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HP]穿成戒指怎么破 作者：天堂放逐者 文案 主角：假如要穿越，统一世界早就过时了，我只需一套房子！不愁吃穿不用工作，再来几个干活的……当然有个厉害靠山更好！ 然后主角就倒霉的穿了…… 欢迎来到中土世界第三纪！配备九个很彪悍很忠诚的亲信，很多房产，不用吃不用穿，当然也不用工作，而且拥有最强大的靠山！魔王索伦。 高兴么，激动么——滚吧，谁要当那枚注定丢进末日火山的24k金戒指！！ 这穿越生涯也太苦逼了，他宁可没有城堡没有仆人没有靠山，有一栋能栖身的破房子就行。 然后他又穿了…… 欢迎来到小汉格顿，这里是冈特家的老房子！死亡三圣器，镶嵌复活石的戒指。 主角：……("▔□▔) 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前期魔戒系列的中土世界，后期是HP，只有这两个世界！ 1V1，CP明确，不崩不黑原著的正方人物，参照原著与电影剧情。 注释：至尊魔戒，是魔戒系列故事里最重要的一件东西，属于魔王索伦。 简单解释就是得到这枚戒指，就会拥有强大能力，但只有索伦才能控制住这种力量。 如果毁了魔戒，索伦就完了—— 内容标签： 英美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费伊、索伦 ┃ 配角：魔戒众，HP众，涉及CP是魔戒ET与HP的GA ┃ 其它：霍比特人，魔戒，HP 编辑评价 费伊穿到了魔戒世界，穿越角色完全符合他随口说的要求：不愁吃喝——不用吃喝；有跑腿办事的仆人——戒灵；强大的靠山——魔王……谁想当那枚注定被丢进火山口的金戒指啊！？被火山熔岩吞没的死法也太可怕了，就没人考虑过魔戒的感受吗！？为免一死，费伊开始了艰难躲避魔王索伦、摆脱霍比特人“纠缠”的悲催旅程。而作为一枚“魔王”的戒指，他森森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本文是魔戒与HP的混合同人，作者选取两枚“戒指”为穿越切入点进行综合，语言诙谐生动，细腻可爱，行文间给人生动的画面感，即使不了解魔戒系列的读者也能轻松阅读。费伊能不能逃脱被毁掉的命运？魔王索伦到底能不能找回属于他的戒指？被所有人争抢的“汤姆苏”男主现身说法告诉你穿越的倒霉程度可以提升到什么样新高度。 第一卷 ：幽暗密林 第1章 故事开始 The world is changed. 这世界改变了…… 在迷雾山脉深处，冰彻透骨的湖水从地底洞窟缓缓流出，一处隐秘的岩石缝隙里，忽然闪过一抹黯淡的金属光泽。 那里躺着一枚戒指。 没有镶嵌宝石，上面也没有复杂精美的纹饰，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金属圈。 恰好有一滴水，从洞窟上方坠入岩缝，砸在了戒指上。 费伊一个激灵，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黑成这样？ 他迷糊的想爬起来揉眼睛，岩缝里的戒指动了一下，猛然撞在石头上。 “呛啷。”清脆的声响。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一双诡异的眼睛就赫然出现在石缝上方。 “我的宝贝！” 那是个长相丑陋的怪物，有光秃秃的脑门与皱巴巴的皮肤，它确认了戒指还好端端的躺在岩缝里，才慢慢退回去，只是嘴里不停嘀咕：“那些奥克斯（半兽人）……没错，是那些家伙在敲鼓……不停的敲，它们抓到了猎物，我们却只能吃鱼，咕噜姆，咕噜姆！！” 怪物怨恨沙哑的嘶叫着，它不停的吞咽口水，发出“咕噜姆”这样可怕的声音。 直到它爬走后，躺在岩缝里的戒指，才轻轻晃动了一下。 费伊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他的手呢，脚呢？不对，他怎么变成了一枚戒指？ 难道这是穿越？这……不可能！ 他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比死还倒霉，但他没想到“比死还倒霉”也是分等级的！ 几天前他还在网上看到有关穿越的讨论，费伊对这个话题的想法很简单，假如有地方住，不愁吃喝不用拼命加班赚钱，有能跑腿办事的手下，最好再来个实力强大的靠山，这样一想，其实穿越也没那么可怕，至少比整天挤地铁趴格子间，累到死也赚不起一套房子首付好。 ——他相信只要能改变现有的困境，任何转变都是契机。 难道这就是命运在冥冥之中给予他的契机？ 这是开玩笑吧！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勉强镇定下来。 他能看得见周围五六米的一切东西，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辨认出水流的声音。 这里是洞窟深处的地底湖泊，戒指被放置在湖泊中央高出水面的岩石缝隙里。那个怪物有一艘很小的船，它没有桨，只趴在窄小的船身上，用细长丑陋的脚掌与手臂拨开水面，无声无息的搜寻猎物。 奥克斯、名叫咕噜姆的怪物、戒指、还有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我的宝贝”！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就算没有戒指本身的记忆，费伊也知道这是哪里了。 西方史诗级的魔幻电影，《魔戒》。 一句话概括，就是很多人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毁灭魔戒的故事OTZ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吗？ 这简直就像“免费全程参加泰坦尼克号首航之旅，可以在船沉前自救，但不幸的是，你就是那条船”……魔戒比泰坦尼克号还悲催，因为这枚戒指有莫大的力量，要毁掉它的唯一办法就是扔进末日火山的熔岩里。 这死法也太可怕了！！ 就没有人考虑过魔戒的感受吗？ 这哪里是契机，简直就是绝境！ 费伊竭力冷静的回忆剧情，但能想起来的事情却很有限。 据说魔王索伦在末日火山打造了这枚魔戒，并且亲自佩戴，但戒指这种神器安全性真的很差，哪怕是魔王，手掌被砍下来后哪里还能留得住戒指？中间的细节费伊不记得了，总之戒指辗转落入咕噜姆的手里，咕噜姆被魔戒的力量扭曲了心智与外表，变成一只苍白又丑陋的怪物。几百年来，咕噜姆一直带着魔戒隐匿这幽深的地底洞窟……无人知晓。 “我的宝贝……”阴森沙哑的怪笑声远远的从洞窟那头传来。 费伊骤然从沉思纠结中惊醒。 等等，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赶快离开咕噜姆。 如果他真的是一枚戒指当然无所谓，但是……“宝贝”这个词真是听得他没头也痛！ 还好这是魔戒，戒指本身就拥有小幅度挪动的能力，他想逃跑并不难。 这道岩缝也不深，戒指慢慢竖起来，先滚到岩石有突起的地方，狠狠一撞，立刻被砸得弹上石壁然后远远抛飞出去，魔戒越过了水面，顺着幽暗无光的石窟隧道一路下滚，最后停在一小块石头前。 “咣啷——”清脆的撞击声不断响起，引发了无数回音。 在死寂一般的洞窟里传得很远。 费伊心立刻悬了起来，他担心咕噜姆听到这动静后会迅速赶回来。 但这声音确实太大了一点，正在抓鱼的咕噜姆只是抬起头，诅咒般的念叨着半兽人，有肉吃的奥克斯……根本没想到它珍藏的那枚黄金戒指，竟然“逃跑”了。 咕噜姆住在山底最深处的洞窟里，隧道往前不潮湿地势稍高的地方，是半兽人的地盘。魔戒世界里的半兽人同样是一种丑陋怪异的生物，它们畏惧阳光，只在夜晚活动或者居住在洞窟里，它们经常袭击路过迷雾山脉的人，或者去抓山中的猎物，每次有这种大收获的时候，洞窟上方就会传来震动与嘈杂的声响，那些烤肉的香气经常诱惑得咕噜姆冒险爬到半兽人聚集的地方。 “等着吧……我们会有办法的。”咕噜姆自言自语。 魔戒有强大的力量，可是除了魔王索伦外，别人都没法使用这种恐怖力量。 得到戒指后唯一的使用途径，就是将戒指戴上手指，能立刻隐匿身形，让人无法看见。 咕噜姆就用这样的方法，袭击落单的半兽人。 但它的胆子很小，必须要等到大多数半兽人吃饱喝足呼呼大睡的时候，才敢从黑暗里爬出来动手。 在那之间，咕噜姆还是只能抓鱼填饱肚子，再回去戴上魔戒准备进行一次耐心的狩猎。 费伊没有听到咕噜姆追来的声音，松了口气。 他极不适应现在这模样，而且没有比做一枚戒指更惨的事，连逃跑都只能用滚的。 这种滚法，是全身被撞，晕头转向…… 为了安全起见，他得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滚。 就算魔戒总会被什么人找到，只要不是那个神经质整天捧着戒指喊宝贝的咕噜姆就行。 费伊觉得自己需要时间，仔细思索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成为戒指的窘境。 ——魔戒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戒指自己能用吗？显然不行，否则被丢进火山熔岩里戒指至少也要反抗爆发一下。 就算死去可能是穿回去的办法，他也不想被扔进火山口！ 而一枚戒指……能有什么痛快干脆的自杀方法？？ 假如刀砍斧劈这种办法有效，《魔戒》故事里的主角们也不用历经波折，艰难的抵达末日火山扔戒指。这世上的火山多得是，随便找一个都比在魔王眼睛底下毁戒指简单。可见要销毁魔戒，不但只能扔进熔岩里，还必须得是当初打造戒指的那座火山才行。 费伊忽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一件很重要，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的事。 洞窟前方的隧道忽然有了细微声响。 好像是一个人正在摸索着爬动。 魔戒能“看到”的范围跟正常人差不多，但是不受光线与障碍物的影响。 费伊疑惑的盯着那个方向，却只看到一些小蝙蝠扑腾着翅膀擦过洞窟隧道往外飞。 忽然，魔戒被一只手抓住了！ 手掌上的温度就像罩子似的阻隔了费伊的视线。 看不见，也不能动…… “这是什么？”抓到戒指的人将戒指凑到眼前看。 洞窟潮湿阴冷，但这个人身上却有股奇异的淡淡烟草味，有些呛，却又显得特别鲜活，与这死气沉沉山底洞窟截然不同。那是属于有阳光的、来自洞窟外的气息！ “啊……一枚戒指。”发现者语气惊喜，又很意外。 冒险嘛，就是要有收获。在这样糟糕的地底石窟里，竟然捡到了一枚金戒指，以后他就可以拿着戒指讲述自己穿过迷雾山脉时遭遇半兽人最后成功逃脱的惊现经历。 发现者高兴的把戒指塞进了口袋，还下意识的拍了一下。 费伊：…… 该死的，他想起来了！！ 一个霍比特人捡到了魔戒，后来戒指就是被这个霍比特人的侄子带到末日火山扔下去的！！ 因为捡到魔戒，霍比特人改变了世界，扭转了中土世界所有种族的宿命，导致魔王索伦彻底失败…… ——OTZ他刚才应该换个方向滚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魔戒历史很深，某些地方同时会有两个名字，包括精灵语与常用称呼……在人名上亦是这样，所以我尽量使用普及度比较广的那一个，其他称呼也会使用易懂的，比如奥克斯，就用[半兽人]最后，晚期重度起名废作者默默看~ 第2章 自救计划启动中 被塞进口袋的戒指想跑就难了。 窜又窜不出来，再滚还是在口袋里——魔戒表面又光滑无比，没法将口袋戳破一个洞，于是费伊只能憋屈的待着不动。 不过，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思考。 霍比特人从捡了戒指到魔戒被扔进火山口，这中间应该还有很多年，费伊不相信这段时间内都找不到机会逃跑。再说地底石窟阴暗潮湿，他滚N年也不一定能找到路，还不如被人捡到后带出去。 打定主意后，戒指就安静下来。 只要事情有变化，他就有机会。费伊坚定的相信，他一定能在问题变得更糟前想到办法，而刚才逃离咕噜姆的决定太贸然，导致现在身不由己，以后这种错绝对不能再犯。 黑暗中，咕噜姆发现了在洞窟里迷路的人，它可怕的外表与吞咽口水的咕噜声吓到了冒险者。幸好这个人胆子不算小，强作镇定的开始跟咕噜姆交涉，最终他们决定轮番出题猜谜，如果咕噜姆输了，就要为这个冒险者带路，如果咕噜姆赢了，就可以吃掉这个冒险者。 ——真是神奇的赌约。 费伊敢说无论双方谁输，都肯定会反悔。 那个捡到戒指的冒险者带着武器，一柄很漂亮，打造精良的短剑，咕噜姆就是顾忌这把剑，才答应与冒险者猜谜语。 冒险者名叫比尔博.巴金斯，从一个叫夏尔的地方来。没错，他刚刚对咕噜姆自报了姓名跟住址，费伊暗暗希望这家伙说的是假名，不然也太蠢了……好吧，也许冒险者都无所畏惧，又或者这个巴金斯只是个菜鸟，完全没想过隐瞒身份。 霍比特人是这个世界里很特殊的一个种族，身高比矮人还要矮，又不像矮人那么结实精悍，憨厚爱笑，从外表看更是完全不擅长战斗。咕噜姆当然不肯放过这顿送上门的大餐，在它看来，袭击半兽人比对付霍比特人难得多。 他们很快就在黑暗中开始轮番猜谜，这些谜语跟歌谣差不多，被揣在口袋里的戒指郁闷了，因为这些谜语他一个都猜不出来，有的谜语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咕噜姆已经一口说出了答案。费伊郁闷的无以复加，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难道还不如咕噜姆吗？ 比尔博与咕噜姆猜谜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们都在竭力想难度大的谜题，最后霍比特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新的谜语，竟忽然把手塞进口袋，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猜，我的口袋里有什么？” “……” 这样也行？ 费伊敢发誓，咕噜姆那一瞬间都呆滞了，丑陋的脸上是无法置信的茫然表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费伊傻眼，咕噜姆猜不出这种无厘头的谜语，目露凶光想反悔，比尔博直接抽出短剑对峙，咕噜姆想到了魔戒，愤然奔回去准备戴上戒指隐形偷袭比尔博，结果—— “我的宝贝！不见了，它不见了！！” 咕噜姆惨嚎着，那可怕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比尔博趁机逃入隧道里。 “该死，那个霍比特人的口袋里有什么？口袋里……可恶的巴金斯，他偷了宝贝，我的宝贝！！”咕噜姆霍然一跃，狂怒的追了过来。 比尔博惊慌无比，跌跌撞撞的沿着洞窟隧道逃跑。 费伊被这番急转直下的变化惊住了，等到听见咕噜姆得出真相的咆哮，已经囧得无以复加，只能继续吐槽这样也行？ 咕噜姆在阴暗洞窟里居住了几百年，对道路相当熟悉，冒险者很快就被它追上了。 两人扭打成一团，在地上不断翻滚，咕噜姆两眼通红的去撕衣服上的口袋。比尔博死死护住，他意识到这枚戒指对咕噜姆很重要，立刻大喊：“戒指是我捡到的！带我出去，我就把戒指还给你！” 早这样不就好，比猜谜靠谱多了！ 费伊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咕噜姆根本不理比尔博，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魔戒从“小偷”的手里夺回来。 慌乱之中，比尔博将魔戒往手指上一套，立刻在原地消失了。 所有声音都变得无比遥远，洞窟石壁与隧道像是虚浮的阴影般扭曲变形，第一次隐身的霍比特人无比震惊，然而费伊的震撼更大。 在比尔博戴上魔戒的瞬间，费伊就感到远处的一切忽然清晰，而且近在咫尺，无数条弯曲的隧道就像地图似的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回头就能看到洞窟最深处的广阔湖面，甚至还能穿透湖水看到游曳的小鱼，他就像一个原来蹲着没法动的人，忽然站了起来，视野开阔精神充沛，似乎有了用不完的力气，并迫切期待着离开这里。 他准确的将目光投往东方。 隐晦的，让戒指本身感到熟悉而激动的黑暗力量，从那个方向蔓延而来。 ——离开这座山脉，往东边走！！ 当戒指试图控制比尔博往东边跑时，费伊才猛然回过神来。 不，不行！ 费伊死死克制着戒指的本能，他迅速意识到那个呼唤魔戒的熟悉力量，一定是魔王索伦。如果说魔戒落入霍比特人手里，就意味着将来会被扔进火山，那么被魔王得戒指，他就没活路了！ 索伦一旦发现与他性命攸关的神器里混进来一个奇怪的意识，还不顺手灭了？ 打造魔戒的就是魔王索伦！想把问题推给铸造师都没有可能！ 穿越这旅程不好过啊！不要以为没有穿成人就安全了，就不用担心被揭穿非原版货的身份！穿成物品要怎么办？作为一枚戒指，到底要怎么向魔王解释？ ——你家神器失忆了？ 虽然那是个失败得连身体都没留下还在等待复活的魔王……但也不是这种傻话可以骗过去的！ 就在费伊思绪混乱时，咕噜姆因为看不到隐身的冒险者，决定去地底洞窟出口处蹲守，比尔博趁机跟在后面接近了出口。隐身的比尔博抓着短剑，几次想杀掉这个丑陋的怪物，但最后还是没能下手，他只是撑着岩壁，踹翻了蹲在路中间的咕噜姆，逃出了地底石窟。 温暖的阳光，混杂着青草气息的微风。 冒险者劫后余生，庆幸走出了那死寂黑暗的洞窟，身后传来了咕噜姆绝望而愤怒的诅咒声——但这已经不重要，比尔博没当回事，费伊也很快将咕噜姆忘掉了。 他们同时舒了口气，为摆脱这只怪物而感到高兴。 很快费伊就看到了霍比特人的同伴。 一溜十多个矮人，之前他们与比尔博被半兽人袭击，在迷雾山脉里走散了。 费伊立刻开始思考怎么样逃跑，但他无法控制比尔博改变方向，因为发生了一件极其离奇的巧合，洞窟的出口，还有比尔博现在走的方向，就是魔戒察觉到黑暗力量召唤的迷雾山脉东面！ 篝火前，矮人们似乎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他们都有长胡子，头发乱糟糟的，迷雾山脉很高常年积雪，所以他们下山后还穿着皮袍衣服。 费伊忽然看到矮人中间还有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老人。 在火光下满脸皱纹，灰色胡子拖到胸口，头上戴着一个尖顶的灰帽子，手里还握着一根枯木似的长手杖。 甘道夫！！ 看过这部魔幻史诗电影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位巫师！ 这个世界的巫师很强大，能念咒，能骑马挥剑上战场冲锋，还能与动物对话召来巨鹰搭载飞行，根本不是通常西方小说里那种身体孱弱的魔法师！这里的巫师虽然看着很老，可是他们身手灵活又矫健，爬个树或者狂奔几千米完全没问题……真的太逆天了！ 同时巫师还睿智渊博，懂得几乎所有的文字与语言，知晓很多被世人遗忘的秘密，如果费伊没记错，就是甘道夫认出比尔博.巴金斯手里的黄金戒指是索伦的至尊魔戒。 第一次危机迫在眉睫！！ 比尔博正好拔下戒指重新塞回口袋，他正要跟同伴汇合，描述一下他的惊险经历。 【别说出去，千万别说出去。】 费伊焦急的想。 戒指不会说话，魔戒的力量能影响到的，也只有戴过戒指的人。 比尔博受到了冒险同伴的隆重欢迎，实际上矮人与巫师本来就在讨论怎么回去救比尔博。比尔博兴冲冲的说了与咕噜姆猜谜，如何逃出地底洞窟，却将得到一枚神奇的，可以隐身的戒指这件事，从描述中抹去了。 比尔博摸着口袋下意识的想，这是一件好宝贝。 没必要说出来，对，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发挥用处。 再说要是拿出来，这些矮人也想试试怎么办？比尔博觉得这枚戒指来的太是时候了，正好他要向矮人们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在冒险小队里职务恰好是个侦察探路者。 戒指静静的躺在霍比特人的口袋里。 巫师再厉害，也不可能翻劫后余生的同伴口袋，就算他发现比尔博的话里有古怪，也只是以为比尔博加了一点自我吹嘘的成分。 同伴安全就行了，他们的冒险旅程还要继续呢！ 戒指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装死。 但他越来越不安，不仅是巫师甘道夫近在咫尺，还因为这支冒险小队就是顺着迷雾山脉往东走，那股浓厚的黑暗力量，更近了！ 比尔博.巴金斯当年跟巫师与矮人们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难道他们准备去捣毁魔王老巢，阻止索伦复活？应该……不可能吧！ ——确实不可能！没多久费伊就从他们的对话里得知了真相，矮人们曾经的王国被一条火龙占据了，火龙摧毁了城市，霸占了矮人们挖掘出来的金银与宝石，还有矮人工匠打造的所有珍品。他们艰难跋涉，就是为了回去战胜恶龙夺回宝藏。 费伊微微抽搐着想，看来魔戒还真是这趟冒险旅途里最意外，也最离奇的收获啊！ 不行，他还是尽快跑吧！ 听说恶龙对一切闪闪发光的东西都很贪婪，尤其是黄金！而他现在就是一枚金戒指OTZ几天后，一座广袤的森林出现在眼前，高大的树木组成黑压压的城墙，树林茂密得可怕，远看仿佛一座巨大的要塞，又像是一个横躺的巨人。 那个黑暗力量的召唤，就是起自森林深处。 戒指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巫师甘道夫要跟冒险小队分开了。 “我们已经到达幽暗密林！穿过森林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巫师用手杖捅了下尖帽子，“这是北方最大的森林，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记得我的忠告，想要穿过这座森林，就千万不要偏离道路！” ——噢，他们一定会迷路的！ 戒指淡定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担心许多亲看不懂，还是决定写写前因后果什么的……下一章直接转入幽暗密林副本，其实吧，在这座可怕的黑森林里面，矮人们遭遇的劫难并不是魔王，而是精灵王= =bPS：索伦在幽暗密林南方，此刻主角与原著主角在森林北方，整座森林在迷雾山脉以东。主角会因为森林里索伦的黑暗力量，脱离戒指本体的……不然跟着原著主角们只能跑剧情多没趣。 第3章 黑森林 这真是一座恐怖的森林。 树木生得太过茂密，每株大树上都长有寄生植物，数不清的藤蔓缠绕而下，连凸出地面的树根上都生有厚厚的苔藓。 相邻的两棵树,枝叶彼此挤压在一起，填满了头顶上方的所有空隙，造成只要踏入这座森林，就发现所有光都消失了，四周一片幽暗。 任何东西都必须凑到鼻前，才能勉强看清，半米外的一切都只有模糊朦胧的影子。 这条蜿蜒的小道极其狭窄，一直通往漆黑的森林深处，走这条路必须得有很大的勇气，道路连接的森林之外是一线耀眼光明，而越往里走，就像被一张漆黑的大嘴彻底吞没。 这里的树也很有问题，每一株都很高大，粗壮的树干长有凸出丑陋的树瘤，枝丫往上完全是扭曲的，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巨人，身体怪异的弯曲，五指张开哀嚎着举手向天，然后就被定格在了那一秒。没有鸟鸣，看不到动物。树身深褐色，连树叶都不鲜亮，透着恐怖的暗绿。 翻译有问题吧，这哪里是幽暗密林，应该叫黑森林！还是那种迪斯尼动画里面，恶毒的魔法师居住的黑森林，全是怪物，连树都会吃人的恐怖地方…… 戒指躺在比尔博口袋里默默想，这森林也太有气氛了，说这里不住着魔王他都不信！ 不过甘道夫没有陪着冒险小队进森林，说明老巫师觉得穿过森林并不是难事，这又很矛盾，因为这些矮人，在这种恐怖气氛里已经开始提心吊胆。 魔戒的视野不受光线影响，所以费伊能够看到三米外树洞里悄悄爬出来的黑松鼠。又看到地面堆积的腐叶里有一些奇怪的昆虫，它们啃噬撕咬着食物，发出怪异的声响，这种声音让看不到具体情况的冒险小队十分慌张。 这糟糕的环境，还有树丛与小路边不断传来的奇怪声音，就像有许多窥视者凝视着他们。 简直就是天然鬼屋——费伊不厚道的想，假如在树干上安装一些惨白木偶或者满身是血的鬼怪机关，绝对可以把人活活吓死。 至于费伊？ 噢，没穿之前他就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哪怕看最血腥惊悚的恐怖片都没感觉，更别说现在穿了，一枚戒指还怕什么？除了末日火山的熔岩，根本没有什么能对魔戒造成伤害。 等等，前面树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 矮人们也看到了，拎着武器警惕的靠近，然后他们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许多蜘蛛网在树干间纵横交织，那蛛丝都有小指粗细，黑黝黝的闪烁着类似金属的光泽，罩住了相邻的树木。 冒险小队一起抬头。 树冠上方漆黑幽暗，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数量如此多的蜘蛛网，足以证明这里栖息着很多可能比桌子还大的蜘蛛。 比尔博感到自己快窒息了：“我们真的能……穿过这座森林吗？” 好问题！！ 矮人们甚至连魔戒都有同感。 “不要怕，你看这条道路中间没有蜘蛛网，也没看到什么障碍物！我们要相信甘道夫！”一个白胡子的矮人说。 费伊分不出这群都长胡子的矮人究竟谁对谁，不过这句话他很赞同。 这条据说可以穿过幽暗密林的道路，应该经常有人用魔法维护，否则在这样恐怖阴森的地方，路早就没了。 浓厚的黑暗力量弥漫在森林中，使巨蜘蛛这种阴暗生物大量繁殖，还扭曲了植物。 魔王索伦一定藏身在这片森林里，只是位置距离这里还很远…… 费伊在等比尔博再次戴上魔戒，那将是逃跑的好机会！魔戒是一枚无论戴在谁的手上，都大小合适的戒指，同样的，如果魔戒想抛弃戴戒指的人，就能轻易从对方手指上滑下来。 唯一需要纠结的是，在幽暗密林，滚到树根下可能会遭遇昆虫与松鼠。 说不定会被搬到它们栖息的洞窟里……无论是魔王索伦，还是中土世界的巫师们，难道能从幽暗密林松鼠窝里找到魔戒？ 这主意是不是很有趣？ 但是费伊还没等来让比尔博戴上戒指的意外，变故就先发生了。 一个悠长又恐怖的声音在幽暗密林上方不断回荡，穿过了树冠，使无数生物仓皇躲进树叶与树根里，这种语言使灵魂都感到战栗。 【阿蒙兰……多尔哥多……】 费伊意识恍惚，这声音比迷雾山脉听到的更为清晰，但说的词他仍然无法理解，似乎是两个地名。 冒险者小队却没人能听得懂这种语言，他们只感到一个刺耳又恐怖的声音，像滚雷一样从树梢上方擦过去了。 比尔博忽然感到口袋里的戒指抖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但是迟了，费伊的意识已经脱离魔戒，不由自主的顺着声音来源飘了出去。就像有狂风迎面扑来，树木都飞似的倒退。树木长藤甚至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所有障碍物都被他直接穿了过去。 幽暗密林被黑暗力量笼罩将近两千年。 被费伊意识穿透的树木，扭曲的枝干竟然奇迹的恢复原状，藤蔓脱落，难看的树瘤也消失了，蜘蛛网纷纷破裂，从网上跌下来的巨蜘蛛蹬着八条腿发出尖锐的哀嚎声，个头迅速缩小，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直接被费伊夺走了。 ——不对，停下！ 费伊竭力想控制住这种可怕的狂奔。 他敢肯定召唤魔戒的就是索伦，但他还不想去送死！ 拖拽的力量相当强悍，费伊没法停下，只能改变窜掠飞奔的方向，试图远离索伦的召唤。 “喀嚓！” 树木经不住两股相反力量的拖拽，开始折断，倒伏下来的树木，上半截已经恢复郁郁葱葱的生机，下半截还是阴森可怖的扭曲模样。 沉滞压抑的森林里出现了树木一路倒伏的奇观，足足延伸了半英里，最后费伊一头撞到了一座东补西凑的小木屋烟囱上。 奇怪，这房子为什么会穿不过去？ 一个念头还转完，费伊已经狼狈的顺着烟囱栽下去了。 没有树叶乱飞，也没有砸晕的痛感—— 费伊看到了自己的手，对，还有身体……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热泪盈眶的冲动！真是失去过，才会知道美好，有手有脚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件事。 只不过…… 这身上穿的衣服略奇怪。 像是白色，又像灰色，说不出什么料子，样式很简单，只堪堪盖住手足而已。手指修长腕骨均匀，这压根就不是他的身体，手掌各部位标准得就跟3D游戏界面的宣传画似的，准确、完美，却有一种非人的生疏感。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很久，又低头看脚下。 没穿鞋子，但站在全是凹凸不平树根横张的地上，脚底却没有感觉。费伊倒退一步，伸手去扶树干，手指虽然没有穿透树干，但同样没有接触实物的正常感觉。 他好像被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没办法捡起树叶，也踢不走一块石头。 一种莫名的恐慌逐渐涌上来，费伊倒退数步，正竭力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现在这种离奇情况作出准确判断时，忽然有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啊咦，有客人？” 费伊下意识的转头，他看到一个奇怪的老头。 穿着褐色的袍子，邋邋遢遢，却有一蓬整齐柔顺的胡须。虽然满脸皱纹，眼睛却并不苍老浑浊，眯成一条缝在破旧的尖顶帽檐下有趣的打量费伊，因为他的身高就比矮人好那么一点，所以看人都得仰头，胡须下面的嘴抿着，就像一个骄傲的小老头。 褐袍老头踩着一个像雪橇似的东西，但是拉橇车的却是——十几只兔子！ 这些兔子看到费伊，全部站在原地一个劲的跺脚，单腿抖个不停，它们的表情还很严肃，长耳朵不停的折晃，眼睛圆溜溜的一起瞪费伊。 “嗨嗨，小家伙们别紧张！这是难得的访客！”小老头下了撬车，把手掌搭在额头，夸张的顺着一路折断倒伏的树木远眺，又看了一眼小木屋歪斜掉的烟囱，也跟他的兔子一样眼睛瞪得溜圆，激动的抖着手臂问，“你是一路飞过来的？” “……” “我觉得你找路的方法真是棒极了！”小老头甚至挥起手杖强调，那种真心夸赞的表情，证明他是真的这样认为，而不是讽刺。 这里已经是幽暗密林的边缘，林地间有明亮的阳光，那些倒伏的树木，因为黑暗力量被费伊吸走，开始逐渐焕发新生。 小老头用手杖一挥，断掉的树木就重新接了回去，它们不再是丑陋扭曲的模样，变得郁郁葱葱，暗绿色的树叶也鲜亮起来。 费伊的目光定格在小老头的手杖上。 跟小老头一样高，看似是盘根纠缠的枝干，顶端却有一颗硕大的蓝宝石。 费伊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法杖！又是一个巫师！ “进来吧，西方来的旅行者，你还在等什么？”褐袍老头往木屋走，但没走到门口，他忽然又神经兮兮的跑回来，一本正经的说，“家里没有吃的，来点蘑菇汤怎么样？” 也不等费伊答应，小老头就趴到树根下面摸索，一点也不在乎袍子变得更脏兮兮。 “这个……对对，还有这一丛。”小老头笑眯眯的戳着那些蕈类肥厚的伞盖。 “……” 费伊终于忍不住了：“这种蘑菇有毒。” 幽蓝色，鲜亮可爱，就算他不懂这个世界的植物，也知道这玩意肯定没法吃。 “噢，我们埃斯塔力（巫师）不怕毒……来锅美味的热汤！对了，中土世界欢迎你！” 那小老头忽然从树根下面钻出来，手里攥着一把毒蘑菇很正式的行礼，眼睛却眨巴了一下，“我是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雅凡娜在上，你怎么能不穿衣服就出门？” “啊？” 作者有话要说：很明显，瑞达加斯特认错了，把主角当成了……刚刚从西方来到中土世界的巫师，巫师叫埃斯塔力，就像半兽人叫奥克斯，我会尽量使用简单的说法。注释：雅凡娜是魔戒世界神话体系里面的植物女神顺说兔子在紧张害怕的时候爱跺脚。 第4章 错认 虽然这具身体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但千真万确有附赠衣服！难道没穿鞋子也叫裸奔？费伊诧异得说不出话，褐袍巫师忽然用法杖敲了下额头：“噢，你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快请进，让我们在蘑菇热汤前谈话吧！” “……” 费伊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 他穿成了一枚魔戒，却在幽暗密林听到魔王索伦的召唤，随后莫名其妙的偏离方向跑到了一个巫师家门口，还离奇的得到了一个身体（虽然该身体与世界接触不良）。他没法自我介绍，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结果这巫师却自来熟的帮他解决了一切。 这是在做梦吧？ 费伊觉得很不对，可是他不敢冒着得罪巫师的危险——中土世界的巫师简直十项全能。尽管他不记得魔戒电影里出现过这样一位巫师，但对方的名字显然很符合这世界巫师的习惯，在名字前面加上什么袍……比如甘道夫，就是灰袍巫师甘道夫。 所以对方虽然有点神经兮兮，费伊还是希望瑞达加斯特是认错人，而自己将错就错，随机应变。 小老头兴冲冲推开房门，抄起一个瓦罐就架到火炉上面。 这座小木屋很普通，也很破旧，墙角竟然还有一窝松鼠，烟囱里也飞出好几只鸟，绕着褐袍巫师的帽子转悠。 “早上好，小家伙们，这趟旅途可真不容易。” 褐袍巫师揪着胡子笑眯眯的跟松鼠与鸟打招呼，“最近没有发生什么事吧……噢，毛躁的闯入者，是的，就是我身后这位客人。他对中土世界还不熟，惊吓了你们……” 鸟儿叽叽喳喳，像在说什么。 褐袍巫师清洗瓦罐后，放进蘑菇点上火，然后搓着手指拎起法杖，歪了下脑袋看着站在很远处的费伊：“该从哪说起呢……好吧，就从‘衣服’开始。” 毒蘑菇在逐渐沸腾的瓦罐汤里翻滚，冒出诱人的香气。 随着瑞达加斯特的讲述，费伊已经彻底呆滞。 原来魔戒世界的巫师，压根就不属于人类、矮人甚至精灵。这些巫师外表苍老，可他们从未年轻，因为从来到中土世界第一天开始，他们就是这副模样。比如甘道夫与瑞达加斯特，全部胡子一把，皱纹满脸像老树皮。 而巫师根本就不是中土世界的种族，也不是职业，其实他们是神= = 费伊被这个事实刺激得差点吐血，OTZ难怪巫师什么都懂，连冲锋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他竟然用一般意义里的魔法师去对比，这是错得多离谱！！ 据说众神为了帮助中土世界的人们消灭魔王索伦，特意派遣了五个迈雅从西边渡海而来。“迈雅”这个词的意思就是“神的属下”，同样也是神，不过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如果要用一个准确的词汇形容，那就是次神。 所有主神与次神都没有具体的形貌，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们必须造出一个身体，才能被人看到，也才能简单方便的碰触到万事万物。身体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件衣服，神跟人的思维逻辑不同，但结论是一样的：卧槽，不穿衣服怎么出门？ 费伊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拥有的根本不是身体，而是强行用力量汇聚而成的形体，除了巫师之外，别人根本看不到。 但谁来解释一下，他不是一枚戒指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下子升格成神族特有存在模式，这变化也太可怕！ “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所以我们肯定见过！”褐袍巫师一边搅拌蘑菇汤，一边搓着鼻子拼命回忆，费伊猛然紧张起来，想到一个可能性…… 现在他这长相该不会是魔王索伦吧！！既然巫师都是次神，魔王没道理等级更低。 “我总是忘事！”褐袍巫师捶着脑门。 然后费伊知道了另外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事实： 次神的力量很强，可是巫师来到这个世上后，不但力量受到压制，而且对阿门洲（西方海外，众神住的地方）的记忆一片模糊，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掉了。瑞达加斯特甘道夫这些名字都是后来再取的，也就是说，每个抵达中土世界的巫师都是从没年轻过的失忆症患者…… ——这些苦逼的次神！ 最巧的是，五位巫师还不是同一批抵达中土的，他们是结伴分批来的。 费伊终于明白为什么褐袍巫师会错认自己了！ ——拥有力量形体，明显与世界格格不入，从灵魂到表情都是一副“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的失忆表情！ 还有比这个更巧的事吗？ “你认错了，我不是埃斯塔力（巫师）。”费伊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事先说明。 当然不能坦白真相，不过欺骗一个巫师……不，是欺骗一个次神，这后果很严重。如果以后真相大白，费伊也能无所谓的表示，当初都否认过了！ “嗯？啊，不会错的……”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端着一瓦罐蘑菇汤，笑眯眯的说，“你形体凝聚的强大力量产生的共鸣，一直在重复一个名字，那就是索伦！” “啊？” 难道已经露馅了？ “当我们来到中土世界时，基本上什么都忘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我们的任务，帮助精灵与人类战胜魔王索伦！”瑞达加斯特忽然严肃的说。 “……” 费伊连晕倒的心都有了。 立场错误这要怎么破？ 他真希望自己是刚刚才穿越，没有见过咕噜姆，也没有见过霍比特人，更不是一枚该死的戒指！这样他就能安心的做所谓的巫师，反正魔王最后注定失败，而巫师作为次神，是永生不死的，就算“衣服”坏了，换一件就行。 但魔戒与索伦关系紧密，魔戒属于想洗白改变阵营都没辙的！ 费伊脚下一软，无精打采的坐倒在矮脚椅上发愣。 即使坐在这里，也感觉不到藤椅的舒适光滑。他能闻到蘑菇汤的香味，也能听得见飞鸟与昆虫的鸣叫声，却无法通过碰触而有丝毫感觉。 褐袍巫师将法杖放到桌子边，凑到香喷喷的瓦罐前，深深一吸鼻子，笑得眼睛都成缝了。他顺手抓起两只木头汤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勺子放下：“你真不打算穿衣服？这么好的热汤，尝不到多可惜！” “……”这无理取闹的穿越！！他要上哪去找“衣服”？ 费伊只能木然：“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瑞达加斯特同情的用木勺捅捅鼻尖，总算遇到一个忘性比他更大，更散漫的巫师了，褐袍巫师干咳一声：“你不用担忧，只要你跟随的那位维拉（神）发现你的不幸遭遇，就会提醒你的……当然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费伊哑然。 他跟随的不是神，是魔王！！ 还是一个失败了等待复活中的魔王，能指望什么？ 褐袍巫师埋下脑袋喝蘑菇汤，就在这时，木屋远处的森林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浓厚的黑暗力量如潮水般袭来。费伊看到三四只巨蜘蛛从树顶缓慢的爬过，途经之处，小动物们纷纷躲避，发出惶恐的叫声。 瑞达加斯特立刻放下瓦罐，窜到窗边，警惕的开始嘀咕着咒语。 那些巨蜘蛛蓦然收回足爪，狼狈的逃回森林了。 “这些讨厌的东西！”褐袍巫师愤愤拿起法杖，推开房门，“我必须深入幽暗密林去看个究竟……”他霍然一扭头，眨巴着眼睛看费伊：“你得给自己起一个称呼。” “费伊。” “Fay？忠诚可靠，噢，是适合巫师的名字。” 这样也行？ 费伊彻底无力了，他这个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名字，其实是他那个地方的流行，取父母双方的姓拼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古英格兰语是这样解释他名字的。 瑞达加斯特指着森林南边，严肃的说：“不要去阿蒙兰的多尔哥多！索伦的黑暗势力在那里盘踞……” 这个消息太有用了！ 费伊也认真的道谢，并与褐袍巫师道别，他隐瞒身份并且顺着对方错误的判断顺水推舟是不得已的事，可是这小老头有趣又热心，还告诉了他很多有用的事情，值得他尊敬。 褐袍巫师爬上橇车，吆喝了一声，瞬间十多只兔子就狂奔而去。 橇车夸张的被拖拽得离地飞起，绕过藤蔓与隆起的树根，整辆车不像在地上跑，简直是在树干间飞撞滑动，而那些树木也抖开藤蔓避免缠绕上兔子所拉的绳索，或者干脆的用枝干推那辆橇车前行。 费伊黑线的看着橇车忽高忽低，以远超游乐园惊险过山车的轨迹消失在幽暗密林里。 果然不愧是魔戒世界的巫师！ 正常人乘这种橇车，还能活着下来吗？ 黑暗力量在森林里肆意蔓延，从茂密的枝叶中缓缓渗透出来，看来魔王复活也是迟早的事情，只要索伦得回魔戒，中土世界的战争就会再次爆发。 尽管褐袍巫师错认，费伊将错就错，但他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个稳妥的身份。说实话，瑞达加斯特这老头有点迷糊，换了其他巫师，就不可能被费伊欺瞒过去。 ——费伊还是要为自己找一条活路。 要远离巫师们，也远离魔王索伦！ 费伊抬头凝视幽暗密林，在黑暗力量的指引下，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在很遥远的地方，矮人们的冒险小队还在森林里艰难跋涉，魔戒就在比尔博.巴金斯的口袋里。 之前只是一枚戒指，他都要坚持不懈逃跑，何况现在有手有脚。 他一定要把魔戒夺回来，然后带着戒指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对索伦正确的称呼应该是黑暗魔君，但是觉得魔王更一目了然【我错了，趴】索伦也没有死，魔王复活的说法也不准确，不过很形象我就这么用了。实际上索伦也是个次神，不会死的，他现在只是丢了衣服，你们懂的(⊙_⊙) 第5章 夜遇 幽暗密林的夜晚比白天更恐怖，白天还能勉强看到树干藤蔓的影子，晚上一般无法赶路，因为根本看不到路。 那是一种彻底的黑，黑到了你连自己都看不见。 把手指凑到眼前都不行，一切只能靠摸索。夜晚的幽暗密林还会出现一些不反光也不照明的亮点，远远的，各种颜色，在缓慢移动或者消失。它们分布在森林深处、道路两侧、甚至树干上方——那是野鹿、黑狼还有巨蜘蛛的眼睛。 费伊起初还很警惕，随后就发现幽暗森林的可怕对他毫无影响。 那些生物根本看不到他，只能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连巨蜘蛛都纷纷闪避。费伊循着对魔戒本身的感应，穿过藤蔓绕过蛛网，日夜兼程的赶路。 再暗的地方他都看得见，只是那些突起的树根与纠缠的藤蔓实在太过烦心，逼得他不断绕路。 幽暗密林里的黑暗力量源源不绝，能维持他这种形体的消耗，费伊甚至不会感到饿，也不口渴。只是有一次，他看到一条河流，忍不住想过去看看此刻的自己到底长什么样。 结果！ 这座黑森林真是没救了，连河水都是漆黑的，什么也照不见。 只要走进森林，就能感到这种可怕的窒闷压抑，逐渐人就会变得暴躁恐惧，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费伊却越走越平静，最后连他自己都发现不正常了。 ——孤身一人，连续几天几夜走在这样可怕的森林中，举目全是扭曲的树干与诡异声响。就算没有危险，这样走下来情绪也会失控。只有性格坚毅，意志毫不动摇的人，才能无视这些，费伊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 他以前只是不怕黑暗，但还是正常人！ 这让他开始踟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就算穿回去，恐怕也不是原来的自己。 费伊立刻宽慰自己，或许是因为他目标明确，魔戒的方位他又始终有感应，即使身在幽暗密林里，他也是朝着明确的方向一路走过去，所以才没有担心迷失的恐惧。 他距离魔戒越来越近了，矮人们的冒险小队应该就在前方…… “嗯？” 远处的森林竟然出现了一片空地，还有篝火！ 难道是矮人们在休息？ 幽暗密林里有毯子那么大的黑蝙蝠，还有巴掌大的飞蛾，眼珠苍白的巨蜘蛛在大树上虎视眈眈，点上一把火，简直就是挂了一个“这里有美味大餐快来吃”的牌子。而且这里阴暗潮湿，就算把枝叶藤条砍下来也只能冒黑烟，根本没法生火。 费伊疑惑的往篝火那边走，因为森林里太黑，所以这点火光被照得很远。 等他终于踩着树根爬上那段略高的空地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这块空地很明显是被特意清理出来的，长满树瘤的扭曲树干被砍下来，堆在空地中央，藤蔓与苔藓也被清理干净了，几簇篝火在空地上熊熊燃烧，周围还插着一圈火把，照得空地如同白昼般明亮。 显然这里在开篝火晚会。 树墩上摆放着各种漂亮的银盘，里面盛满了各种晶莹剔透的水果，还有优雅漂亮的高颈瓶，成排造型像苜蓿花的杯子。烤肉的架子放在篝火边，也有正煮着浓汤的瓦罐，丰盛的食物中间还堆叠着鲜艳的金蔷薇与香花薄荷，烤好的肉片上面撒着新鲜的黑莓与山楂。这诱人的一幕，就算费伊不饿，都忍不住摸了一下胃。 篝火晚会确实很棒，但这里是幽暗密林！！ 成群的巨蜘蛛黑蝙蝠不是假的，这无止尽的黑暗气息也很浓郁！谁会在这种地方，用魔法点燃火把，欢快的开篝火晚会？ 哪里不对吧！ 费伊赶紧换了个方向，绕过枯藤接近火堆，这次他终于看清了在场地中央说说笑笑的人群，不，应该是精灵。 这是费伊第一次看到精灵。 他们穿着绿色或褐色的衣服，花纹精致，袖摆长长的垂下来，也有一些精灵穿着狩猎似的衣服，显得身材高挑修长。好像有一种淡淡的光芒从他们全身散发出来，漂亮柔顺的头发也是闪亮的，发饰与身上都佩有大颗的白水晶与绿宝石。 金色的弯弧捧在手中，纤细白皙的手指来回拨动，那是竖琴。 精灵们围在一起愉快的唱歌，跟费伊想象中的优雅美丽有点不同，这些精灵甚至手挽着手，绕着燃烧的篝火一边转圈一边跳舞。费伊又靠近了几步，他发现在火光的照耀下，他根本没有影子，精灵也看不到他，还在继续说笑唱歌。 这欢乐的气氛，惹得费伊都忍不住想加入了。 他仗着没人能看到，直接顺着篝火边缘走。 精灵们确实是神所钟爱的种族，尤其当他们愉快的围聚在一起时，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费伊被迫穿越以来所有的糟糕心情都在那悦耳愉快的歌声里慢慢消失。 他绕过火堆之后，忽然看到弹竖琴的精灵其实是簇拥着他们的王围坐在篝火前的，精灵王耀眼的金色长发戴着树叶缀成的王冠，大约因为现在是秋天，叶子呈现着瑰丽的枫红色。 精灵王漫不经心的半闭着眼睛，以手撑颌，那身华美的银色长袍在篝火映照下，不时闪烁过树叶的繁复暗纹。火光同样照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眼睫低垂，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身侧岩石上微微弹动，似乎在合竖琴的拍子。 精灵们喝的是葡萄酒，醇厚的香气在打开酒桶的时候就远远传了出来。 只是这些木精灵实在太豪爽了，已经抛弃了苜蓿花杯子，直接用碗！精灵们互相传递空碗，又将满满的酒液递给同伴，笑语不绝，根本不在乎谁喝多喝少，这种比喝水还干脆的模样看得费伊头皮发麻。 他不记得这个世界的精灵擅长喝酒啊！ 精灵王的待遇肯定不同，估计饮的葡萄酒也更好，不过费伊看着一个精灵递上去的那个雕刻长青藤的银杯，就木然想那真的是杯子？他家用来吃面的碗也就这么大！ 精灵王接过后，先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脚借力踩在岩石上慢慢坐直，他身形高大，气势尊贵，仅仅是不经意的抬眼，就有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精灵是长生不死的种族，他们不会衰老，于是岁月就沉淀在他们的眼睛里，深邃而美丽。 那是一种浩瀚星辰才有的璀璨光华，在火光下，精灵王的轮廓线条如石英般优雅纯粹，他微微侧头问身边忙着换碗倒酒的精灵：“莱戈拉斯在哪里？” 他们说话的声音在精灵们的歌声里很难辨别。 费伊忽然抬头，他感到魔戒的位置正朝这边来！显然矮人们也看到了这温暖的篝火，可是这片空地已经远离了巫师叮嘱他们走的小路。 呃，可以理解，在阴暗恐怖的森林里忽然听到歌声，忽然闻到食物与酒的香气！ 就是爬也要爬过来啊！ 话说精灵们就没觉得他们跟幽暗密林整个画风都不符吗？费伊深深扶额，他们从来没想过在这样的森林里竟然还住着精灵，不不，这不是重点，连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都知道魔王索伦的力量在肆意蔓延，精灵们还照旧轻松愉快的开篝火晚会。 不知道这些精灵看到狼狈的矮人们，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费伊等待的好戏根本没有机会上场。 十几个矮人刚刚从森林里连滚带爬的冲过来，空地上的所有火光瞬间一起熄灭，篝火就像是被谁踢了一脚，炸出无数火星，等到这些星星点点的火光消失后，四周已经一片死寂。 歌声，食物的香气，还有精灵们……全部消失了。 费伊哭笑不得的坐在树干上，看着精灵们很不高兴的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只留下矮人们惊惶莫名的在原地大叫，拼命摸索。 也没多久，远处又亮起火光，看来精灵们是换地方继续玩了。 矮人们又爬起来往那边冲，费伊悄悄跟上。 他盯着比尔博.巴金斯的口袋，并且趁着霍比特人又一次扑出去滚了空的时候，猛然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费伊原地呆住。 他的手根本没法将比尔博的衣服拎起来，他没法影响这个世界的任何一样东西，包括魔戒本身。 这很好理解，就算是自己的身体，也没人能举得动自己。 费伊挫败的缩回手，他非常失望，但这不是绝境，他试图思索新的办法。 那边矮人们也很绝望，因为他们在一夜追逐了三次火光，最终还是失败了，甚至他们发现冒险小队里面少了一个人，他们的首领。 还没来得及慌张，被火光刺激一个晚上的巨蜘蛛悍然前来狩猎。折腾了整整一夜，冒险小队终于死里逃生，躺在地上喘气。 “我们的水没有了。” “什么吃的也没了！” 他们提出要回到巫师说的小路上，但他们跌跌撞撞走了一天，眼前还是茂密的树林，迷路这个可怕的事实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费伊唯一知道的准确方向就是多尔哥多，魔王的召唤从那个方向来。 突然，森林周围出现了无数火把，精灵们将冒险小队四面包围起来。比尔博迅速一跟头滚到草丛里，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了魔戒套上。 费伊猛然低头。 隐身中的比尔博惊骇的倒退好几步，戴上魔戒后看到的世界都是黑白模糊的幻境，然而今天这个变形扭曲的烟雾景象里，竟然出现一个有色彩有稳定形态的人。 外表不像精灵，耳朵不是尖的，却又比精灵存在感更强，根本没法用容貌来判断这个人的长相，只能感到可怕的力量，似乎单单是存在，就遮蔽了幽暗密林的一切阴影。 ——这个人好像一直站在这里，刚才为什么没有看到？ 【你是谁？】 比尔博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对话仅存在于意识之中。 费伊吃惊的看着这个霍比特人，又看旁边，最后确定对方真的在跟自己说话。 奇怪，难道戴上魔戒就能看到？ 费伊当然不可能对比尔博说实话，他的目光在霍比特人手上的魔戒徘徊，忽然灵机一动，信口开河：“你手里的戒指，会带来厄运，你要赶紧将它丢掉。” 作者有话要说：电影设定精灵是只吃素的……但是原著不是半夜香气神马的，如果只是水果，没有烤肉，那效果不大啊。 第6章 精灵国度 比尔博立刻缩起了手指。 这枚可以让人隐身的戒指，是他这趟离家冒险旅程的最大收获，比尔博并不认为这些矮人能够成功从恶龙那里夺回宝藏，再说金山银山，在霍比特人看来也没有靠在家里壁炉前，喝热茶切培根吃涂满牛油的面包美好。 所以比尔博不可能将戒指丢掉。 但恍惚间，他又觉得这个离奇出现的人很可信（魔戒已经影响了他的神智）。眼前烟雾幻景似的世界一片模糊，这个霍比特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还要用戒指去救我的同伴！” 比尔博的表情异常坚定，费伊哑口无言。 其实就算比尔博丢掉戒指，他也无法将戒指带走，只能任凭戒指躺在幽暗密林的树藤下。可是魔戒留在比尔博手里，一切还会按照原著剧情发展，最终魔戒免不了被丢进末日火山！费伊正试图改变这个注定的宿命。 当然革命尚未成功，戒指还需努力。 ——也不知道得努力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希望。 如果穿越后，连生命都时刻处于危险中，别的事情不提也罢，反正想了也是白想。比如说，要怎么穿回去，留在中土世界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这些费伊根本不想，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个霍比特人扔掉魔戒！！ 费伊示意比尔博看树丛后押着矮人离开的精灵们。 腰背弓箭，褐色紧身猎装，头发整齐的梳拢在脖颈后面，有些精灵还携带着制作精良的长剑与匕首，全部精神抖擞。这仪容！这列队的架势！换到现代也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那就是精锐部队。 可是精灵们只是来抓闯入十几个饿得半死不活的矮人而已，根本不需要出动所谓的精锐力量，所以这队装备精良的精灵很可能只是——巡林小队？ 费伊同情看比尔博：“想救人？你不可能做到！” 霍比特人呆呆站在树丛里，隐身看着矮人们一个个被捆成粽子，被精灵们蒙上眼睛，押着往远处走去。 “我……”比尔博有些犹豫，但很快就握起拳头坚定的说，“我们是一起从夏尔出发去孤山寻找恶龙的，我不会丢下同伴！我一定可以把他们救出来！” 说完也不理睬费伊，仗着隐身状态，直接去跟踪精灵。 “……” 费伊盯着比尔博手上的戒指默默看了几秒，最后他挫败的扶额，也跟了上去。 比尔博虽然戴着魔戒，但他还是会被长藤与树根绊倒，再加上身高原因，只能费力撕扯着蛛网，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还好幽暗密林里从来不缺奇怪的声响，精灵们并没有注意到被人跟踪了，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跟昨天晚上的篝火晚会一样是魔法造成的火焰，能驱散黑暗，加上木精灵自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朦胧又美丽的光华，使他们走过的地方，那些阴森恐怖的压抑气息都消失了。 费伊就走得轻松多了，身体跟世界接触不良的好处全部体现在赶路上。 这让偶尔回头的比尔博心中更加疑惑，不知道费伊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一个矮人被自己的胡子绊倒了，走在后面的精灵单手就将这个敦实粗壮的矮人提起来，语气不善的催促：“快走！” “……” 对了，这个世界的巫师可以徒手爬树，能眉头不皱去跑马拉松，精灵也很强悍，体力耐力速度各方面指数都远超人类，还懂魔法！不会老，除非遭遇意外否则也不会死！ 逆天的种族啊！ 费伊又想扶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巫师与精灵，内心深处就会冒出一种很不忿的情绪。难道这就是魔戒的反派阵营本能？ 被精灵驱赶的矮人们并没有咒骂，因为他们已经饿得没力气了，所以精灵将他们包围并且绑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反抗。 ——笨蛋才想在幽暗密林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对上精灵的箭术。 他们走了很远的一段路，精灵动作十分轻快，他们即使踩在腐叶堆上，也不会陷进去，但矮人就吃了大苦头，跌跌撞撞踩了一脚烂泥，时不时还滚倒在地。 “这些精灵真的太过分了！”霍比特人愤慨的说。 费伊默默想，其实精灵是没想到矮人在森林里赶路会这样笨拙吧！ 瞧这些精灵嫌弃的目光，完全是“连路都走不好的矮人”这意思！ 逐渐，森林里幽暗恐怖的气息开始褪去，周围是翠绿高大的柏树与橡树，一条湍急的河流隔开了眼前的路，河水是漆黑的，深不见底，河流上方有一座石桥，在桥梁尽头树木遮蔽的阴影里，可以看到一扇巨大的石门。 如果没看到精灵们陆续走进去，费伊觉得这里更符合魔王住所。 看，在一座可怕的黑森林里，忽然出现了一处鸟语花香树木葱翠的地方，敞开的石门通往地下，洞穴前还有漆黑可怕的激流…… “怎么又是地底洞穴？” 比尔博抱着脑袋，忍不住埋怨。 霍比特人也住在洞穴里，但却在向阳山丘下，还给洞穴开了许多采光良好的窗户。 比尔博这趟冒险之旅，先是在迷雾山脉地底石窟遭遇半兽人，然后迷失在隧道里遇见咕噜姆。现在进了一座黑森林，同伴全部被精灵抓走带进地底洞穴……可怜的霍比特人都快对洞穴有阴影了！ 费伊也很无语。 ——说出去谁信啊，精灵们竟然住地底洞穴！ 精灵不是住在树上的吗？ 好吧，幽暗密林的树木确实有点问题。 费伊还在发愣，忽然看到比尔博像下定决心的一握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洞口石门处狂奔。两秒钟后费伊也反应过来，跟着狂奔。 他以最快速度冲过石桥，中途就赶上了比尔博（腿短跑得慢），紧跟着比尔博也赶在最后一个精灵身后踏入石门。 “哐当！” 巨大的石门合拢了。 “呼……”还好赶得快，不然这趟路就白跟踪了。 精灵们当然没想到身后会跟着一个隐身的霍比特人，还有一个存在成谜的戒指，他们关上石窟大门后，就顺着隧道押送矮人们继续前进。 火把已经被熄灭了，精灵在黑暗中视力不受影响。 当通道到了尽头，转角处透出柔和的光芒，精灵们转过弯来到一个类似平台的地方，眼前豁然开朗，有长长的台阶一路延伸出去，矮人们被蒙着眼睛，脚下踏空全部滚下去，而偷偷跟在最后面的费伊与比尔博已经站在原地傻眼了。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预料中潮湿阴暗的地底洞穴！ 穹顶极高，石壁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柔和又美丽。四面石壁上全部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距离平台最近的是大幅森林野鹿的栖息图，地面上铺着明亮光滑的鹅卵石，许多宽敞的长廊从这座大厅里延伸出去，每隔几十步就有一座雪白大理石堆砌的喷泉池，银色水柱抛洒在空气中，耀眼而美丽。 旁边还有很多盘缠树根围成的水池，清澈的涓流从雕琢繁花枝叶的狭长石阶坠下，形成不足半米高的小瀑布，从高到低，顺着大厅与走廊流向远处。 悠扬悦耳的竖琴声，在空旷的殿堂里不断回荡。 支撑庞大石窟洞顶的廊柱，被雕琢成山毛桦树的形态，树冠与枝叶成为柱顶的拱形支撑，廊柱彼此间还有枝叶相连，没有任何两根柱子是完全一样的，石雕的树干上甚至有惟妙惟肖的藤蔓，银制的扁平华美灯盏就挂在廊柱伸出的树枝上，照得洞窟内朦朦胧胧。 这哪里是地底洞穴，根本就是宫殿！ 精灵们无所谓的押着俘虏，他们拿着锋利的兵器，心情愉快的唱着歌往前走，这里空气清新，到处都是喷泉与水流的悦耳声音。 费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都住在这样漂亮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跑到幽暗密林深处开篝火晚会啊？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野炊？露天席地，带上食物与美酒，大家围绕着火堆唱歌跳舞？精灵你们跟整个幽暗密林的气氛都不搭呀！ 他们就这样东张西望，最后跟着精灵们进了一座比之前还要宽广的大厅，高高的台阶上，是柏木枝干弯曲构成的王座。 精灵王懒散的半靠在那里，戴着枫红树叶与浆果编织的王冠，隔远了看，那些树莓真的很像红宝石。有几缕金色头发垂落到手背上，神态悠闲，漫不经心，甚至将两条修长的腿架在王座的扶手上。 “解开绳索！” 精灵王慢慢坐直，表情变得凝重，他仔细看了一眼矮人们歪歪倒倒满身泥巴的模样，威严的下令，“在我的宫殿不需要绳索，被带进来的人，无法逃脱那扇魔法之门。” 费伊与比尔博同时紧张的回头。 精灵王用冰冷威严的目光看着取下蒙眼布又松绑的矮人们：“你们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要穿过幽暗密林，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矮人们不肯回答，他们既不行礼，也不报名，甚至不肯站起来，就是一声不吭。 比尔博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忍不住低声跟费伊抱怨：“这些家伙！这些固执的矮人，说出来啊！他们把宝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精灵不是敌人……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跟费伊完全不熟，甚至不知道对方来历，立刻住口。 费伊正无语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晃，一个拄着法杖的褐袍小老头紧张兮兮的冒出来：“喂，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费伊看看矮人，又看还在隐身的霍比特人，只能硬着头皮说，“走错路。” 精灵王被惊动了，他一皱眉，气氛立刻凝滞起来。瑞达加斯特的眼睛也神经质的跟着一眨，迅速转身，用法杖捅着帽檐说：“没什么！我忽然想到我的小家伙不擅长喝酒，噢，这很严重，我要赶紧去看看！” 褐袍巫师拎着法杖，拽着袍子就往外奔，还一个劲的挤眉弄眼示意费伊跟上。 犹豫了几秒，费伊还是决定离开大厅，他本能觉得那位精灵王很难相处！ 瑞达加斯特一口气跑到走廊拐角的喷泉池后，才扭过头，严肃的对费伊说：“还好，瑟兰迪尔王看不见你！” “……” 难道幽暗密林的精灵王让巫师都觉得可怕？ 费伊下一秒就知道自己错了，他听到精灵王威严愤怒的声音从大厅内传出来：“……未经我们的许可，在森林里闲逛就是犯罪！难道你们忘记了，你们是在我的国度，使用我的子民建造的道路！” 这，这是要买路钱吗？ 费伊感到自己满头黑线，一低头，发现褐袍巫师正耸动鼻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未经我们的许可，在森林里闲逛就是犯罪！难道你们忘记了，你们是在我的国度，使用我的子民建造的道路！”（原文） 第7章 破绽 精灵当然不是邪恶生物，但精灵也是分种族的，木精灵对外族不太友善，他们将家园看得很重，极有领域观，对外敌也十分警惕。这世界的历史几经变迁，目前居住在北方幽暗密林的精灵统称西尔凡精灵，他们骁勇善战。 “两千年前这里还叫大绿林，啊，那个时候巫师刚刚抵达中土大陆。”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带着费伊走在宫殿的走廊上。 “瑟兰迪尔王统治林地王国，这里也是中土世界领域最广的精灵国度，可惜索伦占据了阿蒙兰，建造可怕的堡垒多尔哥多，从此这片森林就被黑暗笼罩，瑟兰迪尔王带着木精灵迁徙到幽暗密林东北面……”褐袍巫师指着宫殿里高大华美的廊柱说，“这座地底宫殿就是两千年前才建造的。” 两千年—— 费伊眼皮抽搐了一下，他跟长生不死的巫师与精灵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等等，意思就是索伦灵魂状态飘回来在幽暗密林窝了两千年都没复活成功，也没找到魔戒……真悲催。 瑞达加斯特拎着法杖，一路走一路嘀咕：“从几天前开始，幽暗密林里的黑暗力量就空前高涨，木精灵这边并没有异状，我必须尽快把这件事传达到圣白议会。” 费伊听到前半句一阵心虚，黑暗力量增加估计跟魔戒出现在幽暗密林有关，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圣白议会？” “啊，是的，巫师与精灵组建的……为了对抗黑暗势力。” 褐袍巫师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扭头严肃的说：“还有你的事情，也必须上报给圣白议会。” 费伊头皮发麻，正要拒绝，忽然看到长廊对面有一个精灵奇怪的朝这边张望。 “那边有人……”费伊赶紧岔开话题，提醒褐袍巫师注意旁边。 瑞达加斯特伸着脖子一看，立刻手忙脚乱的解开帽子，他的头发乱得像鸟窝，而且真的有两只夜莺从帽子里飞出来，叽叽喳喳的绕着他转。 “从罗斯哥贝尔来的瑞达加斯特，您要准备离开幽暗密林？”那个精灵绕过廊柱走过来，他身形修长矫健，如白杨一般挺拔有力，背着一把雕刻金色花纹的杉木弓，装有铁箭的箭袋就挂在腰侧，衣袍在繁复藤纹状的衣领收拢处，别着一枚用白水晶与绿宝石镶嵌的树叶状胸针。淡金色的长发与别的精灵一样整齐拢在脖颈后面，合脚的麂皮高筒靴踩在铺着彩色石子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越是接近，费伊就越发现这个精灵身份不寻常。 有一双湛蓝色的漂亮眼睛，即使放在一群精灵里也是最出众显眼的英俊容貌，根本没法在那张脸上找到任何瑕疵，还带着一种轻松愉快的笑容，能让人不自觉的就松懈下来。 “噢，差不多，我有点迷失方向，正在自言自语。”瑞达加斯特笑眯眯的说，两只夜莺低头轻啄着了一下他老树皮似的脸颊。 其中一只夜莺朝那个精灵飞过去，停在对方肩膀上继续叽叽喳喳。 瑞达加斯特踮着脚去拍那只夜莺，精灵看不到费伊，礼貌的问：“您迷路了？需要我带您去石门洞口吗？” “不用不用，如果瑟兰迪尔王知道了，我付不起带路费……”褐袍巫师赶紧摆手。 精灵先是惊讶，然后尴尬的笑起来。 瑞达加斯特想赶紧避开这个精灵继续与费伊谈话，于是眼珠一转，用法杖指着远处的大厅说：“你父王抓了很多路过幽暗密林的矮人！” “啊？” 精灵王子顺着那个方向扭头，恰好看到一队精灵押着满身狼狈的矮人出了大厅，往地牢走去。 瑞达加斯特趁机脱身，拎着法杖匆匆忙忙跑过走廊，才低声跟费伊嘀咕：“雅凡娜在上，我可没有多少家当！” 费伊纳闷的看他：“可是……这位王子看上去挺好说话呀！” “莱戈拉斯是很好，但是他的父王……噢，看在维拉（神）的份上！”褐袍巫师沉重的用法杖捶了下脑门。 “费伊，如果将来你有了‘衣服’，又必须路过幽暗密林，你记得要带上值钱的东西。瑟兰迪尔喜爱财宝，虽然他已经有很多了，但是他不介意拥有更多。不过金子就不必了，瑟兰迪尔王更偏好白水晶与白银，当然对精灵王来说，这座地底宫殿收藏的所有财富也比不上莱戈拉斯重要……奇怪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 瑞达加斯特干咳一声，又看看四周，确认没有精灵后，才严肃的开口：“我就是给你提个醒，现在我要赶去圣白议会……啊，这里挺安全！即使黑暗笼罩整个幽暗密林，瑟兰迪尔王的宫殿仍然是乐土，你不用担心索伦。” 就是这样才值得担心！ 费伊的日程表上，又多了一条必须尽快解决的事：要逃离这座地底宫殿！他不能等到别的巫师前来揭穿身份。 看着褐袍巫师匆忙离开的背影，费伊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往地牢摸去。 ——想离开这里不难，只要守在石门边，趁精灵出入的时候跑出去就行，问题在于他的本体，魔戒要怎么办？ 不能被所谓的圣白议会发现魔戒踪迹，一旦发现，他就离死没多远了。 但是那个戴着魔戒的霍比特人又执意要把矮人同伴全部救走。 问题陷入了死循环——你说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将十二个矮人一起打包，从精灵王的宫殿里逃出去？这不天方夜谭吗？ “王说要关这些矮人多久？” “这些矮人什么时候肯说实话，王才会考虑释放他们，否则就算一百年也照样关！” 费伊站在地牢门口，听着精灵们的议论，黑线满头。 一百年！！矮人的寿命是多长？还能全部活着吗？ 不死的精灵，时间观念堪忧啊！ 费伊走进黑漆漆的地牢，迎面就看到比尔博兴奋的搓着手转悠：“太好了！” “……” 患难之中，就算是陌生人，也会立刻变得热络，何况比尔博被魔戒影响，潜意识愿意相信费伊，所以此刻他激动的说：“我找到我们之前走丢的同伴了，原来他也被精灵王抓来了，就关在地牢最底层！老天保佑，我们差点以为他被巨蜘蛛吃掉了……森林里太可怕！” 费伊一头黑线，他觉得该说点什么，但是他实在找不到话，于是也开始语无伦次：“我真为你高兴！” “谢谢！”比尔博热情的过来拥抱费伊。 霍比特人身高实在太矮，费伊必须弯腰，才勉强将比尔博从自己身上拉开。 “对了，还有这个！”比尔博摸出三四颗有点干瘪的葡萄，一块干饼，有滋有味的啃起来，“这里至少有吃的，如果不被精灵抓到这里来，我们都快饿死了，现在他们全都吃饱喝足躺在地上睡觉呢！” ——混账，我要是精灵王，关你们两百年！！ 费伊强行按捺住爆粗口的冲动。 他站在精灵王的角度上一想，不行啊，这些矮人饭量很大，养他们到死这真的划算吗？也许可以索要赎金？ 嗯，魔戒世界里的矮人们擅长挖坑，一定有很多金银与矿石。 比尔博吃饱之后，他的兴奋劲头就慢慢过去了。 矮人们是分开被关在地牢里的，但任凭比尔博如何劝说，他们都死不松口，就是不肯答应去告诉精灵王他们是来找宝藏的！ 费伊冷眼旁观，他在盘算瑞达加斯特去圣白议会估计需要多少天。 然后得出的结论让他觉得很不妙。 “我说过，这枚戒指带有厄运，如果你们想顺利得到宝藏，最好尽快！” 费伊的危言耸听，显然得到了很好的效果，比尔博差点就想拔下戒指去找精灵王坦白了。因为他无法理解矮人的执着之心，恶龙宝藏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这条龙毁灭矮人国度的事情，在中土世界影响挺大的。 再说就算冒险小队能穿过幽暗密林，能不能战胜恶龙都是问题，何必僵持在这里守口如瓶？完全没有意义啊！ 不过最后比尔博还是打消了去坦白的念头。 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混进地底宫殿的……如果精灵王一气之下也关他一百年呢？霍比特人成年是三十三岁，他们能活一百多岁，没法拿来跟精灵比。 “听说矮人与精灵有很深的矛盾！我在歌谣里面听过！”比尔博重重点头，然后问，“你知道吗？” 一枚戒指能知道什么呀？ 费伊只能跟着点头，含糊的附和：“好像是这样。” 比尔博在宫殿中到处转悠，试图找到逃跑的办法，他发现精灵王经常带着木精灵出去，有时候是游猎，有时候驱赶杀死那些嚣张的巨蜘蛛，当然更多时候是出门开篝火晚会。 地底宫殿也比费伊想象中安全，比尔博甚至不必担心会撞到人，因为西尔凡精灵热爱的居所仍然在水边或者树上，他们钟爱柏树，这里仅仅是精灵王的宫殿，也是收藏宝物的地方，而且在危机时刻，可以当做要塞，精灵们在这里出入，但只有很少一部分才会住在宫殿里。 比尔博不敢取下魔戒，所以他能很轻松的取走桌上的食物填饱肚子，但他不敢动精灵王的东西。 不过事情总会露馅，有一次，比尔博尝到了一盘新鲜的树莓。 霍比特人对美食的热爱超过一切，尽管理智告诉比尔博必须离开，不能吃多，却还是想着这是最后一颗尝完就走，他陶醉在美味中，直到手伸出去碰到空盘子才猛然醒悟过来，立刻仓皇跑走。 擦拭完长弓，准备出门的精灵王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扭头狐疑的看着桌上的空盘子发愣好半天。 敏锐的莱戈拉斯开始注意地底宫殿的拐角与廊柱背后。 没几天，他就跑去找他的父王。 “Ada，我觉得最近有点奇怪。”（精灵语，Ada是父亲的意思） 瑟兰迪尔靠在王座上，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贝叶树做的书册，顺手拿起尺寸大得可怕的杯子喝一口葡萄酒：“哪里奇怪？” “好像总有人在看着我……” 瑟兰迪尔立刻抬头盯着莱戈拉斯。 “……桌上的盘子！” 精灵王立刻松了口气，他有许多白银与宝石，但只有一个儿子。 莱戈拉斯没注意到他父王的表情，他还努力回忆这些天其他不对劲的事情：“食物与酒都莫名其妙的变少，在大厅与走廊，喷泉洒落的水珠有时会被什么隔开，竖琴的琴弦在无人时也会发出仿佛不小心碰触的单音节……” 精灵王的脸全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没具体说瑟兰迪尔有几个儿子，本文的设定是……只有莱戈拉斯一个，原著也没有瑟兰迪尔妻子的记载，所以按照惯有的设定，认为她渡海西去了。精灵们不会死，不会老，他们最终会离开中土大陆，渡海去阿门洲，与众神住在一起。最后，原著比尔博在瑟兰迪尔宫殿里混了N天都没被发现，我觉得太神奇太不思议了= = 第8章 暴露 地底宫殿里可能混进了别人！还是一个神通广大，谁也看不见的人！ 这还了得？ 地底宫殿里堆满了精灵王的财宝，从拳头大的白水晶到巴拉尔岛的珍珠，还有数不清的白银与宝石，地窖里藏有许多桶产自多温尼安的醇厚上品葡萄酒，如果这个小偷顺手拿走一些……也许那不是小偷，而是图谋不轨的人类或半兽人！ 精灵王的愤怒，使整座地底宫殿都沸腾起来，王宫卫队开始反复搜查每个阴暗角落，试图发现一些线索。 比尔博还不知道，他正在地牢与矮人们商量如何逃跑。 自从发现自己取下魔戒就看不到费伊后，他就下意识的对矮人们隐瞒了费伊的存在。 魔戒会唤起持有人心底的阴暗，扭曲他们的心智。如果这里不是精灵王的宫殿，比尔博这样长时间戴着魔戒，就算不出问题，也早就被魔王索伦察觉了。 黑暗力量无法进入这座地底宫殿。 这对费伊的影响非常大，他的形体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边缘出现溃散的白影，只有在接近魔戒的地方，还能保持原貌。 费伊算着褐袍巫师去圣白议会的日期，倍感焦虑。 这时，被关得一肚子闷气的矮人也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退让一步，告诉精灵王关于宝藏的事。 “这绝对不行！”有人坚持反对。 瑟兰迪尔王的名声到底传出去多远，没人知道，不过费伊也觉得，如果精灵王知道有这样一笔财富……真的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斯矛戈可能已经死了，已经有五十年没人见过这条恶龙。”这也是促使矮人们开始这趟冒险之旅的重要原因，财宝放在那里，随时可能会被什么人发现并占有。 孤山曾经是矮人国度，矮人们挖矿聚集了无数金银，包括瑰丽的山之心宝石。然而这笔巨大的财富，最终却引来了恶龙斯矛戈，它喷出炽热的火焰，烧毁了矮人的家园，霸占了整个王都，将它庞大的身躯埋在金币堆里。 “这些精灵当初对我们见死不救！” 穿过幽暗密林就是孤山，矮人们遭受袭击的时候，漫天火焰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瑟兰迪尔带着木精灵出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看到了这样的惨况，也听到了求救声，但恶龙已经占据了王都，精灵王当然不肯让自己的子民冒着生命危险去跟恶龙对抗，很果断的撤了。 这一行为，使得幸存的矮人们痛恨不已。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咒骂着，听得费伊很疑惑。 听说恶龙袭击前，瑟兰迪尔王曾经去过矮人的王都，意思就是本来睦邻友好，精灵王却在对方遭遇袭击时冷眼旁观…… 这中间肯定有哪里搞错了，瑟兰迪尔会去矮人国度的唯一可能——其实他是千里迢迢去看那颗传说中的山之心宝石吧！ 费伊抽着眼角问比尔博：“那颗宝石是什么颜色？” 霍比特人当然不知道，比尔博就去问矮人。 “它有数千个平面，有光的时候边缘会折射出瑰丽光芒，在黑暗中它纯净的就像一团明亮的白色光球。” 果然，白色的！！ 费伊无力，他没忘记瑞达加斯特说过的话，精灵王偏爱白银与白色的宝石。 同时费伊又感到出乎意料。 几百年来，精灵王都清楚的知道，那颗举世无双的山之心宝石，与其他珍贵的财宝一起被恶龙霸占了，就在距离幽暗密林不远的地方。但是精灵们从来没有试图除掉恶龙，或者想办法夺走这些财宝。 西尔凡精灵骁勇善战，在魔王索伦的黑暗力量笼罩森林两千年之久后，依然可以守着他们的国土不放弃，说明他们并不胆怯，面对灾难也不会选择逃避。 精灵王钟爱财宝，但精灵王却不会为了任何一块宝石，去费尽心力不择手段。 幽暗密林里的所有生物都被黑暗力量侵蚀，连树木都扭曲了，唯有住在森林里的西尔凡精灵照样愉快，甚至会唱着歌去与半兽人作战。 这就是瑟兰迪尔统治的林地王国，他确实是了不起的精灵王。 ——好吧，这些矮人必须从这样伟大的精灵王手里成功逃走！这难度系数真是爆表了！ “我们会有办法的！”比尔博信心十足的说。 他这句话很快就遭遇了最严峻的考验。 从地牢出来准备偷点吃的东西填肚子的比尔博，吃惊的看着木精灵们手挽弓箭，似乎在搜查什么，他们张开手臂，成排的从走廊通过，确认一个地方安全后立刻就站在那里不动，就算霍比特人再矮小，也没办法钻过去。 “你被发现了！”费伊很快得出结论。 比尔博吓得不行，眼见精灵的排查越来越近，他竟然手忙脚乱的爬上了一棵廊柱。 宫殿里的柱子本来就像树，还有惟妙惟肖的藤蔓枝叶，不愁找不到落脚点。不过，爬上去容易，想下来就难了。 木精灵目光敏锐，一无所获后就开始仰头打量穹顶。 廊柱雕成山毛桦树，枝干上原来就挂着许多用来照明的扁平银制灯盏，精灵们迅速给银灯布置了魔法，只要被碰触到，就会立刻熄灭。 比尔博缩手缩脚，趴在那里完全不敢动。 紧接着木精灵将地牢搜查了一遍，确认矮人们都被关在牢房里后，就把地牢外面的大门整个锁上了。 比尔博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都是他贪吃惹出来的，可是现在指责也无济于事。 费伊最苦的就是魔戒在这个霍比特人手中，矮人们逃不掉，他也被困在这里。如果圣白议会来人，无论发现费伊还是发现魔戒，这问题都很严重。 念头一歪，费伊就忍不住嘀咕。 魔王索伦的感应力未免也太差劲了，魔戒都在幽暗密林晃荡了这么多天，索伦连具体位置都摸不准，什么半兽人大军，影子都没瞧见。如果精灵们忙于应战，矮人们说不定还可以趁机逃跑。 真是活该几千年找不回戒指！ 费伊不停的腹诽，回头一看，发现精灵王武器都上手了，那是一柄制作精良的长剑，锋刃略宽，剑身还有刺目的银色光泽——对了，这个世界的部分精灵族甚至会打造兵器！比尔博现在身上带着的短剑，就是冒险途中得来的，据说是几千年前贡多林精灵的杰作，剑鞘美丽，剑柄也镶嵌宝石，锋利异常，有半兽人接近时剑身还出现瑰丽的蓝光。 费伊忍不住为自己的废柴能力深深忧虑。 ——中土世界真是太难混，巫师与精灵的平均素质与综合技能甩了他三条街。 “你……你在看什么？”比尔博趴在廊柱上，牙齿打颤的低声问费伊。 “啊？没什么！” 费伊将目光从瑟兰迪尔手上移开。 说实话，精灵王手握长剑，别人看见的不是那柄锋利的长剑，而是他手上的戒指！右手食指上那枚白宝石直径快要达到两厘米了。 地底宫殿的入口，进石门后需要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才能达到大厅，不必说，现在那条通道一定布满了法术，比尔博只要踏入一步，就会被抓个正着。 活捉还好，万一木精灵直接放箭，霍比特人就要变成刺猬了…… 费伊正在琢磨，眼前却骤然一黑。 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浮现出来，他看到鲜红翻涌的岩浆，一个粗犷英俊的男人满身血污站在火山口，金色的魔戒就在他手掌中。 “扔下去！埃西铎，快毁了它！” 一个黑发的精灵，身上精美的铠甲多处破碎，脸庞与脖颈都沾染着干涸的鲜血与烟尘，几乎看不清容貌，只有一双眼睛明锐深邃，他用厉然急迫的声音催促：“它是索伦的魔戒，没有人可以驾驭！” 站在火山口前的人手掌颤动了一下，微微倾斜，魔戒却像贴在掌心上，并没有立刻滑落。 骤然，那个人用力合拢了手指，将魔戒捏在掌心，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而可怕的笑容：“不！” 费伊视野骤然一片模糊，就像陷入漆黑的沼泽，只有那个人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里不停响起：“我斩断了索伦的手掌，魔戒坠落在地，我们赢了战争，索伦失败了，这枚戒指是战利品，我绝不会毁掉，他将作为努曼诺尔后裔的骄傲与镇国之宝，永远流传……这是我的宝贝。” 费伊还没来得及为宝贝那个词皱眉，意识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成了血液喷涌的声音，浓稠的鲜血染红了视野。 他看到那个叫埃西铎的人戴上魔戒，跳进一条湍急的河流，就在这时候，魔戒从埃西铎的手指上滑落，岸边的半兽人射出利箭，失去戒指暴露身形的埃西铎带着惊愕的表情，猛然僵住，然后鲜血染红了一片河水，他的尸体浮起来，顺着河流飘向下游。 “它是索伦的魔戒，没有人可以驾驭！”那个精灵冰冷的话语忽然又出现。 “这是一枚会带来厄运与不幸的戒指。”这次是费伊自己的声音，原先忽悠比尔博的话，不知为什么，音调扭曲了，听起来无比恐怖。 费伊猛然捂住脑门。 趴在廊柱上的比尔博恰好一低头，发现戴在手指上的魔戒莫名其妙滑到了指甲前边。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比尔博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把右手举起来，这个动作稍微大了一点，悬挂的一盏银灯骤然熄灭，木精灵们立刻仰头，动作迅速的张开了弓弦。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凉风从通道里吹出，大厅前的银灯接连熄灭了好几盏。 两个领路的木精灵刚一进大厅，看到这情形，惊得说不出话。 王宫卫队全副武装，弯弓搭箭瞄准穹顶，而他们的王武器都上手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觉得光线不好，想给宫殿开个天窗吗？ 费伊却感到一道目光，笔直的投注到自己这边。 不，准确的说，是定格在比尔博隐匿的廊柱上。 从两个木精灵身后走出通道的人，穿着带兜帽的黑绒斗篷，帽檐压得非常低，根本没办法看到容貌。 斗篷下是隐约的银色靴尖，即使被遮掩了所有外貌特征，身高还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费伊与比尔博同时感到一股比刀锋还要锐利的气息，仿佛狂风袭来，比尔博手上的魔戒奇异的颤动了一下，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滞沉的压力重重的坠下来。 那个披着斗篷的人缓缓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斗篷连着袍子微微一扬，动作流畅又优雅，兜帽已经被他取了下来。 淡淡的微光从他身上散出，很明显这是一个精灵。 黑色长发如同破晓前的浓郁夜影，发际与额间戴着如缠枝藤蔓的银色王冠，很难一眼辨认出他的准确年龄，容颜还年轻，但明锐深邃的眼睛象征了岁月流逝，带上了一种非老亦非少的特异魅力。 大厅里的木精灵们纷纷躬身行礼。 费伊瞳孔骤然收缩。 就是这个精灵，这双眼睛！可能属于魔戒的记忆片段里，就是他催促埃西铎毁灭魔戒。 瑟兰迪尔王显然也很意外，他微微侧头，向这个精灵致意。 对方也同样回礼，声音冷静清晰： “我从圣白议会上来……” 趴在廊柱上的比尔博看到这个精灵长相后，吓得一失手，直接掉了下来。 “啊——”这个高度足够摔得晕乎了。 莱戈拉斯反应迅速，木弓反手一压，恰好按住了比尔博脊背。同一时间，魔戒从比尔博手指上滑落，滚到了喷泉池边。 忽然出现的比尔博把木精灵们吓了一跳，他们立刻围过来，忙乱中有人将戒指踢到了环绕大厅流动的溪流里。 黑发精灵的目光猛然顿住，他伸手一分，四五个木精灵竟然被他轻松推到了旁边。 比尔博被他猛然从地上拉了起来，惊魂未定时听到一个严厉无比的声音：“你戴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一枚戒指？” “爱隆大人，我……”比尔博张口结舌，他忽然发现站在远处的费伊不见了，然后一低头，他赫然发现手指上的魔戒不见了。 精灵们都看到比尔博的动作，爱隆更是脸色骤变，将比尔博猛然拉开，反复打量地面，最后目光定格在水池里。 “抽干这里的水！”他高喊。 瑟兰迪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怒：“爱隆，你要在我的宫殿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爱隆，瑞文戴尔的领主，一般称呼是爱隆王。就是他的女儿，嫁给了阿拉贡。但其实爱隆不是精灵王，他的头衔不是King。中土世界精灵也分不同的族，爱隆与瑟兰迪尔不是一支……原著里面没有瑟兰迪尔不救矮人的剧情……只有电影才有。PS：夜风看了魔戒相关历史后表示，瑟兰迪尔作为辛达族精灵，根本不可能去救矮人= =b 第9章 被发现 瑟兰迪尔的地底宫殿，是仿照遥远年代之前的辛达族精灵王庭葛的居所修建的。 庭葛王居住在多瑞亚斯的明霓国斯（千石窟宫殿），跟明霓国斯比起来，现在幽暗密林北方的这座地底宫殿规模要小很多，因为瑟兰迪尔不像远古的精灵贵族那样富有，也没有数量众多的矮人为他挖掘岩窟。 明霓国斯是一座壮观的王都。 一座城市跟一座宫殿，那是天壤之别。 所以环绕大厅的溪流并没有多深，只是石雕树根围砌的水池而已，通过台阶高低错落有致，水流也不急。魔戒并没有被水冲出去多远，它是想滚的，但池底并不平整，没多远就被卡在了石子的缝隙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费伊已经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呆了。 他死死盯着比尔博，不明白霍比特人为什么会失手摔下来。魔戒脱离比尔博的手指，纯粹是本能，费伊想逃跑，可眼前却不是埃西铎丧命的安都因河。 中土世界最长的河流跟瑟兰迪尔王宫殿里的水池要怎么比？ 于是魔戒悲催的卡住了。 等到比尔博哆哆嗦嗦站起来的时候，费伊才意识到，霍比特人认识这个从圣白议会来的精灵，还准确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木精灵们警惕的看着比尔博，手里的弓箭也没有松开。 爱隆直视愤怒的瑟兰迪尔，毫不退缩，还骤然伸手按住了瑟兰迪尔的右肩，用几乎急迫的声音说：“三千年前，埃西铎是怎么死在半兽人的弩弓下，难道你没听说过？” 瑟兰迪尔愤怒的神情逐渐转为疑惑，然后目光又落到比尔博身上，想起了刚才比尔博忽然出现的诡异情况。 爱隆往前迈了一步，他与瑟兰迪尔之间的距离更近。 他的身躯微微前倾，垂落在肩膀上的黑发甚至覆压到瑟兰迪尔的金发上，两人目光相对，爱隆以极低的声音在瑟兰迪尔耳边说：“索伦的那枚魔戒出现了！” “……” 瑟兰迪尔被这个惊骇的消息震得倒退一步。 爱隆转过头，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木精灵厉声说：“抽干水池里的水，不要碰里面的任何东西！” 他严肃的表情与语气，让木精灵们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瑟兰迪尔很快就从这个糟糕消息里回过神： “照他说的做！不要用法咒！” “Ada？”莱戈拉斯也没听清爱隆到底说了什么，不过他很清楚的看到，他父王听完后震惊得表情都空白了。 “小叶子，回你的房间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瑟兰迪尔情绪不定，一不小心把自己儿子的昵称都喊出来了。 “不用！” 爱隆立刻阻拦，他直视瑟兰迪尔充满怒意的眼睛，放缓语气：“一旦战争开始，莱戈拉斯必须知道一切，他是你的继承人。” 瑟兰迪尔被这句话噎住，无法反驳，他只能转过头看着逐渐见底的水池，没有再强行要求莱戈拉斯离开。 西尔凡精灵都是行动派，让他们慢吞吞的念咒语，还不如直接动手，而且王直接下令不许用了，他们干脆搬来平常喝酒的大碗与空酒桶，堵住前后水渠，没多久整个大厅的水池就开始变得干涸，只有个别转角凹陷处还残留着两指深的池水。 爱隆从比尔博摔下来的地方开始找，没多久就发现了卡在细小石缝里的魔戒。 费伊木然站在原地，他感到自己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想过很多可怕的画面，包括魔戒被扔进末日火山，但他相信比尔博跟矮人能成功逃出去的，因为魔戒被甘道夫认出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上次他跟比尔博闲聊的时候，得知比尔博那个侄子现在还没出生呢！ 魔戒怎么可能……真的被发现了？ 费伊被这个事实打击得有点恍惚。 爱隆没有伸手将魔戒从水底取出来，他只是慢慢闭上眼睛，后退三步，然后对表情同样难看的瑟兰迪尔说：“就是它……迷惑了埃西铎，又害死他的魔戒！” 能认识魔戒的人真的不多，爱隆说不定是唯一见过魔戒，至今还活着的人。 因为所有巫师，都是索伦败亡之后，才从西方渡海来到中土大陆的。 “魔戒怎么会出现在幽暗密林？” 瑟兰迪尔终于想起了比尔博，他看着这个擅自闯入他的宫殿，又偷偷摸摸躲藏很多天的小偷：“好极了，我想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带着这样邪恶的东西，来到我的国度？你为那些恶心的半兽人效劳？” “不不！不是这样！” 比尔博吓得赶紧辩解：“我们是在甘道夫的指点下穿过幽暗密林的，但是我们迷失了方向！” “我们？”瑟兰迪尔皱眉，他忽然想到了那群矮人。 比尔博偷偷看了精灵王一眼，赶紧往爱隆的方向挪移几步：“对，一共十三个矮人，他们被您关在地牢里！我们从夏尔长途跋涉，之前还经过瑞文戴尔，爱隆大人见过我们。” 费伊终于想起来了，爱隆就是很多年后在瑞文戴尔，那个美丽的精灵谷地召集人类、精灵、矮人前来商量如何毁灭魔戒的重要人物！！ 同时他也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骤然出现，瑞达加斯特不会去圣白议会，爱隆也不可能前来幽暗密林。戴着魔戒的比尔博最终会救出矮人，并结束这段冒险，重新回到夏尔去悠哉生活，直到魔戒的秘密被甘道夫发现—— “他们要去孤山寻找恶龙宝藏。” 爱隆简明扼要的把矮人们死不松口的秘密说了。 瑟兰迪尔先是惊讶，然后怒笑：“好极了！这些矮人……难道他们以为没有我的允许，就能把财宝从幽暗密林运出去？就让他们在地牢里继续做关于宝藏的美梦吧！” “……” 比尔博认真的点头，说实话，他觉得精灵王比恶龙更难对付！ “我暂时相信你的意图，但你并没有坦白，如何得到这件邪恶的宝物……” 瑟兰迪尔抬起手，周围的木精灵立刻收起弓箭，带着疑惑表情的离开了，虽然他们从头到尾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明显跟前几天抓到的矮人有关！ 麻烦的家伙！ 有了，王要与瑞文戴尔的爱隆大人商议事情，他们就离开宫殿去森林狩猎，至于今天地牢的伙食，他们决定忘记这件事。 看着瞬间走得空荡的大厅，比尔博努力镇定，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这枚戒指是我在迷雾山脉得到的！” “埃西铎死在安都因河，魔戒为什么会出现在迷雾山脉？” 直到今天，圣白议会与魔王索伦的属下，都还在沿着安都因河寻找呢！ “它在一个叫咕噜姆的古怪生物手里。” 瑟兰迪尔与爱隆同时皱眉，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咕噜姆这个名字。 费伊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个身份崇高，实力强大的精灵站在一起的气氛显得很诡异。有一种他们明明很熟，却竭力在莱戈拉斯面前表现得他们很陌生的奇怪模样。 比尔博还在看池底的戒指，他有点不舍，又有些不甘心。 “我想知道，这戒指究竟是什么？抱歉，我知道这很失礼，我也无意打听精灵们的秘密，但是它只是一枚可以让人隐身的戒指……”比尔博干巴巴的说。 爱隆用手指揉着额头，叹一口气，对霍比特人说：“它来自如同噩梦的过去，那时黑暗笼罩整个中土大陆。如果魔王索伦重新得到戒指，黑暗恐怖将再度来临！” “那就毁掉它！” 一直不说话的莱戈拉斯突然将瑟兰迪尔的剑拔了出来。 “咣！” 一声巨响，长剑差点脱手，魔戒依旧卡在石缝里动也不动。 这一砸，反倒把费伊砸清醒了。 情况并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 魔戒拥有可怕的力量，擅长蛊惑扭曲人心，越是实力强大的人，就越无法抵挡这种力量。 所以爱隆没有拿起魔戒，他也制止别的精灵去碰。 索伦就潜伏在幽暗密林的多尔哥多，想要让比尔博带着魔戒安全的离开，首先必须要将索伦驱逐出幽暗密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 瑟兰迪尔虽然对比尔博很不满，但看在问题重大的情况下，也没有再说什么，爱隆匆忙与他道别，礼节这时候都显得多余。 “比尔博，捡起魔戒，你不能离开这里一步！” 爱隆重新罩好斗篷，临走前他严厉的告诫比尔博：“不要使用它！你要记住，魔戒想回到它真正主人的手上！所以，它才选择了你，来到幽暗密林！” 才不是！ 费伊有苦说不出。 这左也是死，右也是死的穿越人生到底要怎么破？ “那个叫咕噜姆的怪物，可能从前不是那样……你明白我的意思，魔戒毁了他！”爱隆这句话，比之前的告诫更令比尔博脸色煞白。 “有……有人告诉我，这枚戒指会带来厄运，他让我扔掉……那是个很奇怪的人，我戴上戒指就能看到他，现在就不行。”比尔博结结巴巴的说，他一辈子还没有遇到过这么严重的事情，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 爱隆突然站住了。 他披着斗篷的背影就这样缓缓转过来，目光更是锐利得可怕：“你说什么？” 第10章 他是谁 圣白议会可以说是中土世界已知最高端的组织了。 它的成员不是巫师就是精灵，巫师的来历很吓人无需再说，而参与圣白议会的精灵都是领主级的。圣白议会成立于第三纪元，整个中土大陆的精灵数量已经减少很多，大约只剩下四个较大的聚集地。分别是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林顿灰港，瑞文戴尔以及幽暗密林的林地王国。 中土世界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变迁，幽暗密林里不同的精灵族混居，后来被统称为西尔凡精灵（又叫木精灵）。前面说过，他们对外族不太友善，甚至不愿意离开森林，只是守着家园国土，他们的王，瑟兰迪尔也没去参加圣白议会。 在家里喝葡萄酒，数宝石，与半兽人打仗……瑟兰迪尔王大约觉得自己很忙很忙，关于拯救世界这种事反正有人操心，该参战的时候过来通知他一声就行了，别的事情他不想费神。 好吧，木精灵们都是死宅。 有多宅呢？ 有些木精灵的先祖，在远古时听到神的召唤，原来应该跟着其他精灵族大部队一起渡海前往阿门洲（众神之地）。结果他们舍不得离开森林，走一阵停一阵，能怎么拖就怎么拖，终于拖到最后没去成，留在了中土大陆= = 当然也不是所有木精灵都败在重度拖延症上面，以瑟兰迪尔为代表的辛达族精灵，则是因为前往众神之地迁徙的路上遭遇突发意外。 因为他们的精灵王在半路上忽然！不见了！！ 举族搬迁能把自家的王丢了，这也是一件很奇葩的事吧…… 辛达族精灵们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只好把队伍分开，一部分精灵继续原来的行程去众神之地，一部分留下来继续找——很多年之后悲催的精灵们终于找到了，他们跟随着精灵王庭葛一起留在中土世界，然后才有了最繁华美丽的城市明霓国斯。 而明霓国斯在第一纪元末毁灭了。 现在第三纪元，精灵聚集地，瑞文戴尔的领主爱隆，是中土世界所有歌谣与典籍里的传奇，与幽暗密林不同，瑞文戴尔欢迎所有种族的客人，爱隆的知名度远远高于瑟兰迪尔。矮人冒险队去找恶龙宝藏，途经瑞文戴尔还住了好几天，否则比尔博怎么会认识爱隆？但在幽暗密林，这些矮人的待遇就只有被关地牢。 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确实将费伊——新的巫师出现的消息带到了圣白议会。 但这个消息立刻遭到了严重质疑！ 尽管每个巫师是失忆症患者，但是他们会在固定的港口登岸，也会遇到固定的指引，绝对不可能出现连“衣服”都没穿的离奇情况！ 瑞达加斯特被圣白议会集体质疑，闹得气鼓鼓的，接下里的议题他就一直揪着胡子不吭声，根本没来得及说出费伊在瑟兰迪尔王宫的事。 褐袍巫师打算忙完事情后再来证明费伊的身份。 可他又是个很容易恍神的小老头，忘性大，如果看到有趣的植物与小生物，他就会沉迷进去，隔个三五年才会忽然想到还有事没做！ 幽暗密林里黑暗力量的剧烈变化，引起圣白议会的关注，灰袍巫师甘道夫决定再次去查探多尔哥多索伦的情况，而木精灵这边就由爱隆前往。 这位传奇，又实力强大的精灵，执意要亲自来幽暗密林见瑟兰迪尔，是因为他从夏至日开始，就梦见过模糊的预兆。 漆黑的森林，燃烧的火焰！ 爱隆从踏入地底王宫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一股邪恶又熟悉的力量。 ——比尔博当时正戴着魔戒。 但那种感觉太快，又很难辨别，爱隆虽然疑惑，但还是将目光移开准备提醒瑟兰迪尔，蛰伏的黑暗即将苏醒，林地王国会首当其冲。 结果！ 比尔博失手摔下廊柱，魔戒被发现了！ 然而命运的惊悚，似乎永无结束，爱隆还没有从魔戒出现在幽暗密林，与索伦近在咫尺的事实里回过神，他还在思索着对策，准备与甘道夫会合，再把消息带回圣白议会时——比尔博说出了一个离奇的秘密。 可怜的霍比特人觉得自己差点被锐利的目光刺穿。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爱隆！ 神情严峻，属于精灵的光耀外表就像被暗夜阴影笼罩，当睿智柔和的线条退去，那种威严与怒意更像天幕上即将袭临的暴风雨。 ——比尔博终于意识到，爱隆并不止是歌谣传奇里描述的睿智贤者，他是一位拥有真正强悍力量的精灵，最适合爱隆的不是华美合身的暗红长袍与王冠，而是铠甲与利剑。 “戴上戒指就能看到的人……他在哪里？” 爱隆的声音低沉急促，黑色斗篷被他蓦然转身的动作甩折出一条弧线，银靴甚至踩碎了铺在宫殿地上的鹅卵石。 刚刚捡起戒指的比尔博吓得手一抖。 “呛啷！”魔戒再次坠地，金色戒圈反射着瑟兰迪尔与爱隆的影子。 比尔博赶紧将戒指抓起来，四下张望，犹豫着说：“我能戴上戒指吗，现在看不到？” 他的目光停在最后看到费伊的地方。 爱隆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莱戈拉斯反应也很快，杉木弓立刻对准了那个方向，但他根本没有开弓的机会，因为瑟兰迪尔已经上前一步，猛然将莱戈拉斯拉到了自己身后。 费伊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被指认。 他趁机跑了。 可以躲藏的拐角到处都是，精灵又不敢碰戒指，他怕什么？ 爱隆缓慢的点头，但显然同意比尔博戴上魔戒这件事，已经违背了他的原则。 戒指是冰冷的。 比尔博的身影骤然消失，他眼前的一切又变成了奇异烟雾状幻景。他早就发现了，在这样的视野中，大多数人的模样都会变得模糊不清，但一些人是例外！比如瑟兰迪尔，比如爱隆……实力强大的人，似乎能在魔戒构造的扭曲世界里保持自己的外貌。这么说，那个人也是！ 比尔博绕着水池走了一圈，却没有丝毫发现。 “喂！”最后他忍不住高声喊，“你在哪里，你快出来，我需要你为我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躲藏在远处的费伊牙都痒痒了。 这个霍比特人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重点！ “他不会出现了！比尔博，取下戒指！”爱隆疲倦的按住额头，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不要再戴上魔戒，它的力量会呼唤索伦。“比尔博赶紧将戒指塞进口袋里。 当取下戒指时，比尔博感到一阵奇怪的失落感，这让他更加惶恐。 在费伊与爱隆之间，霍比特人更愿意相信爱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神秘出现的人到底是谁，而爱隆与瑞文戴尔的名字，无人不知。 “现在，比尔博.巴金斯，我希望你告诉我，那个人……或者说他自称是谁，你们是怎么遇到的？他又在什么时候，来到这座宫殿？” 霍比特人只好努力回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是啊！ 费伊默默想，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虽然是个神经兮兮的小老头，但好歹还主动问了自己叫什么名字！霍比特人呢？他们对树莓的记忆力远远超过一个陌生人。比尔博除了最初问过一句“你是谁”，然后他就把费伊当成空气摆设，有事说说话，没事就发愣，从没问过名字。 也好，省得说谎。 那边比尔博已经说到木精灵抓走矮人，他戴上魔戒后，突然发现一个人站在那里。 “啊，说来也很奇怪，之前我在迷雾山脉，还有在幽暗密林里躲避巨蜘蛛的时候，也戴过戒指……但是我都没有看见他！” ——幽暗密林的黑暗力量正在加剧。 一个戴上魔戒后才能看到的人！ 褐袍巫师又突然说他在幽暗密林遇到没有穿上形体的次神。 巫师是迈雅没错，但中土世界还存在着一位不是巫师的次神！魔王索伦！！ 爱隆目光更冷，声音比他的视线更可怕：“那么，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他透过霍比特人像在看一个遥不可知的过去，不等比尔博回答很快又说：“如月辉的淡银色头发，暗蓝的眼睛，比精灵更出众，却不是精灵。” “啊？”比尔博没反应过来。 “他曾经用外表欺骗过很多人……”爱隆的声音更加冷硬。 “爱隆！！” 瑟兰迪尔不满的看着听到这声喊才回过神的爱隆，加重了语气强调：“维拉（神）毁灭了索伦的美善外表，他无法再用那种模样欺骗任何人。” 爱隆神智一清，转头看比尔博。 “我……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霍比特人有点结巴，他下意识的摸着口袋，“我没办法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但他是黑色的头发，不是银色的，至于眼睛……” 费伊忍不住往这边挪移了几步。 他对自己这个模样也有很大疑惑。 如果他穿成了魔戒，为什么得到黑暗力量后能够脱离戒指而存在？如果他是不小心掉进魔戒里的灵魂，为什么他仍然能感觉到，魔戒才是他的本体！ 无论是从比尔博手上逃脱，还是刚才莱戈拉斯用剑劈戒身，费伊都都有清晰的感觉——所以一旦魔戒被毁，他也将不复存在！ 他就是魔戒，魔戒就是他。 这时比尔博猛然一拍手背：“对了，那个人的眼睛是红色的！” “……” 见鬼的红色，他又不是瑞达加斯特用来拉橇车的兔子！！ 费伊很郁闷。 之前他想照河水，但幽暗密林的河水是黑色的。现在他对着瑟兰迪尔宫殿的银色喷泉，想看自己的模样，却什么也没有。宫殿里有大面水晶镜，还有雕琢得光滑平整的银制器皿，却统统照不出他的影子！ 如果精灵们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谁，就算魔戒被发现也值啊！ ——总不能莫名其妙的穿，又稀里糊涂的死吧？ 费伊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他有预感，可能真的只有魔王索伦才知道真相。 不过，瞧瞧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索伦竟然是长那种样子的！比精灵还漂亮的长相，还用这种模样骗了很多人！ 难道这年头好长相也成了魔王的必备技能？ 不不，按照这个世界通俗的话来说，索伦有一件很美的衣服，他整天穿着这件衣服，造成了很大的欺骗性效果，神看不顺眼，觉得这个魔王太不敬业太表里不一了，于是直接把好看衣服撕碎了？？ 唔，就算没了漂亮衣服，索伦还是要继续奋斗魔王这份伟大的职业。 于是就出现了人们所说的，电影里看到的那个身高四米，皮肤比非洲人还黑，全套恐怖盔甲的魔王索伦？ 没有衣服临时拼凑一套出来也不容易——然后精灵与人类结成最后同盟，在战场上砍掉了索伦的右手，魔戒脱离导致力量崩溃，躯体风化……连那件丑得不行的衣服也没了！ 三千年来没衣服穿的魔王？ 按照原著结局，最后魔戒被毁，索伦也没有成功复活，就这么没有身体的完了…… 果死吗？ 索伦一定刷新了魔王这个职业的最大倒霉数值！ 作者有话要说：准确的说，费伊现在的长相是黑发火红的瞳色，不是血红费伊不是V大！！！ 第11章 梦境 就这样，比尔博.巴金斯不但没有成功将矮人同伴救出来，连他自己也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他被带到地底宫殿深处的一个房间，并被要求在甘道夫赶到前不得离开房门一步。 为了防止比尔博被魔戒蛊惑，戴上戒指隐身离开，房门上还有瑟兰迪尔亲自布上的咒语。 可是幽暗密林的居住环境明显比不上瑞文戴尔，这里没有洒满阳光的落地大窗，也没有舒适软绵的枕头与床。 西尔凡精灵生活随性，他们更喜欢藤蔓编织的吊床，对摆设的精细度也没有瑞文戴尔的精灵同胞那么讲究。 比尔博先是费力把桌子搬过来垫脚，然后才勉强爬上吊床的，但那晃悠悠的劲，又把他折腾得一头冷汗，适合精灵的床，矮小敦实的霍比特人怎么可能睡得安稳。对比尔博来说，床太窄，前后又不平衡。藤蔓还发出可疑的嘎吱声响，他坐在上面都战战兢兢，更别说睡觉了。 因为精灵们的体重，真的很轻…… 什么？要求住宫殿里专门招待访客的房间？ 等等，你觉得西尔凡精灵有好客这个属性？ 别的不说，就算是巫师，他们宁愿连夜赶路或露宿森林，也不住瑟兰迪尔的王宫——维拉在上，谁知道住一晚会被坑掉多少钱。 地底宫殿的石门紧闭，费伊耐心等了很久，才趁着王宫卫队长出去传达命令时，跟着悄悄溜出。 ——魔戒已经被发现了，他留下来也没有用。 费伊身上的黑暗力量遭到压制，他的形体现在已经淡化成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害怕自己就这样消失，只能继续待在戒指里，连逃跑也只能用滚的。 当他离开充满淡淡光辉的精灵国度，走进阴森可怖的幽暗密林，浓郁的黑暗力量再次疯狂涌过来，树瘤纷纷脱落，枯黑扭曲的植物重新恢复了正常，一些颜色奇怪的菌类与狰狞的小虫全部化成了粉末。 费伊低头。 从灰白袍子下伸出的手指，再次变得清晰。 手腕苍白，握成拳时指骨强硬有力，这是一种奇异的自信，仿佛无所畏惧。 耳边传来了一阵悦耳优美的颂唱——费伊猛然抬头，四周还是阴森森的，并没有看到木精灵的踪迹。 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真不好过！ 费伊漫无目的在森林中穿行，他躲入巨蜘蛛的巢穴中心，这里四面都是一层层的黑色蛛网，巨蜘蛛也感觉到巢穴中心有个可怕的东西存在，它们仓皇的挪移到外围，不停的钳动足爪与下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嚓声。 只要有人试图靠近这里，势必会惊动这些巨蜘蛛，它们是天然的守卫。 总算暂时安全了…… 费伊面不改色的踩过地上一层细碎骨头，四周蛛网上还吊挂着黑色蛛丝缠绕着猎物残骸，干瘪风化的迹象很明显。这种恐怖景象都没能让费伊走神，他还在苦苦思索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精灵那里逃脱，又不被魔王索伦发现。 ——想毁灭魔戒，只有前往末日火山。 甘道夫与爱隆，一定会用最安全的办法，让很多实力不错的人保护比尔博离开幽暗密林，转道前往末日火山，他可以在路途中想办法。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在原著里，爱隆有强大的实力，为什么不跟着甘道夫那支护戒队一起出发？ 费伊认真回忆之前在宫殿里看到的所有细节。 爱隆隐匿了所有气息，还穿着从头盖到脚的黑色斗篷，但是他并没有向木精灵隐藏身份，在大厅里就揭开了斗篷的罩帽——很明显，爱隆只是不想在路途上被人发现。 瑞文戴尔的精灵领主是中土世界传颂的贤者，也是能力强悍的战士。半兽人与巨蜘蛛不可能给爱隆带来威胁，就算这里是幽暗密林。 难道是不想被魔王索伦发现？ 在比尔博戴着魔戒时，费伊能清楚的感觉到爱隆来到宫殿时，一股冷风也跟着吹进来，那是很明显的魔力痕迹。 幽暗密林如此广阔，索伦也没有无所不能，魔戒在他眼皮底下溜进了森林，魔王还照样找不到！！就这种掉渣的搜索能力，还会发现爱隆？ ——爱隆身上一定有什么…… 这个念头突然从费伊脑海里冒出来。 幽暗密林的夜晚漆黑恐怖，今天更是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挂满蛛网与漆黑藤蔓的高大枞树连叶子都一动不动，空气里融着一种可怕的低语声，模糊不清。 那是魔多的黑暗语言，只有半兽人与索伦统治下的黑暗种族才会使用，很多人根本听不懂，精灵们厌恶这种语言，因为它象征着黑暗阴影笼罩大地。 索伦呼唤魔戒，用的就是魔多语。 它在幽暗密林里盘旋，与黑暗力量共鸣，让人从心底生出恐慌不安。 但在费伊听起来，它比一百只蚊子还讨厌，嗡嗡地响，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他烦躁的捂住耳朵，却没有一点效果，只好拼命忍耐。 自从穿越以来，费伊一直心惊胆战，加上形体特殊也不感到困倦，所以他甚至没合过眼睛。现在藏进巨蜘蛛的巢穴，下意识又觉得安全，那嗡嗡的声音简直就是最好的催眠药。费伊的精神逐渐恍惚起来。 他看到眼前的阴影逐渐消退，幽暗密林变成了一个充满阳光的美丽林地，到处都是高大的冬青树。壮观华美的建筑群依山建造，房顶偏尖细，也有漂亮的圆拱顶，大多数都是镂空的设计，能让阳光与清晨的露水毫无遮蔽的进入，连一块砖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苜蓿花与金蔷薇的花纹。 这里美得就像神的国度。 视野忽然急剧变化，被拉到了一间高耸的圆顶塔楼里，这里聚集着许多精灵，他们用赞叹兴奋的目光看着正中央的白色圆桌，那里摆放着两个金色的盒子。一个装着七枚戒指，戒身稍微粗一些，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九枚。 这些戒指上面镶嵌着不同的宝石，材质也特异，但全部散发着柔和的银色光辉，只是摆在那里，就能感到蕴藏其中强大的力量。 一个戴着金银双枝叶王冠的精灵站在圆桌前，微笑看着这些戒指，忽然抬头说：“这是安纳塔的灵感与指导，我才能打造出这样的瑰宝！” “天赋宗师……” 精灵们愉快的议论着，费伊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爱隆！ 他还是那个模样，非常好认，但这时候的爱隆额间没有藤蔓状的银冠，黑色长发只绕着耳际编了很细的一段束拢起来，在脖颈后分成两缕垂在肩上，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年轻。一双灰色的眼睛也没有那么深邃难以捉摸，爱隆盯着站在圆桌边的一个人，目光充满疑虑。 费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整个圆顶塔楼里最耀眼的人，那些戒指太引人注目，刚才这个人又站在打造戒指的精灵身后，费伊差点没看到。 那是一个……很难描述的人！ 精灵的身上都会散发出朦胧的微光，尤其这么多精灵聚集在一起，又都身形高挑优雅，容貌精致美丽，袍子虽然颜色简洁，但上面的纹路与衣饰却繁复华美。他们比西尔凡精灵看上去耀眼得多，而站在这样一群精灵之中，这个人还是最显眼，最让人侧目。 他穿着类似斗篷的灰袍子，衣领与袖口是漂亮的银色冬青树叶纹。 手指恰好放在桌沿，肤色白皙，指尖的微微荧光几乎堪比秘银打造的戒指。 他正在与别的精灵说话，淡银色长发都快及地了，而塔楼的地板是一种好像蕴含着暗夜星光的黑色矿石打磨后铺成的，这种反衬异常突出。 虽然发间没有精巧的冠冕，他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宝石与金银饰品，但是他转过身高声说话的时候，就像银月忽然穿过树木照在明澈泉水上的反光。 “这是伊瑞詹的荣耀，每一枚魔戒都有统治种族的力量。我将把矮人七戒与人类九戒带出去，它们很快可以归属不同的君王，从此中土世界的所有种族都会感谢伊瑞詹精灵的瑰宝！魔戒将世代相传，与每个种族的命运与兴衰连在一起。” 这声音并不大，却带着无数回音，即使站在塔楼最角落的精灵也听到了。 暗蓝色的眼睛微弯，他的笑容与声音里有特异的魅力，不知不觉就会受到感染，顺着他说的话幻想中土世界的和平与美好。 费伊突然醒过神来。 等等！魔戒？戴上魔戒还有什么荣耀辉煌可言，魔戒的每个主人都没有好下场，包括索伦自己。 还有，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枚戒指？还都是魔戒？ 大贬值了吗？什么种族都能分到好几枚…… 圆顶白塔的景象骤然破碎，只有银发蓝眸的人依旧站在那里，树木骤然出现在周围，这里变成了泉水前的白石走廊。 安纳塔站在林木的阴影里，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着他的侧脸上，透出比白石走廊悬挂的珍珠水晶还莹润的光辉。安纳塔目光冰冷的看着泉水前的爱隆与那个戴着金银双枝叶王冠，打造了戒指的精灵。 “我不相信安纳塔，没人知道他的来历！”爱隆走在那个精灵身后。 “也许他是西方来的迈雅，只有卓越的灵感还有精妙到极点的眼力，才能协助指导我打造出这样的杰作，无论他是谁，天赋宗师的名字毫无虚假！” 爱隆紧紧皱眉，加重了语气：“既然他有这个能力，他为什么自己不打造魔戒？” 那个精灵根本听不进去，反而问爱隆： “矮人的戒指，人类的戒指……每一枚魔戒都有统治各自种族的力量，我们为什么不能有属于精灵的魔戒？” 