四皇子性子直,办差从不讲情面,要说得罪过的人怕是连起来可绕金陵城一圈了。但谁有胆子敢直接出手谋害皇子啊……   “诊金加倍,不损害身子的前提下尽量让他赶紧醒过来。”   郎中只负责治病救人,至于后续的报官等等就不是他操心的事儿了。一听诊金又翻倍了,郎中立马开方子让药童去熬药,同时用针灸来刺激司徒琛快些醒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司徒琛醒了过来,瞧了眼陌生的船舱强撑着要起来。在一旁要打瞌睡的贾赦见司徒琛醒了,赶忙上前让司徒琛躺好。   贾赦假装没认出来司徒琛,一副“我都是为你好,感不感动”的样子说道:“你差点就淹死了,幸好被我发现了。赶紧好好休息,你家住何处,我派人先去捎个信儿。”   司徒琛迟疑了一下,在脑海中筛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贾赦的身份。刚想表明身份的时候,一摸腰间可以代表皇子身份的玉佩不见了,怪不得贾赦在将他救起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可是荣国公世子贾赦?我是……我是四皇子的表兄,家中行四……”   贾赦对司徒琛的“屁话”虽然心中鄙视,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差点命都没了,保持点警惕心还是对的。   “四皇子的表兄……嘉宁侯还有四公子?哎记不清了……正好我也是回京城,正好顺路。你要不要先写封信,免得嘉宁侯担心你。”   司徒琛清醒了不少,觉得贾赦是真的没认出来他后稍稍放了些心。   “也好,多谢。”   贾赦一路上都没有向司徒琛询问是怎么落水的,识相得让司徒琛对贾赦得印象改观不少。好像这贾恩侯行事还蛮稳重的,根本不像传言中那般不堪嘛。   难道这是荣国公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故意泼的脏水?   毕竟大齐已经多年没有战事了,手握兵权的武将一直是他父皇提防的对象。荣国府两代国公已经够显赫的了,如今让贾赦安安稳稳做个富贵人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老国公不愧是被父皇成为老狐狸的人……   这边贾赦和司徒琛不紧不慢地从金陵往京城赶,京城里嘉宁侯在收到“四儿子”的信件后立马进宫向皇上禀告四皇子遇刺后还活着的消息。   “朕知道了,此事朕必定会给琛儿一个交代。”   四皇子遇刺的调查虽然还没有出来最终结果,但皇帝已经猜出来幕后凶手是谁了。   司徒琛是在调查江南税银后遇刺的,而贪污最多的就是甄家。甄家未免被宠昏了头脑不知天高地厚,敢贪污税银还敢刺杀皇子,下一步是不是就敢逼宫篡位了?   嘉宁侯出宫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皇上说给交代那一定会给交代,甄家头上一把小辫子,倒台只是早晚的事儿。   他的侄儿别的不出众,忍耐的本事绝对在一众皇子里一骑绝尘。   皇帝在想好解决办法后继续批阅起了奏折。翻开一本礼部呈上来的折子,内容是说荣国公世子贾赦孝期已过该袭爵了。只是在京城中这位世子的评价不太好,询问皇上对贾赦的降爵是不是该多降一点。   原本是应该直接降成一等将军的,但皇帝一想自己的儿子刚被人救上来就把人爵位撸这么狠,好像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要是贾赦真那么不堪,闯出祸被降爵是早晚的事儿。要是这贾赦从此往后规规矩矩的,皇家也不差一个侯爵的俸禄。毕竟他父亲贾代善也是救过驾的,就当是施恩了……   皇帝掂量了一下,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上了荣国侯三个字。 第2章   在司徒琛没有表明身份还在嘉宁侯府里养伤的时候,贾赦权当司徒琛就是嘉宁侯突然冒出来的四公子,回京以后按部就班地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去金陵守孝期间,贾赦直接让自己的媳妇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自己不在京城,媳妇指不定要受多少磋磨呢。反正有老二两口子在身边“尽孝”,他们就不过去碍眼了。   如今贾赦回来了,也该去老丈人家把媳妇和儿子接回家了。   贾赦的老丈人是太子太傅,内兄是太子的伴读,所以四皇子被贾赦救了的事儿,张家早就从太子那里有所了解。   张成济打量着抱着儿子逗弄着的贾赦,捋了捋胡须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嘉宁侯就两个儿子,你救的可是去江南办差的四皇子。”   贾赦假装不知道司徒琛的身份,所以在老丈人点明司徒琛身份的时候还装模作样愣了一下才委屈巴巴为自己辩解。   “京城里的皇亲国戚多多啊,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个拐着弯和皇亲国戚沾边的人,我就是看着他穿着不凡,也就信了他是嘉宁侯府的人。再说了,他身上也没有能证明他是皇子的东西嘛……”   嘉宁侯的两个儿子都是认真读书的人,和吊儿郎当的贾赦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所以说贾赦对嘉宁侯府的情况不了解也是无可厚非。   贾赦连嘉宁侯府都不了解,更别提能认识四皇子了。   张成济就这么信了女婿的鬼话。   贾赦见老丈人被糊弄过去了,赶忙逗着怀中的儿子开始转移话题。父子之间的话题都是张口就来,最经典的就是问儿子想不想爹?   贾瑚虽然是个五岁的小豆丁,但被他大舅张嘉木带进宫中随太子的小儿子们玩久了,心眼可是生出来不少。   每天都能和表兄弟们一块玩,大舅二舅和外祖父时不时教自己认字,累了还有娘亲和舅母做的点心可以吃。所以他还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想念自己的爹爹。尤其自己爹爹一亲近起来就拿胡茬刮自己的脸,着实不舒服。   但要说实话爹爹肯定不开心,于是乎小豆丁贾瑚选择了说好听的话。   “嗯,想爹爹。”   贾赦一高兴又要拿胡子扎贾瑚,贾瑚赶忙趁着没被抱紧溜了下去。   “瑚儿是大孩子了,不能被亲亲。”   张嘉宏见自己妹夫的窘状笑得直拍大腿,告诉贾赦这都是贾瑚在东宫学的。贾赦一听东宫心中咯噔一下,太子早晚会坏事儿的,可不能让儿子和东宫牵连过深。贾赦借由让贾瑚去找他娘的功夫,和老丈人以及两位内兄说起了自己的见解。   若是贾赦自己说不同意将儿子和东宫搭上桥,老丈人和内兄绝对会认为贾赦不识抬举。多少人巴不得能成为东宫的麾下呢,这还有个傻子竟然想和东宫撇清关系。   “我爹生前再三叮嘱我万万不可在皇子间站队。贾家也风光过,如今当个富贵人家就行了,从龙之功有过一次就够了……”   贾赦在将老爹搬出来以后没忍住又说了点自己的见解。太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毛病,问题出在下面的皇子都不老实,尤其甄贵妃生的两个儿子。如今连四皇子都敢暗算,太子就算有皇上对先皇后情分的加成,但又能抵挡得了几次阴谋诡计呢?   auzw.com 更何况太子母家也是个不省心的,不拖太子的后腿就不错了。   这些都是贾赦根据上辈子总结出来的。如今虽然有些危言耸听的意味,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张成济也并非目光短浅之人,将贾赦的分析再细细琢磨以后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贾赦是不是一直在装傻。   贾赦:告辞!告辞!   尽管大房一直没有在荣国府居住,但屋子一直有仆人在打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罢,反正贾赦搬回来的时候觉得还能住得下去。   贾母虽然依旧不待见贾赦这个大儿子,但如今还没到希望贾赦赶紧把爵位给小儿子贾政的地步。在贾赦带着媳妇和儿子过来请安的时候,贾母也就是让贾赦和张氏喝了两碗凉茶而已。   如今王家的王子腾还没起来,王氏就算再怎么嫉妒也没什么底气搞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只好寄希望于自己那工部员外郎的丈夫能官途顺当,给自己和儿子争份脸面。   人都来齐了,贾母琢磨了许久的小心思也开口了。   “你和你媳妇不在的这段时间,老二媳妇伺候我伺候得不错,我想着就让他们继续在这儿伺候着我。如今你是袭爵之人,你想住在哪儿你自己定。”   袭爵之人不住正房这算怎么回事儿?   身边八个丫鬟还不够使唤,非要老二媳妇伺候?   搁在上辈子贾赦早就跳着说不行了,不过这辈子贾赦早就想开了,争这些有什么用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琢磨着再开间铺子,怎么能抱住四皇子这跟大腿呢。   “既然母亲这么说,儿子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儿子想着等儿子袭爵得圣旨下来,儿子请礼部和工部过来将荣国府改建合乎规矩以后再考虑住在哪里。”   贾赦说得头头是道,张氏在一边不吭声,只顾着儿子不要多吃糕点免得正餐吃不下。   贾母万万没想到贾赦竟然这般痛快地让出了荣禧堂,搞得她准备的许多话都不用开口了。贾母憋得有些难受,赶忙让贾赦带着媳妇儿子回去歇着了。   张氏在回去的路上问贾赦都有什么打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这般不在乎。   “大齐袭爵按礼法是要降等的,老爷我压根就没资格住进荣禧堂里。等袭爵的圣旨下来了,按照规制在荣国府里单独划分出来一座府邸,剩下的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跟在贾赦身旁的张氏点了点头。   丈夫这回可是救了四皇子的性命,皇上应该不会将爵位削得太狠,说不定很快还能赏赐不少金银珠宝……   正当张氏琢磨皇上能赏赐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过来说四皇子来了。   不是来抄家的,而是带着礼物来感谢贾赦的。   贾赦心情复杂地看着满满一箱银元宝,突然觉得眼前这位日后坏得很的糟老头子其实还不错嘛…… 第3章   司徒琛来之前已经让下人对贾赦调查个底儿朝天,就连贾赦昨晚洗脚之前闻了袜子这种细枝末节都没放过。   通过下人调查的结果来看,司徒琛发现贾赦这人虽然读书不怎么样,但却是个经商的高手。哪怕这三年在金陵守孝,京中的铺子和京郊的庄子依然赚得钵满盆满。   在摸清了贾赦的脾气以后,司徒琛才让下人准备了贾赦最爱的银子作为谢礼。   说是过来答谢,其实司徒琛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因为发妻早逝后没再续弦,司徒琛手里的铺子和庄子虽然有下人尽心打理,但进项一直只能说是看得过去,再这么下去早晚坐吃山空。有了危机意识的司徒琛其实是想让贾赦帮他打理手中的家业。   司徒琛有些拿捏不准贾赦的想法,忍不住抿了口原本并不打算喝的茶说道:“不知恩侯可有意向?”   未来的皇帝竟然主动上门要他帮忙管家,贾赦都有些怀疑眼前的四皇子是不是这时候穷怕了,所以登基以后才通过疯狂抄家割韭菜来充实国库……   在司徒琛养伤期间,贾赦也悄悄打听过这位四皇子的情况。这位平日里除了办差就是在府里读书,对手中的产业基本上就是抱着看天吃饭的态度,想来这一千两已经是这位四皇子咬牙拿出来的。   他还在想怎么能抱上四皇子的大腿呢,结果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   “承蒙四皇子不嫌弃,贾某自然是愿意的。”   贾赦不光答应了,还推辞了一下四皇子带过来的那一千两现银。他又不缺那一千两银子,先客气一下呗。   在司徒琛表示贾赦务必收下这一千两银子后,贾赦还保证不会将他替四皇子打理产业的事情说出去。   见贾赦如此上道,司徒琛对那一千两银子也就不那么肉疼了。要是贾赦当时没让人下水打捞他,要是他死在了江南,手里有多少个一千两也花不出去。   若是贾赦肯帮他经营产业,日后进账几千两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司徒琛看着眼前的贾赦越看越顺眼,琢磨着贾赦帮了他这么多,他也该投桃报李帮贾赦点什么。   “恩侯最近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贾赦听司徒琛这么说,都想先去看看黄历了。今个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四皇子突然这么热心了?   要说最近让他头疼的,那就是荣国府改建的问题了。尤其是写折子,拿捏语句对贾赦来说简直是上青天一般的难度。   “这个好说,我来替你写一份就是了。”   司徒琛越发对贾赦有所改观。父皇还没下旨呢,这边贾赦就要主动上折子请求改建府邸了。可见外面对贾赦的传言都是抹黑,别让他查出来这事儿是谁干的。   不知不觉间贾赦已经被司徒琛彻底当成自己人来维护了。   贾赦算是琢磨过来了,这位就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典型代表。既然这位现在兴致这么高,贾赦立马为司徒琛研磨。   在司徒琛替贾赦写折子的时候,司徒琛向贾赦透露了一些消息,比如说贾赦的爵位不出意外应该是侯爵。   以往都有过直接从侯爵砍到三等将军的先例,但贾赦怎么说也是救了自己的性命,难不成自己的命还不值往上提两级爵位的?   auzw.com 四皇子办事极为严谨,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基本上就是定下来的事儿。贾赦得知自己要成侯爷了,美得研磨的手都转得更快了。   很快折子就写好了,司徒琛吹了吹半干的墨迹后递给贾赦说道:“你照着这份折子再抄一边就是了,抄完以后务必把我这份折子烧干净。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贾赦知道司徒琛这是要去接在皇宫里读书的嫡子回府,所以也就没有挽留,一直将司徒琛送上马车才回府。   “这皇子写的折子就是不一样,这书法这文采,啧啧……烧了多白瞎,得留起来当传家宝。”   先欣赏了一番,然后贾赦才开始动笔,照着司徒琛得折子重新誊抄一遍。   等贾赦折子差不多要抄完的时候,一个小厮跑进来说二老爷要见大老爷。没等贾赦开口,贾政就急匆匆进了贾赦的书房。   “大哥,四皇子呢?”   “怎么,这么快就在工部干不下去了,想去户部?”   贾赦一句话噎得贾政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一挥袖子跑了出去。贾赦懒得搭理贾政,肯定是跑到母亲那里打小报告了。   抄完折子洗净手,贾赦就去和媳妇儿子用晚餐了。   果不其然,贾赦还没吃完,就有婆子过来说老夫人请老爷过去一趟。贾赦不耐烦地又夹了一筷子炖得软烂的肘子,一边嚼着一边说他去去就回。   四皇子来家里,这么大的事儿老大竟然一声儿不吭。贾母有些来气,板着脸看贾赦进来,把贾赦晾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四皇子来做客,你怎么不通知政儿一声儿呢。”   哪怕让政儿和四皇子混个脸熟也好啊。   “四皇子又不是来找二弟的,他过去干嘛。有事想求四皇子,那就自己去递帖子,少拿我做筏子。”   贾母觉得这个儿子生下来就是给自己添堵的,油盐不进。   赶紧滚,杵在眼前看着就闹心。   贾赦说快去快回就快去快回,趁着饭菜还没凉透,又用了小半碗饭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皇帝早朝以后单独将司徒琛留了下来,让太监递给司徒琛一本折子。司徒琛一瞧折子的封面就知道了,赶忙跪下去请罪。   “何罪之有,赶紧起来。朕就说贾赦要是这么有文采,贾代善就不会愁得揪胡子了。听说你把你母后留给你的铺子都交给贾赦打理了?你倒是信得过他……”   司徒琛从他父皇话里话外都没听出来恼怒的意思才放了心,开始称赞贾赦经商的本事。   皇帝难得从自己四儿子的嘴里听到称赞他人,这贾赦怕是头一号呢。   若是经商有一手,想来算账也不会差的。正好这贾赦袭爵之后应该有个正经差事了,就让他跟着老四在户部办差罢。   第二天,贾赦袭爵的圣旨就下达到了荣国府。   贾赦袭得荣国侯爵位,同时兼任户部郎中。   官职不高,就比贾政的工部员外郎高半级,正五品。 第4章   比起原本就应得的荣国侯爵位,贾赦觉得后面跟着的户部郎中更让他开心。官职不高不低,正好压贾政半级。   在领旨谢恩后,贾赦立马给过来传旨的冯总管袖子里扔了一个大红包。   见贾赦如此识相,冯开顺就多和贾赦说了两句。“应该不出三日,礼部和工部便会派人过来为您改建府邸,侯爷您早做准备。”   皇上已经发现荣国侯的折子是四皇子代写的事儿,冯开顺就没和贾赦说了。至于皇上让荣国侯多读点书的事儿,等荣国侯到了户部,四皇子会告知的……   四皇子可是为荣国侯准备了一份大礼。   荣国府作为国公府本就是敕造的,工部存有荣国府的地图,省去了勘测的时间。礼部那边就更简单了,侯爵的府邸该多大都是有定数的。   麻烦的就是怎么能将这国公府改成侯府后,作为正院的荣禧堂能被划分到另一边和从五品员外郎的府邸融为一体。   不过工部修建府邸经验丰富,这个也算不上是多么棘手的问题。   尤其贾赦还发话了,不介意侯府面积比正常的小一些。   圣旨宣达完毕,冯开顺就要回宫了。察觉到有三股殷切的目光向他投来,冯开顺转过身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这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宠爱幼子倒也没什么,要是幼子争气也就罢了。偏偏这贾政是个拿不出手的,身上的官职还是老国公在遗折里向皇上求的恩典。   如今快到百官考核的时候了,也不知道老国公豁出老脸给幼子讨得的员外郎,这位有没有本事守得住。   想让皇上给他们圣旨,那也得有能入得了皇上的本事才行。   贾母虽然抱着一丝幻想,但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知道贾政如今才到工部没多久,还没展露才华引起皇上的注意。所以失望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随后和贾赦说起了改建府邸的事儿。   府邸改建的时候肯定是不能在府里住的,还是庄子上安静。至于去哪个庄子住,贾母还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贾赦的意见。   “母亲想住哪个庄子就住哪个庄子,儿子受四皇子相邀,就不过去和母亲同住了。等府邸改建完毕,儿子再派人通知您一声儿。”   四皇子刚把产业都交给他,他哪有时间和自己老娘闲扯淡,自然是先考察考察四皇子那些铺子的质量如何,然后再制定相关计划。   给未来的皇帝赚家底,这可耽误不得。   四皇子,又是四皇子!救了个四皇子就要上天了,贾政板着个脸,心里早就把贾赦埋汰个遍。   贾母陪嫁丰厚,随便挑个庄子住就是了。既然长子主动提出来不和她居住,贾母也就不管贾赦,任他自己折腾去了。   王夫人在一边将贾政的不忿看得一清二楚,心中越发觉得自己的丈夫是个靠不住的。看来只能是尽可能的讨好老太太了,这样等分家的时候才能多分到些好东西。   在搀着贾母回荣禧堂的路上,王夫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丈夫虽然只是个从五品员外郎,但那也是每天都要去衙门点卯的。这要是搬去了京郊的庄子,这可太折腾了。   怪不得大老爷不和母亲去庄子住……   贾母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了,寻思了一番后说道:“是这么个理,政儿每日在衙门就够辛苦的了,哪能两头折腾。我看先在外面买个宅子,等日后这个宅子租出去也算是有些进项。”   王夫人一听赶忙夸贾母想得周道,就得这么一点点将婆婆的私房都掏到二房来。   auzw.com 张氏在贾赦说不去庄子住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回到屋子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继续搬回娘家。一说到可以去张家,贾瑚立马兴奋得不得了。   “爹爹,这回能在舅舅家住几天啊。”   儿子的小心思贾赦还是能猜出来的,轻轻拎了拎贾瑚的耳垂儿说道:“你明年就该正式读书了,现在多和你舅舅们学点,日后也能轻松一些。”   张氏见儿子吃痛的表情就不乐意了,赶忙把儿子搂了过去揉着有些发红的耳朵。   自己的书读得不怎么样,还有脸来教训儿子?   “咳,过些日子母亲肯定会和你说起管家的事情,咱们这边的还忙不过来呢,那边的事儿咱们就不掺和了。”   贾赦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后把话题转移到了管家上面。   张氏知道贾赦赚钱的本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等晚上歇下了以后,张氏悄悄向贾赦打听起了四皇子的产业。   好奇嘛……   “明个去户部见了四皇子就知道了,估计怎么也少不了。”   皇子嘛,再穷能穷到哪里去?   一夜好眠,贾赦早上起来觉得神清气爽,吃了两口点心垫了垫肚子,随后就嚷嚷着要穿崭新的官服。   “瞧瞧这官服,料子摸着就是不一样。还有这官靴,穿着就是比普通的靴子舒服。还有这乌纱帽,瞧着多带劲……”   贾赦穿着官服在铜镜前美滋滋地转着圈,张氏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推了贾赦一下后说道:“才五品就给你美成这样了,你别忘了你还是个侯爷呢。快别臭美了,小心迟了到四皇子打你板子。”   以四皇子的性子,说不定真能这样。   贾赦坐着轿子急匆匆往户部赶,生怕去晚了。结果到了衙门才发现他来早得不是一星半点,于是乎贾赦就先和小吏打听起了一些户部的事情。   比如说四皇子一般都是什么时辰来,什么时辰走,在衙门里严不严格的事情。   小吏收了贾赦的红包自然是知无不答,让贾赦心中有了谱。   过了半个时辰,司徒琛到了衙门,带着贾赦去了他专属的屋子。   皇子坐镇衙门,其实就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而贾赦这种身上有爵位的人也是一样,平日里根本不会被分配差事。   司徒琛落座后开门见山,直接拿了几本册子递给贾赦。这是他名下全部的产业,希望在贾赦的经营下能多赚些银子。   尽管贾赦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司徒琛的产业震惊了一下。司徒琛手里有这么多的铺子和庄子,看来继皇后生前真的很喜爱四皇子这个养子。   “竟然还有蔗园……”   司徒琛点了点头,有些怀念地说道:“母后生前很喜欢吃糖,所以命人在南边买了一座蔗园来生产糖。”   糖可是个拿来赚钱的好东西。先定个小目标,就赚个一千两!   贾赦给司徒琛的产业定了个小目标以后,司徒琛也给贾赦定了一个小目标。   “这么多的书,真的都要背么……” 第5章   司徒琛就知道贾赦看到书会是这样的反应,先挑了一本指着书名说道:“当然不是背诵,但起码要熟读,做到烂熟于心。”   熟读就好说多了,贾赦觉得他的口条还是蛮好使的,拿起书本深吸一口气就念了起来。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   《中庸》的第一章 还是蛮短的,贾赦一口气从头读到尾。流畅虽然流畅,就是压根不存在断句这种事情。   司徒琛指尖敲了敲桌案,将书拿过来开始帮贾赦断句。   “你看这儿,读成‘可离,非道也’才对,你读成‘可离非,道也’就太荒谬了。” 司徒琛看到贾赦懵懵懂懂的眼神,突然觉得有种给大儿子启蒙的感觉。   罢了罢了,既然贾赦帮他赚钱,那他好好教贾赦读书也是应该的。   在司徒琛讲了一遍以后,贾赦发现他竟然不知不觉间将《中庸》这一章背下来了。正当贾赦兴冲冲地给司徒琛展示的时候,司徒琛却给贾赦泼了点凉水。   这些东西贾赦当年读书的时候肯定都背过,如今不过是重新捡起来温习一遍罢了。而且《中庸》的第一章 才一百多字,这要是背不下来岂不是还不如未入学孩子?   说到孩子,司徒琛想起来贾赦的长子贾瑚应和他的长子司徒彻年岁相近。他的府里只有司徒彻一个孩子,就是不知道贾赦是否已经为贾瑚选好了师父,不然两个孩子相伴读书应该很合适。   贾赦已经猜到了司徒琛的想法,巴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陪下下任皇帝读书呢。反正老丈人和内兄们还没给瑚儿安排师父,贾赦自然实话实说。   “还没呢,不过确实该考虑了。明年瑚儿就六岁了,也该正经八百地读书了。”   贾瑚曾经多次进宫陪太子殿下的小儿子们玩耍,所以对宫中环境相对熟悉,而且规矩肯定也不会差。司徒琛怎么想都觉得贾瑚是做伴读的合适人选,于是直接和贾赦提议让贾瑚做司徒彻的伴读。   “咕~”   还没等贾赦开口,贾赦腹部先传来一声肠鸣,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十分响亮。   早上只吃了两口点心就来衙门了,如今快到晌午了,贾赦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偏偏司徒琛一点想用饭的意思也没有,贾赦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司徒琛你饿不饿……   “噗……哈哈哈……恩侯……先去用饭,边用饭边聊。”司徒琛忍俊不禁,完全没有平日里外传 “冷面皇子”的形象。   看样子这是四皇子要请自己吃饭了?贾赦也不顾着刚才的尴尬了,立马跟在司徒琛的身后。   司徒琛名下有个酒楼,位置就在离户部不远的地方,每日司徒琛便到这里来用饭。贾赦站在酒楼门口瞧了瞧四周,觉得这个酒楼简直是开在衙门中间了。   大概因为群臣都知道这个铺子是四皇子的,所以没几个人敢来这儿吃饭?   auzw.com   “爷过来是吃饭,又不是来吃人的。他们心中要是没鬼,怕爷作甚?”明明位置这么好,结果生意这么不好,司徒琛心中的怨气也不是积累一天两天了。   贾赦琢磨着问题可能是出在群臣对四皇子的印象实在太过刻板了,而改变对一个人的印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得想点不一样的主意。   除了休沐日以外,司徒琛每日晌午都到店里来用饭。尽管今日来得早一些,而且身后又带着一位官员,店小二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一如既往地去后厨让师傅们为司徒琛和贾赦准备着饭菜。   趁着在饭菜还没端上来,贾赦把他还不算成熟的想法告诉了司徒琛。   这个酒楼开在衙门中间,想赚大钱是不太可能了。毕竟衙门是办差的地方,都到这儿大吃大喝算怎么回事儿?   见四皇子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贾赦接着说道:“不如改走细水长流的路线。不做酒楼,改成专门为周边衙门提供饭菜的地方。价钱公道一些,来的人多了一样可以赚钱。”   想法是不错的,尽管实施起来可能有些困难,但总好过把酒楼白白扔在这里光赔钱。   不多时,小二便将饭菜端了上来。贾赦拿着公筷将一道菜分成了几份,随后夹到一个空碟子中说道:“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弄成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这些分量就够一个人吃饱的了,而且一份其实用不了多少钱。”   这样的做法司徒琛头一次见到,心中感叹贾赦脑子就是活络,这么快就有个看着蛮靠谱的主意。   填饱肚子以后,二人连酒楼都没有出,司徒琛直接让贾赦先写个大致的计划,然后他再总结成奏折呈给他父皇。   “要想吸引人来,价钱合理只是一方面,重要得是做的饭菜好吃。反正折子也得由皇上过目,不如直接请皇上拨两个御厨过来。皇上爱民如子,想必一定会同意的。”   司徒琛听后连连点头,他父皇很在意名声,这样有益于名声的事情他父皇轻易不会否定。   天黑之前,司徒琛的奏折已经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看到司徒琛要办“食堂”的折子,难免多想了一些。除了他与元后所生的太子之外,其余皇子他好像都没怎么重视过。尽管老四生母顺嫔家族不显,但老四也是由继后抚养长大的,而且留了不少产业给这个养子……   “开顺啊,老四的生活很拮据?”   冯开顺自幼伺候皇上,比其他的太监胆子都要大一些,也更了解皇上一些。心中掂量了几番,将身子弓得更低说道:“四皇子心细,许是见到诸位大臣在衙门用饭不方便才想出这个主意。”   至于四皇子拿个赔钱的酒楼出来卖人情的事儿,冯开顺虽然猜到了,但却识相的没有说出来。   皇帝一直沉浸在四儿子很穷的想法里,琢磨着司徒琛的提议确实是不错,便提起朱笔写了个准字。   不光如此,皇帝还让冯开顺带着五千两白银去了司徒琛的府里,顺便给司徒琛透露了一下司徒琛即将要被封爵的事情。 第6章   贾赦回到借住的张府,还没来得及和媳妇说儿子要陪四皇子的嫡长子长子进宫读书的事情,张氏先和贾赦说起了二房买宅子闹出的笑话。   贾政为了快点从老太太私房里掏银子给自己买宅子,今个下午就定下了城东的一间宅子。还和贾母称那座宅子又大又安静,虽然远了一些但价钱很是合理。   看得出来小儿子很喜欢,贾母没多问就直接掏了银票买下了那间宅子。   “一个临街的宅子能安静到哪儿去,而且早上还有集市在旁边。”张氏还没说道最有趣的地方就已经忍俊不禁,贾赦不用猜就知道傻弟弟肯定是当了冤大头了。   卖家见贾政着急要买,直接要了两倍的价钱。寻思贾政要是个不通庶务的呆子,他们就能妥妥地大赚一笔。要是个懂行的也无所谓,讲价的余地多得很……   “看出来老太太有钱了,这笔账记好了,日后分家的时候绝对不能摊到老爷我的脑袋上。”   贾赦虽说不差钱,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还有个偏心的母亲和混蛋弟弟?   “对了,今日四皇子和我说想让瑚儿做皇孙的伴读,明个就是休沐日,我先带瑚儿和皇孙熟悉熟悉。”   想让儿子和太子那边保持距离的事儿张氏也知道,起初还有些不理解,直到听贾赦说儿子要去做四皇子嫡长子的伴读以后就立马想通了。   跟着太子的庶子能有什么前途,哪能和日后是亲王的四皇子嫡长子相比。   贾瑚在门口听了半天的墙角,听到说他要去做伴读了,立马跑进了屋里询问起了当伴读的事情。他听说伴读就是替皇孙挨打的,表兄有一次手都被打肿了……   “四皇子特意和爹爹说了,不会让师父打你的手板。”   没了心理负担的贾瑚立马接受了要去做四皇子嫡长子伴读的事情,他又可以进宫玩了。   在告知完媳妇和儿子,贾赦又过去告诉老丈人和内兄们一遍。顺便又说了四皇子打算开办“食堂”的事情,询问了一下他们对这“食堂”的看法。   想法是好的,就怕在执行的时候出现各种岔子。   不过既然是四皇子的产业,估计有些人应该会收敛不少。如今四皇子遇刺事件还没出最终的结果,刺儿头更得夹起尾巴低调一段时间。   在贾赦走后,张嘉木琢磨了一番觉得有必要先和太子殿下说一声,让太子告诫母家有些人别在这上面存贪污的念头。   贾赦早早地睡下,一方面想明早去城东贾政的宅子附近瞧瞧,另一方面也是想调查一下京城不那么富裕的地段物价如何。   四皇子开的这个食堂不是慈善,最终目的还是赚钱。既然价格不能提上去,那只好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量压低成本了。   一大早张氏还在睡着,贾赦轻手轻脚地由仆人伺候着洗漱,随后坐着轿子去了城东贾政的宅子附近。还没出轿子贾赦就听到鸡蛋卖四文钱一个,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出了轿子以后听得更加清楚。   “去记录一下这个集市的瓜果蔬菜都什么价,老爷我先去吃点东西。”   闻到了诱人的香味儿,贾赦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再干正事儿,免得再出现昨天那样尴尬的情况。   早点的摊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十分整洁。小伙子见贾赦衣着不凡,赶忙拿抹布将桌子凳子又擦了两遍后问道:“这位爷,想吃点什么?”   听说这边来了一位有钱的爷,说不定就是这位。   贾赦并非头一次来这种小摊,所以还能叫上来几样常见的,剩下的就让小伙子拿些他家特色的东西了。   auzw.com 集市的规模不小,贾赦填饱肚子以后还没见到负责记录价格的小厮回来。不过在结账的时候贾赦已经感受到这顿早餐的便宜了,点了一桌子早点才花了八文钱。   在看过小厮记录的数据以后,贾赦突然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若是打着早餐免费的旗号,是不是能吸引很多人早点来衙门办差?   贾赦感觉自己想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主意,立马钻进轿子里让轿夫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回张府。至于小厮跟不上轿夫的步伐,回头赏些银钱当辛苦钱就是了。   回到张府,贾赦直接钻进了书房里开始写计划。等贾瑚起床梳洗完毕又用过早点,贾赦揣着折子抱着儿子去了四皇子府。   司徒琛已经吩咐过门房,若是荣国侯来拜访,先把人领进来再通传。   “爹爹,这儿比咱家还大。”   贾瑚凑在贾赦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贾赦将儿子往上抱了抱,没忍心告诉儿子自己家马上就要变得更小了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先抱紧四皇子大腿,等这位爷登基以后,说不定他又能成国公了呢?   他运气这么好,一定可以的。   到了四皇子书房门前,贾赦将儿子放到了地上,整理了一下二人的衣衫后才进去。贾瑚从小接受祖父和外祖父的教导,见到达官贵人丝毫没有胆怯,行礼问好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司徒琛显然对贾瑚十分满意,拍拍司徒彻的肩膀让儿子带贾瑚先在府里玩耍,父辈之间有事要商量。   贾赦的折子写的虽然仓促,但各项数据却是能说明问题的。有舍才有得,司徒琛信得过贾赦的经营手段。   “恩侯辛苦了,大清早跑去城东调查。”   虽然没瞧上贾政被吵醒的热闹,但能得这位一句辛苦,贾赦觉得他今天跑得这一趟值了。   司徒琛知道贾家二房闹出的热闹就是贾赦的快乐源泉,所以琢磨着不能让这么为自己尽心做事的属下失望而归。   记得贾赦说过他母亲不满他不告诉贾政四皇子来府里,那这次他就过去瞧瞧好了。   原本休沐日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可贾政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被吆喝声吵醒了。贾政翻了几次身后,原本睡得就不踏实的王夫人也醒了。   两口子就互相埋怨起来。   贾母上了岁数以后睡眠轻,被吵醒后一脸怒气地坐在床边。   政儿不说这儿的环境十分宁静么?   贾政和王夫人吵完了过来给贾母请安的时候,贾母开始指责王夫人没劝住贾政,没有考察好就匆忙定下这么个宅子。   王夫人没有贾赦和张氏那样硬气,只能闭嘴默默受着婆婆的指责,心中早就将贾政和贾母痛骂个一万遍了。   “这宅子我是一天也住不下……”   正当贾母表示要带着贾珠去乡下住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大老爷来了,还带着四皇子。” 第7章   听到四皇子也来了,不光贾政发懵,贾母和王夫人也是不知所措。须臾过后贾母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吩咐下人把贾珠带过来。   贾政随后也明白了贾母的意思,心中既有点忐忑又有些期待。   “这宅子不小,想必老太太应该挺满意。”贾赦故意说反话,在看到小厮有些尴尬的表情后就知道自己母亲对这间宅子的真实意见了。   绝对是非常不满意了。   司徒琛走在贾赦前面,就算后脑勺没长眼睛也能猜到贾赦此时肯定在幸灾乐祸。刚想说句收敛点,贾政就已经出来给司徒琛问安了。   贾母毕竟是老江湖,在贾政问安后直接让贾珠也向司徒琛问安。只可惜贾母的想法是好的,就是贾珠有些紧张,一个劲儿地往王夫人身后躲。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司徒琛子嗣不丰,所以对小孩子一向和善。示意贾政不要用薅的方式把贾珠拎到自己面前,还是让孩子自己过来最为妥当。只可惜贾赦最后都拿糖诱惑了,贾珠还是不肯从王夫人身后出来。   “珠儿才四岁,以后会好的。”   贾赦虽然看不上贾政,但对贾珠这个侄儿还是不错的。司徒琛对贾赦这种“大人之间恩怨不牵扯到孩子身上”的态度很欣赏,点点头说道:“嗯,孩子还小,慢慢教导不会错了的。才四岁,比彻儿还小一岁。”   听到司徒琛说起司徒彻,贾母又重新点燃了小心思。   可总不能拉着贾珠对四皇子说“您看我家珠儿做您儿子的伴读如何”这种话……   已经有贾瑚珠玉在前,贾珠顶多算是天真可爱。夸奖两句以免被父亲责罚就得了,做伴读还是算了。   司徒琛早就察觉到了贾母的意图,心中感叹一下加老太太真是个拎不清的,转头就为贾赦又拉了一波仇恨。   “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怕是彻儿就得带着贾瑚爬树了。”   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贾赦早就被捅成了筛子。怪不得刚才能帮他的珠儿说话呢,感情贾瑚早已经把伴读的位置抢到了!   贾政的小心思一点都没遮掩,被贾赦瞧了个一清二楚。若是在上辈子,贾赦早就和贾政理论起来了。   但这辈子贾赦不会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   想想很有可能过了今天以后,这座宅子只有贾政这个二老爷一个主子住的时候,贾赦的心情顿时好得不得了。   若是光跑到城东只为看场热闹,那太不值当了。司徒琛对着账册想起自己有个布庄在这附近,不如带贾赦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经营方法。   不出贾赦意外,这个布庄的生意也是够冷清的了。   布庄的掌柜还没见过司徒琛也不认识贾赦,但却对近身伺候司徒琛的太监刘裕很眼熟。见刘裕对司徒琛的态度,很快便猜到了司徒琛的身份,赶忙冲着司徒琛行礼。   auzw.com “小的给四爷请安。”   这位爷今个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这可不怪他偷懒,实在是根本就没有生意需要招揽啊……   司徒琛摆摆手免了掌柜的礼节,让贾赦在布庄里先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挽救布庄生意的主意。   贾赦自认为自己肚子里墨水没多少,但主意还是有很多的。先是摸了摸料子,又问了掌柜售价,贾赦立马就知道这布庄生意冷清的症结出在哪里了。   “很明显,周围的人根本就买不起这布庄的料子啊……”   司徒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住在城东的都不是太过富裕的人家,绝大多数过着“丈夫耕田,妻子织布”这样的日子就能自给自足,几乎不需要买他这布庄的料子。   贾赦手中虽然也有布庄,但那边“高中低档”的经营方式在这里根本无法套用。如今首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能让周边人到这里买布料,布料的定位又该放在哪里。   “不着急,回头慢慢想。先去城外的烧窑看看吧,烧制的餐盘已经赶制出来一批了。”   反正不赚钱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司徒琛早就习惯了。如今能有一个铺子有点起色就很好了,心急并不能解决事情。   饭要一口口吃,钱要一点点赚。   都已经到了城东,再去郊外也没多远了。贾赦坐着司徒琛的马车跟着去了郊外司徒琛的烧窑,期间提起了免费提供早餐的事情。   司徒琛听到免费提供迟疑了一下,但觉得贾赦既然能说出来肯定是有他独到的地方,所以并没有打断贾赦。   “昨个属下来衙门太早了,没吃东西怪饿的。今早见城东早餐这么便宜,就琢磨先打着早餐免费的旗号,哪怕第一步将食堂的知名度提上去也是好的。久而久之官吏们若是习惯来食堂吃早餐,提前到衙门办差说不定还能提高办差的效率呢。”   反正是为了吃口免费的早餐自愿来的,就算最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也不能弹劾他们逼迫官吏提前到衙门。   简直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司徒琛对提高办差效率这点十分动心,甚至超过了赚钱的心思。贾赦见司徒琛举一反三的时候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怪不得上辈子皇上到最后选择了这位一心为朝廷的皇子继承大统。   将皇上吃剩下的点心拿出宫当宵夜,以此为诱饵让官吏们晚回家。这种馊主意贾赦可不敢承认是他起的头,要不然绝对会被文武百官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至于四皇子就不一样了,可没人嫌活腻歪了敢朝这位吐口水。   心中存了事儿的司徒琛到烧窑瞧了一眼就要回去写奏折,贾赦见烧制出来的餐盘没什么问题也就放心了。   在返程的途中,司徒琛的马车慢慢减速停了下来。刘裕掀开车帘说前面有一个马车的车轮坏了,不巧倒在了路中间。   “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顺路的话就捎上,不顺路就让后面侍卫的马车将他们送过去再回府。快要进城了,安危问题应该不用担心。”   自从被贾赦“顺路”救了以后,司徒琛也开始学贾赦“顺路”帮忙,就算是行善积德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想必应该派人回去更换马车了。”贾赦说着将头伸出去瞧了一眼,在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是谁后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第8章   怎么说躺在地上直哼哼的王氏也是自己的弟妹,贾赦觉得他在四皇子面前笑得太过影响不好,笑了一声赶忙收回正行说道:“前面马车是属下家的……”   司徒琛瞧了眼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贾赦说道:“原来是贾家的马车,那你快去看看。”   贾赦跑过去先问候了贾母可有受伤,得知贾母只是受到了点惊吓便放心了。贾母见贾赦不是来看笑话的,一时间倒是对贾赦有了点好脸色。   原来在司徒琛和贾赦离开后不久,受不了吵闹的贾母和王夫人决定带着贾珠先去郊外的庄子暂住,需要拿的东西就和伺候的人随后跟过来。结果刚走到半路,马车的轱辘突然掉了,失去平衡的马车就倒在了路中间。   贾母搂着贾珠坐在中间,马车倒了以后二人都压在了坐在一旁的王夫人身上。   有王夫人当肉垫的贾母和贾珠都没什么事儿,但王夫人的问题可大了。腰扭到了动弹不得,车夫将车帘扯下来铺在地上让她躺在上面。   贾赦瞧了一眼还在哼哼的王夫人,估摸着得在床上躺半年再说下地走路的事儿了。   四皇子的侍卫都不是白吃饭的,在贾赦询问贾母的功夫已经将横在马路中间的马车搬到了路边不碍事的地方。   刘裕过来询问贾母是否需要帮助的是,贾母赶忙摆手说道:“怎敢劳烦四皇子,老朽已经派人回去取新马车了,想来很快就会到。”   贾赦估算了一下时间,他都已经和四皇子去了一趟京郊又回来了,估计周瑞家的应该快带着马车过来了。   “还傻站着作甚,四皇子还在车里等着呢。”贾母这时候没犯糊涂,拿拐杖杵了一下地说道。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贾赦也就没再坚持让贾母坐四皇子侍卫的马车,转头回到了司徒琛的车里。司徒琛一直在暗中观察,所以什么也没问,直接命车夫快些驾车回府。   还没到司徒琛的书房,一股诱人的香味便传了过来。贾赦轻轻嗅了嗅,点点头说道:“是叫花鸡的味儿”。   原本司徒琛打算回府先写折子,没想到两个孩子得知他们父亲回来了,立马用树杈当叉子将亲自动手做的叫花鸡串起来,颠颠跑过来求表扬。   司徒琛略带嫌弃地瞧了一眼儿子举过来的有些焦糊的烧鸡,示意刘裕先接过去。而贾赦已经接过贾瑚手中的树枝,将鸡腿拧下来父子俩一人一个开吃了。   “孩子们都饿了,等下恩侯也在府里用饭罢。”   司徒琛语气中满满地夹杂着“别吃了,赶紧办正事儿要紧”的意思,说罢将帕子丢给贾赦让他擦干净手。   司徒彻已经习惯他父亲这样了,在司徒琛带着贾赦走后和贾瑚说道:“以后贾叔叔怕是要更忙咯……”   明日便是朝会,正好将食堂的事儿说出来,继而引申到免费的早餐和夜宵上。司徒琛把贾赦叫过来就是想商讨早餐的标准,以及宵夜该提供多少。   贾赦在路上也想了这个问题,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主意。   “早餐丰盛一点无妨,但宵夜还是意思一下即可。要不然臣工经常晚归,夫人们怕是要不满了。”   至于早餐多了也不怕,他买回去赏给府里的下人当宵夜。   合着怎么都不亏,司徒琛心中便有底儿了,飞速写下一份草稿,递给贾赦说道:“明个朝会父皇必定要召见恩侯,恩侯还是跟着上朝免得路上耽误时间。”   嗯?还要上朝?   auzw.com   四品以上官员才要上朝……哦对了,自己还是荣国侯呢。   头一回要上朝,贾赦心中还有些忐忑,赶忙问了司徒琛一些关于上朝需要忌讳的事儿和需要躲着的人。   比如甄贵妃所出的三皇子和六皇子。   听到那两位的名字,司徒琛冷哼了一声说道:“用不着,应该是他们躲着你才是。”   做贼的才心虚。   “走罢,去吃饭,两个孩子怕是饿坏了。你若是担心,明日跟着我便是。”   司徒彻烤糊的那只叫花鸡已经被四皇子府的厨子改造过了,剥去焦糊的地方,刷了层蜜又加了些调料烤了烤,味道总算正常了许多。   大概是自己动手做的吃起来觉得格外香,司徒彻今晚比以往多用了小半碗米饭。以往司徒琛还要让儿子多吃点,今天就成了吃完了多活动免得积食。   贾赦回去以后又找久经朝堂的老丈人取了点经,打探一番皇帝的脾气秉性。张成济自然是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女婿,免得到时候出错。   那可是说不定要命的事儿。   两辈子以来头一回上朝,以至于贾赦既紧张又激动得始终没睡着,最后被张氏撵去了书房。   早早醒来换上侯爵朝服,贾赦又在铜镜前面美滋滋地转了两圈才坐着轿子先去了四皇子府。   想着自己当年头一回入朝听政的时候,面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朝服下的大腿已经不由自主地抽筋,司徒琛也就没说贾赦胆小之类的。   经过司徒琛和老丈人的双重指点,贾赦还是能装出一副“我不紧张”的样子的。然而从皇帝批准开办食堂到皇帝宣布给几位皇子封王,皇帝始终没叫贾赦出来询问相关事宜。   不过贾赦打了一晚上的腹稿也没白瞎,皇帝在退朝后留下了司徒琛和贾赦。   司徒琛在被刺杀后反思了许久,觉得他以前的做法虽然称得上刚正不阿,但实在是太辛苦而又太不得好。还不如变得圆滑一些,让人更不好拿捏他。   所以在皇帝问起他为何要开办食堂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说道:“儿臣反思过了,觉得儿臣的人缘实在是太差了。反正那个铺子空着也是赔钱,还不如拿来换个好名声呢。”   皇帝怎么没想到自己可以说是死脑瓜骨的四儿子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起初憋笑后来干脆放声大笑。   换做是别的皇子,皇帝早就怀疑这么做是不是要私交大臣。但到了四皇子这里,皇帝却丝毫没有这个想法。   想用早餐和夜宵拉长臣工在衙门的时间,也就只有这个任劳任怨的四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不过是好事,所以皇帝痛快地准了司徒琛关于早餐和夜宵的提议,甚至还亲自画了一个糕点的花样,让御膳房给大臣的夜宵糕点就照着这个样子来。   “你就是贾赦?怎么突然帮老四做起了生意?”   皇帝终于提起了贾赦,贾赦赶忙说是。想起四皇子之前说的那番完全不属于四皇子画风的话,贾赦琢磨着皇上可能就好这口,于是有模有样地说道:“难得四皇子能相中微臣,微臣也是想做出个样子来,好让娘亲知道我不是个干吃饭还没本事的废物……”   贾赦说起贾母,让皇帝也想起了自己母亲生前偏心的样子。推己及人,皇帝突然有些心疼“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贾赦。 第9章   贾赦刚得了皇帝一句“不错”的评价就被皇帝接下来的一句“你退下罢”撵走了,搞得贾赦一边走一边琢磨他好像没在皇上面前说错什么话吧……   最后贾赦得出一个结论:皇上就是皇上,不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   在贾赦离开以后,皇帝突然话题一转问起了司徒琛如何看贾赦。如今贾赦怕是已经被打上了四皇子的印记,司徒琛自然是为贾赦美言了。   “老夫人虽然有些糊涂,但贾赦还是很孝顺的。昨个儿臣和贾赦回京城的路上遇到老夫人的马车坏了,贾赦很是关心老夫人。而且贾赦做事很认真,为了调查物价特意清晨跑了一趟城东。”   反正就一个字:好!   能让司徒琛说好的,那一定是差不了。尽管皇帝没再说什么,但司徒琛从他父皇的神色中就看得出来他父皇心情很不错。   虽然不会再嘉奖贾赦爵位或是官位,但赏银绝对会是有的。贾恩侯就爱那白花花的银锭,到时候见了肯定激动得直搓手。   “食堂这事儿你别亏了自己,但也别耽误了正经差事。”皇帝象征性地告诫了司徒琛一句。   司徒琛听后低头苦笑了一下,他还有什么正经差事呢?上次自己请命彻查盐税,结果查到最后差点连命都丢了……   皇帝也想到了司徒琛前些日子遇刺的事情,有些尴尬地让司徒琛退下了。   这次给儿子们封爵带上了母家是甄家的老三,其实算不上是给老四的一个交待和补偿。   曾经有过的念头又被拎出来在头脑中细细思索,皇帝提笔半天也没在纸上落下一个字,只是在空白的纸上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圈。   “开顺可还记得朕上一次大封后宫是什么时候了?”   冯开顺一直站在皇帝身后充当着人肉柱子,听到皇帝的问话赶忙回想许久之前大封后宫是什么时候。   得知上一次大封后宫竟然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儿,再想到如今后宫高位嫔妃只有甄贵妃一人,妃位只有二皇子的生母端妃一人,剩下的不是嫔就是贵人了。   皇帝颇为感慨地说道:“竟然这么久了……也该再来一次大封后宫了。”   这次皇子封爵,除了司徒琛被封为勤郡王以外,还有二皇子司徒明被封为循郡王、三皇子司徒英被封为理郡王,剩下的依然是光头皇子。   别的皇子因为母妃出身低微,所以对自己暂时还没有爵位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等太子登基以后,他们作为皇弟怎么都会得到一个爵位的。   但同样由甄贵妃所生的六皇子司徒景对他没有爵位就有些不满,怎么上面的哥哥都有爵位,到他这儿就连根毛都没了?   前些日子做了什么事儿,甄家心里哪能没点数。这次若是一下子出了两个王爷,未免太惹眼了。幸好这次尾巴处理得干净,就算皇上怀疑到甄家头上,下面的人也查不出来什么。   甄贵妃只是说了句来日方长,嘱咐儿子要学着低调。三皇子司徒英也说如今司徒琛突然行事高调,背后肯定藏着猫腻,他们要先暗中观察再做打算,免得中了司徒琛的圈套。   事情已成定局,再表现出不满也没什么用,司徒景磨磨后槽牙冲着司徒英问道:“那三哥,咱们让手下的人是去吃还是不去吃那什么劳什子食堂?”   “要吃,当然要吃。不光午饭,早饭和糕点也要吃,而且还要多吃。”   auzw.com   老四想卖人情,也不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就算最近拉拢来一个荣国侯又有什么用,比财力甄家可还没怕过谁。   甄贵妃琢磨了一下长子的主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默许了。在司徒英和司徒景离开时突然想起了一点,赶忙说道:“告诫那些人多吃无所谓,可别浪费食物让人抓到了把柄。”   司徒英点头示意甄贵妃他会安排妥当的。   “我就说了这么多,没说错什么吧……”贾赦回了张府趁着还没忘的功夫,赶忙将他和皇上的对话复述给了老丈人。   张成济历经三朝,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物。聪明的人有时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未见得就能活到最后。张成济心中颇为感慨,或许自己女婿这样的就叫傻人有傻福罢。   见贾赦急得不行,张成济摇摇头说道:“什么问题都没有,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只要你保持现在这颗赤诚之心,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没成想,贾赦的“好日子”当晚就来了。礼部和工部的人拿着赶制出来的图纸和贾赦说道:“皇上有旨,原荣国公府不必大改,只要您不住进荣禧堂就成。这是我们按照您原先的要求设计的新图纸,您可还满意?”   整个荣国府都归自己了,贾赦当然十分满意了。不过贾赦还是蛮好奇贾政要去哪儿住的问题,没了荣国府的宅子总不能一直待在城东吧。   反正都是贾家,工部的人也没藏着掖着,又拿出另外两个图纸给贾赦看。   如今荣国府要改制,那隔壁宁国府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旁边看热闹。贾敬的爵位被直接降到了一等将军,宁国府从国公府改制成将军府后剩下的地方也没白瞎,正好可以塞下贾政那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宅子。   贾赦是没什么意见,琢磨自己那位二弟应该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和城东那座宅子比起来,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多谢诸位大人费心跑一趟……”贾赦笑着说道,随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在人走了以后,贾赦派一个小厮明个去给贾母送信。   老太太想继续住荣禧堂可以,但甭琢磨带老二一家子了。若是老太太想继续跟着老二住也无妨,那荣禧堂他就供奉父亲的牌位了。   贾瑚在他舅舅那边温习完功课又预习了功课以后回到贾赦身边,对荣国府改建的事情听得一知半解,以为荣国府已经改建好了,缠着贾赦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少不了你小子玩乐的地方。这次是改建你敬大伯家,多少也影响荣国府这边休息。今日在宫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啊,若是有人欺负你可得跟爹爹说。”   伴读们肯定都被家里人告诫过贾瑚不是能惹的,至于皇孙们也得掂量掂量他们的分量。   一切都好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贾赦神清气爽地起来,换好官服后准备去尝尝“食堂”的免费早餐滋味如何。   食堂的人看到贾赦来了,赶忙上前递给贾赦一块金灿灿的小牌子说道:“这是王爷对大人的一番心意,还请大人妥善收好。”   早餐和夜宵虽然免费,但午饭还是要收钱的。司徒琛觉得贾赦是为这座食堂出谋划策的人理应免费,于是想出了这么个东西给贾赦。   贾赦见上面镌刻着“免费”两个大字,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心想四皇子这人可真好。 第10章   因为有三皇子暗中吩咐手下的人来食堂胡吃海塞,所以早上来饭堂里吃饭的人比贾赦预想的要多出不少。   贾赦挑了几样平时习惯吃的早点,端着盘子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始细嚼慢咽顺便暗中观察四周的情况。   看着对面不知道是哪个衙门的人,竟然一连吃了三个鸡蛋五张糖饼,又听到邻桌的两个人撑得直打嗝,贾赦琢磨好像是有人合伙搞事儿。   不行,这得和王爷说说。   司徒琛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人来闹事儿,见贾赦咬牙切齿的向他汇报食堂的情况,淡定地摆了摆手示意贾赦他已经准备好了对策。   想趁着早上免费的时候多吃,好中午不饿不来食堂不花钱,等他们饿的时候要他们好看!   “无妨。我已经和七弟八弟沟通妥当,为了避免来食堂的人多导致坐不下,所以让他们往后错开小半个时辰用饭。食堂的人会亲自将饭菜送过去,而且饭菜打八折。”   食堂的菜单早已送到各个衙门,原本就不贵的饭菜再打八折就显得很够意思了,更何况还亲自给送过来?晚小半个时辰就晚小半个时辰咯……   司徒琛胸有成竹,和贾赦说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丝毫不遮掩。   就算早上吃再多,那也有饿的时候。要是在饿的时候闻到饭菜的香味儿,那滋味别提多难熬了。这时候可没现成的饭菜能送到那帮人的桌子上,想吃饭只能到食堂去吃。   只是错过饭点再来食堂点东西,收费一律按照酒楼的价格!   司徒琛之所以有底气,那是因为早就向他父皇请示过了。皇帝如今还处在对司徒琛的愧疚中,更何况创立食堂本就是一件好事儿。若是有人敢捣乱,自然是要狠狠地收拾!   到了中午,司徒琛和贾赦去照常去吃饭,食堂里的人虽然比早上少了一些,但也算不得是冷清。   毕竟中午来食堂做饭的可是御膳房的厨子,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吃到一顿“御膳”。   何况价钱还十分优惠。   沿着楼梯向上走,一楼和二楼入座的情况被二人尽收眼底。司徒琛看出贾赦心中没底儿,在贾赦点了几道菜后宽慰道:“这才第一天而已,有很多人还抱着观望的态度,等日后想来说不定还没有位子呢。”   贾赦以前总担心没帮司徒琛赚多少钱,日后又要抄家补窟窿。听司徒琛这么说也就不再皇帝不急太监急了,顺便还立了个誓。   要以后把这一条街都开成食堂!   怎么说这儿附近也是衙门,一条街的食堂太过了,把面积阔一阔就得了。司徒琛摇了摇头,还是脚踏实地说点现实的东西。比如前一阵子看的布庄,有没有想出来点能拯救生意的妙计?   寻常办法对城东的布庄已经是没用了,只能剑走偏锋来点奇招。   “不破不立,先得让布庄关门大吉。”   auzw.com   和贾赦相处一段时间,司徒琛已经逐渐适应贾赦不同寻常的想法了。琢磨了一下,司徒琛明白了个大概。   先让布庄佯装倒闭,等再重新开业的时候,原来在百姓心中“买不起”的印象便自然而然地被抹去。印象改观了,接下来的生意就好做了。至于怎么做,等吃完饭再说。   御厨做的饭菜,和外面酒楼做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贾赦表示食堂的饭菜好吃得不得了。在回衙门的路上,贾赦脑子里突然蹦出个疑问,一直憋到回了司徒琛的屋子才问道:“下官有个疑问哈,下午那帮人点菜的时候……还是御厨做么?”   由于贾赦只是帮司徒琛做了午餐的价格,并不清楚过了饭点以后的价格是多少。不过既然司徒琛想正大光明的宰人,那自然是有“合理”之处的。   “父皇派来的御厨算是在食堂任职了,所以会一直留在食堂。至于价钱嘛,大锅和小灶岂能同样价格?”   午饭的优惠是皇上对臣工的体恤,自己不来吃可怪不得别人。到时候肚子饿要告假吃饭,也得掂量掂量时间够不够到外面的馆子去吃。食堂的厨子可是御厨,收费贵些有毛病么?   有能耐回衙门继续饿肚子去!   为了增加饭菜香味儿的威力,送去衙门的盒饭中都有一道糖醋的菜肴。酸甜的味道一扩散,很快便有人的肚子回应了几声肠鸣,进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吃那么多早饭,为什么在同僚订盒饭的时候自己也不跟着订一份。   为三皇子效力许久也没捞到什么好处,现在还要忍饥挨饿。   简直亏大发了……   几名同样挨饿的人在受不住以后用眼神交流一番,请示上司要出去吃饭。   饭自然是要吃的,不吃饱了没精神气办差。只是吃饭可以,但可不能吃起个没头耽误了办差。   离衙门最近的就是食堂了。   在路上遇到了“熟人”后,原本硬着头皮往食堂走的几个人立马胆子大了不少,一群人迈着四方步溜达进了食堂。伙计们一瞧“冤大头”来了,立马十分热情地将菜单分发给每一位。   看着菜单上没有一道菜的价格是低于一两银子,有人忍不住说了句好贵。   小二早就将准备好的台词烂熟于心,立马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大人您可要知道,咱们这儿的厨子可是御厨。您觉得御厨为您单独炒盘菜,难道还不值一两银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最终还是官吏们妥协了,四五个人点两三道菜分着吃。这样既能多吃到几样御厨做的菜,又能省些银子……   不到三十个人花了二十多两银子,这一顿饭的收益就够好几个月早饭免费供应了。听着伙计描述那些人掏银子时候心疼得不得了偏偏还要装无所谓得样子,就忍不住笑道:“真希望这样的傻子能多来点。”   谁兜里的银子都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这样的傻子只会越来越少。司徒琛也没说贾赦异想天开,只是笑了笑说道:“这算是恩侯帮我赚得的第一桶金了,不如就将这笔钱投到城东的布庄罢。”   虽然知道这只是前期投入的一部分,后续司徒琛还会继续投银子,但贾赦的笑容还是逐渐凝固。   在默默琢磨布庄计划的同时,记仇的小本子上又添了司徒琛一笔…… 第11章   察觉到贾赦似乎有些不开心,司徒琛拿起手边的《中庸》朝着贾赦晃了晃说道:“恩侯可是好几日未学习了,不如现在……”   和读书相比,贾赦还是更愿意琢磨生意。司徒琛也没难为贾赦,术业有专攻,贾赦在经商上有一技之长也是种本事。   经营布庄的问题贾赦已经想了一段时间了,如今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等食堂运营稳定后再一点点布局。   通过食堂这一个例子,司徒琛也意识到了调查的作用。只是城东的百姓大多精打细算过日子,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能在这里将布匹卖出去可是不容易。就算贾赦有经商奇招,布庄收益怕是也会像这食堂一样。   看着热闹,实际收益并没有多少。   掂量着手中的产业,司徒琛头一次开始怀疑他母后是真的喜爱他么?为什么留给他的都是不赔钱就不错了的产业?然而一想到承恩公府也不宽裕,司徒琛立马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愧疚。   他母后留给他的铺子,怕是他母后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了……   贾赦在一边偷瞄司徒琛一会儿一变的脸色,心中忍不住打起了鼓。这位肯定是嫌赚的钱少了,可这位手里在京城的铺子也没什么能赚钱的啊。贾赦壮了壮胆子,小心地试探着问道:“王爷,下官还有一个赚钱的法子,虽然也不会特别多,但来钱的速度要比食堂块多了。”   司徒琛正琢磨以后赚钱了一定带上承恩公府和嘉宁侯府,一听贾赦又有了赚钱的主意立马让贾赦赶紧说。   蚊子再小也是肉,更别说来钱快的了。   “再过一段时间天儿就要热了,冰块肯定好卖。制冰的方子属下有,就是需要的硝石不太好弄,王爷您看……”   硝石可是和□□沾边的,司徒琛一听连连摆手。哪怕没赚到银子也不要做这般犯忌讳的事情。   知道贾赦也是替自己着急,司徒琛无奈地自嘲道:“恩侯也别太过上火,本王虽然和兄弟们比不算富裕,但父皇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本王没饭的。等后天册封仪式结束后,本王就有俸禄了。”   大齐对宗室厚待,郡王一年光俸禄就有两万两白银。司徒琛后院只有几个侍妾,府里下人也不多,这两万两其实已经够用了。   但谁又能嫌家里银子多呢?   司徒琛瞧了眼桌子上摆着的西洋钟,吩咐刘裕去将晚上准备给臣工当夜宵的点心取过来一些。贾赦瞧着摆在他眼前的三盘点心,指了指自己问道:“这是给属下的?”   “难道恩侯想待到戌时在衙门里吃宵夜?”司徒琛打趣着贾赦,并告诉另两盘是拿回去给张太傅一家吃的。   贾赦赶忙起身道谢,随后跟着司徒琛出了衙门去皇宫门口接儿子回张府。   送儿子去内兄那里做功课后,贾赦带着点心去了老丈人得书房。张成济不用贾赦开口,瞧了一眼那点心上“御”字的花纹就知道这肯定是托了勤王殿下的关系弄到的。就算贾赦不来献殷勤,张成济也有事情要告知贾赦。   auzw.com 算不得是好事,但也不是坏事。   之前贾赦总担心食堂会被人捣乱,如今张成济告诉女婿可以不用瞎琢磨了。太子警告过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太子那几个表弟嫌食堂穷折腾赚不了几个钱。   自己想出来的点子竟然被嫌弃成是穷折腾,贾赦拿牙缝挤出一句“还得谢谢他们呗”。   “你应该谢谢他们没盯上你手上的产业,要不然也够你喝一壶的。”张成济瞪了一眼贾赦,捋捋胡子说道。   至于已经捣过乱的甄家这边也准备彻底安分一段时间。虽然皇上的圣旨还没下达,但是太子和甄家这边已经收到皇上要大封后宫的信儿了。一开始甄贵妃还抱着自己能当上皇后的幻想,直到皇上命人将其手中代为管理的凤印拿走以后才慌了。   甄家的劣势就是太子的优势,张成济心情不错地拿起一块点心一边欣赏一边接着说道:“除了甄贵妃以外,后宫嫔妃均晋升一级。而且甄贵妃被撤去后宫代管权,改由顺妃与宁妃妃协助两位贵妃共同管理后宫。”   凤印都被皇上放到了新晋的端贵妃那里,这后宫谁说了算自然见分晓。   事已至此,四皇子遇刺一案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拍板定论,但众人已经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了。甄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只能憋着,夹着尾巴回家再喊疼。   这么大的事儿是藏不住也掖不住的,司徒琛只是比贾赦晚得知不到半个时辰,激动得抱着被子一晚上没睡着觉。   皇子封王,后宫封妃。一切结束以后整个京城都安静了不少,让已经进入夏天的京城给人感觉似乎比往年都要凉爽一些。   尽管司徒琛平时在别的地方特别节省,但因为苦夏,这时候用冰就极其大方了。这就让在同一间屋子的贾赦光明正大地蹭了不少免费的冷气。不过贾赦也不是白占司徒琛便宜的,直接上了本折子请皇上批点制冰用的硝石。   皇帝先是询问了相关人员,得知贾赦要的那点硝石顶多能做成一大捆呲花就痛快地批准了。   制冰的硝石可以反复利用,在满足食堂的需求以后自然是拿出去售卖了。   除了成根的棒冰以外,还有刨成碎屑的冰碗。棒冰便宜,冰碗吃起来优雅,很是受京城百姓的欢迎。不到几天的功夫,负责售卖的人都不用叫卖便有人蜂拥而上掏钱购买。   起初司徒琛还因贾赦不和他商量而有些生气,等看到账单以后那点气儿早就抛到脑袋后面去了,一边搓手一边琢磨明年南边的蔗园全种甘蔗好了。   “恩侯乔迁之喜,今晚可否有空小酌两杯?”   勤王殿下请喝酒,那必须要去。把这位爷哄得越开心,日后贾家才能越太平。贾赦摸了摸胸口一直佩戴的锦鲤玉佩,跟着司徒琛去了食堂。   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能省一点是一点。   和他终于成了荣国府的主人相比,赚银子带来的快乐已经不算什么了。贾赦有些醉酒,回了荣国府后晃晃悠悠去了荣禧堂,对着贾代善的灵牌嘟囔了一句。   “老爹保佑我发财啊……” 第12章   一阵微风吹进荣禧堂,让有些醉酒的贾赦清醒了不少。恭恭敬敬地在贾代善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后,贾赦去其他的屋子睡了一宿。   地方大就是好。   在贾赦第二日起床梳洗过后,一名婆子拿着一个信封过来,说是老夫人的信。昨个贾赦喝多了,张氏也就没让人将信给贾赦送过去。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要不然就直接找贾赦传口信了。   贾赦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就写了几行字的信纸。贾母也没和贾赦兜圈子,直接就说了想让贾赦帮贾珠找个合适的夫子。   尽管荣国府旁边给贾政准备的府邸修建完毕,贾母也不愿意大热天的折腾一趟,所以依然带着贾珠住在庄子里避暑。   虽然贾珠还没到读书的年龄,但贾母眼见着贾瑚已经进宫当伴读快半年了,也替贾珠先琢磨上了。   贾母甚至在第二句话里就直说了,给贾珠请夫子的事儿只需要贾赦牵线搭桥,后续的人情世故都由她这个做祖母的掏银子。   贾赦的岳父门生众多,随便来一个教贾珠这个小娃娃都称得上是大材小用。但拜师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先沟通好。   免得人家误以为这是在折辱他。   在询问过张成济的意见后,贾赦才和那个婆子说道:“你去和母亲说这事儿我已经和岳父说了,岳父也同意帮这个忙。但我先把花说明白了,既然请了厉害的夫子,那就得以夫子的管教为准!别哪个半吊子路过都指手画脚凑热闹。”   那婆子得了贾赦的吩咐后立马去马房准备去京郊的马车,丝毫没有因为天气炎热而表现出拖延。   只因贾赦体谅下人,赏钱给的足够多。   贾母听着婆子原封不动转述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老大话里话外都针对着政儿,政儿就算读书再不好也比老大强。不过老大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有名气的夫子脾气似乎都不怎么好……   婆子在贾母那边又得了份赏钱,回来以后赶忙在贾赦面前绘声绘色地转达。从贾母翻白眼到略微认同贾赦的说法,一丝不落地在贾赦和张氏面前表演起来。   还顺便表演了一番王夫人扶着腰站在贾母身旁紧张得不行的样子。   “行了,下去领赏罢。”   听完热闹以后,贾赦就要趁着难得的休沐为自家做些打算。   张氏将账册从床榻的暗格中拿出来放到桌上给贾赦看。这段时间虽然总体上还在盈利,但赚到的钱已经比之前任何一个月份都低了。   做生意哪有一直顺风顺水赚大钱的,像他这样能一直盈利多亏上辈子修来的福报。   经营上的花样再多,也敌不过时间的消磨。一来是顾客掏钱的欲.望没那么多了,二来也是有不少同行开始模仿了。   auzw.com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毕竟有竞争才有进步。   贾赦拨着算盘,琢磨着新花样得尽快安排上了。等气温转凉该换衣裳的时候是个不错的契机,争取将布庄的生意推出去。   “之前让人去调查的数据做得怎么样了?我的想法可还行得通?”   贾赦的想法很大胆,想通过每年加很少的一点钱用旧衣换新衣的方法吸引顾客进布庄。   考虑到不同人的高矮胖瘦,制定出几款“均码”。通过统一剪裁统一缝制的方法使制做成衣的作速度大大提高,进而降低一些人工上的成本。   至于换下来的旧衣各有用处,也不算是浪费。   将没有破损还能穿的衣裳重新染色,运到南边的茜香国还能赚上一笔。至于破损的衣裳,浆洗缝补过后放入仓库,若是哪里发生了什么灾祸,捐出去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想法是不错的,但张氏算过一笔账,这样折腾下来还不如直接将衣裳卖给茜香国。赚得多还省心呢。   “你是没见过节俭的百姓能节俭到什么地步,我也算是开眼界了。同一件衣裳,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等到最后那衣裳都看不出原样了。还有那厉害的妇人,能拿碎布做件衣裳,还挺好看的。”   这般节俭已经超出了贾赦的认知,难道又要一群人在一起穷折腾到最后赚不了几个钱?   贾赦皱着眉头十分纠结,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   其实司徒琛在京城的铺子就算玩出花来也就那么回事儿,真正能赚钱的也就京郊和南边的几个庄子,那几个铺子与其说赚钱不如说是赚名声了。   如今名声的重要性还没显露出来,因为如今名声并不能当饭吃当银子花。等到二十年后皇子们开始夺嫡的时候,那可是扔出去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上辈子四皇子凭借着收缴欠银在百姓中狠狠地刷了一把名望……   一想到欠银,贾赦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以贾家如今的财力,一口气还完六十万两欠银并不是一个要命的事情。但是如今谁都没有提起这茬,那就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得瑟地将欠银先还了,怕是直接将勋贵统统得罪个遍了。   那才是要命的事儿。   贾赦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要弄,还是要弄。只是每年换新变成每两年一次换新吧。另外茜香国太远了,京城布庄生产的布料还是销往鞑靼划算一些。”   大齐的布料在鞑靼确实是好东西,张氏点点头又说起了雇佣织布工人的事情。雇佣工人的事儿好说,贾赦随后说起了如何改变布庄名声的事情。   首先原来布庄的掌柜必须调走,否则很容易被人拆穿。其次新来的掌柜也不能随便挑,必须得有点“故事”才方便搞事。   “最好是个寡妇,要是有孩子就更好了,这样的身世最容易引起他人的同情。而且女人最了解女人,和那些纺织工人打起交道来也更方便。至于没做过生意也无妨,可以让人一点点教嘛……”   挑选掌柜只是一方面,为布庄造势才是更重要的。贾赦已经琢磨许久了,在布庄“倒闭”后立马让下面的人大肆宣传。除了宣传即将开业的布庄价格实惠,贾赦还让下人夹杂了点别的消息。   一时间城东要开家新布庄的消息在京城迅速蔓延,甚至连皇宫里的皇帝都知道了。 第13章   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的结果就是司徒琛在朝会后被单独留了下来。   当司徒琛从他父皇口中得知“差不多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城东布庄的掌柜是个俏寡妇”的时候,才意识到贾赦把事儿干得“漂亮”到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步,“漂亮”到连他父皇都知道了。   虽然司徒琛不在乎其他兄弟怎么看他,但司徒琛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要不是皇帝赏赐给他不少好东西,司徒琛早就想回户部用成山的账本将贾赦活埋咯。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司徒琛咬着牙走进衙门,见贾赦竟然在树荫底下躺在摇椅里睡大觉,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捏住了贾赦的鼻子,搅了贾赦的好梦。   “王爷,属下昨个通宵算账都没合眼……”   贾赦可怜巴巴地样子让司徒琛无话可说,原本准备了一路洋洋洒洒痛斥贾赦胡来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一夜的账本,可见布庄的生意有多火爆。但司徒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勤王很穷了罢。   看贾赦的困意不似作假,司徒琛也就任由贾赦在衙门里光明正大偷懒睡觉了。吩咐刘裕去给找个毯子给贾赦盖着免得着凉,随后自顾自进了屋子。见贾赦桌子上摊开好几本折子,司徒琛心中好奇便过去瞧瞧。   “啧,这字儿可真丑。”   都说字如其人,这贾恩侯称不上貌若潘安但也当得起英俊,怎么这字儿还不如刚入学的孩子呢。虽然知道这只是贾赦的草稿,但司徒琛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然而当司徒琛看到内容后立马坐了下去,开始细细品读贾赦的折子。   关于布庄,贾赦下了一盘很大的棋。不光在帮司徒琛赚钱,甚至连承恩公和嘉宁侯府也被贾赦一句人多力量大包含了。而且在京城售卖只是一小部分,大头是运到鞑靼去换取羊毛……   刘裕为贾赦取完毯子便回到司徒琛身边伺候,司徒琛将草稿读过一遍后小心放回原处,瞧了眼西洋钟上的时间,琢磨着亲自去城东的布庄瞧上一眼。等回来的时候估计贾赦也睡醒了,再好好问问他又想搞什么大事情。   “派个人去食堂给他订份饭菜外加两个鸡腿,拿回来用盒子温着。看着点恩侯,若是快到申时就叫他起来吃饭,免得着凉。”   司徒琛想得周全,刘裕赶忙将话转达给看着贾赦在树下睡觉的小太监。   布庄开业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店里的热闹丝毫不减。都是头一回听说还有衣裳穿两年能加点钱换新衣裳的说法,都琢磨着哪怕两年后这家布庄像上一家那样经营不善倒了,买到便宜衣裳的他们也没吃什么亏。   就算卖的成衣只有固定的几个尺寸,在便宜的价钱面前都不算事儿。   auzw.com 司徒琛原本还想着如何隐藏身份,结果到了那条街上才发现他压根挤不进去店里。瞧了眼店铺牌子上悬挂的超大幡子,司徒琛决定还是先去后面织布的院子看一看。   织布的院子就比成衣铺子要安静许多了,刘裕推开门便有护院过来询问有什么事儿,一看到是刘裕再看到刘裕后面的司徒琛,赶忙将司徒琛迎进来。   “今日本王就是过来看看,等下称呼本王李四即可。”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随口就来,司徒琛给自己起的假名一点都不走心。护院道了声小的明白便带着司徒琛和刘裕去了后院,布庄的掌柜和雇佣来的女工都在那里。   掌柜虽然没见过司徒琛,但从护院对司徒琛的态度比对贾赦还要恭敬,立马猜到了司徒琛的身份,赶忙对司徒琛行礼,随后开始为司徒琛一一介绍这里的布局。   左边的院子在织布,右边的院子在裁衣,后面的院子是堆放成品的仓库……   然而这些司徒琛基本上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司徒琛观察的目光全在掌柜一人身上。   谈吐大方,举止得体,这样优秀的女子究竟被贾赦灌了什么迷药,放到这里当起了掌柜,还心甘情愿被贾赦扣上了“俏寡妇”的帽子。   “爷,当心脚下。”   眼见要司徒琛被门槛绊倒,刘裕赶忙唤了一声并拉住了他。司徒琛回过神后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抬脚迈过门槛到了后院的库房。   掌柜察觉到司徒琛之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猜测司徒琛只是对她好奇并未多想。布匹和成衣都摆放和悬挂在大堂,到了大堂一眼就能看到。   司徒琛摸了摸成衣的料子,有些怀疑这么粗糙的衣裳真的能卖出去么。但一想先前看到布庄生意火爆的场景,又对自己这么多年竟然不了解民生感到愧疚。   离开布庄后,司徒琛找了一家干净的酒楼吃了顿饭,期间听到了不少人在谈论布庄的事情。然而讨论最多的并不是布庄的布料和成衣有多实惠,而是讨论街坊邻居家有没有不错的小伙子还没娶到媳妇,可以试着去说个媒之类的。   保媒拉纤不是媒婆该做的么,这些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上了马车以后,司徒琛原本想让刘裕去查查布庄掌柜的身世以及贾赦都干了些什么没告诉他的,转念一想人是贾赦找来的,直接问贾赦不就妥了?   “布庄掌柜叫李四娘,就是京城人氏。丈夫生前是个镖师,走镖的时候让土匪杀了。她原来是个开面馆的,让属下挖来做布庄掌柜了。”贾赦有一说一,不过这都不是司徒琛最想知道的。   一听司徒琛说起了掌柜俏寡妇的名头,贾赦又摆出无辜的样子,挨了司徒琛一个白眼后才正经地说道:“属下让她的儿子在国子监李祭酒名下读书,她投桃报李就同意了属下的安排。您刚才也去了一趟城东,现在一提起俏寡妇,谁还不知道哪儿有个布庄?”   换作他人开出在国子监李祭酒名下读书的条件,定然是下了血本的。但国子监祭酒是贾赦岳父的门徒,听说前两天贾赦还安排他侄子去李祭酒家读书,让那个孩子加个座就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了。   “怎么?王爷也相中李寡妇了?”   贾赦话音未落,小腿肚子立马挨了司徒琛一脚。 第14章   司徒琛瞪了贾赦一眼表示再敢瞎说,下回踢的就是两腿之间了。   “老实交代,你想到鞑靼薅羊毛是怎么回事?”司徒琛说完贾赦赶忙捂住双腿之间的命根子,老实交代起想用鞑靼的羊毛纺织成线做毛衣的事情。   一只羊只能产出一张羊皮,剥了皮以后就只能卖羊肉了。但羊毛就不同了,只要羊还活着就可以长一茬剪一茬。把羊毛清洗干净纺成毛线织成毛衣,成本可比羊皮便宜多了,而且也一样暖和。   司徒琛虽贵为皇子,只见到过各式各样精美的毛毡制品,还是头一次说毛衣。贾赦也是偶然蹦出的这种想法,刚派亲信跑一趟鞑靼换些羊毛,想拿回来先做一件样品看看效果怎么样。   要是做不成衣裳,做成毛毡来卖也不亏啊。   如今大齐国力昌盛,周边小国不敢来犯。只要运送的不是受忌讳的东西,想来在他父皇那里应该不会受阻,毕竟他“穷”的帽子在他父皇那里一时半会是摘不下来了。   几个月下来,司徒琛两个铺子算是起死回生了。虽然赚到的钱在司徒琛眼里少得可怜,但相对于金钱,臣工对司徒琛态度的转变才是让司徒琛最惊喜的。最起码如今在食堂遇到吃饭的臣工,也能听到一声勤王殿下了。   搁在以前,准保头低得恨不得贴在盘子上假装没看见。   放贾赦回去坐着以后,司徒琛开始默写一份字帖准备给贾赦。读书可以当作是兴趣爱好,但字无论如何必须要写好。   贾赦拿到字帖以后,舔着脸又让司徒琛写了一份,还盖了司徒琛的私人印章。司徒琛只当贾赦那句当传家宝是玩笑话,殊不知贾赦是真动了当传家宝的心思。   这可是未来的皇帝主动给他的墨宝,看来以后得借着练字多讨来一些,若是能讨来字画那就更妙了……   张氏见贾赦都要睡觉了嘴角还挂着笑意,不知道贾赦是遇到了什么睡觉都能笑醒得好事儿。不过高兴总不丧着个脸强,趁着睡意还没找上门的功夫,张氏说起了隔壁“贾府”的事儿。   “如今天气也凉爽下来了,母亲再在庄子里住下去是要在庄子里过年不成?母亲有心情住着,弟妹若是再在庄子里呆下去,估计回来的时候就能喜当娘咯。”   贾赦是看过王夫人受伤的样子,估计就算能下地也伺候不了贾政。反正着急上火嘴长燎泡的也不是自己,而且贾老二生再多的孩子也用不着他来养。   按照上辈子来说,明年这个时候贾元春就该在王氏肚子里揣着了,八成这辈子是当不成贤德妃了。   后年贾琏就该来了,得加快赚钱给儿子们攒家底儿了……   贾母和王夫人在郊外的庄子里住着,贾政在城东凑合的时候虽然有下人伺候着,但屋里面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贾政又不是什么克制的人,于是贾政就纳了个周姨娘在屋里先伺候着。   在新府邸盖好后,贾政又纳了一个赵姨娘。   反正贾政已经有了嫡子,贾母巴不得贾政纳妾开枝散叶呢。但王夫人如今腰伤还没彻底养好不能回去,只能暗自诅咒那两个狐媚子就算怀了孩子也保不住,一时间着急上火嘴角长了好几个燎泡。   auzw.com 忍了几天,王夫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借着贾珠已经有了夫子,应该赶紧与夫子见上一面显得更为知礼,劝说贾母赶紧回新修好的府邸里。   猜出来王夫人着急的意图,贾母并未责备什么,叹了口气说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你放心,有我老婆子在,就不会让你和珠儿受委屈的。”   平日里贾母许下的承诺,王夫人只信三分。但今日贾母说的话王夫人却是丝毫没有怀疑,通过对自己的丈夫只有三个庶妹,一个庶出的弟弟都没有这一点,就能看出自己婆婆对后院的手段是有多么的强硬。   王夫人摸了摸自己还有些不便的后腰,心想自己这次也不算太惨,起码在老太太心中留了个好。有老太太的帮忙是一方面,自己也得抓紧再给珠儿添一个兄弟了。   收到贾母要搬回来住的消息,贾赦特意向司徒琛告了半日的假要去围观看热闹。左右衙门也没有贾赦需要做的事儿,司徒琛便准了贾赦的假。   贾母虽然对没能住进荣禧堂有些不满,但一想这儿勉强算得上是皇上御赐的府邸,也就没什么不情愿的了。贾赦见贾母难得满意,贾赦便得意上了。他现在有勤王殿下撑腰,礼部和工部怎么着也得给他点薄面。   话里话外都挤兑贾政是沾了他的光。   要不然就凭贾政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哪能住进这般阔气的府邸。   因为给贾珠请师父出了力,而且贾政也确实是沾了贾赦的光,贾母破天荒地没立马回怼贾赦。   小怼怡情,大怼挨骂。贾赦现在对挤兑贾政的尺度拿捏得极为准确,撂下一句衙门还有事儿便溜了。   “母亲,大哥他……”   贾政在贾赦走后开口表示他大哥有些太过张狂。也不想想他的面子值几个钱,明明是看在母亲一品诰命的面子上,让自己的母亲能够在他这边安享晚年。   “再过两个月就要百官考核了,政儿可要争气啊……”贾母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屋琢磨起来该给自己住的院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一提到百官考核贾政就没话了。他能做官全凭父亲的遗折,如何能保住这个官位,着实头疼……   贾赦虽然不用像以前那样一次不落地晨昏定醒,但每隔几天也得到贾母那儿意思一下,顺便听听老太太又在想什么美事儿。   关于百官考核的事情,不光贾政犯愁,贾母也在担心贾政。   自从贾代善走后,荣国府在朝堂上已经没有说话有力度的人了。如今贾赦抱上了四皇子的大腿,贾母便动了让贾赦走四皇子的路子帮忙疏通关系的想法。   贾赦听了贾母的想法,脸上直接挂上了“你在逗我”的表情。   “母亲您不是和甄家的老封君关系不错么?您怎么不托甄家走三皇子的路?您不会没听说过四皇子什么脾气吧,儿子可还没活够呢。”   头一回当官,贾赦还不知道他自己该怎么办呢…… 第15章   人走茶凉的道理贾母岂会不知道?甄家是何等的势力眼,荣国府如今这样甄家怎肯同意帮忙。更何况前些日子甄家做了错事,如今怕是更不会出手帮这个忙了。   贾母琢磨着贾赦帮四皇子赚了不少银子了,四皇子怎么着也能给个面子吧。   对于皇子来说,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贾赦见贾母还再坚持,也不想和贾母多废话,只是说先去问问四皇子。至于结果是什么,那肯定是哪凉快哪儿待着呗。   司徒琛听贾赦说起百官考核的事情,没费脑子就猜到了贾赦肯定是被贾母指使过来的。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平日里差事办得好,还用怕百官考核?   贾赦听司徒琛这么说,委屈地说道:“我也是这么和母亲说的,可母亲偏偏认准了您能帮这个忙。要不您受累写封信,好好告诉属下母亲这么做的不妥?”   能让未来的皇帝亲自写信训斥贾存周半点能耐没有就知道托关系,日后史书工笔肯定会给贾政留下个洗不掉的黑点。贾赦一想到这儿便动了让司徒琛给贾母写信的念头。   司徒琛还不知道贾赦想留下他的墨宝等着发财的事儿,更不知道这回贾赦是想借着他的信给贾政的名声上糊块“狗皮膏药”。没多想便写了一封信,顺便还给贾母送了点“礼物”。   没事儿的时候多看看《大齐律法》,免得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贾赦拿着司徒琛给贾母的信和书,弱弱地问了句他该怎么办。他也是头一回当官,半点经验都没有。衙门也没给过他什么差事啊,都要考核什么啊……   “额……”   司徒琛意识到贾赦可能对百官考核完全不了解,于是开始给贾赦讲起了百官考核的诸多事项以及不成文的规定。比如说像贾赦这样勋贵出身,还是皇上赐予官职的官员其实完全不用担心考核。   “京城的官员在每年年初的时候都需要写一份折子,规划这一年都要做些什么。到了年底考核的时候便按照折子上规划的难度,完成的程度初步定下成绩,再结合这一年有没有收受贿赂,办差出现纰漏或是有功酌情加减……”   贾赦想了想他自己,年初的时候他还没回京城呢,而且这几个月来衙门一个差事都没给他。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考核,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但没有考核的结果又该如何升官?总不能在这个户部郎中的位置上待一辈子吧。若是勋贵出身没有考核,那贾存周又在担心什么?   司徒琛听了贾赦的疑问笑了笑,接着给贾赦解释起他和贾政之间的区别。   贾政的工部员外郎是贾代善上遗折替儿子向皇上讨的,可以理解为没花钱给儿子捐了个官。   捐的官能和皇上赏的官相提并论么?   当然不能。   而且贾政之所以今年就要受考核,都是拜没让贾政和贾赦一同到金陵为他们父亲守满三年孝期的贾母所赐。刚过完年就让贾政到衙门报道,生怕吏部的人忘了三年前老国公生前为小儿子讨了个官的事儿。   年初正是写规划的时候,贾政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写了那么两项意思一下。既然写了规划那就要接受年底的考核,但考核的结果如何就要看贾政在工部这一年干的如何了。   很显然贾政干得并不怎么样,所以才琢磨着要托人照顾一番。   “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只要贾政没惹出什么祸事,评价结果基本就是平了。怎么说他也是老国公的嫡子,吏部的人不会将他降职的。”   见同样是老国公嫡子的贾赦眼巴巴地瞧着,司徒琛将写好的书信扔到贾赦身上说道:“至于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到时候本王怎么也会对你照拂一二的。”   auzw.com   司徒琛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于是赶忙将话题转到了贾赦派人去鞑靼收羊毛的事情。   贾赦见好就收,完全不介意司徒琛这么硬地换话题。说起收羊毛贾赦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告诉司徒琛布庄里的布料很受鞑靼的欢迎。   在他们眼中布料好不好看都是其次的,结不结实才是最重要的。根据飞回来的信鸽传递的消息,这回根本没怎么费力就换到了二百斤的羊毛。   鞑靼展示日后还想继续易物的诚意,特意帮忙将羊毛中的杂质都挑拣干净了,拿回来直接处理纺线就行。   羊毛去脂过头了就成了硬邦邦的毛毡,至于怎么去脂、去多少合适,等羊毛拿回来了一点点尝试就行了。   有二百斤毛线呢,不慌。   “你心中有数就好……”先前那点尴尬的气氛已经消散殆尽,司徒琛便不再过多过问羊毛纺线的事情了,反正贾赦也不知道得很详细,到时候直接看成品就是了。   如今他手头宽裕一些了,也该接着想想怎么能让国库里得银子跟着涨一点了,这样才不枉他在户部坐镇。   看着小吏不断将账本搬运进屋,贾赦的心又莫名其妙地开始慌了……   出了衙门,贾赦将司徒琛写的信和《大齐律法》交给荣国府的下人。吩咐下人先将贾瑚接回家,随后就将这两样东西给贾母送过去,再稍一句“大老爷没脸再求四皇子了。”   总觉得司徒琛是在忽悠他,所以贾赦特意去了一趟老丈人家问问他日后到了百官考核的时候该怎么做。   一进院子贾赦就看到大舅兄在陪侄儿玩,丝毫不见有任何紧张。贾赦心想这或许就是大佬吧,心中有底气。   张成济此时此刻正在书房里琢磨“乞骸”的折子该怎么写呢,听小厮禀报贾赦来了,便放下毛笔让贾赦进来。贾赦在老丈人面前向来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他到考核的时候该怎么做。   “你要是真想做出点什么,就申请外放。你那巡盐御史的妹夫今年该进京述职了,你俩可以好好沟通一番。不过要我说你就老实待在户部得了,有四皇子在没人敢动你。”   贾赦自认为他没多么聪明的脑子和多么高明的手段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还是就听老丈人的话,先老实地在户部待着得了。   等四皇子登基以后真成了免罪金牌的时候,他再考虑考虑别的。   贾母收到司徒琛的《大齐律法》还不以为然,等拆开信件后立马涨红了脸。信上写了大大的三个字——想得美。再结合刚送来的《大齐律法》,这是在说自己不懂法么?   万一没帮上政儿忙,反倒让人抓到了把柄拖累了政儿可如何是好……   正当贾母心烦意乱的时候,王夫人进来和贾母说起了贾珠在李祭酒家读书的事情。   “儿媳听珠儿回来说李祭酒家还有一个人和珠儿一同听讲,儿媳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王夫人听说和贾珠一起读书的是一个靠卖布为生的寡妇的儿子,感觉自己的珠儿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都会影响他的珠儿听讲。   若是李祭酒只给珠儿一人讲学,说不定珠儿能听到更多的学问。   这点小心思贾母岂会不知道,这时候正心烦的贾母立马回怼王夫人。“你当李祭酒是你的丫鬟想怎么指使就怎么指使?你若是觉得李祭酒不好,就让你哥哥王子腾为珠儿另寻一位良师。”   “寻不到良师,能替政儿解决考核问题也成。你来说说,哪个能行?”   贾母一通发问怼得王夫人哑口无言,他哥哥怕是哪个都不行…… 第16章   王夫人在贾母这儿碰了一脸灰,怎会看不出来贾母现在心情是处于点火就着的状况?日后需要贾母帮扶的地方多了去了,王夫人只能憋着一肚子委屈反过来安慰贾母放宽心。   贾母怎么能放心得下贾政,将半点用处都没有的王夫人撵走之后便派人询问贾赦的去向。   得知贾赦去了亲家府上,贾母心中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甄家向来狮子大开口,而且极有可能银子没少花还没办成事儿。亲家公那可是太子太傅,想来也能对政儿照拂一二。   张成济收到贾母的信都气笑了,这老太太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她一开始怎么对待自己儿媳的心里没点数?若不是贾赦态度强硬,怕是自己闺女早就被磋磨得下去见她娘了……   还对贾政照拂一二,呸!   虽然张成济对贾母的小心思极为厌恶,但终究没像司徒琛那样直接撅了贾母的面子。一瞧贾母派人送过来的字画清单,在验过字画的真伪之后将贾家“泥腿子”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贾老太太若是知道这些在她眼里还不如绸缎有用的字画的价值几何,怕是得心疼到昏过去。   琢磨着这些字画十有八.九是当年贾代善在行军中掠夺所得,与其在昏黑的库房里待着,还不如到懂得欣赏的人手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张成济在“笑纳”了贾母送过来的礼品后,便将二儿子叫过来说起了贾政考核的事儿,让他帮贾政打点一下。   张嘉宏对父亲所说的“打点”秒懂,挑了一幅字画拿走后开始给在工部任职的好友写信。   想要让贾政取得上上等的成绩是不可能的,但给贾政安排个平平的成绩还不好说?   更何况贾政是勋贵出身,只要不犯大错,最起码是不会被降职的……   贾母见亲家公同意了这事儿,感觉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连忙让赖嬷嬷去挑几套最好的文房四宝给贾瑚送过去。   “嚯哟,老太太这是下血本了?”   看着一捆湖笔、半斤徽墨、两箱宣纸、一打端砚,贾赦有些嘲讽地问着赖嬷嬷,顺便又问了句给张家送的什么。   和拿到荣国府的相比,送给张家的东西才是下了血本,他果真不着老太太待见。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要的道理,更何况送的对方还是自己的岳父,贾赦感慨一下便继续琢磨起羊毛衣裳该怎么卖。   这东西在大齐属于闻所未闻,怎么才能让大家接受这个新鲜事物是关键。而且要想靠毛衣赚大钱,肯定不能像布庄里的成衣那样贱卖。若是想营造出来高端的感觉,最好能在皇族里转一圈。   一想到皇族贾赦便乐了,他正抱着的金大腿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族么?还是皇上的亲儿子呢。   若是四皇子先将羊毛衣裳献给顺妃娘娘,保准其他娘娘就开始眼馋。若是皇上能试穿一下,那推广起来更轻松。   不过羊毛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纺织成线也不是难于登天的事情,被人仿造是迟早的事情,得让绣娘们多研究出来几种花样才行。   到时候利润若是下降得厉害,干脆就直接卖纺织好的毛线,再去寻找新的赚钱机会。   四皇子手里的铺子和庄子可多着呢,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南边的蔗园也该好好利用起来了。以四皇子的身份,应该能守得住他手里这个新式制糖的方子……   贾赦想着想着思路就跑远了,盯着桌子上的徽墨瞧了半天,拿起一块研了一些墨汁,从抽屉中拿出司徒琛的字帖便练起了书法。   等他将四皇子的字模仿到家的,绝对制造出来一堆“传家宝”留给后代!   在贾赦练完五页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个小厮端着几件毛衣进来了。   “快拿过来让老爷我瞧瞧!”   auzw.com   绣娘虽然是头一回接触到羊毛线,但摸索了两天便研究明白其中的路数,很快便根据司徒琛留下的数据做出来几套成品。   贾赦看到成品后又把张氏叫过来,让她瞧瞧这毛衣如何。   毕竟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摸着远比想象中要轻薄柔软的毛衣,张氏连连称赞手中的毛衣是好东西。   “这件衣裳就是给采岚你的,喜欢就试穿一下。”贾赦见张氏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基本成了,就看衣裳上身的效果如何了。   这毛衣既轻便又暖和,唯一的缺点就是过水后衣裳会缩小。但达官贵人的新衣裳还穿不过来呢,过了水的衣裳基本都拿去赏人了。   所以问题不大。   看着张氏穿着毛衣出来,贾赦的眼神都直了。张氏还不太习惯穿毛衣的感觉,再看到贾赦看她的眼神后更不自在了。   “嗯……蛮暖和的,就是这衣裳太贴身了,感觉有点不自在……”   贾赦拍了拍媳妇的手背,笑着解释这毛衣本来就是穿在外衣里面的。若是不贴身紧一些,让寒风钻进去就不那么保暖了。张氏想想觉得有道理,穿一会儿也就没觉得像先前那样不自在了。   “等明早让瑚儿试试,穿进宫里绝对羡煞一群伴读。”   张氏刚想劝说贾赦不要让儿子在宫里太过惹眼,不过转念一想四皇子那边肯定也送过去几套了,有皇孙穿着毛衣进宫那瑚儿穿着就不算什么了……   在贾赦和张氏研究造人问题的时候,司徒琛拿起贾赦派人送过来的毛衣和毛裤瞧了半天,最终在刘裕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   “瞧着虽不起眼,穿上身感觉还真不错。”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符合自己和母妃的审美。“明早上让彻儿也换上,拿着这套给母妃瞧瞧。”   司徒琛也意识到自己的食堂和布庄虽然生意不错,但赚得那三瓜俩枣实在是不够看的。这次贾赦打算走物以稀为贵的路线,司徒琛自然是鼎力相助。   毕竟赚来的钱绝大多数都进了他的口袋里。   将司徒彻送去读书后,司徒琛便带着一套毛衣去了顺妃的永和宫。一早顺妃便知道今个儿子要来,所以吩咐居住在偏殿的嫔妃这段时间里没什么事儿就别出来溜达了,免得着凉伺候不了皇上。   自从司徒琛遇刺以后,顺妃便一改往日小透明的形象,该得的绝不相让。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是一宫的主位了,还掌管着部分的宫务,有说这样话的底气。   司徒琛在向顺妃问好后便让刘裕将装有毛衣的托盘递过去。顺妃得知这就是前些日子听儿子所说的毛衣,立马起身去后殿更衣。穿上以后顺妃便感觉到这衣裳的与众不同了,若是不用剥皮就能得到这样暖和的衣裳,这可是做了大善事了。   但儿子想拿毛衣赚钱,显然是不能卖给寻常百姓。顺妃也理解儿子,谁让母家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会儿端贵妃过来坐坐,母妃会展示给她看的。”   在说到要认真办差以后,司徒琛便心照不宣地离开了永和宫,没多大一会儿端贵妃便来了。   见顺妃身上穿着从未见过的料子,排除是皇上的赏赐,那就是儿子孝敬来的。得知是司徒琛弄的,又听顺妃说毛衣的种种好处,端贵妃便更加动心了。   “姐姐也不是那爱占便宜的人,妹妹就开个价吧,让勤王也给姐姐来一身。”   “就是一身衣裳罢了,哪能要姐姐的钱?”   在将端贵妃的衣裳送进宫以后,贾赦立马想到了一条宣传语。   羊毛衣裳真是妙,娘娘穿了都说好! 第17章   看着眼前尾巴都要翘上天的贾赦,司徒琛揉了揉跳得厉害的太阳穴。   若是端贵妃知道她被贾赦利用了,说不定就会让武威侯府的人趁贾赦不注意的时候把贾赦套进麻袋修理一番了。   不过司徒琛转念一想,贾赦说的是娘娘,若是死鸭子嘴硬倒也没什么……   贾赦还不知道他差一点就要被套麻袋了,低头拨着算盘说道:“这次大概能弄出来三百套,按一套卖二十两来算,这就有六千两了。”   能赚这么多,难怪贾赦这么飘。   可一套衣裳卖二十两,真能卖得出去么?以前都是小打小闹,他父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了。这回这么大一笔,司徒琛头已经做好被御史们弹劾的准备了。   这回得找个更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贾赦正美滋滋地拨着算盘,抬头一瞧司徒琛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琢磨着这位爷肯定又在犯愁怎么能过皇上那一关呢。   上辈子太子坏事后,三皇子勾结鞑靼导致二皇子战死,皇上心灰意冷之下才传位四皇子做起了太上皇。   如今还没到那一步,鞑靼对羊毛换布匹正感兴趣。若是让鞑靼发现羊毛能换来好东西,结果都去养羊了,还会有人再冒着丢了性命的风险去侵犯边境掠夺财物么?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大概就是这样。   贾赦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天真,但司徒琛听后却是眼前一亮。   大齐边境的百姓和鞑靼往来的日子久了,难免会有婚嫁的情况出现。到时候两边沾亲带故的多了,还打什么打?   这个主意一年两年是不可能有成效的,但十年二十年、一代两代人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看着司徒琛提笔就要写折子,贾赦赶忙过去要拦住司徒琛。这只是他随便一说,可经不起推敲。   “本王真想把你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多少宝贝……”司徒琛拍了一下贾赦的脑袋,随后继续说道:“研墨!”   贾赦拿固执的司徒琛毫无办法,只能心中祈求到时候四皇子在皇上面前不要把他供出来。   皇帝在端贵妃那里看到了毛衣,听说是顺妃送的,一琢磨就知道肯定又是四儿子搞出来的花样。连端贵妃不是他生母都穿上了,他这个父亲怎么连个线头都还没瞧着呢?   询问过冯开顺不是有人将衣裳拦下来了,皇帝便琢磨着在朝会后将司徒琛留下来好好教训一番,顺便听听有什么紧要的事儿不能放在朝会上说。   司徒琛上回在他父皇面前耍宝得了不少好处,这回便有经验了。哪怕被“训斥”了也没惊慌,直接就说这毛衣是新弄出来的,先给母妃一套穿着看看感觉如何,若是感觉不错再呈给父皇。   毕竟顺妃伺候皇帝多年,可比司徒琛这个儿子更为了解皇帝的喜好。   至于端贵妃那件嘛,是那天端贵妃凑巧看到了就向顺妃讨了一件。司徒琛说他又不能不给……   “你有这份心就好,朕不缺你那件衣裳。你说你有秘事要向朕禀告,现在就说说罢。”   切入正题了,司徒琛赶忙将折子举过头顶,由冯开顺递给皇帝。   起初皇帝还以为司徒琛想在他这儿过个明路好大赚一笔,结果一看折子里的内容越看神色越凝重。   “这……又是那贾赦的主意?”   自己的儿子什么样,皇帝心里还是有数的。尽管司徒琛现在看似改变很多,但这样的主意绝对不是出自他的手。   “恩侯死活不肯承认这是他的主意,儿臣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性极高,所以才整理妥当呈给父皇。”司徒琛一点都没客气地将贾赦卖了出去。   auzw.com 明明是能立功捞赏银的事儿,贾恩侯躲什么,藏拙可不是这么藏的。   皇帝表情依旧很严肃,脑海中又浮现出贾代善向他抱怨儿子读书差劲的样子。若是贾代善能看到他的长子如今这副样子,估计一手抱孙子一手数银子,笑得嘴角都咧到腮帮子了罢。   司徒琛见他父皇一直不发话,心中也不慌。这么好的主意他父皇不会轻易否决的,十有八.九是没想好这件事情应该交给谁来处理最为妥当。   “今年你那些毛衣朕都要了,明晚开顺会将银子送到你的府上。”   皇帝纠结了半天,关于鞑靼的事情决定再想想,转头将司徒琛还没开卖的毛衣都要了。皇帝看似大方,实际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那毛衣看着就很不错,拿来赏赐大臣合适得很。和每年赏赐大臣的金银相比,给司徒琛那些银子就少多了……   在司徒琛走后,皇帝又宣召了贾赦。若是贾赦记仇的小本本真的存在,上面司徒琛的名字早就被写满了。   一想着有可能要被问这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贾赦就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   要是直接说就是随便一说,皇上会不会觉得是在敷衍他?   去往皇宫的路好似去刑场,贾赦走路慢得一旁的小太监都忍不住催了一下子。   看到和贾代善有七分相似的贾赦进来,皇帝在贾赦起身后便赐坐。   贾赦哪敢坐实,搭个边儿听皇帝问他怎么想到用羊毛纺成线做毛衣的,脑子里赶忙琢磨皇帝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上是想问他有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不不不,要是认了这个怕是会没命的……   “皇上您也知道王爷手里的铺子压根就没有赚得多的,微臣便想着拿卖不完的布料去鞑靼碰碰运气。”   至于用羊毛做成毛衣,那更是碰运气的事儿。   为了能得到将羊毛纺成线的方子,前前后后可是搭进去二十斤羊毛才有了满意的效果。总共才二百斤羊毛,这可都十分之一的量了。   “微臣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成功。原本想着就算做不成毛衣,做成毛毡卖出去也能赚得多一些。”贾赦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承包了所有的毛衣,听到皇帝问毛衣的售价和产量就放松多了。   虽说二十两一件的毛衣确实不便宜,但他又没强买强卖,嫌贵不买就是了。而且总共不到三百件的衣裳,物以稀为贵也说得过去。   贾赦说得头头是道,皇帝就当折子看累了听热闹了。   从鞑靼的羊毛又细又软听到鞑靼的牛肉干有点咸,皇帝听得忍不住打趣道:“南边有个皇商薛家,朕看你也不比那薛谦差些什么。以前贾代善做梦都想有个状元儿子,如今你倒是可以称得上经商状元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折腾出这么多花样,贾赦当得起这个名字。   皇帝总将贾代善挂在嘴边,贾赦自然明白该说些什么对自己更为有利。   “父亲虽然没有状元儿子,但有个探花女婿嘛。而且瑚儿读书一直不错,日后说不定会有个状元孙子的。”   至于金陵的薛家,贾赦可没薛家财大气粗的底气。不过贾赦的身子倒是比薛谦健壮,可不像薛谦抱一会儿大胖儿子就累得气喘吁吁。   贾赦提到的这几个人在皇帝心中都挺有分量的,尤其是薛谦。毕竟是给皇帝赚钱的皇商,死得早了皇帝的银子谁来接着赚?再想到前些日子眼线说林如海夫妻俩一直在重金求子,以致林如海有些误了正事就颇为头疼。   在贾赦走后,皇帝立马派了两名御医准备给这二人调理身子。   进京述职允许休整三日,林如海前脚刚到驿站准备先休息一番,后脚御医带着药童就到了驿站要给林如海号脉。   “这是……” 第18章   御医哪知道贾赦在皇上面前都叭叭了什么,反正他是奉皇上的命令为林大人和林夫人调养身子来了。   直到林大人喜得贵子才能回去……   林如海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然这般为他“着想”,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怜的探花郎支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到最后憋出“有劳了”三个字。   御医的本职工作就是看病治病,什么客套话都没说,摆好脉枕便开始为林如海诊脉。为林如海诊完脉,又招来在一旁紧张得连帕子都撕出个口子还不知道的贾敏过来诊脉。   林家几代都是单传,多年不孕问题十有八.九是出在林大人的身上。   可世人大多将子嗣稀少的罪名扣在女子身上,原本好好的身子在常年累月汤药的浇灌下也破败了。   “林夫人身子无恙,将一切求子的汤药都断了罢。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问题还不是出在您的身上。”   原本林如海就在强装镇定,现在一听御医说问题出在他的身上,立马坐不住了,握着御医的手连问他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好像命不久矣似的。   贾敏瞧了眼坐立难安的林如海,带着屋中的下人出了屋子,心中不断祈祷御医一定要治好她夫君的隐疾。   在详细询问了林如海的作息时间以及房事次数后,林如海的面色已经和煮熟的大虾没什么区别了。听到御医让他脱裤子,林如海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该不会是听错了罢。   “还、还要脱裤子?”   不光脱裤子,还要检查元阳。   御医一边说着不要讳疾忌医一边熟练地操作着,头一次遇到这样检查的林如海只能欲哭无泪地将身子交给御医,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大概御医的路子就是和寻常郎中不一样。   要不然怎么能叫御医呢?   检查的结果和御医想的完全一样,为了不再次伤害林如海已经碎成沫沫的玻璃心,这次御医将注意事项写在纸上交给了林如海,也是免得林如海忙活起来就将需要注意的事儿忘了。   “林大人有不懂之处尽管来问老夫……”   在林如海喜得麟儿或是千金之前他都得在林如海身边待着,至于日后的衣食住行就靠林家安排了。   御医带着药童离开后,贾敏才独自一人悄悄进了屋。生无可恋的林如海见进来的人是贾敏,抬手将御医写的需要注意事项递给贾敏看,随后翻个身冲着墙壁继续自闭。   贾敏见御医写的每一条注意事项都细致无比,悬着的心便稍稍回落一些。   第一条戒酒对于林如海来说完全没问题,戒茶才会要他的命。第二条房事三五日一次即可,这对林如海和贾敏夫妻来说都是个减轻压力的一条。   第三条少泡热水澡也好说,林如海以往都是几盆热水冲洗一下子好节省时间。   第四条少熬夜,江南官场混日子的人大有人在,贾敏琢磨着让夫君放松放松也没什么。   看到第五条锻炼身体贾敏更放心了,如今回了京城,正好可以向兄长请教锻炼身子的方法。   别看她大哥读书差得远,但身子骨可是好到连翻翻个空心跟斗都不在话下。   “夫君快别消沉了,既然御医将问题提出来了,咱们照着改进就是了。都不是什么难事,明个去问问大哥平日里都是怎么锻炼的,夫君跟着学学。”   贾家行伍出身,肯定有自家的独到之处,林如海听了妻子的提议,翻过身冲着贾敏点了点头。   贾赦一早就收到林如海进京的信儿,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先给自己捎了封信。一开始贾赦还琢磨该不会是小两口在路上吵架了,想让自己帮着调解一番?看完信才知道原来是想让自己教教林如海怎么锻炼身体。   auzw.com   至于皇上派了个御医,以及锻炼的目的是什么,贾敏就没在信里说了……   “年初看妹夫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锻炼身体了?”贾赦对司徒琛随口一说。司徒琛一直在看账本脑袋都没抬起来,轻笑了一声说林如海莫不是发现他不行了才亡羊补牢一般地要锻炼身子。   司徒琛能被人下.药丢进水里,和林如海的大意脱不开关系。贾赦不知道这其中有林如海什么事儿,只当司徒琛在打趣林如海。   锻炼身体确实是有助于房事,继而提高女子受孕诞下子嗣的几率。说到子嗣贾赦便来了恶趣味,凑到司徒琛身边问起了明年选秀的事儿。   这后院快要空了的勤王府,明年得进几位佳人?   贾赦得话在司徒琛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你母妃逼你纳妾了么?你父皇给你挑王妃了么?”的意思。   司徒琛抬起手指,给贾赦的脑门来了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滚!”   “好嘞王爷,属下这就滚。”   贾赦脸皮厚的时候钉子都扎不透,司徒琛摆摆手准了贾赦的假。人家妹夫刚到京城,贾赦这个荣国侯府的主人怎么也得过去安排一下。   不过人可以走,回去也得想想正事儿。如今毛衣被他父皇统统买走,得了六千两看似大赚。但他父皇也说了,毛线是利国利民的事儿,必须让所有百姓都能买得起才行。   这不就又成了穷折腾了么。   好在他父皇还可怜他又没了赚钱的生意,私底下又给了他不少银子。   再想到刚才贾赦拿选秀开玩笑的事儿,司徒琛就忍不住想用手中的笔敲爆贾赦的狗头。后院要那么多莺莺燕燕作什么,钱多了烧得慌?   儿子有一个优秀的就够了,多了哪有精力挨个都上心去管。哪个没教育好万一惹事生非,还不如现在就断了他投胎到勤王府的路。   贾赦出了衙门直奔林如海所在的驿站,绕着林如海走了两圈,捏捏胳膊拍拍后背,觉得他妹夫是该锻炼锻炼了。他刚才还没用力呢,就晃悠了一下。这要是用了全力,就他妹夫这小身板,不得趴地上起不来?   “既然是锻炼身体,那就不讲究什么童子功了。从最简单的三样,跑步、马步、打拳开始吧。”   林如海跟着贾赦绕着驿站跑一圈下来就已经累得不行了,扎马步的时候没一刻钟就坚持不住了。剩下的打拳完全是坐在凳子上,跟着贾赦在甩胳膊。   文弱书生不是白叫的。   谁从一开始都不会跑,慢慢坚持锻炼下来就好了。贾赦抿了口茶,听林如海询问起最近京中发生的事情。   贾赦从他回京袭爵开始讲起,讲到他帮四皇子做生意的时候,林如海神色变了一下,琢磨着他是不是该送些礼物向四皇子赔罪?   “四皇子做生意可是皇上准了的,要不然你以为那帮御史是白吃皇粮的?”贾赦还以为林如海是觉得司徒琛作为皇子经商不妥才皱眉,赶忙解释打消林如海的疑虑。   林如海琢磨着既然是皇上准了的,那就到四皇子的铺子里多买些东西,就当是“合理孝敬”了……   贾赦带着林如海先去食堂转转,因为不是用饭的时候,所以食堂里一个用饭的人都没有。林如海瞧了眼店里可以称得上是寒酸的装潢,心中感慨四皇子依旧是那么的低调。   然而下一秒林如海看到菜单以后,突然觉得他来这儿其实看看就好。   至于给四皇子的孝敬,他还是换个路子罢。   炒蛋一两银子一盘,茶水五两一壶……四皇子这是明目张胆地在抢钱啊,怪不得没人来。   “妹夫想吃点啥尽管点,别跟内兄客气。” 第19章   家财万贯也不能这么祸害啊,林如海表示他一点都不饿,就是过来看看的。   “妹夫你有所不知,这食堂的厨子可是皇上派来的御厨,能让御厨给咱单独炒菜,这价格什么的都不重要。我也算这食堂半个掌柜,吃饭不用花钱。”   林如海对贾赦还算是了解的,知道贾赦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听到贾赦说他吃饭不花钱才松了口气,看着菜单点了两道爱吃的。   贾赦只点了一道菜和一壶茶水,免得吃不了到时候浪费。   在吃饭的功夫,林如海忍不住问起了贾赦是怎么搭上四皇子这条路的。贾赦撇了撇嘴,四皇子也是个要面子的,他总不能直说四皇子其实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吧。   于是贾赦就从他被皇上赐官到四皇子手底下做事,四皇子带他来这儿吃饭开始说起。   四皇子觉得这么好的地方就这么荒废下去怪可惜的,和他商讨了一番就给皇上递折子说要在这里建个食堂,方便群臣中午吃饭。   林如海听得一知半解,看到晌午菜单上才几文钱的饭菜终于大致了解。林如海也不是个死读书的人,衡量了一下成本觉得这个食堂就算赚了点银子,对于四皇子来说基本也是毛毛雨一般的存在。   肯定还有别的铺子赚钱作为补贴。   贾赦无奈地摇了摇头,四皇子名下压根就没有赚大钱的铺子。好不容易想到了用羊毛做毛衣赚钱,结果皇上来了个一锤子买卖。从明年起,羊毛只能比普通布料贵一丢丢了……   所谓的补贴,基本上都是都皇上那儿出来的。   “要是和薛家合作呢?若是卖到整个大齐的话,利润应该也相当可观。”   若是销往全国,规模肯定不是一般小商小户能做到的。薛家是皇商,身份也有实力也有。四皇子坐镇,一般宵小也不敢来捣乱。   而且南方看似不如北方寒冷,可若是没有炭盆也是极其难熬的。这毛衣既然能让四皇子相中,肯定要比普通棉衣保暖好,拿到南方去卖应该也是十分抢手。   贾赦觉得林如海说得十分靠谱,拉着林如海的手就要去户部。   林如海起初还不敢去,但他细胳膊细腿哪挣得过贾赦。最后认命一般壮着胆子被贾赦拖了过去。   就当他的主意是敲门砖了……   司徒琛正琢磨着怎么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呢,贾赦便将林如海的主意说了出来。顺便说林如海就在门外候着,问司徒琛要不要见见林如海。   若搁其他皇子,绝对是不敢这么胡来,生怕被扣上私交大臣的帽子。但自从司徒琛走上赚钱的路子,颇有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意思。   “这还用问么?赶紧把人带进来啊。”   林如海心惊胆战地将自己的主意说完,司徒琛已经写好了一份草稿,让贾赦递给林如海看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条理严谨清晰的草稿,林如海对司徒琛佩服得五体投地,四皇子做什么都像样。不像六皇子,就知道靠甄家作威作福。   司徒琛解决了困惑,感觉舒心了不少。随口问了句林如海进京述职期间居住在哪里,可还方便。   虽然林家在京城也有宅子,但许久未用哪比得上刚翻修不久的荣国府住着舒服。而且贾敏又跟着回来了,自然是住荣国府更为方便些。   “嗯,也对。恩侯府里人不多,孩子也只有瑚儿一个。看样明年选秀的时候得让老夫人费些心,帮恩侯挑几个好生养的女子了。”   贾赦极力克制上去敲司徒琛脑瓜崩的冲动,只是翻了个白眼丢给司徒琛。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还当着自己妹夫的面儿……   auzw.com   林如海不知道司徒琛平日里没事儿就和贾赦拌嘴玩儿,在贾赦坐车回荣国府的路上忍不住劝贾赦以后还是要注意着点。如今四皇子不予计较,等日后可就未见得了。   那弥子瑕不就是前车之鉴么?自己摘了个桃子自己先咬一口尝尝甜不甜,若是甜再将啃了一口的桃子递给卫灵公。起初卫灵公觉得弥子瑕这是对他的爱,等卫灵公有了新欢之后,这就又成了弥子瑕大不敬的罪名了。   贾赦摸了摸下巴觉得林如海有些危言耸听,就算司徒琛真有卫灵公那癖好,他可干不出来喂桃子的事儿。   等等?四皇子至今不肯续弦,该不会是真的……   不不不,肯定不是,否则四皇子早就让皇上修理了。而且这么久了也没看到一个像是小白脸的,再说谁有那个胆子啊……   贾赦先是怀疑,紧接着又自我否定,琢磨着司徒琛应该就是抠门。   毕竟女人大多数今天要胭脂明天要首饰,后天看到新料子了又要做衣裳。而且这还没算伺候的下人的月钱呢,四皇子哪来这么多闲钱?   林如海觉得他举的例子不太恰当,赶忙向贾赦道歉,随后关心起贾瑚的学业来转移话题。   “瑚儿如今是勤王世子的伴读,宫里师父的水平应该不赖,妹夫有空也指导指导瑚儿。”贾赦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顺着林如海的话题说起了贾瑚读书的事儿。   宫里的师父那都是大儒,林如海觉得他可能没什么可教的。刚想问起老太太的事儿,一想这母子俩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便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反正快到荣国府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贾敏先到了荣国府,姑嫂二人聊了一会儿。   得知荣禧堂已经被改造成了摆放他父亲牌位的地方,贾敏心中情绪有些复杂。贾敏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大哥和大嫂的做法,换作是自己,估计早就回娘家了。可大嫂的婆婆是自己的母亲,贾敏只好选择不去提及母亲的话题。   张氏怎会看不出来小姑子是故意不提及老太太,轻轻拍了拍贾敏的手背,要教贾敏织毛衣省得胡思乱想。   那边儿的事儿她早就看开了,如今维持这样就不错了。老太太需要什么他们都尽可能满足,就算提的是关于二老爷的事儿,他们能帮一把也尽力帮了。   “大嫂弄的这是什么线,摸着毛茸茸的,倒是从未见过。”   如今织成的毛衣都在皇上的库房里存着还没来得及赏人呢。京城的人都不知道,更别提刚从南边到京城的小姑子了。   不过应该很快就会都知道毛衣这么个好东西了。   就在张氏手把手教贾敏织毛衣的时候,贾瑚像小牛犊一般冲进了屋,张氏赶忙将手中的毛衣针扔到身后避免扎到贾瑚。   “你小子明年就要正式读书了还没个正行,赶紧过来见见你姑姑。”   贾瑚人小嘴甜,张氏让他叫姑姑就叫姑姑。贾敏看到侄子这么健康也跟着高兴,要把一荷包银稞子都给贾瑚。   张氏见时候不早了,便提醒了贾敏一句该去老太太那边瞧瞧了。晚上十有八.九是在老太太院子里歇下,缺什么少什么就让婆子过来说一声儿。   贾敏点点头,嘴角还挂着笑意去了隔壁贾政的府邸。   在林如海坐着贾赦的马车到了荣国府的同时,贾母给林如海的东西也到了荣国府。贾赦瞧着堆成小山似的东西,有些酸溜溜地说着他这个亲儿子还从来没收到亲娘给的这么多东西呢。   礼尚往来,送得越多到时候还的也越多。林如海觉得有些头疼,随手送了贾赦两样。   贾赦打开盒子瞧了一眼就还给了林如海。   “这都是老太太的心意,你内兄我用不着这东西……” 第20章   贾母极为疼爱贾敏,非要对贾敏在江南的生活事无巨细地过问一遍才肯安心。   女婿和女儿郎才女貌,只可惜成婚多年还没有孩子。好在林家一直没有催促,也没纳什么通房和小妾。但贾母生怕贾敏因为子嗣的事情在林家地位不稳,立马吩咐赖嬷嬷去取些药材给贾敏。   刚得了御医的嘱咐,什么补药都不用吃,贾敏连忙叫住了赖嬷嬷。   贾母一听御医说问题出在林如海身上,立马又搂着贾敏唤起了心肝肉儿,开始提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什么当年就没看好林如海,都是你爹非要给你找个读书好的郎君。你娘我相中那谁谁家的孩子,人家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娘,御医只是说夫君身子需要修养,不是完全不能生育。孩子这种事也得看缘分,强求不来的。”   贾母虽说嘴上认同贾敏的说法,心里却盘算着可得给女婿好好补补。家里壮.阳的补药搁着也是搁着,若是女婿吃了有效岂不是皆大欢喜?   等贾母提出给林如海补一补的时候,贾敏就没再坚持阻拦了。   第二天贾敏回到荣国府的时候,看着那一桌子快堆成山的补品有些哭笑不得。林如海在贾赦的开导下已经十分淡定了,表示都是老太太的心意,既然给了那就收着罢。   反正他就算断子绝孙、无人送终,从屋顶上跳下去,也不会吃那虎鞭和鹿鞭的。   贾敏见林如海面色如常,便说起了昨天在张氏那里看到的毛线,想给林如海也织一件。外面买的哪有媳妇做的好,林如海痛快地让婆子为他量了身子。   毛衣都被皇上买走了,若是贾赦还留有现成的那就犯了欺君的死罪了。不过毛线倒还有一部分,原本打算留着给张氏织着玩的,如今正好拿来给贾敏为林如海织毛衣。   姑嫂二人说起了织毛衣的方法,贾赦便带着林如海出去说起了昨个的事儿。   按照四皇子那个工作狂的性子,这时候关于拉薛谦一起卖毛衣的事儿肯定已经写好折子呈到皇帝的御案上了。   “皇上到时候肯定会过问一嘴,正常说就是了,可千万别多想。”贾赦在皇帝那儿也算积累了不少经验,生怕林如海犯起多虑的毛病。   富贵险中求,林如海认真听着贾赦的建议……   因为要让大齐百姓都能买得起毛线的事儿是皇帝提出来的,所以司徒琛提议让金陵皇商薛家帮忙售卖的理由名正言顺。   司徒琛还顺便提议了让承恩公府和嘉宁侯帮忙将毛线销往西南和东北,荣国侯府的人负责在大齐和鞑靼之间倒腾布匹和羊毛。至于西北将士的毛衣,那就得让他父皇挑人了。西北那可是边陲要塞,他可不敢瞎掺和。   “西北啊……”   皇帝开始思索派谁取比较合适。身份高了还有些大材小用,身份低了还怕坐不住镇。不过皇帝没纠结多长时间便想到了一个人,正好拿这件事情当作磨炼。   “就由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到时候负责西北将士毛衣运输之事罢。”   既然皇帝人挑出来去往西北的人选,也就相当于皇帝默许了前面司徒琛提议去各个地方的人。   司徒琛出了宫便回到户部继续计划着明年都怎么安排。承恩公府的人去西南卖羊毛只是一部分,重点是将他母后留给他的蔗园打理妥当,能多产出一些甘蔗就能多做出来一些糖,就能多卖一些钱。。   羊毛已经不能赚钱了,司徒琛便将宝押在了贾赦提供的制糖方子上。   低到几乎不花钱的成本却能弄出别人想破脑袋也弄不出来的效果,一看就是能赚大钱的。不过司徒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也不会是个太过长久的赚钱路子。   甄家低调了半年多,可不会一直低调下去,更何况是在天高皇帝远的江南,甄家就是江南的土皇帝。   auzw.com 太子的母家之所以一直没捣乱,无非是嫌利润低懒得掺和。但白糖的利润极高,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这块肉的。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将这方子公布于众!   在司徒琛离开后不久,皇帝便召见了等候考核的林如海。不过这回皇帝倒是没问林如海怎么会帮四皇子出主意,毕竟林如海是贾赦妹夫的事情皇帝还是记着的。   至于薛蟠和林如海之间其实并不算是一点交集都没有,只是贾赦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罢了。   “江南那边就维持现状罢。甄家若是贿赂你,依然像以前那样将银子交给薛家保管罢……”   甄家贪墨的银钱本来就是皇上的,送到为皇上赚钱的皇商薛家合情合理。至于皇上一直没动甄家,估计是在寻找时机吧。   林如海出了大殿时,后背已经冷汗一片,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巡盐御史看似油水极大,可风险也是随时都有可能没命的。若是把握不好尺度,被看出明显偏向哪边。到最后不是被皇上弄死了,就是被甄家弄死了。   一想到自己成婚多年还没有一个孩子,林如海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在回荣国府的路上,林如海瞧到一家医馆,立马进去买了一个泡酒的方子。路过酒肆又买了一坛酒,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回再看到那些补品,林如海也不觉得扎眼了。他买了一坛酒有些多,既然方子里写一钱,那他就放一两好了,万一有十倍的功效呢?   把那两盒虎鞭和鹿鞭也一起扔进去泡着好了……   贾赦找林如海锻炼身子的时候,见桌上摆着的补品盒子都空了,还有一些药材零零散散摆在桌子上,再低头瞧见桌子后面摆着一坛酒就明白过来了。   赶巧这时候御医过来要为林如海诊脉,见桌上的补药消失大半吓了一跳,得知林如海只是拿来泡酒才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生气,林如海这是不是信不过他的医术?   这药那是乱吃的,就算是补药也不能胡来啊。人参放了半斤,枸杞放了一斤,里面竟然还有鹿茸和虎鞭!   御医搅和一下酒坛中的药材,都想骂林如海暴殄天物了。   贾赦见御医处在撂挑子不干的边缘,赶忙发话替御医教训着林如海。想要孩子健康,这酒至少得半年不沾一滴。放了这么多猛.药,喝下去肯定会止不住流鼻血的。   林如海当时也是慌了神,才想出来这么个昏招。   外面的郎中哪有宫里的御医厉害,林如海赶忙向御医赔礼道歉,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麻烦问一下,这些药材被泡了一会儿,捞出来晾干还能用了么?”   御医误以为贾赦是心疼里面名贵的药材,听贾赦这么说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应该没什么影响。   贾赦其实是不想浪费了那酒而已,在御医走后问林如海他买的是什么酒。   林如海说他买的是女儿红,听名字好听才买的。他一直饮茶很少饮酒,所以对酒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好不好。   “不过小二说这是他们店里最好的酒,酿了七十年呢。”   酿了七十年的女儿红,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贾赦总觉得自己的妹夫被骗了,但也不好说出口,拉着林如海到院子里锻炼身体免得自己妹夫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什么补药都不如锻炼身体来得实在。回到江南以后你若是坚持按照我给你的那份章程锻炼,说不定你明年这时候就要当爹了。” 第21章   如今让林如海心烦意乱的不是艰难的子嗣,也不是即将到来的考核,而是贾政时不时以请教学问为由,过来不断打听考核之事。   起初林如海觉得贾政经验不足还会告知一二,到后来林如海若是看不出来贾政的意图就是傻子了。既然信不过兄长为他做的打点,那当初就别靠老太太开口啊。   “也不知道二内兄是怎么想的……”   林如海在晚上歇息的时候,和贾敏说起了贾政今晚又过来的事儿。   贾敏对贾政这几年的做法也是失望至极。好歹二嫂还会讨好母亲哄母亲开心呢,二哥完全不知道上进,就知道跟在二嫂身后蹭母亲的好东西。   “还能怎么想,总觉得大哥不会真心实意地帮他呗。二哥在衙门一直混日子,要不然不至于着急成这副样子。这事儿大哥知道么,大哥是怎么说的?”   林如海已经和贾赦说过了,贾赦倒是给林如海出了个主意,而且专门治贾政这种“心病”。贾敏好奇自己大哥会出什么样儿的主意,估计应该不会是太正经的。   贾赦的主意的确十分不正经,贾敏听后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林如海拢了拢辈子,道了声早些歇息便不再发话。   第二日贾政又拿着本书过来骚扰林如海的时候,府里的下人也没瞒着林如海的去向,直接说林大人跟着老爷去衙门吃早餐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知道呢。   贾政扑了个空,一边走一边琢磨妹夫难道不肯帮自己这个忙?   在贾政过来的功夫,林如海的书信已经让下人给贾母送了过去了。这封信的内容完全按照贾赦所说一字不差写的,说是去京郊的龙潭寺内拆开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拿着这封信去龙潭寺的人并不是贾政,而是必须由贾政的夫人王氏去才可以。   贾母和王夫人一开始都没琢磨明白林如海搞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后来贾母琢磨着自己女婿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巡盐御史,肯定是有自己的人脉。或许那龙潭寺内修行的贵人是位女施主,所以才让老二媳妇拿着信过去一趟。   “你备份厚礼,拿好这封信快去龙潭寺!”   事关自己丈夫的官途,王夫人不敢怠慢,紧紧捏着林如海的信赶忙出了老太太的屋子。   前脚王夫人刚走,后脚贾政便溜进了贾母的屋子。贾政也不直说他妹夫拒绝帮他打点,只是在一边时不时叹口气。   贾政还能因为什么事情叹气,就剩下考核的事情了呗。贾母赶忙将林如海写了封书信,已经由他媳妇拿到龙潭寺去面见高人的事情告诉了贾政。   “你啊,误会你妹夫了,等下赶紧准备份礼物罢。”贾母说是让贾政给林如海准备礼物,可贾政的私库哪有什么好东西,到最后还是贾母打开自己的库房又给林如海准备了一些补品让贾政送过去……   龙潭寺虽然在离京城很远的郊外,但香火一点都不少。只因大家都说在这儿求子相当灵验,所以有心求子的人家不管多远也都会过来拜一拜。   王夫人也不知道在这儿能有什么高人,但她妹夫可是从三品的高官,应该就像老太太说的那样,有他们不知道的人脉罢。   一路上王夫人不顾她腰伤刚恢复没多久,时不时催促车夫快些驾车,颠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了,可算在快到晌午的时候赶到了龙潭寺的大门口。   又累又饿的王夫人依然不敢怠慢,直接去了早上来送信的人所说的正殿。里面来求子的人不少,王夫人瞧了好几圈也没瞧到一位像是能帮她丈夫的人。   想到能帮忙的人在龙潭寺本就很奇怪,王夫人觉得这其中说不定有碰面时候的“暗号”,传话的下人忘了说。于是乎王夫人开始自作聪明,站在大殿正中间观音菩萨塑像前明晃晃地甩了甩那封信。   生怕身处暗处伺候贵人的下人看不到这儿来了个求助的人。   好长时间也没人过来,王夫人就有些慌了,赶忙撕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希望这里面有告诉她能见到贵人的方法。   auzw.com   当满怀期待的王夫人看到信纸上只有“求观音菩萨吧”六个大字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脚底发软好似要昏过去。周瑞家的见主子没站稳,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了王夫人。   “欺人太甚!”   王夫人稳住身子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四个字。   要求观音菩萨还用得着跑这么远?还到一个求子的寺庙里?这林如海就是故意的,和大房简直一个德行!   就这么回去王夫人还有些不甘心。抬头瞧了眼慈眉善目的观音塑像,王夫人挣开周瑞家的搀扶,三步并成两步上前跪在蒲团上,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不停地祈求观音菩萨保佑她尽快再怀上一个孩子,最好能让这个孩子出人头地,封侯拜相!   若是还能让小姑子这辈子都怀不上一个孩子那就更好不过了……   “先去吃斋饭!”王夫人起身后说道。   王夫人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似的,吓得周瑞家的哆嗦了一下,跟在王夫人身后一声不敢吭,等王夫人填饱了肚子才小声儿询问那些厚礼该怎么办。   一想到还有份没送得出去的厚礼,白跑一趟的王夫人心情还算好了一些。这些礼物自然是要收到她的库房里的,老太太那边怎么糊弄过去,她得好好想想。   不过既然拜了菩萨许了愿,还吃了一顿斋饭,一文不掏还有些不地道。王夫人掂量了一番,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让周瑞家的去投到功德箱里。   周瑞家的早就看出来王夫人是被人耍了一道。心想王夫人贪了老太太的东西倒是心情好了,她还饿着肚子呢。左右去功德箱那边又没人跟着,周瑞家的悄悄将银票全都匿下了。   白得十两银子,周瑞家的也不觉得肚子饿了,脚步轻快地回到了王夫人身边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在荣国府和张氏一起织毛衣的贾敏突然打了个喷嚏,张氏赶紧让婆子再加两个炭盆。贾敏用帕子点了点鼻尖,琢磨着她也没有着凉啊。   肯定是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了。   这种只会在背后捣鬼的小人,就该让他心想事不成!   重新拿起毛衣针,贾敏打量了一眼自己织好的部分,觉得自己织得又慢又平淡无奇,关键问题是还看不出来是件毛衣。   “妹妹你才开始织,能织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嫂子我刚开始织的时候总掉针,织出来的也就比蜘蛛网好那么一些,最后没办法拆了重新一点点织。”张氏拿自己举例子安慰贾敏,顺便又说起了林如海身为朝廷重臣,肯定会收到皇上赏赐的毛衣的。   到时候织个脖套就行了。   贾敏没见过脖套长什么样子,张氏叫婆子拿一个织好的过来给贾敏瞧瞧。贾敏比量了一下自己织好的部分,感觉自己再织一会儿就能织好,到时候两边一连起来就是脖套了。   既压风又轻便,是个好东西。   “等夫君晚上回来试一试……”   王夫人回来的时候天色渐黑,贾政的考核的结果已经下来了。平平的成绩让担心丢官的贾政长舒了一口气,但贾母却有些不满。   解释的话王夫人早就想好了,只道那位贵人说过来得晚了。不过收了礼,那位贵人表示明年可以帮这个忙。   明年考核能怎样,明年再说。   万一老太太和贾政都忘了这一茬呢? 第22章   贾赦和林如海刚回到荣宁街,贾母派的人便说老太太请大老爷过去一趟。贾赦都不用猜贾母所为何事,肯定是不满她那么“优秀”的小儿子怎么就得了个平平的评价。   十有八.九又要“兴师问罪”咯。   不过自从贾赦成了贾氏一族爵位最高的荣国候,贾母兴师问罪的底气比以往小了许多,但这并不耽误她继续偏心贾政。   贾母在贾赦还没回来的时候一直琢磨贾赦会有个什么样儿的考核结果。食堂和布庄的事儿贾母也多少有所耳闻,帮四皇子赚了不少钱,所以四皇子适当照拂属下也是理所应当……   在贾赦进屋以后,心中藏着事儿的贾母并没有劈头盖脸问贾赦是怎么帮自己弟弟的,怎么才得了个平平的结果。而是兜了一大圈,先问起了贾赦的考核结果是什么。   “这母亲就有所不知了,年初写折子的时候我还在金陵没回来呢,所以今年考核没我的事儿,要考核也是明年的年底。”   贾赦说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瞄了眼站在贾母身后的王夫人。   王夫人之前睁眼说瞎话,唬得了贾母和贾政,却骗不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贾赦。原本就心中就打鼓,一直在悄悄瞄着贾赦的一举一动,和贾赦的目光对上后哆嗦了一下,慌忙躲避贾赦的眼神。   看破不说破,亲戚还有得做。   就王夫人贪墨的那点东西,对贾母来说就是毛毛雨,训斥一顿就算完了。不会对二房产生伤筋动骨的影响,所以贾赦并不想现在就和二房彻底撕破脸皮。   更何况他在司徒琛那儿得知皇上打算用王子腾负责将毛衣送去西北的事情。   虽然现在假装不知道,但贾赦的小本本可是一直在记着账的。   贾母原本真正关心的就不是这个,所以知道了贾赦今年不用考核也就抛到了脑后,随后又问起了贾赦在户部做差事辛不辛苦,可有遭受排挤之类的问题。   好端端突然问起了这种问题,老太太的意图还能再明显一点么?   “为皇上效力哪有辛苦不辛苦之说。户部的小吏无非就是算账对账,有时忙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搞排挤。再说以儿子这样的身份,谁敢排挤?”   有四皇子坐镇的户部,谁敢搞小团体排挤对方?是需要算的账本太少了,还是不打算在食堂吃饭了?   贾母重新在心中掂量了一番,觉得户部衙门实在是个不错的去处。   政儿不会算看账本不要紧,趁着快过年的功夫抓紧学一学也能明白个大概,到时候去了户部练习得多了也就熟练了。听老大的意思户部有时候会很忙,但那也总比在工部无所事事要强得多。   更何况老大还在户部,头顶上又有位四皇子,再加上女婿推荐的贵人承诺明年会帮政儿打点,双管齐下还愁晋升之路不通顺?   至于从工部调去户部应该也不难。上回求四皇子帮政儿考核的事儿确实不对,但这回平级调动总该没什么说道吧,大不了就多使些银钱呗。   既然四皇子喜好经商,应该不会拒绝白花花的银子……   贾母的如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贾赦就坐在一边看着屋里的热闹。想让狗屁不是的贾老二去户部,老太太哪儿来的自信呢?   出乎贾赦的意料,贾母一直在询问关于户部的一些事情,自始至终都没提到要贾赦帮忙让贾政去户部的事情。   贾赦琢磨了一下,大概还是因为老太太好面子,怕被他当场拒绝下不来台。再就是老太太也知道贾政如今对账本一窍不通,不太好现在就开口。   想问的都问了,贾母就放贾赦回去了,顺便关起门来和贾政夫妻说起了她想让贾政去户部的想法。   贾政自然是愿意的,但一听要学习看账本就有些蔫了。贾母见小儿子泄气的样子赶忙拿他媳妇做例子,说王夫人不识字都看得懂账本。   auzw.com 王夫人只能保持微笑说老太太您说的对……   林如海这几日算是对老太太偏心的程度又刷新了认知,看到贾赦这么久才回来颇为同情。在贾赦落座后给贾赦倒了碗茶水说道:“有些事儿该拒绝也得拒绝,要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贾赦啜了口茶笑了笑,他是那种会委屈了自己的人么?   “不过老太太今天倒还真没明着提什么要求,不过这事儿也不难,就看贾老二自己争不争气了。”   户部可不是养老的地方,若是出了纰漏定是要问责的。问责的次数多了,年底考核的时候肯定是要被降职的。就贾老二那临阵磨枪的水平,怕是不到半年就得被撵回去。   得知贾母想让贾政去户部,林如海觉得老太太很有可能会坑了儿子。贾政在工部好歹还能不公不过维持现状,户部可是凭本事说话的地方,若是连续两年中下的评价就会被降职,连续三年中下那就得收拾东西回家了。   “无妨,无妨。算账算不明白,抄账总不至于抄错罢。”   贾赦话里话外都在鄙视贾政半点本事没有,林如海听后嘴角抽动了一下。   抄账本的小吏,那可真成九品芝麻官了。就二内兄那性子,估计都待不到第二日就要回家……   贾赦不想多说贾政的事儿,便提起了林如海什么时候离京。贾母想得挺美,想让女儿和女婿在京城过年,但她也不想想他女婿若是在京城过了年,过完年就不用再回去上任了。   当朝廷是她老太太开的么?   林如海计划三日后启程回江南,贾赦点点头起身回了张氏的屋子准备歇息,琢磨着到时候向四皇子再请一天的假。   反正户部那些人快忙成陀螺了也不给他差事做,可不是他故意偷懒。   贾赦向司徒琛请假的时候,顺便说了嘴贾母想让贾政来户部的事情,并暗示贾母可能会出不少银子。若是去年这个时候,司徒琛定会脖子一梗立马拒绝再狠狠地训斥贾赦一通。   但今年司徒琛学会变通了不少,并没有直接拒绝,反倒是打量起努力板着不露出坏笑模样的贾赦。   “恩侯的肚子里又打什么鬼主意呢?嗯?”   若是寻常兄弟,长兄想让嫡亲的弟弟从养老衙门调到油水多的衙门完全可以理解。但贾赦可是巴不得看二房笑话的人,怎么可能是为了贾政好。再说贾政会算账么,这家伙绝对是又想看贾政的笑话了。   贾赦只是笑了下,小声说起了贾母准备掏多少银子来打点。   听到一万两的数目,司徒琛挑了一下眉毛。他一年的俸禄才两万两,老太太可真能下血本。琢磨着百官考核之后本就会进行人员调动,所以司徒琛“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这件事情。   但司徒琛也是有原则的。让贾政调进户部倒是可以,但若是三个月以后还做不好账目,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罢。   “王爷您真是个好人……”   虽然很想唾弃自己,但司徒琛才不想说他是对那一万两银子动心了呢。   贾母虽然对女儿不能留在身边陪她过年有些伤心,但一听四皇子同意小儿子去户部了,立马从宝贝箱子里掏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全然不见之前的伤心。   还破天荒地多给了贾赦一百两,算是他的“开口费”。   贾赦赦:呵呵……   老太太的银子不要白不要,贾赦转手就给了张氏,让她再添一百两给手底下的人分发下去。   快过年了,大家都乐呵乐呵。 第23章   贾赦和贾母说得很明确,四皇子虽然答应了让贾政调去户部,但还是要考察贾政算账的能力的。最起码要会看账本以及打算盘,否则就只能去誊写账本了。   誊写账本是什么人该做的,反正贾政是绝对不肯去做的……   银子都花出去了,总不能打水漂了吧。贾母仗着自己管家多年经验丰富,让赖嬷嬷将账册拿过来一部分,打算亲自教小儿子看账本和算账。   顺便也查看一下如今荣国府得账目上还有多少银两。   一万两银子掏出去,贾母也肉疼得很。   贾政已经向上司告了长假,就算心中再怎么不情愿学这些个,也得坐在贾母身边认认真真听如何看账本。王夫人借着伺候婆婆和丈夫的名头,也在一边儿悄悄地听着。这可是事关她日后能往兜里捞多少银子的事情,不能不认真。   这些账本贾母曾经都看过,所以自认为那这些教小儿子简直就是信手拈来。但随着翻看三年的总账册后,贾母察觉到账目似乎有些不对劲。   为了好好调查一番这里面藏着的猫腻,贾母并没有声张账本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而是以家中账本和户部账本可能有所不同为由,暂停了由她教贾政看账本一事。立即给贾赦写了封信,信封里还夹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贾母时不时给贾赦送一封信,贾赦都有些习以为常了,甚至觉得和老太太这样的相处方式还不错,有事儿就直接说事儿,没事儿就各忙各的。估计又是想让他帮贾老二什么忙,贾赦撇撇嘴拆开了信封。   最先掉出来的是那张五百两银票。司徒琛看到后朝着贾赦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刘裕立马心领神会将那五百两银票拿了过来交给司徒琛。   “老太太又想什么美事儿了,说来听听?”   贾母给他的信向来简明扼要,就一句帮忙找个算账好的小吏好好教一教贾政。钱就是那张五百两银票,已经落到了司徒琛的手里。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太太先前还觉得三皇子和六皇子狮子大开口,如今看来这四皇子也是一个德行的,连五百两银子都不放过。   收了银子好办事儿,司徒琛听了贾赦的转述后立马让刘裕去安排此事。   “怎么,恩侯心疼这五百两银子了?”司徒琛明知故问,见贾赦一直在装云淡风轻的样子便接着说道:“无妨,等恩侯再想出好点子的时候,这五百两银子本王就奖励给你。”   拿自己老娘的钱赏自己,这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么?贾赦已经被司徒琛的无耻彻底打败了,低头继续琢磨着明年的赚钱大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户部的小吏的经验都极为老道,教起人来句句都是干货中的干货。   大齐户部所使用的会计文簿的格式吸收了民间会计记账简明扼要的优点,在这一基础上进一步完善。   双轨红线横贯中间,作为上下账目记录的分界,垂直又以单线将每笔账目分别开来。每笔账目各占一行,彼此不相连接。月结、年结数据同样采用四柱格式,居中摆平,并与前后账目留有一定距离,以便突出总数的地位,方便查核。   “算盘总该会用吧。这儿有一本算学你先算着,算出正确结果以后我再教你另外一本进入户部都需要学习的练习账册。那本练习账册与考核时的账册类似,你私底下可以练习一番。注意要先注重准确,下一步再要求速度。”   为了有算账的气氛,小吏还特意将贾政带到了众人算账的地方。贾政还没进屋就听到劈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抱着上刑场的心一脚跨过门槛进了屋。   就凭他大哥都能过的考核,他也能过去!   十个数为一组,贾政手里的那本练习题一共五百组。虽然贾政多少接触过一些珠算,但以那样的水平接触账本就完全不够看了。贾政心想既然他的速度注定快不了,那就争取全算对!   auzw.com   然而贾政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算到小吏要回家的时候才算完了三百组。   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想法,再加上晚上有皇上御赐的夜宵可以吃,小吏才耐着性子陪贾政继续算着练习题。   原本贾政觉得其他人终于走了,烦人的算珠撞算盘的声音终于没了,他终于可以安静地算术的时候,教导贾政算账的小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拿着答案对照贾政算出来的结果。   于是贾政脑子里想着的便从“这该死的算盘声儿真烦人”变成了“这糕点怎么闻起来这么香”。分神的结果就是贾政拨算盘的速度更慢了,错误率又提高了不少。   由于贾政错的实在是太多,小吏也没耐心继续对答案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剩下的答案你自己拿回去对照,错误的用蓝墨修改正确。”小吏说完便离开了,贾政自然也赶忙回府了。   打了半天的算盘,听了半天的算盘声儿,贾政头晕脑胀地回府以后连梳洗都省了直接脱了衣裳就倒床休息。贾母听下人描述了贾政回府时的惨样心疼得不得了,赶忙让下人去炖些补品,等明早贾政睡醒以后端过去。   王夫人的作息还是以前那样,为了配合贾政也早早躺在床上让下人熄了大部分蜡烛。   然而当王夫人好不容易有了困意,突然被贾政一爪子给挠精神了。   “加一下九,加二下八,加三下七,加四下六,减一上九,减二上八,减三上七……”贾政做梦说的梦话都是珠算的口诀,可见这半天的日子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折磨。   王夫人是彻底是睡不着了,坐在一旁盯着贾政还一直在做拨算盘动作的手。   要是读书也有这么强的毅力,是不是早就像敬大哥那样金榜题名了?哪至于像现在这样窝囊,处处都被大房压着。   觉得丈夫已经靠不住的王夫人起身披着衣裳去了贾珠的房间,看着熟睡的儿子王夫人心情才好了不少。   珠儿才是她下半辈子的指望。   贾赦一大早起来就得知了贾政昨晚的笑料,心情很是不错地比寻常多喝了半碗粥。也不知道贾政那点“雄心壮志”能坚持几天,要是吵着嚷着回工部,那笑话可就更大了。   “恩侯看看吧,你弟弟若是想留在户部可得多加练习啊。”司徒琛在贾赦进屋还没落座便说道,随后让刘裕将贾政昨天做的练习册子递给贾赦瞧瞧。   知道贾政肯定水平不行,但贾赦怎么也没想到贾政竟然能差到那个地步。   总共才五百组题,竟然错了二百七十组!而且这还是做到了昨晚别人夜宵都吃完了的时候。   不过这才是贾政学习的第一天,还有三个月的学习时间呢。若到考核的时候贾政还是这上不了台面的水平,要么就降职要么继续回工部?但一个萝卜一个坑,再调回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若是贾政真被退货了,那之前老太太给出去的一万两……不指望着能全退,能退个三分之一也是好的嘛。   司徒琛瞪着贾赦,满脸写的都是“你想得可真美”。   贾政的正确率在年底的时候可算能看的过去了。为了能过考核,整个正月贾政都是枕着账本在书房睡的,最终贾母看不下去了,往贾政的补品里加了点料,最终让王夫人占了便宜。   没想到就这一晚,让王夫人成功有了身孕…… 第24章   王夫人有了身孕这件事儿在贾府里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贾母只是让鸳鸯给王夫人拿些补品而已,随后就继续关注着贾政能否在户部留任的问题。   一到这时候,贾母就又想起来他还有个在户部混得不错的大儿子。   贾赦这次接到信没立马拆开,而是先问司徒琛上次收他母亲贿赂的事儿皇上可曾知道了。   答案当然是不知道了,要不然司徒琛早就被禁足在自己府里闭门思过了。   司徒琛哼了一声,心中想着这贾恩侯还记着那五百两银子呢。既然那么想退银子,那他就退!   不过这就看老太太肯不肯收了,司徒琛琢磨老太太十有八.九是不肯收的。   “贾政若是通过不了考核,定然是不能留在户部的。老夫人那一万两银子本王受之有愧,退还五千两就是了。”   退还一半儿呢,多大方。   贾赦将信将疑地拆开信封,这回贾赦没用倒的方式,而且直接将信封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不过这回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不像上回还附带着一张银票。   信纸上依然只写着一句话。能让贾政通过考核,多少银子都好说。   有的时候不怕狮子大开口,怕就怕求人办事连银子都送不出去。四皇子不但不肯收银子反倒还要往回退,这就让贾母更加坐不住了,琢磨要不直接将银票放到信封里交给四皇子?   要不趁夜深人静的时候送过去?   “母亲您可别瞎琢磨了,四皇子上次收了您一万两已经很不安了。您若是再贿赂四皇子,万一被人捅到皇上那里,说不定四皇子翻脸连儿子都不认了。”   若是贾政花的是自己的银子,贾赦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劝阻的话。毕竟四皇子穷着呢,看到银子眼睛都能冒绿光。   但老太太如今掏的都是私房,这里面可是有一半日后是贾赦的钱呢。   贾母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只好说再议。   被贾赦断了银子的司徒琛就很不开心了。不开心的结果就是司徒琛悄悄嘱咐负责考核的人务必让贾政通过考核。   不用多高的成绩,能擦边儿过就行。   一是有司徒琛的暗中帮扶,二来也是贾政终于意识到了危机,临阵磨了两天的枪,磨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认真。   最后贾政还真就是“低空飘过”,通过了户部的考核。   贾家二房皆大欢喜的同时贾母并没忘记事后补钱,这回直接绕过了贾赦,将五千两银子送到了司徒琛那里。   司徒琛:良心好像有点痛……   思来想去,司徒琛最终给了贾赦三千两银子。贾赦拿了银子就开心了,兴致勃勃和司徒琛说起了他今年的赚钱大业。   司徒琛手里各个庄子的庄头都已经培训完了,等过些日子他再过去瞧瞧庄子改造得有没有什么纰漏。以往司徒琛的庄子只种一样东西,如今树上结的、地里种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统统结合起来。   拿了三千两银子,贾赦又琢磨着买一片郊外的山头都种上果树。   等南边的蔗园制作出来糖,郊外山头的果树结了果,他就开始做罐头。夏秋两季果子丰盛价格便宜,可到了春冬两季就算富贵人家也没多少新鲜的果子。也就只有皇家有那个人力物力财力,能从南边运送新鲜的水果。   在水果便宜的时候将水果做成罐头,只要存放的时候不受到污染,放到第二年盛夏都不成问题。   虽然水果罐头并不算新鲜水果,但在没有新鲜水果的时候能吃到不皱皱巴巴没了水分的水果就算不错了。   更何况罐头是要储存在糖水里的,喝上一口罐头汤也是美极了的事儿。   这个绝对能大赚一笔。   司徒琛听着也觉得贾赦的这个主意甚是不错,不过考虑到他父皇上次掺和了一脚毛衣的事儿,司徒琛还是多琢磨了一下罐头对西北将士的重要性。   毛衣能御寒,罐头又不能当饭吃。   auzw.com   觉得这回他父皇应该不会把罐头全包了以后,司徒琛直接又给了贾赦三千两银子让他多买点林地。顺妃喜欢吃桃子,司徒琛便让贾赦将一半的林地都种上桃树,剩下的一半由贾赦自己衡量种什么。   “桃树从定植到结果大概需要三年的时候,期间只能从其他果农那里收购。”   贾赦见司徒琛眼神放光,好似今天播种明天丰收后天就能发财似的,赶忙给司徒琛讲了一下果树种植需要的时间,让司徒琛冷静一下。   司徒琛表示三年时间也不长嘛,这期间他不还有其他的产业么?   羊毛和布庄的事情司徒琛都已经安排下去,蔗园那边儿司徒琛也吩咐务必要多多种植。   得了闲的司徒琛打算跟着贾赦一同去庄子里瞧瞧贾赦是如何改造的庄子,竟能赚得钵满盆满。   早春时节,京郊的道路有些泥泞,车夫不敢将马车驾驶的太快免得到时候车轮陷进泥中不好办。   “这又不是刚下过大雨,哪来那么多泥坑,快些驾车无妨的。”   贾赦坐着慢如牛车的马车忍不住嘟囔里一句。司徒琛也觉得是有些太慢了,吩咐车夫快些驾车。   反正后面还有一车侍卫呢,陷进泥里抬出来就是了。   一路上不但没有遇到一个泥坑,路面吸了融化的雪水变得松软,连颠簸都改善了许多。   贾赦先带司徒琛看了自己的庄子。一进庄子司徒琛就明白过来贾赦的庄子为什么每年的进账能那么多了。   真是会搞花样啊……   “这边儿是鱼塘,鱼塘附近种的是桑树,桑树叶子摘下来能喂养在屋里的蚕。蚕结茧以后的蛹还能喂鱼,塘泥能当肥料接着养桑树。”   一边自给自足省钱,一边还能用这里面任意一样赚钱,这点子实在是太妙了。   “这才是第一个庄子,王爷再走走看。”   距离贾赦这个庄子附近有一个司徒琛的庄子,司徒琛表示先去他的那个庄子瞧瞧。   虽然贾赦再三说这两个庄子都差不多,但司徒琛还是坚持要去看。   贾赦瞧了眼日头,吩咐庄子里的人拿些东西跟着一起走吧,估计是要在司徒琛的庄子里用饭里。   庄头得知王爷来了,赶忙出来迎接。司徒琛摆摆手免了众多佃户的礼,开始在自己的庄子里走动着。   看到刚修建好还没撒鱼苗的鱼塘,司徒琛感觉里面装的不是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这些银子都是自己的!   贾赦就在鱼塘边上站着,看着司徒琛像个傻孩子似的绕着鱼塘一圈一圈走得没完没了。   最终还是庄头亲自跑过来说可以用饭了,司徒琛才跟贾赦回来。   看着房前屋后的树周围都被用红带子圈了一小片地种了些东西,司徒琛戳了戳贾赦问那些都是做什么用的。   贾赦极为淡定地告诉司徒琛那些都是人参。   竟然是人参!贾赦竟然把人参种出来了!而且还是头年种第二年就能挖出来的人参!   刚才的鱼塘算什么啊,这土里种的简直就是银锭啊……   看着司徒琛又有些要失控,贾赦轻咳了一声说道:“人工种植人参极为不易,能种植这些已经相当不易了。”   想种多少种多少,当人参是大萝卜么?   司徒琛今天收到的惊喜足够多了,能有这一小片人参地也蛮知足的。想着吃完饭还能接着去其他的庄子,司徒琛立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各色菜品被端上来后,司徒琛夹了块肉塞进嘴里细细品尝。   “不错,这是用什么肉做的?” 第25章   得知自己吃的竟然是猪肉,司徒琛伸出去的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有些纠结继续吃不吃。   以往只有用大量的香料才能压下去猪肉的腥臊味儿,司徒琛又是个口味有些清淡的,所以根本不吃猪肉。   不过这盘猪肉吃起来竟然半点腥臊味儿都没有,司徒琛停顿了一下后又痛快地夹起一块肉。   “还以为吃的这是牛肉呢……”   猪肉和牛肉的区别可大着呢,就算四皇子没吃过猪肉,还没吃过牛肉?贾赦一想到四皇子以往严于律己,好像还真有可能没吃过多少牛肉。   大齐虽然禁止食用牛肉,但若是食用老死或是病死了的牛,官府是不管这种的。   但老死的牛肉质不好,病死的牛又怕吃了被染上病。不过大齐还有一种规定,受了重伤不能耕地的牛也是可以吃的。   所以这就让不少人富贵人家钻了空子,三天两头家里就变着法死头牛。   什么被发疯的狗咬死的,喝水掉河里淹死的那都是用烂了借口。更有甚者竟然说牛跌了一跤把腿跌折了的。   “属下庄子里的猪肉和寻常卖肉摊子上的猪肉并不一样……”   贾赦庄子里的猪都是被“劁”过的。   被劁过的猪不但多吃饲料长得更快,肉里的腥臊味儿也没了。   食堂里不少肉菜都是由贾赦的庄子里提供的猪肉制作而成,臣工们吃了半年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还在摸索阶段,所以也就没大批量养殖。   “王爷再尝尝这道,猪肉炖酸菜,绝配!”   洗净的酸菜被切得细如发丝,吸入五花肉熬煮出的荤油后变得更加鲜香味美。五花三层的肉片沁在汤中随酸菜丝一同熬煮多时,入口丝毫不觉油腻。若是沾上少许蒜酱,又是一道别具特色的美味。   司徒琛今天连猪肉都吃了,看到蒜酱丝毫没有迟疑,夹起一片五花肉蘸了蘸蒜酱后放入口中。   五花肉的醇香装上蒜酱的辛辣,让从未品尝过这种味道的司徒琛不禁发出了“嗯~”的感叹。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司徒琛立马板着脸瞧了一圈屋里的众人。见众人都是一副“小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司徒琛又夹起一筷子酸菜塞进嘴里。   “嗯~”   这一顿饭司徒琛不知不觉间吃得有些多,看着一桌残羹冷炙司徒琛悄悄松了松腰带说道:“恩侯不但做生意有头脑,对农事和美食也是相当有造诣啊。若是开间酒楼,生意绝对火爆。”   开酒楼又赚不了几个钱,还要提防时不时过来闹事儿的。贾赦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让下人拿来了一小碟炒熟的花生米。   “王爷尝尝这花生,可解口中异味。”贾赦为了证明这花生无毒,首当其冲抓了半把扔进嘴里。   司徒琛还是头一次听说花生,捏起两粒像豆子一样的花生扔进嘴里嚼了两下。   真香!而且还是越嚼越香!   “恩侯从哪儿弄来的这种东西?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司徒琛说罢轻呵了一口气,果然嘴里的异味减小了许多。   其实这个东西早在贾代善还活着的时候就有了,是从一个传教士那里得到的。只是贾代善命人将花生种植以后一直当成下酒菜来食用,并没有大面积种植。   贾赦有一次突发奇想,觉得花生和芝麻都是吃起来很香的东西,既然芝麻能榨油,那花生是不是也能榨油?   结果一斤花生竟然榨出了四两油,着实让贾赦震惊了一回。   回到京城后贾赦让庄子里的佃户多种植了一些,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时候将这花生献上去。虽说不至于加官进爵,但皇上的奖赏是少不了的。   auzw.com   在皇上的面前存在感高了,日后二房若是搞事的时候皇上自然会更偏向他一点。   虽然不知道其他油料作物的出油率是多少,但司徒琛光凭贾赦兜这么大个圈子给他看这个花生就觉得肯定是不得了。   “所以恩侯是要我将此物呈给父皇?”   对民有利的东西当然要推广,名利双收嘛。不过贾赦表示推广花生就行了,至于外面的种植的方式以及门口的林下参就别推广了。   他可不是圣人,他还指望着给儿子攒银子呢。   花生的种植方法以及榨油后渣滓可利用的方法贾赦早就写好折子了,司徒琛瞧过以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便让刘裕挑个侍卫先回去将折子呈上去。   稍后呈上去的还有两盆紧赶慢赶做出来猪肉炖酸菜。一盆呈给皇帝,一盆送给顺妃。   安排妥当后贾赦和司徒琛继续逛起了其他庄子。   虽说皇子坐镇六部基本只是点个卯,但司徒琛以往可都是认真坐在户部衙门里的。如今竟然和贾赦出了京城,皇帝表示这事儿还真是新鲜。   琢磨着两个人肯定又是鼓捣什么东西了,皇帝倒也没放在心上。   左右贾代善已经去世多年,贾赦也没有子从父业手握兵权,爱搞些新鲜花样就去搞吧。更何况这几次搞出来的还都是不错的,尤其是对鞑靼收羊毛的事情。   至于老四以往总是把自己搞成跟小老头似的,如今也该向他其他兄弟那样乐呵乐呵。   偶尔收点不疼不痒的银子也无妨。   不知不觉间皇帝对贾赦和司徒琛的容忍度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因为道路平坦通畅,所以司徒琛的奏折很快就到了皇帝的御案上。皇帝一瞧奏折里的内容便来了兴趣,逐条数据清晰明了,可比绕来绕去的奏折有意思多了。   传教士送来的花生……皇帝敏锐地关注到了这一点上,立马派人去调查京城附近可否还有传教士。若是有的话,问问他们可还有什么大齐没有过的东西,都让贾赦拿去研究研究。   虽然贾赦的折子写得条理清晰,但皇帝还是命人将与折子一同呈上来的花生拿出去榨油,看看出油的效果究竟怎样。   皇家榨油的工具可比贾家的精致多了,一斤花生榨出了近五两油,连榨油的匠人都忍不住问这是什么作物。   等榨好的油呈过来的时候,司徒琛派人后续送过来的猪肉炖酸菜也到了宫里。到底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而且老四还是头一回这么干,皇帝笑着吩咐小太监拿到御膳房热一热,等会儿去顺妃那儿用膳。   尽管皇帝昨天说过要去甄贵妃那儿,但现在皇帝又改主意了,冯开顺琢磨着顺妃娘娘母凭子贵的时候来了……   甄贵妃精心打扮了一整日,又亲自下厨做了不少皇帝爱吃的小菜,结果竟然被顺妃一盆酸菜给截胡了。甄贵妃本就嚣张跋扈惯了,现在更是把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平日里可真是小看顺妃了,如今真是越发地能耐了。”甄贵妃记恨顺妃的同时也没落下司徒琛,一边儿撕着帕子一边儿琢磨当初怎么就没淹死司徒琛呢。   顺妃对皇帝突然驾到是又惊又喜,琢磨肯定是儿子也给皇帝那边送什么东西了。   “老四也给爱妃送了一盆?”孝顺父母嘛,父亲这儿送了,也不能把母亲那份落下不是?   皇帝在小太监试毒后尝了口那酸菜里的五花肉,立马就知道为什么老四大老远地要送这个了。   真是太好吃了!   尝到美食心情不错的皇帝直接就歇在了顺妃的宫里。都是老夫老妻了,自然是盖着被子纯睡觉了。   在还没睡着的时候,皇帝主动说起了司徒琛。   “马上又要选秀了,也该给老四挑个体贴的王妃了。” 第26章   以往都是司徒琛自己婉拒顺妃为他挑选继王妃,顺妃想着孙儿还小便依了司徒琛的心思。如今孙儿已经正式入学,皇上又提起了这茬,自然是应该好好为儿子挑选一个。   顺妃入宫以来就未得宠过,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开口向皇上讨过什么,这倒是让皇帝对顺妃生出几分真情来。若是顺妃依旧能保持如此,他倒是可以多宠爱几分。老四的王妃去世多年也没有个继王妃,是该好好挑一个称心的。   “老四是个脾气倔的,自从遇到了那贾恩侯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皇帝刚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了想觉得有些不恰当便没有说出口。不过那贾恩侯也是个有趣的,皇帝一想到贾赦为司徒琛赚银子便笑道:“若是那贾恩侯生为女子,指给老四做继王妃正合适。”   不光模样生得俊,还会赚钱养家。   顺妃也被皇帝的话逗笑了,顺着皇帝的意思接着说道:“那就按照那贾恩侯的样子给琛儿挑选继王妃咯。”   皇帝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心中却想老四继王妃的家世可不能像贾恩侯那么高……   司徒琛自从出宫开府以后,便每三日一进宫来顺妃这儿问安。赶上司徒琛过来的时候,顺妃便提了一嘴他父皇打算在今年的这场选秀里给他挑个继王妃的事情。   “润芝过世多年,如今彻儿也长大了。你也该娶个继王妃,伺候你的衣食住行了。”   衣食住行又不是非得要王妃伺候,司徒琛依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理由除了上次那条彻儿还小以外,还加了一条家产都由贾赦打理得井井有条,府里的其他事务也有相应嬷嬷管理。   实在是用不着再娶个王妃过门,白白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   儿子自己不想娶继王妃,顺妃这个做母亲的也没强迫司徒琛。婚姻这种事情不能强迫,造成怨偶那就是罪过了……   司徒琛在他父皇那边儿也是一样的话。皇帝想着司徒琛已经有司徒彻作为继承人,不娶继王妃也无妨。后院女人少点也好,花的钱少事儿还少。   一想到这儿,过几年就要抱重孙的皇帝也不打算纳新人进后宫了。   躲过“一劫”的司徒琛在户部终于有了正事儿可以做,也可以算是身兼数职了。奉旨薅羊毛、奉旨种地、奉旨养猪。   贾赦瞧着皇帝像是开玩笑一般的圣旨,感觉这都不是户部该干的活儿,似乎交给工部去做更为合适啊。   “这该不会是王爷自己主动揽过来的吧……”   司徒琛点点头表示差不多是这样的。他父皇当时也没想好后两个应该派给谁来做,但一想都是他搞出来的,就问他可愿意全权负责这些事情。   就凭还能主动给自己找事儿做这一点,四皇子还是那个四皇子。   看出来贾赦有些不太开心,打算给贾赦画张大饼的司徒琛便说道:“反正羊毛线要推广到全国,而花生种植以及劁猪技术若是全国都适宜那也是要推广到全国的。能者多劳嘛,年底考核的时候想不想要上上的评价了?还想不想升官发财了?”   想升官发财的话,那就和本王一起薅羊毛、种地、养猪吧!   贾赦想了想,大概承恩公府和嘉宁侯府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得崩溃吧。   嘉宁侯府祖上可以说是耕读人家,但到了四皇子表兄这一代怕是还没见过锄头长什么样子罢。承恩公府还有个种甘蔗的活儿呢,如今又多了一样种花生榨油……   花生献上去的时机挑得好,赶上春耕的时候直接种到了地里。送往南边的种子皇帝更是直接动用了八百里加急,可见皇帝对花生的重视。   auzw.com 其实嘉宁侯府和承恩公府得到新的差事以后并没有像贾赦想的那样崩溃,反倒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身为外戚,有些时候会受到比较多的忌惮,毕竟有不少朝代都是亡于外戚专权,皇帝提防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有差事可以做了,还是有利于民的事情,当然要尽心尽力地做好了。   绝对不能让别有心机的小人坏了四皇子的好事儿!   司徒琛折腾这么大的阵仗就算想瞒也瞒不住,有好几方的人一直盯着司徒琛这一系的人的动向呢。   太子一系的人虽然依然没瞧上司徒琛折腾出来的活动,却听太子的话劁了一批猪养在庄子里。谁让皇上都说好吃了,那他们也得跟着尝尝。   自从司徒琛从江南活着回去以后,甄家在江南的人一直密切关注着承恩公府的一举一动。发现承恩公府的庄子里还有皇上的人,甄家有些拿捏不好这些事儿背后的主子究竟是四皇子还是皇上,不敢轻易使坏。   六皇子得知以后,到他三哥府上询问他三哥是否知道老四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去年折腾了一年乱七八糟的,今年竟然又是种地又是养猪的。   难道去年进脑子里的水今年还没干透?   三皇子知道的比六皇子多一些,但也不是司徒琛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司徒琛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但三皇子可以肯定的一件事,老四让贾赦帮他赚钱绝对是幌子!   “老四派人种地的事儿得了父皇的允许,告诉江南那边儿别动什么歪心思。不过既然种地总会有收成,让他们都盯着点,若是他们售卖的时候多买些回来!”   老四折腾出来的东西一直都不贵,就算花些银子买回来也不心疼。等研究透了那些东西,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先让老四折腾着吧。   在事情进入正轨后,贾赦发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忙,甚至做甩手掌柜都可以。想起先前司徒琛给他的银票还没花出去,于是贾赦又开始美滋滋地去郊外挑选林地了。   京城附近很少人家会靠林地赚钱,多半是进山里采些蘑菇和捡些榛果补贴家用。一听有人要买山林,还是四皇子要买,官府痛痛快快为贾赦办妥了相关事宜。贾赦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就花六千两买下来一大片林地。   贾赦瞧了瞧山脚下的庄子,琢磨着有机会也要统统买下来。   但一想到只有户部清缴官员欠银的时候众人才会银两短缺,继而出售庄子等家产变现。而自家还欠着户部六十万两银子呢,别说买庄子了,能扎紧裤腰带把欠银还上就不错了。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先攒钱吧!   由于林地面积着实太大,只能一点点将山上的树木换成桃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做成罐头的桃子只能从其他果农的手里收购。关于收购桃子一事,贾赦写了一封信,委托林如海转交给薛谦。   贾赦和薛谦虽然都是金陵四大家族的人,但彼此之间并不相熟。但林如海就和薛谦就关系不一般了,除了共同为皇帝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二人还是病友……   林如海一回到江南就将贾赦交给他的锻炼方法分享给了薛谦,薛谦坚持锻炼了几个月果真有效果。以往抱一会儿薛蟠就累得不行,现在不光能抱着儿子久了,还能抱着儿子跑了。   所以薛谦在看到贾赦的信件后欣然同意帮贾赦收购桃子。   在罐头的原料之一解决不久后,南方的蔗园也给贾赦送来了一样好东西。   贾赦拆开信封里的小信封,倒出来一些在手心上后用舌尖舔了舔,随即立马颠颠跑到四皇子府。   “王爷看这是什么?” 第27章   司徒琛瞧了眼贾赦掌心白色的粉末,再瞧贾赦高兴得像个傻子似的。他若是还猜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这就是你说的白糖?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见司徒琛这么没悬念地就猜出来了,贾赦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失落。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被猜出来了,应该先抓把盐过来,说不定还能骗到司徒琛吃口咸盐……   甘蔗一般在每年十月开始成熟,一直到次年三月都可吃到新鲜成熟的甘蔗。   “现在南边庄子里的甘蔗才开始种,属下掌心里的糖是用去年收获的甘蔗做的。这是他们用属下的方子做成的白糖,王爷来尝尝?”   以往的糖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黄色,贾赦手掌心儿里的糖真的洁白似雪,当真对得起白糖这个名字。   不过司徒琛虽然很想尝尝这白糖的味道,但贾赦掌心里这点不知道攥了多久的白糖司徒琛觉得还是留给贾赦自己吃吧。南边运来的白糖不可能就这么一点,他还是尝尝那部分的白糖吧。   被嫌弃了的贾赦撇了撇嘴,走到自己桌边将茶碗中的茶水倒进痰盂里,将掌心里的白糖倒进茶碗里冲成一碗糖水一饮而尽。   “真好喝……”   承恩公府的人给了司徒琛一大口袋差不多十斤的白糖,贾赦从信封里倒出来的一两都不到。   刘裕按照贾赦的吃法也给司徒琛冲了一碗糖水,司徒琛觉得糖有些少不够甜又让刘裕添了一汤匙的量。   雪白的白糖在温热的白水中眨眼间融化得无影无踪,司徒琛将糖水一饮而尽后心情美得冒泡。   这碗清水看起来平淡无奇,喝下去倒是甜滋滋的。一想冬天还能有罐头吃,那罐头还能赚大钱,司徒琛心里更加美滋滋了。   “这糖这么好,应该给父皇和母妃也尝尝。”   十斤白糖司徒琛是打算这么分的。他父皇和母妃那里各三斤,他和贾赦一人留两斤。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白糖套不住皇上。   “恩侯这个方子若想不被他人夺走,光靠本王的力量是不够的。”司徒琛脑子很清醒。他的力量若是足够,去年就不至于被扔进水里差点淹死了。   整个大齐谁的力量最强大,那就属皇帝了。背靠着皇帝,为皇帝提供白糖,那些心怀诡计的人就不会肆无忌惮了。   皇帝一人才能吃多少糖,剩下的自然是要拿出“与民共享”了。   贾赦也觉得司徒琛在没登基称帝之前,还是司徒琛他父皇的大腿更硬一些。但怎么能让皇上同意出手帮着他们,这可不是一个随便说说的事儿。   “嗯,王爷说得甚是有理。要不咱们给皇上一部分分成?”   要给,必须要给!没人会不喜欢银子,哪怕他父皇坐拥大齐江山也不例外。他父皇若是对银子不在乎,就不会搞出个皇商薛家了。   但要说给几分,司徒琛也有些纠结。给少了肯定不好看,给多了他还肉疼。   总得有个割肉的,贾赦抠了抠手指头说道:“属下只提供了个方子,就拿一成分成吧。”剩下的九成利润,那父子俩爱四五分还是三六分都和他不相干了。   司徒琛见贾赦这么“深明大义”,立马表示到时候罐头的利润多分给贾赦一些。   有六十万欠银压在头上的贾赦其实比司徒琛更需要银子。但之所以贾赦能这么痛快地让出白糖的利润,是有他的考量在里面的。   哪怕白糖大规模上市以后成为奢侈之物,以往的黄糖价格还是低廉的,再说还有蜂蜜可以作为替代品。而且水果又不值几个钱,罐头肯定会有不少人进行仿造,终究又会变成走量赚钱的东西。   auzw.com   而白糖的方子掌握在皇家的手里,对外出售的时候肯定不会定价太过离奇,否则御史台的御史们一定会抓着“与民争利”这一点喷个没完没了。   只要白糖的价格不会太高,人们往往也会多掏一些钱选择品相更好一点的白糖。   一来别人无从得知黄糖究竟是被怎样处理制作成的白糖,再者白糖可以算作是必须的调味品了,就算最后走量的销量也会比罐头多出许多倍。   再说发财容易守财难,银子多了总会被人眼红。前朝那位沈万三富可敌国,最后不还是让皇帝给砍了么?   他得悠着点来……   “恩侯不必难过,父皇其实很大方的。你献上来这白糖方子肯定能得一大笔赏银,少说也得五千两。”司徒琛想了想,又换了个角度继续安慰道:“你赚了这么多银子也不用担心,到分家的时候,本王定不会让恩侯吃亏。”   谁家没个糟心的兄弟,那混吃等死的贾政还想在贾赦这儿不劳而获?   休想!   一说到贾政,贾赦这段时间都没关注过在户部干了有一阵的贾政。一想老太太好长时间都没写信让他作什么了,难不成这贾存周还真狗改了吃屎,终于会做人干的事儿了?   司徒琛叫来了贾政的上司过来询问贾政近日来的工作如何,一看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了……   户部可不像工部是个养老衙门,小吏们往往一整日都得马不停蹄地算账。如今开年各个地方都需要从户部支取银两,需要算的账目更是数不胜数。   贾政对业务极其不熟练,所以账本算得是相当的慢。再加上为了追求准确无误好不反工重新再算,往往别人算完七八本了贾政一本还没算完呢。   “这就是欠练,告诉他再这么下去要么干脆去抄账本算了,要么罚些银子算是误工费。”司徒琛吩咐下去,等着收贾政的银子和贾赦平分当零花钱。   在贾政的世界观里,能用银子办事儿的都好说。自己没银子怎么办,回家找母亲就是了。   贾母一想到小儿子已经进了户部,考核也过去了,再因为自己能力不行的事儿去找贾赦,良心还是有点小痛的。询问贾政罚银多少,得知一天才一两银子,贾母立马掏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给贾政。   先预缴三个月的。   第二天一早,司徒琛拿到那一百两银票有些头疼,这可真是慈母败儿的典型啊……   不过司徒琛也就寻思了一会儿给了贾赦五十两零花钱后,带着分给他父皇的那部分白糖进宫面圣去了。   自从吃过司徒琛献上来的猪肉,皇帝再看司徒琛的时候,头上那顶名为“很穷”的帽子上又加了一顶“会吃”的帽子。   这白糖看着就像是更好吃的样子,而且做法还一点都不麻烦,绝对能赚钱。皇帝一看司徒琛要给他六成利润,立马应下帮司徒琛守好白糖方子的事情。   敢抢皇帝的银子,找死!   至于贾赦买了一大片林地,以及找薛谦收购桃子的事儿,司徒琛虽然没有和他父皇说,但皇帝也早就知道了。不过儿子都把白糖的六成利润给自己了,当爹的吃相太难看也不太好……   最终皇帝只是说到时候要先给宫里供应黄桃罐头。   司徒琛自然是答应得痛痛快快。   随着天气逐渐变热,司徒琛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兢兢业业地守在衙门里当吉祥物了。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儿,带着儿子和贾赦一家三口到京郊的庄子里玩儿去了。   正当贾赦美滋滋地烤着肉的时候,远在户部衙门里打算盘算账的贾政突然被两个小吏架着送回了家。   贾母见昏迷不醒的贾政有些慌了,赶忙让府里的郎中给贾政瞧瞧。 第28章   贾母趁着郎中为贾政诊病的功夫,问起了两个送贾政回来的小吏贾政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昏倒了呢?   鸳鸯极有眼力,在贾母话音刚撂便上前送了两个荷包。反正四皇子交待过,贾家二房的银子不拿白不拿。有了额外的收入,其中一个小吏讲着今个上午衙门发生的事儿,另一个小吏在一旁作为补充。   四皇子考虑到户部工作辛苦,便用贾政已经交到年底的罚银给多给衙门拨了一些冰例,好让大家在衙门里待得舒服一些。   重点在于因为其他人的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拨算盘的速度也差不多。但在贾政这个拖后腿的耳朵里,那和他节奏不一样的劈里啪啦声儿就是折磨他要疯了的噪音。   夏天气温炎热心情本就烦躁,哪怕有冰盆降温贾政也忍受不下去了,便和上司提出他想单独找个安静的屋子去算账。   贾政当他是皇子王爷么,户部哪有给他单独准备的屋子。不过要说安静的屋子倒不是没有,除了四皇子殿下的屋子以外就只有存放账本的库房相对安静一些了。但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遇水,所以贾政只拿了一个小冰盆过去。   至于库房许久没通风更加闷热的事儿,上司就没和贾政说了。   偌大的库房就用一小盆冰,这比隔靴搔痒还能开玩笑。但贾政觉得和噪音相比,他还是能忍得住闷热。   结果贾政就这么把自己闷中暑了……   好在库房里还有其他小吏,要不然贾政还不知道得昏迷到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呢。   “那贾郎中呢,他现在身处何处?”贾母说的贾郎中自然指的是贾赦,小吏也听明白了贾母指的是谁。   两房都分开住了,难怪不知道。   “贾郎中一家一大早就陪王爷和世子去郊外了。”再多了小吏也就不透露了,因为他们也说不准王爷带着世子以及贾郎中一家干什么去了。   既然贾赦不在户部,贾母也没法抱怨贾赦没把贾政照顾好。贾母对两个小吏再次表示了感谢,随后便赶忙回去看贾政有没有醒过来。   王夫人如今身孕刚过三个月还不显怀,因为这胎已经坐稳了,所以才有精力坐在床边舀起凉茶,一勺一勺喂着已经醒过来的贾政。一边儿喂一边在心里痛骂贾政真是吃饱了撑的,放着清闲的工部不待着,非得花着大价钱去户部找罪受。   搭进去一万两银子才进去户部不说,每天还得缴点误工的银子!当初若不是他拦着,老太太都能一口气将罚银教到明年年底!   有那一万两银子拿来买个庄子,做点生意好不好……   每天缴纳的那误工费算下来一年也有几百两了,拿来孝敬珠儿的师父岂不是更好……   听自己哥哥说大老爷在鞑靼那边赚了不少银子呢,还受到了皇上的赞赏。想到自己丈夫只知道往外撒钱,王夫人就觉得心里苦。   她的珠儿也命苦,怎么摊上这样的父亲和祖母。   贾母关心贾政的身体,对苦着一张脸的王夫人只当她是在担心丈夫,反倒让王夫人快下去休息,让两个姨娘过来伺候着就行了。   一听贾母提到贾政纳的两个姨娘,王夫人更不想走了。   不过考虑到她腹中的孩子,最终王夫人还是回去休息了。琢磨着有婆婆守着,那两个小蹄子不敢翻出什么浪花。   周姨娘是个老实的,贾母让做什么就作什么。赵姨娘则活泛得多,见屋里气氛实在是太沉闷便提出来给贾政讲些笑话开开心。贾母瞧了眼闷闷不乐的贾政,点点头也就同意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传出来贾母的笑声。连躺在床上的贾政都露出了笑意,对自己一时兴起纳的姨娘高看了一眼。   auzw.com   琢磨着应该让赵氏多过来伺候母亲,可比只会苦着一张脸的王氏强多了……   阿嚏!   一阵微风吹过,王夫人打了个喷嚏,随后赶忙让周瑞家的去把门窗都关上。她可不能着凉患病,不然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屋里的冰盆都拿出去了,以致屋里有些闷热的。就指望着开会儿门窗透透气儿呢,周瑞家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夫人见周瑞家的不去关门窗,很快想到了把闷晕被人架着拖回来的贾政。   “那就只留两扇窗子和门吧……”   司徒琛带儿子和贾赦一家去的是他的庄子,庄头提前一天得到信儿,已经把庄子上下拾掇妥当,把存在危险得地方处理好,哪怕两位小主人四处乱跑也无妨。   盛夏时节还没什么植物成熟,想搞农家乐只能喂喂鸡鸭猪这类的家禽。司徒彻和贾瑚还是头一回见到活的猪,贾瑚立马指着里面一头膘肥体壮的猪说要骑那一头。   人家都骑马,哪有骑猪的。   贾赦刚想拒绝,司徒琛抢先一步吩咐庄头挑两头温顺的猪套好鞍头,再找两个可靠的人牵着,带着两个孩子在庄子里转一转。   “这些猪都按恩侯说的劁过了,性情温顺得很。还有人牵着呢,无妨。”   也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还说慈母多败儿。贾赦觉得司徒琛此时此刻也没比家里的老太太好哪儿去……   等两个孩子回来的功夫,司徒琛和贾赦一人一把小米喂起了鸡。庄子里的鸡活动范围广,看起来就比养在鸡笼子里的健壮一些。司徒琛指着其中一只鸡让守在一旁的庄头捉了交给厨房,等会儿就吃这只肥鸡。   突然想到屋子那边的树荫下还种了一些人参,司徒琛问贾赦现在长成了么。才种了几个月当然是没长成了。若想入药,怎么得长个两三年吧。   贾赦表示想吃的话,派个人去他的庄子薅两根现成的回来就是了。司徒琛就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而已,并不是想拿来炖鸡。他又没病,不需要人参来补身子。   两个孩子骑着猪一会儿就回来了,闲不住的两个小子见一池虾长得不错,立马又要捞虾玩儿。   “想玩就玩儿呗,庄头去找两个小点的网兜来。王爷刚才点了只鸡,世子这回再添道虾。”   这回没等司徒琛开口,贾赦倒是抢先答应了。说完还不忘瞧着司徒琛劝慰道:“那养虾的池子总共还没三尺深呢,两个孩子就算跳进去也就刚没到肩膀,没事儿的。”   谁也别指责谁娇惯着儿子,一个德行。   等两个孩子捞了一会儿贾赦就叫两个孩子回来了,带两个孩子去看张氏一进庄子就去玩儿的织布机。不过张氏在这儿织的不是布,而是绸缎。   新鲜事物总能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司徒彻和贾瑚很快扔下网兜跟着贾赦走了。落了单的司徒琛闻着香味儿摸到了厨房,瞧了一圈觉得还缺道鱼汤,出去捡起地上的网兜打算亲自捞条鱼炖着吃。   贾赦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时候,张氏还在兴奋地织着绸缎。不过因为蚕丝实在是太细了,张氏织了一会儿其实并没织出来多少。   “一匹绸缎织不出来,做个帕子也是好的嘛。”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张氏活动了一番有些发酸的手臂,牵着儿子的手过去一同用饭。   饭桌上的菜品丰盛,除了皮脆肉嫩的乳猪是厨子提前准备的以外,劲道不发柴的鸡肉,十分鲜美的鱼虾都是老少爷们亲自挑选或者捕捞的。   吃完饭后,张氏领着两个小的接着去玩,司徒琛和贾赦则是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打起了盹儿。   这小日子太美了。 第29章   贾政把自己闷在库房闷晕的事儿很快就有人传信传到了京郊。贾赦睡醒了正捧着一瓣西瓜啃着,听到后扭头吐掉西瓜子说道:“他可真能耐。”   “应该给他找个郎中好好看看脑袋。”司徒琛伸了个懒腰,用牙签插起一块切好的西瓜边吃边说着。   随后司徒琛瞧了眼一脸西瓜汁的贾赦,十分嫌弃贾赦这种不雅的吃相。贾赦用手绢胡乱一抹,接着又拿起一瓣西瓜接着啃起来。   他这种才是最爽快的吃法,司徒琛那种拿牙签插着吃的西瓜都是没有灵魂的。   一个西瓜有什么灵魂,司徒琛脖子一歪吐出一粒西瓜子。照贾赦这么说,他得吃了一肚子灵魂咯,不知道他怕不怕半夜被鬼压床?   在树荫下舒舒服服睡一觉,醒来还有用井水湃凉的西瓜吃。在这美得冒泡的日子里贾赦不想和司徒琛抬杠。   话题又回到了把自己闷在库房闷晕的贾政身上。   贾政这么一晕,老太太肯定得心疼得不得了。十有八.九贾政这一整个夏天都不会再出现在户部衙门里了,至于请假矿工的罚银又得是老太太帮着出了。   司徒琛接过刘裕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觉得贾赦有时精明得很,有时却糊涂得厉害。也不想想如今老太太肯掏私房钱来给贾政缴罚银,他可是收到银子以后直接分给贾赦一半的。   等真到了分家产的那天,就老太太偏心得离谱的那样子,贾赦还想拿到一半的银子?怕是能得到老太太私房的一个尖儿就不错了吧。   “那还得谢谢您咯。”贾赦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不客气,应该的。”司徒琛说完自己都笑了。   贾赦觉得司徒琛越来越朝着油腔滑调的方向跑偏了,这和上辈子不苟言笑的四皇子简直判若两人。不过不苟言笑的四皇子和油腔滑调的四皇子之间做选择,贾赦还是会选择现在的这个四皇子。   太阳开始西下,司徒琛准备打道回府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多来几次就是了。这回在自己的庄子里,下回就去贾赦的庄子做客。   张氏带着两个孩子玩儿了一下午织布机,说是比赛看谁织得又快又好,其实就是想以此来消耗两个孩子过于旺盛的精力。   顺便做几个帕子。   等司徒琛和贾赦过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就连被人抱起来放进铺好被褥的马车里都没醒。   “放心,会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京城的。”贾赦摸了摸胸口的锦鲤玉佩说道。   因为路途平坦,所以即使车夫驾车的速度稍快了那么一些也无妨。刚好城门要关闭的时候,城墙上一个士兵发现还有马车正赶过来,便将关闭城门的时间向后延长了那么一会儿。   等司徒琛的马车到了城门口,士兵离近了一瞧原来是四皇子的马车,心中立马庆幸多亏没立马关城门……   关了城门再开可不是那么好开的。   去年有几位公子哥在城门关了以后还说自己是太子的兄弟呢,结果点起火把看清楚脸,只是太子的表兄弟而已。在城门口轮流叫嚣了好几个时辰也没人给他们开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家丁拎回去被各自老爹一顿修理。   好几个月都没看到他们再出来游手好闲。   只要进了城就好说了,马车慢点行驶免得打搅到两边人家休息。司徒琛到了王府以后,马车还需要再把贾赦送回荣国府。如今天色已晚,司徒琛瞧了眼忍不住打哈欠的贾赦说道:“恩侯早些歇息吧,明个晚些来衙门也无妨。”   不光贾赦困,司徒琛也困。说完转身回府休息去了,顺便琢磨了一下到时候该罚请假旷工的贾政多少银子合适。   贾赦回到荣国府以后,迷迷糊糊地叫来一个下人询问隔壁如今什么情况了。   auzw.com   得知贾政醒了以后和贾母听一个姨娘讲了一个多时辰的笑话,贾赦觉得贾政该不会是故意来这么一场苦肉计吧。   爱听笑话就听去吧,不想去衙门就让老太太缴银子吧。四皇子说得的确很有道理,若是现在老太太不掏银子,到时候想掏都掏不出来了……   张氏将熟睡的儿子安顿好,回来见贾赦眉间略带愁容,寻思十有八.九是关于隔壁的破烂事儿。   “赶紧睡觉,别瞎琢磨了,有那闲工夫不如琢磨琢磨什么时候给瑚儿再添个弟弟妹妹?”张氏躺在床上,拉着贾赦的胳膊说道。   “该来的时候就来了,急不得。”   司徒琛出去在庄子里逍遥了一天,在快关城门之前才回来的事儿也传到了皇帝那儿。皇帝瞧了眼刚批完的那一摞折子,心里酸得直冒泡。   凭什么他只能坐在硌屁股的龙椅上苦兮兮地批折子?   不成,他也要去避暑!   然而司徒琛想去庄子避暑可以抬腿就走,到了皇帝这儿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前些年他想修建一个避暑山庄,刚提出来就被御史喷了回去,这修建避暑山庄的事儿就一直被搁置了。如今老四身边的贾赦用硝石折腾出来了冰块,夏天在大殿里多放些冰盆也没那么难熬了。   可屋里的冰盆再多哪有外面凉爽的风来得舒服?   越想越觉得委屈的皇帝又去顺妃那儿了,他暗示得足够明显,下回老四再去庄子的时候提前和他说一声,他也想跟着过去。   避暑山庄不让盖,去儿子的庄子上总没毛病吧。   顺妃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当了中间传话的人,在司徒琛过来的时候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儿子。   然而司徒琛也没明白他父皇这是要做些什么,于是到衙门和贾赦说起了这事儿。   上辈子司徒琛在登基以后为太上皇兴建的避暑山庄,还是让甄家掏的银子,美其名曰已经是顺亲王的六皇子孝敬太上皇。当年甄家已经是落败的“贼寇”,为了保命只能掏大笔的银子……   “我琢磨着皇上这是又想盖避暑山庄了。”至于为什么找到司徒琛这儿,肯定是想借司徒琛的嘴巴说出来这事儿。   贾赦不知道,但当时刚入朝听政不久的司徒琛可是知道,他父皇上次说想要修建避暑山庄的时候被御史们喷得有多惨。   问题是司徒琛确实这一年做了点生意,可从他父皇那儿领回来得赏银比赚的银子都多出数十倍。让他修避暑山庄,这不是要他命么?   “王爷没钱,可别的王爷有钱啊……”贾赦说完走到司徒琛身边,附在司徒琛耳旁给司徒琛出了一个主意。   反正也得派人去鞑靼收羊毛,就顺便让他们演场戏咯。司徒琛在京城先放出要为皇上修建避暑山庄的消息,那些往北边走的人自然会被误以为是为皇上考察避暑山庄修建地点的。   甄家不是一直在寻找讨好皇上的机会么,那就送他们个机会。   就算皇上本意不是要避暑山庄也无妨,白得了一个不要钱的庄子谁会不高兴?   司徒琛听了以后拍手叫好,立马将这么一出大戏按排上了。   儿子要演戏,顺妃这个做母妃的也掺和了一下,假装和端贵妃闲聊修建宫殿该用什么木材好,实际也在悄悄地传达假消息呢。   娘俩都在合计给皇上修建避暑山庄的事情,甄贵妃和三皇子以及六皇子都坐不住了。娘仨琢磨着要赶在司徒琛的避暑山庄修建完之前将他们修建的避暑山庄献给皇上。   哪怕多花点银子也无所谓,只要能让皇上高兴就行。 第30章   给皇帝修庄子,用料和规模可不是几十万两银子能下来的,饶是甄家这种江南土皇帝也得心疼得够呛。但没办法,之前做错了事儿总得出点“血”才行。   现在出点“血”,总比以后出血强。不就是避暑山庄么,他们掏银子盖!   大齐的北方基本是草原,盖个山庄显然不太合适。还是东北那边林地多,修建起来比草原上更为隐蔽一些,而且树木众多可以就地取材。   下定决心为皇上盖避暑山庄的甄贵妃连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多年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一半,三皇子以及六皇子也掏了一些银子。甄家见架势这样急迫,赶忙挑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山脚下就开始圈地动工。   甄家南北书信往来频繁,皇帝想装不知道都装不下去了。   以往甄家何曾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去年都敢刺杀皇子了,事后依然气定神闲装作与他们不相干的样子。今年慌成这个德行,全拜自己这四儿子所赐。   不,应是老四身边的贾恩侯所赐。   这小子真不愧是贾代善的儿子,这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难怪贾代善不担心自己的长子,临了都放心不下的是次子。   一想到前些日子听到贾政的所作所为,皇帝也就默许了司徒琛罚贾政银子的事情。这种没本事只会享受父母余荫的人就该滚回家待着,给有能力的人腾地方。   司徒琛听了贾赦的主意去给甄家下套,一直暗搓搓地等着被他父皇叫过去问话,毕竟以往都是这样的。   可等了几日,听说东北那边已经开始建地基了,他父皇还是没宣召他,司徒琛心里就有些毛毛的。   司徒琛惴惴不安,拐带得吃嘛嘛香的贾赦也有些难受。   “我的爷诶,您还没看出来皇帝这是故意在装不知道么?咱们这都是悄悄来的,皇帝要是找您过去问话这不就暴露了么?”   贾赦觉得皇帝早就默许了这件事情,而且皇帝是真的想要一个避暑山庄。   再说皇帝不找司徒琛,司徒琛不会自己过去找皇帝?羊毛、白糖、罐头,这三样哪个都行啊……   当局者迷的司徒琛经贾赦这么一点拨瞬间明朗,决定利用去往鞑靼换羊毛的人捎回来的消息去找他父皇。   皇帝没想到司徒琛竟然能主动找上门,不过见司徒琛说的是羊毛的事儿便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父子俩心中都明镜似的,在挥退众人以后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因为甄家害命在先,所以皇帝对司徒琛几次“谋财”都放任不管。司徒琛说这次是想让甄家把贪墨的银子都吐出来盖避暑山庄,皇帝自然笑纳了。   随后皇帝又问起了司徒琛在北边圈地一事,司徒琛丝毫没有隐瞒。告诉他父皇那个地方除了作为补给物资的地点以外,他还想留一些人教鞑靼边境的百姓种地。   让养牛羊的人去种地,这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皇帝在他四儿子听到过不少鬼主意,所以哪怕第一反应是不靠谱也耐着性子听完。   “因为以前大齐没有羊毛衣裳这种东西,所以对羊毛的需求量才巨大,鞑靼才愿意多养一些羊来换取布匹一类的生活用品。但大齐这边总有需求量饱和的一天,在大齐不需要那么多羊身上的羊毛,鞑靼换取不到以往轻松就能获取的生活用品时……”   长久下去是会出大事儿的。   但若是教会他们种地,他们就可以用粮食继续和大齐交换他们需要的生活用品了。粮食总归是不嫌多的,这样一来边境的隐患又能小不少。   要是都能吃饱穿暖,谁还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抢掠?   皇帝听了司徒琛的解释后长叹了一口气。   理是这么个理,若是操作起来也能像说的这般简单就好了。   auzw.com 这些都需要时间来一点点改变,皇帝觉得他这一生怕是看不到众多鞑靼人挥着锄头种地的“奇观”了。好高骛远的不谈,皇帝和司徒琛谈了下当前的白糖和罐头的事情。   为了避免白糖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到时候做罐头没白糖可用,所以白糖要先紧着罐头来,剩余的白糖留到第二年和新糖一起卖。   白糖只要不受潮就能保存很久,司徒琛应下后出了宫。   贾赦觉得今年搞出来好几样东西,确实应该循序渐进地来,免得手忙脚乱哪个都没搞好。既然皇上都发话了,那就先搞已经有经验的毛线好了。   至于让薛谦收购的桃子,先少弄点够皇宫里吃的就行了。   夏去秋来,等司徒琛的人不断从鞑靼运输羊毛回来,三皇子越发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了。   派出去的探子说司徒琛确实是在北边盖了个庄子,但规模寒碜得绝对不可能是给皇上用的,连皇子的规格都谈不上。   “这个老四越发可恶,干脆叫人放上一把火,把他那堆羊毛统统烧成灰!”   烧成灰都难解六皇子对司徒琛的恨意。   三皇子对自己极爱冲动的弟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那毛衣是皇上要推向全国的,怎么能一把火烧了?   如今甄家的力量都集中在给皇上修建避暑山庄,等明年甄家缓过来以后定要老四血债血偿。   兄弟两个争论了两句便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他们的母妃。   甄贵妃一直不发话,是因为她也拿捏不准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司徒琛那样谨慎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这样受忌讳的事情。”随便在边疆修个庄子,这极有可能被扣上一顶通敌的帽子。甄贵妃的意思很明显,这里面一定有皇上的授意。   说到底,还是他们心急误判了形势。   但那避暑山庄也不是白建的,皇上收到了一定会圣心大悦。至于这段时间,她先探探皇上的口风。   甄家选择蛰伏,倒是让司徒琛的事业更加顺利了。入秋以后一罐罐黄桃罐头存入窖中,同时作为尝鲜的样品也送往宫中不少。   司徒琛故意将罐头送到他母妃宫中,他父皇若是想吃,去他母妃宫里吃就好了。虽然皇帝猜到了司徒琛的小心思,但还是愿意为了那一口罐头去顺妃那儿坐一坐。   一是顺妃宫里的罐头确实好吃,让皇帝觉得吃完甜甜的罐头心情会变好。二来最近甄贵妃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吓人。飞扬跋扈半辈子的人突然学起织毛衣,开始有意讨好皇帝。反倒是弄巧成拙,让皇帝更不愿意去她宫里待着。   毛线传入大齐各地后,迅速掀起一阵毛衣热。   以往棉衣还得剪裁絮棉缝制,毛衣只需要学会编织就好了。而且以后改大改小也都方便,将毛衣拆了重新织就好了。   就连官宦家的夫人,也没事儿织上一会儿解解闷。   司徒琛站在门口望着天,贾赦一猜就猜到了司徒琛又在纠结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最近天越来越冷,毛线生意好得不得了。但天冷也就意味着流离失所的人要难熬了,每年都有冻死人的事情发生。   “听说老太太最近在外面施了不少粥,就为了祈求上苍保佑贾政她媳妇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呢。”   司徒琛向来鄙视临时抱佛脚的行为,心中估算了一下这一年从贾政那儿罚的银子,让刘裕下去安排施粥的事宜。   临近年底,司徒琛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了,便让贾赦回去歇着准备过年了。   一进荣宁街就看到有个小厮疯了似的从贾府跑出去,贾赦派个小厮去打听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第31章   原来是贾敏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老太太高兴得立马派人去施粥的地方告诉负责施粥的人在锅里多加些米,想来个“普天同庆”。   上辈子这个时候贾敏可是没有身孕的,他那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外甥女离投胎还有好几年的功夫呢。   张氏见贾赦沉默不语,还以为贾赦是在琢磨该送些什么礼物呢,赶忙让侍女将她先前拟好的礼单拿给贾赦看看, 还需不需要再往里边添点什么。   贾赦瞧了一遍, 觉得再加上点贾瑚以前穿过的衣裳、玩过的玩具送过去更好。   “对对对,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张氏说着拍了拍脑袋。   小姑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最好能一举得男!   贾赦其实对多个外甥或者外甥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若是他妹妹能生个儿子, 这样到时候他就能理直气壮地在心中祈祷林家的祖宗们也能保佑他在新的一年里发财行大运。   毕竟他去年可是说过今年这个时候林如海就会当爹的事儿,而且林如海今年也在他和四皇子的生意里面掺和了好几脚。   林家列祖列宗保佑林家的时候也让他跟着再沾点福气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张氏可不知道自己丈夫脑子里竟然有这么“脸皮赛城墙”的想法,亲自拿了贾瑚一整套衣帽靴袜和先前准备好的礼物一同打包好命人送往江南, 随后和贾赦说起了贾家施粥的问题。   今年毛线生意火热, 相对来说布庄的生意就差了一些, 张氏琢磨着要不要再施舍些衣裳,但又怕这样会引起花钱买衣裳的人的不满。   贾赦琢磨着还是要施舍的,但不能大咧咧地就将衣裳发下去。   正好四皇子给他放了假, 贾赦便和张氏乔装打扮先去各个施粥的地方瞧瞧都是什么情况,再决定如何施舍。   或许是贾母让人过去加米的缘故,贾家这儿的队伍仅次于甄家的。再去其他地方看了看, 贾赦感觉比他想象中的情况要好很多。   流离失所的难民并不多, 而且秩序良好没有发生抢夺的事情。   “甄家的竟然往粥里面加肉, 啧啧啧……”   贾赦心中感慨甄家真是有钱, 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了的。不过说到往粥里面加肉,贾赦脑海里灵光一现,让张氏先回去,自己动身前往食堂和御厨聊聊。   年关将近家家都要买些猪肉回去,不少猪下水扔了也是扔了,万一有能吃味道还不错的地方呢?   和猪油渣一起放粥里,应该会很不错。   然而两位御厨都对猪下水表示极度嫌弃,他们的锅怎么能做那么肮脏的东西?   再说他们可是御厨,给皇上做猪下水,疯了么?   碰了壁的贾赦也不气馁,很快又想到了庄子里的佃户应该知道。佃户果真没让贾赦失望,想了几样方便处理还好吃的部位,第二天一早还拿来了两份样品给贾赦。   四皇子不是正为流离失所的人发愁么,既然也选择施粥那就不能太寒碜。   司徒琛听人说贾郎中来了,心想他当初果然没看错人。贾赦和他一样是个爱办差事的,可比他弟弟强多了……   贾赦赦:要恰饭的嘛。   贾赦拎着两个食盒进屋,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后,一边将两道还热乎的菜拿出来一边和司徒琛说他昨天将城里几个施粥的地方都瞧了一遍。   数贾家的粥最浓,甄家的粥最丰盛。   “恩侯辛苦了。”这话是司徒琛发自肺腑的。   他虽然让刘裕去安排施粥的事情,但这时候下面的人怕是才把粥熬起来呢。贾赦大冷天绕城里跑一圈,就为了先看看别人家都是怎么熬粥的。   其实贾赦跑这一趟的重点是要司徒琛尝尝这两道菜,司徒琛心中感动后也没询问贾赦这两道菜是从哪里来的,估计是要往食堂推出的新菜品吧。   食堂新年是得推出点新菜品,要不然大家都吃腻了。   一碟是猪心,一碟是猪肝。   猪心被烀熟后用手撕成条,上面铺上一些葱丝,再浇上一勺滚烫的辣椒油,光闻着味儿都觉得会很好吃。   猪肝被蒸熟后只是切成薄片,沾着蒜酱吃也是很好吃的。而且听说这猪肝还有点药用价值,能明目和养血呢。   贾赦才不会告诉司徒琛他在送来之前没忍住,偷偷尝了两口的事情。   “嗯……味道不错。”   司徒琛品了品两道菜,给出了比以往尚可更高一级的评价。不过司徒琛总觉得这两道菜的肉质是以往从未吃过的,便好奇地问道;“这都是由什么做的?”   当司徒琛听到贾赦云淡风轻地说出“猪下水”三个字的时候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贾赦就知道司徒琛会是这种反应,赶忙解释那猪心和猪肝都是处理干净的,绝对没有问题。   “甄家的粥里都加瘦肉了,我琢磨着王爷施的粥里也得加些东西才行。”猪油渣和猪下水还是很多的,到时候粥里的肉肯定会比甄家的多出一大截。   一般人家都不会吃猪下水,哪怕排队领粥的人宁可喝白粥也不会喝加了猪心和猪肝的粥吧。   不过司徒琛回味了一下刚才吃的猪心的味道,觉得还真的是蛮好吃的。只是让大家都能接受吃猪下水,可得费心下一番功夫。   贾赦现在一有什么需要推广的事情就想让司徒琛进宫找皇上,和司徒琛嘀咕了一番该怎么做以后就打算回去继续歇着。   刚被贾赦塞了两口猪下水的司徒琛怎么可能让贾赦这么轻松地回去,吩咐贾赦在衙门里将施粥的事情写个大概章程再回去。   想着来都来了,贾赦也就坐下写起了章程。   先让皇帝在顺妃那儿尝到猪心,等皇帝去甄贵妃那儿的时候也让甄贵妃尝尝。甄贵妃若是都吃了,到时候甄家可就没法拿猪下水有毒之类的造谣了。   贾赦现在算是摸清了皇帝的一些门路。琢磨着皇帝估计也是想看热闹,于是就专门针对甄家制造笑话供皇帝欣赏。   顺妃对猪肝和猪心不但不排斥,反而很愿意去试吃。在尝过司徒琛命人送来的两道菜,又问了太医猪肝确有奇效,顺妃才将这两道菜摆在了皇帝过来用餐时的桌子上。   “这道菜是琛儿推荐给臣妾的,说是有明目养血的功效,臣妾也向太医确认了,皇上来尝尝?”   皇帝也知道了美食算是自己四儿子的另一项爱好,既然都呈给他母妃了,那他也来尝尝。猪肝有些略苦,皇帝转头看向另一道新鲜的菜,冯开顺立马给皇帝夹了一筷子。   “这是什么肉?倒是蛮新奇的。”   顺妃卖了个关子,和皇帝说去看司徒琛的折子就知道了。皇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高兴,反倒是多吃了两口想凭自己的本事猜出来这是什么肉。   然而就是想不出来。   皇帝吃完饭立马就去看司徒琛的折子,一瞧司徒琛折子的内容,皇帝就知道这又是贾赦的主意,忍不住骂了一句两个臭小子。   不过后面司徒琛补充的内容引起了皇帝的深思,一直施粥确实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既然出发点是好的,皇帝也就让御膳房按照在顺妃那儿吃到的样子又做了一份。   吩咐冯开顺晚上去甄贵妃那儿用膳的同时,也让冯开顺去查查太子身边的人可曾对京城的流民可做过什么善事。   皇帝的膳食都是有定例的,就算甄贵妃什么都没准备也无妨,传膳的太监也会将御膳房做好的菜品端过去。   甄贵妃已经许久没有和皇帝一同用膳了,在皇帝给她夹菜的一瞬间,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松了。就算夹的是沾了毒.药的菜,甄贵妃也很有可能不过脑子就吃下去。   不同以往的假意迎合,如今甄贵妃表现出来的这份激动在皇帝的眼中很是真实。   “爱妃若是喜欢吃,朕天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能让皇上天天命人往自己这里送东西,就算不好吃的东西甄贵妃也会点头说好吃。更何况这东西还真蛮好的,感觉自己复宠有戏的甄贵妃赶忙谢恩。   再好吃的东西顿顿吃也得吃腻,然而皇上赏的东西还不能浪费,甄贵妃就让人给自己的两个孩子送去也跟着尝尝。   这是他们父皇赏给他们母妃的,又是他们母妃给他们兄弟的,三皇子和六皇子也没多想就都吃了。   只当这是他们父皇在哪儿得到了什么珍贵食材,心中还是想着他们母妃的。   司徒琛等了三天,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让施粥的人将猪肝和猪心切成和猪油渣相仿的小粒倒入锅中一同熬煮。猪油渣本身就是很香的东西,加热后的味道传得更远了。   “喔,这粥好香。呀,竟有这么多的肉!”   路过的百姓一听说这里是四皇子施粥的地方,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难怪如此。前有廉价的布衣毛衣,如今又有这么浓稠的肉粥……   四皇子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和甄家粥里那一星半点的肉丝比起来,司徒琛这边就显得很良心了。哪怕流民们心知肚明这粥里并不是真正的肉,依然越来越多的流民到司徒琛的施粥地点讨一碗粥喝。   来司徒彻这边的人多了,去其他地方的人就少了。   贾母纯粹是为积攒功德才施粥的,人都不来喝粥了上哪儿去积攒功德?没有功德怎么能让老天爷保佑自己的女儿以及还没出生的孙子、外孙?   “肯定又是老大!这个老大,惯会搞幺蛾子!”   以往贾母指责贾赦不对的时候,王夫人绝对见缝插针,有合适的机会就接着踩上两脚。但这一回王夫人倒是站在贾赦这边,巴不得流民都去四皇子那里喝粥,贾家施粥的地方没一个人来。   老太太想让粥稠,锅里就得多加米,就得花更多的银子去买米。施粥施了十来天,比自己那混吃等死的丈夫还费钱。   这银子日后可都是珠儿和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可不能再让老太太这么祸害了。   “施粥都是一份心意,太过强求反倒有失诚意……”   王夫人说话底气十足。一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一段时日就要生了,二来也是她哥哥终于被皇上委以重任。   娘家起来了她的腰板也跟着硬了起来,可算不用时时刻刻都看着老太太的脸色说话了。   “再说母亲也要考虑一下甄家那边……”   这神仙摸不见看不着的,功德积累的多少谁能知道。可不像甄家实实在在的一群人,若是甄家被贾家夺了面子生了气,指不定就会迁怒贾家嫁到江南的女儿身上。   王夫人对贾敏竟然这么快就怀了孕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嘴上说着看似关心贾敏的话,但实际上心中早就将贾敏诅咒了好几百遍,就算有命怀上也没命生下来!   贾母还不知道自己儿媳竟然有如此恶毒的想法,瞧了眼王夫人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的肚子,掂量一番觉得王夫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段日子没少施粥,有那扔出去银子不如给还没出生的小孙子打个长命锁。   “那成吧,施粥就到此结束。”   王夫人稍稍松了口气,烧银子的施粥可算结束了。不过家里还有一位烧钱的老爷,还不知道今年的百官考核该怎么办呢。   自从夏天贾政在衙门里中暑后,贾母便选择一直交罚银让贾政在家里歇着。贾母觉得就算花大笔银子也很难将贾政的成绩变成上等,所以贾母并不打算再另花银钱打点贾政考核的事情。   左右去年有贵人承诺今年会帮忙,倒是不用担心。   能维持现状,不被降职就行。   贾母的心思正中王夫人的下怀,不用担心关于那个贵人的事情会露馅,也不用她去找她哥哥求帮忙了……   解了两大心病的王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安心养起了胎。还专门摆出一副潜心向佛的样子,从贾母那儿得了一尊玉质上乘的观音像。   至于是是不是接着诅咒贾敏,那就只有王夫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自从出了避暑山庄那件乌龙后,甄家和司徒琛算是彻底杠上了。甄家在得知司徒琛也来施粥以后,立马派人佯装打扮成流民的样子去讨了一碗粥,拿回来分析司徒琛究竟都往粥里加了些什么!   甄家粥里的肉虽然少,但那也是实打实的肉!老四这让人往粥里加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还有人没喝出事儿!   三皇子拿着筷子将粥里面的“瘦肉粒”扒拉出来一点,做足了思想工作才用勺子舀起来放进嘴里。   这个“肉”的口感怎么这么熟悉!   六皇子拿着他写好的计划进来找他三哥商讨,正好撞见三皇子瞪大了眼睛的样子,还以为他三哥是吃了司徒琛的粥中毒了呢。   “三哥,这粥真有毒?”   这粥早就用银针验过了,里面并没有毒。三皇子表情阴沉得很,用勺子敲了敲碗边儿说到:“没毒,你来尝尝就知道了。”   粥有些凉了,里面的荤油开始凝结。六皇子嫌弃地用勺子巴拉出来几粒狐疑地尝了一口,随即和他三哥一样的表情。   这口感和他母妃给他的菜肴好相似,就是把整块的切碎扔进了粥里!   三皇子派人去暗中调查,要是知道这里面加的东西是什么就好说了。老四折腾了两年也没赚来什么银子,想当活菩萨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东西肯定不值几个钱,要不然老四也加不起……”   六皇子瞬间明白他哥是什么意思。   原本六皇子想让手底下的人乔装打扮成流民,假装喝了司徒彻的粥中毒,以此来搞事情,但显然现在用不着这么做了。   瞧了眼手中已经无用的折子,六皇子直接将折子扔进了一边的火盆里,随后说起了他收到的消息。   得知太子下钧旨将承恩公府骂了一顿,并打算在明日的朝会上说施粥的事情,三皇子并不感到意外。   和甄家不光稠还加了肉的粥比起来,承恩公府的粥稀得简直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   与其让别人把这事儿捅出来闹个没脸,还不如先自揭家丑再象征性请个罪,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先看看太子是什么意思,咱们事后在行动也不迟。”   司徒琛的折子里关于猪下水的事儿只是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真正的目的是要规范施粥和以工代赈。   因为施粥的人家有不少,在彼此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流民看哪家粥稠就去哪家的现象。   谁家的米粮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吃下去准保粥稀得都和承恩公府家的有得一拼。   这个承恩公府指的自然是太子的母家,而非司徒琛的养母家。   元后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要施粥,但自从元后去世以后就由承恩公府代管。刚开始承恩公府的人还能装装样子,时间久了见没人看管就生出了贪腐的蛀虫。   皇帝看过调查的结果后让冯开顺把太子带过来。太子看过后羞愧难当,拿着两份折子回到东宫后便召集属臣商议该如何处理此事。   因为司徒琛的建议写得实在是详细,东宫的属臣们想了一圈也没觉得还能再添什么,一致认为按照四皇子的建议去实施就行。   “孤万般没想到表兄弟们竟然如此过分!”   太子一想到自己的母后积攒下来的名声竟然被这帮混账败坏,恨恨地捶了一下桌案。   去年张嘉宏就曾经隐晦地提到过自己的那些表兄弟们有问题,太傅也曾提点过自己需要主意。自己只是私底下让他们本分一些,见一直没在他四弟的生意上捣乱也就没太当回事儿。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连给流民熬粥的米都不放过!这银子从这个口袋直接进另一个口袋,贪污起来可真是省事儿!   auzw.com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必须好好整顿承恩公府上下了,尤其是那几个表兄弟!   第二□□会上,太子在冯开顺说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立马站了出来,将规范施粥提了出来。   三皇子和六皇子一开始还以为太子这是打算请罪呢,没想到太子才是想将施粥搅和得最狠的人。琢磨着大家来定一个粥的标准也好,省得老四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什么东西在那卖弄仁义道德。   能站在朝堂上参与早朝的人都不是傻子,见皇上和太子一唱一和的样子就明白了,这肯定是皇上和太子早就商议好的,在早朝上说出来就是走一个过场。   在施粥标准一致通过以后,太子接着提出了“以工代赈”的建议。   同样也是司徒琛折子里写的。   粥不是白喝的,想喝粥就得干些活来换粥还能换衣裳。所谓的以工代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流民并不等同于乞丐,用劳动换取食物以及保暖的衣物,还有尊严的人都会愿意这么做的……   能让流民做的活计其实也不多,就是京城街道清扫的工作。年幼或者年长不能劳动的,就学着纺一些毛线好了,日后替人织毛衣也是个生计。   皇帝道了句皇儿有心,直接同意了太子的提议。   太子将施粥的事情搅和得够狠。不光定了施粥的标准,连流民都有规范的管理流程。   施粥都有统一管理,其他人只需要向朝廷捐米就好了。三皇子只关心施粥,琢磨着司徒琛这下占不了便宜,心情立马好了许多。   殊不知太子说的事情全都是司徒琛的折子里先提出来,只不过是由太子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而已。   司徒琛脑子很清醒,名声再高那也得有个度。若是一个王爷的名望超过了太子,不光受太子忌惮,在皇帝哪儿也捞不着什么好。   这个好名声他要不得。   因为司徒琛的识相,把他的功绩送给了太子,所以皇帝又给了司徒彻不少补贴。将前些日子施粥的费用刨除,司徒琛又大赚了一笔。   太子觉得抢了司徒琛的功劳十分不好意思,在下朝以后也从他的库房里取了不少好东西给司徒琛送过去……   作为给司徒琛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贾赦自然也得到了一笔来自司徒琛的赏金。   有了闲钱好过年,家家户户都如此。正当贾赦抱着账本在书房打盹的时候,张嘉宏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贾赦的院子里。   “贾恩侯!你给我出来!”   贾赦还没睡实,被张嘉宏这一嗓子给喊醒了。喝了口桌上凉透了的茶,起身迎接来势不善的内兄。   突然被扔了一个负责施粥的差事,感觉要过不好年的张嘉宏瞧向贾赦老大的怨气了。不过有差事做总好过在家闲得抠脚,张嘉宏的怨气也就没那么重了。   太子殿下还在东宫里等着贾赦呢,客套的话张嘉宏也不和贾赦闲扯了,直接告诉贾赦一个重磅消息。   太子殿下要见他。   好端端的太子殿下怎么要见他?贾赦原本还有些困意,这下全吓醒了。   “睡糊涂了?还不是因为你折腾出来的事儿?”   施粥的事儿他就出了点主意,折子都是四皇子写的,太子殿下要找也该找四皇子啊。贾赦感觉事情似乎没内兄说的那么简单,问了句是不是四皇子在东宫提到他了……   “四皇子在太子殿下面前都快把你夸成花儿了呢。”   四皇子会在太子面前把他夸成花?贾赦觉得这是司徒琛为了从东宫脱身,故意往他身上甩锅才对!   张嘉宏一直在贾赦身边,到了马车里才看见贾赦那苦兮兮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吃黄连了?”   想到贾赦是头一次到东宫面见太子,张嘉宏笑着说太子不管外表还是内在都很和善的。贾赦连四皇子都不怕,那就更不用怕太子了。   但是人就会有软肋,张嘉宏告诉贾赦在太子面前无论如何都不要提元后,就算太子主动提了在一边默默听着就是了,千万别搭茬。   不是说提到元后太子殿下会暴怒,而是一旦搭茬就别想商谈正事儿了,立马变成太子殿下缅怀元后大会。   那天本来是想要讨论四皇子折子里提出的几点建议的,结果等太子缅怀完元后太阳都落山了。   好在四皇子折子里的提议都十分有理有据,而且辅臣们觉得四皇子办事一向靠谱,便一拍大腿让太子殿下照本宣科得了。   反正既然皇上将折子拿给太子殿下看,那就说明皇上已经准了这个折子里的事情。   “太子殿下在朝会上读了四皇子折子?”   贾赦还不知道上午朝会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一知半解地脑补了一出太子殿下截了司徒琛的折子抢了司徒琛的功绩,司徒琛气急败坏不想搭理太子殿下,继而将自己推出去顶事儿的大戏。   不过很快贾赦就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以贾赦对司徒琛的了解,司徒琛绝对是拿折子去皇上那儿换银子了。名声是什么?不能吃不能穿也不能当银子花……   张嘉宏感觉妹夫也就趁着这买车里就他们两个人才这么编排司徒琛。在四皇子手底下做事难免压力大,说出来痛快痛快嘴也能理解。   他是不会出卖妹夫的。   “不扯淡了,你快和我说说太子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我也好有个准备。”   张嘉木也不知道太子找贾赦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儿。四皇子在太子殿下说起施粥的时候就说贾赦也参与了,紧接着就夸起了贾赦。   太子见四皇子这么夸奖贾赦,自然就要召见了。在张嘉宏离开东宫带贾赦过来的时候,四皇子夸贾赦的话还没重样呢。   所以张嘉宏才说四皇子快将贾赦夸成花了。   “希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贾赦认命地说道。心里琢磨着等他回去一定多找司徒琛要点银子,就当作是精神损失费!   贾赦两辈子以来还是头一回踏入东宫,忍不住四处打量一看就是拿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东宫,心中感慨皇上是真疼爱太子。   快到正殿的时候,贾赦收起四处打量的眼神,再次整理一下仪表,跟在张嘉宏身边等待太子的传召。   太子虽然从未召见过贾赦,但对贾赦帮司徒琛做的一些生意都还是了解过的。而且贾赦的嫡长子以前经常被张嘉宏兄弟俩带到东宫来玩,所以太子就先拿贾瑚当话题和贾赦尬聊了几句才说到正经事。   原来太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那几个表兄弟,想着贾赦是浪子回头的典范,应该知道怎样调.教纨绔吧……   贾赦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在心里骂司徒琛不厚道,就这么从东宫溜了。   “纨绔之所以游手好闲,因为都是闲出屁来了。给他们找点能让他们有成就感的事情,保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太子觉得贾赦一阵见血,说到了点子上。点点头同意贾赦的说法,紧接着问该给自己那几个表兄弟找点什么事情做为好。要是一般人给些寻常的差事就行,问题是自己这几个表兄弟……   不用太子一一介绍贾赦也有所耳闻,只因那几位实在是臭名昭着。   整治这类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拿太子的表兄孙正卿来说,他不是喜欢赌么,那就先让他赌红眼输个倾家荡产,最后慢慢再将家产还他就是了。承恩公府没了银子可用,太子另两位表弟也作不起什么浪花。   想向国库借银子,他们敢去户部找四皇子?   太子觉得贾赦当过纨绔,肯定是懂一些赌术的。再不济寻一个赌术比孙正卿更强的人来就是了。   这些都是需要好好琢磨,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设计妥当的。太子也没为难贾赦今天必须在东宫把所有计划都写完,见天色暗下来以后便赏了不少好东西放贾赦回去了。   大过年的也不太好让人家“倾家荡产”,太子在贾赦临走前说计划写好了先给他看看,过完年在开始进行“纨绔改造”。   坐在回家的马车里,贾赦摸了摸实打实的真金白银长舒了一口气。然而等贾赦回到荣国府,看到司徒琛正坐在上首悠闲自在地喝茶,又一口气堵在了贾赦的胸口。   这家伙今天干的那是人干的事儿么?还敢来他家?   司徒琛觉得贾赦龇牙咧嘴向他走过来的样子像极了炸毛的猫,抢在贾赦开口前为贾赦顺起了毛。   “回来啦,你都给太子殿下出什么主意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赦撇撇嘴接过司徒琛给他倒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说起了让孙正卿戒赌的计划。   “恩侯还会赌术?”   司徒琛不知道贾赦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上辈子贾赦当马棚将军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无聊的时候随便摇骰子练出来的。只是从未上过赌桌,不知道对上那孙正卿会有几分胜算。   能有几分胜算,去玩两把不就知道了?   “赢了归你,输了本王掏银子还不行么?”司徒琛就知道贾赦舍不得银子,话音刚落贾赦就要动身去赌坊了。   正好他今天刚得来不少银子,有钱!   晚上正是赌坊最热闹的时候,贾赦和司徒琛放眼望去好像没有空着的桌子。   赌场门口的人一瞧贾赦和司徒琛就知道是肥羊,这肥羊都到门口了岂有放走的道理?   没有空桌好说,再加一桌就是了。   “两位爷想玩点什么?”   司徒琛没讲话,贾赦瞧了眼玩得热火朝天的四周,让赌场的人先准备一张空桌,他们先瞧瞧再说。   贾赦去兑换了一百两的筹码,开始在赌场里转来转去,时不时扔两块筹码凑个热闹。   不一会贾赦手里的筹码就从十个变成了一小口袋。   这下赌场的人不淡定了,原本以为进来的是肥羊,没成想竟是披着羊皮的饿狼!   “两位爷看得怎么样了?要不要玩玩我们这儿最刺激的?”   一般以小博大的人都想要赚更多,这时候挖坑几乎十个人有九个人都掉进去。剩下的那个也跑不掉,这黑灯瞎火的哪能不出点意外……   贾赦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筹码,决定就玩一玩这刺激的。   司徒琛见贾赦完全不像是玩红了眼的样子,也就由着贾赦走向那张空桌。   一瞧所谓的刺激就是摇骰子比大小,贾赦就知道这里面的骰子肯定有问题。   不过大老爷运气一向好,不惧!   贾赦遵照落桌既开的方法摇动骰盅,对方好似稳操胜券一般随意地晃动着。   “来吧。”   看到贾赦面前的六六六,对方先是拱拱手表示佩服,随即冷笑着掀开自己的骰盅。   看到自己的五个一,笑容逐渐僵在了脸上。   这骰盅果然有问题,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赢了就无妨了。   “还真是刺激。不玩了,回家睡觉!”   用一百两银子赚了六千六百两,贾赦和司徒琛前脚出去,赌场很快就派几个腿脚快的人在下几个路口堵着了。   这六千六百两里面有六千多两都是赌场拿来做局吸引人来玩的,一下子都让贾赦赚去了,赌场的人怎么能甘心?   不过贾赦和司徒琛也是早有准备,前后左右的侍卫可都不是吃素的,赌场的人一看这个架势立马回去通风报信。   这回遇上个硬茬子!   “去看看是哪家人胆子这么大,下回再来我亲自会会他们!”孙正卿咬着牙说道。   “好像是勤王府……”   孙正卿听到后一拍脑门,觉得这银子铁定是要不回来了。改日他亲自去勤王府上拜访,询问他可曾哪里的罪过勤王殿下。   兴奋过后,贾赦瞧手中的一打银票感觉有些烫手了。司徒琛也没想到贾赦竟然能赢这么多回来,这些银子他们肯定是不能“分赃”了。   退回给孙正卿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添些银子凑成一万两捐给流民好了。   司徒琛将银票从贾赦手里拿过来,数了六百两交给贾赦,随即把剩下的银票交给了刘裕收好。   “今天下午本王做的确实不太妥当,这六百两就算是本王对你的赔礼了。”司徒琛早就猜到了贾赦先前不高兴的原因,便用贾赦最喜欢的东西安抚贾赦。   那就是银子。   贾赦拿了银子,果然嘴角又快咧到腮帮子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记仇的小本本上就不记这件事儿了。想到张嘉宏和他提到的事儿,贾赦又问起了司徒琛在太子面前都是怎么夸他的?   司徒琛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吩咐刘裕快些催促车夫驾车,赶紧把贾赦扔回荣国府好耳根子清静……   贾赦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张嘉宏打听,结果不但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还被抓去当苦力了。   “不都好好的么,有什么好巡视的。”就算今天是腊八节,还有人敢往腊八粥里多掺水么?   张嘉宏瞧了一眼四周,将贾赦拉到身边小声儿说道:“太子殿下可是说了,干得好的话,昨晚那些银子全归你!”   一万两啊,贾赦深吸了一口气。不就是巡视么,好说好说。   半个月过后,一切都平稳运行。到了腊月二十三,贾赦捐了不少灶糖给流民,随后便窝在荣国府准备过年了。   贾赦算了算今年连赏带赚挣的银子,正美滋滋地记账的时候,一个小厮拿着一封信进来了,说是老太太的信。   因为王夫人快要生的,贾母告诉贾赦过年不要放鞭炮以免吓到他还没出生的大侄子。   虽然贾赦觉得这事儿贾母做的没错,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不放鞭炮哪叫过年。既然荣国府不放鞭炮,那就带着妻儿去岳父家过年好了。   正好还热闹。   贾母得知贾赦带着张氏和贾瑚去了张家过年,道了句知道了便不再多言。   大年三十的晚上整条荣宁街都是静悄悄的。然而王夫人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直到大年初一的傍晚,王夫人的羊水终于破了。   但两个时辰过去了,贾母还没听到婴儿的啼哭。太医曾说过胎儿比较大,生的时候可能会费些力气……   “不能再拖下去了,该用药的时候就用药吧。”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贾母终于听到一声还算是响亮的啼哭。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第32章   鸯鸳鸯回想了一下听过的梆子声儿, 告诉贾母已经到子时好一会儿了。大年初一肯定已经过去了,但估计也没过多久。   贾母想了一想,和大年初二比起来,大年初一的生辰说出去多吉利。   于是贾母吩咐下去,一致对外宣称贾府的大姑娘是大年初一的生辰!   产房拾掇妥当以后, 贾母进去瞧了眼自己的孙女, 得知孙女身子很健康就放心了。至于儿媳的身子虽然受了些损伤, 几年之内不宜有孕,贾母就没太放在心上,好生养着就是了。   如今嫡子嫡女都有了, 就算修养几年恢复不过来也没什么了。   贾母原本想说赏府里下人三个月的月钱来着,但一想自己搬到政儿这儿住的时候,老大把半个荣国府的下人都送过来了, 虽然发卖了一些, 但剩下的人也不少。   三个月的月钱太多了, 还是儿媳院里的下人赏一个月的月钱,其余的都赏半个月的好了。   自己那几个庄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贾母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有些心烦。瞧了眼睡着的儿媳, 吩咐一旁的婆子都好生伺候着。   “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取。”贾母说着起身回去歇着了。   王夫人昏睡了一会儿就惊醒过来,奶娘赶紧把擦净的孩子抱到王夫人身边。看着自己女儿胎发浓密身子健壮,王夫人也就不觉得自己身子有多难受了。   “老爷可曾过来?”   见奶娘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夫人就知道她问的是句废话。   睡吧睡吧, 梦里能升官, 能发财!   如今王夫人有子有女, 对贾政更加不在乎了。自己身子受了损伤需要养着, 只要没有庶子庶女生出来碍她的眼,贾政爱去哪个姨娘的房间就去哪个姨娘的房间。   她现在就守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的私房才是她最现实的指望。   “孩子是什么时辰生的?”   询问过女儿的生辰,王夫人便知道自己婆婆的用意了。大年初一命格贵重,日后说不定还能当选皇妃呢。   王夫人美滋滋地吃了一小碗鸡汤肉丝面,继续躺着休息了。   贾政第二天一早才知道自己昨晚又添了一个女儿。在贾母那瞧了眼说了句好丑,惹得贾母拿拐杖杵了好几下地。   “小孩子刚生下来还没长开呢,长开了绝对是个美人坯子。你还嫌嫌你姑娘丑,你刚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如你姑娘呢,皱皱巴巴、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   贾母骂了两句,又问贾政有没有想好自己女儿的名字叫什么。   当场想名字么?贾政有点慌。   儿子的名字是他祖父起的,那女儿的名字就由祖母起好了。感觉计划行得通的贾政就让贾母帮女儿起个名字。   贾母倒是还真想了个名字,告诉贾政就叫贾元春好了。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在大年初一得了嫡长女,元春这个名字正合适。贾政虽然没有王夫人那么会恭维贾母,倒也从贾母那儿得了不少好东西回去。   贾赦不在荣国府,并不意味着没人将贾元春出生的消息告诉贾赦。连贾元春实际是大年初二出生,老太太下令统一说成是大年初一的事儿贾赦也都知道。   张氏一直都知道丈夫在老太太那边有眼线,但从没想过竟然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怪不得知道的那么清楚。   早在贾赦重生的时候贾赦就将贾母身边的鸳鸯收买了,连贾母给了贾政两口子什么东西都让鸳鸯记着呢。   到时候若是太过分了,可得好好和老太太掰扯掰扯。   “生辰岂是随便乱改的?虽说就差那么一会儿,对孩子的影响说不定就大了去了。”   贾赦以前就是随便想了一下,哪成想他侄女还真就没生在大年初一。   不过想着上辈子贾元春做了司徒琛的贤德妃,又是那样的下场,贾赦还是觉得这辈子贾元春的命运偏就偏吧。   大富大贵谈不上,能嫁个好人家,清闲自在地好好活着就得了。   张氏对贾元春什么生辰生并不关心,只想问问贾赦在侄女的洗三礼都要送什么。   “正常来就行。回去让婆子查查他们当时都送了些什么给瑚儿,照着给就是了。”给多了也得不着老太太一句好,差不多就行了。   如今贾元春已经生了,贾赦也就带着张氏和贾瑚从岳父家回到了荣国府。   询问看家的小厮这几日他不在可有什么事情,小厮说四皇子曾昨日晚上派人来过,得知老爷不在家,就说等老爷回来了再送。   至于送什么,小厮并不清楚。   贾赦琢磨着既然是不能存放的,估计十有八.九是新鲜的吃食一类的。   auzw.com 与其等着送来,还不如直接登门拜访吃得新鲜。贾赦给司徒彻包了一个大红包,随后带着贾瑚去了司徒琛的勤王府。   流民将道路清扫得干干净净,不见半点积雪或是鞭炮的碎屑。   贾赦和贾瑚已经算是勤王府的常客了,门房赶忙一边将人迎进来一边派个人去告知司徒琛。   司徒琛正带着司徒彻预习年后要学的功课,听到贾赦带着贾瑚来拜访,拿书本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头顶说到:“今日就学到这儿吧。”   最让司徒彻高兴的不是可以休息大半日,而是他贾叔叔拜访,他又有压岁钱可以拿了。   司徒琛这个当爹的哪能看不穿儿子的小心思。若不是觉得孩子长大了,也该对生活有所了解,司徒琛才不会让一个七岁小孩自己管理自己的小库房呢。   等贾赦进了屋,司徒琛拿出一个红包给贾瑚后对着贾赦说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在张太傅家待到正月十五呢。”   他是事出有因才去岳父家过年的,如今侄女落地了也该回来了。   贾赦顺便还说了贾元春生辰的事情,不过司徒琛对命格一类的并不相信,所以听后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刘裕将承恩公府送来的新鲜鲈鱼给贾赦拿过来一篓。   一听到承恩公府送的鱼,贾赦嘴角的笑意有些僵。   年前他赢了孙正卿六千多两银子,现在说不定正在家里扎他小人呢,这送来的鱼真能吃么?   司徒琛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又指了指贾赦的脑子。也不想想他年前都干了什么事儿,太子殿下的母家不给他送菜刀就不错了……   这个承恩公府说的是他的养母家。   “舅舅和表兄因为监制白糖不能脱身,今年就留在南边过年了。如今正是鲈鱼肥美的时候,就用水养着送过来不少。”   既然提到了太子母家,司徒琛就和贾赦说起了孙正卿的事儿。   那天晚上孙正卿就知道来他的赌坊搞事情的有司徒琛了,至于贾赦的身份孙正卿还不知道,以为是司徒琛找来的高手。这段时间孙正卿都在家里苦练赌.术,就想找个机会和司徒琛身边的“高手”一绝高下呢。   贾赦一听瞪大了眼睛,他现在离开京城还来得及么?   他哪会什么赌术,没见他只在比点数大小的桌上凑热闹,从不上手牌九麻将一类的么?   全凭运气扔的筹码好不好……   司徒琛一直以为贾赦是属于赌.术高超深藏不露,见贾赦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就知道似乎贾赦没他想的那么厉害。   “无妨无妨,本王派人打听过了,孙正卿现在在家就练习摇骰子,还是凭运气说话的。”   要是凭运气的话,贾赦还能稍稍松口气。   “这鱼养到这时候极为不易,恩侯若是吃不了直接冻上也能保鲜。”   司徒琛说了一句关于鱼的事情,就甄家盖避暑山庄的事情开始转移话题。   东北这时候比京城还要冷,早两个月前就停工了。但甄家为了赶时间,先在南边做起了家具一类的东西,等开春再走水路悄悄运到东北,免得到时候现做耽误工期。   做家具一类的需要大量木材,甄家名下的林地被砍秃了不少,承恩公府就跟在甄家后面以极低的价格大量收购这样的林地。   正好方便拿来种桃树。   说到桃树贾赦就想起来家里罐头吃光了,得从司徒琛这里多拿点。   “你属猴儿的么?前几天拿走的十罐都吃光了?”司徒琛摆摆手,又让刘裕带人给贾赦拿二十罐。   得了便宜就得乖点,贾赦也没反驳司徒琛,在快到用饭的时候带着贾瑚回家了。贾赦从司徒琛那儿得了一篓鲈鱼外加二十罐罐头,贾瑚也没空着手回来。   司徒彻带贾瑚看了自己的库房,给贾瑚挑了不少好玩的。   张氏见爷俩“打秋风”回来了,笑着让婆子将贾瑚带回来的记在账上。贾瑚凑过去瞧着自己小库房的账册,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原来我也很有钱……”   “等会儿吃完饭就带你去看看你的小库房,到时候也给世子选些作为回礼。”   然而在吃饭的时候,张氏刚夹一筷子清蒸鲈鱼便干呕了一下,贾赦见了赶忙叫郎中过来。虽然不十分确定,但推测应该是贾琏已经在张氏的肚子里了。   郎中为张氏诊脉后证实了贾赦的想法。   母亲肚子里有弟弟了,贾瑚也不说要去库房看自己的宝贝了。张氏摸了摸自己乖儿子的头顶,让贾赦带贾瑚去瞧瞧。   答应孩子的事情不能失信。   贾赦牵着贾瑚的手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瞧了眼张氏,心中莫名有些发慌。   自己侄女的生辰都已经变成大年初二了,自己的媳妇还会像上辈子那样因难产而去世么?自己的好运能分给媳妇么?   心中没底的贾赦在领着贾瑚去库房后写了一封给司徒琛的信,随着给司徒彻的回礼一同被送往勤王府。 第33章   请宫中嬷嬷照顾有孕在身的妻子, 这种做法在勋贵人家中并不少见。司徒琛看过贾赦的求助信以后立即写了一封信让刘裕送到宫中,这样的事情还是从他母妃那儿过一遍比较稳妥。   一个是请一个是赐,这可不能同日而语。   司徒琛的信到顺妃宫里的时候,正巧赶上皇上也在。得知自己儿子想让自己赐两个嬷嬷去照顾贾赦有孕的媳妇,顺妃爽快地同意了。   若是这几年没有贾赦的协助, 自己儿子哪能这么快得了皇上的青睐。不就是两个嬷嬷么, 到时候连给孩子挑奶娘她都包了!   皇帝对自己儿子的请求也没有什么异议, 还让派了一个太医留在荣国府。   不说贾赦这两年鼓捣出来不少好东西,就凭他帮太子出谋划策整治承恩公府那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表兄弟,也得多派几个人照顾贾赦的孕妻, 好让贾赦安心做事。   一封信送出去,接回来两位嬷嬷和一位太医以及两箱药材。   “怀瑚儿的时候也没这么大阵仗,我又不是纸糊的, 一戳一个窟窿。”张氏嘴上说着用不着, 但心中还是很高兴丈夫能这么重视自己。   张氏这边开心了, 听到隔壁荣国府又来太医又来嬷嬷的王夫人就很不高兴了。   怀孕就怀孕呗,偏偏赶在自己女儿洗三之前说出来算怎么回事儿。还没生下来儿子呢,就这么着急出来炫耀?   真是和小姑子一样让她讨厌。   贾母正琢磨怎么把贾赦叫过来呢, 听说大儿媳有了身孕,立马让鸳鸯去将她库房里的那柄玉如意拿去给张氏。   同时送过去的还有她觉得有问题的账册。   贾赦一瞧送到他这儿的账本就知道了他母亲这是什么意思了。隔壁府的蛀虫太能吃了,连老太太都发现账本不太对劲了。   贪污庄子收成这种事情若是做得不过分其实很难去查, 毕竟老天爷也没规定多大的地必须产出多少粮食。但丰收报歉收这就玩大了, 和别人家一打听就知道到底是丰收还是歉收了。   真当老太太不经农桑就什么都不懂了?老太太往自己私库里悄悄搬好东西的时候那些佃户还玩泥巴呢。   这事儿鸳鸯传话的时候说老太太并不着急, 老太太想稳着来。   稳着来不就是老太太的那一套“家丑不可外扬”么, 老太太既然说了不着急,正好他最近也没空。   贾赦将账本扔到一边,起身去看自己有孕的媳妇了。   宫里的嬷嬷那可是久经沙场,绝大多数的阴私一眼就能看穿。不过因为张氏这里很干净,嬷嬷就抢了一旁太医的工作,告诉张氏一些饮食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太医自知在这方面他的经验绝对没有两位嬷嬷老道,所以就在一旁点头附和,有时再补充上一两点。   罐头一类太甜的食物必须少吃,免得身子发福严重不利于生产。织毛衣费眼睛,天色稍暗就不要织了……   贾瑚在一旁认认真真地记着嬷嬷说的每一点,不一会儿手边就有一小摞了,在嬷嬷终于说完以后放下笔,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说道:“母亲怀弟弟真是辛苦。”   “知道辛苦就好好孝顺你母亲,你那时候可没少折腾。”贾赦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儿子说的话,进屋摸摸自己的儿子头顶说道。   张氏见贾赦来了,说起了明天贾元春洗三的事情。   有孕在身当然是在家歇着了,免得着了别有心机的道。老太太还指望着他给找蛀虫呢,不会多说什么。   就算多说什么也没用。老太太以前也没少说,他们两口子不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么。   “噗……这倒是。”   张氏想起来以前贾母拿捏不住他们两口子时的情景,没忍住笑了出来。   贾元春的洗三被安排在了午饭后。来的人并不多,有头有脸的除了贾赦就只有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了。或许和贾赦一样的想法,王子腾这回也将王仁带了出来见见世面。   “仁儿,来见过你贾伯伯。”   王子腾是个聪明人,知道他能这么快在京营节度使这个位置这么快站稳脚跟,和先前贾赦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让他负责西北毛衣运输脱不开关系。所以即使官位比贾赦高得多,但依然对贾赦十分客气。   听说隔壁荣国府来了宫里赏下来的两位嬷嬷和一位太医就知道贾赦最近风头比以往更胜了。只要有皇上得宠信,飞黄腾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也不知道贾老太太是怎么想的,舍了虎首的长子不要,非搂着猪头一般的次子不放。   “瑚儿,这是你王叔叔。”   贾瑚嘴儿甜,一声王叔叔好就让王子腾忍不住摸了摸贾瑚的脸蛋,掏了一个红包给贾瑚。再一瞧自己身边还有些拘谨的儿子,觉得作为皇孙伴读的贾瑚日后一定不得了。   见儿子收了王子腾的红包,贾赦也掏出一个红包作为礼尚往来给了王仁。   auzw.com   不远处的贾政见贾赦和王子腾聊得热火朝天有点憋气。明明按关系来说王子腾是他的内兄,和他关系更近一些,应该找他来闲聊才对,和他大哥聊什么聊。   “珠儿,去招待一下你舅舅。”   贾政特意加重了舅舅二字。至于他大哥,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吧!   入学一年多,贾珠胆量也比以前大了许多。起码在人这么多的场合不会一直往大人身后躲了,但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理解不了大人太复杂的想法。听他父亲这么强调舅舅二字,一位他只是跑腿传话的。   “舅舅,父亲请您过去。”   王子腾过去,贾赦也想若无其事溜过去听听这贾老二都想和京营节度使聊什么,该不会是相让王子腾给他调到军营里吧。   正当贾赦上前跟了一步,贾珠回头瞧了眼贾赦说道:“大伯,父亲没让您过去。”   贾赦的余光撇到自己儿子小身边一颤一颤,显然是在辛苦地憋笑。王子腾听了也觉得十分尴尬,他这个外甥这也太一根筋了。说好听点是一根筋,直白点就是蠢了。   这么一对比,自己儿子还是不错的嘛……   “再等会儿,等给你堂妹添完盆咱就回家,一刻儿都不多待。”都这样的待遇了,还待着干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贾赦就带着儿子在不大的大厅里转着,看看还有没有脸熟的人可以闲聊几句。结果一个都不认识,估计都是贾政砸银子搞出来恭维他的门客。   就让贾存周沉浸在“其实自己很厉害”这种自我欺骗的世界里吧。   时辰差不多了,贾母便抱着贾元春出来开始洗三。那一套流程毫无新意,到了添盆的时候贾赦往水盆里扔了一把长命锁,瞧了眼贾元春便走开了。   贾瑚对堂妹长什么模样并不感兴趣,把荷包里的银稞子都倒出来就跟着他爹回了荣国府。   王子腾还想找贾赦接着聊几句呢,一回头人不见了。想到这哥俩的关系,王子腾觉得贾赦能来就不错了,估计是回了荣国府。   贾政想了两天该怎么开口说他想弃文从武,看看内兄能不能有什么门路。好不容易等到个合适的机会,结果得知内兄去了荣国府,贾政恨得五官都扭曲了。   门客们见贾政的表情就知道这位肯定是又在荣国候那儿受气了,像往常那样哄一哄捧一捧就好了……   贾赦没想到王子腾竟然会登门拜访,对于这个未来的亲家,贾赦还是蛮欢迎的。   王子腾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就是过来和贾赦闲谈,顺便交流一下赚银子和养孩子的经验。   主要还是养孩子的经验。   “小孩子嘛你得看他喜欢干什么,引导着他一点点来。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孩子早晚得长歪。”贾赦说的王子腾十分认同,可是自己儿子不逼着读书不行啊。   就算武举也有文试啊。   现在大齐已经太平多年,几乎无仗可打,基本不存在凭借军功跳过武举直接获得官职的可能性。   就算天上掉馅饼了,真砸来了一个官职,只懂习武早晚得被人搞下去。   “光说没有用,你得让他去看看现实中的差距。孩子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会明白以后该怎么做的。”   王子腾听后觉得甚是有理,立马拱手对贾赦表示感谢。   贾赦还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小孩子一点点教导就好了。不像“巨婴”那样,实在是不好管教。   对于不服管教的“巨婴”,王子腾倒是有办法收拾。只是一听是太子的表兄,王子腾就觉得不太好用军队里强硬的法子。   “但说无妨,太子殿下这次是下了决心,皇上应该也会支持。”   若是有皇帝在背后支持就好说了,只要不把人弄死弄残就行。改造纨绔,不用半年就能初见成效。   说到让那几位公子哥参军倒是给了贾赦灵感,记录了几种经典的惩治措施在纸上。见天色不早了,王子腾便带着儿子回去了。   将计划整理妥当,贾赦先给司徒琛瞧了一眼,一切妥当了才呈给太子。太子对于往军队里塞人还是十分谨慎的,经过他父皇同意才回复贾赦可以。   与太子的回信一同到荣国府的还有孙正卿对贾赦下的“战书”,约定的日期是大年初五。   也不知道孙正卿是为了让财神爷照顾他还是什么原因,选择了在财神爷生日当天和贾赦来个对决。   只要是拼运气而非技术的东西,贾赦还是不打怵的。   到了大年初五当天,贾赦如约到了赌坊。   “老大,就是这小子!”伙计看到贾赦后恶狠狠地说道。 第34章   贾赦那晚从赌坊里赢走六千多两, 伙计见了贾赦不咬牙切齿就怪了。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孙正卿的“战书”是由太子转手到的贾赦手里,所以孙正卿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贾赦的身份是什么。   在这种地方哪有报真名的, 谁报真名就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司徒琛叫过李四了,贾赦也学着司徒琛给自己起了个毫不走心的假名叫王二。   技术高超的就是爷,孙正卿也不计较贾赦这个一听就不是真名的名字, 将贾赦迎进了大堂最中间的桌子。   “来, 请王二爷选一个。”   桌上只摆了一个骰盅, 一看就是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摇骰子,贾赦只需要选大还是小就行了。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一人一个骰盅,对方的骰盅竟然比他多两个骰子那么“刺激”的场面。   只是骰盅还没落桌就下注, 这贾赦倒是头一回见。   凭运气的事情那就是随缘选了, 贾赦将手中的筹码随意往桌子上一丢,筹码在桌子上弹跳了两下落到了写有大字的圈儿里。   每个人总会有点自己独特的习惯, 孙正卿见怪不怪, 将筹码放在小的圈子后吩咐伙计开始摇骰子。   除了孙正卿自己窝在府里苦练摇骰子, 赌坊里的伙计们在过年这几天也没闲着, 统统练习摇骰子。谁摇出点大的几率大, 孙正卿选择大的时候就由谁来上前去摇。   反之一样,必须确保孙正卿赢的概率大。   若是贾赦知道了孙正卿的小心思, 定要嘲笑孙正卿肯定没好好学过《九章算术》。这摇出来骰子点大点小的可能性几乎相等,完全是凭运气说话。   哪个伙计说他摇出来点大的可能性大, 那绝对是摇的次数不够多。   听到骰盅与骰子撞击的声音, 贾赦忍不住说了句这里面多少个骰子啊。六七个骰子一起摇, 也不怕把骰子摇飞出去几个。   “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这里伙计的技术绝对没问题。”   随着孙正卿话音一落,骰盅被扣在了桌子上。伙计查清大小后脸色有些难看,他怎么能摇出来大呢?   输赢乃桌上常事,愿赌服输,孙正卿痛快地将他下注的筹码都给了贾赦。   这次轮到孙正卿先下注,也学着贾赦的样子,将筹码随意扔了出去。大概是因为扔的角度有问题,那枚筹码直接扣到了大和小中间的位置。   贾赦瞧着那枚筹码尴尬的位置指着笑了笑问孙正卿这押的是大还是小。   “押的是小!”   孙正卿说完便让伙计将他的筹码捡起来再次放到了小的那里。他就不信邪了,这贾赦的运气真就这么好?   贾赦的运气还真就是那么好,又赢了。   从孙正卿的神情中就能感受到孙正卿有些慌了,贾赦乘胜追击补了一刀说到:“要不咱俩换换位置?换换风水?”   说完贾赦还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锦鲤玉佩。   锦鲤可是能改变风水的风水物,不管孙正卿坐在那里,运气依然都往自己这边来!   若是换了座位就更坐实贾赦真的就只是运气好了,孙正卿咬着牙说不换。   不换就不换,贾赦是无所谓,依旧气定神闲地扔着筹码。这回贾赦扔到了小,孙正卿用眼神示意一旁摇骰子的伙计下去休息,换一个摇大概率大的伙计来摇骰子。   贾赦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假装对孙正卿的表演什么都没看到。   趁着这次骰盅还没有打开,贾赦提议再加点筹码。毕竟一次一百两实在是太没劲了。   照这样玩下去,玩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将孙正卿的筹码赢光。   赌.局的气势往往是此起彼伏,如今贾赦的气势一直压制着孙正卿这边,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孙正卿听到贾赦要加筹码的时候声音颤了一下。   “你、你想加多少?”   贾赦将手中的筹码统统压了上去。必须得将孙正卿得赌徒心理激发出来,只有先让他疯狂才能最后让他不顾一切地将所有东西都当作赌注押出来。   孙正卿即使心知贾赦这是在用激将法,但输钱不输阵。李太白曾说过千金散尽还复来,输点银子算什么!   “我跟你押三倍的!”   才三倍,看样子这孙正卿拿来开赌坊的钱还真没多少。贾赦在将孙正卿看得发毛以后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一旁的伙计,让伙计帮他去兑换一千两的筹码。   一千两的三倍可就是三千两,算上之前输的可就是一万两了。这个赌场的本钱一共不到一万五千两,若是这么玩下去迟早会输到关门大吉。   但就这么认输,孙正卿还十分地不甘心。   “今天风水不在我这儿,我要和你换位置!”孙正卿最终还是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风水的问题,和贾赦提出了要换座位。   东南西北随便换,贾赦痛快地让伙计将筹码收拾好,和孙正卿交换了位置。   auzw.com “位置都换完了,快开吧。这次就押三百两,下次再加好了。”贾赦看似为孙正卿着想,实际一点点刺激着孙正卿。   掂量自己手里剩的银子,孙正卿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儿的“十倍”咽了回去。   幸亏孙正卿没将十倍说出口,要不然赔得更多了。   再一次输了的孙正卿一点点掉进贾赦为他设计的坑里,觉得靠摇骰子翻盘无望,便提出来要和贾赦比试麻将。   扔骰子纯靠运气,孙正卿认了他今天的运气确实不如贾赦。但麻将可不是光靠运气就行的,如果牌技差劲,给再好的牌也赢不了。   若是别的贾赦或许不会玩,但麻将他还是略通一些的。   “麻将得四个人玩,这还缺两个。”贾赦说着瞧了眼赌场四周,突然看到一个脸熟的人。和脑中熟悉的样子一对比,心中有了底儿的贾赦接着说道:“这两个空位谁来补?”   缺的两位自然是由赌场里的人来陪贾赦和孙正卿来玩,不过其中一位却是由“那位”派来的人。贾赦瞧着不像是太监,或许应该是东宫的侍卫。   贾赦猜测孙正卿并不知道太子竟然易容来观看,要不然今日这场“对决”绝对不会开始。   开始之前,贾赦从袖子里拿出来四张共两万两的银票放到桌子上。看到这么多的银子,孙正卿像是饿久了终于看到肉的狼一样,没过脑子就同意了贾赦的提议。   第一局二千两,第二局四千两,第三局八千两,第四局一万六千两!   若是赢得太狠,贾赦怕孙正卿甩袖子就走,这接下来的计划就行不通了。所以贾赦第一局的时候故意送了孙正卿一局。   看贾赦将先前赢得都赔进去了,感觉尝到了甜头的孙正卿就上了贾赦的钩。   “王二爷真是个痛快人,孙某就喜欢和您这样的人玩!”   既然喜欢玩那就多玩两把好了。贾赦面带微笑地收下了孙正卿的糖衣炮弹,心中想着到时候可别气得掀桌子。   贾赦气定神闲地摸了一张,地和。   孙正卿盯着贾赦面前的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会这么邪门吧……   “再来!”   或许这次老天爷照顾一下孙正卿的感受,没再来地和这么刺激的赢法。不过最终来了个杠上花,又让贾赦赢了。   “再来!”   “慢着,是不是该结一下了?”贾赦敲了敲桌子,示意孙正卿该给他银票了。上一把就没给,两次加一起可是一万二千两呢。   竟然输了一万二千两,孙正卿听到这个数字有些懵了。   以往都是他赢别人,今天他怎么一下子输了这么多,他拿什么能堵上这个窟窿,他爹知道了不得把他腿打折!   没钱还赌.债的孙正卿突然抬出了他是太子表兄的身份,不远处的太子殿下听到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总能想起来他!   “太子表兄又如何,就算是太子殿下欠了我的赌.债,我也拉着他去皇上那儿好好掰扯掰扯!”贾赦背后有人撑腰,说起这种话来丝毫不心虚。   原本贾赦气势就强,孙正卿听贾赦这么说就更怂了,咬着牙在欠条上按下了手印。   先把这家伙打发走再说!   “小伙子年纪轻轻还是早日金盆洗手做些正经事吧。初七我若是收不上来银子,可就按照九出十三归的规矩写欠条了。”   贾赦说罢吹了吹欠条,仔细叠好收进了袖子里。   见孙正卿没难为贾赦,太子派来培贾赦玩麻将的侍卫也就回到了太子身边。   孙正卿庶出的二弟孙正礼一直在孙正卿身边马首是瞻,他大哥开赌场他也是凑了份子的,如今赔个底儿朝天还欠一屁股债!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但这么短的时间里上哪儿悄悄凑出这一万多两银子呢……   “要不管国库借试试?”   “你疯啦!拿什么理由管国库借银子?你当四皇子是那么好骗的?”   孙正礼觉得他这个想法十分可行,边附在孙正卿的耳边嘀咕着。   听不到这两个表兄鬼主意的太子决定不听了,趁着他人的精力还在赌局上面的时候就出去直奔户部。   他得提前和四弟说说……   贾赦赚得钵满盆满,立马去司徒琛的府里嘚瑟一下。司徒琛不想和“傻子”一般见识,一边吃着黄桃罐头一边看着贾赦绘声绘色的表演。   “我不光运气好,我眼神也好着呢。太子殿下可能赶在孙正卿之前就到了赌坊,被我一眼看出是易了容……”   就在贾赦说到易容后的太子殿下脖子和脸是两个颜色,说得正兴奋的时候,太子在下人带领下到了书房门口。   “哦?原来荣国侯对易容也十分了解?” 第35章   在四皇子这里嘲笑太子殿下易容技术差劲, 被登门拜访的太子殿下抓了个正着。贾赦觉得这绝对是老天爷看他赢钱赢得太轻松了,故意再给来来这么个惊喜。   “太子殿下……”   贾赦刚想为自己开脱, 太子就摆摆手表示他没放在心上。早上时间有限做得匆忙,做出来的效果确实很一般。还好他来得早,要不然肯定也会被孙正卿发现。   司徒琛吩咐刘裕打水来服侍太子将脸洗净,要不然看着太子殿下那张蹭了煤灰似的脸实在是想笑。   洗净了脸, 太子便和司徒琛说起了孙正卿想管国库借银子还赌债的事情。   都多少年没人管国库借过银子了?   还是他们父皇刚登基不久的时候, 为了彰显仁慈收拢人心才这么做的, 后来觉得实在是亏得慌就停了下来。他们父皇没提还欠银的事情,文武百官也没有主动还的。   一来二去,就再也没人提过国库借银的事情了。   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到还国库欠银的事情, 贾赦心里就打起了鼓。万一这孙正卿管国库借银子的事情让皇上想起来还有一大笔欠银没收回来, 又要开始收缴欠银了可怎么办?   司徒琛见贾赦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忍俊不禁地问太子他该如何配合演好这出大戏?   太子也只是听了一耳朵, 但并不难猜到后续。   因为有资格管国库借银子的只有孙正卿的父亲承恩公, 还是白身的二人想管国库借银子只有假借承恩公的名义。   至于以什么理由, 这就不好说了。   不管以什么理由, 司徒琛都表示他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直接放那两位去取银子。   反正他们父皇都知道,而且又不是他的银子。   不心疼, 还有好戏看……   “孤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你也好早做准备。”太子说完就准备回宫了, 这事儿还得再和他父皇说一遍。   在送走太子以后, 贾赦先旁敲侧击问起了若是承恩公知道两个不孝儿子竟敢拿他做筏子, 管国库借银子还赌债以后会怎样。   承恩公早就对家里三个儿子没什么办法了,只要不搞出太丢人现眼的事情,一般数落一顿关在家中禁足就算完。但若是连带承恩公府都丢脸,就像之前在城门前叫嚣那一回,被承恩公打的好长时间下不来床呢。   “这次搞到了承恩公的头上,估计顶多就是腿打折吧。”   至于腿折了影响参军,那就等骨头长好了再扔进军营里呗,也不算耽误事儿。   孙正卿和孙正礼是腿折还是胳膊折,和贾赦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贾赦兜了一大圈子问起了皇上可否有收缴欠银的想法。   司徒琛作为掌管户部的皇子,对这件事情还是十分清楚的。   他父皇当年开了这个口子又重新缝上,估计在那个时候就很有可能知道那些银子很有可能是收不回来了,索性也就不提这茬。   免得花了大把银子,结果来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初管国库借银子的官员里有家中是真的贫困的,不过这些人借的银子都不多,就算现在要他们还,也不至于闹得今天还完银子明天就得卖儿卖女才能活下去。反倒那些生活并不贫困的四王八公纯粹就是跟风凑热闹,不借白不借。   勋贵人家大多讲究排场,所谓的排场就是用钱砸出来。奢靡了这么些年,除了低调老实的北静王府还能将欠银还上个七七八八,其余的能还上三分之一欠银就算不错的了。   能有几个人有贾恩侯这么灵活会赚钱的脑子。   贾赦还以为他的小心思隐藏得很好,殊不知早就被司徒琛给看穿了。   “恩侯不必担心,如今国库充盈,父皇暂时还没有收缴欠银的想法。就算父皇突然又要收缴欠银了,就凭咱们这关系……”   想不还是不可能的,顶多将贾家放在最后一个。   按照礼法来说,贾家那六十万两欠银应该由贾赦和贾政共同承担。二人作为嫡子,一人偿还三十万两。   以贾赦的本事,攒出来三十万两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但对于贾政来说,三十万两就只能想方设法从贾老太太哪里抠了。或许都不用抠,偏心的贾老太太就将银子送过去了。   所以说司徒琛一直将罚贾政的银子分贾赦一半,就是帮贾赦一点点从贾老太太的私房里掏银子。   原来司徒琛一直惦记着国库欠银的事情!   其实想一想也很正常。毕竟司徒琛可是着名的铁面王爷工作狂,之前就曾经挑战过贪污盐税的甄家,挑战欠银不还的勋贵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贾赦心中盘算了一下,司徒琛帮他从老太太那儿划拉来的银子已经一万多两了。   这才是个开头,到时候说不定能划拉个三万两甚至五万两……   司徒琛见贾赦感动的样子笑了笑。   “别再说王爷您可真是个好人,不如来点实际的?”   auzw.com   贾赦正沉浸在感动中,结果司徒琛这一句将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司徒琛在贾赦面前向来不摆冷面王爷的架子,贾赦有的时候也将司徒琛当成寻常好友来开些玩笑。   比如说“恩侯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这种。   于是贾赦被司徒琛极其嫌弃地撵走了。   贾赦上了马车以后从暗格中拿出小铜镜照了照,就他这么好看还有钱,以身相许司徒琛还亏了呢……   皇帝对自己那几个侄儿也是快容忍到头儿了,如今有个机会惩戒一番,皇帝倒是乐得配合。   说到国库借银子,皇帝其实也是想收回来的。只是这谈何容易,就先搁置在一旁,等缺钱的时候再说。   万一这期间有哪家犯了抄家的大罪,说不定到时候连本带利都回来了……   说到抄家,太子觉得他是拉不下来那个脸。