成片的冬青树，壮观的精灵建筑群，所有景象都被一片火红侵染，魔多的恐怖语言像炸雷一样在费伊耳边响起：“精灵铸造三枚戒指……七戒属于石厅矮人诸王……九戒归属寿命有限的人类……魔多的阴影将笼罩大地，所有魔戒都将受到这一枚戒指的禁锢，召唤众戒，引导众戒，沦亡黑暗——” 熔岩沸腾，金色魔戒终于出现在可怕的黑色熔炉中。 那些可怕的语句变成精灵文书写的魔多语，篆刻在金色戒圈上。 ——这就是至尊魔戒！所有魔戒都将受到它的压制与禁锢，所有人都受到欺骗！而至尊魔戒属于魔王索伦！ 金色的戒指慢慢套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淡银色的长发全部飘飞起来，如魔魅般鼓动，容貌比精灵还要耀眼美丽的安纳塔站在沸腾的熔岩前。 他看着戒指慢慢微笑，然后恐怖而得意的笑声震撼了整座末日火山：“我要……这个世界！” 费伊满头冷汗，猛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熔岩，也没有银发蓝眸的安纳塔，他还是在幽暗密林里巨蜘蛛巢穴里。 作者有话要说：——爱隆身上一定有什么……他有精灵的三枚戒指之一，风戒维雅简单来说，索伦欺骗了精灵，在他的监督与全程关注下，伊瑞詹的凯勒布理鹏打造了十六枚魔戒，索伦把戒指给了矮人与人类……但是凯勒布理鹏瞒着索伦打造了精灵三戒，这三枚戒指索伦就没那么好控制，因为不是他监督下打造出来的，但大概是魔戒打造技艺还是索伦的，所以精灵三戒其实也一样受到至尊魔戒的压制。所以精灵们隐匿了三戒，不让索伦看到、找到…… 第12章 魔戒守卫战1 遥远的格莱顿平原，中土世界最长的一条河流安都因河就经过这里。 三千年前，斩断魔王右手而得到魔戒的埃西铎就是在这里遇到半兽人部队袭击，他的尸体漂向下游，人们哀叹他的不幸与固执，许多记述这个故事的歌谣都不肯直接称呼至尊魔戒这个邪恶的名字，只说是“埃西铎克星”。 无法抗拒魔戒蛊惑的人类，希望“埃西铎克星”永远被岁月与泥沙埋藏在河底。 当历史变成传说，传说变成神话…… 安都因河奔流不息，它所经过的地方富饶美丽，现在活着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埃西铎是谁，没有听说过在黑暗笼罩世界的时候，人类与精灵组成最后同盟，为了自由，浴血奋战。 时间没有毁灭魔戒，却抹去了不该被遗忘的东西。 人们只发现这段日子，有奇怪的黑骑士徘徊在河流附近。 他们全身罩着漆黑的大袍子，蒙头遮脸，黑袍下面还穿着盔甲，时不时发出沉闷的甲片撞击声。他们所骑的马特别高大，同样浑身漆黑，马蹄踩过的地面，青草与野花都会逐渐枯萎，树叶也罩上一层森寒的白霜。 夜色浓黑，卷过一阵怪异的风。 灌木丛里突然寂静无声，黑骑士勒着马缓缓踏过河岸边的高地，他们已经沿着河流在格莱顿平原上寻找了很久。在月夜下经常能看到他们恐怖的影子静静伫立在荒地上，好像在眺望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出现。 风冷夜静，东方快破晓的时候，所有黑骑士忽然同时抬头望向幽暗密林的方向。 “嘶——”他们在同一时刻扯动马缰，如狂风般从高地俯冲下来，并且在狂奔的途中从四面八方汇合到一起，一共有九个黑骑士，他们的黑袍被风吹得鼓起，马蹄声震动了平原。 大群的鸟类被惊得拍翅飞起，有一只褐色鹞鹰好像慌不择路，从黑骑士的马前掠过。 “啪！” 整只鹞鹰都被劈成了两半，鲜红的血珠飞溅出一条弧线，残骸坠到草地上。最前面的黑骑士，手持燃烧着的铁剑，红色魔光像利刃一样，穿透惊飞的鸟群。 破碎的羽毛与鲜血四处乱飞，等到马蹄声过去后，地上有几只勉强挣扎着想飞起来的大乌鸦，它们原先并不严重的伤口忽然迸裂开来，在凄厉的哀叫后，四周又恢复了死寂。 鸟群是巫师派出的探子。 虽然死掉的鸟群不能带回黑骑士忽然离开的消息，但它们全部死亡这件事，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圣白议会震动了。 他们同时收到了来自北方幽暗密林的消息。 埃西铎克星，至尊魔戒出现了！！ 此时，费伊正从噩梦中惊醒。 森林里黑漆漆的，巨蜘蛛苍白凸出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奇怪，怎么会看到至尊魔戒没有打造前，索伦欺骗精灵的事呢？ 这不是属于魔戒的记忆！！ 费伊脸色都白了，他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也许这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就在刚才，他们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所以费伊才能看到那些事。 而这个人，除了索伦还能有谁？ 糟糕，完全暴露了！ 费伊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他心惊胆战的等着周围发生的变化。天色逐渐开始变亮，幽暗密林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但这并没有让费伊感到安心，他开始来来回回的转悠，一边担心精灵王宫殿里的魔戒本体，一边又担心索伦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巫师全部是次神！那么肯定有能够禁锢神族的牢笼，就算是费伊现在这种与世界接触不良的形体，巫师能看见魔王也能看见！费伊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该死！” 费伊觉得自己的智商都要被搅干了。 他现在只能等，只能赌！ 赌甘道夫与爱隆有办法隐藏魔戒不被索伦发现，赌他们会带着魔戒前往末日火山销毁，而费伊不相信这一路上没意外！！ 可是这等待的日子，特别难熬。 尤其生死都操纵在别人手上，这滋味真是难以言表。 这一天，费伊正靠在树干上怀念那挤死人的地铁，还有难吃得想摔盘子的食堂菜。他曾经觉得那种生活真是够了，只要出现一个改变的契机，他愿意去尝试任何可能。 可是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虽然他现在不愁吃，也用不着钱，甚至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据说属于“神”的身体，但他郁闷得都要吐血了！ 作为魔戒，他根本没有选择立场的可能！ 至于索伦——想统治世界又怕打不过众神，就搞了一个打造魔戒的陷阱，想通过控制所有魔戒来间接统治世界，结果呢？果奔三千年！ 事实证明，就算是魔王，也只能安安稳稳的干坏事。 不按理出牌，搞一些奇思妙想的最终下场就是连魔王也做不成！ “咚！” 沉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费伊起初以为是巨蜘蛛在狩猎，没有在意。 “咚，咚咚！”声音由远及近，地面开始小幅度的震动。 这不像重物坠地的声音，也不像树木倒伏。 这是巨蜘蛛巢穴的最中央，四面都是蛛网，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费伊坚定的相信，好奇心是危险的源头，他宁愿原地站着继续听这奇怪的声音，也不肯出去看个究竟。 鼓声越来越响，纷乱的脚步声也出现了。 类似野兽的低低嘶吼带着熏人的臭气弥漫在周围。 “砍断……撕开它！” 巨蜘蛛发出尖锐恐怖的叫声，倒垂下来的蛛网被蛮横的拉扯，费伊惊得倒退一步，他迅速往反方向逃，但他发现四面八方都传来鼓声，还有巨蜘蛛挣扎逃跑的身影。 很快，蛛网的缝隙里就出现了无数丑陋漆黑的头颅。 半兽人！！ 巨蜘蛛虽然强悍，但在面对数不清的半兽人时，还是寡不敌众，仓皇往树顶爬去，眼睁睁看着巢穴的所有蛛网都被冲开撕裂。 幽暗密林的路本来就很难走，半兽人急着赶路，无论是藤蔓还是蛛网，都被顺手清理掉了。半兽人的数量太多，一眼过去，黑压压的一大片，那密度简直像行军蚁。 费伊迅速躲到一棵粗大的树干后，看着成群穿着盔甲拖着兵器的半兽人迅速从身边跑过，虽然半兽人没法撞倒他，但要跟这些丑得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家伙近距离接触，果断需要先加强一下心理承受力！ 许多半兽人都只有后半个脑袋有头发，还稀稀疏疏长短不一，它们那皮肤颜色就跟泥浆一样。真是不脏看着也脏了，五官扭曲，牙齿暴突，就没有一个半兽人满嘴的牙齿是完整的。也不知道魔王是怎么想的，没人规定黑暗种族就一定得丑成这样吧！ 半兽人的武器也很奇怪，是锋利的铁器，可是形状就像拆下来的椅子腿。 第十个半兽人跑过的时候费伊还在评价它们的兵器，第一百个……费伊已经没感觉了，因为美丽漂亮有很多种，但丑陋看来看去都一样，习惯就好。 远处忽然响起嘹亮的号角声。 木精灵发现了半兽人！ 费伊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魔戒还在精灵王的宫殿，半兽人大军袭击的方向，好像就是——糟糕！！ 费伊立刻攀着树根站起来，他要赶过去寻找逃跑机会！ 索伦估计是派出了幽暗密林以及附近的所有半兽人，费伊好不容易才找到没被它们填满的空隙，一路狂奔，费伊又发现他所去的方向，正是喊杀声最激烈的战场。 半兽人的目标果然是木精灵的地底宫殿！！ 森林已经成了战场，半兽人挥着兵器大踏步冲上去，无数利箭对射，不停有半兽人哀嚎着倒下，还有一些巨蜘蛛居然被驱赶到战场上，被迫去攻击木精灵。 木精灵们弯弓搭箭，在高大的树木与藤蔓间不断躲避，有的每射出一箭都立刻换位置，有的站着不动面不改色一直拉弓，等到第七个半兽人倒下，第八个半兽人终于抡着兵器冲到面前时，木精灵反手握弓，头一低，就拔出了插在膝弯或腰间的匕首与长剑。 然后这个半兽人腿就被砍中了。 它愤怒的吼叫，刚想狠狠拼杀，木精灵已经轻巧的跳到它身后，长剑往半兽人脖子上一抹，再一脚踹翻没头尸体，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费伊赶紧躲过一个被砍飞出的半兽人脑袋，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一棵柏树后，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战场上的状况。 要直接把敌人的脑袋砍飞，得多大的力气？ 那些身形修长又漂亮的木精灵，就算同时遭遇三四个半兽人围困，长剑架住半兽人狠劈下来的武器，他们也只是肩膀往下一沉，然后猛然使力，硬是把三个半兽人一起掀得往后退。 费伊总算见识了什么叫骁勇善战。 忽然一支利箭迎面飞来，费伊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觉得脖子一凉，惊悚扭头，发现那支箭已经穿过自己的身体，准准钉在了一个半兽人脑门上。 射箭的正是莱戈拉斯。 一转眼，这附近的半兽人就倒下了至少十来个。 半兽人同样擅长射箭，蹲在树丫上的射手很快发现了这边的异状，于是箭雨全部瞄准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侧身一个翻滚，中途竟然还很顺手的从地上横躺的半兽人尸体上拔了三支箭下来，然后头也不回，三支箭搭上去再次开弓。树上立刻掉下来三个抓着弓的半兽人，其中一个就砸在费伊脚前。 “……” 费伊这才发现，所有木精灵都是边战斗，边顺手从地上的尸体那里拔箭。 因为射箭的时候力道很大，有的箭头卡在骨头里不太好拔，木精灵索性将半兽人尸体跟着长箭一起拽起来充挡箭牌，再把尸体踹飞砸中敌人，箭就顺利到手。 这一连串动作都特别流畅，而且木精灵始终紧盯着对面的敌人，根本没有特意低头去找，箭到手后又立刻射出，不注意看很难发现他们的行为。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半兽人倒下，一个精灵路过顺手拔箭，又把这支箭射出去，恰好送回给原来那个精灵的搞笑场景。 西尔凡精灵一定擅长打持久战，单是箭支消耗这点……就无人可比。 树木过于茂密，费伊能看到的有限，一眨眼他连莱戈拉斯在哪里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半兽人与木精灵现在整体战况到底如何，费伊勉强辨别方向，往地底宫殿的石门那边跑。 桥梁那边的半兽人更多，但是它们根本无法夺得桥梁。 如果刚才的战斗让费伊刷新了世界观，现在他简直就是感受到来自整个世界对穿越人士的恶意——这是精灵？步伐轻快优雅，只会射箭的精灵呢？ 那些骑着战马，手持刻有精灵符文的银色长矛，直接从石桥上冲下来，迎着半兽人大军砍杀的是精灵？ 对了，还有精灵王！！ 谁见过骑着麋鹿上战场的？ 那是什么鹿，头上那美丽弯曲的长角随便一挂，就能撞飞三四个半兽人，蹄子狠狠踩踏过去，能把半兽人身上的盔甲跺出坑！ 这麋鹿都逆天了好么？ 瑟兰迪尔身后的王宫卫队没有参战，他们全部骑着白鹿，队伍整齐的排在石桥正中央。 精灵王根本不看遍体鳞伤终于冲到他坐骑前的半兽人，这些半兽人就算没被他坐骑踩死，也被旁边的木精灵顺手补上一箭踹下石桥了。 瑟兰迪尔盯着远处源源不绝从森林里冲出来的半兽人军队。 他旁边的卫队长，不停的用精灵语高声传达瑟兰迪尔的命令，木精灵们冲散半兽人的攻击后就往两边散开，勒马返回石桥，一路不停的砍杀半兽人，最后慢慢踱回原来位置，再次进行新一轮冲锋。 他们轮换休息，又不肯离开石桥，数量众多的半兽人怎么也打不进去。 桥梁是漆黑的河水，河流宽广又湍急。无论谁栽进去，都会彻底昏睡，半兽人根本无法渡河。 “王……”卫队长看到半兽人数量逐渐稀少，觉得这是趁机追击的好机会，忍不住低头请示。 “不行！” 瑟兰迪尔注视着幽暗密林深处，他不相信索伦只有这点兵力。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起了一阵风，吹得树叶飘向战场，幽暗里传来了模糊不清的魔多语。半兽人的疯狂攻击变缓，他们丑陋的脸扭向森林深处，疑惑的想看清是什么。 一层白霜开始凝结在草木上，迅速蔓延开来。 费伊惊疑不定的四下张望，他忽然看到穿着灰色长袍戴着尖顶帽的甘道夫一手拿着法杖，一手拿着长剑从森林里冲出来，还顺手砍翻了好几个半兽人。 灰袍巫师抬头看到坐在麋鹿上的瑟兰迪尔，顿时连歪掉的帽子都来不及扶，焦急大喊：“纳兹古（戒灵）来了！安格玛巫王亲自带队，快撤！关上魔法石门！！” 作者有话要说：黑骑士是戒灵，曾经得到索伦赠送的九枚魔戒的人类，其中三位是人类国王，还有那时最勇敢的战士，术士之类的……他们被欺骗。沉迷于魔戒的诱惑，得到了强大的实力，无数的财富，还有荣耀与名望，违反常理的长寿。最后他们成为了一种可怕的，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幽灵，沦为索伦的奴仆。安格玛巫王，戒灵之首。他都变成戒灵了，还建立了一个王国安格玛……叫巫王是因为他懂得魔法，实力强悍。 第13章 魔戒守卫战2 安格玛巫王？ 这名字听上去有点……不明觉厉的味道啊！ 费伊忍不住思索，中土世界的巫师全部是次神，巫王是什么吓死人的级别（想太多），难道魔戒在幽暗密林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不止魔王索伦要来抢夺？ 他脑海里的念头还没转完，森林深处被半兽人踩得倒伏的灌木丛猛然一晃，还挂在树干上的枯黑藤蔓纷纷断裂炸开，一只漆黑的马蹄狠狠踩在被半兽人血液侵染得泥泞的地上。漫天飞舞的枯藤树叶后，赫然出现了兜头罩脸裹在黑披风里，骑着黑马的身影。 他们拉着马缰的手指，也隐藏在锃亮的连臂铁甲指套里，蹬在马上的双脚，穿着足尖带有利刺尖刃的重甲铁靴，兜头的帽子下面黑漆漆一片，脸孔隐藏在虚无的阴影里。 费伊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戒灵！！ 据说是索伦麾下，魔戒的仆人。 因为对魔戒有非同寻常的感应力，所以戒灵最先被派出来寻找至尊魔戒。费伊忍不住慢慢后退，同时他又感到奇怪：戒灵好像没有多强大的实力，甘道夫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难道是因为魔戒在幽暗密林中，不能失落，也不能转移，戒灵对魔戒有最强的感应力，圣白议会毁灭魔戒的计划将要失败？ 那还真是个好消息！ “唰！”黑骑士在马背上同时抽出长剑，速度却没有放慢，直接策马冲向那座石桥。 这座桥梁并不宽，只能让三骑并列而行，木精灵的后撤速度受到严重影响，而且森林那边还有很多没有赶到桥边的木精灵。 灰袍巫师甘道夫跑上桥，伸手拽过一个木精灵的坐骑：“借用！” 说着强悍的把那个精灵拉下马，然后这个满脸皱纹胡须很长的老巫师利索的翻身上去，拎着法杖，迎着黑骑士奔过去。 褐色的枯木法杖顶端亮起耀眼的白光，半兽人用手挡住眼睛，发出愤怒又痛苦的叫声。甘道夫的胡须与灰色头发乱糟糟的被风吹得笔直，目光坚定，苍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滚回魔多！只存在于阴影里的亡灵们！” “……” 费伊还是第一次见到把“你们快走，我来断后”这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巫师！！ 八个戒灵同时勒马，他们为躲避白光掉转了方向。 甘道夫冲散戒灵的冲锋，直接对上了第九位黑骑士。 “咣当！”灰袍巫师的法杖直接砸到了那个黑骑士手上燃烧着火焰的长剑。 瑟兰迪尔王也不等他的卫队长传话，直接下令让始终没动的王宫卫队出击，中途还变换了阵型，由三骑同列变为两骑，留出道路让其他木精灵后撤。 在森林作战的木精灵也赶回来了。 虽然石桥口被黑骑士与半兽人堵住，但他们背好弓，将手中兵器换成灵巧的精灵短剑，在混乱的战场上或是攀树枝，或者直接从半兽人的缝隙里窜过去，半兽人的利箭不是射到空处，就是误伤别的半兽人。 在石桥上往回撤的木精灵，只催促坐骑，自己反身弯弓搭箭，援助后面刚从森林里出来的同胞。 莱戈拉斯砍断一个半兽人的胳膊，那丑陋的手臂连同兵器一起飞出去，恰好骑白鹿的王宫卫队与他擦肩而过，最前面的瑟兰迪尔王挥剑一拨，那条半兽人的手臂立刻栽进桥下湍急的水流中。 精灵王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 莱戈拉斯已经带着众多木精灵成功返回石桥，他们刚才在路上，也没忘记顺手拔几根箭下来，不过因为情况紧急，拿得不多，现在就站在石桥上一边后退一边发箭。 也不需要指挥，全凭默契。五个精灵一队，分站前后两排，当利箭全部射完后，他们就头也不回的跑过桥，后面五个精灵也正好接替了那个射箭的位置。 就这样轮番换手，很快桥边就横躺了许多半兽人的尸体。 至于瑟兰迪尔的王宫卫队——西尔凡精灵的精锐部队实力更彪悍，他们直接就对上了八个戒灵。 与甘道夫对峙的黑骑士，连火焰长剑与法杖的光芒都无法照清他的面容，这就是戒灵之首，安格玛巫王。一千六百年前，他占据了迷雾山脉极北地区，建立了王国安格玛，并且统治了那里数百年，他发动对人类的战争，使恐怖笼罩迷雾山脉。一千年前，他又带着半兽人攻占了人类王国的一座繁华城市，使那个地方成为今日的黑暗堡垒——米那斯魔窟。 安格玛巫王持着火焰之剑，从虚无的兜帽里喷出一股森寒的雾气，他的声音恐怖而嘶哑：“巫师……精灵……魔多终将毁灭你们！” 那带有可怕威力的魔多黑暗语，震得不少木精灵射箭的手都颤抖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感到晕眩。 就在这时，瑟兰迪尔从后方一剑劈向安格玛巫王的头颅。 火焰长剑立刻撞开甘道夫的法杖，安格玛巫王迅速回头挡住了精灵王的攻击，恐怖的咒语声立刻响彻了森林，漆黑的河水开始沸腾，幽暗密林的阴影像潮水一样奔袭过来，很多半兽人的尸体也扭曲站了起来，虽然它们很快就被木精灵再次踹倒滚落，但这恐怖的景象还是让费伊震惊。 巫师与精灵战斗力爆表就算了，为什么连戒灵实力也远远超出他想象？ 甘道夫与瑟兰迪尔同时使用魔法，试图驱逐安格玛巫王召唤来的黑暗力量。但这里是幽暗密林，索伦的力量增长了戒灵的实力。 “后退！！” 瑟兰迪尔不愿再让木精灵冒险，他转头停在桥梁的最前面，一边抵挡戒灵，一边等木精灵全部撤回那座石门。 “Ada！”莱戈拉斯还没有走，他也不肯走，跑过来又劈翻了两个半兽人，硬是将两个戒灵从瑟兰迪尔面前引走。 “回去！莱戈拉斯！” 瑟兰迪尔面对剩余的六个戒灵，他虽然没有危险，但一时也没办法抽出空隙，而且他必须守着通往地底宫殿的桥梁。 有几个木精灵忍不住调转马头，想来援助。 “回去！！”瑟兰迪尔怒喊。 地底宫殿的石门一旦封闭，戒灵与半兽人都无法进入，魔戒就在宫殿里。瑟兰迪尔与甘道夫被戒灵的攻击缠得无法脱身，所以精灵王根本就没打算进去。 瑟兰迪尔不认为自己会有危险，他要冲出重围是很简单的事。但魔戒与他的子民是千万不能出事的！ 戒灵黑袍下全副盔甲，即使利箭射上去，也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甘道夫的尖顶帽已经掉了，法杖上发出的白光也越来越刺眼，咒语的声音震得树干开始晃动，安格玛巫王还没有后退，远处的费伊却摇摇欲坠。 他感到额头异常疼痛，像火烧一样。 一股愤怒的情绪，从胸口处翻涌而出，费伊死死的靠在树干上，然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因为支撑身体的脚也开始钻心般的抽搐。 冷汗不断渗出滚落，却在滴落到地上的瞬间化为虚无。 费伊眼前一片漆黑，甘道夫念出的咒语，在他听来完全扭曲变形，变成海浪的咆哮。而安格玛巫王召来的黑暗力量，像潮水一样被他吸纳过来，导致与甘道夫咒语拼战的安格玛巫王后力不继。 戒灵之首呆住了。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召唤来的黑暗力量怎么变成个大漩涡，朝不远处某个地方急剧流失呢？ 还好这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就在这时，所有戒灵都猛然回头。 他们感觉到了——两个魔戒！ 一个还在精灵的地底宫殿里，另外一个就在身后！！ 九个戒灵都曾是人类，索伦欺骗精灵打造出魔戒后，将其中九枚戒指交给了人类。想想吧，拥有统治一个种族力量的魔戒，当然给了人类的君王，还有最勇敢的战士，被世人称颂的先哲。魔戒确实也给这九个人带来强大的力量，荣耀，财富以及数不尽的好处，使他们沉迷在这件宝物中，不愿意取下。 最后他们无法死去，也不能活着，身躯腐朽枯萎，变成了索伦的忠实仆人，戒灵。 他们是屈服于魔戒力量的幽灵，他们比魔王索伦还能更敏锐的感到那枚控制所有戒指的至尊魔戒存在！ 至尊魔戒会召唤众戒…… 这种共鸣，即使隔着整个中土大陆，戒灵们也能感应到。 可是包括安格玛巫王在内的九戒灵，都被此刻这种离谱的感应惊呆了。 ——难道魔王索伦造了两枚至尊魔戒？ 这不可能！肯定是感应有错！ 甘道夫趁机反击，安格玛巫王惨叫了一声，黑色兜帽下的盔甲暴露出来，他被照在白光里，就像扔到烈日下的冰块，不断的冒出白色烟雾。 “离开……” 戒灵之首仓皇转头，往幽暗密林逃去。 别的戒灵也不约而同的后退，冲向费伊所在的地方。 安格玛巫王用燃烧烈焰的长剑，悍然斩断了一棵直径差不多有两米的柏树，费伊眼睁睁的看着大树倒下，却根本爬不起来。 “啪嗒！”这声轻微的响动，在费伊耳里却像炸雷一样。 他看到自己滴落的汗水，晕染在一片枯黄的树叶上。 ——与世界接触不良的毛病没了？ 而九戒灵一起勒住马，就这么神经质的伫立在原地，正好把费伊围成了圈。 安格玛巫王还维持着挥剑的动作，手臂高举，半天都没能放下来，其他戒灵也侧着头，他们黑兜帽里只有一片漆黑，没有表情，也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 莱戈拉斯还在弯弓瞄准，瑟兰迪尔已经路过他身边，俯身就去抓莱戈拉斯，就在这时，桥梁下的河水忽然暴涨，在一瞬间就形成巨浪扑向远处的戒灵与半兽人。 浪花如同奔马，水浪高度超过七米。 漆黑的水幕后，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影子抢先一步将莱戈拉斯往后拉，并对瑟兰迪尔喊：“快走！” 甘道夫跑得更快，转眼就到了石门前。 地底宫殿的魔法石门终于缓慢合拢，洪水过后，桥梁前空空荡荡，所有半兽人的尸体都不见了，至于九个戒灵更是连人带马一起被大水冲走了= = 费伊，也消失了。 第14章 误撞 幽暗密林里的河水是漆黑的，巨浪扑袭过来的势头就像一条凶悍黑龙，又像十几匹卷着烟尘一路狂奔而来的黑马，费伊只来得及惊慌仰头，下一秒他就被洪水卷走了。 太倒霉，与世界接触不良的毛病刚消失，就遭遇这场莫名其妙的洪水。 OTZ他现在宁愿自己是一枚戒指，至少体积小，不用被湍急狂暴的巨浪冲散架——最可怕的是洪水中还有半兽人的尸体与兵器，那些冷硬的盔甲把费伊撞得想吐血，时不时身上还要挨了一刀。 水浪太急，什么也看不清。费伊努力睁眼，想找到稳定的漂浮物抱住，结果！ “咚！！”这是撞到了什么？ 费伊胸口发闷，眼前一黑，紧跟着后背也被狠狠砸了一下，手臂的触感告诉他身下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还很光滑。费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冲出去很远，终于精灵的魔法咒语效果逐渐消失，他趴伏的那个东西已经从水里浮了上来。 ——好像是一个大木桶！ 完全不知道这木桶是怎么来的，费伊晕沉沉的垂着脑袋，又呛又咳，他看到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眼前，手臂上到处是撞伤，还有锋利铁器划出的深深伤口，伤口狰狞发白却没有往外流血，全身骨头都像被拆出来敲过一遍。 这样都没死，费伊真想感叹自己命大！ 穿越以来，得到的最大好处就是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身体。 安格玛巫王用咒语召唤来的黑暗力量，全部转到了费伊这里，费伊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难道是黑暗力量增加，导致量变达到质变？看来众神的“衣服”，也是用力量造出来的。 埃西铎砍断了魔王的手臂，拥有索伦所有力量的魔戒脱离，所以索伦那件丑陋的衣服立刻就崩掉了。 费伊半死不活的趴在木桶上，他觉得自己没死是因为安格玛巫王刚才召唤来的黑暗力量很充足。 这里的河道不算太宽，两岸是茂密的树木，水流很急。 河里飘着十几个大木桶，半兽人的尸体一具也没有看到，它们穿着沉重的盔甲，大概已经沉入河底了。 木桶互相撞击，还在激流中不断旋转。 费伊被折腾得晕头转向，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趴着的木桶里传出来奇怪的声音，很像哀嚎，还砸得桶身砰砰直响。 “……” 费伊惊呆了，他挣扎着勉强一抬头，又看到无比恐怖的景象！ ——九个白色的幽灵缓缓从河底浮出来，它们的形状很像烟雾，面容扭曲，伸出来的手指干枯细长，全是惨白的指骨。 是戒灵！！他们没死！ 戒灵是介于生死之间的幽灵，平常穿铠甲与黑袍，也是方便走路打架而已，被洪水这么一冲，坐骑不被淹死也撞死了，戒灵当然不会跟着那身沉重的铠甲躺进河底睡大觉，他们立刻挣脱出来，循着河流继续寻找魔戒。 费伊可没忘记之前九个黑骑士冲过来把他围住的事。他果断一松手，从木桶上摔进河里，希望水流能阻隔戒灵的查探。 可是河道忽然开阔，前方一片光明，黝黑的河水逐渐变得清澈，这里是幽暗密林的出口，急流迅速将所有木桶冲上了河口的沙洲，沙洲中央还有一块屏风似耸立的巨大岩石，木桶全部被堵在了沙洲上，只有河水能不受影响的流过去。 费伊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一头砸到了石壁上，脚又被跟着漂来的木桶撞中。 这下真的半条命都没了。 侧头仰躺在那里，大半个身体都在水里，陷进泥沙中，别说站起来，整个人都被木桶死死挤压在岩石边不能动。 戒灵们飘到石壁上，然后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似乎发生了很激烈的争论。烟雾状的形体不断扭曲，有几个戒灵指着幽暗密林的方向，另外几个指着下面的费伊。 ——先是遭遇围观，现在这讨论真像处理尸体！ 费伊有气无力的想。 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况！如果戒灵回去告诉索伦，他就完了！ 魔戒还留在木精灵的地底宫殿，费伊虽然有了能够拿得起魔戒的身体，但他同时也失去了隐身的优势。现在又倒霉到重伤不能动，连逃都逃不掉！ 眼见戒灵们结束了讨论，有五个从岩石上飘起来，费伊立刻急得脱口就喊：“站住！” 这个声音并不高，说话的人又没力气，但是戒灵们全部僵住，然后低头看费伊。 费伊情急下说的，是魔多黑暗语。 如果听不懂魔多语，这声音只是一个恐怖的怪音，这里又是幽暗密林的边缘，时不时就会冒出类似的声音。 费伊眼睁睁的看着九个白色幽灵飘下来，把他围在最中间。 这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景象，戒灵烟雾状的身体上是扭曲苍白的脸，有三个戒灵头顶还戴着皇冠，只是跟他们的头发一样，都变成了虚无的白影。 安格玛巫王的身影最高大，也是戒灵里模样最清晰的一个，他的眼睛透明而恐怖，剔透如玻璃珠，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缓慢的伸出手，惨白的指骨碰到了费伊的右腿。 触感冷得可怕！ 费伊还没来及反应，安格玛巫王的手缩得更快，就像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你不是戒灵，不是曾经得到魔戒的人……” 费伊被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险些吐血。 ——曾经得到魔戒的是咕噜姆，变成那样不就是怪物？ “召唤的力量，禁锢的力量……”安格玛巫王缓慢的半跪下来，其他八个戒灵跟着俯低烟雾状的身躯，木桶上顿时罩了一层白霜。 费伊开始哆嗦，他不是怕，而是水结冰了！ 安格玛巫王慢慢低头，用那双剔透冰冷的眼睛看着费伊。其他八个戒灵也差不多，他们安静的漂浮着，因为他们想到了很多事，数千年前的曾经，数千年后的一切：索伦欺骗精灵，让精灵铸造出人类九戒。 被魔戒诱惑的下场，看咕噜姆就知道了，这个苍白丑陋的生物躲藏在迷雾山脉深处的石窟里，那里没有吃的，也很寒冷，咕噜姆不停念叨着宝贝的时候，难道想不到它变成这种模样都是因为魔戒？ 不，咕噜姆知道，戒灵们也知道。 他们迷恋戒指带来的力量，又矛盾的痛恨着这一切。可是最终，他们还是会屈服在魔戒之下，并且愿意为魔戒付出所有，一旦戴上魔戒，就永远无法抗拒戒指的魔力。 只要魔戒没有被戴上，戒灵对魔戒的感应就会逐渐消失。现在戒灵对比尔博手里那枚真正的戒指已经没有感应了，眼前的费伊，让戒灵感觉特别强烈。比魔戒在索伦手上的感应还强！ 力量可以铸造身体，戒灵认为魔戒有这种力量也不算奇怪，让安格玛巫王愤怒的是，如果至尊魔戒拥有力量形成的身体，为什么不回去？ 索伦因为失去魔戒，黑暗阵营全线失败。 只要拿回魔戒，中土大陆就会被无尽黑暗笼罩，索伦将不可战胜！ ——戒灵们也就不会倒霉到被洪水冲走！ “为什么不回去？”回到索伦手里。 “为什么没有发现你的踪迹……”这三千年，魔戒到底躲在哪里？ 戒灵们一遍遍搜索埃西铎死去的地方，却什么也找不到。 安格玛巫王可怕的声音让河水与树木同时震动起来。 如果费伊知道在索伦失败后的中土大陆第三纪元，安格玛巫王带着半兽人对人类发动了长达两千年的战争，估计就能理解戒灵之首的态度了。 但是他不知道，只觉得太离谱！ ——不去指责失主粗心大意，竟然指责失物没有主动回到主人手里？ 这是什么道理！ 跟了一个注定要倒霉失败的魔王，还不允许魔戒自己找条生路？ 就在这时，一个大木桶忽然滚了出去，桶身上赫然戳出一截刀尖。 费伊与戒灵们同时一愣，扭头看那个木桶。 刀尖又缩了回去，没多久，桶盖就被捣开了一个洞。这本来就是橡木酒桶，空洞是舀酒的地方，然后刀尖顺着桶盖歪歪斜斜的戳了一圈。 “啪！” 一个满身稻草，全身破破烂烂的矮人从木桶里滚了出来。 矮人的胡子与头发都乱七八糟，皮甲也歪掉了，满头都是撞出来的青紫肿块，他艰难的在沙洲积水里爬动，拼命撬开了另外一个木桶：“快！我听到半兽人说话的声音……噢，没错，我敢打赌那是魔多语！我的伙伴们，赶紧振作起来……” 木桶里跟着滚出来一个白胡子的矮人，半天都站不起来。 其他木桶里也开始传出敲打的声音。 “这个是精灵们用来装苹果的桶，我饿得发慌，无法动弹，还要继续闻那个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苹果了！”又一个矮人挣扎着从木桶里爬出来。 “啊哈，我们逃出来了！赞美比尔博，赞美霍比特人，他的主意棒极了！” “……险些谋杀我们的主意！”别的矮人们一起嘀咕。 “哪里有半兽人？噢——这是谁？” 矮人们一起低头，看着躺在地上没法动的费伊。 “是精灵！”一个矮人愤怒的挥舞着斧头就要冲过来，但他被塞在木桶里太久，手脚酸软，斧头刚抓起来就砸中了他自己的脚背。 “等等，看他的耳朵，他不是精灵！”白胡子的矮人很严肃的告诫同伴，“不是长得好看的都是精灵，也许是人类！” “人类怎么会在这里？” “是不是被冲过来的？比尔博说木精灵全部出去跟半兽人战斗，他偷了钥匙把我们从地牢里面救出来，然后叫我们钻进木桶，说顺着地底宫殿流出去的河流能够逃跑……”满脸青紫的矮人抓着乱七八糟的胡子，纳闷问同伴，“可是半路上，怎么忽然发大水了？” “……” 费伊木然的看着这些矮人，还有一直飘在旁边的戒灵。 矮人们搓着手臂，站在有他们小腿那么高的积水里，疑惑的向四周看：“奇怪，为什么这么冷？”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小剧场：戒灵们骑马出场，发出恐怖的声音“夏尔，巴金斯”！然后八个戒灵就在路上听着安格玛巫王碎碎念：“找魔戒，又是找魔戒！没完没了的找魔戒，天天找魔戒，都丢这么多年还在找魔戒！”安格玛巫王灭掉了人类三个王国OTZ，还与刚铎王国隔着一条河对峙一千年，应该在米那斯魔窟发动对人类战争，魔戒3里面骑着飞龙震撼出场的——这样的领军大将，索伦手下头号人物，就被派去找魔戒╮(╯_╰)╭最后还在瑞文戴尔外围，被爱隆咒语召来的大水冲走了2333 第15章 长湖镇 魔戒被发现之前，比尔博就在关着矮人的地牢里听见水声，后来他发现地牢下面有一条洞穴暗流，直接连通到外面的密林河。 它们的交汇处十分隐秘，在森林的一道斜坡下面。 茂密的灌木丛将斜坡盖得严严实实，幽暗密林里暗无天日，河水又是漆黑的，斜坡下方有一个洞，地下水就是从那里流出来，洞顶与密林河水面同高，很难发现。 就算有人跳进密林河，也无法钻进洞穴，因为洞口还装有一道铁闸门。铁闸门后的地下水河道蜿蜒曲折，其中某一处洞壁上，藏着一个可以拉开的活板门，这门就通往木精灵宫殿的地底酒窖。 木精灵喜欢喝酒，但只喝葡萄酒…… 幽暗密林种不出优质的葡萄，这里没有阳光，就算有葡萄也都长得又小又酸，根本不能酿酒。所有的葡萄酒都是经过这条隐秘水道，从幽暗密林外面运来。 木精灵们还会将空掉的酒桶以及别的货物桶推进地下河，拉开铁闸门让积蓄的地下河水带着空木桶冲进外面的密林河，最后流出幽暗密林。 河口沙洲处，会定期有人类来收集木桶，装满酒下次再卖给木精灵。 比尔博手忙脚乱的偷了钥匙，将矮人们塞进木桶成功逃离地底宫殿。这个逃亡计划听上去很完美，比尔博还找来稻草塞进木桶，让矮人们躺得舒服一点，但是霍比特人没想到木桶在漆黑隧道里就开始不停的撞石壁，到铁闸门的洞穴口时，又开始撞洞顶。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密林河上游，爱隆匆忙赶到，为了让甘道夫与瑟兰迪尔摆脱戒灵顺利撤回地底宫殿，爱隆用咒语引发了洪水，矮人们藏身的木桶也被洪水余力折腾得在密林河里上下翻滚。导致这些矮人满身青紫，因为蜷缩在木桶里又四肢僵硬，爬出来没走两步路就直挺挺趴下，歪歪倒倒在地上滚了三圈。 ——所以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不把费伊从土里拔出来。 他们没有发现戒灵。 戒灵被水一冲就成了烟雾状的白色幽灵，在矮人眼里，跟沙洲河面上漂浮的冰冷白雾没有两样。 泥沙上到处是白霜，积水里还有块状浮冰。 有几个皮糙肉厚的矮人干脆呼呼大睡，剩下几个冻得牙齿打颤的矮人开始不停的说话，他们议论旁边的费伊，议论这场莫名其妙的大水，那些可恶的木精灵，还有霍比特人。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感谢他，否则我们还在地牢里！” “奥力（矮人的神）在上！也许霍比特人擅长滚桶！下次见面一定要记得提醒他，我们矮人从来不用这种方式旅行！” “旅行？难道霍比特人都喜欢把自己塞进木桶，然后从高坡滚下来？” “说不定就是那样！”矮人气呼呼的说。 一个戴着黄金项链，长着褐色胡子的矮人阻止了同伴对霍比特人的奇特猜测。 费伊觉得这个矮人应该是首领，虽然之前在幽暗密林与地牢里面经常见，但费伊真的没办法分辨一堆长胡子矮人。还有，幸好这个矮人首领佩戴的是金项链，假如是银的…… “比尔博说木精灵那里发生了大事，他没法离开——没有他神奇的隐身能力，我们要怎么对付那条恶龙？” 对了！这群矮人是来找恶龙宝藏的！费伊差点将这件事忘掉了。 矮人们很高兴能逃出幽暗密林，地图指示密林河最终流入一个很大的湖泊，名叫长湖，湖对岸就是孤山，曾经的矮人王国，现在被恶龙霸占。 费伊觉得这群矮人的探宝冒险之旅真是毫无计划，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条龙。就算霍比特人在，套上魔戒摸进巨龙洞窟，然后呢？难道要矮小的霍比特人趁着巨龙睡觉，把金币珠宝往外搬？ 这得需要十年吧？ 对宝藏的讨论没持续多久，矮人的首领就开始喝止。 “别再提孤山宝藏的事，这里还有一个人类！” “索林.橡木盾你太小心了！人类很少懂矮人语！” “……” 不，他懂！ 费伊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语言障碍。 精灵语他听得懂，矮人说的话他也听得懂，还有魔多黑暗语，甘道夫念的咒语好像又是一种语言……呃！还有矮人霍比特人木精灵对话用的中土大陆通用语。 OTZ就这么粗粗一算，就出现了五种语言。 看来他必须感谢魔王统治中土大陆的野心，至尊魔戒召唤众戒……果然至尊魔戒精通各种族语言！ 空气里全是冰冷的腐朽气息，那是戒灵散发出来的，戒灵的呼吸有剧毒。 矮人们开始受到影响，他们语气变得悲观，开始怀疑这趟冒险是否有价值，期间互相埋怨，又开始争吵。最后他们的声音越来越低，全部晕迷了。 费伊并没有发现这个可怕情况。 他一直警惕的盯着戒灵，这些白色幽灵似乎被他的命令禁锢了，只漂浮在沙洲石壁上方，没有离开。但费伊没有愚蠢到认为自己得到了九个帮手，因为戒灵忠诚的对象是索伦，不是魔戒。 身上严重的撞伤被积水中的冰块冻得逐渐麻木，费伊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戒灵剧毒的呼吸能让人陷进绝望，然后在晕迷里不停的做噩梦，直至死亡。 费伊躺在积水中，他的头发有一半陷在沙子里，还有一半被木桶压住了，只有几缕漂浮在水中，有黑暗力量从漆黑的头发上缓缓流散出来。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火红色的瞳孔变得空洞，好像已经失去意识。 戒灵们俯低着飘下来，又等待了一会，发现费伊毫无反应，那股一直禁锢着他们的意志也消失了。安格玛巫王立刻发出无声的呼唤，他带着四个戒灵迅速离开沙洲，往幽暗密林的南方多尔哥多赶去。 天亮后，长湖镇的人们按照习惯，划船到沙洲这边来看有没有木桶需要捡回去。 结果，这次他们捡到了十三个晕迷的矮人，还有一个怎么叫也叫不醒的人。 长湖镇是个很美的地方，这个镇子不在湖边，而是湖中间。房屋就建立在无数木桩上，四面都是湖水，只有一座宽阔的木桥通往岸边。 长湖镇的人并不富裕，但是他们经常与木精灵打交道，所以他们没有把费伊与矮人们丢在沙洲上不管。四个戒灵有跟着进入长湖镇，它们徘徊在湖面附近，矮人们的中毒情况并不严重，他们心中又记着宝藏的事，没几天就苏醒了。 平静的长湖镇沸腾了。 很多年以来，这里都一直流传着山下国王（矮人国王当年的称呼）返回时，山中就会流出黄金，让湖泊都变成金色的传说。 年长的老人忧虑的想到恶龙，但镇上的年轻人却为宝藏而兴奋，因为他们从来不相信孤山有恶龙。 这并不奇怪，巨龙斯矛戈袭击毁灭矮人国度是在第三纪元2770年，而现在是2941年的秋天。 宝藏地图与进入密道的钥匙都在矮人手里，长湖镇的人送走矮人冒险队后，终于想起了费伊。 “也许我们应该通知木精灵！”他们开始嘀咕。 “没错，说不定我们可以借此少缴一点运输费……”想经过幽暗密林水道，就必须得到木精灵的允许。 “不行！如果精灵王知道孤山宝藏的事情，我们还能分到什么？” “对对，一定不能说出去……” 费伊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卖了，他一直陷在奇怪的噩梦中。 他看到西方天空全是明亮耀眼的光辉，照得他无法睁开眼睛。 大地在震动，山脉也在颤抖，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天空。 许多半兽人穿着盔甲，拖着兵器奔跑在荒野上，它们身后是很多高大恐怖的阴影。 这些怪物头上有黑色弯角，背上的鬃毛熊熊燃烧，还有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全身不断的冒出可怕黑烟，只能看到两个恐怖的眼睛在火焰中转动，它们左手拿着四米长的刀，右手拖着一根火焰构成的通红长鞭。 这是……炎魔！ 费伊晕头转向的看着这种恐怖景象，炎魔的名字是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紧跟着他就想起原来的故事中，为了毁灭魔戒而踏上漫长征途的小队在穿过矮人挖掘的地底矿坑时，遇到了炎魔，最后灰袍巫师甘道夫与炎魔一起坠入了无尽深渊。 能逼得巫师都要同归于尽的怪物！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 那一排排组队往前走的炎魔，少说也有几十个！ 视线忽然拉高，许多毯子那么大的黑蝙蝠像乌云一样飞出去，蝙蝠血红的眼睛散发着恐怖的光芒，就在黑蝙蝠消失后，一个很眼熟的影子出现在悬崖边，狂风将他的头发与衣袍都吹得猎猎作响。 那是安纳塔。 银色的长发，暗蓝眼睛俯视着荒野，右手平伸，一团漆黑的光芒悬浮在他的掌心，他正在看西方天空那一片耀眼光辉。 一阵可怕的嘶吼声，费伊猛然抬头，看到无数条巨龙带着闪电与暴雷飞过来。 它们飞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经过了雪峰，翅膀拍出的威力掀得高山上的积雪全部扬起，块状的雪片碰到银色长发的那瞬间就变成粉末，被声音震动而滑落的积雪根本无法形成雪崩，全部被无形的力量聚拢在山峰周围，就像漂浮的厚云。 安纳塔就踩在这层云上，他念出的咒语声恐怖而可怕，连地底的岩浆都跟着翻涌而出。 “轰！！” 费伊的梦境被打断了。 这时房梁塌了，到处都是燃烧的房屋。费伊茫然的从废墟里抬头，恰好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条全身火红色的巨龙。它用爪子踩断了木桥，湖面上一片红光。 费伊并没有完全清醒，他直直盯着天空，那条喷火的龙与之前噩梦里漫天飞龙的影子重叠了。 恶龙猛然扬起脖子，一口致命的吐息就要喷出去。就在这时，它忽然感到了一个恐怖的气息，张开的翅膀猛然一顿，庞大的身躯跟着砸到了房屋上，这条龙被自己的吐息噎到了，火焰不断从它鼻孔耳朵里往外喷。 它紧张的寻找着那股气息，猛一低头： 巨龙的竖直瞳孔，对上了费伊的眼睛。 第16章 斯矛戈 斯矛戈是一条红色的巨龙，它的鳞片闪烁着淡金光芒，同时它也是中土世界最后一条巨龙，是曾经毁灭矮人王国的邪恶存在。 长湖镇陷入一片火海，人们恐惧的喊叫着，他们跳上小船，试图逃离恶龙肆虐的小镇，但还是有更多的勇士为了保护家园不肯离开，他们站在房顶上，拿着弓箭拼命朝斯矛戈射去。 但是龙鳞太硬了。 箭支被鳞片弹开，然后像下雨一样的掉。 费伊原先在的房子只剩下一片废墟，断掉的房梁与其他杂物诡异的在床前堆成了一个高高的半弧，不过原先盖在费伊身上的被子已经被狂风吹飞了。 斯矛戈忽然一仰脖子，将满口火焰全部喷出去，夜空中火光明亮，火柱又喷得极高，比放烟花还壮观。 费伊被扑面而来的热浪一熏，总算清醒了。 他张口结舌的看着距离他几米远的红色巨龙。 这是一条典型的西方龙，薄膜似的大翅膀，会喷火，长得很像恐龙。最恐怖的地方是尾巴，末端竟然有个类似大锤的骨节。 巨龙身体虽然庞大，却显得非常灵活，它身体前倾，四爪分开压住房屋的主梁，让木屋不断发出可怕的咯吱声，却又倒不下去。它的鼻孔不断的往外喷出黑烟与蒸汽，火红的竖直瞳孔慢慢转动，直直盯着费伊，忽然开口说话：“你很眼熟！” “……” 费伊纠结扶额。谁来告诉他，要怎么应付一条恶龙的搭讪？ 斯矛戈一掀翅膀，很不耐烦的将冲过来的人类战士扫到废墟里。 费伊眼皮都抽搐了，刚才在噩梦中，他看到荒原上奔跑着无数黑暗生物，天上飞过的巨龙跟眼前这条长得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看来恶龙说不定也是索伦的部下，嗯，所有反派都是一个阵营，没有从属关系也会结盟。 斯矛戈开始用爪子挠下巴，继续自言自语：“真的很眼熟，在哪见过呢……” OTZ不会吧，穿越以来，费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身体的熟人，哦不，熟龙！ 这个连呼吸嘴里都吐黑烟，鼻孔冒高温蒸汽的家伙……应该是外生里熟的吧！ 费伊感到头皮发麻，之前褐袍巫师说自己这个外表眼熟，费伊并不担心，因为巫师都是失忆症患者，可是巨龙要怎么办？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力量……” 斯矛戈从房顶慢慢挪移过来，费伊目测了一下，这条巨龙非常大。如果想逃跑，恶龙随便一爪子拍下去，他这件衣服就要彻底报销，然后他只能悲催的回到霍比特人口袋中的金戒指里。 “……好像变弱好多。” 斯矛戈来到废墟上绕着费伊转圈，它一侧身，袒露出来的白肚皮就被火光反射得一片金闪闪银晃晃，那个珠光宝气让费伊忍不住扭头，只能用眼角余光勉强看清恶龙肚皮上镶嵌的东西——许多金币与珠宝，有珍贵的项链，也有秘银打造的华丽剑鞘，更多的是形状不规则的红宝石，以及各种颜色的水晶。 这让巨龙的整个肚子都光华璀璨，就像套着一件珠宝围兜。 “……” 极品啊，原来只见过人类暴发户往嘴里镶金牙，今天终于看到了巨龙暴发户！ 斯矛戈身体庞大，这让它的头颅弯下来，也没办法欣赏到自己肚皮上壮观的珠宝展示全景，因为它的肚皮是尖的，它的脖子又太长，头垂下来的时候只能看到肚子尖，连脚都被盖在肚皮下面。 翅膀呼哧一下，猛然拍在嵌满珠宝的肚皮上，斯矛戈得意洋洋的说：“这都是属于我的财富！” 费伊默默想，他错了，恶龙果然就是恶龙，精灵王再爱财宝，也比斯矛戈有层次有品味。 “该死的人类，你们竟然联合矮人闯入我的洞窟，窥视属于我的财宝！”恶龙咆哮着，朝长湖镇又喷出一口烈焰，人们惊恐的到处躲避，有的跳进了湖中。 “不不，我们不知道矮人的事情！”镇长哆嗦着否认。 “别想瞒我！”斯矛戈俯低身躯，发出恐怖的声音，“虽然没有逮着那些滑溜的矮人！但我吃掉了他们留在山下的马，那是湖水的味道，矮人是从这里去深山的，你们还给了他们很多干粮……” 说着恶龙猛然一吸鼻子，黑烟直接烧焦了镇长的头发。 “这里有矮人的味道！他们来过，停留了至少三天！愚蠢的人类，如果你们与矮人没有关系——我就是一只蜥蜴！” “……”绝对不是蜥蜴，蜥蜴没有这么灵的鼻子！ 斯矛戈两眼喷火，一爪就拍碎了房屋，它的尾巴横扫出去，沿着湖面的一排木桩全被锤断，破碎的木块燃烧着掉进湖里。 费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临湖小镇上来的，不过可以推测出是这里的人们在沙洲上救了矮人，也救了自己。费伊认为矮人只是路过小镇，买了马匹与干粮，如果因为随便卖东西给矮人就被恶龙屠镇，这也太悲催了！ “等等，这镇子不能烧！” 这是费伊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他又为这个念头感到可怕，因为他下意识的感到自己是站在恶龙这一边的，好像他根本不关心这里的人是死是活，他只突兀的觉得斯矛戈会因为焚烧这里而被死亡阴影笼罩。 斯矛戈又是一口火焰卡在喉咙里，它扭过脑袋时，费伊清楚的看到巨龙身上笼罩的奇怪灰气消失了。 “为什么？” “你说矮人跟这里的人类合谋想偷走你的宝藏，如果你烧掉了这里，矮人就不会回到废墟上来，你要怎么抓住那些矮人？”费伊忽然发现自己有一项穿越前从未发现的天赋，那就是信口开河。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斯矛戈也不是笨蛋，其实巨龙是一种暴躁，狡猾又善于挑拨旁人的生物，可以拿着恶毒伎俩乐颠颠的去执行，并且很完美的将计划进行下去——当然前提是，有人能在它们用武力摧毁一切前阻止它们的破坏。 斯矛戈发出嚣张的大笑声，它忽然伸出爪子，连费伊带房梁废墟一起捞到了自己背上。然后张开翅膀，掠过湖面，飞往孤山。 费伊差点站立不稳的滑下来，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恶龙的背上有鳞片，勉强可以抓稳。 一直在远处飘着的戒灵忽然感到魔戒……飞了！！ 跟着那条巨龙一起飞了！！ 他们愤怒的想去追，但是戒灵怎么可能追得上巨龙？ 于是在遥远的多尔哥多，魔王索伦先是听到安格玛巫王说找到了至尊魔戒，还没高兴完就听到剩下的四个戒灵跑回来告诉他——魔戒被巨龙斯矛戈抢走了= = 幽暗密林震动了。 这恐怖的声音让木精灵的地底宫殿都能听到。 因为是深夜，比尔博惊慌的从吊床上摔到地上，他口袋里的金色戒指开始变得沉重，门外的木精灵听到他喊叫的声音，赶紧跑去找灰袍巫师甘道夫。 “这是索伦在愤怒！” 甘道夫焦虑的在房间里转圈。 爱隆也来了，他只披着一件白色的袍子，他低头看比尔博满脸大汗眼珠翻白的模样，就伸手按在比尔博捏紧口袋的右手上，一层柔和的光芒让比尔博手指忽然一松，砸到了地上。 比尔博大口喘气，甘道夫从木精灵那里拿来一杯葡萄酒，给霍比特人灌了下去。 “你看到了什么？”爱隆等比尔博恢复过来后，开始询问。 比尔博抱住脑袋，半天后才用嘶哑的声音说： “一个火焰组成的眼睛，很可怕！” 甘道夫握法杖的手忽然一紧。 爱隆微微点头：“索伦之眼。” “那是什么？”被这番响动惊得跑过来看情况的幽暗密林王子，莱戈拉斯忍不住问，虽然这个霍比特人放走了矮人，惹得他父王十分愤怒，但莱戈拉斯发现霍比特人很有趣，比尔博经常对他说夏尔的烟草，巴金斯家族在夏尔的老房子——也是在山丘下的地底洞穴，但是有很多窗户，阳光很好，霍比特人都喜欢坐在壁炉边，用烧滚的开水泡茶，然后吃着烤培根烤蘑菇与蛋糕，度过愉快又美好的下午。 莱戈拉斯忽然想到夏尔去看看，听说甘道夫也喜欢那里，经常会去拜访。 霍比特人本来就矮小，现在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莱戈拉斯确认比尔博没有受伤后，再次抬头问：“索伦之眼是什么？““那是索伦黑暗力量在阿尔达（神对这个世界的称呼）的一种存在方式，它外表像一个火焰组成的眼睛，其实只有最中间那道像瞳孔的漆黑裂缝，才是索伦窥看世界的力量。它又被称作邪眼，能看得见中土世界的很多地方。” 爱隆的表情沉重，他对甘道夫说：“索伦的力量正在恢复。” “因为魔戒接近了他？” “不，我认为是魔戒苏醒了——”爱隆看着比尔博的口袋，低声说，“那股力量越来越强，甘道夫，你是否感觉到那枚戒指对你的蛊惑？” 灰袍巫师深深吸了口气，点头。 他烦躁的在房间里继续转悠：“圣白议会为什么还没有派人攻打多尔哥多？连这边都没有丝毫消息，萨茹曼（圣白议会的议长，白袍巫师萨茹曼）究竟在做什么？” 这时比尔博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看周围的精灵，眨着眼睛说：“我还看到一条龙……真正的龙！它趴在一堆由金币与珠宝堆成的小山上面，我想那一定是索林.橡木盾（矮人首领）他们要找的恶龙宝藏！” “斯矛戈？”怎么会出现孤山巨龙？ “是的！” 比尔博认真点头，“那条龙面前还有一个人，那里到处都是各种宝石的光，完全看不清，我听到斯矛戈说‘主人’。” 第17章 巨龙巢穴 背负着抢夺魔戒罪名的恶龙飞回了巢穴。 事实证明，中土世界的民族身高，跟他们住的房屋基本上没有太直接的关系。矮小舒适的风格是霍比特人，因为他们没有访客，也很少被外界打扰。精灵们住在有无数石雕装饰繁复华丽的殿堂，他们热爱自然与美。矮人挖掘山洞，开采矿石，他们的王国是个黑暗的洞窟吗，绝对不是！ 这座主厅至少有五十米高，庞大的石柱支撑着穹顶，柱子每隔三米，就会出现一个新的雕纹，石柱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壮观而宏伟。 进了这样的地方，估计就感觉不到矮人的身高问题了，屋顶距离头顶是四十八米，还是四十九米……这区别真的不大= = 矮人建造这样广阔高大的王宫，最后却便宜了斯矛戈——这房子的高度很适合它居住，斯矛戈将矮人仓库里的所有东西都扒拉出来堆在大厅的地板上，堆得很高，也铺得很广，几乎盖住了整个大厅。 巨龙很轻松的飞进来，翅膀一扇费伊就倒霉的摔出去差点被绿宝石与银子活埋了。 “哗啦！”费伊只能像掀石子一样把这些亮晃晃的东西扒开，刚站起来，左脚就痛得钻心，差点又一个踉跄又陷进金币堆里。 大概撞伤还没有恢复吧，费伊记得停在沙洲上时，这只脚被装有矮人的木桶从后面撞来，狠狠碾压过。 置身在财宝堆上，是不会觉得这里堆得像山的。 而是像海，一眼都望不到边！ 费伊思维脱轨的想到穿越前游乐园里的塑料球海洋，就跟这个差不多。那里填满各种颜色的漂亮塑料软塑料球，扑进去可以随便打滚，塑料球能高到脖子或胸口的位置，不过那是小孩玩的。 这么一想，费伊忍不住用古怪的目光看斯矛戈。 ——他对这条龙没有什么畏惧心理，仔细想，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斯矛戈落地的姿势是标准的直线俯冲滑行降落，当然它没有轮子，用来做降落缓冲的是它的肚皮，具体流程如下：飞进大门后翅膀立刻收拢平贴在身侧，肚皮挨到金币堆上，然后凭借吨为单位的体重减速，一路冲出去好几百米，身后金币堆留下了一条又长又宽的深深凹痕。 至于前方，很多珠宝被冲势推得高高叠起，最后斯矛戈停下来的时候，这座暂时形成的小山就崩塌了，全部盖在巨龙脑袋上，把它上半身都埋了，只剩下光滑的脊背，两条挺得笔直的粗壮后腿，以及长尾巴还露在外面。 更多的宝石被冲得飞了出去，砸在大厅四面墙壁与柱子上，再落回地面，于是叮啷咣啷好一阵响。 费伊默默的低头看脚下。 宝石硬度很高，只有一些银子被斯矛戈压扁变形。 他顺手抓起了一串漂亮的绿翡翠，清清润润的颜色，每一颗都被仔细打磨过，通透浑圆，几乎一样大小，就算在这么多金币珠宝当中，它也很显眼。 “噢，那是河谷镇吉瑞安领主的项链，上面一共有五百颗翡翠……”斯矛戈将庞大的头颅从财宝堆里拔出来，打了个滚，慢吞吞的坐起来。 “河谷镇？”难道是刚才来的那个湖上小镇？ 斯矛戈用爪子往外一指：“河谷镇就在山脚下不远的地方，当然，现在找不到了。” “……” 费伊也觉得不必问了，领主的项链都被巨龙抢来了，那个地方大概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是一片废墟。 斯矛戈直直的盯着费伊手里的项链。 费伊只能默默的将项链扔回去。 斯矛戈满意的从鼻孔里喷出几缕黑烟，它拍着肚皮说：“如果你想要它，就先打败我！这是巨龙的习惯！” “……我不是龙。” “那你是什么？” 戒指……这死都不能说！！ 斯矛戈的眼睛是狭长的，它垂下脑袋，热浪喷得费伊一阵头晕，斯矛戈光是一只眼睛长度就堪比费伊的身高。 “你特别眼熟，还有一种让我遇到同伴的怀念感……啊，它们都死了！”巨龙直起脊背，拨开一堆金币红宝石，仰着脑袋看高高的穹顶，“被精灵，还有很多努曼诺尔人杀死了。” 它用爪子比划了一下，不过费伊没法辨别那“手势”到底是数字几。 “就那么几条巨龙，都死了……在几千年前，中土世界有很多巨龙，它们都居住在地底深处的洞穴，还有高山悬崖上！洞穴旁边是滚烫的岩浆，暖烘烘的，但是它们都不自由，很少能随便出去抢夺人类精灵矮人的财宝，哈哈哈！” 斯矛戈得意洋洋，它趴下去滚了半圈，侧躺在金币珠宝上，还把一边翅膀搭在肚皮上：“那时候我还是一条很小的龙，很多年了……我快要忘了！结果看见你，这些记忆就冒出来了！” 费伊想到梦境里看到的索伦与黑暗阵营大军，忽然又想到晕迷前围在他旁边的戒灵，顿时感到情况不妙，索伦一定会找来的，就算这里是巨龙巢穴。 “能参观你的宝库，我觉得很高兴，但是现在我必须要走了……”费伊希望斯矛戈已经甩掉了戒灵们，这座山应该很大，他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 斯矛戈呼啦一下爬起来，金币从它庞大躯体上滚落，它开始咆哮：“不行，你要帮我抓到那些该死的小偷，窥伺我宝藏的矮人！！” “……” “你没有感觉到幽暗密林的变化吗？”费伊眼珠一转，决定恐吓这条龙。 斯矛戈疑惑的把脑袋凑过来。 它鼻孔喷出的蒸汽，近距离下让费伊觉得像茶壶烧开了，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三步：“索伦的实力正在恢复，也许他很快就要离开幽暗密林，矮人与人类无法对你的宝藏造成任何威胁，但索伦不一样！” 作为魔王，抢夺恶龙的财宝，不……抢夺下属的财宝，那才危险对吧！ 费伊发现自己真的很有蛊惑人心，哦不，龙心的天赋，他压低声音，继续劝说鼻孔里都开始冒黑烟的斯矛戈：“我觉得你也应该搬家，最好跟我分不同的方向走（引开索伦的注意力），索伦需要很多很多的军队，用来跟人类与精灵开战，那么武器从哪里来？盔甲从哪里来？那些半兽人的口粮又要怎么办……” “嗷——” 斯矛戈一仰脑袋，一口炽热的吐息就喷上了穹顶。 还好这是石头建造的，只是上面贴着的精美铂金花纹被熏黑一层，没有危房预兆。 费伊暗暗点头，果然，就算是魔王，就算是上司，巨龙也绝对不会放弃宝藏。 “索伦！！”巨龙暴怒，“……他算什么？！只有主人才可以拿走我的宝藏！” “呃？” 费伊很惊奇，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主人？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斯矛戈的脑袋前方，防止这只龙暴躁起来直接一口火把他现在这件“衣服”烧光了，费伊绝对不想尝试自焚的感受。 等到斯矛戈嘴里的黑烟冒尽，只剩下白色的高温蒸汽时，费伊才试探着问：“如果我没记错，索伦应该是黑暗魔君……你这样公开违背他的意愿没有问题吗？我很为你担忧。” “黑暗魔君！”斯矛戈一爪拍得金币乱飞，它愤怒的声音震得整个大厅都微微摇晃，“这是索伦擅自加给他自己的名号，巨龙不会承认，斯矛戈永远不会承认！！” ——噢，这还是一个向往自由的黑暗种族？一条不承认索伦魔王地位的巨龙！太好了，至少不用担心斯矛戈会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戒灵。 费伊现在最感兴趣的是刚才巨龙透露的一件事。 “那么你的主人呢？也许他可以帮助你对付矮人还有索伦。” 斯矛戈忽然停下了咆哮，缓缓侧过脑袋： “主人……” “是啊，你的主人在哪里？”费伊正在猜测，难道是龙骑士？ ——可怜的费伊，难道你还没有觉悟，这个世界跟通常意义里的西幻设定完全不一样吗？住在五十米高房屋里的矮人，单手掀开一个穿着全副盔甲半兽人的精灵，一手法杖一手长剑骑着战马冲锋陷阵的巫师……巨龙，在中土大陆上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奇怪，我想不起来了……主人……”斯矛戈自言自语。 这时费伊忽然感到一股奇怪的共鸣。 他眼前忽然出现比尔博抓着口袋里的魔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模样，旁边是灰袍巫师甘道夫，然后是爱隆…… 柔和的白光猛然将费伊的意识从共鸣里抛出来。 费伊一手扶住额头，连退了好几步，站立不稳栽倒在金币珠宝堆上。 那个瑞文戴尔的精灵领主，爱隆…… 奇怪，按照他所记得的故事，爱隆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并没有对魔戒造成任何威胁，毁灭魔戒小队的领队是灰袍巫师。他为什么会一直很介意爱隆的存在？甚至潜意识就想躲开这个精灵领主……同样实力强大的木精灵之王瑟兰迪尔，也没有让费伊有这种感觉。 费伊仔细思索后，只能再次将这种奇怪感觉归结为魔戒本身。 当初安纳塔欺骗精灵打造魔戒时，爱隆就怀疑安纳塔的来历，索伦败亡后，又是爱隆催促埃西铎在末日火山毁掉魔戒……大概这就是魔戒的心理阴影吧！费伊淡定的想。 这时斯矛戈突然抬头，严肃的说： “怎么办？我忘记了关于主人的所有事情！” 这，继巫师集体失忆症候群，又变成巨龙记忆片段缺失吗？ “我觉得你一定能帮我想起来！”斯矛戈眼睛锃亮亮的，它低下脑袋，“没错，我的预感是这样告诉我的！” ——见鬼的预感，我又不是医生！ 费伊纳闷的想，他虽然不怕这条龙，但也不想惹怒如此恶名昭著的斯矛戈，只能勉强打量巨龙，想在它外表上找到一点线索。 最后，费伊的目光停在斯矛戈左胸上。 斯矛戈镶嵌着一肚皮的金银珠宝，但是只有左胸那里缺了一块。 这很神奇，通常那个地方应该是心脏要害吧！当然不知道巨龙的心脏到底长在什么地方，是跟爬行动物相似，还是跟人相似…… 费伊急于摆脱这条龙，找到问题当然要随口忽悠： “我听说过有一个人类，他杀了一条不幸的巨龙，并用龙血洗澡……” 斯矛戈眼睛一下瞪圆了。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能穿透他皮肤的锋利刀刃，但是他洗的时候，有一枚树叶正好掉下来，粘在他的背后，所以成了一块空白……后来他就被人一箭射中后心死了。” 斯矛戈开始嘀咕，为什么洗龙血会有这种效果，没听说过啊。 费伊只好装作没听到，继续问斯矛戈：“在我看来，你左胸这块空隙，是跟那片树叶一样的致命破绽。你将宝石镶嵌在肚皮上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疏忽？或者，这块空隙上的宝石，是被你的主人拿走的？” “把珠宝镶嵌在肚皮上？没有啊，这不是我镶嵌的！”斯矛戈晃着脑袋说，“我确定这跟主人没有丝毫关系。” “那你这件华丽的铠甲（肚兜）是怎么回事？” “噢，那是因为我睡觉的时间太长了，我又一直趴在金币珠宝堆上，所以它们深深嵌在了肚皮上的肉里……会出现空隙很正常啦！” “……” 真相，真是一个不能说的玩意。 第18章 找上门 藏在山壁隧道里的矮人们听着远处大厅里巨龙的愤怒咆哮，脸色变得很难看。 宝藏就在眼前，却毫无办法。 斯矛戈连睡觉的时候都半睁着眼睛，巨龙的嗅觉很灵敏，矮人刚刚从隧道里探出脑袋，才看到大厅里面壮观的金币珠宝堆，斯矛戈就已经一声咆哮从沉睡中醒来。 还好隧道洞口窄小坚固。 就算矮人们迅速转身逃跑，斯矛戈喷出的火焰仍然烤焦了他们的头发与胡子。 斯矛戈刚才已经把他们的坐骑吃掉了，矮人们猜测长湖镇也许也被斯矛戈烧成废墟，这趟艰难的旅程眼看就要以最无奈的方式结束。 “我们回去吧，过五十年……再来！”巨龙总会老死的！ “我们缺少了重要的同伴，巫师与霍比特人！或许我们应该先回幽暗密林去找他们，振作起来，问题总会解决的！” 这种安慰显然效果不佳，矮人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糟糕，这道门打不开了！” 隧道外面本来是一道魔法之门，关上后会跟山体融为一体，很难发现，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矮人们被斯矛戈发现后，就惊慌失措的跑回来关门，防止斯矛戈发现山壁上的这条隧道。 “怎么回事？” “斯矛戈刚才在孤山外面搜索我们时，愤怒的砸撞山壁，现在很多石头掉下来把大门堵死了！” “噢，奥力在上！这真是不幸的消息！” “有火把吗？快点一根，我们要尽快把石头搬开！”矮人们紧张的开始忙碌，他们将手按在山壁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震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斯矛戈在巢穴里的吼声。 而这时—— 费伊与巨龙正抬头看着大厅墙壁上一个很不显眼的空口。 “那就是窥伺你宝藏的矮人走的小路？一个洞穴……显然后面还有一条隐秘的隧道。”费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说，“这是矮人建造的地方，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可恶的矮人！我会杀了……不，吃掉他们！”巨龙咆哮着。 费伊悄悄后退一步。 斯矛戈忽然低头，伸出爪子，用威胁的语气说：“为我抓住他们，或者找到他们躲藏的地方！伟大的斯矛戈会慷慨的给你五……五枚金币作为报酬！” 费伊看着满地金币珠宝默默黑线： “这就是你对待熟人的慷慨？” “没错！”斯矛戈高傲的昂起头颅，“财富到了巨龙的爪下，谁也休想将它们拿走，你给我很熟悉的感觉，我愿意将我的财富分享一部分给你，这就是了不起的慷慨！” 如果五枚金币也算一部分，这一部分大概是十亿分之一？ 费伊表示巨龙的慷慨刷新了他对“一部分”这个词汇的最新认识。 ——好吧，反正他没打算继续待在这里。斯矛戈的要求，恰好是他离开的好机会！ “我很愿意为你解决困扰，但是那个洞口太高了，我需要你的帮助。”费伊懒得看满地的金币珠宝一眼，因为他确定斯矛戈是不可能事前付款的。 既然不打算回来，不如将态度摆得更好一点： “至于金币，我没有用黄金宝石铺床的爱好，如果它们也镶嵌在我的胳膊上，我可能会连路都走不动，那五枚金币你还是留着吧。” 斯矛戈眼睛一亮。 巨龙其实根本不需要财富，它们既不用金币买吃的，也不会佩戴珠宝炫耀，但是它们就是想要拥有，再多都不嫌弃，拿走它们收藏中最不起眼的一块，都会惹来它们的怒火！ 不要看大厅里的金币珠宝堆成山，其实每一块都沾染了斯矛戈的气息，它灵敏的鼻子能准确的嗅到所有味道，斯矛戈很满意费伊确实没有试图在身上偷藏任何一块金币与宝石。 “答应你的承诺，我会做到！”斯矛戈用脊背当梯子让费伊爬上去，再慢慢挪到那个洞口边，最后骄傲的说：“你尊重我的宝藏，这让我很高兴，所以我有一个好办法替代答应你的报酬，等抓到那些矮人，他们身上的金币就全部归你！” “……” 这些矮人到底有多悲剧，先是在幽暗密林被精灵要求缴过路费，这边恶龙直接要杀人劫财？ 费伊站在洞口，他看到两边都是焦黑的痕迹，还有爪印。 显然斯矛戈曾经愤怒的对着这个它进不来的隧道，直接把嘴凑过去喷了一口吐息。到现在这地面都热烘烘的，如果有一把斧头，将地面挖开埋个山芋下去估计没多久就可以焖到半熟。 “记得，只有金币，如果那些可恶的矮人还有金项链或者宝石戒指，那要归我！” “……” 打定主意从这条隧道溜掉不再回来的费伊，已经不想继续跟斯矛戈讨论分赃细节了，他迫不及待想离开孤山，守在通往魔多的道路上——想毁灭魔戒，必须前往末日火山，费伊不介意中途做个拦路抢劫的。 不过这难度很高！ 精灵、巫师……外加一个好运气的霍比特人！ 费伊最大的把握就是内应——好吧，就是他自己！让魔戒掉进长湖是个不错的主意~！ 走了两步路后，费伊突然回头对趴在金币上的斯矛戈说：“你要改变睡觉的习惯，顺着左侧睡，把左胸口的漏洞填补上去！” 斯矛戈从鼻孔喷出两股黑烟，然后翻过身开始打鼾。 费伊一边顺着隧道走，一边懊恼。 ——斯矛戈是一条恶龙，他真的没必要去提醒它，之前在长湖镇上也是这样。 至尊魔戒的反派阵营自我划分属性未免太强了！ 隧道里黑漆漆的，费伊走了一段路后，觉得左脚的伤痛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他自己用手摸过，没有脱臼，更没有骨折。大概伤口已经恢复了吧……能量组成的“衣服”就是这点好，不需要花钱请医师，也不需要吃东西填饱肚子，在黑暗中一样可以看清周围。 空气开始变得有点糟糕，这让费伊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条隧道有出口，空气应该是流通的。 难道他猜测错了？这条隧道的出口不是在岩石底下，也不是一个掩饰巧妙的地洞口？而是一道用魔法打开的门？ 那就糟了！一旦门关上，没有咒语打不开。 费伊听到前面通道悉悉索索一阵响，还有喘气的声音，费伊放轻脚步，转过拐角，然后他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矮人挥汗如雨的搬石头。 矮人们也吓了一跳。 他们后方的通道是巨龙巢穴，怎么可能忽然有一个人走出来？ 一根松木火把插在洞壁上，发出并不明亮的光。 很快就有矮人反应过来，他们很快抄起斧头（虽然斯矛戈霸占了这里，但宝藏是属于矮人族的），为这里的秘密泄露而暴怒：“你是谁？！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看着举到眼前的斧子，费伊果断后退一步贴到墙壁上，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这个动作使他半边脸出现在微弱的火光下。 “是你！”一个矮人大叫，他怒气冲冲，“看啊，从幽暗密林就跟踪我们的家伙！说，你是不是木精灵派来的！精灵休想得到矮人的宝藏！” “……对不起，请允许我提醒你们。” 费伊也想开了，反正他被砍死估计也是回到魔戒中，只要魔戒不被丢进火山口，他无所畏惧，所以这时候他不慌不忙的说：“你的声音太高了，会吵醒斯矛戈！” 这个矮人猛然捂住了嘴。 “我不认识木精灵，我能向维拉（神）发誓，事实上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费伊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已经出神入化了，这种听起来完全没有问题的谎话，都说得无比顺溜，“长湖镇被恶龙袭击，许多房屋都被烧毁，死了很多人……难道这与你们无关？” 矮人们抓着斧子，心虚的互相望。 “如果能除掉这条恶龙，相信大家都愿意付出代价，但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只能趁着巨龙睡熟的时候逃跑！” “可恶！这条龙抓了长湖镇的人回来吃？”矮人们愤怒了。 费伊赶紧岔开话，他担心过犹不及，这些矮人会效仿勇士们扑去找恶龙拼命：“这条隧道被落石堵住了？” “是的，不过就快搬开了！” 矮人们嘴里说着，忍不住又看了费伊一样，再次确定他的耳朵不是尖的。 “还好我们没来得及拿走任何宝藏，否则斯矛戈可能会将这座山壁都砸塌，那我们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满身是泥的矮人合力搬开了最后一块石头，他们并不担心费伊知道隧道后带人进来图谋宝藏，因为这道魔法大门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费伊悄悄松口气，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这口气松得太早。 “……奇怪，锁眼呢？”拿着钥匙的矮人纳闷。 在火把照耀下，只见石壁没有丝毫缝隙，也没有任何一个钥匙孔。 “糟糕！这门只能用钥匙从外面打开……我们出不去了！” “……” 看着垂头丧气坐倒的矮人们，费伊感到深深的挫败。虽然他早就吐槽过这群矮人的冒险毫无计划，但是他真不知道会没计划到这种地步！难道这不是矮人修建的隧道吗，大门怎么开也不搞清楚……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他不可能真的把矮人卖给巨龙。 ——重点是赶紧离开孤山啊，在戒灵带着索伦赶到之前。 费伊紧紧盯着那块石壁，想看出钥匙孔在哪里，逐渐眼前出现奇怪的景象，一些银色的线条勾勒出门框的痕迹，费伊还看到了钥匙孔，就在距离地面不远的地方。钥匙孔的形状有点古怪，而且虚浮在那里，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 费伊忍不住伸出手，稳稳的对着钥匙孔一指：“在这里！” “轰隆！” 左脚忽然钻心的疼痛，费伊眼前的银色线条忽然消失，他后退一步，这才闻到泥土的气味，火把燃烧的烟味。旁边矮人们瞪圆了眼睛，还维持着之前抱头沮丧的动作，这让他们的模样显得很滑稽。 他们看费伊，又看缓缓打开的石门。 费伊那句“在这里”说的并不是他们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有点像精灵语，但又不是。那种遥远又空旷的可怕感觉，一定是威力强大的咒语！ “你……你是巫师？” 左脚的疼痛消失了，跟发作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 “我不记得了，我认识瑞达加斯特……”费伊也担心这群矮人会因为大门不再安全而翻脸。 “啊，褐袍巫师！”矮人们很高兴，他们的冒险计划可能有了成功的可能，只要再找到甘道夫，一定有办法杀死恶龙！ 就在费伊与十几个矮人离开隧道关上石门，走出孤山没多久后。 “那是什么？”天空中飞过一道黑影。 立刻有矮人冲过来将费伊拉到灌木丛后躲避。 “是龙，飞龙……不过比斯矛戈小很多！”矮人嘀咕。 费伊瞳孔骤然收缩！ 不对，这种长得像翼龙的东西，是戒灵的坐骑！果然戒灵们跟故事里一样，成功更新换代坐骑了OTZ，赶紧跑！ 那个黑色的像龙一样的飞兽停在大门外，不肯再进巨龙巢穴一步。 拉着它脖子栓绳的，是一只套在铁甲里的手。 一个穿着黑袍，头戴尖锐黑王冠，袍下全副盔甲，面孔一片虚无阴影的人，下了坐骑踩在地面上。他带来无比恐怖的黑暗气息，孤山上所有溪水都停止了流动，细小的石块开始震动，有的已经无声无息的化成细小沙砾。 正在打鼾的斯矛戈忽然惊醒，警惕的看着大门。 沉重的步伐，令人窒息的恐怖力量，黑骑士慢慢走近，斯矛戈已经开始后退，它感到不妙。 黑骑士对堆积成山的金币珠宝视若无睹，他的手里提着一条铁链似的刺锤，另外一只手是燃烧火焰的长剑，洒落在大厅门口的金币像是被狂风卷起，噼里啪啦的砸到墙上，紧跟着珠宝堆成的山就跟沙丘一样起伏。 然后支撑整座大厅的石柱都随着黑骑士的步伐一起震颤：“格劳龙的子孙，交出不属于你的魔戒！”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格劳龙，这世界上的第一条巨龙 PS:这不是安格玛巫王，你们懂的白色烟雾状的安格玛巫王默默蹲在多尔哥多，对其他八个穿上铠甲披着黑袍的戒灵哀嚎：还在找魔戒，竟然穿走我马甲去找魔戒…… 第19章 孤山之战 “刚才那是什么？”矮人们扛着斧子，踩着滚满碎石的斜坡往下爬。 不用费伊催促，他们都觉得情况不妙。 空气凝窒，比刚才困在隧道里的滋味还要糟糕。黑乌鸦缩在树洞里一动不动，流过山谷的涓涓溪水逐渐干涸，那些喜欢顺着山岩慢慢挪动的大蜗牛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它们把肥厚的肉足缩到壳里，跟小石子混成一堆。 “快点，我们最好在黎明前离开孤山！不要掉队——噢！” 有两个矮人在漆黑的夜里没看清路，一脚踩空顺着斜坡就滚下去了。 “哈哈……咦？” 嘲笑同伴的矮人忽然跟着东摇西晃，一头栽倒在地，压碎了好几个大蜗牛壳。 费伊看到石子骨碌碌往下滚，觉得不妙赶紧抓住了斜坡边的一棵小树，才没跟着摔倒。孤山在剧烈的震动，巨龙的吼声不断响起。 一道烈焰从山顶冲出，火焰成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发生了什么事？”矮人们将斧子砸进地面，双手抱着斧柄勉强坚持在原地不动，不断有石块滚落下来，把他们砸得拼命喊叫。 “会不会是两条龙打起来了？” “刚才那条会飞的小黑家伙？它还不够斯矛戈填肚子的！” “坚持住——全部坚持住，如果滚下去，我们会被这些石头活埋！” 于是斜坡上挂了一溜矮人，在巨龙恐怖的怒吼声中，他们还在坚持报数——按照挂的位置从上到下报数。 “12……12！不好少了一个……啊，抱歉我忘记自己了，13！！我们一个不少，之前滚下去的也没事……”矮人的声音被斯矛戈凄厉的嚎叫声盖过去。 费伊立刻抬头。 火焰似乎是从巨龙巢穴的洞窟里喷出来的，那座矮人建造的大厅有五十米高，这种比放烟火还壮观的景象，证明大厅整个顶塌了一半。 难道斯矛戈打不过戒灵？ 九戒灵只不过是索伦的手下……难道戒灵坐骑升级后战斗力也能跟着升级？ 费伊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答案。 ——魔戒的力量在增强，同样，九戒灵的实力也直线上升！ 费伊并没有怀疑戒灵为什么刚才从头顶飞过都没发现自己，戒灵们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根深蒂固了，在原来的故事里，除非霍比特人戴上魔戒，否则戒灵就是在头顶上盘旋或者骑着马从霍比特人藏身的树洞前路过都发现不了。 夜空里弥漫着呛人的黑烟。空气太过干燥炽热，火柱喷落下来，那些火星子如同暴雨，树木纷纷燃烧起来。 半边天空都被照亮。 费伊试图往回挪一步，紧接着他发现整个斜坡似乎跟着往下崩落，已经从原来四十度的斜面倾覆成七十度了。 难道是山体崩落？ 费伊抱着的那棵树遭受了石块多次撞击，树身也开始慢慢歪斜。 就在这时，接二连三有烧断的树枝滚下来，矮人们的头发跟胡子也着火了，有一个特别倒霉，燃烧的枝条恰好抽到手背上，这个矮人大喊一声就松脱斧柄，滚下去好几米。 幸好他的同伴猛然一伸手，捞到了他的胡子。 “巫师……你快想想办法，不管什么咒语都试试，我们撑不住了！” “……” 问题是，他不是巫师！ 费伊郁闷的都想吐血，与世界接触不良的毛病治好后，看看他都遇到了什么！！首先就是被大水冲，幽暗密林长湖镇漂流能够送掉半条命，然后是恶龙焚烧长湖镇，幸好没被烧死……现在又是山崩？ “停下！”费伊大喊。 奇怪，魔多黑暗语怎么毫无作用？ 难道戒灵已经整体升级得可以无视魔戒禁锢了？ 天空已经被染成一片火红，斯矛戈庞大的身躯终于出现在夜色中，它逃命似的拍打着翅膀，却飞得歪歪斜斜。 大量高温蒸汽聚成浓云，照在孤山上空。 斯矛戈一边飞，一边不断从口中吐出的烈焰。 就在这一片耀眼又明亮的金红色火焰里，忽然挥出了一条漆黑的粗链，它裹带着火焰狠狠砸在斯矛戈身上，几十块漂亮的宝石黄金带着鲜红的龙血从斯矛戈肚皮上脱落，巨龙哀嚎了一声，差点一头栽下来。 很显然，戒灵并没打算杀死巨龙，否则就对着斯矛戈左胸空隙攻击了。 “我所有戒指都在宝藏堆里……你赢了，随便你拿走什么！！”斯矛戈挣扎着大喊。 这次是锋利的长剑，冲破火光，直刺斯矛戈的右边翅膀。 斯矛戈一声嘶叫，喷涌的血柱竟然浇熄了下方燃烧的树木。它庞大的身躯顺着树冠一路砸出去很远，坚固的橡木树都纷纷折断。 矮人们已经看呆了。 一滴血珠远远飞出去，正好溅到费伊脸上。 好像有火烧似的尖锐疼痛冒出来，距离费伊最近的那个矮人吓得差点手一松滚下去，他结结巴巴的说：“巫师……你受伤了，你的脸……” 龙血缓缓滴落，有三条红痕出现在费伊脸上，而且痕迹越来越深，再加上比布满夜空的金红火焰还要耀眼的红色眼睛！ 费伊根本没听见矮人在说什么，他左脚的剧痛又来了。 这时斜坡上方掠过黑影，斯矛戈在摔下去的时候忽然一翻身，用爪子生生将一棵小树拔出来，顺带把挂在树上的费伊也扔到背上。 斯矛戈用两条后腿狠狠一蹬地面，借着斜坡的地形，竟然重新强悍的飞起来。 它昂起头颅高声怒吼：“骑着低劣黑爬虫的亡灵！你能战胜我，也可以夺走所有金币与珠宝，但是毁灭纳国斯隆德的格劳龙后裔，绝不向除了主人之外的任何黑暗屈服！” 火焰后沉寂下来。 没有攻击，没有影子，只有窒息的恐怖黑暗气息。 费伊忽然发现神智清明起来，好像有一层枷锁被甩脱，他就像被什么控制一样慢慢从斯矛戈背上站起来，狂风与烈焰在身边呼啸而过。 斯矛戈狠狠一拍翅膀，烈焰被卷开。 冰冷的盔甲罩着厚重的黑袍，散碎的火星就像被无尽黑暗吞噬，尖锐的黑色王冠跟白色烟雾状的安格玛巫王头顶上所戴的完全一样。 王冠下是虚无的阴影，那就是戒灵的脸。 黑色披风下的阴影正对着这边，好像动也不动的的看着夜色中飞翔的金红色巨龙，还有龙背上的人。 “呛啷。”戒灵握住黑色缰绳的铁甲指套发出挤压的磕碰声。 这声细微的响动。不知道为什么却特别清晰，隔了很远费伊还是听见了。 近距离看，能够发现戒灵的坐骑的确跟巨龙相差很远，除了有展开的黑色翅膀与粗壮的四肢，这种生物的脑袋跟脖子一样粗细，面对斯矛戈时眼睛都不敢睁开，只凭借笼罩身周的恐怖黑暗在火光中穿梭。 “可恶的家伙！” 斯矛戈愤慨的对费伊说：“你的预见是正确的！索伦也在打我宝藏的主意……在我战死，躺倒在大地上之前，他们都别想从巨龙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 不，其实索伦与戒灵想要的只有魔戒。 “我看到你还在追那些矮人，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帮助我驱逐这个可恶的亡灵，或者与最后一条巨龙一起埋葬在孤山！” 费伊虽然不能控制身体，但他的意识很清醒。 这个戒灵应该是安格玛巫王……只是一个，还没有看到另外八个。 如果不在今天杀死安格玛巫王，戒灵凭借对魔戒的感应力，不管以后他躲到哪里去，都甩不掉他们！如果今天借助斯矛戈的力量都无法斩杀戒灵，难道他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世界遥不可知的命运上面？ 斯矛戈狠狠的一拍肚皮，硬生生扒拉下一柄镶嵌许多宝石的黄金剑鞘，用翅膀抛给了费伊。 看着剑鞘在夜空划过的影子，费伊想伸手，眼前忽然又是一片黑，一个振聋发瞆的声音从记忆深处浮出来。 ——你选择改变，选择对抗……这是最大的错误。 ——你最终看见的一切源头，还在我这里，所有更改，都只能证明我所创造的正确，它将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这不是安格玛巫王的声音！！ 费伊立刻从这片漆黑中挣脱出来，红色的眼睛忽然睁开。 斯矛戈怒吼一声，已经悍然扑过去，一口咬断了戒灵坐骑的脖子，狂喷而出的黑红血液，变成了一道浓厚的屏障。 下一秒，屏障就被刺穿了。 珍贵的黄金剑鞘从天空中抛落，费伊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握那柄剑，深深刺中了戒灵虚无的面孔中央。 戒灵已经踹开了死掉的坐骑，狠狠一脚踩在斯矛戈的头颅上。 巨龙翅膀无力的扑腾了一下，晕眩了从天空坠落。 费伊无法将剑抽出来，同时他感到一股黑暗力量从剑身逐渐流向戒灵，左脚的剧痛与脸上火烧火燎的刺痛也消失了。 在斯矛戈急速坠落的过程中，他们还是稳稳的站着。但是那柄矮人打造的铁剑，先是剑身出现无数裂纹，最后片片崩落。 费伊终于控制不住握着空剑柄往后仰倒。 “砰！”斯矛戈重重摔在了它塌掉半边的巢穴上，孤山终于彻底崩塌了。 东方出现曙光，这一夜无比漫长。 费伊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在晨光照耀下，正好看到那个戒灵的身形逐渐扭曲，一股浓郁的黑烟从虚无面罩里冒出来，戒灵用模糊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但费伊只听到后半句：“……很高兴。” 什么很高兴？戒灵被魔戒杀死，圣白议会将很高兴？ 费伊还没明白，就看见戒灵的盔甲与黑袍像被无形的火焰焚烧，瞬间烟消云散，只有那个黑铁王冠滚落到地上。 “……” 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王冠半天，费伊这才想起斯矛戈，赶紧绕到巨龙头颅前面。 斯矛戈鼻孔里还在不断冒黑烟，嘴里也有高温蒸汽吐出来，看来没死。 不知道那些矮人怎么样了？ 费伊朝残破的山坡下面一望，这次是彻底傻眼了。 那些数不清的金币珠宝，随着塌陷的孤山一起崩落下来，填满了河谷，滚进了长湖，在晨曦的曙光里反射出瑰丽的光芒。 刚刚赶到长湖镇的灰袍巫师甘道夫，正好看到这惊人的一幕。 长湖镇的人们正欣喜若狂，他们唱着古老的歌谣，飞奔去迎接那些全身破破烂烂一脸做梦表情的矮人们：“山下国王……他的财富如同太阳一样耀眼，他的白银像是喷泉一样，他的河流泛着金黄！山上流来的河水泛着金黄……” 费伊：这真是世上价值最高的一场泥石流！ 第20章 宝藏 恶龙终于被打败了（别管到底被谁打败），矮人们的冒险之旅赢得了巨大的成功！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那么说到这里，就该幸福的结束了，主角是矮人，他们收回了宝藏，这次冒险是他们人生中最珍贵也最值得谈论的经历。 费伊看着重伤爬不起来的斯矛戈，他正在发愁。 因为矮人们只剩下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爬上崩塌得面目全非的孤山，杀死巨龙，为他们曾经的同胞与国家报仇！ 费伊不认为他有能力阻止矮人，或者长湖镇的人们前来杀死斯矛戈。 “赶紧起来，除非你想孤山成为你的坟墓！”费伊对着巨龙的耳朵喊。 虽然这是一条恶龙，但是没有它，费伊觉得自己不可能杀掉戒灵。当然他没办法将斯矛戈拖起来，只能尽力将这个大家伙从晕迷中喊醒。 斯矛戈庞大的身躯抽搐了一下，有气无力的睁开金红色的眼睛。 它看了一眼被完全压塌的巢穴，又看看河谷下面金币珠宝的耀眼反光，继续闭上眼，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冒黑烟。 “……” 没被戒灵砍死，却被宝藏滚走的事实气死？ 费伊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说的安慰句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养好伤比什么都重要？OTZ那是教唆巨龙以后继续袭击城镇！ “……至少你还活着！”费伊硬着头皮劝斯矛戈。 巨龙从鼻孔里发出奇怪的哼哼音调。 费伊还在琢磨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听到斯矛戈压低声音不停的笑：“孤山不会成为我的坟墓，不管是人类还是矮人，都不会到这里来……你等着看吧。” “你做了什么？”这是费伊的第一反应。 斯矛戈这种阴谋反派BOSS的口气，又刷新了他对这条龙的认识。 “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巨龙勉强挪动头颅，然后换了个比较舒服，不会压到伤口的躺法，它看着阳光照耀下的瑰丽景象，拉长音调，像念谜语一样的咏叹，“看，那些填满河谷的宝石，变成金色的湖水，曾经铺平在我肚皮下的财富！它们冰冷的触感多么美妙，吉瑞安领主的项链，矮人国王的金环，秘银打造的锁甲，山之心宝石……” 费伊最初还表情古怪的以为斯矛戈受到重大打击，被刺激得语无伦次了，但随着巨龙慢悠悠念叨着它的收藏时，费伊突然明白了！等听到山之心宝石时，费伊忍不住接上斯矛戈那段咏叹调的重点：“……你说，谁能拒绝它们的诱惑呢？” “哈哈！”斯矛戈很满意，它真的觉得费伊这个“熟人”太顺眼了。 杀掉了戒灵，也没有趁着它重伤去珠宝泥石流里面扒拉那些最珍贵的东西——费伊之前连五个金币报酬都不要的慷慨，显然给巨龙留下了良好印象。 “这些宝藏最终仍然会属于我！”斯矛戈傲慢的宣布，“现在就让他们开始抢夺吧！” 事实证明，斯矛戈说的一点没错。 矮人从最初的狂喜中清醒过来，立刻阻止长湖镇的人打捞金币，因为这是当初矮人王国的财富，当然属于矮人。他们要在这里重新建立山下王国，要重现恢复那段辉煌的历史。 长湖镇的人并不富裕，或者说他们的生活不是很理想，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传颂几百年前的歌谣，羡慕先祖那时候的生活。 再说斯矛戈抢夺的财富，虽然大部分都是矮人的，但也有一些来自被覆灭的河谷镇。长湖镇里有些人的先祖就居住在那里…… 小气贪婪的长湖镇镇长，恨不得把湖里的金币全部捞起来。 长湖镇还有一些正直的勇士，他们虽然不想要矮人的宝藏，但斯矛戈在一天前焚烧了镇上的许多房屋，死去的人无钱安葬，留下的遗孤与老人无钱抚养。所以他们主张与矮人谈判，长湖镇要分得巨龙宝藏的一部分。 这个要求被矮人断然拒绝。 矮人认为，如果不是他们一路艰难跋涉到孤山，长湖镇这些人类连一枚金币都休想看到！甚至当他们前往孤山冒险进入巨龙巢穴时，也没有人类敢跟着去一起挑战恶龙（就算有人肯去，矮人也不会答应）。 长湖镇的人更加恼怒，他们提到之前在沙洲上救了矮人的事，并且指责如果不是矮人，长湖镇不会受到斯矛戈的袭击。 “那我们的国家呢？”矮人们抡着斧子怒吼，“没有人有资格分享我族的宝藏，恶龙同样夺走了他们的生命与居所，比你们更多！” 至于斯矛戈？ 长湖镇的人以为恶龙已经死了，矮人们为了宝藏，没说恶龙不是他们打败的。 也有矮人想爬上来确认巨龙的生死，但他们实在分不开身，而且这么多人闹哄哄的抢夺金币珠宝，巨龙没有半点反应，肯定已经死了。 现在矮人与人类之间没有升级到流血事件的最重要原因——灰袍甘道夫的阻止，巫师不停的劝说两边冷静，根本不敢离开一步，但事态还是往甘道夫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展了。 满河谷满湖泊的金币珠宝！！连乌鸦都能叼一块红宝石飞回去铺鸟窝！走过路过的，只要想拿，十三个矮人还能拦得住？ 他们暴跳如雷，连夜派同伴去通知最近处铁丘陵的矮人聚居地，剩下来的人沿着孤山河谷拼命搜索那颗山之心宝石，因为它的价值比一整条河流的黄金加起来都高，同时也是矮人王国最辉煌的证明，是王室的家传宝钻。 长湖镇的人得到了会有大批矮人战士赶来的消息，他们立刻想到了木精灵，这是与他们打交道最多的盟友，于是他们去幽暗密林送信。 矮人们可没忘记在幽暗密林的遭遇。 “无论谁得到山之心，我都将与他势不两立！”矮人震怒的喊叫声，甚至随风传到了崩塌大半的孤山上。 这已经是金币流进长湖的第三天。 戒灵在斯矛戈身上造成的伤口，都不是要害，最严重的伤其实是从天上摔下来造成的。斯矛戈看着洒落在石头间的金币，又心痛起来，嚷嚷着让费伊帮忙捡点回来让它垫在脑袋地下。 费伊从倒塌的树干下面拽出矮人丢失的皮口袋，摸到了一些干粮，还有毡毯与褐色披风、火石、削土豆的小刀、水罐……这是好东西，如果要在中土世界伪装一个旅行者，总得有随身物品。 一个人，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带的出现在荒原上，简直就是在额头上写着“我很可疑”四个字。 费伊顺手就将旁边散落的宝石金币装进皮口袋里，他听到矮人愤怒的喊声时，发愣的站在原地半天不动。 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差不多的话。 山之心宝石……那颗据说有一千多个面的白宝石，如果精灵王得到这件宝物，说不定矮人与精灵会直接开战。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长湖镇的人找到山之心，然后交给瑟兰迪尔—— 费伊从邪恶的念头里猛然醒神！ 他忍不住笑起来，就算精灵与矮人开战又怎么样，在魔王索伦的威胁下，最终中土世界的所有种族还是要联合起来。费伊正迫不及待想跟索伦划清界限，他何必花心思干这种要命的倒霉事。 “……你是不是有了好主意？”斯矛戈挪动身体，慢吞吞的问。 “没有！” 费伊拎着小半口袋的金币宝石走回来，还没来得及倾倒，就忽然僵住了：“斯矛戈，你知道巫师吗？” “巫师？”斯矛戈维持身体不动，警惕的抬起脑袋，“是的，他们长得像人类之中的长者，拿着手杖一样的东西，但手杖会发出耀眼的光亮与火焰。两千年前我就听说过他们，现在他们还没死！” 斯矛戈忽然闻到一股异常的气味，它立刻扭头，顺着费伊的视线望过去。 一个灰色的尖顶帽出现在山岩下方。 然后是褐色手杖，一张苍老的脸。 灰袍巫师甘道夫攀上山顶后，就慢慢站住了。他好像并不意外斯矛戈没有死，只是盯着费伊。事实上甘道夫终于开始怀疑矮人们是怎么杀死恶龙的，因为矮人们没有对屠龙这段经历夸耀半句，这实在不符合他们的性格。 等听完矮人的描述后，这位巫师立刻感到事情不对，一个神秘出现在巨龙巢穴的人，黑发红眸，与比尔博之前的描述完全一样。 还有骑着飞龙的黑骑士，那是戒灵！ 戒灵去攻击斯矛戈，肯定与比尔博看到的幻象有关！ “巫师，你踏入了我的领地！”斯矛戈竟然首先咆哮。 巨龙的吼声让山下抢夺金币珠宝的人群一愣，许多胆小的惊叫着开始往后跑。 甘道夫警惕的并不是斯矛戈，他看得出这条龙伤势严重，灰袍巫师的目标是费伊，他完全猜不透这个人的立场与来历。 瑞达加斯特说这个人是巫师，到了比尔博口中又成了一个神秘的警告者，矮人们的描述是一个懂得奇妙开门咒的巫师，还骑在斯矛戈背上与戒灵作战。 甘道夫把烟斗塞进口袋里，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向你致敬，自称渡海过来的旅行者。” 费伊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含糊的有样学样：“……向你致敬，灰袍巫师。” 就在这时，斯矛戈忽然张开翅膀，将费伊掀到了自己背上。巨龙往崩塌的山崖下一跃，在无数人惊恐的喊叫声中，歪歪斜斜的飞高，但速度非常快。这条声名狼藉的恶龙，最终消失在天边。 “他不是巫师，也不是我们的盟友，我有这个预感！” 甘道夫下山后遇到从幽暗密林赶来的莱戈拉斯，灰袍巫师拎着法杖头也不抬的说，“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测，可能需要去罗斯洛立安证实。” 莱戈拉斯却给甘道夫带来了更糟糕的消息。 ——圣白议会还是慢了一步，巫师与精灵们来到多尔哥多时，那座漆黑的亡灵堡垒已经空空荡荡，没有半兽人也没有戒灵，就是一片阴暗废墟。 索伦已经离开了幽暗密林。 第二卷 ：未知的旅途 第21章 荒原小镇 荒原上的风狂乱吹过来，干燥而且带着很多沙粒。 斯矛戈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缓缓降落在荒原上的一片砂岩后。 这里到处都是枯黄的野草，只有背阳面的石缝里零星生长着一些浅白色小花，岩石被晒得滚烫。斯矛戈是一条火龙，它厌恶湖水以及潮湿的地方，这里显然很合它的心意，庞大的身躯滚了一圈，趴在滚烫的岩石上就开始打呼噜。 莫名其妙搭乘这趟“巨龙空中飞车”的费伊哭笑不得。 这算交通工具没油了，意外中途停靠？ 费伊踩着斯矛戈耷拉在砂岩上的前肢爬到它脑袋上。 阳光很刺眼，周围一片荒芜，没有人影，也没有城镇。费伊却忽然感到轻松起来，他终于摆脱了戒灵的跟踪。 穿成一枚戒指真是太悲催，魔戒会被毁灭的威胁就像阴影一直笼罩着他。最要命的是，魔戒是魔王索伦最重要的东西，索伦绝对不会允许魔戒出现任何意外。 幽暗密林是不能回去了，费伊也没办法从一群木精灵的守护下把那枚金戒指抢回来。 “但这样不是办法……”费伊自言自语。 他从皮口袋里拽出一些零碎的东西，先将褐色披风裹在身上，因为这是矮人遗失的物品，所以披风穿上去就成了一个可笑的短外套，还是没扣子的那种。然后费伊将头发扒拉得乱七八糟，从地上抓起一把沙砾随便往脸上拍拍，因为这个世界上穿得整齐干净的只有王国贵族，还有精灵…… 男人都留着络腮胡，统统走粗犷或颓废英俊路线。 费伊试图将过长的头发削断，可他实在没那个技术，而且皮口袋里只有一把矮人用来削土豆的小刀，钝得要命。费伊开始后悔在孤山上只捡了一些不能吃不能用的金币珠宝，哪怕多一柄匕首也好。 看来要走到最近的城镇处才能买到需要的东西。 费伊从呼呼大睡的斯矛戈背上爬下来，朝东方走去。 他不认识路，只知道幽暗密林在西边，当然距离那里越远越好。 ——先要想办法混出一个新身份，至少也得恶补一下这个世界的常识。然后想办法接近那支肩负毁灭魔戒任务的护戒小队，找机会让“魔戒”失落，只要他悲催的本体到手，费伊就立刻带着魔戒躲得远远的，不管中土世界战争到底打成什么样。 再不行挖个坑将魔戒埋起来，他自己就是魔戒，绝对不可能逃跑，然后顺路加入巫师与精灵的队伍，一起去杀掉索伦也是个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好选择。 无论怎样，不要让自己陷入无法改变的困境！ 这是费伊深信的人生准则，另外一句是有改变才有契机。他总是能很快从失败与倒霉的命运里恢复过来，并且迅速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这段时间的沮丧，是被这个世界深深打击了，在孤山杀死戒灵之首，对费伊的想法有很大改变。 总是退缩或躲避不行，没有人天生就适应整个世界，现在他只是换了一个世界，这是一次漫长的旅途，不到最后谁知胜败？ 费伊开始在荒原上跋涉，他左脚的伤没有完全恢复，但也不是很难受，只是影响走路速度，反正也不急着赶路。他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却没看到任何熟悉的野草，也没有小型生物，大概它们都不会在烈日下出来，偶尔只能在岩石与沙地上看到蝎子，枯草里经常悉悉索索爬出一条与土壤颜色相近的毒蛇。 荒原上的太阳，足够照得人头晕眼花。 这种感觉真是纠结，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暗无天日的幽暗密林里。 也不知道是这身体自带的强悍体质，还是在斯矛戈巢穴感受过比这更明亮耀眼的光照刺激（珠宝），费伊只是将披风当成斗篷连脖颈一起罩住，上面拽出一段充当帽沿遮挡阳光方便看路，就无所谓的往前走。 第五天傍晚，费伊终于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城镇的影子。周围也开始出现骑马的人影，还有几个同样裹着披风兜帽的旅行者，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满身的黄色沙土。 有一些人穿着皮甲，身上带着血腥气。他们的马鞍上挂着还没有剥皮的猎物，甚至互相大声说笑，手里抛掷着一些皮口袋或钱袋子，那些东西上面有干涸的血迹。他们身后的马上捆着不断哭泣的女人，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满脸是沙土，衣服又破旧粗糙，费伊实在没法看出这些女人哪里漂亮。 城镇像一个古老风化的废墟，用岩石筑造的墙壁与柱子残破不堪，人们将这些遗迹作为支撑框架，用枯草与皮帐篷搭成一间间简陋的房屋，导致整座城镇花花绿绿，房屋高低不一，又很歪斜难看，简直就是贫民窟。 街道上却显得很热闹，已经入夜，到处点着火把，很多人随便扯块脏兮兮的布往沙地上一铺，就算是个摊位。有瓦罐陶瓶，也有腌制过肉片，没有脱壳的麦粒，粗盐，最多的是皮甲与兵器。 这些人都用头巾裹着头发，蒙住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皮肤偏黄黑。显然在这个荒原上的城镇，聚集的都不是良善之辈。 想起满口袋的金币珠宝，费伊发愁了。斯矛戈的宝藏当然价值不凡，只有傻子才会拿出来买东西。看来他只能穿过这个城镇，继续旅程。 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 费伊从进入城镇开始，很多人就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费伊后知后觉的扯过披风一角，也压着鼻梁盖住下半张脸，可是他的肤色与眼睛颜色还是与周围人相差太大，加上之前看到他的人互相嘀咕，逐渐他身边就多出了四五个跟踪的人。 城镇建造在废墟里，道路难免弯弯曲曲，谁知道前面转角处有没有人埋伏在那里，费伊猛然站住，也不躲避，转身就冷冷扫视那些跟踪的，还有在周围嘀咕的人。 集市上顿时一片安静。 两个高大粗犷的赤膊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正好堵住费伊前后的路，说实话他们这造型有点可笑，蹬着靴子腰上一条短皮裤，赤膊，整个脑袋却被头巾盖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眼睛。不知道在这地方果奔是什么样，是不是也一样脱光了都没事，只要脸不露出来就行。 连脖子都被罩住了，就更别想知道这些人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这里不欢迎精灵！”有人用嘶哑的声音说，“这是你们鄙视为马贼、肮脏的骗子、小偷还有强盗的城镇，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费伊总算明白他们只围拢，没直接动手的原因了。 这世界上的精灵绝对不是好惹的！ 不过现在说路过还来得及吗？ 费伊眼皮一眨，信口开河的说，“西方的荒原冒出黑烟，难道你们没有看见？” 荒原上确实有黑烟在冒，但那是斯矛戈在打呼噜。 “但是你的方向反了！”一个提着猎物的男人粗声粗气的说，他根本没将这个消息当成一回事，荒原上的枯草时常会燃烧，往往好几天都不会熄灭。 “那是狼烟，我们往不同的方向查看半兽人的踪迹！” 费伊想用半兽人的消息转移这些家伙的注意力。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全部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抽出尖刀：“精灵的尸体，确实是送给半兽人的好礼物，谢谢你带来的消息，我们会在你死之后立刻离开！我们虽然不想加入半兽人的军队，但也不想与精灵为伍！” “……” 什么？在索伦的黑暗阵营里竟然还有人类？ 费伊很懵，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事情，果然没常识会闹笑话……不，是闹麻烦！ 他迅速的瞟了一样旁边地摊上的兵器，松开盖住脸的披风，一手撑地用最快速度抢起旁边地摊上的一柄匕首。 这个动作显然出乎所有人预料，因为精灵们的武器都很好，城镇里贩卖的这些估计精灵连一眼都懒得看。 “他没有兵器，也没带短弓！”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这声喊立刻给了很多人信心，费伊还没来得及为现在的处境担忧，就听到了闷雷一样的轰隆声。 这里是荒原，想下雨是件很难的事，更不要说打雷了。费伊走了五天都没看到一条河流。 集市东北角是贩卖马匹的地方，只听到几声长嘶，然后所有马就跟炸了锅似的拼命蹬蹄子，有几匹挣脱了绳索，朝西边荒原狂奔而去。 围住费伊的众人，脸色全变了，有几个矮小机灵的立刻爬上房顶向东边眺望。 “奥克斯——”（半兽人） 凄惶的尖叫声让整个城镇都陷入一片混乱，他们再也顾不上费伊，有些人卷起地上的东西就跑，有些人连东西都不要了，冲过去开始抢夺马匹。 所有女人跟小孩都被踹到了一边，甚至还有人为了抢马逃命直接抡刀对砍。 费伊果断趁乱跑进了一栋破屋子里。 他已经明白，那闷雷一样的轰隆声就是很多半兽人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音——费伊根本就不会骑马，去抢也是白费力。至于跑？能跑得过这些半兽人吗？荒原上没有任何遮蔽物，还没有城镇容易躲藏呢。 “哧！”破风声。 然后是一连串的惨叫。 这里的房子窗口都开在高处，别说玻璃了，什么遮蔽物也没有，就是透气的窟窿。现在一根漆黑的利箭从窗口落进来，看来半兽人已经对这里发动了袭击。 费伊慢慢后退，想找到一个安全的拐角，忽然背后有一只手将他拉到了岩墙下，紧跟着这房子粗制搭建的皮帐篷房顶轰隆一声塌陷，上面赫然插着好几根黑色长矛。 “不止是半兽人，还有东方鲁恩的战车民……他们擅长使用飞矛攻击。”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费伊身后响起。 费伊沿着岩墙退开三步，这才警惕的回头看。 这个人也是白色头巾从头裹到脖子，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但是额头与眼角的肤色却是淡褐色，与别人不同，袍子披风从头盖到脚，连手指都被白色绷带一圈圈缠得严严实实。 费伊眼角一抽。 这个镇上的人类真怪，眼前这个又是走木乃伊路线的。 “半兽人只能在夜晚赶路，他们杀死所有人之后，就会清理房屋等到白天过去，这里不安全……”他没有凑近，就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焦急语气，“这里是罗马尼安王国的城市废墟，地下应该有暗道，我们可以沿着这堵墙分头找，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费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费伊现在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穿什么都好看，哪怕穿得像木乃伊……哪怕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这眼睛也比他见过的许多精灵都漂亮。 第22章 一夜狂奔 这哪里是暗道，简直就是破地窖！四五处漏风，月光从许多细小缝隙里照进来，好处是在这暗道里蹲着不用摸黑，也不必担心会被人点火熏死在里面，但坏处——半兽人的部队已经进入城镇，巨大的轰隆声震得地道里像下雨一样掉沙土，地道两边的石板墙也在不停摇晃，感觉马上就要塌了。 地道长而狭窄，岔道很多，这里也不止费伊他们两人。陆续有别的镇民钻下来，他们全部贴着洞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战战兢兢的抬头看洞顶。 “出口在哪里？”费伊觉得很奇怪，这些亡命之徒应该顺着地道跑回荒原才对，毕竟连斯矛戈都知道不管多值钱的家当，都没命重要。 镇民都不说话，愤怒的瞪着费伊。 “外面的半兽人会听到……”带费伊进地道的人压低声音解释。 费伊默默看洞顶，连隔音效果都没有的地道，真是太奇葩了！ “一千年前这里是罗马尼安王国城市里的地下排水渠，现在大部分与街道相连的排泄口都被沙土岩石堵住了……当然，堵得不太严实，总会有漏风的地方。”所以隔音效果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费伊差点笑出声，他敢肯定这个人在用很正经的语气嘲讽。 刚刚冒出来的一点紧张感就被这笑意折腾没了。 “你确定我们不会被活埋？” “不，我不确定。” “……”费伊很意外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这家伙满口胡吹，说躲在这里绝对没问题，费伊难免就要怀疑这人主动过来搭救的动机。这群镇民的歪念头很多，之前还说过要杀死精灵送给半兽人。 那双深邃的黑眼睛也转过来看费伊，他慢悠悠的说：“但这里至少比外面安全！” 因为声音太低，他自然就距离费伊很近。不过大家都裹着披风，半张脸又都盖住了，就算在耳边说话，费伊也没有异样的感觉。 “你不仇视精灵？” “你不是精灵。”白色绷带裹住的手指很迅速的扯了一下费伊充当兜帽的披风，没等费伊反应又立刻缩了回去，他还是压低声音说，“黑色头发的是诺多族精灵，诺多精灵的领地瑞文戴尔距离这里隔着一整座迷雾山脉。他们只看到了你的长相，根本没有仔细注意你的耳朵……” “他们？”费伊敏锐的重复。 “我与你一样，只是路过这里。” “你这样的穿着，让我很难相信。”费伊没有忘记这座城镇的人对他们自己的形容——这里是马贼、骗子、小偷还有强盗的城镇。 头顶的震动声越来越大，还传来了车轮碾压的声响，地道里掉落的沙土更多，很多抱着头蹲在那里的镇民就跟地道里散碎的石块差不多了。 就在费伊认为那个人不会再回答时，忽然又听到他的声音：“我们并不需要交换信任。” 费伊眼皮一跳，还没琢磨出这句话所带的古怪意味，又听到那个人语速很快的说：“是命运带来的危险让我们待在这里，等到一切结束，辽阔的罗马尼安荒原很难会让我们再相遇。信任对两个过路的旅人来说毫无意义。” 有道理，比如换一件衣服，哪怕迎面遇到，费伊估计自己都没法认出对方。 他们没有再交谈，城镇里传来的惨叫声逐渐消失。 那些被利箭与飞矛射伤无法逃跑的人，被全部杀死了，有些尸体正好丢在地道漏风的地方，鲜血沿着缝隙缓缓往下渗。 呛人的血腥气弥漫在地道里。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半兽人围在井边打水，它们多么糟糕的水都能喝得下来，哪怕是泥浆，同样多么难吃的食物它们也能拿来填肚子。 它们踢翻了路边来不及收起的摊子，开始抢夺匕首肉干之类的东西，立刻有头领过来大声喝止，因为他们说的是魔多黑暗语，费伊听得清清楚楚。 一小包盐在厮打中从缝隙中滚到地道里，正好落到费伊脚边。 “嗯？”半兽人疑惑的弯下腰，趴在地上寻找那包盐。 肮脏的手掌沾到了地上粘稠的血液，摸到了缝隙的边缘，就在地道里所有人呼吸都要停止的时候，这个半兽人忽然嗥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把你的脑袋用在听命令上！起来！！”又是一声鞭子响。 半兽人抱着脑袋逃回了队伍中。 除了这包盐之外，也有一些细小的石子在半兽人走过的时候被踹进地道，每砸下来一颗，那空洞的回音都惹得众人心狠狠一跳。 幸好外面战车民的马匹与车轮声嘈杂，血腥气又盖住了藏在地道里的众人气味，才没有引起怀疑。 就这样闹哄哄的持续了一段时间，篝火燃烧起来，还能听到咕嘟咕嘟的煮汤声，不过那气味真不太好闻，费伊能肯定半兽人吃的是黑暗料理。 如果一个人没吃相，最多发出呼哧呼噜的声响，换成一大群半兽人呢？ 很好，那响声连地道里都听见了。 “就是现在，快走！” 还在走神的费伊被猛然一拽，他这才发现地道里蹲着不动的镇民都小心翼翼的开始往前挪。 “你认识路？”费伊问自己的临时同伴。 “跟着他们走，不会有错。” “……”好像是这么回事。 于是一群人弯着腰，匆匆顺着地道向前摸索，途中难免会踩到地上石头发出细微的声音，不过半兽人吃得正高兴，地道里有些大的缝隙甚至能看到它们丑陋的背脊与穿着盔甲的腿，总算一路有惊无险，来到了城镇外围的荒地上。 在这条地道里找方向并不难，因为所有通往地面的入口都是高处，而主通道比较低，最后出来的地方像一个洼地，但早已干涸。 在一千年前，大概这座城市很繁华，周围应该也有绿洲与植被，罗马尼安荒原常年无雨，排水渠只有一个用处，就是倾倒污水，这条大半人高的地道，已经足够证明这里曾经住着很多人。 镇民爬出地道后，头也不回，就趁着夜色四下逃开。 但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就算半兽人全部聚集在镇上大吃大喝，但是再垃圾的军队也会留下哨岗。半兽人的坐骑是巨狼，总共三十多骑分布在荒原四周。它们全部一动不动，远看就像砂岩的一部分，当发现异常动静时，立刻催动坐骑猛扑下来。 “啊——” 一个倒霉的镇民被巨狼扑中，他的惨叫声回荡在荒原上。 其他人逃得更快了，拼命寻找有没有安全的石缝能让他们钻进去暂时躲避。 可是巨狼的鼻子十分敏锐，它们背上的半兽人露出狰狞笑容，抡起铁矛就往石缝里捅去。在匆促中能找到足够深石缝的人并没有多少，有些人狠心将同伴推出去挡铁矛，躲藏在尸体下算是侥幸逃过了性命。 费伊根本没想到石缝这回事，事实上他连荒原求生的基本常识都没有。 因为左脚的伤，他连跑得都跑不快，眼见一头巨狼凶恶的从侧面扑来，月光下那口锉刀一样参差不齐的牙齿满是鲜血，巨狼背上的半兽人眼珠泛绿，发出难听的怪笑声，高高抡起锋利的铁矛—— 费伊俯身滚倒，避开了巨狼的这一扑，同时抄起之前从城镇地摊上抢来的匕首狠狠捅进那条狼的右后腿。 巨狼痛得一声嚎叫，窜跳起来。 半兽人准备扎下去的铁矛当然也没法继续攻击了，它被生生摔下了狼背。 费伊还没从自己忽然冒出的战斗能力中回神，那个穿着皮甲的半兽人已经爬起来，愤怒的嘶吼一声，再次抡起铁矛。 “砰！” 费伊眼前只留下残影，还有在夜空中喷飞的黑红血液，那个半兽人的尸体像破麻袋一样摔出去很远。 是一头发疯的巨狼横冲过来。 巨狼撞飞那个半兽人后，已经跑出去很远，狼背上还有一个人，头巾裹得严严实实，亚麻布的袍子被风吹得翻卷起来，在明亮月光下忽然回头，那双熟悉的黑色眼睛正看着费伊。 “危险！！”费伊正好看到一个半兽人狼骑迎面扑过去。 结果那个人一伸手，就夺过了铁矛，直接将那个半兽人甩到了地上，两匹巨狼同时踩踏过去，半兽人立刻没命了。 他忽然将铁矛对着费伊投掷过来，月光照得冰冷的锋刃一片反光。 费伊心念一动，立刻踩着脚边的一块岩石跳起来。 “嗥！”短促的惨叫声。 费伊落下来的时候，正好在一匹巨狼的背上，原来的半兽人骑兵已经被铁矛穿透胸口栽滚下去。 巨狼感觉到了变故，扭过脖子试图撕咬。 “别动！”魔多黑暗语。 巨狼滴着涎水的血盆大口来不及合拢，狂窜的势头也遏制不住，前爪蹬地，生生刹出了四道深深爪痕。 费伊说出的话里带有黑暗力量，如果是有脑子会思考的半兽人，不可能为一句话就停下，想控制狼就简单得多。 不过这个命令很不对。 别动就是停下来，后果…… 半兽人的惨叫声，惹来了其他狼骑的注意，它们停止搜索其他镇民，从四面八方奔来，还拿起号角开始呜呜的吹奏。 城镇被惊动了，最外面冲出好几列由黑马拉着的铁皮战车，黑压压一片。 “离开这里，往罗马尼安荒原！” 这次费伊没有犹豫，直接听了那个人的意见，驱赶这头巨狼奔向荒原。 干燥的风迎面扑来，原来盖住头的披风松落，被狂风吹向后方。费伊也顾不得可惜，他回头看到从城镇里涌出无数火光，显然半兽人的大军也被惊动了。 看到追兵的数量，费伊感到很悬。 尤其他连骑马都不会，巨狼是比马更难适应的坐骑，它跑动的时候背脊不断颠簸，费伊身体前倾俯低，死死抓住毛不放才没被摔下去。 这种窘迫情况，随着身体适应这种颠簸开始逐渐缓解。 荒原上，两头巨狼在前面狂奔，一百米之外就是追兵，乌压压一片就像黑色的潮水，逐渐形成一个弯弧形。 跑得比较快的半兽人狼骑全部向两边分散，给后面的追兵让路，显然它们是想从前面堵截，最后形成一个包围圈。 “怎么办？”费伊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对方的声音清晰的从狂风里透出：“不用担心，天快亮了！” 又狂奔了一段路，半兽人狼骑终于开始放慢速度，它们愤怒的叫骂着，却只能调转方向。它们是无法在白天阳光下活动的黑暗种族，必须要在第一道曙光出现前回到小镇。 “别停！甩掉那些战车民！” 罗马尼安荒原上出现朝阳的时候，漫长的一夜已经过去，事实证明，巨狼的速度比战马快多了，费伊回头，发现身后已经是一片空旷，再也看不到任何追兵。 “呼！”好险。 荒野上的初升日光就很刺眼，费伊盯着前面的人看，可能是被光照花了眼，费伊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费伊失笑，这是哪门子的眼熟？ 木乃伊一样的穿法，能看出什么样的眼熟来？ 两头巨狼一夜狂奔后，也开始疲乏，它们也不喜欢阳光，速度逐渐放慢。 费伊轻松的追上了那个人。 在觉得安全之后，大多数人总是会对一起经历逃生路程的人产生善意与好感，连斯矛戈都不例外，费伊当然也觉得自己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人。 “也许我们现在可以交换一点信任了。”费伊笑着提议，“譬如说，名字。” 结果对方很久都没有回答。 费伊也没在意，直接说：“我叫费伊，至少我认为自己确实叫这个名字。” “……戈索尔。” 那个人从狼背上转过头，黑色眼睛深邃得像笼罩幽暗密林的阴影：“这是我的名字。” 第23章 穷怎么了 风化的砂岩静静伫立在一望无际的荒原里，巨狼循着水源奔跑，但是这些狭窄的河道经常流着流着就消失在荒原上，往往能找到的只有干涸的河床。 巨狼用爪子挖掘土壤，直到能将整个脑袋埋进去的深度时，才吮吸到潮湿的土壤。 费伊终于发现了黑暗阵营军队的优势——发动战争不需要考虑什么补给，只要随便给一口就能凑合，难吃没事，是生的也没事，只要是食物就行。 巨狼张开血盆大口，将荒草连根咬断，连同藏在草丛里的蝎子毒蛇全部吞下肚，然后刨开坑洞，又美美的吃了一顿沙鼠肉。巨狼生命力强悍，几乎什么都吃，吞草对它们来说，就是吃西瓜时懒得吐籽而已。 费伊发现戈索尔骑的那头巨狼左眼瞎了，他想到昨晚在小镇外这头巨狼最初发狂跳窜的模样，费伊突然醒悟戈索尔不可能命令巨狼，也就是说这头坐骑是被戈索尔生生驯服的，巨狼大约在一开始想把人从背上甩出去，结果被戳瞎了一只眼睛。 费伊默默在这个世界求生技能表上添加——会骑马不算，必须会骑没有鞍与镫的马，最好在紧急情况下拥有驯服敌人坐骑为逃生工具的能力。 “你有地图吗？” 看不到斯矛戈打呼噜冒出的黑烟，说明这里不是他走过的路。 “在城镇里，地图价值三个盐包。” “……”直接说没有，很难？ 虽然交换了名字，可是刚认识，不能毫无忌惮的说话。费伊只能恶意的揣测，也许这个世上有点能耐的人都是这样，既好强爱面子，又性格别扭。 精灵王的嗜好是收集财宝，矮人顽固，霍比特人是吃货，斯矛戈爱逞强，甘道夫喜欢抽烟斗……而戈索尔，说不定是个穷光蛋！ 费伊摸摸皮口袋里的金币与红宝石，很满意。 这是斯矛戈的收藏，但是依照巨龙对宝藏的在乎程度，斯矛戈只要睡醒就会循着留在金币上的气味乖乖飞过来。 ——费伊拿走的哪里是钱，明明是召唤一条龙做帮手的关键道具。 看了一眼炽热的烈阳，费伊在巨狼背上颠簸得有点昏昏欲睡，他勉强振作精神，继续问：“就算没地图，我们也要有个方向……” “一直往南走，就能穿过罗马尼安荒原。”戈索尔看着前方，没有回头。 白色头巾还是遮得连头发都看不到，腰间有一柄带鞘的弯刀，如果他骑的是骆驼，也许是不错的荒原景致——费伊有趣的想着，顺口问：“需要走多久，五天？” “如果没有迷路，三十天后能看到……魔多。” 费伊吃惊：“魔多？”那是黑暗军队大本营，他傻了才奔到那边去！ “……罗马尼安荒原南方就是魔多边境，现在我们的西边是幽暗密林，北边是长湖镇与孤山，东方是鲁恩，那些战车民的地盘。”戈索尔转头看费伊，他的目光里有种很难描述的情绪，声音却清晰沉稳，“有件事或许你不知道，一千年前，罗马尼安王国就是被战车民摧毁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有加入魔多的人类军队？”费伊想不通，他明明记得索伦是中土世界所有种族的敌人。 看看半兽人那长相，再看看炎魔，哪怕是斯矛戈……中土世界的正义邪恶大概是按照种族长相丑陋度划分的吧！ 难怪安纳塔能成功欺骗精灵，光长相就赢了。 “鲁恩比罗马尼安还要贫瘠，战车民想占领富饶的土地，这很正常。” 哪里正常！据说如果索伦统治世界，这片大陆将陷入永久黑暗，所有地方都变得与幽暗密林一样，那些站在黑暗阵营的人类占据了富饶土地有什么用？当做坟地？没有阳光，无论是耕种还是放牧都没法活吧！ 费伊没有掩饰情绪，戈索尔立刻注意到了。 “看来你不赞同人类加入魔多？” “当然。” 费伊忍不住嘲笑：“魔多能提供他们什么样的住处？罗马尼安荒原至少没有火山灰。索伦能给加入魔多的人类军队什么样的战争补给？半兽人的行军口粮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 “你看，连全是小偷强盗的城镇，都不肯加入魔多军队，我们躲在暗道里的时候，那些半兽人连一个铁锅都要互相争抢……看来魔多的铁全部用来造兵器与盔甲了，连锅都没有！” “……” 在远处城镇里驻扎的半兽人首领一个劲的捶脑门。 ——奇怪，怎么忽然有种恐怖的森寒感？ “首领，这是昨天那两个人类留下的！”一个丑陋的半兽人凑过来，它手里抓着一件褐色的披风，这是费伊骑着巨狼在荒原上奔逃时，被狂风卷走的。 半兽人首领跳起来将披风撕成了两半， 狼骑是半兽人的探子，也是精锐。巨狼当然是黑暗种族，竟然被抢走两头，抢走巨狼的人还逃脱了半兽人的追捕，这让首领感到无比愤怒。 “是，是精灵……裹着这件披风的是一个精灵！” 这是被半兽人狼骑活捉到的镇民，他两条腿都被踩断了，血肉模糊，额头上冷汗滚滚，却又不敢大声嚷嚷，只能趴在地上不断哆嗦：“这个精灵是昨晚到镇上来的，他说正在查找……你们的踪迹，肯定是幽暗密林来的精灵——啊！” 暴怒的半兽人首领一手就将这家伙的脖子拧断了。 “满口谎言的骗子！” 光头首领露出枯黄尖锐的牙齿，表情狰狞可怕：“这是矮人制作的披风！你让我相信一个精灵裹着矮人的披风走进这个城镇？这是比魔多洒满阳光更拙劣的谎言！！” 镇民已经断气了，当然不能为自己辩白。 旁边的半兽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首领？” “给我找！”半兽人首领将镇民的尸体丢到一边，咆哮着说，“无法派出大部队，就出动最精锐的半兽人狼骑，白天躲藏在砂岩坑洞里，晚上沿着罗马尼安荒原搜索。还有那些东边来的人类……叫他们将那两个可恶的人类抓回来！” “首领？我们从戒灵大人那里接到的命令只是从幽暗密林撤离……这样，会不会惹怒巫王？” “哈哈哈！”半兽人首领大笑，然后恶狠狠的说，“戒灵之首回魔多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出来。你们对巫王这么忠心，下次攻打刚铎，我就派你们为巫王效力！” “不不，首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几个半兽人全部吓得抱头跑了。 谁不知道安格玛巫王领兵打的都是最难攻克的堡垒，有胆量迎战安格玛巫王的都是人类中最杰出的勇士。安格玛巫王是黑暗魔君最信任也最得力的属下…… 光头首领阴冷的笑，它摸着脑袋上凸出的青色粗大血管，将撕成两半的披风重新拎到眼前，自言自语：“奇怪，怎么会有能驱使魔多巨狼的人类？”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荒原上，费伊刚刚看到远处有马队的影子，还没有靠近，对方就发出尖锐的喊叫：“狼骑！是半兽人，快跑！！” “只有两个……是探子，快杀了他们！” 这真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 费伊愤怒，他跟半兽人长得哪里像？这眼神差成什么样！ 稀稀疏疏的箭雨已经覆压过来。 ——这攻击力度，如果是真的半兽人狼骑，一个就能扑到他们一群了。 费伊俯低身体，箭支擦着他的头发飞过去，巨狼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就到了马队近前。那些人更加慌乱，刚架起盾牌，巨狼就一爪踩在上面借力跳了过去。 费伊没听到追来的马蹄声，扭头一看，发现戈索尔所骑的巨狼拖着一匹小马的尸体，鲜红的血将荒草染得通红。 小马早就被巨狼抓碎了脑袋，一路拖拽骨头都折断了大半。 远离马队后，两头巨狼的速度同时放慢，停下来撕咬马尸。 这景象有点血腥，费伊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附近有城镇？”否则哪来的马队？ “在罗尼安荒原，有地下水的地方都有城镇。” “那我们只能将巨狼丢弃在荒原上了……”费伊自己也不觉得这是好主意，巨狼凶悍，喜好杀戮，如果饿极了估计连荒原路过的旅人都会袭击。 戈索尔头也不回的说：“你想要什么？” “地图，匕首或者武器……”费伊反应很快，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这样看来，我们必须要交换除了名字之外，更多的信任了。” 留下一个人在荒原僻静的地方看着两头巨狼，另外一个人进镇去找需要的东西。 费伊当然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买东西大概连计量单位都不懂，于是首先提出要留下来——再厉害的驯服技能，也比不上带有力量的魔多黑暗语命令吧。费伊觉得这安排挺合理。 只不过费伊看着戈索尔离开时，又立刻喊住了他。 “你刚才说地图价值三包盐？”地图很贵，应该没有理解错误。 所以？ 戈索尔无声的看着他。 三道锃亮的金光抛过来，正好落到戈索尔靴子旁边的草丛里。 费伊对自己的准头很满意，然后好心提醒：“用这个付账的时候，记得提醒卖东西的人，最好将金币在水里泡十天，或者先塞进马粪也行，这金币是我不告而取的巨龙收藏。关于一条龙对于财富的执着，我想大家都很明白！“戈索尔慢慢将目光从脚边的金币上抬起来，他虽然被白色头巾裹得就剩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费伊忽然觉得戈索尔的脸色一定比半兽人的铁锅还黑。 “咳，原谅我的冒昧。”费伊摸着额头，决定换个含蓄点的说法，“主要是你这种穿衣风格，我实在看不出你的钱袋在哪里。” 骑巨狼颠簸一路，费伊也没听到戈索尔身上有任何类似铜板的声音，倒是自己皮口袋里的金币宝石撞个不停。 承认吧，不就是一个穷光蛋么，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但是戈索尔不说话，更不捡金币，直接走远了。 “……好吧，就算不用钱买，其实他也能去抢！”费伊把金币塞回皮口袋，自言自语。 第24章 被盯上 幽暗密林，顺着柏树环绕的黑色湍急溪流，一个丑陋的半兽人悄悄从树丛里探出脑袋，它小心翼翼的踩在湿滑的水岸边，还低头用灌木把脚印盖住。 这条黑色溪流在精灵王的地底宫殿旁边汇入密林河，一座坚固的石桥跨越溪流两岸，这是幽暗密林里最著名的一条溪流，黑色的水带有魔力，如果不小心喝了溪水就会呼呼大睡。神奇的是，当它流入密林河后，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这个半兽人还没爬到桥下，一声弓弦响，利箭狠狠扎入半兽人脑门，它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跌进湍急的水流中。 在箭支射来的方向，一个木精灵重新隐匿回柏树茂密的树冠里。 就在这时——“砰！”树干被猛地一撞，木精灵往前一跃跳到地面上。 一辆橇车从树干上缓缓滑下来，十多只兔子蹲在树根边，它们长长的耳朵耷拉着，用脑袋拱躺在地上的一个褐袍小老头。 尖顶帽正好扣在瑞达加斯特的脸上，一只脚卡在橇车缝隙里，法杖脱手而飞，远远的丢在草地上。 “……” 木精灵试探着用弓戳了一下褐袍巫师。 可怜的瑞达加斯特毫无反应，这个木精灵只能抬头问：“怎么办？” 树叶悉悉索索的连响，周围的大树上陆续出现了七八个精灵，他们穿的灰绿色斗篷，遮蔽了身上散发的淡淡光辉。 “你等等！”精灵们缩回树上，好一阵翻找。 然后树上丢出一只毛绒绒的黑色团子。 被无辜拖出树洞巢穴的黑松鼠发出惊惶的吱吱叫，树下的木精灵伸手接住它，拎着松鼠后颈的皮毛将它放到褐袍巫师的身上。 黑松鼠迅速用尾巴将自己裹起来，它乌溜溜的眼睛对上十几只拉橇车的兔子，然后又扭过脑袋看蹲在旁边的木精灵。 终于这只松鼠爬起来，开始在瑞达加斯特的肚子上不停的跳。 拉橇车的兔子用前爪推推褐袍巫师，想把瑞达加斯特弄醒，逐渐它们的目光就顺着不断弹跳的松鼠移动，上上下下的仰脑袋。 “啪！”这次落点没找稳，黑松鼠一头栽到了尖顶帽上，把帽子都压瘪了。 脸被砸的褐袍巫师总算清醒过来，他手忙脚乱的揭开帽子，搓搓鼻梁，低头看到大尾巴黑松鼠，立刻笑眯眯的将它捧起来：“啊，多谢你，小家伙！” 瑞达加斯特捡起法杖，重新戴上帽子，尴尬的看着树上树下那群看热闹的木精灵，干咳一声：“赶路赶得太快，不小心……噢，我要见瑟兰迪尔王！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消息，我是从艾辛格赶来的，这段路真远，你们知道，要穿过整个洛汗国，跨过安都因河，进入罗马尼安荒原……” “好的，请跟我来！”木精灵赶紧打断巫师的碎碎念。 结果他刚转过身，就听到后面扑通一声。 ……因为瑞达加斯特忘记自己的脚还卡在橇车上。 于是瑟兰迪尔最终看到褐袍巫师浑身灰扑扑，肩膀上沾着树叶，帽子上蹲着一只松鼠，身后跟着十几只兔子，浩浩荡荡的出现他面前。 “……” 坐在王座旁边的爱隆忍不住抬起手，他银色的长袍上有许多冬青树叶的花纹，殿堂穹顶上的珍珠光芒反射着衣服的暗纹。精灵的袍子袖口很宽，爱隆就借着这个动作，用目光暗示巫师。 褐袍巫师迷糊的指自己鼻子，明显没理解。 瑟兰迪尔斜眼看爱隆，后者立刻顺势用手按住额头，作严肃思索状。 “看来这些，是你带给我的礼物？”瑟兰迪尔靠在王座上看着那些兔子与松鼠，漫不经心的说，“但是，你给我的王宫卫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褐袍巫师立刻紧张的拎着法杖强调：“等等，我没撞断王宫门前的柏树！只是撞掉了三块树皮！！” “……这件事我还没听说。”精灵王看着被瑞达加斯特踩过的地面，微微偏头，“你从大门开始，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一路都是这些小家伙的脚印、泥污、还有毛发。如果没有宝石支付，就为我擦干净地板再走吧！好了，现在我想知道你从艾辛格带来什么样的坏消息。” “……其实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才是最坏的！”瑞达加斯特拧着鼻子自言自语。 艾辛格是圣白议会议长白袍巫师萨鲁曼居住的地方，同时萨鲁曼也是中土巫师里法力最强的一位，不过有时候他的决定，并不能得到一致赞同。 爱隆站起来，缓慢走下台阶，语气沉重： “索伦已经从森林南面的多尔哥多消失，戒灵不见踪影，所有的半兽人离开森林，分批出现在罗马尼安荒原上……东方鲁恩的战车民与维瑞亚人开始往魔多迁徙，除了精灵，中土世界谁还有迎接一场全面战争的准备，矮人？还是人类？” “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褐袍巫师急忙说：“正是萨鲁曼让我带来的消息，霍比特人得到的魔戒不是真的！” “什么？” 夜幕降临，距离费伊不远处的荒原上有篝火燃起，许多马匹踩着砂岩疾驰而过，他们带起滚滚的沙尘，连高悬的弯月光芒也变得模糊起来。 “呼哧……”巨狼利齿间流下涎水，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壮硕的骏马。 费伊一抬手掌，将狼头拍下去。 “趴着别动！”费伊低声喝斥，如果被发现，肯定又是一场麻烦。 马蹄声逐渐远去，费伊才慢慢从藏身的石柱遗迹后面探出头来。 罗马尼安荒原上经常会出现这些残破的石头建筑。因为荒原上缺乏树木，所以这里的居民也从来不用木头建筑房屋，这些石块的遗迹通常都被荒草埋没，有些上面还能看得见模糊刻痕。 一千年对这个世界的巫师与精灵根本不算什么，不过人类的王国却已经是历史上翻过去的那一页，灰白残破。 费伊正在想戈索尔这个人。 尽管穿得奇怪，但没准是别人的民族习惯呢！ 这个世界对费伊来说，处处都是危险，他不会那么简单就相信别人。所以费伊除了名字之外什么也没说，既没有透露自己想去哪里，也没有询问戈索尔的来历。 他们只不过是恰好遇到，暂时同路，在荒原上跋涉的旅伴……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也不需要更多的了解。 费伊迫切需要一张地图，这样他才能决定自己要去哪里。 ——他想找到一条从幽暗密林通往魔多的安全道路，等到霍比特人带着戒指去末日火山，费伊只要守在这条路上就行。 费伊忽然觉得木乃伊穿衣风格也不错，这样可以隐藏身份，不会立刻被霍比特人认出来。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旁边荒草丛里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戈索尔？” 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 “你要的武器，荒原上只有这种东西！”戈索尔抛过来一柄套着硝制皮革的短剑。 费伊将短剑抽出来看了一眼，还好，没生锈。 “地图呢？” “他们不肯卖地图给外乡人。” 费伊有点郁闷，但却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太多失望的表情，顺口扯开话题：“卖？原来你身上真的有钱。” “……” 看着一声不吭骑上巨狼的戈索尔，费伊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好吧，以后他会注意，尽量不提钱这个字。 弯月银辉之下，两头巨狼在荒原上狂奔，很快消失了。 城镇的篝火温暖明亮，在黑夜里照出去很远，砂岩上慢慢出现了漆黑的影子。一小队半兽人狼骑追了上来，它们在荒原上搜索一圈，找到了那具小马的残骸。 皮肉都被啃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些骨头散碎的落在地上，从断口能清晰的看到锋利的齿痕，血腥气甚至还没有完全散去。 “是巨狼觅食后的踪迹……还有两个人的脚印，巨狼的足迹继续往南走。”半兽人队长从喉咙间发出嘶哑难听的命令，“追！那两个人类走了没多久！” 巨狼从砂岩上跃出，二十个漆黑鬼魅的影子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又是一夜颠簸，太阳升起的时候，费伊忍不住问：“你确定我们没有迷路？” “绝对没有。”戈索尔眼睛都不眨的说，“罗马尼安荒原我来过很多次。” 费伊觉得必须强调一下自己没那么好骗： “昨天半夜，我们朝着南方走，后来换了方向转往偏西，现在你在往北？”这不是兜圈子是什么？！ “我们需要绕路，半兽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幽暗密林与罗马尼安荒原平行，如果我们方向固定，又距离森林太近，半兽人就能在白天进入森林继续追踪我们。” 听上去很有道理，费伊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看到骑着的巨狼又开始寻找水源，费伊盯着戈索尔说： “那么，我们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吧，你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 戈索尔白色头巾与袍子都被荒原风沙染了一层浅黄，他的眼睛里没有血丝，也没有疲惫，语气平静：“不是，我昨天晚上去城镇时，就已经吃过了，你难道不是趁我离开的时候喝水吃食物的吗？” “啊……对，是这样。”费伊轻松的笑起来。 他的心却重重往下一沉。 荒原疾奔，烈阳高照，戈索尔裹成那样也没看到出汗，更不喝水——其实费伊也是这样，而且费伊早就想给自己掩饰一下，可是荒原上看不到河流，虽然有个皮口袋，里面有矮人的水罐，但是罐子却是空的。 戈索尔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如果费伊将空罐子拿出来佯装喝水，难道要无视戈索尔，不分点水出去？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于是费伊想装都没办法装。 刚才那句话……难道戈索尔知道了什么？ 费伊警惕的想，他还没来得及怀疑戈索尔，忽然听到天空中长长的鸣叫声，紧跟着眼前忽然一黯，好像有片巨大的乌云遮蔽了天空。 嘹亮的鸣叫像铁锥一样狠狠砸在费伊额头上，他感到眼前的东西都在摇晃，紧跟着一阵狂风卷过来。 费伊从狼背上栽倒的时候，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肩背，速度极快的拽到了另外一头巨狼的背上。 巨狼也知道厄运来临，它跑得更快，飞速窜到了一片凸出的砂岩下面躲藏起来。 费伊这才清醒过来，他抬头看见了恐怖的一幕，一只黑色的巨鹰两足蹬地，两翼横张足足有十五米，竟生生将费伊之前的坐骑从荒原上抓起来。 那头巨狼惨嚎着拼命撕咬，但它是被倒提着的，越挣扎，巨鹰的足爪就深深嵌进了狼的皮毛之中。 它在砂岩上空盘旋了很久，直到爪子下那头狼断了气，巨鹰知道费伊他们不会再出来了，才展翅远远飞走。 “那是什么？”费伊发现自己的声音都莫名其妙嘶哑了，一头冷汗。 戈索尔所骑的巨狼趴在砂岩下瑟瑟发抖，而他们还在狼背上，费伊表情古怪的低头看戈索尔的手。 两人几乎是面对面。 因为巨鹰俯冲的时候，戈索尔将费伊拽到自己的狼背上，现在是一手揽住肩背，一手勒住腰上…… “那是巨鹰，罗马尼安荒原的王者，巫师的朋友。” 戈索尔松开手，跃下狼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第25章 安全的地方 单独说巨鹰，费伊还想不起来，不过“巫师的朋友”……OTZ太明显了，在原来的故事里，每次甘道夫遇到危险，都能及时喊到救兵——巨鹰！ 抢半兽人的狼骑算什么，巫师随时能喊来一个飞行大队增援……包括魔戒毁灭后，末日火山喷发，甘道夫还乘着巨鹰救走了霍比特人。 “它把我们当成了半兽人？”费伊宁愿相信这个可能，也不希望被灰袍巫师盯上。 戈索尔立刻击碎了费伊的侥幸：“不，巨鹰的视力非常好，在俯冲之前它能够看清狼背上的人。” 因为骑着巨狼的不是半兽人，巨鹰觉得很奇怪。 “它可能会将你带上天空，直接飞到巫师那里……” 费伊想到他是魔戒的身份最后被巫师发现，然后圣白议会决定将他跟那个金戒指一起丢进火山口的可怕情形，顿时冷汗直冒。 “多谢了，我恐高，要是被老鹰抓上去我一定直接吓死。”费伊回过神后，立刻找了一个借口解释自己的失常。 戈索尔看着巨鹰远去的黑影，也没戳穿费伊的谎言，他只是踢了趴伏在砂岩下发抖的巨狼一脚：“趁巨鹰没有叫来同伴之前，快走。” 怎么走？ 两个人同骑一头狼吗？这玩意本来就比马难骑！ 不过情况紧急，这个念头只能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让费伊不满的是—— “等等，为什么是我坐在前面？” “我的骑术比你好，而巨狼更容易听你控制。” “……” 费伊发现戈索尔总能将一件看上去很奇怪的事情，解释得非常合理，最要命的是仔细想想，还是只能选择这个决定。 巨狼的脑袋很大，与背相连的颈椎也显得特别明显，奔跑起来会不断的起伏，所以能骑的位置略微靠后，所谓的坐在前面，就是平常驱使狼骑的位置，再后面就真的需要好平衡力跟技术才能保持不摔下去——费伊确定自己没有那种能耐。 戈索尔从他身后伸出手，越过费伊的手臂，抓住巨狼脖颈上的皮毛，这个动作让费伊的两条胳膊都没法动了，但是半兽人的狼骑从来就没有鞍具缰绳这种东西，骑在狼背上也只能这样保持稳定。 巨狼也明白这是在逃命，刚一冲出砂岩，它就疯狂奔跑。 “我不认识路！！”费伊尽量往前俯低身体，狂风迎面扑袭，他连方向都没来得及看清。 “荒原上到处都是这样，认识方向也没用，让它自己跑……它能像寻找水源那样找到安全的地方！” “只要离开巨鹰的领地，不就安全了？” “罗马尼安荒原在巨鹰的眼中没有秘密。” 费伊差点被倒灌的一口风沙呛到：“也没有能对付巨鹰的办法？” “它们不是一只，是一群！据说最小的巨鹰展开双翼，也有十米……我们没有弓箭，弓箭也没法射伤它们，而且没有人敢这样做。” “为什么？”费伊感到诧异。 刚才看到的那只飞鹰，并没有斯矛戈的体型大，人类连屠龙都敢，不可能惧怕天上的飞鹰。 “因为它们是万王之首，维拉主神的造物，同时也是主神的使者……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否则罗马尼安荒原上的狂风会将我们的对话传到他的耳中。” 也就是说，巨鹰其实是神王的传令使者？果然很棘手！ “那就等我们离开荒原，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在哪里都一样，一切风与云，包括大地上流动的空气都会将声音传递给他。你也不要在河流与泉水旁边商量任何机密，因为众水主宰是另外一位维拉。” “……” 这，这逆天的监听系统！！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神虽然没有直接出现在大陆上，但众神会派遣巫师来到中土大陆，就说明他们对许多事情都一清二楚。 绝望的情绪忽然从心底冒出来，费伊觉得自己的秘密已经曝光了。 跟戒灵一起被大水冲走过一次，与戒灵的对话也在沙洲上；斯矛戈飞到长湖镇上烧房子，而长湖镇是个建造在湖水中间的镇子；孤山上没看到河流，但是有风…… 没救了！！他就是魔戒的事一定被众神知道了。 费伊脑子里嗡嗡作响，连穿越最初发现自己是一枚戒指，而且是注定会被毁灭的魔戒时都没有这样沮丧。 这世界的众神，真是生生证明了“只要你与世界为敌，你就能感受到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但是绝望解决不了问题，费伊低头看座下正在狂奔的巨狼，一个离奇的念头忽然蹦了出来，因为太荒谬，他立刻就将这个想法抛开了，不过他因此重新振作起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原自言自语：“真糟糕，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能谈论秘密的地方。” 戈索尔抓住巨狼毛皮的手忽然收拢，费伊感到身后压力增加，立刻问：“怎么了？” 抬头，荒原的天空上只有炽热刺眼的烈阳，连片云都看不见。 “风里有血腥气……”戈索尔低声说。 费伊疑惑了好半天才皱眉：“为什么我闻到的是烧焦的烟味？” 没跑多远，果然看到前方荒原上出现了几缕稀薄灰色烟雾，很像燃烧殆尽后的余烟，被风一吹，细小的烟柱就歪歪斜斜的扩散开来。 “看来众神的本领其实人人都有，只是距离长短的问题。”费伊忍不住说，虽然这个玩笑，他自己都觉得没趣。 戈索尔在费伊看不到的地方，无声的笑，声音古怪的说：“你不需要担心，风与水流带去的声音太多了，维拉不会全部听一遍。” “……”不早说！ “但是千万别念维拉的名字，那样被听到的机会很大。” “……” 原来监听系统还自带关键词提示功能？ 这也不算难事，好比费伊穿越前的世界，有同事在Q群里背后说人长短，竟然直接用了那人全名，不是傻是什么——屏蔽掉群的当事人活活被关键词戳出来了，真是悲剧。 费伊忽然警觉，他觉得自己与戈索尔说的太多了。 看来他没在众神那里没有暴露，却引起了戈索尔的疑心。 ——有谁会连神话都没听说过？还为众神能从风与水流里听到所有声音的事而烦恼？该死，这跟直接说“我有一个很大的秘密，连维拉都会感兴趣”有什么两样？ 费伊眼神闪烁，暗暗下了决定。 今晚他就走，不能再与戈索尔同行了。 “咳咳！什么味道？”费伊终于看见那些冒出的白烟是什么。 三四堆焦黑的残骸堆在荒原上，这是焚烧过的尸体。 还有铠甲，折断的兵器，车轮……像发生过一场拼战 。 “嗥！”巨狼突然一声嚎叫，前肢绊到了一根与荒草颜色近似的绳索。 不过这种绊马用的东西，对狼的效果有限，尽管经过长途奔跑体力消耗很大，这头巨狼还是后肢蹬地，身体高高跃起，落地时爪子在土壤上磨出几道深深印痕。 费伊好不容易才稳住没摔下来，一看四周，他表情变了：“埋伏？” 原来空荡荡的荒原，忽然多出来一圈手持铁刀与弓箭的人，正好将巨狼围在中间。锋利的铁矛尖端就对着他们，地面上是一个个黑洞，不断有穿着皮甲的战士从里面钻出来。 “冲出去，你看怎么样？”费伊低声问戈索尔。 “用不着，其实躲在地下是个好办法。” 费伊回头，正好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他发现戈索尔一点也不慌张。 “地底？什么意思？” “其实这头狼寻找的方向是对的，有大片地下遗迹的地方，藏进去就可以躲开巨鹰的查探与跟踪。” “……” “而且比半兽人更危险的是夜空。” “啊？”费伊觉得很糊涂。 “因为夜空中有星辰，繁星主宰也是精灵最崇敬的主神，她的目光遍及整个阿尔达（世界），她几乎不会与巨鹰的造物主分开，这样他们能看到所有他们想看见的东西，也能听到一切声音。” “……” 此刻费伊真想问候一下索伦：在这个世界坚持做魔王，这脑子有多抽风？ 他都想对困难重重的魔多黑暗事业给予最大的同情了——这统治世界的头一条，保密工作就不好做！ 他们这样若无其事说话的样子，惹怒了周围的人。 “你们是半兽人的前哨，还是鲁恩战车民的间谍？你们不会得逞，罗马尼安荒原会埋葬你们的尸体！” 这些人倒是没有用头巾遮住脸，长相穿着跟长湖镇的人差不多。 费伊趁机低头看那些焦黑的尸体，确实有不少车轮散落在灰烬里，看来这个埋伏就是准备抓查探状况的战车民或半兽人狼骑的，估计他们想逼问敌人的动向与数量。 只是费伊跟戈索尔倒霉的撞进来了。 费伊提高声音，对周围满脸杀气的人说： “我们不是半兽人狼骑，也不认识战车民。这头狼是我们夺来的战利品，半兽人虽然很穷，魔多也穷得要命，狼背上连个马鞍都不配，但至少半兽人不会骑着同一头狼！” 人群中已经有人低低笑起来。 如何说话是个学问啊，尤其是如何缓解这种会出人命的紧张气氛。费伊正准备趁热打铁再说点什么，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个持着斧头穿着半身盔甲的男人，他将斧头砸在脚前的地上：“都住口！笑什么？” 他转过头来，表情严肃的说：“靠近幽暗密林边缘的荒原上，到处都是半兽人，战车民已经摧毁了十几个部落，踏平了四个小镇！如果你们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与身份，我们只能宣布你与你的同伴，都会成为罗马尼安荒原部落的俘虏！” “我们只是路过荒原的旅行者……” 费伊想到刚才戈索尔说地底下很安全，立刻表明态度：“事实上，我们之前路过的小镇，就已经被半兽人屠戮一空，虽然不能证明身份与来历，但我们很愿意去你们的部落做客，在我看来，比冒险穿过荒原安全多了。” 俘虏多难听，这个绝对不能松口承认。 “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杀死这头狼，虽然它是我的同伴从半兽人那里抢夺来的战利品，但也带着我们逃脱了很多危险，如果不放心可以将它锁起来，我保证它不会反抗。” 持斧的首领盯着费伊看了很久，然后将目光移到费伊身后的戈索尔身上：“你的同伴是哈拉德林人？” “哈拉德林是什么？”费伊回头低声问戈索尔，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暴露自己缺乏常识的疑点了。 “大陆南方的一个民族，跟战车民一样，为魔多作战。”戈索尔同样低声回答。 “你当然不是？” “不，我就是哈拉德林人。” 费伊先是发愣，然后忽然明白：“其实也不是所有哈拉德林人都愿意加入魔多军队？所以你来到大陆北边？” “你说的对。” “那现在你要怎么否认？我的意思是——你要怎么让他们付出信任？” “这很简单。”戈索尔用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费伊，声音如同带着魔咒。他忽然抬手解开缠绕得严严实实的白色头巾，将眼睛之下的容貌全部露出来，并且提高声音对周围的人说：“很明显，我并不是哈拉德林人。” 作者有话要说：V前提示，CP是索伦x费伊索伦就是戈索尔，不会还有看文的亲不知道吧…… 第26章 戈索尔 这条地道绝对不是罗马尼安王国当年的排水渠,四壁坚固,出口铺着厚厚铁皮的翻板,总共有十八个,铁板上面还有惟妙惟肖的砂岩荒草。 全部关上后，这些铁板连成一整块。每个出口都由四根栓有铁链的长棍锁死。当齿轮缓缓转动,铁链就全部拉紧。 通往地道深处的隧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荒原部族的战士举着火把陆续进入隧道,费伊还在好奇这么隐秘的地方，这些人怎么敢随便带陌生人进入，等到他无意中发现洞壁上有巨大的黑影晃悠时,抬头一看才恍然大悟。 这条狭窄的隧道顶部，用铁链悬挂着许多块巨石，铁链与出口的机关相连。 出口只能从里面打开，如果有人试图进入地道，砸塌铁板也没用，这边机关会立刻被扯动，直接坠下巨石将隧道堵死。 隧道的尽头陆续出现了三道铁闸门，费伊忍不住看看穿着皮甲头发乱七八糟的荒原部族战士，又看上面还雕刻着粗犷图纹的铁门。 这哪里是地下遗迹，根本就是地下堡垒！ 罗马尼安王国当年有这种要塞，为什么还被战车民灭了国？ 费伊纳闷的想，他一转头，看到火把光亮下戈索尔的侧脸，费伊的嘴角就开始抽搐起来。 什么时候长得好看也可以作为正义的论据？就算黑暗阵营这边的半兽人巨龙炎魔巨蜘蛛统统丑得能把人吓死，但是—— “你确实不是哈拉德林人，你们也不像半兽人与战车民的间谍，但荒原部族的信任不会轻易付出，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危险……你们必须要接受我们的安排，不能随便离开这里，你们也不被允许随意走动。” 经过隧道后是一个开阔的走廊，首领拉开其中一扇门，态度坚决的让费伊两人进去。 费伊无所谓的摊开手，他们刚一进去，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外面还加了锁。 费伊听到那个首领下令：“把这条用锁链捆起来的狼关到另外一边！荒原南边又发现了大量半兽人的踪迹，逃入地下要塞的荒原部落越来越多，你们注意不要让敌人混进来。战车民带着头巾，荒原的烈阳让他们脸上有明显印记，哈拉德林人皮肤黝黑……就算有满脸泥浆沙土的人，也要擦干净看清楚！” 声音随着步伐逐渐远去。 费伊神情古怪的转头看戈索尔：“你们哈拉德林人皮肤黑，是被晒的？” “……” “咳，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是太黑。” “哈拉德林人都是褐色皮肤。” 这房间里空荡荡，只有高处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窗户通气，有微弱的光线从小洞里照进来，费伊原来还担心一回头就找不到戈索尔的脸，只能看到那对眼睛……结果证明完全多想。 那点微弱的光亮就像稀薄的晨雾，流过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唇线，最后停留在修长的脖颈上。 那里挂着一条半透明的白链，像玻璃一样晶亮，链子在末端分成三股，牢牢缠绕着一块不规则的倒三角挂坠。它并不大，而且与岩石同色，只是表面特别光滑。 戈索尔的头发也是黑色，可能被头巾缠裹得太久了，滑到肩上的头发都略微卷曲。他双手托在肘上，背靠着墙壁，垂着眼睛好像正在思考什么。 “你知道你长得像什么吗？” 戈索尔抬头，即使在这么黑的地方，他的眼睛仍然明亮。估计猜到费伊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他没有追问，很平静的等答案。 “就像显示度……亮度调得太低的精灵！” 也许戈索尔的长相证明了就算给精灵刷一层巧克力酱，只要干透了，照样还是好看——费伊觉得很奇怪，他明明已经不需要吃东西，为什么会有饥饿的感觉？甚至想到了巧克力酱。 确实怎么看戈索尔的外表，都不可能是半兽人或战车民那边的人。 费伊用精灵来比较其实很不恰当，因为戈索尔还有一种让人觉得怪异的魅力，就像深渊一样，虽然看不清，却似乎在呼唤着人一头栽进去——这是精灵绝对不可能有的，会让人瞬间清醒并且警惕自己刚才的失神。 难道这就是异族人的特质？ 费伊对戈索尔的了解很少，以前是不想多问，现在是琢磨不透。 一个长得不像同族的哈拉德林人？为了躲避魔多的征兵往北来到罗马尼安荒原？然后呢，他想干什么，没有目标的闲逛流浪？ 戈索尔的话打断了费伊的思索。 “精灵？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巫师，对精灵也有一点看法。” “你怎么知道？”难道表现得这么明显？ “巫师之友巨鹰在你的眼里，就像瘟疫。”戈索尔看着光线照进来的小窟窿，虽然有光，但是更多的阴影笼罩在他身周，“我曾经对自己说，要将秘密埋藏在心底，即使毁灭也不提起。所以我不会打听你的秘密，我也不想告诉你，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好极了！分享完秘密之后，信任通常不会变得深厚而是岌岌可危，现在这种情况很适合我们！” 费伊听到自己这么说，这语气很奇怪，而且左脚又开始抽搐般的疼痛：“在离开这座坚固的要塞前，我们还是需要对方，否则被独自关在黑洞洞的屋子里，这感觉不太妙。” 他们的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门外传来一阵痛哭与哀嚎的声音。 荒原上散落分布的部族，正陆续撤退到这座地下堡垒里，有些人在途中就遭受了袭击，被迫与家人分散。经过艰难跋涉，终于到达这里后，人们开始焦急的盼望着至亲的消息，但往往他们等来的只有噩耗。 过了很长一段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部族战士粗声粗气的喊他们出去。 地道的顶部并不高，大概两米，路两旁都是擦着刀剑坐在地上的战士。 他们被带到一个像大厅的地方，这里原来应该是高大宽敞的，但是旁边挤满了许多匹骏马，气味难闻又混乱。两个车轮似的吊灯挂在洞顶，上面只插了一半蜡烛。 一个半兽人趴在地上，四肢全部折断了，丑陋的眼睛还在骨碌碌的看着周围的人，目光凶狠。它忽然看到了费伊与戈索尔，鼻子耸动了一下发出难听的声音：“果然是你们的陷阱，可恶的人类！” “你一直跟踪我们？” 看来戈索尔领路的时候确实没有乱绕，半兽人真的跟在他们后面。 不过这些半兽人运气太差，大概发现追踪的足迹最后消失在焚烧的尸骸边，就停下来查探，于是倒霉的中了埋伏。 “这个半兽人说，你们抢夺了两头巨狼？” “对……还有一头狼在遇到你们之前，被巨鹰抓走当成下午茶配餐了。”费伊避重就轻，如果这里的人让他们交出驯服巨狼的办法，那多糟糕。 “狼的足印在中途少了一头，你们躲进了砂岩下面……” 那个半兽人好像亲眼看见一样，怪笑着：“巨鹰出现了，我们分出一队骑兵回去报告，他们会追着我们留下的痕迹找到这里，人类，这个洞穴就是你们的坟墓！” 它的声音尖锐刺耳，大厅里顿时一片死寂。 远处传来逃难的人恐惧的抽泣声音，旁边有人抽出弯刀，砍断了半兽人的脖子，并像扔垃圾一样将它拽走。 “我相信你们不是魔多的间谍，但现在情况危急……”首领的话还没有说完，洞顶挂着的车轮灯就剧烈的震动起来，蜡烛上下摇摆，大厅里的马匹也不安的开始跺蹄子。 费伊觉得这声音就像那天晚上在镇上听到的一样，闷雷似的轰隆。 “战车民！”许多人都跳起来。 首领的脸色更难看，显然这个敌人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座地底要塞有将近两千年的历史，当初就是为了抵御战车民建造的，这里四面都是坚固的岩层与铁板，能清晰的将地面的震动声传到地底，也有隐秘的瞭望口可以查看外面的情况。 “他们包围了这里！截断了几乎所有出口！” “该死，这些战车民一定在远处监视所有撤进地底要塞的人。暴露的出口都是这几天内让流民进入的……” 全都是坏消息，持斧的部族首领重重踏前一步，高喊：“全员集合，做好战斗准备！” 这个命令一声接一声的被传入地道每个角落里，盖过了人们惶恐的喊叫与小孩的哭声。 骏马被拉出来，没有磨完的刀剑也被匆匆系在腰上。 “这里很安全，他们为什么要出去？”费伊没想明白。 “粮食不够，再坚固的要塞也没法守住。”戈索尔看着挤满通道两侧的人，他们模样狼狈，有的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女人们抓着儿子或丈夫的手不肯放开，哭声一片。 忽然有人从后面推费伊，还扔了两件极不合身的皮甲过来：“快，所有男人都要出战，你们也不能留在这里……” 其实是不放心来历不明的他们留在地下要塞。 “好吧！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马比狼好骑得多。”费伊苦中作乐的想，如果熬过这一战，算不算脱离黑暗阵营的第一步？至少是建立新身份的第一步…… “戈索尔，你说我们会在战场上被人当做精灵吗？” “你会，我不会。” “……你并不害怕？” “我会在你身边，一切都将结束。” 费伊忍不住看了戈索尔一眼。 真是奇怪的错觉，在看到戈索尔的长相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戈索尔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有别的意思，但仔细想想，却又都是很普通的句子。 地下要塞有很多出口，大厅的尽头就是一道铁闸门，部落战士们骑上战马，但士气并不高昂，因为许多人目光还停留在身后哭泣的亲人身上。 首领骑着一匹黑马，旁人有人为他递上一顶青铜头盔，他郑重的戴上，然后侧身调转马头，策马从列队的战士旁边跑过，厉声喊：“不要让恐惧征服我们，它将毁灭一切，包括你们的生命与这里的所有人！” 挤满骑兵后，这个大厅显得很狭窄，首领很快就跑了一个来回。 地底要塞中开始变得安静下来，只有首领的声音在回荡，就算有哭泣不止的孩子，也立刻被母亲捂住了嘴，压抑的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一千年前，统治罗马尼安的王国陷落了，两千年前，荒原的一部分曾经属于刚铎王国，我们的祖先没有随着刚铎王国的军队出征，我们的祖先也没有与罗马尼安王国一起抵抗战车民，所以现在也没有人会来帮助我们，假如不拿起武器，将来你们的后裔就会诉说他们的祖先没有为自由而战，使他们一出生就成为魔多阴影笼罩下的奴隶！” 盔甲和兵器开始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很多人开始大口喘气，然后慢慢平复，恐惧的目光逐渐消失。 大厅周围先落下了数道铁闸门，将这里与整个地下要塞隔开，同时也隔断了部族战士与那些围站在地道里默默流泪的人们对望的视线。 洞顶车轮灯随着地面震动不停的摇晃，部族首领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长斧：“打开石门！为了罗马尼安！” “为了这片自由的荒原！” 战马顺着斜坡向地面奔驰，费伊也被夹在中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思绪翻腾，根本没法镇定。 幽暗密林的那场战役，死的都是半兽人，没有看出惨烈，而半兽人屠戮荒原小镇他又躲在地道里……就算有骑着斯矛戈杀死戒灵的经历，但战争是不同的。 “戈索尔，你说他们能赢吗？”费伊低声问。 “……恐惧虽然不能征服人类，但勇气同样不能战胜一切。” 戈索尔转过头注视费伊，他的目光像带有魔力，费伊忽然听到戈索尔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响起：“他们注定失败。” 第27章 密林会议 幽暗密林,木精灵的地底宫殿。 比尔博.巴金斯显得很紧张,今天的王宫好像很热闹,精灵王的王座台阶下面竟然放置了两排雕刻精美的木椅。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上,他对面是爱隆，爱隆与褐袍巫师旁边的椅子都是空的,其他位置都坐着穿着斗篷或披风的精灵。 有一些跟木精灵差不多，除了一些宝石,衣服上什么装饰也没有。 有的精灵袍子的袖口却很宽，跟爱隆差不多，他们多半是黑色或金色的头发,看上去更优雅，也更符合人类对精灵的想象。比尔博见过这些精灵，他们是瑞文戴尔的诺多族精灵，与西尔凡精灵有细微的差别。 他们聚集在一起，导致任何人只要一走进这座殿堂，就能感到辉煌的白光笼罩在四周，像月亮初升时，远方山脉反射出的那种柔和朦胧的美丽光辉。 这让宫殿穹顶上镶嵌的宝石与珍珠，都变得比平常耀眼。 瑟兰迪尔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靠在弯曲的柏木枝干构成的王座上，因为这里坐的不止是他统治的精灵族，所以台阶下方的中央另外放置了一张椅子，王宫卫队长正站在他旁边低声说着什么。 “半兽人……罗马尼安荒原……” 比尔博只听到这两个模糊的词汇。 事实上他走进来的时候，两边的精灵们都停止了交谈，好奇的注视着这个霍比特人。 “比尔博.巴金斯。”爱隆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比尔博慌忙向他行礼，爱隆同样朝他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神色凝重的说：“请将那枚你从迷雾山脉得到的戒指取出来，放到这里。” 殿堂中间有一张表面反射着银光的圆形石桌。 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比尔博走过去，他将手塞进口袋，手指碰触到冰凉的戒指后，忍不住紧紧握住。他试图努力从口袋里将这枚戒指拿出来，心底却冒出一个声音——“这些精灵说它会带来可怕的灾祸，却又不肯保管它，我根本就不稀罕这枚戒指，但是有了它，就可以帮助矮人进入巨龙的巢穴。原来冒险旅途应该是这样的，根本不是待在这座漂亮华美的地底宫殿，被精灵像犯人一样看守”。 比尔博立刻本能反驳这个念头——“我相信爱隆大人，就像那些流传千年的歌谣一样，我相信他所说的一切，现在只要将这个戒指交给精灵，我就能去帮助我的伙伴，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孤山找到了宝藏”！ 想起那些矮人，比尔博立刻挣脱了魔戒的蛊惑，他将戒指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同样冰冷的桌面上。 最容易被魔戒蛊惑的就是人类，然后是实力强大的贤者。 因为贤者能清楚的感觉到魔戒的强大力量，并且知道自己得到这股力量后，将会成为除了维拉之外最强的存在，永远不死。 比如巫师与精灵王，或者爱隆，他们都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挣脱这种迷惑。 魔戒最难蛊惑的就是霍比特人，因为他们朴实，没有野心，也不贪婪，只热爱食物与地里生长的作物，除非用时间慢慢腐蚀思想与灵魂，否则魔戒很难对付一个霍比特人。 比尔博受到魔戒的影响已经很深了，但他拿出戒指的挣扎却很细微，甚至没有精灵能看出来，爱隆的目光也落在那枚戒指上。 褐袍巫师朝比尔博招手，然后把蹲在身边空椅子上的松鼠抱走。 比尔博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在那张椅子上，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然后低声问瑞达加斯特：“甘道夫呢？” “咦？”褐袍巫师呆呆的转头，尖顶帽下的眼睛瞪得溜圆，“我没看到，木精灵不是说他出发去孤山找那些矮人了吗？” 比尔博立刻松了口气。 有巫师在，就算对上恶龙，矮人们也是安全的。 “但是我听山雀与乌鸦说，黄金与宝石顺着孤山流入长湖，为了宝藏，矮人要与人类开战。”瑞达加斯特压低声音，对比尔博嘀咕，“有很多木精灵也去了！情况很不妙，那些矮人太固执！” 比尔博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他偷偷看了一样爱隆身后的瑟兰迪尔；“精灵王知道这个消息吗？” “当然。”褐袍巫师表情夸张，胡子跟着一动一动的，十分滑稽。 “那他还在这里？没去长湖镇？”霍比特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瑞达加斯特想起自己欠下的债务，顿时开始揪胡子：“肯定是魔戒的事情比较重要，再说就算没有孤山宝藏，精灵王也总会有办法收集他心爱的宝石与白银。” 比尔博赞同的从喉咙里咕隆了一句。 这时他听到有一个精灵在喊瑞达加斯特的名字： “尊敬的褐袍巫师，我们从罗斯洛立安赶来，米斯兰达带来的消息是埃西铎克星已经被找到，而潜伏在幽暗密林南方的魔影神秘消失。” 这个精灵显得有点与众不同，他穿的是铠甲，上面带有精致的花纹，身后是暗红色的披风，淡金色的长发甚至超过了他的手肘，声音冷得像是夜谷流淌的清泉，身后背着弓箭，腰间还有一柄装饰精灵符文的长剑。 比尔博知道米斯兰达是精灵对甘道夫的称呼，精灵语的意思是灰袍圣徒。他感到很纳闷，甘道夫不是在孤山帮助矮人吗，怎么又去了罗斯洛立安那个歌谣传说中的黄金森林？ 惊讶的人并不止是比尔博，爱隆与瑟兰迪尔同时抬头看那个精灵，显然他们也不知道甘道夫的去向。 “灰袍巫师与我们的凯兰崔尔夫人密谈了很久，然后又离开了罗斯洛立安，前往迷雾山脉。” 爱隆只能暂时放下对甘道夫行踪的疑惑，他伸出手，示意大家看桌上的金色戒指：“当我再一次看见它的时候，我十分确定，这就是埃西铎克星，索伦的至尊魔戒！我听见了它试图迷惑的声音，但是现在，它的魔力似乎全部消失了……又或者是，我感觉不到。” 精灵们纷纷议论，他们确实没有从这枚戒指里感到任何异常。 瑟兰迪尔也神色凝重的盯着魔戒看。 “但是我们不能冒险拿起戒指，来辨别它的真伪！”爱隆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周围的精灵们，他放下手臂，用很低的声音念了几句咒语，银色圆桌上立刻升腾起赤红的火焰。 比尔博忍不住遮住眼睛，然后小心的移开手指，看着桌上的戒指。 魔戒安静的被裹在火焰中，殿堂内原来清凉的空气都变得沉滞起来，热度正在不断攀升。 直到整个银桌都变得通红，金色的戒指还是毫无反应。 爱隆叹了口气，火焰逐渐消失了。 “真的不是魔戒！”有些精灵低声议论。 “索伦的至尊魔戒上有精灵文书写的邪恶语言，在遇到高温炽烧的时候会出现在戒身上！”精灵有永恒的生命，他们之中的一些，经历过三千年前击败索伦的那场战役。 爱隆退回座位，他用拇指与食指按住额头，陷入沉思之中。 瑟兰迪尔将目光落到褐袍巫师身上，他的声音威压又带有怒意：“难道萨鲁曼的意思是，真正的至尊魔戒已经在我的王宫里，被人换走了？” “不，不是这样！” 褐袍巫师赶紧站起来，他身高很矮，拎着法杖匆匆走到圆桌前说：“我们都有一个认知的误区，至尊魔戒是索伦自己打造的，他是怎么打造的，到底造出几枚戒指，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这不可能，既然是至尊魔戒，当然只有一枚！”那个穿着铠甲，淡金色长发的精灵再次出声。 “按照常理来说，确实应该是这样。但索伦应该知道，至尊魔戒同样决定了他败亡的命运，难道他在打造魔戒的时候，没有计划过万一魔戒丢失的可能？” 爱隆缓缓放下手臂，他沉重的声音压过了所有议论声： “这是圣白议会的推论，还是萨鲁曼的猜测？” “啊……”褐袍巫师尴尬的扯着胡子，“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没有想过这些，我觉得萨鲁曼说得很有道理。” 精灵们沉思一阵后，有些已经点头赞同了。 “那么索伦的计划是什么？”瑟兰迪尔扫了一眼桌上的金色戒指。 “一枚，或者几枚与至尊魔戒外表完全一样的戒指，并且所有的仿戒都与真正的至尊魔戒力量相连，区别是戴上这些戒指，只能隐身，再强大的贤者也无法从仿戒里得到力量，却一样要承受可怕的后果。如果有人戴上仿戒，戒灵同样能感觉到，如果仿戒落入索伦的手中，他就能感觉到真正的至尊魔戒所在……许多枚戒指总比一枚戒指好找，这就是他的计划。” 精灵们显然被这个猜测说服了。 “那真正的至尊魔戒在哪里？” 瑞达加斯特拧着鼻子，半天后才说：“萨鲁曼没有说，但是我猜测，索伦的忽然消失，一定与至尊魔戒有关！罗马尼安荒原上全是半兽人，也许我们应该密切注意那边！” “这枚戒指应该怎么办？” “能真正摧毁它的，可能同样只有末日火山的烈焰，圣白议会的意见是，请比尔博.巴金斯带着这枚戒指前往艾辛格，除非索伦重新得到身体，否则没有人能从萨鲁曼的手中夺走这枚戒指……” “就算是仿戒，也不应该交出去。”爱隆忽然说，“我们都不应该得到与至尊魔戒力量有关的任何东西……我们，圣白议会的每个人！” “但是艾辛格足够安全，幽暗密林的阴影太浓，可能会增强索伦的力量。”瑞达加斯特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很严肃，“邪恶的力量不应该常驻在精灵的领地，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与瑞文戴尔都不行。” 会议的气氛开始变得古怪，比尔博重新将戒指塞进口袋，虽然被火焰烧了那么久，但金色戒身仍然还是冰冷的。爱隆亲自带着比尔博离开殿堂，在转入一条全是银色喷泉的走廊后，爱隆低声对比尔博说：“不要去艾辛格，我会让人护送你回到夏尔，记住我的话，不要将这枚戒指交给任何人！” “好的，爱隆大人。” 比尔博说完，又开始迟疑：“我能去找我的同伴们，听说他们还在孤山！” “孤山宝藏的事情也很棘手，你只能再在瑟兰迪尔的王宫停留三天。” “您……您不相信瑞达加斯特，是吗？” “不，我只是……”爱隆睿智的灰色眼睛里充满忧虑，每到这个时候，岁月留下的悲伤气息就能很轻易被辨别出来，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得像是竖琴最后一个音节。 “我只是看到恐怖的黑暗，燃烧的森林，还有毁灭……”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爱隆看着发呆的比尔博，安慰他说：“许多事情只是一个可能，你不要为此痛苦，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甘道夫会去找你的。” “噢。”比尔博继续发愣。 “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比尔博尴尬起来，不好意思说他刚才走神想到矮人说的那块山之心宝石，觉得真可惜那样瑰丽的珍宝没机会亲眼看到。 于是霍比特人挠挠头发，随便找了个问题：“刚才爱隆大人身边的椅子一直是空的，那是给甘道夫留的吗？ 第28章 曙光之战 今夜罗马尼安荒原上的弯月看上去特别苍白,透着一种强烈的不祥气息。 跟着部族战士冲出地底要塞的费伊,越过旁边骑兵的冰冷盔甲与铁矛望向远处,发现四面都是黑压压的影子,根本没法看清敌人到底有多少。 再看自己这一方，只有最多不超过六百人的队伍,其中穿着盔甲的只有一半，其他都只有粗制的简陋皮甲,而且武器参差不齐。 荒原上的部落彼此相隔很远，通常情况下，战马是自己蓄养,武器也是自己带来的。 半兽人与战车民大军的忽然袭击，让许多部落都没有时间反应，能逃出来的人并不多，他们撤到地下要塞重整队伍，重新发放兵器分配无主的战马，导致现在很多人骑的马不是自己的，拿的兵器也不是很顺手。 果然和戈索尔说的一样，这场战役，已经注定失败。 费伊很想问戈索尔到底是怎么把声音传到自己脑海中，这是正常人没法办到的事情，但在这种压抑又凝肃的气氛下，他实在没法说出与战争无关的闲话。 部族战士从地底要塞策马奔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携带火把。 因为火把会照亮的不止是敌人，还有自己——成为黑夜里的靶子。 当眼睛适应了黑暗，费伊终于看到了几百米之外的敌人。 其实战车民非常好辨认，他们是东方鲁恩许多部族组成的联军，也喜欢裹着头巾，穿着黑色的皮甲，手持铁矛，通常驾着战车在荒原上奔袭。 几千年以来，他们不断入侵罗马尼安荒原，带来战争与屠杀，毁灭了罗马尼安王国，联合南方的哈拉德林人攻占过刚铎王国当时的首都米纳斯雅诺，虽然最后他们又被赶回鲁恩，但他们残暴好战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中土大陆。 “没有半兽人……”低低的声音从前方列队的部族战士中传过来。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精神一振。 至少战车民会掳走没有反抗能力的部族女人与孩子，而不是全部杀光。而半兽人只有在彻底控制一个区域后，才肯留下为它们干活的奴隶。 奇异的牛角弯号的声音呜呜响起。 其实战争之前，对战的双方会互相喊话，只有世仇才不这样做。 费伊本来很紧张，不过他看到旁边一个十几岁的部族战士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突然明白了这种沉重情绪是什么——这不是战争，是争取生与死的权利。 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在费伊心中，已经不是毁掉魔戒与夺得魔戒这两方阵营那么简单了。 除了魔多势力之外的所有种族，都只能选择自由，或者沦亡。 魔戒决定了魔多的黑影是否会笼罩大地，如果费伊不是那枚倒霉的戒指，他都忍不住要赞同直接将戒指丢进火山口，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费伊的呼吸开始急促，额头上不断冒汗，旁边的人以为他紧张过度，并没有注意。 戈索尔在费伊身后隔着马背扶了他一下，低声问：“怎么了？” “不知道，特别热！” 费伊想松开皮甲领口透气，但是听到呜呜的战争号角声又只能忍住，小声嘀咕：“奇怪，为什么会这么热，感觉好像被人扔到火堆上烤一样！” 难道这是紧张带来的不良反应？ 太离谱，费伊感觉自己都热得冒烟了。 部族战士已经发起了第一次冲锋，在苍白的月光下，车轮隆隆的碾压过荒原，马蹄声急促，弓弦响动，利箭与短矛破空时发出锐利长鸣。 最初费伊还能听到惨叫声，看到身边有部族战士摔下马，逐渐就失去了感觉。 好像有魔法火焰正在焚烧他的躯体与思维，当战马迎面撞上一辆黑色的战车时，一股寒气弥漫的在胸口，费伊晕沉沉的一抬头，发现那个战车民持着铁矛，惊诧的望过来。 铁矛就擦着皮甲划过去，那件不合身的皮甲裂成两半，却没给费伊带来任何伤害。 这个战车民没机会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失手的，他的战车被另外一匹马撞上，整个翻倒。 所有跌落在地上的人都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两方冲锋的速度非常快，只要从战车上摔下或者落马，就立刻被踩踏而死。 恐怖的碰撞发生后，许多部族战士的尸体挂在铁矛上，但随后他们的同伴撞翻了最前面的战车，地上出现了很多尸体与碎裂的木头，战马可以踩踏过去，战车要行驶就没有那么灵活了。 这就是对付战车民的唯一办法，在荒原上追逐或者防守，是永远赢不了他们的。只有用血肉之躯付出代价，才能换取胜利的微薄希望。 费伊完全被动的躲避横飞的铁矛，当冲锋的队伍散开后，他开始觉得有点慌乱，这个时候热得要命感觉好像也消失了，不过他每次来不及避开的时候，敌人都恰好遭受攻击或失去平衡，费伊很快就找到了戈索尔。 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不像轻松的样子，但也不是很吃力，戈索尔的武器是弯刀，不断有鲜血抛洒在他的衣服，还有白色的绷带上。 费伊终于明白看到戈索尔外表后出现的那种奇怪感觉是怎么回事。 戈索尔看着不断倒下的部族战士，跟看战车民的目光完全一样。他的眼睛不是因为漆黑而深邃，而是根本倒映不出任何东西，就像一种邪恶的冰冷。 原先距离三米，中间隔着好几个人，戈索尔很快就到了费伊身边。 他并没有说话，费伊也只能在混战中偶尔闪避敌人时，与他目光交汇。 费伊很难在马背上瞄准对方的要害，不过他偶尔的攻击，会让对方暴露在戈索尔的刀下。一开始是巧合，逐渐就不是这样了，他们身边倒下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因为费伊很明显的骑术很差，反应生疏匆促，谁跟他对战都觉得这是个一刀砍很顺手的家伙，结果马怎么颠簸，费伊就是不掉下来，还有意的诱使对方挪移到戈索尔旁边。 费伊觉得他们的配合默契得神奇。 他听说过一见如故，有的是说几句话就相逢恨晚，但他还真没听说过有这种战场上随便配合下，立刻就好感度蹭蹭上冒，怎么看那个人怎么顺眼，恨不得早点发现的感觉…… 战场在逐渐往左挪移，许多人都身不由己跟着边战边走。 一开始费伊没有注意，因为尸体在原地堆积得太多，战马就没法灵活转向，但后来他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简直就是在疾驰中混战，才感到不对劲。 “这是战车民习惯的做法，他们可以照样在狂奔中稳稳的扔铁矛，只要旁边有空隙，他们就能控制战车的平衡，中土大陆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点上赢过他们。”戈索尔现在紧紧靠在费伊身边，不断格挡住旁边的攻击。 “怎么停下？” “没有办法，想阻止他们这样做，除非在人数上超过他们！” 现在所有荒原部族的战士都陷在重围里，只能勉强支撑着，一旦战马耐力耗尽，或者他们自己一个疏忽，就会摔下马。 就在这时，疾驰的速度忽然开始放慢，隔着嘶喊与兵器碰撞的声音，费伊听不见远处的声音，但却看到了金色的黄金三角旗帜。 “罗斯洛立安……黄金森林的精灵，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戈索尔也勒住马，“那个绿色旗帜，幽暗密林的是木精灵吧……”费伊指着另外一边，“奇怪，怎么没有看见精灵聚集时的白光？” “他们穿着斗篷，在夜晚参战时用来遮挡那种光芒。” 狼嚎声从混战的杂音中逐渐透出来。 “半兽人……”戈索尔表情变了，声音里好像带着一种隐约的愤怒，“这些没用的家伙遭到了精灵的袭击，想到战车民在荒原上，就匆忙逃跑到这边求援……正好与这边的战场撞上。” “你怎么知道？”费伊很好奇。 “……我听见了他们叫喊的声音，这些半兽人是从多尔哥多撤退到荒原上的，它们在说这些精灵们本来就是去攻打多尔哥多的，扑空后一路追踪到荒原上。” “你听得懂魔多黑暗语？” “我是哈拉德林人，当然听得懂。” 战车民原本绝对的优势被这场突然的意外打破了，半兽人加入战车民的队伍，重新回头与精灵混战，所剩不足一百的荒原部族战士脱出重围，聚集在不远处。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就连费伊与戈索尔，也因为身上沾染的鲜血太多，看不出他们根本没受伤。 那个持斧的部族首领不在，所有人都明白他的下落。 他的尸体跟所有牺牲者一样，躺在荒原的路上，可能已经被踩踏得无法分辨。 一种巨大的悲伤，让他们哽咽着不能出声。 “所有重伤不能再战者，后退到安全的地方，其他人……去帮助精灵。“这是一场他们不期望能得到任何援助的战争，荒原部族与精灵几乎没有往来，甚至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精灵，但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他们很有可能全军覆灭。 费伊看着戈索尔，意思很明显，去还是不去。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了尖锐恐怖的嘶吼声，很多人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戈索尔在费伊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扑到他马背上，然后两个人一起滚到了荒草丛中。 这次费伊清楚到听到精灵们在喊： “纳兹古（戒灵）！他们骑着飞兽，注意避开……” 庞大的黑影已经从天而降，裹着黑色斗篷的恐怖亡灵驾驭着像龙一样的飞兽俯冲下来，精灵们速度很快，倒是有许多战车民与半兽人被巨大翅膀扇起的狂风卷倒在地。 “后撤！包围这群该死的精灵！”半兽人吼叫着，急忙想从退出混战的圈子。 飞兽的吼叫带有魔力，会让人头痛欲裂。 部族战士也纷纷坠马，费伊与戈索尔倒是并不显眼。 “怎么会是戒灵？”费伊脸色无比难看。 他盯着天空，发现总共有八个戒灵。 这下麻烦了，就算斯矛戈在这边，他也没办法杀掉八个……再说那种奇妙的状态，他又不能控制。 等等，控制？难道要控制这群戒灵，迫使他们离开？ 费伊根本没注意戈索尔扑倒他，甚至到现在都抱着没放开的事，费伊看着混乱的战场，不断俯冲袭击的戒灵，他先是犹豫，然后又冒出讽刺的念头——精灵的生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跑去喝止戒灵，简直没有比这更蠢的暴露方法了。 不对！很不对！ 如果没有倒霉穿成魔戒呢，思维与这个世界变得一致，是否就是迷失？如果只是“我”，会怎么做？ 但是，“我”是谁？ 费伊感到左脸上一阵刺痛。 这时，远方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淡淡的曙光。 起初没人注意，但是白光越来越近的时候，半兽人开始慌乱：“不好，天亮了，快撤退！” 这时间好像有点不对，很多人都模模糊糊的想，不过混战到现在，谁也说不清楚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 在深幽中的夜色里，朦胧的光辉确实很像曙光，但它却是伴随着狂风席卷而来。 “不是曙光！”有人发现了不对。 费伊也恰好看了白光笼罩下的影子。 巨鹰，一群巨鹰！ 它们在飞近后才发出嘹亮的鸣叫，有几只比较小的从侧边盘旋俯冲，直接抓起七八个半兽人狼骑，又在半空中松开爪子。 惨叫声不断响起，有些战车被高空坠下的半兽人砸中。 精灵们却能在看到它们坠地前躲开，他们保持着阵型缓缓后撤。 最大的那一只巨鹰终于也出现在战场上，它横张的两翼宽二十多米，白光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对，是它的背上！ 那种光亮比费伊见过的任何一位精灵都更耀眼，骤然出现的时候感到无比刺眼，等抬起手臂遮挡时，又觉得只是透过丝绸帘幕的柔和光辉。 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动，他原来也穿着一件很大的斗篷，但显然已经揭开了，手持镶嵌瑰丽宝石的长剑，清亮的声音响彻荒原：“屈服于黑暗的亡灵，我将指引你们前往毁灭的途径！” 戒灵们在巨鹰的袭击下仓皇飞起，他们开始在天空中激战。 金发精灵一剑削飞了一个戒灵抓着飞兽缰绳手臂，无数黑色烟雾从缺口处冒出来。那个戒灵果断的扔下“衣服”不要了，显然他跑的很及时，因为盔甲在瘫落的瞬间，头盔就被金发精灵斩断了，而这个戒灵的坐骑飞兽被巨鹰咬断了脖子。 庞然大物从天而降。 “砰！”荒原似乎都被震得摇晃了一下，许多人站立不稳。 第29章 阴影归来 戒灵坐骑的尸首重重砸在荒原上,支撑戒灵虚无躯体的黑铁盔甲瞬间崩毁,只有几块铁片与头盔在地上滚出去很远。 “咣当！”最终瘪掉的头盔被一块竖立的砂岩卡住。 那些在血战中都没畏惧退缩的荒原部族战士,竟然唰的一下向四面散开,让出好大一块空地，他们眼中看到的好像不是头盔,而是致命的瘟疫。 如果说战车民让整个罗马尼安荒原部族感到恐惧，戒灵的恶名绝对影响到了大陆上每一个种族。戒灵之首会被称呼为安格玛巫王,就是因为戒灵曾经占领了安格玛地区，并且建立了与此同名的王国，还发动战争摧毁了人类的北方王国。 戒灵这样可怕,那么巨鹰背上的—— “那个精灵是谁？” 一个躲藏在砂岩后的部族战士惊恐的自言自语。 显然他的同伴是无法回答的，因为他们同样震惊的从心底冒出这个疑问。 巨鹰对罗马尼安荒原部族来说并不陌生，但荒原上食物匮乏，在幽暗密林以西的山脉里更容易看到它们。它们是拥有智慧，又没有天敌，很难想象巨鹰们会前来参战。 荒原的高空中开始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魔多的黑暗飞兽最可怕的攻击就是它们会让人头痛欲裂的吼声，还有口鼻中喷出的剧毒雾气，它们支撑翅膀的骨骼肌肉虽然有力，但翅膀却只是皮篷一样的薄幕。 巨鹰绕着它们盘旋，形成遍布天空的立体包围圈，完全阻挡了飞兽的逃离。 戒灵们纷纷拔出阴影长剑，另外一只手提着拴有铁链的刺锤。黑色火焰在铁链上诡异的燃烧着。戒灵知道飞兽根本抵挡不了巨鹰的攻击，所以将刺锤重重的击出去，迫使巨鹰继续盘旋在远处。 它们在天空中疾飞，黑色影子投罩在大地上。 戒灵聚在一起，冲了好几次都没能逃脱巨鹰的围困，他们被围在最中央，不管怎么飞周围都是巨鹰不断掠过的黑羽翅膀，遮蔽了夜空，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巨鹰的飞行轨迹已经成为一个完美的牢笼，就在这时，它们发动攻击了。 两头巨鹰扑下去袭击一只飞兽的脖颈与右边身体，在黑焰铁链横扫过来时降低高度避开。另外一只体型较小的巨鹰无声无息的绕到飞兽左侧上空，突然收拢翅膀，强壮的腿部前伸，锋利弯曲的爪勾狠狠扎进了飞兽的左边翅膀。 “嗥——” 除了坚固的骨骼，飞兽的翅膀就跟蝙蝠差不多，巨鹰这一爪子一撕到底，然后迅速疾飞脱离。飞兽整个身躯猛的往左倾斜，狂风灌进它翅膀的破损处，摇摇晃晃往下沉。 更多的巨鹰开始盘旋俯冲，它们目光犀利，永远能瞄准黑焰铁链的空隙，它们在天空中灵活的折转骤停，一击必中又迅速脱离。 戒灵们只能让飞兽急落，防止坐骑的肚腹受到攻击。 巨鹰跟着俯冲，它们贴着地面卷起的狂风让战马与巨狼都纷纷趴下，迫使飞兽再次拉升高度，回到巨鹰的包围圈里。 黑色翎羽与飞兽的黑色血液像暴雨一样落在荒原上。 持剑的金发精灵没有放过逃跑那个已经丢掉“衣服”逃跑的戒灵，绚美的白色光辉将那个戒灵烟雾状的轮廓照得清清楚楚，戒灵不断惨嚎，身体扭曲着想窜进荒原的阴影里。 “他竟然能看到戒灵？”费伊惊讶。 “他是卡拉昆第（光明精灵），隐匿的阴影无法在他眼前遁形……” 费伊根本没注意戈索尔奇怪的语气，他已经被天空中这场激烈的战斗吸引了，那个金发精灵身上散发的白光，让费伊眼前出现了很多根本无法看清，全部一掠而过的幻影。 “……这种光跟别的精灵不同，卡拉昆第……” 等等，这个精灵语的意思——什么时候中土世界的精灵也分光明精灵与黑暗精灵了？ “阿门洲的维林诺（众神之地）曾有两棵圣树，卡拉昆第就是见过双圣树光辉的精灵。” “曾有？现在那两棵树呢？”费伊对这种白光很介意，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 荒原上的战场并未平息，大多数战车民都逃走了，因为精灵们的主要目标是半兽人。 巨狼不断扑倒在地，半兽人的尸体顺着它们逃跑的方向一路延伸，嘶吼声回荡在荒原上。 费伊终于感到胸口勒得闷痛，他立刻去推戈索尔，结果没推动：“我们有必要趴在这里藏着？”没那么胆小吧！ “戒灵！” 短促有力的提醒让费伊忽然想起戒灵对魔戒是有感应的。 难道八个戒灵不是来救援半兽人，其实是来找魔戒？巨鹰因为荒原上半兽人聚集，又看到戒灵骑着飞兽赶到荒原，于是也来了一次暗夜奔袭压轴出场？ 但戈索尔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你应该解释一下，戒灵……跟你现在压着我不放，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身上的力量，与戒灵有共鸣。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阻断你们之间的力量召唤……” ——所以就用你自己的身体盖上去？ 费伊当然不肯相信，他语气不善：“在地下要塞，你说的话为什么会直接出现在我脑海中？你说你是哈拉德林人，现在你是想告诉我，其实你是哈拉德林的术士，精通邪恶与奇妙的咒法？” “既然你已经猜到，我就不用多说了。” “……” 懂法术的哈拉德林人？魔多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人才”不利用！！ “看来，你觉得已经没必要浪费时间编造一个谎言来搪塞我了！”费伊的声音变冷，在信任这件事上他从来都很吝啬，如果不是荒原同行的这段路与曾经共战的默契，可能他连嘲讽的话都懒得说。 “我不愿继续对你说谎。” “但也不准备坦诚？”费伊怎么可能被一句好听话糊弄过去。 两人互相对视，却根本没法在对方眼中看到任何自己期望的意思，于是沉默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费伊忽然爬起来，掀开了戈索尔压在他背上的手臂：“我要收回我的信任，直到我能确定你的一切！” 这句话一说完，费伊就感到耳边有炸雷般的轰鸣声响起。 流动的岩浆从火山口里冒出滚滚黑烟，漆黑恐怖石柱往上攀升，支撑着一座充满可怕气息的大厅，照亮大厅的就是那种绚美柔和的白色光辉，但费伊却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光源的东西。 等等，站在大厅里的那个人是——安纳塔？ 索伦这个模样出现的记忆，费伊看到过两次，一次是安纳塔欺骗精灵打造魔戒，还有一次是安纳塔站在高峰之上的战争景象。 不管哪一次，都是能让热爱美丽事物的精灵不知不觉受到蒙骗的完美外表。 这次…… 黑色袍子边缘撕裂，银色的长发是被火焰炙烤后的焦黑，暗蓝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一层阴影，几道血痕从安纳塔的脸颊与脖颈延伸下来，在白色光辉的照耀下，他的表情十分可怕，声音甚至盖过了岩浆的喷发：“我会在你身边，一切都将结束……” 巨鹰嘹亮的鸣叫声将费伊重新拉回了荒原。 戈索尔不见了。 戒灵们的飞兽全部坠亡，金发精灵又砍断了三个戒灵的盔甲，戒灵在白光照耀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当黑暗力量完全消耗，他们就再也不能躲避精灵的剑锋。 恐怖的黑暗就在这时忽然出现。 一瞬间，银月就从天空中消失，荒原变得比幽暗密林更黑，精灵们拉开弓警惕的张望四周，却发现他们熟悉的星辰光辉也消失了，包括他们自身散发的微光。 砂岩，地面上半兽人的尸体，战车残骸甚至连荒草都变得扭曲起来。 地面上像冒出无数黑烟，所有人都像忽然掉进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都感到灵魂的战栗，从来没感受过这样可怕的恐怖，就像一切正在毁灭。这里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光——不，是只剩下巨鹰背上的金发精灵。 白光竟然变得更加强烈，因为这光，所有人才有被恐惧彻底吞没。 戒灵融进黑暗中，他们刚刚感应到魔戒的存在，但很快就被这股恐怖气息彻底冲散。 费伊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茫然抬头时，他终于透过那层白光看到了那个持剑的金发精灵。 像坚硬的水晶一样明凿剔透的五官线条，英俊的容貌，锐利的目光，还有疑惑、震惊最后愤怒的表情。 “葛罗芬戴尔。”费伊不由自主的说。 对，就是这个名字—— 在扭曲的黑暗里，满身是血（之前战斗里留下的）与荒原沙土的费伊，却没有被任何阴影遮蔽。黑色头发凌乱的散在肩上，眼睛像是真的燃烧起来一样，出现了恐怖的亮红色，同时荒原上的砂岩枯草盖上了一层白霜，寒风刺骨。 金发精灵忽然折断了手中的长剑，一团更耀眼的光亮上升到天空中，突然所有恐怖黑暗都被撕破了，只有精灵愤怒呐喊的声音：“魔苟斯！！”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夜空中只有一颗耀眼的星辰。 东方忽然出现曙光，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罗马尼安荒原已经迎来了又一个清晨：地上躺着半兽人、巨狼还有坐骑飞兽的尸体，漆黑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荒草上的白霜已经融化，凝结成一颗颗诡异的黑色露珠。 巨鹰扇动了一下翅膀，落到了地面上。 葛罗芬戴尔握着半截断剑，走到那片砂岩前方。 那些荒原部族战士，因为距离恐怖黑暗的源头太近，全部晕迷着躺倒或者趴伏在那里。在荒草丛里，费伊原来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一件破皮甲，一把全是血迹到处缺口的战刀，还有一个旧皮口袋。 魔苟斯，那个应该只存在于过去的恐怖影子，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TO不了解原著的亲们： 维林诺的双树呢，简单理解成神木吧OTZ， 因为这个世界的神在双圣树被毁后，取下树上的果子，一个是金色，变成太阳，一个是银色，变成月亮——于是双树纪元结束，中土世界开始了太阳纪这得多早！所以魔戒世界的光明精灵这个身份意味着，太阳没出现前这个精灵就活着了……而且这个精灵是从众神之地回来的……【所以真的不是戒灵太没用】【如果没有巨鹰帮助，葛罗芬戴尔也没法对付这么多戒灵】 第30章 行踪 费伊能听懂很多种语言,但他不会刻意的将一个词换成别的种族语言来念,他也不懂不同语言发音的微妙差别。 戈索尔这个名字就是很明显的辛达精灵语,但费伊从来没想到这点,因为他与戈索尔一直都在用大陆通用语说话，费伊更不知道这里的人类通常用什么样的词做名字,所以他连怀疑的念头都没有过。 当那个金发精灵愤怒的喊出“魔苟斯”时，费伊的第一反应根本不是“魔苟斯是谁”,他的想法特别可笑——费伊以为魔王索伦赶来救戒灵了！ 魔苟斯，辛达精灵语的意思是：可怕的黑暗。 试想一个很厉害的光明精灵忽然愤怒的望着你的方向，警惕的大喊：可怕的黑暗,那个来自黑暗中的最大敌人！ 那还能有谁？ 费伊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八只戒灵出现在荒原上的时候，他的精神已经紧绷得快要断裂。然后是带着巨鹰参战的光明精灵，现在……连索伦都亲自出马准备援救下属？ 就在费伊感到慌乱的时候，金发精灵忽然折断长剑，用一团耀眼的白色光球撕破了笼罩荒原的恐怖黑暗，费伊被刺得闭上了眼睛，力气被全部抽空，又像是摔倒在厚厚的羽绒里，他感到自己开始漂浮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忽然变成虚影，然后被白光吞噬。 没有疼痛，没有恐惧，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基本上费伊就是眼前一黑，再准备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呛啷”一声清脆的响。 ——好熟悉的感觉，没手没脚使不上力。 ——好离奇的视野，周围十米的所有景象三百六十度毫无遮蔽。 他又变回了一枚戒指！！ 不对，准确的说他的衣服没了，形体溃散，他又被迫回到了魔戒中。 费伊看着眼前石雕的桦树廊柱与银色喷泉，差点忍不住想滚过去撞柱子。 OTZ他都在孤山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泥石流，骑着巨狼准备横穿罗马尼安荒原，被荒原部族当做俘虏带进地下要塞，还参与了荒原血战的前半场，后半场由于能力有限，实在没法发挥只能围观，最后因为魔王索伦的忽然出现（推断错误）而倒霉的前功尽弃，被踹回原点——而比尔博.巴金斯，你怎么还在精灵王的地底宫殿？！ 幽暗密林的住宿费跟伙食费会很高吧！霍比特人你是不是哪里想不开？ 比尔博将魔戒从喷泉池边捡起来，表情忧虑的说：“也许，它是想从我这里逃走。” 冰凉的金色戒身反射着喷泉的水光，这是廊柱后面一个偏僻的角落，穿着灰绿色斗篷的莱戈拉斯将雕刻长青藤花纹的短剑挂在腰上，又将杉木弓取下来仔细查看，英俊的面容上全是欢悦的欣喜。 “给，把这个收好！”莱戈拉斯丢过来几包树叶裹着的东西。 比尔博将魔戒塞进口袋，揭开树叶一看，立刻尴尬。 “新鲜的树莓干，幽暗密林没有阳光，这些是在储藏葡萄酒的地窖里用特殊工艺风干的，颜色有点不好看，但味道还是一样……”莱戈拉斯看到比尔博慌慌张张的将树莓干塞进包裹里，疑惑问，“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 还因为偷吃而暴露了行踪。 “噢，它们很轻，很好携带……我是说，也不容易坏！实在太好了！”比尔博低头收拾东西，一边语无伦次的说。 莱戈拉斯没发现比尔博的尴尬，因为霍比特人的个头矮，如果低着头，精灵还真没办法看到他们的表情与眼神。 “树莓干只是普通的食物，我看到从罗斯洛立安来的精灵……他们带的食物是兰巴斯！”莱戈拉斯对幽暗密林之外的一切都很有兴趣，他对比尔博说：“兰巴斯是一种精灵圆饼，是维拉教给精灵的制作方法，只要一小块，就能让你一天都不必再吃东西。” “啊，听上去很不错。” 霍比特人口袋里的魔戒默默想： ——是很不错，大概是高级压缩饼干！ 这世界的神真是太多能了，竟然还研究过怎么制作压缩饼干。难道这就是行军口粮？想想魔多半兽人的口粮，在看看精灵这边……人类到底要怎么比？只论军需就被甩了很远！ 前面的大厅开始传来喧闹声。 “爱隆大人怎么还没有来……”比尔博悄悄的从廊柱后面探头，往外张望。 然后他忍不住问莱戈拉斯：“对了，孤山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铁丘陵的矮人来了。” 莱戈拉斯似乎很不想说起这件事，“他们在跟长湖镇的人对峙，听说矮人已经找到了山之心宝石……但是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因为沉入了长湖里，矮人没法打捞，长湖镇民也不让矮人的船只出现在湖面上。” “……算了，他们总是从恶龙手里得到了宝藏，也回到了家乡。”比尔博自言自语，显得很沮丧，“我是这趟冒险里最失败的一个人。” “不，你抵挡了魔戒的诱惑！”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爱隆大人？”比尔博赶紧转身，他把毛毡裹住的褐包背起来，手里还抓着一根结实的短木棍，“我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我说过，你还能在这里停留三天……据我所知，矮人并没有忘记从地牢里援救他们离开的事。”爱隆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比尔博，暗红色的长袍遮挡了走廊外的光源，在他背后，喷泉抛飞的水珠被微光晕染上一层绚美的白色光辉。 比尔博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爱隆大人最初是从圣白议会赶到幽暗密林的，黑色兜帽大斗篷下面是很普通的袍子，那么密林会议上的那件银色长袍，还有这件曾经在瑞文戴尔见过的暗红色衣服，都是哪里来的？ 虽然密林会议上有瑞文戴尔来的诺多族精灵，但是人数并不多，去罗马尼安荒原清剿半兽人的好像也只有罗斯洛立安与幽暗密林的精灵。毕竟瑞文戴尔在迷雾山脉的另外一面，长途跋涉前来参战也赶不及——那几个匆忙赶来参加密林会议的瑞文戴尔精灵，不可能专门带衣服给他们的领主吧！ “……他们愿意将宝藏的十四分之一交给你。” “啊？”比尔博回过神来，他只听到了爱隆最后一句话，立刻强调：“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一个霍比特人回家！哪怕是宝藏！” 也不能阻止一个霍比特人回到暖融融的壁炉前面泡茶烤培根吃蛋糕！ ——等等，霍比特人为什么要回去？难道他们的行程不是前往末日火山摧毁魔戒？ 费伊被这一连串变故砸晕了。 现在他也不知道失去可以行动的身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他还在罗马尼安荒原上，一定还傻乎乎的等着霍比特人带着魔戒过来！ “葛罗芬戴尔最迟会在明天傍晚的时候到达，你带着比尔博从他发现的隧道出去，伊莱丹与伊罗何在密林河不远处等着你们，要用最快的速度翻越迷雾山脉，最后记住……” “不要用木桶？”莱戈拉斯问。 长湖镇民从沙洲上捡木桶，结果捡回去一群矮人的故事已经流传开来。 比尔博尴尬的扭着脖子。 爱隆显然没有说笑的心情，这位睿智的精灵领主再次叮嘱比尔博与莱戈拉斯：“不要太靠近北方，那里残余的阴影六千年都没有消失，也不要往南绕过艾辛格隘口。记住，远离刚铎与洛汗王国，远离人类的聚集地，不要去罗斯洛立安，不要走摩瑞亚坑道……““摩瑞亚？”比尔博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那是矮人的国度。” 爱隆疲倦的闭上眼睛，压低声音说：“那些矮人不停的开采矿石，他们总是挖得太深，孤山的矮人挖到了山之心宝石，别的矮人有没有这样好运……那是维拉也不知道的事。摩瑞亚的地下王国横越迷雾山脉，那里有危险的气息……许多半兽人隐藏在迷雾山脉中，索伦会派遣他们拦截魔戒。” “戒灵？”莱戈拉斯立刻想到了安格玛巫王。 “那是最坏的情况……不过葛罗芬戴尔也许已经为你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费伊简直要感叹了，这样也能猜得差不多接近真相？ 还是祈祷戒灵不要出现吧，索伦明明没有得到魔戒，为什么能够出现？这在费伊心中形成了一个谜团。 戈索尔……只能希望他在混乱的荒原战场上没事。 费伊仔细想了想，沮丧的发现比起戈索尔“哈拉德林术士”的离奇身份，他自己的更加蹊跷。 不是至尊魔戒的身份，而是他莫名其妙得到，现在又被毁的那个身体。 因为魔戒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是一个神，连次神都算不上。褐袍巫师所说的眼熟，还有他看到金发精灵就立刻想到葛罗芬戴尔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扑朔迷离的事，费伊决定暂时不去想。 因为他必须要重新制定一个逃跑……哦不，是滚动计划。 “找一根锁链，将魔戒穿在链子上。”爱隆最后提醒比尔博，想让后者产生警惕之心：“无论这枚戒指是真还是假，它的主人永远都是索伦。魔戒想回到索伦的手上，埃西铎的不幸命运已经足够说明这件事，比尔博，千万不要让它失落。” “……” 逃跑的机会没有了！！ 还被链子拴住！！ 谁说魔戒只想回到索伦手上？魔戒也是有想法的！ 跟着一个注定失败的魔王，对面站着拥有整个世界做监控系统，帮精灵办后勤传消息的众神，这场仗要怎么打？ 费伊简直想诅咒这该死的命运。 “我总能改变这一切，只是需要时间……”费伊思索着。 这时他并不知道在罗马尼安荒原上，忽然出现又急剧消散的黑暗力量，惊醒了正在打呼噜的斯矛戈。 巨龙狠狠吸了一下鼻子，顺着金币的气味，先是彪悍的掀开了地底要塞的防御铁门与石块，在荒原部族惊惶的尖叫声里，斯矛戈一口就把那头倒霉的巨狼吞了。 “太穷，太破！”斯矛戈根本没搭理乱跑的人，嫌弃的飞走。 等它出现在那片战场上时，只能看到遍地的半兽人尸体。 它蹲在荒草丛闻了半天，终于一声嘶吼：“可恶的光明精灵拿走了我的宝藏！” 就在斯矛戈愤怒的喷出火焰时，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掌忽然出现，恐怖的阴影与寒气在他手上形成一柄魔剑。 就像一层水波泛过，先是轮廓，然后是朦胧的影子，最后一个人影也慢慢出现在巨龙面前，最初是安纳塔的模样，但是实体逐渐出现的时候，银色长发从发梢开始变成漆黑，还在不断焚毁，皮肤也转成浅褐色，暗蓝的眼睛逐渐变黑，直到里面再也无法倒映任何东西。 脖颈与手臂上跟着出现恐怖的黑色纹路，脸上也有，但是这些狰狞邪恶的气息刚刚冒出来，就被那块用银链缠绕做坠子的石头吸走了。 同时安纳塔的模样也在改变，邪恶气息消失的时候，那些原来令人惊叹的魅力也跟着消失。 最后，他变成了费伊熟悉的戈索尔。 现在戈索尔手中的暗影魔剑正抵着斯矛戈左胸珠宝铠甲空出来的漏洞，已经有红色的血顺着锋刃往下流淌：“我不需要你的服从与效忠，格劳龙的子孙，但我要用你的命，换你为我做一件事。” 斯矛戈狠狠瞪着戈索尔，它认出来眼前这个人，是那天到孤山找麻烦的戒灵！！再怎么变，那股可怕的黑暗力量不会变！ 这些戒灵，永远砍不死…… “如果这是一个请求，我可以听听，如果这是威胁，伟大的斯矛戈宁愿毁灭，也不会答应！”巨龙还是非常硬气。 “那么这就是一个请求。”戈索尔没有任何犹豫，“一个叫巴金斯的霍比特人会从迷雾山脉回到夏尔，他带走了费伊！” “费伊是谁？”斯矛戈突然歪过脑袋，吐着高温蒸汽，好奇的问。 “……” “在孤山，与你一起杀死我的人。” “什么？他是能帮我夺回所有宝藏的同伴，巨龙的同伴！我有这个预感……可恶，夏尔！巴金斯！”巨龙咆哮，鼻孔喷出浓浓的黑烟，“斯矛戈答应你的请求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索伦为什么要让斯矛戈去，他自己不去的原因—— 因为斯矛戈会飞╮(╯_╰)╭ 是的，不用怀疑，就是这么简单。在魔戒世界，没有瞬间转移，没有传送阵，想赶路请你骑马，请爬山，最多可以乘坐飞鹰。 这里的巫师不会幻影移形，魔王也不会。 小剧场： 斯矛戈阴森森的说，夏尔，巴金斯！嗷—— 八个戒灵回头看安格玛巫王：老大，有人抢了我们的电影台词安格玛巫王：终于让我等到了这天，索伦大人终于肯换‘人’找魔戒了！ 第31章 踏上归途 金发的光明精灵葛罗芬戴尔在这一天傍晚就来了。 那些围追半兽人的精灵们没有巨鹰飞翔的速度快,所以葛罗芬戴尔最先带回了那个比索伦成功复活更惊悚的消息——魔苟斯又出现在了阿尔达（世界）。 不过再怎么震撼,比尔博与莱戈拉斯都不知道。 当霍比特人满身是水的从密林河爬出来时,深深觉得矮人们没有指责自己谋杀同伴,实在是太通情达理了。 “这水太冷！”比尔博哆嗦着抱怨。 隧道的水很深，他们在地窖里拆了一块木板扔下来的,莱戈拉斯一路上都在将不停落水的比尔博重新拽上木板。 对魔戒来说，这是多么好的逃跑机会。 可惜生生被一条链子毁了。 比尔博将银链栓挂的魔戒套在脖子上,戒指就是再滚，也没法带动一整根链子脱逃。费伊同样被激流冲得头晕脑胀，幽暗密林里的黑暗力量缓缓向魔戒渗透,这略微平复了费伊的焦躁情绪。 既然他能脱离魔戒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糟糕地步——尽管费伊的计划一次又一次被意外打断，但他还是有信心能摆脱这倒霉的命运走向，尽管这信心出现得也有点莫名其妙。 幽暗密林里还是漆黑恐怖，巨蜘蛛趴在黑色大网上，苍白凸出的眼珠扫视着附近的猎物，树干狰狞扭曲，漆黑的树丛里还是悉悉索索不停有响动传出，比尔博这次却没感到害怕。 这里是木精灵的家，就算被黑暗侵蚀改变很多，他们也能轻松的行走在森林里。 只有两条路能平安的穿过幽暗密林，一条叫老林路，位置在森林中央，跟它的名字一样历史悠久，经过战争与历史变迁，逐渐废弃。另外一条是精灵小道，也就是比尔博与矮人走的路，位置偏北，出口就是长湖镇，听名字就知道精灵王的过路费收得名正言顺。 灰袍巫师甘道夫曾经叮嘱比尔博与矮人千万不能偏离这条小路，否则会有可怕的后果，可是矮人们最后被饥饿与疲倦打败了。其实只要他们再坚持走五天，就能离开幽暗密林。但是森林里面什么也看不到，路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周围又是那样恐怖，不明生物颜色各异的眼睛在森林里远远盯着他们，这气氛确实让人崩溃。 比尔博重新走上这条路时，心情坦荡多了，他甚至轻松的计算还有几天就将离开森林。 “我的家乡夏尔是个美丽的地方，阳光、溪流、丘陵……到处都是像厚绒毯子一样的草地，边界是大片的玉米地，还有马铃薯萝卜卷心菜。每栋房屋前都有鲜花盛开，窗户里面飘出烘烤蛋糕的香气……”他已经深深陶醉在自己的描述中。 “夏尔是一个隐藏在山峰间的谷地，很少有人发现，它虽然在亚尔诺境内却从来没有经历过战火。亚尔诺王国已经消失了，在一千年前……安格玛巫王的半兽人军队，占领了北方王国的首都。” 黑色枞树后忽然走出一个穿着银灰色斗篷的人影。 比尔博吃惊，一边后退，一边迅速拔出短剑。 “站好了，小霍比特人！”有人从身后按住比尔博的背，阻止他继续往后退。 比尔博吓得赶紧转身，发现那个人腰间挂着雕刻精灵符文的银色号角，银色暗纹靴子，褐色猎装一样的衣服，外面披着银灰色斗篷，显得身高挺拔，双腿修长笔直——跟之前出现的人穿着完全一样。 “愿繁星的光辉照耀你。” 两人将右手按在左胸上，齐声说。 莱戈拉斯同样微微低头做了这个动作，比尔博看着他们，立刻明白来的同样是精灵。大概就是爱隆安排接应的人，霍比特人手忙脚乱准备跟着行礼的时候，那两个精灵忽然一左一右挨到莱戈拉斯身边，刚才那种疏远优雅的模样统统消失了。 “好久不见，莱戈拉斯，我打赌，你一定是偷跑出来的！” “别回去了，跟我们一起猎杀半兽人怎么样？我正好缺一个帮手，你知道，伊莱丹他总是很顽固，却又喜欢责怪我拖拖拉拉。” “伊罗何！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很多，我说这棵树很好，能把我们两个都挡住，但是你偏偏要站在另外一棵树后面……你的隐匿能力总是让人失望！” “胡说！每次都是你先被半兽人发现——”两个精灵丢下莱戈拉斯，互相揪着对方的斗篷，每当其中一个说话的时候，就情绪激动的身体前倾，逼得另外一个只能后仰躲避，不过一转眼，他们的位置又换过来了。 莱戈拉斯摸出一包树莓干递给看得目瞪口呆的比尔博：“吃吗？” “……” “看情形，他们还要吵很久。” 比尔博.巴金斯本能的接过树莓干开始往嘴里送。 “等等！！”两个精灵忽然同时回头，盯着莱戈拉斯，“你的父王喝醉了？” 莱戈拉斯刚抓起一颗树莓，疑惑的摇头。 “维拉在上，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耽搁？快跑，用最快速度离开幽暗密林！”两个穿着灰斗篷的精灵慌张的说。 “你好，霍比特人，你对家乡的深情描述，还有我们的自我介绍都暂时省略掉！谁都知道瑟兰迪尔王认为他的儿子比他装满宝石与白银的仓库更重要！抱歉，失礼了……”说完直接拎起比尔博衣服就往前跑。 “伊莱丹！！”莱戈拉斯只能收起树莓干追上去。 “就是这样……如果别的木精灵追上来，可以为我们作证，事实是我们在前面跑，是莱戈拉斯自己追着我们出幽暗密林的！”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其中一个精灵回头，愉快的说：“莱戈拉斯……你觉得我们路过幽暗密林却拒绝支付过路费，所以你很气愤，决心一定要追到我们，一不小心追过了迷雾山脉这个理由怎么样？” 莱戈拉斯当然不是好惹的，他一边跑，一边从背后取下杉木弓，一箭正好擦着那个精灵的脸颊，钉在旁边一棵树干上。 精灵的银灰色斗篷兜帽被劲风掀开，露出黑色长发与灰色的眼睛。 “伊罗何！你太笨了，这里是幽暗密林，如果你想跟莱戈拉斯开玩笑，我们可以选择瑞文戴尔的溪流谷地，或者是我们经常猎杀半兽人的荒野！” “我觉得迷雾山脉也不错。” 莱戈拉斯经过那棵树的时候，顺手就将箭拔了出来，又搭上了弓弦。 这次利箭射出去，正中一只巨蜘蛛的眼睛。 四面树干上悄悄围拢了许多蜘蛛，它们准备咬断蛛丝扑下来袭击，听到同类的惨叫后，庞大漆黑的身躯立刻喷出一堆漆黑腥臭的蛛丝。 带着比尔博奔跑的两个精灵头也不抬，抽出长剑，砍入蜘蛛锋利足爪的关节处，只是简单的左右一挥，最前面两只蜘蛛折断的腿就无法支撑庞大身躯，滚砸到一起。 莱戈拉斯轻松跃起，踩在隆起的树根与枝干上，侧身拉弓，接连射出去五箭，目标也是巨蜘蛛与身体相连的八条腿关节缝隙。 这些蜘蛛撞歪了同类的攻击路线，导致喷出来的蛛丝互相缠绕，等它们愤怒的咬断蛛丝，准备继续攻击时，莱戈拉斯早就踩着它们的背跳出去，跑得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巨蜘蛛们只好爬回树上，恼火的准备寻找别的猎物， 比尔博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他与矮人冒险小队，同样在森林里遭遇了巨蜘蛛，因为又饿又累，他们差点全部被蜘蛛抓走当夜宵吃掉。 魔戒从他衣领里滑了出来。 戒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有看不见的黑色气息丝丝缕缕被牵引到戒指旁边，阴森幽暗的森林再次低低响起邪恶的呓语，如果不留心，只会以为是风吹过树叶引起的奇怪声响。 两个精灵同时低头看比尔博。 霍比特人这才发现链子滚出来了，他赶紧塞回去。 ——要将这枚戒指带回夏尔，对！这是我的戒指，带回家乡去！谁也不给！ 比尔博一个警觉，又清醒过来。 “我可以自己走，我的速度并不慢！”比尔博觉得要表示一下霍比特人的勇敢，“我跟同伴也是这样从夏尔来到幽暗密林的！” “同伴？矮人吗？他们的速度太慢了……” “是的，最多跑一天，他们就会趴下！” “……” 不知道比尔博是什么心情，费伊很郁闷。 什么叫最多跑一天？精灵你们的标准是连续跑几天？马拉松也才三四个小时……难道人类在这片大陆上连“急行军”的资格都没有？ 好吧，做戒指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自己赶路。 这种颠簸让费伊昏昏欲睡，因为太无聊，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在孤山、在荒原上的旅途。 他隐约感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知道当魔戒吸取了足够的黑暗力量，他重新有了形体后，会不会还是那个模样——褐袍巫师说看着有点眼熟，斯矛戈说闻起来很熟悉……这件“衣服”的来历有很大问题！ 最后出现在荒原上，让金发精灵高喊“最大的黑暗，黑暗中的敌人”是索伦吗？魔王没有魔戒，根本无法复活才对！ 那段有关安纳塔的记忆也很奇怪。 安纳塔是索伦的美善外表，甭管长什么样，仍然是魔王。索伦到底能跟谁说“我会在你身边，一切都将结束”？他又不是戈索尔，需要在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前，对同伴说出这样的话。 魔戒上的光芒逐渐黯淡，就像被它引来的黑暗力量掩盖了。 比尔博也因为一直被拎着赶路，这晃晃悠悠的颠簸折腾得眼皮打架，慢慢睡着。 莱戈拉斯发现前面的两个精灵放慢了速度。 “怎么了？” “他身上有一股邪恶可怕的力量……”左边的精灵说，他的表情很严肃，完全看不出之前他喜欢闹腾的样子。 右边的精灵接过话，继续说：“这股力量与笼罩整个幽暗密林的黑暗互相呼唤，就是那枚戒指，它正在吸取黑暗力量，虽然不知道它会有什么变化，但显然不是好事。” “莱戈拉斯，你在幽暗密林住得太久，你感觉不到邪恶力量的流动……很微妙，但是对我们来非常清晰。我相信它就是埃西铎克星，它是拥有灵魂的，刚才我觉得它在观察我们。” “这不可能，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啊，‘我们’是指我跟伊莱丹！它的注意力一直在我们身上。”精灵压低声音说，“就在刚才，它移开了……我们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幽暗密林，这里有它需要的黑暗力量，我可不想看到这枚戒指发生任何变化。” 莱戈拉斯看着呼呼大睡的比尔博，认真点头。 ——夏尔是个好地方，那里没有被任何黑暗侵蚀，也没经历过任何战火，至尊魔戒在那里，确实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比尔博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黑压压的树木前方已经出现了朦胧的光线，证明他们即将离开迷雾山脉东面最大也最恐怖的森林。 “光明的世界值得期待，但是我们踏出幽暗密林后，真正的危险就要来了！” 比尔博知道他们说的是半兽人，或者……比食人妖更可怕的一些怪物。 不过这两个披着银灰色斗篷的精灵再怎么一本正经的说话，他都无法适应，眼前总是冒出他们抓着对方衣领争执的模样。 “我想，有关我的事情你们很清楚。”比尔博干巴巴的说，暗示作为一次漫长旅途的同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自我介绍，这是很不合正常礼貌的！矮人喜欢这样，精灵怎么能这样？ “霍比特人会永远对他的朋友忠诚，为他们的家人效劳，对不起，这是矮人喜欢用的问候方式，不过很适合现在的情况！比尔博.巴金斯听从你们的吩咐……谢谢，如果你们能将我放下来。” 下一秒，他就站到了地上。 比尔博脚发软，跟着坐倒在地，他摸着肚子痛苦的问：“我究竟睡了多久，我一定漏了很多餐没有吃。” 两个精灵弯腰蹲下来，同时揭开了斗篷的兜帽，异口同声的说：“莱戈拉斯可以为我们作证，是你睡得太沉了！” 醒的不止是比尔博，还有费伊。 近距离看，发现这两个精灵不但穿的衣服相同，甚至连长得都一样。 灰色眼睛，漂亮的轮廓，浓黑的长发在耳后编成小股，勒住了其余散落的头发，容貌上同时兼有优雅与英气的矛盾魅力，而且这长相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叫伊莱丹，这是我的双生兄弟伊罗何……听说你去过瑞文戴尔。” 原来精灵也有双生的！ 这可真新奇，不过他们到底长得像谁……费伊还没想完，就听到了真相。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眼熟！”左边的精灵笑嘻嘻的问。 “眼熟得很，就是想不起来？”右边的精灵跟着凑热闹。 比尔博傻傻点头。 “哈哈哈，那是因为我们的Ada（父亲）总是用严肃的表情跟别人说话，这样真糟糕不是吗？对了，他是瑞文戴尔的领主。” 第32章 走路注意啊 迷雾山脉几乎横贯整个中土大陆,想要翻越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魔王索伦的败亡被视为第二纪元终结,但是第三纪元1050年左右,黑暗力量就开始悄悄复苏,半兽人的数量也在迷雾山脉深处迅速增加。 走出幽暗密林后，温暖的阳光使比尔博心情都变好了,山雀停在树林边叽叽喳喳，比尔博顺着溪流寻找肥厚的蘑菇,准备在踏上漫长旅途前好好吃一顿。 伊莱丹兄弟正在跟莱戈拉斯商量要从哪条路走。 不，其实只有那对双生兄弟自己在争执，因为莱戈拉斯——没出过门,完全不认识路。 这里的地图是完全不靠谱的，只有一个大概方位，或者地形，没有精细的比例尺，也不会标注道路或者隐秘的小山谷。对旅行者来说，只有自己亲自走一遍，才算认识路，否则就像一首歌谣来唱的那样，谁也不知道你脚下的路，会将你带到什么地方。 “卡拉霍拉斯山是个好选择，大雪盖山，非常冷，没有半兽人能够在那里追踪我们！” “你忘记我们队伍中最重要的成员了吗？我们可以攀过雪山，霍比特人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背着木柴上山，为他点火取暖？” “维拉，请眷顾脆弱的霍比特人……好吧，那我们换个办法，这条山崖下小路怎么样？” “太危险了，一旦半兽人袭击我们，霍比特人被砸死的可能性比冻死的几率大多了！” 莱戈拉斯只能去找比尔博： “你来的时候走的是哪条路？” “是灰袍巫师甘道夫领的路……我们在路上掉进了一个大窟窿，山洞里面全是半兽人。”比尔博抓着一把蘑菇，认真摇头说，“那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莱戈拉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过头开始检查杉木弓的弓弦，并将箭支重新整理插好。 在幽暗密林这种没有光亮的地方，莱戈拉斯的外表都非常耀眼，更不要说现在。 左脚踏前一步，背光站在溪边一块岩石上，莱戈拉斯向远山眺望，很久之后才说：“从西边吹过来的风，没有邪恶的气息。” 伊莱丹兄弟对望一眼： “那边确实有一条荒废的小路，被崩塌的山崖砸毁过，我们也没有走过……如果没有选择，这个建议也不错。 比尔博没有意见。 他们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走入那条崎岖的小道。 这趟旅程可能最初气氛有点怪，很快比尔博就发现与精灵一起赶路的好处。 精灵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他们能轻松爬上摇摇欲坠的山岩，眺望前方，省去了许多走弯路的时间，而且精灵动作敏捷，有些几乎成直角的陡坡，对他们毫无影响，换了矮人只能跑出去三步，接下来就用滚或者滑。 费伊都不想对精灵逆天的种族属性产生任何看法了。 这次他注意到了霍比特人的脚。 霍比特人除了身高比人类矮之外，他们的脚背上还生着厚厚的毛，这是用来保暖的，脚底下大概也有方便走路。霍比特人从来不穿鞋！！ 也就是说，看起来只是爱好食物的比尔博，光着脚从夏尔翻过迷雾山脉，还差点穿越了幽暗密林。以后比尔博的侄子，将带着魔戒历经千难万险。光脚穿过雪山走过荒原沼泽，最后爬到末日火山去扔戒指—— OTZ这个世界，人类的优势到底在哪里啊！ 离开幽暗密林后，那种源源不绝补充过来的黑暗力量就消失了。 费伊很郁闷，他开始期待在迷雾山脉里发生一点什么。 但命运就是这么坑的一件事，比尔博与精灵知道一定有危险在前方等着他们，但是三天了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们避开了所有通往崎岖山谷的小路，逐渐进入迷雾山脉深处。 因为担心暴露行踪被半兽人盯上，所以就算到了晚上，也不能燃起篝火。比尔博喝着凉水咀嚼果干，更想念松软的蛋糕与热腾腾的茶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链子上栓挂的魔戒。 ——假如这枚戒指真的那么重要，邪恶的半兽人会一路追到夏尔的。 比尔博立刻在心中安慰自己：不会的，夏尔流传最可怕的故事也只是荒野上吃掉过路旅行者的食人妖，它们又蠢又笨，还眼神糟糕。 ——过去没有，不代表以后都没有。 “不！这不是真的魔戒，它只是一枚会隐身的……战利品，是我的战利品！属于我的！！”比尔博表情狰狞，声音越来越高。 三个精灵立刻被惊动了，他们迅速看了一眼周围，然后目光落到比尔博抓着魔戒的手上。 伊莱丹兄弟默契的同时伸脚。 “啪！”比尔博绊倒了，魔戒也磕到了岩石上。 费伊只好忍着嗡嗡作响的回音，很纳闷，比尔博怎么忽然就不正常了？好像有人在跟比尔博说话一样……千万不要说是魔戒在说话，他就是魔戒，他怎么不知道？ 霍比特人了爬起来，握住魔戒的手松脱了，现在他坐在地上显得特别沮丧。 莱戈拉斯递给比尔博一个水壶，这里面装的不是清水，而是木精灵王宫酒窖里的葡萄酒。 “谢谢，我感觉特别糟糕，总是冒出奇怪的念头……我真后悔捡到这枚戒指。”比尔博拿着水壶，他觉得现在最需要是烟草与烟斗，葡萄酒根本没用。 “我们出发吧！”比尔博振作精神，重新站起来，“我期待尽快回到家乡！” “……” 霍比特人的乐观确实强大，精灵连安慰的话都没机会说。 伊莱丹与伊罗何看比尔博的目光都不同了。 “甘道夫说过，霍比特人是神奇的民族，你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了解他们，但是就算认识他们很多年，霍比特人照样会给你惊喜。”莱戈拉斯走在最后面，夜晚的雾珠凝结在他金色的发梢上，闪烁着淡淡光辉。 “听上去很不错，伊罗何，我们需要应该表示一下看法？” “关键时刻就没用的伊莱丹，听好了，这时候应该说‘不要忽略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因为智者也无法决定命运’。” “这听上去不像Ada的语气。” “肯定不像，我模仿的是甘道夫！” 他们还在继续说笑，莱戈拉斯突然抬头看山崖上面:：“我想，我们真的忽略掉了不起眼的人……” 山岩上有十多只乌鸦，它们是这里常见的鸟，但深夜还没有回巢蹲在这里，就显得很奇怪。因为全身漆黑，蹲在阴影里很难被发现。 莱戈拉斯悄无声息的将杉木弓拉开。 “别动！”伊莱丹按住了他的手臂。 伊莱丹与伊罗何确实长得很像爱隆，尤其在没有笑容的时候，目光锐利，就像睿智的贤者。 “飞鸟是巫师操纵的，他们会将消息回报给巫师。” “瑞达加斯特？”比尔博与莱戈拉斯都不相信，那个总是有点迷糊跟紧张的小老头，会专门派乌鸦来监视他们？ “也许不是……”伊莱丹压低声音说，“这些乌鸦飞不高，我们很快就能摆脱它们。” 比尔博努力爬上了一块陡峭光滑的岩石，魔戒就在他胸口不断的晃荡。 力量会呼唤力量。 迷雾山脉深处早就已经被黑暗侵蚀…… “不太对！”精灵们同时警惕看着周围。 没有半兽人的鼓声，也没有脚步声，夜色下的山崖还是静悄悄，只有碎小的石子顺着斜坡不断滚落发出的声音。 比尔博也紧张的趴在岩石上，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到莱戈拉斯的背影在挪动，比尔博最初以为是莱戈拉斯在寻找隐藏者，但是周围的景物也跟着一起移动！ 手一撑，比尔博终于明白，是他趴着的这块山崖在动！ “石巨人！比尔博，快跳下来！！”伊莱丹大喊。 迷雾山脉中的石巨人，比尔博曾经见过它们在雷雨中咆哮搏斗。 石巨人都有二十米高，脚踏出去，就会踩烂地面上的东西，抡起拳头，能砸得山壁摇晃，互相扭打翻滚的时候，山崖全部崩塌。 突然升起的高度，很明显比尔博在一个石巨人的脑袋上。 他连想都不想，立刻往下跳。 “砰！”砸的好像不是地面。 石巨人张开手掌，好像在注视从脑袋上滚落的东西，它没有眼睛，只有石头组成的外表。 远处山峰上，也传来轰隆的怪声。 石巨人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它们沉睡的时候，与别的石头完全看不出差别。 比尔博被砸晕了，被链子拴住的魔戒晃晃悠悠，抓住比尔博的石巨人笨拙的抬起另外一条石头胳膊，好像要把可怜的霍比特人按成粉末。 精灵的弓箭与长剑，根本无法对石巨人造成任何伤害。 莱戈拉斯躲过石巨人沉重的步伐，发现那个抓住比尔博的石巨人转过身，轰隆轰隆的往远处走了，而其他石巨人像是听到命令一样，走过来，咆哮着弯腰就是一拳。 地上出现了许多个三米深的大坑。 “快追！”莱戈拉斯灵活的窜过了这些身体笨重的家伙，直奔目标。 ——黑暗力量喊醒了石巨人。 费伊眼前一黑，他突然感觉自己又得到了一个身体，立刻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结果！！ 这是什么情况！！ 好吧，看来石巨人也是黑暗阵营的……暂时占用一个身体，就别管是谁的了，总比半兽人好。 费伊纠结的看着视野中变小很多倍的霍比特人与精灵。 他终于有了身体，比尔博与魔戒也在他手上！多么好的意外，没有比这个更顺利的逃跑计划了！！ 但是，没办法抢戒指！ 石巨人的手实在太大，手指就能压扁比尔博，更别说扯链子。 第33章 迷雾山脉 就算戒指不在霍比特人身上,石巨人的手也没办法将魔戒抓起来,费伊只能决定先跑。 可是这堆石头太笨重,一步迈出去,就重重砸在山岭上，再把脚拔起来继续走。别说跑了,连走得走不快。 所有景物统统变小，高不可攀的山峰,在石巨人眼里就跟五六层楼房差不多，成片的山崖像花园里的矮脚凉凳，翻越山岭就像爬土坡一样轻松。 费伊回头一看,发现三个精灵正沿着山岩追赶自己。 后面是一大群咆哮的石巨人，不停对着精灵踩踏。碎石沿着峭壁往下滚，砸到石巨人脚上就像挠痒痒，莱戈拉斯与伊莱丹兄弟飞快避开，继续把目标锁定为抓走比尔博的费伊。 ——知道你们比不上精灵，至少要挡住啊！ 费伊忍不住嘀咕。 一个彪悍的石巨人弯下腰，两条粗横的手臂直接抱住峭壁两侧狠狠一勒，中间岩缝竟被挤压的不断缩小。 但是合拢的速度并不理想，眼看精灵就要奔过这条岩缝，另外一个石巨人干脆一低头，用脑袋狠狠向峭壁上撞去。 “轰隆！” 山壁崩塌，倒在另外一边，烟尘弥漫。 如果换了别的种族，估计只能滚出来了。莱戈拉斯往前一跃，直接跳到石巨人的右腿上，至少七十度的陡面，他站得稳稳的。 石巨人的一条腿，直径超过五米。 伊莱丹与伊罗何也很快从石巨人脚背上跑到距离地面三四米高的地方。 石巨人还没发现，正用两个拳头互相击打，得意的喊叫。 ——笨蛋！ 费伊瞄了身后一眼。 十多个石巨人全部停下咆哮，光秃秃的岩石脑袋先是僵硬的扭动，然后发出意义不明的单调怪声，它们先扒开岩缝，发现什么也没有，就弯腰把脚抬起来看看脚底下。 它们很快发现了精灵。 石巨人愤怒的抬起了手臂，狠狠朝自己的右腿拍下去，可它旁边的同伴也抬起脚对着它腿上的精灵猛踹。 “轰隆——”这个倒霉的石巨人被踹得往后一仰，重重坠地。 莱戈拉斯早就跳到了它另外一条腿上，一点没事，还跟着栽倒的石巨人滑出去很远，轻松的顺着石头跑下去继续追赶费伊。 有石巨人这种援兵真的不如没有！ 费伊专门挑崎岖难走的路，反正山谷与陡峰他现在一步就横跨过去了，而在地面上追真的要跑很久，连绵起伏的山岭严重阻碍了精灵的速度。 没多久，伊莱丹兄弟追上了莱戈拉斯，一群石巨人也继续跟在后面破坏迷雾山脉地形地貌。 难怪旅行者认为翻越迷雾山脉很难，就算是走过的小路，过几年也会找不到，或者已经变成了死路。每年迷失在山脉中，被半兽人杀死的人类很多，任何对道路的记忆力都比不上石巨人这群破坏狂啊！ 不认识路的人很多，费伊也是其中一个。 费伊没法甩掉精灵（个头太大，目标明显），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难道只能这样不停的在山里绕圈子？ 比尔博醒了，他差点从岩石手掌上滚落。 毡毯背袋却滑下去了，恰好滚到费伊占据的石巨人抬起的脚下，一脚就将背袋压进了土壤深处。 比尔博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紧紧抱着石巨人的一根手指，费伊忽然觉得很解气。 让你没事抓戒指！戴戒指！！现在也变成巨人手掌上的戒指了吧！ 都说魔戒有诱惑人心的黑暗力量，其实魔戒也不想被人套在手指上好吗？谁会喜欢当一枚戒指？！ “那个是石巨人首领？”伊莱丹跑在最前面。 伊罗何紧跟着他哥哥后面，斗篷翻卷，手一撑就从一块山岩上跳下来：“看起来不对，它并不是最高的石巨人。” 精灵也不了解这种黑暗生物，它们很少会出现在战场上，从远古神话年代到第三纪元，石巨人都不算难对付的种族，它们纯粹只是力气大。 莱戈拉斯在最后面，他是习惯森林生活的西尔凡精灵，伊莱丹兄弟却经常在荒野上追逐半兽人，莱戈拉斯跟着他们，看着陌生的峡谷与山峰，焦急问：“我们在哪？” “不知道……但是附近肯定没有半兽人！” 因为都被石巨人吓跑了，半兽人同样怕被踩扁。 可是这动静太大，闷雷一样的可怕声音在山岭深处传得很远，地面滚落碎石，不断的震动，最恐怖的还是回音，比尔博已经被震得脑袋里嗡嗡响。 “不能让它上雪山！”伊罗何躲过一块落石后，看着远处高耸的雪峰，立刻大喊。 石巨人最多一脚陷进厚厚的积雪中，但跟在它后面会遭遇危险的雪崩。 “天快亮了……” 莱戈拉斯还没有说完，天空就横掠过一道金红的庞大阴影。 恶龙斯矛戈是被这阵响动引来的，它扇动翅膀，停在一处陡峭的山崖上，俯头看着精灵与石巨人互相追逐的离奇景象。 迷雾山脉常年都被浓雾笼罩，朝阳的光辉并不亮，石巨人纷纷发出奇怪的咕嘟声，然后慢慢在原地伏低身体。 晨雾破晓，照到它们身上时，它们变回了一堆堆高大光秃的岩石。 费伊同样被阳光照到，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从石巨人躯体里驱逐出来。 “咦？”斯矛戈发现变成石头的巨人手中，有东西在发光。 它立刻一张翅膀飞了过去，爪子按在石巨人的肩膀上，庞大的身躯侧过来，竖直瞳孔死死盯着挂在石巨人手指上的比尔博。 “噢，一枚戒指！” 黄金打造的戒指，斯矛戈曾经的收藏里包括秘银锁甲翡翠项链，最不稀奇的就是各种金币以及黄金铸造的东西，至少要镶嵌两三块宝石看着才顺眼。 斯矛戈重重吸了一下鼻子，因为霍比特人的气味它从来没有闻到过，这让它很谨慎。 “远方的旅行者，想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吗？斯矛戈可以帮你，报酬就给那枚戒指吧！”巨龙贪婪的看着魔戒。 它肚腹上的珠宝金币虽然已经在孤山之战里脱落了很多，但是忽然望去，还是金光闪闪，无法直视。 比尔博牙齿都在打战。 这很正常，因为一头鼻孔不断往外冒黑烟的恶龙近在咫尺。 比尔博知道的龙不多，恰好只有这条叫做斯矛戈的龙。 但这条龙不是在孤山吗？为什么会跑到迷雾山脉来？