真有那一天的话,还是把这个差事交给他四弟来做吧。   回到东宫以后,太子和辅臣们说起了国库欠银的事情。   虽然他父皇对欠银不着急,但他们不能死皮赖脸装作不知道。都回去好好查一查,能还的赶紧去还,还不上的慢慢还。   要悄悄的,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张嘉宏回了家立马问自己老爹家里欠了国库多少银子,可否能立马全还上。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国库欠银的事情了?张成济听了前因后果后捋了捋胡子,好在欠银不多,只欠了三万两。   “你和你大哥商量着来吧,实在困难再找你妹夫。”   左右不着急,张嘉宏也就计划着一年内还完一万五千两的欠银,这样不至于节衣缩食让日子紧巴巴的。   看着内兄递给自己两千两银票,贾赦立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中琢磨着他也跟着还一些吧。   万一到时候突然又要利息了呢?   对于有人肯主动还欠银,司徒琛开心得不得了。他巴不得国库里的银子堆满得连蚊子都飞不进去。   不管曾经借了多少,现在还了多少,起码先表明了他们家想还银子的态度。   东宫辅臣里有人就借了几百两,还完银子就拿着当初的借据回了家。像张家这样借了上万两的都是少数,而且每家都制定了还银子的计划。   “也不知道孙家那哥俩什么时候来户部……”司徒琛跟贾赦待久了也喜欢上了看热闹。   初七就得还钱了,初六怎么也得来户部把银子借回去。   贾赦为了不错过好戏特意也易了容,一副络腮胡子和他那张脸放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不过这易容倒是真有效果,若是贾赦不吱声,司徒琛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贾赦。   正说着的功夫,有小吏说承恩公家的两位公子有事要和勤王殿下商量。   “嗯,让他们进来吧……”   孙正卿在不走漏风声的前提下实在是凑不齐一万多两银子,没办法同意了他二弟的提议,找个借口去户部先从国库里借点银子。   等银子周转开了,再还回去就是了。   理由就是为他们父亲寻医问药。方子里需要很多珍贵的药材,他们兄弟手里一时间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不过很快就还钱。   孙正卿和孙正礼本就心怀鬼胎,要在“冷面王爷”面前睁眼说瞎话心中更是没底儿,一直低着头看靴尖,不敢抬头看一眼司徒琛。   “二位孝心可嘉,这银子本王就准了。不过本王对这方子倒是很好奇,不知能否让本王瞧瞧?”   孙正礼为了将司徒琛糊弄过去,可是没少下功夫。不但有“药方”,连“成药”都像模像样地搞出来了一丸。   见司徒琛批了银子,孙正礼和孙正卿立马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左右二人也走了,贾赦将脸上粘着的假胡子小心翼翼地撕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脸颊说道:“什么药方要一万两银子才能凑齐?”   司徒琛让刘裕将孙正卿和孙正礼哥俩落在他这儿的药方给贾赦拿过去瞧瞧。   白牡丹花蕊二两,白荷花蕊二两,白芙蓉花蕊二两,白梅花蕊二两。晒干后一齐研成粉,再用雨水当天的雨水、白露这日的露水、霜降那日的霜、小雪当天的雪各二钱,将药和匀后再加十钱红糖,十钱白糖,揉成桂圆大的丸子……   贾赦想了想,这么矫情的方子怎么这么熟悉呢?   看着眼前枣红色的丸子,贾赦刚捏了些渣儿要尝尝是什么味儿,就被司徒琛一巴掌拍到了手背上,半点药渣都没剩下。   “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塞,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你儿子都不如?”   贾赦揉了揉手背,有些委屈地说既然敢留在这里,那肯定就是没毒的嘛…… 第36章   虽然司徒琛觉得贾赦说得很有道理, 但也没让贾赦继续朝着那枚丸药伸爪子。毕竟这也算是孙正卿和孙正礼的罪证之一,必须保管妥当。   贾赦只是看着那枚“丸药”像极了红糖块, 有些好奇而已,并不是非吃不可。   想到今日有人到司徒琛府上还欠银,贾赦不禁替司徒琛担心了一些。人多眼杂,可别让人泄露了出去。   要说三皇子六皇子府上过年期间有大臣拜访还凑合, 能有几个心大如斗的会来拜访四皇子?   司徒琛原本十分受用贾赦的关心, 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太子殿下吩咐过东宫辅臣们还银的时候切莫声张, 所以来还银子的都是各家长相最普通的仆人,走的也都是角门,基本不存在从他这儿走漏风声的可能性。   “什么叫没人敢来本王这儿拜访?就算没人拜访, 那也是送来拜年的书信!你就不好奇你母亲又向我求了什么事儿?”   哟嚯?老太太现在都越过他这个儿子直接向四皇子写信了?   过了个年, 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肯定又是关于贾存周的,准没什么好事儿。难道是想让您给贾存周升升官?”贾赦琢磨着怪不得老太太去年没找他说考核的事情, 肯定是留着银子准备大搞一场呢。   司徒琛摇摇头, 让贾赦接着猜。看贾赦抓耳挠腮的样子, 司徒琛觉得他找回来场子了。   自从觉得银子在司徒琛这里管用以后, 贾母有什么事儿都想拿银子在司徒琛这里试一试。   去年下半年贾政一直交着罚银在家闲着, 今年贾老太太干脆想多交点钱保留贾政的官位,然后继续让贾政在家待着。   贾赦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要是仅仅保留一个官位, 老太太按照去年的标准接着交罚银就是了。   如今却想多交些银子,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想让司徒琛帮忙兜着。   “这个本王就不清楚了……”   贾赦见司徒琛不像是逗他玩的样子, 琢磨着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贾存周再怎么折腾也就那个德行。   工部肯定是回不去了, 户部还不想待着,能走的路子只剩下王夫人她哥王子腾那里还算轻松。甄家那边怕是早就将老太太拉进黑名单了,更何况老太太也心疼银子,干嘛放着更有性价比的司徒琛不用?   这样一想就能解释通为什么老太太让司徒琛多帮忙了,这是想让贾政“脚踩两只船”啊。   不过王子腾是武官,让不会杀鸡只会吃鸡的贾政弃文从武跟随王子腾做事?   就贾存周那样的,是能在太阳底下晒半个时辰不晃动还是能背着行囊跑上二里地还有余力?   老太太这真是怕她小儿子死得还不够快吧……   贾赦估计王子腾那边也不会同意让贾政到他那里混吃等死的。毕竟王子腾好不容易才算坐稳位子,滥用私权把贾政留在身边不得被人用弹劾的折子埋了?   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承恩公的三个儿子到时候也是要过去接受改造的,再加个贾政好像也不算多。   好像能忙得过来。   “王爷就等着收银子吧,贾存周早晚会哭着喊着要回户部的。”   “这都等过完年再说。明日别急着去赌坊领银子,本王带上侍卫陪你去,免得那兄弟二人狗急跳墙。”   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在与性命相关的问题上,贾赦还是不敢拼运气的。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全没了。   更何况那些银子本来也不是来自正路,全给司徒琛都可以。   一半算是“感谢”司徒琛的侍卫保护他,另一半就当是还国库的欠银好了。   大年初七是“人日”,张氏一大早亲手做了两小碗面条。嬷嬷原本是不同意张氏亲自下厨做面条的,但一瞧张氏总共就和了那么点面也就同意了。   一碗是给贾瑚,一碗是给肚子里的孩子。贾赦委屈巴巴地问他怎么没有捞到一碗。   “初七是栓孩子的,你想吃等正月十七再说。”   正月十七栓成人,正月二十七栓老人,这都是有讲究的。   看着自己老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碗里的面条,贾瑚只好夹了两筷子分给贾赦。贾赦摸了摸贾瑚的头顶,将两口面条吞下肚以后起身说道:“真乖,爹给你赚银子去!”   贾瑚已经明白银子的重要性了,点点头表示他会在家照顾好娘亲和还没出生的弟弟。   张氏又气又笑地瞧着爷俩,问贾赦什么时候能回来。   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贾赦还真说不好。他今天除了要去赌坊收银子,还打算去王子腾府上坐坐。   既然老太太给司徒琛送了信儿,王子腾那边应该也收到了。   auzw.com   “早去早回,大过年的用不着这么辛苦……”   张氏还不知道贾赦在赌坊赢了一大笔银子,以为像往常那样为四皇子做事呢。   贾赦点点头,抱着新添了炭的汤婆子出了屋子。   到勤王府的时候司徒琛正用着早饭,估摸着贾赦还没吃,司徒琛让刘裕给贾赦准备了一副碗筷。   司徒琛问贾赦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难不成专门为了上他这儿蹭顿饭?   差不多就是蹭饭吧。媳妇亲手做了两碗面条说是栓孩子,就是没他的份儿,于是他就到这儿来找点吃的。   司徒琛还是头一次听说竟有这样的说道,吩咐厨房在世子醒了以后做碗面送过去。   “吃饱了就去收银子吧。”司徒琛在贾赦打了个饱嗝后说道。贾赦点头抹嘴,麻溜地跟了出去。   上了马车以后司徒琛问起了贾赦如何打算花这笔银子,是打算全给他还是给一半?   本来这就是国库的银子,贾赦当然是选择都给司徒琛,让他还到国库里了。   至于承恩公府又多了一万多两的欠银,这就怪自己的不肖子孙吧。   司徒琛觉得承恩公还是个明事理的。就算拿着自己名下的银子帮贾赦还了国库欠银也不会迁怒到贾赦的身上。   孙正卿和孙正礼先贾赦和司徒琛一步到了赌坊,一言不发地将一万两千两银票推到了贾赦面前让贾赦清点。贾赦确认真伪无误后便收进了袖子里,司徒琛也就要跟着贾赦回去。   “勤王殿下请留步!”   原本一言不发的孙正礼突然叫住了司徒琛。贾赦回头瞧了一眼司徒琛,收到司徒琛的眼神示意后点了点头,先在马车里等着。   孙正卿想疼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输到这般田地,想到最后不得不承认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贾赦绝对是个世间高手。   如今银子是必须赔的了,但怎么才能尽可能减少损失,孙正礼想了很多方案。   首当其冲的便是先在四皇子这儿旁敲侧击知道这位“高人”的身份。   最好能将这位“高人”拉拢入伙……   司徒琛听懂了孙正礼话外未尽之意,摇摇头表示孙正礼别想打贾赦的主意。再多的话司徒琛就没说了,免得到时候说多了原不回来被孙正卿兄弟俩发现不对劲。   越是含糊其辞越是神秘,能让四皇子都供着的人物绝对不是他们能惹的。孙正礼也不敢继续打贾赦的主意了,免得一波刚平又生一波事端。   贾赦可是帮司徒琛赚家底的,司徒琛能不供着么?   不过司徒琛也就让贾赦得瑟了一会儿,上了马车就朝着贾赦一伸手。一万二千两银票贾赦还没捂热乎呢,就全给了司徒琛。   司徒琛点清以后从中间抽出来二千两递给贾赦,也总不能让贾赦辛苦一场毛都没捞着不是?   反正国库欠银也不是火上房一般的急事,慢慢来就是了。   “真是谢谢您。”贾赦说着感谢的话,心中又掏出记仇的小本本记了司徒琛一笔。既然国库欠银不着急,那就把大头留给他啊。   “不客气,应该的。”司徒琛故意撩着贾赦,见贾赦似乎不开心了立马转移话题,问起了贾赦要去哪里。   要去王子腾家也没什么好瞒着司徒琛的,但司徒琛却有些担心贾赦和王子腾交往过密会引起他父皇的忌惮。毕竟贾赦的父亲生前是京营节度使,如今王子腾接任了这个位置,二人还沾亲带故,换谁都会多想一些的嘛。   贾赦觉得司徒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也能解释得通。谁让他们如今搞出来的不管是毛衣还是罐头都需要往京营里送一些,正好拿这个当理由。   “小心驶得万年船,本王相信你能把握好这个分寸。”   实在不行到时候他在他父皇那里替贾赦求求情,争取让贾赦平安无事。   贾家的小厮一大早就将贾赦的名帖送到了王子腾府里,等贾赦到了王子腾府邸门前时报上名帖便被门房迎了进去。   弯弯绕绕贾赦也没和王子腾扯,客气一下后直接问起了贾政的事儿。   贾政之前在户部办差来着,如今想调到京营势必要经过户部那一关,所以贾赦能知道并不稀奇。   “老夫人说能帮仁儿找个国子监的师傅为仁儿启蒙,我一琢磨也就同意了,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悔……”   贾赦听了也是一拍大腿。贾政的儿子还是托委托他走的张家的门路才有的国子监祭酒的师傅。   如今他老丈人致仕后在家闲着,干脆给老爷子找点事儿做好了。   让太子殿下的师父给自己的儿子启蒙,王子腾实在是不敢接受贾赦这番好意。   “先让岳父瞧瞧你儿子,也好给他挑个对脾气的师父。”贾赦换了个说法才让王子腾接受。   王子腾也不傻,知道贾赦这是有求于他。   得知要他帮着“照顾”贾政的时候,王子腾松了口气。 第37章   混吃等死的贾政确实是让王子腾觉得很不爽, 但贾政怎么说也是王子腾的妹夫,往死里折腾不太好, 稍稍松一些就是了。   能把贾政掰正也是件好事儿。   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王家又不缺那点银子,省得以后贾老太太有事儿没事儿来求自己。   贾赦得知王子腾会好好收拾贾政就不管了,和王子腾聊起了孩子的事情。   说起王仁的改变, 王子腾还是感激贾赦帮他出主意的。以前自己儿子不喜欢读书, 后来跟着自己到军营里转一圈, 看到了读书与不读书的差距以后觉得还是坐在自己爹的位置舒服。   想坐舒服的地方那就好好读书吧。   “仁儿师傅的事情就拜托恩侯兄了。”王子腾脑子还是很清醒的。贾老太太要是真那么有本事,怎么会求到他这儿来?   自从荣国公贾代善离世后,贾家的顶梁柱就是荣国侯贾赦了。贾赦妻子的娘家可是太子太傅张家, 为仁儿找个合适的师傅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孰近孰远, 不用想就知道。   正当贾赦拍胸脯表示没问题的时候,一个王家的丫鬟跑过来说夫人又吐得厉害。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请老爷过去一趟瞧瞧的意思。   这没眼力的丫鬟!王子腾瞪了一眼还在打量贾赦的丫鬟, 有些抱歉地对贾赦说到:“内人有孕不到三个月, 正是害喜厉害的时候……”   做人做到底, 送佛送到西。贾赦表示十分理解, 他的妻子也怀着身孕。正好他这里有几罐黄桃罐头可以压一压, 不嫌弃的话等会儿就派小厮送来几罐试一试。   黄桃罐头的事情王子腾也有所耳闻,知道今年的黄桃罐头几乎都送到宫里供皇上和顺妃娘娘品尝了, 除此以外在勤王殿下那里还有一些,想必贾赦就是从勤王殿下那里拿来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王子腾心中想了想贾赦和贾政兄弟俩之间的恩怨, 对掰正贾政的事情更上了些心。   估摸着两家未出世的孩子年岁相仿, 王子腾便打趣不如两家先定个娃娃亲。   上辈子王熙凤就是贾琏的媳妇,这辈子要不要接着当自己的儿媳妇,贾赦还有些犹豫。   若是王熙凤这辈子是个知书达理的,那还可以考虑“再续前缘”。若是个继续放印子钱的,那还是待在王家别嫁过来了。   现在定还太早,贾赦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表示起码要等孩子生下来知道是男是女以后再说。   王子腾已经有一个儿子了,这胎就希望是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若是贾赦得的是个儿子,那正好就定个娃娃亲。若也是个女儿那也无所谓,可以结拜做好姐妹嘛。   贾赦不知道王子腾今天脑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就认准两家结亲。上辈子王子腾可不是这样儿的……   “天色不早了,等会儿就让下人将罐头送来。”   回到荣国府贾赦就安排下人送了六罐黄桃罐头给王子腾的府上送去,随后和张氏说起来今天王子腾和他说的娃娃亲的事情。   张氏摸了摸肚子觉得那位王大人真是有些异想天开,先不说双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的问题,就是这个关系……   贾家既然选择了和张家结亲,那就说明老国公是下决心要贾家从武将向文职方向转变。好不容易丈夫这里有了点起色,难道下一代就又回到武将那边儿了?   “这个再说吧,都还早着呢。”   如今他们的嫡长子贾瑚已经站住了,贾琏作为嫡次子倒是不用太在意那些。贾赦这辈子在贾琏的婚事上打算采取随缘的态度,只要贾琏喜欢的是个良家女子就行。要是真和那王熙凤又看对了眼,那也不是不可以。   另外关于给王仁找师傅的事情,王子腾给了贾赦三千两银票作为报答。贾赦一两都没留,还添上了司徒琛给他的二千两一并给张家送去了。   张成济拿到五千两银票以后笑骂了贾赦两句,摸了两下有些不舍地让小儿子等衙门开印以后拿去户部还国库的欠银。至于王仁的师傅,就他来当好了。   反正他这个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   直到正月十九衙门开印之前都相安无事,孙正卿和孙正礼兄弟俩还以为他们成功躲过一劫。哪成想第二天一早他们父亲就叫他们兄弟俩过去询问借国库银子的事情,求什么医问什么药需要管国库借一万两银子?   承恩公直到被皇帝请过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被整理成为折子摆在他面前,他若是再不“大义灭亲”,怕是整个承恩公府就完了。   见孙正卿还死不承认,承恩公一脚将长子踹倒在地。孙正礼见情况不妙,赶忙跪着抱住自己父亲的双腿。腿动弹不得还有手,承恩公接连打了孙正礼好几个巴掌,将孙正礼的发髻都打散了,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孙正礼虽然挨了打,但也算是救了他大哥。想着他大哥今日怎么也会记得他这份情,也就不觉得火辣辣的脸颊有多疼了。   “孽子!两个孽子!都给我滚到祠堂里跪着,没反省明白不许出来。”承恩公打累了,挣开二儿子的束缚,回到椅子上气喘吁吁地接着说道:“谁敢给两个孽子送饭,我打断谁的腿!”   auzw.com   承恩公怒急,承恩公夫人也不敢劝说什么。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打一顿跪两天就得了,但这次承恩公夫人觉得事情好像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最近也没听老爷说起什么事儿啊,也就年前施粥的事情让太子殿下很不高兴,时候大儿子认错态度良好,及时将银子补交后太子殿下也没说什么……   “这回是皇上!再不管这三个孽子,迟早得连累太子殿下!”承恩公气得直拍桌子,一旁得承恩公夫人直到不停地为丈夫顺着后背。直到现在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是皇上泛起了旧账吧。   儿子头上小辫子一大把,还用得着翻旧账?   承恩公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说起了皇上告诉他关于三个外甥的规划。   再这么游手好闲肯定是不行。为了快速改正恶习,那只有军营是最合适的地方。不管你老子是谁,进了军营就从小兵做起,和大家同吃同住。   做得好就可以一点点晋升,做得不好那就别怪军纪严明。   玉不琢不成器,金子不拿火烧不拿锤子敲打就不亮!   “去看看老三起来没,起来了就让他也去祠堂跪着!怎么说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像什么话!”   承恩公夫人搅了搅帕子,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让下人尽快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   老三孙正平和他的名字一样,资质平平。平日里不像两位哥哥那样喜欢赌.钱,就爱好每天睡到自然醒,品尝好吃的美食,吃饱了接着睡觉。   醒来以后得知他父亲让他跪祠堂,孙正平打了个哈气,洗漱完以后穿好衣裳慢吞吞地蹭到了祠堂。   反正他肉够厚,跪着也不怎么疼。   “诶呀,大哥二哥也在。”孙正平一瞧孙正礼肿成像猪头一样的脸就琢磨过来他今天又是被迁怒的小可怜……   以前也这样,习惯了。   承恩公让三个儿子跪了一整宿,第二天禁足在各自的院子里,只留一个下人伺候。休整了不到十日,在孙正礼脸上的伤消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把三个儿子塞进一个马车里扔去了京营。   开印以后司徒琛给贾母回了一封信,表示接受贾政缴纳银子保留官位的行为。同时也告诉贾母,该有的计划折子贾政得写,年底考核的时候贾政也得回来。   否则吏部那边露馅了他可帮不了。若是漏了陷,贾政别说悠闲自在,没有牢狱之灾就不错了。   贾母收到司徒琛的回信后喜得合不拢嘴,琢磨着再给司徒琛多少谢银合适。   终于不用去户部没完没了地打算盘,贾政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更加甜美了。想着如今他就要靠着内兄才能悠闲自在,倒是往王夫人那里多去了几回。   以往对自己不冷不热,如今有事求上自己哥哥了就对自己亲热起来。   王夫人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很恶心贾政这种见风使舵的行为。   正好现在她还在月子里,晚上贾政不用住在她这里。等出了月子她的身子也得养着,晚上在她这里睡觉也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虚情假意都懒得折腾,她这儿就没有对贾政的情义。   贾政能和王夫人聊一会儿的话题并不多,谁让王夫人除了会看账本以外并不识几个字,二人就聊了一会儿刚出生的女儿。   出生快一个月的贾元春白胖白胖看着就喜庆,贾政倒是对原本很“嫌弃”的女儿生出了几分喜爱之情。   “元春的眉眼长得像我。”   贾政话音刚落,王夫人就敷衍地应了一声。   女儿睡得正香,能看出来个什么?不过贾政长得到还不错,女儿像也就像了。身材不像贾政那样脑满肠肥就行,要不然女儿可就嫁不出去了。   两个人尬聊了几句就聊不下去了,王夫人说了句不要打扰元春睡觉就露出把贾政往屋外赶的意思。   “那行吧,你和元春好好休息。”   贾政还有事相求于王子腾,强忍着那口气去了赵姨娘的屋子里。   和假惺惺的正妻相比,还是心情都摆在脸上的赵姨娘合他的心意。   第二天贾政起了个大早赶往内兄的府邸,王子腾见贾政来了便说道:“京营艰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啊?” 第38章   贾政去京营是打算在王子腾的保护伞下享受清福的, 如今一听竟然还要吃苦受罪就有些慌。   前些日子母亲和他说起父亲当年在京营时如何潇洒自在,他还以为这京营是个多么好的地方呢。   这和他母亲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内兄觉得京营很辛苦么?”贾政觉得王子腾可能是在吓唬他, 有些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王子腾可是从底层一点一点熬上去的,对于京营的辛苦早就习以为常。但对于贾政这种养尊处优已经没边儿的公子哥来说怕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了。   除了贾赦暗示过王子腾要“好生对待”贾政,王夫人也曾和她嫂子埋怨过贾政对她种种不好,王子腾自然是收到了消息。   所以说王子腾“好好”磋磨贾政的理由信手拈来。   若是说真的辛苦的话, 说不定贾政半路就要下车回家了。所以王子腾故意摇了摇头, 说京营也没辛苦到哪里去, 习惯了就好了。   结果贾政就真信了王子腾的话,觉得刚才是他内兄为了让他不要期望过高才这么说的。   然而到了京营的校场,贾政有些傻眼。   这风一刮就卷起沙子的空旷场地就是他办公的地方?怎么连个房子都没有?   王子腾瞧了眼满脸写着我要回家的贾政说道:“你这算不错了, 好歹你身上还有个从五品的官职, 要不然你就得从最开始的小兵做起。”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承恩公的三个儿子才是真的惨。   昨晚被送到京营的时候, 老幺孙正平一见到要睡觉的通铺就干呕了一下。今早不管情不情愿都已经穿好了小兵的衣裳等待着被长官带着训练。   虽说贾政不用从小兵做起, 但王子腾也没敢让贾政带队训练, 只是任命他为副手, 协助队长带队训练士兵。这样一来贾政的头上就有能管着他的人, 贾政要是哪里不合规矩那就不要客气地罚。   贾政和承恩公府三位公子所在的小队早已被王子腾事先打好了招呼,不是和他们抢功绩的, 而是被家人送过来学习如何“正确做人”的。   手底下的人一听过来学习“正确做人”的副手竟然是顶头上司的妹夫,顿时脸上都是一副我们明白了的神情。   这是要他们出手, 好好替长官的妹妹出出气啊。   那就“刺儿头”一些好了。   贾政站在台子上见底下士兵们的眼神哆嗦了一下, 王子腾用力拍了拍贾政的后背说道:“别怕, 等会儿你就跟着队长来就行了,不用你管事儿。”   曾经贾政还做过他站在高台上指挥着众多将士的美梦,如今真正来到京营,他巴不得躲在队长的后面不用面对这些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士兵。   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贾政也不好问王子腾他到底要做多久的副官才能晋升到享清福的官位。   他是拿着银子堵住了勤王殿下的嘴,背着吏部悄悄到这里来的,似乎不好一下子太过显眼……   可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将三个不孝子捆着打包送去京营以后,承恩公还特意写了封信感谢贾赦出谋划策整治自己的三个混账儿子。贾赦不敢居功,一口咬定是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主意,要不然他哪敢玩这么大的手笔。   但不管贾赦怎么推脱,承恩公都认了贾赦这个情。以后贾赦有什么承恩公能帮上的忙,他们家绝对不会半点含糊。   司徒琛瞧着过年胖了几圈的贾赦,问了句京中的流民该怎么处理。   以往京城都是在冬天收纳流民,开春在将流民送回原籍。但循环往复实在是治标不治本,司徒琛便想了一个新的措施,但只是在设想阶段,还没整理成折子呈给皇帝。   贾赦趁着司徒琛没注意又吃完了一小碗罐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甜甜的罐头汤后说道:“所以王爷准备将这个难题扔给承恩公府?”   司徒琛点了点头,又示意刘裕去将贾赦手边装着罐头汤的小碗撤下去。   十来天没见面就胖了这么多,还吃这么多甜食是想也被扔进京营了接受一番改造?   贾赦小时候可跟着贾代善去过京营,知道将士们训练是多么的辛苦。所以在刘裕将罐头汤撤下去以后硬气地说道:“不吃就不吃。”   他可不想因为过年吃得太多长胖了而被司徒琛扔到京营里吃沙子。   说到吃沙子,贾赦就想到了已经在校场上吃起沙子的贾政。   京营可不像在衙门,能天天回家歇着。就算贾政抱怨京营辛苦想回家也没用,连封信都传不回来,老太太上哪儿能知道她的宝贝小儿子究竟在京营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想知道贾政在京营里过得好不好,除了等贾政有假期能回家的时候可以问问,再就是以王夫人的名义给王子腾写封信问一问了。   但就凭那两口子的关系,贾赦觉得他弟妹巴不得贾存周干脆一直待在京营里别回来了。   听贾赦一直说贾政在京营会如何受苦受难,司徒琛忍不住打断幸灾乐祸的贾赦,将话题拉回到了他的那个想法。   auzw.com   “如今别看承恩公府没有能接管差事的人,但可别忘了,承恩公还有几位不错的侄子呢?”这种事情有个带头的人就行,好几个人一同负责这件事情不会出现大的岔子的。   贾赦在屋子里转悠着,觉得司徒琛的主意听起来不错,但毕竟只是一个空想。   得先调查调查流民们的意思才行。   对于乔装打扮成各种角色混入人群中打探消息的行为,贾赦一直让李四娘和她手下布庄的伙计们负责。   先是询问流民们在开春后的打算,再散播出听说四皇子要召集愿意去北方开垦荒地的流民,据说开出来的地都归自己呢。   经过统一管理过的流民纷纷表示这事儿还没影呢,要是朝廷真下达了这样的指令,他们很愿意去的。   总而言之调查的结果让司徒琛放心地将折子呈给了他父皇。   皇帝都被司徒琛的“骚操作”给气笑了,没影儿的事儿被说得像模像样的。现在都把流民的欲.望给勾了起来,哪还能说这件事不行?   四儿子这两年做事看似大胆,但连在一起都是有章程的。   和鞑靼贸易往来相当于给了一个甜枣,安稳住鞑靼犯边的心。让流民北上驻扎在边疆算是糖衣炮.弹,为慢慢与鞑靼沾亲带故打下基础……   “这个贾赦真是一肚子黑水。”皇帝捋了捋胡子说道。   让贾赦窝在户部当个闲散郎中真是有些屈才,若是掌管一州或是一府或许能闯出更多的名堂。   司徒琛从未隐瞒过贾赦在他折子中起到的作用,见他父皇流露出来的一丝神情便将他父皇心中所想的事情猜到了七八分。   贾赦的本事绝对够得上能臣这个词儿,但有的时候本事越大越容易受到莫名其妙的忌惮。   总得有点小把柄被他父皇捏在手里才能让他父皇更安心。贾赦对他母亲偏心的不满,以及变着法儿折腾贾政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把柄”。   “恩侯今年肚子里的坏水都用在了他二弟身上,差不多都变成肥肉贴到了肚子上,脸上也贴了不少……”   京营那种地方有个风吹草动他父皇都知道,若是不知道的话,他父皇晚上可就睡不安稳了。进京营接受改造的人多了一个贾政,不用猜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贾赦的参与。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觉得贾赦处理得方法没有毛病,对于混吃等死的人就得这么干!   “胖点没关系,锻炼锻炼就减下去了。”   今年司徒彻和贾瑚都要新开一门武学了,皇帝琢磨先给贾赦一把不太容易拉开的弓箭。为了不在儿子面前丢人就只能勤加锻炼,进而身子就减下去了。   有了赏赐,司徒琛出了宫就直奔荣国府向贾赦炫耀。   看!这是本王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给你争取来的,还不快谢谢本王?   贾赦知道司徒琛一露出这样的神情准没好事儿。询问过后恨不得缝了司徒琛的嘴巴,都在皇上面前巴巴了什么!   之前赏赐的书他还没读完呢,这次又给了弓箭,一看就是十二力的,这不是为难他么?   贾赦为了不让司徒琛看他的笑话,故意摆出一副“我可以、我能行、这难不倒我”的样子。   “恩侯悠着点来,拉不开这弓不丢人。”司徒琛哪还没看出来贾赦这是死要面子,说完又说了句天色已晚便出了荣国府。   等天色彻底黑下来以后,贾赦不信邪地一手拿着皇上赏给他的十二力的弓一手提着灯笼去了花园,回想了一下记忆里父亲教过的步骤,一咬牙拉开了弓弦。   能拉开不算什么,能拉满才算厉害。   弦满箭发,贾赦怕伤到人,所以冲着花园的墙壁放了一箭。   “当!”   贾赦听到动静后提着灯笼去将落在地上的箭捡回来,看到墙壁上那清晰可见的深痕倒吸了一口气。   “噫……我可真厉害。”   司徒琛还想嘲笑自己拉不开这弓,明天就让他过来瞧瞧这墙上的印子。   贾赦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美滋滋地回去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贾赦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胳膊抬不起来了。原本还想让司徒琛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呢,结果这回好像要被嘲讽得更厉害了。   尽管贾赦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的胳膊看起来没什么事儿,但司徒琛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了不对劲。   “恩侯的胳膊这是怎么了,用不用叫个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不用,昨晚睡觉的时候压的……” 第39章   哪个正常人能睡觉的时候把自己的胳膊压成那个样子, 司徒琛哼了一声示意刘裕赶紧去给贾赦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别拖来拖去留下病根。   一听是勤王殿下来找, 太医麻溜地跟着刘裕到了户部衙门。一瞧贾赦只是把胳膊拉伤了而已,这种问题对于太医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在刘裕伺候贾赦将衣裳脱光后,太医往手上倒了一些药油,既稳又准还狠地为贾赦揉起了拉伤的胳膊。   “嘶……嗷……啊!!疼疼疼……”   即使贾赦一个劲儿地喊疼, 疼得眼角都泛出了泪光, 太医的手也没轻了半分。   一边为贾赦继续揉着, 一边咬牙说道:“跑完步还得压腿呢,拉完弓怎么能直接去睡觉。荣国侯疼过这一次,下次就长记性了。”   虽然这辈子没有从武, 但贾赦自认为他还是半个武人的, 怎么可能不知道拉完弓不能直接睡觉?不过是太兴奋了,一时间忘了这茬罢了。   估计说出来得更丢人, 贾赦选择了沉默。   太医手法精湛, 再加上病情本就不重, 贾赦的胳膊经过按摩后就基本恢复正常, 只是还有些酸痛而已。   “屋里火盆旺盛, 温度适宜不用担心着凉,荣国侯待一两刻钟药油充分吸收以后再穿衣物, 有利于胳膊的恢复。”   屋里都是大老爷们,贾赦觉得光着膀子也不会有什么尴尬, 点了点头只穿了一只袖子, 留着涂了药油的那只胳膊留在外面, 将亵衣披在了身上。   太医该嘱咐的都说完了,收了红包后被刘裕送出了衙门回了太医院。   屋里只剩下贾赦和司徒琛大眼瞪小眼。   “恩侯啊恩侯,你可长点心吧。”司徒琛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对贾赦说些什么。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般孩子心性。   “我的心在肚子里好着呢,再多长个心岂不是成了怪物?”贾赦化身标准杠精和司徒琛抬起了杠。   司徒琛朝着贾赦丢了个白眼,随后招招手示意贾赦到他身边来。   有什么事儿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的。贾赦将亵衣一脱,干脆光着膀子走到司徒琛身边。   贾赦这般“坦荡”,倒是让司徒琛愣了一下。不过司徒琛随即恢复正常,提笔在纸上写起了昨个他不能直接说出来的事情。   贾赦瞄了一眼司徒琛纸上写的事情,立马收起了不正经的神情。   在司徒琛写完后接过毛笔,在纸上写下了“真的?”二字。   虽然这只是司徒琛的猜测,但司徒琛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并非空穴来风。贾赦如今已经得到他父皇的欣赏,纸上所写的事情早晚会成真。   司徒琛点了点头,见刘裕回来了,突然夸起了贾赦的字迹大有进步。   练了一年多的字儿,要是没点进步那还像话么。而且他也不是头一回在司徒琛面前写字,怎么现在才夸?   虽然不知道司徒琛突然说这些具体有什么用意,但贾赦还是顺着司徒琛的话题接着说道:“都是王爷教得好。”   贾赦猜测引起司徒琛警觉的应该不是刘裕。毕竟刘裕从小伺候司徒琛,若是刘裕真有问题,司徒琛早就将刘裕踢走,甚至是弄死了。   或许只是不想让他人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用写字的方式交流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借机将桌子上这张纸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如今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是不可能了,只能制造出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来掩盖过去。   要想毁了一张信纸上的字迹,除了烧成灰以外也可以利用水将信纸打湿变得模糊不好辨认。不过要说到隐蔽,那自然是黑漆漆的墨汁最顶用了。   司徒琛也不知道贾赦明没明白他的用意,只好将纸往砚台那边推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道:“黄桃罐头没白吃,这嘴巴甜了不少。”   看到了司徒琛手上的动作,贾赦便明白了司徒琛的用意。   “既然王爷都说属下的字儿大有进步,不如就赏点东西……”   贾赦说着拿起了司徒琛桌子上的砚台想要当自己的赏赐,然而“不巧”没将砚台拿稳,砚台被摔到了桌子上,里面的墨汁不但洒到了桌子上,还溅到了一些到司徒琛的衣服上。   “哎呀呀,真是对不住王爷……”   为了以防信纸没被墨汁全部污染,贾赦还抓起了桌子上信纸在桌子上用力蹭了蹭,假装是在吸桌子上的墨汁。   信纸本来就薄,吸了墨汁以后没蹭两下就蹭烂了。   这下哪怕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来那张破破烂烂的信纸里曾经写过什么了。   “刚夸了你两句你就飘了!本王要罚你……嗯……罚你……”   贾赦灵敏的反应让司徒琛相当满意。对于有功之臣不能真的处罚,但这可是他新做的衣裳啊!   司徒琛瞄了一眼贾赦还算结实的上半身,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好主意。   “就罚你给本王洗衣裳好了。刘裕,去派人给恩侯打盆温水。”   auzw.com 贾赦万万没想到司徒琛竟然能这么不要脸!也不知道司徒琛过年期间都吃了什么东西了,让脸皮厚了这么多。   他又是赚钱又是洗衣服的,怎么不让他接着陪睡觉呢?   平日里司徒琛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爱和贾赦斗嘴甚至玩闹,所以刘裕也没多想今日闹出的荣国侯打翻砚台污了勤王殿下衣裳的事情。   贾赦拿粘着墨汁的黑手胡乱扒着司徒琛的衣裳,然而扒了半天也没扒下来,反倒将衣裳蹭得更脏了。刘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立马上前将司徒琛的衣裳脱了下来。   正好小吏提着两桶温水进来,贾赦咧咧嘴拿着司徒琛脱下来的衣裳扔进了水桶里。以及派人回王府取一套新的衣裳。   衙门又不是王府,哪有洗衣服用的皂角粉和搓衣板,贾赦只能用手干搓着司徒琛的衣裳。墨汁不像油渍好洗,尽管及时清洗,靛蓝色的衣服上还是有一大块墨渍。   看着那块注定洗不掉的墨渍,贾赦灵机一动来了个好主意。   “要不……干脆将这件衣裳染成黑色的算了。”   见贾赦不是开玩笑二是动真格的,司徒琛赶忙摁住墨锭说道:“行了行了,本王刚才是开玩笑的。恩侯快歇着吧,本王不缺那一身衣裳。”   司徒琛是不缺衣裳,他现在凑合着穿的亵衣就是贾赦的。   看着光着膀子的贾赦,司徒琛默默将身上的亵衣脱下来还给贾赦,同时稍稍绷紧上半身,让身上的肌肉更凸显一些。   面对司徒琛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贾赦打趣道:“没想到王爷看着瘦弱,身子倒还蛮结实。不知王爷可否拉得开四力的弓?”   四力的弓是成人所用的最低的那一级别,司徒琛哼了一声并不想搭理贾赦。   因为他拉不开……   沉默就代表承认,贾赦笑嘻嘻地和司徒琛谈着如何拉弓可以省力,如何看靶子让准头变高,直到把司徒琛惹毛了。   被惹毛的司徒琛拿着一本《孟子》,拖着椅子到了贾赦身边坐好。   “许久没有考校恩侯的功课了,今天就来看看这本《孟子》吧。”   来啊,互相伤害啊。   都光着膀子谁怕谁。   等衣裳取回来,司徒琛也把贾赦“折磨”得够呛。刘裕伺候完司徒琛穿衣后又帮贾赦将衣裳穿好,随后将脏衣裳和水桶拿了出去。   司徒琛看着躺在椅子上装死的贾赦,清了清嗓子问贾赦愿不愿意听贾政在京营里的情况。   贾赦不好直接打听京营里面的事情,所以只能脑补贾政在京营里都如何吃苦受罪。但自己脑补哪有王爷讲给他听来的真实。   “当然是愿意听了,王爷您就说吧……”   贾政自从进了京营就没有过一时半刻的舒心时候,在第一天下午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生在福中不知福。   以往无论是在工部还是户部,众多同僚都是选择性忽视贾政,贾政抱着也不理那些人就是了的心态一直混吃等死。   可如今贾政面对的是一群刺儿头,突然觉得以前忽视他的同僚竟然是那么的友善。   起码不会故意找他的茬……   在带队训练之前贾政还庆幸的他是个副手,只需要喊喊口令就行,然而等到了校场上他才意识到这些刺儿头比他想象得还要“扎手”。   他用尽力气大声吼出来口号,半天也没人动弹,仿佛他压根没喊过。   “你没吃饱饭么?喊出来的动静跟蚊子叫似的。”队长明知道贾政没经过训练,能喊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了。只是这声音就是听不了,可不是他故意为难贾政。   队长清了清嗓子,冲着下面招招手喊了一句兄弟们。   下面的士兵即可齐刷刷回了一句大哥好。   贾政脸色胀得通红,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瞧了一圈也没看到内兄的身影,贾政只好先忍下这口气回头再打小报告!   谁知王子腾一连几天都没出现在贾政身边,直到贾政因消极怠慢挨了军棍。   行刑的人将尺度拿捏得极好,打得贾政屁股一点都没破皮,却只能趴着不能躺着。   贾政一见到王子腾来了就诉起了苦。这帮人非但不敬着他,反而都欺负他,还敢打他军棍。   王子腾虽然没来贾政身边,实际上可是一直密切关注着。   “你自己说,早上睡懒觉不跑早操是不是错!中午训练早退是不是错!”   这儿的床硬得贾政翻来覆去睡不着,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不来。中午那会儿风太大,贾政觉得有点冷就先回去了……   “我、我想回家……”   贾政怂了,他内兄这是动真格的啊。 第40章   王子腾当然是动真格的, 要不然安排了一大堆就是为了逗贾政玩?   不指望把贾政改造成多高风亮节甚至能舍生取义的仁人志士,但起码得把好吃懒做唯唯诺诺的臭毛病给改掉。   猫在媳妇后面等着蹭好东西,算什么男人!   “回家是不可能让你回的,私自离开京营按奸细处置, 这一点你应该了解一下。”   京营里若是出了奸细该怎么处置王子腾就没多说了, 直接用手比划了一下切瓜的动作。   吓得贾政缩着脖子哆嗦了一下。   偷偷回家还要被砍头?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贾政哆哆嗦嗦趴在床板上更想回家了……   “那我、我什么时候能有休沐日?”贾政想着京营总该有个休沐日吧, 他在休沐日的时候正大光明地回家总没毛病,不会被抓回来砍头吧。   等回了家他再也不想来这京营了。   王子腾怎么会猜不透贾政的小心思,想回去接着混吃等死?   做梦!   “轮番休息的假期已经排到了十月, 你就不要想了,等到年底过年的时候吧。”王子腾毫不客气地戳碎了贾政的幻想。   京营不同于官衙,可以几日休沐一回,在京营想要回家可是需要得到批准的,而有资格批准假期的人正是王子腾。不过王子腾并不打算给贾政轮番休息的那个假期,甚至平日里小来小去的假期都不给。   若是贾府真的出事儿了,不管是自己妹妹那边还是贾赦那边都会告诉自己的。   所以王子腾只打算给贾政放年底朝廷规定的假期,平日里还是乖乖待在京营里吧。时间紧任务重, 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改造,总能改造回来一些。   既然离不开京营回不了家, 贾政又暗搓搓地想提高一下自己在京营里的生活水平。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和那些副官继续同住在一起了。那些武夫从校场上回来经常不洗脚,屋子里那味道熏得他直反胃。还有那帮人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 吵得他根本无法安睡。若不是因为入睡太晚他怎会起得迟了?若不是实在太累了他怎么会提前回去休息?   反正都不是他的错, 他没错。   王子腾心中冷笑, 贾政这脸皮厚得可以削下来做几副盔甲了。话里话外想单独住一间,怎么不再让他帮着找两个小妾伺候他呢?   掂量一番,王子腾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妥当的主意。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下,把你调离这里,找个人少的差事给你做。”   贾政还以为王子腾终于想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幻想着以后可以在京营里悠哉游哉,也不觉得挨了军棍的屁股有多疼了。   王子腾说到做到,不但给贾政安排了一个负责掌管战马草料的差事,而且真给贾政一个单独休息的房间。同时还给了贾政几日修养的时间,等贾政的屁股恢复好了就搬过去。   他能让贾政在京营里过上好日子就怪了。   司徒琛告诉贾赦别看王子腾和贾政说得好听,实际上贾政的新差事还不如现在的呢。   士兵只是不肯配合贾政,并不是听不懂贾政说的话。作为牲畜的马可就是真听不懂贾政说的人话,能不能顺从照贾政的安排就要听天由命了。   “而且恩侯你想想养马的地方住得再好又能怎样?现在天气冷还不觉得什么,等天气一热风再一吹,噫……那个味道……”   贾赦上辈子就是“马棚将军”,对那个味道再熟悉不过。想到贾政也要尝到当“养马员外郎”的滋味,贾赦便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光。   不过贾赦这辈子的目标并不局限在报复二房上面,当他在重生之后发现这辈子和上辈子有了一些细微变化的时候就有了更高的目标。更何况他已经抱牢了司徒琛这根金大腿,日后功成名就才是他应该努力的方向。   二房不过是平日里为他提供笑话的存在罢了。   司徒琛谈一送一,又接着说起了孙正卿兄弟们的事情。   这哥三个可比贾政强多了。在认清军营里是用拳头说话的事实以后,就连平日里时常摆出一副翩翩有礼样子的孙正平都挥起了拳头,让自己从冷风飕飕往里钻的门口搬到了一个较为靠里的床铺。   第一天晚上的排挤事件是王子腾特意安排的,第二天队里的其他人员就和孙家的三个兄弟开始称兄道弟。   要是还看不出来这是有人故意安排来考验他们,孙家的兄弟可就是傻子了。明白了他们现在的处境,自然是拼了命地接受训练。   京营的训练可是辛苦,让孙正平的身子迅速清减不少。   贾赦对孙家三个兄弟如何并不太感兴趣,听司徒琛说孙正平在京营里减了不少赘肉笑着说不如在京营边上开办一个专门减肥的地方,想必应该能大赚一笔。   “你信不信你前脚在京营边上开办什么减肥堂,后脚父皇就把你的荣国府查封?”司徒琛敲了敲贾赦的脑壳说道。   贾赦也就是开玩笑说说而已,要是老巢被端了那还了得?   “我哪有那个胆儿啊,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王爷这儿做生意吧……”   auzw.com   今年的“生意”做得有点大,流民们北上到边疆开垦荒地的事情已经在朝堂上通过了。贾赦虽然不用负责将人带去,但需要统计好这一路上需要耗费多少物资,以及等到有了收成之前需要多少物资。   等事情安排妥当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底。   贾母早早为孙女准备上了满月宴,得知贾政在京营里无法回来有些不满,话里话外都让王夫人和她哥哥说一说。   都是实在亲戚,哪怕放个两三天的假也行啊。王子腾怎么说也是京营节度使,连个给手下放几天假的权力都没有么?   王夫人抱着贾元春,听贾母这么说心里直作呕。   让贾政回来干什么,回来不就暴露了贾政在京营里挨过军棍的事情了么?老太太肯定不会让贾政再去京营的,而且她更得受埋怨。   虽然心里巴不得王子腾把贾政腿打折,但王夫人面上仍然得摆出一副她也无能为力而且这么做是为了贾政好的样子。   如今贾政可是偷偷摸摸去的京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盯着呢,这来回折腾说不定就会让人抓住把柄。而且现在还没在京营站稳住脚,不回来也就不回来了。   满月宴回不来,不还有百日宴么?   贾母觉得王夫人说的有道理。只是个闺女的满月宴罢了,远远比不上她政儿的官途。   但作为满月宴主角的父亲,不露面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合适的,贾母只好采用了王夫人所说的理由,对外宣称贾政“病了”。   反正也没几个人来参加贾元春的满月宴,来参加的基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   贾政没回来,王子腾也没出席,不过王子腾的夫人倒是来了。王夫人本来想和嫂子聊聊孩子的话题,奈何人家压根就不想搭理王夫人。   让自己的丈夫把烂泥糊墙上,糊不上就得溅一身泥巴,万一影响自己丈夫的官途怎么办?   王夫人也感觉到了嫂子的不耐烦,只当是嫂子腹中的孩子又在折腾了,没敢多留就让周瑞家的送王子腾夫人离去。   前脚离开贾府,王子腾夫人后脚就去了隔壁荣国府。   “多亏了荣国侯送来的罐头,要不然肚子里这闺女可有得折腾呢。”   张氏也听说了贾政在京营里惨兮兮的事情,丈夫们现在愉快地合作,张氏也愿意多结交一个夫人。   “吃得惯就好,我现在觉得这东西太甜,总想吃点酸的。”   听说张氏喜欢吃酸的,王子腾夫人便打开了话匣子,说她喜欢吃辣的,觉得在黄桃上淋些油泼辣子更好吃。   都说酸儿辣女,他们两家娃娃亲更值得考虑考虑了……   见张氏有些疲惫,王子腾夫人也就不叨扰了。亲家母这胎还没坐稳,她得为女婿多着想。   孩子都还没生出来呢就说起婚事了,张氏哭笑不得地让小厮去给贾赦传个信儿。   贾赦这边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   “王爷,皇上怎么好端端地对孙正卿拿来的药方和丸药感兴趣了?还要我进宫去送?”   那药方写得十分古怪,估计他父皇觉得有可能吃了以后能长生不老吧。至于为什么选贾赦,估计他父皇觉得贾赦很闲吧。   差事都做完了的贾赦确实很闲,战战兢兢地拿着那颗丸药进了宫。   皇帝鬓角已经有了零星的白发,对以往不削一顾的长生不老也渐渐生出兴趣。哪怕不能真的长生不老,能延缓衰老也是好的……   贾赦进了大殿,感觉手中的丸药盒子就是个烧红的铁球,赶忙连同药方一同交给冯开顺。   太医已经在一旁候着了,拿过药方后眉头一皱,觉得这荣国侯该不会是拿个假的药方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皇帝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的神情,见太医皱眉不语就知道这方子肯定有古怪。   太医别的不敢说,但起码敢保证这个药方没有毒。至于这颗丸药如何,还需要细细查验。   “恩侯可愿为朕试药?”   皇上轻飘飘一句话在贾赦耳边如炸响的惊雷。   虽说太医已经说过了药方是没毒的,但这丸药有没有毒还不知道啊。就算完全按照药方配的,又是春分又是冬至的,吃了真不会拉肚子么?   吃了绝对会在皇上眼前更进一步,不吃的话怕他日后……   罢了,吃就吃!   贾赦犹豫了一下,拿起那枚丸药吞了进去。 第41章   贾赦能以身犯险试药, 让皇帝十分高兴,立即赏赐了贾赦一大笔金银珠宝。   不但没被毒死还得到了皇帝的奖赏,原本应该是件让人喜笑颜开的事情,但贾赦心里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这里可是皇宫, 哪能容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贾赦只好极力保持面上的微笑, 恨不得后背生出一副翅膀飞出宫外。   “快, 快快!快去衙门, 越快越好!”   出了宫门,已经不顾形象的贾赦飞快地爬进马车,催促车夫赶紧驾车去离皇宫最近的户部衙门。   车夫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贾赦急得满头大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得大事需要赶紧告诉勤王殿下,赶忙以最快的速度将马车驾到了衙门口。   “回头找我来领二十两银子!”   贾赦掀开车帘,不等说完便跳下马车一溜烟去了恭房。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司徒琛很快就知道贾赦从宫里回来了。   “这个贾恩侯搞什么鬼,这么着急回来还不过来见我。”   司徒琛让刘裕先去打听消息,一点点顺藤摸瓜看看贾赦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然后再带回来。   载着贾赦回来的车夫已经回荣国府了, 刘裕只好从衙门口一点一点打听贾赦的去向。   在离恭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刘裕就听到有不少小吏在讨论衙门里怎么有股怪味。   “该不会是挑粪工的粪桶在衙门口洒了吧……”   “怎么可能, 我猜是有人往恭桶里倒了热水……”   刘裕嗅了嗅,空气中确实是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两个小吏见刘裕来了, 赶忙道一句刘公公好。听刘裕打听贾郎中的去向, 两个小吏指了一个方向。   虽然不知道贾郎中急着去那边做什么, 但确实是去了那边。   顺藤摸瓜,刘裕在恭房找到了面色苍白的贾赦。要不是刘裕从小就经受过严格的训练,这时候早就捏着鼻子跑了。   “贾郎中您……还好么?”   刘裕看着贾赦的样子像是不太好。   贾赦腹泻得半条命都要没了,哪还有力气死要面子活受罪,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由刘裕伺候着收拾妥当,一点点蹭回了司徒琛办公的屋子。   一瞧贾赦就剩一口气儿的样子,这还问什么问了,赶紧把太医叫过来瞧瞧吧。   过来的太医还不知道贾赦在宫里为皇帝试药的事情,一开始以为贾赦只是普通的腹泻,再为贾赦细细诊脉后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   贾赦算是因祸得福了。这药为贾赦排出去体内的一些毒素,就是排毒的过程有些折腾人。   至于要折腾几天,太医捋捋胡子慎重地说不超过三日。毕竟贾郎中只在皇上那儿吃了一颗,也就算药力再长久也就三天。   “恩侯这几日就在府里好好休息,衙门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   司徒琛在知道贾赦为他父皇试药以后就明白过来了。前些日子他就说他父皇打算重用贾赦,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让贾赦试药就是在试探贾赦肯不肯把性命都献给他父皇。若是贾赦肯试药,他父皇估计愿意更信任贾赦几分。   既然贾赦吃了,他父皇那边肯定会有所表示的……   现如今贾赦对于皇上的什么表示都不在乎了,就算司徒琛不给他假期,贾赦最近也不打算来衙门了。   他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人,不得在家里躲几天?   大不了交罚银。   “来,先喝点热水缓一缓。”   司徒琛见贾赦难受得捂着肚子,把脸直接贴在桌子上,给贾赦倒了一碗热水送过去说道。   就只有热水?怎么也往里加点蜂蜜嘛……   看在贾赦是个病号的份上,司徒琛耐着性子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热水喂到贾赦的嘴边哄道:“蜂蜜是润肠通便的,你现在喝蜂蜜水不是雪上加霜么?乖,肚子疼喝点热水管用。”   司徒琛觉得自己儿子都比贾赦好哄。但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琛面对贾赦的时候总能有更多的耐心。   贾赦在司徒琛喂了一碗热水后肚子有所好转,正好太医熬的药也也熬好了,贾赦吹了吹直接仰脖灌进了肚子里。   趁着冷痛有所好转并且没有跑恭房的意思,贾赦赶忙回了荣国府。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皇帝没多大一会儿就知道了贾赦吃完丸药跑肚拉稀的事情,不断庆幸他管住自己的手没先吃,要不然遭罪的可就是他了。   摸着还蹦跶的良心,皇帝觉得就这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像有些不妥。   于是乎皇帝除了一大批补药以外,又大笔一挥给了贾赦一道圣旨。   圣旨等贾赦身子恢复了以后再颁布好了,要不然接旨的流程也够麻烦的了……   张氏派出去的人正好扑了个空,人去的时候贾赦已经回荣国府了。   司徒琛问小厮可是荣国府出了什么事情,小厮也是实在,一五一十都和自家老爷的上司说了。   auzw.com   得知王子腾竟然想和贾赦定娃娃亲,司徒琛突然有种“近水楼台”的想法。   虽然自己只有一个庶女,而且还比贾赦的次子大了三岁,但自己的女儿日后必定有个郡主的头衔,也配得上贾赦的嫡次子。   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嘛。   司徒琛觉得贾赦肯定愿意家里多这么块“金砖”的。   不过如今贾赦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司徒琛也就没多说,直接让小厮回去了。   贾赦不知道他没出生的儿子又被人盯上了,打了个喷嚏结果又要跑恭房。   听说了自己丈夫今天坏了肚子提前从衙门回来,得知在衙门的时候就已经服了太医熬的药,张氏也没太过担忧贾赦的病情。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贾赦回来,张氏一问下人才知道贾赦跑去别的院子上恭房。   “这是怎么了,怎么上个恭房还要去别的院子。”   张氏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隔壁处在荣国府下风向的贾府却“炸了”。   贾元春的满月宴结束了一会儿,王夫人正抱着贾元春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纳凉,突然一阵难闻的味道飘了过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   被王夫人撵出去的周瑞家的排查了一圈,实在是没在府里找到恶臭味道的来源。   最后怀疑是隔壁传过来的味道。   王夫人觉得周瑞家的说得十分有道理,立马抱着女儿去了贾母的院子。贾母也让丫鬟检查臭味的来源,一听是从荣国府传来的味道,心中的火气也起来了。   媳妇还没坐稳胎,不来参加侄女的满月宴也罢。老大也不来参加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谁不知道老大和四皇子关系好?   王子腾不肯给政儿假,四皇子还能不给老大放假回来参加侄女的满月宴?   贾母安抚了王夫人两句,便拄着拐杖去荣国府兴师问罪。   贾赦跑完第二趟恭房后觉得身子好一些了,正磨磨蹭蹭回去的时候碰上了来势汹汹的贾母。   “老大你都搞了些什么,你想放臭气熏死元春么?”   一过来就扣了这么一顶帽子,来了火气的贾赦直接怼了回去。他这是为皇帝试药才腹泻的,能闻到为皇上试药放出来的屁,那也算是贾家二房的福气!   受不住搬出去就是了!   贾母一听贾赦是为皇上试药就忍不住多脑补了一些。   比如说皇上瞧老大不顺眼,所以假借试药的名义想毒死老大。腹泻只不过是慢性毒.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暴毙了。   要不然什么药能让人腹泻这么大味儿……   再说就算是试药,呈到皇上那儿的药还能出问题?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贾母的脑子里已经琢磨起了一会儿就去一等将军府找贾敬,说什么也得把贾赦逐出宗族。   要不然到时候万一连累了政儿可如何是好?   正当贾母扔下贾赦急匆匆要去找贾敬的时候,在荣国府门口遇到了前来送皇上赏赐的太监。   贾母又跟着进了荣国府,想看看皇上都赏赐了一些什么。   老太太再怎么偏心也是荣国侯生母,那太监没说什么,默许了贾母跟过来看看的行为。   对于老太太见风使舵又回来的事情,贾赦一点都不意外。   “皇上得知侯爷试药后身子不适,特命小的来给侯爷送些能用得上的东西。皇上还说了,侯爷身子不适就不必多礼了,等侯爷身子恢复了,皇上再让小的过来给侯爷宣读圣旨。”   除了药材称得上是必须的以外,两箱子金银珠宝都是额外的赏赐。又听说过两天还有圣旨,贾母心中又打起了小算盘。   在送完传话太监以后,还没等贾母开口,贾赦直接回了屋子,把贾母关在了屋外。   贾母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见贾赦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扭头就走,第二天就带着王夫人和贾元春去了郊外的庄子。   修养了三天,贾赦的身子可算是恢复了正常。得知贾母等人去了庄子,贾赦说了一句知道了就不再过问。   他现在关心的事儿只有皇上要赐给他的圣旨都会说些什么。   司徒琛见贾赦早早地来了衙门,特意到贾赦身边嗅了嗅。非但没有异味,反倒是多了一股淡淡的、以前从未有过的香味儿。   “恩侯,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用你夫人的香粉了?”   贾赦抬起胳膊闻了闻,随后才反应过来了他又被司徒琛捉弄了!   正当贾赦要炸毛的时候,皇帝的圣旨到了衙门。   骈四俪六的圣旨啰嗦了一大堆,最后贾赦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被皇上封为太仆寺卿的事情。   这可是从三品的官啊!   “王爷,您知道这太仆寺卿是做什么的么……” 第42章   司徒琛作为皇子, 对于文武百官的构成相当了解。   太仆寺主管京师之外的皇家马匹和牧地。至于京师以内的皇家马匹和牧地, 则是由太仆寺与内务府的上驷院共同负责。   遇到皇帝到外地巡视的时候, 卿和少卿必须有一人随行, 供应马匹和骆驼载运之需。   能和皇帝一同巡视,这是多少皇子都求不来的殊荣!   贾赦听了司徒琛的讲解大致明白了,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这是成了给皇上养马的人了么?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你作为从三品的太仆寺正卿, 养马的活儿用不着你去做, 每年夏季到皇家牧场统计数量登记造册的活儿都由你的手下, 正四品的太仆寺少卿来做。”   司徒琛还给贾赦稍稍提醒了一下, 贾政可是快要到京营去养马了……   到时候利用职务之便时不时去“慰问”一下贾政也是可以的。   至于会不会被御史弹劾, 司徒琛拍拍胸口让贾赦放一百个心。太仆寺可是仅次于光禄寺第二清闲的卿寺, 没人会闲得发慌盯着太仆寺的。   贾赦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问起了他是不是得上朝了……   司徒琛点了点头, 顺便告诉贾赦一个更刺激的消息。   大齐一品官员可以站在殿内朝见皇帝,二品官员站在殿门口外面, 三品官员就得在更外面。   贾赦这个从三品的太仆寺卿基本是就是在最末尾了。   这大冷天的就该在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不亮就要去上朝就够遭罪了,还要在殿外受着冷风吹……   由奢入俭难, 懒散惯了突然要起早上朝,也不怪贾赦不习惯。   不过也就贾赦这样的人不习惯了,换做他人若是突然连升三级指不定就跑去祖坟烧高香了。   “不过恩侯也不用担心, 别忘了你还是父皇亲封的荣国侯。”司徒琛给贾赦出了一个馊主意, 让贾赦穿着侯爵的朝服进大殿。   侯爷是超品爵位, 可以站在皇子国公之后, 一品官员之前。   如果贾赦有那个胆量的话。   贾赦虽然不太相信还能有这样的骚操作,但觉得司徒琛一直是严谨认真的人,应该不能拿朝会这么严谨的事情和他开玩笑。   那就先试试咯,不行再说。   司徒琛其实只是随口一说,见贾赦当真了,在贾赦回荣国府以后赶忙写了个请罪折子给皇帝。   皇帝看了司徒琛的“请罪”折子,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老四的折子通篇下来就一个意思,这个馊主意都是他出的,到时候贾赦要真这么干,骂他就行了,和贾赦没半点关系……   “这个老四,真是越发能惯着贾赦了。”   想着贾赦帮司徒琛赚了那么多银子,司徒琛多宠着贾赦一些也是应该的。   今年去避暑的时候先锻炼锻炼贾赦,也好日后出京任职。   皇帝拿起朱笔写下朕知道了四个字,随后将折子返回给了司徒琛。   司徒琛见他父皇默许了这件事松了口气。随后有些犯愁日后贾赦不在他这儿了,这衙门又得没意思了……   要不和他父皇商量商量,让贾赦接着在户部待着?   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贾赦特意派人去京郊的庄子将他连升三级的消息告知了贾母。   正五品连升三级这可就是从三品了,贾母激动得手都有些哆嗦,立马双手合十念叨着祖宗保佑。   也不知道是谁还曾想过要把贾赦逐出贾家宗族。   好端端的不会平白无故升职,而且还是连升三级!联想到前几天贾赦为皇上试药的事情,贾母便明白过来了。   “好,好!”贾母头一次因为贾赦的事情而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吩咐鸳鸯去将她库房里的东西拿出来几样给贾赦送过去。   听到贾赦的官位像坐了窜天猴似的窜到了从三品,抱着贾元春的王夫人心里苦啊。   一听到老太太竟然破天荒地要给贾赦送东西,王夫人突然意识到了危机。   老太太已经在贾政身上搭进去不少银子了,若是觉得贾政是个无底洞,想放弃贾政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王夫人不知道太仆寺卿是做什么的,但贾母可是有点印象。   反正不是大理寺卿那么重要的衙门。   “老大现在起来了,也该帮扶一下老二了。四皇子那边也不能一直靠银子打点,先在老大那边儿过个明路再调到京营。”   贾母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以往贾政在户部的时候还得交着罚银才能舒坦一些。现如今悄悄去京营也不是长久之计,再太仆寺缓一下更稳妥一些。   就算到了太仆寺一时半会儿调去不了京营也没关系,如今贾赦作为太仆寺的长官,照顾一下弟弟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auzw.com 还能像四皇子那样要罚银?   王夫人听贾母这么说才稍稍放了些心,赶紧写了封简单直白的信给王子腾送过去,求助他哥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敬着人家了。   就照贾赦着这个升官的速度,超过他这个京营节度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王子腾没给自己愚蠢的妹妹回信,将信塞回信封里大咧咧地放在桌子上,随后叫个人去把贾政叫过来,随后又叫来一个人安排一下等会儿要演的戏。   直接告诉贾政“你哥连升三级,比你强多了”多没意思,不如让贾政偷偷看桌上摆着的信来得有趣。   安排妥当以后贾政也来了,王子腾假装关心一下贾政调去新地方以后可还适应。   “多谢内兄关怀,比以前轻松多了。”   贾政的工作可比以往轻松得不止一星半点。京营养马养了这么多年,该怎么养就接着怎么养呗。   他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他,醒了以后也不用做什么事情……   要是还能有歌舞欣赏小妾搂着,这日子真就是赛神仙了。   王子腾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手串扔到了桌子上。屋外的人听到了信号,立马按照商定好的剧本说有急事儿需要王大人定夺。   急事儿是假的,但贾政却不知道,见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了,好奇地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信封。   一瞧是自己媳妇的信,贾政回头瞧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才迅速拆开细看。   殊不知贾政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在房梁上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贾政得知贾赦如今已经是从三品的官,整个人都不好了,迷迷糊糊将信塞回信封放回原位,浑浑噩噩地离开了王子腾的屋子。   这、这可怎么办啊……   心腹直接将贾政的一举一动在王子腾面前表演起来,逗得王子腾直拍手。   后天大朝会的时候一定要和贾赦说说,让贾赦也乐呵乐呵。   然而面临头一次上朝的贾赦实在是乐呵不起来。王子腾见贾赦穿的是侯爵的朝服也是愣了一下。   贾赦瞧了眼身四周等候上朝的同僚,小声说这是四皇子给他出的主意。   要不然在殿外吹冷风实在是太遭罪了……   王子腾实在是说不好是贾赦胆子太肥了还是勤王殿下胆子太肥了,贾赦这样的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对了,昨天贾王氏给我写了封信说你升官的事情问我该怎么办,我让贾政偷偷删那封信了,你猜怎么着?”   听到三声鸣鞭,王子腾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贾赦,昨个一晚上贾政都没睡着觉。   这才刚开始,日后有贾政愁的呢。   随着陆陆续续站队,不少官员都发现今天前面突然多了一副“新面孔”,仔细一瞧才发现是贾赦。   好端端的突然穿着侯爵朝服来上朝,这是又有哪家的兔崽子栽倒在这位的手里了么?   承恩公府的三位公子被送到京营锻炼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众人都心知肚明是贾赦搞出来的。   不过贾赦升了官的事情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至于贾赦在侯爵朝服下又套着太仆寺卿的朝服,那就更没人知道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眼就瞄到了“画风”不太一样的贾赦。这小子还真听老四的话穿着侯爵的朝服蹭进大殿了。   外面有那么冷么?   散朝以后皇帝将贾赦单独留了下来,问的却不是贾赦怎么没穿从三品的太仆寺卿的官服来上朝。   而是贾赦怎么看待贾政在京营里面的表现,以及让贾政去太仆寺任职可否合适。   毕竟都是养马嘛,在哪养不是一样?   贾政的表现可以说是差得要命,幸亏在京营不用他亲自养马,要不然那些马怕是吃不到明年春天的草了……   可放过拿些马儿吧。   “不是微臣故意抹黑贾政,实在是贾政半点本事也没有,皇上若是让他做事,早晚得搞砸。”   从贾政的所作所为来看,皇帝觉得贾赦说得很有道理,还是让贾政在京营养马吧。   在贾赦退出大殿之前,皇帝又和贾赦说了一件事情。关于贾赦办公地点的问题,皇上觉得还是继续在户部吧。   贾赦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司徒琛和皇上说什么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重新适应地盘了。   过了两个月,随着气温逐渐升高,贾赦在巡视了马场后打算加一条新规。   “天气越来越热,粪便堆积容易滋生病菌,为了防患于未然,由每日一次清扫改为两次。”   虽然增加了一些工作量,但也加大了一些保障。太仆寺少卿也同意贾赦的提议。   不同于贾赦的脚踏实地,贾政在京营里依旧混吃等死,短短几个月下来身子又胖了一圈。   贾政睡醒后打开房门,原本想要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结果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一阵微风吹过,还不算太强烈的马粪味道朝着贾政扑面而来…… 第43章   贾政被马粪的味道熏得头昏脑涨, 赶忙将门窗紧闭, 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块熏香点上才觉得好了一些。   一边想知道这味道怎么这么大, 一边还不想出去以免闻到臭味。   直到一个小吏给贾政将饭菜送过来的时候, 贾政才问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小吏觉得贾政问的问题有些奇怪,贾政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是马厩,哪能一点味道都没有?   现在才四月末, 等七八月份的时候味道得更大!”   现在这个味道贾政就有些受不了了, 再过几个月那他这里还能待下去了么?   贾政又萌生了想要回家的心理。   偷偷回家要被当成奸细砍脑袋, 贾政实在是没那个偷偷回去的胆量, 只能一遍一遍磨着王子腾放他回家。   就算是可怜可怜他, 再熏下去他就得见阎王爷了……   “节度使大人现在可有空?”   贾政也没说找王子腾有什么事儿, 先旁敲侧击问了句在不在。贾政现在也多了个心眼, 生怕因为传话过程中出现表达上偏差, 导致王子腾误会他什么。   “节度使大人接到圣旨,要和太仆寺卿大人一同办差, 估计没有四五个月是不会回到京营的。”小吏按照王子腾事先告诉他的说法和贾政说道。   王子腾接到圣旨是真, 要和贾赦一起办差也是真,要在一起共事四五个月也是真。   只是一同办差的时间至少要一个多月以后, 京城天气开始变热的时候。   至于贾政误以为王子腾和贾赦是现在就去办差了,王子腾只能说贾政想偏了。   他可没骗人。   听到这个“噩耗”,贾政都要昏过去了。赶忙写了一封信, 又给小吏一锭银子让他务必将信送到贾府。   王子腾曾经跟手底下的人说过, 凡是贾政给的银子, 收着便是。但委托的事情务必向他汇报, 若是想要传递信件,更得信件先送到他这儿来!   小吏按照吩咐,拿着贾政的银子和信直接去了王子腾府里。王子腾没拆开信的时候就猜到了贾政信中的内容,拆开后一瞧果不其然,贾政在信里一顿诉苦,然后希望贾母让他回家……   朽木就是朽木,刷层金漆也没用!   王子腾看后直接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后扔到了火盆里。   贾政想回去?真是想得美!   王子腾也不怕他在京营里折腾贾政会引火烧身,因为如今朝臣的目光都集中在甄家的身上。   甄家拼着老命抓紧时间修建的避暑山庄终于赶在夏天来之前临竣工,三皇子和六皇子还特意在大朝会上将那座避暑山庄献给皇帝。   除了少数几个知道的人以外,朝臣无不震惊甄家竟然有这么大的手笔在私下里偷偷摸摸盖了一座皇家规模的避暑山庄!   除了震惊甄家有那么多银钱,那些银钱会不会来路不正以外,也开始怀疑甄家是不是与东北那边的官员沆瀣一气。要知道避暑山庄既然能称得上是山庄,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盖好的。   这么长时间里竟然没有人将这件事情汇报上来……   这里面显然是有大问题的。   甄家原本是想拿那座避暑山庄来换皇上的恩宠的,没成想恩宠是“回来”了,同时也惹了一身的骚。   竟然连前两年司徒琛在江南被刺杀的事情又被扯出来议论了一番。   “这个老四,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六皇子一想到属下收集来的传言就气不打一出来,想到司徒琛十有八.九是在装病更是恶狠狠地继续说道:“干脆病死得了,少个祸害!”   司徒琛躲在府里称病不出,让四皇子是避嫌免得再被刺杀的谣言披上了一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色彩。   三皇子作为哥哥,着急上火只能憋在心里,嘴里起了好几个燎泡,都不想开口说话。   避暑山庄又没修在闹市,当然没人知道了。而且他们又没和东北那边的官员勾结,不怕被查。至于甄家银子的来源那更可以放一百个心,一直都没被查出来什么,现在再查也不会查出来什么。   “慌什么,我们要稳坐钓鱼台才行!”   甄家越慌越让人觉得甄家有问题,没问题都能被人泼脏水搞出来点问题。所以他们必须淡定,越淡定越好!   然而六皇子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老四动不得,还不能动老四身边的人?   老四能蹦跶得这么欢,和贾家得那个老大绝对脱不开关系。   三皇子看出来自己弟弟又在想馊主意,忍着嘴里溃疡的疼痛分析了一大堆利弊,可算将六皇子想要祸害荣国府的念头打消了。   低调低调,现在甄家都被人骑在头顶上拉屎了,还想低调到什么时候?六皇子虽然嘴上说着三哥说得对,但心中却是依然不服气。三皇子恨不得给自己冥顽不灵的弟弟两巴掌,都是同一个爹娘生的怎么看事儿就这么不一样呢?   auzw.com 如今的局势在老四开始活跃起来以后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以往是他们和太子斗,他们斗赢了就能成为新的皇位继承人。但如今老四明显是在坐等渔翁之利,他们岂能让老四捡这么大的便宜?   应该他们退回到暗处,挑起老四和太子之间的争斗,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才对。   但现如今的局面对甄家实在是不利,三皇子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掰碎了讲给自己“愚蠢”的弟弟听。六皇子只是气不过,并非真正的傻子,听完所有的分析后也冷静下来了。   司徒琛喜欢看戏,那他也窝在府里看戏好了。   三皇子在送走六皇子后长舒了一口气,刚端起茶水想喝一口,一想到自己喝了几天的茶水也没让嘴里的溃疡痊愈,还是找个太医过来看看吧。   老四不是经常扮委屈卖可怜么,这回他也来!   太医听在路上听三皇子近身伺候的太监描述三皇子的病情,还以为三皇子得了绝症要死了呢。   结果只是嘴里长了几个溃疡而已……   “这是新研制出来的溃疡膏,效果很好,用起来也比溃疡散好用。”   太医说着给三皇子演示溃疡膏的用法,然而三皇子听到这东西是新研制的就有些抵触。   这黏糊糊的东西真的有用?   当然是有用的,要不然荣国侯能将这个方子送给太医院?太医院会采用?   三皇子一听这东西是贾赦鼓捣出来的,心中更加抵制了。老四一直和他暗中作对,该不会是派这个太医给他下毒吧。   太医见三皇子这幅样子心中也有些火气,满脸写的都是“你有病吧,你治不治,你再不敷药我就走了”。   最终疼痛战胜了猜疑,三皇子还是用上了太医提供的溃疡膏。   贾赦所在的太仆寺虽然归兵部掌管,但有皇上的圣旨,贾赦这个太仆寺卿依然在户部衙门待着,有什么事儿都是少卿们商定好了再来找贾赦盖个章。   因为安置流民的事情兵部参与其中,相当于给在兵部的二皇子添了点政绩,所以二皇子也愿意给贾赦一个面子。   只要没什么大事儿,贾赦爱干嘛就干嘛。   司徒琛在府里称病躲着,贾赦就从后门到司徒琛府里找司徒琛侃大山。   “你怎么没把瑚儿也一起带过来?”   见儿子伸着脖子望着贾赦的身后,司徒琛悠闲自在地躺在摇椅上问道。   因为司徒琛称病,所以司徒彻就放了假,回府在司徒琛身边“侍疾”。同时,作为司徒彻伴读的贾瑚也放了假在家歇着。   司徒彻一个人在府里实在无聊,巴不得贾瑚到府里做客同他玩耍。   贾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司徒琛便明白了。张氏如今怀胎数月,贾瑚作为儿子应该多陪陪他母亲。   既然贾瑚无法过来,那就司徒彻去贾府嘛。从后门悄悄出去,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司徒彻欢呼雀跃地跑来后,司徒琛又开始和贾赦闲聊起甄家的事情。   “听说今天三哥请太医了,准是愁得上火了。你那溃疡膏搞得太及时了,三哥抹上去说不定更得上火。”   这个功劳其实应该算在贾家药材铺子的郎中的头上,他只是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个改良后的溃疡膏送到了太医院而已。   贾赦上个月得知甄家已经将避暑山庄盖好的时候,就猜到了甄家肯定会在没考虑妥当的情况下就急着将偷着盖好的避暑山庄献给皇上。到时候被御史群起而攻之必定得着急上火,那他再正大光明地添一把火!   甄家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东就担心皇帝彻底厌弃了甄家。   看在甄家掏了大笔银子的份上皇帝也不能真的完全厌弃甄家。如今他刚有了避暑山庄,总觉得似乎他还应该再有个配套的“避寒山庄”。   在江南盖山庄对于甄家来说可容易多了……   刘裕派小太监又搬来一张摇椅以后贾赦也不客气地躺了上去,使劲摇了两下确实觉得蛮舒服。   “王爷真是会享受。”   司徒琛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贾赦。都在府里歇着了,不怎么舒服怎么来,还要坐硬板凳么?   一阵微风吹过,司徒琛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将头偏到贾赦这边,又闻了闻才确认地说道:“恩侯你这是又扑香粉了?”   一提起身上的香味,贾赦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问过孙正卿了,这药丸子是从薛家的铺子里买的。他也去薛家的铺子求证过了,他吃下去的丸药是具有排毒养颜的“冷香丸”。   排毒的效果十分明显,就是这副作用也是挥之不去。   “我身上这味道若想彻底消散,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第44章   司徒琛听贾赦这么说, 特意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贾赦。   养颜的功效没看出来, 倒是贾赦身上的味道其实蛮好闻的。算算贾赦服药的时间马上就要满三个月了,司徒琛心中突然生出来再给贾赦喂一丸的想法。   贾赦被司徒琛打量得有些难受, 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他好像没什么变化。总不能是司徒琛听到那冷香丸的功效后也想吃一粒吧,那药挺贵的呢……   一粒冷香丸卖三千两是不便宜, 不过司徒琛表示他现在不缺钱了, 可以先买两粒尝尝效果。   “若是真能排毒倒是值得试试,至于这副作用嘛,恩侯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不惹人厌烦。”   要不是司徒琛总拿他身上的味道开玩笑, 贾赦也蛮喜欢这个味道的。听司徒琛这么说,贾赦倒是没多想,接着和司徒琛说起了他了解到的关于这个冷香丸的事情。   比如说头一回吃的时候可能会反应强烈了些,不过随着每三个月续吃一回,反应就不会有那么大, 身子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听起来不错, 等会儿让刘裕去买两粒尝尝……”司徒琛点点头说道, 随即换了一个话题。   冷香丸的事情只是随口一说, 司徒琛主要是问贾赦关于他父皇北巡避暑的车马准备得如何了。   这太仆寺卿平日里是个闲职,一到这个时候可就得忙活起来了。   贾赦算是头一回办正经的差事,司徒琛还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担心贾赦盲目自大, 就是怕有些人故意使坏下绊子。   毕竟贾赦的官途实在是太顺了, 足以让人嫉妒得要死。   这次皇帝北巡避暑除了贾赦的太仆寺要准备, 王子腾的京营也没闲着, 两个部门相互监督,出问题的可能性更低了。   而且太仆寺这个闲散衙门也有闲散衙门的好处。虽然大家都是抱着养老的态度在办差,但办差的时候都很任真,并不存在互相争名夺利暗中使坏的事情。   贾赦虽然是以坐着窜天猴的速度空降到太仆寺成了太仆寺卿,但一段时间下来太仆寺的几位少卿都对贾赦这位新任长官很认可。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事情贾赦并不喜欢做,尤其还是太仆寺这种运行本身就十分稳定,根本没什么好改的地方。   把夏日里每日清扫一次的规矩改为每日两次,还是因为贾赦想起自己上辈子当马棚将军的时候经常闻到马粪的味道。   这辈子不想再闻到这种味道了。   “我和他们说了,反正规矩上写着太仆寺卿和少卿去一个就行了,这次皇上北巡我并不打算跟着去。”贾赦很平静地说道,一点都不觉得他放弃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事情。   贾赦觉得他作为刚来太仆寺新人,不太懂得该如何伴驾其实是次要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自己的媳妇在生贾琏的时候会出现意外。   上辈子自己的媳妇就是在生贾琏的时候难产去世,这辈子可不能再出现意外了。   女人生孩子如同一脚踏进鬼门关,哪怕身边有宫里经验丰富的嬷嬷也不能高枕无忧。司徒琛的王妃就是因难产去世的,所以司徒琛特别理解贾赦的想法。   如今他父皇已经有避暑山庄了,日后伴驾出巡的时候还多着呢。   让手下的人去也好,就算是施恩了,日后协助贾赦办差的时候也能更尽心一些。   因为贾赦是悄悄来的,所以聊完天司徒琛也没留贾赦在府里吃饭,反倒和贾赦说司徒彻若是玩得忘了时辰,干脆就在荣国府歇下得了。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司徒琛留宿荣国府和贾瑚歇在勤王府的事情,而且世子好不容易有个长一些的假期,多玩玩放松放松也好。贾赦点点头道了声知道了,就从后门出了勤王府。   在贾赦出了府以后,司徒琛便让刘裕大张旗鼓地去薛家的药铺买两粒冷香丸回来尝尝。   反正他现在对外宣称病了,派人去药铺买药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么?   刘裕拿着六千两银子去了薛家的药铺点名要冷香丸。知道薛家药铺有冷香丸的可不多,掌柜一瞧刘裕面白无须便猜到了刘裕的身份。   “公公有所不知,这药丸配起来极其繁琐,如今只剩一丸了……”   刘裕见掌柜既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还敢说这样的话,可见是真的只有一丸了。先前听荣国侯说了一些关于冷香丸的事情,既然服用第二丸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应该已经有新的药丸了。   刘裕拿着药丸端详了一会儿,觉得和印象中当初在衙门里看到的是一样的丸药后才揣到袖子里。   掌柜见刘裕像是个有经验的还有些不放心。前一段时间荣国侯将一整枚冷香丸都吃了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万一宫里的贵人吃了薛家的冷香丸以后也像荣国侯那样连续腹泻三天那还了得?   还是悠着点,让贵人先服用半颗吧。这样既有效果又不至于让身子太过难受。   将掌柜告知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下后,刘裕又告诫掌柜不可泄露他今日所买的药,将一切尾巴都处理妥当后赶忙回了勤王府。   auzw.com “先吃半丸也好。”   司徒琛觉得掌柜的劝告甚是有理,将那枚丸药一掰两半,就着温茶水服用了下去,剩下的那半枚留着等司徒彻回来服用。   “若是药效好的话,可以考虑给母妃也献上一些。”就算不排毒,能养颜也是很不错的。   虽不指望他母妃青春永驻,让他父皇更加宠爱。但女为悦己者容,能让他母妃高兴就好。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司徒琛立马让刘裕亲自去荣国府一趟,告诉司徒彻今天就在荣国府歇着吧,什么时候玩尽兴了再回去。   这药的药效也太强烈了吧,他好像能感受到当时贾赦羞愧得想死的想法了……   “回头让薛家的铺子务必改良配方!不然……不然本王派人……拆了……拆了薛家的铺子!”   司徒琛身为皇子从小锦衣玉食,虽然养得比贾赦精细得多,但接触到的阴私也比贾赦多得多……   虽然只服用了半颗冷香丸,但效果并不比贾赦小哪去。   幸好司徒琛的勤王府比贾赦的荣国府大得多,要不然司徒琛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这回司徒琛是真的“病了”。   皇帝知道后和顺妃吐槽起儿子“好奇心害死猫”。那冷香丸是给女人吃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   结果拉肚子了吧,该!   顺妃觉得自己的儿子一直小心谨慎,应该不会做出如此不寻常的事情。尤其是已经知道荣国侯吃那冷香丸会坏肚子还吃。   得知那冷香丸具有排毒养颜的功效,顺妃觉得他儿子可能是相中了那排毒的功效?   说到排毒,皇帝倒是点点头认可了顺妃的说法。   “朕已经让太医院的太医们着手改良薛家的药方了。既然老四想吃,那就多给他送去点。”   皇帝说罢又说起过些时日北上避暑的事情。自从听说了甄家为皇上修建了一座避暑山庄,后宫有头有脸的都暗搓搓希望皇上能带上他们。   唯独只有顺妃主动和皇帝提起避暑带上她一个。   如今皇帝就喜欢有一说一的嫔妃,既然顺妃主动要去那就带上好了。除了顺妃,端贵妃也一并带上。   至于都带哪几位皇子,皇帝没说,顺妃也识相地没问。皇帝还有政事还没处理完,在顺妃这里用了一顿饭就回去了。   顺妃在皇上走后便命人收拾准备避暑需要带去的东西,张罗得有模有样。后宫嫔妃得知顺妃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基本上都暗中等着看顺妃的笑话。   “甄家为皇上盖的避暑山庄,顺妃巴巴地瞎凑什么热闹。要带也是带本宫去,什么时候轮到顺妃那个小贱人!”甄贵妃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扇顺妃两个嘴巴。   但甄贵妃现在没了掌管后宫的权力,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处置嫔妃了。   三皇子收到他母妃传来的消息拿鼻子哼了一声儿,他现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转了转手中的珠串,三皇子立即给他母妃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母妃稍安勿躁。   他父皇能带母妃去自然是最好,但若是没带母妃去也不能显露出任何不悦,万一这是他父皇的考验呢?   宫里不缺冰块,也不算难熬。去避暑山庄还得有舟车劳顿,万一折腾出病多不划算。   三皇子将送给甄贵妃的信写好,命人送走后,又在纸条上写了一句“去调查老四府里的人去买了什么药”给近身伺候的太监,随后让那张纸条搁在烛火上燃成灰烬。   老四拿贾赦搞出来的药恶心他,他必须要“回敬”过去!   “父王真同意我在贾叔叔这儿玩到尽兴?”司徒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但这话是刘裕说的,应该错不了。   不光司徒彻不太相信,贾赦也有些怀疑司徒琛是不是搞什么事儿了要避着司徒彻。刘裕被贾赦拉出去再三询问只好将司徒琛的状况说了出来,随后赶忙说王爷已经服药并止住了腹泻。   只是府里的味道还有一些。   贾赦一直憋着笑,在将刘裕送出荣国府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回到张氏院子的门口,正好遇到一直为张氏安胎的太医。太医见贾赦心情不错,更不知道该怎么和贾赦说张氏这胎的情况了。   原本胎儿月份浅,太医还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随着胎儿月份的增加,问题越发凸显。   “胎儿很有可能会早产,还望侯爷早做准备……” 第45章   在太医说张氏这胎可能会早产的时候, 贾赦的笑容就已经僵在了脸上。赶忙问太医若是胎儿早产对张氏的身子会不会有影响, 胎儿最长能保到什么时候。   胎儿没有发育到相应的时候就早产,对母亲的身子其实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相反, 若是像隔壁那位贾姑娘因为迟了一段时间才出生,身子过大对母亲的身子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至于张氏腹中的胎儿能保住到什么时候, 太医只是说他会尽力。   如今才五个月, 挺到七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七个月就出生的胎儿并不少见,只要仔细将养,成活率还是很高的。   贾赦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并嘱咐太医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张氏。   太医点了点头, 这是应该的,免得增加孕妇的压力,对胎儿更不利。太医拿着张氏的脉案,准备回太医院找同僚商讨一下该如何为张氏以及腹中胎儿更加稳妥地治疗。   贾瑚见贾赦回来了,像头小鹿似的跑到贾赦身边, 拉着贾赦的袖子要贾赦带他以及世子去庄子上玩。   若是没在太医那儿得知消息, 贾赦也许就答应了贾瑚的请求, 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但如今贾赦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媳妇千万不要出事, 一点带儿子出去玩的心思都没有了。   哪怕同样期待的还有勤王世子……   司徒彻从小就懂事儿,看出来贾赦是因为有事才不带他和贾瑚去庄子。贾瑚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今天不带他去庄子, 日后再去就是了。   张氏赶忙开口打圆场, 摸着肚子说起了肚子里的孩子来转移话题。   说到孩子贾赦更紧张了, 摸着张氏的肚子半天也没感受到胎儿的胎动。张氏见贾赦这般紧张觉得贾赦有些小题大做了, 孩子只是喜静罢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一切都好着呢。   “这孩子可不想瑚儿那么能折腾,才四个月在我的肚子里就不老实了。”   张氏才将贾赦的手从肚子上拿开,贾瑚的小手就贴了上去。紧接着司徒彻的小手也忍不住摸了摸张氏的肚子,感慨原来母亲怀孩子这么辛苦。   “哎呀,婶婶肚子里的弟弟动了。”   司徒彻被突如其来的胎动吓了一跳,也吓了贾赦一跳,赶忙不顾形象地再次将手放在张氏的肚子上。   虽然胎动不大,但也的确感受到了,贾赦稍稍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贾赦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将胸口上的锦鲤玉佩摘下来放到张氏的手中。他觉得这几年他之所以能顺风顺水,多亏了这块锦鲤玉佩。如今他夫人要经过一劫,希望锦鲤也能保佑一下他的夫人。   张氏见过贾赦这枚锦鲤玉佩,虽然不知道来历,但却知道这是贾赦宝贝得很的东西。握着还带有贾赦体温的玉佩,张氏问了句贾赦这是要干什么。   贾赦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好说希望这块有灵性的玉佩能保佑母子俩。   “心诚则灵,这东西是老爷的,还是由老爷戴着吧。老爷希望我们母子平安,我们母子就平安了。”   丈夫能将视作命根子的东西给自己,张氏心中还是很感动的。只是如今她可能因为怀着身孕更为敏感一些,总觉得带着玉佩会硌得睡不着觉。   贾赦没办法,只好将玉佩放在张氏枕下,然后去隔壁的屋子去歇息。   司徒琛因为只吃了半颗冷香丸,所以只腹泻了一天就恢复了正常。于是让刘裕去荣国府将司徒彻接回来,免得被人瞧出来什么。   为了不让贾赦察觉到异样,司徒琛特意提前点了块味道近似的熏香企图掩耳盗铃。   结果回来的只有司徒彻和刘裕,平时找他闲聊的贾赦并没有跟过来。不但没有跟着到勤王府,听刘裕说还和吏部告了长假,打算一直在府里陪夫人直到孩子落地。   “这是荣国府出什么事儿了么?”   刘裕虽然这两天都去了荣国府,但并未得知荣国府有什么异样。连一直在荣国府待着的司徒彻也不清楚,今早他还和婶婶一同吃饭,贾叔叔还送他上了马车呢,好像没出什么事儿啊……   司徒琛觉得问题应该就出在贾赦夫人的身上,于是写了封信送到他母妃那里,希望他母妃能“赏赐”一些常用的药到荣国府。   顺妃收到信后都被自己儿子的行为给气笑了。   自己连个王妃都没有,还去管已经不算下属的夫人生孩子的问题,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得让人怎么想?还赐药呢,自己瞎吃什么冷香丸懂什么药?   虽说顺妃很不满意,但还是选了一些药材混着别的药材一同送到了司徒琛的府里。   要送自己去送,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司徒琛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被母妃训斥关于冷香丸的事情脸上更是觉得火辣辣的。幸好顺妃没告诉司徒琛他父皇也知道了他吃冷香丸的事情,要不然司徒琛真就让刘裕挖个坑把他埋了。   auzw.com 冷香丸还剩半颗,司徒琛考虑到自己儿子还小,便将剩下的冷香丸分成三十颗比芝麻粒儿大一些的药丸,每天让司徒彻吃下一点,这样既能起到排毒的作用,也不至于被强烈的药效折腾得身子太过难受。   将三十粒药丸吃光后,司徒彻的身子有了明显的改善。以往拉二十下弓箭就不行了,现在连续拉五十下弓箭都不会气喘吁吁的。   别人都以为是司徒彻是长大了再加上掌握了方法而已,只有司徒琛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你随父王同皇祖父北巡,父王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到你,若是遇到突发情况,要知道该怎么照顾好自己。”   到了六月份,皇帝才宣布要北上巡幸避暑山庄,由太子留在京城监国。   和去避暑山庄相比,太子自然是愿意监国的。但随行的其他皇子心情就很复杂了,尤其是三皇子与六皇子。他们父皇带他们兄弟俩去避暑,却不带他们母妃是什么操作?   被皇帝留在宫里的甄贵妃又羞又气,企图用眼泪泡软皇帝,让皇帝也带她去避暑。   皇帝不知道甄贵妃这两年是怎么回事儿,原本极为精明跋扈的一个人,现在简直愚蠢透顶昏招用尽。   小姑娘哭一哭还能让人怜香惜玉,甄贵妃哭起来眼角的褶子额头的皱纹全显露出来,实在是让人怜香惜玉不起来。   甚至看到都觉得辣眼睛。   甄贵妃越是勾引皇上越让皇上厌烦,最终不但没带眼睛都哭肿了的甄贵妃,连原本在随行名单上的六皇子也被皇帝留在了京城“侍疾”。   “你母妃没事儿就流眼泪,这不是有病是什么?”皇帝对过来为甄贵妃求情的六皇子更看不顺眼,撂下一句话就把六皇子撵出去了。   随行不成反倒是连累了儿子,甄贵妃着急上火之下还真病倒了。但甄贵妃这回就算病了也不敢请太医过来,生怕皇帝再将三皇子也移除随行名单。   皇帝出巡避暑除了要带皇子皇孙,也会带上一些大臣。有些是出于皇帝的宠信,有些则是职务的需要了。   贾母得知贾赦自己都没能随皇帝避暑,觉得贾赦这个太仆寺卿真是屁用没有。幸好当初选择让政儿继续待在京营,走走王子腾的路子还有可能伴驾避暑。   王子腾收到贾母的信后觉得他不在京营的这段时间单独把贾政留在京营是不太好,不如带在身边严加看管!   贾政突然得知他竟然被内兄选中伴驾去避暑,觉得他这两个月一直闻马粪味儿值了!   他内兄果真是在考验他的定力!   王子腾见贾政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美得直冒泡,毫不客气地告诉贾政陪驾的官员可没有马车坐。   听到一路上都要骑马,美梦被戳破的贾政有点慌。   “马车都是给文官坐的,武官不骑马像什么话?”王子腾趁着贾政愣神的功夫又补了一句。   若是贾政敢说他就是文官,王子腾下一句“那你来京营作甚!”就已经准备好了。   贾政一边畏惧骑马,一边又舍不得放弃伴驾的机会。   当得知他哥贾赦不去伴驾的侍候,贾政立马答应练习骑马的事情。想着他爹可是征战沙场的荣国公,他在骑马方面怎么也能遗传到一些天赋吧……   京营里的马都很温顺,贾政让人牵着缰绳在校场里溜达了两圈觉得骑马也不过如此嘛。   然而等到了去避暑山庄的路上可就不一样了。   哪个武官的不是飞快地骑马,在皇帝面前展示英姿飒爽的样子?就贾政慢吞吞地让马儿跟着车队慢吞吞地走着,顺便吃了一嘴的土。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贾政吐了吐嘴里的泥土也有模有样地抖了两下缰绳,用力夹了一下马腹。   若是在一群人里这样还没什么,别人都冲出去老远了贾政才想起来展示,那就格外的显眼了。   很快恐惧便战胜了贾政的虚荣心,贾政又没经过系统的训练,根本控制不住疾行的马……   于是贾政在众人面前摔下了马。   幸好贾政很快被人救了起来,要不然车队经过,贾政就得被碾成泥,烂在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将贾政救起来的人经验丰富,一瞧就知道贾政的小腿绝对折了。   这怕是贾政这辈子离圣驾最近的一次了,为了不惊扰圣驾罪过更严重,贾政只能小声呜咽,疼得眼泪哗哗地流。   太医也没闲工夫转移贾政的注意力,直接上手为贾政先正骨再打夹板。   “这就疼昏了?菜鸡装什么雄鹰……”   太医将木棍从已经昏迷的贾政嘴里拔出,不屑地说了一句。 第46章   贾政在众人面前出丑, 从马上跌落弄出来的动静着实不小,皇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冯开顺出去问了两个马车旁边的侍卫, 很快便回到马车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讲给皇帝听。   得知是贾政不自量力骑快马, 结果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断了腿。皇帝捂着脑门替去世多年的贾代善感到有些悲哀。   贾代善是个聪明人,知道荣国府连续两代国公已经是荣耀至极。大齐在逐渐安稳后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武将去开疆拓土,武将的地位会逐渐被文官反超, 于是急于想将荣国府从武转型到文。   长子贾赦虽文韬武略都差了那么一丢丢, 但在计谋方面却十分出众,再加上在商贾方面颇有研究, 使得荣国府现如今虽不再像父辈那样显赫, 但依然没被人小瞧了去。   可贾代善抱有希望最大的贾政却是真正的文不成武不就, 要不是贾代善临终上的遗折为小儿子讨了个官, 这家伙怕是还为秀才发愁呢。   若是肯老老实实在工部混日子也就算了,偏偏心比天高瞧不上这里又瞧不上那里,总想着依托各种关系往上爬。   这下好了, 腿摔折了吧。   贾政一个小小的员外郎, 皇帝看在贾代善的面子上过问了两句,随后就命人将贾政交给王子腾处置。   王子腾就知道贾政肯定不会消停了,万万没想到这才刚出了京郊贾政就从马背上跌落把腿摔折了。   侍卫将贾政抬过来的时候特意交代皇上命王大人处置贾政,让王子腾羞愧得恨不得立马拿脚刨个地缝钻进去。   在贾政被搁到地上后,王子腾赶忙随着侍卫出了帐子打听皇上可还说过什么。   然而两名侍卫半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王子腾, 毕竟他们可没有像王子腾敢往京营里安插亲信的胆子来泄露皇帝的消息。   王子腾没办法, 只好到皇帝的帐子里请罪。   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还是得意思一下。皇帝也没训斥王子腾,只是说了句好好惩治贾政,又罚了王子腾三个月的月俸就将事情揭了过去。   出了皇帝的营帐后,王子腾长舒了一口气,摩拳擦掌琢磨着该怎么收拾贾政才能让他更长记性。   没等王子腾回到他的营帐,半道上就被刘裕请到了司徒琛那边坐坐。   “王大人不必紧张,王爷得知那位闹了笑话,也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儿。”司徒琛坦荡荡,也没让刘裕藏着掖着。   听刘裕这么说,王子腾便松了口气跟着刘裕去了司徒琛的帐子。   其实王子腾也没看到贾政是怎么从马上掉下来的,但他还是可以和司徒琛说说贾政前两个月都在京营里做了什么,就当是给司徒琛解闷了。   司徒琛得知王子腾被他父皇罚了三个月的月俸,琢磨着这银子怎么也不能让王子腾来承担,必须得让贾政来掏才行。王子腾也是这么想的,不光贾政要掏银子,贾赦也得补偿他一点才行。   “贾赦夫人情况不太好,你就别和他计较那几两银子了,你想管他要多少银子,本王垫付就是了。”   “不过是开玩笑罢了,这怎么能让王爷掏银子呢?”王子腾说罢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下荣国府的情况。以贾赦的性格来说,得知贾政都来伴驾的时候绝对也会过来的。   既然放弃了看热闹和笑话的机会,肯定是情况真的不太好走不开。   司徒琛也没多说,只是说贾张氏腹中的胎儿有些不稳,很有可能会早产。王子腾听完松了口气,荣国府既有太医又有嬷嬷的,“亲家母”应该会母子平安的。   想着回京后不久自己也要再次当爹了,王子腾心中琢磨着就先将贾赦“欠”他的银子记着,就算是日后两家结亲时的聘礼好了。   贾政被抬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骨头断了的地方虽然依旧很疼,但贾政已经麻木了。因为还不确定如今自己是什么处境,贾政继续两眼一闭装昏,两只耳朵却一直听着周围的声音。   虽然脚步声时不时传来,也有人过来看望自己,但贾政始终没有听到想听到的那一声王大人。   此时王子腾心情不错,不过王子腾并没有忘了不久前贾政搞出来的事儿。   回到帐子门口王子腾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离远了一些并派了个人去叫里面一个人出来讲讲贾政情况如何了。   贾政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这点小把戏在王子腾心腹的眼里根本不够看的。得知贾政已经醒了,现在还有脸装昏,王子腾可就不客气了,掀起门帘进了帐子,对着躺在地上的贾政就是一脚。   “该!不疼不长记性!”   auzw.com 王子腾气得在帐子里来回转,瞧了眼昏迷得像死猪似的贾政又踢了一脚。   “别装了,收拾东西滚回京营!真给老子丢人!”   虽然没有听到别人报上王子腾的名号,但贾政挨了两脚又分辨出王子腾的声音赶忙睁开眼睛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对上王子腾恨不得剐了他的眼神,贾政哆嗦了一下,不但不辩解连挨了两脚都不敢叫疼了。   床榻边上已经被王子腾坐了,贾政就只能继续躺在地上。好在天气暖和地上也不凉,要不然断腿还没长好又添了新毛病。   王子腾也没什么好和贾政说的。如今贾政的腿已经折了无法再继续伴驾,只能尽快回京。虽然皇帝看在已故荣国公的面子上免了贾政的死罪,但贾政依然活罪难逃。   “本官看你平日里根本没有尽心照顾马匹,不然马儿怎会不听你的操纵!回去腿长好以后就滚去清扫马厩洗刷马鬃,再连骑马都骑不好,你就滚出京营吧!”王子腾说罢便招来两个下属将贾政抬出去,现在就送贾政回去。   贾政哪甘心就这么回去,一听回去竟然要清扫马厩这种粗活累活更是不肯回去了。   他腿都折了,就让他回家吧……   回家?让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还想回家?王子腾起身走到贾政身边,告诉贾政回家是别想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他都会一字不差地写信告诉老夫人,顺便要回来皇帝罚他的月俸!   “是皇帝陛下下至要本官惩罚你,你就在京营好生反省吧!”王子腾不想再和贾政磨叽,直接让下属将贾政抬出去。   原本贾政还想挣扎,一瞧一个人手中拿着块破抹布要堵住他的嘴,立马用双手捂住嘴巴被抬了出去。   贾政闹出的笑话已经传遍了随行的队伍。除了本身就喜欢看贾家热闹的司徒琛以外,三皇子也注意到了贾政这么一号人。他们不能直接动贾赦,但是可以从贾赦的身边人下手嘛。给那贾政一个橄榄枝,绝对会为他所用。   不指望能做出什么政绩,给贾赦找些麻烦就够了……   司徒琛得知王子腾半夜就派人将贾政送回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这刚打上夹板还没半天的时间本应该静养,一路颠簸回去怕是又得重新断骨再正了。   写好了纸条交给刘裕绑到带过来的信鸽腿上,信鸽会飞回到勤王府再由专门的人转交给贾赦的。   司徒琛带着司徒彻伴驾避暑,贾瑚就不用再去宫里读书,每日做完他舅舅送来的功课就可以和贾赦一同在荣国府里陪着张氏。   “老爷,勤王府送来的信。”   小厮走进来交给贾赦一个信封,贾赦拆开后从中拿出一张纸条。张氏心中好奇一直打量着贾赦手中的纸条,里面没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儿,贾赦就直接念起了司徒琛说的陪驾路上的事情。   贾政猪鼻子插大葱不自量力非要骑马,结果把腿摔断了,被人连夜送回了京营养伤,伤养好了还得清扫马厩。   如今贾政在皇帝面前“挂了号”,这回哪怕老太太舍得花银子求甄家,甄家自己还忙着擦屁股呢,怕是也无能为力管贾政这个弼马温了。   张氏一听信里说的是隔壁贾府的事情就没了兴趣,贾赦见张氏不想听了也就不再说了。贾瑚见屋里有些冷场,立马随便扯了几个话题围在父母身边问了起来。比如等会吃什么,弟弟吃饱了会不会在娘的肚子里运动,以及想好弟弟的名字叫什么了么?   “就你话多,今天的功课做得怎么样?”张氏说着捏了捏儿子的耳垂。   贾瑚的功课向来很好,见屋里气氛活跃了,冲着张氏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出去玩了。   “这小子在宫里也这么……”   张氏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贾瑚又跑了回来。贾赦一瞧儿子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又是有人来“兴师问罪”了。   贾母还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大,快救救政儿……他从马上跌了下来摔断了腿,被王子腾扔到了京营无人照顾……”   贾赦早就知道了,一如既往地让下人请贾母出去。   王夫人显然是已经被贾母痛骂过,不管是真想救贾政还是装模作样在演戏,见贾赦无动于衷,红着眼睛冲到张氏身前跪下,想让张氏帮着求个情。   虽然有嬷嬷及时拦住,但张氏还是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嬷嬷一瞧张氏的状态就心道不好,不管贾母和王夫人怎么想,直接扶着张氏去休息。   如今张氏是荣国府里最金贵的人,贾赦拍了拍贾瑚让他去陪着他母亲,又吩咐小厮将贾母和王夫人架出去。   “我把话撂在这儿,若是采岚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二房血债血偿!”   贾赦语气吓人,连贾母都哆嗦了一下。 第47章   贾母从贾赦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中依稀看到了贾代善的影子, 她似乎从未见过自己的长子这般生气过。   哪怕当年让他从荣禧堂搬出来让老二一家住进去的时候也没像这样过。   今日她本打算和老大好说好商量,让他想想办法, 看看能不能将贾政从京营里救出来接回家养伤。   但如今都因为这毒妇冲撞了老大媳妇被搅和黄了。   若是老大媳妇今天真有个三长两短, 她一定把这毒妇交给老大处置!   王夫人还不知道她已经被贾母在心里放弃了, 甩开荣国府的下人站在贾母身边怨恨地诅咒着张氏最好今天来个一尸两命。   她就不信贾赦敢对贾府怎样。   还血债血偿,呸!   贾母瞪了一眼王夫人,警告王夫人安分一些。今日怕是和老大开不了口了, 还是先回去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在出了荣国府后, 贾母越看王夫人越不顺眼,赌气让王夫人自己去京营碰碰运气。若是士兵让她进去, 那就留在京营好生伺候贾政养伤, 直到贾政痊愈他们夫妻俩一同回来。若是士兵不让他进去, 那就自己想办法吧。   谁让她那位京营节度使的哥哥忒狠心!   王夫人为了装出“救夫心切”的样子, 心中再不情愿也咬着牙跪在仇人面前。如今膝盖还隐隐作痛呢,老太太竟然让她进不去京营就别回来了?   虽然巴不得贾政死在外面,但如今贾珠还没长大, 元春还在襁褓里, 王夫人只能先将这口气咽下,不情不愿地去京营碰碰运气。   虽说得求人进京营,但王夫人站在京营门口自恃身份,丝毫没有求人的意思。   京营的士兵只收到了严加看管贾政的命令,并没有收到不让他人照顾贾政的命令。尤其来的人还是贾政的妻子, 同时也是节度使大人的妹妹……   头一回来京营, 王夫人跟在带路士兵的身后忍不住四处打量, 被身后的士兵再三警告后才老实地只看眼前的路。   一开始王夫人还想着贾政住得偏是因为偏僻得地方环境安静有利于养伤,但闻到浓浓的马粪味儿后,王夫人用帕子捂着嘴巴,靠帕子上浓浓的生姜味儿压着才没干呕出来。   帕子上的生姜汁原本是打算在荣国府“演戏”时催泪用的,结果刚跪下就被人叉走了。   没成想在这里竟然派上了用场。   王夫人一想到贾政竟然在这种地方养伤,一边对贾政幸灾乐祸,一边又暗恨自己哥哥做得太绝情。   怎么说也不能直接和老太太要那三个月的罚俸,还不让人去京营照顾贾政啊……   这不是在挖老太太的眼珠子么?   正当王夫人打算进贾政的房间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了王夫人一大跳。推门赶紧进去瞧瞧贾政这是怎么了,一瞧原来是军医在为贾政重新正骨。   因为一路颠簸,贾政原本接好的骨头又歪了,回到京营以后需要重新正骨。要不然就这么将伤养好以后,贾政的腿可就一长一短,走路一上一下了。   和成了个瘸子相比,贾政还是选择了短痛。然而贾政就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糗样被自己媳妇撞了个正着。王夫人也觉得有些尴尬,索性直接将帕子往眼睛上一抹,在生姜汁的刺激下,眼泪立马哗哗地往下淌。   贾政一想到自己这半年来过的鬼日子,也跟着嚎了起来。嚎着嚎着就开始骂起王子腾不是人,变着花地磋磨他。   军医被烦得不行,草草写了张药方就走人了。   王夫人其实对贾政在京营里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是心知肚明,没附和贾政只是在一旁用手背抹着眼泪,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后,红着眼睛拿起军医开得药方,发现她竟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原本就不认识几个字,还把字写得跟鬼画符似的,这不是在难为她么……   好不容易有人过来照顾他,贾政也嚎累了。让王夫人把药方给他瞧瞧,自己半蒙半猜地念了一遍药方里的药材以及剂量。   想起来自己夫人不识字,贾政撑着坐起来重新写了一张药方让王夫人拿去抓药。   以王夫人的身份进京营虽然可以,但想在京营里溜达可就不行了。看守在贾政门口的士兵拦下了王夫人,拿过药方去配药了。   虽然另一个军医觉得这药方里有的药材以及计量有些怪怪的,但一想到节度使大人之前告诫过的也就不多过问,抓好了药材就交给了过来的士兵。士兵才不会帮贾政熬药呢,这个活儿只能由王夫人来做。   王夫人没熬过中药,也不知道要加多少水熬剩下多少,一股脑将药材全都倒进了砂锅里,又加了两瓢水熬着……   auzw.com   反正骨折吃的就是安神止痛的药,剂量的多少只关系到睡觉时间的长短罢了。   死不了人。   贾母回了贾府心慌得厉害。一边担心张氏有个三长两短,贾赦真敢对贾政下手,一边担心王夫人进不去京营,他可怜的政儿无人照顾。   不管怎么说,先可近的来吧。   “鸳鸯,你去到我的库房里取些安胎的药材送到隔壁……”贾母说罢想了想,觉得这样可能无法打动贾赦,随后忍着肉疼接着添了一样。“去将那个玉质的竹夫人给老大媳妇送过去。”   那么大块玉雕成的竹夫人,贾母一直舍不得用,贾赦瞧了眼那竹夫人也觉得贾母这是下了血本了。   收了那竹夫人,贾赦也得有所表示。告诉鸳鸯他会派人送去一些药材以及与京营协商让王夫人到京营去伺候贾政,但把贾政从京营里接出来是甭想了。   他一个太仆寺卿手再长也伸不到京营里。   鸳鸯回到贾府后一五一十向贾母转告,贾母叹了口气觉得如今只能先这样了。好在如今贾政身边有人伺候,伤筋动骨一百天,等伤养得差不多了,皇帝陛下也避暑结束了。到时候再另作安排吧。   王子腾敢这样对待政儿,贾母觉得贾家和王家这梁子算结下了。真当贾代善走了,这京营就是他王子腾的天下了?贾母心中琢磨着还是得走一走甄家的路子……   虽说得多花不少银子,但总好过王子腾这喂不熟的白眼狼!   “虚惊一场还得了个好东西……”张氏故作轻松地说道,心中却恨不得扒了贾母和王夫人的皮。   生姜抹眼睛这么低级的把戏,王氏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当她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么?等她腹中孩儿生下来,定要王氏演戏演个够。   贾赦可不敢拿妻子和孩子换好东西,再说他可是荣国侯,府里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没有的话出去寻总能得到的,他这辈子有钱!   “那一会儿就去寻个更大的,这个给瑚儿用了。”   张氏经过太医的调理,情况已经逐渐稳定下来。看到贾赦紧张得出了一脑门子汗的样子,拍拍身边刚送过来的竹夫人让贾赦抱一会儿,顺便给贾赦找点事儿做。   省得天天瞎寻思。   贾赦立马答应下来。只是天色有些晚了,明天一大早就派人出去寻,不管多少钱都买回来。   “算了算了,说不定等你找到的时候都能穿毛衣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拿银子打一个就成了。”张氏见贾赦还当真了赶忙开口劝阻,免得浪费那人力物力财力。   银的更简单了,贾赦立马让小厮去贾家的银器铺子让工匠尽快按照张氏的要求做好。   就在众人以为这真的只是虚惊一场,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张氏的羊水破了。   宫中嬷嬷训练有素,临危不乱地将张氏送进产房。太医准备妥当后也进入产房候着,以防不测。贾赦担心出现什么意外,让侍女将锦鲤玉佩送进去后就焦急地伸着脖子想将产房的窗户纸望穿,倒是将一旁的贾瑚显得很淡定。   “我还没睡觉呢,弟弟这么急着就要出来了么?”   张氏曾告诉过贾瑚,等他睡醒就能看到弟弟了。虽然贾瑚不知道是哪一天,但每天都乖乖自己去睡觉。贾瑚知道他母亲从不骗他,觉得今天应该也是一样。   贾赦摸了摸贾瑚的头顶,告诉他看完弟弟再睡也是一样的。反正明天又不需要进宫陪世子读书,睡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爷俩站在院子里也不知等了多久,一直没听到产房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贾赦让下人拿件斗篷给贾瑚披着以免着凉,自己想进产房里陪着张氏,刚到门口就听到张氏痛呼了一句保孩子。   糟了!   产房的门推不开,贾赦不知道产房里的情况,只能朝着门缝里喊保大人。   太医和嬷嬷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听从张氏的意见。这孩子是脚先落地的,若是强行保大人很有可能最终一尸两命的结果。还不如先将孩子保住,再拼尽全力保住大人。   幸好早产的胎儿不大,不然保住大人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就在贾赦急得团团转,想掏出防身用的匕首将门闩挑掉闯进去的时候,屋里一声微弱的啼哭声传到了贾赦的耳朵里。在贾瑚去看贾琏的时候,贾赦赶忙去看望昏迷不醒的张氏。   张氏用了虎狼药后虽然昏了过去,但起码保住了性命。太医拿潮湿的袖子胡乱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张氏这次难产伤了身子,以后都无法生育了。不过福祸相依,张氏日后好好养着身子还是无碍的。   贾赦听后松了口气,拢了拢张氏鬓间的碎发,随后才去看已经出生了多时的贾琏。   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氏枕边摆着的锦鲤玉佩上出现了一道不太明显的裂痕…… 第48章   虽然不算有惊无险, 但也算是母子平安了。贾赦和贾瑚一直守在张氏的身旁等张氏醒过来,连吃饭也只是随意吃了一口垫垫肚子。   张氏一直睡到下午才醒, 一瞧贾赦正端碗面条也要吃一口。贾赦也不敢直接就喂, 瞧了眼一旁的嬷嬷询问意见,嬷嬷道了句稍等便出去将从昨晚一直熬煮到现在的粥端进来喂给张氏补充体力。   两勺粥下肚,张氏觉得嘴里人参的味道被冲淡了不少, 身子也暖和了不少。见父子俩一直偷偷打量自己,吹了吹粥碗说道:“阎王爷觉得我还没看到银子做的竹夫人长什么样子就去了怪可怜的,就放我回来了。”   虽然知道这是媳妇在宽慰自己,但贾赦还是忍不住多想了一些。若是自己真给了媳妇一个银子做的竹夫人,那阎王爷是不是就该……   要不换成金子做的?   张氏一听贾赦要给她换成纯金的竹夫人直摇头。先不说家里有没有那么多金子,一想到自己要抱着个大金块子睡觉, 张氏就觉得这太像暴发户了, 和她的气质完全不符。   哪怕一条金一条银那么编也行啊。   “对了, 琏儿出生的事儿和隔壁说了么?”张氏将粥碗交到了嬷嬷的手里,擦了擦嘴角问道。   也不指望什么, 就是按理来讲该通知一声罢了。   贾赦一直担心张氏,还真就没派人到隔壁告诉一声。既然媳妇开口了, 贾赦就按照张氏说的一一去做。   不但派人去告知贾母, 还写了封信传给远在盛京避暑的司徒琛, 让他看完以后也告诉王子腾一声, 就说他未来的女婿有着落了。   从嬷嬷手中接过贾琏, 张氏一听贾赦还真有同意两家娃娃亲的意思, 立马将贾琏往里侧抱了抱。虽说如今已经能知道节度使夫人肚子里确实是个闺女了, 但距离长大成人可以婚嫁还有十几年的功夫呢。   谁知道他们王家能把闺女教成什么样子?   这要是像隔壁那位王家女似的,就算家里再有权势长得再貌美如花也没用,休想当她的儿媳妇!   贾赦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写好纸条后让人送到勤王府,再由飞回来那只信鸽传回去。   这边信鸽刚飞走,贾母便在鸳鸯的搀扶下到了荣国府,还带了不少给儿媳和孙子的东西。   看着老太太一副诚意十足的样子,贾赦也就没像以往那样往出去撵人。   贾母对张氏这胎从开始就未曾过问,所以一直当张氏的胎相很稳,之所以早产全是因为王夫人。看到小孙子瘦瘦巴巴的样子,贾母的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愧疚的。   不过很快就没了。   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无事不登三宝殿,过来看看只是顺路而已,免得意图太过明显。   “这事儿都是王氏不长脑子,和你弟弟无关。”贾母一开口将全部过错都推到了王夫人身上。   媳妇早产这事儿和断了腿在京营里养伤的贾存周确实没有关系,贾赦摆出了一副“有事儿快点说”的样子。   贾母虽然动了走甄家的路子,但实在是心疼银子。所以还是想先到贾赦这儿看看,琢磨能不能继续走“性价比”蛮高的四皇子的路子?   “呵……”   老太太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想得这么美呢?   在皇帝陛下以及群臣面前丢那么大的脸,还有心思接着花银子找关系给贾政铺路?且不说要花多少银子,就说谁会给一个在马背上跌下来被皇帝陛下训斥的人安排位置?   贾政不是觉得他读书好得不得了么,状元都配不上他么。干脆有点志气,直接辞官重新靠本事考科举得了。   要是贾政能考上进士,还用贾代善临死上遗折为贾政讨个官?   对于贾政的这次教训,贾母反省了一下。觉得王子腾尽管是贾政的内兄那也是两家人,一到关键时刻就现出原形。亲兄弟打断骨头起码还连着筋,只要她还活着老大不敢对贾政如何的。   去京营还不如到老大的太仆寺……   “少说别的,你就说能不能办,让政儿去太仆寺得多少银子!”   谈到银子,贾赦的眉毛挑了一下。   都说肥水不留外人田,让贾政到太仆寺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是养马,在哪扫马粪不一样?   不过贾赦没将话说死,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说等皇帝陛下避暑结束,二皇子回京以后他去问问。   auzw.com   至于银子,就先准备着吧。   贾母觉得事情似乎有戏,也就暂时熄了去求甄家的念头,回去准备银子了。   听说小外甥突然降生,张夫人赶忙过去瞧瞧小姑子如何了。得知老夫人还在府里,张夫人果断去别的院子喝杯茶等贾母离开她再过去。   “嫂子快坐,我和琏儿都无事,太医说养一养就好了。”张氏靠在床边,将脚踏在贾母先前送来的竹夫人上说着。张夫人见小姑子精神状态还不错也就放心了,在嬷嬷怀中又瞧了眼贾琏又放心一些,随后说起了张家那边的事情。   张成济毕竟是长辈又是父亲,不方便现在就过来看女儿和外孙。虽然张成济这个外公这次没过来,但也让儿媳捎带来一块早就为贾琏准备好的长命锁。   “父亲得知外孙早产,觉得还是等孩子满月的时候再过来瞧瞧比较稳妥。”   排场什么的都不重要,万一折腾出病就糟了。反正有头有脸的人都随皇帝陛下避暑去了,贾赦和张氏也同意贾琏的洗三和满月都不大办。等身子骨养结实了,抓周的时候再大办也不迟。   收到消息的司徒琛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虽然不大办,但该表示的也不能少了。更何况贾赦这个嫡次子还十分“抢手”,他也想早些为膝下的女儿挑个如意郎君呢。   五千两对于现在的司徒琛来说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将字条上盖上司徒琛的私印后绑在信鸽的腿上,很快勤王府的账房就会将银票送到荣国府。   司徒琛这边信鸽飞来飞去,三皇子那边也一样没闲着。   他虽然随他父皇出来避暑,但因为心里有火的缘故,避暑的效果在他身上一点都没体现出来。   三皇子前些时候得知贾政从马上跌下来摔断了腿,又得知贾政的媳妇冲撞了贾赦媳妇导致早产……两件事儿加在一块,这兄弟俩的“结”就系得死死的了。只要这时候来个雪中送炭,贾家二房绝对会为甄家所用。   若是贾母找上甄家,就按照他说的告诉贾母。   只是等到天气转凉,皇帝决定再过几天就返回京城的时候,贾母依然没有递牌子进宫求见甄贵妃。甄贵妃觉得贾母这是瞧着甄家有些失势就不把甄家当一回事儿了,这样的“忽视”比宫里嫔妃的挤兑还让她难受。   三皇子收到他母妃的信后直拍额头。这贾政如今摔断的腿还没长好呢,就算甄家给他安排好位置了又能怎样。   爬着去江南么?   贾老太太虽然偏心,但还没傻到蠢钝如猪的地步。就算求甄家铺路也得等年底百官考核,大家都求人办事的时候再来才不显得突兀。   好在他母妃觉得贾家不识抬举没搭理贾家,换做是他六弟,说不定就得让人夜闯贾府质问贾老太太了。   贾母在得知王夫人进了京营,能伺候贾政的时候就没那么心急如焚了。反正四皇子和二皇子哪个都没回来,塞银子都没处塞。左右银子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就先这样吧。   等得知贾敏顺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的时候,贾母就更没时间为贾政犯愁了。   自己嫡亲的妹妹这辈子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贾赦也跟着高兴。正打派人算到鸳鸯那儿听贾母都送去了什么的时候,小厮拿着鸳鸯留的纸条给了贾赦。   “老太太竟然直接去江南了,还是带着元春去的。这也忒……”   忒着急了吧。   不过如今贾政那两口子都在京营里闻马粪味儿呢,贾珠又是住在师傅家,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元春也长大一些了,经得起舟车的劳顿。贾府里能说话的主子就剩老太太一个了,想想觉得老太太这么急着过去瞧瞧也没什么。   更何况贾敏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如今又是头胎,能不重视么?   贾敏成婚多年才有了孩子,张氏高兴之余也让贾赦将送去的礼物加厚一些,点名要贾赦也给贾敏准备一对银子做的竹夫人。   “好好好,我这就亲自去吩咐。让工匠一口气打个十个八个,谁家生了都给一对。”   贾赦对林如海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也乐意两家关系更进一步。京城距离江南遥远,消息传过来东西再送过去估计孩子都满月了,更应该多送一些。   林家表弟和自己弟弟差不多时间出生,贾瑚也嚷着要给林表弟添些礼。张氏点了点儿子的鼻尖,让贾赦带儿子过去一起挑,可别把他的小库房搬空咯……   老太太毕竟上了岁数,又带着自己还未满周岁的小孙女,就算再怎么急切地想去见女儿和外孙,速度也远比不上贾赦派出去日夜兼程赶路的小厮。贾赦的人不但比贾母早到了两天,还将贾母赶来江南的消息告诉了贾敏。   贾敏得到信儿后是又惊又喜,高兴母亲如今还这般看重自己,又担心贾母年岁已高因为赶路伤了身子。   “敏儿莫担心,府里可有太医在呢。”林如海在一旁说道。   除了贾敏收到了贾赦的信,林如海也得到了一封,里面的内容比贾敏的那封多一些贾赦的分析。   对于贾母的到来,林如海说不上厌烦但也欢迎不起来。 第49章   动机不纯的来访就很难让人以真心相迎。林如海心想了许久, 觉得江南的官场鱼龙混杂,实在是不适合贾政这样眼高手低的人来混日子。江淮一带富裕人家不在少数, 就算岳母肯掏银子打点也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岳母真想让他为贾政安排个一官半职, 林如海觉得他还是现在就和岳母开诚布公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免得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浪费了银钱。   虽然贾母一直没和林如海单独接触过,但林如海还是更愿意相信贾赦一些。因为贾母经常骑驴找马, 在还没为贾政安排妥当之前,有些话早晚都会说。   贾母虽然确实动了这样的心思,但觉得总不好刚来就直言让女婿为小儿子安排官职。这样即容易引起女婿额不悦,也容易让自己的女儿多想,觉得自己被母亲当了筏子……   所以这几天一直在憋着。   贾敏或多或少感受到了一些夫君对自己母亲的抵触情绪,仔细想想其实不难猜出这其中是为什么。无外乎是因为自己二哥贾政的事情。   如今她已经是林家妇, 虽然应该事事以林家的利益为主, 但娘家遇到困难了也不能不管不顾。可自己二哥真是怀才不遇那种的, 与自己丈夫商量一番帮忙找个机遇也不是不行。但自己大哥在信中说了自己二哥几个月前的所作所为,实在不是一个可堪大用的。   别说能对林家能有所助力了, 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竟然还能在马背上摔断了腿,真是给他们的父亲丢脸。贾敏见夫君从不谈及贾家二房的事情, 她也闭口不提自己的二哥, 充其量夸一夸元春长得冰雪可爱, 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小美人。   若是贾敏提了一嘴他二哥如何了, 贾母也好借着话题说贾政这两年在京城过得如何不如意, 进而询问自己女婿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谁都不将话题引到这上面, 贾母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和女婿直接说, 只能先找些别的话题先谈着,再慢慢将话题引过去。   “外孙可有名字了?”   林如海对自己长子的名字甚至重视,不但名字要和八字相配五行互补,还要读起来有意境,以至于林家小子快满月了才有了名字叫林子瑜。   贾母念了两遍小外孙的名字也不知道这名字里究竟有什么意境,只能说一句真是个好名字。顺便还暗踩了一下贾赦,说贾赦的次子出生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连个名字还没告诉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小儿子,直接让自己给元春起名字。   林如海实在是不知道该和自己岳母说什么,她老人家自己开心就好吧。连他这个女婿都知道贾赦儿子们的名字早就由已故的岳父起好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都不用贾赦来费脑子。   和贾赦接触多了,林如海也沾上了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爱好。很不厚道地将贾琏的名字其实早就有人起好了的事情告诉了贾母。   “小外甥叫贾琏,这名字还是岳父留下的呢。”   看着贾母张着嘴巴一脸错愕,就差直接写着“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林如海嘴角含笑看着贾母尴尬地落荒而逃一般离开。老太太在林府住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要憋不住了。只不过话题还没引到,自己就尴尬地溜了。   林如海把这事儿和自己夫人提了一嘴,贾敏也是有些无语,自己母亲还不如将话敞开了说显得坦荡,这般苟苟且且的行为真不是君子所为。   “岳母本来也不是君子啊……”   一边信不过内兄会帮忙一边还想找他帮忙,如此行为心中怎能坦荡?这些林如海就没和贾敏说了。岳母若是一直不开口也好,倒是让他省了不少的事儿。   贾母一次引话题不成功就泄了气,不断安慰自己其实女婿是个文官,帮不到她的政儿什么,还是等回去看看老大在二皇子和四皇子那边是怎么说的吧。   在江南待了一个多月,贾母最终还是没有和林如海提起要帮扶贾政的事情。林如海和贾敏在送别的时候都松了口气,希望年底百官考核进京的时候也能这样。   甄家为皇帝修建的避暑山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按照皇帝的喜好来的,所以皇帝头一回生出夏天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的想法。要不是太子写信劝谏,皇帝还想再在避暑山庄待两个月。   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不想再过苦日子,坐拥大齐江山的皇帝陛下也是如此。   “避暑山庄有了,再来个避寒山庄嘛……”回到京城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冲着一脸无奈的太子说道。   虽然自古以来太子都希望他们父皇早些将权力转交到他们手上,但权力过多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下面的弟弟心思各异,不少人盯着太子之位的时候。   auzw.com   还是让他们父皇先震慑着吧。   皇帝其实也就是先说说,爽快爽快嘴巴。他才因为多在避暑山庄待了半个月被御史喷了一通,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得找个合适得理由才行。虽然说薅羊毛不能光挑一只羊,但甄家这只大肥羊实在是吃了他太多银子了,不薅甄家心难受。   吃相好看一点就是了……   江南都成了甄家的大本营,不用麻烦修建什么行宫,直接住在甄家就行。等抄了甄家,甄家的宅子就改名叫行宫。   太子自然是乐意看甄家被抄家倒台的,剩下的弟弟就算不和他一条心也从来没给他添过乱。   “父皇想去江南,儿臣自然支持父皇。只是恳请父皇南巡的时候也带上儿臣,儿臣都好久没离开京城出去瞧瞧了。”   这种直白的话太子在他母后去世以后就再也没说过了,这还是时隔二十多年头一回。皇帝愣了一下神,仔细一想确实是很久没带着太子出去巡游了。   皇帝离京城由太子坐镇,这原本就是大齐的定例。不过在没有太子的朝代,也有过几位皇子联合坐镇的情况。皇帝觉得太子这么多年都未曾主动提过什么要求,如今只是想借着南巡好好休息一下,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子很久以前就想离开京城到大齐的其他地方瞧一瞧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他父皇说明。既担心他父皇误会他,又担心御史瞎喷他。不过得知他顺母妃就是直接和他父皇说想去跟着避暑,他父皇就真带着去了以后,太子觉得可以试一试。   就像他四弟说的那样,父皇又不是肚子里的蛔虫。自己都不和父皇说,父皇怎么能知道你想要什么。   没想到他父皇还真的答应了南巡的时候带上他。投桃报李,太子在皇帝让他举荐监国皇子的时候选了他四弟和二弟。   一文一武,一点毛病都没有。   司徒琛和贾赦都是老熟人了,直接拿银子表示感谢。而二皇子突然得到监国的权力就有些激动了,琢磨着他没他四弟那么有钱,干脆就同意了贾赦之前说过的事情,让贾政到太仆寺好了。   二皇子和贾赦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但贾母和贾政都以为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贾母准备了一万两银子让贾赦去给二皇子,二皇子看着这一打银票高兴得不得了。得到了监国的权力不说,还有银票可以拿。不过二皇子也没混了头脑,直接就按照他四弟告诉他的,抽出五千两交给了贾赦作为感谢。   用五千两为贾政安排一个扫马粪的活儿,这“买卖”真划算。   因为办成了将贾政从京营调去太仆寺得事情,贾母对贾赦得态度好了不少。得知大儿媳生病了,立马把王夫人撵到佛堂里让她为她嫂子念经祈福。张氏得知了这个消息只是呵呵了两声,王氏那女人会为她祈福?   怕是巴不得自己早点去死呢!   张氏生完贾琏虽然一直仔细养着,但太医私下里告诉贾赦当初能将张氏从鬼门关拉回来已经算是奇迹了,但奇迹未必每次都能出现,张氏得脉象就像是一个漏水得水桶,无论怎么补只是让水漏得慢一些而已……   “呸呸,别说过头的话,咱还等着给琏儿挑媳妇呢……想吃点什么?新弄出来的梨罐头要不要尝尝?”贾赦没去太仆寺也没去户部衙门,始终在家里陪着张氏。   久病自成医,张氏对自己的身子状况心中有数。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张氏的身子越来越弱,知道阎王爷终究是要带她走了。   “养不教父之过,你可一定要把琏儿教育好,要不然我化成鬼把你那些银子都给你搬走!”张氏说了句狠话,随后又将身上的锦鲤玉佩还给贾赦说道:“这玉佩或许真的有灵性,但用在我身上白瞎了……”   张氏觉得自己能多拖延这几个月就是靠这块玉佩的灵性,但自己终究是将死之人,再上好的天材地宝也敌不过阎王爷的生死簿,不如用在合适的地方。   “瑚儿也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俊了,要替娘亲看好弟弟……”   贾赦不敢相信妻子还是离开了人世,整个人颓废地坐在屋前的石阶上一动不动地发着呆。司徒琛收到信后换了一身暗色的衣裳到荣国府。不管地上冰凉,一撩袍子坐在贾赦身边将贾赦拥入怀中。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贾赦眨眨眼睛,见来的人是司徒琛,憋了许久的泪水奔溃而出。司徒琛见贾赦哭得鼻涕都出来了,掏出帕子为贾赦擦了擦。   “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得向前看,以后的路还有我呢……” 第50章   司徒琛很能理解贾赦的难过。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还是说一说自己当年的事情,衬托得贾赦没他惨,或许贾赦心里能好过一点。   “当年王妃拼尽全力生下彻儿,还没来得及抱一抱彻儿就撒手人寰。那时候彻儿才这么大, 我担心彻儿会遭人毒手, 抱着彻儿几天没有合眼。我还记得老六那时候的话说得有多酸, 老三有多看不起我……”   当时顺妃还是顺嫔, 冒着被甄贵妃惩处的风险出宫,用一句话点醒了儿子。   王妃已逝,若是司徒琛还不爱惜身体, 想让可怜的司徒彻背上克母再背上克父的黑锅么?   比惨大会最终是司徒琛赢了。贾赦听了以后将头埋在司徒琛怀里埋得更深了一些, 王爷也是个可怜人啊……   夫人虽然病逝了, 但好歹看到贾琏身子恢复正常, 贾琏也不会被扣上生而克母的黑锅。二房虽然一直不老实, 但始终没有蹦达到大房的头上。   司徒琛拍了拍贾赦的后背随后拉着贾赦站起来回屋坐着。贾赦不觉得凉, 他可受不住。   贾瑚身边有司徒彻安慰着, 父子俩的套路如出一辙, 都是互相比惨。司徒彻将他有克母名声这个招牌一亮,就变成贾瑚反过来安慰司徒彻了。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得住自己想要保护得东西。琏二弟还这么小,咱们也还没长大, 可得安慰住贾叔叔让他振作起来。”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 但贾瑚还是头一次听到他父亲哭得这般伤心,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其实司徒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但外面有他父王呢, 应该不用担心。听到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小,司徒彻觉得他父王和贾叔叔差不多该进屋了。   贾赦进屋烤了会儿火,又抱了抱还在熟睡的贾琏,觉得他是该振作起来,要继续撑起这个家。   因为贾瑚本身还是个孩子,只能由贾赦主持张氏的丧事。张成济得知消息后许久没从书房出来,第二天也病了。太医看过以后没有开药,只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有空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京城天冷哪有可以闲逛的地方,别心病没治好又冻出了病。张嘉宏思来想去先让长子以及王仁带着他们师父和祖父南下到金陵转转。江南气候温暖,可供欣赏得景色也多。   只能用时间一点点化解心中得悲伤了。   王子腾得知自己儿子要和他师父南下,反复叮嘱王仁一定要对待师父比对待亲爹还要亲。王仁心中默默说着他本来就觉得他和师父更亲,若是比过师父的亲孙就不太好了。   这个分寸有点难把握。   贾赦按照张氏的遗愿将丧事办得很低调,最终将张氏埋在京郊那片桃林之下。回府后紧闭府邸大门,专心在家陪着两个孩子。   贾瑚读书的同时贾赦也拿着书本一点点啃着里面的内容,爷俩遇到问题了就一起写在信里派人交给司徒琛。读书总好过将时间都用在悲伤上,司徒琛对贾赦的每一封信都认认真真回复。   等了一段时间,贾母见贾赦没发生什么狂松了口气,也就将被关在佛堂里几个月的王夫人放了出来。王夫人得知张氏竟然真的死了,高兴得就差在荣国府门口放鞭炮了。   “你若是再这般张狂,就在佛堂里过年吧。”贾母语气十分不善,王夫人自知理亏赶忙低头认错。   王夫人被贾母关在佛堂里这么久,一来是怕贾赦又将张氏生病的事情扣在二房身上。二来也是听贾政说王子腾在京营里对他的一举一动根本不拿他当亲戚,贾母便将气撒在了王夫人身上。   贾母摆摆手,示意王夫人坐下说话。王夫人也不知道婆婆这是要和自己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心中有些忐忑,身子前倾只搭了凳子的边儿。   “再过些时日敏儿就要随着林如海进京述职了,我想他们夫妇定然不会将子瑜那孩子单独留在江南。”贾母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然而王夫人还是没听懂。   隔壁张氏都去见阎王爷了,这回林如海肯定是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带着贾敏住到隔壁了。林如海才高八斗探花出身还是贾珠的姑父,不琢磨着给贾珠换个师父?林子瑜和元春同年出生,就不考虑考虑先订个娃娃亲?   王夫人这下听懂了。但王夫人这时候来起聪明劲儿了,也没说同不同意,只是说看老爷和贾珠什么意见。至于元春和林子瑜的事情,王夫人觉得可能是因为天冷把老太太的脑子冻出病了。   不说好了元春是有大造话的么?嫁到林家算什么大造化……   贾政一直养着腿伤,哪怕二皇子同意他去太仆寺他也没去。一是想在家偷懒,二是怕到了太仆寺接着被他哥欺负。呆在家里贾政什么事儿都全听母亲吩咐,一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   王夫人对自己丈夫已经不抱希望了,能指望的还是自己的儿子贾珠。   auzw.com   贾珠觉得他现在师父很好,没必要换啊。不过林姑父来了就多一个人指点他,贾珠还是很高兴的。   至于元春的事情,贾母觉得还是等到时候先探探自己女儿的口风。   到了年底百官考核的时候,林如海虽然没借住荣国府,但也没按照贾母的意愿住进贾府。就贾府那么大点院子要住两户人家,林如海可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到自己的妻儿。   贾敏到贾府坐了坐,贾母得知夫妻二人没将外孙抱来也就没提元春的事儿。但贾敏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母亲眼中有些失落的表情,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又聊了聊才离开。   “老太太那时候将元春抱去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只是没想到老太太还真存了这样的心思。”贾赦在听贾敏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说道。想了想老太太最近异常的安分,贾赦总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问题。   问题肯定还是关于他二哥的,贾敏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如海现在对于老太太登门就奉行三不原则。不知道、不归我管、我不在家。   前几次贾母都还要点脸,没找到机会说出口就干脆回家了。但年底得知贾政被降职成了从七品的点厩署令后,贾母被关在荣国府门外吹了会儿冷风后立马直奔林如海租住的院落。   这回林如海不在家不管用了,贾母等着林如海回家。   贾敏听贾母眼含热泪说你二哥竟被贬官到了从七品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自己作死活该么?一个员外郎不好好在衙门里待着,非得要去京营。随皇上出巡还把腿摔断了,腿养好了还不去太仆寺任职。   当朝廷是贾家开的啊,这不将官职一撸到底已经很给面子了。   林如海硬着头皮回到租住的地方,面对岳母的热泪攻击只有不归我管这四个字。心里门儿清的贾母在林如海这儿碰了软钉子,干脆写了封信让人扔进了荣国府。   仆人将扔进来的信交给了贾赦,贾赦瞧了一眼直接让人转交给了二皇子。   点厩署也归太仆寺管理,二皇子觉得他答应贾政的事情一点毛病都没有。二皇子是个习武之人性子直说话冲,见贾母竟然还看不上这个官,直接在回信上写明了要是贾母嫌贾政官职低就让贾政别来啊,有种就让贾政硬气点辞官啊。   太仆寺不缺贾政一个清扫马厩的,空出一个位置有得是人排队等着进来呢。   贾母哪敢让贾政辞官。如今他们住的宅子都是皇上御赐的,若是贾政成了白身,十有八.九这做宅子是要被收回来的。   从宝贝匣子的暗格里抽出了三万两银票,贾母咬牙决定还是走甄家的路子能靠谱一些。   算了算这两年打了水漂的银子贾母就心疼得要命,还不如当初直接走甄家得路子了,说不定连升三级得事儿就不是老大而是他的政儿了……   白得的银子不收就是傻子!三皇子在信里为贾政指了一条路子。在京城做官已经是一条死路了,不如出来到江南闯荡一番。江南可是甄家的地盘,到时候运作起来就方便多了。而且江南离京城遥远,就算给贾赦的财路搞些破坏贾赦也不能立马作出反应。   不用斩断贾赦的财路,能经常恶心着贾赦就行了。   贾母也觉得甄家给指的这条路子不错,这么多的银子可算没白花。   既能升官还能报复他大哥,贾政觉得这条路子可真好啊,立马硬气地给二皇子回了一封信,他还真就辞官不去了!   让二老爷扫马厩,做梦!   二皇子收到信后来了火气,立马写了个折子夹着贾政的信给了礼部,问礼部是不是该收回贾政如今住着的御赐官邸。   礼部官员翻了翻修建时候的信息,思来想去也有些纠结。毕竟贾政是个白身了按理说是没有资格住在官邸的。可他身边的国公夫人还活得好好的呢,总不能把老太太一个人留在那儿吧。   礼部官员干脆上了本折子询问皇帝陛下的意见。   皇帝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贾政是谁。琢磨了一番觉得还是别在大过年折腾了。皇帝陛下放过了贾家二房,贾家二房自己倒是折腾了起来。   王夫人抱着贾元春觉得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得知二房要搬迁到金陵,王夫人给自己妹妹写了一封信。   薛姨妈虽然远在金陵,但娘家有什么事儿只是知道的晚一些罢了。觉得贾家二房搬到金陵多半是因为在京城混不下去了,薛谦也是这么想的。   “若是管咱们家借钱,不借!” 第51章   单从王夫人诉苦的信里薛谦并没有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转念一想干脆写了封询问的信送到了荣国府贾赦的手里。贾赦虽然闭门不出,但也没彻底与外界断了往来,起码书信还是会回的。   想起上辈子贾家为了盖省亲用的大观园,可是像薛家借了不少银子。当时是因为薛家没了顶梁柱和主心骨才当了冤大头, 这辈子薛谦应该不像上辈子那样早逝, 贾家二房想找冤大头可没那么容易了。   对于王夫人诉苦的信, 薛姨妈除了深表同情意外没再有任何的表示。   和贾家沾亲带故的人谁不知道贾老太太最偏心二房, 二房会没钱?老太太可是国公夫人,那么多私房要是都被败光了,再借多少都顶不住。   王夫人见妹妹也与自己这么疏远很是郁闷。贾政觉得自己即将走上青云路正乐呵呢, 哪里愿意看自己夫人天天摆出一副“这日子好难过”的样子?   原本因为在京营里照顾而生出来的那点情分也磨没了。   随着贾政去能说会道的赵姨娘屋子里的次数逐渐增加, 王夫人察觉到贾政对自己又有些疏远, 思来想去直接和贾母说要留在京城照顾贾珠。   “你说的也有道理……”贾母也觉得下人伺候得再好, 哪有自己亲娘照顾得仔细。既然王氏不愿意跟他们去金陵那就留在京城吧。   原本贾珠因为家人都去金陵,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京城还有些伤心, 但听到他母亲会留下来陪伴他以后立马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下贾家除了王夫人都高兴了起来, 王夫人也只好勉强自己应挤出来一个笑容。   硬挤出来的笑还不如不笑, 贾政瞧了王夫人一眼觉得自己夫人更丑了,得赶紧去金陵多看看扬州瘦马洗洗眼睛……   贾赦带着贾瑚在荣国府过着“睡醒了去读书,读书累了去看贾琏, 看完贾琏去吃饭,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去读书……”的日子, 虽然在府里没有什么别的乐趣, 但看着几乎一天一个样的贾琏也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枯燥。   司徒琛和司徒彻时不时还会过来坐一坐, 陪父子俩聊聊天,说说京城里最近发生得事情。   比如坐不住的皇帝陛下在百官考核后决定南巡了。   其实就是避暑的时候没玩够,借着南巡的名头再在南边逛一逛。   “太子殿下举荐我和二哥监国,过些时日可能忙起来不能经常来看望你。”虽然司徒琛早就被他父皇暗示过过些时日监国的皇子里有他一个,但为了避免意外状况还是忍到了现在才说。   贾赦悠了悠怀中正醒着的小儿子,点点头表示他会照顾好自己和两个孩子。如今在府里过着万事不管的日子,贾赦说他都胖了不少呢。   司徒琛不相信地捏了捏贾赦的脸颊,确认不是浮肿以后又有些担心贾赦因为悲伤过度会暴饮暴食。只是这事儿和贾赦说没用,到时候得让司徒彻转达给贾瑚,让他多看着点他爹。   贾瑚倒是清减了不少,原本脸上的婴儿肥都不见了。司徒彻跑到太医身边叮嘱太医对贾瑚的身子也多上点心。   太医一点也不觉得他几乎成了贾家府里的郎中会掉身价如何如何的,反倒是觉得在荣国府是个美差。不但要比在太医院要清闲得多,还能在贾家这边再挣份比他在太医院的俸禄多出许多的外快。   他可一点都不迂腐。   “世子放心,微臣定会将大少爷的身子调整回来的。”太医只打包票了贾瑚的身子,却没说贾赦这个成年人。   妻子去世这样的伤痛,只能靠时间一点点抚平……   日子匆匆过去了两年,贾琏已经穿着开裆裤满院子跑了。下人生怕这位小祖宗磕到或是碰到了会被老爷扒了皮,一直紧跟在贾琏身后,不断在心中祈求这位小祖宗赶紧玩累了去睡觉。   贾瑚躺在树下的摇椅小憩着,听到自己弟弟兴奋的叫喊声觉得弟弟似乎又长大了不少。   “琏儿多在院子里跑跑对身子骨确实有好处,只要不爬树掏鸟窝就随他怎么开心怎么来。”   让贾琏多活动活动晒晒太阳还是王子腾给贾赦出的主意。要不然就照着贾赦把贾琏一直抱在怀中脚都不落地的养法,没病也能憋出病来。   因为有贾赦的吩咐,所以在贾琏伸出小手朝着树荫下贾赦种植的人参下手时,下人们都只是默默注视着,心想以二少爷的力气顶多揪下来几片叶子……   下人们万万没想到二少爷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将多年的人参从地里□□。一个个都将心悬在嗓子眼,生怕老爷将火气洒在他们身上。   “哥,看!小萝卜!”   听到贾琏喊萝卜的时候贾赦就探起身子好奇地去瞧了一眼。这哪是什么小萝卜,这分明是他以前种下去的人参。   贾赦非但一点都没生气,反倒觉得举着人参的小儿子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琏儿,这是人参,不是萝卜。”   auzw.com “萝卜,书上画的。”   哪来误人子弟的书?贾赦立马让下人去将书找出来。贾瑚招来一个下人侍候贾琏把手洗净,然后将处理干净的人参让贾琏尝一口。   贾琏的小白牙只在人参上留下两个小牙印,立马蹲在一边凸起了口水。   “呸呸呸,这个不是,萝卜好吃。”   “对吧,这个不是萝卜,这个就是爹爹说的人参,是药材。”贾瑚说着喂了贾琏一口糖水,贾琏皱着的眉头这才平缓下来。   左右种在自家的人参都是给自家用的。自己父亲曾经把泡过半天酒的人参都捞出来继续用了,上面留下两个牙印的就更没什么问题了,贾瑚将人参交给下人就打算带着贾琏回屋子里休息了。   玩了这么久,回去歇一歇学习几个新字也是好的。   两个孩子回去了,贾赦也回去看起了在他眼中是误人子弟的书。   画的是差了一些,若这图片是彩色的或许就不会出现琏儿把人参当成是萝卜的事儿了。贾赦琢磨着给儿子画一本彩色的五谷杂粮等等的图册,若是效果好的话就拿出去刊印。   他贾恩侯不会着书立传,给孩子画点画还是可以的。   贾赦劲头很足,说做就做。将计划画的物品列出单子以后,贾赦便着手先将颜色相同或相近的东西画出来。   司徒琛过来探望贾赦的时候,贾赦正在为一副切开的西瓜画着黑色的籽儿。   “贾大画师不作水墨丹青,倒是有闲情雅致给西瓜画起了籽儿?这是画西瓜解暑不成?”司徒琛这两年一直时不时逗逗贾赦让贾赦乐呵一些,一来二去就养成了习惯。   曹操望梅止渴那是在行军过程中没有水喝,贾赦是怕贾琏人小着凉才没在屋子里放多少冰盆。   “是琏儿前两天拔了根人参说是萝卜,我觉得得让琏儿好好认识五谷杂粮才画了这么些图。”贾赦说着从抽屉里将已经画好的部分拿出来给司徒琛看。   无论是线条还是颜色都挑不出来半点毛病,司徒琛一看就看出来这是贾赦用心去画了的。琢磨着只给贾琏一个人看有些可惜,司徒琛寻思着让工匠试试能不能批量印刷成册。   贾赦将画好的西瓜搁在一旁等着颜料晾干收起来,一边研磨着颜料准备画石榴。司徒琛觉得有趣,在贾赦打好的线稿里挑了一张樱桃,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沾了点颜料涂画起来。   看着容易,真图起来还是蛮费神的。贾赦瞄了眼努力不将颜料图出线稿的司徒琛,觉得还是让司徒琛为这个画册起个名字顺便再提个字吧。   大齐彩色套印的技术还是很成熟的,这样画幅画幅不大的肯定能批量印刷。贾赦想着要是能让未来的皇帝为他的画册起名题字,日后肯定会赚翻的。   这两年贾政在江南搞小动作那点损失就完全不够看了……   “名字啊……就叫启蒙图册如何?”   简单粗暴的名字,让人一瞧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除了封面的字,贾赦让每页每种物品的名字也让司徒琛包了。想着这套启蒙图册印刷售卖之后也有自己一半的钱,司徒琛毫无怨言地坐在一边照着贾赦的清单将里面的名字写了一遍。   若是这些东西都由贾赦一个人来画,估计可以画到贾瑚相看媳妇贾琏能读书了。贾赦也同意司徒琛的提议,他只画水果蔬菜这两部分,其余的让别人去画,最后由他来评判画的合不合格。   司徒琛其实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要和贾赦说的。   “恩侯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贾赦很久都没见司徒琛这样和自己说事情了。将手里的笔搭载砚台边,坐好等着听司徒琛有什么事儿要这么严肃。   事情是关于贾家二房的,贾赦嗤笑了一下以为贾政又做了什么蠢事儿。听到司徒琛说贾政考上秀才的时候立马坐正,一脸没在逗我吧的神情。   科举事关大齐选拔人才,司徒琛可不会那这个开玩笑。只是贾政写手打油诗都要吭哧半天的水平,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秀才似乎不太可能。   “王爷是说贾政有可能作弊?”贾赦想想贾政所在的江南,极有可能是在甄家的暗中操作下考中的秀才。   司徒琛点了点头,只是这件事情他的人只是听到贾母说了句多亏甄家,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实。   “那贾政在榜上第几?”   贾赦问了下贾政的名次,看到司徒琛比划了两根手指点了点头。不过司徒琛看出来贾赦误会了,随后补充了一句。   “是倒数第二。” 第52章   贾赦听到贾政原来是倒数第二,直接笑出了声。要是舞弊才得个倒数第二, 真不知道是该说贾政太有本事了还是甄家太有能力了。   “贾政没有本事, 若是突然名列前茅定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若贾政在倒数第二这种马上就要出榜的位置反倒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众多学子顶多会说一句贾政是走了狗屎运。”   在想明白以后贾赦也不笑了。甄家这般胆大妄为, 就不怕抓到把柄捅到皇帝陛下那里么?   还不是因为当时他父皇南巡住在了甄家, 让甄家以为皇帝陛下又重新信任甄家了才有这样大的胆子。不过甄家毕竟失过宠, 所以做起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很是谨慎。   似乎是只帮助了贾政一个人……   联想到甄家和贾家二房这两年时不时对贾赦在江南的铺子添乱的事情,很明显甄家是想扶持贾政和贾赦打擂台的。贾赦帮过司徒琛很多忙,和贾赦作对就是和司徒琛作对,所以甄家的目的其实很明显。   只是贾赦觉得甄家似乎选错了人吧。就算在院试和乡试的时候甄家能动得了手脚把贾政塞进去, 可到了会试活着殿试一样得打回原形。毕竟甄家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殿试上耍些小把戏。   可乡试过后成为举人就有机会做县令, 司徒琛觉得既然贾政走了甄家的门路, 甄家一定会让贾政得到这个机会的。   司徒琛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县令可是一方父母官啊。   虽然县令品级不高,但有句话叫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更何况江南富庶地区。贾政若是丧心病狂起来, 苦的可就是当地的老百姓了。   “敌在明我在暗, 揪到错处就弹劾!”贾政给贾赦捣了两年的乱, 如今贾赦觉得是时候回敬过去了。   若贾政真做了知县, 也只能如此了……   贾政成了秀才, 贾母立马让人将这个消息传给王夫人。   王夫人不屑地瞧了一眼就将信扔在了一边。才考中一个秀才就高兴得想举办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这要是中了进士不得把流水席从江南办到京城?   而且这个秀才怕是十有八.九是用银子垫上去的, 等到进士还不知道要扔给甄家多少银子呢。自己冒着危险提心吊胆放印子钱, 得到的那些利息怕是还不够给甄家门房的吧……   “哇, 爹爹好厉害!”   贾珠还不知道他父亲的真实水平是什么样子,只觉得他父亲能考中秀才兼职就是他的楷模。   王夫人拉着儿子的手拍了拍。贾政那点本事他还不知道么,厉害个屁!真要是有能耐在十年前就考上秀才了,真要是有本事还能让大房始终死死压在头顶上?   “娘的珠儿日后一定比你爹强!有需要银钱的地方尽管和娘说,娘都给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贾珠受到王夫人的鼓舞用力地点点头。   快到年底的时候贾母写信让王夫人今年说什么也把贾珠带到江南,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过个年。以前王夫人都拿贾珠学业繁忙,打牢基础的时候不能离开师父为由挡了回去。现在贾母忍不下去了,就算王氏不想念元春,她还想念自己的孙儿呢。   贾珠的师父也觉得贾珠一直学习很努力,也该适当放松一下,更何况确实已经很久没看到祖母父亲和妹妹了。   一想到元春,贾珠就恨不得让船夫再将船划快些好早日看到妹妹。   “放心,元春不会忘了她哥哥的。”王夫人也就面对贾珠的时候能有些笑容。一想起从出生就被抱到婆婆身边的元春,王夫人很是怨念,但愿婆婆没在元春面前诋毁过她。   自从到了江南走上了甄家这条路子,贾母觉得她没有一天是不高兴的,每天都能多吃半碗饭,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看到他的孙儿也榜上有名。   元春被贾母教养得看起来十分得体,在王夫人和贾珠进来以后就行礼问好。王夫人逢场作戏询问了贾政在江南可好,贾母嘴角含笑对贾政在江南过的日子很是满意。   “政儿正在书房读书呢,过些日子就要乡试了,可不能懈怠了。”   王夫人心中想着不是走甄家的路子了么,还用看什么书。就贾政那半吊子水平临阵磨枪有什么用?上次倒数第二,这次倒数第一?   auzw.com 贾母瞪了一眼王夫人,让元春带着她哥哥在府里转一转玩一玩熟悉一下府里的情况,随后问起了京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尤其是荣国府的事儿。   他们在江南待了这么久,老大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让贾母心中总感觉有些不踏实。以老大那么看中银子的性子,阻挡他的财路就算不亲自跑到江南理论也该写封信质问,结果什么都没有,这就像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半点效果都没看到。   王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说京城里贾赦名下的铺子都还是老样子,也没搞出什么新花样。至于在荣国府里这枚折腾什么,王夫人就更不清楚了。   贾母心中安慰自己背靠甄家这棵大树好乘凉,贾赦不敢胡来……   毕竟无论是白糖还是羊毛,贾赦都背靠着皇家。就算甄家想搞事情也不敢太过分,更何况是贾家的二房。小打小闹根本伤不到根本,贾赦才懒得搭理。   有那个时间给贾琏多画几幅识物图片多好。   在王夫人离开京城不久,贾政主编司徒琛题字的《启蒙图册》就在京城上市了。虽然价格有些小贵,但不管是纸质或是油墨都甚是上乘,图册的内容更是精彩,完全配得起他定的价格。   原本临近年底就是家家户户手里都有闲钱采购年货的时候,一瞧有这样好的东西立马掏钱给家里的孩子买上几本。   有钱的就买一整套,手里钱不多的就先买几本先看着。   预料到会大卖,所以备货十分充足,甚至连皇帝那儿都有了一套。司徒琛一点都不意外,京城卖得火的东西他父皇基本都会过一眼。   “恩侯原本是打算画给他小儿子看的,省得再把人参当萝卜。”司徒琛将贾琏的趣事和皇帝讲了一遍,逗得皇帝拍手大笑。皇宫里许久没有小孩子出生了,所以皇帝对贾琏这种还穿开裆裤的小豆丁很是喜欢。   司徒琛看中的其实并不是这套画册刊印后能为他带来多少银子的收益,而是这套画册的教育意义。   有多少富贵人家的孩子不识五谷,能说出粮食是从树上结的这种笑话。如今有了这套画册,在陪小的认识东西的同时,大的也能收获一定量以前从未想要去了解过的知识。   如今只是作为启蒙的版本,后续还应该再出一套给少年阅读的画册。不但要教导他们认识五谷,还要了解一些农事方面的知识。   皇帝很赞同司徒琛这个想法,只是这样一来工程量就会大上许多。指甲敲了敲御案思索了一番,皇帝决定让七皇子与八皇子协助司徒琛来着作那本给成年人看的图册。   七皇子和八皇子因为排行靠后,到了可以办差年纪的时候压根就没他们能办的什么差事。平日里闲得发慌的时候不是琢磨诗词歌赋就是画些花鸟鱼虫。所以作画以及题字完全没问题,就是内容由司徒琛来审核把关。   六皇子再一次被他父皇跳了过去,心里很是堵得慌,叫下人去买来十套那个《启蒙图册》回来看看到底好在哪儿。   翻来翻去,六皇子心中动起了歪心思。这十套《启蒙图册》就花了五两银子,若是甄家照着这里面的内容原封不动地搞一批《启蒙图册》,卖得再比老四便宜一些,那他们就能大赚一笔!   别人因为这是四皇子弄的画册不敢搞盗版,他六皇子不怕!   司徒琛早就做好了会被“有心人”盗版的打算。五百文一套的图册对于有些人家来说是个不小的开销了,所以司徒琛在纸质上降低了一截,虽然没有五百文一套的画册那么雪白,但也没有像六皇子那样为了节约成本用草纸来印刷。   有点能力的人都会选择五百文那一套的画册,毕竟好东西摆在那里光看着就让人心里高兴。手头实在不宽裕的人就算不买也不会买六皇子印出来的画册,那质量差劲得拿来当厕纸都让人嫌弃。   到最后非但没赚钱反倒赔了一些。虽然成本不高,对于六皇子来说就是一顿饭得事儿,但眼瞅着司徒琛的生意更火爆就让六皇子更加郁闷了。   “那都是小钱,想想该怎么能入了父皇的眼才是正经事。”能让老七老八都踩到头顶上了,他六弟可真够窝囊的。“我听说父皇明年打算去狩猎,你抓紧时间练习练习,最好能和二哥较量一下。”   比脑子的事情六皇子总是棋差一招。要说比力气,六皇子拍着胸脯保证能把司徒琛比成渣渣。   三皇子并非是真想让自己弟弟在明年的秋狝上获得多么亮眼的成绩,只是希望自己弟弟每天能有点正常的事儿做,省得一天到晚瞎折腾瞎许诺。   贾政那边的烂摊子还不好处理呢,让他中举后找个偏远的小县城当个县令得了。多找几个厉害的师爷看着,就算搞不出什么政绩,也总归闯不出什么大祸。   京城火爆的《启蒙图册》在正月里也抵达了江南一带。   林如海抱着儿子给林子瑜看着画册上的东西,又让仆人将画册里的实物找了出来。父子寓教于乐玩得正在兴头上,小厮拿着一封贾母的信蹭到了林如海的书房门口。 第53章   林如海总拿不在家作为理由搪塞贾母,次数多了贾母也琢磨过来女婿其实并非不在家, 而是故意躲着她。   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贾母后续就将事情写到信里让人给林如海送去, 林家的下人还敢把主人岳母的信扔了不成?   只要信到了林府, 不管怎样林如海都得给贾母回一封信, 否则就显得礼数不周了……   这次贾母所求的事情林如海还真不能说他不知道、不归他管了。贾母想让林如海指点一下贾政的乡试, 毕竟林如海当年可是探花出身。   不可能连个乡试都指导不了吧。   贾政是怎么过的院试,林如海心中也有所猜测。心想不是求他帮贾政乡试舞弊,林如海也就松了口气。   至于贾政这块烂泥能不能糊得上墙,林如海觉得关键问题在于贾政这块烂泥肯不肯被糊在墙上。   对于不久后的乡试, 贾政心里也是十分忐忑的。也不去赵姨娘的屋子里寻欢作乐了, 一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只有用饭的时候会过去一趟。   不过贾政在书房里是真努力还是装样子,只有贾政自己知道。   说不定心中想着到时候没能中举,也能被贾母安慰一句运气不好。若是侥幸中举, 也可以继续说以前都是运气不好, 现在运气来了, 中举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怎么都能把贾母糊弄过去。   林如海将信贾母的信也给贾敏看了, 贾敏看过后也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太好拒绝。   “二哥究竟什么样子咱们心中都清楚, 就讲一讲应该注意的事项就行了。”说多了有时候反而不好, 要是真的热爱读书的大侄子过来请教, 倒是可以让丈夫好好讲一讲。   林如海也觉得贾珠这孩子不错, 大概这就是歹竹出好笋吧。   若是贾珠能将这个劲头保持下去, 贾家二房未见得就立不住。贾赦也觉得他大侄子其实是不错的, 但想到上辈子贾珠早逝,贾赦觉得到时候看在他大侄子的份上也得管一管。   但这都是后话了。   贾政得知他妹夫同意指点他以后,通宵突击了一遍书本,生怕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尴尬得低头到处找地缝。   只是贾政临阵磨枪,磨的是蜡枪头,往地上一杵就断了。林如海问的第一个问题贾政就没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在林如海眼中根本没有难度。头一回接触贾政读书的林如海也没想到贾政得学识竟然这么差劲,怕是唯一比他儿子强的地方就是多吃了几十年的白饭吧。   多吃这几十年的白饭只长肥肉,一点学识都没长进。   怪不得走了甄家的路子还考了个倒数第二,怕是文曲星下凡也扶不起来贾政这么个千斤坠   “内兄不必紧张,这种时候最忌讳紧张,容易想不起来知识不说,手抖也写不好字。字若是写不好,整张试卷差不多就废了……”   学识是不用考校了,省得林如海尴尬,贾政也不自在。   林如海虽然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可真正有用的“干货”并没有多少。贾政假装认真听讲,其实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看得出来贾政想走,林如海巴不得贾政快离开呢。   把贾政应付走后,林如海松了一大口气。   没多大一会儿,薛谦带着薛蟠到林家串门来了。薛蟠长得圆滚滚虎头虎脑的,林如海看着也喜欢。   “在家没少吃黄桃罐头,太医说得控制一些了,要不然身子太胖以后对身子不好。”薛谦瞧了眼在贾敏身边和林子瑜玩的儿子,故意将音量提了一些说道:“我就让仆人把黄桃罐头都拿到如海您这儿了。”   薛蟠一直觉得饭可以不吃,罐头绝对不能少。尤其是冬天,吃一口又甜又软的黄桃简直美滋滋。一听家里的罐头都被自己爹送人了立马不乐意了,从床榻上爬下来光着脚质问这是要干嘛。   “为父给你找了个师父,以后爹每天都送你过来读书。书读得好了才有罐头吃,读的不好连罐头汤都没有!”   薛蟠以为他要读的书就像《启蒙图册》那样简单,这根本就没难度,他爹休想克扣他的罐头。   就是多走几步路到林叔叔家里吃而已……   林如海和薛谦关系不错,所以也就收了薛蟠这么个徒弟。   正事儿办完了,薛谦就和林如海闲聊起来。薛谦派仆人打听说贾政在林家做客才晚来一些,不知道贾政是不是又急病乱投医到林如海这儿想辄来了。林如海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贾政急病乱投医倒是真。   auzw.com   可光看他着急了,也不付出努力啊。   “他就是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想惯了。”薛谦端起茶碗啜了一口说着。林如海撇了撇嘴表示对贾政不屑,随后问起薛谦可有参加科举的打算。毕竟以薛谦的学识考中进士是不成问题的,以往就是因为身子的原因才没有参加。   如今他们两个身子都在太医的调养下养回来七七八八,想来参加一回科举应该不成问题。   薛谦摇了摇头,他好不容易将身子养回来,还是老老实实在家赚银子,就当没那个命吧。   儿子要是能当官,他这个做老子的脸上一样有光。   喝了一碗茶,二人就把薛蟠到林如海这儿读书的事情敲定了。薛蟠每天读书吃住都在林家,每十日休沐一日,可以回家探望父母。   薛家不差束修的钱,林家也有薛蟠住的地方。   出了林家,薛谦捏了捏儿子肥嘟嘟的脸蛋,这小子以前一拿起书本不是嚷嚷困了饿了,这回有林如海看着,定能把这臭小子的性子改过来。   出了正月,王夫人生怕在金陵待久了会让儿子的性子发生偏移,学了贾政的那些臭毛病,或是被老太太的花言巧语引诱下和自己离了心,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带贾珠坐船回了京城。   一想到学业,贾珠就乖乖和王夫人回去了。他要好好学习,早日也考取个功名。   回到贾府后王夫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放出去的印子钱都收回来多少。一看一文钱都没赚,王夫人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质问这是怎么回事。周瑞家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被王夫人撵出去问个清楚。   负责帮王夫人收印子钱的人可是个彪形大汉,怎么会被周瑞家的这个家仆的狐假虎威所吓到。   放印子钱这种事情本就是冒险,他能把本金悉数交出去没留下一部分辛苦费就很良心了。要不是看在王家的面子上,他一个铜板都不会给的。   “上头的大人得知你家主人放印子钱时间不长还未逼出人命,所以就未对你施以重罚,要不然你早就进去吃牢饭了,还能拿到本钱?快滚,再嚷嚷俺就把你这点钱留下来当辛苦钱!”   周瑞家的一听这事儿被上面的官员知道了,吓出了一身冷汗。被轰出来以后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心想该怎么把这事儿和王夫人说。   能比节度使还大的官,这可不得了……   其实在周瑞家的走后不久王夫人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因为王子腾夫人怒气冲冲闯进了贾府,将王夫人放印子钱的证据统统丢到了王夫人的脸上。   这小姑子自从嫁到贾家越发地能耐了,连放印子钱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都敢做!。   竟然还扯上了王家!   王夫人也不看纸上的内容,胡乱抓了一把甩了出去。以前要受老太太的气,好不容易老太太去了金陵,京城的贾府终于由她说了算了,现在嫂子又到贾府里耀武扬威了。   “就许老太太为贾政铺路往外银子,就不让我放点印子钱补贴家用了?你不缺银子,可我和珠儿缺啊!折损阴德就去折损贾政和老太太的好了,都是他们逼我的!”   王夫人如泼妇一般说着,王子腾夫人觉得这个小姑子简直是疯了,撂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去了隔壁荣国府将事情说给王子腾和贾赦听。   贾赦没有立马发表态度,这事儿得王子腾先开口。毕竟王夫人是那王子腾做靠山放的印子钱,损害的是王子腾的名声。   因为王夫人放印子钱时间还不长,胆子也还没那么大,就还没闹出为了还印子钱卖儿卖女甚至闹出人命的事情,所以王子腾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直到贾赦把调查好的结果送到了王子腾的手里……   “我妹妹虽蠢了一些,但以前还不是这个样子。”王子腾一句话就将事情的基调定了下来。这事儿都是贾政混账,让他妹妹精神失常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苦主的钱我都先垫上了,后续会向贾政讨要回来的。”   说到贾政,王子腾蛮好奇入秋的乡试贾政会考成什么德行。院试倒数第二,乡试说不定就倒数第一?   关于贾政能考上秀才的事情,司徒琛特意让人调查过。在院试的时候,甄家是真的将完整的试题泄露给了贾政,只不过在阅卷的时候故意压低贾政的成绩,免得太过显眼而露馅。这次乡试就不清楚会如何操作了。   “哎,不说他了,影响心情。”   王子腾随后说起了皇帝打算秋狝的事情。听说六皇子整日在府里刻苦练习呢,好像要在皇帝面前大显身手。王子腾听说贾赦能拉开十二力的弓,虽然最后拉伤了胳膊,但多练练的话,用十力的弓来打猎还是很拉风的。   贾赦都快三年没在京城里再亮一手了,如今正是个合适的机会。   “再说吧。要是勤王殿下去话,那我就过去凑个热闹好了。” 第54章   秋狝这种事情司徒琛是从来没考虑过的, 谁让他的臂力实在是拿不出手。但考虑到贾赦的想法, 司徒琛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舍命陪贾赦去一趟吧。   除了陪贾赦以外, 也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儿子去锻炼一番。   “父王,秋狝能带子嗣去么?”司徒彻作为皇孙,哪怕不打招呼也是可以随着司徒琛一同去围场打猎的。司徒琛转念一想, 猜到了儿子想问的其实是贾瑚能不能去。   这种事情其实没有明确的规定,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里哪有什么特别大的聚会,只能指望这种场合多让自己家孩子在诸位同僚跟前混个眼熟,万一能在皇帝陛下面前露个脸, 那就是额外收获的惊喜了。   去是能去的,关键在于贾瑚想不想去。   张成济最近从江南游历回来在张府里养老, 贾瑚孝期未出不能进宫陪司徒彻读书,但一直在外祖父身边读书,课程一点都没落下。只是秋狝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 贾瑚若想在外祖父身边陪伴……   司徒彻也因为这件事情有些纠结, 最后司徒琛让儿子先去问问。若是去那自然是最好,不去也不强求。   贾瑚收到司徒彻的邀请后先询问了贾赦的意见。贾赦觉得儿子已经大了, 该有自己的主见了, 于是让贾瑚自己决定。想去就去, 不想去就不去。   如今还没出孝期, 拒绝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外祖父那里……”贾瑚想了一会儿, 想通以后去了一趟张府, 亲自和他外祖父说明他想随同父亲去秋狝的事情。   张成济听后欣然同意。读书虽然重要但也不能死读书, 死读书就成书呆子了。   “无妨, 瑚儿喜欢去便去,到时候还有琏儿陪外祖呢。”张成济琢磨着自己的小徒弟王仁也得随着他父亲过去,也就同样没留王仁。   王仁正不知该怎么和他师父开口呢,见他师父直接点破了他的小心思,露出一口小白牙笑了一下,接着低头练字。   虽然秋狝是秋天的事儿,但很多有心的人家在天气暖和以后就让家里的孩子练习上了。毕竟骑射可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能成的,那个当着皇上面儿从马背上跌下来摔断腿儿的贾政就是前车之鉴。   要想出彩就得下苦功夫练,这个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   司徒彻自从出宫开府就没碰过弓箭,所以骑射水平很有可能比当年还要差劲。一想到秋狝的时候总不能别的皇子都骑马就他一个坐车的,大家都挽弓打猎就他一个看热闹的,司徒彻就开始反思他干嘛要那么快答应贾赦。   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一旁的刘裕此时屏气凝神尽量隐藏掉他的存在感,生怕王爷连二力的弓都没拉开,觉得自己是故意让王爷出糗。   司徒彻对着桌子上二力、四力和六力的弓瞧了半天,犹豫了一会儿拿起了四力的弓拉了拉。正巧一位管家拿着账本进了屋,将过年期间《启蒙图册》的收益呈给司徒彻过目。   自己这边赚得了一千六百两,同样贾赦那边也应该有一千六百两的进帐。   “嗯……恩侯那份可送过去了?”   在管家说还未曾送去的时候,司徒琛心中小小地窃喜了一下。   “那就先不必送了,等本王有空过去的时候直接捎过去就是了。”司徒琛现在就很有空,在管家离开后揣着一千六百两银票,拎着一柄六力的弓就带着儿子坐着马车去了荣国府。   司徒琛过去的时候没想到王子腾也在场。   因为贾瑚要跟着秋狝,贾赦掂量一下自己还是半吊子的水平,还是别坑自己的亲儿子了。想了想干脆直接请王子腾过来教贾瑚骑射,顺便自己也在一边偷偷学习一下。   王子腾虽然同样出身四大家族,但却和那些依靠祖辈余荫以及裙带关系上来的不一样,人家是凭本事一点点摸爬滚打上来的。骑射功夫扎实,自然当得起这个骑射师父。   看到司徒琛父子俩过来,贾赦父子以及王子腾父子赶忙问好。   看着王爷和世子是拎着弓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就算司徒彻不说众人也都猜出来了。勤王自己的骑射还成问题,既然做父亲的无法亲自教导儿子,自然得多为儿子考虑寻找一位出色得师父。   贾赦比王子腾先反应过来,让三个小子自己先玩一玩,随后带着司徒彻和王子腾去了隔壁下院子。   看破不说破,朋友还有得做。   司徒琛心中对贾赦这体贴的举动甚是满意……   能让王爷向自己请教,这种事情说出去绝对够他在京营里吹上半年的。只是来请教的是勤王殿下,王子腾立马化身锯了嘴儿的葫芦,把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   auzw.com   身为皇子除非像二皇子那样励志当将军,一般都拿骑射当作强身健体。既然是强身健体那就不该过强训练以致伤身,于是司徒琛的骑射就这么得过且过地到了现在。   王子腾算是拿出看家本领了,告诉司徒琛力度以及角度的窍门,只要多加练习就完全没问题。   皇家狩猎向来都是表演性质居多,猎物都被侍卫赶在一起,宗室只需要拉弓射箭就完了。猎物那么密集,多放几箭总能戳到一头。只要戳中了一下,后续就由侍卫代劳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戳中的那一下……   动物的皮毛可不像纸似的,用手指头一戳就是一个窟窿。就算箭头再锋利,力道不够大也是在猎物身上立不住的。   道理司徒琛都明白,就差实际动手操作。   王爷不介意的话就在这儿先练习一番?子腾也该去看看孩子们了。贾赦在王子腾把该教的都教了以后说道,司徒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荣国府没有可供练习的动物,只有刚买回来不久还是崭新的草靶。要是能把箭头插到靶子上立住,到时候就没什么问题了。   看着距离自己大概十几步远的靶子,司徒琛的脚步下意识往前挪动了一下。贾赦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递给司徒琛一根箭。司徒琛回想着刚才王子腾交待过的注意事项,挽弓放箭。   箭矢起初倒是朝着靶子的方向前进,就是角度不太对,以至于箭矢擦着靶子的下边落在了靶子后面的地上。   “刚才子腾光和王爷说理论了,也没上手教王爷……”贾赦说着拿着一根箭矢,站在司徒琛身后手把手教起了司徒琛该如何掌握角度。“箭矢放出去以后的路线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弧线,所以……”   突然被贾赦手把手教学,司徒琛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脑子里浮现出当时他手把手教贾赦练字时候的场景。司徒琛走神了,嘴里只剩下嗯嗯的应付。   感受到弓弦都是靠自己的力量拉开的,贾赦停下手中的动作瞧了瞧手中六力的弓箭,又瞧了一眼刚刚回过神的司徒琛说道:“这弓似乎不太适合王爷。”   让下人去给司徒琛取一把四力的弓箭时,贾赦给司徒琛讲起了弓箭该如何挑选。   “将弓拉满的情况下,六力的弓看起来效果确实是更好一些,但消耗的力气也更多。”像司徒琛这样本来就没多大力气的人,将力气都浪费在面子上完全不值得。再说大家离得那么远还都骑在马上,心思都放在猎物上,谁有闲工夫去看你用的是几力的弓?“四力的弓胜在稳定,可以长久的使用。”   司徒琛更喜欢细水长流的方式,心中的小本本又为自己只能拉开四力弓添上了一条新的理由。   换了个四力的弓,司徒琛果然能将弓弦拉得更满了。按照贾赦说的调整好角度,放出了信心满满的一箭。好巧不巧一阵大风吹来,那根箭矢勉勉强强挂在靶子上摇摇欲坠。   “都怪刚才那风,王爷已经很棒了。”   司徒琛心中被贾赦毫不走心的马屁恶心了一下,决定有空还是再教教贾赦该怎么“说话”吧。   就当是感谢指导他弓箭了。   练习了十余次挽弓射箭胳膊有些酸了,二人便回到屋里喝口茶歇一歇。司徒琛这时候掏出了一千六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推到贾赦身边,告诉贾赦这是那本《启蒙图册》的分成。   “没想到还赚挺多。”   “这才刚刚起步,江南识货的更多,那些收益还没汇总,到时候恩侯等着数钱就是了。”司徒琛还没和贾赦说他的新构想。若是新的铺子开张了,到时候可比什么食堂或是布庄赚钱多了。   贾赦知道司徒琛从不框他,于是就坐等银票从天上来了……   王子腾因为差事的原因只能在休沐的时候过来指导几个孩子,司徒琛倒是撇下有他没他都差不多的户部,天天到荣国府找贾赦练习骑射。   这事儿司徒琛并未藏着掖着,很快就被不少人得知了。   六皇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端起桌上的凉茶咕咚咕咚一碗全都灌进肚子里,舒服地拍了拍肚子说道:“就算十年前贾赦没荒废骑射的时候也没多厉害吧,老四怎么想的竟然找贾赦去练习。”   就算这两个人加一起未见得能和他打平手。   三皇子见自己弟弟又嚣张上了,赶忙让自己的弟弟冷静下头脑。   “放心吧三哥,不就是江南那边儿的事儿么。我已经写信告诫贾老太太了,她再敢蹦达我就让人再把贾政的腿打断!”   “你的话这么冲,别把人家吓出来病来。”   三皇子一语谶,贾母收到信后还真是被吓得不轻,眼见着瘦了下来。 第55章   贾母如今就像是蔫了的黄瓜, 在贾政乡试结果出来之前都不敢再动什么小心思, 生怕将甄家惹恼了, 落得比现如今还要惨的结果。   于是乎贾母关起大门“安心”做老封君的同时,将精神头都放在了教导孙女贾元春上。   其实贾政什么德行,贾母心中不是一点数都没有。   之所以全力以赴支持二房, 多半是不甘心咽下心中的那口气。凭什么婆婆养大的长子就顺风顺水,一路做到了从三品太仆寺卿。而自己身边的小儿子就诸事不顺,到最后竟然连贾代善临死前向皇上讨的官都弄丢了……   小儿子就算在甄家的帮助下考中了进士,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在珠儿是个读书好的, 日后一定错不了。元春也是个有大造化的,到时候教养好了嫁给皇孙, 日后做到皇后也说不定。   等元春做了皇后,贾家的二房就不用再受老大那边的气了。到时候元春再吹一吹枕边风,定要老大也尝尝他的政儿当年受的苦遭的罪!   贾母毕竟是国公夫人, 知道该怎么做最讨上面的欢心。为了严格符合标准, 贾母还重金聘请了一位从宫里出来荣养的嬷嬷教导元春的规矩。元春还有些懵懂,但都听话地按照贾母吩咐的去和嬷嬷重新学着所谓宫里面的规矩。   细致到走路一步迈多大好看, 吃饭筷子该怎么拿好看, 甚至连睡觉的姿势都要管一管。   贾母一开始也心疼了一阵, 但一想侍候贵人睡觉的时候总不能在床上乱滚吧, 万一冲撞了贵人, 这要受的苦可就不像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了。   不吃得苦中苦就当不上人上人, 贾母便狠下心继续让嬷嬷调.教着元春。   “等形成习惯就不像现在这样遭罪了, 元春可是贾家的骄傲……”贾母说着慈爱地摸了摸元春的头顶。   当年在推翻前朝攻破京城闯入皇宫的时候, 作为打头阵的史家祖辈可是抢了不少好东西,里面就包括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药。不过贾母并不打算现在就将这些告诉元春,等日后元春需要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安排完元春的事情,贾母还是无法做到将自己的小儿子完全置之不理。甄家只是警告她不要想其他的门路,那她还是可以多在府里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儿子。   自从当年在户部衙门里把自己热晕过去,贾政似乎就落下了病根。一到夏天必须在屋子里摆上好几个冰盆。谁要是敢撤下去一个冰盆,甚至是冰融化得差不多了,贾政都会嚷嚷要中暑了。   好在如今家家户户都能弄到一些硝石来制冰,用来消暑得冰价也比前些年低了许多,要不然光是贾政得冰盆就是一笔不小得开销。   贾母担心的倒不是贾政会热中暑,反而担心冰盆放多了会着凉。   都说来病如山倒,祛病如抽丝。若是伤了风,想完全康复可是需要不少时间的。如今再有一两个月就要乡试了,万一因为身体原因影响了发挥多划不来?   “鸳鸯你去政儿那看看,若是政儿没在读书就让他出来走一走,整日待在屋里会闷出病来的。出来的时候让政儿注意点别走得太急,一冷一热最容易伤风。”贾母嘱咐得很详细,鸳鸯很快便到了贾政得院子。   贾政正享受来自赵姨娘的按摩根本没在读书,一听母亲身边的鸳鸯来了,立马将赵姨娘推到一边让他研墨,自己随便拿起一本书翻开了一页,皱着眉头假装自己正用心琢磨书里的知识。   伪装这种事情一天两天或许还看不出来,但时间长了究竟是什么德行当谁不知道啊……   贾政读不读书和鸳鸯没有半点关系,贾政就算考上了举人老爷也不会给她一两银子,鸳鸯只负责将贾母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贾政,剩下贾政想怎么做那都是贾政自己的事情了。   因为贾政的屋里冰盆用得多,所以即使屋外热浪扑面,屋子里凉气宜人十分舒服。其实贾政心中是不想出去的,但贾政又十分听贾母的话,吩咐赵姨娘给他做两个冰碗后出去到贾母那儿转了一圈,   转完一圈就溜回来了,一刻钟都没用上。   “外面怎么这么热……”   贾政拿帕子擦了擦汗,大口吃着赵姨娘为她准备好的冰碗。赵姨娘在一旁为贾政打着扇子,摸了摸自己一直没能鼓起来的肚皮有些失落。   她得趁着夫人不在的这段时间抓紧怀上个孩子……   怕什么来什么。贾政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将头偏过去去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甚至有几粒碎米飞溅到了贾母那边。鸳鸯见了赶忙用帕子将那几粒碎米清理干净,然后等着贾母发话。   估计这桌饭菜得撤下去换新的了。   “政儿这是……”   贾母见贾政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不用等郎中过来就猜到贾政这是着凉了。叫贾政出来活动活动是贾母的主意,但贾母并未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错的都是赵姨娘,没能照顾好贾政才让贾政着凉的。   auzw.com “赵氏你就是这么伺候政儿的?你可知罪!”   不能在外面作妖,贾母就在家里做起了“窝里横”。   面对贾母的指责,赵姨娘再觉得委屈也只能把委屈全咽进了肚子里。还你可知罪,老太太怎么还不去见阎王爷?   贾政再喜欢赵姨娘,这时候也被贾母的气势压得在一旁不敢为赵姨娘说好话。一双手在桌下搓来搓去,寻思等回去以后好好安慰赵姨娘就是了……   天热火气大,贾母训斥完赵姨娘觉得舒服多了。看着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赵姨娘挥了挥手,告诉她再伺候不好贾政就拎包滚出去贾家!   这顿饭不欢而散,贾母在贾政走后招来一个丫鬟询问元春那边怎么样。   元春独自用饭方便接受宫里嬷嬷的全方位教导,得知元春已经用完饭开始学习女红,而且嬷嬷对元春的礼仪也很满意,贾母心中那口气儿可算顺了不少。   “鸳鸯,去让厨子多熬些鸡汤。元春今天辛苦,政儿晚上也没用多少饭,给他们送过去一些好好补一补。”   送过去一些而不是全部送过去,即使贾母说得很隐晦,鸳鸯也立马明白了。   老太太最近上火清减了不少,确实也该补一补……   贾母安分下来以后,倒是让林如海松了一大口气,他就怕贾政拿着甄家透露的试题过来找他做答案。没了贾母的授意,贾政也没这个胆子来。   入夏后江南天气热得很,就算待着不动都会热出一身汗,林子瑜还好一些,对于身材圆滚滚的薛蟠来说,这时候全靠冰盆和冰棍来续命。   但小孩子肠胃不好受不住太多的冰,贾敏规定两个孩子一天最多吃三根冰棍,而且至少相隔一个时辰才能吃下一根。然而下人一时没看住,就让薛蟠在贾敏这儿吃了一根冰棍后没多久就又吃了一根……   几乎是连续吃了两根冰棍,当天晚上薛蟠就坏肚子了。   林子瑜看着抱着被子直哼唧的薛蟠,倒了一碗热水递过去。“先喝点热水吧,等会儿娘亲把药熬好了,表兄喝了肚子就不疼了。”   让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照顾,薛蟠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脸埋在被子里不看林子瑜,让林子瑜把茶碗放到床边一会儿他自己喝。   林子瑜见薛蟠这副样子就将茶碗搁下后去找贾敏,贾敏端着熬好的药过来哄着薛蟠将药喝下去。因为不是在自己家里,薛蟠没法像以前那样摆出薛霸王的样子,于是捏着鼻子将一碗药咕咚咕咚灌进了肚子里。   贾敏早已做好准备,让侍女拿来一小碟蜂蜜点心喂给薛蟠。“今晚别贪凉出去玩了,早些休息。”   白天炎热还得在屋里读书,晚上凉快还有时间正好可以玩耍。只是今日薛蟠病了,林子瑜只好乖乖和贾敏回去休息。回屋的路上贾敏见自己儿子有些闷闷不乐,点了点林子瑜的脸颊。   “过些时日你爹爹打算把你送到你舅舅家里玩一玩,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和你就差一个月的表兄么?”   提前告诉了林子瑜,小孩一听立马又高兴了起来。   林如海和贾敏已经将这件事情写到了信里传给了贾赦,想来这几日就应该能抵达京城了。林家和贾家大房的关系一直不错,林如海觉得贾赦应该不会拒绝这件事情的。   信件确实已经到达了京城送到了荣国府,只是还没来得及呈给贾赦。   因为贾赦去司徒琛府里喝庆祝酒还没回来,荣国府的门房估计今晚贾赦是回不来了……   司徒琛练了一段时间可算能将四力的弓拉满了,再加上成人版的《启蒙图册》销量甚好,便想拉贾赦到府里喝酒庆祝一下,顺便让贾赦释放一下心中的压力。   结果贾赦心里的压力似乎有些多,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   “一杯敬王爷,一杯敬我爹。一杯敬银子,一杯敬金子……哈哈哈,我没醉……”   贾赦笑着还要倒酒,被司徒琛一把将手按住了。幸好贾赦喝了酒是属于软绵绵要人哄的类型,这要是耍起酒疯司徒琛可按不住贾赦。   天色已晚,司徒琛担心下人照顾不好贾赦,干脆让贾赦在自己的院子里歇下了。   哪怕贾赦只能靠在自己的身上才能坐稳,司徒琛也坚持让刘裕侍候贾赦洗了脚才躺在床上。为了贾赦不会睡着睡着从床上掉下来,司徒琛还让贾赦睡到了里侧。   结果半夜贾赦睡热了,一脚司把徒琛从床上踹了下去…… 第56章   司徒琛人生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从床上踢了下去。   为司徒琛守夜的刘裕感受到王爷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气”打了个哆嗦, 跪在一边小声询问了一声王爷。   现在刚刚过了子时,要接着睡还能睡上一会儿。只是这本就是王爷的屋子, 总不好留荣国侯在这儿继续撒野, 反倒让王爷另换一间屋子吧。   “本王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司徒琛还是头一回和贾赦抵足而眠, 很显然这次体验很不好。   看着挠了两下肚皮吧唧着嘴接着睡了的贾赦, 司徒琛果断让刘裕把贾赦拽到床榻外侧。   这回换他在床榻里面!   贾赦睡得沉, 对他把司徒琛踹下了床以及被刘裕拽到床榻外侧一无所知。司徒琛瞧了眼贾赦重新平躺下去, 正当司徒琛要入睡的时候,贾赦翻了个身搂住了司徒琛的胳膊。   竟然还蹭了蹭!   司徒琛黑着脸尝试着将胳膊从贾赦的怀中拔.出来, 但贾赦抱得太紧, 司徒琛调整了几次都失败了。既然只能这样了, 司徒琛直接侧卧着另一只手搂住了贾赦,被子下的腿也压到了贾赦的腿上。   以往司徒琛的侍妾都畏惧司徒琛,所以在司徒琛的床上躺着的时候都是直挺挺的。只有司徒琛搂着别人的份儿,还从未有过司徒琛被人搂着胳膊睡觉的时候。   竟然还挺舒服的。   司徒琛没比贾赦少喝多少酒,虽然醒过一回, 但很快又睡了下去。刘裕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帐子里的声音, 在确认司徒琛睡着以后私自点了一块安神香。   昨天司徒琛和贾赦喝酒的事情司徒彻是知道的, 所以还特意比往常晚些时候过来向司徒琛问早安。不过在司徒彻来的时候司徒琛还在睡着,司徒彻点点头表示他先在隔壁温习功课, 等父王醒了再来。   一夜好眠,司徒琛睡醒后觉得神清气爽, 一点都没有宿醉后的头疼。   在司徒琛起身后坐在床榻边穿布袜的时候, 贾赦依然睡得迷迷糊糊, 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胯.下的小帐篷支得很高。司徒琛的状况也没好哪里去,在床榻边上坐了一会儿,穿好靴子平复了一会儿才起身到屏风后面小解。   刘裕在司徒琛从屏风后面出来,伺候司徒琛更衣的时候说起了世子刚才来过请安以及在隔壁温习功课的事情。司徒琛点了点头,今天他确实是起来得有些晚了。   “让府里的郎中过来给恩侯瞧瞧,行的话就开一剂去火降燥的代茶饮给恩侯煮两壶,醒了看着他喝下去。”司徒琛说罢瞧了眼依旧睡得四仰八叉的贾赦。   看到贾赦依旧挺立的小帐篷,刘裕目光低垂明白了司徒琛的意思。至于煮两壶,一壶给荣国侯,那一壶就是王爷喝了……   司徒琛过去和司徒彻用了早饭,又考校了司徒彻的学问以后贾赦才睡醒。   摸了摸凌乱的发髻,贾赦对昨晚上他喝多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他怎么在勤王府歇下了,而且这屋子好像是司徒琛的吧……   “荣国侯醒了,可要梳洗?”刘裕得了司徒琛的吩咐,在凉茶煮好后一直等着贾赦起床。贾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衫还算完整,随后松了口气。“刘公公,昨晚……”   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梳头小太监侍候着贾赦梳头,刘裕一本正经地说着贾赦昨晚一脚将王爷踹下了床的事情,吓得贾赦一哆嗦。   “诶呀,嘶……”   贾赦一哆嗦导致梳头的小太监没跟上贾赦的反应,扯下来几根贾赦的头发。   刘裕紧接着说王爷并没有生气而是接着睡了,早上起来后还让他煮两壶去火降燥热的凉茶端过来。贾赦以为司徒琛觉得他睡觉不老实是因为体内有火才给他喝凉茶,一点都没往其他方面想。   “嗯?这凉茶味道好像有些不同,是王爷府里新研制的方子么?”贾赦尝了一口就察觉出来和以往喝的凉茶不是一个味道。   当然和以往不同,这可是代茶饮啊。刘裕心想他若是说这是代茶饮,荣国侯说不定就不肯喝了。   听刘裕说这是府里郎中配制的,贾赦就没多做怀疑。这又不是贾存周家的凉茶,不会往里掺毒.药的。   毒.药确实是没有,但司徒琛极其记仇,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贾赦?很快贾赦就发现了问题,那股熟悉的香味儿又从他身上出来了!   虽然味道很淡,但坐在他身边绝对能闻出来!   看着怒气冲冲进来的贾赦,司徒琛还特别不要脸地嗅了嗅说道:“就是这个味儿!”   两个父辈剑拔弩张,司徒彻见状立马溜了出去,到时候别溅他一身血……   auzw.com   薛家在太医院的帮助下将冷香丸的药方调整了一下,排毒的效果没那么强烈了,但香味却是更加持久了。   以往是三个月,如今能保持半年的时间!   再过一个月皇帝陛下就要说秋狝的事儿了,到时候他带着身上的味道去秋狝,他这脸还往哪儿搁?   “搁本王这儿,本王挺喜欢的。”   贾赦白了司徒琛一眼,气呼呼地坐下来质问司徒琛为何要这么做。司徒琛直言不讳贾赦昨晚腿脚不老实,身子里有火才胡乱蹬被子,他让府里的郎中给贾赦开了点代茶饮给贾赦去去火儿。   顺便加了半颗冷香丸……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把堂堂王爷从床上踹了下去,司徒琛没大半夜让人把自己扔到大马路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还真算客气了。司徒琛见贾赦气儿有些消了,和贾赦说起了二房那边的事情。   听说老太太给元春请了一位宫里出来的嬷嬷,贾赦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仿佛这样才是正常的。   “老太太打元春那孩子出生的时候肯定就琢磨起来了,想让元春飞上枝头当凤凰好帮扶二房呢。”老太太上辈子就是这么做的。只可惜元春命薄,好不容易在宫里熬出了头,省亲过后没多久就病逝了。   估计是被病逝的吧……   一想到元春进宫当贤德妃,贾赦立马站了起来。   上辈子元春做贤德妃的时候,那时的皇帝不正是眼前这糟老头子么?   感受到贾赦眼神的打量,司徒琛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贾老太太该不会是琢磨着把那个贾元春嫁到他的府上吧!虽说还不清楚那位姑娘相貌如何品相如何,但就凭他是贾家二房的女儿,司徒琛就不像让她进自家的家门。   “老太太该不会是把主意打到了彻儿身上了吧……彻儿和贾元春差了七岁呢,老太太甘心让她的孙女去做妾?”   贾赦总不能告诉司徒琛还有十多年他就要当皇帝了,老太太打的是司徒琛这位皇帝的主意吧……   现如今贾赦只能说不知道。   想着贾老太太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司徒琛也就没继续猜测。估计再过两年老太太就能更加认清现实,与其让孙女嫁进皇家做妾室,还不如在江南找个家境殷实的富商做挺直了腰板的正室呢。   一说到下一辈儿的婚事,司徒琛便想起了自己的独女。虽然是庶出,但教养十分得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分符合贾赦儿媳妇的标准。   看到司徒琛一副要不要考虑一下的表情,贾赦直接拒绝了。   且不说小郡主岁数比大儿子小三岁,比小儿子大三岁这么有些尴尬的年龄,最主要的还是不想让自家出个驸马爷。   驸马爷听着好听,但大齐的驸马爷可没想象中的那么风光。   一旦做了驸马,仕途基本上就划上了句号,一辈子只能待在一个虚职上养老。而且大齐的公主和驸马是分开住的,驸马想见公主还要经过陪嫁嬷嬷的同意。这就导致了驸马多半只将公主当作吉祥物护身符一般供在公主府,许多公主到最后都郁郁寡欢英年早逝……   司徒琛见贾赦半天不说话,以为贾家和王家已经定了娃娃亲。贾赦摇摇头,不过贾琏经常到王家玩,倒是和王熙凤相处得不错。至于能不能成为青梅竹马进而坐实夫妻之名,这还得看日后的。   婚姻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司徒琛只好感叹一句两家没有结为亲家的缘分。   “不说这些了,今天再练一练弓箭,等会儿我就回去了。对了,你另外那半颗冷香丸呢?”贾赦装作不经意问司徒琛另外半颗冷香丸的去处。为了将心中的计划掩盖妥当,贾赦就说回去给大儿子吃。   到时候就能将香味推到孩子身上了。   司徒琛觉得这事儿贾赦虽然做得有些不地道,但还是让刘裕将那半颗冷香丸给了贾赦。闻了闻是冷香丸以后,贾赦将盒子装进了袖子里,随后拉着司徒琛去了王府的校场。   随着日头的上升,司徒琛练习了一会儿就累了。贾赦将弓箭搁在一旁,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趁这功夫,将冷香丸捏散融进了司徒琛的茶碗里。   因为是新的方子,所以司徒琛也没喝出什么异样来。   直到司徒彻和司徒彻用饭的时候,司徒彻嗅了嗅四周,觉得屋里似乎还有贾叔叔身上的味道,问了一句贾叔叔吃了多少冷香丸。   冷香丸这种香气是随人走的,不存在“余香绕梁”的情况。察觉到不对劲的司徒琛立马走到屋外,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身上。   还是熟悉的味道,司徒琛立马黑着脸去了荣国府。   “独香香不如众香香,王爷不是喜欢这个味道么,怎么好像不开心?”贾赦说着关怀的话,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咬我啊几个大字了。 第57章   “爹, 听大哥说林表弟要来咱们家啦?”   在司徒琛恨不得将贾赦生吞活剥了的时候,贾琏还没进屋就先嚷嚷上了, 听着喝亮的声音完全不像是险些救不活的早产儿。想着贾琏身子能养得这么好, 离不开王子腾时常将贾琏带在身边锻炼的结果。   自己下手晚了, 这么好的一个女婿苗子就被人挖走了……   贾琏迈着小短腿跑进屋的时候看到了司徒琛, 脆生生地唤了句王爷伯伯好。看着白面团子似的贾琏, 司徒琛一把将贾琏抱起放在大腿上, 两双眼睛一同看向了贾赦。   能让贾琏叫表弟的只有林如海的儿子林子瑜了,怎么林如海好端端的要将儿子送过来?   司徒琛觉得林如海应该不会不知道贾赦把自己关在荣国府关了三年, 各种交际活动一场都没参加过, 今年秋狝贾赦为了膝下的孩子肯定是要参加的。   到时候贾赦离开了京城, 还能让谁帮他看儿子?   不过一想到贾赦到时候要把贾琏送去他舅舅家,司徒琛也就想通了。   这是林如海想借着贾琏的顺风车把儿子送到到张家张太傅身边镀镀金吧……   “会不会是甄家要出什么阴招,如海想要让儿子远离江南躲一躲?”贾赦觉得林如海要是想让林子瑜走一走张太傅的路子,肯定会在信里直说的。如今这样遮遮掩掩,肯定是要有事情发生。   司徒琛将大腿上的贾琏放到地上, 指尖敲着桌子沉思了一会儿, 随后摇了摇头。   林如海如今名面上依然帮甄家掩盖偷税的行为, 所以在这层窗户纸还没被捅破的情况下,甄家应该不会对林家下手。林如海收到的银子也都像以往那样悄悄运到了薛家, 也不存在林如海背叛皇家,要被他父皇灭口的可能。   贾赦觉得他们现在胡乱猜测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不如等林子瑜来了再说。万一是林如海担心事情泄露, 让林子瑜亲自带一封信过来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司徒琛点点头认可了贾赦的说法。   贾琏没听明白两个长辈之间说的什么阴招什么泄露,他就关心林表弟什么时候能过来。   “用不了几天了,你总不能让你林表弟被当成信件一样放在马背上,一天跑个二三百里吧。金陵距离京城两千里,想必此时林子瑜已经动身有一段时间了。坐车或是坐船,也就再有个四五天?如果着急的话就三四天?”   毕竟林子瑜还是个孩子,急着赶路折腾出病就不妥了。而且若是真有什么火上房一般的急事,早就用信鸽传信儿了。   有了大概的日子,贾琏就有盼头了。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表示他会带着表弟好好在京城玩的。   贾琏的想法虽然有些天真,但贾赦并未否定贾琏。想去哪些地方、都要玩什么,贾赦让贾琏先自己学着做个计划,最后帮着修改不妥的地方。   等贾赦和贾琏随着皇帝去秋狝的时候,再委托张家帮着照顾一二就是了。   把贾琏哄走以后,司徒琛终于又想起来他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   贾赦一瞧司徒琛把门关上了心里就打起了鼓,见司徒琛咬牙切齿摩拳擦掌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要 “好好” 商量事情。   “王爷……您……您这是做什么……”   关了门以后他们两个吃了冷香丸的男人身上的味道更加明显了。贾赦做过什么心里一清二楚,除了冷香丸的事儿以外,昨晚他还把司徒琛从床上踢了下去。   旧恨添新仇,司徒琛不把贾赦收拾一顿誓不罢休。虽然司徒琛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贾赦,但就是想教训一下贾赦。   “还敢装糊涂?”司徒琛先下手为强,门已经被他关上了,贾赦想脚底抹油也溜不出去。“过来让我踹一脚,咱出了门还是好兄弟。要是让本王和刘裕抓到,本王可就……”   刘裕那可是伺候司徒琛十多年的老人了,对司徒琛有多忠心已无需多言。司徒琛一声令下,刘裕已经开始戒备要抓贾赦了。   “信了你这糟老头子的邪!”贾赦才不信司徒琛踹他一脚就算完。就司徒琛那小心眼,算没有七十二套酷刑也少不了三十六式折磨,他要是束手就擒就是个傻子。   说什么也不能落到司徒琛的手里。   糟老头子?司徒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就算他在兄弟里不算最英俊的,也不至于被说成是老头子吧,还糟老头子!   司徒琛心中被勾起了一股无名火,立马同刘裕“围剿”贾赦。   双拳难敌四手,贾赦又没练过轻功“飞”不上房梁,很快就被刘裕逮到了。因为刘裕从小在宫里做粗活累活长大的,所以力气要比贾赦还要大一些。贾赦被刘裕紧紧地将双手束缚在后背,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司糟 徒老头子琛:本王很生气,现在不是踹一脚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司徒琛没想多用力,结果一脚下去正中贾赦小腿的麻筋。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脚竟然这么精准,司徒琛立马让刘裕趁贾赦脚下无力的时候将贾赦按在桌子上。贾赦见司徒琛撩起了他的袍子,立马挣扎着问司徒琛要干什么。   司徒琛搓了搓手掌,照着贾赦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为我们的兄弟情义鼓掌啊!一巴掌回顾过去,一巴掌展望未来!”司徒琛说罢又打了一巴掌。夏天衣裳料子都极薄,司徒琛两巴掌下去贾赦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   到底是司徒琛给贾赦下的冷香丸不占理在先,还是贾赦大半夜把司徒琛踹下床不仗义在先。贾赦嚷嚷着要和司徒琛单挑,二打一算什么能耐?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司徒琛才不和贾赦单挑,直接让刘裕送贾赦回卧房歇着,他就先回王府了。刘裕一直将贾赦拦着,直到确定司徒琛已经进了回府的马车才退到一旁,立马向贾赦道歉。   “侯爷若是生气,就拿小的出气……王爷今早也是关心侯爷身子,特意让王府的郎中为侯爷诊脉开的代茶饮泻火。”   刘裕模糊了一下概念,就算司徒琛给贾赦吃了半颗冷香丸,也是司徒琛关心贾赦身体的体现。   冷香丸确实能解热毒,服用后可以清热去火。这个贾赦也知道。   “那我还得谢谢王爷呗?把那个代茶饮的方子拿过来给我瞧瞧。”贾赦说罢将头偏向床榻里侧,意思很明显。他一个大老爷们被打了两下屁.股,这事儿不是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   刘裕道了句侯爷稍等便立刻回了王府,司徒琛问了下贾赦的反应,思考他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惹贾赦生气了。   如今贾赦是真的生气了,司徒琛觉得光用银子似乎不太管用,得再送一些应景的东西比较好。   早上的时候王爷觉得荣国侯身子里有火气,让郎中开了一剂具有泻火功效的代茶饮。但喝茶降火不如来点实际的管用。刘裕提议可否送些年轻貌美的侍妾……   “不妥!”   司徒琛想都没想立马否定了刘裕的提议。自从张氏去世后,贾赦对于续弦的事情提都没过。一来是夫妻二人感情好,二来也是考虑到两个嫡子还未长大成人。现在她贸然送过去几个侍妾,这不是在贾赦的后院煽风点火,让贾赦家宅不宁么?   女子不行,那送几个清秀的小倌?或是小太监?   auzw.com   这下司徒琛没有立刻反对,沉思了一会儿后点点头说道:“去内务府挑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给恩侯送过去,先看看恩侯是什么反应。若是恩侯有一丝不悦就立即改口,就说是给瑚儿挑的,伺候瑚儿的起居。”   两个孩子都快到岁数了,屋里也不能都是丫鬟婆子伺候。如今张氏不在了,他得替贾赦想着点。   刘裕领了命令后,拿着贾赦要的药方立刻去了趟内务府挑了六个合乎司徒琛要求的小太监。内务府总管一瞧刘裕挑中的小太监有三分之二是面容出众的,就露出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刘裕瞪了一眼内务府总管,敢编排勤王殿下,活腻歪了么?   内务府总管虽然有所收敛,但在刘裕走后立马将这个消息和几个狐朋狗友作为最新的八卦分享了起来。   也不怪内务府总管多想。谁让这么多年选秀司徒琛这么多年不但没有继妃,连个侍妾都没抬进府里。司徒琛又不是个太监,定然是要有那方面的欲望的。   如今看来不是勤王殿下那里不行,而是换了口味啊……   司徒琛还不知道他已经在背后被人编排上了,正在府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茶水,时不时又在院子里转上两圈。当时打了两巴掌觉得蛮解气,可现在又有些后悔了。不就是被贾赦踹了一脚嘛,又没影响他继续休息,给贾赦吃冷香丸确实是他做得过了。   刘裕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贾赦真的生他的气了?   要不他现在过去亲自道歉?   贾赦确实是很生气。衣裳和靴子都没脱,抱着前两年用银子做的竹夫人躺在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刘裕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唤醒贾赦,带着六个小太监一直在外面等着贾赦睡醒。贾赦一觉睡了快两个时辰,醒来以后天儿都已经暗下去了。赶巧贾瑚带着贾琏过来陪贾赦用饭,看到了院子里的刘裕,进屋和他们父亲说起了这件事情。   贾赦一听就猜到是司徒琛派人向他赔礼道歉来了,先让人进了看看都拿了些什么过来。   只是刘裕身后的小太监都是两手空空……贾赦眉头一皱,觉得这又是司徒琛在捉弄他。   贾赦的表情自然是被刘裕捕捉到,赶忙说王爷考虑到大公子已经长大了,应该把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换一换了。经过内务府调.教的小太监都是最会伺候人的,王爷这就给大公子送过来六个……   粗使的太监也有,近身伺候的也不缺。   当着荣国候两位小公子的面儿,刘裕只能这么说。他总不能说王爷觉得让您光喝凉茶没什么用,侍妾还不能送,所以特意挑了几个小太监供您泻火吧。   听到是给贾瑚准备的,贾赦这才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和从人伢子手里买回来的仆人相比,确实是内务府的小太监更会伺候人一些。而且是司徒琛让人从内务府领回来的小太监,就算送到他这里伺候贾瑚,那也是由司徒琛掏钱给这六个小太监发月俸。   这样一想贾赦就更加笑纳了。   “那就多谢王爷了……”贾赦心情好了一些,随后一摊手要他早上喝的那壶代茶饮的药方。在刘裕双手呈给贾赦以后,贾赦就放刘裕回去了。在陪着两个儿子用完饭,贾赦找来了府里的太医瞧一瞧这方子可有什么古怪之处。   太医先号了一下贾赦的脉象才看的药方,捋了捋胡子点点头说这药方没有毛病。无论是药材还是剂量都堪称完美,正对贾赦现在的脉象。   这倒是对应了司徒琛的那句“请府里郎中为贾赦号脉后开的药方”,只是贾赦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就想知道这个药方是管什么用的,肯定不光去火这么简单。   “这个……嗯……这个其实对降那方面的火更有效果一些……咳,很适合侯爷。”太医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贾赦解释这个药方的具体作用。心中想着勤王殿下对荣国侯的关心也太无微不至了,连这方面都想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勤王府那边的情况,太医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勤王殿下能想到这方面。   都是同病相怜的鳏夫啊!   “嗯?降什么火?说的哪方面?”贾赦没理解太医隐晦的说明,这种事情太医实在是没有办法和贾赦直接说,只好一点点引导贾赦自己猜到那一点。   在太医说出“精满而溢”四个字的时候,贾赦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迅速有些发红。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以后,太医道了句侯爷早些休息就退了出去。   这事儿他也觉得尴尬。   贾赦抱着微微发烫的脸重新坐了下去。心想要是那里早上没反应的话干脆割了当太监算了,他就不信司徒琛那里没有生理反应。回想起司徒琛也喝着凉茶,贾赦决定也送司徒琛一些礼物。   在两个儿子都睡了以后,贾赦晃晃悠悠去了自己的私库,在靠墙的架子下方抱出一个落了不少灰尘的小匣子。一看就是多年未曾动用过,里面装着轻易不可示人的东西。   有些生疏地解着匣子上的机关锁,贾赦恍惚觉得他应该有十多年没看这些东西了。好像这类东西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个姿势,应该不会存在过时的问题吧……   将匣子打开后,贾赦将里面的画册拿出来瞧了眼成色,觉得还不错后问了句身后的仆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得知现在才刚刚到戌时,贾赦翻了两眼手中的画册,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以司徒琛那个工作狂来说,亥时过了都未见得会躺到床上睡觉。既然还没睡,那正好有功夫看这些东西。   “哼哼,你去给勤王殿下送去。告诉勤王殿下务必保存好,这可都是我的珍藏,损坏了都没地方买第二本。”   看着老爷递过来的一摞春.宫图,小厮觉得他到了勤王府以后很有可能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怕什么?别以为他猜不出来司徒琛今天送他六个小太监的用意。里面两个粗使太监才是真正伺候人的,剩下那四个一看就是被调.教好用来“伺候”人的。   贾赦这辈子没有续娶的打算,若是老太太那边敢给他安排,他也会毫不客气直接拒绝。至于龙阳,贾赦目前还没这种想法。   将下人撵出去以后,贾赦就准备歇下了。   下人将春.宫图交到刘裕的手里,将贾赦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以后就逃命一般离开了勤王府。刘裕也觉得手里的东西实在烫手,硬着头皮呈到司徒琛面前。   “好你个贾恩侯,当本王没见过世面么?”司徒琛冷笑着让刘裕将这些“珍藏”收好,随即让刘裕带过来一个今天领回府的小太监伺候他。   小太监被刘裕带进屋,哆哆嗦嗦解着身上的衣裳。司徒琛瞧小太监畏首畏尾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悦,至于怕成这幅德行么?   “行了,今个不用你伺候了!”   司徒琛一个人躺在床榻上抱着个竹夫人没过多久就进入了睡眠。平日里司徒琛很少做梦,今个倒是做了一个坠入温柔乡的梦。在梦里,司徒琛与一人共赴巫山。此时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已经松得不能再松,司徒琛完全顺从于内心的本性……   “王爷觉得如何?”   司徒琛在梦中泄了身子,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拨开迷雾,看清身下之人的面容后立马醒了过来。   刘裕起身询问司徒琛有什么吩咐。   得知已经寅时过半,司徒琛让刘裕为他准备热水,他要沐浴! 第58章   虽然司徒琛以往也出现过因为梦境的内容而泄身, 但从未像这次一样心情郁闷。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和……做那样的事情。司徒琛泡在浴桶里阴沉着脸, 刘裕以为司徒琛仅仅是因为泄身而烦恼。   刘裕用毛巾替司徒琛擦洗着身子,在水温有些下降后提醒司徒琛该出来了, 免得着凉。   “王爷可要让郎中过来?”虽然刘裕也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这话还是经过郎中的叙述更有说服力一些。司徒琛摇了摇头,这事儿他心中清楚得很。   他又不是生病了……   大概是和贾赦一起做事的时间久了, 就莫名其妙使得贾赦入了他的梦?司徒琛觉得他得更加努力办差事, 让自己忙起来省得胡思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让贾赦也得做些正事儿了, 太仆寺卿可不能整天窝在宅子里混吃等死。过些时日他父皇就要秋狝了, 这车马的问题可得多上些心才行。   贾赦睡醒后就察觉到自己小腹下三寸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贾赦没有声张, 悄悄地换了一套干爽的亵衣亵裤。随后躲在屏风后点了个火盆, 将“不堪回首”的梦境导致脏污了的亵衣亵裤丢了进去。   坐在恭桶上看着衣裳最终化为灰烬,贾赦才长舒了一口气。   要是做了个春.梦泄了身也就罢了, 偏偏他的梦……贾赦起身后摸了摸昨天被司徒琛拍了两巴掌的地方, 狠狠地甩了两下头想将那个梦从脑子里甩出去同衣裳一起丢掉。   就算他尝试龙阳,他也是上面的那个好吧。怎么说他也是武将世家出身,让……压在身下也太荒唐了。   不想他!不想他!   “管家!老爷我这几天要去太仆寺坐坐, 家中若是有事就去找我。”贾赦想出来的办法和司徒琛如出一辙,都是让自己忙活起来。   如今时候还早, 两个孩子还没起来,贾赦先将事情吩咐给管家, 随后准备拿着司徒琛以前给他的那块免费金牌到食堂里大吃一顿。   想着林家的小少爷还要几天才过来, 府里如今也没什么大事儿, 管家立马应下,随后让小厮将这个消息告诉两位少爷。   等司徒琛派刘裕过来的时候,贾赦都已经在食堂吃完饭了。   “侯爷,饭菜可还合您口味?”食堂的掌柜亲自出来招待贾赦这位稀客。   毕竟是给文武百官开办的食堂,口味肯定不能只偏向几个人。大众口味的饭菜就那样子,不好不坏。   贾赦吃饱喝足还没花一个同伴,点点头表示食堂做的已经很好了。“我还得去趟衙门,就不多待了。”这个衙门并非是司徒琛的户部衙门,而是太仆寺。   太仆寺的人并未因贾赦这几年没有管事儿而忽视贾赦,反倒是热情地和贾赦打招呼。贾赦也不摆架子,招来几个少卿询问这段时间太仆寺有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免得因为他的生疏而给太仆寺带来负面的影响。   对于像太仆寺这种养老衙门来说,变化比油水还少。   若是非说出来点变化,那就是皇上曾经下旨让他们多养些马匹,而且会时不时过问马儿们的情况如何。   “我看皇上是坐不住想要秋狝了……”一位少卿说出来后,不少人都跟着点头附和觉得是这样。年长的少卿谨慎惯了,出口嘟囔了一句:“胆子都越发肥了,竟敢议论皇上!”   皇上治理大齐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出去溜达溜达、打打猎又怎么了?虽然这件事情连御史都默许了,但心知肚明就行了……   贾赦还是头一回要与皇帝随行,看过养得膘肥体壮的马儿们后,心中好奇皇帝的马车里面究竟长什么模样。这时就体现出太仆寺卿的权力了,贾赦是可以查看皇帝车马内部情况的。   皇帝的马车很大,从外观来看,在里面躺三个人都不成问题。贾赦一瞧地上的车辙比寻常马车要深上许多,就猜到了这马车的车壁中间肯定是夹了精钢的。   好处不用多说,就算马车周围的侍卫都被戳成了筛子,皇帝陛下在里面也会安然无恙。但坏处也十分明显,若是地面有些泥泞,这马车就会深陷其中,大大降低行进的速度。   贾赦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皇帝陛下造个更好一些的车?   “改良?”   这个词汇在太仆寺里已经许久没被提及,众人起初有些不解,听贾赦详细解释后一致双手通过。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要是由他们改良的马车得了皇上青眼那就妥了。   说做就做,太仆寺拆了一辆皇帝陈旧的马车作为改良的参照物。一瞧车厢里的钢板众人都有些愣神,难怪这马车这么沉……   贾赦敲了敲钢板,又捏了下钢板的厚度,觉得为了安全做成这样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要是真遇到了危险,侍卫们会傻不拉唧站在原地等着被人射穿成筛子?负责驾车的官员早就拼尽全力将马车驾驶到安全的地方了好吧。   可马车这么沉,多影响逃命的速度?   一群人里面属贾赦的官最大,改良马车也是由贾赦提出的。几位少卿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将皮球踢给了贾赦。   “寺卿大人可有好的想法?”   想法是有,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贾赦见过贾代善的金丝软甲,刀砍不破,箭射不穿,重量也还可以。若是做个像网一般的金丝软甲将马车罩起来,既能起到保护作用,重量也要比整块钢板轻上许多。   只是怎么能将软甲固定在车厢上是个问题,毕竟锁扣的结构可不像钢板那样平整,直接夹在两层木板之间就行了。   “这事儿就交给工部吧,他们肯定能造出来。”锻造的活儿没有哪个地方能胜过工部。他们太仆寺的都很佛系,不介意分一些功劳给他们。   贾赦觉得和工部合作是个十分靠谱的主意。毕竟他们只是灵光一现,搞到最后难免出现闭门造车的局面。“那行,我去工部找八皇子商量商量。”   也不能空着手就去工部,拍着八皇子的肩膀说“嘿兄弟,咱一起给你父皇换个新车啊”,贾赦先在太仆寺写好了计划又画了一幅设想图才去的工部。赶巧八皇子在京城各大书摊逛完回来,没让贾赦在工部等太长时间。   八皇子以往在一众兄弟中向来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好不容易这次得到了个机会,凭借参与到了成人版《启蒙图册》的编写当中,分到的银子都是小事儿,关键是获得了他父皇的夸赞!   要是没有贾赦当初的创意,就没有他获得他父皇赞赏的机会。   所以八皇子怎么瞧贾赦都觉得顺眼。一听贾赦想要为他父皇修建一辆新马车,八皇子立马觉得机会又来了。不就是一辆车么,一两个月的时间完全造得出来。   造不造得出来不是八皇子说了的算,得通过和工部得匠人商讨后才能得出定论。   皇帝陛下原来的马车就是由工部制造的,所以即使贾赦没让人将拆解的马车抬过来,工部的匠人也通过翻看历史资料找到了原始数据。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为皇帝陛下准备的马车依然是将安全性放在第一位。   马车太沉的话,找更强壮的马来拉就是了。这是原本工部匠人的思维,如今贾赦提出了一个减轻马车重量的问题,将匠人的思维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侯爷的想法非常可行。”   auzw.com 贾赦所说的金丝软甲其实应该叫锁甲。一整片锁甲和一整块钢板比起来,防御性能并不相差太多,但质量上要减轻不少。至于贾赦美想明白该怎么将锁甲固定在车厢上,工部匠人拍拍胸脯表示这事儿包在他们身上了!   车厢外层只包一层锁甲也是不够的,还要再加一层薄铁皮防止液体一类的进入车厢。加了薄铁皮以后就好说了,像以往那样制作就好了。   单单减轻一个车体重量贾赦觉得还有些不够,另外车轮的部分也需要改进一些。   荒郊野外可没青石板铺制的官道,能有一条清晰的土路就不错了。遇到雷雨的天气土地松软难免马车会陷进泥里,与其到时候耗费力气将马车从泥坑里抬出来,不如提前想好如何能避免马车陷入泥坑里。   这个可就需要时间去研究了,很有可能在皇帝陛下秋狝之前完成不了。   “尽力就好,陛下得知后一定会很高兴。”只要皇帝高兴了,那赏赐什么的不就来了么?   贾赦画了个又大又圆而且真香的大饼,将工部的匠人吸引得茶不思饭不想。很快分成了两个研究方向,一边研究减轻车体重量,一边研究如何避免马车陷入泥中。   在刘裕回到户部衙门就将贾赦一大早就去了太仆寺得事情告诉了司徒琛。司徒琛觉得贾赦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反常,让人一直暗中观察着贾赦的一举一动。   “又去了八弟那里?”   司徒琛觉得平日贾赦应该和老八没什么交集,尤其是在贾政从工部滚出去那么久了。但听刘裕说贾赦使到工部找匠人商量着要改良皇上乘坐的马车,司徒琛才明白过来贾赦的用意。   “找点别的事儿做也好,省得被人说掉钱眼里了……”   司徒琛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说今天不想贾赦的事情,结果一整天过去就看了不到五页账本。剩下的时间不是寻思贾赦研究的进展如何了,就是在想贾赦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最终司徒琛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还不够忙,还有空想贾赦的事儿。   户部让人忙起来的事情可太多了,那么多陈年旧账,好几箱子欠条,够他看到年底的了。   贾赦从工部回到荣国府,得知刘裕来过,说了声知道了就去看看两个儿子再做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大事儿,说不定就是说那几个小太监的事儿……   快要秋狝了,贾琏要有一段时候和大哥不能一起玩耍,趁着这个时候自然是要玩个痛快。贾瑚功课都已经做完,也有时间陪贾琏玩贾琏喜欢的。在院子门口贾赦就听到小儿子兴奋的叫声,赶忙进去看看两个孩子在玩什么。   “爹爹回来了!”贾瑚见贾赦回来了,慢慢起身将另一侧的贾琏放到地上。贾琏没玩够还不想从跷跷板上起来,嚷嚷着要贾赦过来一块玩。   贾赦瞧了眼跷跷板座椅下的弹簧,摸摸下巴觉得可以将这个弹簧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为了验证心中的设想,贾赦也就坐到了翘翘板的一边,另一边则是贾瑚抱着贾琏。   不管贾琏怎么蹬腿,他们兄弟俩始终双脚沾不到地。贾赦只好重复起身坐下的动作,陪两个儿子玩了一会儿。   座位下面要是不安装弹簧,两个孩子落下去的时候绝对会被震得屁.股生疼。但座位下面安装了弹簧不但有效减轻了震动,反而还能借助弹簧回弹的力量增加许多趣味……   “你们两个继续玩吧,爹爹还有事情要做。”   有了灵感的贾赦立马又去了工部,匠人们正在打造锁甲。和一环套一环的锁甲比起来,贾赦要的弹簧就好做多了。找出几根现成的铁钎,烧红后弯成弹簧,再焊在一块铁板上就完成了贾赦最初的设想。   有对比才能知道这样的改良到底有没有用。   一个匠人跑进屋里拿了一只茶碗放在铁板上,用锤子在铁板下用力敲了两下模拟震动,将茶碗位移的大小记录下来。随后将茶碗放在像板凳一样的东西上,接着敲击铁板记录下位移的大小。   效果肉眼可见,在座椅下安装弹簧确实是可以有效抵消颠簸。   虽然在马车里多铺几层棉被也能抵消不少颠簸,但夏天本来就热,颠簸和更热只能二选一的时候就很难受了……   “恩侯好点子真多,在太仆寺实在是屈才,不如来工部吧。”   八皇子一听贾赦又来工部了,立马决定过去瞧瞧。反正府里早回晚回都是那样,还不如多在这儿看看贾赦又搞出来什么新花样。   来工部?贾赦想了想没有明确答复八皇子。这事儿可不是八皇子说了算的,八皇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摸摸鼻子又看了匠人对马车轮子的改造。工匠们集思广益,仅仅拿出来一套比较成熟的方案。   而且还做出来了一套模型。   马车的车轮被明显加宽,必要时前后轮子之间还可以加上履带。这样一来加大了轮子与地表的受力面积,也就减小了掉进泥坑里的概率。   看着马车模型以及实验数据,八皇子觉得他今晚应该在工部赶紧把折子写完,明天就连车带折子都给他父皇送过去!   八皇子主动加班,贾赦说完了想说的,就悠哉游哉回去休息了。   反正到时候皇上的赏赐是少不了他那份的。   皇帝当晚就知道了关于马车改良的事情。新的东西谁都喜欢,尤其是更加完美的东西。这贾赦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有惊喜拿出来。皇帝捋了捋胡子,觉得该好好奖励贾赦。   当晚贾赦就收到了来自皇帝陛下的一万两银子的打赏,美得贾赦做的梦都是天上下银子雨。然而司徒琛这时候打着伞来到贾赦身边,一边说着别让银子砸坏了脑袋,一边让刘裕过去将掉下来的银子都收进了口袋里带回了户部。   最后司徒琛还拨弄了两下算盘,告诉贾赦尚欠国库十七万五千两银子。   起床后贾赦立马从床榻抽屉里拿出账本,翻看着这几年陆陆续续还了国库多少欠银。   “五月份归还欠银两千两,尚欠国库十八万五千两……”贾赦算完将账本一合,重新四仰八叉躺回床榻上。早还晚还都得还,但现在还没把银子捂热乎呢,贾赦并不想这么快就送到司徒琛那儿去。   昨晚宫里的太监除了给贾赦送赏银,还告诉贾赦明日早上陛下要召见的事情。贾赦穿戴好官服便去了皇宫,心中想着皇帝无外乎是问他怎么突然想到要改马车的事情。   贾赦自然是鬼话掺着真话说。表示他是从两个孩子玩跷跷板那里获得了更多的灵感,想让陛下坐马车时更加舒适,这样才不愧对陛下对他的信任。   皇帝对贾赦的态度十分满意,听贾赦说起两个儿子便问了句贾琏如何。对于贾琏把人参当萝卜的事情,皇帝笑了许久,印象也就深刻一些。   好端端突然问起了贾琏,贾赦立马机警了起来。   “犬子身子已无大碍,过些时日就要启蒙了,如今整日在府里与微臣长子疯闹呢……”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随后说起这次秋狝想让贾琏跟在他身旁。即陪他这个皇帝解解闷,也免得贾赦担心贾琏一个人留在府里。   贾赦跪在地上谢恩,听皇帝补了一句“彻儿和贾瑚也一起陪朕吧”的时候脑门就有些出汗了。   看似施恩,实则用幼子相要挟。   看样子等会儿必须去趟户部,让司徒琛早作准备了…… 第59章   自打几年前试药的事情发生后, 贾赦心中对皇帝的评价就一落千丈。难怪上辈子最后落寞退位,凄惨地当起了太上皇。   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东西?   贾赦摸着良心觉得他是出于好心帮皇帝改进马车, 让皇帝坐得更舒服一些。结果皇帝就怀疑他对马车做些手脚会自己对不利。不但把贾瑚和贾琏两个孩子当成人质,还把司徒彻扯了进来。   贾瑚和贾琏作为大臣的孩子, 能陪同皇帝可以说是天大的荣耀。可司徒彻作为皇孙越过嫡长孙陪在皇帝身边,就算太子不多想,三皇子和六皇子不得嫉妒得发疯?   狩猎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到时候随随便便制造出来点人祸可就不得了……   贾赦出了宫先回荣国府取回那一万两银票, 然后直奔户部找司徒琛。司徒琛一直在琢磨着在贾赦来他这儿得时候该怎么和贾赦道歉, 结果贾赦真来了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父皇的马车改良得如何了?”   司徒琛先兜起了圈子, 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时候再和贾赦道歉。不过贾赦现在可没闲工夫, 说了句还成就把司徒琛打发了, 随后直接将一万两银票掏出来拍在桌子上。   “我还钱来了。这一万两是皇上赏的,我捂了一晚上就送过来了。赶紧看看我还了国库多少银子, 够一半了么?”   贾赦嘴上说着, 手中的笔却写着另外一件事情。以往这种事情没少做,司徒琛见怪不怪,刘裕更是低头只看脚上的靴子。   “今个可真是稀奇。刘裕, 去把账本拿来。”司徒琛没说两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贾赦所写的内容上。   他父皇做的确实是很令人寒心, 司徒琛看了都想骂他父皇两句。但事已至此,只能多加小心了。   马车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担心的就是几个孩子的安危。   刘裕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将账本取回来, 司徒琛早就单独算好了贾赦的欠银, 递给贾赦去瞧。“喏,自己看。”   荣国府一共欠了六十万两,贾赦身上背着三十万两。算上这次送来的一万两还差十七万五千两,和贾赦自己算的完全一致。   “唉……争取年底之前再还两万五千两。”贾赦还了几年才还完十二万五千两,真是不知道当年借的钱都去哪儿了。“除了我还有人还银子么?”   司徒琛抿了一下嘴唇,摇了摇头。   前两年东宫辅臣还有过来还银子的,不过如今都还清了也就没人再来了。   “现在父皇不缺银子,所以父皇从未提起过此事。”司徒琛也不敢贸然在朝堂上提起此事,万一引起群臣反抗,他父皇极有可能拿他开刀来平息众怒。   “但谁又能保证朝廷没有缺银子的那天?”就照他父皇如今出巡的频率,就算有甄家那样的冤大头接待,不花朝廷一分钱,这银子也经不起烧。等朝廷缺银子的时候他父皇肯定会提起这事儿的,而且搞不好还会要利息……   贾赦点了点头。上辈子司徒琛刚登基的时候,国库空得可能跟被洗劫了差不多。在举步维艰的时候,司徒琛就搞起了抄家。   最大的甄家抄完了就开始抄四王八公的家……   “要是那些人哭穷,搞不好父皇还会派人抄家。”司徒琛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早还完早省心,到时候手里有些闲银,说不定能低价捡到不少好宝贝呢。”   在众多人家都拿不出现银的时候,只剩下典当一条路能将家什折成现银。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再好的宝贝弄多了也就不值钱了。趁着这时候低价买入,买回来的可都是能当传家宝的啊。   反正司徒琛是动心了。   “干脆趁现在神不知鬼不觉,多在京城和江南开几家当铺得了。”这几年司徒琛可没少赚钱,还从老太太那里划来了不少,开个十家八家当铺都不用寻思银子够不够用。   现在马上要去秋狝了,暂时分不出精力再弄别的。反正也不着急,年底置办年货的时候置办也能隐蔽些。   说完正经事儿,司徒琛又问贾赦林如海的儿子到哪儿了。   一说起要来京城做客的林子瑜贾赦就有些头疼。如今皇帝已经点了贾琏的大名要随驾秋狝,荣国府可就没人接待这位小外甥了。思来想去,贾赦在杵了户部衙门就去了张家。   张成济上了年纪精神有些不济,张嘉宏一直在府里照顾父亲,跟辞官快没什么区别了。好在东宫那边都只是个虚职,太子也理解张嘉宏的做法。   贾赦和岳父说了三遍林如海的儿子叫林子瑜,张成济一直以为是林如海来了,让贾赦赶紧把人带进来。   “爹,恩侯说的是他外甥。”   张嘉宏连写带说才让张成济明白过来。一晃林如海的儿子都长大了,等那孩子到京城了他得看看。张嘉宏知道贾赦担心什么,拍拍贾赦后背示意贾赦不用担心。   和内兄一起侍候岳父睡着以后,贾赦将张嘉宏拉了出去,说起皇帝陛下秋狝要贾琏伴驾的事情。   “这是要把琏儿架在火上烤啊……”   皇帝陛下西行秋狝,太子殿下留在京城监国,由皇长孙殿下陪伴皇帝陛下。这要是贾瑚和贾琏都越过皇孙,就算太子殿下心胸宽广,难免会有些小人在皇孙耳边说些什么。   “恩侯的意思是想将瑚儿留下来?”   张嘉宏猜到了贾赦的想法。两个儿子都伴驾实在是太过显眼,不如只去一个贾琏。反正贾琏还是个刚脱下开裆裤没多久的孩子,基本没人会和这么小的孩子计较什么。让贾瑚留下来的理由也好找,来外祖家侍奉外祖吧。   正好还可以带一带林子瑜。   “成!我回去和瑚儿说说。”贾赦搞定张家这边后就松了口气。秋狝这种事儿其实贾瑚参不参加都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毕竟长子走的并不是武将路线,用不着在路上出各种风头。   要是去江南倒是可以带着……   贾瑚得知行程有变,转念一想便猜到了原因。瞧了眼啃西瓜啃了一脸的贾琏点了点头,有勤王殿下、节度使大人和自家亲爹的保护,这小子应该没什么危险。   自己这个“傻”弟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大哥,林表弟就交给你啦。想要什么猎物,我告诉爹爹让人给你打回来。”贾琏一直努力学习当哥哥的样子,逗得贾瑚揉了揉贾琏的头顶。“别人打来的有什么意思,你在路上看到有什么好玩的,给大哥捎回来一份就行了。”   贾琏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过了两天,林子瑜在林家仆人的护送下到了荣国府。这一趟林入海给贾赦送了不少好东西,省得被有些人说成是让儿子过来打秋风。在管家协助林家仆人将东西搬进库房的时候,贾赦一把抱起白面团子似的侄子带回了屋。   “舅舅好。”   林子瑜一点都不怕生,甜甜地唤了一声舅舅。在贾赦怀中环视一圈确认屋里没有其他人以后,小人从怀中取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封塞进了贾赦的怀中。   auzw.com 这肯定是林如海提前教好的。贾赦捏了捏林子瑜的脸颊,抱着侄子去找贾瑚和贾琏玩耍。   贾琏最近迷上了跷跷板,不玩到天黑绝不肯回去睡觉。现在林子瑜来了,正好他和林子瑜坐在一起,重量和他大哥应该是差不多的。   “照顾好你们表弟,别光玩一个跷跷板。”   贾赦说着拎了拎贾琏的耳朵,随后去书房看起了林如海费这么大周章送来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如海作为巡盐御史,在码头港口等地都有眼线。虽然甄家生意往来频繁,起初并未引起林如海眼线的察觉,但时间久了林如海的眼线就发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了。   甄家往外送的东西都十分沉重,恨不得把马车压垮把船压沉。而且都是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显然是要掩人耳目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眼线将此事汇报给林如海后,林如海立马让眼线见机行事,搞清楚甄家往外运的是什么,又将东西运到了哪里。   信中所提的事情贾赦印象很深,上辈子导致荣国府覆灭的罪名里就有那么一条。   如今甄家提前这么多年就准备上了……   只可惜狡兔三窟也没用。如今司徒琛虽然不再像上辈子那样穷红了眼,但也是个闻到银子味儿就走不动道的人。更何况甄家的银子都不是正经途径来的,司徒琛更得掘地三尺把银子抠出来。   贾赦将信收好重新揣进怀中,不紧不慢去了户部衙门。   “王爷想换马车不?现在订购可享受打八折优惠哟。”贾赦说着将怀中的信教到司徒琛的手中。司徒琛瞧了眼信封,一边将信取出来一边问道:“这得看你要多少银子。要是超过三百两的话,从哪来的回哪儿去。”   堂堂王爷就想花三百两买马车?干脆自己买四个轱辘装木板上得了……   司徒琛自己说完也觉得三百两好像有些太少了。可他的马车又没破损,还用不着换个新的。再说这次他父皇的马车是贾赦等人新设计的,他总不好同时和他父皇用一样的吧。   这样会落人口舌的。   “新马车就算了,把原来的马车里加一个你研究出来那个缓解颠簸的东西就行。这回三百两可够吧,剩的就都归你了。”司徒琛说着写了一张纸条,随着林如海的那封信一同给了贾赦。   司徒琛觉得林如海本身作为他父皇在江南的眼线,那他能知道的事情他父皇说不定更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还不是想让甄家多掏些银子。   转移出去的那些银子迟早都得收进他父皇的私库里……   不过既然林如海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贾赦,贾赦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贾赦不能主动揭发这件事情,得找一把锋利点得“刀子”才行。   贾赦看到司徒琛递过来得纸条上写的那个名字点了点头。这事儿确实应该让王子腾去做更方便一些。   要知道在《大齐律法》里明确规定,协助他人私匿赃物也是一项重罪。王夫人就算是外嫁女,到时候王家也难免收到皇帝的迁怒。还不如趁这时候早些划清界限,日后大义灭亲的时候也有说服力。   于是贾赦又打着车马的旗号去了京营,见到了为皇帝陛下秋狝做最后筛查的王子腾。   王子腾见贾赦来了,赶忙将贾赦拉进屋,询问是不是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又作什么幺蛾子了。难不成贼心不死,又放起了印子钱?   贾赦听到王子腾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将王夫人帮甄家藏匿东西的事情告诉了王子腾。   “这事儿陛下应该知道了,但一直未作出任何指示……”贾赦觉得皇帝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现在还不缺银子,不想和甄家撕破脸。既然皇帝假装不知道,那他们也假装不知道好了。   半夜三更派人去甄家藏匿物品的地方将东西截了,再送进宫中孝敬皇帝。就算甄家发现东西被偷了也只能认倒霉,才不敢声张东西被偷。谁让甄家是将东西“藏”在京城,而且东西都是有问题的。   王子腾觉得贾赦的主意相当棒,立马安排手下先去打探情况,准备秋狝过后随时来这么一手!   说完烦心事儿,王子腾和贾赦聊起了关于改良马车的问题。毕竟谁出门在外都不是想找罪受的,听说贾赦鼓捣出来能缓解马车颠簸的东西,王子腾就想让贾赦也给他搞一套。   至于价钱嘛,好说!   “这就见外了……我家那臭小子还得麻烦子腾多照顾一二呢……”贾赦见王子腾掏银票得时候果断拒绝,顺便说了下贾琏秋狝时安危得问题。   几个弹簧一块铁板的事儿,用不着几个钱。拿这东西给儿子多换一层有力得保护,简直太划算。   “这个好说好说。”王子腾答应得十分痛快。   其实就算贾赦不提,王子腾也会对贾琏多上心一些。毕竟那可是自己未来得女婿,万一伤到一点可怎么办?   总不能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一个残废吧。   该说的、想要的都弄完了,贾赦让车夫快些驾车回了荣国府。下了马车并没有出现以往被颠得浑身难受得情况,贾赦跺了跺脚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去看看三个孩子的情况。   贾琏和林子瑜玩累了,躺在树荫下的摇椅里小憩。贾瑚原本想趁着两个小的睡着了看会儿书,但没看几页也泛起了困。   “困了就睡一会儿,精神头足了才能读好书。明天带他们去你外祖家坐坐,你外祖想看看子瑜。”贾赦说罢拍拍摇椅的扶手,觉得他在京城跑了一圈也有些累了。让小厮再搬来一把摇椅,美滋滋地躺在树荫下也打起了盹儿……   赶在秋狝进行之前,可算将皇帝的新马车做好了。皇帝得知消息以后,立马坐进去让冯开顺驾着车先绕皇宫跑一圈感受一下。   确实比以往稳了许多,脚下也不用再踩着厚厚的棉被了。对新马车很满意的皇帝立马宣布三日后就西行开始秋狝。尽管三日听起来很短,但朝臣们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直就等着皇帝下旨,基本上拎包上车就能走。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未面圣的贾琏得知他要伴驾一点都不紧张。倒是不远处的贾赦紧张得不得了,一连在司徒琛得马车里喝了好几碗茶水。   “少喝点水,不然等会儿可不方便。”司徒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按住贾赦拿起茶碗的手。“琏儿聪明着呢,没事儿的。”   贾琏人虽不大,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遇到不知道该不该说的问题,一律当作没听懂。   皇帝也没想从贾琏嘴里套些什么话,只是把贾琏当成孙子辈儿的带在身边解闷。看到马车里有什么就指出来让贾琏说名字,看看贾琏有没有好好看他父亲为他精心准备的《启蒙图册》。   就算这马车是皇帝的,里面的东西也都是比较常见的。唯一贾琏没见过的就是马车里摆着的西洋钟,皇帝见贾琏对西洋钟好奇的样子十分可爱,一高兴就赏给贾琏了。   晚上安营休息的时候贾琏拿回来给贾赦看。瞧儿子挺起小胸脯的样子,贾赦笑着揉了揉贾琏的头顶说道:“琏儿可真能耐。早些歇息吧,明个一早又得赶路呢。”   若是在皇帝身边精神不佳,被扣上一个御前失仪的帽子就不好了。贾琏觉得陪在皇帝身边比读书还累,打了个哈气乖乖去睡觉。   “爹爹也早些休息。”   自打出了京城第一晚就有人开始水土不服。等抵达铁网山的时候,司徒琛也不幸中招了。   腹泻得就像是吃了老款冷香丸似的。   “王爷得快些好起来啊,要不然六皇子那边儿肯定得说您是怕比不过他们故意装病呢……”贾赦瞧了眼抱着被子一言不发的司徒琛说道。 第60章   骤然来到一个新的地方, 水土不服导致生病都是在所难免的事儿。皇子中生病的不光司徒琛一个,就连心中想把司徒琛踩进泥里的六皇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打猎行乐只是一个方面,秋狝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展示大齐儿郎们的实力, 以此震慑周边小国,吃饱了以后多掂量自己的本事, 乖乖听大齐的话才能接着有饭吃。敢瞎折腾的话, 到时候被大齐的铁蹄踩成肉泥可都是自己作的。   但如今大齐这边有不少人病得能正常走路就不错了, 别说骑马射箭,能不能上得去马都是一个问题。   这时候就别硬来了, 赶紧修养好再开始秋狝吧……   皇帝命太医为患病的皇子以及朝臣诊治,尽快让他们恢复正常。其余还健康的人想先活动一下筋骨就自便, 但要把握好尺度。   把猎物提前打得差不多了, 到时候其他人还玩什么了?   司徒琛喝了两副药, 休息了一晚已经好多了。虽然太医嘱咐司徒琛再休养一天,但司徒琛觉得还是得尽快适应这里才能好得更快。保留力气不打猎,先骑马在围场里转转就是了。   贾赦也是这么想的, 让随行的人把马牵过来陪司徒琛在围场里转了两圈。   六皇子听说司徒琛去了围场, 立马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蹬掉,让下人伺候着穿戴整齐也去了围场。因皇帝的命令,围场里现如今的猎物并不多,但六皇子为了将司徒琛比下去,忍着身子的不适猎了三只野鸡一只野兔。   “哟, 这不四哥么?我看四哥在围场里跑了能有两圈吧, 都猎到什么东西了?”   冤家路窄, 准确说六皇子是故意等着司徒琛,想要羞辱司徒琛的。看到司徒琛和贾赦两手空空,六皇子更加得意地展示他这一趟下来的猎物。   司徒琛一向觉得若是没有成天到晚瞎折腾的老六在拖老三的后腿,说不定老三现在都已经当上太子了。这个弟弟脑子里可能缺不少东西,为了得瑟连身子都不顾了。   “恩侯,给他看看咱们都猎到了什么。”   贾赦听司徒琛这么说都想撬开司徒琛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馊了的豆腐脑。他们连弓箭都没拿,能猎到什么?   空气么?   六皇子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贾赦看了六皇子那张狂的样子都想朝他脸上吐口唾沫。就凭三只鸡和一只兔子也想羞辱人?这家伙脑子坏得更严重。   打金大腿的脸就是打他的脸,贾赦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   “六皇子请看,勤王殿下这两圈收获颇丰呢。”贾赦说着双手从身后假装提了两个大口袋,不等六皇子笑出来就接着说道:“这欧气可是十分难得呢,王爷想尽快处理好献给陛下。”   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六皇子也没看到贾赦说的欧气在哪里。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贾赦明显是睁眼说瞎话。但贾赦既然敢说要将那东西献给父皇,六皇子突然没了一口咬定贾赦是在诓人的底气。   得赶紧回去问问三哥,那欧气是个什么东西……   司徒琛今个算是见识到贾赦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有多强了,这应变能力也太快了。虽然有些漏洞,但老六头脑简单一时也没察觉出来。   “那个……恩侯所说的欧气是何物?”   这个东西司徒琛连听都没听说过,但见贾赦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就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听说贾赦的堂兄贾敬似乎有入道的念头,大概那欧气是道家修行所用的一种东西?   “其实我也是瞎说的,就是让六皇子听不懂,才好将六皇子绕晕以后赶走。”贾赦说着在马背上做了一个太极起势的动作,随后又做了一个双手抱球的动作说道:“就当是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吧。”   可……可这东西看不见抓不着的,如何能献给他父皇?   贾赦之前已经将话说出了口,老六虽然不知道欧气是什么,但肯定会抓着要将东西献给父皇这一点不放。到时候要是随便献上个东西,那可就是欺君罔上满门抄斩的死罪。要是献不上,怕是死得会更惨……   “这个……这个……”   贾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肯定不能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但要送什么,必须得送点不同寻常的东西,能和欧气扯得上关系,谁还说不出来什么。   “王爷可会作诗?”   司徒琛点了点头。他因为骑射不好,所以将精力都放在文学上面。做出来的诗虽然达不到像文豪那般可以流芳百世,但也是可以拿得出手,到时候攒一攒出一卷诗集的。   能写就好说。贾赦一抖缰绳,随司徒琛回到帐子里立马做起了关于欧气的诗。不求文采有多出众,能把皇帝陛下哄开心就算胜利。   “所谓欧气,我想把他定义成福气与才气的结合。王爷在围场里转了两圈感受到了大齐在陛下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四周小国不敢来犯的雄伟景象。这时文思泉涌,回来写一首诗献给陛下。”   司徒琛算是听明白了。贾赦的意思是说他这个做儿子的拿老子的名头解了围,赶紧做首拍马屁的诗来感谢一下自家的老爹。   只要把他父皇哄开心了,一切牛鬼蛇神的攻击都不足为惧。   都说了这欧气是福气的结合体,你说你没看到?那你是不是觉得大齐在陛下的治理下,一点蒸蒸日上、国泰民安的迹象都没有?不想惹陛下生气就把嘴巴闭上,再哔哔说不定就被免官。   贾赦这招可以说是相当的无赖,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王爷打算怎么赏我啊……”贾赦一边研磨一边笑嘻嘻地朝司徒琛讨赏,司徒琛转着拇指上戴着有些不习惯的扳指琢磨着这首马屁诗该怎么写。“明个本王一天的猎物都归你了,如何?”   就司徒琛那本事,怕是一天的猎物都不够做一件皮袄的吧。司徒琛不理贾赦的“抗议”,将拇指上的扳指摘下来搁到一旁说道:   “到时候再说,赶紧研墨!”   六皇子回到帐子将衣裳换成常服便去了三皇子那里,说起了司徒琛猎到两大口袋欧气的事情。   “欧气?那是什么东西?”三皇子从未听说过这么个东西,觉得自己弟弟是被司徒琛给忽悠了。“他还敢献给父皇?那你先到父皇那里和父皇提一句这事儿。”   看老四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六皇子明白了三皇子的意思,一想到司徒琛很有可能被父皇重罚心中就爽得不行,连肚子都不那么疼了。   “这个事儿是那贾赦提起来的。老四真是成也贾赦,败也贾赦!”   有了主意的六皇子立马回去收拾妥当,拎着今日收获的猎物去找他父皇献宝了。等会儿他就要看司徒琛当众出糗,在父皇面前惶恐不安地请罪!   在六皇子过去的时候,皇帝正手把手教着贾琏怎么拉弓射箭,亲昵得六皇子觉得太子殿下当初也就这个样子了,连太子的嫡长子当时都没这待遇。也不知道这贾琏哪儿好,竟然入了父皇的眼。   “琏儿有没有相中的,皇爷爷让御厨给你做。”皇帝一瞧六皇子手中的东西就知道这个儿子是过来干什么的了,捏捏贾琏的耳朵问贾琏有没有想吃的。   在皇帝叫老六的时候,贾琏就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听他父亲说过,这个六皇子对他们很不友好,所以遇到的时候不用太客气。贾琏感受到了六皇子不存善意的眼神,立马点名要了六皇子手中那只野鸡。   “我给皇爷爷做个叫花鸡呀,我的手艺可好了呢。”黑芝麻包子贾琏故意给自己加戏,在皇帝面前又点亮了一个技能。   小孩子哪有什么手艺可言。就算贾琏在家的时候真做过叫花鸡,那也是府里的厨子将一切都收拾妥当,贾琏就负责在一边玩罢了。   “那行,皇爷爷就等着吃琏儿做的叫花鸡。”   auzw.com   在皇帝面前刷够了存在感,获得六皇子数个白眼后,贾琏在冯开顺的带领下去做叫花鸡了。   皇帝见六皇子一直没走,问了句有事儿?   当然是有事儿了!六皇子赶忙将他在打猎的时候的见闻说给皇帝听,最后不忘给贾赦扣一顶欺君罔上的大帽子。皇帝此时对贾赦的信任几乎是满点,不管六皇子怎么泼贾赦的脏水皇帝都觉得这是老六故意在找贾赦的茬。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帝见六皇子一副不把贾赦拉下马不罢休的样子,不厌烦地挥了挥手。贾赦虽然很有可能是忽悠了老六,但那也是老六故意上去找茬才这样的。   再怎么不甘,六皇子也离开了大帐。   六皇子走后,帐子里便安静了下来。皇帝连贾琏在帐外指挥厨子给野鸡拔毛、该怎么刷料都能听清。一想到贾琏油嘴滑舌的样子,皇帝就觉得这孩子真是和贾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去把贾赦和老四叫过来。”   皇帝突然又来了恶趣味,想看看贾赦该怎么解释欧气这事儿。   司徒琛还是头一回写拍马屁的诗,正因为有些生疏才看起来更诚挚一些。贾赦将头伸过去欣赏司徒琛的大作,觉得与其管司徒琛要赏银不如让司徒琛也写一首诗夸夸他。   等日后司徒琛登基了,这诗可是用多少银子都还不回来的。   说不定还能起到免死金牌的作用呢……   不就是写诗么,司徒琛很喜欢这种不用花钱的赏赐。趁着诗性还在,提笔就写了两首诗。一首夸贾赦机灵,一首夸贾赦会赚钱。   “再来首夸我勤学的呗。”   司徒琛瞧了一眼贾赦,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说道:“你?勤学?”   怕是现在快要乡试的贾政都比贾赦勤学吧,他可不信贾赦在家的时候会读四书五经一类的书。贾赦摸摸鼻子,他好像确实和勤学搭不上边儿。   “我儿子勤学,给瑚儿写一个。”   给贾瑚写一首还差不多,司徒琛正要提笔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说陛下请勤王殿下和寺卿大人过去一趟。   来的小太监虽然司徒琛面生,但想着甄家还没胆子肥到敢在这里假传圣旨,于是带着写好的诗和贾赦去了皇帝的大帐中。   到了帐子门口就看到贾琏坐在一堆火前面发着呆,身后还站着冯开顺以及两位撑伞的宫人。贾琏一瞧贾赦来了,立马跑过去问贾赦是不是问到香味儿过来的。贾赦还要随司徒琛面圣,没有太多时间和贾琏闲谈。   “那爹爹和王爷忙吧,一会儿我做的叫花鸡就好了。”等做好了端进去大家一起吃,贾琏摆摆手继续回到火堆旁等着火自己熄灭。   司徒琛在一旁轻轻嗅了嗅,还真是闻到了一丝香味。以前他听彻儿说贾瑚做的叫花鸡就很好吃,如今看来这一家子都有厨子的天分。等明天正式开始打猎他也猎几只野鸡,让贾赦也做只叫花鸡尝尝。   对于皇帝要召见的事情,二人都没太紧张。毕竟他们都是坦荡荡的君子,不像某些小人,就知道背后告刁状。   皇帝主要是想看贾赦是怎样应变这件事情,所以一开始是面无表情问贾赦什么是欧气,能否拿出来瞧瞧。司徒琛这时候拿着写好的诗呈给他父皇,说这就是他和贾赦捕捉到的欧气。   只可意会的欧气……   “秋晓上莲峰,高蹑倚天青壁。谁与放翁为伴,有天坛轻策。铿然忽变赤龙飞,雷雨四山黑。谈笑做成丰岁,笑禅龛榔栗……”   司徒琛不做声色地在词中将皇帝夸了一通,一瞧他父皇面上的笑意就知道他夸的话都进他父皇的心里了。   “老四这首做得不错,该赏。”皇帝高兴了就要赏人,正巧冯开顺端着贾琏做好的叫花鸡进来,皇帝就让司徒琛和贾赦一起坐下尝尝。   赏不赏都无所谓,能把他父皇哄高兴了把这事儿揭过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皇帝见贾琏眼一直盯着直冒热气的叫花鸡,让冯开顺赶紧把鸡腿揪下来一个给贾琏先尝尝。随后不等小太监试完毒,自己夹起一根鸡腿啃了一口。   “嗯,琏儿做的叫花鸡真香!”   按照以往的流程,应该是冯开顺先用银针验毒,然后又叫来一个小太监试毒,最后等确认无误后再送到皇帝面前。只是这些流程要是走完,叫花鸡都没热乎气儿了。   冯开顺微微垂头打量着啃得正开心的贾琏,心想荣国侯的小公子日后必定大有可为……   放下心中的猜疑后,皇帝对贾赦的信任便爱屋及乌到了贾琏身上。就算贾琏再“滑”也还是个孩子,心性还是很单纯的。   再说全程都有冯开顺看着呢。   皇帝虽说叫贾赦和司徒琛一同享用贾琏做的叫花鸡,但二人哪敢像贾琏那样一口接一口真吃?皇帝上了年纪,在吃食方面一向很克制,以免病从口入。   看着贾琏啃了小半只烧鸡打起了饱嗝,皇帝用帕子擦着手说道:“琏儿可有想要的东西?皇爷爷赏给你。”   贾琏已经从皇帝那儿顺走了一个西洋钟,如今也不知道还能要什么,想了一会儿要了明日皇帝猎中的第一个猎物。   “我哥要我捎东西给他,我就在皇爷爷这儿借花献佛啦。”   随着儿子们年龄的增长,兄弟之间的那点情分越来越少。如今贾琏这份“兄友弟恭”的情分在皇帝的眼中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不就是头鹿么,把鹿皮处理完送贾瑚就是了……   按照大齐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都是由皇帝亲自猎中一头鹿代表着秋狝的开始。猎鹿寓意着逐鹿中原,猎到的鹿通常都是要祭祀大齐祖先的……   但他父皇的话就是圣旨,说给贾瑚了那就是给贾瑚了。至于拿什么祭祀祖先,就由礼部的老头子们头疼去吧。   “这是你要的勤学诗,本王还给琏儿写了一首,不用谢。”   司徒琛很大方地连着写了两首勉励贾瑚学习的诗,又写了一首诗夸贾琏叫花鸡做得好。贾赦瞧着最后一首极不正经的诗来了个主意,让司徒琛留个落款,最好再用个印。   万一百年以后贾家衰落,凭借他们家做的叫花鸡好吃得被王爷夸赞过这一点,也能有个响亮点的招牌。   “别人都盼着自家子子孙孙都富裕,你倒好,连退路都想好了。”司徒琛说着拿起腰间的玉坠儿蘸了蘸印泥,在给贾赦所有的诗的旁边都落了款盖了私章。“得了,早些休息吧,明个可是正式的了。”   “王爷喝点清粥再休息,明个别泄气,万一六皇子今日逞能加重了病情,明个高烧得连床都下不来了呢?”   “你就皮吧,这话要是让老六听到了,他不撕了你的嘴?”司徒琛说着笑了笑,最好是这样。   六皇子先前喝了药出了汗,结果在马背上受了风,当晚就烧的面色通红,将吃进去的饭菜吐了个干净。   “肯定是老四搞得鬼!” 第61章   自己不听医嘱, 非要去骑马打猎。结果吹了风着了凉,发高烧还怪起了四皇子?   太医觉得六皇子真是烧糊涂了,等会儿得加重点药量才行。   “太医, 我这病明早能痊愈么?我要是明早能痊愈得话,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六皇子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了秋狝露脸得机会, 将希望寄托在太医高超的医术上。   一开口就是五百两银子。   能培养出太医的人家都会缺那五百两银子?太医听六皇子这么说, 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六皇子要是明天能上得去马拉得开弓, 他反过来给六皇子五百两,后天就去辞官。   太医见六皇子终于安分了, 耐着心为六皇子把完脉象后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六皇子身子里这股火儿烧得实在是太旺,强行用猛药必然会损伤身子的根底。   就算六皇子自己不在乎, 到时候不管是陛下还是甄贵妃, 还有三皇子都不会饶了他的。   “不听从医嘱就好得慢。六皇子若是不想留下病根就按时喝药, 三日之内就别想打猎的事情了。等高烧退了,顶多在帐子周边转转。”   太医还是按照最普通最温和的方式给六皇子开起了药方。   六皇子算算时间,等他病好了秋狝都已经接近尾声, 该准备拔营回京了……   黄花菜都凉透了!   三皇子在一旁一言不发, 等太医走后教训起了弟弟这么大个人了办事还不知轻重缓急。   六皇子本就烦心,听了几句就忍不住和三皇子呛了起来。