千万不要说是路过！ 莱戈拉斯与伊莱丹兄弟终于赶到了，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目标从对付石巨人直接升级成一条恶龙。 龙是会飞的！！如果这条龙也抓了比尔博就跑，再想追就难了。 莱戈拉斯拉开弓，箭扣在弓弦上。 这片山崖的旁边有很多洞窟，阳光照不到那里，比尔博模糊的看着有个影子在山崖边一闪，还没看清又被黑烟熏得不停咳嗽。 “怎么样？黄金永远比性命重要。”恶龙天性喜欢财宝，斯矛戈没有直接抢夺的原因是它没见过霍比特人这个种族，而且那枚戒指隐约给它一种可怕又不好的感觉。 “当然……”比尔博低头一看，发现伊莱丹掀开斗篷，那双熟悉的灰色眼睛，冷静锐利的望过来。 比尔博立刻露出笑的模样，对斯矛戈说：“没想到穿越迷雾山脉竟然能亲眼看到一条龙，我一定要回到家乡，告诉我的邻居还有亲戚……他们一直不相信，我是说他们一直无法想象有您这样美丽强大的生物存在。” 斯矛戈敢灭掉矮人王国，当然不会把下面三个精灵放在眼里，它傲慢的昂起脖子：“既然你们是准备翻越迷雾山脉的旅行者，有没有见过一个叫……” 它话还没有说完，比尔博已经跳下去了。 伊莱丹将斗篷整个扔过去，咒法招来的风之浮力让比尔博下坠的速度一缓，旁边伊罗何同时扑过去，伸手托了比尔博一下，伊莱丹跟着一把抓住比尔博的衣领往后跑。 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 伊莱丹手中的霍比特人忽然不见了。 一条银色的链子掉到地上。 伊莱丹被推得倒退一步，地面上能清晰看到脚印足迹一步步踩过草堆，奔向峭壁旁边的石窟。 比尔博是在恐惧中戴上魔戒的。 斯矛戈的可怕名声他听得太多了，看到伊莱丹的暗示时，比尔博心里属于邪恶一面的念头又冒出来，不停的阻止他，“一定会摔死的，不摔死也会摔断腿。没有人是可信的，精灵也一样，看看吧，你先被巨石人抓走，然后又是恶龙，三个精灵不可能打败一条龙”…… 不，绝对不将魔戒交给任何人！ 比尔博闭上眼睛往下跳，遇到下缓阻力的时候他紧张过度，扯断了链子，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赶紧跑，欺骗了一条龙，绝对会被烧成黑炭。比尔博想都没想，就把戒指套在了手上。 与此同时，从石巨人身上回来的费伊正期望斯矛戈能抢走魔戒，当戒指重新戴上去的时候，费伊眼前也跟着骤然一片黑，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烟雾状的东西，比尔博狼狈的跑过草丛，想藏进一个洞窟，他还回头大喊：“莱戈莱斯你快躲起来，伊莱丹，伊……” 比尔博僵住了，因为他看到扭曲的烟雾中，逐渐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黑色长发，火红瞳孔，还是看不清长相。 “你，你……”比尔博惊慌后退，他原来对费伊没有什么概念，只以为是一个奇怪的人，但是爱隆与甘道夫的话，霍比特人当然没忘记。 费伊没有看到比尔博，烟雾在他眼前组成了一个惊悚的景象：荒芜的大地，高耸狰狞的黑色塔楼，塔身逐渐拉高，一只火焰组成的眼睛出现在塔顶，瞳孔是无尽的漆黑。 塔楼下方的平台上站着一个人。 背影很熟悉，那个人的手掌正按压在一颗黑漆漆的圆球上，手指上缠满了白色绷带。好像感觉到什么，他猛然回头。 黑色眼睛，褐色的皮肤，英俊的轮廓，坚毅的唇线…… 那是，戈索尔！ 烟雾景象忽然像碎片一样消失，费伊后退了一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有身体了，属于与世界接触不良的那种，没人能看见。 隐身的比尔博被一个苍白丑陋的怪物压住了背。 “小偷！巴金斯，偷了我们宝贝的巴金斯！”咕噜姆是突然从洞窟里钻出来的，它愤怒的抓着比尔博的头上，想摸到霍比特人的手指在哪里。 “什么？巴金斯！你就是巴金斯！” 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得发呆的斯矛戈顿时咆哮，一口吐息烧得山壁通红，“夏尔的巴金斯！你带走了我的同伴，快连同那枚戒指一起给我！” 第34章 意外情况 黑塔、火焰构成的眼睛,还能是什么？ 索伦在整个魔戒故事中从来没有真正露过面,自从三千年前败亡,他就失去了形体,在魔多出现的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惊悚的火焰眼睛。 这只眼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正在发生的事。 随着中土世界的黑暗阴影逐渐扩大，索伦的力量也越来越强,霍比特人戴上魔戒的次数变多，最终被火焰之眼发现也很正常。 但是,戈索尔为什么会在那里？ 南方的哈拉德林人与东方的战车民，都归属魔多大军，难道—— 与自己无关的战争,哪怕再悲壮，银幕外看起来也只是一场热闹，过后就忘。如果索伦不是魔王，估计费伊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连索伦都是这样，更别说魔王的手下。 魔多只有大群丑陋的半兽人，被派出来寻找魔戒的是戒灵，带领半兽人攻打刚铎王国的还是戒灵，真不知道索伦没用九枚戒指拐人前到底是怎么当魔王的，这种中层管理人才紧缺的黑暗阵营真的没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懂得咒法的哈拉德林人会成为魔多重要人物一点也不奇怪。 费伊阴郁的想到在罗马尼安荒原上遇到戈索尔的每件事。 半兽人袭击荒原小镇，戈索尔轻松的抢了半兽人狼骑…… 对人类来说，维拉众神早就已经成为远古神话，谁会专门研究神是不是能从风声、水流里听到世界上的所有声音，谁会在意神能否借着繁星的光芒看到天幕下的一切？ 想躲过神的窥看，只有地底最安全…… 半兽人就躲藏在迷雾山脉的山洞里。 在罗马尼安荒原之战后，费伊就已经怀疑戈索尔的身份了，就算现在确定他真的效忠魔多，也不至于多么愤怒。 但欺骗是事实…… 戈索尔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一个哈拉德林的术士，出现在半兽人即将袭击的荒原小镇，而且那又是骗子盗匪聚集的混乱地方。 难道这一次相遇也是巧妙安排？ 费伊表情不断变化，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作为魔戒，他从来没有加入黑暗阵营的念头，不止是担心索伦看出魔戒有问题，还因为在费伊看来，索伦的失败早已注定。 脑子多么不好的魔王才将大部分力量铸成魔戒，准备通过一枚戒指统治世界？ 就算至尊魔戒统御众戒，不同的戒指有统治各个种族的力量，但是只要杀掉持有种族魔戒的人，并将那些戒指毁掉或藏匿，索伦要怎么统治世界？ 将无形的力量铸造成有形的戒指，这哪里是打造神器，简直是自毁。 ——谁都不会加入肯定失败的一方。 虽然没有选择，但费伊还是没有放弃加入精灵人类同盟军的想法。毁掉魔戒能让索伦彻底失败，那么直接杀掉索伦也有同样的效果，这是费伊想到的唯一出路，就因为这样，导致他在面对巫师精灵与霍比特人时，出现了异常微妙的立场。 那不是善良，而是出于自保而准备的退路。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火焰之眼看到了霍比特人，还有魔戒！ “比尔博！” 费伊终于意识到了最严重的问题，他转头向霍比特人大喊，迷雾山脉里就有半兽人，现在不逃就来不及了。 可是比尔博被咕噜姆死死压住草丛里。 魔戒能让人隐身，但却不能将影子也遮住，比尔博踩过的草丛踢到的石子，同样会暴露他的踪迹，咕噜噜曾经拥有魔戒几百年，它对这些很清楚。 比尔博喊精灵躲避火龙的时候，咕噜姆立刻确定了他的位置。 他们在草丛里翻滚扭打，比尔博拼命护住手指，咕噜姆张嘴就咬。 “嗷！”咕噜姆忽然惨叫一声，滚到了旁边。 它弯曲苍白的脊背上被射中一箭。 “火烧一样的痛……我们要死了，可恶的精灵，他们帮助小偷！”咕噜姆满地打滚，丑陋的眼睛里面充满恐惧。 这一箭扎得并不深，没到致命的程度，莱戈拉斯只是想救霍比特人。 “快跑！”伊莱丹兄弟躲过斯矛戈喷出的火焰，跟着草丛不正常的起伏窜进了峭壁上的一个洞窟。 莱戈拉斯一边用箭指着咕噜姆，一边后退，跟着消失在洞窟里。 咕噜姆目光中的恐惧逐渐被扭曲愤怒代替，它发出一声难听的尖叫，就想冲进洞窟，一道赤红的烈焰逼得它又跌回来。 从魔戒的诱惑中清醒过来的咕噜姆惨叫着在山石上迅速逃跑，背上的精灵箭支让它痛苦不堪。 “轰！”巨龙一脚踏碎了一块岩石。 咕噜姆差点一头撞上去，它拼命挪开，想从另外一个方向逃。 斯矛戈低头，将爪子再次狠狠按在咕噜姆前面，竖直的金红色瞳孔打量着这个丑陋瘦小的生物：“夏尔……巴金斯，你认识那个家伙！” 咕噜姆吓得缩成一团。 “不说话，我就将你烤成今天的早餐！”斯矛戈鼻孔里喷着黑烟。 高温蒸汽熏得咕噜姆不断惨叫，像垂死似的抽搐；“比尔博.巴金斯……那是一个小偷，他偷走了我的宝贝！” “你竟然有宝贝？” 巨龙嘲笑的看咕噜姆，这样瘦小丑陋的家伙，也知道收集宝藏？ “属于我的……是我的。”咕噜姆神经质的反复念。 巨龙利爪拍飞的碎石又把咕噜姆砸醒了，它开始哀嚎：“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个霍比特人，从夏尔来的。” “霍比特人？”斯矛戈完全没听说过，巨龙疑惑的问，“这些霍比特人……有隐身的能力？” 真是太可怕了，一个隐形的小偷。 没错，刚才这个怪物就是称呼巴金斯小偷，一个隐形的专门窃取财富宝藏的小偷！斯矛戈忍不住用翅膀捂了一下镶嵌在肚皮上的珠宝金币。 “伟大的巨龙，熟悉它的每一件收藏，没有人能偷走！”斯矛戈自言自语，它很快想到了从孤山流入长湖的宝藏，心痛得直喷黑烟。 咕噜姆错误的以为斯矛戈在发怒，惊慌的尖叫：“不不，我没有……我不敢欺骗强壮的，伟大的，最厉害的巨龙。”它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卑微讨好的笑，虽然比哭还难看：“那个小偷只是有一枚……我是说他有一件东西，可以让他隐形。” “什么东西？”斯矛戈的好奇心冒出来了。 “宝贝。” 咕噜姆哀嚎一声捂上嘴，不停的哆嗦。 “你的宝贝？能够隐身……你刚才说一枚什么？”斯矛戈狡诈的眨眼睛，然后故意拖长音调，“啊，对了，一枚戒指！黄金的戒指，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咕噜姆从喉咙里发出懊悔的咕嘟声，死也不肯抬头。 “这个洞窟通往哪里？” “是半兽人的巢穴……它们数量很多，霍比特人会被它们吃掉。”咕噜姆声音扭曲。 “出口呢？” 咕噜姆又抱住脑袋哆嗦：“……没有强大的巨龙可以进得去的洞口。” “什么？”斯矛戈愤怒的抬起爪子，就要把咕噜姆拍成肉酱。 “不不，还有一条路能直通山底！有一条路！”咕噜姆瘫软在地上，恐惧的喊。 “嗯？” 咕噜姆努力的舔舔嘴唇，在斯矛戈庞大头颅的阴影里颤抖：“……只是很黑，特别深，爬上迷雾山脉最高的山峰，有一边悬崖直通往地底深处，那条路可以到达摩瑞亚。” “摩瑞亚？噢！矮人的地下王国！” 斯矛戈立刻忘记了费伊，它想，也许它可以换一批宝藏？ 什么？荒原上某个人的请求！哼，伟大的巨龙还用得着遵守与人类的约定吗？ “带我去！”斯矛戈兴奋的说。 “当然再深最黑的悬崖，对您也是毫无作用的，巨龙可以飞……”咕噜姆小心翼翼的说，它转动眼珠，准备将斯矛戈带到那里去之后，再趁机潜逃。 它们这番对话，费伊没有听到。 当看见比尔博与精灵躲避斯矛戈的吐息进入洞窟后，费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上去。因为斯矛戈现在根本看不见他，而且巨龙的体型并不比石巨人好多少，爪子都扒拉不下魔戒，依恶龙的贪婪，搞不好会一口吞下肚，那才是最大的悲剧。 洞窟低矮弯曲，一路往山腹延伸。 本来没有光，但是伊莱丹之前脱了斗篷，这微弱的光线最终让费伊成功追上他们。 “比尔博？”莱戈拉斯看着四周，试探着喊。 他脚边传来一个虚脱的声音：“我在这里。” 费伊远远的站住了，他藏在一块岩石后面，看到比尔博正沮丧的坐在地上，双手抽搐。 “这里安全了，快把魔戒取下来！”伊莱丹催促。 “瑞达加斯特说过，不论是真的至尊魔戒，还是仿戒，全部力量相连……索伦会看到你！”莱戈拉斯弯腰，摸索到比尔博的肩膀，立刻紧紧抓住，“就是你曾经看到过的火焰之眼，你会被他发现……” 霍比特人满头大汗，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我拔不下来！“三个精灵同时愣住。 “魔戒想回到魔王索伦的身边，所以它会逃跑，最好用链子拴住……但是爱隆大人没说，如果戒指不肯离开我的手指，要怎么办！” “……” 费伊差点掉黑线。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魔戒表示，根本不想待在霍比特人手上。 莱戈拉斯伸手想去帮比尔博。 伊莱丹立刻阻止了他：“我们不能碰那枚戒指！” “我没有看到魔眼，我又看到了那个人……戴上戒指就会看到的人！他一直跟着我们！”比尔博焦急的说。 “这不可能！”伊莱丹兄弟立刻齐声说，“没有人能跟踪精灵，还不被我们发现！” “我……”比尔博还要再说话，又忽然停住。 他听到一个古怪又沉重的声音，从山腹最底处传了上来，像石巨人的步伐，又像是闷雷。 霍比特人恐惧的四处张望：“什么声音？” “声音？没有声音！”莱戈拉斯与伊莱丹兄弟疑惑的对视。 同样听到古怪声音的是费伊。 很遥远，又很清晰，不像声音传递，倒很像触碰灵魂的共鸣。 ——力量会呼唤力量，在迷雾山脉的地底深处，潜藏着可怕的东西。那些矮人为了开矿，挖得太深…… “米尔……寇，米尔寇……” 比尔博梦游一样跟着怪音将这个词念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TO不了解原著的亲，米尔寇是个名字……与费伊有关。 来的那个，才是费伊“真正的”手下，斯矛戈跟它比，差远了。 第35章 岔道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突然刺穿了费伊的所有意识。 像一脚坠进虚无的深渊,迷雾山脉的黑暗洞窟隧道不见了,周围全部是光辉,并且越来越亮，照得费伊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很不喜欢这种光,因为像是被人生生拖到这里围观。 费伊试着往前走了一步，所有景物就从他的脚底下逐渐延伸着出现,就像罩着一层水蒸气的玻璃窗，从某一个点向四面抹开的奇妙景象。 金色的街道，而且看颜色可能真的是黄金铺成的,道路两边是茂密美丽的树木，沿着远处的山坡，绿色树木一层层往上延伸，露出雪白的城墙与高耸的塔楼。 山坡的一面被明亮的光辉照耀，可以很明显看到远处的另外一座山，上面有两棵奇怪的树木。一棵树干枝条全部都是银色的，比白银还要纯粹，另外一棵全部都是金色，现在就是这一棵树在散发着光辉。 这光并不刺眼，却传得很远，直到天边也看不到一处没被它照耀的黑暗。 ——维林诺的双圣树，银树泰尔佩瑞安，金树叫罗瑞林。 它们的名字忽然从费伊的意识中浮现出来，费伊立刻警觉，如果这就是戈索尔说过的双圣树，那么这里就是众神之地？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了，难道这又是一段记忆？ 这座城市的繁华美丽，完全超出了费伊的想象。 洁白的墙壁，镂空的拱形屋顶，到处都镶嵌装饰着珍珠。路边的喷泉池里流光溢彩，因为池底铺的不是石子，而是大大小小的猫眼石、钻石还有白水晶。精灵们坐在走廊与台阶上弹着竖琴，城市里充满美好的音乐与歌声。 鲜花盛开在露台与喷泉池边，一阵风过，就有金色蔷薇的花瓣飘洒在空中。 费伊却无法欣赏这种美景，因为他发现身边的精灵看着自己的眼神特别奇怪，有的干脆无视，有的在悄悄低语。 借着路边的喷泉池，费伊这次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这长相一点也不符合费伊的期望！！ 就算没有葛罗芬戴尔的那种英武俊美，也没希望过会有爱隆瑟兰迪尔威严睿智的气场，但绝对不想要这种能被直接拿去当装饰品的模样，还是那种玻璃制品，半点坚毅刚硬的线条都没有，这样一比，费伊果断发现安纳塔的长相很有男子气——这得多坑，连索伦的美善外表安纳塔都比他有气势。 费伊还在发呆，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喷泉池的黑曜石池壁，被一个拳头狠狠砸穿。 碎石砸在费伊身上与脸上，拳头的主人金色头发，身高两米，穿着华丽铠甲，很明显不是精灵。 这个人虽然愤怒，却很理智，他收回拳头站在那里，精灵们纷纷向他行礼。 “不要以为你得到自由，得到曼威的原谅，就能欺瞒所有人。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邪恶，所以也不了解你的伪善……” “托卡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费伊听到自己这么说，而且他往后退了一步。 【……你从未悔改，米尔寇。】 这个声音直接出现在费伊脑海中，强大的神威震得他意识动荡，记忆中的这个身体竟然没有退缩，还嘲笑着讽刺：【这句话，你为什么不对曼威说？你是他的同伴，我是他的兄弟，还是你担心身为阿尔达之王，维拉之首的曼威无法做出公正的判决？】 【住口！】 虽然是记忆，但是费伊惊悚的觉得接下来可能要直接比武力了，没想到那个外表看上去骁勇的战士转身走了，连最初的愤怒都收敛得没有痕迹，话语也变成警告：【我服从曼威的一切决定与命令，收起你的谎言，不会再有维拉与迈雅（神与次神）被你诱骗！如果你辜负了曼威的信任，我不会放过你！】费伊古怪的看着那个人走远。 精灵们没有听到后面的话，都觉得很迷糊。 被碎石划伤的地方传来隐隐的疼痛，并不明显，但是从喷泉池豁口流出的泉水，却透彻心骨的冰冷。 费伊感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然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阿门洲并不是只有维拉与迈雅……” 他向周围的精灵微笑，然后慢慢走过街道，通往山丘上白城的台阶是水晶的，在双圣树的光芒照耀下晶莹的闪烁着。 一切景物都随着这种反光逐渐模糊起来，费伊最后听到“自己”在冷笑，喉咙里不发出音节，只是无声的自言自语：“我不会忘记战败的耻辱，也不会忘记你们为什么发动战争，但是你们所做的一切，未必有好的结果，这世上最容易的一件事，就是背叛……” 耀眼的光线全部消失。 只剩下最后一句话反复在费伊脑海中回荡，还有遥远的洞窟深处传出来的共鸣呼唤。 “米尔寇，米尔寇……” 米尔寇到底是谁？ 难道是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费伊忍着头痛，他发现自己面临的危机远比想象中严重。 记忆中的米尔寇出现在众神之地，还说他是阿尔达之王，维拉之首的兄弟。神的亲兄弟能是什么？当然也是神…… 无论精灵语还是中土世界通用语，米尔寇这个名字的意思都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 一个再有问题的神，那也是神！怎么可能成为索伦的魔戒？ ——这种身在一个大坑里，带着信心坚持往上爬，结果却发现这个坑只不过是一个更大的坑底部小凹槽的荒谬感！！ 难怪褐袍巫师说看着他眼熟，原来以前可能真的见过。 米尔寇欺骗过维拉与迈雅？战败过？真是一堆严重问题啊，还有米尔寇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他没去骗神与次神，目标选择了谁？ 精灵！！肯定是这样…… OTZ还好，巫师都有失忆症！ ！ 费伊竭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时魔戒从霍比特人的手指上滑落，在地上发出滚动，莱戈拉斯准准的朝戒指射出了一箭，箭头卡在戒圈中间，魔戒发出清脆的一声咣当响，就安静的躺在那里不动了。 “比尔博？比尔博！”伊莱丹兄弟忙着救治倒霉的霍比特人。 莱戈拉斯没有放下弓，他走到魔戒掉落的地方，警惕的看着隧道深处。 还是静悄悄的，根本没有比尔博所说的奇怪声音。 “我真的听到了……”比尔博喘着气，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可怕的感觉，只能含糊的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这条隧道一定通往一个比幽暗密林更可怕的地方。” “但是恶龙在外面。”莱戈拉斯提醒大家。 “你刚才在念谁的名字？”伊莱丹重新披上斗篷，他旁边的伊罗何也疑惑的深思，“感觉在哪里听到过……” “我不知道，是那个声音喊的。”比尔博看着地上的魔戒，眼神恐惧，“我就像一脚踏入了死亡的国度，所有的一切先是变成烟雾，然后到处是燃烧的火焰……我看着隧道尽头，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太远了……” 莱戈拉斯忽然想起同一件事：“这里距离摩瑞亚还有多远？” “我们往南跑了大半夜，应该还没到摩瑞亚，但是迷雾山脉中洞窟太多，有的不相通，却能传出声音。” 只有霍比特人能听到的声音，还要戴上魔戒才能听到…… 三个精灵都觉得这不是好消息。 “比尔博说的对，必须尽快离开迷雾山脉，我们往前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千万不能顺着隧道往山腹走。” 比尔博跌跌撞撞将魔戒捡起来揣进口袋。 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现在比尔博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对于戴上魔戒才能看到的人，更是警惕。可是他现在又不敢再戴魔戒，只能安慰自己忘掉这件事，因为比尔博认识的费伊，是无法通过碰触改变任何东西的。 等到他们走远，费伊才慢慢走出来。 没多久，隧道就出现了岔路，一条往下延伸，另外一条里面有明显的风，显然是个出口。比尔博与精灵毫不犹豫选择了这条路。 费伊站在岔道口，一个他也说不清的念头在不断怂恿他。 ——反正现在有的，不是完整的形体，除了神与次神，谁也看不到他。 就让比尔博带着魔戒走又怎么样，这样跟下去反而危险，如果有巫师赶来，那就糟糕了。 迷雾山脉外的风很冷，湿气很大，但是象征着地上的世界。比尔博与精灵们走的那条路通往光明，费伊转身走进另一条隧道，一步步远离清新潮冷的空气。 隧道往下延伸，逐渐狭窄，四周也越来越暗。 他想找到那个念出米尔寇的声音来源。 那一边，比尔博已经看到了洞窟口透出的光亮，他正准备去查看斯矛戈在不在附近，忽然听见伊莱丹惊叫了一声。 莱戈拉斯反应迅速，箭搭上了弓弦，猛然转身对着隧道尽头。 他们的队伍是莱戈拉斯走在最前面，比尔博中间，伊莱丹兄弟最后，所以莱戈拉斯以为身后出现了敌人。 但隧道里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伊莱丹还没来得及解释，他身边的伊罗何也突然惊叫，从表情上看，他们更像是想起了什么。 “米尔寇……对，就是这个名字，Ada说过。” 伊莱丹的脸色都变了，他的兄弟不比他好多少，两人迅速抓起比尔博，用最快速度跑出了洞窟。 等站在阳光遍布的山谷里时，他们才停下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比尔博本能的觉得答案一定可怕，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 “米尔寇，是个属于过去的名字……” “我们精灵不叫他米尔寇，只称呼他魔苟斯。” 这次连莱戈拉斯都失手将弓弦拨出一次异音，只有比尔博没明白，他懂精灵语，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魔苟斯……黑暗大敌？他是魔多的人？” “不！魔苟斯是维拉，索伦是他的手下。” 第36章 过去的名字 “维拉？神的手下为什么会是魔王？”比尔博不能理解。 “其实,黑暗魔君是魔苟斯,索伦只是继承了这个名号。” “……” “魔苟斯……也就是米尔寇,是实力最强的维拉,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个世界，他更乐意破坏其他维拉创造的事物,在阿尔达还没有出现任何生命前，他破坏成形的海洋、陆地与山脉……毁灭光源,让世界陷入黑暗，后来——” 莱戈拉斯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比尔博为什么会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喊米尔寇的名字？ “这件事必须传信给Ada。”三个精灵同时说。 比尔博更惊慌，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只有戴上戒指才能看到的人,难道那就是魔苟斯？还一路上跟着他们？ 不不，应该不可能，古怪的声音只是巧合…… “米尔……我是说魔苟斯，他长什么模样，黑色头发？”比尔博努力让自己镇定。 “不知道，他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很少出现，后来维拉们全部参战，将他打败……”伊莱丹指着自己说，“我与伊罗何出生在第三纪元初，魔苟斯的彻底败亡象征第一纪元结束，他的手下索伦逃脱了制裁，并且收拢了所有黑暗势力，自称为黑暗魔君。索伦的败亡结束了第二纪元，所以魔苟斯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已经有六千年了。” “他很残暴？” “你所能想到的一切罪恶，魔苟斯都曾经做过。”伊莱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有明显的愤怒。 霍比特人感到轻松了。 他虽然跟费伊接触不多，而且当时专注忙碌着怎么逃离幽暗密林，但是比尔博觉得费伊没有那么可怕，更不像比索伦还要恐怖的魔苟斯。 “Ada说过，许多维拉、迈雅、精灵还有人类，都被魔苟斯欺骗过。” “……”比尔博立刻僵硬。 幽暗密林，精灵王的地底宫殿。 气氛沉滞，这种厚重的压抑感已经持续了几天。木精灵们不知道真相，还以为是莱戈拉斯离开幽暗密林，让他们的精灵王变得心情糟糕。 ——那个带着魔戒的霍比特人失踪了，莱戈拉斯也是同时不见的。 精灵王当然不可能将儿子永远看在家里，他也不会这样做，他只是很不喜欢被欺瞒。尤其现在他听到了一个惊悚的消息，比魔王索伦复活还要可怕的消息。 这是第二次密林会议。 因为那日率领同族在荒原上追踪半兽人的精灵都已经回来了，所以这次密林会议的人数显得更多，除了罗斯洛立安与瑞文戴尔，还有刚刚从灰港赶来的精灵。 爱隆旁边的椅子上坐着金发精灵葛罗芬戴尔，也就是荒原之战的最后，乘着巨鹰围杀戒灵的光明精灵。 葛罗芬戴尔身上散发出的光辉比殿堂内所有精灵都耀眼，容貌俊美，声音清澈悦耳，就像竖琴的单弦和乐，整个人更像是波澜壮阔的史诗壁画上走出来的英雄或领袖。 “我看到了魔苟斯。”葛罗芬戴尔站起来。 虽然都隐约得到了消息，但听到葛罗芬戴尔直接将那个名字说出来时，殿堂内的气氛还是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没有多少人见过魔苟斯的模样……维拉（神）在阿尔达（世界）可以任意使用形体。魔苟斯喜欢用黑暗恐怖的形体，看上去高大狰狞。实际上他还另外拥有一个欺骗性的外表。”葛罗芬戴尔环顾四周，声音逐渐低沉：“他给诺多族精灵带来了最不幸的厄运与最深的苦难，使许多精灵背负了叛神与残杀同族的罪恶。” 这显然是精灵们都知道的过去，殿堂里安静得可怕。 爱隆靠在椅背上，右手撑着额头，神情疲惫。 旁边坐着的精灵们，传出一个低低的询问： “但是第二次战败的魔苟斯已经被维拉们推出了世界边墙。他不可能再出现。” “这件事情，我们也想不明白……因为只要维拉之首，阿尔达之王曼威的统治继续存在，魔苟斯就不能用可见的形体回到这个世界。”葛罗芬戴尔眼神中带着犹疑，因为连他都无法解释这件事，“而我，确实看到了他。” “啪！” 银色大门忽然被撞开。 所有精灵都是一惊，本来谈论的就是沉重可怕的消息，突然听到异响有几个精灵手都握上长弓与剑柄了。 门外站着的人是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 一群山雀在他尖顶帽旁边转圈飞，其实这也是褐袍巫师现在的表情——满眼冒星星，晕乎乎，看上去像是受到严重惊吓。 坐在主位的瑟兰迪尔王看了一眼大门，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看到瑞达加斯特的身后出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影子。 灰袍灰须，拎着法杖，模样看上去很狼狈。 帽子没有了，胡子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灰袍巫师甘道夫一出现，就大步走向爱隆，焦急的追问：“比尔博.巴金斯在哪里？魔戒在哪里？” “……” 瑞达加斯特跟在后面，手忙脚乱的赶走山雀，磕磕巴巴的说：“原来我们打算将魔戒送到艾辛格，但是他们不肯，现在那个霍比特人不见了……” “当然不能去艾辛格！”甘道夫立刻打断他的话。 “可是……”瑞达加斯特迷糊的眨眼睛，“萨鲁曼是我们的首领，圣白议会的议长，如果他住在的艾辛格都不安全，中土大陆就没有能够克制黑暗力量的地方了。” “中土大陆的确没有！！” 甘道夫愤怒的说完，他忽然叹口气，闭上眼睛，再转过身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不再显得焦急慌张，他低头看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我的伙伴，我的老朋友……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无论你还是我，或者萨鲁曼，都无法对付魔苟斯。” 听到这个名字，精灵们同时感到惊讶，难道连巫师也知道了？ 爱隆缓缓站起来，他灰色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阴翳：“甘道夫，比尔博戴上魔戒才能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魔苟斯？” 甘道夫沉重的点头。 “黑色头发，红色眼睛……除了巫师，其他人很难看到，这是维拉或迈雅降临阿尔达的不完全形态。”爱隆话刚说完，褐袍巫师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什么？难道魔苟斯跟着那个霍比特人？”瑟兰迪尔立刻站了起来。 “他在我们的眼前，这座宫殿里出现过，只是我们看不见……”爱隆想起他发现魔戒的事，神色凝重。 瑟兰迪尔根本来不及仔细想自己王宫到底被谁逛过，他想知道的是，那个霍比特人有没有危险，因为莱戈拉斯是护送比尔博与魔戒翻越迷雾山脉！ “比尔博曾经看见过恶龙斯矛戈与那个人谈话，巨龙一族是魔苟斯的造物，斯矛戈的主人……只能是魔苟斯，后来我在孤山后，亲眼看见他骑着斯矛戈前往罗马尼安荒原。所以在那个时候，魔苟斯就已经不再跟着比尔博。” 甘道夫的话，显然与葛罗芬戴尔的经历对上了。 因为葛罗芬戴尔就是在荒原之战看到了魔苟斯。 所有精灵都为霍比特人松了口气，至于瑟兰迪尔与爱隆……暂时放下的忧虑里，还包括他们自己的儿子。 “等等，为什么魔苟斯会出现在那个霍比特人身边？”有精灵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很多精灵立刻想到灰袍巫师甘道夫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霍比特人与魔戒在什么地方。 “看来我们都错了，索伦用安纳塔的名义诱骗精灵铸造十六枚魔戒，并不是要通过至尊魔戒来统治世界……” 低低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 “……据说索伦在至尊魔戒中注入残酷、野心、欲望，还有他的大部分力量。其实至尊魔戒真正的用途，是用来呼唤魔苟斯回到阿尔达！” 瑟兰迪尔接着爱隆的话，他看着晕倒的瑞达加斯特说： “所以，萨鲁曼的猜测也是错误的，根本不存在仿戒与真的戒指，至尊魔戒只有一枚，魔戒忽然失去力量，是因为魔苟斯已经成功回到这个世界。” 这个事实真是糟糕极了。 “一刻也不能再等！” 甘道夫拎着法杖大声说：“葛罗芬戴尔，我们前往迷雾山脉，必须尽快找到霍比特人，然后将魔戒送到灰港，离开中土世界前往阿门洲，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还有，向刚铎、洛汗……所有的人类王国与矮人部落发出消息！曾经恐怖的黑暗会再次笼罩大地，战争就要来临了！” 好吧，战争确实要来临了。 魔多高塔上的戈索尔也这样想，但高悬在火焰之眼，远远盯着迷雾山脉。 “那条愚蠢的巨龙。”戈索尔摸着手里的黑色水晶球，邪恶的黑气不断从他手掌上的白色绷带缝隙里涌出来。 水晶球中出现了比尔博带着魔戒的手。 这也是比尔博为什么忽然取不下魔戒的原因，但是戈索尔无声的咒法并没有持续多久，水晶球里先是出现了扭曲的火焰，然后水晶球剧烈震动，魔戒立刻从比尔博手中脱落。 戈索尔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冷厉的看着水晶球： “是谁唤醒了米尔寇的意识？” 黑色水晶球中的景象再次变化，出现了一个苍老模糊，胡须雪白的人影：“尊敬的魔多之主，黑暗魔君索伦，我一个更糟糕的消息，我用在瑞达加斯特携带的山雀身上的咒语，刚刚告诉我，甘道夫与精灵已经决定要将魔戒送到灰港，前往众神之地。” “拦住他们！！” “这也是我的意思。”黑水晶中的倒影模糊扭曲，声音却很清晰。 塔顶的火焰巨眼忽然收缩，恐怖的压力让阴影从魔多扩散出去，末日火山再次喷发，魔多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 “萨鲁曼，不要触怒我，你欺骗精灵的谎言我很满意，但是……你试图让他们将魔戒送到艾辛格！！” 整颗黑水晶都跟着震颤起来，对方似乎倒退了好几步。 “魔戒只属于我！” 戈索尔神情阴冷的说：“现在，告诉我迷雾山脉深处到底有什么？” “占领摩瑞亚的半兽人一定知道……我还需要时间等待乌鸦群带回的消息。”黑水晶里传出来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不想提醒，这也不是忠告——绝对不能让米尔寇恢复记忆与力量！魔多之主，我们只想统治世界，但是米尔寇想毁灭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的说，就是一个神叫米尔寇，但他坏得实在没边了，于是精灵们不肯喊他的神名，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黑暗大敌——魔苟斯所以米尔寇=魔苟斯 这就有个很有趣的细节，你说一个人失忆或者是新人格，会对外号有反应吗，估计木有，只对自己的名字才有反应啊╮(╯_╰)╭ 第37章 杀伤力 已被鉴定为最残暴狡猾的恶魔,马上要发动席卷全大陆虽有种族恐怖战争的——主角,现在正不幸的在复杂弯曲的洞窟隧道里迷路。 这里原来就有很多自然形成的岩洞,地下水脉不断的侵蚀山腹,另外一些隧道明显被半兽人挖掘过。其中几条隧道气流相通，但却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豁口,老鼠才能钻过去。遇到这样的死路，只能转回去另寻岔道。 那个奇怪的声音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 想找到通往山腹的隧道很难,这些洞窟弯弯曲曲，有时候往下延伸没多远就突然转向变成旁边，有一次费伊还走到了一个位于悬崖中间的洞口。 洞窟隧道都长得差不多,就算有走过的路，也无法分辨。 循着黑暗力量走，只能遇到半兽人，这些丑陋的家伙缩在山洞中，叮叮咣咣的敲打一些东西：盔甲，黑铁兵器，还有冒着火焰的炉子…… 看来半兽人不止藏在迷雾山脉，还把地下洞窟当成兵工厂。 这世界的黑暗阵营真不容易，为了躲避众神的监听系统，干什么都得钻进地洞里进行。魔王索伦的待遇稍微好一点，他把高塔建造在火山口附近，用遮天蔽日的火山灰做屏障。逐渐让阴影笼罩大地，再让河流干涸……最大程度的展示了作为一个魔王，想统治世界首先要学会怎么破坏环境。 成车的铁矿石顺着隧道往里面运。 费伊忽然想到爱隆在幽暗密林嘱咐莱戈拉斯的话——摩瑞亚坑道的矮人们，为了开矿挖得太深。 也就是说，顺着开矿的隧道，就能通往地底！ 费伊立刻向铁矿车推来的方向走去，铁锤敲打兵器的声音渐渐消失，隧道里全是推着矿车的半兽人，别说皮甲，它们身上连一件像样的布都没有。旁边还有监工一样的半兽人提着满是倒刺的皮鞭，来来回回的走。 地面崎岖不平，矿车的轮子经常被卡住。 一段路之后山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豁口，明显是半兽人打穿了两条原本并不相连的隧道。豁口外的路完全不同，坡面平整光滑，矿车在上面推行的速度非常快。 “咕——”洞窟中出现了奇怪的响声，许多半兽人都停下来张望。 忽然黑暗里冒出一只巨大手掌，把两个站在拐角处的半兽人拖拽下去。 惨叫声戛然而止，然后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 矿车边的半兽人吓得窜到山壁上，有的差点滚撞下去，只有拎着皮鞭的半兽人战战兢兢的朝下面探头。 坡道旁边是黑漆漆的深渊，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从下面冒出两只灰白色的眼睛，肥硕的脑袋摇摇晃晃，嘴边是乌黑的血渍。这是一只洞穴食人妖，丑陋的光脑袋，还有青黑色的粗糙皮肤。 “轰隆！”食人妖将一块巨大的石板搭到坡道上，它慢吞吞的走上来，眼睛四处打量，好像在看那个半兽人更好吃。 费伊看到这个身高五米，全身挂着肥肉一样的怪物时，忍不住扭过头。 他终于发现半兽人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生物！ “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人！吼，我的主人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人类、精灵……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食人妖喷着恶臭的气息，直接将矿车拎起来往下倒。 铁矿石纷纷滚落在地上，有几个倒霉的半兽人被压伤了。 “……你会引来摩瑞亚的矮人！”半兽人叫嚷着，也不要铁矿石了，匆忙往后跑，只有那个拎着皮鞭的半兽人，看到满地散落的矿石暴怒的跳脚：“你应该听从魔多的命令！” “闭嘴！”食人妖一巴掌就将那个半兽人扇飞了，它低下脑袋，含糊不清的说，“魔多？我的主人不会效忠魔多！” 破风声忽然传来。 食人妖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傻愣愣的转过头，费伊看到它肥硕光秃秃的后脑勺上，多了一把石斧。 紧跟着更多的飞斧砸过来，半兽人终于放弃矿车了，它们尖叫声逃回隧道，还用巨石直接将豁口封死，只有食人妖被砸得晕头转向，许多斧头都卡进了它肥肉的空隙中。 好半天，食人妖终于明白它遭到了攻击，顿时怒吼一声，猛然把镶嵌在后脑勺上的石斧拔出来，竟然没留下任何伤口，只有一道白印痕。 ——原来在战场上，肉多也是优势。 费伊看到远处出现了火把的光亮，深渊对面的隧道洞窟里钻出来一堆矮人，他们愤怒的投掷飞斧，对偷挖他们矿石的半兽人看都不看一眼，只叫嚷着攻击食人妖。 食人妖抡起它刚才用来铺路的大石板，对着那些矮人就拍。 “轰！”有条坡道直接被砸得崩断。 这下好了，深渊两边连接的道路毁了，矮人们只能站在对面不停的怒叫。 食人妖摸摸肚子，它发现自己吃饱了，就拖着石板，慢吞吞的爬下坡道，再顺着倾斜的一个个大平台，像楼梯一样往无尽深渊的下方爬去。 费伊犹豫的往下看。 就算他现在是摔不死的，直接跳的压力有点大。 费伊发现那些矮人根本拿食人妖没办法，联想到这个蠢笨丑陋的家伙刚才说的主人，费伊觉得自己找对方向了。 他想都不想，看准了直接跳到那块大石板上，任由食人妖扛在肩膀上，搭乘这辆味道糟糕的交通工具。 这头食人妖很尽心尽职的在“找人”，它巡视所有坡道与边界，因为智商太低，还将石块全部掀开来翻找。 那些矮人不敢靠近食人妖，只敢远远的发动攻击。虽然无关痛痒，被砸多了，食人妖就暴躁了，它一头撞在山壁上，又跺脚弄塌隧道，看着矮人们惊叫或者慌乱的挖掘塌陷区域，食人妖就哈哈大笑。 终于温度逐渐升高，最初是深渊底层罩着一层不明显的红光。随着食人妖继续往下爬，光亮更加清晰，费伊猜测大概是岩浆。 原先狭窄的洞壁也变得越来越开阔，食人妖攀挂在峭壁上都不显眼了，它慢吞吞的挪动笨重的身体，同时又有三个食人妖从另外三面峭壁上爬下来，来到一块削平的大块岩石上。 往下看，火焰流光像是绒毯，整齐的铺在下方。 如果是岩浆怎么连个气泡都没有？也不翻腾，就像火焰组成的一汪死水。 而且这亮度……最多也就是两个热光灯的级别，并不刺眼。 四个食人妖匍匐在岩石上，像四张丑陋的大肉饼，费伊想寻找它们的主人在哪里，却什么也没发现。 “主人，没有精灵……也没……人！”一个食人妖结结巴巴的说。 “没人！对，我吃了两个半兽人。” “太难吃了，我喜欢矮人。” “矮人的肉太老，人类骑的马味道很好……”几个食人妖开始争执，最后竟然厮打起来。全部抡着石板朝对方狠狠砸压，费伊倒霉的东躲西窜。 “我们的锅呢，应该煮着吃！” “不对，应该烤熟！” “用骨头煮汤，肉烤熟后吃掉！” 费伊被这个可怕的话题惊得发呆，因为他不知道食人妖议论的是吃马还是吃人，他又亲眼看到其中一个食人妖，嚼吧嚼吧就吞了两个半兽人，简直触目惊心。 这时在费伊背后，一个漆黑的影子缓慢的从岩石下方冒出来。 火光也跟着全部流到了半边…… 费伊突然看到前面的光越来越暗，就像岩浆全部流走，他还没来得及低头，忽然看到了倒映在对面峭壁上的庞大狰狞的黑影。 “米尔寇……”低沉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 费伊惊悚回头，正好看到“岩浆”组成了一个巨人的样子，食人妖甚至还没它头上的弯角大，身体四周全部冒着火焰，那些原来黯淡的火光就像被人浇了一桶油上去，忽然刺眼明亮，邪恶与恐怖的气息也随着黑烟不断喷涌。 炎魔！！ 对了，摩瑞亚坑道里面有一只炎魔，很多年后，护戒队在穿过摩瑞亚时，倒霉的遇到了炎魔，最后灰袍巫师甘道夫与这只炎魔同归于尽，——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还以为地底藏着关于他这个身体的秘密呢，其实只是一个炎魔？ 费伊有点懊恼。 “米尔寇！”炎魔的声音，让费伊立刻确定这就是比尔博戴上魔戒时，听到的呼喊声。一个藏在地底下的怪物，被矮人挖太深的矿才惊醒的怪物，是食人妖的主人？ 这些食人妖还被派出去找人？ 费伊开始警惕，但他发现晚了，因为炎魔直直的盯着他。 一个不好的猜测从心底冒出来。 “你，你能看得到我？” 等等，不是说这个身体是神降临到阿尔达（世界）的不完整形态？除了正在使用魔戒的人之外，只有巫师能看到他？ “米尔寇……我在深渊的岩浆中沉睡太久。”这只炎魔一脚踩在削平的岩石上，然后弯腰，四个食人妖已经吓得爬到了旁边。 “我们不能就这样失败！！”炎魔咆哮着。 “……” 费伊古怪的看着这个外表狰狞的怪物：“我们？” 他曾经在记忆中看到过许多炎魔，这种恐怖的恶魔就像是黑暗阵营里最彪悍的种族，但米尔寇怎么会跟炎魔很熟？ 反正这身体与世界接触不良，根本不怕被烧，费伊决定把真相从炎魔嘴里骗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米……我是维拉？” 穿越穿到魔戒里面，再借神的衣服穿，这简直是传奇一样的经历。 “啊？”炎魔莫名其妙的低头，“当然，你是我的维拉。” 费伊脸色比听到咕噜姆对着魔戒喊宝贝还惨白。 好吧，“你是我的神”这句话确实比“我的宝贝”杀伤力更大。 “谁是你的？！” 炎魔被吼得有点莫名其妙，他脑袋往后一仰，身上的火焰亮度又增加了很多：“我是你的迈雅……我跟随你降临阿尔达。” 迈雅的意思是——次神！！ 炎魔根本就不是黑暗种族，全部是次神？难怪灰袍巫师甘道夫拼掉老命才杀掉眼前这只炎魔，因为他们其实都是次神！！ 费伊晕头转向，他忽然想到，如果炎魔是属于米尔寇的次神？为什么会跑到魔王那边参战？ 费伊听到自己用一种前所未来的可怕声音问： “索伦是谁？” “你是他的维拉。” “……” 这世界一定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炎魔蹲墙角画圆圈： 真是悲催的神生，就因为坠入黑暗邪恶，我们一大批次神降临到世界上的时候选择了这种难看衣服，被所有人认为我们跟半兽人食人妖戒灵一样，还有人怀疑我们全身冒火怎么繁衍后代…… 我才不是索伦的手下！！！！啊啊啊，我跟索伦是同级的，同级的！！！ 费伊：衣服丑真的没关系，但千万别一群人穿同批次同款式啊。 第38章 摩瑞亚 世界上最悲惨的一件事是什么？ 就是你下定决心准备杀掉魔王的时候,发现你自己才是最终BOSS。 ——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跟魔戒绑定在一起？ 至尊魔戒是索伦力量关键,怎么看都是神器,难道魔戒真正的用处是召唤主神？ 费伊真想一头摔进岩浆。 原来他不是穿越,而是索伦技术太差，召唤错误？真正的米尔寇还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飘荡？ 难道他要从伪装戒指变成伪装魔神？ 费伊看着炎魔高大漆黑,全身冒着烈焰的外表，忽然觉得很无力。 这世界的黑暗阵营都是怎么回事？ 从半兽人到食人妖,还有巨龙、炎魔，全都是这种惊悚造型。除了半兽人能够塞进全身盔甲或者斗篷里做伪装，剩下来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显眼的靶子。 “我很多事情不记得了。”费伊硬着头皮对炎魔说，他必须要找理由应付这个次神。 炎魔竟然点头：“你连索伦都忘记了。” “……我现在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失败的。”费伊冒着冷汗想，希望不是米尔寇教唆手下去做魔王，让其他手下当恶魔，最后事情暴露。 “战败……”炎魔身上的火焰忽然窜起好几米，“阿门洲的维拉与迈雅全部参战了，还有许多精灵！” “我们这边呢？除了我之外，其他战败的维拉呢？” “没有别的维拉。” “……” 找死！一个神带着自己的次神，就敢与所有神开战，这结局真是毫无悬念。 费伊随便想想就觉得头晕：领头的是主神，率领军队的是次神，组成军队的是精灵。黑暗阵营这边有什么？神的数量就不够，军队全部都是半兽人食人妖吧！就算有空中飞行兵种巨龙，也没办法拼得过众神…… ——唔，估计就是看到安纳塔站在雪山上的那段记忆，西方的天空一片刺眼的光亮，荒野上出现了那么多炎魔，这样的阵容肯定是最后决战！ 费伊忽然想到罗马尼安荒原上那个金发精灵对自己喊的话，费伊原来以为“黑暗大敌”是个形容的句子，指的是索伦，现在看来…… “魔苟斯是谁？” “就是你，我的维拉。黑暗魔君魔苟斯。” “……” 原来米尔寇根本不是幕后BOSS，而是第一任魔王！ 所以索伦是米尔寇的继承人？在主神战败后还孜孜不倦的继续魔王这个伟大的事业？这是多想不开！！ “索伦在魔多自称黑暗魔君，我永远不会承认这个名号！”炎魔咆哮。 费伊当然不会因为魔王的名号被抢生气，他只是觉得炎魔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魔戒的逃亡计划以及想办法加入精灵人类联盟军的计划全部完了！费伊撑着混乱一片的脑袋，竭力想从现有的糟糕情况里找到突破口。 “上面的半兽人在为魔多打造兵器？” “对……我已经让食人妖威胁过它们，不准将我的事情传到魔多！”炎魔情绪改变的时候，火焰就会产生变化，现在的亮度很低，只有一个狰狞的黑影。 费伊觉得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这只炎魔的智商还算可靠！看来摩瑞亚暂时是一个安全地带，索伦还不知道这里的一切。 “那些矮人呢？” 摩瑞亚坑道真正的主人是矮人，他们绝对认识路。 费伊无意中看到脚底下的岩石在反光。 银白色，在漆黑的山岩中像星光一样闪烁。再仔细看，发现广阔深渊的四周山壁都有这样的隐约光芒，显然全部都是矿石。 此时飞到高峰上的巨龙正俯瞰着冰雪环绕下的漆黑洞窟。 “就是，这里！”咕噜姆快要冻死了，它不停的哆嗦，讨好的对斯矛戈说，“这条路直接通向摩瑞亚的下层矿洞。” 巨龙缓缓转动庞大的脑袋，盯着咕噜姆：“你去过？” 咕噜姆眨了下眼睛。 它当然没有去过摩瑞亚，它以前的洞窟距离这里很远，所有关于摩瑞亚的事情都是咕噜姆戴上魔戒隐身后，从半兽人那里听说的。 ——在摩瑞亚矿坑最深处，有一个可怕的恶魔。 咕噜姆不停的点头，把听来的话夸大好几倍：“是的，我曾经路过那里……山壁上柱子上全部都发白光，那是摩瑞亚银！整座山脉到处都是矿石。” 斯矛戈的眼睛都亮了。 它虽然在孤山收集了很多宝藏，但那座矮人修筑的大厅，全部都是石头。 摩瑞亚银，就是秘银。等量的秘银价值是黄金的十倍，是最好的武器材料，也是最美的装饰品。 一座由秘银原矿石建造的住所？ 斯矛戈心满意足的喷了一口火焰，它决定这些都将是自己的财富！ “有多少矮人？” 斯矛戈不是笨蛋，巨龙有狡诈的天性。 孤山的矮人容易驱赶，但迷雾山脉实在太大，摩瑞亚坑道里的路又很复杂，只是这座山峰就有几千米高，矿洞还要再深入地底几千米，这么大的地方，矮人想躲藏很容易。斯矛戈不想天天被那些矮人打搅，它只想安稳的躺在财宝上面睡觉。 “没多少，他们阻挡不了强大的巨龙！”咕噜姆转动眼珠。 斯矛戈突然将咕噜姆拨到右爪下，慢慢俯头，咕噜姆吓得哀嚎：“真的没有多少！摩瑞亚的矮人很早就全部走了，现在只有很少的矮人，没地方去，才住在上层坑道里，他们从来不去下面的矿洞！” 斯矛戈懒得听它的叫嚷，爪子一掀，将咕噜姆丢下深渊。 “啊——”细长丑陋的四肢不停蹬动，咕噜姆发出绝望的尖叫。 巨龙拍拍翅膀跟着飞下去，扇动的气流卷着咕噜姆不停的在半空中翻滚。 “我要看看你说的是不是谎话，假如没有秘银原矿石，你就会摔成碎渣！”巨龙得意的大笑，像拨弄皮球一样控制咕噜姆下坠的速度。 “不！！” 咕噜姆恐惧的瞪圆了眼睛。 深渊底部的矿坑确实有秘银，但是也有——毁灭了凯萨督姆辉煌的恶魔！ 摩瑞亚是贯穿迷雾山脉的矮人王国，这里曾经叫凯萨督姆。在遥远的年代，人类第一次迁徙到罗马尼安，矮人就开始用矿石武器与人类交换粮食。 凯萨督姆的东侧闸门出口没多远就是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迷雾山脉西面的大门，则紧挨着精灵领地伊瑞詹。第二纪元时索伦化名安纳塔，欺骗伊瑞詹的诺多精灵打造魔戒，在事情暴露后，索伦立刻派出半兽人军队攻陷伊瑞詹。 第三纪元，先是罗马尼安王国覆灭，然后在1980年，矮人们不幸挖出了沉睡在山脉最深处的炎魔，无数矮人为了护卫家园惨死，在两年内，矮人接连死了两位国王，最终他们只能逃离迷雾山脉，其中许多矮人跋涉到孤山重新建立王国。 矮人不认识炎魔，也无法描绘那个可怕的黑影到底什么，因为炎魔在中土大陆消失六千年了。 从此凯萨督姆就被改称为摩瑞亚（辛达精灵语，黑暗深渊）。 孤山王国被斯矛戈袭击毁灭后，大批矮人想回到摩瑞亚（他们根本不知道跟恶龙比起来，炎魔更可怕）。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没有进入摩瑞亚就遭遇了半兽人，然后爆发了战争。 “那些难吃的半兽人，它们跟矮人打了九年！”负责讲故事的食人妖低头开始掰手指，还好手指头够用，“最后到处都是半兽人的尸体，呸，真难吃。” 费伊忍着食人妖的恶臭：“然后？” 炎魔一鞭子将食人妖抽得惨嚎，追问：“后来呢？” 食人妖拧着鼻子发呆，它们简单的大脑不能理解炎魔为什么对着空气说话，它赶紧一拳将旁边打瞌睡的同伴砸醒，“主人问后来的事！你快说！！” “矮人全部跑了，他们惧怕主人。”食人妖高声喊。 ——其实是战争持续九年，矮人们没有力量再来找炎魔，只能离开吧。 费伊默默的想，矮人们在五十年后没有恶龙斯矛戈的消息，就敢组织冒险队去孤山寻宝藏，而炎魔躺在摩瑞亚深渊里一千年没再出现……尤其这群矮人完全不知道面对的是一个次神。 费伊古怪的看炎魔：“你为什么不上去？” “我只是一个迈雅！”炎魔摸着头上的弯角，很疑惑。 众神并非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全部是降临到阿尔达的，只听说过因为降临力量受到限制，或者记忆缺失，但从来没有变得不聪明的…… 一个次神，失去维拉后不敢露面，怕被抓走，这可以理解。 但是！ “索伦也只是一个迈雅。”费伊脱口说。 与谨慎的炎魔比起来，难道索伦是吃错药，才敢直接重整黑暗阵营大部队，继续轰轰烈烈进行统治世界这个一点前途也没有的事业？ 但是这句话由米尔寇的身份，一个维拉的身份说出来——“你给予他的信任，多过我？”炎魔感到恼怒，整个洞窟的温度跟着飙高。 就在这时，尖锐的叫声从深渊上方传来。 “秘银矿！真的是秘银……多么精致漂亮！”斯矛戈一边飞，一边凑到山壁上看，它突然感到下面暖烘烘的热。 斯矛戈是一条火龙。 “真舒服！”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新房子了，斯矛戈满意的一扇翅膀，咕噜姆砸到了山壁上，然后滑滚下来，掉到了食人妖的脑袋上。 “斯矛戈？” 费伊脚痛得差点站不稳，他忽然想到这条巨龙也说过不承认索伦是黑暗魔君。 斯矛戈有一个想不起来的主人…… 费伊的左脚突然剧痛起来，同时脸上也出现了三道血痕。 在遥远的魔多，火焰瞳孔注视迷雾山脉，戈索尔的手从黑色水晶球上松开，无数邪恶的黑气从手掌的绷带里往外冒，迅速的将他整个人罩住了。 整座高塔都开始震动，大地出现了无数条裂缝。 戒灵们裹着黑色的斗篷，狼狈的出现在高塔上。 戈索尔背对着他们，说话的声音恐怖得像是山峰崩落：“他被彻底唤醒了。” 第39章 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在电影中，甘道夫知道摩瑞亚下面是炎魔但是原著里面甘道夫是完全不知道的，原著又暗示黄金森林精灵的迁移是因为炎魔，所以精灵到底知不知道是炎魔……OTZ很难说，就当做不知道吧…… 从罗马尼安荒原边缘到安都因河西岸,都看到了远方天空被浓厚的黑烟笼罩,那里一片漆黑,不断有耀眼的闪电出现在云层中,一团赤红色的光芒堆积在黑峰之顶。 那是魔多的方向。 大地晃动，河水翻涌,许多临河的建筑都被淹没，还有一些细小的裂缝出现在原本坚固的城墙上,到处都是惊惶的尖叫声。 迷雾山脉之中，灰袍巫师甘道夫突然停下脚步，用法杖尖端推了一下帽子,远眺着东方的天空。这里距离魔多很远，但恐怖的大地震余威还是传到了这里，松散的石块不断的从斜坡断崖上滚落，山谷里出现了间隙不停的轰鸣声。 “厄运的魔影降临了。”葛罗芬戴尔走到甘道夫身边，白色斗篷下滑出几缕金发，闪烁着，像沦入黑暗中的微薄希望。 大地震并没有持续多久，它被一股来自相反方向的力量狠狠压制住，剧烈的晃动逐渐消失，只留下地表的狰狞裂痕。 那是维林诺的众神之力…… 巫师与精灵并不需要想办法给众神传达消息，只要呼唤神名，风与水流会将一切发生的事情传到阿门洲，维拉之首曼威，更拥有巨鹰作为他的使者。 可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众神阻止了这场灾难变得更可怕。 安都因河西岸的人们在黑暗里心惊胆战的等待着。 没有攻击，也没有出现更大的灾难，如果不是眼前的废墟，一切就像是梦境。他们战战兢兢的走出藏身之地，互相询问呼喊，哭泣声一片。 如果把距离拉伸到迷雾山脉这么远的地方，因为地震的影响有限，更多的人被晃醒后，没有发现异常，就又很快的睡熟了。甚至他们第二天早晨起来，都未必能记得这件事。 比尔博.巴金斯就是这样的人。 他裹着毡毯，只有一小簇头发露在外面。 莱戈拉斯慢慢将弓放下来，他对面的伊莱丹兄弟在黑暗中比划了一个手势，莱戈拉斯点头，于是他们留下伊罗何守夜，绕过熟睡的比尔博走到山坡的另外一边谈话。 “我们还要继续原来的计划吗？”伊莱丹不开玩笑的时候，特别像他的父亲，说话也极有信服力，语句短促又坚定，“我不认为夏尔可以隐藏那枚魔戒。” 霍比特人的故乡，只是偏僻，在大陆上很少有人听说。 没有邪恶踏足过那片富饶之地，同样那里也没有能够抵御邪恶的力量。 “我们不能走回头路。” 莱戈拉斯看着远处山谷，然后低声说，“半兽人距离我们并不远，只要翻越迷雾山脉，魔多的力量就没有那么强大。” “那么，去瑞文戴尔！”伊莱丹说。 “如果问题只是一枚魔戒，我一定赞同你的选择！”莱戈拉斯转过头，黑暗中他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满溢着急切与忧虑：“黑暗不是来自魔多的索伦，而是魔苟斯！比尔博不会无缘无故的听到他的名字！我们都感觉到了这种非同寻常的恐怖阴影，我们看见了未来的可怕黑暗……那就是警告，伊莱丹，邪恶距离我们太近了。” “魔苟斯早已被维拉放逐到虚无之中，他不可能出现。”伊莱丹在重大的事情上与伊罗何是没有分歧的，这就是他们兄弟两人的共同决议，“莱戈拉斯，我们需要把魔苟斯的消息尽快传递出去，只是暂时停驻，魔戒确实不能长期停留在精灵的领地。如果你坚持翻越迷雾山脉，我们去瑞文戴尔，或者我们转向左边，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距离这里也不远。” “比尔博逃进洞窟后，我们才摆脱那群格兰登大乌鸦的监视，你认为通往这两个地方的路口没有它们的踪影？”莱戈拉斯反问。 “那么送霍比特人去夏尔就更不安全了！目的地可能在你们出发前就泄露了！” “这么说，你认为监视我们的就是瑞达加斯特？” 伊莱丹立刻回答：“我愿意相信他，可是褐袍巫师却有可能相信了错误的人。” “你怀疑圣白议会？”莱戈拉斯疑惑。 “不……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听说来到中土世界的巫师是五位，除了白袍萨鲁曼，灰袍甘道夫，褐袍瑞达加斯特，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另外两位！听说他们前往东方荒漠后就失踪了！无论是哪种情况，对我们都不是好消息。” 莱戈拉斯忽然俯低身体，侧耳听着山壁与岩石的声音。 “……我感到，黑暗距离我们，比想象中还要近！” 伊莱丹同样眼前晕眩了几秒，立刻冲回去将比尔博喊醒：“不好，快走！” 与此同时，在深山中搜寻比尔博与精灵踪迹的巨鹰也被惊动，它们飞向高耸的雪峰，通过嘹亮的鸣叫将消息传到给巫师。 甘道夫握住法杖的手一抖，回头看葛罗芬戴尔：“摩瑞亚出现了异常情况！” “听说那里已经没有多少矮人居住了……” “迷雾山脉的深处洞穴里有很多奇怪的生物，它们都来自黑暗，很多还是第一纪元留存的邪恶生物，矮人们就是被某种东西从摩瑞亚赶出来的……虽然矮人还坚持称呼那里为凯萨督姆，但黄金森林的精灵察觉到了可怕的黑暗气息，没有人知道那里面有什么，这已经是一千年前的记载。”灰袍巫师拎着法杖，有点恍惚。 “甘道夫？” “啊……”灰袍巫师回过神，脸上的皱纹好像又深了几层，“在一百年前，我曾经进入摩瑞亚，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但让我不想再进第二次……有个声音告诫我远离。或许在薇瑞的织毯上，毁灭我的厄运来自摩瑞亚。” 葛罗芬戴尔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巨鹰仍然没有带来关于霍比特人的消息。 洞窟深处，凯萨督姆之桥，无尽阶梯之下的黑暗深渊整个震动起来。 岩浆沸腾，山壁上不断有秘银原矿石崩落，食人妖吓得拼命往上爬，躲进了底层矿坑的一条坡道里。咕噜姆趁机扒拉到它们身上，也逃到了安全地带。 恶龙斯矛戈瞪着下方的炎魔，它准备咆哮，但遥远的记忆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冒。 炎魔的外表漆黑，全身鬃毛燃烧着熊熊火焰，眼睛在一团黑中亮得像灯，右手提着赤红火焰形成的长鞭。 黑暗生物的本能，让斯矛戈感到危险，它立刻拍起翅膀想逃回去。 炎魔一鞭子抽过去，巨龙立刻发出惨叫声，翅膀抽搐，猛然下坠。 “格劳龙的后裔，竟敢违逆米尔寇！不服从黑暗的命令……趴下！”炎魔又高高举起了鞭子，但是这次他的面前忽然多出来一只手。 费伊拦住了炎魔。 他脸上的三道血痕越来越深，强悍的黑暗力量源源不绝的从他身上散发出。别说炎魔，就连食人妖逃跑的速度都忽然变快很多，斯矛戈也勉强支撑着飞起来，没有倒霉的一头摔进岩浆。 “你要毁灭最后一条巨龙？” 声音在深渊中出现了无声回音，“费伊”与刚才完全不同。 他的身影就像一团巨大的火球，但是不发出任何光，反而恐怖的吞噬着所有光亮，连炎魔的火焰与沸腾的金红岩浆都开始转为黯淡。 他的眼神冰冷可怕，就像藐视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 “遵从您的意愿。”炎魔对这样的米尔寇很熟悉，并不感到惊奇。 斯矛戈看不到费伊，它的翅膀僵硬得无法拍动，只能趴到山壁上，用爪子死死插进岩石缝隙，艰难的想逃出去。 【如果你飞出摩瑞亚，组成你的血肉之躯会变成石块……喜爱财宝的斯矛戈，看在造物的份上，我允许你在水晶石与黑曜石之中挑选一个。】斯矛戈被这段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吓得差点撞到山壁。 “你……你是谁？”怎么声音听上去有点熟。 【是谁让你遗忘了我的存在。】 倒霉的巨龙晕头转向，它只是想找一个漂亮宽敞的房子，收集一堆财宝铺床，为什么会忽然连飞都飞不动？ “陷阱……可恶的陷阱！”斯矛戈咆哮着，四处寻找咕噜姆，它认为那个细小丑陋的怪物故意欺骗。 “费伊”目光冰冷的看着巨龙： 【否认米尔寇，无论是否出自你的选择，都不可原谅！你的同族全部消失，你的存在也再没用处，我会有更好的造物，维拉欧卡（炎魔），杀了它。】赤红色的火焰长鞭，直接抽碎了山壁。 炎魔迈着沉重的步伐，黑暗与死亡的气息从摩瑞亚迅速蔓延。 斯矛戈不停的喷出烈焰，但对炎魔来说，这点火简直不痛不痒。 火鞭就高高举起时，惊慌的斯矛戈终于想起那个说话的声音到底是谁。 “费伊？” “……” 恐怖的黑暗急剧收缩，只有维拉与迈雅才能看见的形体开始产生变化，先是模糊的轮廓，然后是朦胧的暗影。 【费伊……对，这才是我的名字，我是……】 组成形体的黑暗阴影不断扩大，好像要形成一个比炎魔还要高大的巨人，紧跟着又立刻溃散，然后再次聚拢，出现了一个普通人的模样，穿着模样奇怪的衣服（衬衫牛仔裤）。 但是邪恶与恐怖的黑暗不断从躯体中往外流溢，先是皮肤出现裂痕，然后手臂扭曲，最终完全崩溃，重现化成了一团没有形体的奇怪黑雾。 ——如果不能用阿尔达的力量确认自己，就算是神，也无法存在。 黑雾迅速漂浮起来，像是要被什么东西牵引走。 同一时刻，睡眼朦胧被叫起来赶路的比尔博摔倒在地，握住口袋里的金色魔戒，他看到身边的精灵在说什么，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 戒指变得很重。重得比尔博没办法站起来。 霍比特人想大喊，他感到危险，感到他将被黑暗彻底吞噬—— 深渊之下，炎魔看着那团黑雾迷惑不解：“米尔寇？” 黑雾忽然停顿，就像摆脱了无形的牵引力，这次迅速出现了清晰的形体。 黑色长发，火红色的瞳孔。 【我是米尔寇……】 费伊抬起右手，摸着脸上的三道血痕，无比痛苦的说：“把巨龙留下，它比半兽人食人妖好看多了！我到底是怎么把这么丑的东西造出来的？” 第40章 关键 炎魔呼唤了米尔寇的名字,不过,名字的影响仍然有限。 每个人都有最在意的一件事。 它会影响人的很多选择、所以通常它会成为记忆的关键点。即使把所有遗忘,甚至把连那件在意的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但当它忽然出现的时候，带来的改变远远超出想象。 彻底唤醒米尔寇的关键——造物。 巨龙之族的主人,到底是谁？斯矛戈也跟炎魔一样说过巨龙不承认索伦自称的黑暗魔君。黑暗魔君本来指的是米尔寇。而米尔寇是维拉，根本不需要有“主人”这种奇怪的说法。 在一个有神存在的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由神创造的，海洋、山脉、陆地……还有生命。 那么问题来了，众神绝对不可能造出食人妖、半兽人这些丑陋生物。一个种族可以信仰黑暗、沦亡黑暗,但是对黑暗这么有归属感，还要称呼“主人”的，就只有这个神的造物。 突然从脑海深处沸腾而出的强烈憎恨、愤怒，将费伊的意识再次拉扯进了记忆之中。 但这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非常奇怪。 不是白雾，也不是耀眼的光，没有天空，没有陆地，费伊能看得见周围，但却找不到任何一样东西。 ——空虚之境。 世界在创造之前，就是这样一无所有的模样。 会出现在空虚之境的都是神，但是神对这样空荡的地方，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费伊感觉到自己在找什么，而且已经找了很久。 以“费伊”的意识判断，“米尔寇”这个行为很奇怪，就好比在一个四面都是墙的空房子里找东西，这脑子不太好吧。 不过在这个空房子里转悠得太久，有一个念头难以遏制的冒出来:真想放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进去，虽然占不了多少空间，但是那块地方就成为自己的了。只要好好布置，它将比这什么都没有虚无之境胜出千万倍，并会成为最耀眼最出色的事物。 就好比在空荡荡的桌子上放上一篮鲜果，它必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哪怕这张桌子空荡的地方再大，只要望向桌子，首先就会看到它。 ——但是，米尔寇做不到。 到哪里找东西放在这片虚无之中？ 费伊忽然感觉到远处有一个“人”走过来，站在自己身后：“一如召唤我们。” “我们？他只喜爱倾听你们的歌声与乐曲，而我对那些没有兴趣。”费伊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在我看来，你已经迷失在空虚之境……米尔寇，你该离开。” “你们都不在意这空虚之境，我为什么不能想办法让它改变？” “空虚之境的归属、存在还有改变，永远不会被你我的意志主导，唯有‘一如’可以决断。” 费伊真想回头看看说话的人到底是谁，可这只是一段深埋的记忆，米尔寇的视线不停驻在说话的人身上，他就没办法。 “你们没有能力，不代表我也没有！”米尔寇愤怒的说。 那个声音停滞很久，才慢慢响起：“你所想的事情我很清楚……你在寻找秘火，放弃吧，它不是你能得到的东西。” 秘火是什么？ 费伊刚觉得疑惑，意识里就立刻冒出了答案：不灭之火，创造完美事物的关键。 【一如在召唤我们。】那个声音重复了一遍，响彻了整个空虚之境，然后他离开了。 费伊看着空荡荡的周围，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沮丧，还有恼怒的不甘心。 记忆中的米尔寇终于离开了空虚之境，空虚之境的外面是一座银白色的壮观建筑，无数根柱子支撑起圆拱形的穹顶，没有缝隙，也没有地砖的边缘，永恒大殿的存在本来就是神迹。 大殿内有很多神，但是他们都没有“人”的外表，有的是一团炽裂燃烧的火焰，有的是光，这就是众神的本质，在他们降临到世上之前，根本就没有穿“衣服”的概念。 这是一个很好笑的场景。 几个大光团凑在一起捣鼓看上去像管风琴一样的东西，再右边又是几朵火苗飘来飘去的唱歌，一滴蓝色水珠在几十米高的金色竖琴上滚来滚去，时不时还要跳过几根弦，蹦得很卖力，也很欢快。 永恒大殿里面充满了各种乐曲，还有歌声。 每一位“神”都尽心尽力的琢磨着自己的曲子，当然如果不看他们外形，这是很严肃的一件事。 众神的乐曲各有特征，他们会彼此倾听，然后和声。众神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成长，彼此了解，互相配合。 “米尔寇，欢迎回来。” 这就是之前到空虚之境劝米尔寇的声音，这个神的形态是螺旋状的气流，通体透着金色的光辉，跟大殿中的其他神比起来，他的本质强大，声音也威严厚重。 众神全部停下了乐曲，然后飘浮过来。 这样一对比，费伊立刻明白了众神之间的力量差距，有些神的本质形态有半人高，有的只有拳头大小，更多的神不比水滴大多少。 跟米尔寇差不多的只有那个螺旋气流。 费伊忍不住嘀咕，不知道米尔寇的本质到底是什么，黑暗？好像这个时候还不是，永恒大殿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亮度减弱。 费伊忽然看到最后面有一团银白色的光芒，之前这团光漂浮着一动不动，导致费伊以为这个是装饰品，结果等它默默飘过来后，费伊才恍然，原来这也是个神。而且根本不是费伊特别注意到的，是这段记忆里米尔寇正盯着那个神看。 大概是这个神没有唱歌，提升了米尔寇的好感？ 费伊古怪的想，然后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竟然眼熟！见鬼了，这跟路边铃兰造型灯泡差不多的光球，还能看出眼熟？ 好吧，神毕竟是神，比路灯还是好看多了。银白色的光辉不断变幻，并不刺眼，但却能无声无息的盖过身边所有本质形态比他小的神灵，光团的边缘并不规则，起伏的弧度像燃烧的火苗一样。 这时，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响起，它不仅仅是声音，更像是一种触碰灵魂与力量本质的永恒存在：“过来，都到我的座前来！” 众神纷纷恭敬的朝那个方向行礼，然后络绎不绝的往前飘。 在最初的时间里，米尔寇是众神之中的最强者，但是他们没有任何明确的高低阶级划分。米尔寇并不统领他们，众神也是凭自己的喜好，自愿归属不同的大能者。 但是，所有神都必须遵从他们的创造者—— 在大殿尽头，雪白的王座之上，费伊看到了一个有明显形态的“人”，灿金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睛，比世间一切美好都更耀眼，而世间一切完美也无法描述他的存在。 一如。 意为，独一之神。 创世神……有限力量或有限生命的被创造者，称呼他为伊露维塔。众神从伊露维塔的意念之中诞生，是伊露维塔创造了众神。其中米尔寇与曼威最先，他们是双生兄弟。 “我听到你们的歌声，也听到了你们心中的困扰，因为无论怎样让旋律统一，它们始终还是不同的乐曲。”伊露维塔没有戴王冠，他不需要任何彰显身份的装饰品，他的存在就是世间唯一无法抹去的真理。 伊露维塔给了众神一个乐章的主题。 众神诞生于伊露维塔的单一意念，他们对一切的了解与知识也仅限于那个意念包含的事物。力量是否强大，取决于伊露维塔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乐章的主题，超出了众神的想象，只要随着这个主题想下去，那些美妙壮丽的景象都触手可及。 费伊正在发愣。 他完全不知道这段记忆有什么意义，虽然他没想到众神爱唱歌，甚至准备搞一个合唱团，创作最和谐完美的音乐，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新奇。 “尽你们最大的能力，完善并延伸这个主题的乐章！”伊露维塔说。 从创世最初，到一切毁灭，都不会再出现这样壮观的景象。这是世间最美的歌声，也是最变化无穷的乐章，整座永恒大殿都笼罩在乐章之中。 也许这是个比大小声的合唱。 费伊感觉到有几个声音是主音，跟力量大小，以及声音主人的感染力有关，其他众神会不自觉的附和这些声音的主题，竭力向这些旋律靠拢。米尔寇毫无疑问是其中最完美的声音之一。 歌声持续了很久，时间对神来说毫无意义。 费伊忽然发现这根本不是唱歌那么简单，乐章与回音充满永恒大殿后，流往空虚之境。使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好像多了什么，但又无法看明白。 这首大乐章的曲调是众神竭尽全力颂唱的，包括了所有能想得到的声音，以及许多从创世神那里得到的知识与力量，它描绘的是世间万物，还有命运的，生命的初始荣光与终了的壮丽。 这才是高潮？原来整个世界是一首合唱缔造的…… 费伊刚得出这个惊悚的答案，他就发现不对了。 ——他能想到的事情，记忆里的米尔寇也立刻发现了，米尔寇从伊露维塔那里得到的力量最多，众神拥有的各种能力，虽然他不是全部精通，但全部拥有，所以他比别人更早发现这首乐章会造成的结果。 空虚之境…… 米尔寇改变了旋律，他违背了伊露维塔定下的主题，他急切的想在那个即将形成的世界里加入他自己的想法、信念，还有创造。 这股意念是如此强烈，连旁观记忆的费伊都被影响了，更不要说靠近米尔寇，本来就被米尔寇影响的一些神。他们不知不觉跟着米尔寇违逆了乐章主题，但是再美再出色的歌声也没用，与主题完全背逆，就成了杂音。这个曲调在整个乐章中十分的刺耳，又很突兀。 伊露维塔看着米尔寇没有说话。 直到整首乐章都被影响到没法进行下去，他才改变了主题，米尔寇却没有放弃，当杂音第三次让乐章发生激烈冲突时，直接让永恒大殿的所有柱子都震动起来，空虚之境同样被影响。 伊露维塔站了起来。 乐章没有结束，就被强行终止了。 费伊感到一种无比可怕的力量，笼罩在他的身上。眼前忽然又是一片黑，永恒大殿消失了，王座之前的唯一之神也不见了，他像被一个漆黑的沼泽吞没，耳边出现了他曾经听到过的可怕声音，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伊露维塔：【你选择改变，选择对抗……这是最大的错误。】 【你最终看见的一切源头，还在我这里，所有更改，都只能证明我所创造的正确，它将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费伊按住额头，他竭力想让自己清醒。 “但是，世界的改变开始了……”费伊听到米尔寇这样自言自语。 空虚之境最终成为宇宙，乐章成为世界之命运。 怀着对乐章描述美丽景象的期盼，众神降临到宇宙之中，但是，这个世界从最初到最终，永远有一个不和谐的变调——邪恶与黑暗。无论它们看上去多么强大，蛊惑又充满魅力，始终都是与整个世界相违逆。 众神创造山脉、海洋……还有生命。 米尔寇立刻带着他的追随者，赶去破坏那一切。 许多记忆疯狂的涌进来，眼前的世界崩毁好几次，战争与愤怒的喊声同时在众神之间爆发，无数星辰变成粉末，恐怖的火焰一路燃烧…… ——我是谁，我是我。 费伊彻底混乱了。 最后他在一片黑暗中听到曼威低沉忧虑的声音：“……米尔寇看待自己与众不同，他一直想在空虚之境摆放属于他的造物，可是他没有秘火，完美的生命永远也无法诞生在米尔寇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前因后果纪录片放完 半兽人：…… 食人妖；…… 然后群情激奋，跳起来扔铁盔兵器，齐声：那我们就活该这么丑吗？！！！！ 巨龙看天ing 第41章 没出路 那枚滚落的魔戒,忽然失去了沉甸甸的重量,霍比特人从地上抓起它,眼中充满了疑惑。 “比尔博……”伊莱丹停住。 魔戒的邪恶蛊惑力,消失了。 “又是这样，在密林会议的时候……所以很多精灵才相信它是仿戒。”莱戈拉斯回头望笼罩在浓厚雾气里的山脉,感到那个恐怖的阴影仍然距离他们很近。 比尔博快速将魔戒塞进口袋，他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干巴巴的说：“也许没有那么复杂，它只是受到了黑暗力量的影响。” “确实如此！”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莱戈拉斯立刻拉开弓，伊莱丹的剑也拔了出来,不过这只是一场虚惊，出现在岩石后面的人影是灰袍巫师甘道夫，还有披着斗篷的葛罗芬戴尔。 “你们是怎么……”伊莱丹很惊喜，因为他们正在发愁要怎么把魔苟斯的消息传出去，灰袍巫师出现得太及时。 他们看到山坳上掠过黑影时，立刻明白了，是巨鹰。 情况紧急，习惯的问候礼节统统省略了。 “至尊魔戒不是我们原来想的那么简单。”甘道夫直接将他们带到一个浅浅的岩洞中，用最快的速度将罗马尼安荒原上发生的事，以及第二次密林会议的情况说了一遍。 最后他拎着法杖，严肃低声说：“刚才感觉到的根本就不是地震，很有可能是魔苟斯降临阿尔达。” “这不可能。”魔苟斯被放逐出了世界边墙，这是所有精灵都知道的事。 “他无法以可见形体回到阿尔达，但对维拉来说，还有别的办法……不完全降临。”灰袍巫师忧虑的说，“借用至尊魔戒汇聚黑暗力量，但那不是魔苟斯本身。如果回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对神名没有任何认同，也不会引起环绕世界边墙众神之力的警觉。” “但是，没有足够力量，也不是维拉的本质，魔苟斯这样降临阿尔达的意义是什么？“伊莱丹不能理解，伊罗何也在旁边点头。 “魔苟斯不是以自己的意愿回来的。” 一只格兰登大乌鸦突兀的掉在了山岩上，翅膀折断，巨鹰猎杀了附近所有监视道路的飞禽，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啸，甘道夫这才带着精灵与霍比特人从岩洞中走出来。 灰袍巫师抽出一根烟斗，含住半天后也没点火。 “啊……谢谢！”甘道夫含糊的感谢提醒他的比尔博。 “甘道夫，你从孤山去罗斯洛立安后，不就来迷雾山脉了吗？为什么刚才你又说回了一趟幽暗密林？”霍比特人好奇的问。 “我顺着迷雾山脉向最北方走，那里曾经是魔苟斯的巢穴，许多条恶龙与邪恶生物隐藏的地方，但是……”灰袍巫师像突然回神，移开目光，迅速换了话题，“我一无所获，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啊，对，我认为是索伦用至尊魔戒，使魔苟斯回到阿尔达。” “……” 索伦自己都还没有复活。 比尔博捏着口袋里面那枚魔戒，有点说不出话。 莱戈拉斯已经代他问了出来：“索伦为什么要这么做？” *** 没错，到底为什么？ 费伊也在这样问自己，米尔寇才是真正的黑暗源头。索伦费尽力气将费伊，或者说费伊意识的前身拉回这个世界，难道索伦不想当黑暗魔君了？ 不，绝对不是这样。 费伊看到了许多记忆，但他唯独想不起跟索伦有关的任何事情。而且一些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也出现了，比如索伦以安纳塔的外表在末日火山打造魔戒……因为在那时，米尔寇已经被驱逐出这个世界。 无论索伦在计划什么，费伊都没有力气去仔细想了。 许多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就是米尔寇——只是不知道米尔寇被众神赶出这个世界后，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简单的猜测，也是唯一的可能性，还是伊露维塔。 永恒大殿在宇宙之外，有第一个空虚之境，就会存在第二个，空虚之境的入口对永恒大殿来说，也只不过是几根柱子……永恒大殿有无数根柱子。 众神都诞生在伊露维塔的意念中，但并不是所有神都进入了新生的宇宙，阿尔达的主神被称为维拉，其实意思就是维持宇宙的存在。但无论是维拉，还是在大乐章中跟随他们唱和声的迈雅，自从他们降临阿尔达之后，他们的命运（包括米尔寇），都与曾经的空虚之境，现在的整个宇宙紧密相连，直到一切毁灭。 唯有伊露维塔能进入一亚（宇宙）后又再出来。 伊露维塔是一切的创造者。他创造，却不会有意的去控制世间一切的命运，他给予正确的引导，但只对错误发出警告，并不阻止。 独一之神，是真正的神，伊露维塔没有喜怒，他的决断也没有公正与不公正的区别。因为一切跟情绪性格相关的词汇，都是属于世间生命的，无法用来形容一如。 就是所有维拉一起绞尽脑汁的思索，也很难猜到伊露维塔在想什么。 世界与世界的重叠，疑似穿越，又根本不像穿越的人格缺失，这一切谜底，费伊暂时没法想通，他只对一件事很清楚——他曾经是米尔寇，但现在是费伊。 以费伊的逻辑，简单概述就是：米尔寇哪里是神，神经病都比他好千万倍！ 米尔寇对造物有执念，不如说米尔寇顽固的想彰显自己的独一无二，自己在众神之上，是唯一能碰触伊露维塔创造领域的神，但是显然，那不可能。 米尔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败，但事实是，他经常失败。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事实证明，他从来就没对过。 ——这一切都没有让米尔寇反思，懊悔，反而让他迁怒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比如精灵，米尔寇痛恨所有证明他失败的东西。 无论神还是人，都会有一念之差的时候，但是米尔寇永远不属于这一类。因为在命运之中，有人遭遇比这更难堪的处境，也不会变成米尔寇这样的罪恶与疯狂。 费伊现在是越回忆就越想死。 他眼前发黑，脑子里嗡嗡乱响，随口拦下炎魔不杀斯矛戈后，他就被米尔寇的记忆彻底击败了。 他只能在心中不停的咒骂自己，甚至看到山壁都忍不住想撞。 如果“费伊”的存在是一如默许的，那么差不多要达到让米尔寇从灵魂上惩决否定自己的效果了。因为换了任何一个逻辑正常的人去看黑暗魔君魔苟斯的记忆，都只会剩下‘他还活着，没被愤怒的精灵人类还有众神分尸剁碎真是个奇迹’……这种念头。 将幽暗密林所有树木都砍伐下来，刻上米尔寇的罪恶，都写不完！！ ——原来他面对的不是世界的恶意，而是曾经的自己作死，非要跟整个世界结下血海深仇。 费伊沮丧的看着岩浆发呆。 他宁愿自己是一枚戒指，直接被扔进末日火山熔岩泡澡，多简单。 扒拉在岩石缝隙里的斯矛戈小心翼翼的爬过来，恐惧的看看炎魔，又低头看费伊，巨龙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维拉欧卡（炎魔），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与西方主宰（曼威）休战？” “这不可能，我的维拉，就算维拉之首答应，众神也不答应。哪怕所有维拉与迈雅都同意，阿门洲的光明精灵与中土大陆的黑暗精灵也不肯……” “……” 与世界为敌，就是这么惨。 “其中诺多精灵最痛恨你……” “别说了，我知道！” 费伊都不敢仔细想，单单是诺多族前后六位最高精灵王，其中五位直接间接死在米尔寇手上……诺多的精灵王族，死去的更多。 至于那位第六任最高王是怎么死的。第二纪元末，人类与精灵的最后同盟与索伦在魔多决战，精灵王吉尔加拉德战死…… 不幸的是，吉尔加拉德是王族直系血脉的最后一位继承人。 ——血海深仇的N次方。 源出同一个本质的人格，不会对身份产生质疑，但同样也无力否决，说这一切跟自己毫无关系。费伊还是费伊，他只是知道了很多属于过去的事情。 “我有希望让西方主宰相信，我已经不想改变世界，也不想破坏阿尔达的自由与和平吗？” “这个……连我都不信。”炎魔抓着燃烧的鬃毛，诚实的说。 “……” 次神竟然能对主神这样说话？！ OTZ算了，费伊自己也想到了，米尔寇的“辉煌历史”是欺骗过众神，还欺骗精灵去叛神。 “我没骗过人类吧。” “你是没有，但是……”炎魔不满的从喉咙奇怪的咕噜声，“我听食人妖说，索伦欺骗了人类，教唆人类叛神，后果很严重。” “……” 话说索伦这种手下，到底是太给力，还是直接给老大堵死了最后一条退路？原来索伦除了打造魔戒，诱拐了九个人成为戒灵，竟然还有别的事情…… “叛神？怎么回事？” “……让诺曼诺尔帝国去攻打阿门洲。” 好样的，攻打众神之地！ 啊，不对，这又是一笔血海深仇……怎么想都没有能破解死局的路！ “我们就待在摩瑞亚深渊底部，别出去了。”费伊绝望的说。 炎魔提起火焰长鞭，认真的说： “我也这么想，但是……我的维拉，你刚才降临阿尔达，别说众神，连精灵都知道了，就算我们不出去，他们也会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中土大陆的诺多精灵王族，简单的说法就是所有王子都死了……【原来有很多……诺多曾经有很多精灵王，所以才会出现一族还有最高王的称呼……】所以导致了第三纪元，中土大陆上，诺多族再也没有精灵王，因为没有直系继承人瑞文戴尔的领主爱隆，他父亲的母亲，才是诺多精灵王族的公主，这位公主的父亲，是诺多王族第五任最高精灵王。 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的凯兰崔尔夫人，电影那边的习惯叫她精灵女王，其实她不是……她祖父是诺多王族第一任最高精灵王。 ——以上，就是诺多王族已知的后裔全部，爱隆娶了凯兰崔尔的女儿。 还好爱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是独生女儿（因为女儿嫁给了人类……无法永生） 第42章 守着就行 确认霍比特人身边没有“看不见的人”跟着,灰袍巫师总算松了口气。 但是甘道夫在听说他们进入迷雾山脉的洞穴后,发生魔戒取不下来,还听到地底深处传来古怪呼唤米尔寇的声音时,灰袍巫师握住法杖的手，忽然微微颤抖,他像洞悉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又像是想明白了一个困难的问题—— 摩瑞亚的黑暗深渊！ “……甘道夫？”葛罗芬戴尔最先发现灰袍巫师的异样。 烟斗里的灰几乎磕到袍子上,山谷上方飞过的巨鹰用嘹亮的叫喊声惊醒了灰袍巫师，这个外表满脸皱纹的老人立刻焦急的追问葛罗芬戴尔：“你看到了什么？关于摩瑞亚……” 比尔博.巴金斯疑惑的用目光询问旁边的精灵。 伊莱丹做了个手势，然后无声的念了个词。 “预言？”霍比特人恍然大悟,他想到在歌谣之中传颂的，从众神之地回来的诺多精灵贵族葛罗芬戴尔，通晓预言。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摩瑞亚只有一片黑暗。”葛罗芬戴尔说。 “巨龙斯矛戈也出现在迷雾山脉之中，我的直觉告诉我，摩瑞亚隐藏着最恐怖的黑暗，但是我别无选择！”甘道夫坚定的说，他放慢了语速，“黄金森林距离摩瑞亚坑道的距离，太近了……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一切发生前，进入摩瑞亚。” 比尔博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脚步。 地底洞窟给他留下的糟糕记忆太多了，何况是爱隆告诫过他们千万不要踏入的摩瑞亚，这让霍比特人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让巨鹰带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西方主宰的命令传达之前，不要让灰港遭受半兽人的攻击，因为只有精灵建造的船才能达到阿门洲。” 虽然直接骑巨鹰去灰港的想法终结了，但比尔博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他下意识，紧紧握着口袋里的那枚魔戒。 “对不起，比尔博，我的朋友……”甘道夫弯下腰，也拿下了他的尖顶帽，灰袍巫师用真挚的目光看着霍比特人，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你本来应该坐在夏尔的袋底洞中，看着窗外的郁金香花圃，享受微风带来的美好与愉快。是我带着矮人们来到你的家中，希望你加入寻找孤山巨龙宝藏的冒险里，也由此开始，让你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麻烦。” “我……噢，我是说当时也是我自己同意的！”比尔博有点局促，他眼神游移的辩解，“我一定是悠闲的日子过得太痛快，才对故事里出现的恶龙与宝藏有兴趣。这枚戒指给我带来的最大麻烦就是，我没办法陪同他们走完寻找宝藏的路，我一定要回去看望他们……并且对他们说，‘看啊，这条龙一直跟着我不放，从孤山跑到了迷雾山脉’，哈哈。” 山谷里一片寂静。 没有人跟着比尔博笑，莱戈拉斯还默默转过身。 比尔博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他本来就很惶恐，想竭力避开某个事实。 “前往阿门洲的船，通常不会再回头。对不起，比尔博。你无法再回到你的故乡……” “我可以将这枚戒指给任何人！！” 比尔博脱口喊道，他猛地挣脱了甘道夫的手，愤怒的看着精灵们，“你们可以随便找一个人带着它前往众神之地！我在夏尔住了这么多年，霍比特人甚至没有听过比食人妖更可怕的故事，无论是战争还是灾难，从来都没有发生在夏尔。我会遗忘这些事，重新回到我的花园或者壁炉前，我应该忧愁的是博格家的小混蛋偷我地里的胡萝卜！还有那些喜欢翻我家栅栏的小家伙们……” “它已经影响了你的命运！”伊莱丹忽然说。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比尔博紧紧抓住衣袋的手指。 比尔博脸涨得通红，表情逐渐转变。 只有甘道夫没低头去看，他就像没看到比尔博想放开手，却又抗拒不了无法松脱的窘迫。这当然是一枚真的魔戒，甘道夫很清楚，也许在别人看来，魔戒已经变成一枚普通的黄金指环，其实魔戒仍然会继续影响持有者。 “至尊魔戒由索伦铸造，无论他是为什么目的，魔戒中有这世间最可怕、最残酷的黑暗力量。它蛊惑每一个持有者，最终持有者都将变成魔多的奴仆……” 比尔博戴着这枚戒指的时间，太长，也太久。 “你会衰老，却无法死亡，如果死去，灵魂也将归属索伦所有。你最终的选择，只能是踏上渡船前往阿门洲……那里是永生之地。” 灰袍巫师的话，让霍比特人异常沮丧。 永远离开故乡的痛苦，让他遗忘了别的事情，握住口袋的手指，不知不觉的松开了。伊莱丹兄弟低声安慰他。 灰袍巫师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向莱戈拉斯示意，请他们照顾好比尔博。 “现在，我们去摩瑞亚！”甘道夫拎着法杖，坚定的对葛罗芬戴尔说。 深渊之下。 听到炎魔的话后，费伊肯定不会再傻傻待在这里等死。 ——米尔寇这次并不是完全降临阿尔达，也就是说，不是维拉本质。可能只是本质投影，或者借由魔戒缔造的虚假衣服。也就是说，这衣服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高仿货。 这严重的导致了费伊力量不足。 最强时期的米尔寇也不能同时与众神正面开战，何况是费伊。 看着扒拉着岩石缝隙不肯松开的斯矛戈，费伊就开始头痛：“摩瑞亚有宝藏吗？” “宝藏？那些矮人带走了。”炎魔回答， 斯矛戈模糊的猜出费伊的来历有问题，它已经想起了炎魔——那是遥远回忆中，很恐怖的一部分。炎魔是迈雅，他们也会驱使巨龙，但是所有炎魔都爱用火焰长鞭，在阿尔达存在以来的所有历史中，炎魔的火鞭是最可怕的武器之一，是能伤害维拉的东西。 斯矛戈胆子再大，也忍不住哆嗦了两下翅膀。 可是当着巨龙的面说起宝藏，这就跟当着霍比特人的面谈论美食一样，怎么能遏制得住？ “你怎么能让矮人将宝藏搬走？”巨龙无比失望。 霸占了矮人王国，却只是住在坑道最底层，任凭矮人将白银宝石黄金搬走……这得多傻呀！ “他们不是搬去送给你了吗？”费伊绝对不想看到斯矛戈被炎魔一鞭子抽成两段，赶紧打断他们的争执。 巨龙两只眼睛滴溜溜转： 矮人带着财宝迁徙到孤山，它袭击孤山霸占了所有财宝……斯矛戈立刻就被治愈了，得意洋洋。 费伊看到它这模样，都懒得提醒，所谓的孤山宝藏现在已经大概变成长湖镇旅游景观了，人人都能兴高采烈的描述“山下国王，金子流入湖泊”的盛况。 “摩瑞亚没有你要的宝藏，你应该回孤山。” “但是……那个戒灵说，必须找到你！” “哪个戒灵？”费伊疑惑的看斯矛戈。 安格玛巫王已经被自己杀了，剩下来的八个也在罗马尼安荒原之战中，被葛罗芬戴尔与巨鹰揍得连黑斗篷铁盔甲的基本装备都没了，还能再出现？ “我们杀掉的那个。” “……戒灵之首没死？” 斯矛戈从鼻子里喷出黑烟：“原来他就是安格玛巫王！哼，估计他确实不会死，有个精灵说过预言，‘没有人能杀死安格玛巫王’……奇怪，那个精灵叫什么名字？” 与宝藏无关的事情，巨龙的记忆力都会差劲很多。 费伊默默的抽眼角。 没有“人”能杀死——其实神不算是人，戒指也不算。安格玛巫王怎么还没死呢？ “我会帮你寻找宝藏，但是你必须离开这里，精灵、巫师……甚至众神，斯矛戈，你没有第二个孤山宝藏让他们起纷争，他们也看不上你的宝藏！” “摩瑞亚这么深，神会到这里来？”斯矛戈不相信。 “……”能说米尔寇在最后一战时就是逃入地底最深的洞穴，结果众神把所有隧道与洞穴都掀了，战神托卡斯一脚踹倒米尔寇，然后众神把米尔寇揍得至少浮肿三圈…… 【因为你是最后一条巨龙！】 费伊恼怒，恐怖可怕的声音忽然从他喉咙里冒出来，这是他自己的意识，但力量灌注在话语之中，震得四周山壁嗡嗡作响：【我才放任你肆意妄为，现在滚出迷雾山脉，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斯矛戈身不由己的飞起来，它挣扎着喊叫，但是灵魂还是屈服于费伊的意识，很快它就消失在山壁上方。 “立刻离开摩瑞亚！”费伊警告炎魔。 他根本没想过要带炎魔一起上路——要是跟这么一个身高十几米，不冒烟的时候全身漆黑，冒烟的时候浑身喷火的家伙在一起，那才叫暴露行踪！ “米尔寇，你要去哪里？” “魔多！” 既然他永远也走不到光明的道路上，永远也不会被众神信任，那就往反方向选择吧！只要把原来加入光明阵营杀掉魔王赢得魔戒自由的计划，改成想办法把索伦赶下台，至少一个魔王能够决定自己到底是做坏事，还是啥也不做。戒指能干什么？有自主选择权吗？ 【黑暗魔君的名号，怎么可能属于索伦？】费伊发狠的想。 “太对了！应该惩罚他的狂妄与背叛！”炎魔开始兴奋，笼罩全身的火焰又亮了一圈，“我会为你将他拉下宝座，让他跪服在你的面前。” “……” OTZ看清楚，魔多有几十万半兽人，索伦麾下还有九个戒灵。如果不是因为索伦没有复活，费伊还不敢做出这个决定。 在甘道夫与葛罗芬戴尔离开后，比尔博抑郁的蹲在一块岩石前很久。 石头上面还有烟灰，那是距离夏尔不远的地方产的上好烟叶，经常被塞进烟斗中，是很多霍比特人的挚爱。 每一个人，在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再也不能踏上归途，要怎么办？ 莱戈拉斯与伊莱丹兄弟在不远处，担忧的看着比尔博。 天快亮的时候，比尔博忽然站起来，他卷曲的头发以及眼睛似乎在黑暗中闪烁着光泽：“我不想去灰港！” “比尔博？” “如果一定要踏上那条前往阿门洲的船，我希望在生命的尽头，在我悠闲在夏尔度过漫长岁月，并且厌倦了所有倒霉亲戚、宴请，那些恼人的小孩之后！现在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我的命运？” 霍比特人从口袋里掏出魔戒，金灿灿的指环就躺在他的手掌上，比尔博这段时间以来的沮丧与恐惧全部消失，只剩下坚定的自信：“除了送走魔戒。我们还可以毁灭它！我要前往魔多的末日火山，将它丢进熔岩之中！” 第43章 两条路 对费伊来说,不管他是一枚戒指,还是坏得掉渣的魔神,都要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不认识路！ 第一纪元末众神发起的愤怒之战,大军从阿门洲渡海而来，不但摧毁了黑暗阵营老巢安格班,还将安格班地表上的山脉都掀了，使高地塌陷,河流改道，中土大陆地形几乎全变。 甭管哪个世界，谁能用六千五百年前的地图？ 同样的原因,炎魔也不认识路。 炎魔苏醒的这一千年，他连摩瑞亚坑道的每条通道都没摸熟（没办法，身高原因，太矮的隧道他进不去），更不要说迷雾山脉之外的情况。 食人妖哼哧哼哧的爬到岩层上方，很快就抓了一个半兽人下来。 “画出从迷雾山脉到魔多的地图！”费伊命令。 半兽人很惧怕摩瑞亚深处的炎魔，虽然它们不知道炎魔的来历，但却不敢说出去。因为安格玛巫王对军队十分严苛，如果知道这里还藏着一个隐患，魔多一定会下令让半兽人占领摩瑞亚，除掉或想办法弄清楚那个可怕暗影到底是什么。对半兽人来说，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于是它们心照不宣的将这件事瞒下了。 这个倒霉的半兽人担心自己被食人妖吃掉，战战兢兢的用石头开始画地图。 可是——“这就是从迷雾山脉到魔多的路？” 开玩笑吧，这简直就是三排馒头与一根面条的简笔画！ 费伊不满，炎魔也不耐烦了，直接命令食人妖：“再去抓一个会画地图的！” 眼看这个半兽人就要被食人妖拎起来当成饼干啃掉，费伊赶紧阻止：“等等，让它解释清楚！” 从食人妖嘴边逃过一命的半兽人，声音发抖的指着地图最左边的一竖排“馒头”说：“这是迷雾山脉。” “……”原来馒头是山，这绘画技能也绝了。 这种长太丑，战斗力一般般，啥也不会的种族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费伊完全没有好好反省，半兽人是谁创造的事实。 “这是伊瑞德尼姆拉斯，人类叫白色山脉……”半兽人比划着地图最下方的一排馒头。 嗯，连绵起伏大小不一，其实不应该叫馒头，而是窝窝头。 一根长长的面条，与迷雾山脉平行，然后强势插过白色山脉与最右边比较孤单的四五个窝窝头。 “安都因河？”大陆第一长河，特别好猜。 那个半兽人拼命点头。 “这中间的窝窝头……哦不，这中间没有山？”费伊指着竖线的迷雾山脉与横线的白色山脉交汇处，中间是个缺口。 “那是洛汗隘口。”半兽人趴在地上，只能看到它光秃秃的脑门。 “魔多呢？” “白色山脉最东面，安都因河对岸。” 也就是说，顺着迷雾山脉一直往南走，再转入白色山脉走到头，过个河就是魔多？嗯，简单明了。 不过，翻山越岭这件事就交给炎魔吧。 费伊没打算跟炎魔一起走，炎魔的体型就是个活脱脱的靶子。 “白色山脉太高了，它上面没有路……不能走。”半兽人抖个不停。 伊瑞德尼姆拉斯会被称为白色山脉，就是因为山顶有冰川，终年大雪。 “人类与半兽人不能走，它阻止不了我的脚步！”炎魔咆哮着，一脚就将那个倒霉的半兽人踢进了岩浆之中，惨嚎声瞬间消失，四个食人妖遗憾的舔着嘴唇。 “我让一群石巨人跟着你。”费伊决定给炎魔加派点力量，就算被发现，也要有足够的实力对付巫师与精灵。因为对米尔寇忠心的次神实在不多了，消耗不起。 石巨人也是米尔寇的造物，而且石巨人与食人妖是一起造出来的。 这种蠢笨的家伙，造出来是为了搬运东西——军队总要有后勤。 “我走另外一条路，我们在安都因河岸边汇合。” “遵从您的意愿。”炎魔迈着步子，开始轰隆隆的往上爬。 摩瑞亚深渊的无尽之阶，由卡兰拉斯山底直通山顶，斯矛戈用飞的当然很快，但是自己爬就很费力了。费伊也只能放下对食人妖的厌恶，再扔掉米尔寇的骄傲，把食人妖当成搭载工具，他们开始踏上了一次没有计划，地图坑爹，而且根本不知道沿路到底有什么的行程。 费伊并不知道，咕噜姆没有逃走，还躲在山壁上的一条隧道里。 其实咕噜姆不想偷听，但是被斯矛戈扔下来后受伤实在太重，这个苍白丑陋的怪物缩在缝隙里。不敢发出丝毫声音。食人妖眼神又差，没发现它的存在。 等到炎魔费伊还有食人妖全部离开，咕噜姆才悄悄爬出来。 “魔多？”这个苍白丑陋的生物自言自语，“啊，对，魔多！那些讨厌的半兽人，经常说要听从魔多的命令！那是黑暗魔君的领地。” 咕噜姆一个哆嗦，恶毒的眼神忽然改变，变得胆怯卑微：“太可怕了，我们不能去那里。” “当然，我们没必要去。”咕噜姆的表情又变回来，它像是在教训自己一样嘀咕，“听着，我们需要把宝贝从小偷的手里夺回来！” “是的，可恶的巴金斯！” 咕噜姆拖着折断的腿，慢慢消失在隧道尽头。 摩瑞亚坑道中的路十分复杂，这里曾经是辉煌的矮人王国，大厅与隧道中都挂着水晶罩灯，主厅高有百米，上方坑道的房间顶部，还有通往山崖的窗户。但现在它只是摩瑞亚，名副其实的黑暗深渊，没有照明，到处漆黑一片。 等甘道夫与葛罗芬戴尔绕到摩瑞亚东大门，进入并穿过狭长的桥梁时，由于下方就是无尽之阶，葛罗芬戴尔立刻停住。 强悍的恐怖气息，还停留在深渊之中。 抬头，一点赤红色火焰余烬，盘旋在无尽阶梯上，一直通往卡兰拉斯山口。 “炎魔？”葛罗芬戴尔揭开斗篷，精灵铸造的符文宝剑已经拔出。 巫师都有失忆症，但是炎魔这种恐怖的生物，就算不记得也听说过。灰袍巫师终于明白自己不祥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了。 巫师是迈雅，炎魔也是。 但是巫师选择的固定形体，所穿的“苍老外表”衣服，同样限制了次神的力量，炎魔却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能力。 “不行，这座桥梁太窄！”甘道夫赶紧阻止葛罗芬戴尔。 葛罗芬戴尔是第一纪元时贝尔兰最美丽的精灵王城贡多林的十二家族领主之一。贡多林隐藏着环抱山脉之中，它的统治者是第五任诺多精灵最高王，最终被魔苟斯的大军毁灭，负责攻打贡多林的就是一群炎魔！ 葛罗芬戴尔痛恨炎魔超过任何黑暗生物。 “只有一个。”葛罗芬戴尔不肯离开，精灵敏锐的视力，甚至能看到那点赤红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爬出卡兰拉斯山口。 “摩瑞亚的无尽深渊不只是会吞噬炎魔！”甘道夫的法杖上出现了耀眼的白光，“你或者我，可能会有一个失去生命，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甘道夫加重语气，“魔苟斯刚刚降临阿尔达，他虽然没有带来维拉的力量，却带来了对黑暗生物的影响，炎魔是他的迈雅！”灰袍巫师的维拉还在阿门洲。 “他正要离开摩瑞亚，如果不阻止，瑞文戴尔、罗斯洛立安……什么将是他的目标？”葛罗芬戴尔反问。 与第一纪元比起来，现在的精灵领地没有高大的城墙，也没有隐蔽的居所。 “我们必须先一步爬上卡兰拉斯山……”葛罗芬戴尔说完，急匆匆的奔过桥梁，准备从摩瑞亚外面攀登雪峰。 由于错误的判断炎魔的攻击目标是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导致灰袍巫师与葛罗芬戴尔最终还是没有拦截住炎魔。 赤红的火焰燃烧着，迷雾山脉的其他地方也轰隆隆的走来石巨人，它们一起跟着炎魔往迷雾山脉南麓迈步。 “这是怎么回事？”灰袍巫师疑惑。 巨鹰盘旋在雪峰之上，它们的攻击对石巨人与炎魔没什么效果，只能跟踪。 瑞文戴尔在北方，罗斯洛立安与摩瑞亚东大门平行。潜藏在地底几千年没出现的炎魔，却带着石巨人往南走，南边能有什么？ “艾辛格？” 洛汗隘口是艾辛格，那里住着圣白议会的议长，巫师的首领，白袍萨鲁曼。 画地图的半兽人刻意将这件事含糊过去，也是暗暗期望白袍巫师能杀死炎魔，不过它是没办法看到了。 “需要通知萨鲁曼吗？” “不……我想，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甘道夫看着那些不该出现在迷雾山脉的乌鸦，若有所思。 瑞达加斯特不可能会监视霍比特人。 会这么做，以及能让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听从命令派出大批飞鸟的只有萨鲁曼。圣白议会做出的决定，密林会议的决议，瑟兰迪尔王与爱隆其实没有遵守。 魔戒的归途不应该是艾辛格。 “我应该赶去那里，听一听萨鲁曼的意见，还有他到底想做什么。”甘道夫说。 此时费伊已经悄悄脱离炎魔的队伍，他选择去魔多的路线是顺着安都因河往下漂。这条路并不难走，只不过前提是——他能找到河！ 费伊的信心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很快发现，有一条庞然大物跟上来了。 “我说过，不要出现我眼前！”造物竟然能违背主神的意愿？ 斯矛戈喷出一口黑色浓烟，低下脑袋：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出现你身后啊！” 第44章 战争序曲 “我嗅到了宝藏的味道,以前还不明显,你只是让我觉得熟悉,特别熟悉……现在我知道了,那一定是巨龙族最美好的过去，我们都住在暖烘烘的地底,洞穴里铺满金币。”斯矛戈拖长了音调，陶醉的说。 费伊默默的在前面走。 巨龙悄悄的探出脑袋,竖直的瞳孔里闪过狡诈的光芒。 ——所有认为巨龙蠢笨的人，他们的财富都已经变成了巨龙的宝藏。恶龙都喜欢弯弯绕绕的讲话方式，从某方面来说,它们与霍比特人有个共同点：喜欢猜谜，也喜欢打哑谜。 斯矛戈早就对费伊的存在产生怀疑，不过这跟宝藏的关系不太大（巨龙的重点很没救的），摩瑞亚的遭遇让斯矛戈重新捡回了疑虑。 当它发现自己不能违背费伊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主人……巨龙从来不会承认没有利益的事！斯矛戈决定要跟着费伊，直到获得让自己满意的宝藏。 比起心思弯弯绕的巨龙，费伊正处在一个新的心情沮丧期，米尔寇最初创造火龙是为了做秘密兵种，因为龙的生长速度非常缓慢，所以第一条火龙——格劳龙就被米尔寇关在黑暗大本营安格班的地洞里，但是格劳龙还未成年就忍不住趁着黑夜飞出去乱逛，导致秘密兵种被提前暴露。 幸好格劳龙当时太小，皮肤不够坚硬，被精灵们箭雨射回去了，所以精灵疏忽了，没有将这种奇怪的生物当做威胁。 但是米尔寇非常不高兴，他直接将格劳龙踹进洞穴最深处，关上几道大铁门，其他巨龙也跟着遭殃。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漆漆的地方待得太久，导致所有巨龙都喜爱闪闪发光的东西，后来一有机会出去，就拼命抢夺金币宝石带回地洞。 在漫长岁月里，巨龙只能看到扛着食物来送餐的食人妖，还有米尔寇。 黑暗魔君的冠冕上，有三颗耀眼的宝石——精灵宝钻，这是米尔寇从阿门洲抢夺回来的，并为此杀死了诺多精灵族的第一任最高王芬威。宝钻中封存了维林诺双圣树的光芒，是世间最美的光辉。 这就是巨龙在缺失记忆的情况下，仍然固执的认为费伊等于宝藏，有费伊帮忙，就能得到更好的宝藏——根本原因！ 费伊现在都怀疑自己看到孤山宝藏毫不动心就是由于米尔寇拥有过更高级的钻石，完全看不上斯矛戈的那些东西……但是作为一个神，竟然杀人夺宝，还是闯进别人家里抢宝石，这事干得实在是太渣。 越回忆就越苦，费伊扭头一看，发现斯矛戈还蹲在后面的一块山岩上，就恨不得像赶苍蝇一样将这条随时会暴露行踪的巨龙赶走：“别跟着我！” 斯矛戈眨眨眼睛，然后昂起脑袋：“你要去哪里，斯矛戈认识路。” “……”这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费伊努力克制住爬上巨龙脊背，直接飞到魔多去的念头。 如果那么做，不但被索伦的火焰之眼看到，狂风更是会直接将费伊的行踪转告给阿门洲的众神了。 就算在第一纪元，米尔寇也是不出门的。因为抢夺精灵宝钻并从阿门洲回到安格班后，宝石炙伤了他的手，并且越来越严重。逼得米尔寇没法再穿“好看衣服”出门，因为一看到那双手，精灵就会知道米尔寇的身份（没法再骗人了）。米尔寇的“备用衣服”，也是他上战场时用的那件，漆黑狰狞又恐怖，身高远远超过炎魔与石巨人，打仗还好，平常穿这样怎么破？ “为我指出通往安都因河的方向。”费伊不相信有了方向，自己还找不到路。 “安都因河？你要去哪里？”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斯矛戈。】 费伊发现自己很难压抑住怒火，尽管他不认为自己会像米尔寇那样坚持找死，到处作恶与世界为敌，但是那种骄傲又不容人质疑的脾气，随着记忆一起回来了。 一被触怒，就会不自觉的说出这样携带力量的古怪语言。 “可是安都因河很长。”巨龙晕乎乎的趴在山岩上，有气无力的说。 “有渡口的地方。” 斯矛戈摇摇晃晃的将自己撑起来，它努力思索渡口与河之间的关系后，慢慢垂下脑袋，前爪摩挲着肚皮上所剩无几的金币珠宝。 因为身躯太过庞大，它坐起来的时候没法看到自己的脚背，只有肥厚结实的肚皮，所以摸了半天，它才忍痛用爪子抠下来一块最小的红宝石。 费伊傻眼的看巨龙递过来的爪子，这是什么意思？ 斯矛戈忍痛想着，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宝藏，嗯，它有这个直觉，只要跟着费伊，宝藏绝对不是问题，一块红宝石不算什么。 做好心理建设的巨龙转着眼珠说：“我记得人类的渡船是要付钱的。” “……” 果然是大问题！！ ——因为现在这个身体饿不死，也不会渴，费伊竟然将这么严重的事情忘掉了。简直对不起他这二十多年普通人的生涯，有钱才能走遍天下……没钱，在这个世界能拔树造船。 “我觉得，其实金币更通用……”费伊盯着斯矛戈的肚皮看。 巨龙立刻趴下来，坚决的说：“不行，金币的光更亮！” “……” 费伊与斯矛戈面对面的影像，倒映在一个黑色的水晶球里，一只手悬空罩在水晶球上，指甲尖锐，五指细长。 这个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还有银制的奇怪器皿。 窗户狭长，样式古老，房间内透着蓝幽幽的光线。 白袍巫师萨鲁曼站在黑色水晶球前面，他同样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须发雪白，但是他脸上的皱纹却没有甘道夫那么多，而且袍子整洁，连靴尖上都没有一点污渍。他的法杖是黑色的，杖顶像是塔尖一样托着一块巨大的白宝石，与灰袍巫师褐袍巫师那种类似树根树干的法杖完全不同。 “魔苟斯并非完全降临阿尔达，西方主宰不会派出更多的迈雅前来中土大陆，维拉更不会渡海远来。” 众神认为自己是阿尔达的管理者，世间一切属于伊露维塔，所以他们很少直接干涉精灵与人类的命运，除非他们真的觉得有这个必要。 “巨龙？宝石……难道这是一次交易？” 萨鲁曼自言自语，他不想叛神，他想要的是至尊魔戒。 在他看来，索伦之所以是黑暗魔君，是因为拥有至尊魔戒，任何一个巫师戴上戒指，都能取代索伦。为此他不惜费心想出所谓仿戒的谎言，却还是没能得到那枚戒指。 巨鹰大量猎杀萨鲁曼控制的飞鸟，迷雾山脉深处的许多消息，还没有传到萨鲁曼这里。他注意到斯矛戈与费伊，是因为索伦在看着那个方向。 黑色水晶球，叫做真知晶石，力量强大的术士，能够通过真知晶石看到远方正在发生的事。真知晶石由精灵打造，最早是刚铎王国用来做远程联络的东西，放置在重要的堡垒与城市中，使用真知晶石的主要危险是被同样拥有真知晶石的人看到。 水晶球内的影像忽然拉升，最后停在一条宽阔的河流上。 火焰瞳孔忽然充满了整个水晶球，散发着诡异的黑光。 “艾辛格听从魔多的命令……” 萨鲁曼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水晶球另外一边，灰黑的天空中飞起一条漆黑的飞兽，它的叫声让人感到一阵尖锐的头痛。 “我需要一支更强大的军队！”索伦的声音像高峰滚石，十分可怕。 萨鲁曼只能看到火焰之眼，他立刻答应，并且问：“你的计划是什么，魔多之主？” “在人类军队还没有聚集之前，杀死他们。”那只恐怖的火焰眼睛中央的缝隙，忽然缓缓收缩，边缘翻滚的烈焰也更加明显：“洛汗，刚铎！所有试图违逆我意志的王国，我要看到它们只剩下冒着余烬黑烟的焦土！““人类？”萨鲁曼讥讽的说，“谎言就可以拆散他们的信任，权势就可以让他们反目成仇，这很容易做到。" 戈索尔看着真知晶石里的萨鲁曼，忽然伸出手，用一块黑布遮住了水晶球，魔多巴拉多塔与艾辛格的联络中断了。 “你的愚蠢并不比人类好多少。”戈索尔说。 火焰之眼仍然高悬在塔上，那是他的力量在阿尔达的存在方式之一，并不是他的身体。魔眼能够穿透山脉、水流、甚至能窥看脆弱的灵魂。 高塔下是源源不绝往外走的半兽人大军。 沉重的步伐与密密麻麻的铁矛，让地面变成了一片灰黑的潮水。 九个裹着黑袍子的戒灵站在戈索尔身后，抱着跟他们自己完全一样的盔甲零部件，慢慢走过来。 戈索尔眼瞳里的黑色更深，他抬起手臂，看着冰冷的盔甲套上去，然后手指依次合拢，铁甲发出铿锵的声响。 全身盔甲，黑斗篷，最后是铁王冠似的头盔。 ——戒灵的标准装备就是这点好，下面到底是活人还是幽灵，是谁也不知道的事。 安格玛巫王双手捧着头盔，为戈索尔戴上后，就伏低身体与其他八个戒灵一起后退。飞兽绕着巴拉多高塔盘旋，下方荒原上的军队里，出现了拖着沉重石头攻城机械的食人妖。 “战船将从哈拉德的港口驶出，从鲁恩赶来的战车民已经靠近了安都因河……”安格玛巫王忽然说，他低着头，声音虽然恭敬却全是不赞同，“如果再给我八十年的时间，不要说人类王国，精灵也不能拦阻魔多带来的毁灭。” “西方主宰同样能让魔多毁灭，就像六千年前的安格班。” 戈索尔的面孔已经隐藏在头盔与斗篷之后，他连声音都刻意改了，变得嘶哑又恐怖：“在死亡前面，他们会放弃自由，一切选择由人类自己做出，阿门洲的意志也扭转不了阿尔达的命运！” 他踏上飞兽的脊背，强大的力量将命令传到了荒野四周。 “攻打奥斯吉力亚斯！占领安都因河西岸！” 半兽人不断的发出咆哮，继续踏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远离巴拉多塔后，戈索尔松开抓着飞兽缰绳的手，塔顶的火焰之眼同时往迷雾山脉的方向望去，就像看到大河上的某一条船：“我很清楚，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顺着安都因河来吧，米尔寇，你会后悔你收回的那份信任。” 第45章 安都因河 米尔寇对现今的世界完全没有常识,导致了费伊跟着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以为找到安都因河,顺着河岸走,找到渡口就能上船。 这绝对是在做梦！！ 中土大陆的风光很美,高山雪原荒漠大湖森林全部应有尽有，但交通状况实在堪忧。根本没有任何一条畅通无阻的大路让人行走,翻山越岭就算了，如果不能遇到城镇,那就连一辆马车都雇不到。 安都因河河岸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木，一些树根就浸在湿润的河泥中，不要说渡口,连个能站人的地方都找不到。费伊带着只要坚持走下去，就能从荒郊野外达到繁华渡口的想法，顺着河岸走了一夜，结果除了夜枭与野狼之外，什么也没有。 河面很开阔，早晨雾气弥漫，夜晚倒映着美丽的星光，这风景真是——太原生态了！因为这么长时间，河面上没有出现过一条船。 这真的是贯通大陆的第一长河？ 天然地利水文都没有人利用。在这里旅行真是考验心灵，因为大部分时间都走在无人区，几乎是用脚步在丈量森林山地。 每次费伊看到河面有隐约的黑影，仔细辨认后，他又沮丧的发现那只不过是漂浮的枯木。 等到他终于找到渡口，又发现那是个废弃很久的地方，搭建的木阶上生满苔藓，到处都是腐朽后凹陷的坑洞，渡口只系着一条烂得只剩下木板的船。 聊胜于无，是木头就行，反正能在水里漂。 因为系在木桩上的绳子还没有烂完，费伊又解不开，结果一使力，整个船直接散架，半个还拴在木桩上，另外几块破碎的船板被水浪冲开。 ——果然人的要求不能太低，因为命运会立刻刷新你的承受值下限。 费伊没时间思索运气的问题，眼看奔流的河水就要将那些船板冲走，他只能选择跳到最大的一块上面。 没站稳差点摔进河里，幸好河岸边的水比较浅。 船板晃悠悠的被河水冲刷着，这速度真要命，还没走得快。 费伊想找船桨来加快点速度都不行，在忍受木板第七次撞到石头或河岸边树根后，他果断转移到一根浮木上。这里的树木普遍都是百年树龄，河中漂浮的枯木宽度也勉强够一个人坐在上面，到了开阔水域，远离河岸之后，碰不到礁石，木头当然也不会被冲得翻滚。 这真是一趟孤独的旅程，费伊默默坐在浮木上想。 不敢动用属于米尔寇的力量，不敢乘巨龙飞行，就只能孤独的在河上漂流。因为中土世界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通晓魔法的术士、精灵甚至是巫师，会的都是战斗技能，从来没有出现过跟生活实用性有关的咒语。 点火要用火石，淋湿了还得太阳晒，除了长着翅膀的，其他人都不会飞。 维拉的力量与阿尔达相连，他们是主神，也是构成世界的主旋律，次神是创世大乐章里跟随主旋律的和声。所以与天空无关的神，一样不会飞，就算会飞的那些，也不是因为咒语，而是他们力量与构成世界的本质相关。 这就使神力各有特征，非常好辨认。 费伊如果想动用米尔寇的力量赶路，无异于对着众神大喊“米尔寇就在这里”。 漂流的日子特别无聊，连绵起伏的森林消失后，就是大片的荒地。这非常不合逻辑，安都因河水量充沛，这里却看不到一点绿色，只有黄褐色的斜坡与破碎的岩石。 当然，更没有城镇与人。 这已经是冬天，河水冰冷，最倒霉的是竟然开始下雪。 费伊再一次深深感觉到身体真是负累——他虽然不在乎严寒的天气，但是雪花落满一身的感觉真糟糕，而且河水流动的速度也开始变慢，幸好河面开阔，没有结冰的可能。 雪一连下了六天，毫无景物的荒地终于过去了，两岸开始出现平整的草原。费伊也终于遇到了一条船。 船并不大，船上是三四个表情紧张的人，这里的人穿的亚麻布不是灰色就是黑色，很难辨别样式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们看到浮木上的费伊，先是吃惊，然后因为看到长相，他们很快相信那是一个很少能见到的精灵——河面很宽，就算远远看到，没有用船桨划动很难靠近。 遥遥相望，结伴漂流的日子又过了一天一夜，浮木才终于被冲到了船边。 费伊当然不肯继续待在木头上，船上也有空余的位置，而且这些人对精灵很好奇。交流还算成功，费伊知道了这些人是从罗马尼安荒原来的，想去草原骠骑之乡洛汗国，但是没有马匹，只能冒险乘船。 “冒险？”费伊想起安都因河上一条船都看不到的奇怪状况“河流的东岸，一直有半兽人，就算洛汗的境内也不安全，半兽人经常乘船越过安都因河，劫掠洛汗。”船上的人忧心忡忡，其中有一个裹着头巾的老人不停的叹气。 罗马尼安荒原上的半兽人被精灵与巨鹰驱赶杀死了很多，但还是有一些往南逃，迫使草原小部族只能继续迁移，往北是荒原，往南是魔多，所以他们只能带着马匹渡河去洛汗，没有马的人只能冒险乘船顺着河流赶路。 费伊终于明白为什么安都因河没有任何水道运输了。 这里是交战边界！ 东岸是半兽人，西岸是人类。 船上这些最终安全踏上草原之国的人们，没有任何欣喜表情，因为等待他们的仍然是未知的命运，他们还需要在草原上跋涉很久，才能看到洛汗王国的城镇与部落。 不过，这条船他们用不着了。 他们同时拒绝了费伊拿出来的红宝石，在草原上，不能吃不能喝的物品没有人肯换，宝石根本没有盐值钱。 有了一条船，这孤独漂流的旅程总算改善了一点，至少可以躺着。 当天夜里，费伊就看到东岸出现了半兽人，它们向河面上射箭，发出难听的嘈杂叫喊。费伊只能躺在船上，听着箭支扎入木板上的古怪声音。 河面上有浓雾，半兽人没有追踪这条船多久，两岸的地形在逐渐抬高，变成了山丘与矮崖，很难攀爬。 这里风很大，水流变急，费伊在思索等这条船一路飘到魔多之后，自己的计划——炎魔与石巨人就能吸引所有注意力了，随便放倒一个半兽人，穿上盔甲混进魔多的难度不大。对费伊来说，就算被发现，他也可以直接“命令”那个半兽人遗忘这件事。 戒灵？也不担心，名义上他还是至尊魔戒，统御众戒。 食人妖？魔多可能有，但是蠢得可以不用当做威胁来计算。 费伊越想越觉得赶走索伦，成为魔多新的掌控者这件事并不难——霍比特人要带着魔戒回到夏尔，有巫师与精灵在，索伦不可能得到魔戒。 没有复活的魔王能有什么用？只不过是高塔上的一颗眼睛。 费伊又忍不住想，如果他还是原来米尔寇的人格，会怎么做。 ——估计会直接去找索伦的麻烦，或者像丢格劳龙进地洞一样，把这个擅自出来单干的次神关起来？ 嗯，非常有可能！ 米尔寇把自己看得与众不同，他连众神都要记恨，怎么可能放过把黑暗魔君名号抢了的索伦？ 如果不是索伦铸造至尊魔戒，费伊相信自己不可能回到这个世界。没准要等到世界毁灭，他与众神才会重新回到永恒大殿，虽然那时候也很丢脸，但是用不着“与世界为敌”，也不会最初倒霉的以为“自己穿成了一枚戒指”！ 东躲西藏，担惊受怕，还拼命计划逃跑…… 费伊的怒气都快变成有实质的黑雾。虽然他根本不想承认之前米尔寇就是自己，他的人格也没有问题，但本质还是那个会因为骄傲与独占欲就一路渣到底的神。 【我的东西不交给任何人，任何人也不能碰触它。】费伊自言自语，他现在对黑暗魔君这称号没多大兴趣，要是硬给他套上，反而让费伊恼怒，但另外一方面，尽管他不用，心底却非常不喜欢别人用。 “索伦……”次神算什么？ 就算不完全降临阿尔达，维拉的力量仍然强大，因为他们与构成世界的本质相连。 费伊觉得自己只要不被注意的达到魔多，一切问题就能解决了，包括那些被半兽人逼得迁徙的草原部族，战争这种东西，没有必要就再也不会发生。反正黑暗与邪恶在创世最初就永远存在，西方主宰如果看开最好，看不开，最多再被众神打败一次。 反正已经与世界为敌，难道还能出现更糟的结果？ 费伊仔细再想了一遍，忽然很介意缺失的那几段记忆……他感到有点晕沉，河流两岸重复的景色就像是那些迅速掠过的记忆画面，有些根本不想再看，又好像有一些，好像被刻意忽略了。 永恒大殿，白色的光团…… 安格班地底的宫殿，岩浆涌动，安纳塔说出的话…… 一切终将结束。 河面上飘着浓厚的水雾，天空是沉闷的灰色，河道越来越窄，两岸是陡峭的山壁。因为没有光，安都因河的河水也变成了深黑色。 躺在船上的那个人，陷入记忆的漩涡之中，没有声息的闭着眼睛。 在这样的迷雾中，忽然有两座高峰一左一右出现在峡谷边。 一道漆黑的影子同时飞过天空，朝着河水俯冲下来。 黑色斗篷，冰冷的全身盔甲，飞兽伸展翅膀，在河面上投下恐怖漆黑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安格玛巫王在大后方接到报告：什么？索伦大人不在奥斯吉力亚斯前线，那他到底去哪里了？ 半兽人无辜看：不知道啊，飞兽会飞，我们又不会 安格玛巫王：那谁在指挥作战？ 魔多大军：……（不就那么打，跟人类打了几千年渡河战役了，要什么指挥） 安格玛巫王（摔）：我立刻去 八个戒灵：但是，索伦大人穿走是你的衣服…… 第46章 巧言 开阔的河道转入狭窄的山谷,水面猛然上涨,水流湍急,冲刷两岸峭壁,冰冷的河水不断泼洒进船里。 水珠从额头上滚落，散开的黑发一片潮湿。 逐渐船底已被河水漫过了一层,灰白色的袍子边缘飘浮在水中，发尾也微微散开,在水雾中，漆黑发丝上流转着一种奇怪的光，像最深的湖泊底部隐藏的宝石,充满邪恶又危险的气息，只要碰触，就会直坠深渊。 被锃亮冰冷铁甲裹住的手掌，从黑袍中伸出。 飞兽俯低贴着湖面掠过，带起了水面一阵狂风，浪花卷起，打破了沉滞诡异的气氛。原来无声漂浮的船左右摇晃，然后剧烈颠簸起来。 那只冰冷的铁甲指套，最终距离费伊半米的时候收回了。 缰绳忽然被拉紧，飞兽发出一声尖锐恐怖的叫喊，翅膀平行着与船擦了过去。 魔多的飞兽脖子细长，脑袋很小，满口参次不齐的锯齿状尖牙。它们的叫声能引起最深的恐惧，造成恐怖的晕眩效果——但是它们不是从来都有，这些会飞的黑色怪物，是黑暗魔君魔苟斯创造巨龙时意外折腾出来的失败品。 费伊晕沉沉的醒过来。 他感到冰冷的河水，模糊的视野里是峡谷上方那一线灰蒙蒙的天空。 没有光，一切都变得无比遥远，他甚至不能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到处都是虚浮的雾气，变幻出一个个奇怪的影子，很快又消失。 然后他听到了湍急的河水拍击陡崖的声音。 两个高大的黑影，突兀的出现在他眼中。 河道的两侧不是高峰，而是两尊巨大的石雕，河面上行驶的船，高度甚至没有到达石雕的脚背。深水之下，是巨大的石座基台，千百年来风化的时间，在雕像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一些青苔攀爬在衣服的皱褶里。 费伊不知不觉的从船上坐起来。 雕像的颜色，与峭壁的石质一样，穿着盔甲，外披战袍头戴王冠，目光直视远方，从下方只能看到坚毅的下颌与嘴唇。两尊雕像都平伸左臂，手掌对外竖起，右手持着武器，就像在警告所有准备踏入它们身后疆土的远来者。 天空中转来一声短促尖锐的叫。 费伊来不及看自己湿透的衣服与一船底的积水，他准确的瞥见了天空中那个黑影——遮蔽了峡谷上方仅有的天光，飞得很高，直接从两尊雕像头顶的王冠间掠过。 “戒灵？”费伊疑惑。 船已经跟着急流穿过了雕像身侧，后面的河道更窄，河水上涌，发出轰隆隆的可怕声音。水中出现了许多漩涡，同时狂风卷过峡谷，船随着巨浪摇晃不定，却又像是被河水有意推送的那样，始终沉不下去。 普通人根本不能在这样的强风中站立，四周一片黑暗。 当河道转向西边，费伊首先看到的不是船出峡谷后的明亮天光，而是飞兽背上披着黑斗篷的人影，飞兽在天空盘旋一圈后，然后逆光飞行，贴着陡崖峭壁的边缘缓慢的俯低高度。 汹涌的河水出峡谷后就汇入一个广阔的大湖，四面都是茂密的树木，水流逐渐转为平缓。远处持续着轰隆的巨响声，水波清澈，船就像漂浮在镜面上，风中是轻微的翅膀骨膜拍打的异声。 湖水倒映出魔多黑暗生物清晰的影子。 费伊已经看到了戒灵头上黑铁王冠一样的头盔，还有那股熟悉又强大的气息。 风将黑斗篷吹得鼓起来，戒灵的面孔被黑雾笼罩，因为飞得太低，飞兽的爪尖在湖面上划过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安格玛巫王？” 就凭这种能把狰狞飞兽驾驭得优雅缓慢靠近的气势，确实是孤山遇到的巫王。 说起来很奇怪，安格玛巫王与一群戒灵出现在幽暗密林时，就没有这么恐怖的压迫力，难道换了个坐骑的变化能达到这样离谱的程度？ “我果然没有杀死你。”费伊早就不会因为看到戒灵而惊慌了，别说遇到一个戒灵，就是九个一起来又怎么样？作为米尔寇，他最担心的是阿门洲的众神，又不是魔多。 于是在树木环绕的南希索湖上，破旧的小船摇摇晃晃，船上站着的人注视着越飞越近的戒灵—— “据说有一个预言，‘没有人能杀死安格玛巫王’，看来你只能出现在‘人类’的战场上，那样才足够安全。” 飞兽扇动着蝠翼一样的翅膀，湖面涌起一阵波浪。 戒灵低下头，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永恒的黑暗之主，阿尔达的毁灭者，我以为，我独自从魔多赶来，就已经能足够证明我期望归服于你的意愿。” 费伊瞳孔急剧收缩，他完全没想到安格玛巫王会说出这样的话。 戒灵是被魔戒腐化坠入黑暗的人类，没有生，也不会死，他们是被索伦掌控的幽灵。 “至尊魔戒统御众戒……黑暗的一切变化，不可能隐瞒过戒灵。”安格玛巫王说。 “是吗？可惜魔戒属于——” 费伊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不对，只能停住，他的表情变得特别难看。 “阿门洲的众神才是最大的威胁。”安格玛巫王好像根本没发现费伊的异样，继续说：“降临到阿尔达的黑暗之主，你知道战争即将开始，精灵与人类都会聚集到安都因河西岸，魔多能抵挡多久？我所做的不是背叛，只是因为我们缺少胜利的希望，我们找不到至尊魔戒，只能前来聆听您的命令。” 因为没有戒指，索伦无法复活？安格玛巫王就另外找出路了？ 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你在我这里，不能得到任何东西。”费伊想也不想的说。 他去魔多是解决麻烦，对重新做黑暗魔君这件事兴趣不大，只要众神不直接参战，精灵与人类难道能打败神？ “这世间的黑暗里，皆是你的造物，但是半兽人食人妖甚至我驾驭的飞兽，它们能做什么？我是魔多外防线米纳斯魔窟的统帅，我覆灭了北方王国，我的失败是因为精灵与人类的联军攻打安格玛……您也许不需要忠心的下属，因为造物无法违背你的意愿，但难道你不需要为你召集军队的，服从你命令的人？” 这话，这语气为什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费伊有点晕沉的想，他确定这是戒灵独有的嘶哑声音，但是他不知道安格玛巫王原来也有这么会自我推销。 还想求做得力下属？ “你果然曾经是人类。”费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冒出这样的讥讽，声音转而带有恐怖的力量。 【人类总是想要更多，越是无法得到的东西，就越是期望。就算没有索伦，我也有自己的迈雅，不需要你那点可怜的战绩。】戒灵抓着缰绳的铁甲手套忽然握紧。 “炎魔……”他的声音太低，几乎被河水轰鸣的声音盖没。 费伊还没有听清，安格玛巫王又说： “人类虽然脆弱，但是他们终将会成为阿尔达的主人，这件事情，你比我清楚。这是伊露维塔的命运乐章，魔多要统治人类，就如同您曾经想掌握阿尔达一样。” “我是维拉，而你？” 费伊又想笑又觉得气恼。 看来要发动战争的不止是索伦。 可是他又不能反驳，说米尔寇想控制命运简直就是神经病，费伊能无数遍的咒骂自己，但是没法对别人也这么讲。 安格玛巫王伸出手，指着船刚才飘出的地方： “亚苟那斯峡谷，这里曾经是刚铎王国的北方边界，现在已经一片荒芜。那些守着祖先荣耀的国王们已经沉睡在坟墓中，那两尊巨大的雕像，是埃西铎与他的兄弟安那瑞安，刚铎王国的执政双王。安那瑞安与他的父亲一起死在魔多的巴拉多塔下，埃西铎被至尊魔戒诱惑……人类有什么力量，可以对抗魔多？” 算了吧，命运的偶然性就是为了打破绝对优势的。 从过去到将来，黑暗阵营会用无数次失败论证这点。 “我看不出你能给我什么样的帮助……”费伊不耐烦的说。他连斯矛戈都丢在迷雾山脉，直接“命令”巨龙不准出来，还会要戒灵？而且在靠近水源的地方谈论秘密，最后这些话都会被众谁主宰听见，幸好魔多在安都因河的出海口前面。 “不，我想你很快就会需要。”说完戒灵就驾驭飞兽，重新回到天空中。 费伊终于发现安格玛巫王是哪里不对了。 这戒灵的胆子也太大了！虽然语气谦卑尊敬，实际态度根本没把费伊放在眼里。 费伊忍不住想，感谢他现在是费伊，不是米尔寇吧！否则维拉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平息的。 河水轰鸣声越来越响。 南希索湖上没有迷雾，它的周围都是山，前方河道上竟然出现了一截山尖，还有漂浮的白云。费伊盯着流速再次变快的河水看了很久，突然惊觉。 “瀑布？” 坑死了！他怎么会想只要有条船，顺着安都因河一路漂就能到达下游魔多的？！完全没想过中途如果遇到瀑布到底要怎么办！ 现在转向已经来不及了，湖水急促的往前流。 水面越来越浅，船被几块石头勉强挡在瀑布上面，低头看，落差超过五十米，下方深潭水雾漫天，什么也看不清。 费伊确定自己不会被淹死，但是丢了衣服会不会回到戒指里…… 原来这就是安格玛巫王所说的“需要帮助”！！ ——这家伙该不会掐准点了，故意就待在这里等他倒霉的吧！ 但是奇怪，安格玛巫王为什么会知道他要乘船过来？巧合？ 这条船本来就陈旧，又在峡谷中被激流折腾了很久，虽然现在卡在石头缝隙里，但是后方的水流不断撞击船身，很快船就开始微微偏斜。 距离魔多可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这时候动用力量，前面的路程就白漂了。 费伊恼怒的喊：“过来！” 反正戒灵听从魔戒的命令，他这不算丢神。 这时船已经一头朝下，顺着瀑布坠下。 漆黑的飞兽猛然扎进汹涌的水流，整个身躯被砸得往下沉，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随后又迅速飞掠出来，歪歪斜斜的远离了瀑布。 风声呼啸而过。 费伊表情不善的看着戒灵揽在他腰上的手臂。 冰冷的盔甲，沉重又带着恐怖的气息。 裹着黑斗篷的戒灵拉紧缰绳，赶在费伊愤怒前，用嘶哑的声音说：“……有一个不幸的消息，战争在七天前已经开始，魔多与刚铎王国的军队在河上交战。没有人能顺着安都因河到达魔多，而我，能带你越过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安格玛巫王：没的活了，难道我还要伪装成索伦大人被米尔寇干掉吗。就为了让索伦大人冒充我重新成为米尔寇的属下？这年头当个手下怎么这么难【摔】 第47章 艾辛格 如果不想翻山越岭,位于迷雾山脉与白色山脉的洛汗隘口,就是唯一的通途。同时这里也是连接北方亚尔诺王国与南方刚铎王国的要塞,名叫艾辛格。 这里遭受多年战乱,刚铎统治者对艾辛格的控制早已名存实亡，尤其当安格玛巫王毁灭北方王国之后,南北道路也被破坏。从第三纪元2759年开始，白袍巫师萨鲁曼向刚铎摄政王请求驻守艾辛格要塞。 作为圣白议会的议长,又是巫师长，萨鲁曼拥有很高的威望。 这也是甘道夫想不到萨鲁曼会背叛圣白议会，背叛中土大陆所有自由之民的原因。 灰袍巫师是四天前抵达艾辛格的,虽然他很怀疑萨鲁曼利用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用飞鸟监视道路，监视魔戒的原因，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甘道夫觉得需要来艾辛格与萨鲁曼好好谈谈——他与萨鲁曼的意见一向都有分歧，所以甘道夫并没有像爱隆那样警惕。 他们毕竟都是次神，又一起来到中土大陆。 甘道夫来的时候，萨鲁曼正在用黑色水晶球窥看拉洛斯瀑布：骑着飞兽的戒灵冲进激流，带走了费伊。 只有画面，没有声音……隔了很远，也看不见费伊的长相。 “萨鲁曼！真知晶石不能随便使用，这世上有许多颗真知晶石都下落不明，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人同时在窥看这里！”甘道夫抓起一块黑布，就将黑色水晶球罩上了。 萨鲁曼不答，反问：“刚才看到的事情非常有趣，难道你没有发现。” “戒灵惧怕水，真正的戒灵不可能冲进瀑布！“甘道夫踏前一步，急促的说，“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穿上黑斗篷与盔甲，谁都可以伪装戒灵！虽然真知晶石展现的景象不能被伪造，可是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魔苟斯、索伦……他们甚至能真实说得如同谎言，最后人们心中的怀疑毁灭了一切。” “你被霍比特人的烟草熏坏了脑子！” 萨鲁曼站起来，带着愤怒：“我们的敌人并不是索伦，而是魔苟斯！” “索伦是魔苟斯的迈雅，也是他最得力的属下！”甘道夫加重语气，他知道这样是对巫师长不尊敬，但他无法认同萨鲁曼的决定。 灰袍巫师握着枯树枝干一样的法杖，蓝色眼睛里充满忧虑：“索伦，只效忠魔苟斯。” “自称黑暗魔君的效忠？”萨鲁曼讽刺的说，“魔苟斯为什么没有完全降临阿尔达？” “阿门洲……” “你错了！”萨鲁曼强势打断甘道夫的话，神态傲慢而轻蔑，“次神需要维拉的力量。索伦要的是魔苟斯的力量，而不是一个命令他的主神。” 萨鲁曼绕着甘道夫走了三步，目光犀利： “世间一切属于伊露维塔，创造是‘一如’才有的能力，精灵与人类是伊露维塔的造物，众神也无法决定他们的命运，但是魔苟斯想做只有‘一如’才能办到的事情，为了造物，为了让阿尔达沉沦在黑暗之中，他耗费了无数力量，结果半兽人与食人妖却不能在白天出现。它们丑陋，缺少灵魂……如果没有索伦或魔苟斯不断分出力量控制，半兽人大军就会立刻变成一堆粉末，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甘道夫看着萨鲁曼，那眼神，就像从来不认识这位圣白议会的议长一样。 “你知道这样耗损的力量有多少？”萨鲁曼拎起桃心木桌上一本厚厚的书籍，扔到甘道夫的面前。 虽然巫师都是次神，可是他们遗忘了很多事情。 许多遥远年代发生的事情，还要依靠人类、精灵记载的历史。 “大能者米尔寇，从最强的维拉，变成连诺多精灵王都能砍伤他左脚，巨鹰之王抓伤他脸的黑暗魔君。‘创造是伊露维塔才能做到的事情’，魔苟斯不是像伊露维塔，他的力量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恢复，当力量源源不绝的填补到黑暗之中，世界充满恐怖与邪恶，魔苟斯却只能藏身在安格班的地底洞穴之中，他有强大的军队，并且为统治阿尔达，他还必须不扩充黑暗生物的数量与实力，最后——” 萨鲁曼停下脚步，声音冰冷： “众神宣战，战火燃烧到安格班，魔苟斯只能逃往地底最深处，连反抗都没有……这就是黑暗魔君，你认为索伦想做这样的黑暗魔君？” 甘道夫将书放回桌上，他用嘶哑的声音问： “索伦要利用魔苟斯，你呢？萨鲁曼，我的朋友，我的巫师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用仿戒的说法欺骗瑞达加斯特与精灵，这样的行为与索伦有什么不同？” 萨鲁曼猛然回头，甘道夫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摔了出去。 鲜血从甘道夫的额角流下来，他抓起枯木般的法杖，咒法也狠狠击中了萨鲁曼。 两位巫师的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巫师长对其他巫师的法杖有绝对的掌控权。 “你在质问我？我还想知道你在做什么？”萨鲁曼夺走甘道夫的法杖，并用自己的法杖上的白宝石指着甘道夫，恼怒的说，“瑞达加斯特愚蠢得让我无法忍受，而你满脑子也只有矮人、烟草，还有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从阿门洲渡海到来，就是要帮助中土大陆的人类与精灵毁灭索伦。” “但是你却投靠了他——在危险面前！”甘道夫死死的抓住地面，愤怒的喊。 “愚蠢！”萨鲁曼高声说，“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驱逐魔苟斯。想用黑暗统治世界的索伦，最终会被他自己的野心耗尽力量，我们只需要看着他毁灭。让精灵渡海西去，让人类臣服在魔多的阴影下，这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你疯了。”甘道夫不敢置信的说。 “……我为了寻找那两位巫师，去过东方鲁恩，那些人一样在魔多统治下活着，没有人死，也没有多么不幸。何况我们只要等待一段时间，索伦就会轻易的被我们杀死。” “一段时间是多久，一百年？三百年？一千年？你告诉我，人类能活多久？”甘道夫从披散的灰色头发下盯着萨鲁曼，毫不留情的说，“你并不想杀死索伦，你只是计划着，像索伦利用魔苟斯一样，去利用索伦！只要至尊魔戒握在你的手上，魔多统治人类，就如同你统治中土大陆。” 被揭穿的萨鲁曼大怒，不再劝说甘道夫，直接用魔咒将甘道夫丢到了欧散克塔的塔顶。 这是四天前发生的事情。 夕阳的光辉，把甘道夫照醒，他爬起来，走到塔边。 欧散克塔是由四根巨大的多面体石柱合成的，顶部又分成一个个裂开的锋利平面，在石柱中间有一狭小的空间，那就是塔顶。 向下俯瞰，巨大的岩石组成的高墙沿着迷雾山脉延伸，将整个艾辛格都围在里面，只有最南面有一座黑色拱门。 艾辛格山谷内部像一块平原，最中央就是欧散克高塔，距离地面几百米，陡峭如山峰。 两旁山脉流下的泉水汇在一起，成为环绕艾辛格的湖泊。 但是现在湖边聚满了忙碌的人群，叮叮当当敲打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大块的黑色岩石用原木做滚轮运进艾辛格，湖边也搭起高高的木架。 原本茂密修剪整齐的植物被连根拔起，挖掘出的泥土垒成斜坡，从高塔上看，水流已经被迫改道，越来越多的湖水被堵塞在新建的堤坝内。 “它很快就会完成！”一个丑陋的半兽人得意的对萨鲁曼说。 白袍巫师似乎很不满半兽人的无礼，他提着法杖，从阳台上走回塔内。 “如果您愿意将这些事交给我们去办，我保证会更快……虽然我们只能在晚上干活，但速度也远远超过这些人类。”半兽人跟着走进大厅。 拱形狭长的窗户，透着幽蓝色的光，地面是光滑的黑曜石，走在上面连倒影都没有。这个半兽人脚一滑，差点摔倒。它讪讪的站起来，佝偻着背，泥浆一样的皮肤上眼睛眨巴了几下，对坐在大厅尽头那座雕刻有繁复花纹黑色石座上的白袍巫师说。 “看看那些贫穷的野蛮人……” 半兽人一句话还没说完，背后就重重挨了一脚。 一个穿着皮袍，满头乱糟糟褐色胡须头发的人拔出刀，狠狠压在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半兽人脖子上：“来自魔多的肮脏生物！滚！” 半兽人露出凶狠的目光，它看了一眼萨鲁曼，发现白袍巫师一言不发，它只好用手掌撑地倒退，狼狈的站起来溜出了大厅。 “巫师！你为什么叫来这群魔多的爪牙，它们同样对这片土地不怀好意！”褐头发的人一口大嗓门，他露出皮袍的身体强壮有力。 “魔多的敌人是刚铎！”萨鲁曼说。 他慢慢从华丽的石椅上站起来，萨鲁曼的声音是有魔力的，会让听见的人不由自主的顺着那些话语深思：“只要有魔多牵制刚铎的军队，洛汗王国就不会得到任何援助！只要你们帮助我造筑水坝挖开地面，那些来自迷雾山脉的半兽人会修建熔炉。我将给你们足够的兵器盔甲，帮你们赶走洛汗人，重新统治这片广阔的草原。” 皮袍武士呼吸急促起来，他就像看到了萨鲁曼话语里描述的那一幕，兴奋得双眼通红，不断的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 “东方鲁恩的战车民毁灭了罗马尼安王国，那些流亡的王国后裔越过安都因河。刚铎摄政王将白色山脉以北，大荒原以南的广阔草原送给他们，让他们建立了骠骑王国洛汗。但是这里本来是属于你们的土地。”萨鲁曼盯着对方的眼睛，他对登兰德人的首领表现出来的愤怒很满意。 迷雾山脉来的半兽人，萨鲁曼并不信任。 即使知道众神不会前来中土大陆，萨鲁曼也不愿意公然使用半兽人为自己修筑河坝，打造武器的熔炉他要安排在地底下，远离星光与天空。 登兰德人的首领忽然用刀锋划过掌心，随后握紧拳头，鲜血从他指缝间不断往外流溢：“我们愿为艾辛格之王，萨鲁曼而战！” “艾辛格之王？” 萨鲁曼有一双极难猜测的眼睛，即使在这时，也毫无变化，只是嘴角边出现了一丝浅微变化，像是在笑,“这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萨鲁曼再次走到大厅外的阳台上，他的声音远远的传到湖边的堤坝上，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登兰德人同时停下正在苦干的事情，他们觉得萨鲁曼的声音就像出现在耳边：“洛汗人夺走了你们的家园，将你们驱赶到山上。让你们忍受饥饿、寒冷，只能拥有贫瘠的土地……失去的东西就要抢夺回来，艾辛格会给你们最大的帮助。” 萨鲁曼的声音转为低沉，最后一句话带有魔咒，没有强大意志的人很难摆脱这句话的蛊惑与控制。 登兰德人首领就踏前一步，高吼着：“赶走洛汗人，烧光他们的房屋！” “杀死他们的国王，撕毁洛汗的旗帜！” “把他们赶回安都因河东面！！” 萨鲁曼听着这些叫喊，刚刚有了一点笑容，忽然听到喧哗的喊叫声里有一个奇怪的异象。轰隆隆的像是天边的闷雷。 抬头看，艾辛格周围并没有异常，北方天空的晚霞通红。 等等！晚霞怎么出现在北边，不是西方吗？而且太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只是忙碌的人群没注意，以为这是日光。 塔顶的甘道夫已经看到了声音来源，赤红色的黑影逐渐向艾辛格挪移，黑色弯角，燃烧的鬃毛，狰狞粗长的尾巴。 “炎魔！” 不止是炎魔，还有石巨人与食人妖。 萨鲁曼抓着阳台上的栏杆，表情都变了。他立刻举起法杖，对着远方山脉不停的念咒语。滚落的山石不断砸在炎魔的脚下，石巨人凶悍的一脚踹开岩石，有的石巨人干脆弯腰，准准的用脑袋顶飞了滚石。 “轰！”有的石头撞在了山壁上。 还有些碎石砸到欧散克塔身，更有一大块滚进了才挖好的河渠。 无论是登兰德人还是藏在地底下的半兽人，纷纷惊恐逃跑。 炎魔与石巨人沉重的步伐踩踏得艾辛格的地面都在颤抖。 “迷雾山脉走到尽头……再对直，进入白色山脉就转往东边。”炎魔自言自语，它一脚踩扁了修筑到一半的水坝，堵塞了四天的湖水顿时奔流而去。 “嗤！” 炎魔小腿以下立刻冒烟，高温与冷水相遇产生的水雾都盖过了炎魔的腰。 “真凉快……”炎魔嘀咕了一句，低头却发现四个食人妖被洪水冲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石巨人有希望组成足球队= = PS：萨鲁曼说的索伦利用魔苟斯……是他自己以为╮(╯_╰)╭没那么简单粗暴【喂】就是了 第48章 进入魔多 安都因河自北向南贯穿大陆,越到下游,它的河道就越宽,几乎能达到上游的两倍到三倍。河面上一条船都没有,除了来自河岸东面半兽人与战车民的威胁，同样也因为两岸地势崎岖,水面太广，根本无法横渡。 狂风迎面扑来,高空飞行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米尔寇对风没什么好感。大气之神是他的双生兄弟，也是维拉之首。 费伊现在觉得戒灵的全套盔甲外加黑斗篷是上选的出门装备！不管是骑马狂奔还是在天上飞，都非常安全适宜。 不管是巨鹰、飞兽还是斯矛戈,最舒适的位置不是在它们的背上，而是爪子下方，那里风小。能力不够的种族还是别想着上天骑乘了。 费伊的身体是由黑暗力量汇集成的，狂风对他的影响有限，飞兽的速度也比不上巨龙。只不过身边有安格玛巫王做对比，费伊恨不得也去找一套戒灵标准装备来穿。 飞兽的脊背上光秃秃的，唯一的缰绳又在戒灵手上。 费伊只能选择忽略那只出格揽在他腰上的手臂，能碰触到的只有冰冷的盔甲，而且戒灵已经不是活人，是属于黑暗与邪恶的幽灵，还要计较什么——就当那是空中交通工具的安全带吧。 会因别人的无礼而记恨愤怒的是米尔寇，不是费伊。 如果他成为费伊，是创世神干的，那么他又倒霉的回到中土大陆，关键一定就在至尊魔戒。因为戒灵对他的影响实在很大，近距离费伊甚至有特别熟悉，好像能完全掌控这个戒灵的感觉。 就因为这样，离开瀑布后，费伊才没有拒绝跟着戒灵飞到目的地的提议。 ——任何人都会希望改变现状，安格玛巫王可能是对灵魂归属索伦的事实不满。费伊觉得这点很好理解。 没有异样心思的属下，肯定不是一个出色的属下。 索伦虽然总是失败，但是比起藏在地底被矮人挖出来的炎魔，还有蹲在孤山数金币的斯矛戈，优秀太多了。 米尔寇的性格就是这样，傲慢控制欲强，会不满属下的擅自决定，同时又恨不得别人遭遇更多的麻烦，或者更倒霉一点。费伊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他也不想毁灭世界，但是知道安格玛巫王甚至更多的戒灵想背叛索伦时，费伊觉得很痛快。 他乐意看这个热闹，还想让戒灵更进一步，直接杀死索伦。 被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背叛，这一定很有趣。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费伊现在也能轻松的将话语直接传到对方的脑中，高空飞行的风声太大，就算说话也听不清楚。 费伊决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戒灵，因为就算是几千年前的米尔寇，也不擅长统帅军队出门打仗。对黑暗魔君来说，忠心的属下好找，有能力会办事的就是稀缺货了。 索伦打造魔戒，其实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这九个戒灵。 至于安格玛巫王……能找魔戒，能指挥半兽人作战，能对抗巫师，最重要的是还当过国王！就算不打仗这也是管内政的一把好手，这种人才到哪里找？嗯？ 【离开索伦的控制，得到自由？】费伊直接扔出了他认为最诱惑的条件。 安格玛巫王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大能者米尔寇，我早已不是人类，自由这个虚无的泡影，是人类喜欢相信的东西。在命运面前，谁能拥有自由？维拉没有，迈雅没有，我又怎么可能有？” 真难骗。 费伊忍不住想，不过他立刻镇定了。 ——容易上当的属下，性价比不高啊，拐来也没用。 【信仰与忠诚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众神也会接到信仰者的祈祷。我只相信黑暗的诱惑力让你生出的欲望，一切都可以背叛，但唯独没有人会背叛利益……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得到什么？维拉是阿尔达最强的存在，我拥有的太多了，很难明白人类的需求。】自从米尔寇的记忆恢复后，费伊发现自己睁随口乱说的本事真的是直线上升，而且不管什么，听上去都像事实真是那么回事。 安格玛巫王这次回答得很快：“是的，只是卑微者的希求。我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永远都是虚无的阴影，食人妖虽然不能看见阳光，但是他们还是‘活着’的。” 原来是这样。 费伊感到恍然，模糊的记忆中，中土大陆上的人类确实对生命长短这件事很介意——这也不能怪人类。你看精灵不会死，矮人一活几百年，连与世隔绝的霍比特人都是三十三岁才算成年，对比结果太悲催。 魔戒能够使人得到违反正常规律的长寿，最初得到九枚戒指的人类，就是被力量与不死诱惑。最后他们成为戒灵，虽然没有死但是幽灵的存在方式也不比死好多少。 不能吃东西也不能睡觉……还有其他的就更别提了。 原来戒灵想背叛索伦是看中米尔寇造物的能力——费伊觉得自己真相了。 【戒灵是属于黑暗的子民，效忠我，米尔寇就会为你们造出新的身体。】嗯。是米尔寇，不是费伊。 这世上所有完美的许诺背后，总会隐藏着致命缺陷。而且黑暗魔君的造物，根本就是长相体型智商全部没保障的三无产品！ 费伊毫无责任心的想：就算戒灵要后悔也没用！谁能反抗黑暗魔君？ 飞兽上的戒灵微微俯低身体，几乎贴近费伊的后背：“我会永远效忠黑暗之主，大能者米尔寇，即使阿尔达毁灭。” 这誓言听上去不错，不过效忠的方式太多了，不去认真做也是不违逆，费伊决定多问一句：【你值得维拉的信任吗？】“安格玛巫王不会对你说出任何谎言。” 唔，听起来可以了。 不过费伊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难道魔多的索伦会知道戒灵的背叛？ 对了，索伦的火焰魔眼，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安格玛巫王怎么会这样疏忽？费伊刚刚放下的警惕又提起来，他开始怀疑戒灵的话是真是假：【你沿着安都因河北上，难道不会被索伦注意？】 “巴拉多塔的魔眼，正看着奥斯吉力亚斯的战场，不会注意到别的事情。”安格玛巫王还主动透露了一个消息，“艾辛格的白袍巫师，圣白议会的议长萨鲁曼，已经与魔多联盟。” “……” 真想知道那个巫师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加入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倒霉阵营。 费伊忽然发现下方不再是广阔的河面，变成了长满暗绿色苔藓植物的土丘，不是深褐色的泥土，就是碧绿的积水，到处冒着蓝幽幽的火光，看上去十分诡异。 【为什么往东？】安都因河是向南流，这已经偏离了方向。 “顺着河流会达到奥斯吉力亚斯，我们会被火焰魔眼发现。” 【那这条路？】 “通往魔多的黑门，安都因河东岸的黯影山脉是魔多的城墙。驻守黑门的半兽人与食人妖根本看不到飞兽的脊背上到底有谁。”安格玛巫王低声说，“我们将顺着黯影山脉飞回米那斯魔窟，那是我的城市。” “……” 这年头连戒灵都有城市？费伊记得魔多就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我从刚铎王国夺来的城市。” ——这个人类王国真不容易，竟然距离魔多这么近。 天空黑沉沉的，没有阳光，浓厚的恐怖气息笼罩着这里。费伊又低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下方许多火光是漂浮的，狭窄的褐色泥土上反而不多，泛蓝的火焰一团团的，全部聚集在长满低矮植物与青苔水潭里。 轻薄的白雾飘飘荡荡，没有风，却在鬼火的照耀下化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费伊慢慢伸手，按住额头。 他听到了很多惨叫的声音，非常凄厉。那些漂浮的白雾在他眼里也变成了无数痛苦扭曲的灵魂。 死亡沼泽…… 无论多么难走的路，飞行的速度永远很快。 埋葬着亡灵的沼泽地消失后，黯影山脉已经出现在荒芜的大地上，起伏的山岭是漆黑的，没有植物，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高耸的峭壁两侧是黑色塔楼，狰狞冰冷的钢铁黑门阻断了中间的山谷，大门必须要由两个食人妖一起推动链条才能打开。 戒灵都不用降低高度，直接骑着飞兽就过去了。 “……”费伊看看坚固高大的铁门，又看安格玛巫王。 这种防御真不知道是严密还是疏忽。 远处天空透着赤红色，不断的冒出漆黑浓烟，那就是末日火山。距离魔多的黑门不远就是一座高塔，塔顶悬空挂着一只巨大的火焰瞳孔，此刻眼睛正看着西边。 安格玛巫王让飞兽降落到黯影山脉的一处峡谷中。 “米那斯魔窟距离奥斯吉力亚斯太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费伊莫名其妙的跟着安格玛巫王跳下飞兽的脊背，沿着峭壁走到峡谷深处的一个洞窟里。 洞中蹲着一只同样漆黑的魔多飞兽，它旁边放着一堆特别眼熟的东西。 黑斗篷，全身盔甲连手指都能裹进去的那种！跟安格玛巫王比起来只是缺了一个黑铁王冠一样的头盔。 “……” 就算费伊一路上觉得戒灵装备适合飞行时使用，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能上身。 “你让我伪装戒灵？”费伊惊讶得连说话方式都改了。 “在魔多只有戒灵会骑飞兽。”安格玛巫王的意思很明显，不穿盔甲那就只能走过去。 于是被路过的炎魔与石巨人踩毁水坝的白袍巫师萨鲁曼愤怒的抓起黑色水晶球，准备与魔多联络——真知晶石首先出现了魔多的全景，天空中有移动的黑点，那是戒灵。 可是！ “怎么会有十一个戒灵？”萨鲁曼失手将真知晶石摔到了地上。 第49章 要求 魔多被浓厚的黑云笼罩,这里没有阳光,天空中不时会出现赤红色的闪电。 ——这种天气飞行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对费伊来说,戒灵专用坐骑飞兽与半兽人狼骑的区别不大。因为这些造物不能违逆米尔寇的意愿,但是这头飞兽有点过度惊慌，所以飞得歪歪斜斜。 黑斗篷密不透风,尽管黑暗力量汇聚的身体可以支撑住全副盔甲两百斤的重量，但是依旧感觉全身像是罩了一层厚实的大棉絮。费伊宁可坐在飞兽背上,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也比关在“铁笼子”感觉好。 原来戒灵这么苦，难怪安格玛巫王宁愿背叛索伦也要求一个身体。 戒灵的面孔是一片虚无,费伊只能尽量俯低身体，希望巴拉多塔上的火焰魔眼不要往这边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情绪传染，费伊骑着的这只飞兽翅膀僵直，不要说平衡，连飞都飞不顺了，有好几次差点一头撞在黯影山脉的陡崖上。 这种笨拙的模样，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巴拉多塔顶的魔眼立刻转向了这边。 费伊不用抬头也知道.因为“目光”在这里压根不是形容，而是真的光！像灯塔一样……不，像探照灯。 沙砾般荒芜的地面，甚至山岩投下的阴影，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费伊并不惧怕索伦——维拉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次神， 他只是对索伦完全不了解，所有记忆空白的部分都与索伦有关，这让他非常压抑。 米尔寇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照样死不悔改，不过好歹吸取了教训，性格再骄傲也会将事情思虑周全，在真正的意图没有暴露前，米尔寇不介意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尊严。 现在这种习惯延续在费伊身上。 只要能顺利撂倒索伦，接管魔多的一切，就算先假扮戒灵向索伦下跪也没关系。 现在为了不暴露身份，费伊当机立断，悄悄呼唤了魔多的所有飞兽。 这并不是命令，所以也没有力量波动，只是栖息的飞兽全部被迫飞到天空中，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有的俯冲有的横飞，还有的干脆撞在一起。 整个魔多上空一片混乱，火焰魔眼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 费伊松口气，催促那只晃悠得更厉害的飞兽继续赶路。 他抬头一看，发现安格玛巫王也被突然发狂的飞兽折腾得有点手忙脚乱，正在拼命的扯缰绳。戒灵没有面孔，但是费伊敢肯定安格玛巫王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糟糕。 “往南……前面就是米那斯魔窟。” 安格玛巫王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他控制的那只飞兽已经像喝醉酒一样，忽然一头栽下去，坠落的速度非常可怕，临到地面前又拍拍翅膀勉强拉升，惊险万分的擦着地面飞过去。 费伊顺着它坠下的弧线，看到了伫立在黑色岩石上的一座城市。 这原来应该是一座壮丽雄伟的白城，整块的大理石高度超过二十米，城市最中心是一座底部半圆弧的尖顶白塔楼，顶端在不断旋转。狭长的拱形窗户整齐的排布在建筑上，窗框曾是美丽的白银装饰的，但是现在全部发黑，阴沉沉的。 城门就像是一个巨兽的漆黑喉咙，现在正紧紧关闭。 不知道从哪里透出的苍白绿光，映照着整座城市。 安格玛巫王一摔下去，原来死气沉沉的城墙内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群半兽人，慌慌张张的跑过去。 费伊也迫使飞兽下落，停在城墙的边角上。 拿着武器的半兽人畏畏缩缩的围在远处，好像不敢随便靠近戒灵。 费伊将斗篷往下拉，尽量遮挡住面孔，丢下飞兽就往城里走，他觉得安格玛巫王也太倒霉了，其他失常的飞兽也没有上演“坠机”意外。 其实真相出自米尔寇召唤造物的念头：给索伦找点麻烦，让魔眼不要盯着这边。 ——可惜费伊不知道。 他全身盔甲呛啷呛啷乱响，踩着城墙的台阶往下走的动作无比僵硬。 城墙下的广场上只有一个坑，至少有一整排建筑被压损毁坏，那头倒霉的飞兽身体还在抽搐，一边的翅膀已经折断了，黑臭的血液咕嘟嘟的流淌。 安格玛巫王不见了。 “纳兹古大人，这个……”有半兽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费伊。 “拖走！”费伊简短的说，他竭力想把面容掩藏在斗篷中。 半兽人叫来几个高大的食人妖，准备将这头飞兽的尸体拖走。 费伊看看周围，有点无语。 ——难道他就这这样顺利的混进了魔多？还临时有了一个妥当的身份？ 不知道背叛索伦是安格玛巫王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九个戒灵共同决定的。费伊希望是后一种可能，目前看来，会揭穿他身份的只有其他戒灵。因为半兽人全都低着脑袋，根本不敢仔细看费伊，至于食人妖……它们没有那么高的智商。 费伊往城中央的白塔走去。 这里曾经是刚铎王国的繁华城市，人类国王的雕像早就被推倒，王冠与权杖成为破碎的石头堆在路边，那些雕琢精美的喷泉池与水渠布满污垢，早已看不出原貌。 城市中盛开着一种苍白的花，花瓣微微发光，像水晶一样剔透漂亮，却充满了邪恶的气息。它们生长得太旺盛，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有一些已经被拔了出来，堆在街道上焚烧。 火焰呈现奇怪的绿色，烟雾扭曲变形，散发出腐朽难闻的气味。 米那斯魔窟就像是一座早已毁灭的废墟，现在伫立的城墙与塔楼，就像噩梦中的景象。如果魔多真的征服了人类，中土大陆从此笼罩在黑暗恐惧里，没有阳光，没有希望，所有城市都将变成米那斯魔窟的模样。 倒塌雕像的阴影中忽然走出来一个人。 伸出袍子的手掌缠满白色绷带，兜帽下是褐色的皮肤，一双黝黑的眼睛深深望过来：“在这里再次相遇，真让人高兴，费伊……” “戈索尔？” 费伊下意识的说，然后他感到一阵晕沉，很快就过去了，但这个细微的变化，还是引起了费伊的警惕心。 “你的名字很熟悉。”一定是属于米尔寇的记忆。 “荒原同行的旅途还没有过去多久，难道你就遗忘了我的名字？” “我从未真正‘认识’过你，又怎么能说是遗忘。”费伊对戈索尔的好感，早就变成了疑惑，尤其当霍比特人戴上魔戒时，他看见戈索尔站在巴拉多塔的火焰魔眼下：“一个哈拉德林人，能够得到索伦的信任，又出现在米那斯魔窟，你真是让我惊奇。” “应该惊奇的人是我。”戈索尔用缠满绷带的手指，碰了一下费伊穿的笨重盔甲，又很快缩回去，“穿着戒灵的衣服，出现在这里，多么离奇。” “最有趣的事情，难道不是我穿成这样，你却一眼认出来？”费伊冷冷盯着他。 戈索尔毫不紧张，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出现太多变化：“不要小看哈拉德林的术士，我们在南方占有大片土地，在魔多重新崛起之前，我们一直与刚铎战争……我想你知道刚铎王国，他们是努曼诺尔人的后裔。” 不等费伊回答，戈索尔就已不留情的说： “啊，我忘记了在荒原同行的路上，你表现得对中土世界几乎一无所知。” “……” “费伊，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或者说——” “住口！”费伊恼怒的看着戈索尔。 “让我试着猜测一下，你是跟着安格玛巫王来的米那斯魔窟……”戈索尔踏前一步，靠近费伊。低声说：“你认为高塔上的那只眼睛，会不会对戒灵瞒着他找来一个人类感兴趣。” “人类？”费伊的心情忽然轻松了。 他发现自己没必要对戈索尔这样在意，多么厉害的哈拉德林术士，也只是一个人类。其他种族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比寿命就能痛快的看着人类死去。 而且戈索尔的话，很明显暗示了他与安格玛巫王有分歧，大概是为了做索伦的头号属下互相看不顺眼。说不定刚才戒灵狼狈坠下来，也是戈索尔在搞鬼。 【收起你乱七八糟的猜测，或许你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安格玛巫王带我来到米那斯魔窟，就觉得我的存在有价值。】面对有实力的人，还是直接用更强的力量说话比较方便。 费伊认真的想，反正骗一个是骗，骗两个也没差别。 ——他不介意再次做出听上去美好的许诺，反正要不要实现。黑暗魔君米尔寇说了算。 安格玛巫王的愿望是想重新“活着”。戈索尔的动机就更好猜——人类的生命短暂，就算魔多统治了世界，这个哈拉德林术士又能活多久？ 权势与领土一旦得到，很难放弃，尤其是败给死亡。 【你想要什么？我能让你与安格玛巫王活得一样久，就看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费伊发现戈索尔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这让他很不满，又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愿意付出一切……” 看吧，就是这样。 费伊还没笑完，就听到了糟糕的转折。 “……只为得到你的信任，但你却觉得我的一切毫无价值，又再次将信任收回。”戈索尔的瞳孔是深黑色，非常诡异，里面倒映不出任何东西。 费伊甚至没意识到戈索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戈索尔就这样慢慢接近，最后忽然伸手抓住费伊裹在外面的黑斗篷，因为费伊没有戴头盔，所以他很轻易的俯头咬住柔软的嘴唇，冰冷坚定的话语模糊的消失在唇齿之间：“所以，这次我只想要‘能违逆你的权力’！我的维拉。” 费伊瞳孔蓦然收缩。 因为最后四个字，他连现在的尴尬处境也顾不上了。 索伦？！该死，原来戈索尔是索伦……没有魔戒，他是怎么复活的？ “咣！” 打破这怪异僵硬气氛的是路过的半兽人，还有拖着飞兽尸体的食人妖。它们手里的东西丢了一地，全部傻愣愣看着一个哈拉德林人与戒灵在米那斯魔窟的大街上……呃！ 安格玛巫王在哪里？ 啊，对了，巫王骑着飞兽从天空中栽倒下来，然后不见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难以理解了。 第50章 争执 不管有多少疑问,最先需要解决的还是眼前的这个次神！ 费伊套着精铁盔甲的手掌抬起,狠狠掐住戈索尔后颈,黑色雾气不断从费伊身上冒出来,使他伪装戒灵的模样更加可怖。 这个吻没有温情，也不温柔,甚至……很难说得上是吻。 冰冷的嘴唇紧紧相贴，强势的气息弥漫在唇齿间,更像是一种宣告。 费伊的理智快要被怒火焚烧殆尽，那一瞬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费伊还是米尔寇。 【想要违逆我意志的权力？那就用你的力量、你存在于阿尔达的一切,还有你的死亡来换！我对归属黑暗的子民一向慷慨。】这时候，他已经完全顾不上动用力量会惊动阿门洲的众神了。 散发腐朽气味的苍白花瓣纷纷凋零，米那斯魔窟的整面城墙都震动起来，到处是邪恶的黑气。魔多笼罩大地的黑暗阴影突然扩大，所有半兽人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只是它们错误的认为是索伦重新复活了。 在前方奥斯吉力亚斯的战场上，刚铎王国的防御几乎全线崩溃，半兽人凶悍狂性的攻击，还有从魔多传来的那股如同实质的恐怖黑暗，仿如末日降临。 米那斯魔窟那座惨白泛青的高塔首当其冲，不断有破碎的石块往下摔落，街道上的半兽人滚成了一团。 费伊在暴怒中发现情况不对。 维拉的力量，可以轻松改变阿尔达的地貌，山脉河流也经不起他们愤怒之下的一拳。 可是他毫不留情的掐握，却没能对索伦造成任何影响。 【你做了什么——】 次神不可能有这种力量，也不可能抵挡米尔寇的怒火。 索伦抬起右手，压住费伊掐住他后颈的手掌，竟然缓慢的将之拉开：【我怎么会全无准备的迎接你，在你来到米那斯魔窟、来到魔多，甚至重新降临阿尔达之前，我就已经在等待今天。】费伊气极，他又想到在罗马尼安荒原上发生的事情，还有遇到戈索尔之前和之后。 幽暗密林、迷雾山脉、洞窟，以及…… 【至尊魔戒！】费伊恨不得咬牙，他已经想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是的，整个阿尔达的黑暗都来源于你，我的维拉。你比任何人都更执着于造物，但是你只喜欢活的，有生命的东西。而我喜欢冰冷精巧，诱惑别人改变的东西，魔戒不是为了统治世界，铸造魔戒的最终目的……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索伦终于肯松开紧贴的唇。 那些缠绕在他手臂上，身上的白色绷带全部松脱了，黑色雾气不断从他身上涌出，这力量与费伊的完全一样。 “你……” “我将与你共存，想让我失去形体，除非你离开阿尔达。” 所有人都说，索伦在末日火山铸造魔戒，并在戒指中注入了他的统治世界的野心、欲望，还有他的全部邪恶力量。 魔戒只属于索伦。 阿门洲的众神将米尔寇驱逐到虚无之中，金星永远守护着世界边墙，米尔寇是借由魔戒汇聚黑暗力量才回到世界上的，力量也同时使索伦得到了身体。 米尔寇越强，魔戒的主人得到的力量也就越多。 “你对事情有一种无法遏制的掌控欲，再怎么样改变，你还是想要一切。就算不记得，你还是会选择除掉所有阻碍，让战争遵从你的意愿。”索伦带有魔咒的声音在塔楼滚石坠落的轰响里，与魔多荒芜的大地共鸣。 费伊终于意识到自己来魔多就是最大的错误。 安格玛巫王离开米那斯魔窟，前往安都因河来找自己，说不定索伦很早就发现了。又或者，干脆就是索伦命令安格玛巫王去的。所以飞兽坠下后，安格玛巫王就消失了。 遇到蠢笨的属下固然糟心，可是太有野心，甚至算计到主神头上的属下，那就是危机了！ “抹去米尔寇的记忆，也是你的计划？”费伊竭力想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他是费伊，不是米尔寇，不需要为索伦的背叛而愤怒。 “一个迈雅，不可能干涉到你的意志，至尊魔戒的力量是有限的，它只能制约你暂时的想法，真正让你缺失记忆的，正是你自己。”索伦抓住费伊的头发，低声说，“我乐意看见你忘记一切，因为这对我的计划有利，却又对你的顽固感到遗憾。” “米尔寇的过去……包括米尔寇的存在，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价值？”费伊讽刺的说。 真没见过那么倒霉，又那么自寻死路的神。 “……”这次惊讶的人换成了索伦。 他完全没想到费伊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者说，他所知道的米尔寇，不可能否决过去的一切。罗马尼安荒原上的经历，被索伦认为是米尔寇没有被唤醒，才会说出那些奇怪的话。 索伦想，难道米尔寇憎恶他到这种地步，干脆连同那些失败一起丢弃了？（大误，费伊的人格出现，最多跟伊露维塔有关，而且创世神只是提供了一个新世界） 费伊看到索伦从疑惑不能理解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愤怒。 很好，既然谁也灭不了谁，就看谁先被气死——费伊已经从落入圈套的恼怒里重新振作了，索伦刚才的无礼行为，被费伊直接认作是一种羞辱激怒的方式。 魔多属于索伦，魔戒属于索伦！但是半兽人与食人妖，飞兽……会听谁的？ “你就带着那九个戒灵去攻打人类的王国吧！我不得不说，你打造魔戒的行为确实明智，在彻底惹怒我的情况下，你仍有追随者。”费伊暗暗想，把戒灵丢给索伦没什么。无论安格玛巫王对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能够造物的米尔寇还是握有让戒灵最无法拒绝的条件。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虚假的背叛也能变成真实。 摇晃的震动，已经从米那斯魔窟延伸到黯影山脉，那些狰狞的魔物雕像与古早之前的人类建筑纷纷倒塌，流经米那斯魔窟的安都因河支流，河水不断上涨，淹没了城门前的桥梁。 费伊忽然看到索伦漆黑的眼瞳里出现了奇怪的倒影。 像是赤红色的火焰，但边缘交织着金色与黑色，火焰盘旋聚拢在一起，变化奇妙，本来应该耀眼，却无至尽的散发着邪恶的漆黑雾气。 【你一定有了对付我办法，让我猜猜，你想诱骗戒灵……是吗？】费伊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皱眉听着索伦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掌握一切，给予别人无法抗拒的诱惑……我的维拉，最初让我愿意跟随的，就是你这样的表情。但我却发现，破坏你的计划，当面揭穿你欺骗的谎言，你愤怒与僵硬的模样，比你主宰阿尔达更有趣。】“……” 即使曾经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的费伊，也被气得眼前发黑。 恐怖的黑暗力量像雷霆一样在整个魔多上空响起： 【索伦，你以为我没有办法毁灭你？！】 奥斯吉力亚斯前线战场，本来狂悍进攻的半兽人全部被震得四肢颤抖，有些更是一头栽倒，扛着巨大铜槌的食人妖痛苦的抱住脑门，站在齐腰身的河中摇摇晃晃。 刚铎王国的绿底白树旗帜还坚持飘扬在西岸的废墟上。 “怎么回事？”穿着精良铠甲的骑士在阵地上高喊。 短短一段时间内，魔多接连发生两次变化，特别是最后那个恐怖的声音，不但让半兽人颤抖，许多奋战的人类也感到灵魂战栗。 “有人进入了魔多！” 一个金褐色卷曲头发的骑士站在断落大半的白色墙壁上，他手里还抓着锋利的长枪，年轻的面容透着悍勇无畏：“也许是巫师，或者是我们的盟友。” 人类的盟友是精灵，但是这个解释实在不靠谱。 第二纪元结束之后，人类与精灵的最后一次盟约，是在葛罗芬戴尔的统帅下，攻打毁灭亚尔诺的安格玛巫王。那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对精灵来说可能不算长，但是人类的改变就太大，现在很少有人见过精灵。 但是不管如何，这个消息，还是让刚铎人精神振作。 ——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在黑暗面前，他们也不是最后的抵抗者。 “收缩防线！集中力量，将半兽人赶回安都因河东岸！！” 半兽人的进攻被打乱了，它们确实感到惶恐，不知道身后的魔多究竟发生了什么。有胆小的半兽人直接溃逃，在战场上一切行为都是会传染的，看到撤退的同伴，更多的半兽人也不约而同的跟着逃跑。 这时，有一个黑糊糊的影子从天空中掠过。 很轻的翅膀扇动声。 突然一声尖锐凄厉的鸣叫，激战中的骑士立刻捂住耳朵，脸色苍白。 “戒灵——快躲避！”金褐头发的骑士高喊，首先跳到了废墟的一个柱子后面。 黑铁王冠，裹着黑斗篷，这是真正的安格玛巫王。 他驾驭的飞兽降低高度，狠狠一爪将一个来不及躲藏的刚铎骑士拎起来丢进河中。巫王手持黯影长剑，漆黑的血液从剑锋上缓缓流淌。 一个逃得最快的半兽人，上半截身体已经没有了。它咕咚一声滚进河里，其他跟着溃逃的半兽人哆哆嗦嗦，有几个差点跪倒在地。 “进攻！我要奥斯吉力亚斯成为属于我的新城市。”安格玛巫王用嘶哑低沉的声音命令。 前线暂时战况失利的消息，当然不能那么快传回米那斯魔窟。 费伊正死死盯着索伦。 【你以为维拉不能摧毁你的神源本质？】 黑色斗篷已经被恐怖之力扯得四分五裂，冰冷的盔甲扭曲变形，又一块块的掉落在地上。黑红色的三道痕迹清晰的出现费伊脸上，他的右手上出现了可怕的焦黑痕迹，就像炙伤。 【我为终于唤醒你而感到高兴，大能者米尔寇。】索伦的外表也跟着发生变化，除了头发与眼睛的颜色之外，越来越像安纳塔，只是皮肤上出现了一个个狰狞的墨绿色符文。 “费伊”轻蔑的看着索伦： 【你只是我不想要的东西。】 但是后者毫无影响，反而狠狠攥住“费伊”的肩，语调冰冷：【没有关系，我的维拉，你一向都很顽固，而我比你更顽固。】 作者有话要说： 金褐头发的是塞哲尔，未来的洛汗国王，他的父亲昏聩，所以他早年住在刚铎。 魔戒之战里面的洛汗国王是塞哲尔的儿子希优顿 咳，至于博罗米尔兄弟统统还没出生…… 第51章 更糟糕 费伊就像踩陷进泥潭,意识下沉,米那斯魔窟苍白的塔楼与城墙逐渐在视野中倒退,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正愤怒的威胁着索伦。 米尔寇…… 这感觉不像自己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格，反而像愤怒到极点后,理智就被什么主宰了一样，是一种出离愤怒后,由本能驱使的反应。 “你只是我不想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话，费伊恨不得收回来重新换一句更犀利的，而且米尔寇将属下当做东西？稍微有点尊严的神都要果断背叛吧,这个黑暗魔君能不能别这么高端的拉仇恨，难道与世界还不够，要加上追随者怨恨叛逆才痛快？ 这哪里是神，简直就是神经病。 听着自己口中说出要毁灭索伦的话，费伊真想晕倒。 ——就算有这个想法，也别说出来啊！这样威胁，简直是逼索伦抛弃那些虚假的话语，直接动手。 费伊才不相信索伦将他骗进这个陷阱后，就没有后招了。 作为次神，索伦应该很清楚自己主神的能力，既然能用至尊魔戒来制约米尔寇，肯定也有办法让米尔寇无法离开米那斯魔窟。 如果阿门洲的众神踩平魔多的时候，最后环节不是打败魔王，而是顺手拯救了前一任黑暗魔君……那就真丢脸丢到阿尔达毁灭都洗不清了！！ 在隐约间，费伊感到“自己”非常不想看见索伦。 【黑暗的阴影将笼罩世界，魔多的军队会征服人类。至尊魔戒的力量越强，精灵三戒的守护力量就越弱……精灵只能渡海去阿门洲，中土大陆再也没有他们能生存的地方。】【你早就想到了这些……】 【每一枚魔戒都有统御各自种族的能力，精灵没有人类的野心，也不像矮人那样拼命挖矿，他们只对铸造完美精巧的物品，谱写优雅的乐章，建造繁华美丽的城市感兴趣……在铸造了人类九戒与矮人七戒之后。你说他们会做什么？】索伦的话，让费伊感到恐慌。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米尔寇把这么要命的属下彻底得罪外加抛弃？难道米尔寇作为黑暗魔君的终结不是被众神放逐到世界毁灭，而是被属下推翻统治？ 【你担心西渡的精灵会引来阿门洲的众神？】索伦再次俯头，动作缓慢，就像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众神在第一纪元就希望精灵住在阿门洲，将中土大陆留给人类，因为精灵与他们最像，又拥有永恒的生命。而人类与精灵居住在一切，会发生什么？再坚固的友谊也会被时间带走，再忠诚的信任也会因为对比消失……人类想要更久的寿命。】裂痕、矛盾、分歧，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 【‘为什么你们得走向死亡，为什么你们只能在短暂的几十年里拥有财富与权利，你们将无数次的送走最重要的人，最后一次人们失去的人是你。那安稳舒适的家园只能留给别人，会有人坐在你最喜欢的椅子上，使用你珍藏不舍得拿出来多看几眼的宝物，毫不珍惜？’你看，这是多么容易，就能让人类走上反抗命运，背叛伊露维塔的路。】索伦的声音恐怖又冰冷。 费伊的思绪已经跑到“米尔寇到底用什么办法，将这样精通欺诈，擅长利用别人的索伦诱拐进黑暗阵营的”？ 就像索伦说的那样，众神确实很少干涉命运的发展。 米尔寇给精灵带来疑心与黑暗的种子，诺多族精灵的叛神，从阿门洲渡海回到中土大陆，众神除了给出警告外，并没有阻拦。索伦教唆人类叛神信奉黑暗，众神只是忧虑，派出使者劝说，但仍然没有阻拦。 ——在命运前面，无论对错，任何种族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任何人都不能逃避选择带来的后果。 “米尔寇，你没有做到的事情，魔多会做到……你还要坚持你的愤怒吗？” “我早已收回对你的信任。”费伊听到自己强硬的说，“我不再承认你是我的迈雅，你想用黑暗种族为你征服人类，让你成功统治中土大陆？愚蠢，半兽人与食人妖都是我的造物，如果你能带着九个戒灵完成你刚才吹嘘的一切，我就答应你之前无礼的要求。” “……” “当然，不要忘记，戒灵骑乘的飞兽……也是我的造物。”米尔寇讥讽的对索伦说，“你可以走了，我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唔！” 费伊感到后背狠狠撞到了一面墙壁上。 眼前全是滚落的巨石，崩塌的城墙几乎将他们所站的地方埋了，只不过有索伦与米尔寇的力量存在，他们周围就像多了一层黑色雾气的罩子，没有东西能够落进来。 费伊在努力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他开始只以为索伦要将米尔寇压制住或者关起来，但是…… 扯衣服做什么？ 费伊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其实戈索尔这个外表有安纳塔的影子，透过皮肤上狰狞邪恶的墨绿符文，费伊更容易将索伦看成当初罗马尼安荒原同行的戈索尔、苍白的弯月下，广博的荒原，突如其来的好感，还有战场上那种说不出的默契。 “连相遇，你也要使用欺骗的手段。” 费伊脱口而出，他发现自己终于不是旁观者了，米尔寇的意念消失得很彻底，甚至一点预兆都没有。 “这句话，你比我适合。” “……”米尔寇到底做过什么？ 费伊正感到纠结的时候，从锁骨下传来的异样感觉，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 该死，因为米尔寇与索伦都是神，他之前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众神降临阿尔达，除非是随手用黑雾、气旋或者水流临时构成的形体，其余会认真长期穿的“衣服”当然具有衣服该有的特质。 嗅觉、触感，还有…… 费伊死死掐住索伦的右手。 他从来没感到这么狼狈。袒露的皮肤因为受到刺激，微微沁出异色，浅绯的一点露在外面，右侧还在扯开的袍子下面，因为挣扎，原来毫无感觉的磨砺也多出了古怪的感觉。 索伦也发现了费伊的变化。 那种轻蔑又恼恨的，被憎恶蒙蔽的眼神不见了。 他身下压住的那个人，现在表情只有惊讶，还有恍然之后的暴躁难堪——记得一切的米尔寇，消失得真是迅速。 “米尔寇，你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不，有时候，你连自己也要欺骗。” 费伊头皮发麻的听着又一块衣服被撕毁的声音。 同是黑暗力量汇聚形成的身体特别契合，也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是潜意识在作祟，费伊根本挣脱不了这种压制。 他虽然能勉强支撑，但是对方好像不急着想做什么，只是维持在暧昧又尴尬的气氛里。 戈索尔这样外表下的白色绷带与衣服全部化成黑色雾气。 “……你想知道，那段缺失的记忆吗？” “不！”费伊警惕的说，如果这时候他还没发现问题，就真的跟食人妖一样蠢了。 ——米尔寇如果真要想毁灭索伦，在众神之战失败前就会动手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在地底岩浆映照的大厅内，米尔寇明显已经不信任索伦，那个时候索伦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否则就不可能说出那些话。 不管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费伊都要再一次坚定的否认自己是米尔寇。 这家伙留下的麻烦，已经超出了费伊的想象！ “我不想独自记得那些……大能者米尔寇，如果你的迈雅不想忘记，那么你的意愿呢？” “松开！”费伊咬牙说。 他可不是米尔寇，只威胁几句就结束，他现在真的在考虑毁灭次神的办法。 这是一次黑暗力量的交锋，魔多大地震动，末日火山喷发的熔岩不断上涌。笼罩天空的阴影好像变得无限大，又扭曲着消失。 靠近米那斯魔窟的半兽人都能看到这座坚固的要塞，已经有一半建筑彻底崩塌。 安都因河两岸的战场，不停的有半兽人惊慌的往后看，但是安格玛巫王连头也不回，督促战局。 倒塌的城墙堵塞了魔窟都因河，这是安都因河的支流，河床忽然抬高，被迫改道的河水从岩石缝隙间渗透出去，向四面八方延伸。 费伊眼前发黑，他发现根本挣脱不开。 “你做了什么……”就算维拉降临阿尔达的力量有限，也不可能连次神都打不过。 “为了战争，魔多有三十万半兽人，几千只食人妖……还有数不清的狼骑、飞兽，诞生在黑暗中的怪物。我付出极大的力量去控制他们……现在这些都是你的。” 黑暗生物当然要为信仰的维拉，创造它们的米尔寇效忠。 所以不需要任何更改的力量，在费伊踏入魔多开始，这笔庞大的战力与“债务”，自动归属到费伊这里。 “三十万？” 中土大陆的人口少得可怜，别说三十万，想横扫大陆，三万骑士都够了。骠骑之乡草原王国洛汗，都不知道能否找出这么多的骑士。 “你疯了，攻打刚铎需要这么多半兽人？”魔多养得起吗？哪来的那么多武器盔甲装备，这哪里是打仗，简直是开玩笑。 “这只是一个，能让你留在魔多的数字。” “……” 冰凉的手指沿着腰腹的抚摸，并不轻佻，也不出格。可是这样平常的碰触，还有刚才试图挣脱时的摩擦，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是快感，是熟悉…… 只有手肘还能碰触到袍子的碎片，但那同样是黑暗力量聚拢成的实质，比秘银还要坚韧，但在同样拥有这种力量的人面前，还不如莎草叶脆纸。 “如果你不想魔多的军队溃败，就立刻松手！！” “如果让你清醒，奥斯吉力亚斯才永远夺不下来。” 费伊再次气得发抖。 他决定耗费力量给魔多的所有半兽人下令，但是不段出现的熟悉感觉还有短暂的记忆，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怎么竭力镇定也没法集中精神。 散落在他背上的淡银色长发…… 距离非常近的暗蓝色眼睛…… 摇晃的，完全不清晰的手臂与肩背……还有模糊的，完全听不清的低语。 费伊狼狈的从幻象似的记忆里挣脱出来：【你的战争只有失败，你会得到比毁灭还糟糕的下场，只要那枚戒指被丢进末日火山……】毫无预兆，幻境就与真实重合。 费伊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口，根本说不出来，身体抽搐的颤抖。 “但是……至尊魔戒，不在你的手中。” 第52章 重合 维拉的眼睛能分辨一切真实与虚假,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出现在维拉的眼前。 ——这是一座很深的沟壑,天光黯淡,到处弥漫着淡淡的灰黑色雾气，阴森恐怖。陡坡上的枞术早已枯死,只剩下焦褐色的树干。仰头望去，那些狰狞的影子就像垂死者凝固的手臂。 费伊差点以为米那斯魔窟已经被拆平了。 可是身体上的感觉特别明显,这已经不是倒霉事了，足够他暴怒得将魔多全部铲平。索伦这是找死！维拉又不是罗马尼安荒原上被抢掠的部族女子，只要压上去有了实质性的那啥,就没了反抗，任人为所欲为…… 费伊宁可毁掉这件“衣服”回去当一枚戒指，最后被扔进末日火山，他就能脱离这个世界了。不过那仍然是驱逐……漂浮在世界之外，虚无中的日子很糟糕。谁知道创世神伊露维塔肯不肯仁慈的将他送到新世界去。 米尔寇想统治占领阿尔达，这是远从创世之初就有的念头，十分顽固。而费伊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不对，维拉是不会死的，费伊不想做那个最后倒霉失败的黑暗魔君。 阿尔达的存在还有持续很久，被放逐或失去力量的神，只有等到世界毁灭，才能重回永恒大殿。也就是说，要在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漂浮几十万年，然后被公开审判……傻子也不肯！必须要想尽办法留在阿尔达，哪怕当一枚戒指也要尽量延长留在中土大陆的时间。 让费伊直接想到毁掉魔多，毁掉这次降临的机会，明显恼怒让他失去理智。 米尔寇能为成功暂时放弃尊严，使用欺骗谦卑的谎言，费伊也可以伪装戒灵听从索伦的命令，但是现在这种变故，超出可以忍耐的限度太多。 右腿被强压在地上，另外一条腿的膝弯又被上托似的掐握住。 明显的异物感带来的其实不是疼痛，那种尖锐的撕扯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也快，神毕竟是神，这又是力量汇聚的形体，恢复的速度很快。 两人彼此碰触到的地方，都是一片冰冷。 还是那种黑暗的阴冷，从呼吸间，散落的头发里，紧紧相贴的肌肤里都能感觉得到。唯一滚烫的地方在身体里，这种燃烧似的温度与刺激，根本传不到身体上。 费伊翻腾着愤怒的杀意，但倒霉的是他又跌进了一段回忆。 ——要怎么能在已经发生的事情里动手？， 尤其这段记忆还与现实重合。 伊露维塔意识里诞生的众神，很多在阿尔达都有自己的伴侣。西方主宰曼威的妻子就是繁星之后瓦尔妲，维拉主神差不多都有婚姻，但是在众神居住的阿门洲，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疑似感情纠纷的桃色花边，所以阿尔达的神话里，维拉主神之间的婚姻也被当做构造世界的一部分来崇敬，可事实上：众神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之前，只有神源本质，连男女之分都没有！ 在缔结婚姻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什么烦恼，衣服不对换一件就好，神永远是神，就好像人类一样，不可能看他穿的是男装或女装，就给这个人的本质下判定。 没有婚外情，没有外遇暧昧，甚至没有一点歧义意向的阿门洲众神，只能说众神的素质很高，就连邪恶与黑暗的创造者，做尽了一切坏事的米尔寇，也没任何抢夺精灵或人类做那什么的渣事。 因为黑暗魔君只将毁灭自由，破坏阿尔达作为神生目标。 虽然没有那种念头，但反过来被人强压，这问题……很严重。 费伊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根本不知道米尔寇当时在想什么，像是不太甘心，伸手将抓住什么，但触手所及只有冰冷柔滑的发丝。 费伊迷糊的盯了半天，确定是淡银色。 这些垂在他脸上、肩膀、胸口的银色长发，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罗网。 喉咙里是模糊不清的低音，最初的异样感逐渐褪去，每次米尔寇按住地面，试图改变这尴尬又被动的处境时，上方的压制的动作就越巧妙，同时贯穿的力量也越强。 米尔寇的身体被掐得很紧，胸口摩挲着冰凉的手指，咽喉也被含住慢慢噬咬。 在愉悦刺激的快感里，生生多了透骨的寒意与危机。 费伊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像是沟壑的最低处，斜展的陡坡挡住了风，只有一线天光，到处都很阴暗。灰黑色的雾气像是随着他情绪的变化。不断浓厚。最后稍高处的枯木都看不到了，洞窟里反而出现一股微弱的浅光。 光源是丢到角落里的黑色靴子，上面有整块的紫水晶。 这是安格班底部开出的矿藏，没有照耀过神的光辉，始终被邪恶侵染，透出一种阴冷恐怖的气息。 眼角余光看到摊开的手臂下，露出来的绿色。 白色苜蓿，香叶薄荷……还有月桂树的叶子，它们原本鲜亮的颜色，已经被灰黑雾气卷得黯淡很多。这里到处都是枯死的树木与开裂的岩块，不可能在洞底有茂盛生长的植物。 有意的布置，明显不是安格班地下堡垒的沟壑，足够隐秘，又是被邪恶与妖术污染的荒岩地……根本没有人经过。维拉的力量也在这里最大的程度衰弱，这里是黑暗的驻地。 费伊努力抵抗着昏沉混乱的意识，糟心的想，也许这是米尔寇与索伦习惯那啥的地点。 他们还很明显不是第一次。 索伦对米尔寇的弱点了如指掌，总是在米尔寇动歪念头的时候给予猛烈的刺激，又死死压制着米尔寇的反应，不让他直接得到欢愉的快感。 费伊都能清楚的感到米尔寇的暴躁与不满。 他又一次清楚的看到索伦用来欺骗精灵与人类的外表。 银色的头发全部散乱了，紧贴在耳际与身侧，但又太长了一点，所以垂到米尔寇的身上。他专注的低着头，有时候吻得很轻，有时候却像是在撕咬。他完全掌握着这一场肆意狂欢。暗蓝色的眼睛半闭着，很安静。 就像洞窟水晶矿边的地底湖泊，闪烁着与星光完全不同的湛银。 这种光，多么眼熟…… 对了！永恒大殿见过的那团白色光球，像铃兰灯泡的那个。 米尔寇在大乐章之前，就觉得索伦与别的神不一样。虽然力量有限，最后来到阿尔达果然也只是一个迈雅，可在众神中被米尔寇记住，命运并不是毫无道理。在一切发生之前，他们已经会被对方吸引、诱惑。 费伊正在努力遏制心底冒出来的古怪念头，他跟着记忆里的米尔寇一样伸出手，死死掐住对方的后颈：【放开。】索伦并不回答。 费伊的手，又逐渐松开，晕沉的觉得那股炽热更烫。他们虽然在做这件事，但仍没有汗珠从冰冷的肌理上冒出来，只有紧紧相挨的时候，有种希望永远继续存在的熟悉触感。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费伊才听到自己问： “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巴拉汉的儿子，一个人类你也抓不到。” 米尔寇没有睁开眼睛，但很明显是刚才找不到机会的迁怒。 “他虽然逃脱了半兽人的追捕，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但他无处可去，他同伴的灵魂已经在我手中哀嚎。我的维拉，我想你喜欢那个声音，如果你到埚惑斯岛上来，没有人会打搅我们。” “我假设你忘记了，一切靠近水的地方，最终都留不住秘密。”米尔寇愤怒的睁开眼睛。 “……遵从你的意愿。”索伦没有表情的说。 “我的意愿？”米尔寇还在恼怒，他手臂酸软得差点没抬起来，“你很清楚的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安纳塔的外表，欺骗与诱惑的能力太强。 连费伊都晕沉的想，米尔寇还肯忍耐，肯定也是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你背叛众神，背叛从前的主神，来到我的面前，我给你的许诺难道没有实现？”米尔寇看到身上的痕迹，怒火又增加了，“我甚至给了你更多，但你却吝啬拿出除了忠诚之外的东西。” “无论发生什么，我仍然愿意追随你。” “你在暗示提醒我什么？”米尔寇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更不喜欢在一切还没发生前，就有人给他一个不好的预言。 “巴拉汉之子，贝伦的失踪……让我感到命运糟糕的未来，可能与他有关，” “只是一个人类。” 费伊忽然明白米尔寇到底在疑心索伦什么了。 沦于黑暗之中的迈雅们都纷纷改变外表，或者说它们的力量本质发生了严重变化。这么多年来，索伦还是维持着这种外表，甚至连白色光团的本质都没有多大改变。 “阿尔达未来的命运与人类有关……” “那就杀了他们！”米尔寇不耐烦的说，他迫不及待要回到自己与索伦的争议问题上。 索伦却只是看着她： “……你将安格班的统帅换成了勾斯魔格（炎魔首领），这件事你认为我不会知道？” “西瑞安通道很重要，所以我让你驻守。”米尔寇移开目光，“安格班没有指挥战争的统帅也不行。停止你监视安格班的行为，我不想收回对你的信任。” 记忆到这里忽然停止，沟壑上方枯死的树木，狰狞的树干像是将世界扯成碎片，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记忆就像是漩涡，它们深藏着秘密，费伊刚被其中一个抛出来，却又被拽进了另外一个白色漩涡。 米那斯魔窟。 索伦低头看着费伊，他对米尔寇有意忘记一切的事情异常愤怒，但是费伊只在最初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一点反应了。 袒露的胸口微微起伏，晕沉间喉咙里发出的低音也与从前一模一样。 他们就像又回到了过去……米尔寇的猜疑还没有那么严重，露西安还没有说出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巴拉汉，第一纪元的人类，算是阿拉贡的祖先 ，也是爱隆的祖先之一，咳关于巴拉汉的故事很复杂，这里略过，会涉及到的是他的儿子，人类英雄贝伦，他娶了精灵公主露西安，这还不是一位普通的公主……还记得最前面几章说到有位精灵王在迁徙途中失踪的事情吗，嗯，那位精灵王邂逅了一位次神，并且缔结婚姻，露西安是他的独生女。 精灵王不肯把女儿嫁给寿命有限的人类，于是他提出一个困难的要求——让贝伦去夺取魔苟斯王冠上的精灵宝钻…… 这又是一个复杂的故事，擦汗，总之本文需要的细节背景是，露西安公主赢了，索伦因为她的威胁与诅咒直接撤退了，诅咒内容……(⊙_⊙)嗯 第53章 末星之战 作者有话要说：刚铎的白色三城。 最后方是米那斯提力斯，名字含义为日落之塔，中间是奥斯吉力亚斯，星辰堡垒，最前方是米那斯伊西尔，月升之塔。后来米那斯伊西尔被安格玛巫王攻占，成为恐怖之城，改名叫米那斯莫古尔，另外一个翻译就是米那斯魔窟。曾经的月升之塔，整座城市都像浸在朦胧月光中呢，多美= = 将王都建立在魔多大门口，世代监督黑暗……非常了不起。 恐怖的变化终于停止,魔多的大地仍然被黑暗笼罩,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奥斯吉力亚斯前线的战况还在继续,安都因河防线再次全线失守,刚铎王国的军队被迫撤进残破的西岸城市里，借助狭窄的街道与墙壁,与半兽人死战。 飞兽的尖锐号叫穿透乌云，黑色幽灵出现在天空中。 “九个……”金褐头发的刚铎骑士深深吸了口冷气。 魔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安格玛巫王之后，黑暗魔君又驱使了所有戒灵来到战场。 飞兽的嘶吼声会唤醒心底最深的恐惧，击溃人们的意志,更可怕的还是戒灵。这些阴影中的幽灵，会从人类的恐惧里得到力量，所以很难战胜他们。 射到天空中的利箭，很轻易就被飞兽有力的蝠翼扇飞了。 “请求支援……回报米纳斯提力斯，回报摄政王！奥斯吉力亚斯撑不住了，魔多很可能会出动所有兵力来占据安都因河西岸！” “增援部队在昨天就已经到了……”传令官低声说。 “什么？人呢？” “总共三千……已经有一千多人阵亡在安都因河防线上，尸体顺着河水，飘往下游了……”传令官竭力忍着悲痛，战势危急，没人有时间将同伴的尸体带回来。 奥斯吉力亚斯残破的建筑群与街道各个角落，还横躺着至少五百具尸体。 这数字只是刚铎阵亡的战士，没有算半兽人。 魔多阴影笼罩的地方没有阳光，半兽人不分日夜的攻击，数量更是庞大，东岸阵地上黑压压一片，根本无法计算敌人到底有多少。 “伤亡实在太大。”金褐头发的骑士语调沉重。 “如果牺牲生命，可以守住奥斯吉力亚斯，我愿为摄政王与刚铎白树而死！但是——”穿着银色盔甲的将军痛苦的狠狠捶着旁边倒塌了一半的石柱。 “到明天黎明时分……不，也许今天傍晚，阵线就会全部溃散。必须要想一个办法！”砍倒一个半兽人后，金褐头发的骑士高声说。 放眼望向四周。 鲜血喷溅上灰白色的石柱，有的鲜红，有的漆黑。 很多刚铎人在倒下的时候手里仍然紧紧握着武器，有的吐着血沫，用最后一口气，砍断从自己身上踩踏过的半兽人脚掌。 “撤退，所有伤者送回米纳斯提力斯！”指挥官下令。 “什么？放弃这里，让半兽人占据？安都因河的下游太宽，大批军队想安全渡河，只有攻占奥斯吉力亚斯，一旦这里失守，魔多的半兽人会源源不绝渡河过来！” “我们的战士不畏死亡，我们的身后就是王都米纳斯提力斯，可是我无法让他们面对不能战胜的敌人！溃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如保存兵力，增加守卫王城的力量。所有还活着的人分为两路，我们继续驻守防线，为撤退的人争取时间。” 火光突然在废墟般的城市中亮起。 一团团火球随着掠过的飞兽，滚落到战场上。那是黑色的火焰，所有沾到的人都发出凄厉的惨叫，它们甚至能在盔甲的缝隙中燃烧。 “安格玛巫王！” 就算再不愿意撤退，面对戒灵之首的咒语，也别无选择。 “倾国之力……”刚铎的将军喃喃自语。 从魔多重新被黑暗笼罩开始，整个刚铎王国的军队几乎都已经汇聚到最前方的两座城市里，还是无法阻挡。 此时，魔多高耸的黑色塔楼巴拉多，火焰魔眼不停的转动。 魔眼下方的塔顶，费伊毫无反应的躺在那里，他身上裹着黑色的袍子，没有意识，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索伦慢慢低头，这一次他伸出的手碰到了费伊。 手指摩挲着侧脸上那三道越来越明显的伤痕，然后将费伊的上半身托起来，他们就这样肩并肩的坐在巴拉多塔顶，面对着安都因河的方向。 【看吧，人类的那座星辰堡垒。】（星辰堡垒是奥斯吉力亚斯名字的意思） 在刚铎王国建立的最初，横跨安都因河两岸的奥斯吉力亚斯是它的首都。瀑布峡谷前的两尊巨大雕像，就是在奥斯吉力亚斯同时登位的刚铎双王，后来哥哥埃西铎砍下并得到了至尊魔戒，弟弟安那瑞安在索伦败亡前就战死在魔多。 奥斯吉力亚斯曾是一座美丽的河上城市，有许多壮观美丽的大小桥梁连接两岸的建筑，其中一处桥顶镂空修筑成星空的模样，最终战火与瘟疫将这里变成一片废墟，为了阻止半兽人渡河，桥梁被砸断，只有军队长期驻守在那里。 【灵魂的光泽，死亡的哀嚎，这样的绝望还不够——】索伦自言自语，又像在与费伊说话，【我早就对你说过，恐惧虽然不能征服人类，但是勇气同样不能改变一切。刚铎，早已不是几千年前的努曼诺尔人，一个连王室血缘都断绝的国家，只剩下所谓的摄政王，难道能够阻拦黑暗的意志？】费伊的意识根本不在这里，他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 【刚铎，只是一个开始……我要用阿尔达，重新换取你的信任。】自从不需要为半兽人付出黑暗力量，巴拉多塔上的魔眼已经能透过阴影，看到整个大陆。它巡视迷雾山脉，想找到那个狡猾的霍比特人，以及至尊魔戒。 “黑暗到达不了阿门洲……魔戒不能被送到众神之地。”索伦发出冰冷的笑声，他看山脉与河水，就像看着荒芜干涸的魔多一样，他相信这些终将成为他的领地。 人类的文明早已不如从前，精灵的力量也在衰退。 魔多没有强敌，除了所谓的圣白议会，那些被西方主宰派遣来的次神。 “尽量躲藏吧！找你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可悲的老鼠们，当这片大陆都在我的统治之下，至尊魔戒终将会回到我的手中，如同……” 索伦侧头看费伊。 “让我坠入黑暗的你，我永远不会失去。” 白袍巫师萨鲁曼正在艾辛格拼命转动他拥有的那颗黑色水晶球。 无论他怎样催动力量与魔多联络，始终只能看到翻卷的火焰魔眼，原先窥视魔多情况与米那斯魔窟、奥斯吉力亚斯前线的功效神奇消失了。 “出现在拉洛斯瀑布的不是戒灵，戒灵怕水。魔多上空的十一个戒灵，多出来的两个……”萨鲁曼愤怒的掀开桌上的羊皮纸，拎着法杖在塔里走来走去。 米尔寇，索伦…… 精灵的记载，在魔苟斯的邪恶恐怖笼罩阿尔达的时候，几乎一切罪恶都有索伦参与，他将黑暗与疑惑的种子留在人类心中，谁都知道，他是魔苟斯最得力也最忠诚的属下。 ——但是没有人能拒绝力量与统治中土大陆的野心。 萨鲁曼相信索伦早已背叛了米尔寇，因为米尔寇两次被众神打败，安格班地下的黑暗种族被剿灭屠戮，米尔寇一次被带回阿门洲囚禁，另外一次干脆被放逐出世界边墙，但是索伦接连两次都顺利逃脱了。 要与这样的迈雅为敌，萨鲁曼没有信心。 不过，只要得到至尊魔戒……他就能取代索伦，他将在背后操纵一切，成为拥有绝对权势的统治者。 现在他只是圣白议会的议长，但是在圣白议会，真正会听从萨鲁曼命令的，只有那个有点糊涂的褐袍瑞达加斯特。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领主凯兰崔尔夫人，原来就是提议让甘道夫做圣白议会的领袖，瑞文戴尔的爱隆，也跟甘道夫来往更多。 被炎魔踩坏的水坝刚刚修建好，干活的是半兽人。 因为被萨鲁曼激起愤怒的登兰德人连铠甲武器都等不及了，大批人抄起木棒与铁锹，点上火把就冲下山去袭击洛汗人的村镇土地。 这种连战争都算不上的动乱，萨鲁曼根本不指望他们能做什么。 白袍巫师靠在他的椅子上思索：“我需要一个傀儡。” 一个能够教唆国王，控制洛汗的人。 真知晶球托在他的手中，当视野离开魔多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可以清晰的看到艾辛格所在的山谷，四周的山岭，高耸的欧散克塔，还有…… 萨鲁曼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抓着水晶球冲到外面的平台上，仰头果然看到一只巨鹰的影子越来越远。 “甘道夫！”该死，应该将灰袍巫师关在地牢里！ “熔炉已经造成，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燃料锻造武器。”一个半兽人走进来报告。 “法贡森林就在我们门口，砍掉那些大树！”萨鲁曼还盯着乘巨鹰逃掉的甘道夫，他知道自己将彻底失去在圣白议会的权利，因为他的背叛，将由甘道夫传达给精灵。 【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萨鲁曼恼怒的说。 【你已经被魔戒的力量鼓惑，萨鲁曼，远离那枚戒指。】巨鹰背上的甘道夫叹了口气，还是给予了最后的劝告。 【愚蠢的人是你，魔戒拥有的力量你无法想象！人类也不可能战胜魔多！】萨鲁曼的声音在山谷中不停回荡。 鹰背上的甘道夫，灰白的头发胡须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他回头看逐渐变小的欧散克塔，低声说：“骄傲能够毁灭维拉，再渺小的人也能改变未来。” *** 奥斯吉力亚斯的最后一道防线失守了。 到处都是半兽人，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船只。最后几十个刚铎骑士退进一座半毁的钟楼里，他们对着蜂拥进城的半兽人放箭，几乎不用瞄准。 守着门口的士兵满脸是血，不停重复着劈砍的动作，刀刃都卷了，只能用铁质长枪。 金褐头发的骑士匆忙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完，在最后时刻，所有人都很平静。 “吹响号角吧，无论如何，我们死在祖先的土地上。” “传令官呢？”有人问。 “他死了……” “指挥官伊奥将军？” “他的尸体躺在最后防线的城墙上。”他们从钟楼洞开的窗户眺望天空，只能看到浓密的黑云，奥斯吉力亚斯永远等不来黎明。 “如果洛汗出兵……”金褐头发的骑士摘下面罩，痛苦的说。 “那也没有希望，看看这些半兽人吧，他们数量应该超过了十万……”站在窗口的骑士再次拉开弓弦，叹了口气。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号角声！不是半兽人的……” 原来像黑色潮水一样漫过废墟城墙的半兽人，在平原上遇到了堵截。 “是洛汗的骑兵！” “不，马不对，旗帜也不对……那是什么？” 围住奥斯吉力亚斯的军队分为三面，最显眼的是挡在半兽人奔袭刚铎王都东面路程上，有墨绿色旗帜的大军。 因为战阵最前面，是一匹特别奇怪的坐骑：有一对大角的麋鹿。 第54章 变化 刚铎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精灵了。 那些记载只留存在泛黄的羊皮纸书籍中,人们只是偶尔谈论。他们知道精灵的外表很美丽,会散发淡淡的光辉,但是这些特征在距离过远的,精灵们也都披斗篷或穿轻甲的情况下很难分辨。 刚铎人不认识精灵的旗帜，但是索伦知道。 突破奥斯吉力亚斯,越过帕兰诺平原，半兽人大军就能直攻刚铎王城,但现在除了东边的安都因河，三个方向都出现了精灵。 精灵们都穿着灰绿色的斗篷，如果将精灵斗篷展开,从远处看几乎与周围的景物同色。魔多的黑云太浓，巴拉多塔的火焰魔眼视线又停驻白色山脉下的米那斯提力斯与安都因河前线战场，竟没有注意到精灵的踪迹。 “瑞文戴尔，幽暗密林，罗斯洛立安……这是精灵留在中土大陆上的最后力量。”索伦并不愤怒，也没有将这个变化看得多么严重。 他在黑暗与恐怖中，遇到过太多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 三千年前，巴拉多塔的上一次倒塌，至尊魔戒的丢失——刚铎王国执政双王，以及他们的父亲北方亚尔诺王国的君主带来的大军，诺多族精灵最高王吉尔加拉德，大绿林（幽暗密林从前的名字）的精灵王欧瑞费尔。总共分兵两路攻打魔多，这场战争一共持续了十二年，其中在魔多巴拉多塔下的战争就用了整整七年。 最后索伦失败，但活着离开的只有得到至尊魔戒的刚铎之王埃西铎。吉尔加拉德陨落，欧瑞费尔阵亡。 这仍然不是索伦遇到的最强也最棘手的敌人。全盛时期的诺曼诺尔帝国，实力强悍得连次神都要退让。 现在只是进攻受到阻碍，又算得了什么。 尤其整个大陆精灵的数量都没有第二纪元时的十分之一，索伦完全不在意半兽人的伤亡。三十万的数量，足够扫平中土大陆，稍微有力的抵抗者，只有精灵与刚铎王国。 安格玛巫王认为的准备不够时间不足，其实是对这些半兽人的战力不满。 任何军队都要经过苛刻的演练，安格玛巫王原先准备再用一百年，让魔多的半兽人在战场上能去对付精灵。 西尔凡精灵骁勇善战，诺多精灵与黑暗种族战争的历史能够追溯到第一纪元（魔王都从魔苟斯换到索伦了）。 看着战场上利箭如雨，三面包围圈逐渐收缩，半兽人冲锋一次又一次被挡回来，近身酣战也不断失利，眼见半兽人逐渐被逼回奥斯吉力亚斯城墙的情况，钟楼里的刚铎骑士惊喜得欢呼出声。 在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役里，看到转机，现在就算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是精灵……他们一定是精灵！” “滚回安都因河东岸吧，这些肮脏的半兽人！” 守着楼梯口的刚铎骑士再次砍倒一个半兽人，索性将那些尸体全部堆在门口，让后面的半兽人只能攀爬着过来，暂时缓解了危机。 说是钟楼，其实只有最上方的空处曾经悬挂着两人高的大铜钟。 现在绳索早就断裂，钟身上全部是裂缝，楼梯狭窄又陡，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看着天空掠过的黑影，他们立刻停下了欣喜的笑，躲藏到楼梯下方。 “不好，戒灵都在这里。” 这些阴影中的幽灵出现在战场上，就是将希望化为绝望，把胜利变成死亡。 戒灵能从恐惧中得到力量，可怕的是，他们本身就象征着恐惧。 战局失利，安格玛巫王驱使飞兽越过奥斯吉力亚斯残存的城墙，其余八个戒灵从不同方向飞过来。他们漆黑的身影就像散播死亡的使者，悍然扑向平原。 “天呐，躲开！快躲开！！” 刚铎人深知戒灵的可怕，奥斯吉力亚斯的许多守城者，没有死在半兽人的砍杀中，也没有死在利箭下，而是被戒灵所骑乘的飞兽抓起来抛下城墙。 这时狂风卷来奔流的安都因河之水，像喷泉一样的炸开，冲得戒灵们纷纷躲避。 精灵们的魔法咒语也同时到了，耀眼的白色光辉，刺得飞兽哀嚎一声挣扎着飞向高空。 【回来。】火焰魔眼发出命令。 正想用咒语对抗的安格玛巫王一愣。 【在毁灭前，不妨给予一点希望，要知道人类永远怀着的不是希望，而是侥幸。】索伦看着远处的白色山脉说，【刚铎只剩下守卫王城的军队，坐在枯死白树前的刚铎摄政王，肯冒着亡国的危险，派出米那斯提力斯的一半守城军赶到帕兰诺平原？】安格玛巫王没有答话。 人类，都惧怕死亡，就算不贪恋拥有的一切，也会舍不得家园。 【人类与精灵的最后盟约……盟约是世上最脆弱的东西，连忠诚都会遭受质疑，何况是两个种族的盟约。】索伦看了一眼费伊，重新让他躺在平整的黑曜石塔顶上。 戒灵离开战场，逐渐飞远，只有安格玛巫王还留在安都因河西岸的城市废墟里督战。 嘶吼的惨叫声不断响起，渡河的半兽人越来越多，在数量的优势下，精灵也暂时没办法重新夺回奥斯吉力亚斯。 索伦揭开罩在真知晶石上的黑布。 萨鲁曼透过另外一颗水晶球看到的，一直是火焰魔眼狰狞的模样，所以他还以为索伦没有得到至尊魔戒，没有形体。 “魔多之主。”萨鲁曼迅速的朝水晶球里呈现的巴拉多塔顶瞥了一眼。 布满雷霆的天空，没有看见戒灵……等等！ 出现在魔眼下方的那只手臂是怎么回事？ 肤色苍白，手指放松的蜷缩弯曲着，手掌中央可以看到整块的黑色焦痕，像是炙伤。手臂被包裹在一间黑色的袍子中，一动不动。 巴拉多塔是魔多最重要的地方，萨鲁曼只在塔顶看见过戒灵。 戒灵没有形体，当然不可能是这个人…… “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就在艾辛格无法联络到魔多的时候……”萨鲁曼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依旧拎着法杖说，“一只炎魔冲出了迷雾山脉。” “炎魔？” 索伦按在真知晶石的手指骤然收紧。 他原来想等到魔多占领刚铎与洛汗王国后，再想办法彻底唤醒米尔寇。毕竟他与米尔寇的争执很难化消。他的维拉又非常顽固，如果清醒着，一定会想办法破坏魔多的计划。 “是的，拥有可怖名声的炎魔，只忠诚于米尔寇的迈雅。它带着十几个石巨人，踏入了白色山脉。” 艾辛格虽然距离白色山脉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但是真知晶石可以看到。萨鲁曼也担心这个炎魔走回头路，再次摧毁他的水坝与熔炉。 “那么，它将先到达刚铎的境内。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火焰魔眼中央的黑色裂缝不断扩大，像是在笑，“萨鲁曼，艾辛格应该证明自己是魔多的盟友。” 白袍巫师想到逃跑的甘道夫，立刻心情糟糕，有些僵硬的回答：“登兰德人会让洛汗国没有精力派出军队援助刚铎。” “我要的不是这些，库路牟（萨鲁曼在阿门洲的名字，神名）……我们的盟约过于薄弱，你站在所有事情的背后，从不出面，这让我很不高兴。” 萨鲁曼虽然答应帮助索伦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但是这时候他还不想暴露自己准备用魔咒与力量，将半兽人改成不畏惧日光的物种。 他同样是次神，只要分出小部分力量，就能牢牢控制住那些黑暗生物。 “甘道夫已经将我的事情告诉了精灵，魔多之主想让我做什么，攻打推文戴尔，还是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萨鲁曼讽刺的说。 “刚铎。” “什么？” “我需要你白袍巫师与巫师长的名望，如果你前往刚铎，说动摄政王固守米纳斯提力斯，在帕兰诺平原激战的精灵，还会相信盟约吗？” 索伦忽然改变了嘶哑的声音，他用辛达精灵语说：“即使中土大陆被黑暗笼罩，精灵仍然可以在林顿的港口乘船前往众神之地，可悲的人类能有什么选择？哦，他们只有战死，或者做魔多的奴隶——这是多么不公正的事。” 萨鲁曼立刻明白了索伦的用意。 人类无法前往阿门洲，那里是永生之地，有限寿命的人踏足其上，只会为短暂生命而痛苦。所以矮人不能去，霍比特人不能去，只有精灵能整族迁离…… 当船要沉下去的时候，一群不会游泳的人看着一个懂得水性的人。 萨鲁曼愉快的笑了，他转动水晶球，目光可怕： “等到脆弱的盟约终结后，还有谁能阻挡索伦与——萨鲁曼？” 巴拉多塔上，索伦再次罩住了真知晶石。 【愚蠢的巫师，你的野心都要透过真知晶石传到我的耳中了！至尊魔戒永远属于我，所有得到的人，都将陷入诅咒。】如果不是他已经失去美善外表，那些欺骗的谎言，他更愿意亲自去做。 “索伦大人，是否需要向奥斯吉力亚斯前线填补兵力？”八个戒灵带着安格玛巫王的问题回来了。 “将战场维持在帕兰诺平原！”火焰魔眼盯着废墟中的城市看，最后定格在那座钟楼上，“将那里面的人类，活捉带回巴拉多塔来，我需要一个‘侥幸逃跑的’俘虏，将更坏的消息传到米那斯提力斯。” 戒灵们还是不明白：“更坏的消息？” “被精灵称为魔苟斯的黑暗之主，出现在魔多……这个消息要在萨鲁曼抵达刚铎后传开，我很期待绝望之中的人类，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所有谎言都来自真实，邪恶只不过一颗种子。 躺在塔顶上的费伊，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索伦没有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在魔戒之战中，瑟兰迪尔带着精灵在幽暗密林与半兽人作战，精灵的力量已经因为至尊魔戒而越来越衰弱，没有出现在正面战场上，但是本文……时间提前了七十八年，而且魔苟斯是精灵大敌，瑟兰迪尔会离开林地国度前来魔多，就是因为这个目前甘道夫在赶来的路上，葛罗芬戴尔追着炎魔……精灵王子们与霍比特人即将接近魔多╮(╯_╰)╭下一章让费伊醒= = 第55章 缺失的记忆 费伊一直深陷在米尔寇的记忆里。 众神最初降临阿尔达的时候,这里什么也没有。 这个世界会出现的最重要生命是精灵与人类,他们是伊露维塔创造的,在他们苏醒并出现之前,众神要根据创世乐章，创造山脉平原与河流,让植物遍布大地，让天空多出繁星与飞鸟。 米尔寇破坏这些,还觉得不够，他想占领并统治阿尔达，但虚空之境外来了战神托卡斯,米尔寇强大的力量全部用来让世界变得黑暗邪恶，他在听到托卡斯的笑声时，很果断的跑了。 ——破坏一样东西，与其守在那里让别人警惕，不如佯装离开，等到壮观的作品完全出现时，再去打砸比较顺手。 强盗逻辑！ 费伊默默的想，他捂住脑门。 由于米尔寇之前自诩是最强的维拉，破坏都用最直接的方法。众神已经提高了警惕，想要一口气毁掉他们的作品，很难。 米尔寇第一次降临阿尔达，因为携带的力量太过庞大，又没控制经验，导致他穿上的衣服无比恐怖，周身缠绕雷电，比最高的山峰还要惊人，双眼像燃烧的火焰。当他打算转变方针，悄悄破坏众神创造的世界时，就换了一件衣服。 形体是力量汇聚成的，并投射神的本质。 米尔寇的本质是金色火焰，即使后来变成了黑金色的火，也始终没有影响扭曲到本质形态。他虽然被黑暗与邪恶影响，但他本身就是那些。 创造世界是一件大工程，维拉与迈雅都在忙忙碌碌。 大部分次神都很尽责，米尔寇想引诱他们其中一人背叛维拉，发现目标很难选择，因为他面对的是一群工作狂。 结果就在这时候，来了一个送上门的。 索伦…… 米尔寇一眼就认出对方，在他想来，不愿在永恒大殿里谱写乐曲的，肯定与他一样早在创世之前就将目光投注到世界之中，不满众神占据阿尔达。 索伦的实力，在迈雅之中也是少有的强者，他又是掌管着一切创造阿尔达有关物质的主神奥力的属下，索伦比米尔寇的任何手下都更清楚山脉与海洋的构造，包括地底最深处的宝石矿藏与地表之上的黄金……能利用一切物质，并且远比奥力创造伊露维塔赋予灵魂的矮人族更精通打造的技巧与关键。 看到这样的迈雅背叛奥力来投靠自己，还能有什么不满？ “证明你的价值，我将给予你信任与力量。”米尔寇难得没在许诺里玩花样，不仅是因为他需要在众神之中埋下与他通传消息的人，而且他看索伦如同看到他胜过众神的证明——阿尔达最终还将属于大能者米尔寇，听从他声音的绝对不止索伦。 索伦当然不可能还是永恒大殿里那个白色光团，他的形体比别的迈雅更出色，淡银长发，蓝色眼睛，很多神都喜欢用这样的外表，就像喜爱即将成形的完美世界一样。 米尔寇已经看烦了被黑暗邪恶侵染的属下，他们虽然有足够的忠诚，但却不能让米尔寇感到满意，因为他对所有并非自己创造的的完美事物都有占有欲，并想毁灭它们。 维拉们在众海环绕的中土大陆竖起了两根擎天岩柱，将光封在两盏巨灯中，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植物从地下破土而出，迅速生长成茂密的森林与草原。 前一刻米尔寇与索伦还站在高山下荒芜的谷地里，很快他们就身处在一片鲜嫩的绿色里，那些树木还在不断生长，枝叶逐渐遮住了天空，光亮透过叶片的缝隙流到森林之中，还有两人的身上。 米尔寇忽然多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决定要用更大的利益，将对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中：“离开奥力，在我这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伊露维塔不允许的占有、统治以及毁灭。我将给你除我之外最高的权力。” 这句话成功的让索伦的意志动摇了。 他们之前的对话充满冷静与理智，米尔寇猜不透索伦在想什么，直到这时，他才从对方压抑不住的复杂情绪中感到心定。 “我等待你的好消息。”米尔寇说。 接下来的事情确实发展得很顺利，众神将陆地与海洋造得完全对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多姿多彩的，两盏巨灯照亮世界，它们的光芒交汇处是一个大湖，众神就住在湖中央的岛上。众神欣赏完他们的杰作后，就开始在岛上庆祝，举办宴会，疲倦之后，许多维拉都睡着了。 索伦将消息传给了米尔寇。 黑暗大军越过世界边墙，米尔寇这次没有急着发动战争，直接建造了地下要塞，黑暗蔓延，一直到邪恶污染了水流与森林，野兽互相残杀，鲜血的气味顺着风传到岛上，众神这才发现情况不对，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决定，再次得到索伦情报的米尔寇先动手了，他将照亮世界的两根灯柱砸毁。 那景象非常可怕，整个阿尔达的地面开裂，海水翻卷出几百米高的大浪，从天而坠的巨灯燃起了无法扑灭的火焰，甚至在海水中仍然不熄。布满世界的绿色与生命就这样全毁了。 愤怒的众神根本没时间去找米尔寇，他们急着去修复，当发现一切无法挽回时，众神只能去西方尽头的阿门洲，他们决心将创造的事物放在他们目光能看得见，也能及时到达的地方。 米尔寇占据了阿尔达大部分土地，黑暗开始笼罩世界，他非常得意。 索伦是安格班的统帅，他得到了米尔寇最大的信任。 但是—— 众神再次发动了战争，目的是“在精灵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前，解决掉米尔寇”。在漫长的岁月中，米尔寇发现自己的力量流失，而他被众神打败并且强行带回阿门洲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找到索伦！ 他最信任的属下不见了，众神也没能抓到索伦。 等到米尔寇欺骗众神，教唆精灵叛神，又抢了精灵宝钻狼狈的跑回来时，忠心耿耿来接应他的也是炎魔。 不过当他看见重建的安格班时，米尔寇的愤怒就消失了，他相信自己对黑暗的统治就如伊露维塔为至高神一样，索伦不可能取代他。换个思路，他还觉得有索伦这样的属下也不错，至少让黑暗阵营的势力依旧盘踞在大陆北方，顽固的影响着整个世界。 费伊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头痛。 ——他就知道丢失的记忆一定比之前那些的更糟糕！与世界为敌就算了，还把歪念头动到了自己属下身上，同样是红色眼睛，长耳朵的小动物还不吃窝边的草呢！没发现米尔寇有这方面的毛病，怎么盯着索伦不放？还连基本智商都没了！ 难道是想惩罚索伦的临阵脱逃，又舍不得干掉最得力的手下。 OTZ不作死就不会死，米尔寇恒久的存在岁月里，一直坚持不懈的给自己挖坟墓。 米尔寇整天窝在安格班的地底啥也不干，想的就是如何发动战争杀死精灵，怎么创造更厉害的黑暗种族，闲暇时目光就飘到了索伦身上。 堕入黑暗的次神，不是变成炎魔，就是外形更可怕的怪物。 索伦是阴影与幽灵的主宰，被他目光接触到的人，都能感到恐惧的乌云降落到自己身上。索伦在外面使用各种狰狞的衣服，不过当他一回到安格班，仍然是月桂树旁与米尔寇在阿尔达初见的模样。 比精灵耀眼的外表，浸染黑暗的灵魂。 米尔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索伦与自己最为相像，那个最初冒出的想法也逐渐加深，最后他对自己说，他有权支配属于黑暗的一切。 后来，他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了…… 西方主宰曼威说得没错，米尔寇太傲慢，又总认为自己掌握一切。 估计直到事情发生的前一秒，米尔寇都在得意他对黑暗拥有支配权，愚蠢的把索伦的主动当做尽心尽力的服从，所以没有产生任何警惕心。等到身体被贯穿的时候，他没感到疼痛，只是被惊得意识都空白了。 “我早已证明了我的价值，也得到了你的信任与黑暗的力量，但是你最初的承诺仍然没有实现……我还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一切。”索伦说。 米尔寇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明白索伦效忠他的意图。 米尔寇尽管恼怒，但阿尔达又没有被压就憋屈的说法，而且他也不能失去这个最得力的数属下，总得有人为他打仗。 在试图扭转情况失败后，又不想动用力量，米尔寇很快就有了新的主意，他将索伦派到了另外一座与精灵领地相连的要塞，将安格班交给炎魔首领勾斯魔格来统领。黑暗之主不愿被一个属下制约，他觉得总能找到让索伦屈服的办法。 但是击溃米尔寇信任的三件事出现了。 他发现索伦的外表，永远不受黑暗影响而改变，神源本质的变化更是不明显。这是操纵黑暗，却没有被黑暗控制的神，在阿尔达，能做到这点的只有米尔寇。从前米尔寇有歪念头的时候，索伦的这个特点，是米尔寇眼中的优点，一旦质疑，就成为野心与背叛的预兆。 神记得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米尔寇在记忆中追溯创世大乐章，然后他发现了一件让他感到愤怒的事——索伦并没有附和他的乐章，他不是被米尔寇扰乱音符影响的神。 这让米尔寇怀疑索伦是众神派到他身边来的，目的就是取代他统治黑暗。因为创世乐章决定了直到阿尔达毁灭，黑暗也不会消失的事实。 虽然今天费伊简直想给米尔寇的脑补跪了，但是当时黑暗魔君觉得事情就是这样。 就在这时，紧跟着发生了一件事。 人类英雄贝伦与精灵公主露西安闯进了安格班，而他们所走的那条路上，本来该有索伦的大军与索伦本人驻守。 黑暗魔君为遭到背叛而愤怒，当他看到露西安的时候，这种念头就更强烈了，他确定索伦真的不可相信，同时米尔寇又见到了更美更象征光明的存在——露西安是一个次神与精灵王庭葛的女儿，拥有两种完美的特质。 费伊看到这段记忆的时候，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 显然黑暗魔君的渣已经超出了一般概念，智商也因认为索伦背叛而跌到了谷底。 米尔寇看着在安格班黑暗道路里穿行的露西安，虽然她用咒语将自己伪装成黑暗种族，但逃不过米尔寇的眼睛，他故意没有阻拦，一方面他不认为这个精灵能对他造成威胁，另一方面他要向索伦证明黑暗魔君拥有一切，他要抓住、得到并毁灭这个精灵，再让索伦知道这件事。 出于某种恐吓的心理，米尔寇穿着那件恐怖狰狞的衣服坐在王座上。 但是……他的运气真是糟糕透顶。 因为露西安并不是来杀死黑暗魔君的，她也没有这个打算，她与贝伦冒险前来，只是因为她的父亲庭葛王不同意将女儿嫁给一个人类，向贝伦提出了一个无法实现的要求——用精灵宝钻来娶他的女儿。 精灵宝钻一共有三颗，这世间最美的宝石早就被米尔寇抢走了，并且镶嵌在他的王冠上。 露西安来到黑暗魔君面前，诉说她是一个游吟诗人，愿到黑暗之中，由于米尔寇——根本不出门！所以他竟不认识露西安，也没听说过她。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露西安用带着魔咒的歌曲，使整个安格班都陷入了沉睡。 精灵宝钻受到歌声影响，出现了异常沉重的力量，米尔寇觉得整个世界的压力都出现在他头顶上。而且这个随便使用的身体，损伤又没关系，于是能力也不怎么样。 当米尔寇从睡梦中惊醒后，发现王冠上的宝石竟然少了一颗……他的愤怒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他召唤索伦，但是索伦拒绝前来。他用主宰黑暗的力量强迫索伦回答他的质问，却被索伦反驳——露西安通过驻地，他确实有错，但是露西安是怎么从黑暗之主您的王冠上取走宝石的呢？ 米尔寇沉默了。 于是恼怒的从此当索伦不存在，将炎魔作为黑暗阵营的统帅。他们的冷战最终持续到安格班毁灭之前，众神从西方渡海而来的愤怒之战。 这是他们在那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我要收回我的信任，直到我能确定你的一切！”米尔寇坚持他的怀疑，那三个击溃信任的疑惑，仍然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他甚至想将索伦关在安格班，虽然米尔寇知道自己将会失败，但是他仍然不想看到最直接的背叛，但是索伦说：“我会在你的身边，一切都将结束……” 听上去多么好的诺言！ 就算费伊坚决否认自己是米尔寇，都要咬牙切齿——愤怒之战彻底摧毁了黑暗阵营，米尔寇被众神放逐到阿尔达之外的虚无中，索伦呢？！ 这家伙又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默默的顶上锅盖： 黑暗魔君看到露西安后产生恶念，那是原著写的= =要符合【喂】而且原著也标明了，这是魔苟斯从维林诺来到安格班之后，他心中从来没想过的念头【出现得真奇怪是吧】【泥垢原著也许只是形容露西安的美丽，外加解释魔苟斯为什么会让露西安到他面前来】PS。索伦最后那次还真没跑，也被众神抓住了，但是索伦表示自己悔悟了求原谅的时候【这套米尔寇玩过呀亲，不会成功的】，发现没希望，于是索伦果断跑了，开始了之后的魔戒打造计划。 第56章 拆迁 费伊是被狂躁的西风吹醒的。 大量漂浮的黑色火山灰,远处的山脉都被罩在这层漂浮扭曲的灰雾中,这里的气候尤为怪异,末日火山喷发着炽热的岩浆,但卷过大地的风却硬寒冰冷。它们就这样在魔多上空盘旋，被山脉阻隔着无法离开。 ——这是什么地方？ 看起来有点像安格班的天空,但米尔寇的地下要塞已经被众神连山脉都掀了。 费伊被米尔寇的记忆折腾得彻底无力，最初他还能吐槽黑暗魔君的运气差,神品渣，顽固持续的找死……后来简直就是各种惨不忍睹。 稍微一想，他就头痛。 腰背肩膀也痛,好像还停留在那些被控制了欲望，又欢愉又不甘心的记忆里。 只是这段记忆里怎么没有索伦，难道他还有将米尔寇独自丢在那啥现场的不良记录？费伊稀里糊涂的想，好半天他才发现不对。 这地方也太高了！！ 尽管众神唯一无法看透的就是被米尔寇邪恶黑暗笼罩的地方，巨龙也被米尔寇关在洞穴里，但米尔寇将他与索伦的事情瞒着安格班的所有人，要发疯到什么程度都会跑到高山上那啥啥？ 费伊立刻清醒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在一座高塔顶上。 塔身全黑，高度远远超过四周任何山脉，在一片布满火山灰与碎石的荒漠上拔地而起。塔身四面是锋利的棱角，有些略微弯曲，恐怖得像猛兽的獠牙。 就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抬头一看也懂了。 塔顶两侧有对称的弧形岩柱，中间悬挂着一个燃烧着的巨大火团。 魔多的黑塔楼，索伦的魔眼。 ——这是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监视？ 除了那颗魔眼，费伊没能在塔顶找到其他人。塔太高，底下的半兽人全部都是缓慢挪移的小黑点。 他爬起来后，痛倒是不痛，就是整个后背到腿都是僵硬的，以及某些地方有难以描述的异样感。 再低头看衣服，是特别熟悉的黑袍子。 米尔寇之前一直都穿着跟这个差不多的衣服，没什么繁复的织纹，因为黑暗阵营这边唯一会织东西的是巨蜘蛛。 这衣服合身得让费伊咬牙不止。 安格班早就摧毁了，索伦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你该为你的背叛做出解释！】费伊暴怒的说。发生这种事情，脾气再好也不能忍。 恐怖的声音像是雷霆，撕裂开厚云，地面跟着震动起来。 火焰魔眼有反应了，它漆黑裂缝一样的眼瞳转往下方，边缘的火焰不断变化。 费伊只想冷笑；【现在伪装没有身体，是不是太晚了？】火焰魔眼若无其事的重新抬起来，继续查看安都因河前线的情况。 “……”这算什么意思？ 费伊站在塔顶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从塔顶下去的路。倒是一脚踢中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揭开上面罩着的黑布一看，竟然是颗沉甸甸的黑色水晶球。 说不定又是陷阱。 费伊打定主意不去看，但是米尔寇的力量太强，又在不停的散发，水晶球忽然自己亮了起来，里面出现了连绵起伏的山脉，山峰上挂着白色斑点，像是积雪。 应该是白色山脉，不知道炎魔在哪里。 费伊刚想到这件事，忽然看到塔顶火焰魔眼的眼角余光偷偷的往下瞄。 “……”幸好他刚才最先想到的是还在走白色山脉路线的炎魔，而不是比尔博.巴金斯。 咦，如果霍比特人成功了。魔戒被丢进末日火山摧毁，最倒霉的不是他吗？为什么现在他这么高兴？ 显然一个对未来不抱期望的魔王很可怕。 费伊还没来得及抓起黑布将真知晶石罩上，忽然水晶球中出现一个苍老的人影：“魔多之主……”萨鲁曼的声音卡住了。 