三皇子也不是一味忍让这个弟弟的,立马告诫伺候六皇子的人,在六皇子痊愈之前不许六皇子出帐子。   帐子里伺候六皇子的人被兄弟俩吓得像鹌鹑一样,极力隐藏存在感。三皇子瞧裹着被子背对着他的弟弟冷哼了一声, 随即出了六皇子的帐子。   对自己弟弟实在不放心, 三皇子怒气冲冲出了六皇子的帐子没走几步又转过身, 下了守在六皇子帐子门口的下人一大跳。   “你们虽然是伺候老六的,但伺候的时候也长点脑子,提醒着点老六别胡闹。如果老六倔劲儿又上来了,赶紧过来个人告诉本王一声儿!要是老六病情加重了,本王不放过你们每一个人!”   三皇子将在六皇子那儿受到的气统统撒在了下人身上。把下人敲打一遍后舒服了不少,随后回了自己的帐子。   今日六皇子和司徒琛的冲突并未引起多少人的关注。因为绝大多数人在为明日正式秋狝做着最后的准备,和司徒琛一样先去转转的并没有几个。   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没敢私下非议,毕竟四皇子和六皇子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二皇子正为自己精心饲养的坐骑梳着鬃毛,听下人向他汇报说六皇子不听医嘱去围场跑了一圈马回去就发高烧的事儿嗤笑了一声儿。   前些日子就听说老六在府里一直苦练骑射,想在这秋狝上出风头。结果现在让风一吹就病得下不来床?看样子这身子板还不如老四呢。   就这样还想在秋狝上超过他?赶紧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照完以后和泥巴玩吧……   二皇子为坐骑梳完鬃毛,收拾一番到司徒琛那边坐了一会儿。   虽然二皇子和司徒琛交集并不多,兄弟之间也没亲近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皇子还是很愿意和司徒琛一同联手给明日还能打猎的三皇子点颜色瞧瞧。   危及生命是司徒琛的底线,只要不是在这回秋狝上立马就要了三皇子的小命,司徒琛自然愿意跟在二皇子身后等着看老三的笑话。   再加上他二哥骑射本事精湛,有他二哥的引导和两位侄子的帮衬,也能为司徒彻多加几层保护……   “那彻儿就有劳二哥多指点一二了。”   司徒琛自己骑射就不行,所以也没指望自己儿子能在秋狝上有多出彩的成绩,能把老三和他那几个儿子全都甩在后面就行。   他骑射不好又能怎样,他儿子青出于蓝,照样能给他父王争光!   “荣国侯有何打算?”   二皇子瞧了眼刚才为司徒琛端了一碗清粥和几碟小菜进来的贾赦问道。   虽然贾赦在很久以前已经打上了老四的标签,但如今贾赦也算是在自己手下做事,自己也该适当地关心一二。   万一贾赦哪天灵光一现,又琢磨出来点兵部能用得上的花样那可就妙了。   贾赦对秋狝是没什么想法,他又不用像那些皇子非得争出个高低上下,他到时候就随便转转,碰到什么猎什么就是了。   猎多猎少都无所谓,自己开心最重要。   “多谢王爷关心,微臣就顺其自然了……”   二皇子觉得贾赦这是把自己关在府里好几年,把争强好胜的心都给关没了。不过想起来贾家二房好像已经搬去江南好长一段时间,贾赦早已经不需要再争什么了。二皇子心中竟然隐隐开始有些羡慕贾赦现在这样的小日子。   不用像他成天算计来算计去,没完没了地提防。   还要对付糟心的外家。   “那四弟就好好休息吧,今晚吃清粥无妨,明个可就不能喝粥了。我那有不少牛肉干,不嫌弃的话明日带一些给你。”二皇子见司徒琛晚上喝粥,善意地提醒了一下司徒琛。   打猎消耗体能大,只吃清粥的话,估计一上午都坚持不下来。肉干方便储存和携带,提供的力气也多,在马背上食用起来也不费事儿。   “那就多谢二哥了……”   正式秋狝当天,众人都起了个大早。贾赦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就去了司徒琛的帐子。   司徒琛瞧了一眼就知道贾赦是带着贾琏来蹭牛肉干吃的。好在他二哥大方,送了一大口袋过来。就算贾赦和贾琏父子俩一直过来吃,到回京城说不定还能有剩余。   贾赦领着贾琏对司徒琛和司徒彻问了好就做下去准备蹭吃蹭喝,刘裕收到司徒琛的示意后立马给贾赦父子俩各自加了一副碗筷。   在刘裕将碗筷取来的同时,下人也将煮好的牛肉干端了进来。   “王爷这是让人把肉干煮了?”贾赦看着一碟还冒着热气的肉干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风干成的牛肉干竟然叫人给煮了,这图啥呢?   难道是想喝点牛肉汤?   司徒琛瞥了贾赦一眼,让刘裕取来一根牛肉干。司徒琛搁下筷子,拿起牛肉干敲了几下桌子。   铛!铛铛铛!   听到牛肉干敲击桌子的声音,贾赦咽了口唾沫,乖乖夹了一块煮好的牛肉干放进嘴里。   他昨晚走的时候没看二皇子送给司徒琛的牛肉干长什么样子,要这么硬的牛肉干直接上嘴啃,怕是牙得崩废几颗……   被水煮过的牛肉干就松软了不少,对牙口十分友好。虽然比不上正常的牛肉鲜嫩,但吃起来也是别具风味更有嚼劲儿一些。   “别光吃肉,等会儿再吃些干粮。”   早饭若只吃牛肉实在是太过单调,司徒琛让厨子把煮好的肉剁碎夹进劈成两半的馍里当干粮。在司徒琛说完没多大一会儿,就有小太监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肉夹馍进来了。   在吃的这一方面,司徒琛也是很有研究的。   肉汁吸入馍中,咬一口回味无穷。   贾赦接连吃了两个,再想拿一个吃的时候手被司徒琛按住了。等会儿还要骑马打猎呢,吃得太饱到马背上开始颠簸的时候该不舒服了。   又不是一会儿就没得吃了,他让厨子做了不少肉夹馍,等饿了的时候再吃就是了。   贾琏人小,吃了一个肉夹馍就有些饱了。瞧瞧贾赦又瞧瞧司徒琛,搓着小手表示想拿一个过去给皇爷爷尝尝。   “刘裕,快给琏儿多包几个。”   虽然司徒琛心知肚明他父皇这个时候极有可能已经用完饭了,但依然让刘裕赶紧包几个肉夹馍给他父皇送过去。反正贾琏等会儿也是要过去伴驾的,能借着贾琏的手多在他父皇面前刷刷存在感,何乐而不为呢?   auzw.com   贾琏过去的时候皇帝确实已经吃完了,但这并不耽误皇帝吃一个两三口就没了的肉夹馍。   吃肉夹馍之前皇帝问这肉夹馍是不是也是他或者是他爹贾赦做的。贾琏摇摇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两位王爷的封号是什么。   “是二王爷昨晚送四王爷的牛肉干,四王爷让厨子做成了肉夹馍,不费牙口还好吃。我爹可喜欢吃了,连着吃了两个。”   贾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二儿子的牦牛肉,四儿子的白面馍,小外孙送过来的,皇帝吃得很开心。   “皇爷爷吃一个就饱了,这两个留着等你什么时候饿了的时候吃吧。咱们该去打猎咯,琏儿可准备好了?”   虽然皇帝已经把贾琏当成小外孙一般看待,但再怎么宠贾琏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抱着贾琏和他一同骑马。   于是贾琏被一个太监抱着上了马车。   车里有不少好玩的玩具,不过此时此刻贾琏就是想坐在车厢外面,看看大家都是怎么打猎。   一头由围场官员圈养了许久的梅花鹿被放了出来,皇帝瞄准鹿的脖子放了一箭。那鹿被饿了几天本就没多少力气了,中箭后没跑几步就倒地不起。   由于已经答应了贾琏把皮子给他,于是皇帝在一声令下宣布秋狝开始后,对随行的礼部官员说鹿首割下来祭祀,鹿肉奖给今日秋狝成绩前三的儿郎。   “鹿皮务必处理好,这是朕答应给琏儿的。”   皇帝说罢回头瞧了眼将头伸出马车东看看西望望的贾琏,招招手让太监把贾琏抱过来。这时候就可以抱着这小子先在围场里转转,有这小子相中的就猎给这小子。   “皇爷爷,这里有没活的老虎啊,就是会嗷呜的那种。”贾琏说着比划了一下,还叫唤了一声。   怎么听都觉得贾琏学的是小猫叫,皇帝将缰绳重新交到贾琏手里说道:“这个应该是没有的。”   老虎再怎么圈养那也是吃人的猛兽,万一失去控制而伤害了哪位王工大臣可就不妥了,所以围场里并没有老虎。   不光老虎,狮子也没有,龙那更是没有了……   “琏儿若是想看,回京之后皇爷爷就带你去看老虎和狮子。”   “好,一言为定哦。”贾琏说着将身子往后扭了一下,伸出小指要和皇帝拉勾。   “一言为定!”   皇帝伸出小指和贾琏拉勾定下了约定。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   贾琏这边得了皇帝承诺高兴得不得了,另一边贾赦也和司徒琛玩得很开心。   对于没有胜负心思的人来说,秋狝还真是个很有趣味而且十分划算的活动。   平日里在京郊能打到两只兔子就算运气好了,数量上和朝廷在这山脚下圈了一块地养殖的猎物根本没法比。   如今只要能保持身体健康平安到达铁网山,在围场里猎到什么东西到最后都是归自己的。   贾赦上辈子就守着自己马一亩三分地,琢磨怎么能多从老太太手里抠出来点好东西,像秋狝这种活动从来没参加过。   如今头一回参加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嘿呀,我看到活的赤狐了,这毛色真亮,打回来……”贾赦看到一条红色的狐狸,结果在说话这功夫,那狐狸就不见了踪影。“哎,就这么溜了……”   赤狐难遇,银狐倒是被围场的官员养了不少。看贾赦玩得欢,司徒琛也多抬了几次胳膊猎了两只狐狸。   看得出来了贾赦是真的喜欢那个赤狐,于是司徒琛琢磨着回去以后让手下的人抓紧时间多寻几张赤狐的皮子。   等贾赦生辰的时候送贾赦,给他个惊喜。   猎物本来就由专门的人负责往达官贵人身边赶,免得达官贵人比划半天什么都没猎到面子上不好看。再加上二皇子派人到这边帮忙,显得司徒琛这边的猎物比别人那里多了好几倍。   刚开始还觉得新鲜,总这样就嫌烦了。   “行了行了,这么玩有什么意思?”司徒琛不耐烦地将弓箭丢给刘裕。反正猎物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让这些侍卫来吧。“恩侯,咱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转一转。”   贾赦算是见识到了以前听人说在秋狝上二皇子能猎到数百只猎物是怎么来的了。   这“勇猛”的称号获得的可真是水份不少。   猎物被围场的人赶过去,皇子们连瞄准都不怎么需要,只需要拉弓放箭就行了。   在力气耗尽之前拉几次弓,基本都能猎到多少头猎物。   二皇子为了在他父皇露脸,特意使出了他个人的“才艺”——三箭齐发。   一下子就把三皇子比下去了。   数量比不过,那就比质量呗。打的都是小的算什么本事,等他打回来头黑熊或者野猪……   三皇子望向二皇子,愤恨地一夹马腹跑去了其他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二皇子就是想打三皇子的脸打个够,怎么可能放三皇子走?暗中让人将团队朝着三皇子的方向不断去挪。   贾赦瞧了眼四周,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哪儿。反正就在围场里,他们也丢不了。天色还早,慢慢转转就是了。   司徒琛和贾赦的去向有些偏离主体,所以渐渐听不到后面嘈杂的声音,十分安静。   “嗯……”司徒琛舒了一口气,一勒缰绳让溜溜达达的马儿停了下来。“恩侯饿了么?”   贾赦摸摸肚子,他倒是还行。不过司徒琛这么问,十有八.九是司徒琛自己饿了,脸皮薄不好意思。   刘裕也清楚这一点,立马带人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先铺上一层隔水的油布又放上一层棉布,然后才将装有食物的篮子放了上去。   二人席地而坐,捧着肉夹馍啃着。   “王爷,咱们不是打了那么多猎物,收拾出来两只吃个新鲜呗。”有新鲜的猎物不吃,干嘛要吃凉透了的肉夹馍。   忆苦思甜么?   司徒琛早上就吃了一个肉夹馍,运动量又这么大,肚子早就饿了。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现把猎物处理干净再烤熟得什么时候了……   再说万一烤东西的香味把狼引来了怎么办?   “王爷,狼白天不出来活动啊。”贾赦还想继续说,司徒琛递来一个肉夹馍想堵住贾赦嘴。“围场里的狼要是被饿狠了,说不定白天就跑出来了呢?”   算了算了,不争了。贾赦最先退了一步,捧着肉夹馍啃了一口。   “还是热乎的时候最好吃……”   这一点司徒琛也是赞同的,思考再三以后司徒琛让手下去生堆火,将带来的食物热一热,大家分着吃。   火堆被迅速弄好,刘裕琢磨着光吃肉夹馍怪噎得慌的,于是还架起个小锅准备了一些牛肉汤。   就在众人酒足饭饱后,贾赦最先听到了一阵有些不对劲的声音。   “王爷您听到了么?”贾赦怕是自己的幻听,又向司徒琛求证一遍。   司徒琛屏气凝神侧耳细听,也有些叫不准。   不管不远处的是个什么东西,司徒琛让所有人立即上马做好准备。   “情况不妙,是狼群!” 第62章   围场里怎么会有狼?司徒琛最先想到的就是有人要暗害他。   难道是他二哥?司徒琛摇摇头,很快自我否定。他们之间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没有理由要害他的性命。   最关键的是他今日的行踪完全是看心情闲逛, 一会儿去哪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又能是谁将狼群引到他这里?   难道真的是巧合?   不,说不定是有人将他们一点点引到了狼群这里……   司徒琛最先将和他一样与狼群对峙的贾赦从嫌疑人名单里排除掉。以他对贾赦的了解, 就算贾赦想放狼咬人,也肯定是把狼放出去以后自己跑得远远的,不可能还在这儿看戏。   “王爷, 您这时候还发什么呆啊, 要不要命了?”贾赦解下身上的一个荷包,朝着司徒琛扔过去,把司徒琛砸回了神儿。见司徒琛回了神,贾赦才继续说道:“我看这些狼像是饿狠了,不如王爷先让大家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他们!”   趁着狼群抢食的功夫, 他们这些人一齐放箭将狼群剿灭。   贾赦先前数了数, 这个狼群规模不小,有二十只左右。不先让狼群乱起来, 他们没办法做到一下子就将狼群剿灭。   司徒琛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见贾赦有主意就下令按照贾赦说的去做。   八个侍卫将携带的肉夹馍穿到箭上, 先后射向狼群。狼群起先向后退了一些,见没有什么危险, 最终还是向前嗅了嗅肉夹馍里的牛肉。   肉夹馍里的肉对于一只狼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但狼多肉少, 为了填一填肚子, 狼群很快就为了那一点肉争夺起来。   趁着狼群混乱之际,贾赦立马让侍卫一起迅速搭弓放箭,能有多快就有多块!争取一次就将狼群击杀大半,剩余的狼反攻的时候一边撤退一边找机会再次攻击。   咻……咻咻……咻……咻……   拼起命来的时候连司徒琛的力气都比以往快了不少,很快狼群中的狼便死伤过半。众人见状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恩侯,我的箭用光了!”司徒琛朝着贾赦喊了一声。贾赦听到后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用箭抽司徒琛两下子。多亏狼听不懂人话,要不然接下来攻击的第一个人就是司徒琛。   狼群的数量不断减少,就算还活着的狼见对方势力太强也不敢再次攻击。但侍卫可不敢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依然奋力射杀狼群。   贾赦将马赶到司徒琛身边,才察觉到司徒琛可不止箭用光了这一点事儿。   司徒琛一开始是靠着求生的欲望拼尽了全力,现如今已经安全了,身子就有些脱力。要不是靠极强的意志撑着,司徒琛很有可能就身子一歪从马上摔了。   “王爷不怕啊,咱们都已经安全了。”贾赦先让刘裕扶着点司徒琛,随后翻身下马打算和司徒琛共骑一马,先将司徒琛带回去好好休息。司徒琛这时候依然是死要面子的四皇子,说什么都要让贾赦坐到他前面去。   看着就像是他带着贾赦在骑马。   贾赦是不在乎这方面的面子,坐到司徒琛身前以后让司徒琛握着缰绳,而他则握着司徒琛的手。免得到时候司徒琛无力控制住坐骑,导致他们两个都从马上摔下去。   “王爷,这些狼的尸体该怎么解决?”贾赦回头瞧了一眼说道。   有些狼都被射成了筛子,皮子肯定是没得要了。狼肉又不好吃,可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万一拿回去还能充当收获呢?   他们今天可是要在成绩上碾压三皇子的。   司徒琛可没想把这些东西当成收获,在他眼里这些狼的尸体都算是“证据”。肯定是要带回去好好调查,不会放过幕后黑手的!   在回去的路上,司徒琛小声和贾赦说了句谢谢。这是贾赦第二次救他了,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好事儿才能在这辈子遇到了贾赦。贾赦听后只是笑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贾赦赦:你上辈子做了屁的好事儿……   虽然上辈子司徒琛抄了荣国府,还判贾赦流放三千里。但贾赦摸着良心,对于司徒琛在登基后做出的种种改革还是得给个好评的。要是没有司徒琛的力挽狂澜,怕是大齐就要乱了套了……   “王爷要是真感谢我,就把我欠国库的银子免了吧。”   免了贾赦欠银这事儿是不可能的,因为司徒琛没有这个权力。不过思索了一会儿,司徒琛表示他可以帮着贾赦一起偿还剩余的欠银。   就算贾赦还欠国库十七万两,他可以帮贾赦还十万两,贾赦只要还剩下的七万两就行。幸好他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这要是儿女多了光日后的聘礼和嫁妆都是不小的开支。   如今他们府里一口气拿出十万两倒不至于去喝西北风,但西南那边的进展得先放一放了……   “真的假的?”贾赦以为司徒琛在逗他开心,没成想司徒琛郑重地说他真的会帮贾赦还十万两。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已经不是当年穷得不行的四皇子了。用十万两换回来一条命,司徒琛其实还觉得有点不够。只是这已经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银子了。   一下子帮忙还了一大半,贾赦说他不感动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感动不敢动的贾赦带着司徒琛提前回了帐子,刘裕赶紧请了一位太医过来。骑马打猎受点伤都是在所难免的事儿,太医也没多想就跟着刘裕去了司徒琛的帐子。   司徒琛的状况在太医的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   “王爷今日用力过猛,导致身子脱力。微臣为王爷用药油按摩即可,只是接下来王爷就好好休养别再打猎了。”至于由司徒琛脉象体现出的惊悸,太医表示服用一剂安神的汤药,睡一觉就能好。   刘裕带着太医出去熬药,帐子里就剩司徒琛和贾赦两个人。看到贾赦过来,司徒琛的手下意识抓紧了盖在小腹以及大腿上的毯子。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王爷那儿……”贾赦见司徒琛有些恼了,赶忙说起了正经事儿。“王爷您觉得上午的狼是怎么回事儿?总不能是闻到咱们身上的香味儿跟过来的吧。”   司徒琛摇了摇头,贾赦的说法更荒诞。   这事儿估计到最后又是轻轻揭过,司徒琛心中已经不对他父皇抱什么希望了。虽然血债血偿是不可能的,但司徒琛还是打算通过这个意外为自己多争取到一些东西。   最好是银子,毕竟他答应了帮贾赦还十万两呢。   贾赦想了想,摊开司徒琛的掌心用手指写了一个甄字,随后挑眉询问司徒琛的意思。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所以今天多半还是人祸。要说皇子里谁最恨司徒琛,那肯定是六皇子排第一的。   所以这事儿极有可能是六皇子搞出来的。   六皇子原本计划着利用兄弟之间争强好胜的心里将司徒琛逐渐往狼群的方向赶,就凭司徒琛的骑射水平,在狼群的攻击下不死也得残废。   皇子一旦残废那就彻底被从皇位继承人的候选名单里踢出去了……   不过六皇子算计来算计去,提前把自己给折腾病了。司徒琛也是命中该有这一劫,好在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司徒琛觉得贾赦这个说法还是满靠谱的,只是他们如今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就是老六做的。就想他上次落水的事情,很明显就是甄家做的,但是就连他父皇都不能直接断定凶手就是甄家,只能靠各种手段敲打甄家。   这次更加扑朔迷离,怕是更不好裁决了。   auzw.com   这时太医已经熬好了药,刘裕端进来侍候司徒琛服药。太医再一次为司徒琛用药油捏了身子,随后表示晚上会再过来为四皇子检查身子。   “太医,留步诶……”   贾赦在太医出去以后撵了出去。太医停下脚步回头问贾赦有什么事情。贾赦并未受伤,只是有些事情想在太医这儿确认一下。   比如说他和司徒琛身上由于吃了冷香丸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会不会引来豺狼虎豹一类的动物。   这名太医也是参与研究过冷香丸,所以可以肯定地告诉贾赦并不会。别说豺狼虎豹了,连蜜蜂蝴蝶都不会吸引来一只。   “多谢……那个……太医可知道六皇子那边是什么情况了?”贾赦道谢后寻思了一下,最后还是问起了六皇子那边的情况。   六皇子在一众皇子里那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稍有不顺心就对身边人又打又骂。如今六皇子病得厉害,被三皇子勒令待在帐子里养病呢。   因为并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所以太医也就没什么隐瞒,统统告诉了贾赦。   “六皇子可不是普通的风寒,邪风入体根治得可慢……四皇子明日就能大好,六皇子少说也得五天。”   再次感谢太医后,贾赦又回到了司徒琛的帐子里。司徒琛服了药已经有了困意,见贾赦又回来了,迷迷糊糊地说贾赦也回去休息吧。   贾赦自己回去也是一个人,怪没意思的。还不如在司徒琛这儿守着,有什么事儿也好商量。   “那恩侯也来睡一会儿吧。”司徒琛拍拍身边的位置。贾赦觉得司徒琛可能是困糊涂了。帐子里的床榻可不像王府里的那张那么大,他要是上去了说不定司徒琛又让他踹下去了。“王爷睡吧,我就在桌子边儿上趴一会儿就成。”   一切自便。   趴在桌子上实在是不舒服,贾赦没过一会儿就起来了。看着睡得打呼噜的司徒琛,贾赦轻轻将横在司徒琛身上的毯子揭起。刘裕不知贾赦要做什么,赶忙起身查看。   贾赦没想做什么。只是见司徒琛光把毯子盖在肚子上,四肢都还露在外面,担心司徒琛会着凉,把毯子给司徒琛盖好而已。   “多谢侯爷,是小的疏忽了。”   “刘公公今日也辛苦了……”   今日在司徒琛身边的人都挺辛苦。刘裕从小学的都是怎么伺候皇子,就算学过骑马学的也是怎样骑马符合皇家的仪态,而不是遇见狼了该怎么逃命。手被缰绳勒破了也得包扎好继续伺候,只能在司徒琛睡觉的时候稍稍休息。   贾赦闲着没事儿,就去瞧瞧提前运回来的猎物里有什么已经收拾好,可以拿来直接煮制的。   幸亏他们让一些人先将猎物运回去才闲逛的,要不然带着那些猎物可就不好逃命了。若是选择将猎物放弃,回头可就不知道去哪儿把东西找回来了。   挑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贾赦打算做一道熏兔,再做一锅鸡丝菌菇粥。至于蘑菇没有新鲜的,派人去寻就是了。   粥看似清淡,熬住起来可比米饭麻烦多了。若是不及时搅拌导致锅底有些焦糊的话,整锅粥的鲜味儿都会被股糊味儿掩盖住,喝进嘴里味道就不美了。   司徒琛如今身子还没痊愈,最适合喝粥。   贾赦最先将鸡汤熬好,随后将熬煮得软烂的野鸡捞出剔下鸡肉,用刀背将鸡肉敲散。碧粳米淘洗干净后随菌菇丁一同下入撇去浮油的鸡汤里熬煮,在煮差不多以后再将敲散的鸡丝下入锅中。   看着热气腾腾的一锅粥,贾赦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尝尝味道如何。   “嗯,味儿不错。”   贾赦对自己熬出来的粥相当满意。反正司徒琛还睡着,就先盛了一碗给刘裕端过去。刘裕犹豫半天,最后狼吞虎咽一般将贾赦给他的粥吃了个精光。   司徒琛睡了许久,药效过了以后睡得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踏实了。闻到难以抗拒的香味儿后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问了句什么东西这么香。   “是侯爷为王爷精心熬煮了一下午的粥的味道……”刘裕没白吃贾赦熬的粥,准确地形容出了贾赦的用心程度。贾赦对着刘裕比了一个大拇指,随后出去给司徒琛也盛上一碗。   又经历过一场劫难,司徒琛觉得他和贾赦之间更加亲近了。在贾赦回来以后,司徒琛捧着粥碗和贾赦说起了结拜的事情。   嘛呀,未来的皇帝主动要和他拜把子?贾赦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但贾赦还是及时让脑子清醒了过来。   “王爷现在应该好好休息,结拜的事儿不着急……”   听听,不愧是他看重的贾恩侯,处处都在为他着想。司徒琛内心的想法若是让贾赦知道了,贾赦说不定高兴得能跳起来。   “刘裕,去找钦天监的人算一个适合兄弟结拜的良辰吉日。”   “荣国侯,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刘裕刚要出去,就有一个小太监进来说皇帝要找贾赦。关于司徒琛遇到狼群袭击的事情终究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因为儿子受惊还在养着,皇帝就先问起了贾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琛了解后松了口气,将空碗递给刘裕,让他再盛一碗过来。   围场里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看过猎物清单的皇帝比任何人都清楚。狼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围场里的,这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在叫贾赦过来之前皇帝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但还是将贾赦叫过来问比较直接。   贾琏听说他父亲遇到狼了也很紧张,下午的零嘴都没怎么吃。   “皇上请放心,勤王殿下以及随行的侍卫均无受伤。狼群经清点有二十三只,刨开腹部得知应该是许久未猎到食物的狼。”贾赦将他得知的情况都告诉了皇帝。   没有一点隐瞒,也没有任何的倾向性。   “爱卿又救了老四一命,当重赏!”皇帝也没说赏什么,贾赦也没多想,琢磨着肯定又是银子一类的。   如今司徒琛帮自己还十万两,陛下的赏赐应该也能有上万两。他再努努力,说不定明年这时候就把国库的欠银都还清了呢。   如今事情还没调查出来个结果,皇帝也没什么可问的了,直接让贾赦领着贾琏回去休息。   贾琏下午没怎么吃东西,在路上拽了拽贾赦的袖子。“爹,我饿了……”   别看贾赦熬了一大锅粥,其实贾赦就尝了一小碗。如今贾赦也有些饥饿,寻思那一大锅肉粥司徒琛肯定喝不了,到时候让厨子热一热,他们爷俩也有口热乎的吃的。   只是贾赦想得挺好,等贾赦领着贾琏进入司徒琛帐子的时候,正好看见刘裕将锅里最后剩的办完粥倒进司徒彻面前的碗中,指挥小太监将空锅端出去。   咕……咕咕……   司徒琛看着欲哭无泪的贾赦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爷俩把贾赦熬的粥都吃光了。刘裕见状赶紧将锅端出去,让厨子照着贾赦的做法抓紧时间再熬一锅出来。司徒彻看贾琏眼巴巴看着自己得粥碗,赶紧推到了贾琏眼前让贾琏先垫垫肚子。   “王爷身子恢复得不错啊。”面对司徒琛这个病号,贾赦也不能扣着司徒琛的嗓子让他把粥吐出来。司徒琛一时没忍住打了个饱嗝,表示都是贾赦熬的粥的功劳。   一提到粥,贾赦更饿了。 第63章   “我记得我走之前还做了一只熏兔来着,怎么连影儿都没了?”   贾赦不光没看到兔肉, 连啃过的骨头都没看到, 只看到了司徒琛故意闪躲的眼神。不用猜也知道他的熏兔已经进了司徒琛的五脏庙, 怕是一块都没剩下。   虽说大病过后能吃是福,但是司徒琛吃这么多不怕把自己撑坏?   “咳, 恩侯快坐。”司徒琛知道自己逃避不掉,于是拉着贾赦坐下的同时开始转移起了话题。“父皇那边儿都问恩侯什么了?”   明知故问,明显是在转移话题。鉴于司徒琛帮自己还银子的份上, 贾赦现在对司徒琛态度好得不得了。   不过就一锅粥而已, 晚吃一会儿饿不死。   “其实陛下也是刚刚得知这事儿没多长时间……”贾赦被皇帝叫过去就是皇帝想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而已。   贾赦将他在皇帝面前的回答大致和司徒琛复述了一遍,司徒琛对贾赦的回答十分满意,觉得贾赦的进步真得是越来越大。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多谢父皇关心、儿子没事儿、儿子能挺得住”的感觉。没有明说让他父皇一定要将凶手抓到并还他一个公道,只是变相地在皇帝面前体现了他的可怜、他的隐忍以及他的坚强。   这样才能得到他父皇更多的怜惜……   见司徒琛高兴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贾赦揉揉肚子, 心里十分想掐着司徒琛的脖子使劲晃一晃。他都与司徒琛共事这么多年了, 还能不了解司徒琛的那点小把戏?   偏偏皇帝还真就吃司徒琛搞出来的这一套。   贾赦一边牙酸一边想着要是司徒琛上辈子也能早早地学会这一手,在登基之后和太上皇的关系以及和朝臣的关系也不至于那么僵吧……   “对了, 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三皇子身边侍候的太监从太医的帐子里出来,很有可能是找太医打听王爷的事情。”贾赦说完在皇帝那边的事儿, 又说起了回来路上看到的情况。   三皇子的人从太医那边出来就很耐人寻味了,难道是向太医求证司徒琛的伤势如何?司徒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舒出, 想了一会儿说道:“老六如今也病着, 咱们不好判断老三究竟派人去问的是什么。”   左右今晚太医还得过来复查, 可以借机询问一番。   贾赦点了点头, 他现在肚子实在是饿得慌,顾不了其他了。“我先去到厨子那儿找点吃的,王爷不介意吧。”   把贾赦准备的东西吃了个精光一点都没给贾赦留的司徒琛当然没意见。   “爹,等等我!我也要去!”没吃饱的贾琏赶忙放下手中的粥碗,连嘴巴都没擦就跟在贾赦身后。   一瞧贾赦来了,在拉风箱的小太监更加卖力了。   熬粥对于火候很有讲究。火小了熬不香,火大了就糊了。不等贾赦开口,一旁的厨子见火苗突然旺了不少赶忙喝住小太监。以为小太监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儿,贾赦并未苛责。瞧了一圈也没看到熏兔的影子,贾赦倒是瞧到厨子那边也有口锅,不知道在煮些什么。   “咦?你在熬粥,刚才的小太监那儿煮的是什么?”贾赦接过厨子手中的汤勺搅了搅锅中的肉粥问道。   厨子搓了搓手,寻思半天才说那边煮的是兔汤。   兔汤?贾赦嗅了嗅也没闻到兔肉的味儿啊。厨子一瞧贾赦嗅起了味道心中忍不住嘟囔起来,就算是侯爷做的熏兔王爷啃剩下的骨头那也是骨头,用兔骨熬汤能有什么味儿?   过去瞧了一眼又拿勺子搅了两下,贾赦才算明白为什么这兔汤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兔肉都被司徒琛吃了,下人拿剩下的骨头熬汤算是解解馋。   “咳,今天王爷收获颇丰,本侯就做主一回。一人一只烧鸡,不够分的吃兔子,大家都挺辛苦,得好好补一补。”   司徒琛吃了自己的兔子,那他就拿司徒琛的猎物送人情!   只是贾赦有些想差了,伺候司徒琛的下人们并不是想嘴馋了,嘴馋的其实是没吃够的司徒琛……   厨子没好意思告诉贾赦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架不住司徒琛让刘裕去瞧瞧那锅兔汤熬没熬好。刘裕亲自来,这事儿就包不住了。   “王爷怎么吃了这么多?化悲愤为食量么?”贾赦瞧了眼司徒琛的肚子,觉得以司徒琛平日里那般严于律己的性子不应该干出这么蠢的事情。该不会是故意吃这么多,想把自己撑出病来好看起来更可怜吧。   司徒琛见贾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下缓解尴尬。   他没都吃,还给儿子留了两个兔腿儿呢。   “只能说恩侯手艺太好,正对本王胃口。”司徒琛说着就让刘裕赶紧去将太医请过来再给他瞧瞧。贾赦见司徒琛手舞足蹈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还在病中,于是低头和贾琏喝起了熬好的粥。   厨子真是怕他对这粥不满意,连海参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放进去了……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为司徒琛诊脉后觉得勤王殿下该不会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勤王殿下还需要在床上静养呢,依当下的脉象来看,得多下地活动活动,要不然就该积食了。   司徒琛也觉得他得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立马让刘裕赏了太医一个大荷包。   顺便问起了下午三皇子的人都打听什么事儿了……   太医就知道这么沉得荷包不是那么好拿的,能做到太医位置上的人都不蠢,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司徒琛听过太医的说辞后又让刘裕递过去一个荷包。   这个是用来封口的。   “王爷明个定能打三皇子一个措手不及!”贾赦撂下粥碗,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边说道。   司徒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明日不光要打得老三措手不及,他还要老三知道什么叫脸火辣辣的疼!   “恩侯消消食儿就早些休息吧,我听大臣那边儿竞争可激烈着呢。”   原本王子腾以为头名对于他来说犹如探囊取物,结果自信过了头,头名被他人夺走了。夺走王子腾头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子腾手底下的孙正卿。   大臣之间的竞争可没那么多阴谋诡计,这时候全凭本事说话。王子腾虽然输了,但也输得心服口服。   孙正卿那可是浪子回头的典范,短短几年时间内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卒晋升到了如今的五品步军副尉。别看五品官职不高,要知道京城有多少富贵人家的子弟还是个白身呢?   就算有个闲职,那也基本上是虚职。不是祖辈传下来的就是花钱捐来的,和人家硬生生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完全没法比。   这晋升速度怕是仅次于荣国侯了……   贾赦听司徒琛说别人提到他晋升速度快,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可是有锦鲤护身的人。   “那就明早再见咯,但愿王爷别坏肚子。”贾赦说着瞧了眼吃饱了正擦嘴的儿子,抱着贾琏出了司徒琛的帐子回去休息了。   司徒琛遇到狼群袭击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其实连司徒琛没参加第一日秋狝成绩公布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现在还能留在最后等着公布结果的人都是对自己的成绩极其自信,觉得自己领到皇上早上定下的彩头,   auzw.com 四皇子骑射本事几斤几两众人心中都有数。说不定因为体力不支,早早回去休息了呢。   只是别人这么想,三皇子却起了疑心。   这个老四不是要和他较劲么,怎么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当起了缩头乌龟?觉得不对劲的三皇子在回去以后立马让手下的人去调查,好好查查司徒琛以及贾赦的行踪。   铁网山的围场范围太大,三皇子派出去的人短时间之内没能查清楚司徒琛晚上缺席的具体情况。不过得知司徒琛叫过太医,推测司徒琛应该是受了伤。再听太医的意思说随后的这几天四皇子应该是只能休养,琢磨司徒琛的伤肯定不能轻了。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六,让他也高兴高兴!”三皇子得知司徒琛受了重伤心情是很不错,将没能得到彩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司徒琛受伤的事儿传到六皇子这儿就成了司徒琛受了重伤,快要死了那种。   “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真是大快人心!”   六皇子将手中的点心捏得粉碎,好像捏碎的是司徒琛一般。或许是心情好病情恢复得快,六皇子第二天一大早就退烧了。但三皇子担心六皇子这场病还没去根,又压着六皇子在帐子里待了一天。   以为没了竞争的老四,三皇子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心思再去争个高低。昨个酸疼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今天就放松一下,随便打些猎物好了……   已经是第二日秋狝,所以也就不像第一天那样郑重其事,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等着皇帝陛下一声号令再开始。   听到号角的声音,众人便各自分散打猎。因此三皇子并未看到今日其实出席了的司徒琛。   司徒琛早上起来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一点坏肚子的迹象都没有。二皇子见司徒琛生龙活虎的样子还觉得挺奇怪,以老四的身子骨今个应该蔫不拉几才对啊,难不成吃了什么秘药?   “昨个遇到了狼群,吓得多吃了几碗饭涨了不少力气罢了。”司徒琛云淡风轻地说着,却把二皇子下了一大跳。“狼群?哪来的狼群?”   二皇子惊讶完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赶忙将马赶到离司徒琛近一些的位置询问具体的情况。皇子遇险可不是小事情,见司徒琛这般淡定,二皇子觉得大概幕后凶手已经被揪出来了。   看着二皇子一只手比划三一只手比划六,司徒琛连连摇头。这事儿到最后肯定又是个没尾巴的,他只能再小心一些了。   “那今日我就在你附近吧,有情况也好照应。”   二皇子昨日已经得到了彩头,所以今日就打算按照计划帮司徒琛夺得彩头,将三皇子继续挤在前三名之外。   嫡长孙代表了太子,所以才和叔叔辈的一起排名。通常情况下都会提前打听好皇孙猎到了多少,不但会悄悄把自己猎到的东西一些,等到他们统计的时候还会比这个数少报一些,以此来衬托皇孙。   只不过这是对于实力超过嫡长孙的人才这么做,像三皇子这类本身实力就一般般,本身就比不过嫡长孙……   昨个七皇子是第三,只要把七皇子超过了,那彩头就是司徒琛的。   “今天是什么彩头啊?皇子和大臣应该不一样吧。”贾赦在旁边一直听着,没忍住插.了句嘴。   二皇子寻思了一下,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道:“昨个是分的鹿肉,今天好像是银子。五万、三万、两万这三档。大臣那边昨天好像是题字嘉奖一类的,今天好像也是银子了,具体多少就不清楚了。”   大臣又不是亲儿子,给不了多少银子的。再说皇帝的题字对于贾赦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家里有许多,要什么样儿的都有。   等司徒琛登基以后就都是无价之宝了。   贾赦对争彩头并不感兴趣,索性就陪在司徒琛身边以防司徒琛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今天倒是相安无事,司徒琛前二十年的骑射加一块都没今天玩的时间长玩得尽兴。看着眼前小山一般的猎物,司徒琛满满的自豪感。   “王爷,咱昨天就猎到了不少东西,今天差不多是昨个的两倍。这些东西处理完都去那儿了?”贾赦突然想到了这么个问题。司徒琛以为贾赦会知道呢,捏了捏有些酸疼的胳膊说道:“皮子咱们留下了,肉都拆下来做成肉干了。”   至于肉干的去向司徒琛就没说了,不过贾赦也猜到了。镇守边关将士们很是辛苦,理应多补一补。   “现在比以前好多啦,这里面还有你们俩的功劳呢。”二皇子在旁边插.了一句。如今边关将士冬天有轻薄暖和的毛衣穿,偶尔还能吃到水果罐头。   这在以前根本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不说这些了,差不多到统计结果的时候了,赶紧过去吧。”   一天都没碰到,倒是这时候司徒琛和三皇子两个人冤家路窄碰上了。三皇子见司徒琛身边那么多猎物倒是没眼红,只当是旁边二皇子猎到的,司徒琛只是过来瞧个热闹。   “听说四弟病了,怎么还过来吹冷风。”   “难道三哥在这儿留记号了?我就不能来?至于这病……我倒是建议三哥等会找个太医好好瞧瞧。”   最先沉不住气先开口的人往往是输的那个,司徒琛说的时候还指了指双眼讽刺三皇子眼睛有问题,可把三皇子气得不轻。   等冯开顺宣布司徒琛位列第二的时候,三皇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怎么可能,老四一定是作弊了!但冲上前揭发司徒琛作弊这事儿三皇子干不出来,只能怪自己今天掉以轻心。   “人在做天在看,你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这话也送给三哥你!好自为之吧!”司徒琛也毫不客气,撂下一句话便回去了。   两个儿子的纷争,皇帝在上面其实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连老三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个情况似乎不太妙。回去以后皇帝询问起司徒琛遇到狼群袭击的事情进展如何,负责调查的人员立刻将初步的结果呈给皇帝。   原来是围场的一处栅栏锈蚀倒塌未得到及时修补,让围场外的狼有了可乘之机。那栏杆锈蚀的样子并非人为,负责人还取了一块回来。   各种阴谋的罪名是不成立了,但玩忽职守这一条可是洗脱不掉的。   “老四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好在遇到了个运气好的贾恩侯时不时帮一把,要不然啊……”   要不然早在几年的就被淹死了,如今说不定孟婆汤都喝完了独木桥都过去了就等着重新投胎了。   皇帝挥退了帐子里的闲杂人等,只留下冯开顺一人,问起了江南的情况。   江南表面看起来是太平的,但私底下甄家的小动作一直就没断了。尤其是偷偷往京城运输金银珠宝,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甄家转移到王夫人那里的那些财产,皇帝写了个条让冯开顺等会儿去交给王子腾。   “此外,甄家还插手了即将开始的乡试。”   不过甄家并未推甄家的子弟,反倒是只推了贾政一人。冯开顺觉得甄家之所以这么做,十有八.九是贾老太太那里用了不少银子打点。   皇帝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贾政是哪一号人,冷笑了一声下了一道口谕。   “既然甄家这般照拂贾政,那就照拂吧,等贾政中了举人,就随便找个琼州的县城派他过去做县令,另外不准他带小妾!”   让他知道有时候做官还不如在家待着呢!   “另外贾政的妻子和贾政南北分居着实不成体统,干脆一同随贾政上任吧。” 第64章   一大早起床的时候发现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 吓得王子腾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瞧了眼四下无人, 王子腾又躺回被窝里, 掀开被子的一角,借着一点微弱的光亮去看纸条上的内容。   不是“今晚取你项上人头”这种话, 王子腾就松了一口气。   皇帝在纸条上虽然并未落款, 但王子腾还是通过字迹分辨出来这纸条是从何而来。   贾王氏私藏甄家赃物这事儿还是贾赦最先告诉的他, 如今连皇帝陛下也知道了, 而且皇帝陛下竟然让人给他塞了小纸条,王子腾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子腾坐在床上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先和贾赦通个气儿比较好, 商量看看皇帝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以及在什么时候动手为妙……   “皇帝陛下这不说得很清楚么,让子腾兄到时候见机行事。一成归京营, 九成回陛下私库。”贾赦瞧过后将纸条还给王子腾,寻思一会儿继续说道:“依我来看,不如回京以后先看看皇上可还有其他行动, 到时候再定行动时间吧。”   大不了回京以后直接问皇帝陛下, 总比自己在这儿瞎琢磨来得准确。   王子腾点了点头,随即将纸条吃进了肚子里。   撕碎或是烧掉多少都会留下痕迹,只有吃下去才是最安全的处理方法。王子腾的行为看呆了贾赦, 心想也就小纸条能这么做,这要是换成一打信纸可怎么吃下去……   贾赦估计王子腾这么早来找他应该还没吃饭, 正好他也还没吃, 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子腾兄可打算在这儿吃个饭?要不让人把仁儿也带过来吧……”贾赦提议让王子腾留下来吃个饭, 但王子腾考虑到他今早来找贾赦就已经做得容易受忌讳了,再一起吃个饭似乎更加不妥。   不过回京以后倒是可以找个时间聚在一起,再小酌几杯。   将王子腾送出帐子后,贾赦回头瞧了眼还在睡着的贾琏,心中权衡一番,干脆让下人将贾琏抱着随他一同去了司徒琛的帐子。   贾赦来的时间比约定早了许多,司徒琛就知道贾赦这是有事情要告诉他。   还不放心地把贾琏也带过来了,这得是多严峻的事儿?   贾琏这几日没少疯闹,身子疲惫睡得就沉,连被人抱着换了个地方都不知道。被刘裕放到床榻上翻了个身,抓着被子吧唧两下小嘴巴接着睡了过去。司徒琛很是羡慕地瞧了一眼想睡就睡的贾琏,随后问起了贾赦有什么事儿。   贾赦将王子腾来找他的事情和司徒琛说了一遍,让司徒琛帮忙分析分析皇帝陛下这葫芦里打算装什么药。   这还没回京城呢,怎么就和王子腾说起了甄家赃物的事儿了呢?   既然他父皇没说哪一日命王子腾将赃物悉数查抄,那就说明他父皇现在依然是不着急的。很有可能他父皇是在等一个时机,想要将几件事情连在一起来办。   如今贾家二房那边的情况除了贾王氏私藏甄家赃物,就只剩下等待乡试的贾政了……   “我觉得父皇很有可能在等着甄家先将贾政送上举人位子,随后再让王子腾行动查抄赃物。” 贾政要是中了举,以贾老太太的性子,绝对会让贾王氏过去一同庆祝。在这种情况下贾王氏不可能拒绝贾母的意思。等贾王氏去了江南,那可就更方便王子腾的手下在甄家藏匿东西的地方下手了。   司徒琛的分析其实已经很接近了,贾赦有些纠结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对于陛下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于被贾政挤下去的学子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明知贾政舞弊还让贾政中举,陛下这也太胡来了。   司徒琛说着拍了拍贾赦的大腿,安慰着贾赦说道:“父皇肯定已经安排好了,不可能让贾政得逞的。就算故意让贾政中举,也会考虑到补录一人的。”   录取举人的数额从古至今向来就没有过一个固定的数字,多一个少一个都是随着参加人数来调整,肯定不会让有识之士因为贾政的中举而名落孙山的。   “若是贾存周敢在任上坐出格的事情,我一定过去亲自把他腿打断,再让敬大哥开祠堂把他逐出宗族!”上辈子贾母就拿逐出宗族吓唬过贾赦,这辈子贾赦觉得他早晚有一天要把贾政逐出宗族,免得他一个人作死连累整个贾家。   司徒琛觉得贾政要是做了出格的事情,等贾赦得知再赶过去的时候可能贾政的头七都已经过了。   “爹爹要把谁的腿打断?”   贾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抓着毯子含糊地问了一句。   这事儿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贾赦开始转移起了话题,司徒琛也配合着贾赦。贾琏原本就是迷迷糊糊只听了个大概,听贾赦说“把肘子的骨头打断再炖的时候更入味”这种明显不太对劲的话也没怀疑什么。   “那今晚就吃爹爹炖的肘子好不好?”   看到儿子期待的小眼神,贾赦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把肘子给儿子炖出来。司徒琛也一副期待满满的样子,让刘裕出去挑两条上等的肘子肉。   今天让恩侯多炖点,他保证不全都吃光。   秋狝到了第三日,许多人打猎的新鲜劲儿都已经过了,今日皇帝就没再准备彩头,而是下令让没尽兴的大臣接着玩一玩,而身子疲惫的大臣就趁这时候歇一歇。   再过两天就启程回京了。   外面又晒又热,司徒琛是不想出去。想着反正风头也出过了,就更加坚定地选择在帐子里躲起了懒。   想躲懒的还有已经在围场玩腻的贾琏。不过没等贾琏睡着,皇帝身边的太监就过来搅碎了贾琏的回笼觉。   同时还带走了想要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到赤狐的贾赦。   皇帝上了年纪,连续两天打猎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将贾琏叫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带贾琏出去玩,而是贾琏想要的鹿皮已经硝制妥当,皇帝问问贾琏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东西。   以贾赦的想法,皇帝赏的东西应该好好保管才是。但皇帝执意要拿来给贾琏做东西,贾赦也没什么好说的。   贾琏比量了一下皮子的大小,琢磨着干脆做成几个书包好了。方方正正还不浪费皮子,玩得好的兄弟们都来上一个。他大哥一个、他自己留一个、林家的表弟也得有一个、舅舅家的两个堂兄……   看着贾琏掰着手指头数人数,皇帝笑着用大手包住了贾琏的小拳头说道:“你小子人缘不错啊。都数了五个人了,就这一张鹿皮怕是不够用吧。”   一张皮子肯定是不够的,皇帝立即吩咐冯开顺带贾琏去挑皮子。   帐子里就剩下皇帝和贾赦,紧张得贾赦又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屁股就在椅子上搭了个边儿。在皇帝问起司徒琛遇险的事情后,贾赦身子前倾顺势跪了下去。   反正就两个要点:他不知道是谁做的以及四皇子是相信陛下的……   “起来吧,这事儿朕已经命人查清了。”皇帝说着交给贾赦两个信封,让他拿回去和司徒琛看。“恩侯屡屡立功,朕当重赏。”   这话从开始秋狝就开始说了,怎么到现在他连一块碎银子都没见到?   这话贾赦只敢在心里说说罢了……   出了皇帝的帐子,贾赦就放松多了。帐子外的侍卫都知道贾赦是皇帝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尤其贾赦的小儿子更是待遇堪比皇孙,所以侍卫们对贾赦的态度都十分的友好。   auzw.com “冯公公带着小公子去左数第三个帐子挑皮子呢,估计小公子挑花眼了。”在贾赦向侍卫打听贾琏去向的时候,侍卫详细地给贾赦指出了贾琏在哪一个帐子里。   贾赦道了谢后就去了侍卫为他指的帐子,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儿子纠结的小脸,还真是挑花了眼不知道该挑什么好了。   冯开顺见贾赦进来了,干脆就让贾赦代贾琏挑皮子好了。皇帝陛下只是说让小公子挑皮子,可皇帝陛下又没说让小公子挑多少。按照不成文的规矩来说,只要不太过分,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谁叫小公子受宠呢?   不受宠连根毛儿都分不到……   随便拿还不知道拿什么?贾赦揉了揉自己“傻”儿子的头顶,目光寻找着有没有赤狐皮的影子。贾琏心眼实,让随便拿也只是又拿了两张鹿皮。见儿子不肯多拿,贾赦这个当爹的也不太好意思吃相太难看。   “公公,那张赤色的狐皮可是皇上相中的?”   原本打算不拿白不拿的贾赦很快就看到了那张赤色的狐狸皮,心想要是这张皮子拿不得,那他就拿几张银狐的皮子意思一下得了。   冯开顺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皇帝陛下上了年纪,哪能这些猎物都是陛下亲自打的?这里面绝大多数其实都是下面的王公大臣孝敬上来的。皇上连相册都未曾过目,哪来的相中?   那赤狐皮确实稀有,但荣国侯实在喜欢也不是不能拿走。到时候就麻烦一些重新抄一本账册,当这里压根没有过那张赤狐皮就是了。   大费周章就为了一张赤狐皮,贾赦立马要给冯开顺一张大面值的银票。冯开顺也没推辞,侧身避开贾琏的视线,让贾赦将叠成四方块的银票探进自己的袖子里。   就算花了一百两银子,一手攥着赤狐皮,一手牵着儿子小手的贾赦也是十分开心的。   司徒琛见贾赦像对待宝贝似的对待那张赤狐皮,心想如今就一块赤狐皮就让贾赦稀罕成这样,他送贾赦一条赤狐皮毯子的话,贾恩侯不得感动哭?   于是司徒琛心中更加坚定要抓紧时间让人不惜银两多寻一些赤狐的皮子。   他想看贾赦被感动哭的样子。   “去父皇那儿那么久,有没有什么事儿啊。”司徒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打断了欣赏赤狐皮子没完没了的贾赦。   事情当然是有的,贾赦从胸前取出两个信封交给司徒琛。司徒琛都怀疑眼前的赤狐皮是不是成精了,竟然将贾赦迷成这副德行。   第一封信是调查司徒琛遇险结果的。信中写着由于围场的一处栅栏锈蚀倒塌未得到及时修补,才让围场之外的狼有了可乘之机。负责调查的人还取了一块锈蚀的栏杆回来,经过多人探究,那栏杆锈蚀的样子并非人为。   话里话外都是说围场的人失职,已经被摘了乌纱帽流放。和甄家没有关系,让司徒琛别多想。   狼群几乎无法控制,更何况还是一群饥饿的狼群,自然是哪有肉味儿就去哪儿了。老六自己把自己折腾病了,至今还没出帐子呢。从老三对自己受伤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没预料到自己会受伤。   对于这个结果司徒琛并非不能接受,甄家的嫌疑确实不是很大。   第二封信是关于贾赦的,司徒琛瞧了一眼就递给贾赦。见假设的注意力还在狐狸皮上,司徒琛清了清嗓子说道:“别看了,你又升官发财了!”   “升官?”贾赦立马回神拿过来司徒琛手中的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这……这也太……”   之前心里埋汰陛下实在是冤枉陛下了……   就算他父皇还没下明旨,但已经用书信的形式告诉了贾赦。司徒琛觉得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父皇轻易不会反悔的。   除非贾赦在还没正式被任命之前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贾赦决定在启程之前他都待在帐子里哪儿也不去。司徒琛听贾赦这么说挑了一下眉毛,闲着是不可以的。   “恩侯不如先将肘子炖了吧……”   连续几日的骑马打猎下来,绝大多数的王公大臣或多或少都有些清减,只有司徒琛是那极少数变白变胖的“异类”。   这都脱离不开贾赦这两天的精心“饲养”。   每当贾赦想把锅直接扣到司徒琛的头上时,一想到司徒琛帮他还十万两欠银便咽下了这口气。就当自己是司徒琛雇佣的大厨了,这样也算没白拿人家的银子。   贾赦连续给司徒琛做了三天的晚饭,终于皇帝准备启程回京了。   由于车板下安装的几根弹簧减振效果良好,司徒琛靠在车厢看着一本话本打发时间都不怎么受影响。话本看累了,司徒琛便将书放到一边问道:“恩侯,今天吃什么啊?”   “我看外面一会儿要下雨,搞不好今天的饭食只能从简了。”从简就意味着啃干粮,这对于由奢入俭难的司徒琛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复杂的肯定是做不了的,于是贾赦就用车里煮茶的小炉子给司徒琛做了些肉丸子汤。汤刚做好,原本阴沉的天空瞬间电闪雷鸣,随即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几日都是闷热闷热的,也该下场雨了。贾琏那边有司徒彻看着,贾赦倒也不担心。   由于雨势过大,车队很快停在原地等待雨停后再定夺是就地休息还是继续前行。司徒琛喝了一碗热乎的汤后身子暖和了不少,给贾赦留了一碗后让刘裕将剩余的大半锅给两个孩子送过去。   “等会儿恩侯之前让工部匠人研究的东西就派上用场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赏赐。”司徒琛说着将汤碗递给贾赦,贾赦接过后吹了吹说道:“升官就知足了,皇上不赏赐也没什么。”   皇帝的确没赏贾赦现银。   反正贾赦领了赏银回头也是去户部归还了身上背负着的国库债务,不如直接免了贾赦两万两债务来得方便。   就连司徒琛帮贾赦还的那十万两银子,皇帝也让冯开顺悄悄还给了司徒琛。   皇帝觉得司徒琛知恩图报的心思值得表扬,就是一口气拿出十万两实在是太实在了。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宽裕一些,这掏出去十万两还能过下去了么?   其实还能过下去的司徒琛就默认了他父皇觉得他还很穷的想法……   回到京城没两天,一个听起来着实荒唐的谣言传到了司徒琛的耳朵里。   “刘裕,去给本王查!这谣言的源头是从哪儿穿出来的!”司徒琛锤了一下桌子,显然是已经很生气了。刘裕已经许久没见过司徒琛这般生气过,哆嗦了一下赶忙派人一同去调查。   司徒琛瞧了眼在一边跟没事儿人似的贾赦,揉了揉太阳穴才觉得好了一些。   他和贾赦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才对,不就是以前同样在户部衙门工作,在围场的时候又乘着一匹马,谁敢乱嚼舌头就把他的舌头拔了!   被谣言气到了的司徒琛做了两次深呼吸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一些。   “恩侯,你说本王最近时间是不是太温柔了,现在都有人敢踩着本王的脸上往上爬了!”   司徒琛在不差钱以后确实是没怎么摆过一副苦大仇深样子,以至于王工大臣都忽略了司徒琛以前的可是有“冷面阎王爷”称呼的四皇子。”   “老虎不发威就被当成是病猫么?” 第65章   司徒琛觉得自己最近这两年确实变得太过温柔了, 竟然开始镇不住人了。于是又板起了冰山脸, 看谁都像欠银子的样子。   只是这样非但没有将谣言震慑住, 反倒又被扣了一顶“被拆穿后恼羞成怒”的帽子。   如今司徒琛周身散发的寒气连贾赦都有些受不住了, 让刘裕悄悄将屋里的冰盆撤下去一个。   司徒琛心里的火已经憋到快溢出来,有个火星就能把整个京城炸为平地的地步。   谣言止于智者, 这句话如今已经成为了空谈。   只因种种迹象都表明勤王殿下对女.色不感兴趣, 唯独荣国侯入了勤王殿下的眼睛。荣国侯在勤王殿下体贴的关怀或是逼迫之下选择了顺从, 没瞧荣国侯夫人去世多年荣国侯依旧未续弦么?   “恩侯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司徒琛实在头疼, 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事儿也牵扯到了贾赦,就问问平时主意特多的贾赦有没有好办法破除谣言。   贾赦拨了一个青橘掰成两半递给司徒琛,看到司徒琛被青橘酸得眉毛都拧在一起, 偷笑一下赶忙收回正行说道:“我怀疑这股谣言是从里面往外传出来的,不如王爷向皇上求助?”   做儿子的被人泼脏水了, 还不许回家向老爹告状么?   “这……我再考虑一下……”司徒琛觉得因为这事儿向他父皇求助实在是有些不妥,如果他真的解决不了再考虑贾赦说的办法。   司徒琛考虑了两天,谣言就又传了两天, 就连皇帝都听到一些风声。下朝以后将司徒琛留了下来, 笑着听司徒琛对这种假得没边儿的谣言有什么看法。   还能有什么看法,皇帝见儿子急红了眼赶忙安抚道:“朕知道你和贾赦之间并无那种关系,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都窝火。朕已经命人将此事调查清楚了, 你来看看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皇帝的力量就是强,在司徒琛还为这事儿恼火的时候, 事情的起因经过已经被调查清楚了。   司徒琛从冯开顺手中接过一打供词, 看到谣言的源头是内务府总管后手颤了一下。   内务府总管刘贵是太子的人, 将刘贵处死后这个位置该由谁来顶替?太子那边儿又该……   他当时确实是想给贾赦几个清秀的小太监,但那又不是他想和贾赦行龙.阳之事。就怪那刘贵嘴上没有把门的,顺嘴胡嘞嘞把自己送去见阎王爷的。   皇帝也知道司徒琛让人去挑的几个小太监虽然长相清秀,但一个都没留在自己身边,贾赦也没留用。而是送到了贾瑚身边和司徒彻身边,伺候两个孩子的起居。   这伺候起居的人都是在身边天天见的,自然是要选些好看的赏心悦目。   “这些恶奴着实可恨,如今都关在慎刑司内。你过去看看,想怎样处置都随你。”   一群没根的太监也敢非议皇子,死了反而是便宜他们了。反正得处死,先让儿子出出气。   有了他父皇的口谕就好办了,司徒琛阴沉着脸带着刘裕去了躺慎刑司。看着五六个身上只有些脏污,并未有太多刑伤的太监冷笑一声。   “本王还是以为你们嘴巴有多硬呢,这还没抽几鞭子就都招了个一清二楚。果然太监没了下面的根儿只能嚼舌根,现在舌根也甭嚼了,说些疯言疯语还不如安静会儿。”   原内务府总管一听司徒琛这么说,连忙下跪磕头求司徒琛饶命。身边几个地位不如原内务府总管的太监更是磕头如捣蒜。   有两个太监更是胆小。一个吓出尿了,另一个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司徒琛将供词甩到手边的案几上,起身踹了原内务府总管一脚说道:“本王什么时候说要你们的命了?本王只是想没收你们的作案工具,再让你们好好体会龙.阳罢了……”   直接杀了才是便宜了他们。   慎刑司的人听司徒琛这么说就明白了。至于这些人被拔了舌头敲碎牙齿后的去向,慎刑司的人提议了一个地方。   京营里可都是精力旺盛的壮小伙,保证这几个罪奴生不如死……   “不错,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慎刑司就是专门惩治人的地方,用的方法也就更专业得多。后续情况司徒琛就不再过问,出了慎刑司直接回了户部衙门。   内务府总管倒台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三皇子第一时间就知晓了这件事情。就原内务府总管的那张破嘴,没想到祸从口出的一天还真来了。   说谁的闲话不好,偏偏说老四的。   哪怕说老四抠门也不至于掉脑袋,非要把贾赦也扯进来往那个方向靠。就算贾赦是个混不吝的不在乎,老四那可是个要脸的人。   “刘贵死有余辜。如今内务府总管空缺,温喜被刘贵压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头儿了。”三皇子嘴角微挑,显然对温喜坐上内务府总管的位置胸有成竹。   因为甄贵妃需要什么东西直接就让甄家送进宫,而非走内务府那边,所以才让太子那边的刘贵在内务府总管的位子上坐了这么些年。甄家这些年接驾花了不少银子,想着也该让甄贵妃花点皇家的银子了……   皇帝已经在心中考虑一点点剁掉甄家深得过长得手呢,怎么可能允许甄家的人掌管内务府,直接任命了一个自己的心腹填上了内务府总管的空缺。   流言终于被攻破,司徒琛心情十分不错。   看到手边贾赦又让人往户部送了五千两银子,司徒琛算了算贾赦再往户部送两万两银子就将债务彻底还清了。心情不错的司徒琛大方地让刘裕回府取两张一万两的银票过来,直接帮贾赦还上了。   荣国府的债务欠条几年前就已经按责分成了两部分,贾赦身上背负的三十万两还清了,在户部的欠条就可以领回去了。   司徒琛摸摸下巴,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贾赦今天没来衙门,那他就让刘裕把欠条送过去。   也算是一个惊喜了。   “刘裕,去将这欠条还给贾赦。让他做一桌饭菜,本王晚上过去好好庆祝一番!”   人在家中坐,事儿从天上来。贾赦正在家舒舒服服地歇着,偶尔看一看寻来的话本。原本打算晚上带着两个儿子和侄子去张家坐一坐,结果刘裕过来说司徒琛晚上要到荣国府小聚一下。   贾赦得知晚上司徒琛要过来“蹭饭”,满脸都写着“高兴”。   刘裕也觉得司徒琛如今的变化着实不小,以前主动提出去谁家做客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不过王爷也不是白吃荣国府的饭菜,这不将贾赦的欠条拿过来了么?   这可是王爷自己掏的两万两银子呢。   “行吧,王爷可曾提过想吃什么?”司徒琛都掏银子了,贾赦当然是又选择原谅他啊。那可是两万两银子啊,只要是大齐有的东西,想吃什么会做不了?   auzw.com 刘裕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王爷并未说过。”从秋狝的一路上来看,怕是荣国侯爷做的王爷都爱吃……   司徒琛曾让厨子到荣国府跟在贾赦身边学了两天。但哪怕厨子做的步骤加的调料都与贾赦并无差异,司徒琛还是觉得贾赦做的更好吃一些,把厨子委屈得都想把荣国府厨房得锅背回去了。   如果不算做客的林子瑜,荣国府平日里坐在一起吃饭的也就贾赦、贾瑚和贾琏父子三人,算上时不时过来串门的司徒琛司徒彻父子俩才五个人。贾赦觉得可能是因为一起吃饭的人多了,显得饭桌上的烟火气更浓一些,烘托得饭菜更好吃。   “其实王爷若是不嫌麻烦的话,每天都和世子过来吃饭也行。”贾赦在司徒琛酒足饭饱后说道。   吃饭的氛围浓了,孩子们都比寻常多吃了大半碗饭。如今都是长身子的时候,多吃点身子就能更强壮一些。   要不是那股谣言刚平息一些,贾赦都觉得要是吃完饭犯懒了,司徒琛直接在荣国府歇下都不成问题。反正荣国府大部分院落都是空着的,除了荣禧堂以外随便挑。   每天都能来贾赦这儿吃饭可真是太好了。司徒琛摸了摸有些突起的腹部将腰带松了一点,随后领着同样有些吃撑到了的司徒彻慢悠悠出了荣国府。父子二人弃了马车,选择散步回王府。   就当是消食儿了……   自从前内务府总管刘贵以及几个还算有头有脸的太监消失,众人再想议论司徒琛和贾赦之间的事儿的时候都掂量一下有些话能不能说,要不然说不定他们也什么时候就莫名地失踪了。   司徒琛来的次数多了,有时也会选择在荣国府歇下。贾赦特意让下人将梨香院收拾出来,专供司徒琛司徒彻父子俩休息。   起初王夫人还会让贾府的门房记录一下勤王殿下都是什么时候去的荣国府,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荣国府。后来王夫人也觉得似乎勤王殿下是把隔壁当成饭馆了,干脆让门房改成记录勤王殿下哪天没来了。   再后来干脆也不记录了。   “娘,爹爹他是不是快要乡试了?”贾珠做完功课后,跑到王夫人身边问道。王夫人掐了几下手指,点了点头说道:“嗯,还有五六日的光景。珠儿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了,想你父亲了么?”   在贾珠读书以后才知道其他师弟的父亲都是怎么做的,而贾政从未给他讲过功课,甚至连考校学问都十分敷衍。原本贾珠和贾政就不怎么亲近,在分隔这么久后也没说有多么想念。   问一下只是想打听一下自己父亲对中举有多少把握。   王夫人摸了摸贾珠的头顶,语气柔和地劝贾珠早些去休息。至于贾政能有几成把握中举,这个王夫人就没和儿子细说了。   没有甄家的帮忙,怕是连进乡试考场的资格都没有。就算在甄家的帮助下进了乡试,估计又是从后面数的。再说就凭贾政那遇到点大事儿就怂得厉害的心态,就怕刚一进考场还没等发卷子,贾政就紧张得昏过去。   如今距离乡试还有五天,贾政的手就已经开始哆嗦上了。   贾母一开始以为自己得小儿子这是犯了什么怪病,花钱请来金陵最好得大夫给贾政一瞧,大夫说贾政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在心里自己吓唬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   “我的儿,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考试吧。甄家都已经为你打点好了,这还有什么好紧张的呢?”贾母对贾政这副样子也是无奈得很。现在都怕成了这副德行,等真到了那一天还能进考场了么?   就算进了考场还能把甄家告诉的答案想起来么?   贾政一直都在背答案,甚至把答案写在纸上烧成灰随水喝进肚子里这种事情都做了。但他的脑子就像底儿漏了的水桶,基本一想起马上就要乡试了,脑子里的答案就不剩什么了。   见小儿子紧张成这个样子,贾母也跟着急了起来。但贾母被甄家警告过不许再瞎折腾,站在甄家那条街前犹豫了许久,也不敢登门拜访问问甄家可不可以让贾政将答案带进考场里。   虽然没敢问,但贾母还是和贾政说她已经又和甄家商量了一遍,只要毫不慌乱地去考试,剩下的由甄家来运作。   贾母觉得贾政已经十分勤奋了,只要心态维持好了,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或许是甄家对于半吊子贾政也不太放心,在贾政忐忑不安进了考场坐到自己的“监号”后,甄家给的答案随着贾政的试卷一同摆在了贾政的面前。   乡试要考三场,每场考三天。前几日贾政都硬着头皮,就着甄家给的答案半蒙半猜地糊弄上了。剩最后一场诗赋的时候,没了答案的贾政抓耳挠腮,墨汁糊了半张脸都还不知道。勉勉强强凑了几首酸诗就坚持不住昏了过去,被巡考的官吏命人架了出去。   贾母见贾政被人抬回来的,一下子就慌了。还是鸳鸯最先反应过来,让贾母先别担心,府里不是有个为老爷调理身子的郎中么?   郎中给贾政号完脉就知道贾政这是累狠了,不过见贾母非要贾政醒过来,郎中也知道用金针刺了一下贾政的人中穴。   “快……快扶我回去,我、我还能写……”贾政醒来以后就叨叨着要回去,可身子似乎根本不听他的话。郎中见贾母又急上了,赶忙解释贾政这是累狠了,好好休息几日就好。   从考场里出来容易,想进去是不可能的了。好在贾政大部分都已经答完了,就看甄家的运作以及贾政的运气了。   贾政在考场里昏过去被抬回贾家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甄家。甄家的家主甄致远一听立马说了句“废物,糊不上墙的废物!”   也不知道这贾政怎么就得了两位皇子的眼。不到五万两银子,竟然想走甄家的门路当举人老爷。   简直天大的笑话!   “有骂人的功夫,不如赶紧着手补救吧。好在就是几首诗,这要是头一天就昏过去,那可就真没救了。”说话的人是甄致远的弟弟甄致邦,琢磨着肯定还得最后帮贾政一把。“就还像上次那样,给他个倒第二呗。”   怎么可能最后一把,还给贾政谋个小官呢?照六皇子的意思,怎么着也得是个县令。等贾政当了县令,指不定又要帮贾政擦多少次屁股呢……   贾政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在放榜之日又忍不住派一个小厮过去瞧瞧榜上是否有自己的名字。小厮见贾政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知道可能结果不会太好,所以去红榜周围挤着看名次的时候特意从后往前看的。   只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家老爷的名字,小厮立马跑回去报喜了。   虽然又是倒数第二,但那也是举人老爷了。贾母乐得合不拢嘴,立马让鸳鸯给跑腿的小厮一些赏钱。   “就知道我的儿从小就聪慧,一定能考上举人的。” 只要考上举人就有选官的资格,贾母在贾政考上举人以后就放心了。虽然由举人直接做官的品级不会太高,但在江南有甄家照拂,不得很快就连升三级?   要是做得好的话,封疆大吏也是当得起的。   也不知道老太太哪儿来的自信,王夫人靠到报喜的信件后朝向一边儿唾了一口。这才刚中举而已,顶多一个芝麻大的小官儿。   老太太催得急,王夫人思来想去,从小宝贝箱子里抽出来三千两银票去了王子腾府里。   王夫人虽然不受娘家待见,但照顾贾珠的事情王子腾夫人还是同意了,尤其王夫人还特别识相地拿出来三千两的银票。   没了顾虑的王夫人就坐着船只赶往金陵。   在王夫人到了金陵没几日,任命贾政的任命书就到了贾府。贾母满心期待贾政继续留在江南,不过在一展开任命书以后,连看热闹的王夫人都笑不出来了。   “琼州?还要我跟着去?”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但在大难临头的面前,王夫人只想赶紧飞…… 第66章   “琼州?”   贾母听后不敢相信地拿过任命状, 对着上面写的琼州二字还用指甲刮了刮, 确定上面没有被涂改后失望地将任命状搁到一旁。   心想怎么不是金陵呢, 那琼州不但路途遥远,听说民风及其彪悍……   最关键的是穷!   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政儿不用十万两,把这两年打点给甄家的银子捞回来也成啊。   如今怕是捞不回来了。   王夫人看了眼在一旁窃喜的贾政,再瞧满脸写着失望的婆婆心中唾了一口。贾政以举人的身份能有个知县做就不错了, 还想着去什么好地方?   好地方甄家不给甄家自己的人留着,给你狗屁不是的贾政?   “或许是琼州离京城甚远, 方便甄家安排吧。毕竟以老爷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安排太显眼的地方。”   王夫人虽然想照着贾政的脸扇几个巴掌, 让他清醒一点。但还是说了些客套话来安慰贾母,免得老太太又掏钱去打点甄家那个无底洞。   贾母觉得儿媳的话很是有道理。本来贾政的举人位置就来路不正,若是直接留在金陵任职难免遭人嫉妒。若是被人向上举报, 贾政肯定是过不了考察的。到时候被罢官都是小事, 就怕后续的……   甄家或许真就是这么想的, 先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呆一阵。考核的政绩一类的都方便糊弄,等政绩够了还用发愁升迁的事儿?升迁了以后还用待在琼州?   金陵知府怕是都能坐得上!   “我的儿,你这么多年的苦都熬过来了,再在琼州熬几年,很快就能熬出头了。”贾母安慰着贾政。   不管怎么说他的政儿也已经是个官儿了, 日子再怎么难熬也只是相对而言。   贾政对于他要去琼州的事情没有一丁点的难过, 熬过乡试对于他来说就是逃过一场死劫, 还能当官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虽然县令品级不高, 但在县衙里他就是说话最管用的老大,可比在京城的时候到处要花银子打点还被别人排挤的日子强多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任命状上规定家眷只能带正妻,不允许带小妾。   贾政瞧王夫人的小动作好巧不巧被王夫人看到了,王夫人也不客气地回了贾政一个白眼。就这德行的人还敢看不起她?当她愿意去那穷乡僻壤当那县令夫人?   呸!   夫妻俩一见面就互瞧不顺眼,这日后在县衙可怎么相处?贾母这时候倒是当起了和事佬,想拿孩子做话题企图调解一下两口子之间的关系,问起了王夫人离开京城,贾珠是如何安排的。   既然婆婆递来个梯子,王夫人也就顺着下去,说起了贾珠的事情。贾政对当初他在京营里吃的苦遭的罪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听王夫人把贾珠托付给王子腾便不乐意了。   王子腾一个武夫,能教好他儿子就见鬼了。   王夫人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婆婆态度还不错的份上都不想搭理蠢到脑子有坑的贾政。   “珠儿平日照常在夫子那里读书,只有在休息的时候才会去他舅舅家。前一阵子珠儿他舅舅在秋狝上可是夺了一回头筹呢,珠儿若是能和他舅舅学上一两着我也就不用担心珠儿的身子骨了……”   这话句句都在暗怼贾政。   就算王子腾是个武夫,人家那也是京营节度使,是有头有脸的天子近臣。你贾政如今才是个小县令,还是靠甄家的关系作弊才得到的,有什么能耐瞧不上人家?   “珠儿安稳我就放心了……”贾母发话打断了还想接着怼贾政的王夫人,进而用元春转移起了话题。“去看看元春吧,这孩子现在可优秀了呢。”   说起元春,贾母脸上就浮现出骄傲的神情。王夫人正不想搭理贾政呢,就顺着贾母的意思去看看元春。   “女儿见过母亲……”   元春被嬷嬷教导得一板一眼,王夫人觉得她见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生疏的主子娘娘。   王夫人也知道老太太的打算,就算心中心疼也不好多说什么。若是元春真的能在宫中闯出一条生路,贾家也就多了一个希望。   教养嬷嬷戒备地观察了一会儿王夫人,见王夫人并未搂着元春哭喊着心肝肉儿,也未责怪自己对小姐太过苛责便松了一口气。   还好夫人是个明事理的……   看得出来女儿也是想拼一拼,王夫人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交代元春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等等。   虽然从小就被老太太抱走和自己不亲,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该关心的也得关心。   王夫人刚回到贾母身边,门房的小厮便拿着一张请帖匆匆忙忙跑过来,说这是甄家给夫人的。贾母瞧了眼一旁刚到的儿媳,觉得甄家会不会是给错了?   写没写错拆开看看就知道了,里面红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呢。贾母这边拆着请帖,王夫人在一旁已经猜到了甄家邀请自己过去是因为什么事儿了。   因为王夫人来金陵的时候以为只是过来庆贺一下,并未想过任命状里会写到要正妻一同赴任,所以在京城里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未安排妥当。甄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找了个时机让金陵的夫人们办了一场花会,让王夫人带着元春一起参加。   以此来进行一下交接。   通常都是贾家拿着银子去求甄家,如今甄家竟然主动递帖子来邀请王夫人和元春,倒是让贾母对王夫人高看了一眼。王夫人当然不能和贾母说她帮甄家藏匿东西的事情,只能找个差不多的理由搪塞过去。   “也没什么,估计是得知哥哥在秋狝的成绩出众得了陛下的彩头……”   王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贾政就翻了一个白眼,仿佛身后有恶犬撵着一般从贾母这儿回去了。   场面有些尴尬,贾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让王夫人回去好好休息了。   “这个机会着实难得,让元春借着这个花会好好露个脸。”在王夫人走出去之前,贾母突然开口道。   既然选择要元春日后进宫,甄家就是个非常不错的途径。虽说宫里的甄贵妃宠爱不及当年,但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现如今就让元春入了甄家的眼,日后开口让甄家帮一把也更容易一些。   王夫人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甄家几位夫人的喜好后说道:“儿媳明白。”   因为不放心贾珠,王夫人回屋以后还是写了两封信。其中一封信说明了她要随贾政去琼州上任的事情,另一封就是告诉家中存放银票匣子的位置以及钥匙的位置,让他逢年过节有需要的时候尽管去取用。   贾珠看过信后将第一封拿去给他舅舅看。王子腾一瞧自己见钱眼开的妹妹也跟着过去了,心中极其担心会打着贾政的名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恩侯觉得这事儿……”王子腾借着小聚的名义将这事儿和贾赦说了一下,贾赦一听便将之前皇帝陛下让人给王子腾塞纸条的事情联系上了。“按理说上任不一定非得带家眷,既然陛下给了贾存周一张特制的任命状,那就说明陛下肯定是有所安排的。”   皇帝陛下要是想搞一个人,那绝对是变着花地折腾人。这不就把人丢到琼州去了,甄家的人过来接手可得几天才能到呢。   “子腾兄这几日就做着准备吧……”   auzw.com   把王子腾送走后,贾赦去了趟司徒琛的王府。门房一瞧是贾赦来了,直接就开了门让贾赦进去了。   怎么贾存周的任命状都出来了,他的任命状怎么还没到手呢?不会是皇帝陛下反悔了,又不想给他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了?   司徒琛盘坐在床榻上招贾赦到他身边来,拿起手边的扇子给贾赦扇了扇说道:“快给恩侯扇一扇,瞧这心急得都要冒烟了。”司徒琛说完还用嘴吹了吹,气得贾赦将司徒琛手中的扇子抢过来自己扇着。   “要是陛下秋狝的时候说过一阵改立王爷为太子,结果现在一丁点儿信儿都没有了,王爷你着急不?”   “这话可不能乱说!”   举例子也不能举这么不恰当的例子,司徒琛立马变脸,吓得贾赦赶忙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又给司徒琛打起了扇子消消气。   “别扇了,冷。”司徒琛夺过贾赦手中的扇子丢到了一旁,严肃地和贾赦说起了关于任命状的事情。“正常来讲,任命状这种东西都是在年底考核结果公布以后才下发的。你现在急什么,再等几个月吧”   他父皇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怎么说反悔就反悔?这段时间也算是对贾赦的一个观察期,要是贾赦表现不佳的话说不定户部侍郎的位置真的就没了……   贾赦还在担心表现呢,皇帝第二天就给了贾赦一个表现的机会。   王子腾在天色擦黑后去了荣国府,进了屋就扔给贾赦一套衣裳让贾赦换上。贾赦拿起来翻看了一下,有些叫不准地问道:“这……夜行衣?陛下是让我跟着去收缴赃物?”   还真是让贾赦猜对了,收缴赃物的人员名单里有他一个。   这可是一个表现机会,贾赦立马将身上的衣裳脱掉换上了夜行衣。然而没有黑色的布袜,贾赦只好穿上了靴子。还好晚上凉爽一些,要不然穿着捂脚的靴子实在是难受。   “子腾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帮助甄家转移赃物的其实并非只有王夫人一人,而且甄家也并非完全信任这些人,在每一个藏匿点的附近都住着一个甄家的人,时不时过去瞧一眼有无异常。皇帝的人已经摸清了甄家藏匿东西的所有地点,只等亥时所有人都睡得正沉的时候动手!   现在戌时才过半,离亥时还有大半个时辰呢。贾赦听后立马将脚上的靴子蹬掉换上布鞋,随后给王子腾倒了一碗凉茶。   王子腾坐下来将地图交给贾赦,行动的路线都在地图上标注好了。“我负责城西,恩侯负责城东。”   城东据点比较少而且周边情况和人口密集的城西比起来不算复杂,清剿的难度也低一些,适合贾赦这种从未抄过家的新手去做。贾赦仔细瞧着地图,指着写了一个贾字的据点问道:“这就是贾王氏藏匿赃物的地方?”   可这红点点在了河里,贾赦实在是有些搞不懂。   难不成这贾王氏学是是杜十娘那招,将甄家的金银珠宝都装在箱子里沉到了河中?   “甄家在河道旁挖了一间密室,用来装金银珠宝。都是不怕水的东西,就算涨水淹了密室也无所谓,有东西挡着也冲不跑。”王子腾用手比划了一下河道侧边,以及密室的位置。   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   就在贾赦想吐槽甄家真对的起乱臣贼子的贼字时,王子腾撂下茶碗快步冲到门口将门推开,一把揪住了在门口偷听的人。然而看清出偷听之人的面庞后,王子腾赶忙将手松开请罪。   “请王……王爷恕罪……”   “咳咳,王大人快快请起,是本王唐突了,王大人机警敏捷,本王实在是佩服。”司徒琛将王子腾夸赞了一通来掩饰尴尬。   这事儿本就是司徒琛不再理。偷听也就算了,还穿着一身夜行衣,不被王子腾揪起来就怪了。贾赦见司徒琛这副打扮,猜测没在名单里的司徒琛听到信儿了想去凑个热闹?   看破不说破,朋友还有得做。   负责收剿赃物的人都是身手不凡的侍卫,就算贾赦身边多加一个司徒琛,王子腾也没怎么担心司徒琛的安危。   时辰到了亥时,王子腾和贾赦便兵分两路,贾赦带着司徒琛以及众多侍卫先去了城东的河道旁。   夜深人静,众人屏气凝神走在河道旁,河水冲刷河道两侧的声音清晰可闻。   以及司徒琛突然的“诶哟”一声儿。   因为是悄悄行动,所以火把这种东西绝对是不能用的。走夜路对于经过严格训练过的侍卫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贾赦多注意一些脚下也能相安无事。唯独司徒琛在这群人里是个异类,若不是贾赦一直搀扶着,早被绊十个八个的跟头了。   “王爷平时是不是从来不吃猪肝啊……”贾赦估计司徒琛是嫌猪肝味道不好所以不吃,要不然夜视也不至于差成这个德行。不过好像作为王爷,司徒琛也没有需要走夜路的时候。   要不是贾赦以前将猪心猪肝一类的弄碎加进粥里,司徒琛可能连猪心都不会吃的。猪肝味道不好,所以司徒琛从来不吃。   “恩侯若是做的话,那本王就勉为其难地尝尝。”   都这时候还惦记着让自己做饭,贾赦撇了撇嘴答应了司徒琛的要求。贾赦看了眼四周,见并未有什么异常便松了口气,指挥着侍卫继续前行。   还是在河中坐船的侍卫最先发现了河道边的密室,将船只停下来和兄弟们一起将作为密室门的条石一块一块搬开,留出能进入一人的大小。密室里的水已经磨过侍卫门的脚面,但这并不耽误侍卫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取出来,替换成皇帝要求放进去的石块。   待得久了也就逐渐适应了漆黑的夜晚,侍卫们不断取出来的金银珠宝不停地刷新着司徒琛的认知。   这才是第一个地点,后面他们还要去两个据点。而王子腾负责的城西那边还有四个据点,个个都比这里规模要大。   司徒琛的身子微微颤抖,贾赦知道这并不是冷的,而是愤怒的表现。   这只是甄家财产的冰山一角,日后甄家剩下的再归国库。这些金银珠宝都搬进陛下的私库也好,等日后司徒琛继位了都是司徒琛的。   等司徒琛想借着出巡的名头出去玩的时候也不用搭理唾沫星子喷一地的御史,反正话的都是自己的钱。   小日子能过得舒坦不少,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剩下的几个据点就比河道边的好找多了,规模也没有这个这么大。侍卫们将少量的金银珠宝和大量的古董字画装进早就在一旁等待的马车,随后立即拉进皇宫内皇帝的私库。   赶在寅时之前,贾赦这边终于将所有窝藏地点里的赃物都搬空了。   “诸位都辛苦了,把尾巴处理干净后早些回去休息吧。过几日贾某坐庄,请大家吃一顿儿!”   侍卫们只当贾赦是在客套,也就顺着贾赦的意思同意了,随后便去与王子腾那边的队伍汇合。   贾赦瞧了眼身边强打精神撑着的司徒琛,将司徒琛扶得更紧了。   “这么晚了,王爷就在荣国府歇下吧。”   司徒琛困得狠了,蹬了靴子连衣裳都没脱,倒头便睡。贾赦听到司徒琛轻轻的鼾声,心里突然蹦出个想法。   贾赦帮司徒琛将衣裳袜子脱下后,自己也脱了夜行衣,越过司徒琛后躺到了司徒琛身边。   今晚司徒琛非得过去凑热闹,看不清道路就知道紧紧拽着他的胳膊。   贾赦琢磨着看看今晚他能不能再踹司徒琛一脚…… 第67章   睡得太晚, 贾赦头沾枕头没多大一会儿也睡着了。两个大老爷们躺在一起呼噜震天, 谁也没影响谁休息。   倒是给司徒琛守夜的刘裕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勒令院子里的人谁都不许把昨晚王爷和侯爷谁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就担心又有活腻歪的人乱嚼舌根……   “嗯……嗯?”   司徒琛先醒了过来,将贾赦搭在他胸口的胳膊拿开,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他实在是太疲惫,搜缴完甄家藏匿的赃物就直接在荣国府歇下了。   他在荣国府有临时留宿的院落, 他怎么又和贾赦睡在一起了?   低头瞧了眼关键部位,幸好没再出现尴尬的情况。   回头瞧了眼还在睡着的贾赦, 司徒琛帮贾赦将踢掉的毯子盖好,随后问起了刘裕昨晚的事情。   应该没出现什么状况吧。   “王爷和侯爷昨晚睡得都很沉, 什么都没发生。”刘裕实话实说,赶忙打消司徒琛的顾虑。刘裕看到司徒琛中衣的领子处有一片水痕,赶忙将昨晚连夜让人送来的干爽中衣拿出来, 并吩咐下人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什么东西能打湿衣领, 那只能是口水了。司徒琛将中衣脱下后去了床榻边上。果不其然, 在贾赦的衣领处也看到了痕迹。   他和贾赦真是好兄弟,睡觉也一起流口水。   就在司徒琛盯着贾赦衣领看的时候,贾赦睡醒睁开了眼睛,见司徒琛光着膀子盯着自己看,吓得贾赦抓着毯子坐了起来问司徒琛要做什么。   “昨晚睡觉都流口水了, 赶紧起来洗个澡。”虽然已经入了秋, 但京城的气温并不冷, 司徒琛光着身子坐在床榻边说着。   大早上洗什么澡, 怪折腾的。不就是留个口水嘛,擦擦就行了呗。要真说起来,昨晚司徒琛睡觉前还没洗脚呢。   “昨晚情况特殊,回来得太晚又太过疲惫才直接睡了。早上洗澡确实不太妥,那就按照恩侯说的那样擦擦就行,等晚上回府再洗。那边儿热水也不白烧,正好拿过来洗个脚吧。”   司徒琛吩咐一大堆,刘裕立马照着去做。   贾赦起床后盘腿坐在床榻上,和司徒琛聊起了昨晚搜缴甄家赃物的事情。甄家现在肯定是没发现东西已经没了,就连帮甄家盯着的人也未见得立马能发现。只能在甄家将下一批赃物运过来的时候,才能发现以前藏匿的金银珠宝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说,还通通变成了石头。   不知道甄家得知好不容易转移到京城的金银珠宝都没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本就是私匿的赃物,还敢报官?司徒琛可没觉得甄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而且京城那点东西对于甄家来说丢了也就丢了,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   “还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把眼泪流进肚子里,当作没事儿人一样。该上朝的照常上朝,该赏花的继续赏花。”   贾赦点了点头,觉得司徒琛的分析十分有道理。只是既然皇上知道甄家肯定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为什么不再等等,等到甄家运送过来更多的东西,岂不是捞得更多?   司徒琛换上中衣的时候瞥了贾赦一眼,他父皇的心思哪是那么好猜的?   “少废话,赶紧洗脚!”   刘裕和另外一个太监端着两个洗脚盆进屋放在脚踏上,开始伺候二人洗脚。   大早上洗脚,贾赦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看司徒琛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贾赦就想找点话题和司徒琛唠一唠。   闲得慌的贾赦伸出左脚在司徒琛的脚面上踩了一下,说了句他的脚比司徒琛的长。司徒琛冷不丁被贾赦踩了一脚,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怒意质问贾赦。   “你脚上有没有脚气啊!”   只是想找个话题而已,怎么扯上脚气了,语气还那么凶……   “当然没有了。王爷你看看,我的脚比王爷的长。”贾赦的话题实在是无聊,司徒琛哼了一声道:“还比本王的宽呢,像个猪蹄子。”   “哪有猪蹄子?”贾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门口听到猪蹄子就赶忙进来了。“咦?爹爹和王爷伯伯在洗脚?”   怎么和儿子解释大白天洗脚的事情,这是个头疼的问题……   贾赦瞄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司徒琛,于是开始忽悠起了小儿子。连“关系好,不如一起洗个脚”这种鬼话贾赦都能扯出来,偏偏贾琏还真信了。   司徒琛瞧了眼逃过一劫的贾赦,用眼神询问贾赦这么忽悠自己儿子真的好么。贾赦瞪了眼司徒琛,嫌他瞎扯的话倒是别在一边儿装哑巴啊。   “怎么就琏儿一个人来了,你大哥呢?”司徒琛终于不装哑巴,但问的是一句废话。   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贾瑚当然是早就进宫陪司徒彻读书了。   洗脚水有些凉了,刘裕小声提醒了一下,也算是顺其自然地将有些尴尬的话题岔开了……   司徒琛穿好鞋子,走到伺候贾琏的小太监身边在贾琏的新书包里随便挑了一本书问了两个问题,见贾琏都准确流利地回答上来,摸了摸贾琏的头顶夸赞贾琏聪慧。   “琏儿以后一定能考上个状元!”   “嘿嘿,我要去外祖家读书啦。拜拜爹爹,拜拜王爷伯伯。”贾琏笑呵呵从司徒琛手中接过书本,装进小太监拿着的书包里,挎着小书包一溜小跑出了屋子。   看着两个小太监追赶贾琏的身影,司徒琛随口问了一句前些日子送过来这几个小太监用着可还满意。   贾赦将司徒琛送来的六个小太监分成两拨,两个近身太监一个粗使太监为一拨伺候一个儿子。总体来说贾赦还是很满意的,见贾赦满意司徒琛也就没再多问。   “收拾收拾先去食堂吃个饭,说不定父皇的赏赐已经在户部摆着了。”司徒琛只是随口一说,他父皇给不给奖赏都无所谓了,不责怪他私自参与搜剿赃物就行。   到了食堂,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味。司徒琛突然想起来昨晚贾赦嘲讽他眼神不好来着,立马点了一份青椒炒猪肝。   猪肝他吃,青椒就留给讨厌吃炒青椒的贾赦吃。   “具有明目功效的东西不止猪肝一样,王爷不喜欢吃猪肝的话可以多吃点鱼也有帮助的……”贾赦见司徒琛点了一份平日里几乎不吃的猪肝,推荐换一样司徒琛爱吃的东西。   听贾赦这么关心自己,司徒琛心里暖暖的,嘴硬说猪肝是点给贾赦的。还开玩笑说既然贾赦夜视这么好,以后就由贾赦代替刘裕来守夜好了。   “既然王爷这么信得过,那可得好好为王爷守夜,保证不把王爷睡觉流口水的事情说出去。”贾赦见司徒琛表情微微一变就知道他猜对了。   就算司徒琛有点洁癖也不至于早上将昨晚刚穿上的衣裳换掉,肯定是司徒琛也流口水了,趁着自己还睡着觉将衣裳换了。   “恩侯还是自己好好在床上躺着吧。”司徒琛说着给贾赦夹了一大筷子炒青椒,放到了贾赦的碗里。“快吃,吃完赶紧去衙门看看。”   这回皇帝从甄家那里可是大赚一笔,拉进私库的金银就高达十几万两,这还没算珠宝以及古董字画呢?   auzw.com   总赏赐金银有些无趣,皇帝就挑了一些古董字画赏给了司徒琛和贾赦。至于同样缴赃有功的王子腾那边,则是得了不少珠宝首饰。贾赦听说里面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呢。   不过夜明珠再大也没古扇对他有吸引力。   “这些古扇至少得有二百多年得历史了,都是珍品啊……”贾赦对古扇连连称赞。仿佛除了这些古扇,其他东西都是废纸一般。甄家藏匿过来的字画还真都没有太过名贵的,相对而言那些古扇还真都算是不错的了。   司徒琛倒是对古扇没什么兴趣,见贾赦这般喜欢古扇,琢磨着趁赤狐皮没寻到几张的时候先收集一些古扇,万一赤狐皮没赶上贾赦生辰,也好先送些古扇。   欣赏了一会儿后,贾赦郑重地将扇子放回匣子里交给刘裕,暂时先放到一个安全的区域,等他回府的时候带回去。   “这时候甄家丢东西的消息应该已经往江南传了,正好到时候贾政和他的夫人还没上任,可有热闹看咯。”司徒琛端起茶碗,刮了刮上面的茶叶沫说道。   贾赦摊开账本,拨弄了两下算盘,说道:“琼州路途遥远又是大齐边疆,和被流放没什么区别。估计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甄家打算不再管贾存周,任其在琼州自生自灭了。第二种就是派些甄家的人随贾政过去,往死里磋磨贾政。”   司徒琛摸了摸下巴,估计甄家选第二种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些。   丢了那么多东西,不得拿贾政撒撒气儿?   得知甄家东西被盗的消息时,王夫人正对着镜子描眉,手一哆嗦就将眉毛画长到了直插太阳穴太阳穴的位置。   “丢了?怎么丢的?争里面的报官了么?甄大人如何看待的此事?可有怪罪?”王夫人来不及将画残的眉毛洗净重画,就对着前来传递消息的甄家婆子一通发问。   那婆子瞧了眼王夫人的眉毛,心想贾王氏真是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糊涂的时候还不如他这个婆子。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金陵,甄大人肯定报关,命令金陵知府将金陵城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找回来。可这东西是在京城被盗的,如何能报官?   “不光你那一个地方,整个京城的库房都被洗劫一空后换上了石头。甄大人觉得肯定是早早被人给盯上了,密谋了许久才下的手。”至于怪不怪罪,那当然是怪罪了。被贼人偷了这么多东西,换谁身上谁能不生气?   但生气又能管什么用,气坏了身子银子只会搭进去更多。   这事儿悄悄地一点一点调查吧,在查明结果之前是不会再往京城里运送东西的了……   王夫人得知甄家没怪罪她就松了口气。   幸好她留了个心眼,在甄家每次藏匿金银珠宝的时候就悄悄拿一些珠宝回来藏在贾府。如今甄家在整个京城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那她之前拿过的珠宝就更无可查证了。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再多拿些好了。   那婆子见王夫人松了口气,以为王夫人担心甄家的会因金银珠宝被盗事件迁怒于贾大姑娘,还和王夫人说让王夫人放心。   “自打那场赏菊花会后,甄家的夫人们对贾大姑娘都甚是满意,过些时日若是有聚会还会邀请贾大姑娘参加的。”只是邀请贾元春,至于王夫人那就哪凉快哪待着。   没过两天甄家就让贾政和王夫人二人赶紧启程赶往琼州赴任,能三天滚出金陵城就别拖到第五天。   贾母没预料到贾政竟然要这般匆忙赴任,心中猜测是不是前些天王夫人表现不佳惹恼了甄家的哪位贵人?   儿媳哪敢得罪甄家?前些天甄家的婆子还过来说甄家夫人们对我门娘俩甚是满意,过些时日有聚会还会叫上我们呢。”王夫人觉得她简直冤枉得坎比窦娥。要跟着贾政去琼州已经够惨的了,如今又甩给她一个黑锅。   王夫人说什么也不肯背下这口“黑锅”。   贾母就是随便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见冤枉了王夫人也没说什么,赶紧让下人为贾政收拾行囊。总担心贾政在琼州会缺东少西,贾母连澡盆都要给贾政带上一个梨花木的。   收拾了整整五天,贾政和王夫人带着七辆马车浩浩荡荡出了金陵城赶往琼州赴任。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搬家呢……   甄致邦听说贾政去琼州竟然带了七辆马车的东西,却一个护卫都没请。不知道该说是贾老太太百密一疏还是太过天真,这不让贾政等着被打劫么?   反正迟早的被打劫,不如甄家先去给贾政一个教训,顺便微微填补一下甄家前些日子的损失。甄致邦将主意和他大哥甄致远一说,甄致远立马拍手同意,还吩咐手下将尾巴抹干净些。   王夫人和贾政相看两厌,各自坐着一辆马车。为了减轻颠簸,车夫将车驾得一点都不算快,天都黑了才走到金陵郊外没多远。   正当二人打算吃点东西就休息的时候,一群蒙着面的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刀冲了过来。贾政哪见过这个架势,立马嚷嚷他是朝廷命官。   “大哥,今天遇到个大票,说他是朝廷的官儿!”   “哈哈,绑了!十万两少一个子儿就撕票!”   劫匪都是由甄家的护卫假扮的,收到的任务就是将东西都掳走,绑了贾政做肉票,让王夫人回去管贾老太太要银子赎人。   王夫人实在心疼贾母那十万两银子,巴不得贾政早点去见阎王爷。但如今他她的性命还被劫匪攥着呢,就不得不回去。回去了就得和老太太实话实说,要不然贾政真被撕票了……   老太太得撕了她!   “少寻思鬼主意!”一个劫匪见王夫人走神,狠狠地打了王夫人两个巴掌。“两日后的晚上,我们要在这儿看到银子。敢报官我就弄死你丈夫!”   车夫已经被吓得说不出来话,哆哆嗦嗦地拉着王夫人回了金陵贾家去取银子。   贾母一瞧王夫人脸颊肿得连说话都费劲,也没法训斥儿媳,这事儿终究是她的疏忽。十万两银子贾母其实是能拿出来的,只是拿了这十万两将贾政赎回来,贾母的私房可就瘪下去不少。   思来想去,贾母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拿着五万两银票到甄家,求甄家将贾政从劫匪的手里救回来。   老太太为了省钱,连儿子的命都不顾了?还是说太信任甄家的力量,觉得甄家一定能将贾政平安无事地救出来?   不过贾政就是甄家绑架的,甄家还真救能保证贾政一根毛都没被伤到地滚回贾家。就是老太太拿的银子太少了,才三万两。这和甄家预期的十万两相差甚远。   “老太太竟然没给贾政安排护卫,这可真是失策啊……”   贾母就知道三万两银子已经喂不饱甄家了,赶忙又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另外两万两银票,就算是请甄家的护卫出马,将他的政儿平安地护送到琼州吧。   虽然五万两只是预期的一半,但甄家还是笑纳了,表示现在就派人去营救贾政,保证让贾政毫发无伤。   贾政被用绳子捆着,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刚要喊他要吃饭,就听到有一个“劫匪”大喊一声官兵来了,扔下他就跑得无影无踪。   这……这绑架是认真的么?   “报歉贾大人,我们来晚了。”甄家的第二批护卫抬着贾政回了贾家。精简行李,又修养几天后重新在护卫的护送下赶往了琼州。   在贾政动身过后没几日,贾赦的任命状也终于下来了。贾赦欢天喜地地拆开一看,登时便愣住了。   “不是说好的户部侍郎么,怎么会是……” 第68章   从户部侍郎到云南巡抚, 这个落差对于贾赦来说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户部侍郎和云南巡抚都是从二品的官职, 但一个是京官一个是地方官员,而且云南所处的位置也是大齐的边境,贾赦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哪里得罪了皇帝陛下。   怎么感觉像是明升暗贬, 把他流放了五千里呢……   司徒琛也没想到他父皇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直接将贾赦调出了京城。不过云南离京城虽然甚远,但巡抚已经是一省最高的官员的, 最重要的是巡抚手里还有兵权。   这可是他父皇对贾赦相当信任的体现了。   “怎么升官还不高兴了呢?难道舍不得本王?”司徒琛拍了一下贾赦的肩膀逗着贾赦,不知道贾赦因为什么而不开心。   贾赦将心中的想法写下来递给司徒琛看,司徒琛一看便按着贾赦的肩膀用另一只手敲了好几下贾赦的头。   就知道自己吓唬自己!   他父皇要是真想搞明升暗贬那一套,贾赦将要去的就该是礼部这种地方了。一省巡抚那可是封疆大吏了, 可比户部侍郎的权利大得多。   而且贾赦才过而立之年就坐上了从二品的位置,有多少人熬白了头发还没晋升到知府呢?   不过和众多巡抚比起来, 云南巡抚确实算不得什么好官职。   但困难多的同时, 意味着机遇也多。做出成绩来日后入阁拜相都很有可能。贾赦年纪轻轻, 不能总想着躺在安逸的地方, 也得该打拼一番。   “既然陛下信任我, 当然是要勤勤勉勉做好这个差事。我这就会衙门做做功课,对云南那边的情况先有个大概的了解。”   左右任命状也已经下来了, 贾赦又不能拿一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去抗旨。既然注定坐上了云南巡抚的位置,贾赦就决定要做好这个云南巡抚, 造福一方百姓。   只是随着功课的深入, 贾赦的眉头越皱越紧。   云贵一带山丘连绵, 不像北方有大片平坦的土地可以耕种。山路崎岖危险, 经商往来着实不方便,哪怕有可以拿来贸易的东西也运不出去……   当地百姓的收入实在太少,能自给自足达到温饱都很勉强。若是突然出现个天灾,这不往外逃难还能等着饿死么?   司徒琛也知道贾赦在犯愁什么。或许他父皇就是相中贾赦主意多这一点,看看贾赦能不能想出一些奇妙的主意造福一方百姓。   贾赦觉得不管怎么说,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是不会错的。   只要路通了,就会方便里面的人拿着当地的特产走出去交易,手里有了钱就能供得起孩子读书,孩子外出读书就会介绍自己的家乡的风土人情,对当地风土人情感兴趣的人就会去游览,游览的途中就会买些特产回去做纪念……   长久以往循环往复,当地的经济就会有所起色。   只是万事开头难,在贫困的地方想开展一项工程更难。   “到时候很有可能会经常麻烦王爷了。”贾赦说着叹了口气,有些丧地趴在案几上。   如果光是因为银子不够,贾赦还不至于愁成这个样子。要想在山里修路,光靠人力用铁镐凿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还得需要炸.药先炸出一条路。   以前他用硝石弄点冰都会被皇帝怀疑,如今手里有兵权还要火.药,不得被皇帝猜忌到死?   怕是上任第一天就会被人弹劾意欲谋反。   “恩侯先写个折子向父皇说明一下想法,我觉得父皇既然选择恩侯去云南做巡抚,肯定是想让云南有些大变化的。”司徒琛建议贾赦直接将所有的想法和他父皇敞开了说比较好。   就算他父皇现在有所怀疑,也好过日后被弹劾载自辩的时候。   贾赦觉得司徒琛说的有理,于是提笔先打起了草稿。然而贾赦的草稿还没打完,冯开顺便亲自到户部衙门说皇帝陛下召见荣国侯。   估计也是询问自己有什么想法的吧,贾赦将写了大半的草稿卷起来放进袖子里,起身要跟着冯开顺去了皇宫。冯开顺对司徒琛行了一礼,说陛下也一并召见勤王殿下……   司徒琛没想到他父皇也要召见他,整理一番仪表跟着一同去了皇宫。   对于贾赦改任云南巡抚一事,皇帝也觉得有些为难贾赦了。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有比贾赦还合适的人选,皇帝就把贾赦扔过去了。   云贵一带位处大齐边疆地势险要,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在战乱的时候,这种易守难攻的地势是非常好的优势。但在如今太平年代,这个当年的优势却成为了妨碍当地发展的最大阻力。   这么多年来也派了许多人过去,银子也一直掏着,可就是不见起色。   “恩侯可有什么想法,有需要尽管和朕提。”不管答不答应,皇帝先表明了一个态度。见贾赦从袖子里掏出一打草纸,皇帝心中便有了数儿。   不管心里是否真的愿意去云南那么偏远的地方,起码贾赦心中是有些想法的,而且已经认真对待有所准备了。   这才是一心为朝廷的忠臣该有的样子。   因为皇帝在贾赦还没开口的时候就把贾赦定义成忠臣,所以在贾赦提出要用火.药炸山修路的时候,皇帝第一反应是“你要多少”而不是“你想得美”。   贾赦只是有一个初步的设想。至于要多少火.药,那得等实地考察以后由专人计算出来用量。这事儿贾赦也是慎重得很,可不是越多就越好的,万一因用量失误导致生命财产的损失,这日后再想用火.药修路可就更加困难了。   感觉出来贾赦是真心想做事,皇帝也就在这件事情对贾赦格外优待。   “朕等着爱卿的好消息!”   皇帝不但将贾赦的几条提议通通批准了,甚至还给了贾赦一把尚方宝剑,允他先斩后奏的权利。   这个待遇可谓是朝中头一人了。起码在这个时候,贾赦觉得眼前的皇帝陛下还是可以的……   起码没做出“既想让马儿跑得好,又不给马儿吃得饱”这种事情。   司徒琛进了大殿一直充当着人肉柱子,看了快半个时辰的热闹。就在司徒琛快信了他真就是来看热闹的时候,皇帝突然点了司徒琛的名字。   “老四,朕任命你暂代云贵总督,与贾赦相互扶持。三年的时间,朕要看到云贵一带有所起色!需要银子直接和朕说,只要不是胡乱花,朕一律批准!”皇帝和司徒琛说的话不是商量,而是任命,是圣旨。   这样的圣旨一出,连心思沉稳的司徒琛都愣了一下。   晕乎乎地接了圣旨以后出了大殿,想得头疼也想不通他父皇为何要这样做。总督听起来似乎比巡抚高上一级,但其实总督对巡抚之间并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二者之间相互制衡,都直接归朝廷管辖。   大概是不想让不靠谱的人耽误贾赦做事,所以把在户部闲着也是闲着的自己调任到云贵做起了代总督?   司徒琛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只是他走了以后,户部该由谁来继续坐镇?   老六是绝对不可能的。是老七,还是老八?   这些目前都不太重要。   auzw.com 司徒琛想到之前贾赦将贾琏和贾瑚托付给他的事情,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瑚儿和琏儿得另托他人了……”   “还可以托付给他们舅舅照顾。”贾赦说着看了眼司徒琛,不知道司徒彻会被托付给谁?估计托付给谁司徒琛都不放心吧。   看出来贾赦的担忧,司徒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彻儿过了今年就十二岁了,放在皇家已经算不得孩子了。”   司徒琛虽然这么说,但也不敢真就将唯一的儿子扔在京城。不过他父皇既然能放心地让自己出任云贵总督,那肯定是存了将自己的孙儿留下来当“人质”的想法的。   只要他和贾赦不搞事儿,他们的孩子就不会出事儿。   贾赦出了宫并未回荣国府而是直接去了张府,打算和内兄们说一下他要出任云南巡抚一事,以及两个孩子又要麻烦张家照顾了。   “瑚儿和琏儿你就放心吧。爹爹当初没选错女婿,恩侯你真是个好样的。妹妹得知这个消息也会欣慰的……”张嘉宏得知贾赦即将出任云南巡抚,激动得直拍贾赦的胳膊。   明明是升官,但贾赦却高兴不起来。官位越高意味着责任就越大,皇帝陛下给了他三年得时间,他又能做出多少成绩……   见贾赦有些闷闷不乐,张嘉宏猜测贾赦可能对任上的事情担心。“这种事情尽力而为,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张嘉宏说罢回屋喊了一嗓子,今天提前给贾琏和林子瑜放了个假。   爹爹又升官了,对于贾琏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得知他和他哥都只能留在京城不能一起去云南的时候,贾琏委屈巴巴地问了句是不是表弟也要走了。   若是贾赦说林子瑜要回去了,下一秒贾琏就要哭了。   “爹爹先写封信问问你姑父是什么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去你姑父家做客。”贾赦话音没撂林子瑜就鼓起了掌,热烈欢迎贾琏到他家做客,他要和贾琏天天一起洗脚。   贾赦旧愁未消再添新愁,他这个真不是故意教歪两个孩子的。等两个孩子到了江南,让林如海帮着圆回来吧。   任命书这种东西都是经过吏部的,就算压消息也就只能压个两三天。八皇子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接替他四哥的位置掌管户部,心中猜测肯定是他四哥向父皇举荐的他。   六皇子见嘴角都咧到腮帮子的八皇子心中更烦闷了,在进入大殿之前没好动静地说道:“八弟别高兴得太早,小心闪到腰。”   “多谢六哥关心,弟弟自知没有夜驭六女的本事,把腰板儿养得好着呢。”他可不像老六那样没差事可做只能憋在府里鬼混。   八皇子直戳六皇子的痛点,气得六皇子咬牙切齿。   要不是马上就要进大殿了,六皇子得拳头此时此刻已经挥到八皇子得脸上了。看到六皇子气得面色通红,八皇子又补了一刀:“弟弟我见六哥容光焕发,六哥可否把那配药的郎中引荐给弟弟?”   三皇子见情况不对,立马清了一下嗓子。八皇子今天怼了两次六皇子觉得够本了,立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跟着前面几位哥哥进了大殿。   下了朝以后六皇子越想越憋屈,如今连老八都敢坐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了!   不就是做了老四的一条狗么!   “让你平日里安分点你不听,如今便宜让老八捡去了吧。不过你也别气,老八根基不稳根本镇不住户部,咱们到时候……”三皇子说起了贾赦和司徒琛去云南任职的事情。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就不信到时候两个人没有银子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六皇子听他三哥的分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若是由他作镇户部,到时候老四和贾赦要银子肯定得经过他的手。若是不批肯定会被老四参上几本,但若是批了他还不甘心。   麻烦的事儿就交给老八吧,让他好好看清自己几斤几两!   司徒琛早就预料到在他走后,老三和老六肯定会对户部搞事情。   他们如今还没离京呢,那两个人就琢磨上该如何拼尽全力让户部延误对他和贾赦申请银子的批准,巴不得搞黄了才好。   殊不知他们申请银子的奏折是直接呈给他们父皇,由他们父皇批准户部直接放款,根本不用在户部排队。   还不清楚这一点的三皇子立马吩咐手下调查全国各地求过甄家办事的人有多少,命他们在年底都写本折子向户部申请银子。   皇帝正找机会想要剁掉甄家的爪牙,三皇子就把机会递上来了。   若是真有需要银子的地方,户部通常情况下都会批准的。但若是没事儿找事儿,一旦调查清楚就把乌纱帽摘了吧。   如今秋闱刚果,中举的学子们还没安排呢,正好空出位置给优秀的人。   到了任上,有些东西可不是掏出银子就能立马买到的。司徒琛和贾赦各自在府里收拾着准备带去任上的物品,结果收拾出来的东西足足装了好几辆马车。   “行李多走得慢,干脆让车夫先拉着东西去云南。咱们坐船先去金陵将琏儿和子瑜送到妹夫那里,然后继续顺着水路抵达广西,再改乘马车到达昆明。别看咱们绕远,说不定还是咱们先到呢。”   贾赦将地图摊开,指着上面的线路说着。   时间都来得及,司徒琛心中估算了一下大概所需的时间便应了贾赦的想法。   有朝廷的人护送着,倒是不用太担心路上会出现拦路打劫这种情况。就算甄家出手捣乱也无妨,反正只是损失点东西而已。   没有让人过来相送,贾赦和司徒琛悄悄乘船离开了京城。   坐在甲板上吹着风,贾赦突然想起了他和司徒琛初遇的时候。“王爷当初还骗我说是嘉宁侯府的四公子,我还傻不拉几的真信了。若是我当初就知道嘉宁侯只有两个儿子,王爷的身份是假的……那也不能把王爷再扔回水里泡着……”   司徒琛听贾赦一个人在那叨叨着也颇为感慨。一晃五年时间过去,他不再是那个固执不知变通的四皇子,贾赦也从一个名声不佳的纨绔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大齐高官了。   司徒琛端起手边儿的酸梅汤喝了一口没说话,他当初也不好判断贾赦是哪边儿的人,究竟认不认识他。   万一贾赦是甄家这边的人,那他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岂不是自投罗网?说成是表亲的话,或许不会下死手,说不定还他能保住性命。   见司徒琛不搭茬,贾赦以为司徒琛不喜欢这个话题。   毕竟这是属于司徒琛的倒霉史,贾赦就换了一个新的话题,说起了贾政那边的事儿。“这时候贾存周应该已经到任上了,不知道在琼州过得怎么样。”   估计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到时候甄家号召群臣上折子讨银子的时候肯定有他的一份。以琼州的情况来说,贾政能得到银子的可能性还真的不小。不过那点银子也只是毛毛雨一般,改变不了什么的。”   司徒琛觉得以贾政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掏自己的银子修别人的房子。除非县衙后院实在是破得没法住人。   上一任县令是租的当地百姓的院子,但甄家有令,不许把房子租给贾政。贾政连马厩旁边都住过,也就先忍一晚上躺在床上能看到星星的府衙好了。   明天一大早就让人去请匠人为他修缮县衙。   得罪了甄家,能让贾政睡踏实了就怪了!,甄志邦早早安排好故意击鼓办案吵醒贾政。   “咚咚咚……咚咚!”   鼓声一直传到后院,贾政还没睡醒呢,赶紧把官服穿上戴上乌纱帽就去了大堂。   “大胆刁民!”贾政拍了一下惊堂木的同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气…… 第69章   毕竟是自己任上的第一桩案子, 就算贾政心里恨不得命人把眼前的两个汉子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 也得强打精神耐心听人把话说完。   “大人,这个牛二偷了我家老母鸡下的蛋!”   “大人,你可不能听张富贵他在这儿瞎说, 我是拿一把小米和他家换的!”   “米呢?我怎么一粒米都没看到!”   “我放在地上了, 都被你家鸡叨去了……”   贾政哪知道这都是甄家安排好的剧本,故意找了两户人家过来报案打扰他的好梦。听完二人的陈述与辩解, 贾政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牛二用小米换了张家的鸡蛋,虽然小米被张家的鸡吃了,但张家今天不用再喂鸡了,也不算吃亏。   急着回去睡回笼觉的贾政也不管牛二的话是真是假, 直接宣判牛二无罪。   “老爷,牛二他撒谎。”   “你放.屁!”   甄家早就就预料到了贾政肯定不会好好判案, 随便应付个结果就不管了。所以剧本里有一个公堂闹事的备选方案, 反正绝对不能让贾政轻松自在。   两个汉子打架看起来气势冲冲, 但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 都是在比划, 一个沾肉的拳头都没有。   贾政手里的惊堂木都拍了不知道多少下了,二人依旧不停下来。   因为贾政的判决对牛二有利, 所以牛二就扮演起了被冤枉的角色。张富贵一看牛二把鞋脱了就明白了他该怎么做了,借着躲闪的时机和牛二调换了方向。牛二在面对着贾政的时候, 将手中不知穿了多久的烂草鞋丢了出去。   牛二的烂草鞋不偏不倚正好扔到了贾政的身上, 把贾政火气一下子全都挑了上来。贾政站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怒吼道:“大胆刁民, 竟敢咆哮公堂不将本官放在眼里!来人啊,把这两个刁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退堂!”   憋了一肚子火的贾政也没心情再回去睡个回笼觉了,回到后院瞧到屋顶的草长得都有小腿那么高更加闹心。   “这县衙是怎么回事,怎么破败成这样子!”   还能为什么,没银子修缮呗。师爷已经见怪不怪了,如今还能住人就算不错了。再过两年说不定风大一些一吹就塌了……   贾政一到这里就派人打听附近可有售卖的院子,结果被告知连出租的宅院都没有,不住县衙就只能自己另盖一座。但县里这个情况,能盖好个院子可不容易,总不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吧。   “夫人呢?她昨晚住在哪里?”贾政琢磨着县衙破成这样,王氏住着肯定也不会舒坦到哪儿去。等王氏受不了开口要修缮的时候,这银子就不用他掏了。   县令大人和县令夫人感情不和,这事儿师爷早在贾赦到任之前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夫妻之间的关系竟然僵到这个地步。县令大人家不是很富裕么?怎么连修缮房屋的银子都要相互算计。   王夫人昨晚睡在贾政后面的院落,虽然也有些破败,但起码能比前院好上一些。贾政眼珠一转心中来了个主意,让小吏将他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去王夫人的屋子。   他们夫妻俩不住在一起,岂不是被外人看了笑话?   贾政那点小心思被王夫人一眼看穿,立马派人另外找了一户守寡的人家,花了十两银子把正房租下来,天刚黑就把自己的东西统统搬出了衙门,给贾政留下了空荡荡的屋子。   守寡的人家王夫人能住,贾政就算是县令也住不得。王夫人这一手做得够绝,让县城的百姓看了一个大热闹。   “她乐意住就去住,有本事永远别回来!”贾政被落了面子,说了句硬气话想给自己找回来一点场面。可硬气话不能当饭吃当被盖,找回来的那点面子什么也做不了。   半夜下起了雨,贾政在屋里打着伞在椅子上枯坐了一夜,第二天在放晴后立马给贾母写了封信去诉苦。   贾政诉苦的信到了贾母的手中时,贾赦和司徒琛也恰巧到了金陵。   短短几年时间,贾赦从一个白身的纨绔摇身一变成为了从二品的封疆大吏。除了有逆天的运气,贾赦也是真的做出了不少功绩。从前几年的在鞑靼换羊毛做衣裳到安置涌入京城的难民,再到制造白糖做出罐头……   一件件看似不起眼的事情汇总到了一起,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可不是小事。   林如海对于自己这位内兄是真心敬佩。潜龙在渊,一鸣惊人,这种词汇放在贾赦身上是完全成立的。   在信中得知司徒琛和贾赦要来金陵,林如海派小厮日日在港口盯着。在先行的小吏到了港口,林如海立马前往港口接待司徒琛和贾赦。   “王爷好,贾大人好……”   林如海如今只是巡盐御史,虽然也是天子心腹,但和贾赦一比那就差远了。贾赦还是头一回见自己的妹夫这样恭敬地对待自己,挠挠后脑勺十分不习惯,赶忙将林入海扶起来。   司徒琛瞧了眼浑身不自在的贾赦,笑着说这才刚开始。贾赦这个从二品的巡抚出了京城走到哪儿都是高官,日后还有得拜呢。贾赦在将林如海扶起来后赶忙将贾琏拉了过来,身边还有林入海的儿子林子瑜。   “姑父好!”   “爹爹!”   有孩子活跃气氛,贾赦觉得自在多了。摸了摸有些空空的肚子,贾赦嚷嚷着赶紧回去吃饭。到了金陵就是林子瑜的地盘,小人拉着贾琏的手说起了金陵特色的小吃。   司徒琛拍了拍贾赦的肩膀,拉着贾赦的手随着两个孩子先逛起了金陵。   林子瑜也不是带着贾琏瞎逛,起码大体上是往林府的方向去逛的。林如海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老鸭粉丝汤,老鸭粉丝汤!”林子瑜看到他以前经常吃的铺子还开张,立马一路小跑赶到店门口告诉伙计今天的馆子他包了。“先来一碗鸭血粉丝汤,加两份鸭血。表哥,你怎么吃?”   不是饭点,所以小店里没有客人。一听林子瑜喊表哥,掌柜就明白了。   今个是林小公子请客。   看到两个孩子进了一家馆子,林如海赶忙说这是林子瑜在金陵时经常光顾的一家,环境卫生口味也相当不错,可以放心吃。   林如海进了铺子用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要是在这儿吃坏了肚子,内兄还好说话,四皇子那儿的麻烦可就大了。林如海每次面对司徒琛的时候都心虚得很,生怕再做出对不起司徒琛得事儿……   店里卖的东西十分丰富,不止老鸭粉丝汤一样东西。司徒琛瞧了眼墙上悬挂的菜单,点了一份小笼包。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小笼包已经卖光了……要不您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们家脆皮火烧也很好吃……”掌柜观察了一会儿,看出来这一行人里司徒琛的地位最高。能比林大人还高的官儿,那可怠慢不得。   没等贾赦开口,林如海倒是先发了话。现在没有,不会赶紧去蒸么?   auzw.com “不必了,若是真的不错,明日早些过来尝尝也是可以的。就按掌柜说的,来个脆皮火烧,再来碗大煮干丝。”这一餐司徒琛只是打算垫垫肚子,不打算搞什么排场。   贾赦也就点了一份棒棒鸡,回头到了他妹夫府里再吃顿好的。   林子瑜和贾琏先吃上了,贾琏原本对鸭血很抗拒,但见林子瑜吃得兴致勃勃,也尝试着吃了一块,随即就爱上了鸭血的口感,直接让老板给他上一份鸭血。   吃一块鸭血,喝一口鲜汤,贾琏美滋滋地打了一个饱嗝。林子瑜吃得满头大汗,用袖子胡乱抹一把召唤小二结账。   “你才有几个钱,我来付吧。”老爹还在,哪有让儿子请客的道理?林如海拿出一块碎银子交给小二。“不用找了,过些天两个孩子过来吃就从这里抵,不够了就让人去林府取。”   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特色小吃,贾赦吃完最后一口粉丝长舒了一口气,琢磨起到云南以后也要多多开发当地的小吃……   司徒琛见贾赦走神,就知道肯定是又在想到任上的事情。   “现在空想也没用,不如趁着这时候好好放松一下,到任上可就得四处奔波了。”   林如海心想若是换他到云南任职,他肯定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任期一满立马拍拍屁股走人。而不会像他内兄那样,绞尽脑汁想要为当地做出一些改变。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内兄受陛下器重,而他依然在巡盐御史位子上提心吊胆吧。   吃饱喝足后林如海邀请贾赦和司徒琛进了林府。林家和贾家的状况相仿,家大业大就是人少,院子空了不少,贾赦和司徒琛随便挑。   踏入金陵地盘,司徒琛就警觉了不少,他可怕再落入甄家的圈套里。上次命大没淹死,这回甄家指不定使什么阴谋诡计呢。   林如海一行人明晃晃招摇过市,早在司徒琛落座吃脆皮火烧的时候,甄致远和甄致邦兄弟们就知道四皇子又来金陵了,还带着个贾赦。   “别想了,上次没把四皇子弄死,这回再怎么邀请都没用,人家不会来的。”甄致远见甄致邦蔫笑得样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甄致邦被拆穿后撇了撇嘴说道:“本来也没想邀请。就是觉得不意思一下有些说不过去,发个帖子说不定还能恶心一下四皇子。”   甄致远一想确实是这样,就随便找了个借口邀请司徒琛到甄家做客。   林如海听说甄家给四皇子递帖子就觉得甄家这是在向四皇子挑衅,偷偷瞄了眼司徒琛看司徒琛是怎样的反应。司徒琛看到帖子的那一刻确实很生气,但很快就想通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不就是想故意把自己搞生气,甄家那哥俩躲在后面偷着乐么?   “恩侯,替本王回了这个帖子。”司徒琛才不生气,他要让贾赦帮忙想个更气人的回绝理由,怼得甄家那哥俩两天吃不好饭。   贾赦瞧了眼那请帖的内容就知道甄家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了。大老爷们赏什么花?这是故意羞辱人呢。贾赦摸了摸下巴,琢磨着必须得好好恶心一下甄家。   光回绝没用,得让甄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才行。   “不如这样,咱们写两份东西。一份回绝甄家说没空,再加一句有好看的花儿为什么不献给陛下瞧瞧?估计是甄大人事务繁忙没想起来,已经写折子告诉陛下了。另一份就是给皇帝陛下的折子,内容也差不多……”   甄家知道司徒琛百分之百不会去,所以赏花什么都是假的,肯定是一盆花都没有。不过司徒琛这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和皇帝陛下说甄家有好看的花,可惜自己着急赶路没时间看。另一边回绝甄家,还告诉他们已经和皇帝陛下说甄家奇花争艳的事情。   敢有好东西不献给皇帝陛下,想找死么?   没有斗艳的奇花,那就临时让人出去寻吧。反正欺骗圣上这个黑锅司徒琛是背不着,谁让甄家先递的请帖里说甄家有奇花的呢?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那下什么请帖呢?   难道欺骗王爷就不算罪了么?   “恩侯这个主意太棒了,就照恩侯说的这么写!”司徒琛一拍手,兴致冲冲地要去写折子。   林如海在一旁研磨,心中感慨如今的四皇子真的不是当年的四皇子了。当年甄家气焰熏天竟敢对皇子下手,如今自己坑了自己也只能咬牙忍着。   等会儿趁王爷休息了,他得尽快和薛大哥说一声,甄家这些日子可能需要大量出奇得花,早些准备或许能大赚一笔……   呈给皇帝的折子和回绝甄家的帖子司徒琛一气呵成,将毛笔丢在一边让林家派个人去将帖子送到甄家。司徒琛突然想起来贾母如今就在金陵,问了贾赦一句要不要去看看老太太。   以前贾赦一旦做出来一点成绩就喜欢到贾母面前展示,看到贾母嫉妒的眼神就心情好得不得了。现在随着他和贾政地位差距越来越大,贾赦觉得他有得瑟的功夫不如静下心来想一想有用的正事儿。   不过去看一看还是有必要的。   贾母收到贾政诉苦的信正犯愁呢,见贾赦进来更是愣了神。贾赦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了。   “母亲近来可好?”贾赦从贾母面相上来看,这几年似乎过得是不太好。贾政的烂摊子一个接着一个,让老太太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要心力交瘁。   看得出来贾赦就是过来坐坐,贾母也就拿正常的语气和贾赦说话。要说不好还不至于,但也谈不上好。前些日子贾政被山贼劫了一回搭进去五万两银子,到了任上说官衙破败得根本没法住人,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呢。   贾赦总觉得打劫贾政的劫匪和护送贾政回来的护卫搞不好都是甄家的人,下套的目的就是从老太太那里能坑多少银子是多少。毕竟贾政的媳妇让甄家损失了不少银子,甄家肯定迁怒贾政。   只是这些都是贾赦的猜测,就不说出来给贾母添堵了。   “修缮官衙,这事儿可以让他写折子向户部申请银两啊。这事儿朝廷又不是不管,他用自己的银子修衙门可真是有钱闲得没处花了。”贾赦说完觉得贾政可能觉得自己和四皇子在户部,就算申请也申请不下来,所以才管老太太要的钱。   贾母心中头一回生出不想再给贾政银子的想法,但又心疼贾政在琼州那种地方吃苦受罪。一听可以向户部申请银子,贾母眼睛一亮问能不能批准,批准下来要多久能送到。   只要情况属实,肯定是会批准的,就是会慢一些罢了。而且户部给的是银子,去买修缮需要的东西又得耗费不少时间。   “母亲若是实在担心,可以先让人买一些修缮房屋的东西送过去,这样修缮起来速度也快。”   最重要的是省银子。   贾母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突然和她说起了这些。一想还没问贾赦怎么突然来金陵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哦,儿子我升任云南巡抚了,顺路送琏儿到他姑姑府里玩一玩,过些天就启程赴任了。”贾赦语气平淡,说他升官就好像说他刚吃过饭一样。   贾母听到贾赦说升任云南巡抚嘴角抽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了句:“这可真是个好事。听说云南瘴气重,你要多加小心……”贾母说着就让鸳鸯去拿一些一些药材给贾赦,也不管这些药材对瘴气都有没有用。   反正这些药材留着也是占地方,送出去正好不用掏银子了。   虽然贾母不会承认,但她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对了,我在离京之前已经把母亲庄子里那几个蛀虫都处理掉了,今年母亲再看账本的时候收成就应该恢复正常了。”这事儿贾赦拖了好几年,如今算是给私房越来越空的老太太一点安慰吧。 第70章   这个消息对于贾母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安慰。毕竟贾家二房开源得来的银子谈不上多, 如今能省一点是一点。庄子里那些蛀虫被挖掉,每年能给贾母增添不少收益。   贾赦临走前问了贾母一句日后想去哪里, 贾母表示哪儿都不去了, 她就在金陵养老。   “也好,母亲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写封信过来。”贾赦也学会了皇帝陛下画大饼那招。   至于答不答应,那就要看老太太在信里写的是什么事儿了。只要不是让他帮贾政调出琼州这种事情,那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贾赦出了贾府深吸了一口气, 回到林林府还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以来,今天算是他们母子之间头一回坐下来好好唠嗑。   司徒琛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真是这样的情况。   估计是老太太这两年经历了不少变故, 终于认清楚现如今的形势了。   “恩侯猜一猜甄家那边是个什么样儿的情况?”司徒琛说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见甄家已经手忙脚乱,准备四处寻找奇花呢。   说到甄家寻花, 贾赦立马一拍脑门想到了薛家。薛家可是皇商, 手里绝对有花草树木的产业。甄家如今有难, 他们可得拉上亲朋好友把钱赚。   原价不管五两还是十两一盆的花,现在通通五十两。甄家爱买不买,不买就等着被扣上欺君之罪的帽子吧。   “五十两会不会太过了, 万一甄家另寻途径呢?”林如海没想到贾赦竟然一开口就是五十两,他当时想的一盆花要五两银子顶天了, 在贾赦这儿直接翻了十倍, 而且半点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薛家是皇商不假, 但甄家也是金陵的地头蛇。若是让两家因为这事儿撕破了脸, 让甄家日后处处针对薛家, 薛家再为皇帝陛下传递江南消息的时候可就要困难得多了。   怎么也不能太任性,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司徒琛听林如海的话点了点头,觉得林如海的话十分有道理。   “确实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扰乱了朝廷,恩侯咱们得稳着点来……”司徒琛的意思是既然薛家和甄家不好撕破脸,那就换他们来撕甄家的脸好了。   反正他们两边早在多年前就撕破了脸,再撕一回也无妨。   贾赦也意识到他们和甄家斗法,不能误伤了无辜的薛家。   “嗯……这个确实是我想的不周到。那就我把薛家的花都买下来好了,省得薛老哥到时候为难。”   买东西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除非后者开出了一个高到掌柜难以拒绝的价格。   趁着甄家还没找上薛家额时候,贾赦先脚底抹油溜去了薛家,把薛谦下了一大跳。“贾大人来之前怎么不派个人告知一声,我这儿也好有个准备。”   “我今个是有一笔大买卖要找薛老哥的,不知薛老哥可有意向?”   贾赦也没说什么事儿,把薛谦的胃口吊足了才说起他想要把薛家的花都买空的事儿。   “薛老哥也不用着急搬,这花我不是真打算要,只是和甄家抬杠而已。这银子薛老哥先拿着,日后等我到了任上,还指望薛老哥帮我个大忙呢……”   等道路修好以后,必须得有往来的商队才行。一般人不是没有那个勇气就是没有那个实力,薛家是最好的合作选择。   富贵险中求,薛家向来奉行这个道理。   “这个贾大人放心,我肯定能让甄家多出点血的。”薛谦自从身子调养过来,有大把的精力可以和甄家扯皮。虽然还不能和甄家撕破脸,但恶心一下甄家还是可以的。   一盆花卖五十两有些过了,卖个三十两一盆还是可以的。   至于花房里的花不奇,薛谦拍拍胸脯表示薛家有方法让他变“奇”!   在贾赦找完薛谦的第二天,甄致邦就亲自登门拜访薛谦,打探一下薛家有没有别致一些的鲜花。“这不老太太要过寿了么,我和大哥琢磨着弄些新鲜的花哄老太太开心一下。”   “花倒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甄大人想要什么样子的。”薛谦佯装不知道甄致邦的想法,故意让甄致邦心里着急。只要甄致邦一着急乱了阵脚,这事儿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薛谦的手里。   这可是要给皇上的花,能用稀松平常的糊弄过去么?当然是越稀奇、越别致的越好啊。只要薛家有,哪怕盆数不多,开个价甄家就买!   大脑袋的生意最好做,薛谦立马亲自带甄致邦去了花房。   看着花房里都是普普通通的品种,甄致邦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在逗我”四个大字了。薛谦也不管甄致邦面上的不满,接着带甄致邦向里面的花房走去。   先抑后扬,才能突出薛家昨晚连夜搞出来的“奇花”的奇特之处。   香石竹遇到醋会变红,遇到碱水会变蓝,薛家就突发奇想让香石竹变成一半红一半蓝。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卉中,那十盆红蓝相间的香石竹甚是显眼。   甄致邦的注意力立马被那十盆香石竹所吸引,快步上前直接开口让薛谦开个价。   “甄大人,除了那十盆,其余的您随便挑。那十盆已经有人定下来了,银子都交了。这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也不好反悔……”   薛谦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气得甄致邦瞪着眼睛质问薛谦,是谁吃了熊心豹子的敢在这节骨眼上和甄家争夺。   得知是贾赦把花儿全买走了,甄致邦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好你个贾赦,前脚给皇帝陛下些折子说甄家有奇花,后脚就到薛家把出奇的花都买走了。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就中了贾赦的毒计了!   “贾赦给了你多少银子?我甄致邦给你双倍!”甄家若是连几盆花都买不起,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五十两……一盆。”薛谦说着偷瞄了一眼甄致邦,见甄致邦楞了一下赶忙收回了眼神。   五十两银子一盆花,那十盆花不就是五百两了!就算他贾赦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薛家一盆花竟然卖得这么贵?   物以稀为贵嘛,别的地方有红蓝相间的香石竹么?没有吧……就算薛家也只有十盆而已。   “贾赦买这么多花作甚!”总不能是摆在马车里一路欣赏吧,甄致邦想听听贾赦买花的原因。薛谦按照贾赦的吩咐,告诉甄致邦贾赦是想看看这花能不能做成鲜花饼。   花五百两买十盆花,就为了做成饼吃?   这可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一千两银票你拿好,赶紧派人把花仔细端去甄府!”甄致邦说罢也没离开,非要看着薛家的下人把花都搬到马车里才肯离开。轻轻松松就得了一千两银票,薛谦心里美得直冒泡。   薛谦在甄致邦面前说这种花只有十盆,其实还有几盆早在天不亮就送去了林如海的府里,让司徒琛和贾赦看看他们薛家弄出来的这花够不够“奇”。   贾赦拿手摸了摸花瓣,有些担心地问了句这花经不经得起折腾。别甄家还没把花送到京城,半路上花就蔫得不成样子拿不出手了。   回头甄家要是找上门,这又是一个麻烦事儿。   薛家的花匠赶忙说这花虽然是经过处理的,如果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起码能维持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就算每到半个月就枯萎了也无妨,完全可以赖甄家的运输以及京城的天气……   听花匠这么说,贾赦就放心了。   “这样的双色花可真是从未见过,甄家拿它们当祥瑞都够了。”不过司徒琛觉得甄家要是真敢拿这个当祥瑞,都不用他上折子喷甄家,就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战斗力就够扯着这件事情对甄家弹劾个半年的了。   auzw.com 到时候只需要把薛家制作这样花朵的办法透露给御史台,他就可以站一边儿看好戏了。   御史弹劾甄家的戏什么时候开唱还不知道呢,等会儿甄致邦气急败坏做冤大头的戏就要开场了。只可惜不能亲临现场观看,贾赦倒觉得有些遗憾。   “隔岸观火才是明智之举,小心引火上身。”司徒琛一眼看出来贾赦心中所想,拍了一下贾赦的手背接着说道:“走,去尝尝昨个没吃着的灌汤包如何?”   正好还没吃早饭呢,贾赦听司徒琛提议去吃灌汤包,立马放下手中刚拿起来的小花铲,跟在司徒琛的身后去了昨个的铺子。   坐在铺子里吃刚蒸好还冒着热气的灌汤包,和让下人到铺子里去买回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口味上或许都会有些许变化。   那铺子与林如海的府邸就隔了一条街,贾赦远远就看到铺子门口摞得蛮高的蒸屉上冒着滚滚的蒸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小二一眼就认出司徒琛和贾赦是昨个没吃上小笼包的那两位贵客,赶忙将司徒琛和贾赦迎进屋,殷勤地将桌子和条凳擦了又擦。   “客官今儿吃些什么?”   昨天没吃上的小笼包当然是主要内容,贾赦又点了一份什锦豆腐涝以及一份盐水鸭。司徒琛见贾赦还想再点什么,立马趁贾赦还没想好的功夫赶紧说够了。   这些东西在京城又不是吃不到,来到这里也就是尝个正宗的名头而已。反正还能再在金陵待上两天,慢慢吃就是了。   点多了吃不完造成浪费就不妥了。   小二很快将蒸好的小笼包端了上来。看着皮薄如纸一般的小笼包,贾赦玩心大起。用筷子夹起一只小笼包,提来提去看包子皮儿什么时候坠破。   司徒琛见贾赦玩得正欢,趁贾赦没反应过来,用块子将贾赦的小笼包戳个窟窿,里面的高汤立马流了出来。   贾赦也不甘示弱,一口将灌汤包的汤喝光后,拿起桌上的小醋壶在司徒琛面前的小碗里倒了半碗的醋。   “不闹了,赶紧吃吧。”司徒琛说着将碗里的醋分给贾赦一半。贾赦又夹起一个灌汤包,放到醋碗里蘸了蘸,先将包子皮儿咬个小口,等不烫嘴以后一口将汤水吸到嘴里。   “真好吃……”   享用美食的时光总是愉悦的,贾赦用帕子擦了擦嘴边问了司徒琛一句:“出来的时候带几个厨子了么?”   司徒琛点了点头。他身为王爷出京代任总督,伺候的人肯定是一应俱全的。虽然贾赦做的饭菜很合他的口味,但贾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司徒琛觉得不能把贾赦的时间浪费在做饭这样的事情上。   偶尔下厨露一手就好。   贾赦和司徒琛吃完早饭也没去闲逛,而是直接原路返回到了林府。   毕竟他们现在是赶往任职地点的路上,被甄家的人撞见在金陵闲逛说不定又会生出不少事端。   “可回来了,老太太在内兄走后没一会儿就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林如海在贾赦回到林府后,立马将信件转交给贾赦。   贾赦瞧了眼上面一个字儿都没有的信封,撇撇嘴接了过来。   昨个刚说有什么事儿就写个信过来,老太太还真是不客气,在他还没离开金陵就给他发了一封。   “十有八.九又是贾存周的事情。”贾赦觉得他昨天刚和老太太说完可以让贾政向户部申请修缮官衙所用的银两,今个老太太肯定让他帮帮忙让户部尽快批准贾政的申请。   然而等贾赦拆开信件以后扫了一眼,还真是误会老太太了。   贾母昨个在贾赦走后就一直思考她这么多年一直掏银子帮衬小儿子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在她活着的时候她能帮衬贾政,在她死后她还可以把私房都留给贾政。   可再多的银子按照贾政这么花,终究是会花光的……   贾赦和贾政之间积怨已久,肯定是不会借银子给贾政的。贾政夫妻之间也不和睦,说不定到时候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贾母这回狠下心一回,只是派人将修缮该用到的材料都装进船里,让这些材料随着修缮的工人一同抵达琼州为贾政修缮官衙。   贾政想要的银子是一两都没有的。   “老太太不知道修缮官衙都需要什么材料,又需要多少。为了这事儿写了封信给我。”贾赦说着将信给了司徒琛,然而司徒琛对这事儿也不清楚。好在官衙的标准都是有规矩的,去问一下金陵这儿的官衙就知道了。   “看贾政能不能明白老太太的苦心吧。我估计以他的脑子是看不出来的,说不定还会反过来骂我挑拨他和老太太之间的关系。”   司徒琛拍拍贾赦的肩膀,和贾赦说估计贾政这辈子就只能在琼州待着了。贾政这么多年背后骂的还少么,是耽误贾赦赚银子了还是耽误升官了?   既然都没有,就当是有野犬在吠咯。   “贾政想骂就骂去呗,反正恩侯你又听不着。”司徒琛说着将贾母要询问的内容写进了信里,让刘裕去给林如海送去,顺便再将甄家的事情和林如海说一声。   让林如海也跟着乐呵乐呵。   林如海人虽然在衙门里坐着,心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每日去港口观望的小吏还没回来,林如海还不知道甄家有没有高价从薛家手里买些花送往京城。   小吏没等来,却等来了送信的刘裕。将信拆开细细浏览一遍以后,林如海立马派身边的小吏去调查县衙的修建标准。随后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刘裕,询问王爷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王爷还让小的告诉您一声儿甄家已经从薛家买走了十盆花,一共花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就十盆花?   林如海听到这个数字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勤王殿下和他内兄这招也厉害了,一下子就让甄家掏了这么多银子,还要在搭上将花尽快且完好无损地运到京城所用的人力和物力。   佩服、佩服。   官衙的数据都是现成的,刘裕没等多大一会儿就拿到了详细数据。贾赦从中将必要的部分写在信中,让林家小厮跑趟腿将信送往贾府。   “还是咱们好,前期四处巡视,就算没有官邸都无妨,巡视一圈回来就盖好了。”   司徒琛只是笑笑没反驳贾赦的话,面对困难保持乐观的心态是好事儿……   “琏儿在金陵要听姑父的话,想爹爹了就写封信,爹爹收到了就给你回信。”贾赦揉着儿子的脸蛋不舍地说着。   贾琏极力地憋着让自己不哭,即使没忍住也不哭出声音。   “爹爹又不是不回来了,乖啊……”   再这么下去看样子要走不成了,贾赦摸摸贾琏头顶,一狠心扭头登了船。林如海搂着贾琏回了挥手,祝福贾赦和司徒琛一路顺风。   “妹夫带着琏儿多锻炼身子,说不定过两年还能再抱一个呢!”贾赦大声喊着,也在尽力克制着情绪。   在看不见码头以后,贾赦微微抬起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想把眼泪控制住。   “想哭就哭吧,没人笑话你……”   司徒琛用力地拍了拍贾赦的后背说道。直接这么说贾赦反而不想哭了,眨眨眼睛把帕子还给司徒琛。   “希望努力能有所收获,不辜负这三年的光荫!” 第71章   贾赦的运气不是吹的, 从金陵到广西这段水路走的异常顺利,连场暴风雨都没赶上。估摸着马车差不多快到昆明了, 于是只在桂林待了半日, 吃了碗当地的米粉,又买了些三花酒就继续赶路了。   从地图上看桂林到昆明要大致两千里,可实际走起了山路,走的距离可就长多了。   幸亏贾赦有先见之明, 提前就把马车的减震的工具鼓捣出来了。要不然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山里转来转去,这把老腰还没等到昆明就得被颠散架。   “王爷您说咱们这和当年西天取经的玄奘法师是不是有得一拼了。他是去西天求取真经修成正果, 咱们是去西南任职造福百姓。”贾赦躺在马车里闲得无聊, 一边闲聊着一边数着司徒琛腰间玉佩下面的络子有几根穗儿。   司徒琛将手中的扇子收起来, 轻轻敲了一下贾赦的头顶说道:“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哪能和玄奘法师比?和尚可是要吃素的, 你能忍住三天不吃肉?依我看就你这么皮, 孙猴子还差不多。”   猴子?贾赦听司徒琛说他像猴子, 突然想伸手给司徒琛来个猴子偷桃。   但贾赦也只是心里想一想爽一爽,他要是真敢偷袭司徒琛的桃儿,估计明早他睡醒以后司徒琛身边就多一个贾公公了。   “琢磨什么呢, 数清楚有多少根绳子了么?要是不够数的话,不如来数数本王头发有多少根?数完了说不定就到昆明了。”   自从离开金陵以后, 司徒琛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就算马车的减震效果再好, 为了眼睛考虑也是不宜看书的, 睡觉又睡够了, 没事儿可做就只能唠嗑了。   贾赦怕司徒琛嫌他烦, 总给自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听司徒琛说要数头发,虽然知道司徒琛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起身让坐到司徒琛身后,将司徒琛的发冠取下接过刘裕递来的梳子先为司徒琛梳着头。   “没想到恩侯还有这一手。”司徒琛已经做好被贾赦扯头发扯得龇牙咧嘴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贾赦梳头发梳得还蛮舒服,刘裕伺候他梳头发也就这样了。   “以前经常给琏儿梳头发,梳重了怕把琏儿头发扯下来,就只好‘无他,唯手熟尔’了呗……”   自从张氏离世,贾赦就既当爹又当妈,生怕把两个孩子照顾得不周到。   梳头都是小意思。   贾赦摸了摸司徒琛得头发,告诉司徒琛以后梳头的时候尽量少用头油最好不用。“要那么一丝不乱干嘛,差不多就行了,网巾一扎乌纱帽一带基本看不出来什么。头发油乎乎的一来是难受,二来也容易造成脱发。”   这个可不是贾赦自己瞎说的,他可是问过太医的。   司徒琛听到头油用多了会脱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回头问贾赦怎么不早说。贾赦无辜地一摊手,他以前哪有胆量上前抓一抓司徒琛的头发,再看看油不油?   手不得被剁掉?   “我还想问问王爷,带这么沉的发冠不嫌压的慌么?”贾赦帮司徒琛通完头发后问了一句。   司徒琛无奈地点了点头,纯金的发冠上又镶嵌了一块翠玉能不沉么。“习惯就好,小时候在母后宫里调皮,好奇地拿起来父皇的发冠把玩过,比这个沉多了。”   他父皇说这是头顶重担,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那王爷现在清醒一点没有?想想等会儿休息吃点什么?”每天吃什么这是这一路上问的最多的问题。   司徒琛肚子还不怎么饿,但在马车里坐烦了,正好在吃完的功夫出去透透气。至于吃什么都无所谓,贾赦自己看着办就行。   有厨子在的情况下,贾赦做的东西基本都是找乐子而非填饱肚子。刚好有个侍卫打来只兔子做加餐,贾赦就在一旁搭好架子收拾妥当做起了烤兔。   “这在野外跑来跑去的兔子肉质就是比在围场里圈着的有较劲。”贾赦吹了吹腿上面的热气,咬了一口说道。司徒琛掏出小刀一点点拆着兔腿上的肉算是自娱自乐,觉得这肉有嚼劲的原因是兔子有点老。   不过在这荒郊野外的有得吃就算不错了,不挑剔。   吃饱喝足歇一会就要继续赶路。望着眼前的山路,贾赦嘟囔了一句真想把山在山脚下炸出个大窟窿。若是山前山后直接打通,那还走什么山路了。山路弯弯既多走了不少冤枉路,路途狭窄又危险……   “能用火.药修路就不错了,还想把山炸个窟窿?也不怕惊扰了山神的安宁,山神来惩罚你。”司徒琛觉得贾赦是坐车坐得烦了,有些异想天开。   贾赦一点闹着玩得意思都没有,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如果这么做能成功的话,那可真是造福百姓了。若是山神真怪罪起来,那就让他来找我好了。”贾赦也是梗着脖子说的这话,万一□□动静真惊扰到神仙可怎么办。   司徒琛见贾赦那强壮镇定的样子,笑着将手中烤兔的骨头丢进装垃圾的口袋里。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吓唬的人自然还得他来安慰。   就算山神被惊扰了,也会被一心为民的贾赦感动到,从而继续保佑这里的百姓。   比起惊扰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心存敬畏的山神,司徒琛最担心的还是愚昧无知的百姓到时候会阻挠炸山修路……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云南这么大的地方肯定会有这样的人,而且绝对不只一个村落会这样。   “任重而道远啊。”   贾赦严重低估了从桂林到昆明的路程,等贾赦到了昆明的时候,贾赦的官邸已经开始修缮上了。昆明知府日日盼着贾赦和司徒琛,就等着贾赦下命令呢。   跟在这位天子近臣身后,日后考评绝对差不了。若是能入了总督大人的眼,日后升迁那就不用仇了。   “官邸还在修缮,二位大人请暂住府衙,下官这就安排接风宴……”昆明知府恭敬却不谄媚,让头一回受到这样待遇的贾赦自在不少。   在金陵司徒琛尝挂在嘴边的那句不要铺张浪费也没丢出去,估计这儿也铺张浪费不起来。   的确是铺张浪费不起来,昆明知府为司徒琛和贾赦接风洗尘的菜肴都是当地特色的小吃。   “这道是当地最着名的过桥米线,由三部分组成。鸡汤一碗,配上鲜切的薄肉片、鸡片、鱼片各一盘,再加上豆腐皮、韭菜、绿豆芽、香菜和葱各一盘,最后加入一碗米线。”   因为后续还有其他菜肴,所以县令只准备了二两米线先给司徒琛和贾赦尝尝鲜。若是觉得好吃,下顿再吃就是了。   鸡汤里滚滚的热气都被表面薄薄一层鸡油压住,先将比蝉翼厚一些的生肉片下进去,没过多久便被烫熟,再依次加入剩余的配菜及米线。贾赦夹起一筷子米线,看了眼先尝了一勺鸡汤的司徒琛,随后吹了吹米线才塞进嘴里。   有的人看似淡定,实际舌尖早已被鸡汤烫麻。   “这道名为红烧鸡枞。此菜味道鲜甜,因可以和鸡肉相媲美所以得名鸡枞。”   听到知府说鸡枞还具有养胃、提神的功效,司徒琛倒是多夹了一筷子。不过贾赦觉得就算这东西再媲美鸡肉那也是蘑菇,不如直接吃鸡肉来得爽。   贾赦夹了一块鸡肉,用筷子敲了敲盛放的器皿。知府立马会意,介绍起了贾赦刚夹走一块的汽锅鸡。   “巡抚大人刚才点了这道名为汽锅鸡,因用汽锅蒸制而得名。鸡块入锅并放好佐料后封严锅盖,搁进添了水的大砂锅里,用旺火蒸煮大概两个时辰。蒸汽从汽锅底部的管道不断进入汽锅中,蒸熟了鸡块的同时又在锅内凝成汤汁。这样做出来的汤鲜肉嫩,最能品尝到鸡的原味和营养。云南盛产药材,若是有滋补的需要,还可以加入一些药材同鸡肉一起蒸煮成为药膳。”   知府对每一道菜都做了一些介绍,让司徒琛和贾赦更好地了解当地的饮食文化。然而在司徒琛和贾赦耳朵里,知府介绍的东西都没说到点子上。   司徒琛想着的都是既然云南生产药材,那采集药材拿去售卖应该是一条不错的致富路。   auzw.com   而贾赦满脑子想的都是那道汽锅鸡的锅很新鲜。眼前这只太朴素了,到时候烧制前让匠人画些山水或是花鸟的图案,拿去售卖一定能大赚一笔。若是能在泥胚上雕刻或是镶嵌玉石一类做出更高级的汽锅,那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就算不拿来做汽锅鸡,随便往架子上一摆,那都是古朴典雅的工艺品。   “这顿饭辛苦你了,光顾着给我们二人介绍,一口都没吃。”司徒琛对这顿洗尘接风宴席很满意,说着瞧了眼贾赦。贾赦也很满意,吃饱喝足以后提议换身便服到街上转一转。   正好吃得有些撑,走一走就当消食儿了。   “你还没吃饭呢,赶紧吃点别空着肚子出去。我和王爷去更衣,你慢些吃,不着急。”见知府也要跟着出去,贾赦赶忙制止。   贾赦一句话把昆明知府感动坏了。觉得贾赦这个上司实在是太贴心了,还给他时间吃饭,还宽慰他不着急。   等会儿一定要带巡抚大人和王爷好好逛逛这昆明城。今天肯定是逛不完的,若是明日还想逛,他接着奉陪。   “讲讲那汽锅的事情吧,若是真的很不错的话,本官决定先订作五百只,过些时日会让人过来收购。等这汽锅火起来,就算有其他地方也跟着制造,最正宗的地方还是这里。”   五百只!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更别说还有后续的数量。知府一听能卖得出去这么多,一点都没觉得巡抚大人是在诓人,激动得就差跪在贾赦身前再拜上三拜了。   制作工艺贾赦也听不懂,就算在信里和薛谦介绍也只是掉书袋一般重复知府和他说的。   制作时采用当地的红、黄、青、紫、白五色陶土,将五色土泡水,搅浆,过滤成红色陶泥,烧制后色如紫铜,声如罄鸣,光洁如镜,永不褪色。   反正总结起来就是我们得汽锅很有特色。   “知道了,你去让制作汽锅的铺子都做一个样品出来。放心本官不会贪小便宜强取豪夺,肯定会出钱买的,若是做得特别好的还有额外的奖励。”   正当贾赦计划优中选优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有好几张桌子,上面摆一对石头,还有不少人在围观。   “这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多人围在那儿。”   司徒琛对其有所了解,告诉贾赦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知府瞧了眼司徒琛的眼神,见贾赦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告诉贾赦那是赌.石。   “恩侯运气向来不错,要不要去试试?”司徒琛觉得他们俩反正也是吃饱了撑得慌,以贾赦的运气起码不会赔本就是了。   一说这东西是赌.石,贾赦就明白了。以他这个外行的眼光来看,光看表皮其实与河里最普通的石头根本没什么区别,差就差在石头皮里的瓤儿。   “来就来,万一能捡到了大便宜呢?”贾赦其实只是说说而已。   赌.石这一行他虽然是个外行,但经商这一条道他可是老油条了。这些石头都是掌柜买回来的,若真有可能出极品货色的石头早就被掌柜拿走了。在剩下的石头里挑,或许存在捡便宜的可能性,但想捡一个大便宜可不现实。   围在一起的人口音各异,绝大多数是外地人。贾赦从他们查看石头时采用的手段来看都是行家,很有可能是特意过来的珠宝玉器商人家培养出来的。   “诶,这位爷看起来有些面生,似乎是头一回来?”掌柜见贾赦衣着不凡,就猜测贾赦很有可能是个四处游玩的公子哥。   一看就是很有钱的样子。   掌柜见贾赦先从小的石头开始挑,赶忙说这些都是零碎是边角料,根本开不出来好东西。不停地推荐贾赦去个头最大,一块二百两起步的桌子哪儿挑选。   “既然来玩就图个乐儿。”贾赦对这个急功近利的掌柜已经有些厌烦了,随便拿了一块石头递给掌柜。“就它了,多少银子?”   眼见着贾赦似乎有些恼怒,掌柜立马说十两。今日把这位爷哄乐呵了,说不定明日还来。等玩上瘾了就妥了,早晚都会去最大的那张桌子里赌一把。   里面的石头随便挑,能开出来一块像样的算他输。   司徒琛还想看看贾赦是怎么挑的赌石,他也跟着学一学呢。结果贾赦连看都不看,随手拿起来一块石头就给了掌柜十两银子。   运气好就能这么任性么?   “这位爷现在就要去皮么?”掌柜问了贾赦一句,贾赦想了下点了点头。“去皮,就搁这儿去皮。”   万一去皮后发现是个宝贝,在屋里调换了一个破石头可怎么办?   这时候就先小人,后君子了。   掌柜一锤子下去手就有些哆嗦了,露出的这一小块竟然是满翠!一看掌柜激动了,老顾客就知道这是开出来好东西了,纷纷围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东西。   人围观的越多,掌柜也不好下黑手。   “恭喜这位爷,您这块是满翠。”掌柜再怎么心疼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吞了贾赦这块满翠。只能等晚上回家好好洗洗眼睛,把手里的赌.石再重新挑一遍。   贾赦也不太懂满翠是什么概念,就问了掌柜一句他的这块值多少银子。   “一百两,您若是想卖,小的立马收。”掌柜见赚钱有戏,赶忙开了个价给贾赦。   都是经商的老狐狸了,这点小把戏贾赦还能看不出来?既然掌柜说他这个值一百两,那基本上就是三百两的价值。若是雕刻得好一些得话,少说也能卖个五百两。   卖就算了,这个怎么说也是个纪念,不如就送……   贾赦见司徒琛也凑到摊子前,用肩膀撞了一下司徒琛问道:“也想来一个?”   司徒琛对自己的运气是没什么信心,直接让贾赦帮他挑一块然后他付钱。至于去皮就不在这儿了,免得再把掌柜刺激昏过去。   “若是开出来好的,欢迎两位爷再过来挑选啊。”   这东西玩久了肯定会上瘾,一旦上瘾就会有人下套。   比如说之前买的都是小块的,还能赚了一点钱。后来被忽悠买了个大的,结果被拆开看到见面都是废料。   把之前赚得的银子都赔进去了。   到了晚上,贾赦把心中所想一一和知府叙述,由知府再向下一级传达。   “本官和王爷这一路走来也经过了不少地方。有的地方尚可,而有的地方连现在皇帝陛下现在的年号都不清楚。”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哭孩子。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要想富,先修路……   贾赦明确表示目前的任务就是修建道路和兴办学堂。   听到贾赦要炸山修路,官员们先炸了锅。   “巡抚大人,这山炸不得啊……” 第72章   在司徒琛身边待久了, 连贾赦也潜移默化学习到一些散发寒气的本事。   原本几个县令还争论着各种不能炸山的理由,吵了一会儿发现贾赦一直没发话,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一瞧贾赦脸色阴沉, 立马都闭上了嘴巴。   心中忐忑不安地等待接受贾赦的训斥。   “都说完了?说完了就轮到我来说了。”贾赦手里摩挲着下午捡便宜得来的那块满翠, 面色不善地打量着眼前几个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的县令。   昆明知府之前已经和他们转述过了, 他们对修路的这件事应该有了清楚的认知。   能不能炸山, 贾赦明确表示会派人去实地考量。若是因为地形地势的原因不能炸山那确实不能胡来,万一硬来出现山体垮塌的事情反而糟糕了。   至于各路神啊仙儿啊,若是他们觉得被炸山修路冒犯了, 贾赦也说让神仙直接来找他就是, 他来和那些各路神仙好好聊一聊。   “明明修路之事迫在眉睫,却遭尔等百般阻挠, 难不成是想让当地的百姓一直过着穷苦的日子么?”   这个扣下来的帽子实在是太大了,谁都不想带,谁都带不起。   贾赦训斥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连同赵知府都一起跪了下去。   但贾赦看得出来,这些人的认错态度虽然良好, 都是面服心不服。   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他呢。   不少县令心中想的都是贾赦这位巡抚大人主意想得确实挺好。不过就算他们答应了,到时候那些蛮人怕是十个里得有九个不答应,剩下的那一个还是不会说话的奶娃娃。   “要想富裕起来,路是一定要修的, 这个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路若是不通, 一切都流转不开。”   现在的确会有很多人对炸山修路不满, 但等道路通畅了, 贸易起来了以后,百姓们兜里的闲钱多了起来,家里的孩子都能念得上书的时候,就等着收百姓送的万民伞吧。   贾赦把这些县令全都叫来的目的除了强调修路的重要性以外,还要让他们将所管辖的县城里,能作为特色商品出售的东西都有哪些统计好。到时候有了能往出去卖的东西,贾赦也好写信委托薛家的商队跑一趟云南做回生意试一试。   谁不想让自己管辖区域的百姓富裕起来,让自己的政绩看起来更好看?   众多县令都看得出来贾赦是铁了心要让云南有所改变。如果这事儿真做起来了,到时候他们也能分到不少的功劳,就算激起了民愤,被罢官的也只是巡抚大人一个人事儿,轮不到他们头上。   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于是县令们你看看我,我偷偷看了眼你,纷纷撸起袖子打算跟着贾赦干了。   反正要炸山修路的时候巡抚大人都会过去,到时候让巡抚大人处置那些阻挠的人就是了。   贾赦怎么会看不穿手底下这些县令的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让百姓富裕起来的政绩都想抢着要,当地百姓不满的锅都想往出去甩。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回去都多花些心思整理,如果有有想混吃等死的趁早站出来给想为百姓造福的人腾地方。”贾赦喝了口温水,将茶碗重重地撂在案桌上说道:“若是到时候本官发现有谁尸位素餐,皇帝陛下赐给本官的尚方宝剑可不是摆着玩的。”   司徒琛一直在屏风后面听着,要不是不想暴露他的存在,早就想给贾赦鼓掌了。   要不是看在以后还要用到这些人回到任上向百姓宣讲新计划,司徒琛都想将里面冥顽不灵的人揪出来就地免职了。   “就担心原本的意图是好的,经过他们的嘴里一转述就歪曲了原本的意思。百姓没明白都是小事儿,就怕造成误解以为是坏事……”   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可都发生过不少回,贾赦可不想在他的任上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好在他们基本上打算在大多数地方都去实地考察,就算有误解也能尽快解释清楚,不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说到实地考察,司徒琛就问起了贾赦考察的路线制定得怎么样了。   贾赦将绘制好的地图挂起来给司徒琛瞧,看到上面被用绳墨弹出一根根经纬交错的笔直的线,司徒琛说了句看起来蛮像八卦阵的。   中心是昆明,有八条道路向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向延伸,每隔一段路程就会再次向两边修建道路与那八条主干道路相连,以此照顾周围的村镇。   “说像八卦阵也行,我是看到衙门屋角挂着的蜘蛛网得来的灵感。”贾赦觉得司徒琛说的八卦阵听起来比他想的蜘蛛网高大上太多了,幸好他还没向别人透露过这个名字,以后就用八卦阵这个名字了。   司徒琛就早就习惯了贾赦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对于贾赦能从蜘蛛网想到这样的地图一点都不感觉奇怪。   “这上面的每一根墨线代表的都是道路。说来也巧,这样画完地图,竟然只需要炸出两个山洞就够了,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面子。”   贾赦举着树枝指给司徒琛看那两座山。   司徒琛看向那两座山的位置,觉得像极了太极图里的阴阳鱼。或许这原本就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只等一个有机缘的人能堪破其中的奥妙,修建这样一座八卦阵似的巨大城池来造福黎民百姓……   “这么多条路线,为何选择先修建去元阳这条道路?”司徒琛见墨线旁都有编号,看到元阳县城旁标注了“一”问道。   按理说过些时日要与薛家联手经商,应该先修建金陵方向的才对。这元阳离安南国不远了,难道以后还想与安南国进行贸易?但安南国又有什么东西可交易,总不能是从安南国买些大象回来运东西用吧。   司徒琛有些琢磨不明白贾赦这个计划是要做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元阳那个地方有值得先去看的东西。   作为相对富裕的元阳,确实有吸引贾赦的东西。   “那个地方有梯田,就是在平缓一些的山坡上开垦出来一些像梯子似的田地。我想去看看那梯田究竟怎样,若是确实不错的话可以向周边推广。谁都不会嫌家里的粮食多,若是能在山坡上开垦梯田,那可是能多得不少粮食呢。”   贾赦还有其他的目的,不过因为只是一个偶然的想法还没形成规划,所以暂时没和司徒琛交代。   一说像梯子一样,司徒琛便恍然大悟。这样能多产粮的种植方式确实值得推广,但这样破坏山坡的行为也不能肆意妄为。毕竟这里雨水大,若是让山上的土壤裸露在外的太多,雨水冲刷走泥土幸成泥流,这对山坡下的住户可是致命的威胁。   “推广的时候会考察测量的。再说开垦那么多山地也中不过来啊,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贾赦觉得司徒琛的担心是有必要的。他们现在无论作什么都会被无数个人盯着,就等着他们出一点错误死咬着不放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是没错的。   看过地图,贾赦召来了负责调配火.药的官员。这事儿可是贾赦最重视的,若是修路这事儿没了□□的帮助,他这辈子怕是看不到所有道路都修建完的那一天了。   前有愚公移山,后有贾公修路。   不过贾赦可不想让无穷无尽的子孙都把时间搭载了修路上。皇帝陛下给了他三年的时间,那他就争取在三年内就将主干道路修建出来,剩下的支线修建起来就要容易一些了。   至于那两个山洞的问题……等主线都修好支线也开始修上以后,整个云南百姓的生活就应该有很大的起色,到时候再用火.药加人力的方式就容易得多了。   光修路就需要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但劳动力又要种地养家,两边同时忙起来会累死人的,到时候说不定真的就会把好好的一件事请给办坏了。贾赦虽然没完全想好,但还是没忍住先将心里的计划说给了司徒琛听,帮着他分析一下这样行不行。   和当年与鞑靼交换羊毛差不多,只不过到了昆明就是购买安南的粮食。有了安南国的粮食作为储备,修建道路的青壮年身上的压力就会减轻不少,这样说不定干活的速度还会变快。   auzw.com “恩侯一心为民值得赞扬,但也别太为难你自己。”司徒琛的意思是贾赦购买一部分粮食作为储备不时之需倒是可以,若是全指望安南的粮食根本不现实。就算贾赦有那么多银子可以买粮食,安南国那边也没那么多的余粮   不如琢磨一下有没有其余的劳动力。   “恩侯觉得……南安郡王手中的士兵可否借用一下?”司徒琛觉得南安郡王手里的士兵要么也得养着,不如借他们修建山路,这对士兵来说也是一种锻炼了。而且道路修建完了,功劳也有南安郡王一份。   南安郡王与王妃感情和睦,如今有三个嫡子,怎么着想想后面两个嫡子日后的前程。   想必南安郡王应该不会太过犹豫。   “就怕南安郡王见□□如此好用,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贾赦可是知道上辈子南安郡王看着老实,到老了都没放下想割据一方的心思。主动招惹茜香国结果兵败被俘,老王妃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认探春为干女儿送去了茜香国代替郡主和亲。   这样的人可得慎重考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不借助南安郡王手里的力量,这事儿做起来就会慢得多了。至于南安郡王哪里,司徒琛不信他父皇没在南安郡王身边安插眼线。   只要南安郡王真的做出了那样十恶不赦的死罪,估计他父皇的眼线在南安郡王起事的时候就让南安郡王“以外”离人世了。   “这件事情我去和南安郡王谈一谈。”司徒琛身为封了爵位的皇子,同样的话从司徒琛嘴里说出来的分量可比被贾赦说出来的分量众多了,南安郡王或许还能答应得干脆一些。   司徒琛和贾赦商议的结果就是他们二人一同先去元阳,在贾赦考察的时候司徒琛赶往边境的安南王府去和南安郡王协商此事。   估计贾赦这边考察完毕,司徒琛那边也已经取得结果往回赶了。   “放心,就算我一个人去南安郡王也不敢对我不利的。”司徒琛拍了怕贾赦的肩膀,让贾赦不要担心。贾赦怎么可能不担心,想来想去干脆把皇帝陛下给他的尚方宝剑让司徒琛拿着。“王爷还是拿着吧,万一南安郡王玩阴的呢?”   多一层防身也就多一层安全,司徒琛没做推辞接过了贾赦递过来的尚方宝剑。   赵知府得知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要去元阳县,立马安排好了马车以及会彝族语言的带路人,并给了二人两本彝族语言速成的小册子。   你相木就隆……你在做什么事   香杂则其啊……想吃点什么   黑就目蜡……快点回来   里抹格阿达哦……对不起了   优阿救……没有关系   磨素亿厅义巴……家里的老人些都还好吗   ……   “这些都是大致的音,总督大人与巡抚大人在路上可以让带路的阿成读给您二位听。”赵知府还告诉贾赦,元阳县大多居住的都是彝族百姓,会一些彝族语言他们会更加热情的接待。   技多不压身,贾赦翻了翻小册子道了声多谢便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司徒琛便让阿成将册子里的东西都尽量慢一些地读一遍,不但自己跟着读,还把贾赦拉过来一块读着。   贾赦觉得彝族语言可比汉语难多了,但看司徒琛学得那么认真,他也不好意思躺在一边睡大觉。怎么着也得会上那么一星半点,不至于到时候厚着脸皮说司徒琛一个人学会就够了,他听司徒琛的转述就行。   到达元阳县的时候贾赦还真学会了不少,虽然是在司徒琛严苛的注视与时不时的考校双重折磨下……   元阳县令比贾赦早两日从昆明启程回到了元阳,一听两位大人要逛梯田立马吩咐手下去准备,虽然也没什好准备的,准备好马车直接载着两位大人过去就行。   “元阳县梯田众多,这样好的种植经验怎么没多向外扩展一些呢?”贾赦将他最好奇的问题最先问了出去。   其实这是元阳的历任县令都没重视过这个问题,而并非某一个县令造成的影响。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让贾赦感到满意,于是贾赦直接在县令这儿要起了关于梯田的资料。   像什么样子的山坡可以开采梯田?适合开多大的面积?梯田开垦得多了怎样才能保证不会对下游造成影响?   结果县令一问三不知,气得贾赦想摘了县令的乌纱帽。   县令见贾赦生气了,觉得自己太委屈了。他又不种地,上哪里能知道……   “得了,本官亲自去考察!”贾赦一拍桌子起身就走,司徒琛看了眼跪在地上直哆嗦的县令喝了一句:“还不快点带路!”   就算对农事不了解,带个路总能行吧?   县令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带着司徒琛和贾赦坐着马车火速赶往县城外的梯田。还好有阿成在,和彝族的人们交流起来很顺畅。   贾赦还卖弄了两句刚学的彝族话。   有外人在,司徒琛强忍着没抬手敲司徒琛的脑袋,只是拍了拍贾赦的肩膀说道:“恩侯这彝族话说得真蹩脚,还得多练练。”   这才学了多长时间,能开口就不错了。   “练是肯定得练的,等王爷从南安郡王那儿回来,到时候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那本王就期待着刮目相看咯。”   考察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考察清楚的,而且光靠贾赦一个人也是远远不够的,在贾赦带着几位对农事有经验的小吏在田埂间一点点记录着详细的数据。   而司徒琛在这个时候开始按计划赶往边疆,寻求南安郡王的帮助。   好在元阳离边疆并不遥远,道路也比较好走,司徒琛赶了两日的路就到了边疆地界。收拾一番以后,司徒琛带着贾赦交给他防身的尚方宝剑登门拜访。   南安郡王早就得知了云南不光来了一个新的巡抚,连皇帝的儿子都屈尊降贵到云南来当总督了。琢磨着京城前一阵突然出现的留言,南安郡王严重怀疑司徒琛和贾赦真的是“有一腿”,被皇帝发现以后被“流放”到了这里。   皇帝陛下是想眼不见心不烦,而不是派人过来监视自己的。   司徒琛被南安郡王好奇的目光注视得十分不自在,直接开口说起了以后修路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事成以后的功劳一半都归郡王,郡王意下如何?”司徒琛也没拐弯抹角,直接给南安郡王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南安郡王摸着胡茬寻思了一番,突然将手边的茶碗丢在地上:“来人!快将这冒充勤王殿下欲行刺本王的恶徒抓起来!”   “放肆!” 第73章   司徒琛起身拿着贾赦让他带着的尚方宝剑瞪着南安郡王, 仿佛若是进来的人真敢抓他,他就立即拔剑将南安郡王斩杀在地。   他能不能打得过南安郡王先抛到脑后,反正现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按常理来说, 南安郡王的茶碗在地上碎裂的一瞬间就该有大量的士兵将司徒琛围住。然而司徒琛瞪得眼睛都酸了, 别说进来将士了, 就连南安郡王身后的太监都没动弹, 甚至还偷偷看起了热闹。   “哈哈哈哈,吓到四皇子了吧。”   南安郡王就想吓唬一下司徒琛,大笑着让伺候的太监将地上的碎茶碗收拾好, 走到桌子后面将他的那把尚方宝剑取过来, 削了一个苹果给司徒琛递了过去。   手法熟练得显然不是头一回干这事儿了。   司徒琛都已经想了好几个对策了,结果南安郡王告诉他是在逗他玩?还拿尚方宝剑这么重要的东西削苹果给他, 这是在羞辱他么?   南安郡王见司徒琛不接苹果,知道自己玩大了惹得司徒琛生气了,赶忙将苹果扔给伺候的太监,起身赔礼道歉。   比自己大十多岁的人还能开这样的玩笑,真是不知道他父皇是怎么放心将西南边疆交给南安郡王来镇守。毕竟只是虚惊一场, 司徒琛还要请南安郡王手里的士兵帮忙修路,在南安郡王拱手道歉后司徒琛也就选择了原谅。   “手下的士兵闲着也是闲着,过去修路也是个锻炼的机会。不过……”南安郡王话题一转,说起了先前司徒琛给他开出的条件。“不过你先前说的什么功劳那都是属于参与修路的士兵, 我只想要银子。”   在这边疆爵位再高有什么用呢, 不如给孩子们多攒些银子, 日后还能做个富家翁。   “路先修着, 至于怎么给银子,我再琢磨琢磨。”   南安郡王一句话让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司徒琛又把心往上提了提,这还想怎么要银子?   难不成想来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么?   南安郡王还真是这么想的。   想要修路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路修完以后就可以扔在那儿不管了么?云南雨水这么大,不得时不时将路面维护一下?这维护不得花钱?常年累月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这钱从哪儿来?   南安郡王一通发问将司徒琛问住了,这还真是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然而这个钱该怎么出、该谁出,司徒琛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时候司徒琛格外想念在元阳县考察梯田的贾赦,有贾赦在绝对会立马帮他想主意。   好在南安郡王答应先派士兵修路,收钱的事情可以随后再议。司徒琛回到南安郡王为他准备休息的院子后,立马将今天的事情写在心里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贾赦的手里,让贾赦看看这“过路费”该怎么收取。   暂时放下过路费的事情,司徒琛在晚上用完饭后和南安郡王说起了贾赦之前说过想采购安南国粮食的事情。   “现在将士们吃的粮食就是从安南国买来的粮食啊,包括咱们现在吃的也是。勤王想买多少,下回再采购的时候一并买了就是。”   南安郡王语气轻松,有些不理解司徒琛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儿的老百姓种的粮食够自己家吃就不错了,他们就算手里有银子也没余粮可买啊。早在他父辈的时候就和安南国的富商达成了交易,那边多的粮食南安郡王的人就掏银子买。   安南国王一瞧大齐要粮不但不抢还给银子,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司徒琛惊讶的是南安郡王竟然这么放心从安南国买了的粮食,万一安南国在粮食里面掺了什么长期可以导致人身体虚弱的东西可怎么办?   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那勤王的意思是让我们从江南买粮食?”就算日后修好了路,从江南道这儿也够远的。   安南国的粮食他们老老少少都吃了几十年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不客气的说,他现在只用三成力就能把勤王打倒在地半天站起不来。   到江南买什么粮食,在当地自己种呗。这么多山坡呢,应该能有不少地方可以改造成梯田。自己种的粮食既放心,有比买的粮食划算。   司徒琛又和南安郡王说起了梯田的事情。   他们能自己种粮食那自然是好了,将士下田劳作也算是一种锻炼了。南安郡王听到司徒琛再一次提起贾赦这个名字,想了一会儿觉得很有可能是同属四王八公的贾家的人。   “那贾赦可是荣国公贾代善的长子?”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南安郡王点了点头。如今在四王八公中放眼望去,这贾赦应该是官途最顺的人了。等贾赦考察完那梯田,若是切实可行的话,那他也在这儿开垦梯田种粮食。   又是梯田又是修路,南安郡王觉得这两件事情要是都弄好了,整个西南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祖祖……”   正当南安郡王幻想日后奇妙景象的时候,一个孩童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南安郡王一把将自己的小孙子抱起,从荷包里摸出块糖喂给小孙子。   见司徒琛在看自己的孙子,南安郡王想了想问了一句:“若是没记错的话,勤王的长子今年应该也有十余岁了吧。”   关于孩子的话题自古以来都是暖场的“万金油”。司徒琛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这时间啊,是最不经混的。别看现在孩子才十几岁海小,过两年就得开始相看媳妇了,再过两年孩子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南安郡王说着颠了颠小孙子,见小孙儿有些困倦了便交给奶娘抱下去休息。   “这儿的太阳落山比京城晚不少,勤王若是想休息了就让下人将竹帘落下去。”   司徒琛和南安郡王不同,他平时睡得就晚,现在天儿还亮着更是不想将时间用在睡觉上。想起来他还有一块赌.石没去皮,司徒琛便让南安郡王帮着找位雕刻师傅看看这块料子如何?   云南本就产玉,所以找位雕刻师傅并不是难事儿。南安郡王立即吩咐下人去找雕刻师傅,随后想要把玩一下司徒琛那块还没去皮的赌.石。   一看个头还没半个拳头大,南安郡王就知道司徒琛只是好奇买来玩玩的。得知司徒琛就花了十两银子,南安郡王心想也开不出来什么好东西。既然司徒琛愿意折腾,那就图个乐呵。   工匠很快就带着工具过来了,熟练地将表皮去掉。南安郡王看到一多半的翠绿内里后,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就不见了。   “这是怎么挑的?可否透露一二?”   南安郡王以为这是司徒琛从宫里学来的本事,靠十两银子捡了个大便宜。司徒琛摇了摇头,宫里哪有敢教皇子这个的师父。若是教了,怕是第二天就能被御史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司徒琛告诉南安郡王这是贾赦帮他随手挑的,真的是随手挑的。   连翻捡都没翻一下。   “恩侯给自己挑的那块是满翠,也是随便捡的。”大概这就是运气好吧,随便拿起块不起眼的石头里面藏着的都是上等翠玉。   南安郡王听了以后更想见到贾赦了,让贾赦也帮着挑一挑,他可以送一块给贾赦作为酬劳。   匠人一瞧就知道自己手里的是个好东西。虽然体积不大,但胜在成色好。“不知王爷想雕何物?”   司徒琛拿过来端详了一番,寻思既然大部分翠绿小部分白色,不如就雕一棵小白菜好了。   白菜谐音百财,贾赦一定很喜欢。   白绿分明确实适合雕白菜,只是这块料子上的白并不是那种乳白色,而是有些偏绿。若是雕成白菜的话,雕出来的看起来更像是棵酸菜……   酸菜也是白菜做的,贵人喜欢就用不着他多嘴。   auzw.com   东西不大,赶一赶的话三天就能做出来,到时候说不定能得不少赏银呢。   贾赦见送信的人在马背上快虚脱了,还以为司徒琛出了什么大事儿呢。让小吏赶紧搀扶到衙门里好好休息,随后立马拆开信件看里面都写了什么。   看到南安郡王竟然敢吓唬司徒琛,贾赦在心中为南安郡王提前上了一炷香。吓唬谁不好,非挑爱记仇的司徒琛下手。别以为现在司徒琛没发作就没事儿了,还不是因为修路的事情还要拜托南安郡王。   等路修好了,再等司徒琛登基以后。   啧啧啧……   往下看到南安郡王要收过路费的时候,贾赦立马笑不出来了。但看到司徒琛写的南安郡王打算将这笔钱用在维护道路上,贾赦觉得这笔钱收得其实还蛮合理的。   既然要收维护费,那肯定就是从来往的商队身上收取。至于收多少合适,贾赦心中也没有具体的概念。按来往的人数收吧,肯定就会出现一人带着一大个商队的情况。要是通过重量来算,成本不一的东西也不好统计。   贾赦有些拿捏不准,赶紧写了一张蝇头小楷的纸条用蜡封好,绑到了薛谦之前送给他的信鸽腿上,希望薛谦能帮他算一算大部分商队都能接受的价格。   薛谦看过贾赦的纸条,总觉得这个过路费有些怪怪的。不是欢迎商队去云南经商么,怎么过路还要收钱了?本来就路途遥远不好走,就算收钱再少、云南的东西再好,怕是也不会有商队愿意去的……   拿不准主意的薛谦最终将这件事情写了份折子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过路还要收钱,这和山贼有什么区别了?真能胡闹。”皇帝也知道在云南想修路着实不易,银钱一定会耗费许多,但也不能靠收过路钱来回本啊。“这钱朕来掏,买路钱的事儿不可再提!”   贾赦在收到皇帝的秘旨后立马动身连夜赶往边疆。关于梯田他已经基本考量完毕,可以将元阳县梯田的耕种方式挪到那边进行实验。   若是确实可行,那就在整个云南推广。   因为中间出现贾赦给薛蟠传信,薛蟠给皇帝上折子,皇帝给贾赦发密信的过程,所以贾赦到达边疆的时候比司徒琛的预期晚了好几日。   “可是路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么?”司徒琛关心地问了一句。   贾赦摇摇头,直接将皇帝陛下的密信拿出来给司徒琛和南安郡王看。南安郡王一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不可再提四个大字有些失落。   皇帝陛下说不可以收过路费那当然就不能收了,而且皇帝陛下专门拨下来的“维护费”南安郡王也不能揣进腰包一部分了。   不过南安郡王在这件事情也算出工出力又上了心的,皇帝看穿了南安郡王的小心思,直接将南安郡王的俸禄翻了三倍,多出来的那两倍俸禄不比维护费少多少了。   “这个是元阳县梯田的调查结果。今日太晚了,明早坐着热气球看看这一片能否修建梯田。”   贾赦赶路有些疲惫,直接将数据稿子摊在桌子上,靠在椅背上不想说话。司徒琛见贾赦累成这样也不想多问什么了,要带贾赦去他的屋子先去休息。南安郡王对这些数据都不感兴趣,他就对贾赦刚才说的那个“热气球”十分好奇。   只是见司徒琛都已经将贾赦掺起来了,南安郡王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反正贾赦说明早带他们去坐那热气球,睡一觉醒来就知道了……   许久没合眼的贾赦身子沾到床榻上没到半刻就睡着了,司徒琛让刘裕打些热水帮贾赦擦擦身子再按一按身子缓解疲乏,而他则过去看看贾赦说的热气球是个什么样儿的东西。   “恩侯可带热气球过来了?拿来给本王瞧瞧。”   看着一个口袋上帮着一个筐似的东西,司徒琛有些怀疑这个东西真的是热气球么?不说好是个球么?还有气儿呢?   跟来的小吏见司徒琛不相信,赶忙向司徒琛解释这个的确是巡抚大人搞出来的热气球,只不过因为还没点火,所以气囊才是憋的。等将里面的火盆点燃,没多大一会儿上面由羊皮用胶粘合而成的巨大气囊就会鼓起来,看着就像是个球了。   藤条编织的筐是用来站人的,最多可以站两个人。   小吏这么一说司徒琛脑海里就有画面了。贾赦这回是看孔明灯找来的灵感吧,能想到这个真是厉害。   “这个热气球能飞多远?”   “热气球只能升高俯视四周,下面有两丈长的绳子做为牵引,并不能横向飘动。”   若是不用绳子牵引,坐着这个热气球就能“升天”了。两丈的高度也是处于安全考虑,不然风太大容易出现意外。   看过了热气球的外观,又了解了运作的原理,司徒琛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二天一早,南安郡王摆了一大桌宴席款待贾赦。贾赦休息一晚基本恢复了过来,吃完饭便让人拿着热气球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将藤筐下牵引的绳子牢牢钉入地下,随后点起了气囊下的炭盆。   过了一阵气囊便鼓了起来,贾赦见差不多了便让南安郡王也站进来。“今天的天儿不错,没有大风。王爷大可放心,这东西还是很安全的。”   即使贾赦再三保证,南安郡王还是很犹豫。瞧了眼一旁兴致勃勃的司徒琛,让司徒琛先上去,他先在下面看看……   司徒琛十分信任贾赦,这东西绝对是贾赦经过数次实验确保安全性没问题以后才敢拿出来的。   要不然以贾赦那么惜命的性子,才不会第一个站进藤筐里的。   虽然炭盆燃烧产生的热气越来越多,藤筐一点点离开了地面。   看着南安郡王府的屋顶,司徒琛既紧张又兴奋地紧紧握着贾赦的手。贾赦笑着让司徒琛放松点,等会儿升得更高再这么攥下去骨头都得被捏碎。   随着热气球越升越高,视野中的景象也越来越宽广。   “那片一看就能开垦梯田!”   “那里的山坡更平缓……”   司徒琛指出一处贾赦就看一眼,确实可以之后便记录在册。   南安郡王仰得脖子都酸了贾赦和司徒琛还没下来,心中有些后悔将机会让给了司徒琛。   他可是个武将啊!   等会儿也得让贾赦带着自己上去看一圈!   过了这村儿没这店,贾赦可不想再陪南安郡王再坐一次热气球了。   “本王送你两块赌石!”   “王爷能早些派将士修路就行。”   “没问题!”   在南安郡王同意之后,贾赦就再一次站进了热气球里。随着热气球的升高,南安郡王比司徒琛还要激动。   “贾大人快看,这就是本王镇守的疆土!”   贾赦勉强挤出一个职业假笑,南安郡王他开心就好。   将精通农事的小吏留在了南安郡王这里负责开垦梯田,贾赦和司徒琛便展开了炸山修路的行程。   修建了半个月都还算顺利,直到经过一个村子前,被村里手持各种农具的村民拦住了。   “你们炸山打扰了山神的休息,你们会受报应的!”   “想要炸山,就先炸死我们!” 第74章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老套,贾赦都懒得去辩解了。眼瞅着就要下雨, 贾赦原本就没打算今天炸山, 而是先让大家先把帐篷搭起来早些休息, 不要被雨淋到。   修路要覆盖整个云南, 矛盾冲突肯定不会只有这一起。如果次次都要用以暴制暴的方式镇压下去,贾赦觉得就算这条路能修完, 估计百姓也不会对这条将会带领大家致富的道路有多少好感。   “恩侯还打算和这些人讲理?”   司徒琛见贾赦一直不下命令将这些闹事儿的村民抓起来,觉得和这些刁民讲理简直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   有谁讲理的时候会举着锄头?这些人明摆着就不想讲理。贾赦看了眼阴沉的天色摇摇头,留下了部分人确保安全, 大部分人在村口的空地搭帐篷。   “等会儿要和他们打个赌, 王爷放心好了……”贾赦在司徒琛耳边嘀咕了几句后拍了怕司徒琛的肩膀, 示意他这么做绝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司徒琛觉得这方法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儿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信心十足的贾赦, 带领一部分人先将帐篷搭起来。   村民们见他们挥舞了半天的农具, 贾赦这边也不安常理出牌,压根就没有想搭理他们的意思就有些懵了。   眼看着他们一会儿就会将帐篷什么都搭好了,就算一会儿下雨不炸山,万一趁着雨停了半夜炸山该如何是好?   不能先与官兵发生冲突, 但也绝对不能走。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可不是瞎说的话。贾赦见对面已经有一部分村民将手中高举的锄头放下,目光时不时往村长和另外一个中年人身上瞧的时候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既然你们当中有人说本官命人炸山惹到山神了,那有哪位高人能将山神请出来, 本官亲自和山神洽谈一番?”   贾赦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强风刮来, 将贾赦绯红的袍角吹起, 搞得贾赦还以为山神真来了。   不过山神没来,村民先前都偷偷拿眼神瞄着的哪个中年人倒是站了出来。自称吴起山,是这个村子的“智者”。   贾赦打量着吴起山,觉得怎么看都和他印象里智者该有的样子差了许多。   通常情况下,村子里的智者应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吴起山之所以能当上这个村子的智者,是因为他父亲生前是这个村子的智者,而他在父亲去世后又在做为村长的叔叔的帮助下继承了这个位置。   只是他刚做上这个智者的位子没多久,地位还不稳固,急需一个契机来稳固地位。   所以这次聚集村民阻挠炸山修路就是吴起山选择的时机。   若是能将官兵都劝退,是不是显得他很能耐?   目光闪躲都不敢对视,贾赦只看了一眼就看穿这吴起山是在强装镇定。这么年轻的智者恐怕上位的时间不长,估计是想拿这事儿开刀树立威信。   只可惜选错了事儿。   随着局面的僵持,陆陆续续有村民站在稍远的地方看起了热闹。贾赦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花起了大饼。   聚集在这里的人越多,画出来的饼就越香。   “相信诸位也看出来了,本官向来以理服人,不喜欢来强硬的那一套,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村子里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片大山,觉得能自给自足就万事大吉。难道大家就不愿为子孙后来想一想,走出这片大山富裕起来,让子孙后代有书读有官做么?”   贾赦的声音比平日提高不少,再加上村口空旷,声音就传得更远了。村民们本就不太信服吴起山这个新任“智者”,听到贾赦说的话以后三两个人之间都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山里的路要是通了,不说能去到京城,能方便去到省城也好啊。听说在在酒楼当小二一个月还能有二钱银子的工钱呢,不比在家种那几分薄田来得钱多?手里有了闲钱还愁找不到媳妇?   等孩子长大了就送孩子去省城读书,就像前面那位穿红袍的大人说的那样,若真能做官那岂不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就算没当上官儿,去做个教书先生也比在村子里种地要强啊。   至于吴起山说的山神,若是山神能保佑他们,为什么村子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穷?平安固然是好,但他们宁愿冒着风险也想让后辈们不再像他们这样吃苦受穷。   等大家以后发财了,一定给山神塑个金身!   吴起山听到身后村民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心里就越来越没底,原本想看一眼身后的村长给自己找些安慰,却没想到作为最支持自己的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   原本是想树立威信的,却没想到让自己的威信流失得更快了。吴起山硬着头皮告诉贾赦稍等一会儿,他这就回家去取法器。   一定要让山神好好惩罚这个打搅他老人家安宁的官儿!   “不着急,本官奉陪到底!”   贾赦看了眼手下的将士们都已经将帐篷扎好就更不着急了。但吴起山急啊,匆忙赶回家中将衣裳换好,翻了翻父亲留给他的书,又在家里比划了两下作为练习,随后便带上帽子带着法器赶了回来。   天越来越阴,在吴起山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落下了雨点。贾赦接过刘裕手中的伞,吩咐多熬些姜汤给士兵发下去。回来给他搬个凳子就行,不用在这和他一起挨雨淋。   他就在这儿看吴起山一会儿的“表演”。   有一部分村民们没因为下雨就四散回家,纷纷找了一个避雨的屋檐多在下面准备看吴起山和贾赦之间的“斗法”……   雨逐渐下大,给吴起山浇了个透心凉,但见贾赦依然不动等着他做法,心中憋的那口气更堵得慌了。就算今天没将山神请出来,也得请下一道雷劈死坏他好事的人!   见吴起山左蹦三下右蹦三下最后还原地转了三圈,贾赦实在是没才出来这人是哪派的路数。   “喂!是你本事不行还是山神今天没在家啊!”   贾赦聚拢手掌放在脸颊两侧,朝拿着法器比比划划的吴起山喊了一句,激得吴起山动作幅度更大,手中的法器不停地挥舞,将上面绑着得一串串铜铃摇得响个不停。同时嘴里也嘶吼着叽里呱啦的咒语,贾赦一个字都没听懂。   尽管撑着伞,但架不住有风将雨水吹到身上。贾赦从裤子到靴子都湿了个透,贾赦干脆直接坐在凳子上等着吴起山把山神请出来。   听着轰隆的雷鸣,贾赦下意识将身子稍稍压低了一些,心想神仙那是那么容易现身的,就算吴起山把腿蹦跶断了,山神也不会出来的。倒是吴起山手中挥舞的法器有些用处,说不定能把雷公的雷给引下来。   若是被雷劈中,八成就得见阎王爷。   贾赦正想着要是吴起山真被雷劈了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刺眼的雷电划破天空,直击吴起山的身上。伴随着一声炸响,被雷击中的吴起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虽然很多村民都不服吴起山,但看到吴起山被雷劈中以后还是立马赶到吴起山身边,一看吴起山被烧焦的皮肤忍不住惊呼一声。贾赦瞧了眼身后赶来查看情况的刘裕叹了口气,过些日子将吴起山厚葬吧。   村长原本在吴起山执意阻拦官兵修路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人群,但听说大侄子又要在巡抚大神面前将山神请出来与巡抚大人对峙,又赶忙在儿孙的搀扶下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巡抚大人也是脾气好,要是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将吴起山捉拿带走了……   auzw.com   大侄子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来让儿子拿去将吴起山的尸首盖起来。   贾赦见村长冒着雨过来了,起身拱了拱手。还没等开口,倒听到村长先替侄子请起了罪。   “唉!这事儿和您老人家没关系,本官看得出来您一开始是支持修建道路的,只是没拗过吴起山。如今吴起山已经过世,本官也不再追究他妨碍公务的事儿了。等天儿好以后就开始着手修路吧,早一天修好早一天致富。”   村长点了点头,垂着头让后赶来的几个儿子将吴起山的尸首收敛准备后事。出了这样的事情,吴起山的丧事也就草草了事,停灵三天就入土算了。   贾赦回到帐篷,司徒琛立马将提前准备好的干爽衣裤靴袜交给刘裕,让他伺候贾赦换上。随后拿起火炉上的小铁壶倒了一碗姜汤递给贾赦,那怕现在喝不到嘴,先暖暖手也行。   最后还让小太监打了盆洗脚水过来给贾赦烫烫脚,多方位防止淋了些雨的贾赦着凉。   “我这又不是纸糊的身子,让王爷费心了。”贾赦一边抱着一碗姜汤,一边烫着脚说道。虽然还没喝姜汤,但已经觉得全身都开始暖和起来……   “这姜汤怎么都比苦药汤好喝一些。” 司徒琛也端着一碗姜汤,小啜了一口后接着说道:“恩侯今天真是厉害了,说不准过些日子就得传出巡抚大人会引雷之术劈恶徒的传言了。”   今日有多少人看着吴起山被雷击中倒地,而贾赦坐在一旁气定神闲?   贾赦解释起他今天其实只是想和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打个赌,赌要是山神请不出来就说明山神不反对炸山修路的事情。吴起山被雷击中是个意外,谁让他把法器举那么高,雷不劈他身上还能劈那儿?   “都有人被雷劈了,谁还敢造我的谣?不过我今日看村长让他的儿子帮吴起山收尸的时候可没多少实在的悲伤,感觉他会拿吴起山的死做些文章来讨好咱们……”   得知吴起山和村长间是叔侄关系后,司徒琛点点头觉得贾赦的推测并非空口胡说。   吴起山被村民不服还能当上智者,估计村长是出了力的。如今吴起山得罪了官府又被雷劈中,村长少不了要背村民戳脊梁骨。为了将侄子和自己撇清关系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受影响,村长肯定是要做些文章的。   反正吴起山已经死了,而且又没有后代,甩什么黑锅吴起山都不会反抗的。   “我会派人去盯着的,只要不太过分就随他去。”司徒琛说着想起来要送贾赦的东西已经雕刻好,立马让刘裕拿过来。得知司徒琛在南安郡王那儿的时候把前两天的赌石给去皮了,也好奇他给司徒琛挑的那块成色如何。   刘裕很快就将小盒子取回来,司徒琛拿过后立马将盒子打开给贾赦看里面的那棵翡翠小白菜。   还没半个拳头大的原料能雕出来什么,贾赦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期待。   在看到盒子里面装的是小白菜的时候,贾赦连连感慨这雕刻匠人的手艺真好。这白菜圆润逼真,拿给别人看的话怎么看都想不到只花了原料的十两银子。   “恩侯喜欢就送恩侯了……”   贾赦确实很喜欢这棵翡翠小白菜,但也不好意思白拿,就说他的那块石头等他琢磨琢磨雕刻个什么东西,雕刻好了就送司徒琛。   外面的雨下个没完,贾赦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不能出去生火就只好在帐篷里的小火炉上架起了一口小锅,打算煮些挂面凑合填饱肚子。但白水煮挂面拌酱实在不是贾赦的风格,先把水烧上以后,贾赦想了一圈帐子里有什么现成还好吃的东西。   “我记得有肉干和干辣椒来着,再拿点盐就行了。”   贾赦先在锅中烧了点热油,随后将锅离火晾凉一些后将碾碎的干辣椒倒入锅中。辣椒油的味道迅速扩散道整个帐篷,虽然有些呛但十分好闻。在辣椒油榨好后贾赦在锅中倒入清水重新放到火炉上,再将切成块的肉干扔进滚水里煮透,最后才将将挂面下入锅中。   原本没“饿意”的司徒琛在闻到辣椒油的味道时就有些饿了,在贾赦把挂面条下进锅的时候让贾赦多下点面条。   这面条闻着好香,他也想吃一碗!   “这就是普通的挂面条啊,王爷这是也饿了吧……现在先凑合一口垫垫肚子,晚上看雨能不能停,让厨子做些好的。”贾赦说着盛了一碗面条递给司徒琛,随后也给自己盛一碗。   辣椒性辛,榨成辣椒油后更是将其蕴含的辛热释放出来。再与热面结合,吃紧肚子里不大一会儿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一点都不觉得下过大雨有多么寒凉。   司徒琛还想将面条汤喝掉,被贾赦赶忙制止了。   “辣椒吃多了会导致体内火旺,水分不足……这面条汤就留给刘公公再煮些面条垫垫肚子吧。”   刘裕听贾赦这么说便立马明白贾赦的意思。不管贾赦是真体察他这个下人还是只是为了王爷着想,这份心思他刘裕都记下了。   司徒琛也知道贾赦这是为了他好。在这儿不比京城,生了病可没有名医诊治。   得到司徒琛的允许,刘裕才敢将有些余热的锅端出帐外赶快端进旁边的帐篷里。让厨子就着这个汤给他煮点面条,这可是王爷和贾大人赏给他的。   厨子瞧了眼锅里的面条汤,在煮面的时候给刘裕加了一个鸡蛋……   在刘裕出去以后司徒琛和贾赦闲聊起来,聊到贾赦时不时给刘裕些实打实的好处,日后刘裕不得更听从贾赦的命令?   贾赦觉得这是司徒琛又“犯病”的表现,随口来了一句要是司徒琛舍得给他就要着。   “说真的呢。你说你出来任职也不带上几个伺候你的小厮,把东西都扔给我的人帮你管着。你就不怕那天我突然跑到贵州,连恭桶都不给你留?”   “除非给我下.蒙.汗.药,要不然我肯定听到动静会醒。”贾赦说着脱了靴子,连衣裳都没脱就钻进被窝里打算小憩一会儿。   司徒琛觉得贾赦的状态有些不对,趿拉着布鞋到贾赦床榻边儿上摸了一下贾赦的额头,有些发热但还说不上烫手。   “没事儿,睡一觉就能好。”贾赦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司徒琛帮贾赦掖了被角,随后也回到床榻上躺了一会儿。听到贾赦睡得打呼噜,司徒琛吩咐刘裕等会儿去找村长买只鸡。   他打算给贾赦炖个鸡汤好好补一补。   村长正犯愁呢,一听刘裕过来要买鸡,立马把鸡笼打开让刘裕随便拿,不要钱。   “我们大人打算拿来熬鸡汤,你看着那一只吧。”刘裕也不知道该怎么挑鸡,所以才这么说。   村长听出来刘裕的声音是个太监,问了一句是不是今天穿红袍的那位大人淋到雨生病发烧了?   这病情可不能随便透露,以防不测。村长见刘裕不说话,就觉得事情肯定是这样。   “平日这只鸡最能吃,拿去炖汤一定很美味。这个是自家酿的酒,倒在碗中一些用手沾取拍打全身……”   司徒琛让刘裕将鸡带给厨子收拾干净他来炖。   看着一小坛酒再看向贾赦,司徒琛纠结过后有了大胆的想法。 第75章   对于皇家的厨子来说,炖鸡汤就是小菜一碟。但一听刘裕要他指导勤王殿下炖鸡汤, 厨子光溜溜的脑门上就开始冒汗了……   “王爷千金之躯怎能……”王爷怎么能进厨房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这厨房里要刀有刀要火有火, 万一王爷有个闪失, 哪怕被热油溅到, 他们全家不都得去见阎王爷?   刘裕原本也想劝来着,但一看司徒琛那架势就知道劝也劝不住。他从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 王爷认定的事情就算撞了南墙也未必会回头。   侯爷今日为了修路的事儿淋了雨发了烧,王爷想给侯爷顿鸡汤就炖吧。   “王爷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到时候你把鸡装进砂锅添好水架到炉子上,该放什么佐料、加多少调料也都准备好……”   该加调料的时候把锅盖打开让王爷把佐料倒进去, 等鸡汤炖好了再给王爷一个勺子让王爷拿着勺子在锅里搅和两下, 这锅鸡汤就算是王爷炖的了。   其实王爷就是全程坐在一边儿看着而已, 顶多再拿把扇子扇扇风让火更旺一些。本质上还是厨子炖的, 王爷也没接触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刘裕说的算是个折中的办法。   厨子点点头开始烧水准备杀鸡、拔毛。在厨子都准备妥当以后, 刘裕去帐子请司徒琛到厨房炖鸡汤。   司徒琛见刘裕进来了, 将酒坛放回床榻边上,走到贾赦身边摸了一下贾赦的额头试探了一下贾赦的体温。觉得贾赦的体温没有想象中的高,也就压下了心里大胆的想法,出了帐子去向旁边厨子的帐子。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空气的味道十分清新。司徒琛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手脚准备到厨房里“大展身手”一回,给贾赦来个惊喜。   那只肥硕的母鸡已经被厨子宰杀并收拾干净,切成小块整齐地放置在砧板上。司徒琛觉得炖鸡汤是所有菜品里最简单的一项, 把鸡下锅加水煮就得了。   厨子见司徒琛将鸡块丢入锅中一点想捞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默默帮司徒琛将焯去鸡肉里的血水这一步做了。   “王爷可要往鸡汤中加入些人参?”   做菜厨子是行家, 司徒琛见厨子将鸡肉捞出换了一锅水也没说什么。但厨子提出要向鸡汤里加人参的时候,司徒琛摇了摇头。   “恩侯不喜欢人参的味道,就加点红枣和枸杞吧。”   红枣和枸杞也是滋补的东西,厨子在锅中加入司徒琛说的这两样,随后将焯去血水的鸡肉重新下进锅中。随后看了眼拿起扇子时不时扇一下的司徒琛,想了想还是将劝司徒琛回去歇着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一锅鸡汤炖了半个多时辰,司徒琛接过厨子递来的勺子在锅里搅和了两下,捞起来半勺鸡汤递到嘴边吹了几下才喝了一小口,尝尝鸡汤的滋味如何。   “恩侯现在病着,最好清淡一些。这鸡汤有些咸了,你想办法弄淡一些。本王去瞧瞧恩侯睡醒没有,等会儿你们做饭的时候也少放点盐。”司徒琛将勺子交给厨子,出了帐子去看贾赦情况如何。   淡了加盐咸了添水,厨子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贾赦身边有刘裕照看着,司徒琛倒是没怎么担心会出现贾赦睡热了踢被子又把自己冻着的事儿。   见贾赦还睡着,司徒琛叫来几个机灵的士兵,让他们准备好打探村长接下来这几日的举动,如有不同寻常的举动立即回来禀报。   虽然村长要散播的是对他们这边有利的言论,但最好不要太过神乎其神,免得反而受到不必要的忌惮。   得了司徒琛命令的几个士兵走后没多久,贾赦就睡醒了,揉揉有些饿了的肚子,问身边的刘裕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该吃饭的时候了,恩侯可真能睡。起来精神精神,尝尝我炖的鸡汤滋味如何。”司徒琛用眼神示意刘裕去将鸡汤端过来。贾赦穿好靴子披着外套坐在床榻边,打了一个哈气后说道:“是王爷看着厨子炖的鸡汤吧。”   被拆穿的司徒琛哼了一声,侧着头说他给鸡汤调的味儿。   炖鸡汤谁不会啊,最重要的是调味要调得好。他做了炖鸡汤最重要的一步,这鸡汤四舍五入也相当于是他炖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毛病。贾赦将衣裳穿好,在帐子里走了两圈当作是活动一下身子。   “身子怎么样了?等会儿吃完饭把军医叫过来瞧瞧吧。姜汤驱寒但也不是药,若是真病了趁早治,拖严重了就麻烦了。”   司徒琛揭开砂锅的盖子,拿起勺子舀了半勺尝了尝味道,觉得比之前清淡了一些后,司徒琛给贾赦盛了一碗鸡汤,又夹了根鸡腿放进碗中。   鸡肉经过长时间熬煮已经脱骨,看着就像是很好吃的样子。   “让军医过来看看也好。”贾赦感觉睡了一觉身子并没舒服多少,还是让医生看看比较稳妥。   贾赦尝了口鸡汤,就知道这是司徒琛为了照顾他生病,故意叫厨子把鸡汤弄得这么清淡。难得对他这么上心,贾赦就十分给面子地喝完鸡汤啃完鸡腿,又让刘裕再给他盛一碗鸡汤。   这些菜厨子都少放了些盐,贾赦吃起来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看到贾赦胃口还这么好,司徒琛也就稍稍放了心。之前村长送来的那坛酒用不上就用不上吧,还是贾赦身子最重要。   在吃完饭后,司徒琛将军医叫来给贾赦看看。军医一摸贾赦的脉象就知道贾赦这是着凉了。着凉和拉肚子是军营里最常见的两种病,贾赦的病症又轻,治起来相当容易。   “巡抚大人这是着凉了,好在情况不严重。喝一副药早些休息,明早就能大有起色。”军医说完立马将药方写了下来,酌情减少药材的剂量,随后出了帐子在刘裕的陪同下去熬药。   贾赦饭后精神状态还可以,在帐子里闲逛着算是消食。看到司徒琛床榻边上有坛酒,拿起来闻了闻,问了句这酒是哪儿来的。   养病期间最好不要饮酒,司徒琛见贾赦没喝的意思就松了口气。   “在下午恩侯睡觉的时候,我让刘裕到村长家里买只鸡好炖鸡汤。村长不但送了一只鸡,还让刘裕带回来一小坛酒。我那时见恩侯体温尚可,就没拿这酒给恩侯擦身子。”   一是当时贾赦体温不高,没有靠擦酒降温的必要。二是司徒琛觉得贾赦睡得不沉,脱衣服再擦酒一下子就醒了。   原本是好心,到时候弄得反而尴尬就不好了。   贾赦还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没想到司徒琛竟然也有这么体贴的时候。说到村长,贾赦突然想起来之前说过村长很有可能会散布传言的事情。司徒琛告诉贾赦,这事儿他已经派人盯着了。   “恩侯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有事儿我来处理就好。虽然我的官衔前面有个代字,但也是说话管用的云贵总督。”   司徒琛见刘裕将药熬好端了进来,接过去后要亲自喂贾赦。   贾赦从小喝药就没让人哄过,实在不习惯喝药还要被人喂。尤其要喂他药的人还是个王爷……   贾赦连连拒绝,干脆将药碗拿过来,一仰脖一口气全喝进了肚子里。   “一口一口太麻烦,还是这样痛快。”   他们之间现在关系融洽还无所谓,万一有朝一日司徒琛突然变了卦,一想起当年贾赦就着个凉还敢让他亲自喂药?直接判个流放三千里可怎么办?   能让司徒琛这般信任自己,贾赦目前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个人一个习惯,司徒琛看托盘中的药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空碗,笑着让贾赦早些休息,他去村子里转一转。   司徒彻出了帐子就去找军医问关于用烈酒擦身子降温的事情。军医告诉司徒琛在患者发热不严重的时候,用烈酒擦身确实能有效帮助将身子温度降一降。不过在擦拭的时候要注意做好保暖措施,不然温度降下来了又冻出病来。   auzw.com   “巡抚大人到深夜的时候有可能病情会出现一个反复的过程,王爷若是不放心的话倒是可以让下人拿烈酒擦一擦巡抚大人的腋下以及手脚的掌心。”   白天下了场大雨,如今村里大部分的路面都很泥泞,司徒琛就在帐篷附近巡视了一圈就回到了帐子里。在贾赦睡着后,司徒琛百无聊赖地让刘裕在他这边点起了几根蜡烛,借着烛光看起了修路的详细地图。   司徒琛觉得照着如今的速度修下去,十年都未见得能将贾赦设想的八卦阵样式的路修完。等这条路修到昆明,接下来的路就要分成几支队伍召集当地的村民一同修筑了。   这样三年的时间或许能将图纸上的路修建得七七八八。   外面一阵强风吹过,将帐子的门帘吹得哗哗作响。司徒琛拢了拢腿上的毯子,让刘裕再加两个火盆在帐子里。   瞧了眼睡得正沉的贾赦,司徒琛起身摸了一下贾赦的额头,果然比下午的时候的温度要高出了一些。   司徒琛打开酒坛的酒封闻了一下,觉得能用就把酒倒在碗里搁在一旁,先帮贾赦脱起了衣裳。外袍在贾赦刚钻进被窝的时候就已经脱了,现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衣亵裤还穿在贾赦的身上。   刘裕拿火盆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司徒琛在解贾赦亵衣的带子,赶忙低着头将火盆放到离贾赦近一些的位置,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站到了帐子边上。   司徒琛拿帕子沾了些酒,先擦拭着贾赦的腋下。帐子里多了两个火盆,贾赦并没感觉到冷,依然沉沉地睡去。擦拭完腋下,司徒琛又帮贾赦将亵衣系好,将贾赦原来盖着的薄毯再盖回上半身。   在擦拭贾赦脚底的时候,贾赦有了些不算强烈的反应。司徒琛等了一会儿,见贾赦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接着帮贾赦擦了另一只脚底。   接过刘裕递来的帕子,司徒琛擦了擦手,摸了一下贾赦的额头,发觉贾赦体温降下来一些松了口气。正当司徒琛打算给贾赦盖好被子的时候,看到了贾赦耸立的小帐篷。   帮忙帮到底吧……   事后司徒琛立马将帕子丢入火盆里销毁证据,帮贾赦系好裤子再盖上毯子,打着哈气回到自己的床榻休息。   其实在司徒琛给贾赦擦脚底板的时候,贾赦就已经有所感觉。只当是司徒琛让刘裕做的,也没放在心上。   但在……的时候贾赦就已经醒了,因为有些拿捏不准情况,贾赦就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首先刘裕是不可能主动做的,剩下的不管是司徒琛授意还是司徒琛帮他……   都太匪夷所思了。   听到司徒琛的轻鼾后,贾赦翻了个身装作继续睡觉,悄悄看了眼躺在床上睡觉以及坐在一旁凳子上守夜的刘裕,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这事儿还是先压在心底吧。   第二天一早,贾赦起来的时候司徒琛还在睡着。   在梳洗完毕后,贾赦朝着刘裕勾勾手,刘裕看到后瞧了眼司徒琛便跟着贾赦出了帐外。“侯爷有何吩咐?”   “没啥事儿,就是想问问你昨晚发生啥事儿没有。我打没打呼噜,说没说梦话?”   先旁敲侧击一番,刘裕都很自然的回答贾赦。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刘裕犹豫了一下,只是说了司徒琛给贾赦用烈酒擦身子来着。   至于擦完身子的事情,刘裕选择了把它带进棺材里……   在刘裕犹豫的那一刻,贾赦就知道了结果。既然司徒琛能帮着自己擦身子,那接下来的事儿也就很“顺手”了……   “我去军医那儿瞧瞧,若是王爷醒了问问早上想吃点什么。”   贾赦没露出破绽,刘裕也没看出来什么,点点头目送着贾赦走远后便回了帐子里。   军医在贾赦进来后立马起身,见贾赦的精神状态就知道贾赦已经大好了,不过还是让贾赦坐下,他再号一下脉确认一下。   “恭喜大人,您已经痊愈了。”   “有劳军医了。”   客气了两句贾赦又去看望筑路的将士们,得知没有人生病便放心地回到了帐子里。   司徒琛在贾赦回来的时候已经睡醒了,正被刘裕伺候着梳洗。见贾赦进来,司徒琛关心地问了一嘴贾赦的身子感觉如何。贾赦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碗凉茶,和司徒琛说他刚才去军医那儿瞧了一眼,已经痊愈了。   “要不是我问刘公公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还不知道昨晚王爷亲自给我拿酒擦身子来着,军医说拿酒擦身子对降温很管用呢。王爷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给王爷,就算报答王爷了。”   贾赦说得轻松,倒是把司徒琛紧张得够呛。   “也没什么想吃的,恩侯看着来吧,你的手艺差不了。”   “那就腊肉炒饭吧……”   在贾赦走后司徒琛瞧了眼刘裕,吓得刘裕赶忙跪下说自己什么不该说的都没说。司徒琛深吸了口气让刘裕起来,对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一点,司徒琛还是信得过从小伺候自己的刘裕。   司徒琛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儿。这要是被贾赦知道了,二人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得融洽了么。   自以为贾赦没有所察觉,司徒琛还有些庆幸,头一次有了敢做不敢当的事情。   米饭厨子已经蒸好了,贾赦就切了点腊肉又打了四个鸡蛋下锅炒,炒熟后倒入米饭一起接着炒了炒,随后就盛到一个大腕中,由下人同碗筷一起拿了过去。   在二人吃饭的时候,司徒琛昨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村长果然让人去传播消息了,只不过消息的内容很本分。总结起来就是官兵修路是好事,阻挠官兵修路会遭天谴的。   他们村的智者就是一个例子,被一道雷直接劈死了……   “这村长倒是蛮实在。”贾赦将嘴里的米饭咽下去以后说道。   司徒琛就着一块腌黄瓜吃了一口腊肉炒饭,有韧性的腌黄瓜与鸡蛋的鲜香、腊肉的咸香结合在一起,味道更加美妙了。   “他敢耍花招么?小心被恩侯请下一道雷劈死哦。”   “我要是有请雷的本事,早就飞升做神仙了。”不过贾赦觉得他能重生,重生后运气又一直这么旺,说不定真的就有哪位大罗金仙在天上帮他呢。   贾赦开个玩笑,司徒琛也没将村长让人将事情往外传的事情压下去。   等在这个村子的路修好前进到下一个村子的时候,这事儿传着传着就变味儿了。   从吴起山被雷劈死到巡抚大人用法术请天雷劈死了吴起山,这是第一个版本。   巡抚大人大人请雷公电母现身降下天雷劈死了吴起山,这是第二个版本。   更可笑的是第三个版本,说贾赦是雷公下凡历劫的托身……   原本是想借着这事儿的舆论减少村民阻挠修路事情的发生,没成想这件事情传到最后竟有了能止小儿夜啼的效果。   贾赦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脸颊,觉得他无辜得很…… 第76章   司徒琛对于越传越歪的言论也是捂着额头哭笑不得, 这假得也太离谱了。   他现在都不怎么担心贾赦日后会受到他父皇的忌惮了, 他父皇若是得知了这传言的演变过程, 估计能大笑好长时间。   “想树立威信的被雷劈死了, 倒是让恩侯的威信立住了。”   贾赦听到司徒琛的话无奈地笑了一下。   树立威信可以有很多方法,比如说依靠口碑。虽说通过口碑积累威信会慢一些,但效果却是最稳固的。而依靠传言,总会有人在一旁等着看笑话, 甚至是故意找茬想制造笑话。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在有信仰的地方,被扣上这样一顶玄乎的帽子未见得一定就是坏事。”   就算牺牲他一个,幸福所有人了。   听着贾赦自我开导,司徒琛点点头, 散出这么个风声确实不算坏事。起码有人再想闹事阻拦修路的时候,心里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扛得过雷劈。   不想被雷劈就赶紧配合官兵修路。   司徒琛将地图展开后拍了拍贾赦的小腿,示意贾赦坐起来。贾赦应了一声后盘腿坐起来问道:“王爷有什么新的想法么?”   新的想法没有,但觉得接下来到的这个村寨应该还不错。   前方即将到的是个苗族的寨子。苗族热情好客,等到地方了以后看到的就不能是高举的锄头,而是欢迎的牛角酒了。   贾赦之前曾听说过苗人下蛊的事情, 虽然不太相信但心里也有些防备。司徒琛打量了一眼贾赦, 笑着说贾赦确实是该提防着一些。   “万一恩侯被哪个爱慕你的小姑娘下了蛊, 本王没有解药就只能多送你些金银珠宝,祝愿你……诶哟……”   司徒琛没说完就被贾赦蹬了一脚。   “我被下蛊, 我被下蛊, 这回行了吧。”司徒琛说罢将地图卷起来交给刘裕收好, 随后也像贾赦先前那样骑着有一人高抱枕躺在马车里小憩。   “呸,哪有咒自己的。”贾赦说完也重新躺了回去。   要是司徒琛中了蛊,他也没解药帮司徒琛解蛊啊。强行带司徒琛回去,万一司徒琛突然蛊毒发作交代在半路上可如何是好。他要是丢下司徒琛不管,回去肯定得被皇帝陛下千刀万剐。   听说蛊都是被下在酒水里的,还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酒。除非万不得已,不得不喝的酒。   比如寨子族长亲手递来的牛角酒,贾赦要是不喝,这寨子他就别想进去了。   贾赦在司徒琛一饮而尽后,双手捧着牛角也跟着喝光。   带上一部分士兵,司徒琛和贾赦也就接受寨子族长的盛情邀请去寨子里坐坐。   听说寨子里来了贵客,还是两个大官,几乎整个寨子的人都围在通往族长家的路两旁。   寨子族长向司徒琛和贾赦介绍着村里的情况,渐渐地司徒琛和贾赦开始将戒备的神经放松了一些,认真听起了寨子是如何酿酒,是如何打银子。   听到有锻打银子的声音,贾赦就提议过去现场瞧瞧。   “族长来啦,您要得那些首饰还得十天左右才能完工。巧儿那丫头不是半个月以后才抛绣球么,还来得及。”银匠瞧了眼族长后,继续低头捶打着银条。   族长不好意思拱拱手,向司徒琛和贾赦介绍这个银匠叫花青,是他的远方侄儿,手艺在十里八村都有名的。过些日子他女儿要抛绣球选夫君,这嫁妆还有一部分没做完呢。   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嫁妆却还没做完,通常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女儿根本不受重视,嫁妆随便对付一下就算完事儿。另一种就是及其重视女儿,恨不得所有能给的都给女儿带到婆家,免得婆家轻视了自己女儿。   族长的女儿显然是属于后者,及其受宠的那个。   “小的这辈子只有这一个丫头,能不宠着么?宠得都要上天了,唉……”   族长的话虽然语气里有点犯愁,但神态上丝毫没有那个意思。满满的都是“我的姑娘我虽然犯愁,但我就这么宠着,我乐意”的感觉。   贾赦见族长神采奕奕,好奇地打听一下族长的年龄。   “您今年贵庚?”   “小的今年五十八,小女今年十六……”   四十二岁才得了一个女儿,怪不得像眼珠子一样疼着。换做是他,若是这辈子还能有迎春这么个女儿,他肯定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疼法。   贾赦瞧了眼司徒琛,见司徒琛正盯着一个满是孔洞的铁板看得出神,将铁板拿起来瞧了一眼说道:“这块板子上的孔洞粗细不一,应该是拉丝用的。”   最细的那个和头发丝差不多,这手艺可真称得上是巧妙。   “你这儿可有打好的成品银器出售?”贾赦将铁板放回去说道。   花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见族长对这两人甚是恭敬,想起来之前有人说过总督和巡抚大人修路的时候要路过村子,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贾赦和司徒琛的身份。   巡抚和总督大人相中他的银器的,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有有有,您屋里请,屋里请……”   要说普通人家的家里没多少银器,但银匠家里可是银碗银筷、银壶银杯,各式各样的银器都有。除了最常见的银手镯以外,贾赦看到最多的就是银梳了。   族长见贾赦对银梳似乎很感兴趣,立马为贾赦介绍起了经常用银梳梳头的好处。除了疏通经络缓解头疼以外,族长还拿银梳光滑的手柄刮了两下脸颊。   “每天用银梳这样刮脸,能减少褶子呢。还有把银梳泡在热水里洗头,洗完头再用银梳梳头,像小的已经五十八了,一根白发都没有。”   族长说着将他的头饰摘下露出一头黑发证明他所言非虚。   贾赦觉得这族长这口才不去经商着实可惜了。既然这银梳这么好,不买两把都对不起族长介绍了这么长时间喷的唾沫星子。   “巡抚大人能相中就是他的荣幸了,这怎么能收巡抚大人的钱呢。您和官兵们能帮百姓修路,日后我们赚的钱都相当于是您给的,现在这钱我们不能要……”   同样都是一村的首领,这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司徒琛见这族长这么识时务,对他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因为银器可以验毒,所以司徒琛带来的银器并不少,不过银梳司徒琛确实是没有。再想到贾赦之前说他头发油,司徒琛立马拿出一百两银票给族长。   就算是为他的女儿添嫁妆了。   一百两银子对于百姓可是个巨大无比的数字,族长半推半就也就收下了司徒琛的银票。在离开银匠铺子的时候,贾赦也将之前村长拒绝的银锭留到花青那里。   大老爷生财有道,从不占不该占的小便宜。   在银匠那里停留了许久,到了族长家中便准备用餐了。司徒琛在落座以后见族长的女儿没来就过问了一句,族长丝毫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好似唯一的女儿能准时回来吃饭才是奇怪的事儿。   “她啊,准是去山里采药了,肚子不饿不会回来的。”   当爹的都不着急,他们这些外人瞎操什么心。在开宴以后吃了一会儿,贾赦和族长说起了让寨民同官兵一同修路的事情。   寨民参与修路,日后也能对修起来十分不易的道路更加爱惜,同时也能让修路的速度加快,早日完工。   如今正是不忙的时候,族长立马同意贾赦的提议,先商量出来一个行得通的计划。   auzw.com   不过现在还是先吃饭重要。   苗人有熏制腊肉的习惯。除了猪肉以外,不管是猪头还是猪脚都可以抹上食盐与香料后放入大缸中腌制几天,然后高高地悬挂到灶头上,用烟火慢慢熏干。在年关杀的一头猪可以细水长流吃上一年。   腊肉在一年半载的熏制下来,成了黑糊糊的一块。吃的时候将外面一层刮掉,留下半精半肥的腊肉。切薄薄一片,看起来晶莹透光。   “等路修好以后,除了银器可以售卖,我看这腊肉也别具特色,应该很受各大酒楼欢迎。”   以后会如何,幻想得再美都不如着眼于当下,赶紧把路修好是正事。正当要开始商量安排寨民辅助修路得时候,一个小伙子进来对族长嘀咕了几句。随后族长说刚才小伙子和他说的是寨子东边的花朗打算在晚上宴请总督大人与巡抚大人。   苗族的热情好客不是口说无凭的事情。不管寨子里谁家来了客人,也不管来的客人数量有多少,寨子里各家各户都要轮流请到家中热情地招待。而被请的客人,不能借故推辞,不然就会被人认为是瞧不起人。   花朗是寨子里最富有的人,他打算晚上宴请司徒琛和贾赦的同时,也让寨子里其他人家拿出自家的好东西,招待一下在寨子门口驻扎的官兵们。   热情不好推辞,司徒琛同意后便让刘裕和几个将士到寨子外先和将士们说一声,也做些准备。   出了个小插曲,很快话题又扯回了修路上面。族长的意思是将寨子里的青壮劳动力分成三组,一组做一天这样配合着官兵。   毕竟不像官兵那样训练有素,若是连着做下去的话身子怕是吃不消,而且家里的活儿就得荒废了。   “族长说得甚是有理,就按照族长说得来做吧……”   敲定后族长便让家中的伙计去告知大家,一会儿在寨子空地那里集合开会。   族长的提议挺合理,所以在全票通过以后族长就去花朗家里向司徒琛与贾赦汇报他们这里的情况了。   和之前商讨的结果没什么变化,族长嘱咐花朗一句招待好两位大人便回了家。   花朗家确实要富裕一些,从他十五岁的女儿一身银饰就能看得出来。花朗身子不好,和族长一样,也是只有一个女儿。不过花朗的女儿花秀还没有定亲,花朗的意思是想招个入赘的上门女婿。   一说到定亲,花朗的女儿脸色一红迅速地跑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贾赦总觉得花朗的女儿并非因羞涩而离开,反倒像是对她父亲提出的人选很不满意才离开的。   小姑娘娇生惯养嘛,贾赦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炸山采石当作最底下的路基,上面铺上一层用火炒过一遍的熟土,再用夯石把熟土砸实砸平,这样就会大大减少虫子或是杂草对道路的破坏延长了道路的寿命。地基打好后,上面铺的一层用红土烧制的坚硬地砖。   就算拉着满满一车金银珠宝,这条路也完全够用。道路两旁还有为排水修建的沟渠,哪怕下的是瓢泼大雨也不必太过担心道路会被泡坏。   修好的路面既平整又干净,村民看过后纷纷表示将他们负责的路全部修好后,他们也要按照官兵修路的方法把村子里的道路修好。   因为有寨子里青壮劳动力帮忙,修路的速度大大提高。原本计划二十天能修好的路,仅仅用了十二天就修好了。   族长站在修好的路面上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女儿三日后就要成亲了,希望两位大人能再留三天吃个喜酒……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因为族长一直十分配合修路的事情,所以司徒琛和贾赦也不介意多停留三日,满足族长这个请求。   毕竟就算加上这三日,也比原计划的时间提前了五天。   “好,我和恩侯就多待三天,看着令爱与佳偶完婚。”司徒琛和贾赦留在这儿多待三天,手底的将士们可不能陪着他们浪费这三天时间。   于是司徒琛让三分之二的将士们按照地图上的规划继续前往下一个村寨,而他们三天之后再赶往那个村寨。   族长的女儿说是出嫁,其实也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入赘,实际上新郎早就定下来了。抛绣球只是走个过场,让女儿过一回瘾罢了。   寨子里的百姓也都心知肚明,就等着新娘子抛完绣球好开宴席。   花巧盛装打扮,手里握着绣球站在台子上。在人群中扫了几眼就看到了她将来的夫婿,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将绣球抛了出去。   接到绣球的就是新郎,赶忙被人带去换好衣裳。   因为是上门女婿,所以和传统的婚礼还有些不太一样。不过这时候要喜庆热闹就够了,流程都是意思意思。   苗族没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宴席热闹了以后,很多人都开始走动聊天。   “您能给我讲讲京城是什么样子的么?”   贾赦扭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在他和司徒琛中间,想了一下认出来这是花朗的女儿花秀。   估计是听她父亲说他们是来自京城的官员,开始对京城有所向往了吧。   司徒琛见小姑娘和自己的侄女差不多大,也没什么恶意,就让花秀坐在一旁,他和贾赦想起来什么就就讲什么。   “我……我晚上能请您吃个饭么?我,我酿的酒特别好喝……”   花秀脸又红了,司徒琛和贾赦对视了一眼,询问贾赦是什么想法。   “原本是打算一会儿就启程的,如今我们二人也不好拒绝。不过今晚到你家做客后,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走了。”   贾赦估计花朗见路要修通了,闻到了银子的味道,想将家中酿的酒拿出去售卖。怕自己提出来这个请求会被拒绝,于是就让自己的女儿过来说明。   能做到寨子里的首富,这头脑就是比一般人灵活。   到了晚上,贾赦和司徒琛准时赴约。花朗因为身子不舒服早早歇下了,只有花秀一个人招待司徒琛和贾赦。   “大人尝尝这是玫瑰花酒,这个是梅子酒……”   花秀手持着酒壶,也给刘裕倒了一盅。   酒盅只比大拇指肚大一些,这量的大小也就是尝个味道的了。就算多喝两盅也无妨,根本不会影响一会儿的赶路。   贾赦和司徒琛也没怀疑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恶毒的想法,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嗯,味道果真独特。”   二人以没有喝过这样的酒水,真的觉得很不错。被夸赞以后,花秀要亲自去给贾赦和司徒琛拿上两坛在路上喝。   这一出去再会来,手中拿的不是酒坛而是拇指粗的麻绳,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人。   这时贾赦才算看明白花秀的真实意图。什么品尝酒水都是假的,真正的意图是想把他和司徒琛留在这里……   “没想到你这丫头看着乖巧,心思如此恶毒!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贾赦已经感觉到浑身渐渐无力,而刘裕已经倒在了地上。   “软筋散咯……不过这位还中了我娘传给我的蛊。放心,只要肯听我的话,对身子不会有伤害的。”   花秀不甘心待在大山里,想让司徒琛带她去京城做王妃。   “呸!你做梦!”   司徒琛脸色通红,唾了一口。花秀也不恼怒,直接让仆人把司徒琛和贾赦捆起来。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如果不和我□□,香燃尽以后你就会变成傻子。想好了就喊一声,我就在门口。” 第77章   屋外的侍卫都被迷烟熏倒, 司徒琛就算喊破喉咙也喊不来一个人。花秀看着仆人将司徒琛与贾赦捆住后, 点燃了一根香。   “做我的夫君不会委屈了你的, 与我交.媾之后我会将我一半的内力传给你, 让你变得身强力壮,远离一切疾病……我劝你们最好识相一点,现在别想耍什么花招,不然会死得更惨。”   花秀说完将手中的那根香插在桌子上准备好的小香炉里。随后房门被仆人关上, 花秀就坐在院子里等司徒琛答应她的条件。   负责放迷烟的仆人向花秀禀报,那些中了迷烟的侍卫一炷香的功夫都未见得能醒过来,就算提前醒来也会手无缚鸡之力,推一下就倒。   “嗯……今晚的月亮真圆……今个好像是十五?”   “是的,今晚是十五。”   “明个十六, 正适合成亲。”   花秀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蛊十分有信心,甚至连坐在院子里都是背对着门,还有闲情逸致看天上的月亮,幻想着明日就和司徒琛成亲的美梦。   看着司徒琛中了药又中了蛊,面色通红靠在凳子边上,紧皱着眉头极力忍耐身上的痛苦。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刘裕, 虽然没被用麻绳捆住, 但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而他虽然感觉浑身发麻发软, 但并非完全动弹不得。贾赦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眼下没人来救他们, 他们只能自救!   贾赦咬破舌尖, 利用疼痛刺激自己的身子恢复一些行动力。踉踉跄跄地蹭到地上取暖的火盆旁, 想利用火盆里的火苗先将捆着他的绳子燎断。   就算被火烧出几个燎泡也总好过交代在这里。贾赦蹲在地上紧咬牙关,将被反绑在背的手往火盆里伸。   绳子被燎断的同时,贾赦身上的衣裳也着了火。获得自由的贾赦在地上滚了两下,身上的火也就灭了。贾赦不敢动作太大,万一引起外面把守的人警觉就糟了。   贾赦的手被火燎过后火辣辣的疼,连解开司徒琛身上的绳子都有些吃力。好在贾赦平日里有在靴筒里挂一把以防不测的短刃,用刀将麻绳割断帮司徒琛恢复自由。然而绳子被割断后,司徒琛就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   司徒琛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听到贾赦的轻声呼唤只能嗯嗯地应答。贾赦见司徒琛呼吸急促,脸色红得不正常,身下那处也是高高地撑起了小帐篷,忍不住怀疑那花秀给司徒琛下的是蛊还是春.药啊……   想起花秀离开之前说的话,告诫他们不要耍花招,估计是说的意思就是用手帮司徒琛泄.身是没用的,能救司徒琛的办法只有交.媾。   看了眼已经燃烧将近一半的香,贾赦心里实在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贾赦在脑子里迅速将今晚的事情过了一圈,先将司徒琛放平躺在地上,立马去了刘裕身边将刘裕扶起来,随后捂着刘裕的嘴巴在刘裕的脚尖上狠狠地踩了两脚。十指连心,在强烈的疼痛刺激下有利于身子尽快从软筋散的药效中恢复过来。   被贾赦狠狠踩了两脚的刘裕身子虽说依然软弱无力,但起码不会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爷吃苦受罪而毫无办法。   “侯爷,小的先替您将手包扎一下。”刘裕用贾赦的短刃将袍子的内衬迅速割开裁成适合包扎的尺寸,轻轻将贾赦手上的燎泡挑破后,用裁好的布条为贾赦将伤口包扎好。   贾赦的双手被包扎完能活动的幅度大了一些,让刘裕先将门用门闩插上,万一他们发现情况不对要冲进来,也好拖延一下。   刘裕轻轻将门闩插.好,随后握着贾赦交给他的短刃守在门口。   听到司徒琛已经小声呜咽,贾赦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心一横掀开了司徒琛的袍子,褪下二人的裤子,深吸一口气后坐了下去。   情况紧急,丝毫准备工作都没有,疼得贾赦身子忍不住直哆嗦……   刘裕听到有些声音,看向司徒琛和贾赦的动作后,瞪大了眼睛咬着手掌让自己没有发出惊呼声。   难怪王爷一直如此看重侯爷,除了侯爷能力卓着,关键时候真能豁得出去帮王爷。这比什么“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这种话都有用多了。   侯爷都能为王爷做到如此,他这个从小伺候王爷长大的人应该做得更好才是。刘裕紧握着贾赦给他的那把短刃,绷紧神经盯着门口。若是有人冲进来,能放倒一个是一个,哪怕他今晚就死在这里,也要多为王爷和侯爷争取一些逃离的时间。   活动了一会儿,贾赦不再那么痛苦了,司徒琛的情况也有所缓解。人体本能的反应是抑制不住的,司徒琛闷哼一声交代了出来。   期间贾赦一直咬紧牙关,就算再痛苦也没发出声音,所以并没有引起花秀的警觉。   花秀坐在院子里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想着干脆就今晚直接和司徒琛洞房算了,省得多关一晚上再夜长梦多。   然而花秀刚一起身,就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脚下一软扑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那两个人怎么会破了她的本命蛊!   破蛊后的反噬让花秀还没来得及被仆人扶进屋子里,就已经没了气息去见了阎王爷。   有懂得这方面的仆人立马明白了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主人已经死了,他们做仆人的不逃跑还要等着被抓起来治罪么?听说屋里面那位巡抚能降下天雷,他们可没主人的本事敢和那位抗衡。   跑是一定要跑的,只是对于屋里的那两位大官以及被迷倒还没醒过来的侍卫们该怎么处理,仆人们产生了分歧。   有一部分人主张把事情处理干净,干脆杀人灭口再放一把火将整座宅子都点了。   另一部分人觉得这么做杀业太重,不如趁着夜色以及这些人还都没醒赶紧逃跑。   “还是逃跑吧,省得麻烦。他们也记不得咱们的脸,就算想抓也画不出人像。”最终还是这种说法占据了上风。   几个仆人将家中摆在明面上的金银细软统统拿走准备逃跑,刚跑到村口就被留守在寨子前的那部分官兵当作是可疑人物抓了起来。   留守的官兵这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火速赶往花朗家里。   贾赦帮司徒琛解难后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趴着。他现在一动都不想动,一动就牵扯到隐秘部位又疼又痒……   司徒琛担忧地用帕子擦着贾赦额头的虚汗,让刘裕捅破窗户纸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怎么香燃尽这么久,那花秀还没进来?而且外面安静得让人更加觉得害怕。   外面漆黑一片,刘裕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之前被花秀在酒里下蛊,所以这屋里任何一样东西司徒琛都不敢触碰。眼见着贾赦嘴唇干裂起皮,司徒琛却连口放心大胆喝的水都拿不出来,只能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贾赦被火燎破一片的袍子上。   “王爷不必自责,这点伤不算严重,我休息几天也就好了……”贾赦声音有些干涩,之前咬破舌尖的位置也在疼着。“等会儿后续的官兵就到了,撑到那时候咱们就得救了……”   贾赦始终看不透花秀,所以在晚上去品酒之前留了一个后手,告诉一部分官兵先躲起来,若是到了亥时他们还没出来,立即赶往花朗家。   如今再有一会儿就应该到了。   司徒琛觉得花秀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没现身,多半和贾赦帮他解开了蛊有关。听说苗人下蛊不成功便会遭到反噬,估计花秀就是因为反噬受到了重伤才不能过来。   auzw.com 剩余官兵带着捕获的仆人回来带路,一部分人拿着解药解救被迷烟熏倒的弟兄们,剩余的人去解救王爷和侯爷。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在被抓的仆人里就有人开始提前告知司徒琛中了花秀的蛊毒了,然而花秀在他们逃跑之前就已经没气儿了,不知道找她爹花朗有没有解蛊的办法。   “你们几个,去将花朗带过来!”一个小头领想了一下,迅速又将他的队伍分出去四个人。   安静的四周突然有了急促的脚步声,守在门口的刘裕立马探身去看。官兵手中都拿着火把,一眼就让刘裕看出了身份。司徒琛点了点头,让刘裕将门闩打开。   官兵们见到坐在地上的司徒琛以及趴在地上的贾赦,立马让跟过来的军医看看王爷和巡抚大人的情况。   “先给恩侯瞧瞧,本王还好……”   司徒琛看了眼刘裕,刘裕立马会意守在贾赦身边让军医注意不要将贾赦的伤情泄露给他人。在贾赦身边有刘裕守着以后,司徒琛便带着进来的官兵到了屋子的另一侧,问起了花秀的情况。   被捕的仆人已经被检查过口中没有毒囊,胳膊也被卸下后才扭送到司徒琛面前,说花秀之前喷出一口血就倒地身亡了,应该是本命蛊被人给破了。   至于是谁破解的,想必是后面的那位大人吧,看起来伤得也不轻。   “启禀总督大人,我们刚才去缉捕花朗,没想到花朗已经七窍流血而亡已有一阵。”   司徒琛看向被按着的仆人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是说花朗今晚不舒服么,怎么突然七窍流血而亡,还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那花秀为了让蛊虫威力更大,拿花朗的性命做血祭。蛊虫的威力增大了,带来的反噬也更严重了……”   花朗那么疼爱女儿,花秀竟然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这等罪行连挫骨扬灰都算轻了,只是她如今已遭蛊虫反噬而亡,剩下的惩罚会有阎王爷判决的!   司徒琛了解情况过后便让人去将族长请来。今日虽是他独女成婚的大喜之日,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族长可不能我在被窝里睡大觉。   至于这几个协同花秀作恶的人,司徒琛决定在族长了解完情况之后再命人乱棍打死。   在军医为贾赦检查身子的时候,就有极有眼力的将士赶回去将贾赦的被褥取来一套垫在贾赦身下。司徒琛在等族长过来期间一直陪在贾赦身边,军医附在司徒琛耳边说明贾赦的病情,随后便出去熬制那里需要的药膏。   司徒琛见族长来了,小声告诉贾赦一句他去去就回,然后才过去让族长也知晓今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族长来的时候见把手院子的将士们都是怒气冲冲,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就有些心慌,一听花朗的女儿竟然给司徒琛下蛊,吓得直接跪下给司徒琛连连磕头。   “本王只想知道一些关于花朗家的事情,其余人本王不会迁怒。”司徒琛压低声音,免得高声影响贾赦修养。   族长赶忙将他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司徒琛,比如说花朗一家是从湘西搬来的,说他媳妇生前就是在这个寨子。但他从来不知道花秀竟然会下蛊,还如此胆大……   说着族长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女儿,怕花秀因为嫉妒而对自己的女儿也下过手。   这个司徒琛就不管了。   “本王走后,你派人把花朗安葬,他的宅院彻底拾掇干净,以后若是有经过的商队需要留宿,就住他这儿吧。”   族长看得出来司徒琛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下去,于是立马提议今晚就在他家歇息……司徒琛过去询问贾赦的意见,贾赦轻轻摇了摇脑袋,还是算了吧,不如今晚直接走好了。   现在贾赦的话对于司徒琛来说就是圣旨一般的存在,贾赦说不想去族长家那就不去。在询问过军医贾赦的身子能否经得住被人抬到马车上,军医寻思一番后点了点头。   别人都是八抬大轿,贾赦两辈子头一回享受到了八抬棉被的待遇。   虽说有两个将士就能抬得动贾赦,但司徒琛担心两个人抬会出现晃动,愣是让八个将士一人拽着一点,将趴在棉被上的贾赦轻轻抬进了马车里。   棉被都由八个人抬了,这巡抚大人得伤得多重?车夫一瞧这架势,立马把马车驾出了牛车的速度……   回到马车以后就方便了,车厢里面算上刘裕也只有三个人。司徒琛沾了些军医调配好的烧伤药,打算为贾赦再涂一回。   军医是为将士们服务的,将士们有个伤病图的都是一个“快”字,能两天痊愈的别拖到第三天。所以军医配出来的药往往药效十分显着,但缺陷也很简单,就是涂药的时候会很刺激。   司徒琛已经尽力减轻手上的动作,但贾赦还是忍不住倒吸着凉气。   在司徒琛正在犹豫要不要帮贾赦那里也涂些药膏的时候,贾赦问了一个让司徒琛更加尴尬的问题。   就是在那一晚,到底是不是司徒琛帮他解决的那方面事情……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这层窗户纸几乎就相当于被捅破了。   司徒琛寻思了一下,承认了那晚的确是他做的。至于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过这样的想法,司徒琛自己都说不清。   但确认自己有这方面的想法,司徒琛认为应该是秋狝结束,京城中谣言闹得最凶的时候。   “当时真的很怕,怕内心的想法被父皇看穿,给恩侯带来性命之忧。”   司徒琛说的是实话。   即使是司徒琛先对贾赦有的感情,贾赦并未对司徒琛的感情作出回应,甚至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被皇帝得知了,皇帝也会防患于未然,很大几率上会赏一杯毒.酒赐贾赦自尽。   “但我们现在离京城几千里远,我很想知道恩侯是否讨厌龙阳这一套,所以就趁恩侯睡觉的时候……”   其实贾赦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龙阳,但起码是不讨厌的。就像他之前和司徒琛做的时候,他并没觉得身心都无法接受。   “王爷要涂药膏就快涂吧,盖子一直开着,等会儿药膏就干了。”   贾赦虽然没有明说,但司徒琛也是听明白了贾赦话中的意思。若是贾赦不喜欢饿话,又怎会让他帮着在那里涂药膏呢?   听了贾赦的话,司徒琛今晚头一回露出笑容,挖了一块药膏点在了贾赦有些红肿的患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涂好药膏后,司徒琛又为贾赦盖上薄毯,随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贾赦。   “王爷若是困了就睡吧,这么盯着我……好不习惯……”   就算喝了安眠得汤药,但今晚和司徒琛互相袒露了心迹正有些忐忑呢,又被司徒琛像盯着宝贝一样盯着,贾赦实在是睡不着。   军医说贾赦今晚很有可能会发起高烧,一定要及时服药。司徒琛担心不能及时发现贾赦发烧,所以才一直在旁边守着。   在寅时二刻的时候,司徒琛轻轻叫醒贾赦,打算喂贾赦喝药。贾赦双手缠着纱布没法端着药碗,就任着司徒琛为他喂药。   喂完药后,司徒琛将贾赦抱在怀中让贾赦更舒服一些。   随后在贾赦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第78章   躺在人的怀中和躺在棉被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贾赦被司徒琛拥在怀中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司徒琛见贾赦脸上没有了忍痛的表情稍稍放心了一些, 拥着贾赦靠在车厢也渐渐睡着。   胸口压着个人, 司徒琛没睡多长时间就醒了过来。摸了一下贾赦的额头,还好贾赦的高烧已经退了下来。   司徒琛轻轻将贾赦放回到棉被上盖好薄毯, 摸了摸胸前被贾赦口水打湿的地方,拒绝了刘裕为他更衣的提议。   如今快到卯时,司徒琛接过刘裕递来的帕子抹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随后打算亲自为贾赦熬些对恢复身子有利的白粥,将刘裕留下来看护贾赦。   司徒琛觉得千奇百怪的粥他不会做,头一回做也肯定做不好,但只有白米的清粥他总该能做好吧。   刚好贾赦现在也只能吃些清粥。   马车行驶的速度缓慢, 司徒琛干脆让队伍停下来准备开伙。看到司徒琛过来, 厨子的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   侯爷受伤的消息他已经知晓,王爷今个该不会是打算亲自为侯爷下厨吧。   “本王打算亲手熬一锅清粥, 你在一旁指导。”司徒琛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甚至已经将袖子挽起来准备淘米了。   以前厨子还庆幸他被分到了四皇子身边,起码只用考虑王爷和世子的口味就好, 不用像其他王府里的厨子还要考虑王妃以及诸多侧妃还有数不过来的小王爷小郡主……   但厨子现在竟然开始有些后悔了。   能有哪个王爷像他眼前这位,不但要下厨, 竟然还亲自淘上了米?   厨子见司徒琛动真格的,只好拿出他师父的告诉他的那套说辞,希望司徒琛能及时知难而退。   “熬粥不像蒸饭, 把米下锅把火点着等着白米被蒸熟就好。熬粥需要时刻用长勺在锅中翻搅, 不然熬出的粥就会有股糊味, 很影响口感。”   然而司徒琛并没有被厨子的话“吓”退,点点头道了句知道了便将淘好的米倒入锅中并添好水,让厨子将火点燃后站在一旁等着水烧开。   厨子已经放弃了劝说司徒琛的想法,心想好在司徒琛手中有长勺,应该碰不到滚烫的锅壁。   没什么危险,想做就做去吧。   这次知道熬粥不是那么轻松的,下回再想来厨房之前就得寻思寻思了……   司徒琛按照厨子的说法在水烧开后便用长勺时不时翻搅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米粥浓稠软烂,厨子将火撤去以后才将勺子放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除了清粥以外,爽口的小菜也得来上几样。   小菜都是现成的咸菜,厨子拿出了腌制好的萝卜干和榨菜装在两个小碟里,随着盛出来的一碗清粥一同摆在了托盘上。   “王爷慢走……”   厨子送走了连托盘都要亲自端的司徒琛,坐在凳子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   司徒琛将清粥小菜端到马车里的时候,贾赦正让刘裕给他读话本解闷,看到司徒琛手中的托盘上摆着的清粥小菜,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坐着准备吃饭。   用过军医熬制的药膏后,那里虽然一活动还能感觉到不适,但起码不会有撕裂般的疼痛了,跪坐着还好受一些。   “我今天也来尝尝王爷的手艺,这回王爷拿勺子搅和几下?”   上次司徒琛炖的鸡汤贾赦还记忆犹新,基本上全程都是厨子在做,司徒琛就往里加了厨子准备好的调料,然后在出锅之前拿勺子搅和几下就算是他炖的了。   这次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听刘裕的意思好像司徒琛是真打算亲自做。   司徒琛在一勺粥上面放上一根榨菜和一块萝卜干递到贾赦嘴边,说他这回搅和了能有小半个时辰。   有萝卜干和榨菜在嘴里咀嚼,白粥吃起来也就不觉得有多么寡淡了。贾赦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点了点头,司徒琛要是真搅和了小半个时辰,那这锅粥真就是司徒琛亲自做的无疑了。   “王爷这粥熬得着实不错,有大厨的水准。”   知到贾赦是哄自己开心,司徒琛又喂了贾赦一勺粥说道:“一个白粥而已,又没加别的食材,哪能尝出大厨的水准。”   “王爷亲自做的粥和王府里厨子做的一个味道,可不就是大厨的水准么?”   司徒琛彻底被贾赦逗笑了,喂贾赦的同时心中想着等贾赦吃完粥,他再烧锅大厨水准的白水让贾赦尝尝是什么味儿……   身子恢复初期不宜进食过多,司徒琛只喂了贾赦一碗白粥,随后便和刘裕分食了他亲自熬的那锅米下得有些多了的粥。   贾赦侧卧在一旁看车厢外的景象问了句昨晚走了多少路程,感觉好像为了照顾他的身子不方便,队伍行进得极其缓慢。   要不然站在应该能和先行前往下一个村寨修路得将士们碰面了。   司徒琛听贾赦要快些驾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就算马车减震的效果很不错,但贾赦的身子还没大好,甚至后背烧伤的地方还没结痂,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再休息三天咱们再赶路,恩侯觉得这样可好?”   毕竟身子是自己的,贾赦可不想修路未完身先残。算了下时间还够,也就同意了司徒琛的说法。   好不容易赶出来的时间全搭在养伤上了。   用完饭刘裕去处理碗筷,司徒琛拿起之前刘裕读给贾赦解闷的话本打算接着读给贾赦听。看到之前扣着的是金玉奴棒打薄情郎那里,司徒琛便从这里读给贾赦听。   故事讲述了女主角金玉奴的丈夫莫稽早年贫困潦倒选择入赘金家,全凭贤妻金玉奴的相助才能连科及第,最终得到授司户的职位。然而莫稽发达之后,不但不念妻德,反而嫌弃金玉奴出身微贱,会影响自己的名声以及前途,于是在赴任途中将玉奴推落江心。   金玉奴命不该绝,遇到了同样是赴任的官员许公相救才得以存活。在许公的相助下,金玉奴诉说莫稽的种种罪行最终上达天听,莫稽被罢官判秋后问斩,皇帝陛下还赏赐金玉奴白银万两……   “这个故事的结尾倒是新鲜,和以前听过的版本完全不一样。”司徒琛将话本扣下,喝了口茶说道。“之前听过的版本是在许公的周旋下,金玉奴最最终与丈夫言归于好,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话本的作者肯定是个屡试不第的人,这脑子都装的是什么馊水?   莫稽这样的品行怎能容他做官?考核的官员是不是受贿了?还有那许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稽都敢谋害发妻了,他还帮着莫稽劝说金玉奴回到莫稽身边?   都这样了最后还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万一那金玉奴最终仍然没躲过莫稽的谋害,那许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贾赦觉得听司徒琛的见解比听话本还有意思,笑着让司徒琛再多讲一些,比如说莫稽和金玉奴的情况放在大齐应该怎么判决比较合理。   这个结局肯定是被看不惯原结局的本朝人改的,虽然听起来十分解气,但其实也经不起仔细推敲。   auzw.com “按照大齐的律法,莫稽被罢官是没问题的,只是莫稽将金玉奴推出水中没有导致金玉奴身亡,直接判秋后问斩有些过了。这种情况是属于杀人未遂,情节恶劣该判收监十年并流放五千里。”   贾赦听到流放五千里扯了扯嘴角,看样子司徒琛十分钟爱流放这一刑罚。   “反正都要收监了,还流放五千里?想折腾他也别搭上别人嘛……”   “流放的途中肯定是会有衙役交接嘛,要不然五千里往返的费用谁出嘛……”   其实收监十年就够了,流放五千里是司徒琛自己加的。被戳破以后司徒琛也不觉得他这是“滥用职权”,还辩解他这么判决他父皇也会支持他的。   流放的途中有衙役交接么?他怎么不记得上辈子有这么回事儿?难不成他是重点监视对象,为了防止他逃跑所以派固定的衙役一直看着他?   司徒琛见贾赦长久不说话赶忙询问是不是贾赦伤口又疼了。贾赦回过神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等有空了他也琢磨着写个话本试试。   “好想法!等恩侯写好了,本王就是恩侯第一个读者。”   司徒琛对贾赦写话本的想法全力支持,只要不写些类似“白面王爷翘书生”这种容易让人往歪了想的话本就成。   贾赦对司徒琛随口起的那个恶俗的名字十分地唾弃。   他要写也是写一个纨绔整日游手好闲混迹脂粉堆里,最后一事无成的话本好不好。   蓝本他都找好了,就是他还没出生的大侄子贾宝玉!   想到贾宝玉,贾赦才发觉他好像已经好久都没关注在琼州当县令的贾政如何了,想必现在他那破县衙应该修缮得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贾政会不会因为贾母没有给他银子而心中偷偷埋怨……   “这就派个人去打听打听。恩侯先好好养伤,估计下一个村寨得路修好了也就能收到信儿了。”   司徒琛算是实力宠贾赦,说完真就派个人去打听琼州那边的情况。   军医熬制的药膏效果显着,不到三天的时间,贾赦后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痂皮脱落了以后留下的伤疤在四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显。   “啧,哪个男儿能没受过点儿伤,我就不信王爷身上一点疤都没落下,裤腿儿卷起来让我瞧瞧膝盖?”   男孩小时候大多顽皮,不是爱登高就是爱疯跑,膝盖被磕破是常有的事儿。不过司徒琛身为皇子,从小到大都是由一众宫人在身边护着,再加上司徒琛从小就十分自律,登高、疯跑这种事和司徒琛是不沾边儿的。   贾赦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司徒琛还真将裤腿儿卷起来给他看膝盖。   “像我们兄弟当中谁要是不注意受了伤,身边的宫人轻则被送到慎刑司做苦役,重则就要被杖毙……”   司徒琛说他们兄弟小的时候或许会顽皮,但宫人们都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像他二哥小时候非要爬御花园里的树,身边的宫人就围在那棵树旁边,若是二皇子真有了闪失,那他们就是人肉垫子。哪怕被砸死也好过杖毙,起码不会连累家里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就更不会做出不符合皇子身份的事情,也就让受伤的几率更低了。   “就算受了伤,宫里也有消除疤痕的玉肌膏。”虽然这东西是给后宫嫔妃用的,但谁也不想在身子上留下丑陋的疤痕,都让母妃宫里的人去取然后他们悄悄地用。“嗯……对了,恩侯可有什么想交代给瑚儿与琏儿的,随我的信件一同送往京城。”   司徒琛打算派人去取些玉肌膏过来给贾赦,想起来他们出来这么久还没给京城写过平安信呢,于是话题一转问起贾赦有没有要交代给两个孩子的。贾赦手上有伤不方便,他来执笔代写。   贾赦想和两个孩子交代的还真不少,只是这信送到京城的时候就要过年了,觉得也么也得捎带些礼物回去比较好。   司徒琛也觉得确实捎些礼物回去比较好,问贾赦想捎回去什么,这就派人去采买。   “这里我觉得就赌石最刺激,干脆让送信的人顺路到昆明买几块赌石回去给两个孩子雕着玩,管它料子好坏雕刻得好不好看,都是拿来练手打发时间的。”   至于寻刺激找乐子,那就让送信的人随手挑。比如说摆在摊子左下角的那块,右上角那块的下两块。   旁人哪有贾赦的好运气,随便挑的赌石和护城河边的石头有什么区别?   司徒琛觉得他们监视着修完两个村寨之间的道路,已经把“万事开头难”的头给破开了,接下来就算他们不全程陪同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不如他们先回昆明休整一番,亲自给孩子们选些东西。   昆明好歹也是省城,可供选取的东西也比较多。   “恩侯之前不还让各地县令推荐当地可供售卖的东西么?不如回去一并挑选。在过年前让薛家的商队赶紧过来一趟,看看这些东西销路如何……”   司徒琛说的确实很在理,贾赦看到下一个村寨的路修建得十分顺利,也就同意了司徒琛的提议,先回昆明。   “南安郡王让我给他挑的赌石我还没挑呢,正好到时候顺手挑了。”   贾赦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司徒琛也能放心地让车夫听从贾赦的吩咐加快速度赶往昆明。   到了昆明以后,贾赦立马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地打算先去赌石摊子瞧一瞧。自从出了贾赦用十两银子买到价值数百两的赌石的事儿以后,很多人都围着以前在他们眼中都是边角废料的小石头摊子上围观,希望也能有像贾赦那样的好运气。   只可惜在贾赦离开昆明的这段时间里,还没一个人开出来过像样的。   “诶哟,这位爷您回来了?这手上怎么还缠着纱布了呢,可要紧?”赌石摊子的老板一瞧贾赦这个活招牌来了,赶忙向贾赦嘘寒问暖。   贾赦的手其实已经好差不多了,就是痂皮还没彻底掉干净。司徒琛担心贾赦没了纱布会抻到伤口,就让贾赦再缠两天。   怎么受伤的没必要和赌石老板说,贾赦就随便编了一个茶碗没端住被水烫的作为理由应付了过去。   南安郡王要的是大块赌石,所以贾赦也就没再去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小赌石那边凑热闹,终于按照赌石铺子老板希望的那样来到了大块赌石这里挑选。   “您真是好眼光,这些都是上好的货色,只要一千两一块……”   贾赦瞧了一眼就觉得那块都没看上,直言让老板换一批货过来。如果说得过去的话,他就买上个五六块。   老板犹豫了一下子,心想贾赦八成是故意炸他的,于是让伙计将新上的货中掺了些之前收起来的好料子,混在一起拿给了贾赦。   “这回还差不多……”这回贾赦又随意挑了六块赌石,交给老板五千两银票。   这段时间里赚了不少银子,老板也就默认了贾赦这强行打折的行为。   旅途劳累,贾赦让小吏把赌石先捧回府衙,等他休息好了再找玉石工匠将这些赌石去皮看看里面成色如何。   在贾赦睡下以后,有人在小吏的带领下拎着一个麻袋过来求见司徒琛。在刘裕将麻袋打开,司徒琛瞧了一眼便连说了三个好字。   将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抚摸再三,司徒琛让刘裕量好尺寸赶紧让人糊个大红盒子拿过来,他要把这东西装进去给贾赦一个大大的惊喜!   过来送东西的人拿着一百两上银离开了。司徒琛原本也有些困倦,但想贾赦打开看到的第一眼会是什么反应,司徒琛就睡不着了。   早早将盒子放到贾赦屋内的桌子上,在贾赦醒来司徒琛就让贾赦过来将盒子打开。   “哎呀……” 第79章   贾赦看到盒子里的赤狐皮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司徒琛笑着将赤狐皮拿出来披在贾赦身上, 看到落地的部分还有一尺多满意地点了点头。   赤狐皮本就难寻, 能凑齐这么大一张像毯子似的,贾赦估摸着至少需要六到八只毛色相近的赤狐。   就算捕捉顺利, 制作狐皮时去油、洗皮、上楦、下楦、干燥和缝制还需要一段时候。   “王爷什么时候让人去寻的,我怎么一丁点信儿都没听到?”   这份惊喜要是提前让贾赦知道了,那还算惊喜了么?   “秋狝那时候, 我见恩侯因为错过一只赤狐懊恼许久,就是那时候让人去寻的。”司徒琛说着将赤狐皮从贾赦身上取下,交给刘裕叠好后放贾赦的床榻上。“南方冬日湿冷,晚上有这狐皮盖着会舒服很多。”   这狐皮一人盖着着实太大, 正适合两个人一同盖着……   司徒琛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   贾赦坐在床边摸着顺滑的赤狐皮很快就猜到了司徒琛送自己这么大一张狐皮毯子的意图, 心想到时候尽量控制自己的腿脚老实点,不把司徒琛一脚从床榻上踢下去。   正当司徒琛也坐到床榻边, 想将手覆在贾赦的手上时, 一个小吏过来说那几块赌石已经去皮完毕,询问贾赦可要过去看看。   司徒琛及时收回了手, 瞧了眼那来得不是时候的小吏,问了句那几块赌石开采出来的玉料成色都如何。   说完赶紧滚蛋!   “玉石好坏光听描述也没个概念, 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王爷可要一同前去?”   贾赦觉得他们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现在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司徒琛当然要去了,贾赦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匠人已经把赌石的石皮去除干净, 将六块品相近似的玉料摆在贾赦面前。