画面一阵摇晃，白袍巫师好像在念咒语，看他错愕的表情，绝对是认为联络错误。折腾了半天后，白袍巫师才狐疑的问，“你是谁？” “……”好吧，巫师都有失忆症。 费伊也不想看到一个指着自己高叫米尔寇的人。 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于是对着水晶球说：“我就是索伦。”反正神换一套衣服很正常。 萨鲁曼根本不相信费伊：“至尊魔戒还在一个霍比特人的手上……” 对，费伊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直没有想过戈索尔就是索伦。 ——这时他觉得自己与米尔寇果然是一个人，智商降得跳黑塔都追不上：戈索尔不是一个化名，而是索伦的精灵语发音。 “你得不到戒指，不代表我也毫无办法。”费伊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把话说得太死，“没有至尊魔戒就不能复活，这样荒诞的话你也相信？” “……” 萨鲁曼还在怀疑费伊的身份，近距离他终于看见了费伊的模样，还有高悬的火焰魔眼，于是他又被狠狠噎住了。 “现在告诉我，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万能套话专用句。 费伊的气势摆得很足，他再也不是忽然被扔到这个世界，只会惶惶想着怎么活下去的倒霉家伙了。至少在表面上，他很了解索伦，也知道他的习惯与说话口气。 如果不是真知晶石早就将他的存在暴露了，费伊说不定还真能骗得了萨鲁曼。 可惜——他不认识这颗黑色水晶球。 真知晶石是诺多精灵打造的，有很多颗，但中土大陆上只有七颗，是刚铎王国用来传递消息查看敌情的东西。它们隔着很远也能互相联络，刚铎人将他们存放在关键的要塞之中。其中萨鲁曼拥有的就是曾属于刚铎的艾辛格里放的真知水晶，而索伦手里的这颗来自米那斯魔窟，是战利品。 星辰堡垒奥斯吉力亚斯，横跨安都因河的桥梁上摆放着七颗真知晶石里最大的一枚，但随着战乱不断爆发，桥梁被砸断，这颗真知晶石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萨鲁曼在揭穿谎言与装不知道的选择里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说：“大能者米尔寇，当你的意志降临阿尔达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乌云中看到了你的存在。” 费伊眼都不眨的说：“我要取代魔苟斯，只有我才是黑暗之主。”意思是外表也是抢来的。 萨鲁曼吃惊。 他虽然猜测过索伦用魔戒召唤米尔寇回归是不安好心，但从来没想过索伦这样大胆。——不管眼前这是谁，反正火焰魔眼确实正看着水晶球。 “事情有些困难，但是已经跟预想差不多。”萨鲁曼也用含糊的方式回答。 费伊还想再说什么，水晶球的联络已经被掐断了。 ——谁说次神好骗的！！ 【索伦？黑暗主宰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狂躁的西风里传来模糊的嘶喊，还有血腥气，这已经是奥斯吉力亚斯失陷的第十天。精灵将半兽人大军堵住在帕兰诺平原上。 这天傍晚，甘道夫赶到了，他直接来到摄政王的面前： “为什么不派出援军？” “米那斯提力斯怎么办？”摄政王冷冷拒绝，态度严肃坚定，“刚铎王国不能灭亡在我的手上，我的家族世世代代为国王看守王位，刚铎在为整个大陆挡住半兽人的入侵。但是我得到过一点点的援助吗？” 甘道夫发现摄政王老得非常明显，好像一夜之间就皱纹满脸了，他又显得特别怕冷，裹着厚重的皮裘，还在宫殿内点了很多取暖用的银炉。 “我从遥远的北方而来，就是给尊贵的陛下你带来一些指点与建议，” “已经有智者指导我做出改变……”摄政王看甘道夫，就像在看一个笑话，“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来历不明，只会质问我的无礼者？” “精灵远离他们的国度，来到帕兰诺平原是为什么？刚铎的摄政王，难道你要否认精灵与人类的最后盟约？” 摄政王发出怪异的笑声：“术士，你要欺骗我？”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发出愤怒的叫喊：“魔苟斯是精灵的大敌，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们会及时出现？” “……” 甘道夫握紧了法杖，他大概猜到这是谁在捣鬼了。 深吸口气，灰袍巫师快速的说：“如果放弃帕兰诺平原，米那斯提力斯就会直接暴露在魔多的攻击范围内，难道你们准备困守这座城？” 甘道夫明白摄政王可能被萨鲁曼的咒语控制了，他说这番话，是为了提醒周围的其他人。 “不要卖弄你的意见，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安都因河的河面上全部都是半兽人，我……”摄政王话没说完，宫殿上方的水晶灯忽然啪的一声摔了下来。 椅子与物品也开始左右晃动。 这倒霉情况之前也发生过一次，那是米尔寇降临。 “黑塔楼——黑塔楼倒塌了！”骑士飞快的冲进来，语气里全是不敢置信。 第57章 乱搭 连同火焰魔眼一起崩塌的巴拉多塔顶,带着恐怖的红色雷霆从高空坠下。 黑暗大地受到猛烈撞击,魔眼又是索伦力量在阿尔达的表现方式,他现在还没有毁灭,地面震动河水翻腾，邪恶的气息随着崩毁的塔楼一起像潮水似的蔓延。 整个帕兰诺平原都受到了影响。 横扫出来的冲击波在高空中荡开,黯影山脉上的焦黑岩石纷纷滚落，这惊人的威势一直波及到白色山脉下的刚铎王都米那斯提力斯,白城依旧稳固，只是放在高处的东西在这突如其来的摇晃里摔落。 “至尊魔戒？”这是瑟兰迪尔王最先想到的念头。 比尔博.巴金斯与莱戈拉斯、伊莱丹兄弟离开迷雾山脉后，途径黄金森林的时候,被罗斯洛立安的精灵发现。黄金森林的凯兰崔尔夫人，听闻了霍比特人的决心后，给了他们一路需要的东西，还有两条精灵的白舟，指点他们顺着安都因河到达南希索湖后就上岸往东走。 “那条路很难，他们的速度没有那么快。”爱隆看着魔多的方向。 在听说比尔博要将魔戒丢入末日火山的消息后，瑞文戴尔的领主一方面为自己的儿子忧心，一方面他又明白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夏尔无法留存住这样邪恶的东西，将魔戒送到阿门洲或坠入海底，阿尔达受到邪恶的影响就更深，而且这也无法改变中土大陆的局势，除非西方主宰愿意发动第二次愤怒之战。 披着白色斗篷的凯兰崔尔夫人站在不远处，她是第一纪元从西方返回的光明精灵，她的父亲还留在阿门洲，是西方诺多族精灵的王。她的美丽耀眼如星辰，长发金银双色，就像曾经照亮阿尔达的维林诺双圣树。 正如刚铎对魔多在战争最初就派出了九个戒灵无比惊讶。 安格玛巫王也对精灵这边直接出现的凯兰崔尔、爱隆，还有瑟兰迪尔感到惊奇。 第三纪元以来，中土大陆的精灵已经越来越少，而且不在索伦掌握下的三枚魔戒，精灵三戒正属于凯兰崔尔与爱隆，尽管还有一枚戒指下落不明，可是魔戒的力量还是守住了精灵的领地不被黑暗侵染。 ——精灵戒指的持有者，不应该离开领地才对。 难道是魔苟斯的原因……魔苟斯是精灵大敌，诺多精灵不幸的命运都是来自魔苟斯在阿门洲对他们的欺骗与蛊惑，还有第一纪元发生的辛达族精灵、矮人甚至人类的许多悲剧，都跟那三颗被魔苟斯抢走的精灵宝钻有关。 安格玛巫王并不像其他半兽人，看到黑塔楼倒塌就慌了。 作为戒灵，他的灵魂被索伦控制，他很清楚索伦没事。 飞兽长长的嚎叫了一声，在奥斯吉力亚斯城市废墟上方督战的安格玛巫王发出恐怖的声音，漆黑的斗篷被风吹得鼓起，他俯视战场，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半兽人立刻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它们最害怕的不是索伦，而是巫王——这也难怪，索伦这个黑暗魔君，它们都没见过几面，两千年，半兽人军队一直都是安格玛巫王统帅。 “左翼向前，挡住食人妖！”爱隆一身铠甲，并没有戴银色缠枝形状的王冠。 他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混乱的战场，顺手一剑劈飞一个半兽人的头颅。 帕兰诺平原之战已经持续了十天，半兽人数量还是源源不绝，即使是爱隆，坐骑的身上，还有铠甲上也沾染了黑色血迹。罗斯洛立安的精灵也是由爱隆指挥，在轮换休息的情况下，伤亡情况并不大，平原上堆积的都是半兽人的尸体。 正如索伦见过比眼前情况更糟的战争，爱隆与瑟兰迪尔也参加过第二纪元人类与精灵最后同盟发起的魔多之战。爱隆是精灵王吉尔加拉德的传令官，这个职责很重要，都是由血缘最亲近的人或者最信任的人担任，一旦统帅重伤或死亡，传令官就得接过指挥权。 这次却很奇怪，爱隆距离瑟兰迪尔很近，由于他们的命令几乎没有重复，彼此又能衔接得上，不知不觉之中，精灵们都已经统一在听一个指挥了，甭管那是谁的命令。 “索伦在拖时间。”爱隆对瑟兰迪尔说。 奥斯吉力亚斯废墟的城墙上，到处都是乌压压的影子，但安格玛巫王却不肯派出更多的兵力突破精灵的防线。 “恰好，我们也要拖延时间。”幽暗密林的精灵王身边的低气压几近恐怖，他盯着还在崩落的黑塔楼，他的坐骑麋鹿一蹄子蹬飞了一个往爱隆坐骑上扑过去的半兽人。 “刚铎没有派出任何援兵，也许这就是索伦的阴谋。” “但是我们的希望……还没有接近魔多。” 远眺被黑云浓烟笼罩的黯影山脉，北方就是魔多的黑门，比尔博会经过的路。黑门外全部是半兽人，为了将魔眼的视线调离那边，也为了减少黑门方向的巡逻力量，爱隆与瑟兰迪尔带着军队来到奥斯吉力亚斯之外，摆出因为魔苟斯降临阿尔达，精灵意图决战的局势。 瑟兰迪尔王看到戒灵俯冲靠近帕兰诺平原。 他驱使着坐骑麋鹿转头，从王宫卫队长手里取过来一张金褐色的长弓，抽出一根整根都闪烁着银色魔法光芒的利箭。 弓弦同时发出诡异的嗤啦声，这支箭的分量似乎很重。 当身侧雪亮的刀锋反射出光弧时，弓弦松开，银箭像穿透乌云的一抹光辉，直直照向戒灵飞经的方向。 安格玛巫王忍不住抬起手臂，遮住面罩的位置。 他感到不妙，拽紧缰绳想让飞兽改变方向，但是这抹光同样让飞兽感到眼睛炽烧一样的疼痛。 它嘶吼着张开翅膀，拼命往高空中飞去。 银箭从飞兽长长的脖颈下方狠狠扎入，又从飞兽背上冒了出来，就像一束光穿过了那个漆黑恐怖的阴影。 张开的蝠翼尾端，也被洞穿了一个大窟窿。 “嗷——”这只黑暗怪物发出痛苦的惨叫，歪歪斜斜的飞出去十米远后，就从高空中一头坠落下来。 下方战场上的半兽人仰头望见后，立刻往四面奔逃。 “齐射！”爱隆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无数半兽人倒下，还有一些被踩踏在地。 瑟兰迪尔放下弓，皱眉：“没射中。” 他的目标当然不是飞兽。 飞兽的尸体将地面砸得微微一晃，这怪物虽然没命了，但仍然在抽搐，黑色薄膜状的翅膀颤抖着要张开，烟尘里，一个高大又恐怖的人影从飞兽的背上站起来。 他的手上拖着沉重的，至少有三层尖刺的铁锥，一脚踏在被飞兽压死的半兽人尸体上，慢慢走下来。 安格玛巫王是因为及时在飞兽背上挪移了位置，才躲过了那支银箭，这让他感到恼怒，同时他也非常小心，因为他感到那支箭上有黑暗种族不愿意碰触的咒语与力量。 巫王的出现，再次让有溃败迹象的半兽人重新振作。 远处的巴拉多塔已经停止了崩塌。 塔顶已经没了，只留粗黑的基座与下半截塔身。 浓云密布，闪电贯空的景象里，残存的飞兽都被吓得往四周山脉飞去，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其中有一个特别庞大的黑点，正平稳的擦过山巅，飞进黯影山脉深处。 费伊坐在宽厚的脊背上，还有点不敢相信：“斯矛戈，怎么是你？” 他在愤怒中用米尔寇的力量砸毁黑塔楼时，明明只叫了最近的飞兽过来接应，为什么来的还有被他丢在迷雾山脉的巨龙？ 斯矛戈从鼻孔喷出两股黑烟，得意的说：“巨龙不需要证明自己的伟大，费伊，你答应我的宝藏呢？” “……” 费伊懂了，大概是他之前陷进记忆里时，米尔寇的语言束缚全部失效，斯矛戈趁机挣脱。 十天的时间，当然足够斯矛戈从迷雾山脉飞到魔多。天空是毫无阻隔的，不会遇到瀑布也不用绕弯路。 “夺下这块土地，你就有宝藏了！”费伊随口说。 他没能骗到萨鲁曼，就忽然想到凡是没有在创世大乐章附和米尔寇旋律的神，就算被邪恶影响，也很难受到米尔寇的欺骗。 那么索伦从一开始就在伪装，他并没被米尔寇诱惑，也不是堕入黑暗，他怀着某种目的来到黑暗阵营。米尔寇认为索伦是被众神指使，来取代他统治黑暗的，而费伊觉得这种猜测不靠谱，他更倾向这是索伦自己的主意，与阿门洲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索伦的目的，很可能“需要掌握米尔寇”才能实现。 这点表现得非常明显，从坚持要做安格班的统帅到打造至尊魔戒，还有在米那斯魔窟设下的陷阱。 可是那个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费伊想不通。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愤怒，以及彻底明悟到某个事实——米尔寇在阿门洲欺骗众神与精灵的时候，并不是语言巧妙手段高超，而是精灵对他没有戒备，西方主宰曼威又愿意相信他。所以米尔寇很得意的欺骗技能，根本不过关，成功率得看对方是否愿意被骗。 黑暗魔君怎么能忍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费伊受到严重影响，他狠狠拆了巴拉多塔上半截，魔眼像一团巨大的火球，滚落到了地上，再也无法看见远处的景象。 索伦还是没有出现。奇怪，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斯矛戈听到宝藏就两眼放光，它扭着庞大的身躯躲进一个山谷里，很大声的跟费伊嘀咕：“索伦有王冠吗？那上面的宝石要全部归我，还有黄金！看看这些山，全部黑漆漆的真是太糟糕了，我估计只有铁，还有一些不发光的破烂玩意！噢是的，我看到了半兽人，但是你不能指望那些肮脏的家伙会穿着华丽的铠甲，带着秘银锻造的兵器吧！” “如果你再啰嗦，我就让你那一点可怜的收获也没有。”费伊威胁。 斯矛戈立刻闭上嘴。 它忽然深深嗅嗅鼻子，猛然站了起来，金红色的竖直瞳孔死死盯着一个山缝：“有人类的气味！是小偷，他们在窥伺我还没有到手的宝藏！” “……” 费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斯矛戈已经一口火焰喷出去。 一个到处都是血迹，胡子拉渣，满身焦黑烟尘的人狼狈的躲过巨龙的吐息，他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上，想爬起来，却又像是完全没了力气。 “你是谁？”费伊走过去。 如果这是一个精灵、哪怕是矮人，费伊都会警惕的，但是人类……哈哈，黑暗魔君会怕吗？所以费伊没有米尔寇的邪恶，可是自以为是外加犯蠢的毛病一个不缺。 那个之前还匍匐在地上垂死喘气的人忽然跳起来，勒住费伊的肩，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把你的食物与水交出来，带我离开这里，否则……” 费伊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不过对费伊来说，这一点不痛，而且伤口瞬间愈合了。 那个人惊愕的看着匕首，费伊趁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右脚踩住那人握着匕首的手腕:，费伊对这个出现在魔多的人感到好奇，再说他也没有杀人的念头，只是问：“你是谁？” “……”对方很顽固，不肯回答。 “也许我该换个方式，你确实看见了，我不是半兽人，也不属于魔多。我的同伴是一条恶龙，抱歉我知道它们的名声一向糟糕，可是你看我们还是有合作机会的，比如怎样打败索伦。刚铎需要和平，我们需要宝藏。”费伊发现对方的头发其实是金褐色的，只是沾染了太多泥土沙石，铠甲虽然破碎，但材质显然也不错，应该有点来头。 那个人沉默了很久，估计是在饥饿口渴得不行，之前又确实听到了斯矛戈与费伊的对话，于是他嘶哑着声音说：“我是刚铎的骑士，十天前……奥斯吉力亚斯陷落，我跟几个同伴退守到一座钟楼上，在力战在三天三夜后，因为疲惫终于被半兽人冲了进来。” 他的声音变得哽咽：“……他们都死了，只留下我，半兽人将我拖到了米那斯魔窟……三天前我刚刚找到机会逃出来。我要回到刚铎去，我有一个重大的消息必须告诉摄政王。” 费伊松开踩住这个骑士的脚，感兴趣的问：“什么大消息？难道是魔苟斯复活？” “原来你也知道。” “……” 第58章 援兵 费伊同情的看着那个骑士狼吞虎咽的吃几团焦黑的东西,不知道是厨师手艺差劲还是食材糟糕,那气味都难闻。 黯影山脉的周围到处都是巡逻的半兽人,还有一些简易要塞跟哨口。 那个刚铎骑士会被费伊轻易打倒,不是人类的实力差，而是他实在饿得不行了。倒霉的是,费伊与斯矛戈也没有食物，于是费伊顺着山岩找到了某个岗哨,袭击了两个半兽人。虽然半兽人的口粮很糟糕，可是黯影山脉一片荒芜，看不到任何活物,连苔藓草根都没有。 费伊以为这个刚铎骑士面对这种食物可能还要挣扎一下，结果对方眉头不皱直接吃了。 ——好汉子！真的勇士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坦然面对，不当回事。 大概是费伊的目光意思太明显，对方吞下最后一口食物时含糊的说：“多吃几次就习惯了……不吃就得饿死。最初被俘虏的时候，我也什么都吃不下，但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希望。只有弱者才会向命运低头。” “我很赞同你的话，任何事，有改变才有机会。”费伊点头说，“但是你的计划是什么？也许你能绕过米那斯魔窟，但你绝对无法渡过安都因河，那里全是半兽人。” 就算想乔装半兽人，也没希望，因为半兽人身高偏矮，人类套不上他们的盔甲。 费伊又说：“就算你将消息传回刚铎，也没有多大帮助，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去寻求援兵，说不定能解救刚铎。” 骑士握紧了拳头，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精灵已经到了帕兰诺平原上，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洛汗。” “翻过黯影山脉，绕到黑门前面……”斯矛戈懒洋洋的说，它喷出许多热气，“这条路很远，但是你需要的食物，要多少我就能去给你抢多少。“骑士警惕的看着恶龙。 如果要宝藏，刚铎王都的宝藏远远多过荒芜的魔多，所以他不敢提出，也不会提出让这个奇怪的人驱使恶龙送他过河。再说，天上还有戒灵。也不安全。 “我们只想趁机夺下魔多，这块荒芜的土地在你们人类眼中毫无价值，甚至还要担心火山熔岩喷发，但对巨龙来说，这里温暖舒适，又没有刺眼的阳光。”费伊骗不了次神，他觉得自己骗骗人类问题还是不大的。 于是斯矛戈喷着烈焰横扫了一千米内所有的半兽人驻地，丢给刚铎骑士一堆焦黑食物与泥浆一样的水。 “胜利吧，人类，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斯矛戈傲慢的抬起头颅。 费伊赶紧补充：“只要索伦失败，后面残余的半兽人，我们负责解决。”嗯，只是解决，在末日火山地底下重新挖个要塞，把黑暗阵营塞进去，除了阿门洲众神，谁知道？ 再说三十万半兽人听谁的？食人妖飞兽听谁的？ 他不怕索伦不出现，不屈服。 就算把战争胜利的美名让给人类与精灵又怎么样？西方主宰对阿尔达的关注，一天都没有停止，赌众神不干涉命运，不如让众神没有出战的理由。 只是有件事情，必须注意—— 看着那个骑士远去的背影，费伊自言自语：“至尊魔戒……魔多黑门的防御，除非会飞，否则霍比特人进不来。想去末日火山毁灭魔戒，他们只能经过米那斯魔窟，翻越黯影山脉。” 看着倒塌了一半的巴拉多塔，费伊忽然后悔。 没了火焰魔眼的监视，也许霍比特人会乘着巨鹰将戒指丢进火山口。 “斯矛戈，你能赢过巨鹰吗？” “只要不是一群……”恶龙回答。 “有什么办法能让一枚戒指不掉进火山？” “让我吞下去。”斯矛戈骄傲的说。 “……” 也许，他需要理解米尔寇为什么会栽在索伦手上，实在是黑暗阵营没人可信，没人可用。从次神到造物，都蠢得这样的简单粗暴。巨龙的狡诈大概全部用在财宝上面了，没有半点分到其他地方。 “说不定在半路上，那个骑士就会遇到霍比特人……”费伊继续思索，他不确定的事情有两条。比尔博戴上魔戒的次数太多，时间也长，不像几十年后他的侄子佛罗多，对至尊魔戒的诱惑有一定抵抗力；比起索伦没有复活的魔多，现在多了魔苟斯，精灵与巫师还会做出毁灭魔戒的决定吗？ “费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索伦一定失败。”巨龙挪动爪子，凑近了问，“我可以再等等，听说刚铎有很多财宝，如果索伦占领了刚铎，我就能趁机将那些东西也划拉过来！人类还要感谢我们为他们报仇！” 斯矛戈为这个可能性陶醉。 “……因为有些事情，已经被命运编织了轨迹。魔多不会胜利，即使没有我们。”费伊将斯矛戈的脑袋拍了回去，“伊露维塔已经决定了一切。” “决定的事情不能改变？”斯矛戈模仿着刚铎骑士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只有弱者才向命运低头。” “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很幸运的人，因为这说明他还没有遇到过无法改变的绝望。不是你努力，阿尔达就会为你改变。就算你的行为正确，命运也不会因此眷顾你……”何况米尔寇与索伦干的还是邪恶的事。 也许过程会变化，但结果还是那么一回事。 能做的就是不断不断去刷新命运的下限承受值。譬如说，因为魔戒毁灭，索伦败亡。不知道命运肯不肯接受魔多战败，人类精灵还是胜利，只不过至尊魔戒被藏起来这种发展。 那个骑士携带的半兽人食物有费伊扔上去的简单黑暗咒语，只要吃下去，就很难被发现。作为成功出入过魔多的人，不管他是半路遇到霍比特人还是后来为霍比特人领路，都会因此暴露。 此时，在巴拉多塔倒塌的废墟前。 破碎的漆黑石块高高堆起，杂乱无序。 一只手，从地上捡起那个黑色的水晶球，手指贴在真知晶石的表面，里面立刻出现了费伊与斯矛戈的身影。 【不会有人敢踏上魔多的土地，既然你执意这样认为，就由你去监督末日火山吧。我只要战争的胜利，时间流逝的最后，这一切也终将归属于你。】索伦将真知晶石托在右手之中，里面的景象不断扩大变化，从黯影山脉到米那斯魔窟，安都因河，然后是帕兰诺平原—— 戒灵之首，安格玛巫王从飞兽的尸体上踏出，利牙一样的刺锤拖在地上，黑铁王冠下虚无的面罩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没有人能阻挡魔多的脚步，黑暗主宰会统治阿尔达。” 手臂一抬，刺锤挥出，直接砸碎了好几个精灵的兵器。 “魔苟斯的存在不会长久！！”爱隆高声说，他的目光如尖锐的刀锋。他的坐骑踩翻了两个手持铁枪的半兽人，跃到安格玛巫王的面前。 “瑞文戴尔的领主……爱洛斯的兄长！” 巫王发出恐怖的咆哮声：“可恶的精灵，你们不愿离开中土，魔多就让你们不乘渡船的前往阿门洲！”（精灵被杀后，会去灵魂主宰的曼督斯殿堂） 他抽出黑斗篷后银色十字柄的长剑，高举起来，剑身立刻被燃烧的赤红火焰布满。 这时后方传来了沉重的马蹄声，到处都是滚起的烟尘。 “米那斯提力斯出军了。” 凯兰崔尔夫人与瑟兰迪尔王很快得到了消息。 很多精灵都不高兴，因为刚铎人来迟了很多天，现在就算派出米那斯提力斯的所有军队，也不能让精灵改变看法。 “全部散开。”停留在原处的瑟兰迪尔下令，他看到与爱隆对峙的巫王时，又对自己的王宫卫队长加传令官说，“再给我一支箭。” “……” 这个要求并没有达成，因为战况发生了变化。 “马蹄的声音不对！” 瑞文戴尔的精灵并不居住在森林里，他们对马蹄声更敏感，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立刻分辨出差异。 精灵的视力都非常好，他们很快看到从西方赶往战场的是刚铎人，东北面全是裹着白色头巾，用马拖拽着窄车的鲁恩战车民。 西尔凡精灵骁勇善战，但是他们不擅长平原作战。 原先战场上最难对付的是食人妖，高大粗笨，挥动着巨大的木棒与铁器，身上又穿了厚厚皮甲，精灵就算爬到它脑门上，也要射十几支箭才能杀死一只、现在十几只食人妖在前面给战车民开道，就算有不平坦的地势，也被它们踩平整了。 刚铎军队绕过精灵与半兽人的战场，直接迎上了战车民。 嘶吼与惨叫声不断响起，许多刚铎骑士被食人妖撞下了马，更多的战车民则是遭到猛烈撞击，前阵隐约溃散。 “放箭！瞄准眼眶。” 侧面战阵的罗斯洛立安精灵得到命令，立刻将弓箭对向那些食人妖。他们搭箭的角度与姿势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反应也迅速。 这些蠢笨的食人妖皮糙肉厚，对它们的攻击，有一半都被肥厚的肉挡住了。 箭扎进眼眶，食人妖丢下木棒抱住脑袋一阵狂吼。它们倒退几步，摇摇晃晃，不知道有多少战车民被踩踏砸扁。 “你所想要的胜利确实会发生，但不属于你！” 爱隆看着戒灵，他的声音带有奇异的力量，就像是在呼啸的风。巫王持剑的手臂忽然一沉，精灵锻造的长剑直接扎向黑斗篷下的虚无面孔。 安格玛巫王往后一仰，他的黑铁王冠掉落了，滚到地上，被一个食人妖一脚踩成了铁片。 他来不及发怒，就感到一阵恐惧的情绪。 巫王当然不是害怕爱隆，戒灵之首存在于幽暗阴影里的灵魂感到一阵炙烫，他狼狈的退后看向远方，魔多黑云的扩散速度好像变慢了。 在米那斯提力斯，早晨就像傍晚一样昏暗。 索伦的军队都是半兽人，当黑云遮住所有阳光时，围城的进攻就会开始。 刚铎人送走了出征帕兰诺平原的军队，他们站在要塞的塔楼与城墙上拼命张望，但是距离太远，除了风传来的血腥气外，什么也看不清。 他们满怀希望的相信巴拉多塔的倒塌，是邪恶败亡的开始。 “好热？奇怪，怎么这么热？”有人疑惑的问。 第59章 决战前夕 “嘀嗒。” 一滴水珠坠到比尔博的脸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盖着的毡毯滑了下去,他发现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想我们应该上路了。” 在岩洞外远眺魔多的莱戈拉斯头也不回的说：“伊莱丹与伊罗何去找路了，你还可以再休息。” 霍比特人揉着脖子,用手摸摸肚子：“我都已经睡到傍晚，竟然还不饿,看来睡觉真的是忍耐饥饿的好办法。” 他开始在包袱里翻找食物，可是只有一些兰巴斯圆饼，这种精灵食物的味道虽然不错,也非常抵饱，但比尔博.巴金斯认为这样的情况真是糟透了。 他想来一份烤土豆，一点培根卷心菜，或者炖蘑菇也可以。 当然他们的随身物品里面没有锅，也没有勺子，但他还是希望能有一条鱼或者别的肥厚植物茎块，只要穿上树杈点上火，就是美妙的一餐。 但这只能想想。 一点火光，一点声响，都不安全。 他们距离魔多越来越近，虽然从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出来之后，监视他们的格兰登大乌鸦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但是他们在安都因河上漂流了很久，东岸到处都能看到半兽人与战车民军队迁移的痕迹。 所有迹象都在表明，战争已经开始。 “这不是傍晚，现在是中午……”伊莱丹回来了，他揭开灰色斗篷，对比尔博说，“我们必须尽快赶路，邪恶蔓延的速度太快，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 霍比特人赶紧将东西包好，背到背上。 关于这点他跟精灵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比尔博喜欢舒适的，愉快的生活，这也是大多数霍比特人的概念。譬如说他们一天要吃六餐饭，家家都有温暖的壁炉与厚厚的毯子，枕头要蓬松，被褥要干净充满阳光的味道——霍比特人出门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平底锅也带上，还有烟斗，因为他们总觉得什么都能派上用场。 荒原上的流浪旅者，都是腰上一个钱袋，配着一柄武器，牵着一匹马……没了。 精灵也一样，谁见过背着大包裹赶路的精灵？ “昨天晚上……”比尔博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莱戈拉斯制止了。 “凯兰崔尔夫人的水镜可以看见所有的过去，一些现在，还有某些未来……她告诉过我们，咕噜姆会改变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只要装作不知道，就让它跟着。” 绕过岩石缓坡，是一片荒凉的褐色泥潭，上空罩着一层灰败的雾气。 伊莱丹走在最前面，莱戈拉斯跟在比尔博的旁边，最后面是伊罗何。他们两个的任务比前面探路的伊莱丹更重，要随时注意霍比特人的脚下，不让他踩入沼泽之中。 到处都是长满苔藓的凸出小路，但是有的只会通向死亡。 “不要往植物茂盛的地方走……那下面一定不是实路，而是沼泽。”伊莱丹提醒比尔博。 精灵走过的地方，连苔藓都没有什么变化，比尔博是一脚一个浅坑，有的地方泥浆多，几乎没过了膝盖。 “低头！”伊罗何阻止了比尔博的东张西望。 很多地方明显是水潭，但全部是死水，静止着并不流动。 水是碧绿，又灰败的颜色，一些水生植物围绕着一个个死水潭生长茂盛。白雾飘飘荡荡，水面上出现了离奇的景象，经常有一丛火焰无声的燃烧起来，然后飘进白雾之中，它们悬浮在水面上，诡异无比。 “别看那些鬼火！” 比尔博一惊，这才发现精灵们从进入沼泽开始表情都不好，不停催促着他加快步伐。 道路越来越狭窄，水潭的面积也在扩大，最后能通过的地方只有一个拳头宽。 伊罗何从后面将比尔博连人带背包拎起来，伊莱丹接过来，就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原来站的地方就陷进去半尺。 水潭明晃晃的，比尔博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慢慢浮近水面。 惨白的面孔，嘴唇乌青，让原来美丽的样貌变得无比恐怖…… 比尔博落地的时候差点没站稳，他惊恐的说：“水里有尸体！好像是精灵！” “……” 比尔博发现三个精灵都不回答，只是默默的领路。 他们一直走了很久，伊莱丹才低声说：“精灵、还有人类……三千年前，他们穿过这片荒原攻打魔多的黑门。索伦是阴影与幽灵的主宰，他用诅咒让这里变成了沼泽，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类与精灵，无论有没有被埋葬，都陷入了沼泽深处……他们的灵魂永远被束缚在漆黑幽深的冷水中，不能离开。” 几蓬鬼火忽然爆开，漂浮的白雾变成扭曲的阴影，它们伸出狰狞的手指朝这边扑来。 比尔博惊叫一声，想要躲避。 白雾穿过他们的身体后就溃散了。 水潭里十分安静。沼泽里死寂一片，这里连一只飞鸟也看不到。比尔博不由自主的握住重新用金链拴挂在脖颈上的魔戒。 然后他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还有痛苦的哀嚎……缠绕在那些尸体上的灵魂已经变得邪恶怨毒，想吞噬每一个经过沼泽的人。 “比尔博！”莱戈拉斯喊醒了满头冷汗的霍比特人。 伊莱丹目光锐利的说：“如果我们失败……刚铎的军队，还有更多拿起武器的人，都会躺在这样的地方。死亡从来就不是一切。” 比尔博松开了抓着魔戒的手，跌跌撞撞的走。 “是的，总要有人做这些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心底有另外一个声音不停的念叨“你不能从这趟冒险中得到任何好处，矮人的冒险至少还有孤山宝藏，没有比你现在做的更蠢的事情了”。 尽管如此，比尔博还是坚定的否决了那个念头，他很久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与声音，枯涩的说，“如果我将魔戒带回夏尔，再过几十年，我还是要出门办这件事……或者是我的儿子，我的侄子，噢那可真糟糕，他们一定会埋怨这不是一场惊喜的冒险。” “……我们距离魔多已经不远了。”伊莱丹说完，他的兄弟伊罗何就接上去，“所有冒险都会成为故事，就像贝伦与费拉刚王，很遗憾比尔博，我们没有谁是精灵王，但你也不是人类，这个故事听起来一定很有趣。” “啊，我也这样觉得。” 死亡沼泽里鬼火飘荡，他们拢紧披风慢慢走入浓厚的白雾里，就算这是一条不能返回的路——精灵王芬罗德.费拉刚为了当年的承诺，与贝伦一起前往安格班夺取精灵宝钻，却再也没能回来。他们在半路上被固守要塞的索伦发现，精灵王与索伦的咒语较量，撼动了山岭与黑色的城墙，最后阴影战胜了光辉…… “我希望他们不要说巴金斯是为了恶龙的宝藏才出门的。”比尔博嘀咕，“勇敢、强大的霍比特人，这句子听上去很不错。对了，如果不能回来，那就说明我们可以不用节省干粮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 末日火山的烈焰持续燃烧，地面上到处都是被砸出来的坑洞，填满了熔渣与灰土。费伊紧紧盯着这片荒漠看，每一个靠近末日火山的半兽人，都被他怀疑有可能是霍比特人假扮的。 躺在山岩上的斯矛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火焰魔眼的消失，让它很惬意，至少从前它不敢在黯影山脉显眼的山崖上躺着吹风。 “你在等那三个精灵，还有那个比尔博.巴金斯？”斯矛戈嘲笑，“就算他们真的来了，隔这么远你也看不见，他们都穿着精灵斗篷，有魔力的眼睛都看不到他们。” “……”完全忘记了！ 难怪他怎么也想不通，霍比特人到底是怎么顺利爬上末日火山扔戒指的，就算半兽人全部出战了，魔眼的注意力被战争转移，要毫无破绽的混进黑暗大本营，这难度还是爆表了。费伊不觉得索伦像那么蠢的人（当然要否认啦，如果索伦是蠢，米尔寇的智商还能看吗）。 “你有什么办法？” “我会为你抢到那枚戒指，只要你把它交给我保管就好。”斯矛戈一直对那枚力量奇怪的戒指念念不忘。 “你要怎么抢？” “在末日火山口做窝，不管是精灵斗篷还是魔法咒语，都别想瞒过我的鼻子。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叫巴金斯的……霍比特人！” 费伊默默思索，米尔寇创造巨龙的时候在想什么。 巨龙有比狗还灵敏的嗅觉做什么用？看守宝藏？ 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古怪的号角声。 战场上的号角都很高亢嘹亮，但这个声音却像断断续续的风笛，是异族的乐声，而且距离很近，不像奥斯吉力亚斯前线传来的。 费伊并不打算去看热闹，但是对方目标实在太大，他在黯影山脉的高处，能清楚的看见一支庞大的队伍从南方蜿蜒而来。 极其显眼，极其特殊，比东边来的鲁恩战车民还夸张。 中土大陆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骑马是最普通的，戒灵把装备升级换代成飞兽，精灵乘着巨鹰，巨龙是米尔寇的交通工具。半兽人狼骑，精灵王的是麋鹿……现在竟然连大象都有！！还是那种非常高，象牙弯曲长得惊人的猛犸！ 战象的背上，挂着塔楼一样的鞍具，里面至少有十多个人，全部背着弓箭，配着弯刀，远看简直就是个移动堡垒。 费伊最初差点以为他们是黑暗种族，仔细一看发现不是。 黝黑或褐色的皮肤，上面涂着花花绿绿的纹路，光裸上身，戴着一些晃眼的黄金与银饰。 斯矛戈盯着那些东西看，心痒痒的。 “我们说好了，跟魔多有关的宝藏都是我的，包括为魔多打仗的人类。”巨龙强调，“我要去问清楚这些人从哪里来，也许我可以去洗劫他们的城市！” “……” 于是有一个路过的半兽人倒霉了。 它很想拒绝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费伊，它就本能的老实回答：“他们是哈拉德林人，领地在安都因河下游。” “什么，这就是哈拉德林人？” 费伊惊叫，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戈索尔裹着头巾，全身缠着绷带骑在一头战象上……画面太惊悚！！整个罗马尼安荒原大概都要震动了！难怪荒原部族相信戈索尔不是哈拉德林人！ 真是拙劣的谎言。 可是米尔寇对六千多年后的人类当然一无所知！！ 费伊觉得这种愤怒来得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因索伦没“认真”欺骗自己而不满？ “我果然还是需要一个正常的属下。”费伊自言自语。 【啊——魔多！我到了！】 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连带着气温跟着飙升好几度，黯影山脉里被震得全是回音。 【背叛者索伦，我要踏平你的领地！】 听到这个声音后，费伊终于想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炎魔！！哦不，他真的连一个正常的属下都没有！ 第60章 内讧 在生存与死亡面前,再大的矛盾都可以搁后处置。 费伊觉得,米尔寇与索伦的过去根本就是一笔无法弄清的糊涂账,而且他的愤怒在拆掉巴拉多塔之后稍微平复了一些——反正是黑暗力量汇聚的身体,觉得难以接受大不了以后扔掉不要，对维拉来说,身体只不过是一件衣服。与其斤斤计较，不如考虑问题到底要怎么解决。 西方众神没有离开阿门洲攻打魔多,除了不干涉命运，很大的可能，是因为索伦只是一个次神。 维拉也是有尊严的,他们会为了擒抓米尔寇出动大军，但无论索伦如何自称黑暗魔君，阿门洲众神都不会将他拉到与米尔寇形同的等级上去。 如果费伊摒弃一切，想与索伦一起征服中土世界的话——估计他就得在阿门洲众神的手上迎来第三次战败。费伊可不想继续走米尔寇的作死路线，他来到魔多，是想控制索伦与黑暗阵营攻打人类的局势，也因为只要守在魔多，戒指就会自己送上门。 结果这神来一笔的纠葛，把费伊打击得晕头转向。 他竭力想摆脱米尔寇记忆的影响，并且暗暗发誓，在掌握所有局势后，一定要对付索伦——殊不知这就是占有欲与掌控欲极强的米尔寇会做出的选择。 “霍比特人不会这么快出现……我们去找炎魔！”费伊催促斯矛戈，巨龙懒洋洋的从山崖上爬起来，张开宽大的翅膀，逆风飞起。 这个变化惊动了下面的哈拉德林人。 那些战象是他们驯服的坐骑，被恶龙惊吓后，有两头撞到山壁上，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却让那些南方民族极其惊异。他们没有见过这样庞大的有翼生物。 米那斯魔窟坐落在黯影山脉的谷地里，不过它现在只剩下残破的城墙，还有流经废墟的魔窟都因河。那种惨白的花朵长满了废墟与河岸，散发着腐朽恐怖的气息。半兽人还顺着河流向奥斯吉力亚斯进军，它们套着黑铁盔甲，手持锋利的铁矛，仰头看到天空中飞过的恶龙时，也感到奇怪。 但巨龙是米尔寇的造物，也是黑暗生物。 半兽人们并没攻击或发出警示，甚至它们以为这条飞往前线的庞大生物，是戒灵的新坐骑。 接近奥斯吉力亚斯的时候，八个戒灵从黯影山脉其他地方得到消息飞过来了，但又不敢靠近。 飞兽恐惧恶龙，戒灵又受到魔戒力量的控制……米尔寇降临阿尔达之后，戒灵们对中间发生的变化最清楚。 没看到安格玛巫王一心一意要占领奥斯吉力亚斯？巫王早就猜到米那斯魔窟会变成废墟，巫王需要新的要塞与城市。 斯矛戈从喉咙里喷出黑烟，它对黑漆漆的戒灵非常不满，这一切都是因为孤山宝藏的遗失。如果没有索伦，它还在堆满宝藏的巢穴里，向费伊炫耀它的翡翠项链，秘银锁子甲，还有大颗白水晶与红宝石镶嵌的黄金权杖——当然，背了这个罪名的是巫王，斯矛戈还不知道。 “别管戒灵！”费伊还想策反这些戒灵呢，当然不会让斯矛戈干掉他们，“快去战场！” 甭管炎魔的智商到底怎么样，至少忠诚！而且还是次神，要是被干掉了，除非费伊去阿门洲拐一个，否则他无法阻止索伦对黑暗种族的影响。 力量会呼唤力量…… 费伊根本不会指挥军队，就算是米尔寇这方面的能力也很糟。费伊想要停战，想在中土大陆维持黑暗的存在，但他没有傻到相信敌人不会主动打上门。索伦的第一次败亡不就是源于人类与精灵最后联盟？ 黑暗BOSS表示，想要架空一个属下的权利，当然先要扶持另外一个够分量的属下。 能用来对抗索伦，级别至少得是次神吧。于是不用矮子里面找高个了，费伊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摆在他面前的只有摩瑞亚炎魔。 能力可能差点，不过索伦没有得回至尊魔戒，他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问题的重点又回到了那枚戒指上面。 不能被霍比特人毁掉，不能被索伦抢回……有改变才有机会，主宰一切改变的关键，必须握在自己的手中。 泛着白色雾气的安都因河就像一条宽长的带子蜿蜒而下，乌云笼罩的天空远处，是月牙般惨白冰冷的斑点，零散的分布在有光明的遥远国度。 那就是米那斯提力斯背后的白色山脉，积雪常年不化。 但是现在有一团明显的耀眼火红色，从雪峰之巅慢慢挪移下来，震天的轰隆声，让大地都开始颤抖。 斯矛戈一头扎进了下方云层，雾气就像薄薄的帘幕，被唰地一声撕开。 费伊眼前立刻出现了开阔平坦的帕兰诺平原，奥斯吉力亚斯残破的城墙，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其中队列最整齐的毫无疑问是精灵，连日的激战，他们头盔斗篷下的长发还是顺直的，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精灵自北至南布下一条长长的阵线，在他们前面，躺倒着无数半兽人的尸体，不时有半兽人狼骑出现在战场上，它们周围的精灵是最多的，还有明显身高多出周围一截的食人妖。 精灵们策马绕过那些高大的家伙身侧，战场上箭雨密布，双方都只能护住咽喉这些要害，根本没办法搭理撞在盔甲上的箭支。 东面是凶悍的鲁恩战车民与打着白树星辰旗帜的刚铎骑兵。 他们的激战更加血腥，压低的长矛像漆黑的密林，狠狠迎上对方的撞击，不时有战车侧翻，或者骑兵摔落马下，铁蹄踏碎了尸体，战阵是凸出的三角，锥头正扎进战车民的军队深处，但同样动弹不得，刚铎骑兵正陷入胶着的苦战。 这就显得战场中间的一大块空地特别明显。 费伊一眼就看到了飞兽横躺的漆黑尸体，还有拖着刺锥，手持阴影长剑的安格玛巫王。 费伊还不能对巫王这一身恐怖造型吐槽，因为——黑铁王冠，一手铁锥一手长剑，这就是米尔寇恐怖暴君款外衣的典型特征。索伦那四米高的可怕外表也是这套装备，只不过他倒霉的被砍下了手掌，魔戒失落。 而米尔寇那个形体的身高更恐怖，所以右手兵器不是剑，而是漆黑恐怖雕有喷火恶龙头颅的铁棒。没错，可以眼睛往右转，就是安都因河上，半兽人正在努力搬运的攻城器具之一，专门用来撞城门的那种。 名叫葛龙得，精铁铸造，龙头里面还可以真的燃烧火焰，分量十分可观，需要配备两个简易吊脚木楼才能拖得动这玩意，或者由四个食人妖合力抱起来去撞。它单是直径就超过五米，长度……不说也罢。 费伊简直想咆哮，索伦这种次神不是有意拆米尔寇台，毁维拉面子的谁信？竟然将黑暗魔君曾经用过的兵器仿造一遍，交给半兽人当攻城槌……不知道的还以为米尔寇是顺手抡起攻城器具当兵器呢！安格班得多穷！！ 下方战场，巫王一槌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出现的裂痕迅速被冰霜填满，戒灵之首踏着沉重的步伐，高声念出恐怖的咒语。他对面的精灵骑在战马上，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长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的声音与平原上掠过的风融合在一起，许多半兽人都在畏惧的后退。 瑞文戴尔的领主…… 这次费伊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总是留意爱隆了。 这个诺多精灵是贝伦与露西安公主的后裔，虽然隔了好几代，但确实是血缘的直接继承者，甚至让米尔寇彻底败亡的愤怒之战，起因就是爱隆的父亲远渡出海前往阿门洲，那颗从黑暗魔君王冠上夺下来的精灵宝钻照亮了幽暗的海面，终于在狂风骇浪之中抵达了传说中的众神之地，他在西方主宰面前，为人类与精灵沦入黑暗的不幸命运倾诉。于是众神从阿门洲渡海而来，发动了结束第一纪元的愤怒之战，扫平了盘踞在中土大陆上的邪恶。 各种OTZ费伊已经不想深思了，他从斯矛戈脑袋上俯视战场，很好，没有发现巫师。想杀死炎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黑暗魔君的运气一直都是负数，费伊刚松了一口气，巨龙就猛然拉升了高度，脱离战场。 “斯矛戈？” “精灵放箭袭击我……”恶龙拍着翅膀，愤怒的说，“你知道精灵的箭射得有多准吗？我肚皮上的金币珠宝差不多都脱落了，我拿什么防御？” “……” 巍峨的白色山脉越来越近，同时气温也在不断攀升。 斯矛戈用力拍了一下翅膀，调整姿势，重新开始俯冲——拥有七道城墙，优雅美丽的刚铎王都米那斯提力斯赫然在望。 每一道城门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纹，每一根石柱都是极致的艺术品。 米那斯魔窟与奥斯吉力亚斯曾经也是这样，但就不要指望半兽人会好好保存人类文明的瑰宝了。 现在城市里已经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寻找躲避地点的人，惊叫声与外城墙的震动一起传来。浑身冒着烈焰的炎魔，还有跟随他的石巨人，与壮观的刚铎王城相比，身高就没那么恐怖了，他们还没有第一圈的城墙高。 巨大的城弩射出去的铁箭，撞得炎魔倒退了好几步，他身上的火焰把石巨人都烧红了。石巨人在白天变成石头，但是魔多扩张出来的黑云，不但给半兽人带来便利，也让石巨人十分兴奋，有一个直接踹了城门一脚。 “轰！”坚固的城门变形了，没有飞出去实在是质量过关，实打实的花岗岩加金属绞索。 “魔多在那个方向……奇怪，索伦的眼睛呢？” 炎魔锐利的目光没找到远处巴拉多塔标志性的火焰魔眼，这让他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这时一道明亮的白光照得炎魔咆哮着一仰脖子。 “从深渊而来的邪恶之火，你不属于阿尔达！”灰袍巫师站在第三道城墙的一处平台上，高举他的法杖，正死死盯着炎魔。 然后庞大的黑影掠过他们头顶。 巫师与炎魔同时警惕的抬头往上望。 【维拉欧卡，跟我离开这里！】费伊可不想看到炎魔被巫师杀死。 【我想……那并不容易。】炎魔维持着看天的姿势，吞吞吐吐的说。 费伊还没明白，忽然感到斯矛戈晃动了一下。 “费伊，看头顶！糟糕这里有巨鹰——它们一直跟着这些傻大个。” 炎魔大怒，挥动火焰长鞭，差点抽中斯矛戈的翅膀：“可恶的爬虫，你竟敢在维拉面前诋毁一个迈雅？” “……”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吵！ 费伊沉痛的想，米尔寇的失败绝对不止是做神太渣，一路作死，肯定还有属下的缘故。 【完成你对我的承诺，去踩平魔多！它就在你的前方。】费伊不相信这样，巫师与精灵还要联络巨鹰立刻发动袭击。 【遵从你的意愿！】 炎魔的声音像滚雷一样回荡在天空中：【索伦，是我将你拖到维拉的面前，还是你自己过来！】“……” 整个米那斯提力斯，整个帕兰诺平原，半兽人战车民哈拉德林人，还有人类精灵……全部听到了吧！黑暗阵营的面子何存？ 命运大约觉得费伊还不够倒霉，末日火山的方向竟然传来了索伦的回答：【如果你为米尔寇战胜人类，维拉身边的位置就让给你！】 第61章 有关运气为负 “魔苟斯……” 黑暗阵营要怎么闹内讧,精灵与巫师都没兴趣,他们注意到的是炎魔与索伦的对话暴露的事实——阿尔达黑暗与邪恶缔造者,魔苟斯出现了。 对精灵来说,这既是个好消息，又让一切情况变得更加严峻。 “阻止魔苟斯回到魔多,他借由至尊魔戒降临阿尔达，霍比特人在接近末日火山的时候,也许会被他发现。”凯兰崔尔夫人凝视着刚铎王城的方向，她美丽的容貌上，那种温暖优雅的微笑早就消失了。 以精灵的身高来说,凯兰崔尔超过了大部分女性精灵。 她不止是诗歌乐曲描述的黄金森林参天古木上，筑造在繁星之下绿云之上的卡拉斯加拉顿之城的罗瑞安女主人。她还是诺多精灵族的公主，第一纪元从众神之地返回的光明精灵，陨落在阴影主宰索伦领域的精灵王芬罗德.费拉刚是她的亲哥哥。所有诺多精灵至高王都是她的血亲，不是祖父伯父，就是侄子……第一纪元是布满黑暗与血腥的战争史，也是诺多精灵族最悲惨的记忆。 凯兰崔尔的几位兄长继承权都靠后，所以没有成为诺多精灵最高王，有些甚至不是精灵王，但最后他们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到第二纪元。 她见过太多的毁灭与悲伤，仍然可以面对一切黑暗，并且拥有盖过邪恶的力量。 她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白色的戒指，垂落的衣袖盖住戒指的光芒，凯兰崔尔是精灵三戒其中之一的持有人。除了魔戒的主人与携带者，别人最多只能看见那象征光明的辰辉。 “我们早已做出选择，命运的考验已经布下。” 凯兰崔尔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其实是在另外两枚精灵戒指的持有人那里响起的。 爱隆与安格玛巫王都停止了咒语，精灵长剑与燃烧着恐惧的阴影长剑撞击后发出轰隆巨响，巫王的肩甲迸飞了一块，爱隆左手臂上的银色护腕也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他们既是力量强大的战士，同时又精通魔法与咒语。 没有半兽人敢接近他们，连精灵都远远避开了。 昏暗的咒语让眼前的景象出现重影，黑雾弥漫，安格玛巫王是不属于世间的幽魂，戒灵渴望力量并仇恨鲜活的生命，他们会将一切拽入死亡的领域。 爱隆所站的地方，就是黑暗撕裂处，迷雾与邪恶都在那里消散。 他侧身避过满是刺刃的铁锥，精灵长剑插进锁链的最中央，奋力往旁边一挥，同时一脚踩住拖在地上的铁锥。巫王被迫松开了手。 安格玛巫王听到了天空中别的戒灵坐骑飞兽一声厉叫。 他立刻弯腰低下头，下一秒，银色长箭就从背后掠来。 “咣！”整个黑铁王冠都被射飞出去，一个倒霉的半兽人正面被砸中，银箭的力道强劲，在半兽人的惨叫声，竟然贯穿黑铁王冠，穿过它的胸口，尸体与王冠一起滚出去十多米远。 在一蓬黑色血花中，银箭接连穿透六个半兽人，最后钉在一个战车民的马车侧轮上，轮轴转动不了，战车立刻偏向左弯，上面的战车民躲避的方向也跟着错误，被一个刚铎骑士一刀斩下了头颅。 这时车轮才破碎裂开，被后面的刚铎骑兵踩踏得在地。 远离死亡几千年的巫王在那瞬间感到了毁灭的危机，他退到了赶过来的半兽人狼骑中，但这仍然不能使他感到安全。 瑟兰迪尔的弓还拿在手上，没有戒灵敢驱使飞兽降低高度。 炎魔那边也遇到了危机。 费伊又一次见识了中土世界巫师的强悍，竟然直接骑着一匹马，奔过刚铎王城的街道，在惊惶的刚铎守卫眼中。甘道夫勒马越过被石巨人踹塌了一半的城门，手持格兰瑞神剑，另外一只手是法杖，冲过千米的平原，阻挡在炎魔面前。 前方是战场，如果炎魔与石巨人穿过去，精灵与刚铎的防线必定崩溃。半兽人肯定会趁机越过帕兰诺平原，抵达米那斯提力斯城下。 费伊清楚的看到甘道夫手上忽然多出的一枚火红色的戒指，精灵三戒之一。它们长期被隐匿，很难发现。 炎魔愤怒的低头，火焰长鞭狠狠抽过去。他走过的地方流淌着高温的白色岩浆，大地一片焦黑。 “我是亚尔诺炽炎的持有者，黑暗之火，在阿尔达的命运面前消失吧！”灰袍巫师苍老的脸孔被火光照亮，旁边石巨人被法杖的光芒刺得不停后退。 魔多扩散来的乌云都被驱散了一片，炎魔绊手绊脚的发出怒喊。费伊傻眼的同时，正在思考他对摩瑞亚炎魔的期望是不是太大时，他忽然发现在咒语与火焰的对抗中，有一股力量在阻碍炎魔。 “轰！”行动比思维还快一步。 费伊用黑暗力量摧毁了远处的一座拱形塔楼。 建造米那斯提力斯的是花岗岩与白色大理石，柱石都十分坚固。横飞出去的效果也可怕，好几栋房顶被砸塌了，不过因为炎魔与巫师的对抗，许多刚铎人已经撤到了坚固的城墙后面。这座塔楼恰好在街道的死角，一个人影狼狈的从里面跳出来。 【萨鲁曼。】 费伊觉得这个白袍巫师实在太狡诈了，阻拦炎魔前往魔多，是在帮盟友索伦，当然在关键时刻，萨鲁曼可以会掉过头对甘道夫动手。 中土大陆上的次神比三只脚的癞蛤蟆还难找，遇到一个是一个。 ——既然你想得到权欲与黑暗，那就给你这些！ 费伊眯起眼睛，危险的想，盟约是比一张纸更脆弱的东西！能控制、打败索伦的办法，他都不会错过。 欺骗不了，难道还不能直接来硬的？ 【向我效忠吧，难道众神能给予你这些？】费伊直接挥霍黑暗魔力，将白袍巫师掀飞到残破的城墙上。 萨鲁曼很快就挣脱了，他用沙哑的声音嘲笑的说：“大能者米尔寇，你想占有阿尔达，黑暗却夺走了你的力量。最终你将一无所有，除了之前被你控制的炎魔，不会再有迈雅向你效忠，除非他们想陪你走向毁灭。” “……”费伊本来感到愤怒，但是越听越不对。 米尔寇早就收回信任，不承认索伦是自己的迈雅，那现在索伦要求重回是想做什么？萨鲁曼说的可能是真的，在次神的眼中，米尔寇这坏掉渣的维拉早就是一艘快沉的船了吧！ ——我会在你身边，一切都将结束…… 忍住额头传来的刺痛感，费伊终于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索伦的目标只有米尔寇…… 费伊压抑住暴怒与其他复杂的情绪，他阴沉恐怖的说：【神不会死，多么可悲的未来，只要你失去身体，你就只能漂浮在中土世界，你敢回到阿门洲去吗？腐朽变化的次神。】萨鲁曼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握着法杖的手微微颤抖。 “我并不效忠你，邪恶与黑暗无法侵染我的神源本质！！” 费伊感到自己终于有机会鄙视一下别人的智商了： 【我带给阿尔达邪恶，但是坠入黑暗的途径不是由我引导，你将被构成阿尔达的所有力量抛弃——维拉们不会容忍你的背叛。他们宽恕人类与精灵，因为那是伊露维塔的造物，如果阿门洲众神剥夺你使用他们的力量，我也将与他们一样！】“……不！那不可能！” 斯矛戈张开翅膀，飞离了米那斯提力斯，它早就不耐烦了。 费伊没理会萨鲁曼会怎么样，他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全部都是索伦与米尔寇的过去。 【维拉欧卡，你的食人妖呢？这些笨重的石块根本不能帮你缠住巫师！】费伊烦躁的催促炎魔。 “食人妖……被水冲走了。” “……” 什么情况，他只见过戒灵连人带坐骑被大水冲走的，怎么炎魔也遭遇了这种事？ “它们太蠢太重，到水里就沉。”炎魔恼怒的说，完全不想想迷雾山脉的洞穴食人妖，住在靠近岩浆层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游泳？ 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 费伊警惕抬头。 黑暗的压迫力，让巨鹰继续在天空中盘旋，它们也不是第一纪元时敢直接抓伤黑暗魔君的实力了，血脉的延续，总是会削弱力量。 巨鹰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攻击时机。 费伊立刻决定对付灰袍巫师。 不管这会有什么糟糕后果，他只有一个摩瑞亚炎魔这么一个没多余心思的属下了（斯矛戈还想要宝藏呢）损失不起。除非这时候他愿意呼唤索伦帮忙，否则战局很难改变。 费伊清楚的知道，在精灵眼中。魔苟斯就是乘着一只恶龙来到战场上，预备用更多的不幸与鲜血渲染大地。所以他不会傻到控制半兽人撤退，如果精灵与人类占领魔多，魔戒毁灭的可能性就会立刻提高。 【你无法阻挡炎魔的脚步！】费伊不是只用说的，黑暗力量像雷霆一样劈下去。 “啪！”格兰瑞神剑折断。 有两个倒霉的石巨人被雷劈得脑袋都滚下去了，只好蹲在地上捡。 “你选择的命运，却终将阻挡你。”甘道夫回答。 费伊很不自在，这感觉就像在孤山之上，他与甘道夫的第一次见面，斯矛戈匆忙带着他离开了孤山。爱隆与甘道夫，费伊都很不想看见，因为能看见预言的人，往往也是一切的赢家。 “……我是洛汗的赛哲尔，刚铎危急，我必须回到洛汗去征召援军。”金褐头发的骑士面对精灵当然就没有那么高的警惕心了，他很快说出了安都因河的状况，“哦。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灵圆饼？棒极了，这些半兽人的食物太糟糕了，我忍着饥饿走了一天一夜，都不想再碰它们。” 比尔博同情的看着这个骑士，又递过去一块兰巴斯。 “吃吧，我们有多余的！”既然不打算再回来，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白留。 “谢谢！这是通往末日火山的道路，你们顺着这条路走就可以了，我虽然没去过，但是从黯影山脉看非常好找。”骑士将右拳击在左肩上，郑重的对精灵与霍比特人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这比任何一件事都要危险。对了，魔多还有一条恶龙，它很难应付……” “斯矛戈？”比尔博想不通恶龙又怎么从迷雾山脉来到魔多的。 但是他们都没有时间再耽搁，匆忙告别分开。 刚铎骑士摸着那块精灵圆饼，痛快解恨的将半兽人口粮丢到一边，继续赶往魔多。 没一会，漆黑的岩石后就伸出一只惨白枯瘦的手指。 “可恶的精灵，可恶的霍比特人，没有吃的……糟糕的地方！我们要把宝贝抢回来，咕噜姆！”丑陋的大眼睛转动了一圈，将那些半兽人口粮塞进了自己嘴里。 第62章 关键时刻 天空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就是末日火山映出的赤红颜色。 比尔博摇摇晃晃,眼前的景物在他面前扭曲了,山岩影影幢幢像是魔影,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其实没必要如此艰辛，索伦只与人类与精灵为敌,霍比特人从来没参与过战争。将魔王最想要的至尊魔戒献上去，换取夏尔的平安。 “咣！他一头撞到岩石上,气喘吁吁的坐下来。 越靠近魔多，戒指的蛊惑力量就越强，之前比尔博几乎是按压着脖颈上的链子,才阻止了魔戒滑出来被塞哲尔看见。 还好，埃西铎克星的名字虽然广为流传，但时间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千年。塞哲尔又是洛汗人，刚铎摄政王不可能告诉他关于魔戒被找到的事。从至尊魔戒在迷雾山脉的洞窟里被发现，到现在也刚刚过去四个多月，人类不像精灵那样，完全清楚这场战争的前后始末。塞哲尔急着去求援军，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比尔博的怪异行为。 魔多的阴影对精灵的影响更大。 没有星光，到处都是腐朽呛人的烟尘，精灵身上的光辉逐渐暗淡。这是一次艰难的旅程，众神对精灵的眷顾已经被邪恶笼罩，他们听见魔戒蛊惑的声音比霍比特人还要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固定守在比尔博身边的精灵就成了莱戈拉斯。 伊莱丹与伊罗何负责寻路，甚至有时候他们会避免与比尔博目光接触，在翻越险峻隘口的时候，也只有莱戈拉斯帮霍比特人。 比尔博发现了这个变化，他更加不安。 魔戒使他变得神经质，无法入睡，即使坚持不戴魔戒，有时候他也分不清扭曲的死亡领域与现实的差别。 比霍比特人更惨的是咕噜姆。 不说别的，单单是抱着浮木在安都因河上跟踪比尔博，这过程就够痛苦的了。但是魔戒对它的蛊惑一刻也不停息。它跟着比尔博与精灵穿过迷宫一样的丘陵，穿过死亡沼泽，在越来越接近魔多之后，它比谁都要恐慌。 “愚蠢的霍比特人，可恶的精灵！谁也不能得到宝贝！”凶厉的吼完，它又立刻哆嗦起来，“是的，我们知道，宝贝一直都想回到那个人的手上，如果……我们就再也不能拿回它了，咕噜姆！咕噜姆！！” 它痛苦的在山岩上攀爬，因为精灵的敏捷与速度，它跟踪得精疲力竭，也找不到任何机会偷袭比尔博。 “末日火山……我们就快要到了。”伊莱丹终于说了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比尔博警惕的看着他，霍比特人觉得自己该独自上路。不管是身边的精灵还是后面那个该死的怪物，他觉得自己可以……并且只有自己能够将魔戒扔进火山口。 这时他胸口的一个瓶子忽然发出温暖的光。 比尔博忽然清醒过来，他将那个小瓶子从口袋里掏出来。 里面的东西很奇怪，是一块银白色的碎片，像是兵器上的某一截，看上去十分锋利。通体透着一种淡淡的银蓝色。 ——在任何选择面前，都不要忘记希望。 握住魔戒的手指慢慢松开了。 面前是最后，也是最艰难的路途。 末日火山孤零零的伫立在一片荒漠上，只要离开黯影山脉的庇护，他们的身影就会暴露出来。不过巴拉多塔倒塌了一半，没有魔眼的监视，戒灵也全部飞到了帕兰诺平原…… “阿嚏！” 战场上的血腥气浓厚得让恶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翅膀抖动，高度一下拉升了几十米，费伊控制的咒语也跟着完全歪斜了，黑色雷光整片挪移，炎魔举着鞭子茫然不解的抬头望。 ——还好这个世界不存在魔咒反噬这种情况。 费伊尤其恼火，他不想杀死灰袍巫师，准备指使炎魔打得这个巫师爬不起来就行了。 甘道夫不止是一个次神，他背后还有他的维拉奥力。索伦就是米尔寇在奥力那里“拐”来的，新仇旧恨，难保奥力不会愤怒开战。 但是这个巫师也太强悍了，血流披面，满身是伤，还在与炎魔对战。不愧是在原来的命运中，与炎魔从摩瑞亚一直打到雪峰之巅，用几天几夜最后杀死炎魔的巫师。 【我保证米那斯提力斯的安全……】 费伊意识到索伦刚才说的那句话，给他挖了多大一个坑——只要炎魔战胜人类，听上去好像魔苟斯征服阿尔达的第一步是战胜人类。刚铎人、精灵、巫师不奋起反抗就怪了！ 【我只想和炎魔返回魔多，只要你们不阻挡在前面，我们就不会参与这场战争。】“魔苟斯的承诺？” “……”这糟糕的信用值！ 【米斯兰达，灰袍圣徒！你的牺牲带来的拖延，对战局毫无意义……】费伊一边说，一边狠狠瞪炎魔。费伊已经感觉到，除了自己用黑暗力量协助炎魔之外，甘道夫也有后援，是从远处战场上传来的，费伊感到莫名焦躁：【你们的依仗是什么？曼威的使者？难道这些巨鹰能够阻挡黑暗主宰毁灭一个次神的形体？】甘道夫还没有回答，费伊忽然眼角一跳，蓦然望向魔多。 是他留下的黑暗咒语！ 出现在末日火山与黯影山脉中间的荒漠上！那个刚铎骑士又回来了？他果然遇到了霍比特人与精灵？ “回去！！”费伊连炎魔也不管了。 斯矛戈纳闷的张开翅膀，慢吞吞的调转方向：“那个巫师手上是不是有个宝石，看着就很亮！” 费伊咬牙:“如果你再啰嗦，我会让你的眼睛看不见喜欢的珠宝，被锁链捆在地底，让你只能守护别人的财富，近在咫尺，却一根爪子也碰不到那些金币！” 斯矛戈闷闷的往回飞：“那些精灵的兵器也很不错，我改变主意不想要魔多的宝藏了，我觉得那些就挺好——别拍我脑袋，我只是一边飞一边说话，伟大的斯矛戈连这点权利也没有？” “……”火烧眉毛了，坐骑还不急！ 费伊的心思全在魔戒上，他要赶在索伦前面抢到手。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让巫师与精灵同时一惊，立刻想到霍比特人暴露了。 甘道夫阻拦炎魔，就是想将黑暗阵营的所有注意力都拖在这里。魔苟斯一走，八个戒灵也像是接到索伦的命令，立刻跟了上去。 天空中盘旋的巨鹰群，如黑云一般追着戒灵飞向魔多。 费伊很快就发现了这些跟过来的“尾巴”，斯矛戈喷出炽热的火焰，可是从戒灵到巨鹰都灵活无比，根本烧不到。 巨龙也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衅，如果只有戒灵，它会毫不犹豫的飞过去撕碎那些飞兽。但是黑压压的一片巨鹰，斯矛戈顿时肚皮发凉。 荒漠并不是平坦的，到处都是火山喷发后砸出来的大坑，里面全是沙石与黑灰，一些地方还冒着有毒的黑烟。 有咒语做标记，费伊很快就锁定了大概方向，斯矛戈开始俯冲。 近了，更近了！ “拦住巨鹰！”费伊干脆对戒灵下令，他相信索伦也会同意先从霍比特人与精灵那里抢到魔戒，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只是——这个关键时候，索伦呢？ 难道米尔寇又要失败了？ 费伊心里掠过这个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很快又振作。因为这次不同以往，至尊魔戒一旦毁灭，索伦也就完了。 “就是那里！！”费伊自己也没想到随便扔到半兽人口粮上的咒语真的有用，他突发奇想做这件事是因为在原来的命运轨迹上，没有人发现至尊魔戒的来历，比尔博.巴金斯带着魔戒回到了夏尔。咕噜姆为了寻找魔戒离开迷雾山脉，直到甘道夫开始怀疑那枚让人隐身的魔戒，到处寻找咕噜姆的踪迹，咕噜姆被迫逃入魔多，它被索伦的魔眼看出曾经拥有魔戒，从咕噜姆嘴里逼问出了魔戒的下落——现在咕噜姆没有来过魔多，当然也没有人给比尔博带路，费伊从这个推论顽固的相信霍比特人肯定需要这个带路的。 但是，霍比特人不认识路，也会迷路，精灵呢？ 恶龙扑入一个大坑，堵得严严实实，前爪在坑洞里捞了一圈，抓起一个瘦小的生物就飞起来。戒灵阻挡了巨鹰，恶龙迅速飞到黯影山脉的一个山谷里，费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呆住了。 为什么会是咕噜姆？ “坑里没有别的东西了？”费伊急着问。 “没有，只有这个家伙！”斯矛戈不满意的用爪子拨弄吓得半死的咕噜姆。 “他……跟踪比尔博？糟糕，真正的魔戒肯定就在我们刚才袭击的旁边几个坑里！”费伊懊恼的准备再次确定咒语的标记，结果他又一次呆滞了。 为什么标记会在咕噜姆身上？ “你吃了什么？”费伊的理智被怒火彻底烧毁了。 恐怖的黑暗力量压得这个丑陋生物不断哀嚎。 “费伊，这个小东西当初带我找到了你，它认识那个叫巴金斯的霍比特人！我们叫他带路？”斯矛戈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还慢悠悠的用爪子磨着岩石。 不过这总算提醒了费伊，咕噜姆还是有用处的。 “去找巴金斯！你不是想要那个宝贝？”费伊一把将咕噜姆拎起来。 可是苍白瘦小的怪物只是不停的抽搐，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斯矛戈将脑袋挪过来，张开嘴，一股黑烟往外冒，咕噜姆立刻恢复了正常，转着眼珠讨好的缩成一团：“我们没有宝贝，咕噜姆不认识巴金斯！不不，咕噜姆认识很多巴金斯，但是他们都不在魔多，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斯矛戈一翅膀将它扇出去很远。 费伊看着远处与戒灵缠斗的巨鹰，突然发现其中三只背上有人。 难道他们真的要魔戒从末日火山口丢进去？费伊再也顾不上咕噜姆，跳上斯矛戈的背，“拦下那只巨鹰！该死，我看得出来那是两个精灵，霍比特人一定藏在斗篷下面！” 斯矛戈被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整得晕头转向。 荒漠上空乱成一团，戒灵拼命的攻击巨鹰，飞兽的哀嚎声不断响起，恶龙又飞过来到处喷火。 没有人注意，有两个人影借着巨鹰的掩护悄悄爬出大坑，精灵斗篷完美的将他们的身形藏匿在荒芜的黑灰中。 伊洛何背着比尔博，飞快的往末日火山跑去。 地面崎岖不平，但对精灵来说毫无影响，坑洞间的狭窄边缘与斜坡，伊洛何能轻易的跃过去，换成霍比特人可能要住三天的路，飞速的被甩到了身后。 更多的飞兽从魔多各处飞来，戒灵们拼着坐骑战死的袭击巨鹰，让费伊肯定魔戒确实在那里，尤其他又看到了其中两个精灵不经意露出的侧脸。 莱戈拉斯，还有那对双生子精灵中的一个。 不用看也知道剩下来的那个是谁了，精灵们不可能丢下霍比特人，让他孤独的留在坑洞里。斯矛戈不停的喷出烈焰，狡猾的恶龙不愿意直接面对巨鹰的凶狠扑击。 时间推移，费伊的疑惑越来越深。 ——巨鹰已经被围住了，为什么索伦还没出现？ 难道？ 费伊立刻驱使喷火喷得正起劲的巨龙飞向末日火山。 “你到底要去哪里，伟大的斯矛戈都糊涂了！” 费伊正恼怒焦急，懒得回答。 只是他们这种说来就来，说撤就撤的情况——真是大意，有人可是不答应的。 一只巨鹰忽然从包围圈中掠出，西方主宰曼威的风之使者，黑色翎羽竖起，速度迅捷得甚至在费伊眼中留下了残影。 然后是冰冷的金属锋刃，上面携带的光芒与黑暗力量急剧消融。 费伊顺着扎入胸口的精灵长剑，看到了巨鹰背上的精灵——密密裹着的斗篷下，金色的眼睛与长发，俊美如史诗壁画上描绘的英雄，葛罗芬戴尔…… 费伊并没有感到多痛，只是形体溃散，逐渐成为虚影。 然后他像是被一个虚无的空洞吸入，这感觉十分熟悉，就是罗马尼安荒原上，身体第一次毁灭，被重新拉回魔戒之中的感觉。 米尔寇虽然经常失败，但是费伊却是第一次经历。 他总算明白了黑暗魔君每次败到被众神揍时，那种愤怒又茫然，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怎么会这样”的吐血心情。 “咣啷。”挂在链子上的魔戒发出清脆的声响。 比尔博紧紧握住魔戒，费伊郁闷的发现霍比特人趴倒在地上，狭窄的通道不远处就是翻滚的岩浆，很显然这就是末日火山，只有一条路通往这里，火山口全是浓厚的黑云，如果真乘着巨鹰飞过来将戒指丢进火山口，就等于将至尊魔戒送到布下乌云与阴影的索伦手中。 霍比特人的身边是果然爱隆两个儿子里的一个，精灵满身满脸的火山灰与熔渣，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索伦。 黑色的袍子，漆黑的眼睛，当他看到魔戒忽然发出暗沉的光芒后，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就像早已猜到了一切：“怎样？我为你安排的这场战争精彩吗？” 作者有话要说：费伊不是被葛罗芬戴尔毁掉了衣服，其实是金星埃兰迪尔之光，以及众神放逐米尔寇的力量——罗马尼安荒原，葛罗芬戴尔折断了手中的宝剑，一团耀眼的白光撕破了黑云，【他的剑中有埃兰迪尔之光】，然后原著中的佛罗多，有一个凯兰崔尔送的瓶子，那就是埃兰迪尔之光。这是在所有光明消失的时候，唯一存在的光辉。 这里安排，凯兰崔尔给了比尔博，之前折断的剑中的一截，然后将收藏的埃兰迪尔之光给了葛罗芬戴尔。就是用来对付魔苟斯的……金花领主这次的目标不是炎魔，是魔苟斯= = 那截断剑有标记，他知道比尔博在哪里。 关于埃兰迪尔之光到底是什么，这就比较坑了，其实那就是魔苟斯丢失的那颗精灵宝钻。 据说魔戒系列所有故事的开始，就是那句“水手埃兰迪尔要远航”，远航什么呢，故事里就是为了他的两支亲族，人类与精灵，前往寻找众神之地阿门洲。他带着那颗拥有太多故事的精灵宝钻，照亮了黑暗与惊涛骇浪。 然后愤怒之战……象征着黑暗的彻底败亡。 然后魔苟斯放逐，埃兰迪尔的船再也不行驶在海上啦，是在天空中，埃兰迪尔巡视世界边墙，阻止魔苟斯从虚无中回到这个世界。精灵宝钻仍然发出最耀眼的光辉，比所有星辰都要明亮，这就是天空中的金星= = 我不在文里面说到埃兰迪尔的名字，是因为……魔戒的名字真的太像了，我应该把幽暗密林精灵王的名字翻译成瑟兰督伊的= =其实埃西铎的父亲，那个第二纪元末战死的人类皇帝，我也不提名字，是因为他叫伊兰迪尔…… 罗嗦太多了，其实重点是，如果第一次接触，只看了电影，看到瑞文戴尔的领主爱隆，估计很难想到他父亲……在天上吧【汗】本章简单解释就是，索伦早就知道费伊那办法不靠谱，或者说索伦自作主张习惯啦。 他有了身体，早就蹲在末日火山哪里等着了，费伊不毁巴拉多塔，他也会假装被骗，盯着战场的…… 第63章 毁灭 末日火山的圆锥坡面上全是高低不平的沟壑,只有一条路能通往山顶东侧的豁口,里面不断喷出热气,斜面的裂缝深处流淌着鲜红的岩浆,豁口深处漆黑幽暗。 比尔博不知道索伦的话是对自己手上魔戒说的。 他与伊罗何都没有见过索伦，无论是哪个长相。 但这时会出现在末日火山里的人还能有谁？魔多除了半兽人只有食人妖,戒灵是没有形体的——精灵与霍比特人同时意识到计划出现了一个最致命的漏洞，黑暗的魔多之主,索伦早已复活。 索伦在魔戒中灌注了全部的力量，没有得到魔戒，他永远不能以有形模样出现。一定有谁将魔戒的力量传给了索伦,在没有接触到戒指的情况下！ 甘道夫曾经前往北方安格班的废墟查探，岩石有时会将神的声音留下来。虽然听起来断断续续，往往只有几个词或一个句子，又是中土大陆的种族难以理解的语言，但这对灰袍巫师毫无影响。 在愤怒的情绪下，神说出的语言带有强大的力量。 信任、放弃……这是安格班深处废墟的岩石里最清楚的两个词。 甘道夫试着用黑暗的语言呼喊索伦与魔苟斯的名字，果然得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在愤怒之战前，魔苟斯就已经怀疑索伦，不再承认他是自己的迈雅。 不知道他们的争执是怎么来的，但显然黑暗主宰与属下的不合，对精灵、人类以及一切居住在中土世界的人们是有利的。魔苟斯对一切都有掌控欲，绝对不可能放任索伦决定战争——巫师与精灵怎么猜不到，至尊魔戒连接的索伦与魔苟斯神源本质，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深。魔苟斯的降临，就象征着索伦的彻底复活，甚至魔苟斯的恢复，也让索伦重新得到力量。 这样深刻的联系，就是维拉之首曼威与从前的米尔寇之间都没有，对，双生的神灵都没有。但是曼威和瓦尔妲之间却可能有……因为他们缔结了婚姻。 所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想到？ 索伦是幽魂与阴影的主宰，他目光凝视的地方，就会有恐惧的乌云笼罩。所有人心中都会出现最可怕的景象，让他们战栗颤抖，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连站都站不起来。 比尔博就看到了他的故乡夏尔被战火焚烧，绿色原野被半兽人踏平，那些一直生活在安逸与愉快中霍比特人被铁链锁住，被半兽人鞭打驱赶，还有一些人尸体躺在池塘边，他们的面孔惨白乌青。 他就像被扔进了漆黑冰冷的湖水中，怎么也浮不起来，比尔博感到手中的东西越来越重，并像扔进壁炉的火钳一样烫，一个声音在对他说：“那不是你该拿起的东西，放下它，你就能得到自由。” 索伦看着躺倒在地上的比尔博，他完全没将这个霍比特人当做威胁。 不过这种情况可以想象，越是力量强大者，就越无法拒绝魔戒的诱惑，根本不用戴上，可能在碰触的那瞬间就被黑暗俘虏了。 “比尔博！！”伊罗何大喊。 霍比特人连自己手中抓着是什么都忘了，他只看到他眷恋的故乡化为灰烬，而他自己沉入死亡沼泽之中，那些惨白扭曲的面孔对他发出恐怖的笑声，将他拽入更深的水底，他将会和他们一样沉在漆黑幽暗的水底…… 【比尔博.巴金斯，我曾经告诉过你，它将带来厄运。】亡灵狰狞虚无的影子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黑色的头发，火焰般红色的眼睛，连幻境里冰冷的湖水都迅速消失，变成了全是黑暗枞树的幽暗密林。前方的小路上就是被木精灵绑走的矮人们，他们精疲力竭怒骂的声音是那么耳熟，比尔博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他想追上去，完成那次本来应该属于他的孤山探宝旅途。可是他却不能动。 比尔博低头，清楚的看到右手掌心中正躺着一枚金色的戒指。 【你可以重新选择。】比尔博听到那个人这样说。 将至尊魔戒丢在漆黑的森林里，树根底部全是泥泞，谁会发现它呢？你摆脱了厄运，黑暗也不会复苏。 比尔博犹豫着慢慢倾斜手掌，但戒指一直贴在他的手心中。 金色光芒流转在戒身上——戒指坠入了幻境的树丛里。 趴在地上死死抓住魔戒的比尔博忽然睁开了眼睛，火红的颜色。 “比尔博？”伊罗何立刻发现了，“你是谁？” 恐怖的黑暗力量再次蔓延，岩浆冲出缝隙，爆出耀眼的金红色。 比尔博胸口揣着的那个瓶子滚进了岩浆中，速度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场战争根本没有必要。”费伊狠狠的盯着索伦。 并不是所有的神都有暂时占据别人身体能力，索伦就不会。而萨鲁曼就精通这样的技术，米尔寇拥有“大能者”这样的名字，就是因为其他神的能力，他多多少少都拥有一点。 之前费伊没有恢复记忆，当然不会。 现在魔戒不是会被丢进火山口，就是要落入索伦的绝对掌控中，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不想看见。费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他要让霍比特人离开这里，再将戒指藏起来。 但是费伊从地上站起来后，就被这个身高打击了。 霍比特人跟索伦的身高差异……还没动手开战，就败了。 而且索伦现在的模样，有从前的影子，属于他的神源本质从白色光团变成了散发着恐怖黑气的黯色光球，影响了他的外表。如果是米尔寇，现在就能毫不犹豫的动手了，但是费伊来说，这又是戈索尔的长相，那个在罗马尼安荒原遇见，熟悉并曾经信任的人。 在辽阔的荒原上，只有两头巨狼急奔。除了风化的岩石与苍白的弯月外，什么也没有。 ——米尔寇确实认为索伦与他最为相似，对索伦始终与众不同。 费伊只能努力驱赶这些怪异的感觉。 “你永远也不会得到魔戒！”费伊说着，慢慢向后退。 他紧紧的盯着索伦，后者却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伊罗何试图从费伊手中抢走链子扔进末日火山时，费伊伸出左手指着他，借用的躯体能使用的黑暗力量有限，费伊不但要阻止这个精灵，还要紧紧盯着索伦。 “你们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阿尔达不会被阴影笼罩……”费伊感觉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他小心翼翼的停顿脚步。 费伊突然注意到索伦的目光有点不对，就像看见了什么东西。 这时从黑烟弥漫的豁口中跳出一个四肢细长丑陋的怪物，猛然掐住了“比尔博”的脖子，凶狠的拽住了挂着魔戒的链子。 费伊气得眼前发黑。 霍比特人的力量有限，他只能直接用黑暗力量击碎了咕噜姆双手的骨头。 “宝贝，这是我们的宝贝！”咕噜姆的手臂已经扭曲，还是不肯松手，它干脆用牙咬住链子。疼痛激起了比尔博的意识，霍比特人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了，费伊两边都要压制，伊罗何趁机挣脱了咒语。 “嗷！”咕噜姆被伊罗何的短剑刺中，但它最终还是将链子连同戒指一起夺了下来。 “我阻止萨鲁曼得到魔戒，就是因为你能在黑暗控制他们的时候，直接占据他们的躯体。但是容易被魔戒蛊惑的人类不一样，他们没有坚定的意志，也没有足够的能力……那将限制你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力量。” 索伦根本就不将这个小怪物放在眼里，他看着倒在地上，眼睛颜色不停变化的比尔博，竟然慢慢走过去，俯身后压低声音说：“如果没有我，你认为结果会怎么样？米尔寇，你总是相信你自己的所有判断，你要掌握一切，将力量换成黑暗遍布阿尔达，你想控制一切，创造的黑暗种族又削弱了你的力量。你能确定半兽人巨龙食人妖甚至炎魔的忠诚，但你不能让他们战胜精灵与人类。” 抢到魔戒的咕噜姆想欢呼，却发现它除了眼珠外，什么也动不了。 伊罗何焦急的看着地上的比尔博，也无法挪动身体。 “你无法做到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办到。”索伦的声音越来越高，魔多其实跟曾经的安格班很像，都是漆黑恐怖的山脉，地底流动着炽热的岩浆。 就好像回到了那些记忆之中。 红色重新占据了比尔博的瞳孔，费伊反驳索伦：“但是你要得到的不止是胜利，你还想要更多。权力，统治一切的野心，还有对黑暗的绝对控制！” “权力才能保证我拥有安格班的统帅地位！统治黑暗种族、人类甚至精灵就能让我的话语，我的存在影响阿尔达……”索伦看上去比费伊还要愤怒，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他的身影变得恐怖，声音也带着可怕的力量，“而有绝对控制黑暗的能力，你就无法给予别人，超出对我的信任。” “我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费伊本能的说，这冲动完全脱离了他的理智，因为他听到这几句话后，明显感到动摇，并且正在思考。 索伦的回答更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我的维拉，我也不相信你……” 他站起来，在咕噜姆绝望的目光中，抓住那条链子，并将手伸向魔戒。 至尊魔戒感觉到了索伦的力量，戒圈上立刻出现了深深的符文：精灵铸造三枚戒指，七戒属于石厅矮人诸王，九戒归属寿命有限的人类……魔影笼罩大地，至尊魔戒召唤众戒，引导众戒，沦亡黑暗—— 岩浆沸腾，整座末日火山都震动起来。 一支利箭忽然从火山豁口外射来，箭头扎入链子中的某一环扣，生生将链子撞偏了。 索伦惊怒，次神的力量攥着链子，当然不会脱手，箭支立刻化成了粉末。 但几乎紧跟着第二箭又来了，这是一道银色的光，准确的穿进指环之中，箭头前面尖锐狭窄，后面有白羽。指环被卡在了箭身上，拽断了链子。 这支银箭是传承西方众神技艺的诺多精灵锻造，又附加了精灵的咒语，繁星的光辉，数量有限，同时它的力量也非常强。 银箭涅灭了火山口的黑雾，索伦反应极快，他用全部力量撞击银箭，并召唤魔戒。两股力量僵持在空中，眼看魔戒就要重新落到地上，咕噜姆忽然一跃扑了过去。 这时费伊才刚从地上爬起来。 不是他不想抢，霍比特人的身高实在是……举起手也碰不到，他又不像咕噜姆那样疯狂。 这些说起来很慢，却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咕噜姆本来要用手去抢夺，但是它的手臂已经被折断了，它用身体扑过去，它已经没有理智，眼中只有魔戒，甚至用身体盖住戒指，都会让它感到自己成功拥有了那个宝贝。 箭被撞得一歪，咕噜姆发出可怕的惨叫声，银箭的光与阴影的恐怖力量扯裂了他的四肢与皮肤，箭支往前的力量拖拽着咕噜姆一起砸上了滚烫的熔岩，虽然这里距离火山口还有十多米，但是箭头撞进岩壁，地面立刻出现了几道蜘蛛网一样的狰狞裂缝。 银箭跟着碎裂的岩石，一起坠入裂缝之中。 “宝贝，这是我的……咕噜姆，咕噜……”声音骤然消失，岩浆吞没了一切，并且迸发喷涌上来，本来魔戒浮在熔岩上，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彻底裂开，融解消失，但是现在连抢夺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概有半分钟，费伊感到时间特别漫长。 就像是最炎热的夏季，站在烈日下的晕眩，热烫。毁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可怕。费伊从惊讶、绝望、恐惧变成了哭笑不得，甚至有心情看了一眼索伦。 末日火山震动，魔多的所有建筑物全部崩溃倒塌，奥斯吉力亚斯的数十万半兽人化为粉末，食人妖慢慢变成了石头，乌云被冲破，一抹阳光照进了这片弥漫毒烟的荒芜大地。 伊罗何拽起比尔博就往外跑。 火红色逐渐从霍比特人眼中消失，费伊最后说了一句话。 虽然隔了很远，索伦还是准确的从口型上看出来。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在最后一刻，索伦仍然有能力杀死那个精灵与霍比特人，甚至有时间冲出末日火山，抓住那个射箭的人。但他盯着比尔博，看到了米尔寇，这句话也反复在他耳边回荡，让他的表情从惊骇愤怒，慢慢变得什么也没有。 比尔博脑袋一垂，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喷发的火山惊慌追问：“这是怎么回事？伊罗何，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伊罗何问了一个神奇的问题。 “烤蘑菇，当然也不会拒绝培根吐司卷，卷心菜沙拉是很好的搭配……幽暗密林的树莓很不错，我难以理解瑟兰迪尔王为什么要在王冠上编有树莓，见鬼，那是吃的！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你确实是比尔博.巴金斯。”伊罗何松了口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记得我看到了黑暗魔君索伦……天那，还有那个魔戒里的人，甘道夫说过，那很有可能是魔苟斯！”比尔博惊慌失措的喊。 伊罗何回头，发现索伦的身影逐渐破碎，就像被火焰的漩涡吞噬了。 “我看到了一次选择……还有夏尔被毁灭。”比尔博继续念叨。 “索伦的力量会让你看到心中最恐惧的事情。” “咦，那你看到了什么？” “伊莱丹……我看到他做出与我不同的选择。”伊罗何扶着比尔博，末日火山外的天空中盘旋着巨鹰，岩浆顺着坡面滑下。 飞兽与戒灵全部变成了黑雾，它们发出凄厉的叫喊声，被风一吹，就消失了。 巨龙斯矛戈撞上了倒塌的巴拉多塔，被落石完全埋住，黯影山脉的另外一边还有炎魔的咆哮声。 “你们需要选择什么？”比尔博愉快的看着巨鹰飞近，他一眼就认出了最前面的是伊莱丹。 “我们是人类与精灵的后裔，我们有选择命运归属的权利。”伊罗何看见伊莱丹，也愉快的笑起来，他对比尔博说：“是成为精灵，还是寿命有限的人类，在最终命运到来之前……我总是与伊莱丹争吵，习惯会让我们选择与对方相同的命运。” “嗨！”伊莱丹对着他们喊，“莱戈拉斯射出的那两箭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 “是葛罗芬戴尔……那个瓶子碎了。”伊莱丹将伊罗何与比尔博拉上了巨鹰的背。“我建议，我们将霍比特人送到甘道夫那里，然后我们就赶紧逃跑！” “你说的对，我打赌最后那枚银箭是莱戈拉斯出门前从瑟兰迪尔王那里偷出来的！” 比尔博晕乎乎的问：“难道很值钱？” “不，重点是……那枚箭毁掉了！”伊莱丹遗憾的指着末日火山说。 莱戈拉斯疑惑的看着伊莱丹兄弟：“……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跑？” “呐，莱戈拉斯！难道你没想过——”伊莱丹与伊罗何同时摊手说，“你们西尔凡精灵不擅长铸造武器，对吧！那么银箭是谁造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半精灵可以选择成为人类或者精灵。 当然伊莱丹与伊罗何不是预见了他们的妹妹将来会爱上人类，选择成为寿命有限的人类……（所以爱隆才会对阿拉贡说：你不明白你在向我要求什么）问题的严重性很大，在魔戒世界中，精灵的命运始终归属阿尔达，但是人类死亡后，灵魂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一旦分开，就是永远……甚至阿尔达毁灭都不能再见伊莱丹与伊罗何会对选择有一点危机感，还是因为爱隆…… 爱隆也有一个双生的弟弟，但是在命运选择时，他选择成为精灵，而他弟弟爱洛斯选择成为人类。 比较囧的是，爱洛斯就是努曼诺尔王朝的开国君王，刚铎与亚尔诺王国的王室是努曼诺尔安督奈伊亲王的后裔，也就是说，爱洛斯是阿拉贡的祖先╮(╯_╰)╭魔戒世界告一段落，转HP 第64章 破房子 每一个魔王失败后,都要高喊“我还会再回来的”。 米尔寇差不多也是这样,他坚持不懈的走作死道路不动摇,战争对象从众神变成精灵,最后又变成人类，其实敌人等级水平也间接证明BOSS智商与实力…… 如果渣性格的米尔寇还能再回到阿尔达,并再发动战争，恐怕战争目标得换成一手烤蘑菇,一手抓烟斗，种菜养花能手霍比特人了吧！ 唔，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其实费伊想说的是——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些逆天的法师,逆天的精灵，还有逆天好运气的霍比特人，与整个世界为敌的经历太痛苦。 距离火山口十几米，谁都觉得魔戒挺安全，竟然能天外飞来一支力量强大的魔法箭，撞进岩壁，造成地面山石大裂缝，岩浆翻出吞噬了魔戒。 黑暗魔君这个职业，自带的霉运度爆表吧！ 借以降临阿尔达的魔戒被毁灭后，费伊立刻就被踹出了这个世界。天旋地转折腾很久之后，费伊感到自己漂浮着，周围黑漆漆一片，远处是一颗被蔚蓝碧绿笼罩的星球。 阿尔达曾经是一块平整的大地，但是第二纪元后，从海上通往阿门洲的道路被截断了，陆地变成了弯弧形。 在近地的高空中，悬浮的不是壮观的星云，而是海洋，它们像竖直的墙壁，这就是阿尔达的世界边墙外环海，岛屿阿门洲就在外环海上，所以它是高悬在天空上的。只有精灵的船，才能沿着“笔直的航道”抵达众神之地。 巍峨的山脉，银色的水晶城。 高峰之巅站在一个高大的身影，蓝色的袍子，手持一根青玉与蓝宝石雕琢的权杖，杖顶是张开的羽翼形状。因为距离遥远，只能看到那宛如苍穹般凛然的威势，以及象征着无穷威力的权杖。 阿尔达气息的主宰，维拉之首，统治万物之王。 “曼威……” 费伊本能的知道了对方身份，然后就感到无语。曼威远眺倒霉的战败者？难道是明白这一次后，米尔寇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特意来看最后一眼？ 费伊忽然想到，如果他不能回到阿尔达，就得永远漂浮在虚无之中，直到阿尔达毁灭，才能改变。这简直就是无期徒刑，比作为戒指最后要被丢进火山口还糟糕！ 但是索伦也彻底失去力量了，黑暗阵营差不多被连锅端了，难道还能指望炎魔或者斯矛戈打造出一个媲美至尊魔戒的神器，重新召唤他回到阿尔达？费伊表示做梦比较快，也比较实际。 他将中土大陆数得上号的人物都默默排了一遍，最后只能叹气——早知道不对萨鲁曼开嘲讽模式，不去否决萨鲁曼拥有黑暗力量了。 谁有野心，米尔寇就有机会。 萨鲁曼是唯一有能力的人才……哦不，神才！就这样错过了。 ——米尔寇不在乎被利用，前提是他可以从对方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 不过算了，按照黑暗魔君一向的运气，哪怕辛辛苦苦布置的战局一样会莫名其妙崩盘，例子可以参照索伦。 费伊现在希望他作为神，睡觉的本领至少能超过斯矛戈，几百年……不，几千年一觉，这样时间比较好熬。 泛着漆黑光芒的金色火焰，逐渐飘远，最后消失在虚无之中。 泰尼魁提尔峰顶上曼威对着浩瀚的外环海说： 【邪恶现在消失，但黑暗永远存在，当阿门洲的光辉在人类心中逐渐褪去时，那些可憎的阴影会再次出现在阿尔达。他们会破坏树木，毁坏山脉，挖开地表，污染河流，就像米尔寇曾经做过的那样。到那个时候，人类再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阿尔达就走向毁灭。】海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他说话的声音就像奔流的海浪：【是的，直到阿尔达的存在终止。如果在那时人类仍然怀有希望与对阿尔达生命的热爱，邪恶就不能唤回米尔寇。】【我听到了一如的声音……】 曼威看着流动的风与云，他是阿尔达的统治者，能清楚的感觉到失去力量只剩虚无形体的索伦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最后一只炎魔……其他低于次神的力量太过渺小，曼威没有特别去注意。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世界会发生改变。】 *** 这是一座漆黑又肮脏的破房子，挂着无数蜘蛛网，地板上爬动着老鼠以及一些别的啮齿类生物。它们将这里当成了长久居住的巢穴。 费伊就是被兔子啃烂苹果的声音吵醒的。 他下意识的准备感叹时间漫长，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继续飘浮在虚无空间中。 灰尘，黑暗，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除了不潮湿，没有滴水的声音，费伊简直怀疑伊露维塔也恶趣味的给了所谓重新选择的机会，又将他丢到迷雾山脉的洞窟里！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依旧是可见度五六米的视线范围，看起来像是一栋房子，头顶的隔板距离地面很近，大概是阁楼或地板下面的夹层。 还是没手，没脚……这次更糟糕，因为到处盖着厚厚的灰尘，还有一些说不出是什么的渣滓。费伊根本看不见自己这次是什么。 他安静倾听了几分钟，只有一些小动物跑动的声音，有许多昆虫在鸣叫，其中最响的就是蝉，看来这是夏天。 费伊准备自救，他努力的试图挪动身体。 灰尘抖动了一下，一枚圆滚滚的东西显露出来。 “……” 谁来告诉他这种黄金打造成一个圈的玩意不是戒指啊啊！！ 费伊差点崩溃，这哪里是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这简直就是伊露维塔扔的倒霉标记！一定是创世神说：无论米尔寇为谁，身在何地，都要倒霉！ 黑暗魔君他不干了行吗？神他也不干了行吗？ 快还他整天忙着赶地铁挤公交塞格子间，永远买不起房子的蚁族生活来！ 费伊痛苦的回忆，在他自认为自己是普通人时，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伊露维塔的事？ 哦，对了，他说过只要有一栋房子，不愁吃喝不用工作，有忠诚的仆人下属，有强大的靠山，穿成什么——不对，是变成什么他都无所谓。 至尊魔戒是有房子的……无论谁得到魔戒都乐意提供居所，魔戒还有九个仆人，戒灵OTZ,。当然说好的靠山略有变化，不过这年头靠谁都没指望，但是最后发现靠山还要靠自己这真的太虐了。 在不知道自己就是米尔寇的时候，费伊还吐槽过这样“符合标准”的穿越不如没有，他宁愿是破房子没仆人没靠山也行啊，只要不是那枚注定被丢进末日火山的至尊魔戒！ 所以……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其实这是伊露维塔开的玩笑吧= = 费伊真想深深扶额，但是他没有手。 从世界的恶意与米尔寇的倒霉指数看，这一定不是他想回到的世界。 费伊莫名其妙的想起索伦在末日火山说的话——就是暗示并炫耀自己的重要性吧！如果米尔寇没有他，就会失败得连挽回余地都没有……够了，现在这种情况有索伦也没用！！ 费伊决心要从这个狭窄肮脏的地方滚出去。 可他现在依附的这枚戒指就没那么好使了，非常笨拙，滚动一圈后竟然卡住栽倒了。 呃？这枚金戒指上面镶嵌着一块宝石OTZ这算升级了吗，上一次的至尊魔戒只是一个黄金指环。 “是谁打搅我的沉睡？”一个暴躁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费伊耳中。 “……” 声音来自戒指上镶嵌的那块黑色石头，费伊看不清是黑曜石还是黑珍珠或者别的什么。不过他感到新奇极了，这次竟然还有个邻居！ 而且说的是英语！好极了，至少他确定这里不是阿尔达。 “如果你的沉睡是指躺在满是灰尘的木板上，忍受老鼠跑动的声音，并且一睡很多年的话——我为吵醒你而感到抱歉。”经过阿尔达的倒霉经历与米尔寇的记忆，费伊已经习惯这样弯弯绕绕的说话了。 至少在欺骗、或者准备套话的时候，非常好用，但是语法就有点糟糕。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像是彻底清醒了，带着异常的傲慢与排斥口吻：“你是谁？一个巫师？” 费伊听到巫师这个字立刻头痛，断然否决：“不，我当然不是！” 对方的语气立刻变成嫌恶的轻蔑：”麻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回魂石戒指里？这是我的居所！” “……” 费伊两眼发直，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某个词？ “你叫我什么？” “麻瓜！”对方像是忽然理智破碎一样，不断发出愤怒的诅咒声。 至于到底在说什么，费伊彻底一头雾水。因为，语言不通……那种沙哑的嘶嘶声，让费伊脑子里跟着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麻瓜、巫师，很像蛇语的声音……他的倒霉下限值果然又被刷新了。 费伊抽搐着想。 然后他又振作起来，跟阿尔达能爬树能跑马拉松，一手长剑一手法杖骑马冲锋的巫师比起来，这里太安全了！食死徒充其量是个恐怖组织，不会发生事关人类存亡危机的战争！而且与阿尔达比起来，这路有学校有医院有公共交通，是一个完整的社会服务体系——费伊表示安都因河漂流之旅实在太苦，罗马尼安荒原观光旅途太凄凉。跟中土大陆那个你走三天三夜都不见得能遇到一个活人的情况比起来，这个迷路都有骑士巴士的世界不能更美好！ 只不过问题是…… 费伊默默将目光转向戒指上镶嵌的那块黑石头。 “一个麻瓜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在黑魔王面前，你休想欺瞒任何东西！那么让我猜猜，这个迷路的灵魂是从哪里来的。你是冈特家的人？还是邓布利多的手下？” 费伊特别头痛，忽然冒出的这堆人名，他需要从模糊的记忆里慢慢翻。 啊，有了。 回魂石戒指，伏地魔的魂器！石头里面是伏地魔的其中一块灵魂碎片。 ——看吧，哪个世界的魔王都不好当，眼前这个为了避免失败，直接将自己切成七份了。至少可以失败六次…… 魂片得不到费伊的回答，魔力又对戒指本身完全没用，他逐渐暴躁起来：“你到底是谁？黑魔王给你回答他提问的荣幸！” 魔王果然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存在，费伊顺口吐槽了一下米尔寇的顽固与专断。然后他压低声音，不怀好意的告诉魂片：“其实……我是神。” 嗯，神经病也是神。 第65章 好消息 某个为了胜利把灵魂切成几块的黑魔王,发出嘶哑而古怪的笑声：“神？那是麻瓜才会相信的东西,巫师只信奉梅林,而我要成为以后的信仰。““……”是不是该说一句勇气可嘉？ 但是米尔寇作为一个神,都没能让自己成为信仰，这条路前途是光明的,出路是没有的。 费伊默默的继续挪动指环。 “停下，你到底要做什么？”黑魔王的灵魂碎片怒问。 “难道你喜欢这个布满灰尘,不时有老鼠爬过的地方？” “这里——” “安全？”费伊嘲笑说，“兔子还有三个窝，长期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等于自寻死路，敌人总会找上门。”例子可参考米尔寇建造的安格班，黑暗大本营的防御绝对够格，但最后还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派上？如果米尔寇不是一直宅在家里，露西安与贝伦能知道精灵宝钻在哪里？所以说，乖乖待在通关道路上的BOSS最蠢了！ “钻心剐骨！” 红光迸现，费伊还没反应过来，戒指“咚”的一声撞到了木板上。 腐朽的东西怎么可能经得住这样的撞击？碎木横飞，一只倒霉的老鼠被砸得全身冒血，发出凄厉的吱吱叫。 “砰！”低矮的房屋晃了一下。 震动停止之后，费伊晕头转向的定下来一看，赫然发现戒指飞到房顶上，指环一半卡在木板里，黑石头已经穿过去了。 ——这悲催的，还好回魂石足够坚硬。 但是现在费伊不能挪动了，除非有人把戒指从木板里拔出来。 逃跑计划2.0版再次失败，看来作为一枚戒指，无论往哪个方向滚都会出意外，不被捡到塞进口袋，也会被砸进天花板。 “你是谁？”钻心咒竟然遇到一个强大恐怖的力量，直接被反弹了，这让黑魔王的魂片异常警惕，“不要再说那些拙劣的谎言。这世上根本没有麻瓜祷告的上帝，也没有神！” “嗯，你不是黑魔王，我也不是神。”费伊无奈的说，“但是作为戒托上的宝石，你攻击指环，这种行为难道不可笑？” “……” “还有，外面的风景怎么样？看见星光感到愉快吗？” “闭嘴！！”黑魔王暴躁了，紧跟着又是一段嘶嘶的蛇语。 费伊无所谓，脱离了阿尔达，免除了飘在虚无中的悲催下场，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其实是找个安静地方好好整理一下米尔寇的记忆，再仔细琢磨他跟索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对这个世界的细节记得比较多，但没什么改变的兴趣。对于一个注定失败的黑魔王，费伊能做的就是同情瞥几眼。因为上一次失败已经让费伊彻底明白无论过程怎样扭曲，结果永远一样。 “真可惜……”费伊喃喃自语。 炎魔虽然呆蠢，但很忠心。巨龙一天到晚念叨着宝藏，可是能当交通工具。 孤独的做一枚戒指，实在太悲催了！ 冈特家的老房子在山坡的另外一面，隐藏着一堆杂乱无序的草丛里，从几十年前开始，它就摇摇欲坠。 这里盛行鬼屋的传说，就算是白天，也没人敢接近。何况现在是深夜，从破房子里传出的诡异声音只惊动了鸣叫的蝉与草丛里的昆虫。 很快回魂石就没动静了。 费伊敢肯定，里面的那个黑魔王魂片一定在思索对付自己的办法。 他大略还记得魂器是怎么回事，伏地魔为了永生，将灵魂切成了好几片，分别储存在不同的东西里。只要还有一片灵魂存在，他就永远不死。 说实话这个想法真的很有创意——但是灵魂又不是橡皮泥，想切就切，想融就融到一起。至少阿尔达的众神也没这种技能，神源本质一旦被拆开，这个神也就不存在了，取代他的是两个新的神，所以没有神会愿意这样做。 被切开的灵魂暴躁易怒，有时候甚至会失去理智。 ——论邻居精神不正常的危险性。 倒霉从来都不肯给人喘气的机会、 费伊还没有想出办法再次将魂片激出来，逼迫它念咒拆毁这栋破房子，让戒指能够自由滚动时，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很轻微的空气爆裂音。（幻影显形咒） 回魂石悄悄震动了一下。 没多久费伊就听到脚步声，有人慢慢靠近了这栋房子。 “嘎吱。”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敲击声。 霎时屋里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啃烂苹果的野兔警觉的竖着大耳朵，然后顺着墙角的缝隙一溜烟冲了出去。 费伊忽然眼角抽搐的想到，毁灭回魂石戒指这个魂器的人，好像是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是故事里的白巫师，对抗黑魔王的号召者与领导者。 费伊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一点不懂，他不由自主的跟着紧张起来。同时又感到好奇——如果这枚戒指彻底毁坏了，他会到哪里去？ 离开HP的世界？太好了！他想回家很久了。 就算变成四处飘荡的幽灵（这个世界没有神与次神，没人能看见），也比困在一枚小小的戒指里强。 所以费伊满怀希望的看着门口，当倒塌的门板激起无数灰尘，那个手持魔杖发出淡淡白光的正是一位老人，头发全白，胡须已经垂到胸口。 邓布利多一走进门就停住了。 费伊清楚的感到回魂石的力量，那不是来自魂片本身，而是载体，这块黑漆漆一点不起眼的石头有恐怖的力量，将魂器上的某个恶咒发挥到了极致。 那是一个幻境。 只要戴上这枚戒指的人，就会死。 费伊因为距离太近，他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安纳塔的脸。 ——他与安纳塔面对面的躺在一起，周围一片漆黑，星辰的光芒被乌云笼罩，没有风，空气是炽热的。力量汇聚的身体，摸不到心跳，也没有什么温度。 呼吸急促，目光有些模糊。 米尔寇为什么没有想过杀索伦？ 这是费伊旁观记忆时最无法理解的一点。 幻境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有冰冷的感觉碰触到唇，还有几不可闻的低语：【你比阿尔达更重要，我将永远效忠你。】 “……”费伊立刻从幻觉里清醒。 这个一定不是索伦！ *** 灰白色的海浪拍击在悬崖边上，天空一片漆黑。 岸边全部是黑色礁石，距离稍远一点的海面上到处都是激流漩涡，没有任何一条船可以驶进这座岛屿。 潮湿的海风让空气更加阴冷，岛的四面都是陡峭的悬崖，中间伫立着一座外形古怪的建筑，它是竖直的三角形，上面既没有任何塔楼或窗户作为装饰，也没有颜色，全部灰沉沉的。 这里没有任何声音，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东面高耸的黑墙中间部分坍塌，像是遭到了强烈的破坏，崩落的岩石高高堆在破洞旁边，海浪不断掀起，高达十多米，顶端的雪白浪花不断撞击着峭壁与黑墙，地上湿漉漉的一片。 破烂的黑色袍角晃悠悠的擦过岩石缝隙里的积水。 冰冷的寒气立刻冻结了岩缝，一丛刚冒头的藻叶就这样凝固了。 整座岛都漂浮着这样恐怖的怪物，裹着黑色的大斗篷，但是黑布边缘全部扯裂了，丝丝缕缕象征着腐坏的时间，兜帽下是深幽的阴影，它们伸出的手指干枯焦黑，如果握上一把镰刀，这就是活脱脱的死神形象。 不过……安格玛巫王完全不懂什么叫死神！ 因为在阿尔达，掌管死亡的维拉，一样长得威严俊美。 死亡领域被称呼为曼督斯的殿堂，那里有永恒的宁静，美丽得像午后的花园，但只有精灵死后才能抵达那里，人类永远也不可能踏上阿门洲，即使用死亡的方式。伊露维塔在创造精灵的时候，将他们的命运与阿尔达锁定在一起，所以精灵不会因为时间而衰老，死亡。所以黑暗笼罩大地邪恶影响世间的时候，精灵的力量会跟着衰弱。但是创世神在创造人类的时候，给予了一样礼物——那就是死亡。 人类是阿尔达的过客，他们死去之后，灵魂会离开这个世界，除了伊露维塔，没有人知道他们将去往何方，所以众神掌管的死亡领域，没有人类的入场卷。 看着套着破布黑麻袋一样漂浮的摄魂怪，九个戒灵完全傻眼了。 ——这种一睁开眼，发现无数仿照品在眼前晃的荒谬感！ 太可恶了！难道他们戒灵长这样吗？戒灵斗篷下面是锃亮的黑铁盔甲，阴影长剑上带着剧毒与恶咒，别以为披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就能蒙混过关！！ 以安格玛巫王为首的九戒灵无比愤怒，但是他们低头一看，立刻没了声息。 至尊魔戒毁灭，戒灵的盔甲跟着崩溃，现在只是几团扭曲的白色烟雾，比摄魂怪还穷，至少摄魂怪有一件破衣服。 “去抢！”安格玛巫王阴森森的说。 八个戒灵齐刷刷的看他，眼神里全是“首领你说真的？”“首领你疯了”。他们活着的时候不是国王就是术士，还有最英勇的战士，全部都是贵族，就算沦亡黑暗后，也是魔多的统治阶级，让他们去抢这样脏兮兮的贫民，戒灵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我们需要一个存在于世上的形体。”安格玛巫王说。 戒灵是索伦的仆人，灵魂归属黑暗魔君。 安格玛巫王只能将现在这种情况理解成至尊魔戒虽然毁灭，但是索伦的力量并没有彻底消失，所以戒灵仍然存在。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那枚魔戒终于没了，你知道一天到晚找魔戒的滋味吗？ 第66章 睦邻友好 费伊清醒过来的同时,一道金色的咒语也砸在戒指上。腐朽的天花板立刻被炸出一个大洞,外面的月光毫无遮蔽的照进来,还好墙壁是石头的,没有坍塌的危险。 “咣当！”戒指掉到地上，这声音并不响亮,而且戒指很快就被一堆碎木头与石子埋住了。 要抵御幻境，除了坚强的意志力,毫不动摇的信念，其实对某人的极度怀疑也是可以的。费伊刚刚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他自己回想都觉得很黑线。 由于意外,戒指并没有躺在地板下的灰尘里等待被发现。 魂片在邓布利多进门前就看到了这个老对手，被费伊激起的暴躁正无从宣泄，于是在邓布利多踏入屋子里的下一秒，黑魔王的灵魂碎片就凶悍的发动袭击了——事实证明这是个愚蠢的决定。这世界最强大的白巫师，经历过太多危险，邓布利多从别人零散的记忆里查到小哈格顿，冈特的老房子，还有这房子曾经的主人。 他认为黑魔王很有可能将魂器藏在这里。 但是那段来自别人的记忆，给邓布利多最大的震撼是一枚镶嵌着黑石头的丑陋戒指，戴在马沃罗.冈特的手指上。 太像传说中的回魂石，那是一块可以让死去的人重新回到世间的石头。 它竟然就在冈特家，而且很有可能被伏地魔做成了魂器！ ——没有人知道，这个发现对白巫师的冲击力有多大。 邓布利多很清楚魂器的危险程度，他是拿着魔杖走进来的，如果魂片安静的一动不动，等到地板被掀开出现在邓布利多眼前，再趁白巫师确定这个真的是回魂石，心神动摇的时候催动黑魔法制造幻境，一定能够成功。 可惜……黑石头被砸到了房顶外面，会让邓布利多动摇的是回魂石本身，不是幻境，更不是黑魔法。 费伊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忍着一堆东西的撞击，腹诽着蛊惑这门技术果然是魔王必备。甭管是神、次神，还是人类，只要想当魔王都必须精通。唔，这块魂片刚才拙劣的表现，大概是灵魂被切成七分，能力下跌严重。 比费伊更郁闷的是魂片。 伏地魔在制作魂器的时候，在上面布置了强力的黑魔咒，这些咒语既用来保护魂器，同时也限制了魂片的自由（毕竟没有人会希望看到，突然出现另外一个自己），魂片能使用的恶咒也被魂器所束缚，虽然他能通过攻击人内心最薄弱的想法，诱使别人戴上戒指而死，但一切都是咒语的作用，魂片自己看不到幻境里的那些东西，就算失败也莫名其妙。 对指环里那个奇怪灵魂的攻击失败，对邓布利多的袭击还是失败了！ 难道是黑魔王的能力有问题？魂片深深纠结了。 地板上的杂物全部漂浮起来，戒指满身灰尘的躺在破旧的地板上。费伊好奇的等着看结果，魂片不敢出声，于是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枚丑陋的戒指。 费伊觉得他真不应该嫌弃索伦打造的至尊魔戒只是个黄金圆圈。 魔戒遇到火焰与魔力炽烧会显现出漂亮的文字，回魂石戒指有什么？一块破黑石头镶嵌在一点不光滑的黄金指环上，戒指甚至不是标准的圆形，有点歪七扭八，颜色灰败，没有任何光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改变，待遇越差？ 费伊觉得很挫败，这样一来，他强烈希望这枚戒指毁掉，让他成功转换世界或者自由的念头都淡了，因为命运已经无数次向他论证，倒霉永远没有下限。 忽然一块不透光的黑色绒布罩了过来。 戒指连同绒布一起被咒语悬浮到空中，然后塞进了一个狭窄的小盒子，最后又被装进了漆黑黑的袋子。费伊对外界的视觉不受实质障碍物影响，他看到布袋里一堆奇怪的东西，有袜子，有围巾，最多的就是瓶瓶罐罐，里面装满了彩色水果糖。 “……” 貌似这次是变成了战利品？ 估计要被带回去处置吧！费伊非常没有同情心的瞥了黑石头一眼。 “你在得意什么？魂片愤怒的说，“愚蠢的人，如果魂器毁灭，你也会死。” “不，正确的说法是你彻底消失，戒指最多开裂。”费伊觉得比起毁灭或统治世界来，他更擅长给人泼冷水，“而且只有你……你是一个灵魂的几分之一，就算你死去，其他灵魂仍然活着。你无需为此感到愤怒，这本来就是你存在的原因，不是吗？” “你是谁？”魂片的声音竟然冷静下来，不再充斥着狂怒的暴躁。 费伊一愣，然后对这个变化感到愉快，毕竟没有人愿意邻居是个疯子。 “费伊。” 报出名字毫无压力，因为其实这个也是马甲。 “我既不是巫师，也不是……麻瓜。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忘记了过去与自己存在的人。”想把真相说得如同谎言并不难，比如费伊说自己是神，就算切片魔王抽风到了极点也不会相信。现在费伊又说自己是失忆症患者，得到的肯定只有对方的冷笑。 “声称遗忘一切的人，你知道许多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看见……”费伊避重就轻的说，“难道你认为我对头顶上的邻居一无所知，毫不关注？” 魂片耗费了大概半分钟才想明白邻居指的是谁，随后他的情绪又无法遏制的暴躁起来：这简直是毫无遮掩的讽刺，因为他就猜不透费伊的来历。 “诡辩者，你不肯说出你的来历，但你的目的最终一定会将你暴露。” “目的？”费伊哭笑不得的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商量的是如何逃跑！” 魂片不肯再说话，费伊喊了几声都没听到回应，只好闷闷的继续待在盒子里研究外面的糖果。 接下来，他们就像被邓布利多遗忘在了空间袋中，很久都等不来没有丝毫变化。 费伊闭着眼睛都能清楚的说出空间袋里毛绒袜的图案，围巾上的紫色星星总共有多少颗，有十七个窄口大肚瓶，还有更多的小圆瓶，里面无一例外是糖果。模样千奇百怪，有青蛙形状的，有蟑螂模样甚至触须还会动的，普通点的是糖豆状、树叶雪花与贝壳，瓶子上面的英文毫无例外全部写着蜂蜜公爵。 难道白巫师打算用甜腻气味熏死黑魔王？ 费伊对邓布利多的喜好没有偏见，他甚至觉得魔法世界的巫师很幸运，不管年纪多大，都可以照样吃甜的东西，毕竟在费伊的认知观里，牙医远比曼威可怕（维拉之首躺枪）。 魂片已经在冈特的老房子地板下面躺了二十年以上。 漆黑、死寂这些对他都毫无影响。 可是现在魂器落到了邓布利多的手上，既然指环里面那个不明身份的人都能看出魂器的奥秘，邓布利多肯定也能。 这让魂片无比焦躁，但被锁在施有魔法束缚的盒子，塞在空间袋里，他就是想做什么也没办法。加上那个无聊的家伙，睡着的时候说梦话，醒着的时候数糖果，时不时还发出奇怪的声音，吵得魂片不得安宁。 终于有一天，黑魔王的愤怒爆发： “也许我可以假设，邓布利多就是打算用你的嘈杂来对付我？既然你能看到空间袋里的……那些该死的糖果！为什么不观察袋子外面的情况？难道你很喜欢邓布利多的糖果袋？对这里恋恋不舍？” “你这是对邻居说话的友好态度？” “阿瓦……”黑魔王的咒语刚念了个发音，凝聚的魔力就像潮水一样被装戒指的盒子吸走了。 “裹住戒指的那块布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能隔绝意识的查探，盒子……我想你看到了。空间袋确实是了不起的发明，至少我困在戒指里，暂时没办法看到外面。”都不是一个空间了，视线当然没有连贯性。 “你对现在的处境没有丝毫危机感。”魂片敏锐又犀利的质问。 “……” 这个，能说在上一个世界，戒指都习惯了被塞口袋里的待遇吗？ 而且，神又不会死。 就算戒指会被咒语毁灭，难道可怕程度能够超过被丢进火山里？最关键的是，费伊对那座闻名遐迩的魔法城堡，巫师世界的学校霍格沃兹很有兴趣，就好像到了一个著名的地方，如果不去参观一下真的太可惜了。 邓布利多是霍格沃兹的校长，他们现在八成就在霍格沃兹里。 费伊还没想完，忽然空间袋被打开了。 一抹暖黄色的灯光照进来，袋子里伸进一只手摸出了三个糖果罐。 邓布利多的手指在碰触到那个盒子时，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将盒子从空间袋里取了出来，放在他的桌面上，半月形的眼镜后，充满智慧的湛蓝色眼睛注视着装戒指的盒子，他的手不有自主的摸到一个扣在抽屉里的相框。 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地面是透着蓝色星光的黑色大理石，它们跟墙壁一样会随着外面天空的色彩而变化，显然这已经是夜晚了，宽大的木桌前，一只火红色的鸟正蜷缩在架子上，脑袋埋进翅膀里睡觉。 稍远处摆放着许多奇怪的银器，有的冒着白烟，有的不断的发出滴答声响，还有的像钟摆一样摇晃不定。四面墙壁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画框，上面的人都垂着脑袋在打呼噜。 邓布利多站起来，他走到远处，打开一个像壁柜似的东西，柔和的浅淡蓝光从逐渐展开的墙壁里流泻出来，三面是半透明的符文水晶架，并且慢慢转动着，上面分层摆放着许多小巧的水晶瓶，被光照出特异的蓝色光辉。 最中间是一个黝黑圆盘，里面晃悠着银色的水光。 巫师随手取下某个瓶子，将里面雾气一样的东西倒进水盆里，然后挨近水面，就这样突兀的从房间里消失了。 费伊从这奇妙的景象中回过神来，赶紧趁邓布利多不在，查看桌上的东西。 蘸满绿色墨水的羽毛笔，一叠信，还有一张预言家日报。 黑白的新闻配图里一群人跑来奔去的发出尖叫，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然后火焰形成了一个长着两个弯角的脑袋，它咆哮了一声，然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羊皮纸飘了一下，露出漆黑的字体标注： “魔法部入口壁炉发生异变，现在怀疑是一种神奇的魔法生物。” “……” 第67章 霉运 1996年夏天,英国伦敦。 这显然是一个糟糕的季节,街区修剪整齐的草坪被烈日晒得枯黄,水栓有气无力的喷洒着水珠,给花园与路面降温，但是效果不太理想。 窗户边上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条新闻,某个独居的老妇人在家中被杀害。 空气炽热得近似沉滞，街道上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街角的垃圾堆动了一下，从里面缓缓爬出来一个漆黑的绒球。 这是一只黑瘦的小猫，全身都脏兮兮的。 它其中一条腿似乎断了,动作迟缓，还耷拉着脑袋。 污渍与鲜血粘在它的毛发上，结成了硬块状。它的身上还挂着半个残破的塑料袋，这样一只被当做尸体丢进垃圾堆的小猫突兀的一抬头，空气中竟然爆出数个黑色的火团。 紧跟着小猫四肢一软，完全趴到了地上。周围悬浮的黑火噗地一声全部消失。 它的喉咙里发出类似痛苦呻吟的呜咽，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地面被太阳晒得滚烫，呜咽的声音逐渐停止，小猫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偶尔转动的暗蓝色眼睛透出锐利的光。 一些看不见的黑色雾气逐渐凝聚，但还没有成形，又立刻爆了开来。 这次动静比较大，街区沿路边的好几扇窗户都被推开，一个约克郡口音的男人骂了几句，他以为是那些流浪儿在搞鬼。其他人看法也跟他差不多，那些肮脏的调皮鬼经常将硬物远远的投掷进垃圾桶，发出一声嘈杂的响声后就迅速跑开，有时候玻璃窗也会成为牺牲品。 看着乱七八糟翻倒的垃圾，尽管气恼，但在这炎热的午后，没有人愿意拿着棒球棒出门教训那群流浪儿。 “不知感恩的小崽子们，他们都是吃着教会给的食物，穿着好心人捐赠的衣服，结果从孤儿院出来，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女贞路四号那个肥胖的男主人挥着拳头，对他的邻居说，“他们都该被送到管理更严格的学校去，在那里不听话的孩子会被鞭子抽，没有这样的教育，他们以后就得进监狱！” 他的邻居皱眉，重重的将窗户关上了。 他们平常很少会有这样不体面的行为，但女贞路四号总是在夏天传出一些让人头痛的奇怪声音，他们知道住在四号德思礼夫妇收养了一个亲戚的孤儿，但那个孩子却总是闹出一些麻烦事，偶尔有人看到猫头鹰在屋顶盘旋，这种情况只在夏天出现，好像跟着那个住寄宿学校的孩子一起回来。 最严重的在六年前，人们简直不敢回忆1991年的七月。即使现在这样，也让很多人感到烦恼，因为鸟粪或许会在他们整洁的屋顶与玻璃窗上留下难看的污渍。 德思礼先生用脸上肥肉挤出笑容，等到邻居的窗户全部关上后，他立刻问旁边的的德思礼夫人：“他……我是说他在哪里？该死，千万不要被我发现又是他闹出的声响。” 高瘦的德思礼夫人用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语气否决：“当然不是，这次我敢肯定……你不觉得他这个夏天特别安静，特别的……垂头丧气，瞧跟他比起来，我们的达力宝贝精神多好！” 被她夸赞成精神好的胖儿子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打开的冰箱门无精打采，好像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去。 “哈，特别安静？我敢打赌一定是他那些所谓的朋友、怪物同学没给他写信！”德思礼先生对着二楼最后一个窄小的房间高声说，“这种情况早就该发生了！” 房门紧紧的关着，哈利.波特，魔法世界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预言里会打败黑魔王的救世主——其实就是德思礼家与街区邻居口中的麻烦人物，此刻正站在狭窄的窗户前，看着街道垃圾堆旁边的一小团黑绒球。 圆框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头发乱糟糟的，哈利盯着那只小猫已经很久了。 现在外面的情况乱极了，他昨天还收到一本魔法部统一派发的防御指南，食死徒在这个夏天已经杀害了很多巫师，摧毁了好几座桥梁，女贞路任何不寻常的动静都会让哈利迅速从床上跳起来。 自从去年在这附近遇到过摄魂怪，哈利就明白麻瓜世界也不安全了。 那团黑绒球动了一下，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它重重的挥了一下爪子，看起来有点愤怒。这种人性化的举动让哈利意识到，那可能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同样是脏兮兮的黑色，哈利无法遏制的想起了他的教父。 巨大的悲伤一直笼罩着他，从小天狼星死后。 “女贞路上有一只可能是阿尼玛格斯的猫。”哈利拽出羊皮纸写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就停住了。 他能让海德薇将这封信送给谁？ 魔法部更换了部长，食死徒公开活动，到处都是恐慌。邓布利多一定十分忙碌，凤凰社也差不多，如果他将信送给罗恩与赫敏，只会让他们跟着担心。 那只猫已经消失在街角。 它当然不知道有个小巫师隔着窗户看了它很久。 ——因为就算是神，也没遇到过这样倒霉的事。 炽热焦烤的温度，就像记忆最后停留的末日火山。在流出的岩浆彻底吞没一切前，黑暗力量汇聚的形体就崩溃了，魔戒毁灭，米尔寇被驱逐出阿尔达，他将失去所有力量。 这是比失败更可怕的事情：成为虚无的幽灵，永远也不能恢复形体，直到世界毁灭。 ……才能在伊露维塔的永恒大殿前再次见到米尔寇。 谁也不知道，创世大乐章最后裁决的命运是什么。 说起来很荒谬，最不希望阿尔达毁灭的神是谁？阿门洲的众神虽然热爱这世上的一切，但是他们会遵从伊露维塔创世乐章的意志，时间会将美丽变得腐朽，纯粹变成复杂。乐曲总有收尾的章节，一切都有消亡的时刻，阿尔达的辉煌与它的终结一样重要。 但是索伦与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阿尔达的主神被称呼为维拉，意思就是维持宇宙的根本力量，如果阿尔达彻底消亡，力量还会回到维拉的身上——这对米尔寇是最有利的！！ 所以，索伦就是最不希望阿尔达毁灭的神。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无声的讽刺，如果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那么他们需要在千万年后，或者时间都厌倦的尽头结束这一场源自互相欺骗的纠缠，永恒大殿里的众神不需要形体，米尔寇与索伦的神源本质差异悬殊。 【我很高兴……最后，我们将会被伊露维塔与命运视作一样。】都是邪恶与黑暗的主导者，是需要被审判的对象。 索伦说完这句话后，就准备接受这场莫名其妙的失败但是——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毁在“但是”上。 作为强大的次神，索伦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被太阳晒的滚烫的垃圾堆，不透气的黑色塑料袋……谁能想到一个次神得从这种地方爬出来。神会使用的形体有无数种，基本上都是精灵与人类的外表，就算有一个特别奇葩的选择了蜘蛛，但无一例外都是彰显强大实力的模样。 谁会变成一只小猫？ 尤其这还是一只已经断气，瘸了一条腿被丢进垃圾堆的猫。 索伦试图离开这个躯体，但他没有成功，尖锐的刺痛感不断加剧蔓延，一旦动用神源本质里的强大力量，小猫的躯体立刻从内部破碎，同时神的力量也跟着修补破损之处——结果他还是一只倒霉的，连流浪狗都打不赢的瘸腿猫。 对黑暗魔君，魔多之主冲击力最大的不是他莫名其妙的降临到一只猫身上，而是这只猫所生活的世界。 阿尔达并不是没有高明的建筑师。 神、精灵、人类统统都是。众神设计世界的山脉海洋，精灵从神那里学到许多东西，他们能铸造兵器，修建壮观美丽的城市，人类又从精灵那里得到知识。看看刚铎人的米那斯提力斯、奥斯吉利亚斯还有米那斯伊希尔……以及被白袍巫师萨鲁曼占据的艾辛格，中间那座欧散克高塔不是堆砌建造的，而是削平凿空岩石高峰后留下的。 苍凉、宏伟，堪称奇迹。 可是阿尔达从来就没有人造出一排完全一样的房子，刚铎人也爱修建草坪，但是他们是在王宫的白树之前，庄严肃穆，而不是每栋房子前后完全相似的一小块绿地。 窗户里有奇怪的东西播放着远处的情况。 跟真知晶石一样能够拉远，扩近某处景象，画面还特别清晰。 ——重点是每家的客厅里都有这么一块方方正正的真知晶石。 什么时候诺多光明精灵制造的真知晶石这么不值钱了？！整个刚铎王国才七颗，时间变迁后，更是成为尘封在羊皮纸里的玄奥传说。 魔多的那颗还是安格玛巫王占领米那斯伊希尔后上缴的战利品。 某只成为魔王降临容器的小猫沿着墙角走过四条街后，果断的判定这里是个迷宫，因为不但所有房屋完全一样，连转弯与街角的花圃都完全相似。 “啪！” 一声轻微的爆裂响。 幻影显形出现在街角的某巫师紧张的看看周围，发现只有花圃后的一只猫，立刻松口气，嘟哝着正确的地址，彭的一声原地消失了。 “……” 谁来告诉魔王，人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 第68章 信 一道金色弧光划过天空,黑云覆压。 暴雨不断冲刷着灰黑色的塔楼,城堡是一个巨大的阴影,管理员费尔奇手里提着一盏摇摇晃晃的灯走过八楼。 随着他的脚步,走廊里陆续响起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雕像与骑士盔甲转动脖子，换了个姿势继续沉睡,墙上的画像举起手臂遮住眼睛，很不高兴的看着费尔奇,这是一条比较偏僻的走廊，费尔奇经常在这里逮住夜游的学生。就算所所有学生都乖乖的在学院寝室里睡觉，干枯又驼背的霍格沃兹管理员还是经常路过这里,用灯泡一样圆凸的眼睛盯着走廊外的台阶。 “现在是夏天！”某幅油画里的贵妇人愤怒的对费尔奇说。 一年就那么几个假期可以安稳的睡觉。 “轰隆！”一声惊雷震得费尔奇的手颤抖了一下，提灯摔在地上。 闪电将墙壁上色彩鲜明的画像照成恐怖的青白色，画里的动物也受惊狂奔：结满葡萄的藤架被三幅画之外的一群羊撞倒，到处都是混乱的尖叫声。 费尔奇伸着脑袋往外看，黑湖里的水漫上了岸，湖边的树木只剩下树冠还露在水面上，小路与斜坡全部消失，看不到远处禁林的情况。 “这真不幸……” 守林人小屋就在那个方向。 费尔奇咕哝着，疑惑的看看周围，好像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霍格沃兹是英国的巫师学校，这座城堡被很多魔咒保护，费尔奇很快就忘记了守林人海格，他绕到八楼的另外一条走廊上，这条路尽头就是两个水滴状的怪兽雕像。 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不在，桌上堆着许多羊皮纸，圆圈套圆圈的字体从羽毛笔尖自动流畅的书写到一份份入学通知书上。 装有回魂石戒指的木盒子仍然放在桌子上，完全没有被挪动过。在一堆稀奇古怪的物品前，它并不起眼。 霍格沃兹没有开学，当然也没什么人进入校长办公室。 费伊感兴趣的是这座城堡本身，但是一枚被装在盒子里的戒指能见识什么？ ——只能听墙上悬挂的历届校长画像聊天。 这些曾经伟大、影响时代的巫师现在只存在于画布上，与那些惊慌的巫师不同，即使他们死后成为画像，也很少有人觉得伏地魔与食死徒能毁灭或统治英国巫师界，一些老校长喋喋不休的说妖精叛乱，麻瓜战争。霍格沃兹的历届校长记忆加起来，差不多可以凑成完整的魔法史。 比起阿尔达复杂又神奇的历史，这边显得正常多了，没有神，也没有逆天的种族，而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都要上六年级了，许多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更大的遗憾也尚未开始，但救世主与黑魔王之间的结局，就算没有“费伊”记忆的存在，米尔寇凭着N次失败的经验，也能确定伏地魔不会成功。 ——倒霉就是无论怎么藏重要的东西，最后一定会被找到。 那张预言家日报仍然摊开在桌子上。 “炎魔……”费伊不明白为什么炎魔会出现，难道在伊露维塔能力所及的领域里，一切被放逐的神都会被塞进别的世界？这不可能……炎魔的力量足够毁灭整个魔法部，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壁炉里待着？ 从岩浆深处的摩瑞亚恶魔变成一个壁炉怪物，这差别实在有点大。 不对！一个壁炉到底是怎么塞进炎魔的？他跟石巨人差不多！难道缩水……不，缩火了？ 既然炎魔能出现，说不定索伦也—— 这样一想，费伊立刻感到无比头痛。 “我有不好的预感。”他自言自语。 他并没有注意到，桌子后面贴着墙壁放的高架上，一顶脏兮兮的尖顶帽扭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 费伊迫切想脱离这枚戒指，但这个世界的黑暗力量非常有限，根本无法凝聚成一个身体。邪恶与阴暗只会彼此产生共鸣，这两个在霍格沃兹几乎没有，耗费了很长时间，也只是引来了因不能使用魔法而心里有阴影的哑炮管理员费尔奇。 这能有什么用？就算不被雷声惊醒，费尔奇也不知道校长办公室的口令，估计只能一头撞晕在看门石兽身上。 “这就是你的计划？”魂片想从这里逃脱，但他乐于看到戒指里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倒霉，那种奇怪诡异的力量，魂片感觉到了。联想到费伊那种不正常的语法，他猜测这是一个“英国之外的黑巫师”。 当然这世上不需要两个黑魔王，但在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利用。 “杀死邓布利多！”魂片强调说，“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够毁掉戒指！” “……”还有救世主。 费伊决定还是不提醒魂片了，作为一个魔王，听到预言里会干掉自己的人名字，心情都会糟糕。尤其伏地魔的第一次失败，就是准备去杀还是婴儿的救世主。 这样一想，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没多么悲催，至少米尔寇两次都是被众神打败的，这一次也是被属下强制召唤回来捆绑当反派。 伟大的黑魔王杀不了一个婴儿，自己反而死了，这悲催程度…… “你无法做到的事情，让我去做？”费伊再无聊，再想知道炎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被魂片一忽悠就去给伏地魔解决最大的敌人。 那种杀死某方重要人物，血海深仇N代都算不清的状况米尔寇早就领教够了。 “你们说，这个盒子里面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费伊吓了一跳，他抬头才发现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费伊吓了一跳，他抬头才发现头顶的架子上挂着一顶脏兮兮的尖顶巫师帽，帽沿裂开一道缝，鼓鼓囊囊的帽身就跟着挤动，拖长音调，发出沉闷的声音：“盒盖纹路上都是魔咒，看上去不错。”帽子像模像样的歪着身体打量。 它旁边的一副画像懒洋洋的靠在画布上的扶手椅里，“这是15世纪法国炼金术师的杰作，我敢打赌这是尼克勒梅送给圣诞礼物。” 其他画像也加入了讨论之中，一个银白发卷的女巫说，“我看到这个盒子是从阿不思随身携带的空间袋里拿出来的，那里面都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毛绒袜？糖果？ 一定是哪里错了，费伊默默的想。 这时壁炉里忽然冒出绿色的火焰，邓布利多带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巫师走出壁炉。那个巫师一踩到地毯上就迅速将房间打量一遍。帽子已经耷拉在木架上一动不动，墙上的画像们都在各自的画框里装睡，只有银器的滴答声响，红凤凰不在，只剩一个空空的梧桐架。 “我很久没来过这里，那时候的校长……”这个访客停下来，开始在墙上悬挂的画像里寻找。 两杯热气腾腾的蜂蜜柠檬水出现在桌上。 “今晚的天气真糟糕。” 桌上的信件全部自动排着队落进抽屉里。 来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的访客当然不是为了喝茶闲聊，那个巫师将手杖重重的顿到地上，用锐利的目光看着邓布利多：“在这样糟糕的天气出门去高锥克山谷？魔法部的猫头鹰送出了至少八封信，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邓布利多，很多人只相信你。伏地魔复活了并且杀害非纯血统的巫师，我们需要做一点什么！” 难道这是撞见魔法部与白巫师的密议？ 费伊下意识的看了戒指上面的黑石头一眼。 “我将在下个星期，代替福吉成为新的魔法部长。我们要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阻止食死徒。” 邓布利多终于说出进门后的第一句话：“魔法部长？这显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斯克林杰。” 对方被白巫师敷衍的态度激怒了： “邓布利多，我只想跟哈利谈一谈，毕竟‘神秘人’的事情也与他有关。” “哈利只是个孩子。” 即将上任的魔法部长双手撑住桌子，灰白的头发与胡须都箕张着，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但是神秘人不会放过他！” “你需要的是救世主，不是哈利。”邓布利多语气平稳，丝毫不被对方影响。 “我不需要哈利做什么，我只是让他明白他该承担的责任，他不可能永远留在霍格沃兹！”斯克林杰瞪着年迈的白巫师很久，恼火的说，“现在只需要你或者哈利在预言家日报上随便说上几句话，那些胆小的人就不会恐慌得整天用猫头鹰信件袭击魔法部，他们真正要战胜的是恐惧，不是神秘人。” “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那不是明智的选择！”邓布利多透过半月眼镜看着斯克林杰，“恐惧来自内心，他们需要战胜是自己。哈利不能帮助他们战胜伏地魔……” 斯克林杰深深吸了口气，没有阻止邓布利多说出那个名字：“我能保证哈利的安全。” 这时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打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窗框上。 魔咒使窗户自动打开，一只湿漉漉的猫头鹰歪歪斜斜的飞进来，在这样的暴风雨里送信，使它筋疲力尽，一进来就栽倒在地毯上。 费伊正好可以看到邓布利多拆开信，这封如此艰难才送来的信上面只有一行字：女贞路上出现了一只奇怪的黑猫，是一个阿尼玛格斯—— 写这封信的人当然不是哈利，而是他的邻居，一个爱养猫的老妇人，也是邓布利多安排在女贞路上的人。她说不是正常的猫，那就肯定不是！ 第69章 偶遇 如果在中土大陆上迷路,那一定是走了很远也没有遇到一个人,羊皮纸地图上只有弯弯曲曲的线条,既看不到山有多高,也不知道途中有没有障碍物。但是，金星埃兰迪尔之光会在所有光明消失的时候照亮黑暗——除非你在看不见星空的地底洞穴或幽暗密林里。 就算不知道路怎么走,只要爬上地势稍高的地方远望，总能找到大致方位。 不过——当某只倒霉的黑猫终于从有无数栋一模一样房屋的街区成功绕出来时,看见的却不是通常城镇外面有的荒野或空地。 高楼林立，天空被分割成无数小块，只存于大厦的空隙之间。别说远望,就是仰头都没法看清房顶。阿尔达也有高度惊人的建筑群，但那样的房屋都彼此相连，形成壮观的城市与要塞，从来没有这种分散结构。 天空灰蒙蒙的，有雾。 白天看不清太阳（高楼玻璃反射），晚上看不到星空。 魔多在中土大陆的东面，所以某个倒霉的次神原来想往东走，但他很快发现找准方向也没有用，这里的情况——好像很不对！ 一辆急驶的汽车开过去，轮胎碾压路面上的某个水洼，脏兮兮的水泼了黑猫一身。 街道上到处都是这些奇怪的箱子在跑，让神都感到可怕的是竟然没有丝毫力量存在。不用法术咒语，这些汽车是怎么行驶起来的？ 索伦虽然不是次神里面力量最强大者（最强的那个是跟随曼威的），但也能排到第二位。他懂得许多事情，看黑暗阵营中几乎没有人能取代索伦的地位就知道了，即使米尔寇刻意提拔炎魔首领勾斯魔格，但最后取代米尔寇成为黑暗魔君的还是索伦，那个炎魔首领早在愤怒之战前，攻打精灵国度贡多林的时候就阵亡了。 一个被精灵杀死的次神，就算毁灭的只是炎魔降临阿尔达的形体，米尔寇也将这个视作最糟糕的一次失败，并且再也不信任炎魔为他领军出征。 得力属下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没有的人，就是再看不顺眼，米尔寇也只能忍着。 这个道理虽然很简单，但想做到这一点就难了。 ——就算遇到如此窘迫的情况，那只跛了后腿的猫还是镇定的停下来，一双暗蓝色的眼珠默默观察街道与高楼。只不过，在它彻底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前，还会遭遇更多的打击。 比如说，现在这只猫非常饿。 好吧，是这个躯体因为饥饿，体力耗尽，就算依附这只猫降临的神源本质有多么强大，这只脆弱的黑猫也无法承受，直接会被挤压成粉末碎块。 如果做一个孤魂，下场很惨。 可是一只流浪猫能吃什么？（不管怎么样，想想伏地魔的主魂逃到阿尔巴尼亚的森林后，依附在一条大蛇的身体上，那日子过得更糟心）。 在必要的时候，放弃尊严，也是达到目标的一种方式。 黑猫躲过人们的驱赶，悄悄走到巷角深处的阴影里，他甚至不能确定“这座城市”里住的是不是人类。 不用打猎，不用耕种，也不放牧，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活着的呢？ “噗。”空气里又传来轻微的爆裂音。 巫师幻影显形都选择在没人的地方，他们都匆匆忙忙拉拢了一下身上不合时宜的麻瓜衣服，就立刻离开了。 巫师有很明显的力量波动…… 从很远的地方穿过空间，准确抵达另外一个地方，连中土大陆都没有出现过这样高明的术士。 巫师手里拿着黑褐色的短棍子，有的随手一扬，这个巫师乱七八糟的头发与脏兮兮的衣服就完全清理干净，有的还嘀咕几句咒语。 ——从发言到咒语，都跟阿尔达完全无关。 阿尔达的各种力量都归维拉掌管，使用法术必须呼唤神的名字或者对神特别敬畏。所以这里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世界…… 这显然是个不幸的消息，阿尔达众神的力量与世界相连，虽然降临到有形的躯体上会让神力受到压制，但那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是伊露维塔创世乐章的整体。如果来到一个新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全然陌生。 希望这里没有自己的神，否则不属于世界领域的力量出现，会立刻被创造维持这个世界的众神发现，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了，不被驱逐也要引发战争。 索伦目前还待在一只黑猫身上没法离开，肯定不能应付这种危机。 ——首先他必须得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暗魔君不允许自己失败，尤其是接二连三。 突然，雾霭中飘过丝丝缕缕的黑暗气息。 黑猫暗蓝色的瞳孔猛然收缩，那是他需要的力量！ 天空中，食死徒化作黑烟，正狂笑着掠过一座桥梁。 他们发现麻瓜建造的东西很容易被毁坏，只要用咒语击断斜拉桥梁的几根钢索，整座桥面都会崩塌，那些奔驰的带轮盒子就全部掉进泰晤士河。 “让魔法部的那群愚蠢的垃圾为这些麻瓜忙活吧！他们会喜欢这样的礼物！” 食死徒恶意的放缓袭击，当第一根钢索崩断的时候，横桥两边的塔楼立刻开始轻微摇晃，发出不堪重负咯吱声响。桥梁上行驶的汽车也很快发现了这个危机，人们发出惊恐的叫喊声，因为在此之前，这个国家已有两座建造了没几年的大桥垮塌，伤亡人数触目惊心，这种连续性发生的灾祸使恐慌更加扩大。 “洗个冷水澡吧，麻瓜们！”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巫尖声笑着，疯狂的挥动魔杖，主桥的两根钢索跟着崩裂弹开，将一架查看情况的巡逻直升飞机抽到了大桥中间的竖塔上。 燃油崩出，飞机立刻变成了一个火团，爆炸使桥面开始倾斜。 飞机残骸纷纷下坠，有些汽车躲避不及，出现了连环车祸。报废的汽车堵塞了道路，许多人索性抛下没法通过的汽车，拔腿拼命奔跑。他们看不见食死徒所化的黑烟，也不知道危险从哪里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离开这座桥。 “跑吧！哈哈，跑……”用魔杖指着汽车的女巫高声大笑，然后突然一低头，躲过一道红色的咒语光芒。 魔法部的傲罗赶到了。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傲罗们骑着的是飞天扫帚，根本追不上食死徒，用晕迷咒与缴械咒对付不可饶恕咒也相当艰难。 战场逐渐挪移，魔咒的残余力量还留在空气中。 大桥上乱成一团，忙着逃命或救助的人们，谁也没注意到一只毛发脏兮兮的小猫溜达到了桥边。 巫师隐匿在这个国家里，想找到他们的聚集点并不容易。 不过要感谢假扮恐怖分子的食死徒，他们当然不可能专门跑来砸断一座桥，真正的目标是引走魔法部的傲罗，更多的食死徒将冲进对角巷，给那些相信魔法部与凤凰社的巫师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黑暗力量成了最好的指向标。 索伦是阴影与幽魂的主宰，他的目光落处就会有恐惧的阴云笼罩。亡魂、人类的恐惧，远比食死徒魔法残余的黑暗力量更有用。 黑猫原本虚弱瘦小的身体逐渐挺直，折断拖跛的后腿也灵活起来，皱巴巴的毛发开始变得光亮，只是颜色更黑更深……黑暗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那只猫已经消失在阴影中。 第二天，预言家日报与麻瓜报纸的头版头条都刊登出大桥倒塌的事情，只不过巫师世界更大的损失在对角巷，照片上可以看出许多商店的橱窗都碎了，玻璃与物品的碎片散了一地，到处都是受伤与恐慌的人。 哈利.波特将报纸盖在桌面上，这是地铁附近的一家快餐店。 女贞路上到处都是伪装麻瓜的巫师，那些人是魔法部的，并且声称是新上任的魔法部长派来的，还告诉哈利他正处在可怕的危险之中。 ——没错，这危险从他出世的第一天开始就存在了，哈利想。 他非常不喜欢别人用同情或者宣告悲哀的口吻提起自己，尤其是三年级的占卜课过后。黑色的巨犬被认为是死亡的不祥，但那却是小天狼星的阿尼玛格斯。 哈利与教父原先约定，哈利成年后会住到格里莫广场12号，他们希望将那座阴森的老房子变成“家”。但是贝拉克斯毁掉了这一切，伏地魔与食死徒毁灭了他曾经的家，还有未来期盼的生活。 感觉到海德薇在外套罩着的笼子里晃悠，哈利赶紧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餐厅。因为这里是拒绝宠物入内的，他也不想解释自己的宠物为什么是一只雪白的猫头鹰。 哈利最钟爱的火弩箭牢牢包好的塞在行李箱中，他收拾东西，给去年完全一样，只是送飞天扫帚的人，已经不在了。 地铁轰隆隆的开过去。 哈利准备将地铁票留下来，送给生性好奇麻瓜事物的韦斯莱先生，因为他无处可去，仔细想想，除了破釜酒吧，就只有陋居。 在辨别方向与拿出魔杖等候骑士巴士的选择里犹豫了一下，哈利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前往陋居，骑士巴士的售票员是认识他的，哈利不愿随便暴露自己的行踪，把危险带给韦斯莱一家。 走出地铁口并没有多远，哈利突然看见穿着银色星星袍子的邓布利多站在街角。 来来往往的人群像是根本没看见他。 “教授……”哈利有点不安，因为这次是他自己离开了女贞路。 “我们总会遇到很多选择。”邓布利多低头对哈利说，“有一些美好的东西，还没真正拥有就是失去了。” “对不起。“哈利局促的说，他不喜欢魔法部，也很难相信他们。 “事情总会出现一些奇妙的变化，如果不去握住，我们就会失去最后的机会！”邓布利多动也不动的看着街角。 “教授？” “啊，我在看一只很有趣……很少见的黑猫。“ 第70章 培训班 孤岛上的巫师监狱,阿兹卡班。 裹着破烂的黑袍子,飘过潮湿的漆黑岩石。戒灵们忍受破麻袋一样的袍子上面那股奇怪的味道。不过摄魂怪的标准装备确实有用,在没有盔甲披风的情况下,有一个能够显现身形的办法，还有伪装,这很奇妙。 摄魂怪对死人完全不感兴趣。 戒灵是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存在，充满黑暗,携带恐惧，甚至可以从别人的恐惧之中得到更强的力量。他们没什么值得欢乐的记忆，也就不具备让摄魂怪袭击的因素,甚至因为戒灵强悍的力量，摄魂怪下意识的躲避他们。 安格玛巫王看着倒塌一面墙的黑监狱，勉强自己降低要求，宣称这里暂时成为他的领地——这比安格玛王国、米那斯魔窟差远了！！ 孤岛周围全都是十多米高的海浪，戒灵怕水，又没有飞兽坐骑，全部被困在了这里。 暂时定居的话，肯定要搞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摄魂怪是一种魔法生物，它们互相之间有交流，但是没有语言，它们会蛰伏在更强大的黑暗力量下，但是戒灵没办法跟它们沟通。还好阿兹卡班除了狱卒之外，还有别的长期住户。 监狱是巨大牢固的岩石建造的，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灯光。 阴寒、潮湿，冷到了骨头里。 每间牢房只有门口有栅栏似的小窗户，物资都是魔法部运送来的，摄魂怪负责丢一些干硬的面包进去，因为犯人也是它们的食物。除非有更多的犯人被送来，否则摄魂怪不愿直接杀死囚犯，食死徒的大规模越狱，导致许多摄魂怪跟着伏地魔一起出去，几年前追捕小天狼星的事情，让摄魂怪知道了在阿兹卡班外面，有更多更美味的灵魂与欢乐。 阿兹卡班现在仍然是巫师界的监狱，也有摄魂怪留在这里没走。 魔法部自认完全掌握了阿兹卡班，其实只是因为这里有囚犯，如果犯人减少摄魂怪数量增加，阿兹卡班的狱卒叛逃事情肯定还要再发生一次。 这些事情，来自阿尔达的戒灵当然不知道。 看到地牢以及摄魂怪吸取囚犯灵魂里的快乐，折磨得囚犯几乎疯癫的情况，戒灵才判断出这里大概是一处监狱，然后错误的认为这里可能属于某个跟索伦差不多的黑暗君主，戒灵还在奇怪，怎么看不到任何一个比摄魂怪地位高的头领呢？ 不过这是好消息，或许可以完全抢夺这里的所有权。 “我们实在听不懂那些囚犯在说什么。”八个戒灵跟安格玛巫王汇报。 有一些明显是疯了，只会大叫，更多的人都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看不出任何表情，距离尸体也差不了多少。 这里是阿兹卡班的最深处，通常都是魔法部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其实除了进食之外，摄魂怪很少在监狱里面没事晃荡几圈，即使飘过，也很少停下来。 于是安格玛巫王就显得特别古怪。 尤其八个戒灵又飘过来，跟他嘀咕这个奇怪的地方，戒灵的声音嘶哑低沉，他们说的魔多黑暗语也是邪恶的，震得岩石不停的颤抖。 阿兹卡班内部的道路弯弯曲曲，到处都长一样，戒灵不喜欢水，所以徘徊来徘徊去，最后总是跑到监狱最深处的这里商量事情，终于某个一直默默旁观的巫师忍不住了：“你们是谁？” 戒灵齐刷刷扭头，朝一个漆黑的牢房看去。 破烂兜帽下的脸孔是虚无的，黑袍里面并没有露出摄魂怪那样腐烂的狰狞手指，但巫师还是感到了恐怖的压力。 安格玛巫王飘近那间地牢。 他仔细打量铁栅栏后面的人，很明显那是个人类，而且比这座孤岛上的其他囚犯看上去好得多。铂金色的头发虽然有污渍，模样憔悴，但显然很清醒，也让自己尽量维持整洁的外表。 戒灵憎恶生者，厌恶一切光明美好的生物，尤其是精灵，因为精灵可以永生。 不过如果是人类……长得再好看，戒灵的恶意也不会那么严重，他们自己本来就是人类。 “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属于黑暗的气息，你是一个术士？”安格玛巫王说完才发现没用，语言不通。 卢修斯注意这群“伪装成摄魂怪”的神秘家伙很久了。 他完全猜不透这些家伙是什么，看上去好像要在阿兹卡班找东西，不停的转悠，但又一无所获。摄魂怪根本不敢靠近他们，他们也不吸食人的灵魂。 伏地魔派遣食死徒去抢夺那个黑魔王终将失败，救世主出生的预言球，结果这一行动失败了，分裂魂片已经使伏地魔十分疯狂，卢修斯.马尔福为了躲避黑魔王的惩罚，故意被魔法部抓住，关进了巫师监狱阿兹卡班。 这里得不到任何讯息，没有预言家日报，卢修斯只能焦急的等待妻子纳西莎来探望，因为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保全家族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儿子德拉科很快就要回到霍格沃兹，那是伏地魔的势力无法碰触到的地方。 “你们是谁？”卢修斯又问了一遍，这次他用的是拉丁语。 他已经发现戒灵所用的语言非常奇怪，马尔福家是巫师贵族，藏有许多珍贵的魔法典籍，通晓许多古老的语言，以及外国巫师在咒语发音上的不同习惯，但是从来没有听过与戒灵说的话类似的语言。 某些神秘组织交谈时会用密语。 卢修斯揣测着这些神秘家伙的来历，戒灵们却面面相觑，他们飘进这间牢房，先指指地下，然后将强烈的黑暗力量转为精神波动，不停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戒灵不是神，这样的行为非常吃力，折腾了半天卢修斯才模糊懂了他们的意思。 铂金贵族很惊奇。 这些人竟然不知道阿兹卡班是什么地方，也没听说过摄魂怪，更不知道他们自己是怎么到这座孤岛上来的。 难道是魔法事故？类似幻影移形这样的魔咒出错？ 戒灵的话语传递的虽然艰难，但总算是沟通上了。问题是卢修斯无论说什么，英语德语法语换了个遍，戒灵也听不懂。 安格玛巫王逐渐感到不耐烦。 他已经被困在这座孤岛上十多天，既感觉不到索伦在哪里，也没有任何让他憎恶的众神力量。好像他们已经被遗忘在这座奇怪的岛屿上，未来他们将变得跟摄魂怪一样扭曲、肮脏，破破烂烂。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了！ 黑暗威压不断增幅，安格玛巫王本来就被称作可怖的魔窟之王，他杀过太多的人。最初来到阿兹卡班时，戒灵的力量还很虚弱，现在已经完全恢复。 卢修斯脸色发白，目光中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黑巫师，远比伏地魔更可怕，甚至从前的格林德沃，也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告诉我，出去的路。】 阿兹卡班根本就没有出去的路！小天狼星无声无息的逃狱魔法部到现在还不能解释呢。 经历过许多危机的卢修斯当然不会毫无办法，他立刻用无声咒控制着地上的水渍，粗粗画出了一副阿兹卡班的孤岛地图，重点标注了魔法部来的人会幻影移形出现在哪里。 已经认定这里是个黑暗君主监狱的戒灵，当然不肯做太离谱的事，安格玛巫王迅速叫了一个戒灵去那里蹲守，然后扭过头，想追问出更多的东西。 所有交流都得从名字开始。 戒灵们嘀咕这里叫阿兹卡班，奇怪的名字。卢修斯在纳闷戒灵说自己不是人类，而是纳兹古……没听说过这种魔法生物啊！ 阿兹卡班之外，魔法部焦头烂额的处理着与麻瓜政府的沟通，对角巷的损失情况，请人在预言家日报上刊登文章，安抚巫师们愤怒与恐惧的情绪。魔法部长要下台换人，处理的投诉信件一封接一封，到处一片混乱，哪里有时间想到阿兹卡班。 于是整个夏天，魔法部都没人管巫师监狱的情况。 ——阿兹卡班的戒灵们都能说简单的英语了。 没有摄魂怪的折磨，铂金贵族迅速恢复了精神与体力，但是他仍然觉得这件事太荒谬了，他不像是来蹲监狱的，倒是像给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魔法生物开语言课，目前的趋向还有可能要继续讲解巫师界的常识。 马尔福家主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去霍格沃茨做教授的能力。 “如果有一只猫头鹰，我真想告诉西弗勒斯这件事……”卢修斯闷闷的想。 第71章 决定 哈利已经习惯邓布利多每年都要聘请一个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所以他对邓布利多带着他去拜访已经退休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并没有感到惊奇。 只是那位身材胖乎乎,像海象一样的老巫师竟然在察觉有人进门后,立刻将家里布置得一片狼藉,东西全部粉碎，椅子翻倒,天花板与地板上飞溅着红色的液体……稍微粗心一点的人，都会认为这位退休的老教授已经遭遇不幸。 这种一天死N次,随时把家里伪装成杀人现场，自己变成翻倒的破沙发的状况——哈利没有感到可笑，他忽然明白魔法部狂轰滥炸似的派送防御指南小册子,在预言家日报上大幅刊登一些完全没用的防身注意事项的原因。 人们恐惧伏地魔，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不敢称呼伏地魔的名字，甚至不敢面对食死徒的威胁。从前那些对救世主的盲目赞誉、强加的期望，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出自对伏地魔的恐惧。 “啊，你的母亲，是的，莉莉是麻瓜出身的巫师，非常优秀。这很奇妙，但有时候就是会有这样的事情。”斯拉格霍恩摩挲着相框，漫不经心的跟哈利说话。 哈利很难认同这是一次愉快的谈话，尤其他又知道斯拉格霍恩曾经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后。 有些偏见就像融化在骨髓里，就算不是食死徒，纯血的论调与观念依然存在。 看来这又可能是糟糕的一学期——哈利不期待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了（当他开始新学期后发现情况远比他预想中的更糟）。 天空灰蒙蒙的，海德薇在笼子里拍打着翅膀，邓布利多与哈利顺着一条小路走入街角的阴影里。 “教授，我不明白，他坚持不肯出来任教，为什么又忽然改变主意。”哈利拖着行李，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单调的骨碌声。 “这都是你的功劳，如果今天我没有带上你，斯拉格霍恩仍然会拒绝我的聘请。”邓布利多走在前面，他摁下了一个像银色打火机的东西，路灯一盏盏的熄灭，街道陷入一片漆黑里。 “很多人在意的东西不一样，斯拉格霍恩喜欢虚荣，他不喜欢权势，却愿意结交那些出名的，在巫师界最成功的人。而且这种结交能经得起时间的磨砺，因为他的结交在对方还是一个学生时就开始了。你明白吗，哈利？食死徒不能带给他这些，所以他永远也不可能站到伏地魔那一边。” “教授……您是要告诉我，就算是斯莱特林，也不一定支持伏地魔是吗？” “是的。” 邓布利多转过头对哈利说，“即使是食死徒，也不会永远支持伏地魔。” “对不起，教授，我觉得这很荒唐……”哈利一想到魔法部里的那场战争，还有死去的小天狼星，他就陷入深深的自责还有愤怒当中。 食死徒永远都是食死徒！他们被黑魔王驱使，犯下许多值得被判摄魂怪之吻的大罪。 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着哈利，很久之后才说：“我们很难猜测不同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是我们可以影响他们的决定。有时候，你的敌人会为你完成这一切……伏地魔不懂很多东西，他永远也无法拥有它们。” 哈利看着笼子里的海德薇，忽然想到之前在伦敦地铁站外面，邓布利多提起的那只猫。白巫师是睿智的长者，但是有时候也会说一些古怪又难以理解的话。比如开学宴会上的致辞，又比如邓布利多说自己在厄里斯魔镜前看到的景象是抓着一双毛绒地毯袜。 “我在女贞路上也看到一只奇怪的猫……” 哈利只说了一半，忽然额头一阵刺痛。 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都与伏地魔有关，这刺痛来突然，消失得也很迅速。难道伏地魔的力量又强大了？ 哈利捂着额头上的伤疤，刚想解释自己真的有练习大脑封闭术，不会再让伏地魔轻易看到他脑子里的东西时，邓布利多已经示意哈利抓住他的臂弯：“我先送你去陋居，哈利，在那里你会很安全。” 幻影移形的感觉特别糟糕，就像塞进一条长长的水管，但是又比门钥匙的感觉稍好一点。哈利摇摇晃晃的站稳，他发现韦斯莱家歪斜奇怪的房子就在原野的不远处。 “教授您呢？”哈利回头问。 月光下白巫师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他对哈利眨了一下眼睛：“韦斯莱夫人的好手艺在等着你，这是刚出炉的小圆饼香气。原谅我不能跟你分享这种快乐，我必须要去办另外一件事……是的，你看，我的行程表总是这样满。” “韦斯莱夫人一定会向我追问。” “替我问候她的平安，还有她美味的下午茶……”邓布利多说，“我想她应该能够理解，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有一些拖了很久，到最后不得不赶紧去做的事。” 哈利再次迷糊，但是食物的香味与韦斯莱家温暖的灯光，那是他没有的“家”，这种在前方无声的召唤，他没有能力拒绝。 “好的，教授，霍格沃兹见！” 看着哈利走向陋居，最后在韦斯莱家一片欣喜的招呼声进了亮着那栋灯光的房子后，始终站在一棵橡树后的邓布利多才慢慢走出来。 白巫师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 ——他取下了那副半月形的眼镜。 “西弗勒斯做的魔药……口味还真是特殊。”邓布利多将一个空掉的魔药瓶塞回空间袋，顺手又摸了一块牛奶太妃糖出来。 改变发生得非常迅速，先是系着一个蝴蝶结的胡子大把大把的掉，然后尖顶巫师帽下的银白头发也逐渐加深，先是红褐色，最后变成了棕褐色。 还是夸张的星星花纹巫师袍，但拿着牛奶太妃糖的手上，树皮一样的皱纹消失了，变得平整又充满光泽，手指有力，另外一只手从巫师袍里抽出那根全是骨节的木制魔杖。 月光并不明亮，只能模糊的照清影子。 幻影移形的轻微爆裂声响立刻传来。 空间袋里被魔药砸得歪了一下的黑盒子里。 费伊看不到袋子外面的情况，不知道地铁外有一次巧遇，他跟索伦只有不到几百米的距离。 ——当然，命运永远不会站在魔王那一边。 阿兹卡班冒充摄魂怪的戒灵力量恢复得最快，贸然被扔进另外一个世界的神就没这么走运了。索伦到现在还不能从那只猫的躯体里挣脱出来，至于全部力量都消耗在造就阿尔达邪恶与黑暗上的米尔寇，完全是自食恶果。 问题是这倒霉的结果凭什么该他“领受”？做一枚戒指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费伊郁闷的想。 ——因为米尔寇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黑暗魔君残酷而自私，在审判与责罚面前。伊露维塔当然会让“米尔寇”自己痛恨懊悔曾经的行为，“费伊”的出现并不是毫无缘由。 “哈利.波特！” 黑石头里的魂片忽然冒出一句话，费伊莫名其妙。 魂片继续愤怒的说：“我感觉得到，那个男孩就在外面……邓布利多正在跟他说话。” “……” 好家伙！费伊表示连他都不能穿透空间屏障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伏地魔的一块灵魂碎片，单凭仇恨，就能准确定位救世主的所在地？ 如果爱是伟大的力量，恨一定是比爱更强的力量。（哪有，明明是魂片之间的互相联系） “然后？难道你能杀了他，当着邓布利多的面？”费伊对泼冷水这门技能越来越娴熟了。 “我迟早会杀死哈利.波特……” “抱歉，打搅你的誓言。”费伊不以为然的说，“容我提醒你，你只是一块灵魂碎片，你所说的事情，你的主魂会去做。” 用得着一枚戒指上的破石头操心？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应该好好思考，邓布利多又将回魂石戒指塞进空间袋的用意。”费伊觉得他的日子糟透了，任何人把灵魂切成几块都会成疯子的，也许最早分裂的魂片日记本还能对话，回魂石戒指里面的这一块已经彻底无法沟通了。 “难道他想将戒指藏进古灵阁？” “在明知道这是个魂器的情况下？”费伊确信分裂灵魂真的会让智商下降。 “邓布利多无法抵御戒指上的黑魔法！” “……”这信心真足！ “他一定是想将戒指交给什么人，尼可.勒梅吗？” 如果是炼金石的主人，费伊很确定那个活了几百年的炼金术士在哈利上六年级的时候已经死了。 但是魂片说的也有道理，凤凰社的成员并不多，邓布利多不可能将拥有迷惑黑魔法的戒指带过去放到众人面前，那很危险。 空间袋里一阵剧烈的震荡。 费伊敢说这又是一次幻影移形，而且持续时间还特别长。各种糖果在袋子里滚来滚去，撞到黑盒子与空魔药瓶。 费伊感到奇怪，他仔细打量那个空瓶子，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白巫师已经衰老到需要出门喝药的程度？ 就在这时，黑盒子被一只陌生的手抓了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巫师，有褐色长发，英俊的轮廓，就算拿到阿尔达去，这也是刚铎或者洛汗少见的长相。轮廓深邃，笑容温和，目光幽暗，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费伊还在想这个人是谁，忽然发现对方的蓝眼睛非常熟悉，穿的衣服也很眼熟！就算是巫师，也很少有人会披着一件全是星星月亮的巫师袍！！ 一如在上，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费伊还在惊怔，那个拿着黑盒子的巫师走在一座坚固的灰色塔楼里，这里到处都是灰尘，门上的锁链闪烁着许多魔咒的光泽。 脚步声在这个漆黑破败的通道不断回响。 两边是生锈的铁栏杆，有些墙壁已经倒塌，但还是能看得见里面大量斑驳的黑色血迹。盘旋的黑暗力量证明着许多人曾经死在这里，带有魔力的诅咒在几十年后仍然徘徊不去，使破败的囚室更加恐怖可怕。 难道这里是阿兹卡班？ 费伊竭力思索，他不记得魔法世界有这么可怕的监狱。阿兹卡班一直都有摄魂怪，魔法部就是再吝啬，也不会让关押食死徒的监狱破成这样。 走廊墙壁上残余的半个没有消除的三角形标记，让费伊忽然想起，除了阿兹卡班之外，还有一座不在英国的监狱，甚至里面只关了一个人…… 第72章 纽蒙迦德 空气异常窒闷。 灰色岩块的走廊狭长昏暗,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右侧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会出现一个石雕的魔法生物头颅,有狮身人面兽、火龙、报死女妖……它们本来是魔法壁灯的底座,但是现在破损严重，有的只剩下半张脸,大多数都残缺不全，看上去更加狰狞。 这条走廊天花板与地砖的材质与墙壁是一样的。 就像走进了一个没有光亮,也看不到希望的魔窟，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恐惧。 这里是纽蒙迦德，五十年前欧洲最可怕的地方。 黑魔王的名号曾经属于德国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主宰了巫师世界的战争——在欧洲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同时，邪恶与恐怖同样笼罩在懂得魔法的人身上。 伏地魔至今也只是英伦三岛的巫师恐惧的对象，伏地魔与食死徒的影响远远没有格林德沃曾经造成的破坏大。预言家日报曾说，如果英国没有阿不思.邓布利多，没有命运决定的救世主哈利.波特，伏地魔最终会成为第二个格林德沃，给欧洲巫师界甚至包括麻瓜世界都带来灾难与战火。 当然这个论调让英国魔法部非常不高兴。 在民众心中，他们已经被扣定了“无作为”“无能”的帽子，但是魔法部并没有愚蠢到公开发表言论反驳。不过在背后他们竭力淡化邓布利多的威望与影响，历任的魔法部长都警惕心十足，在他们看来，邓布利多是最有力的威胁者，只要白巫师不继续做霍格沃兹的校长，将毫无疑问的取代他们成为魔法部长——这个脑补趋向虽然在白巫师年纪越来越大，时间的流逝里消失了，可是政客们又很快脑补出自己的下属、魔法部的重要成员是不是亲向邓布利多…… 选举与票投总是需要大量政治献金，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再次受到马尔福这样的巫师贵族影响，以福吉为代表的政客专门提拔那些不认同白巫师的人（譬如珀西.韦斯莱）于是魔法部只有在非重要部门，才有白巫师的支持者。副部长乌姆里奇，那个浑身粉红色曾经担任上一年霍格沃兹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典型。 用扭曲的脑补揣测别人，就会得出扭曲又荒唐的结论。 魔法部曾经声称邓布利多是一个老疯子，伏地魔并没有复活，一切都是哈利.波特编造出来的谎话——魔法部是真的这样认为的，他们认为一切都是邓布利多为了扩大自身影响，对抗魔法部编造的故事。 政客的危机感不是空穴来风，邓布利多在整个欧洲都拥有荣誉与声望，甚至魁地奇世界杯这种场合，白巫师都比福吉要受欢迎得多。 因为《二十世纪魔法世界大事件》永远记载有这一行： 1945年．阿不思.邓布利多击败了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战争结束。 “纽蒙迦德？你说这里是纽蒙迦德？”魂片嘲笑着费伊，“显然你的能力也不值得我期待，邓布利多怎么可能来纽蒙迦德……它的恐怖名声早就被时间抹去，除了最高的塔楼上关着格林德沃，这里连老鼠都没有。” 费伊静默的看了一眼外面的路。 走廊的尽头是残破的石阶，一路盘旋着往上，只有最高处的灰色岩墙上有一扇狭窄的窗户。 “你说的没错，邓布利多确实在往塔楼上面走。”费伊想了想，还是干脆的隐瞒了白巫师现在的模样，尽管他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森森的诡异。 费伊知道格林德沃。 就算作为“费伊”的那段记忆模糊了，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的画像们可是秉持着八卦的精神，每次提到伏地魔，就愤愤不平的将有记载以来的巫师战争统统侃一遍。格林德沃当然也不例外，据说英国因为是个岛，而且格林德沃的势力从来没有进入过英国，所以这个国家的巫师并不清楚德国这位黑魔王的可怕事迹。 只是费伊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为什么只关押格林德沃，怎么没有人提出要杀了他？这个世界的黑魔王都是人类，跟阿尔达的米尔寇不一样，米尔寇是神，砍也砍不死，只能放逐或囚禁。 千万别说西方国家已经废除死刑这种囧话，费伊记得阿兹卡班都有死刑，摄魂怪之吻，活活吸取吞吃灵魂，这个比阿瓦达死咒还要可怕。 不杀掉反社会组织头目的原因，无非是那个恐怖组织的势力仍然存在，杀掉他们的首领，只会刺激得他们更加疯狂报复——于是问题又来了，如果格林德沃只是失败，对他忠诚的手下都还在，那为什么不劫狱呢？ 瞧这监狱破的！ 盘旋的石阶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 一扇牢固的漆黑石门，没有任何缝隙。青苔在残破的石阶上肆意生长，费伊看到这扇门立刻觉得应该收回“没有劫狱”这个说法，因为连他都能看出来，这扇门遭受过很多次强行破坏，到处都是焦黑的咒语痕迹。 邓布利多在门口停住了。 黑夜的宁静继续笼罩这座破败的塔楼，刚才的脚步声就像是一个梦境。 很久之后，费伊才听到一声模糊的叹息。 带有骨节的长老魔杖缓缓举起，石门上根本没有任何魔咒的符文亮起（它早就被破坏得够彻底了），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塔楼最高处的牢狱十分狭窄，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寒冷死亡的气息。 墙壁上有一个没有玻璃的窗户，只有两个拳头大小，冷风与细碎的雨水就是从那里灌进来的。灰色岩石铺就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在能看见窗户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头发与胡须都是灰色的，衣服也灰扑扑脏兮兮，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貌。黑暗中，他望向门口的眼睛浑浊黯淡。 费伊……不对，是米尔寇见过许多绝望的人，当他们对活着这件事都不在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 不过费伊更倾向认为格林德沃还没搞清楚此刻的情况是梦境还是真实。 闷热的夜晚终于迎来了暴风雨，闪电划过天幕，窗口与塔楼透进的光亮，让黑暗瞬间消失，照亮了站在门口的人。 褐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除了那身巫师袍品味实在奇怪…… 费伊确信白巫师这样出去，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能认得出来。说不定还能收获一堆倾慕的视线外加女巫周刊封面八卦猜测。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唯独不能抹去记忆。 费伊目睹了一双没有任何气息的浑浊瞳孔在接触到门外景象瞬间凝固，然后那层灰色雾霭像潮水般退去，变得深邃有神，充满无法置信的惊奇。 这目光太复杂，费伊没法看懂，甚至不能从中剖析出单一的清晰情绪。 “我真感到意外……” 格林德沃的声音枯哑干涩，他被关在这里已经五十年，他失去了一切，陪伴他的只有时间带来的衰老，还有越来越接近的死亡：“我在等待某一天早上，囚室的地面上出现一张报纸……我的属下乐意让我知道你的死讯，是的，我应该能很快的知道。或者是你在霍格沃兹的校长办公室里，接到一份最新的报纸，看到纽蒙迦德曾经的主人与最后的囚犯死亡的新闻……” 这段话太长，他的力气显得有点不够，声音更加嘶哑。 “我们都在等待这一天到来，等了五十年。”格林德沃挣扎着从墙角爬起，他太虚弱了，只能扶着墙壁，“死亡会结束所有纷争，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原来以为这是一次拙劣的玩笑，但是你手上的魔杖告诉我，你的确站在我的面前。我没有自由，但是能够要求你从我眼前离开。” “但是，不包括我们带着遗憾去死！”邓布利多将手中的黑色盒子扔到地上。 他念了一个咒语，盒子外面立刻多了一圈透明的光罩。 盒子自动打开了，露出里面那枚镶嵌着漆黑石头的丑陋金戒指。 格林德沃疑惑的看着盒子，魂器上面携带的恶咒被盒子与光罩阻隔了。格林德沃的目光逐渐改变，显然他认出了这个是什么，激动的伸出了手。 “啪。” 红色的咒语光芒擦着他的手背划过。 格林德沃瞬间清醒过来，他不是被魂器迷惑，而是被自己的想法控制了。 “复活石？死亡三圣器，你是从哪里找到的？五十年前，在我的势力统治下，我几乎翻遍了整个欧洲……不，这是一件黑魔法物品，这种感觉就像是……魂器？”格林德沃疑惑的抬头看邓布利多。 “是的，如果有人戴上这枚戒指，恶咒就会起效，结果应该是死亡。”邓布利多说。 “他疯了？这是复活石！”格林德沃感到愤怒，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魂器是邪恶的黑魔法，也是不完善的黑魔法，有这种实力的巫师都很清楚它的缺憾，这样还要做成魂器的人—— “伏地魔？”显而易见，伏地魔的名字就是“飞离死亡”的意思，十几年前莫名其妙的失败死亡，现在又复活，很明显是魂器在起作用。 格林德沃根本不将那个同为黑魔王的后辈放在眼里，他只在意一件事：“他怎么会得到复活石？” “……事实上，伏地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邓布利多疲倦的说，前往冈特家的老房子寻找这件魂器的时候，如果不是巧合，还有戒指本身有点不对，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也许他已经无法抗拒复活石的诱惑。戴上了戒指。 死亡圣器是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年轻的时候一心想得到的东西。 他们翻找了无数书籍，才整理出一些线索……但没有死亡圣器尤其是复活石的确切下落。后来，复活石更是象征了一件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对黑魔法远比我精通，如何毁灭魂器中的灵魂碎片，又不破坏复活石本身？” 格林德沃盯着邓布利多，很久之后才说： “你要见阿利安娜？你认为她会告诉你真相？” “不……这世上没有真正让死去的人复活的东西。”邓布利多也看着格林德沃，“死去的人只能活在记忆里，复活石只不过是更高级的冥想盆。” “那么？” “她不能告诉我那件事的任何真相……但却能出现在我的眼前。”邓布利多的手颤抖了一下，“有很多时候，知道真实，也不能阻止人们去做愚蠢的傻事。” 第73章 人艰不拆 毁灭魂器可能有很多种办法,但是在不接触戒指的情况下,销毁魂片不破坏复活石难度确实很高。已知蛇怪的毒牙与格兰芬多宝剑都能损毁魂器,不过魂器载体也被毁了。 格林德沃是比伏地魔更高明的黑巫师,白巫师来找他并不奇怪。 实力相当的对手，当时最杰出的巫师,立场与理想不一样并不妨碍对话。毕竟得理解在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这样的年纪，还活在世上的朋友都不多了……但是这两人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阿利安娜是谁？ 听上去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千万不要告诉他,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年轻的时候还是好朋友，因为一个女人断绝往来，最后走上不同的道路。这种八点档悲情故事的节奏是怎么回事,完全不记得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里还有这么一出啊！ 费伊整个人，不对，是整个戒指都不好了。 因为比费伊更不好的是魂片，情绪暴躁智商下降不代表变成白痴，伏地魔很清楚格林德沃是谁，并且对他的了解远远超过英国的其他巫师。虽然格林德沃的失败以及被囚禁，让伏地魔对这位前魔王的评价下降很多，但是格林德沃在黑魔法上的成就是毋庸置疑的。 这位德国的黑魔王，最早的一次辉煌纪录是——十六岁时捣鼓黑魔法实验炸了半个学校！ 德国的巫师学校德姆斯特朗忍无可忍将他驱逐了，这种退学理由在整个欧洲都史无前例。德姆斯特朗没有霍格沃兹的历史久，但是作为一所巫师学校，建筑的魔咒防御力绝对过关。那样规模的黑魔法，实在让人感到恐惧。 而且与炸毁半个德姆斯特朗的“辉煌”成就比起来，更可怕的事实是，格林德沃本人在这场事故中毫无损伤…… 魂器是罕见的黑魔法，但并不是完全没人知道。 就像费伊说的那样，主魂有很多魂器，损失一个不会造成大问题，但对魂片来说。就是彻底的死亡。 “快想办法！”魂片对费伊吼。 “我还在等着你拿主意。”费伊闲闲的回答。 他们的交流被黑盒子与魔咒光罩完全隔绝了，倒是什么声音也没传出去。 “显然他们不想毁坏复活石，那么就要将它从戒指上拆卸下来……你比我更危险。”魂片开始威胁费伊，“你认为邓布利多会放过魂器上出现的任何可疑灵魂？” 的确不会。 不过费伊有恃无恐的是，白巫师也灭不了自己，戒指毁掉，自己最多也不过是被扔出这个世界。 等等，还是不要冒险！天知道伊露维塔还安排了什么倒霉命运等着米尔寇，这个世界除了巫师之外，高科技也在发展，再过几年这个世界就有沟通快捷的互联网了，有空调有冰箱有美食，出门可以坐飞机……哪里都好简直没得挑！ 再说魔法部的入口壁炉里还有一只炎魔呢！ 这年头忠心耿耿，没有歪心思的属下去哪里找？如果被扔到一个荒芜的世界，炎魔至少可以取暖（喂）。虽然黑暗魔君米尔寇的渣早已非同一般，但费伊真的还想挽救一下，比如关键时候不丢弃下属。 “如果你有好的计划……”费伊再次试图跟魂片沟通，尽管他早有预料。 “先杀死邓布利多。” “……”果然又是这一句， 就算能做到，费伊也不会听魂片的，白巫师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就死。费伊对继续拉仇恨的伟大事业没有任何兴趣。 “我不是黑魔王。”费伊说，他暗示魂片自己去干。 “你要与我同时念出咒语。”魂片愤怒的说。 “格林德沃呢？”还有一个更可怕的黑魔王给谁对付？ 魂片立刻嘲笑着说：“格林德沃？被关在纽蒙迦德五十年的囚犯，你认为他还有什么样的能力？比起那些肮脏的麻瓜与魔法部的蠢货，他只是多了一个曾经响亮的名字，你连这样的人也要恐惧？” “……” 费伊真想告诉魂片，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格林德沃不可能失去了全部魔力，否则没办法在这样糟糕的囚室里活五十年。 对格林德沃来说，纽蒙迦德的外面一定还有什么，是他继续活着的原因。 ——之前格林德沃说他在等待邓布利多的死讯？ OTZ不是吧，难道宿敌最后的决战是比拼谁活得久？如果邓布利多死了，格林德沃也就失去活着的目标，会真正的变成魂片所说的那样，只比尸体多一口气？ 总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对…… 这时外面的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的对话也有了结果。 “从阿利安娜死去的那一天，我就不再干涉你的任何选择。”格林德沃看着地上的复活石戒指，眼神复杂，“你会见到她。” 费伊感到最难以理解的不是格林德沃真的有破除魂器恶咒的办法，而是邓布利多竟然也对黑魔法非常了解，甚至可以使用。 好吧，这里不是阿尔达，巫师是人类不是神，黑魔法与白巫术随便用，跟信仰与力量属性一点关系都没有。 狭窄的囚室被越来越亮的魔咒光芒照亮。 费伊瞥复活石，他猜测魂片已经做好了袭击的准备。 ——肤浅的把戏！真以为他会上当？魂片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邓布利多，灵魂碎片需要足够的生命力就能脱离魂器，再附身控制别的巫师。 魂片想夺取指环里的“不明巫师”全部生命力，然后控制格林德沃说魂器已经没有危害，诱骗邓布利多戴上戒指，除掉白巫师。 真是简单粗暴的谋略。 魔咒的光罩逐渐微弱，魂器的邪恶力量开始弥漫。就在这时，整个黑盒子忽然爆裂，金戒指受到撞击，被大力抛飞撞到灰岩墙壁上。 变故发生得太快，魂片来不及袭击邓布利多，而且他也确实没有这个打算，黑雾涌出，就像要吞没戒指。 黑红色的火团悬浮在长老魔杖上方。 这是击碎魂片的魔咒，直接将灰岩墙壁砸出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大坑。 费伊又一次感到戒指掉进火山口的灼热，怎么哪个世界毁戒指的办法都是高温？他倒没有怎么样，魂片先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啪嗒。” 黑色的石头从指环上脱落。 指环上跟着出现无数裂纹，突然整座囚室，不，是整座塔楼都被耀眼的火焰笼罩。不是邓布利多的魔咒，这种火没有温度，似乎是透明的，又变幻出许多壮观的虚无景象。火光的每一次波动与震颤，都泛着漆黑的光辉。 米尔寇的神源本质…… 塔楼摇晃，地面猛烈震动，墙壁迸裂。 看上去衰老得没有力气的格林德沃迅速念出了一个咒语，但是这个灰色的防御魔咒并不是保护他自己。 “四分五裂！”带有骨节的长老魔杖同时亮起白光，击碎了一块即将砸落在格林德沃面前的岩石。 边缘漆黑的火焰无声的吞噬了一切。 牢固的防御咒光罩就像被融化一样转眼消失，滚落的石砖成为灰白的粉末，纽蒙迦德像是迎来了末日，那些盘旋在破败牢狱里的雾气升腾起来，又转瞬消失。不断的有石块崩落，最边缘的墙壁与房顶缓慢坍塌。 一场可怕的变化正在发生。 “盖勒特？” “我发誓我不知道。”格林德沃连续用了几个无杖魔法，快要支撑不住，这几十年糟糕生活，让他的魔力消失了大半。 “这不可能……魂器不会有这样的力量，难道是复活石？” 格林德沃露出无法置信的目光，邓布利多也停住了。 当时最强大的两个巫师都感到一种恐怖的惊诧，他们都很少遇到脱离自己预计的事情，眼前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他们魔力全盛时期所能对抗的范围。 死亡三圣器是巫师世界的传说，据说这三件东西不属于世间，是死神送给佩弗利尔三兄弟的。一柄最强大的魔杖，一块可以让亡者复生的石头，一件连死神都看不见踪迹的隐形衣。死亡圣器确实存在，魔杖在邓布利多的手中，复活石被伏地魔做成了魂器，隐形衣还在哈利.波特的行李箱底层叠放着（那是波特家族祖传的宝物），不过死亡圣器的真正来历，就真的无人知晓。 难道它们真的属于死神？（大误） “阿不思，扔掉魔杖！” 既然复活石有问题，魔杖可能也一样。 “不是死亡圣器……”邓布利多看到复活石滚到角落里，毫无动静。 白巫师记得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习惯在细节里寻找线索，就算没有冥想盆，粗粗回忆一遍，也很快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那枚戒指，指环本身！ 魂片已经消失，那团黑雾是最先被火焰吞噬的。 费伊从炙烤的恍惚里一回神，惊骇发现塔楼已经没了三分之一，整个纽蒙迦德都成了一片废墟。抬头一看，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就站在他对面，一个手里抓着复活石，一个拿着魔杖。 杖尖正直直的对着自己。 “虽然我觉得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自我介绍……但是我认为邓布利多教授准备问我是谁，所以也许我们应该能有一场和平的谈话。”费伊避开魔杖，他一边说，目光还在不断的游移。 手指能够紧握，脚下踩的石块也有触感。 看来这次直接“穿了衣服”，不用与世界接触不良了，但这个世界黑暗力量很少，所以——吞噬一块魂片，借助邓布利多破坏魂器的黑魔法，直接抽干了纽蒙迦德？ 费伊感到自己眼皮都在抽搐。 真是感谢格林德沃命人建造这座恐怖监狱时耗费的庞大魔力，还有死在纽蒙迦德的人，就算不是巫师，诅咒也是亡魂所能留下的最强力量。 “我也期待一次愉快的谈话……显然，你认识我。” “……” 糟糕，忘记了白巫师现在的模样。 现在说看巫师袍猜出来的还能糊弄得过去吗？ 没有半月形眼镜，没有雪白的头发与胡须，不像睿智的长者，费伊忽然发现邓布利多其实跟他旁边的格林德沃一样，是个危险人物。 第74章 自我介绍 这一天,欧洲许多国家都差点误报大地震。 广场上的鸽子惊恐乱飞,许多昆虫与小生物从篱笆与绿植带里爬出来,还有成群的老鼠从下水道与破房子里窜出。因为是深夜,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只有小部分人提着灯查看房子里的动静。 随着惊呼声此起彼伏,街区窗户里的灯全部亮了，看到家里豢养的鹦鹉不断扑腾翅膀,狗咬断了链子跑出草坪，成群结队的流浪猫狗踩过停放的轿车顶窜进夜色深处——所有人都感到了强烈不安。 女贞路上德思礼一家反复确认哈利.波特确实不在附近，也不在家里后,才有心情加入邻居们焦急的讨论里。他们已经习惯将一切怪事的源头都加到哈利身上。 陋居那边的情况比女贞路更乱。 哈利是深夜来的，韦斯莱家的孩子几乎全部睡着了，哈利刚刚喝完玉米浓汤，就感到整栋房子在摇晃。韦斯莱夫人从厨房冲出来，很快就将她所有惊醒的孩子都接到了一楼大厅里。 花园里的地精一个接一个的往篱笆外面逃，这是难以想象的，这些烦躁的小东西就是被扔出去也会偷偷钻回来。 韦斯莱夫人焦急的将飞路粉塞到她的孩子们手中。 “是食死徒吗？”哈利紧紧抓着魔杖。 带有魔力的房屋、物品反应都会强烈一些，巫师也比不懂魔法的普通人感觉到的更多：这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降临，沉滞得感觉不到一丝光明，像坠入永恒的深渊中。 韦斯莱夫人来不及回答，只催促大家快离开陋居。 撒进飞路粉后，壁炉的火变成了绿色，韦斯莱一家选择的地点是圣芒戈魔法医院。就算爆发战争，圣芒戈基本上也是安全的……抱有这种想法的家庭不在少数，他们几乎是被后面出现的人挤出壁炉的，放眼到处都是惶恐不安的人群。 那种恐惧压迫感并没有随着他们离开陋居消失，情况比想象中严重，但韦斯莱夫人反而松了口气。她的丈夫亚瑟.韦斯莱还在魔法部加班没有回家，既然不是食死徒针对陋居的袭击，她的家人就还是安全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巫师们都在互相问，他们很多还穿着睡衣。 有一部分人坚信这是全面战争爆发了，经历过几十年前那段可怕岁月的巫师则表示不信，伏地魔虽然很恐怖，但没有可怕到这种程度。 “到处都一样！对角巷那边更糟糕，古灵阁下面的巨龙受到刺激躁动不安，损毁了多条通往底层金库的路！”一个巫师站在大厅里提高嗓门喊。 还有几个巫师悄声传嘀咕： “……魔法部的壁炉不能进入，只能幻影移形。” “听说霍格沃兹禁林那边也跑出来很多魔法生物，梅林保佑，幸好现在是暑假。” 这个夜晚特别漫长。 一只黑猫蹲在伦敦街头，接着清晨飘荡在泰晤士河上的雾气凝视远方，然后它慢慢站起来没入黑暗之中。 不远处破釜酒吧的招牌正在路灯下晃悠。 世界的本质会压制神的力量，何况这是不属于米尔寇的世界。米尔寇的神源本质是一团火焰，在费伊的记忆中，与曼威的气流漩涡等同，但是费伊犯了一个错误。他将自己的视角断定为正常的一人高，以为索伦这样的次神就是一个灯泡大小的光团——事实上永恒大殿的高度远远超出想象，而伊露维塔的模样无论在谁眼中都一样，所以费伊感觉到的大小比例是很不靠谱的。 指环被破坏，米尔寇的神源本质在受到严重限制的情况下出现，仍然高过了纽蒙迦德的塔楼，无色无形的火焰笼罩了整个纽蒙迦德。 尽管火焰很快消失，可是它造成的可怕震动却还在继续，恐怖的黑暗力量一路扩散，在黎明的曙光出现之前都会一直存在。 问题是这些事，费伊自己根本不知道。 他完全没有做一个BOSS的觉悟（米尔寇的经历真是太渣太失败），又跟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恨，心里觉得十分轻松。 “是的，我知道你是谁。”费伊狡猾的将问题又扔给了白巫师，“正如你知道我之前在哪里，愉快的谈话当然需要坦诚与信任。” 不，愉快的谈话得看默契与忽悠的功力。 说谎话之前，总要先确定对方知道的事情有多少——费伊觉得米尔寇这个黑暗魔君最擅长的能力是欺骗，不过骗人者终被坑，米尔寇坚定的相信自己是被索伦欺瞒了。 费伊知道自己这种离谱的出现方式带来的冲击力有多大，但是他遗忘了自己的外表，才是真正让邓布利多感到疑惑的地方。 黑发，火红色瞳孔…… 还好长得跟伏地魔完全不像。 但是破坏魂器却莫名其妙“放出”了一个力量强大的黑暗生物，这就很离谱了。邓布利多没有像魂片那样错误的判断费伊是不明身份的黑巫师，事实上他已经将所有具备人类形态的魔法生物猜了一圈，包括吸血鬼狼人媚娃……就是没有一个符合眼前情况。 在这一点上，白巫师与格林德沃的第一直觉都是相同的，他们甚至不着痕迹的交换了看法。 ——这个不是人类。 需要足够的黑暗魔力才能显现出来，简直就是在脑门上标明了“我很危险”，所以这次“愉快的谈话”前提并不是费伊的友好态度起了作用，而是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没有把握，没法估计费伊的实力。 “要从哪里说起呢，啊……我假设，阁下知道你现在站在什么地方。” “十分钟前，还是纽蒙迦德。”现在是一堆废墟。 费伊郁闷的说，他看着年轻版的邓布利多，忍不住猜测减龄剂的时效是多久，他到现在仍然想不通白巫师改变模样来找格林德沃的用意是什么。 “虽然这是一栋年久失修的破房子……原谅我这么形容。”费伊向表情极其糟糕的格林德沃点头致意，“通常情况下也没有谁会跑来逛逛，不过让它彻底报废，这应该会引起德国巫师的注意。看来我将成为德国魔法部的头号通缉对象，罪名是劫狱救走欧洲最可怕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 “确实会变成这样。”邓布利多点头赞同，还“好心”提醒了一下费伊，“除了德国的魔法部的通缉，你的麻烦还有圣徒。” “圣徒？”费伊疑惑的反问。 随即他就明白了，那是指格林德沃的手下。 话说这些黑魔王起名字的能力实在一般，邪教还叫真理之殿，XX功，连恐怖组织都叫塔利班解放统一战线。黑魔王们，你们给手下与组织起名字的时候就不能认真点？ 等等！为什么他将格林德沃从囚禁状态里放出来，圣徒还要找麻烦？ 费伊忽然想到纽蒙迦德塔楼囚室里那扇被破坏殆尽的石门，还有之前他对这么破又没人看守的监狱竟然没人劫狱的疑惑——难道圣徒已经劫狱了无数遍，但是格林德沃不想走？现在纽蒙迦德被拆了，格林德沃也不会搭理他的手下，搞不好直接“失踪”，于是圣徒会疯狂寻找？ 费伊感到自己脑门上挂了无数黑线。 做为曾经的黑暗魔君，他表示同样干魔王这职业的同行思路，还真是难以揣测。另外一方面他又没那么八卦，会顶着压力直接问对面两个巫师“阿利安娜是谁”“能不能阐述一下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这没关系，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费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而且为了强调这句话的可靠性，他索性说：“反正巫师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 这是暗示自己不是人类，对伏地魔的纯血价值观毫无认同感。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敌人的陌生人有拉拢价值。 可是费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白巫师的回答，反而是格林德沃说：“你与魂器相处的很愉快。” 费伊从这句话里立刻断定他们真的知道自己之前在指环里（醒醒喂，这也是猜测加试探），于是半真半假的承认了：“那是一个糟糕的邻居，我还要感谢你们的帮助……”费伊根本就不急着离开这里，因为他有了实体，将会再次面对倒霉的现实。 没有钱，不认识路。 神不会饿死也不会累死，但是徒步旅行绝对不行！这里还是德国，他连地图都没看过的地方！炎魔还在英国魔法部壁炉入口里呢怎么破？ 最郁闷的是他都说感谢帮助了，对方也不提出半点要求。 总不能让他自己开口说可以满足三个愿望吧——他又不是阿拉丁神灯！想求个携带，求个魔法世界导游竟然这么难！ 米尔寇的诱拐欺诈技能虽然有，但是…… 对面两个巫师都那个年纪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感兴趣的？权势PASS，金钱PASS，好像也不在乎死亡，他们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巫师，再多一点强大的实力也没有用处。就算费伊说自己能解决掉伏地魔，邓布利多相信吗？ 谁说这次对话会愉快的？ “我不认识死亡圣器的原主人，很遗憾不能告诉你们更多的事。”费伊觉得还是来直接点的比较好，随带编造一个来历：“我是迷路来到你们这里的。既然信任需要对等的利益，我的愿望只是一栋房子，能安安静静住着不用费神想每天的晚餐问题……我想这不难办到。至少，肯定不会比毁灭世界更难。” 废墟状的纽蒙迦德整个震动了一下，有一半变成了灰烬。 同时费伊也为动用力量付出了代价，他感到了这个世界对他的强大排斥，瞬间头晕眼花，边缘黑色的透明火焰再次出现，遥远的地方有熟悉的力量波动。 阿尔达的力量会呼唤力量……尤其是在神与造物之间。 火焰照亮了天空，地面的震动更加可怕。 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发现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忽然在火光中消失了。 其实费伊只感到自己的意识一恍惚，眼前的景象就完全改变。 此刻他站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窟里，洞顶很高，一条长长的铁轨从高处延伸下来，四通八达的遍布到各条岔道口。 通红的火焰将一面石壁烧得滚烫，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咆哮声：“就算这是维拉对我的诅咒，不行，我还是要出去！或者金币！” “……” 想找炎魔，结果却意外捡到一只巨龙。 伊露维塔到底放逐了多少东西进这个世界？！ 第75章 恶龙的报应 就算在黑暗魔君米尔寇时期,某人也很少会用武力去威胁敌人（死宅都不出门）,更不要说他现在是费伊,对当BOSS没有觉悟,万年难得一见的动用力量威胁两个人类，要求得到一间不错的房子,还有好的居住环境——结果还砸锅了！！ 伊露维塔肯定是想整死米尔寇！！ 一栋能安安静静住着不用费神想每天晚餐问题的房子……古灵阁绝对符合这个愿望，首先它是一栋规模很大的房子,然后底层最重要的金库妖精们每十年才会来检查一次机关，这条重要通道的看守是一头火龙，被锁链紧紧拴在地底,由妖精负责给它投食。别说晚餐，一天三餐都有着落！ 什么，没有忠心的仆人？ 所以古灵阁地下的火龙变成了米尔寇的造物斯矛戈。 费伊感到自己又一次被命运刷新了世界观与倒霉数值！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说跟房子有关的话了，想想吧，如果当初他说的是“想要一栋最符合自己喜好的房子，生活精彩刺激，周围全部美女帅哥，不喜欢就换个世界”的话，他搞不好会被扔进无限恐怖…… 脑补了这样糟糕的情况后，费伊嘴角抽搐的总结：魔王总是喜欢在誓言与承诺里玩花样，神的恶趣味则主要表现在如何实现愿望上。 ——你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伊露维塔对别人完全不是这样！ 古灵阁地底建造得跟阿尔达矮人矿洞差不多，不不，应该说这个比较像室内过山车主题乐园，许多轨道与地面几乎是九十度直角，岩窟从高到低分布着一层层的金库大门，只有那里的道路比较平坦。 费伊左边就是一扇石门，上面有模糊的青铜字符707。 就是这种格局让费伊立刻明白这里是古灵阁，这个魔法世界的妖精银行，巫师们将金币与宝物存在古灵阁的地底金库里，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银行。只有妖精的轨道小车才能进入地底，也只有妖精认得清里面的方向。 费伊觉得这种防盗方法对阿尔达的众神完全没用。 拆房子算什么，愤怒之战里，西方众神攻打安格班是直接将地底要塞上面的山脉都掀了好吗？常年蹲地底洞窟的黑暗魔君表示将金币藏在地底迷宫这个做法一点也不靠谱。 “吼——金币，我要金币！” “……” 有一种手下，就算世界毁灭上司败亡，它也依然很好。 炽热的火焰不断被喷出，洞窟里的温度逐渐攀升。地面摇晃，铺设的魔法轨道被火龙一脚踩断，虽然没有全毁，但轨道肯定是断了一根轴都不能用。 一个硕大的头颅出现在甬道尽头。 它的致命吐息对费伊来说跟推开空调房的门遭遇的热浪袭击没有区别。 费伊瞥着自己连黑烟都不冒的头发与衣服，又想起那枚掉进末日火山熔岩里的魔戒。如果还要打造神器，第一项要求必须是“能耐高温”。 这条龙的鳞片没有丝毫光泽，常年见不到阳光，全身皮肤都皱巴巴的十分苍白。在火焰的照耀下，它的眼睛浑浊又模糊，简直像是劣质的塑料珠子。 费伊准备绕过这条苍老又可怜的火龙，他猜测自家的那条龙大概霸占了古灵阁看守的巢穴，此刻一定精力充沛的在撞金库大门。 没想到这条模样糟糕的龙忽然深深吸了口气，激动得一脑门撞过来。它前肢缠绕着的锁链叮叮咣咣乱响，甚至把它自己都绊倒了，于是整个身体呈滑步状轰隆隆的向前扑，费伊匆忙往旁边石壁上一贴，才避免了被压在火龙脑袋下的悲剧。 “是这个味道……主人，维拉！我全部想起来了！” 看着激动的火星子直喷的龙，费伊只能再次将它打量了一遍。 ——真的不是斯矛戈，体型至少缩水了五分之四，瘦骨嶙峋，到处都是骨架。看上去还病怏怏的，四肢与脖颈上缠着铁链，因为被拽断了，现在全部拖垂在身上。 怎么看都是传说里古灵阁看守地下金库的巨龙。 “斯矛戈？” “吼！” “……你的祖先是谁？” 火龙立刻骄傲的将脖子昂起来，声音洪亮的说：“当然是伟大的格劳龙，它曾经占据了一个精灵王国的宝藏，又为主人实现了诅咒，让胡林的后裔陷入命运的不幸之中。” 米尔寇被一个叫胡林的人类骂了几句，就怀恨在心的诅咒，再将人绑在山顶上几十年，又不让死，就是让胡林看着自己的儿女度过不幸人生最后惨死。这种极品渣事迹能别提了吗？ 费伊条件反射的头痛牙痛，撑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很好，我相信你是斯矛戈了！作为我的造物巨龙，你本来就是最后一条，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我……不知道。”斯矛戈摇晃着脑袋，又吸吸鼻子，好像要确定费伊在哪里，最后脑袋对准了费伊，喷着黑烟说，“我看到末日火山喷发，然后就忽然想到那些记不清的事情是什么，你就是我的主人，我的……” “停！”费伊实在不想听到“我的维拉”这词，他预感自己头会更痛，“然后呢？不要告诉我，你也掉进火山口了？” 斯矛戈使劲眨了眨浑浊的眼睛。 主人话里的意思，像是主人掉进了火山口。真不幸，那时候不是为了不让什么戒指掉进去吗，怎么会自己也跟着掉下去？ “我没有那么蠢！”斯矛戈严肃的说。 “……” “当时一个光明精灵，突然把主人杀了……哦不，是把主人的‘衣服’毁了，然后许多巨鹰扑上来。我往前疾飞，最后还是被追上，巨鹰的爪子实在太锋利了，挠得我身上到处都是伤，就在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末日火山喷发……我忽然想到了很多遗忘的事情，再然后——”斯矛戈歪着脑袋思索，前肢的爪子还无意识的蹭地面上的铁轨，“唔，时间太久了，我需要好好想想。” “半个月之前的事，哪来的时间太久？” “什么？！”斯矛戈一口烈焰喷出来，“明明是几百年前！” “……” 费伊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你被关在古灵阁几百年？！” “是啊，那些可恶的妖精！趁着我全身是伤爬不起来的时候将我拖到地底，它们竟然懂得很多奇怪的本能，能忽然出现又立刻消失……最初我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后来才知道它们竟然要让一条伟大的巨龙，格劳龙的后裔为它们看守宝藏！” 现在说起来，斯矛戈还是气得连鼻孔都往外喷火。 “它们在我身上加了很多古怪的锁链，这里很奇怪，我的力量一直没办法恢复。”斯矛戈沮丧的说，“每天都吃不饱，又不能动，我看到很多金币与珠宝被运进来，塞进不同的石门后边，离我那么近却碰触不到。自从几个妖精被我的吐息烤成焦炭之后，它们就不给我送吃的……想让我听到钥匙响后就退开。伟大的斯矛戈可以战死，但是不能被活活饿死，尤其面对着那么多金币，所以我决定想办法逃跑。” 费伊觉得自己在听一个艰难酸辛的故事。 他有点纳闷，看预言家日报的形容，炎魔出现在魔法部壁炉里的时间跟自己在冈特家老房子的时间差不多。怎么斯矛戈的遭遇会这么惨？竟然提前到了古灵阁刚刚建立的时候。 “既然你还在这里，显然你没有逃跑成功。”费伊站在火龙的脑门前同情的说。 “后来我越来越虚弱，很多时候我并不清醒，只有饥饿的本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也看不见了……我站起来的时候甚至会被垂下来的皮绊倒。我闻到金币的味道，还有很多宝石与魔法物品，它们距离我只有一扇门！”斯矛戈浑浊的眼睛里滚出两颗脸盆大的水珠，还没砸到地上就被它身上的高温迅速蒸发了。 “你……现在看上去没那么糟糕！除了瘦身太成功之外。”费伊艰难的说。 “就在今天晚上我消失的力量又回来了！！这些捆了我几百年的链子，我随便一扯就断了！伟大的斯矛戈……”巨龙说着，忽然换了怪里怪气的英语，“要将古灵阁变成领地！” 好吧，都被扔过来几百年，跟着妖精学会说几句英语也不奇怪。 但是古灵阁是妖精银行，在这里存钱的都是巫师！！难道新世界的渣事迹就从霸占整个英国巫师的财富开始？再没钱也不能走这条路，太拉仇恨值了！ 费伊还在琢磨，斯矛戈已经趴下来小心翼翼的说： “我弄不开那些门，主人你能收回诅咒吗，我想要金币。” “……” “或者让我出去也可以，我看不到路，没办法离开！”斯矛戈垂头丧气的说，“我今天晚上才想明白，这都是你的诅咒。” 费伊简直晕头转向：“什么诅咒？” 他刚说完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魔多之战时，自己催促巨龙快飞时的话——再啰嗦，就让你的眼睛看不见喜欢的珠宝，被锁链捆在地底守护别人的财富，近在咫尺却一根爪子也碰不到…… OTZ这怎么能是诅咒，这分明是威胁，是顺口要挟属下OR坐骑飞快点！！ 费伊真的败给命运的诡异安排了……他拍拍斯矛戈的脑门，沉重的说：“对你的不幸遭遇我很同情。可是你自始自终都是一条龙，又没有变成蜥蜴或蛇。” “啊？”斯矛戈发愣。 “咳，没什么，我收回对你的诅咒，在黑暗阴影的笼罩下你将重新得到力量。” “还有金币！”斯矛戈赶着强调。 “……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费伊按着额头上暴起的青筋。 “为什么？”斯矛戈惊奇的问。 “妖精根本不担心你逃脱，它们打算等你饿晕后再抬回去锁住！” “吼——”斯矛戈愤怒的狂喷火焰，“该死的妖精！” 它话说到一半忽然回头问费伊：“对了，它们长得这么矮这么丑，为什么竟然不是主人创造的？ “这里不是阿尔达！！”费伊极其恼怒。 见鬼的，长得丑=米尔寇出品！！ 第76章 满载而跑 古灵阁的外面就是巫师世界最著名的一条购物街——对角巷。 换了别的时候,费伊一定有兴趣去逛逛,但是多了斯矛戈这问题就很严重了。米尔寇造物的时候就想到武力兵种的身材优势,从来没有考虑过巨龙目标太大,平常根本放不出去的麻烦。 “主人，你不知道那些妖精有多么可恶,它们还扒走了我肚皮上的所有珠宝！““……你那个是巨鹰挠掉的吧！” “不！战争之后，明明还剩十几块金币跟几颗红宝石！”斯矛戈坚持不肯走,它的爪子苦恼的蹭着光秃秃肚皮，“就算我看不见，我也记得数！” “……” 费伊忽然想到,这个世界的妖精也是守财奴，它们喜欢搜集财富，能制造精美的魔法物品，并且认为就算有巫师将它们制造的东西买走，买的也是使用权，东西永远是属于妖精的。如果那个巫师死了，东西就该理所当然的归还妖精。 妖精确实干得出把斯矛戈肚皮上的宝石金币全部抠出来的事…… 费伊头痛的扶额，顺手在旁边一扇金库石门上敲了敲，对斯矛戈说：“这附近的金库都属于巫师，再说，门也打不开——”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了过去。 是金库大门上的防御魔法。 古灵阁越往底层，金库的租金越贵，放置的东西也越重要。很多金库的主人都是贵族或者是声名显赫的巫师，防盗窃的魔法更严密，有的门除了要将钥匙插进去，还必须由妖精顺着石门上的纹路有规律的划出解咒的符文，而其他人这么做就会被门牢牢吸住。 据说妖精的魔法与巫师的不一样，这种恶咒很难被解开。 不过这对费伊来说就没有差别了，他用力一挣，石门整个震动。 “轰！” 连同这扇门在内，每隔十米的一整排金库大门上都像有炫目的烟火跳动，噼里啪啦的沿着魔咒的纹路炸了一圈，黑烟缭绕，还特别好看。 费伊感到有什么迎面袭来，本能的歪头一躲。 “砰！”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门上弹飞出来，砸进了对面岩壁。 斯矛戈看不见，它疑惑的吸吸鼻子： “吼？” 巨龙的吼声再低也有冲击力，脱落的铁轨跟着震动了一下，岩壁滚落下来一些碎石，其中较大的一颗砸在门上。那扇看上去牢固厚实的金库大门忽然发出迸裂的响声，整个四分五裂。 就像推翻了多米诺骨牌，其他冒着黑烟的金库门也像豆腐渣一样，气浪一冲就碎，原先的钥匙孔锁眼全部像子弹一样飞出来，砸得巨龙满头包。 斯矛戈愤怒的晃脑袋，准备咆哮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啊，金币的味道！”斯矛戈陶醉的说。 “……” 黑漆漆的洞窟被金库里透出的光线照亮。妖精提供的金库面积不小，但是内部设施不善啊，金币珠宝都是胡乱堆放在地方的，没什么计量单位，也没有按照数量摆放整齐，这简直就是巨龙的风格，巫师你们真的把自己的钱当做钱吗？ 费伊忍不住腹诽，这种存钱方式除了看上去一堆一堆的特别有成就感，账目到底是怎么计算的？分得清？ 他还没想完，斯矛戈就已经带着叮铃咣锒的铁链兴奋的一头扎进去。 “嗷——” 岩壁摇晃，某条龙的头太大，钻不进去。 事实证明，再怎么成功的减肥，脑袋也是减不了，还是原来的型号。 斯矛戈十分愤怒，它伸出爪子探进金库大门，将里面堆放的宝石金币全部扒拉出来。金灿灿的钱币与一些珍贵的魔法物品滚下平台，埋在被巨龙踩得乱七八杂的铁轨上。 这时古灵阁金库的另外一个防御魔法起效了。 ——金币与珠宝变得滚烫，它们在警告闯入者，不要窃取不属于自己的财富。 如果换了别人……当然会被烫得立刻松手。 抢劫银行毫无疑问是个技术活，灵活的咒语，性能良好的空间袋必不可少！烫手没事，塞进去就好。不过也有完全不需要使用技术的……某条龙正舒服的在滚烫的金币上蹲下来蹭肚皮。 呼，真暖和。 斯矛戈的爪子却没有停，它扒拉完了一个金库，立刻又不停歇的去扒拉第二个。 费伊默默想，也不知道这些金库的主人是谁。古灵阁的客户名单是绝密信息，妖精一定不会提供。 “咦？”斯矛戈突然低下头。 它的爪子还塞在一座金库里，但是一个刚刚滚到它肚皮下的漂亮金杯就像变魔术一样，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化作四个，每一次弹动都会分裂出更多的杯子滚向四面八方，叮叮当当声里瞬间满眼都是明晃晃的金杯。 “……” 斯矛戈看不见，它只是感到金币珠宝组成的垫子忽然变成了一张巨大毯子。 太幸福了，这里的财宝竟然会自动增加。 斯矛戈干脆横躺下来，干瘪的翅膀耷拉在身体上，舒服的蹭着，那种惬意模样让费伊觉得这里根本就不是古灵阁，而是夏威夷海滩OTZ。 “我觉得，其实我只需要食物。”斯矛戈认真的发言。 “……”当然，你已经不想挪窝了。 巫师的防盗魔咒真猎奇，竟然把一个物品不断复制，估计是想让窃贼在满地杯子里寻不到真品。不过古灵阁的金杯……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被巨龙这样折腾，警报声早就响起了，漆黑的洞窟里回音更尖锐。 妖精对金库的防御很有信心，虽然巨龙暴动挣脱了锁链，但它们认为这个大家伙只会破坏轨道，不可能对咒语密布的金库造成任何威胁。这只是一条龙，又不是黑魔王……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妖精们立刻慌了。 它们出现在地势稍高的平台上，向下张望。 费伊警觉的退后一步，站在了岩壁的阴影里。 那里被巨龙的吐息烧的焦黑滚烫，妖精们没有注意，毕竟躺在金币堆上的巨龙更显眼了。妖精神经质的拽着自己细长的手指，激烈讨论着要怎么对付这条龙。 魔咒打在斯矛戈皱巴巴的皮肤上，它还舒服的哼唧两声，当做按摩翻个身。就算是这个世界的普通龙，对魔咒防御力也很高，据说眼疾咒就是用来对付这种生物的，眼睛没有皮肤保护，相对比较脆弱。 可是面对一条早就看不见东西，又正舒服闭着眼睛打瞌睡的龙…… 魔咒有攻击范围，尤其是强力的恶咒，如果想靠近巨龙再动手，很不幸，那也会进入龙的吐息范围。更多的妖精还是坚持用饥饿政策，或者等待龙睡熟，反正龙没有空间袋，也抓不牢多少金币，就算冲破古灵阁屋顶跑掉，妖精们的损失也只是修修房子，重新给地下金库布置防御魔法。 “你是打算留在这里饿死？”费伊瞪斯矛戈。 “不要那么心急，你看我已经等待了几百年……”巨龙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咕噜声，作为造物，它对米尔寇说话原来应该是很小心很畏惧的，可是“费伊”留给它的印象太根深蒂固，斯矛戈没感到压力。 不过维拉的话，它不能抗拒。 斯矛戈恋恋不舍的打了个滚，然后慢吞吞的站起来，它将脑袋平放在地上，让费伊顺利的走到它背上，然后它开始扇动翅膀，气流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这次飞行杂音有点多，被饿空的皮肤填满了风，像一个到处乱鼓的大斗篷。 “噢……该死，我都不会飞了。”斯矛戈歪歪斜斜的撞到岩壁上，动作笨拙的就像一架刚刚上空的遥控玩具飞机。 妖精们被气流扇得到处乱滚，惊慌的尖叫。 费伊想抓住斯矛戈身上竖起的鳞片，结果只捞到一手褶皱的粗皮，还像挂轴似的一拉就垂挂两三米，差点从龙背上被摔出去。 “你的平衡呢？” “正在找。”斯矛戈努力的昂起脖子。 它发现自己的脑袋实在太重了，导致身体不断的往前倾，每飞一段就往前栽一小截，动作十分惊险。 “很沉……唔，太沉了。”斯矛戈嘀咕。 费伊本来想安慰它几句，忽然发现在那些跑来跑去的妖精激动得不断蹦跳，拼命的指着斯矛戈，那模样不像恐惧，倒像养的羊被狼叼走的牧民。 费伊一走神，又没抓稳龙背上的皮肤滑到了宽大的翅膀边缘，他准备重新爬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巨龙肋下有金灿灿的光辉，再疑惑的低头，赫然发现地底原先堆着的金币珠宝少了一层，最中心处还空了，露出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轨道。 “……” 刚才那个太沉了说的是金币吧OTZ！ 费伊忍不住狠狠捶了一下巨龙的翅膀，斯矛戈的反应只是闷闷的从喉咙里喷出几道火星子：“轻点，主人，我正憋着气呢！” 把肚皮放到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用互相挤压皮肤皱褶“卡带”了大批的珠宝金币。 ——在斯矛戈眼里，这些远远不能补偿它，不对，在恶龙的观念里，哪怕你没有得罪它，单单是拥有惊人的财富，它也要来抢劫。 “你再不加快速度，我就让你一块金币也带不出去。” 费伊威胁的话刚说完，斯矛戈就用背狠狠撞了一下岩壁，它通过震动很快发现了哪里是实心的岩石，哪里是建筑，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角巷的巫师琢磨是不是真的遭遇地震时，惊悚看见古灵阁的白色房顶飞了！ 一只巨大的脑袋伸出来，然后前肢一扒拉，一条长相奇怪的龙赫然出现。 “新鲜的空气，还有风，真怀念。”斯矛戈摇晃着脑袋。 它说的是中土通用语。这个世界的巫师根本听不懂，不过这不妨碍巫师们感到恐惧，比前天食死徒袭击对角巷还可怕。因为一条庞大的龙是活生生的，谁都能抬头看见的危险。 不过他们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斯矛戈正憋着气呢，怎么可能喷火。 街道上全是慌乱躲避的人群，伊啦猫头鹰商店的招牌都被人撞得摔下来，橱窗里的宠物也发出惊惶的叫喊，它们撞击笼子，其中一个笼子滚到了地上，几只蝙蝠歪歪斜斜的从里面飞出来，隔壁魔药商店里没有锁在玻璃盒里的蟾蜍到处乱蹦。 一柄被丢弃在地上的小孩玩具扫帚后，慢慢踱出一团漆黑的影子。 暗蓝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古灵阁房顶上的龙。不对，是龙背上的影子。 这时斯矛戈已经感叹完了，它张开翅膀，空荡荡的皮肤就像鼓风膜一样，全身成为一个形状奇怪的气球，高高飞起。 费伊忽然感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他低头，只能看到巫师那条窄小的著名街道，只有往四面散逃的人头顶，还有空荡荡的路面——某只猫太小，太不起眼了。 “主人，往哪里飞？”斯矛戈问，它看不见。 “啊？”费伊回过神，在模糊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后，果断的说，“往魔法气息……我是说往你感觉到的力量最浓厚的地方飞！” “那里有吃的？” “笨蛋……先给你找个地方放财宝！” 第77章 降落 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可怕了。 其实受打击最严重的不是从睡梦中惊醒跑到外面避难的巫师们,也不是专心破坏神器结果放出一个魔神的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更不是被抢走财宝的古灵阁妖精,其实在一夜间感到世界变得无比陌生的是食死徒。 黑巫师当然对黑暗魔力敏感。 同样是半夜被惊醒,他们最初还以为是Lord在发怒，或者是研究魔法力量得到了提升。像纳西莎与德拉科就感到恐惧与担忧,剩下的食死徒则哈哈大笑，他们相信距离魔法部毁灭,杀死邓布利多的日子不远了。 但是震动越来越明显，沉窒的压力逼得他们的笑声都卡在喉咙里。 就是对黑魔王最盲目崇拜的贝拉.莱斯特兰奇，也觉得这次的变化跟伏地魔无关了。长期的阿兹卡班生活将她折磨得有点疯疯癫癫,但她并没有丧失理智。 这种强烈恐怖的黑暗力量，比霍格沃兹禁林的最深处的气息还要浓厚。谁都知道那里住着吸血鬼、狼人还有各种可怕生物。 “Lord！”贝拉立刻冲出房门，穿过大厅，她觉得Lord肯定迫切的需要他们去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食死徒与复活的伏地魔，现在都住在马尔福庄园。 这里的主人卢修斯已经被魔法部抓进了阿兹卡班，纳西莎带着德拉科退到二楼的一间起居室里，他们对现状感到无奈又忧虑。 这座庄园很大，厅廊里原先挂满了壁画，现在很多已经被塞进了地下室。伏地魔认为食死徒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但是画像会。马尔福家族虽然是最早支持他的巫师贵族，也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但现在他已经不那么信任卢修斯了。 他更相信那些始终待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的忠诚。 深夜，大厅里蜡烛的数量不多，精致的金器与银具就泛着黯淡的光辉，墙角装饰华丽的盔甲与石雕投下浓厚的阴影。 急忙赶到大厅来的食死徒当然不止贝拉一个。 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魔杖一抖，所有窗户都打开了，修建整齐的草坪与玫瑰花圃在暗夜里影影幢幢，看不到光亮，也没有发现所谓的入侵者。 纳西莎脸色苍白，她的金发都像没了光泽，她紧紧的抓着德拉科的手臂，并试图将儿子推回房间里面。 水晶吊灯不停的摇晃，几把铺着绿绒呢的软背椅子也从橡木桌前滑开了。 一条蟒蛇从三楼滑下来，它沉重的身体压得雕琢成常春藤模样的扶栏发出的咯吱轻响，鳞片冰冷黝深，就像反射着人们眼中的恐惧与死亡。 它比水桶还粗，动作却非常迅速。 “嘶~”蛇头抬起来，吐出鲜红的舌信。蟒蛇显得有点躁动不安，它毫无预兆的就对站在二楼的纳西莎摆出了攻击姿态，德拉科立刻将自己的母亲挡在了身后，虽然纳西莎很快反应过来，蟒蛇已经扭过脑袋从他们身边游过去了。 【安静，纳吉尼。】 伏地魔比食死徒猜测的更暴躁，那股缠绕在身周的灰色气压，让很多食死徒都悄悄后退，不过还是有两个动作太慢，被红色的咒语砸中，痛苦的当即滚倒在地上。 有一个没忍住钻心咒的折磨，不断惨叫。 伏地魔这才感到怒火稍微减少了一些，他从黑色的袍袖里伸出惨白细长的手指，扣在镶银的扶栏上，声音嘶哑而愤怒：“我不需要废物！” 立刻就有食死徒跪伏在地上。 “是的，Lord，您会很快知道魔法部、凤凰社还有那些混血泥巴种害怕得到处奔逃的消息，显然魔法部之前发放的防御手册里没有说到如何应对现在这种的情况。” 食死徒一向都将魔法部那些胆小鬼的言论当做笑话看，此刻也不例外。尽管没人敢凑热闹的笑出声，但也缓解了压抑的气氛。 有些食死徒借着探听消息的借口，趁机退出了大厅， 他们不敢在外面闲逛很久，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就很快回来，他们预感到这件事情可能没有结果，那么最后一个回来汇报的人肯定会倒霉的挨上钻心咒。 想法是正确的，只不过一出去，食死徒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远远超出想象。 就算他们想说这是凤凰社或者魔法部的把戏都没办法，到处都是恐慌的巫师，波及范围太广。食死徒回到马尔福庄园，小心翼翼的描述了外面的情况。 “这很有趣……”伏地魔绕过走廊上苜蓿金花底的立柱，那条蟒蛇顺着楼梯缓慢的爬到他的脚边。 已经有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为它送来一只毛皮上斑点还没长出来的小鹿，纳吉尼进食后，身体中间鼓出来很厚的一圈，游动的时候还是躁动不安，但是很多人的压力已经跟着骤减。纳吉尼在吃饱的时候，是懒得绞杀、吞吃人的。 “一个不能解释的变故！如此强大的黑暗力量……那是一件物品，还是一个神奇的魔法生物？又或者，黑暗的时代已经彻底来临了？” 伏地魔在没有分裂灵魂之前，他的话语就总是充满煽动力，如果他愿意，就能得到别人的信任，尽管他得到就是为了践踏或摧毁，或者改变成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巫师们惊慌的主要原因，就是猜测这股庞大力量的来历。 人们害怕如此强大的黑巫师，但是黑巫师也不高兴看到有这样厉害的同行。食死徒更是感到有些动摇，他们知道白巫师的力量，不过邓布利多已经老了，他那个年纪活不了多久，未来的一切还是属于Lord的。 但要是出现了一个更强的黑巫师呢？ 最初让许多贵族纯血巫师成为食死徒的原因，不是伏地魔有斯莱特林的血统，而是“有斯莱特林血统的强大巫师”，两个条件里面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这件事情，伏地魔也同样清楚，他忍着暴怒的情绪，简单说了一句后，就扔下那些等待他下命令的食死徒回到三楼的起居室，吃得臃肿的蟒蛇昂起头颅蹭着他的肩膀。 “没有这样的黑魔法物品，也不存在这样的黑巫师……”伏地魔愤怒的自言自语。 这时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忽然流入他的脑海中。 ——哈利一夜没睡，又跟着韦斯莱家匆忙跑到圣芒戈躲避，预想到的灾难无影无踪，倒是说什么的巫师都有，乱糟糟的一片。哈利靠在行李箱边，困倦的睡着了。 因为是无意中熟睡的，所以哈利并没有做好大脑防御术的准备。 陋居，韦斯莱家冒着热气的咖啡壶，出现在地铁站的邓布利多…… 就在画面快出现哈利去见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经历时，睡梦中哈利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浮了出来，打断了记忆。 于是，伏地魔看到了那只出现在女贞路上的黑猫。 一个无论怎么看，都很有问题的阿尼玛格斯。 伏地魔抚摸纳吉尼鳞片的手指停住了。 “一只很有趣，很少见的黑猫……”伏地魔重复了一遍哈利的记忆里邓布利多说过的话，复活后恐怖扭曲的面孔上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很好，也许这就是目标。】 他嘶嘶的用蛇语对纳吉尼说，但蟒蛇却对他的话有点不感兴趣，懒洋洋的盘在地毯上。 【我会得到最强的魔杖，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活不了多久。】伏地魔说着，他很难保存理智的精神又强烈波动起来，他对哈利.波特的痛恨与愤怒经常主宰他的情绪。 伟大的黑魔王竟然败给了一个摇篮里的婴儿。 “黑魔王无所畏惧，我早已征服了死亡！”魂器是伏地魔自我感觉最骄傲的一件事，无论他失败几次，邓布利多与救世主……都无法真正杀死他。 伏地魔忽然想到他做的第一个魂器就交给了卢修斯.马尔福。 也就是说，很可能就在这栋庄园里。 伏地魔漫不经心的感觉了一下魂器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这让他感到疑惑，难道卢修斯没有将魂器日记本藏在家里？（分裂灵魂的次数太多，甚至魂器毁灭的时候伏地魔都没有任何感觉）。 仔细用灵魂与魔力感应后，桌椅窗户立刻发出恐怖的挤压声，黑魔王暴怒了。 ——日记本不见了！！放在冈特家老宅子里的戒指也不见了！！半点回应都没有，这两件魂器可能已经被毁。挂坠盒在一个落满灰尘的黑漆漆地方，什么也看不见。拉文克劳的冠冕还在霍格沃兹，没被动过，但是赫奇帕奇金杯…… 金杯怎么像是塞在一个漏气的皮球里，还在不断晃动？ 斯矛戈歪歪斜斜的飞过树冠，终于头重脚轻的一头栽下去。 降落不成功的巨龙狠狠拍打翅膀，好几株大树的枝干都被砸断，斯矛戈用重量在森林里开辟了一小块空地（砸出来的……）。 这就是黑暗力量非常浓厚的地方。 虽然这里黑漆漆的，阴森恐怖，远处有奇怪的响动苍白的眼珠，藏在灌木丛后面死死悉悉索索的古怪影子，但费伊还是想说——幽暗密林都走过，这里根本不算啥！ 有魔法生物栖息的森林。 如果这里仍然是英国，那么这就是霍格沃兹外的禁林。 据说最危险的森林，不过肯定有能填饱巨龙肚子的食物。 “咦？”斯矛戈忽然用前肢摸肚皮。 一阵古怪的乱“噗”声，巨龙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而且是东一个坑西一个坑的塌陷，许多金币跟着松弛的肌肉哗啦啦的往下掉。 斯矛戈呆呆的低头看着地面。 一堆半米不到的金币，零碎的宝石，还有一只躺在金币上的漂亮金杯，然后……没了！ “嗥——我那么多的金杯去哪里了？它们忽然不见了！”斯矛戈捂着肚皮嚎啕。 第78章 送上门 据说在一千年前,霍格沃兹的四位创始人穿过遍布着危险魔法生物的黑暗禁林,在湖对面建立了第一所巫师学校。 这是一座占地非常广的森林,学生能走得到的地方很有限,因为必须要走三天才能深入禁林中心。那些顽皮夜游的小巫师们没有那个时间。 越靠近黑湖与霍格沃兹的禁林生物就越无害，基本上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就不会遭遇危险。当然八眼蜘蛛是个例外，这些蜘蛛是五十多年前来到禁林的,凭着迅速繁殖的能力，抢夺了马人与独角兽的地盘。它们的数量众多，食量又大,正逐渐变成禁林里的危害，不过它们既不敢靠近霍格沃茨，也不敢扩大领地进入禁林深处。 那是连守林人与霍格沃茨历届校长都不去的地方。 有很多魔法部标注最高危险度的魔法生物，它们是黑暗禁林真正的居民，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霍格沃兹没有权利强迫那些世代居住在森林里的种族搬走，因为巫师才是后来者。 斯矛戈嚣张的闯入，引起了不少魔法生物的注意。 火龙是很难对付的物种，但不是最危险的，也并非最强悍。尤其还是这样一条看上去状况很糟糕的龙，就像一大块肉掉进了自助餐盘里，很多禁林居民都表示很有兴趣去戳一下尝尝味道——禁林里面没有龙，龙肉的味道应该很棒吧！ 它们没发动袭击，是因为感觉到斯矛戈身上浓厚的黑暗力量。 这个世界力量属性较阿尔达整体偏低，也没有神。超出世界的上限值就会被强行压住或者丢出去，斯矛戈还没达到那个临界点，它也不是神，在费伊真正出现后，斯矛戈的力量正在迅速恢复，它的精神状态很好，眼睛也逐渐能感光，只是视野不清晰全都是模糊杂乱的影子。 斯矛戈身上的黑暗力量，换了这个世界的标准判断是实在太浓，就像半勺盐与一袋盐的区别。半勺是爽口菜，放了一整袋盐的菜肴能吃吗？卖相再诱惑再让人想流口水也不能挑战着去啃。 又有两个可能，第一这条龙很厉害，超乎想象的厉害。 第二这条龙很倒霉，被恐怖的诅咒缠上了。只有诅咒才有可能散发出如此强烈不祥的黑暗气息，从这条龙的外表看，显然后者比较有可能。那么不要说吃它的肉了，可能挨上边都会跟着倒霉。 于是斯矛戈与费伊的眼前，这片森林一点都不热闹，几乎看不到什么生物，只有一些普通的兔子野鹿。 斯矛戈一口火焰喷出去，这些小东西就全部变成了焦炭。 好吧，外面焦黑的，里面还是生的。斯矛戈摸索着爬过去嚼吧嚼吧吃了，这东西费伊当然不能吃，幸好他也不需要吃东西。此刻费伊正苦恼的在后面给恶龙灭火。 磅礴的黑暗力量直接压，压到火焰熄灭。 ——临时跑来暂住没关系，要是烧光森林这问题就大了。 站在一棵歪曲的松树前，看着斯矛戈沮丧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啃食物，肚皮蹭着地面，爪子还搂着那些金币，费伊真想吐槽，难道这就是他感兴趣的魔法世界旅行？他真想把这条龙也烤了算了，难怪有人说，有关座驾的烦恼往往是生活压力的主因（等等，别人的汽车不会自己找油灌满油箱）。 “主人，这点东西吃不饱。”斯矛戈严肃的转过头说。 “……” 费伊忍不住说：“斯矛戈，你是我的造物，不是我的宠物！” “当然！”巨龙仰起脖子。 安格班的龙是战斗种族。为主人打仗的，怎么能跟宠物相比？ “但是……我看不清，找不到猎物。”斯矛戈喷着黑烟说，“我闻到很多陌生的气息，它们很香，但是距离我们很远，还绕着我们走……傻乎乎路过这里的只有兔子山鸡野鹿，我要吃一千只才能饱。” “那你就蹲在这里等你的第一千只兔子！” 费伊觉得自己也是有脾气的神！这条龙真心不能忍了！ 今天就抛弃掉，将斯矛戈丢在禁林里，他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又方便又不引人注意，多好！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同时。斯矛戈将脑袋搁在金币上，睁着浑浊的眼睛说：“我都几百年没吃饱了，也没睡觉。” “……”OTZ败了！ 虽然命运安排诡异，但诅咒什么的终究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费伊心虚的想，这个世界的龙有很多，斯矛戈这样倒霉的主要原因估计还是跟米尔寇有关。 费伊沮丧的往外走，试图寻找猎物。 ——对神来说，造物是自己的责任。 伊露维塔在上，他真的好想逃避责任怎么破？ 斯矛戈舒服的躺在地上，枕着滚烫的金币，它呼吸时的高温就有很大的破坏力，正常生物难以忍受。那只漂亮的金杯忽然滚下来，落到斯矛戈的脖颈下面。 当自己散发着强烈的黑暗气息时，金杯上的小小异样，就很难被发现。 就像伏地魔通过哈利的睡梦看到他的记忆一样，黑魔王对其他魂片的控制力更强，马尔福庄园里的伏地魔失控的掐住纳吉尼的皮肤，蟒蛇发出痛苦的嘶叫声，伏地魔才惊觉的松开手指。 【他是谁？】伏地魔自言自语。 一个跟巨龙对话的人。 出色的外表几乎不像巫师……也许是魔法生物，尤其是那双火焰般鲜红的眼睛——更可怕的是那种沉重的黑暗气息，强悍的无法想象，也不能形容。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而且有一个魂器在那边……伏地魔发现自己魂器部分被毁后，焦躁不安，他愤怒的想摧毁什么，可是从金杯魂片里看到的景象又让他感到危险，生生压抑了愤怒。 “也许邓布利多知道……” 伏地魔决定等着看白巫师与凤凰社的反应。 他也不能放弃魂器，伏地魔想到了那只奇怪的猫。 阿尼玛格斯毫无疑问是接近试探那个人的好办法，当然前提是先抓到那只猫，然后查清楚它跟邓布利多的关系。 【黑魔王有很多方法，让人恐惧……】伏地魔嘶哑着声音，细长的红色眼睛里露出残忍的笑意，【他们总会说出实话，或者不得不为黑魔王效劳。】这一天的预言家日报用大幅版面刊登了昨夜那场莫名其妙的地震，还有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消散的黑暗气息。 许多家庭预订了全年份的报纸，巫师世界就是这点方便快捷，无论是在家里的餐桌边，还是像现在这样聚集在公众场合，猫头鹰都会准确的根据收件人所在的位置投递当天的报纸。 魔法部对预言家日报的影响非常大，有时候它主导舆论，比如前年指责救世主说神秘人复活是拙劣的谎言，去年嘲笑邓布利多是个老疯子，丽塔斯基特就是预言家日报的特邀记者，她喜欢夸大事实牵强附会，很多人都喜欢她那种调侃讽刺的语气，对于事实的真相大部分人不感兴趣，他们只想看热闹，再说谁会希望神秘人复活呢？ 现在巫师们急切的想在报纸上看到魔法部发表的声明。 哪怕理由再荒唐，只要让他们相信可怕的战争没有开始，他们还能回到舒适温暖的家里享受与家人吃晚餐的时间，就足够了。 可是他们的希望被打破了。 魔法部在众多消息面前彻底焦头烂额，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欧洲各地的情况都刊登出来，证明这不是魔法部无能。 怒骂魔法部的声音确实没有了，可是民众被更大的恐慌笼罩。 