这里面有三块是打算给京中的孩子们, 两块是南安郡王预定的, 剩下一块是贾赦心血来潮挑的。   “你来看看这块能否雕成一只汽锅?不用太大,能用就行。”贾赦挑了一块最通透的玉料,让小吏拿给匠人去瞧   汽锅?   匠人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明白贾赦说的汽锅是什么东西。等确认贾赦要的就是炖鸡的那种汽锅后,匠人差点手一抖把玉料扔到地上。   做汽锅可不像做玉碗,中间的心儿抠出来还能雕个物件。要是做汽锅的话,这汽锅里面的料子可就都得瞎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赔本的买卖贾赦是不会做的。既然做完汽锅里面的料子都成了玉屑,那这些玉屑可不能浪费了。贾赦想将汽锅推广出去,这噱头绝对不能少了。   而最好的代言人非皇帝陛下莫属。   不如到时候将雕刻剩下来来的边角料都磨成玉屑揉进制作汽锅的红陶土中,这样烧出来的可就不是普通的汽锅了。玉石本就是天材地宝,这食材与天材地宝一同蒸煮,岂不是更加滋补?   只要这汽锅鸡往皇帝陛下的御宴上一摆,过不了多久京城的酒楼就会推出几乎相同的菜品,再过一段时间江南的酒楼也会随之跟进……   皇帝陛下用的是加了玉屑的汽锅,普通百姓用普通的汽锅不就得了?   “这……这能行么?”司徒琛对贾赦的想法有些担心,这会不会让他父皇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这仅仅是贾赦刚有的一个初步设想。只在陶土里揉些玉屑确实有些敷衍,那再在锅壁上贴些玉片好了。这回的玉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皇帝陛下总不能再觉得自己被糊弄了吧。   匠人得知自己切割的玉片会用到给皇帝陛下的汽锅上,立马给贾赦磕头保证绝对会弄好这些玉片   当然也会弄好巡抚大人要的汽锅。   司徒琛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五块,挑了里面玉质最好的三块推到一旁,意思很明显,剩下的那两块是南安郡王的。   “别这样,南安郡王虽然还没给钱呢,但咱也不能太糊弄人家。”   贾赦说着用手肘敲了敲成色中等的那块,示意司徒琛调换一下。   “反正是给琏儿玩的,用不着太好的料子……把这两块加在一起,要南安郡王三千两银子一点都不过分。”   贾赦的算盘打得精着呢。   南安郡王要是派别人花两千两买赌石,指不定开出来的是什么样儿呢。他可是直接将去了石皮的玉料送给南安郡王,才加了一千两而已。   哪个划算,南安郡王的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六块赌石花了五千两,两块玉石三千两卖给南安郡王,那就相当于他们只用了两千两就买到了四块玉石,算下来一块才五百两。   有眼力极好的贾赦在,司徒琛突然觉得这赌石真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道路。“不如咱们利用赌石开家玉器铺子吧,以恩侯的眼力绝对能大赚。”   其实贾赦也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觉得赌石这一条路水太深了,现在接触的人不多弊端还没暴露出来,等日后云南的道路修好,过来经商游玩的人多了,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恩侯是怕有人以次充好?”   “是怕有人以假乱真!”   如果有人以次充好,买家拿到的起码还是块玉,只是玉石不值那些钱而已。   就怕有人见赌石这一行赚钱来得太快,用普通的石头伪装成赌石来行骗。正常赌石十两一块,他若是卖八两一块,外地的游客绝对趋之若鹜。   上当受骗的外地游客多了,当地的名声可就臭了,而名声一旦臭了,前期多少的努力都将打了水漂。   要想恢复信誉,难度可不亚于登天。   司徒琛以前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但细就明白贾赦的担忧绝不是无稽之谈。商人都看重利益,若是有无本万利的买卖,他们是绝对肯以身试法去做的。   这事儿绝不能等发生了再去治理,一定要把这无耻的行为在冒尖之前就掐断!   “恩侯觉得此事该如何治理为好?”司徒琛觉得贾赦既然能想到这一点,应该有一个大致的解决办法。   贾赦确实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那就是必须证明自己铺子里的是真正的赌石才可以售卖。   至于如何证明,那就在赌石上去一点皮,露出里面的玉料就可以了。拳头大小的赌石就露指甲大小,如果小臂那么长的赌石那就露巴掌大小。   至于有人“剑走偏锋”,敢在去皮表面镶嵌玉片的话,那就罪加一等!   司徒琛听后点点头,觉得贾赦的这个主意特别好。只有将造假的源头掐住,再用严刑峻法震慑,那帮铤而走险的小人才不敢肆意妄为。   “这事儿就让昆明知府吩咐下去吧,再去他那儿看看调查特产一事他做的如何了,恩侯觉得这样可好?”   昆明知府对当地更为熟悉,身份做这事儿也适合。   “甚好!”   在司徒琛和贾赦昨晚回到昆明的时候,昆明知府就一直忐忑不安地等着被查验工作完成得如何,紧张得都没睡好觉,大清早起来就继续翻看着手下呈上来的特产以及相关介绍,生怕有一处做得不好耽误了老百姓脱贫致富。   auzw.com   昆明知府专门让人拾掇出来一间库房用于存放当地的特产。司徒琛和贾赦一过来,昆明知府便带着二人去了那间库房。   库房里摆有八个架子,每层架子上摆放特产的下面都贴有名称以及产地的小条。贾赦对库房里架子上每一个物品都看了一眼,再听昆明知府对物品进行讲解。   连司徒琛都对此很满意,显然昆明知府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等会儿就尝尝这宣威火腿与金华火腿之间有什么区别,还有这普洱茶也沏上一壶。这鲜花饼怎么没摆上?”   贾赦估计那鲜花饼是因为在库房存放时间久了隔长毛了被撤了下去,没来得及更换新鲜的。   昆明知府连连点头,表示的确是这样的。   他每天都会吩咐厨子烤制新鲜的鲜花饼等待着两位大人,今天的鲜花饼应该还在烤制,稍等片刻新烤的鲜花饼就做好了……   “拿过来制作鲜花饼的原料是腌渍好的糖玫瑰还是干玫瑰花?”   贾赦做过罐头,知道经过糖渍的东西只要不受污染都可以保存一段时间不变质。如果这鲜花饼的馅料能长时间保存,拿到京城以及江南一带制作成新鲜的鲜花饼售卖,一定会大受欢迎。   毕竟这东西以前不管是京城还是江南都是未曾出现过的,吃的就是一个新鲜。   “拿来的是腌渍好的糖玫瑰。有大人改良的白糖,糖玫瑰的品相提高了许多呢。”昆明知府拍了一下贾赦的马屁,让贾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用白糖腌渍玫瑰不会改变玫瑰的花色,可不是帮助糖玫瑰提高了品相么。   “冥冥中自有定数,在恩侯的带领下,云贵的百姓一定会富裕起来的。”司徒琛夸赞贾赦的水平比昆明知府高多了,贾赦听了以后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昆明知府心中偷偷为司徒琛竖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王爷,这拍……夸人的功夫就是厉害啊……   贾赦又拉着司徒琛逛了几圈架子,得知鲜花饼烤好了才出了库房去尝尝鲜花饼味道如何。   看着外表朴实无华的鲜花饼,贾赦觉得要是不告诉他这个就是鲜花饼,他还以为这就是普通的酥饼呢。不过在咬了一口后,贾赦立马睁大了眼睛,细细品尝唇齿间玫瑰花的味道。   “人不可貌相,鲜花饼就得品尝啊,不尝不知道有多好吃。”   司徒琛也很喜欢鲜花饼的味道,不过等一会儿还要品尝其他特产,于是又吃了一个以后便停了手。贾赦知道司徒琛这是自律而不是不喜欢鲜花饼,也只吃了两个便开始研究怎么能让这鲜花饼看起来和普通的酥饼有所不同。   让鲜花饼看起来有所不同,干脆在饼皮上印个花儿好了。   “宫里有种点心是在饼皮点个红点,咱们这儿就刻个花瓣的小章盖上去不就好了。”司徒琛突然来了灵感,让昆明知府取笔墨过来,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一朵玫瑰花的样子。   饼皮图案的问题解决了,贾赦便和昆明知府说起了关于赌石的事情。不过在说之前贾赦先问了昆明知府由于赌石引起的纠纷可还记得有多少起,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话题突然转到了赌石上面,昆明知府心里便打起了鼓。   以往因赌石引起的纠纷并不少见,最终基本上是各打五十大板,偶尔会命卖家返还一半的银钱给买家……   “等日后道路修好了,到这里游玩经商的人多了,这样的事情还会更多的。于是我和总督大人想了个办法,你来听听可行得通。”   贾赦将他先前和司徒琛说过的方法和昆明知府说了一遍,随后司徒琛说起了不同程度的诈骗的量刑标准。   不到十两的判处□□三年,十两至一百两判处三年至十年,若是超过一百两就算情节恶劣,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并判处斩首!   听到斩首二字,昆明知府咽了下口水。早就听说过勤王殿下“心狠手辣”,没想到一百两银子就要抄家斩首了。不过先震慑一下也好,就像巡抚大人说的那样,等名声臭了再补救就晚了。   “下官明白了,这就派人去做。”   “这事儿不用太着急,一个月时间做好就行。”要是催得太狠怕商户们也有怨言,刚开始得走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路线……   到了吃饭的时候,贾赦夹起一片暴炒火腿细细品着,总觉得眼前这盘火腿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一盘火腿都要香。   知府介绍贾赦吃的这块火腿已经发酵了两年多,所以香味自然更浓郁一些。之所以这儿的火腿能发酵这么久,是和当地的气候有关的。   “这火腿真香,该给孩子们送些尝尝。也给皇帝陛下送一条大的,聊表一下心意。”   贾赦又在火腿这里提到了皇帝,知府隐隐猜到了贾赦打的是什么算盘了。敢在皇帝陛下眼皮子底下玩阳谋,巡抚大人也是个狠人,不愧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巡抚的位置。   换做是他,给他十个熊心豹子胆他都不敢……   尝过部分特色食品,又喝了口喝不习惯的普洱茶后,贾赦和司徒琛又回到了他们的院落休息一会儿,准备写信与挑选礼物送往京城。   火腿是一定要送的,鲜花饼不能送制作好的,那就将糖玫瑰以及制作的方子送到京城。至于汽锅,司徒琛打算先放一放。三月十八是他父皇的万寿,若是过年前就将好东西都送给了他父皇,到时候收礼可就不好办了。   每年对于寿礼送什么都让他头疼一阵,今年他就打算送又便宜还有寓意的汽锅了。   就这创意,他那些兄弟谁都想不到!   “王爷送皇帝陛下汽锅了,那我送陛下什么比较好呢……”如今贾赦也算是封疆大吏,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挑些没相中的字画送上去充数了。   司徒琛原本想说你我本是一家人,送一样就行了。但想了想这话还是没说出口。   “恩侯都让匠人拿玉石雕刻汽锅了,就让匠人那玉石雕刻一组八仙过海吧,银子我来掏。”有自己送汽锅在前,这样一来贾赦自己留下玉质的汽锅就好说了,而且云南的玉也是当地的一大特色。   司徒琛为贾赦考虑得十分周全,把贾赦感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感谢的话有时候并不需要说出口,司徒琛光看贾赦一个眼神便收到了贾赦的谢意。   “还是先写信吧,父皇的万寿还有好几个月呢……”   正当司徒琛提笔要写信的时候,司徒琛先收到了一封信件,内容是他前些日子派人去调查贾政的结果。   “恩侯先看看这个吧,贾政的县衙修好了呢。”司徒琛将信递给贾赦,贾赦摇摇头觉得还是给孩子们写信比较重要。“他那点破事儿也就那么些,跑不了又和王氏闹矛盾了。”   这事儿还真让贾赦猜中了,司徒琛就将手中的信搁到一旁,重新拿起纸笔。   贾赦也没太多想说的,就说他一切平安,两个孩子都多听点长辈的话。送去的东西若是喜欢吃,他过些日子在让人去送……   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候,司徒琛带着刘裕以及他的洗脚盆到了贾赦屋里。   贾赦见司徒琛“今晚就不出这个屋子”的架势,无奈地脱了靴子和司徒琛挤在一个盆子里洗脚,顺便说起了晚上睡觉的事儿。   司徒琛表示他睡里面就好,这样不怕被踹下床了。   行吧,他们两个睡一张床又不止一回了,在马车上的时候天天睡在一起。   盖好赤狐皮毯,司徒琛像贾赦道了声晚安。毯子下的手犹豫再三,终究是摸到了贾赦的手背。   “启禀王爷,南安郡王前来拜访……”   “去告诉他,我们已经睡了!”   司徒琛翻出记仇的小本本,为南安郡王画了重重的一笔! 第80章   “勤王殿下也这么早就睡了?”   南安郡王知道司徒琛向来睡得很晚, 如今天儿刚黑就睡了, 完全不像是司徒琛的作风。   该不会是故意不见他吧……   小吏也怕南安郡王误会司徒琛和贾赦,到时候还得他背黑锅, 连忙解释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也是刚回昆明不久,精力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而且巡抚大人还在养伤,所以总督大人也就跟着早早地休息了。   对于贾赦这段时间搞出来的事情,南安郡王在边疆都有所耳闻,在来昆明的路上路过那些村寨的时候也会打听一些当时的情况。   路过苗人那个寨子的时候,南安郡王的注意力几乎都投入到了贾赦还会破蛊这件事儿上。   对于贾赦受伤的事情, 南安郡王只以为贾赦是回昆明方便更好地治疗,听小吏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小吏见南安郡王神情紧张, 知道这又是他没解释清楚的缘故。赶忙说巡抚大人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总督大人还不放心, 让巡抚大人再修养两天。   “行吧, 既然勤王殿下和贾巡抚都歇下了,那本王也歇息便是。”   南安郡王以为司徒琛和贾赦的一起休息是在同一间屋子休息, 也没往歪的方面去想, 在小吏收拾出来一间院子后便歇下了。   贾赦睡觉没有择床的毛病, 只要床榻干净舒服,有个枕头有个被子就能睡着。而司徒琛虽然也没有这个毛病,但一想到身边躺着的贾赦心跳就加快得无法入睡。   起身还怕影响贾赦, 直到贾赦响起轻鼾, 司徒琛才略微探起身子让刘裕去打听一下南安郡王不好好在边疆待着, 跑到昆明作甚?   难道是因为等不及了要看贾赦给他挑的赌石?   司徒琛知道南安郡王平日里很闲, 但应该也没闲到这种闲出屁来的程度吧。   刘裕轻手轻脚出了屋子打听消息,司徒琛重新躺下深呼吸许久才渐渐有了困意,头脑里开始琢磨什么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和贾赦在一起,不用像现在这般畏手畏脚……   在梦中司徒琛穿上了龙袍,下令将甄家抄家流放,并遣送三皇子和六皇子看守皇陵,还把上奏要求他广纳后宫的群臣们喷得像是淋了雨的鹌鹑,只敢哆嗦不敢吱声。   司徒琛内心深处第一次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他凭什么就不能争一争那个位子?   但很快司徒琛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要是那样岂不是和自己最为唾弃的甄家做了同样的事情?   若是做了乱臣贼子,如何对得起他母后临终前的叮嘱?又如何对得起他父皇给他勤王的封号?又如何对得起太子殿下对他自幼的照顾?   如果京城容不下他们,大不了就诈死脱身,回到云南做个悠闲自在的富家翁,永远离开京城那个大漩涡……   睡得早再加上有心事,司徒琛刚过子时就睡醒了。前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贾赦搂在怀中,为了不打扰贾赦的好梦,司徒琛就只好保持一个姿势平躺在床上。   “嗯,香……真香……”   贾赦搂着司徒琛的胳膊说起了梦话,司徒琛察觉到亵衣被贾赦的口水打湿了就猜想贾赦应该是在梦里梦到好吃的了。   等早上贾赦睡醒以后问问梦中都遇到什么美食,竟然留了这么多的口水。   刘裕听到床榻里有声音,起身发现司徒琛已经醒了。不过司徒琛并没有起身的意图,只是让刘裕小声将调查南安郡王来昆明究竟什么意图的结果说给他听。   “启禀王爷,南安郡王此行是安南王妃的意思,是想让南安郡王向侯爷请教些致富的事情。”   虽然安南王府以往和荣国府几乎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大家好歹都是四王八公这个圈子里的,而且如今贾赦要修的路,安南王府这边可是出了不少将士参与其中的。安南王妃得知丈夫委托贾赦挑选两块赌石,便打起了这赌石的主意。   司徒琛心想这这赌石连贾赦都不敢轻易去尝试,安南王妃想得倒挺美。   前些日子他父皇都已经将南安郡王的俸禄翻了好几倍,难道还不知足么?   不过“要想马儿跑得好,就得马儿多吃草”的道理司徒琛还明白的。日后道路的巡逻维护还要指望南安郡王多出力,就只好辛苦贾赦帮南安郡王想一条适合安南王府的赚钱路……   最终的结果十有八.九是贾赦让出了一条赚钱的路子给安南王府,司徒琛觉得着实委屈了贾赦,看了眼身旁还在睡着的贾赦,轻轻地在贾赦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唔……”   原本贾赦已经进入了浅睡,被司徒琛吻了一下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打着哈气伸了个懒腰,随后向司徒琛道了声早上好。   “重获自由”的司徒琛活动活动胳膊,问贾赦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美梦。   贾赦昨晚梦到自己捧着个喷香的火腿舍不得咬下去,司徒琛抬起胳膊给贾赦看他的袖子说道:“多亏恩侯没舍得咬,不然我这胳膊可就说不定缺多大一块肉了。”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贾赦笑了两声用南安郡王的事儿将话题岔开,问了句南安郡王昨晚来是所为何事?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急事儿。   司徒琛将刘裕调查的结果和贾赦说了一遍,觉得安南王妃有些异想天开。   “王妃对这行不懂所以难免觉得这行很好做,等会儿咱们带郡王转一转,相信郡王自己会明白的……”   除了想让南安郡王认清赌石这一行以外,贾赦还想去看看他昨天吩咐给知府关于赌石去皮的事儿,下面的官吏可传达给了经营赌石的商户,按照要求进行整改的商户又有多少。   司徒琛对此没什么意见,贾赦想去那他就陪着逛一逛。   在下人将早点端上来以后,贾赦看了看自己双手上的纱布觉得实在是碍事儿,就一股脑全都拆了下了去。没了纱布的舒服,贾赦觉得终于可以自己拿着筷子好好吃顿饭了。   填饱肚子后,贾赦便去了南安郡王那边儿看看。南安郡王在贾赦进屋后对贾赦打量了半天,实在是没发现贾赦哪儿像是生病的样子。   难不成贾赦受的是内伤?   “郡王在看什么呢?可是本官仪表有不妥之处?”贾赦哪知道南安郡王心中戏那么多,被南安郡王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了才开口问了一句。   南安郡王也觉得自己得举止有些唐突,拱手道歉。   “听闻贾巡抚为勤王殿下破蛊时受了伤,现在见贾巡抚身子痊愈本王便放心了。”   南安郡王的话半真半假,贾赦也不愿意多说关于司徒琛中蛊以及他帮司徒琛“破蛊”的事情,向南安郡王道了声谢便让人将准备好的玉料呈给南安郡王。   上来就说正事儿,这样的办事风格时南安郡王最喜欢的。   一看料子确实是不错,痛快地让安南王府的管家拿出三千两银票交给贾赦,随后说起了这次他从边疆到昆明的目的。   这天底下的人没人会嫌弃家里的银子多占地方,安南王府也一样。如今他还在世的时候还能补贴次子和三子一些,可等他去见阎王爷了呢?   auzw.com   虽然皇帝陛下前一阵子给他涨了俸禄,但等他将王位传给长子以后,次子和三子总不好再朝他们大哥要银子花吧。   南安郡王想得很简单,就想让另外的两个孩子有钱花。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如今贾琏还没长大,贾赦也在担心贾琏日后该怎么发展,可别再想上辈子那样窝囊……   “先去看看赌石,边走边说。王爷也和本官说说您三位公子的性格与喜好,本官也好有所了解后再做计划。”贾赦没和南安郡王玩虚头八脑的东西,显然是打算帮这个忙了。   司徒琛跟在贾赦身后觉得贾赦这样对谁都掏心窝子可不行,回来可得教教贾赦以后改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免得日后贾赦掉进别人设计好的坑里面。   昆明城的赌石铺子有很多,贾赦就对他经常光顾的那一家最为熟悉。然而到了那里以后,贾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找错地方了。   大门紧闭落了锁不说,连牌匾都被拆下来带走了。   “受累打听一下,您知道这间铺子搬到哪儿去了么?”贾赦见隔壁的铺子开着门,便进去打听一下那家赌石铺子搬去了哪里。   小二瞧了眼贾赦的衣着,告诉贾赦那掌柜的早跑了。   “听您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难怪不知道。昨个衙门来人说知府有令,每块赌石上面必须去块皮露出里面的玉质,隔壁掌柜心中有鬼,衙役前脚走他后脚就开始收拾东西,天儿刚黑就把牌匾摘下来跑了。”   贾赦拱拱手道了声谢。这事儿就是他要求知府颁布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不知道这间铺子的老板问题这么大。跑得这般匆忙,怕是连里面造假用的石头都没来得及扔出去吧。   南安郡王看着那锁门的锁链,捋了捋胡子,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朝着那门锁砍去。   铛的一声,那锁链便被砍断坠落在地。   “贾大人可要进去瞧瞧那厮可留下了什么?”南安郡王将佩剑收入剑鞘后说道。还没挑选赌石呢,这家赌石铺子的老板倒先跑了。   可见这行水多深。   隔壁铺子的小二一听到贾大人,立马收回了跟过去看看的心思。估计这几位身份都不能低了,他还是别去凑那个热闹免得招来灾祸。   原本该摆在铺子外的几个摊子都凌乱地丢在地上,里面的石头散落各处。贾赦粗略地瞧了一遍,小块的还是那些,老板只是将大块的拿走了不少。   毕竟小块的便宜,就算没开采出来玉石,一般人只当自己运气不好就此作罢。但要是上千两一块的赌石什么都没开采出来,这可就容易造成官司了。   那铺子的的老板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避重就轻”的道理。   “不知道他先前骗了多少人,就这么让他跑了真是便宜了他。”司徒琛看着这一地的石头,恨恨地说道。   贾赦从地上挑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丢给司徒琛收着说道:“这种人能金盆洗手是最好,若是换个地方继续招摇撞骗,早晚有一天会被识破。”   被识破之前那些又被骗得百姓岂不是很无辜?南安郡王拿剑鞘在地上扒拉着石头,想让贾赦也帮他挑一块。   “听闻贾大人还会引天雷下来惩戒坏人,不如……”   贾赦低头相中了脚边儿的那块石头,弯腰捡起来丢给南安郡王让他闭嘴。   “下雨天王爷在校场上挥舞佩剑,说不定也能学会引下天雷。”   南安郡王也知道玉石一类的东西都讲究一个缘分,既然这块合了贾赦的眼缘,说不定就是个好东西。得了便宜的南安郡王也就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跟在贾赦和司徒琛身旁逛起了昆明城其他赌石摊子。   昆明知府手下的办事效率极高,贾赦一路逛下来发现只要是摆出来售卖的赌石,上面都被卖家“开了窗”证明的的确确是赌石。而没摆出来的那些赌石,掌柜也正让店里的伙计抓紧时间把活儿干完好摆出来售卖。   看到开出来上好的玉料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腮帮子的人,也见识了开出来极不值钱玉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人。   南安郡王原本的想法是干脆把整个摊子的赌石都买回家,觉得总能开出值钱的货色。但看了这一圈下来,南安郡王觉得这一行实在是不适合他们家这样性子的人玩儿。   搞不好三天就输回祖上泥腿子时候家徒四壁的地步。   回到衙门用饭的时候,南安郡王和贾赦说起了自己三个儿子的情况。老大和他最像,看似沉稳但骨子里也是个不甘平庸的。老二最不像他们夫妻俩,就是得过且过的性格。老三像他母妃,花花肠子有不少,就是没几根正经的……   得过且过性格的老二在贾赦的眼里是最容易解决的。只要给一个稳定的产业,不说赚得钵满盆满,但最起码是能顿顿吃肉的。   “王爷路过那苗寨的时候可曾住进那花朗家?”贾赦反问了一句,南安郡王不知道贾赦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点点头说道:“确实住的是他家,可是要老二搬到那里去?”   郡王的嫡次子怎么说也是个镇国将军的爵位,搬去那个地方怎么能性?   “王爷误会我的意思了。现在不是计划修路引进外商过来么?这云南地方这么大,总该要有个落脚休息的地方吧。商队人数肯定不少,谁家也没那么大的地方来借宿。那花朗家我就让族长改成了客栈,往来的商队都可以住进去。”   若是各个村寨自己办客栈,可能质量参差不齐。但若是由安南王府承办沿路的客栈,一来方便统一管理客栈,二来给往来的商队印象也更加安全。   贵是贵了些,但起码不会出现黑店杀人越货的现象。   “妙!妙!妙!贾大人这个主意可真是太妙了。”南安郡王一听就知道这个客栈绝对是既来钱多又来钱稳的一个行当。   趁着现如今道路才开始修,两旁的空地还多得很。提前把地方占上盖好客栈,路一修通商队一来就可以等着赚钱了。   计划修建的道路有那么多条,哪怕只有一半的地方有他们家客栈,这银子岂不是如流水一般进了他们家?   南安郡王快要乐开了花,司徒琛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如今是他们需要安南王府的力量帮忙才给他们这么好的路子。   整个云南那么大,可不是安南王府一家就能掌控得了的。想独吞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别把自己给撑死了。   贾赦虽然注意到司徒琛的表情不善,但也没法当着南安郡王的面儿说这事儿。只能先把南安郡王打发走,再好好和司徒琛说这事儿。   “至于您的小儿子……”贾赦除了打算在道路两侧开客栈以外还有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官府有驿站,我想咱们也可以搞一个专送私人物品的驿站……”   即使贾赦只说了个大概,南安郡王也明白贾赦的意思了。目前关于客栈的事儿就够他们忙活好几年的了,至于驿站的事情还需要请示一下皇帝陛下。   “多谢贾大人了,本王回去以后定给贾大人送份厚礼答谢。”   司徒琛瞧了南安郡王一眼,就差把“你快滚蛋”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南安郡王也猜到他这是抢了司徒琛的生意,立马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恩侯随我过来一下……”   贾赦知道司徒琛早就有话想和他说了,一直憋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乖乖地和司徒琛回到了二人的屋子。   “刘裕你在外面看着,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司徒琛进屋后用力抱紧贾赦,对着贾赦的双唇来了一个长吻,吻到贾赦的身子都软了…… 第81章   贾赦身子被司徒琛吻得有些发软, 顺势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 司徒琛神色复杂欲言又止,贾赦一下子就猜到了司徒琛的内心所想, 咂咂嘴说了一句:“怎么有股酸味儿……”   司徒琛听到贾赦说酸,下意识呵一口气,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贾赦捉弄了。   不过司徒琛也没生气,拉着贾赦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始“教导”贾赦,对南安郡王这类外人不能这么实在。   实在本身并不是件坏事儿,但实在过头儿就是傻了。   就拿先前贾赦和南安郡王说在商路沿途开客栈为例子, 这聚宝盆一般的行当怎么能向南安郡王全盘托出,将应该攥在自己手里才是。   哪怕他们现在还没那么大的能力将客栈开遍整个云南。   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陷入恋爱的司徒琛智商下降得不是一星半点。贾赦觉得司徒琛脑子里此时此刻脑子里装的都是老陈醋, 把事情想得有些简单。   他们要是有了那么大的能力能掌控整个云南的客栈, 那还修什么路、开什么客栈?早把老皇帝从皇位上撵下去换司徒琛坐了。   司徒琛在看到展开的地图后不再说教, 抿着嘴唇细细看着贾赦在主干路线上标注的红点。每一个红点代表着一家客栈, 刚开始司徒琛还查着数量,后来数着数着就数乱了。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司徒琛痛快地承认了先前的错误。   贾赦拍拍胸膛, 再次表示他从不干赔本的买卖。这事儿他心中有数, 目前和南安郡王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看到贾赦用双手将云南分成三个区域, 西南的区域司徒琛还能理解,这是归南安郡王负责的,但剩下的区域还要和谁分割?   “王爷把陛下忘了么?”   他们在西南搞了这么一大笔买卖不孝敬皇帝陛下, 是在等死么?就算皇帝陛下没看上那两吊半钱, 甄家肯定让御史们都盯着呢。   管你修建客栈是要做什么, 到底有没有与民争利, 先往死里喷一通再说。   一听贾赦提起皇帝陛下,司徒琛立马拍了下脑门。   这事儿闹的,怎么能把他父皇忘了呢?只要先把他父皇打点好了,剩下的人再怎么喷都是白费口舌……   “还是恩侯想得周到,只是该给父皇几成利比较好呢?”司徒琛觉得给少了太难看,给多了还心疼。   要是真说起分利的事儿,贾赦觉得光分成三份还有些不太妥当。   “孝敬给陛下的那份肯定是要进陛下的私库,若是不往国库里送一些终究是不太好看。而客栈里的开销和当地基础设施的建设也不能不算在内,算上他们加在一起一共五方,一同来分配客栈带来的利润才更为合理一些。”   司徒琛微皱眉头,手指不断地轻轻敲击桌面,显然是在思索贾赦对分利做出的分析。   皇帝这几年时常出巡,每次出巡耗费的银钱都像是泼水一般。司徒琛觉得就算他父皇的私库再充裕,也经不起太多次这样奢靡的开销。他要是想用银子去讨好他父皇,肯定不能给太少。   而送到国库的那份也得和给他父皇的那份一样多才行。   算了算分成,司徒琛指着“陛下”和“国库”那两处比划了三根手指,意思各给三成。而“客栈”与“当地”那里各给一成,剩下的两成归他们。   贾赦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刚开始可能银子不多,等规模一旦起来了,这利润可就可观了。”贾赦觉得皇帝陛下也研究过经商,应该会算明白这一笔账的。   关于修建客栈的事情司徒琛已经有所了解,至于怎么修客栈那都是以后再说也无妨的事儿。除了修建客栈以外,贾赦还提到了一项私人驿站的事情,司徒琛觉得这事儿也是个大手笔。   贾赦解释说那私人驿站同客栈一样,南安郡王也只是参与到其中,属于有钱大家一起赚的性质。   其实大齐的驿站并不少,但现有的驿站只传递官府的文书以及军事上的情报,对来往官员以及传递信息的人提供餐食住宿与更换马匹,并不面向民间普通百姓。   若是有人想给远在外地的家人朋友捎上一封信,大费周章不说,还不一定能及时送到。   经常发生请朋友喝孩子的满月酒,等信送到了的时候,孩子的百日都过完了,算算日子再等一等就可以直接去参加孩子的抓周宴了。   在道路修通以后,百姓的需求肯定会大幅提升。这时候若是没有快速传递消息的渠道可就会耽误事儿了。   司徒琛看贾赦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生意经。   这做买卖和练武功都讲究一个唯快不破。   若是能比其他商家提前得知哪里需要什么东西,这笔买卖往往都能大赚一笔。   这时候私人驿站就成为关键所在了,配合修好平整的道路,还用愁消息闭塞,大好的商品运输不出去么?   而且私人驿站送东西赚来的钱可以补贴军费,无形之中为朝廷节省了一大笔开销。对于花钱比赚钱快的朝廷来说,司徒琛觉得他父皇绝对会同意开办这个私人驿站的。   “恩侯想出来的这两个主意实在太妙了。若是这两项在云贵办的不错,早晚一定会推向全国。有这样的政绩在,贾赦日后进入内阁绝对没人敢反对。”   司徒琛握着贾赦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贾赦无奈地笑了笑,他想出来的可不止这么点,他手里还握着一项没对任何人说过的产业呢。   “王爷先别急着激动,我这儿还有一样没说呢。”   因为修路再加上修建旅馆就够忙活的了,贾赦怕再加一样会分.身乏术,以至于哪样都没做好,所以才没向任何人提起关于旅社的事情。   云南风景秀丽,道路通畅了以后,到这里游玩赏景的人绝对不会少了的。   游客对这里不熟悉,但当地的百姓熟悉,完全可以做向导。付上一些小费就能有向导带着,想必很多人来游玩的人都是愿意掏这个钱的。   旅社主要是负责咨询,有那么一间或是两间房子足够用,在修建客栈的时候就可以一并盖好。对带领游客的向导该如何培训又培训些什么,这才是旅社能否开办长久的关键。   这里的民风淳朴,不像京城以及江南对女子的束缚那么多,家中的女孩子都可以出来做活赚钱补贴家用。   至于日后来的人多了难免会有卑鄙之人,可别忘了勤王殿下还作镇云南。   敢手脚不老实,立马打断胳膊流放边疆没得商量!   “恩侯真是宝藏……”   司徒琛就说贾赦怎么会没留点杀手锏,原来藏在最后等着和他说呢。误会了贾赦这么长时间,司徒琛说着就又将脑袋凑过去。结果贾赦闪身躲开,让司徒琛吻到了空气。   “王爷注意点,这还白天呢……”   白天不行那就晚上来,司徒琛心情大好,叫刘裕进来去看看贾赦之前要的玉质汽锅做得如何了。还有准备作为寿礼送给他父皇的“八仙过海”摆件,也该寻找玉料和工匠着手开始制作了。   至于要送往京城的宣威火腿以及鲜花饼的原料都好说,那些都是现成的东西。到时候买完直接随着奏折和信件一同送往京城就是了。   司徒琛提到信件,贾赦才想起来昨天传回来的贾政那边的消息,他就听到了一句县衙修好了,剩下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他还没看呢。   刘裕还没回来,司徒琛就去找昨晚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的那封信。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了信件后,司徒琛便递给贾赦。   “找到了,喏。”   贾赦接过信封取出里面薄薄的信纸,浏览起了里面的内容。   县衙已经修缮完毕,贾政和王夫人都搬回了县衙,只不过二人依旧各住各的院子。王夫人窝在屋子里吃斋念佛守活寡,贾政被甄家得连纳妾的功夫都没有,所以夫妻二人平日里一点交集都没有。   不过之前二人还有过一次交集,就是贾政头一次没从贾母那里讨到银子的时候。贾政怀疑这事儿是王夫人在背后撺掇的,要不然他母亲怎么会只送来一些木头以及砖瓦?   结果被王夫人一耳光扇回了前院……   贾赦看到贾政被自己媳妇一巴掌扇回前院那里笑了出来。   甄家愿意折腾贾政解气就折腾去吧,王氏只要没把贾政打死就一切都好说。   信中还提到了贾母打算过完年带着元春回京的事情,贾赦对老太太变卦这事儿也没什么看法。腿儿是长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又不缺盘缠,想去哪儿都是老太太的自由。   他管不着。   auzw.com 而且既然老太太有让元春到宫里拼一拼的打算,那带着元春回到京城还是正确的。   在京城的交际圈里多熟悉熟悉远比在金陵有用,万一被那个王妃相中了,那才是元春真的造化大。   可比当什么贤德妃安稳多了。   不过贾赦觉得在司徒琛对自己表白心迹后,他侄女这辈子应该也没机会再当贤德妃了。   信的最后那部分是贾琏写的,告诉贾赦他和他大哥最近一直通过书信联系,他大哥在京城也是一切都好,让贾赦不用担心。   看到信的结尾,贾赦又笑了一下,看后将信重新照着叠痕叠好装进信封。   “不就因为忙活耽误了这几天么,琏儿这小子竟然担心起来我这个当爹的会不会把儿子给忘了,怎么这么久还没传个信儿……”   相隔千里又过了这么久,哪能不想自己的孩子。一直说要给孩子们写信,这事儿事儿总被各种事情岔过去。   司徒琛搂着贾赦,让贾赦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事儿已经安排上了,等折子写好了随着给他父皇的折子一起八百里加急。   反正八百里加急不走直线,从金陵那儿拐一下也不是头一回了,贾赦说了句好便准备开始写正式的折子了。   当、当、当……   听到有人敲门,而且来的人不是刘裕,司徒琛便有所警觉。听到是南安郡王的声音,司徒琛翻了个白眼不想开门。贾赦冲着司徒琛挑了下眉毛,随后起身将房门打开。   南安郡王也没别的事情,就是觉得他自己一个人吃饭实在是太无聊了。过来看看司徒琛和贾赦吃没吃呢,若是没吃正好可以凑一桌一同吃个饭。   贾赦也不知道司徒琛和南安郡王是八字犯冲还是怎么着,对南安郡王始终没有好脸色。知道司徒琛不想搭理南安郡王,贾赦便替司徒琛回答了。   “现在时候有些早,还没吃呢。”   要吃就一块吃,还没吃就先聊聊天。南安郡王是自来熟,打过一回交道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一看贾赦准备要写折子,南安郡王就猜到贾赦是要写关于客栈和驿站的事情。   司徒琛已经知道贾赦还藏着一个旅馆的计划,所以也就没再冲着南安郡王“撒冷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安郡王问这问那。   原本贾赦也打算请南安郡王过来,如今正好南安郡王自己过来了,便直接说起了要写的折子里的内容。   南安郡王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关于分利的事情答应得很痛快。一听到驿站的利润可以补贴军费,立马就说驿站他那份利润全部用在军费上都可以。   “就说二十年前南边仍不太平的时候,伤残的士兵有很多,父王还在世的时候尽可能帮助这些人。如今由我来负责照顾他们,我想让他们也都能有点营生,活得更有尊严一些。”   南安郡王在得知有客栈这么个好行当后,立马就想到了那些伤残的老兵们。   尽管看家护院不行了,打扫个庭院或是打更还是能做的……   南安郡王的话题有些沉重,贾赦听后沉默许久。他曾想过雇佣一些孤儿,却遗忘了那些为大齐太平安稳打拼过的人。   贾赦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郡王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在折子里向陛下请示的。陛下仁厚,一定会同意的。”   司徒琛没想到南安郡王竟然能想到这个方面,不禁对南安郡王的印象改观了许多。看了眼被南安郡王感动到了的贾赦,司徒琛问了句题外话:“恩侯中午想吃什么?我过去瞧瞧有没有,没有就让他赶紧现做。”   “火腿,昨个吃过的那个爆炒火腿。”   贾赦昨晚做梦都梦见自己搂着根火腿,不吃的话说不定还会继续梦见火腿。司徒琛点了点头,快步出了屋子。   瞧了眼司徒琛的背影,南安郡王确认司徒琛走远后凑过去小声问了贾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在勤王身边待这么久的,我见他竟然还对你有说有笑,你可真厉害。用的什么招儿,也教教我呗。”   南安郡王听说贾赦救了司徒琛好几次命,前两天还为司徒琛破蛊受了伤。大概是对救命恩人特殊对待吧……   他估计是没这个机会了。   “我帮王爷赚着钱,王爷不得对我好点?”贾赦说着便笑了一下,让南安郡王更琢磨不透了。   南安郡王干脆换了个话题,问起贾瑚定没定亲的事儿。若是贾瑚还没定亲,他可以介绍几个。   “我那个外甥女就不错,我和王妃没有女儿,一直把她养在身边视为亲生女儿……”   贾赦连忙摇头,贾瑚的婚事还是让他自己寻觅心仪的姑娘吧,哪怕家世不高,是个正经女子就行。   南安郡王刚说完,就被点完菜的司徒琛听到了。他的女儿还没好意思和贾赦替定亲的事儿,南安郡王拐着弯的亲戚过来凑什么热闹?   “我刚才在院子门口看到刘裕回来了,恩侯要的汽锅再有两天就做好了,至于送给父皇的那只还在精心打磨这玉片。我又让他吃完饭带着厨子去买火腿和糖玫瑰了,等恩侯的折子写好了就可以立马发出去。”   厨子对挑选火腿最在行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火腿的好坏。   司徒琛爱屋及乌的意图表现得十分明显。给他父皇送去的是什么品质的火腿,给贾瑚和贾琏送去的就是什么样的。   南安郡王听到司徒琛说给皇帝陛下送礼的事情,心想回去得和王妃好好商量一下,今年送的礼可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滥竽充数应付过去了。   因为折子的事情也涉及到司徒琛这个云贵总督,所以在吃完饭后司徒琛在贾赦的安抚下耐着性子坐下来,琢磨着折子该怎么写最为稳妥,对草稿提出了不少改进的意见。   贾赦用了将近两个时辰足足写了三本折子才将两项事情的计划写完,看着近乎完美的奏折,司徒琛痛快地署了名,南安郡王也签了名字。   说是八百里加急,其实速度达不到八百里,再加上山路不好走,驿卒用了七天的时间才抵达金陵,在驿站留下贾赦给贾琏的火腿、糖玫瑰以及信件以后便更换马匹继续赶往京城。   金陵到京城的路段就好走多了,仅用三天的时间驿卒便将用匣子装着的三本奏折呈了上去。在将奏折呈上去以后,驿卒才将贾赦给贾瑚的那份礼物送去荣国府。   贾瑚一直就盼着收到来自父亲的信,在收到信以后快步回到房间里取出两个平安符交给驿卒。这是他从龙潭寺请回来的,希望能保佑他父亲以及王爷在云南能够平平安安……   皇帝收到贾赦这么一厚打的折子,第一反应是有些抵触。这贾赦不知道他上了年纪么,还写这么多的折子让他看。   但想到贾赦的折子从来没有兜圈子的废话,皇帝琢磨肯定是关于云南修路的事情。   摊开第一本折子,皇帝阅读过程中时不时点点头表示十分满意。白给他送银子,能不满意么?   要是朝中多些像贾赦这样的能臣,他何苦巡游的时候还要精简着路线好省些银两。   看到第二本关于私人驿站的折子,皇帝心里念叨一句没白给南安郡王涨俸禄,都肯把利润捐给军费了,这到时候可得好好表扬一番。   表扬又不花银子。   看到第三本折子的时候,皇帝也沉默了。早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见到过战争是有多么的残酷,有多少人战死沙场,就算命大活了下来,有些人也失去了劳动的能力……   这些人都去了哪里,皇帝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个事情。   眼下皇帝先按下了贾赦的折子,派人去调查那些人在战事结束后的去向……   “老四可送来了什么东西?”   皇帝觉得这俩孩子的性格,肯定会随着折子送过来点什么东西,要不然就觉得亏惨了。   冯开顺看到了司徒琛送来的东西,于是告诉皇帝,勤王殿下送来了一条当地的火腿,自己当地特色的糖玫瑰,可以做鲜花饼……   “那就都做点吧,晚上送到顺妃宫里。”皇帝暗示得很明显,晚上就在顺妃那儿歇下了。   司徒琛的药向来不装瓶里糊弄人。皇帝虽然知道这是儿子故意的,但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若是云南的好东西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到时候分到他私库里的钱就能多起来了。   有好吃的还有钱赚,皇帝晚上的时候美滋滋地去了顺妃宫里。   由于皇帝把奏折压了几天去调查伤残士卒的情况,于是贾瑚送给司徒琛和贾赦的平安符竟然比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还要先到达昆明。   等皇帝批复的折子抵达昆明的时候都已经腊月二十九,第二天就是除夕了。   这是司徒琛和贾赦第一个一起度过的新年,意义非凡。司徒琛又偷偷摸摸搞了不少哄贾赦开心的东西。   比如说贾赦喜欢的古扇,司徒琛就让人寻觅了五把。除了古扇以外,司徒琛还弄了不少烟花放在昆明城空旷的地方,等待司徒琛一声号令逐个点火。   看到逐一在天上炸开的绚烂烟花,贾赦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司徒琛做的。   “王爷真好。”   贾赦说着也亲了一下司徒琛的脸颊,随即跑回了屋子里…… 第82章   司徒琛抱着贾赦坐在床边, 静静地听着外面烟花燃放的声音。尽管二人都没有说话,但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心跳也觉得十分幸福。   然而没过多久, 司徒琛的大腿就被贾赦坐得有些发麻,不得不起身在屋子里走两圈活动了一番。   随后闲聊起了他们前些日子送往京城的一百多斤的糖玫瑰来掩饰尴尬。   早在呈交奏折的第二天, 司徒琛和贾赦就让人将收集来的糖玫瑰快马加鞭、火速送往京城。   如今他们的奏折都已经被批准返了回来, 那些糖玫瑰想必早就被做成了鲜花饼, 供在诸多朝臣家中祖先牌位前了。   “以父皇的性子,肯定会在鲜花饼发下去的时候就让朝臣们供个两三天意思一下就行,从供桌上撤下去以后就赶紧与家人分食鲜花饼。”   不抓紧时间趁新鲜的时候吃,怎么能知道鲜花饼的美味?   如果吃了还想吃, 那就自己买吧。   京城没有卖的那就再等等, 等不及的就自己派人去云南买原料。   “让他们尽管来, 咱们这儿的糖玫瑰还有不少呢。”贾赦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气, 坐在床边将靴子脱掉后准备洗脚睡觉。   年夜饭已经吃完,他们身边也没有孩子和他们团聚, 如今已经不再是随便通宵都没事儿的小伙子了,再熬夜对身体不好。   贾赦觉得没有意义的守岁还不如多睡会儿觉来得实在。   司徒琛见贾赦有了想睡觉的意图,将外袍脱下来挂好,坐在贾赦身旁吩咐刘裕去打洗脚水。   “薛谦应该快来了吧,他这一趟就能带走一大半糖玫瑰。”司徒琛泡脚的时候问了了一句,贾赦算了下日子点了点头:“按理来说应该到了,可能是薛大哥手头上还有其他的事情, 所以耽搁了一下。”   其实薛谦能来就行,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早一天晚一天没那么重要。   只要打响这头一趟, 后续其他的商队再像来云南经商就能有参考的例子了……   “事情都要进入正轨,咱们以后也不用那么累了。”司徒琛握着贾赦的手,贾赦嗯了一声随后像司徒琛道了句好梦。   刘裕将床帐落下,又熄灭了附近的蜡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为司徒琛守夜。   司徒琛和贾赦远在云南,想睡就睡了也没人管。然而皇宫里重规矩,必须要守岁。   太子卧在炕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了半天也没翻一页,倒是手边碟子里的鲜花饼已经不知不觉间吃下去了两碟。   当太子的手再次伸向碟子里的时候却摸了个空,撂下没看进去一页的书去瞧,才发现他又吃光一碟鲜花饼。   “鲜花饼虽美味,但今晚不能再吃了……”   今晚在宫宴上就没少吃,再这么吃就该不消化,对身子造成不好的影响了。   太子说罢问了句身边伺候的太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得知子时已经过去一多半,太子立马吩咐嫡长子也回去休息,毕竟明早还得照常去上课。   等嫡长子大婚以后就可以不用再这么辛苦读书,而是进去朝堂听政了。   “殿下想吃明日再让小厨房做,四弟给东宫的糖玫瑰还有二十多斤呢。”太子妃服侍着太子歇下后说着。   心想这鲜花饼的味道确实很棒,连平日里及其注意身子的太子殿下都没忍住吃了两碟。   太子妃今晚想向太子讨要些糖玫瑰给娘家送去来着,然而犹豫半天也没开口,只好让娘家嫂子明个带小侄子小侄女到东宫坐坐,回去的时候带些做好的鲜花饼回去解解馋。   太子见太子妃今晚一直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仔细想想也就想到了太子妃为何会这样。   都是因为那鲜花饼……   朝中的文武百官毕竟都是成人,对鲜花饼这种口腹之欲倒是没那么强烈,但架不住家中孩子们都喜欢,只吃几口哪里够,缠着家里人再去买一些。   可是那鲜花饼是皇帝陛下赏赐下来的,他们上哪儿能买到?   得知这鲜花饼是荣国候献给陛下的,众人立马就明白过来贾赦是什么意图了。一边骂着贾赦厚颜无耻,竟然敢拿皇帝陛下做招牌。一边派家丁去贾家的点心铺子看看有没有鲜花饼出售。   如果有的话,不管有多少,统统买回来!   有这么个打算的可不止一户人家,所以贾家点心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店门都被前来询问的家丁们给挤掉了……   吓得老板从后院翻墙逃出去,亲自到官服报官。官府一听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立马拍小吏过去维护秩序。   得知贾家的铺子里没有鲜花饼出售,有些人放弃了的同时。也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心想这贾赦不对外卖鲜花饼,总该给自己的孩子留些吧。   于是荣国府就遭了飞贼。   不过荣国府的护院可不是吃素的,飞贼刚翻过墙头就被护院给按住了。   那飞贼被逮住后痛快地承认罪行,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尝尝那做鲜花饼的糖玫瑰是什么味儿。   至于幕后主使是谁,飞贼就死活不肯说了。   不说也知道,肯定是朝中哪位有头有脸为了一口吃的却不要了脸的大臣。   最终飞贼挨了五十大板便被放了,再追究下去容易出事儿……   “睡吧,四弟给咱们的糖玫瑰还有不少,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他们喜欢吃就拿回去个五六斤无妨的。听说皇商薛家已经动身前往云南去采买,想来顶多再等上一个月,京城的铺子也就开始售卖鲜花饼了。”   荣国候的头脑灵光,如今又身负重担,肯定会想尽招数去提高当地百姓的收入,让百姓过上富裕的好日子。   这鲜花饼只是当地的特色之一,太子相信贾赦日后一定还会将更多其他的东西传入京城的。   太子闭着眼睛回味着鲜花饼的味道,心想他四弟在背后肯定没少指点,让贾赦对于阳谋运用得越发巧妙。   以前他父皇在过年时通常要赏赐大臣真金白银作为回礼,往往都是倒搭钱的。   如今换成了看似稀奇的鲜花饼,实际上终究只是一盒点心而已。不但帮父皇节省了一大笔银子,还堵住了不少人的嘴。   想必今晚他三弟和六弟是睡不好觉了……   六皇子耐着性子参加完宫里的宴席,回府便让人把那“飞贼”架了过来,对着那“飞贼”的膝盖便是狠狠一脚。六皇子这一脚下去,那“飞贼”的小腿立马断了。   “废物,刚翻个墙就被人抓住了,你平日里那么多饭都白吃了!你就庆幸没把本皇子供出来,本皇子今日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六皇子心中气儿消了一些以后让人给“飞贼”灌了致哑的汤药,趁着夜色丢进了护城河里。   寒冬腊月就算没摔死在冰面上,冰窟窿里的河水也能冻死一个腿断了的人,这算哪门子饶过一命?   昨日还是一同为六皇子做事的兄弟,今日便遭此大难,架着那“飞贼”的两个人动了恻隐之心。   “兄弟,你的东西能带出来的我们都帮你带出来了,以后多多保重!将腿养好以后赶紧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飞贼”已经不能言语,看到旁边就是一家医馆,跪在地上冲着二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这才是救命之恩,他日后定要向六皇子报此大仇!   不同于暴怒的六皇子,生闷气的三皇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连书桌都被踹倒在地。   上好的端砚里的墨汁将精致的地毯弄脏一片,吓得屋中伺候的太监身子直哆嗦。   生怕被三皇子迁怒,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们。   屋里就剩三皇子身后的椅子还没被三皇子的毒手破坏,砸累了的三皇子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一眼看到地上的鲜花饼,三皇子心中的火气又被挑出来,照着那块鲜花饼便是狠狠一脚。   觉得光踩一脚还不够解气,三皇子又使劲用靴子底碾了两下。   “真是可恶!竟然被两块点心给打发了,这点志气还当什么御史,直接当厨子算了!”   原本三皇子打算召集手下的各地官员向户部申请银两,以此来阻碍司徒琛和贾赦向户部申请银两。结果司徒琛和贾赦迟迟没有行动,就让三皇子有种一拳头达到了棉花堆上的感觉。   auzw.com 得知他父皇赏赐给百官的鲜花饼是出自贾赦之手,三皇子像是突然找到了目标似的,让手下的人去告诉部分御史狠狠地埋汰贾赦。   这不是通过正常科举进入仕途的贾赦就是没文化。这鲜花应该好好欣赏才是,怎么能做成饼吃呢?   简直有辱斯文!   是饱读之士的就不该和贾赦这种人同流合污,应该坚决抵制鲜花饼,并惩处始作俑者贾赦!   以往三皇子和六皇子针对贾赦的时候,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贾赦解决不了的时候再出手。   而每次贾赦都自行解决,根本没用他出手。   不过这一回皇帝可不打算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可是事关日后能有多少银子流进自己私库的。   敢断老爹的发财路,不立马出手打醒,难道还要回去翻黄历挑日子么?   不过出乎皇帝的意料,原本很有可能说出“宁可辞官、宁可饿死也不吃有辱斯文的鲜花饼”这种话的御史,竟然被一块小小的鲜花饼给降服住了。   私底下纷纷表示这鲜花饼真香,还派小厮出去打听那儿有卖这鲜花饼的地方,他们没吃够。   极有骨气的御史自己投了降,倒是省了皇帝出手了……   皇帝在新年家宴上还不忘刺激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在每位皇子离宫前都再发一盒鲜花饼拿回去当宵夜。   不管两个儿子憋屈成什么样儿,皇帝是睡得不错,第二天一早问起了两个儿子回府以后的情况,反正砸的东西到时候都得自己掏腰包补上,皇帝知道了也没太在意。   “薛谦这时候应该已经差不都快到云南了。他媳妇这么多年又有了身孕着实不易,派人仔细看护着些,让薛谦也能放开手脚去做生意。”   冯开顺收到皇帝的指示后立即去安排几位太医赶往金陵,顺便将这个消息想办法传给薛谦。   薛谦在大山里一圈圈转着的时候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贾赦这么急着要先将路修出来,这路蜿蜒曲折得就连他们都有些吃不消。好多车夫暗地里都嚷着以后再也不来了,给多少钱都不来了。   不过这话也就背着他小声嚷嚷。贾赦可是掏了十倍的银子给这些车夫,这些人不想去,有得是人抢着要去。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薛谦是相信这句话的。他们这一趟虽然走得异常辛苦,但等他们将糖玫瑰运回江南运回京城,那一坛坛的可都是银子!   薛谦知道贾赦如今还留有后手,准备在皇帝陛下万寿的时候再推出汽锅。等他悄悄将那几百个汽锅运回江南,在皇帝陛下万寿一过立马推向市场。   在没有竞争对手时期,他一个汽锅卖十两银子都没人多说什么。   毕竟这可是皇帝陛下同款汽锅,卖十两银子怎么能算多?   在大年初三的时候,薛谦终于到了昆明。来到昆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躺在床榻上睡了个觉,醒来以后才参加贾赦摆出的接风洗尘宴。   “这山路着实难走,难怪巡抚大人要炸山修路。”薛谦说罢夹起一片火腿先观察了一番,随后开始细细品尝。“这火腿味儿确实更香一些,等路修通了拿出去绝对好卖。”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江南富庶人家众多,的确不用怎么为销路发愁。   用完饭后,贾赦带着薛谦去摆放各地特产的库房转了转。这些都是贾赦觉得可以作为商品出售的东西,薛谦一瞧货架上这么多的东西便睁大了双眼,不想错过任何一样东西。   “哎,山路不好走啊,要不然真想一样带回去一些试一试。”薛谦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也无奈地说道。   山路危险,有些地方仅能容一辆马车缓缓经过,若是货物装得极满,很有可能在转弯的时候发生翻车的意外。与其车毁人亡,还是保命要紧。   若是命都没了,赚多少钱都是给别人花的。   贾赦拍了拍薛谦的肩膀,告诉他回去完全可以不走山路的。如今已经修好了一条从昆明到边疆的路,可以从边疆走水路回金陵。   虽然云南当地不靠海,但有南安郡王的将士护送,可以安全抵达海边,乘船走水路可比在大山里兜圈子要快多了。   而且带的东西又不是机关紧要的文件,也不会被扣上一顶卖国通敌的帽子。   薛谦有些不相信竟然有了这么方便的道路,而且还有朝廷的军队护送。略微想了一下,薛谦问了贾赦一句费用不便宜吧。   “走新修的马路是不收费的,等到了安南国的那段需要南安郡王手下将士保护的时候会收取一点点辛苦钱。也不多,一两马车十两银子。租用船只的钱就便宜了,一辆大船才十五两。能装三辆马车呢。”   那点保护费银子和赚到的钱相比简直九牛一毛,这下薛谦又开始有些后悔带来的马车有些少了。   “若是早知有此捷径,我再带来七八辆马车好了。”   “现如今敢来云南的商队就薛大哥一家,这才是头一趟,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贾赦正开导着薛谦,就看到一个小吏拿着一本折子匆忙跑了进来。贾赦正要起身去接,没想到小吏直接交给了薛谦。   “咳,原来是给薛大哥的折子……”   薛谦也没想到他在这儿还能收到折子,赶忙打开去瞧。见是皇帝陛下又派出两名太医帮助自己夫人安胎,薛谦心中觉得又踏实不少。   “我准备动身的时候内人正害喜得厉害,以前最爱吃得黄桃罐头都吃不下去,我在这事儿上也是耽误了几天。陛下仁厚,在我动身后又派了两名太医到金陵。”   一听到薛谦的夫人又有了身孕,贾赦愣神了一下子。   算了算时间,这胎十有八.九就是薛宝钗了。要是薛宝钗在今年出生,那岂不是意味着明年贾家二房那个凤凰蛋贾宝玉就要来了?只是贾政和王夫人现在闹得这么僵,贾宝玉还能由王夫人生出来了么?   若是由别的女子把贾宝玉生出来,那他还能再衔玉而生了么?   “那贾王氏没再管薛家借钱吧……”贾赦突然问了一个差不多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让薛谦也是愣了一下:“这倒是没有,她现如今身处琼州那样的地方,也没什么需要银钱的地方吧。”   贾赦点了点头,又重新把话题带回到薛王氏这一胎上。尽管贾赦肯定这一胎就是个女儿,但嘴上还是说着祝愿薛谦再抱麟儿。   薛谦摇摇头,他有一个薛蟠那样的儿子就够了。他夫人这胎最好是个女儿,这样他就算是儿女双全了。如果真是个儿子的话,最好能像贾瑚那样稳重。   听出了薛谦的画外之音,贾赦赶忙问起了在江南的贾琏是不是又作什么幺蛾子了?   “哎,得怎么说呢?也不算是幺蛾子,就是几个孩子凑在一起瞎胡闹。前有江南四大才子,这几个小的就组了个江南四小才子,让林如海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江南四小才子,确实够胡闹的。不过贾赦算了算这薛蟠、林子瑜和贾琏怎么算都只有三个人,哪儿来的第四小才子呢?   薛谦无奈地笑了笑,告诉贾赦那第四位江南小才子是被拉进去凑数的贾瑚……   贾赦觉得这三个孩子就是沾了童言无忌的光。要不然江南的学子才不管你亲爹是巡盐御史,就算你爹是皇帝陛下,那也要先写篇文章好好埋汰你不自量力,竟然敢给自己头上安这种名号。   “孩子都还小,让他们自己乐呵着吧。”   贾赦说完见薛谦有些疲乏,便道了句好好休息便去和司徒琛说一下这边的情况。   司徒琛身为皇子兼云贵总督,一来身份地位远远高出薛谦,二来经商一事几乎都是贾赦在管理,他就算去了也搭不上话。   于是司徒琛就玩起了泥巴,亲自做一只汽锅打发时间。   只是司徒琛并不是成手,接连两块泥胚都做坏了。见贾赦进来便不玩了,洗干净手带贾赦去看工匠做好的两只汽锅以及过些时日要当作寿礼送给他父皇的八仙过海雕件。   当贾赦看到司徒琛打算送给皇帝陛下那只汽锅的时候忍不住惊叹了一下。   他原本的想法是让匠人在锅里贴些玉片就得了。没想到匠人别出心裁,把每块玉片都打磨成是有弧度的。每块玉片成色相近,紧紧拼凑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浑然天成的汽锅。   这就是低调中透露着奢华,不打开盖子谁能想得到这里面会是玉做的?   “陛下收到后绝对会喜欢。”贾赦十分肯定地说道。   司徒琛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倒是担心起了另外一件事儿。   “我见薛谦这次就带来了十二辆马车,五百只汽锅好像装不下吧……”在市面上还没有仿制的汽锅之前,他们能多卖一只汽锅就多赚一份钱。“如果咱们帮薛谦再雇佣一些马车运送货物,恩侯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得通?”   司徒琛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贾赦脑中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现在想多雇佣几辆差不多的马车肯定是来不及,不如和南安郡王商量商量,他的军马与其关在马厩里,不如拉出来帮帮忙。又他们也不是白使唤,到时候该出多少钱肯定不含糊。   反正皇帝陛下给他见机行事的权利够大,若是明确说不行,下回不这么做就是了。   “咱们不如先养几个车队,除了拉货物以外,还可以乘客啊……”到时候游客来了云南,总不能游玩全靠两条腿吧。   “恩侯还是先写本自辩的折子吧……”   等这些事儿传到了京城,朝堂上怕是要“炸锅”咯。 第83章   虽然知道皇帝陛下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儿的, 但该走的程序也得走,该写的自辩折子也得写。   不过贾赦并不打算现在就写, 他得先和薛谦说一下车队的事情,商量出个结果以后再用飞鸽传信给南安郡王瞧一眼。   这回司徒琛打算和贾赦一同过去, 毕竟他父皇能容忍的尺度有多大, 他这个做儿子的比一般臣子都更了解。   涉及到军中的事情, 哪怕他父皇给了先斩后奏的权利,那也得“光明磊落”一些。   最好先让他父皇提前知晓,而非先被人捅到他父皇那里。   贾赦也不是狂妄自大的人,看着一脸严肃的司徒琛, 贾赦伸出双手将司徒琛的嘴角向上推了推。   “王爷多笑一笑, 南安郡王说王爷严肃起来可吓人了。薛谦的身子可没南安郡王那么壮实, 别事情还没商量完, 王爷倒把薛谦给吓出个好歹。”   很好,司徒琛记仇的小本子上又为南安郡王添了一笔胡说八道的罪名。   “嬉皮笑脸镇不住手下, 恩侯日后也该多注意些。”司徒琛说完牵着贾赦的手就要出去。   贾赦哪敢让司徒琛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自己的手,赶忙假装帮司徒琛整理衣衫,顺便问了一句:“像王爷和我这样相处就挺好,王爷也不用刻意去转变。”   司徒琛也象征性正了正贾赦的衣领,听贾赦的话没有开口,而是迅速给吻了贾赦一下,随后拍拍有些愣神的贾赦的后背。   贾赦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直到站在薛谦居住的院子前, 司徒琛才松开贾赦的手。薛谦正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盘算着都该将各种商品定成什么价格合适一些。   定高了买的人少, 定低了那他们可就赚的少了。   薛谦看到贾赦来找他, 赶忙起身行礼,再看到贾赦身边的司徒,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司徒琛的身份,薛谦又冲着司徒琛行了一礼。   连勤王殿下都亲自过来,薛谦心中猜测这回的事儿应该不能小了。   回到屋里以后贾赦先将屋子的门关上,更加印证了薛谦心中的猜测。在贾赦落座以后司徒琛先开了口,问薛谦觉得车队还缺几辆马车。   这个问题要是贾赦问出来的,而且勤王殿下也不在场的话,薛谦肯定会说那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反正回去的时候走的是水路,他又不缺那点请南安郡王手下从边疆护送到海边港口的银子,更不缺雇佣南安郡王大船的银子。   只是这话是勤王殿下问的,薛谦就觉得得慎重回答了。   贾赦一瞧薛谦沉思的样子就直到薛谦这是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搞不好就是让司徒琛给吓到了。   “这马车当然是在能管理得过来得前提下越多越好啊,一辆马车能装的东西太多了,抛出去雇佣护卫和船只的钱还能大赚一笔呢。”贾赦替薛谦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司徒琛见薛谦犹豫的样子就知道贾赦说的肯定也是薛谦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于是也不兜圈子说那些废话浪费时间了,直接和薛谦说起了他们可以帮忙联系雇佣南安郡王府马车的事情。   “不知薛大人意下如何?”   反正护送的时候也要麻烦南安郡王,那就干脆不差那点银子,接着雇佣南安郡王府上的马车呗。   对于看护自家府上的马车,薛谦觉得南安郡王府上的将士护送的时候或许能更上心一些。   “下官全听王爷安排……”   司徒琛也没打肿脸充胖子说先来个五六十辆,毕竟他们这里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让薛谦拿走。   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要是杀鸡取卵涸泽而渔那就不妥了。   最终薛谦算了一笔数,定下了再加八两马车就可以了。二十辆马车足够将司徒琛和贾赦预想的东西都拉到金陵和京城。   正事儿说完了,薛谦也不再那般紧张,问起了贾赦关于赌石的事情。   他翻山越岭从江南到了云南,怎么也得玩一把意思一下,开出来的东西好坏都无所谓,起码也是个经历,回去也算此行没有遗憾。   经过一段时间的的治理,昆明赌石铺子的掌柜都见识到了贾赦的政令不是闹着玩的。   为了不被关门停业整顿,掌柜们纷纷按照要求在售卖的赌石上开了窗证明不是普通的石头。   贾赦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薛大人买赌石的时候可得慎重。现在昆明城虽然不会再买到假的赌石了,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看起来像是馅饼,实际上多半下面都是深渊巨坑,为了坑钱而精心策划的骗局。   拿自己的爱好去撞别人赖以谋生的饭碗,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赌石铺子的掌柜都让匠人在赌石最好的位置开窗,增加了赌石的迷惑性,让人从小窗那儿显露出来的玉质觉得这块赌石不错,但被切开以后指不定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来玩就图个乐呵,不管薛大哥买的第一块赌石开出来的成色如何,我都送薛大哥一块美玉。”   贾赦明确和薛谦说这个小侄女出生以后,他是脱不开身没办法去江南凑热闹了。干脆就一次性将洗三满月抓周的东西一次性都送齐,省得到时候再折腾。   至于贾赦打算送玉,这就是贾赦个人的恶趣味了。   不光薛宝钗出生贾赦送玉,等林黛玉出生以后贾赦也准备送玉。   等以后贾宝玉再问别人有没有玉的时候,就让他们都把玉拿出来给贾宝玉瞧瞧,告诉贾宝玉他们不但都有玉,还比贾宝玉的更好!   这回大家通通都有玉,也省得再有人搞什么“金玉良缘”,还有什么“木石前盟”……   贾赦想得有些远,回过神见气氛有些沉默,说着要带薛谦去逛逛昆明城。   薛谦见司徒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贾赦身上,明显是等会儿有事情要和贾赦说,赶忙先谢过贾赦的好意,再说贾赦公务繁忙,他由小吏带着先在附近转转就行了。   “那薛大哥就自便,我和王爷就先回去了。”   回去还得琢磨怎么和南安郡王说这事儿,贾赦和薛谦客套一下就不再坚持,起身和司徒琛回到了他们的院子。   贾赦没有那两把刷子,写不了飞鸽传书用的蝇头小楷,这个工作司徒琛就代劳做完了。   看着一张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还将事情说得无比清楚明白,贾赦忍不住对着司徒琛竖了个大拇指。   “恩侯要是勤加练习,这出这样的字儿并非难事。”司徒琛说罢拉着贾赦的手就要带贾赦练习,他们好久都没这么做了。“字如其人,恩侯长得这么英俊,要是一□□爬字可就煞风景了。”   贾赦自认为他的字虽说达不到自成一派,但好歹也算是工整的,哪里是狗爬字了。   司徒琛就是随便说说,握着贾赦的手没在纸上写几个字,就忍不住微微侧头在贾赦的脖子上落下一个吻。   眼瞅着要挑出火,偏偏司徒琛停下了。贾赦摸了摸被司徒琛吻过的位置,将衣领往上提了提说道:“王爷越来越坏了……”   “坏?”司徒琛反问了一句,左手在贾赦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既然恩侯说本王坏,那今晚恩侯就别吃饭了,到时候本王亲自喂饱恩侯!”   贾赦听后立马连连求饶,他可不要被司徒琛“喂饱”。   虽然上次是因为没有准备的原因,但贾赦一想起还是忍不住哆嗦两下。他们这才刚刚开始,还是水到渠成比较好……   司徒琛的后院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喜讯,可见司徒琛对自己的下半身管理得多自律。   察觉到贾赦不愿意,司徒琛也没有强求。   被贾赦把腿坐麻的印象还留在司徒琛的脑海里,这回司徒琛向后坐了一些,把凳子留出一块,让贾赦能在椅子上搭个边儿。   习字不成那就读书咯。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在……色……”   “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惑弗亡……”   刘裕用蜡丸将纸条封好绑到信鸽的脚上,将放飞信鸽以后便回去了。见书房的门紧闭着还有些奇怪,不过听到里面的声音似乎是贾赦在背书,刘裕便豁然开朗。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说侯爷犯了什么事儿被王爷罚背书,又或许是王爷突然来了恶趣味?   王爷竟考教起侯爷的学问,这不是在难为侯爷么。   刘裕守在紧闭的书房门口等待着被传唤,哪知道屋里司徒琛一手拿着书本,另一只手却在书桌下……   贾赦也不知道自己读了几条,最终在司徒琛的攻势下坚持不住,靠在司徒琛的身上喘着粗气。司徒琛把书放下后便将用过的帕子丢进了火盆里,随后又点了些熏香意图欲盖弥彰。   “晚上就吃汽锅鸡好了,给恩侯好好补一补。”司徒琛将刘裕叫进来以后吩咐道。   光吃一只鸡怎么能不回来,贾赦回头瞪了眼司徒琛,决定等晚上他自己来好好补一补!   auzw.com   司徒琛朝着呲牙咧嘴的贾赦一挑眉毛,就差直接说放马过来。   反正如今能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至少得明天晚上才能收到南安郡王得回信,明天起得多迟都无妨……   然而到了第二天傍晚,司徒琛不但没见到贾赦的后招是什么,连南安郡王的信鸽也没等到   不过却看到南安郡王本人骑着坐骑火速赶到了昆明。   这南安郡王觉得样的事情全在信里说既说不清楚容易造成误会,还麻烦得很十分浪费时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南安郡王便仗着身子好骑术好,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   “这新修的道路就是好啊,骑着我这宝马四个时辰就到了,中间还吃了一顿饭呢……” 南安郡王喘了几口粗气,说罢便将刘裕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觉得不解渴又自己到了一碗。   休息妥当以后贾赦便让刘裕去将薛谦请过来,他们四个坐在一起将事情再做一个最终的规划。   南安郡王在这事儿上已经赚了不少了,所以痛快地给薛谦打了个七折。薛谦也不差钱,见南安郡王这般豪爽,又给南安郡王添了一两凑个整数。   一辆马车再加护卫,算下来总共才十五两,卖三只汽锅就全回来了。就算一艘大船上就能放一辆马车也无妨,加一起才三十两,再卖三只汽锅就是了。   他这一趟光汽锅就有五百只呢,再算上火腿以及糖玫瑰,这三十两简直就是良心到家的价格了……   “薛老板回金陵以后可多给我宣传宣传,回头薛老板再来的时候,我给薛老板打五折!”南安郡王看似说话直爽不动脑子,实际上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连马车带船再加上护卫,跑这一趟就能挣三十两银子,就算打五折还有十五两呢。   军中养的军马养了那么多也没用上几匹,语气白搭草料喂到死,还不如趁着膘肥体壮的时候多跑跑赚些银子,就算为它们赚草料钱了。   而将士门以后也可以不用眼巴巴地等着那三瓜俩枣一般的军饷了,多跑两趟生意全都能挣回来。   就算其他家实力远不及薛家,几家拼在一起也可以走一趟试试。   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嘛……   互利互惠的事情谁都愿意多做,薛谦拱拱手表示这事儿他一定回去告诉其他掌柜。   在相识以后,薛谦也就不再拘谨,问起了南安郡王是如何做到在安南国内出行如常的。   南安郡王也没吹嘘自己如何英明神武,这事儿无非就是个“利”字。只不过这个主导权掌握在他的手里,而非安南国手中。   “以往我们都是买安南国的粮食,长此以往安南国对这一笔收入就十分看重。如今梯田改建得差不多了,等种上庄稼以后就用不着买那么多粮食了,安南国的小国王听到信儿以后就慌了,主动让我们经过他们的疆域出海,条件是继续买他们的粮食。”   一个弱到不买粮食就有可能垮台的小国,怪不得上辈子南安郡王会选择发兵攻打。然而贾赦实在是想不通,就是面对这样一个软弱无力的小国,南安郡王是怎么做到兵败被俘的?   咳……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吃饭呢,你们都吃完了?那我就自己吃好了。”   南安郡王说完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好像是自揭老底了。于是乎摸了摸确实是有些饿了的肚子,以此作为借口离开了屋子。   大年初七的时候,车马都准备妥当,薛谦和南安郡王动身前往边疆。这一趟南安郡王打算亲自护送,顺便瞧瞧许久都没曾游览过的江南。   早在薛谦动身前往云南的时候,不光江南的大族派人盯着薛家的商队有没有回来,就连京城的名门望族都派人去守着了。只等薛家的商队一到金陵,立马让人把糖玫瑰尽可能地买回来。   不自己家孩子吃,拿出去卖钱也行啊。   如今糖玫瑰都被炒成什么价了,一两银子一两糖玫瑰都是有价无市。   家中有糖玫瑰的不屑于赚那点银子,想赚那点银子的人手里偏偏还没有糖玫瑰。   除了苦等以外别无他法。   甄致邦见江南还没开始售卖,这糖玫瑰的生意就这么旺,嫉妒得牙龈上火,腮帮子肿的老高。   经过上一次“奇花”的事儿,甄致邦觉得薛家和甄家算是结了梁子,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给薛谦一点教训不可。   不就是个皇商么,在甄家的眼里依旧是个想弄死就弄死的蝼蚁!   结果甄致邦太过轻敌,万万没想到在薛谦身边的可都是安南王府训练有素的护卫,岂是甄家那虾兵蟹将能挑衅的?在薛谦认出这些“水匪”是甄家的家丁假扮的以后,全都被南安郡王的手下直接抹了脖子丢进水里喂了鱼。   正愁手底下的人没练手的机会呢……   甄家派出去的“山贼”扑了个空,派出去的“水匪”一个都没回来。   有安南王府的护卫保驾护航,薛家的商队才安全抵达金陵。薛谦一看铺子门口的人群多得快要挤垮店门,赶忙让安南王府的护卫接着帮忙维持秩序,并且不得不考虑限制每人最多购买二两糖玫瑰。   即使这样,二百斤糖玫瑰一天就销售一空。   有人见糖玫瑰肯定抢不到了,就开始将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商品上。火腿既耐吃又耐存放,立马成为继糖玫瑰第二抢手的东西。   天黑之前,就连三七这种活血化瘀、消肿定痛的药材都被抢得所剩无几。   甄家派出去不少家丁去抢购糖玫瑰,结果拿回来加在一块总共还不到两斤。   甄致邦瞧了眼两边看起来明明没什么差别的糖玫瑰,不知道为什么自家放置的味道就是不对劲,连味道相近都谈不上,根本没办法冒充云南的糖玫瑰来截贾赦和薛谦的买卖。   “总共就这么点糖玫瑰,要是再研究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你就卷铺盖走人吧。”甄致邦不客气地说道。   那点心师傅听后将身子弓得更低了……   “这鲜花饼就那么好吃?”贾琏得知销售的情况后说道。   话音刚落,头顶就被薛蟠敲了一下。   这就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吃腻了人鲜花饼不知糖玫瑰香。   现在是因为绝大多数人只听说过这鲜花饼被皇帝陛下送给朝臣当作回礼,就是想跟风尝一尝罢了。   能把这糖玫瑰卖上一斤二十两的价格也就一次两次,等热度过去了,怕是一斤糖玫瑰能卖上二百文就不错了。   薛谦听着儿子的分析,欣慰地点了点头。   毕竟糖玫瑰只是个吃食,而且又不是燕窝鱼翅这种精贵的东西,只是吃个新鲜而已,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卖不上价的。   不过在等两个月以后的的汽锅就不一样了,只要不摔碎就能一直用着。   看着糖玫瑰的这个架势,薛谦觉得过些时日的汽锅只卖五两怕是有些低了。该卖三十两银子一只,五十两银子两只才合适……   还是先询问一下陛下的意见为好。   “明天我和郡王就要动身去京城了,你们两个跟不跟过去?”薛谦觉得薛蟠过去就是看热闹,而贾琏在江南快半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他大哥以及表兄弟们。   带上两个孩子以及还剩下的三百斤糖玫瑰,薛谦天不亮就赶往京城。   京城的达官贵人可比金陵多太多了,在金陵搞限购的手段还可以,在京城那就是玩火了。   但以目前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的局面,薛谦也不得不让糖玫瑰走限量的路子。   只是每个人限量的数目从二两提高到了一斤。   对怎么售卖货物的事情,贾琏并不感兴趣。在休息了一晚上以后,贾琏立马带着薛蟠去自己的外祖家中做客。今天正好是休沐日,说不定还能碰到大哥和世子殿下。   贾瑚一直都很担心如今云南的货物销售的情况太好,他父亲会被嫉妒得发狂的人泼一堆莫须有的脏水。   张嘉宏看着父亲睡觉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枚鲜花饼,拉着贾瑚到屋外说起这个话题。   贾赦如今位高权重,早在离开京城去往云南之前就已经做好“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喷”的心理准备。这种事情看淡了就好,只要皇上的信任还在就都好说。   “等日后你进入朝堂就会明白了……”   薛谦这次带回来三百斤糖玫瑰,虽然听起来数量巨大,但不到两天的时间也被抢售一空。有不少大臣府里的家丁连铺子都没挤进去,更别提能抢到糖玫瑰了。   又没吃到糖玫瑰的御史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几个同样情况的御史聚在一起发着牢骚,抱怨贾赦怎么能这么做生意。   这么做生意和耍猴有什么区别?   喷!必须喷!不喷不舒服!   皇帝一连翻到好几本都是弹劾贾赦乱搞糖玫瑰搅乱市场的折子,无语地让冯开顺把弹劾贾赦的奏折都拿走!   这些人没买到糖玫瑰恼羞成怒了。 第84章   现在寒冬腊月根本不是玫瑰花收成的时候, 贾赦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到几百斤糖玫瑰已经是尽力了。   皇帝知道贾赦并非搞奇货可居的套路,故意吊着众人的胃口。只是这几日“民愤”太强,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平息一下的, 不然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于是除了食堂里开始限量供应鲜花饼以外,不少茶楼饭馆里也多了一些“佛系”的言论。   “听说三四月份新的糖玫瑰就能上市了, 到时候肯定比现在卖得多。”   “我就不去凑那热闹,等三四个月以后价钱肯定会降下来……”   “现在食堂里就有现成的鲜花饼,是御厨做的呢还不用抢。”   “那鲜花饼又不是非吃不可的东西, 等一等又有何妨……”   薛谦带着三个孩子出来坐坐, 听到有不少这样的言论就知道皇帝陛下终于出手, 派出这些人到茶楼饭馆里散播对贾赦有利的言论。   贾瑚也看明白了如今的形势已经对他父亲有利,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他舅舅说得确实很对, 要是皇帝陛下不信任他父亲, 这时候早就下旨命人将他父亲押解京城而不是现如今出手扭转言论。   这些“佛系”的见解一散播开, 让原本不少打算再上本折子弹劾贾赦的文臣以及想冲到云南胖揍贾赦的武将都冷静了不少。   现在这么急着买真的是一点必要都没有,真想吃鲜花饼的话完全可以在衙门里多作些差事等到食堂发宵夜啊。虽然一人一天只能拿到四块鲜花饼,但拿回去哄孩子也是够了的。   武将们性子直爽, 想明白了也就不在意。   如今风向扭转的这么迅速, 傻子都看得出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扶持贾赦。而贾赦和勤王殿下都没在京城, 能这么做的除了皇帝陛下还能有谁?   然而御史们都已经酝酿好要弹劾了, 这话憋在肚子里不说出来实在是难受。不能和皇帝陛下作对弹劾贾赦, 御史们就将目光盯到了南安郡王身上。   这南安郡王私自离开任地又从安南国领地上出了海, 还敢让将士用军马帮薛家运货?   一头小辫子的人正合适拿来弹劾。叛国通敌谈不上, 起码能抓住以权谋私这一点喷个痛快。   南安郡王正在酒楼喝酒呢, 结果被过来的小太监告知明日准备上朝自辩,这美味的酒水喝进肚子里都成苦的了……   自辩?他能有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这事儿皇帝陛下不都知道么?   小太监话还没说完就见南安郡王开始愁眉苦脸,赶忙将皇帝陛下现在就召见的事情告诉南安郡王:“郡王无需多虑,陛下现在召您入宫就是打算和您说这事儿的。”   皇帝陛下是一位十分护犊子的人,怎么能让为自己做事儿的人被人欺负了呢?   南安郡王想着贾赦告诉他的面圣经验,借着酒劲儿就将心里的委屈全都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儿说了出来。   皇帝瞧南安郡王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个样子?   于是皇帝心中的那杆秤就更向南安郡王那边倾斜了。   “男子汉大丈夫因为这么大点事儿有什么好哭的,当朕是不明事理的昏君不成?”   这话一从皇帝的嘴里出来,南安郡王的眼泪立马憋住了。差不多意思一下就得了,再弄下去就适得其反惹皇帝陛下不高兴了。   本来皇帝陛下心里是偏向自己这边,要是这时候惹了皇帝陛下不高兴可就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得不偿失了。   南安郡王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直言他就是觉得憋屈。   “微臣见那贾赦在云南做事搞得热火朝天,想看看微臣能不能帮上点忙。那贾赦也是个好人,没把好事儿都藏着掖着,都和微臣说了。微臣想着不能白养活那么多人那么多马啊,就跟着贾赦参与到这里面赚些银子,这样自给自足也好给朝廷省点军费……”   这些事情,南安郡王在折子里都说过。   皇帝觉得他今天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叫南安郡王过来,这南安郡王明显是喝了一肚子酒到他这儿发牢骚来了。   不过皇帝也没制止南安郡王,而是让他继续发牢骚。   万一酒后吐出什么真言来了呢?   “就微臣让属下去护送薛谦真想赚钱,跑这一趟才能赚几个钱?头一回上路就碰到了水匪,以后指不定遇到多少危险呢。赚的这两个钱微臣还能纳妾么,就家里那母老虎……”   皇帝听到水匪二字正想细问是什么情况,不过一想到南安郡王如今这样八成也说不清楚,还不如等酒醒了以后再问。   听到南安郡王说自己的王妃是母老虎,皇帝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呵,你这话要是让牛国公听到,信不信他老人家能轮着棒子撵着你满京城跑?”   老国公现在吃嘛嘛香身子倍儿棒,打起女婿来想必也不在话下。   南安郡王听皇帝陛下提到自己的老丈人,犹豫半天将话咽进了肚子里。皇帝见南安郡王这副窘状也没再问什么,笑着放南安郡王出宫了。   “回去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明个只要不在朝堂上揍人什么都好说。”   出了宫被冷风一吹,本就没真醉的南安郡王更加清醒了。南安郡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坐着轿子回了薛家的宅子准备明日朝会上的“自辩”。   既然皇帝陛下已经开了口,那他明天只要看着一群跳梁小丑在表演就成了。等下了朝以后,就拿些糖玫瑰和一条火腿去看望一下岳父大人吧。难得来一趟京城,不去看望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薛谦得知南安郡王被召进皇宫有些担心,等南安郡王回来以后赶忙询问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南安郡王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事儿,不过是一些吃不到糖玫瑰的人看弹劾不了贾赦,转头觉得他这个郡王好像挺好好欺负罢了。   “无事,陛下压根不信那些人的鬼话,明个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对了咱这回带过来的糖玫瑰还剩多少,可有五斤?我明个下了朝打算去看望一眼岳父,那个火腿也带上一条……”   这些薛谦都有预留,糖玫瑰可能不够五斤,但火腿还是有的。安南郡王觉得老丈人怎么说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少吃点太甜的对牙口和身子都好。   敲定了明天要送的东西,喝了酒的南安郡王就先休息了。   这些年来南安郡王上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查得过来,要不是想着今天还要上朝,南安郡王才不想天还没亮就从暖和的被窝爬出来。这京城的冬天又干又冷,还是自己的地盘待得舒服。   吃了四个包子垫了垫肚子,南安郡王便穿着有些紧了的朝服坐着暖轿去上朝。   尽管没几个朝臣认识南安郡王,但从南安郡王身上的郡王朝服以及陌生的面孔,朝臣还是推测出来南安郡王的身份。   同属四王八公的还过去和南安郡王打个招呼,而那些弹劾南安郡王的御史们听说南安郡王真来了,强装淡定从南安郡王身边路过,心想反正南安郡王也不认识他们……   南安郡王是不认识他们的脸,但南安郡王认识他们身上的朝服啊。不过南安郡王记得皇帝告诫过他的话,懒得搭理这帮敢做不敢当的怂包。   八皇子见南安郡王站在身后,想着距离上朝还有一会儿,便转身和南安郡王聊了起来。   他四哥去云南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看起来还真做了不少的事情。南安郡王就是从云南过来的,向他询问得来的消息要准确得多。也不知道他四哥和贾赦在云南都做了些什么生意,如今他手中有些余钱也想入一股。   南安郡王猜出来八皇子的身份,见八皇子想打听四皇子得消息,南安郡王也就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如今勤王殿下和贾巡抚正在主持修路的事情,在第一条路修缮完毕以后便开始试着走了笔生意。这第一趟生意如何,想必八皇子也见识到了。现下云南商机众多,八皇子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把钱投给薛谦……有本王手下护送至京城,不管山贼还是水匪都无需担心……保证稳赚不赔!”   八皇子越听越觉得南安郡王是在给他自己做宣传,后面一丁点都没提到他四哥的事情。   不过他对南安郡王说的事儿好感兴趣啊,等下了朝问问具体的情况。   三声静鞭后朝臣都噤了声,微垂着脑袋等着皇帝陛下落座开始今天的朝会。同以往一样,山呼万岁过后由冯开顺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想弹劾南安郡王的御史立马站了出来,手里握着的笏板上写了不少条南安郡王的“罪名”。南安郡王作为被弹劾的对象,配合地站出来准备自辩。   “南安郡王其罪有一,擅自离开任地,置大齐边疆安危于不顾。”   “这事儿我在奏折里已经请示过皇帝陛下,陛下也同意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不怪你,下一条……”   “南安郡王其罪有二,擅用权利,利用军中将士与马匹协助薛家经商获取私利润。”   “这事儿陛下也准了,另外和薛家合作赚来的钱我全部捐作军费而非进了我的自己的口袋,这一点希望你记清楚。还有么?”   看着南安郡王气定神闲仿佛压根不在乎弹劾的样子,御史的脑门上开始出汗,握着笏板的手也有些微微颤动。   auzw.com 他弹劾的事儿该不会都是皇帝陛下同意的吧。   这下麻烦可大了……   御史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没给南安郡王扣上个疑似通敌叛国的帽子。毕竟安南国实在是太破了,南安郡王就算当了安南国的皇帝也没什用处。   皇帝见御史认栽了,也没像疯狗一样乱咬南安郡王,捋捋胡子也就没太过训斥,只是罚了那御史三个月的俸禄,又赏赐南安郡王一些古玩字画便将事情揭了过去。   不疼不痒还得了些古玩字画,南安郡王美滋滋地打算先将东西放回薛家,再拿着准备好的礼品登门拜访岳父大人。   “南安郡王!郡王留步!”   八皇子一直在等着南安郡王,看见南安郡王的身影后赶忙过去,想邀请南安郡王到他的府里洽谈一下经商的事情。   “本王只是负责护送商品的事情,经商八皇子得着薛谦才是。现下本王正要去薛府,八皇子可要同去?”   南安郡王觉得八皇子脸皮薄肯定不愿意单独去薛家,有他作为中间人搭个桥牵个线能好一些。   八皇子有些犹豫,但又不想错过这个看起来像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最终点点头进了暖轿,坐着轿子被轿夫抬去了薛家。   他是年纪最小的那个皇子,若不是他四哥引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作镇户部。可他四哥又不可能永远待在云南不回京城,这位子他早晚得让出去。而且因为他是皇子,所以才有人给他三分薄面。等日后太子殿下登基,他成了普通宗室以后,可就只剩下一个好听得名头了。   日后没有差事可做也没有下面的孝敬,就朝廷给宗室的那点银子实在是不够花的。若是不早做打算,到时候日子就不好过了。   八皇子母家不显,而他在皇子里又一直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省吃俭用多年才攒下了五万两银子。没有经商经验就贸然去闯,到最后银子准保得赔光。而委托他人,八皇子还不放心。   “薛大人,这是五万两银票……”八皇子将五万两银票推过去,薛谦看着那张银票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既然八皇子信得过薛某,那薛某定不辜负八皇子的信任。”   至于经营什么,八皇子也不知道云南都有什么,而什么东西又能在京城卖得好。   最终八皇子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让薛谦看着一样来点。赚多赚少都是赚,银子躺在家里又生不出来银子。   薛谦可是帮皇帝赚银子的,对于八皇子交给他的五万两银子,他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压力。   事情办妥的八皇子原本打算再去和南安郡王说一声的,结果薛家的家丁告诉八皇子说南安郡王早就去了牛国公府上。八皇子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南安郡王和牛国公府的关系,点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等郡王回来以后告诉郡王,我改日请郡王喝酒!”   南安郡王在将八皇子送到薛府后没多久,就带着两斤糖玫瑰和一根火腿去了牛国公府。牛国公府的门房虽然没认出来南安郡王,但也先将南安郡王请了进来,上了一碗热茶以后立马去禀报牛国公。   没多大一会儿牛国公便亲自过来看女婿了,南安郡王见岳父亲自过来,赶忙撂下茶碗起身行礼。   “行啊你小子,还知道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老国公说着拍了两下南安郡王的后背。   老国公手劲十分大,拍得南安郡王强忍着不叫出来,跟在老国公身后时一只背着手揉着后背被拍过的地方。就老爷子这手劲儿,少说还能再活个二十年。   “看到岳父身子还这么健壮我就放心了……”   虽然老国公现在待在府里养老,但并未脱离外界的消息,知道女婿所在的云南正开展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大齐已经安定下来,留给武将建功的机会越来越少。   南安郡王这个爵位虽然世袭罔替,但若是没有功绩在身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皇帝给削去了。而如今看来,女婿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   而且做得还不错。   看到南安郡王手中提着的糖玫瑰,老国公让下人拿去做鲜花饼。至于火腿也一并带下去,等会儿就做一道菜。   “下回打算什么时候来?”老国公落座以后问了一句。   他有些想念自己的女儿了。如今他已经到了黄土埋到脖子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见了阎王爷,对孩子们是看一眼就少一眼,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南安郡王想到了岳父的意思,即使原本不打算下一趟亲自护送,也和老国公说皇帝陛下万寿的时候会过来一趟。到时候不光他来,夫人和小孙儿也一起过来,好好陪一陪老爷子。   听女婿说到孙子,老国公脸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   鲜花饼很快就做好了,老国公让管家把自己的重孙儿抱来,亲自喂着鲜花饼。小人儿没见过曾祖父身边的人,一直在曾祖父的怀中好奇地看着南安郡王。   “这是你姑爷爷……”   安南郡王笑着抱着小侄孙喂了一块鲜花饼,吃得衣裳上都是碎渣也觉得没什么。   同样是京城,另一边的张府里可没那么多的欢声笑语。贾琏在他外祖父睡下以后,将他大哥贾瑚拉出了屋子。   “大哥,外祖父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贾瑚看了眼面前比去年长高了许多的弟弟犹豫了半天,拉着贾琏的手到院子中间,附在贾琏耳边才将他们外祖父的病症告诉了贾琏。   “外祖父他有时候不认人了。”   上了年纪难免有时会糊涂,但没想到他外祖父竟然会得这样的病。贾琏眼圈有些发红,但还是把眼泪憋住了。   看到弟弟懂事儿了,贾瑚心中很是高兴。捏了捏贾琏得脸蛋,想将沉重的话题岔开。   “这段时间在姑父那儿有没有好好读书?我见你个子倒是涨了不少,脸也圆了些,没少吃江南的美食吧……”   人家哥哥见到许久未见的弟弟都说瘦了,自己这大哥倒好,直接说他胖了。   贾琏跑到一旁,看向贾瑚的眼神中充满了怨念。   “姑父可是探花郎,我能糊弄得过去么?这回来京城,给我留了半年都未必能做完的功课。”   知识学到了永远都是自己的,姑父也是一片好意。贾瑚说完拉着贾琏的手出了院子,免得打扰到他们外祖父的休息。   张嘉宏看到两个外甥从父亲的院子里出来,招招手叫两个外甥到身边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想到云南看看他们的父亲,可以搭乘南安郡王的顺风车。   贾琏看了眼又在犹豫的大哥,先说了他的想法。   “我打算去云南看一看,不过很快就会回来。大概二月末或者三月初,父亲要将皇帝陛下的万寿礼送到京城。等皇帝陛下的万寿结束,大哥可以随着贾家的人去云南瞧一瞧,换我留在京城。”   “琏儿这个主意很好……”担心的地方都被贾琏解决了,贾瑚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两个孩子都有了主意,张嘉宏觉得这样做也可以,随后便去去薛家找南安郡王商讨行程。   南安郡王听张嘉宏请他带贾琏去云南,毫不犹豫地应下了这事儿:“我和贾赦那是好兄弟,他儿子就是我侄子,肯定不缺胳膊少腿儿地送到贾赦身边。”   “那就多谢郡王了……”   商定好行程,张嘉宏便为贾琏准备行李,三天后就动身前往云南。   贾琏活泼好动,在南安郡王眼里就是个习武的好面子。等贾琏向贾瑚张嘉宏道别后,南安郡王趁着贾琏不注意的时候绊了贾琏一下。   这样的阴招贾琏早就习惯了,立马双手撑地翻了个跟斗站在了一旁。   “反应挺快。小子,你练过?”   “练过,练过。王叔以前没少用这招,现在已经不管用啦。”   贾琏说的王叔就是王子腾。   对于自己未来的女婿,王子腾可是认真对待的。南安郡王看得出来贾琏也是用心学了的,忍不住也想指导两下。   “来,我再教你两招!”   贾琏天赋很高,学习态度十分良好,几天的时间里又学会了不少新招,就连过年期间养出来的“富贵肉”也精简了不少。   寓教于乐,这一路上也不觉得枯燥。   得知贾琏并没有真正拜武学师父,南安郡王便和贾赦提出来要收贾琏为徒弟。贾赦是没什么意见,高兴还来不及呢。   喝完贾琏献上的拜师茶,南安郡王又提出来想要和贾赦拜个把子! 第85章   拜把子可不是随随便便磕个头、发个誓、喝个酒、摔个碗就完事儿了的, 一旦结拜就要对结拜的兄弟负责任到底。   若是结拜兄弟中有谁落了难,那就要想尽办法去帮忙的。   虽然现如今他们一团和气,但如果南安郡王真要是有个万一……   一想到南安郡王上辈子兵败被俘的结果, 贾赦内心就不想和南安郡王拜这个把子。   前些日子司徒琛也曾和贾赦提起过结拜的事情,只是当时被贾赦用别的话题岔过去了, 随后又发生了“贾赦与司徒琛不可外传”的事情,让他们二人之间直接跳过了结拜这一环节歪向了另一种妙不可言的关系。   司徒琛看出来贾赦不好开口拒绝“厚颜无耻”的南安郡王,便主动替贾赦开口拒绝南安郡王这个“荒谬至极”想法。   以他们现如今的身份与辈分, 本就是以兄弟相称。更何况南安郡王现在又收了贾琏为徒, 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们之间就算不结拜也是分不开的。   南安郡王听司徒琛变着花儿地拒绝结拜之事,倒也没直说“勤王殿下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话。   心中琢磨十有八.九是勤王殿下怕疼, 不敢与他们一同歃血……   啧!   自认为猜到了真相的南安郡王也没有任何的不高兴。这事儿也讲究个缘分, 他总不能强按着人家脑袋和自己结拜吧。要是强行结拜, 勤王殿下不得生吞活活剥了他?   就算勤王殿下打不过自己,勤王殿下手里的炸.药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了,我这次去京城, 八皇子找到了我, 说他也想在云南做点生意, 还给了薛谦五万两银子。”安南郡王过了一会儿又说起了这件事情。   当年贾赦把司徒琛从水里捞出来送回京城, 司徒琛感谢贾赦“救命之恩”的时候也就拿出来一千两银子, 还是咬着牙拿出来的。   虽说当时拿的是现银, 但银票估计也不会多到那里去。   “王爷怎么看这事儿?”贾赦觉得八皇子这五万两真是下了血本, 有种破釜沉舟的意思在其中。   得知八皇子拿出了五万两, 司徒琛起初有些讶异,但司徒琛也是从那样的日子过来的,所以不难理解他八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得宠的皇子就是这么寒酸……   “八弟这么多年也不易,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司徒琛想着他八弟这些年来从未给他填过堵,如今有事儿求上他这位四哥了,能帮上的忙的他们就帮上一把。   就算为以后着想,他也该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了。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头一单生意,而且老八这么信任咱们,几乎把全部家当都掏了出来。就凭老八这份信任,咱们也不能让老八亏了。”   贾赦听司徒琛还担心会亏,拿起手边的算盘在司徒琛眼前晃了两下,随后算起了他们这一趟所赚到的钱。   都是翻倍的赚,怎么可能会赔。   “不过像糖玫瑰这一类终究只是短时间的热度,真想赚长久的钱还得是多开几家铺子稳定一些。”在云南这边修建几家客栈归在八皇子名下,京城那边再以八皇子的名义开几家专卖云南特色的店铺。   贾赦是打算先这么一点点来。   如今八皇子找他们帮忙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忙。如果将云南的特产全部在贾家或是司徒琛的铺子里销售,保不齐有人见生意红火嫉妒得发狂,到最后做出极端的事情。   若是在八皇子的铺子里销售这些东西,有些人再想做腌臜的事儿就得掂量掂量了。   八皇子还在京城待着呢,就算不得宠那也是皇帝的儿子。   敢对皇子下手,没瞧见三皇子和六皇子直到现在还被皇帝陛下晾在一边儿爱搭不理。甄家搭进去那么多银子,也才堪堪稳住甄贵妃在后宫的地位没彻底垮下去……   不过以如今的形势来看,也就只有甄家会想不开对他们生意下手了,但也只是小打小闹恶心一下他们而已,其他人巴不得琢磨着怎么能和他们合作呢。   然而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低调一些总不会错了的。   司徒琛觉得他八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并非着急这一时半会儿。觉得贾赦得说法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说道:“嗯,如今这事儿不是着急就管用的,还是得像恩侯说的那样稳着来。下一趟就是父皇的万寿,到时候先让八弟看到点亮儿也好安心。”   南安郡王见司徒琛和贾赦一唱一和互相吹捧,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抱起一旁点心吃了半饱的贾琏打算出去好好舒坦一番筋骨。   “去吧去吧,在船上憋屈坏了吧,饿了就回来吃饭。”   有南安郡王陪着贾琏,贾赦也好静下心来和司徒琛研究一下八皇子那五万两银子该怎么安排的事情。   在船上实在是不方便,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舒服。南安郡王将贾琏放到地上以后,揉揉贾琏的头顶让贾琏把以前学的再练习一遍。   贾琏以往和王子腾学的招式在南安郡王眼中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锻炼身子还有些用处,若是真遇到了什么情况,有比比划划的功夫早就被人捅成筛子去见阎王爷了。   “出拳要快,下腿要稳!对喽,出拳再狠一点,就想你的小媳妇马上就要被人拐跑了。” 南安郡王开着玩笑,想激贾琏动作再到位一些。   贾琏虽然按照南安郡王的吩咐调整着动作,但心中想的却是等他和师父练习好了,回头一定不能再被王熙凤撵着跑,丢死人了。   他要翻身把歌唱!   南安郡王见贾琏竟然开起来小差,立马一伸腿将贾琏绊倒,不过在摔成狗吃屎之前南安郡王拉住了贾琏的腰带,将贾琏拎在了半空中。   “这时候还能走神?该罚,去绕着院子跑十圈,跑完了跟我学新的招式。”   贾琏站稳后应了一声,调整好腰带后提着一口气便开始绕着院子跑了起来。南安郡王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一边用小拇指掏着耳朵一边数贾琏跑了几圈。   跑圈对于贾琏来说就像吃饭一样习惯,没多大一会儿就回到南安郡王面前,跺了跺脚将靴子上的浮灰跺掉。南安郡王见贾琏还有精力注重打扮,开口让贾琏再跑十圈。   “师父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南安郡王虽然知道贾琏说的再也不敢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不敢了,但见贾琏可怜兮兮的表情也就饶了贾琏,捏了一下贾琏的脸蛋开始给贾琏讲解今日要学的招式。   和王子腾教给贾琏的招式比起来,南安郡王教给贾琏的招式就要“实用”得多。没有固定下一招非要用什么,招招组合起来不说立即将敌人制服,起码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贾琏在休息的时候和南安郡王抱怨他之前学的好像没有用处,结果被南安郡王敲了一下脑袋。习武不存在有没有用之分,只要好好练习,起码还强身健体了呢。   “王子腾教你的那些都是基础,你小子站在原地还能走神,跑起来不得撞敌人刀尖上?我教你的这些你自己要是不能灵活运用也是白费。”   书读百遍还其义自现呢,贾琏听到自己师父的话后点了点头。他肯定会勤加练习,到时候对付从不按套路出牌的王熙凤!   南安郡王听到身旁的小人肚子发出了声响,笑着谈了一下贾琏的额头说道:“肚子饿了怎么不早说?今天中午吃两碗饭,下午咱俩来对练!”   对练就是练习贾琏反应速度以及灵活运用所学过的招式,贾琏待在南安郡王的怀中用力地点了点头。   “琏儿长大以后想不想当大将军?”   南安郡王在贾琏吃了两大碗饭,正揉着肚皮打饱嗝的时候问着。   贾琏歪着脑袋挠了挠后脑勺,想了一下他王叔叔带他骑着快马在校场里奔跑时候的情景,点了点头说愿意。   “骑着高头骏马,穿着盔甲,系着红披风,手握着玄铁长刀……”   南安郡王强忍着没笑出来,觉得贾琏这是听评书听多了。战场上系着那华而不实的红披风,就等着被敌军射成筛子吧。   不过小孩子对大将军的向往总是好的。   贾赦见南安郡王冲自己挑了下眉毛,无所谓地扯了一下嘴角。荣国府虽然从他这一代就开始由武转文,但这并不影响贾琏这个嫡次子继续习武。毕竟孩子还有这份天赋,强扭着背书未见的能出彩。   两个孩子一文一武也挺好。   若是贾琏真能在武学方面有所成就,到时候正好在他岳父手底下磨练几年,说不定也能有所成就。总好过上辈子那样,窝在府里花钱捐了个屁用没有的同知。   只要贾赦这个做父亲的没觉得自己把儿子拐歪了就行,南安郡王得到贾赦的同意后便放心教导贾琏了。   “着这么练下去,两个月以后再回京的时候,准保吓你未来的老丈人一大跳!”   auzw.com 两个月的时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有了修建第一条路的经验,司徒琛计算了人力物力与时间后,决定这回同时修建两条路从而加快进度。贾赦看到司徒琛选定的两条路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一条是通往广州另一条是通往四川。   “四川可是天府之国,好东西也不少。咱们这边吃到肉了,也不能让隔壁邻居馋到哭吧。”司徒琛用手指敲了敲四川的位置说道。   至于通往广州的道路,是因为广州临海。毕竟是大齐的地盘,司徒琛总觉得比经过安南国要安全一些。   贾赦点了点同样是云南“邻居”的贵州,问司徒琛接下来可打算修去往贵州的路。   司徒琛可是云贵总督,哪能不管贵州的事情呢?只是贵州地势更加复杂一些,司徒琛让匠人们先深思熟虑,拿出个稳妥的方案后再动工。   这可是造福大齐国祚的事情,必须严谨慎重的对待才行。   “若是像甄家那样假仁假义修了个人站上去就塌的桥,还不如不做。”浪费时间浪费银子丢了脸面都是小事,最关键是对百姓生命的不负责任。他们现在修的这个路也是一样,最起码不能说人正在路上走着,结果被两边滑下来的山石给砸死了。   贾赦点了点头,随后说起了半个月后皇帝陛下万寿的事情。   送皇帝的万寿礼早在过年前就准备好了。司徒琛每天都要抱着那只汽锅摩挲一阵,要是再坚持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就盘得包浆了。   “放心,汽锅的事情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谁叫咱们准备汽锅准备得早呢?”要是五百只汽锅都年后才准备,那想压制消息可不容易。但他们年后只准备了二百只汽锅,分散到各个烧窑里就没多少了。   那二百只汽锅都是为八皇子的铺子准备的。再加上之前准备的五百只汽锅,贾赦和司徒琛打算在江南投放三百只,在京城投放四百只。   在他们启程以后就让各个烧窑继续准备汽锅,在第一批汽锅卖光一个月之后再进行第二批的售卖。   “第二批售卖的时候差不多新一年的糖玫瑰也制作好了,到时候就买一只汽锅送一斤糖玫瑰。”贾赦说着拨弄了两下算盘。   不来点“甜头”,那些人才不会掏腰包呢。   司徒琛点点头放下手中那只汽锅,拿起贾赦要送给他父皇的那套八仙过海瞧着说道:“糖玫瑰在八弟的铺子里也放了不少吧,这一回八弟能赚多少银子?”   贾赦翻开八皇子的账本,快速拨着算盘再算一遍,随后将算盘推到司徒琛身边。   “哟,这下八弟可大赚一笔了。”   现如今还有不少人在观望形势,估计从下半年开始,云南就要更加热闹了。   这回马车里可装着送给皇帝陛下的寿礼,南安郡王的态度比上回严肃了许多。贾琏也知道那几样东西的重要性,像是小侍卫一样站在南安郡王身旁。   “等你长到这么高的时候,师父就教你使剑。”南安郡王比划到胸口往下一些的位置。   贾琏比量了一下他现在的身高到他师父的位置,看着那部分的差距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大概像我大哥那么高的时候?还要七年啊……”   南安郡王觉得和贾琏这样童真的小孩子相处久了自己的心态也变年轻了,揉了揉贾琏的头顶说道:“每天多吃饭多锻炼,你肯定要比你大哥长得要快。等到你十七八岁以后,说不定会有人把你认作是你们兄弟中的哥哥呢。”   对于身高超过他大哥并不是太在意,贾琏在意的是他长到他师父胸口那里就可以练剑了。   每天要多吃饭多运动!   “师父,等皇帝陛下万寿过了以后我大哥会来云南,到时候我就要留在京城一段时间,师父是回云南还是在京城?”   做人质的滋味南安郡王也曾体会过,眼前的小豆丁嘴上询问着师父去哪儿,但眼睛里已经写着师父快留下来吧。南安郡王捏了捏贾琏的脸蛋,告诉贾琏他会留在京城一段时间。   “你大哥那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会由你薛伯伯把你大哥送回来的。”   薛谦比南安郡王早几日到达了金陵,已经将汽锅都安置在了八皇子的铺子里。南安郡王这回到达京城就住进了贾赦的荣国府里,顺便也将那二百只汽锅存放在这儿以防不测。   贾琏回了京城直奔张家,去看望他外祖父病情如何了。   三月份的天儿已经暖和多了,张成济偶尔在院子里小坐一会儿,贾瑚给他外祖父读着新作的文章,不管他外祖父听不听得懂了,起码有点声儿算解闷了。   “外祖,我回来了。”   张成济打量贾琏半天,瞧了瞧贾瑚才想起来贾琏是谁,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贾琏招到身边疼爱一番。   五岁的小孩正应该是圆滚滚胖乎乎的时候,贾琏这一副结实的身板在他外祖父的眼中就是受苦了的体现。贾琏听他外祖父说要让他舅舅去收拾他爹,赶忙翻了几个跟头给他外祖父看。   他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好好好,琏儿能有如此志气真好。”那个男儿没有热血过,张成济是支持贾琏习武。   贾瑚见他外祖父精神开始有些不济,赶忙搀扶着回了屋子休息。随后出来问贾琏是否真的是愿意习武,而非单纯讨厌背书。   背书贾琏是真的讨厌,习武贾琏也是真的喜欢。   这事儿他们父亲都已经同意了,贾瑚这个做大哥的也没用。看着兴致勃勃的贾琏,贾瑚只是告诫贾琏既然选择了习武那就坚持下去,别像读书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不会啦,师父告诉我要多多吃饭多多锻炼,等我长到大哥这么高的时候就叫我用剑啦。”贾琏说着踮起脚尖比量了一下他大哥的头顶。   贾瑚握住贾琏的手,将贾琏拉到了隔壁他读书的院子。虽然贾琏要走习武的路子,但该读的书也得读着,要不然文试过不去也是当不成大将军的。   “在有几日就是皇帝陛下的万寿了,估计这几日南安郡王也顾不上你,你就老实跟着我在舅舅家读书吧……”   皇帝今年虽然不是整寿,但规模一点也没小了。毕竟现在皇帝又不缺钱了,还不许自己花自己的钱让自己乐呵一下了?   对于给皇帝陛下的寿礼,朝臣们可比准备给皇帝年礼的时候认真多了。毕竟年礼的时候不管他们送什么,到时候皇帝陛下连过问都不会过问。   但寿礼可就不同了,皇帝陛下可是要听太监唱名的,遇到好奇的还会让太监拿过来瞧一瞧。   若是在这儿能讨到皇帝陛下的欢心,那今年这一年都会顺当不少,年底的百官考核也就不用担心了。   只是皇帝陛下年年过寿,哪有那么多新鲜的东西可送?刚开始还有些人会弄一些“祥瑞”来哄皇帝陛下开心,但被揭发是伪造的以后轻的被罢官,重的现在还在宁古塔吃沙子呢……   渐渐的朝臣们送的东西多半是贵重但不显眼的东西,稀奇的东西就让皇子们伤脑筋吧。   然而皇子之间也不是人人想要争那个尖儿的。   太子殿下每年都作一首祝寿诗,祝愿皇帝陛下长命百岁。二皇子每年亲自去打猎,将猎物献上以示孝心。而司徒琛会手抄一卷佛经搁到龙潭寺,到时候献给他父皇。   他这个既不费脑子也不废银子……   既废脑子又费银子的只有甄贵妃所出的三皇子和六皇子,二人合起来献一份礼物。   今年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依旧是那两样东西。等到小太监端着托盘跪在地上说这是勤王殿下送的寿礼时,朝臣远远瞧了一眼开始小声议论勤王殿下这送的是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把龙潭寺住持的铂拿来了吧。   “此物名为汽锅,乃云南当地特产。儿臣令工匠将玉石打磨后镶嵌于锅内,炖煮时玉中的天地精华便会融入食物当中……”   司徒琛写了一大堆词儿,幸好小太监都记住了。   反正好就是了,这么好的东西儿臣就送您了,您有事儿没事儿多用用,用了以后说不定能延年益寿呢。   三皇子得知司徒琛送给他们父皇一口锅的时候就有些傻眼,这剑走偏锋走得也太偏了……   六皇子离得远没太看清,以为汽锅里镶嵌的是一整块玉。觉得司徒琛真能脱了裤子放屁,干脆送他们父皇一个玉锅得了呗,非得在外面糊了个泥壳子。   朝臣们小声儿嘀咕几句就没了动静,毕竟勤王殿下和贾赦搞出来让人惊掉下巴的事儿也不是一会两回了。   皇帝听到司徒琛送的是云南特产的时候就明白了,原来之前说的神秘大礼就是这个。   看着眼前造型独特的锅,皇帝立马让冯开顺交给御厨就用这个锅炖一只鸡。   “这种锅不错,炖出来的东西肯定好吃。”   朝臣们隐隐觉得有些怪怪的,等第二天听到有汽锅销售的消息便明白了。   快派人去抢啊! 第86章   司徒琛送给他父皇一只汽锅,顺妃作为司徒琛生母自然也少不了一份。   不过顺妃那只汽锅就实用得多, 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直接叫厨子拿去用也不必犹豫什么。   “妹妹不嫌姐姐这时候过来吧。”   端贵妃赶在饭点之前到了顺妃的宫中, 摆明了就是过来来蹭饭的。   以往司徒琛送进宫来一些新鲜东西的时候, 端贵妃总会第一个到顺妃这边“做客”。若是东西她瞧着也觉得不错, 就会让司徒琛也给她一份。   起初顺妃还会拒绝一下端贵妃的银钱, 但架不住端贵妃时不时就来这么一回,也就收下端贵妃的银钱了。   后来有些小来小去的东西顺妃干脆直接让司徒琛送端贵妃一份了。   这回的汽锅是皇帝陛下的寿礼,不能提前露面,这才没给端贵妃一只。端贵妃也明白司徒琛的用意, 所以在皇帝陛下万寿结束后就直接到顺妃这儿来蹭饭。   “姐姐来都来了, 我还能把姐姐撵回去不成?”顺妃放下手中闲来无事绣着的帕子说道。   顺妃的性子随和,就算前几年甄贵妃过来找茬顺妃也没把甄贵妃撵出去,只是让甄贵妃吃了几回空气茶变相告诉甄贵妃这儿不欢迎你。   甄贵妃碰了几回软钉子,就回去继续在皇帝面前装温婉可人的模样了。   顺妃身旁的大宫女立即给端贵妃上了一碗加了糖玫瑰的温茶,端贵妃啜了一口便和顺妃说起了她听到的关于那汽锅的事儿。   皇帝陛下在收到那汽锅以后立马就让冯总管拿去交给御厨炖了只鸡, 听说朝臣们还没等出宫就琢磨着等会儿出宫就派人去买。这锅可比上回的糖玫瑰实在多了,买一只回去能一直用着呢。   不过端贵妃可不是到顺妃这儿来买锅的,而是想为儿子“买”个更好的差事。   如今大齐已经太平多年, 兵部就成了武将们的养老衙门。哪个做娘的不为儿子的前程考虑, 司徒明在兵部实在是没什么发展。   众多皇子中除了太子殿下, 就属四皇子司徒琛混得最好。要圣宠有圣宠, 要实权有实权, 要银子有银子……   这已经隐隐有皇帝陛下为太子殿下培养辅臣的迹象了。   现在太子殿下没登基称帝, 几个皇子还能有个闲散差事做一做。可等到日后太子殿下登基称帝的时候,太子殿下还有那么多儿子没地方安排呢,不得到时候给人家儿子腾地方?   虽说就算司徒明成了宗室以后也不会悲惨到怎样的境地,但和手握实权的司徒琛比起来那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了。   趁现在还来得及,得赶紧给儿子安排个去处。正好如今七皇子还闲着呢,那兵部就让七皇子去好了。   要是端贵妃过来买汽锅,顺妃绝对敞亮地送端贵妃十个八个都不在话下。可端贵妃想让她和儿子说说给二皇子寻摸个差事,这事儿顺妃可就不敢插手。   往好听了说是一片慈母之心,往糟了说这也算是后宫干政了。   “二殿下是什么意见?”   “他?他能有什么意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天不塌下来就万事大吉。”端贵妃说起儿子也是无奈。   当初皇上想得挺好,二皇子司徒明与四皇子司徒琛一文一武共同辅佐太子。可这么多年过去,司徒琛穷得出去经商闯荡,司徒明就窝在兵部耗光了当初的锐气。   “要我说干脆也让他跟着琛儿一起经商算了。”端贵妃很早就有过这样得想法,只是犹犹豫豫一直没有说出口。   顺妃虽然待在自己得宫里绣个花儿撸个猫儿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但宫外有些事儿她也是知道的。   要是端贵妃半年前和她说这事儿,或许她还能写信问一问自己的儿子。但如今这样的情况,顺妃觉得就算她儿子说没问题,到了皇帝陛下那儿也得被打回来。   “陛下就七个成年的皇子,如今八皇子已经和琛儿做起了买卖。若是再加上二殿下……”   那可就是三个皇子去经商了。   就算皇帝陛下喜欢银子,但也要考虑一下脸面问题吧。   一个孩子去经商是爱好,两个孩子去经商是热闹。近一半的孩子去经商,难道皇家是揭不开锅了么,怎么都去经商了呢?   端贵妃心中暗恨自己开口晚了,让八皇子抢了先。如今八皇子的铺子都已经开始卖汽锅了,他们这边还没个主意。但端贵妃也没放弃,琢磨着在京城经商不行,还不能去其他的地方么?   前几年四皇子与鞑靼合作换羊毛的事情,如今也有些进展……   “姐姐为二殿下操心,妹妹十分理解。这事儿着实不是妹妹能插手的,不如让二殿下和琛儿直接沟通吧。”顺妃把皮球踢给了自己儿子。   端贵妃知道自己也是急病乱投医了,听顺妃没有一口咬死不行还留了活口,立马握住顺妃的手。   “如此就多谢妹妹了。”   因为有端贵妃过来蹭饭,宫人们又吩咐厨子多做了几道菜。顺妃和端贵妃早就过了凭姿色争宠的时候,所以该吃吃该喝喝,才不会像甄贵妃那样为了恢复杨柳细腰,天天就吃几口饭。   汽锅鸡是今晚菜品的主角,从未尝过这道菜的端贵妃对此赞不绝口。   “都是一样养出来的鸡,用汽锅顿出来的味道就是更加鲜亮。这汽锅绝对能卖得不错,不知琛儿打算怎么定价?”   “怎么定价我也不知道,既然姐姐喜欢那就没价儿,送姐姐六只可够?”这东西都是用陶土烧的,就算送六百只也没多少银子。   花小钱交大人情,顺妃向来这么做。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六只汽锅都是小事儿,关键是有可能改善自己儿子日后前程,端贵妃蹭完饭回到自己宫里便让宫人给顺妃送过来不少礼品。   多数是是二皇子亲手猎来的各种猎物的皮毛,端贵妃也拿自己儿子的东西送顺妃。   顺妃瞧见其中有两张赤狐皮,问了身旁的大宫女一句:“我记得琛儿有一段时间让人收集赤狐皮来着,也不知道收集多少了。这两张赤狐皮蛮不错的,派个人给琛儿送过去吧……”   端贵妃从顺妃那儿得了五只汽锅,第二天就将司徒明叫进了宫里。一瞧桌上摆着的汽锅,司徒琛便明白今个是什么事儿了。   “儿子一猜母妃这儿就有汽锅,所以就没让人去抢。母妃有所不知,这汽锅都已经炒到一只三十两、两只五十两的价格了。老八这回掺合了一脚,让他捡了个大便宜。”司徒明拎起那汽锅,对着亮处看着那气孔说道。   以前觉得老四经商就是小打小闹给自己找点乐子,如今看来是真赚钱啊。过两天他也给老四几万辆银子,自己也倒腾一批赚上一笔。   听儿子竟然有了点想法,端贵妃不知道儿子是吃了什么神仙药突然开了窍儿。   只是如今想经商已经晚了,昨个顺妃和她说的事情她想了一夜。这第一个做事儿的是天才,第二个照着来的是庸才,还有来的就是蠢才了。看着自己儿子还在摆弄汽锅,端贵妃招招手让儿子到自己身边来。   “昨个同你顺母妃商讨这事儿了。可惜咱们晚了一步,现如今我儿再想经商恐怕难了。”端贵妃将顺妃的说辞和司徒明说了一遍。司徒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认了一般说道:“终究是儿子没这个运气……”   什么运气不运气的,还不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么?   想想四皇子当初多倒霉,差点被人推水里淹死都没处伸冤。但人家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主动找到荣国候要同荣国候经商,为自己挣出了一份大好前程。   再看看曾经趾高气昂的三皇子和六皇子,还敢明面上和四皇子过不去么?甄贵妃多么飞扬跋扈的一个女人,如今再眼红顺妃也只能窝在自己的宫里砸东西么?   他们现在虽然不能经商了,但又不是只有经商这一条出路?   “虽说经商晚了,但做其他的事儿一点都不晚。你四弟在云南的那套经验迟早会被推广至整个大齐,这可都是机会。”   端贵妃一语点中问题的关键。   司徒琛一直强调着要想富先修路,如今已经被证实确实如此。即使不经商也不耽误修路,修路又不只是为了经商。修路事关重要,挑选负责人的时候肯定要经过再三思考。   就算再信任的大臣,那也不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上阵放心。   “还要母妃为儿臣操心,儿臣……”   “愧疚不能当饭吃!拿着这几只汽锅赶紧回府给你四弟写信,或是问问你八弟也行。你要是能有出息,母妃再怎么操心也值了。”   司徒明点了点头,冲着端贵妃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这五只汽锅自己府里留两只,王妃娘家送去一只,自己外祖家送去两只。司徒明计划好后就让下人去送,等到天黑的时候悄悄乘着一顶小轿去了八皇子府找离他最近的他八弟问一问。   八皇子从来没想到能有那么一天,能看到那么多的银子堆在自己的眼前。这两天八皇子到户部点个卯就回府算自己又赚了多少银子。   因为司徒明提前和八皇子打了招呼,所以八皇子在算完账才等着他二哥登门,要不然早枕着账本睡觉了。至于平日里一点交集都没有的二哥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八皇子觉得他的脚趾头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auzw.com   看到他赚大钱了呗。   不过“一夜暴富”的八皇子在司徒明落座以后并没有明知故问,拿腔捏调地问他二哥这么晚了来拜访他是做什么。兄弟二人坦诚相见,一点没藏着掖着。   “除了太子殿下和那两位,咱们几位兄弟都不容易……四哥人很好,自己有肉吃的时候还能给别人分一些肉。”   他二哥年长还好一些,像他们这种小透明一般的皇子几乎就是从小被欺负排挤到大的。那两位吃肉的时候,他们别说喝汤了,连碗都没有,恨不得看都不让看。   不过现在好了,他四哥在云南闯出了一番事业。那两位的日子倒是越发地不好过了,以后还会更不好过。   见他八弟这么光明磊落,倒是让司徒明松了口气。司徒明搓了搓手,最终还是说起了经商的事情。   “如今八弟跟着四弟经商,说实话二哥也眼馋,想来掺和一把。不过八弟你放心,二哥绝对不跟你争……”   “无妨,只要父皇同意就行啊。四哥那边才起步,正缺商队呢。就算父皇不同意二哥经商,二哥也可以做别的事情啊。大齐这么大,还有很多地方可以修路啊……”   八皇子觉得他二哥其实就是不想再在兵部衙门虚度光阴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并非是像他缺银子花才去经商。所以对于他这次只花了一千两银子就赚了六千两银子的事情,八皇子就暂时没和他二哥说。   等父皇同意了他二哥经商,这事儿再和他二哥说也不迟。   司徒明叹了口气,嘱咐八皇子小心那些御史后回了自己的府里。   其实就算御史弹劾他,八皇子觉得他也不怕。他四哥早就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从不同的角度预估了御史都会怎样弹劾他,到时候逐个击破就是了。   一个汽锅司徒琛算八皇子五两银子,二百只汽锅总共一千两银子。八皇子也知道这个汽锅的成本肯定没有那么高,但一想到他四哥到了云南这么久还没管户部要过一两银子,一直都是自食其力就觉得这个价格简直是良心得不得了。   哪怕一只汽锅收他二十两也成,那样他一只还能净赚十两呢。又不是一锤子买卖,大家互利互惠才有更多得银子赚。   自打皇帝在万寿上夸赞了汽锅,朝臣们纷纷让家丁去购买一只回来。有高价的糖玫瑰在先,朝臣们竟然觉得三十两银子一只的汽锅还蛮良心的。   八皇子铺子里的二百只汽锅没出五天就销售一空,卖得慢的原因是众人都以为他这儿的不正宗,先把贾家铺子的买光了,回头一比较发现他这儿卖的其实是一样的,这才陆续人多了起来。   起初朝臣没反应过来,等到得知这个铺子是八皇子的时候终于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御史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立马写折子弹劾八皇子。   “老八,你出来解释一下吧。”   皇帝坐在上首,看到气定神闲的八皇子说道。以前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小儿子,如今看来倒也是个不错的。起码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敢于去付诸实际行动。   八皇子还以为御史们憋了这么久能有什么样儿的招式呢,结果弹劾他的罪名是老掉牙的与民争利。   “与民争利?平民百姓谁买得起一只三十两的汽锅?我赚的都是诸位大人的银子,至于诸位大人的银子里有没有平民百姓的我就不知道了。另外这京城除了我的铺子以外,就四哥与荣国候的铺子在卖汽锅,我同哪位平民百姓争利了?再说四哥的铺子卖三十两,我好像也没卖五十两吧……”   御史被八皇子一下子堵得乱了阵脚,想了半天没将心中的那句“八皇子与四皇子狼狈为奸”说出口。   若八皇子和四皇子是狼是狈,那不是变相地把皇帝陛下给骂了么?那可是真正的作死了。   皇帝还想多看看自己小儿子的表现呢,一看御史这副样子就先让八皇子回去,清清嗓子总结了一番。   “自打过年开始,又是糖玫瑰又是汽锅,朕知道你们最近心中都有不少火气,有不少人连朕也一块骂着。朕这么煞费苦心不是贪图你们那点银子的。老四在云南也有半年了,这半年来他做了多少事你们应该也都听说过。你们要知道,老四做了那么多事情可还没管朝廷里要一两银子呢。换做是你们,你们能做到么!”   只有曾经穷到家的人才知道如何抠到极致。   朝臣见皇帝陛下似乎动怒了,齐刷刷跪下去声称有罪。真心认错还是口是心非皇帝就不管了,说完一句退朝就起身去了后殿。   六皇子转身离开的时候盯着面上含笑八皇子,觉得越看越像让他讨厌的老四。   “没想到竟然做了老四的一条狗,叫得还挺欢。”   对于这种挑衅,八皇子只当是他六哥嫉妒他。但骂他是狗这一点,八皇子绝对不忍。   八皇子瞧了眼六皇子身后,嗤笑着说道:“六哥这尾巴夹得可真紧,难怪是丧家之犬。”   “你!”   “老六!”   三皇子见他六弟冲着老八要挥拳头赶忙制止。这事儿本就是老六先招惹的老八,到时候捅到他父皇那里,吃亏的也是老六。   六皇子哼了一声,三皇子经过八皇子身边的时候瞧了眼八皇子,随后追赶六皇子的脚步出了宫。   皇子间的斗法朝臣们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个火星子崩到身上被烧成灰。   王子腾昨个收到贾琏送来的汽锅还没用呢,琢磨着一会儿下朝回家就用一用。   南安郡王不用上朝,每日在贾府里就是教贾琏功夫陪贾琏练习。如今京城天儿暖和多了,也不用担心在外面练习久了会着凉的问题。   “等会儿你岳父大人就要下朝了,有没有信心不让他看笑话?”   贾琏练习了许久,觉得他现在肯定能打得过王熙凤。就算王熙凤依然拿着兵器,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落荒而逃狼狈得很了。   南安郡王点点头,抱着贾琏先去了王府等着王子腾下朝。他今天有些关于贾琏的事情要和王子腾商量,至于提前去也不会让这小子无聊。   王家不还有这小子的小媳妇么?两个人打着打着就生出感情了……   门房认出来贾琏,将贾琏和南安郡王迎进来后,立即让人将贾琏来了的消息告知王熙凤。   “师父,您不是要看我和王熙凤比拼么?”贾琏在南安郡王将他放下后,看到他师父要离开时问道。   南安郡王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屋顶说道:“我要是站在一旁,王家的小姑娘可能就放不开拳脚了。屋顶看得清楚,还隐蔽。”   就在南安郡王运用轻功上了屋顶没多久,王熙凤就拿着王子腾为她特意打造的红缨.枪冲进了校场。   “你怎么现在才过来看我,吃我一枪!”   王仁读书忙得很,能陪她玩的只有贾琏。偏偏贾琏到京城好几天还不来看她,昨天送来个汽锅还是荣国府下人跑的退,王熙凤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便拿着王子腾新为她打造的红缨.枪打算好好教训贾琏一下。   贾琏在南安郡王手底下可不是白训练的,和王熙凤没过几招就将王熙凤的红缨.枪夺下来丢到一旁,随后紧紧地束缚住王熙凤出了校场。   “不许哭哦,一会儿用汽锅炖鸡给你吃。”   原本王熙凤眼眶还有些红,听到贾琏要做好吃的给她吃,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跟着贾琏去了府里的厨房。   两个小的去玩了,南安郡王也就去了正院等王子腾回来。   王子腾得知贾琏已拜南安郡王为师,觉得确实要比跟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要强很多。   “琏儿有郡王做师傅,我就放心多了。”   “琏儿以后想要当将军,文试上你这个做岳父的可得盯着点他。”   南安郡王直接袭爵没经历过武举,这方面就没王子腾经验多了。   王子腾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说完正事儿,南安郡王便开始和王子腾闲聊起来。   “琏儿带你闺女去厨房了,等会儿你就能尝到能尝到你女婿的手艺了。”   “别把我家厨房点着咯……”   贾琏平时经常给自己加个餐,在练习之前把鸡肉放进汽锅里,等练习结束他就可以吃了。   王熙凤见贾琏动作熟练,也渐渐开始期待贾琏做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味道了。   在等着汽锅鸡做好的时候,王熙凤问了一句:“贾叔叔现在在忙什么呢?”   “我爹现在应该在天上飘着呢。” 第87章   有轻功水上漂,这在天上飘着算是什么功夫?   王熙凤一脸疑问, 贾琏解释道:“我爹把牛皮用胶糊成个下面留个口的球儿, 口的下面搁上炭盆, 球的四周用绳子绑着一个筐, 就像孔明灯那样, 炭盆烧一会儿我爹就能在天上飘着了。筐的下面有绳子拴着, 要不然我爹就飞了。”   “你这么说贾叔叔,贾叔叔没打断你的腿儿么?”王熙凤大概听懂了贾琏的意思,拎着贾琏的耳朵问道。   小棒受大棒走,自己的爹要真有这意图, 贾琏表示他早跑了。   贾琏拍拍胸脯表示他现在跟着师父习武, 肯定不会让老爹逮住的。   再说亲爹怎么舍得打断自己儿子的腿。   王熙凤拿着扇子随意扇了扇灶坑里的柴火,觉得贾琏要是一直这么皮,被打断腿儿是早晚的事儿。   担心贾琏会把厨房烧了的王子腾很快赶到厨房,见两个孩子坐在柴火堆上玩起了翻绳松了口气,家里的厨房保住了……   翻绳有什么好玩的, 南安郡王让贾琏跟着王子腾去校场比划两招,比划完了汽锅鸡也差不多炖好了。   贾琏将手中的翻绳交给王熙凤,乖乖地听他师父的话去了校场。   王熙凤一个人在厨房有什么意思, 吩咐一旁的厨子看好现在炖着的汽锅鸡, 随后跟在王子腾的身后一同去了校场。   贾琏看到王子腾拿起了长棍就就觉得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这哪是随便比划两下的意思?看他王叔的眼神, 这分明是要用长棍把他腿打折的节奏啊。   “别走神, 走神受了伤我可不包汤药费!”   王子腾说完便抡起长棍直击贾琏的天灵盖, 他想看看贾琏被南安郡王教导的这段时间里成果究竟如何。以往他想着贾琏刚出生那么瘦弱,教他点功夫来养身子就是了。   既然这小子如今打算习武,之前的那些可就不够看了。   看着贾琏东闪西躲,吓得王熙凤别过头不敢去瞧。南安郡王可是行家,一瞧王子腾的出手就知道王子腾依然是收着手呢,就算贾琏有所闪失也能立即收回力道,不至于伤到贾琏。   “师父你太坏了,一会儿的鸡腿不给你吃!”   贾琏瞧他师父看得津津乐道,就知道这肯定是他师父的馊主意。王子腾见贾琏还能分出精力和南安郡王说话,手下的速度和力道又大了几分。   原本打算十招就结束,如今又加了五招,还都是针对贾琏刚才的不足之处。贾琏咬着牙翻身闪躲,在王子腾一记横扫过后,干脆向后一倒,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贾琏!贾琏?”   王熙凤见贾琏躺在地上不动了,立马跑过去看贾琏情况如何。   南安郡王过去摸摸王熙凤的头顶,随后双手伸向贾琏的腋下将贾琏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中告诉王熙凤:“他就是累狠了,啃个鸡腿儿就能好。”   见贾琏有些生气,将脑袋侧过去不去看他,拿下巴上的胡茬扫了扫贾琏的脸颊说道:“要是一根鸡腿儿哄不好,那就再来一根。”   王子腾将手中的长棍放回到架子上,牵着王熙凤的手去用饭。   贾琏的小脾气敌不过炖鸡的香气,两碗饭下肚就决定原谅他师父了。用过饭后王熙凤被仆人带回到她母亲那里午睡,王子腾带着贾琏去了书房里。   上午南安郡王和王子腾讨论了过贾琏日后读书的问题。现如今贾琏才五岁,还没正式读书,南安郡王的意思是打算让贾琏先读兵书,然后再捎带着四书五经的内容。   兵法的道理由南安郡王掰碎了讲给贾琏,四书五经就由王子腾负责。   “不读书是不行的。武举的文试部分对于科举来说已经简单许多了,你小子就别再想走捷径了。”王子腾说着敲了敲贾琏的小脑壳,将书单拿给贾琏看。   总要讲究个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王子腾给贾琏前期准备的都是故事性比较强的书籍。   一天讲几个,日积月累总能记住不少。   贾琏握着一卷《三十六计》被南安郡王抱着回了荣国府。南安郡王脑子里有不少现成的故事,翻开第一页给贾琏讲起了瞒天过海……   听故事可比背书有意思多了,贾琏虽然没睡午觉却一点也不困倦,听完了瞒天过海还要他师父再讲一个围魏救赵。   “一口气吃不了一个胖子,你休息一会儿先把这瞒天过海先想明白了,再去给你大哥讲一遍,若是你大哥听你讲明白了,为师再给你讲下一个。”   南安郡王没睡午觉开始有些困倦,说完便打了一个哈气。贾琏见他师父有些疲惫,便乖乖去找自己的大哥。   得知自己大哥正忙着收拾准备去云南的行囊,贾琏便没去打扰贾瑚,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看到安喜在打扫院子,贾琏招招手让安喜过来。   安喜是司徒琛命人送到荣国府的六个小太监之一,因为长得壮实便被安排成粗使太监。安喜见主人叫他,立马将手中的扫帚搁到一旁快步走到贾琏身旁询问有何吩咐。   贾琏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突然想找个人在师父休息的时候陪自己练武,在大哥忙着读书的时候听自己讲从师父那儿听来的故事。   身为一个小太监,竟然能陪主人读书习武,安喜听后立马给贾琏跪下磕头说愿意。   “那就跟我到屋里来吧,我给你讲瞒天过海……”   “阿嚏!阿嚏!”   贾赦从热气球上下来以后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司徒琛赶忙为贾赦披上一件衣裳。如今虽然春意盎然,但上空的风还是很大的,稍不注意就会患上风寒。   “叫你多穿一件衣裳非不听,别和我说这是有人在背后骂你。”司徒琛说完刘裕便去叫郎中过来给贾赦瞧瞧。贾赦拿帕子擦了擦鼻子,丝毫不以为然地说道:“说不定是瑚儿与琏儿都想我了呢?”   “照恩侯这么说,我怎么没打喷嚏,难道彻儿一点都不想我?”   刘裕很快将郎中带了过来,郎中稳住呼吸以后仔细给贾赦把起脉检查身子。然而郎中望闻问切过后,没觉得脉象有力的贾赦哪儿有什么毛病。   “许是热气球上的炭盆里的炭灰北风吹出来一些,呛到了巡抚大人?”郎中觉得不是贾赦本身的毛病,就只能是外界的问题了。想了半天才算想出来这么一个听起来还算靠谱的理由。   看贾赦得意洋洋的样子,司徒琛也就认可了郎中的说法,在郎中走后继续和贾赦说起了梯田改造的事情。   如今梯田已经开垦出来了不少,以云南当地温暖湿润的气候,总不能浪费这几个月的大好时光啊。   之前的计划是先种一茬水稻,收成了以后看看效果如何。现在司徒琛又有了新的想法,觉得拿来种粮食不如种些值钱的。   比如说茶叶。   “要是种茶也不是不行。可从种子种下去到能采摘茶叶要三年时间,长到十年才到盛产期。”   从长久看来确实是种茶要更好一些,但贾赦觉得今年是梯田耕种的头一年,还是要先有个亮眼的成绩为好。   就当是堵住有些人的嘴了。   若是从长远考虑,那还真是不差这一年。司徒琛点点头,在水稻两个字上面画了一个圈。   以往因为地势的原因,云南可以耕种的土地总体不多,如今多出那么多梯田上的土地,对于淳朴的百姓来说那就是生活的希望,比给银子还要让他们高兴。   百姓感谢的方式也很直接,家中要是有老母鸡下蛋了,便把鸡蛋拿去给修路的将士吃。家中的地播完种,便让家中的老少爷们帮着一块去修路。   极大提高了修路的速度。   贾赦摊开地图将修建完毕的路段用朱砂笔涂上,若是能一直照着这个速度进行下去,大概两年的时间就能将计划中的路都修完。   “娘娘在信中说二殿下也想着做点事儿,估计二殿下的信这几天也该到了。”   一提起这事儿司徒琛也是有些头疼。倒不是觉得这些兄弟是见他赚到钱在父皇面前受宠了才想过来掺和一脚。   想为朝廷做事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也得有适合的事情啊。就像母妃说的那样,他和老八已经打上了经商的印记,他父皇绝对不会允许他二哥再去经商。   不能经商,那不如让他二哥去别的地方修路?司徒琛这个想法一出来,便拉贾赦过来一同商讨合不合理。   “让二皇子殿下去修路,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鞑靼那边估计不行,鞑靼那边已经有承恩公在做了,而且承恩公做得还不错,皇帝陛下没理由突然换人。要我说嘛,陛下很有可能把二皇子安排到这儿。”   贾赦说着便用手在地图西北方向的半空中点了点。司徒琛琢磨了一下,推测贾赦说的是回疆一带。   要是他二哥真被他父皇派去到回疆,那似乎和流放没什么区别了。   auzw.com 不同于云南的稳定,回疆聚集着好几个部落,部落与部落之间经常发生冲突。   而且那边环境也不怎么样,刮起大风来怕是连眼睛都睁不开。   “哪有那么多的好去处,要想寻求机遇总得面对挑战。也有可能是皇帝陛下想先试探一下二皇子殿下的意志,若是二皇子殿下意志坚定,皇帝陛下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二皇子殿下吃苦受罪一点也不管的。”   最起码会给足兵权,让二皇子殿下的安危能够得到保障。   “说的也是,等二哥的信到了看看二哥是什么想法吧。”司徒琛觉得这事儿可以暂时放一放,想起他母妃还让人送来了两张赤狐皮,立马让刘裕去取来。“   对了,母妃又派人送来了两张赤狐皮,恩侯想做点什么?”   贾赦已经有一张能和司徒琛一起盖着的赤狐皮毯了,也想不出来还要做点什么,便说先将这两块皮子留着,到时候给两个孩子做点东西好了。   东西已经给贾赦了,贾赦怎么安排司徒琛都没有意见。让刘裕将这两块赤狐皮收好以后,司徒琛和贾赦说起了贾瑚的事情。   “这回来云南的是瑚儿,对瑚儿来说也算是一种游历。今年瑚儿与彻儿都是十二岁,按照皇家的惯例,明年彻儿就不必去皇宫里读书了……”   司徒彻不用进宫读书了,那就意味着贾瑚也不用天天进宫陪着司徒彻读书了。至于贾瑚日后要去哪个书院继续读书,司徒琛觉得贾赦应该早些为贾瑚做些准备。   名气大的书院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院长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到时候可不会因为贾瑚是侯爷家的儿子就能随时进去的。   贾赦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确定下来。   想过让贾瑚到江南的书院继续攻读,但又担心重感情的长子不愿离开他外祖父。觉得留在京城也不是不可以,但京城读书的氛围终究是没有江南书院浓厚。   原本贾赦想着问问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打算,结果被糖玫瑰和汽锅的事儿拖到了后面,到现在都没问出口。   “恩侯想着这事儿就好,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还来得及。”   没过两天贾瑚便和薛谦到了云南,贾赦抱着长子的肩膀看了许久,觉得贾瑚比他来云南之前长高了不少。在贾赦看了能有一刻钟后,司徒琛终于受不了贾赦在他面前大秀父爱,让贾赦赶紧让贾瑚坐下歇一会儿。   这边贾赦问着贾瑚一些京中的事情,另一边司徒琛带着薛谦去隔壁谈起了京中与江南生意的事情。   一回生两回熟,如今要比刚来云南的时候顺利多了。薛谦说起了这回御史弹劾八皇子,结果被皇帝反过来训斥的事情。还有六皇子挑衅八皇子,被三皇子制止的事情。   “京中的两位皇子只是嫉妒殿下,江南甄家已经打算和殿下争肉吃了。”不过甄家因为和司徒琛曾发生过不止一次过节,担心司徒琛会暗中在商品上使绊子,所以暗中联合其他的商家一同到云南购买货物。“那些商家见甄家肯带着他们,纷纷入了伙。”   司徒琛听甄家担心自己会给他们使坏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也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能有多少商家?”   看在甄家还带上了其他商家的份上,司徒琛决定先忍下这口气。   薛谦将统计的名单递给司徒琛,里面记载了十五户已经确定下来的商家。其中以夏家规模最大,派了五辆马车,其余商户最多也就三辆,多数只派来两辆。   “无妨,南安郡王那边的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只要他们有银子,雇佣五十两马车都没问题。”司徒琛知道甄家的计划,心中便有了底儿。   一想到他二哥在心中说不怕吃苦,就想做一番事业,司徒琛便问薛谦可知道回疆有什么好东西,提前告诉他二哥也好有所准备。   回疆?   薛谦一时间没能立马猜到司徒琛问回疆作什么。如今云南这儿才刚刚运转起来,王爷就又琢磨上回疆的主意了?   这云南和回疆中间还隔着个吐蕃呢……   不过既然问了,薛谦想了想还是和司徒琛说起了回疆的“好东西”。首当其冲就是和田玉,其次回疆的瓜果也是不错的,还有回疆的药材也有很多。   “嗯,本王就是问问。薛大人一路辛苦,早些休息吧。”司徒琛说罢便起身出了屋子,到隔壁听听贾赦都和贾瑚聊些什么。   薛谦见司徒琛真就只是问问的意思,在司徒琛走后松了口气。   贾赦一直在问京城的每一个人近况都如何。毕竟贾赦好久都没和贾瑚亲近了,司徒琛就坐在一边做个安静的美男子,顺便也听一听。   贾瑚最先说起了自己的祖母,贾赦觉得以前老太太整日为贾政操心,苍老得快也在所难免。如今老太太想开了不少,虽然还要为元春得日后操心,但怎么说元春也是个懂事儿的,不会像她爹那样张口就是要银子。   随后说起自己的外祖父,贾瑚就有些沉默。   张成济的病情时好时坏,皇帝和太子都派来不少太医为其医治,只可惜收效甚微。如今大家都选择了顺其自然,每日让老爷子开开心心是整个张府的任务。   清醒的时候张成济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他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十分平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越是这样,贾瑚心里越是难受。   “外祖父和我说过,人生老病死在所难免,让我凡事都向前看。真希望外祖父能看到我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在贾赦问起贾瑚对读书有什么打算的时候,贾瑚说他要去江南最有名的白鹿书院,以寻常子弟的身份考入进去,这是他外祖父对他的希望。   “那就为此努力吧,爹全力支持你。”   见贾赦问得差不多了,司徒琛便问起了自己的儿子近况如何。   虽然他们父子俩一直有书信上的往来,但司徒琛知道自己儿子从小就是报喜不报忧的脾气,问一问贾瑚还能多知道一些自己儿子不愿意说的事情。   如今随着司徒琛的起势,司徒彻在宫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受欺负是不可能的,但依旧被三皇子和六皇子的子嗣排挤。   准确来说就是两个阵营,亲太子一派和亲甄家一派。   “顺妃娘娘经常在下学后派人请世子过去用餐,世子的饮食起居一切都好。学业一直是皇孙中的前列,骑射也受到师傅的夸奖了。”   贾瑚说的基本上也就是司徒彻在信中写的,司徒琛点点头便让贾瑚也去休息。贾赦一听就知道司徒琛这是有事情要和他说,在贾瑚离开的时候拍拍贾瑚的胳膊嘱咐儿子好好休息。   司徒琛在贾瑚走后拿出两个信封交给贾赦,告诉他一封是司徒明的信,一封是薛谦统计的数据。   “那我可看了……”贾赦再一次确认他能看二皇子写给司徒琛的信,才拆开去瞧。一瞧二皇子都把话说到那份上,贾赦立马说道:“这事儿陛下肯定会同意的,就看二皇子能不能做好吧。”   “二哥从小就熟读兵法,若是回疆动乱,二哥一定能将动乱平复下去。”司徒琛说得很肯定,而贾赦却摇了摇头:“那些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的。”   若是真那么容易,回疆也就不会现在才算安稳些了。治理那样的地方就像治水,堵不如疏,强压不如引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要是粮食随便吃银子随便花,那儿就不会时不时发生点动乱了。   至于怎么引导,那就看二皇子怎么处理这事儿了。   “正好咱们这边儿今年在梯田上种了水稻,到时候可以援助一下二皇子。”贾赦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美滋滋地看向司徒琛。   司徒琛可是看到了薛谦在自己提问回疆的时候紧张的样子,肯定是云南到回疆异常难走,要不然薛谦连云南都来了,还会畏惧去回疆么。   但司徒琛也没打击贾赦的积极性,让贾赦再看看薛谦的那封信。   “甄家有所行动了。怕咱们使坏,联合十多家一同来云南想分一杯羹。”   这事儿早晚都会发生。贾赦觉得只要甄家不是故意来捣乱,甄家想来云南来采购,他们应该欢迎才是。   毕竟甄家可是能做出花一千两银子买十盆花的冤大头。   贾赦看到了信中排在甄家下面的夏家,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既能宰甄家一笔,也能让其它商户心甘情愿掏银子。   “能选择现在过来的,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咋们不如这样……”   司徒琛听贾赦的主意后直拍手,这主意妙啊。   既让他们获利了,还让他们留下了名声。名利双收的事情,怕是没有几个不心动的。   半个月后,甄家待着长长的车队抵达了昆明。这会甄志邦亲自过来一趟,就是要探探这云南的虚实。   “诶哟,许久不见,勤王殿下可好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司徒琛也回了一个职业假笑。 第88章   “本王甚好, 倒是甄大人似乎有些疲惫, 可要注意休息。”司徒琛说着让刘裕给甄致邦上了一壶新沏的普洱茶。   贾赦就说司徒琛怎么可能会给甄致邦好脸色, 原来都在后面按排上了。   甄致邦颠簸了一路, 如今是强打精神和司徒琛闲扯淡, 这要是一壶新沏的一壶普洱茶下肚, 那没得睡着觉。   司徒琛越是摆出一副欢迎的模样, 甄致邦越觉得司徒琛似乎要在背后搞他。以前勤王可不是这个画风的,看着眼前司徒琛亲自倒的茶, 甄致邦都不知道是喝好还是不喝好了。   然而其他人都已经品尝了,甄致邦也不好太折司徒琛的面子。毕竟他是想来司徒琛的地盘上分一杯羹的,闹僵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就当是为了日后的银子, 甄致邦最终还是喝了司徒琛的茶。   “好茶、好茶。”   甄致邦还不知道司徒琛一见面就送了一份“大礼”给他,一饮而尽后毫不走心地称赞了一下司徒琛为他倒的茶。   由于甄致邦一行人抵达云南的时候已经很晚, 抵达客栈差不多就该睡觉了。   贾赦起身拱拱手说道:“今日已晚, 诸位想用什么点心吱呼一声即可。明日本官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身为巡抚能这般客气,诸多商户都起身向贾赦回了一礼,甄致邦也点了一下头准备歇下。   在司徒琛和贾赦走后, 甄致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得知其他人都睡着了,甄致邦只当他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事儿压力过大才失眠。   如今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晚上睡觉已经不用再盖赤狐皮毯, 但贾赦喜欢得紧, 司徒琛便让刘裕将毯子当成褥子铺在身下。贾赦刚泡完脚, 躺在床上一想到司徒琛给甄致邦的那盏别有深意的茶就有些兴奋。   “王爷可真坏, 甄致邦今晚是甭想睡着了,明早准保眼下乌青没精打采。”   “还不是和你学的。”   司徒琛说着伸手捏住了贾赦的鼻子,在贾赦用脚踹他的时候才松手,躺下后问起了贾赦觉得躺在赤狐皮上睡觉是什么感觉。   贾赦躺在上面翻身滚了一圈,摸着身下的皮毛莫名觉得自己有种山大王的感觉。   要是椅子上再搭张虎皮就更像了。   司徒琛拢了拢身上的薄毯,伸手搂住贾赦让贾赦赶紧睡。再不睡的话,他就化身大老虎把贾赦吃掉。贾赦搂着司徒琛的胳膊龇着一口小白牙问司徒琛打算怎么吃掉他,司徒琛也没客气,起身照着贾赦的脖子便来了一口……   那些商户奔波了这么多天,明早必定起不了太早,司徒琛毫无负担地将贾赦“吃”了个干净。   贾赦将手擦净后摸了摸自己脖子稍微有些刺痛的地方,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被吻红了。好在位置不算太高,明早拉一拉领子应该不会被看出来。   “王爷最近力气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司徒琛听贾赦这么说握了握拳头,确实觉得自己的身子骨最近结实了不少。要说他背着贾赦吃什么东西是不存在的,他们这半年除了他去见南安郡王那一回分开了几天,剩余的时候一直都是在一起,吃的东西也是完全一样的。   要说有什么变故……司徒琛想起来他中蛊毒的那一晚,花秀当时对他们说的话。   若是与花秀做那样的事情,司徒琛会得到花秀一半的功力,变得身强力壮远离一切疾病……   “我觉得那花秀心机那么深,若是当时同她……她肯定也会得到不少好处的,只是咱们现在还没发现而已。”   司徒琛说出自己的推测,算是安慰觉得吃了老大亏的贾赦。   贾赦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些困意,嗯了一声不再和司徒琛扯皮,打着哈气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贾赦更衣的时候特意对着铜镜瞧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见颜色淡了许多松了口气。   难道身子恢复得快就是他得到的便宜?   就在贾赦觉得像是这么回事儿的时候,向贾赦问好顺便一起用早饭的贾瑚发现了贾赦脖子上的不正常痕迹。   这痕迹是司徒琛弄出来的,在贾赦还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司徒琛先开了口为贾赦解围:“你爹爹最近上了点火,昨晚上话说得有点多嗓子有些难受,我就帮他掐了两下去去火。”   司徒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纯熟,要不是贾瑚还在身边,贾赦真想给司徒琛鼓个掌。   点火儿的事儿楞说成了是去火。   不过司徒琛能忽悠得了贾瑚这个还不知男女之事的孩子,却骗不过又当爹了的薛谦。是掐出来的痕迹还是……的痕迹,薛谦一眼就看了出来,心想之前的传言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既然皇帝陛下压下了之前的事儿,那他就当那痕迹是勤王殿下掐出来好了。   有些事情不该知道却知道了,只能把事情烂在肚子里。薛谦一直奉行着这一点,不然可活不到今天。   贾赦和司徒琛还没意识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引起了薛谦的猜测,饭后和薛谦说起了他们对于甄家以及其他商家到云南来采买商品的计划。   薛谦把贾赦的计划总结下来就是三点。   首先肯定是不能让甄家赚那么多的银子,同时也不能把其他实力稍差的商家吓跑。其次要他们心甘情愿地掏出银子购买东西。最终能买的越多越好,银子不够了可以先留下欠条。   “侯爷的想法十分可行。我这就去和夏家沟通,只要把夏家拿下了,其他商户就好说多了。”   那些商户原本就是持观望的态度,若是这其中除了甄家以外最大的夏家被说动了,那其他商户肯定参照着夏家去行动。   薛谦去找夏家沟通,贾赦去瞧瞧其他商户,司徒琛则留下来教导贾瑚读书。   甄致邦等人住的就是新修的客栈,离贾赦和司徒琛居住的衙门不算远,不用乘坐轿子,走几步就当锻炼身子了。   到了客栈得知商户们大多都还睡着,贾赦摆摆手示意客栈的小儿先不要打搅商户,等到巳时三刻还没起的话再去叫起。   得知甄致邦还在睡着,而夏家家主已经醒了,贾赦便跟着薛谦先见一见这位金陵第二富。   和薛谦的低调不同,夏家的家主夏鸿运那一手的金戒指确实是能闪得让人晕过去。要不是只有十根手指头,贾赦觉得夏鸿运还能再戴两个金戒指。   夏鸿运一见薛谦和贾赦单独找到自己,立马打起精神觉得这是有大事儿要和他说。经商这种事情不是光有钱就能玩得开的,还要有及时准确的消息才能让兜里的银子变得更多。   “不知巡抚大人有什么需要让小的去做?”   “如今云南百事待兴,来云南做生意亏不了。”贾赦先给夏鸿运画了一张大饼,随后让薛谦给夏鸿运讲起了他们得计划。“夏当家若是肯合作得话,本官可以做主私底下给你打个八折。”   夏鸿运对一只汽锅他们要花二十两买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的意见,毕竟这些东西的利润实在是大,大到他们这一趟出来的成本都可以忽略掉。   而且到时候可以加价卖嘛,又没人规定一只汽锅必须要卖三十两银子。   薛谦见夏鸿运没有拒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在道路修建完毕以后,巡抚大人会让匠人在路口修建石碑,将曾在修路的这段时间里购买过云南特产的商户名字刻上去,纪念这些路是由这些商户“捐”钱修建的。”   要知道捐和买之间的区别可大多了。薛谦的这句立即引起了夏鸿运的兴趣。   “敢问一句,这捐的数目有要求么?”   贾赦没等薛谦回复便摇了摇头。这个没有硬性的规定,当然是出钱越多越好了。到时候会统计好各户商家都出资了多少,会从高到低往下排列的。   夏鸿运明白贾赦的意图了,到时候他肯定会尽可能地多买。   毕竟这事儿宣扬出去以后,可是相当于为他们做的永久宣传了。如今他们原本就是过来赚钱的,还能有这样的“便宜”,那简直是无比的划算了。   岂有拒绝的道理?   “巡抚大人放心,我夏某一定不负大人所托。这一次算是熟悉道路,下一会我夏家肯定再出五辆车!”   夏鸿运说到了马车的问题,倒是方便薛谦说起可以向南安郡王府雇佣马车以及护送的事情。   换作别人说这事儿,夏鸿运肯定立马就说别开玩笑了。人家南安郡王好歹也是郡王,会差你那点银子?但这事儿是从已经走过好几趟的薛谦嘴里说出来,还有巡抚大人担保安全……   沉默的夏鸿运又动心了。   终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夏鸿运拍拍胸脯表示他绝对会照着贾赦的吩咐去做!   和夏鸿运说完之后贾赦便出了屋子去看看甄致邦如何,一瞧眼下乌青的甄致邦正坐在凳子上愣神,贾赦便立马让小二去煮两个鸡蛋拿过来,让甄致邦带来的下人给甄致邦滚一滚。   甄致邦已经叫下人去了,对于贾赦的好意甄致邦还是先感谢了一下。见贾赦脖子似乎有伤,甄致邦也象征性地询问了一句。   自从被儿子发现以后,贾赦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反正也藏不住……   auzw.com   “哎,最近有些上火不舒服,昨晚上睡觉难受就自己胡乱揪了两把,没成想反倒把自己伤到了,好在郎中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瞅着难看了些。”   甄致邦也不是真关心贾赦,随贾赦怎么说都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询问起了采购的事情。   他可是听说如今就算头一个来的薛家也只能从衙门里购买东西再拿到金陵和京城售卖,到他这儿不得多涨点价?   不坑他银子的人那还能是贾赦了么?   “甄大人放心,本官公私分明,不会针对每一位前来为云南助力的商户。”   贾赦摆明了告诉甄致邦,自己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坑甄家。甄致邦见贾赦说的并不是客套话,倒对贾赦的保证信了几分。   再仔细一琢磨贾赦的话,甄致邦冷哼了一声。   因为这件事情是公家的事情,所以贾赦不会针对甄家。照这么说的话,那以前就是故意针对甄家的了呗!   贾赦对于甄致邦的反应也回应了一个白眼,感情甄家都是怎么针对他们这边的生意了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甄家私底下让人仿造糖玫瑰……   正巧甄致邦的下人端着刚煮好的鸡蛋进来为甄致邦敷在眼眶下,贾赦便出去准备等会儿为诸多商户准备的宴席了。   不少商户已经到了宴会厅,看到只有贾赦一个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昨日能借着甄大人的光瞧到一眼勤王殿下已经是幸运,今日巡抚大人还能亲自接待他们,就让他们倍感荣幸了。   贾赦也就打算来这么一回,以后就全由知府来接待。除非有像甄家与夏家这样大商户的家主亲自过来,他才再次亲自接待一下。   在甄致邦落座以后,贾赦便拍手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因为喝酒会影响到今天说重要的事情,所以贾赦便让大家都以茶带酒了。等到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以后,贾赦便离席去了宴会厅前面的台子上,准备开始讲解他的计划。   商户们拿出比听夫子讲课还认真的态度听着贾赦的讲解,有的人甚至还拿纸笔记了下来以免到时候有所遗忘。甄致邦一言不发地听到最后,对于贾赦的计划也明白了。   “贾大人想用商户们的银子去建设云南的想法甄某佩服,不过甄某也有一个疑问请贾大人明示。这银子,贾大人如何证明……”   甄致邦问贾赦如何能保证得来的银子全都用在建设上,而非中饱私囊流进了贾赦的兜里。这个问题问得尖锐,原本有些小声讨论的商户也不再讨论了,屏气凝神等着听贾赦如何解释。   “本官若是有贪污,甄大人怕是第一个递折子弹劾本官吧。这些都有账册记录,若是银子对不上账,本官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儿踢!”   贾赦的话够硬气,堵得甄致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贾赦。夏鸿运一瞧有些冷场,立马鼓掌喝道:“我们相信贾大人!”   甄致邦瞪了一眼挑事儿的夏鸿运,觉得就夏鸿运这分不清什么时候该起哄的脑子,活该始终被薛家压着成不了首富!   有夏鸿运带头,其他人也都跟着鼓起了掌。甄致邦再想怀疑贾赦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只好看着贾赦挥着手从台子上下来,接受还有不明白的商家询问。   不管怎么说,甄家都能赚到钱的。甄致邦便暂时放过了贾赦,琢磨着以后多派人来几趟盯着点……   若是贾赦赚的银子和修路的进度不相符,绝对会让贾赦知道甄家真正的厉害!   都交代清楚以后,带着这些人参观的事儿贾赦就交给知府处理,他先回衙门看看。   司徒琛在用过饭后又让贾瑚做了两篇文章,通过这两篇文章对贾瑚进行指导。不同于贾瑚之前听到过的角度,司徒琛的讲解给贾瑚带来了不少新的认识。   在贾赦回来以后,司徒琛让贾瑚休息一会儿,随后和贾赦说起了贾瑚要去白鹿书院读书的事情。   “瑚儿学识很好,凭本事考进去没有问题。今年九月份白鹿书院就又开始招人,到时候瑚儿需要的假户籍由我去处理。”   儿子长大了终究需要自己出去闯荡,贾赦握着贾瑚的胳膊叮嘱起需要主意的事项。   “咱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若是有人敢欺负你,甭跟他废话,写封信告诉爹爹,爹爹过去收拾他!爹爹要是没时间,会让你林姑父和薛伯伯替你出气的……还有多注意点身子,别因为读书累坏了身子。要是考不上进士就考不上……”   司徒琛听贾赦越说越离谱,用脚踩了一下贾赦。如今贾瑚还没进白鹿书院呢,怎么当爹的先把退路为儿子安排好了?   贾瑚听贾赦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知道自己的爹爹都是为自己好。   “爹爹也多多注意身子,儿子见现在局势蛮不错的,少上点火……”   提到上火司徒琛就在一旁憋着笑,贾赦看到后立马在桌子下踢了司徒琛一脚。等今晚睡觉的时候,他要在司徒琛身上啃两口!   然而贾赦也就心里爽一爽罢了。   等到了晚上,奔走了一天的贾赦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连坐在床榻边泡脚都是靠司徒琛搂着,要不然就歪倒在一边儿了。   “恩侯今天辛苦了,咱们都早些睡吧。”   司徒琛说着扶着贾赦躺好,又为贾赦掖好被子,随后到床榻里侧也躺了下去。   “嗯……嗯……”   贾赦脑袋沾到枕头上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   然而在司徒琛睡得迷迷糊糊还没睡着的时候,贾赦竟然开始说起了梦话。司徒琛侧耳细听,没想到贾赦在梦里还想着正事儿。   “二皇子去哪儿了啊,不会真是回疆吧。寄信这么久了……怎么没个回信儿呢……”   司徒琛听了贾赦的梦话后握住了贾赦的手,想安抚睡得不踏实的贾赦。然而没过多久贾赦又换了一个新的话题,说起了甄致邦怀疑他会贪污银子的事情。   “我还没活够呢,哪敢贪污。我要是贪污,司徒琛不得把我流放三千里……”   听到流放三千里司徒琛轻笑了一下,他怎么舍得流放贾赦。   等日后贾赦调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若是想收下面官员孝敬的银子,他会帮贾赦分析判断什么银子能收什么银子不能收的。   大不了当最后把钱退回去,挨他父皇两句骂,罚去一些俸禄,禁足在府里好好反省几个月……   迷迷糊糊中司徒琛也睡着了,但远在京城的皇帝看着二儿子的折子却愁得睡不着觉。   儿子想建功立业他这个做父皇的本该支持,但让二儿子去哪儿合适就是皇帝发愁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还不好和大臣说,皇帝想了一圈决定明日和太子说说,看看太子是什么想法吧。   太子的想法就没有皇帝那么复杂了,觉得派他二弟去回疆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二弟从小便熟读兵书,带人镇守回疆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如今他四弟在云南做得不错,同样是分散着众多民族,还能有参考的经验。   “嗯……皇儿说得有道理,朕再考虑考虑吧。”   皇帝这么说其实就是已经同意了,只是得先准备齐全了才能下诏书。   虽然要去回疆,但终于有了正经差事得二皇子依然十分兴奋。然而端贵妃却有些暗自叹气,怎么去的是回疆呢?   只是皇帝陛下已经开始暗中准备了,端贵妃也不好开口求皇帝给儿子换个好点的地方。   “你去回疆都打算带谁?”端贵妃想着既然已经更改不了要去的地方,那就多做点准备,别委屈到自己的儿子。   二皇子只打算带自己的长子和次子到边疆锻炼,留下小儿子陪在王妃身边。再端贵妃问后院的人都带谁的时候,二皇子摇了摇头表示谁也不带。   毕竟他四弟去云南的时候也没带后院的人。   端贵妃寻思很久,没将“你和两个鳏夫比什么”说出口……   等司徒琛收到他二哥回信的时候,正赶上商户们的马车满载着货物,准备从南安国到海边乘坐南安郡王的大船回江南。   贾赦亲自送走这些人,回到衙门正在算着这一趟赚了多少,司徒琛见缝插针说了一句:“父皇打算九月让二哥去回疆。”   “嗯……差不多能赶回来……”   二皇子去回疆的事儿若是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他们自然会帮。   在此之前,贾赦打算七月的时候就带着贾瑚去金陵。一是先熟悉一下书院周边的环境以及假的身份,二来也是参加一下薛谦女儿的洗三和满月……   后面的这一项就是贾赦的私心了。   “恩侯好像很喜欢女儿?”司徒琛凭感觉问了一句。 第89章   “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女儿, 所以才偶尔想一想。”   贾赦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和司徒琛确定了关系, 就不会再去续弦或是纳妾, 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亲生的儿女。   司徒琛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转念一想他有一个女儿啊。再想到自己的女儿虽然没有缘分做不了贾赦的儿媳, 那不如就做贾赦干女儿好了, 也算是圆了贾赦儿女双全的梦。   不过当司徒琛这个提议一说出来, 贾赦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是有女儿,王爷认作干女儿还成。王爷的女儿做我的干女儿……”   这不是搞反了, 掉了小郡主的身价么?   贾赦觉得儿女缘不能强来,等日后他若是遇到孤儿或是弃婴,抱过来认作是义女还行。司徒琛点点头赞同贾赦的观点, 觉得这事儿确实得看缘分。   觉得他们谈的这个话题不太好,司徒琛便谈起了许久没见到的南安郡王。   “也不知道南安郡王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真放心把他的那些事儿都交给儿子管。”虽然司徒琛也知道南安郡王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几个儿子, 但总觉得当爹的现在就做起甩手掌柜有些不够意思。   “南安郡王这样做我觉得挺好的,毕竟南安郡王的几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又不像瑚儿如今才十二岁,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把他扔到江南读书我才不放心呢。而且如今南安郡王在京城教导琏儿习武,多待一阵也是好的嘛……”   贾赦觉得这些事情安南郡王终究是要交给几个儿子去的。既然老爹已经为儿子淌出来一条路,剩下该怎么走都是自己儿子的事情了, 早日接触也好早日成手。   就算不慎出了差错, 也有南安郡王出手解决。   “巡抚大人, 南安郡王来信。”   正当贾赦说着的时候, 信差将南安郡王的信交到贾赦的手中。   “嘿,正说他呢,就来了封信。”   贾赦心中猜测肯定是京中发生了点事情,才使得南安郡王写信给自己。拆开信一读贾赦才知道原来是贾母在京城又闲不住了,打算带着元春乘船去琼州看看贾政和王氏他们两口子。   贾政去琼州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贾母自从拒绝给贾政银子只给修缮县衙的材料以后,终究是放心不下贾政这个小儿子,思来想去就有了这么个主意,打算亲自到琼州去看一看贾政的情况如何。   反正她这个老婆子也没什么事情……   贾赦对贾母此行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要是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老太太想去哪里都是老太太的自由,贾赦是不会去插手的。   司徒琛点了点头,心想一会儿他也派个人去琼州看一看。把那边贾家二房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到时候回来也好能告诉贾赦,就当是解闷了。   “南安郡王可还在信中说什么事儿了么?”司徒琛话音刚落,贾赦就将信递了过去:“喏,你自己看。”   剩下的事儿就是关于几位皇子的了……   因为有二皇子向皇帝陛下申请外放,即使去的地方是回疆,那也是手中握有实权的。所以三皇子也向皇帝陛下提出了这个请求,结果被皇帝陛下当场毫不犹豫地驳回。   六皇子见亲哥讨要差事不成,心情郁闷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以后放纵手下闹事伤人,被皇帝下令关到宗人府,好好反省三个月。   “以老六的性子做出这事儿丝毫不奇怪,只是老三……”   司徒琛就有些搞不懂三皇子平日里也算是个精明的人,怎么能做出在朝会上讨要差事的事情。这在他们父皇的眼中可是逼迫的举动啊,只是被驳回就不错了,惹到他们父皇生气那也是进宗人府反省的待遇。   要是再敢多说一句,爵位立马撸到底,做回像老六那样的光头皇子。   难道老三也喝多了?   “我觉得三皇子可能是听到二皇子要去回疆以后心急了,口不择言也想讨份差事想做出一些政绩。只是三皇子千不该万不该和皇上提江南,那可是直戳皇帝陛下的心窝子了。”   甄家在江南势力不小,三皇子再带着人过去,难不成是想自立为王?   皇帝陛下能同意就见鬼了……   “二哥过一阵子就要去回疆了,兵部空出来的位置父皇没给老七也没给老六而是给了大侄子,难怪老三会心急成那个样子。”   这么多年实权半点也没碰到,现如今虚职也没给弟弟捞到一个,不着急上火红了眼就怪了。   “折腾吧,越折腾越让陛下厌烦。”   贾赦觉得三皇子和六皇子越能折腾,到最后局势对司徒琛越有利。司徒琛没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剥了一根香蕉喂给贾赦。   “勐泐那边送来的,可甜了……”   朝堂上的风浪再大,对于贾母来说都是毛毛雨一般,一点也没耽误收拾东西准备去琼州。   贾母年纪大了,就算马车再怎么减震也经不起那样长途跋涉的折腾。乘船速度也不慢,而且比马车要舒服得多,贾母便带着贾元春乘船去了琼州,同时带过去的还有贾元春的两位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之所以没反对贾母去琼州那么远的地方也带着贾元春,是觉得贾元春的规矩已经成熟,趁着入宫前多和父母家人相处一段时间也好。等日后进了宫,再想见家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若是元春命好做了贵人,那还能偶尔召见家人进宫说说话。若是贾元春命不好做了宫女,除非遇到大的恩典,不然只能在宫里熬到二十五岁才能被放出宫。   不过嬷嬷觉得以贾母的本事,就算贾元春做不成贵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孙女去做伺候人的宫女的……   贾母可比两位教养嬷嬷想的要多很多。她这次不远万里去琼州,就是想看看贾政与王夫人那边有没有可能会影响元春进宫成为贵人的阻碍。   若是有危险因素的话,尽早处理掉免得到时候被人查出来不好办。   贾政接到贾母要过来的信时还是有些惊喜的,说不定是他母亲终于心疼他,要过来亲自看看他了?然而王夫人收到信以后却是连在贾母面前演戏都懒得演。还是周瑞家的一顿好劝,让王夫人想一想老太太身边的大小姐。   然而演的终究是演的,怎么也骗不过久经风雨的贾母。   贾母到了琼州以后还没吃饭,就看出来假哭的贾政和冷眼在一旁冷眼看着的王夫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僵硬到了一定的程度。   元春再过几年就要参选了,就算贾政夫妇在琼州路途遥远,那也是要被宫里的人暗中调查家中情况的。若是这样的事情被宫里的人知晓,元春因此被撂了牌子,那岂不是拖了元春的后腿儿?   这事儿必须得转变,就算强扭也得扭回来。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两口子之间的矛盾也很长时间了。贾母也知道想缓和没那么容易,就凭她的几句话是远远不够的。   贾母琢磨了一晚上,觉得拉近夫妻之间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孩子出面。   只是贾珠在京城读书繁忙,根本倒不出来时间到琼州调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元春虽然时间是有不少,但贾母实在是不放心自己的孙女留在这里。好不容易才被教养嬷嬷教导得符合皇家要求,万一被王氏给教歪了那可就毁了。   现有的两个孩子都不行,贾母很快就又有了一个主意。   虽然王夫人生元春的时候伤了身子需要好好修养,但王夫人如今生完元春已经超过五年,身子骨早就养好了,这时候再怀上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好说了,孩子都在肚子里揣在肚子里,贾母就不信王夫人能狠得下来心不要这个孩子。   贾母觉得想法可行以后,挑了一个时间,避开元春将王夫人叫到身边,和王夫人说起了她的想法。王夫人一听老太太要她再怀个孩子,毫不犹豫拒绝的老太太这个想法。贾母也没想过这事儿会顺利,也不客气地和王夫人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元春不能有关系不睦的父母,你想看到元春因为你们二人的问题做不成贵人娘娘么?”   贵人娘娘?   王夫人愣了一下,想到老太太说的可能是皇帝陛下指给皇长孙的人。毕竟如今皇帝陛下和诸位皇子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后宫和后院都已经不适合进人了,能进人的只有如今只有皇孙们的后院。   虽说元春和皇长孙之间的年纪差出了九岁,但皇家向来不把年纪看得太重,没瞧见如今后宫最得意的顺妃娘娘那也是比皇帝陛下小了八岁了的。   皇长孙妃做不成,但侧妃起码还是有可能的。等皇长孙即位,那元春可就是贵妃娘娘了……   王夫人开始有些动心。   贾母看出来儿媳有些动摇,便开始趁热打铁,承诺王夫人只要留住这个孩子,她带着元春回去的时候就一并带王夫人离开这儿,回到金陵养胎直至把孩子生下来再回京。   当初贾政的任命书里只说了上任的时候只能带原配不能带小妾,但又没说原配以后不能离开,小妾不能过去伺候。   auzw.com   能离开琼州这一点成了击垮王夫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长痛不如短痛,王夫人也不和贾母兜圈子,直接问起了贾母打算什么时候让她怀上那个孩子。   “当然是尽快了。”贾母觉得儿媳有些明知故问,但一想这事儿委屈的是儿媳,便耐着性子接着说道:“我和元春最多待到九月份,左右走得是水路,对胎儿的影响不算大。”   王夫人盘算了一下时间,干脆就定在了今晚。   和当年怀上贾元春的是同一种药物,王夫人在贾政身上使了点招数……。   贾母和王夫人的小举动都被鸳鸯看在眼里,倒是省了司徒琛的眼线费力收集信息,几乎做个传信的人就行了。   没出半个月,王夫人便出现了孕吐,司徒琛派出去的人立即将消息传回来告知司徒琛与贾赦。   原本贾赦见贾政和王夫人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还以为他那凤凰蛋似的侄子这辈子不会再被生出来了呢。也不知道老太太的话里是加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让王氏答应下来这事儿。   司徒琛看过信上的内容后,推测起了贾母的真实意图。   “难不成老太太觉得两个儿子都不能在身边尽孝,孙儿也不能绕膝,孤单寂寞之下就让王氏再生出来一个孩子?”   贾赦听司徒琛在一边瞎猜,摇摇头表示他这个儿子也不理解老太太究竟是怎么想的。   “皇家为皇子选妻妾都是什么标准啊……”   就算会调查秀女的家世,也不至于调查秀女父母关系和不和睦这种事儿吧。对于选秀的标准,身为皇室成员之一的司徒琛还是能给出准确的答案的。   身为皇子或是皇孙的正妻,那肯定是要经过千挑万选。摆在第一位的就是家世,其次是容貌、才识等等。等到了侧妃之类的那就随意多了,家世不能超过正妻,长得好看好生养就行。   “反正大齐从来没有老太太说的那一条要求……”   两个人琢磨了半天,觉得这可能就是老太太的个人臆想。贾赦觉得就算贾宝玉这辈子依然衔玉而生也没什么了,反正又不会过来分他的银子。   司徒琛点了点头,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信放到桌子上,随后说起了过些日子要去金陵的事情。白鹿书院距离金陵八百里,可得早做点准备。   好在如今这边的事情都已经走上正轨,就算他们暂时离开一阵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按部就班地运转下去就好。   贾赦带着贾瑚先抵达了金陵,随即坐着马车到了九江。在九江的客栈里休息了三日,贾赦和司徒琛一同送贾瑚到白鹿书院去参加入院的考试。   “乖儿子,你就当跟着你娘亲的姓好了。张文福这名虽然……嗯……但就是个化名嘛……”贾赦十分想敲敲司徒琛的脑壳,是怎么给瑚儿起了这么个接地气的名字。   多亏司徒彻的名字是皇帝陛下赐的,要是让司徒琛这个起名废的爹来去,指不定会起出什么怪名字呢。   司徒琛看在贾瑚还在的份上不和贾赦一般见识,拍拍贾瑚的肩膀嘱咐道:“不用紧张,以瑚儿的学识绝对能名列前茅。”   贾瑚的底子可是由宫里的师傅教出来的,期间又有外祖父和舅舅的补充,知识量肯定要超过寻常同龄的人。而且从宫里出来的伴读,哪能被一个书院的入学考试吓到?   “父亲伯父放心,瑚……文福一定不辜负期望。”   在贾瑚进入考场以后,贾赦和司徒琛也没立即回到客栈,干脆在山脚下的小镇里逛了一会儿,估摸快到一个时辰了便坐着马车回到了考场门口,等着贾瑚答完卷子一同回客栈。   贾瑚学识优秀,一个时辰多一些便答完试卷出了考场。贾赦也没问贾瑚考得如何,直接拉着贾瑚上了马车。   “走,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司徒琛伸手戳了戳贾赦的脑袋,无声地吐槽贾赦就知道吃,也不关心一下儿子考得如何。   虽然司徒琛也知道贾瑚的成绩一定错不了。   正当三个人吃着美食的时候,贾瑚却不知道他的马甲虽然还没掉,但是已经引起了阅卷夫子的主意。   “此人是第一个答完试卷出考场的学子,阅其文章言之有物,观点绝非普通学子所能想到的。”   “据监考的夫子说,此学子年方十二三,后生可畏啊……”   因为贾瑚是第一个交卷的人,所以自然而然地引起了监考夫子的注意。虽然糊了名,但监考的夫子还是和阅卷的夫子说了一嘴贾瑚的情况。   在众多夫子评阅完所有试卷以后,贾瑚的试卷被所有夫子一致认为当得起此次入学的学子中的头名。   贾瑚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了白鹿书院,宿舍一类的待遇自然是最好的。然而书院的待遇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家里,贾瑚要与另外五名同窗住在同一个屋子。   检查屋子这种事情贾赦远没有刘裕在行,确认屋子没有异样后司徒琛便让刘裕调查一下和贾瑚同住的另外五名同窗的身份家世。   贾赦事无巨细地嘱托着儿子,听得贾瑚连连点点头告诉贾赦他知道该怎么做,让贾赦放心。   “爹,现在才刚发表成绩分完住处,还要两个月以后才正式入学呢。”   看贾赦突然不说话了,贾瑚突然觉得他好像说错话了。预期两个月以后再听一遍叨叨,还不如今天就让他父亲说个痛快呢。   “爹爹也是关心你,既然瑚儿都知道,爹爹不说便是。”   参观宿舍是今日最后一样行程,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回到了客栈。由于特意避开众人选择了下午来看大榜,所以书院前停留的人并不多。   殊不知避开了学子们,却更加引起了夫子们的注意力。   在贾赦等人走后,之前负责监考的夫子便回去将他看到的转述给其他夫子听。   “据我观察,那张文福身旁的两位男子气度不凡,另外一名肯定是其中一人的仆人。”那名夫子捋了捋胡子,继续分析道:“那张文福交谈时与那二人举止亲昵,应该是一人是其父亲,一人是其伯父。”   那夫子推测的几乎全对,学院的众多夫子心中有了点数。学院今年来了个不得了的学子,要多多关照一下……   与往书院里投大笔银钱以图照顾的学子相比,夫子们都愿意多加照顾成绩好的学子。毕竟真才实学是硬道理,等到科举的时候银子可堆不出青云路。   办完相关事宜,等着两个月以后就去白鹿书院读书就妥了。一行人在九江又待了一天,第二日启程去了金陵。   薛谦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再有半个月就要出生了,薛谦也无心打点生意。贾赦便让年仅七岁的薛蟠做正手锻炼一番,而他则作为扶手帮衬着。   以往薛谦就在薛蟠读书之余指点着薛蟠,所以薛蟠在接手偌大个薛家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慌乱而是兴奋。算账的热情比背书高多了,算盘在薛蟠的手下被打得劈里啪啦响。   用薛蟠的话来说就是他得给妹妹多赚点嫁妆。   “你这混小子平日里少花点银子,你妹妹就能多出来点嫁妆。”薛谦又听到儿子这么说的时候,不客气地拧了拧薛蟠的耳朵。   正当薛蟠要反驳薛谦的时候,薛家的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薛谦一瞧便知道这是他夫人要生了。薛蟠回头瞧了眼贾赦,冲着贾赦行了一礼后说道:“今日拜托贾叔叔了。”   “贾叔叔会帮你多赚点银子的……”   贾赦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薛蟠奔跑的背影,觉得这辈子薛蟠应该不会长成打死人还觉得无所谓的呆霸王了。   薛谦早早地为女儿起好了名字,依然叫薛宝钗。   薛宝钗并未让她的娘亲受太多的苦,傍晚时分便来到了人世间。薛蟠瞧自己妹妹皮肤通红,叹了口气说道:“妹妹皮肤这么红,以后得多少嫁妆才能寻到郎君。”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现在越红以后越白净。倒是你小子天天疯玩晒得这般黑,再不好好读书看哪个小姑娘会喜欢上你。”   薛谦说着还抱着闺女轻轻踹了薛蟠一脚。   三天以后薛宝钗在洗三的时候肤色便褪去了红色变得像是个白面团,薛蟠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直抱着妹妹不肯撒手。   贾赦见薛宝钗长得白白嫩嫩,在添盆的时候送了薛宝钗一块刻了字的玉佩。见林如海对如今儿女双全的薛谦也是羡慕得很,便和林如海说早晚也会再有个女儿的。   “今年来不及了,说不定明年就揣上了,后年就能抱上闺女了。”   林如海对贾赦说的话十分相信,拱拱手感谢道:“那就借内兄吉言了。” 第90章   “恩侯似乎准备了两块玉, 那一块玉是……”   司徒琛知道贾赦准备了两块玉, 今日上午送出去一块, 而那一块司徒琛就不知道贾赦是要送谁的了。   反正肯定不是给他的。   贾赦其实让匠人在同一块料子上做了好几块差不多的玉佩,都是准备送给和宝钗一辈的女孩的。   除了宝钗、黛玉以外,贾探春、史湘云等人也得有一块……   “王爷也有,只是我手拙一直未曾动工,怕雕出来的送不出手。”   贾赦怎么会看不出来司徒琛也想要一块玉佩的想法?当初司徒琛送给贾赦那一小块翠玉白菜的时候, 贾赦便有亲自为司徒琛雕刻一块玉佩的念头了。   司徒琛得知自己也有玉佩,还是贾赦亲自动手雕刻的,看向贾赦的眼神都更明亮了几分。   “雕得好不好都没有关系,只要恩侯别伤到手就行。哪怕是一堆玉屑也是恩侯的心意,不管恩侯送什么我都喜欢。”   由于他们现在身处金陵,需要比在云南谨慎得多,司徒琛也就没再和贾赦同床共枕, 只是简单吻了一下贾赦的脸颊, 又道了一句晚安, 随后回到了贾赦隔壁的屋子去休息。   贾赦摸了摸脸上被司徒琛亲吻过的地方, 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尽管司徒琛说不论雕刻成什么样子都喜欢,但贾赦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尽力去做好。虽然达不到巧夺天工的境地, 最起码也要能拿得出手。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贾赦白天帮薛谦照顾一下薛家的生意以及通过书信的方式联络云南免得耽误重要的事情, 晚上就挤出点时间雕刻一些小东西先练练手。   司徒琛就在一旁陪着, 贾赦雕刻完一样便让刘裕收好。   “今天恩侯雕的这是什么东西?”司徒琛趁贾赦休息的功夫将贾赦雕刻了一半的玉石拿起来仔细端详, 没看懂以后问道:“恩侯是想雕刻一枚印章?”   贾赦觉得他要是有雕刻印章的本事, 就不在这儿先练手了。   “别急,雕刻完了王爷就知道了……”   这回贾赦雕刻的是一枚哨子,挖孔的时候可是废了不小的功夫。好在有匠人的指导,贾赦在没让手受伤的前提下做完了。   司徒琛试着吹了两下,还真的能吹响。   “手艺不赖嘛。”   “做了将近十天呢。”   正当司徒琛握着贾赦的手感叹贾赦辛苦,打算来点实际行动上的回礼时,林如海在外面敲了敲门。贾赦轻咳了一声,赶忙让司徒琛先松开,请林如海进来。   林如海见司徒琛也在贾赦身旁,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当着司徒琛的面说贾母的事情。但请勤王殿下出去避让一下,林如海还没这个胆子。   见林如海明显不是正常地眨眼,贾赦摆摆手说道:“妹夫但说无妨,王爷都是自己人。”   “嗯……”林如海见司徒琛一副听热闹的神态,犹豫了一下决定长话短说:“老太太带着贾王氏来了,下午刚到的金陵。贾王氏有了身孕,大概不到两个月。”   说完将薛谦让他帮忙转交的请帖交给了贾赦,林如海便出了贾赦的屋子。   把刚怀孕不久的儿媳妇从琼州接回金陵,司徒琛实在是不知道老太太这是心疼儿媳妇,担心儿媳在琼州养不好胎,还是故意想收拾儿媳妇,借着在路上的颠簸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给折腾掉。   贾赦一时间也没想通老太太为什么这么急着带贾王氏回金陵。按照老太太百般设计让贾王氏怀上的这个孩子,应该十分小心谨慎才对。   “搞不好是王氏自己的主意呢?老太太也怕出事儿就遂了她的心” 贾赦猜测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毕竟王氏看到贾政就烦,怀着身孕的女子性格会转变一些,老太太也怕王夫人一时想不开,趁着婆子不注意的时候做出些荒唐的事儿。   琢磨着再过几天就是薛宝钗的满月了,到时候老太太估计也会被邀请过去,结束以后过去瞧瞧,省得在这儿瞎猜。   贾政本就厌烦王夫人,一想起自己当时要纳妾,王氏在衙门口喊县太爷强抢民女的场景,就对贾母打算把王夫人带回到金陵安胎的事儿没有一丁点意见,巴不得今晚能让王氏走绝不拖到第二天。   正好王氏走了,他就可以随意的纳小妾了。   就算王夫人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贾政身边这块破地方,但也不得不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多考虑一下,如今她月份尚浅,还经不起折腾。   反正她和贾政住的是两个院子,自从她有孕以后老太太也不要求她和贾政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再忍一时也无妨。   王夫人等到腹中的孩子一个半月左右以后,便和贾母提出可以回金陵了。贾母这期间一直都在准备着,见儿媳的情况还不错,也就带着王夫人启程回了金陵。   “再过两日就是薛谦女儿的满月了,你身子若是能行的话,带着元春去瞧瞧吧。”礼物贾母都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王夫人过去一趟就成。   薛家乃是皇商,和贾赦在云南经商还带着别的商户赚了不少银子,如今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就连甄家都多给薛家几分面子。薛谦的夫人是儿媳的妹妹,贾母琢磨着让王氏过去客套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来点信息。   到时候好让自家铺子的伙计跟着过去也捞些银子。   琼州消息阻滞,王夫人还不知道如今竟然有了这般赚钱的生意。听贾母说一只锅卖三十两都有人抢着买,王夫人立马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去之前喝一碗安胎的汤药就是了。   贾母打着小算盘,王夫人的心里也没闲着。如今老太太的心正偏向着她,这时候不多加利用,过了这“村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碰到着“店儿”了。   如今她回到了金陵算是离开了贾政那鬼地方,可这金陵的宅子里还有两个白吃白喝碍眼的人呢……   当时贾母带着贾元春从金陵北上到京城的时候只带了贾元春的教养嬷嬷,就把贾政的两位姨娘,周姨娘和赵姨娘留在了金陵,算是让二人看着宅子了。如今贾母与贾元春回来了,还带着怀有身孕的王夫人,王夫人就就觉得那两位姨娘十分碍眼了。   担心两位姨娘会耍阴谋谋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其次,王夫人主要是想让远在琼州的贾政后院里“热闹”一些。   有她在上面压着,赵姨娘还能低头伏小,等过些时日去了天高皇帝远的琼州,那赵姨娘肯定是要“猴子成大王”,争那个尖儿。   至于安静本分的周姨娘,在王夫人眼中就算送去那也是充数的。   想着把两个姨娘都送过去,王夫人就不信左拥右抱的贾政还能有脸皮纳得了小妾!就算贾政还有那贼心,也得掂量掂量琼州百姓会不会过来闹事儿,把他刚修好的县衙给拆了!   王夫人观察那么久琢磨出来一些东西,这似乎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整贾政呢。不管是甄家还是大房做的,王夫人都打算坐在金陵等着瞧热闹。   贾母哪能看不出来王夫人的小心思?只是贾母也是这么想的,不愿意让贾政再纳妾了。   毕竟就贾政那点俸禄够他自己花的就不错了,若是纳妾回头还得管她要银子。   “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等你带元春参加完宴会,就将两个姨娘送到琼州照顾政儿的起居吧……”   有银子赚还把碍眼的人撵出去府,过一阵说不定还有笑话听。王夫人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点头应下的同时双手抚摸了一下还未显怀的肚子。   王夫人心情好,腹中胎儿便更加安稳。到了八月十一那一日,王夫人略施薄妆便带着贾元春以及贾母准备好的礼物去了薛家。   薛家宾客众多,其中不乏达官显贵。王夫人仗着自己是薛家主母姐姐的身份直接去了后院。   对于自己姐姐是什么样子的人,薛王氏心中可是很清楚的。怀胎还没满三个月就带着女儿过来,显然今日来参加自己女儿的满月宴只是个借口。   薛王氏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让王夫人在她的屋子里先歇着,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赖在她的身上。   王夫人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子,怕人多出现闪失。另一方面也是不太敢在甄家眼前露面,毕竟自己弄丢了甄家那么多的东西……   “外甥女长得可真漂亮,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王夫人照常说着客套话,寻摸着时机把真正要问的事儿问出来。   要不然今日可就白厚着脸皮过来了。   王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妹妹自从做了商人的妻子以后越发地直性子,兜圈子不如有话直说。薛王氏还以为王夫人又要先兜几圈才说正经事儿,没想到王夫人倒是直接开口说了经商的事情。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薛王氏只当王夫人是刚从琼州回来不久,还不了解情况。   这事儿又不用非得让薛家带着不可,现在就算势力弱小的商户都不怎么抱团去云南采购了。反正流程路线都已经固定好了,路上又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只要有银子就行,自家单独出去完全没问题的。   auzw.com   “原、原来是这样……”   王夫人倒是没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在敷衍自己,只是心中开始埋怨起了贾母,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不让身边的丫头去打听一下,害得自己今日差点丢了面子。   贾元春站在王夫人身旁一言不发,在薛王氏的婆子说吉时已到才随着王夫人出去参加宴席。   尽管离开金陵有一阵了,但甄家的女儿们并没有把贾元春忘在脑袋后面。王夫人起出紧张了一会儿,见似乎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的“自己女儿被排挤”的现象,也就稍稍放松了一些,与甄家以前还算相熟的夫人说起了做生意的事情。   其实王夫人弄丢甄家不少东西,甄家虽然心疼了一阵,但因为并未伤到甄家根基,所以很快便甄家抛到了脑后。   再加上如今甄家在云南那边经商采买也赚到了不少银子,就更加不在乎那些东西了。   更何况丢东西的又不止王夫人那一处地方,整个京城藏匿的地点都被端了……甄家觉得肯定是被贼窝给盯上很久了,而非王夫人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不过王夫人确实是藏了一些,只是甄家并不知道而已,王夫人也绝对不会让甄家知道这事儿的。   “怎么不喝酒呢?和这些白水有什么滋味?来人,快给王夫人满上!”   宝钗年纪小不喝酒还情有可原,凭什么他们都喝酒就王夫人一个人喝白水?一名夫人发现王夫人的杯子里是水以后,立马让侍女将王夫人的杯子斟满酒。   “不是故意逃酒的,只是我如今怀着身孕,着实不能饮酒,还请各位见谅……”   王夫人的话一说出口,众人才恍然大悟。既然王夫人怀着身孕,那自然是该远离酒水。   在挨着王夫人的夫人将酒水换掉免得影响到王夫人以后,干脆这一桌的夫人都不再喝酒,而是换上加了糖玫瑰的温水。   贾元春不是头一回接触到糖玫瑰了,今年过年的时候贾赦就派人给贾母和贾元春送去了五斤糖玫瑰。虽然教养嬷嬷担心贾元春吃多了以后会发胖,但多多少少还是让贾元春尝到了不少。   而王夫人还是头一回品尝到糖玫瑰,见其余夫人都不说话便知道这好东西在金陵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   一想到贾政还得继续在琼州吃苦受罪,王夫人的好心情立马更上一层。   参加完薛宝钗的满月宴,王夫人回到贾府就看到院子里堆了好几个大箱子。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肯定装了不少老太太准备带去给贾政的东西,不过王夫人对此丝毫不在乎。   过些时日等腹中的孩子彻底安稳后就开始着手派人去云南采买,到时候大把大把银子流进口袋里,她还用得着盯着这点东西?   贾母把赵姨娘和周姨娘叫到了院子里,开始敲打两位姨娘。   “过去以后都把小心思给我收起来,好好伺候你们老爷才是正经,争取早日为政儿开枝散叶……”   听到开枝散叶王夫人暗自白了贾母一眼。老太太想让贾家开枝散叶的,怎么让老国公的庶子一个都没活下来?罢了,反正到了琼州也碍不着他的眼。   反正跟着贾政是不会有好日子的。   贾赦原本是打算在去老太太那儿坐一会儿的,结果收到了一封南安郡王的信件,便把那件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南安郡王收到瑚儿考入白鹿书院的消息以后就带着琏儿过来了,大概这两天就能到。”   南安郡王这封信是用荣国府养的信鸽,直接飞鸽传书发方式传到了薛家,所以要比马车快上一些。不过距离贾瑚入学还有大半个月,怎么都能赶到了。   司徒琛见贾赦眉宇间似乎有些疑虑,转念一想便猜到了贾赦在担心什么。   “恩侯放心,咱们这又不是刚出来,父皇对咱们放心得很,琏儿随南安郡王回来无妨的……”   贾赦琢磨着皇帝陛下确实应该已经相信了他不会搞事情,所以也就放任南安郡王把贾琏带出了京城。要是自己真敢有轻举妄动,就算京城没走质子,皇帝也会派人来剿灭他的。   “嗯……也不知道琏儿跟着南安郡王又长进了多少。”   南安郡王带着贾琏在京城待了大半年,期间不但把贾琏交给王子腾以及张嘉宏教导文试方面的内容,还把贾琏丢到了牛国公府里和他的那些侄子侄孙锻炼了几天。   让贾琏痛并快乐着。   在收到贾瑚考上白鹿书院的消息以后,正好京城天气也开始转凉,南安郡王打算带着贾琏先到金陵和他父亲以及勤王碰面,将贾瑚送入书院读书以后一行人再一同回到云南。   南安郡王在用飞鸽传书将信儿传出去以后,便带着贾琏乘着马车赶往金陵。看到城门口金陵两个大字以后,马车的速度便降下来许多。   贾琏躺在里面有些困倦,南安郡王便让贾琏靠在他的身上。感觉到马车似乎停了下来,贾琏打了一个哈气要掀开车帘,安喜赶忙帮贾琏将车帘掀开。风吹进车厢里,让贾琏精神了不少。   “诶?这还没到地方呢……”   南安郡王虽然知道应该是前面发生了点什么事儿使得路被堵住了,但却不知道发生的是什么。想着反正已经到了金陵城里,便拍拍贾琏的肩膀示意贾琏下车。   前方有一群人围在路中间,这才使得马车无法通过。南安郡王瞧了眼贾琏,便将贾琏抱过头顶让贾琏坐在他的肩膀上看热闹。   南安郡王身边的人一瞧南安郡王魁梧的体格不自觉地就避让开,让南安郡王不费吹灰之力就挤进了人群里。   原来是有一个穿着一身孝衣的姑娘打算卖身葬父,这样的场景南安郡王只在话本里看到过。   贾琏一看到地上“卖身葬父”四个大字,便准备掏荷包帮一把。   不过南安郡王却用手握住了贾琏打算掏银票的小手。   对于贾琏来说,三十两银子只是一只汽锅的价钱罢了。但对于寻常百姓的丧葬费用来说,有三两银子足够让老人走得风风光光了。跪在地上的这名女子绝对是有问题,四周围着的百姓也都在看着热闹。   “姑娘,逝者是你的什么人啊?”南安郡王眼珠一转,决定先试探一下。   跪在地上的女子抬头瞧了眼南安郡王,显然没看上五大三粗还抱着一个孩子的南安郡王。   只是演戏得演全套的,那女子便开始哭诉自己养父养育自己多么不容易……   察觉到自己竟然没被看上,南安郡王心中便有些不爽,觉得那女子真是有眼无珠。很快南安郡王心中便又想了一计,从荷包里取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那女子眼前。   要三十两竟然给了五十两,那女子看到银票的面额后眼睛睁大了一分,立马给南安郡王磕头说道:“老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当牛做马……”   “诶,等等?”南安郡王趁着那女子愣神的功夫将银票抽了回来,拿在手里说道:“你这地上可写着卖身葬父,怎么又变成下辈子当牛做马了呢?”   正当那女子想要辩解的时候,金陵的捕快赶到了这里。躺在地上的“逝者”一听官老爷来了,立马睁开眼睛掀开身上盖着的白布就要跑。   骗局立马被掀开了遮羞布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哪里跑!”   骑在南安郡王脖子上的贾琏看得最清楚,脱下一只叫上穿的小布鞋朝着逃跑的那名男子丢去。   “哎呀!”   那名男子没预料到贾琏的“飞来横鞋”,被砸了一个踉跄,趁着这个功夫,捕快立马将那男子擒获。   有捕快觉得南安郡王眼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谁了,冲着南安郡王拱手致谢,随后便压着两个骗子去了衙门。   安喜跑过去将贾琏的鞋子捡回来,用力弹去上面的灰尘后为贾琏穿好。   “伯伯,放我下来走吧……”   贾琏有些不习惯在南安郡王的肩膀上接受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南安郡王笑着说了贾琏一句脸皮薄便将贾琏抱回到地上。   遇到这个意外虽说没有银钱上的损失,但是耽误了时间未尝不是一种损失。左右损失的时间没法追回,南安郡王便借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打算给贾琏上一堂课。   “琏儿知道为师是怎么发觉那女子是个骗子的?”南安郡王牵着贾琏的手边走便问着。   贾琏挠挠后脑勺,寻思了一番说道:“难道是因为那女子不识师父的高贵,不肯唯有以身相许?”   虽说那女子的确是不识货,而且也是自己心中所想,但直接被徒弟点破,南安郡王还是要面子的……   “真不愧是贾恩侯的儿子!” 第91章   “那是, 我可是江南四小才子呢……”   听到贾琏往自己脸上贴金, 又这么个名号扯出来, 南安郡王不客气地抬手给了贾琏一个脑瓜崩。   “你大哥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江南最有名的白鹿书院,自称小才子还差不多,你小子才听了几个故事,也敢称起小才子来了?”   贾琏揉揉脑袋,嘟囔了一句以后一定会是的。   南安郡王见自己似乎是弄疼了贾琏, 也伸手揉了揉贾琏的小脑袋,觉得贾琏以贾琏的天赋来说,只要贾琏能保持住现在这样的劲头脚踏实地地地往前走,日后绝对是差不了的。   起码拳头好使!   金陵城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贾琏走了一会儿便有些走不动了。南安郡王抱起贾琏,路过一家混沌摊子的时候吸了吸鼻子问道:“饿了吧,要不先来碗混沌?”   贾琏见他师父都停了下来, 那肯定是要吃一碗了。   看破不说破, 师徒还有得做。   南安郡王将贾琏放到地上, 牵着贾琏的手进了那混沌摊子。小二见南安郡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哪家的老爷带着小公子出来闲逛, 赶忙热情地将南安郡王迎进来,拿着抹布在桌子与条凳上擦了又擦。   “两碗馄饨!快一些!”南安郡王落座后说道。   这只是临时起意的小点心, 慢的话贾赦在驿站就该等得着急了。   贾琏坐下以后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安喜,让小二也给安喜煮一碗。煮两碗也是煮, 煮三碗也是煮。他和师父吃着让安喜干看着, 这有点不地道。   “加一碗, 三碗!”   南安郡王瞧了眼安喜, 示意让他也坐下。这个孩子虽然天分不足,但肯下苦功夫。既然琏儿选择了安喜作为陪练,那起码也得吃饱饭有足够的力气。   要不然过两年贾琏长起来,他可就经不住贾琏的力道了……   贾琏瞧了一眼安喜,见他脸色泛红拿筷子的手有些哆嗦,就知道安喜这是又激动了。也不知道安喜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一碗馄饨都能激动成这样。   “慢点吃,别烫到嘴,本来就有点笨嘴拙舌的……这是你头一回来金陵,好吃的东西还多着呢。”   跟着琏二爷,有好东西吃!   南安郡王将喝光了汤的饭碗搁到桌子上,瞧了一眼信心满满的贾琏,觉得也就安喜这孩子心眼实在才能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贾琏,换作是别人岂能被一碗馄饨所收买?   三碗馄饨才三十文钱,贾琏一边走一边想着之前碰到的那两名骗子,不知道他们究竟都骗了多少人。   “你若是想知道,晚上和你爹说一说,说不定他能带你去瞧一瞧呢。”就以贾赦喜欢瞧热闹的性子,他肯定对这事儿感兴趣。   反正最近应该挺清闲的。   贾赦得知小儿子到了金陵后,就一直坐在驿站的门口等着,估摸着就算从城门口溜达也该溜达回来了。   原本司徒琛坐在大堂里是不怎么着急的,被贾赦这么进进出出一折腾觉得就在这儿干坐着似乎不太好。   “有那么多人呢不会出事儿的,搞不好是南安郡王带着琏儿去哪儿转了转呢?”   司徒琛见贾赦依然着急,便把贾赦拉回屋里,让刘裕带着人去寻一寻。然而刘裕刚出了门口,便猝不及防地被冲进来的贾琏撞了一下栽在了地上。   贾琏撞了人连忙要扶,安喜抢先一步将刘裕扶了起来。   “刘公公,你没事儿吧。”   刘裕被安喜扶起来,忍着疼站到一边儿,心想南安郡王给小公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短短几个月不见小公子的力气大了这么多,撞得他生疼……   “无事无事,小公子快请进,贾大人正等您呢。”   司徒琛示意刘裕下去先休息,随后从贾赦手中救下了被贾赦一顿揉搓的贾琏。看着壮如牛犊的贾琏,司徒琛知道贾琏肯定是没少下苦功夫。南安郡王端着茶碗啜了一口,露出一副“我的徒弟岂能差了”的神情。   天色已经不早了,亲热过后贾赦便带着贾琏回到院子里,再让下人去叫还在刻苦读书的贾瑚过来,大家一同用饭。   若是以前,贾琏在来的路上吃了一碗馄饨,等会儿就吃不下了。但如今贾琏每日都为了习武保存体力而吃得很多,久而久之饭量比以往大了许多。   一碗馄饨只是垫了个底儿。   来的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一条船上一起赚钱的人,贾赦也就没搞接风洗尘的那一套,只是亲自炖了一锅鸡,让厨子看着点火儿,剩下的都是厨子做的。   司徒琛从小在宫里一直都遵照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然而在贾赦身边待久了,已经被磨掉了不少。但和贾赦比起来,司徒彻还是安静得多。   桌上的人只有贾瑚因为在宫里做了好几年司徒彻的伴读,潜移默化地接受了食不言的规矩。要是进来个不相熟的外人,说不定会把同样在饭桌上不怎么说话的贾瑚当作是司徒琛的儿子。   看着贾琏埋头吃完一碗米饭后,贾赦在添饭的功夫问起了贾琏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在路上是不是看到有好玩的东西了。   贾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虽然抓骗子的过程还蛮好玩,但这件事儿本身还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我和师父刚进城就碰到了两个骗子,那女骗子要卖身葬父,竟然要三十两!我和师父吃了三碗皮薄馅大肉多的馄饨才花了三十文钱……”贾琏说着用左手比了一个三,随后做了一个扇巴掌的动作说道:“当时我坐在师父的肩膀上,我用一只鞋把那想逃跑的男骗子拍了一个踉跄……”   “我儿真厉害!来,再吃个鸡腿儿,爹爹我特意炖了两只鸡。”   司徒彻的重点不在于贾琏协助“擒贼”有多厉害,而是金陵城里竟然有人敢搞卖身葬父这么低劣的骗术!   等会儿得问问金陵知府具体的情况,说不定那二人还在别的地方行骗过。   期间南安郡王就坐在一边往嘴里填饭菜,吃饱了才向后以仰满意地摸了摸肚皮,开始说起了京城中的事情。   比如说三皇子在朝堂上丢脸的事情。   “哎呀,没你们两个是没看到三皇子当时那脸色啊,给他挂上一副唱戏的长髯,脸上都不用刷油彩就能扮关公了……要我说皇帝陛下还是客气了,就该直接说你想的的美,保准三皇子能憋得仰过去!”   司徒琛心想这要是在私底下,他父皇肯定就这么说了,但毕竟是朝堂上,不考虑老三得面子还得考虑自己得面子呢,那样的话不符合他父皇的身份。   “老三想得的确是很美,老六要是去了兵部,那父皇怕是睡不好觉了。”司徒琛说完一伸手,拿过安喜手中沾过水的帕子擦了擦嘴,随后叠好搁到桌子上。   南安郡王打了个饱嗝,摇摇头小声说了句估计皇帝陛下现在也睡不好觉。   六皇子性子急躁不稳重,皇帝陛下不放心将兵部这么重要的位置交到六皇子的手里。可皇长孙殿下的能力也没好到哪里去,皇帝陛下正对这个孙子发愁呢。尽管学识是有,就是眼光有些……   皇帝陛下把希望寄托于皇长孙多经手一些事务,希望能将掌控能力培养起来,要不然这日后可就是个大事儿了。   司徒琛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   太子殿下身子不太好,皇长孙如今能力又不足,他父皇睡不好觉在所难免。   这个话题有些受忌讳,南安郡王很快又说起了六皇子的事情。六皇子醉酒叫手下闹事儿的时候他也在场,整个过程他都看到了。   “这事儿也是赶巧。我和几位内兄打算在瑞丰楼里小聚一场,定的时间是傍晚。瑞丰楼那雅间不提前说都没有空着的,哪成想我们去了以后六皇子在里面喝高了……”   其实这事儿怪不得瑞丰楼,毕竟六皇子快要晌午的时候就来了,想着六皇子怎么也不至于吃到傍晚,瑞丰楼便让六皇子去了南安郡王他们事先定好的房间。结果六皇子因为朝堂之事借酒浇愁,到最后就喝得迷迷糊糊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六皇子说他除了皇帝陛下还没怕过谁,就算皇帝陛下来了,他也不让出这间屋子。要是好说好商量,我那几位内兄也犯不着和一个酒疯子一般见识。可六皇子泼了我内兄一身酒水,我那几位内兄火气一个比一个大,一见六皇子这么嚣张,那就帮六皇子好好醒醒酒咯。”   六皇子见还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立马就让身边的侍卫教训南安郡王等人。   南安郡王和他的内兄们那可都是练家子,岂是几个靠余荫只会两招花拳绣腿的侍卫能收拾得了的?   几下便将那些侍卫都堆到一旁,随后开始为六皇子“醒酒”,让六皇子清醒一点。   见司徒琛有些紧张,南安郡王接着说道“六皇子毕竟是皇子,若是教训得太过反而有理也成了没理。我那几位内兄都使着巧劲儿呢,只是让六皇子肉疼,一丁点皮外伤都没有。”   瑞丰楼的伙计一看到两拨贵客发生了争执,立马去报了官。王子腾得知牛国公府和六皇子对上了,头疼了一会儿干脆上了个折子,问皇帝陛下该怎么处置。   “六皇子的那些侍卫还不算白吃六皇子的饭,在人来了以后架着六皇子回了六皇子府。不过回府没多久皇帝陛下的旨意就下来了,还是王子腾押送的六皇子呢……”   虽说因为六皇子犯错导致的冲突,但牛国公府的几个人也教训过六皇子了,皇帝在将儿子关进宗人府反省以后便没再出手安抚牛国公府。   老国公也识相,关起门来自己在家偷着乐就行了。先低调几天,等没人说这事儿以后该怎么过日子接着怎么过日子。   茶余饭后笑话听玩了,也消食儿了,司徒琛想起来还要去衙门问问那骗子的事情,便提出要出去转一转。   auzw.com   “这天儿都要黑了,有什么好转的……”贾赦觉得司徒琛似乎有事情在瞒着他,没有不高兴,只是想知道一下司徒琛的去向,起码也能安心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机关紧要的大事儿,司徒琛便直接说道:“琏儿那时候不是帮着抓了两个骗子么,我想过去瞧瞧。”   “我也想去!”   没等贾赦开口,贾琏先发表了意见。   贾赦正打算过去瞧瞧,一听小儿子要过去便同意了。贾瑚对这件事情是没什么兴趣,打算回去再看一会儿书。自己的长子向来省心,贾赦只担心贾瑚看书太晚会累到自己,嘱咐贾瑚早些休息。随后看向南安郡王,询问南安郡王是什么意见。   南安郡王觉得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睡会儿觉,伸手拎了拎贾琏的耳朵说道:“师父要去休息了,明个你来给师父讲讲就成。”   金陵知府哪知道大晚上竟然还有两位大人物过来,还带着个小孩子。   “听闻今日抓了两个卖身葬父的骗子,我们想过来看一看。”司徒琛身分最高,便替贾赦和贾琏开了口。   感情是来看热闹的。金陵知府松了口气,亲自带着司徒琛和贾赦以及贾琏去牢房,看已经挨了板子被收监的骗子。   能被官老爷亲自带来的绝非寻常人,那名男子认出来了贾赦怀中的贾琏,将头一扭看向墙壁。   “总督大人、巡抚大人,此人嘴巴甚严,挨了板子都不肯交代可还在其他地方行骗过。”金陵知府不能严刑逼供,只能按照寻常办法判了四十大板收监三个月处理。   用刑逼供肯定是不可取的,得他自己主动将罪行交代出来才行。   贾赦叫狱卒拿了个鸡毛掸子,从上面揪下来一根长一些的鸡毛交给狱卒。金陵知府起初不明白贾赦的意思,在看到贾赦用鸡毛扫了扫手掌心便明白了。   “把人带下去,弄到他肯说了为止!”   “笑也是能笑死人的,悠着点来,别把人弄死了。”   贾赦说完便带着司徒琛和贾琏出了大牢,等会儿的笑声他们可不想听,听了估计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也就一刻钟多一些的功夫,那骗子便招了个一干二净。   一想到孙正卿哥几个浪子回头,贾赦便感慨道:“赌徒啊……这可得好好教育教育。”   至于怎么教育,贾赦觉得这事儿他不想掺和。司徒琛也不是圣父,直接让金陵知府看着办吧。   贾琏将画了押的卷宗看了一遍,记住起因经过以后便跟着贾赦回去休息,准备明日将给南安郡王听。   回到驿站后,司徒琛和贾赦虽然不能一起休息,但想起贾琏之前闹出的笑话,二人便挤在一个盆里泡着脚。   “王爷,您要的东西已经调查清楚。”   在司徒琛给贾赦擦脚的时候,一名普通打扮的人进来双手托着一封信说道。贾赦将司徒琛手中的毛巾拿了过来自己擦,好奇地问道:“王爷调查什么去了?”   司徒琛将信拆开以后分了三张纸给贾赦,让贾赦自己看关于贾瑚在白鹿书院几个同屋的各种信息。   有富家子弟,也有寒门学子,总的来说都是正经的孩子。从调查的结果上看,起码人品都还不错,不会因为嫉妒之类的做出一些小人行为。   贾赦在看完五张纸上的内容后感慨地说道:“我感觉王爷做得比我这个当爹的都称职……”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司徒琛趁着屋里只有刘裕一人,吻了贾赦的脸颊一下接着说道:“恩侯若是想感谢我,过两天吃秋蟹的时候就帮我剥蟹肉吧。”   司徒琛默默做了不少事情,给他剥几只螃蟹还是应该的。贾赦点了点头,心想到时候司徒琛肯定会拿剥好的蟹肉喂自己。   “没问题,王爷早点睡吧,我也去休息了。”   贾赦出了司徒琛的屋子,趿拉着鞋去确认贾瑚已经歇下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榻上以后叫仆人熄了蜡烛。   秋风起蟹膏肥,司徒琛趁着贾瑚就要去书院读书之前摆了一桌蟹宴,还邀请了林如海和薛谦。   林如海和薛谦带着各自的儿子过来,江南“四小才子”头一回聚齐。   南安郡王本身就是自来熟,再加上来的都是熟悉的人,便拿着小锤敲着螃蟹开始起哄,要四个小才子各做一首诗听听。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小才子啊,不会作诗可不行,就从琏儿开始吧,来露一手!”   贾琏还没正式读书呢,哪会作诗。   不过贾琏不想被他师父“看扁”,起身开始绕着桌边走着,看架势好像要来个七步成诗似的。   “水中横行霸道,难逃厨子菜刀。拿起锤子一敲,滋味真是美妙……好!”   贾琏做的根本就不是诗,但在座的也没有人指望贾琏会做出一首真正的诗,在贾琏自己给自己鼓掌的时候,众人也都跟着鼓起了掌。   剩下的三个孩子里就属薛蟠学识相对弱一些,不过薛蟠也做出来了一首打油诗。林子瑜年纪虽然年纪比贾琏还小一岁,但做出来的诗丝毫不逊于贾瑚。   贾赦一点也不嫉妒林如海,谁让自己的儿子文采虽然不行,但武学方面可是强得很,一样有前途。   这一场蟹宴因为四个孩子作诗,气氛迅速热烈起来。   贾赦给司徒琛剥大闸蟹的同时司徒琛也给贾赦剥着大闸蟹,南安郡王有些搞不明白互剥大闸蟹是个什么操作。   难道最近文人之间都流行这么个吃法?   这也太闲的慌了吧,有那工夫他都吃完两只了。要不是螃蟹性寒,他还能多吃几只。   大闸蟹虽好但一次不可多吃,大人吃四只小孩吃两只解解馋就好。想吃的话过些日子让厨子再做就是,要是吃坏了肚子那可就一时半会儿不能再沾螃蟹了。   “瑚儿你哪日开学,我想让子瑜过去感受一下书院的氛围。”林如海在擦净手后,将林子瑜拉到身边说道。   这又没什么的,贾瑚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到了去书院的日子,贾瑚带着贾赦早早就准备好的一马车的东西去了书院宿舍。由于自己是化名张文福去的书院,贾琏也需要有个化名才稳妥一些。贾瑚便提议让贾赦帮贾琏想一个假名,司徒琛也在一旁竖起了耳朵听贾赦打算给贾琏起什么假名。   “嗯……瑚儿叫文福,那琏儿就叫文武好了。”   司徒琛扯了扯嘴角,觉得贾赦起名的水平也很一般,随后又问起了贾赦打算给自己起个什么化名。   贾赦想了半天,说了两个名字让司徒琛挑一下。司徒琛起名虽说不怎么样,但挑个名字总该有点水平吧   “是张发财好听还是张富贵好听?”   “呃,叫张富贵好了。”   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发财了。接下来只要守得住财,能保持日后富贵就好了。   “那王爷想起个什么化名啊?”   “我嘛,还叫李四爷得了。”   只是贾瑚领着两位弟弟在书院里转了一圈,都没人过问贾赦和司徒琛的身份。   逛完书院,贾瑚只送众人到书院门口,捏着贾琏结实的小臂嘱咐贾琏跟着师父努力习武的同时也不能懈怠了读书。   至于林表弟则恰好相反,读书的过程中也该穿插着休息。   “瑚儿也长大了,那些磨叽的话爹爹就不再重复了。若是瑚儿想爹爹了就给爹爹写封信,让人送到金陵薛家就行。爹爹固定半个月就会给瑚儿寄信的……”   说是不磨叽了,但贾赦还是说了不少磨叽的话。   “到时候瑚儿别光报喜不报忧……”   就算贾瑚不报忧,贾赦也还是不放心长子,在贾瑚入学以后又在金陵待了三天才回到云南。   虽然贾赦和司徒琛离开云南有一段时间了,但御史们都吃过之前的教训,不敢轻易再再弹劾贾赦与司徒琛。   万一这二人此次行程又是被皇帝陛下允许的呢?   反正云南也没出什么事情,他们两位爱溜达就去溜达吧。   他们是惹不起,惹不起…… 第92章   贾赦和司徒琛离开了两个多月, 昆明知府见总督和巡抚终于回来了,赶忙将各类账本呈到二人面前。   这段时间里一直兢兢业业, 生怕出一点岔子脖子上的人头就不保。   “本王会向父皇为你请功的。”司徒琛翻看了两眼账册说道。   赏罚分明,下面的官员才能更加用心办好差事。   这两个多月一来昆明知府确实辛苦, 贾赦也不吝啬夸奖的话,国之栋梁一类的词儿全都往昆明知府身上堆, 将昆明知府夸得满面通红,离开的时候走路都有些飘了。   司徒琛拿着账本点了点贾赦的脑袋, 觉得贾赦把昆明知府夸得有些过头, 若是让昆明知府心生骄傲可就适得其反了。   贾赦头都没抬继续翻看着账本,摸了摸被司徒琛点过的位置说道:“放心,赵知府回头睡一觉就能冷静下来。”   光给人家画大饼了,一点实际的奖励都没到手,有什么好骄傲的。   司徒琛可不像贾赦那样认为,不过也没反驳贾赦。   左右如今他们都回到了昆明, 就算赵知府真的心生骄傲不认真办差, 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泼一盆冷水, 将被夸飘了的赵知府给浇下来。   两个人一起算帐本, 不到三天的时间便将这两个月以来的账本都算清楚了。总体的趋势是好的, 交易的总数稳步提升, 但司徒琛和贾赦一直居安思危, 没被眼前的繁荣景象迷惑得昏了头。   如今是打着建设云南的旗号一直高价卖着一些寻常的东西, 再过一阵子三十两银子一只的汽锅肯定是要卖不出去的。   因为巨富人家已经卖完了, 寻常百姓又买不起。   若是不尽早开始琢磨转变, 到时候可是要出大乱子的。这个问题早在打算卖汽锅的时候贾赦就想过,只是没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修路的银子筹集得差不多。   “如今糖玫瑰的价格已经大幅下降,恩侯觉得汽锅的价格准备在什么时候也开始降会比较合理?”   司徒琛在纸上写了十、十一、十二这三个月份。贾赦瞧了一眼司徒琛写下的三个月份摇了摇头,随后提笔写下了一个九。   这事儿越早进行转变越能平稳。   要不然突然降价,之前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汽锅的人岂不“炸”了?毕竟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再怎么富有也会心疼银子的。   “我离开金陵之前转了一转,那些商家也觉得汽锅没有以前好卖了,所以最近都没有补太多的货。我琢磨着咱们这边的售价先降为十五两银子一只,让薛家卖二十两银子一只,顺便再给那些商家透露点风声……”   反正之前商户们已经赚了那么多银子,手里剩下的货物不多了,“成本价”就算清仓卖出去也没损失什么。   而之前花三十两银子买汽锅的人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早买早享受,晚买有折扣嘛”。   先从三十两银子降到二十两银子,再从二十两银子降到十五两银子,从十五两银子降到十两银子,这样循序渐进一点点降价。   在大家购买年货的时候再进行一番促销,以后汽锅的价格先维持在五两银子左右。   到时候各地仿制的汽锅也差不多制造出来,这汽锅就算在百姓中普及了。   贾赦一边说着一边记录着,写好之后让司徒琛瞧了一眼。司徒琛觉得是没什么问题,随后发往金陵给薛谦瞧一瞧。   若是有不妥的地方再进行修改还来得及。   将信传出去以后,贾赦说起了梯田里种植的水稻快要收获的事情。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百姓看到梯田里的稻穗。高兴得似乎修路得时候力气都大了不少。”   这些稻子收获以后不说能让南安郡王少买一些安南国的粮食,起码能让当地得百姓敞开肚子吃饭,基本不用再担心日后青黄不接的时候该怎么办了。   大不了再花点钱买粮食嘛,现在大家手里都开始有余钱了。   “我看应该最先向父皇给恩侯请功……”司徒琛想着日后繁荣的场景,已经琢磨着该怎么写折子向他父皇为贾赦请功了。   贾赦抬手拍了一下司徒琛的肩膀,大有让司徒琛清醒一下的意思。他可是云南巡抚,让百姓吃饱饭是他应该做的。若是百姓都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他就该用皇帝陛下赐给他的尚方宝剑抹脖子了。   “请功的事儿还是算了。咱们都有一说一,免得被人说成是邀功。”   他们做出来的成绩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不怕别人过来查验。到时候皇帝陛下高兴了,什么功劳早晚都会来的。   “嗯,等稻子收割完毕统计好数据,我再给父皇写折子。”   然而司徒琛折子还没开始写,甚至梯田里的稻子还没收割完毕,南安郡王倒是神情严肃地赶到了昆明。   南安郡王极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就连司徒琛见了这样的南安郡王以后都坐直了一些,听南安郡王说起了安南国的事情。   以往南安郡王购买大量安南国种出来的粮食作为军粮,使得安南国越发重视来自安南郡王的这一笔极其稳定的收入。然而云南开始开垦梯田种稻子的事情传入到了南安国小皇帝的耳朵里,这位刚刚亲政还未大婚的小皇帝就有些慌了。   一开始小皇帝许诺南安郡王只要购买安南国的粮食,安南国便允许大齐的商队进入安南国,由安南国的港口走水路到达大齐那边的目的地。   “小皇帝担心大齐诓骗他们,不买他们的粮食。”南安郡王将安南国小皇帝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如今大齐国立强盛,安南国一个还没云南大的国家根本没有在大齐面前硬气起来的勇气。   南安郡王一开始很客气了,还和安南国小皇帝打声招呼。就算不和安南国小皇帝打这个招呼,南安郡王让手下直接带着商户从安南国借路,安南国小皇帝也就敢在私底下不满两句。   “今年该买的继续买,咱们大齐不是无赖。只是日后还买不买,这个最好问问父皇的意见。”司徒琛摸了摸下巴,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毕竟安南国再小那也是一个国家,这些事情本就该由他父皇来定夺。他们若是越俎代庖,那些御史们教起真来,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南安郡王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要我说,干脆就将安南国归入大齐算了。那小皇帝软弱无能,就算不归顺大齐,早晚也得被其他国家吞并。而且我听说小皇帝早有此意,只是安南国的太后一直不同意。”   司徒琛虽然也生出过这样的想法,但可没像南安郡王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看了眼一直在身旁倾听,也没发表意见贾赦,问贾赦有什么想法没有。   贾赦想的事情有些复杂,提笔开始写起了各种可能性以及后续发展的可能。   “如果小皇帝真想将安南国归入大齐,我估计皇帝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皇帝陛下文治可以说是优秀,就差武功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毕竟如今大齐已经太平几十年了,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   若是安南国被大齐感化归入大齐,这可就相当于开疆辟土了。   “至于安稳安南国小皇帝的心,皇帝陛下肯定会选择用赐婚的方式,挑一名宗室女嫁给南国小皇帝。”   屋里的这三人都没有女儿,南安郡王干笑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的女儿……”   司徒琛想了一圈,倒是想到了几个人选。   “怎么说那也是南国的皇帝,父皇挑的人身份肯定不能太低了。但南国地处偏远偏远,估计身份也不会太高。估计就是我们兄弟中不知道是哪一位的庶女吧,身份倒是合适。”   贾赦拍了拍桌子,将两个越想越远的人拉了回来。   还是先写折子将此事告知皇帝陛下,至于怎么处理,那都是皇帝陛下的事儿。就算挑中的是太子殿下的女儿,那也跟他们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咱们这边先买着安南国的粮食,其余的什么也不和他们说,等皇帝陛下的圣旨下来了,再做什么都来得及。”   南安郡王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在贾赦与司徒琛折子都写完传出去以后,拉着贾赦去看贾琏练功夫。   贾赦和司徒琛从金陵回到昆明,贾琏则留在了便将和南安郡王练习功夫。在这段时间里贾琏可是没少下功夫,武力提高不少,兵法一类的也没落下,最重要的是学会了一样特殊的“武器”。   因为贾琏还没到学剑的年龄,南安郡王不想揠苗助长,便教贾琏用起了鞭子,没成想贾琏鞭子耍得极好,让南安郡王忍不住将贾琏带过来让他父亲瞧一瞧。   “琏儿的鞭子耍得可好了,我带你去瞧瞧!”   贾赦见到贾琏用鞭子卷起一小段木桩的时候吓了一跳,脑子里立马浮现出贾琏成了“小霸王”的样子。   看到亲爹和师父都来了,贾琏将鞭子收起来跑到贾赦身旁要贾赦抱一抱。如今贾琏壮实了不少,贾赦抱一会儿胳膊就酸了。   “鞭子耍得不错,可不要胡来啊。”贾赦可担心贾琏人小,学会了鞭子就乱来。   auzw.com 估算了一下时间,贾琏今日练习的时间已经够了,南安郡王让贾琏休息一下,等一会儿准备听一些新的兵法故事。   司徒琛和贾赦得了空,便跟着贾琏当起了旁听生。原本司徒琛还琢磨着等有功夫的时候开始教贾琏一些更加深入的东西。觉得他曾经教过贾瑚的东西,如今也该让贾琏知晓一下。   不过随着听南安郡王给贾琏讲解的东西,司徒琛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再“画蛇添足”了。   南安郡王真的是将贾琏当作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在教导,可能当年给自己孩子讲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详细过。毕竟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沉淀,增加不少新的感悟。   比如回想起当年初入朝堂时候的有些举动,搁到如今肯定不会再那样做的。   司徒琛倒是蛮希望贾琏能长成像南安郡王这样,看着憨厚但一般人绝对拿捏不住的人。   关于汽锅降价的折子薛谦很快便收到了,在看完信中的内容以后薛谦立马派手下的人去将金陵的商户请过来,大家一起开一个小会议。   连甄家那边薛谦也让人去请了。   “关于汽锅滞销的问题想必大家都已经发现了。如今云南巡抚贾大人也向我提出了这件事情。”   薛谦不紧不慢地将贾赦的想法说给商户们听,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若是算不明白就不用经商了。反正贾赦是不想让大家赔钱这一点,众多商户是察觉到了。要不然也不会将他们叫过来,将这样机密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就算售价降低,可进价不也跟着降了么,他们是不亏的。就算将铺子里之前花二十两进货的汽锅也按二十两来卖也无妨,毕竟他们之前赚的可不少。   云南巡抚已经很够意思了。   “我愿配合……”   “那就大家一起降价呗……”   在座的商户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家的意见都很统一,大家都同意降低汽锅的售价,到时候再次降价的时候也跟着配合。   这一段时间就先不再去云南进货,先将铺子里的存货卖一卖。   王夫人在贾府里养胎,消息没那么灵通。听说金陵的汽锅都卖得差不多了,才将手中的汽锅拿出来卖,原本想着她不抬高价格就算她良心了,应该很快就能卖光,结果万万没想到,还没卖出去几只,周瑞家的便慌慌张张跑进来说整个金陵城的汽锅都降价了。   “不光薛家一家降了价,甄家、夏家还有那个王家、李家、赵家、孙家的铺子都只卖二十两银子一只了……”   “怎么好端端突然降了那么多!”   跑到云南花二十两银子去进的货,中间路上请护送一类的还要再加银子,这只卖二十两银子不是倒赔钱么?就算按照成本价出售一文都不赚,白搭时间和吆喝,这也是相当于赔钱的。   这些人都这样做,王夫人心中便觉得这是有人故意再搞他。   “不成,咱们手上的汽锅也卖二十两一只,不然到最后一定砸在手里。”认定是有人在背后搞她的王夫人吩咐周瑞家的赶紧去铺子里吩咐伙计也跟着降价,随后开始琢磨究竟是谁要和她作对。   是大房那边出的手么?应该不是。大房如今根本看不上二房,怕是嫌出手都是在浪费时间。   那又会是谁呢?甄家?   王夫人去了一户甄家旁支的府里,那户人家的夫人也怀着身孕,王夫人便琢磨借着聊孩子的事情打听一下这汽锅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降了价?   然而在王夫人聊了一圈,终于问起汽锅怎么降价了的时候,被反问的一句“你不知道么”给憋住了。在回贾府的路上王夫人都在琢磨薛家不可能不将这事儿告诉他,肯定是周瑞家的那时候偷懒了!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一脸的不高兴,路上也没敢搭茬。等到王夫人回了府,周瑞家的才敢开口,说下回多进一些,就能将这回的亏损补上了。   “我问你,九月二十一那天你干什么去了?”   王夫人将薛家请诸多商户过去开会的日子准确地说了出来,周瑞家的越是支支吾吾王夫人越发肯定就是周瑞家的偷懒坏了他的好事儿。   “你也不用说了,本夫人这次亏的都从你的月钱里扣除,日后再敢偷懒,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亏了二十多两银子,还挨了王夫人一耳光,周瑞家的苦着脸退出了屋子,琢磨着怎么能把这银子找回来……   皇帝在看到司徒琛的折子写着的云南梯田粮食丰收以后龙颜大悦,让冯开顺将折子拿给太子,随后捋着胡子说道:“老四这两年在云南做得着实不错,虽然他说不要奖赏,但朕必须得好好赏赐一番。”   太子拿着折子与长子一同阅读着司徒琛的奏折,心想他父皇这是在问他应该赏赐点什么比较好。   “靖儿,你觉得呢?”   太子也想锻炼自己的长子,便将这个问题交给身旁的长子来回答。司徒靖心想他作为小辈,似乎不应该由他来给他四叔挑赏赐吧。   “四叔建设云南有功,理应受赏……”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觉得自己这个孙儿还得再磨练磨练,这么没主见可不成。   赏赐给司徒琛什么东西都是其次的,最关键的是司徒琛在折子里提到的关于安南国小皇帝想要归顺大齐的事情。   这事儿可不得了。   虽然皇帝巴不得今晚安南国就归顺大齐,但怎么说大齐的吃相也得好看一些。尽管安南国小皇帝有这个想法,但人家安南国的皇太后不还死活不同意么?   不同意好说啊,让安南郡王不要安南国的粮食了。不出三个月南安国就得开始混乱,到时候说不定得哭着求大齐帮忙收拾烂摊子。   不过这样终究不好,苦的就是安南国的百姓了。   皇帝脑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主意,不过却先说起了若是给安南国小皇帝赐婚,该选哪个姑娘合适。   若是南安郡王、贾赦以及司徒琛府里有合适的女子就好了。偏偏前面两个人没有女儿,司徒琛倒是有个女儿,只是年龄上差得太多,总不能让人家再等几年吧。   想了一圈,皇帝决定从太子的几个庶女里面挑一个。太子觉得云南那边虽然偏远了一些,但从他四弟的那些折子里能想象得到日后的云南肯定会不错。   远离喧嚣,未尝不是一个好地方。   皇帝给司徒琛回了一封信,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云南。   收到信以后司徒琛并未急着拆开,而是让刘裕去取了三条火腿过来交给驿卒。别看这几条火腿看似普通,那可是用司徒琛闲来无事时亲自喂养的猪做成的火腿。   除了送给离着不远的承恩公那边一条以外,剩下的三条是给皇帝、太子以及顺妃的。   送完礼,司徒琛才拆开他父皇给他的回信。   “父皇让咱们将多余的粮食先给二哥送去一部分。二哥那边刚起步,总得有点吸引的东西才好开展。至于安南国的事儿,父皇是这么打算的……”   司徒琛觉得这事儿应该把南安郡王也叫过来一同听一听,便让刘裕去将南安郡王请过来。   贾赦心急,直接将信拿过来先看着。   “皇帝陛下这招也太……”看了一眼皇帝在信中的想法,贾赦觉得皇帝陛下在他信中的形象开始有些裂纹。   司徒琛可不觉得他父皇这招有什么不好的。   “恩侯不知道如今安南国的皇太后是小皇帝的嫡母,却不是生母……”司徒琛见贾赦的表情就知道是头一回知道,随后继续说道:“别看现在小皇帝亲政了,和傀儡也没什么两样……”   贾赦总结下来就是:皇太后弄死了小皇帝的生母,小皇帝一直隐忍着嫡母的种种行为,如今翅膀硬了想反抗。   “这样说来皇帝陛下的想法可行性很高啊。”   南安郡王过来看过信以后点了点头,这事儿一点都不难办。   小皇帝离家出走,留下一封说他去大齐的信,走的时候顺手把玉玺带着就行了……   “这事儿没贾赦你想得那么复杂,那小皇帝要是得知陛下肯收留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那个太后那边可能会麻烦点,但也没什么。”   在粮食被送往回疆援助二皇子后,南安郡王便开始悄悄联系安南国的小皇帝,随后由司徒琛带着小皇帝北上京城与大齐陛下洽谈归顺的事情。   安南国的皇太后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宫人找到小皇帝留下的那封信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侬氏列祖列宗的见面都被他丢尽了!不成,哀家要废帝!”   皇太后说得霸气,然而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玉玺。   最后找到了南安郡王和贾赦。 第93章   贾赦没想到安南国皇太后也是一位狠人, 只带了十个侍卫和两名宫女再加上两名太监就低调地来到了昆明。   不管怎么说“离家出走”的也是安南国的小皇帝,安南国的皇太后觉得小皇帝不要面子了她这个皇太后还要脸呢。   于是只和贾赦说小皇帝在年前来大齐游玩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她这个做母后的十分担心,希望贾赦能帮着低调地找一找。   安南国的皇太后觉得小皇帝赌气顶多就是在云南这一片转一转再吃点美食, 等气儿消了就会回去了。   她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在这变化巨大的云南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安南国学习的。   等把人找到以后回去她就改立善王为新皇, 再让新皇迎娶自己的侄女……   至于那个极其不听话的侬志强,死在外面才好, 省得花银子修建墓地埋了!   贾赦瞧安南国皇太后怎么都不像是“丢了孩子”着急上火该有的样子, 反倒是有种丢了就丢了反正也无所谓的感觉。   “您放心,本官定会吩咐手下全力去寻找!陛下说不定还在云南里,采用地毯式搜索一定能将陛下找到。”   虽然贾赦心里十分清楚安南国的小皇帝去了哪里,但此时此刻他必须得在这位安南国面前睁眼说瞎话。南安郡王瞧了眼在安南国皇太后面前演戏的贾赦,配合贾赦的演出在安南国皇太后面前兜起了圈子。   “要不您先在驿站里歇息几日?我们的人若是寻到了也好能及时通知您。”   安南国皇太后还想在云南转一转呢,若是住在昆明的驿站里她还怎么四处转转了?转念一想不知情的南安郡王也是出于好心, 便委婉地拒绝了南安郡王的提议。   “多一些人手去寻找说不定还能更快一些。若是王爷先寻到陛下, 还得麻烦王爷将陛下送回安南国交给他舅舅, 他舅舅知道该怎么做的。哀家如今已经还朝, 也该享一享清福了……”   贾赦在一旁才算是听明白这安南国皇太后的意图。   这压根就是过来旅游, 根本就没想找儿子吧。   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之前表面一片和谐, 安南国皇太后说完请求便带着人先回了驿站。南安郡王拉着贾赦去了他的屋子, 和贾赦说一些他对这件事情的分析。   其实安南国的小皇帝“离家出走”并不是头一回, 可以说是“惯犯”了。以往安南国皇太后从未派人寻找过, 这次甚至亲自过来,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再加上安南国皇太后说找到小皇帝以后要交给他舅舅,南安郡王脑袋里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安南国皇太后说的舅舅也不是小皇帝的亲舅舅,安南国皇太后该不会是想……”南安郡王说着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   虽说虎毒尚不食子,但在皇家为了权利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食子的事情并不在少数。   更何况小皇帝还不是皇太后的亲子。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要配合她演戏到什么时候?”贾赦觉得没有司徒琛在他身边陪他研究剧本,在安南国皇太后面前睁眼说瞎话的时候总觉得缺了不少底气。   南安郡王捋了捋胡子,觉得这事儿应该先告诉京城那边,然后他们这边该干嘛接着干嘛。安南国的小皇帝又不是真的丢了,意思一下就行了。安南国皇太后都有闲心瞎溜达呢,他们浪费那人力作甚?   “你去写信吧,安南国皇太后那边我派人去盯着。放心,出不了岔子。”   司徒琛带着安南国小皇帝坐着马车,吩咐车夫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安南国小皇帝躺在马车里心想大齐郡王的马车就如此优良,他那辆御驾若是架得也像这样快,他的身子骨说不定还没到京城就被颠簸得散了架。   以往司徒琛和贾赦坐车出来的时候,贾赦总能从天南聊到海北。如今安南国小皇帝一言不发,司徒琛觉得实在是闷得慌。   可找什么话题来聊比较适合,司徒琛想了许久决定还是选择了讨论吃喝,这个最恰当而且几乎没什么可忌讳的地方。   聊之前先喝些茶水润润嗓子,司徒琛拎起茶壶先问了一句:“陛下可要饮些茶水?”   从睡醒以后就是一直待着马车里躺着,几乎半天未开口。安南国的小皇帝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些口渴了。   “您贵为大齐皇子,就称呼我志强好了。”   侬志强觉得安南国早晚都会归附大齐,就算到时候大齐的皇帝陛下能封自己一个王爵补偿一下,但勤王殿下可是皇帝的儿子,他没有端着架子的资格。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他根本端不出来气势一点的作品。   司徒琛见侬志强抱着膝盖做起来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心疼。倒了一碗温茶水后又往里面加了半勺糖玫瑰,调匀后递给侬志强。   “这是糖玫瑰?”侬志强闻到玫瑰花的香味惊叹了一声。   去年就听说了云南这里的糖玫瑰很有名气,之前虽然也曾品尝过糖玫瑰,只是那一小罐糖玫瑰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他虽然是一国的皇帝,可那也不是他能随便吃的。   还是再三商求之下,他母后才买了一罐让他解解馋罢了。   安南国什么样子,司徒琛在云南这么久了还是知道情况的。一点也不怀疑侬志强这番难过的表情有任何的表演成分。一国皇帝听起来不得了,可过的日子说不定还不如薛家呢。薛家虽然权利不大,但薛家的银钱就算薛谦的儿女都不争气也够活一辈子了。   这个皇帝当得着实有些可怜,司徒琛在路上对这个小皇帝又多照顾了一些。   云南还没修好的那部分路依然有些难走,但随着离开了丘陵地带进入了官路以后,情况就好很多,起码不用到处绕来绕去了。   前前后后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司徒琛终于带着侬志强到了京城。   进入了京城,司徒琛马不停蹄地带着侬志强去皇宫见他父皇。   侬志强以前虽然不止一次离家出走,但是从未走出过云南的地界。站在皇宫门口,侬志强忍不住惊叹大齐皇宫的雄伟巍峨。   大齐的京城是他一直都很向往的地方,如今他不但来了,还能面见大齐的皇帝陛下。   一想到要见面大齐的皇帝,年仅十六岁的侬志强难免紧张了一些。司徒琛见侬志强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赶忙安慰这个比自己儿子才大几岁的小皇帝,告诉侬志强其实他父皇很好说话的。   若是侬志强什么都不带着就来大齐,他父皇肯定是要拿出强国帝王该有的气势。但是侬志强这次可不是空着手过来的,连安南国的传国玉玺都带来了,可见诚意是多么的强烈。   给他父皇送来了那么大的一份礼物,他父皇不但不会为难侬志强,必定会以礼相待,尽可能让侬志强感受到来自大齐的这边的诚意。   在司徒琛的不断开导下,侬志强虽然依旧有些紧张,但不至于畏畏缩缩像是惊弓之鸟了,起码面儿上看起来像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样子。   早在司徒琛动身赶往京城的时候,司徒琛便写了一本折子说明了一下他们这边的情况,让驿卒快马加鞭先送往京城。   皇帝收到司徒琛折子并了解到最新的情况后,估算了一下司徒琛与侬志强抵达进程的时间,立即让冯开顺按照亲王的待遇为侬志强准备着相应的事务。   在城门守卫禀报司徒琛的马车抵达京城后,皇帝让人去将太子以及皇长孙叫来以后,在大殿里一边看着需要批阅的奏折一边等着司徒琛以及侬志强。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皇帝对大齐周边每一个国家的情况都要了如指掌,连安南国这种小国也没放过。   对侬志强从一个奶娃娃皇帝到如今将要大婚的成长经历,皇帝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   是个可怜的孩子,幸好没被他嫡母教歪。   司徒琛与侬志强错开半步,让作为安南国皇帝的侬志强先进入了大殿。侬志强以前从未见过其他国家的皇帝,一想到即将要归附于大齐,侬志强直接给皇帝行了个大礼。不但吓了司徒琛一跳,连皇帝都赶忙起身不想就这么直接受了侬志强这一大礼。   “快快请起,坐坐坐……”   现在安南国还没到真正归附到大齐呢,如今二人地位都是一样的。   侬志强也反应过来他的举止有些太过冒失了,坐在椅子上面色通红,一直搓着不知该放在那里合适的双手。   都紧张成这样了,估计沟通起来也费劲。不如先吃饭缓解一下,等吃开了也就放松了,到时候再聊。   皇宫的御宴十分丰盛,侬志强得目光每落到一盘菜上,身旁负责布菜的太监便会夹过来放到侬志强面前的碟子里。   一样来一口,架不住样书太多,侬志强将席面上的菜品品尝过一半便吃不下去了。皇帝看着年龄比自己孙子大两岁的侬志强,心想过一阵子让老四多带这孩子吃点好的……   吃饱喝足,侬志强也不象刚开始那样紧张了。在逛御花园消食的功夫,皇帝才说起了侬志强打算归附大齐国的事情。   auzw.com “虽说安南国归附于大齐是个明智的选择,但你可要想好了在你百年以后能否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把祖宗打下来的江山拱手送出去寻求保护。看起来像是丢了,但归附于国力强盛的大齐,也是对祖宗江山的一种保护……”   侬志强想得很开,就算大齐不吞并安南国,那茜香国也一直对安南国虎视眈眈呢。与其到时候让安南国的百姓受战乱之苦,还不如他来背负那个亡国之君的名头来换取百姓的平安。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皇帝一想起自己那没主见的皇长孙,再看侬志强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都想当作孙子来宠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也的确是爷孙辈的了。   “只要你在归附文书上签下名字,并在上面盖上玉玺,朕便封你为亲王,不但派出将士保护你的安危,还会帮你看护安南那一片土地上的百姓。”   都已经归附大齐了,原来的安南国就可以变成安南省了。安南省里的百姓都是大齐的百姓,大齐的将士自然是要保护他们的安危。   “好,陛下一言九鼎,这文书我现在就可以签。”侬志强说着从怀中将安南国的传国玉玺掏了出来。   这一举动不但让皇帝瞪大了眼睛,皇帝身后的太子与皇长孙,侬志强身后的司徒琛也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操作。   安南国的传国玉玺不大,所以才能随身携带。只是侬志强已经准备好了,可皇帝的手中的归附文书还没拿出来呢。   “咳,先不急于这一时……”   皇帝还有事情没说完呢,侬志强将玉玺重新收好,跟在皇帝在御花园里绕着圈子,听皇帝说起了赐婚的事情。   侬志强听到赐婚无奈地笑了笑。他今年已经十六岁,过了年就是十七岁了。就算还没有成婚,那也应该开始准备定亲的流程了。   与其被他母后任意摆布,逼迫他最终迎娶他的表妹,接受大齐皇帝的赐婚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起码日后他的后带与大齐皇室沾亲带故,大齐也会更加照顾一些。   “朕为你挑选的是太子的女儿,样貌学识样样出众,性子也很好。”   皇帝可是知道侬志强的母后一直逼迫侬志强迎娶他表妹,而那位表妹刁蛮又任性,让侬志强一听到他表妹的名字就烦得慌。所以皇帝为侬志强挑选王妃的时候注重的就是性格的好坏,其他的都可以排在次要位置。   侬志强对太子有几个女儿也不清楚,心中想着哪怕是太子的庶女嫁给他也算是下嫁了。大齐都这么给面子了,侬志强觉得他若是讨价还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是……   “能见一见那位郡主么?”侬志强觉得还是先实际看一看比较好。万一他们之间谈不来,到时候可就委屈了太子的金枝玉叶。   皇帝原本也没想搞盲婚哑嫁那一套,成婚前悄悄见上一面有又何妨。   该说的两件重要的大事儿都交代了,在御花园里转了半天,皇帝也有些乏了,便回到宫殿里讲起过些时日创造个机会让二人见上一面。能成的话回来就直接赐婚,若是不成那再就再议。   只是宣传二人相遇的时候,不如来点英雄救美的桥段。   虽然烂俗了一些,但管用就行。   等日后对对侬志强有什么破格的赏赐的时候,也好有个说头。毕竟人家可是救过郡主,难道郡主的性命就不值那点赏赐么?   这些话一出来,绝对能把那些御史的嘴得严严实实的。   大齐为他考虑得实在是太周到了,连日后的事情都提前想好了对策。侬志强感动得眼眶微微发红,换做是他嫡母才不管他的感受……   司徒琛刚将帕子递给侬志强,一名侍卫便拿着贾赦发来的信件进了大殿交到冯开顺的手中,由冯开顺转交给皇帝。   “陛下,云南巡抚贾赦来信。”   侬志强听到是云南那边传来的信件,脸色稍稍变了一下。这是他从小到大“离家出走”时间最久,也是走得最远的一回。该不会是她母后带人到大齐来抓他回去,贾巡抚通风报信来了?   侬志强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极有可能,没等皇帝发表意见便又给皇帝跪了下去,请大齐的皇帝保全他的性命。   他这次走得时候连传国玉玺都带来了,要是被他母后抓回去,他母后这回绝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按照侬志强的猜想,他幕后肯定会废了他的身份,改立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为安南国的新一任皇帝。   而他一个废帝会沦为什么样的下场,侬志强不敢接着往下想。   “好端端地总跪着作甚,赶紧坐好。既然你已经决意归附大齐,连安南国的传国玉玺都带来了,朕自然认定你就是正统。其他威胁你的人都是乱臣贼子,朕回命人全部予以清除确保你的安危。”   皇帝生怕自己少说一句话,再让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子觉得大齐可能会反悔不收留他。   迎皇帝说到清除,侬志强哆嗦了一下。但一想到他的母后是怎么没的,再看到贾赦的信中写着皇太后在云南买了多少东西花了多少银子,侬志强心中的那份为生母报仇的信念让他坚定了不少。   他一定要亲手将匕首插在那老虞婆的胸口上!   皇帝也觉得那个皇太后是个危险因素,肯定是不能留着的。但至于怎么处置,皇帝觉得这就属于侬志强家的家事了,侬志强想怎么处置他都没意见。   该说的都说完了,便到了最关键的签下归附文书的事情。皇帝也没扯那些骈四骊六的长篇大论,不但写的时候废脑子想该怎么写,读的时候也得废脑子琢磨是什么意思。   皇帝就按照平日里贾赦和司徒琛写折子时简单粗暴的路子,将大齐承诺的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下面接着的侬志强应尽的义务也写得明明白白。   最终皇帝还不忘写下一句必要时双方还可以在协商下对此文书进行修改。   大齐皇帝敞亮,侬志强也不磨叽,借用了一下印泥便在文书上落下了安南国的玉玺,随后便将玉玺留在了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将安南国的玉玺拿起来瞧了一眼,递给侬志强说道:“你自己留着做个纪念吧。”   对于玉玺能留在身边,侬志强显然喜出望外,再次向皇帝叩谢。皇帝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请侬志强再次用起了御膳。   在用完膳以后,侬志强被安排在偏殿小住。司徒琛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府里休息了。   司徒彻得知他父王回来了,赶忙跑过来一把搂住他父王。   自从司徒彻入学以后,父子俩之间便很少再有这样亲昵的举动了。如今他们父子俩分别的时间确实很长,又不能像贾瑚贾琏那样换班到云南看看……   儿子想念爹,爹也同样思念儿子。   “再有一两年父王就回来了,到时候带你去云南转一转。”时间不早了,司徒琛又和儿子说了会儿话便准备休息了。   在洗完脚躺到床榻上的时候,司徒琛脑袋里忽然闪他父皇对侬志强说其余人都是乱臣贼子时的画面。   司徒琛越想越觉得他父皇这随口而出的言论肯定是他父皇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若是他们兄弟之中有谁做出了实质性的举动,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那是不是也会被当作是乱臣贼子立马处理掉呢?   司徒琛想得有些头疼,于是起床提笔写下了一封信,让刘裕明早交给驿卒。   折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困意战胜了司徒琛,没多大一会儿司徒琛便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侬志强身为安南国的国王,竟然选择携安南国归附于大齐!这么大的事情传到京城百姓的耳朵里可是炸开了锅,人人在茶余饭后都坐在火炕上猜想着皇帝陛下都会做什么。   首当其冲一定要有一个举办得极其隆重的归附大典以及册封大典。   皇帝陛下也知道他若是错过侬志强归附这一次机会,下一回可能就再也没有实在以及坚定得像侬志强那样的皇帝,会将整个国家都归属于大齐了。   再说了,现在国库里有大把的银钱,一场能办两件事儿的大典才能花国库几个银子?   要是那些御史闹得太凶的话,那就先花着私库的银子。   那归顺大典以及册封大典都是归礼部和吏部的工作。如今司徒琛在京中无职一身轻,一直待在家中陪伴着司徒彻。   顶多偶尔出去转一转,看看以前施粥的地方是否还在施粥。若是还在的话就看看质量如何。   到了年底,看着漫天的烟花,司徒琛总是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第94章   司徒琛一个人在京城倍感寂寞, 贾赦在云南也是同样想念司徒琛。今年虽然二人不能在一起过年,但是还可以通过书信联络以解相思。   贾赦在过年前收到了司徒琛的信件,还是一封套在另一封里,一共两封。   “安南国的小皇帝应该是平安抵达京城了。”贾赦说着将上面写着贾赦亲启的信封里的信纸拿出来, 瞧过信上的内容后递给南安郡王。   至于那个小信封,贾赦就准备等会儿没人的时候再拆。   南安郡王一看大信封里套着个小信封, 就猜到了那小信封里面装的肯定是司徒琛给贾赦的私人信件。接过贾赦递来的那封信后一边看着一边说道:“侬志强送了一份大礼给陛下,估计陛下睡觉都能笑醒了。”   虽说是人家主动归附于大齐,但那也是不费一兵一将就扩充了大齐的疆域,这样的事儿连大齐太.祖都没做到,如今皇帝陛下白捡这么大个便宜,心里肯定美得直冒泡。   贾赦点点头同意南安郡王的观点。   若是司徒琛在登基后哪天说把全京城的铺子都拿来送给他,他能乐到上天!   天下太平,不光皇帝开心, 南安郡王作为镇守边疆的将士也跟着开心。不过开心之余, 南安郡王想起来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需要他们来妥善处理。   “如今侬志强明面上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咱们该给安南国皇太后一个怎样的说法比较好?”南安郡王说着将手里看完的信还给了贾赦。   贾赦皱褶眉头一直用手指敲着桌子, 这事儿其实一点都不难办。   “就直接说咱们已经尽力寻找了, 并未发现陛下的踪迹。又不是咱们的人把小皇帝掳走了,找这么长时间够意思了……”   连安南国皇太后都不着急, 他们也没必要皇帝不急太监急,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他们的路还没修完呢。   南安郡王点点头, 觉得就按照贾赦的说辞去告诉安南国皇太后, 先看看安南国皇太后是什么回应再说。   正经的事情已经商量完毕,南安郡王也就准备找贾琏练习功夫去了。贾赦拿着司徒琛给他的私信回到书桌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噫……   贾赦只看了一眼司徒琛为他作的画便立马将画扣住。随即想起来屋里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又迅速将那幅画展开,细细去瞧画中的每一处细节,看得耳根开始逐渐有些发烫……   司徒琛敢画龙.阳.春.宫.图送给贾赦,但贾赦可没那个胆子也给司徒琛回一幅龙.阳.春.宫.图。不过贾赦觉得司徒琛在画这图的时候肯定全身烧得慌,如今京城天寒地冻的,得让他多烧一烧才行。   贾赦在信中回复司徒琛的画总体做得不错,很是那么一会事儿,只是局部细节稍有欠缺,还需多加练习。   不知道司徒琛给贾赦画了些什么的人还以为贾赦说得是道路的设计图呢,根本想不到别出去。但司徒琛可是知道贾赦这是什么意思,在收到贾赦的信以后笑骂着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贾赦一顿!   除了一幅极其不正经的画,司徒琛还是说了一些正经的事情。   贾赦通读下来就两件事儿。除了告诉他侬志强将被封为安王迎娶太子庶女柔嘉郡主以外,剩下的全是埋怨他父皇非要把拖到三月份天气暖和了才举行归附大典,害得他不能尽快回去……   不能回来亲热还画龙.阳.春.宫.图送给他,这不是往干柴上浇热油么?贾赦又在回信里添了几句,说图都是贵精不贵多,让司徒琛多注意身子,一个月画三幅就够了。   画多了,司徒琛的身子该吃不消了。   贾赦将回信写好后又瞧了瞧司徒琛画的那幅画,随后小心收在书桌的抽屉中并上了锁。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在书院读书的贾瑚放假后来到云南陪贾赦与贾琏一同过年。贾赦看着明显长高了的长子,亲自炖了两锅汽锅鸡准备给贾瑚好好补一补。   “书院里没人再敢对瑚儿使坏了吧。”   不管哪里都有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就算是江南最有名的白鹿书院里也不缺那样有才缺德的人。一开始都还只是小打小闹,不是往悄悄贾瑚的椅下撒些胡椒粉想呛得贾瑚无心读书,就是往贾瑚的课桌下放没有毒的蛇,想要吓贾瑚一大跳。   这些小把戏在贾瑚拎着“恶作剧”元凶的衣领,喂那人吃了一把胡椒粉,又将那条蛇捉去亲自做了一碗蛇羹以后通通消失了。   至于往贾瑚饭菜里下加“佐料”的那些人,统统被书院扭送到官府吃了板子,随后逐出书院。   贾瑚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小碗鸡汤,摇摇头表示目前书院里只要有他的地方,基本一丈左右的范围里是安静的,大概都是被他给吓到了?   “儿子平日专心读书之余也没落下锻炼身子,虽不像二弟那样孔武有力,但收拾几个小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自从贾瑚亲自修理了在椅子下撒胡椒粉的人以后,白鹿书院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他们之前在教育上的缺失。平日里光顾着教学子们读书,疏忽了学子们对体力的锻炼。   如今这些孩子都年轻力壮还看不出来什么,到时候若是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考场里,进而影响科举的发挥,那学识再好都展现不出来了。   必须得像贾瑚这样学识好,体力也好!   “那些人就算现在跟着书院的夫子找来的师傅学习也仅仅是锻炼身子,还是打不过儿子的。”   贾瑚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被人欺负,唯一担心的就是他那个“张文福”的马甲似乎早晚有一天会被同窗以及夫子们扒掉……   不过扒掉也无妨,他又不是因为隐瞒什么重大恶行才用化名的,他只是想低调而已。   “要是有大哥打不过的就告诉我,明年去往江南的路差不多能全部修好,到时候骑着师父的快马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贾琏说着还撸起袖子给贾瑚秀了一下胳膊上的肌肉。   贾瑚和贾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俩,感情一直都很好。贾瑚象征性地捏了捏贾琏的胳膊,嘱咐贾琏平日认真习武,有空也得多读点书。   要是有他打不过的人,他就去找姑父求帮忙了,等着贾琏过来救他,说不定到的时候头七都过了。   “希望永远都没有这么一天。”   贾瑚说着给贾琏夹了一根鸡腿。弟弟去救哥哥,实在是太丢脸了。   贾赦看着大儿子越发有长兄的风度,想起来司徒琛的信中提到的如今他母妃都已经准备相看孙媳妇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该给自己这个上辈子没能长大成人的儿子挑选一位什么样的妻子呢?   因为走神而被南安郡王修理过数次的贾琏见亲爹吃饭都能走神,伸出小手在贾赦眼前晃了晃。   auzw.com “爹,琢磨什么么?”   “琢磨选谁做你日后的嫂子呢!”   贾赦回过神后说着捏了捏贾琏的脸蛋,见贾瑚眼神开始躲闪便接着说道:“瑚儿过了年才十三,咱们家不用像皇家那样早就相看人选。你如今重中之重是学业,不过要是有相中了的祝英台就和爹说一声……”   “爹!琏儿还在呢……”贾瑚已经吃饱了,说完撂下筷子就走了。贾琏回头瞧了眼跑出去的大哥,转头问起了贾赦:“爹,大哥这算是心中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贾赦好奇贾琏怎么会想到那里,贾琏把南安郡王告诉他的那点东西向贾赦卖了个干净。贾赦摸摸贾琏的脑袋说道:“别瞎琢磨,你大哥平日里一门心思读书,上哪儿能认识小姑娘?若是惹恼了你大哥,爹爹可不站在你这边。”   贾琏笑嘻嘻地吐了一下舌头,随即又吃了一碗饭才下桌。在贾琏走后,贾赦摸了摸下巴,决定去找南安郡王好好聊一聊。   都和琏儿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南安郡王并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些都是他们师徒在金陵遇到那两个卖身葬父的骗子时,他告诉贾琏的一些感悟。   “在英雄救美以后,如果英雄有权有势又英俊,那女子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一类的话。如果觉得英雄要什么没什么,那女子便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来世当牛做马,才能报此大恩大德’这样的。   呐,再说上门提亲的时候,姑娘若是对小伙子满意就会说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相反要是不满意,就会说女儿还想在父母身边再尽孝两年,没毛病啊……”   虽然细琢磨确实都是这样的套路,但琏儿一个过了年才六岁的小孩子,十年后再和他说这些还差不多。   “行了,我也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听说安南国皇太后回去了,她是怎么说的?”贾赦的主要目的还是询问忽悠安南国皇太后的事儿进展得如何了。   在云南溜达了一个月多,安南国皇太后带了不少好东西准备回安南国过个好年了。   听南安郡王说依然没找到侬志强也没在意,似乎安南国离了侬志强这个不听话的小皇帝照样运转。   “安南国皇太后说孩子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她那个做母后的也不好再往多了管,省得又落一堆的埋怨。安南国皇太后觉得小皇帝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多散散心也好。还说这段时间麻烦咱们了……”   南安郡王觉得安南国皇太后实在是太不会来事儿了,既然都觉得给大齐这边添麻烦了还不有所表示一下?   在大齐这里花了大笔银子买了不少东西,却没有一样是给自己儿子的。贾赦觉得侬志强和安南国皇太后之间的关系恶化成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皇太后光把好东西留给自己了,小皇帝能不怨恨么?   “我估计安南国的皇太后回去就会改立新帝,所以也就不在乎侬志强的死活了。侬志强还有一个弟弟善王,当年之所以能轮到侬志强当皇帝,除了因为他是长子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个善王是个天生痴傻……”   安南国再小那也是有朝廷的,大臣们怎么可能同意一个傻子做一国之君?这才让安南国皇太后的毒计一直没有得逞。如今正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安南国皇太后肯定不会放过的。   一国之君突然失踪,就算能压得住一时,过完年需要上朝的时候该如何向朝臣解释?   “八成那老太婆回去就开始准备册立新君的事情了,过完年以后大齐肯定是要和安南国打上一场的。”南安郡王捋了捋胡子说道。   贾赦摸摸下巴也点了点头。   毕竟侬志强已经带着安南国归附大齐,她嫡母再立新君就可以说是谋逆作乱,大齐当然要出兵收拾。   不过就安南国那点实力,大齐的将士过去打仗和去收麦子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吧。   本以为这仗怎么也得在安南国的皇太后改立新帝时,由他们先向皇帝说明此事,皇帝得知后再下旨命他们发兵讨伐。然而贾赦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还没出正月呢,司徒琛竟然带着侬志强回来了!   司徒琛一直赶路,抵达昆明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得知贾赦刚躺下,司徒琛安顿好侬志强,便蹑手蹑脚进了贾赦的卧房,想给贾赦一个惊喜。   “恩侯?睡了么?”司徒琛坐在床榻边上,握住贾赦的手腕唤了一声。   贾赦刚躺下还没睡着,突然手腕被人抓住,立马起身挣扎,见是司徒琛坐在床边,贾赦立马用另一只手捶了司徒琛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半夜的吓唬人……”   司徒琛一边脱着衣裳一边和贾赦解释他们为何这般急着赶路。侬志强在得知他母后来大齐寻找他的时候,便猜到了这是他母后这是打算另立新君的前兆。   若是等到已经另立新君的时候再过来,侬志强担心安南那里的正直之士会被他母后斩杀。   安南那边可谓是百废待兴,若是枉死一个正直之士便少了一个可用之才。   “父皇同意了侬志强的打算,我们先过来准备着,在另立新君的风声一出来便立刻行动!”   “嗯,大概了解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小别胜新婚,想盖着被子纯睡觉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一会儿,二人便开始在被窝里不老实。贾赦主动说起了司徒琛送给他画的事情,问司徒琛这段时间又画了几幅,明早拿给他“鉴赏”一番。   司徒琛捏着贾赦的手指肚在自己的胸膛上游走,表示等会儿就有现成的,还看什么画?   “诶,等会儿,别急别急,我拿个好东西……”贾赦抹黑从床榻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司徒琛。   里面装的是贾赦自己翻看医术调配的膏脂。   “恩侯……这……”   司徒琛感动得一时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贾赦伸手要将盒子拿回来,却被司徒琛侧身躲开。   即使贾赦不说,司徒琛也一再放轻动作,直到贾赦接纳了他才开始缓缓行动。   毕竟是头一次,双方谁都不愿敷衍,筋疲力尽后才歇下。   结果玩得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贾赦在天亮以后被司徒琛扶着才下了床,被贾琏一眼就发现了异状。   “爹你这腰咋了?”   “昨晚睡觉翻身掉下去了,又被脚踏硌了一下……” 第95章   司徒琛曾经不止一次控诉过在马车里和贾赦睡觉的时候不是被贾赦踹醒就是被捶醒, 所以贾赦睡觉不老实这一点到后来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不过昨晚的情况可怪不得贾赦,始作俑者司徒琛此时格外关心贾赦。   “可还疼得慌?等会儿我给你揉一揉吧。”   贾赦心想昨晚被司徒琛吃干抹净,今个不讨回来点简直忒亏得慌,光揉一揉可不够, 还得亲自给他涂药,喂他吃点东西……   “嗯, 没什么大事儿,回去揉一揉就好了。”   床榻才多高,摔下去根本不会有什么事儿,被脚踏硌了一下也不是伤筋动骨,就像司徒琛说的那样,揉一揉就能好。   除了贾瑚以外,其他人也都没放在心上,落座后就准备开始用餐。   贾瑚瞧他父亲那几步走得极为小心, 怎么看都不像没什么大事儿。而且贾瑚觉得他父亲与其说是腰疼, 但他怎么更像是屁股疼呢?   大概是因为说屁股疼太丢脸, 所以才说腰疼的?   自认为猜到了真相, 贾瑚也就不再担心贾赦的身子, 开始用起了丰盛的饭菜。   昨晚司徒琛与侬志强回来得太晚, 一些具体的事情还都没来得及交代清楚。用完饭以后,贾瑚带着贾琏先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带着贾琏读书, 剩下的司徒琛与侬志强和安南郡王、贾赦说起了过些时日要出兵平叛安南逆贼的事情。   “二月二是侬氏祭祀祖先的日子, 到时候皇帝一定要亲自主持的。”侬志强说了一个二月二, 意思很明显, 他那位母后在二月二之前肯定要另立新君。   如今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就算南安郡王手下的将士有一半都去修路了,剩下的那一半也够扫平安南国的叛逆了。   司徒琛取出皇帝的密旨放在桌子上,皇帝任命安南郡王为平叛大将军,司徒琛作为副将,共同协助侬志强扫平安南国的叛逆。在叛逆被平定以后由南安郡王带领将士暂守安南,随后司徒琛带着侬志强再次回京,京中举办正式的归附大典以及册封大典。   随后还有赐婚的相应事宜。   “怎么不先在京城把事情都办完了再过来,又不是时间不够,这下可太折腾了……”贾赦觉得皇帝是不是亲爹啊,这么折腾自己儿子,云南京城两头跑这么多趟。   司徒琛无奈地耸了耸肩,只能说他父皇是重视此事,想要先将一切都稳定下来,在扫清障碍以后再由钦天监测算黄道吉日举办大典。   其实就是他父皇嫌正月二月都太冷了,不想大冷天的折腾。   侬志强可没司徒琛那么了解皇帝,真的以为大齐的皇帝陛下是重视他,才这般认真对待,要让大齐的文武百官都认可他这个新封的安王。而贾赦见司徒琛说得那般严肃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那样,等一会儿他再单独问问。   南安郡王已经了解清楚情况,将对安南国情况最为了解的侬志强请到了他的屋子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万一安南国的皇宫有什么只有皇帝知道的密道呢,这不比来硬的要快得多么?   在侬志强与南安郡王走后,贾赦也不撑着了,身子一歪就靠在司徒琛的肩膀上。司徒琛捏了捏贾赦的鼻尖,将贾赦横着抱起亲自抱到了卧房,解下贾赦的衣裳开始为贾赦按摩身子。   “其实侬志强的归附文书早就全都弄好了,父皇就是想要大办一场,让这件事情永记史册……”然后就为了面子可劲儿的折腾,害得他过些日子还得离开贾赦一段时间。   昨晚二人虽然玩得进行,但好在开始的前期准备都很充足,贾赦的身子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在司徒琛的按摩下,贾赦躺一会儿就好多了。   看着贾赦还能趿拉着鞋子在屋里小步快走,司徒琛也就放心了一些。“这么急着去拿什么,还没给你上药呢……”   “送给你的礼物。其实早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你。”贾赦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的是贾赦亲手为司徒琛雕刻的玉石。   司徒琛一听贾赦说是他亲手做的,就隐隐约约猜到了应该是贾赦用当时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赌石开采出来的玉料制作而成。当时贾赦不让他打听做的是什么,时间长了他竟然差点忘了这事儿。   将匣子接了过去,司徒琛缓缓打开盖子,期待着贾赦会雕刻什么送给他。   “这是……萝卜?”   贾赦趴在床上嗯了一声,萝卜白菜多配。   “倒是挺别致……”   虽说萝卜的叶子雕刻得有些呆板,但总体来说算不上丑,而且这又是贾赦大量练习以后用心雕刻的,司徒琛珍惜得很。   “喜欢就好。昨晚王爷也睡多长时间,一起躺一会儿吧。”在后面关键部位被司徒琛细细涂抹好药膏以后,贾赦拉了拉司徒琛的衣衫说道。   安南国皇太后终究是等不及了,在正月二十二那一天对安南国的百姓宣布皇帝失踪,另立先帝次子善王为新帝。   侬志强“失踪”一事在安南国贵族中已经传开了,大臣们见皇太后都亲自去大齐寻找也没有个结果,虽说心中还有所怀疑,但终究没有证据证实是皇太后出手暗害了皇帝。   至于安南国的百姓对于谁做皇帝都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行了。能让他们有衣裳穿,有饭吃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大臣们没有证据,但侬志强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据。   过了正月十五,早在正月十七的时候,南安郡王和司徒琛便带着侬志强来到了大齐的边境,等待安南国的探子一向他们汇报,便立即发兵帮侬志强“清君侧”。   司徒琛听到南安郡王小声说跟上以后摸了摸胸前的平安符,随后加快了在这暗道中前进的脚步。   这是贾赦得知他要随着安南郡王去前线时为他求的,虽然供奉的时间短了些,但诚心一点都不少,菩萨一定会保佑他平安回来的。   南安郡王带领了二百精兵从暗道进入安南国的皇宫内部将皇太后等人擒住,而南安郡王的副手带领两万士兵按照名单将参与作乱的大臣抓起来扭送进宫。   由于行动的时间是深夜,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在天亮之前已经将叛党全部擒获。   侬志强曾经想过这一场会很顺利,只是没想到会这般顺利。站在龙椅前摸着龙椅的扶手,侬志强终究是没有坐下去。他现在是大齐的安王而不是安南国的国王了,自此之后他不想再踏进这座没有半点温度的宫殿半步。   auzw.com   “侬志强,你疯了!”皇太后被按在椅子上反绑着双手喝道。   因为曾经是一国皇太后,所以才有一把椅子坐着的待遇。像侬志强名义上的舅舅,安南国的丞相已经被捆住手脚并堵了嘴丢在地上,只能拿眼睛瞪着他们。   “母后因为我还活着所以才这般生气?您看看您挑的新皇,您还想给二弟指阮家的女儿?怕是侬氏一族就得绝后了吧。”   善王的母亲和皇太后一样,都是先帝的表妹。皇太后一生无子,而善王虽然活了下来,智力却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童。若是再与阮家女成婚,怕是侬氏真就要绝后了。   皇太后看了眼坐在一旁流着口水的善王,嫌弃地将头转到另一侧。南安郡王将皇太后一把拎起来,扔到丞相身旁说道:“安王还和她废话作甚,交待清楚就可以送他们上路,陛下还在京城等着您呢……”   陛下?京城?   皇太后瞪大了眼睛,联想到传国玉玺不见了的事儿,质问侬志强可是拱手将安南国送给了大齐。皇太后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场的还能动弹的人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侬志强没有否认,坐到安南郡王为他拿来的椅子上。   “安南国归附于大齐,起码能换来百姓的和平。而安南国改姓阮以后,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茜香国吞并吧。”   司徒琛觉得这皇太后这真是够“双标”的,为了扶娘家上位真是把恶事都做绝了。南安郡王听侬志强提到茜香国点了点头,那个小国野心可不小……   “你想怎样!”   皇太后的那层窗户纸被侬志强毫不客气地捅破后更加疯狂。然而侬志强已经不想再听他母后讲话,转头和司徒琛与南安郡王商量起该怎么处理这些人。   参与叛乱的小鱼小虾直接斩首没有任何可说的,而丞相和皇太后,侬志强不想让他们死得轻松,他要让这两个人也尝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来受过的苦。   “听母后说舅舅怕疼,那就让刽子手换个钝一点的刀慢慢送舅舅去见父皇吧。至于母后……”侬志强一想到自己苦苦哀求才有一罐糖玫瑰,而他母后寝宫的柜子里竟然有满满一柜子的糖玫瑰,突然觉得一刀毙命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刽子手砍那么多人头也得歇一歇……”   大齐有一样刑罚叫凌迟,可以拿来借鉴一下。   “那就割破皮肤涂上母后最爱的糖玫瑰,丢进山里喂虫蚁吧。”   南安郡王的手下极有眼力,从丞相的袍子上接着撕下一块碎布堵住了皇太后的嘴。虽然大殿里呜呜的声音不断,但起码比皇太后的叫喊声听起来舒服多了。   天亮以后,侬志强就穿着身上的那一身去上了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的早朝,对着朝堂上空了不少的文武大臣说道:“在数日前我带着传国玉玺已经让安南国归附于大齐,这应该是安南国最后一次早朝了。若是诸位大人想留下来成为大齐的官员,等会儿就到我这里进行登记等待考核。若是想隐居田园,我也会送一些金银作为补偿。”   侬志强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悲伤,但已经有不少大臣开始用袖子偷偷抹去眼眶中的眼泪。觉得是他们太过无用,才让皇帝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原本很多人打算归隐田园,但听到侬志强说他被大齐皇帝封为安王,又即将迎娶大齐太子殿下的女儿,最终还会回到这里以后,又决定留下来继续建设这片土地。   安南国的朝廷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考核起官员来并非易事。司徒琛没有让安南国的官员做文章,毕竟文章写得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侬志强也同意司徒琛的观点,经过考核留下来的官员要么会算账,要么能熟练运用律法。   总之要有一技之长。   至于那些想留下来却又没能留下来的官员,侬志强则是鼓励他们多家学习,明年肯定会有恩科的……   处理完叛.党,南安郡王便留下来驻守以免有人趁虚而入。司徒琛带着侬志强以及一些将士先回到了昆明,稍作休息后便直奔京城。   毕竟时间也不是很充裕,容不得他们闲逛。   贾赦虽然心知司徒琛这趟不会有危险,但就是忍不住担心,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圈。贾琏因为没被允许跟着去看安南国平叛,也是蔫巴巴的没精神。   见司徒琛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父子俩都跑过去。个子高的贾赦拉着司徒琛的手,个子矮的贾琏搂着司徒琛的腰。侬志强已经习惯了司徒琛是“香饽饽”级别的待遇,点点头表示他回去先休息了。   “都很好,咱们回屋再说……”   司徒琛两只手牵着一大一小,回到屋子里以后讲起了他在南安国这些日子的事情。   贾琏觉得这场平叛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一点厮杀都没有,就像切瓜一样把叛党抓起来砍了头就结束了?贾赦拎着贾琏的耳朵觉得自己的儿子把战争想得实在是简单。若不是大齐与安南国实力悬殊,安南国的叛乱可没那么容易就被剿灭。   战争极其残酷,贾赦想起上辈子他父亲对他说过的,宁可不要军功也不想再打仗了……   “师父说过,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得了自己想保护的人。等我以后长大了,肯定能保护得了!”贾琏说完便带着安喜出去继续练功,终究有一日他能像他师父那样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保护家人保护百姓保护国家!   在贾琏出去以后,司徒琛刚想问贾瑚去哪儿了,才想起来如今已经出了正月,贾瑚应该在几天前就动身回到了书院继续读书了。   司徒琛摸摸贾赦的脸颊,又掐了一把贾赦的腰间,感叹着贾赦瘦了。   “后天我和安王就要启程赶往京城了,这回一点危险都没有的。到时候该吃吃该喝喝,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看。我大概得三月末或是四月初才能回来,很快的。”   “吃了,也喝了,可就是想你。吃的时候想你,喝的时候也想你。”   司徒琛听贾赦这样直截了当的“情话”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即吻上了贾赦的双唇。刚才贾琏说得很对,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得了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他现在实力还不够,必须得不断地努力。   贾赦也明白他们如今的状况,摊在司徒琛的身子里哼了一声儿。   司徒琛走后,贾赦开始启动司徒琛上辈子登基后的拼命模式,想用大量的事情让自己忙得没空去想念司徒琛。   “巡抚大人,江南的来信。”衙役想了一会还是将信送了进去,就当是让巡抚大人休息一会儿吧。   贾赦听到是江南的信,拿到手后便立马拆开,看到信上的内容后愣了一下。   “嗯?” 第96章   贾赦拆信拆得急,没看信封上的字, 以为是薛谦或是林如海寄给他的, 该不会是江南出了什么问题?   没想到拆开信以后竟然是老太太给他的信,而是还是一封“求助”的信。   掐着手指头算了算, 贾宝玉确实是该这个月出生。最近太忙了, 都把这茬给忘了……   上辈子贾宝玉出生的时候, 老太太可是大肆宣扬这件事儿, 闹得满城皆知贾府里生了个“祥瑞”。   而这辈子和上辈子大不一样, 老太太的态度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老太太在信中询问贾宝玉会不会被当成“妖孽”杀掉?又会不会影响元春进宫参选?   啧啧……   若是司徒琛在云南的话, 他肯定就毫无顾忌地过去瞧瞧。只是如今司徒琛在京城里正忙着,他不能给司徒琛添麻烦扯后腿。想着老太太如今害怕得要命的样子,贾赦则在给贾母的回信里告诉贾母继续低调, 赶紧封锁消息。   倒不是让贾母将产婆奶娘等人灭口, 只是命令他们咬死不承认有这么回事儿, 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当时太紧张眼花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贾赦将回信写好后交给衙役让他派个人给老太太送过去。   贾母觉得信应该到云南了,就开始有些不安地等着贾赦的回信。虽然这个孙子生得白白嫩嫩看着招人喜欢, 可若是因为他妨碍了元春进宫当贵人娘娘,贾母就开始后悔, 不断地回想到底是在哪里出了岔子。   是王氏用的生子秘药导致的?想到元春也是王氏用同样招数怀上的, 贾母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是王氏急着回来, 坐船颠簸导致的?也不太可能……   是王氏自己偷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那也不对啊……   坐船颠簸只会让孩子流掉, 怎么会多出一个像是石头似的东西?嬷嬷对王夫人看管得很严, 绝对没有王夫人偷吃东西得可能性!   贾母正想得头疼的时候, 一个丫鬟过来说夫人醒了,想要看看二公子。   尽管王夫人在刚怀上贾宝玉的时候并没有对这个孩子有多少感情,只当这孩子是她能从琼州回到金陵的筹码。但养个小猫小狗时间长了还能生出感情呢,何况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贾珠和贾元春都没能由她这个当娘的亲自抚养,如今她也按照老太太的要求又和贾政生了一个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贾政生孩子了。老太太若是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良心的话,这个孩子总能养在她身边吧。   关于贾宝玉有谁来抚养这个问题,贾母还真没考虑过。因为上了年纪,贾母根本就没想过要把贾宝玉抱到她身边来抚养。   王夫人是贾宝玉的生母,由她去抚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鸳鸯,你过去的时候再去敲打敲打宝玉身边的人,让他们把嘴巴都管严实咯!”关于这孩子生出来以后从嘴巴里掉出来块玉的事情,必须烂在肚子里。   贾母的画外音鸳鸯懂了,照做之后领着奶娘等人去了王夫人的院子里。王夫人好几日没见到儿子了,接过襁褓仔细查看。见宝玉皮肤褪去了红色变得白嫩如玉,胖乎乎的手臂十分招人喜欢,可见老太太这几日对宝玉是上了心的。   鸳鸯见王夫人抱着二公子一直不松手,便拐着弯地告诉王夫人老夫人说了,二公子由您亲自抚养。   老太太这么干脆就把儿子还给她,丝毫不拖泥带水,这让王夫人不禁有些怀疑,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老太太么?   在鸳鸯走后,王夫人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玉石让周瑞家的瞧瞧去把当日的产婆召唤过来,她有些事情要亲自问产婆。   周瑞家的应下以后便趁着天色暗下去以后找到稳婆的住处,结果敲了好长时间的们都没人答应,最后还是那稳婆的邻居听到有动静,出来见周瑞家的一直在敲隔壁的门说道:“别敲了,王婆子昨个就搬走了。她儿子赚了大钱,接他老娘去云南享清福了。”   一个稳婆走了或许是巧合,但三个稳婆都走了,周瑞家的觉得事情不对劲,立马赶回贾府将此事和王夫人说明。   “去把奶娘都给我叫过来!”稳婆接生完孩子就走了,但奶娘可走不掉。   王夫人抱着贾宝玉又仔细地瞧了一遍,依然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心想但愿是她多虑了……   奶娘门都在厢房,没几步的路就到了王夫人的屋子里站成一排等待着王夫人的问话。王夫人心想若是真的有情况,那这些奶娘的嘴巴肯定早就被老太太堵死了,用寻常的方式来问肯定是问不出来什么。   老太太能给这些人的,她也一样能给。   “你们喂养宝玉也不容易,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意思去求老太太,尽管和我提。”老太太若是那捏住了这些人的家人,那她就费些力气将这些人的家人拿捏在自己的手里。   奶娘一听王夫人这样说,赶忙向王夫人表示绝对忠心。但王夫人的道行可不是一天两天,奶娘是真表忠心还是为了脱罪才这么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夫人从这几个奶娘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这些人肯定是有问题的。至于什么问题,王夫人觉得今日肯定是问不出来的,先放他们回去,再让周瑞家的挑几个人暗中盯着以免打草惊蛇。   要是只给老太太传个信儿之类的也就罢了,若是敢对她的宝玉做什么手脚,那她就带着宝玉回京城!   让王夫人没想到的是,白天才将事情吩咐给周瑞家的,晚上周瑞家的就向她回禀说明了调查出来结果。那三位离开金陵的产婆不是意外,都是老太□□排好的。而这些奶娘也被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命令管住嘴巴,不然没好果子吃。   要是没有不得了的事情,老太太咸盐吃多了齁着了才会这么做。   “听两个奶娘聊天说,二公子似乎是衔玉而生,那块玉在二公子一落地就被老太太拿走……”   衔玉而生?   王夫人一开始也是不信的,但转念一想正是因为太过离奇老太太才做出这些事情要将消息封锁住。得知奶娘们的家人都被老太太的人控制住了,王夫人让周瑞家的去将聊天的那两位奶娘的家人先捞出来,在第二天一早将那两位奶娘叫了过来。   “都说说吧,我生宝玉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不用怕,我说过老太太会给你们的东西我也会给。周瑞家的,把东西拿给他们瞧瞧。”   周瑞家的带着人连夜从庄子里把人带到王夫人的庄子里,并取了两件信物便赶了回来。   看到簪子和镯子,两位奶娘就知道他们的家人从一个火坑掉进了另一个火坑里。如今他们的家人都被王夫人拿捏在手里,为了家人的安危,两个奶娘你一句我一句地将他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王夫人。   王夫人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两位奶娘的话,又让周瑞家的给了他们一人十两银子,让他们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auzw.com 老太太让看着的几家子人里有两家子人从庄子里突然消失了,庄头立马调查人是怎么没的。得知是夫人身边的周瑞家的把人带走了,庄头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派人去和老太太说一声。   贾母就知道王夫人不会是个像表面那样安分的人,所以下人过来说夫人请老夫人过去一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媳打算问些什么。   “母亲为何要隐瞒宝玉衔玉而生这个消息?这可是祥瑞啊,若是上报给皇帝陛下,元春进宫以后的路岂不是顺畅了许多?”   打蛇打七寸,王夫人就挑老太太的心窝子开始戳。   “衔玉而生?这是谁说的,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贾母不但嘴里这么说,连面上也是一副这事儿头一次听说的样子。论起道行贾母可比王夫人高多了,从国公孙媳妇熬成如今的老封君,演技怎会让王夫人看穿?   王夫人也没指望贾母会直接承认这件事,听贾母这般说辞后直接让周瑞家的将两位奶娘带进来。   毕竟背叛了老太太,两位奶娘在看到贾母的时候都畏缩了一下。不过心想他们的家人现在都不在老太太的手里了,老太太也拿捏不住他们什么。   “启禀老夫人、夫人,在夫人生二公子那天,我们亲眼所见二公子出生以后,嘴里掉出一块雀卵大小的宝玉,因此老夫人才给二公子赐名宝玉。只是那块玉石被老夫人拿走了,还命令我们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就将我的家人全都卖给人伢子……”   贾母坐在一旁,听到奶娘的这些说辞面色丝毫未变,连贾母身后的鸳鸯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这让王夫人有些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说。   即使这两个奶娘说的都是真的,但贾母就是不想承认,走到王夫人身边摸了摸贾宝玉的额头,又摸了摸王夫人的额头喃喃了一句也没烧啊。   “母亲这是何意?”王夫人被贾母搞了这么一出,觉得贾母这是暗讽她脑子有病。   见儿媳有些恼怒了,贾母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宝玉才多大点的孩子,嘴巴里能放进去多大的东西?鹊卵大小,怕不是得噎死!原以为这两个奶娘是老实的,没想到为了能多讨些赏钱,竟能编出这样的瞎话!”   贾母偷换了概念,雀卵和鹊卵听起来一样,但实际上可差太多了。   王夫人原本有些恼怒,听贾母的说辞也没仔细琢磨,想了一下似乎挺有道理。宝玉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嘴巴里怎么能塞进去一块玉?就算强行塞进去再拿出来,宝玉这么娇嫩肯定会受伤的。但宝玉身上又一点伤痕都没有,王夫人对自己儿子衔玉而生这一点产生了怀疑。   再说老太太把四个奶娘的家人关到庄子里也无可厚非,毕竟担心这些个奶娘偷懒耍滑怠慢了宝玉。换做是她,她也会一开始就将这些奶娘的家人拿捏住。   “是儿媳想差了,给母亲赔不是了……”   赔不是又不用花银子,而且她如今还在月子里,连礼都不用行,把头低一低就得了。   贾母见王夫人主动认错,在鸳鸯与周瑞家的将两名奶娘待下去处理了以后说道:“刚生完孩子难免胡思乱想,就算为了宝玉着想你也得改一改。等你出了月子,多抱着宝玉到我的院子陪我这个老太太说说话……”   一来是她误会了老太太,本就有错在先。二来老太太提出得要求也不过分,不过是过去坐坐说说话而已。   王夫人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贾母回到院子以后,问鸳鸯事情可处理完了。鸳鸯告诉贾母,她是看着周瑞家得将两名奶娘勒断气了才回来的。贾母念了句阿弥陀佛,让鸳鸯去给那两户人家一户二十两银子,这份杀业她可不承担。   “去打听打听,宝玉的事儿应该没传出去吧。”贾母不太放心,又让鸳鸯去外面看看。   鸳鸯在外面转到天黑才回来,告诉贾母放心,连宝玉出生的事儿都没人提。如今大家说的都是从京城那边传来的好消息。   南安国皇帝归顺大齐,皇帝陛下册封其为安王,还将太子的柔嘉郡主指给他做王妃。这样的大事儿终于传到了江南,只是贾母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老夫人,大老爷回信了。”   第二日,鸳鸯拿着一个信封快步跑到贾母身边,将信双手递给贾母说道。   这才是贾母最感兴趣的东西。   “好孩子,累坏了吧。拿去尝尝,好好歇一歇。”   “谢老夫人赏!”   鸳鸯拿着贾母给的两个橘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擦完额头上的汗珠后剥起了橘子的皮。虽然老太太赏赐的不是金银,但鸳鸯也不在乎这些了。大老爷给她的银子就够了,她知道贪多的人往往都活不长。   她在老夫人这儿有老夫人的信任就足够了……   贾母在鸳鸯走后立即拆开信封。见贾赦的意见也是小心谨慎不能将此事外传,贾母深吸了一口气,掂量再三后,才将床榻里的暗格打开,吧那枚“宝玉”从中取出来紧紧握在手心里。   在写好给贾赦的信件后,贾母将手心里的那枚“宝玉”也一同装了进去。觉得就这样送过去又不太安全,随后又在外面套了一个信封。   鸳鸯在拿到信封的那一刻就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得了贾母的吩咐以后,立即将信封交到以往给大老爷传信的那人手里。   “小心点,这里面可有重要的东西,千万别弄丢了。”   传信的人接过信以后立马猜到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重要东西,神情严肃地说道:“知道了,放心……”   贾赦很快又收到了贾母的回信,除了信以外还有一块“石头”。   信中贾母说这块宝玉就交给贾赦处理了,是保存还是销毁都随贾赦。   看过贾母的回信以后,贾赦拿起那枚宝玉对着光亮细细瞧着。见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一个字儿都没有,不禁有些怀疑他手里这块该不会是“假宝玉”吧。   好歹有句“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啊。   贾赦琢磨着贾宝玉没了宝玉怎么能叫宝玉呢?既然这块宝玉到了他的手里,拿他就送他大侄子一块刻了字的宝玉。   有了主意的贾赦开始继续研究手里这块老太太送来的宝玉。   在加大手劲儿去捏那块宝玉的时候,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哎呀!” 第97章   看着手中被自己捏碎了的“宝玉”,贾赦第一反应就是这果然是块假的通灵宝玉。不然上辈子贾宝玉摔玉的时候都没被摔坏, 怎么到他手里就被自己这么捏碎了?   这绝对是假的, 假的……   贾赦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用拿起手边的空茶碗砸了两下。原本只是碎成几小块, 这下彻底碎成了渣。   老太太担惊受怕成这样, 应该不会拿一块假的石头骗自己的。还是说这通灵宝玉这辈子因为没人把它当成祥瑞供着, 所以变得这么脆弱不堪?   应该是这样的。   贾赦将桌子上的碎渣收好, 随手倒进了身后架子上摆着的小盆栽里, 开始寻思起他砸碎了贾宝玉的宝玉, 怎么也该“赔”给他一块才是。   想到前些日子二皇子送来了不少和田玉的料子,贾赦便去库房挑了块大小颜色都合适的,琢磨着做一块差不多的送给他侄子。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能声张, 这大伯给的就可以随便戴出去了。   半年多的雕刻可不是白学的, 萝卜都能雕出来, 玉佩这种形状规则的东西贾赦在贾赦眼力根本就没有多少难度。   顶多刻字的时候, 因为字儿太小不好雕刻会麻烦一些。   打磨料子的活儿贾赦就交给了匠人。打磨出一个圆形饼状的料子,这对于从小就吃雕刻这碗饭饿匠人来说更是小菜一碟。贾赦晚上交代的, 第二天一早匠人就将打磨好的料子送了过来。   贾赦前几日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把手里的工作都提前做好了不少, 倒是腾出来不少功夫可以拿来雕刻这块玉佩。   “正面是通灵宝玉, 莫失莫忘, 仙寿恒昌……背面是什么来着……”雕刻之前贾赦先将上辈子贾宝玉那块通灵宝玉上的字用篆书写在纸上,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都写的是什么。“一除邪祟, 二疗冤疾, 三知祸福……对头,就是这些。”   衙役见贾赦这位巡抚大人终于没再“想把自己累死”那样干活,刚想松口气就见贾赦从抽屉里取出来雕刻用的各种刻刀。   刻刀那般锋利,就雕鸡蛋大小的玉佩,衙役都不敢去看贾赦的动作,生怕下一秒就听到巡抚大人划到手的惨叫……   贾赦可小心着呢。不紧不慢地刻着每一个笔划,若是手上出汗了就停下来擦一擦,然后才接着雕刻。   因为司徒琛去了京城,安南郡王镇守在安南那边,贾赦由忙着手头上的事情,贾琏就带着安喜在贾赦隔壁的院子练着功夫。   整个衙门都知道贾琏这位琏二爷别看岁数小,那力道可是一丁点都不小。经过琏二爷在的院子门口都小心些,确认琏二爷没冲出来再过去。要不然就得像之前总督大人身边的刘公公那样,被琏二爷撞倒在地歇了一晚上还疼呢。   “二爷歇一歇吧,现在日头上来了……”安喜在堪堪躲过贾琏一招以后,赶忙跑到一边儿说道。   安喜比贾琏大了八岁,在陪贾琏高强度锻炼之下也是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安喜是个太监,只有去方便的时候才能发现。   贾琏听安喜这么说,也就收势停了下来,喘了口气说道:“安喜你先进去休息吧,我再耍一会儿鞭子!”   以前贾琏不知道安喜的难处,直到有一次安喜陪他练习的时候尿了裤子,贾琏才知道安喜变成太监以后会憋不住尿。宫里的太监在伺候人的时候,为了不露丑只能少喝水。但习武的时候不喝水也是坚持不下来的,然而喝了水问题就来了。   南安郡王那时候敲了敲安喜的头,说安喜是个实心眼的。贾琏劲头足得不像是个小孩子,安喜哪能坚持得过贾琏,所以该休息得时候也得休息。南安郡王把贾琏批评了一顿,又让他和安喜道了歉。规定以后的练习不能一直练到吃饭,顶多练习一个半时辰就去休息。   毕竟除了习武还要读书呢,想当大将军不读书也是不行的。   贾琏在院子里耍了一刻钟的鞭子,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将鞭子收好别在腰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进了屋子。   安喜方便完洗净手,为贾琏沏了一壶凉茶。贾琏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觉得没解渴又喝了一碗,在呼吸恢复平稳后说道:“爹爹今天又是一大早没等我起来一同吃早饭就去了衙门,这么下去可不成。”   倒不是埋怨贾赦不陪他吃饭了,贾琏是担心他爹再这么拼下去,等王爷伯伯从京城回来,怕是要认不出来他那瘦脱相的爹了。   站在门口瞧了眼日头,贾琏吩咐院子门口的衙役去厨房和厨子说一声,今个早些做饭,做好后端到他的院子来。衙役见小公子都开始心疼巡抚大人了,立马过去按照贾琏的吩咐去做。   读了两段书,仆人便陆陆续续将做好的饭菜端了进来。贾琏见仆人都眼光躲闪便知道这些人都怂了,不敢去打扰他父亲。   贾琏不怕,出了屋翻身趴在院子的墙头上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   “贾恩侯!你儿子喊你过去吃饭!”   这一声儿喊出来衙役和仆人们都惊掉了下巴,这琏二爷不愧是自幼习武,这胆子是真大,都敢这么直呼巡抚大人的名讳了。   贾赦一再小心,结果被贾琏这一嗓子吓得手哆嗦了一下,一时没注意就划到了手。   “嘶……”   刻刀锋利,贾赦的手指立即流出了血。屋里的衙役一瞧巡抚大人的手被刻刀割破了,赶忙将提前就准备着的止血的白药和纱布拿来为贾赦包扎。   幸好包扎及时,虽然没出多少血,但是疼啊。   “这个臭小子,三天不打就敢翻墙直接喊他爹了。”贾赦在手指被包扎好以后,说着就去隔壁院子准备收拾自己那“皮断腿”的儿子。   贾琏听到贾赦的脚步声,正洋洋得意呢,结果看到贾赦手上缠着纱布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在贾赦进屋坐好以后,贾琏耷拉着脑袋到贾赦身边乖乖认错。   “爹,我错了,你打我吧。”   看到贾琏眼眶都有些红了,贾赦原本的三分气也就剩了一分。儿子这是关心自己的爹,当爹的怎么能再打儿子。剩下的那一分贾赦是气贾琏口不择言,若是不把这个毛病改正,日后早晚会祸从口出。   “打你?你看你爹的手都这样了,还怎么打你?”   贾琏想了想,背过身去将屁股撅起来说道:“那、那爹你踹我吧……”   贾赦都被贾琏给气笑了,这孩子就这么想挨他的打?不过是手指头被划破个口子而已,又没多大的伤。不过知错就改还是好的,贾赦拿靴尖轻轻点了一下就让贾琏做好吃饭。他包扎伤口本就浪费了一些时间,再磨蹭下去饭菜都凉了。   “爹,我喂你吃饭。”贾琏坐在贾赦身边,拿起碗筷要喂贾赦吃饭。   auzw.com 贾赦只是伤了左手,右手还是能正常活动的,抬起右手摸了摸贾琏的脑袋说道:“只是伤到了左手而已,琏儿自己吃吧,等你爹我到了瘫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再喂。”   贾琏还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有些自责,见贾赦饿右手确实没有问题,便听话地做到自己的位置上用饭。   贾琏和安喜用完饭消食一会儿后去睡了午觉,贾赦在院子里转了两圈,随后回到屋子里去看雕刻好的玉佩。幸好是雕刻完才受的伤,要不然就得等手养好了才能接着刻了……   上好的羊脂玉上沾了血,贾赦清洗了几下也只是把表面的血迹洗下去,上边雕刻的缝里还是有一些颜色没洗下去。   “得,我这点血也没浪费,成颜料了。”贾赦算是自我安慰着,欣赏了一会儿便给贾母写了封信,说明了这块料子的珍贵,等贾宝玉大一些就让贾宝玉时常带着,说不定对身子好。   贾宝玉的出生在江南没掀起来一点水花,要不是甄家的人看在贾母以及贾赦的面子上,根本不打算来参加贾宝玉的满月宴。   因为贾政还远在琼州坐着县令,前院的那部分就由贾宝玉的姑父林如海代为主持,后院王夫人刚出月子经理有些不足,就由嘉敏帮衬着一二。   王夫人虽然依旧对自己这位小姑子有些嫉妒,但今日人家是过来帮她忙的,王夫人还是给了贾敏两个笑脸,还说了几句客套话。   听二嫂说起孩子,贾敏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如今她已经有瑜儿了,对子嗣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日后有孩子更好,就算没能锦上添花那也是他们夫妻俩孩子缘分不足。   “嗯,大哥去年也和如海提过一嘴,说我明年说不定会有个女儿。”   王夫人听贾敏提到贾赦暗自撇了撇嘴,这话贾敏也能信。夫妻俩不多想想办法,孩子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说贾敏明年就能有孩子,那贾赦好像还说过林如海能发大财呢,林如海发大财了么?   刚在心里骂了个痛快,王夫人想起来如今贾赦在云南搞得风生水起,林如海很久之前就上了贾赦的贼船,怕是真发了大财……   再一想起自己倒腾那点汽锅一两银子都没赚着,反倒还亏了不少,王夫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   贾敏哪知道王夫人心里的戏那么多,还以为王夫人这么大岁数还生了个孩子身子没修养好,赶忙嘱咐王夫人好好休息,起身出去逗着如今会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的薛宝钗。   贾赦亲手雕刻的那块通灵宝玉终究是没能赶上贾宝玉的满月宴,在贾宝玉满月宴呃第二天晚上才随着贾赦的信件到的金陵。   即使还没看信里的内容,贾母光靠摩挲就知道贾赦派人送过来的这块玉是个好东西,可比自己孙子里从嘴巴里吐出来的那东西强多了。   再从信里得知这块玉石是二皇子殿下的赏赐,贾母立马将那块玉交给鸳鸯,让鸳鸯去打个好看的络子戴在贾宝玉的身上。   “夫人,老夫人让我将这块玉佩拿来给二公子戴上……”鸳鸯在进屋以后,冲着王夫人行了一礼说道。   王夫人虽然远远地瞧了一眼,但也知道鸳鸯手里拿着的是个好东西。只是如今宝玉还太小,便说道:“宝玉如今才满月,哪能戴这种东西,周瑞家的,先收起来吧。”   “夫人,这块玉是二皇子的赏赐,大老爷转赠给了二公子,老夫人让二公子务必带着,说是能积攒福报呢。”   一听是贾赦送来的,王夫人的脸色便开始有些变化,心中不停地琢磨贾赦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这东西真的能给宝玉戴?   鸳鸯见王夫人没再说什么,便上前要给贾宝玉带上。王夫人回过神一把抓住鸳鸯的手腕,不过很快又松开,拿过鸳鸯手中的玉佩仔细打量着。   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寓意倒是极好。   王夫人琢磨着贾赦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皇子的东西上做手脚,又摩挲了两下手中的玉佩,轻轻地挂在了贾宝玉的脖子上。   “那就多谢老夫人的美意了。”   周瑞家的收到王夫人眼神示意,在鸳鸯走出了屋子以后追上去给了鸳鸯一个荷包。鸳鸯捏了捏荷包,发现里面就一个黄豆粒大的东西,心里骂了句真抠!   活该把稳赚的生意做得倒赔银子……   当下江南最热门的话题当属安南国皇帝带着传国玉玺归附大齐相关的事儿。即使事情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多月,话题的热度也没降下去多少。   如今酒楼茶肆都在讨论新晋的安王是如何英雄救美,最终得到皇帝陛下赐婚的。   “听说皇帝陛下还赐婚了,是太子庶出的柔嘉郡主,似乎还有段英雄救美的故事?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么?”林如海也忍不住八卦起来,把薛谦拉到一旁问着。   薛谦已经收到了皇帝陛下的圣旨,要他负责采购修建安王府的相关东西。作为大婚用的王府都要开始修建,那赐婚的事情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安王是不是英雄救美,薛谦可就不知道了。   “这事儿别问我啊,我最近又没去京城。这事儿你得问贾赦,他和勤王殿下走得多近啊,比我靠谱多了……”   薛谦是这么想的,以贾赦爱看热闹的性子,肯定会写信向勤王殿下打听。直接问贾赦肯定会比江南的各种传言靠谱多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觉得薛谦说的非常有道理。   “薛兄最近可要去那边进货?若是方便的话就将我的信捎上。”   薛家的商铺每半个月就会去一次云南,再过几日就是进货的时间,倒是可以让林如海的信搭上顺风船。   “那就多谢薛兄了。”   林如海要问的这些事情贾赦确实知道。早在司徒琛与侬志强离开云南再次前往京城之前,司徒琛便告诉了贾赦关于他父皇要给侬志强赐婚的细节。   贾赦收到林如海的信以后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他总不能和他妹夫说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写好的剧本吧。   纠结了几天,贾赦把他能告诉给林如海的都写在了信里,随后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林如海又给贾赦来了一封信。贾赦还在心里琢磨他这妹夫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八卦。漫不经心地将信拆开以后,见里面除了一封信还夹着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银票贾赦见得多了,信上的内容才是重点。   “诶呀,敏妹妹终于又怀上了!” 第98章   得知外甥女已经在自己妹妹的肚子里安家落户了,这个消息让贾赦莫名觉得比自己得了个女儿还高兴。   贾琏托着下巴坐在一旁, 总觉得自己的爹最近有些不太正常。   “爹, 你怎么就知道姑姑肚子里的是个妹妹?”   贾赦抬手赏了贾琏一个脑瓜崩,贾琏揉揉脑袋不搭理贾赦, 带着安喜回到自己的院子去读书。再过两天王爷伯伯就该回来了, 到时候他应该就能去安南找师父去学新的招式了……   美滋滋!   贾赦闲着无趣, 将司徒琛这段时间写给他的信又翻出来看了一遍, 正琢磨要不要出去逛一逛的时候, 一名看守城门的小卒跑进贾赦的院子气喘吁吁地说着王爷回来了。   早在几天前贾赦估摸着司徒琛差不多该回来的时候, 就吩咐看守城门的小卒仔细看着点,若是勤王的马车回来了,就立即让一个腿脚快的小卒过去告诉他一声儿。   “拿去和你弟兄们分了吧。”贾赦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枚二十两的银锭丢给那小卒。   二十两银子对于贾赦来说是小数目, 但对于看守城门的小卒来说, 就算和兄弟们一起分了这银子, 这也相当于他几个月的俸禄了。   “多谢巡抚大人, 多谢巡抚大人……”   看守城门的小卒拿着银锭走了以后,贾赦就直奔衙门大堂, 希望能快点见到司徒琛。   司徒琛带着侬志强和柔嘉郡主确实是先到了衙门,毕竟住在衙门里要比住在驿站里要安全得多。这两个人虽然都是他的小辈, 但正因为是小辈才应该更加照顾一些。   然而司徒琛没想到贾赦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衙门得大堂里, 贾赦也没想到司徒琛会带着侬志强和柔嘉郡主过来。   “微臣拜见勤王殿下、安王殿下、柔嘉郡主……”   就算贾赦满脑子想的都是司徒琛, 但此时此刻贾赦也该是跪了下去。司徒琛愣了一下, 赶忙双手把贾赦拉起来, 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侬志强猜到了贾赦或许有很多事情要和司徒琛汇报, 所以便提出他带着柔嘉郡主先去房间休息。衙门的院子侬志强可是来了不止一回了,所以轻车熟路地带着媳妇来到了他之前暂住的院子。   司徒琛在侬志强和柔嘉郡主走后就立马把带到桌案后按到椅子上,不由分说脱掉贾赦脚上的官靴与布袜,将贾赦的裤腿卷上去查看贾赦的膝盖有无受伤。   “放心啦,我又不是纸糊的……衙门的地上也没有杂物,不会受伤的。”   “你自己看,都红了还说没受伤?那两个小辈你拱手行个礼就得了,干嘛那么实在要行大礼。你好歹也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还拿自己当五品的小官呐?”   听着司徒琛叨叨了一堆,贾赦小声嘟囔了一句那里面不是有柔嘉郡主么……   司徒琛捏了捏贾赦的脸蛋,觉得有必要给贾赦好好上一课了。   贾赦被司徒琛打横抱到后院,刘裕拿着贾赦的靴子和袜子跟在司徒琛身后,瞧了眼四周没有闲杂人才放心地关上了院子的门。王爷平日里可是极为小心谨慎的,怎么到了侯爷这里脑子就像是糊了浆糊了呢。   幸好侯爷还很清醒。这若是见了安王殿下和柔嘉郡主没有跪拜,日后计较起来可就是事儿了。   司徒琛把贾赦搁到床上后就开始脱去身上的衣衫。贾赦调侃司徒琛打算白.日.宣.淫,结果刚说完大腿上就挨了司徒琛一巴掌。   “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这身官服方不方便。想要就等晚上,保证把你这段时间瘦下去的全都补回来。”司徒琛脱去外袍只剩身上薄薄的一层亵衣,拿过贾赦递来的扇子扇了扇说道:“云南比京城热多了……”   贾赦觉得他或许是习惯了,也没觉得热到哪里去。   在司徒琛躺在摇椅上歇了一会儿以后和贾赦说起了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先从父皇的万寿说起吧,这几件事儿都连在一块儿了。侬志强归附大典和册封大典也没什么好说的,得亏恩侯你没去,要不然就得一边挨着晒一边还得饿肚子。”   今年虽然依旧不是皇帝的整寿,但因为有安南国归附的大事儿在前,皇帝就想要大半一番。如今御史们都乖多了,谁让皇帝陛下又不花他们的钱,省下来的那些钱又赏赐不到他们的脑袋上。   没人脑子进水非要在这时候给皇帝陛下找不自在。   毕竟这样的事儿的确值得好好庆贺一下,就算归附大齐的是一个弹丸小国那也是一个国家啊……   有了去年司徒琛送汽锅的例子在先,今年皇子们送的东西就都很实在了。太子送给皇帝一套亲手制作的笔墨纸砚,二皇子送的是亲手雕刻的一尊寿星……八皇子最直接,直接送了皇帝一个金子做的寿桃。   至于三皇子与六皇子,送了皇帝一株千年人参。   虽然价钱可以和八皇子送的纯金寿桃画等号了,但依然被皇帝痛骂了一顿。   在过寿的时候送药材,是希望快点去见阎王爷么?   尽管皇帝给三皇子与六皇子留了些面子,但那株千年人参皇帝都没拿到手里看一眼,直接让冯开顺拿去给甄贵妃了。   贾赦觉得三皇子和六皇子是不是和皇帝陛下八字犯冲啊,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到他们两个那里没好脸色算轻的,连送礼物都能挨骂。不过送的东西确实……有点找骂。   “他们送东西之前没和甄贵妃商量商量么?甄家也没问什么,直接就给了一株千年人参?”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贾赦觉得似乎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呢?难不成甄家与甄贵妃母子三人闹掰了?   这种可能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谁让这几年甄贵妃母子三个银子没少花甄家的,一点利益都没为甄家获取到。就算逢年过节有些不疼不痒的赏赐,怕是还不如甄家在云南这边赚的银子多呢。   司徒琛撇撇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道:“甄致业风.流.快.活过了头,过年的时候得了马.上.风没了,甄家把这件事儿压死了没泄露出去。如今甄家的掌舵人是甄应嘉,此人特别看不上三皇子与六皇子的做派。”   左右如今甄家也不指望甄家的两位皇子能为甄家筹谋什么了,别给甄家拖后腿就行。至于两位皇子自己作死,甄应嘉巴不得皇上的巴掌能把那两位皇子给打醒。   贾赦可是知道上辈子司徒琛可是登基没多久就把甄家给抄了,吃得满嘴流油,国库十年不愁。这辈子甄应嘉是不是想得有些太单纯了,以为脱离甄家的两位皇子,日后就能当富家翁?   也不看看甄家都做过什么腌臜事儿,摘是摘不干净的。   “甄家没再私藏赃物了吧……”贾赦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司徒琛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贾赦的意思。沉思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甄家没那个胆子了。”   不但没再转移赃物,连今年收上来的去年的盐税都比往年多出来不少。甄家现大有改邪归正弃恶从善的意思,不过至于是不是在作秀就说不好了。   auzw.com   是不是作秀,派人多盯着就能知道了。   “那王爷今年送陛下什么了?”听完一圈皇子的寿礼,贾赦还不知道司徒琛送给他父皇什么礼物呢。司徒琛可没在云南准备,贾赦琢磨着今年司徒琛的那份寿礼可能是由顺妃娘娘帮着准备的。   司徒琛想起自己那份寿礼就不厚道地笑了出来,他送给他父皇的是一碗他做的长寿面。   在一众兄弟当中是最不值钱的那一个,但在他父皇那里的受欢迎程度可是仅次于太子殿下的。   太子那套文房四宝若是亲手制作可不是一天两天或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制作完成的。其他的都好说,就那墨锭没个一年半载可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最受他们父皇喜爱也没什么,而且太子殿下终究是太子殿下……   “父皇把我做的那碗长寿面都吃了呢。”   “长寿面哪有吃一半就扔一边儿的,多不吉利……”贾赦没忍住打击了一下洋洋得意的司徒琛,随后突然说道:“话说回来,我还没尝到过王爷做的面条呢。”   司徒琛起身捏了捏贾赦的鼻梁,十分宠溺地说道:“成成成,晚上就给你做一碗当宵夜。不过我可说好了,我不会抻面,只会做一根那种的长寿面。”   面条这种东西煮熟了就行,就算白水煮也是可以拌酱吃的嘛,贾赦一点都不介意。   “王爷尽管做,做一盆我就吃一盆。”   “吃一盆也不怕把自己撑坏了,难不成晚上想在床上当吐丝的蜘蛛?”   “我要是会吐丝,早就把王爷缠住了,哪儿都不许去……”   刘裕守在门口听到屋里二人的对话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王爷和侯爷许久未见真是互诉衷肠啊,看样子今晚在其他人那里的安神香该加点量了。   贾赦几句话最终还是撩起了司徒琛的火儿,急不可耐地将贾赦身上的官服脱去,随意挂在床榻边的衣架上,立马来了场男人之间刺激的“战争”。   终究是白天,二人只大战了一个回合就挂起了“免战牌”,等着晚上再“大战”三百回合。   躺在床上,贾赦踢了踢司徒琛的小腿,问起了侬志强和柔嘉郡主的事儿。前些日子连林如海都像他打听侬志强英雄救美的事儿,贾赦总觉得这事儿不仅仅是二人按照剧本来演的这么简单。   似乎幕后还有一个推手,让这个话题一直维持着一定的热度。   司徒琛侧过头,用指甲刮了刮贾赦的脸颊说道:“恩侯真是聪明,这事儿确实没那么简单。”   侬志强在去往龙潭寺游览只是一个借口,半路上遇到马儿受惊了的柔嘉郡主也都是他父皇事先安排好的,目的是为了堵住持反对意见的大臣的嘴巴。   至于一直炒这个话题的幕后推手,司徒琛说了一个贾赦绝对猜不到的人。   “这事儿是侬志强让人去做的,恩侯想不到吧。那侬志强也是个狠人,若他做的是茜香国的皇帝,绝对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只可惜生在了实力软弱的安南国,只能靠卖粮食维持百姓的生活。   侬志强见云南已经显露出蓬勃发展的架势,也想趁着云南发展起来的时机带一带安南那边。只是安南那边如今除了有人以外要什么没什么,难不成把人吸引过去了就看一望无际的稻田么?   “他如今是大齐的安王,主动向父皇讨了一座王府,计划将原先的皇宫当作日后游客观光的地方。虽然和大齐的皇宫比起来差远了,但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安南国皇宫。”   如今打着的主意就是将人吸引过去。   若是走水路极其的方便,直接就能到安南。就算走陆路也不算太麻烦了,云南的路已经修得差不多,去安南已经不用再体验山路十八弯的滋味了。   “这……”   贾赦也被侬志强的操作给惊着了,侬志强也不怕他侬氏的列祖列宗半夜找他。   “虽然侬志强打算用安南曾经的皇宫吸引游客,但祭祀侬氏列祖列宗的宫殿并不对外开放。每当祭祀的时候,父皇准许侬志强以曾经的规制祭祀他的祖宗们。”   总之他父皇在侬志强与柔嘉郡主成婚以后,准许了侬志强一大对有利侬志强的条件,绝大多数都是他父皇自己添进去的。   “父皇有意让恩侯你今年年底就提前一年回京述职,然后兼任安南巡抚……嗯……双俸。”   司徒琛话音刚落贾赦就坐了起来,皇帝陛下这是打算累死他不成?还双俸……他贾恩侯是差那点银子的人么?   不过贾赦也知道皇帝陛下升不了他的官也提不了他的爵位,也知道他不缺银子,这个双俸大概就是意思一下,到时候面子上好看。   贾赦琢磨着等司徒琛登基以后,一定要让史官多给他美言几句,努力塑造出不为金银不辞辛苦任劳任怨呕心沥血的能臣形象!   司徒琛不知道贾赦心里已经想得那么远了,只当贾赦是想通了,拉着贾赦的手说道:“这下京城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日后不管恩侯在哪儿,我都陪在恩侯身边。”   这些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皇帝连圣旨都下了。   贾赦兼任安南巡抚,负责调整安南的经济,而司徒琛则是协助安王兼任安南总督的侬志强来筛选官员。至于南安郡王则回到云南主持还未完成的修路与修建客栈等相关事宜。   “这些事儿都不是着急就能解决问题的,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点点来吧。”   从零开始,可不是得一点点来么……   有司徒琛在身边,就算过着连轴转的日子贾赦也不觉枯燥乏味。安南气候变化不大,若不是日历剩下的页数不多了,贾赦都察觉不到竟然快到年底了。   贾赦要回京述职了,过年期间应该也在京城。这回贾赦哪个儿子也没带,贾琏留在了南安郡王身边,也给贾瑚寄了一封信,告诉贾瑚过年的时候就去南安郡王府,和贾琏一起过年。   刘裕坐在车厢外,将车厢里留给司徒琛和贾赦过起了二人世界。   “在想谁呢?”   司徒琛见贾赦在走神,将贾赦扑倒后先吻了一下,随后问道。   “在想外甥女咯……”   “等咱们述职完回来,路过金陵应该能赶上那孩子的满月。” 第99章   贾赦差不多已经快三年没回到京城,不过京城并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施粥处排队领取粥的难民越来越少, 商铺里围着购买年货的百姓越来越多, 这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变化。   像安南国归附大齐这种事情只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吃饱穿暖有钱过年才是和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   以往不管贾赦做户部郎中还是太仆寺卿, 在百官考核的时候流程都极为简单, 将自己今年都完成了什么事儿、在年初的计划里可有尚未完成的等等事情都写在一张表里, 由上司审查完盖个章命人送去吏部就行了。   如今贾赦已经是正二品的云南巡抚, 算得上是封疆大吏的级别了。这时候的考核可就不象当初在司徒琛手下或是司徒明手下填个表就完事, 而是需要到吏部先接受太子殿下的询问, 随后再去面圣的。   贾赦也算是灵力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然而这个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   “你都能和老三老六他俩对着抬杠,还怕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比他俩好说话多了。皇长孙那里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那孩子就是个旁听的, 你就当他是个柱子……”   司徒琛说着拍了拍手里的护膝, 交到了贾赦的手里。这是他让府里的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 两层皮子中间又夹了一层棉花,就算贾赦直挺挺地跪下去膝盖也不会受多大的伤, 长时间跪着膝盖也不会着凉。   摸着厚厚的护膝,贾赦就知道这肯定是司徒琛授意, 让绣娘在制作时一再加料, 加到不能再加为止。   “这么厚, 能行么?别到时候护着了膝盖, 却把脖子递给了皇帝陛下……”这可是在皇帝陛下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万一让皇帝不高兴了, 搞不好这脑袋可就不保了。   司徒琛觉得贾赦这是开始胡思乱想了,直接吻上贾赦的双唇,帮贾赦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清一清……   贾赦也不反抗,任由司徒琛吻到身子发软,将他的外裤褪下来以后再帮他把护膝系好。   之前贾赦在户部的时候顶头上司就是司徒琛,司徒琛从来不让贾赦下跪。到了太仆寺的时候贾赦又是太仆寺一众官员里官职最高的太仆寺卿,除了接圣旨的时候跪一下,平时也不用下跪。到了云南贾赦又是最高的正二品巡抚,所以贾赦自从入仕以来就没怎么跪过。   如今突然带上从未带过的护膝,还有些不习惯。再加上刚被司徒琛稳得身子发软,就导致贾赦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完了,被王爷给吻傻了,连路都走不好了……”   还有闲心开玩笑,司徒琛就知道贾赦这是想开了,也就接着贾赦呃话茬跟着贾赦开起了玩笑。   “那恩侯到时候就和父皇告老还乡吧,回来本王养你!”   “嘁,谁养谁啊……”   冬日里为了防寒穿得本就多,就算再加上一个厚厚的绑腿也能被宽大的官服遮挡。贾赦将司徒琛推到一边,褪下裤子调整一下绑腿的松紧,随后又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觉得自然多了。   皇帝准许贾赦到京城以后先休息三日再面圣,这三日里贾赦就串起了门。贾赦最先去的就是张家,看望一下自己的岳父。   张成济如今糊涂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见贾赦过来直接把贾赦当成了贾代善,贾赦说他是贾赦,张老爷子还不信,张嘉宏无奈地拍了拍贾赦的肩膀,让贾赦先以贾代善的身份和老爷子聊一会儿。   “代善啊,你家的老大也十六了吧。那孩子虽然没参加科举,但我瞧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日后绝对错不了。” 张成济闭着眼睛躺在摇椅里把贾赦一顿夸。   为了配合自己的岳父还得伪装成自己的父亲,在一边的贾赦躺觉得不是一般的难受。也不知道自己岳父当年就觉得自己是真的不错,还是把现在当成了过去觉得他做的不错。   在贾赦觉得不管当年还是现在都是在夸他,正有点美滋滋的时候,就听到岳父又发话了。   “只是不通过科举入仕的路不好走啊,就看你家老大的造化了。我家岚儿也是个好孩子,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媳妇敢欺负我的岚儿,我就让你们爷俩吃不了兜着走……”   张成济是个疼女儿的,这话相当于是一种威胁了。   贾赦正琢磨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张嘉宏拍了怕贾赦的身子示意贾赦可以出来了。   这是他父亲又在聊天的时候睡着了。   老爷子的这个病不像头疼脑热能有药治,这个病就只能由他们一大家子哄着老爷子每天都过得开心。张嘉宏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剩下多少,如今在詹事府那边一直请着长假。   “你这好不容易从云南那边回来一趟,皇帝陛下如今还让你兼管安南那一块,下次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有两件事儿我得和你商量一下。”   吩咐侍女照顾好老爷子后,张嘉宏带着贾赦去了他的书房,在贾赦落座以后张嘉宏和贾赦说起了自己妹妹安葬的问题。   正常来讲,自己的妹妹死后应该是由贾赦或贾瑚扶灵葬回到金陵的贾氏祖坟。就算暂时不葬入贾家祖坟,那也应当将灵柩寄存在贾家的家庙,待贾赦死后再由贾瑚和贾琏扶灵,将贾赦夫妻合葬进贾家祖坟。   虽然埋在京郊的山上是自己妹妹的遗愿,但自己妹妹作为贾家的媳妇死后不埋入贾家的祖坟,这就意味着贾家不承认自己妹妹这个媳妇,自己妹妹以后也不能接受贾氏后人的祭拜。即使现在每年贾瑚都会回来祭拜,但等过了几代以后,谁还知道京郊的山上还埋着一位贾家的人呢?   这可不光是不合礼数的问题了。   张嘉宏想问问贾赦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到时候万一老爷子突然又想起来这么一茬,他也好告诉老爷子他女婿是有他的安排,可不是把人随便一埋就不管的。   这个问题一出来,贾赦神情严肃了许多。   如果这辈子他没有和司徒琛在一起,他肯定会直截了当地告诉张嘉宏,待他死后由两个孩子把他们夫妻俩合葬在贾家祖坟里。但如今又司徒琛的加入,贾赦一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做好了。   他和司徒琛都过世以后也会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就算司徒琛说死后要与自己同棺,可到时候作为帝王的司徒彻能容忍自己的母后不与他父皇同棺合葬?这事儿若是让朝臣得知了,贾赦担心到时候自己不被暴尸荒野就算客气的了……   “罢了罢了,妹妹已经入土多年,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心里想着点这件事儿,想好了寄信给我就行。”张嘉宏看出来了贾赦的纠结,于是和贾赦说起了另一件事情:“瑚儿过了年就十四了,你这个当爹的可得在这事儿上多上点心。”   张嘉宏就说了这么两件事情,不管那件事儿都够贾赦思考许久的了。   原本贾赦还打算等会儿再去王子腾的府里坐一坐的,但在张府里连饭都没吃,出了张府直接去了司徒琛的勤王府。   auzw.com   司徒琛见贾赦满面愁云地过来,还以为是贾赦的岳父情况不太好了。贾赦拉着司徒琛的手去了书房,让刘裕在门口守好。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么?”司徒琛不解地问道。   贾赦点了点头,坐在一旁握着司徒琛的手,问起了日后埋葬的事情。原本司徒琛还想说这事儿还远着呢,但听到贾赦说事关张氏埋入贾家祖坟,想到自己过世王妃也涉及到这个问题。   司徒琛觉得将张氏埋入贾家的祖坟是必须的,清明的时候就让两个孩子扶着他们母亲的棺材回一趟金陵吧。在张氏的身旁放一套贾赦的衣冠,到时候他的王妃那边也是同理。   “咱们俩肯定是要同棺共穴的……”   至于他们二人的关系,若是一直不能公之于众,那就先告诉几个孩子。几个孩子都不是固执的,应该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   “先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说说瑚儿的婚事吧,你可有相中的人家?”   贾赦有没有相中的人家,司徒彻还能不知道么?司徒彻想把女儿嫁给贾瑚的心思一直都未曾熄灭。贾瑚想走科举之路,在成人之前肯定是要一直认真读书,正好就给了自己女儿长大成人的时间。   等贾瑚十八岁高中状元的时候,自己的女儿正好十五岁及笄可以嫁人。   “这几年一直都在云南了,哪曾想看过京城的人家?以前想着瑚儿还小,可以再等等。之前还琢磨过让瑚儿自己寻找,如今想想也不大合适。内兄今日和我提这事儿了,我这个做父亲的现在就开始上心了。”   “要我说就让晴儿嫁给瑚儿,金童玉女多合适?”   这一回贾赦破天荒地没有立马像往常那样回复司徒琛,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司徒琛他先写封信问问贾瑚的想法再说。   司徒琛见事情似乎有戏,便拉着贾赦的手要亲自给贾赦做饭。贾赦可不想再吃司徒琛做的粗细不一的面条了,点了几道菜让刘裕去告诉府里的厨子,随后和司徒琛说起了再过两天就要去吏部接受考核的事情。   太子坐在上首看着手中关于贾赦的履历。其实就算不看,太子对贾赦也是有所了解的。当年收拾他那几个不省心的表兄还是麻烦贾赦出手的呢。   如今云南能有如此大的起色,安南又十分稳定,这些都和贾赦的治理离不开关系。太子将贾赦的履历递给身旁的长子,让长子也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能臣。   “安王和柔嘉最近如何?”   在政绩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好问的,太子就问起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的事儿。   “王爷和郡主一切都好……”   贾赦觉得侬志强和柔嘉郡主的小日子过得是真不错,估计在太子殿下的眼里,小两口要是能尽快再有个孩子就完美了。   皇长孙坐在一旁认真地看着贾赦的履历,总觉得这个贾赦就是运气太好了。别人可能熬一辈子熬白了头发才坐上知府的官位,贾赦短短几年时间就从正五品跳到正四品又“飞升”到了正二品。   不说政绩如何,就凭贾赦在他皇祖父那儿的信任,在担任云南巡抚的同时兼任安南巡抚之后,怕是一步直接入阁都是有可能。   太子也没再多问什么,就放贾赦去他父皇那里接受最后的考核。而皇帝那里更是简单,毕竟每月都会有贾赦的密折呈到皇帝的御案上,皇帝对贾赦的了解可比太子多太多了。   “安南与云南还需要贾爱卿再辛苦几年。等安南也起来以后,朕就任命贾爱卿为两江总督,贾爱卿意下如何?”   就单从官位上来说,两江总督已经是从一品的级别了,比贾赦现在的正二品巡抚一职还要高出了半级。然而贾赦并没有被皇帝的甜枣弄昏了头,毕竟当初这个糟老头子还说过让他担任户部侍郎呢。   结果转头就成了云南巡抚……   不过贾赦还是先跪下谢了恩,随后又和皇帝客套了一下。说自己能力尚且不足,恐不能胜任两江总督一职,请陛下收回成命之类的话。   “贾爱卿就不必自谦了,你的能力朕是信得过的。有你在两江,朕就能安心地睡觉了。”   皇帝说完便让贾赦退下了,贾赦的考核也算是结束了。   贾赦岂会看不出来皇帝这是打算拿他贾赦当刀子收拾甄家?皇帝可真是器重他啊,贾赦都想问候皇帝的祖宗了。但一想皇帝的祖宗也是司徒琛的祖宗,便硬生生把话憋在了心里。   司徒琛见贾赦回来了,立马将手摸向贾赦的膝盖,问贾赦带了护膝在下跪的时候膝盖就不疼了吧。贾赦摇了摇头,随后和司徒琛说起了正事儿。   “陛下有意在日后让我做两江总督,这事儿王爷怎么看?”   “我觉得父皇很有可能要让恩侯出手收拾甄家。毕竟恩侯善于经商,不像其他人那样被甄家轻易地忽悠过去。只是如今甄家的甄应嘉的举动让父皇一时间有些不好办,父皇也是在等一个时机。”   贾赦和司徒琛想的差不多,觉得这事儿有必要在回去路过江南的时候和薛谦以及林如海先说一下,让他们早做准备多收集点证据。   考核已过,贾赦便轻松了许多。在和司徒琛在京城里过完正月十五,二人便乘船去了金陵。   抵达金陵的时候,不少小贩都叫卖着猪头肉。贾赦嗅了嗅空气中的卤肉味儿,司徒琛捏了捏贾赦的鼻子带着贾赦去挑选一块猪头肉,随后才去的林如海府里。   如今贾敏已经进入了待产期,随时都有可能生产。林如海便告了假,专心陪在贾敏身边。林子瑜也向夫子告了假在家自学,有不懂的问题便集中在一起问自己的父亲。   贾敏的精神状态不错,贾赦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贾敏说想吃猪头肉了,让林如海出去买。贾赦拎着猪头肉进来说林如海不用跑了,他这儿刚好买了一块。   林如海瞧了眼妻子的肚子又瞧了眼贾赦手里的猪头肉,最终还是让婆子拿下去切了端给贾敏吃。   “我瞧妹妹这肚子这般安静,估计外甥女还得有个十天才能出来。”   果然十天之后,贾敏在夜里发动了。林黛玉没让贾敏受多少苦,在日出的那一刻来到了世间。   林如海抱着女儿美得直冒泡…… 第100章   贾赦睡觉一向都很沉,即使昨晚林府从后半夜折腾到天亮都没把贾赦从梦里折腾醒。还是第二天一大早贾赦睡醒起来, 林家的仆人过来告诉贾赦昨晚林府的大姑娘出生了。   “嗯?好香啊……这是什么花的香味儿?”   一出屋子贾赦就闻到了浓浓的花香, 贾赦向前来报信的仆人问了一句。   仆人脚下顿了一下,想到老爷严令禁止他们乱嚼舌根, 将这奇观与大姑娘的出生扯上关系, 于是将林如海吩咐下来的说辞告诉贾赦。   “回贾大人, 今日是花朝节, 所以百花才会绽放。”   这可真是奇观了, 贾赦点点头去了旁边司徒琛的院子。司徒琛昨晚可是没能休息好, 但介于林家主母生育的特殊情况而且又是借住在林家,司徒琛忍耐到天快亮才睡着。   贾赦得知这样的情况,就先去看望他刚出生的外甥女了。   林黛玉被奶娘擦拭干净以后交到林如海的怀中, 林如海看着自己的女儿乐得合不拢嘴, 最后还是贾敏发了话, 让林如海抱着女儿坐下来, 好让个子不够高的林子瑜也看一看他妹妹。   早在贾敏怀上的时候,林如海就开始琢磨该给这个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在贾敏这胎可以确定男女的时候林如海又是纠结了许久才定下了林黛玉这个名字。   “我也做哥哥了,等连二哥再过来的时候我要好好炫耀我的妹妹。”林子瑜站在林如海身边说着, 小手伸出来半天也没敢轻易触碰到林黛玉, 生怕把自己的妹妹碰坏了。   还是林如海主动将怀中的女儿凑了过去, 让儿子小心摸了几下。   “妹妹好软啊……”   “子瑜日后可要保护好你的妹妹, 不能让他受伤害哦……”林如海抱着自己的女儿也有些累了, 说完将女儿放在贾敏身边, 准备带儿子先回去歇息一下。   结果赶巧在院子门口遇到了过来看外甥女的贾赦。   “恭喜妹夫,敏妹妹和外甥女可还好?”贾赦不厚道地上前先恭喜林如海一番。   还好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一步林如海就带着儿子先去休息了。到时候即使他是林家主母的亲大哥,也不好在林家的家主不在的时候单独进去看望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   林如海让仆人先带林子瑜下去休息,领着贾赦又回到了贾敏的房间。还好贾敏只是躺下了还没睡着,见贾赦进来便让贾赦也抱抱林黛玉。   “大哥这次能在金陵待上几日?”   贾赦年前就和司徒琛商定好了,他们这次可以待到三月。正好赶上林黛玉的满月以及贾宝玉的抓周,都参加完了再回去。   “那边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所以我和王爷在金陵多待几日也无妨……”说到了司徒琛,贾赦便说司徒琛昨晚可是没睡好觉,他刚才去听刘裕说天亮才睡着。   林如海直到现在还怕着司徒琛,贾赦一瞧他吓着他妹夫了,赶忙安抚林如海。   这又不是林家故意不让司徒琛睡觉的,再说司徒琛也没那么是非不分,等会儿司徒琛若是起床气上来了,他借用林家的厨房给司徒琛做几道菜就能哄好。   “这叫一物降一物,一顿饭哄不好勤王,晚上再做一顿就是了。”   至于晚上那顿饭是不是在床上做的,贾赦就埋在心里不能说出口了。见贾敏有神色些困倦,贾赦赶忙出了屋子不再叨扰贾敏休息。   走到院子以后贾赦问林如海可曾将消息告知了老太太,林如海点点头告诉说老太太已经回话说晚上会过来看望敏儿和黛玉。   如今贾母不再为贾政的事儿而登门,林如海倒是开始欢迎老太太时常到林府坐一坐,陪敏儿多聊聊天……   贾赦心中有数以后就去了林府的厨房,为司徒琛做了一锅鸡丝粥,叫林家的仆人给司徒琛端过去。司徒琛半睡半醒,闻到粥的香味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贾赦端着一碗粥坐在床边冲着他笑。   “笑什么,我做个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又不忍搅了恩侯的好梦,这才睡到现在。”司徒琛哼了一声,见贾赦还笑就张开嘴让贾赦喂他。   贾赦伸手托了一下司徒琛的下巴,将司徒琛的嘴巴合上说道:“还没洗漱呢,等会儿一锅的鸡丝粥全都给你吃。”   刘裕伺候着司徒琛洗漱,贾赦坐在左边拿勺子搅动着粥锅让粥凉得快一些免得等会儿司徒琛吃的时候烫嘴。因为司徒琛已经醒了的缘故,所以房门大敞方便屋里屋外空气得流通。一阵微风将夹杂着花香吹进屋里,司徒琛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嗅了一下。   “嗯?什么花的香味如此之大?”   司徒琛走到桌边作下,贾赦盛了一碗粥放到司徒琛的面前。   “今个是花朝节,听林家的仆人说金陵的花今个都开了呢。竟然有这样的奇观,我还是头一回看到。”   别说贾赦是头一回看到,司徒琛也一样是头一回看到还能所有的花都在同一天开放。要说贾家二房那个贾宝玉的衔玉而生是人为弄出来的,司徒琛觉得十分有可能。但能让所有的花都绽放,司徒琛觉得林如海要是能有那本事就不会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苦熬这么多年了。   能遇到这样的奇景实属不易,司徒琛便提议一会儿出去转一转。   贾赦放下手中的粥碗想了想,觉得要是今天现在去的话,肯定看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人脑袋。还不如明天起早去看,这样人还能少一些。   “嗯,那就听恩侯的,明早去看。”   林黛玉出生,贾赦作为舅舅过去看看是应该的,司徒琛只是寻问了一句,得知母女平安就不再过问。等晚上贾老太太过来,贾赦过去的时候他再跟着看一眼就是了。   闲着无聊,贾赦在吃完粥以后和司徒琛逛起了街,漫无目的地走到了薛家门口,便串个门进去坐坐。   薛蟠今年已经九岁了,薛谦给儿子请了一位西席在府里教薛蟠读书。先生并不古板,倒是让薛蟠对读书没那么抗拒。贾赦和司徒琛进去的时候,薛谦正考校着薛蟠的学问。见二人进来,薛谦起身用手中的书本敲了一下薛蟠的头顶,放薛蟠回后院到他娘亲身边看妹妹。   “无事,就是在街上闲逛,路过就顺便进来坐坐。”贾赦端起薛谦为他倒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司徒琛喝了一口后跟着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事儿。   不过没事儿总得找点事儿聊一聊,不能干坐着和茶水。   贾赦便撩起了明天要出行的问题,让薛谦琢磨一下出行的路线。关于江南这边观光的路线,不管是爬山也好,乘船游江也罢,薛谦都琢磨出来了好几条。在贾赦提出来以后,立马将路线图纸拿给贾赦和司徒琛看。   在云南与安南建设好以后江南的富人回去那边观光,同样那边的百姓有了闲钱终究也会到这边来游览。薛谦早在贾赦在云南提出旅行规划的时候,不久在江南一代也开始着手安排。   司徒琛见贾赦挑来挑去不知道该走哪条路线好,将贾赦手中几条走水路的都拿走还给了薛谦。   “看花当然要去山上看了……”   auzw.com   贾赦点了点头,觉得司徒琛说得很是有道理。不过贾赦也知道司徒琛为什么不选择走水路,当年落水的阴影现在还影响着司徒琛。   定下路线以后贾赦将手中的路线图都交到了薛谦的手中。   云南的道路已经完成了八成,观光路线再有半年便可交给薛谦。安南那边虽然起步的晚,但因为面积也小地势平淡,修起路来比云南要快得多。顶多再有一年的时间,薛谦便可在江南这边宣传起来了。   一旦人流量起来了,这银子也就大把大把流进库房里了……   确定了明早的出行路线,贾赦和司徒琛便回了林家。   用过饭后,贾母带着贾宝玉到了林府。贾敏的状态恢复得不错,靠在床榻上坐着和贾母说着话。贾宝玉被乳母抱在怀中,小手抓着脖子上带的宝玉往林黛玉的乳母那边伸。   “这孩子才这么小就有当哥哥的样子了,要把玉佩给玉儿呢。” 贾敏拿着帕子点在嘴边,笑着说道:“玉儿也有一块玉,就不要你那块了。”   “宝玉虽然还不会说完整的话,但是聪慧得很……”   贾敏听自己得母亲越说越离谱,脸上得笑意就有些僵住了。林家子嗣艰难,玉儿也有没有同龄的玩伴,表兄妹之间年龄相仿,日后让宝玉到时候多和玉儿玩耍这无可厚非。   但让贾宝玉做林家的女婿,还是算了吧……   贾母见女儿有些不悦,也就及时收住了话题。左右如今两个孩子都还小,日后的路还长,说不定到时候就青梅竹马水到渠成了呢?   这个话题有些不愉快,贾母便说起了住在林府的贾赦。在贾赦过来以后,贾母问起了贾珠在京城的情况。   “年前我回京述职的时候过去看望了几回,珠儿学业一直不错,师父过两年考中秀才不成问题,珠儿身子也还可以,平日读书之余也注意锻炼身子。”   贾赦对于贾珠这个侄子一直不坏,所以一直都是认真的帮着贾珠。早在为贾珠挑选师父的时候,就让贾珠的师父告诫贾珠读书至于注意身子。要不然又像上辈子苦读坏了身子,落了个早殇的结局。   倒不是指望贾珠让贾家带着二房站到多高的位置,起码别再留下李纨和贾兰孤苦伶仃。   “一切都好就好。”   似乎贾母不再为贾政求东求西以后,开始琢磨起了保媒拉纤的事儿。刚琢磨让宝玉和黛玉来个亲上加亲惹得贾敏不快,就问贾赦对贾瑚的婚事可有什么打算,史家……   “母亲不必多说了,瑚儿的婚事已经差不多了,王爷打算让婉晴郡主嫁给瑚儿。”贾赦模糊了一下概念,没说贾瑚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但和史家的女儿相比,贾赦宁愿有个郡主儿媳。   史家的女儿再优秀,和郡主相比都显得暗淡无光。贾母见贾赦已经有了主意,又是勤王殿下的女儿就没再说什么。   在天色又暗了一些,贾宝玉在乳母的怀中睡着了以后便回了贾府。   林如海看到贾赦回来以后如释重负,好似贾赦再晚来一会儿他就要被勤王殿下给吓死了。司徒琛见贾赦回来了就和贾赦一同休息了,明早还要早起去登山。   昨个没睡好,今晚司徒琛非要和贾赦挤在一张床上睡。好在如今天儿还不热,贾赦也就随了司徒琛的心思。   司徒琛躺在床上和贾赦聊起了今晚他和林如海之间的事情。“我怎么感觉林如海好像很怕我?”   贾赦打了一个哈气,拢了拢身上的被子说道:“王爷不也一直怕水么,妹夫也是被当年的事儿吓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有两年,等过了十年说不定就不怕了。”   “说谁是蛇呢,嗯?”司徒琛说着将腿和胳膊都搭在贾赦身上,想将贾赦束缚住一样。贾赦挣了一下,捏了捏司徒琛的胳膊。“睡吧,明个还要早起呢。”   明早可是要登山看景的,可别上车就睡觉。   没有特殊情况,司徒琛早早地就起来了,看着身边还熟睡的贾赦,小心越过贾赦被刘裕扶着下了床榻。轻声梳洗穿戴完毕后,司徒琛今日为贾赦熬了一锅粥。   二人吃完粥便坐车按照路线行进。   一来是出行的时间早,所以路上的人并不是特别的多。二来凑热闹的人都在昨天挤完了,今天人自然少了许多。   到了山脚下,贾赦下车后先折了一支花,趁着司徒琛下马车的时候插到了司徒琛的发迹上。   “哪里来的小郎君,好生俊俏!”   司徒琛抬手摸了摸贾赦为他簪花的地方,也折了一支插在贾赦的发髻上。   “琏儿这么皮都随你了。我看你这么皮,日后唱戏去算了……”   薛谦的路线规划得确实不错。在贾赦与司徒琛登山累了的时候,半山腰还有可以歇息的摊子。贾赦不用猜就知道那几个摊子肯定是薛家的。就薛谦那举一反三的脑子,做不到金陵首富就怪了。   司徒琛喝了两碗凉茶觉得力气恢复了不少,问起了贾赦昨晚贾母把他叫过去都说什么了。   得知贾母想推荐史家的女儿做孙媳妇,司徒琛就知道贾赦是肯定不会同意的。随后又问贾瑚那边是什么意思,可愿意做他这个王爷伯伯的女婿?   “瑚儿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我看瑚儿多半是觉得和虽然和婉晴郡主见过面,但是没怎么接触过,也说不好有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司徒琛大概也明白贾瑚的意思了,就像当初贾赦和他之间那样,不反感但也没感觉。   只要不反感就行,感情可以一点一点的培养嘛。   觉得嫁女儿有戏的司徒琛心情好了不少,若不是这里人有些多,司徒琛都想给贾赦一个吻了。   “对了,再过些时日似乎就是贾宝玉的抓周了,老太太和贾王氏还能作幺蛾子么?”   这辈子贾宝玉衔玉而生的消息没传出去,没必要搞幺蛾子。   “到时候就知道了。”   贾宝玉的抓周举办得十分简单,前来参加的都是实在亲戚。贾母逗弄着坐在圆桌中间的小孙子,让贾宝玉随便抓一个。   如今贾宝玉已经能听懂一些话,真就随便抓了一个。   在看清贾宝玉手里抓着的东西后,王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第101章   不光王夫人脸色大变, 贾母的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在场之人都将说话的音量放低了一些, 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瞄贾母与王夫人的态度。   这贾宝玉抓了一盒胭脂……实在是让人夸不出来啊。   贾赦知道贾宝玉上辈子抓周抓的不是脂粉就是钗环, 可把贾政气得不轻。想着这辈子贾政被撵去了琼州,贾宝玉这辈子也没被当成祥瑞,这抓周怎么着也能抓个正经的东西吧。   没想到还是抓了一盒胭脂。   出了这样大的岔子, 贾母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故意对宝玉使坏。   贾母在脑子里迅速筛了一遍, 首先就把贾赦从嫌犯名单里划了出去, 老大不会朝着小辈下手这一点他还是信得过的。又想到府里的两个姨娘早就被赶到了琼州, 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想来想去觉得根本找不出来作案的人。   贾母瞧了一眼同样是愤怒的儿媳, 觉得今天这事儿很有可能是哪个婆子的疏忽, 等会儿让她查出来了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堂堂男儿抓周的时候竟然抓了一盒胭脂, 这若是传出去像什么话?幸亏今日来的都是实在亲戚,还能帮着遮掩一二。   “宝玉, 宝玉?再抓一个!”贾母压下心中杂念, 赶忙让自己的小孙儿再抓一个。这桌子上剩下的东西都是寓意极好的, 随便抓哪一个都没问题了。   至于那盒胭脂, 贾母心想等会儿得舍下老脸去求一求来宾莫要将此事说出去。以往为他那不省心得爹就丢尽了脸操碎了心, 但愿这孩子以后能像他哥哥那样是个上进的……   孩子抓周的事情那可是大事儿, 几乎每位父母都会提前训练自家孩子抓周的时候该抓些什么。贾宝玉之前也没少被贾母训练,在听到贾母让他再抓一样以后, 乖乖地将身边的《论语》拿了起来。   看到贾宝玉终于抓了一样正经的东西,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事先准备好的吉祥话也都纷纷说出来祝福贾宝玉。   贾赦看着贾宝玉一手拿书一手拿胭脂, 总有一种贾宝玉日后会按配方做胭脂的感觉……   众人心照不宣地将贾宝玉在抓周上抓了一盒胭脂的事儿当成是个意外。毕竟以如今贾家二房的样子, 那得是闲成什么样子的人才会去做那浪费时间的事情。   抓周结束后,贾宝玉就被奶娘抱下去休息,王夫人和贾母商量起她要彻查这件事,绝对不能放过竟敢坏她儿子名声的人!   “你觉得这事儿能是谁做的?”贾母在贾宝玉抓到胭脂后就一直在想,如今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下来这事儿是因谁而起的了。   王夫人听出来贾母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怒意,再看向贾母的脸色就彻底明白过来。   “母亲是怀疑我?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将那东西放入宝玉抓周的东西中!我是宝玉的亲生母亲……”   王夫人说到最后,语气已经不像最初质疑贾母时那般坚定了。因为她也知道在贾府里根本不存在故意给宝玉使坏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肯定是做得失察了。   要是肯背锅,那就不是王夫人了。   王夫人见一旁的周瑞家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将肚子里的气都洒到了周瑞家的身上。   “苟苟切切,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是能找出来往宝玉抓周东西里放东西的人,我赏你三个月的月钱!”   周瑞家的一直在回想贾宝玉这位二少爷抓周之前的场景,然而正是因为想起来了周瑞家的才不敢说。她这么多年可没少从王夫人那里捞油水占便宜,三个月的月钱算得了什么?   还是小命要紧。   王夫人见周瑞家的支支吾吾像是不敢说,直接就问周瑞家的是不是看到这事儿是大老爷下的手,所以才不敢说?   贾母拿着手中的拐杖跺了跺地,让周瑞家的尽管说。就算贾家二房现在落魄了,她依然是朝廷承认的国公夫人,敢在她的孙儿抓周时动手脚,真是觉得老太太不发威就敢胡乱踩贾家二房了?   周瑞家的心一横,直接跪下给贾母说起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自从倒卖云南的特产赔了银子后,王夫人便觉得还是做些寻常的声音赚些稳当钱比较实在。其他的生意也不好做,王夫人便琢磨上了胭脂水粉这一行。   为了打出名声,王夫人还特意向薛家讨了个曾经给宫里娘娘们用过方子。   薛姨妈见自己姐姐竟然落魄到了这个份上,想着宫里的娘娘们已近有了更好的,也就给了王夫人一个方子。就连制作上薛家的铺子都包了,仅卖给王夫人一个成本价。   就算做善事为薛宝钗积德了。   今早薛家的人拿着制作好的样品过来找王夫人,王夫人还亲自试用了一下。当时王夫人正对贾宝玉的抓周物品做最后一遍的检查,顺手就将试用过的胭脂放到了那堆东西里……   周瑞家的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然后就把脑袋磕到了地上。   今日贾宝玉抓周的意外可怪不得别人,都是王夫人的疏忽。贾母一直听着,在周瑞家的说完以后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面色通红,起身踹了周瑞家的一脚,将周瑞家的踹倒一边。“来人,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当时在屋里的人统统罚半年的月钱!”   贾母见王夫人不反思自己,反倒把黑锅全都甩到仆人身上,气得拿拐杖重重地跺了几下地。   “够了!你这样罚他们,他们怎么能尽心照顾好宝玉!”   月钱对于这些仆人来说就是命根子,断了这些人月钱,还能指望这些人会戴罪立功?   这儿媳妇不会是傻了吧!   最终贾母把贾宝玉抱到自己院子里照顾一段时间,等王夫人收拾完自己院子里那点破事儿以后再让宝玉回到王夫身边。   王夫人自知理亏,回去以后狠狠地发卖了一批丫头。心想幸好今天抓周上的意外被压下去了,要不然她得自责死……   贾赦参加完贾宝玉的抓周,回去以后就把贾宝玉抓周抓了盒胭脂的事情告诉了司徒琛。   “我那侄子说聪明也聪明,竟然听懂了老太太让他随便抓一个。就是抓的这个东西太随便了,竟然抓了盒胭脂。好在老太太训练过,最后还抓了一本《论语》。”   要不然今天这事儿可就圆不下去了。   auzw.com 胭脂能出现在男童的抓周上,司徒琛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后宅的阴私。然而转念一想不对啊,贾家二房除了老太太就剩贾王氏了,压根就没人会做这样的事情。老太太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压根就用不上胭脂这种东西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贾王氏这个当娘的坑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抓周只是讨个吉祥的寓意而已,若是光凭一个抓周就能决定孩子日后的发展,那还要父母的引导、夫子的教导作甚了?   “琏儿小时候抓的是什么东西来着?肯定不是弓箭一类的吧……”   司徒琛提问后贾赦想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没把弓和箭这两样摆上去。因为贾琏是嫡次子的缘故,所以当时只是有一把小木刀意思了一下。   “当时贾儿抓的是金元宝,毕竟金灿灿的东西更吸引孩子的眼光嘛。估计我那侄子也是相中胭脂红彤彤的,就顺手拿了。”   应该就是这样的原因,司徒琛点点头后和贾赦说起了林如海。听说老太太还想让贾宝玉娶林黛玉来着,这下林如海应该更加抵触这种亲上加亲了吧。   贾赦摇了摇头,琢磨着林如海应该不会因为贾宝玉抓了盒胭脂就抵触这门亲事。就像之前司徒琛说过的,若是因为一个抓周就判定了一个孩子日后的未来,那林如海这么多年的书可都白读了。   据贾赦了解,似于表兄妹这样关系的夫妻之间子嗣都极为艰难,要么是孩子根本活不到出生、要么就是生下来养不大、又有可能生下来的孩子在智力方面有问题。   那侬志强的弟弟善王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林家嫡系一向子嗣艰难,林如海这辈子能儿女双全简直就是就是撞大运了,三种情况不管哪一种对于林家来说都是雪上加霜。林家又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林如海可不愿意冒着那样的风险让林家绝后。   姑表联姻这样的事情皇室里面最多了,司徒琛仔细想了一会儿严肃地点了点头,情况还真像贾赦说的那样。   “这事儿有必要写份折子告知父皇。”   司徒琛一想到他们兄弟的女儿都渐渐长大了,日后嫁人的时候难免先从自己外家先挑人。先告知近亲婚姻的危害,说不定能减少许多家庭日后的哀伤。   左右他们还要在江南再待半个月,那就写份折子呈交给皇帝陛下呗。到时候也能赌一赌有些御史的嘴,省得觉得他们在江南停留这么长时间是不务正业……   好歹他们还考察了一下江南游览的路线了呢?这在日后可都是能提高朝廷收益的事情。   “王爷觉得这件事情咱们呈给皇帝陛下以后,陛下会安排谁去做?”贾赦在一边研着墨说道。   反正不会是他和司徒琛,再加差事他俩就要累死了。   司徒琛正酝酿着折子该怎么写,听贾赦问起了这件差事该交给谁处理的问题,捏了捏贾赦的脸颊,觉得他父皇有可能将这件事情交给皇长孙去做。   “皇长孙在六部锻炼了也有一阵子了,不管父皇满不满意,也该给他一件正经的差事做一做了。要不然一点政绩都没有,父皇怎么封他做皇太孙?这件事儿只需要安排好下面的人去调查统计就醒了,基本算是白捡的功劳。”   司徒琛提起皇长孙的时候既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   无奈是皇长孙小小的年纪就要被赶鸭子上架接触政事,在能力不足阶段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庆幸是自己的儿子比皇长孙的能力强不少,即使到时候功劳都算在皇长孙的上,苦劳她父皇还是心里清楚的。   贾赦总觉得过一阵会有大事情发生,因为最近甄家实在是太安静了。即使甄应嘉是个想要把甄家扭转成闷声发大财的人家,但他二叔甄致邦可不是一个说低调就能低调得下去的人。   除非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强压下去。   “恩侯是觉得老三或者老六还惦记着抢差事,于是让甄家先低调一阵子?”司徒琛觉得这样的想法搁在前几年还有说不定,但是现如今是不可能的。“老三和老六又不是没哭过没闹过……”   闹到最后一个在府里禁足,一个直接关进了宗人府。   司徒琛写好了折子吹了吹上面还未干透的墨迹,随后折好放在一旁。   林如海回来也和贾敏说起了贾宝玉抓周的事情,贾敏抱着难得醒着的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母亲年纪大了,二嫂又是个眼睛里只有银子的,元春日后又要进宫,他们这边就得多照顾照顾宝玉了。   “敏儿有心让……”   贾敏见夫君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笑了出来,将怀中的女儿交到丈夫怀中,让林如海也抱一会儿。   “怎么可能……夫君别瞎想。哪怕是母亲来说,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就二嫂那样的人,我怎么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我可不像二嫂那样糊涂,还能把胭脂掺进抓周的东西里。”   虽然贾宝玉抓周抓到一盒胭脂的事情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没说出来,但纸包不住火,这事儿还是通过仆人的嘴里传了出去,只是在传着的过程中就变了那么一丢丢。   能让胭脂混进自己儿子抓周物品的事儿成了江南贵妇中的笑料。   在王夫人的铺子开始卖起胭脂的时候,不少夫人还让身边的丫鬟买两盒回来瞧瞧,究竟是什么样子胭脂能让王夫人堵上儿子抓周抓到胭脂也要摆出来让大家看看。   不少夫人买回来试用了一下竟然觉得还不错,又推荐了身边的闺中好友去买。倒是让王夫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赚了些银子。   和贾宝玉抓周的低调举行不同,林黛玉的满月可是大操大办。毕竟林黛玉是林如海与贾敏的嫡女,林如海又是简在帝心的巡盐御史,连江南的土皇帝甄家都要给几分面子,更何况其他人?   贾敏出了月子在后院女宾那里张罗着,林如海带着林子瑜在前院接待者宾客。   “过了今日,明个一早我和王爷就要启程了。妹夫你要多加小心,我总觉得甄家这么风平浪静背后藏着古怪。”贾赦在宾客散尽后,坐在林如海的书房里和林如海说着。   林如海也觉得甄家最近的行驶完全不是甄家的风格,即使甄家换了新的家主,这扭转的也太快了些。   多做点准备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在司徒琛和贾赦回到安南以后没多久,关于之前他们呈交给皇帝的折子有信儿了。原本皇帝确实是准备将这事儿交给皇长孙主持再由司徒彻辅助的,但最终还是给了三皇子。   “我就说么,三皇子这么多年都没领到差事,都已经有些封魔了。估计皇帝陛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三皇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就依了三皇子。”   万一三皇子在疯狂之下走了极端,那可就还不如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三皇子去做了呢,左右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司徒彻摇了摇头,这事儿没贾赦想的那么容易。   “老三这回玩了把狠招……”   “什么狠招?” 第102章   “老三在朝堂上撞柱子了!狠吧……”   司徒琛说着嗤笑了一声, 将密信推到贾赦身旁方便贾赦阅读。   三皇子知道用寻常办法他父皇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如就破釜沉舟赌上一把。朝堂上他站班的位置距离柱子一点都不远, 就算加速撞上去顶多把脑袋撞个包,根本就死不了人。   但只要气氛上来了,他冲去从的架势看起来就吓人了。   贾赦虽然没站在朝堂上, 但是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估计就是三皇子垂泪凄苦诉说这些年的种种不易, 看到兄弟们都有了差事做如何的羡慕, 在皇帝表露出不屑的神情后激动地起身冲向柱子, 但在脑袋撞到柱子之前就被事先吩咐好的官员挡住, 皇帝无奈之下动了恻隐之心, 只好将差事交到了三皇子手中……   这件差事只是派人去调查情况并将调查来的情况统计好结果, 没什么难度与技术含量,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贾赦觉得三皇子既然愿意接这份差事, 他也没什么意见, 只要三皇子能管住下面的人不胡乱编造结果就行。   就是三皇子这手段嘛……   要是后妃用这招争宠, 皇帝陛下说不定还能有点耐心哄一下美人。但自己的儿子用这招, 估计皇帝心里的感受就只有恶心与厌烦。   “说不定三皇子这辈子就只能接到这一件差事了, 皇商退朝以后得被三皇子这一手恶心半天。”   司徒琛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老三学会了演戏,难道他父皇看的戏还少么?   就老三那点小把戏, 在他父皇眼前也就只能唱这一回了。   “昨个收到太子殿下的信,说父皇看老三安分了这么久, 正打算将东北的地方交给他呢, 结果老三就搞了这么一手, 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既然三皇子选择了调查近亲成婚之事,那去东北那边的人选……   前任建设东北的人还是皇长孙的外祖家的,这样一来皇长孙接手的时候也能顺利一些。   司徒琛挑了一下眉毛,觉得十有八九他父皇十有八.九会拿这件差事来补偿两个孩子。   “巡抚大人,您的信。”   驿卒站在门口禀告了一声,听到一声进来以后,将信交到贾赦的手里以后便退了出去。贾赦一瞧信上的地址是琼州便来了兴趣。   “哟呵,贾存周的事儿,稀奇、稀奇……”   贾赦已经好久不关注贾政在琼州过得如何,尤其是王夫人离开了琼州更是没什么乐子了。如今贾政身边两个姨娘伺候着,怕是觉得小日子还不错呢。   看到心中写着贾政在三月的时候也得了个女儿,贾赦只是哦了一声便将信放到一旁。算了算既然探春这时候出生了,那再过一段时间贾政的那位赵姨娘又该怀上了,想来明年贾环就该出生了。   贾家二房的小辈算是齐全了。   他这辈子若是能再收养两个孩子的话,女孩子就叫迎春,男孩子就叫贾琮。   “怎么,恩侯想过去瞧瞧?”   司徒琛件贾赦每发表想法,便随便问了一句。贾赦回过神摇了摇头,他们才从金陵回来,可不想再折腾了。再说贾政的一个庶女罢了,送些礼物过去就是了。   虽然他爱看热闹,但还没闲到那个地步。   “再过两个月云南八条主干路就全部竣工,到时候要邀请各个商户到云南参加纪念碑剪彩,还要对旅社剪彩,都得忙到连轴转,哪有功夫去看贾存周……”   这些都是他们计划上的内容。纪念碑剪彩只是一个噱头,真正的目的是把人吸引过来以后带他们游览一遍云南的好风景,让他们对云南风光游览有个大致的印象,回去让他们多宣传一下……   当然也不是白让这些人宣传的,这回比修筑纪念碑实在多了,大家有钱一起赚。   司徒琛摸了摸贾赦的眼眶,十分心疼贾赦。贾赦握着司徒琛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摘下去,这段时间也不是光他一个人辛苦。再说前一阵子他们不是歇了好久么,现在也该忙活起来了。   等到白发苍苍致仕的时候,才能真正的休息吧。   但日后司徒琛可没“致仕”的那一天,除非司徒琛也提前将皇位传给司徒彻做起太上皇。   一想到太上皇,贾赦皱起了眉头。上辈子皇帝陛下是什么时候退位做起了太上皇的?太子殿下又是哪年出事儿的来着?   司徒琛见贾赦皱着眉头,用一只手握住贾赦的双手,随后用另一只手想将贾赦皱起的眉头抚平。   “恩侯若是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剩下的我一个人做也可以,身子重要……”   贾赦突然有些头晕,也就不强撑着。被刘裕送去卧房以后,贾赦脱去衣衫躺在床榻上小憩一会儿,结果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可把司徒琛吓坏了,司徒琛见假设睡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没醒,就让刘裕去将郎中叫来给贾赦瞧瞧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结果郎中号完脉就说了“身心俱疲”四个字,再看到刘裕一个劲儿地使眼神后又多说了两句。告诉司徒琛不用担心,贾赦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最近累到了,睡一觉就能有所缓解。   司徒琛不忍心召唤睡得正香的贾赦,就陪在贾赦身边等着贾赦睡醒。   贾赦这一觉睡到了酉时三刻,还是被饿醒的。贾赦一动,趴在贾赦身旁的司徒琛也起来了。   “睡醒了?饿了吧。都快到戌时了,也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睡的着觉了。”   “有王爷陪我就睡得着……”   司徒琛捏捏贾赦的鼻梁,拎起贾赦的一只靴子帮贾赦穿进去。让刘裕去吩咐厨子赶紧把早就做好一直在温着的饭菜端过来,把贾赦喂饱了再去转一转就直接睡觉了。   安南稻米的味道可比占城稻好太多了,若不是安南的气候别的地方没有,贾赦都想拿着安南稻米的种子去别的地方种田了。   吃完饭已经是亥时了,司徒琛摸摸贾赦的肚子问贾赦现在还困么。睡了一下午,贾赦再困就是真有病了。   “睡不着就在院子里乘凉聊聊天吧,明日再休息一日,把状态调整好再工作。”司徒琛说着让刘裕和另一个太监去搬两把摇椅过来。   司徒琛和贾赦聊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聊起了政事,过些时日其实他们该做的就都做完了,就可以向他们父皇复命了。   auzw.com 贾赦觉得以皇帝陛下的性子,肯定不会今年就放他走的。   “陛下已经许久没有出巡了吧,我估计今年冬天皇帝陛下很有可能就来云南和安南这一片避寒了。”   前几年皇帝没少出巡折腾,御史喷了许久也不管用,最终还是国库的银子打了皇帝一嘴巴,再照皇帝这么花下去早晚得出事儿,皇帝这才有所收敛。   如今大齐国库里银子又要堆不下了,皇帝的私库都已经扩建好几处了,这时候皇帝陛下在提议要去出巡,御史也不好说出来什么。   反正还有太子坐镇呢,国库里的银子也够花。   司徒彻想了想,随后嗯了一声算是同意贾赦的观点。如果他父皇今年冬天要是来云南和安南的话,拿贾赦今年还真就走不了,得留在这里准备接驾,以及接受他父皇的亲自考察。   不过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他们脚踏实地做出来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地方,所以也不怕他父皇查。   等把他父皇哄高兴了,估计贾赦最快也是明年下半年也能调任去江南。   对于升官的事情,皇帝在贾赦这里的信誉是负的。之前说得是日后调他去做两江总督,指不定见二皇子在回疆做得艰难,转头就把他丢去回疆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他也曾经在二皇子手下做过事儿……   贾赦睡了一下午是不困了,但司徒琛可是困了。贾赦也开始在心里数起了数,让自己再睡一觉。   安南的气候温暖四季宜人,这时候晚上就算在外面睡觉也无妨,身下垫个薄毯,身上再盖着一个就完全没问题。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听到司徒琛的轻鼾声以后,贾赦没过一会儿也睡着了。   对于云南的道路修好以后剪彩的环节,贾赦可没作死地跳过皇帝直接开办,在得到了皇帝的许可并赐名以后,贾赦才让薛家代他将名帖发放到各家掌柜的手里。   一想到云南道路以及其他的修建都有他们出的一份力,这些掌柜就迫不及待地坐船先去了安南,随后再乘车去往云南。   安南与云南修建道路时采用的是两种不同的规划。   因为地形地势的缘故,云南的道路类似于蜘蛛网。而安南是横平竖直的几道格子,源于安南有大片的稻田,分割成四方的大小便于统计。   “安南还在抓紧时间建设当中,再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诸位就能到曾经的安南国皇宫里游览了,里面还会有曾经表演给安南国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安王殿下的歌舞……”   贾赦抛砖引玉,然而抛的砖实在是有点大。听到能去安南国的皇宫里转转,还有演给曾经安南国皇帝的歌舞可以看,众人立马就动心了。   虽然还得等半年以后,但回头把时间好好规划一下,把时间留出来就是了。   若是一次性将所有掌柜都请来,贾赦一个人可接待不起。而且以贾赦的身份也不用全都亲自接待,亲自接待的都是第一批来到云南经商的那十几家掌柜。   贾赦说完便回到马车里。   他的这辆马车里除了他和薛谦以外,还有个甄家经商的一把手甄致邦。见甄致邦一路上都没有找自己的茬,贾赦都想趁甄致邦睡觉的时候,到甄致邦的脸颊边上抠一抠,看看是不是替身在脸皮上贴了一层人.皮.面.具伪装成的甄致邦。   “如今云南已经基本建设完成,账册也已经查验完毕,甄大人可要瞧上一眼?”   甄致邦瞧了眼没事儿找事儿的贾赦一眼,压下心中的不悦说道:“连皇帝陛下都夸赞贾大人,我自然也相信贾大人是个廉洁的好官。”   看到甄致邦眼神里的隐忍,贾赦就知道眼前的甄致邦还是那个甄致邦,没变!   安南与云南相邻,而且距离很近。如果是上午到的安南,天黑之前就能赶到云南,在云南的客栈里休息一晚。   云南的客栈这些掌柜就很熟悉了,几个关系好的住在一起可以省钱,想住单间也有加钱就行。   “进来的时候我发现楼下比之前来的时候多了一家旅社,不知贾大人可否讲解一下那旅社是作何用处的?”   甄致邦在进入客栈以后敏锐地观察到客栈里出了新花样。贾赦摆摆手示意甄致邦别着急。   “等诸位用完饭我再统一说明。”   听贾赦这么一说,甄致邦就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又成了推广的了。不过鉴于贾赦的信誉不错,还没坑过他们,甄致邦也就先用起了餐。   饭后贾赦让小二拿出准备许久的几幅路线图挂起来,这些路线他和司徒琛曾亲自考察过,这回让这些掌柜们自己选择路线,然后会有专门的导游带领他们游览。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将几条线路都游览一遍也不是问题。   甄致邦一瞧挂起来的几幅地图上的路线便明白了。贾赦这是将在一条路上的景点搁到了一起,一趟走下来景点看全了也少走了许多的冤枉路。   “贾大人,请导游的费用应该不便宜吧……”   “夏掌柜放心,这回算本官请在座的。日后各位若是带着亲朋好友过来旅游,一条线路仅需一两银子。为了保证质量,一伙的游客不会超过二十人!”   一个人一两听起来不多,但一个团二十个人那可就是二十两银子了。不过猜测这银子肯定会被朝廷抽走大半,众多掌柜心中的小心思也就熄了。他们的人对当地可没了解到闭着眼都知道路怎么走,到时候别没赚到钱反倒被扣钱。   免费的旅行众人当然欢迎,十几个人分成四条路线,游览回来纷纷表示接下来的几条线他们自己掏钱,要不然继续占贾赦的便宜良心上会有些小痛。   一两银子他们又不是出不起。   在掌柜团回到金陵后,薛家的旅社便正式开业。体量大的像甄家夏家也很快成立了自己家的旅社,而体量小的几家也合伙开了一家旅社。   金陵的百姓一看三两银子就能去那边游览,还包吃和住,很快便组成了好几个团。   这些商户在安南郡王那儿都花了不少银子,安南郡王便给他们打了个八折。   即使到时候还有一两银子要给云南,算算一趟下来的收益还是很可观的。   有不少人去云南游览的消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顿时皇帝就觉得坐着的龙椅上面好像有钉子似的坐不下去。   避寒的时候安南和云南都是绝佳的选择,只是到需要避寒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在熬了半年的时间,皇帝就任性地叫太子直接监国。下完圣旨就跑了,甚至辅佐太子监国的皇子都没指派。   然而二皇子此时在回疆,司徒琛又在云南。两个人曾经辅佐太子监国的皇子都没在京城,其它皇子也没用监国的经验,皇帝觉得到时候不给太子添乱就不错了。   到了安南,皇帝先看了自己的孙女与孙女婿,得知孙女肚子里的孩子十分健康,皇帝大手一挥给了不少赏赐。   等来到了云南,皇帝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第103章   每当皇帝有新想法的时候, 贾赦都提心吊胆, 生怕皇帝又搞什么幺蛾子。   “贾爱卿将云南与安南治理得很好,朕心甚慰。不知贾爱卿的长子可有意中人了?”皇帝觉得不给贾赦赏赐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贾赦又不缺金银,那就施恩在贾赦的孩子身上好咯。   听到皇帝要赐婚,贾赦可怕皇帝给自己胡乱塞过来一个儿媳妇, 司徒琛也怕他父皇乱来, 赶忙说自己有意让女儿嫁给贾赦的长子贾瑚。   原本贾瑚就是司徒彻的伴读, 日后贾瑚或是迎娶司徒彻的庶妹,那司徒彻就是贾瑚的大舅哥。皇帝想了想两个孩子身份年龄都挺合适,便有心允了这门亲事。   “贾瑚可在?让朕来瞧瞧。”   “启禀陛下,微臣长子如今在白鹿书院读书,微臣的次子倒是在安南……”贾赦赶忙为贾琏争取一下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机会。   皇帝想起来之前有一年秋狝他还抱着贾琏玩来着,许久未见倒是想看看贾琏如今的变化有多大。   贾琏跟着南安郡王身边拜见的皇帝, 皇帝免了礼后招招手让贾琏到身边来。听说贾琏如今向南安郡王拜师习武, 将携带的佩剑交到贾琏的手里问贾琏可会舞剑?   安南郡王说过要等贾琏十岁以后再教贾琏学剑。如今贾琏虽未系统地学剑, 但拿在手里玩一玩还是不会伤到自己的。   “能否向陛下讨个果子?”贾琏接过皇帝递来的佩剑以后指了指一旁托盘中的苹果说道。   贾琏性子还是那样活泼不怕自己这个皇帝, 不像自己的那些长大了的孙子们, 见到他这个皇祖父就像耗子看见了猫似的, 不问话就不说话。   “琏儿喜欢那个就拿哪个, 若是喜欢吃朕都赏给你。”   一个苹果有什么好稀罕的。贾琏随便拿了个苹果,就开始用皇帝交给他的佩剑给皇帝削了个苹果……   用安南郡王的话来说, 把苹果皮削得轻薄如纸连在一起不断开这是在锻炼对腕力的控制, 对以后学剑大有好处的。   拿尚方宝剑削苹果, 司徒琛可是在南安郡王哪里见识过。瞧了眼南安郡王,司徒琛心想他父皇应该把南安郡王手里那把尚方宝剑收回来了吧。   皇帝对小孩子的容忍程度还是很高的,不过接过贾琏递来的苹果,皇帝还是笑呵呵地交给了冯开顺。   虽然贾琏在削苹果之前拿袍子蹭了蹭尚方宝剑,但这样削出来的苹果吃了会拉肚子的吧。   “陛下,我现在虽然没有跟着师父练剑,但是我会用鞭子哦。”贾琏拍拍腰间的鞭子说道。皇帝瞧了眼依然面带微笑,摸了摸贾琏的头顶说道:“等你长大以后参加武举的时候再耍给朕看吧。”   从皇帝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喜怒的意思,贾赦见好就收,带着贾琏谢恩后让贾琏先回衙门后院,晚上基本就得他自己吃饭了。   刚到云南,舟车劳顿,皇帝拒绝了住在驿站了,选择了在新建的客栈中歇下。一众侍卫住在皇帝周边的房间,还有部分没住下的侍卫在院子里搭起了帐子。   确保皇帝的安危万无一失。   “贾赦这两个儿子教养得都不错,养孩子这一点可比他爹强太多了。”皇帝在群臣都退下以后,在后院的树荫下躺在摇椅里说道。   冯开顺站在一旁,挑一些不受忌讳还能让皇帝没觉得被敷衍的话说着:“贾巡抚这些年既当爹又当娘很是辛苦,老国公当年是舍小家……”   老国公当年遇到战事几年不回家,哪有时间管自己的孩子,要说没教导好孩子,多半是怨国公夫人眼界浅。   皇帝听冯开顺的回答后,想起贾代善生前征战时的模样叹了口气。谁家能没有个糟心的儿子,好在如今贾赦这一支站住了,贾政那一支就看贾政的儿子日后如何了。   “对了,贾赦说贾瑚在白鹿书院读书,去查查成绩如何?”   若是成绩优秀的话,皇帝倒是想在日后贾瑚高中的时候给贾瑚赐婚,来个双喜临门。   冯开顺伺候了皇帝这么多年,对于皇帝的小心思早就了如指掌。自从安南国皇帝归顺大齐又被陛下赐婚以后,皇帝陛下就爱把好事儿凑成双……   “陛下那时候说有个想法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坏了。” 贾赦高度紧张了一整天,回到衙门可算能轻松一会儿,将门关上便和司徒琛抱怨起来皇帝。“我原本以为陛下得说贾爱卿做得不错,过两天就去两江做总督吧。”   司徒琛拉着贾赦的手将人拉到身边,用力拍了几下贾赦的屁股。   “不许这么编排父皇。恩侯升官是早晚的事儿,两江总督那可是从一品的职位,有多少人抢着要呢。向甄家筹谋了这么多年也没捞着这个位置,甄应嘉才是个金陵知府。”   机遇和危险并存,要想有更高的发展,总要面临着各种挑战。一心想躺在安乐窝里,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知道啦,早点睡吧,明日还要陪陛下游览呢。”   游览风光本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但如果是陪皇帝游览,贾赦就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生怕有哪里出现什么问题。   皇帝乘船欣赏这沿途的风景,突然心血来潮和贾赦说起了云南周边的地方都建设得怎么样了。贾赦一听皇帝这么问,心中得警铃立马晃了起来。   该不会真把他当成建设大齐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了吧。   “回陛下的话,两广总督曾向微臣请教过经验,如今也在循序渐进地进行。四川总督虽然也曾派人前来观摩,但因为地形原因进展得缓慢。贵州如今也已经开始修建道路,再有两年得时间西南一带应该可以做到四通八达了。”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便不再过问,好像真的只是随便问了一嘴。但司徒琛可是知道他父皇这是在心中盘算着计划呢,看样子贾赦的位置过一阵子是要有变动了。   “听说薛谦还在金陵做起了旅社的生意,不知这边去金陵游玩的人可有多少?”   从金陵前来游玩的人数众多,相比之下从云南去江南游玩的人就少了许多。从安南去云南的倒是不少,去江南的那是少之又少。   如今才刚刚起步,等到日后会多起来的。   因为皇帝这次出来是打着避寒的名头,所以即使皇帝有心想去回疆转一转,那也得再过两年拿西巡做理由,去去亲眼看看二儿子做得如何。   在皇帝的计划里,云南只是过来瞧个新鲜,逛完云南就动身去金陵。毕竟金陵有“行宫”,住着要比云南舒服不少。   到时候再按照薛谦制定的游览路线转一转,在金陵过完正月再回去。   皇帝要去金陵,这事儿就不归贾赦管了。把皇帝这尊大佛安然无恙地送出了云南以后,贾赦就轻轻松松准备等大儿子从白鹿书院回来一起过年了。   auzw.com 得知陛下今年要来金陵避寒兼过年,甄应嘉这位新上任的金陵知府决定先点上三把火,好好将金陵一带梳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敢接驾。   遇到行乞之人,甄家先让这些人找些活儿做,起码挺过皇帝陛下南巡的这段时间。若是有抓到盗贼或是拐子,一律从重处置先收监。剩下的就是担心过年期间家家户户燃放烟花爆竹,会发生走水的事情。   因为寺庙里有香火的缘故,所以甄应嘉也都让寺庙准备了足够的沙子和水缸以防不测。   “诶,吵得根本睡不好觉!年年都过年,怎么哪年也没见谁家着火啊。知府真是惊弓之鸟,闲得没事儿做了。”   甄世隐又被被隔壁葫芦庙的僧人运沙子的声音吵醒,气得干脆坐起来不睡了。   “要不咱们今年回我娘家过年,过完年咱们再回来?”甄世隐的妻子也没睡好觉,做起来说了一下她的看法。他们大人都睡不好觉,更何况他们的女儿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这几日都无精打采的,甄世隐更是来气。干脆直接搬家算了,正好前几日还有虔诚的人问他们家的宅子出不出售。卖了宅子得了银子先回岳丈家小住,过了年再张罗着买个新宅院。   这几年他也攒了不少钱,宅子大小都好说,周边一定要肃静!   像甄应嘉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金陵一时间掀起了一股到城外买房子的热潮。薛谦一瞧情况好像不太对劲,立马写信用飞鸽传给了贾赦,让贾赦帮着分析一下。   贾赦也没太明白好好的城内宅子不要了,要到城外买宅子是个操作。   “既然他们要卖,有合适的咱们就买一些咯。”   司徒琛从薛谦呃只言片语中也猜不到这些人都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事情不像贾赦想得那么简单,反正不是躲着他父皇就是了。   “先别急着买,咱先调查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卖房子再说。”   薛谦在给贾赦传信的时候就派人去调查了,得知很多人都觉得自家周边有不少火源,这要是被烧着了,那损失可就大了。烧着了房子都是小事儿,万一人在里面没出来这事儿可就要命了。   和命比起来,方子才值几个钱。   司徒琛拿着调查来的结果递给贾赦看。“我就说不能瞎买吧,恩侯你看这房子,就在寺庙旁边。这若是寺庙着了火,这家绝对剩不下。”   贾赦瞧着那地图,怎么看都觉得司徒琛指的地方有些眼熟。“葫芦庙,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这庙看着确实是像葫芦……”   要卖的绝大多数都是宅子,零星有几家要出售的铺子,然而地段都不是很好,贾赦又用不着宅子,便熄了逆着风买城里宅子的念头。   “再有几天瑚儿就该回来了……陛下这次去金陵,能不能把瑚儿从书院叫过去接驾?”   听躺在怀中的贾赦这么说,司徒琛笑着捏了捏贾赦的脸颊说道:“父皇哪有那么闲,除非瑚儿是财神爷,父皇过年的时候要拜一拜。科举不易,父皇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去打搅瑚儿的,顶多派人过去问一问瑚儿的状况。”   贾赦揉揉脸颊从司徒琛的怀中坐了起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不对啊,瑚儿是用化名就读的白鹿书院,陛下派去的人在白鹿书院里压根就找不到贾瑚这人啊。教书的夫子也不知道张文福就是贾瑚,回头陛下该不会治我个欺君之罪吧。”   司徒琛听贾赦想得这么远,笑着把贾赦拉回怀中一顿揉搓贾赦的脑袋,直到把贾赦的发髻弄乱了才停手。   “当父皇派出去的人是傻子么?找不到贾瑚肯定是要翻看近些日子办造户籍的情况。我虽然身为皇子,但父皇的人要去查办事情,我做过的小把戏都会被查出来。”   能留在皇帝身边为皇帝所用的人头脑都灵光,不会傻不啦叽在没找到人就直接回来给贾赦扣一顶欺君的大帽子的。   只是很有可能贾瑚的马甲在夫子那里就要暴露了……   “在夫子那里暴露了就暴露了,不反过来巴结瑚儿打搅瑚儿读书就行。”   白鹿书院的夫子那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留下来的,品行绝对端正,不存在反过来巴结的情况。顶多就是心中好奇,想知道贾瑚化名的目的罢了。   皇帝还真记得贾赦的长子贾瑚在白鹿书院读书的事情,到了江南就让人去问问贾瑚的成绩如何。然而情况就像司徒琛设想的那样,他父皇派去的人没在书院就读人员的名单里找到贾瑚的名字,去调查了一番才知道那个“张文福”就是贾瑚。   第一次找贾瑚,第二次找张文福,夫子就不自觉地将张文福与贾瑚联系在一起,开始有所怀疑。   以“张文福”的知识水平,绝对是出身于家学渊源的人家。就是这个接地气的名字显然和家学渊源不太相符,几个夫子一琢磨觉得张文福这个名字肯定就是贾瑚的化名。   为了实验这个可能性,夫子特意去亲自叫贾瑚早起。因为在一个人半睡半醒的时候,心里的防御是最为松懈的时候。   “贾瑚,贾瑚?”   随着贾瑚嗯了一声,夫子便确定了心中的设想。   贾瑚在应了一声以后也迅速反映了过来,立马坐起来看了一眼四周。见舍友都还睡着才松了口气,迅速穿好衣衫后,跟着笑眯眯的师父出了宿舍。   看着几乎所有夫子都在,搞得像三堂会审一样,贾瑚深吸了一口气。   他就是想低调地读书才用的化名,为了搞得真一些还麻烦得勤王殿下。如今有人竟然查出来了,怕是身份比勤王殿下还要高,估计只有如今在金陵避寒得皇帝陛下了。   想想很有可能是是自己父亲在皇帝陛下身处云南的时候提了自己一嘴,便让皇帝陛下记住了,随后到了金陵便让人来瞧一瞧。   然后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家父贾赦,现任云南巡抚兼安南巡抚……”   听贾瑚说起贾赦,众多夫子就知道了。难怪贾瑚学习优异,瞧瞧人家爹就知道了。   有几位夫子听贾瑚自报家门以后捋了捋胡子,有些不太敢确认地问了一句:“你的母亲可是姓张?”   “是的,家母姓张……”   “那你的外祖父可是张成济,张太傅?”   得知贾瑚外祖父是张成济,在座的夫子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让贾瑚摸不着头脑。在书院的院长激动地握着贾瑚的手拜托贾瑚的时候,惊得贾瑚下巴都要掉了。   得赶紧写信告诉爹爹! 第104章   贾赦早就做好了贾瑚马甲被扒掉的心理准备, 只是在儿子的信中得知儿子今年不能来云南陪他过年有些失落。   “那些夫子也真是的。不了解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就罢了, 瑚儿都说了老爷子现在身子不好,一个个还要要老爷子送他们几个字, 还和瑚儿说不着急,让老爷子慢慢写,瑚儿落下的课程他们会找时间专门给瑚儿补回来……”   若冲动不是魔鬼, 贾赦早就坐着马车去白鹿书院, 让那些夫子排好队, 一人赏一个大耳光了。   司徒琛好笑地看着贾赦挥着胳膊在抽空气,按下贾赦的胳膊和贾赦讲起了老爷子当年的传奇。老爷子的履历就算现在拿出来,那也是大齐少有的平步青云的人物。   当年连中三元,成为先帝钦点的状元郎只是起点。暗中帮扶当今圣上稳固太子之位,最终登基称帝是过程。若是在陛下登基后不推辞,那就成为大齐最年轻的丞相了。最终当今圣上加封其为太子太傅……   这样子的路简直就是后辈的模范啊!   “张大人为人低调, 教出来的徒弟也是十分优秀。恩侯应该不知道吧, 王子腾前几年都快被人嫉妒死了。”   司徒琛这么一说反倒是让贾赦有些愣住了。别人嫉妒王子腾作甚, 王子腾又不是岳父的徒弟。然而转念一想贾赦就想起来了, 王子腾之所以会被人嫉妒, 那是因为王子腾的儿子王仁可是岳父的关门弟子。   这事儿还是他张罗的呢。   “嫉妒有什么用, 老爷子也不会收他们当徒弟了。”   “所以说啊, 能求到老爷子两个字也行啊……”   贾赦听司徒琛这么说有些无语,默默给贾瑚回了一封信以后起身褪去衣衫准备睡觉。   司徒琛也没说话, 只是笑着跟上贾赦的脚步, 迅速褪去衣衫躺在贾赦身边。   眨眼间又到了一年的年底, 这时候云南的游客非但不少反而增长了许多。不少人都是举家过来一同游览。云南的百姓非但不觉得辛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等过完清明咱们也去安南转转,听说咱们不但能去那以前的皇宫里转转,还有给以前的安南国王表演的歌舞瞧呢。我看旅社门口写的价钱也不贵,一个人才五百文。”   “去江南也不贵啊,才二两银子,多卖一条火腿钱就出来了。”   贾赦和司徒琛穿着常服走在街上算是微服私访,听着两个商户在空闲的时候聊着过些时日全家出游的计划。   在三四年前,不管二两银子也好,五百文钱也罢,老百姓能拿出来二百文钱都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如今有这么大的变化,贾赦心中还是蛮自豪的。   “要不咱们过年的时候去安南过吧,顺便看看歌舞,也体验一把当安南国皇帝的滋味。”司徒琛在听到不少人打算去安南以后说道。   贾赦心想再过个五六年说不定就轮到司徒琛做大齐的皇帝了,还用得着到安南国体验什么当皇帝?   不过他们过去看看也好,柔嘉啊君主快要生了,到时候少不了要帮侬志强做点事儿。   “想去就去呗,正好琏儿也不用折腾了。”   既然有了计划,贾赦和司徒琛也就不再在街上闲逛,转身直接去找昆明知府。   衙门口的一个衙役瞧两个穿着寻常的衣裳直接往衙门里闯,刚想拦住就见身旁的师父朝着司徒琛和贾赦行了一礼。虽然他是新来的,但规矩他都懂,赶忙跟着行了一礼。   “师父,他俩谁啊。”   虽然知道上面的头儿从来不摆官架子,但也不至于脾气好到能让衙门被人随便逛的城读吧。   新招进来的衙役竟然不认识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气得立马抬手敲了一下自己徒弟的头。   “小子,记清楚咯,这可是咱们的大恩人,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   贾赦和司徒琛已经进入衙门里,对于门口师徒俩的小插曲丝毫没留意。昆明知府见司徒琛和贾赦来了,赶忙起身行礼问好:“不知总督大人与巡抚大人前来可有何要事?”   最近一段时间,贾赦预感他要被时不时就抽风的皇帝调离云南了,于是就将工作逐步交给昆明知府。哪怕到时候短时间没有人接任云南总督一职,昆明知府也能暂时代任一时。若是皇帝调了一位过来,昆明知府也可以在与新任巡抚磨合期间让事务照常运转。   不过最好还是昆明知府直接晋升为云南总督,这样会省许多的啰嗦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告知你一声儿,我和贾巡抚过些时日要去一趟安南,云南这边的事务暂时由你全权负责。好好做事,父皇虽然不在但本王到时候会为你请功的。”   司徒琛也学会了画大饼。到时候肯定会为众人请功,至于他父皇的封赏是封还是赏那就不好说了。   直接从知府升任巡抚也不是一点可能性都不存在。   昆明知府在贾赦来了以后就觉得日后有希望了,始终紧跟着贾赦的脚步走,贾赦吩咐的事情绝对会又快又好地昨晚。   “下官定不辜负总督大人与巡抚大人的期望!”   这是要升官发财的节奏啊,在这节骨眼岂能懈怠?必须得拿出更加认真的状态才行。   贾赦回去以后给安南郡王用飞鸽传书的方式传了一张纸条,告诉南安郡王他们要去安南那边过年,南安郡王和贾琏就别折腾过来了。   侬志强正想要和贾赦商量一下,看看贾赦最近能不能过来帮他一下,如今郡主即将临盆,他有些分.身乏术,怕两头都没弄好。   正好贾赦就来信说他要过来。   “贾巡抚来了就放心多了,我就能放心地陪柔儿了。”侬志强感受着自己孩子的胎动说着。柔嘉郡主也摸了摸自己腹中的孩子,心中也觉得踏实不少。   司徒琛到了安南,先去侬志强的安王府里望了一眼侬志强以及他的侄女,随后带着贾赦去了原来安南国的皇宫转一转。   这并不是贾赦头一回来安南国曾经的皇宫,不过却是第一次听司徒琛讲解当时他和南安郡王带领将士绞杀安南国的叛党,将曾经的皇太后与丞相斩杀的事情。   “恩侯猜猜安南国皇宫的密道入口在那里?”   司徒琛和贾赦讲完当时的大致过程以后,便让贾赦猜当时他们是从那里进入的安南国皇宫。贾赦琢磨了一下,觉得司徒琛既然在大殿里问他,那入口一定就是在这大殿里。   至于在哪里,贾赦觉得肯定是个很隐蔽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宫殿的角落!   看着贾赦绕着大殿里跑了一圈,四个角落里的每一块方砖都跺了一遍。司徒琛拉着贾赦的手和贾赦挤在上首的龙椅上,脱了贾赦的靴子为贾赦揉着脚。   auzw.com   “脚都跺麻了吧,怎么不问问我呢,问我一声我就告诉你了……”揉到贾赦的脚底板发热以后司徒琛停下了手,帮贾赦把靴子穿上后说道。   贾赦撇撇嘴,要是直接告诉他那多没成就感?   摸着扶手有些刮手,贾赦才注意到扶手上原本的五爪金龙被掰去了一爪。怪不得司徒琛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带自己坐到了“龙椅”,感情这都是被处理过了。   司徒琛牵过贾赦的手仔细瞧了瞧,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可是刮疼了?”   “早就过了细皮嫩肉的时候了,哪有那么容易受伤……这宫殿里的金龙都被这么处理过了?这可得不少功夫。”   五爪金龙是皇帝才能用的象征,而向司徒琛这样的皇子只能用四爪金龙。侬志强作为归附后被封的安王,待遇同等与司徒琛,所以也是四爪金龙。只是这座皇宫也不小了,这修改起这样的细节之处可得费工夫了。   司徒琛摇了摇头,他父皇准许侬志强祭奠先祖的地方用曾经皇室的规制,所以在奉先殿那里依然用五爪金龙,只不过那个地方是唯一不对外人开放的地方。   打扰到了侬氏的列祖列宗,小心人家半夜来找你,把怨起都洒在你身上了。   贾赦晃了晃脑袋,表示身边有大齐的皇子护着,侬氏的列祖列宗可近不了身。要知道司徒琛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身上的“龙气”可不会弱了,岂能让小鬼近了身?   “嗯,有我护着,谁也甭想打你的主意。”   司徒琛说着拉贾赦起来,随后反手一抬掀开了龙椅的垫子,露出下面带有一个孔洞的木板。贾赦回头瞧了一眼就猜到了这就是让他找了一圈都没找着的密道入口,打开木板以后里面果然是黑漆漆的还散发着寒气的通道。   这侬氏的祖宗也是会居安思危,一般人谁能想得到在这龙椅之下还能有一条密道。若是有一天遇到了逼宫的危急时刻,从这密道里逃走就能保住一命。   如果这条秘道没被泄露出去,出口那边没有敌人等着的话……   “行啦,咱们今天来得不是时候。这座皇宫都是每日上午对外开放,过了午时便停止进入游客,在未时二刻以后便会告知游客该离开皇宫,到了申时便会关闭宫门,由之前留下来得那些不愿离开皇宫的太监与宫女巡视各个宫殿,顺便打扫卫生。”   歌舞也都是只有上午才有,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再待下去就该影响到那些宫人的休息了。   出了皇宫,司徒琛和贾赦还认真地选了一家旅社,交了四百文钱报了名。   旅社的掌柜认出了司徒琛和贾赦,趁着司徒琛和贾赦还没领取号牌之前,赶忙将之前伙计随意给出去两块号牌拿了回来,重新挑选了两个位置最好的递给司徒琛和贾赦。   这样的特殊待遇司徒琛就笑纳了,回去用了顿晚饭便和贾赦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贾赦就和司徒琛假装成普普通通的游客,随着其他过来游览的游客进了作日刚去过的安南皇宫。   导游的介绍词都是统一背诵的,周围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贾赦也跟着点了两下头。   司徒琛见了笑着点了点贾赦的脑袋。   在听完导游介绍的皇宫历史背景,贾赦一行人便由导游带领着进了大殿。这时两旁都已经摆好了昨天大殿里没有的凳子凳子。贾赦和司徒琛按照号牌上的位置坐好,认真地看着安南的歌舞和大齐的有什么不同。   再好看的歌舞看时间长了也会觉得乏味。司徒琛觉得这样的歌舞也就是看个新鲜,看过了也就不想再看第二遍浪费时间了。   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皇宫大致的地图,旁边备注着哪里都是做什么的,以及皇宫关闭的时间。这一个环节贾赦和司徒琛就没再闲逛了,交还了号牌就回了衙门。   “竟然这么长时间才是头一回过来看歌舞,我是不是办差很用功?”   “太用功了,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   贾赦被司徒琛一句青天大老爷逗乐了,他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很清楚的。青天大老爷这个名声他觉得可当不起,他又没判过什么案子。   “不扯了,去买点年货吧,快过年了……”   因为柔嘉郡主即将临盆的缘故,安王府都没怎么燃放鞭炮,侬志强只是放了一卦意思一下,生怕鞭炮声音太响吓到自己的媳妇以及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贾赦呆在屋子里闲得无趣,便琢磨起了自己写一副对联贴在屋子门口。然而肚子里的墨水不多,贾赦憋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有什么有新意的对联。   司徒琛写完一打福字了,见贾赦依然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拿着手中的毛笔过来立马写下了一副对联。   步步升高走鸿运   岁岁平安发大财   又有鸿运又有平安还兼顾着发财,多好的对联。司徒琛写完了就要挂出去,贾赦拿手按住了。倒不是觉得司徒琛的这副对联写得不好,只是有些舍不得将司徒琛给他写的贴到门外。   反正终究有揭下来的一天,还是贴他誊抄一遍的,到时候撕下来不心疼。   司徒琛见贾赦将对联搁到一旁等墨迹干透后准备收起来,有挥笔写了几幅对联,挑了一副写得还不错的对联让贾赦誊抄了一遍贴了出去。   在正月初六那一天早上,柔嘉郡主终于发动,产下了一名男婴。侬志强立马将这个消息写信告知在江南避寒的皇帝陛下以及在京城监国的太子岳父。   这可是天家第四代的头一个孩子,即使不姓司徒。司徒琛瞧着自己的侄孙心中想着这日子可真快,想当初柔嘉郡主才到他腰那么高,如今都已经为人父母了……   “四叔也别急,堂弟今年已经十五,通常情况下皇祖父就会赐婚。只要身子没有问题,孩子很快就会来的。”   一说到司徒彻赐婚的事儿,司徒琛心中就有些没底儿。   心中再三琢磨要不先问问在他母妃心中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免得他这个做父王的对自己孩子的婚事一问三不知。   侬智强给皇帝的信皇帝很快就收到了,要不是考虑到影响不好,皇帝都想亲自过来抱一抱自己的小重外孙了。   皇帝高兴之余赏给侬智强一家三口不少好东西。   除此以外,皇帝还在给侬智强的信中留了一段口谕让侬智强转述给贾赦。   “恭喜贾大人啊……”   “嗯?不知安王殿下所说的是何喜事?”   贾赦总觉得皇帝陛下用这么不正经的方式传达的口谕应该不会是什么正经的事情。 第105章   还有能有什么喜事?当然是升官了。两江总督可是从一品, 而且江南的地方可要比云南与安南这边繁华得多。   这事儿皇帝曾经和贾赦提过,如今又让侬志强传一遍口谕, 看起来似乎真像那么一回儿事儿。   但贾赦可没被这“喜事”冲昏了头脑。毕竟没下明旨之前一切都能更改。什么皇帝金口玉言出口就是圣旨, 他可是见识过皇帝转头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无赖样子。   “陛下可说什么时间下旨调动了么?”   虽说这种事情在下旨之前都属于机密, 但侬志强听贾赦这么说也没怀疑什么。因为贾赦不但做着云南巡抚, 安南那边也帮衬着,知道了具体时间也好完善交接工作,若是匆忙交接难免会出现纰漏。   侬志强摇了摇头, 告诉贾赦皇帝陛下在信中并未提及, 不过贾赦可以先准备着,总好过到时候皇帝陛下突然下旨搞得措手不及。   贾赦点了点头,回去和司徒琛说起了这茬。司徒琛觉得他父皇既然能和别人说贾赦升官的事情,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要不然他父皇再突然转变主意,就算贾赦不说什么, 别人心中难免多想皇帝陛下怎能如此行事。   作为这事儿的主人公,贾赦不能主动向皇帝询问您什么时候给我升官, 但司徒琛倒是可以将这件事情随着其他事情捎带着问一嘴, 说不定他父皇就能告诉他。   然而就算司徒琛询问了他父皇, 皇帝也是假装没看到那个问题避而不谈, 贾赦就知道皇帝那张破嘴果真信不得。   不过贾赦升官的消息没来, 却来了一道调动的圣旨,还是关于贾赦和司徒琛二人的。   过来宣旨的太监将圣旨宣读完毕以后, 司徒琛淡定地接了圣旨。他能和贾赦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分开只是早晚的事情。   “恩侯从巡抚接任总督也算是升官了, 父皇让我去帮衬着二哥,我不能拒绝。相信这只是一个过渡,父皇应该很快就能调恩侯去江南的……”他父皇既然把昆明知府提到云南巡抚,那肯定就是存了将事情妥善交接的想法。   昆明知府一下子从知府升到了巡抚,这可是连升四级!   要不是一旁的勤王殿下和总督大人道别气氛有些悲伤,新任的云南巡抚高兴得都想在地上蹦两下了。   贾赦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他说不行就不行的,好在还有几天收拾行李的时间,能多陪一会儿是一会儿……   回到屋子里,贾赦坐在一旁开始唉声叹气。回疆那地方治理起来可费劲,司徒琛这一去短时间内可是回不来。司徒琛双手握着贾赦的手摩挲了许久,等他到了回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一条直达云南的路。   司徒琛没在开玩笑,贾赦却连连摆手。   “可别一上来就这么做,不然那帮御史又得喷王爷了。”   “他们就算喷也只是说几句酸话罢了。咱们这几年不是白做的,到时候和四川巡抚他们说一声,大家一同修建一条联接几省的路来,只要脑子没进水都知道该怎么做。”   贾赦想了想如今四川与青海修建完工的道路,连接成一条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司徒琛见贾赦还有些闷闷不乐,起身拉着贾赦的手一同收拾起行李。他去回疆只是暂时的,他父皇怎么可能安心将两个皇子放在边疆,还是回疆这样容易让人多想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二哥手中还有兵权。   他过去就是帮个忙罢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然而司徒琛在回疆一待就是快两年,贾赦的交接工作也做了将近两年,皇帝提拔贾赦做两江总督的圣旨才到贾赦的手里。   同时召司徒琛回京。   皇帝召司徒琛回京并不是因为皇帝担心司徒琛在回疆待久了和司徒明筹谋什么,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差事要交给司徒琛做,而是司徒琛的母妃,顺妃的主意。   今年司徒彻已经十六岁了,司徒琛这个做父王的待在回疆一声不吭,司徒彻一个孩子也不能说什么,但顺妃作为司徒彻的祖母可不能不关心自己唯一的孙儿的婚事。   哪怕不在今年完婚,起码也该有个人选了。   司徒琛对儿媳的要求没那么多,家世容貌一类的说得过去就行。但司徒琛强调了他的儿媳妇人品一定得好,甚至整个娘家都不能有什么歪风邪气。   人品可不是将孩子召进宫瞧上半日就能得出结果的。幸好顺妃早早就开始准备,要不然等自己的儿子想起来该给自己的孙儿挑媳妇的时候,好“萝卜”早都被人先“拔”走了。   在司徒琛回京以后,顺妃把儿子叫到身边交给司徒琛一打秀女的资料。   “看看吧,这几个秀女都是经母妃我长时间观察觉得人品不错,家世也清白干净。陛下心疼母妃就彻儿一个孙儿,所以允了母妃的想法,赐婚的圣旨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相中哪个秀女,到时候把名字往里一填就行。”   司徒琛拿着五个秀女的资料翻看了一会儿,先问了一句司徒彻有没有什么想法。   顺妃摸了摸手上戴的护甲摇了摇头,他的孙儿在这方面和他父王一样,一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   “嗯……儿子觉得张家的这位姑娘不错。”   听儿子选了张家的女儿,顺妃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为娘就知道你会选这个的神态。   那位张家的女儿是张太傅的侄孙女,从小就被送到张太傅膝下,若是女子也能参加科举,那位张家女定能考出个状元。   顺妃和司徒彻都觉得张家的女儿不错,顺妃便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时间将张家的女儿召进宫,让自己的孙儿先瞧一瞧,若是自己的孙儿也觉得不错,那她就将这事儿和皇上说一说。   司徒琛回府以后先和自己的儿子说了一声儿,听下人说侯爷回来了,便去荣国府和贾赦也说一声这亲上加亲的事儿。   “王爷相中紫兰那孩子啦……那孩子小时候还被我抱过呢,如今一转眼都要嫁人了。”贾赦快马加鞭从云南赶回来,躺在床上衣裳都没脱。孩子都是好孩子,两个孩子要是合得来,那成婚绝对没问题。   这个观点司徒琛也同意。只是他父皇应该是直接赐婚,把相处的时间留在小两口的婚后,让两个孩子慢慢来,一点一点培养感情。   见贾赦疲乏得厉害,司徒琛也不多打搅贾赦得休息,帮贾赦褪去衣衫盖好了被子便回了府。估摸着贾赦还能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才动身去金陵,有些事儿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如今贾瑚已经考中了秀才,张家的意思是想压着贾瑚两年,不想让贾瑚的锋芒太盛。但司徒琛想的是贾瑚作为贾赦的长子,日后定要独当一面撑起贾家的,若是大人一味保护,哪能让贾瑚得到成长?   左右有这么多长辈呢,还能眼瞅着自家的孩子被人磋磨来磋磨去?   auzw.com 再说早日金榜题名也好早日迎娶他女儿,他给女儿的嫁妆都准备好多年了……   贾赦休息了一晚,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想起来昨晚司徒琛走之前说的,拾掇利索了以后去了司徒琛的王府。   得知司徒琛的想法以后,贾赦也不想因为那点事儿而让儿子白白浪费两年的时间。若是有人敢故意下黑手,贾赦说着比划了一个切菜的动作。   砍头他是没那个能耐,但是绝对会让那人“肉疼”的。   “恩侯还没去见父皇吧,也不知道父皇能让恩侯在京城待到什么时候。估计恩侯是合不上彻儿的喜酒了……”   虽然皇孙成婚的流程一样复杂,但奈何贾赦不在京城,又不能到时候专门为参加一个小辈的婚宴折腾一趟。等瑚儿成婚的时候,司徒琛琢磨着他带着女儿去金陵举办婚宴,这样一来他就能和贾赦坐在上首接受小辈的磕头了。   “不有瑚儿给世子做伴郎么,到时瑚儿替我喝了就是了。”事情哪有件件都十全十美的,贾赦倒是看得开。“陛下这时候下旨调我去金陵,十有八.九不会留我在京城过年的。”   毕竟如今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呢,一个调动之前回京述职顶多一个月的时间。   司徒琛算了一下时间无奈地点了点头,招招手让贾赦过来的时候还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样的动作贾赦可是好几年都没见到过了,挑了挑眉毛表示他知道了。   当年还在户部衙门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没少干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怎么可能忘了这样的举动意味的是什么意思。   顶多有些生疏罢了。   砚台里的墨都是现成的,司徒琛提笔在纸上写着一件事,嘴上却说着:“恩侯准备让瑚儿什么时候成亲?”   司徒琛知道他父皇这是打算收拾甄家了,贾赦在两江这一任最大的任务就是铲掉甄家所有的势力。于是将自己从当年便开始调查搜集来的东西悉数交给贾赦,若还有能用的让贾赦尽管去用。   “那自然是等瑚儿金榜题名的时候了。怎么,王爷想先瞧瞧聘礼?”   贾赦说着便接过司徒琛递过来的匣子,翻看起司徒琛这些年收集的甄家罪证,以及司徒琛打入甄家内部的眼线。   发生了当年的事情,虽然皇帝一直在尽力不偿了司徒琛,但对于想要了自己性命的甄家,司徒琛的想法自然是要对甄家斩草除根。   就算贾赦在任上没能将甄家弄死,起码手中握有甄家的把柄,甄家在做事儿的时候就得再三掂量了。   “恩侯若是想给本王看,那本王就看看。”   “那王爷等我回去统计一下,回头就让人列个单子给王爷瞧瞧。”   贾赦揣着司徒琛给的东西回了荣国府,回头真的让下人将准备给大儿子做聘礼的东西列了个单子给司徒琛瞧瞧,顺便还告诉司徒琛这只是截止到目前的。毕竟距离两个孩子成婚还有好几年呢,到时候肯定还得再往里面添不少。   聘礼越多就说明越重视自己的女儿,看着贾赦那一打聘礼所包含的物品清单,司徒琛笑着说贾赦等两个儿子都娶了妻,这荣国府得让贾赦给掏空了。   又过了一日,皇帝才召见贾赦进宫。   对于能臣的奖赏,皇帝一向不含糊,尤其是在皇帝有钱了以后。然而奖赏得越多,贾赦就觉得皇帝让他做的事情就越危险。   “听老四说贾爱卿的聘礼都快把你的府里搬空了?”皇帝在赏赐完贾赦以后闲聊的时候说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又赏赐了贾赦一些东西。“贾爱卿就两个儿子,这聘礼得搭进去不少。老四没那么多银子,怕是贾爱卿回不了本咯。”   贾赦面带微笑谢了恩,心想皇帝那只眼睛看到司徒琛银子少的?这么些年下来,他们赚的银子大半都进了司徒琛的腰包里。   不过既然皇帝给他了,那他就收着。   “关于金陵,贾爱卿任重道远,朕相信贾爱卿的本事……”皇帝之前还笑呵呵,说到这一句时的语气里听不到任何的喜怒,贾赦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了。   皇帝之前见甄家竟然学乖了,再想到甄家奶过自己的奶娘岁数已高,让甄家做个富贵闲人也不是不行,也就没想将甄家赶尽杀绝。   但甄家表面乖觉,背地里却干起了作死的事情。   既然自己想死,那便送他们一程!   贾赦接过冯开顺递来的东西只是扫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跪下俯首说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大胆地去做,朕保你安稳无虞!”   既然为自己卖命,那得先保住命才有命可卖。皇帝保贾赦的最直接的手段就是给假设拍了两个太医,确保贾赦饮食等等方面不会中招。   贾赦想一想他妹夫上辈子的情况,确实是在司徒琛登基以后身子才开始破败的。想一想如今已经成了林如海和薛谦府里郎中的几位太医,贾赦又跪下给皇帝磕了一个头。   这事儿是属于不得了的机密,但贾赦还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将皇帝交代给他的事情告诉了司徒琛。司徒琛也没想到甄应嘉的胆子真么大,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王爷保重,我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京城。到时候王爷可得赏脸,过来喝一杯琏儿的喜酒。”   贾赦说完肩膀便被司徒琛重重地拍了两下。   甄应嘉早早就在港口等候着贾赦这位即将到任的顶头上司,脸上的笑意笑得脸都僵了也没看到贾赦的所乘坐的船的影子。   “总督大人也该到了,该不会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吧。”   虽然甄应嘉心中巴不得贾赦赶紧滚蛋,但此时此刻还是不希望贾赦出事儿的。要不然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就得背一口谋杀钦差得大帽子。   就在甄应嘉觉得贾赦今天不会来,等明天再迎接得时候,贾赦的船不紧不慢地停靠到了港口。   在贾赦下了船以后,甄应嘉带着下属官员向贾赦行跪拜礼迎接贾赦。要不是还有其他官员,贾赦都想让甄应嘉再跪一会儿了。   “甄大人请起,本官许久未到金陵,不知甄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沙子可搬够了?本官的府邸今晚不会走水吧……”   贾赦的话讽刺得甄应嘉脸色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青,起身后赶忙收起心中的愤怒,在脸上重新挂上笑意。   “贾大人说笑了,官邸怎么会走水呢……” 第106章   除非是贾赦自己放火烧的官邸, 要不然谁有那个胆子去官邸里放火?   再说贾赦前年让薛谦给他在金陵买了个宅子,去年就已经全部装潢完毕, 到时候贾赦住的是自己的宅子又不住官邸, 怕个屁!   甄应嘉起身以后在心里将贾赦骂了个痛快, 但面上还是的保持微笑地邀请贾赦先进马车里, 他已经在金陵最有名的会宾楼里设宴为贾赦接风洗尘。   即使心中再不愿意,这一步也是不必可少的。   贾赦见在甄应嘉身后不远处的薛谦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便放心地进了马车准备去赴那“鸿门宴”。   席面丰盛,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贾赦掏出自己用的银筷朝着鱼腹肉最多刺最少的地方夹了一筷子, 沾了些汤汁以后送入口中。   “滋味儿不错!”   贾赦吃得蛮开心,尤其是这顿饭还是甄应嘉掏的银子。   甄应嘉总觉得自己明明没吃鱼,可嗓子里总觉得有鱼刺卡着。咽也咽不下去,咳还不能在这种场合咳嗽出来,别提有多难受了……   “总督大人喜欢就好。”   原本极善言辞的甄应嘉今日在贾赦这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怪不得他父亲总说贾赦像条泥鳅,滑不溜秋让人抓不住。   “不如就让做这鱼的厨子到总督大人府里伺候总督大人吧。”   甄应嘉这个提议一开口, 贾赦就立马拒绝了。他若是想吃鱼, 大可自己来这会宾楼吃一口或是叫仆人出去买回来。让他把厨子带回府里, 月钱甄应嘉掏?   月钱只是贾赦撩拨甄应嘉的一个点而已, 他最在意的是厨子的身份。   这么明目张胆地往人家府里塞人, 还是厨房这么关键的位置!甄家的人要是进了贾府的厨房,贾赦可害怕甄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他的饭菜里加点砒.霜之类的让他一命呜呼。   他可还没喝到两个儿媳妇敬的茶呢。   刚来就被落了面子, 甄应嘉也不泄气, 心中盘算着再往贾赦身边安插点什么样的人合理一些。   在场陪贾赦一同用饭的除了薛谦是贾赦的老相识以外, 还有贾赦的妹夫林如海。贾赦用完饭以后便坐着林如海的马车,先去了林府看看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   早在前年贾赦从侬志强那儿得知皇帝真的有意调他去金陵以后,便委托薛谦帮他在金陵挑选个宅子。薛谦便按照贾赦不差钱的要求直接将林家旁边的宅子帮贾赦买了下来,让贾赦和林如海做了邻居。   贾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去金陵,府里的装修也都是挑着不打搅林如海一家休息的时候去做。   然而再怎么挑时候,一年的时间也装修完了,剩下的时间都在散味道。   今年贾赦终于到了金陵有机会住进了新的宅子里,就丝毫不用担心什么味道,拎包就能住进去。   “大家可都还好?”   坐在马车里,贾赦闲着也是闲着,便问起了在金陵的这些人情况都如何。   林如海在贾赦这位内兄面前就不在板着形象了,靠在车厢和贾赦先说起了贾母。   老太太如今只管元春和宝玉以及京城的贾珠,再就是时不时带着宝玉到他们府里坐一坐。   贾赦听妹夫说老太太还会带宝玉过去,便笑着说老太太现在不再提亲上加亲这一茬了吧。林如海点了点头,老太太确实不再提让宝玉和黛玉日后成亲的事情了。   因为几年前三皇子手底下几乎调查整个大齐的夫妻,从表兄妹或是表姐弟这样关系的夫妻中得知后辈中有许多悲剧的情况出现,这个结果可是吓到了不少想要亲上加亲喜上添喜的人家。   自然其中也有贾母一个。   “那宝玉怎么样了?这小子没再玩他姑姑的胭脂吧。”贾赦开玩笑地说道。   林如海也知道贾赦是在开玩笑,他大侄子今年四岁了,正跟着老太太请启蒙的师父读书呢。来林府就是找表妹玩,做些花环给黛玉玩。   元春倒还是老样子,被嬷嬷教导得像个小大人一样,后年就要进宫参加小选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至于王夫人,依旧做着半温不火的胭脂水粉生意。   说完这些人的大致情况,也就到了林家的宅子。   “哟,老太太也在啊,最近可好?”贾赦没想到贾母也在林府,想必贾宝玉也是在的。   自从老太太想开了,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虽然依旧谈不上亲近,但和上辈子相比简直是强太多了。   贾母来的时候听嘉敏说林如海被甄应嘉请去港口,就猜到大儿子今天可能会来金陵。老太太正好有些事情想问一问贾赦,就在女婿的家里多待了一会儿。   老太太想问点什么问题,贾赦心中都大致有数。无外乎就是贾元春即将进宫的事情,再就是贾珠读书以及婚事。   “明年就有新的一届选秀,虽然元春还不够岁数,但也帮元春多看看,再下一届元春就够资格了,能少走点弯路是一点弯路……”   贾赦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还是问了贾母一句:“母亲真就舍得让元春进宫去做那伺候人的活计?”   如今皇帝一把年纪,都够做贾元春的祖父了,后宫早就不再进新嫔妃了。就连皇子的后院也都不再从选秀里挑人,如今的选秀就相当于为适龄的皇孙以及宗室准备的。   曾经贾母还做过让元春当皇孙妃的美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贾母的美梦终究是醒了。贾元春就算做侧妃,那也得能入了宫里的娘娘们的眼。如今的问题就是各宫娘娘压根就没有考虑贾元春的,自己孙女很有可呢就会在选秀上转一圈就回家了。   搭进去的银子都无所谓,但贾母就是心疼自己的孙女这么多年的苦都白吃了……   贾赦也看出来贾母是铁了心想要送元春进宫,他这个做大伯的能帮一把就是一把,最起码不会让元春被宫里的各处的嬷嬷总管磋磨了去。   “就和母亲这么说吧,你你儿子我的本事,我顶了天就能把元春送到顺妃娘娘那里,至于顺妃娘娘能不能看得上元春,那就看元春的本事了。顺妃娘娘那里,母亲可认?”   认得话他就豁出去连面和司徒琛提一提,让元春进宫伺候顺妃娘娘。若是不认老太太就自己想办法吧,他能力有限。   贾赦都已经和贾母把话敞开了说了,一旁的贾敏在心中称赞贾赦这个大伯做得够仁义。贾母也知道贾赦能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点点头觉得这应该已经是元春最好的去处了。   auzw.com 顺妃娘娘性子和顺,从不随意打骂宫人。大儿子为四皇子卖命这么多年,顺妃娘娘看在大儿子的面上也会多加照顾一下元春的。   贾母想到如今勤王殿下的独子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勤王世子如今随着皇长孙办差,听说经常获得陛下的赞赏,如今可是块“香饽饽”。元春做正妃肯定是没戏,若是能做上侧妃那也是元春的造化了……   如今贾母想的都实际了不少,贾赦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王氏这两年越发的不着调,就知道赚银子也不管珠儿的婚事。还是我在信中问珠儿,珠儿才在回信里说他想娶他师父的女儿为妻。赦儿你认识的人多,你帮着打听打听那姑娘怎么样。”   贾珠大小就跟着他师父读书,怕是早就和那孩子生出了情愫,就等着考出个功名再让家里人登门去提亲呢。   上辈子贾珠的媳妇就是李祭酒的女儿李纨,贾赦觉得或许就这就天意吧。这辈子贾珠没再通过遭害身子的蠢办法苦读提高成绩,也没混蛋贾政在一边吹风凉话刺激贾珠,这辈子贾珠应该不会再早逝了,这门亲事其实还是不错的。   不过就是打听一下而已,贾赦也应了。   贾母的心事儿都在贾赦这儿解决个七七八八了,见时候不早了就要带贾宝玉回去了。   “母亲用过饭再走吧,宝玉肯定还没和黛玉玩够呢。”自从贾宝玉不用做她的女婿以后,贾敏对贾宝玉这个侄子也多了好几分的关爱。平日里黛玉也没有合适的玩伴,贾宝玉这个表哥还能陪着黛玉玩一玩。   母女俩接着闲聊,贾赦就和林如海出去瞧瞧几个孩子了。   林子瑜作为林府里最大的哥哥,读书闲余的功夫就在一旁看着弟弟妹妹玩耍。偶尔还会充当一下小夫子,让仆人搬来两个小板凳给弟弟妹妹讲课。   “让孩子们玩儿去吧,咱们别打扰。”贾赦见林如海想召唤几个孩子过来,赶忙阻止道:“去书房吧……”   去书房那就是有政事要谈了,想到先前内兄刚到金陵就差点和甄应嘉闹出矛盾,林如海对贾赦的政令能否在金陵实施下去表示十分地担忧。   不光贾赦早就想到了会出现这样的呃情况,其实皇帝也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所有皇帝让贾赦一开始就先演一场戏,先只顾和云南一同发展旅社,在麻痹了甄家以后再进行收网。   林如海听贾赦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就说以他内兄如今的地位,皇帝陛下不可能直接把人扔金陵来一点安排都没有。   “放心,你内兄我什么时候吃过甄家的亏?”   贾赦也就是这么说一说,可不敢放松警惕,指不定什么时候甄家决定鱼死网破的时候把他捆成粽子再绑上石头扔河里……   聊了一会儿下人便过来说夫人叫老爷过去用饭,贾赦便起身去向林家的饭厅。去饭厅的路上贾赦琢磨着反正回府也是自己一个人怪冷清的,不如吃饭的时候他过来和林家凑个热闹。   而且和自己家容易下手相比,林家这么多人就要更加安全一些。   “饭钱就按每个月五十两好了。”   “这哪能要钱呢,都是实在亲戚……”   林如海拒绝得干脆利索,贾赦坚持了两下也就不坚持,要不然就不好看了。   饭桌上的饭菜大多数都是江南的口味,其中有一两道照顾老太太做的是京城的风味。贾赦是不挑食,好吃就行,能填饱肚子就万岁。   贾宝玉和林黛玉岁数还太小,有专门的小桌子供两个人使用,二人的饭菜和众人也不一样,是给小孩自专门准备的,若是吃他们的饭菜,肠胃会受不了的。   林黛玉岁数比贾宝玉还要小一岁,有嬷嬷蹲在一旁喂林黛玉吃饭。贾宝玉吃了半饱,觉得喂妹妹有趣伸出小手要嬷嬷手里的勺子喂林黛玉。嬷嬷哪敢让贾宝玉这个小孩去喂另一个小孩,赶忙用眼神求助贾敏这个主母。   “宝玉到姑姑这儿来……”   转移小孩子对一件事情的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另一件事情把小孩的注意力吸引走。   贾宝玉看了贾敏手中的勺子就过去了,贾宝玉的嬷嬷明白了贾敏的意思,赶忙把贾宝玉的饭食拿过去,贾敏一勺接着一勺把贾宝玉喂饱了,回头贾宝玉见林黛玉被嬷嬷喂完了,就要和妹妹继续出去玩。   吃饱喝足,贾赦就要回去瞧瞧自己的新宅子修得如何了。   新宅子就在林府的隔壁,林如海也不搞那一套虚头八脑的东西,就没送贾赦出去。只有几步的路,贾赦自己走过去就是了。若是以后过来吃饭嫌麻烦,找堵方便的墙打通个门就是了。   “妹夫你忙你的吧,明个来我这边坐坐啊!”   贾赦在管家的带领下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新宅子,一切都合乎贾赦的心意。   直到贾赦有些困倦,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自己休息的院子,一推门看到屋里有四个身上香味都呛人的女子。   不用问,肯定是甄应嘉干的好事儿。贾赦也不为难这四个人,告诉他们从哪来的回哪里去,他这儿是总督的宅子,不是窑.子!   四名女子在贾赦的注视下,有人心有不甘有人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声泪俱下的求饶,说今晚要被退货就会被甄应嘉弄死这种话,直接就离开了。   “管家,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一律不准放进来!就算闯进来了,把人引去客房。”四个人就算走了,屋里还有残留的味道,可见身上扑了得有几两的香粉,都快腌入味儿了。   管家在应下后赶忙带贾赦去给两位少爷准备的院子先凑合一晚,贾赦的那间房间会派人连夜彻底清扫一遍,确保不会有事情好让贾赦安心。   贾赦出手大方,直接给了管家二十两银子,让他在屋子被打扫彻底以后,同打扫屋子的人把这二十两分了。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想买点啥就买点啥吧。   贾赦油盐不进的态度就让甄应嘉十分恼火,再加上贾赦对金陵政务不积极的反常态度,让甄应嘉心中一直悬着块石头。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贾赦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要点火啊……   时间一点点推移,贾瑚回到金陵陪贾赦过年,南安郡王也写信说正月十五之前会让贾琏到金陵,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元宵节。   元宵节光在府里吃汤圆多无趣,贾赦琢磨着带两个儿子出去逛逛,猜猜灯谜。   看着街道上攒动的人脑袋,贾赦觉得甄应嘉还是干了一件人事儿。   前两年甄应嘉下了极大的力度想办法打击拐子,才让金陵城如今几乎没有在关于孩子丢失问题的报案。   就在这时,贾赦听到前面嘈杂的声音感觉有些不对劲,侧耳细听才模模糊糊的一段一段的惊呼声儿。   “走水了!走水了!” 第107章   水火无情, 走水可不是小事儿。贾赦把贾琏交到贾瑚的手里,让大儿子先带小儿子回去。   “我过去看看情况如何, 你们两个先回家。”贾赦想着甄应嘉早早就注意防范过年期间走水的问题, 准备得那么充足应该不会有大大的问题。   在拉着一个跑出来的人问了一嘴,贾赦才知道着火的地点是叫葫芦庙。火势来得凶猛, 已经有不少人在救火了, 忙不上忙的就赶紧把地方腾出来免得耽误手中有家伙事儿的人灭火。   听见着火岂有一走了之的道理?不过贾赦一想他手中确实是没有灭火的工具, 就算跑到那葫芦庙也是不能立马帮忙,说不定还会分散灭火群众的注意力。   正当贾赦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孩童哭泣的声音,贾赦顺着声音的方位寻去,在一家铺子门口看到了一个哭泣不止的小姑娘。从样貌上分析,小姑娘应该只有五六岁,估计是和家人被人流冲散了……   “小姑娘, 你是找不到家人了么?”贾赦蹲在甄英莲身旁轻声地问道。   甄英莲听到贾赦在问他, 感觉贾赦不是坏人以后点了点头。她刚刚跑到糖人的摊子要爹爹给她买糖人, 结果就有好多人跑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被人流带到了哪里,反正就是找不到爹爹了。   从小孩的衣着来看,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贾赦看了看稀疏了不少的人流, 又问甄英莲记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   如今天色已晚, 在这儿干等着肯定是等不来人, 若是小姑娘能说出来他家的具体方位, 他干脆送小姑娘回家算了。只可惜甄英莲被吓到了以后只记得她家之前住在葫芦庙旁边, 新的住址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叔叔带你去衙门,让官老爷帮你找你爹爹,好不好?”   甄英莲听爹爹说过,衙门是抓坏人的地方,所以衙门是安全的地方,官老爷一定能帮她找到爹爹。   被贾赦安抚好情绪以后,甄英莲大家闺秀的教养就体现出来了,立马向贾赦道谢。有礼貌的孩子就是招人喜欢,贾赦弯下腰抱着甄英莲先去了衙门。   在路上,贾赦又问了几个问题。得知怀中的女娃娃姓甄,贾赦就觉得帮她找到家人的难度就小多了。既然姓甄的话,那让甄应嘉派人去问问谁家丢了孩子就知道了。   “不怕啊,到了衙门很快就能找到你爹爹了……”   很快贾赦就来到了衙门,没想到衙门里已经有不少同样是走丢的孩子。   “总督大人,这是……”   衙役只知道总督大人有两位公子,见贾赦怀中的女孩面生,便问了一嘴。   贾赦将甄英莲放到了地上,告诉了衙役甄英莲的名字,让衙役派个人去甄家查查。随后看了一圈大堂里的孩子问道:“这些孩子都是今晚走失的?有多少个?”   如果算上贾赦带过来的甄英莲,那就是二十五个了,这数量可不小。好在陆陆续续都有家属到衙门将孩子接走,有把孩子抱在怀里哭的,也有拎着孩子的耳朵出了衙门的。   甄英莲一直乖乖坐在旁边不用贾赦再操什么心,贾赦闲着也是闲着,就问起了衙役关于葫芦庙的事情。   葫芦庙走水的事情早晚要向上汇报,衙役便直接和贾赦说了。   早在前年甄应嘉就搞了预防火灾的行动,而那葫芦庙是重点关注的地方。今晚走水以后寺里的僧人和香客迅速灭火,所以虽然有些慌乱,但总体来说结果还是可以的。葫芦庙起火的那间房子烧塌了半边,并未影响到周边的住户。   贾赦心中想到皇帝陛下之前给他看过的东西,心想这甄应嘉这个防火的举措虽然动机不纯,但还真是到了关键时候大有用处。   可惜了这个脑子,走上了歪门斜路。   估摸着甄应嘉差不多应该来了,贾赦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甄应嘉过来。   甄应嘉得知贾赦还在衙门里,心里骂了贾赦一句过年都不消停。   因为甄家嫡系就有不少,甄应嘉连这些人的孩子都还没认全呢,对于甄英莲这个名字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毕竟那孩子也姓甄,甄应嘉派人查证出结果以后将官服穿好,坐着轿子催促着轿夫也去了衙门里。   等甄应嘉姗姗来迟,衙门里绝大多数的孩子都已经和父母回到了家里。甄应嘉不情不愿地冲着贾赦弯腰行了一礼,告诉贾赦甄英莲的父亲姓名以及府邸的住址。   贾赦一听甄世隐的住址正好和他回府的路是一个方向,便琢磨着直接甄英莲送回去。   “甄知府防范有功,本官会向陛下为你请功的。”   画大饼贾赦最在行了,然而甄应嘉怀疑贾赦丢出来的“大饼”里夹着砒.霜,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激动的样子。   “这都是下官该做的,哪有什么功劳。天色已晚,总督大人也早些歇息吧。”   甄应嘉觉得贾赦不在呈给皇帝陛下的折子里说他的坏话就不错了,还能指望贾赦为他请功?开什么玩笑,赶紧从衙门里滚回去睡觉吧。贾赦自己是个老鳏夫,他还有娇妻美妾在府里等着他呢。   大晚上把人从被窝里拎到衙门,贾赦也知道甄应嘉心中肯定不痛快。如今还不是和甄应嘉撕破脸的时候,贾赦在去往甄世隐府里的路上琢磨着过两天给甄应嘉一个“大礼”!   保证甄应嘉乐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等贾赦到了甄世隐的宅子门前时,甄英莲已经睡着了。随贾赦出来的衙役抱着甄英莲,贾赦上前敲了敲门。门房一瞧贾赦身后的衙役,以及衙役怀中的大小姐,立马将贾赦迎了进去。   “老爷,老爷,官老爷带着大小姐回来了!”   甄世隐和他的夫人正唉声叹气暗自垂泪,一听门房这么说赶忙出去见见。在看到衙役怀中的的确是他们的女儿后,立马给贾赦磕起了头。   贾赦当官这么多年,一直不喜欢寻常百姓给自己这么磕头,赶忙扶着甄世隐起来,让衙役把甄英莲交给甄世隐夫人待下去歇息。   “本官也没做什么,要感谢就感谢甄知府吧。若是没有他搞出来的相应防范措施,就葫芦庙周边狭窄的空间……”   前去救火的往里冲,想逃命的往外跑,情况紧急之下难免会发生踩踏事故。就甄英莲这么小的孩子,在巨大的人流的冲击下怕是无处可躲。   贾赦的分析听得甄世隐是冷汗连连,一边庆幸自己的女儿遇上了恩公,一边庆幸自己早早就搬离了葫芦庙。   要不然丢了女儿再没了宅子,他非得疯了不可。   auzw.com “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小人……”甄世隐想要对贾赦表示一下,被贾赦推辞了。   银子都是有数的,贾赦又不缺那点银子。今晚走失的孩子可有不少,贾赦就想让甄世隐打个样儿,随后其余寻回来孩子的人家也都会仿照着甄世隐这么做的。   “无功不受禄,我又不像这位衙役,一直抱着您的女儿回来。”   贾赦话音刚落,甄世隐立马拿起两枚银锭感谢那位衙役。衙役没想到今晚跟着总督大人出来一趟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那两枚银锭看着少说得有十两。   恩公不收银两,贾赦在甄世隐心中的形象立马上了好几个台阶。贾赦摸了摸下巴,招了招手让甄世隐将耳朵附过来,他有些事情要说。   毕竟衙门今日可是帮着甄世隐找回了甄英莲,还亲自把人送了回来。甄世隐可以不感谢贾赦,但是不能不感谢衙门。贾赦让甄世隐照着自己吩咐的去做,日后绝对有好处。   甄世隐听完贾赦的说法眼睛一亮,随后连连点头。甄知府可是甄家的家主,向来不缺银子。若是送的东西正是甄知府所缺的,甄知府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的。   “恩公无论如何也要收下这些银两……”甄世隐觉得贾赦今晚实在是帮了他太多的忙了,他若是不将这些银两送给贾赦,心里实在是过不去。   贾赦瞧了眼托盘上差不多有五十两的银子摆了摆手,觉得甄世隐还不如把这些银子捐给葫芦庙,算是感谢佛祖保佑了。   甄世隐直到贾赦离去也没问出来贾赦的姓名,心想不能就这样欠着贾赦的恩情,就让家里的小斯悄悄地跟着贾赦的马车,想看看恩人住在哪里,改日他一定要带着女儿亲自登门再次感谢。   “大人,后面有人跟着咱们的马车。”贾府的车夫在转了一道弯后,将情况禀告给贾赦。   猜到是甄世隐府里的人,贾赦也就没在意地说道:“无妨,让他跟着。”   甄世隐府里的小厮自认为自己隐藏得很不错,殊不知早就被贾赦得知了。在看清牌匾上的字以后吓得腿都软了,跌跌撞撞扶着墙回了府里向甄世隐禀告。   “你没看错?是总督大人的府邸?”甄世隐听到小厮的禀告后也是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问小厮是不是看错了。   然而就算天黑了,牌匾上那么大的字怎么会被看错。   怪不得总督大人不肯收下自己的银子,那点银子怕是还不够总督大人的一顿饭呢。甄世隐一想到总督大人吩咐自己做的事情,赶忙让小厮去吩咐绣娘连夜赶制。   “明个一早要是做好了,老爷我给他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绣娘也是一样的。   搁在平日里绣娘肯定直接回绝,说老爷要求的东西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是不可能做完的。但有十两银子摆在面前,绣娘自己拍了自己两个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绷上绣布便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刺绣。   正月十六一早,贾赦陪着两个孩子用完饭便去衙门点卯。如今他就按照皇帝陛下给他的剧本,任由甄应嘉把他架空。   甄应嘉到衙门的时候贾赦已经回去了,得知这个消息的甄应嘉美滋滋地坐在衙门里,看着衙役汇报的作日葫芦庙失火的情况。   幸好扑救及时,除了几个僧人慌乱之中崴了脚,其余并无人员伤亡。在葫芦庙附近被冲散的二十五个孩子都已被家人领走,并未出现拐子拐走孩子的情况。   看着这样的结果,甄应嘉心里更美了。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数据,到时候就算贾赦在皇帝那里泼他的脏水,他也有可以打脸贾赦的东西。   倒是贾赦整日游手好闲,在其位不谋其事。若是再过几个月贾赦还如此行事的话,他定要弹劾贾赦尸位素餐!到时候让贾赦挨了训斥还要在衙门里做冷板凳,他有得是机会慢慢羞辱贾赦!   “启禀知府大人,甄世隐求见!”   甄应嘉睡了一觉倒是没忘了甄世隐是哪号人,想起来是昨晚上丢了姑娘的那个甄世隐,琢磨着今早过来很有可能是过来感谢他的。   还是自家人识相,这么快就过来了。   得了贾赦的吩咐,甄世隐可是让小厮又敲锣又打鼓,举着绣娘连夜赶制的锦旗进了衙门。   这么大的动静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甄世隐原本心中还有些打怵,但一想着是总督大人让他这么做的,总督大人的官儿可比知府高多了,于是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进了衙门。   看到甄世隐举的锦旗,甄应嘉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但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甄应嘉只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接过了在他眼中屁用没有的锦旗。   “本官作为金陵的父母官,为大家找儿寻女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大家回去以后多告诫自己的儿女提高警惕,不要随便乱跑……”   心里想着甄世隐可能回头就把银子送来了,收下锦旗后把甄世隐“撵”了出去。   有好事儿的人把甄世隐给知府大人送锦旗的事情告诉了同样是正月十五那晚走失孩子的人家。那些人家正愁该怎么感谢衙门呢,一听甄家的人送的是锦旗,他们也立马让家里的媳妇赶紧做面锦旗!   要送银子他们掏不出来多少,但锦旗他们还是能送得起的,大不了上面用金线就是了。   于是金陵城里迅速刮起了一阵送锦旗的潮流,甄应嘉几乎天天都能收到五六幅锦旗。有些家里没丢孩子却有事情相求,也跟风凑热闹给甄应嘉送锦旗。偏偏甄应嘉还不能表露出有任何的不满,只能暗自咬牙让手下去查是谁给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些人的!   甄应嘉有苦说不出,在府里悠闲自在的贾赦却是乐开了花。林如海得知这主意是贾赦出的时候,由衷地给贾赦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招真是高!   出了正月,甄世隐想着贾赦不肯收他的谢银,便让自己的夫人亲手卤制了一些猪头肉,由他带去聊表心意。   哪知甄世隐刚出府,就迎面撞上了赶过来一僧一道。见那二人来势汹汹,甄世隐下意识将自己的女儿搂得更紧了。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找了甄世隐许久,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甄世隐竟然早早搬离了葫芦庙旁,昨个葫芦庙失火甄英莲也没被拐子带走,这下之前准备好的词儿多半用不上了。   “噫,有命无运拖累父母的娃娃……施主,舍给我吧……”癞头和尚开始装神弄鬼,企图让甄世隐信了自己的话。   甄世隐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碰上个疯了的和尚,真是晦气。   自己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身边,这些人还想光天化日抢走自己的女儿?   “滚!” 第108章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原本的计划是在正月十五之前就找到甄世隐, 告诉他应该把甄英莲舍给他们俩。   在甄世隐不答应以后,他们俩再在正月十五的时候让葫芦庙着一场大火, 将甄世隐的宅子烧个一干二净, 甄英莲也因霍启的疏忽被拐子抱走……   然而一僧一道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竟然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人。前几天警幻仙子按照约定使法术在葫芦庙降了一场火, 他们俩不想枉造杀孽, 废了半天的劲儿才把火扑灭。   如今可算把甄世隐和甄英莲找到了。不把甄英莲带走, 警幻仙子的计划如何能开始?   甄府的门房也不是吃白饭的,见癞头和尚想强闯, 立马挥着棒子打了下去。   跛足道士掐指算了一下今日他们俩是带不走甄英莲了,眼瞅着棒子要打到癞头和尚的脑袋,赶忙拉着癞头和尚跑了。   “那个瘸子跑得倒是快!”   甄世隐抱着女儿见两个人跑没了影子,朝着两个人刚才站着的位置唾了一口说道:“你们都看紧点,若是这两个人再敢过来, 立马撵走!”   门房立马应下, 随后在脑海里回想那癞头和尚与跛足道士的模样。   甄世隐带着女儿登门拜访贾赦, 赶巧贾赦今日还没去林如海府里闲聊。看着甄世隐手中的猪头肉,贾赦也就笑纳了。   “总督大人,今日可把小人给吓坏了。小人带着女儿刚出府,就有一个满头包的合上和一个瘸子道士冲到小人的宅子前, 要抢走小人的女儿……”   甄英莲坐在甄世隐的大腿上点了点头, 表示是这样的。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幼童, 这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贾赦听后先是火大, 随后猛地感觉他对甄世隐刚才对一僧一道的描述似乎有些熟悉。总觉得上辈子似乎见到过, 可是又记不得在哪里打过交道。   贾赦摸了摸甄英莲的头,告诉甄世隐如果那一僧一道再去骚扰,直接让府里的小厮把那两人捆起来送到官府,按拐卖罪严惩!   甄世隐点了点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还是交给官府让总督大人处置更让他放心。见时候不早了,甄世隐便带着女儿回去了。   “管家,琏儿现在跑哪儿玩去了?”   贾赦在甄世隐走后问了一句,得知贾琏已经到隔壁他姑父家去了,于是带着甄世隐送给他的猪头肉,从新凿通的小门去了隔壁林如海府里。   因为贾赦后院无人,林如海的妻子又是贾赦的妹妹,所以两家毫无顾忌地在花园的墙壁上凿了一个门,方便贾赦每日过来“蹭饭”。   如今蹭饭的人里面又添了一个贾琏。   不过贾琏可不是白吃白喝,在林子瑜读书之余便教林子瑜一些基本的功夫。   不过就像当初王子腾教贾琏的那样,只是强身健体的基本功而已,若是遇到了麻烦,还得脚底抹油赶紧溜。   林家的厨子将贾赦拿过来的那块猪头肉切好,经过太医的检验确认无误以后才端上了饭桌。   甄士隐夫人卤制的味道和寻常的卤制品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吃着别人送的东西,心理上和自己买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再有十日就是玉儿的生辰了,妹夫可有打算?”贾赦吃饱后撂下筷子,接过帕子抹了抹唇边问道。   小孩子的生辰没什么好大办的,林如海和贾敏商量着顶多就是把老太太以及元春、宝玉两个请过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罢了。   贾赦点了点头,又问贾琏他师父那边最近有没有来信,说没说什么时候回安南。如今小儿子也已经十岁了,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嚷嚷着终于可以学剑了。   南安郡王给贾琏的信是昨晚上到的,信中告诉贾琏这两年依旧练着舞剑的那些基本功,把基本功打扎实,顺便再把童试过了,回头再学剑一点也不迟。   毕竟贾赦和林如海做了邻居,林如海可是当年皇帝陛下钦点的探花郎,这么好的资源可不能浪费了。   练习基本功对于贾琏来说小菜一碟,练习一整天都无所谓。但要说让贾琏读书,简直就是一读书就头疼。   这时候安南郡王就拿安喜做贾琏的对比,说安喜天赋虽然不如贾琏,但人家肯下苦功夫,日后的成就未见得就比贾琏差。   “童生那点东西轻松得很,跟着姑父认真学,两年以内拿下秀才没问题。”林如海拍拍胸口向贾琏和贾赦保证。他的探花郎可不是死读书来的,科举那都是有窍门的。   左右也要教自己的儿子,子瑜和琏儿同岁,教起来更容易一些。至于琏儿身边的那个太监也可以在一边听着,又不会的地方就回去问琏儿,对于琏儿来说也是相当于一次温习了。   父子二人用完饭,贾琏跟着贾赦回去午睡。在回了贾府的地界,贾琏突然问了贾赦一个问题。   “我感觉爹爹最近好像很清闲,是甄家那些人排挤爹爹么?”   贾赦停下脚步,打量了小儿子许久,盯到贾琏忍不住抹了抹脸确认脸上没有脏东西才开口说道:“谁敢排挤你爹爹我,是我屑于和他们计较罢了。等再过一个月天气更暖和的时候,你爹爹我就要忙咯。”   李太白有句诗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游览观光的好时节。到时候贾赦表面一心规划游览的事情,暗中就要开始对甄家开始一点点收网了……   小儿子也长大了,直到开始关心起爹爹了。   癞头和尚被跛足道士拉着跑了半天,要不是跛足道士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他们可没那么快就到金陵城的郊外。   要不是当初为了寻找到甄世隐与甄英莲几乎消耗尽了法力,癞头和尚今日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如今他们发现事情和警幻仙子和他们说得完全不一样,首要任务是赶紧修炼法力,到时候先把甄英莲带走,在警幻仙子那边也好交差。   “瘸子,你能算出来是哪里出了岔子不?”   没了法力的癞头和尚和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太大区别,说着从褡裢里取出来一个白面馒头啃了两口。跑了这么远可把他给饿坏了,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跛足道士曾经动过推算全局的念头,然而刚推演没两步就吐了口血,导致一直没敢再算,只是算一些小来小去的事情。   “那你怎么没算出来我今日会有血光之灾?”癞头啃完馒头,拍了拍手上的渣子问道。   “我只能算肉体凡胎的凡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跛足道人说着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癞头和尚一头的癞疤,他早就想一巴掌拍上去了。   只能算肉体凡胎的凡人,那就算算林黛玉、贾宝玉、薛宝钗等人。   auzw.com 当他算卦只是掐手指头玩儿么?那也是需要法力支撑的。他要是将所有人都算一遍,今晚他们两个就等着在这荒郊野外喂狼吧!   “据我观察,贾宝玉林黛玉还有薛宝钗身上都带有一丝灵气,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唯独那个林子瑜和警幻仙子所说的不符,但我算过又没有任何的问题……”   按照警幻仙子所说,那林黛玉只有一个早殇的弟弟才对。如今时候未到,其幼弟尚未出生还能理解,可那哥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偏偏又是肉体凡胎并非由精怪幻化而成。   跛足道士甚至都开始是不是他修行不够道行尚浅,所以才算不出来?   癞头和尚又让跛足道士算算贾赦,他总觉得那个贾赦的问题是最大的。   跛足道士他刚刚算完林子瑜正累得慌,甩了一下袖子表示拒绝。   “嘿,我说你这人啊,当初找甄世隐的时候可劲儿让我用法力。如今我的法力都用光了,就让你多算两个人,你就跟我搁这儿耍上了?”   跛足道士听癞头和尚在一旁一顿讽刺,脸上立马挂不住了。   “能省一点是一点,那贾府如今只有贾赦和贾琏二人,今晚直接过去瞧瞧就是了。”跛足道士这么说,癞头和尚也没再反驳什么,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打坐开始修炼法力……   贾琏睡午觉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惊醒后心有余悸地坐在床上愣神。安喜给贾琏倒了一碗温茶水让贾琏润润嗓子,明知故问地问了贾琏一句:“二爷可是做噩梦了?”   “安喜,你以前做过关于日后的噩梦么?”贾琏也没明说做了什么噩梦,反倒是问安喜以前做没做过噩梦。   安喜这一生的噩梦都是他被捆在净身台上,被净身师父一刀割去子孙根成了太监。关于未来的梦他以前从未做过,因为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卑贱的小太监,是没有未来的。直到贾琏让他陪伴读书习武,安喜才开始幻想他的未来。   “唔……没有……”   他做的梦都是关于他跟随贾琏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梦。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终究只是个梦,因为他是个太监。   “二爷可以把梦说出来,我听说噩梦都是反着的。”   反着的?贾琏听安喜这么说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将空了的茶碗递给安喜,贾琏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他做的那个荒诞却真实得可怕的噩梦。   安喜听贾琏说梦中竟然和总督大人被流放就知道这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   总督大人多好的人,既勤勉又廉洁,怎么会被被陛下流放?再说勤王殿下同总督大人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让总督大人被流放?   至于二爷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个梦绝对是反着的。   “我感觉应该是总督大人和琏二爷押送一群被流放的人还差不多。”   “唔……安喜你说的十分有道理。”   贾琏觉得他可是要做将军的人,由他押送流放的人才合情合理。没了顾虑的贾琏拎起脚踏上的靴子穿好,起身跺了两下脚就要出去和安喜练习基本功。   看着又恢复了活力的二爷,安喜立马跟着贾琏出了屋子。   贾赦听到贾琏院子里传来铁器相撞的声音,就知道这是小儿子又在练武呢。这小子要是能拿出来习武一半的劲头在读书上,估计现在都已经是个小秀才了。   不过他这个当爹的都没静下心来读书,也没什么底气要求儿子做到如何的水准。   贾赦闲来无事,给司徒琛写起了信,说了一下这段时间里金陵发生的大大小小有趣的事情。重点说了一下众人给甄应嘉送锦旗,让甄应嘉少收了不少银子偏偏还得挤出笑脸的事情。   这边贾赦的信件刚寄出去,府里的小厮就拿着司徒琛给他的信回来了。   信中司徒琛说他如今也能睡到日上三竿无人管了,不过他最近闲赋在家并不是他失了宠,而是他父皇体谅他与独子分离多年,如今司徒彻都要成婚了,也该让他们父子俩好好相处,多聊聊天。   此外司徒琛还说起了之前贾赦和他说的,关于贾元春的事情。   顺妃一开始对于贾母那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不过随着这几年贾母的转变,顺妃对贾母的看法有所转变。原本顺妃是特别反感贾母将孙女送到她身边这件事儿,毕竟这可是明目张胆地拿她当跳板。   但既然自己的儿子都开了口,顺妃想着这么多年儿子也没求过自己这个母妃什么事儿,也就同意了到时候将贾元春送到自己的宫里。   顺妃想着左右贾元春进宫的时候才十三,就算在她身边侍奉三年也才十六。到时候有合适的人选就给贾元春指门亲事,也不算耽误那孩子的大好年华。不过正妻是甭想了,做妾室就看贾家同不同意了。   贾赦将司徒琛的原话誊抄了下来,让小厮去给老太太送过去。贾母收到信儿以后直接坐着马车到了贾赦府里,询问贾赦顺妃娘娘要元春做妾是什么回事儿?   做正妻真的是一点也不成么?   “元春若是我的女儿,做皇子的正妻完全没问题。但母亲您想想,顺妃娘娘能给元春指的非富即贵,若是一个七品县令的女儿做了正妻,这妾室的身份得低成什么样子?这不是让顺妃娘娘结仇么?”   贾赦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刀子句句戳着贾母的胸口,但贾母不得不承认贾赦说得都是对的。只是让元春做妾室也不是不行,但最好主母是个能容人的……   顺妃能指婚的范围其实很小,筛选一下都能猜到会是那些人。离得最近的就是顺妃娘娘的亲孙儿,即将成婚的勤王世子司徒彻。世子妃和元春拐着弯也能算上是亲戚,算是最好的选择。   剩下的就是嘉宁侯府上的那些适龄的小公子们。   听贾赦提到了勤王世子,贾母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不过并非是伤天害理的主意,只是需要元春耐心得等,说不定在顺妃娘娘得身边就等到了那样的机会。就算没等到机会,将顺妃娘娘伺候好了,一样能指给勤王世子。   贾母心中有数以后便乘着马车回去了,贾赦则带着贾琏去了隔壁蹭饭。   林如海听说老太太下午去找过贾赦,便询问了一下。贾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老太太不知道元春婚事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勤王世子那当然是好了,只是怕那边没相中元春。”   “哎,这事儿看的是缘分……”   用完饭又闲聊了一会儿,贾赦就带着贾琏回去休息了。   半夜,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来到了贾赦的府里。   看到贾赦睡得正香,癞头和尚便忍不住出手朝贾赦天灵盖拍去! 第109章   癞头和尚打这一掌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贾赦是否存在着变数。若是贾赦被他一掌拍死了, 那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他在警幻仙子的规划中的作用并不算大。相反若是贾赦有所反击那就暴露了贾赦的真身,他们二人就立即返回太虚幻境向警幻仙子禀报。   他们二人奈何不了贾赦,但警幻仙子一定可以。   “和尚, 你等等!”就在癞头和尚要拍下去的时候, 跛足道士赶忙一把抓住癞头和尚的手腕说道:“我先算算,免得你我二人遭无妄之灾。”   跛足道士终于良心发现了一把, 癞头和尚也就没计较浪费的那点法力。   “瘸子,怎么样?算出来什么了没有?”   癞头和尚见跛足道人掐指算了半天,也不知算出来的是兄还是吉。反正不管是凶还是吉, 对于他们的影响都不大,毕竟他们跑得快。   跛足道士哪里知道贾赦可是有锦鲤运的人, 算了半天也不肯相信贾赦的运道竟然能好到那样的地步。若是与这样运气逆天的人对抗, 跛足道士总觉得吃亏的会是他们。   “和尚,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其中变数太大,我不敢下定论。”   这是癞头和尚第二次碰上跛足道士无法下定论的情况,心中有些鄙夷跛足道士学艺不精,要不然怎么会算不出来?癞头和尚瞧向吃瘪的跛足道士挑了一下眉毛, 随后在掌心汇聚了一些法力,再一次朝着贾赦攻击。   嗡……   不光癞头和尚震惊不已, 连一旁的跛足道士也被眼前那一道白中泛着青色的光芒所吓到。他刚才绝对不是眼花,和尚的手还没挨到贾赦的身子时, 虚空中便出现一道法力极高的保护墙护住了贾赦。   癞头和尚也不顾着手掌剧痛无比, 溜得比跛足道士还快。   已经有了癞头和尚的前车之鉴, 跛足道士哪还敢再在贾赦身边停留?即使他知道那道法力应该只是起到防护的作用,并非主动攻击。但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万一又出现变故呢?   还是赶紧跑吧!   运用缩地成寸的法术,癞头和尚与跛足道士又回到了郊外。此时癞头和尚已经不单单是手疼了,心理上的恐惧更加折磨着他。   当时警幻仙子和他说的是这下面的人都像瓜,随便切一点危险都没有。可是刚刚他触碰到那道防护的法力清醒地告诉他一件事儿,这道法力绝对是一位大能布下的。   和那位大能比起来,他才是那个可以随便切的瓜!   “和尚,你的手这么肿了?”跛足道士在看到癞头和尚的手以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幻化出来的人形,既然是幻化出来的,那根本就不应该显露出来伤痕才对。难道说方才和尚在攻击贾赦的时候,那道防御的法力已经伤到了远在太虚幻境里的和尚本体?   如果是单纯的手肿了也就罢了,如今癞头和尚感觉的的手又疼又痒,好似里面有无数的小虫在手掌里钻来钻去吞噬着他的血肉。   就在跛足道士用法力帮助癞头和尚治疗手上的伤时,癞头和尚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脑门上留下来的汗水。然而那留下来的哪里是汗水,癞头和尚一看手指上沾的分明是脓血!   “瘸子,你快给我算算,我这是怎么了!”   头顶原本已经被警幻仙子用法术稳定住,如今突然破裂流出脓血,癞头和尚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了,赶忙让跛足道士给他算一算今个他这是怎么了。不对,是最近怎么了。   怎么会生出如此多的劫难!   跛足道士赶忙恰动手指,不管怎么推算都显示的是死劫。跛足道士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立即决定先回太虚幻请请教警幻仙子!   回到太虚幻境以后,癞头和尚发现他的本体比他想想的还要惨上许多。手已经断了,头上也裂了个大口子。伤成这样还没灰飞烟灭,不知道是命大还是警幻仙子及时出手救下了他。   伤成这个样子,癞头和尚的元神根本无法归入体内。跛足道士的元神归入体内后,和警幻仙子说明了具体的情况。   那个贾赦是有大问题的,癞头和尚也是为了试探贾赦才伤成这个样子。   警幻仙子一直沉默不语,挥了挥手将癞头和尚头顶上致命的伤稳住,让癞头和尚的元神得以归位。跛足道人见警幻仙子沉默不语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就站在一旁充当着柱子。癞头和尚几乎是死而复生,对警幻仙子更加依赖了……   一开始警幻仙子还没注意,等注意到了的时候她的设定已经被搞得乱七八糟的了。她曾经不止一次推演过,发现不管怎么算都算不出来贾赦的卦象。   这就说明肯定有大能识破了她的把戏,不过大能并没揭穿她。   很有可能大能在仙界也觉得有些腻了,借着她搞出来的小洞天,分了一缕元神覆盖在贾赦身上玩一遭。   如今四皇子身上的龙气越来越浓,贾赦日后封王拜相是早晚的事情。想着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都还好,大能警幻仙子就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她想要的大方向没变就行,剩下的那位大能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以后少去金陵,多在京城转转得了。”   警幻仙子说得轻松,那京城可是龙气最浓郁的地方,他们若想靠近除非放弃使用法力。但他们不使用法力,那和普通的和尚道士还有什么区别了?   “又不是一点都不能用!你们两个就摆个摊儿算卦,一点点接触那些皇族的人,说不定日后还能混个国师当当呢。”   计划没有变化快,那就跟着变化走吧。   算卦用不了多少灵力,跛足道士听了警幻仙子的吩咐赶忙应下。癞头和尚看了眼自己还没接上的胳膊,小声询问能否帮他接上。   警幻瞧了眼癞头和尚,冷笑着帮他把剩下的那半截胳膊也卸了下去。   “让你长点记性,以后别手欠!”   贾赦这一觉睡得可沉,第二天一早起来后觉得神清气爽。丝毫没有意识到昨晚自己的屋子曾经被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闯进来,而他自己差一点就要去阎王爷那里喝茶去了。   auzw.com 在用过早饭后,贾赦向往常那样到衙门里点个卯,得知没什么事儿就准备坐马车去大儿子就读的白鹿书院去看看。   甄应嘉听衙役说了贾赦的去向也没在意,只要不和甄家作对一切都好说。   贾瑚如今已经考中秀才,日后的举人对贾瑚来说也没什么难度。自从贾瑚的马甲在夫子那边暴露以后,贾瑚就收到了白鹿书院超高级待遇。众多学子们倒是没什么怨言,谁让他们成绩不如贾瑚呢?   在马车里换好便服以后,贾赦溜溜达达去了贾瑚自己独居的院落。小院不大但却清幽,十分适合读书。   “爹爹来啦,快进来坐。”   贾赦来了白鹿书院后,立马就有人向夫子禀报,夫子就让在他们这儿吃小灶的贾瑚过去见见他父亲。贾瑚见贾赦一直站在院子里望风景,赶忙掏出钥匙开门请贾赦进去。   屋里摆放的东西不多,绝大多数是各类书籍。   儿子的学业向来不用自己操心,贾赦就亲自过来看看其他的有什么他能做的事情。   “王爷说世子的婚期大概就定在了端午以后,爹爹我虽然现在基本无事可做,但也不能回去参加。世子也没有个兄弟,瑚儿过去以后多帮世子挡挡酒。”   这些贾瑚都明白,他要是不帮世子挡酒那可太不够兄弟了。世子那么多堂兄弟,就算一人一杯那么灌下去,估计世子那晚就得被人抬进洞房了。   “还有啊,虽说咱们这边还没走流程,但你的婚事基本上也已经定下来了。不说互送东西吧,起码也得有个书信交流……”   贾瑚听自己老爹这么说,脸色红了不少。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干脆起身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匣子,用钥匙打开锁头以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荷包。   这荷包是谁绣给儿子的,贾赦立马就明白了。   “行啊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既然是这样的话,爹爹也就不磨叨了。”贾赦没想到两个孩子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开始送起了东西。看样子郡主那边应该也是瞒着王爷的,要不然王爷肯定会在信中和自己说一嘴这事儿的。   贾瑚读书时间宝贵,贾赦也就不再打搅儿子,出了书院便坐着马车赶回金陵。好在两地相距不算太远,坐着马车赶路也不会太折腾。   在贾赦回府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上门拜访。门房一瞧是之前来过的甄世隐,便进去向贾赦通报。   贾赦以为甄世隐的女儿甄英莲又受到了之前一僧一道的骚扰,或是看到了那一僧一道的踪迹。没想到甄世隐拿着不少自家包的粽子过来,这不是端午快到了嘛……   听贾赦提起那一僧一道的事情,甄世隐摇了摇头。自从那日他府上的门房将那癞头和尚打跑以后,那两个人再也没过来骚扰他们家。   许是得知了总督大人要擒拿他们归案,已经逃往别处去了吧。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衙门里已经有画师根据甄世隐府里的门房描述作出的画像,而且也散发到周围县城。在等待那二人露面的同时,也有人去各个寺庙和道观询问可曾见过那二人。   “大人放心,小人这回可长记性了,过两日端午肯定不带小女去人多杂乱的地方。那赛龙舟热闹归热闹,但竹桥可不结石,若是塌了人都得掉水里。”   这的一番话引起了贾赦的重视,在甄世隐离开以后就开始琢磨这事儿该如何去做才稳妥。   甄世隐丢过女儿心有余悸,但其他人家的孩子吵着嚷着要去看龙舟,家里的大人也不好强管着孩子不让去。水面上搭着的临时竹桥确实不怎么结识,这若是塌了那还得了?   林如海听贾赦的担忧觉得贾赦可能是被甄世隐的危言耸听给唬住了,那竹桥就在水面上,就算竹桥塌了,人顶多就在水里泡一会儿,而且竹桥附近也不是没有以防万一的船夫,不过提前准备着也是应该的。   “到时候让衙役们多看着点,让带着小孩子的大人别站在竹桥上就是了。”林如海想着大人可都明事理了,毕竟是为他们好的事儿,应该能理解他们。   说到赛龙舟,贾赦觉得这也是一项不错的活动。今年想接着龙舟的名头搞些活动是来不及了,不如先琢磨琢磨过些时日的七月初七的七夕节该搞出点什么活动,借着节日赚上一笔钱。   回了贾府以后,贾赦决定等他琢磨出一个大致的主意以后再去找薛谦商量。如今快到端午了,正好大儿子还没去京城参加世子的婚事,他就趁着这功夫包些粽子好了。到时候大儿子去京城,顺路将这些粽子带上。   贾赦去了趟厨房,吩咐厨子准备些包粽子需要的东西,明个他打算亲自包粽子。厨子知道自家老爷厨艺相当不错,连王爷吃了都说好。包粽子也没什么危险,老爷有这闲情逸致就包好咯。   听说老爹要包粽子,贾琏也来了兴致。然后贾琏和林如海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林子瑜也在场,紧接着林黛玉也知道了。   原本只是贾赦打算自己先包一些给司徒琛送过去,没想到最后成了两家人一起包上了粽子。想着大儿子早晚也会来,就干脆让人把贾瑚也接回了家一起包粽子。   厨子都已经将糯米泡好,各种馅料也准备得十分齐全,只需要贾赦他们动手包就是了。   至于包出来的会是什么奇形怪状,下水煮的时候会不会因为包得不紧到最后变成一锅糯米粥,这些难题就留给了府里的厨子。   “看着啊,先把粽叶卷成一个像是漏斗的模样,在里面放上一些米垫底儿,压一压然后再放上一块馅儿。”贾赦说着夹起了一块蜜枣,放粽叶里以后继续说道:“馅儿放好以后再在上面撒些米。注意不要撒得太多,不然包不紧,煮出来的可就成粥了……”   林黛玉听到粽子煮成粥,笑得前仰后合。贾敏戳了一下女儿的眉心,语气中有些无奈地说道:“玉儿还笑呢,看看你手里这个,装了这么多的米,可不是要煮粥么?”   “头一个没经验,一点点来就好了。”   贾赦虽说也是头一回包,但是他可是吃过不少粽子,拆得多了也就明白了该怎么包。贾赦将他包的单独放在了一起,煮好以后也不等贾瑚去京城的时候捎带去了,直接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司徒琛最近可是因为儿子的婚事忙得团团转,心想幸好他只有彻儿这么一个儿子,要不然日后就算其他儿子的规格稍次于嫡长子,但流程是一样的那也是一样的折腾。   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就有侧妃在一旁协助了,他就能轻松不少。   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一样高的儿子,司徒琛果断让刘裕去将贾赦给他准备的特制鞋垫塞进了靴子里。   “走吧,出去转转透透气。”   司徒琛垫完特制鞋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适应了不少,随后拍了下儿子的肩膀说道。这段时间他们爷俩可是没少忙活,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出来了,大概去往城东方向!”   跛足道士每个时辰都会掐指算一下,算出来司徒琛终于出府,立马带上癞头和尚准备在路上来个“偶遇”…… 第110章   跛足道士算到司徒琛已经从府邸里出来了, 也就不再吝惜算卦所消耗掉的那点法力,不断掐指算着司徒琛具体的方位。   最终跛足道士停在了一条街的路口,用法术变出个卦摊儿。   至于迷惑周围的店家,让他们以为这儿的卦摊儿一直都存在的事儿, 就由癞头和尚来做了。   毕竟也不能累活儿都他做, 癞头和尚就在一旁等现成的。就算癞头和尚现在没条胳膊,拿他腿还是瘸的呢!   癞头和尚听跛足道士的安排也没反驳, 只是说了句:“赶紧想想办法,看看等会儿怎么能不用法力把人吸引过来。”   为了吸引人,跛足道士直接在旗子上写着算命二字。   果不其然, 写着算命二字的旗子一摆出来,立马就有不少人围过去。   只是这些人都不是跛足道士想要找的司徒琛, 赚了二百多文钱以后, 跛足道士又为自己算了一卦,得知今日大吉便放心地等起了司徒琛。   司徒琛离得很远就看到了成衣铺子边上支着一个极其不和谐的旗子,上面写着算命二字。   “这卦摊儿什么时候摆出来的?铺子里的伙计竟然也让?”   刘裕也不知道那儿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算卦的摊子。他觉得以李四娘的脾气秉性来说,绝对是最反感算卦这种事情的。估计是今日李四娘出去了,卦摊儿也是今个刚摆出来的。   来都来了, 司徒琛便带着司徒彻过去瞧瞧。   不过在瞧瞧那卦摊儿之前得先瞧瞧自家的店铺。成衣铺的伙计认得司徒琛,赶忙进屋跑到后院去叫李四娘。   癞头和尚看着司徒琛朝他们的卦摊儿走过来, 正想着该拿什么说辞让司徒琛留步,结果司徒琛就当着他的面儿进了旁边的成衣铺子里。   “瘸子, 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啊。我看见他进这成衣铺的, 等会儿再不说话等会儿人就跑了, 咱们就白折腾这么半天。”   跛足道士刚才算了不少次卦,正有些累得慌呢,就听癞头和尚在自己耳旁嗞儿哇乱叫,吵得他有些心烦。   “我眼睛又不瞎,看到人家爷俩进去了。这是人家自己的铺子,人家进去怎么了。又不是进去不出来了,等会儿他们俩人出来你叫住他们,我歇一会儿……”   癞头和尚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敲着桌子,有些不耐烦地等着司徒琛司徒彻爷俩出来。   这回癞头和尚可是用惨痛的教训记住了不能手欠。在金陵误以为贾赦是普通人,结果搭进去了一只胳膊。在京城里这么多皇亲国戚,尤其是刚才进去的司徒琛司徒琛爷俩,身上的龙气浓得在他眼中都觉得刺眼。   这若是强行把二人带走,怕是此次掉的就得是脑袋了。   成衣铺的生意经过了一段时间爆发性增长,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回落到一个稳定下来的数值。虽然赚得的银子在司徒琛眼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个成衣铺子为司徒琛带来的名声可是无价之宝!   那可是甄家施多少粥,往粥里加多少肉都换不来的。   李四娘得知东家和少东家来了铺子,赶忙吩咐绣娘去将为少东家成婚准备的衣裳都拿出来,随后便去前院迎接司徒琛和司徒彻。   都是多年的老相识了,行礼什么的早都免了。司徒琛进来就是问问自己儿子的衣裳都做好没,若是做好了那正好拿出来试一试。   关于皇孙的婚礼都是有固定的流程,在皇帝下旨赐婚以后,内务府便会按照流程为皇孙准备相应的成婚服装、婚礼所需器物,日后伺候的下人等等。   由于司徒琛手中的铺子涉及了不少行业,所以司徒琛便只让内务府的人去准备日后伺候的下人,剩下的都有他来安排。   这也是司徒琛前一阵子快快忙晕的原因。   内务府巴不得勤王殿下亲自为世子准备东西,因为他们能省的拿点力气都是小事儿,关键是勤王殿下的眼光太高,他们生怕准备好的东西到了勤王那里各种不满意挑毛病。   这个时候多半都是他们有苦往肚子里咽,还得重新准备。   谁让勤王是皇帝陛下得宠的皇子,成婚的皇孙也是在皇帝陛下面前挂得上号的皇孙。   等勤王殿下自己准备的东西那肯定是勤王殿下满意得不得了的东西,只要规制上不出错,他们绝对跟在勤王殿下身后叫好。   司徒彻成婚,首当其冲要准备的就是成婚时要穿的各式各样的喜服。司徒琛对儿子成婚时要穿的衣裳可是一点都没犯愁,让自己发家的铺子里就有成衣铺。   让刘裕把儿子的各项尺寸告诉那些绣娘,司徒琛就等着收衣裳了。   今个终于有了闲工夫,就先过来试一试。   绣娘们拿来了十多套衣裳站成一排,司徒彻进里屋由近身伺候的福来一件一件地试穿,穿好了再出来给司徒琛看。   “父王,这些衣裳儿子成婚那天都要穿么?”司徒彻换到第六套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怎么记得内务府和他说的流程里,他只需要在宾朋面前出现两次还是三次来着就可以入洞房了。他又没长三头六臂,这些衣裳总不能到时候让他一会儿就去换一套吧……   司徒琛看着眼前的儿子,满眼都是骄傲的神情,觉得自己的儿子不管穿上哪一身都十分好看。然而儿子只需要在迎亲的时候穿一套,拜堂成亲的时候穿一套,与宾朋饮酒的时候穿一套就够了。   三套就够了的喜服,司徒琛硬是让绣娘做了十二套。   “儿子看父王是连贾瑚和贾琏成婚时候的喜服都带出来了……”司徒彻调侃着说道。   想到贾赦不在身旁这么长时间,在江南也脱不开身无法回京城参加彻儿的婚礼,司徒彻有些落寞。   “要是你贾叔在的话,父王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要儿子看,干脆就像贾叔那样把这十二件衣裳编上号,抓阄随便抓三件算了。有纠结的时间,父王不如多去逛一间铺子。”   司徒琛又怎么会不知道用贾赦平时最爱用的抓阄。只是贾赦的运气向来很好,但他们爷俩可就不一定了。   这十二套喜服里也不是件件都很好看,司徒琛拿掉了三套他不太喜欢的以后,才让司徒彻从九套里面用抓阄的方式选出三套。   在小事上纠结没什么意义,司徒彻很快就挑出来三套喜服,等会儿铺子里的人就会送到府里。   如果铺子里的绣娘忙的话,让福来送到王府里就是了……   至于挑剩下的那几套礼服,司徒彻觉得既然做出来了那就留着压箱底吧。毕竟那也是他父王对他的关爱。   “对了,四娘可知铺子外面何时摆了一个卦摊?可有影响到铺子里的生意?”   在司徒彻打算要走的时候,司徒琛突然想起来关于门口的那个算卦摊子的事儿他还没问呢。   auzw.com   癞头和尚不能对着皇室成员施加法术,但对于铺子里李四娘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说就没有太多的顾及了。   李四娘等人中了癞头和尚的法术,纷纷表示门口的卦摊一点都不妨碍铺子做生意,又是反而还能吸引来几位原本无心买衣裳的顾客呢。   最后李四娘还不忘添一句“那个卦摊别看简陋,那个瘸子算卦准着呢。”   司徒琛见连李四娘都能神色如常地说着门口的算卦摊子算得准,心想李四娘应该是彻底地放下了当年的心结。   要知道李四娘当初之所以带着儿子出来,有一条就是因为街坊邻居的谣言,说之前有个算命的说李四娘克夫,没想到真把她丈夫给克死了。李四娘不堪忍受这种谣言,就带着即将要去学堂读书的儿子搬了过来。   听李四娘说门口的卦摊算得准,司徒琛倒是来了兴趣。   癞头和尚见司徒琛与司徒彻父子俩进成衣铺子里少说也得有小半个时辰了。这儿不是成衣铺么,怎么这速度慢得像是才开始织布。   “瘸子,你算算他们父子俩该不会是从后门之类的溜了吧。”   为了确认情况,跛足道士还是掐着手指算了一下,随后立即睁开眼睛,告诉癞头和尚人来了。   还没等癞头和尚叫嚷,司徒琛出了成衣铺子以后,一撩袍子坐到了卦摊的条凳上。   司徒彻总觉得眼前的一僧一道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自己的父王已经坐下去了,司徒彻也就和刘裕一左一右地站在司徒琛身后。   “怎么个算法?”   关于算命,司徒琛也见过不少。不能说完全不信,但如今打着算命的幌子招摇撞骗的实在是太多了,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若是测字一类的倒是可以玩一玩,若是要生辰八字一类的就算了。一旦泄露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那能做的恶事可就太多了……   测字和批八字那多体现不出来水平,跛足道人直接让司徒琛说几个想要知道的问题,他就可以告诉司徒琛答案。   呦呵,这个道士倒是狂啊,看样子真是有两下子,不然不会让李四娘都佩服。   司徒琛还不知道李四娘等人都是被一旁的癞头和尚施了法术所影响,只当跛足道人是个在算卦方面有两把刷子的人。   “那就先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发大财吧。”司徒琛随便问了一个问题。   跛足道士心里嘟囔了一句司徒琛是不是看不起他,问这么低级的问题。日后司徒琛可是大齐的皇帝,等司徒琛登基以后整个大齐都是司徒琛的,这算不算司徒琛发大财?   即使心中早有结果,但跛足道士还是象征性地掐着手指比划了几下显得专业。   “公子如今的财富已经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但若是说再上一层楼的话,大概还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如今太子还没去见阎王也,甄家也没狗急跳墙,太上皇还没退位,司徒琛想当皇帝还得排一会儿的队。不过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不用他操作什么。   “更上一层楼是指的哪一方面?”司徒琛得知他还能更上一层楼的时候,神情严肃了许多。他如今身为郡王,再上一层楼也就是亲王。但和他现在相比,多出来的那点俸禄根本算不得更上一层楼。   难道说……司徒琛心中隐隐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算卦这种东西不能说得太清楚,一来道破天机会受到天道的惩罚,二来司徒琛这个问题也没办法明说。   跛足道人觉得他要是直接说再过个五六年你就是皇帝了,这他不是找死么?   “就像您心中所想的那样。”   跛足道士另一只缩在袖子里垂在桌子下的手算了算,得知司徒琛心中已经有了为皇的念头,便开口肯定了司徒琛心中所想。   这个想法有些可怕,司徒琛随后赶忙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关于他和贾赦感情的问题。   “这个您放心,您和您的爱人会白头偕老的。无需担心世俗的眼光,嗯……”跛足道士没将所有的话都说完,这样才显得更加神秘。   按照警幻仙子的分析,那个贾赦身上的那道保护很有可能就是哪位大能的一缕元神。大能过来游历,那怎么可能会委屈了自己,当然是一路顺遂,顺便让司徒琛沾了些光咯。   司徒琛听后沉默不语,在司徒琛身后的司徒彻却是一肚子疑问。   他母妃已经去世多年,怎么可能和他父王白头偕老?再说他父亲有没有爱人,他这个做儿子能不清楚?他父王这么多年都没近过女.色,也没听说从安南那边带回来什么女子。   可见他父王不反对的这个样子,似乎还真有这么个爱人的存在。   这人能被他父王藏在哪儿呢?   得了两个问题的答案,司徒琛放在桌子上一枚银锭便离开了。也没继续逛街,而是选择了直接回府。   司徒彻觉得这是他父王的秘密,也就没有问出口。毕竟他母妃已经去世十余年,他父王能为了稳固他的地位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已经相当不易。如今遇到一位佳人也并非无法接受,他父王在想告诉的他时候就会告诉自己了。   回了府时候已经不早了,赶巧贾赦让人送的粽子这个时候到了司徒琛的勤王府里。司徒琛叫厨子过来闻了一下,确认没有变馊就让厨子拿下去煮了,正好拿来当一顿饭。   “恩侯真是费心了,还是亲自包的粽子,也不知道包坏了多少才包好这么些。”   司徒琛估摸了一下日子,心想贾赦很有可能是担心贾瑚来京城的速度不够快,会让这些粽子变质,所以粽子先行,贾瑚估计很快也就到了。   说起贾瑚,司徒彻就有得聊了。毕竟贾瑚可是自己板上钉钉的妹夫,他们二人之间可是经常有书信往来的。   “妹妹给贾瑚绣了一个荷包,父王猜贾瑚给妹妹的回礼是什么?”   既然两个孩子已经定下了亲事,这时候就开始培养感情是件好事儿。司徒琛觉得送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那份心意。   “瑚儿送的什么,总不能也是个绣品吧。”   司徒彻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绣品了,贾瑚又不会刺绣。   “贾瑚写了几首诗送给妹妹,父王说写诗对于贾瑚来说不是信手捏来?妹妹那荷包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司徒琛看穿了司徒彻的小算盘,抬手敲了敲儿子的脑袋。   “瑚儿和你那可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兄弟,再说咱们府里又不缺那点东西。”   一涉及到贾家大房的时候,司徒彻总觉得他父王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第111章   不过司徒彻心里也想得开。毕竟在他父王当初那么艰难的时候, 都是他贾叔一直尽心尽力帮着,这才有了他们家今天的局面。   再加上他没有亲兄弟,他父王爱屋及乌,把贾叔的两个儿子视如己出也是正常。   “儿子就是开个玩笑,贾瑚什么样儿子还是十分了解的, 让他做儿子的妹夫, 靠谱。”司徒彻说完贾瑚的事情, 开始有些犯愁他该给自己的未婚妻送些什么比较好。   紫兰从小在张太傅身边长大,他若是也像贾瑚那样送些诗词那肯定得得好好琢磨。然而他的文采与贾瑚的差距其实不小, 他没那金刚钻,写出来的诗毫无新意, 到时候也不好送出手。   司徒琛瞧了眼儿子,拿起一枚厨子煮好送过来的素粽说道:“礼轻情意重嘛, 张家也不在乎送些什么, 关键是你对紫兰的态度, 证明你心中有她,你是在意她的。”   比如说可以亲手包几个粽子送过去嘛,自己包的比在外面铺子里买的更能体现情谊, 还不废银子。   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吃上了的父王, 司徒彻特别想问他父王是认真的么?那可是他父王唯一的儿媳妇啊,几个粽子就想把人家给打发了?   再说夫子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司徒琛放下吃干净的粽叶擦了擦手,觉得自己儿子这开窍还是差些火候。君子远庖厨这话不假, 为了未婚妻都近庖厨了, 那多能体现未婚妻在心中的分量?   总觉得自己父王被贾叔带跑偏的司徒彻表示他再考虑考虑……   贾赦送来的粽子主要有两大类, 一类是素粽,一类是肉粽。素粽煮半个时辰就能吃了,而肉粽则需要煮得久一些,要一个时辰才可以。   司徒彻本就不太喜欢吃粽子,往年端午吃上一个两个意思一下就成。如今有素粽有肉粽,司徒彻觉得当然是选肉粽吃了。   只要是贾赦送来的,司徒琛都觉得好吃。刚才司徒琛吃了一个蜜枣的粽子,甜得他的心都要化了。要不是粽子子吃多了不消化,司徒琛只想给不爱吃粽子的儿子留两个,剩下的都装进肚子里。   “父王爱吃粽子也要悠着些,大不了过些日子父王去金陵再吃嘛。”司徒彻说着又拿起了一个粽子,帮他父王分担一下。   儿子成婚以后,司徒琛的“假期”就算结束了,至于会被分配到什么差事,司徒琛也不知道。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贾赦的粽子装进司徒琛的肚子里没两天,贾瑚就乘着马车赶在端午节前两天到了京城。由于离司徒彻的大喜之日没两天了,司徒琛向贾瑚询问贾赦在江南可好以后,直接让贾瑚住在了王府里。   省得到时候贾瑚还得折腾来折腾去,而且荣国府里现在只有下人在看家护院,贾瑚一个人回去怪冷清的。   再有就是让贾瑚时不时和婉晴见上一面,也好拉近这一对小夫妻之间的距离。   虎父无犬女,婉晴郡主虽然从小养在司徒琛的王府里,但是学识和见识一点都不比她哥哥差多少。早在司徒琛动了要将女儿嫁到贾府和贾赦做亲家的时候,就规划好了自己女儿的定位。   贾瑚是贾家的长房长子,自己的女儿若是做贾瑚的媳妇可不能一副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样子。贾赦也是得知晚晴郡主的性子以后,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赶路累着了吧,快尝尝这几个粽子,可是我亲手包的。”   婉晴郡主话音一落,身后的婆子便将摆在桌子中间的托盘放到了贾瑚的面前,好似贾瑚天生有疾,连个粽子都够不着似的。   这几日贾瑚可是没少吃粽子,但是这几个粽子是自己未婚妻亲手包的,贾瑚还是吃了两个。婉晴郡主见贾瑚这么给他面子,高兴地递来一方帕子。   “这是我新绣的,送给你了。”   贾瑚瞧着上面绣的竹子的绣工比之前的那个荷包好多了,心想郡主肯定是没少下功夫练习。婉晴郡主见贾瑚光用眼睛看也不接过去,问贾瑚是不喜欢这方帕子么?   她可是向她大哥打听过,这竹子是贾瑚很喜欢的图案啊。   见婉晴郡主有些误会他了,贾瑚赶忙用自己的帕子将手擦干净以后,才郑重地将婉晴郡主给他绣的那方帕子接过去。   “刚才吃粽子还没洗手,怕污了郡主的心意……”   “帕子不就是用来擦手的么,脏了拿去洗就是了。”婉晴郡主说着就见贾瑚脸色微红,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一些。“虽然你我之间还未开始纳彩,但这事儿等大哥完婚以后就开始了。日后你也别郡主郡主这么叫我了,怪生分的。干脆也叫我晴儿好了,我称呼你什么呢……”   夫君二字婉晴郡主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贾瑚赶忙接着说道:“直接唤我的名字好了。”   毕竟二人还未成婚,交谈一会儿就差不多了。贾瑚还要去熟悉司徒彻成婚的流程,婉晴郡主也就不强留贾瑚再坐一会儿。   在贾瑚走后,婉晴郡主问向身后的婆子:“可看清贾瑚是多大的脚了?”   那婆子做了一辈子的针线活,谁有多大的脚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不会出现偏差。知道郡主要为驸马做一双鞋,更是不敢放松。   “郡主要是怕出现误差,等驸马睡熟了以后,让伺候驸马的人将驸马的鞋悄悄拿过来,打个鞋样更为靠谱。”   “这个主意不错,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吧。”   贾瑚还不知道自己今晚要暂时“丢”一只鞋,从婉晴郡主的院子出来就去司徒彻的院子。司徒彻因为要麻烦贾瑚帮他挡酒,所以提前先试试贾瑚能喝多少酒。   一方面是测试一下贾瑚的酒量,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贾瑚的酒品如何。   不管是司徒琛还是贾赦,都不止一次和自家的孩子说过喝酒误事这一点。所以二人就算有时会小酌两杯也从未贪杯,喝到酩酊大醉的地步。   也就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   贾瑚想着自己是在勤王府里,和自己喝酒的又是从小就在一起读书的勤王世子,不存在危险性以后,贾瑚也确实想知道自己的酒量会是多少,所以也就跟着司徒彻开始吃一口菜喝几口酒。   一盅一盅地喝实在是麻烦,贾瑚和司徒彻有些上头后直接换上两个小坛。这两小坛酒可是实打实的两坛酒,一点水都没往里面掺。   站在一旁拿酒壶的福来已经成了摆设,见两位世子都喝多了,赶忙叫外面的仆人扶着二人回去休息。   司徒彻和贾瑚的酒品都很好,哪怕喝醉了也没七吵八嚷,只是坐在凳子上在傻笑着,坐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笑。   “两个孩子一人喝了一坛酒?这可不少了……”   等成婚那天,喝的酒水里都会搀上不少水,目的就是防止新郎官被灌得烂醉如泥,没办法和新娘洞房。如果说两个孩子喝了一坛酒还能笑出来,那等到正日子那天肯定是没问题的。   auzw.com   “照顾好瑚儿,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贾瑚和司徒彻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喝的时候都及时收住了手,所以即使有些迷糊,走路的时候腿脚也有些发软,但并不是特别的难受。如今这样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贾瑚喝了一碗醒酒汤就睡下了。   倒是方便了婉晴郡主派去的阵线婆子去测量贾瑚所穿的鞋子大小。   那婆子一走到床边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一想驸马爷醉成这副样子,心中也就不紧张,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不但画好了贾瑚的鞋样,就连贾瑚所穿的衣衫尺寸也都一并量了下来。   “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婉晴郡主没想到今晚还能有额外的收获,在婆子将尺寸拿回来以后开心地说道。   一大早起来,贾瑚的头还是有些疼。但明日就是司徒彻成婚的日子,他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梳洗干净后,贾瑚简单吃了点东西垫了垫填肚子,随后就去了张家。   他今天去表妹那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能会出岔子的地方。   如今张府的院子里堆满了张紫兰明日出嫁的嫁妆,还有好些已经整理好却因为院子里没地方了而放在库房里的。原本张紫兰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就有不少,再加上几位叔婶的添妆就更多了。   贾瑚瞧着嫁妆的单子,觉得明日世子过来迎亲的时候见了这么多嫁妆肯定得深吸一口气。等世子和表妹已经到了王府,说不定这最后一抬嫁妆才从库房里抬出来。   “世子那边都准备好了,我就过来看看舅舅这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舅舅可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上了。明日世子爷骑马过来迎亲绝对不会出错。”张嘉宏说完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得外甥,心中感慨颇多。   当年还没到自己腰的小子,如今也快要娶妻生子了……   贾瑚回去将张家那边的情况和司徒彻说了一遍,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一想到明日他就要拜堂成亲了,司徒彻倒是开始紧张了。   “放心啦,明个骑着马把表妹接过来,然后拜堂成亲,这都没什么。宴饮的时候有皇长孙在,谁也不敢太放肆。闹洞房这事儿也好说……”   一想到若是闹了洞房惹他们四叔或是四伯不开心,那这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了的。   怕是回去以后腿儿都得被打折。   司徒彻听贾瑚这么说他父王,没忍住笑了一下说道:“也就你敢这么说,父王还不生气。”   “哪有,琏儿胆子更大。我在皇帝陛下面前可不敢多说,生怕说错话。他可倒好,嘴巴里的词儿就好像烫嘴,不说出来难受似的。听我爹说,他上回竟然拿皇帝陛下的尚方宝剑削了个苹果。”   有其“师”必有其“徒”嘛……   和贾瑚聊了一会儿,司徒彻也就缓和了心态,等着明日一早就去迎亲了。   京城的五月天气不冷不热,司徒彻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胸前还带着一朵大红花,准备骑着高头大马从勤王府前往张家迎亲。   张家的小子们可不敢为难司徒彻,象征性地让司徒彻做了两首催妆诗就放司徒彻进去了。张紫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不想硬挤出来点眼泪弄脏了妆面。她感谢叔叔婶婶们对她的照顾是发自心底,也不是哭两声就能表达的。   “嫁给世子以后照顾好世子……”   “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和婶子提……”   张家的媳妇们你一句我一句,将侄女儿送上了喜轿。   司徒彻在将媳妇接回府里,等着吉时一到才能拜堂。拜堂结束以后还不能立马宴请宾客,需要带着媳妇进宫再拜他们的皇祖父和皇祖母才行。   得知这一条的时候,司徒彻都在想要是他能回到先祖那时,一定要把这听这一条的礼部官员给撵得远远的。   这也太折腾人了。   只是他那些堂兄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日后那些堂弟们也跑不掉,一想到这么难受的不光他自己,司徒彻心里就好受多了。   牵着媳妇的手,司徒彻给张紫兰再一次讲起了到时候的注意事项。   “别怕,若是紧张了就和我说一声,咱们两个放慢一点速度也无妨,就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慌张。皇祖父和皇祖母都是很好说话的,到时候问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皇帝得知孙儿已经进宫了,便停下手中的奏折,让冯开顺带上给孙儿和孙媳的东西去顺妃的宫里坐坐。顺妃以往不习惯往手腕上戴镯子,如今也戴上了,为的就是到时候从手腕上把手镯摘下来交给孙媳妇更自然一些。   在皇帝和顺妃的眼中,司徒彻和张紫兰还是两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小两口需要相互照顾才能把日子过得好。   至于早日开枝散叶这种老掉牙的话,顺妃就没再说了。   “以后有功夫多让你媳妇进宫陪你祖母说说话,朕今日也就不多留你们小两口了。”皇帝见时候差不多了,就开口让司徒彻带着媳妇出宫回到勤王府开始宴请宾朋了。   在这个时候,兄弟之间有多少矛盾都暂时搁置,太子打着圆场,率先喝了司徒琛敬的酒。三皇子和六皇子也就喝了这么一杯,听到太子开始夸赞司徒琛和儿子司徒彻有出息的时候就借故离开了宴席。   这两个人一走,司徒琛这桌气氛非但没僵,反倒轻松了不少。   “借着今日的机会,咱们兄弟几个好好喝个痛快。小子那边也让他们热闹热闹,热闹完了有人送他们回府。”   即使三皇子与六皇子和众多皇子之间的矛盾很深,但小辈之间的关系虽然冷淡但并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司徒彻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人会合起伙来灌他们的酒,于是把贾瑚拉了过来说道:“光喝酒多没意思,咱们来行酒令!你们以多欺少算不得好汉,我把我伴读拉过来……”   贾瑚在宫里做了好几年伴读,即使如今长大但众人瞧了一眼就认出了贾瑚。   虽然知道他们可能赢不过,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一人灌司徒彻两杯下肚就够他受的了。   玩了两轮,司徒彻见皇长孙的状态有些不太好,以为皇长孙这是故意装醉,好让其他人都见好就收。   “贾瑚你先陪着,我亲自送皇长孙去休息。”   皇长孙虽然醉了,但还能看清扶他休息的人是司徒彻,借着醉意开始嘟囔起来。司徒彻听清内容后瞧了眼四周,赶忙让下人去拿碗醒酒汤过来。 第112章   皇长孙的压力有多大, 和皇长孙一同办过一些差事的司徒彻还是知道的。   当年皇祖父对这位堂兄有多期望,现如今虽然不说失望,但有时一个眼神流露出来意思,比直接说出口的失望还要令人难受。   这股压力除了来自皇祖父与太子伯伯的期望,还有众多叔叔家的堂弟冷眼看笑话。   司徒彻觉得他这位堂兄其实没有他自己想得那样不堪。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个朝代的皇帝各个都是文韬武略, 总的有几个守成之君以及败家子皇帝。   皇长孙若是拿出来一些气势出来, 起码做个守成之君还是没问题的。就像他父王说的那样, 他们兄弟中能力强的就负责冲锋陷阵,能力弱一些的就在后面收拾摊子。   就看能不能想得开了。   若是长期压力太大可是会出问题的。就像他三伯那样, 表面还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犯起病来什么都砸见到个人就打……   在福来用最快的速度端来一碗醒酒汤以后, 司徒彻让皇长孙靠在自己身上,这样还能方便一些喂药。   “我没醉, 我、我就是难受。”   其实皇长孙在被司徒彻扶进屋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当时司徒彻瞧了眼四周没发现有除了跟过来的两个太监以外的人, 就先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皇长孙羡慕他父王只有他一个儿子,羡慕他能力强得皇祖父欣赏。然而皇长孙只看到了司徒彻在人前进退有度的样子,却没有了解过司徒彻也有他的无奈。   正是因为他父王只有他一个儿子,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 能在日后扛起这座王府的能力。   若是他碌碌无为下去,日后就会泯灭在众多的宗室之中。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史书里被提一嘴生卒年,运气不好可能得翻皇室得玉蝶才能知道原来这一朝还有一个叫司徒彻的人。   虽然他们府如今有钱了, 可在泯然众人矣之后能否保住那些钱财?   如果这算远的话, 那就拿过一阵子他妹妹出嫁为例。   若是他日后没有本事, 他妹妹没有一个强大的母家,在婆婆面前很难挺直了腰板的。   司徒彻最终还是把那碗醒酒汤喂给了皇长孙,扶着他慢慢躺在床榻上歇一歇。   大家都是负重前行,不过皇长孙确实是要比他们兄弟背负的东西更多一些。   “心里憋着难受,要是信得过我就和我说一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司徒彻见皇长孙躺在床上骑着被子,眼睛一直睁着发呆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哪怕和自己嫡亲的弟弟相比,皇长孙也更愿意相信司徒彻一些。大概是因为他四叔受皇祖父信任的缘故吧。   其实所有难受的症结所在都是他自己能力不行,可是他真的很努力在学了……   “父王也安慰过我,让我一点点来就好,说我现在最应该学习的就是驭人之术,可是连我嫡亲的弟弟都不听我的……”皇长孙想到让他最难受的地方,眼里泛起了泪光。“你说若是一个能守成就不错的人和一个拼命钻营的人,你会选择哪个?”   这个问题司徒彻可不敢回答,不管他回答什么都不妥,因为这事儿压根就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他现在是那个被“驭”的角色。   尽管皇长孙没听到司徒彻做出任何回答,但司徒彻的沉默已经相当于回答了。都喜欢往上冲的孩子,而他就像是个废物。   “堂兄要不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大伯那边我去说说?”司徒彻觉得今晚就别让皇长孙再折腾回宫,好好在这儿休息一个晚上吧。他去说的话,或许成功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皇长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用脸蹭了蹭被子说道:“谢谢,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我给你添乱了……”   今晚不是给他添乱,是给帮他挡酒的贾瑚添乱了。也不知道他不在场,那些心怀鬼胎的堂兄弟们得灌贾瑚多少酒水。   心中有愧得司徒彻赶忙重新回到宴席上,贾瑚已经醉了,但还强撑着没倒下去。而和贾瑚一桌得堂兄弟基本上都丧失战斗力,有几个已经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吩咐福来把贾瑚安顿好,司徒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赶忙去父辈的那边和太子大伯说一下皇长孙的事情。   太子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得知儿子醉酒被司徒彻扶去休息以后并未有任何惊讶,反倒是感谢司徒彻对他长子的照顾。八皇子一听太子夸着司徒彻,也跟着夸了起来。   “老八也醉了,得亏老四你的府邸院子多,要不然还不好安排呢。”   绝大多数醉酒的人都不承认自己喝多了,八皇子撑着起来要给太子走两步证明自己没醉。结果刚站起来迈出去一步,脚下就软了一下。要不是身后的太监即使拽住,八皇子今晚可就出更大的洋相了。   七皇子喝得比较少,所头脑还比较清醒。见时候差不多了,也就向太子于司徒琛拱手道别,让带过来伺候的人把家里不省心的几个小子都拎回去。   “趁着现在没人闹洞房了,彻儿赶紧去陪你媳妇吧。”太子说着就要起身去看看自己的长子,随后就回宫了。   太子走后,桌上就剩司徒琛一个人了。司徒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说什么,让刘裕带着他去了一趟贾瑚休息的院子,见贾瑚睡得呼噜直响便放心地去休息了。   张紫兰一直坐在床边,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心里一开始还在想夫君的那些堂兄弟过来闹洞房可如何是好,结果等了半天别说一个皇孙了,一只黄鼠狼都没看到。   “世子是不是被灌醉去别的屋儿歇下了?”张紫兰等到最后,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要在大婚之夜独守空房了。   一旁的侍女赶忙劝张紫兰不要多想。今晚来的可都是皇亲国戚,哪那么容易打发走。有王爷看着,世子爷应该不会灌醉的,估计很快就应该来了。   在张紫兰和侍女说司徒彻是不是被灌醉去别的屋儿歇下的时候,司徒彻刚好到了门口,听到媳妇这么说,立马就推门而入,吓了张紫兰一跳。   “今晚不来洞房还能去哪儿呢,去换了件衣裳耽误了一点时间……”   司徒彻喝了不少酒,一身的酒味着实不好闻。反正他有十多套喜服呢,随便换上了一件便过来了一想到媳妇在洞房里待的时间不算短,便问张紫兰肚子可饿了?   张紫兰的盖头还没被司徒彻掀开,不过在司徒彻进来之前大概半个时辰她已经掀开吃了一碗面了。   要不然真得饿坏了。   既然吃了东西那就可以喝合卺酒了,司徒彻挑开张紫兰头上的盖头,看到眼前的媳妇有些被惊住了。他现在才明白肤如凝脂是什么概念。他父王从云南带回来那么多翠玉,他二伯也送来了不少和田玉,都没有他媳妇的皮肤好。   喝过合卺酒,司徒彻与张紫兰各执喜剪,剪下来对方的一缕头发结在一起,由侍女那些去收好。   如今成婚就剩随后一项了,张紫兰见司徒彻瞧她笑,伸手将一旁的床帐拉了下来……   auzw.com   完婚的第二日,司徒彻和张紫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快速拾掇一番以后吃了两块点心垫了垫肚子,司徒彻就带着媳妇去他父王的院子去敬茶。   昨个司徒彻还在心里骂礼部的官员不长脑子,在成婚之前折腾进宫磕头。今个见媳妇走得小心翼翼的,就明白礼部这么定规矩的原因了。   果然还是那帮老头子们有经验啊。   司徒彻生母早逝,所以坐在上首的只有司徒琛一人,显得孤零零的。接过儿媳孝敬的茶,司徒琛喝了一口,随即示意嬷嬷将府里的账册以及库房的钥匙交给张紫兰。   “之前府里大部分的账务都是由秦嬷嬷管理,如今你做了彻儿的媳妇,理应交由你来掌管。现在先由秦嬷嬷辅助着你,等你熟悉以后再全部交给你。”   张家虽然是清流这边的,但因为张成济有贾赦这么个经商的女婿,所以张成济的几个儿子也都跟着贾赦这个妹夫做着生意。虽然赚的远远赶不上贾赦,但还是要比寻常掌柜多赚不少。   而张紫兰也接触过这些,所以上手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司徒琛喝过茶送过见面礼也就不多打搅小两口了,在儿子和儿媳离开后起身去了贾瑚的院子。贾瑚昨日帮司徒彻挡了不少酒,虽然喝了醒酒汤,但是今早起来的时候还是头疼得厉害。   婉晴郡主昨日听说贾瑚喝得烂醉,心想肯定是自己大哥干得好事儿。不过他大哥到时候也跑不了,等她和贾瑚成婚的时候就轮到她大哥为贾瑚挡酒了。   不过以她大哥的身份,怕是贾家那边的亲戚没人敢灌……   给贾瑚做的衣裳鞋袜没一样是简单的,哪能那么快就做好。婉晴郡主就先给贾瑚做了一碗清汤面,在贾瑚醒了以后送了过去。毕竟昨个贾瑚喝了不少酒,今天还是吃些清淡的养养身子比较好。   司徒琛过去的时候正看到自己的女儿在“数落”着贾瑚,让他以后量力而行,喝不下去就往桌子上一趴装醉酒嘛。   “当时大哥应该是去父王那边了,我就不信那些人还能接着举着酒杯去叔伯那边去灌大哥。”   “行啊,晴儿知道关心未婚夫了。”   二人见司徒琛进来,赶忙起身行礼。司徒琛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孩子赶紧坐,他就是过来看看的。两个孩子都是在正确的时候做了正确的事儿,司徒琛也告诉了贾瑚以后用不着那样拼着喝酒。   提到昨晚的喜酒,司徒琛就问起了贾瑚的打算。是打算在京城呆一段时间,陪一陪他外祖父,还是打算过两天去金陵,然后回白鹿书院接着读书?   贾瑚也没想好该怎么做。   虽然他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但白鹿书院的先生们一直给他开小灶,几乎把能讲的都讲了。他就算在白鹿书院里也是自己写文章,然后拿给先生去点评。其实在京城也是一样的写,就是寄给夫子点评需要消耗的时间多一些。   不过要是一封一封连续上了,其实也不算浪费太多的时间。   而他在外祖家还能多陪陪外祖父,得空了再向舅舅们请教一下考试时的答题技巧……   这些可不是白鹿书院的先生们能知道的东西。   “嗯,瑚儿有想法就好。那你们二人继续聊吧,父王就回去了。”   司徒琛过来只是询问一下而已,并不是想干扰贾瑚的想法。得知了贾瑚的安排,就打算写在信里告诉贾赦让他有所准备。   既然前一阵子贾赦从金陵往京城送粽子都没用贾赦,那他送这封信和昨天彻儿的喜酒也就不用贾瑚跑一趟为好。   而且专门的人送得还快。   在出了贾瑚歇着的院子,原本打算回去写信的司徒琛突然想起来昨晚上歇在他府里的不单单贾瑚一个人,还有皇长孙呢。   皇长孙酒量不行,昨晚没喝多少就被司徒彻扶着去休息了。如今都这个时辰了,想必应该早就离开了。   他虽然作为长辈,但应该去看看好了……   “去问问府里的下人,皇长孙离开得时候状态还好吧。”司徒彻想着人都已经走半天了,也不能再把人追回来,也就在自己府里的下人口中简单了解一下。   皇长孙出了司徒琛的勤王府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让司徒琛府里的一个太监去告诉他父王,他先在城里转一转,让脑子清醒一些再回去。   转着转着,皇长孙就“偶遇”了摆摊算卦的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   “小兄弟,来算一卦啊。”   原本皇长孙是不打算算这一卦的,但想着既然叫他了或许就是有缘分吧。准不准都无所谓了,就当坐下来歇一歇好了。   “就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发财吧。”   跛足道士不知道司徒家的这些人都是怎么了,脑子里面装的都是银子么?一个个都问什么时候能发财。   再说他们缺钱么?不应该问什么时候当皇帝才对么?   癞头和尚观察皇长孙身上的龙气实在是稀薄得可怜,也就比大部分宗室能好上那么一丢丢。就这点龙气别说当皇帝了,连和手握实权的宗室相比都差远了。   至于皇长孙的命运有没有因为大能的出现而被篡改,这个癞头和尚就看不出来了,需要跛足道士用法术掐指来算一算才能知道准确的结果。   按照警幻的赦定,皇长孙压力过大以后心思更加敏感,在三皇子坏事儿后不久受六皇子的挑拨准备谋.反,最终因失败而被革爵遣送到皇陵,落了个看守皇陵终生不得出的下场。   跛足道士算了两遍都是一样的结果以后才敢确认,皇长孙的命运轨迹也和警幻仙子的设定有些出入了。   不过还好,大体方向是对的,而且结局要更好一些。   “小兄弟无需多虑,顺其自然就好。如果东西是你的,别人强也抢不走。如果不是你的东西,强留下来有时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皇长孙听后点了点头,觉得跛足道士说得十分有道理。反正他也不想抢,顺其自然没有杀身之祸就行。   大概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吧。   “多谢师傅开导……”   贾赦没想到除了司徒琛的一封信以外还收到了一小坛酒。   拆开那封信以后贾赦便笑了,那就按照司徒琛的意思,这一小坛的酒过两天再喝。 第113章   在司徒彻成婚后, 勤王府的生活气息浓郁了不少。婉晴郡主时不时就去找她的嫂子聊聊天, 和张紫兰一同向秦嬷嬷学习如何看账本, 如何管家。   十年之前, 勤王府的帐本由秦嬷嬷一个人就能管理得过来。因为司徒琛实在是太穷了, 每个月根本没有多少进项。但现如今就完全不同了,就算有的铺子赚得少一些,但架不住勤王府名下得产业众多, 可就不是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了。   秦嬷嬷主要得任务就是逐渐将手中的人交到张紫兰这位世子妃的手里,退居二线保证不出大纰漏。至于婉晴郡主那边, 秦嬷嬷重点是教导如何不被下面的人合伙蒙骗。   这些看起来很难,实际操作起来一点都不难。   如今司徒彻只有张紫兰一位正妃,再过三年又是一届选秀,到时候府里就算不进来新的侧妃,那也会进来几位侍妾。张紫兰作为当家主母,能让侍妾分担一些事务,这对于侍妾来讲已经是主母莫大的宽怀。   至于监督的事情也可以由张紫兰的心腹代劳。   “听说你前个把你的未婚夫一顿数落, 这可不行啊。怎么说也得给人家留点面子,点到就行了。”张紫兰作为嫂子,在和秦嬷嬷学习完今日的事情后,和婉晴郡主这位小姑子说起了贴心话。   婉晴郡主当时的语气也谈不上数落,只是告诉贾瑚以后不要再谁递过来酒都喝了, 把身子喝坏了可怎么好。她可不想未婚夫还没娶她, 就先当了寡妇。   张紫兰觉得小姑子还是年轻性子跳脱, 再过两年还能再稳一些。   “嫂子, 你一般都给我哥做些什么啊。”   婉晴郡主原本想亲手给贾瑚做一套衣衫鞋袜的,然而想的挺好,纳鞋底的时候试了一下就果断交给了针线婆子去做了。   总做帕子也没什么新意,而且她感觉就算她给贾瑚做了一口袋帕子,贾瑚也不会舍得拿出来一条用的。   “若是着急就做个袜子之类的,不着急的话就做身亵衣。”张紫兰一听就知道小姑子这是打算做给未婚夫的。听说过小姑子原本的打算,这回她说了两样还算是比较实际的。   剪裁缝制都可以由针线婆子来做,他们挑个料子也算参与进其中,大约也算这东西是自己做的了。   婉晴郡主想了想还是做一套亵衣比较好,于是也不再多加叨扰她嫂子,回去就开始挑布料,让针线婆子根据之前得来的数据剪裁好,她要亲手缝制。   到时候她还要亲自看贾瑚穿在身上。   因为司徒彻已经完婚,贾瑚也就回到了荣国府读书居住。写完的文章誊抄两份,一份寄往白鹿书院由夫子们点评,另一份拿到舅舅那边,接受舅舅们的点评。   司徒彻休息了三天,随后又回到了吏部帮皇长孙打打下手。短短几天不见,司徒彻感觉皇长孙似乎想开了,身上那股焦躁不安的感觉烟消云散,好似又回到了以往那个宠辱不惊的皇长孙。   吏部是由太子坐镇,太子见司徒彻婚后三天就真回衙门办差,笑着说道:“你父王今早也进宫了。你们爷俩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都不肯闲下来。”   司徒彻到衙门来是给自己找点差事做,但司徒彻他父王可就和司徒彻不一样了。   身处京城的司徒琛已经许久没看到贾赦了,思念贾赦思念得浑身难受。在儿子的婚事一结束,司徒琛就进宫拜见他父皇,看看能不能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去金陵。   去金陵的理由司徒琛都已经找好了。他儿子刚刚娶亲,他还有个女儿也要嫁人了。这时间不等人,他得到金陵和亲家好好商量一下这婚事到时候该怎么办。   反正现如今他身上也没有差事,去金陵还能吓一下甄家。   皇帝捋了捋胡子,想了想说道:“去吧,顺便告诉贾赦一声儿,明年冬天朕打算再去金陵避寒,让他好好准备着。”   今年还没过去一半呢,明年冬天的事儿现在就说……   不过司徒琛也明白这是他父皇算是给他的小伎俩过了个明路,若是日后有不长脑子的御史弹劾起来,他父皇也好有堵住御史嘴的理由。   “多谢父皇!”   “贾赦在金陵这段时间肯定也是憋屈坏了,老四你过去也多开导他一下。朕并非不再重用他,待江南扫清以后,朕会记他一大功!”   皇帝的大饼画的又大又圆,然而只说了会给贾赦记个大功,什么实质的内容都没有。他要是和贾赦这么说,估计他父皇在贾赦心中的形象又得降低不少。   但在他父皇面前,司徒琛还是乖乖地领旨谢恩。   司徒琛打着“奉旨”的旗号去金陵,这事儿并没有对谁隐瞒。前脚司徒琛刚回到勤王府准备收拾东西,后脚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三皇子府里。六皇子收到消息以后立即赶忙他三哥府中,生怕他三哥再受刺激犯了病。   不过出乎六皇子的预料,三皇子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将屋子里的陈设乱砸一气。   “老四如今也没了差事,想去金陵抢点贾赦的差事做做。既然他想折腾,那就折腾吧。”三皇子说着喝了一口茶,随即便将手中的茶碗丢到了地上。   茶水洒了一地,茶碗也碎成了好几瓣。   贾赦自己在金陵都被甄应嘉排挤得无所事事,听说除了游山玩水就是拨弄算盘算他赚了多少银子。司徒琛就算过去了也是一样得没有任何得差事,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哭吧。   三皇子幻想着司徒琛和贾赦抱头痛哭得样子,六皇子赶忙用眼神示意一旁得太监赶紧把地上得碎瓷碗收拾干净,免得到时候扎了他三哥的脚。   “我听说司徒琛去金陵是找贾赦商量他女儿的婚事。老四前两年就和贾赦定下了亲家,如今时候差不多了,也该开始求名问礼那一套了。”六皇子觉得他若是不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三哥,那就不知道他三哥会想歪到哪里去了。   六皇子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三皇子并不领情。   “甄家如今靠不住了,那个甄应嘉翅膀硬了就想单飞了。老六,你是想拼个鱼死网破还是想日后被人磋磨死?”三皇子心中升起了一个预谋了许久的念头,突然转向六皇子说道。   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些,六皇子被他三哥弄得吓了一跳。   他们现在就快被人踩在地上碾压了,等日后太子登基,就算太子仁厚能放他们一马,但其余的兄弟肯定会为了邀功而变本加厉地羞辱他们两个。而那时太子肯定袖手旁观,甚至暗中落井下石。   反正怎么都是个死,莫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万一真的能成事了,那他三哥可就成了皇帝。即使没有成功,他父皇顶多就把他们兄弟二人圈禁在宗人府。   和日后的日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三哥可有计划了?这事儿可不得了,咱们得慎重地来……”   六皇子受挫了这么些年,也算学聪明了一些。不但不再像以往那样经常意气用事,反而时常把慎重二字挂在嘴边。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告诉他六弟这事儿不急。   auzw.com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父皇想扳倒甄家可没那么容易,就算扳倒了甄家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四百的结果。到时候他们兄弟俩就……三皇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至于抹的是谁的脖子,三皇子就没说了。   六皇子大概明白了他三哥的意思,如今他们还不能和甄家撕破脸面,还得留着甄家做挡箭牌。既然是这样,六皇子回府以后便用飞鸽向甄家传递了一封信。   告诉甄应嘉注意一些,司徒琛又去金陵了。   不过司徒琛因为什么去的金陵,六皇子可就没告诉甄应嘉了。让他们互相猜测争斗去吧,到时候他们兄弟俩坐收渔翁之利才好。   司徒琛可没空搭理“一疯一傻”的那两个兄弟,正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要去金陵时带去的行囊。   “父王,这么急着去金陵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司徒彻见司徒彻这么着急,以为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到金陵找他贾叔商量妹妹的婚事只是拿来遮掩的幌子。   商量女儿的婚事的确是司徒琛的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过去看望一下许久未见的贾赦。想着早晚有一日他和贾赦的关系都要告诉自己的二字,司徒琛想了一下干脆就今晚了。   司徒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他父王带他去了书房说这件事情,那一定是很重要了。司徒琛要和儿子袒露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外传,所以司徒琛在刘裕将房门关好以后按下了书架上的机关,带着儿子去了书房里的密室。   “咳……这件事情父王想过不止一次要怎么和你说明。相比彻儿之前也有所怀疑过吧。”司徒琛在落座以后先兜起了圈子。回想起之前在那个算卦的摊子时,那算命的道士说他和贾赦会白头偕老,司徒琛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会有所怀疑吧。   只是憋在心里没有问出来罢了。   这是什么事儿啊?司徒彻越听越迷糊,似乎这事儿还和他有关系?可他怀疑过什么啊?   “父王您直说吧,儿子实在是听不明白。”   想过了好多套说辞,但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司徒琛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后干脆什么修饰性的词语都没有带,直接说他和贾赦之间结为兄弟的事情。   司徒彻并非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结合他父王的表现来看,那结为兄弟的关系就是短袖了。   看着许久未语的儿子,司徒琛心中反倒是有一种可以安心了的感觉。大概儿子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个父王和他贾叔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而非强烈的厌恶。   “父王和贾叔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感情?”   司徒彻想了许久,觉得他父王和他贾叔相识的时候他才要进宫读书,而那个时候她父王和贾叔的关系并没像现在那样亲近。可见当时他父王和贾叔只是初识,并非早早就相识产生了感情。   想到自己母妃早逝,而他父王一人多年,大概和同样情况的贾叔相处久了就生出了感情了吧。只要他父王并没有在他母妃尚在人世的时候和贾叔分桃断袖,司徒彻觉得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他的一点点消化。   在贾瑚和贾琏那边儿怕是还被瞒着呢,于是自己的父王先和自己试探着说一下先看看儿子辈的反应。   若是能接受固然是好,若是不接受那也没有用。   “具体什么时候产生的感情,父王也说不清。但父王和你贾叔是在云南的时候确定的关系。当时父王身重毒蛊,你贾叔用身子帮父王解了蛊毒,随后父王提出来的……”   司徒彻有些机械地点了点头,随后表示对他父王和贾叔日后的祝福。   “既然彻儿你不反感,父王就放心了。”   得知他父王不是因为太穷为了留住贾叔帮忙做生意赚钱而主动献身,司徒彻也就放心了……   “父王放心去金陵吧,儿子在京城没事儿的。”   司徒琛去金陵也待不了多久,如今还没到六月份,估计中秋之前就得回来了。和儿子挑明他和贾赦的关系以后,司徒琛心里的负担小了许多,但司徒彻却是在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他父王今晚和他说了这么惊爆的事情他怎么能睡得着嘛……   司徒彻在床上虽然没有翻来覆去,但时不时叹一口气表明他没有睡着。张紫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是夫君没有和她说,那估计就是朝堂上不是她该知道的事情。   察觉到打搅了媳妇休息,司徒彻克制着自己不去瞎想万一他父王和贾叔的关系被他皇祖父得知以后会怎样。在张紫兰睡着以后,司徒彻轻手轻脚起身穿好靴子去书房凑合了一个晚上。   收拾好要带去金陵的东西以后,司徒琛一大早去了一趟荣国府,询问贾瑚可有什么东西要捎带给他父亲的。   贾瑚只当司徒琛去金陵也是要办正事的,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王爷就和父亲说我一切都好就行。”   司徒琛点了点头,随即上了马车便开始催促车夫尽快赶路。在保证路上安全的前提下,早一天到金陵他就能多和贾赦相处一天。   贾赦自从得知司徒琛会来金陵以后,就感觉他在金陵的日子更有盼头了。即使甄应嘉变本加厉地排挤自己,贾赦都一笑而过不和甄应嘉一般见识。   这群跳梁小丑迟早有一天自己蹦跶进火海里。   甄应嘉收到六皇子的信以后,立马着急各房的家主讨论四皇子来金陵的目的。   “婉晴郡主的婚期少说还有两年,陛下明年冬天才来金陵避暑,四皇子这时候过来绝对有问题。”   只是甄应嘉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以四皇子那么严谨的人,怎么会拿这样漏洞百出的借口当幌子来金陵呢?   难不成四皇子自大到以为甄家已经服软了,不会再把他扔到水里泡一泡了么?   司徒琛到了金陵以后都没搭理甄应嘉,直接让车夫驾着车到了贾赦的宅子。贾赦拉着司徒琛到了自己的书房,用脚把门踹上以后便给司徒琛来了一个长吻。   “就这么急着来看我?”   “我把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和彻儿说了……”   “啥?” 第114章   贾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但觉得司徒琛应该不会拿这件事情和他开玩笑。司徒琛见贾赦似乎不信, 便将话又说了一遍。   “我把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和彻儿说了, 彻儿还祝福咱们俩呢。”   “那先先谢谢世子了……好端端的和孩子们说这事儿作甚……”贾赦脑袋还有些发懵, 慢吞吞地带着司徒琛来到了书房的里屋坐下聊天。   他们二人的关系早晚都得让孩子们知晓, 那天晚上正好有个合适的机会,司徒琛就向儿子阐明了。不过他只向司徒彻说了,还没告诉贾瑚。   “哦对了, 我来之前问瑚儿有没有什么需要捎带过来的,他说让我告诉你他一切都好。”司徒琛转述完还点评了一下, 夸了一句贾瑚:“瑚儿这孩子真是好,几乎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贾赦逐渐缓了过来,听到司徒琛在夸自己的长子,满脸写的都是骄傲。   他的儿子当然优秀了,不优秀的话能让司徒琛相中做女婿?   说到贾瑚做自己的女婿,司徒琛神情严肃了一些。既然如今已经有意向了,那就趁着瑚儿的学业还不是那么紧张的时候就将流程走一下吧。   普通官宦人家之间的婚事还得搭一段功夫呢, 皇室的婚礼前期准备的时间更的长。为了能赶在贾瑚金榜题名的时候与洞房花烛一起来个双喜临门,确实是该现在就开始了。   然而第一项纳彩的环节二人就纠结了一下。   最开始肯定是要贾赦找个媒婆向司徒琛提亲,在司徒琛有了意向后再议婚。寻常人家找个媒婆过来没问题,但贾瑚的未婚妻可是郡主啊,这哪能随便找一个媒婆就向勤王府提亲?   贾赦的意思是想让贾瑚的姑姑贾敏做把临时的媒婆去提亲, 但司徒琛觉得林如海虽然是他父皇的心腹, 但官职实在是低了些。   等贾琏和王熙凤成婚的时候, 贾敏去王家提亲倒是蛮合适。   “敏妹妹若是不行的话……”贾赦挠了挠后脑勺, 开始思索既和他相熟,身份又合乎司徒琛要求的人。   虽然贾赦结交的宗室不多,但贾赦还真是想出来一个应该合适的人选。   “和南安郡王说一说,看看能不能让南安王妃来做这件事情?”贾赦觉得等南安郡王过来的时候将王妃也带上,做不过就是走个行事而已。   南安王妃倒是合适,司徒琛点了点头。他们和南安郡王这么熟悉了,想必南安王妃也会答应的。   至于代表忠贞的大雁,对于贾瑚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如果贾瑚没有时间的话,在南安郡王与南安王妃过来的时候,让贾琏带着大雁一同过来交给他大哥就是了。   纳采解决了,就到了问名这一环节。   司徒琛这回来的时候就带上了自己女儿的生辰八字,等贾赦告诉他贾瑚的生辰八字以后,他回去就让钦天监算一算。   贾赦记不太清儿子的生辰八字,赶忙翻箱倒柜找到一张微微发黄的信纸,将上面写着的贾瑚生辰八字重新誊抄一遍交给司徒琛。   通常情况下只要不是八字相冲,钦天监的人都会说“好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啊”这种话的。   “大雁就先等一等吧……彩礼都在荣国府的库房里搁着,钥匙你也有,等你回去以后自己派人去取就是了。”贾赦说完觉得这样好像有些太过随意了,摸摸下巴继续说道:“嗯……还是我回去一趟吧。”   身上有差事,不得不两头跑了。   前期的准备工作就剩下一项请期。一般来讲,将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拿去钦天监测算的时候,钦天监的人就会顺便将良辰吉日写下来一堆以供皇帝陛下到时候赐婚所挑选。   原本司徒琛是打算让两个孩子在金陵拜堂成亲的,但一想到如今这样子,两个孩子若是想在金陵拜堂成亲着实有些麻烦。   “干脆在金陵再给两个孩子买套宅子算了。”司徒琛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贾赦觉得不买宅子的话,大儿子迎亲的时候是个问题,总不能让郡主从驿站里出嫁吧。但为了方便两个孩子在金陵拜堂成亲而在金陵买个宅子,贾赦觉得这银子花得有些不值当。   司徒琛最终还是坚持要在金陵买一套宅子,离贾赦如今的宅子距离不远不近就行。   若是能刚好能让第一抬嫁妆进贾赦府里的时候,最后一抬刚刚从他的宅子里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是司徒琛穷得拿不出来嫁妆,故意搞这样的面子活儿,而是有祖宗的规矩在那里摆着。   太子的女儿有一百八十抬嫁妆,而他的女儿最多也就一百六十台的嫁妆。   到时候装嫁妆的箱子做大一些就是了……   要在金陵买宅子的事情司徒琛并没有让任何人帮他隐瞒,甄家从薛家那里得知了这件事情以后纷纷觉得勤王是不是打算长留在金陵了?   要不然就凭勤王和贾赦的关系,不想住驿站就住贾赦的宅子里就是了,还单独买宅子作什么。   auzw.com   虽然勤王殿下不差钱,但想在内城买个房子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   确实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毕竟住在内城的人家只要没有败家子孙,谁都不差那点钱的。   但当司徒琛拿出三倍的价钱要买宅子的时候,宅子的原主不出七日就将宅子收拾妥当卖给了司徒琛,能拿走的大部分都拿走了,拿不走的干脆都留给了司徒琛。   司徒琛购买新宅放起了鞭炮,想要庆贺一下。   然而甄应嘉觉得这鞭炮传入他耳朵里的每一响对他来说都是折磨,好似勤王要一点一点弄死他的意思。   “勤王来金陵到底想做什么,和贾赦狼狈为奸了这么多天,若是有正经的事情早该来找本官了。”甄应嘉觉得以司徒琛的性格,若是有皇帝陛下的圣旨,绝对不会一直拖着的。   但就这么吊着他,已经让他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甄致邦和司徒琛与贾赦在生意上也打过不少的交道,对司徒琛与贾赦的了解也要比甄应嘉更深入一些。他琢磨着这事儿没有他大侄子想的那么复杂,十有八.九勤王是为了日后嫁女儿准备的。   “你想啊,拜堂成亲哪有父母不在的?贾赦在金陵就算无所事事,那他也走不了。而且贾瑚又在白鹿书院读书,离金陵这么近,贾瑚到时候迎亲也不能一路骑着马到京城迎亲吧,所以勤王就在金陵准备了一个宅子供女儿出嫁时用。”   这个分析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甄应嘉想了想,吩咐各个家主回去都管好自己家的孩子。到时候让勤王抓住了小辫子,他可没那么大面子能把人救下来!   南安郡王很快收到了来自贾赦的信,一瞧贾赦在心中说到想请王妃到勤王那边提个亲走个过场……   “王妃,你意下如何?”   南安王妃正给贾琏做点心吃呢,一听到要她充当一下“媒婆”的角色,头都没抬一下便同意了。想到勤奋刻苦的贾琏,南安王妃觉得他大哥肯定更好。   “哎,我已经收琏儿做干儿子了,再让贾瑚做我的干儿子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南安王妃拍拍手上的面粉说道。   这可是一道送命题,南安郡王可是不敢回答,但眼神里已经告诉了他的王妃,你心里清楚就好。   南安王妃做点心就是打发时间的,总共也没做几块,在看到南安郡王的眼神以后立马告诉南安郡王:“点心你一块儿都没有了!”   贾琏还不知道他师父和师母之间在他练剑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见他师父一块都没吃以为他师父之前已经吃过了。   “师父,您刚才说有事儿要找我?”   “对,你爹爹来信了,你自己看看吧。”南安郡王将信递给贾琏的时候,顺手将贾琏手中的点心拿过来塞进了嘴里。   南安王妃看到了以后瞪了一眼南安郡王,竟然还有从徒弟嘴里抢点心吃的师父。   贾琏读完一遍以后又浏览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遗漏的地方。他爹爹现在就开始为他大哥订亲啦,那他这大雁得赶紧准备上了。   “傻孩子,现在还早着呢。你那大雁明年再抓都来得及……”南安王妃说着捏了捏贾琏的耳朵,带贾琏去收拾需要带的行李。   南安郡王就被“记仇”的王妃晾在一边,南安王妃离开之前还不忘给了安南郡王一个眼神。   自己的行李自己去收拾吧,没人伺候他!   从云南到金陵的路线已经十分成熟,安南郡王一行人没用几天的时间便到了金陵。   甄应嘉得知不但贾琏来了金陵,连安南郡王和南安王妃也来了,便稍稍放了一些心。   看样子勤王真是为了准备女儿婚嫁的事情才来的金陵。   司徒琛和南安郡王都是老相识了,麻烦南安王妃提亲的事儿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在解决了提亲问题以后,司徒琛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一道圣旨没颁布出去。   甄应嘉看到司徒琛前来宣读圣旨,即使再不情愿也还得跪下去接旨。   心里想着司徒琛就是故意在搞他,现在才过来宣旨。   司徒琛之所以现在才来宣读圣旨,除了想晾一晾甄家以外,也是他父皇交代的事情真不着急。   甄应嘉听到司徒琛说皇帝陛下明年冬天才来避寒,第一反应就是勤王读差了吧。   在接了圣旨,看到圣旨上确确实实写着明年两个清楚的字儿以后,甄应嘉又开始怀疑司徒琛是不是假传圣旨?   翻看着手中圣旨的正反两面,甄应嘉也没找出有不对劲的地方。 第115章   “甄大人, 好生准备着,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升官发财呢。”司徒琛宣读完圣旨,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至于甄应嘉怀疑他假传圣旨或是伪造圣旨, 那就让他自己瞎琢磨去吧。   司徒琛离开衙门以后, 甄应嘉便仔细琢磨起来皇上的这道圣旨的意图是什么。   以往常的情况来讲, 皇帝陛下计划来金陵避寒,提前两个月告知就行了。金陵又不是没接过驾,一应物品需要现准备耽误时间。如今皇帝陛下可好,提前一年半就告诉他们……   难道皇帝是在敲打甄家, 让甄家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行了?   自从大哥“病逝”侄子成了家主以后,甄致邦只管赚钱不再过问京城里两位皇子的事情。如今甄家已经够低调了,顶多就是排挤一下两江总督贾赦而已。皇帝下这样的圣旨, 总不能为了一个贾赦撑腰吧?   贾赦有那么大的面子?   甄致邦总觉得这事儿和甄家不相干, 皇帝陛下这招是在敲山震虎。“是不是京城里的两位皇子又捅什么篓子了?”   这两年三皇子为了谋得差事可是搞了不少的骚操作, 三皇子见自己基本无望, 便用尽全力为六皇子暗中安排。   估计是三皇子的小伎俩又被皇帝陛下发现了,皇帝告诉甄家若是不安分就小命不保。   “三皇子和六皇子这几年做的事情着实拖累甄家,如今甄家和两位皇子基本上可以说是就剩个面子的情分了。两位皇子只要不作死连累了甄家, 爱做什么做什么。等皇帝陛下来金陵,咱们可得好好表一下忠心。”   甄应嘉这边依然尽心尽力地配合着与两位皇子假装维持着面子情,然而他还不知道背地里三皇子和六皇子已经打算拿整个甄家当垫脚石了。   能和甄应嘉坐在一起商谈的人都不是轻易被几句话就能忽悠走的, 但三皇子和六皇子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他们也是有目共睹。只要还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就算皇帝其他的儿子都死了, 那还有皇长孙在呢。   三皇子与六皇子注定坐不上龙椅, 还不如先抓紧皇帝这边, 等皇帝陛下快要驾崩的时候,他们立马举家迁往茜香国,以防太子登基立马拿甄家开刀。   “四皇子那边我会派人盯着,你们可别动什么歪脑筋。”   现如今的四皇子可不是当年的四皇子了,甄家的地位也远不如当年,甄应嘉觉得司徒琛要是再在江南出什么事情,皇帝陛下保不准就会新账旧账一起算。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实行呢,等三皇子与六皇子事成以后,他定要好好收拾司徒琛!   甄家的众人应下以后便各回各的府,甄应嘉赶忙写一封信将这道似乎不同寻常的圣旨内容告诉三皇子与六皇子。   司徒琛在衙门宣读完圣旨就回了贾赦的宅子,管家见王爷回来了,赶忙把司徒琛请去了贾赦的书房。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让恩侯这般为难?”   在贾赦的官位越做越高,司徒琛就很少看到贾赦有这样欲言又止的神情了。想到他来金陵也有几天了,估摸着是老太太有事情找到贾赦这儿来了。   贾赦点了点头,确实是老太太刚才找他,现在已经回去了。   “老太太有两件事儿想拜托王爷。一个是之前说过的元春进宫的事情,看王爷回京的时候方不方便把元春顺路带回去。第二个……是贾政的事情。老太太想着贾政在琼州也吃了几年的苦头了,也该长记性了……”   也不用给贾政升官什么的,能把贾政调回江南就行。   司徒琛觉得第一件事情他当时已经答应贾赦了,这次回京的时候顺路把贾元春带回京城送到母妃身边完全可以。贾恩侯觉得他侄女没问题,那他也就没问题。   儿子如今已经有了正妃,贾元春进府里就从侍妾做起吧。正好也能帮着儿媳妇管理一些事情,儿媳妇也好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儿子,争取早日让他抱上孙子……   至于把贾政调回江南的事情,司徒琛觉得老太太既然都把话说道那个地步,只要让贾政回来就行,连不升官都可以,按理来讲应该答应下来。但司徒琛觉得贾政这个人若是回到了安乐窝肯定又会犯起老毛病,还是老实在琼州待着吧。   不过这事儿还是看贾赦的意思,要是贾赦愿意给贾政一个机会,那也不是不可以把贾政调回来。   “恩侯意下如何?”   “那就让贾存周回来吧,我看老太太是想看看琼州的那两个孙子孙女了。”   auzw.com 贾探春和林黛玉是同年出生,如今贾环应该也有三岁了。等元春去了宫里,老太太身边也怪孤单的。贾政在琼州这么多年虽然一点政绩都没有,但好歹也算没捅出篓子,调回来接着让人看着就是了。   调贾政回江南任职,还是平级的调动,对于司徒琛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其实这事情贾赦自己都可以办,只不过传出去名声会有一点点的影响罢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恩侯现在可是从一品的官儿了,就算贾政这样的县太爷到了恩侯宅子前面,对门房都得客气点。贾政要是还敢像以前那样大吼大叫,门房都敢直接把贾赦撵回去……”   贾赦已经好几年没看到贾政了,但对以往贾政过来挑事儿的场景还有些印象。经过这几年的“折磨”,贾政应该不会再做出这么不长脑子的事情了。   两件事情都解决了,贾赦心里也就没有负担了,起身问司徒琛想吃点什么,等会儿他去做。   司徒琛也好久没有吃到贾赦做的饭菜了,虽然很想让贾赦把以前做给他吃的都做一遍,但还是点了几样,剩下的留着后面三个月慢慢品尝。   南安郡王在隔壁院子里指导贾琏和安喜舞剑,而安南王妃则是一门心思扑在了游览江南上面,大有将整个江南都游览一遍的架势,十天前就出去了,直到现在依然只能看到时不时有安南王妃买回来的东西被驿站的伙计送回到金陵。   虽然不差钱,但安南郡王在看到安南王妃又买回来这么多的东西,坐在一旁掏出帕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败家媳妇,又买这么多东西。库房里的绸缎铺起来都能绕南安一圈了,还买这么多。”   又不是千条腿的蜈蚣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家里没上过身的衣裳还有那么多呢,买这么些布料纯是浪费银子。   “师父,等师娘回来以后您敢把这些话再和师娘说一遍么?”贾琏在一旁压着腿,笑嘻嘻地问道。   南安郡王迟疑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不敢的,说完以后顶多就是晚上自己去睡觉,在哄好王妃之前没有王妃亲手做的点心吃。   如今贾琏还小,等他长大娶了那王熙凤以后就能明白了。   “你小子可给我把嘴巴管严了,要是让你师娘知道了这件事情呢,为师把你腿打折!”南安郡王举起拳头威胁了一下贾琏。   然而贾琏已经不吃他师父这一套了,跑到桌子对面依旧笑嘻嘻地说道:“诶,师父这么怕师娘,该不会是打不过师娘吧。”   南安郡王瞄了一眼贾琏,立马起身蹬地并用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翻了个身。在贾琏刚迈开腿要跑的时候就一把抓到了贾琏短打的腰带,把贾琏拽回来好好见识一下他师父的本事。   “笑话,为师岂会打不过你师娘?”   想当年自己驻守边疆,自己的媳妇也一直毫无怨言地跟在自己身边,多少年了顶多就在云南转一转。现在终于皇帝想开了,让他们能出来转一转,想买就随她买去吧。   如今他就一心一意教眼前的小子练武,赚银子的事儿就交给家里的三个儿子去做了。   自己的媳妇该说得说,该哄也得哄。   贾琏最终也没有将南安郡王的话和他师娘说,不过在吃饭的时候却和贾赦告起了他师父的“刁状”,说他师父要把他的腿打折。   习武不受点伤那还能叫习武?贾琏从小到大习武受过的伤数不胜数,不断成长进步让身子越来越结实,抗击打的能力也远超常人。起出贾赦还会心疼一下,后来干脆不再过问。   但要说把腿打折这种,贾赦觉得要么是贾琏在练习的时候走神了,要么是犯了快逐出师门的大错。   “你师父不会无缘无故打你,你肯定是惹到你师父了。”贾赦说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将手中剥好的大虾放到了司徒琛的碟子里。   司徒琛夹起贾赦剥好的大虾蘸了蘸酱汁,看着贾琏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以后说道:“琏儿多吃点饭,如今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等你长得又高又壮,你师父再想打你,抓你的时候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南安郡王撂下饭碗,抬手敲了敲贾琏的脑袋。这小子真想从自己手里溜走,少说也得二十年。   二十年以后自己就七十了,这小子要是还能被他抓住,绝对就是故意让他的了。   在贾琏又添一碗饭的时候,门房过来说老夫人又过来了,这次还带着贾元春。贾赦瞧了一眼司徒琛,心想老太太可真是着急。   贾母也是估摸着贾赦应该吃完饭了,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打算先让王爷瞧一瞧,若是有哪里不满意,他们回去再改。   司徒琛跟着贾赦去了会客厅,坐在上首看着贾母带着贾元春进来。首先免了贾母的礼,看着贾元春行礼后叫贾元春起身,点了点头:“规矩倒是不错。” 第116章   贾元春可是由贾母从小精心教养长大, 一门心思想送进宫当贵人娘娘的。   然而时运不济, 贾元春和皇帝以及皇子们的年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贾元春再优秀,那也无济于事。   随着贾元春的长大, 贾母对现实也看得越来越清。   贾政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令, 元春作为七品县令的女儿, 这样的身份别说进宫了,连选秀的边儿都是摸不到的。   就算使了银子强行把贾元春塞进选秀的队伍里,怕也只是选秀一日游,连宫里娘娘的面儿还没看到就被筛下去了。   于是贾母就剑走偏锋, 找到了长子贾赦,看看贾赦能不能帮忙让远春以小选的方式先进宫。   先到宫里娘娘的身边,等到选秀的时候, 万一娘娘觉得新选上来的秀女不如知根知底的元春好, 直接将元春赐给了皇孙呢?   宰相门前七品官, 皇孙的侍妾那也是不得了的。   贾赦见贾母一再坚持, 就托贾赦让司徒琛看看能不能将元春送到顺妃那里。司徒琛自然是答应了,顺妃那儿也同意了。   等了许久的贾母今日就带着贾元春过来,让司徒琛先瞧一瞧。   由宫里放出来荣养的嬷嬷教导, 贾元春的规矩在司徒琛的眼里当然不错。如果说是选儿媳,司徒琛肯定还会再说教养得体一类的话。但如今司徒彻已经有了正妻,贾元春就算入了司徒彻的眼, 那也只能当一个侍妾。   但从贾元春刚起身时的眼神里, 司徒琛可没感觉出来贾元春会甘心做一名没有品级的侍妾。   娶妻当娶贤, 妻贤夫祸少。这话对于妻妾也适用。   若是儿子后院的妻妾天天勾心斗角煽风点火, 那儿子的精力都得搭在后院上。只有后院消停,才能投入更多的精力到差事上。   司徒琛觉得贾元春是个好孩子,但是进儿子的后院还是算了。   不进儿子后院,司徒琛看向贾元春的眼神便柔和多了。这孩子看着就是个人精子,送到母妃身边绝对能哄得母妃天天都乐呵呵的。   从最简单的问题问起,司徒琛问贾元春可都读过什么书。   贾元春原本还有些紧张,但一听勤王殿下问的这个问题是嬷嬷教过的,便老老实实回答道:“回勤王殿下的话,小女读过《女则》与《女训》。”   一听贾元春这么说,司徒琛就知道这个回答肯定是贾元春的教养嬷嬷安排的。   他是想找一个陪她母妃在宫里说话解闷的人,可不是给他母妃找一个“教养嬷嬷”。   而且贾元春这个回答让司徒琛更加坚定了不能让贾元春进儿子后院的想法。被老太太按照当家主母教养的女孩去做妾室,早晚得生出取而代之得心思。   自己儿媳妇出身清流,会的手段肯定没有贾元春多……   “小小年纪读那些做什么,进宫当嬷嬷么?回去多读些通俗话本、志怪小说吧!”司徒琛其他的都不想再了解,摆摆手就让贾母带着贾元春回去准备着。   大概过了中秋他就启程回京,到时候让贾元春一并跟着进京。   贾母起初听到司徒琛说贾元春小小年纪读《女则》与《女训》是要进宫当嬷嬷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不过把司徒琛的话听完了以后又长舒了一口气。勤王殿下既然提出要求了,那就是确实同意元春进宫了。   想到顺妃娘娘没有儿媳妇,孙媳妇刚进门也不好总叫进宫里。正好由元春补上这个空缺,按照勤王殿下的意思多读一些通俗话本与志怪小说,到时候好讲给顺妃娘娘听。   把顺妃娘娘哄开心了,到时候选秀就算进不当不成勤王世子的侧妃那也能从一个侍妾开始熬。   再不济也能被顺妃娘娘指给娘家子侄,到嘉宁侯府当正室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贾母如今已经不再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还是以元春日后的幸福更重要一些。   心里有底儿了的贾母很快便带着贾元春回去了,一到府里贾母便让鸳鸯去带人把金陵城里卖得最好的话本都买回来。   因为这个是勤王殿下得要求,贾元春的教养嬷嬷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老太太已经为大姑娘找好了门路,那自然得按照勤王殿下的意思来做,讨勤王殿下的欢心。   虽然司徒琛没有明说贾元春进不了他儿子的后院,但贾赦毕竟和司徒琛在一起日日夜夜相处了好几年,司徒琛满意与否,贾赦从司徒琛说话时的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   贾赦大概猜到了司徒琛究竟是在哪处没有相中贾元春。   或许是老太太将贾元春教导得过于优秀,司徒琛担心会对自己刚过门的儿媳妇造成威胁吧……   在贾母走了以后,贾赦问起了司徒琛打算怎样安排贾元春的去向。   auzw.com   “恩侯之前不是说过打算送到母妃身边么?”司徒琛先说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贾赦想知道的是贾元春最后的去向,摸了摸下巴说道:“恩侯想让元春这孩子进彻儿的后院?”   这事儿贾赦可不插手,同意不同意贾元春进司徒彻的后院,都是司徒琛这个当爹的说了算。   “进不进都无所谓,老太太是觉得凭贾政他们两口子是帮不上元春什么忙了。父亲人走茶凉,老太太的面子也不好使了,就想着让顺妃娘娘帮元春寻谋一个好人家。”   怎么说贾元春也是贾赦的侄女,要说帮着寻谋寻摸一个好人家那是一定的。   以贾元春的教养,的确当得起一家主母。但司徒琛有些担心以贾母最初的心思,会教导元春学了一些不该学的东西。   妻妾之间若是小打小闹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也就算了,但若是对孩子下手,影响夫家子嗣的传承,司徒琛觉得这事儿可就大了。   结亲不成反结仇,日后对贾赦的影响极大。   “这就看母妃到时候怎么安排了,但愿能把元春教养得更大气一些……”   司徒琛说的大气,贾赦琢磨了一下便了解了。以老太太得性子,绝对会把当年统治后院得手段交给元春。   自己父亲当时即使知道了,碍于史家那边也并未多说什么。但元春若是做了那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被休回娘家都是夫家仁慈了。   就怕直接来了个“暴毙”。   “顺妃娘娘有没有喜欢看的话本,我给老太太透透气,要不然以老太太的性子,绝对会把金陵能买到的话本全都买回来。元春那孩子也要强,我怕元春熬夜看话本伤了眼睛。”   话本这东西只要有趣的他母妃都爱看,但是这东西听头一回新鲜,再听就没那么有意思了。司徒琛的意思是让贾元春先准备点故事,剩下的等到了宫里再看。   一口气看那么多话本哪能都记住。   “这东西不在多而在于精,会讲故事的人多了去了,能哄母妃开心最重要。”司徒琛算是看在贾赦的面子才告诉贾元春这么详细。若换作别人,他压根不会帮这个忙的。   贾赦记好以后回给司徒琛一个吻,随后将写好信交给刘裕,让他找个人给老太太送过去。   刘裕拿着信便退了出去,屋里只剩司徒琛和贾赦二人。   哪怕如今是在白日,落下床帐就是了……   在晚上用饭的时候,尽管贾赦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用在椅子上坐久了腰有些不舒服为借口将贾琏忽悠过去,但南安郡王可是看出来有些不同寻常。   在用过饭以后,南安郡王让贾琏自己去玩了,借由有点事情要和贾赦商量一下,将贾赦带去了他住着的屋子。   贾赦以为南安郡王要和他商量一些关于贾琏的事情,也就丝毫没有在意。   南安郡王是个直性子的人,就算这么多年了也没学会说话拐弯抹角。在房门紧闭,也确认没有人偷听以后,南安郡王直接向贾赦问道:“贾赦,你今日下午和勤王殿下……嗯?”   有些话实在是没有办法挑明了说,于是南安郡王做了一个收刀入鞘的动作意思了一下。   都是成年人了,究竟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贾赦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他和司徒琛做过的事情。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敢作那就敢当。   南安郡王也没表现出特别惊讶的样子,反而是果然如此的表情。倒是弄得贾赦十分紧张,反问南安郡王,他和司徒琛之间的关系特别明显么?   “这事儿皇帝陛下还不知道吧……”   “如今除了王爷,就只有世子知道了。”   南安郡王在听到贾赦这么说之后点了点头,这事儿皇帝陛下若是知道了,怕是直接就赐贾赦毒酒一杯了。其实贾赦和勤王之间亲密得很容易让人往歪了想,但是前几年皇帝陛下曾经“辟谣”过,所以大家只觉得二人是“相互欣赏”的关系。   而他若不是今日发现贾赦走路姿势不对劲,还不会想到贾赦和勤王之间亲密得已经到了白.日.宣.淫的地步。   勤王和贾赦分离这么久,怕是都要憋坏了吧。   “以后多注意点吧,这儿可不是云南。甄家怕是恨不得趴在你宅子的墙根底下,没日没夜地等着抓你的把柄呢。”   “多谢王爷提醒。”   晚上贾赦趴在床上由司徒琛再涂一次药膏的时候,和司徒琛说起了他们俩的关系被南安郡王看破的事情。   南安郡王和他们都是老相识了,而且南安郡王虽然性子直爽,但是并不是不长脑子嘴上没有把门的人。司徒琛对南安郡王还是比较放心的。   “不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都由我来担着…” 第117章   “最好还是别出事, 咱们以后都克制一点, 别太明显让人看出来……”贾赦的话音刚落,司徒琛为贾赦涂药的手就轻轻颤抖了一下。   都是他还不够强,不能无时不刻地保护好贾赦。   太子仁善, 或许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以后,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算公之于众也没什么关系了。但在他父皇那里,司徒琛不敢冒那个风险。   为贾赦涂好药膏以后, 司徒琛擦净了手躺在贾赦身旁,搂着贾赦的身子问贾赦打算怎么过中秋。   中秋还能怎么过, 啃着月饼过呗。   如今大家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 一家人目前很难凑齐在一起过中秋。   “南安郡王与王妃肯定是要回云南的, 估计也就琏儿能留下来过完中秋再回云南。瑚儿在京中读书也忙,为过个节日折腾一趟也不值当。彻儿小两口刚大婚没多久, 也别折腾人家了。”   说不好现在司徒琛的孙子都已经在儿媳妇的肚子里揣着了呢?   司徒琛嗯了一声,琢磨着回京以后的事情。老三老六与甄家都觉得自己是聪明人,殊不知他们的小把戏早就被他父皇看穿了。不过他父皇也是个狠人,竟然敢亲自上阵要把甄家的大鱼小虾通通一网打尽。   甄家覆灭以后,朝堂上肯定会经历一番清洗,到时候父皇大开恩科,瑚儿高中的机会应该大许多……   司徒琛觉得他与贾赦相处的每一天都过得飞快,转眼就从盛夏到了中秋。贾赦提前做好了月饼, 让贾琏拿着和南安郡王与南安王妃回了云南。   “过年的时候还能再见面, 琏儿待在王爷身边我也放心。这月饼我也是头一回做, 不好吃的话还请见谅。”   南安郡王可是尝过不止一次贾赦的手艺, 哪怕头一回做月饼,那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你以后若是不当官了,开家酒楼当掌勺都行。诶,说真的,以后你要是不当官了,我就雇你到我府上给我当厨子,一个月给你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就想把贾赦挖走?   司徒琛见南安郡王冲他挑了一下眉毛,就知道南安郡王这是故意这么说调侃他。将贾赦拉到身后,上前半步说道:“贾赦要是不当官了,那也会先被我拉去做厨子。”   毕竟现如今司徒琛的儿子司徒彻在吏部打下手,贾赦若是辞官,司徒彻最先就能知道,紧接着就会告诉他父王。   南安郡王也就是想调侃一下,他请贾赦到他府里做客还行,可不敢请贾赦真到他府里当厨子,不然勤王准保会带着人拿炸.药把他王府的大门炸开,再把人带走的。   “你个糟老头子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饭菜也吃腻歪我做的了?”南安王妃也明白了南安郡王这么说的用意,也跟着掺和了一句,还拎起了南安郡王的耳朵。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样,让贾琏即将要离别的伤感情绪减掉了不少。   “爹爹放心吧,等大哥中举了我肯定也能考中秀才的。”贾琏拍了拍胸脯,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贾赦拍了拍贾琏的肩膀,说了句比你爹我强,随后就目送着一行人登上了大船,直到连船帆也看不到了才和司徒琛回了宅子。   两个人的中秋一点也不冷清,贾赦和司徒琛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赏起了月,手里拿着一块月饼碰了一下,像是敬酒一样,随后啃了起来。   前几天做的月饼回油以后变得松软许多,司徒琛连着吃了两块月饼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再多吃晚上就睡不好觉了。   “月饼我做了六十块呢,南安郡王和琏儿带走二十块,给瑚儿送去二十块,咱们吃完了这几块还有十多块呢。王爷要是觉得不够吃,我再做一些,拿到京城的时候也回油能吃了。”   贾赦之前那些玉石没有白雕刻,月饼模子是用木头做的,可比石头雕起来轻松多了。贾赦雕刻起月饼模子也是信手拈来,而花样则是由司徒琛来设计。   新的一批月饼做好了,司徒琛也该回京城了,下一次再来估计就是在他父皇来金陵避寒的时候伴驾了。   这期间甄家若是发现情况不对,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话,贾赦可就危险了。   贾赦也知道接下来的局势会更加严峻。但他贾赦也不是用纸糊的,一阵大风刮过就被吹得无影无踪。虽说没本事直捣黄龙,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放心吧,我肯定到时候活蹦乱跳地回京城。”   这边司徒琛担心贾赦,另一边被司徒琛警告过的贾母也担心自己的孙女会被人欺负。老太太如今说话也没了分量,想办事只能花银子。   王夫人在贾母再三要求下不情不愿地掏了一万两银子,贾母又添了两万两,将这三万两银票都换成小面额以及不少散碎银子,方便元春在宫里的时候上下打点。   auzw.com   “顺妃娘娘是后宫最心善的贵人娘娘,到了宫里千万不要惹到娘娘生气,一定要把娘娘哄得开心……”   因为贾元春是以宫女的身份进宫,贾母只好给两个教养嬷嬷一些银子让他们回到原籍养老。让元春一个人在宫里贾母总是不放心,在贾元春临行前还在叮嘱。   贾元春心中也是紧张得很,但在这个时候她也得逼着自己不能流露出紧张的样子。   “母亲放心吧,只要元春本本分分地待在顺妃娘娘身边,顺妃娘娘不会亏待了她的。”贾赦觉得老太太再和元春唠叨下去,司徒琛心里肯定不高兴。   贾母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能到时候委托大儿子打听打听元春在宫里的状况吧。   元春跟在司徒琛身后上了大船,司徒琛也不想拿贾元春真当宫女使唤,在船行驶稳当以后让刘裕去给贾元春讲讲宫里的事情。   “本王不知道你祖母都教过你什么,但本王希望你能对本王的母妃比你的亲祖母还要亲。虽说日后会如何还不能保证,但本王可以保证你在宫里的这段时间里……不会有性命之忧。”   能在宫里当上贵人娘娘,甚至贵人娘娘身边的心腹,所会的手段都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贾元春也知道想活命只能牢牢抓住顺妃娘娘的心这一点,所以乖乖应下,随后跟着刘裕去了一间空屋子,听刘裕给他讲解一些嬷嬷不会告诉她的事情。   回到京城以后,司徒琛暂时先将贾元春安顿在勤王府里,准备有合适的时候再将贾元春送到他母妃身边。   对于贾元春的到来,作为司徒彻正妻的张紫兰十分平静,倒是司徒彻的妹妹婉晴郡主对贾元春有些不满。   “原本以为那个贾元春是被父王捎带回京城找她哥的,没成想一连住了好几天。父王怎么这么快就给我带回来一个小嫂子,想抱孙子也太着急了吧。”   “嘘,别胡说!”   张紫兰觉得这事儿绝对不是小姑子想的那样。要是司徒彻领回来一个小姑娘,说是准备做侍妾还有点可能。但父王绝对不会做出领一个小姑娘回来,直接就塞给儿子当侍妾的。   那贾元春怎么说也是两江总督贾赦的侄女,怎么可能当侍妾……   婉晴郡主觉得她嫂子实在是想得太开了,她得亲自找他父王问问才行。   司徒琛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倒先找上门打听起来贾元春的事情,笑着将手上的茶碗撂下说道:“晴儿想多了,你大哥才成婚不久,父王怎么会再给他挑妾室。你呀,有那瞎琢磨的功夫不如琢磨琢磨你的未婚夫。听说你给他做了一套衣裳,怎么没见着你给父王也做一套啊。”   自己哪里缺衣裳,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父王要是不嫌弃的话,女儿给父王做一身就是了。不过可说好,做好了以后父王可不许嫌弃。”   自己的女儿亲手给父亲做衣裳,司徒琛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原本想写信和贾赦炫耀一下的,但一想到这对没有女儿的贾赦来说实在是不小的刺激,还是算了吧。   贾赦没有女儿给他做衣裳,那他给贾赦做一身吧……   做不好也做不坏嘛,顶多就是阵脚粗一些,做得慢一些,在过年前怎么也能做完了,到时候给贾赦送过去算是新年的礼物了。   司徒琛在女儿离开之前还是告诉了女儿,贾元春是不会成为她小嫂子的,让女儿有机会告诉她嫂子一声儿。   在回京半个月以后,司徒琛带着贾元春去了顺妃的宫里。在看到贾元春的第一眼,顺妃就明白自己儿子在信里为什么说贾元春不适合给彻儿做妾室了。   “果然是个标志利落的美人儿。可读了这么书,会做些什么?”   贾元春在司徒琛说她进宫不是做嬷嬷以后就长记性了,回答顺妃读过一些话本还会按摩。顺妃也没想让贾元春伺候她,在将贾元春留下以后便让司徒琛回去忙正经事儿了。   司徒琛哪有什么正经事儿可做,不过前些日子他打算给贾赦做身衣裳倒是算一件正经的事情。   回到府里以后司徒琛挑起了料子,在相中一匹红色的料子以后,司徒琛让绣娘按照贾赦以前的衣裳来剪裁,剪好了以后送回府里。   绣娘按照司徒琛的吩咐做将料子剪裁好以后送到了勤王府。   然而司徒琛想得简单,光是把线从针眼里穿过去就废了好长时间,为了避免被针扎了手,更是小心翼翼,将速度放慢了不少。   不过好在还是赶在年底前将衣裳做完了,司徒琛立马派人快马加鞭交到贾赦的手里。   “告诉恩侯是本王做的!” 第118章   就算过来送东西的人不说, 贾赦从这衣裳的做工也能看出来绝非是绣娘所作。   若是哪个绣娘就这手艺, 那还是趁早转行做别的吧。   既然送的这么急,肯定就是司徒琛做的。   “王爷辛苦了……”   贾赦说着就拿着司徒琛为他做的衣裳去里屋试一下。若不是摸着料子厚实,阵脚也还凑合, 贾赦都担心这衣裳她穿身上一抬胳膊不得刺啦一声?   将衣裳穿在身上, 贾赦并没觉得哪里有不舒服的感觉。抬一抬胳膊活动了一番,也没发生衣服撕裂的情况。   这衣裳肯定是绣娘照着他以前的衣裳来剪裁的, 穿着虽然有些宽松,但总体上说得过去。   “转告王爷, 就说我很喜欢……”   司徒琛能有这样的心思, 贾赦还是很高兴的。这件衣裳他估计也就试穿这一回, 等会儿就脱下来好好收着。这可是日后皇帝陛下为他缝制的衣裳,天下再无第二件的宝贝。   作为回礼, 贾赦把他腌制好的火腿让过来送衣裳的人捎回了京城送给司徒琛。   送衣裳的人确实看出来贾赦特别喜欢,但也看出来贾赦穿那件衣裳有些肥大。在他离京之前,王爷可是特意叮嘱过让他看看总督大人将衣裳上身以后效果如何,看样子回去得和王爷说说了。   南安郡王过来找贾赦商量事情得时候,正好看见贾赦在铜镜面前“搔首弄姿”,轻咳了一声才进去。   “这也没到你的本命年,穿这么红的衣裳,打扮得再俊俏, 勤王也看不着。”   贾赦脱下衣裳仔细地叠好先搁置在一旁, 捡起原先身上穿的外袍, 一边穿着一边告诉南安郡王那件衣裳是司徒琛给他做的。过来送衣裳的人前脚刚走, 后脚南安郡王就过来了。   自从南安郡王知道了贾赦和司徒琛之间的关系,贾赦有些事情也就不再避讳南安郡王,直接在南安郡王面前撒起了“狗粮”。   “王爷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说正事儿要紧,南安郡王说他刚刚收到了长子的来信,信里说茜香国最近开始秘密练兵,似乎有过两年要攻打安南的计划。   这事儿侬志强已经写折子呈交给皇帝陛下了,他因为在金陵离得比京城近一些,所以提前知道了。   安南国原先积贫积弱,被茜香国吞并是迟早得事情。但如今南安郡王帮侬志强训练出来不少可用的士兵,茜香国的国王是脑子进水了么?   谁给他的勇气敢来挑战大齐?   贾赦想到甄家要在最近这两年搞的事情,内忧外患结合起来细想想就觉得很可怕了。   上辈子甄家可没像现在这么“着急”,直到五六年以后才搞了一把大的。难道说因为这辈子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甄家已经等不及了而选择狗急跳墙么?   “茜香国实力也就那样,我手里那些将士在加上侬志强手里的将士,足够教茜香国的国王重新做人的。只是我没想好到时候若是真的开战了,带不带琏儿过去挣军功。”   南安郡王是真的尽到了一个作为师父应尽的义务,能为贾琏争取的绝对不愿落下。   只是毕竟南安郡王只是贾琏的师父,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南安郡王还得来征求贾赦这个父亲的意见,若是贾赦不同意,那也只好作罢。   贾赦身为荣国候,日后的爵位肯定是传给贾琏的大哥贾瑚的。贾琏作为嫡次子,除非贾瑚犯了大错或是贾瑚自己放弃继承爵位,这个爵位才能轮到贾琏来继承。贾母当年一门心思想让贾政抢贾赦身上的爵位,到最后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而且既然贾琏选择了从武,晋升的道路只有实打实的军功这一项是最快的路子。   如今大齐太平多年,有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的几率比天上掉馅饼还小,这时候不抢军功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了。   有南安郡王在身边护着,贾琏的本事也不弱,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琏儿就拜托王爷了……”   贾赦觉得南安郡王上辈子之所以能被茜香国俘虏,除了南安郡王上了年纪以外,还和茜香国多准备了好几年有关。   这辈子南安郡王依然意气风发,茜香国也才开始蹦跶。   应该没事的。   南安郡王听贾赦同意他带贾琏上战场的事情便松了一口气。作为贾琏的师父,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日后贾琏若是有了出息,他这个做师傅的脸上也跟着有光。   “应该的,应该的。只要我还有口气在,绝对……”南安郡王觉得他那么说好像有些不吉利,于是改口接着说道:“我肯定保琏儿稳妥地回来!”   除了这一件事情,南安郡王还和贾赦说起了甄家的事情。茜香国之所以有了蹦跶的底气,和甄家在背后捣鬼应该脱不了干系。   贾赦作为两江总督若是有什么发现可得赶紧向陛下汇报。要不然到时候真发生了点什么意外情况,贾赦这个两江总督最先吃牢饭,就算有勤王殿下作保也没有用。   auzw.com   “放心,这事儿皇帝陛下有数……”   南安郡王听贾赦这么说就放心了。他就说贾赦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这肯定是皇帝陛下故意而为之的。   至于皇帝陛下是打算怎么做,南安郡王就没有多问了。这事儿皇帝陛下要是用到他的时候,就会让人告诉他该怎么做了。   听到旁边的院落隐隐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贾赦在南安郡王离开之后给司徒琛写了一封信,告诉司徒琛茜香国那边要不老实的事情。   然而贾赦寄给司徒琛的信还没到司徒琛的手里,司徒琛就被皇帝叫进了宫里,同时被叫进宫里的还有司徒彻和皇长孙。   皇帝已经收到南安郡王和侬志强联名的折子了,如今摆在大齐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等茜香国打过来的时候,大齐再名正言顺地发兵。第二个就是大齐这边直接发兵,趁着茜香国还没准备好就把茜香国的士兵摁死在茜香国。   司徒彻与皇长孙瞧向各自的父王,司徒琛又看向太子,等着太子先表态,然后他再跟着复议。   这事儿只要不是迂腐透顶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安南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南安郡王和侬志强手里又有可用的将士,那打就完了。   搞不好还能把茜香国也划在大齐的疆域里呢。   在场的三个尚未发表意见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打就完了。   “南安郡王还请示了一件事请,向朕询问若是出战的话,能不能带上他的小徒弟。你们两个小子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回的问题是直接问向皇长孙和司徒彻的。皇长孙觉得南安郡王镇守边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出过乱子,既然能让南安郡王带去战场这么重要的地方,那也一定是本事不会差了的。   至于年纪小也不是问题,甘罗十二还拜相了呢。   司徒彻可是知道南安郡王的小徒弟指的是贾琏。没想到贾瑚的弟弟这么厉害,都能上战场了。他和皇长孙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有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反正又不需要给贾琏什么官职,只是由南安郡王带上战场而已,这有何不可的呢?   皇子皇孙年龄到了还进朝堂在一边旁听呢。   “嗯……是这么个理儿。”   皇帝其实心里早就明白该这么做,问两个孙儿就是看看自己的孙儿是怎么思考这个问题的。皇长孙如今的进步也不错,让皇帝很是欣慰。   问完不疼不痒的两个问题,皇帝就让两个孙儿先回衙门,留下太子和司徒彻讨论关键的问题。   甄家在这件事情里起到了多少作用,是不是该提前收网了……   “朕原本想着慢一点来会比较稳妥,但甄家如今所作所为,还有老三老六在暗地里的小动作,这是要动摇大齐的江山社稷,朕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要在年底的时候对甄家一网打尽。司徒琛巴不得他父皇一口气把甄家直接弄死,但又不清楚他父皇这么做有几成的把握。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甄家逼急了司徒琛担心甄家会拿江南的官员做威胁。以他父皇的性子绝对会选择放弃那些官员,全力剿灭甄家。   但那些官员里面有贾赦啊!   太子也担心一棒子打不死甄家,残余的势力会竭尽全力地反扑。皇帝摆了摆手,这事儿他肯定不会失手。   毕竟他可是打算深入甄家“老巢”的,没有完全的准备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既然父皇已经决定好,那儿臣定当全力以赴支持父皇。”   司徒琛跟在太子身后点着头,心想到时候他怕是要辅助太子殿下监国,江南那边是去不上了……   皇帝倒是没有立马表态,只是夸奖了几句太子孝顺,司徒琛兄友弟恭就让二人出了宫。   晚上回府以后,司徒琛将司徒彻叫到了书房,问儿子看没看到贾政今年的考核表。   “若是看到了的话,将贾政从琼州调回京城,你看哪个离京城近一些,让他继续做县令好了。”   “父王怎么突然对贾家二房这么关怀了?”   以往他父王可不是这样子的,态度上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司徒琛觉得今年年底江南肯定会动乱一阵子,到时候让贾赦还得在贾家老太太身上分心,就不如将贾政调回来,搁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在安全的京城看着。   百官考核的表可海了去了,司徒彻表示得让人留心找一下。   司徒琛在儿子离开书房以后给贾赦写了封信…… 第119章   司徒琛写好的信刚要送去出, 就收到了贾赦告诉他江南以及茜香国的事情。估摸了一下时间差,司徒琛觉得这事儿很有可能是南安郡王给他父皇发了一封的同时也给贾赦发了一封。   贾赦得知了消息再传递给他的速度可就赶不上南安郡王直接给他父皇寄信的速度了。   “那件衣裳恩侯穿着如何?”   重要的消息司徒琛已经在他父皇那里知道明确的消息了, 于是直接问起了传信的人关于他给贾赦做的那件衣裳的事情。   传信的人也是司徒琛派去给贾赦送衣裳的人, 可是亲眼看着贾赦试的衣裳。一五一十地说着贾赦很喜欢那件衣裳,穿着看起来很好,只是略微有一些宽松, 不过贾赦说过年多吃点就胖回来了。   除了传信以外,贾赦还送过来一条亲手腌制的火腿。   司徒琛听后点了点头, 琢磨着让刘裕去把贾瑚叫了过来。有些机密的事情用信传递存在着很大的危险, 不如让绝对信得过的人去亲口告诉贾赦。如今快要过年了,估计贾瑚会打算回金陵陪贾赦一同过年,让他作为传信儿的人正合适。   贾瑚在来勤王府的路上就猜到了司徒琛可能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他亲自告诉他父亲,到了司徒琛的书房里果不其然,是关于甄家的事情。   除了甄家的事情, 司徒琛还说了一些贾家二房的事情。比如元春在宫里一切都好,贾政要被调回到京城附近的县城做县令。   江南即将动乱, 贾瑚并不难理解司徒琛为什么要将他二叔调回到京城。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更放心呗。   “王爷放心, 我一定悉数转告父亲。”   贾瑚从司徒琛的勤王府出来以后就去了张府,和他的舅舅们也悄悄透露了此事。张嘉宏正想将此时告诉外甥, 让他也去金陵告诉贾赦一声早做准备呢,正巧贾瑚就和他说起了这件事情。   儿子在过年的时候去父亲的任地上陪捅父亲过年,这事儿天经地义叫人挑不出来一点毛病。贾瑚整理好简单的行囊, 第二天便赶往了金陵。   南安郡王的几个儿子都已经成家, 南安郡王就带着王妃出来闲逛, 也是把贾琏送回到贾赦身边。贾琏这一年可是没少长个子,再有两年就要超过他大哥贾瑚了。   到时候哥俩站在一起,说不定就会有人将贾琏认错成兄弟里的大哥呢。   “京城可还好?”   贾赦抱着大儿子的肩膀左看右看,见贾琏虽然看起来依然有些瘦,但并非是病态的瘦弱。这几年光顾着张身高了,过几年就能横向也长一长了。   “京城都好,外祖父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表姐在世子那里也很好,元春在顺妃娘娘那里也好。”贾瑚说的都是不疼不痒的事情,贾赦也没问其他人情况如何。   贾赦知道司徒琛肯定还有要紧的事情和贾瑚交代了,只是在这种场合瑚儿没法和他说。   在迅速吃了一顿饭以后,贾赦带着大儿子去了书房,询问起了具体的事情。听着贾瑚说皇帝陛下准备提前收网,贾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也曾想过皇帝陛下会主动向茜香国发兵,但没想到皇帝陛下同时还要收拾甄家。   真能收拾得过来不出岔子么?   但这事儿皇帝陛下已经拍板钉钉了,他就算质疑也得尽全力照着皇帝陛下的吩咐去做。   至于将贾政从琼州调回京城,倒是出乎了贾赦的预料。如今贾政早就是甄家的一枚弃子了,就算贾政回金陵当县令,甄家也不会再搭理贾政的。   “听王爷的意思,好像是想让祖母他们也都搬回京城。”   要说让贾母等人也搬回京城,贾赦就大概明白司徒琛是什么意思了。如果到时候甄家发起疯来,保不齐就拿老太太他们威胁自己,虽然自己嘴上绝对会说无所谓,但心里肯定还是会纠结。   为了避免这种两难的境地,干脆趁早搬走就不会发生这事儿了。到时候也让林家和薛家的孩子到京城里坐一坐,也好让他们也能放开手脚没有顾虑……   “要是这么说的话,瑚儿你和郡主订亲的事儿就要延后一些了。”   贾瑚觉得成亲的事情早一年晚一年都无所谓,左右他和婉晴郡主有婚约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了,而且皇室成婚都晚,让郡主身子再长两年也好。他今年再准备一年,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   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贾赦也尊重贾瑚的想法。如今还是先将障碍都扫清,然后再做下一步的事情。   皇帝初步的想法贾赦已经有所了解,至于具体该怎么做,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他的。   贾母如今正为贾宝玉该去读书的事情犯愁,寻思着等过年的时候和贾赦提一嘴,让贾赦帮贾宝玉找个合适的夫子。正巧贾赦主动登了门,想和贾母说一下京城传过来的消息。   auzw.com   “大伯好。”   王夫人忙着做生意,贾宝玉就在贾母身边读着以前贾珠用过的教材。看到贾赦进来,立马起身向贾赦行礼问好。   这辈子贾宝玉没被养在脂粉堆里,也就没有上辈子那些臭毛病。小人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白白嫩嫩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喜欢。   快过年了的,贾赦可是揣了不少压岁钱的荷包,摸摸小侄子的脑袋,给了贾宝玉一个厚厚的荷包。贾宝玉道谢后乖乖将荷包交给贾母保存,贾母摸了摸贾宝玉的脸蛋,让鸳鸯带贾宝玉出去玩一会儿。   之前贾赦和贾母说过,要是没有消息就是元春在宫里一切都好。如今贾赦主动登门,倒是让贾母有些紧张。   “可是宫里来信儿了?”   “嗯,元春在宫里都很好。如今在顺妃娘娘身边负责管理绸缎料子,很是清闲。”   贾赦说着将一封他自己写的信递给贾母,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尽量少交谈,以免隔墙有耳。贾母怎么说也是国公夫人,一件贾赦这样的架势就明白过来了。   因为信里写得很详细,贾母也就没什么疑问。三合县离京城很近,和琼州比起来,对于小儿子来说是个极好的地方了。   贾母叹了口气,越发对自己当年昏了头的想法感到懊悔。若是兄弟俩矛盾没这么深,是不是小儿子如今也能熬到知府的位置了?罢了,小儿子能有个差事做,不惹事生非她就知足了。   “我这个老婆子上了年纪,精力不济。如今珠儿已经十八,过了年就十九了。之前他师父有意将女儿许配给珠儿,如今也该上门提亲了……”   老太太是真没想起来要给贾珠提亲的事情,一直还当贾珠是个小孩子,在看到贾赦纸上写的计划才一拍额头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   “弟妹的心思都没放在几个孩子身上,这事儿就得母亲多费些心思了。”   “哎,谁说不是呢。王氏现在就宝贝她那个赚不了几个钱的脂粉铺子,连宝玉她都不怎么过问,像梦魔了似的。等会儿我就去和敏儿说一说这事儿,等开春了我们娘俩就回一趟京城把珠儿的事儿先定下来。”   要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贾母嘴上说着开春就走,实际上不过完正月十五就想赶紧动身离开金陵……   和贾母沟通完毕,贾赦亲手将自己写的那封信丢进火盆里,看着烧成灰才放心地离开,随后按照计划帮大侄子准备订亲要用到的活雁。   在贾赦走后,贾母立即带着贾宝玉去了林府。林如海也收到了要提前收网的消息,正和贾敏商量着要怎么带着两个孩子去京城避一避呢。   “母亲就放心吧,这事儿就包在女儿身上了。”贾敏一听要她去做这媒人,立马答应了下来。林如海在一旁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样子内兄也和老太太透露了一点风声。   “宝玉师父的事儿好说,到时候让子瑜带着他表弟见见他师父,到时候他师父就帮宝玉寻个合适的了。”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就是打个基础,这样的事儿随便挑个进士都能教得差不多。   这样一来府里的孩子就剩下玉儿一个人了,到时候再让玉儿以思念母亲为由,送往京城就是了。   贾家二房除了王夫人依然留在金陵亲自打理脂粉铺子的生意以外,可以说是举家搬回京城,连府里的仆人都只留了打扫灰尘的婆子和看家护院的小厮。   这样大的动作自然引起了甄家不少人的警觉,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是不是他们的事情被泄露了?   “是贾家二房的长子贾珠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这才回去忙活订亲的事情。贾赦过年前还帮老太太寻摸一对活大雁,林如海的夫人是做媒人去了。”   就贾家二房现如今那样,上哪儿能找到有身份的人去说亲?老太太也是没招儿了,才让自己的女儿亲自上阵。   甄应嘉觉得他们的计划那么隐蔽,怎么可能会被贾家二房所发现?不过警觉一点还是有好处的,毕竟他们做的事情可是足够抄家灭九族的!   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茜香国那边还是花着银子在喂,若是他们失败了,之前搭进去的银子可就都打了水漂。放在茜香国的金银珠宝也十有八.九是拿不回来的,到时候怕是就要逃往琉球了。   呸,现在想什么后路,他们绝不能输!   “那贾政从琼州被调回京城该如何解释?”有人还是不放心,说完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贾政倒霉这么多年了,也该走把狗屎运了吧。”甄应嘉随口说道。 第120章   如今贾政已经是甄家的一枚弃子, 若是弄死贾政还要收拾尾巴,如今正是形势严峻的时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弄死贾政的尾巴没处理干净, 怎么说贾政也是朝廷的芝麻官儿,皇帝若是再借着这事儿对甄家惩处一番,实在是划不来。   或许是贾老太太又拿银子找上贾赦, 走了四皇子的路子将贾政调回京城也说不定。如今勤王世子就在吏部办差,调动一个县令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都散了吧, 有瞎琢磨的功夫不如回家琢磨琢磨等陛下来了该怎么把戏做全咯!”   甄应嘉一想到今年的年底就要行动, 成败在此一举,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瞧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忍住了砸一通的冲动。   甄贵妃还有两位皇子都当这些东西不花钱似的乱砸一气,他可不能做这样让人在背后人笑话的行为。   心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火,甄应嘉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以后干脆逛起了街。   金陵城对于甄应嘉来说太熟悉了, 闭着眼睛他都知道走到了哪里。看着自家铺子生意还说得过去,甄应嘉心情还能好上那么一点点。   “算卦, 算卦!”   癞头和尚与跛足道士在京城实在是混不下去了, 若是再在京城待下去,龙气压得他们就要维持不住本体了。二人商量了一下, 干脆又回到了金陵,大不了离那贾赦远一点就是了。   回到金陵二人依旧做起了老本行,跛足道士算出了甄应嘉出门了, 打算在甄应嘉这里做一笔大买卖。   甄应嘉觉得自己最近邪门得很, 搞不好就是犯了小人, 正好见到跛足道士得算卦摊子,就坐了下去让跛足道士给他算上一卦。   “算得准的话,重重有赏。”   要是算的不准,直接就让衙役掀了这老道的破摊子,正好没处解气呢。   跛足道士掐了掐手指头,也没和甄应嘉客气。   “准与不准,贫道都不会收你的银子。既然你肯坐下来,那你我二人就是有缘,不如我和你打个赌。三日之内这位大人将会收到一道圣旨,大人回去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吧!”   甄应嘉一听跛足道士称他为大人的时候就有些信了跛足道士的本事。   要知道他从坐下到现在,说的话总共也没超过十个字,这老道竟然算出了他是个官儿了。   看样子他三日以后将会收到圣旨也是真的了。   这样的奇人可要拉拢好,日后就单测一个凶吉就能赚大发了。   “好,我和你赌。若是你真说对了,三日后的晚上就到我的府上来领取白银千两,介时我将奉你我府的座上宾!”   至于自己的府邸在哪里,甄应嘉就没说了。心想这老道不是会算么,那就让他算去吧。算准了那就是真的有本事,没算准自己也没亏什么。   “好啊,一言为定。”   甄应嘉经过跛足道士与癞头和尚的算卦摊子以后,心情好了不少,逛街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老爷,您可回来了,府里来圣旨了。”   门房见甄应嘉回来了,赶忙告诉甄应嘉传旨的公公在里面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要说宁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那宫里的太监就是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的。   一听传旨公公不耐烦了,甄应嘉脚下的步伐快了不少。赶忙脸上挤出笑容准备面对传旨的公公,进了屋以后一撩袍子跪下准接旨。   传旨的公公捏着公鸭嗓将圣旨上的内容宣读一遍,听到皇帝陛下调他去山东做知府,立马整个人都不好了。   “甄大人还不快接旨?”   负责传旨的公公可不像司徒琛那样愿意看甄应嘉出糗,在他眼中甄应嘉这样愣神不接旨的行为就是想抗旨不尊!   甄应嘉听到从传旨公公的公鸭嗓里说出的话赶忙回神,磕了个头接了圣旨。甄家这两年的盐税可是一文钱都没少交,皇帝陛下好端端的调他去山东做什么知府……   山东怎么能和金陵相提并论,这看似平级调动,实际就是变相在贬官啊。   “公公,皇帝陛下可还说什么了?”   甄应嘉起身以后赶忙亲手递过去一个厚厚的荷包,想再打听一些事情。这群没根儿的太监只能拿银子喂,像这种传旨的太监不拿一百两银子根本喂不饱!   传旨的公公捏了捏荷包里面银票的厚度,对甄应嘉识相的行为很满意,也就按照皇帝陛下对他吩咐好的话告诉了甄应嘉。   皇帝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诉甄应嘉虽然甄家这两年变乖了不少,但以前贪墨了多少银子他心里可有数。而且甄家前两年在云南那边没少倒腾东西回金陵,赚的银子可不在少数。   auzw.com   山东境内可是有黄河经过,这治理黄河也是需要大笔银子的……   听传旨公公这么一说,甄应嘉就明白了。若是他做得不好,黄河在汛期出了一丁点的毛病,皇帝陛下就有了直接的理由收拾甄家!   那黄河那是那么好治理的,那是多少银子扔进去都听不到个响儿的地方。让他去治理黄河,这不是要割甄家的肉么,偏偏他还不能拒绝,拒绝了就会直接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   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以后,甄应嘉急得火烧眉毛,在屋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走着。   “来人,去西街绸缎铺子把哪儿的道长请回来,看到人家客气一点,若是道长过来的时候有任何不悦,老子打折你的狗腿!”   甄应嘉想起来他逛街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算命的道长。这事儿真是神了,还没到三天就有传旨的公公过来,圣旨的内容还真是外调。而且到任时间是半个月后,他真就得立马准备启程的东西。   这老道真是神了,得赶紧请他过来让他测算一下自己得凶吉。   跛足道士要是那么容易被找到,那还有什么神秘感了。甄应嘉派出去得伙计把西街都转遍了,东街也没放过,可是连老道得影子都没看到过。   “看来老爷我遇到神人了。”   甄应嘉不但没生气,还赏了跑腿的小厮二钱银子。心想他和那老道约定三天的时间,那三天后那老道绝对会在自己的府里出现。   “去告诉门房,大后天若是看到有一个道长领着一个和尚过来,什么也别问,直接把人请到我的书房来!”   小厮见甄应嘉语气里充满了对那道长的敬意,也就认真地和门房强调了好几遍这件事情。   一个道长和一个和尚,这个目标也太好识别了,门房立马应了下来。   甄家的说话有分量的家主又被聚集在了甄应嘉的府里,听甄应嘉说皇帝陛下调甄应嘉去了山东做知府,纷纷觉得皇帝陛下这就是在调虎离山。   “不管是不是真的调虎离山,咱们现在都必须更加谨慎了。不然在咱们还没有起事之前,皇帝陛下就用治理黄河不利把甄家摁死了。”   以前也没少在甄贵妃和两位皇子身上砸银子,结果毛都没换回来一根。如今把银子花在治理黄河上也不算亏,毕竟黄河早晚也得治理。等他们的大事儿成了以后,整个大齐都改姓甄了,还在乎那点银子?   甄家的家主们听到大齐改姓甄又开始兴奋上了,一个个都沉迷在自己即将要当上“开国功臣”的美梦里。到时候就算不被封王封侯,那也能捞个国公当当吧。   和到那时候相比,这时候少点银子也就没什么了……   三天以后,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如约出现在了甄应嘉府邸的门口,甚至不用被门房带路,自己就走到了甄应嘉的书房门口。   门房心中感叹了一句真是神了,随后进去向甄应嘉禀报那一僧一道已经到书房门口了。甄应嘉一听二人已经到了,立马起身亲自到书房门口欢迎跛足道士和癞头和尚。   “二位快请进,快请进。”   如今甄应嘉可是实在佩服跛足道士的本事,将跛足道士请进去以后想让跛足道士算一下他去山东这一任是凶还是吉。   跛足道士瞧了眼甄应嘉,掐了掐手指问甄应嘉肯出多少银子。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相生相伴,就看施主肯出多少银钱破财免灾了。”   甄应嘉也知道他这一任肯定得有许多次破财免灾,但让他自己说一个数,甄应嘉还真不知道得要多少银子才能喂饱这一僧一道。   “五万两白银,道长觉得可够?”   “非也,非也。施主误会了贫道。收取这银子的可不是贫道,而是施主在任上需要做得事情。”跛足道士将仙风道骨的模样摆了出来,唬得甄应嘉一愣一愣的。   “罢了,到时候施主就尽可能往外撒吧,就算为子孙后代积阴德了。这一劫难过去,施主定大有收获。”   牢狱之灾不也是收获么?   跛足道士说吧眯着眼睛捋了捋胡子,问起了之前说好的座上宾是个什么待遇。   能大有收获的话,前期掏多少银子都值当啊。甄应嘉立马表示下人如何伺候的他,那就如何伺候跛足道士以及癞头和尚。   成功被跛足道士忽悠的甄应嘉美滋滋地赶赴山东上任,这时远在琼州的贾政也接到了调去三合县做县令的调令。   已经习惯了在琼州生活的贾政并没有表现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反倒是觉得又要回天子脚下被一群人呼来喝去,厌烦得很。   但皇命不可违,贾政还是让两位姨娘收拾好东西,带着一双儿女启程赶往金陵。   甄应嘉走后,金陵知府位置空悬。   然而没过几天,贾雨村就被调来接替了这个位置。 第121章   在甄应嘉调走, 新任金陵知府尚未上任的时候,金陵知府这个位置由贾赦代劳了几天。在得知新任金陵知府是贾雨村的时候,贾赦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个贾雨村是何方神圣了。   这不是乱判薛蟠打死人的案子的那个贾雨村么。   在贾雨村还没到任,贾赦心中对贾雨村的评价就滑下去几个档次。等贾雨村到任后和贾赦攀起亲戚, 贾赦更是恶心得慌, 告诉门房以后不准放贾雨村进府。   不光贾赦没瞧上这个贾雨村,连江苏巡抚对这个恃才侮上的知府也十分不满。   “总督大人,您说这贾雨村算个什么东西,这才刚上任不到一个月, 竟然指桑骂槐侮辱下官了。”   江苏巡抚之前也是一直被甄应嘉排挤,在贾赦来了以后才算有点事情可做,和贾赦一同规划江南一带的旅行的相关事宜。如今好不容易甄应嘉滚蛋了,江苏巡抚终于可以大展拳脚, 没想到又来了个贾雨村。   在贾赦的印象里, 贾雨村这个金陵知府似乎没干多长时间就因为点什么事情而被革职了。至于贾雨村因为什么被革职,贾赦就记不太清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还在京城里浑浑噩噩呢,不过倒是这个贾雨村似乎在被革职以后就去林家担任了待遇的私塾夫子。   可见学识是不错的, 然而这个人就差了一些。   “像他这么傲的人, 迟早会因为他的傲惹出祸端。”贾赦算是安抚自己的下属。江苏巡抚觉得他奈何不了金陵的土皇帝甄家, 还弄不了一个小小的贾雨村?   能在中年的时候一点点晋升做到了巡抚的位置, 又能在甄家的排挤下没到厌世的地步,贾赦觉得这个江苏巡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想把贾雨村搞下去估计不会废多大的力气。   但在现在这个时候, 要弄就弄得干脆利落, 要么就等到明年以后再说。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改怎么做吧。”   江苏巡抚略微想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总督的意思他明白了,这事儿最好借用甄家的手。   甄家要想控制住贾雨村为他们所用,那势必要用各种手段在贾雨村身上。皇帝陛下最痛恨和甄家勾结在一起的官员,贾雨村一看就不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现如今就像总督大人说得那样,暂时按兵不动,等着贾雨村自己漏出把柄!   到时候他定会上一本弹劾贾雨村的奏折!   在江苏巡抚走后,贾赦让司徒琛留给他的人好好去查一查这贾雨村是怎么起来的。   估计皇帝陛下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将贾雨村调到金陵担任知府,看重的就是贾雨村的背后应该是没有任何势力的瓜葛。   司徒琛留给贾赦的人办事效率十分高,在傍晚时分就将贾雨村的资料调查得一清二楚后呈给贾赦。   包括贾雨村当年因为穷困潦倒,没有银钱进京赶考而寄居在葫芦庙里。在机缘巧合之下,一位名叫娇杏的青.楼头牌在葫芦庙里听到了贾雨村做出来的诗,被贾雨村的才华所吸引,决定资助贾雨村进京赶考。   条件是贾雨村若是高中进士,就将她从青楼里赎出来。   这个可是一个十分冒险的举动,有多少人熬一辈子都没中举。但娇杏很明显赌对了,贾雨村不但高中,而且官图顺遂,刚过三年就当上知府。   “贾雨村可按照当年的约定,寻找那位娇杏姑娘将其赎出来?”贾赦总觉得以贾雨村那白眼狼,肯定会翻脸不认人的。   不出贾赦所料,贾雨村确实是翻脸不认人,来金陵这段时间从未提起过他曾经接受过别人资助的事情。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贾赦翻看着调查出来的结果有些傻眼。   若是把贾雨村和娇杏的事情写成话本,到时候绝对受说书人的欢迎!   那个娇杏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鸨.母可打算卖个好价钱呢。只是鸨母还没等大赚一笔,娇杏也没等到贾雨村高中进士回来赎她出来,甄应嘉就看中了娇杏,将娇杏抢回府里做了第九房小妾。   天知道贾雨村会不会考中进士,自己那些银子能不能打了水漂,娇杏这么多年审时度势的本事还是有的。以她的身份不管到了哪里都做不成正妻,家大业大的甄家可是一个不错的归处……   娇杏就决定将她和贾雨村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安心在甄家当她的九姨太。甄应嘉的正妻见娇杏并未凭借着姿色在府里兴风作浪,也就没难为过娇杏,倒是让娇杏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只是娇杏不知道,早在甄应嘉把她抢回甄府的那时候,鸨母就说了娇杏平日里经常将一个教贾雨村的男子挂在嘴边,说日后会考中进士将娇杏赎出来。   不过是个还没考中的学子罢了,就算考中了进士又能如何?   auzw.com   以往甄应嘉丝毫没在意,如今想起了接替自己做金陵知府的那个贾雨村可不就是当年鸨母说的那人么?   甄应嘉派人在娇杏那里搜出了当年娇杏和贾雨村立下的字据,到时候这可是威胁贾雨村的有利宝贝。若是贾雨村不肯听从他们的安排,那就好好将贾雨村与娇杏的事儿安排一下。   争取把贾雨村打成陈世美二号!   目前甄家还只是试探贾雨村肯不肯配合的阶段,并没有将手中的东西亮出来。贾赦摸了摸下巴,心里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既然甄家有意收服贾雨村,那咱们得在旁边扇扇风,让这股火烧得更旺一些才是啊。”贾赦琢磨着让他的人将甄家握有贾雨村和娇杏当年立下的字据的事情告诉贾雨村,看看贾雨村是想怎么办。   司徒琛留给贾赦的人本就是在做暗地里的事情,在夜里传信这种事情最在行了。   在夜色已深,贾雨村褪去外袍准备休息的时候,一枚暗器穿破窗户纸钉在了一旁的衣柜上,紧接着绑着一根纸条的暗器按照之前那枚暗器的轨迹转动,同样钉在了衣柜上。   贾雨村看到他的卧房进了暗器,刚想叫嚷有刺客,看到第二枚暗器上还绑了长纸条,壮着胆子将纸条取下,看到上面的内容以后立马将有刺客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随后打开房门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多谢好汉。   能在短短三年时间内做到知府的位置,贾雨村自有他的一套行事章法。今晚向他送信的人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但总的来说对他还是有利的。   甄家既然敢威胁他,那他就将计就计让甄家看看他贾雨村也不是个软柿子。   贾雨村重新将外袍穿好走到桌边坐下,连夜写了一本“求皇上严惩甄家还他个公道”的折子。   在折子里贾雨村把自己设定成一个暗中寻找恩人,却得知恩人被甄家强抢做了小妾。那字据的事情贾雨村也丝毫没有隐瞒,反而那他当成是自己的证据,证明那个娇杏确实是自己的恩人。   反正娇杏确实是被抢走的,这个鸨.母到时候都是人证……   皇帝在收到贾雨村的折子的时候有些无语。原本皇帝是不打算理会这样的事情的,毕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嘛。   贾雨村的字据只说了考中进士以后要赎出娇杏,又没说要娶娇杏为妻。甄应嘉抢走娇杏没给钱确实是不对,但那娇杏也愿意和甄应嘉走啊。再说那娇杏在甄家都好好地过了好几年了,只要娇杏脑子没什么毛病,肯定会愿意继续留在甄家啊。   但现如今皇帝就是要不断搞些事情让甄家变成惊弓之鸟,在惶惶不安中准备搞事情。   “皇儿觉得勒令甄应嘉将那娇杏归还给贾雨村,并让贾雨村娶那娇杏做正妻如何?”皇帝捋了捋胡子问道。   太子觉得既然贾雨村到现在知道那娇杏已经成了甄应嘉的小妾还没放弃,那应该是不会介意娇杏嫁过一次人的事情。而且贾雨村至今未娶,让娇杏做正妻也不麻烦。   司徒琛从贾赦那里得知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心想只让甄应嘉归还娇杏实在是太便宜甄应嘉了。之前说好的要让甄应嘉放点“血”,如今他才有一个大致的规划。   “老四似乎有折子要呈上来?”   皇帝见司徒琛手里还拿着一本折子,便让冯开顺接过来拿给他瞧瞧。   贾雨村的事情不过是整治甄家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见司徒琛折子里写的是如何一点点吸食甄应嘉的“血”,甄应嘉还不能喊疼的办法,皇帝的神情严肃了不少。司徒琛用的是阳谋,偏偏让甄应嘉笑着将打碎的牙和血吞下去。   这本折子在皇帝看完以后,由冯开顺又交到太子手中。   “父皇,四弟这招甚妙。”   皇帝和太子都觉得司徒琛的主意特别好,第二日直接在朝堂上走个过场,就下达圣旨让人去山东宣给甄应嘉听。   甄应嘉到了山东以后的日子可远没有在金陵的时候过得舒坦,要不是茜香国那边还没来信说准备好了,皇帝也还没去金陵避寒,甄应嘉早就想立马起事了。   “这才刚开始,甄大人真正破财的还在后面呢。不到年底的破财,那都算不得什么。但甄大人应该也知道事成之后……是赚是赔。”   跛足道士轻飘飘几句话就打消了甄应嘉心中关于金银的烦躁。和日后作用大齐江山相比,这点银子还真就不算什么了……   甄应嘉又想到最近新上任的金陵知府贾雨村敢竟然敢和他作对,又让跛足道士算算这贾雨村日后会如何。   “有舍有得,甄大人如今既然肯舍,介时必定会心想事成。” 第122章   要不是时常想着“心想事成”这四个字, 甄应嘉在接到圣旨以后都想将圣旨往地上一摔,大吼着老子不干了!   把他调到山东做知府,皇帝打着的主意就是花甄家的银子去治理黄河。如今皇帝花甄家的银子花上瘾了,竟然要提高河工的待遇。还一顿饭最少每人三个窝头, 每月要有二钱的银子!   这雇的是河工还是祖宗?   如今的河工有上千人, 这一个月下来光工钱就要六百多两了,要是在算上饭钱以及其他的花销,这一年起码得搭进去八千两银子。   罢了,忍!   “来人, 去让娇杏收拾东西明早就滚蛋!”   甄应嘉一想到皇帝陛下竟然还让他交出娇杏,心里那口气又堵住了。   交就交吧,反正抢回来的时候也没花银子,这么多年娇杏也没给他生下个一儿半女, 交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按照大师说的, 有舍才有得。   今日舍出去一个娇杏,明个说不定就来个春杏、夏杏、秋杏继续伺候他!   等到今年年底皇帝陛下去金陵避寒,那就是甄家起事之时!到时候甄家抛出去的银钱, 定要百倍、千倍地追回来!   甄应嘉的人过来告知春杏老爷将她“还”给贾雨村的时候, 春杏可是被吓得不行。无论春杏给多少银钱, 传话的人都只肯说皇帝陛下都下圣旨了, 老爷不能抗旨不尊。   到最后传话的人连银子都没要,拔腿就溜回到了前院。   甄应嘉带出来的几房姨太太听说春杏被老爷送给了新任的金陵知府, 非但没有过去落井下石, 反倒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昨个春杏还和他们争夺老爷的宠爱呢, 今个就要被送出去了,万一有朝一日他们也被送去出了呢?   这知府和知府可是大不一样的……   娇杏东西不多,而且又是彻底从甄应嘉的府邸离开,所有东西只需要往马车里搬就是了。又不像出去游玩,还要精挑细选一番。   第二日一早,几辆马车从济南城低调地朝着码头驶去。离码头越近,嘈杂的声音越大。   “码头每天早上都这么热闹么?”   每天早上可不都是这么热闹。今早之所以这么热闹,是听说皇帝陛下体恤河工不易,每月的月钱涨到了二钱银子,一顿饭最少有三个窝头呢。   码头上做活也是出苦大力,与河工相比他们赚的可就要少多了。这些人都在羡慕着河工的月钱,琢磨着以后要是什么时候再招募河工,他们也去做河工多赚点银子!   甄应嘉用过早点以后照常去河道边上巡视,见每个河工脸上都挂着笑容,嘴里还念叨着感谢皇帝陛下之类的花,甄应嘉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皇帝拿着甄家的银子为他自己脸上贴金,这买卖不是一般的气人……   山东这边的消息随着娇杏回到金陵,也传到了甄家其他人的耳朵里。皇帝要甄家掏银子也就认了,贾雨村竟然敢把娇杏从甄应嘉的后院要出来,还让皇帝下旨赐婚,这简直就是在狠狠地打甄家的脸。   要不是想着娇杏刚回来贾雨村就“暴毙”不太好,甄家的人早就想直接掐着贾雨村的下巴灌下去一碗砒.霜了。   贾雨村原本想的是娇杏已经成为了甄应嘉的小妾这么多年,他再怎么向皇帝陛下诉苦,皇帝顶多赏点银子安慰一下就是了。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将娇杏从甄应嘉的后院拎到他这儿,还赐婚让娇杏做他的正妻。   若是娇杏自己回来,贾雨村就琢磨着让人在路上制造点意外,让娇杏红颜薄命见了阎王爷,到时候他在皇帝陛下那儿留下的印象也不会被破坏掉。   但如今娇杏是皇帝陛下赐婚的,这事儿可就不太好办,只能慢慢让娇杏“病逝”了。   娇杏也知道她如今的状况是进退两难,一边是甄家的刀山一边是贾雨村的火海,若是稍有不适就要一命呜呼了。   在该听那边的这个问题上面,娇杏最终选择了甄家。   甄家给了娇杏一包药粉,让她找时机加进贾雨村沐浴时的水里,每个月下一次药即可,一次的用量也不用太多,这一包分八次用光即可。他们也不要贾雨村的性命,只是让他四肢僵硬日后只能卧床不起罢了。   都卧床不起了,自然也就做不了金陵知府了。这药粉少量多次使用,药效一点点侵入到身子里,就算宋慈在世怕也是验不出什么问题……   auzw.com 相比较之下,贾雨村就狠多了,直接在拜堂当晚的酒水里下了致人身子虚弱的药物,让娇杏在一年时间内身子一点点破败掉,最终药石罔效重病不治!   在甄家和贾雨村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贾赦躲在府里写起了话本。   在过完年以后贾琏随着南安郡王夫妇回了云南,而贾瑚留在金陵陪在贾赦身边,读书之余还会帮贾赦润色一下贾赦写的话本。   “父亲,咱们这样就放任着甄家和贾雨村之间斗来斗去?”   贾瑚觉得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那“鹬”与那“蚌”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最难控制的就情绪上的冲动,若是过了火遭殃的可就是金陵的百姓了。   贾赦沉默了一会儿,吹了吹草稿纸上的墨迹说道:“瑚儿能有这个这个担忧的意识是好的,不过瑚儿想一想现如今是什么月份,距离皇帝陛下动身来金陵还有多长时间?甄家给娇杏让她下给贾雨村的药粉如今才下了两回……”   一切还都在可以控制的情况里,等两方矛盾终于尖锐起来的时候,就是皇帝陛下动手的时候了。   如今是七月末,等九月过完中秋皇帝陛下就该收拾东西准备在十月启程到金陵了。算算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期间娇杏给贾雨村下的药量尚未过半,贾雨村应该察觉不出来什么异样。   双方应该还不至于到拼个你死我活的程度。   既然江南不是冲突最先爆发的地方,贾瑚就想到了贾琏所在的云南。这回贾琏可是要随着南安郡王上战场的,贾瑚又开始担心起贾琏会不会贸然进入敌营……   “别自己吓唬自己,琏儿聪明着呢,就算进入敌营那也是找准时机的。”贾赦对贾琏倒是很放心,尤其是贾琏身边还有南安郡王看着。   若是小儿子实在是不喜欢读书,那这一场战役就是这小子进入朝堂的敲门砖。有了实打实的军功,拳脚功夫又过硬的话,这些优点就足可以掩盖住某些小毛病。   再说贾琏又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好歹和南安郡王学习那么多年的兵法呢。四书五经那些东西对于贾琏来说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就行了,有通篇背诵的功夫还不如多吃两碗饭多练会儿剑术了。   “明年皇帝陛下应该大开恩科,但这也意味着参加考试的人会比往年多出很多,瑚儿有几分把握中举?”   虽然做父亲的都望子成龙,但有时候也要想得现实一些。状元郎一次只有一个,那可是和整个大齐的学子们竞争啊。   贾赦要求也不高,榜上有名就行。   自古以来有多少状元高开低走,人生就辉煌了那么一次就再也找不到踪影。他的儿子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地来,毕竟大儿子今年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岁。   “中举还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至于再往上的名次,儿子也说不好。”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贾瑚向来不喜欢吹牛,说出口的都是他能做到的。   能中举贾赦就知足了,整理了一番写好的初稿,贾赦就带着贾瑚去用饭。   他的话本再收个尾就可以送给司徒琛先看看了。   随着酷暑的离去,皇帝要去金陵避寒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就算甄家和贾雨村暗中斗得再凶,这个时候都不得不按耐住心中那颗躁动得心,坐在一起讨论着接驾得事情。   贾雨村还是头一回接驾,所以对待此事极为慎重,以防甄家在那里故意没准备妥当到时候甩锅到他身上。   甄家从去年就开始准备接驾了,准备了快两年,该准备的东西早就准备齐全了。今年皇帝也没提出什么新的要求,和往常一样就是了。   “贾大人心中该不会有鬼吧,皇帝陛下这还没来呢,你慌什么?”甄致邦嘴里叼着根牙签,戏谑地说道。   这样的激将法对于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人或许有用,在贾雨村眼中看来,甄致邦这种行为简直幼稚得很。贾雨村也不慌,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那是感念圣上的龙威,心中激动。不像有些人,从来不将皇帝陛下放在心上……”   要不是甄致邦的儿子拉住了甄致邦,贾雨村现在的眼眶肯定是要青一边儿了。   到了十月中旬,时机已经成熟,贾赦、林如海还有薛谦都收到了皇帝的密信。薛谦已经让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云南玩儿了,而贾赦和林如海也按照当时商量好的对策行事。   “姑父就将黛玉托付给瑚儿了,你们俩走水路还能还能更安全一些,到天津以后尽快去往京城……”   贾赦点了点头,看着手上皇帝派出来的人隐藏的地点,见皇帝陛下确实是没有任何遗漏后更加放心。   甄应嘉自以为将他排挤得无所事事才忙活的观光游览,殊不知他这两年可不是瞎搞。   随着到江南游览的游客越来越多,甄家对这件事的警惕性也就逐渐降低。殊不知皇帝陛下派出来的兵力都是伪装成游客,一点点混入江南。   “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将甄家彻底扳倒!” 第123章   纸包不住火,甄家也是晓得这样的道理。所以在密谋造反的时候只是请到嫡支的几位家主, 压根没带关系远的那些人玩。   如今眼看着皇帝陛下就要到达金陵了, 可以把事情搞起来了。   “茜香国那边可以开始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最关键的时候来了。甄致邦也有些紧张,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   在甄致邦传给茜香国的信刚一出金陵, 就立马被贾赦的手下给截了下来。   这些到时候可都是甄家的铁证。   “去交给皇帝陛下,看看皇帝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收网。”贾赦捏了捏信封里的信纸,心里对甄家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   平日里不管甄家和他斗还是和贾雨村斗,那都是大齐自己人的事情。如今甄家竟然引狼入室,勾结外敌动摇大齐的江山,贾赦恨不得今晚就将甄家炸成平地。   兵贵神速, 皇帝在收到贾赦命人送来的那封从甄家截获的信以后, 立马给南安郡王下旨,将攻打茜香国的任务交给南安郡王全权处理。   “朕还没到金陵呢……等到朕到金陵的当天晚上, 就让贾赦将甄家那些人都擒住吧。”   皇帝的消息传回到贾赦的耳朵里,贾赦正在摸着当年他父亲穿过的金丝软甲, 如今在他这儿也派上了用场。   但愿自己老爹的在天之灵能保佑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大儿子。   贾瑚瞧着贾赦摸着金丝软甲都快有小半个时辰了, 心里清楚他爹这是表面镇定, 心里指不定有多紧张呢。这金丝软甲是他祖父传给他爹的, 如今轮到他爹穿着这金丝软甲上“战场”了。   “要不父亲先试一试这金丝软甲?我觉得父亲最近清减了不少, 应该还能穿得进去。”   人到中年身子发福在所难免,贾赦离到中年还有个七八年呢。而且贾赦平日里也有注意锻炼, 要不然到时候怎么和司徒琛在床上愉快地玩耍?   贾赦听儿子这么说, 将手中得金丝软甲放到了一旁, 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另一套金丝软甲递给贾瑚:“瑚儿也来试一试……”   老爹都有金丝软甲保护了,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暴露在危险之中。即使围捕甄家的时候用不着贾瑚上场,但也要防患于未然为好。   毕竟大儿子到时候还要趁乱带着外甥女去京城呢。   “这么沉……”   贾瑚在接到贾赦递来的金丝软甲以后嘟囔了一句。幸好他平日里没一味读书而放弃锻炼身子,要不然穿上这金丝软甲以后,直接往地上一趟装死尸算了。   反正也跑不了几步就精疲力竭,结果都是一样的。   在贾瑚穿好金丝软甲以后,贾赦还不忘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让贾瑚的膝盖不自觉地弯了弯。   “不错不错,瑚儿也是个允文允武的小将军。这金丝软甲是可以调节的,只要身子变化不是特别大,一直都能穿着。”   试完金丝软甲之后,父子俩便去了林家。林如海已经为女儿准备好了北上京城的行囊,见贾赦与贾瑚父子俩的衣裳里都穿了软甲一类的东西,心中将警觉的程度又提高了不少。   林如海也没问贾赦怎么没给他也准备一件软甲,毕竟林如海对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还是十分清楚的。放到二十年前他或许还能开口试一试,但现在他再提出来试一试,那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反正他到时候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密室就好……   “瑚儿,黛玉就交给你了。”   “表哥放心,我很听话的。”   林黛玉可比他大哥林子瑜听话多了,贾瑚看着拉着自己手的表妹点了点头。   贾赦虽然截获了甄家送往茜香国的信,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在南安郡王给他回信的同时,派人伪装成茜香国人的样子,给甄致邦回了一封信,说一切都好。   听门房说是一个穿着夜行衣就露出两个眼睛,口音怪怪的人送的信,甄致邦也没怀疑什么。   一切都好就好,三天以后皇帝陛下就该到金陵了,到那时皇帝可就是羊入虎口。他不光要将皇帝擒住,他还要把贾雨村和贾赦也一并送上黄泉!   日后大齐就要改姓甄了……不对,都改姓甄了,那国号也得跟着换一换,换什么好呢……   甄致邦做着美梦,殊不知他才是马上就要见阎王爷的那一个。   南安郡王接到皇帝的密旨,立即出兵攻打茜香国。由于茜香国没有收到甄家的消息,在还没做出准备的情况下被南安郡王连破好几座城池。   茜香国的国王见形势不对,立即给甄家送信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auzw.com   当然,这封信也被皇帝的人截了下来,作为揭露甄家十恶不赦罪行的铁证之一。   甄致邦收到那封伪造的信以后立即准备起事,然而起事的那些人早就被提前解决。贾赦不等门房跑去给甄致邦传信,立即带人冲到了甄致邦的房间将甄致邦擒下。   “贾赦,你这是作什么!还不快放开我!你私闯民宅,我、我要向陛下弹劾你!”甄致邦此时隐隐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但他若是现在就认下了那就全完了。   听到宅子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嚎哭声,贾赦看着被卸了下巴防止咬舌自尽的甄致邦说道:“我做什么甄大人这不是看到了也听到了么?至于甄大人做了什么,到时候可要到陛下那里好好说道说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老老实实承认罪行,说不定还能争到与妻妾儿女们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埋到土里的机会。   就算不说也没有用,铁证如山,到时候挨的可就不是一刀的事儿了。   陆陆续续有小头目过来向贾赦禀报已经将人抓捕无一遗漏,贾赦趁着夜色派人将甄家的男女老少堵了嘴押到衙门的大牢里等待皇帝陛下的询问。   皇帝在命人抓人的时候也没说是个姓甄的就抓起来,只是要贾赦将参与进密谋的人都抓起来抄斩,剩下不知情的甄家的人就先禁足在各自家里等待宣判。   甄家的男女老少都被抓走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奉圣夫人赶忙要去向皇帝求情。   因为奉圣夫人是皇帝陛下的奶娘,又有封号在身,负责抓捕的人并没有拦着奉圣夫人去求见皇帝,而是让两个侍卫跟着被侍女搀扶着奉圣夫人。   “陛下……”   奉圣夫人虽然不知道子孙们犯了什么错儿,但能让皇帝陛下如此动怒,甚至将甄家男女老少都抓走了,这事儿绝对不会小了。   以往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着小辈们捞钱。前一阵子她提了一嘴,大孙子倒是听进去了,只是如今陛下因何如此动怒?   “奶娘年事已高,日后就安心养老吧。甄家嫡系勾结茜香国十恶不赦,朕不会对整个甄家赶尽杀绝。”   皇帝说罢便闭上双眼,奉圣夫人一听甄家勾结茜香国,登时便昏了过去,被跟过来的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抬了回去。   既然做了作死的事情,那就要做好随时掉脑袋的准备。   在奉圣夫人被抬出去以后过了一会儿,皇帝睁开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等待命令的贾赦说道:“快要过年了,实在不宜见太多的血,贾爱卿看着给嫡系里不知情的人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贾赦领了命令就直奔衙门大牢。此时大牢里已经没有了喊叫,估计心里都清楚他们将会面对的是什么结果。   被关押在单间而且反绑着的甄致邦见贾赦过来,立马呜呜呜地叫唤,显然是有话要说。   “甄大人着急啦?别急呀,既然想好了,那就慢慢说。”   让狱卒将甄致邦口中的破布拿开以后,贾赦说着坐到狱卒搬来的椅子上听着甄致邦都会说些什么。   原本甄致邦以为他会被带去皇帝面前,但如今看来,皇帝是连见都不想见他,直接让贾赦来处置他们了。   “我、我要见陛下……”   面对死亡的恐惧,甄致邦本能地想要活下去。皇帝不是想拿甄家开刀清理江南么,他将和甄家有来往的官员都告诉给皇帝。   只要皇帝留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就行。   贾赦见甄致邦这是打算狗咬狗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让狱卒将甄致邦押送到了皇帝面前。毕竟他们调查出来的事情哪有甄致邦自己交代的多,不过甄致邦想让皇帝陛下饶了他一家老小就是在做梦了。   甄家都打算要皇帝陛下的性命了,皇帝陛下能给甄家男女老少一个体面的死法已经够客气的,不株连九族就赶紧烧高香吧。   皇帝原本已经准备安寝了,听到侍卫禀报说贾赦压着甄致邦在门口求见,于是坐在床榻边上让侍卫把人带进来。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皇帝也是心中好奇,想听听甄致邦还会多交代出来点什么。   甄致邦跪下去以后立马就说他要揭发运盐御史林如海受贿多年的事情。皇帝一听就这事儿,冷笑一声让贾赦告诉甄致邦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甄大人有所不知了吧,林大人可是奉旨受贿,每收甄家的一笔银子,都会将大部分送到国库,小部分送到薛家,供薛家经商使用。”   这么多年以来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成想到头来皇帝早就盯上了他们。   贾赦见甄应嘉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心想趁热打铁,又添了一句:“甄大人别急,你的大侄子如今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过不了两天你们叔侄就能在牢里相见了呢……”   如今已经深夜,皇帝挥了挥手让贾赦将甄致邦押回了牢里。 第124章   “甄大人您就别再瞎琢磨了,快过年了皇帝不想见太多血光。看在当年推广云南商品的时候甄家也出了不少的力, 本官奉皇帝陛下之命, 一定会让甄家男女老少体面地离开。”   贾赦之前忘了和甄致邦说这件事情, 趁着还没忘简单直白地告诉甄致邦,交代完了他好去睡觉。   如今满打满算还能睡上两个时辰, 他可不再是能随便熬夜的小伙子,可以仗着年轻通宵都无所谓。   他要是熬了夜,第二天一整天都没精神。   “贾赦,算我求求你,能不能放了我孙子?我把甄家在茜香国藏东西的地方告诉你,换我孙子一条性命?”   甄致邦的孙子今年六岁, 甚是得甄致邦的喜爱。只是这孩子被甄致邦宠坏了, 若是放过了他,曾经被他祸害过的苦主又该如何?   贾赦摇了摇头, 甄家藏匿东西的地点已经被皇帝的人找到了,甄致邦所说的这个是个无用的筹码。而且皇帝陛下已经定下了严惩甄家嫡系, 就算甄致邦的孙子被归到了不知情的那一部分里……   “那你舍得让你的孙子被流放五千里, 还是舍得你那孙子被送去净身房挨那一刀没入宫中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有的时候活着才是生不如死。   “你那孙子去年曾经让甄家的下人将一个无辜小童套进好几层麻袋里活活捂死吧, 如今就算是他的报应, 我会送他加官进爵, 下辈子最好摊上个好人家,接受应有的教导, 免得以为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   加官进爵的刑罚甄致邦清楚得很, 这事儿他可没少让甄家的下人用这招弄死“不知好歹”的人。   四肢和头被固定住以后, 受刑的人就算挣扎也无济于事,桑皮纸吸水后变得柔软紧贴面部,使得犯人呼吸困难。若是仍然“不知好歹”,那就照葫芦画瓢再来一张。   行刑之人每往受刑之人的脸上糊上一层桑皮纸的时候,就会说一句:“一贴加你九品官,升官又发财……”   通常糊到第五层的时候,受刑的人就已经被憋死了。就算五大三粗的壮汉,糊到第八层的时候也去见了阎王爷。   由于“加官进爵”在行刑后看不出明显的痕迹,往往都用在维护皇家脸面的情况。如今算是皇帝陛下开恩,赏赐一个体面的死法。   “至于甄大人,本官到时候也会送你口棺材的。这几日甄大人有什么遗言都尽管说出来或是写出来,都这个时候了,本官尽量都满足你。”   贾赦说着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气,随后也不和甄致邦在说什么了。   有什么等明天一早睡醒觉再说。   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吓得根本睡不着觉,贾赦打着哈气回到自己宅子的时候,被杵在自己宅子门口的贾雨村吓了一大跳。   因为有他的吩咐,贾雨村始终没进得了贾赦的宅子。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甄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抓走了一大批人,贾雨村不知道具体原因实在是睡不着觉。   “甄家造反被抓,剩下的贾知府就不必多问。”问了也不会告诉,这目前不是贾雨村该知道的。   贾雨村从贾赦嘴里得知甄家造反有些愣神,这事儿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等贾雨村回过神想再问问贾赦的时候,贾赦已经进了宅子看不见身影了。   门房将想进去的贾雨村拦了下来,毫不客气地说道:“老爷说了,这里不欢迎你。”   “你!”   一个总督的门房竟然敢不将堂堂知府放在眼里,贾雨村刚想和门房理论一番就感觉腰间剧痛,不得不一甩袖子回了府。   这两年好不容易官途顺遂,结果当年苦读时落下的病根如今显现出来了。估计是夜深寒气重,让他这腰更疼了。   回去得让娇杏给她揉一揉……   贾赦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回到卧房后强撑着将身上的官服脱掉,往床躺一躺没多大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一早,贾赦刚要出门,就听门房过来禀告说之前被他寻回来的小女孩的爹来拜见他。贾赦转念一想便想起来是谁了,赶忙让门房将甄世隐迎进来。   他都让人将甄家其他不相干的人家围了起来,老实待在府里,这甄世隐是怎么出来的?   甄世隐带着甄英莲一进来就给贾赦跪下了,让贾赦救救他们家,他们家真的是什么也没干……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过贾赦倒是觉得甄世隐一家确实是无辜的。   “快起来,起来。这事儿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皇帝陛下只惩处甄家嫡系,像你虽然也姓甄呢,但和甄家嫡系已经差不多八杆子都打不着关系了,皇帝陛下仁慈,不会迁怒你们的。”   贾赦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儿。毕竟甄家这可是谋反啊,今天皇帝陛下说放了甄家不相干的人,可过两年万一又变卦了呢?   auzw.com   这事儿谁也说不好。   “嗯……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需要小小地牺牲一下你甄世隐。”贾赦这个主意也是打了擦边球,像甄世隐这样来得早的还能行得通。   通常情况下,就算灭九族,也不会将方外人算入在内。贾赦打的便是让甄世隐出家做道士,连头发都不用剃。   也不用跑多远,在金陵找个道观就行……   至于甄英莲,就让甄世隐的夫人带回娘家吧。而且甄英莲这个名字也得改一下,就不能姓甄了。   不管怎么说,贾赦说的确实是如今最保险的路了。甄世隐带着甄英莲课了三个响头,立马带着甄英莲先去了岳父家里,将甄英莲交给夫人以后坐着马车去了京郊的道观。   贾赦想起来还没问甄世隐是怎么从府里出来的,这要是宅子都被围了还能随意出入,那他这个疏忽可就大了,可得赶紧让人调查可否跑出去大鱼。   询问过门房,得知甄世隐出了宅子就带着女儿坐着马车去了京郊,贾赦也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甄世隐的运气也算不错,准是这几日去那儿游览,回来发现自己家被官兵包围了,觉得情况不对就来他这里打探一下消息……   自己就心软一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甄应嘉在山东做了大半年的知府,一边儿赔着银子一边提心吊胆,生怕下大雨会决堤。如今到了冬天,黄河都已经结冰了,甄应嘉便松了一大口气,开始等着江南那边传来好消息。   然而好消息没等到,却听到了皇帝招他去金陵的事儿。   “道长,此行是凶还是吉啊……”   跛足道士和老头和尚因为伙食明显变好,这半年来圆润了不少。听甄应嘉死到临头了还担心着凶吉,跛足道士胡乱掐了掐手指,明明是大凶却告诉甄应嘉是大吉。   甄应嘉一听是大吉,乐得都要飘起来了。怪不得过来传信的人不是太监也没拿着圣旨,准是皇帝已经被他二叔控制住了,以皇帝召见的名义叫他过去不过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小心乐极生悲,这事儿甄大人可得主意着点身边的人。”   跛足道人的话在甄应嘉的耳边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他确实是需要注意身边的人了。甄家成了事儿可不一定就推举他为皇帝啊,他二叔岂会甘心将皇位拱手让给他?还有京城里的两位皇子,那可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宫里的两位皇子到如今还没给他们一丁点的消息,难道三皇子和六皇子这两个人想捷足先登?   不成,得想点办法将二人引到江南!   “贫道劝甄大人还是莫要一口气吞个胖子。这事情本就是在刀刃上行走,背负得多了,可就走着走着被刀刃劈成了两半。”   “道长的意思是那两位皇子没当皇帝的命?而这个皇帝的命是属于我的?”   跛足道士点了点头,心想他只是同意了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臭不要脸的问题,甄应嘉高兴就好。   能将甄应嘉忽悠到金陵,到时候他们说不定还能在那位“大能”跟前讨个好儿。万一那位“大能”心情一高兴,就给了他们两个天才地宝,那也不枉他们折腾了这么久。   甄应嘉哪里知道跛足道人与癞头和尚几乎全程都在忽悠他,陷入了当上皇帝的美梦以后,甄应嘉带着新封的“妃子”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金陵。   殊不知刚回了金陵,甄应嘉就被皇帝手下的侍卫敲昏后带去了行宫。侍卫将甄应嘉往行宫的地上一摔,甄应嘉便醒了过来。   “甄应嘉,年纪不大胆子可不小啊,竟然敢和茜香国勾结在一起了?”   来的时候还做着当上皇帝的美梦,到了以后却发现到头来全成了一场空。甄应嘉身上本就有癞头和尚施加夫人法术,再加上心里上的大起大落……   最终竟然疯了!   “我才是真命天子,你们见了我为何还不下跪!哈哈哈哈!”甄应嘉的混账话还没说几句,就被贾赦上前一手刀敲昏了过去。   将甄应嘉缉捕,甄家的嫡系便悉数落网。皇帝也不想再在金陵待着了,于是打算转头要去云南看看,看着南安郡王将茜香国也打下来。   “金陵剩余的事情便交由贾爱卿全权处理了,这两年委屈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即将除掉一个毒瘤,皇帝的心情大好。   “微臣恳请陛下将勤王殿下派到江南,一来勤王殿下善于统计,二来也希望勤王殿下能作为微臣的监督。”   皇帝看着眼前跪着的贾赦,捋了捋胡子思索了一番,最终说道:“朕,准了!” 第125章   然而皇帝在贾赦走后就开始有些后悔。只让司徒琛一个人到金陵实在是太过显眼, 而且太子那边又少了一个得力助手……   但身为天子, 说出去的话哪有反悔的道理?   这两年贾赦在江南受了不少甄家的气, 而且甄家这么大的案子他一个人也确实是忙不过来。老四过来和贾赦一起收拾剩下的事情他倒是放心, 可要怎么让老四过来的理由更合理一些,就让他有些头疼。   京城里还有老三和老六, 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也得看紧实, 不让他俩在京城作妖。   “明日传旨, 让老三、老四、老六、老七还有老八都过来伴驾吧。”皇帝想了半天,干脆将在京城的几个儿子都叫出来,只留太子一个人在京中监国。   长孙也该让他进一步锻炼了。   皇帝召几个儿子过来伴驾的圣旨刚发往京城没多久, 南安郡王的战报就传到了皇帝的手中。   用南安郡王的原话就是这茜香国太不抗打, 如今他都打到皇城门口了, 茜香国的皇帝想议和,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吧。   这时候想起来议和了?之前不和甄家蹦跶得挺欢实么?皇帝将南安郡王的折子往桌子上一丢, 琢磨起来该怎么收拾这个茜香国。   不过还是先等几个儿子过来了再说, 茜香国那边先吊着他们几天。   甄家嫡系陆陆续续被加官进爵,远枝经过调查确实是没有问题的人家都解除了围禁, 若是有过作奸犯科的行为,依照《大齐律法》该怎么就怎么判。   如何判决都归贾雨村负责, 而贾赦开始带人清点甄家大宅的东西。随着清点出一些头绪以后,贾赦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甄应嘉和甄致邦若是知道我帮甄家揪出来这么多蛀虫, 怕是在阎王爷那里还要给我美言几句呢。”   上辈子荣国府被赖家掏空了不少, 这辈子赖大一家早就被他发卖, 如今看来甄家若是对这些蛀虫不管不顾, 这甄家早晚也是落得和荣国府一个下场。   被蛀虫带出去的东西多半是追不回来了,甄家嫡系剩下的东西也十分可观,怕是能抵得上大齐几年的税收了……   贾赦怕他写信走漏了甄家嫡系被灭的消息,所以一直将消息憋在肚子里没有告诉司徒琛,琢磨着等皇帝陛下去了云南,司徒琛留在金陵的时候再好好和司徒琛说一说。   一众皇子突然接到要他们去云南伴驾的消息也是一头的雾水。他们父皇好端端这叫他们都过去这是作什么?要他们伴驾也不早点说,人都到金陵好几天了才和他们说。他们也得现准备,着过去了不得到过年了?   对哦,他们父皇很有可能是叫他们去过年的。   六皇子一肚子疑问去找三皇子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父皇可不会任性到突然一时兴起叫马么多儿子过去一起过年。   像他和他三哥这样身上没有差事的过去也就过去了,像老四和老八身上都有差事的,他们父皇不可能会因为一个过年而耽误了差事的办理。   “老六,你有没有发现江南很久没有给咱们来信了?”三皇子一语点中了关键问题。   六皇子听后立马反问了一句甄家的事情该不会暴露了?三皇子摇了摇头,觉得甄家应该并没有暴露,否则他们两个此时此刻早就被关进宗人府或是被押往江南了。   甄家很有可能察觉到他们父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选择了认怂保命,而他们父皇想借着让他们兄弟一同过去的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们兄弟二人的态度。若是他们兄弟二人依旧乖觉,那估计就是虚惊一场……   “不就是装乖嘛,这两年装得还少了?”六皇子冷笑一声,心中想着正好把碍事儿的人全都一锅端咯。   到时候再把太子拉下马,这大齐的江山就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了!   三皇子与六皇子还做着美梦,太子在傍晚的时候穿着便服来到了司徒琛的勤王府做客,将他父皇给他的密信递给司徒琛也看一看。   司徒琛早就猜到了他们兄弟几个此行的目的绝非伴驾这么简单。他父皇深入虎穴收拾甄家,如今甄家已经倒台,他父皇应该是想将消息与老三老六隔绝,免得二人收到信儿以后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还得辛苦四弟到时候再从云南跑到金陵一趟,不过这次四弟也算大仇得报了。”   太子可是知道司徒琛当年落水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四弟虽未亲自手刃那几个罪魁祸首,不过和贾赦一同收缴甄家的家业也算是好好地出了一口恶气。   司徒琛也没扯什么公私分明的皇子,他这回去肯定要将甄家掘地三尺的东西都收走的。而且金陵可是有贾赦在啊,干起活儿来更有力气了。   “这都是臣弟该做的,称不上辛苦……”   auzw.com 这一趟出宫的目的就是告诉司徒琛他们父皇的真实目的,如今太子已经交代清楚了,也就回悄悄回到了宫里。   因为皇帝在圣旨里催得急,所以几个人只有两天收拾东西的功夫。简单准备了一些东西以后,第三日一早,兄弟几个就登上了去往安南的游船,再由安南坐马车去云南。   这样还能快一些。   为了佯装乖觉,路过江南的时候,三皇子与六皇子谁也没提出来要将船停下来去瞧一瞧。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安南,到了码头上的时候,直接被皇帝的人带去了皇帝那边。   “你们来得可真慢,朕都把云南转得差不多了。”   六皇子听他父皇这么说,强忍着没翻出个白眼来。他们在船上的时候可是一时半刻都没停下来,就连补给也都是让一艘小船先去前面采买,然后在河道旁等着他们。   想再快就得长翅膀飞了。   皇帝在几个儿子落座以后“忽悠”起了三皇子和六皇子,表示这些年他这个做父皇的东巡西巡南巡北巡也没带上儿子们出来逛逛,如今快过年了就让几个孩子也过来转转。   今年是这几个儿子,等他这个做父皇的回京城以后,再由太子出来转一转,感受一下民生。   “老四怎么也跟过来了?朕不是让你去金陵准备着过完年带你兄弟去金陵也转转么?云南和安南你都待好几年了,可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没点演技可就太说不过去了。司徒琛一脸惊讶,赶忙起身请罪,表示他不知道此事……   三皇子在一旁偷瞄着,见司徒琛那一瞬间的惊慌就知道老四是真的不知道他父皇还留有这一手,同时也确定了他父皇肯定是拿这件事情来试探他和老六。   要不然去金陵安排一众兄弟去金陵转一转,他和老六哪个不比老四对金陵熟悉?   希望甄家现在赶紧把尾巴都收拾干净,别被老四查出来什么。如果老四真的查出来什么,那他们兄弟俩只好断尾求生了。   “开顺,去查查这圣旨在谁那里出的岔子,直接杖毙!”   皇帝一脸严肃地吩咐完以后让司徒琛坐回去,随后聊起了不疼不痒的问题。像今年冬天京城冷不冷,雪下得大不大,京城的难民多不多,难民可都被安顿好了这一类的。   圣旨其实并没有出岔子,皇帝就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让司徒琛能有点自然一些的讶异,免得被三皇子与六皇子瞧出来什么。   冯开顺出去转了一圈,让下人准备几个麻袋和几张皮子。行刑之人直接照着盖着皮子的麻袋挥舞着刑杖,一旁有人嘴里塞了破布,尽力地配出受刑时发出压抑的惨叫声。   声音传到皇帝的院子里时已经没剩多少,但隐约还能听到。屋里的人虽然有说有笑,但心思不约而同都溜出了院子外……   三皇子觉得他父皇这是在震慑他们兄弟俩少琢磨些有的没的,否则他们两个虽然不会有性命之虞,但甄家的那些人可就会像现在受刑的人这么凄惨了。   司徒琛琢磨着等会儿出去可得好好赏赐那些人一些月俸,这声音配合得也太逼真了吧。瞧老六那纠结的表情,好似受刑的马上就要轮到他了似的。   来“错”了地方司徒琛在傍晚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启程去了金陵,半天都没有耽搁。   贾赦一直眼巴巴地等着司徒琛,心想司徒琛应该早就到了才对,殊不知司徒琛先到了一趟云南,又拐回到的金陵。   因甄家垮台,金陵的气氛很是凝重。若不是司徒琛看了黄历,都不敢相信这是快过年的时候的氛围。   “皇帝陛下行动迅速,大家还都没反应过来。等过一阵就好了,指不定就有人因为甄家的倒台而放鞭炮呢。”   贾赦拉着司徒琛的手进了屋子,将门关好以后和司徒琛说起了围捕甄家那晚的情况。司徒琛对于怎么围捕甄家的病不太感兴趣,他其实最关心甄家如今嫡系是否悉数剿灭,可还留有活口。   “嗯……王爷跟我来!”   司徒琛跟着贾赦去了衙门的大牢。以往基本空着的大牢如今却关押着不少人,想必这些人虽然没有参与到甄家谋反的事情里,但平日里肯定没少仗着甄家的身份作威作福。   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会被从重处置。   听说现如今南安郡王都打到茜香国的皇城脚下了,过不了多久茜香国也会划到大齐的疆域里,到时候这些人就被流放到那边儿吧。   随着越来越深入大牢,阴森寒凉的感觉也越来越浓。   “王爷快看,惊不惊喜?高不高兴?” 第126章   贾赦头一回以公谋私, 为司徒琛准备了一份大礼, 不得藏得深一点?   司徒琛顺着贾赦所指的方向瞧去, 就看到贾赦指的那两间牢房的角落里躺着两个人。   然而大牢内的油灯只够走路不至于被脚下绊个跟头, 根本分辨不出来大牢内的两个人是甄家的哪个人。   尤其还被散下来的头发糊住了半张脸。   “贾赦!贾赦,等朕出去了, 朕要砍了你的脑袋!贾赦, 还不快放朕出去!”甄应嘉一口一个朕, 还嚷嚷着要砍了贾赦的脑袋。   司徒琛紧皱着眉头,问了贾赦一句:“这个疯子是谁啊?”   “王爷没认出来?这个是甄应嘉啊……来的时候以为甄家谋反成功,结果到了金陵就被捕获, 大喜大悲之下就疯了。经过太医查验, 不是装的。”   旁边那个靠在墙角一动不动装死尸的就是甄致邦。儿孙都已经去见了阎王爷, 甄致邦也不想活了,已经绝食好几天。   司徒琛觉得贾赦将甄应嘉和甄致邦留到现在, 想交给他来亲手处置, 应该是冒着极大的被弹劾的风险。   “以后别做这样冒险的傻事了,只要你一切都好, 我就很开心了……”   看到司徒琛吻了一些贾赦的额头,靠在角落里的甄致邦瞪大了眼睛, 然而他想叫唤,身子却因为长时间饥饿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还说我呢, 你看你刚才吻了我一下, 被人看到了吧。”   贾赦说着指了指一旁牢房里的甄致邦。司徒琛怕了拍贾赦的肩膀示意没有关系, 就算被甄致邦看到了又有何关系?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当年司徒琛之所以会落水, 就是甄应嘉出的主意,甄致邦策划完成的。如今冤有头债有主,甄应嘉和甄致邦死在司徒琛的手里面一点也不冤枉。   因为还涉及到皇帝要让甄家人死得体面,所以司徒琛并不能以牙还牙将甄应嘉和甄致邦扔进水里也泡一泡。   不过亲自给这两个人加官进爵也知足了。司徒琛叫来狱卒将家伙事儿都拿来,他要送这两个人上路了。   司徒琛也不想如何折磨一个将死之人,他有那个闲功夫还不如和贾赦多聊会儿天儿呢。   一张桑皮纸沾了水拍在甄致邦的脸上,呼吸困难的甄致邦立马呼吸困难开始挣扎,只是手脚都被牢牢锁死在特制的椅子上,再怎么挣扎也只是轻微的晃动。六张桑皮纸贴下去,甄致邦彻底不动了。   甄应嘉那边司徒琛可就没贴桑皮纸了,而是临时起意让狱卒将甄应嘉捆结实以后倒吊起来,将甄应嘉的头浸到盛放着冰凉的河水的木桶里。   “走吧,和你说说京城里发生的事儿……”   京城里相对于江南来说可就太平多了。只有突然北上的贾老太太等人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再给他们是个脑袋,他们也不敢将事情泄露出去半分。   贾母回到京城歇了两天,就开始准备贾珠的婚事。原本贾珠的师娘对于贾珠都这么大了还不和家里人提订亲的事情有些不满,但看到上门说媒的人是巡盐御史的夫人,那点不满立马烟消云散。   其实贾珠从小就到她丈夫身边读书,和自己的女儿也算是青梅竹马,只要两家把婚事顶下来,之后的流程慢一些倒也无妨,她巴不得女儿再在身边待上两年。   就像丈夫说得那样,等贾珠金榜提名了以后再成婚都来得及。   贾珠日后的岳父虽然官位不低,但和贾家比起来只能算是家境殷实,贾母为了让自己的这个孙儿牢牢抱住岳父的大腿,在聘礼上可是下了血本。   李家虽然是清流,但并不意味着迂腐。贾家是什么意思,李家心里清楚得很,贾家如此看重他们的女儿,贾珠作为李家的女婿,日后肯定是能帮一把绝不含糊……   老太太如今将希望大半寄托在贾珠身上,所以舍得下血本。只是贾赦琢磨着就老太太折腾了这么多年,还能剩下多少好东西?   “老太太如今手里的私房已经不多了,听说的计划是打算给恩侯你留三分,剩下贾珠、贾元春和贾宝玉一人两份,最后那一分留给庶出的贾探春和贾环。”   反正是一个铜板都没给贾政。   贾赦听司徒琛这么说点了点头,心中琢磨着老太太给他的那三分私房估计也不是真给他。   很有可能是老太太在百年以后寄存在他这里,贾政若是想用银子,就到他这里来领。   “等皇帝陛下万寿结束以后,瑚儿和郡主的婚事也开始走流程吧。”   甄家剿灭以后,江南的官场也得经历一次大的洗牌。再加上茜香国那边要是再打下来,这恩科估计得连开两年。   等内务府安排得差不多了,科举得成绩也差不多结束了。   auzw.com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和司徒琛初识的时候,孩子们还都没开始读书呢。   如今都要成家立业了。   “男人四十一支花,恩侯现在还是花骨朵,嫩着呢。”司徒琛说完隔着官服掐了一把贾赦的屁.股,吓了贾赦一大跳。   赶忙拍开司徒琛不老实的手,在出了大牢以后和司徒琛保持着正常的距离。   如今江南负责监视甄家的人可都还没离开,这要是被人告诉皇帝陛下,他等会儿就不用回府,直接转身回衙门大牢里,往刑凳上一趟,等着皇帝派人给他也“加官进爵”吧。   司徒琛也有些泄气,搓了搓手回了贾赦的宅子。   这样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多久,贾赦回到宅子将房门关上以后,去看被他拍过的司徒琛的手。   “恩侯心疼啦,心疼就吹吹。”   贾赦听司徒琛这么一说,立马照着司徒琛的手背又拍了一下。   玩闹归玩闹,正事儿该办的时候也得办。贾赦先听了一遍司徒琛说的关于皇帝那边的消息,随后派人将薛谦请过来。   至于林如海家就在贾赦隔壁,都不用出门,从院子里的角门传过去就是了。如今贾敏带着林如海的两个孩子都去了京城,司徒琛过去也不用担心什么。   薛谦如今将家中近半的生意都开始交给薛蟠学着打理,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老管家,老管家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再来找他。   空闲出来的时间就在等上面的吩咐。   在薛谦也赶来以后,司徒琛长话短说,告诉林如海和薛谦,他父皇打算将甄家的铺子都收集起来和其他商家串换一下,最好能让甄家的铺子和薛家的铺子连成几条街,打造成想买什么都不用出那条街的样子。   他和贾赦肯定是要回京城了,这件事情就由林如海和薛谦来办了。   “父皇还说了,这件事情办妥了,林家和薛家的爵位还会再传三代。”这可是一个相当优厚的待遇了,林如海和薛谦都有些激动,表示一定会把皇帝陛下吩咐的事情做好。   贾赦想问他的待遇是什么,想了一想还是把话先咽了回去,等会去再问比较稳妥。   整合甄家的铺子,这事儿得基于清点完甄家的家产才能进行。司徒琛让林如海和薛谦也加入到了队伍当中,多添两个人帮他们,他们也好早日办完差事好回京。   他父皇虽然和他说让他到江南安排这事情,等着兄弟们过来,但老三和老六一过来,甄家嫡系被灭的事情不就让他们两个知道了么?   所以他父皇到时候肯定会直接带着几位皇子回京。   林如海听司徒琛这么一说松了口气。听说三皇子本就时好时疯,到了金陵得知母家倒台不得彻底疯了?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情,那可就说不好了……   因为贾赦在司徒琛来之前就统计了一部分,如今不但司徒琛过来帮手,又加上林如海和薛谦,统计清点起来就要快多了。   “除了奉圣夫人那个院子以外,甄家密室一类的地方里的东西,我都让人把东西搬出来了。”就算奉圣夫人把院子和屋子堆得满满登登,那和甄家的全部财产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有的时候也得给人留条活路,免得把事情做绝的遭了天谴。   在将甄家的财产都统计清楚以后,司徒琛写了两本折子发给他父皇。一本是甄家财产的结果,另一本就是用作掩人耳目的,询问他父皇什么时候来金陵。   皇帝收到司徒琛的折子以后见甄家的财产深吸了一口气,早知道甄家贪墨的绝不在少数,没想到这个数据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父皇似乎有些不开心?”三皇子作为伴驾的皇子中最为年长的,这时候可关心他父皇了。看似担心他父皇,实际不过是想早得知一些消息好做出应对罢了。   皇帝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开始现编起了瞎话。   “你四弟问朕什么时候到金陵,他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接驾。还有贾赦也上了一本折子,提议让朕直接在金陵过寿。”   三皇子一听到金陵二字就提高警觉,想从短短几句话里分析出来一些有用得消息。   “那父皇是怎么打算的?”   “金陵每回避寒都去,再怎么安排也都是那样儿,没有什么新意,朕就让你四弟先回京了。朕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过一阵直接回京城算了,你们大哥也该出来透透气。”   既然老四都被撵回了京城,那就说明老四在金陵也没查出来什么。三皇子觉得甄家胆子太小没敢趁他父皇还在金陵的时候动手,收拾起尾巴倒是挺厉害。   不过这回没出什么事儿就算万事大吉了……   等回到京城,让这人见识一下他的厉害! 第127章   皇帝在安南多呆了一个月, 拖延时间不去金陵只是用来忽悠跟过来的几个儿子, 真正的目的是想趁着大齐将士们士气高涨, 坐等着茜香国被大齐吞并!   要不是身边还有几个儿子,老三和老六还得带在身边看着, 皇帝都想趁早把几个儿子撵回京城。   而他立即赶往茜香国, 趁着茜香国还没被彻底打趴下的时候假装来个“御驾亲征”!   想想都觉得妙啊!   不过皇帝也知道他只能想想……   南安郡王看着茜香国的国王在他对面坐立难安, 此时此刻觉得无比的舒服。大齐国力强盛就是好啊,周边小国不老实敢瞎搞事儿, 那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干!   干到你服为止。   侬志强坐在南安郡王身旁, 一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一边时不时拿余光瞄一眼都不知道手该搁哪里好的茜香国国王。   茜香国虽然疆域比当年的安南国还要小上那么一点点, 但论国力可比安南国强太多了。非得放着好日子不过, 伙同甄家勾结和大齐作对。   这老国王还真是老糊涂了,自己作死葬送了整个国家。当初像他那样,直接投靠大齐多好, 如今被封为亲王,又迎娶了太子的女儿,现在孩子都会爬树掏鸟蛋了。   这茜香国和大齐打了起来,就算如今茜香国臣服, 这待遇可就差远咯。   王爵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不要你命就不错了。   “大齐陛下是什么意思?”   茜香国的国王十分后悔, 非常后悔。   最初对是否出兵攻打安南国犹豫不决, 结果人家投靠大齐丝毫不拖泥带水, 如今安南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也不是他们印象里那个只能靠卖粮食给大齐才能活命的国家了。   其次又听信了甄家的鬼话, 以为大齐的皇帝年老好欺,甄家轻易就能谋得大齐的江山,随后按照当初的约定将安南的土地划分给茜香国。   最后又没及时向大齐臣服,直接被人打到皇城底下,如今他堂堂一个败国的国王在大齐的将军面前说话都硬气不起来了。   一步错,步步错。   南安郡王瞄了一眼只顾喝茶,好像此事和他一个铜板关系都没有的侬志强,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帝陛下的意思就是看你降还是不降咯……”   臣服的话最起码能活命,死磕到底的话大齐也就奉派到底。只是到那个时候,大齐的将士们可就不像现在这么客客气气的了。   茜香国瞄了一眼已经不紧不慢地喝了两碗茶水的侬志强,心想有侬志强的例子在,他怎么说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是死磕到底,茜香国可就是真的完了。   臣服是肯定要臣服了,只是希望能给他一点时间,他去处理一些事情。   这个提议南安郡王可无法作主,让人先带茜香国国王下去休息以后,赶忙要写信告知皇帝,问问皇帝是个什么意思。   帐子里只剩下了安南郡王和侬志强,南安郡王吹了吹口哨,茶水喝多了的侬志强瞪了一眼南安郡王,起身快步走到屏风后面开闸放水。   南安郡王笑了一声,随后起身到桌边准备写信。   贾琏见茜香国的国王终于出来了,赶忙要进帐子里问他师父讨论得如何了。在帐子门口听到他师父在吹口哨,想必谈论得结果对大齐一定十分有利。   “这事儿情有可原,不是谁都能像安王一样果断,茜香国的国王纠结得不得了,估计陛下最多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让他纠结。”   再过半个月,皇帝陛下啊就该准备启程回到京城了。   贾琏琢磨着要是给那茜香国国王半个月的时间,都够茜香国国王将皇位传给儿子的了。   侬志强解决三急问题,洗净了手以后从屏风后面出来,边走边说道:“贾琏说的很有可能。据我对那老头的了解,其人十分在意名声,绝对无法接受自己身上被扣上一顶亡国之君的帽子。”   至于茜香国国王怎么做,那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就算茜香国国王想趁机逃跑,抓回来就是了。   到时候等待茜香国国王的可就是一杯鸠酒或是一条白绫了。   皇帝接到南安郡王的信以后也猜到了茜香国国王想要干什么。算了算时间,皇帝最终告诉南安郡王只给茜香国国王十天的时间。   auzw.com 茜香国国王在被放回去的第二天,就宣布退位,将皇位传给年过四十的皇太子。新皇登基后立马册封自己还没到而立之年的儿子为皇太子,然后在做了两天的皇帝以后又退位了……   在十天的时间里,茜香国的骚操作简直惊呆了众人。   不过茜香国的皇位确实烫屁股,谁也不想当那个亡国之君。老国王传位给儿子,儿子传给孙子,孙子一咬牙让皇后抱着自己还不会说话的小儿子,将皇位传了出去。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茜香国的百姓对于十天之内改了三回年号的事情终于火了。原本对于茜香国亡了还有些恐惧和哀伤,但见茜香国的国王这么折腾,剩下的那点悲伤早就没了。   甚至还有些人希望大齐快点收拾那几个瞎折腾的,然后带领他们像安南国那些人一样发家致富!   对于收拾茜香国剩下的摊子,侬志强就有经验多了。皇帝也信得过自己的孙女婿,于是就带着自己领出来的几个儿子准备回京城,至于受降就安排在他的万寿之日。   “过些时日朕会派太子过来,让太子也见识一下。”   皇帝说的意思南安郡王想了一下,侬志强却是立马听出了皇帝的画外之音。如今大齐对茜香国发兵,这事儿朝廷没几个人知道。   太子过来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长见识,而是蹭一点军功,让以后更好看的。   南安郡王想了一下也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思,心里嘟囔了两句也就拉到了。而且皇帝陛下这么做其实对他们的好处更大,因为皇帝陛下觉得有些委屈他们,会赏赐给他们更多的东西。   皇帝临走前给侬志强和南安郡王画了两张大饼,说是等事情收拾妥当以后,茜香国划为一省,归侬志强与安南一并治理。而南安郡王的赏赐就比较直接,长子袭爵三代不降,次子和三子也都捞到侯爵,同样是三代不降。   至于没少冲锋陷阵的贾琏该如何赏赐,皇帝琢磨着到时候和他爹贾赦一同封赏吧。   回到京城以后,皇帝便让太子带着长孙去云南那边瞧一瞧,随后开始让礼部安排他的万寿。正好今年是逢五逢十,连大办的理由都省了。   三皇子和六皇子今年也没让甄家为他们准备给他们父皇的寿礼。他们以为甄家好不容易将尾巴收拾干净,他们也就消停一点免得让他们父皇再怀疑起他们。   没人告诉三皇子和六皇子事情的真相,这个误会便一直误会下去了……   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甄家嫡系全去见了阎王爷这么大的事情,能隐瞒好几个月已经是相当不易的事情了。   更何况皇帝万寿当天还要有茜香国受降的事情,时间越临近皇帝的万寿,知道消息的人也就越多。   三皇子听说茜香国被灭了,心里就越发地慌乱。一个国家都被灭了,那甄家呢?   细想想甄家从过年前就没再有消息传过来,而且往返安南和京城的这两趟他父皇都没在金陵停留。甄家的人怕是都被抓起来控制住,等着秋后问斩吧……   但甄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妄想用一个茜香国就扳倒他们父皇?简直像个三岁孩子似的,天真幼稚死了。   还得是他们兄弟俩的主意可行性更高一些。   三皇子强装镇定,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准备在他父皇万寿当天来一把大的。若是不成功的话,大家谁也活不下!   皇帝一直都知道三皇子想要在他的万寿上面搞大事情,不过这事儿无惊也无险,甄贵妃手下的人布置的东西都已经被掉包,根本不会出现意外。   只是皇帝没有想到,这样周密的计划在万寿的时候还是出了岔子。   三皇子在宴会前准备去小解,以免宴会时出现尴尬的情况。没想到在屏风后面听到了两个小太监的对话,得知甄家的嫡系都被他父皇命人给杀死了。三皇子在屏风后面站了许久,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提好裤子回到了宴席上。   今年老四还在金陵没回来,等他回来他定要亲手杀了老四,再把和他一条船上的贾赦剁碎了喂狗!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在皇子献礼的环节,因为二皇子依旧在回疆,所以在太子献完礼物以后,就轮到了三皇子。三皇子的礼物是什么,皇帝早就知道,不过是一个玉摆件罢了。   每年云南都会呈上来一批玉器,他可以说除了金银以外,最不缺的就是玉器。老三这件就让他摔吧,他一点也不心疼。   三皇子原本想的是用摔玉器的方式让安排好的人引燃埋好的“炸药”,但得知甄家嫡系全都死了的消息以后,三皇子临时添了一样。   掀开托盘上的红绸子以后,三皇子抓起托盘里的碎瓷片以后,立即将玉器丢在地上。撵上还没回到座位上的太子,用锋利的碎瓷片抵在太子的脖子旁。   “父皇,你做得太绝了,儿子已经没有了回头路。皇位该换儿子坐了,父皇快下圣旨吧,不然我就……”   冰凉的碎瓷片抵在颈.间,在被三皇子这么用力一按,强装镇定的太子也忍不住叫了一声。   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皇帝也就不和三皇子废话了。 第128章   “贾琏!”   三皇子听他父皇突然叫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   于是贾琏就趁着三皇子愣神的功夫搭弓放了一支箭, 正中三皇子的肩膀上。   太子见三皇子因为疼痛丢掉了手中的碎瓷片, 趁机挣脱三皇子的束缚, 跑到了他父皇身边。   护驾的侍卫已经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六皇子,押送到正中间。三皇子自己咬牙拔掉了肩膀上插着的箭, 疼得咬破了嘴唇。   侍卫在反剪三皇子胳膊的时候也没客气, 反正被废的胳膊也不是他们的。   甄贵妃也被身强力壮的嬷嬷押到了皇帝眼前, 一瞧自己大儿子右胳膊流出的血已经沁透了袍子吓得面色苍白。   “看看你生的两个好儿子,还想用炸.药炸死朕。养不熟的白眼狼, 果然姓甄不姓司徒!”   皇帝这么一开口, 就相当于把三皇子和六皇子从皇家的玉蝶上除名, 名义上已经不是皇帝的儿子了。   大齐皇子犯法, 最严重的就是圈禁。但一旦被除名,那就很有可能是皇帝要处死这个儿子了。   三皇子的右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但他不甘心就这么失败, 看向太子的眼光里仿佛淬了毒,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我要是死了,太子也活不成!你们都得死!哈哈哈……”   “去叫个太医,用最好的金疮药保住他的性命!你也不用威胁朕, 朕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 你要是死了, 剩下的甄家人统统给你陪葬!”   诅咒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谁也不知道真假。但天子一怒血流漂橹可不是瞎说, 三皇子听他父皇这么说立马没了声音。   六皇子在被押过来以后脑子就一片空白, 被人拖走的时候才大声叫嚷着冤枉。   “你冤枉个屁!”   皇帝一激动直接爆了粗口, 随后哼了一声才接着对众人说“家里孩子不懂事儿,让诸位爱卿看笑话了。”   谁敢看皇帝的笑话?底下的大臣一个个都跪了下去,耷拉着脑袋像是鹌鹑一样。   茜香国的“太上皇”把头垂得更低,谁让这事儿和他祖父有关系呢?自从他皇祖父和父皇退位以后就对外宣称薨逝,他虽然已经把皇位传位给儿子,可如今受降的仪式上也不能让他的小儿子来吧。   只能是他这个“太上皇”硬着头皮来了。   今日是他的万寿,还是茜香国受降的庆典,皇帝看了眼站在一边儿的史官,用眼神告诉史官“你知道该怎么写。”   史官收到皇帝的目光后哆嗦了一下,只要不是让他瞎写篡改历史就行。不就是给皇帝陛下的脸上多“扑”点金粉嘛,他都懂的……   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事情被皇帝暂时定性为小插曲后,皇帝便开始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刚才什么糟心的事儿都没发生过。   在万寿宴结束后,紧接着便是茜香国受降的庆典。皇帝对待茜香国的态度可比对待侬志强的态度差远了。   一个是主动归顺,一个是被大齐打趴下的,二人岂能混为一谈?   当然不能!   皇帝在册封茜香国的皇帝为宁乐侯以后,直接也将茜香国这个名字改了,改为宁南省,归侬志强这个总督管理。   还行,起码保住了性命。至于脸面早就丢尽了,这时候也没觉得有多么难受。原茜香国太上皇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在受降庆典结束以后就被南安郡王和侬志强送回了宁南。   柔嘉郡主和儿子则留在京城,陪陪太子以及皇帝。柔嘉郡主觉得她皇祖父如今年事已高,儿子有出了这么两个糟心的,此时此刻应该不太想见儿子们,这时候就是孙子辈的去尽孝心了。   自己儿子软萌可爱,肯定能把她皇曾祖父哄开心咯。   “辰儿,到曾祖父这儿来。”   皇帝在一系列事情都弄完以后确实是哪个儿子都不想见,但看到小曾外孙的小脑袋在门口探了出来,还是笑着让侬逸辰到身边来陪陪他。   侬逸辰在家里被侬志强和柔嘉郡主一直宠着,如今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正是侬逸辰这份不胆怯才让皇帝极为喜欢。   “小子,又去哪里爬树了?看你这身脏得,也不怕回去被你娘亲骂。”   嘴上说着侬逸辰的衣裳脏了,但实际将侬逸辰抱起来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冯开顺心里叹了口气,皇帝的心思就是这么让人琢磨不透……   侬逸辰告诉皇帝他母亲去太子祖父那里了,他母亲让他过来陪曾祖父。   柔嘉那孩子是个孝顺的,皇帝在心中给了柔嘉郡主一个不错的评价。   今个老三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块碎瓷片,抵在太子脖子的时候太子叫的那一声儿可把他给吓坏了。   太子打生下来身子就不好,心疾这病没有根除的药物,只能静养着。今日老三威胁太子的时候,太子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   auzw.com   皇帝抱起怀中的小曾外孙,打算去看看太子如何。   到了东宫院子里还没走到正殿,皇帝就觉得气氛似乎不太对。走到门口叫住一个快步出去的宫人询问情况,宫人哪敢隐瞒,直接说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不舒服,结果刚脱完衣裳打算躺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太医已经去熬药了,他是受太子妃之命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还不快去!”   皇帝说完便快步走进太子的寝殿,摆摆手免了众人的礼,随后立即走到太子身旁,摸摸太子的额头,又将手放在太子心脏的部位感受一下太子的心跳。   太子妃在皇帝过去的时候就将位置让给了皇帝,在一旁候着。听皇帝问起太子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太子妃想了一下告诉皇帝太子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不过坐下去休息了一会儿后,面色倒是改善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像是没事儿了,起身要去睡觉的时候就出事儿了。   见太医亲自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皇帝接过药碗很快便恢复熟练,亲自为太子喂起了药。   “太子如今情况如何?可有恶化?朕要听实话!”   熬药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太子从小就是由他父亲负责调养身子,当时他在一旁熬药打下手。对于皇帝的脾气秉性他还是摸透了一些的。   若是说了实话,皇帝陛下顶多唉声叹气两声。但要是为了邀功而说了谎话,被皇帝发现以后可说不定就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太子今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闲暇之余又多想了一些,这才导致昏厥。如今微臣为太子开了一剂安神的汤药,太子服用以后会睡得十分安稳,对病情的恢复大有好处。只是在太子醒来以后……”   这心病只能心药医。   皇帝也明白这个道理,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在一旁的太子妃,起身将位置腾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在太子醒过来以后朕会劝慰太子的。”   侬逸辰在进正殿门口的时候就被皇帝放到了地上。人虽然腿短,但跑起来也不慢。听到宫人说太子祖父晕过去了,侬逸辰便乖乖地顺着边儿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柔嘉郡主也没多问儿子他怎么把皇曾祖父带来了,在这种场合还是最好管住嘴巴,没人问话就别说话。   太子妃在看到皇帝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从门边儿上溜进来的小外孙,在皇帝走后便让儿子去带他外甥在东宫里也逛一逛。   小孩子还是记事儿以后头一回来宫里,多转转总好过在屋子里闷着什么都不做。   “舅舅好。”   侬逸辰继承了他父亲侬志强那一张像是抹了蜜一样甜的小嘴儿,让皇长孙对怀中的外甥喜欢得不得了。东宫得面积也不小,要不然也装不下他们兄弟这么多人。   转完了太子得院子,皇长孙便带着侬逸辰去了他的院子。   “辰儿乖,来叫叔叔好。”   司徒彻在各种庆典结束后没出宫,索性直接在皇长孙得书房里办起了差事,也好抢出来一点时间,等他父王回京以后好好叙叙旧。看到皇长孙抱着一个孩子过来,司徒彻打量了几眼说道:   “这是你……外甥?”   侬逸辰在乖乖叫了一声叔叔好以后,趴在皇长孙的肩头小声问了一句:“舅舅,这是几叔啊?”   来的时候他母亲就告诉他,在宫里看到和父母年龄差不多的男性长辈叫叔叔绝对不会出错。虽然不会出错,但见到个人就叫叔叔,感觉有种好敷衍的感觉。   然而皇帝的儿子虽然不多,但孙子可不少。若是所有的兄弟在一起排序,皇长孙只能确定他是一众堂弟里面年龄最长的。   “嗯,柔嘉的儿子。对了,四叔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皇长孙也不好意思抱着外甥看着司徒彻在看文书,于是坐在一旁问起了还算正经的事情。   司徒彻问过他父王,只是司徒琛也没办法给儿子一个准确的答复,只是说最早三月末,最迟五月中。   这个得看他们皇祖父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父王回来。   皇帝在三月末的时候将此次的有功之臣都召回了京城受封。   按照当初画给众人的大饼分发赏赐,给的都是爵位相关的。众人对此次受封的人员倒是没什么异议,毕竟人家那是实打实的功绩,而且一般人还做不了。   不过众人听到皇帝封贾琏为一等将军的时候,都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荣国候这个小儿子年纪轻轻凭自己本事挣到了一个爵位爵,日后可不得了。   如今十五正是要说亲的时候……   仅仅半天的时间,贾赦就收到了四十多本拜帖。   “琏儿这成了金龟婿了。” 第129章   贾赦翻了翻那些拜帖, 随后一股脑丢到了一旁专门装这些拜帖的空箱子里。   当初贾代善刚去世的时候,这些人就立马拿出人走茶凉, 对贾家爱答不理的态度。如今见贾赦得了势,又都围上来攀起了旧情。   贾赦特别想用手指头戳一戳那些人的胸口,再反问一句:“你那位啊?”   司徒琛在贾赦翻看的时候也凑着热闹, 见基本是史家的拜帖比较多, 难怪贾赦会这么不高兴。   史家这两年可没少走下坡路,估计是存了想让贾赦帮扶一把的心思。司徒琛心中猜测史家再给贾赦递拜帖之前,说不定还走过老太太的路子,毕竟史家是老太太的娘家。   但贾家不是当年的贾家,老太太也不是当年的那个老太太了。   “琏儿的婚事在琏儿小的时候就定下来了, 这帮人敢和王子腾抢女婿, 也不怕哪天下了朝直接被王子腾套进麻袋里爆踹一顿?”   司徒琛听贾赦说出来的话笑了一声, 点点头表示贾琏这个金龟婿要是被被人家“钓”走了, 十有八.九会做出套麻袋的事情。   提到贾琏的婚事, 司徒琛就忍不住说起了自己女儿和贾瑚的婚事。   今年秋天就有恩科,干脆直接让贾瑚在这回就下场吧, 以贾瑚的学识起码探花是没问题的,再拖可就真的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了。   要说担心贾家再来了扎眼的贾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也不看看贾赦是那个会因为担心别人嫉妒而放弃想做的事情的人么?   绝对会不管那些人的瞎逼逼继续做着,等做完了以后狠狠地打脸的!   “你这是孙子还没着落, 就想先抱个外孙子咯?孙子早晚都会有的, 上个月儿媳妇没怀上, 说不定这个月就查出来了喜事儿呢?”   子嗣没来那是与孩子的缘分还未到, 司徒琛捏了捏贾赦的虎口,心里想着等贾瑚和婉晴成婚的时候他也给贾赦一个惊喜!   二人拉拉扯扯正要拉扯到床上的时候,贾府的门房过来说经营节度使王子腾前来拜见。对于准亲家,贾赦自然是欢迎的。贾赦觉得王子腾很有可能是因为坐不住板凳了,想过来探探自己的口风。   既然王子腾前来拜访贾赦 ,作为贾赦另一个亲家的司徒琛觉得他还是稍稍回避一下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再把王子腾吓出个好歹。   前脚司徒琛刚走没多久,后脚王子腾就进来了。一看桌子上摆着两碗茶水而且都是喝过的,王子腾便猜到了他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打断了贾赦和某位的谈话。   不过贾赦这么做倒是让王子腾心里那一丢丢的急躁被压灭不少,起码贾赦还算蛮重视自己的。   王子腾拐弯抹角地试探着贾赦对贾琏“纳妾”的态度,搞得有话直说很久的贾赦浑身不自在。反正他这个当爹的是不会做出往自己儿子的屋子里塞女人的行为,毕竟他还要点脸呢。   至于贾琏纳不纳妾,那就问贾琏好咯。理由都不用想多复杂的,直接就和贾琏说要切磋武艺,贾琏绝对会跟着王子腾走的。   不过贾赦觉得就以王熙凤的那个脾气,贾琏估计是想纳也纳不成小妾。毕竟王熙凤武力值也不低,打断小妾的胳膊是绰绰有余的。   王子腾点了点头,就按照贾赦告诉他的理由带着贾琏去了自己的府里。这几年贾琏的进步可以用飞速形容了,要不是王子腾仗着比贾琏多吃了几年咸盐多积累了一些经验,王子腾可就要在女婿面前掉链子了。   贾赦当爹的不会往儿子的屋子里塞女人,王子腾作为贾琏日后的岳父,同样也问不出来贾琏会不会纳妾的事情。   最终王子腾将这个意思和王熙凤提了一嘴,王熙凤点点头表示她会亲自问问贾琏。   “听说你打算纳几个小妾?其中还有史家的表妹?”   “啥?你从哪儿听说的?没有的事儿……”   贾琏听王熙凤突然问这么尖锐的问题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往这上面去想?他倒不是不敢纳妾,只是觉得像他爹爹和师父这样只守着一个人过日子挺好的。   三妻四妾有什么好的,浪费银子还净惹事儿。宗人府里的那两位就是个好例子,听他几位舅舅说,太子殿下现在还得再静养一段时间,期间不能再受什么刺激,兴许半年以后会大有好转。   在王熙凤心中的小本本上,贾琏的信誉值还是满分的。所以贾琏说没这回事儿的时候,王熙凤只当是她爹关心她,让她和贾琏说不许纳妾的事儿。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你送给我的那两只大雁都开始下蛋了……”   贾琏上面还有他大哥贾瑚没成婚呢,他总不好越过大哥先成了婚吧。不过听他舅舅们说今年皇帝陛下很有可能开恩科,他大哥今年若是金榜题名,那就今年和婉晴郡主成婚,明年就轮到他了……   auzw.com 以他大哥读书的脑子,只有状元才配得上。   “以我的脑子,我就只能靠军功来挣前程了。”贾琏也没想到皇帝陛下会直接封他为一等将军这么高的爵位。   要知道他大哥作为荣国候世子,现如今享受到的待遇也就是一等将军。估计是皇帝陛下见他爹的功劳和苦劳太多了,也没什么好封赏的,就推恩到了他的脑袋上。   “现在这样刚好,你要是真像话本里写的银袍小将那样文武双全,我就怕我配不上你了。”王熙凤读书只是做到了最基本的识字,想要吟诗作对那纯属做梦。   读的最深刻的“书”就是《大齐律法》,起码不会作出放印子钱这样既违反《大齐律法》,又败坏阴德的断子绝孙的事情。   “要不以后你再上战场的时候我也跟着你吧,你看我这样的能行么?”   贾琏上下打量了王熙凤两眼,就身高来说倒是勉强能糊弄过去,就是这个……贾琏将双手放在穷前托了托说道:“够呛。”   王熙凤立刻懂了贾琏的动作,捶了贾琏一下便跑开了。   “你真讨厌……”   贾琏捡起王熙凤落下来的帕子,叠起来收好以后摸了摸被王熙凤捶了一下的地方轻声笑了笑。小时候跟个母老虎似的,撵着他满院子跑。如今真是应了女大十八变这句话?   从王子腾的宅子里出来,贾琏并未立马回到荣国府,而是到了京城最近最火的茶楼里听起了说书人的说书。   说书人的书稿是由贾赦的话本整理的,里面的主人公就是贾琏。不过贾赦在写话本的时候并没有用贾琏的真名,而是用了银袍小将来代替。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骂贾赦臭不要脸也骂不出口了。毕竟这里面既没贾琏的名字,而且里面用到的招式听起来就玄乎得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嫌弃的人听多了,也就慢慢地开始喜欢上了……   贾琏叫了一壶茶听得津津有味,觉得他爹真能往他的脸上贴金子。   踩在马背上腾空而起,翻了个空心跟斗再一箭将敌军将领射穿。这样的动作听着就够离谱的了,要说实现那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在战场上战马的行进速度是很快的,他要是搞这么一套花架子,怕是刚翻完跟头,先前骑的坐骑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他就得重重地摔在地上,被一匹战马猜四脚,大军过后他就成了肉泥,在地上抠都抠不起来的那种。   “说时迟那时快,银袍小将手持宝剑,一夹马腹深入敌军队伍之中!这银袍小将究竟是胆大妄为,还是胸有成竹?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人说完啪地拍了一下醒目,贾琏回过神来以后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   心想在战场上若想立功那就得胆子大一些,总跟在别人身后捡漏那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至于胸有成竹这一点倒是没毛病,因为茜香国的将士实在是太弱了。当时有不少茜香国的士兵看他冲了过去,竟然直接丢下手中的武器就跑掉做了逃兵……   虽然后续内容贾琏都知道,但总觉得自己看的话本没有听说书来得痛快。   “去哪里玩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如今贾琏身上已经有了爵位,更可以当作是成人来看待了。贾赦并非是想干预儿子做的事情,只是作为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关心一下儿子。   去茶楼听说书也不是什么要隐瞒的事情,贾琏直接告诉了贾赦他的行踪。贾赦听到贾琏去听说书,立马从抽屉里取出一打说书人写好交给他审核的稿子要给贾琏看。   “您还是留着自己看吧,听说书人讲出来比自己看要痛快多了。”   顺妃平日就喜欢看话本,如今作为京城最火的《银袍小将》,自然有人立即交到贾元春的手里,要贾元春尽快讲给顺妃听。   她如今虽然在宫里伺候顺妃,但前朝的事情多少也会在顺妃那里听到一些。   如今贾琏都已经靠自己的本事为自己争得爵位,估计明年也就和青梅竹马的王熙凤完婚了。不知道她日后会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嫡亲的哥哥今年恩科成绩会如何。   想了一会儿在目前毫无意义的问题以后,贾元春赶忙准备起了新到手里里话本。   虽然中间的情节和以往看过的话本风格有很大的不同,但结局最终还是很通俗的银袍小将和青梅竹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顺妃也听出来了这个话本说的是贾赦嫡次子贾琏的事迹,在贾元春稍作休息的时候问了句:“元春以后想嫁给一位什么样儿的夫君?” 第130章   贾元春在宫里待的时间已经接近两年, 一开始还不知道顺妃娘娘心里是什么安排,但伺候久了, 即使依然不知道顺妃娘娘具体的想法,但贾元春还是可以肯定顺妃娘娘的某一个想法。   那就是她是做不成勤王世子的侧妃了。   不但侧妃做不成,连没有品级的侍妾都没戏。   一开始贾元春只需要避着司徒彻这位勤王世子, 在世子妃进宫陪顺妃说话的时候还能站在一旁听两耳朵。但随着世子妃查出身孕, 顺妃时不时找点事情把贾元春支出去,贾元春就明白顺妃是什么意思了。   “娘娘,世子带着世子妃来看您了。”   宫人进来向顺妃通传,贾元春向顺妃行了一礼,识相地要退出去。顺妃点了点头, 随后对贾元春说道:“你伺候本宫这么久, 日后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贾元春谢恩后立即走了出去。对于日后婚事, 她自己也没什么想法, 反正顺妃娘娘不会坑她, 反正为她挑选的人家肯定比自己家寻摸要强许多就是了……   司徒彻搀着自己刚查出几天身孕的小媳妇进屋去陪陪自己的祖母。张紫兰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又不是纸糊的,但也没将胳膊抽出去。   至于刚刚匆匆从屋里出来, 向他们二人行了一礼就果断离开的贾元春,夫妻二人都没提及。   跟在张紫兰身后的嬷嬷见贾元春行礼后的举止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这位贾姑娘自己想开了是最好的,要不然可就是耽误后半辈子的事儿。   顺妃免了两个孩子的礼,在司徒彻落座以后就开始数落司徒彻:“你这孩子这么着急带着媳妇过来作甚, 这可是你们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 可小心着些。”   虽然嘴上数落, 但顺妃心里却是高兴得不得了。孙媳肚子里已经怀上了, 孙儿的后院又干净,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再过几个月她也要做曾祖母了。   孙媳这胎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反正以后她就不用再看端贵妃抱着曾孙儿过来向她炫耀了。   “对了,你妹妹的婚事如何了?”   顺妃对自己唯一的孙女的事情也蛮上心,在聊完孙子与孙媳的事情以后有聊起了婉晴郡主的事情。   司徒彻和他祖母有一说一,表示他皇祖父那边已经将赐婚的圣旨都准备好了,钦天监也已经算出来从九月到年底的所有适合成婚的良辰吉日。   只等着贾瑚金榜题名了。   贾瑚以前还做司徒彻伴读的时候没少到顺妃的宫里吃点心,所以顺妃对贾瑚的学识还是很放心的。就算贾瑚不会高中状元,起码也不会名落孙山。   十有八.九会是个探花郎。   “本宫听说他还有个弟弟,这次在大齐征讨茜香国的时候立了不少的功劳,不知可曾有婚约。”   顺妃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聊完孙女与贾瑚的婚事以后,就将话题引到了贾琏的婚事上面。自己的儿子孙子和贾家都很相熟,这事儿一定很清楚。   明年就是新的一届选秀,皇帝准备给宗室挑合适的秀女赐婚,而她也该给自己娘家适龄的侄女挑选如意郎君了。   这贾赦的次子小小年纪便凭自己的本事争得了一个一等将军的爵位,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贾琏身上没有婚约的话那可是太好了,可得赶紧让儿子去和贾赦说一声,免得被别人家给抢走。   司徒彻前两天可是听到过她父王和他讲,他贾叔推掉的拜帖堆在一起比整个人都沉的事情。   这帮人“前仆后继”的目的只有一个,把自家的闺女嫁进贾家。哪怕他贾叔对外宣称贾琏已经有了婚约,那帮人也丝毫停不住贾家扔拜帖的手   一副“那没关系,我们闺女不介意做妾”的嘴脸不光让他贾叔感到恶心,他也想朝着那些人的脸上吐两口唾沫。   “不过这事儿都是贾叔编的那个《银袍小将》的话本引起的,算是痛并快乐着吧。”   贾琏得到了名声的同时,也要承担名声高涨后带来的痛苦。只要不是恶意的诋毁,那就暂且忍受一段时间吧。等他大哥的婚事完事儿,就轮到贾琏了。   等贾琏和王熙凤成婚以后,王家也就师出有名,更加方便出手收拾那些整日做着黄粱美梦的人。   顺妃得知贾琏和王熙凤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说了一句真好,也就熄了将娘家侄女介绍给家里当媳妇的心思。   虽然贾琏十分优秀,但她也是定然不会讲自己的侄女指给任何人做妾室。   司徒彻从顺妃的宫里出来的时候,又带着不少他祖母给他们夫妻俩赏赐下来的东西回了勤王府。   “祖母今个不但问了贾瑚和婉晴的婚事,还问了一嘴贾琏的事儿呢。”回到府里以后,司徒彻和他父王说起了今日他和媳妇去他祖母的宫里坐坐时聊的话题。   auzw.com   “贾赦因为这事儿被烦的都已经向皇帝写折子神情外放了。”   不管是江南也好,新打下来的茜香国也好,反正贾赦在折子里的意思就是不想再在京城待下去,被直接扔进宅子里的拜帖骚扰了。   司徒彻说完叹了口气,这事儿实在是不好管……   但不好管也得管!   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司徒琛觉得他可不能给贾赦出了一个离京的主意以后就不再管了,最好他父皇能让他和贾赦一起出去办点差事。   皇帝在收到贾赦的折子以后也是哭笑不得。这贾赦本是闲来无事写的话本,没成想给儿子搞出这么多追求者。   原本皇帝的打算是让贾赦回京以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忙活完两个儿子的婚事也就到了明年。年底户部尚书再乞骸骨的时候他就准了,等明年让贾赦接任户部尚书。   现在看来确实是该派贾赦出去做点差事,躲一躲“风头”。   宁南那边儿路途遥远,来回折腾一趟就得搭进去不少时间。还是去金陵方便一些,贾赦与林如海薛谦他们也熟悉,搭档起来也不需要什么磨合。   贾琏见他爹躲去了金陵,于是也照葫芦画瓢给皇帝写了封折子,表示他要回安南找他师父继续练习功夫了。   皇帝见了贾琏的折子,就不由自主地将贾琏的形象往“银袍小将”上靠拢。笑着在贾琏的折子上写了个准字,并告诉贾琏等他到可以出师的时候,就让曾孙拜贾琏为师。   在贾赦与贾琏都躲了以后,荣国府里就没有主人了。贾瑚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张家,为过些时日的殿试做最后的冲刺。   “等九月初爹就回来,等着你的好消息。这段时间要放平心态,就算没考上勤王殿下那边也不会撕毁婚约的。”贾赦在离京之前又嘱咐了两句。   贾瑚点了点头,没忍住告诉他爹其实在殿试上只要不作死就不会落榜的。   同进士那也是进士啊。   “你心中有数就成,你爹又没参加过科举……”   贾赦说得理直气壮,随后拍了拍贾瑚的肩膀便带着贾琏登上了船。   这次他只是临时过去帮林如海与薛谦处理一下江南琐碎的事情,因为并没有正式的任书,所以贾赦依旧顶着两江总督的官衔。到了江南以后,林如海便和贾赦详细地说明了在贾赦去京城的这段时间里江南发生的事情。   那些甄家的庶枝如今都老实得很,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贾雨村搞出来的。   “贾雨村不是中了甄家下的药么,如今身子越发僵硬,脾气也越发地古怪。三天前因为娇杏的按摩没有让他觉得疼痛有所缓解,就认为是娇杏偷懒了,反手就给了娇杏一巴掌。娇杏气不过,就直接给贾雨村下了两个月的量。”   娇杏因为被“归还”给贾雨村,所以在甄家嫡系被剿灭的时候逃过一劫。然而娇杏赌气下这两个月的药量引起了郎中的怀疑,贾雨村现在正在调查是给给他下的药。   正是因为甄应嘉已经去见了阎王爷,娇杏心想没人知道,于是在贾雨村面前哭诉了一番将自己摘了出去。   等她把贾雨村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以后,她才能算过上好日子。   贾赦对贾雨村是半点同情心都没有,摆了摆手让林如海凑过来以后说道:“陛下打算年底之前就革了贾雨村的职位,由妹夫你来担任金陵知府。”   至于巡盐御史那个位子由谁来接替,贾赦告诉林如海由于这个职位至关重要,皇帝陛下依旧让林如海兼任着。   “敏妹妹还有子瑜黛玉在京城都很好,等下半年参加完瑚儿与珠儿的婚事就回江南。”   今年贾瑚与贾珠成婚,贾琏的婚事也在明年按排上了。如今其他孩子也都该开始相看人家,要不然到时候好亲事可不等人。   薛谦决定和夏家联姻,目前薛蟠已经和夏金桂订了婚,至于婚期还没最终确定下来,估计等两家将接收甄家留下来的铺子开始运转,少说也得两年。   至于薛宝钗今年还没到十岁,相看人家还早着呢。   对于黛玉来说,相看人家更是一件太早的事情。但对于黛玉的哥哥林子瑜来说,现在可是一丁点都不早了。毕竟林子瑜和贾琏是同年就差一个月生的,林如海似乎还没给儿子开始相看人家呢。   “怎么可能没看。要是子瑜十五岁了我们俩还没给孩子相看人家,那我们这父母做的可就太不称职了。”   林如海一直没说林子瑜婚事的问题,其实就是想先低调一些而已。   贾赦还是头一回听自己的妹夫说自己的外甥的婚事,好奇地问了一句:“哪家的女儿啊?” 第131章   “是嘉宁侯的小孙女,内兄觉得这门亲事是不是还不错?”身上已经恢复祖上爵位的林如海美滋滋地说道。   别看嘉宁侯在朝堂上名声不显, 但在西南一带多年种植甘蔗可是闷声发大财。   如今勤王得封亲王, 嘉宁侯作为勤王的外家,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林如海庆幸自己身上如今也有了爵位, 而且还是三代不降的爵位,要不然和嘉宁侯府的这门亲事到最后还不一定能谈成呢。   贾赦觉得林子瑜和嘉宁侯孙女的这门亲事确实不错。等司徒琛登基以后, 林家也算是拐着弯的皇亲国戚了。   “什么时候成婚,大概的日子定了么?”   贾瑚拖到现在是因为婉晴郡主年龄比贾瑚小了三岁,正好这段时间考出来一个功名。而林子瑜和嘉宁侯的小孙女年岁差不多,也不知道两家什么打算。   林子瑜是否也想先立业再成家?   “嘉宁侯打算等两个孩子都十八的时候再成婚。若是在此期间子瑜能考取功名那是再好不过了,若是没考上也无伤大雅,继续努力就是了。”   如今还有三年的时间, 自己的儿子什么水平, 林如海心里清楚得很。就算林子瑜考不中探花, 起码二甲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说完自家的事儿,二人又闲聊起了薛谦的儿子薛蟠的婚事。   薛家和夏家虽然属于联姻,但两个孩子之间倒还并非盲婚哑嫁, 从去年的年初就开始有所接触,彼此的喜好还是有所了解。   正说着薛家的事儿, 就看薛谦脚下生风地走了过来,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当年走两步就要喘两下的病秧子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薛谦吞并了大半个甄家正美得不行。等儿子和夏家女成婚以后, 他就打算逐渐将整个家都交给儿子, 卸下担子以后游山玩水等着抱孙子咯。   “贾大人放心吧, 如今江南都按照之前的策划来。各个商铺之间已经协调完毕,最迟年底也能将商业街开起来了。”   在商业街开起来以后,就方便前来金陵游览的游客购物了。客流量一多起来,赚的银子肯定比以前多。   这事儿薛谦还特意请算卦很准的大师测算过,大师说他们家和夏家联姻承包整个商业街一定能大获成功。   对于算命这事儿贾赦一直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毕竟他自身的经历就够玄乎的了,有些事情不能完全不信。   林如海听薛谦提到了那位算卦极准的道士,也和贾赦说算得很准,这就勾起了贾赦的好奇心,打算也让那道士给他也算上两卦。   不过林如海和薛谦听贾赦打算去找道士算一卦的时候都摇了摇头,那道经常士云游四方,什么时候回金陵可不好说。   既然都说那道士行踪不定,贾赦觉得那就随缘咯。   “再说吧,我顶多在金陵待到九月份就要回京了。这卦也不是非算不可的东西,有祈求老天爷的功夫不如多做点实事。我明天就去衙门看看,这个贾雨村最近可有胡作非为。”   贾赦还是相信靠双手才能打拼出来更好的未来,薛谦十分赞同贾赦这一观点,起身拱拱手就去继续搭理生意了。   而林如海也起身回到自己的宅子里继续写折子。盐务如今需要盯得更紧一些,以免有人想浑水摸鱼。   跛足道士算出来贾赦有找他算卦的心思,哪还敢再玩什么躲猫猫的小把戏?   第二天就在贾赦从衙门回宅子的路上等着贾赦了。   贾雨村自从被娇杏下了药,身子逐渐僵硬以后就开始消极怠工。在贾赦离开金陵去京城的这段时间里,要不是还有林如海和薛蟠维持着大局,这江南简直就得让贾雨村搞得稀烂。   憋了一肚子气的贾赦决定走着回家,就当散散心消消气了。   转过街角,贾赦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算卦摊。心想老天爷这么快就给他补偿了,昨个还说那算卦的道士云游四方行踪不定呢,今个就让他给碰到了。   要被大能提问,跛足道士紧张得手心里都开始出汗了。而在贾赦睡觉时偷袭过贾赦的癞头和尚不但紧张,而且还害怕。   大人不记小人过那是最好了,但癞头和尚一想到贾赦的脾气秉性,不但觉得断臂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连头上的癞疮也不舒服起来。   要不干脆他先溜了吧……   贾赦对于癞头和尚攻击过他的事情可是丝毫不知道,见用法术隐去原本相貌“逃走”的癞头和尚,还以为算完卦回家的人,丝毫没有起疑。   “我来算几卦,道长可行?”   “行。”   auzw.com 跛足道士言简意赅,生怕多说什么导致或从口出的结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贾赦就当跛足道士今日话说得多了嗓子疼不想说话。   “我想让道长算算我大儿子今年科举,能考中个什么样儿的成绩啊?”   贾赦先问起了关于贾瑚的事情。毕竟上辈子他的长子早殇,根本就没有参加科举的事儿。   跛足道士没说话,只是比了一根手指头。   不管这个一根手指头是代表着第一名状元还是在一甲里面,贾赦点了点头就接着问起了他后半生的姻缘。   “缘分天注定,施主珍惜眼前人就好。”   跛足道士觉得日后都要和大齐未来的皇帝陛下在皇宫里的龙床上打滚了,这样的缘分还能差了?   贾赦点了点头,又问起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这辈子的运气如何。   这个贾赦可是亲身体会过的,凭借这个问题就能知道之前的两个问题,这个道士是不是在忽悠他。   跛足道士悄悄将手掌心里的汗在膝盖处的道袍上蹭了蹭,随后抬起手装模作样掐了几下手指,假装算一下这个根本就不需要算的问题。   若是这位说他的运气不好,那全天下就找不出谁的运气能比这位还好的了。   “施主日后总体来说一帆风顺,就算有些坎坷也总能化险为夷,拥有新的收获。若想更上一层楼,施主至少还需要再等三年的时间。”   最终跛足道士为了更加保险,还是用了些法力为贾赦认真地算了一遍。虽然卦象无法算到具体,但是大的方向还是没错的。   也不知道是大能自己做出了修改还是怎样,距离大齐皇位交替的时间竟然提前了一些。   对于更上一层楼的事情贾赦猜到了会是什么样的事情,上辈子就是司徒琛最终当上了皇帝。这辈子时间似乎早了不少,但毕竟之前也发生了许多和上辈子不一样的事情,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后续的发展。   原本贾赦就打算问三个问题,只是听到他日后会有坎坷,贾赦就又收回了想起身离开的脚,坐等跛足道士对这一点作何解释。   跛足道士在心中哀嚎了一声儿,觉得贾赦这位大能实在是太难缠了。要不是他必须得面对,他也想像癞头和尚那样脚底抹油溜了……   不对,是他今日压根就不该来这儿。   “这事儿原本是属于不可泄露的天机,但今日施主肯信得过贫道,就说明施主与贫道还是有一定缘分的。”   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什么样的事儿,跛足道士算不住来。但大致什么方向以及什么时间段,这个还是能算出来的。   贾赦琢磨着明年西南能发生什么事儿呢?茜香国已经被灭,南安郡王不可能再像上辈子那样兵败被俘。   总不能是侬志强起兵造.反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贾赦就将其掐灭在脑海里。这事儿基本不可能,要说宁乐侯想造.反还差不多。又问过跛足道士他这坎坷是天灾而非人祸,而且不会出现太多伤亡便放心了。   “道长今日卜了不少卦象,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道长收下。”   贾赦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不大的银锭搁在桌边。跛足道士用袖子一扫桌面便将银子卷到了袖子里,贾赦瞄了眼银子没让道士的袖子扫到地上便离开回了府。   癞头和尚见贾赦走远了,也就收了法术回到跛足道士身边。那仅存的那只手拍了拍跛足道士的肩膀,让跛足道士将贾赦给他的东西拿出来瞧瞧。   这可是大能给他们的没说不定里面蕴藏着什么有益于修行的天才地宝呢?   要不是看在癞头和尚将平日里修炼出来的大部分法力都送给了自己的份上,跛足道士才不会将大能给他的东西也给癞头和尚看。   只是贾赦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大能,给出去的自然只是普普通通的银锭。就算癞头和尚与跛足道士再怎么往银锭上施加法术,银锭依然是银锭。   “大能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贾赦哪里知道癞头和尚与跛足道士研究了半天他给出去的银锭,回到府里回到书房便写起了弹劾贾雨村的折子。   由于贾赦写得实在是太过投入,连身旁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呀,王爷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贾赦写完弹劾的折子才注意到身旁端着一壶茶的司徒琛。说着揭开手边的茶碗的盖子,让司徒琛给他倒了一杯茶。   司徒琛在贾赦离京以后没两天就向他父皇神情跟着过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他父皇还有要送到江南的圣旨,就由司徒琛代劳了。   “哟,王爷怎么如今连传旨太监的活儿都抢上了?”贾赦开着玩笑说道,司徒琛立马抬手赏了贾赦一个脑瓜崩:“今晚就让你对本王的功夫有个新的认识!”   有之前被南安郡王发现的前车之鉴,二人可不敢再白.日.宣.淫了。 第132章   在撩出火儿之前,二人就及时收手了。   贾赦让司徒琛和他挤在一把椅子里, 问司徒琛这趟来金陵带了几道圣旨, 里面有没有皇帝陛下给他的圣旨。   “恩侯收拾甄家劳苦功高,父皇封赏大臣的圣旨里当然少不了给恩侯你的。”   之前三代不降爵位只是一个引子, 如今才是正经的封赏。   司徒琛告诉贾赦他又升官了,这回的官职可是正一品的户部尚书。   这么多年以来贾赦的功绩可是有目共睹, 谁也不敢跳出来说贾赦不配做这个户部尚书。   只有嫉妒贾赦官图顺遂的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少不了说两句酸话,说贾赦是运气好,赶上户部尚书致仕才捡了个漏儿。   顶多再在背后“可怜”一下贾赦在江南糟了几年罪,到头来还被皇帝陛下明升暗贬。   两江总督是江南权力最大的官儿,不但有下面源源不断的孝敬,还不用苦哈哈早起上朝充当人肉柱子。   更何况作为总督, 手里可是有一定的兵权。   而在京城当尚书就是名声好听而已, 户部尚书说白了就是给皇帝管银子的。   大齐疆域广阔, 今天这儿要银子,明个那儿要银子,哪个该给, 哪个不该给,都是头疼的问题。   分配好了是应该的, 分配不好那就等着被罢官回家吧。   “哎,可惜王爷现在不在户部作镇了,就我一个人在户部怪没意思的……”贾赦有些感慨地说道。   人家八皇子在户部干得好好的, 大错小错都没犯过, 总不能把八皇子从户部赶出去再把司徒琛拉回来吧。   自从司徒琛跟着贾赦一同去云南, 户部作镇的皇子就换成了八皇子。   如今云南那一带已经发展起来,江南甄家嫡系也已经覆灭,倒是让司徒琛领了一个亲王的爵位以后就闲了下来。   不过皇帝怎么可能让司徒琛这么有能耐的儿子闲在家里等着抱孙子?如今太子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吏部就由司徒琛暂时代为作镇。   “世子也在吏部,者不得有人说闲话?对了,我要是离开了金陵,这两江总督谁来当啊?”   贾赦觉得这么关键的位置,皇帝陛下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任职的。   林如海已经身兼巡盐御史和金陵知府了,总不能把贾雨村提上来吧。   司徒琛拿起桌子上贾赦要弹劾贾雨村的折子瞧了一眼,随后敲了敲贾赦的脑袋说道:“想什么呢。就凭贾雨村办差的本事,父皇怎么可能还升他的官职?这回连降职都没有,父皇直接下旨将贾雨村革职查办了。”   既然圣旨都已经下来了,那这些事儿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不会再像之前的口头承诺那样,皇帝陛下随时都装糊涂反悔。   “皇帝陛下什么时候心眼这么大了,竟然能让王爷和世子一同在吏部。”以前虽然也有过太子和皇长孙一同作镇吏部的时候,但一般人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能和太子比么?   虽然吏部还有一个皇长孙,但朝堂上谁不知道皇长孙是个老好人?   看似皇长孙做的得不错,实际上都是勤王世子在背后出谋划策,皇长孙就是个盖章的。   司徒琛之所以没回答贾赦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因为他父皇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就像贾赦说的那样,在圣旨下来之前他父皇都能随时反悔。   “我听父皇的意思是让皇长孙来担任两江总督一职,彻儿来当巡抚辅佐皇长孙。但如今太子殿下在东宫静养,父皇让皇长孙在太子殿下身前侍疾病,再加上彻儿的媳妇还怀着身孕……”   这一拖的话,最早也是过完年。但过完年很快就是他父皇的万寿节,所以很有可能是三月末。   贾赦打算九月回京城的想法基本是泡汤了,至少再在金陵待上半年才能回京。   计划没有变化快,贾赦早已经习惯了。   反正今年秋天只是一场乡试而已,以自己儿子的学识考中举人不在话下。明年的会试也应该问题不大,等殿试的时候他能回京城就行。   左右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贾赦便问起了司徒琛能在金陵待多长时间。   贾赦心中估计司徒琛也待不了多久,毕竟如今太子静养,皇长孙侍疾,吏部总不能让司徒彻一个人挑大梁。   即使如今司徒彻已经大致有这样的能力了。   司徒琛琢磨着一下时间,觉得他大概能在金陵待到中秋,再待下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彻儿已经成家了,就让他们小两口在一起过吧。咱俩分开了这么久,也该好好在一起过个中秋……”   “距离中秋还有一个多月呢,先把今晚过好了咯……”   auzw.com 贾赦已经好久没有领教过司徒琛的功夫了,不如今晚就看看司徒琛的功夫长进了多少。   小别胜新婚,贾赦和司徒琛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幸好贾赦差事清闲不用早起,要不然休息不好可影响第二天的精神状态。   想着一会儿还要去衙门宣旨,贾赦也就不在床上继续懒着,起身后趿拉着鞋去到桌边,喝着司徒琛为他熬好的粥。   “王爷熬粥的功夫也大有长进。”   “那恩侯就多喝点。”   由于二人起来的时间着实不早,司徒琛也不和贾赦多扯些没用的。先把肚子也填饱,随后立马开始梳洗,在穿戴整齐以后去了衙门宣旨。   贾雨村还不知道司徒琛已经来了金陵,见贾赦和司徒琛一起来衙门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不过转念一想就平静了下来。   在听到司徒琛说贾雨村接旨以后更是淡定地跪了下去,心想皇帝陛下肯定是见他在铲除甄家的过程中出了不少力,如今轮到他受赏了。   还是勤王殿下亲自过来,说不定他就升任巡抚了呢。   然而这是一道痛斥贾雨村尸位素餐,还诬陷上司的圣旨。非但没有升官,反倒被革职,还要前往京城接受吏部的查办。   瘫坐在地上想了半天,贾雨村觉得贾赦是怕他抢了功劳,故意设局陷害自己。勤王和贾赦关系多好啊,又勤王在皇帝陛下耳边吹风,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折子了。   贾雨村接了圣旨以后十分不甘心,琢磨着到时候一定要将贾赦和勤王的真实嘴脸揭给皇帝陛下看!   还有要给林如海以及薛谦等人的圣旨没宣读,司徒琛心想反正这个贾雨村再怎么折腾也掀不出什么浪花来,便带着贾赦去了林如海的衙门。   林如海接过圣旨以后,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他先前再是皇帝心腹,那也只是一个七品的巡盐御史而已。   如今直接升任从四品的金陵知府,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儿。   “我觉得那贾雨村丢了官职内心肯定不甘,到时候肯定会在吏部接受查办的时候胡扯一通。内兄还是早做准备,痛打落水狗!”   “林大人放心,这事儿在本王的计划中。”   司徒琛的人早就和娇杏搭上了线,今晚娇杏就会将最后的那点药下到贾雨村沐浴的水中。这船在行进的时候难免会晃动,就贾雨村那僵硬的身子极有可能落入水中。   娇杏是不会立马救贾雨村的,要的就是让贾雨村气急攻心,激发身子里的药的药性,到时候贾雨村可就成了手不能写口不能言,只有眼睛能动的“活死人”。   既然是这个样子,那就不用担心贾雨村会胡乱咬人了。   被革了职的贾雨村必须得在三日内搬出衙门,即使新任的金陵知府林如海并不住在衙门里。   贾雨村没了官职,自然也就没有了以往的种种优待。   看着娇杏红着眼睛回来,贾雨村心中就猜到了那些人肯定怠慢了娇杏。   “这帮势利眼的东西,等我到了京城向皇帝陛下秉明真相,升官回来的时候,定要把这些人各打五十大板!”   娇杏背对着贾雨村撇了撇嘴。这家伙还官复原职,想得可真美。要是真到了京城叫嚷起来,怕是还要罪加一等,说不定就被流放边疆了。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贾雨村反手揉了揉腰,心想既然这帮人不伺候他,那他就花钱找人伺候!   反正搬出去以后早晚都要住客栈,那他们今晚就住进客栈。   在金陵任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贾雨村收得的油水可不少。住客栈上房,雇佣大船是绰绰有余。   因为贾雨村急着赶路到京城“申冤”,所以在客栈里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以后决定第二日就前往京城。   然而娇杏将司徒琛的人给她的那些药粉都倒进了贾雨村的洗澡水里,第二天一早贾雨村就动弹不得,只能瞪大了眼睛,以及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唤。   娇杏在确认贾雨村是真的动弹不了以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让司徒琛的人回去传信说她这边已经成功了。   “别怪我心狠,谁叫你打破了我原本的好日子呢?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我从甄家里捞了出来,怕是我现在的坟头上都已经开始长草了。”   所以娇杏也就帮贾雨村解脱了日后瘫在床上的折磨,用贾雨村的腰带勒死了贾雨村。   按照商定好的计划,娇杏卷钱“逃跑”,因杀人罪被通缉。实际上娇杏更名为乔杏,被司徒琛的人带去南安那边的慈幼院里。   如今娇杏照顾这里的孩子们和老人们,等日后娇杏老了,也会有人照顾娇杏。   这应该是她最好的结局了吧……   司徒琛得知娇杏已经得手,点点头道了一声儿知道了,随后叫上贾赦准备去逛已经基本修建完毕的商业街。   “恩侯,我们出去逛逛可好?” 第133章   面对司徒琛的邀请贾赦立马同意, 二人脱下官服换上便装就出了门。   贾赦的宅子在金陵算是宁静的地段, 所以距离注定和宁静搭不上边儿的商业街就稍远一些。   在闲逛的时候, 贾赦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和司徒琛聊起了之前给他算过卦的道士。   “林如海和薛谦都说那个道士算得极准, 我看倒是未必。甄家和贾雨村肯定也找过那道士算卦, 结果哪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和他说的都是摸棱两可的结果,而且到最后也没回答自己日后的那个坎坷是什么。   司徒琛听贾赦说那道士算出贾赦会有坎坷紧张了一下,但听到逢凶化吉还能有所收获的结果松了口气。   “甄家和贾雨村到最后都见了阎王爷,谁知道当时那道士和他们说的是什么?像咱们这样活得还好好的,自然就说他算得准了。最重要的是事在人为,就算有大富大贵的命格不去努力那也白费……”   而且有大富大贵的命格却瞎折腾,最后也会把自己作死。   “哎,可不是嘛。”贾赦一想到宗人府里关着的三皇子和六皇子, 十分同意司徒琛的观点。   在看到一家茶楼以后, 贾赦拉着司徒琛的手说道:“逛了半天, 进去喝碗茶歇一歇。”   茶楼的小儿见贾赦和司徒琛的衣着就知道是贵公子, 赶忙要将二人请进二楼的雅间。   贾赦就是冲着茶楼里的说书人才来的, 去雅间哪还能听到说书?   跟着出来的护卫有不少人,司徒琛也就随着贾赦在大堂里坐了下去,一边儿喝茶一边儿听着说书。   司徒琛听了不大一会儿就听出了这话本里的内容不一般,因为他之前看过贾赦写的手稿。   贾赦见司徒琛冲自己挑了一下眉毛,也美滋滋地挑了一下眉毛。   “怎么样, 我现在也算是着书了吧。”   司徒琛见过为仰慕之人着书立传, 也见过沽名钓誉之人自己写本书夸自己。但还是头一回看到像贾赦这样儿, 用写话本的方式大肆夸赞自己的儿子。   “恩侯说是那就是吧,过不了多久琏儿就得过来当着你的面儿跳脚了。”   别人都是儿子不省心到处坑爹,贾赦这是反过来“坑”儿子。   贾琏就是因为京城对银袍小将的讨论得太热烈了才跑到安南去找他师父避一避,可话本这东西本就比一般的书传播的速度要更快一些,范围也更加广阔。怕是用不着等到年底,到中秋的时候就该传到南安那一带了。   自古以来名声这个东西都是一把双刃剑。   名声太低的话,这辈子过去以后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但名声若是太高,很有可能连这辈子都没过去,就因功高震主而被提前送去见阎王爷。   对于尺度的把握,贾赦可是一再慎重。   关于银袍小将的描写,贾赦故意用足了笔力描写,让人听的时候觉得酣畅淋漓,但一细琢磨就知道完完全全是胡扯的。   相对于夸大其词,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办法会减少许多攻讦。   而且这个话本皇上都默许了,其他人也就闭上了嘴巴。不喜欢听的话,要么回家要么去雅间。   “这小子敢在我面前蹦跶,我就踢他的屁股!”   司徒琛对于贾赦的这份自信就笑笑没有说话,到时候看着吧……   距离中秋还有几天的功夫,贾琏就赶到了金陵。经历过和南安郡王上过沙场的磨练,再加上来自贾赦的糖.衣.炮.弹的“折磨”,贾琏的性子比以往沉稳了不少。   贾琏见了贾赦倒是没跳脚,只是连捶了好几下手边的桌子,成功将那张桌子的桌面上捶出一道裂痕。   “爹,儿子好像从小到大还没坑过您吧。您怎么反过来坑儿子呢,您那话本简直有毒,现在宁南那边都知道大齐有那么个银袍小将了。”   看着儿子暴怒完又哀怨的小眼神,贾赦也就没从贾琏的零花钱里扣除那张被贾琏捶坏的桌子钱。他写话本可是废了不少精力,掉了不少头发的。这小子不好好谢谢他爹也就算了,反倒过来埋怨。   “你又没达到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不就是多了些桃花债嘛。和你小子一战成名比起来,你自己想想哪个划得来?”   贾琏没忍住冲着自己的爹翻了个白眼。他爹说得轻松,给他添的“桃花债”哪是一些?   他算是从安南那边逃回来的,要不然那些“桃花债”都打扰到他师父正常练兵了。   “儿子说不过您,到时候儿子也给您写个话本,咱们爷俩互相伤害,谁怕谁?”   对于贾琏的这个威胁,贾赦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的儿子从小就酷爱习武不爱看书,肚子里的墨水连一两都没有,还想学他爹写话本?   司徒琛得知了事情的全过程以后泼了一盆冷水,告诫贾赦可莫要欺少年穷。   auzw.com   “琏儿自己一时半会儿写不出来,但是可去找能写的人请教啊。都来金陵了,找他姑父就是了,林如海可是探花郎呢。”   贾赦一拍脑门,赶忙让人去告诉林如海,若是贾琏请教写话本的事儿一律拒绝。   林如海一听就明白了,贾琏一瞧他姑父躲着自己也明白了。   他琏二爷要是遇到这点困难就气馁,那他就反着写他姓的贾!   金陵他爹能只手遮天,那他就去京城!到了京城他爹就不敢随便插手了,不然让皇帝陛下知道了,他爹的“爪子“可就保不住咯。   贾琏连中秋都没和贾赦一起过,直接北上去往京城。对于儿子去京城的事儿,贾赦倒是没有阻拦。小儿子虽然武力值彪悍了一些,但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瑚儿那边琏儿肯定不会打搅的,内兄那边贾琏也就是请教一二罢了。”   司徒琛明白贾赦一直刺激着贾琏是想要锻炼小儿子的心思,拿起一块月饼掰成两半,递给贾赦一半说道:“过两天我就要回京城了,琏儿那边我会多关注着一些。”   对于儿子的反击,贾赦心中还是有点数的。贾琏说要写话本,也就是一时兴起,写几章就知难而退了。   “什么能说什么不该宣扬出去,这个就要王爷帮忙看着一点了……”   过了中秋后的第三天,司徒琛就准备启程返回京城,贾赦一直送司徒琛到了码头。   “恩侯放心,咱们很快就会再相见的。”   如今都已经是八月下旬,再过四个月又是新的一年。顶多再加三个月,过了他父皇的万寿,贾赦怎么也该调回京城了。   而且三月份殿试就结束了,贾瑚和婉晴的婚事应该也已经按排上了。到时候他父皇总不能让两个孩子对着空桌椅拜高堂吧。   “三月的时候王爷差不多就当祖父了,世子怎么也得等孩子满月了再离京。瑚儿和婉晴郡主的婚事到时候只是赐婚,也不是立马就拜堂。”   眼前的离别是为了日后更好地相聚,贾赦一直都是这么安慰着自己。司徒琛拍了拍贾赦的肩膀,随后登上了大船的甲板。   “恩侯保重啊,多吃点,吃胖点……”   “吃胖了王爷给我做新衣裳啊……”   喊了两句,心中的失落消散了不少。贾赦在看不到行船以后才转身回了衙门,开始收拾各种资料,准备到时候方便和皇长孙殿下交接得更顺利一些。   乡试的结果在司徒琛回京城没多久以后就出来了。贾瑚虽然没有成为解元,但成绩也是十分靠前的。   成绩出来了,贾瑚也就松了口气,开始关心弟弟最近都在瞎折腾什么。   要知道贾琏从小就是一读书就嚷嚷头疼,如今竟然开始主动端起书本要挑灯夜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的亲哥啊,你最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走,我带你去随便找家茶楼坐坐,你就知道咱们爹都干了什么好事儿了。”   左右乡试已经结束了,距离会试还有半年的时间,先放松一下玩个一日也无妨。贾瑚想通以后听了一会儿也听出来了,这说出人口中的银袍小将原型就是自己的弟弟贾琏。   “这个是咱们爹写的?那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该不会是也想写一个话本反击回去吧。”   贾瑚还是猜到了贾琏的目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弟弟终究是弟弟,可自己的爹也太……   对于自己爹爹的奇招,贾瑚从小领教到大。   “你写多少了,回去给大哥瞧瞧。要是能行的话你就继续写,若是不能行趁早转变方向,省得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贾琏到了京城也没去找他的舅舅们,而是直接找上了他日后的内兄王仁求帮忙。王仁按照王子腾的意思,晚几年再参加科举,如今在家读书闲着也是闲着,就帮日后的妹夫搞起了话本。   王仁觉得贾赦所写的话本之所以能够大热,就是因为贾赦塑造的形象实在是太成功了。而贾琏既然也想写话本,那也得这么来。   为他爹塑造的形象哪怕不够独特,起码也要鲜明。   只是不管怎么说贾琏他爹也是封疆大吏,有些形象虽然更加生动形象,但考虑到朝廷的因素还是不能使用。   王仁写了好几种人设让贾琏挑选。贾琏虽说是要反击他爹,但也知道他爹这么做是为了他好。   而他不能无中生有地抹黑他爹,必须树立一个正面的形象。   让他爹也尝尝这“甜蜜的负担”是个什么滋味。   回到荣国府以后,贾琏带着贾瑚去了自己的书房,将写好的几章拿给他大哥看。   “行吧,反正你跑得快,咱爹想打断你的腿也撵不上……” 第134章   贾琏给贾赦扣了一顶“痴情”的大帽子, 在话本里讲述了贾赦夫妇是何等的相爱, 在夫人去世以后, 贾赦为了将两个孩子平安抚养长大,至今尚未续弦……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有毛病么?他凭什么要打断我的腿?他敢拎棒子打我, 我就敢去告御状!”   贾琏叉着腰,理直气壮。   御状哪是想告就能告的?贾瑚听自己的弟弟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拧了一下贾琏的耳朵。   “你写的这个话本的总体方向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这内容实在是单薄了一些,读起来干巴巴的。”   但这也不怪贾琏,毕竟母亲逝世的时候贾琏还小。   而且贾琏从小习武,几乎没读多少书,能写出来这么多字, 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不过爹和娘一开始是如何相识的事儿你可以去问舅舅嘛, 说不定舅舅们还能透露点咱爹当时的糗事儿呢。”   贾瑚给贾琏指了一个方向, 贾琏觉得十分可行, 立马带着几章写好的话本去找几位舅舅帮着看一看, 再帮着想一想该写点什么。   虽然贾赦已经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告诉张家的几位内兄不要掺和贾琏写话本的事情,但人心都是偏着长的,张家的几个兄弟觉得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贾赦当年还没当上他们妹夫时候的那点事情透露得一清二楚。   至于成亲以后的事情,张嘉宏告诉贾琏可以去找以前伺候过他母亲的婆子问一问。婆子天天在贾琏的母亲身边伺候, 知道的东西不比他们多太多了?   取材于实际, 再加工一下不就得了。   “多谢舅舅!”   贾琏经过指点, 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他爹让他在马背上翻几个跟斗还能开弓射箭,那他就让他爹感动上苍再迎娶他娘!   司徒琛打听到贾琏的意向以后就随贾琏去了,只要不涉及到朝政上面的事儿就行。   为了方便写话本,贾琏干脆直接住到了王家,和王仁在一个院子里。王熙凤带着丫鬟去了自己哥哥的院子,去瞧瞧这两个人都在“捅咕”些什么东西。   要写话本的事儿也没有对王熙凤瞒着的必要,贾琏大大方方地把之前写好的话本拿给王熙凤看。   “切,你们俩忙活好几天,就写出来这么点东西?而且这写得根本就不行,没人会看的。”   王熙凤翻看了两遍。一脸嫌弃地丢给了贾琏。   以前贾赦要求王熙凤多读书,王熙凤除了《大齐律法》以外读的基本上都是话本,所以一本话本的好与坏,王熙凤瞄一眼开头基本上就知道后续以及最终的结果了。   “虽然结局肯定是白面书生和千金小姐在一起了,但是开头不能总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不认不识的两个人一见面就互有好感,这可能么?”王熙凤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说道。   贾琏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点点头觉得王熙凤说得很有道理。   他爹在话本里还让他受了一回伤呢,他也不能让他爹顺顺利利地娶到他娘,起码也得有两回困难!   王仁对自己妹妹的主观臆断并没有开口打断,听到最后才开口问道:“那总不能让白面书生和千金小姐一见面就打起来吧。”   “要打,必须要打。”王熙凤说着一拍手,把王仁吓了一大跳。“白面书生对千金小姐一见钟情,不料千金小姐将白面书生当成流氓,打了白面书生一耳光……”   “打了一耳光,然后呢?”贾琏觉得他爹挨了他娘一耳光这个桥段可以有,于是追问了一句。   王熙凤指了指贾琏,对着仍是一副不解样子的王仁说道:“你瞧,有人追着看了吧。”   白面书生和千金小姐有了误会,那肯定是要解决误会啊。王熙凤随便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两个人是在上香的途中产生的误会,结果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大雨,二人在京郊的一处破庙里又相遇了。   各自回去以后白面书生觉得他们二人这是缘份不浅,就朝思暮想千金小姐啊,想来想去就准备上门提亲。   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就算长得再好看那又不能当饭吃。   结果自然是被千金小姐家的人刁难奚落。紧接着白面书生回去以后奋发读书,终于考取了功名,然后再准备去千金小姐家提亲。   结果白面书生在穿上官服骑马游街的时候,听到千金小姐出游时跌落山崖……   什么叫跌宕起伏,这就是跌宕起伏。   “这能行么?”   王仁觉得他妹妹说的桥段都太俗了,一点心意都没有。但若是让他们想出来些新的内容,他们憋了许久也没什好点子。   贾琏将王熙凤说的都记录了下来,吹了吹纸上还没干透的墨迹说道:“能行,卖得好的话本都是这么写的。咱们怎么说也是有点创新,照着这么来就是了。”   auzw.com 王熙凤闲着也是闲着,就加入了贾琏的写话本“报仇”的队伍。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年底的时候,三个人还真弄出来了一本还像那么回事儿的话本。   创新还是有的,那就是白面书生与千金小姐最终并没有白头偕老。   “不行不行,这个结局得改一改,要不然半路下车的千金小姐从整体上来看就成路人了,得这么来……”   王熙凤看着已经完成的初稿,总觉得这个说喜不喜说悲不悲的结局不圆满,而且照贾琏最初的设想还有些差距。   贾琏想让他的话本也“玄乎”一些,那就不能让千金小姐去世就完事儿了。   “让白面书生的行为感动上苍,最终老天爷在七月初七的晚上让牛郎织女将千金小姐送回白面书生身边,让一家四口团聚……”   既圆满,又玄乎。   王熙凤这么一改可谓是神来之笔,贾琏听后拍手称赞。   “大哥快要会试了,舅舅们也都忙得很,干脆直接拿去让说书的人看一看好了。对于话本这东西,他们涉猎的也更多一些。”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   说书之人本就觉得贾琏拿来的这个话本不错,一听贾琏就是那“银袍小将”,而《银袍小将》的作者是贾琏的爹以后,立马答应贾琏尽快着手将这话本改成评书,争取在过年期间就开始说上。   在贾琏找上京城最热闹的茶楼里的说书人没多久,司徒琛便拿到了一份誊抄的话本。   几个孩子倒是能琢磨,写出来的话本竟然出奇地好看。司徒琛自己留了一份,送进宫里一份,当然少不了给贾赦的那一份。   司徒琛派人快马加鞭将话本送到贾赦的手里,让贾赦这个当爹的亲自决定这事儿该怎么处理。虽然贾琏也没明说那白面书生就是贾赦,但话本里说白面书生是银袍小将的亲生父亲。   有心的人一琢磨就知道说的是贾赦。   贾赦在收到话本以后随便瞧了两眼,立马坐正身子仔细地阅读了起来。在一口气看完以后,贾赦松了口气说道:“回去告诉王爷,就让说书人照着安排就行,不用有任何改动!”   当老子的若是玩不过小子,那他这个老子岂不是当得很没面子?   司徒琛在收到贾赦的回信以后瞧了一眼,随即开始心疼起贾琏。辛辛苦苦忙活小半年,怕到最后非但没有将“火儿”引到他爹身上,反倒是在烈火中浇了一瓢热油,让火烧得更猛烈了……   顺妃在收到儿子送进来的话本后随意翻看了两眼,都不用贾元春先去看然后讲给她听,也不怕看书废眼神了,一直看到皇帝过来才恋恋不舍地将话本放下,起身前去陪着皇帝。   “爱妃瞧什么书瞧得这么认真?”   皇帝近些年来很少见顺妃读书,如今瞧顺妃读得茶饭不思便来了兴趣,让冯开顺去将书拿过来,他也瞧一瞧。   一瞧封皮上那一长串的名字,皇帝就知道手里这本《感天动地之白面书生与千金小姐》不是什么正经书。不过后宫妃子要是读四书五经才叫装腔作势,读些话本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可是继银袍小将之后的一个故事,讲的是银袍小将爹和娘的事情。”   皇帝知道先前在京城大火的那本银袍小将是贾赦写的,搞得贾琏都跑去他师父那边躲避名声,如今看来这本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反击之作了。   这他得先看看。   皇帝觉得要是让顺妃管老四再要一本这本他先拿走了,这么做还有些厚颜无耻。于是先在顺妃得宫里用了一顿膳后,回去后立马让冯开顺派人去管老四再要一本之前在顺妃宫里看过的话本,顺便再去查查这个话本是否真是贾琏所作。   贾琏还不知道他的话本已经得到了皇帝的青睐,正美滋滋地和安喜在院子里练着功夫,等着听他爹气得跳脚的消息呢。   因为贾赦还在金陵任职,贾瑚和贾琏兄弟俩就被舅舅邀请过去一同过年。   “琏儿的话本如今已经在各大书铺里卖上了。”   “卖上了?谁卖的?”   贾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立马让荣国府的管家去查查是不是书稿泄露了。   管家调查得很快,告诉贾琏书稿根本没泄露,是老爷主动给书商的,而且出书的银子还是老爷掏的呢。   “你小子放心吧,买书的和听说书的基本是两类人,咱爹这是趁热度赚银子呢。”   贾瑚安抚着有些不安的弟弟说道。   他们爹差这点银子就怪了,肯定是对他反击的回击。   贾琏很快就知道他爹的目的了,因为过来打听的人又把荣国府包围了。 第135章   荣国府被包围, 这可不是小事儿。但来包围荣国府的人并非官兵, 而是慕名而来的百姓。   这回众人仰慕的对象并非是“白面书生”的原型贾赦,依旧是“银袍小将”贾琏。   毕竟“白面书生”再英俊, 那如今也是个年近四十的“老黄瓜”了。就算“白面书生”想续弦, 他们家还没有合适的姑娘呢。   而且即使有人家中有一直没嫁得出去的老姑娘, 也不想一想荣国侯能相中么?荣国侯世子能相中么?“银袍小将”能相中么?   但“银袍小将”可就不一样了,过了年才十六岁,正值大好青春。而且小小年纪就自己挣出了军功被皇帝陛下封为一等将军, 可是个不得了的潜力股。   过了年又是一届新的选秀,虽然“银袍小将”的正妻已经定下了经营节度使王子腾的女儿王熙凤,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女儿做妾室啊。   一等将军的妾室, 那对于他们家也是门好亲事。   贾琏本就被这些人烦得要死, 一想到努力几个月却让情况更糟糕,贾琏心里憋屈得看到什么都想踹上两脚。   贾瑚得知了情况以后,让荣国府的人将拜帖按照姓名整理好,看看哪家的人最能作妖。   最能作妖的名单呈交给勤王世子, 让勤王世子和勤王看看,有没有办法在过完年多给这些人找点差事做。   省得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做,就知道盯着自己的弟弟纳不纳妾, 想把自己的女儿塞进来。   除了统计作妖的人,贾瑚还给贾赦写了一封信, 告诉他爹差不多就行了。   要不然把贾琏惹毛了, 小心库房里的宝贝。   贾琏的武力值把荣国府拆了也就是多喘两口气儿的事儿, 库房的锁头怕是拿宝剑一砍就断。   像古扇什么的, 轻轻一撕就毁了……   贾赦收到贾瑚的信以后哼了一声,大儿子竟然开始学会威胁他爹了。   不过贾瑚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贾赦确实心疼那些寻来十分不易得古扇。尤其里面还有不少司徒琛送给他的。   让贾琏把荣国府拆了都行,就是别动他那些宝贝。   看在大儿子的份儿上,贾赦就决定放小儿子一马。而且如今他们父子俩做的确实是有些过了,再这么下去局面迟早掌控不住,还不如趁着现在及时扭转风向。   在贾赦安排如何扭转京城风向的时候,司徒琛给贾赦的信也到了金陵。   得知皇帝开始命人调查话本的事儿,可把贾赦吓了一大跳,他们爷俩可没在话本里说些不该说的。   在往下看到皇上是欣赏的态度松了口气,但贾赦也没彻底放松。   这样的“好事儿”不能让琏儿一个人独享,也得多找几个人“分享”一下。   本身这个话本就是由王熙凤和王仁一同帮贾琏完成的,贾赦就将目标盯到了王子腾的一双儿女上。   在给王子腾飞鸽传书后,贾赦便暗搓搓地等着王子腾的回复。   王子腾一直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看父子二人“斗法”,如今见贾赦要掌控不住局面向他求助了,大笑了几声然后果断拒绝让自己的儿子做为“灭火”的工具。   他王子腾可是王仁的亲爹,才不像贾赦那样反过来倒坑自己的儿子。   日后王仁可是要走科举的路,传出去靠写话本扬名像什么话。   不过看在都是亲家的份上,王子腾也没将贾赦求助的希望全都掐灭,还是答应贾赦让王熙凤来帮贾琏分摊这“甜蜜的负担”。   毕竟两个人的夫妻关系已定,该学着相互扶持了。   贾赦看王子腾在回信里并没有将事情咬死,松了一大口气。   立马在给王家的聘礼又添了两成。   有了王子腾的帮忙,再加上司徒琛和贾赦的人手,京城茶楼中的舆论风向迅速被扭转。   还在讨论银袍小将?那可真是落伍了。根据最新的可靠消息,那本《感天动地之白面书生与千金小姐》并非“银袍小将”一人创作。   “银袍小将”的未婚妻才是主笔。   酒楼茶馆这种地方,聊天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被别人说消息已经落伍,即使真不知道《感天动地之白面书生与千金小姐》那本是由“银袍小将”与其未婚妻共同创作的,在别人谈论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也要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甚至还要说上一嘴“银袍小将”武力超群所以文笔上差一些在所难免,夫妻二人合着真是绝配。   等再讨论荣国府被围的时候,众人从看热闹的态度都换上了鄙夷的神情。   想把女儿嫁进荣国府,你家有京营节度使家有权么?你家有京营节度使家有钱么?你闺女会写好看的话本么?你家闺女能陪“银袍小将”舞刀弄棒么?   都没有?都不能?   那请回吧,别在人家门口丢人现眼了。   再一再二,哪还能再三再四了。就算他们能豁得出去这张老脸,他们闺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趁早就收得了,要不然不但得罪了京营节度使大人,还得罪了荣国候。得罪了荣国候那就相当于得罪了勤王殿下。   这可要命咯……   auzw.com   舆论能够被迅速地扭转,这事儿也引起了皇帝手下的注意,立马将这个变化呈给皇帝以后,皇帝捋了捋胡子,琢磨着将司徒琛叫进了宫里。   “老四,你怎么看待此事?”   谁家还没点烂摊子,贾赦和贾琏父子俩之间搞出来的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事儿。这事儿不疼不痒,就算实话实说也不会影响到贾赦或是贾琏日后的仕途。   司徒琛大大方方承认他也参与到了其中,而且是绝大部分。因为贾赦人在金陵,怕传达造成偏差而得罪太多的人。   “贾赦这么多年的咸盐没白吃,见好就收免得事情他掌控不住。”   皇帝点点头,同意司徒琛的说法。   外放这么多年,从云南到金陵,贾赦还真就没因为盲目自信而捅出篓子。顶多是看似要遭,结果局面又被贾赦剑走偏锋带回平稳。   “嗯……贾赦做事确实是让朕放心。到时候让他多带带庆儿和彻儿。”   要贾赦带皇长孙和自己的儿子,还要多带带?那贾赦什么时候能回京城,贾瑚和自己女儿的婚事该怎么办?   要延期么?   皇帝也就是随口一说,听司徒琛说起贾瑚和孙女的婚事一拍手想起来了。   本来两个孩子都是幼时就没了母亲,要是贾赦还在金陵,那拜堂的时候就老四一个人坐在上面,那得多尴尬?   “那就让贾赦先回来,等两个孩子成亲的事情都办利索了,再让贾赦带着庆儿和彻儿去金陵,指导几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就算自己的长孙接受得慢一些,那不还有老四得儿子做副手么?   司徒琛得知贾赦在贾瑚成婚的时候会回来就没再问其他的事情,退出大殿以后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皇帝在司徒琛离去以后便问起了贾瑚乡试成绩,得知贾瑚排名第七以后点了点头。   这个成绩虽然并不是特别优异,但对于年纪轻轻的贾瑚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   再看看这孩子会试成绩如何,若是不错的话可以考虑在一甲中给他留个位置,到时候迎娶自己孙女的时候也更加好看一些。   至于贾琏这孩子,赐婚的圣旨就随着其他求指婚的人家的圣旨一同下达吧。   要不然兄弟俩一同被赐婚,确实是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在京城风向转遍以后,贾瑚也就放下心来加倍地为接下来的会试做准备。之前都按照舅舅们说的去藏拙,如今是时候露出真正的锋芒了。   贾琏在被司徒琛告诫以后消停了不少,老实地在府里和安喜读书。等读书读腻了,就去王府找王熙凤聊聊天。   “再过半个月就是会试了,不知道你大哥能取得什么样儿的名次。”   “怎么?也想让我参加科举?”   王熙凤瞧了眼贾琏撇了撇嘴,这是谁给他的自信?   以贾琏肚子里的墨水,能考中个秀才就算不错了,举人还是算了吧。   不过以贾琏的本事,考中个武举人应该是轻松的。   贾琏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可以有。前有班超弃笔从戎,现有贾琏弃文从武。   不对,他压根选的就是武,当年考秀才并非他的本意……   “再说吧,我觉得贾叔叔应该不会让你们兄弟俩脚前脚后这么来的。”   一提起贾赦,贾琏肚子里还有些怨气,琢磨着等他爹回来的,他再好好算账!   “阿嚏!阿嚏!”   一想二骂,贾赦一琢磨就觉得肯定是贾琏这小子在背后嘀咕自己。   时间过得飞快,贾赦将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好,轻轻松松地赶往京城。   在贾赦回京后没多久,会试的成绩就出来了。   “恭喜恩侯啊,瑚儿这回一鸣惊人,夺得了会元!”   有了会元做铺垫,就算在殿试上给贾瑚状元也不算太突兀。   “同喜同喜,王爷今晚到府里喝两杯啊?”   虽然后面还有个殿试,但这并不耽误司徒琛和贾赦喝酒庆祝,顺便促进感情。   本就有那方面的想法,又喝了一些酒,二人顺理成章地将促进感情的地方从酒桌换到了床上……   贾琏对于自己大哥考中会元的事情也高兴得很,听说自己的爹和勤王殿下在饮酒庆祝,就琢磨过去蹭两口酒解馋。   顺便再看一下自己的爹醉酒后的窘状。   然而贾琏一到贾赦的屋子门口,就看到平日伺候勤王殿下的刘裕守在门口,而他爹的房门紧闭,烛光幽暗。   习武之人耳力也比常人出众一些,贾琏听到屋里的声音后,立马变了脸色! 第136章   就算贾琏现在尚未与王熙凤成婚, 但也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孩子了。听着屋里急促的呻.吟与压制的低吼, 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还用问么?   就算再怎么想报复贾赦,但那也是自己的亲爹, 今晚竟然在勤王身下……   刘裕见贾琏的脸色大变, 心里立马道了一声不妙, 王爷和侯爷今晚快活的事儿应该是让二公子猜到了。   毕竟二公子的耳力远胜常人的本事在荣国府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事儿得赶紧告诉王爷,让王爷和侯爷早做准备才行。   然而没等刘裕开口先向贾琏解释一下,贾琏就像被猎鹰追赶的兔子似的, 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要遭,刘裕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若是放任二公子不管,怕是二公子会拿此事报复侯爷关于话本的事儿……   但要说让王府跟过来的侍卫去拦住二公子, 他还怕那些人的本事太烂, 经不住二公子两拳头。   在得知贾琏并未出府以后,刘裕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这个难题还是由王爷和侯爷来决定吧,他一个太监可管不了这个事儿。   在和贾赦结束“三百回合”以后,司徒琛叫热水的时候, 刘裕赶忙和司徒琛与贾赦禀报此事。   司徒琛在浴桶里朝着贾赦的脸弹了一点水问道:“恩侯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按理说都这个时候了,应该向贾瑚和贾琏两个孩子坦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只是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他们两个人,还是应该询问一下贾赦的意见。   贾赦被司徒琛弹来的水珠搞得清醒了一些, 听到司徒琛问他意见的时候,靠在司徒琛的身上先哼了一声。   “这大黑天的, 这小子准是找瑚儿去了。今晚先这样吧, 明早等瑚儿与琏儿睡醒了, 再把两个孩子叫过来说一下就是了。琏儿不是一直想看我出糗么, 今晚算是如愿了……”   司徒琛心中猜测贾琏现在肯定是气得睡不着觉,能如愿就见鬼了。   和习惯温习功课到深夜的贾瑚不同,贾琏因为习武,从小就养成了早睡早起锻练功夫的习惯。正是因为这样,贾赦才放心大胆地和司徒琛在家做那样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就在贾琏那儿翻了车。   贾琏从贾赦的院子里冲出去以后不自觉地跑到了他哥贾瑚的院子门口,看着书房还亮着烛火,贾琏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和他大哥说这样的事情。   他敢肯定自己不但没有听错,甚至还能分辨出来那个呻.吟声音的来源就是他爹贾赦!   想了半天,贾琏最终还是踮起脚尖进了贾瑚的院子,轻轻敲了敲他大哥书房的门说道:“大哥,是我。”   “咦?你今晚怎么还没睡觉?是突然相中哪家的小姑娘想纳进来么?”   贾瑚对自己唯一弟弟的脾气秉性还是十分了解的。贾琏从小到大向来是有话直说,能出现这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的情况,那想说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事儿。   纳妾的事儿不过是和贾琏开一个玩笑,让这小子放松一些。   “哥,你说啥呢,我才不想纳妾。我今晚去咱爹的院子里,听到咱爹在和勤王那个啥……而且咱爹,是这个!”   有些关键词贾琏实在是说不出口,于是干脆重复做起了拔剑出鞘收剑入鞘的动作。   随后贾琏指了指地面,脸色通红。   这么简单明了的动作让贾瑚也有些发懵,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贾琏是不是听错了?   要说他们的爹突然搞起龙.阳,贾瑚并非不能理解。毕竟他们母亲去世多年,而他们爹也一直没有续弦,难免有生理需求的时候。   和容易引起后院失火的侍妾比起来,没那么多心思的契弟还相对“安全”一些。   只是他们爹怎么也不可能在勤王的身下吧,这也太荒唐了……   “毕竟还未亲眼所见,也许是咱们误会了呢?时候不早了,先睡觉吧,明早你先到大哥这儿来,大哥带你去打听。”   贾琏承认他确实是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当时刘裕在门外守着,那就说明屋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早知道豁出眼睛里长针眼,也将窗户纸捅破瞧一瞧了。   “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大哥,如今时辰挺晚的了,大哥也早些睡吧。”   贾琏在贾瑚这儿走一趟以后冷静了不少,心想今晚他打草惊蛇以后肯定是不能轻举妄动了。若是跳上房顶去瞧一瞧,怕在勤王殿下的侍卫那儿还解释不清。   总不能说“你们王爷把我爹睡了”这种话吧。   罢了罢了,就听大哥的话,先等过了今晚再说。明个一早勤王殿下肯定离开,等勤王殿下离开之后再好好问问他们的爹。   得知这么“劲爆”的消息,贾琏怎么可能睡得着,一闭上眼睛,仿佛耳边又传来前不久听到的声音。   “真要命……”   auzw.com   这一晚上众人都没怎么休息好,贾琏望着床帐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一早起来和安喜练武的时候因为精力不足而频频走神,险些被安喜伤到。   安喜可没贾琏过人的耳力,而且贾琏和贾瑚说事情的时候安喜也不在身边,压根就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能想到的只有二爷昨晚在老爷的屋子门口突然跑到世子的屋子肯定有什么事情。   “二爷今个似乎不在状态,改日再练吧。”   若是往常安喜这么说,贾琏肯定不肯回去。但今日破天荒地竟然直接回去了,都没用安喜多费一丁点的口舌。   贾琏回屋以后用冰凉的水洗了洗脸,让自己精神了不少,随后去了贾瑚的院子里。贾瑚刚刚起床,听到贾琏到了就让贾琏先进屋等着。   “昨晚没睡好吧。好在如今没事儿,等会儿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这话刚说完没多大一会儿,一个贾赦身边面熟的小厮就到了贾瑚的屋里。得知贾琏去了贾瑚院子,贾赦就派人叫两个孩子到他院子里去一趟。   贾琏一直盯着前来传话的小厮瞧了半天,心想他老爹这是打算坦白从宽了么?   负责传话的小厮被贾琏丝毫没有善意的目光盯得直发毛,心想他只是个传话的,二爷可别把昨晚的事情迁怒在他的身上……   贾瑚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贾琏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赶紧走。   看着两个儿子一前一后进来,原本心中十分有底气的贾赦也开始在心中打起了鼓。   贾琏一瞧司徒琛还没离开他们家,转头看向贾赦,等着他爹给他一个说法。   “咳,昨晚的事儿想必昨晚琏儿已经和瑚儿说了。我和勤王之间确实是契兄弟的关系,我们相处久了就……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见贾赦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比贾赦经验丰富一些的司徒琛开始补充道:“这事儿恩侯本打算在瑚儿大婚以后再和你们俩说的,没想到提前让你们知道了。我和你们爹爹日久生情,在云南办差的时候互诉衷肠,不存在威胁之说。”   贾瑚的能力比贾琏强一些,尤其是琢磨明白二人并不是在自己母亲病危之前就搞到了一起。   既然勤王殿下和他爹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爹又没作奸犯科,也没背叛他们娘,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   “这事儿世子和陛下知道么?”   司徒琛告诉贾瑚,这事儿司徒彻已经知道了,但他父皇还不知道,而且这事儿也绝对不能让他父皇知道。   若是他因此事被夺爵也就罢了,就怕他父皇发起狠来将整个荣国府都端了。   孰轻孰重,在场之人心中都清楚。   贾琏一言不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看着跑出去的小儿子,贾赦叹了口气让贾瑚多开导开导他弟弟。贾瑚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退了出去。   “恩侯这几日歇一歇吧,有事儿就派人传个话,咱们在如意楼见面。”   贾赦无奈地嗯了一声,如今只能先这样了。   司徒琛拍了拍贾赦的肩膀,然后去了吏部准备给之前包围荣国府的那些人家找点事儿做。   贾瑚对于过些时日的殿试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有功夫去安慰自己的弟弟。   “咱们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咱们兄弟俩抚养大,咱们也该让咱们爹乐呵乐呵……”   如今他们爹也算位高权重,算不上以色侍人。看勤王和他们父亲举手投足之间也不像是做戏,而是真的有感情在里面。   而且算算时间,他们的爹应该是在他们娘亲过世以后挺长时间才接受勤王殿下的感情,也不是脚踩两只船。   其实道理贾琏都懂,但贾琏就是难以接受。   “等大哥迎娶嫂子过门以后,我就带着王熙凤去安南呆一段时间吧。王熙凤一直想出去看看,我也去散散心。”   贾瑚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一年之计在于春,距离殿试还有几天,但三年一度的选秀已经开始了。   最能作妖的史家已经不敢再打荣国府的主意,转头将注意力放在了同样姓贾的二房上。   那个贾元春这两年养在宫里最受宠的顺妃娘娘身边,估计被教养得十分优秀。   最关键是荣国侯对这个孩子的态度不错,有什么事儿都肯帮忙。   想必等这个孩子婚后也是一样的。   保龄侯夫人琢磨了一下子,觉得这门亲事有很大的可能性,于是梳妆打扮一番,拿了些银票就去了贾家。   贾母很明确表示元春的婚事会由顺妃娘娘做主,史家有能耐就让顺妃娘娘开口把元春指给史家。   保龄侯夫人心里呸了一口,若是史家有那个本事,还会瞧上贾元春? 第137章   贾母对元春的婚事一直不松口, 保龄侯夫人也没办法。   虽然贾家二房已经衰落, 但保龄侯府也没好哪里去。而且要是拿元春这一辈的孩子比,保龄侯府说不定还不如贾家二房呢。   起码贾珠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了,最差也是一个同进士。反观他们家的那几个小子, 文不成武不就,就知道京城里哪有新开业的好吃的地方、好玩的东西。   但史家向来脸皮厚,即使贾母态度这般坚决, 保龄侯夫人也没直接走人。眼珠子转了两圈,话题一转接着和贾母聊起了宝玉的事情。   贾母是修行多少年的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侄媳妇的小心思?   看似闲聊, 每说上三五句话就要提一嘴史湘云如何如何,这副嘴脸和司马昭之心有什么区别!   史家把贾家当什么地方了?眼看在大儿子那边巴结不上,就想过来强栓小儿子这边?   亲上加亲这种事情,以前贾母还会考虑一二。但自从皇帝将近亲结婚的危害公之于众以后, 贾母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即使贾宝玉和史湘云已经算不上近亲结婚了,贾母也不想考虑自己的这个侄孙女。   那史湘云自幼失怙, 谁知道以后还克不克夫?   二房这边儿好不容易要有点起色, 可不能再让糊涂的娘家人给带进沟里。   这门亲事不行, 没得商量, 快走。   这边保龄侯夫人依旧不放弃,将史湘云夸得天花乱坠,企图让贾宝玉和史湘云定个娃娃亲。贾母也不甘示弱, 将自己唯一的孙女夸得嫁进皇家都没问题。   保龄侯夫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心想贾元春都被养在顺妃娘娘身边了, 可不是嫁进皇家都不成问题了么?   老太太的心事是解决了一件,可他们家好几个要到了娶妻或是嫁人的孩子啊。   保龄侯夫人心里苦啊,家中孩子的亲事难道就只能往下找了?可越往下找日后不就越完蛋么……   只是保龄侯夫人的脸皮再厚,也磨不过铁了心的贾母。一丁点事情都没谈成,保龄侯夫人最终铩羽而归。   贾母平复了一会儿心境,问鸳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竟然到这个时候了……小厨房那盅银耳莲子羹应该炖好了,去给珠儿拿过去,再嘱咐他早些休息,别把身子熬坏了。”   贾珠自认为自己天赋不足,便一直走的都是笨鸟先飞的路线,得知他堂兄一本书读两遍背诵一遍,那他就读四遍再背诵两遍。   虽然贾珠成绩依旧比不上贾瑚,但贾珠心中也没什么遗憾了,因为这不是他不努力导致的结果   在鸳鸯将炖好的银耳莲子羹端过去以后,又将贾母叮嘱的话向贾珠复述一遍,随后便回了贾母身边。   “您这是在算什么呢?”   鸳鸯在回到贾母身边,见贾母坐在一边掰着手指头在数什么数,好奇地问了一嘴。   贾母叹了口气,说再过不到七天就要殿试了,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让贾赦帮着贾珠指点指点,哪怕说一说殿试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也行。   可又怕大儿子多想些什么。   老太太直到睡觉之前都在犹豫该不该向贾赦开这个口。在贾母睡下以后,鸳鸯立马写了一封信先向贾赦说明保龄侯夫人今日登门的意图以及老太太的意见,最后附带着指点贾珠的事情。   这种事情对于贾赦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左右内兄也是要给瑚儿讲的,而且旁听者已经有贾珠的师兄了,再多一个贾珠旁听也无妨。   贾珠在收到他大伯的邀请以后又惊又喜,赶忙和贾母说了一声就要去往荣国府。贾母也没想到贾赦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事儿,赶忙叫住贾珠,随后从宝贝匣子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让贾珠带过去。   “多少都是一点心意,珠儿学着点,日后这样的情况会很多……”   像他爹那样彻底死了心的,就想一个职位熬一辈子的人还得时不时打点一下上司,争取在考核表上得一个平平的成绩。   贾珠点了点头便坐着马车去往荣国府,下了马车的时候正好看见贾琏从荣国府里出来。贾琏也认出了贾珠,主动上前和贾珠问了声好,询问贾珠来荣国府有什么事情?   贾琏的身高比贾珠高出一头还多,身材魁梧得把贾珠整个人套进去都不成问题。如此悬殊得差距让贾珠哆嗦了一下,原本有的正当理由说出来也像是现编的了。   “哦,那你快进去吧,舅舅还有李四娘的那个儿子已经到了。你也不用紧张,只要不是直接吓昏过去或是吓尿出来,殿试是不会往下刷人的。”   auzw.com 祸从口出这么低级的错误基本没人会在殿试上犯,只有自己不太能控制得好的心里问题才是影响殿试的关键。   贾珠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绕过站在门口的贾琏,跟着贾府的门房去了贾赦的院子。   见贾珠匆匆忙忙进来,张嘉宏摆摆手让贾珠快些坐好。   “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讲了。”   张嘉宏最开始讲的,和贾珠在荣国府门口听贾琏说的基本一致。毕竟贾琏是皇帝亲封的一等将军,而且面见过好几次圣上。   “放平心态,就像以往那样答试卷,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贾珠的学问其实很好,只是因为心态并不算很好从而限制了发挥。这次殿试若是还不能调整好心态,搞不好真的会出现御前失仪的情况。   “在回答皇帝陛下问话的时候千万要实话实说,可以避重就轻装作不了解,但不可以有半点虚假或是夸大的成分。”   要不是看在贾瑚是自己的亲外甥,另两个人也是和贾赦关系极近,张嘉宏才不会讲这些如何“忽悠”皇帝陛下的话。不知道万事大吉,一旦被皇帝陛下得知,怕是就不光是罢官这么简单了。   在场的三个孩子都表示记住了并且会烂在肚子里,张嘉宏任务完成了也就从荣国府的后门溜回了张家。   “堂兄,我先前见琏弟离开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悦,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贾琏和他大伯因为过年前的事儿闹到现在还僵着?   贾瑚听贾珠提起这事儿也有些无奈,但又不能将实话说出来,只好说贾琏板着个脸是在装成熟,一点事儿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啊。”   贾珠点点头信以为真,随后和贾瑚告辞回到贾府继续为殿试做最后的冲刺。   “今日琏儿去哪儿了?打听到了立即向我禀报。”贾瑚倒不是让人立马把贾琏带回来,只是想知道贾琏的动向,最好能让贾琏早点回来。   贾琏心中烦闷,寻思来寻思去最终去了一趟他岳父的家中。王子腾见贾琏板着一张小脸,拍着贾琏的肩膀问贾琏这是怎么了?要是拿贾赦没办法了,他可以代劳胖揍贾赦一顿给贾琏出出气。   “岳父大人,我想考武举。”   武举先考马步射。马射就是骑在马背上行进的时候搭弓射箭,两个回合射出六只箭,中靶三只就算合格。步射就更简单了,站在地上射九只箭,能中五只就算通过。   之后比试力气。包括拉硬弓、舞刀与举石。弓分八力、十力、十二力,刀分八十斤、一百斤、一百二十斤,石分二百斤、二百五十斤、三百斤。   这些都合格的人才能进行到下一步考笔试的环节。   贾琏自幼习武,上面的项目对于贾琏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但到了笔试环节,贾琏就蒙圈了。只知道策考一题,论也考一题,然后题目都选自《武经七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现如今武职多半由世荫承袭,武举只是个补充形式,所以大齐参加武举的人并不多。不过武举毕竟是“正途”,在日后升迁的时候更加名正言顺,会让不少人少说不少的酸话。   “既然琏儿有心想考,那就考吧。其实相对于文试,绝大多数参加武举的人认为武试才是要命的。”   武试设有三项,每一项又分为三等。然而三项中要是有两项成绩为下等,那就欢迎下次再来了。其中最难的就是举石,几乎每个人都放弃了这一项。   举石的要求是将考场备好的条石提至胸腹之间,再借助腹力将条石底部左右各翻露一次,叫做“献印”,一口气流畅地完成才算合格。   有些人就算能举起来也不会尝试,因为接下来还有文试。若是因为武试累伤了胳膊进而影响了文试,那可就因小失大,还不如把努力都放在拉弓与舞刀上。   但这些对贾琏来说都是小意思。   “文试你也不用担心,我给你找两本书,你回去看熟了就行。做文章就找你大哥咯,他那文章做得可妙,简洁直白容易懂,最适合你学习……”   王子腾刚说到贾瑚,贾瑚派出去寻贾琏的人就到了王府里。贾琏一听他大哥似乎有事儿要和他说,起身向王子腾行了一礼,又去和王熙凤聊了两句才回去。   回到荣国府,贾琏直奔他大哥贾瑚的院子。结果他回府了,他大哥却出去了。   “不是说有事儿么,怎么大哥还去了勤王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你小子耍二爷我?”贾琏的话快把小厮吓哭了,连连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事出匆忙,贾瑚向身边的小厮吩咐了两句就去了勤王府。   三月份是张紫兰的预产期,司徒彻原本以为他儿子会在殿试以后出生,没想到现在就急着出来。   “瑚儿,你这个做姑父的也来抱抱你小侄儿……” 第138章   贾瑚小心翼翼地接过小侄儿抱了抱, 轻声问道:“王爷给这孩子起名字了么?”   他可是不止一次听过他爹吐槽王爷起名太俗, 搞不好就给孙子起一个司徒龙、司徒虎这种接地气的名字。   司徒彻摇了摇头,他儿子的名字得先由他们父子俩先拟定几个再呈交上去,最终由他皇祖父圈定一个满意的名字再下旨赐名。   要是在拟定的几个名字里都没有相中的, 皇帝就走流程让钦天监测算出合适的姓名再赐下。   通常都是在孩子洗三或是满月的时候颁下赐名的圣旨,而且这还是只有皇子的嫡子与嫡孙才能拥有的待遇。   贾瑚抱了一会儿小侄儿就交还到司徒彻的怀中,尽力压低声音说道:“小侄儿的洗三正好撞上殿试, 待小侄儿满月的时候我再送上厚礼……”   司徒彻低头看着熟睡的儿子点了点头,随后交给嬷嬷抱下去休息。   “礼轻情意重,送不送都无妨。马上就要殿试了, 预祝你金榜题名,早日让我也能抱上小外甥。”   “你什么时候能抱上外甥,这也得问问郡主的意思。若是一切都顺利的话,最早也得……”   没了刚出生的小婴儿在怀中, 二人说话的音量都恢复了正常。然而贾瑚第二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却又降了下去。   因为贾瑚看到贾琏来了。   贾琏得知不光他大哥去了勤王府, 他父亲也去了勤王府, 便过去瞧瞧是因为点什么事情。从门房口中得知今日世子的嫡子出生, 贾琏心中原本因为被“鸽”的而生出来的气就消失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接受勤王将他爹压在身下的事情。   贾琏敷衍地冲着司徒琛拱了拱手, 又看了贾赦一眼,随后走到贾瑚身边问他大哥找他有什么事情么?   可能是小厮在沟通上出现了纰漏,让贾琏误会了他的意思。   “没什么事儿, 大哥就是想知道你去哪儿了。”   贾琏也没藏着掖着, 直接告诉贾瑚他想考武举。在贾瑚身边的司徒彻听贾琏打算考武举, 立马点头说道:“等你大哥殿试结束就让他教你写文章,要是你文试没过去,我倒立着去找皇祖父,让皇祖父赐你同进士出身。”   “多谢世子美意,我还是靠自己的本事考取吧。”要是靠勤王世子在皇帝陛下面前美言获得官位,那他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他本身就有靠军功得来的一等将军爵位,其实都可以直接补一个小官先做着,然后一点点熬资历。   但贾琏不想这样,还是想通过“正途”证明自己的本事。   贾瑚知道自己的弟弟心气高,拍拍贾琏的肩膀到贾赦与司徒琛身边打了声招呼,随后带着贾琏回了荣国府。   和王子腾给贾琏一些书不同,贾瑚找来不少贾赦的折子让贾琏来看。   贾琏翻看了两本,并没觉得他爹的折子哪里有出彩的地方。贾瑚也没多解释,又拿出他们舅舅早年的折子做对比。   这下贾琏看出来不一样了。   他舅舅的那本折子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舅舅这本折子通篇下来就一个意思,皇帝陛下您今年在金陵避寒过得如何?太子殿下时常思念您,朝臣们也甚是思念您,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贾琏一看两本折子的对比,就明白他大哥是什么心思了。皇上喜欢简单直白爱用阳谋的武将,不像心思复杂的武将不好掌控。   “弟弟明白了,等大哥殿试结束后我再来叨扰大哥。”   “都是亲兄弟,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这几天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去和爹爹说一说,毕竟爹爹在朝堂上混迹了也有十多年了,经验丰富得很……”   父子哪有隔夜得仇,贾琏得心结若是不尽快解开,早晚得出事儿。贾瑚借着贾琏文试的理由创造出让这爷俩坐一起好好谈一谈的机会。   贾琏哪能看不出来他大哥的意思。他已经逃避了几个月,大概真的他一点点接受这个对他来说有些“残酷”的事实。   这事儿被他撞破了,他爹和勤王殿下才会提前和他们兄弟俩说。那勤王世子那边呢,该不会直到现在依旧被蒙在鼓里面,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吧。   贾瑚摇了摇头,其实关于他们两方父亲的事儿,勤王世子要比他们哥俩早知道很长时间。   贾琏无语地扯了一下嘴角,随后抱着几本折子回了他的书房琢磨起来关于简单直白的文章该怎么写的问题。   “恩侯,让琏儿就这么走了?”   司徒琛见贾琏走得干脆,贾赦也丝毫挽留的意思都没有,总觉得是他的原因,才让这一堆平日里最爱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僵硬到现在这个地步。   父子间的冷战让贾赦这几个月也十分难受,但这个时候他只能让大儿子在中间调解。   因为一旦他在这件事儿上服了软,贾琏日后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很有可能就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他。   auzw.com “就得让他知道,能接受咱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那是再好不过了,但要是一直不接受那也没有用,威胁无效!”   要真是到了需要唠一唠的地步,那就在贾瑚和婉晴郡主大婚的时候,他们爷俩来一场酒后吐真言!好好说道说道,把心里的疙瘩给解开。   司徒琛是真的很担心,将小孙儿交给嬷嬷后说道:“会不会太晚了啊。”   “王爷还不了解皇帝陛下的心思么,瑚儿和郡主赐婚的事儿估计就在这几日了。”贾赦说着举起一个巴掌给司徒琛看。   皇帝陛下这么多年都喜欢搞双喜临门,为了能凑上双喜临门,今年的殿试都被提前了几日。   殿试三日后放榜,贾瑚身戴红花骑马游街的那天正是钦天监测算出良辰吉日中的一天。   司徒琛算了算时间,还真是像贾赦说的那样。   既然如此,现在就应该着手开始准备了。即使内务府都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若是突然收到圣旨也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反倒让大喜的事情失去了几分喜庆。   “那这小子的洗三就先不大办,等他姑姑出嫁以后再在满月的时候补回来。”   不论司徒琛还是张紫兰都不是讲究排场的人,更何况他们的孩子才刚出生,还是低调一些为好。闷声发大财,能保护儿子先站住了才是正事。   贾赦点点头,随后又去瞧了眼小侄儿孙才回了荣国府。   殿试的难度不算高,起码对于贾瑚来说是这样。瞧了眼试题,贾瑚心中就有了大致的草稿。   皇帝坐在上首有些困倦,坐在皇帝身边的太子瞧了眼他父皇,提议让他父皇去瞧一瞧诸位学子都答得如何。   “算了吧,朕要是下去,怕是有些人就该殿前失仪了。”   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一名学子看到他过来巡视,吓得屁滚尿流。虽然先帝没按照殿前失仪处置,让他下回调整好心态再来,但这么多年过去,参加殿试的名单里都没再出现过那个人的名字。   这件事情也给当今圣上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总觉得是他把人吓出来的毛病。   太子倒是想去看看,皇帝瞧了眼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太子,点了点头还是同意了。   “身子若是不舒服,就赶快回来。”   说是去看看,太子其实就对贾瑚感兴趣,看完了就回去了……   即使成绩还没出来,但众人心中都有了点数,被太子殿下关注过的贾瑚,怕是十有八.九会被钦点为状元了。   皇帝看过贾瑚的试卷,立即钦点贾瑚为状元,随后让冯开顺去一趟勤王府和荣国府,再挑个人去一趟内务府,告诉他们先做着准备。   “先提前恭喜侯爷与世子了,三日后就是双喜临门的时候,陛下让我来提前告知,望侯爷与世子早做准备。”   冯开顺的话音刚落,贾赦便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了过去。   “侯爷真是客气,到时候我一定给世子挑一匹最好的骏马!”   都已经暗示到这个份上,还能不明白贾瑚的名次?贾赦又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冯开顺做为皇帝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太监,平日里巴结他的人多了去,所以他也不贪多,接过去以后就表示会给内务府的人发下去,算是辛苦钱。   “有劳冯公公。”   司徒琛那边也是一样,内务府的人收到两笔不费的辛苦钱,更加卖力地准备这场不平凡的婚事。   三日后殿试放榜,贾瑚的名字不出意外地出现在状元的位置上。   毕竟贾瑚从小就是皇孙的伴读,随后又在白鹿书院被众多大儒教导,成绩能差就见鬼了。   众多进士都想在琼林宴上结交贾瑚,然而不到没看到贾瑚的身影,连榜眼和探花也没看到。   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榜眼和探花是陪着贾瑚迎亲去了。   不但金榜题名,还是洞房花烛,还是陛下赐婚,妻子还是勤王殿下的独女……   他们比不了比不了,再想下去就要嫉妒死了。   司徒彻和贾瑚关系好,催妆诗一类东西的意思一下就放贾瑚进去。顺便还告诉贾瑚心里做好准备,他父王那边儿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待郡主是真心的,任何考验我都不会退缩。”   “好兄弟,去吧,我妹妹就在院子里等着呢。”   尽管贾瑚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看到院子里坐着八个身穿红色嫁衣还盖着盖头的人,心里就有些发蒙。   司徒琛坐在正中,招招手让贾瑚挑一个。 第139章   这八名女子光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半点区别, 就连坐姿都是一模一样,仿佛事先拿尺子量好后就固定不动了。   贾瑚一见岳父竟然给他出了这样的难题,手心开始出汗的同时思考起了他若是选错了的下场会不会很惨?   以往他爹总说小孩子才做选择, 他已经长大了,应该凭本事全都要才对。   可他要是把这话说出来, 八成勤王殿下不得当场叫侍卫过来把他扭送到净身房挨上一刀, 然后送去郡主身边当小太监?   榜眼和探花早在考取功名之前就听说过勤王殿下严苛的名声, 没想到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对自己状元的女婿竟然用这样的法子刁难。   原本对贾瑚小小年纪就考中状元迎娶郡主有所嫉妒, 但一看状元郎要面对这样的难题,心中莫名地舒适, 甚至想抓把瓜子端杯茶看热闹……   司徒彻张罗完前院的事情, 过来等着贾瑚把他妹妹挑出来以后好背着送上花轿。看到贾瑚求助的母光,司徒彻立马眼睛一翻看起了湛蓝的天空,满脸写着“你自求多福吧”几个大字。   刚才还说着好兄弟, 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也不能一直傻站着,贾瑚只好走上前几步假装在选人。心想他爹这后半辈子运气都很好,如今也分给儿子点吧。   他今个要是选错了, 怕是一会儿就回不去荣国府了。   正当贾瑚心中祈祷的时候, 刚好看到有一块盖头的边角反常地从下往上飘动了两下。   就她了!   “郡主?”贾琏上前几步, 态度坚决地问道。   司徒琛瞧贾瑚选择了他右手边的第三个, 摸了摸唇边的胡子笑道:“你可确定?你若是娶了个本王府上的丫头, 到时候可别后悔哦。”   “小婿与郡主情投意合, 定然不会选错的。”贾瑚一听司徒琛这么问, 心中更加确定选择的没有错。   他爹都和他说了,如果勤王殿下反问后不后悔之类的,一律回答不后悔。因为如果他选错了的话,勤王殿下是不会吱声的。   随着贾瑚话音的落下,贾琏身前的那名女子的盖头摆动得更大了,显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司徒琛也不愿耽误拜堂的吉时,点点头表示贾瑚选对了。   榜眼和探花还没看明白贾瑚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选中的郡主,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大概这就是运气吧。   贾瑚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些许汗珠,在司徒彻背着婉晴郡主进了花轿以后,翻身上马开始缓缓带着迎亲队伍往荣国府前行。   勤王府这边也开始抬起了嫁妆,等贾瑚带着新娘子到达荣国府的时候,最后一抬嫁妆还没从勤王府出来呢。   毕竟是勤王殿下的独女,嫁妆多一些也是应该的。再说之前荣国候送去的聘礼也多了啊,搞不好两家就是借着这么个机会清点一下库房。   贾瑚踩着吉时的点儿抵达的荣国府,一进门贾瑚就愣了一下。怎么他岳父先他一步到了荣国府,还坐到了原本他父亲该坐的位置上?   不过转念一想,贾瑚也就想明白了,随后开始准备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昏与婚同音,按理来讲贾瑚与婉晴郡主的婚礼应该在黄昏时候举行。然而大齐皇帝的赐婚向来按照吉日良辰的路子来,而良辰多半是在晌午前,最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那是皇帝陛下赐的婚。   好在婚宴还能当午饭吃,但可就苦了新娘子了,要一直空着肚子等到黄昏后。然而婉晴郡主和贾瑚就不客气了,进了洞房就先让贾瑚把她的盖头拿下来。   “这盖头虽然不重,可着实闷得慌,而且只能看到脚下一小块路,太不方便了。”   贾琏将妻子的盖头取下后拿在手中,摩挲着上面精美的刺绣说道:“多谢郡主那是吹了两下盖头,要不然我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当时一排八个“新娘子”,只有一人是婉晴郡主,其余七个都是假冒郡主的丫头。既然是假冒的丫头,那事先肯定是被训练过。要他们到时候一动也不能动,等待着贾瑚的挑选。   只有婉晴郡主这个正主没有将“戏”演砸的后顾之忧,所以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吹起盖头来,然后这个动作就被贾瑚所捕捉到。   “还行,你这个状元郎没读呆了脑袋,读花了眼睛。去前面招呼宾客吧,我这边你放心好了。”   郡主要是说肚子饿了,谁敢不给吃的?那不是在作死么?   贾瑚点了点头,放心地回到宴席上敬起了酒。   有司徒彻的宣传,司徒琛要贾瑚从八个一模一样打扮的新娘子里的事儿迅速在宴席里传播。   “瑚弟你这勤王女婿做得太不容易了,刚迎亲就这样,日后少不了挨岳父的收拾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推杯换盏之间,几个人商量出了一个主意。   auzw.com 既然勤王殿下出这样的难题“刁难”贾瑚,那他们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   反正等到晚上也要闹一闹洞房,不过分就是了。   “那几个孩子在一起嘀嘀咕咕什么呢?”贾赦和司徒琛对饮了几杯以后问道。   司徒琛倒是满不在乎,这帮孩子们准是在商量一会儿怎么闹洞房呢。都是心里有数的孩子,不会太过的。   “恩侯之前不说要和琏儿喝几杯么?你们爷俩什么时候喝?”   今日猛灌酒水会误了明日他喝儿子和二媳敬的茶,贾赦思考过后决定还是另找个时间和小儿子谈一谈。   司徒琛见贾琏在他大哥那边儿喝得挺开心的,也不忍让冯开顺将他叫过来,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贾琏在他大哥那边喝得确实蛮开心,再听到一群表兄商量着到时候要闹洞房的事儿更加兴奋,举着酒杯预祝着他们的行动能成功为他大哥“报仇”!   他们只是临时起意,可不像勤王殿下时间宽裕,能准备七个连身材都和郡主近乎一样的人。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们,找个屏风把下面挖掉,只露出腿来不就得了?   正好不露脸,也免得冒犯了郡主。   衣裳和靴子统一就好说了,派个人到成衣铺子买几身就行。衣衫宽大些也无妨,正好还能更加迷惑一些。除了贾琏以外,他们的脚和贾瑚都差不多大,穿同样大小的靴子对付一会儿也完全没问题……   “没关系,没关系,总得给郡主一个最开始就排除掉的选项吧。”闹洞房怎么能不带上新郎官的亲弟弟呢,这说得过去么?   贾瑚见自己的弟弟一再坚持,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那就少喝点酒,别到时候站都站不稳了,再在洞房里吐一地。”   贾琏在他师父南安郡王身边的时候将酒量练出来不少,不过贾琏十分听他大哥的话,说少喝点就少喝点。   酒水什么时候都能喝,但他大哥和大嫂成婚的喜事可就今天一晚。   孰轻孰重,脚丫子都知道。   得了吩咐,荣国府的下人立即去办。贾赦得知了孩子们要的几样东西立马猜到了孩子们的打算,司徒琛笑着让冯开顺去给他女儿透露点消息,让她早做着准备。   婉晴郡主得了信儿,笑着捏了捏拳头表示想她会准备好接招的。   那些人打算让她看腿挑驸马,那她挑就是咯。大不了一只脚上踩一脚,听叫唤的动静就能知道哪个是贾瑚了。   贾瑚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走路了风声,正带一帮兄弟在空屋子换着衣裳和靴子。众人一瞧贾琏就算和他们换上了一样的衣裳,光从身材上也和他们这些文人不是一个画风。   果然是一眼就会被看穿的存在。   “琏儿到时候就负责告诉你嫂子怎么选吧,正好你也看看你嫂子是什么反应,到时候将给兄弟们听。”   反正都一眼被看穿了,那就干脆别躲在屏风后面,直接在一旁看热闹好了。贾瑚赶忙给贾琏派了一项任务,免得让弟弟不能参与进去中而失落。   贾琏接到任务以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立马点头应下,撸起袖子就要开始搬屏风。   屏风由小厮搬运就是了,贾琏最终悠哉游哉跟在小厮身旁到了洞房的门口,敲了敲门说道:“大嫂,大嫂?我们要闹洞房啦……”   贾瑚带着一帮兄弟闹洞房的时候一点都不“闹”,进门之前还会敲敲门,显得十分有礼貌。。   在屋里的婉晴郡主丢掉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让身旁的侍女叫他们进来。不就是挑驸马嘛,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一众人躲在挖好的屏风后面,随着小厮搬运屏风而移动到洞房里。   贾琏搓着手笑着说道:“嫂子随便挑一个吧,挑错了也没关系,大家笑一笑就是了。”   看着屏风后面下半身统一着装的几个人,婉晴郡主立马仵作“附身”,准备开始细细找起每个人身上的不同。   “麻烦诸位撩起一边的袍子,露出一条腿让我看看,可好?”   原本还想说让众人将裤腿挽上去来着,但一想到等会有可能看到像穿了毛裤似的大腿,婉晴郡主立马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光凭伸出来一条腿就能暴露出来很多信息了,足够她把贾瑚从这几个人里面挑出来!   贾琏听他嫂子提出了要求,立马跑到屏风后面看他大哥是什么意思。贾瑚也不想太难为妻子,点点头便同意了婉晴郡主的要求。   众人迅速撩起一边的袍子,将一条腿微微向前伸出去供婉晴郡主观察。 第140章   尽管贾瑚和他的几个兄弟穿的衣裳和靴子看起来都是一样大小, 但贾瑚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身上穿着成婚的衣裳和靴子都是婉晴郡主亲手缝制的。   每个人做针线活都有自己的特殊喜好,婉晴郡主也不例外。即使贾瑚躲在屏风后面只露出一条腿, 仔细分辨一下也就能找出来了。   “让我好好瞧一瞧,哪条是贾瑚的腿。”   婉晴郡主说着便在屏风前徘徊起来。贾瑚保持身子不动, 用眼神示意兄弟们淡定一些, 一会儿郡主顶多利用声音辨别, 大不了他们一人挨郡主踩上一脚……   春宵一刻值千金,婉晴郡主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像她上午吹盖头也是一样的理由。   也就贾琏和她算得上真正的亲戚,其他人还是趁早从哪来的回哪去, 今晚少打扰他们夫妻俩共度春.宵。   但既然要说闹洞房, 那也不能太冷清不是?毕竟这些人进来的时候还蛮有礼貌的,总得给人家点面子嘛。   婉晴郡主招来站在床边看热闹的两名侍女,做了一个踩脚的动作。   贾瑚的脚由她来踩, 剩下的五个人里随机挑选两名“幸运儿”挨上侍女的一脚。   “大嫂准备好了么?”   一直在看热闹的贾琏这时候来了一句,算是给贾瑚他们几个人一个心理准备。然而正是因为神情专注了,才对脚上传来的疼痛感觉得更加清晰。   不过婉晴郡主没有用足力气, 身旁得两个侍女更是点到为止。所以被踩的三个人之所以叫唤了一声, 惊吓要占到绝大多数的比重。   贾瑚低头看了眼靴子表面一个浅浅的灰色鞋印, 赶忙从屏风后面出来。贾琏拍着巴掌活跃着气氛说道:“大嫂好厉害, 一下就把大哥找了出来。”   兄弟几个谁都没动弹, 郡主还能找出来这可真是厉害了, 其余的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婉晴郡主也让两名侍女给被踩的另外两人道了歉, 被踩的两人抱拳冲着婉晴郡主行了一礼,随后在贾琏身后出了洞房。   “把靴子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可还疼么?”   “晴儿没用全力,我不怎么疼。”贾瑚摇了摇头,坐在床榻边将靴子脱下以后将脚背露出说道:“等会儿晴儿要是疼了就说出来,我尽量放轻。”   贾琏送走几位表兄,又在门口听到这样的话以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一想到自己也即将要和王熙凤完婚,说不定很快也会像勤王世子那样为人父母,贾琏的嘴角边不自觉地翘起。   不过贾琏听他大哥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们兄弟俩的婚事虽然可以放在同一年办,但最好是岔开半年的时间。   如今三月份,半年以后就是九月,正是天气不冷不热不遭罪的时候。   美得很,美得很。   几个孩子闹完洞房的消息传回到贾赦的耳朵里,贾赦也就放心地睡觉了。司徒琛摩挲着贾赦的手背,一想到贾赦过些日子还要去一趟金陵对金陵的事情做最后的交接心情就有些不爽。   “哎呀,我很快就回来了。王爷难道就不心疼一下彻儿和小孙儿?”司徒彻的儿子还没满月,司徒彻就要离开妻儿,同皇长孙一起前往金陵任职了。   自己的小孙儿才多大?现在除了睡觉就是吃奶,哪能记住他父亲的事儿?而且皇长孙和司徒彻在金陵顶多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给皇长孙练练手的同时也是他父皇寻摸适合担任的官员的时候。   “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司徒琛说着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贾赦套路了,另一只手伸向贾赦腰间捏了一下说道:“本王最想的还是恩侯你!”   “那王爷有多想我?”   “一天想两回,白天一回,夜里一回……”   司徒琛只有在贾赦面前才会展露出这副样子。贾赦即使知道是司徒琛在哄他,心中依然是高兴得很。   今晚是两个孩子大婚的时候,他们两个作为长辈不太好做那样的事情,而且明日早上还要早起等着喝两个孩子敬上来的茶,若是他们两个起来得比两个孩子还晚,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贾赦和司徒琛就在正厅里坐好,等着两个孩子睡醒了过来。   昨晚贾瑚和婉晴郡主并未折腾得太晚,毕竟他们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婉晴郡主因为身子长开了,再加上贾瑚动作的放轻,走路的姿势并未有任何的扭捏。   “父王,请您用茶……”   “爹,请您喝茶。”   司徒琛端着贾瑚敬的茶,贾赦端着婉晴郡主递过来的茶,二人喝了一口以后便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auzw.com 贾赦拿出来的是一枚祖传的玉镯子,这可是贾家长媳身份的象征,由婆婆给二媳,一代一代传下去。只可惜张氏过世得早,没能喝上媳妇孝敬的茶,没能亲手将镯子交到儿媳手中。   而司徒琛给贾瑚的是一枚扳指。凭借这没扳指,贾瑚目前可以掌管勤王府名下接近一半商铺的人马。   两边给的礼物分量都重,但礼物越重带来的压力也就越大。   婉晴郡主在出了贾赦的院子,摸了摸已经带在手上的玉镯,询问了一下贾瑚的意见,要不要去祭拜一下他们的母亲?   “早在前几年我和琏儿就将母亲的棺梓送回了江南贾家的祖坟中,如今京郊的是母亲的衣冠冢。不过对着衣冠冢说一说也好,说不定母亲在天之灵也能收到消息。”   “嗯,母亲一定会得知这个消息,也会保佑我们的……”   贾家的长子嫡孙贾瑚的婚事终于告一段落,贾珠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关于贾珠的婚事,贾母就低调了许多。毕竟贾珠只是二甲进士,迎娶的也只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   和皇帝钦点状元,迎娶亲王之女的贾瑚完全没得比。   但贾母还是尽可能为自己的这个孙儿办了一场“似乎是花了很多银子,实际上却十分省钱”的婚宴。   贾宝玉年龄还小不能饮酒,就被贾母带在身边。贾环没继承多少赵姨娘的没理犟三分的本事,老实地坐在贾宝玉身边喝着蜂蜜水。   贾瑚和贾琏虽然能饮酒,但也就是在贾珠过来的时候意思一下。贾珠也知道堂兄堂弟能过来就十分给面子了,其余的他堂兄和堂弟开心就好。   王夫人的脂粉铺子在江南赚了几个钱,贾母派人送了好几封信总算是把王夫人叫了回来,让她在贾珠的婚宴上露个面,第二天再喝一口儿媳妇敬的茶。   至于王夫人喜不喜欢李纨这个儿媳妇都无所谓,反正以后王夫人依旧在江南亲手打点脂粉铺子,不喜欢那就回江南,不闻不问就是了。   敢在李纨面前摆婆婆的谱儿立规矩,贾母就好好教教王夫人这个儿媳妇什么叫规矩。   贾珠的婚事解决了,贾母现在担心的就剩下一个贾元春的婚事什么时候定下了。然而大儿子前两天随着皇长孙与勤王世子去了金陵交接差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京……   “宝玉,去把你堂兄请过来。”贾母摸了摸贾宝玉的头顶,慈爱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祖母要做什么,但贾宝玉还是乖乖按照贾母的吩咐一路小跑到了贾瑚身边,用着还带有几分稚气的声音告诉贾瑚,祖母叫他过去一趟。   一般来说祖母有事儿都会找自己的父亲,只是如今父亲去了金陵交接之前两江总督的差事,祖母这才找到了他。   会因为点什么事情而找他,贾瑚心中也有了点数。   贾母知道贾瑚时间不宽裕,能过来参加贾珠的婚宴已经十分不易,也就不和贾瑚绕圈子浪费贾瑚的时间,在贾瑚落座以后直接说道:“祖母有件事情……想让瑚儿帮忙打听一下。”   原本贾母的打算是让贾瑚向勤王殿下打听一下,但在贾宝玉召唤贾瑚过来的时候,贾母想起来贾瑚的媳妇就是勤王殿下的女儿,干脆让郡主向顺妃娘娘问一嘴岂不是更加方便?   一听是打听贾元春的婚事,贾瑚点了点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个忙可以帮。   在参加完贾珠的婚宴以后,贾瑚回荣国府的时候和婉晴郡主提了一嘴这件事情。婉晴郡主不喜欢把事儿拖着,直接让车夫将车掉头,今日就进宫向她祖母问一问。   顺妃一听孙女和孙女婿要过来,立马同意二人进宫的请求。   “瑚儿一表人才,日后肯定错不了。就是不知道婉晴那孩子什么时候也能怀上个孩子……”   让小曾孙和小曾外孙两个孩子一起玩。   贾元春在一边儿为顺妃捏着腿,心里想着郡主才成婚不到一个月,要想不用药就能怀上孩子,那就看运气了。   也不知道自己今年还能不能出得了宫,她也不敢问。   但有人敢问啊,婉晴郡主到了她祖母哪里就直接说贾母托她问一下贾元春婚事的问题。   敞开了说反而让顺妃不能把话岔开,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贾老太太也是想早做准备。   “大概在九月份,和贾琏的婚事应该是脚前脚后。”   顺妃说完就让嬷嬷将事先叫过来的太医给贾瑚和婉晴郡主把脉。虽然顺妃什么都没说,但婉晴郡主和贾瑚面色都有些微红。   太医先为贾瑚诊的脉,表示贾瑚身子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到了婉晴郡主这边,太医就慎重了许多,两只手都把了脉象。   就在贾瑚的心也悬起来的时候,太医捋了捋胡子慎重地说道:“恭喜郡主,您有喜了。”   婉晴郡主拉过贾瑚的手一同摸着自己的小腹,这里已经有他们的孩子了。 第141章   再过几日就是孙子的满月, 如今外孙也在女儿的肚子里待着了,司徒琛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立马给贾赦写了一封信,速度比贾瑚还要快上一些。   司徒彻得知妹妹有孕的消息以后幽幽地说了一句:“策儿的满月宴的风头又要被他姑姑压下去咯……”   算算时间,等自己儿子抓周的时候,他的表弟已经过完满月了。到抓周的时候必须得把场子找回来,这可是他的嫡长子,该高调的时候绝对不能继续窝着当缩头乌龟。   有的时候低调才是长命百岁的法宝。皇长孙想着自己的几个小儿子,觉得宁愿让他们没多大的本事也不想让他们兄弟之间手足相残。   “金陵的事务我和彻弟已经学习得差不多,贾大人也该回京到户部任职了。”堂妹怀有身孕对于皇长孙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儿子,聊两句以后就该谈正经事儿了。   皇帝当时让贾赦到金陵来带一带皇长孙以及勤王世子, 等两个孩子能上手了他再回京城到户部接替致仕的老尚书当新任的尚书。只是皇帝陛下说的这个能上手了究竟是个什么标准, 贾赦可不敢托大地离开。   反正儿媳身边有王爷安排,瑚儿初入官场也有他舅舅们带一带, 剩下的贾琏要下半年才和王熙凤完婚,所以在上半年还剩下的几个月时间里, 贾赦其实不用干得太匆忙。   稳扎稳打才是正途……   皇长孙与司徒彻不耻下问,贾赦也不吝赐教,把在金陵干过的事情都掰碎了讲给二人听。   “不过二位殿下可能在金陵用不上这些招数了,毕竟甄家嫡系的坟头草已经有一人高了。”剩下的甄家庶枝都夹着尾巴做人,打个雷都能下一哆嗦。   没过两天,贾赦又收到一封贾琏的信。   贾琏告诉贾赦他打算这半年带着王熙凤到云南安南一带旅行, 他准岳父王子腾已经同意了, 他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告诉贾赦一声儿。   至于贾赦离京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儿, 贾琏也捎带着提了一嘴。比如说他嫂子已经有了身孕, 他堂姐的婚事也定了下来。   估摸着这些事儿肯定会有别人详细告诉贾赦,贾琏也就没多说。   司徒彻在他父王的信里就得知这两年一直养在他祖母身边的贾元春的婚事定下来的消息。贾元春的夫君是嘉宁侯的次子,在五月初六完婚。   “听说老夫人当时还找上贾瑚问这事儿了呢,结果妹妹直接和贾瑚去宫里问起了祖母。”   这事儿像老太太能干出来的。贾赦摸了摸下巴,给大儿子写了一封信,让他到时候掂量着办。   随后又给贾琏回了一封信,说他知道了贾琏和王熙凤旅行的事儿,并嘱咐小两口注意安全,到时候早点回来准备完婚。   金陵差事交接的事情贾赦早就有所准备,而且司徒彻天赋不错,很快就能轻松上手。再加上有林如海与薛谦一明一暗的保驾护航,皇长孙和司徒彻在金陵暂时任职还真出不了什么严重问题。   贾赦原本琢磨着可能要在金陵待上半年,如今看来下个月他就回京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正好琏儿出京玩儿去了,他和司徒琛憋了许久也可以好好玩一玩……   皇长孙不知道他四叔和贾琏之间的关系,但司徒彻心中可是清楚得很。因为贾琏的缘故,他父王和贾叔之间已经“疏远”了许久,如今也该让贾叔回京,解一解相思之苦了。   做了半个月的撒手掌柜,见一切都在平稳运行,贾赦便安心地乘船回了京城。   贾珠和贾元春的婚事都已经结束,贾母心中积压多年的负担就轻了许多。在贾赦回到京城以后,贾母当晚就将贾赦叫了过去,说起了贾政的事情。   按照贾母的想法,反正贾政这辈子做到头也就是个小县令,不如干脆“致仕”算了。免得到时候因为他官位低,而影响到贾珠的升迁。   “老大,你说这事儿是否可行?”   要让贾政升官那是没一点可能,但让贾政“丢官”那可太容易了。   今年刚结束一届科举,朝廷又选□□不少可用之才,再加上之前一直在候着的人,别看县令官位小,有得是人等着抢呢。   如今司徒琛就在吏部待着,“处理”掉一个小县令简直轻松得很。   “可行倒是可行,只是不知道二弟那边儿会怎么想。别到时候他再误会是我故意使坏,让他丢了官儿。”   贾赦可担心贾政憋屈了这么多年,如今又丢了官儿,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倒不是担心贾政去祸害别人,毕竟贾政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怕就怕贾政一时半会儿想不开,投个河或是上个吊。   这事儿贾母表示她会和贾政说明,保证不会让贾政误会了贾赦。现如今贾政在三合县也就是混日子,与其到时候被人弹劾而罢官,还不如图个名声好听主动辞官,回京城在自己家里混日子……   “既然母亲心意已决,那我明个就去和王爷说一嘴。”   贾母还想问一嘴贾珠日后的仕途,但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上了年纪护得了一时也护不了一时,如今要是还抱能抱上曾孙儿就知足了。   回京城休息了两晚,第三日一早贾赦就去了吏部报道。贾赦摸着崭新的官服,司徒琛让贾赦干脆直接在吏部就换上官服直接去户部。   “哎,恩侯换这么多次官服,是不是已经没有头一回那么激动了?”贾赦身着一身大红官服,司徒琛瞧着感慨地说道。   auzw.com 贾赦摸了摸衣领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换官服,他要是在户部尚书的任上出了问题,怕是很快就要换官服了。   哪有刚上任就想着要被贬官的,司徒琛捏了两下贾赦的肩膀。   “这不居安思危嘛。如今虽然没了三皇子和六皇子下绊子了,但咱们的关系万一被皇帝陛下知道了,我能还有口气去琼州就不错了。”   司徒琛这下也没了声音,若是他们两个的关系让他父皇知道,怕是就算他以死求情也仅仅能保住贾赦一命。   拍了拍贾赦的肩膀,司徒琛和贾赦一同去了户部。   即使贾赦离开户部多年,户部的小吏们一见贾赦的脸还能想起来。看到贾赦身上的官服,小吏们赶忙向贾赦行礼。   “拜见尚书大人……”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   贾赦摆摆手,随后跟着司徒琛去了他们当年待过的房间。如今作镇户部的皇子虽然变成了八皇子。但司徒琛之前待过的房间八皇子还给司徒琛留着。   八皇子得知他四哥来了,立马出来欢迎。   “四哥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贾大人在户部受委屈的。”八皇子说着笑呵呵地将司徒琛与贾赦迎进屋里,让伺候的人给司徒琛和贾赦上了两盏茶。   司徒琛就是过来看看,也没有什么事儿要和八皇子交代。得知国库与私库一切照常后便回了吏部,用眼神告诉贾赦晚上在府里等他。   如今贾赦已经成为一部的尚书,可以拥有他专属的办公房间。八皇子在司徒琛走后问了贾赦愿不愿意在以前待过的屋子办差。   贾赦自然是愿意得很,向八皇子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八爷美意……”   重回故地,贾赦依稀还能想起来他初入户部的情景。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都熬到了一品尚书的位置。这辈子长子贾瑚不但站住了,再过个大半年也要做父亲了。   真好。   贾赦在户部衙门办了几日的差事,贾政的“辞官报告”也经过司徒琛的批准,坐着一辆马车带着两辆马车从三合县回到了京城。   如今的贾政是彻底被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吃饱饭睡好觉就行。   和县衙相比,那当然是家里舒服了。   所以贾政对于自己被辞官一事毫无怨言,甚至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贾母看着自己算是“废了”的小儿子心酸得厉害,在贾政离开以后忍不住摸了一把泪水。   鸳鸯见贾母伤感得厉害,赶忙劝说着贾母。二老爷这辈子算完了,可大老爷刚荣升一品,前途正旺呢。   再说二房也不是不可救药,珠大爷可是二甲的进士,如今品级虽然不高,但升迁起来速度绝对也不会慢了的,早晚会撑起二房。   贾母抹了一把以后便不再落泪,调整好情绪以后让鸳鸯去看看贾宝玉在做什么。   鸳鸯心中有大致的猜测,便直奔小花园。果不其然,贾宝玉在花园里正摘花做胭脂呢。   “宝二爷,老太太叫您过去一趟呢。”   贾宝玉不喜欢一直读书,贾母也就不强求自己的小孙儿非得像他大哥贾珠那样考取功名。   左右日后有贾珠和贾元春照扶着,就让贾宝玉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吧。   贾母把贾宝玉叫过来的目的就是想问一问自己的小孙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如今也该提前准备上了。   “孙儿还小呢……”贾宝玉说完就跑开了,贾母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机会再问吧。   只要皇帝不琢磨出巡的事儿,户部的压力还是很小的,贾赦有空就到吏部进行一下“友好交流”。   “琏儿这小子游玩就游玩,还告诉我他到四川了,这不是故意气我么?”   司徒琛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正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小吏跑进来将邸报呈给司徒琛。   四川大震,伤亡未知。   贾赦瞄到这几个大字立马站了起来。   “恩侯若是想去就放心地去吧,朝廷这边儿有我来搞定!” 第142章   贾赦这个当爹岂能不了解儿子的性格?就算贾琏带着王熙凤已经从四川离开去往云南找他师父, 听到四川大震后也会火速奔往四川尽一份力。   虽然贾赦心中十分想把小儿子抓回来胖揍一顿,但四川那么大一块地方,贾赦去找贾琏那不是大海捞针么?   然而就在贾赦坐下去准备祈祷老天爷保佑儿子和儿媳平安回来的时候,一封南安郡王的信件由驿卒送到了贾赦的手中。   信中提及的就是贾琏在四川的位置,正是地震的地方。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贾赦实在是不放心贾琏,心中快速衡量一番以后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四川。   “不管皇帝陛下如何惩罚我,我都愿意承担。”   贾赦稳定一下心神后出了吏部衙门,回到荣国府先给贾瑚写了一封信,随后便乘着马车让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贾琏所在的地方。   司徒琛在贾赦出了吏部衙门后, 立马写了封信让刘裕悄悄地给作镇户部的八皇子送过去。今日事出匆忙, 这事儿的结果他会一力承担,改日请他八弟喝酒, 当面向他八弟道歉。   八皇子收到他四哥的信以后无语的半天。是他四哥飘了还是贾赦飘了,竟然敢在这件事情上任性, 绝对会惹他父皇震怒的吧。   不想惹祸上身的八皇子也想了个主意,假装不知道假设已经离京去了四川,还给假设写了封信让贾赦推荐个人去四川实地考察一下受灾情况,到时候也好更妥善地安排银子的发放。   若是他父皇向他问起了贾赦是怎么回事儿,他也好回答“或许是贾赦不放心别人,亲自过去瞧一眼更加放心。”   当然不问他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好了他一力承担那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承担, 等到第二日贾赦出京有一段时间以后, 司徒琛按照计划主动进宫向他父皇请罪。   皇帝阴沉着脸听司徒琛将罪名全揽到了身上, 将手边的折子甩出去砸在司徒琛的身上冷笑着说道:“怎么着, 依你的意思,西南那一带离了贾赦就不能转了?”   如今四川大震,正是需要贾赦这个户部尚书计划拨款修缮当地,结果贾赦这个时候竟然跑了?   难道就他一个人有儿子?   不过皇帝并非是个不念旧情的人,在司徒琛主动将责任都揽到身上以后,皇帝对贾赦的怒气值下降了不少。   “四川地震,金陵可好得很。既然贾赦跑了,那就由你来接管贾赦的差事吧。你大哥的身子也修养得不错,回头你接着辅佐你大哥!”   “至于贾赦……念在事出有因且是初犯,就罚俸一年以示惩戒。若再犯,那就新账旧账算在一起从重处罚!”   高高举起的巴掌最后变成了不疼不痒的脑瓜崩,司徒琛在出了宫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关于他父皇的处罚结果,司徒琛想得很开。   他在户部作镇多年,哪里该批多少银子,他心中都有大致的数目。至于丢了吏部作镇皇子的名头,司徒琛更是不在乎。原本他在吏部就没打算做久了,等他太子大哥身子恢复好了以后他就主动请辞,将位置还给他太子大哥。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八皇子还在户部衙门里惴惴不安地等着被召进宫里接受他父皇的问话,没成想没看到宫里传话的太监,倒是看到他四哥走了进来。   “四哥,怎么样,有事儿没?”   事儿是肯定有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儿,对于他八弟来说就是没事儿。   司徒琛将他们父皇的意思告诉了八皇子,让八皇子安心以后便着手接管贾赦留下来的差事。有司徒琛在一旁帮忙,让头一回遇到地震需要拨款的八皇子松了好大一口气。   八皇子甚至生出了“干脆就让他四哥留在户部算了,贾赦就别回来了”这种想法。   不管八皇子怎么想,“戴罪立功”的司徒琛都认认真真算着每一笔账,他绝不能让经过他手里的账目出现一丁点错误,否则被人攻讦的可就是从四川回京城的贾赦了。   司徒琛在结果出来以后给贾赦写了一封书信,安抚贾赦不要太担心,事情都办成了这一类的。   至于是用什么条件来换取贾赦的“一次性免罪金牌”,这事儿司徒琛就没在信中告诉贾赦,以免对贾赦造成心里更大的负担。   除了在路上的补给,贾赦就没让他乘坐的马车停下来过几回。幸好贾赦的身子板以及他的马车、骏马都不错,要不然还没等贾赦到四川呢,贾赦的三魂七魄都得在路上颠簸掉光了。   起初的道路平坦还方便走,等到了遭到地震的蜀王城附近以后,贾赦干脆弃了马车改为步行,顺着道路找到了南安郡王在信中所说的那个驿站。   多亏当年对驿站修建标准定得高,要不然这个驿站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在震后依旧安然无恙。   尽管贾赦蓬头垢面,但贾琏还是认出来了。   “爹,你怎么来了?”贾琏觉得肯定是他师父通风送的信儿,但没想到他爹竟然会这么急着就赶来了。“您不是当户部尚书么……”   auzw.com   现如今他爹可是位高权重的大臣,可不再是当年不起眼的芝麻小官说走就走也无妨。   “还不是怕你小子在蜀王城瞎折腾?你如今师出无名,一旦有个闪失,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贾赦说完接过驿卒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随后继续说道:“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想管也没本事管。   贾琏抓住他爹朝他丢来的毛巾撇了撇嘴,这事儿肯定是勤王殿下包揽了。   “勤王殿下对您还真好,没白□□……”贾琏刚嘟囔完,头顶就挨了贾赦一巴掌。   司徒琛和贾赦之间的事儿还远没到可以放在明面上说的时候,贾赦立马接着训斥了一句:“顺嘴胡勒勒什么!小心你以后没栽在别人的拳头下,而是你这张嘴上!”   祸从口出的道理贾琏懂的,他跑到蜀王城这事儿给他爹添了多少乱,贾琏心中也有数,赶忙绕到贾赦身后为贾赦捏起了肩膀。   “行了行了,就你这手劲儿捏起来我都怕你要弑父。赶紧和我说说你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以及现如今蜀王城的情况如何。”   因为四川距离云南很近,所以四川大震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云南,贾琏和南安郡王商量了一下,由他带领一支队伍前去援助。有人有粮离得还近,他们的速度可要比朝廷快多了。   贾琏觉得虽然现如今的户部尚书是他爹,可真要是等朝廷派银子到四川,那可是要耽误不少时间。在这样的时候,时间可是比金钱更重要的生命,能提早援助一日,就能多挽救一些受伤的大齐百姓。   由于每省之间的道路都十分通常,贾琏带着救助的物资很快便感到了蜀王城,和蜀王城当地的小吏一同援助受灾的百姓。   “现在已经将困住的百姓聚集在广场,帐篷够用,粮食够吃,有郎中治病。”   只要灾情稳定住,灾后重建的速度就会很快。   “对了……”   “圣旨到!”   有圣旨到达,贾赦赶忙起身整理衣衫,待传旨的太监进来以后一撩袍子跪了下去接旨。   应该不是缉拿他回京的圣旨吧……   皇帝心想反正贾赦都已经出了京城,那也别光为了抓儿子回来,干脆留在四川一阵,看着当地官员将蜀王城重建以后再回来!   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没想到皇帝还给他“补”了一道圣旨,贾赦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司徒琛是怎么向皇帝陛下求的情,但可以肯定这事儿一定不会轻松的。   “辛苦公公了,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您拿回去喝喝茶。”   从京城到蜀王城,这可有将近四千里的路程,贾赦这样装备精良的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是宫里断了阳根的公公?   不多给点银子喂饱,怕是回去就要添油加醋抹黑他了。   现如今他的这一举动让皇帝陛下很不愉快,但皇帝陛下还是看在他以往的功劳份上给他补了一道圣旨,但要是让皇帝陛下误会了他的态度,说不定就要面临着白绫伺候的待遇……   在贾琏翻看着圣旨的时候,贾赦说了一句:“真心换真心,你看你爹落难的时候,王爷出了多大的力气?你小子还不给人家好脸色,回去以后必须好好给王爷赔礼道歉!”   “您让我负荆请罪都行。”   贾琏想起来他之前被传旨太监打断还没说出口的话,立马顺着贾赦的话茬对他爹顺毛撸,琢磨着该怎么和他爹把他一时冲动做出的事儿和他爹说出来。   然而没等贾琏找好契机,安喜在门口还没进来的时候就叫唤了一句:“三公子又不肯吃米糊了!”   “啊……老爷!”安喜没想到贾赦竟然也在屋里,吓了一大跳以后赶忙抱拳对贾赦行了一礼。   他贾赦这辈子只有贾瑚、贾琏两个儿子,贾琏还没和王熙凤成婚呢,更不可能直接冒出来一个三公子。   贾赦面无表情地问贾琏那孩子是从哪儿冒来的,该不会是背着所有人搞出来的外室子吧。   “爹,您怎么能这么想儿子呢?儿子、儿子……”   贾琏用眼神示意安喜过来帮他打掩护,他赶紧先溜出去,免得他爹抓到了他以后真的会打断他的腿。   “安喜,去把门关上!”   在贾琏支吾的时候贾赦就猜出来贾琏想跑,于是在贾琏脚底抹油溜出去之前就让安喜先把门关上。   “老实交代,那孩子怎么回事儿!” 第143章   眼见着逃跑的希望破灭, 贾琏偷偷瞄了一眼贾赦, 见他爹从未对他有过如此严肃的神情, 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爹, 您听我解释。”   贾琏觉得要是和他爹解释不清, 他的腿很有可能在今日就要断在蜀王城了。   “说!”   贾赦说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光听声儿就让人觉得疼得很。   自己的手疼不疼自己最清楚, 贾赦不动声色地将拍过桌子的那只手放到膝盖上,悄悄地揉了几下……   对于“三公子”的事儿,还得从贾琏赶到蜀王城的时候说起。   当时蜀王城刚刚经历过大震, 全城大部分地区都化为残垣断瓦。贾琏带着将士救人的时候救出了一家三口, 只可惜男主人在救出来之前就没了呼吸, 女主人在被救出后撑了一会儿也因失血过多而撒手人寰。   只剩下被他们夫妻二人共同护着的幼儿嗷嗷待哺。   贾琏便将那孩子认作弟弟, 带在身边养着,生怕这个被父母用生命留下来的孩子再因照顾不周而没了性命。   只是贾琏带出来的人都是年龄和贾琏相仿的壮小伙,就算成婚了也没有孩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一岁多的孩子。   王熙凤在郎中的指点下照顾了几日, 也是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能将火气撒在孩子身上,贾琏就成了王熙凤用着最趁手的出气包。   “爹, 你看王熙凤给我掐的……”贾琏撸起袖子,可怜巴巴地给他爹看,却没想到他爹摸了两下淤青的地方,随后在旁边的地方又狠狠地拧了一下!“啊!爹!我可是你亲儿子!”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 还能留你到现在?”贾赦使出抓银子的力气, 见贾琏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消了一些气以后让贾琏带他去瞧瞧那孩子。   贾琏听贾赦要去看看他捡来的弟弟,心里的一块石头就落了地。也不管胳膊上还疼着,立马带贾赦去了隔壁的屋子。   一进屋贾琏先问了一句他媳妇呢,怎么扔下三弟一个人在屋里。婆子暗自叹了口气以后告诉贾琏,夫人因为受不了三公子哭闹,出去散心了。   王熙凤哄不好孩子,但婆子对哄孩子还是比较在行的,从王熙凤怀中将小人儿接过去以后没多大一会儿就喂了小人儿半碗迷糊,随后哄着睡了觉。   贾赦见小人熟睡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转身询问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同时用眼神继续警告贾琏,若是敢有半句谎话,他这个当爹的就要考虑回头和贾敬那边说一下关于逐出宗族的问题了。   这时候贾琏哪敢扯谎,一五一十地和贾赦说正是因为他捡来的孩子也姓贾,所以他才坚定地认作弟弟。   “爹,实在不行这孩子您就当做是儿子的儿子好了。”贾琏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混账!”贾赦立马抬手给了贾琏一巴掌,然而刚打完就有些后悔,但一想到要是这时候不好好让贾琏吃个教训长长记性,要不然贾琏下次再闯祸,恐怕吃的就不是教训而是孟婆汤了。   “都已经当弟弟养了这么多天,岂能说改就改?”贾琏想要个儿子,就和王熙凤婚后去生,又不是生不出来。捡个毫无关系的孩子当长子,贾赦可不想要这孙子。   贾琏听到他爹极其厌恶多出来个孙子,于是立马改口称还是义弟说出去好听一些。   从小到大贾赦都没真正意义上揍过贾琏,刚才的那一巴掌还是贾赦头一回真的动了怒。贾赦开始反思他这么些年一来是不是对小儿子有些太纵着了,以至于小儿子肆意妄为不考虑事情的最终结果会是如何?   既然这小子大小就喜欢行伍,那他就用军营的规矩来好了。承恩公府里的三位公子哥原来多“臭名昭着、恶贯满盈”,如今都已经“金盆洗手、改邪归正”,就不信还治不了贾琏了?   “皇帝陛下的圣旨你也听到了,在回京之前没有父与子,只有上司与属下。你若是再敢私自行动,本官就按军法处置!”   “末将听令!”   贾琏确实是被贾赦和南安郡王宠得有些有恃无恐了,但好在贾琏的脑子还是在的,听他爹突然这么说立马顺着话茬接了过去。   念在贾琏认错态度良好,贾赦摆了摆手交给贾琏一个任务,那就是先将蜀王城的大小官吏都带到驿站的议事厅,他先要开一场关于蜀王城营救以及重建的会议。   在贾琏走后,贾赦默默来到床榻边上,看着依旧熟睡的小人儿的脸,仔细回想上辈子贾琮小时候的模样,然而半点也想不出来。   蜀王城的高级官员一听贾琏说京城来人了,立马赶往驿站的议事厅。看倒是“老熟人”贾赦便放松了不少,立马当着贾赦的面儿夸起了贾琏在救援的过程中出了多大的力气。   auzw.com 贾赦瞄了眼一脸无辜样子的贾琏,心想谅贾琏胆子再肥也不敢那种事儿往脸上贴金。只要贾琏真的做了不少事儿,回京到时候面见皇帝陛下的时候也好罪减一等。   “行了行了,别往这小子脸上贴金了。他要是过来帮了倒忙,你们不用客气,往死里揍!”   当地的官员以为贾赦是在说笑,而贾赦心里真想在回去以后“胖揍”贾琏一顿。   说起大震后救援与重建的工作,当地的官员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了。因为小来小去的地震就有百事来回,像这样的大震在各地的县志上也能找出来几回。   贾赦原本也不是来关公面前耍大刀,只是告诫当地的官员三件事请。   “首先关于拨银子的事情,只要是合理的申请,本官一律批准。其次还是关于拨银子的事情,若是谁敢贪墨救灾的银子,下场如何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数。最后一件事是关于重建的事情……”   既然都已经计划重建了,那就把房子盖得结实一些,别偷工减料糊弄人,要不然以后在发生大震还得重新修建。   花费银子浪费时间都是小事儿,就怕房屋倒塌再造成死伤。   “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尽力办好此事!”   不管能力如何事情会办得怎么样,先把态度表明再喊个口号,最终这事儿就不会差到哪里。   贾赦最讨厌的就是空喊口号不干实事儿,如同酒囊饭袋一般的官员。立马下令先各自估一下修缮所需要的费用,这样一来他就能大致分辨出来哪些是干过这方面事情的官吏。   让这些人负责蜀王城修缮的事情,似乎还能让人放心一些。   平日里混吃等死的人这下可慌了。原本蜀王城里有多少他商铺都不清楚,更别说经受地震以后倒塌的房间要花多少银子修缮了。   但对于平日里一直兢兢业业的官员来说救不是什么难事儿了,一个估算的结果又不需要十分精确,只要大体上不差得太过离谱,让上司觉得狮子大开口就没什么大问题。。   贾赦看完结果以后心中大致有了数,在亲自考察以后回屋写起了信件。。   第一封信件是说的正事儿,都需要户部批准多少救援的物资。至于粮食都有南安等地捐来的粮食,暂时还不用朝廷费心。   第二封就是司徒琛一封诉苦的信,控诉贾琏这个坑爹的熊儿子给他爹捡来个三儿子……   司徒琛收到贾赦诉苦的信件看以后扯了扯嘴角,不厚道地琢磨着等贾瑚下了差事的时候让贾瑚也来瞧瞧。   自从得知贾琏去了蜀王城,贾赦担心贾琏会有生命危险,于是火急火燎地赶往蜀王城。   荣国府父子三人走了俩,贾瑚就带着有孕的媳妇回了岳父家小住。平日里去办差的时候,婉晴郡主还能看看小侄儿,和嫂子聊聊天解闷。   门房得了刘裕的吩咐,所以在贾瑚这位姑爷一到勤王府门口,便告诉王爷有请。贾瑚心想是关于他爹的消息,于是立即去了司徒琛的书房。   “瑚儿也来看看吧,你弟弟在蜀王城给恩侯添了不小的麻烦,你觉得该怎么办?”   自从贾琏跟着南安郡王上战场的时候,贾瑚就做好了贾琏会闯祸的心理准备。一瞧他爹在信里说贾琏给他捡了个弟弟有些无语,这小子脑壳里装的是猪油么?   他们的爹在得知贾琏去了蜀王城,二话不说就丢下公务抛下皇命跑去灾区,要不是四爷在陛下那边极力求情,怕是他们的爹回京以后就要面对三尺白绫一杯鸠酒了。   本身贾琏突然跑到蜀王城就够给他们爹添乱了,这下又一声不响地搞了个大新闻。也不想想他搞出来的这些事儿对他们爹的仕途名声有什么影响,总是事后麻烦他们爹和勤王殿下帮着擦屁股……   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行事还这般不稳重。   “希望贾琏在完婚以后能快点成长起来,爹爹爬到这位置实在不容易,别再搞幺蛾子拖后腿了。”   贾琏将信交还给刘裕手中以后捏了捏拳头,觉得如果他爹舍不得揍贾琏,那就等哪天他爹不在家,他就长兄如父一回,好好教导一下贾琏!   武力不是万能的,但一味地娇惯纵容到最后一定会害死人。司徒琛也觉得确实该好好教育一下贾琏,要不然一个可用的将才就这么废了实在是可惜了。   “瑚儿放心,这事儿本王必然会帮到底,只是琏儿那边就得由你这个长兄多费心了……行了,等恩侯和琏儿回京以后再说,你先去陪你媳妇吧。”   在贾瑚走后司徒琛给贾赦回了一封信,等贾赦看到回信内容以后忍不住将信纸摔倒了桌子上。   “这能行么!” 第144章   贾赦靠在椅子上心情有些郁闷, 小儿子瞎胡闹, 老伴儿也没正经到哪里去。   白来一个儿子就已经够让贾赦闹心了, 司徒琛竟然在信里建议贾赦给贾琏再捡个妹妹。   这是什么话!   虽然贾赦之前确实是动过领养一个女儿在身边, 但领养这事儿岂能当作儿戏?   先不说他能尽到多少当养父的责任, 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孩子,而且那孩子愿不愿意和他走还是另一说呢。   想到贾琏收留在身边的那个孩子确实姓贾, 而且又没留下姓名,那就管那个孩子贾琮好了。   若是他有缘能遇到合适的养女,就将两个孩子一同带回京城由他和司徒琛抚养。   既然司徒琛让他带回去一个养女, 那司徒琛也不能窝在王府里闲着。   那是他们俩的“女儿”。   贾赦心中有了主意, 换了一身便服并告知驿站的侍卫他的去向以后, 朝着收留孤儿的几个帐子慢慢走去。   失去双亲的伤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就能抹去的, 几个营帐的气氛都低迷得很。   原本孩子扎堆的地方应该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结果不少孩子围坐在一起不动声色地抹着眼泪。   不只是对家人的思念,还有对日后生活的迷茫。   看护这些孩子的小吏一瞧贾赦来了,赶忙唤了一句:“贾大人!”   原本贾赦是打算让小吏去将孩子们的名册拿来, 他看看这里面的孩子有没有也姓贾的,若没有的话领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也行。   没成想贾赦的话还没说出口, 便听到一声儿爹,紧接着看到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女童掀开帘子跑了出来。   一看到贾赦并非是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小姑娘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贾赦有些尴尬,认错人了的小姑娘也十分尴尬。   “对……对不起, 我……我认错人了……”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你想找谁, 伯伯帮你找好不好?”贾赦见眼前的女娃娃眼角泛着泪光, 心软得一塌糊涂。   大灾大难过后想要和家人团聚的心情他十分理解。   小姑娘先前听到门口的小吏管贾赦叫贾大人,但并不清楚贾赦的品级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伯伯是个比这些人都要厉害的大官。   要是个厉害的大官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帮她找到她的爹爹。   “我叫贾迎春,今年六岁了。我想找我爹爹,我娘说我爹出远门了,可是爹爹已经快两年没回家了……”   在听到眼前的小姑娘说她叫贾迎春的时候,贾赦就愣住了。对于贾迎春后面说的事情刚开始还听进去了几句,再到后来干脆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过脑子去想。   “来和伯伯详细说说你爹爹的情况,伯伯好帮你去找你爹爹。”   贾赦心里隐隐有一种想法,这女娃娃的父亲其实早已不在人世,所谓的出远门应该是她母亲尚在人世时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听说自己的爹对一个小姑娘的事儿十分上心,戴罪立功的贾琏就命人去查一查那贾迎春的小姑娘的身世背景。   免得像卖身葬父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不过调查结果表明那贾迎春并非是个骗子,而且贾迎春的亲生父亲也是蜀王城的一名小官,只是在两年前剿匪的过程中不幸牺牲,只留下娘俩相依为命。   然而天有不测,这场大震过后贾迎春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这样的经历让贾琏都为之动容,在翻看了两眼以后交给小吏说道:“赶紧给贾大人送去,快去!”   姓贾又叫迎春,和上辈子自己的女儿同名同姓,贾赦觉得他和这个女娃娃着实缘分不浅。   “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呀?”   贾赦心中原本就有了收养贾迎春的想法,在瞧了一眼小儿子对贾迎春的调查结果以后更加坚定收养贾迎春的想法。   相处的时间长了,贾迎春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拘谨。话匣子被贾赦打开了,于是和贾赦说了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我娘亲说我的名字是我爹爹取的,因为我出生的那天家中院子里的迎春花开了,所以我就叫贾迎春……。”   一想到娘亲和爹爹,贾迎春的眼眶就红了。贾赦赶忙哄着,表示他会帮贾迎春帮到底。   不过这个帮到底肯定指的就不是帮她寻找生父,毕竟他的生父在两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而杀父的凶手如今也已经被斩.首。   贾赦的意思是他做为养父,会抚养贾迎春长大成人以及婚事嫁娶的事情。   不过如今说这些都还太早。   auzw.com   在得知他爹真的把那贾迎春带回来以后,贾琏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对自己的未婚妻说道:“我感觉我爹这是要给我捡回来一个妹妹,来报复我不打一声儿招呼收养三弟的事儿了。”   尽管王熙凤还没见到人,但得知公公带回来的一个小姑娘已经六岁了,心中立马松了口气并举双手赞成。   她可不想再哄不知事的小孩子了。   “给二爷添个妹妹也好,老爷子这也算儿女双全了。”王熙凤觉得他们家的钱三辈子花不完,不差那一份嫁妆。   不过老爷子这回一口气添一子一女也就够了,他们家可不是开善堂的。能帮一个两个,却帮不了太多。   回头再往善堂里捐些银子,也算尽一些力。   贾赦在贾迎春嘴里了解到一些情况以后,让王熙凤照顾贾迎春一段时间。王熙凤一瞧贾迎春长得白白嫩嫩,立马笑着说没问题。   在养父养女关系定下来之前王熙凤也不能让贾迎春管她叫嫂子,于是二人就先以姐妹相称。女红刺绣什么的王熙凤不会,而且贾迎春也没到学的时候。   于是王熙凤和贾迎春讲起了她最擅长的话本,然而贾迎春听了一会儿,提出想下棋。   王熙凤对于下棋只知道个皮毛,心想应付贾迎春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应该没问题。然而让人找一套棋盘棋子下了两局以后,王熙凤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赶忙让人去叫贾琏回来,陪他“妹妹”下棋。   然而贾琏功夫师承南安郡王,臭棋篓子的功夫也“学”了个大半。在贾迎春落下一子以后,贾琏的黑子瞬间被吃掉不少。   “妹妹真厉害,等回京城以后找咱大哥下棋,他棋艺是和宫里的师父学的,厉害得很。”贾琏没想到这妹妹棋艺竟然这么好,才过十几招他就败得一塌糊涂。   贾迎春没懂贾琏说的宫里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宫里是一个地名,点点头表示到时候要和大哥切磋。   得知贾迎春棋艺了得以后,贾赦更加感概缘分的奇妙。   这喜好和自己上辈子的女儿一模一样,只是希望这辈子的这个女儿性格可以坚强一些。   不过有他性子泼辣的嫂子在一旁教着,贾赦觉得怎么说也能潜移默化影响到一些吧。   起码不会再变成二木头的性子。   灾后重建的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距离中秋还有几日的功夫,宫里又来了一道圣旨,皇帝陛下召贾赦贾琏父子进京面圣。   “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若是皇帝陛下怪罪下来,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   贾琏在接旨以后胡思乱想了许多,情绪也有些激动。贾赦瞧了眼贾琏,随后在马车里坐正身子说道:   “琏儿成了婚以后就算真正的成人了,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负责。这是爹爹最后一次给你擦屁股,以后若是再闯了祸,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语气中没夹带着一丝商量的余地,贾琏点了点头以后垂着脑袋,显得有些沮丧。   贾赦看到贾琏这副坐姿,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到了贾琏的脑袋上。   “这回天塌不了,顶多你挨上几板子。你从小到大习武受的伤都扛过去了,还怕挨板子?再说你爹还没死呢,岂能看着宫里的侍卫把我儿往死里打?”   要是光挨板子,贾琏还真不怕。   他这些天也在反思他这回不过脑子的行为,开始担心他的行为会不会对他爹造成多大的影响,以及勤王殿下会多伤心。   贾赦不想将事情立马想得很复杂,出了这样的事儿大不了被贬官或是丢官呗。   反正这辈子不但做过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还做过了正一品的户部尚书,都挺值的了。   最大的宝贝还是勤王殿下,只要这个没被皇帝陛下拿走就行。   “至于你小子想说的负荆请罪的事儿,实在是太浮夸了,会有不少人觉得你是个神经病,而且勤王殿下也会觉得你玩这一出来逼迫他。”   “那儿子要怎么做才能取得勤王殿下的谅解?”   贾赦觉得负荆请罪不是一个有力的解决,但要说有什么可以用的办法,贾赦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主意。   若是他惹司徒琛生气了,亲自为司徒琛做两顿饭就能哄好,但在贾琏这儿可就不知道了。   “到时候再说吧,勤王殿下脾气没有谣传的那样不好,就算明面上不得不把你撵到哪里,暗地里也会为你远一块好的任地。”   贾琏摸了摸下巴,琢磨着想去二皇子所在的回疆。   想得太美,贾赦不客气地戳破了贾琏的幻想。毕竟贾琏可以说是待罪之身,能还有个地方去就不错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地回到了京城,贾赦连休整都没休整,将官服叠整齐放入托盘中便进宫请罪了。   皇帝在贾赦进了大殿以后就装作没看到,继续面无表情地批阅着奏折。直到贾赦跪了将近一个时辰,皇帝才搭理贾赦,让冯开顺为贾赦赐座。   “说说吧,朕该怎么处罚你的小儿子贾琏?” 第145章   前后两辈子算在一起, 贾赦也从来没跪过将近一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 在被允许起身的时候向后坐了一下随后赶忙站起来。这个动作自然没逃过皇帝的眼睛,不过皇帝却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虽然被皇帝赐座, 但待罪之身的贾赦可不敢把屁股在椅子上坐实, 只是把屁股在椅子上搭了个边儿并将身子前倾, 一副认罪态度十分诚恳的样子。   “罪臣全听陛下吩咐……”   贾赦心里也摸不准皇帝是个什么样儿的态度,但把皮球踢给皇帝终究是不会错的。贾琏的罪虽不至死,但也活罪难逃。而且贾赦压根就没想过要帮贾琏脱罪,那就随皇帝陛下处置了。   只要贾琏还有口气就行, 贾赦觉得这一回必须让贾琏深深地记住这个教训!   皇帝早在贾赦离京的时候就思索该怎么处罚贾琏,不管怎么说贾琏的那份心是好的, 就是做事不经思索太莽撞。   这样的孩子需要磨砺一番才能成材,不然实在可惜。   “惯子如杀子啊,贾爱卿看看这本折子。若是觉得可行的话, 那等过完年就开始进行吧。”皇帝说着拿起一本折子, 由冯开顺交给贾赦   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帝也是在三皇子与六皇子谋逆后才真正地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及早打醒两个孩子, 到最后怎会闹得要弑兄弑父的地步?贾赦收拾承恩公家的三个儿子的时候毫不客气, 到自己幺儿这儿就舍不得下手。   贾赦打开折子瞧了一眼就立马跪下说道:“罪臣贾赦, 叩谢吾皇圣恩!”   “爱卿是有大才之人,起身将官服穿上吧。朕将大齐的国库交给你,希望爱卿能帮朕守好大齐的钱袋子, 让银子能真正地用在刀刃上!”   皇帝自认为他是个英明的皇帝, 贾赦作为父亲想要去看望深入受灾区域的儿子的心是可以理解的。   若不是四儿子自作主张, 贾赦怎敢擅值离守?若不用贾赦做户部尚书,在朝堂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贾赦更加经验丰富的人了。   贾赦饱含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刚起身又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马上就要到贾琏的大喜之日,朕的赏赐就留到贾琏立功后再一并给他吧。孩子没偷又没抢,本质上还是好孩子。爱卿回去以后可别真把贾琏的腿打折,让大齐少了一个日后的将才。”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贾赦进宫的心情忽上忽下,最终还是松了口气出了宫。   半个月以后就是小儿子的大喜之日,就算不用皇帝陛下提醒,贾赦也会让这场婚事办得低调一些。   虽然有陛下事后补上的圣旨,但众人仔细一琢磨都能发现是贾赦先离开的京城,传旨太监在后面拿着皇帝陛下的圣旨在撵贾赦。   本身他平日就让不少人眼红,这回擅值离守还能安然无恙,少不了让人眼红得咬牙切齿。若是在贾琏得婚事上再大张旗鼓,怕是有些人就要嫉妒得发疯了。   只是贾琏成婚又不是贾琏一个人的事儿,还涉及到贾琏的未婚妻王熙凤呢?   “先回府,然后我带琏儿去王子腾府里一趟!”   快到两个孩子的大喜之日,王子腾也就从京营回到了京城。可如今皇帝的意思是让贾琏的婚事低调着来,贾赦是无所谓,但王子腾那边可不能连个解释都没有。   他得带贾琏过去亲自向王子腾道歉。   门房见贾赦的马车回来,在车夫掀开车帘后立马上前跪了下去,吓了贾赦一跳。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大爷就要把二爷打死了!”   “啥?”   在贾赦进了宫以后,贾瑚就让人把贾琏叫到了他的院子里。贾琏猜到了他哥要干什么,干脆将外袍脱掉,只穿着一身亵衣去了贾瑚的院子。   贾瑚确实是想长兄如父一回,先收拾贾琏一顿,就算到时候他爹又不忍心教训贾琏也好有个借口。   毕竟大儿子已经出手了,他再出手就要把儿子打死了。   看着已经做好挨揍觉悟的弟弟,贾瑚可没想上来就要胖揍贾琏。   他是个讲道理的大哥。   auzw.com “坐!咱哥俩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谈过了。”贾瑚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太监立即端了两盏茶过来。   贾瑚也没立马给贾琏扣上个“你错了”的帽子,而是开始怀念当年他们母亲还在世时候的一些场景。   先是说起了他们家和勤王殿下与勤王世子去庄子上游玩的事情,随后又讲了在母亲逝世以后他们爹有多悲痛欲绝,若不是有勤王殿下一直开导,贾瑚都担心他们爹会跟着去了……   好端端从这件事情开始说,贾琏耷拉着脑袋抠起了手指头,但耳朵却支楞起来,听得很是仔细。   “从小你就爱搞事情,你自己想想都给爹添了多少乱?这回更是长本事,一听到蜀王城发生地动,直接从云南跑灾区去了。你知道咱爹当时都担心成什么样儿了么?给我写的信上面的字迹都是抖的!你也不想想咱爹晋升户部尚书才几天,二话不说丢下公务抛下皇命,假借去灾区赈灾的名义去看你。要不是勤王殿下在皇帝陛下面前极力求情,光擅离职守这一个罪民就足够让爹这些年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若皇帝陛下仍旧不依不饶,搞不好直接赐下三尺白绫一杯鸠酒了……”   贾赦先到蜀王城,皇帝陛下随后才到蜀王城的事儿贾琏是知道的。皇帝陛下不是个心眼儿大的人,贾琏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后怕。   说了一大通,贾瑚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   “爹为娘守了那么多年,一直不续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担心若是续弦,继母会容不下咱们兄弟俩。尤其你那时候才几个月大,有个风吹草动就是一场病。咱爹含辛茹苦抚养咱们兄弟俩长大成人,如今头上都开始有白发了,现在给自己找个老伴儿怎么了,又不是给你找了个继母生了个弟弟来跟你抢家产。你小子倒好,自己给自己捡回来一个弟弟……”   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这么做对他们爹的仕途名声会有多大的影响。总是一声不响搞个让人惊掉下巴的事儿,搞事儿之后还没本事摆平事儿,十次里有九次是老让他们的爹和勤王殿下帮忙擦屁股。   贾瑚见贾琏一直耷拉着脑袋不出声,恨铁不成钢地抬头戳了一下贾琏的脑袋。   这小子就是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再过半个月就要成婚了,这小子可就再也算不得是没长大的孩子了。能成长到什么样子不好说,起码别再拖他们爹的后腿了。   “哥你别说了,我知道我有些事儿矫情得厉害,错得离谱。你、你打我吧!”贾琏说着起身一撩袍子跪了下去。   贾瑚赶忙起身站到一旁,将贾琏从地上拉起来。既然贾琏这般识相,那他就不废话了。   “喜乐,去把家法请过来!”   荣国府哪有什么家法,连老管家都不知道荣国府有过这么个东西。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直接抬腿踹一脚,偶尔会用鞭子抽两下。   贾瑚就让近身伺候的太监随老管家去取一根他们爹用过的鞭子来凑数。等以后他和贾琏分家,这个鞭子就是他们府里的家法了。   看到他哥身边的太监拿来了鞭子,贾琏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横向迈出一小步让身子站得更稳一些说道:“哥,来吧!”   “二弟,这次你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哥要是不出手先打你一顿,别人会对你下什么样儿的手就不知道了……”贾瑚说着抡起鞭子照着贾琏的后背抽去。   有一层亵衣在身上还能抵消一些鞭子的力道,但一鞭又一鞭轮到贾琏的后背,那层薄薄的亵衣很快就被抽破,露出一道道开始往外渗血的鞭痕。   贾琏在这期间一声没坑,只是偶尔身子稍微晃动一下。随着鞭打数量的增加,贾瑚每甩一鞭子到贾琏身上,贾琏都会咬紧牙关闷哼一声。   在贾琏发出闷哼声音的时候,贾瑚的心也像是被人狠狠地攥着。   但他不能停手,除了最重要的是让贾琏长记性,其次也是做给一直盯着荣国府找茬的人看。可贾瑚担心他再打下去,会耽误贾琏半个月后的婚事。   “哥,你歇息完了才打二十七鞭,凑个整……”贾琏察觉到他哥的鞭子听了下来,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说道。   “你小子还有心思数鞭子,那就成全你!”贾瑚估摸着他打了应该将近二百鞭,打满二百鞭就让喜乐和安喜扶贾琏回去。   贾赦一直站在贾瑚的院子门口,听着里面的各种声音。直到在心中默数二十七下鞭子抽在肉上的声音以后,贾赦才推门进了院子。   听到门口有动静,贾瑚扔下鞭子顺着声音望去。在贾瑚唤了一声爹以后,贾琏转过身也叫了一声爹,随即脚下一软趴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郎中,快来给琏儿医治!”   贾瑚早就让府里的郎中做好准备,万一贾琏熬不住昏了过去好立马医治。安喜和喜乐立马抬着贾琏到了贾瑚的屋子里,郎中也不敢怠慢,赶忙剪开贾琏破碎的亵衣,在贾琏的伤口上涂抹烈酒消毒。   都不用金针刺穴,在上好的金创药洒在贾琏后背没多大一会儿,贾琏就趴在床榻上发出惨叫声醒了过来。   “爹,您再打我一顿吧……”   “虎毒尚不食子,再说你爹我上了年纪,哪有像你哥那个力气再打你一顿?”贾赦伸手拧了一下贾琏的耳朵说道。 第146章   小儿子并非愚钝不堪, 只是欠指点罢了。如今挨他大哥一顿抽, 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都是皮外伤,你就好好养着吧。这次给你用了两瓶上好的金创药, 就算你一瓶一百两银子, 从你的月钱里扣好了。”   挨了鞭子又没了银子, 贾琏这回可长记性了。   “幸好现在天儿不怎么热,要不然儿子多用点冰盆,爹你是不是还打算多收儿子几两银子?”   贾赦摸了摸唇边的胡子,觉得小儿子的提议着实不错。   现在天儿虽然不热了, 但贾琏待的屋子里还得多加几个冰盆降温,免得到时候屋里闷得温度太热, 不利于伤口愈合。   在询问过郎中的意思,贾赦点着头说道:“你爹我也不多收,就一个冰盆五两银子好了。”   就算伤口十天能痊愈, 按照郎中的说法在屋里多加三个冰盆, 再算上二百两得金创药,总共下来他得赔五百两银子!   “爹, 给儿子打个折吧, 儿子没那么多银子。”贾琏趴在床榻上, 仰着脖子看向贾赦,可怜巴巴地说着。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去你老丈人家赔礼道歉也不能空着手啊, 那就再加一千两好了。”贾赦伸手朝小儿子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随后起身朝着贾瑚招招手就出了屋子。   一张嘴就又没了一千两银子, 贾琏觉得不光后背的鞭伤疼得厉害,前面胸口里得心也肉疼得很。他要是再开口,估计他爹就得把一千五百两银子翻成三千两。   三千两银子可是他两年的零花钱!   贾赦在贾瑚出了屋子以后拍了拍长子的肩膀,随后带着贾瑚去了书房。   “这事儿瑚儿做得很好……说心里话,爹真的下不去那个手。”贾赦说着进屋,在贾瑚关上房门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递给长子接着说道:“瑚儿看看这本折子心中好先有个数,这事儿先不要告诉琏儿。”   要不然小儿子说不准就会做出缠着绷带赶往回疆的事儿。   一瞧折子外壳的明黄色,贾瑚神态就严肃了许多。这可是皇帝陛下给的折子,里面估计就是对这件事情的处置结果了。   果不其然,折子里面写了皇帝陛下打算如何磨砺贾琏,还给贾琏半年“养伤”的时间。只是贾瑚觉得这样的磨砺实在是算不得处罚,让贾琏读书才是最好的折磨方法。   说道读书,贾瑚心中有了个主意。   “父亲放心,儿子会看住琏儿的。另外,三弟那边儿……”贾瑚看完折子以后问起了贾琮的事儿,不知道他爹对于这个捡来的儿子是个什么安排。   最近的事儿太多了,贾赦精神不济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贾迎春已经在婉晴郡主身边养着陪郡主解闷,贾琮可就不能再养在郡主身边了。但二儿媳目前也养不好小孩子,贾赦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得麻烦自己稳重的长子。   “你三弟那边,你暂时多上点心。等爹爹把琏儿搞出来的事情处理干净以后,亲自抚养贾琮吧,也算有点正经事儿做。”   贾瑚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在三弟贾琮进府成为幺儿以后,二弟贾琏就要“失宠”咯。   失宠了也好,免得以后做事的时候再仗着宠爱不动脑子!   半年的时间应该够教贾琏把武举时文试的文章写明白了,而且走之前还能抱一抱他大侄子……   贾赦交代几句就去了王子腾的府里。   起初王子腾脸上还挂着笑容,甚至亲自给贾赦倒了一碗茶,然而一听自己女儿的婚事要低调进行就没了好脸色,将手上的茶碗重重地搁在桌几上开始质问贾赦。   “贾恩侯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到我姑娘这儿就要低调着办,你是瞧不起我王家的女儿么?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这回连这点事儿都摆平不了?难道你因为擅离职守的事儿,被陛下罢官了?”   王子腾拍着桌子,手指头都快戳到贾赦的鼻子尖儿了。   若是换作贾赦嫁女儿,结果发生了这个事儿,贾赦也会这么生气。可犯错的时自己的儿子,贾赦就一直在赔笑忍着王子腾的指责。   “这也不是我说的,二是皇帝陛下的意思。”贾赦在王子腾骂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   一听是皇帝陛下的意思,王子腾没了声音,心中再不乐意也得照着去做。   女儿受委屈可以让贾家多加补偿,以后也能拿它说事儿。但若是违抗皇命可是要死人的,他们家可不像贾家那样有个进大腿能在皇帝陛下那儿求情。   “你好好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王子腾气势弱了下去,靠在椅背上让贾赦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和他说一遍。   贾赦喝了口已经有些凉的茶,将皇帝陛下给他的折子的内容传达给王子腾。   auzw.com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皇帝陛下还是日后还是想要重用贾琏的,要不然才不会特意制定个计划要磨砺贾琏。说完宫里的事儿,贾赦顺便说了一下贾瑚打了贾琏二百鞭子的事情。   这多大的仇!二百鞭!那后背不得血肉模糊?   王子腾一听女婿挨他大哥抽了二百鞭子,立马站了起来在贾赦面前踱来踱去,琢磨着自己女婿还能不能站着过来迎娶他的女儿了?   贾琏和王熙凤的婚事是皇帝陛下赐婚的,日子既然已定,就算贾琏被抬着过来,那也得在那天拜堂成亲。   但被抬着拜堂像什么话!   “这是我王家秘制的金疮药,效果绝佳,五日就能让痂皮脱落生出新肌。只是用时会有剧痛,而且痊愈后会留下疤痕。”王子腾让管家取来一个青花小瓷瓶,推到贾赦手边。   秘药这种东西谁家都会有一些。贾家祖上也是行军打仗的,金疮药的药效不比王家的差,虽然用药的时候一样巨痛,但起码不会留下疤痕。   尽管贾赦希望贾琏能深深地记住这个教训,但疤痕这东西……还是别留在后背了。   “我待琏儿多谢了。”   贾赦拿着王子腾给的金疮药,道谢之后就打算离开。但王子腾怎么肯就这样放过贾赦,立马让管家拿纸笔过来,要和贾赦列下字据,为自己的女儿多争取来一些“好处”。   王子腾也没准备,完全是想起来什么写什么。贾赦草草浏览了一遍,随后便痛快地签上了名字。   “放心,哪怕两个孩子一直没有孩子,我也不会让琏儿纳妾,从他大哥那边抱一个就是了。至于外室,琏儿要是敢搞外室,我就把他送进宫伺候皇帝陛下!”   “等琏儿血痂掉了以后让他好好练练功夫,迎亲的时候我可要考校,通不过受了伤我可不负责!”   王子腾一边说着,一边将贾赦说的话作为补充条款写了进去。随后递出一式两份中的一份,让贾赦拿着字据回了荣国府。   贾赦回府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贾瑚的院子去看望贾琏。贾琏喝了安神的汤药已经睡下,于是贾赦告诉安喜在贾琏睡醒以后到贾瑚的屋子告诉他。   摸了摸袖子里揣着的字据,贾赦去看看养在长子院子里的“大女儿”和“三儿子”。   “伯伯好!”   和贾瑚下棋的贾迎春最先看到贾赦进来,起身向贾赦问好。贾赦摆摆手免了两个孩子的礼,瞧了眼棋盘上的棋局,发现两个孩子玩得竟然不相上下。   “迎春蛮厉害,等赢过你大哥,伯伯就带你去找勤王殿下下棋。”贾赦自己下不赢司徒琛,干脆让贾迎春去和司徒琛下棋。   输了也不丢脸,赢了就好好嘲笑一下司徒琛出口气。   贾迎春看出来贾赦似乎有事情,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去她大嫂的屋子看望大嫂和三弟。   贾赦来贾瑚这里其实就是闲逛,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过来都来了,贾赦就拿出他和王子腾签下的字据给贾瑚看。   这份字据在贾瑚眼里就是“夫纲不振”的体现,虽然他也是这样。但不管怎么说,勤王殿下也没让他爹立下字据,还给他留了一点面子。   “谁让琏儿自己作幺蛾子,皇帝陛下要爹爹低调为琏儿举行了婚礼,王子腾觉得委屈了王熙凤,就为女儿多争取了一些。”   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就算不立下字据,贾琏也不会纳妾,更不会做出养外室这样的事儿。   “我感觉琏儿迎亲的时候不会太顺利的,怕是和儿子那时候有过之无不及了。”毕竟自己的女儿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风光大嫁的机会,还因为女婿作幺蛾子而被皇帝陛下要求低调进行。   肯定得难为一下女婿,好好出出气。   琏儿功夫虽然好,但毕竟身上有伤刚痊愈,可不能大意。   贾琏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后背火辣辣的疼痛疼醒了。睁眼睛就看到他爹和他大哥,一个人坐在床边一个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醒了?来看看你老丈人对你的要求。想反悔也晚了,爹已经立下了字据。”贾赦说着将字据递到贾琏眼前。   “什么字据?卖儿子的字据?”司徒琛站在门口,听到贾赦说和王子腾立下了字据,便开口问贾赦立的是什么字据。   贾琏见司徒琛过来,赶忙要起身给司徒琛赔礼道歉。司徒琛快步上前将贾琏按在了床榻上,狠狠地揉了两下贾琏的脑袋,将贾琏的发髻揉成了乱蓬蓬的一团。   “你这孩子身上还有伤,还行什么礼。既然真心悔改,那就踏踏实实在二哥身边为大齐效力吧。”   贾琏没太听明白,迷茫地看着贾赦。   “诶,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和琏儿说呢……” 第147章   “原本出了宫回来就想告诉琏儿你的, 只是当时爹爹看你服了药睡得正香, 就没忍心叫醒你,想着等你睡醒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就转身去了你大哥的屋子里。”   贾赦表示这事儿安喜可以证实, 而且他也和贾瑚说了这事儿。   贾瑚对他爹变卦得这么快着实有些无语。先前还和他说心里先有个数, 这事儿先不要告诉琏儿,结果现在就和琏儿说本打算告诉琏儿的。   这前前后后总共加起来也不到半个时辰吧……   子不言父过,贾瑚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顺着贾赦的想法跟着安喜点了点头, 表示确实是这个样子。   贾琏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耷拉着脑袋心想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儿,要不然他爹才不会“忘了”和他说呢。   二皇子远在回疆, 到二皇子身边效力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被流放到回疆几年吧。   让安喜取来一把梳子, 贾赦一边给贾琏梳着头发一边说着:“怎么当时有胆子跑到蜀王城,现在就吓蔫儿了?别瞎想, 这事儿在别人眼里是受苦, 到你这儿怕是比待在京城里还舒坦。”   贾琏在他师父那儿又不是没当过小兵,从小兵一点点往上磨练的过程对于贾琏来说并不陌生也不害怕。   不过是换个环境更加艰苦一些的地方罢了……   云南虽然环境要比回疆好很多, 但回疆的机遇应该比云南多很多。   毕竟像侬志强那样主动归顺大齐的就一个, 敢挑战大齐的茜香国也不是年年有。然而回疆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在二皇子的治理下风平浪静, 但回疆人骨子里好战的血液可没被磨没。   只要回疆敢搞事儿, 他们就狠狠地收拾!   当年贾琏的本名还没出名, 所以贾琏并没有用什么化名。但现在再用贾琏这个名字可就不成了,看着被贾瑚摊开的折子上写着的“张文贵”三个字,贾琏瞄了眼在一旁看热闹的司徒琛。   心想这肯定是勤王殿下在皇帝陛下那里为他求情了,要不然皇帝陛下怎么会知道他曾经用过的化名?   司徒琛正在一边儿美滋滋地看贾赦给贾琏熟练地扎着头发,与贾琏四目相对以后也只是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贾赦在为贾琏插上簪子,捏了一下贾琏的下巴说道:“美得很,美得很。”   “没想到爹扎头发还挺熟练……”贾琏背着手摸了摸头顶的发髻说着。贾瑚将折子合上,坐在贾赦身边说道:“能不熟练么,大哥小时候可是没少给咱爹练手。”   练熟练了就给勤王殿下扎头发了,几乎没给他再扎过……   贾赦一眼就看穿了长子哀怨的小眼神,推了一下贾瑚的肩头说道:“去去去,都成亲许久再过几个月就要当爹了,找你媳妇去。”   找婉晴郡主扎头发?贾瑚可是领教过婉晴郡主为他通头发时的手劲儿,怕是过不了多久他不用剃度就能直接出家了。   说到了找媳妇的事儿,贾赦又想起来先前王子腾和他说的。   “琏儿后背上的伤十日左右就能痊愈,到时候好好补一补功夫吧,你老丈人可是和爹爹说了,不会让你轻易把王熙凤娶到手的。”   岳父都爱难为女婿,贾琏在他大哥那儿就领教过。不过和他大哥当时从八个一模一样的人里面挑未婚妻,贾琏觉得他岳父还算“厚道”的了,起码论拳脚功夫他还没怕过呢。   至于和王子腾立下的那张字据,贾赦也给贾琏瞧了一眼,贾琏叹了口气也认下了那上面的条款。   终究是他因为他不长脑子才使得他的未婚妻不能风光大嫁,那就用后半生来补偿吧。   “琏儿好好休息吧,二哥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若是真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也好及时处理。”站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司徒琛开了口。   贾琏的本事在同龄人里确实是数一数二,但扔到西北回疆那边可就未必了。到时候拳脚无眼,贾琏又不能暴露身份,虽然过去是接受磨砺,但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在司徒琛进屋的时候,贾赦就知道王爷这是有事情要找他。不过见司徒琛先闲聊起来,心想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就跟着聊了一会儿。在该说的都告诉了贾琏以后,贾赦嘱咐安喜照顾好贾琏以后,便带着司徒琛去了他的书房。   “今个皇帝陛下只是让我多跪了一个时辰,并未龙颜大怒,还夸我是有大才之人呢。”贾赦美滋滋地和司徒琛说起了皇帝今日夸赞他的话。   然而司徒琛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父皇让贾赦跪一个时辰的事儿上,赶忙将贾赦按在书房里用来小憩的卧榻上,扒下靴子和袜子卷起裤腿去查看贾赦的膝盖。见贾赦的膝盖红肿起来,立马让刘裕去取药酒过来给贾赦将淤血揉开。   不过是多跪了一个时辰罢了,贾赦对于这个结果已经十分满意了。   要不是司徒琛在皇帝陛下面前求情,他怕是不但丢官还要有牢狱之灾,可就没现在这么简单了。   auzw.com “别担心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从明个开始好好在户部当尚书。我也没什么事儿,以后有事儿就派人去吏部说一声,晚上我就来荣国府找你,别自己过去。”司徒琛为贾赦涂好药油以后说道。   贾赦隐隐觉得这事儿没司徒琛说得这么简单,赶忙追问司徒琛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连偷偷溜去吏部都不行了,难道司徒琛被皇帝陛下撤职了?   看起来像是降职,其实完全不像贾赦像贾赦想的那样糟糕。吏部原本就是太子殿下作镇的地方,他不过是在太子修养期间暂时代管罢了。如今太子殿下身子痊愈,他自然应该退居二线,认真辅佐太子殿下。   “王爷……”   “只要你没事儿就好,我都无所谓。”司徒琛在贾赦的额头上落下一枚吻。   贾赦跑的这一趟,不光司徒琛帮了不少忙,户部作镇的八皇子也帮着遮掩了一些。第二天一早,贾赦穿好官服揣着三千两银票去了户部。   八皇子对贾赦完好无损地回到户部一点也不奇怪,他四哥在他们父皇面前的分量可不比太子殿下轻多少,想保住一个没犯什么大罪的贾赦并非什么难事儿。   “贾大人这回有惊无险地回来,以后可要好好教育幺儿了。”   这回他四哥能帮着求情,下回贾琏要是再闯出什么祸事,就怕他四哥的话就没那么管用了。   “是是是,八爷说得是。”   贾赦说着将银票递了出去。八皇子也没拒绝贾赦的“贿赂”,捏着贾赦递来的银票寻思了一会儿,问了贾赦一句半个月以后是不是贾琏的大喜之日。   得知半个月以后就是贾琏的大喜之日,八皇子又将这三千两银子“还”给了贾赦。   一码归一码,这三千两就当是他给的礼金了。   “贾大人不在户部的这几日,都是四哥帮贾大人做的事情。想必贾大人对四哥的行事应该很了解。”就不用他再多解释什么了……   司徒琛在离开户部之前都已经将所有事情统计好,等贾赦到了屋里一瞧桌上摆着的那些就能立即接手接下来的事情。   确实不需要八皇子多说什么,贾赦回到他那间屋子,看过司徒琛留给他的几张信纸就立马能上手处理接下来的差事。对于申请银子的折子该批准的批准,该拒绝的拒绝。   贾赦每日认认真真办差,直到距离贾琏和王熙凤完婚的三日前,皇帝给了贾赦几日假期准备贾琏的婚礼。   低调地给关系亲近的人发了请帖,两家请的人加在一起也没一百个。王子腾瞧着给贾琏准备的“考验”,吩咐下人再在上面加点码。   休养了十日,贾琏后背上的血痂已经完全脱落。终于被允许下地的贾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蹬上靴子就拉着安喜去院子里练功夫。   “我总觉得岳父不能轻饶了,可得好好练练。在床上趴了十天,这身子骨都僵了……”   贾琏跑到院子里翻了两个空心跟斗,站稳身子以后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琢磨着他岳父大人都会给他出什么样儿的难题。   不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只要能及时反应,起码不会掉链子。   然而等到了五日以后,贾琏披戴红花身骑高头大马到王家迎亲,看到王家院子里摆着的阵仗的时候傻了眼。   他岳父这是真的打算让他活着回贾家拜堂成亲么?   “小婿……”   “琏儿来吧,只要你能在这狼牙阵中搭弓射箭,穿过由三叶轮扇遮挡着的苹果,我就让你进后院接我女儿去贾家。”   若是光隔着旋转的三叶轮扇射中吊在后面的苹果,这个贾琏在南安郡王那里曾经练习过无数回。这个都是设置好的机关,只好静得下心发现其中的规律就能完成。   但他岳父的要求可不仅仅是这点,还要身处狼牙阵中……   那狼牙阵中的每一根狼牙棒的尖刺上都闪着寒光,若是不慎挨上一下就是个血窟窿。而且每一根的运动轨迹都毫无规律可循,粗略地数了一下,起码得有十根狼牙棒。   贾琏拿着弓和箭站在狼牙阵前观察许久,王子腾见了以后嗤笑了一声儿。   “堂堂银袍小将,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老夫可不敢把女儿交给你,回去再和你师父学两年吧!”   王家的小厮跟着王子腾起哄,气得贾琏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将嘴边儿的那句“你行你来啊”咽了下去。   “岳父大人就瞧好吧!”贾琏说着趴到地上爬了过去。 第148章   贾琏站在狼牙阵前可不是干发呆, 而是仔细观察了许久,想从中找寻出闯关的时机。   然而贾琏发现要想像他岳父说的那样, 站在狼牙阵□□箭还要穿过三叶轮扇再射中苹果,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事情。   因为狼牙阵中的那些狼牙棒挥舞的幅度以及方向根本不是固定的!   若是在狼牙阵中躲避一段时间还能做到, 可搭弓射箭是需要伸胳膊的, 那样的话就会让身子在狼牙阵中暴露的时间长很多。   躲避狼牙棒的同时还要分心观察轮扇, 这要是被狼牙棒在胳膊上来一下, 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贾琏在低头寻思的时候, 发现这个狼牙阵里的狼牙棒虽然挥舞得毫无章法, 但下面的空余的部分足够他匍匐进去, 躺在地上等待三叶轮扇交.合在一起。   贾琏想起了他爹以往教导过他的一句话。人别死要面子活受罪,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他要是硬着头皮直挺挺地闯进去,就算没受伤也不符合他岳父之前定下的要求,还显得他诚意不够。   但他和王熙凤是皇帝陛下赐婚,他岳父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让他真的滚蛋。所以即使他用了一些特别招式通过了考核, 他岳父也不能瞪着眼睛楞说他这么做说不行。   毕竟当初只是说在狼牙阵□□箭,趴在狼牙阵里的地上那也算是在狼牙阵里面啊。   王子腾原本也没想过要让贾琏真的“进”狼牙阵里面。要是贾琏真的被话一激就脑子发热冲进去, 王子腾才不放心把王熙凤交到贾琏的手里。   趴在地上虽然丑了一些,但却是闯阵最安全的。不像翻身站在架子上, 帅气归帅气,但有可能脚底一软跌进狼牙阵中……   这大喜之日见了血可不吉利,蹭点灰倒是无妨, 拍干净就是了。   贾琏匍匐进狼牙阵中趴在地上, 拉满弓弦瞧准时机后放出一箭。箭矢穿过三个折扇, 正中吊在后面的苹果。   “哈哈哈……好!好……”   在王子腾鼓掌后,院子里的家丁也跟着鼓起了掌,把气氛烘托得比之前起哄得时候还要热闹。贾琏从狼牙阵下面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冲着王子腾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只要贾琏能在狼牙阵里搭弓射箭,穿过由三叶轮扇遮挡着的苹果,就让贾琏进后院接人去贾家。   这话可是王子腾当着众人的面儿亲口说的,如今贾琏已经完成了,王子腾笑着起身拍了拍贾琏的肩膀说道:“好小子!后面儿老夫就没再命人布置的陷阱了,赶快进去接你媳妇吧,再磨蹭下去凤儿可就等急了。”   王子腾的话让贾琏紧绷的神情稍稍松了一些,又行了一礼以后直奔后院。   后院的确是没有王子腾命人布置的陷阱,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王仁或是王熙凤为贾琏准备的“惊喜”。   对于妹妹不能风光大嫁的事儿,王仁心里也是憋气的,于是便和王熙凤商量着给贾琏挖了个坑。   “琏二,你怎么才过来?妹妹都催了我两回,让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赶紧进去,赶紧进去。等会儿妹妹等烦了,你可就有得受咯。”   王仁坐在院子门口打着哈气说道,显得好像已经等了多长时间似的。   贾琏深吸了一口气,提了提腰上系的腰带,踮起脚尖运用轻功朝着后院的正房赶去。   后院被王仁命人挖了一道沟,上面的方砖都是用竹竿虚搭在上面。只要踩上去,保准掉进沟里。   贾琏的脚尖刚落在方砖上就察觉到不对劲,趁着还没掉下去的时候立马运用功夫用力向后一蹬,弹跳到房门前的石阶上。贾琏平稳落地后回头瞧了一眼,王仁已经没了踪影。   “没嗑够瓜子的话,我带你去洞房里嗑个够。床上还有桂圆、红枣花生……”   王熙凤原本是闲得慌才磕着瓜子等着贾琏来迎亲,没想到贾琏在前院耗了那么久,看样他爹是真没对贾琏客气。   “瓜子有什么好吃的,姑奶奶今晚要尝尝你……”   贾琏脸色一红,一把将王熙凤抱了起来,平儿拿着王熙凤的盖头在后面追着,结果没注意脚下,直接跌进了那道沟里,手中的盖头甩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王熙凤的头上。   在王子腾那儿花费了不少时间,贾琏在抱着王熙凤上了喜轿以后便立马起码带着一行队伍回了荣国府。原本这场婚礼就要低调进行,王子腾让下人赶紧麻溜地把嫁妆都抬到荣国府。   邀请的宾客都是熟人,婚宴的流程也十分简单,夫妻对拜完贾赦就撵着贾琏带着媳妇去了洞房。   auzw.com   贾琏的拳头有多硬,连贾珍他们都有所耳闻。再加上有贾瑚和勤王世子在门口守着,谁敢闹什么洞房?只能看着贾琏带着王熙凤进了洞房,他们回去继续喝酒胡吹。   “嫂、嫂子……”   贾迎春作为压床童女,吃力地抱起已经睡着了的压床童子贾琮,给他们二哥二嫂腾地方。   王熙凤自己将盖头掀开,抓了一捧桂圆花生等东西要递给贾迎春,一旁的婆子赶忙将贾琮接过来,王熙凤将东西给出去以后摸了摸贾迎春的脸蛋说道:“妹子乖,嫂子明个就教你锻炼身子。”   从小和贾琏一同玩耍,王熙凤的鞭子耍得也不差。看到贾迎春抱着贾琮有些吃力,王熙凤便临时起意,要教贾迎春耍鞭子锻炼身体。   身子骨好了,才能更好地去做其他事情。   反正这场婚礼改变得地方够多了,小两口干脆在洞房里摆了一桌对酌起来。洞房中得酒水与普通得酒水可大有不同,连喜烛的蜡油都大有讲究。   王熙凤没多大一会儿就觉得身子有些燥热,拉着贾琏到床上要吃了他。   虽然签了字据,但这时候字据可就没力气管用了。贾琏抱着王熙凤去了床榻边上,胡乱将上面撒着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扒拉到一旁说道:“这回还想吃了我么……”   自幼习武的贾琏身子不是一般地结实,下面的尺寸也远超常人。王熙凤平日里再泼辣,这时候也害羞了起来。   “讨厌……”   听到里面欢好的动静传出来,贾瑚和司徒彻才回去向他们父亲复命。   其余宾客早已离开,贾赦和司徒琛喝得满面红光,贾瑚和司徒彻相视一眼后叹了口气,扶着各自的父亲回去休息。   贾瑚出了屋子以后问司徒彻今晚打算在哪里歇下,要是在荣国府住下他好让人赶紧收拾屋子。司徒彻回头瞧了眼熄了蜡烛的屋子,他要是自己回王府,能睡踏事就怪了。   荣国府来了贾迎春和贾琮以后可算是热闹了许多,不过之前给司徒琛和司徒彻父子俩准备的院子依旧还在,平日里也有下人时常打扫,今晚只须准备片刻就能让司徒彻住下。   在安顿好司徒彻,贾瑚回去敲了眼肚子已经显怀的妻子,道了晚安以后去了其他屋子休息。   贾赦和司徒琛喝了醒酒汤以后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贾赦搂住住司徒琛的隔壁,哼唧着问司徒琛什么时候也能给他举办一个“婚礼”。   风光大办不现实,能像琏儿那样也行啊……   司徒琛将手从贾赦的束缚中抽出,将贾赦搂得更紧了。这事儿现在来说还不现实,但日后呢?就算他太子大哥仁善,怕也只能接受他们两个私底下亲近。   一旦他们两个关系放到明面上,就算朝臣都当他是在自污,可掌权者还能接受一个喜好南风的辅政亲王么?   “恩侯……如果以后我若是被父皇处置,不要为我求情,赶紧带上几个孩子逃跑。我在云南的……藏了二十万两银子,以恩侯的本事,东山再起不成问题……”   司徒琛和太子接触的时间并不少,就算太医一直报平安脉,司徒琛也能从太子的面色上看出来太子的身子并非像太医说得那样平安。   原本太子身子就不好,一直都是用补药温养着。前几年他们父皇的的那场万寿上的刺激就是点燃引线的火苗。补药对于太子来说已经不再那么管用,静养还能让太子的身子破败的速度慢一些……   但一国太子身子不好的消息要是传出去,这可是容易引起动荡的事情。不怪他们父皇会隐瞒,太子也一直坚持每天到吏部坐一会儿。   虽然司徒琛在名义上是辅佐太子处理事务,但实际上和司徒琛代为吏部的作镇皇子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太子殿下就算日后登基也不能像他们父皇那样牢牢将权力攥在手里,而皇长孙的本事也不出类拔萃。司徒琛再一次思考起为何不让他父皇立自己为太子,让他大哥好好休息争取多活两年……   贾赦被司徒琛搂得有些发闷,稍稍挣脱了一些说道:“好啊,竟然敢背着我藏私房钱了!老实交代,还在哪儿藏了,藏了多少?”   司徒琛以为贾赦喝醉了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松开贾赦以后摸了摸贾赦的脸颊说道:“我哪敢藏什么私房钱,这是给咱们日后儿孙的救命钱。”   自古夺嫡都是没有回头路的事情,一招不慎便会跌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而且还会牵连九族。   其实当初在藏那笔银子的时候,司徒琛还没生出来要争皇位的心思,只是单纯考虑日后掌权的人看他们后人不顺眼时,后辈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溜走。   贾赦并非醉酒,只是一时间没琢磨过来罢了。   “王爷若是落了难,让孩子们走就是了。我不光不走,我还要劫法场!”   “看来恩侯是真是醉了。” 第149章   醉与没醉, 贾赦心中有数。但既然司徒琛觉得他醉了,贾赦就当他是醉了。   对于司徒琛说的那笔银子, 贾赦寻思过味儿以后真的有种被感动得想要流泪的想法。司徒琛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在司徒琛落难的时候劫个法场又能怎样?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 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头掉了碗大个疤, 下辈子重新投胎还要在一起。   只是贾赦知道上辈子最终问鼎皇位的人就是司徒琛, 但他还不能直接就这么说出来。而且这辈子太子身子更加不好, 怕是皇帝退位做太上皇的时间也会往前提不少。   再有几年的时候也就熬到头儿了。   明媒正娶的事儿贾赦不敢想, 但起码搞个洞房过过瘾也好啊……   贾赦稀里糊涂地想着,没过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司徒琛虽然一直闭着眼睛思索日后争夺太子之位的事情, 但架不住喝的醒酒汤里有安神助眠的成分, 在贾赦睡着后不久也打起了呼噜。   贾琏和王熙凤奋战了一晚上,第二天自然起得有些迟了。只是今日需要过来敬茶, 王熙凤在贾琏的怀中清醒片刻便被贾琏抱起来坐在他的身上梳妆打扮。   “琏二, 我、我想和你一起去回疆……”王熙凤在梳妆打扮妥当以后, 将脑袋轻轻靠在贾琏的肩膀上说道。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 那她就妻随夫进营。   这事儿贾琏可不敢作主。毕竟他去回疆是去接受磨练的, 若是带媳妇过去, 实在是不妥。   “别闹,回疆不是云南, 可不是让咱过家家去了。而且你这身段若想女扮男装,实在是困难了些……”   若是用布条将胸裹起来, 怕是王熙凤得被勒断气儿!   王熙凤将头抬起, 红着脸捶了贾琏肩头一下说道:“去你的, 赶紧去给爹爹敬茶吧。”   贾琏在王熙凤起身后揉了揉腿,穿戴整齐后带着媳妇儿慢悠悠地朝着贾赦的院子走去。王熙凤走了两步就不像在屋里的时候那样坚持快点去了,贾琏察觉到媳妇身子的不适,立马再次缩小步伐。   在座的贾赦也是从刚成婚的小伙子那时候过来的,在贾琏带着王熙凤进来膝盖刚打个弯儿就叫两个孩子起来了。   新婚夫妇在第二天要向父母敬茶,司徒琛又坐在上面,喝了贾琏递过来的茶。而贾赦结果王熙凤递来的茶啜了一口,随后将张氏生前带过的一副耳环与贾琏私库的钥匙交到了王熙凤的手里。   “琏儿明年就要去回疆了,少说也得两年才能回来……多了的话爹也不墨迹,你是琏儿的妻子,你看着来就是了。”   虽然贾赦把贾琏私库的钥匙直接给了王熙凤,但贾赦也没彻底做甩手掌柜,而是在王熙凤身边拍了两个婆子帮着王熙凤先熟悉一番。   司徒琛作为贾赦的老伴儿,给了贾琏一个玉质的哨子。   这个哨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在紧急时刻吹响,便会有司徒琛的人过来帮助贾琏。   贾琏得知哨子的用处后愣了一下,琢磨过来司徒琛的用意,眼眶中便泛起了泪光。   不知道勤王殿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与财力安插了那些在暗处的人,如今将调动那些人的号令给了他,就为了保护自己的周全。   他当初错得实在是离谱……   这不是哭的时候,贾琏将眼泪憋了回去,带着王熙凤回了自己的院子。原本贾琏还打算睡个回笼觉的,但困意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个咱们过去的时候,勤王殿下竟然也在,没想到两家的关系竟然这么亲近。”   王熙凤觉得大哥贾瑚的妻子婉晴郡主是勤王殿下的女儿,勤王殿下坐在上面还合情合理。但他和贾琏又和勤王殿下沾不到亲戚,勤王殿下过来凑什么热闹?   难道没喝够小辈儿敬的茶?   媳妇还不知道贾赦和勤王的关系,贾琏也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王熙凤。   “十多年的交情,早就是一家人了,甚至比一家人还要亲。”   想想贾家的大房和二房之间的相处,贾赦和司徒琛之间可不是比一家人还要亲么?   贾琏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和王熙凤讲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王熙凤多少也有所耳闻,点了点头拉着贾琏的手逛起了贾琏的私库。   对于自己的小金库,贾琏向来没怎么关心过。从小到大他都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小金库都是由他爹的人来打理。   唯一对自己小金库上心的时候就是南安郡王过寿,贾琏亲自给他师父准备寿礼。   王熙凤一直都知道贾家很有钱,特别有钱,但没想到连贾琏的私库里都能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小时候她爹还和自己隐晦地说过嫁到贾家以后不要想什么歪门邪道赚钱的路子,如今看贾琏的私库里的银锭,王熙凤觉得她爹真是想得太多了。   有这么多银子,她还想什么歪门邪路?   auzw.com   像她姑妈那样做有损阴德的放印子钱?   有那个必要么?   王熙凤激动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起来,她有那个本事管理好这么多的银子么?   贾琏攥了攥媳妇儿激动得有些颤抖的手,告诉王熙凤不会管可以学嘛,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说话。   一点一点跟着嬷嬷学就是了。   “别怕,咱家有钱。最后还有爹爹掌舵,出不了什么大错!”   王熙凤点了点头,回屋以后打了个哈气补起了觉。贾琏拉着安喜到院子里练起了拳脚的功夫,没多大一会儿就被贾瑚身边的人叫了过去。   连安喜也被叫了过去。   “哥,你不是进翰林院了么,怎么大白天还在府里?”贾琏见他大哥贾瑚还在府里,有些好奇地问道。   贾瑚可以说是关系户了,翰林院那些东西到时候吃些小灶就能通过考核,这段时间贾瑚有个比在翰林院学习更艰巨的任务   那就是教贾琏写文章。   “虽然你小子自己作幺蛾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考武举,但现在就开始学习文章还是没毛病的,就当笨鸟先飞了。”   至于安喜,贾瑚教贾琏写文章的时候,在一边儿旁听就是了。   就像贾琏小时候坐在南安郡王身边听兵法故事那样,贾琏听完了再给安喜讲一遍。   安喜的天赋虽然不高,但听贾瑚讲一遍,再听贾琏复述一遍,也就明白了武举时的文章该怎么写最能讨考官喜欢。   “我考武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就让安喜先去考。”贾琏觉得他的过错他自己承担,不能拖累了安喜。   安喜一听贾琏说要他先去参加武举,支支吾吾问出了他多年以来一直没敢问的事情。   太监能参加武举么?   这个问题不光问住了贾琏,把贾瑚也给难住了。   “安喜身份特殊,这事儿大哥也不敢叫准。先问问爹爹,若是爹爹也不知道,那就问勤王殿下。”   若安喜是宫里的太监,那二话不说肯定是没资格参加的。但安喜当年是直接从内务府到的荣国府,根本就没进皇宫太监的名单。   要是打个擦边球,其实也未尝不可。   只是贾赦也不清楚,干脆写了个条儿夹在折子里让小吏给司徒琛送去。收到折子以后司徒琛也想了半天。虽然觉得太监似乎不能参加,但也不敢叫准,于是司徒琛写了本论述武举的折子。   这样到时候拿着折子去问他父皇就不突兀了。毕竟选拔人才这么重要的事儿,吏部也不能在一边儿看热闹不是?   “这事儿你大哥怎么看?”皇帝问完也觉得他问的是一句废话。太子身子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老四你是寻摸到有身子残缺的好苗子了?”   若非如此,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上面?   司徒琛大方地承认了,并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父皇。皇帝沉思了许久,觉得挑选人才应该不屈一格。只要不是因罪判处宫刑,其余的“编外太监”都可以去参加。   若是能挑选出来真正有才华的,那也是件好事儿。毕竟太监没根儿,没有妻儿子女,只能为大齐效力。   在皇帝那儿得了准信儿,司徒琛便将消息告诉了贾赦,进而传递到几个孩子的耳朵里。   既然能行,那就好好准备着吧。   一边儿在翰林院学习,一边教贾琏和安喜写文章。时间很快到了年底,婉晴郡主在十二月十九那日顺利产下一子一女。   头一胎就儿女双全,美得贾瑚走路都有些飘了。同时飘的还有贾赦与司徒琛这俩祖父与外祖父。   俩人多少年都没吵过架,到头来因为给两个孩子起名字“吵”得不可开交。“吵”最后皇帝都看不下去眼了,让钦天监拟定了一堆名字,让贾赦和司徒琛去挑。   “嗯……那就贾英贾芙好了,日后俩孩子再有孩子,名字也从这里面挑。”   孙子孙女名字定下来,满月宴就不算什么大事儿了,于是司徒琛和贾赦聊起了不久后贾琏要去回疆的事儿。   贾赦过年之前就将佩戴了多年的玉佩悄悄给了小儿子,心想多重保险下贾琏应该不会出事。   佩戴了玉佩的贾琏一切都很顺利,很快就在回疆站稳了脚跟,随后就写了封信告诉他爹不用担心。然而就在贾赦刚放心了没两天,帮着司徒琛准备他的小孙儿抓周宴的时候,回疆的邸报传到了京城。   要是没什么大事儿,司徒琛是不会手抄一份让小吏送过来的。贾赦还没开始看心脏就跳得发慌,打开信纸一看到上面“回疆反了”四个大字就觉得有些眩晕。   不会有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 第150章   不同于上次蜀王城地震, 这次回疆反叛的意义重大,贾赦可不敢再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   战争在即, 粮草的调动可有部分担子在他的脑袋上。   不过调动粮草对于贾赦来说并不陌生,早在以前他和司徒琛都在户部的时候, 他就辅助司徒琛弄过, 如今他一个人挑大梁倒也没什么难度。   安南那一带年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也不存在拆东墙补西墙来凑军粮的事儿。   再加上司徒琛在信中的宽慰, 让贾赦放那颗紧张不已的心放松了不少。   二皇子在回疆可不是稻草人, 在回疆经营这么多年,早就将不少大齐的力量渗透进去。   所以说大齐早就有所准备, 哪怕立马开战也毫无畏惧!   正当贾赦琢磨着万一等会儿皇帝陛下召见他,而他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宫里的太监跑了过来。   “尚书大人快准备进宫吧, 皇帝陛下想要召见您呢。”   事不宜迟,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 赶忙乘着马车去了皇宫。下了马车以后, 贾赦一边走着一边整理了一番官服, 并将乌纱帽戴正, 心中还在盘算着皇帝陛下等会儿都会问他些什么问题。   “这回怎么不跑了呢?”   皇帝在免了贾赦的礼以后,开着玩笑问道。只是皇帝有心情开玩笑,贾赦可没胆子开玩笑。   而且连把实话全都说出来的胆子也没有。   万一他在皇帝陛下面前说勤王殿下已经给他写过信告诉他没问题, 皇帝陛下不得更加怀疑他和司徒琛之间明明都已经不在同一个衙门还藕断丝连, 难不成是想沆瀣一气结党营私?   “回禀陛下, 微臣觉得这一战大齐必胜!”贾赦在脑海里掂量再三, 说了这么一句听起来无懈可击的答复。   如果皇帝陛下问他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贾赦就会回答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要是老天爷开个大玩笑,让大齐打了场败仗,这也只是他各人的猜测与希望而已。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然而皇帝心中也觉得这一战大齐是必胜的结局,所以也就没多和贾赦闲扯那些没有用的,直接让贾赦调动粮食到前线支援二皇子。   贾琏可是在二皇子的军队里当小兵儿呢,皇帝更不担心贾赦会在这件事情上糊弄了。   如何调动粮草都有现成的流程,贾赦只要按照流程来就可以。不过贾赦琢磨着皇帝陛下要稳操胜券的心思,就将运输粮草的数目按例提了两成。   将士们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保家卫国抵御外敌嘛……   反正大齐不缺粮食,八皇子在贾赦提议多送过去一些军粮以后点了点头。在贾赦还没吃到食堂做的点心的时候,皇帝批准的奏折就已经发回到贾赦的桌案上。   有了皇帝的命令就好说多了,搬运粮食的事儿有专门的人负责,用不着贾赦跟在现场无时不刻地盯着,只需要等着各个地方的回信就好。   “幸好安南云南一带离回疆不算远,而且道路不久前也修通了。我估计等其他地方的粮草运输到了,那些逆贼也都被打趴下了。”   司徒琛坐在食堂的包间里说着,一看贾赦竟然在走神,就知道贾赦还是放心不下贾琏。   儿行千里“爹”担忧嘛,何况这还是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的战争。   “我还是担心琏儿为了立功冲锋陷阵,万一脱离大齐的部队被敌人包围,双拳难敌数箭……”   为了不让贾赦继续胡思乱想,司徒琛开始不断投喂贾赦。   填着肚子就没精力动脑子胡思乱想了。   等晚上回府,在不打饱嗝以后,贾赦把贾瑚夫妇以及王熙凤叫到了院子里,说明了一下回疆叛乱的事儿。   要不是王熙凤曾经听她爹说过几句回疆的事儿,都以为贾琏是要马革裹尸,把她叫过来事要和大哥大嫂商量过继个孩子到贾琏膝下的事儿呢。   深知自己弟弟是什么德行的贾瑚无奈地叹了口气,多几道疤倒是无所谓,反正贾琏从小就嚷嚷着那是男子气概。   只要贾琏到时候能囫囵个地喘着气儿回来,可别缺胳膊少腿儿就阿弥陀佛……   “那二百鞭子才过去多长时间,琏儿还是能有点记性的。”只是贾赦也不敢叫准,只能寄希望于贾琏的自觉。   “大不了功过相抵,总之二弟不会有事儿的。”婉晴郡主想得就远了一些。   本身贾琏就凭借之前的军功得封一等将军,和贾瑚这个侯爷世子享受同等的待遇。若是再有军功那就晋升成和贾赦一样的侯爵,那可就要“出大事儿”了。   auzw.com 那些把脑袋削成尖儿往上挤的人,绝对会不懈余力地攻击贾琏,就算把贾琏的所有功绩都抹杀也未见得会放过贾琏……   这么一想,让贾琏功过相抵倒是个好主意。即能锻炼又不会太过显眼。反正功绩是实打实的,只要皇帝陛下心里有数,别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就行。   回疆叛乱的消息并未被压下,不少人茶余饭后都说起这事儿,在王熙凤身边练习鞭子的贾迎春也听到了好几耳朵。不过贾迎春见她二嫂像没事儿人似的,心中就猜测她二哥在回疆那边肯定不会有事情。   要不然就算她义父走不开,她二嫂也会千里走单骑,杀到回疆把她二哥救回来。   不过凭她二哥的一身好功夫,似乎用不着“救”这个字儿。   “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应该赶不上勤王世子嫡长子的抓周了。”贾迎春说着将鞭子收起来别在腰间,坐下来休息着说着。   王熙凤摇了摇头。三月份就是勤王世子嫡长子的抓周,就算贾琏后背长了一对翅膀,也不能飞回来赶着参加。   “今年回来是够呛了,不过倒是差不多能赶上明年大侄子与侄女的抓周。就看贾琏这段时日在二皇子身边被磨砺得如何了,说不定能提前回来。”   毕竟贾琏还有考武举的雄心壮志,又不是真的去当小兵了。   司徒琛也是这么和贾赦说的,贾琏在二皇子身边不会待得时间太久。虽然贾琏日后搞不好也要镇守边疆,但现如今贾琏只需要观摩,学习一些经验就好了。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起码得过了武举。   毕竟贾琏是打算走武举的“正途”,要是当初就接受直接授官,贾琏现在怕是已经做到中级的武官了。   “恩侯,马上就是策儿的抓周宴了,想好到时候往桌子上扔什么做添头么?”   再过半个月就是司徒策的抓周了,司徒琛这个做祖父的想着左右如今回疆的局势就那样,还不如先关心一些自己粉雕玉琢像年画娃娃似的小孙子。   每家抓周都是走个固定流程,这种情况贾赦都是送块玉佩意思一下,遇到像司徒琛这样关系极好的,也就亲手雕刻一个个头更大一些的东西送到抓周的桌子上。   “还是玉佩呗……听说彻儿和紫兰还没开始训练孩子抓周?这似乎有些不妥啊……”   虽然抓周上抓到了什么并不会决定日后的发展方向,但也不能放任孩子们随意乱抓吧。尤其是这两个孩子还是皇帝特殊关照过的曾孙。   要是司徒策也像贾宝玉上辈子那样抓到了一盒胭脂,那司徒策日后的路可就变得相当难了。以后哪怕丝毫没有出错,也会有人拿出当年抓周的事情来嘲讽。   不管怎么说,最好还是教一教孩子,免得真的给孩子日后的名声添麻烦。   司徒琛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觉得贾赦说得十分有道理。   “我猜彻儿想的是反正桌子上摆着的都是没毛病的东西,也就不折腾小孩子了。抓周之前多确认几次,到时候也就不会出错的。”   “王爷心中有数就好。”   贾赦琢磨着如今回疆还未彻底平定,司徒策抓周的事儿估计众人都是礼到人不到,不折腾小孩子也就不折腾了。   过了几日,司徒策抓周的时候确实如同贾赦之前设想的那样,看着礼单上的东西可真是不少,就单说上好的徽墨加一加都有两箱子了,然而人倒是没来多少。   不过出乎贾赦的意料,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亲自来了。   “不必紧张,孤就是过来瞧个热闹,回去好讲给父皇听。”太子说话声音掷地有声,完全看不出来像是有什么隐疾的样子。   贾赦不知道太子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但隐隐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要知道宫里医术高明的太医都对太子的身子没什么好办法,如今太子的身子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丹药,造成表面光鲜的假象吧。   只是这事儿贾赦也不敢问啊。   太子还真是来看侄孙儿抓周的,看到司徒策抱着贾赦送上去的玉把件不松手,便笑着要回去讲给他父皇听。   在离开司徒琛的王府之前,太子殿下还将贾赦叫过去告诉贾赦一些回疆的战况。   回疆的局势就像贾赦当初猜测的那样,大齐这边的优势十分明显。很快有些部落已经意识到原本他们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趁着还没被灭族赶紧投降。   “恩侯不必太过担忧,贾琏只是受了些轻伤,估计回京之前就能痊愈……”   太子的仁厚并非是装的那一天两天,贾赦听到贾琏的情况后立马向太子表示感谢。他手里也没什么能让太子瞧上眼的东西,干脆就送些人参这种补药吧。   正好他之前种下的林下参可以挖出来了。   然而太子库房里的人参多得很,以至于人参用起来就像切萝卜似的毫不心疼,实在是不缺贾赦送去的那些。   “孤现在吃的是……” 第151章   “这丹药孤觉得甚是有效, 服用后精神气色都大有好转。”太子自觉服用丹药以后精神充足了不少, 连做事都有力气做了。“贾大人若想服用,尽管去张嘉宏那儿去取。”   到自己内兄那里取?不会连自己的内兄和岳父都吃上丹药了吧。   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贾赦心中琢磨着等会就去一趟张家,这丹药可是害人的东西, 绝对不能长期服用!   “多谢太子殿下美意,下官岂敢服用……”   太子以为贾赦是客气,实际上贾赦可是真不敢吃那丹药。若是丹药真的有奇效, 上辈子他敬大哥早就飞升了。   丹药的成分无外乎朱砂与水银,这么两种东西吃进肚子里还想长生不老?就算老寿星吃了怕也过不了多久就得和阎王爷打招呼。   外表看着是精神不少, 可是内里八成更羸虚了。   贾赦猜测应该是太医一直治不好太子殿下的身子, 皇帝陛下急病乱投医相信了炼丹的术士。而太医虽然发现了太子殿下身子不对劲, 但因为拿不出来更好的方案,所以就走一步看一步……   到时候太子殿下身子出了大毛病, 锅就都甩到那些道士身上!   虽然有太子殿下在一天, 司徒琛问鼎皇位就名不正言不顺, 但贾赦还是不希望太子殿下最终落个“暴毙”的下场。   在司徒策的抓周宴结束后,贾赦立马和司徒琛说起了太子服用丹药的事儿。   “恩侯怎么知道丹药有毒?”   听到贾赦这么说, 司徒琛第一反应并不是震惊, 而是觉得贾赦是不是多虑了。若是太子殿下服用的丹药真的有毒,早在试毒的太监那里就过不去,他父皇怎么可能送到他大哥那儿?   送到宗人府给老三和老六吃还差不多。   贾赦被司徒琛问得愣了一下, 想了一下说道:“贾家名下也有医馆和药铺的, 曾经救过几个吃丹药差点没命的老道。”   没说哪个铺子, 也没说什么时候,就算真想去查也没有一个头绪。   或许毒性微弱,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司徒琛琢磨片刻,决定让贾赦先去张家取一些丹药回来让府里的郎中研究一番。若是那丹药真有毒性,禀告给他父皇,那也是大功一件。   在贾赦去张家的同时,司徒琛让刘裕挑些人去调查京城周边道观里服用丹药的道士的健康状况。   贾赦出了司徒琛的王府就去了张家,张家的门房一瞧贾赦来了立马将贾赦迎了进去。张嘉宏和张嘉木兄弟俩都没在府里,倒是张嘉宏的次子出来接待贾赦。   “姑父可有要事?”   张庆渝有些紧张。倒不是畏惧贾赦,而是他父亲与大哥都不在府里,真要是有事儿他不敢作主。   “还真是要事,不过是汤药的药。估计这事儿你也不知道,倒是打搅你读书了,我去问问管家兴许知道。”   贾赦琢磨着太子殿下是出于好心才将那丹药送给张家一部分,而张家谁需要吃那丹药,自然是自己的岳父……   而岳父几年前就已经糊涂了,如今更是像孩子心性一样,几个内兄都不在府里,喂食丹药的事儿自然由信得过的老管家代劳了。   得知贾赦是来拿些丹药,还是“奉太子之命”,老管家就相信了贾赦并非在撒谎。只是相信之余又开始担心起来,姑爷要这丹药该不会是拿去琢磨着赚钱吧。   哪怕这丹药能赚得钵满盆满,贾赦也不会去赚那害人性命的黑心钱。贾赦摆摆手表示管家多虑了,他哪有那个胆子仿造太子殿下服用的药去市面上售卖?   管家一想也是,姑爷这么多年虽然爱财但取之有道,于是将府里剩余的丹药拿了出来说道:“先前东宫的人过来赐药的时候说每半个月就会过来送一次丹药,一次送五枚……”   如今还剩三枚,贾赦寻思了一下,不客气地拿走了两粒。   既然太子殿下吩咐姑爷来取丹药,那就说明很快就会派人来将姑爷拿走的药量补回来,所以老管家也没拦着贾赦。   贾赦取过丹药就直奔司徒琛的勤王府。司徒琛接过那两粒丹药瞧了瞧,又用指甲刮了刮。   “别吃!”   还以为司徒琛要尝尝那丹药的滋味,贾赦赶忙握住司徒琛的手,一面司徒琛把手指头伸进嘴里。   “我就是看看这两枚金丹是真金丹,还是在外面贴的金箔。我可不像恩侯好奇心那么大,去尝陌生的丸药。”   司徒琛说的是贾赦当年偷尝冷香丸的事情,引得贾赦捶了司徒琛的肩膀好几下。   这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了,还提!   他贾恩侯还要不要面子了?   见贾赦气呼呼的样子,司徒琛拉着贾赦过来坐到他的腿上,搂着贾赦的肩膀开始哄着:“汪、汪、汪……以后再提这茬就叫六声儿,好不好?”   auzw.com   贾赦瞪着眼睛瞧着司徒琛,最终还是没憋住轻声笑了出来。   “不好,下回要是再提这茬,王爷就蹲在地上学青蛙叫,还要学青蛙跳。嗯……就在你的院子里跳一圈。”   由学狗叫变成学青蛙叫和跳,司徒琛捏了捏贾赦的脸颊同意了下来。   “好,都听恩侯的……”司徒琛说着将那两枚丹药交给刘裕,让他拿下去送到王府郎中的手里好好研究,务必要知道东西的成分以及毒性。   贾赦间接从太子那儿得到两枚丹药,自然也得给太子一份“回礼”。不管送的东西能不能被太子看上眼,但是他的心意到了。   起码礼数上是不差事儿的。   太子得知贾赦送了两筐人参到东宫,笑着留下了一筐,命人将另外一筐送到了京郊的道观里留着炼丹。   跛足道人掐指一算,得知太子竟然让人送来了一筐大能种出来的人参,美得似乎等会儿就要飞升了。癞头和尚咳嗽了好几声,跛足道士才甩甩浮尘恢复原本鹤发仙风的样子。   “大能开始命人琢磨你那丹药的房子了,你怕不怕?”癞头和尚隐去身形,用传音的方式问了癞头和尚一句。   “我那丹药能让大能看上那是我的本事,到时候我把那方子送过去就是了。”   若是大能一开心,说不定又能给他不少好东西。   癞头和尚总觉得跛足道士把事情想得太天真,用法术把丹药方子送过去,那位肉体凡胎的大能上哪儿知道该感谢的人是个远在京郊炼丹的瘸子?   但癞头和尚在贾赦那儿吃过大亏,觉得这事儿跛足道士就算没再得到什么好处,但也没亏着什么。   “行吧,你看着办。”   跛足道士虽然不能在皇城里对王公大臣直接动用法术,但是将信纸这种小物件送到一个普通郎中的桌子上,并对对郎中也施加一些法术还是可以的。   贾赦对郎中这么快就分析出来丹药里的成分并没怀疑什么,或许这就是这位郎中身怀的长处。   就算是跛足道士炼出来的丹药,那也少不了朱砂和水银。按照郎中的说法,那炼丹的道士是用特殊的配比将毒性压制到最小,以至于几乎查验不出来的地步。   但再微小那也是有毒的,日积月累下来也是要人命的……   贾赦想了想,拿出一枚银锭将仅存的另一枚丹药碾成了岁末,掏出帕子蘸取了一些,随后在银锭上快速蹭了起来。   “恩侯这么做……是想直接验证这丹药有毒?”   司徒琛琢磨了一番,大致猜到了贾赦的目的。整颗丹药毒性不容易被检验,但将丹药碾成粉,用银锭这样接触面儿大的东西细细检测,或许能让结果更加清楚以及准确地呈现在眼前。   贾赦在停下手上的动作以后点了点头,在看到手上的帕子在沾有药粉与银锭摩擦地方变黑以后开口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丹药还是藏着毒的。”   只要银锭含银量足,与带有铅汞的东西一摩擦,接触的地方就会变黑。   这样的实验结果可比太医们空口说丹药有毒的效果有力多了。   “那我现在就去写折子呈给父皇!”   司徒琛正要写折子却被贾赦拦了下来。现如今还不是揭发这件事情的时候。贾赦觉得不如等二皇子平叛战乱回京的时候,再悄悄将折子呈上去。   “这样能隐蔽一些,不至于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而且我还能在内兄那儿多领回来一些药万,免得到时候他们再说咱们就凭两颗小药丸就让人家一棒子打死……”   对于大事儿还是稳中求进,不能急于求成。   回疆的叛乱对于训练有素且粮草充足的大齐士兵来讲简直不堪一击。若不是因为回疆离京城实在是太远,二皇子早就带着贾琏先回京了。   贾琏回到荣国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贾赦的玉佩摘下来让人送到户部衙门还给贾赦,随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大澡。   由于贾赦还在衙门办差,贾瑚在翰林院学习,贾琏先去逗弄了一下大侄子和大侄女,随后又去了贾琮的屋子和贾琮玩了会儿,最后才和自己的小媳妇亲热一番。   “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王熙凤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京城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   贾琏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是没什么事情,可回到京城以后就出事情了。贾赦一直没回府,贾瑚派人去户部衙门一打听才知道他们爹竟然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太子殿下昏迷和咱爹有什么关系?”   贾琏的话刚一开口,就挨了贾瑚一个白眼。   “你小子不知道,咱爹前些日子送了两筐人参给太子殿下……” 第152章   人参乃是大补的东西, 身子虚弱的太子该不会是把人参当萝卜给啃了两根, 虚不受补才昏了过去吧。太子昏迷可是大事儿,所以宫里就来人把最近和太子搭过茬的人全都叫了过去。   这只是贾琏的猜测而已,贾瑚也不知道太子具体的昏迷原因是什么。   “别慌,咱爹肯定是被叫过去询问情况,只要咱爹配合宫里人的调查,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说不定后半夜就回来了。”   “嘁,大哥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好不好,还怕我杀入大牢把咱爹救出来啊?“   贾琏话音刚落, 就立马闪身躲开了贾瑚朝他怼来的拳头。贾瑚一拳头达到了空气,有些尴尬地甩了一下袖子。   怎么说贾瑚和贾琏兄弟俩也差了六岁, 即使贾琏似乎是比以前稳重多了, 但在贾瑚眼中也还是不够稳重。最终贾瑚又叮嘱了一遍贾瑚, 最后看着王熙凤把贾琏拉进屋子里睡觉才离开。   刚从回疆赶着回京城, 贾琏一直都是强打着精神, 如今头沾枕头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熙凤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没有一丝困意, 听了半天贾琏的呼噜声后起床悄悄走到桌旁, 点上一根蜡烛后给王子腾写了封信,询问贾赦被带走的事情。   贾瑚回到屋子以后看过熟睡的一双儿女, 在屋子里是坐立难安, 心想他爹出了事儿, 勤王殿下肯定会派人过来捎信儿的, 只是这信儿怎么还没到呢……   “你那脚再颠个没完, 我就让人拿绳子和椅子腿儿捆在一起!”婉晴郡主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想转移贾瑚的注意力。   她皇祖父有多看重她太子大伯,婉晴郡主可是十分清楚。如今太子大伯突然昏迷,她皇祖父肯定是急得快昏了头,才出此下策,将所有涉事的人都集中起来接受调查。   “不过是送了些人参而已,和太子大伯的昏迷肯定没有关系。咱们现在急也没用,还是赶紧做些正事儿。”   比如说敲打下人,不许非议此事。   免得本来没什么的事儿,被风传到明个就要拖到菜市口问斩了。   贾瑚点了点头,觉得妻子说的这个确实应该提早去做,把谣言的苗子提前一锹戳死在土里。   “晴儿,你说咱父王该会不会也被……”   婉晴郡主听贾瑚这么说愣了一下,越琢磨越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要知道他们父王在涉及他们爹的事情的时候向来雷厉风行,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他们都收到消息了,他们父王的消息还没传进来。   “贾瑚,要不你换身夜行衣,亲自去王府瞧一瞧?”   婉晴郡主心中也没了底儿,贾瑚掂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安慰妻子别多想。他岳父怎么说也是皇子,就算被叫过去问话也是在宫里。而他爹就不一样了,怕是现如今在刑部大牢里管着呢。   大晚上去岳父家里,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还要生出多少是非。贾瑚先去了一趟贾琏的院子,让下人找了一身贾琏穿过的夜行衣,凑合着去了勤王府。   要不是门房认出来了姑爷的脸,贾瑚怕是就要被当成是刺客捆起来了。   “今晚岳父大人回府了么?”事情紧急,贾瑚也没废话,站在门口直接问道。   门房摇了摇头,今晚王爷未曾回府。他们还以为王爷是去荣国候府了呢,看样子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王爷今早出府的时候也没告知晚上的去向,要不姑爷向侯爷打听一下?”门房也不知道贾瑚今晚这么急着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只是说了一下他们的想法。   就是因为贾赦也不再府,怀疑司徒琛也被带走,贾瑚才跑一趟过来确认一下。   “知道了,务必不要将我今晚过来的事儿让他人知晓!”   贾瑚说完便贴着墙根快步离去,门房看着贾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挠了挠后脑勺,随后回去继续守起了门。   岳父和爹爹都被带走,贾瑚捶了两下墙让自己冷静下来,赶忙由去了舅舅的家里。   虽然张嘉宏也不在府里,但张嘉木还是在的,而且也没睡觉。一瞧贾瑚一身夜行衣过来,心疼地将贾瑚拉近屋里说道:“别怕,没什么事儿。”   这事儿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张嘉木让贾瑚喝口茶缓一缓以后讲起了今个下午的事情。   “太子殿下的身子一直不好,于是就服用了承恩公府献上来的丹药,一开始以为确有奇效,但没想到那药只是让太子殿下的身子外表看起来好转,实际内里依旧像是漏水的木桶。今天下午二皇子得胜归来,太子殿下得知这个好消息一激动就昏了过去。”   然而就算金针刺穴,太子殿下也没清醒过来,皇帝陛下这就急了。再三逼问之下太医说了实情,但急红了眼皇帝陛下不信啊,就命人将这一段时间和太子接触过的人都带走开始一个个筛查审讯。   auzw.com 太子殿下参加了勤王嫡长孙的抓周宴,所以勤王殿下也在皇帝陛下的怀疑名单之中。   “只是个调查而已,你爹又没在人参上动手脚,很快就会回来的。恩侯怎么说也是一部尚书,又是超品的侯爵,在刑部不会被人为难的。”   张嘉木见贾瑚还有些不安,又补充了一句:“就算那些人不看你爹的面子,还不看勤王殿下的面子了?”   有罪还是含冤,大家心中都明镜似的。早晚都会出来,现在公报私仇那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么?   贾瑚被他舅舅安慰一番,心里踏事不少,琢磨着他岳父作为皇子,应该是在最先被询问的那一批里的。之所以深夜尚未回府,多半是到刑部为爹爹周旋了……   “太子殿下身子情况如何?”   若是太子殿下已经清醒,那这事儿估计很快就能有个结果。若是太子殿下一直昏迷着,那这事儿可就有点麻烦了。   宫里的消息被皇帝陛下封锁,他也打听不到详细的情况。   “舅舅也不知道……哎,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儿的结果不会太迟。”要知道二皇子可是平定了回疆的叛乱,这么重要的事儿,皇帝陛下总不能先晾在一边儿吧。   如今干着急确实没什么用,贾瑚琢磨着回到了荣国府。   婉晴郡主见贾瑚回来了,赶忙上前询问情况,听贾瑚转述了一遍张嘉木的分析,婉晴郡主的一颗心才算落下去。   估计今晚就算躺床上也睡不着,婉晴郡主干脆和贾瑚闲聊起来,算是缓解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大伯如今昏迷,皇祖父肯定已经派人飞鸽传书叫堂兄回来侍疾,估计过不了多久堂兄就该在赶往京城的路上,金陵就剩大哥一个人撑着。”   也不知道她堂兄锻炼得怎么样了。   “听内兄的意思,皇长孙殿下依然是那个皇长孙殿下,怕是回京以后皇帝陛下要失望了。”贾瑚总觉得皇长孙是自己主观上不想做出转变,并非是天资愚钝办不好差事。   如今她皇祖父身强力壮,而太子大伯却身子羸弱,婉晴郡主心里想着这对父子还不一定谁走在谁得前头呢。就算太子大伯到时候走个过场直接传位,那也得她堂兄能撑得起来才行。   问题就在于她堂兄如今撑不起来那个担子,现如今金陵的差事,怕是都是她哥在后面做着,她堂兄只是盖个印而已。   “贾家……站的是哪一队?”婉晴郡主心中琢磨一圈后小声问了一句。   “爹爹不站皇子皇孙的队……要说站队,那也是上了父王的船。”   从龙这种事情向来危险万分,万一押错了宝,到时候贾家搞不好可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而他父王这边就安全得多了,毕竟日后妥妥的实权辅政亲王,而且只有司徒彻这么一个嗣子,到时候就算想站别的队伍也没得选。   婉晴郡主点了点头,觉得她扯出来的话题风险性太高,点点头后将话题转到了一双儿女身上。   贾瑚和婉晴郡主在谈论两个孩子的时候,贾赦在东宫偏院的屋子里里也惦记起了自己的孙子孙女,今天没抱一抱两个孩子,总觉得少点什么。   司徒琛见贾赦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即便知道贾赦是紧张也打趣道:“怎么,咱们俩在东宫一起睡,刺激得睡不着觉?”   “屁的刺激……你来这地铺上躺一躺,保你也睡不着觉。”   “那恩侯过来躺在床上呗,咱盖着棉被纯聊天,一会儿就困了。”   司徒琛拍了拍床榻边儿,邀请贾赦到床上一起睡。贾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受不住地铺,起身抱着被子躺到了司徒琛的身边。   床榻可比地铺舒服多了,贾赦躺下后打了一个哈气。司徒琛还不知道贾赦刚被带到刑部大牢的时候是什么感想呢,这可得问个清楚再睡觉。   贾赦撇了撇嘴,回想当时得情景就是有些紧张,但也就是一点点罢了。刑部的官吏没难为他,也没给他脸色看。甚至找了间屋子让他暂时待着,而非刑部大牢里。   “看来我还是把丹药有毒的事情向父皇说早了,应该让你多在里面呆一会儿。”   “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我又没往那两筐人参里掺脏东西,太子殿下昏迷这事儿都怪那丹药,可怪不到我的头上……”   反正没事儿就好,司徒琛见贾赦又打了一个哈气,也就不再闲聊,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合上了眼睛准备睡觉了。   司徒琛和贾赦睡了,得知丹药有毒的皇帝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在大殿里踱来踱去。   “去看看老四和贾赦,可都睡了?” 第153章   皇帝也就是随口一问, 并不是真的有事儿要把司徒琛和贾赦从被窝里薅出来问话。司徒琛呈上来的折子足够详细,皇帝再一次拿起来仔细阅读了一遍。   随后用帕子蘸取了一些丹药粉末, 在银锭上用力蹭了起来。   亲自做起了司徒琛折子里提到的贾赦所说的实验。   “开顺,朕记得贾赦说这铅汞与银锭摩擦发黑的事儿……是他夫人生前挑胭脂水粉是的发现?”   皇帝说的时候差点嘴瓢, 但冯开顺毕竟是侍候皇帝多年的老人了,还是能憋住笑的。   “回陛下, 贾大人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虽然冯开顺猜不到皇帝突然问这事儿是有何用意, 但心中总觉得皇帝要搞一场大事情。   为了让胭脂水粉颜色好看, 若是在里面加入大量铅汞研磨……虽然毒性低微,但日积月累下来可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皇帝想起自己刚刚登基的时候,朝政尚不稳固。为了让自己安心处理朝政, 怀孕十分辛苦皇后便用大量胭脂水粉来掩盖憔悴的面容。然而他们的第一个皇儿福薄, 尚未出生便离开了他们。皇后即使悲痛万分, 在嫔妃面前也为流露出一丝的悲伤。   若是……   “开顺, 摆驾长春宫!回来,朕自己过去!”   长春宫是皇后生前居住的宫殿,在皇后仙逝以后便被皇帝下旨封宫, 里面的陈设摆件丝毫未动。只有皇后的生辰忌日的时候,皇帝和太子会过去说说话,以解思念之情。   冯开顺越来越琢磨不明白皇帝陛下突然想去长春宫是个什么操作, 但还是赶忙跟在了大步流星往前走的皇帝陛下身后。   估计皇上是想让皇后的在天之灵保佑太子殿下此次平安无事吧。   长春宫位于后宫的正中, 距离皇帝所在的大殿并不算太远。再加上皇帝心中焦急步伐匆匆, 没多大一会儿就赶到了长春宫门口。   宫门口的侍卫一瞧皇帝陛下竟然亲自来了这长春宫, 赶忙将宫门大开请皇帝进去。   皇帝进了长春宫直奔皇后曾经的寝殿, 推开门便朝着梳妆镜走去。这时候冯开顺要是再不明白皇帝想要作什么,那他可就是个大傻子了。   “开顺,你亲自带人将皇后宫中留存的所有胭脂水粉统统收集起来送到太医院细细查验,看看里面是否有毒!”   “遵旨!”   冯开顺也想到了皇帝担心的事情,若是皇后的死因与这掺了铅汞的胭脂水粉,那这又是一件大事儿,不知道又要牵扯多少人进来。   坐在梳妆镜前的凳子后,皇帝打开手中攥着的胭脂盒。里面原本颜色鲜艳的膏体虽然早就变成薄薄的褐色薄片,但他还依稀能想起来皇后坐在这个梳妆镜前为了增添气色而涂抹脂粉的样子。   当年内务府是谁管的?皇帝仔细地回想。若是皇后生前用断那些胭脂水粉里真的被太医查出了料,他定要灭了那人的九族!   斯人已逝,想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太子,在冯开顺领着人将皇帝要的东西被收集齐全后,皇帝起身去了太子的东宫。   太医一直在商讨着该如何让太子殿下先醒过来。金针刺穴已经没用了,只能看看汤药有没有效果,然而药方迟迟没能定下来。   不是拿不出来,而是不敢给太子吃。   “朕记得贾赦送过来两筐人参来着,没一根能用得上么?先试一试总比干耗着强,万一太子就醒了呢?”   皇帝也是没办法了,随口说了一个法子。人参这种药材就算吃不好,但也吃不坏嘛。   太医们可不敢拿大齐的太子来试药,但既然皇帝陛下开口了,那他们就来试一试吧。这回让太子殿下口含参片的同时,他们来用金针刺太子殿下的食指。   都说十指连心,再加上参片的功效,说不定真能让太子殿下醒过来。   一共就十根手指头,用不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皇帝让冯开顺将从长春宫带回来的东西分发给经验比较多的太医,吩咐太医好好查验里面是否也含有那些东西。   能在宫里当上太医的都不是只会看病的呆子,一瞧已经干涸得有年头的胭脂再瞧盒子上得花纹颜色,便猜到了这东西的来源。   不过既然皇帝吩咐让他们查验这些胭脂里面是否含有致人于死地的铅汞,那他们只负责这个。剩下后续的事情,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分工明确后,大部分太医都回到太医院检查胭脂的成分,剩余一小部分太医守在太子身边。   贾赦送给太子的那筐人参连动都没被动,直接被工人抬进了屋里。皇帝只是听说了贾送给太子两筐人参的事儿,但眼前筐的大小实在是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   皇帝在那一筐人参里挑个最大的交给太医切成片,亲自放入太子的口中,随后吩咐太医开始施针。   十根金针几乎同时没入指肚,皇帝明显看到躺在床上的太子吸气的起伏更大了一些,过了片刻,太子从昏迷中幽幽转醒。   auzw.com   太子嚼了嚼嘴中的参片,尽管滋味实在是不好,但为了让身子的力气充足一些,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孤昏迷了多久?”   “我儿昏迷了将近半日,可把父皇吓坏了。”   皇帝是真的吓坏了,若是太子就这么去了,长孙还没真正地成长起来,等到他百年以后有何连面去见大齐的列祖列宗?   太子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也就不强撑着要起身,依然躺在床上和他父皇说他在昏迷期间做了一个噩梦,真实得直到现在他再回想梦中的结局还有些后怕。   “别瞎想,太医说你的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在场的太医都将头垂得极低,他们敢反驳皇帝陛下这时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太子轻轻摇了摇头,觉得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自己将一切事情都看得很淡的长子。有舍才有得,有的时候一味追求某一样东西,说不定到最后连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也没得彻底。   “父皇,儿臣的身子如何,儿臣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儿子……还请父皇早做准备……”   皇帝坐在床榻边上,眼眶中已经泛出了泪光。   还不知道东宫寝殿里发生了以及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司徒琛与贾赦睡得正香,为司徒琛守夜的刘裕却是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王爷和侯爷的关系会在今晚暴露。   心中装着事儿,所以二人在比平常早许多的时间就醒了过来。   就在刚刚梳洗完毕琢磨早点该怎么解决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说皇帝陛下召见司徒琛和贾赦。   “别怕,父皇应该还是例行问话。说不定是太子大哥醒了呢?这都有可能。”司徒琛捏起一块点心掰成两半,喂给贾赦半块后安慰道。   贾赦嚼着点心点了点头,赶忙跟着司徒琛去了正殿。   太子的确是已经醒了,但这件事情昨晚皇帝就已经下令封锁消息。皇帝今早叫司徒琛和贾赦过来的目的是让司徒琛拟定对平叛有功的将士的封赏,以及代为主持封赏的大典。   至于贾赦的任务,那就是负责举办平叛大殿的相应事宜。说白了就是尽可能花最少的银子办出看起来像是花了不少钱的样子。   “王爷有没有觉得皇帝陛下今个瞅咱们俩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贾赦在出了宫以后,钻进马车里说道。   司徒琛也感觉出来他父皇今日看他眼神的变化,不过司徒琛敢肯定他父皇肯定不是因为发现他和贾赦的关系,从而改变的眼神。   “别胡思乱想,兴许是父皇为大哥的事儿愁得呢?”司徒琛总觉得他父皇看他得眼神像是要考校儿子的功课,下一刻就要说出“背诵一遍”这四个字儿。   太子醒了,贾赦的心也就落下去一大半。在到了荣国府门口以后朝着司徒琛挥了挥手,随后进了府里。   他一夜未归,肯定让孩子们都担心坏了。只是当时他实在是往宫外递不出去消息,就连身为皇子的司徒琛也不敢在这时候做犯忌讳的事儿。   “孩子们都怎么样儿了?”   贾赦回到院子里问了一句,管家一五一十地说明着贾赦不在府期间,府里发生的事情。   没成想老太太今早竟然来了,还是过来帮他照看孩子的,贾赦赶忙过去询问是什么情况。   贾母觉得贾赦是不是被关了一晚上吓破了胆,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劲么?   被牵连的可不止贾赦一个,想把太子昏迷的事儿压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贾赦也反应过来皇帝陛下要他守口如瓶的是太子殿下已经醒过来的事儿,笑着拍了一下额头,随后抱着正精神的贾琮晃了晃:“叫爹爹。”   “老大,你真的想认下你捡回来的一子一女?”   时隔多日,贾母再一次向贾赦确认一下。若是贾赦依旧坚持这个想法,那他这个老太婆就过去一趟和贾敬说一说。   贾赦在贾迎春和贾琮跟着回京城的时候就确定了要认下两个孩子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他敬大哥说而已。   “有劳母亲了……对了,宝玉现在做什么呢?”   说起贾宝玉,贾母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贾母以为贾政闲赋在家,会对贾宝玉读书的事情严加管教。但哪知道贾政什么事儿都不管,就放任着宝玉摘花做胭脂。   说到胭脂,贾赦的神情严肃了许多,告诉贾母暂时先将贾家名下的胭脂水粉铺子关了吧。   大儿子位高权重,有些消息要比常人知道的早许多。   “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第154章   尽管贾赦没和贾母做任何解释, 但贾母还是猜到了太子昏迷的事儿应该和胭脂水粉有关。但至于起因经过是什么,贾母就不去猜想了。   就照着大儿子说的去做,损失两个小钱就损失两个小钱。   “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这个老婆子现在闲得很, 有什么事儿派个人说一声就行。”贾母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却没有想走的意思。   老太太目的不纯,就让贾赦刚刚生出的那点好感瞬间没了一半。贾赦一琢磨,就猜到了老太太心中算的小九九。   无外乎就是老太太看不惯贾政与赵姨娘等人懒散的生活作风, 想带贾宝玉出来住还担心周边环境对贾宝玉成长不利。   “儿子估计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忙得无暇估计其他,还得劳烦母亲多帮忙照顾两个孩子。母亲若是不放心宝玉,那就将宝玉带过来一同看着。”   贾赦也没主动提出让贾母搬回荣国府居住的事儿, 但话里话外已经透露出来那么一丁点意思。   他这边儿的贾琮和贾迎春都需要长辈带一带,而已经想通的老太太就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荣禧堂如今成了供奉贾代善牌位的地方,贾母虽然有心回荣国府居住, 但也不想和贾代善的牌位住在一起,琢磨着梨香院不错,适合养老……   贾母听贾赦说宝玉也能带过来,说话时的眼神都亮了几分。“那我就住那梨香院里好了,既肃静也不打搅你和孩子们的生活。”   “成, 那母亲就先收拾着,到时候直接搬过来就行。”   人敬一尺还他一丈, 贾赦行事向来如此。贾母都客气到了那个地步, 贾赦作为儿子自然也不能太差事儿。   在贾母走后, 贾赦让人将几个孩子叫了过来, 说起了过些日子老太太要带着他们堂弟过来的事情。   婉晴郡主多少听过贾瑚说起过老太太当年做下的奇葩事儿, 但谁还没走过些许弯路做过些错事儿,只要好好反思改正过来,亲生母子之间也没必要闹成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等老太太住进梨香院以后,凤儿你就带着迎春多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动走动……”贾赦觉得就凭王熙凤的那张嘴,一定能把老太太哄得天天合不拢嘴。   王熙凤瞄了眼一旁的长嫂,立马笑着应了下来。   贾迎春跟着贾赦到了京城才知道自己在蜀王城认下的这位义父究竟是位多么不得了的人物,过些时日能在祖母的身边,肯定是为了自己日后着想……   “我一定会乖乖的!”   “妹子你够乖的了,要是再乖下去,就衬得二嫂更泼辣了。”王熙凤赶忙摆着手插了一句话。   姑嫂聊得火热,婉晴郡主也不能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再说她也不是什么高冷的人儿,找了一个话头也加入了进去。   “反正你已经嫁给二弟了,再泼辣二弟也得受着。谁让他活着是你的夫,死了还是你的鬼呢?倒是妹妹真应该像你二嫂说的那样,咱可不能一直当乖乖女。”   乖就意味着有时候要隐忍退让。该退让的时候退让,不想忍的时候也要露出獠牙!   “就是就是,要不然二嫂不是白教你学鞭子了么?”   原本话题是告诉老太太过些时日要来的,结果聊着聊着就歪到两位嫂子教妹妹如何收拾日后的丈夫了……   贾赦轻咳了一声,告诉几个孩子接着聊,他还有正事儿要去做。   八皇子得知贾赦回来了,立马到了贾赦办公的屋子向贾赦打听事情如何了。   得知贾赦是因为之前给太子殿下送了两筐人参而被叫过去询问,八皇子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继续询问太子殿下的病情如何,而是贾赦那两筐人参是从哪儿搞来的?   似乎是条赚钱的路子……   “那些人参是下官和勤王殿下的庄子里种出来的,方法恕不外露。”   八皇子嗯了一声也没再追问,他跟在他四哥身后已经赚了不少银子。做人不能太贪心,万一因为这事儿得罪了他四哥,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不告诉他人参是怎么种出来这么多的,那总该告诉他宫里发生的事情吧。尤其这节骨眼还有他二哥平叛回疆得胜归来的事情,总不能一直把保家卫国的将士晾在一边儿,寒了将士们的心。   就算他父皇因为太子大哥昏迷的事儿无暇顾及,但也该命别人去处理这事儿。   “那父皇有没有交代下来什么差事?”八皇子坐在一旁问道。   户部还能有什么差事,当然是批银子给别的衙门花咯。但这话当着司徒琛的面儿可以这么说,但在八皇子面前就不能这么直白了。   auzw.com “皇帝陛下吩咐勤王殿下拟定对平叛有功的将士的封赏,以及代皇帝陛下主持封赏的大典。而下官就是协助勤王殿下举办平叛大典的相应事宜,计算都哪里需要耗费银钱。”   贾赦说到计算银量,八皇子就明白了。   以前贾赦就曾经提到过花最少的银子办出看起来像是花了不少钱的样子的提议,如今他父皇真是抠门抠到了一定境界。   怪不得他父皇这些年对他四哥的宠信仅次于太子大哥呢,抠门这一点可真是随根儿啊。   “那成,你忙吧,章程拟定好了拿去给我瞧瞧就行。”   司徒琛把贾赦送回荣国府,随后便先回了一趟自己的王府,给远在金陵的儿子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写了一张纸条,随后赶往京营去见王子腾。   得胜而归的将士只是一部分,毕竟若是所有将士都回了京城,那贼人不就又趁虚而入了么?所以在人数不多的情况下,回到京城的将士便被安排在了京营中稍作休息。   对于拟定赏赐这种事情,司徒琛直接拿出来当年在云南那边用过的方案稍加修改。反正万变不离其中,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东西。   但司徒琛还是真的想为那些不惜献出生命也要保护大齐的将士多争取到一些赏赐,最重要的是能用得上的、实实在在的赏赐。最直接的就是银两,以及长远考虑的营生。   “好在这次大齐准备充足,伤亡的将士并不多,王爷的这个想法应该十分可行。”王子腾看着司徒琛的草稿,心中估算一番以后说道。   “毕竟是为大齐流过血的,就算人数众多,本王也要排除万难依然这么做。”司徒琛底气十足,毕竟大齐现在国库银子充足。   王子腾也跟着点了点头,谁让现如今掌管大齐钱口袋的人是自己的亲家,和勤王殿下的关系好着呢,批银子或许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司徒琛并未在京营里多待太长时间,见将士们休息得不错就赶回了京城,直奔二皇子的府邸。   二皇子在司徒琛过来以后就直接将司徒琛拽去了书房,一脚踹上了房门就问太子昏迷是怎么回事儿。   司徒琛坐下揉了揉被他二哥抓过的地方,心想他二哥手劲儿这么大胆子却那么小,这是怎么当上的大将军,还带兵打仗的?   “二哥别瞎想,太子殿下昏迷是因为吃了江湖老道炼制的丹药,中了丹毒才昏迷。”   得知太子昏迷和回京的自己无关,二皇子才松了口气,随后开始骂起了那炼丹的道士,以及将丹药呈进宫里的人,还有为丹药验毒的人。   司徒琛就默默地听着,随后掏了掏耳朵,将拟定好的对平叛有功的将士的封赏内容递过去给二皇子看。   二皇子在看到纸上的内容,立马将刚才还挂在嘴边儿上太子昏迷的事情先暂时抛到了脑后。   “二哥先代将士谢过四弟的这番心意了……”   虽然看出来司徒琛这个封赏的内容基本上是照搬以前封赏的内容,但要是换作他人可就不一定有司徒琛这么细心以及为将士们考虑了。   “应该的,应该的。二哥就好生准备着吧,钦天监测算出七日后是吉日,希望到时候二哥别嫌弟弟我主持得不好。”   太子殿下昏迷,他父皇肯定没心思过来主持走个过场的事情。所以得知是司徒琛除了拟定对平叛有功的将士的封赏以外,还要代为主持封赏的大典的事儿一点也不奇怪。   “四弟也不用弄得太麻烦,说得过去就行。”   有那花在排场上的钱,还不如折算在封赏将士的赏银里。   司徒琛明白他二哥的意思,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吏部,开始将拟定好的内容誊写在折子上。   皇帝在收到司徒琛的折子瞧了一眼便提起朱笔在上面写了个准字。   “那些胭脂研究出来个结果没有?太医都是怎么说的?”   皇帝并不关心司徒琛的方案要花多少银子,现如今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从长春宫拿回来的那些胭脂里到底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若是真有脏东西,那皇后的仙逝和那脏东西能有多大的关系?   这事儿冯开顺一直在皇帝身边也不知道那边儿的进展,出了大殿立马派了一个小太监去一趟太医院,带回来一个太医过来接受问话。若是院判已经查出结果,那就把院判带过来。   “说说吧,那些胭脂里面可研究明白了?那些胭脂里是否加了大量的铅汞?”皇帝在让冯开顺为太医赐座以后直接问道。   太医们的心情就像大海中的小船,被暴风雨拍打得忽上忽下。院判将身子前倾一些,告诉皇帝送过去的东西检验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和皇帝陛下之前猜想的结果大致吻合,里面确实是含有不少的铅汞,但胭脂里基本上为了卖相好看都会加入一些进去。   “再去接着查验其他宫中的胭脂!” 第155章   在听到皇后生前用的胭脂中铅汞较寻常胭脂多这个消息以后,皇帝就有些坐不住, 吩咐冯开顺带人再去查验其他宫中的胭脂, 想了想直奔顺妃在的宫殿。   太子昏迷的事儿后宫也都已经知晓, 本就安静的后宫更加安静。后宫的嫔妃们的想法空前地一致,反正昏迷的又不是她们的儿孙,她们上杆子凑什么热闹,搞不好还会被浑身上下都是火的皇帝陛下迁怒。   顺妃就在自己的宫里养养花听听话本,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自己找上了门。   “皇上……”   “爱妃请起, 朕就是过来坐坐。”   看着皇帝脚下生风的样子, 顺妃真没觉得皇帝是到她这儿来坐坐,倒是有种皇帝亲自到她的宫里搜查东西的感觉。   该不会老四和太子昏迷的事儿有关, 皇上怀疑到她身上了?顺妃看皇帝直奔自己的里屋, 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在顺妃梳妆镜前的桌子上“搜刮”了半天, 愣是没找到胭脂。看着快要被他吓哭了的顺妃,皇帝才将身上的气势收起来,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吓到爱妃了吧,朕就是过来看看爱妃用的什么胭脂。”   看个胭脂用得着这般大张旗鼓?顺妃一听就知道眼前的皇帝在避重就轻。   但她也不敢详细问啊……   “陛下还当臣妾是那嫩得能掐出水的小姑娘么,臣妾许久之前就不用胭脂了。”顺妃心想她都已经是当曾祖母的人了,再整日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什么用?   还是做符合她这个年龄的事儿, 省得让人背后议论她想当“老妖婆”。   皇帝细细瞧着顺妃的面庞, 又不信邪地用手蹭了蹭顺妃的脸颊, 才发现顺妃脸上是自然的红晕, 而非用胭脂涂抹上去的。   顺妃摸了摸被皇帝蹭过的地方, 越发猜不懂皇帝这是要做什么。她一天天万事不愁心情好, 气色自然就好,更不用涂什么胭脂了。   虽然没在顺妃这儿看到胭脂,但皇帝想着来都来了,还把顺妃吓得够呛,干脆一撩袍子坐了下去和顺妃说起了胭脂中铅汞的事情。   “无铅不白,无汞不亮,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女为悦己者容,为了增添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美,自然要承担些风险。”   顺妃听皇帝三句话中两句不离胭脂中铅汞的事情,又开始怀疑太子昏迷的事情和那铅汞有关。可堂堂太子殿下,总不会失心疯去吃胭脂吧……   “朕就喜欢爱妃这自然美。”皇帝在顺妃这儿聊了一会儿,头脑冷静了不少,开始为他先前的慌乱做掩饰。   皇帝的嘴,骗人的鬼。   早在顺妃成为嫔妃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这一点,但此时此刻皇帝竟然破天荒地夸起了她,顺妃也就顺着皇帝的意思没拆穿皇帝的戏码。   在冯开顺回到皇帝身边以后,皇帝也就不再顺妃这儿尬聊,起身回了前殿。   没过多大一会儿,端贵妃带着两名宫女匆匆赶到顺妃的宫里,问顺妃的胭脂水粉一类的是不是也被收走了。   顺妃瞧了眼端贵妃,冲着自己梳妆镜的方向指了指说道:“陛下没翻着胭脂就走了,我也没搞明白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似乎与太子昏迷有关。”   “太子昏迷和胭脂有什么关系……原来不光我这儿被翻了,连妹妹你这儿还是陛下亲自过来翻的。”   这事儿谁赶上了都害怕得厉害,端贵妃也不例外。   只是两个人琢磨了半天,想得肚子都饿了也没想明白皇帝陛下这是要做些什么。最后琢磨和他们没关系,和他们儿孙也没关系,还是吃饭要紧……   太医从其他嫔妃那儿拿回来得胭脂中也查出了铅汞得成分,只是和皇后娘娘得那份相比,就要少得多了。   “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年掌管内务府的人是甄家吧。”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不停地敲着龙椅的扶手,因为殿内极静,每一声都清晰地传进了一旁的冯开顺的耳朵里。   “回陛下,是甄家。”   甄家的嫡系好几年前就已经被灭,如今怕是被挖出来鞭尸也难解皇帝陛下心头之恨。冯开顺回答完皇帝的问题就缩着脖子,尽量隐藏他的存在感。   皇帝想到自己与皇后第一个没能留住的孩子,再想到极有可能因中毒仙逝的皇后,以及出生就体弱的太子,就恨不得将那些坟头长草的甄家人统统挖出来鞭尸!   “去给甄氏住的屋子里点些令人神志不清的香料,派人每日往其脸上涂抹白铅,再把那丹药时不时也给她喂上几粒!”   交代完如何处置甄氏以后,皇帝犹豫了一下,随后吩咐甄氏那边的事儿不得向老三与老六透露一丝一毫。   至于皇后的死因,也不要向太子透露半分。   auzw.com   斯人已逝,看护好已经苏醒过来的太子才是正事儿,皇帝调整一番后再一次踏入东宫。   多亏了贾赦送来的人参,太子的气色比先前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太医们也有胆量和信心着手排毒汤药的事情了。   “元宝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那孩子听到儿子昏迷的事儿指不定连觉都不睡地往回赶路。”太子唤起了长子的乳名,皇帝一直在一旁点着头。   自己的长孙虽然能力不足,但孝心却比他的弟弟门强多了。   就算他这个做祖父的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太子的院子,那也不应该真就不来,全都缩在自己的屋里吧。   “父皇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想……”   太子合上眼睛不去看皇帝的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儿子让父皇失望了。”   坐拥大齐江山,却差点连儿子的命都留不住,皇帝这段时间也在反思,觉得他这么紧抓着权力不放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今他已经接近古稀之年,太子再有三年也到了知天命的时候。就算他现在就传位给太子,就以太子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被繁忙的政事压得更快去见阎王。   而太子的几个儿子里,长孙顶多算是守成之君,其余的几个孩子怕是都是纸上谈兵那类型的,好在孙子辈的孩子里还有出类拔萃的人。   太子也是想让大齐更上一层楼,皇帝被儿子的深明大义感动得湿润了眼眶。   “这有什么好失望的,父皇一点也不失望,你一直都是父皇的骄傲……这事儿父皇即刻就着手安排,朕也想看看究竟是哪些人还敢生出来野心!”   既然已经决定好日后的方向,那就要提前先把可能会对太子这边不利的因素统统解决掉。   司徒琛和贾赦专注于准备平叛有功的将士的封赏大典,再对大殿做最终的准备。贾赦对每一个细节都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生怕哪里出了纰漏会让人逮住机会攻击司徒琛。   在敲定好最终的章程以后,贾赦将折子往桌子上一丢,将双脚搭在桌边儿,身子靠在椅子里闲聊起了关于太子的事儿。   “王爷你说……陛下这葫芦里打算卖得什么药呢?”   太子殿下明明已经醒了,却依旧对外宣布太子尚在昏迷的消息。这是打算看看这段时间谁不老实,好趁机收拾咯?   但最不老实的也就是甄家,可甄家的坟边儿的树已经有手腕粗了。   司徒琛走到贾赦的身边,照着贾赦的小腿捶了一下说道:“把腿拿下去,这可是衙门,正经点。”   在假设把腿放回桌子下面以后,司徒琛一边给贾赦捏着肩膀一边说着他的分析。   太子的身子可以说已经垮了,就算是登基也不能太过操劳。他父皇这时候就要为他大哥日后的继承人多考虑一些,与其到时候手足相残,倒不如现在就将问题提前解决。   “到时候皇帝陛下总该不会是要朝臣推选皇太孙的人选吧。”贾赦摸了摸唇边的胡子问道。   原本就该直接立皇长孙为皇太孙的事儿,非要兜一个圈子折腾一下才算完。   “别瞎说,这都是猜测而已,实际情况会是如何,估计等到封赏将士的大典结束以后就知道了。”   司徒琛说完抱着贾赦的脑袋搓了搓,被贾赦把手拉过来咬了一口。   “我觉得王爷的嘴是开了光的,好像这么多年的分析就没出错过。要不王爷也给我分析分析,看看陛下什么时候能把祖上的国公爵位给我升回去?”   这么多年都没出错,一是因为他分析得紧密,再就是他好像也没分析过几回。司徒琛拿贾赦得领子蹭了蹭手腕上贾赦留下来得口水,告诉贾赦想算命去找那个号称算卦极准得道士去!   自从太子昏迷,跛足道士就掐指算出来他将有一场大劫。将太子送过来得一筐人参收到芥子袋里以后,立马弃了道观回了太虚幻境避避难。   早在皇帝派人去抓的时候就扑了个空,如今贾赦更是找不到人了。   在准备充分的前提下,对平叛有功的将士的封赏大典举办得十分成功。司徒琛那句“今日你为大齐奉献,明日大齐以你为荣”感动了无数将士,就连从京营里拉过来凑数撑场面的将士也被感动到了。   至于受伤的将士就更加感动了,勤王殿下已经同陛下商量过,为他们准备了能做活的地方,日后可以有尊严的活着。   为大齐效力,哪怕落下残疾也值了!   封赏大典举办的第二日就是大朝会。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龙椅上的皇帝都没那么猛烈的气势了,让不少大臣都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完,皇帝便开口搞了个大事情。   “诸位爱卿……” 第156章   “诸位爱卿, 近年来太子身子的状况如何, 想必大家心中也都明白。朕和太子慎重商议后,决定册立皇太孙。”   皇帝清了清嗓子, 表示话还没说完。朝臣还没反应过来, 耳旁又响起了一句惊雷一般的话。   “朕和太子为大齐的江山社稷着想,这皇太孙的人选就由朝臣来推举, 散朝后诸位爱卿将心目中可堪皇太孙的皇孙姓名写在折子里, 三日后朕过目后下旨册封!”   要册封皇太孙,还由他们来推选, 而且只给三天考虑时间,这真的是为大齐江山社稷着想后生出来的想法么?   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不过太子殿下那副身子也确实不适合操劳朝政,就算即位估计也只是起到一个平稳过渡的目的, 说不定等皇太孙成长起来就会立马传位去修养身子好延年益寿。   朝臣见皇帝心意已决,都跪下去领旨。贾赦跟着跪了下去的同时悄悄用余光瞥着司徒琛的脑瓜顶, 琢磨司徒琛会怎么看这件事情。   司徒琛可不觉得这事儿有他父皇说得那么简单。   不立太孙的话, 如果太子走在他们父皇前面, 那他们这些兄弟和侄子们就在同一起跑线上争夺皇位。但一旦立了太孙, 哪怕太子依旧走在他们父皇前面,拿皇位也和他们这些叔叔辈的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自古以来叔侄之间争夺皇位的事情并不少见,司徒琛琢磨着如果他父皇真的立了太孙,那他们这些皇子怕是就都得闲赋在家了。   司徒琛在起身的时候稍稍侧头瞄了眼贾赦, 四目相对以后司徒琛琢磨起该怎么应对他父皇今日搞出来的事情。   就算贾赦和他明确说过不会站队, 但万一被他父皇当成消极怠工可就不妙了。至于怎么能把他父皇“糊弄”过去, 这事儿可相当的不容易。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心思各异的大臣又清了清嗓子, 随后让冯开顺宣布退朝。   散朝以后,关系好的大臣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商量着该推举哪位皇孙做皇太孙合适。这事儿可是关系着大齐日后的国祚兴衰,万万不能随随便便开玩笑。   但这也是争取从龙之功的好机会……   贾赦可不管心怀鬼胎的同僚,依然像往常那样大步流星地出了皇宫,和司徒琛在马车里商讨起了这事儿该怎么办。   “大侄子才到京城几天啊,父皇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这事儿,我总觉得这里面恐怕有诈。”司徒琛喝了口凉茶接着说道:“恩侯想想我那几个侄子,真有能当得起皇太孙的么?”   皇长孙在太子的一堆儿子里算是能力最强的了,但即便是这样还没让他皇祖父满意呢,更别提其他人了。   贾赦没心思喝茶,一直用茶盖刮着茶碗的边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司徒琛的说法。   “所以说皇帝陛下是在用这事儿来观察朝中大臣的态度,也想拿这事儿敲打太子的几个儿子,告诉他们脑子清醒一点?”   司徒琛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现在脑袋里的思绪也有些乱,总觉得太子的身子其实并没咱们想的那么糟,这从始至终都是父皇设下的一个局。”   虽然很想当皇帝,但司徒琛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在他太子大哥和侄子们没犯十恶不赦的大错前,他只能将小心思压制在心底。   可万一他父皇真的为大齐日后着想,放弃皇长孙另立了……   贾赦很少看到司徒琛抱着脑袋的样子,伸手按了按司徒琛的太阳穴说道:“想不通就等会儿再想。今儿中午想吃什么,晚点到食堂我亲自掌勺。”   司徒琛有一段时间没吃到贾赦亲手做的饭菜了,一听到贾赦今天要为他下厨,脸上阴郁的表情立马消失了大半。   “只要是恩侯做的,我都爱吃。”   回到户部,贾赦又被八皇子叫了过去。八皇子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太监去将房门关上,随后问起了他四哥对今日早朝上他们父皇提出来的事情是个什么样儿的想法。   司徒琛想得脑袋都疼也没想出来什么,贾赦实话实说,然而八皇子就是不肯相信。   “那贾大人是个什么想法?”   贾赦也没什么想法,这事儿他都不想掺和进去,要是折子上能写弃权两个大字,他肯定早就把折子写完有一阵儿了。   “我嘛,我也就对皇长孙还有些了解,其余的几位皇孙的事儿基本都是从瑚儿与琏儿那儿听说的,但那都是孩子们小时候的事儿了,根本没什么参考意义。”   不了解,没想法,就这样。   八皇子见贾赦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最终琢磨了一下贾赦说的,最终挥挥手把贾赦放了回去。   贾赦可以拿不了解几位皇孙的本事与脾气当借口,八皇子觉得他这个叔叔要是也拿这个当借口,那就说不过去了。   auzw.com 算了,等中午去吃饭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碰上他四哥吧。要是没在食堂里遇到,那就等晚上他亲自到他四哥的府里拜访一番。   这事儿要是不搞明白,到了晚上说不定连觉都睡不着。   贾赦回到屋子里也是无心办公,好在如今手里也没什么户部的急事儿,时间上允许他在屋子里一圈圈地绕着。   尽管心里知道日后登基的人是司徒琛,但现如今怎么能顺利把这茬给度过去呢……   因为贾赦和司徒琛约好了晚些到食堂,由贾赦亲自为司徒琛做饭,所以八皇子在食堂自然是扑了个空。   由于心中有事儿压着,贾赦没感觉到肚子有多饿,但瞧了眼时间,却是该去食堂了。   原本食堂里的两位御厨早就培养出来接班的徒弟退居二线了,如今在食堂里掌勺的厨子一瞧贾赦来了,立马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拱手问道:“诶呦,这不贾大人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厨子心想贾赦可能是因为衙门有事儿要做,所以耽误了吃饭的功夫。如今直奔后厨,怕是要亲自动手炒两个菜。   “今个被事儿绊住了,误了食堂开饭的时候,我自己炒个菜就成,你下去吧。”   这位贾大人除了会赚钱,手艺也是经过他师父认证的。厨子一听果然被自己猜中了,立马笑呵呵地将食堂的厨房让给了贾赦。   “贾大人您自便,若有需要唤小人一声儿就成。”   琢磨着司徒琛这时候应该动身往食堂来了,贾赦点了点头,先泡了一些淀粉,随后切起了一块上好的里脊肉。   在肉片切完并腌制了一会儿后,淀粉也泡得差不多了,贾赦将盆中的清水倒去,把肉片和淀粉糊抓匀以后开始起锅烧油。   在油温七成热以后,贾赦将肉片丢进锅里炸至浮在油面上时捞出,随后加火让油温升得更高一些,随后又把肉片重新倒入锅中复炸一会儿,等到肉片呈现稍稍斑驳的焦红色时捞出。   最后在锅里留少于的底油,把糖与醋以及炸好的肉片倒入锅中翻炒均匀并收汁就可以出锅装盘了。   贾赦捧着盘子闻了一下,对自己今日的杰作很是满意。   司徒琛是顺着酸甜的味儿走到了厨房的门口,感觉在问到味儿以后,让原本就有些饿的肚子更饿了。   厨子在冲着司徒琛行礼之前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里回想着贾赦做菜的步骤,等回头他也试着做一做。哪怕不推向食堂,在家里偶尔做做,解解馋也是好的。   “王爷您想吃点什么,您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做。”厨子回过神以后说道。   司徒琛是奔着贾赦亲自做的饭菜而来,指了指贾赦手里端着的那一盘子锅包肉,表示他吃那个就行。   反正贾赦做一大盘子呢,够他们两个人吃了。   厨子和小二将饭菜端到二楼的包间里以后便退了出去,贾赦将盘子往司徒琛身边推了推,让司徒琛来尝尝他的手艺可有退步?   光把盘子往他这边儿推哪够,反正屋里除了他俩以外就只有一个刘裕,司徒琛舔着脸张着嘴巴。   贾赦见司徒琛还有心思让他喂,立马夹起一块小的锅包肉直接塞进了司徒琛的嘴里。菜出锅已经有一段时候了,倒是没把司徒琛的嘴巴烫到。   “王爷想出对策了?”   司徒琛在回到吏部没多长时间就想出来了一个他认为最为合理的对策。   既然他父皇说为大齐的江山社稷着想,那他们也打着这个旗号不就行了么?管他谁会当上皇太孙,他们俩只忠君爱国,其他的一律不管。   贾赦听司徒琛的解释以后眼前一亮,立马有夹起一块锅包肉投喂到司徒琛的嘴巴里。这个主意可真是妙,绝对不得罪日后的掌权者。   “恩侯也吃,等会儿这肉就不脆了。”   解决了一见心头大事儿,贾赦心情好了许多,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推举皇太孙,外面的朝臣惴惴不安,东宫里太子的儿子们也没好哪儿去。虽然皇长孙已经知道了他父亲已经醒了的消息,但依然还是拿出长兄的样子让弟弟们都老实点。   至于听没听进去,皇长孙觉得他的那几个弟弟是听不进去的。   皇帝把当日的政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以后,便去往东宫探望太子,没想到太子先把司徒琛叫到了宫里,就直接问起了今天早朝时候的事儿。   “老四可瞧好你的哪个侄儿了?”   司徒琛简单明了地表明了他的观点以后,皇帝直接将话题强行转开,聊起了该怎么看一看那几个平日里几乎没注意过的孙儿。   “给孩子们各自找一件差事,就当作是他们做的测试吧。” 第157章   司徒琛话说得轻巧, 给几个孩子找什么差事合适?   若是找的差事过于简单, 对考察还没有多大参考价值。可要是真的难了,还怕几个孩子没经验给搞砸了, 反倒添不少麻烦。   “父皇不必多虑, 这事儿其实也好说”太子这个做父亲的,对自己的几个儿子水平如何, 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要说能力高低, 长子算是能力最高的了。剩下的几个儿子嘴上指点江山倒是一个赛一个,可到了真章的时候都成了霜打了的茄子, 蔫儿得一声儿都不吭了。   德才兼备固然是好,有德欠才也说得过去,无才无德那是万万不行的。   “既然没有合适的差事, 那就专门为考验德行来布置一个局,看看孩子们都会怎么做。”太子说完瞧了一眼抛完砖头就站在一旁充当柱子的司徒琛。   只要不问到他头上, 老四是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太子也不是不理解司徒琛的谨慎。   皇帝转着姆指上的扳指, 琢磨着该布置一个什么样儿的局。这个局既不能小家子气了, 还要考虑到自己的那几个孙儿不按常理出牌可能引发的后果。   “老四你也别傻站着了,这个计划也需要你出不少的力。”皇帝可没放过司徒琛这个能力强的儿子,当场就下了口谕。   司徒琛还能说什么,领旨出宫以后赶忙到户部和贾赦说这事儿。   “恩侯也没闲着, 父皇的圣旨也有你一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这事儿可不是光掏银子那么简单了。”   贾赦看着皇帝初步的计划沉默了许久。想让皇孙们认清自己的本事, 直接让他们撒泡尿照一照不就得了, 还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么?   劳民伤财不说,搞不好还要出大乱子的。   “以前真没发现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竟然也是个写剧本的好手,王爷看看这剧情的设计,多跌宕起伏……几个皇孙初次接触政事,绝对会被这一环套一环的局给套进去,露出本来面目。”   反正屋里也没外人,司徒琛就默许贾赦在那儿口出“狂言”了。   他父皇和太子的布局确实够深,若是不冷静分析找出破绽的话,在头脑发热偏听偏信的情况下绝对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是在他和贾赦相遇之前遇到这个局,司徒琛也不敢保证第一时间就能看破这是个局。   “辛苦恩侯了,这事儿父皇着实不放心让别人去做,只好辛苦恩侯了。”   要不是这样的差事在辛苦过后肯定会有巨大的收获,司徒琛早在他父皇下旨之前就不让他父皇选择贾赦来接这个差事了。   贾赦也明白司徒琛是出于好心才默认皇帝选他去完成差事,要不然皇帝心腹又不止他一个,换人做又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在细细看了两遍“剧本”的初稿之后,贾赦有些无奈地向司徒琛询问皇帝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实施这个计划。   他家里也有好几个孩子呢,也得先稳定一下家里的几个孩子,尤其是没在二皇子身边磨练几个月,有不少“前科”的二儿子贾琏。   “知道了时间我也好提前做足准备。万一贾琏这小子听到他爹被扣上了贪墨救灾银两的大黑锅要被皇孙处置,说不定又要杀到山东去“救父”了。”   司徒琛听贾赦这么说,忍不住捂着额头干笑了一下。   “这事儿还早呢,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恩侯才会被父皇派去山东,侄子们得在恩侯到任半个月以后才会被父皇放出宫。”   这中间的时间足够贾赦安排家中的相关事宜。   贾赦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这事儿他心中有数了。不就是演戏么,他贾恩侯绝不输科班出身的人!   “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这招好是好,只是……会不会以后造成狼来了的情况?”贾赦寻思半天说出了他的担心。   毕竟这样的局一但有了先例,很容易就被人拿去修改完善。像被用的次数多了,导致没人相信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贾赦最担心的还是会有清廉之人被奸人做局陷害。   这回换司徒琛沉默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贾赦的这个提议很可怕,最终拍了拍贾赦的肩膀说道:“我再进宫和父皇说一说。”   这仅仅是一个初稿而已,皇帝只是让贾赦知道一个大致思路,清楚他日后都需要做些什么罢了,不完善的地方有很多是一定的。皇帝见司徒琛这么快就回到了皇宫,还是一脸严肃的神情就猜到了司徒琛进宫的目的。   肯定不是贾赦想抗旨不尊,而是贾赦看到了这件事里他们没找到的漏洞。   背锅是小事,坏了风气可就糟了。   司徒琛围绕着这个主题可劲儿地为贾赦脸上贴金,努力让贾赦忠君爱国的形象在他父皇心中更上一层楼。   auzw.com   很显然司徒琛的目的达到了,皇帝捋着胡子思索解决贾赦提出来这个问题的方法。   虽然最后都是要将黑锅甩在“误会”上,可误会会有千万种,他们之前想的那种肯定是不行了。   与其到时候让“误会”从难民口中说出来,不如让他的那几个孙子主观上对这件事情产生误会,这样一来就可以拿这事儿来证明他们的水平了。   自己不好好调查就乱下定论冤枉能臣,这样的人可不配为皇太孙。   皇帝立马将设定改了,让司徒琛明个再去告知假设。但司徒琛可做不出将贾赦晾一晚上的事儿,在天儿黑了以后立马就去了荣国府和贾赦说明他父皇新做出来的更改。   “这下恩侯就不用背黑锅了,若是有哪个侄子敢往恩侯身上甩黑锅,那就正中父皇的下怀,立马被撤掉被册封皇太孙的资格。”   “要是哪个皇孙真的被陛下明确说取消了资格,不得恨死我?”贾赦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到时候我就往王爷身后一躲,谁让这是王爷帮我接的差事。”   司徒琛捏了捏贾赦的脸颊应了下来,他肯定帮忙帮到底!   宫里从皇帝和太子已经琢磨如何考验皇孙了,宫外绝大多数的大臣还在为他们该推选哪位皇孙当太孙而愁得直揪胡子呢。   这眼瞅着距离皇帝的三日期限就剩一天了……   张嘉宏听说勤王殿下去了户部不止一趟,立马让贾瑚到他爹那儿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从勤王殿下那儿知道一些信儿。   不用知道皇帝陛下中意哪位皇孙,知道皇帝陛下的态度就成。   贾赦也没当锯了嘴儿的葫芦,告诉长子谁也不选才是最稳的一条路。从龙之功固然是条捷径,可他们家如今还用得着冒险走捷径么?安心做一个保皇党才是活得长久的选择。   “有些事儿爹本不打算说的,但不久将来瑚儿也要进如官场,爹就告诉你一二,这事儿你可万万不能让琏儿得知,不然到时候就得瑚儿替爹爹打折你二弟的腿了。”   事关自己父亲的性命,贾瑚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正经,立马向贾赦保证道:“爹爹放心,儿子肯定不会把不该说的说出去的。”   长子的信誉还是杠杠的,贾赦便将过些日子他要去山东一趟,配合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的大戏的事儿说给了贾瑚听。   贾瑚听到的重点在于“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的大戏”上面,难道太子殿下已经醒了?   “没错,太子殿下其实已经醒了。但根据勤王殿下分析,太子殿下也确实有让皇帝陛下直接将皇位传给皇孙的想法,而且皇帝陛下也同意了。”   这才有了让朝臣推选皇太孙的事情。   “那皇帝陛下让爹爹去山东办差,是想拿这事儿作为考核皇孙们的试题咯?”   贾赦点了点头,他现在可以拍着胸脯说他就是大齐的一块砖,哪里需要皇帝就把他扔到哪边。   了解到真实的情况以后,贾瑚先将消息在脑子里筛了一遍,随后才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舅舅。字儿越少事儿越大,张嘉宏一瞧外甥就在信上写了保皇两个字,心中便琢磨明白这是他妹夫接着贾瑚的手在告诉他该怎么做呢。   自打有了稳妥的主意,张嘉宏这几日脸上的阴云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   别人爱投哪个皇孙就投哪个皇孙吧,反正只要他们家不作死,荣耀再延续两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还是稳扎稳打地来。   以往在早朝正式开始之前,平时聊得来得大臣之间哪怕没事儿也会闲聊几句打发时间。到了今天,哪怕彼此心知肚明有事儿,也不敢多问一句你选得是哪位皇孙。   就这么一直等到三声净鞭声儿响起,朝着大殿里鱼贯而入。   进了大殿山呼万岁过后,皇帝便发了话,让人去将朝臣选举皇太孙的折子收上来,由冯开顺在一旁亲自监督统计结果。   尽管事先皇帝说明太孙的人选从太子的几个儿子里挑选,但绝大多数朝臣都将推选票投给了皇长孙。   毕竟人家既占嫡又占长,还不止一次被皇帝陛下委以重任,肯定能守护好日后的大齐。   其余几位皇孙对这个结果也没什么好讲的,谁让他们比大哥少出生了几年呢?   然而就在众多朝臣以及诸位皇子皇孙以为皇长孙就要被宣布得封皇太孙的时候,皇长孙先站出来一步,严肃地表示他的能力不行,让皇祖父以及诸位大臣失望了。   不少大臣以为皇长孙这是在以退为进,只是按例退让一下而已。   然而万万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真的同意了,那这选出来的结果岂不是没有用了么?   “退朝吧……” 第158章   皇帝说完退朝就溜了, 留下还没回过神的几位皇子以及诸多大臣呆在原地。   这、这算是个什么结果啊?   按照常理来讲,皇长孙在皇帝陛下说册封他为皇太孙的时候确实应该请辞一下以示谦逊, 可接下来皇长孙请辞的时候皇帝陛下不是应该再坚持一下么?皇长孙在皇帝陛下坚持一下以后就应该接受啊……   结果皇长孙仅仅请辞了一下,皇帝陛下就同意另立他人,这真的不是事先串通好的么?   诸位大臣摸不着头脑,但在大殿里傻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在出宫的路上,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琢磨着皇帝陛下的葫芦里装着的是什么药儿。   已经知道皇帝的葫芦里装什么药的贾赦和司徒琛就没在大殿里多做停留, 直接回了各自的衙门里。   八皇子比贾赦稍晚一些回到了衙门里, 得知贾赦先他一步回了衙门,立马直奔贾赦的院子。   “贾赦,你可知父皇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么?”   这话问得也太直白了,贾赦觉得八皇子这是快被皇帝陛下的骚操作逼疯了才说话这么不过脑子。然而同情归同情,贾赦可不能真的将皇帝后续的骚操作提前告诉八皇子。   “我说八爷, 您紧张个什么劲儿呢?甭管日后谁坐上哪儿位子,难道哪位会少了您一口饭吃?”   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的就是八皇子这样儿的。   八皇子眼神上瞟哼了一声儿,他不过是怕他父皇到时候突然问到他脑袋上罢了。像他这样低调的小透明, 真就像贾赦说得那样, 不管是谁上位都不会让他这位八叔没了饭吃的。   就算日后推举新君有功要封赏的时候,那么□□到他这个边缘人物这儿也就没什么了,顶多是点赏银。   可他又不缺银子。   “你说得倒也有那么点道理, 那就继续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八皇子心想反正他是琢磨不透他父皇的心思, 既然琢磨不透那就不浪费时间去瞎琢磨了。   在冷静下来以后, 八皇子和贾赦说起了正事儿。   再过一段时间就又要到汛期了,这黄河可得派人盯得更紧一点。如今多花点银子倒是无妨,一旦黄河决堤,那到时候可就不是花银子能彻底解决得了的了……   贾赦听八皇子突然和他说起了黄河的事情,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开始琢磨起八皇子这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误打误撞上了?   还是皇帝陛下也悄悄和八皇子说了点什么,而八皇子还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堵不如疏,拿多少银子砸进去都不如找一个懂水的官员安心地去治理。一年两年看不出来什么,五年十年肯定会看到巨大的成果。不得不说之前甄应嘉确实是在黄河上花了不少银子,这几年那一段的黄河一直没出事儿。”   但没出事儿不代表不会出事儿,贾赦琢磨了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其实山东治水的官员就算不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但也没有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可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两把刷子,以至于在商讨治水方案的时候总是不能达成一致的建议。   好在就算意见不一致,几个治水的官员也不会在背地里搞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顶多是懒散消极怠工,能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这就导致一加一连等于二的结果都很少出现。长此以往,在彼此矛盾加深以后一定会在某一时刻出现大问题的。   与其等出现问题再去解决问题,莫不如预估到问题会出现,尽快去调解。   若是调解不了,趁早将彼此分开。远离了正面的矛盾冲突,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八皇子只是提了一嘴,没想到贾赦竟然能扯出来这么一大堆简介。怪不得他父皇器重这贾赦,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既然贾大人已经有了这么多想法,那就赶快写下来交给父皇定夺吧。”若是他父皇同意了,到时候贾赦又能借着差事出京游玩了。   贾赦见八皇子笑得不太正常,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游玩的事儿,等司徒琛登基以后他就借着考察各地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去溜达。   现如今还是算了吧,贾赦巴不得能在府里带着,多陪陪几个孩子,尤其是迎春以及正在学说话的贾琮。   本着山东之行十有八.九是跑不掉了,贾赦想着既然大老远折腾一趟,那也不能白遭着罪,起码过去也该半点正事儿,把历史遗留问题解决咯。   在司徒琛身边的时候没少写折子,如今写折子对贾赦来说已经不再是让他头疼的事儿了。将折子一气呵成以后,贾赦先将折子给八皇子瞧了一遍。   auzw.com 八皇子因为想在贾赦的折子后面挂个名儿所以看得仔细,要不然以往贾赦写好的折子他都是大致浏览一遍就还给贾赦了。   “行,我是没发现什么毛病。要是不放心,就在呈给父皇之前先让四哥再瞧一遍。”   要是连他四哥都说没什么毛病,那就是真没什么毛病了。   这样光明正大的机会,贾赦岂能错过?就算折子真没毛病,贾赦也打算拿着折子去吏部让司徒琛看一看。   如今皇帝陛下都张罗着要立皇太孙了,吏部的官员们估摸着就算太子醒过来也不会再来吏部当人形印章,勤王殿下算是吏部真正的作镇皇子了。   于是对司徒琛的态度又恭敬了好几分,有什么拿捏不准的事情都拿到司徒琛面前来问一嘴,就导致司徒琛根本挤不出来整块的时间溜出去找贾赦商讨一下“正经”事儿。   司徒琛在吏部忙得没空来户部见贾赦,贾赦就拿着折子去吏部找司徒琛。   “哟,恩侯今个拿的是什么折子啊?”   “事关山东境内那段黄河的折子,八皇子让我拿过来让王爷也瞧一瞧帮着找找毛病,要是没毛病就呈给皇帝陛下了。”   门外还有其他等着的小吏,就算门是关着的,贾赦为了保险起见觉得还是有事儿说事儿,其他的等离开衙门,回了府再好好快活。   一听是关于黄河的折子,司徒琛立马严肃了起来,还没等看折子,就开始脑部山东该不会是有人贪墨了治理黄河的银子吧。   山东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再加上前一任甄应嘉的那样下场,谁还敢再在治河银子上动贪心?   所以贪墨治河银子的事儿目前是不存在的。   见贾赦的折子里说的都是预防的建议,司徒琛便松了口气。琢磨着黄河决堤若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所致,那的确是挺接受不了的。   “恩侯的想法很好。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劲儿若是不往一处使,那的确是很难将一件事请做强、做到尽善尽美。”   司徒琛给贾赦的折子一个很高的评价,回到户部以后,贾赦便安心地将折子呈了上去。很快皇帝便看到了贾赦的折子,随后叫冯开顺去将山东境内治水官员的名单拿过来参阅。   贾赦说的这些有理有据,让皇帝看后开始有些庆幸自己误打误撞,将“戏台子”搭在了山东,以至不想在山东白吃皇粮的贾赦发现了不少问题。   “若是朕没记错的话,贾赦的那个小儿子没在老二那儿磨练多长时间吧。”皇帝心中已经批准了贾赦的折子,都已经开始琢磨起到时候该赏些什么给贾赦了。   官位和爵位都不能再给贾赦升了,银子贾赦又不缺,那就推恩到贾赦的儿子身上好了。   冯开顺一听皇帝陛下还有心思谈别人,心中就琢磨着皇帝陛下这是已经打算按照荣国候的意见来整顿山东治水的官员了。   至于贾琏,那孩子从小就招皇帝陛下的喜欢,皇帝陛下想将贾琏培养起来,那必然少不了过问。   “回陛下的话,因回疆叛乱,贾小将军并未在回疆待满两年时间……”   一想到贾琏平叛回疆有功还没对其封赏呢,皇帝捋着胡子琢磨着那次就先与贾琏贸然进入震后蜀王城那次功过相抵。至于日后就让贾琏在他爹身边接受磨练吧,若是贾琏表现说得过去,那他就准许贾琏身边的那个陪练太监参加武举。   到时候万一被人捅出来,那就说是天阉好了。   一个注定没有嗣孙后代的武将,皇帝心中莫名感觉用起来会让他更加心安。   至于贾瑚和被贾赦捡回来的那个贾琮,皇帝也都有些不同的想法。   贾瑚身为嫡长子,凭自己的本事让家族发扬光大这是他的责任,而不是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等现成的。   而贾琮作为义子,已经享受到贾赦给他提供的相当优越的平台。人生路漫漫,就看这小子怎么走了。等贾琮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贾赦都已经过了花甲的年纪了。   “再去看看太子吧……”   别人家的事儿都没自己宝贝太子的事儿重要,皇帝派一个太监去传密旨以后就去了东宫。太子的状态从表面上就能看出越来越健康,让皇帝松了一大口气。   太子得知今早他父皇和他长子之间毫不掩饰的互动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父皇和元宝这么做,估计诸位大人还有儿臣的其他儿子是着急上火得吃啥啥不香了。还有那贾赦,还得把这事儿在肚子里憋一段时间。”   又不是白干活不给工钱,皇帝瞪着眼睛告诉太子关于贾赦的计划,等贾赦回来以后他要对贾赦一家子的封赏。   传密旨的太监很快就到了户部,贾赦在接旨以后立马拆开信封,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诶哟我去!” 第159章   过来传密旨的太监没听懂贾赦那句“诶哟我去”是什么意思, 赶忙说道:“别呀贾大人,皇上可是特意下旨命您和二公子前往山东呢。”   “公公误会了, 我这就去让我家那小子准备准备……”贾赦无奈地说道。心想若是当今圣上是司徒琛,他早就把折子往旁边一扔,告诉司徒琛爱谁去谁去。   但如今就算给贾赦装个铁打的脖子,贾赦也不敢抗旨不尊, 毕竟他上有老下有小, 抗旨不尊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到时候连司徒琛都救不了他。   “恩侯这是怎么了,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遇到棘手的差事了?说来听听。”司徒琛见贾赦皱着眉头进来,就知道肯定有事情。   就算不是难事儿,那也是个麻烦事儿。   司徒琛又不是外人,贾赦便将皇帝给他后续密旨的内容和司徒琛说了一遍。   “陛下打算让琏儿跟我一块儿去山东,说是要接着磨练琏儿。也不知道琏儿哪儿入了陛下的青眼, 这般得陛下看重……”   小时候被陛下带着骑马打猎,现在又有机会就让贾琏去历练,这个待遇怕是有些皇子都没有吧。   要不是贾琏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孩儿,贾赦都要怀疑贾琏是不是皇帝在宫外的遗珠了。   “瞎说什么呢……父皇看中琏儿, 这都是缘分。总之是件好事儿, 恩侯想开点,琏儿若是闯了祸,你这个当爹的下手收拾也方便。”   贾赦还没离开京城就开始琢磨收拾儿子的事儿, 让在荣国府里写文章的贾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连着打了这么多喷嚏?”贾琏擦完鼻涕嘟囔着。   他从小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数九寒天只穿着单衣他都不会伤寒感冒,难不成还能让几个冰盆给冻感冒?   贾瑚瞄了眼继续低头写文章的弟弟,冲着贾琏身旁的书童挑了一下眉毛,示意书童再搬走一个冰盆。   “别呀大哥,我这儿一共就两个冰盆,拿走一个等会儿我要是热得汗流浃背就写不好文章了……”贾琏说得可怜巴巴,然而也没阻止得了贾瑚。   就算贾琏身边只留一个冰盆,又不是整个屋里就剩一个冰盆了。再说热不热和写文章有什么关系,等武举的时候还想指望有冰盆?   “你不是有内力么?这时候就使一使吧。这一炷香眼瞅着还剩下不到半柱了,安喜已经写完一篇了,找你这个速度下去,我看你今个中午事要吃不上饭了。”   正当贾琏要趴桌子哼唧的时候,贾赦进来拧了拧贾琏的耳朵问道:“怎么就吃不上饭了,家里揭不开锅了么?”   堂堂侯府怎么可能会揭不开锅,贾赦也知道这是大儿子在威胁二儿子罢了。   “琏儿正在写文章呢,一炷香的时间内要是写不完两篇文章,儿子就琢磨着别让他吃饭了。”   贾瑚估计他爹既然这个时候从衙门里回来,那肯定是有事儿的。看着贾琏松了口气儿的同时,贾瑚也稍稍松了口气。   要是贾琏真的没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写完两篇文章,到时候他还未必能下得了那个狠心真不让贾琏吃饭……   “不吃午饭可不行,不过晚饭可以少吃,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就成。琏儿你跟爹爹出来一趟,爹爹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贾赦岂会看不穿二儿子的小心思?直接将燃了一半的香掐掉一小节后继续说道:“剩下的香就先留在这儿,回来点上接着写。”   姜还是老的辣,贾瑚对自己老爹这一手佩服得五体投地。   贾琏一瞧那香被他爹直接掐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眼睛都瞪大了两圈,就这么点时间能写完两篇文章么?   从小到大他还没尝过饿着肚子睡觉得滋味儿呢。   “爹,啥事儿啊?”   贾琏有些发蔫儿地跟着贾赦向书房,在路上就忍不住先问了一句。贾赦回头瞧了眼比自己高出一头还要多得二儿子,不紧不慢地告诉贾琏他过些日子要跟着去山东的事情。   “皇帝陛下要你随爹爹去山东视察,若是你在山东的时候表现得好,陛下就准许安喜和你一同参加武举。”   武举一直是贾琏心心念念的事情,一听皇帝陛下亲口答应到时候他和安喜一同参加武举,立马快走两步在贾赦身旁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贾赦瞧二儿子这么快就答应了,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贾琏的头顶。   “答应得倒是蛮麻利的,到时候也得好好表现着,别辜负了皇帝陛下对你的器重。”   荣宠越多压力越大,贾琏摸着后脑勺被他爹拍过的地方,抬头瞧了眼四周,不是说去书房么,怎么到饭厅了?   贾赦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地看了贾琏一眼,贾琏懵了一下立马明白他爹是什么意思了。   “您真是儿子的亲爹啊,儿子中午想吃肘子……”   auzw.com 知道晚上注定要没饭吃了,中午到想吃起来肘子。贾赦哼了一声,随后吩咐下人去抓紧时间炖肘子。   在等着吃饭的功夫,贾赦问起了贾琏对到了山东以后的打算。虽然贾琏去山东是学习观摩去了,但也不是过去万事不闻不问的。   听自己爹爹讲了一下山东大致的情况,贾琏觉得脑袋都大了。还是他师父那边儿好,二皇子身边也不错,起码上下的官员都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说话做事不用想个三圈再行动。   贾琏缺乏锻炼的就是做事说话之前多琢磨琢磨,所以让贾琏跟着贾赦去山东正合适。   “有想法就说出来,说错了就说错了,你爹我又不会砍你的脑袋。”贾赦鼓励贾琏发表自己的想法。   面对自己不擅长甚至是刚刚有所了解的领域,贾琏确实是做到了三思而后行。支支吾吾想了半天,贾琏才开口说道:“师父和二皇子再遇到捉摸不定的情况时,都会在沙盘上不断演练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想着调兵遣将和治理河道应该有想通的地方,贾琏便提出也制作河道的模型让那几位治水的官员去演练。   吵得脸红脖子粗都没有用,在模型上演练一把就知道高下了。虽说最终的结果不会百分之百和演练的结果相同,但起码也会八.九不离十。   “有对比才能看出来差距。制作模型……你说的倒也是个办法。”贾赦捋了捋下巴上还没多长的胡子点点头说道。   至于怎么制作模型,贾赦觉得这肯定难不倒心灵手巧的匠人。   父子俩讨论了一会儿,贾琏点的肘子就做好了。闻着喷香的肘子,贾琏在贾赦动筷以后立马夹了一筷子。   “嗯,没爹爹做的好吃。”   “喜欢吃就自己琢磨去做,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要不然再过几年你想吃,爹爹也颠不动锅咯。”   贾赦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贾琏当真了,每日除了练功和写文章以外还加了一样。   和爹爹学烧菜……   从小拿刀拿棍习武贾琏都坚持下来,更别提拿锅和和拿铲烧菜了。只要是贾琏认定的事儿,那就不存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能性。   看到二儿子一再坚持要学烧菜,倒是让贾赦生出了一个写本菜谱的想法。   就算日后他曾经写过的启蒙读物与话本不流行了,但吃食这种东西只要味道好,肯定会经久不衰的。   看着儿子自学成才所作的蓑衣黄瓜,贾赦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从小习武,刀功肯定不会太差,那就先从刷锅开始练,锅若是刷不干净,做出来的菜总会差上那么几分。”   “儿子肯定好好学,学好了以后孝敬爹爹。”   还有媳妇……   王熙凤得知贾琏最近不舞刀改舞马勺以后立马给贾琏列了一张爱吃的菜品的清单,以后贾琏必须得把这些学做会咯。   虽然知道二儿子和二儿媳之间得小九九,但贾赦听到贾琏这么说还是很高兴。儿子长大了果然懂事儿了不少,等再看着贾琮长大,他就可以光荣致仕了。   到时候就在云南找个小镇,买个院子,种点地养点鸡鸭鱼。   若是司徒琛能陪着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司徒琛是个什么样儿的结局,但贾赦一想上辈子司徒琛嫉恶如仇事必亲躬的脾气秉性,以及太上皇留下来的那一堆烂摊子……   搞不好司徒琛就是累死的。   这辈子皇帝陛下到如今还算脑子清醒,虽然时不时也有些骚操作,但总体来说还算比上辈子要强很多了。   最起码太子没有含冤自尽,最能搞事儿的三皇子以及六皇子已经覆灭。   而且等贾琮长大成人都是将近二十年以后的事儿了,到时候他们两个都是直奔古来稀的老头子,司徒彻都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人了。   估计到时候司徒琛早就退位了。   贾琏哪知道他爹已经想到二十年以后的事儿了,还以为他爹是被他刚才那句话给感动的,心中生起了一丝丝的愧疚,反思他之前干预他爹和勤王殿下之间的感情……   “等到了山东,我就给爹爹做一日三餐,爹爹好把精力都放在治水上!”   “你小子光顾着做饭做菜了,上哪儿观摩经验去,马勺里有么?做事得分清轻重缓急啊。”多了得话贾赦就没说了,怕打击贾琏得积极性。   他在山东可正经要待上一段时间,这要是天天给贾琏当尝菜的,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京城呢。   事关皇太孙的事儿在皇长孙请辞后就像石沉大海一般,也没人敢再提,自然也就没人怀疑贾赦前往山东竟然能和册立皇太孙的事儿有关联…… 第160章   谁让贾赦曾经大老远地跑到蜀王城“考察”过, 所以有过先例就好说多了, 皇帝派贾赦再去山东考察黄河入海的时候, 根本没朝臣提出反对意见。   又不是什么能捞油水的差事, 就让贾赦去折腾吧。   至于贾赦带着贾琏出京也没官员向皇帝弹劾。毕竟贾琏就算身上有个一等将军的爵位,那也没有皇帝陛下正式任命的官职, 只要贾琏不插手贾赦的事情,那他们就当贾琏是蹭着他老爹的车马到山东游玩了。   贾母得知贾赦要去山东办差, 也没放什么豪言壮语,说有她在荣国府就乱不了这样的话。就算贾赦不在府, 不还有贾瑚在么?贾瑚如今也已经娶妻生子,完全称得上是府里的又一只顶梁柱了。   “京城还有瑚儿在, 两个孙媳都是能耐的,老太太我也没老糊涂,迎春和琮儿都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老大你安心办差就是。”   老太太客气得贾赦还有些不太习惯,嘱咐两个儿媳和迎春照顾好贾母,又抱了抱沉了不少的贾琮, 告诉贾琮等他回来就带贾琮去骑马。   “京城要是有什么大事儿就找勤王殿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贾赦捋了捋胡子说道。   最沉不住气儿的贾琏已经被他带走了,剩下的人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会立马就冲出去和人理论。就算二儿媳性子泼辣,那也不是听风便是雨的人。   婉晴郡主觉得要是真有什么事儿, 她父王肯定会第一时间出手解决, 等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 绝对是转危为安的结果。   “爹爹放心吧……”贾瑚说着瞧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多了的话贾瑚也没再和贾琏磨叨, 至于写文章的事情他已经将题目都交到他们爹爹的手里,到时候让贾琏一天写一篇文章,省得荒废了一段时间再捡起来会出现手生的状况。   贾赦出了府,瞧了眼门上悬挂着的牌匾,将车帘撂下吩咐车夫开始驾车。他们父子俩走的是官道,司徒琛早就在道路一侧等着贾赦了。   相识多年,虚头八脑的客套话早就不用说,一个拥抱就能涵盖大部分的感情,剩下的可以用吻来填补。   贾琏一直站在贾赦的身后,见司徒琛和他爹搂了半天觉得有些尴尬。   “我先回马车里了,您二位继续、继续……”   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贾赦和司徒琛也就不再矜持什么,直接去了司徒琛的马车。   “慢点,我又长不出翅膀飞咯。”   贾赦说着躺在马车的软垫上,任由司徒琛的双手剥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同时也在抬手解着司徒琛身上的外袍。   两个人都克制了许久,在衣衫褪尽后便昂扬耸立。司徒琛捏了捏贾赦腰间的软肉笑道:“等会儿再慢一些,包你满意。”   该慢点的时候快得像是要把贾赦活吃掉,该快一些的时候又慢下来像是在磨豆子,把贾赦折腾得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最终还是司徒琛把贾赦抱回了他的马车。   “琏儿照顾好你爹爹,父王得回去了……”司徒琛说着捏了捏贾赦的小腿。贾琏瞧了眼自己趴在马车里的老爹点了点头说道:“父王放心吧。”   天色不早了,司徒琛撂下车帘赶忙回到自己的马车,催促车夫趁着城门落锁之前赶紧驾车回到京城里。   虽说以他的身份,看守城门的士兵不会让他在城外的马车里呆一晚上,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他被弹劾也无所谓,可别让人把怀疑的脏水泼到贾赦的身上。   听着马蹄疾驰的声音逐渐变得弱不可闻,贾琏又听了片刻贾赦的呼吸,确认他爹是在闭目养神而非睡着了,才将晾温的茶水递过去,小声询问贾赦的身子是否难受。   见没有回应,贾琏从匣子里找到一个汤匙,用开水烫过以后舀起一勺茶水递到贾赦唇边。   “爹……没事儿吧。”   贾琏听了一个多时辰的闷哼,心里不但佩服司徒琛宝刀未老,也对他爹的腰佩服得不得了。要是他爹平日里不经常锻炼,这时候怕是腰都得折了吧。   水都递到嘴唇边儿了,贾赦睁开一只眼睛瞧了一眼,随后啜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又不是初知人事的小伙子,司徒琛的技术好着呢,贾赦反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哼了一声说道:“没事儿,死不了,再给我喝口水。”   贾琏直接将茶壶放到贾赦的手边,反正里面的茶水都已经晾温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嫌弃,想喝多少自己对嘴儿喝吧。   “爹爹先喝着,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住家,最好能借住一晚再多烧些热水。”   虽然贾琏没有龙阳的喜好,但也知道在欢好以后最好沐浴一番,将体内的东西排出去。勤王殿下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了,他爹趴在软垫上也不多说话,只好他这个做儿子的多费些心了。   贾赦赶忙叫住了贾琏,儿子有孝心是好的,但这时候还是留在身边照顾他吧。   auzw.com 司徒琛那时已经考虑到等会儿还要坐车,不能像在家里那样方便沐浴,所以司都将东西弄在了外面。贾赦身后只是有些红肿,就算不抹药膏,好好歇一晚上也能恢复正常。   “从京城到济南总共才八百里,顶多三天就能到了,住一晚上怪浪费时间的,爹爹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贾琏狐疑地瞧了一眼他爹,随后将手搭在了贾赦的手腕上。虽然他不懂得如何用药,但号个脉知道身子状况如何还是能行的。   察觉到脉象有力,贾琏也就随了贾赦的心思。   “今晚我就守在爹爹身边,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就行。”   得知上面派了钦差前来视察山东,山东巡抚李余年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没睡好,倒不是担心被查出来什么,只是单纯的紧张而已。   “小的听说哪位贾大人并非是个不好说话的,相反对待下属很是客气。大人又没贪污治河的银子,不必惊慌。”   贾赦对待清廉的下属的确是好脾气,毕竟鸡蛋里挑骨头地抬杠他也累得慌。   甄应嘉虽然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但留在济南治理黄河的银子还剩下不少。李余年每花一笔银子都有记录,在贾赦到了济南府以后便将帐本呈给贾赦过目。   象征性地翻了翻,贾赦便将账册还给了李余年。   这个李余年贪没贪墨治河的银子,贾赦觉得皇帝陛下比他清楚得多,既然能留着李余年在山东做了这么多年得巡抚,那就说明此人肯定是没有大问题的。   “李大人为官清廉,本官也有所耳闻。”其实是贾赦第一次和这个李余年打交道,但并不妨碍他先给李余年扣上一顶大高帽。见李余年松了口气,贾赦便接着说道:“本官此次前来是代皇帝陛下看看山东境内的黄河……”   顺便解决一下几位治河的能手谁也不让着谁的情况。   钦差大人刚到济南,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过来候着,以免被叫到了名字还得半天才赶过来,耽误了钦差的时间。   几位治河的官吏都被叫了进去,贾赦也不兜圈子,直接说起了他来山东的目的。   “几位都是有真才实学的,皇帝陛下有意重用你们,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将黄河治理妥当,为黄河沿岸的百姓送去太平。”   这话可真是一点圈子都没有,连站在贾赦身后的贾琏都觉得他爹这话说得可太直白了,一点面子都没给那几个人留。   几个治水的官员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赶忙跪下去连称有罪。   “你们现在只是犯错儿,还没到犯罪的程度,皇帝陛下宽仁,不予计较你们之前的事情。从今往后你们可要齐心协力,万万不可再像以往消极怠慢!”   给了一大棒以后就得再来颗甜枣,要不然这几个人就得被吓死了。   “针对不同的情况采取不同的办法治理,你们觉得你们擅长哪一种方法就提出来,若是在模型上验证有效,那便即刻前往当地任职。”   没被皇帝陛下罢免,还有官儿做,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只是在模型上验证,真的靠谱么?   只要把变量控制好,用模型演练得出的结果还是靠谱的。贾赦也没说这个主意其实是他儿子想的,只是潜移默化地让那些人以为这个主意是皇帝陛下提出来的。   要真的是皇帝陛下提出来的话,他们也不敢反驳啊,尽力完善就是了。   “请钦差大人放心,我等定然不辜负皇帝陛下信任!”不管结果如何,先表一下忠心总是没错的。   贾赦看见过不少这样的,可没被轻易地忽悠了去。吩咐这些人先去准备,随后贾赦就带着贾琏先到府衙里歇下了。   估摸着再有五日的功夫,那些“难民”就该出现在京城周边了吧。   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   济南和京城相隔八百里,特急的信件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便能送到。皇帝在得知贾赦已经抵达了济南,便吩咐许久之前就安排扮演成难民的人手逐渐出现在京城四周。   一点点来才更加真实。   随着“难民”的数量增多,各种各样的风声便开始传了出去。几位皇孙得知消息以后心中窃喜了一下,如今他们大哥主动让路,那这个可是他们表现的绝好机会!   若是能把贾赦扳倒,那他们在朝中的声望必定能直上云霄!   到时候皇太孙的位子不就坐稳了么?   没过几日便是朝会,皇长孙听到“孙儿请皇祖父下旨缉拿罪臣贾赦”这种话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一句白.痴! 第161章   皇长孙看着几个弟弟一副我能为皇祖父分忧的样子, 心中的厌烦不止一星半点。就是被身边的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 等会被收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都是什么德行了。   荣国候贾赦那可是他们皇祖父的心腹大臣, 岂是他们几个皇孙说缉拿就缉拿的?不过是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就急着给贾大人扣上一顶罪臣的帽子, 就这样还想当皇太孙?   想得可真美。   司徒琛知道全部过程,面对不同方向投来的探寻意味的目光, 自然沉得住气。这几个侄子想扳倒贾赦来换取威望?怕是等会儿就得栽进坑里,糊了一身的泥。   “老四, 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皇帝坐在龙椅上,将大殿里众多朝臣的表情几乎看了个遍, 见司徒琛一副看热闹不关自己事儿的样子,就不厚道地点了儿子的名字, 让司徒琛在这摊浑水里再搅和两棍子。   被他父皇点了名儿,司徒琛便明白他父皇这是想让他把场面再搞得热烈一些。   其实就算他父皇不点他,他也会在适当的时候为贾赦辩解一番。   果不其然, 在司徒琛为贾赦说了两句好话以后就有皇孙耐不住性子了,在司徒琛话音未落就站出来反驳司徒琛:“四叔这就太偏向贾赦了,谁不知道四叔和贾赦关系好?”   这是以权谋私, 也该一同惩处!   往贾赦身上泼脏水的同时还踩了司徒琛一脚,这就让司徒琛火大了。但司徒琛还不至于被侄子这么一句话就激怒,只是轻哼了一声。   见司徒琛不吱声了,弹劾贾赦的皇孙更来了劲儿, 仿佛不将贾赦判个斩立决就对不起脚下在朝堂上站着的位置, 更对不起整个大齐。   平日里窝在宫中要吃要喝, 对百姓疾苦不闻不问, 现在倒是一个个积极起来了。司徒琛心中冷笑着看了嚷嚷得最凶的侄儿,没记错的话这个侄子行五,好像是他大哥的一个侧妃所生。   难怪这么急着往上爬。   这般不辨是非,也用不着他这个做叔叔的出手,等会儿他父皇就会告诉这小子什么叫忠君爱国了。   绝大多数的朝臣都是抱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在围观,起初还琢磨着皇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招惹勤王殿下,但随着事态的发展,朝臣们发现情况似乎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贾赦可是在勤王殿下那条船上用胶粘得牢牢的,别人想挖都挖不走的人,被人这般攻击的情况下,勤王殿下都依然是一副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的样子,还是在皇帝陛下点名以后才说了两句。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勤王殿下肯定早就有所准备,这事儿根本伤不到远在八百里外山东的贾赦。说着说勤王殿下根本用不着出手,这事儿本就是有人故意抹黑贾赦?   想着贾赦离京的时间,再想一想难民出现在京城边儿的时间,朝臣们心中都更加倾向于第二个想法。   就算的确有贪污治河银子的事儿,那也赖不到贾赦的身上。   也不想想,人家贾赦缺那点银子么?   “够了!”   皇帝看够了热闹,一拍御案喝道,吓得毫无防备的大臣打了个哆嗦,立马跪倒了一片。   “你说贾赦贪墨治河银子,可有真凭实据?就凭借几个饿花了眼的人一面之词就想治朝中重臣的死罪,朕看该治你的罪才是!”   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哪见识过这样的场景,都快被吓傻了,一个劲儿地辩解冤枉。一个两个人说贾赦贪污或许是在冤枉,可十个八个都在说贾赦贪污,那还能说是空穴来风?   反正他没做错,他都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着想。   皇帝听自己的孙子这般辩解都被气笑了。要是大齐的江山社稷被这样的儿孙治理,怕是不出三五年的光景,大齐的皇位就得不姓司徒了……   这样的话一出,原本还在为自己辩解的皇孙就瘫坐在了地上。他算是完了,皇太孙的位子和自己彻底没有关系了。   “皇祖父,孙儿也是受了奸人的蛊惑!是、是三哥,是他蛊惑孙儿弹劾贾大人的!”   就算完蛋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老五,你休要血口喷人,皇祖父,孙儿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   看到这样的场景,另一个皇孙又不是傻子,这事儿要是和他沾上边儿,那他日后也得完蛋。得罪了贾赦事儿小,得罪了他四叔那可就是凉透了。要是被他皇祖父打上蛊惑兄弟的标签,那就可以直接钉上棺材板儿埋土里了。   这几个兄弟之间的事儿是真是假,皇帝心中跟明镜儿似的。   太子那几个能站在朝堂里的儿子,除了皇长孙以外,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人。就连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之间都会偷摸下绊子,趁上朝之前命人偷走亲哥哥写好准备在朝堂上呈交的折子。   和皇长孙一母所出的六孙子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却是什么都知道的。眼见着兄弟们勾心斗角却无动于衷,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auzw.com 十二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心性,让皇帝觉得尤为可怕。   皇长孙此时此刻要是能知道他皇祖父心中所想,定会站出来为他六弟喊一声儿冤。   他六弟和他都是嫡出的皇孙,在他六弟心中肯定觉得就算他这个大哥不做皇太孙,那下一顺位肯定是他,所以对于上面那几位哥哥的纷争就选择了坐山观虎斗,不引火上身就得了。   哪成想他们皇祖父竟然会这样想。   几个皇孙都被训斥个遍,这时候朝臣才寻思过味儿,事情似乎没像他们刚开始猜测得那么简单啊。   皇长孙已经拒绝了皇太孙得名号,如今太子殿下得其他儿子又被皇帝陛下一一否定,那继承人的事儿……   还能指望太子殿下再和太子妃生出来一个皇孙么?就算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还能生出来一个皇孙,太子殿下的身子骨还能等到那孩子长大成人么?   皇帝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朝臣们彻底懵了。   “退朝!”   一到关键时候,皇帝又用退朝的方法溜了。   有一些大臣心思活络,仔细观察了一番唯一没被批评的皇长孙的神情状态,见皇长孙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心中便又有了一些新的考量。   琢磨着之前皇长孙请辞皇太孙之位,以及皇帝陛下答应得迅速的事儿,大臣们觉得十有八.九都是这对儿祖孙俩提前商量好的。   皇帝陛下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帮皇长孙把日后路上的“绊脚石”都扫清吧。   之前推选皇太孙的时候推选皇长孙的人松了口气,这从龙之功似乎稳了。而那些推选了别的皇孙的人心中就五味杂陈,琢磨着该怎么补救之前犯下的错误。   要不然日后乌纱帽搞不好就要丢了……   司徒琛心情大好地出了大殿回了衙门,坐在桌子后面看似在办差,实际上只是在纸上划着道子,数着贾赦还有多久才回京城。   因为绝大多数人猜不明白皇帝陛下究竟是要做什么,以至于京城的风气有些浮躁。不过荣国府里的气氛却是十分平淡,平时怎么过日子,现如今依然怎么过。   在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以后,贾瑚和婉晴郡主坐在院子里吹着宜人的晚风闲聊了起来。   “我猜父王这时候肯定在想瑚儿不愧是本王相中的女婿,就是这么沉得住气,日后定会大有所为!”   “可别往我脸上贴金了。父王在想爹爹什么时候回来还差不多。”毕竟他是提前知道消息的,要是不知道消息,指不定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夫妻俩相视一笑,叉起一块用冰镇过的西瓜冲着对方举了一下,随后啃了一口。   这样的日子可真好。   贾赦带着贾琏在山东办差期间,贾琏可是一会儿闲着的功夫都没有,半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但贾琏做得兴致冲冲,一句怨言也没有。   看着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的儿子,贾赦连连感慨道:“我儿长大了。”   “爹……我又不是三弟,身高早就不长了,或许是变瘦了显得?”贾琏被贾赦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开始转移话题。“爹爹一会儿想吃什么,儿子去孝敬爹爹。”   一想到贾琏做的饭菜,贾赦赶忙把贾琏叫住,让贾琏歇一会儿,他手里编写的菜谱要收尾了,有几道平时不常做的菜还需要再验证一下配料。   贾赦可不想再坏肚子了……   “那行,等回京以后儿子再给爹爹做!我之前琢磨了一道菜,就叫奶炖多果好了。”   牛奶炖水果?那还能吃了么?贾赦刚想提出质疑,一个传旨的公公就进来宣读了皇帝召贾赦回京的圣旨。   同时皇帝还命贾琏留下来继续负责河道治理的剩余工作。   不用品尝儿子孝敬的黑暗料理,但要让贾琏留下来继续办差,贾赦的心开始纠结起来。   “爹爹,您刚才不还说我已经长大了么?放心吧,我要是捅出乱子,就自己把脑袋揪下来送回京城。”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贾赦拍了一下贾琏的后脑勺,随后继续说道:“爹是怕你自己瞎琢磨吃食把自己给毒倒咯,还是先把爹爹食谱里的先做好了再琢磨你自己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吧。”   如今贾赦对贾琏已经放心多了,收拾了一番以后就和过来传旨的太监一同坐着马车起程赶往京城。   贾赦一直没打听京城里的状况,直到回去才知道皇帝究竟是下了一盘多么大的棋。   “皇帝陛下没吃错药吧,又要在皇子里重新选太子?” 第162章   坐在椅子里喝茶的贾瑚被贾赦的这一句牢骚话吓得立马站了起来, 赶忙确认书房周围没有人窃听。他算是知道贾琏跳脱的性子随谁了, 他爹刚才的话要是被有心人捅出去, 保准得伤筋动骨……   “爹啊, 您刚才那话就不怕被皇帝陛下知道么?”   贾瑚在翰林院学习了一段时间,别的新知识倒是没增进多少, 唯独深刻地认识到了绝对不能说错话这一点。   尤其自己还是新科状元,自然而然地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时候下绊子可就不像在白鹿书院读书时候那么小儿科了, 搞不好整个家族都会被牵扯进去。   谨言慎行是没错的,贾赦瞧了眼一脸劫后余生样子的长子, 招招手让他坐下:“刚刚是爹爹大意了,瑚儿提醒得对。”   现如今长子确实应该低调一些, 等再过两年外放以后可就不能再这么低调下去了。   自古以来,能名流青史的状元总共也没有几个,绝大多数到最后都泯然众人。一方面是铁打的科举流水的状元, 另一方面和那些状元选择明哲保身也不无关系。   贾瑚见他爹竟然这么快就承认错误,而且认错态度良好,不自觉地回头瞧了眼身后, 确认他岳父没在身后才将头转回来。   “也是儿子小题大做了,还请父亲见谅。”   毕竟这儿可是他父亲的书房,若是府里的书房不安全,他爹和岳父之间的事儿早就被皇帝陛下知道了, 如今坟头草怕是比甄家的还要高。   “咱们爷俩还有什么见不见谅的, 你敬大伯当年刚进翰林院不久的时候比瑚儿你还厉害, 一有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贾赦捋了捋胡子, 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贾瑚低头干笑了一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以后说道:“敬大伯现在也没什么转变,爹爹还没回来的时候,敬大伯昨个亲自登门,向儿子打听另立太子的事儿……”   还是深夜来的,可见有多小心谨慎。   贾敬做过太子的伴读,就指望着太子登基以后能想起来曾经的伴读,不敢肖想会如何被重用,但起码日子也会比现在好太多。   “敬大哥如今闲赋在家,太子殿下就是他唯一的指望,如今太子即将退位,日后十有八.九是闲散的亲王,难怪敬大哥会坐不住板凳,大半夜地过来打探消息。”   以太子的身子骨,既然选择了请辞太子之位,那么日后新皇登基以后也定然不会插手任何政事。   一方面是真的为了休养身子,另一方面也是延长寿命的护身符。   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太子,若是还插手政事,难免会让新皇心中多想一些,时间长了就会变成心头上的一根刺,不□□不舒服。   可太子退位了,作为曾经和太子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虽说不至于翻船,但大多数人的仕途就算到了头儿,别想再往上进一步了。   “都说一仆不事二主,敬大伯的紧张也能理解。”   “太子殿下并非是个不念旧情的人,既然选择了请辞太子之位,那肯定不会做出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事儿。”   就算太子殿下没有精力去琢磨那些事儿,心疼儿子的皇帝陛下也会出手妥善处理的。   “对了,你是咋和你敬大伯说的?”   “敬大伯在这儿兜了好几个圈子,一直在说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也不说过来要做什么。既然不说,儿子也就装糊涂,最后让平安拿了一万两银票给敬大伯。”   贾赦捂着额头苦笑了一下,他敬大哥这么多年的咸盐更没白吃,这是以退为进,故意和贾瑚玩的这一手。   要不然怎么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回京的前一天过来呢?难道真的就急得不能多等半天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怎么可能连半日都等不得……   这是算准了他回来以后会问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着他回来以后过去一趟呢。   看似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什么事儿都知道了。   贾瑚见他爹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犹豫半天用唇语说了一个名字,有用手指头在虚空中画出一个问号。   贾赦点了点头,随后动身前往宁国府。   早先贾代善那一辈的时候宁国府还能和荣国府相提并论,但现如今的宁国府在贾赦的眼中可是衰落了不少。首先气氛就很重要,贾赦总觉得他敬大哥已经提前进入了致仕养老的阶段。   “赦弟来啦,快坐快坐。”   如今贾赦不管是爵位还是官位都比自己高太多了,贾敬就算比贾赦年长几岁又是族长,也不敢端着架子在贾赦面前摆谱。   尤其他还有事儿想要摆脱贾赦。   如今太子殿下请辞太子之位,皇帝陛下虽说没有立马答应,但看着这架势,都已经放出让朝臣推选皇子的消息,那肯定是要来真的了。   auzw.com   太子殿下请辞太子之位,三皇子与六皇子谋逆早就被踢了出去,皇帝陛下剩的皇子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二皇子领兵打仗是个好手,可处理朝政就和新手没什么两样了。七皇子与八皇子向来就没被皇帝陛下重视过,就算强行把皇长孙推上去也不会考虑让那两位皇子即位的。   那就剩下一个四皇子了……   原本皇帝就是培养二皇子与四皇子作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来四皇子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不但四皇子的表现可圈可点,就连小小年纪就代任着两江总督位置的勤王世子也是被皇帝陛下夸赞过的。   这么一来,太子之位还能跑到别人的脑袋上了么?   虽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个话说出口。毕竟现如今只是在“刮大风”,可还没“下大雨”呢。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赦弟你就帮帮大哥吧,大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太子殿下退了位,谁还会想起来宁国府里还有一个当年的二甲进士?   作为族长整日闲赋在家,就算别人不说,贾敬心中也是憋得难受。   贾赦话都到了嘴边儿,看到贾敬一个大老爷们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最终还是把那句“一笔也写不出来一个贾”咽了回去。   上辈子情况比这严重多了,他敬大哥都躲到了京郊的道观里避难。但不抱幻想地避难和不知希望地活着相比较,还是后者更加折磨人……   四皇子作为继任的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大家为了避嫌还没四处奔走攀关系,贾敬就将希望寄托在同族的贾赦身上,希望贾赦能在勤王殿下面前说两句好话,能捞他一把。   “敬大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弟弟实在是难以拒绝。只是弟弟丑话说在前头,弟弟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只是能在勤王殿下面前多提一提敬大哥,至于能为敬大哥带来什么,这个弟弟可不敢打包票。”   尽管贾赦和司徒琛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水乳交融的程度,但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儿绝对不能碰,贾赦心中还是有一杆秤的。   今个他为哭诉的贾敬开了个后门,明个或许又来个要上吊的亲戚。   要真说起来,这可是卖官鬻爵的事儿。司徒琛可能嘴上不说什么,但心中的小本本肯定会记上一笔。   万一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光这一条足矣判他死罪。   “多谢赦弟,多谢赦弟……”   贾敬知道只要不拿亲情绑架贾赦,贾赦还是很在意这份兄弟情的。只是这一招在这回用了,日后可就再也不能用了,剩下的路要怎么走,那都是命了。   但拼上一把,但总好过窝在府里浑浑噩噩混日子强。   贾赦捏了捏贾敬塞进手里的荷包,光凭厚度贾赦就知道这里面的银票肯定是在五万两左右。   五万两银子对于荣国府来说都不是随便拿出来送人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数目,对于宁国府来说可真是下血本了。   “敬大哥之前不还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么,咱们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这些银子留给你的孙儿吧。”   说句不好听的,贾赦多这五万两银子,生活并不能得到什么质的飞跃,但宁国府没了这五万两银子,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现如今皇帝陛下从来不谈国库欠银的事儿,但贾赦觉得等司徒琛登基以后,这事儿肯定是要拿出来说一说的。   如果皇帝陛下都把这事儿拿到明面儿上说了,那作为臣子还能继续装糊涂不成?   还要不要命,想不想活了?   贾敬确实是心疼那五万两银子,再和贾赦推搡了两下以后就将和荷包收了起来,随后双手握住贾赦的手说道:“赦弟,你能力强,这个族长之位换你来做吧。”   “敬大哥你可别吓唬我啊……我、我先走了,不用送了,告辞!”   贾赦出了宁国府直接去了司徒琛的王府,等司徒琛从衙门回来以后向他说起了下午的事儿。司徒琛让刘裕拿了一盘瓜子过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贾赦的抱怨。   太子殿下请辞太子之位,那是因为太子殿下身子不好,而且太子可是日后的皇帝,所以说太子之位自古以来就是抢手的东西。   可一族之长那就差得多了。   司徒琛觉得若是强盛的家族还好说,然而贾家一族也不是那样的。做贾家的族长对贾赦来说就要担起更多的责任,可那些同族的人基本不添乱就算不错了,压根就别指望能帮上什么忙。   贾赦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后从司徒琛手边的碟子里也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王爷最近在京城可好?” 第163章   “恩侯过来的时候, 看到王府门口那个箱子了么?”司徒琛将手中剩余没磕完的瓜子丢回盘子里, 说完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他现在算是理解当初那些人为了把女儿塞进荣国府嫁给琏儿时, 贾赦的感受了……那些人不敢在明面儿上拜访, 也不敢直接把折子扔进院子里,干脆直接堆在了门口。   或许是打着法不责众的算盘吧。   贾赦过来的时候自然是看到了那个和王府画风不相融的箱子, 也看到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帖子。   “这都早着呢,那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 也不怕被王爷把名单上交给皇帝陛下,叫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到什么时候都不受欢迎, 贾赦突然来了兴趣想看看送来帖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司徒琛点点头让刘裕派人将门口的箱子搬进来给贾赦瞧瞧。粗略地翻了几下,贾赦发现这批“墙头草”和之前往荣国府里扔折子的几乎是同一批人。   “啧, 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啧啧啧……则么一对比,敬大哥就实在多了。”   “贾敬是正人君子, 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说实在的,贾敬实在是太过平庸,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官半职。就算有机会任职, 估计也不会是什么要职。”   听司徒琛这么评价贾敬,贾赦也跟着点了点头。他敬大哥确实是没有一项出众的,十有八.九只能靠熬资历来升官。   如今他敬大哥都已经快知天命了,估计到致仕之前能混到四品就是大造化了。   别人如何, 和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如今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就是了。即便司徒琛心中也清楚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他父皇册封为新的太子, 也没骄傲得飘在天上拿绳子拽都拽不回来。   贾赦更没什么好得意的了, 在王府里用了顿饭以后,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黑下去,赶忙溜回荣国府歇息。   明个他还得进宫面圣呢。   第二天一大早,贾赦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早点,垫饱肚子看着贾瑚去翰林院以后在院子里等着宫里负责传召的人过来带他进宫。   果不其然,在贾赦消了一会儿食儿以后,宫里的人便来了荣国府。   皇帝陛下有什么事儿,贾赦心中清楚得很,递过去一个荷包以后立马出府钻进马车里直奔皇宫。   配合皇帝演了一出戏,还带着儿子跑到了山东,贾赦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坐在龙椅上先将贾赦夸了一通,随后话题一转,硬生生地问贾赦觉得如何安排太子为好。   贾赦可没被皇帝之前的糖衣炮.弹忽悠过去,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皇帝的话音还没落下了去,贾赦先跪了下去。   皇帝陛下又来这一套,明明都已经有主意了甚至已经开始悄悄运作了,还问他作甚!   “回陛下,微臣觉得这事儿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贾赦又不傻,这种问题回答什么都容易被过度解读,最好的回答就是把问题踢给别人,尤其是这事儿的主人公太子殿下。   既然太子殿下都决定让出太子之位,那肯定是不想继续在京城、在皇宫里继续窝着。反正大齐疆域这么大,太子想去哪儿都没问题。而且大齐国泰民安,不用担心战乱的问题。再说国库又不缺银子,只要太子殿下乐呵就行了。   再来十个这样儿的都没压力。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啊,也和你父亲一样是个老狐狸了,一句干货都没有。起来吧,朕就是随便问问。”   贾赦才不信皇帝朕就是随便问问,起身后琢磨皇帝突然提起他父亲的事儿,好端端提他爹干什么……   人上了岁数就爱怀旧,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例外。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皇帝就会开始回忆过去的人以及过去的事儿,到最后发现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他远去,他真成了孤家寡人。   等安顿好大儿子的去处,他也退位享享清福吧。   做了将近五十年的皇帝,也行了。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连在金陵代任两江总督的司徒彻都被召回京城了,推选新太子的事儿依然没有动静儿。   朝臣们紧张不安的心早已变得麻木,甚至有种“皇帝陛下你爱咋整就咋整,只要不不摘了我的乌纱帽就随你去”的心思。   贾琏从山东回来已经半个多月,在院子里陪贾琮玩举高高的时候问起了贾赦:“爹,您说皇帝陛下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既然已经决定要换太子就不能痛快点?”   拖这么长时间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auzw.com   “我看你小子的皮子又紧了,竟然敢说这样的话。”贾赦说着将小儿子从贾琏的手中接过,拿下巴的胡子刮了刮贾琮的脸蛋后交给嬷嬷抱下去休息。   贾琏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弯了弯身子将脑袋伸过去,贾赦哼了一声儿又拧了拧贾琏的耳朵算是放过了贾琏。   “太子之位的更替哪有那么容易,你当这是搬家呢,还想要多快?”   皇帝陛下的算盘打得精着呢,肯定是琢磨着要太子殿下安安静静地离开京城,免得弄得满城风雨,影响了太子殿下的心情,进而不利于太子殿下休养身体。   实际情况和贾赦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等皇帝宣布下个月北上避暑的时候,“前太子殿下”已经带着太子妃同皇长孙以及六皇孙在北方行宫住了半个月了。   剩下的人也都会在避暑的时候一同来到盛京,将东宫腾出来留给下一任太子。   每到皇帝要出巡的时候,就是贾赦最为忙碌的时候。不过贾赦觉得这时候忙点也好,省得有人眼瞅着坐不上勤王殿下这个准太子的船,就琢磨着想上他的船。   如今贾赦干脆直接住在衙门里,贾瑚和婉晴郡主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勤王府里小住。贾琏更是干脆,直接带着王熙凤去云南找他师父,打算期间再精进一下功夫,等年底再回京城。   两个成年的儿子都不在家,荣国府里就剩下贾母一个老太太带着贾迎春和贾琮两个孩子了。   贾母和贾赦商量了一下,若是有人邀她这个老婆子参加赏花一类的事情,她就带贾迎春去参加几个合适的。   反正她只露脸,什么都不会答应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迎春,得让迎春在京城得交际圈子有一席之地,免得到日后哪个都不认识,参加什么活动都觉得尴尬。   有了贾母这个开口,众人心里立马开始劈里啪啦打起了算盘。贾老太太这几年和荣国候得关系缓和了不少,和十几年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老太太做不了荣国候得主,让孩子们多结交一番也是很好的。   别看那贾迎春只是荣国候的义女而非亲女,但架不住荣国候就这么一个义女,那疼爱得比亲女儿还亲。   还有那个义子贾琮,也得盯紧点儿,免得又像贾小将军那样,早早就被王子腾抢走了。   贾母可不是什么宴会都参加,每个宴会都是经过仔细斟,十天半个月才参加那么一个两个。   要是参加的次数多了,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们也想多在京城让孩子结交几个同龄人得心思?就得端着点架子,还要拿捏好尺度免得被人扣上一个不近人情的帽子。   其实贾母带贾迎春参加各类花卉,也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   贾迎春的婚事由贾赦来安排,她管不着。可贾宝玉的婚事她这个做祖母的若是不管,那可就没人管了,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孙子。   “北静太妃好,小女贾迎春……”贾迎春按照贾母事先的吩咐,向北静太妃问好后就在贾母身边安静地站着。   不是贾迎春规矩有多么好,而是贾迎春觉得花朵赏来赏去就那么点花样,一点新鲜的东西都没有。   参加了几个花会以后,贾迎春也琢磨出来一些事情。她祖母挑选的花会的主办人家都是祖上曾经显赫过,如今处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像今天来的北静王府就是那样。北静王祖上和荣国府同属四王八公,如今虽是郡王爵,但分量照爹爹的侯爵可轻多了。   没人会甘心家族就此沦落,一有机会就会往上抓。贾迎春人不大,但心中也有自己的一杆秤,明白她要做的是什么。   “好孩子,你就把这儿当成是你自己家,我同你祖母那是多年的好姐妹了,用不着见外。” 今个总算是见到了,北静王太妃怎么看贾迎春怎么觉得满意,要不是这才头一回,北静王太妃都想立马把聘礼抬出来了。   贾母听北静王太妃说到他们是多年的姐妹的时候只是笑了笑,心中却恨不得给这位“好姐妹”一个大耳光!   现在和她扯好姐妹,当年她为政儿四处奔波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我听说你的小孙子也是个下棋厉害的,不如叫过来和迎春下一盘?”贾母主动提了出来,北静王太妃立马点头答应。   听说有人能陪她下棋,贾迎春的目光都亮了几分。下棋可比看花有意思多了,正好她大哥最近陪嫂子回娘家,这几天一直没人陪她下棋呢。   贾迎春原本是抱着有人陪她玩儿的态度和水漓下棋,却没想到眼前的水漓还真是个不能轻视的对手。   一局下到最后,贾迎春只赢了半子。   “下回不许让着我……”   要不是天色有些暗了,贾迎春还想再下一盘。贾母觉得情况似乎有些偏离了她最初的设想,回去以后赶忙给远在盛京伴驾的贾赦写了一封信。 第164章   女儿似乎对北静王的次子很感兴趣?贾赦拆开贾母送过来的信件读完以后愣了一会儿。   这真的不是女儿觉得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合适的棋友, 因此才多瞅那水漓两眼?毕竟迎春还是个孩子, 上哪里能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掉以轻心。   自己的女儿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 但那北静王次子可就未必了。搞不好就是得了北静王太妃的授意, 利用迎春最喜欢的下棋故意接近迎春引起迎春的关注呢?   虽叫北静王,但实际上也是个郡王的爵位。若是真掂量起来, 还没南安郡王分量重呢,好歹人家手中握有兵权, 而且如今也算得上简在帝心的人物。   可北静王这边儿有什么?怕是只有个虚名。然而北静王又是个病秧子,世子还没长起来, 这要是哪天北静王一口气没上来去见了阎王爷,北静王府估计连个虚名都没了。   郡王爵位能不能保得住还又是一说呢。   不过那水漓年岁不大, 若是迎春真的喜欢那小子,当成“童养婿”从现在开始好好教导,倒也未见得扶不起来。   贾赦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琢磨着去找司徒琛商量一下。   然而贾赦刚站起来还没走出屋子,就想起来司徒琛这时候应该在皇帝陛下身边接受“太子上岗培训”还没结束,于是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给贾母回了一封信, 告诉贾母先观察再看情况。   从皇帝抵达北方行宫开始,就将司徒琛带在身边抓紧时间教导,以至于司徒琛这个继太子的身份已经谈不上是什么秘密。甚至有人在私底下直接把司徒琛的称呼从秦王殿下改成继太子殿下也没人站出来训斥。   为君和为臣之间需要学习的东西可是有不小的出入,很多东西司徒琛都需要从头学习, 甚至是摒弃掉原有的认知。好在司徒琛的学习能力很强, 悟性也高, 让皇帝教导起来的时候心中宽慰不少。   这要是司徒琛也像长孙那样是个“榆木”脑袋, 到时候他可就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过刚而易折,不过现在朕到不那么担心了,老四你做得很好,贾赦也是个合格的辅臣。另外朕觉得日后对贾赦的恩宠就不要太过了,不然对你们两个谁都不是好事儿。”   皇帝像是在闲聊一般地说着,但司徒琛可是在他父皇提到贾赦以后就一直把心悬在嗓子眼,生怕他父皇下一句就是要处置贾赦。   “儿臣晓得,那就在贾瑚身上施恩。”   “贾瑚是你的女婿,到时候你看着办就是了。朕上了年纪精神也开始不济,管不了那么多了。”   皇帝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很快就要传位给司徒琛的意思,然而司徒琛也不敢问,只能先把事情压在心里,等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找贾赦倾诉一番。   学习处理政事虽是当务之急,可皇帝也不想像填鸭那样一股脑将东西都灌给司徒琛,凡是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琢磨透澈会运用才是关键。   用过午饭以后没多大一会儿,皇帝就将折子都留给司徒琛批阅,转身去睡午觉了。临走之前还告诉司徒琛能批多少批多少,拿不准的折子留下来到时候再商议。   看着眼前的折子,司徒琛深吸了一口气。   “去看看恩侯睡醒没,醒了就让他过来一趟……”   既然他父皇上午的时候都夸贾赦是个合格的辅臣了,那就赶紧过来帮忙吧。   贾赦午睡时间短,打着哈气跟着刘裕到了司徒琛的屋子,一进屋就被冰盆散布的寒气激得精神了不少。   “这时候找我过来,有事儿?”   司徒琛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摞折子,意思很明显,像当初在户部的时候那样,让贾赦把重要的折子挑出来他好先批阅。   贾赦过去瞧了一眼最上面那本折子封皮上的名字,随后耸了耸肩膀,干脆给司徒琛研起了墨。   就算司徒琛这位准太子殿下允许他看,贾赦也还是没胆量去翻丞相的折子。这可是挨忌讳的事儿,到时候皇帝陛下追究起来可要命。   “恩侯不必这般紧张,你可是父皇钦点的辅臣,不来帮我分摊点折子,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快来快来。”   既然司徒琛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贾赦还能不识抬举?于是放下手中的墨锭后擦了擦手,拿起了赵丞相的折子翻看了一眼。   看的折子多了,贾赦也能无师自通地分辨出那些是重中之重的折子,哪些是屁用没有的折子了。   挑折子也是个辛苦活,即便屋里搁着好几个冰盆,贾赦忙活完以后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   如今皇帝陛下是在行宫,所以送来的折子肯定会比平日里少许多。这要是等皇帝陛下回了京城,司徒琛在宫里可不能天天把他从户部衙门召进宫里分拣折子。   “不知道世子现在忙什么呢,干脆将世子请过来也先学习着吧。”   司徒琛摇了摇头,他儿子虽没在他身边但也没闲着,现在正和皇长孙一起在他大伯身边侍疾呢。   auzw.com 说是侍疾,其实就是陪溜达、陪吃喝、陪唠嗑。   “别了,彻儿现在也不清闲,这事儿不急,等回京城以后再说也赶趟。”   司徒彻觉得一方面是不想大热天的折腾还有事情要做的儿子,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他这个当爹的还没学明白,上哪儿有底气去教儿子?   贾赦也不去打听司徒彻都在忙些什么,在司徒彻休息的空余时间和司徒彻说起了他上午收到来自贾母的那封信。   司徒琛觉得迎春被“盯上”了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想不被人知道,那干脆养在深闺算了。去参加各类花会本就是出去社交,要是没人搭理迎春那才坏菜。   北静王的次子,身份其实说起来倒蛮合适的……   两个孩子要是真有那个缘分,倒是可以多接触观察一番。趁着年岁还小,有什么小毛病及早发现也好及早板正。   “我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开心。”   想着自己姑娘这么小就被人惦记上了,贾赦心中就恨不得杀回京城把水漓拎着衣领暴打一顿。   “这就对了,老丈人看抢走女儿的女婿,都是分外眼红。等老太太看女婿就正好相反,那是越看越亲……”   贾赦回想一下当初贾琏迎娶王熙凤的时候,好像王子腾确实是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成,要是到时候那水漓真想迎娶迎春,那我也得学王子腾给女婿立个规矩,要不然以后迎春挨了欺负受了气,我可没处哭去。”   司徒琛笑着戳了戳贾赦气鼓鼓的腮帮子,伸出手包住了贾赦抬起来的拳头。   正当贾赦要抬手拧司徒琛耳朵的时候,冯开顺突然到了司徒琛的屋子门口,吓得贾赦赶忙把手撇开退到一旁。   “陛下已经睡醒,派老奴过来告知勤王殿下一声儿,若是奏折批阅得差不多了就前往太子殿下的院落,陛下已经先过去了。”   贾赦不知道冯开顺都看到了什么,又会不会向皇帝陛下禀报。司徒琛心中也有一丝慌乱,在冯开顺离开后赶忙安抚了一会儿贾赦,随后去了他大哥的院落。   这事儿若是被他父皇提起,他该怎么解释好呢……   打算卸下了太子之位的“前太子殿下”身上的气势都淡然了许多,这时候司徒彻站在他大伯身边觉得他大伯和他堂兄更像是父子俩了。   “彻儿很优秀,大伯一点也不担心你。大伯倒是很担心你父王,到时候就得由你来劝谏你父王,让他多注意休息。”   身子不好,权力再高早晚也是别人的。   这是“前太子殿下”亲身验证的事情,可不是在瞎忽悠。   早些年司徒琛可是出了名的“拼命四郎”,等被甄家设局落水,再由贾赦救起捡回一条命以后倒是好转了许多。   只是“前太子殿下”觉得在司徒琛登基,成为大齐权力最高的统治者以后,极有可能不再畏首畏尾,又恢复到最初拼命办差的状态。   司徒彻连连点头,表示到时候他一定会劝谏他父王的。   如果他父王不听,那他就去找贾叔,肯定能把他父王从椅子上带到床上去的。   “还有你那几个堂兄弟,在大伯走了以后还麻烦你多费些心思。若是他们有谁犯了大错,该打打该……就……嗯……”   虽然杀字说不出口,但抹脖子的动作还是告诉了司徒彻该怎么做。   皇长孙弱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那几个兄弟要是真作死,他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好说好商量,亲手送他们上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徒彻没做任何的表态,心里却想着到时候真要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往宗人府里一关就是了。   他三伯和六叔那可是谋逆的死罪,如今不也在宗人府里呆着么?   怎么说也是堂兄弟,就留口气儿吧。   皇帝和司徒琛是脚前脚后到了太子的院子,这个院子是整个行宫最好的位置,院子前面就有一个湖泊,岸边有茂密的树荫,兴致来了就可以坐在树荫下垂钓。   “给朕和老四也拿根鱼竿过来!”   也不知道大儿子和两个孙子钓了多久才钓上来半桶鱼,皇帝也没打算钓上来多少,反正就图一乐儿嘛。   司徒琛接过钓竿强装镇定,万一冯开顺没和他父皇说呢?他倒是自己先吓唬起自己来了……   祖孙三代一同垂钓了一会儿,晚饭吃的便是钓上来的鱼。就在司徒琛晚上回到了自己院子准备松一口气儿的时候,皇帝突然到了门口。 第165章   “父皇您怎么来了……”   司徒琛原本就没落下去的心一下子提得更高了, 不知道他父皇的来意才是令他最恐惧的。   其实皇帝今晚是良心发现了一下, 觉得把今个的折子都丢给刚学着看折子没多久的儿子好像不太厚道。这才过来看看司徒琛批阅了多少奏折,有多少奏折是拿捏不准的, 他也好过来再指点一番。   “这人老了, 睡得就少, 朕寻思着过来看看你这边儿的情况。折子看得如何,可觉得有什么难处?”   听到他父皇开口说的是奏折的事情, 司徒琛稍稍松了口气, 免得太过紧张以至于被他父皇察觉出来什么。万一冯开顺嘴巴严,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没和她父皇说这事儿呢?   要是因为自己乱了阵脚而被他父皇发现那可太惨了……   刚刚学习批阅奏折,就算司徒琛都能妥善处理也得摆出一副儿臣还需父皇教导的模样, 万一他父皇觉得他这个儿子翅膀硬了想早点上位怎么办?   皇帝瞧了一遍司徒琛单独挑出来的折子,挑出一本薛谦告老的折子。   “薛大人和其他臣子不同,儿臣想着还是让父皇定夺为好。”司徒琛之前可是看了不少想要告老还乡的折子,无一例外地驳回了。到了薛谦这儿,司徒琛倒是真的不好直接驳回。   原本薛谦的身子就不好,这么多年就是一直靠太医的药吊着。反正如今薛蟠已经长大成人, 而且正好赶上太子之位更替的时候,薛谦想着便是趁着这个时候告老,正好把位置腾给继太子的人。   到时候等继太子登基也能念薛家一个好儿, 看在薛家识相的份儿上还能保一保薛家。   早在司徒彻卸任代两江总督的时候, 两江总督就被江南的曹家顶替, 那曹玺是他父皇的奶兄, 司徒彻琢磨着他父皇这个时候把曹玺安插在两江总督这个位置上, 多半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一方面是让自己的奶兄面子上好看,另一方面也是让他到时候能顺理成章将两江总督这个位置换上自己的人。   “薛谦……朕记得他儿子已经成婚了,他倒是该好好歇一歇了。回京以后册封仪式相关的东西就安排他儿子去做吧,若是做得不错朕就允他告老。”   司徒彻点头应下,薛家和他关系不错,倒是可以让薛家皇商的身份再在他这儿延续两代。   另外提到了薛家就不能将林家落下,这两家一明一暗可是为他父皇效劳了多年,既然给了薛家荣宠,那也得给林家赏赐一些。   “儿臣觉得林如海林大人在江南也是劳苦功高,不知父皇可有意向一并赏赐?”那林子瑜将要迎娶的还是自己母家的外甥女,司徒琛觉得在林家这边儿更得好好琢磨一番。   虽说司徒琛没有将自己的老臣们一个个调离的打算,让皇帝舒心不少,但皇帝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那些老臣绊住手脚施展不开。   “这些都是小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皇帝觉得当初给林如海恢复祖上的爵位已经够意思了,并没打算再对林如海赏什么,至于儿子觉得林如海劳苦功高,那就象征性地意思一下就行,到时候儿子登基还得封赏一回呢。“对了,我听说下午贾赦帮你批折子来着?”   终究还是谈论到了贾赦的事情,司徒琛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   既然他父皇问了,那就说明这事儿他父皇肯定是已经知晓,若是抵赖说贾赦没来那可就是作死了。但他父皇先问贾赦帮他批折子的事儿,司徒琛琢磨似乎有戏。   “儿臣只是让贾赦将折子分拣一番……”   本来贾赦也没帮他批折子,司徒琛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一点也不心虚。   皇帝问完也发现自己说的好像有些不对劲,就算老四和贾赦关系再好,老四也断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分拣折子也用不着贾赦去做,从明个开始让你身边的太监跟着开顺学学吧。”回京以后的折子更得多,分拣折子的事儿都是由身边信得过的太监来完成。   刘裕赶忙跪下领旨,皇帝瞧了眼刘裕,敲打了两句伺候好司徒琛,随后就要起身回去安寝。   夜色已晚,再加上司徒琛本就不想让他父皇今晚在他这儿多留,也没多说什么,将皇帝送走以后便坐在椅子上一碗茶水接一碗茶水地往肚子里灌。   今晚可真是太凶险了,得多喝两碗茶压压惊。   司徒琛喝完茶水褪去衣衫,也不敢派刘裕过去看看贾赦怎么样的,一直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由于茶水喝多了,司徒琛半夜起夜的时候还没到丑时。   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贾赦,司徒琛说什么也坐不住了,披上一件衣裳就去了贾赦的院子。   贾赦身为侯爵又是一品大员,自然拥有自己单独的院落,虽然远比不上荣国府,但贾赦一人独自居住也算宽敞了。   由于贾赦没带下人过来,都是司徒琛的人在伺候贾赦,如今又是三更半夜,所以院子里安静得很。   司徒琛心想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可以说是从他和贾赦确认关系到如今将要面临最大的危机,贾赦应该也没睡着觉,于是踮起脚尖轻轻推开房门。   auzw.com 然而在司徒琛刚走到床边就感觉不太对劲儿,等手摸到贾赦的额头上以后更是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儿。   “这么烫!”   来不及去追究是谁疏忽了贾赦,这么晚了司徒琛也不敢让刘裕去叫太医,只好让刘裕去取两坛烈酒过来,简单为贾赦擦一擦身子,也能降下来不少体温。   以前在他发高烧的时候,贾赦就是这么帮他将体温降下来的。   贾赦发了高烧,司徒琛稍凉的手对于贾赦来说就是令他稍感舒服的东西。看着贾赦烧糊涂了难受的样子,在刘裕将烈酒取回来之前,司徒琛就任由贾赦抱着他的胳膊。   “很快酒就来了,恩侯就不难受了。”   被躺着的贾赦搂住一条胳膊,司徒琛实在是不舒服,干脆扶贾赦坐起来,让他抱着自己的身子。接触的地方多一些,贾赦也能更舒服一些。   烧得迷迷糊糊的贾赦半睁着眼睛,就算不睁眼睛,能这样待他的也只有司徒琛一个人。   “王爷……是皇帝陛下让你来送我上路么?”   “呸呸呸,别瞎说,咱们什么事儿都没有,父皇上午还夸恩侯是股肱之臣呢。你要是死了,我可又要成穷光蛋了……”   刘裕一路小跑,一手拎着一个酒坛回来,配合着司徒琛将酒坛上的封泥拍开,将毛巾用烈酒沾湿以后递给已经帮贾赦褪去衣衫的司徒琛。   烈酒蒸发能带走不少体温,没过多久便满屋酒香。   幸好司徒琛发现得及时,贾赦的高烧被控制住,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擦了两坛酒,我都快成醉虾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可见是好了不少,司徒琛松了一口气,抬起贾赦的手腕照着咬了一口。   “恩侯的菜谱编写得如何了,可研究出来什么新菜品?”   贾赦依偎在司徒琛怀中摇了摇头,他净顾着敲定以前得菜品,还没来得及研究新菜品。如今还伴驾避暑,更没工夫撰写菜谱了。   菜谱又不像话本,有空琢磨就行了,这盐油酱醋搁多了或是搁少了影响味道,那岂不是砸了招牌?   反正贾赦研究出来的菜品司徒琛都品尝过不止一回,就是找个话题和贾赦聊一聊罢了。心中都有要紧的事儿,闲聊没两句贾赦就主动开了口。   “现在正是特别时期,王爷还是少召见我为好,今个差点就被冯总管抓住现行,日后更是说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王爷那儿呢。暂且再忍耐忍耐,等尘埃落定以后,一切都好说了。”   等司徒琛登基以后,贾赦相信以司徒琛的脾气秉性一定不会再让他们的关系藏着掖着的。   他们两个又不是没有分别过,如今不过是少单独相处一些,起码在上朝散朝的时候还能见一见聊一聊,司徒琛点了点头,在贾赦的唇上落下一枚长长的吻。   “我以后肯定不会让恩侯再受半点委屈……”   司徒琛最擅长的就是忍,多少年都忍过来了,不会在这两年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的。   贾赦觉得天色有些凉了,有些吃力地推了司徒琛一把,让司徒琛赶紧回去,免得被人发现了又是个麻烦事儿。他这边儿身子擦过了烈酒已经好多了,就算不吃汤药也能自己扛过去。   大不了告假嘛,反正他在行宫里也没什么事儿。   再拖下去一会儿行宫里的宫人们就要都出来各司其职了,刘裕对行宫要比司徒琛熟悉一些,按照记忆领着司徒琛抄了一条人少且近的小路,虽说踩了一脚泥污了一双靴子,但也比被人发现勤王殿下大晚上不睡觉在行宫里瞎溜达强太多了。   司徒琛看了眼靴子上的污泥,让刘裕去打一盆洗脚水,再熬一壶姜茶过来。   夜深寒气重,司徒琛就算烫了脚又喝了姜茶也还是有些伤风。太医得知司徒琛伤风了,赶忙过来给司徒琛熬药。   太医刚熬上药,皇帝得知司徒琛叫了太医也赶了过来。   “你这孩子,昨晚上熬到什么时辰?” 皇帝说着摸了一下司徒琛的额头,觉得并不热才稍稍放心一些。   “儿臣昨晚有些失眠,想在院子里走累了再去休息,没成想竟然伤风,还让父皇担忧了。”   伤寒感冒在所难免,皇帝嘱咐司徒琛好好休息便准备回去了。   “现在好好休息,日后有你熬的时候。” 第166章   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 司徒琛今个算是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不过就是一个小伤风而已, 传着传着就变成好像快要死了明早就咽气了似的。   “不过是个小伤风罢了,瞅瞅他们这都送的什么药材, 齐全得都够拿去开药材铺子了。”   看着院子里一摞摞的药材, 司徒琛感觉就算没什么大病也快被气出大病。   送伤寒感冒对症的药材才合理, 送些补肾壮阳的药材是什么意思?   司徒彻为人子自然是要在他父王身边侍奉,看到最上面的那盒鹿鞭轻咳了一下说道:“父王不必和那些人生气, 儿子都让人将那些人的名单记录好了。”   等会去以后有得是办法收拾那些不长眼睛不走心的人。   一些必要的药材被司徒琛选择留下以及送到贾赦那边儿, 剩下的药材都被司徒琛吩咐刘裕的徒弟拿到他们王府在盛京的药材铺子里售卖了。   “正好你过来, 父王也不用另找理由把你从你大伯身边挖回来了。你现在也大了,有些事儿父王也得抓紧时间教你, 若是有父王也解释不清楚的地方你还能向你皇祖父和大伯请教。”   司徒琛的话说得很明显,司徒彻立马就听明白他父王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父子俩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大齐的皇位会落到他们脑袋上,他父皇早早就安排好了晚年和他贾叔养老的事情,所以说他父王在登基以后顶多等到策儿成婚,就将皇位传给他……   到时候大齐的胆子就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司徒彻点了点头跟着司徒琛去了书桌边上。   原本司徒琛在读书习字的时候就不太用到刘裕伺候, 以至于刘裕去冯开顺身边学习如何伺候日后的君王,司徒琛身边少了个伺候的人也没觉得不习惯。   “昨天大伯还说让儿子多叮嘱点,让父王注意休息呢, 儿子想着一个人劝说不顶用, 再叫上贾叔一起兴趣有用, 却不成想贾叔也病倒了。”   玩命去做事, 司徒琛早就不那么干了。   “父王可不再是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咯, 会注意身子骨的。”司徒琛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他今早梳洗穿戴的时候发现耳边的白发似乎比之前多了几根。   岁月不饶人,若是现在不注意保养身子,日后拿什么和贾赦四处游览?   司徒彻仔细想想,发现他父王这两年确实是睡得比以前早上一些。自己意识到了问题就好,比别人在耳旁磨叨多少遍都管用。   贾赦这场病多半是吓出来的,出了汗没及时擦干,屋里冰盆又有不少,就这么冻着了。好在病情和司徒琛一样不重,吃了一副汤药,第二天就好多了。   身子恢复了差事也找上门来了,贾赦得知回京就要举办司徒琛的册封典礼,立马恢复了十足的干劲儿,开始在屋里转起了圈儿,不停地琢磨着该怎么能在礼部那些老头子们制定的条条框框的约束下,将司徒琛的册封典礼办得不同寻常。   “小子拜见贾大人!”   薛蟠站在门口看着贾赦转了半天的圈子,实在是受不了了才开口并冲着贾赦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贾赦被薛蟠打断才回过神,愣了一下瞧着薛蟠的模样想了想才认出来。   “咳,是你啊,进来吧,你爹爹呢?”   贾赦只知道这次司徒琛的册封典礼依旧由薛家提供相应的东西,却没想到这次负责的并非是薛谦,而是薛谦的儿子薛蟠了。   “爹爹想要锻炼我独立做事,便和皇帝陛下申请了让我代表薛家来负责册封典礼的相关物品的准备。”   孩子总得经过锻炼才能有大的成长,贾赦没有半点轻视薛蟠的意思。听出来薛蟠话音中夹杂的紧张,贾赦就又和薛蟠闲聊了两句,得知薛谦身子也还,见薛蟠也放松下来好以后,开始和薛蟠认认真真讨论起册封典礼得相关事项。   这是薛蟠第一次独立做事,还是太子册封典礼这么大的事情,本就不敢轻视,在加上薛谦在薛蟠动身前往盛京行宫之前的再三叮嘱,薛蟠努力记住贾赦所说的每一句话。   薛蟠以前跟在薛谦的身后也接触过不少官员,绝大多数的官员所表露出来的都是“皇帝陛下能用薛家的东西是你薛家的荣幸,竟然还敢有省点银子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的态度。   唯独到了贾赦这里,贾赦和薛蟠一同商讨着如何把银子都花在刀刃上,用尽可能少的银子制造出最好的效果。   果然是经过商的,就是有共同语言。   “小伙子很不错,你爹爹在家可以放心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把这些东西拿去给秦王殿下过目,若是有不妥之处我再叫人告知你。”   好在册封太子的典礼都是有成熟的框架,他们只要给这个框架套上好看的“衣裳”就行了。这要是让他们从头到尾商定出一个全新的模式,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不够。   贾赦也不觉得他能有这个本事。   auzw.com 寻常人得了个普通的上风都不会太放在心上,但司徒琛这个准“继太子”得了伤寒可是被重视得不得了。   不过司徒彻也算也算因祸得福,最起码捞到几天清闲休息的时间。   得知贾赦来了,司徒琛立马叫贾赦进来。   看到贾赦手里拿着折子,刘裕的徒弟在司徒彻离开也识相地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上以后守在门口。   “王爷来瞧瞧,这是我和薛蟠商量一下午的,可还有什么需要增加的么?”   若是别人来负责这件事情,司徒琛肯定会立马将折子拿过来仔细得不漏掉一个字地阅读。毕竟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回册封太子的仪式,若是有遗憾得地方那就只能遗憾一辈子了。   就算他登基做了皇帝,总不能回头给自己重办一个册封太子的典礼吧。   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名留青史”可就轻而易举了。   但这事儿有贾赦做主,司徒琛就放心得多了,贾赦深知他得喜好,到时候只会存在被礼部以太过繁盛为由打回去重新规划,绝不可能存在缺东少西的现象。   原本司徒琛还想和贾赦玩一下许久没玩过的传纸条把戏,但一想也没什么必要便作罢。   “恩侯想得很周全,我觉得很好,到时候让礼部的人去看看,再呈给父皇过目就行了。”司徒琛说完瞧了一眼天色,顺理成章地把贾赦留下来一起用了个饭。   准确来说是司徒琛把贾赦留下来给他做了一顿饭。   “哎呀,许久没尝到贾叔的手艺,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司徒彻光明正大地在司徒琛和贾赦用饭的时候过来蹭了个饭,在尝过一块里脊肉后回味着说道。   “好吃世子就多吃点,说不定身子还能再长一长呢。”   关系都不一般,贾赦也不和司徒彻客套什么,直接夹了一筷子司徒彻说好吃的里脊肉放到了司徒彻面前的碟子里。   看司徒琛眼巴巴地瞧着,贾赦也给司徒琛夹了一筷子。不过司徒琛吃多少肉也长不了身高只能长肥肉了,贾赦叮嘱司徒琛饭后多运动运动,要不然就该有大肚腩了。   “他都二十五了,就算还能长也长不了多少,恩侯不如给咱们孙子辈儿的孩子们想想做点什么,让他们长高点,最好超过他们父亲。”司徒琛听贾赦说饭后不运动会长出大肚腩后,说着摸了摸自己因为吃撑到了而略微凸起的小腹。   司徒琛竟然还能吃儿子的醋,还拿孙子说事儿,贾赦无奈地又给司徒琛夹了一块鱼肚,亲自喂给司徒琛才算把人哄好。   “给孩子吃的可得慎重,有些相克的食物放在一起说不定还会产生一些毒性,大人吃了或许只会腹痛,但孩子吃了可就不得了。这是这方面我就不太清楚了,到时候让人问问太医会更稳妥一些。”   贾赦从司徒琛的话中得到了灵感,只是术业有专攻,食物相克这事儿他是真不明白。   这可不像做菜放多少油放多少盐那么简单,搞不好可会真的出人命。   “嗯,这事儿我会派人去调查,到时候恩侯看看。”司徒琛还是想让贾赦撰写,就算贾赦不想写,那最好也挂个名。   多留下一本书,千秋万载过后还能被人记住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而且还是正面的。   贾赦明白司徒琛这么做的意图,心中感动之余又生出一丝丝担忧。“王爷您说日后史官得怎么写我啊,想我贾赦好堂堂户部尚书,这又是话本又是食谱的,还编过给稚儿看的启蒙图册……”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没干过什么能给人留下印象深刻的本职正经事儿,万一被扣上一个奸佞小人的帽子可怎么办?   涉及到自己目前唯一的儿子,司徒彻一想到自己儿子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神情便严肃了许多。   不过目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这件事情现由别人整理汇总,等真正开始编写的时候他再参与进其中。   听到贾赦这么杞人忧天,司徒彻现将儿子的事儿放到一边儿,赶忙安慰起贾赦。   “贾叔怎么没做过正经事儿,现在安南那边儿的百姓可都念着您和父王的好儿呢。”司徒彻觉得光凭造福一方百姓这一点,他贾叔都足够名留青史了。   提到南安,贾赦忧愁的神色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确实是自己多年以来最得意的“作品”。   “对了,顶多再有一个月就该启程回京了,皇帝陛下可有透露过……的去向么?”   这事儿司徒琛还真知道。 第167章   看到司徒琛的手指往西南的方向指了指, 贾赦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了。和繁华热闹的江南相比,西南那一带要宁静得多, 更有利于“前太子殿下”修养身子。   “过些时日父皇启程回京, 大哥依然留在盛京的行宫里。”   司徒琛说完停顿了一下, 贾赦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虽说太子之位是因为身子问题主动让出并非被废,但要是过去观看司徒琛的册封典礼又有些尴尬,干脆等盛京气温开始转凉的时候就动身去云南。   那多自由自在。   “诶?我就说哪儿有点不对劲儿嘛, 王爷回京以后……”   贾赦问司徒琛回京以后住在哪里。要知道司徒琛回京以后就得封太子, 以前居住的王府肯定不适宜再居住了,可要是住东宫的话, 那东宫也该按照司徒琛这的喜好修缮一下吧。   他怎么一直没听有人说起过这事儿呢?   皇帝陛下总不能这么不给司徒琛这个“新太子”的面子吧。   司徒琛没想到贾赦竟然会这样想, 赶忙告诉贾赦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大哥请辞太子之位以后将东宫腾出来, 不过他并不打算居住在里面, 而是换块王府门口的牌匾继续居住在原来的王府里。   倒不是形式上对他大哥所谓的“尊重”, 而是他父皇已经向他透露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将皇位传给他,从太子到皇帝没多长时间,又得从东宫搬到他父皇居住过的宫殿。   怪折腾的……   “王府也挺好的, 起码比东宫宽敞多了。到时候直接按照彻儿的喜好将东宫简单收拾一番,既省事儿还省银子了。”   这么一解释, 贾赦就明白了。   司徒琛开心就好。   天色已晚,盛京的行宫可不是司徒琛的王府,贾赦得回去了。   在司徒琛这儿吃了顿饭都是因为下午拿着折子过来还能说得通, 若是在司徒琛院子里歇下那可就不合理了, 贾赦又不是没有自己的院落。   “若是王爷没什么事儿了的话, 那我就先回去了。折子明早就给礼部送过去,估计最迟后天也能呈给皇帝陛下过目了。”   “嗯,恩侯回去早些休息。”司徒琛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其实并不着急。   贾赦的差事并不多,而且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听司徒琛让他早些休息,觉得司徒琛是不是说反了?   “王爷才该好好休息……”   贾赦的院子和司徒琛的院子之间离得并不远,所以司徒琛也没让人送贾赦回去。贾赦回去以后见东厢房有光亮,想起来今天薛蟠来了,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   薛蟠不知道贾赦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敢派人到司徒琛那边儿询问,吃了些简单的饭菜以后就一直等着贾赦,等到最后有些困倦,在贾赦进屋的时候已经趴桌子上睡着了。   趴桌子睡觉着实不舒服,薛蟠没睡实,被贾赦唤了两声儿就醒了过来,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赶忙询问司徒琛看过方案后的意见。   “王爷对这个方案很满意,明早送到礼部让那些人瞧上一眼,没有规制上的错误就呈给皇帝陛下了。至于皇帝陛下哪儿你也不用担心,皇帝陛下很好说话的。”   贾赦和皇帝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了,通常情况早就没什么畏惧,但薛蟠就不一样了,以前天塌了都有他爹顶着,现如今他若是在皇帝陛下面前说错了话,要光他一个人倒霉也认了……   “安啦,今晚好好休息,睡不着觉就数饺子,一只饺子、两只饺子,数多了就睡着了。”   知道薛蟠肯定不能安然入睡,贾赦就教起薛蟠如何尽可能地快速入睡。薛蟠虽然觉得贾赦说的方法有些不太靠谱,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送贾赦出了屋子。   贾赦回屋泡脚的时候想到薛蟠过来就带了一个管家,在泡完脚以后告诉下人多照顾着点薛蟠那边儿,有什么需要尽可能满足。   就算薛蟠已经成亲了,在他们眼中也依然是没长大的孩子,出门在外能多照顾一些是一些。   行宫夜晚气温凉爽宜人,屋里点着熏香也没蚊蝇骚扰,但薛蟠心中压着事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饺子?一只饺子……两只饺子……三只饺子……”   薛蟠琢磨着贾赦说的数饺子这个方法应该是属于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能尽快入睡,然而薛蟠数着数着发现他似乎更睡不着了。   他肚子好饿。   今晚薛蟠根本没吃下去多少东西,管家见薛蟠做起来就猜到了薛蟠有什么事儿,赶忙点起两根蜡烛,拿出一些之前准备的干粮给薛蟠。   “少爷稍等,我去倒一壶热水来。”   下人得了贾赦的吩咐一直观望着薛蟠的屋子,见屋里重新点上了灯就知道有事情,看到管家拎着个茶壶出来赶忙走上前询问。   auzw.com 贾家和薛家是故交,管家见这架势就猜到肯定是贾赦的授意。承蒙荣国侯照顾,回头得将此事告知老爷,让老爷给荣国侯的谢礼再添几成。   热乎的粥和爽口的小菜可比干巴巴的干粮强太多了,薛蟠填饱肚子以后感觉好受不少,躺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礼部审查折子也用不到薛蟠,贾赦过去之前就没叫薛蟠起来,等薛蟠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贾大人走之前说了,少爷您暂且休息,若是想出去逛逛盛京也无妨,拿着贾大人的牌子和行宫的守卫说一声儿就行。”管家在薛蟠起来以后说道。   薛蟠刚起床,听到管家说出去逛逛还有些发懵,反应过来以后立马对贾赦的崇敬又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他昨天晚上是在皇帝陛下的行宫里住了一晚上!   贾叔竟然能在皇帝陛下的行宫里住着!   “那贾叔离开行宫怎么回来啊?”薛蟠挠挠后脑勺,随后不用管家解释自己就明白了过来。“也对,行宫的守卫怎么可能不认识贾叔……”   行宫虽好,但贾赦毕竟是外臣,又不能随便溜达。贾赦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在盛京的街道上转一转,在自家的铺子里歇歇脚,等晚上再回行宫休息。   就当行宫是不要钱的客栈了。   伴驾的官员也不是随意找间客栈或是租赁一间宅子,而是统一居住在驿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办差。   “大热天的贾尚书还亲自过来一趟,快坐快坐。”   礼部尚书见贾赦亲自过来,心中便打起了算盘。又瞄了眼一副若无其事样子喝着茶的贾赦,不断地琢磨着贾赦来的这趟是不是勤王殿下的授意。   都骂他们礼部的人食古不化,但他们也不傻,只要折子里没有明显的越矩内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不过秦王殿下向来严于律己,应该不会因为即将登上太子之位就昏了头脑。   然而在礼部尚书仔仔细细将贾赦送来的折子一字不漏地看完以后,不禁有些怀疑这折子是和秦王殿下有仇的人写的吧。   这册封典礼也太能省银子了吧,国库里应该也不缺银子啊,有必要这样儿么?   “贾尚书,王爷那边儿的意思是……”   “王爷对此十分满意。”   礼部尚书听贾赦说司徒琛对这样举办册封大典很满意,也不知道司徒琛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不过想着人家即将得封太子的王爷都满意了,他上杆子凑什么热闹,赶紧同意就是了。   贾赦也没觉得礼部尚书会卡这个折子,得了准话以后便坐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回了行宫。要不是行宫里已经有了他住的院子,贾赦真不想在行宫里待着。   又不能和司徒琛亲热,简直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薛蟠得知贾赦回来了,赶忙过来向贾赦道谢,不过是举手之劳,贾赦也没放在心上。   “折子礼部尚书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我已经递了牌子,一会儿跟着面圣不?”一回生两回熟,贾赦觉得领着薛蟠多见几次皇帝陛下就好了。   又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也不是会吃人的恶兽,有什么好怕的。   皇帝把折子都扔给司徒琛批阅了,自然有空召见贾赦,贾赦刚在院子里歇了一会儿,就有小太监过来宣召贾赦过去。   薛蟠咬着牙没犯怂,跟着贾赦的身后去面圣。   如何规划册封大典,做过太子也给大儿子册封过太子的皇帝心中清楚得很,一瞧折子里得内容也不免愣了一下。但想着这折子已经是儿子同意的,废话皇帝也没问。   “那就照着这折子里的看着办吧,也别太寒碜了。”   皇帝没说完全按照折子里的去做,在贾赦带着薛蟠离开以后,拿着折子去找大儿子聊聊天,说起了司徒琛册封典礼的事情。   要把册封典礼办成那个样子,皇帝知道肯定是有司徒琛的授意。   太子觉得司徒琛将册封太子的典礼办得就比封王的典礼高出那么一丢丢,真的是顾及到了他的情绪。   其实司徒琛不光考虑到了他大哥的情绪,贾赦的情绪也占了很大的比重。若是弄得花里胡哨,贾赦需要忙的地方就会很多,若是简单一些,贾赦就会清闲不少。   而且贾赦惯会用最少的银子制作出最好的效果,司徒琛并不觉得他会受什么委屈。不过既然他大哥和父皇都觉得他受了委屈,司徒琛干脆就默认了他受了委屈。   反正得好处的人是他。   回到京城以后,司徒琛的册封典礼就算是正式开始筹备,好在时间并不算卡脖子,但也容不得磨蹭。   贾赦望着天空抹了把汗水说道:“但愿那天晴空万里不会下雨……” 第168章   钦天监的人能测算日子的凶吉, 却测算不了当天的阴晴。虽说到时候已经过了雨季,但事有万一,若真的当天下了雨, 这册封典礼该如何办下去……   搭个棚子继续办?还是延期再办?   不管哪个都不好, 最好还是老天爷赏点面子别起幺蛾子。   司徒琛瞧了眼外面的光线,觉得到时候的天儿最好也别太晴了。虽说秋高气爽已经不像盛夏那般难挨, 但一直在太阳底下晒着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不过贾赦的运气向来好得令人不可思议, 就算那天下了雨, 等册封典礼要开始的时候也能雨过天晴。   “到时候老天爷肯定会随了恩侯的心思。”司徒琛觉得这都是小事儿, 拿着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子向贾赦问道:“琏儿和他媳妇也快到了吧。”   云南道京城的距离可不短,就算各地之间的道路基本连通, 那也得走上好几天。早在定下册封典礼的时候贾赦就送了信件给南安郡王等人,如今侬志强都过来了, 南安郡王还没带着贾琏过来。   倒不是南安郡王上了年纪,也不是贾琏跑别得地方玩去了,而是王熙凤有了身孕, 坐的马车不能太快。   “再有五六天也就到了, 都赶趟。我觉得自从他媳妇有了身孕开始, 从琏儿的信里面都能感觉得出来整个人都稳重了不少。”   即将为人父母,若是再轻浮不稳重,如何作为孩子的表率?司徒琛见贾赦一副孩子终于长大了的表情, 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好事儿, 等琏儿过了武举, 到时候也安心安排重要的差事让他去做。”   与其安排别人去做, 司徒琛觉得还是贾琏让他更安心一些。   让贾琏参加武举还是远着的事儿呢,等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落地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虽然回了京城,但司徒琛依旧住在自己的王府里,就连王府门口的牌匾也没从勤王府变成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太子府。   放着腾出来的东宫不住,司徒琛就喜欢自己的王府。   经历几次大的风浪,朝臣们的内心早就毫无波动,对于司徒琛这个“准太子”依然住在王府里的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还没正式册封太子呢,这就先住进东宫里是有些不太好,毕竟勤王殿下是个要面子的人。   对于司徒琛为什么放着东宫不住非要住在王府里,贾赦是清楚其中缘由的。正好今天来了王府,就顺道问问司徒琛和司徒彻爷俩打算怎么修缮东宫。   司徒琛到时候就算居住在东宫里,那也只是暂居。从长远的角度来说,日后的东宫是司徒彻这个勤王世子居住的地方,应该主要问司徒彻的意见才是。不过只是先询问一个大概方向,真要修缮那又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不过先把必要的材料准备上总归是没毛病的,到时候也好早日搬进去。   “父王您也知道儿子不挑住的地方,只要舒服就行。”东宫只会比王府里更舒服,所以司徒彻也不觉得有什么改动的必要。   勤王府人丁不旺,司徒琛的后院更是冷清得连桌麻将都凑不起来,搬到东宫也完全住得下。就算到时候选秀为司徒彻扩充后院,日后孙子辈儿的多了,那也足够了。   既然父子俩都不想改动,贾赦也不提什么建议,既然硬装潢不动,那就在软装潢上下手呗。   反正司徒琛的库房里好东西多得是,到时候好好布置一下就是了。   “恩侯就先别考虑那么多,歇息几日吧,这段时间你可没少操心奔波。”为了就是监督有没有人偷奸耍滑,到时候册封大典上好万无一失。   说休息,贾赦怎么可能闲得住。司徒琛瞄了一眼儿子,司徒彻立马将这段时间收集到有关于食物相克的资料交给贾赦。   和操心政事相比,窝在府里着书就要清闲得多。   贾赦把资料拿到手,回府就开始为自己的孙子孙女琢磨着弄些既有营养还好吃的东西,到时候给司徒琛的孙子也送去一份。   没过五天,贾琏就带着王熙凤赶了回来。看着儿媳能吃能喝的样子,贾赦也就把原本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   王熙凤怀有身孕,王子腾这个当爹的比贾琏还要紧张,没等贾琏和王熙凤回来,就把相应能用得上的东西都送了过来。经过婉晴郡主身边的嬷嬷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以后才送到王熙凤身边。   “你小子最近有什么打算没有?”   就算儿子最近稳重多了,贾赦也得对贾琏最近的计划心中有数。贾琏摇了摇头,他一个身无官职也没皇命的人能有什么事儿,不在府里练武还能出门当纨绔?不用他老爹把他打断腿,怕是他老丈人就先让手底下的人把他揪回去胖揍一顿了。   auzw.com 再说过两天就是勤王殿下册封太子的典礼了,哪个纨绔敢在这个时候出门搞事儿?   “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就是在府里练武呗。爹爹想让儿子做什么事儿?”贾琏觉得这可能是他老爹准备给他安排活儿,所以才先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事,以免时间上冲突。   “没事儿,就问问而已。”   一家人聚在一起,各自聊各自的。这边儿贾琏问贾赦什么时候会有武举,另一边王熙凤握着贾迎春的手,叮嘱着贾迎春在那水漓跟前的时候可得保持头脑清醒一点。   毕竟以贾府现如今的地位,多少人盯着贾府,幻想着攀上亲戚以后一飞冲天呢。   贾迎春小脸一红,壮着底气说她和水漓只是棋友的关系而已。   王熙凤这个过来人岂会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妹子已经动了心?但王熙凤见贾赦都没说什么,心中猜测估计公公是默许了这件事情,也就没再说什么。   对于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时间自然会检验那水漓的心是否真诚。   儿孙自有儿孙福,南安郡王这次北上到京城倒不是为了参加司徒琛册封太子的典礼,而是等着司徒琛被册封完太子以后亲自向皇帝表明要传位给自己的长子,他这个老头子就安心带着王妃四处游玩了。   贾赦猜到了南安郡王打的是什么算盘,在吃饱喝足以后带着南安郡王在府里的花园中遛弯上说道:“王爷再等个半年吧,准保王爷高高兴兴地回去。”   南安郡王虽然上了年纪,但头脑可还没糊涂。心想和勤王黏在一块劈都劈不开的贾赦这样提醒他,再转念一想距离年底已经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南安郡王就明白了。   “这样啊……多谢多谢。”   怪不得秦王殿下册封太子的典礼这般寒酸,原来重头戏都在后头等着呢。   几乎所有收到信儿的人在册封典礼举办之前都觉得寒酸,但在册封典礼当日可就没人再说那话了。   前一日下了场小雨,花朵被雨水冲刷一边以后在晴朗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绚烂。礼部尚书可是知道之前的折子里写的场面是什么样儿的,怎么瞧怎么觉得着场面和他想的不大一样。   该不会是贾赦为了得个好儿,故意自己填补了一些银子布置吧。这么多花若都是从御花园搬来的,那岂不是快要把御花园搬空了?   “贾大人可真是好本事……”礼部尚书话中带话,贾赦听后笑了一声说道:“那是,若没本事岂敢坐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   用绢花既费银子,还显得假。反正御花园里的花在举办册封典礼的时候也没人去御花园赏花,倒不如摆出来让群臣看看,在册封典礼举办完事儿以后再归还回去。   不但省了银子,又减少了浪费。   其余的东西能从司徒琛的铺子里买就从司徒琛的铺子里以成本价购买,涉及到专用的东西再走内务府,这样又省了一笔银子,以及避免了内务府的人暗中贪墨。   银子省了不少,但典礼的效果却一点也没差,这就行了。   司徒琛穿上太子的朝服,即使知道贾赦所在的大致方位,也不好东瞧西望地去寻找贾赦的身影,心中巴不得希望这典礼快一点结束。   该走的步骤一点都没少,刚开始司徒琛还有心思听礼部官员在念骈四俪六的文章,听到后来司徒琛脑子都涨了,开始琢磨一直读文章的那个官员叨叨叨叨这么长时间渴不渴……   等司徒琛觉得他出了能有一两汗的时候,那名礼部官员可算停了下来。由冯开顺宣读完圣旨以后,皇帝起身将太子的印玺郑重地交到司徒琛的手中。   在册封典礼开始之前司徒琛曾经琢磨过,他接过他父皇亲自交给他的太子印玺的时候都会感慨些什么。等真的将太子印玺拿到手里以后,只想让典礼快点结束的司徒琛根本没多想什么。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东西挺沉。   圣旨宣读完,印玺也接过去,司徒琛这个太子就算坐实了,剩下的就剩宫宴了。   但宫宴就没有好吃的时候,贾赦瞧了眼那端上来的菜品一点胃口都没有,觉得还不如等会儿出了宫去食堂吃一口。   和贾赦抱着同一想法的大臣不在少数,再说宫宴本来也不是让人填饱肚子的东西,在皇帝和司徒琛离开后没多大一会儿就散得差不多了。   还没等贾赦出了宫,已经是太子的司徒琛派人将贾赦叫到了东宫。不过是闲聊而已,贾赦凑到司徒琛身边,问司徒琛当时站在上面心里是什么感觉。   头一回接受这么多官员朝拜,司徒琛那一刻心中还是紧张的。   但即使紧张得腿抽筋,司徒琛嘴上也坚决不说。 第169章   皇帝的本意是让司徒琛先回东宫休息的,然而司徒琛在回东宫以后一直和贾赦聊天, 这下直接被皇帝堵在了东宫里。   好在刚才司徒琛和贾赦之间一丁点越矩的行为都没有, 连个小手都没拉, 皇帝见了也就没多说什么。   这才刚搬进东宫, 相应的东西还没布置好,叫贾赦过来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添补倒也合理。   司徒琛见他父皇并没有起疑松了口气,赶忙顺势说起了这东宫如何的好, 十分合他的心意。然而没等司徒琛再多说两句, 皇帝反倒有些不高兴了。   “老四,你现在是朕亲封的太子, 为你大哥考虑一些是好, 但也不能太过妄自菲薄。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皇帝原本就是过来瞧瞧而已, 说完便起驾离开了东宫。   贾赦等皇帝的队伍走远了,彻底听不到靴子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以后才放松下来, 掏出帕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呼……刚才皇帝陛下好吓人。”   改得太多容易受忌讳, 不改现在反倒还成了不是。   司徒琛揉了揉跳得有些厉害的太阳穴, 觉得刚才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本还能拿他大哥当幌子继续住在宫外的王府里,如今他父皇都这么说了,他就只能住进东宫了。   “这下真得和恩侯好好商议一下这东宫改怎么布局了。”司徒琛说着让宫人去将东宫的坤舆图拿出来, 摊在桌子上和贾赦一起看。   东宫的面积比司徒琛的王府要小上一些, 毕在竟宫里要是盖一个像王府那么大的宫殿,那得把皇帝陛下挤到哪儿去?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有的宫室东宫都不缺。   而且好在司徒琛府里人不多, 倒是不用担心住不开的问题。   “与其坐在屋子里看这坤舆图, 倒不如在东宫里转上几圈,有了实地考察以后再琢磨院子哪里该添些什么花花草草,屋里摆点什么瓶瓶罐罐。”   贾赦觉得以司徒琛的要求来看,还是环境胜过面积。   司徒琛点了点头,和贾赦并排逛起了东宫。虽然司徒琛并不是头一回来东宫,但一走一过和自己要住在这里,观看的细致程度可就大不一样了。   原来屋子里的古玩字画、玉器石雕等东西系数被拿走,留下几乎空空荡荡的宫殿。但院子里那些拿不走的,基本都留了下去。   “父皇为大哥准备的都是极好的东西,拆掉了怪可惜的,我觉得这一小片竹林放在这里也挺好的。”   京城气候其实并不适合竹子生长,不知匠人耗费了多少时间、精力以及才华才养活了这些竹子,万一移植走了没活下去岂不是很令人惋惜?   司徒琛在感叹着着那些竹子,然而这些竹子在贾赦的眼中只是做竹筒饭的原料。   “没成活也没什么可惜的,趁着还没枯黄的时候正好可以劈成段拿来做竹筒饭,米香混合着竹子的清香,别有一番风味。”   贾赦今天提到了好几次这个竹筒饭,司徒琛想起来他们还是在云南的时候吃的竹筒饭,已经很久没再尝过就有些馋了,让刘裕去找人砍下来一棵,收拾妥当以后拿过来做竹筒饭。   “我也没做过竹筒饭啊,王爷以为竹筒饭就是简简单单地把米装进竹筒里,再上火烤,最后再把考好的竹筒端上来这么简单?”   “我知道做饭之前还要先淘米……”   贾赦瞄了眼美滋滋得司徒琛,说了一句:“我还得夸王爷一句真厉害呗。”   知道贾赦这不是真心要夸他,司徒琛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带着贾赦继续逛起了东宫。虽然“前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已经将东宫里能搬走的东西都拿走了,不过库房里还摆着不少东西。   略微寻思了一下,贾赦就明白了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些东西都是司徒琛得封太子,皇帝陛下所赏赐的。想着司徒琛早晚都要搬进东宫,所以皇帝陛下就让人把东西直接送到东宫的库房里,省得到时候还得重新把东西从勤王府搬回宫里。   贾赦是勋贵出身,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好东西,所以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再精美华贵,在贾赦的眼里也只是高瓶子和矮罐子的区别。   大概司徒琛的审美风格是随了顺妃娘娘,和喜欢什么东西不镶金边不嵌宝石就难受的皇帝陛下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司徒琛也觉得他父皇给他的赏赐实在是不想摆出来“祸害”眼睛,干脆直接继续在库房里堆着吧……   “照着王府的摆设来做就行了,也不用多添什么。”   只是这一切照旧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虽然是那个意思,但又不能把勤王府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搬进东宫,太子殿下摆明了还要时不时回王府里“怀旧”一下呢。   都搬空了,到时候让太子殿下回王府里面壁思过么?   司徒琛对着贾赦的时候是绝对的好脾气,就算贾赦把库房里那对儿镶着金边儿的大瓷花瓶摆进了屋子里,司徒琛也只会说一句蛮别致的。   等到了内务府这边可就没这样的特殊待遇了。   auzw.com   “贾尚书,能者多劳……您看这事儿……能不能指点一番?”   内务府的官员因为总是不能让司徒琛满意,急得直上火,嘴角都起了一串细小的燎泡,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牵动着嘴角,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显得更加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能者多劳若是不多得,傻子才干。但事关司徒琛的事儿,就算没有那三千两银子,贾赦也不会说你从哪儿来的麻溜回哪儿去。   司徒琛当了太子住进了东宫,贾赦也不方便每天都去宫里看装饰得如何了,先问了一遍内务府都是怎么给司徒琛准备的。   要知道司徒琛可是没有矫情病的,肯定是内务府准备的不充分。   “哎呀,你们就是太死板了。太子殿下说一切照旧,你们还真是贴心啊。”这个贴心是贾赦说的反话,他都要被内务府死脑瓜骨的人气笑了。   司徒琛王府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八骏图,内务府就给司徒琛东宫的书房里也寻摸一幅差不多的八骏图。   这样的原封不动有意义么?   “还请贾尚书明示……”   过来的人只是一个负责跑腿的,感觉到贾赦要帮着提出修改意见以后立马说道。   “你们啊,是钻牛角尖了……王爷喜欢的并非是八骏图,而是作那幅八骏图的画家,你们去王爷的库房中挑一幅同时期的画作挂上去就行了。还有那菊花,你们摆的也太花里胡哨了……”   贾赦每说一条,内务府的官员便会详细地记录在带过来的本子上。   这些可都是荣国侯爷说的,他老人家很有可能是比太子殿下的独子还要了解太子殿下的心思。   这下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再对他们横眉冷对了吧……   在打发走内务府的官员以后,贾赦这可本折子说了一下这件事情,告诉司徒琛别因为这点小事难为内务府的人。   毕竟在东宫又住不了几个月,没必要搞那么完美。   司徒琛收到折子以后磨了磨后槽牙,在批阅完奏折以后先让刘裕告知东宫的人他今晚不回东宫了,随后又拿着另外一本折子出了宫去找贾赦“算账”。   看着司徒琛面无表情地进来,贾赦也突然变得有点怂,不敢主动去问司徒琛是怎么了……   “恩侯怎么不说话?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咱们之间没什么忌讳的事情。”司徒琛也不继续吓唬贾赦了,将身上的气势收起来以后说道:“我这样就很吓人么?”   幽怨地瞧了一眼司徒琛,直接让司徒琛自己去体会。   司徒琛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冤枉得很。这就是他的威严,若是整日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那不得被朝臣欺负得骑到了头顶上?   他这辈子只允许贾赦骑到他的头顶上,其他人想都别想!   “这样其实也行,毕竟名义已定,也不用像三皇子和六皇子那样为了争夺大位,忍着恶心故意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司徒琛点了点头,表示他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是一人一下万人之上了,用不着再去算计着还去使劲儿讨好谁。   唯一还需要忍的就是他和贾赦的关系还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说。   不过这并不是遥遥无期的事儿,等他父皇退位管他登基坐拥大齐两千的时候,他就有底气将贾赦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不过是在贾赦愿意公布的前提下。   “对了,我今天过来找恩侯是有事情要和恩侯说的。”   有些扯远了,司徒琛赶忙把话题拉回来,让刘裕把折子拿给贾赦看。   贾赦一瞧那折子上并没有糊名,心中就猜到了这是皇帝专门给他的密折。想着皇帝陛下快退位了,贾赦恶趣味地琢磨着该不会是皇帝陛下想趁着这个时候转移财产吧。   不过看完折子以后贾赦就明白他以后要做什么了。   “殿下就成了那二位的管家了,有钱就花,没钱就要……”   贾赦这么理解虽然没毛病,但实在是太直接了。   “这太子之位本就是大哥让给我的,再说大哥性子节俭,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司徒琛觉得就以他大哥的身子骨,走在他们父皇前面实在是正常。银子这东西又不是活物,还不如让他大哥能够快快乐乐地和他们父皇一起度过余生。   贾赦撇了撇嘴,尊重司徒琛的想法,并没有多说什么。   “盛京行宫里的那位打算什么时候南下,我也好提前准备,免得路远仓促再出岔子。” 第170章   “大哥以后都是九月动身去云南,到了来年四月再回盛京。”司徒琛告诉贾赦关于他大哥的动向, 其实一年两回也算不上折腾。   贾赦点了点头明白了“前太子殿下”的想法。到了入秋盛京气温开始转凉的时候就去云南避寒, 等开春云南气温开始迅速升高的时候再回盛京避暑。   不管怎样都冷不着热不着。   “嗯……只要那位愿意每年西南东北来回折腾, 花再多的银子都没什么。只是盛京有行宫, 云南那边儿是不是该……”   贾赦话没说完,但司徒琛已经明白了贾赦的意思。   他大哥为人低调,到了云南以后安排一个万无一失的院落就好。但他父皇日后也是要同他大哥居住的, 这若是没有个行宫可说不过去。就算他和他父皇都觉得没什么, 朝臣到时候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嘀咕的。   都把皇位提前传了出去, 结果连个行宫都没捞着?   这皇帝是不是有点不孝顺呢?   “要建, 必须要建。”司徒琛拍板定论。就算他父皇嘴上说着不要, 等行宫修建好了一定很高兴。“只是这个行宫该怎么修建?”   大齐不光没有主动请辞的太子,连太上皇也不曾出现过。给这二位居住的地方修建成什么样子, 司徒琛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修建得太过华丽不妥, 寒酸了更不行。   没有过例子可供参考的事儿有好有坏, 好处就是礼部的糟老头子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可以敞开了去设想,坏处就是他们极有可能要和礼部那些糟老头子扯皮扯个没完。   但贾赦觉得这事儿其实不难去想, 大不了就按照盛京的行宫来修建。   到时候要去居住的可是太上皇, 谁敢说太上皇不可以带着儿子住行宫?又不是将行宫赏赐给前太子殿下,再说就算到时候赏赐了又如何?   “也是, 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嚼舌头。”   司徒琛明白了贾赦的想法, 这事儿他肯定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办, 绝不会被朝臣牵着鼻子走!   要不然一旦开了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殿下到时候继续面无表情就行,估计搞不好斗得有人吓昏过去。”贾赦话音刚落,就看到司徒琛龇着牙将脸伸到他的面前。“哎呀妈呀,吓我一跳。”   司徒琛见贾赦是真被刚才他突发奇想的举动给吓到了,顺了两下贾赦头顶的毛,见时候不早了,就出了衙门回了宫。   刚一回宫,司徒琛就被皇帝叫了过去。一是询问司徒琛打算将东宫修建成什么样子,二十询问司徒琛打算如何安排日后他和大儿子的事儿。   东宫谈不上修建,就是内务府的人摆放的物品挂的字画一直都不和他的心意。至于日后他父皇和他大哥的安排,司徒琛直接表明他要在云南修建一坐行宫。   “儿臣计划云南行宫的规模就参照着盛京的行宫,不知父皇可有什么需要增添?”   皇帝原本心中想的就是在云南给自己搞一座行宫出来,但自己要修建和儿子孝敬的哪能相提并论?   至于规模,皇帝就不在乎了。反正就他和大儿子两个人居住,要那么大有什么用?   “倒是你那些侄子,你打算如何安排?”   虽说长子一直强调儿孙自有儿孙福,但皇帝还是忍不住想要为自己长子的儿子们安排一番。长孙倒是不用太过犯愁,可还有其他的孙子呢?   当时他的话说的有些过了,现在想想开始有些后悔。   司徒琛并非是个小心眼到家的人,他从他大哥那儿捡来一个太子之位,再过几个月又从他父皇手中提前得到皇位,就算他父皇不说什么,司徒琛也会对他的侄子们也照拂一二。   尤其是和司徒彻关系不错的大侄子,司徒琛打算等他登基以后,就让他大侄子继续坐两江总督的位子。   至于其他侄子,司徒琛觉得还是先多学习一些正经的东西,把自视清高的臭毛病改了再说。虽说不会有什么重要的职位,但起码日后不会让他们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这些你看着办就是了。”   皇帝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知道自己大儿子的孩子们日后不会虚度一生就放心了。至于过程如何,这里面存在的变动实在是太多,皇帝也不能保证每个孩子都不长歪。他要是有那个本事,就不会生出两个大逆不道的家伙了。   “对了,云南的行宫你打算派谁去监督?朕觉得贾赦就很合适,你意下如何?”   贾赦和司徒琛在云南搭伙共事好几年,可以说是对云南那一带了如指掌。而且又是司徒琛的心腹之臣,做起事来司徒琛放心,贾赦也能伸展开拳脚做事。   皇帝心想只要司徒琛同意,他立马就下圣旨。   然而司徒琛想了一下就摇了摇头。   要说平时皇帝打算给贾赦安排差事,司徒琛肯定立马同意。毕竟差事可是政绩的来源,要没有差事可做,上哪儿去增加政绩?   auzw.com 但行宫那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工的东西,眼瞅着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登基了,司徒琛不想让贾赦错过他人生中那么重要的时刻……   “贾赦的本事毋庸置疑,只是让贾赦去做监工,儿臣总觉得有些杀鸡用了宰牛刀。”司徒琛先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随后赶忙去想其他角度的说法。   让堂堂户部尚书去做监工的活儿,还是监督给太上皇修建的行宫,皇帝也觉得是有些大材小用不太合适。   所以在司徒琛接着扯要把机会让给年轻人的时候,皇帝就没反对司徒琛的提议,将监工的差事交给了薛谦的儿子薛蟠。   不过即使有了司徒琛太子册封典礼的成功案例,皇帝也没对薛蟠完全放心,捋了捋胡子觉得再加进去一个贾琏或许能更好一些。   贾琏不但对云南了解,而且身份摆在哪里,应该不会有人敢动欺上瞒下的心思。   “父皇深思熟虑,儿臣佩服……”   司徒琛拍了一下皇帝的马屁,成功从他父皇身边脱身回到了东宫。   自从回来参加完自己父王的册封典礼,司徒彻就没再有什么差事,如今一门心思宅在东宫里抱着大胖儿子,教儿子认着贾赦当年绘画编撰的《启蒙图册》。   “皇祖父叫父王是有什么事儿么?”司徒彻放下司徒策问道。   如今他身在宫里,也不敢像在宫外王府里那样派人时常去打听消息,唯一能获取准确消息的来源就是从他父王的口中。   司徒琛基本什么事儿都不瞒着司徒彻,在坐下去以后便和儿子说起了今天的几件事情。   “怪不得刚才内务府的人火急火燎地过来更换摆件和字画,儿子还以为是他们突然开窍了呢,原来是被贾叔指点过。”   都不是什么大事儿,父子俩也就像闲聊一般。   “你贾叔差点就被你皇祖父支到云南盖房子了,幸好为父找了个理由,这下换薛蟠和贾琏去了……”   修盖房子?司徒彻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父王所说的修盖房子是指的什么房子。   他大伯冬天要到云南避寒,说不定还要再加上他皇祖父,自然不能一直住在驿站里,那就要重新修建一座行宫咯。   监工这样的事儿,让他贾叔去简直就是屈才,让薛蟠和贾琏一同去都绰绰有余。   “皇祖父说什么时候开始修建行宫了么?”   司徒彻想着虽然是越早越好,但毕竟修建的可是行宫,明年的年底都未见得能竣工,这样一来,今年再着急都没什么必要了。   要是他皇祖父没说具体时间的话,那贾琏说不定还能抱一抱刚得来的孩子再动身去云南呢。   “为父今日刚提出来为你皇祖父修建一坐行宫的想法,具体的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怕是年后能定下来就不错了。”   修建行宫不得选个风水好的地方?   钦天监的人要是能半年之内顶下修建的位置,司徒琛就把手中的茶碗活吞下去!   司徒琛和儿子闲聊完以后,抱了抱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的孙子,随后提笔给贾赦写了一封信,将事情的大致经过结果说了一遍。   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告知别人,这时候贾赦就得充当他的喉舌了。   贾赦第二天一大早收到司徒琛的信,看了一眼以后就叫人赶紧把贾琏带过来。贾琏过来的时候还没换下练武的短打,进了屋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一饮而尽以后问贾赦找他有什么急事儿。   “喏,你自己看看吧。”贾赦说着递过去一张信纸。   贾琏狐疑地接过信,然而越看越疑惑,这差事也没说个时间,这让他提前做准备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是今年冬天就去云南,那住哪儿啊?还住驿站里?”但短时间住驿站里还行,但这长时间可就说不过去了……   见自己的爹爹一直没吱声,贾琏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   “太子殿下的打算是让……住进师父府里?”贾琏觉得云南那边儿就数他师父的王府规模最大,作为接驾的场所正合适。   接下来的话贾琏就没再说了,看他爹爹点了点头,便拿起两块点心去了他师父在京城的宅子。   南安郡王可是称得上老当益壮这句话,依然保持着年轻时候早期锻炼身子的习惯。见贾琏过来,南安郡王也没停下手中挥舞的木棍。   “呔,哪里来的小毛贼,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这样的把戏贾琏都玩腻了,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好汉手下留情,小的有要事禀告!”   “说吧,什么事儿?” 第171章   难得贾琏说有正事儿, 南安郡王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木棍往地上一杵, 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等着听贾琏说的正事儿。   “师父, 您用早饭了么?能让徒儿跟着蹭一口不?”   “吃我一棍!”   南安郡王故意用手中的木棍接连扫了几下贾琏的脚下,贾琏见他师父赶他的方向便明白了他师父的用意, 脚尖一点便溜去了屋子里。   自己的徒弟身无官职,能有什么正事儿, 要有也是替他爹贾赦跑腿。要说贾赦会有什么事儿要告诉他, 南安郡王心中就能猜到个大概了, 将手中的棍子丢给一旁的侍从, 随即回了屋子。   贾琏平时每顿少说也要吃两碗饭,今早出门的时候就吃了两块点心, 肚子早就开始叫唤上了。南安郡王挥挥手让侍女赶紧把早饭端过来, 到时候他们师徒俩一边吃一边说。   “长话短说,我爹说皇帝陛下和那位会去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云南的行宫修建好。”   南安郡王已经猜到当今圣上会在过完年以后传位给太子, 退位去当太上皇, 所以听到贾琏说到时候要他们王府接驾的时候, 并没有太过惊讶。   太上皇和那位计划要每年都到云南避寒, 可云南没有行宫, 在行宫修建好之前自然要他们王府接驾。   好在只是避寒又不是定居,用不着惊慌失措。   “云南一带景色优美, 就算每处只停留个两三日, 那都够逛上个一年半载了。”到时候时间都搭在路上了, 算下来在其实在王府里住不了几日。   这样一想,那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贾琏见他师父泰然自若,倒是显得他举止太过轻浮,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说起了他和薛蟠一同负责的差事。   接驾的事儿南安郡王并没太放在心上,听贾琏说他要负责修建行宫的时候倒是有些紧张,赶忙询问贾琏对修建行宫有什么打算。   今早贾赦和贾琏也只是说了个大概,贾琏仅仅知道他要和薛蟠一起负责这件事情而已。至于行宫样式和规模都还不知道,不过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有专门的人设计,他到时候只需要监工就行了。   “要是我设计行宫,我就给行宫里面盖一座八层八面的高塔,一眼就能俯览云南景象。”   “八层八面?你盖的这是大雁塔吧……”   贾琏表示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要是真盖一座大雁塔出来,都不用他爹出手,他哥就得把他从塔顶扔出去。   南安郡王也知道他的徒儿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不贵南安郡王倒是对贾琏所说的一眼就能俯览云南景象的塔来了兴趣。   要是到时候真盖一座这样的高塔,应该能吸引不少人前来观览吧。   到时候那可都是银子。   “说实在的,徒儿过去就是个监工,图纸应该由礼部和工部一同商定。至于他爹,就是个批条子放银子的主儿。对了,到时候师父要不要打着接驾的名义,申请一笔银子把王府修缮一番?”   贾琏和南安郡王师徒多年,已经算得上是南安郡王半个儿子了,经常真心实意地为南安郡王着想。   只是南安郡王要是真这么干,那就会损害到一些贾赦的名声了。   南安郡王虽然上了岁数,但还没老糊涂。眼瞅着太子殿下就要登基,他就要成为少有的“三朝元老”了,南安郡王觉得他还是本分一些比较妥当。   这些年来云南一带的旅游旺盛,让他们王府赚了不少银子,这事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就凭他和贾赦的关系,到时候贾赦不会不批银子的。只是这样的行为保准会被御史盯上,生出是非来。   御史才不会考虑你这银子是花在了太上皇身上,他们就会认为这是贾赦在假公济私。   “你师父我像是缺银子花的人么?前几年好不容易才把欠国库的银子还干净,可不想再管国库借银子了……你小子也动动脑子,少坑点你亲爹……”   儿子若是个无能的纨绔也让人发愁,若是想上进但经常坑爹也够闹心的。   好在贾琏听得进去长辈的教导,日后的路应该会太平不少。   贾琏有些无辜地看向他师父,他怎么就又坑爹了?不过转念一想,贾琏也就自己琢磨明白他是怎么“坑了”亲爹。   “这算坑爹么?这要也算坑爹,那我从小到大给我爹挖的坑叠加在一块,我爹后半辈子算是爬不出来了……”   南安郡王被贾琏一句话搞得捂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auzw.com 有些坑是贾琏无意间犯的错,而有些坑就是贾琏叛逆时期故意给贾赦挖的坑了……   “你小子知道就好,以后必须得好好孝敬你爹。你现在也是要当爹的人了,日后给你的孩子做个表率!”   关于差事,毕竟还没最终确定下来,师徒俩心聊了几句就将话题转移到了贾琏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说到孩子的事情上面,贾琏聊的就多了,然而南安郡王并不想聊这个话题。   于是话题就换到了贾琏日后武举上面。   “皇帝陛下在我去山东之前答应过我,说是安喜也能参加武举,可现在还没动静,徒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敢问啊……”   贾琏怕他问了以后又不知不觉中坑了爹。   南安郡王有些庆幸自己的徒儿选择了习武,要不然就以这样的觉悟,不出半年就得钻进别人设下的圈套,搞不好还会帮人在一旁叫好!   这事儿皇帝原本也只是通过密旨的方式告诉贾琏,而且既然贾琏从山东回来这么长时间,都领到了新的差事,皇帝陛下还没说什么,那就是皇帝陛下已经默许了这件事儿呗。   “你小子不会还想着让皇帝陛下下明旨昭告天下,说太监也可以参加武举了?”这不是给皇帝陛下添乱子,把安喜扒光了以上架在火上烤么?   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说,直接让安喜参加武举,不给别人知道安喜下面缺块肉的机会。行伍出身的人最爱说报效国家,不娶妻不但没什么让人怀疑的,反而更受到别人的尊敬。   就算有一天安喜的秘密被揭开,安喜也会用本事来回应质疑。   “嗯……连个太监都打不过,只能抓住人家是太监这一点攻击安喜,有点脸皮的人都羞于这么做。”   “你小子先别惦记着武举了,武举最快也得明年举办,而你小子先把云南的行宫盖完再说吧,以你的本事,到什么时候武状元都落不下你。”   南安郡王对自己的徒儿就是这么有自信,贾琏点了点头,在他师父这儿吃了顿饱饭以后回了荣国府。   在贾琏回到荣国府的时候,贾赦早就去了衙门,而贾瑚有了新的去处,正跟着自己的舅舅学习该如何辅佐日后的“准”太子殿下。   张家的女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张嘉宏决定先低调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一边更好地照顾年迈的父亲,另一边也尽心教导着侄子学习以往不曾教导过的东西。   “舅舅,世子来信说想让英儿过两年当策儿的伴读,这事儿该如何是好?”贾瑚自己就是司徒彻的伴读,若是让儿子再去当侄子的伴读,即使只是挂了个伴读的名儿,贾瑚也有些纠结。   换作别人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儿,准保高兴得赶忙回家冲着祖宗得牌位烧上三炷高香。但贾瑚却在担心这个件事情对于贾家来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张嘉宏明白贾瑚担心的是什么,他心里也有些担心,怕自己的孙儿担当不起这个伴读。   当年太子殿下只有世子一个儿子,根本不涉及到什么站队的事情,所以贾赦放心大胆地将儿子送过去做伴读。等到了世子这里,大家心里都清楚日后情况肯定没那么简单……   “你爹爹是怎么说的?”   张嘉宏觉得先询问一下贾赦的意见还是很有必要的。要是人家做祖父的都觉得没什么事儿,他就别跟着唱反调了。   贾英的母亲可是婉晴郡主,那可是世子嫡长子的亲姑姑。就凭荣国府和东宫两代人之间融洽的关系,就算到时候真出了岔子,荣国府也不会受什么太大的损伤。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孙子同样是世子嫡长子的表弟,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得知贾赦是同意这件事儿,张嘉宏也点了点头,安抚贾瑚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伴读只是一方面,最终还是要看孩子们自己的本事。   贾瑚一下子想到了他敬大伯,曾经“前太子殿下”的伴读,如今依然在宁国府里等着候补差事……   “是侄儿多虑了。”   在京城落下今冬的初雪后,关于云南行宫规制的问题才算撕扯完。最终还是皇帝的一方胜利,完全按照盛京行宫的规制来,样式交由工部去设计。   至于贾琏和薛蟠负责监督行宫修建的事儿,朝臣也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皇位还有交替呢,就不允许薛蟠子承父业了?至于贾琏,这家伙从小就得皇帝陛下另眼相待,领个监工得差事就当是皇帝陛下当他出京玩儿了。   就在朝臣琢磨着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大事发生,可以收拾收拾准备过年的时候,皇帝好像故意找事儿一般,突然宣布年底就要传位给太子,在明年三月份准备司徒琛的登基大典。   甚至让礼部现在就开始拟定年号。   司徒琛以为他父皇会在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事儿,没成想现在就对外宣布了,还要礼部现在就拟定新的年号。   这是因为修建行宫的事儿在“报复”礼部么? 第172章   由皇帝陛下年底传位于太子殿下衍生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朝臣们提前准备过年的想法算是破灭得彻底。就算他们马不停蹄地办差,也未见得能在年底之前把一切事情都办妥。   不过这些麻烦的事儿和贾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贾赦在户部需要做的依然只有批银子、批银子和批银子。   然而朝廷这边儿的事儿缠不上贾赦, 司徒琛那边儿倒是正大光明地将贾赦交到了东宫议事,直到宫门快要落锁的时候才放贾赦回去。   贾赦还以为司徒琛叫他去东宫, 是商量让两个孩子凑在一块玩耍、一块读书的事情。自己的孙子也算司徒琛的外孙,让孩子们幼时多玩玩, 感情也更牢固一些。   没成想一进东宫司徒琛的书房里, 就看到书架上挂了一大幅字, 上面一排排、一列列写了不少像是名字的双字。贾赦眯着眼请瞧了两个, 琢磨了一番就猜到了这些都是什么“名字”。   “这些都是殿下自己拟定的年号吧。”   司徒琛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些确实都是他挑选的寓意不错的字眼,而非礼部呈上来的候选年号。   “别看这上面写的多, 其实我已经筛掉了大部分。我觉得这里面有几个还算不错, 恩侯过来也帮我瞧瞧吧……”   贾赦一直都知道司徒琛有选择困难症这个毛病,以往遇到司徒琛一手拿着一个东西犹豫不决的时候,贾赦都是采取直接掏银子把两个都买下来的策略应付过去。   但年号这东西可只能有一个, 要是像往架子上搁摆件那样隔几天换一个, 礼部的老头子们非得排队撞柱子不可。   “从这么多的备选里面挑出来这几个, 真是难为殿下了。”   看了一眼司徒琛相中的那几个年号, 贾赦就更明白司徒琛为什么会纠结了。这几个年号都是勤字开头的, 十有八.九是想用以前的封号作为第一个字。   和、泰、熙、光、隆。   贾赦将司徒琛桌子上那张纸裁成五张纸条,随后团成五个小纸团捧在手里让司徒琛随便抓一个。   这也是贾赦惯用的招式之一。用贾赦的话来说就是自己决定不了的事情那就交给“玄学”来帮着做决定, 换个更能忽悠人的旗号就是“天意”。   选年号这事儿的确很适合套上个“天意”的帽子, 司徒琛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祈求各路神佛的话,搞得倒是有模有样,随后才郑重地抓取了一个小纸团。   司徒琛见贾赦将其余的小纸团往桌子上一丢,赶忙后退两步将小纸团攥在手心里将手背过去,让贾赦猜他抓到的是什么。   贾赦瞄了眼被他丢掉的小纸团,其实把那四个小纸团展开瞧上一眼就能知道司徒琛抓到的是哪一个,只是这样就太没意思了。   无利不起早,司徒琛也知道不给贾赦点甜头,贾赦才不会配合他玩这么“弱智”的游戏呢。   “恩侯快猜,猜对了我就送你五万两……”   五分之一,这个概率可不小了,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五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划算了。就算没猜对也无妨,反正也没损失什么。   “让我猜猜啊……勤什么呢……唔……就勤和好了。”   这个抓阄是贾赦临时起意,没人在纸团上做什么手脚,此时此刻连司徒琛也不知道他抓的是什么,凑过去和贾赦一同展开着纸条。   果不其然就是贾赦所猜的勤和。   “恩侯运气还是这么好。不过这五万两得等我登基以后才方便给恩侯。”司徒琛握着贾赦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其实就算司徒琛想反悔不给那五万两都无所谓,贾赦听司徒琛说日后再给立马点头同意。   如今司徒琛坐上太子之位,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盯着。像今日和贾赦在书房里挑选年号还好说,毕竟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屋外还有刘裕在守着。但司徒琛想支出五万两银子那就显眼了,搞不好就会被捅到皇帝陛下那里。   虽然现如今大部分朝臣都在忙活司徒琛登基之事,但保不齐就有那样的小人。   关键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了,皇帝陛下不是说年号要由礼部来拟定么?殿下现在自己拟好了,礼部和钦天监那边儿怎么说?”   给臣子差事,臣子们挠秃了头想出几个备选的年号,结果到时候被告知不用了,这不是溜人玩么?   一旦给臣子留下这么个印象,日后还能再为朝廷卖力办差了么?   auzw.com 换作别人说这话,司徒琛可能会觉得是在和他抬杠。但这话是贾赦说的,司徒琛就冷静地琢磨了一下,觉得确实是像贾赦说的那样。   不过既然都已经费力气挑出来一个年号,司徒琛觉得那就用这个算了。至于礼部和钦天监那边儿,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先把这勤和二字拿到钦天监测算一下?”   太子殿下派人来测算年号,这不就相当于在告诉那些人,这个年号是太子殿下自己相中的,只要测算的结果不是大凶,那就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   礼部和钦天监这段时间忙得要死,司徒琛主动提出来一个心仪的年号,那些人八成还得感谢司徒琛这位太子殿下真善解人意呢。   跑腿的这项活儿自然落到了贾赦的身上,不过这是贾赦主动提出来的,谁让他刚刚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司徒琛那儿得了五万两银子呢?不做点什么的话,良心该痛了……   今日司徒琛叫贾赦过来,可不单单是让贾赦帮他挑年号。在年号挑选完,司徒琛就和贾赦说起了之前司徒彻询问贾瑚,还没得到答复的“正事”。   贾赦一听司徒琛还是说起了两个孩子的事情,神情便严肃得多了。虽然贾赦在心中对这件事情已经持有着赞同得想法,但如今司徒琛这边是被动得一面,贾赦这个亲祖父就想要为自己的大孙子多争取来一点东西。   相处了将近二十年了,司徒琛哪还能猜不到贾赦的那点心思?这事儿换作是司徒策要去给别人挡伴读,他也会像贾赦这样做。   “现在东宫里也没有和策儿同龄的玩伴,策儿好久之前就说想和表弟一起玩了。只是次数多了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其实不管英儿做不做策儿的伴读都无所谓,我还能亏到外孙儿?”   确实只是挂个名头而已,不过贾赦也没立马就答应下来,而是先要回去和贾瑚说说。   “英儿去了东宫,那芙儿怎么办?总不能让婉晴抱着孩子三天两头跑进宫吧。”出嫁的女儿三天两头就带着孩子回娘家,这荣国府得把郡主怠慢成什么样子,郡主才能气成那样?   贾赦觉得就算儿媳妇有那个体力两头折腾,孙女身子骨也能扛得住,但那注定会出来的谣言实在是恶心。   “这个放心,到时候谁敢造孩子们的谣,我就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嘴巴可不是铁打的!”   司徒策说着还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掌嘴的动作,成功让板着脸的贾赦破了功。   “有殿下的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瞧着殿下最近身子圆润了些许,可要记得锅儿是铁做的哟。”   贾赦说司徒琛身子发福,司徒琛下意识摸了一下小腹,随后立马起身把贾赦压在软和的羊毡地毯上摩擦了一顿,让贾赦隔着衣物感受一下也是“铁打”的某处。   “这段时间事务繁忙疏于锻炼,等过了这段时候,我定要和恩侯大战三百回合!”   现在只能解解干瘾,贾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瞧了眼天色就要先回去了。再过一会儿宫门就要落锁了,他一个外臣住在东宫可不好。   司徒琛也不想再因为他和贾赦太过亲近的事儿被他父皇叫过去问话,反正他年底就要成为大齐的帝王了,到时候他就算单独给贾赦圈一个宫殿出来都无所谓!   他再忍一忍!   贾赦脚底抹油溜出了东宫,不知情的人看到贾赦官服上既有灰尘又有褶皱,准保以为东宫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战”呢。   好在贾赦出宫极为顺利,一路上总共也没遇到几个侍卫,等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见贾赦按着乌纱帽跑过来们还以为贾赦是在奔跑的过程中跌了一跤呢。   “贾大人为陛下分忧实属辛苦,下回再有这样的时候不必奔跑,我们自然会帮您一把的。”   位高权重的大人自然是尽可能地帮忙,等用不着他们巴结的人基本上也没机会得到皇帝陛下的召见。把守宫门的几个侍卫算盘打得精着呢,就算日后贾赦用不着他们了,这次也少不了一个够他们喝酒的红包。   话都这样说了,那就少不了破财免灾了,好在贾赦平时也准备小面额的银票,一张一百两银票足够喂饱这些人了。   若是贪得无厌的话,那就等着吃板子吧!   自古便是拿人钱财□□,侍卫们得了银子立马对贾赦的态度更加恭敬,这一百两银子可顶得上他们两年的俸禄了。   出宫上了马车,贾赦便催促车夫赶紧回荣国府。车夫听命于贾赦,立马按照贾赦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府里。   “今天进宫主要是有这么一件事儿……”   贾赦抱着沉甸甸的大孙子和大儿子大儿媳说明了大孙子贾英过些日子进宫陪司徒策玩耍读书的事情,至于大孙女贾芙,到时候也时不时由婉晴郡主抱进宫。   这件事贾瑚早就预料到他爹爹会同意,所以并未太过惊讶。   “爹爹进宫还有其他的事儿吧……” 第173章   “当然不止这一件事儿,要不然你爹爹我能这么晚才回来么。太子殿下纠结年号选哪个, 我就帮着弄成抓阄让太子殿下选了一个, 太子殿下就设了个局, 让我猜是哪个。你猜最后怎么着了?”   贾赦得了银子心中高兴, 说到兴头上那是眉飞色舞, 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贾瑚的脸上了。   最后怎么着了,这还用猜么?运气这种东西, 贾瑚觉得在他爹身上就没缺过这东西,结局自然是他爹猜中了。   “最后太子殿下是不是还赏了您一万两银子?”   听到贾瑚说一万两, 贾赦有些不屑地瞥了大儿子一眼。   一万两至于让他高兴成这样儿么?   “你爹从五个备选的年号里猜中了太子殿下抓到的年号, 太子殿下直接给了爹爹五万两。”虽然不是现在就付清,但司徒琛的信誉还是十分良好的。就算过了年司徒琛登基也不能立马给, 最晚在三月份登基大典完毕,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也会给的。   五万两银子确实不少了,难怪他爹会这么高兴。只是用抓阄的方式选出的年号, 钦天监和礼部能认同么?   贾瑚觉得若是年号上口或是好听,兴许在朝堂上还能顺利通过。但以他岳父起名的习惯, 怕是为了吉祥的寓意,都能把字典翻烂掉, 然后组成一队奇奇怪怪的名字,搞不好礼部的官员都不知道该怎么读。   “太子殿下选的是什么年号啊?”   司徒琛在让贾赦帮忙挑年号之前就已经放弃了饱含寓意这一点,因为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眼。   贾赦拿手指沾了沾茶碗里的茶水,在手边的茶几上写下了勤和二字。   简单大气,钦天监和礼部那边儿应该没什么不同意的理由。   “对了, 你最近怎么样,可有不少人想要巴结你吧……”贾赦捋了捋胡子,一副要听好戏的模样瞧着贾瑚。   作为太子殿下唯一的女婿,贾瑚的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巴结的人那是赶走一批又来一批,什么时候都不会少了的。一提起这事儿贾瑚就愁得慌,他都躲在府里好几天没去翰林院。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躲避的事儿。就算他躲了,那些人还能找上贾琏,还能找到贾迎春,就连贾琮也说不定被盯上了。   不同于当年贾敬在翰林院被排挤,这时候谁敢排挤日后的驸马爷?   “烦透了,起码琏儿还能跑到云南躲个清静,儿子除了府里都不知道上哪儿还能得个片刻安宁。”   贾瑚的遭遇婉晴郡主都看在眼里,寻思了一番以后提出了一个建议:“其实可以带着孩子住进腾出来的王府啊,大不了到东宫小住一段时日,这也不是完全不行的事儿。”   虽然司徒琛拖家带口从王府搬到了东宫里居住,之前的王府也不是东西全部搬空一个人都没有。要是他们两口子搬进去居住也不会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只要他们父王同意了就行。   婉晴郡主的想法一提出来,贾赦的眼神便亮了几分。   “这个主意行啊。”   “这哪能行……”   贾瑚几乎和贾赦同时说了出来。   父子呈现相反的意见,双方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不让着谁。不过到底是混迹朝堂多年经验丰富,就在贾瑚还没想好该怎么反驳他爹的时候,贾赦抢先说起了他的想法。   反正司徒琛的王府空着也是空着,还要有留守的下人每日打扫卫生。闲置着也不能从地底下生出来银子,借女婿用用还能解个燃眉之急。   不过贾赦的想法可不光是借用一时,而是等司徒琛登基以后干脆赏给婉晴郡主当公主府好了。   反正司徒彻作为太子要住在东宫里。   这样一来他还帮司徒琛省一笔修建公主府的银子了呢。   原本婉晴郡主是站在贾赦这边的,结果在贾赦说到要将勤王府“顺理成章”地变成公主府以后,婉晴郡主也没那个胆儿敢站在贾赦这边默认贾赦这个想法了。   这话公公说没问题,她若是流露出这种想法,那可就有些恃宠生娇,她父王得怎么想他,还有她大哥那边也得罪了。   “勤王府意义重大,爹爹还是别打那个主意了。大不了儿子维持原状,继续宅在府里就是了。正好英儿要去宫里,儿子得给他提前开点小灶。”   贾英人小还听不太懂他爹爹说的那么一大串,又那么快的话,只是听懂了要去宫里这句。   或许其他孩童觉得进宫很好,是因为宫里有在家吃不到的好美食以及玩不到的玩具。在贾英的世界里,家里的吃食甚至要比宫里的更好吃,玩具也没和表哥玩的差什么,进宫最棒的一点就是可以和表哥一起痛快地玩男孩子玩的东西。   不像和他三叔一起玩的时候一点也不尽兴。   “去宫里,去宫里。和表哥,玩!”贾英在贾赦的怀中蹬动着小腿,好似今晚就等不及了。   auzw.com 贾赦伸手按住孙子的小腿,低头用下巴的胡子蹭了两下孙子的脸颊说道:“英儿乖,你妹妹这时候都睡着了,你也得乖乖睡觉了。明天就让你娘先带你去宫里找你表哥玩。”   小孩子精神头没大人那么足,贾英被抱过来的时候就有些困倦,被乳母抱在怀中没悠几下便哈气连天,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孙儿睡着了,贾赦摆了摆手让儿子和儿媳也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贾赦便去了一趟钦天监,将司徒琛挑中的勤和二字递过去,坐在一旁喝起了茶水。   在鸡舍的茶水都喝没了两碗以后,测算的官员们才长舒了一口气,告诉贾赦,太子殿下相中的年号没有问题,可以去告诉礼部了。   这要是太子殿下挑选的年号呈凶,他们该怎么说?太子殿下您再挑一个?   若是装聋作哑假装无事发生的话,一旦真发生点什么意外,到时候年号不吉利的事情被揪出来,他们都得死翘翘。   “辛苦贾大人了,还亲自过来一趟……”   钦天监如释重负地将贾赦送出去,贾赦离开钦天监的时候何尝不是松了口气?   剩下礼部那边儿就好说多了,得知贾赦拿着太子殿下自己相中的年号过来,而且也被钦天监测算过没有问题,那他们还废那二遍功作甚?   就这个了!   礼部尚书得了便宜就开始卖起了惨,指着自己的眼眶说着:“老贾啊,你是不知道啊,自从陛下扔了这件差事过来,我都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你看我这眼眶青得像是被人揍了似的。”   若是平时,贾赦可能还会客气一句为朝廷效力辛苦了,但听到礼部尚书称呼他的那句老贾,就让贾赦贾赦很来气,甚至想冲着礼部尚书的眼眶再来一拳头把颜色再加深一些!   他才四十多好不好,正是“一枝花”的年纪,怎么就老上了呢?   他还要和司徒琛大战三百回合呢。   都称呼老贾了,贾赦也就不和比他大十多岁的礼部尚书客气了:“谁不是呢?陛下要为那位修建皇宫,样式规制是都扯完了,可用料上面的讲究你也是知道的……石头扔水里还有个水花呢,那行宫简直就是吞银子。”   比惨这方面终究是礼部实惨,贾赦见礼部尚书脸色黑了不少,立马见好就收,起身拱拱手回了户部衙门。   今天又是批银子、批银子和批银子的一天。   八皇子觉得他父皇好似没了御史弹劾,就要放飞自我一般,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父皇这是怎么了,竟然这般奢靡……这么多银子扔出去,该不会要把云南行宫的地砖都镶上金边儿吧。”   听到八皇子这般吐槽皇帝,贾赦可不敢接这个话题,但又不能装作没听到不吱声,只能打马虎眼把这事儿岔过去。   “折子里没说地砖的事儿,好在国库里的银子撑得住。再盖十个八个行宫也没压力。”   国库里的银子能撑住是能撑住,要真盘算起来,盖二十八个都够,只是盖那么多行宫可就要乱了套了。   八皇子也意识到了贾赦只是在帮他转移他口不择言说出去的话,干脆直接换了一个新的话题。   前太子殿下请辞,司徒琛册封继太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皇帝陛下就像是遗忘了他还有个最为宠爱的儿子,身上还没爵位的事儿呢?   总不能一直用“那位”来指代吧。   虽然他大哥即使头顶光秃秃什么爵位都没有,但小日子依旧比他这个郡王过得舒服多了。而且八皇子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他父皇这是等着他四哥登基以后给他们兄弟施恩呢。   和爵位比起来,八皇子更喜欢手中握着的权力。   好在他四哥就一个儿子,倒是不用他这个做叔叔的把权力让给侄子。   “贾大人,你是怎么看待此事?”   贾赦觉得是个正常人应该都像八皇子猜测的那样,是在等着让司徒琛登基以后再施恩。不过贾赦估摸着皇帝陛下此时此刻应该还没彻底消气,总觉得还会再搞出来点幺蛾子继续“磋磨”礼部。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的朝会上,礼部呈上了司徒琛自己相中的年号给皇帝过目。皇帝其实早就知道了司徒琛的年号是什么,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在勤和这个新年号在朝堂上通过以后,皇帝又抛出来一个新的“差事”给礼部。   “朕的老大虽然辞去了太子之位,但其无措无过,这么多年没有功劳那也有不少苦劳,理应加封至亲王才是。爱卿辛苦了,回去以后就为朕的大儿子拟定一个封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朝臣: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赦赦:看戏ing……   司徒琛:恩侯侯,恰瓜子不? 第174章   就算皇帝陛下之前一直绝口不提大皇子封爵的事情,朝臣们心中也一直惦记着, 觉得皇帝陛下心中肯定已经有了打算, 只不过等太子殿下登基以后, 交由太子殿下来处理。   自古以来皇位交接的时候都玩这样的把戏。说好听点叫施恩, 说白了那就是先给个甜枣, 然后在脑袋上面悬个大棒。   若是乖乖听候差遣,那就有甜枣吃。要是摆谱不听话, 那就一棒子削下去,半点不客气。   礼部尚书在散朝以后欲哭无泪, 他们怎么就和挑名字这种事儿“杠”上了呢?   前脚太子殿下刚自己相中个年号, 让他们好不容易可以稍稍松一口气。结果这还没过两天,后脚皇帝陛下就又给了他们一个活儿……   太子殿下登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所以自己给自己挑年号什么说道都没有。大皇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就算之前再怎么受皇帝陛下宠爱,日后也是要俯首称臣的。自己给自己挑封号, 那不是给如今的太子殿下心中添堵么?   再说大皇子如今在云南待得好好的,再怎么吃饱了也不会琢磨封号的问题。   这事儿还得他们来挑选。   以大皇子受宠的程度, 等他们将备选的封号呈给皇帝陛下面前的时候,肯定又得被皇帝陛下挑三拣四, 损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回眼眶发青都算轻的,怕是得掉几把头发。   礼部尚书唉声叹气回了衙门,而贾赦在散了朝以后接过刘裕递来的汤婆子,就被司徒琛带到了东宫去看孙子了。   贾英在东宫住了两晚, 确实让贾赦挺惦记的。   倒不是贾赦担心自己的孙子被怠慢了,而是担心会有人因为嫉妒而造谣中伤贾英。   若自己的孙子真的被人盯上了,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小孩子心性不定,做出一些略微出格的举动在所难免,要是被过度解读……   司徒琛用余光瞄了贾赦一眼,发现贾赦走得离他越来越远,微微张开嘴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看着点脚下,别瞎琢磨。”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忧患意识是好的,但若是杞人忧天那就过头了。虽然他入住这东宫的时间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但对于身边的掌控丝毫不亚于在王府里。   想对孩子们下手,门都没有!窗户也封死!   贾赦游走的思绪被司徒策的话拉回到现实中,一点也不走心地哦了一声算是对司徒琛的应答,赶忙跟上司徒琛的脚步。   司徒琛见贾赦依旧有些心不在焉,提高了一些声音:“要是脚下一滑跌了个大跟头,到时候可别找我讨医药费。”   去往东宫的路面被太监打扫得干干静静,找不到半片前几日落过的雪花,更别说容易致人摔倒的冰面了。贾赦搓了搓手中的汤婆子,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让自己精神了一些。   然后开始转移话题。   已经离东宫不远了,贾赦就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东宫如今修缮得可随了殿下的心意?”   东宫司徒琛书房里挂着的字画以及陈列的摆件绝大多数是贾赦挑选的,司徒琛当然满意。看出来贾赦这是随便闲聊,司徒琛就顺着贾赦的话题说起了贾英在东宫里的事情。   “这东宫不但合孤的心意,英儿也喜欢得紧。原本我还担心英儿晚上睡觉的时候看不到他母亲和妹妹会哭闹,结果入睡得比策儿还快。”   小孩子精神头远没大人足,疯闹了一下午早就困了,只想睡觉哪有功夫哭?   自己的孙子自己岂能不了解?这才几日而已,还没过新鲜劲儿罢了。等再过个三两天,这小子可就不会再像前几日那样乐不思“府”,一准哭着要找娘了。   不过那正好可以让婉晴郡主抱着芙儿时不时进宫,多合适的理由……   “殿下别高兴得太早,英儿那小子要是嚎起来,那声音叫一喝亮,怕是要打扰殿下好眠咯。”   外孙还没到三岁,哭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日后多加教导,不随意发脾气哭号就是了。司徒琛瞄了一眼就差在脸上写着“你等着吧”的贾赦,琢磨着该怎么能让贾赦顺理成章地留宿在东宫。   到时候他睡不着觉,贾赦也别想睡,他们两个难兄难弟就一起枯坐到天亮吧。   “祖父!”   司徒琛和贾赦刚进入东宫大殿,一红一蓝两个团子就朝着他们二人冲了过来。司徒策到底是比贾英大了一岁,身手要灵活不少,低头瞧他表弟左脚绊右脚用滚的方式到了他叔祖身边,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儿。   东宫伺候两个孩子的下人一瞧小侯爷跌倒了,吓得赶忙跪了下去。贾赦一把将大孙子捞起来,用手揉着贾英的膝盖。   即使身上不疼,原本贾英也想嚎上一嗓子的。但被他祖父揉了两下膝盖,贾英觉得舒服了也就不想嚎了。   auzw.com   脚下的地毯松软得很,自己的孙子又胖嘟嘟的,贾赦也没让刘裕去请太医,放心地将孙子放回到地毯上,拍了一下贾英的屁股说道:“和你表哥接着玩去吧!”   司徒策也知道他刚才的那声笑实在是不厚道,看到撅着嘴巴不动地方的表弟,司徒策按照他爹爹告诉他的道理,笑呵呵地将贾英连拖带拽地带到了一边儿,玩起了新拿过来的木马。   表弟蠢萌蠢萌的,玩一会儿就会将先前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外面寒风凛冽,裹得严严实实都嫌冷。屋里地龙旺盛,贾赦才进屋没多大一会儿脑门就冒出了汗珠。贾赦不用东宫的人伺候,自己将官服脱去交到宫人的手里。坐在凳子上一边解着护膝一边说着:“小孩子重心低,平地摔倒了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司徒琛赞同贾赦说的观点,点了点头和贾赦说起了正事儿。   之前贾赦整理的关于幼儿吃食的资料,司徒琛已经交给太医院的太医们检验了,不过司徒琛并没有说这是贾赦整理的,而是以他的名义。   事关皇曾孙,还是太子殿下整理的东西,太医院们的太医在不耽误为宫中贵人诊病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验证了那些食谱里的菜肴是否可以给婴幼儿吃。   司徒琛拿手指头敲着桌子,丝毫不藏着掖着,把想法通通告诉了贾赦:“那些太医都说没问题,我就琢磨着趁着年底赶紧印刷出来几批。有太医院的名头摆着,说服力那就更上一层楼。”   到了年底,百姓手中多少都有了些银钱,年中再怎么紧巴过日子,快过年的时候也想买点好的乐呵一下。   每年都是如此,司徒琛便想趁着这个时机把书推出去,还用以前屡试不爽的套路。   涉及到孩子的事儿,每家每户怎么也会买上一本。兜里钱多的就买精装,精打细算的就买简装。司徒琛说着拍了拍手,让刘裕把样书拿给贾赦瞧瞧。   贾赦翻了翻样书,发现里面不光都是他的菜谱,司徒琛还让人配上了插图。   插图画的十分精致,看着就让人觉得做出来一定很好吃。   “这算是殿下给我的新年礼物咯?”贾赦说着又翻了翻简装书,简装书就照精装书差了一大截,不过价钱在那儿摆着,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司徒琛一瞧贾赦的表情就知道贾赦心里一定是对这样书十分满意。   为了让每道菜的插图都诱人逼真,司徒琛可是让食堂的厨子挨道做了一遍,摆在画师的面前让画师作画。   “这点东西哪能算是新年礼物,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司徒琛说着还用手比量了一下,让贾赦看他拇指与食指快要贴上的距离,以显示这些连个微小的零头都算不上。   贾赦也不在乎司徒琛会送他什么了,只要是司徒琛挑的,他都喜欢。   “对了,这本食谱在上市开卖之前,在第一页之前加张纸,上面写上食疗不同于汤药,患病及时就医问诊。”   可得先说清楚明白了,要不然到时候有人因为光顾着照食谱里面的东西吃而忽略了就医,最终影响了寿数,他们可不负这个责任……   “恩侯说得有理,这条一定要加,刘裕你去负责将此事告知印坊,不得有误!”   司徒琛说着将凳子搬得离贾赦近了一些,和贾赦说起了他刚刚生出来的想法。既然婴幼儿有专门的吃食,那是不是也可以出一本适合成人和老人的食谱?   成人的食谱稀松平常,那就再细分一下变成男人补肾壮阳的食谱以及女人排毒养颜的食谱。   举一反三嘛。   贾赦寻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确实值得弄一弄,不过王爷要是着急的话可以交给太医院的太医继续做,反正我……要做就研究老人的食谱好了。”   贾赦觉得他和司徒琛终究有一天会老去,提前琢磨琢磨以后没牙的时候能吃点什么,省得到时候天天纠结不知道该吃点什么。   反正他现在和礼部尚书比起来简直就是闲出屁,正好有功夫琢磨点新菜肴。   “我已经从恩侯之前研究的食谱里挑出来一些我觉得适合的,恩侯来瞧瞧。”司徒琛说着起身从架子上取下外袍,要带贾赦去书房看看。   贾赦哪还能看不出来司徒琛的意思,刚才说的哪算什么正事儿啊,正事儿等着去书房说吧。   书房离大殿不远,二人一溜小跑钻进屋子里。司徒琛也不墨迹,直接一本折子里夹着的纸条递给贾赦:“恩侯帮我把把关。”   贾赦有点忐忑地接过了折子,看了一眼后抬手敲了敲司徒琛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赦:当当当,请问司徒琛的脑子在家咩?   司徒琛:不在,出门找贾赦赦玩去了~~ 第175章   司徒琛还以为贾赦抬手是要帮他擦什么东西,没成想是被贾赦敲了两下头, 立马就握住贾赦的手问贾赦要干什么。   “我问问殿下的脑子在不在家。”贾赦说着挣开司徒琛的束缚, 将折子还给司徒琛。   他本就是臣子, 封赏大臣的事儿哪能轮得着他来把关。虽然封赏的对象是他的妹夫林如海, 但对于受忌讳的事情, 贾赦觉得他还是少过问为好。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明哲保身的做法。   不过是让贾赦看看给林如海的官位合不合适而已, 又不是现在就由贾赦去传旨。司徒琛被贾赦挣开后有些失落地摩梭了两下折子,有些委屈地说道:“父皇很久之前就让我自己定夺给林如海的封赏, 我一直没想好, 这才让恩侯来帮着看看……”   贾赦最受不了司徒琛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和语气,立马无奈地反过来安慰司徒琛:“是我多虑了, 殿下的想法很好。妹夫在盐政的位置上做了那么多年, 也该换换地方了。”   有了台阶下,司徒琛就高兴多了, 捧了一摞子折子过来。   虽然司徒彻要和司徒琛学习看折子处理政务,但学习的都是已经处理好的折子。像司徒琛捧过来的折子, 得由他这个太子殿下写下处理意见再由皇帝批准后,最后抄送到司徒彻的手中学习观摩。   不过现如今折子都是由司徒琛全权处理, 皇帝有时候三五天才会过问一下……   “恩侯别紧张,这些折子也是我最初的一个设想,什么时候能实施还不知道呢,搞不好到了策儿长大成人的时候才能在大齐全面推展。”   即使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贾赦一瞧司徒琛为了一件事情捧过来这么多折子, 还说得要十年二十年才能发展起来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司徒琛这是想搞个大事情!   贾赦急忙翻开司徒琛递过来的折子,瞧了两段才发现手里拿着的其实是司徒琛整个计划的概述而已。光概述就写了一本折子,这得画了个多大的大饼?   朝廷真的有能力把这张大饼烙好、分好么?   看完看全部概述以后,贾赦对司徒琛的计划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殿下的格局之大恐怕不是你我之间能办好的……”   这可不像开家铺子卖点东西赚两个钱那么简单了,当初在云南布置下来的局面都是咬着牙硬撑下来的,这样的大事儿真得需要几代人一同努力才能完成。   还得是在不出什么大的意外的前提下。   “没事儿没事儿,这事儿急不得,我就是提前让恩侯知晓一下而已。”司徒琛脸上的笑意也表明了他真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贾赦总觉得司徒琛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从大殿到书房,又拿了两本折子给他看,似乎都不是要说的正事儿。搞不好是有什么“噩耗”,一直在找时机告诉他。   “王爷就别和我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我承受得住。”   就算皇帝陛下得知了他和司徒琛的关系要整死他,赶紧携家带眷跑路就是了。安南那边去不得,那躲到西北大漠总行吧。   等两年皇帝陛下去见阎王爷,他也就能回来了。   “恩侯瞎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坏事儿。我……嗯……其实……”司徒琛双手抱着贾赦的脸颊揉搓了好几下,心想他倒是想对贾赦做点“坏事儿”。   只是直接开口,贾赦肯定脚底抹油开溜的。   为了能把贾赦留在宫里司徒琛可是煞费苦心,不惜把日后的想法提前写出来,就是为了能“缠住”贾赦,顺理成章地让贾赦留宿在东宫,晚上好做些让他们二人快.活的事情。   贾赦见司徒琛还能笑得出来,就知道肯定不会是坏事儿了,但司徒琛支支吾吾不说出来,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十有八.九是司徒琛空虚寂寞冷了。   “殿下这么快就准备好要大战三百回合了?”   这事儿琢磨了好长时间,一下子被贾赦戳破小心思,司徒琛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恩侯不愿也无妨,我再等等……”   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这事儿,要是直接拒绝有些不地道。贾赦抿了抿嘴觉得这事儿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细细商议一下。   这可是在皇宫里啊,司徒琛对东宫把控得再严能有皇帝陛下严?   在皇帝陛下得眼皮子底下做羞羞的事儿,贾赦想想就觉得心里毛毛的。这要是被皇帝陛下的人发现了,不得就地处死?   司徒琛的王府里好歹还有间密室,而且大部分伺候的人都进了东宫,双重保险之下还能放松一会儿。   贾赦心中有了主意以后,便隐隐地将他的意思告诉了司徒琛:“贾瑚和郡主说想搬进王府里躲两天,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可要去瞧瞧郡主?”   听起来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司徒琛却是明白了贾赦话中夹带的意思。孩子们回王府躲个清净不过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们两个可以借着此事去王府的密室里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auzw.com   司徒琛自然是满口答应,等刘裕回来以后让刘裕安排此事。   兜了老大一个圈子才说到点子上,贾赦想要回衙门的时候被司徒琛叫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直接在这儿用饭吧。”   让大臣在东宫留宿够呛,但留顿饭还是可以的。贾赦也没推辞,和司徒琛出了书房回到了大殿里继续逗弄孙子。   两个孩子玩得的确不错,司徒策很有长兄的风范,对待表弟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看着司徒策喂贾英吃糕点的样子,贾赦总觉得自己的孙子有点傻乎乎的可爱,招招手引起贾英的注意以后问道:“英儿肚子饿不饿?”   点心又不能当饭吃,嘴边还挂着点心渣的贾英点了点头,司徒策以为能吃到贾叔祖做的饭菜,立马牵着贾英的小手走了过去。   贾赦看到司徒策那期待的小眼神,哪还能猜不到侄孙的想法?摸了摸司徒策软软的头发说着:“想吃我做的那还不简单,今晚上小殿下就能尝到了。”   司徒策已经开始懂事儿,知道现在去做饭菜已经来不及了,多等半日就多等半日。   贾英听懂了个大概,指着小肚子一个劲儿地重复着:“吃、吃、吃……”   外孙肚子饿了,司徒琛立马让宫人快些将饭菜端进来。   有司徒琛这个太子殿下的命令,谁还敢磨蹭,饭菜很快就陆陆续续摆到了桌子上,贾赦瞧了眼席面捋了捋胡子。   原来太子的伙食也就这水平,怪不得司徒琛老想让他做一桌。   东宫的伙食在贾赦眼里一点惊喜都没有,所以吃起来的感觉和食堂也没什么区别。虽然只有他们爷孙四个人,但有一边吃一边玩的两个孩子,也没比食堂安静到哪里去。   用过饭以后,司徒策和贾英在消食以后被宫人哄去睡午觉,贾赦便趁着这个时候回了衙门。至于通知贾瑚和婉晴郡主带着贾芙去勤王府的信儿,就由刘裕去告知了。   临近年底,该批的银子都已经批完了,司徒策的登基大典要明年三月再举行呢,以至于户部现在清闲得很。   准确说忙得团团转的衙门只有一个礼部。   八皇子得知贾赦现在才回来,也没多嘴去问他四哥找贾赦过去这么久是因为什么事儿。   该他知道的早晚都能知道,用不着去问。不该他知道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那离他出事儿可就不远了。   贾赦比平时早一个时辰回了荣国府,得知贾瑚已经带着婉晴郡主和贾芙去勤王府一个多时辰了,又喝了一盏茶才动身。   司徒琛早就和他父王打好了招呼,皇帝想着两个曾孙儿玩到兴头上指不定都什么时候呢,于是告诉司徒琛明早再回宫就行,可是便宜了司徒琛。   “这是父皇自己想偏了,我可没拿策儿当挡箭牌。”司徒琛说着无辜地一摊手,成功收获贾赦一枚白眼。   贾赦看到桌子上那一摞折子,还不忘嘲讽了一句:“还把折子拿过来了,挺有正事儿的嘛。”   折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东西,正事儿可不是这个。司徒琛走到书架,拧动摆着的一尊花瓶,书架的一侧立马转动,露出后面的密室……   这才是正事。   然而号称要大战三百回合,才三个回合司徒琛就抱着贾赦从密室回到了书房里,开始沐浴准备休息。   贾赦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还算可以,靠在浴桶上朝着司徒琛撩水。   司徒琛也不客气地回击,别看贾赦什么话都没说,都在脸上写着呢。这次就算是热身,等明年他父皇同他大哥去盛京以后,定要和贾赦决战到天亮!   “那殿下平日可要多注意休息,别到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贾赦话音刚落,司徒琛便扑了过去,让贾赦好好见识一下他的体力。   等到贾赦连连求饶的时候,司徒琛才算放过贾赦。二人裹上袍子坐在凳子上一同烘着头发,让头发干了好睡觉。   反正不能睡觉,闲着也是闲着,贾赦便和司徒琛聊起了孙子的事情。   两个孩子能玩到一起去是好事儿,从小培养的感情更为牢固,只是贾赦担心两个孩子到时候太过亲近……   新近到他和司徒琛这样。   司徒琛听到贾赦的担忧连连摆手:“这事儿绝无可能,恩侯有空这般想,不如琢磨再过十日我穿上龙袍以后在新年家宴上该说点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赦:你就说我是练习时长……   司徒琛:律师函警告! 第176章   虽然司徒琛没明说什么,但心中却记下了贾赦的想法, 两个孩子之间亲近的程度确实不能太过, 尤其是长大了以后。   至于要怎么做, 日后再说。   贾赦也明白他的担忧实在是太早了, 两个孩子还都没长毛呢。   “新年家宴又能怎样, 不就是换了身龙袍么?去年也是殿下代为主持的吧,还是那套说辞呗。”   原本贾赦想着让礼部官员去给司徒琛拟定一套说辞, 但一想到礼部的人现在还没定下来大皇子备选的封号,还是饶了他们的小命吧。   反正家宴上说什么都一个德行, 没人会认真听的。   不是想着快点回家休息, 就是想着赶紧趁着宫宴还没凉透的时候吃上一口。   要是少说两句说不定还能得个好。   司徒琛觉得让他来长篇大论他能扯上半个时辰不重样,但要说精简的话, 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瞧了眼贾赦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怎么说,总不能说诸位吃好喝好吧。”   虽然是家宴, 但吃好喝好这样的话还是有些端不上台面。贾赦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脖子,为司徒琛想到了一句不错的台词:“殿下到时候就这么说, 今年诸位辛苦,为大齐的稳定做出了贡献。明年继续努力, 创造更辉煌的大齐。”   总结过去,展望未来,一点毛病都没有。   要是想特别表扬某个人或是让谁多注意点,在后面补充一两句就是了。   司徒琛觉得贾赦这个主意简直妙不可言,换到别的场景也一样适用。贾赦听到司徒琛突兀地笑了一声, 就知道司徒琛肯定是在想不切实际的美事儿。   不过司徒琛也就是想想而已,到郑重的场合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登基典礼我可不会胡来,恩侯安心睡吧。”司徒琛说着摸了摸贾赦先前一直挠的地方,起身一看果不其然是他吻过的地方,于是让刘裕去取药膏过来:“涂点药膏,明早就好了……”   贾赦赶忙叫住了刘裕,让司徒琛给他揉一揉。   刘裕是司徒琛的心腹太监,三更半夜去取药膏,这事儿当别人知道了可就是个大事儿了。不过是个吻.痕罢了,晚上揉一揉,明早再剥个鸡蛋滚一滚就半点痕迹也不剩下,就算还剩点那也不明显。   “若现在是夏天,还能说是蚊虫叮的。”   司徒琛听贾赦这么说笑了笑,其实冬天也有蚊蝇的,只不过这个借口让人一听就觉得是在掩人耳目。   一个小插曲而已,贾赦蹬了蹬身上的被子,被司徒琛搂得更紧了一些。   身子舒坦了,睡眠也好了。   第二天一早,司徒琛亲手剥了一个鸡蛋正要给贾赦滚一滚的时候,要蹭饭的司徒策和贾英手拉手跑了过来。   “祖父,祖父……”   看到孙子过来,司徒琛只好把手中剥好的鸡蛋放进了碟子里。要是当着孙子的面儿用鸡蛋给贾赦滚脖子,这又是个不好解释的事儿。   贾赦也波澜不惊,一把将伸手要抱抱的贾英抱在了怀里,拿过司徒琛剥好的鸡蛋要喂孙子。   两个孩子进来的时候贾赦只穿着一身亵衣并未穿外袍,脖子上的吻.痕虽然淡了不少,但依然能看得出来和其他地方的皮肤不一样。司徒琛见贾赦将贾英抱起来还紧张了一下,生怕贾英会问他祖父的脖子是怎么回事儿。   小孩子好奇心大,有问题就要问出来一个结果。一只手抓着鸡蛋的贾英看到贾赦脖子的异样后,伸出另外一只小手摸了摸贾赦还有些微微发红的地方。   “祖父,你的脖子怎么了?”   贾英开了口,引得司徒策也去瞧。两个孩子问开了,司徒琛也不好装聋作哑,不过倒是让贾赦抢了先。   理由就是昨晚贾赦随口说的被蚊子咬了。   大冬天的被蚊子咬?连年纪最小的贾英都是一副“我虽然年纪小,但你骗不了我”的表情看着贾赦。   司徒琛磨了磨后槽牙不知道该怎么为贾赦解围。他和贾赦在一起将近二十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没学到多少……   贾赦一时口快,现在正承受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苦果。   这该怎么和大孙子解释,万一大孙子又要抓蚊子了可怎么办?大冬天的上哪儿去给他抓蚊子……   “这个嘛……这个……蚊子这东西也知道京城冬天冷,它们在外面过不了冬,于是就飞到了屋子的角落里产卵睡觉,等屋里点上地龙暖和了,睡觉的蚊子醒了,蚊子卵也孵出了蚊子,祖父这就挨了蚊子咬……”   贾赦想出来一句扯一句,还真把贾英给唬住了。就在贾赦松了一口气,把贾英交给王府里的下人准备吃饭的时候,司徒策又来了一个问题。   auzw.com   昨晚他祖父和叔祖好像是在一个屋子睡的,怎么蚊子只咬了他叔祖,而他祖父什么事儿都没有?   有了贾赦把贾英忽悠住的先例,司徒琛睁眼说瞎话的底气也足了,这回轮到司徒琛先开了口:“大概你贾叔祖的肉更香吧。”   司徒琛说完和贾赦对视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十分有默契地拿起一枚小笼包堵住了自己孙子的嘴。   不过拿吃的堵住嘴只是暂时性的,不管是司徒琛还是贾赦,都没指望自己的孙子是个嘴上有把门的。这事儿早晚得被传出去,到时候怎么解释才是关键。   在回宫的路上,司徒琛和贾赦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等会儿回宫,他父皇肯定是要召见司徒策的,眼瞅着时间不多了,他还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贾赦也着急,一直在捏着自己的虎口。看着被捏红了手,贾赦琢磨出来一个主意:“要是到时候皇帝陛下真的过问起来,殿下就这么说……”   这事儿本就是他们哄孩子的说法,那就真当哄孩子了。   司徒琛也没想出来更好的主意,觉得贾赦的主意听起来还蛮靠谱的,点了点头决定到时候就按照贾赦的说辞去应付他父皇。   儿孙都长大了,皇帝便把目光放到了曾孙这一辈上。司徒策又是司徒彻的嫡长子,自然收获了最多的目光。   在司徒琛刚一回宫,冯开顺就出现在了宫门口,说陛下想念小殿下了,要他赶紧抱过去看看。   皇帝陛下真有那么喜欢这个曾孙么?贾赦和司徒琛都觉得未必。十有八.九是想从曾孙的嘴里不费吹灰之力地套话,既能问出昨天在宫外都做什么了,又显得对这个曾孙的亲近。   好在说辞都准备好了,两个人也没什么好慌的。只要没被现场抓包,那就打死也不承认。   到了东宫以后,司徒琛和贾赦继续闲聊了一会儿,随后贾赦就出宫回了衙门。   果不其然,前脚贾赦出了宫,后脚皇帝就把司徒琛叫了过去训话。只不过内容和他们担心的方向有些偏离,皇帝训斥的内容是司徒琛为何要学贾赦忽悠自己的孙子。   “这个……儿臣知错。”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就大大方方承认错误。看司徒琛认错态度良好,皇帝肚子里的那点气儿也就消散了大半。   “你可知贾赦脖子上的那块红记是怎样造成的么?”   说辞都是现成的,司徒琛在肚子里已经排练了好几回,再到他父皇面前的时候就自然的多,起码不会让他父皇一眼就看出来在瞎扯淡。   “恩侯近日有些上火,昨个陪儿臣商讨折子到很晚,他说嗓子有些干疼,就用力揪了几下。”司徒琛说完还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去火的土方子,就算他父皇让冯开顺去问太医,太医也会是这样的说辞。   至于为什么要把自己揪的说成是被蚊子咬了,皇帝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贾赦是在逗孙子玩,倒是让司徒琛省了不少口舌,过关也容易了不少。   皇帝盯着看了司徒琛一会儿,见司徒琛神情不似作伪,于是“嗯”了一声表示相信了司徒琛的这一番说辞,捻动了两下手中的佛珠,皇帝又捣鼓起来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司徒琛也该多培养几个心腹大臣,别光祸嚯贾赦一个人。   “户部能有什么事儿,还能上火到要揪揪脖颈的皮?老四你啊……贾赦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怎么朕看着你像是要把贾赦活活累死呢?你写了什么新折子,写好了送过来让朕瞧瞧。”   司徒琛继续乖乖认错,皇帝也不是叫司徒琛过来一个劲儿地认错的,更何况曾孙儿还在自己的怀中抱着,就算司徒琛真的有错,这时候也该给司徒琛留点面子。   皇帝上了年纪,精神有些不济,和司徒琛说完话了解完情况以后就让司徒琛把司徒策领回去了。   成功渡过一劫,司徒琛抱着孙子长长地松了口气。   “祖父,您刚才怎么呼出那么长的气,好厉害……”司徒策在司徒琛的怀中又泛起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毛病。   这回司徒琛可没再忽悠自己的孙子,而是握着司徒策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呼吸的起伏,随后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因为祖父是成人啊,回去摸摸你爹爹的胸膛,比祖父吸气时挺起来得更高。”   司徒策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自己祖父的指令,回去摸摸自己的爹爹。   随着年底的到来,司徒琛终于换上了龙袍,准备主持新年的家宴。贾赦作为司徒琛的亲家,自然也有资格来参加,而且位置还不错,可以说是除了司徒琛的兄弟,他坐得最靠前。   殿内在司徒琛走到上首后就安静了下来。司徒琛向下扫视了一圈,随后清了一下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琛:都准备好了么?   贾赦赦: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177章   怎么说这也是司徒琛“即位”的头一次讲话,即使在座之人的垫子下有钉子, 也得挺着等司徒琛把话讲完。   在瞄到向他做鬼脸的贾赦以后, 司徒琛只能极力板着脸, 不让他冷酷严肃的形象垮台。   “今年诸位都辛苦了, 为大齐做出的贡献父皇都看在眼里, 希望诸位明年继续努力。西北的安定还要仰仗二哥……”   司徒琛说完就立马宣布家宴开始,丝毫不拖泥带水。   从小到大参加了多少年的家宴, 在座的众人从未遇到过如此简捷的开端。看着眼前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菜肴,众人开始在心中算起了小九九。   八皇子距离贾赦最近, 又和贾赦一同在户部当差, 主动端起桌上的酒杯,冲着贾赦比划了一下。贾赦向来是人敬我一尺, 我还他一丈的性格, 也举起酒杯向八皇子示意。   一杯酒水下肚,话匣子就好打开了。   “这还是我从小到大头一次能在家宴上吃到一口热乎的, 可真是罕见。”八皇子话里有话,变相在向贾赦询问今日的“奇观”是怎么回事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贾赦心中再清楚不过。然而这事儿的实情肯定是不能让八皇子知道,于是贾赦就打起了马虎眼, 随便来了一句:“说不准殿下是遇到了三急呢?”   太子殿下有三急,就算皇帝陛下在这儿也不能让太子殿下憋着吧。   “咳……咳咳……”   八皇子听到贾赦这么说,一口刚咽下一半的酒水立马咳了出来。   不和他四哥关系好到一定程度,谁敢拿他四哥这么开玩笑?这话也就贾赦敢说,要不然就等着穿小鞋吧。   司徒琛听到他八弟似乎是呛到了, 又看到贾赦毫不遮掩的笑意,心中就猜测到贾赦十有**是在拿他做文章了,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儿。   刚想过去“教训”一下贾赦,被司徒琛的那句“西北的安定还要仰仗二哥”感动得快要痛哭流涕的二皇子就将司徒琛叫住,大有马革裹尸的意思。   在安抚二哥和教训贾赦之间,最终司徒琛选择了前者。   贾赦嘛……回头再狠狠地教训!   司徒琛就司徒彻那一个儿子,一众兄弟里也就他二哥一个从武的,不信任他二哥还能去信任谁?贾琏虽然还不错,但终究缺少锻炼,好在贾琏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锻炼机会。   即使只起到一个过度作用,二皇子也心满意足了。他眼瞅着就到了知天命的岁数了,等把贾琏培养起来,他就回京城含饴弄孙了。   “殿下打算明年开武举?”   二皇子还不知道贾琏要监工云南行宫的事儿,觉得过完年司徒琛就登基了,科举武举同时来也是合理的事情。以贾琏的身手,夺得勤和一朝的首个武状元不成问题。   司徒琛摇了摇头,但也没说贾琏没空,只是说同时举办可能忙不过来。   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二皇子也没多想什么。毕竟登基之初,一切最好还是要稳着来。贾琏那小子他也带过一段时日,是个好孩子,自幼从师南安郡王,伸手比他的几个儿子都好。   “到时候全凭殿下差遣!”   识相听话的兄弟到哪儿都讨喜欢,司徒琛本就打算重用他二哥,如今更是打算再优待几分。谁让他能用的兄弟除了他二哥,就只剩他八弟了……   前朝这边氛围一片祥和,后宫那里也毫无波澜。   后宫嫔妃都知道皇帝陛下早就把行李准备好,可以说是一天都不想在京城多呆,只等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一过,就立马启程去盛京。   若是三十年前,或许有些嫔妃还会有些想法,看看能不能捡个漏儿。但事到如今,大萝卜都烂在地里了,这时候谁会在这个时候不长脑子搞事情,若日后的太后娘娘不开心?   有儿子的嫔妃只想着到时候能出宫住在儿子的王府里,没有子嗣的嫔妃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只要太子登基以后还给他们饭吃就行。   即使皇帝提前将皇位传给了司徒琛,但只要皇帝陛下一天不去见阎王爷,顺妃就不能被称为太后。正好顺妃懒得管事情,有什么事情由孙媳出面就是了。   端贵妃觉得光吃饭实在是无趣,把肚子填到三分饱后就提议道:“大过年的,打会儿牌乐呵乐呵嘛。陛下来点彩头,众位妹妹也能积极一些。”   皇帝猜到了端贵妃的用意,让冯开顺去取三万两白银当彩头,随后就回去歇着了。   顺妃也琢磨过来为什么端贵妃会冒这个尖儿,陛下马上就要退位了,趁现在能刮点银子,能刮多少是多少。   还让底下的嫔妃也跟着来点“肉汤”。   不过其余的嫔妃可不这么想,都觉得是端贵妃故意拿陛下的银子讨顺妃娘娘的好。这般善于钻营,到最后不还是输给了平日里不声不响的顺妃娘娘?   只可惜他们微分地位,要是也提出这个提议,陛下准保说他们是吃饱了撑的,赶紧滚回去睡觉……   三万两银子只能看看不能拿,还要给顺妃娘娘喂牌,这牌局打起来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受。   auzw.com 顺妃也没好哪里去,一直赢牌一点意思都没有。   “妹妹今日好手气,陛下的彩头就是妹妹的了。”完了三把牌,端贵妃也看出来了顺妃的不悦,赶忙宣布这次牌局的结果。   究竟是手气好还是故意让着,不用说大家心中都有数。   早在皇帝留下三万两银子的彩头的时候,顺妃心中就有了考量。这三万两银子她不但拿不到,还得再往里面搭一点。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宫再添两万两,大家分一分,回去多置办几身衣裳,几套漂亮的首饰……”   顺妃一口气添了两万两,端贵妃也紧跟其后添了一万两。   总共六万两银子,就算分到位份最低的贵人头上还有三千两。白得的银子谁不高兴,气氛可算热闹了不少。   不过热闹的气氛没维持多久,后宫的嫔妃就各自回到各自的宫里了。都不是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了,熬夜衰老得更快。   散了以后,端贵妃没有立马离开,顺妃就知道她端姐姐这是有事儿。   “放心好了,就算琛儿不答应让你出宫的事儿,我也会让琛儿答应你的。”儿子可堪大用的兄弟就二皇子一个,这时候不施恩还等着什么时候?   端贵妃想的就是这个事儿,有了顺妃的保证就放心多了,又留下两万两银票才回了她的宫殿。捏着那两张一万两的银票,顺妃又让宫人去取一万两银票,就当是给曾孙儿们发压岁钱了。   前朝结束的比后宫还要早,司徒琛在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和贾赦算起了账,眯着眼睛问贾赦那时候和他八弟在聊什么。   贾赦喝了不少酒水,脑子也没多想就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然后一脸无辜地看向司徒琛:“这事儿我也没办法说啊,只好开个玩笑咯……”   “行吧,这次就先放过你,下不为例!”司徒琛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说完就让侍卫把贾赦背回了东宫。   数九寒天又黑灯瞎火的,司徒琛实在是不放心让贾赦出宫回荣国府,让亲家在东宫留宿一宿,别人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不光贾赦留宿在了东宫,贾瑚和婉晴郡主带着两个孩子留在了宫里。看着孙子、外孙和外孙女手中都攥着一张银票,便好奇地问孩子们手中的银票是从何而来。   “这是祖母给几个孩子的压岁钱,还是从陛下那儿得来的彩头呢。”   几个孩子虽小,但都有各自的小库房,长辈赠与的东西都登记在册存放在库房里,等日后长大了再交由他们自己管理。   逢年过节就能收到不少好东西,几个孩子现在富裕着呢。   “知道了,都好好休息吧。”   每场宴席结束以后,醒酒汤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贾赦喝了醒酒汤以后就开始犯困,坐在床边上身子就往司徒琛身上靠。司徒琛试了几次都不行,干脆搂着贾赦一起泡了个脚。   在泡脚的功夫,司徒琛和贾赦聊起了没来参加宫宴的贾琏。贾琏的媳妇如今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估计再有两个月也就生了。   “生男生女都一样,我就不信有琏儿那样的爹和王熙凤那样的娘,孙女日后还能被人欺负!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司徒琛想到自己的外孙女无奈地叹了口气,能够保护好自己是好事儿,可千万别太过彪悍,要不然把日后的驸马吓跑了可怎么办?   “我觉得迎春那丫头的性格就很好。对了,迎春和那水漓的事儿怎么样了?”   然而司徒琛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复,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贾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过完年,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礼部终于给大皇子挑出了几个备选的封号,最终皇帝给大儿子挑中了“理”。   而贾琏的媳妇王熙凤也迎来了预产期,挣扎了大半天以后,在寅时三棵的时候平安产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   终于当爹了的贾琏当场就给女儿起了一个乳名,叫巧姐。   有了孩子,贾琏感觉他做事更有奔头了,在女儿满月以后,贾琏就火速赶往云南,开始负责监工云南行宫的修建,早一天建成也好早一日回京城。   贾琏走后没两天,司徒琛的登基大典便开始筹办起来,这回贾赦可是忙得团团转,总觉得什么东西都衬不上司徒琛。   “嗯……听了恩侯的夸赞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多了,再夸点儿呗。”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赦:那就再夸十两银子的好了~   司徒琛:这是一百两银子,继续夸啊,不要停~   ————   捉个虫儿~走过路过的小天使准备接收迷藏的红包雨哟~ 第178章   “夸、夸、夸,我想给你个大嘴巴!”   贾赦说着白了司徒琛一眼, 扔下手中的绣样抬手就要招呼司徒琛。司徒琛哪能让贾赦的巴掌真挨到脸上, 一把握住了贾赦的手, 顺势将贾赦拉了过来。   “大齐历朝历代的龙袍都是这样, 颜色暗一些显得沉稳, 也没什么不好。我早就过了穿红戴绿的岁数了。”   “我怎么记得殿下你年轻的时候也没穿过红衣戴过绿……”   想到了某个点,贾赦直接笑了出来, 司徒琛起初没反应过来,等贾赦笑够了才琢磨出来贾赦到底是在笑些什么。   头顶帽子的颜色这可是事关男人的尊严, 司徒琛生可忍孰不可忍, 立马双手朝贾赦腰间抓去。   “笑?我让你笑个够!”   贾赦怕痒,被在司徒琛的攻势下连连求饶, 司徒琛也没抓太长时间, 毕竟笑也是能笑死人的,小惩大戒点到为止就行了。   笑得肚子和腮帮子都疼, 贾赦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调整着呼吸。这事儿既然司徒琛觉得没什么,那就照着这个绣样做好了, 反正到时候又穿不到他身上。   “我可把话说在前面,做一件龙袍可是相当的不容易, 别到时候成衣出来了,你又开始挑这挑那的。倒不是国库里缺那点银子,就当体谅绣娘和经手的大臣们吧。”   为司徒琛制作一件龙袍,首当其冲需要做的就是到礼部或是直接找司徒琛敲定龙袍的样式,然后由内务府的画师按照礼部或是司徒琛的想法画出设计图纸, 若是司徒琛对样式满意,那就由内务府大臣把设计图纸发放江宁与苏杭,分别负责不同部分制作。   江宁织造负责龙袍的彩织锦缎,苏州织造则是负责龙袍上的刺绣、纱罗等工艺,而杭州织造负责龙袍制作时需要用到的面料。   而需要的人手那可就多了,光画设计图纸的画师就有将近三十个人。等龙袍开始绣制的时候,至少需要绣工五百人,绣金工二百余人,在加上其余地方要用到的宫人,合计算下来少说也需要近千余人。   若是让人一个独立地去完成龙袍的刺绣,据内务府的人说,就算技术熟练那也得要两年零五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如此多的人忙活来忙活去只是为了一件袍子,若是以往贾赦肯定会质问那袍子是不是镶金边儿了要那么多人。   然而现在贾赦可说不出来这话了,因为龙袍上用到的金线还真不在少数。   司徒琛将绣样拿在手中翻看了两眼,并未觉得哪里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将绣样扔回桌子上后,一边帮贾赦揉着肚子一边解释着:“不好看又能怎样,反正又不是天天穿。就算上朝也只是穿一会儿,顶多在各种祭点上多穿一阵。”   要说不爱穿的原因还真不是难看,而是沉……   几斤的衣裳穿在身上,再好看也想赶紧脱下去,换上轻便的常服舒坦自在。   贾赦点了点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后,开始和司徒琛讨论起其他需要敲定的细节。   司徒琛摸了摸贾赦有些泛青的眼眶,觉得不想搞什么另类的花样了,按部就班地来就行了。这段时间贾赦忙得和年前的礼部有得一拼,再这么下去身子该受不住了。   这辈子只有一次登基大典,苦点累点也值得。   “殿下不说给我五万两么,这事儿我可一直记着呢,到时候再多给点就是了……”   贾赦比划了一个巴掌,司徒琛将贾赦的五根手指弯下去变成拳头。先前五万两,再加上这回的五万两,总共是十万两。   一瞧贾赦激动得眼睛里直冒光,司徒琛就猜到了贾赦得心中所想,立马抬手敲了一下贾赦得额头说道:“这样得好事儿只有这一会儿,休想再有下一次。”   又不缺那点银子,干什么要那样劳累糟蹋自己的身子?   十万两也不错了,贾赦揉了揉脑门,冲着司徒琛吐了一下舌头:“殿下也多练练,别到时候连龙袍都穿不起来。”   司徒琛捏了捏拳头,朝着贾赦磨了磨牙。他身子练得如何,贾赦前一阵子在王府里不是刚体会过么。就算过年期间吃了不少好的,那也不至于连龙袍都穿不住。   贾赦瞧了眼进宫之前列的单子,该问的都问清楚了,还白得了五万两银子,于是见好就收,脚底抹油溜出了东宫回了衙门。   “八爷想问的我都问完了,我得去补一觉了……”   贾赦说完也不等八皇子答应,打着哈气直接回到了他的屋子,脱了靴子就倒在卧榻上,翻了个身觉得不舒服,才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去,裹着银狐皮毯打起了盹儿。   然而没等贾赦睡多长时间,礼部尚书就亲自找上了贾赦询问登基大典筹备进度的问题。得知贾赦竟然在打盹,礼部尚书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他忙来忙去累得要死要活,贾赦竟然在补觉?   必须得把贾赦搅和起来!   贾赦本就有起床气,好不容易能睡一觉还被冲进来得礼部尚书叫起来,起床气就更大了。冷眼看着礼部尚书,语气更是毫无友善的意思:“你有事儿么?”   要不是看在同为朝廷命官,贾赦都立马用拳头招呼礼部尚书,质问他脑子是不是有病了。   auzw.com 礼部尚书以往看到得都是见人三分笑得贾赦,还从未看到过贾赦竟然有这样吓人的时候。在太子殿下身边呆了那么多年,这气势还真是学来了不少。   “自然是有事儿。”   没事儿也得说有事儿,要不然今个他可是把贾赦给得罪了。   礼部尚书也有些后悔他冲动的行为,要知道在他冲进来之前,小吏已经告诉他贾赦把太子殿下的解答都告诉了八皇子殿下,而他也大概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   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个不算是问题的问题,那就是太子殿下日后所穿的龙袍绣样似乎颜色淡了一些,虽然太子殿下没说什么,但他们要不要做两手准备,也做一件颜色鲜艳一些的龙袍?   两手准备?贾赦都气笑了。   “太子殿下都说了就要颜色淡点,你还在这儿自作聪明,显着你了?你要同时做两件龙袍,另一件龙袍你掏银子,做好了你穿!”   贾赦说到后来可以说是诛心的话了。私藏龙袍那可是罪同谋逆的死罪,是要抄家灭族的……   礼部尚书也自觉理亏,但又觉得贾赦把话说得太难听让他下不来台,红着脸一甩袖子,赶忙走了出去。   免得到时候被怒不可遏的贾赦撵出来更尴尬。   在冷静了一会儿以后,贾赦也琢磨出来有些不对劲儿。他补觉之前明明已经和小吏交代过,结果礼部尚书还过来打搅他好梦。   绝对是故意的!   “这糟老头子,实在可恶!”贾赦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继续躺回卧榻上寻找困意,结果怎么也睡不着。   八皇子得知贾赦的好梦被礼部尚书搅和了,干脆给贾赦批了假,让贾赦回家好好休息几日。想到能早回家小半日,贾赦的心情还算好了一些。   回到荣国府,贾赦先去看了自己的小孙女,见巧姐和王熙凤一切都好就放心了。闲着也是闲着,于是给贾琏写了一封书信,告知家中的情况让贾琏不用担心。   而且司徒琛打算三年以后才开武举,先把手上的差事办完了再说。到时候贾琏用不了三年就回来了,时间绰绰有余。   司徒琛得知礼部尚书故意搞事情打搅了贾赦的好梦,正琢磨着怎么暗中出手收拾礼部尚书帮贾赦解气的时候,刘裕进来禀报说礼部尚书晚上从衙门回家下轿子的时候踩到了一块冰面,滑倒后摔断了尾骨,怕是得告假休养一些时日了。   正愁没机会呢,礼部尚书倒是自己躺进了“棺材”里。   “一把年纪还遭受这般无妄之灾,刘裕你去带个太医过去瞧瞧。”情况要是严重的话,干脆直接致仕算了。若是情况不严重,那就等他修养好再让他致仕。   至于礼部尚书的空缺,就把下面的官吏提上来,空出来一个侍郎的位置留给贾赦的堂兄贾敬好了。   正当司徒琛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的时候,冯开顺将司徒琛请到了皇帝那边儿。   又到了他父皇三天一小问五天一大问的时候,司徒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频率,只是不知道今天他父皇会问些什么。   皇帝也没问什么其他的,仅仅问了一下司徒琛对朝臣封赏的想法。   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司徒琛更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父皇关于他封赏群臣的想法。   像他大侄子就是两江总督,而林如海升任兰台寺卿,再往上进一步便是入阁。而南安郡王加封亲王,北静王一脉也考虑启用。   “你说的这些朕都不管,朕就想知道你想如何封赏贾赦?”   每当皇帝提到贾赦的时候,司徒琛都无比的紧张。如今司徒琛更是琢磨出一点门道,似乎他不能实话实说地告诉他父皇他想把贾赦的爵位升到贾家祖上的国公爵位。   他都想好了,若是群臣反对,他就抬出贾赦曾经好几次救过他的性命,再加上贾赦这么多年的功绩,怎会配不上国公的爵位?   但这个时候又不能扯谎,以免到时候圆不回来,那可就更糟了,于是司徒琛选择了避重就轻,告诉他父皇,他打算赏赐贾赦十万两银子。   虽然国库里银子快要堆不下了,但皇帝还是觉得十万两有些多。   “父皇有所不知,这十万两并非是银子……”   “不是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赦:司徒琛套路深,防不胜防……   司徒琛:嘻嘻嘻~~~   ------   上一章小红包已发放,小天使请注意查收哟~ 第179章   都说要赏赐给贾赦十万两银子,结果到头来又不是银子, 那还能是什么?   皇帝有些懵, 琢磨不明白司徒琛的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药。贾赦勤勤恳恳跟了司徒琛这么多年, 总不能到头来给人家十万两刷了银漆是石头吧。   司徒琛还没将这个主意告诉过任何人, 就连贾赦他都未曾实话实说, 他父皇就更别想在他这儿知道了。   “父皇到时候就知道了,儿臣此举也实属无奈……”   “无奈?你还能有什么无奈之处?”   皇帝的疑问脱口而出, 但考虑到司徒琛一向不会胡来,也就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回头让冯开顺悄悄去查一查蛛丝马迹, 总能探知到一二。   司徒琛朝他父皇行了一礼,感谢他父皇的体谅。   有件好奇的事情摆在眼前却不知道结果, 这滋味儿着实不好受。在司徒琛走后没多大一会儿, 皇帝就琢磨出来一个主意。   他先名人将今天和司徒琛谈话的内容放出去一些风声,引起私底下的讨论以后再趁机浑水摸鱼……   十万两不是银子, 还能会是什么呢?   黄金?   老四就算再怎么宠信贾赦,应该也舍不得下这么大的手笔……   “开顺, 你去派人调查此事。注意动作,就算一时间调查不出来什么也不要打草惊蛇。”   儿子都说有无奈了还派人去调查儿子, 这事儿要是让儿子知道了,难免会觉得这是不信任他才会另派人调查。   一旦互相猜疑撕开了一个口子,就算再怎么弥补也会有裂痕。   冯开顺也觉得这事儿不是一般的棘手。这事儿要是办妥了那自然是万事大吉,可一旦要是被太子殿下发现,那只能是他这个斗胆妄为的老太监出来背这个锅, 和皇帝陛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马上就到了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了,皇帝陛下晚几日再去云南找理王殿下又能怎样,非得想提前知道答案。   太子殿下也是,都到这个时候还瞒着皇帝陛下干什么。就算给群臣一百万两银子又能怎样,皇帝陛下还能废了太子殿下的太子之位么?   如今国库充盈,皇帝陛下连训斥的话都不会说一句的……   真是神仙斗法,凡人遭殃。   司徒琛回到了东宫,喝了口茶水后觉得他父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否则那就不是他熟悉的父皇了。   “父皇肯定会派人去调查的,咱们也不干预他们的行动,务必把握好风向,绝不许有虚假的消息大肆蔓延!”   要是走漏了真实的消息,司徒琛觉得还没什么。最可恨的就是谣传,把莫须有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有时候还会扣个道德的大高帽,企图颠倒是非。   司徒彻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搞这么一出……   儿子还是太年轻,司徒彻端起茶碗啜了一口热茶幽幽地说道:“这事儿你小子别瞎掺和,反正不是坏事儿。到时候学着点,要是用好了的话,日后能让你轻松不少。”   把控京城的风向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有点能耐的人家多多少少都用过这招。司徒彻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他父王的手段,只不过当时是用来宣传自家铺子里的东西吸引人前来购买而已。   但这样的事情都是师出同门,他父王的人手既然能宣传东西,那自然也能扇风点火。   有些事情司徒彻不好明着问出来,只能在一边看着事态的发展,到最后总结经验的时候再把不理解的地方说出来。时间久了司徒彻也想参与进其中,哪怕是边边角角的地方也好。   “儿子知道了……这事儿用儿子先向贾瑚透露一下么?”   司徒琛转着手上的扳指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司徒彻的想法:“这事儿贾瑚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应该这样去做……”   以贾赦得了十万两银子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发财了”的性子,等他回荣国府的时候肯定会和贾瑚说。既然贾瑚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司徒彻在和贾瑚说这事儿的时候就该考虑到借这机会把事情说给别人听。   未来的太子殿下和荣国侯世子的谈话,不比外面的传言可信度高多了么?   司徒琛嗯了一声,让明白该怎么做的司徒彻回去等待适合行动的时机,估计明天晚上就可以行动了。   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的贾赦此时此刻正在府里逗弄小儿子和大孙子呢,贾琮如今已经五岁了,拉着贾赦的隔壁一直嚷嚷着要骑马。   贾赦一双手抱住贾琮肥嘟嘟的脸蛋一脸的无奈:“你小子记性可真好,有这记性怎么不跟你大哥好好读书呢?”   贾琮可没被他爹吓唬住,依然不撒开双手,条理清晰地和假设辩白着:“爹,这一码归一码,您前年就答应我了,说我过了五岁就带我骑马……”   前年这小子才三岁,这记性不读书白瞎了。但贾赦在把贾琮带回到荣国府的时候就考虑过,只要贾琮不走上邪路败坏贾家门楣,剩下的贾琮愿意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auzw.com “你可要知道高头大马可是很危险的。”贾赦仍然不死心地说教着,想让小儿子放弃这个想法。   但贾琮咬定了要骑马,不骑大马骑小马也行,他知道府里有小马驹。   既然答应过贾琮,贾赦就不能轻易反悔,到时候给贾琮身边多安排几个人看护着就是了。   “爹爹带你去就是了……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爹爹正忙着太子殿下登基的事情,等过半个月以后天也暖和了,爹爹也不怎么忙的时候,爹的一定带你去。咱爷俩拉钩,爹爹变卦就是小狗儿。”   贾琮寻思了一会儿,小手松开了贾赦的袖子,小拇指和贾赦的小拇指勾在一起,算是同意了这个约定。   “爹爹要是骗我的话,我、我到时候就找皇帝陛下,让皇帝陛下评评理……”   小小年纪还学会找靠山了,贾赦笑着揉了揉贾琮的头顶。这小子要是真去找司徒琛评理,保准被司徒琛撵回去老实带着,告诉这小子骑马的事儿过了六岁再说。   哄好了贾琮,贾赦就跟着鸳鸯去了贾母那里。   贾母找贾赦是关于迎春的事情,事关迎春日后的婚事,贾母不得不慎重。随不是亲孙女,但养在身边久了,和亲孙女也没什么两样了。   “北静王府的人又送来了一封信,是北静王妃询问水漓和迎春之间是不是可以开始走流程了。这事儿得由你来决定,反正我是不看好……”   若是这事儿放在以前,贾母说不定还会倒搭进去一大笔嫁妆让迎春嫁给北静王的次子。但现在可就不同了,得为孙女日后的幸福着想。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难道要守着棋盘过完一辈子?   “这事儿看迎春同不同意。不过北静王府现在就想走流程着实是早了一些。我记得北静王的嫡长子水溶好像还没定亲呢,母亲就这样回北静王妃,就说世子还没定亲呢,不好抢在世子前头。”   虽说贾家以前从来不讲究什么礼法,但现在突然讲究上了不行么?   贾母点了点头,觉得这事儿不好回绝,确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拖”字,拖到水漓露出狐狸尾巴,或者迎春对水漓生出了真感情。   反正她孙女不愁嫁,她搁这儿愁什么呢?   解决完了水漓与贾迎春之间的事情,贾母又把话题换到了贾瑚的身上:“对了,瑚儿如今在翰林院如何了?”   好端端的突然说起了贾瑚,贾赦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同样是在翰林院学习的贾珠。这个侄儿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想必老太太定然是想听听贾珠的情况。   “每天差不都这个时辰瑚儿就回来了,老太太问问瑚儿不就知道了?”贾赦说着就派了一个小厮过去把贾瑚带过来。   然而没过多大一会儿,小厮就独自一人回来了。   “禀老爷,小的刚刚过去就遇到了世子爷派来的人,说大少爷被世子爷请去喝茶了,今晚就会回来……”   是家里的茶种类不够多,还是宫里的差不够香,竟然跑到茶楼里去喝茶。   不过贾赦嘴上表达着不满,实际上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司徒琛不方便和他说,从司徒彻的口中转述给贾瑚,再有贾瑚把消息传递给他?   虽然麻烦一些,但隐蔽性却很强。   贾母也和贾赦猜的差不多。和太子殿下找大儿子的事情相比,打听贾珠在翰林院的情况就显得无足轻重,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都无所谓。   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怎么说老大的身份在那里摆着,那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太过排挤贾珠的。   “你快去忙你的吧,老太太我没事儿了……”   贾赦回去以后就开始琢磨司徒琛会因为点什么事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然而贾赦实在是多虑了,司徒琛只是选择了先下手为强,主动让儿子去散播一点消息出去。   司徒彻很认真地准备了这件事情,甚至提前写了个“剧本”出来,设定好情景以及话题,保证该说的都会说出来,不该透露的一句话都没有。   贾瑚拿着那几张信纸的“剧本”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祖孙三个都挺闲得慌的。   反正屋里都是他们的人,两个人干脆直接照着念了起来。   一切都搞定以后,司徒彻让贾瑚坐进他的马车里,说起了之前没说出去的话:“父王还有一样赏赐……”   作者有话要说:  贾瑚瑚:说话不说完,可是要挨揍的……   司徒彻:(今天的天儿真不错~)   -----   感谢“莲子心”小天使的一枚手榴弹~ 第180章   以父辈之间的关系,就算赏赐堆成山了贾瑚也不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司徒彻这般神神秘秘非要到车里说的赏赐, 倒是让贾瑚有了一些期待。   “其实也不能说是赏赐吧……”司徒彻停顿了一下, 随后继续说道:“父王打算在登基以后把贾叔的爵位升到国公。这事儿父王还没告诉祖父, 你可别传出去……”   贾瑚点了点头, 这事儿就算世子不说他也明白。   太子殿下身处高位, 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臣子不行,对于臣子的信任太过了也不行。   他爹和太子殿下之间现如今的关系在皇帝陛下的眼中就是太过了, 要是让升爵的消息提前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里,这就是个“伤筋动骨”的大事儿。   所以要低调地来。等登基大典一结束, 太上皇启程去云南以后再说。   想到贾琏还在云南监督行宫的修建, 贾瑚幽幽地叹了口气:“到时候可苦了琏儿了……”   拿不了贾赦出气,搞不好就迁怒于离着近的贾琏, 开始在修建的行宫上面找茬, 这里不好那儿又不行的。虽然理王殿下脾气好,但太上皇可就不见得了。   司徒彻也不敢给贾瑚做保证说他祖父不会迁怒于贾琏, 但有一点司徒彻还是可以保证的,那就再怎么迁怒, 他皇祖父也不会要了贾琏的性命。   用贾赦的话来说就是好歹还能给剩一口气儿。   剩一口气儿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司徒彻见马车减速了赶忙安抚贾瑚:“回去以后和贾叔别瞎想, 祖父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没老糊涂呢,再说了还有大伯在一边儿劝着呢,”   再加上南安郡王的三个儿子,怎么也不会让贾琏太惨的。   马车停稳以后,车夫便将车帘掀开方便贾瑚下车。一瞧自家府邸前面停了两辆“第一眼陌生, 但是越瞧越觉得熟悉,然而就是想不起来是哪家”的马车,贾瑚便问门房今日是谁来府里做客。   能在这时候到府里做客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大少爷,今个来府里的是您姑姑呀,您表妹也来了……”   门房说完贾瑚拍了一下脑门,这事儿闹的,他就说这马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林姑父家的。   太子殿下即将登基,林姑父也调任回京城,姑姑和表妹提前过来安置宅邸,顺便过来瞧瞧也是正常的事情,估计顶多再有两个月,林姑父和林表弟也该到京城了。   知道府里来的人是他姑姑和表妹以后,贾瑚也就不多在门口多浪费时间,先回到他的院子里收拾一番,得知都在他祖母的院子里,贾瑚就直接去了梨香院。   等贾瑚去了梨香院以后却发现屋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祖母不是一直最疼爱他姑姑和表妹么?他姑姑见到了他祖母不应该高兴么?怎么屋里气氛有些凝固,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还不知道情况的贾瑚一进屋就在心里来了个三联问。   在贾瑚进屋以后,屋里的气氛迅速转变,丝毫不见之前沉闷的氛围。   “几年不见,瑚儿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当年还是个小伙子,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如今在翰林院学习,日后绝对错不了。   贾瑚来得有些晚,寒暄了几句贾母就开始有些疲乏,众人见状也都起身告退。   看着儿子跟着自己,贾赦先来了一句:“在哪间茶楼喝的茶啊?”   “自然是全京城人最多的茶楼咯,不过我和世子喝的都是白水。也不知道那的茶水那么难喝,生意怎么还能那么好……”吐槽归吐槽,贾瑚也知道这是他平日里喝好茶习惯了,再去喝隔年的旧茶怎么都觉得不好喝。   到茶楼坐了半天就喝了两碗白水,这搞事情的意思还能再明显一点不?不过就算司徒彻在酒楼里耍猴都没人管,谁叫那间茶楼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当今圣上呢?   等当今圣上退位去做太上皇,那件酒楼生意肯定立马少一大半。   又贵又难喝,没有谁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贾赦在进了屋以后,看着贾瑚将房门关好后问道:“世子殿下找你还说了什么事儿?该不会是太子殿下打算升我的爵位吧。”   “爹你这本事行啊,教教儿子呗。”   原本贾瑚还想和贾赦卖关子来着,结果来没开口就被他爹爹给猜中了。这一猜一个准的本事可太厉害了,难不成他爹会神秘莫测的读心术?他要是也能学会这样的本事,日后在官场上游走的时候可就顺当多了。   被二十多岁的长子拿崇拜得不得了得眼神盯着,搞得贾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上哪儿会什么读心术,不过是分析时局过后猜到的而已。   升官和发财,能赏赐的就这么两件事儿。毕竟银子已经给了十万两了,要是给得再多朝臣就该有抗议的了。   那就只剩下升官了。   如今贾赦已经是官居一品,能升的只有身上荣国侯这个爵位。   贾瑚激动之余也逐渐冷静下来,听着他父亲的分析一只点着头:“那爹爹你的爵位能升到哪儿?”   auzw.com   都已经是侯爵了,撑死升到国公。至于王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想都不用想,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的时候都不可能。   一来他不姓司徒,二来他身上没有卓越的军功。   二十年过去了,那些虚名都不重要了。他倒是希望能用身上的爵位换他和司徒彻多活几年,可惜那也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出来,贾瑚便从袖子里将之前和司徒彻在茶楼里照着念的“剧本”掏出来递给贾赦。   贾赦一瞧两个孩子之间的“台词”就能想象得到司徒琛这是打算做什么,肯定是想借着两个孩子的嘴将一些封赏的内容散布出去,好安抚一下一部分人躁动的心。   再证明太子殿下虽然抠门,但该有的封赏都不会缺了的,只不过时间问题,先等着吧。   看到后面司徒彻备注的内容,贾赦就有些搞不懂皇帝陛下的葫芦里是装的什么药了。他一开始以为司徒琛来这么一手是为了安抚那部分有些躁动的人,如今看来司徒琛先下手为强是怕皇帝陛下派人散布谣言?   都这个时候了,皇帝陛下搞这么一手这不是给司徒琛添乱么?见过有坑爹的儿子,这皇帝陛下在临退位了还要坑太子殿下一把……   司徒琛这皇位继承得也太坎坷心酸了。   贾瑚也觉得皇帝陛下是有些过了,这么做对他老人家根本半点好处都没有。   “爹,世子说咱们知道这事儿就好,不用咱们插手。”毕竟那是天家父子之间的斗法,可别伤及他们这些无辜的小人物。   说完正经的事儿,贾瑚又问了一嘴他去他祖母院子之前发生的事儿,可是宝玉有犯浑惹到他姑姑不开心了?   贾赦将几张信纸丢进火盆里,看着彻底烧成灰烬以后才开口:“和宝玉无关,是北静王府的事儿。水漓不是盯上迎春了么?现如今北静王妃又把目光打到了你姑父身上,想让黛玉做水溶的媳妇……”   换作是谁家的姑娘被有心人盯上了都不会开心,贾瑚来之前贾敏抱怨的就是这件事情。   以现在北静王府的情况,想娶他的妹妹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据说日后北静王会被启用甚至重用,也不知道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贾瑚和迎春与黛玉都是平辈,虽然身为兄长,但有他姑父和爹爹在,两个妹妹的婚事也轮不到他来说嘴。   “姑父和爹爹是什么想法?”   北静王妃也只是稍稍和贾敏透露一下这个意思,至于林如海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贾赦的意思很简单,先让水漓和迎春相处着,再观察着北静王府的情况。   要是北静王府行的话,那就皆大欢喜。要是北静王府还是那样不上不下尴尬的处境,那就干脆让水漓入赘到贾家。   让王爷的嫡次子入赘?贾瑚赶忙将嘴里的茶水咽下去。   也就他爹爹敢有这样的想法。   “这些事情都还早,你先回去歇着吧……”   司徒琛先下手的效果还是很显着的,当天晚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等皇帝的人再去行动的时候发现他们说的根本就没人相信,最终铩羽而归。   皇帝得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只能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有些落寞地说着:“琛儿的手腕越来越强了,这是好事儿……”   等出结果的时候再告知他一声儿吧。   司徒琛从他父皇手中郑重地接过传国玉玺,成为了大齐名正言顺的继任皇帝。坐上龙椅后,司徒琛便让刘裕宣读圣旨,轮到司徒彻被册封为皇太子。   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是太子还能是谁?   搞这么一回不容易,赶紧把改办的事情一次性办利索咯,省得日后还费事儿。省不省银子都无所谓,关键是不想再折腾了。   光册封一个太子还远远不够,这下连皇太孙都册封完了……   朝臣们跪来跪去感觉膝盖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心中想着真是礼部尚书不在朝,皇帝陛下瞎胡闹!   该册封的都册封完了,就到了封赏群臣的时候。   这才是朝臣们最为关心的事情,据说人人有份呢,这样的好事儿怕是勤和这一朝只有这么一回了。   出乎朝臣们的意料,先前打听到的小道消息皇帝陛下并没有宣布,而是让侍卫们抬出来几口箱子,想来应该是人人有份的银票。   然而朝臣们又猜错了,这一箱箱装着的可不是银票,而是白纸黑字外加红手印的欠条!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琛:没想到朕会来这么一手吧~   贾赦赦:以后就叫你套路琛吧…… 第181章   看着一箱箱欠条,不光朝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连贾赦也有些懵圈。他就说司徒琛怎么这么大方了, 琢磨赏银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这要是真金白银, 三万两就够司徒琛心疼一下午的了……   早在十多年前贾赦就把他该还的那部分欠银还给户部了, 如今十万两银子的欠条本该是由贾政还的, 可如今司徒琛给他了,他能找贾政要银子么?再说贾政有那么多银子么?   这不逗人玩儿么?   想到司徒琛日后还会把他身上的爵位升到国公, 贾赦心中的气儿才顺了不少。瞄了眼四周不知所措的朝臣,贾赦淡定地看起了热闹。   此时此刻朝臣们都在心里劈里啪啦打着算盘, 琢磨皇帝陛下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向国库借银那都是太上皇一朝的旧事了, 好几十年从来没人提过还银子的事情,不少人早把这件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根本想不起来把借来的银子都挥霍到哪儿了。   而已经还过银子的那极少部分朝臣开始真正期待起来。觉得当年听从理王殿下的建议, 咬着牙把欠银都还清的决定简直太明智。   绝大多数提前还银子的官员都是原先东宫的班底,其实就算他们没还银子, 司徒琛也打算重用他们。   比如说用他们丰富的经验继续辅佐司徒彻,顺便培养可以辅佐司徒彻的新人, 比如说贾瑚。   司徒琛算盘打得精,在登基大典结束以后把贾赦带到后殿美滋滋地等着贾赦夸奖他。   贾赦早就接受了司徒琛的这副样子, 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两句,随后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那些人拿到欠条以后,真能还银子?”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贾赦在户部多年,对哪家欠了国库多少银子心中都有数, 让那些躺在逍遥窝里的饭包还银子,还不如拿根带子吊死他们。   愿不愿意还是一码事,能不能还得上又是另外一码事儿。   “朝廷不缺那点银子,他们大可以不还。但他们只要长脑子的,都会把银子一文不差地还上,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也没逼迫谁非得把银子还清,搞得鸡飞狗跳甚至家破人亡。   但看似是在施恩,不计较多年以前国库欠银的事情。实则是在施压,逼迫臣子在银子和仕途之间做出二选一的决定。   死猪不怕开水烫,想不还银子那就做死猪吧。现在没银子不代表以后没银子,慢慢还就是了,大不了做苦工卖力气。   反正不还银子是不可能的。   司徒琛这一手阳谋玩得十分溜,坑得朝臣打碎了牙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贾赦细琢磨一番再瞧了眼司徒琛列出来的清单,发现司徒琛早已经把真还不起银子的朝臣从名单里剔除了,于是放心了不少。   只是朝臣这边儿没问题,太上皇那边儿呢?   “不知道太上皇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会怎么想……”贾赦总有些担心。   不管太上皇怎么想,司徒琛是毫不在意:“父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国库里的银子越多,他老人家能花的也就越多。”   再说刚坑完儿子没多久,这事儿肯定不会插手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有老臣想走太上皇饿路子把欠银赖掉,也找不到太上皇的去向啊。而且一旦被作为当今圣上的司徒琛发现,怕是死得会更快。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趁那些人还没琢磨明白的功夫,我先在府里歇几天。”   这段时间贾赦确实是没少操劳,司徒琛本就想给贾赦放点假,但贾赦一直不放心他人。如今最重要的登基大典已经结束了,贾赦可以安心地休息几天。户部那边儿还有老八,让贾赦多休息几日也无妨。   想到搞不好还会有人到荣国府去叨扰贾赦的休息,司徒琛拉了拉贾赦的腰带问了一句:“恩侯要不干脆在宫里歇下好了,保证没有闲杂人等干扰恩侯的休息。”   司徒琛登基的日子还没一个巴掌的数呢,就想把自己留在宫里了?贾赦摇了摇头,他还是在府里待着吧。   万一太上皇走到半路又折回来,决定在京城待两天再去盛京和理王殿下碰头了呢?   贾赦愿意待在哪里是贾赦的自由,司徒琛并不想让贾赦觉得他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举一动都由不得自己。   “那我就回去了,明早要睡到日上三竿!”   司徒琛看着贾赦伸着懒腰的样子笑了笑,贾赦是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了,但他怕是要起得比平日里更早了。   好在还能让司徒彻分担一些,要不然一天能睡上两个时辰就不错了……   auzw.com   关于登基大典的事情,贾母早就听贾瑚说了一遍大致的过程,得知皇帝陛下给了贾赦十万两银子的欠条,一时间有些愣住不知道往下该说些什么。   当年这事儿开始的时候,荣国府还没动什么心思,后来一瞧大家都从国库借银子回家花,也就跟风借了六十万两银子。   当年六十万两银子对于当年的荣国府来说,不过是蚊子肉一般的数目罢了。但搁到现在,怕已经是老虎腿的级别了。皇帝这个举动摆明了是要大臣们还银子,可这银子该怎么还啊……   总共六十万两的欠银,就算兄弟一人承担一半,皇帝已经给了老大十万两,剩下的二十万两对于老大来说也就是心疼一下,紧一紧就能拿得出来。   但老二那边别说三十万两了,三万两他都拿不出来。   就算把自己手里还剩下得这点养老钱以及名下的庄子和铺子都卖了,撑死也就能凑上十七八万两银子,剩下的又要到哪里找?   老大是不可能借给他的,王氏那里更别想。   总不能让贾珠和元春去想办法吧,两个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贾瑚猜出来他祖母是因为什么事情在发愁,没忍心在他祖母忧愁的火上浇点油,告诉他祖母大房早就把他们该还的那三十万两欠银还给了国库,就算他爹肯把手中那十万两的欠条给他二叔,那还有二十万两的欠银呢。   这个数目就算他二叔把腰带扎紧得快腰勒断了也还不上……   “祖母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爹爹也就回来了,具体得情况祖母可以问爹爹。”贾瑚心跟他爹求情不还银子是不可能的,但和他爹商量分期还银子还是有得商量的。   贾母点了点头,觉得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也不知道贾赦回府以后还到不到她这里,坐不住凳子的贾母在得知贾赦回府以后亲自过去了一趟。   “咱府里的欠银,老大你想好了该怎么还了么……”   贾赦听贾母这么说就猜到了儿子应该是怕他祖母受刺激,没和老太太把话说全。   “母亲有所不知,该我还的银子我打十年前就还清了。现在欠国库银子的是贾存周,我手里那十万两欠条也是贾存周的。”   幸好贾母在贾赦回来之前一只在做心理准备,要不然就得被刺激得昏过去。贾母拒绝了鸳鸯为她按摩太阳穴,心想贾赦在户部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府里欠国库银子的事情。   三十万两银子要是分摊十多年还,那可就轻松多了,起码不至于急得逼死人了。   贾母抓着手里的帕子,犹豫半天还是问了出来:“老大你知不知道皇帝陛下的意思,这银子急着要么……”   急是不急的,但也得有个限度。三个月拿不出来三十万两银子可以理解,要是分三十年还那就过分了。贾赦招手逗了逗贾母新养的猫儿,又和贾母透露了一些:“我手里的十万两银子可以给珠儿,但剩下的银子必须让贾存周自己想办法。”   老太太的银子不能都拿来给贾政填坑,这是贾赦和贾母多年前达成的共识。   三十万两已经解决了三分之一就剩二十万两了,贾母稍稍松了一口气,派鸳鸯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贾政,有想法了就写封信叫人送过来。   贾政整日窝在自己的宅子里养得白白胖胖,等鸳鸯过去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坐在椅子上的人是二老爷,这一年多没去看怎么胖了这么多,可见心宽体胖这话不假。   鸳鸯简单把事情交代了一遍,贾政听到鸳鸯说他要还二十万两的时候并没有像鸳鸯想象中的嚎啕大哭或是崩溃乱叫,而是平静地拿手指着坐在一边儿紧张得不得了的赵姨娘。告诉赵姨娘:“你还十万两好了……”   赵姨娘幻想着那些银子就算不由老太太全出,也由老太太和贾珠掏了。等贾政一开口就让她掏十万两,赵姨娘立马就站起来质问贾政凭什么。   “珠儿刚进入朝堂,日后需要打点的时候多了去了。十万两不算多,又不是让你一口气拿出来。”贾政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安排完就起身要去睡觉了。   十万两银子对于赵姨娘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事情,赵姨娘一晚上都没睡着觉,一直在想还银子的事情,觉得同样是老太太的儿子,老太太不能只帮大老爷,也得再帮帮二老爷。   第二天一早,赵姨娘“精心”打扮了一番,摸了摸身上特制的衣裳问身边的下人:“怎么样,看起来像是没钱的样子吧。”   下人简直没眼看赵姨娘身上那满是补丁的衣裳,但碍于月钱还是顺着赵姨娘的意思说了一句挺像。   赵姨娘特意绕到了偏僻一些的后门嚎了起来,成功搅和了贾母的清梦。   “去把嗞儿哇乱叫的贱蹄子给我撵走!”   在打开角门后,鸳鸯立马将手中刚打上来的冰凉的井水泼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赦:无债一身轻~   司徒彻:睡到自然醒… 第182章   赵姨娘知道老太太一直不喜欢她,就算她给贾政生了一儿一女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来这一趟之前已经准备好打一场“恶仗”。   只是赵姨娘没想到她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气急败坏的老太太, 而是端着一盆水朝她泼过来的鸳鸯。赵姨娘赶忙躲避, 最终只是湿了鞋袜和一点裙角。   见赵姨娘竟然躲过去了, 鸳鸯指着赵姨娘的鼻子骂了一句:“大清早瞎嚎什么, 赶着去见阎王爷啊!”   要不是大清早制造动静会打搅更多人休息,鸳鸯都想把手里的铜盆扣到赵姨娘的脑袋上。   鸳鸯虽然没再多说什么, 但气势上表达的意思就是让赵姨娘从哪儿来的就赶紧滚回哪儿去,要不然她可就不客气了!   赵姨娘到的是荣国府的后身, 又是大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 就算撒泼也招不来多少人。审时度势是赵姨娘的本事,一瞧鸳鸯要转身回去, 赵姨娘立马服软。   哭诉起还不起银子的事情, 想要求见老太太。   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瘫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赵姨娘, 鸳鸯可没心软将赵姨娘带到贾母身边。但想着赵姨娘所出的一双儿女也是老太太的孙子孙女,鸳鸯先回去将赵姨娘求见的事情和贾母说了一声。   贾母用手中的勺子搅了搅碗中温热的珍珠汤, 心想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天,早点说利索也省得日后麻烦。   “让她过来吧……”   鸳鸯点点头退了出去, 将贾母没说完的话中的意思清楚地转达给小心翼翼走路的赵姨娘。   想求见老太太可以,再敢嗞儿哇乱叫就立马抬走扔出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二老爷现在已经不再是老太太最疼爱的人了,赵姨娘挑了块干净的袖子擦了擦眼睛,跟着鸳鸯进了贾母的屋子。   “老太太求求您救救可怜的环儿吧, 他还是个孩子,上哪儿能还得了十万两银子啊……”赵姨娘这回没嚎啕大哭,而是跪在地上小声啜泣着,让人看着就觉得可怜得不行。   然而贾母从小就学习各种掌控后宅的本事,什么手段没看到过?这么多年来在贾政的后院顶多没捞到好处,可还没吃过亏呢。   这么明晃晃地想从她这儿抠银子,贾母立即就不耐烦地打断了赵姨娘。   父债子偿这话不假,但又没说现在就让贾环去还银子。   再说贾环将来要还十万两,难道贾珠就一两银子都不用还了么?让她可怜贾环,难道贾珠就不用可怜了?   “如今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吧!”   贾母也不客气,直接摆出两条路让赵姨娘选择。   一条路是现在就让贾政分家,赵姨娘带着贾政三成家产和贾环、贾探春搬出贾政的宅子,贾政身上的债务不用贾环偿还一两银子,但贾环与贾探春日后如何,贾政这边也不会做出任何帮忙。   另外一条路就是五年之内赵姨娘至少还完三万两银子,日后贾环和贾探春还能在她这儿分到一比银子。   赵姨娘在做选择的时候也不哭了,微垂着脑袋掩饰着眼中精明的目光。   贾政如今哪有什么家底儿可言,三成家底怕是连一万两银子都没有,连个像样的宅子都买不到,这和净身出户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她拿什么供贾环往上爬,拿什么给贾探春找个好婆家?   要说五年还完三万两,一年六千两银子,赵姨娘觉得拿她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银子还有点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太太那儿还有不少银子呢,就算给他们三成也能回本了。   再说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不能再活三年都是另一说呢。   “银子还就是了……”   赵姨娘最终还是选择了还银子。贾母也就没再说什么,直接让鸳鸯送赵姨娘出去,随后让鸳鸯去和贾珠与贾元春说一声儿,免得两个孩子一听说府里欠了国库三十万两银子再急坏了身子。   贾母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还是亲自去贾珠府里坐坐。   等贾赦睡醒以后已经快晌午了,在询问府里上午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才得知大早上的时候赵姨娘来过,不过已经由老太太打发走了。   小厮说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一句,赵姨娘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拿走。   “老夫人随后又去了珠少爷府里,具体情况……”具体情况小厮就清楚了,得等鸳鸯回来才能知道。   贾赦知道贾珠这个侄子从小就心思重,有老太太亲自过去劝解也好。别这辈子没被科举压垮,再被十万两银子吓垮就不值当了。   十万两银子五年还不清,那就分十年还嘛,再说老太太怎么可能忍心看到孙子孙媳吃糠咽菜节衣缩食地攒银子还钱,肯定会掏腰包补贴一二的。   而且李家那边儿多少也会给点意思一下,一来二去也就还上了。   贾赦琢磨着这样的情况还是少数,多数人家搞不好就得变卖家产,不趁着这时候“赚”一笔,下回就不一定能碰到这样赚钱的好时机了。   auzw.com   “去通知当铺压价别太狠了,差不多就收了吧。”贾赦已经不缺那点银子,不过是想捞点人情罢了。   这年头银子有价人情无价,哪个当铺不是往死里压价,在他这儿能多得点银子,到日后有需要的时候也好开口。   贾赦在心中琢磨了一会儿,去了贾母的院子和贾敏商量起来关于当铺的生意。   林家祖上就是书香世家,最喜欢收集古玩字画,所以在京城的铺子有不少是当铺。贾敏经贾赦一点拨就明白她大哥是什么意思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哥这招真是妙啊,妹妹佩服。”   兄妹二人都不缺银子,但也不嫌银子多得堆不下,正琢磨详细的计划的时候,贾母回来了,听了几句也琢磨出来点门道。   她可是缺银子啊……   过两天低价买进,等日后价格升上去了再卖出去,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老母亲想要掺和一下,贾赦和贾敏哪能说老太太你到一边儿凉快去,只好让老太太可别把消息泄露出去。   泄露出去就没银子赚了,贾母立马表示她只掏银子,剩下的什么都不做。   贾赦这边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当铺的准备工作,司徒琛那边一整天都没看到贾赦总觉得少点什么。   “恩侯今个除了睡觉,还干什么了?”   荣国府的内部不能胡乱打探,但从荣国府出来办事的下人的动向还是可以获知的。刘裕掂量了一番,将贾赦让下人去当铺的事情告诉了司徒琛。   “启禀皇上,林如海的夫人以及老夫人也参与到了里面……”   派人去当铺做什么?司徒琛迟疑了一下子,随即便明白了贾赦的用意。   感情贾赦是想主动当这先出头的椽子,让林家和贾老太太赚银子呢。不过贾赦这是明摆着不想赚钱,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花钱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司徒琛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儿,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想着他能帮贾赦做点什么:“罢了,恩侯有精力搞这些,朕也不拦着。你去安排引导一番,在派人看着点,若是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立即处理!”   刘裕行动很快,立即安排人手伪装成欠银子人家的下人,抬着东西去当铺典当。   时隔两天,就算没琢磨明白的人听到风声也能明白该怎做,这银子是不还不行了。   有银子的还银子,没银子的就先典当点东西换银子吧。一个古董花瓶,有五百两收的当铺就不去只出二百两的当铺。   刚开始得了银子的人家都觉得占了便宜,但得知出银子多的当铺是荣国侯名下以后,就开始琢磨这是不是荣国侯的阴谋了,或者荣国侯凭借户部尚书的身份私自动用国库里的银子倒买倒卖了。   毕竟荣国侯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荣国侯么?   御史琢磨着大概可以拿这件事情弹劾一番,要是能让荣国侯被贬谪,一定能凭借此事名垂青史!   贾赦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要是没人弹劾他那还糟了呢,他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连辩驳的折子都懒得写,直接两袖空空就上了朝。   虽然司徒琛知道贾赦什么事儿都没有,但还是得走一下让贾赦辩白得流程:“贾赦,你可有什么要反驳的?”   “挪用户部银两纯属无稽之谈,还请陛下明察还臣一个清白,另外既然有人觉得臣名下的当铺给的银子多,那微臣就先将臣名下的当铺关闭一阵子就是了。”   司徒琛想到贾赦的计划点点头,道了声:“准了。”   御史这么一弹劾,贾赦一点损失都没有,但那些还没来得及拿东西去典当的人家可就觉得亏大了。全京城的当铺只有荣国侯给的价格最高,其他家给的价格还不如不去典当。   不过那些人也没犯愁太久,很快他们就发现荣国侯的当铺虽然关了,但荣国侯妹妹与母亲名下的当铺还开着呢,再对比一下价格,虽然照荣国侯的铺子给的低不少,但也比其他家高不少。   虽然猜到了这可能是个局,但也无可奈何。   还是先把银子还上最重要。   “京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么?”太上皇在垂钓的时候问了一句。   虽然已经到达云南,但太上皇对京城里的事情还有些不放心。得知司徒琛给的“赏银”都是当年朝臣留在户部的欠条,太上皇半天没说出来话。   冯开顺见太上皇没说话,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起了太上皇嘴关心的事情。   “陛下还未对荣国侯有什么另外的封赏。”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被太上皇盯上了,被发现还会远么? 第183章   冯开顺见太上皇依旧在发呆,便识相地退到了一旁。太上皇很少有这般沉思的时候, 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神的。   至于太上皇为什么会这样, 冯开顺猜测和皇帝陛下拿欠条当赏银离不开关系。   皇帝陛下早年艰难, 说好听点是养成了精打细算到极致的习惯, 说白了就是抠门到家了。只是如今国库充盈, 朝臣欠国库的那点银子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皇帝陛下还这般穷追不舍……   太上皇估计是震惊皇帝陛下都已经坐拥大齐江山还改不了抠门的习惯吧。   不过皇帝陛下既然将这件事情满了这么久, 直到登基以后才实施,估计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就算银子收不齐也不会让欠国库银子的官员搞出什么乱子。   只要不出乱子, 太上皇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冯开顺毕竟是自幼伺候太上皇的,对太上皇心思的揣测已经到了极致。太上皇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觉得左右他都已经退位, 那就安享天年吧。儿子手段灵活,肯定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   想到冯开顺刚才提到的贾赦, 太上皇回过神以后提了提手中的鱼竿说道:“老四给了贾赦十万两欠条,还是属于贾政的那份, 这算什么封赏?”   所以司徒琛对贾赦不会没有其他封赏,只不过是怕引起群臣激愤, 往后拖延罢了。   以贾赦这么些年做出来的贡献,再给些封赏也是应该的。但凡事都要有个度,让贾赦位极人臣那可不行,让贾赦富可敌国那更是不行!   太上皇将手中的鱼竿交给身侧一言不发的冯开顺,坐在湖边继续琢磨了一会儿才回到屋子里写了一封信, 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之前为了赶紧知道司徒琛对臣子的封赏是什么,以至于太上皇都没有急着赶路。如今已经知道了赏赐就是一堆白花花的欠条,剩下的就派人看着,有情况再向他禀告就是了。   “从明天开始抓紧时间赶路吧,到了云南休息两天,趁着天还没燥热的时候多逛几个地方……”   当年国库的欠银也开始往回收了,国库就更不差钱,他和大儿子可以多逛逛大齐偌大的江山,体察各地的民情。   冯开顺拿着太上皇写好的信交给专职的信差,心中想着就算太上皇不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无妨的,国库里银子那么多,不会差皇帝游玩那点银子的。   因为太上皇没走太远,信又是八百里加急,所以司徒琛第二天没到晌午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他父皇的信件。   恰巧贾赦也在,司徒琛看过之后便让刘裕将信件交给贾赦:“恩侯也来看看,父皇很关心我可否亏待了你呢……”   贾赦停下手上的算盘,总觉得司徒琛说的是反话,在忽悠他逗他玩。   太上皇怎么可能会关心司徒琛是否亏待了他,不阻拦司徒琛对他的封赏就不错了。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太上皇给司徒琛的信,贾赦还是很郑重地接了过去,然而贾赦只瞧了一眼就撅起了嘴巴。   司徒琛也觉得他父皇在信中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什么叫贾赦任职户部尚书尚可,能耐不堪为相?   他要是和贾赦说想让贾赦当丞相,贾赦肯定还不想当呢。   贾赦磨了磨后槽牙,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太上皇说的也没错,我没那金箍棒确实不该穿虎皮裙,只是这话的语气也太……”   “恩侯不必伤心,我还觉得丞相配不上恩侯呢。等入秋天气凉快了,我就把恩侯的爵位升到国公!”司徒琛捋着下巴上的胡子说着,觉得他光明正大地钻了空子。   谁让他父皇在信中只是提到不许让贾赦再升官了,赏银也要控制在一定数量内,可没说不让贾赦升爵。   贾赦对他如今的官位已经心满意足,当不当丞相,加不加封太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对于银子那更是不在乎,只要日子过得太平就行。   不过爵位这个对贾赦的诱惑力还是蛮大的。   “这个不急,秋天……太上皇和理王该去盛京了……”盛京离京城那么近,贾赦担心万一太上皇就是不同意司徒琛给他升爵,直接从盛京杀回京城该怎么办?   司徒琛笑了笑,觉得贾赦真不愧是写过话本的人,这想象力真丰富。   “就算父皇不同意也是私下商量的事情,不会让我下不来台的。”怎么说都是做了皇帝的人了,得给他留点面子。   贾赦觉得司徒琛说得很有道理,毕竟这个爵位是司徒琛这个皇帝陛下赏给他的,又不是花银子买来的。   不是什么犯了原则上错误的大事情,想必太上皇也不会把事情搞得上纲上线。   毕竟把他搞下去了,对太上皇又没什么好处,反倒说不定和司徒琛父子离了心,倒是麻烦事一桩。   贾赦低头看了眼账本,拨了两下金算盘说道:“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我可不能掺和进去,要不然传出去就成了我仗着功劳向你讨要爵位了……”   这要是流言传到了太上皇的耳朵里,不得落个白绫鸠酒匕首三选一的下场?   司徒琛见贾赦似乎又瞎琢磨上了,起身走到贾赦的身边,握着贾赦的手拨起了算盘,省得贾赦自己吓唬自己。   auzw.com   “怎么样,还上的银子有三成了吧。”   “三成?你在做什么美梦?”   贾赦把手抽.出来,提笔写了几个数目给司徒琛看。   朝臣欠的银两数目、司徒琛减免的银两数目、赏赐的真金白银数目,以及最终减去朝臣已经还上的银两数目。   好在最终收上来的银子还比赏赐出去的银子要多,要不然可真是瞎折腾了。   司徒琛的本意就是想多给贾赦添点政绩,到时候升爵更顺利,日后史书里也能多记载几笔,要不然就那些欠银司徒琛还真看不上。   无非落个小气的名声,反正他的大方只对贾赦一个人。   收缴欠银这事儿在贾赦眼中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即使比上辈子的情况要好太多了。贾赦听到司徒琛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毛笔开始在纸上画起了圈圈。   上辈子太上皇就是太重视名声了,所以才给司徒琛留了个那样的烂摊子。而司徒琛恰恰相反,太不重视名声,做什么都是横冲直撞……   这辈子大齐的江山到司徒琛这里的时候已经太平安稳,国库充盈,司徒琛再不重视名声还想要点什么?   贾赦瞧着欠银的数量,琢磨着能用这点银子做些什么比较好。   要说拿银子迅速换名声,那就得把银子花在明面上。要说怎么才能更快地宣扬出司徒琛的好名声,贾赦觉得该从会做好文章的学子身上下手。   “今年有恩科,不如这时候将各地的考场都修缮一番吧,就拿这收上来的银子。。”   司徒琛听贾赦说要修缮考场的时候还迟疑了一下,但听到用收上来的欠银时就明白了贾赦的用意。   瞧瞧他的恩侯多能为他着想,想出来的主意多棒!   “好,就按照恩侯说的去做!不但修缮考场,考试时候的食宿也得跟上去,免得影响学子们的发挥。”   贾赦就是提了一个出发点,后续该怎样进行这件事情还有待商讨。司徒琛想想觉得比起枯燥的算账,还是让贾赦负责设计修缮考场之事比较好。   毕竟各地都有考场,可以让贾赦借着这件事情公费出差考察……   “就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待在京城呢,起码冰盆还是很方便的。”贾赦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是个多么好的差事,就差直接让司徒琛换个人去吧。   贾赦不想去,司徒琛也没坚持让贾赦去,只是让贾赦看看谁去做这件事情合适。   刷名声的事情司徒琛不去做,那就让司徒彻这个太子殿下去做好咯。除了涨名望以外,有司徒彻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能震慑住不少阳奉阴违的人。   不至于大把银子花出去,结果到时候收到纸糊一般毫无用处的考场。   司徒琛点了点头,正好也需要找点差事看看儿子的本事,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司徒彻负责好了。   他和贾赦只提出一个设想,具体如何细化就看儿子的安排。   东宫的班底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司徒彻身边的辅臣和他大伯当年几乎一致。那些大臣原本以为他们这辈子就要闲赋在家了,没想到还能继续效力,自然是尽心尽力地辅佐司徒彻。   这和司徒琛在登基之时就给予东宫辅臣一大笔真金白银的赏赐也有相当重要的关系。   老油条们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做才能让利益最大化,产生最好的效果。司徒彻从亲临考场考察开始做起,对考场有个大致的印象之后又到了翰林院……   在翰林院学习的人可都是经历完科举没多久的,想必对考场的印象还蛮深刻,提出的改进意见也更具参考性。   这样一来即使皇帝陛下还什么都没说呢,朝臣们都知道了皇帝陛下扒着那点银子不放并非是抠门,而是打算用收上来的银子去修缮考场呢。   原来他们一直误解皇帝陛下了。   和修缮考场的事情掺和在了一起,欠银收缴的速度提高了不少。司徒琛看着已经收缴上来的银子数目,立马给远在云南游玩的太上皇写了一封信。   既然他父皇之前明确说过贾赦的官职到户部尚书就此打住,也不许再给贾赦赏赐银两,那他把贾赦的爵位升上去总可以吧。   要是连这个都不行了,那得多伤一直为大齐尽心尽力办差事的大臣的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上皇:我怎么生了个这样子的儿子……   司徒琛:计划通~准备给恩侯一个惊喜~ 第184章   和晋升爵位相比,还是国公的爵位, 那还不如给银子呢。太上皇拿着司徒琛的信想了许久, 开始有些后悔他之前给司徒琛写的那一封信。   理王见他父王又发呆, 迟疑了一下问道:“四弟在信中说什么了?”   大儿子想看, 太上皇自然是立马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父皇原本是不想让老四对贾赦施恩太多, 免得到最后封无可封。哪成想老四确实没给贾赦升官,也没给贾赦银两……”   直接把贾赦的爵位升回了贾家祖上的国公爵位!   还拿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堵他的嘴巴。   早知道当年贾赦袭爵的时候就直接砍到一等将军好了, 现在就算升到侯爵也没什么,贾赦这些年来的功劳确实配得上侯爵。   但国公的爵位, 贾赦又没有军功, 升爵名不正言不顺的。   理王在拿到信的第一反应也是他四弟做得有些过了,但转念一想他四弟这么多年还没对第二个臣子有过这般宠信的时候, 而且贾赦也并非是恃宠生娇的人, 这么多年都勤勤恳恳地做事……   升爵其实也没什么,毕竟贾赦手中并没有兵权。   “空有爵位, 不就图一乐嘛。既让贾赦更加勤恳为朝廷做事,也显得四弟仁义大方, 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父皇不比担忧。”理王心中的那杆秤已经偏向了司徒琛那边, 于是在他父王耳边吹了吹风。   太上皇捋捋胡子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肯定了大儿子的观点。   贾赦确实只是空有一个爵位,王子腾虽说是贾赦的亲家,但也不是个傻子。等贾琏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贾赦也该致仕了。   罢了, 这些年来贾赦功劳苦劳都不少,老四既然想给贾赦升爵那就升吧,不过日后不管贾赦又做了多大的功劳,封赏都得推到儿孙身上。   刚刚想到了贾琏,太上皇又顺嘴说起了贾琏的事情。   “当年这小子才这么大点,朕抱着他一同起码狩猎,贾琏就用他那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缰绳,明明吓得不行还硬要逞能。”太上皇说着比量了一下贾琏当年的身高,颇为感慨:“现在都是当爹的人了……”   理王端起茶碗,拿杯盖刮了刮漂浮着的茶叶沫子说道:“等行宫修建妥当,贾琏回去以后和他媳妇多亲近一番,说不定还能再抱上两个。”   功成名就之后,儿孙绕膝就是最大的乐趣。   说道儿孙绕膝,太上皇立马想到了子嗣不丰的司徒琛。既然登基了,那选秀就得按排上了。就算司徒琛自己不想再纳后妃,那也得给司徒彻挑几个合适的侍妾。就算为太孙着想不急着开枝散叶,那也先让人伺候着嘛……   四儿子从小就是个主意正的,估计顺妃也想到了,只是还没和儿子说罢了。   今年时候有些晚了,等明年开春再开办大选也不迟。   太上皇打定主意以后便将几件事情一同写进了信里,让冯开顺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出去以后拿起地图琢磨起来再过几日他们去哪里游玩。   司徒琛就知道他父皇肯定不会阻拦他给贾赦升爵的,收到信以后美滋滋地把信收好放到密匣中。   如今欠银已经收上来过半,书院修缮的工作也已经安排上,接下来就该把贾赦升爵的事情按排上了。   择日不如撞日,在第二日的朝会上,司徒琛便正式下旨晋封贾赦为荣国公。   朝臣大多数都是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倒是显得贾赦十分的不淡定。在散朝以后,贾赦跟在司徒琛的身后问司徒琛怎么这时候升了他的爵位。   和太上皇打过招呼了么?   司徒琛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转身捏了一下贾赦的脸颊:“当然,我可是排除了万难才给恩侯升的爵位,父皇说以后再有封赏直接封赏瑚儿和琏儿他们了……”   “太上皇该不会拿琏儿撒气吧!”   这都什么和什么,他父皇疼琏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拿琏儿撒气?   把贾赦带到书房以后,司徒琛拿出太上皇的书信给贾赦看。他父皇还为琏儿着想,让琏儿不用在行宫修缮完毕再回来呢。   贾赦看到太上皇的信件以后松了口气,不过心思立马又放到了心中说的另一件事情上。   明年要大选?   有得必有失,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其实关于大选的事情,母后早就和我说过这事儿,不过我拿朝政繁忙为由给搪塞了回去。如今父皇又提了这件事情,又指明了明年,那就得按照父皇的意思开办咯。不过我都这个岁数了,都是给彻儿和宗室挑选罢了。”   司徒琛说完瞧了一眼贾赦,挑了一下眉毛说道:“恩侯到时候要不要……”   “瞎说什么呢……”   贾赦推了司徒琛一把,司徒琛拉着贾赦的手顺势将假设拉到怀中紧紧地抱住。刘裕见状赶紧顺着边儿溜了出去,在门口为皇帝陛下和荣国公把风。   荣国公大晚上也不能留宿在宫中,皇帝陛下只能白天解解馋了。   司徒琛事后搂着贾赦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贾赦正大光明地留宿在宫里。   很快司徒琛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恩侯如今已经是国公了,这荣国府也该好好从头到尾修缮一下。不如让婉晴带着孩子们到东宫居住,恩侯来我这里?”至于王熙凤和巧姐,就先回娘家好了。   贾赦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抬起来敲了敲司徒琛的脑壳。   “干嘛非得到宫里,在王府里住一段时间不也是一样的么?你想君王从此不早朝,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顶祸国殃民的帽子。”   司徒琛握住贾赦的手,轻轻在手腕的地方咬了一下。他才不会君王从此不早朝,也不会让贾赦被扣上一顶祸国殃民的帽子。   “都听恩侯的,我这就让人去把王府收拾出来。”   既然贾赦想住在王府里,那抓紧时间挖出来一条从大殿去往王府的密道好了。这样一来既隐蔽又刺激,想想就觉得美得很。   贾赦见司徒琛眼神迷离以及嘴角翘起,就知道司徒琛肯定又是在想什么美事儿。   “你看着办吧,我也没什么特殊的需求。”贾赦说着起身活动了一番,特意在穿衣镜前仔细照了照,觉得没有“被蚊子叮过”的地方,准备去东宫看看自己的孙子。   司徒彻带着贾瑚去办修缮考场的事情了,东宫可别是太子不在家太孙称霸王的场面。司徒琛一瞧贾赦要走,立马跟在贾赦的身后一同去了东宫。   两个孩子还小,如今处在寓教于乐的阶段。或许贾英也继承了他祖父做饭的爱好,正烤着从御花园捞回来的锦鲤。   司徒策看到他皇祖父还有些紧张,但贾英人小胆大,攥着烤鱼的叉子不撒手,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实践出真知,不亲自尝尝怎么能知道烤锦鲤有多难吃,万一他烤的就好吃了呢?   看着外孙的模样,司徒琛蹲下身子捏了捏贾英的耳垂说道:“要是能好吃,朕把御花园的锦鲤都给你,让你拿回家烤着吃!”   贾赦看着孙子吃瘪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还知道实践出真知了,看着这几日没白和你表哥一起读书。”   司徒策收到贾赦话的提示,立马开始不要钱一般地夸起了自己的表弟读书如何认真,悟性又高。司徒琛早就看穿了自己孙子的小把戏,揉了揉司徒策的头顶,等锦鲤烤熟以后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屋里。   看着烤熟的锦鲤,贾英拿款子夹了一小口,刚尝进嘴里便吐了出去:“呸呸呸,好难吃!”   “知道难吃了吧,下回不许在院子里生火,想要弄就去小厨房,知不知道?”司徒琛在做太子的时候特意在东宫弄了个小厨房,就是方便能在宫里也吃到贾赦做的美味。   来都来了,贾赦也就顺着司徒琛的意思去小厨房做了一顿。   贾赦晋封国公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议论,朝臣们也识相地避而不谈。毕竟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很多,有没有必要非盯着荣国公不放。   临近年底,如今京城里讨论的话题里最热门的就是明年的大选。   要知道皇帝陛下可是发话了,这是本朝第一次大选,也是最后一次大选,不纳后妃进宫,只给皇太子选几个侍奉之人,以及给宗室指亲。   皇帝陛下那岁数再过几年都能当秀女的祖父了,所以不纳后妃完全可以理解。至于太子殿下身边只有太子妃一人,孩子也只有太孙一人,这要是谁家的女儿能被选到太子身边,日后妥妥的飞上枝头。   “诶,你们说,皇帝陛下这么多年都没在后院纳人,是不是下面那里……嘿嘿嘿……”   悄悄回京,坐在茶楼里喝茶的贾琏瞄了眼笑得前仰后合的男子,记住容貌以后起身付了茶钱以后下楼去了对面的面馆坐了下去。   “伙计!给我来碗阳春面,多加葱花,再来一头蒜!”   贾琏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面,一边仔细听着对面茶楼二楼的声音。在听到起身的动静以后,贾琏拿起了桌上的那头蒜准备教训一下刚才口出狂言的人。   练家子的伸手用在毫无防备的人身上那就是一击必中,还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呢,之前口出狂言的人就已经捂着双腿之间倒在了地上,光听凄厉的叫声就知道受的伤不轻   “是哪个王八蛋扔的蒜!有种就出来!”   嘴臭就多吃点大蒜消消毒,贾琏才不管那些人的叫嚣,冷哼了一声便朝着荣国府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贾琏琏:家里搬家了,就是忘了告诉你……   贾赦赦:谁叫你小子突然回来了。   司徒琛:还不告诉我们一声。   ------   姐夫在读大二的时候家里拆迁,阿姨真就没和姐夫说搬家的事情,姐夫看着工地一脸懵b打电话的时候才说2333333 第185章   走进荣宁街,贾琏就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锤镐的声音交错起伏, 似乎家中正在修缮?   原本贾琏得了太上皇的恩准回京过年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结果现在连家里人的去向都不知道, 上哪儿给惊喜去……   荣国府只是修缮并非重新修建, 所以大部分下人还在。门房看到贾琏的身影使劲地眨了眨眼睛, 确定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以后赶忙迎了上去:“琏二爷回来啦,府里还没修缮完, 老爷带着太夫人等人在王府暂居,二少奶奶带着二小姐回娘家了。”   贾琏点了点头, 道了声知道了便先去了王府。   “侍卫大哥, 我爹爹可在府里?”贾琏拎着个褡裢问道。   王府的侍卫认得贾琏,立马二话没说为贾琏带路到了贾赦暂住的院子里, 随后回去继续值守。   院子虽然是贾赦暂住的, 不过此时此刻贾赦并不在屋子里。贾琏将褡裢扔到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 想着也不管他爹到哪儿了,休息一会儿就去岳父家看看媳妇和闺女。   小厮见贾琏一直不问老爷的去向, 看贾琏喝了两碗凉茶以后忍不住主动说了出来:“琏二爷,老爷这时候应该带着琮三爷在校场里骑马呢……”   “骑马?琮儿都敢骑马了?”   贾琏说着撂下茶碗直接去了王府的校场, 果不其然看见他爹抱着贾琮骑在一批马上慢悠悠地在校场里绕着圈。   怕速度快摔着贾琮,可这速度也太慢了,还没老黄牛快吧。   贾赦还没看清校场门口来的人是谁,贾琮眼神好使立马认出来了是他二哥,把缰绳一丢立马挥着小手唤着二哥。   能让贾琮叫二哥的自然就只有贾琏了。   “你怎么回来了, 该不会是被太上皇撵回来的吧。”贾赦赶忙把贾琮抱得更紧一些,拉动缰绳让马停下来。   贾琏听他爹这么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一直本本分分在云南监督修建行宫,怎么可能被撵回来。   太上皇倒是想留他一起过个年,是理王殿下想着他在女儿出生后没多久就动身来云南办差,让他回来多看看孩子,和家人团聚的。   “撵什么撵,太上皇他老人家还不想放我走呢,我过完年还得去盛京的行宫安排一下,太上皇打算今年和理王殿下早点过去,说是打算亲自种点麦子。”   不是被自己牵连,被太上皇撵回来的就好。   贾赦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放松的对贾琮的束缚,拍了拍还不肯下马的小儿子的脑袋,贾赦让贾琏过来带他三弟骑会儿马。   在这么点的小院子里骑马既没意思又不过瘾,贾赦一句话没叮嘱到位,回头贾琏就带着贾琮到郊外打猎去了。   想着贾琏几乎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而且贾琮身上穿的也够厚实,贾赦也就稍稍放下了一些心。   大冬天的哪有什么猎物,不过是跑会儿马过过瘾罢了。贾琏带着贾琮吹了半天冷风,就看到一只出来觅食的狍子。   能打回来一只狍子都是额外收获。   “二哥,我也想当将军,你教我习武呗,安喜哥不教我。”贾琮在府里听下人说了不少关于他二哥的事情,对贾琏崇拜得不得了。   贾琏只是身上有个一等将军得爵位罢了,还不是真正得将军呢,想着可能是这小子理解错了,贾琏搓了搓手捂在弟弟的脸蛋上说着:“习武又累又危险,你安喜哥是怕伤到你才不教你的。”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贾琏觉得就凭这一条,贾琮可能就坚持不下去。   想着天不亮就要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贾琮确实是犹豫了。贾琏将打到的狍子在马背上固定好,带着贾琮回到了王府。   狍子肉不少,贾赦拆解成三份,打算宫里送一份,自家留一份,剩下的那份让贾琏去给王子腾送去。   贾琏看着要送给岳父送过去的那份狍子肉,果断拿起菜刀在要送去宫里的那份砍下来一小半添了进去:“送那么多进宫干嘛,还不如他爹做好了现成的,让人送到宫里呢。”   皇帝陛下能吃到热乎的,说不定还能更高兴一些。   看着要给司徒琛送去的那部分狍子肉被贾琏手起刀落拿走一部分,贾赦撇撇嘴说道:“干脆都送现成的算了……”   狍子虽大,剁成碎块一锅也能装得下。   贾琏带着炖好的狍子肉赶往王子腾的府里。因为来得时候早,所以王子腾府里还没吃完饭。礼轻情意重,王子腾收下那盆炖狍子以后就让贾琏赶紧去瞧瞧王熙凤和巧姐,小两口都快一年没见照面儿了。   平儿端着刚煮好的杏仁羊奶要端进屋子里给巧姐喝,见到贾琏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儿。   “瞎嚷嚷什么呢,见着鬼了?”   王熙凤听到平儿的叫声,开玩笑一般地喊了一句。   贾琏拿过平儿中的托盘,平儿立马将门帘掀开回了一句:“鬼都在地府里等着过年呢。您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王熙凤看到贾琏进了屋,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没看错以后便抓着贾琏的胳膊捶了起来:“你还知道回来,都两个月了连个信都不给我们娘俩寄一封……”   躺在炕上的巧姐也有样学样,挥动着藕节一般的小胳膊。   就算王熙凤又捶又掐贾琏也一直忍着,直到王熙凤打累了才从怀中摸出一根嵌着翠玉的银簪。料子虽然是好料,但王熙凤一眼就看出来这肯定是贾琏亲手做的。   “一根破簪子就想打发我们娘俩,想得美!”   “还有一锅狍子肉,我爹炖的……”贾琏想想似乎也不够,挠了挠下巴干脆往炕上一躺:“不够吃的话就把我也吃了吧。”   王熙凤照着贾琏的大腿根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又不是白骨精,贾琏也不是唐僧肉,吃了除了能拉肚子还能干什么?   贾琏躺在床上拿手指头逗女儿,沾了一手的口水也乐此不疲。王熙凤见爷俩玩得正起劲,摸了摸杏仁羊奶的温度,觉得不烫了以后让贾琏喂他们的闺女。   等到了晚上,贾琏主动和王熙凤说起了巧姐的事情,打算在女儿的抓周结束以后再动身去盛京办差。   忙活差事总好过窝在府里无所事事,王熙凤揉揉腰间,懒懒地嗯了一声算是对贾琏的应答。   小别胜新婚,小两口**可是没少折腾,都是累极了,没多大一会儿便睡着了。   夜里的梆子照常敲响,司徒琛还在处理政务没有睡觉。得知贾琏今天回到了京城,心里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司徒彻和贾瑚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晚上恩侯送过来的狍子肉还剩多少,给朕热一碗拿过来。”   司徒琛揉了揉有些饿了的肚子,觉得来点夜宵下肚还能再批一个时辰的折子。   刘裕无奈地迎下,出了大殿叹了口气。荣国公和太子殿下都不在,皇帝陛下又不爱惜身子批阅奏折到了这个时辰,等会儿就算被训斥也得让皇帝陛下休息了。   御膳房得值守太监一瞧刘裕过来了,赶忙笑着问好:“刘爷爷,可是陛下想吃什么了?”   “一碗狍子肉,一碗汤泡饭,麻利点,陛下还等着吃呢。”刘裕进屋跺了跺脚,一边说着一边站在炭盆边儿烤烤火。   京城的冬天十分寒冷,只要把东西放在外面,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冻成一块大冰坨。贾赦送进宫里来的狍子肉就被厨子放在御膳房窗外的箱子里,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皇帝陛下突然又想吃两口。   要是平时换做其他菜品,早就被他们这些人瓜分干净了,盘子都能用馒头擦得锃亮。   不过是热一热剩菜,刘裕的话刚吩咐完,立马就有小太监卖力地拉起了风箱。   尝着没变多少味道的狍子肉,司徒琛询问刘裕关于密道挖掘的事情。如今冰天雪地土都冻着着实难挖,这并非是不卖力……   司徒琛也理解。密道嘛,悄悄地挖就是了。愚公连山都能移开,他不过是挖条暗道罢了。等开春速度就能快了,估计入秋以后就能用上了。   垫饱了肚子就来了困意,司徒琛瞧了眼剩下的折子,干脆地起身去睡了觉。   万一能在梦里与贾赦相见呢?   过年之前,带着贾瑚几乎将大齐走了个遍的司徒彻终于回来了。看着瘦多了的儿子,司徒琛虽然心疼但又不能让儿子一只待在京城中。   “考场修缮完又将各地的书院修缮了一遍,你和贾瑚做得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了,好好休息一番。过了年就有大选,你可有什么喜欢类型的女子?”   好端端的突然说到了纳妾上面,司徒彻被他父皇这跳跃的思维搞得有点发懵。   有纳妾的必要么?   “多谢父皇好意,儿子觉得有采岚一人就够了……”   秀女在家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论起伺候人的水平肯定没有宫里的人好。再说太子妃又不是无法生育,开枝散叶的事儿慢慢来就是了。   孩子要那么多有什么用,教育得好才是关键。要是有像他三叔和六叔那样一门心思想谋反的儿子,还不如当初就不生下来,一劳永逸。   儿子不愿意纳妾,做爹的也不能硬往后院塞人,东宫不进秀女,还有宗室等着指婚,到时候能说得过去。   在除夕的晚上,司徒琛邀请贾赦一家到宫里参加宫宴,王熙凤拿出她哄贾母的本事,用贾英烤锦鲤的事儿把太后逗得前仰后合。   “喏,这盘鱼就拿去给你拿馋猫的侄子吃吧。”   王熙凤接过那盘烤鱼行了一礼,下一秒便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彻:拒绝纳妾,从我做起。   贾瑚瑚:鼓掌~~~ 第186章   过年期间查出孕事,皇太后更加高兴了, 立即让身边的嬷嬷去拿一套司徒策穿过的小衣裳给王熙凤, 希望她先开花后结果, 这一次一举得男。   荣国公在皇上眼前那是比自家王爷还要受宠, 他的儿媳妇虽然不用巴结, 但也的说好话捧着。众多王妃以及命妇可劲儿夸着王熙凤以及腹中的胎儿,好似那孩子生下来就能飞了似的。   原本司徒策就想将贾赦留在宫里, 听说王熙凤在太后身边查出了身孕,立马让刘裕去给贾赦一家子安排住处。   宫里空着的宫殿有不少, 暂住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贾赦自然是被司徒琛安排在了他的偏殿。就算贾赦不能正大光明地住进正殿, 但司徒琛可以堂而皇之地去偏殿然后不出来了嘛。   因为司徒琛多年不近女色,所以彤史这一块形同虚设, 就算负责起居注的官员也只会记录到勤和帝在哪个时辰就寝而已。   而不会记录皇帝在安寝以后竟然还偷偷溜去了偏殿, 还和荣国公睡到了一起。   司徒琛悄悄推开偏殿的房门,就看到昏暗的烛光映衬下的贾赦在无聊地玩着胸前佩戴多年的玉佩。   贾赦听到门口的动静, 瞄了一眼是司徒琛以后,将玉佩重新放到亵衣里面, 朝着床里面挪了挪,万一遇到了紧急情况, 方便司徒琛立马起身下床。   “恩侯还没睡呐……”   司徒琛快步走到床榻边儿,将斗篷和靴子脱下去就钻到了被窝里。看到司徒琛竟然直接在亵衣外面套了个斗篷就从正殿过来了,贾赦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气,开始教育起司徒琛。   “再晚我都等你。大冷天的裹严实了再过来,老胳膊老腿儿的, 冻出毛病来怎么办?下回不许任性,这么大个人了……”   刘裕坐在脚踏上为司徒琛守夜兼把风,心想他们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皇帝陛下就是不听啊。   还得是荣国公说的话才好使。   每当这个时候,司徒琛都是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贾赦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还一句话,然而到了下此依然不改。   贾赦间司徒琛睁着眼睛并没有睡着,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戳了一下司徒琛的鼻尖:“我听说你还打算挖条密道出来?”   司徒琛没肯定也没反驳,只是用眼睛看着贾赦,琢磨着这事儿贾赦是从哪儿得知的。   一瞧司徒琛的眼神儿贾赦就知道这事儿是确有其事了。   “你也太着急了点吧,哪有大冬天叫人修花园的,这不叫人多想就怪了。本来我住在王府里就够惹人注目,这要是密道挖好了被太上皇知道了该怎么办?”   终于司徒琛忍不住了,攥着贾赦的双手放到他的胸口上,说出了很久以前就深思熟虑的话:“父皇要担心也是担心你会影响到我对朝政的决策,大不了我不做皇帝就是了。”   司徒琛一直为此做着准备,努力创造机会让司徒彻出去锻炼,如果他和贾赦的关系真的有一天被发现了,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皇位传给司徒彻,消除他父皇的顾虑,从而将贾赦保下来。   不做皇帝也要保全自己,贾赦听到司徒琛的打算感动得无以复加。   “你个傻子,龙椅捂热乎了么,就想着不当皇帝了……”贾赦觉得他们还是安安稳稳地来,像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   司徒琛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年轻气盛的时候想着坐上皇位以后要大展宏图,可真坐上了这个位子,却又觉得上了年纪有心无力。   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和侄子,这大齐的江山还是传给年轻人为好。   “龙椅太硬,坐着不如躺在床上舒服,搂着恩侯那就更舒服了……”司徒琛说着便将手探到贾赦的腰间,贾赦也没对伸过来的“咸猪手”有所反抗。   安稳一天是一天,日后还没影儿的事儿日后再说。   过完年,万众瞩目的选秀便如火如荼地展开,各地开始挑选符合皇家要求的秀女送入京中备选,宗室有需要指婚或是赐婚的人家也将名单送到了司徒琛的眼前。   司徒琛看到林如海的名字出现在了请求赐婚的人员名单中,便将林如海请求赐婚的折子单独挑出来瞧了一眼。   “林如海也算对他的女儿视若珍宝,这北静王世子哪里值得他相中了?是才高八斗还是长得好看?要说长得好看,老太太身边浓眉大眼的贾宝玉不比水溶好看?”   贾赦轻咳了一下,不知道司徒琛是哪只眼睛看过贾宝玉长得浓眉大眼……   “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妹夫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水溶那孩子没听说有什么恶习,两个孩子平平淡淡也挺好。”   司徒琛瞄了眼突然对北静王府大有改观的贾赦,笑着问贾赦觉得水溶的弟弟水漓怎么样。   当初贾赦可是拿北京王世子尚未成婚的理由婉拒了水漓和贾迎春之间的婚约,如今北静王世子水溶已经和林黛玉到了要赐婚的阶段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北静王妃就要再次登门拜访加老太太,商量起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儿了。   时间是检验一个人是否真心的利器,几年过去了,贾赦已经放下了对水漓的戒备。   贾迎春虽然依旧嘴上说着不知道喜不喜欢水漓,但要是半个月都没和水漓下上棋,就得抱着猫一直望着窗外,心思早就飘到了外面。   久而久之贾赦也就默许了当年的事情,只等着时候水到渠成。   司徒琛猜到了贾赦的想法,觉得干吊着人家可不行,得借着北静王和林家得事儿和北静王吹吹风,让他赶紧把另一个儿子得婚事也定下来。   万一贾赦那天晚上睡不着觉得时候琢磨着水漓又不合适,北静王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吧。   “对了,你孙女就要抓周了,日子定下来了么?”   巧姐抓周的日子早就定下来了,贾琏还要赶着去盛京帮太上皇琢磨种麦子的事儿呢。   “定是定下来了,不过我不想大办……”   司徒琛也明白贾赦的用意,如今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了,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过度解读,巧姐现在还小,不应该承担太多人的注意力。   巧姐的抓周就在王府里悄悄地举办,司徒琛虽然没有过去,但司徒彻还是穿着常服参加了,看着巧姐抓了块贾琏放上去的翠玉和鞭子,回宫以后当作笑话讲给司徒琛听。   看样子以后是不用担心日后巧姐会被夫君欺负了。   荣国府在入夏的时候就修缮完毕,不过因为油漆味还没有散尽,太医说最好再晾上半年为宜,正好贾赦也不想大热天的折腾搬家,儿媳妇还挺这个大肚子,听太医说这回还是双胎,更得仔细着些。   太上皇得知王熙凤这次怀的是多胎,很有可能会早产,于是没让贾琏继续留在盛京陪他们爷俩种地,赶紧陪回京城陪媳妇要紧。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朕种的田可比陶渊明强多了。等麦子熟了,朕让给你送过去一些。”   贾琏自然是千恩万谢,虽然心里十分清楚这片广袤的麦地太上皇就轮了一下锄头,剩下的就和他老人家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这回贾琏回京可没再搞突击,而是派人将书信随着太上皇的赏赐一同先送回去,随后才骑马赶往京城,免得再像上次那样差点找不到家。   或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大街上没有几个人,贾琏依旧先到王府看了眼正躺在树荫底下和贾英贾芙吃冰镇西瓜的贾赦,随后才到岳父的家中看望怀孕辛苦的妻子。   王熙凤的肚子大得出奇,看得贾琏连碰一下都有些不敢,生怕下手重了伤到娘几个。   “纸糊的灯笼还能摸两下呢,让你摸你就摸。”贾琏不敢摸,王熙凤抓着贾琏的手就放到了肚皮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贾琏的存在,王熙凤腹中的胎儿格外的活跃。   王熙凤起初还能忍一忍,但察觉到羊水似乎破了,王熙凤声音有些颤抖:“琏二,我、我好想要生了!”   贾琏也知道媳妇会早产,但没想到这才七个月。   贾琏在平儿的指引下,双手托住王熙凤,送到了产房里,不断地安抚王熙凤:“我就在外面等着,哪儿也不去。我这就让人通知我爹,一会儿宫里的太医就来了。”   现请宫里的太医过来,孩子都生完了,王熙凤见贾琏比他还紧张,咬牙将手边的帕子甩了出去:“太医都在府里住好几个月了……”   并非是头一胎,胎儿的身形又不大,王熙凤生产的过程还算顺利,没过多大一会儿贾琏就在院子里听到了两声孩儿的啼哭。   就在贾琏琢磨怎么还不把孩子抱出来给他瞧一瞧的时候,第三声啼哭从产房里传了出来。   “恭喜二爷,是三位小公子。”一个产婆抱不下三个孩子,得由另一个产婆帮忙抱着一个才能给贾琏看三个刚出生的孩子。   贾琏激动得说不出来话,还是在产房里的王熙凤喊了一句赏半年的月钱。   听这中气十足的动静,就知道媳妇也没什么事儿。   荣国公一天添了三个孙子,还是一母所生,这事儿在京城里迅速成为了茶余饭后最新鲜的谈资。   不过仅仅过了一天,最热门的话题就换成了另外一个。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听我那在宫里当侍卫的大哥说,荣国公的儿媳妇之所以能一口气怀上三个麟儿,那是因为过年的时候太后娘娘赏了她太孙殿下小时候穿过的衣裳。”   “太孙殿下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彻:父皇你这个有了媳妇坑孙子的渣祖父!   司徒琛:给孙子造势怎么能叫坑呢? 第187章   能投胎到皇家,哪个是没福气的?就算有下场凄惨的例子, 那也是自己把福气作没的!   司徒彻在得知有人在拿自己的儿子当筏子的时候怒不可遏, 司徒策才多大就被人算计, 不杀杀这幕后之人的威风, 日后还得了?   话题扭转得这么快, 贾瑚有些担心:“这事儿该不会是我爹干的吧……”   “不可能,贾叔不是那样的人。”司徒策在听到贾瑚的猜测后立马否定了这个可能。虽然他贾叔不希望小孙子们被太多的人讨论, 但绝对不会做出不利司徒策名声的事情。   出了这样的事情,司徒彻立即让手下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查清这件事情的源头。   司徒琛命人扭转京城话题风向的时候几乎没有顾虑过什么, 所以很快便让司徒彻的人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司徒琛的身上。   “父皇, 您为何要那样做?策儿就不是您孙子了?”   看着儿子快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司徒琛觉得儿子还是有些稚嫩, 思考问题时不够全面, 还得多教一教。   没有拍桌子质问司徒彻的态度,也没有信口雌黄地否认, 司徒琛招了招手让儿子坐到身边来,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掰碎了讲给司徒彻听。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选秀的殿选了, 很久以前就放出风声说这是本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选秀,后宫不纳嫔妃正常, 但要是东宫一个人都不进,这可是个不小的事儿。   司徒彻听到他父皇说到这儿,就渐渐明白过来他父皇是何用意了。   如果不出意外,皇位更替少说也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这期间要是没有了选秀, 那就相当于东宫里始终只有太子妃一个人。如今他们膝下只有司徒策一个儿子,虽然他已经知足了,但在朝臣眼中那实在是少得可怜。   要知道他父皇当年除了他以外,他还有一个妹妹呢……   虽然他父皇一直没宠幸,后院里还是有几个一开始就有的侍妾在充数……   他和太子妃想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生活,可朝臣不关心这个,只会盯着膝下有几个儿子的事情,万一太孙不幸夭折,要是没有其他儿子顶替,那岂不是要断了香火?   所以就要为司徒策营造出“有福气”的风头。   不过是把穿过的衣裳给别人家,就能为其招来三个子嗣,皇太孙有这样福气,还用担忧日后东宫子嗣不丰么?   还用斤斤计较太子殿下不纳妾的问题么?   “不对啊父皇,贾琏他媳妇是收到策儿衣服之前就怀上了身孕,而且胎儿是男是女在怀上的时候就已经定了下来……”   司徒彻觉得这个要是细琢磨起来是个大的漏洞,那些御史要是也想到了,绝对会抓着这一点喷个没完没了。   关于这一点,司徒琛早就考虑到了应对的说辞。   “你要知道,对于寻常妇人来说双胎就够危险的了,王熙凤能平安生下三个健康的儿子,这还能说是没沾到策儿的福气?该狡辩的时候不能客气,尤其是面对那群没事儿就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   对于狡辩的事儿,司徒琛可以说是经验丰富。尤其是和贾赦沾边儿的事儿,在太上皇面前睁眼说瞎话的时候腿就没抖过。   面对御史那更是理直气壮。   司徒彻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今天他受教许多,回去得好好消化一下。   关于皇太孙有福气的话题也没热乎多长时间,甚至没用司徒琛或者司徒彻出手,各个茶楼和酒馆的话题就换成了谁家的秀女十分出色,做个太子侧妃不成问题这一类的。   甚至还有闻到了银子味道的赌.坊,根据秀女呼声的高低设了赌.局,赔率也各不相同,想趁着勤和一朝唯一的一次选秀大发一笔钱财。   哪成想最终没有一个秀女被选入东宫,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成为皇帝陛下侄子的侍妾,和心中所期待的太子侧妃相差甚远。   但皇帝的侄子那也是皇亲国戚,秀女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得接受现实,开始忐忑地希望到时候府中的正室十个脾气好的,要不然日后的日子还不如回去嫁个门当户对的做正室呢……   虽然选秀已经尘埃落定,但御史们怎么可能因为之前“皇太孙殿下乃是有福之人”的传言就安分下来?   但司徒琛也没坐在龙椅上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御史们刁难,直接亲自下场把御史们喷了个遍。   姜还是老的辣,司徒琛一出手就直接给挑事儿的御史扣了一顶“想让太子殿下沉迷女色” 的大帽子,剩下凑热闹的御史也分到了“想借裙带关系往东宫安插势力企图谋私”,以及“借腹生子,意欲谋害太孙”等帽子。   这样的帽子就算长了十个脑袋也不敢接,御史们被喷老实了以后司徒琛便宣布退朝。   一直在一边儿看热闹的贾赦在散朝后就被司徒琛派去的小太监悄悄带到了后殿。今日朝堂上“舌战御史”的事儿对于司徒琛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司徒琛是想问问贾赦像没想好三个孙子的名字。   还有贾琏的大女儿巧姐,都抓完周了还没大名呢?   司徒琛深知自己起名水平不高,起的名字到哪儿都被嫌弃,等贾赦这个做祖父的想好了,他好直接下旨赐名啊。   “恩侯你看,我赐名的圣旨都写好了,恩侯想好了名字,自己把名字往这圣旨里空着的地方一填就好了。”   贾赦看着这圣旨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心想司徒琛真是把这几个孩子都夸出花儿来了,看着那四处空白的地方,贾赦点了点头说道:“名字是想好了,但还没和琏儿说呢。”   怎么也得听听贾琏这个父亲的意见,到时候再下旨也不迟。   三个孙子分别叫贾慕、贾茂、贾萌,巧姐的大名就叫贾薇,和她堂姐贾芙一样都是花的名字。   花儿得一直仔细呵护才能盛开得长久,司徒琛点了点头,招招手小声儿问贾赦关于贾迎春的事情,北静王府可登门拜访了?   司徒琛已经悄悄地放出去了风声,北静王府现在正在悄悄地准备着,没在三个孩子的满月宴上说这事儿,那估计就是在百日宴上了,再就是年底拜年的时候提了……   “现在北静王府应该正忙着世子的婚事,还无心分出精力管水漓吧。不过前几日那水漓倒是送给迎春一套玉质的棋盘,那黑子还是罕见的墨玉。”   贾赦觉得自己的女儿用一个荷包换了一套棋盘,这“买卖”倒是划算得很。   司徒琛猜测北静王妃说不定是碍于贾赦一家现如今仍暂居在王府里不好前去拜访,说不定等贾赦搬回荣国府以后就会去提亲了。   说到荣国府,司徒琛又问贾赦对修缮后得荣国府可还满意,若是有需要变动得地方现在提出来还来得及,不会影响年底时候搬回去居住。   毕竟搬出来的时候王熙凤刚怀有身孕,哪成想这一次直接生出来三个孩子,数量上直接反超贾瑚膝下的两个孩子。   这日后给孩子住的地方是不是得变一变了?   司徒琛想得细心,贾赦琢磨着荣国府地方大着呢而且等三个孙子成家立业的时候,也该搬出荣国府了……   还是别折腾了。   贾赦不想大动荣国府,司徒琛也不强扭。   “对了,密道快修好了,到时候我要是突然从王府假山里钻出来,恩侯可别被我吓到哦。”   “只要你不大晚上穿个亵衣就钻出来,我就不把你当成魂儿。”   哪怕是夏天,夜深露重也是寒凉,要是不披件外衣那也得冻出病来。贾赦也不是没钻过地道,地道里那也不暖和。   该说的都说完了,贾赦就照常到户部点个卯,然后就回到王府里逗弄自己三个白面团子似的小孙子了。   贾琏对贾赦起的名字也没什么异议,于是贾赦写了封信送进宫里,司徒琛将四个名字填在圣旨预留出来的空白之处以后交到刘裕的手里,让刘裕等三个孩子百日宴当天再把圣旨颁布下去。   也算是给孩子们的百日宴添个热闹。   “父皇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司徒琛拿起一本折子,摸了摸封面问了一句。   他父皇在还没退位的时候就一直暗中命人盯着贾赦,不知道现在还继续盯着没有。虽然现在是万事太平,但不知道他父皇是什么都没发现,还是已经发现了,正在暗中琢磨着计划。   手下没调查出来什么暗中的事情,刘裕就只好将司徒琛的问话理解成“太上皇得知贾琏得了三个儿子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赏赐”。   太上皇喜爱贾小将军,早在贾小将军回京之前就说要好好给贾小将军的孩子们点赏赐,只不过这个赏赐有点特殊,刘裕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太上皇让人割了四捆麦子,打算到时候磨成面送过来……”   这个赏赐可真是够省银子的。   就算他父皇再怎么不得意贾赦,也不至于就给几个孩子一人一担面吧。   “罢了,父皇愿意送什么那是父皇的事儿,朕到时候就送孩子们一人一担金子好了。”   司徒琛的私库里有不少金子,给了巧姐和她弟弟们,其他几个孩子那里也不能厚此薄彼。   因为是在大半夜的时候悄悄把金子抬过来的,所以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司徒琛抱着三兄弟中的老幺贾萌,忍了许久没有伸手戳一戳侄孙的脸蛋。   “明年夏天的时候,咱们去承德避暑可好?”   贾赦抱着似乎要睡醒的贾慕晃了晃,点点头轻声说道:“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毛毛的~   司徒琛:有我在,不怕不怕~   捉个虫儿,蠢迷藏忘了隔壁宁国府已经有一个贾蔷了2333,那巧姐的大名就叫贾薇好了233333 第188章   京城夏天炎热,皇帝出京避暑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早在盛京行宫尚未修建好的时候, 太上皇就冬日去江南避寒, 夏日到承德避暑。   如今司徒琛登基已有两年, 朝廷早已稳定下来, 这时候再离开京城前往避暑山庄一点毛病都没有。   只是因为从多年前开始, 太上皇就去盛京行宫避暑了,以至于承德的避暑山庄有些荒废。   不过问题不大, 好好修缮一番就是了。   就算不用国库里的银子,司徒琛的私库也完全承担得起这笔修缮的费用。   司徒琛也打算修缮承德的避暑山庄, 至于怎么修缮到时候再说。看着怀里的侄孙似乎也有要醒的迹象, 二人将孩子交给奶娘,到隔壁去详细琢磨修缮避暑山庄的问题。   推倒重建是没有必要的, 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翻新一下, 然后看看还有哪里需要增添什么就够了。   比如说供他们二人“玩耍”的密室,就得妥善地修建几个。   “修建密室, 这得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吧……”贾赦一听司徒琛说要修建密室就猜到了司徒琛想要干什么。   避暑山庄修建密室,自然要打着“避暑”的名头了。   既然要夏日避暑, 那一定少不了冰块的储存。既然要在夏日储存冰块,不多修建几个密室可不行。   司徒琛觉得他想的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 冲着贾赦挑了下眉询问贾赦的意见:“总之先拿这个名头把密室修好了,至于日后改做他用就好说多了,也隐秘得多。”   修建密室需要往外运土,而日后改建往里添东西就行。   贾赦点了点头,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密室修建的多了, 到时候隐秘的程度也会大大增加。   “行,那就照你说的去做。密室修建得小一些,多修建几个,六个够不够?”   “都修建六个了,就不差什么再修三个好了。”   年底闲着也是闲着,贾赦便设计起了图纸。司徒琛说修建九个,贾赦觉得九个不好安排,直接在九间密室的基础上又添了三间密室。   围绕着避暑山庄,东南西北每个方位都有三间密室。   修缮避暑山庄只是司徒琛临时起意,眼下要办好的是三个孩子的百日宴。   司徒琛端起手边儿的茶碗,闻了闻茶香以后啜了一口:“父皇给了孩子们一人一担面,大哥给了孩子们一人一担米,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贾赦也一时间也没搞明白太上皇和理王这是什么操作,大概是希望孩子们以后吃喝不愁?这要是别人家的孩子百日宴,有人就送这些东西,怕是要被直接赶出门吧。   “所以你就下了血本送了孩子们一人一担金子?”   从司徒策算起,贾英、贾芙,再加上巧姐和她的三个弟弟,司徒琛一共赏赐出去七担黄金,然而七担黄金里有六担进了荣国府……   怪不得要三更半夜过来。   那些金子对于司徒琛来说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情,哄贾赦开心的事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肉疼什么不存在的。   刘裕一直在门外守着,见时辰实在是有些晚了才进屋小声提议司徒琛该回宫休息了。   毕竟司徒琛晚上是悄悄溜出来的,要是明早宫人照常过来伺候的时候发现皇帝陛下消失了,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搞不好还会牵连到贾赦。   司徒琛也没任性,起身吻了一下贾赦的额头便随着刘裕从角门直奔王府,再从密道里迅速回到寝殿,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三个孩子的满月宴是低调举办的,等到百日的时候司徒琛则是选择了高调进行。司徒琛送来的金子贾赦把其中一担分成了四份,这样摆出来就不算打眼了。   在奶娘们抱着四个孩子出来的时候,太上皇和理王送给孩子们的东西也到了府里。由于有司徒琛提前通风报信,所以贾赦早就安排好了说吉祥话的人。   急智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寻常人看到那几担米和几担面都会发懵,要是让场面冷了那就不好了。只要有人引导出来一个方向,顺着说下去就不会显得有什么尴尬了。   太上皇和理王在盛京心血来潮地搞起了“种豆南山下”,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能得到太上皇和理王种出来的庄稼,这可是比真金白银还要了不得。   真金白银那都是寻常物件,太上皇和理王的米面可还没有人得过呢。   听着不同的吉祥话,贾赦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场百日宴,荣国府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贾赦可不是白往里扔银子的,根据宾客年龄段的不同,呈上来的菜品都不尽相同,贾赦美其名曰:“养生”。   顺便推销了一番他新编写出来的关于养生心得的书。   第二天一早,许多大臣在衙门里喝茶的茶碗里就增添了几粒平时没有的枸杞。   这些事情自然有人整理好汇报给了远在盛京,打算启程去云南避寒的太上皇。除了几个孩子的满月宴以外,信中的内容还包括了司徒琛打算修建承德那座避暑山庄的事情。   贾赦多少年以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能干出来在自己孙子的百日宴上推销新书的事儿,太上皇一点也不意外。   “老四要去避暑山庄?那地方有什么好的,比起盛京的行宫差远了。”   在太上皇的眼中,避暑山庄年久失修,和甄家费尽心思为了讨好他修建的行宫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盛京行宫修建好以后,太上皇迫不及待地去了一趟的原因。   理王翻了翻贾赦编写的《养生心得》,心想他父皇说那话的时候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么?   盛京的行宫比承德的避暑山庄强上数倍不假,可他四弟也不能过来啊。这要是带着一帮人到了盛京的行宫,他父皇还有得休息?   但这也就能在心里想一想,理王可不能说出来,质疑他父皇是不是有点老糊涂了。   “避暑山庄破虽破了点,但毕竟是历代的皇家避暑之处,正好四弟也打算修缮一番,不会比盛京的行宫差太多的。”   司徒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给王府的柱子刷个油漆都要寻思半天的司徒琛了,但司徒琛很穷的想法就在太上皇的脑袋里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尤其是在司徒琛登基之初干了一把赏赐欠条的事儿以后。   太上皇想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去给老四写封信吧,告诉他修缮避暑山庄的银子要是不够,用点国库里的银子也无妨,省出来的那点银子也不好干什么,到时候面儿上也不好看。”   理王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   他四弟前几日都赏赐贾赦的三个孙子一担金子了,怎么可能会缺那点修缮避暑山庄的银子……   “对了,明年该开武举了吧。再告诉司徒琛一声,武状元就钦点贾琏了,他要是敢给别人,朕就跟他急!”太上皇一副孩子气的样子,好似贾琏不做武状元就是司徒琛失职一般。   “父皇放心吧,琏儿那孩子差不了的。”   尽管理王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听从他父皇的意思给司徒琛写了一封信,传达了一下他们父皇的意思。   理王担心他四弟收到信以后会多想些什么,在信的末尾还提了一句司徒琛该怎么做依旧怎么做,毕竟如今司徒琛才是皇帝。   司徒琛收到信以后看到他父皇让他别省银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贾赦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到时候要是有御史来喷司徒琛奢靡,就把太上皇这封信甩出来。   御史保证抱着芴板灰溜溜地滚回原位继续充当朝堂上的人肉柱子。   “父皇还说了,要是我不钦点琏儿为武状元,他就跑回京城来打我。”司徒琛将信看完之后递给贾赦看。   贾琏的功夫没得说,文采在他大哥贾瑚的磨练下也有了大幅的提升,武状元对于贾琏来说基本就是探囊取物了。就是太上皇的这个说法,让司徒琛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人上了年纪都会有个“返璞归真”的阶段,贾赦拿他的岳父举了个例子,现在喜欢和曾孙们玩起了泥巴……   言外之意太上皇没玩泥巴就算不错的了。   “张太傅身子骨可还好?要是能一直这般无忧无虑地安享晚年也挺好的。”司徒琛觉得他父皇或许也有点那个趋势,若是安稳无事那再好不过了,可千万别折腾出来什么大事情。   不得了的大事情一件都没有,日子一切如常地进行着。   冬去春来,武举终于提上了日程。贾琏得知了这个消息,激动得在屋子里连翻了三个跟斗。   贾赦抓起手边的一个苹果朝贾琏扔了过去,起初贾琏还没反应过来,抓到苹果就啃了一口,等反应过来以后气得直跺脚:“爹,你把我当猴儿啊!”   “这还没开始呢,要是你得了武状元,不得上天?”贾赦瞧了眼一旁沉默寡言的安喜,觉得这两个孩子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性子怎么没相互转变一下呢。“安喜你也不用担心什么,照常发挥就行。”   连太上皇都同意了的事情,断然不会因为安喜是太监的缘故就取消安喜的成绩。   “至于琏儿,你也不用让着他,武状元是凭本事得来的,想想你之前读过的书,光宗耀祖的事情可不能拱手让人。”   安喜红着脸猛地跪在地上,冲着贾赦磕了三个响头。   贾琏知道他爹什么脾气,笑嘻嘻地将安喜从地上拉起来:“听说有人拿武举设了赌.局,不如咱哥俩……”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赦:敢涉赌,打断腿儿警告!   司徒琛:给贾赦赦递棍子! 第189章   贾琏的话还没说完,贾赦就又朝着贾琏扔了一个苹果:“臭小子, 你要是敢把爪子伸到赌桌上, 老子就立马去找你敬大伯开祠堂把你逐出宗族, 从此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逐出宗族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贾琏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并没有被贾赦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唬住,将抓住的苹果递给安喜说道:“嘁, 我可没爹爹你那逢赌必赢的好运气,再说我又不缺银子……”   绝对不会掺和进赌局, 在明知自己有很大几率夺得状元的情况下押自己输, 然后在决战的时候故意放水,就为了赢那么点银子。   要知道他可是刚从皇帝陛下那里得了四担金子。   “行吧, 你小子知道就好。趁着还没正式开始赶紧再去读读书, 做两篇文章给你大哥拿过去瞧瞧。”   贾琏最讨厌做文章了,一拿起毛笔不是头疼就是脑热, 想尽借口不做文章。但有安喜在身边,贾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凑了两篇文章拿给贾瑚去看。   硬凑出来的文章能好看就怪了, 尤其还是贾琏这种半吊子的水平。   那两篇文章对于贾瑚来说简直就是折磨眼睛,但贾瑚还不能把话直接说出来, 生怕打消贾琏的积极性。   最终只能夸贾琏的字儿还算不错。   “哥,我的文章还说得过去吧……”贾琏听出来他大哥委婉的意思,好像他这两篇文章除了字儿以外一无是处。   贾瑚抿了抿嘴唇,觉得还是告诉贾琏实情比较好,免得贾琏到了考场也做这样的文章, 还自认为作得不错。   “弟,你的文章套模板套得太生硬了,多说两句润色一下也成啊,你这样干巴巴的很影响成绩的。”   相比之下安喜的文章就要好多了,虽然同样谈不上什么文采,但起码读起来还算流畅,这对武举来说就够了。   觉得自己说得不够详细,贾瑚又补充了两句:“润色的话也不用多花里胡哨,能体现出你忠君爱国,为国效力的意愿强烈就行。”   贾瑚看着贾琏迷茫的眼神,无奈写了几句例子让贾琏拿回去背下来。   在贾琏离开的时候,贾瑚语重心长地又叮嘱了一遍:“写文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趁现在还有功夫赶紧再练练。你要是再考场上就做这样的文章可就糟了,评卷的大人绝对会认为你是在敷衍了事。”   一旦被打上态度不端的印记,那基本上就可以和这届武举说拜拜了。虽然武举更注重武学,但文试太差也不行。   贾琏走后贾瑚就去找他爹说明贾琏的问题,贾赦也没什么好办法。这种事情又不能把贾琏的脑壳撬开把书塞进去,只能尽可能通过多练习提高了。   “就算达不到熟能生巧的地步,起码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术业有专攻,贾赦早就想开了。   大儿子文采斐然,一口气写出两篇文章不在话下,但让大儿子来两个后空翻就做不到。到了二儿子那里,别说两个后空翻,连翻二十个都不喘一口粗气,但要写两篇文章,就得立马趴在桌子上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对于即将参加武举的贾琏,司徒琛也是格外的上心,毕竟他父皇可是发话了,要是贾琏不是武状元就回来打他。   “听说琏儿写文章还很头疼?”   司徒琛说着拿出整理好的《武举模拟》递给贾赦,然而贾赦翻看了两眼就还给了司徒琛。   “还算别让琏儿走这样的捷径了,要不然当初在弄《科举模拟》的时候就顺手把《武举模拟》也弄了,而且你这里是不是夹带了这次武举文试的题目?这不是在帮琏儿……”   贾赦说完司徒琛沉默了一下。直接给贾琏透题确实是对日后不利,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贾琏最终还是要学会自己写出像样的文章。   那就趁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下点苦功夫吧。   吃苦对于贾琏来说就像吃饭一样早已经习惯了,几个月的折磨总算没白挨,再写出来的文章已经能让人看得下去了。   文章只是一部分,能够影响最终评判结果的还得是拳脚功夫。   由于种种原因,和参加科举的人数比起来,前来参加武举的人数简直少得可怜。   因为相对于科举来说,培养一个武举人所要耗费的成本就要高得多了。若是家境贫寒读不起书,大可以借书誊抄一份拿回来读,但习武受伤所用的草药吃进肚子里撒泡尿可就没了……   而且习武是让身子不断受伤,将身子的承受能力一点点提高起来,能治好那还不错,有时候需要休养的时间长不说,还需要名贵药材才能有疗效。   受伤导致衣物受损的开销不说,习武之人的饭量也要比寻常人多不少,这笔开销日积月累下来也不小。所以贾赦在三个孙子出生的时候和贾琏开玩笑,说贾琏这个老子日后要被吃穷了。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原因,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武举不受重视。   毕竟大齐江山已经安稳多年,别说战事了,连剿匪都几乎没有。就算参加武举取得了功名,又有什么用处?要是靠磨时间熬资历来升职,那点升职空间又能有多大?   寻常百姓培养不起,勋贵人家觉得还不如直接靠蒙荫来的官职高呢……   这样一来在一众参加武举的举子里,贾琏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论身份,贾琏是国公嫡次子,身上多年前就有太上皇亲封的一等将军爵位。论水平,那可是南安亲王的关门弟子,打小修炼的童子功。   举子们心中都打起了算盘,比是肯定比不过的,要是抽签对上贾琏,还是立马认输比较好。免得一开始就被打成重伤,直接影响后续的比武。   遇到清一色选择弃权的对手,这让贾琏觉得比拳头打到棉花上还难受。   “安喜,是兄弟就别让着我!”   到了状元之争的最后一局,果不其然安喜和贾琏对上了。虽然安喜是十多岁的时候才开始习武,但陪着贾琏刻苦练习多年,身手也未见得比贾琏差太多。   “那就请二爷使出全力吧!”   安喜说着脚下一蹬,紧攥着的拳头直冲贾琏的门面。贾琏双手交叉挡下了安喜这一拳,随即脚下一扫,神色更加认真了几分。   高手之间的对决总是更为精彩,原本已经打起了哈气有些困倦的判官,在看到贾琏和安喜认真地打起来以后都是眼前一亮,坐正身子开始认真观战。   眼尖的人已经看出来两个人的武功同属一个流派,心想这可就有意思了。   “诸位可知这赵安喜是什么来路么?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好似凭空生出来这么个人似的。”   “咱只知道贾小将军是南安亲王的关门弟子,又不知道南安亲王究竟收过多少个徒弟,说不定那赵安喜是贾小将军的哪个师兄呗。”   这可是本朝首个武状元,就算同门师兄弟也免不了争个高低上下。   关于这个问题没讨论几句,几位考官的目光又回到了擂台。   贾琏感受到安喜的体力似乎开始有些不够了,速度稍减的同时手上的力度也减了两分。安喜一直拼尽全力,却发现贾琏开始放起了水,略微想了一下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擂台,让贾琏的功夫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看的人爽了,贾琏却觉得要累得半死,甚至开始怀疑起安喜是真的要没力气,还是伪装成力气不足玩起了消耗战。   安喜是真的快要用尽力气,小声儿说了一句:“二爷,歇一会儿吧。”   许久都未曾听到这句话了,贾琏下意识收回了拳头。安喜举手示意判官,他力气将尽直接认输。   尽管安喜选择了认输,但还是得到了围观的举子热烈的鼓掌。这样的认输才是体面,和那些连耍两下都不敢的怂包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好看。   大齐的武举不同于科举还要等着放榜,比试结束成绩就公布。贾琏毫无争议地成为了勤和一朝的首位武状元,安喜则是榜眼。   “还是内兄厉害,两个儿子一文一武都成了状元。”   林如海在得知贾琏取得武状元以后,立即赶到荣国府向贾赦道喜。贾赦一下午已经听到了无数声道喜,嘴上虽然说着贾琏那小子就是运气好,没遇上比他厉害的人,但嘴角的笑意暴露了贾赦喜悦的内心。   儿子优秀当爹的自然高兴,虽然林子瑜取得了探花也不错,但对状元有执念的林如海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   “又不是只有状元才有出息,子瑜那孩子日后错不了。”   贾赦一眼就看出来他内兄这是又着魔了,点了一句以后便在心中琢磨起贾琏什么时候能回来,以及司徒琛什么时候过来。   司徒琛没等到,贾琏也没回来,倒是刘裕过来向贾赦道喜,同时告诉贾赦:“贾状元和赵榜眼都被接到宫里养伤了,国公大可放心,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由于林如海也在,刘裕就没将后面的话全都说完,不过贾赦还是猜到了司徒琛的意思。   要是只是通知他一声儿,大可不必派刘裕过来。   他要是想去看两个孩子的话,会递牌子光明正大地进宫。   所以说……   林如海仍旧不知道贾赦和司徒琛的关系,不过却知道安喜是一直陪贾琏练功的侍从。主仆二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倒是让林如海琢磨着要不要让儿子的侍读也去考一考科举,不过林如海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儿子的侍读没那个本事。   想到贾赦很有可能要进宫看望贾琏,林如海就没再和贾赦闲聊,起身拱了拱手便回了府邸。   进宫看望儿子是正事儿,贾赦递了牌子以后正大光明地进了皇宫。一进屋贾赦就闻到浓浓的药膏味道,以及看到上半身缠着绷带的贾琏盘腿坐在床上啃着香瓜。   “还能吃得下去瓜,看样子没什么大事儿。安喜这是睡着了?他情况怎么样?”   毕竟是在一起练习多年的同伴,贾琏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因为安喜小时候吃了不少苦,身体素质始终不如贾琏,这才看起来要比贾琏严重得多。   贾琏放下手中的香瓜,抓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和手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太医说睡一觉就能好。”   都没事儿就好,贾赦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去大殿找司徒琛了。司徒琛正披着折子,见贾赦来了立马让贾赦过来坐,问起了对贾琏日后的打算:“恩侯觉得给两个孩子安排什么官职比较合适?”   反正贾琏再没有官职的情况下也办了几件差事,贾赦觉得官职这东西不用着急,往后延一延还能磨一磨贾琏的性子。   至于安喜那个实心眼的孩子,到时候肯定会说一直跟随贾琏。不过做贾琏的副手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刻稳住贾琏。   说到先给贾琏找点差事做,司徒琛有了一个想法。   避暑山庄他们前几个月刚去过,只是修缮出来了一部分,就算完全修缮好了也有些嫌弃。不如在原有基础上大修一番,只是这势必是需要时间的。   明年的夏天又不想在京城苦兮兮地待着,司徒琛琢磨着要不去草原游览一番吧。   “琏儿是新科武状元的身份,让他作为先锋到草原安排一番,到时候咱们再和百官过去,就算是震慑一下有可能不安分的人吧。”   这下二儿子不盖房子改“锄草”了,贾赦琢磨着开路又用不了多长时间,总好过给太上皇当修建行宫的监工。   “这事儿不急,等贾琏修养好了再说也不算晚。”   正事儿说完了,贾赦写了张写有晚上见的纸条丢给司徒琛,司徒琛看过之后挑了一下眉头,他晚上会留门给贾赦的……   一门双状元,还是齐全的文武状元,一时间荣国府又成了京城热门的话题。北静王终于坐不住了,立马亲自过来和贾赦商量水漓与贾迎春的婚事。   不管贾赦想把女儿留到什么时候才肯成婚,他们两家先把婚约定下来,把坑儿先站住就算稳了。   一说和水漓的亲事,贾迎春就羞红了脸跑开了。既然女儿对那水漓已经有点想法了,贾赦也就不吊着北静王一家了。   “听说世子的婚事定在了两年后,那迎春的婚事就定在三年以后吧。”时间错开一年,北静王府就不会因为两场婚事撞在一起,而对迎春的婚事有所忽略了。   不就是三年嘛,他们家等得起!北静王拿着墨迹刚干的婚约脚下生风地离开了荣国府。   在送走北静王以后,贾赦想了想又关心起了贾琮在干什么。管家一五一十地向贾赦说贾琮正和安喜学习基本功,也想像琏二爷那样成为武状元。   “有志气是好的,就看这小子能不能坚持下来吧。”   至于为什么贾琏不肯教贾琮,贾赦就没有详细问了,估计是贾琏对自己的弟弟狠不下来那个心。   贾赦过去瞧了眼贾琏,见贾琏正在抱着女儿逗儿子们清了一下嗓子。虽然贾赦没说,但贾琏知道这是他爹有事儿找他。于是将女儿放到床榻上,摸了摸巧姐的头顶便跟着贾赦到了隔壁。   开门见山,贾赦直接将司徒琛的打算和贾琏交代了一遍,然后询问贾琏:“太上皇那边儿没找你有什么事儿吧。”   太上皇只是叮嘱贾琏好好休息,并没有交代什么事情需要贾琏去做。   没有差事上的冲突就好说,贾赦放心地回去准备给司徒琛写个纸条说明一下情况。   这边贾赦在给司徒琛写纸条,另一边贾琏也在给太上皇写了封信。   “明年大夏天的去草原?”   太上皇收到了贾琏的信以后总觉得这事儿有些怪怪的。   要说夏天出京多半是为了避暑,可大草原上连个荫凉的地方都找不着,就算搭起了帐子里面也像蒸笼似的,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理王一开始也觉得有点怪,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四弟不是胡来的人,不可能大热天去草原上晒太阳的。儿臣觉得这事儿或许是咱们想岔了,琏儿只是先到草原为四弟安排,入秋以后四弟才会过去。”   承德离草原不算远,避暑结束以后过去“震慑”一下曾经不安分的人也合情合理。   然而太上皇也有他的想法,始终觉得司徒琛这么做不合理。   大夏天的他在避暑山庄里享受着凉快,却让贾琏顶着大太阳去草原安排事情,这不是欺负人么?太上皇拍拍椅背,起身要去给司徒琛写信。   “不成,必须让老四换个人去!”   理王深吸一口气,险些被他父皇“天真”的想法气得背过气。本来他们打探皇帝行踪的行为就受忌讳,还要对皇帝的决定指手画脚,这不是作死么?   考虑到拿他四弟说事儿可能半点效果都没有,理王觉得还是拉贾琏出来比较管用。他父皇既然为贾琏着想,那就更不能耽误贾琏日后的前程。   武举出身的晋升之路本就更加困难,要是再没什么差事添彩,那真就是熬日子了。   “琏儿刚夺得状元就有差事,这是四弟对琏儿的重视。再说能去草原上骑马,对琏儿来说不比在衙门里枯坐要自在多了?而且琏儿原本也谈不上多白,再晒一晒也黑不到哪里去……”   在理王的努力之下,太上皇终于打消了要为贾琏撑腰的念头。不过对于贾琏的事情始终不放心,吩咐手下要暗中看着点,不能让贾琏受到什么委屈。   贾琏和太上皇有书信往来,太上皇的人在暗中保护贾琏的事情司徒琛一直都知道,贾琏一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司徒琛也就没将贾琏当成太上皇的眼线。   对于太上皇的行为,司徒琛也就当作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   “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咱大夏天的不在避暑行宫里猫着,去什么草原,想被晒成咸鱼干么?”   司徒琛听贾赦这么一说也明白了,当时确实考虑不周。   “那就按照恩侯的意思,咱先去避暑山庄,等天儿不热了再去草原。琏儿那边我派人都准备好,保证不会被晒成炭。”   论细心程度,贾赦自愧不如,司徒琛真的是方方面面都为贾琏考虑到了,光为贾琏调理肤色的御医就有两个。   贾琏用手指头搅和着手中的药膏,搞不懂皇帝陛下和他爹是怎么想的,是觉得他长得丑,有碍朝廷颜面么?   安喜知道贾琏是在开玩笑,用手掩饰着小声说了一句:“皇帝陛下很有可能是做给太上皇看的。”   毕竟太上皇有些“吹毛求疵”了,皇帝陛下自然要面面俱到,免得到时候挨太上皇的打。   两边儿斗法,受益的人其实是贾琏。照着铜镜将药膏涂匀以后,贾琏挖了些药膏往安喜的脸上也抹了一块。   “你也抹点,到时候钓你为金龟婿的人会更多。”   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和不可限量的前途比起来,差的那些年龄也算不得什么。还真有不少不知道安喜情况的人有这个打算,然而安喜决定回京以后就公开他的秘密。   “到时候还得麻烦……”   “麻烦什么,要不然我爹闲着也是闲着……”   贾琏满不在乎地说着,随后催促车夫驾车的速度再快一些。早一日到草原,他也就多一日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安喜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开始为贾琏收拾在马车里睡觉的铺盖。   正是因为司徒琛和贾赦在避暑山庄里放松了戒备,所以让太上皇手里的人在保护贾琏的时候得到了些蛛丝马迹。   太上皇被信中的内容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呆滞了半天最终只说出来“荒唐”两个字。   理王虽然也不敢相信,但仔细回想过去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就让人不得不相信……   “来人,去把贾赦给朕抓来,严加审问!”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上皇:还想让朕捉.奸.在.床,气得朕当场暴毙么?   司徒琛:我们会叫太医的啦……   -----   走过路过的小天使冒个泡,准备接收红包雨啦~ 第190章   冲动是魔鬼,理王连忙制止他父皇不要意气用事。就算这事儿千真万确, 那也不能就这样直接将贾赦从避暑山庄带到盛京的行宫审问。   “父皇息怒, 这事儿又没被亲眼所见, 万一是个误会呢?四弟那么抠门, 说不定是想省点冰盆呢?”   理王临时想了个根本就站不住脚的理由。就算他父皇对他四弟抠门的印象根深蒂固, 但他四弟可是在避暑山庄周边修建了十二个冰窖,还用得着省冰就见鬼了。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 思考的能力会下降得不止一星半点,太上皇还真就被这个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唬住了, 不过也仅仅是打消了派人立即将贾赦缉拿过来的想法, 并没有消除对司徒琛与贾赦之间关系的怀疑。   “继续派人盯着,若是有实质性的证据, 立即将贾赦擒住带来, 若是敢反抗……那就敲昏!”   想到刚取得武状元的贾琏,太上皇最终也没将就地格杀四个字说出口。   这事儿太上皇下了封口令, 明面上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理王虽然有心想给司徒琛传信让他和贾赦之间注意点,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出什么岔子。   就算司徒琛和贾赦真的是那样的关系,也千万别被他父皇的人发现。   在震惊之余, 再次冷静下来的理王其实不难理解司徒琛和贾赦为何会产生那样的关系。想想司徒琛和贾赦一起共事的时间已经超过十五年了,日久生情这个词用在这里应该没什么毛病。   深夜太上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也不愿意相信会是那样的结果,一连几日寝食难安,整个人都有些消沉。   “父皇您得想开一点,这事儿是真是假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别人不能说, 只能理王时不时来劝一劝太上皇,打一打预防针,好让事情的真相来临的时候,太上皇的心还能好受一些。   这事儿究竟有没有所谓,太上皇心中也有一杆秤。贾赦究竟是不是误国的奸佞,太上皇心中也明镜儿似的。   自古有龙阳之好的皇帝不在少数,自己的儿子和那些人相比,绝对是英明的皇帝。已经功成名就贾赦也并非贪心之人,不然他所能得到的肯定远超现在。   和贾琏当初一样,太上皇的心中就是过不去那一道坎儿。   “唉……老四和贾赦要去草原,到时候咱们父子俩也悄悄过去吧,朕想当面问个明白。”太上皇语气已经没有当时的激动,倒是让理王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过去问一问也好,总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   太上皇的打算除了理王以外,暂时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司徒琛和贾赦还在避暑山庄里的树荫下的摇椅里悠哉游哉地躺着,听着几个小孙儿嬉笑的声音。   贾赦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从树叶间隙洒落的阳光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又蹬了蹬腿儿才开口:“避暑山庄也修缮得差不多了,按照太上皇得意思,一点银子都没省,什么时候邀请太上皇和理王殿下过来瞧瞧?”   司徒琛猜到了贾赦其实是想去盛京的行宫了,不过这事儿可不是好商量的。和盛京行宫比起来,避暑山庄还是寒酸了些。   他父皇什么都要最好的,有了盛京行宫以后,更加看不上这避暑山庄了。   “父皇和大哥爱来就来,不来咱也不强求,咱就关上院子的门过咱俩的小日子,不也挺好的么?”   去了盛京行宫,在他父皇眼皮子底下,哪有在这儿逍遥自在?   贾赦挠了挠下巴,觉得确实像司徒琛说的那样,他们两个过自己的小日子才舒坦。   不过这种舒坦也只是暂时的,就算司徒彻已经逐渐熟练掌握处理朝政,身为大齐皇帝陛下的司徒琛也不能做甩手掌柜。   起码也得等太上皇过世以后……   司徒琛也知道这样的时间不会很多,所以倍加珍惜和贾赦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虽然不希望被别人打搅,但也不意味着司徒琛只管自己的小日子而不顾其他,见刘裕的徒弟在院子门口站了半天,手中似乎还拿着一封信,便让刘裕过去瞧瞧是什么事儿。   刘裕得了司徒琛的吩咐过去将信从徒弟的手中接过,一瞧信封上的落款立马拿拂尘敲了下徒弟的脑袋道了句混账,随后赶忙拿信到贾赦身边。   “哟,南安亲王的信。”   贾赦瞧了眼落款后便将信奉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纸,看过之后递给一旁的司徒琛,让司徒琛也瞧瞧。司徒琛瞧了一眼也笑了出来,将信递给刘裕收好以后起身活动了一番,将贾赦也从摇椅里拽出来准备回屋。   “这些人打听安喜的事儿都打听到了南安亲王那里,这事儿恩侯看看该怎么解决?”   想和荣国府攀上亲戚的人能从荣国府排到城门口,那些人这么多年以来也都见识到了贾赦的手段,不敢上荣国府打听就剑走偏锋打听到了南安亲王那边儿。   可贾琏算是南安亲王正经八百的关门弟子,安喜充其量就是一个旁听生。就算南安亲王知道安喜尚未婚配也不能说出来,至于安喜是太监的事儿那更不能直接说出来了。   于是南安亲王就把皮球踢到了贾赦眼前,让贾赦看着办吧。   贾赦拿起一支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随后在纸上画了一个指向司徒琛的箭头。   “这事儿也简单,就按照之前商定的来。既然那些人这么着急,那咱们也别墨迹了,省得那些人不择手段。过些日子不是要去草原么,正好直接问一嘴安喜的婚事,然后引出天阉的事儿……”   快刀斩乱麻,司徒琛点点头觉得贾赦的主意不错。   “就按恩侯说的去做!”   皇帝陛下想去草原转转,武状元和榜眼早早就去草原安排,这事儿并非什么秘密。登基之初巡视四方也算说得过去,再加上太子殿下处理朝政比较熟练,让文武大臣更放心了一些。   其实草原上并没有什么需要大齐震慑的人,就算有那也是在多年前就被收拾安分了,等司徒琛一行抵达计划之处时,一排排帐子早已搭好,收拾妥当的牛羊已经串在架子上,只等司徒琛一声令下便点燃篝火开始烤制。   舟车劳顿再加上天儿还没黑呢,司徒琛示意随行之人各自休息,等天色稍暗以后便开始篝火宴会。   看着没比之前黑多少的贾琏,司徒琛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就算他父皇真的来了也好交待了。   “琏儿和安喜做得不错,朕定要好好奖赏。日后可有什么打算,说来让朕听听?”   和贾瑚一夺得状元就进去翰林院学习不同,贾琏夺得了武状元以后被司徒琛晾了许久,贾琏也不着急,反正一直都有事儿做,他也不在乎官职的高低。   要说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贾琏还真的琢磨过,也和安喜讨论过,只不过具体的折子都在京城……   贾琏还能写折子,可见的确是认真想做事了。和贾赦对视了一眼,司徒琛让贾琏先简单说一说大致的计划:“说来让朕听听,若是大方向不错,那剩下的回京以后再细致的讨论。”   若是大方向不妥,就算花费再多的功夫,消耗再多的银钱,最终没好心做了坏事儿就算好的结果了。   “微臣想要办一所……武校,招收那些家中贫困读不起书的孩子,以及不喜欢读书还想为大齐效力的孩子……”   本就是好事儿,贾琏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出来。皇帝陛下同意了更好,若是不同意以朝廷的名头办武校,那他就以个人的名义开办好了。   反正就是想做点实事儿。   不喜欢读书的孩子,说的就是贾琏这样子的。司徒琛强忍住没笑出来,捋捋胡子同意贾琏想要办校培育武学人才的想法。随后瞧了眼一直微垂着脑袋不敢多动弹一下的安喜,又问安喜又有什么想法。   贾赦知道安喜的性子,敲敲桌子想先引起安喜的注意:“安喜你在琏儿身边这么多年,他把你当兄弟,我也早把你当成我的子侄,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你可比琏儿乖多了。”   趁着安喜迟疑的功夫,始终摘不下不听话标签的贾琏先插了一句:“爹,安喜不好意思开口,您回京以后帮帮他呗,他可不想被抓去当金龟婿。”   父子俩插话一个比一个快,司徒琛也学着贾赦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这事儿朕和恩侯早有计划,等会儿在宴会中朕会主动提起安喜婚事,到时候怎么回答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安喜嘴笨,立马用实际行动给司徒琛叩首。   “起来吧,琏儿不是经常把英雄不问出处挂在嘴边儿么,日后你莫要妄自菲薄,好好帮衬着琏儿……”   司徒琛语气郑重,原本在一旁笑嘻嘻的贾琏也收回了正行,诚心实意地给司徒琛磕了一个头,表示不会辜负期望。   天色暗下去以后,负责烤制的人便开始点起篝火,没多大一会儿弥漫的香气就钻到了贾赦的鼻孔里。   司徒琛掏出帕子为贾赦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笑着说道:“快擦擦,口水要流一地啦!”   贾赦抓住帕子揣进怀中,立马吻上司徒琛的双唇,直到快要缺氧才松开:“糊你一脸口水!”   刘裕对两个祖宗打情骂俏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小声提醒了一下该露面了。司徒琛和贾赦这才停下来,互相为对方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后错开半步出了帐子。   香味在出了帐子以后更明显了,司徒琛想到身后的贾赦还等着吃烤全羊,一句磨叽的话都没有,直接宣布开宴!   蒙古的贵族见司徒琛这么爽快,脸上的笑容更盛,酒足饭饱过后便有贵族公子提出来要和贾琏与安喜玩摔跤。打闹是小孩子们的事情,坐在离司徒琛近的贵族便直接像司徒琛提出赐婚的事情。   国公嫡次子的武状元不敢想,几乎没有根基的武榜眼总行吧……   司徒琛依旧不兜圈子,直接让有意向的人家将女儿带来,若是武榜眼也有意向,他不介意成全一桩婚事。   事情就按照最初预期的发展,安喜过来以后大方地承认天阉,震惊得一众不知情的人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戳到榜眼的痛处了?这可太尴尬了……   在安喜走后,众人心照不宣地装作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又过了一会儿,司徒琛便下旨想休息的就回帐子里休息,没尽兴的就继续。   有那么多碍眼的人,司徒琛能尽兴才怪。见司徒琛起身,早就吃饱了的贾赦也跟了过去。   然而司徒琛去的方向并不是帐子,贾赦走了几步发现快要脱离群体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了:“你该不会是想玩野的吧……也不怕被蚊虫叮一屁.股的包?”   贾赦的话刚说完,司徒琛的脑海里立马有了画面感。   夜晚虽然隐蔽,但蚊虫叮咬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不如明日白天好了,更加刺激……   草原广袤,虽然大部分都是刚刚没过脚脖的草,但在水分充足的地方还是能看到快有一人之高的芨芨草,这是司徒琛早就选好了地方。   而且以司徒琛为中心,两里地的范围内都有侍卫把守,绝对不会有意外发生。而且他的华盖在这里撑着,那些人瞧见了也不会朝着这边过来。   司徒琛席地而坐,拍了拍身下的草席:“恩侯来坐坐看,这可是三层草席,绝对不会硌到恩侯的娇.臀。”   “都一把年纪了还娇臀,一会儿别闪到你的老腰。”贾赦说着也像司徒琛那样席地而坐,摘下乌纱帽的同时任由司徒琛解开了他的革带……   就在司徒琛和贾赦之间的“激战”尚且火热的时候,一名心腹侍卫赶忙跑过来让司徒琛和贾赦赶紧收拾一下,因为太上皇和理王殿下带着人急匆匆朝着这边赶过来了。   似乎是已经知晓了皇帝陛下和荣国公的关系。   不怪太上皇发现得快,而是司徒琛御用的华盖在草原上实在是太突兀,远远的就能知道司徒琛在这里。   “快带着恩侯走,别回京城,别管朕!”   司徒琛一边说着一边穿着龙靴,想要主动迎上去好拖住太上皇的脚步,为贾赦多争取来一些逃离的时间。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他要是逃走了,剩下的孩子怎么办?贾赦在迅速穿好官服,一边为司徒琛扎紧腰带一边说着:“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早晚都得面对。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死早超生。”   太上皇远远地就看到贾赦在匆匆忙忙地为司徒琛扎着腰带,脸色铁青地让侍卫把司徒琛和贾赦带过来。   他怕他再走近两步就得被气得立马七窍生烟!   这时候沉默是金,司徒琛和贾赦怕激怒正在气头上的太上皇,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说。再说本就是那样的关系又被撞破,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太上皇也没破口大骂,依然是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了司徒琛的帐子里。   进了帐子以后,司徒琛和贾赦直接跪在了地上,太上皇见二人一副认打认骂的样子,气得直接抓起一个茶碗朝司徒琛身前丢去。   “混账!你想气死我么!”   因为地毯下面是泥土地,所以茶碗落在地上这是打了个滚,并没有碎裂。司徒琛瞧了眼滚落在一旁的茶碗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像贾赦之前和他说过的那样,如果他父皇问起来,就实话实说。   从贾赦将司徒琛从水里捞起来说起,司徒琛洋洋洒洒说了能有小半个时辰,最后直接俯身将额头触碰到地面。   至于“宁可不当皇帝也要贾赦”这句话,司徒琛觉得还不是说的时候。   “希望他父皇能够成全儿臣!”   太上皇自始至终都没问过贾赦一句话,在司徒琛说完以后一直打量着微垂着脑袋的贾赦。摸了摸手边没有能摔的茶碗了,太上皇直接将茶壶扔了出去。   装着茶水的茶壶和空着的茶碗不同,落在地上直接碎成好无数片,好在里面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不会烫伤贾赦的膝盖。   “念在贾家上上下下的功劳,朕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京城不准你再踏入半步否者休怪朕无情!”   太上皇虽然没有直说,但命令的语气就是要将贾赦和司徒琛彻底分开。司徒琛想要请太上皇收回成命,然而太上皇不给司徒琛半点机会,直接起身要出帐子。   就在司徒琛想要转身抱住太上皇的大腿的时候,理王从袖子里甩出一个小纸球给司徒琛。司徒琛看似瘫坐,实际却是赶忙将那小纸球压在身下,免得他父皇突然回头看到它……   贾赦也知道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不然在回来的路上太上皇就会命人制造事故,送他去见阎王爷了。   司徒琛在帐子里只剩他和贾赦两个人以后,赶忙将小纸球展开去看。   上面只有“诈死”两个字。   理王究竟是什么意思,贾赦和司徒琛都立马明白了过来。不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先躲起来把太上皇熬死以后就不会再出现这样严峻的情况了。   这条路贾赦不是没提出来过,只是司徒琛担心贾赦会“病着病着”就“病逝”了……   司徒琛脑子有些混乱,贾赦揉揉跪得发麻的膝盖,随后搀扶着司徒琛先到床榻坐着。实在不行就先按照诈死的路子来,明面上已经死了,换个身份再进宫呗。   做假身份这事儿司徒琛可太有经验了。   太上皇在出了帐子以后就对外宣布皇帝和荣国公骑马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众人一想司徒琛和贾赦的年纪也就没有什么怀疑。   除了知道司徒琛和贾赦之间关系的贾琏和安喜。   “这事儿好像不妙,搞不好太上皇是发现我爹和陛下之间的事儿了!”   贾琏没时间思考太上皇究竟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竟然踩着点儿一般地过来,而是开始思考怎么能让太上皇消消气,争取为他爹求一个“宽大处理”。   老人上了年纪就喜欢最纯真的孩童,尤其是太上皇这样处心积虑了一辈子的人。贾琏就抱着这样得一个念头,和安喜抱着三个孩子直奔临时为太上皇和理王搭起来的帐子。   想要先试探一下事情严重的等级。   虽然心里知道贾琏很有可能是知道他这件事情,但子不言父过,太上皇并未迁怒于贾琏,更何况贾琏还把三个可爱的曾孙儿都抱了过来。   “这三个小子可皮实着呢,从避暑山庄过来一点事儿都没有,可比我爹强多了,骑个马都像是累掉半条命似的。”   贾赦究竟有没有累着,太上皇心中清楚得很,抱着贾茂垫了垫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样再过个二十年,大齐又能出来三名骁勇的武将。至于你爹爹……这个岁数的人了,还能骑马就不错了。”   感觉太上皇提到他爹的时候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贾琏就觉得这事儿似乎并不算严重。太上皇什么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说不定已经想开了呢?   又坐了一会儿,贾琏才提出来要去看看他爹的情况如何,太上皇自然是不放贾琏走,非要和贾琏下两盘棋。   贾琏一直想的都是贾赦如何了得事情,棋艺本就不好还走神,没过多少招就被太上皇打得丢盔弃甲。   “你小子一直走神可不行,再来一局。”   就在贾琏将黑白棋子挑拣好以后,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附在太上皇得耳边说了一句话,刚说完太上皇得脸色就突然转变,随后就让贾琏和安喜带着三个孩子回去休息。   多亏太上皇上了年纪耳朵背了,要不然就以贾琏得耳力还真不一定能听清楚那侍卫可以压低了声音说的是什么。   贾琏屏气凝神听了半天,半听半猜知道了个大概。   “好像是陛下病了,得尽快离开这里。也不知道我听得准不准……”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赦:大老爷我运气好着呢,岂能被一个小病搞倒?   司徒琛:我一定会让恩侯风风光光地回来!   -----   蠢迷藏妈妈这次化疗反应特别大,蠢迷藏一个人护理有点吃力,就断更了三天……、   顶着锅盖上来更新,六千字大肥章奉上~   走过路过的小天使冒个泡,评论区将会有红包雨掉落~~~ 第191章   年纪大了突然换了个陌生的地方,又吃了不少牛羊肉, 水土不服生导致病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贾琏只当司徒琛是吃多了坏肚子而已。   毕竟司徒琛作为皇帝, 就算手划破个口子都能被太医用快要截肢的态度来治, 坏个肚子就如临大敌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咱又不是郎中, 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有我爹在陛下身边, 说不定陛下心情愉悦病情好得也快。看样子我爹应该没什么事儿,要不然太上皇他老人家不会这么淡定。”   大概是收拾得及时, 没让太上皇抓了个正着。   安喜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 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带着孩子朝着帐子走去。三个孩子玩累了,还算安静地待在贾琏和安喜的臂弯里。   就在快要进入帐子的时候, 安喜察觉到“暗器”朝贾琏飞去, 立即伸手迅速抓住!   光天化日搞刺杀,不但胆子肥, 脑子也有不小的毛病!贾琏两只手都抱着儿子,本想躲过去的, 结果被安喜把“暗器”接住了   安喜原本以为抓住的是“暗器”,觉得手感不对, 低头一瞧才发现是一枚蜡丸。   “二爷,咱进屋说!”   贾琏瞧到是蜡丸也明白事情并非像刚才想的那样,赶忙将孩子们交到跟过来的婆子怀中,和安喜到屏风后面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枚蜡丸。   事情出乎贾琏的意料,理王殿下传信说生病的人并非是司徒琛, 而是贾赦!   安喜见贾琏要起身,赶忙握住贾琏的手腕拉住了贾琏。如今太上皇已经知道了陛下和荣国公的关系,先前太上皇没发火绝对是给贾琏面子,若是这时候去把窗户纸捅破,怕是……   刚从太上皇那里回来,若是再去就有些不像话了,贾琏是想借着请太医给三个孩子瞧瞧的机会,询问贾赦所得的究竟是什么疾病。   “先前太上皇的反应不像是作假,看样子爹爹是真的病了,还是不小的病。爹爹这么多年也没生过什么病……”   贾赦的身子骨有多结实,安喜也是知道的。荣国公这病来的可真“及时”,要是按照理王殿下的计划来个“诈死”也不是不可以。   看样子太上皇并非完全不同意陛下和荣国公的这段感情,只是不允许皇帝陛下将它端到台面上来而已……   “理王殿下的纸条里也说了荣国公身边有不少太医会确保荣国公无虞,二爷也别太过紧张乱了阵脚。”安喜觉得这事儿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但他们绝对不能贸然行事。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知道贾赦生的是什么病。   贾琏那是在两代皇帝眼前都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他请太医过来给孩子们查查身子,太医自然不敢怠慢。   只是来的太医是儿科圣手,对贾赦得了什么病真的是一无所知。   “你说去给爹爹诊病的太医一个都没有回来?那陛下那边情况如何?”贾琏心中感觉他爹的病情远比他想向中的要严重得多。   能让太医有去无回得病,还不会是传染性极强得疫症吧。   但虎毒尚不食子,太上皇应该不会因为陛下有龙阳之好就不顾陛下的性命,让陛下也患上疫症吧……   贾琏越想越不对劲,在太医走后要去理王那边打探一下情况。若他爹得的真是疫病,那他不去侍疾简直枉为人子,至于三个孩子有安喜看护也能让他放心。   理王也没想到贾赦的病来势这么凶,一开始还以为是皇帝为了让贾赦脱离围困找的借口,直到太医确认才相信。   看到贾琏急红了眼,理王赶忙开口安慰:“琏儿你放心,荣国公那边虽然病情来势汹涌,但病情并不严重,琏儿想去侍疾的心本王理解,只是去了就暂时不能出来了……”   “多谢殿下成全!”   贾琏在和理王的沟通中得知了不少消息,行了一个大礼后,跟着理王的侍从去了贾赦休养的帐子,然而贾琏刚要进去就被把守的侍卫拦了下来。   “太上皇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荣国公,还请贾将军莫要为难小的们……”   这事儿不能硬来,贾琏也不多做辩驳,转身就要去太上皇那边请旨。   贾赦刚刚发病,吃了一副汤药以后已经稳定下来,喉咙虽然像火燎过一般,但听到帐子外贾琏的声音,贾赦还是忍着疼用力呼唤了一声。   都已经这样了,太医也不好不近人情地阻拦人家父子之间隔着帐子说说话,立即搀扶着贾赦到帐子边儿和贾琏进行一个短暂的沟通。   “里面有六名太医为爹爹诊治,爹爹过些日子就没事儿了。你有机会去和陛下传个信,让陛下千万莫要胡来,快回去吧……”   “爹您放心,儿子一定照做!”   听到贾赦还算有力气的声音,贾琏稍稍放下了一些心,赶忙去太上皇的帐子。   然而贾琏也没能顺利进去,一个贾琏眼熟的侍卫过来告诉贾琏皇帝陛下在里面,刚刚还在争吵,现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可别这时候去触碰龙鳞,还是两条都在气头上的龙的龙鳞。   侍卫是出于好心提醒贾琏,贾琏双手抱拳表示感谢,随后就在帐子外面一边等候一边侧耳细听里面的情况。   司徒琛也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沉得住气,不然他表现得越激动,贾赦的处境就会越危险。只是他实在是不放心贾赦的身边只有太医,哪怕贾琏能过去侍疾病也好啊。   有六个太医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太上皇的意见就是坚决不同意让贾琏过去为贾赦侍疾。   “你要知道贾赦所得的可不是头疼脑热,而是疫病!琏儿的三个儿子还不会利索地说一句完整的话呢,你让琏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太上皇见司徒琛沉默不语,便继续说着。   “朕已经都安排妥当,你就好好在帐子里养病吧。贾赦那边儿朕会命太医全力救治,若是贾赦能平安熬过去,日后朕对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不会再过问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上皇:我得给我自己找个台阶下……   司徒琛:老爷子有那么好心?   贾琏琏:我进不进去呢,好纠结…… 第192章   司徒琛把太上皇的话理解为他父皇需要一个下去的台阶,即便心急如焚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但这段时间他和贾赦不见面可以, 但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络绝对不能断!   既然贾琏不能进入帐子里伺候贾赦, 那在贾赦的帐子外做一个传话的总可以吧。   “儿臣还望父皇好好考虑一下!”   这是司徒琛最后的底线, 语气坚决且冰冷得吓了太上皇一跳。   如今司徒琛已经是皇帝, 坐拥大齐得江山, 尽管太上皇是司徒琛得父皇,但那已经是太上皇了。若是太上皇一味来强硬的, 搞不好司徒琛会采取更加强势的措施。   历史上被囚禁的太上皇还在少数么?   太上皇沉默了许久,最终还算服了软, 叹了口气出了司徒琛的帐子。   理王看了眼平静下来的司徒琛松了口气, 随即赶忙跟在太上皇的身后,看到长子门口的贾琏以后又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刚才贾琏收到了他让侍从传的蜡丸。   对外宣称患病的司徒琛看到贾琏进了帐子, 一把抱住贾琏的胳膊, 询问贾琏可曾找到机会看望过贾赦,贾赦的情况又如何。   “爹爹那儿有太上皇的人把守, 没能进去……但我和爹爹隔着帐子说了几句话,听声音觉得爹爹的病情还算稳定。爹爹很担心陛下, 希望陛下稍安勿躁,切莫胡来……先前理王殿下给我传了信, 应该也会对爹爹有所照顾……”   贾琏说完抬头去看的时候,司徒琛眼中已有了泪光,贾赦染上疫病这事儿真的是个意外,但为什么患病的人是贾赦而不是他。   司徒琛知道他现在不能慌乱,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将现如今的局势讲给贾琏听,到时候好转述给贾赦。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被太上皇撞破,这事儿司徒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太上皇虽然不喜,但在多方劝说下选择了眼不见心为净,只等贾赦能否平安度过疫病这一劫难。   染上疫病的人是贾赦,但对外宣称的却是司徒琛水土不服需要静养,随行之人以及蒙古的贵族目前还都没开始怀疑。   若是贾赦熬过去了,就对外宣布司徒琛痊愈,太上皇再也不对贾赦的事情过问一句。若是贾赦没能熬过去,那就是天意了……   “琏儿你放心,朕决不会让恩侯出现意外!”   司徒琛登基的时间也不短了,若是没点自己暗中的力量那可是太可怜了。   贾赦的身边有太上皇派去的六名太医,司徒琛又派去了六名心腹太医以防不测,前后一共十二名太医在贾赦身边,药材一类的尽管取用,确保贾赦能平安挺过去。   “陛下,我爹他病好了以后真的能没事儿了么?”   贾琏有些担忧太上皇会有后手,司徒琛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如今贾赦还没回到身边,只能暂且忍耐,等贾赦痊愈之后立即将贾赦带回。   “恩侯让我莫要轻举妄动,其实琏儿你也是一样的。父皇在你身边安插的人也别白养活着他们,该用的时候也别客气……”   司徒琛在冷静下来以后和贾琏多说了一些,吓得贾琏立马瞪大了眼睛。原来太上皇在他身边安插了了人?难道他爹和陛下能被太上皇抓到,其实追根究底是他的过错?   贾琏立马给自己来了两个嘴巴,力道大得嘴角都破了。   “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幸亏恩侯看不到,要不然更得上火。这事儿不怪你,你才进入朝堂多久,你连恩侯的手指头还没够着呢,哪能玩得过父皇?回京以后你不是想办武校么,那些人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   摸了摸刚被刘裕涂过药膏的脸颊和嘴角,贾琏有些沉默地去了贾赦的帐子那边传递司徒琛这里的消息。   疫病并非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好在水土不服也是需要一个调理的过程。在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太上皇才对外宣布司徒琛先前得的是罕见的疫病,不过已经由京城赶来的神医治愈。   只是这疫病罕见,治疗的药材也极为特殊,需要用到的药引说出来更是让人心惊肉跳,竟然最忠心的臣子的心头血!   要说谁对皇帝陛下最为忠心,荣国公要是称第二那可没人敢称第一了。   也不知道献出心头血是荣国公自愿的,还是被太上强行皇逼.迫的。以血入药的事儿并不少见,只是要取心头血,怎么听着都像是要故意弄死荣国公呢……   太上皇下旨称等贾赦痊愈以后就启程回京,众人感觉更像是太上皇在等荣国公咽气。   没瞧见贾小将军连荣国公的帐子都没进去,连三个儿子都不顾了,整日往返于皇帝陛下的帐子之间都没用。   再往下就细思极恐了。   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蒙古贵族都察觉出来一丝丝不对劲的气氛,一连几日都没燃起篝火烤制牛羊。   这是有利于抬高贾赦名声的事情,司徒琛就没插手,但司徒琛也没放弃警惕,他父皇怎么可能平白无故为贾赦刷名声,绝对是留有后手。   贾赦虽然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除了养病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荣国公,今个已经是第七天了,等您身上的疱.疹结痂以后就可以长舒一口气,再过个四五日痂皮脱落您就算痊愈了。”   说话的太医是司徒琛的人,贾赦趴在床榻上觉得胸闷得很,做起来询问可否用金针将背后的疱.疹挑破,这样结痂的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一个太医不敢擅自做决定,十二名太医围在一起商议了一会儿,觉得贾赦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才让一部分太医开始着手挑破疱疹,另一部分人负责烧艾。   太上皇得知贾赦的病情稳定了,瞧了眼桌子上少了一条腿的烧鸡,让侍卫给贾赦送过去。   理王久病自成医,虽然只懂得点皮毛,但也是知道烧鸡是发物,搞不好会让贾赦一命呜呼的!   “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理王:父皇,上一个对荣国公下黑手的人,坟头草已经有一人高了……   贾赦赦:这谁做的烧鸡,是想齁死大老爷我么?   司徒琛:天凉了,父皇该上一边儿凉快着了…… 第193章   太上皇近年来使用的颇有成效的养生之法还是贾赦提供的,如今逼迫病情已经大有好转, 痊愈指日可待的贾赦吃发物的行为让理王甚是心寒。   他父皇是老糊涂了么, 荣国公这么多年为大齐贡献了多少, 光为他父皇提供的银子还不够换一条性命么?   太上皇不顾理王劝阻, 命令侍卫看着贾赦把烧鸡吃至少下去一半!   “这是朕给他的体面, 他应该感谢朕才是!”   “儿子希望父皇您赶紧收回成命,四弟就这么一个看重的人, 荣国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儿子担心您日后颐养天年都成问题……”   理王心急, 把话直接说了出来。   儿子敢教训老子?太上皇立马让侍卫拦住理王的去路。他相信他这么做, 会有大齐的列祖列宗支持他的。   “司徒琛若是敢昏了头脑囚禁朕,日后自然会有司徒家的列祖列宗收拾他!”   理王在挡住去路的侍卫面前晃悠了两下, 想到贾赦身边还有六名司徒琛的心腹太医便放弃了抵抗。   那些太医能活到现在都不是傻的, 如今皇帝年富力强,而太上皇年事已高, 另外六名太医尽管是太上皇的心腹,但应该能知道这个时候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反正太上皇已经不回京城了, 到时候皇帝陛下自然会照拂他们……   太上皇见长子放弃了挣扎便让侍卫回到帐子门口继续值守,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 等着出去的侍卫回来复命。   贾赦养病期间,帐子里除了司徒琛的六名心腹太医以外再未进过新人,一众物品都是通过掀起帘子送进送出,眼下进来一名端着烧鸡的侍卫,司徒琛的六名心腹太医立马警觉起来。   皇帝陛下是知道一些药理的, 绝对不会做出送发物这样的错误。不是皇帝陛下的话,那能命令得了侍卫的就只有太上皇了。   难道太上皇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侍卫心中清楚他这趟差事绝对不好做,可谁让他倒霉被太上皇指到了去办这件差事,只好硬着头皮将太上皇的意思传达了一遍:“太上皇赏赐荣国公烧鸡一只……”   贾赦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大好,盘腿坐在床榻上听着侍卫支支吾吾传达着太上皇意思,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太上皇好意,诸位太医也来尝尝这烧鸡的美味吧。”   眼前这名侍卫之所以支支吾吾,显然内心在纠结要不要和太上皇“同流合污”,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太上皇,默许了打算贾赦将太上皇赏赐的烧鸡分给身边的十二名太医的举动。   荣国公的病情正处于关键时刻,哪能吃烧鸡这样的发物?属于太上皇的那六名太医见太上皇身边的侍卫都“背叛”了,他们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太上皇都这个岁数了,还能保他们几年?几年之后呢?   对荣国公不利那就是和皇帝陛下作对,和皇帝陛下作对那还能有活路?   贾赦见侍卫和太医们都没反对,便动手撕起了谁也不敢动的烧鸡。察觉到烧鸡少了一条腿,贾赦心中猜测应该是让太上皇吃了,在撕好烧鸡后贾赦拿起另一条鸡腿啃了一口。   “大家也别愣着了,等会儿这烧鸡可就彻底没热乎气儿了。”   所谓发物,贾赦对此还是有所研究的。其实在生病的时候喝些鲫鱼汤,少吃一些鸡肉对身子的恢复还是有利的,只是病中不能吃发物的说法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了而已。   太医见贾赦啃了一口鸡腿吓了一跳,但见贾赦只吃了一口又松了一口气。   贾赦用帕子擦着手上的油腻,将帕子丢到一旁后冷冷地说道:“回去该怎么向太上皇复命,你心中应该很清楚。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去吧!”   侍卫如获大赦一般快步回了太上皇的帐子复命,说的内容自然是唬太上皇的。   太上皇不管贾赦吃完以后对侍卫的态度有多不好,只要把那烧鸡吃下去了大半就成。伤病之中吃了发物,路上再一颠簸劳累,等到了京城就算华佗在世怕是也救不回来!   理王觉得他父皇可能是有些得意忘形,都没注意到那侍卫在扯谎时候躲闪的眼神。想来贾赦并没有吃下那只烧鸡,理王得了空赶忙让贾琏去贾赦那边儿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汇报给司徒琛。   司徒琛得知他父皇竟然让侍卫强迫贾赦吃发物的时候气得眼前发黑,险些连站都站不稳。他父皇这一杀人不见血的招数可真是阴损至极,万幸贾赦只是咬了一口……   看到理王匆忙写下来的求情信,司徒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父皇此举让朕甚是寒心,朕不会效仿唐太宗幽禁唐高祖,但父皇日后好自为之吧。”   司徒琛没有把话说绝,但贾琏还是明白了司徒琛的话外音。若是太上皇再有出格的举动,怕是父子的情分就要走到头了。   “陛下放心,爹爹今天让太医将疱疹挑破用纱布裹好,最多再有三日就能痊愈。”   七日都熬过来了,也不差再等三日了。司徒琛点了点头,让刘裕去安排三日后启程回京的事情。   在贾琏走后司徒琛就立即去看望贾赦,因为贾赦已经大有好转,太医就将门帘掀开让司徒琛站在门口和贾赦说了一会儿话。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陛下莫要生气,也别去找太上皇的麻烦……”   由于太上皇以为贾赦吃下烧鸡后已经时日不多了,所以在听说司徒琛去看望贾赦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愤怒,也没对等会儿司徒琛过来质问他表露出担忧。   出乎了太上皇的意料,司徒琛并未找他,不过太上皇也并未将事情放在心上,只当司徒琛正在气头上不想理他。   “安寝吧,有事明个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伺候太上皇的人急匆匆求见司徒琛。   任谁也想不到,太上皇竟然中风了!如今口不能言,四肢也动弹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琛:抬回盛京,搁行宫里颐养天年吧。   贾赦赦:敢和锦鲤大老爷作对,略略略~ 第194章   “父皇昨晚可有异样,你给朕细细说来!”   司徒琛不敢相信仅仅隔了一个晚上, 昨天还能对贾赦的事情指手画脚的太上皇, 今天早上竟然中风瘫痪在床。   自然的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但若是人为所致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今个能谋害太上皇, 后天是不是就能对他下手了?   那太监是自幼伺候太上皇, 是太上皇心腹中的心腹,到了司徒琛这里哪敢隐瞒分毫, 一五一十地讲述着太上皇昨晚的行径。   太上皇自从退位以后极为注重保养,若是到了该安寝的时间侍从还没提醒太上皇休息都会遭到训斥, 熬夜这种事对于太上皇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昨晚太上皇得知荣国侯吃下烧鸡以后就直接休息了, 一点与往日不同的可疑行为行为都没有。”   估计太上皇当时以为荣国公就快要不行了,心情甚至还很不错。   司徒琛虽然依旧皱着眉头, 但已经渐渐相信太上皇突如其来的病情并非人为而是“天意”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般毫无征兆。   “大哥那边怎么说?”   理王得知太上皇中了风,立即召了大部分太医过来为太上皇诊治。然而太上皇病情严重, 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侍从说得极其委婉,说白了就是太上皇想恢复到正常状况根本没戏的, 太医建议太上皇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在四肢不便的情况下想周游四方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对于太上皇来说那就剩下一个品尝美食的爱好了。   尽管司徒琛因为贾赦的事情和太上皇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 但得知太上皇中风以后,司徒琛摸着良心还是做不到完全不闻不问。   一边是父皇,一边是爱人,司徒琛没纠结多大一会儿,心中的天枰最终还是倾向了贾赦。   “你回去接着伺候太上皇吧, 等会儿朕会去看望的。”   怎么说太上皇也是司徒琛的父亲,若是在重病的时候司徒琛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但司徒琛也不想因为太上皇重病就答应无理的要求。   银子可劲儿花没问题,但事关贾赦的事情他父皇休想再染指一下!   在太上皇的侍从离开以后,司徒琛直接去了贾赦的帐子。贾赦得知太上皇中风吓了一跳,心中掂量了半天才用眼神询问司徒琛,这事儿该不会是司徒琛干的吧。   司徒琛微微瞪了一下眼睛,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尽管贾赦身上的纱布尚未摘掉,但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司徒琛在询问过太医的意见以后带着贾赦回到了他的帐子里,一路上司徒琛都是牵着贾赦的手,丝毫没有估计任何人的眼神。   贾赦瞧了眼两旁假装在看风景实际在看他的人,越走越觉得去的方向不是司徒琛的帐子,而是去往太上皇的帐子。   去就去吧,反正太上皇现在已经四肢不能动弹,别说朝他扔茶碗了,就连骂他都费劲了。   落井下石的种事情,贾赦是不屑于去做的。尽管太上皇想用一只烧鸡弄死尚在病中的自己,但如今太上皇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而且看在理王在多方之间所作出的努力,无论如何也要给理王一些面子的,毕竟太上皇又不止是司徒琛一个人的父皇。   司徒琛进了太上皇的帐子,看到理王行礼以后赶忙一把掺住:“大哥快快请起,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理王自从司徒琛登基以后就小心谨慎得多,今日是因为得知他父皇突然中风才乱了阵脚,等来了一堆太医以后才反应过来他这么做会不会破坏了司徒琛的计划。   若是再传出太上皇病了的消息,那司徒琛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   太上皇虽然四肢不能动,口也不能言,但眼睛和耳朵还是好使的,在看到司徒琛带着贾赦过来以后立马闭上了眼睛装作在睡觉。   “父皇,父皇?四弟来了……”   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理王唤了两声就放弃了。贾赦躲在司徒琛的身后,看到太上皇的眼皮在动就知道太上皇是在装睡。   司徒琛也知道他父皇是在装睡,就是不想见他而已,拍拍贾赦的手背走到床榻前说道:“儿臣知道您没睡,儿臣就是过来告诉您一声,您回盛京以后就好好颐养天年吧,我和恩侯的事儿您就莫要插手了。”   多了的话司徒琛也没和太上皇墨迹,说完以后便示意理王跟着他和贾赦到帐子外商议。   太上皇上了年纪以后脾气古怪,司徒琛叹了口气,希望理王能多开导开导他们的父皇,有什么缺了的少了的尽管提。   另外从今往后就让他们父皇安心在盛京养老吧。盛京的行宫是通了地龙的,冬日里烧起地龙就行了,别再大南边大北面地折腾了。   理王点了点头,劝解他们父皇是他应做的。   “那这些太医……”   “就当是父皇为朕和恩侯准备的。”   司徒琛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当时太上皇圈禁贾赦的时候就打着招揽太医为他们二人救治,如今就继续按照这个思路来,痊愈以后再诊脉确保一下也是说得过去。   太上皇中风了的消息石沉大海一般,一般人没有收到丝毫的风声。他们只知道皇帝陛下和荣国公痊愈了,他们终于能回京城了。   对于群臣议论贾赦贡献心头血做药引的事情,司徒琛一点都没有出手干预。毕竟是好事儿,司徒琛就人有贾赦这个最忠心的臣子的名头在群臣当中坐实了。   没瞧到荣国公身上缠的纱布么,那可是真献了心头血的!   这样的荣宠羡慕一下就行了,放到他们身上,他们可不敢贡献心头血,搞不好可就一命呜呼了。   回到京城以后,司徒琛在朝会上提出要为贾赦封王。然而还没等最爱蹦跶的御史跳出来反对,刚修养得差不多得贾赦先站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微臣愧不敢当!”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琛:封王不要,那封后呢?   贾赦赦:唔,这个可以有(害羞)…… 第195章   要说异姓王这种奇特的存在,那还要追溯到大齐开国时期, 太.祖册封了四位为大齐开疆拓土做出卓越贡献的将领为异姓王。   贾赦虽然没有军功, 但他可是不止一次救了皇帝陛下的性命, 这功劳可不亚于开疆拓土。   要非说贾赦之前帮助皇帝陛下都是别有用心, 那这次献出心头血可是要命的事情, 贾赦也做了,这份忠心可就是日月可鉴了。   虽然御史最“喜欢”在朝堂上和司徒琛抬杠, 但御史这么多年以来就没在贾赦身上占到过便宜,以至于司徒琛对贾赦有什么奖赏, 御史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寻思下了朝差人到哪家点心铺子买点点心好……   这回贾赦主动请辞皇帝陛下为其封王,有机灵的御史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赶忙站出来“力挺”司徒琛, 开始细数起贾赦的每一件功劳。   好似贾赦不得封王就得像窦娥冤得六月飞雪了。   贾赦瞄了眼一旁年轻的御史,估计这孩子才到御史台不久, 琢磨着他还是不吱声好了,免得给人心里留下阴影。   司徒琛已经猜到了贾赦会是这样的反应。封不封王对于贾赦来说只是一个虚名而已, 既然贾赦不愿意被封王,那就维持现状咯。   朝臣们都以为贾赦和皇帝陛下在玩套路, 像过年时候长辈给晚辈压岁钱似的,一回不要二回不要,再给第三回 就要了……   哪成想第二天一大早,司徒彻就在吏部收到贾赦辞官的折子。   “父皇您和贾叔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下回再有这样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儿臣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呢。   司徒琛也没预想到贾赦竟然连户部尚书也不想做了, 不过毕竟相处多年,早就熟知贾赦的脾气秉性,司徒琛转念一想就猜到了贾赦辞官的目的。   “瑚儿在翰林院也学习许久了,琏儿也考上了武状元,恩侯是想着如今已经功成名了,干脆直接给儿子们让路了……”   如今正好可以拿献过心头血之后身子孱弱不能再胜任户部尚书一职作为理由,这样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司徒彻隐隐有种预感,别看他父皇现在还坐在龙椅上和他说话。如今他贾叔已经有要跑的迹象,那距离他父皇把皇位扔给他还会远么?   自己的儿子心中在打什么小算盘,司徒琛怎么可能会猜不到?   “有空瞎琢磨,还不如想想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该让谁来做更为合适。”司徒琛抛给了司徒彻一个问题,随即便让司徒彻过来看看贾琏和安喜联名写的折子。   回到京城以后,贾琏和安喜在第一时间就把开办武校的计划折子送进了宫里,让司徒琛看看有没有严重的纰漏。司徒琛看了几日觉得贾琏和安喜想的已经很全面了,只是武校这个东西在大齐还是从未有过正规的先例,他也没有什么经验能够传授给两个孩子。   但司徒琛还不愿意让贾琏和安喜走一步看一步……   司徒彻觉得万事开头难,就得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也没有先例,就算偶尔出一点纰漏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到时候及时处理就是了。   “琏儿的性子也稳重了,身边还有安喜帮衬着,出不了什么大岔子的。父皇担心武校的事情,还不如抓紧时间想一想该给琏儿一个什么官位合适。”   眼瞅着武校都要成立了,贾琏这个武状元脑袋上不能还没个正经的官职吧。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觉得还是先想想谁来接任贾赦的户部尚书,以及给贾琏一个什么样的官职比较合适。   户部尚书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司徒彻想了一会儿觉得薛谦应该能够胜任这个职位。毕竟以前是给太上皇经商的,能力和经验都够。   另外薛谦年纪也在那里摆着,说白了就是先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干着,等有合适的人培养起来,薛谦也就到了该致仕的时候了。   “薛谦嘛,也行。”司徒琛也觉得薛谦可以,随即便开始琢磨起来该给贾琏一个什么官职为好:“琏儿的官职不好给,低了显得朕不重视他和新办的武校,要是给高了搞不好就有人会做些腌臜的事情。”   司徒琛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琢磨着就让贾琏做健锐营长吧,官职名儿好听,正三品身份也够。   入仕就是正三品,这个起点可比贾赦高多了。不过贾赦是靠蒙阴得来的官职,和贾琏这样凭本事考取的武状元不能相提并论。   “贾琏一上来就是正三品,那贾瑚该怎么办啊?”司徒彻觉得这又是一个问题。   “他现在做的差事不就相当于吏部侍郎么?”司徒琛觉得贾瑚从二品,贾琏比他哥低半级没毛病。   司徒彻摸了摸下巴,觉得他父皇是皇帝,怎么说都有理。好在贾赦“致仕”了,要不然朝堂上非得炸锅不可。   关于贾赦辞任的折子司徒琛很快就批准了,朝臣对于贾赦的两个儿子的官职也没有太大的异议,就当贾赦是用王爵换的了。   对于贾瑚的吏部侍郎,贾赦还算放心,长子从小到大都没让他操过什么心,就是贾琏上来就是正三品的健锐营长,让贾赦心里有些毛毛的。   司徒琛握着贾赦的手摩梭了好一阵才开口:“琏儿已经长大了,咱们也老了,他要是搞出大的纰漏朕罚他绝不手软。恩侯操劳了这么多年,也该歇一歇了……”   贾赦何尝不知道他应该撒手了,但为人父母什么时候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该提点的时候也得提点,要不然突然闲下来也怪难受的。”   “快要过年了,过两天恩侯就搬进宫里住吧。”   在司徒琛登基以后,贾赦没少在宫里留宿,连全家在宫里过年都是常事,贾赦听司徒琛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殊不知司徒琛已经准备好了一份“惊喜”要给贾赦,就等着良辰吉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琛:我该怎么讨贾赦赦的欢心呢?   贾赦赦:关于这个问题嘛,应该可以写一本七十二万字的书了~ 第196章   贾赦刚一回府,贾琮就跑到贾赦身边, 一边给贾赦捶着膝盖一边商量地说着他想去武校的事情。   “我听安喜哥说开春就开学, 您就让我也去呗。我问过大哥和二哥了, 他们说这事儿得您同意才行……”   虽然贾赦平日不时常过问贾琮的事情, 但贾瑚和贾琏两位做兄长的却是日日关注这位快成他们半个儿子的幼弟。贾赦看着小儿子就差在脸上写着“您快同意吧”五个大字, 捋着胡子盯着贾琮瞧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表态。   贾琮人小沉不住气, 推了推贾赦的大腿唤着:“爹……您就答应了儿子吧。”   “男子汉大丈夫还撒娇,和你侄女学的?”贾赦说着捏了捏贾琮的脸蛋, 最终还是答应了贾琮的请求。“爹可把丑话说在前头, 既然你要去武校那就坚持到底,若是去了两天就哭着要回来……”   一听事情有戏, 贾琮立马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爹您放心, 我要是哭就不是您儿子!”   贾赦摸了摸贾琮的头顶,心想本来也不是亲生的儿子。不过他既然抱回来收为养子, 那就要尽到应有的义务。   “去吧,好好练着, 争取在爹进棺材之前也考个状元回来让爹乐呵乐呵。”   看着小儿子一溜烟跑没了身影,贾赦端起茶碗啜了一口, 去看了几个孙儿辈的孩子以后回到书房里,琢磨着今年的年夜饭该准备哪些菜品更好。   在草原的时候出了那么大的岔子,太上皇险些把贾赦害死,理王知道司徒琛有多么看重贾赦,也知道司徒琛并非是绝情的人, 所以把太上皇中风的事情压得死死的,并且听从司徒琛的意见,没有去云南避寒而是选择了烧地龙的盛京的行宫。   因为一点风声都没走漏,所以朝臣们对太上皇今年没有去云南避寒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声音。   毕竟太上皇上了年纪,从东北折腾到西南这么实在是累得慌,再说有碳火取暖未见得就难受到哪里去,要知道太上皇当年在京城在位的时候不也是点着炭火过的东么?   风平浪静是好事儿,司徒琛坐在龙椅上写着赏赐的单子,琢磨着那些人该多给一些。   念在理王在草原上的时候出了不少的力,司徒琛命人送去了不少的好东西给盛京的大哥和江南的大侄子。   “朕先前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贾母那边怎么说?”司徒琛知道他母后是支持他的,估摸着贾母知道这事儿以后吓得不轻。   贾母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确实是被吓了一大跳,但也仅仅是一晚上没睡着觉而已,第二天一大早贾赦过来问安的时候一丁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岳母能接受就好。司徒琛美滋滋地提起笔,在赏赐贾赦一万两白银的“一”上添了一笔变成了“十”。   这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笔,司徒琛为贾赦准备的远不止这些,毕竟是要正经八百地下聘礼,给得少了多有损皇家得颜面,还显得他不够重视贾赦。   多方都在为司徒琛得计划努力着,只有贾赦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然而贾赦在司徒琛身边几十年,怎么可能摸不清司徒琛有几根花花肠子?就算不知道司徒琛具体要搞什么事情,但也能感受得到司徒琛是在琢磨着搞事情。   “我昨天见琏儿眼神躲闪,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的?”贾赦用一副“我虽然辞官了但是你们别想忽悠我”的样子向司徒琛问了一句。   司徒琛从未像贾赦撒过慌,但这个时候司徒琛不得不睁眼睛说起了瞎话:“那什么,琏儿和我说想让你也挂个武校校长的头衔,我正琢磨哪天跟你说这事儿呢。”   头不头衔都无所谓,贾赦觉得还是窝在府里教乖孙识字来得自在。   好不容易把之前的话题岔开,司徒琛赶忙趁热打铁和贾赦一同畅想起了他日后退位做太上皇的日子。   若是提前得知了贾赦的想法,也方便对日后的安排。   美滋滋。   日子一点一滴到了除夕,贾赦像往年那样带着一家子到宫里赴宴。看着布置得跟新婚宴席似的大殿,贾赦翘起了嘴角觉得司徒琛真能搞花样。   不过这样也好,更热闹一些。像以前那样坐两列自己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实在是没有什么人情味。   司徒琛和贾赦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在酒过三巡后起身去寝殿休息。   在快要到寝殿的时候,一直攥着贾赦手的司徒琛开头提议道:“恩侯把眼睛闭上一会儿好不好?”   贾赦知道这是司徒琛要给他惊喜,配合地合上了眼睛,在进了寝殿以后任由刘裕和司徒琛一同帮他更衣。   “这是给我做了件新衣裳?亲手做的?”   司徒琛和刘裕是在帮贾赦换着喜服,在换好以后司徒琛打了一个响指:“光做衣裳有什么意思,恩侯睁开眼看看吧。”   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看到桌上喜烛正在跳动的烛火,再看到自己和司徒琛身上所穿的一身新郎喜服,贾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惊讶之余是满满的感动,贾赦拿起刘裕端着的托盘里的酒杯,和司徒琛来了一个交杯。   虽然这个“大婚”有些不伦不类,但贾赦心中已经很知足了。毕竟以司徒琛的身份,想大操大办也不现实。   “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司徒琛吻了贾赦一下,随后握着贾赦的手走到床榻边上坐好,拿起金剪挑了一绺头发剪了下来,贾赦也仿照司徒琛的动作,剪了一绺头发和司徒琛的那一绺头发绑在了一起。   贾赦将绑好同心结的头发珍重的收好以后,刘裕也端着打好的洗脚水回来了。两个人在一个足盆里泡着脚,贾赦摊开司徒琛的手掌,用手指在司徒琛的掌心里画了起来。   或许是激动的缘故,司徒琛觉得掌心敏感了许多,轻松猜到了贾赦想要说的话。   “此生与君共白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与厚爱,让蠢迷藏能够一直坚持着把大老爷和司徒琛的故事写完~   嗯,接下来就是甜甜的番外啦~~~   ------   蠢迷藏的新文也请小天使们多多支持~~~   戳进专栏收藏一下下就更好啦~~比心心~~   文名:《影帝拿错了剧本{清穿}》   文案:影帝王接演烂片后引发粉丝强烈不满,看着一边倒的粉丝评论引发心梗昏了过去。醒来却发现被绑定了一个#叫你演烂片惩罚系统#,惩罚的内容是#开局只有一个人,剩下全靠自己编#。   叮,成功穿越到太子被废当晚~   叮,成功穿越到四爷刚登基时~   叮,成功穿越到十三爷刚被……   影帝王:我能穿越回接剧本之前么?其实我只是拿错了剧本……   系统君:自己接的剧本,跪着也要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