大多数巫师不看预言家日报以外的报纸，现在他们到魔法部、对角巷还有圣芒戈的报纸售卖厅搜刮靠谱的报道，像唱唱反调这种杂志还是算了，他们主要寻找的是那些外国刊印的报纸，还有人跑到伦敦街头买麻瓜的泰晤士报。 临近下午的时候，一个来自德国的消息彻底砸晕了所有巫师。 纽蒙迦德变成了一片废墟。 “那是囚禁格林德沃的地方，德国的黑魔王！” “对……听说他跟神秘人一样可怕！” “我认为他比神秘人更可怕！将来——唉！” 事情的性质就这么被定了，德国的黑魔王逃狱，那位毕竟十六岁就能用黑魔法炸了半个学校……现在不止是英国要面对神秘人的阴影，整个欧洲都将进入黑色恐怖的年代。 对角巷的街道上还是一片狼藉，被风吹得乱飞的纸张与坠落的招牌无人整理，许多店铺都大门紧锁。古灵阁本来就是一栋柱子歪斜的奇怪建筑，现在没了房顶看上去十分怪异，巫师世界毫无疑问将迎来经济大萧条。 毛团一样的黑猫循着黑暗气息，准确的来到了翻倒巷口。 这里有血腥的味道，还有腐朽的阴影。 黑猫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狭窄的通道两边是泥泞与可疑的黑色斑痕，这里看起来也像没有人。但是黑猫经过的时候，街边忽然有一团灰色物体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头发枯黄的满脸皱纹的老女巫。 “一只猫？” 紧跟着又有几个模样糟糕的巫师嘲笑着望过来： “走丢的宠物？” “我看不像，脖颈上没有任何项圈，而且也太小了。”老女巫遗憾的说，舔舔干枯发黑的嘴唇，“就是煮了也找不到肉，都是骨头。” “新鲜的眼珠也不错，只要有战争，魔药总是会卖出高价！” 阿瓦达死咒是不可饶恕咒，但这不是所有巫师都能使用的咒语。没有杀人的决心不能，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不行。黑巫师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翻倒巷的这些家伙充其量只是恶徒。 一个普通恶咒准确击中了目标。 那只黑猫没有栽倒，它缓缓的扭过脑袋，暗蓝色的眼睛里面倒映的数个巫师影子忽然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 “等等……”老女巫感到古怪，但她的警惕还是迟了一步。 她忽然看到自己扑倒在地的身体，然后是撕扯的剧痛，灵魂破碎变成黑雾消失。 黑猫从几具尸体旁走过，它看了一眼巷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接走进了翻倒巷深处。 巷角阴影里，德拉科颤抖着手指拽了一下同样脸色苍白的纳西莎。 他们来博金博克买些东西，因为黑魔王在前几天给了德拉科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杀死邓布利多。纳西莎忧虑得几天几夜都没睡着，今天早上黑魔王又下达了一个奇怪的命令，说要抓住一个外形是黑猫的阿尼玛格斯，很多食死徒都出去找，纳西莎才趁机带着儿子出来，比起一件厉害的黑魔法物品，她更想要一个足够安全能让德拉科躲避或者逃离的办法。 博金博克给他们看了消失柜，是损坏的，只要修好就能通过两个放置在不同地方的柜子任意穿梭。但是在回来的途中，他们竟然意外遇到了那只被黑魔王“通缉”的黑猫。 无声无杖的死咒，还是一种没有见过的可怕咒语！ ——如此恐怖的黑巫师，阿尼玛格斯怎么会是一只小猫？这种魔法形态应该与巫师性格与内心有关啊？ 第79章 遗憾 背了黑锅的格林德沃正在高锥克山谷。 德国魔法部的恐慌,圣徒发现纽蒙迦德变成废墟后的疯狂翻找,他都暂时没有心情去想。因为有一件事,他逃避了一个世纪,他曾经以为直到死亡也没有办法弥补。 高锥克山谷居住着很多巫师，但是这个小镇上也有不少麻瓜,这里是很多故事的起源，也是许多不幸开始的地方——高锥克山谷中心有一座麻瓜看不见的纪念碑,这是十几年前建造的，上面有波特夫妇一家。波特家被毁坏的房子仍然留在小镇里，每年都有很多巫师前来悼念他们。 相比被伏地魔杀死的波特夫妇,山坡上的居住另外一个家族的悲剧就很少有人知道。 旧屋的窗户是打开的，里面并没有多少灰尘，显然经常有人过来打扫，但是房间里面的很多东西都被破坏了。一些装在相框里的照片，铜质的徽章，胡乱的散落在房间角落里。椅垫早就褪色了，几只没有花纹的茶杯放在桌上，碗碟的旁边有一个浅红色的蝴蝶结，还有一套棋子都不全，失去魔力一动不动的巫师棋。 “这里……没有改变。”格林德沃有点艰难的说。 他站在窗户的另外一边，用变形术给自己换了一套看得过去的袍子，阴影中他狼狈的模样也在逐渐改变，灰白的头发被耀眼的金色替代，浑浊的眼睛也变成了浅碧色。 邓布利多还是年轻时的外表，他将复活石握在手中，缓慢的转动了几圈。 旧屋中好像起了一阵冷风，褪色破旧的窗帘飘动着，忽然一只细小苍白的手抓走了桌上的蝴蝶结。 “阿利安娜！” 桌子后面钻出一个女孩，她瘦弱得有点可怕，手指紧紧的攥着桌布，她似乎很害怕看见别人，犹豫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向邓布利多走过去。 “哥哥……”她含糊不清的说。 女孩的皮肤与手指都是银白色的，她不是活着的人，也不是幽灵，复活石让死去的人出现，但是他们的气息永远是冰冷的。 白巫师红褐色的头发被她胡乱的抓在手里，她随便将手里的蝴蝶结挂上去后，又跑到桌边去扒拉巫师棋的棋子，然后她突然停下，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表情逐渐从迷糊变得惊恐，然后抱着头发出一声惨叫。 “阿利安娜！你在家里，没有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阿不思.邓布利多用他年轻时的模样，紧紧抱住他早就死去的妹妹，像很多年前那样。 房间里的物品并没有飞起来或爆炸，因为阿利安娜已经死了，她不再会有魔力暴动，也不会破坏家里的东西甚至伤害她自己。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白巫师重复着说。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阿利安娜挣扎了一下，然后跑到窗边看着外面茂盛的野花。她很小的时候就精神失常，身体也很虚弱，根本没有机会出门。她死的时候是十四岁，但外表与心智都没有达到。 “哥哥，哥哥在哪里？”阿利安娜坚持着问。 她无法将意思表达清楚，但是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明白她在向阿不思问她的另外一个兄长阿不福思。这让本来就沉滞的气氛更加压抑。 “他很快就会回来。” 手指碰触的地方冰冷得可怕，白巫师低下头，很久之后，他才说，“对不起。” 这时阿利安娜忽然看到了站在角落阴影里的格林德沃，她立刻缩到了窗帘后边，小心翼翼的伸头看他，像受惊的小动物。 “你去……自己玩，阿利安娜。”格林德沃很不习惯自己忽然变得年轻的声音，他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说了很多年前习惯说的那句话，只是这一次没有不耐烦，只剩苦涩。 阿利安娜听到他说出的这句话后，就跑到房间最远的角落里玩棋子。 她在安静的时候并没有异样，可以一直不声不响就像她并不在那个地方。当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冰冷的银白被渲染成暖黄色，死亡仿佛从未来临。 屋子里的两个巫师都看着她，直到太阳消失，屋子里一片漆黑。 “荧光闪烁。” 微光亮起，黑色的复活石躺在桌上，阿利安娜已经不见了。 几颗棋子散乱的放在地板上。 没有人说话，直到白巫师按在桌面上的手掌出现了密布的皱纹，最好的魔药，也在一天一夜后失去了效力。那些流逝的时间与过去的遗憾，永远无法挽回。 连沉浸在悲伤里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阿不福思总是定期回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高锥克山谷的夜晚不像平常那样安宁，许多麻瓜都带着家里的东西住在广场与开阔的地带，他们相信可能有大地震将要发生。巫师比他们恐慌得多，许多人忙着给家里的房子设置防御魔咒，保护咒……这些事情都要避着麻瓜，并且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晚上好，对，情况很糟糕……”巫师们跟住在不远处的麻瓜邻居打完招呼后，立刻扭头互相议论，“也许我们应该去国外，欧洲不行还有埃及。” “等到战争结束再回来。哦，不行，我的孩子还在霍格沃兹上学，埃及那边没有这么好的学校。” “安全比较重要！战争一旦爆发，霍格沃兹肯定会陷入危险……you know who……” 使用幻身咒从惶惶不安的巫师旁边走过的格林德沃，忽然问：“你知道摧毁纽蒙迦德的那个……那个人是谁？” “不。”邓布利多否决了，他简单的说，“我承认，分院帽确实感觉到魂器里面有写不正常，但我并没有猜到除了伏地魔的魂片外，还有一个灵魂。” “他的力量难以估计。” 格林德沃从来没见过这样强大的巫师，毫无疑问有些魔法生物在天赋上远远胜过人类，但是他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能轻易摧毁纽蒙迦德的…… 虽然那是囚禁他的监狱，但是建造这座监狱的是圣徒。格林德沃比谁都清楚这座看似破败的监狱牢固程度，同样是黑魔王，他比伏地魔清醒得多。 “我与你一样，对他没有任何可靠的猜测。”白巫师头也不回的说。 格林德沃看着前面邓布利多的背影，他对白巫师老去后的模样并不陌生，因为后者总是各种巫师报刊上的照片人物，甚至连巧克力蛙里的卡片都有。格林德沃不肯离开囚禁他的纽蒙迦德，但是他的属下会忠诚的满足他的要求。 几份报纸算得了什么？ 关注平生最大的敌人，这个借口没有人怀疑。 “死亡圣器存在，但是死神是不是真的存在……就只是诗人比翁的故事。”邓布利多思索费伊最后的几句话，“他很清楚这是死亡圣器，伏地魔都未必知道复活石的秘密。魂器制作的时候，如果指环里面有另外一个灵魂，是很难隐瞒的……从他迫不及待离开指环的行为判断，他并不是自愿被封在指环之中的，他也不可能惧怕任何一个黑巫师。” 这就有了一个更恐怖的逻辑。 谁将这个灵魂封在指环里的？难道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也许只是一场魔法事故。”格林德沃也难以接受有比破坏纽蒙迦德更强的人存在，那会是什么？死神吗？太荒谬了！ “魂器一直在冈特家的老房子里。” 邓布利多皱眉，他忽然停住脚步。 “阿不思？” “奇妙的……时间。”白巫师盯着远处的广场看。 格林德沃也发现了不对，那里竟然还有一个“格林德沃”，由于是年轻时的外表，所以没有人认识。 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发生了变化。 时间转换器会让巫师回到过去，但是能改变的东西有限，时间也是有限的。要求尽量避免让过去的自己看见，因为这很容易让人陷入错乱。不过也有巫师心理素质强悍，敢直接出现，提醒“自己”有事就要发生——因为两个自己不能互相对话，只能这样暗示。 对面的那个“格林德沃”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换了别的人，肯定要苦苦思索，这到底是在暗示什么？ 不过这里是这个世纪最恐怖的黑魔王格林德沃，还有最受赞誉的白巫师。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发现问题背后的细节，更何况给格林德沃暗示的正是他自己。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都不了解，也别想做什么大事了。 “你原来准备去什么地方？”格林德沃问。 现在必须做出改变！ 白巫师回答说：“是禁林，我认为马人也许看到一些预兆。” 禁林的马人精通预言，它们会根据星辰的轨迹看到未来，但是它们很少愿意将预言说出来，也不跟巫师来往，遵守着古老又奇怪的规矩。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就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不能改变事情的关键。 “那么，现在？” “这很简单。”邓布利多取出半月形眼镜重新戴上：“你身上有没有时间转换器？” 昨天才从倒塌的监狱出来的格林德沃：…… 许多巫师都不喜欢时间转换器这种魔法物品，它能拨回去的时间是有限的，非常容易出差错，最重要的是使用的结果已经注定。在巫师翻转时间转换器的时候，其实他们回到过去所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所以很多死亡无法挽回，很多遗憾不能解决，时间转换器只能修正那些“已经改变”的事情，每个黑魔王对“命运”这样东西都很有意见。 “是的……你从来不用那种东西。”邓布利多很快的代格林德沃回答了，他看着减龄剂药效还在的格林德沃，微笑着说，“同样，我也没有。所以我们要去的地方有时间转换器——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有可能它没有主人，才能被我们任意使用。” “魔法部？” 时间转换器是管制严格的魔法物品，使用者都是想向魔法部申请，就算在翻倒巷这种地方也买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阿不思.邓布利多，咳，他是有官配的，对，就是格林德沃……这是官配(⊙_⊙) 格林德沃十六岁研究黑魔法炸了学校，被退学了（这个行为真是，不予置评），郁闷从德国到英国片他的姑婆家来散心。隔壁邻居就是邓布利多家= = 原著描述的意思是，两个极有才华，极有能力的年轻巫师相遇了。那是个美好的夏天但是18岁的邓布利多不能离开家，不能陪格林德沃去周游世界或者实现共同理想什么的，因为他必须要照顾精神失常的妹妹阿利安娜。 阿利安娜很小的时候无意中施魔法被三个麻瓜男孩看见，（实在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据说遭遇了可怕的对待，精神失常，魔法也在她的身体里，无法使用，而且会出现可怕的魔力暴动。邓布利多的父亲愤怒的去找了那三个麻瓜男孩——为女儿报仇= =他使用了不可饶恕咒，所以被抓走，死在了阿兹卡班。 至于母亲，也死于阿利安娜的一次暴力暴动。 邓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还没有从霍格沃兹毕业。 邓布利多那个时候还年轻，他遇到了最谈得来的朋友（外加情人……），难免有时间疏忽阿利安娜，不是时时刻刻陪伴她（阿利安娜的情况确实挺危险），等到阿不福思暑假回来的时候，发现哥哥没照顾好妹妹，非常愤怒，直接就跟“罪魁祸首”格林德沃打起来了…… 邓布利多要阻止他们，三人都用了魔杖，混乱中有一道咒语误中了阿利安娜…… 阿利安娜的魔力是失控的，暴动的时候会对别人造成生命危险，也会对自己……这一次，她死了，不是咒语杀了她，而是咒语引发了她的魔力暴动。 邓布利多和他的弟弟，还有格林德沃，到死，他们三个都不知道击中阿利安娜的那道咒语是谁发的，也分不清楚= = 格林德沃现在的没底气，是因为当年他惊惶之下选择了逃避。 阿利安娜死掉的第二天他就丢下邓布利多……回德国了！好吧，要理解当时他只有十七岁。 第80章 索命咒 其实某只黑猫的世界观也被刷得很惨。 ——在阿尔达,巫师都是次神。 虽然听不懂英文,但是对角巷里那些穿着长长袍子,戴着尖顶巫师帽的人群,让附身在某只猫身上的黑暗魔君感到惊讶。 中土大陆的巫师从来没有年轻过，他们全部胡子一把老得不行。这些穿着巫师衣服的人类没有全部达到这种外貌标准,而且他们的力量非常微弱。 魔多之主感到这一切难以理解，难道这个世界的神也穿“巫师的衣服”出现,所以拥有力量的人类都争相打扮成神的样子？ 然后某只猫蹲在街道边看着对角巷商店橱窗里张贴的一张火弩箭海报很久。 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最多惊奇的感叹照片竟然会动，但是中土大陆连照片都没有！ 费伊都吐槽过那边的地图是河流像面条山脉像小馒头，地图连个比例尺都没有更不要说等高线。阿尔达众神与精灵对音乐、诗歌、建筑、铸造都很擅长,许多历史与过去都是歌谣传颂下来的，描述事情与景物是精美的挂毯，照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神奇了。 尽管只有黑白两色，但是里面的人却显得非常真实，不断的重复着一些动作。 ——这显然不是真知晶石。 不过用途不错！ 索伦最擅长散播的就是恐惧，他立刻想到如果将魔多摧毁奥斯吉力亚斯的景象制造成这种图画，不停的重复给刚铎人看，戒灵能得到的恐惧力量一定更多。 人类畏惧死亡，但是如果他们只有死的选择，又会迸发出勇气来对抗半兽人，这很糟糕。不如在人类可以选择的时候，给他们看看反抗等于选择死亡的景象——索伦需要的是统治，而不是毁灭。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失败！ 某只猫气势万钧的走过魁地奇用品店…… 对角巷最显眼也最高的建筑是古灵阁，建筑的外墙是白色的，这跟刚铎人的喜好差不多，当然索伦觉得很碍眼。 不过，黑猫敏锐的感觉到那栋建筑的地下有浓厚的黑暗魔力。 古灵阁的青铜大门前站着两个妖精，它们警惕的看着经过的巫师，不要说一只猫，就算是一只老鼠也没办法溜进去。 对于妖精这种没有见过的种族，索伦注视了几眼，目光停在它们细长的手指上。 有这样一双手，看上去动作会非常灵活，可能善于制作一些精巧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的坚固程度就难说了。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锻造出好东西，两个妖精的体格才能抵得上一个矮人，矮人不但是出色的工匠，也是合格的战士。这些妖精看上去就差得远了。 索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恢复实力的机会。就在他打算想办法进入古灵阁的时候，这栋奇怪房子的屋顶飞了，巨龙出现在房顶的破洞处。 斯矛戈！ 阿尔达的最后一条巨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索伦很快发现了龙背上的人影。 他在进入破釜酒吧之前，就感觉到了世界的震动。对米尔寇的降临他并不感到惊讶，魔戒被毁灭后，他本来应该失去力量永远漂浮在荒野中直到阿尔达毁灭，米尔寇则被再次驱逐出世界边墙。现在显然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在没有恢复实力之前，索伦不会让自己出现在米尔寇的面前。 这次相遇，完全是意外。 巨龙远远飞走后，某只黑猫就循着黑暗气息找到了翻倒巷。 他听不懂那些巫师说的话，但是那些恶意与袭击很清楚，黑暗魔君比伏地魔还没有杀人的概念，黑猫踩过尸体的时候，感觉到巷角有人在看着这边。 唔。有一点黑暗的力量，但是太微弱。 黑猫扭头走了。 德拉科也不可能知道他与纳西莎侥幸没事的真正原因…… “叮咚！” 布满污渍的门上挂着铜铃，只要被推开都会发出声音。神情阴鸷的博金.博克从屋子后面走出来，他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店内。 客人呢？ 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里有许多隐秘但有效的小东西，比如查探是不是有人用幻身咒悄悄潜入店内，识破一般的隐形衣。现在这些东西都没有异样，博金博克疑惑的又查看了一圈，就回到了柜台后的隔间里。 但很快他又听到铜铃在响，连续三次没有揽到任何客人进入店内后，博金博克恼火的走出去，猛地从门上将铜铃拽下来，显然他觉得这个东西出了毛病。 这一拽也使门拉开了一条缝，一只黑暗魔君……不不，是一只黑猫心情糟糕浑身黑气的从门缝里窜了进来。 无论索伦的力量恢复到什么程度，这只小猫仍然是猫，两个拳头大的身体怎么可能推得动博金博克的商店门？花费了很大力气，却只能让门挪开两厘米，灵魂里的力量再强，对一扇没有生命的门又没辙。 博金博克还愣神的看着门外，准备找黑猫的主人。 “砰！”货架上的东西被猫踩歪后摔到了地上。 “该死！”博金博克暴躁的抓起魔杖念咒。 黑猫根本就不将这个人类放在眼里，他在寻找黑暗气息浓厚的物品。这世界的力量有限，想要尽快恢复实力只能寻找一些在阿尔达都少见的东西。 一串带有诅咒的蛋白石项链——很不错，至少有二十多个亡魂哀嚎着留存在这条项链上。它们让诅咒更加可怕，也使蛋白石的光辉愈加迷人。 绞刑架的绳索——还可以，浸染了人类死亡前最痛苦的气息。 焚烧女巫的十字架——阿尔达没有将人活活烧死的酷刑，这种强烈的怨恨，还有曾经围观这个酷刑的人扭曲的欢呼与快乐…… 猫爪踩过的东西都会闪烁一层暗灰色的光，光会很快消失，东西还是那件东西，但已经完全不同了。 黑猫搜刮了整个博金博克的商品，那些精美又昂贵的黑魔法物品他毫不在意，越是破损不起眼，除了自身曾经携带的血腥黑暗过去或者诅咒外压根派不上用处的东西，还能被黑暗魔君稍微鉴定一下。 这都是开胃菜一样的消遣。 不过总算是点收获，黑猫无视博金博克追得满店乱跑的狼狈模样，跳下货架准备离开。 “阿瓦达！”博金博克在无数次咒语落空后，终于愤怒的举起魔杖。 绿光还是没击中，砸在黑猫的前爪边。 黝黑的地砖迸裂，黑猫霍然转头。 ——这种力量的气息！正是他要找的！ 按照力量的性质，作用应该是毁灭灵魂但不伤害躯体。人类的实力永远无法撼动神源本质，但只要能让他离开这只该死的小猫身上，任何尝试都是值得的。 于是某只猫立刻停下来，等博金博克扔第二个死咒过来。 就在这时，商店的壁炉里出现绿色的火焰。 头发干枯蓬起，一身黑色丝质鲸骨裙的贝拉特里克斯从壁炉里走出来，她的皮肤惨白又带着一点焦黄，黑眼圈重得就像画了烟熏妆。她身后还跟着几个食死徒，其中就有大个子莱尔，还有恶名昭著的狼人芬里厄。 “博金博克……你刚才卖了什么东西给马尔福？” 贝拉特里克斯忽然停下，因为她发现了正在跟小猫对峙的博金博克。 紧跟着她就神经质的笑起来：“瞧瞧，我看见了什么？” 商店里乱七八糟，所有货架上的东西都是歪的，有些还跌落在地上。 “哈哈哈！”贝拉肆无忌惮的嘲笑博金博克，后者阴鸷丑陋的脸变得更加难看，这时他当然不能对着一只猫念死咒，会惹来更多的恶意讥讽。 博金博克板着脸扔了一个僵直咒，这次确实砸中了，不过猫还是蹲在原地看不出效果。 “这是不是Lord要找的那只猫？”莱尔感兴趣的问，他旁边的狼人首领芬里厄贪婪的舔着嘴唇，因为昨夜的闹腾，他已经有两顿没吃了，新鲜柔嫩的血肉对他有强大的诱惑力。 贝拉抽出魔杖，在手指间灵活的转动，她亢奋的尖叫着说：“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个闯入博金博克的家伙到底是谁！速速显形！” 一道解除阿尼玛格斯的咒语扔过来，黑猫动也不动，很不满意的用眼神瞄着贝拉，又不是他想要的力量！ 食死徒等待的变化没有发生，贝拉也有点惊讶。 咒语无效，难道这真的是一只普通的黑猫？但是这只猫眼里鄙视的眼神也太明显了，这样人性化的特征怎么可能是一只猫？ “阿瓦达！”贝拉立刻用魔杖指着那只猫。 无论它是不是阿尼玛格斯，死掉之后就好办了，是人会恢复原形，不是的话杀掉一只猫算得了什么？ 于是可怕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绿光之后，那只猫还是若无其事的蹲在那里，只是这次暗蓝色的眼睛感兴趣的望过来。 “这不可能！”贝拉尖叫，她又接二连三的念不可饶恕咒，除了阿瓦达还有钻心剐骨。 博金博克原来愤怒的表情已经消失了，他用怪异又恐惧的眼神看着这只闯进他店里的小猫。 食死徒全部抽出了魔杖，但是他们不像贝拉那样疯狂，全部警惕的看着那只猫。 太小了，没有项圈也不可能佩戴任何魔法防御物品，再说现在的魔法界根本不存在能够抵挡阿瓦达索命咒的魔防物品。索命咒之所以恐怖，就在于它无法抵挡，用任何办法都不能。 狼人首领的狞笑与垂涎饥饿的表情也僵住了。 “快走！”他高声大喊。 “芬里厄？” “这不是猫！我感到一股恐怖的气息！该死，快跑！”狼人芬里厄头也不回的钻进壁。 第81章 主角 巫师的惯性思维让一群食死徒拼命的往那只黑猫身上扔不可饶恕咒与黑魔法,完全不知道其实抡刀的效果比较好,而凶悍残忍的狼人芬里厄又逃走了,他是一群黑巫师里面唯一会直接“动手”的。 咒语波及了商店里的货架,墙壁也被炸了开来。 “住手！停下！”博金博克惊恐的喊。 食死徒已经被魔咒无效的可怕事实惊呆了，芬里厄临走时说的话又动摇了他们的意志。很快,有的食死徒冲出店门直接幻影移形，有的顺手抓了把飞路粉扔进壁炉,只剩下贝拉特里克斯仍然在不甘心的念咒。 黑猫躲开从货架上砸落的东西，前爪稳稳的踩在地上，慢慢向贝拉走来。 小猫蹲在地上的时候还能说是毛绒绒的一团,但是行走时背部微微拱起，一双罕见的暗蓝色眼睛冷漠深邃，带来了恐怖的压力。 贝拉只在从前的伏地魔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目光。 她下意识的感到惊慌，同时又无法忍受自己会被一只猫吓跑，她紧紧的抿住嘴唇，狠狠看着那只猫，愤怒的用魔杖指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猫，她还没有念出恶咒，她的丈夫鲁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已经用魔杖对准博金博克，逼后者进入壁炉。 “黑魔王有很多事情需要问你！包括这只猫！”鲁道夫斯阴沉的说。 博金博克绝对不是对角巷里的那些店主，他佝偻着背，一脸凶狠的看着莱斯特兰奇夫妇：“我什么也不知道！” 贝拉却像是被丈夫的举动提醒了。 ——她抓不到那只黑猫，但是可以将博金博克带回去见Lord！这样至少比那些只会逃跑的废物强，想必Lord也不会过多的责怪她。 贝拉果断的调转魔杖，一个伤害咒毫不留情的扔过去，趁着博金博克躲避咒语的时候，鲁道夫斯迅速的使用了僵直咒，冲过去将博金博克拽进了壁炉。 “马尔福庄园！”贝拉也退进变成绿色的火炭里。 他们的身影就像原地高速旋转着逐渐模糊，火焰往上一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黑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觉到一股并不强大却奇妙的魔力在起作用，一个壁炉肯定装不下去那么多人，他没有忘记贝拉他们最初就是从壁炉里面出来的——也就是说壁炉后面通向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拥有黑暗魔力的人？ 某只猫立刻跳到壁炉上方的台子，毫不犹豫的一爪将那一盆飞路粉都拍翻了，粉末扑洒在地上，更多的则是滚进了壁炉中。 黑猫还没有跳进去，火焰就凶猛的暴涨，窜出了黑乎乎的炉口，甚至达到了天花板。壁炉架子上的黑猫直接就被火焰裹住了，一些近处的货架与商品也被火焰吞噬。 ——用飞路粉进入魔法世界的飞路网，想去目的地一小把的分量就行，现在几乎是一整盆，这效果……真是壮观！ 飞路粉价格虽然不贵，但使用量太大，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不然每天韦斯莱先生就不会是从外面回到家中，而是直接从自家壁炉里钻出来了，魔法部也不会有那些奇怪的职员入口，比如永远排队的公共厕所需要把自己从马桶里冲走，所以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挥霍的使用飞路粉。 而且某只猫的强大魔力、博金博克商店内的物品属性……让这场意外规模继续扩大。 绿色火焰没有炽烫感。 虽然现在情况看上去不妙，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卷进火焰中，但飞路粉使用的还算成功，问题在于飞路网的启动需要大声、清晰的念出要去的地方名字。 ——你觉得一只黑猫能说什么？ 就在索伦迟迟等不来变化，火焰的温度逐渐升高恢复热度的时候，一面摔进壁炉里原先带有诅咒的镜子忍不住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绿火早就不耐烦了，也不知道飞路网从惨叫声里到底听出哪个音节，它立刻启动，绿火汹涌得甚至击破了博金博克商店的窗户，从外面看这家著名的黑魔法商店里透出恐怖的绿光。翻倒巷的巫师根本没想到是飞路粉，因为巫师世界只有一种咒语的光芒是绿色的，那就是索命咒。 他们惊恐的看着黑魔法商店，几分钟前确实有食死徒从里面冲出来，但是食死徒幻影移形的速度看上去更像仓皇逃跑。 翻倒巷的巫师悄悄躲在暗处，等着看罪魁祸首走出商店，如果是食死徒会在房屋的废墟上放出一个黑魔标记。 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除非要将那些破碎的玻璃算上。 有巫师谨慎的靠近后向里面张望，赫然发现整个屋顶都被火焰熏黑了，货架、柜台、物品统统不见了。博金博克变成了一间空房子，四面墙壁上还留着焦黑的印痕，只有壁炉里的火焰还在安静的燃烧着。 听说在这一天，许多巫师都惊愕的看到自家壁炉里忽然亮起绿光，滚出几件黑魔法物品。 “阿嚏！”费伊忍不住揉揉鼻子。 奇怪，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这里是禁林，但是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任何能威胁到米尔寇的危险吧？哦，糟糕，核弹已经被发明了，导弹之类的东西也有，刚才与斯矛戈在天上飞的时候没有遭遇这些真是走运。 不知道魔法部要怎么向麻瓜政府解释天空中飞着一条龙。 费伊肯定不是一个合格的猎手，他在森林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能吃的东西，甚至连一只稍微大的动物都没遇到。 清澈的溪流里全是灰白色的椭圆鹅卵石，这是一股泉水，泉眼周围有一圈天然形成岩台，上面生满了青苔，月光下，泉水里竟然还有几条古怪的银色小鱼游来游去。 费伊忽然想到阿尔达的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里有一个类似的地方，那是凯兰崔尔之镜，据说是从天然洼池里舀出整整一壶泉水，再缓缓倾倒在石头上的银盆里。可以看到所有的过去，某些正在发生的事情，还有少许可能的未来。 禁林的泉水当然没有这么高级，费伊纯粹是好奇的朝里面张望了一眼。 等等，里面怎么真的出现影子了？ “砰！”水花四溅。 溪流的水不深，费伊看着忽然湿漉漉站起来的三个人，简直呆滞了。 绿眼睛黑头发的救世主一枚，红头发脸上有雀斑的韦斯莱家男孩一个，穿着普通格子连衣裙迅速给自己施加快干咒的格兰芬多万事通小姐一位。这到底是什么运气？！难道当魔王的都这么受歧视，永远会被这个世界的主角抓个正着？ 费伊下意识的看天空，如果他没搞错，这三个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哈利，你是不是又念错了地址？”罗恩.韦斯莱拧着鼻子上的水抱怨，“这里显然不是对角巷，梅林！我甚至没办法在这里找到一个壁炉，我们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都是你们坚持要去看乔治与弗雷德新开的魔法笑话商店！我们本来应该安全的站在陋居……”赫敏.格兰杰忍不住说。 “噢，得了，这是放暑假，没有宵禁也没有校规！”罗恩嘀咕着。 他们的计划本来很简单，想要趁机去看一下韦斯莱双胞胎的店铺，他们都还没有去过那里，可是他们撒了飞路粉刚一走进绿色火焰，忽然火焰暴涨有个奇怪的宝石灯座从壁炉里滚出来，然后就感到壁炉整个都震动起来，他们模糊的听见有爆炸的声响，下一秒他们就全部被扯飞了。 ——感觉不像通过飞路网，倒像碰到了门钥匙。 格兰芬多三人组狼狈的爬上岸，发现那个宝石灯座果然躺在溪底，其中一个角已经撞歪了，斜斜陷在淤泥中间。 费伊没有躲避，所以三个人很快就发现了他。 无论怎么说，在一处僻静的森林里看到人，这都是值得高兴的，因为可以问路。 此时是夜晚，因为费伊在这里又静悄悄的一片，月光柔和。完全看不出来这是禁林。至于费伊已经逐步将庞大的黑暗气息压制收拢，不是强大的巫师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异样。 “你好……啊！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赫敏走近后，被费伊的外表惊得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她立刻警惕起来。 这样的样貌很容易被怀疑不是人类。 罗恩最初也感到吃惊，然后他不着痕迹的看了赫敏一眼，发现赫敏不像二年级一开始看到洛哈特时有激动兴奋的样子，立刻悄悄松口气，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局促的竟然是哈利，他的眼镜歪了，眼神比同伴差，所以最初竟然没认出费伊的性别（费伊对米尔寇的这点更加不满），阿尔达的衣服整体上与这个世界的巫师长袍差很多，这就增加了哈利判断的难度。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林？”费伊眼珠一转，他立刻有了主意。 米尔寇的欺诈术在面对白巫师与德国的黑魔王败北，他不相信连格兰芬多三人组也骗不过！ “什么？禁林？”三只小狮子齐声倒抽冷气，然后惊叫。 这也太离谱了！他们原来只是想去韦斯莱笑话商店，而且大半夜的来到禁林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霍格沃兹上过的五年学已经足够告诉每一个莽撞的小狮子，禁林真的很危险！ 罗恩立刻想起这里的八眼蜘蛛，脸色苍白的四处张望。 “你们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格兰芬多三人组猛点头。 “这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你们应该立刻离开！”费伊努力维持着‘对巫师不感兴趣’的模样，故意用傲慢的语气说。 “对不起，我们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而且我们不认识出去的路。”哈利尴尬的说。 “现在是八月，霍格沃兹应该还有教授，你们可以想办法求救。” 然后就能跟踪他们前往霍格沃兹或者霍格莫得！费伊简直要为自己的主意叫好。 什么？斯矛戈的食物问题还没解决？没事，少吃一顿饿不死！ 第82章 有惊无险 费伊的跟踪计划实现困难。 三个小巫师虽然带着魔杖,但是高举魔杖发出咒语光芒……禁林深处也没人能看得到,骑士巴士的公交路线也不可能拓展到黑暗禁林中来。六年级开学之后才有幻影移形专门课程,而且哈利没有带着海德薇——谁会在半夜偷溜出去玩的时候还带着猫头鹰？ 能传讯的只剩下守护神咒。 想着快乐的事情,杖顶喷薄出银白色的雾气，凝结成有实体的守护神。这样的咒语对付摄魂怪很有效,短距离传递讯息也没问题，但是他们此刻在禁林深处。 守护神还没有达到霍格沃兹城堡,咒语的魔力就已经耗尽了。 那个惹祸的宝石灯座被赫敏从溪流中捡起来，简单的检测魔咒扔上去后，证实这确实是个门钥匙（罗恩跟哈利嘀咕：这么偏门的咒语她竟然也知道！梅林,我们根本不会考到那个）。不幸的是，现在宝石灯座摔坏了。 “这个灯座看上去很古老。”赫敏的父亲是牙医，在英国这是一个收入可观的职业，所以她的父亲也买过几件中世纪的古董作为收藏。 “14世纪的物品，或者更早，这个花纹……”赫敏忽然看到对面站着的哈利与罗恩眼神游移的样子，她立刻改了要说的话。“总之这不寻常，一般门钥匙都是用不值钱的物品变的，它们应该像垃圾，这样才不会被碰触。” “肯定不寻常，这是一个通往禁林深处的门钥匙。”罗恩揉着鼻子，干巴巴的说，“我们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效果不错。” 哈利悄悄碰了他一下，罗恩赶紧改口：“噢，我的意思是……这个灯座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我猜想它可能是个隐蔽的门钥匙，需要用特殊的咒语解除隐蔽魔法，才能顺利的通过碰触来到禁林。你们不觉得奇怪？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陋居的壁炉里？而且是被解开隐蔽魔法，可以使用的状态？”赫敏就差直接说出这是一个阴谋，只不过对方的目标到底是谁，他们三人是踩中陷阱还是倒霉误中，暂时难以分辨。 “难怪你没有要求那个……那个人帮忙指路。”罗恩立刻觉得刚才看见的费伊是危险人物，“他就在我们出现的地方站着，看上去确实可疑。” “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在有绝对的证据前，我们还不适合说这样的话。”赫敏严肃的纠正罗恩。 “我听不出这里面的具体差别在哪里。”罗恩扭头看阴森森的树林，离开有月光照耀的空地后，路就变得难走，他总是疑心有蜘蛛会突然出现。 费伊就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株橡树后。 极其黑线，幸好他比较懒，而且他确实不知道霍格沃兹到底在哪个方向，才没有贸然说出要带路，否则现在阴谋者的帽子已经妥妥的扣在脑门上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想顺利的生活，当然需要一个切实的身份。 禁林里的魔法生物——听上去勉强可以，费伊就准备这么用。 那边格兰芬多三人组却很纠结，在禁林里乱闯是相当危险的，但是留在原地或许会遭遇那个奇怪的阴谋后续。 跟中土大陆树木枝干扭曲的幽暗密林比起来，禁林里面的路平坦多了。 “不要乱碰植物，不要随便使用魔法。”赫敏在穿过一片魔鬼藤后，忍不住低声惊呼，“梅林……这里有许多是珍惜草药图鉴上的植物，它们大部分都有毒。” 这时空气里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高大的树冠略微摇晃。 成片的黑色蝙蝠飞过来，它们很谨慎的停挂在枝干上，没有发动袭击。 一个穿着中世纪贵族衣服的年轻人慢吞吞的从远处走过来，他的脸孔惨白得可怕，嘴唇鲜红，眼睛在夜色中异常明亮。 他盯着费伊藏身的那棵橡树看了几眼，然后优雅的弯下腰，对吓得背靠背紧张僵立的格兰芬多三人组说：“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很久之前我们遗失了一件门钥匙……是的，我们与一个巫师订立契约，但他没有遵守，通往禁林深处的门钥匙就随着不守诺的行为遗失了。我很高兴今天能够看到它回来——”说着这个明显是吸血鬼的魔法生物矜持的向赫敏点头。 格兰芬多小狮子们警惕的不吭声。 “霍格沃兹在你们的西面。”血族说完就变成一只蝙蝠飞走了。 树林里悉悉索索一阵响，其他蝙蝠也跟着消失。 “……”这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哈利三人。 没想到蝙蝠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狼人、囊毒豹、火蜥蜴轮番登场亮相，它们什么也没做，就像专程过来溜一圈，再无意中提醒霍格沃兹到底在哪里，把格兰芬多三人组折腾得瞠目结舌，不知道该相信还是该怀疑。 费伊却耳尖的听到它们离开后的低声议论。 “是不是只要这三个小巫师走了，那个可怕的人也会跟着走？”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跟踪哈利跟到整个禁林的魔法生物都发现真是OTZ，费伊纠结扶额。 “但是那条龙怎么办？看起来没有被带走的意图？” “不是说好了留着我们吃？” “别傻了，那条龙身上的魔力越来越强，它吃你还差不多！““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费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彻底无力。 “说起来真是奇怪，那个……”禁林居民们停顿了一下，因为它们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形容费伊，感觉非常危险，但又认不出是什么，只能含糊的说，“……那个好像脾气不是很糟糕？” “我怀疑你跟巨人换了脑子，他的目标明显是巫师！” “说得对！我们不能伤害那三个巫师小孩，要让他们顺利将那个危险带出去！巫师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 一群火蜥蜴跟着猛点头。 “……” 费伊差点有去找魔法世界救世主要一笔保护费的冲动。波特家应该有不少金加隆，可以给斯矛戈垫肚皮，不然买栋房子也不错。 哦不！有关房子的一切联想都必须停止！ 费伊苦恼的猜测伊露维塔对米尔寇罪行的最大惩罚，不止是让“米尔寇”清醒的明白在阿尔达作死得有多么严重，还有给予“费伊”这个身份悲催的蚁族生活吧！瞧他的概念里对房子的愿望多么根深蒂固，动不动就冒出来。 或许他应该要有一点更远大的目标。 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出售的隐藏门钥匙并不多，但很多物品都被强大的魔力破坏了上面附加的咒语，从壁炉里滚出来的时候给不少家庭造成了小麻烦。魔法部飞路网管理局并没有监控到这个重大灾难，因为他们在事发时全部焦头烂额的在抢修魔法部内部的壁炉。 之前似乎有一个不明物种的神奇生物居住进了某个壁炉，导致该出入口无法使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还没研究明白，昨天晚上神秘震动过后，魔法部门厅走廊前的所有壁炉都跟着一起瘫痪了。 火焰熊熊燃烧，炽热的温度让巫师们只能不停的给自己施加咒语。 飞路网是最便捷的通道，不过魔法部还有别的出入口，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用幻身咒来到魔法部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番不寻常的景象。 水晶一样锃亮的地砖被火焰映得通红，这条长长的道路通往魔法部高大建筑前金色喷泉池，两边的墙壁上相隔几米就有一个壁炉，数量十分可观，头顶上还不断有麻瓜电话亭一样的升降梯从天花板上降落。 本来这条路上应该有很多人，两边更是售卖各种报纸的小摊，但现在不见了。从壁炉里冒出的火焰彼此相连，使这条通道变成了火焰长廊。 “好强的黑暗气息。” 格林德沃显然有些震惊。 他虽然被关在纽蒙迦德半个世纪，但圣徒一直坚持不懈的劫狱，坚持不懈的给他带消息，格林德沃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是清楚的。别说英国，就是整个欧洲也不可能找到这样强大的黑巫师，这些火焰不像是咒语，它异常的蓬勃旺盛，魔力源源不绝。 最可怕的是，他与邓布利多同时感到火焰其实是被压制的，被不知道什么力量束缚，否则还能强——这感觉，与毁掉纽蒙迦德的神秘之人多么相似！ “看来我已经老了。”格林德沃自嘲，他虽然这么说，但目光中露出了极大的兴趣。 白巫师看了他一眼。 格林德沃现在是年轻的外表，金发碧眼典型的日耳曼血统，他的野心只是被过去打败，实际上他从来不认同保护麻瓜的观点。 面对白巫师的注视，格林德沃并没有退缩：“看来，你后悔让我出现在这里。” “距离梅林的下午茶会还有多久……十年？二十年。”邓布利多说，他一点也不为谈及死亡而忧虑，“一个人在踏上死亡旅途前，他总是有太多的事情来不及办完，又有很多事情放不下。时代已经不同了，盖勒特，无论在英国还是德国，都不是从前。” “权力可以决定大多数人的看法。” “但是自己也会被对权力最有优势的看法蒙蔽，从而无法辨别真相。”比如前一任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 这时火焰突然发生了变化。 就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壁炉里将翻腾的火焰全部推出来，忙着抢修的飞路网管理局的巫师都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同时抽出了魔杖。 ——毫无疑问，这些火焰都属于一个生命体。 不过他们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许多绿色的火光像潮水一样冲出壁炉，连带着滚出来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焦黑的十字架，满是污渍的柜台，灰白色的货架还有很多一看就是黑魔法物品的东西。 这条通道太长，滚出来的东西又多，没有人注意有一只小小的黑猫也混在不明物体里面。 第83章 神秘事务司 绿色的火焰很快消失,被壁炉扔出来的货架与木柜砸伤了几个巫师,不算严重,喝几瓶魔药,再请治疗师施几个咒语就会康复。让飞路网管理局的巫师感到焦躁的是这些东西很多都像是诅咒物品，他们担心自己在刚才已经受到了伤害（放心,某只猫已经吞噬了这些物品中的黑暗力量）。 “你们做了什么？噢，梅林！” 一个男巫气急败坏的说,他显然将这场意外当成飞路网管理局抢修中途又出现了差错。他厌恶的看着滚到脚边的几颗玻璃眼珠，上面还有一些可疑又恶心的红色斑痕，不远处是一只不知名生物干枯的爪子,从壁炉里滚出来之后还在原地爬动了一段距离。 “快将这些东西处理掉！” 没有人愿意将这些东西拿起来，甚至不肯接近，最后还是几个禁止滥用魔法司的人过来使用漂浮咒，将这些莫名其妙出现在魔法部的黑魔法物品塞进空间袋里带走。 火焰仍然在熊熊燃烧，但看情况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已经趁着一片混乱绕过喷泉池，走进了魔法部的门厅。 福吉当然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法部长，不过他在任的时候魔法部还算是用过巫师界的标志性建筑，现在这里到处都是神情惊惶的职员，那些部门的主管与司长都不见踪影，据说斯克林杰正在召开一次紧急会议。 许多羊皮纸折成的飞机在大厅里到处乱转，这是魔法部各司之间的文件传递，陡然增多的数量，让它们看上去比等待电梯的巫师还要焦急。 “今天法律执行司也有一个人没来上班。”电梯前有巫师在低声议论。 “也许是不敢来，也许跟他们的司长一样被食死徒杀害了，谁知道呢。” “今天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黑魔标记，太不幸了！这样下去，我也会辞职。” 他们身后传来嘈杂的声响。 “让开！全部让开！” “梅林！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已经等了十分钟的电梯！”巫师们看着眼前漂浮的空间袋，对这种插队行为非常不满。 “里面是黑魔法物品，要送到神秘事物司，对，没错！它们刚刚通过飞路网从壁炉里面滚出来，如果你不想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不幸又奇怪的事情，最好坐下一班电梯！！” 纸飞机文件全部挤进电梯，它们下方就是被巫师丢进来的空间袋，只不过现在已经没人敢靠近了。 一个男巫粗鲁的写完部门间的传递文件，然后将羊皮纸折起来丢在空间袋上：“希望我不要再有机会看到它们！” “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旁边有人安慰。 电梯门迅速合拢，它的样子非常老式，电梯甚至不是四面密封的，而是金属栅栏。它会先往前滑行很长一段距离，才猛然下降，过程绝对称不上多么舒适，这让格林德沃嘲笑：“看上去这个国家魔法部的开支全部用来建造大楼外墙了。” 白巫师却像是在思考什么，没有回答。 他们仍然使用者幻身咒，如果没有这次巧合，就算是最强大的巫师，也不能隐形着跟别人挤电梯还不被发现。 地上的空间袋动了一下。 许多魔法物品都不安稳。这个动静甚至没引起格林德沃的怀疑。 “阿不思？” “……我看到了命运安排的巧合。”白巫师疲倦的用手指揉着眉心，他确信在魔法一定会发生预想不到的事情。 ——时间转换器在霍格沃兹用于学习，只有模范学生才能由教授向魔法部申请，每年暑假都要收回，并且不在霍格沃兹停留直接上缴给魔法部。时间魔法是比较禁忌与谨慎的学问，它的派发需要许多部门核实，它的存在地点在神秘事物司。 没错，就是这一趟电梯的终点，这袋黑魔法物品被送去的神秘事务司。 电梯每停靠一层，就不断有纸飞机冲了出去，到达地下第九层的时候电梯里只剩下那个空间袋与一张通知接收函。 这里异常安静，电梯外的走廊上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 路程肯定还要继续，神秘事务司有无数间屋子，与时间有关的东西距离放预言球的房间不远。白巫师在离开前，忽然扔了一个魔咒在墙角。 当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时，空间袋忽然破裂，一只黑色的猫慢吞吞的用爪子扒拉开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暗蓝色的眼睛仔细打量一圈周围。 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显然比博金博克的魔法商店更好！ 不过之前感觉到的那个气息，毫无疑问是炎魔。在力量恢复前，索伦不想被炎魔发现，猫的身体使他无法直接对付一个次神。 斯矛戈、炎魔……效忠米尔寇的已经陆续出现，而他们对索伦都很有意见，甚至是索伦的敌人。魔多之主为自己现在的糟糕情况烦恼，这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必须要去面对米尔寇。 地面的黑色瓷砖实在太滑，某只猫差点没站稳。 ——再无所不知的神，也不会懂得如何用尾巴保持平衡对吧。 许多房间的门都透出浓厚的黑暗力量，但某只猫却放弃了那些，靠近了一扇奇怪的门。 魔多之主也不能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只是本能的感到这扇门后面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又或者说，是想要很久的东西。 这真是太荒谬了！ 黑猫带着对这个世界轻视刚要从门边走开（它也没办法打开门），怪事发生了，门竟然吱呀一声自己缓缓开启，立刻有银亮如珍珠般的雾气从门缝里飘出来。 黑猫陡然一震，迅速扭头。 火山熔岩呛人的气味，迅速生长的新鲜草木被腐朽后的味道，还有他永远不会遗忘的阴冷恐怖的气息，那是象征阿尔达黑暗的“维拉衣服”上出现的，没有人比索伦更清楚。 黑猫从门缝里进了这个古怪的房间。 他立刻感到非常不舒服，就像来到精灵领地或者进入阿门洲一样，这种力量在排斥他。房间中心竟然还有一个人工喷泉，螺旋状的银亮雾气不断从水池里冒出来。 如果有一个巫师在这里，会立刻惊叫：什么，填满了一个喷泉池的迷情剂？ 【这是一种特别危险的魔药，即使灌在瓶子里，只要有一点气息泄露出来，也会使人忍不住凑过去仔细嗅闻。每个人都会闻到自己最喜欢的气味，以及——所爱的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如果谁喝下放有别人头发的迷情剂，他就会疯狂的爱上那个人，毫无理由毫无逻辑，只要药效持续，这种没有理智的爱就会存在。】【谁？】黑猫盯着房间一角看。 从喷泉池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紫色星星袍子的老巫师。雪白的头发与胡须，头顶上还戴着一个缝缝补补到处开线的脏兮兮尖顶帽，右手上握着一个很像水晶球的东西，只不过是恐怖的暗红色。 邓布利多用对待那些高傲的高等魔法生物的习惯，他没有继续靠近那只猫，只是微微躬身，这很平常，巫师与许多魔法生物说话都需要这样，比如说鹰头马身有翼兽，还有马人。重要的不是礼节，而是态度。 【我是刚才与你同路的巫师……请谅解，我之前没有足够的尊敬。你看，以人类的年纪算我已经太老了，老人总是会忽略很多东西。】黑猫看了一眼邓布利多头上的帽子，又看看那颗水晶球，这种化为力量的精神波应该是那两件物品的功劳。 虽然在索伦眼里，这个人类的实力很一般，不过——已经是这些天见过最强的了。 黑暗魔君不是破坏狂，想要征服一个世界，首先当然要了解。想统治一个种族，更要明白他们的弱点。白巫师出现得十分及时，恰好在索伦听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又感到不耐烦的时候，而且邓布利多不是黑巫师，没有索伦需要的黑暗力量，这才让谈话有了继续的可能。 如果还要说有什么理由，那就是邓布利多的外表了。 按照中土世界的审美观——脏兮兮的帽子，老得不行满是皱纹的脸，颜色单一的袍子，强大的巫师就应该长这样！ 什么？实力不够，不是次神？那也肯定是这个世界整体水平太差的错！ 在阿尔达，众神不会看不起人类，因为那是伊露维塔的儿女，在某种意义上与众神一样。米尔寇与索伦直接将精灵与人类看做敌人，意图毁灭或征服，但并不因为自己是神所以跟人类说话就丧失尊严。连反派BOSS都没发表“人类，那些可悲的蝼蚁”这种抽风感叹，阿门洲的众神就更不可能了。 萨鲁曼反叛是他想统治中土世界，其实没有魔戒他也可以公开呼吁“我是次神，是专门来帮助你们镇压魔王的，人类与精灵你们天生就该服从我”，问题是在阿尔达没这种逻辑，也不存在这种概念。因为伊露维塔说，世界首先属于精灵，精灵走后归属人类统治。 ——人类等于正统的世界拥有者、居民，这是毫无疑问的。 在索伦看来，白巫师这样谨慎严肃的态度，哪怕面对西方主宰曼威都够格了（在不知道神的身份这种情况下），索伦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要求订得比曼威更高，黑暗魔君也是讲道理的。 【你专门在这里等着我？】黑猫眯起眼睛，他并不愤怒，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是的，但也是属于你自己的选择。】邓布利多看着黑猫身后开了一道缝的门，在白巫师没有打开门之前，这只猫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房门口，那时候迷情剂的气息还没有泄露出去。 【只有真正懂得‘爱’是什么，并且一直不曾拥有它的人才会被这个房间吸引……】邓布利多还没说完，就看到那只黑猫身边黑暗魔压几乎凝成实质，暗蓝色的瞳孔里的光芒比索命咒看上去还要可怕。 【每个人都有不说的秘密埋藏在心底，但是魔法不会说谎。】白巫师丝毫没有惊惧的表情，他的语调非常平静，就像在谈论下午茶的点心，【是的，我很清楚这个事实。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不受控制的走到这里。】【第一次？】黑猫缓缓靠近，恐怖的黑暗气息还是缠绕在身上。 【只要走进这个房间，首先看到的就是喷泉。】邓布利多说。 迷情剂的影响很大，就像爱情，是所有感情中最强烈，也诱惑的一种。人们无法拒绝，也不愿意拒绝。 但是这个神秘事务司的房间，其实还有更多不是爱情的爱。 喷泉池只在中央，四面的银色架子与玻璃桌上有许多气息纯正的魔法物品，许多是家族世代相传的宝物，血脉断绝后被魔法部收走。那些时间的痕迹不能磨砺制造者对后裔的保护与期许，也无法抹去父母对子女的爱。 干枯的火把，发黄的羊皮纸，对友情的承诺同样附加了至今都难以解释的强大魔法。 人类不止拥有爱情、他们还有更多。 可是这些气息却让某只猫十分不满，这种信念一旦出现在人群中，半兽人就总是失败。每个打败黑暗魔君的精灵、人类、哪怕霍比特人都有这种强大的信念。 【我不需要那些！】黑猫傲慢的说，它还伸出爪子指着喷泉池，【我只需要这一种！】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里面邓布利多时说“爱是一种伟大的力量”，这不是一句空话，意思指代莉莉为了保护哈利使用了一个古老的咒语。而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有一个房间“研究爱是什么”= =巫师们相信这跟时间、语言、诅咒一样神秘玄奥…… 第84章 转机 在神秘事务司另外的房间里,还有一个邓布利多,他正走到摆放着时间转换器的木盒前,用魔法解除了那上面的防御咒语。 格林德沃却有点注意力不集中,他刚才路过走廊的时候，差点神使鬼差的跑到另外一个房间门口了,他直觉里面可能有他想要的东西，但最后他没有走过去,也没有推开那扇锁住的大门，只是跟在白巫师后面走进“研究时间”的屋子。 是啊，阿不思说的对,他距离梅林的下午茶会还有多久？那些没有达成的理想，生命之中的遗憾，都会跟随他一起离开，何必再去做任何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糕的事？ 格林德沃在某个夏季的夜晚，惊惶离开山坡上的那间房屋，离开高锥克山谷后，他就明白他与阿不思之间，再也没有比阿利安娜的意外死亡更严重的事了——当然，后来是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圣徒的踪迹从来没出现在英国，即使在格林德沃恐怖统治与战争影响欧洲最大的时候。 在漫长的人生中，错误不需要多，只要一次，就足够酿成悲剧。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午夜。”邓布利多看着拴挂着细长金链子的时间转换器，从外形看，它跟怀表的区别不大，同样精致漂亮。 在这个混乱的时局，魔法部各部门都在加班加点，不过神秘事务司显然不用，整个地下九层都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就在这时白巫师忽然皱了一下眉，迅速的走到门边，无声无息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格林德沃记得邓布利多在出电梯后，往墙角扔出一个很小的探测咒，现在显然是有了发现。 魔法部整体都是黑沉沉的，神秘事务司尤其如此。地面与墙壁、天花板一样漆黑晶亮，只能看到地砖之间灰色的缝隙，走来一个人很明显，不过一只猫就…… 只能从地面砖块缝隙不正常弯曲的地方看。 那是一只仅有两个拳头大的小黑猫，它在这样光滑的地面上显然有些走不稳，走一步滑三步的挪近走廊左侧尽头的一扇门。 “……” 白巫师一直看到门锁忽然打开，那只黑猫从门缝中走进去。 “这很不错，至少我知道该用时间转换器回去干什么。”邓布利多说。 他忽然问格林德沃：“德国的巫师怎样与魔法生物交谈？” “你是指巨人？还是妖精？在妖精这方面，英国的巫师显然做得更好。”格林德沃不以为然，他在试图统治巫师界的时候，根本不管这些生物对他有什么看法。 魔法生物辉煌的年代早已过去，妖精已经很多年没有与巫师发生战争。 毁掉纽蒙迦德的那个人——真是太奇怪了！如果是被封印在复活石里上千年的灵魂，伏地魔在制造魂器的时候怎么可能没发现？ “盖勒特，我有预感，巫师们要面对的不止是复活石里的那一个！”邓布利多说。 这只奇怪的黑猫，显然不是阿尼玛格斯。 还有魔法部壁炉里的那个生物。 这很像潘多拉的魔盒，原先是锁住的，不知道什么人将盒子打开，许多原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纷纷飞了出来。 只不过，智者从来不会等待所谓的“盒底希望”。 “这里是魔法部，也就是说，我们总能拿到需要的东西。” 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肯定有紧急应对的魔法物品，解决语言不通这种障碍。比如白巫师懂得人鱼的语言，这是一种很难学，更难说的语种。确实有研究语言并且很有成就的巫师，但是这样有名望的人在魔法部就职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格林德沃立刻明白了白巫师指的是什么，他很不赞成： “使用魔力直接灵魂沟通的水晶球？那对魔力的消耗非常大，在不清楚它们对巫师的企图前，贸然接触并不明智。” 许多巫师在遭遇魔法生物的时候发生不幸的事，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够，只是对那些危险又未知的生物不了解。 “我确实能感觉到，藏在那只猫身体的灵魂异常强大。”白巫师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只猫了，虽然从外形看出生没几个月，但这不像完美的魔法形态变幻。 邓布利多说：“不能等到糟糕的事情发生，再去希望办法。” “除非拥有古老的魔法物品，那种有思想可以与巫师直接交流的炼金术杰作，否则即使对话，也很危险。”格林德沃继续坚持最初的观点。 “……恰好，有这样东西。”白巫师忽然笑起来。 风吹过树梢，发出波涛一样的呼啸声，将晕晕欲睡的罗恩吓醒。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我们！它快要出来了！”罗恩鼻尖上的雀斑绷得更明显，他紧紧的抓着魔杖，指着四周的一片漆黑。 “……”费伊很确定这时候只有自己在看着他们。 韦斯莱家的男孩应该是，随便说说的吧…… “我建议等到天亮再想办法。”哈利说。 赫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因为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些禁林生物是怎么回事，它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等等，快看那边！”哈利发现了远处树丛里的影子。 “那是什么，危险生物吗？噢！梅林，太棒了。” 鹰头马身有翼兽，整整一群，看模样是觅食路过的。 在黑暗禁林里出现这些海格教过遇到该怎么办的神奇生物，实在是好消息，尽管鹰头马身有翼兽也是高傲暴躁的生物，可它们显然比吸血鬼狼人可爱多了。 格兰芬多三人组小心翼翼的靠近，在鹰头马身有翼兽察觉的时候立刻停下，然后站在那里躬身行礼，罗恩的动作有点僵硬。 在没有等到鹰头马身有翼兽回应前是不能直起腰。 这些魔法生物轻轻喷着鼻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三个小巫师，深夜的禁林对它们来说也有很多危险，必须要谨慎。 反复确认气息确实是巫师，而且并没有敌意，也足够尊敬它们后，才有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弯起前肢，低下头颅还礼。 哈利三人如释重负的抬头，腰跟脖子都弯酸了。 但仅仅得到与这些生物和平共处的机会是不够的，他们的目标是骑着它们离开禁林。 哈利缓慢拉近距离，像三年前海格告诉他的那样，远远的伸出手，做出要碰触的模样，让鹰头马身有翼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是跟群体为伴的这些生物对巫师没有兴趣，这里也没有半巨人在场安抚它们的情绪，以及——大半夜的谁也不想飞到天上去逛逛。 哈利的尝试失败了。 看到转过头不搭理自己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哈利无奈的对同伴说：“我想……它们可能需要休息，不知道明天早晨它们愿不愿意帮我们去给海格带一封信。” “……这不可能，它们又不是猫头鹰。”赫敏反驳。 “那就只能希望那些魔法生物告诉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在黑暗禁林里面摸黑赶路，袍子都被荆棘扯烂了，鞋底全部都是泥浆。现在还好，等到明天这个时候，饥饿与干渴的滋味就会难以忍受。 “我希望在明天早上之前，妈妈就发现我们不在床上了……”罗恩沮丧的嘀咕。 看着三个小巫师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费伊感兴趣的将目光转到那群鹰头马身有翼兽上。 瞧这雪白强壮有力的翅膀，瞧这完美的体形！ 米尔寇最成功的造物就是巨龙，大概因为外形足够大，所以没有那么丑，而且巨龙也没什么长相可言，它们毕竟不是类人生物，能分辨不同巨龙的凭证只有皮肤鳞片爪子瞳孔颜色还有力量波动。 失败的造物者也是有审美观的，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费伊，而是原来性格的米尔寇，估计恨不得将鹰头马身有翼兽劫掠回去，说什么也要将这种可以做交通工具，也能打仗，没事看看也觉得漂亮的生物变成黑暗物种。 ——魔王都有一种恐怖的占有欲，它最初源自野心与傲慢。 米尔寇的逻辑是“我能给予什么，让你永远效忠被我驱使”，最好上升到“这是只有我能给予的东西”，试想如果戒灵在这里，能重新给他们身体的只有米尔寇，当然这种事费伊不会随便干，太早将承诺给出去，说不定结果就是像索伦一样的背叛。 但想诱惑戒灵，肯定要给出好处。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就很不错，比魔多飞兽档次高多了对吧！ 费伊无声又得意的笑。 一个没注意，原先强力压制的黑暗气息外露，鹰头马身有翼兽立刻警惕的围成一圈。 噢，费伊懊恼的想，自己好像想太多了。戒灵与索伦说不定还在阿尔达，不对，如果魔戒毁灭，九个戒灵都会彻底死亡，而索伦将失去所有力量“没有衣服”的在荒野里飘荡。除了愤怒与对人类的怨恨之外，什么也不能拥有，直到阿尔达毁灭的那一天。 听上去有点惨。 费伊眼神游移的想，他知道米尔寇并非对索伦没有感情，相反米尔寇也动了歪念头，只不过结局跟黑暗魔君预想的不一样，米尔寇暴怒也很正常。 费伊对索伦的糟糕印象主要还是出在“信任危机”上，从米尔寇的记忆看，索伦总是关键时刻不见，诸多疑点加身，甚至让费伊都怀疑索伦跟米尔寇的关系是不是“别有居心”。如果要说吃亏，被压确实有点，但谁让米尔寇自己心思不正，才让索伦有了机会呢！ 因为现在的人格习惯了“费伊”的长相，米尔寇的长相就是再吃亏，费伊膈应几天也就过去了。米那斯魔窟的那一次纠缠本来是能让费伊愤怒很久的，可他对当时的记忆没多大印象，反而被米尔寇与索伦的N次过去冲刷得风中凌乱言语不能（就没见过一次是在床上的，最恐怖的一次是在火山口旁边……） 说多了都是囧。 “如果能回到阿尔达，就将索伦抓起来，失去力量是个多好的机会，哼哼。” 费伊骤然惊觉，然后很抽搐的想，奇怪他刚才到底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抬头，发现鹰头马身有翼兽全都恐惧的张着翅膀，明显是想逃跑但无法抗拒这强横的力量。 费伊走过去，好脾气的摸摸其中一头的脖子。 唔。真的跟老鹰差不多，翎羽轻而硬实。 【快，将那三个小巫师带到霍格沃兹，对了，还有我。】 第85章 登场 “罗恩,抓紧！” “什么？你说什么？” 风吹散了声音,将三个小巫师的头发与袍子都吹得鼓起来,他们各自抱着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脖子,将脑袋藏在翎羽后面躲避劲风。 从高空俯瞰，森林黑压压的一片,只有极远处有山脉黯淡的阴影。 弯月下，一群身形矫健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展开翅膀平稳的飞翔着,它们弯曲的足爪有时候会擦过树冠最高处。罗恩与哈利很快就适应了这个状态，这种魔法生物确实比飞行扫帚稳当多了。 “这让我的心情都变好了。”罗恩自言自语。 如果不是回去后会遭遇韦斯莱夫人的愤怒斥责，他甚至觉得这是一趟不错的经历。 “你在说什么？罗恩？”哈利灵机一动给自己加了个扩音咒。 罗恩跟着这样做：“我在向梅林祈祷,哈利！自从我二年级的时候将爸爸的飞车开进禁林后，就再也没有犯过比今天更严重的错了！” “这不一样，谁会想到壁炉里竟然出现一个门钥匙。” “不，你不懂。”罗恩沮丧的说，“她会怪我将你带入了危险之中……” 哈利还想安慰他几句，忽然看到赫敏不满的瞪着他们，比着手势指下面的禁林，又指着飞行队伍有点乱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她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不要说话……因为会打扰禁林的魔法生物，这很危险。”哈利说完就解除了扩音咒。 “明明是那些生物过来打搅我们。”罗恩嘀咕，他忍不住回头看飞行队伍最后方。 就像赫敏说的那样，那个人（也许不是人）来历不明，禁林的魔法生物并不是都对巫师抱有友善的态度（比如说八眼蜘蛛）。 不过目前看来，并没有那么糟糕——费伊在格兰芬多三人组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带着刚才那群不搭理他们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出现了。 费伊改变了欺诈策略，他发现哈利三人已经被轮番出现又热情指路的禁林居民惊得头脑迷糊，于是他乔装成高傲、对巫师不感兴趣，偶尔愿意驱逐送走在禁林里迷路的巫师这种模样。既不询问哈利他们的名字，也不多说一句话，直接指着鹰头马身有翼兽让他们离开，甚至没说自己也会跟上来。 他并不是成功瞒过去了，而是哈利三人在“深夜留在禁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救援”与“冒险骑上鹰头马身有翼兽离开禁林”这两个选项里果断选了后者。 因为鹰头马身有翼兽一旦接受了靠近它们的巫师，就会很友善。 与其说哈利他们暂时相信费伊，不如说他们对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好感度高。 飞行十分平稳，夜色月光都很好，但费伊却觉得很不适应。 速度慢了，坐骑的背部不够宽广，是“骑着”而不是“坐着”，这是跟斯矛戈比起来的落差。还有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翅膀雪白，翎羽根根分明，这感觉怎么看怎么不对——费伊想象了一下戒灵乘这种新坐骑的画面，挫败的承认完全不行，这画风不符啊！ 最初的新鲜感过后，剩下的时间就显得无趣。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黑漆漆的森林尽头终于远远出现城堡的阴影。因为是深夜，城堡里几乎没有灯光，当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霍格沃兹就像在迷雾尽头突然出现，让人感到无比的惊喜。 “希望这不是一个梦！我们竟然快到了！” 三只小狮子都很兴奋，霍格沃兹在他们眼中意味着安全，同样也将证明这天晚上的意外惊险之旅即将结束。 不过命运嘛，是不会那么顺畅的。 城堡的轮廓逐渐清晰的状况维持了很久，哈利忽然发现他看到的阴影位置似乎有所偏移：“等等，它们飞的方向不是霍格沃兹！” 当然，因为霍格沃兹有防御魔咒，不被允许的魔法生物是进不去的。 鹰头马身有翼兽开始收拢翅膀，降低高度，它们已经离开了禁林，此刻下方有几条弯弯曲曲的道路，通往霍格莫德。 哈利认出了这条路，他刚刚松一口气，忽然发现下面的情况不对。 咒语的光芒，还有隐约的嘲笑声，一个巫师狼狈的在前面奔逃，十几步之外有一些人紧紧的追着他。 成群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飞来，这动静可不小，立刻引起了那些巫师的注意。 “这是什么？该死！”愤怒的咒骂声一片。 翅膀扇动时的气流迫使那些追杀者纷纷散开。 前面逃跑的巫师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迅速奔向旁边准备使用幻影移形，但后面扔过来的一道红光使她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滚倒在地上。 “那是布巴吉教授！天那！”赫敏还认出刚才那道光芒是钻心咒。 “食死徒！” 哈利还没等鹰头马身有翼兽平稳落地，就拿起魔杖，先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盔甲咒，然后愤怒的向那些裹着黑袍的食死徒发出攻击。 一整个暑假，他都在想怎样为小天狼星报仇。 哈利迅速的看了一圈周围，发现贝拉特里克斯并不在，但是食死徒入侵霍格莫德，并且袭击霍格沃兹教授的情况仍然严重。 “守护神，哈利！向教授们求援！”赫敏敏捷的躲避了一个食死徒扔来的咒语。 她骑着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是最先降落的，所以也遭到了袭击，罗恩立刻冲过去帮助她。 虽然情况看起来危险，但被咒语砸到鹰头马身有翼兽愤怒了，它的四肢强壮，但只有后腿是蹄子，前肢是像鹰爪一样的弯钩，头颅也像老鹰有锋利坚硬的喙。它们看到受伤悲鸣的同伴，立刻冲进食死徒里一阵踩踏，粗蛮的暴力使得血肉横飞。 这同样也让食死徒狂怒的挥动魔杖。 “Avada Kedavra！” 绿光闪过，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猛然栽倒在地。 “不——” “障碍重重！”哈利一连发出好几个障碍咒，使食死徒们来不及躲避，然后他迅速高举魔杖，放出了一个银白色的杜鹿守护神。 紧跟着哈利骑着的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呼啸着冲进人群，这种降落速度简直跟坠机差不多，换了别的巫师说不定会从坐骑背上摔落——哈利在这个时候良好的发挥了魁地奇找球手的素质，一只手抱着坐骑的脖子，一只手还抓着魔杖：“晕晕倒地！” 某个食死徒后仰着栽倒，立刻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踩断了胳膊，还有几个是被翅膀扇起的狂风吹歪的。 “小心！哈利！”罗恩忽然看到有一个受重伤趴在地上的食死徒用魔杖对准了哈利。 但是他喊慢了一步，绿光已经出现。 哈利只来得及转头，但这时他要从鹰头马身有翼兽背上跳下去已经没有时间了。 “哈利，不——”赫敏击倒了那个食死徒，混乱中看见这一幕的其他食死徒都露出狰狞的笑容。 显然，这个小巫师就是哈利.波特。 如果他死了，即使损失惨重，活下来的人也不担心回去会遭到钻心咒的惩罚。 哈利看到绿光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同时嗡的一响，一些遥远的记忆与声音再次冒了出来。昏暗的灯光，女人的尖叫声…… 他本能的往后一仰，额头上全是汗珠，却发现自己还活着，只是鼻尖不远处悬浮着一团绿色的光球，从里面透出恐怖的死亡气息。 头顶，翅膀拍打的声音接近，气流卷起哈利的头发，露出了那道闪电状的伤疤。 一只手垂下来，轻轻握住了这个圆球，修长的手指甚至在球面上弹动了一下。 ——唔，手感不错，跟夜光弹跳球的感觉差不多。 费伊又琢磨了一下刚才被黑暗魔力强行压缩凝固的绿光，立刻感觉到里面毁灭灵魂的气息。以米尔寇的眼光看，这跟一把斧子或别的兵器没多大差别，都可以杀人，只是力量有点弱，如果不是神器就得看用兵器的人是谁，不知道索命咒砸在物体上的效果怎么样，毕竟本质是破坏灵魂的力量，说不定用来砸地还没炸药好使。 费伊随手就将这个绿球扔了。 他瞄准的确实是空地，但那个地方偏偏一阵空间扭曲，某个刚刚幻影移形出现的食死徒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状况，就被绿球砸中直挺挺的倒下去。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 同时出现的贝拉特里克斯，声音戛然而止。 她苍白又神经质的面容僵住了，她看了眼维持丢东西动作的费伊，又低头看地上的尸体：“鲁道夫斯？” 被死咒变形版弹跳球砸中的是贝拉的丈夫鲁道夫斯.莱斯特兰奇？ 顿时，目睹了全部过程的所有人：…… “我要杀了你！”贝拉对她的丈夫当然不是全无感情，他们最初是同学，虽然是贵族家族的联姻，但他们一起被关在阿兹卡班整整十几年。 “Avada Kedavra！”魔杖接连扔出好几道绿光，但是全部停滞、凝固，融成大小不一的绿色光球悬浮在费伊面前。 那只充当费伊坐骑，一路都被吓得够呛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竟然轻松的扭过脖子，对贝拉发出不屑高傲的喷鼻息声。 贝拉尖叫，这种魔法生物都敢挑衅巫师？！ “钻心剐骨！”愤怒已经占据了她的理智，尽管眼前的这一幕匪夷所思，但可能白天时在翻倒巷博金博克那里就见识过索命咒无效的惊骇情况，此刻贝拉并没有感到恐惧。 ——毕竟跟一个坐在鹰头马身有翼兽背上的“巫师”比起来，不起眼的小黑猫更神秘莫测。确实砸中那只猫，而猫毫无反应！ 黑暗魔力永远快于费伊的意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多了一圈黑色红色的小球（还有别的食死徒趁机袭击）。 傻眼的格兰芬多三人组：…… “是美杜莎吗？听说她看到的一切生物包括咒语都会凝固。”罗恩语无伦次。 “她？”赫敏简直想在罗恩头顶上放一个清水如泉浇醒他，“我不知道你的眼神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严重的问题！” “别这样，这讽刺听上去像老蝙蝠——” 罗恩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幻影移形的轻微爆裂声再次响起。来的全部是霍格沃兹的教授，包括罗恩刚才说的那个黑漆漆阴森森油腻腻……的魔药教授。 罗恩迅速扭过头捂住嘴。 教授们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月光下，霍格莫德村外的小路，一群食死徒跟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对上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救世主与他的朋友…… 还有一个坐在鹰头马身有翼兽上的人，漆黑的头发，月色的反光能看到不祥的火红瞳孔，容貌就模糊在阴影中，只感到恐怖而强大的魔压，还有他周围悬浮的无数个咒语光球。 食死徒的疯狂攻击就像在给那些五光十色的彩球增加数量…… 这是，什么情况？ 费伊正在扶额：还好刚才这些球没乱丢！ 他就猜到命运一直坚持不懈的在坑他！ 第86章 邀请 不要的东西可以扔垃圾箱,但这些咒语球怎么办？它们又不是小游戏,同色的三个球撞到一起会消失！ 就算这都是黑暗力量,费伊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巫师的面把它们吞了。之前需要庞大的黑暗力量是要从戒指里面出来,现在都有了实体还要黑暗力量干啥？ 尤其咒语球的数量越来越多时，费伊忽然感到沉滞的压力,他确信如果咒语球继续增加，力量突破这个世界巫师或别的生物所能达到的最强标准,数值一破自己毫无疑问会被立刻丢出这个世界！ 费伊对这个状况并不感到恼火。 不说“普通人属性强烈”的费伊，就算是米尔寇，最初选择降临阿尔达的时候,也被严重限制了力量，等到穿上“衣服”时，受到的束缚就更多。 众神都是这样，所以有不少神喜欢“裸奔”，他们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穿衣服，当然更多的神还是很正经的，他们放了好几套衣服备换，按照款式（能动用的力量大小）依次排列。日常生活穿什么，打仗用什么，创世套哪件……众水主宰乌欧牟穿的衣服还现做现用立等可取呢，他用海水凝成高大的人形，用完后立刻散开回归自然绝对环保（喂）。 什么，你问米尔寇？ 乌塔莫暴君款衣服通体漆黑，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头上有弯角，至于身高，那是个悲伤的数字，单手握的兵器葛龙得就直径五米。费伊虽然不喜欢现在使用的“漂亮衣服”，但他对成为推土机与压路机真的没兴趣！ 现在费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内心已经深深反省下次绝不能把咒语变成球，否则只要几十个巫师一起整齐的扔攻击咒或黑魔法，不用多，十分钟后他就得开启下一个房子与戒指的悲剧故事了。 ——怎么将快要失控的情况不着痕迹的挽救回来，这也是个学问。 五颜六色的咒语球忽然同时开始升高，就像无数个微型气球，又像连成串的圣诞节彩灯。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跟着抬头看，托魁地奇的福，巫师们的眼神都好得很，已经有人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果然那些咒语球在高空中突然爆炸，亮起了一团团明亮的火焰，同样颜色各异，有的还像流星一样坠落，等到人们惊惶闪避的时候，发现坠落到地上的只有几乎消耗殆尽的魔力残余，那些破碎的光芒除了好看，被砸中最多也只能让人流鼻血。 这真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半个夜空都被照亮了，弯月的光辉被彻底遮蔽，远处的霍格莫德村也沸腾了。那些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巫师刚警惕的抓着魔杖爬起来，就对着窗外瞪大了眼睛，还有年纪不大的小孩从屋子里跑出来又叫又跳。 受到魔力影响，每个咒语爆出的效果不同，同样咒语出现的烟火大小也不同，还互相影响连锁反应出了几种炸开范围特别广的，确实挺好看—— 费伊忍不住想，没准他跟阿尔达的灰袍巫师甘道夫还有共同语言呢。 那位次神对烟火很有研究，琢磨出一百多种不同的类型，据说夏尔的霍比特人很欢迎这项娱乐活动。 鹰头马身有翼兽却不能欣赏这种壮观的场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惊得它们烦躁不安，蹄子乱蹬。 食死徒们只能后退躲避，他们很多人都被遭鹰头马身有翼兽袭击了，又遭受了这番打击，现在看到霍格沃兹的教授赶到，远处还有霍格莫德的巫师逐渐聚拢，他们果断的撤退了。 贝拉不甘心的空挥着魔杖，她不想放过费伊，但更不想看到自己扔出去的咒语变成烟火，在看到丈夫的尸体被鲁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弟弟带走后，她只能愤怒的尖叫着，狠狠的与麦格教授对扔了几个魔咒后幻影移形离开。 战争很快就结束了。 “凯瑞迪的情况不太好……她至少中了两个钻心咒！”有点圆胖的斯普劳特教授是赫奇帕奇的院长，她正在查看最早被食死徒追杀的布巴吉教授。 可怜的女巫已经晕厥了，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搐，脸色惨白。很显然在哈利他们来之前就中过钻心咒，这也是她没法用幻影移形直接逃命的原因——肢体痉挛剧痛，后面的追杀又太近，她只能一直往前逃。 “噢，梅林！快将她送回去请庞弗雷夫人看看！”拉文克劳的院长弗立维踮着脚喊。 格兰芬多三人组也伸着脑袋想知道情况，但他们背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阴影。 斯内普教授一手一个，拽住衣领将罗恩与哈利从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尸体旁边拎出来。尽管两个小巫师都快要上六年级了，但在魔药教授面前毫无优势，他们全身僵硬的听着那个低沉危险的声音，哈利甚至能感到斯内普油腻的头发与被魔药熏得发黄的面孔就在自己脑门后面。 “我希望得到一个解释，伟大的救世主为什么会深夜站在这里看烟火？还有你，韦斯莱家先生！Well，新学年还没有开始你们就计划夜游，甚至从陋居夜游到了霍格莫德？真是了不起的壮举，你们又一次让我见识了格兰芬多的鲁莽……” 斯内普教授低头看着两个气得脸色发白的小狮子，在他们反驳辩解之前，继续嘲讽着说：“今天晚上你们唯一做得正确的事情就是使用守护神报讯——显然你们装满鼻涕虫的大脑是想不到的，这个明智的念头应该属于格兰杰小姐。不过很遗憾，格兰杰小姐，今天晚上的情况，不得不让我修正对你的看法，你那点仅有的聪明才智也干枯了，事后的明智与始终的鲁莽一样糟糕透顶！” 赫敏难堪的涨红了脸，她看到身上被禁林树枝刮烂的袍子时，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教授。” 斯内普教授冷哼一声，松开抓住哈利罗恩衣领的手。 “我没有让守护神传讯给你！”哈利激烈的反驳。 “好极了，想想你的内容‘食死徒出现在霍格莫德，布巴吉教授情况危险’！霍格沃兹是不是应该给救世主颁发一个奖励，或者在报纸上刊登他拯救了他的麻瓜研究学教授？” 哈利听得差点跳起来，经过第四年丽塔斯基特在预言家日报上的胡说八道与五年级巫师界报纸大肆讽刺邓布利多是个老疯子而哈利波特是个谎言者的诬蔑后，他就将“上报纸”这个词看做极大的侮辱。 “我没有这样想，斯……教授！” “那你希望接到守护神的是谁？你的院长，还是校长？我真为你的愚蠢感到惊讶，会随时响应你召唤为你解决麻烦的是家养小精灵，不是霍格沃兹的教授！” 哈利极其愤怒，罗恩不敢吭声，只有悄悄挪过去的赫敏注意到他们三个人已经被带到了另外一个角落，远离了某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费伊当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郁闷的想，难道自己比狼人还可怕，需要讨厌哈利波特的斯内普将格兰芬多三人组护在身后？ 费伊抬头看看天上的烟火，仔细回忆，他发誓除了这个之外真的什么也没做，甚至骑在鹰头马身有翼兽上的动作都没变过。 ——问题就在这里！其他鹰头马身有翼兽都被爆炸的巨响惊得乱拍翅膀，咆哮着蹬蹄子，只有费伊的坐骑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你觉得这正常吗？ 能让魔法生物压制住本能，除了某些特殊的咒语，就只可能是……比它更强大的魔法生物！ “夜安，请问你是？”穿着墨绿色魔法袍，神情严肃的麦格教授走过来问。 费伊看了一眼还在躁动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发现其中有不少受了伤，还有几只不幸的被食死徒杀了。 哈利三人看到费伊的反应就知道要糟，果然他们听到费伊说：“他们闯入了禁林，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是送他们离开的！” 罗恩发誓那瞬间他从魔药教授身上感到的黑气比食死徒还要恐怖！ “禁林？”麦格教授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暑假，哈利怎么可能出现在禁林中，“你们在海格的木屋里做客？”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 “不是！”哈利急忙解释，“是一个突然滚出来的门钥匙……” “非常感谢！” 那边格兰芬多三人组在解释，弗立维教授已经激动的说，“禁林里充满了危险，你不止救了小哈利，还有可怜的凯瑞迪！梅林在上，我早就应该提醒她多注意，她教的科目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危险，许多斯莱特林出身的巫师都觉得应该废除那门课。” “……”听上去确实很危险。 尽管教授们都希望这个“不明种族的强大魔法生物”赶紧回到禁林去，但那群鹰头马身有翼兽有很多都是翅膀受伤（源于它们攻击时喜欢提起鹰爪一样的前肢并展开翅膀），根本没有办法马上飞回去，所以只能匆匆忙忙用咒语划分出明显的障碍隔离带，避免霍格莫德的巫师过来被鹰头马身有翼兽攻击。 “这里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黑湖边的开阔草地可以让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休息……抱歉，我们也想知道更多情况！”邓布利多眨了一下眼睛，他没有揭穿费伊，就好像他们现在是第一次见面。 包括费伊在内，根本没有人看见白巫师是什么时候来的！！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很高兴，罗恩也是。 赫敏皱眉，其他教授在惊讶中也感到怀疑时，邓布利多似乎不经意的说：“我刚回到城堡就看见布巴吉教授被抬回来，她的情况看上去很糟糕！庞弗雷夫人在给她喝了几瓶魔力稳定药剂后，认为要将她送到圣芒戈。” “天那！” “她会恢复的，是吗？”赫敏焦急的追问。 “这很难说……不可饶恕咒的伤害往往非常严重。”邓布利多说，他转头问正在发愣的费伊：“噢，是的，我们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即使不进入城堡之中，只要在霍格沃兹的范围内仍然需要一个姓名构成的小小契约……我们是否有幸知道阁下的名字？” “Fay。”费伊名字报得非常爽快。 不管是诅咒还是契约，反正都约束不了神。就算有那么个万一，费伊也无所谓，因为其实他真正的名字是米尔寇= = 不过他有点奇怪，为什么除了复活石里的魂片，从邓布利多到格兰芬多三人组，后来的食死徒、霍格沃兹的教授没有一个人主动问他的名字？ ——因为魔法生物一般不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巫师。 此刻除了白巫师之外，包括格兰芬多三人组在内的霍格沃兹众人都暗暗在想：眼前这个果然是魔法生物不是人！ 因为只有名字，没有姓…… 这真是一场弥天大雾！ 第87章 魔药的另外用法 鹰头马身有翼兽虽然在整个欧洲都能看到,不算什么特别稀少的物种,但这么大一群就比较少了,尤其听说这一群魔法生物刚刚“打败”食死徒。 霍格莫德是一个没有麻瓜的村庄,自从对角巷遭到食死徒袭击后，这里的气氛也变得很糟糕,许多店铺早早就关门，晚上的街道更是看不到半个人影,但是今天晚上的霍格莫德村热闹得就像复活节。 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它们作为“英雄”路过的时候，还没有哪个傻乎乎的巫师敢贸然动手去摸,孩子也被父母牢牢的看住了。只不过对那些小孩来说，漂亮的烟火与图片里才能看到的美丽生物，这就足够使他们兴奋开心。 “它们看上去真棒！” “对啊，其实魔法部可以召集一些魔法生物来对付食死徒！”这是恍然大悟的巫师。 哈利感到有点头皮发麻，罗恩则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噢不，妈妈又会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我们，我肯定会接到一封咆哮信！不，比那个更糟糕！” “米勒娃，麻烦你将小哈利他们带回城堡，最好给他们换件衣服……再送回陋居，莫丽现在一定急坏了。”邓布利多对麦格教授说。 “我不能直接住校吗？我是说提早进校？”罗恩焦急的问。 “我假设韦斯莱先生知道他的行李跟他的大脑一样忘在家里没带出来！”斯内普教授阴冷的说。 哈利悄悄扯了一下罗恩的袖管，格兰芬多三人组垂头丧气的跟着几个教授幻影随行了。 送走了几个学生，白巫师看上去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 从霍格莫德村到霍格沃兹城堡还有一段距离，费伊瞥着鹰头马身有翼兽，心想还好这些大家伙不能幻影移形，否则他就没办法装下去了——连随同幻影移形都不懂的智慧魔法生物多奇怪？ 费伊在观察那些听过传闻的教授，教授们也在皱眉打量他。 这容貌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属于用外表迷惑、或让猎物松懈防备的危险物种！如果要说特征……走路的时候右脚好像有点毛病，右脸三道浅淡的红痕，双手掌心是焦黑的灼痕。这些不注意看都没法发现，院长们原先不太赞成让危险的人进入霍格沃兹，但想到哈利他们说是在禁林遇到的，就都不好提出异议——据说霍格沃兹创始人与黑暗禁林的魔法生物有过契约，也许校长知道什么。 教授们的思路方向完全歪了。 白巫师却在猜测那只黑猫原来的模样。 没错，现在的这个老校长不是正常时间里的邓布利多，他一从神秘事务司出来，立刻到了霍格莫德，正好看到布巴吉教授被钻心咒砸中摔倒，而天空中飞来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 看到哈利的时候，邓布利多也感到惊讶。 因为布巴吉教授的情况危险（不是生命威胁，而是救治迟了可能就会像纳威父母那样不幸的无法苏醒），庞弗雷夫人没来得及说明是哈利的守护神传讯。 事实上八月时，霍格沃兹要陆续收到新生的猫头鹰回信，如果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巫师界在麻瓜家庭长大的小孩，霍格沃兹还要派出教授去引导他们。教授们能在深夜时分还及时赶到且阵容整齐的根本原因是他们这晚早有准备，因为是今天出门引导新生的布巴吉教授一直没有回来！ 斯内普教授对哈利的愤怒也就十分好理解了，这样危险的情况，如果教授们没及时赶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真的说不清。谁能保证次次去救别人的时候都那么恰好的顺带拯救惹了大祸的哈利波特？ 总之，与哈利几乎同时抵达的白巫师目睹了所有过程，包括鲁道夫斯倒霉的死亡，费伊制造的那片咒语球，以及……哈利他们三个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还没受伤当然不是靠幸运。 隐匿在旁边的白巫师仔细观察费伊。 他确定费伊在使用魔力的时候，某些气息与那只黑猫十分相近。 ——看来他的判断并没有错误。 此时在霍格莫德村看热闹的人群后，一这小黑猫蹲在房屋里的阴影里，它的爪子无意识的伸出，迟疑了很长时间，就像下了什么决定，随后无声无息的绕出去。 “咦？” 正在看蜂蜜公爵招牌的费伊感到右脚踢到了什么东西。 黑乎乎的一小团，好像还动了一下。 费伊弯腰拎起来一看，好像是一只猫，小得一只手都能托住。难道是被烟火与鹰头马身有翼兽吓得跑出来的？ 毛茸茸的手感挺好，而且猫的身上有股古怪的味道。 好像是月桂树林里的气息，还有火山熔岩翻腾的味道……难道巫师界的猫还喷香水？这么高端，竟然还有火山岩浆中调香？ 费伊看四周，想找到黑猫的主人。 小猫一动不动，眼睛也闭着，费伊忍不住凑近看它是否还活着。 “这是……一只猫，它看起来好像被撞断了后腿，等到治好它再送到霍格莫德寻找它的主人吧，这样送回去不太妥当。”白巫师朝这边看了一眼。 费伊感觉这只猫是被自己踢到，不是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踩住，已经很走运了。 他不习惯这些毛绒绒的东西，顺手就放在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背上，并拍了一下它的背，警告这只魔法生物不要乱动。 走了几步，他又不由自主的扭头。 这只猫身上的香水还挺好闻…… 白巫师与格林德沃使用的不是一个时间转换器，格林德沃回到七个小时之前，然后赶去高锥克山谷，邓布利却没有在魔法部使用，而是拿了时间转换器幻影移形回霍格沃兹去找分院帽。 邓布利多是在正常时间里看到了重伤被送回霍格沃兹的布巴吉教授，霍格莫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当他听说某个神秘的连不可饶恕咒都能豁免，有黑发红眼这种罕见外表特征的人时，第一反应不是伏地魔，而是纽蒙迦德遇见的藏在死亡圣器里的灵魂（汤姆你的危险度评价在白巫师心里已经直线下滑了怎么破）。 “注意那些微小的细节，它们或许会影响整件事并且在十年之后仍然无法改变。” 邓布利多经常告诉凤凰社的成员这句话，尽管真正能理解其中意思的没有几个。只有肩负太多责任，甚至根本没有失败的机会的人才会懂。哈利.波特显然要成为、并且只能成为那样的人——如果白巫师死去后，伏地魔还没有失败的话。 邓布利多在高锥克山谷由时间转换器的暗示上来到魔法部，看到了那只奇怪的猫。既然预备要进行一次愉快的谈话，当然需要良好的沟通，只有魔法部通用联络装置水晶球肯定不行，需要一件更古老杰出的魔法物品与炼金术物品，于是谜题的走向关键词又变成了分院帽。 “你不得不承认，沿着自己设定的命运谜题走，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事后白巫师一边吃着柠檬蛋糕，一边微笑着对麦格教授说，“就像喝下了一小瓶福灵剂，区别只是把跟着感觉走改成跟着理智判断走。” 那种一切顺利，始终能得到明确指示与关键的感觉就像梅林站在你的身边。 就算去做一模一样的事情，但只要错过那个时间，就会漏掉关键的细节——比如那只黑猫不由自主的走向某个房间，又或者“在回到霍格沃兹”处理“霍格莫德食死徒入侵事件”前去一趟魔法部。 后者这个时间点的意义在于白巫师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时间转换器。 在目送庞弗雷夫人送走布巴吉教授后，邓布利多并没有直接幻影移形赶到霍格莫德，而是回到八楼校长办公室，揭开窗帘，在一片黑暗中观察深邃的夜色，半个小时后他就看到一群人从霍格沃兹的大门处向黑湖走来。 ——任何事情，只要知道结果，一切就会变得容易起来。 鹰头马身有翼兽趴卧在湖边的草坪上，又半个小时后，这场深夜在湖边的谈话终于结束，人群朝城堡走来。 霍格沃兹很大，不过在熟悉它的教授眼中，从大厅到八楼也花费不了多久。 白巫师将窗帘恢复原状，然后戴上分院帽，拿起那个带着金链的计时器，不慌不忙的将它翻转了整整八圈，瞬间他就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门口的石雕就自动转开了。 隔着一段走廊与一扇栎木门，传来西弗勒斯.斯内普冰语气不善的声音：“如果校长愿意解释一下那只奇怪的猫是怎么回事……我想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出现用迷情剂洗澡的猫。气味虽然不浓却一直没有消散，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它曾经泡过整个浴缸的迷情剂！” 不，其实比浴缸还大…… 然后是弗立维教授，他惊讶的对斯莱特林的院长说：“原来是迷情剂？我靠近的时候确实隐约闻到了羊皮纸的味道，还有法国的上好葡萄酒……噢，我今天晚餐正好喝了一点，所以没有注意。” “除此之外，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那股不正常的黑暗气息？埃及陵墓里的诅咒黑猫也没有这样恐怖不祥的感觉，它简直比那条蟒蛇更像神秘人的宠物！”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弗立维教授尖叫着说，“校长没有说话，那个费伊好像也没感觉到……哦抱歉，西弗勒斯你一直是那种表情，我很难看出异常。” 大概斯莱特林院长的表情更“精彩”了，弗立维赶紧换了话题：“咦，阿不思？你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始终走在他们前面的邓布利多握住雕刻精美的门把手，好像在走神，闻声才慢吞吞的转头，笑着说：“我一直觉得今晚遗忘了什么事，刚才忽然想起原来是晚餐没吃。” 弗立维还没说，斯内普已经不耐烦的戳穿了他的谎言：“刚才校长办公室里有声音。“邓布利多推开了栎木门，若无其事的走到他的椅子上坐下：“不用担心，西弗勒斯，大概是福克斯听见我回来了。” 梧桐木架上的红凤凰头埋在翅膀里睡觉，闻声才懒洋洋的挪动了一下。 画框里的老校长们都在打呼噜，等等……分院帽好像不在。 斯内普注视了一圈画框，虽然猜到那个声音肯定不是凤凰发出来的，但校长办公室有历届霍格沃兹校长的画像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被它们看到。他对邓布利多隐瞒的事情并没有兴趣。 “他很危险。”白巫师敲敲桌子，立刻有柠檬蛋糕与蜂蜜红茶出现“当然，一个无视不可饶恕咒的魔法生物……看来保护神奇生物法没必要添加新物种，也许该被添加上去的是巫师。” 斯内普连看都不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蜂蜜红茶，倒是魔咒教授感到今晚惊吓过大，嘟囔着说：“可以来杯威士忌吗？我需要镇定一下。” 城堡的家养小精灵立刻满足了他的需要，但弗立维听到校长说的下一句话后立刻喷了。 “不，我指的不是费伊，而是那只猫。” “咳咳！”弗立维呛个不停，斯内普板着脸给自己的袍子与地面扔了个清理一新。 蜡烛的光亮有些微弱，邓布利多的脸恰好在阴影之中，两位院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里充满忧虑：“偏执者都难以沟通与说服，他们带来的危害往往最严重。” 费伊这时候正在禁林旁边默默看那只还是不动的猫。 难道他需要求个兽医？ 第88章 让你装 费伊看着远处那座城堡,再看看距离这里最近的那座山坡下禁林旁的守林人小屋,这两个房子的对比真是无比强烈——好吧,其实他就是准备待在这里等魔法部的人来。 霍格莫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救世主与食死徒遭遇了一次小规模乱战，魔法部的人怎么可能不跑来找邓布利多。费伊表示他唯一忠诚的次神手下还在魔法部的壁炉里呢,这算不算非法扣押（醒醒吧，你们还是非法入境呢）？ 什么,炎魔不是米尔寇的唯一手下，还有索伦？ 索伦不是丢在阿尔达了吗？ 费伊感到脚边好像有什么暖融融的东西动了一下。 低头，那只猫就在他的脚边,四肢软软的横躺着。费伊不敢离开，因为周围都是鹰头马身有翼兽，随便哪一只拍拍翅膀或挪动蹄子，这么小的猫都会遭殃。 “那些可恶的食死徒！”海格拧着他的大手帕发出伤心的声音，一边念叨着“太可怜了”一边给鹰头马身有翼兽查看伤口。 比起穿着巫师袍的其他教授们，海格就显得有点邋遢，又很粗犷。 衣服都是灰扑扑的，质地有点像皮革，手帕用的是麻布……尽管颜色看上去更像抹布。他发出很大的抽泣声，还在向费伊解释：“噢对不起，我一看到这些小可怜的样子，就很愤怒。” 将鹰头马身有翼兽带出禁林的始作俑者费伊有点心虚。 其实费伊觉得海格的长相挺熟悉顺眼。 因为阿尔达的人类穿衣服都是这种风格，游侠与猎人的衣服几个月不洗，头发胡子全部脏得打结。如果看到一个穿得干净整齐，头发梳理得有个样子那肯定是王国贵族。人类不分贵族贫民人人都是一脸络腮胡，矮人就更夸张，差不多以胡子盖住嘴为基本风格，喝酒的时候胡子也要跟着洗澡。 海格当然不知道费伊在想什么，他只是感到对方很友善。 啊，听说是魔法生物，这感觉就像！因为大部分巫师喜欢用外表来评鉴别人。 “它们很听话，就算在上药也不怎么躁动，显然知道我在帮助它们。”海格用手抚摸着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脖颈，后者甚至挪动着往海格的身上靠，这让半巨人非常高兴，也很激动。 “……” 知道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其实是被自己吓成这样的，费伊默默移开目光，他伸手捏捏那只小黑猫的四肢，感觉都差不多，没发现有骨折的迹象。 费伊看了一眼倒在鹰头马身有翼兽伤口上的浅黄药粉，忍不住问：“这只猫不知道怎么了，也能给它治疗吗？” “啊？” 海格抓着药瓶，他的大半张脸都被卷曲的络腮胡盖住了，只能从眼睛看出他呆了一下，然后海格走过来俯头一看，先伸出手，然后又局促的说：“这……它实在太小了。” 海格的一只手就比猫还大，手指比它四肢还粗。 “难道霍格沃兹没有校医？” “庞弗雷夫人送不幸的布巴吉教授去圣芒戈了。”海格遗憾的说，虽然他比较喜欢高大凶猛的物种，对这么小的宠物看不上眼，但看到费伊焦急的样子（感觉错误），海格还是很能理解的，“它太小了，不像鹰头马身有翼兽……我是说它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比较大，也很难保护自己。我很抱歉帮不上忙。” 海格有点局促不安的搓着手。 “……霍格沃兹的每个学生都带着宠物，竟然连个专门的兽医都没有。”费伊戳了一下那只猫的背，发现它还是一动不动，只能遗憾的叹口气。 米尔寇杀戮行凶的记录多了去了，其实再添一只猫的冤魂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掉面子，而且——这只猫看上去才刚出生不久，黑暗魔君就是渣到极致也不至于去祸害一只猫。 关于走路不小心，致使无辜小猫被踩伤，后救治不力死亡。感谢中土世界没有新闻媒体而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没有人知道米尔寇的身份。 米尔寇懂得创造，但他不会救人更别说救喵了。 算了这风景漂亮的湖畔，挺适合给埋葬这只不幸猫的。费伊开始指挥最近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用锋利如鹰钩的前爪在地上刨出一个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只猫放进去。 “需要念悼词吗？”海格显得很伤感，他又开始拧手帕，“我有一个住在禁林里的老朋友，它最近的身体也变得很糟糕，眼睛瞎了，也不能爬动。我一想到可能要参加它的葬礼就感到悲伤。” “魔法生物需要举行葬礼？”费伊惊讶。 “当然，这是肯定的……”海格咕哝着，然后又很大声的说，“如果到时候我不将它的尸体带出来，它就会被同类吃掉。放心，这只猫埋在这里不会有这种危险。” 费伊黑线的跟着点点头，然后海格帮忙捧起沙土准备埋坑的时候，费伊忽然发现不对，赶紧喊停：“等等，它还没死！” “太不幸了，等待死亡来临是最痛苦的。“海格同情的说。 “……” 费伊被说得有点心虚，他看看土坑里的小黑猫，只能将它重新捞上来。 那股好闻的气味还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这么有效。 听说巫师的品味一向奇怪，做出蟑螂模样的糖果，会蹦跳逃跑的巧克力蛙，还有各种考验人神经的比比多味豆，那么有个火山熔岩气味的香水也不奇怪。 只不过给猫喷上这个味是啥癖好，难道想把它给烤了？ 米尔寇在阿尔达的漫长岁月里有一半时间都宅在地下要塞，安格班挖得特别深，沸腾的岩浆就在主厅旁边，从镶满宝石的黑暗王座上看，那金红壮观的颜色简直就是最好的照明工具，还给安格班节省了一笔开销。至于要塞别的地方——黑暗魔君都不点灯，你们点什么？黑暗种族连摸黑都不行，还好意思自称黑暗种族？ 费伊漫不经心的将黑猫托在右手上，然后就开始走神。 那场本来应该在纽蒙迦德就进行，结果却一直拖到黑湖边的谈话仍然称不上愉快。邓布利多看上去说了很多，但其实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不是绕弯子，就是让人摸不着边。 唯一比较实惠的可能只有家养小精灵送上来的食物。 新鲜的水果，新鲜的肉——对，没错就是生肉，谁让某人装魔法生物装过了头，怎么可能会有熟的牛排与鸡肉？ 还好不吃东西饿不死。 不过这个莓果看上去不错，山楂也很新鲜，费伊随便抓了几颗尝，忽然发现海格直直看着自己。 “你也要来点夜宵？” “不，那只猫……” “嗯？”费伊低头。 他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暗蓝色的眼睛。 近在咫尺的火山熔岩呛人气味就像回到了安格班的黑暗要塞，还有月桂树林的气息矛盾的掺杂在里面，硫磺味不但没有将它盖住，反而浅浅的弥漫着。 深邃的暗蓝色眼睛里唯一倒映出来的就是费伊的影子。 清晰得格外分明，比照镜子的效果还好。 ——这情况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费伊迅速皱眉，强烈的不祥预感冲击着他的意识。黑暗魔力像潮水一样涌出，鹰头马身有翼兽惊骇的纷纷蹬地逃开，附近的树木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草叶折断后溢出的汁液浓烈醒神。 费伊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收紧。 他想起来了！ 在阿尔达早已毁灭的某块大陆上，米尔寇与索伦最初密谋时见面的山谷。 一个迫不及待想在众维拉那边埋下一个间谍，及时获得情报然后摧毁刚刚创造好的世界。一个则带着蓬勃的野心、权势的欲望转投黑暗。 与其说那是拉拢，不如说是一场交易。 索伦超出了米尔寇的预期人选标准很多，实力强大，原来又是奥力的迈雅。坦率的说，这绝对是值得费心思拐带的对象。 不过问题也在这里，既然找上门来主动要归属黑暗，这就是等待米尔寇开出什么样的福利待遇了。利益是相对的，毫无疑问索伦会按照他获得的利益，付出相对应的忠诚。秉持挖人要彻底的米尔寇正在思考给什么样的条件时，雅凡娜创造的绿色植物茂盛的生长起来。 乔木与灌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窜高，荒芜的山谷变成了幽静的树林，周围生长着月桂树，光线透过枝叶的缝隙照下来，忽明忽暗。 米尔寇与索伦的头发、袍角都被挂在横生在草木上。 ——这种世界瞬间改变，彼此对望的感觉。 “离开奥力，在我这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米尔寇根本没仔细辨别脑子里忽然冒出的念头是什么，就说出了那句许诺。 毫无虚假，也不是欺骗。 这种诺言，渣到没救坏事干尽的黑暗魔君也只说过这一次。 在诺言上玩弄手段，只会影响一个强大次神的真心效忠。 维拉与迈雅在永恒大殿时并没有严格的等级区分，除了伊露维塔之外没有所谓的尊位者。迈雅肯为维拉的命令付出多少努力是说不准的。这取决于他们的想法，忠诚甚至是生活态度，比如像瑞达加斯特那样容易走神的……那工作效率实在不高。 米尔寇毫不犹豫的付出了最大利益，也是他所能给予的最高许诺，因为他相信不会有别的迈雅比索伦更好。 “不，其实是从那个时候起……”米尔寇就该死的有歪念头了！ 费伊想明白了连米尔寇都没发现的事，他气得差点要吐血。 诺言里有一句最关键但是也最容易被曲解的意思——“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伊露维塔不允许的占有、统治以及毁灭……” 这简直就是挖坑埋自己！！ 难怪索伦会对米尔寇说“我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是伊露维塔也没办法将索伦对米尔寇的事当做罪名，一切都是脑子发昏的米尔寇自己答应的！ “费伊——” 海格的高声大喊，使差点暴怒的某人突然回神。 糟糕这里是霍格沃兹，不是阿尔达千万别随便发怒，魔法城堡对巫师界来说很关键，整个英国只有这么一所学校！ 费伊赶紧压制刚才情绪失控时涌出的黑暗力量，也没注意少了一半，还多了一点什么，他急着看周围的破坏情况。 呼，城堡在远处，挺好的。 呃，守林人木屋好像遭殃了，房顶掀飞，还有…… “快跑！费伊，快！”海格站在斜坡上拼命喊，还朝这边不断挥动手臂。 手里还托着那只猫的费伊后知后觉的一回头：…… 汹涌的水浪从背后卷来。 “轰！” 洪水过后，草坪上一片狼藉，空荡荡的只有折断的树木。 海格傻眼了半分钟，对着闻声从城堡里赶出来的教授说：“不好了！校长，你邀请的客人跟他的宠物都被湖水冲走了！” 第89章 湖底 费伊当然不可能被淹死,尤其这场洪水又是他自己招惹来的。 只不过——怎么偏偏是水呢！！ 米尔寇特别厌恶海,也不喜欢水。因为众水主宰乌欧牟是曼威的好友,连伊露维塔都要乌欧牟与曼威多接触多相处,哼哼，曼威的婚姻对象明明是繁星之后瓦尔妲——喂,黑暗魔君的思想太邪恶！一如的意思明明是暗示创世的关键步骤，曼威的乐章如果与乌欧牟的乐章完全契合成完美的曲子,那就是雨。 黑暗魔君认为这两个人的友谊极度可恶！遍布阿尔达的风，所有的泉水河水，这是多么作弊的监听系统！尤其是乌欧牟,在创世的时候还布置了浩大的地下河流！这简直就是深埋的谍报系统，能随时启用一般人还看不见！ ——明白了咩？其实米尔寇与索伦对火山的爱好不是从来就有。 不过住着住着，就习惯了，甚至如果周围没火山熔岩呛人的味道，黑暗魔君根本睡不着。 现在被大水一冲，费伊哪里还能闻得到什么火山熔岩，月桂树的味道？他头晕脑胀一直往下沉，呛水倒是没有，毕竟有了米尔寇的记忆与力量，不至于像幽暗密林那次跟着戒灵一起被冲走时那样狼狈。 阿尔达众神的“衣服”什么都好，只有一点很糟，那就是太“逼真”了。如果不使用力量，一样会溺水，也会流血，这也是当初精灵怀疑安纳塔却没法揭穿他的原因。米尔寇曾经对“衣服”这种良好的伪装性能感到满意，但费伊就只想骂人了。 湖里一片漆黑，只有某个方向有萤火虫一样的黄绿色光辉。 费伊知道那肯定不是湖面，说不定是湖底生长的水藻，如果有人傻乎乎的把它当成湖面上倒映的灯光游过去才叫找死。 这场变故发生得太突兀，费伊揉揉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那只奇怪的黑猫—— 费伊感到自己的力量发生了细微变化，扣除刚才情绪失控时挥霍掉的，还消失了很多，还多出一些熟悉但又让他感到愤怒的气息。 就像巴拉多塔上高悬的火焰魔眼，邪恶又强大。 如果神的力量以一百为单位数，那么米尔寇不幸的将九十九都丢在了阿尔达。他是维拉，就算渣事做尽就算被驱逐，仍然得给那个世界的力量维持一个基本组成：黑暗。 费伊感觉自己就是拥有一座巨大的金山，但他人格的前任，黑暗魔君米尔寇脑子发晕把所有金子都拿去买了股票证劵期货，妄想控制整个大盘，结果被阿尔达这个市场牢牢套住，不但赔钱还死也收不回来，导致日子混得凄凄惨惨，一旦属下完蛋米尔寇也就只能跟着大败，最倒霉的是跟着他干投资的得力手下竟然卷了钱就跑，后来反倒混得比自己好…… 不能忍！ 这股从心底窜出来的暴怒，让费伊立刻感到不妙，拼命遏制反而头脑更加昏沉，意识一直往下沉，人跟着失去上浮的力气，被水流逐渐带往水藻丛里。 黑湖中有很多魔法生物，但此刻它们都惊慌失措的远远躲开。 只有两三条傻头傻脑的鱼，从散开的黑色头发里穿过后，还好奇的游回来琢磨这跟水藻不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米尔寇曾经在阿门洲欺骗精灵叛神，那些精灵生活充满光明的在众神之地，沐浴双圣树的光辉，周围只有善与美的东西。唯有比精灵们所见的一切更出众，比他们知道得更多才能得到精灵的信服力。 欺骗不止是一门技术，还需要资本。 米尔寇是最早从伊露维塔思想里诞生的神，他本来就懂得许多事情，米尔寇虽然永远也得不到创造的关键秘火，但因伊露维塔当时想的念头就是“创造”，所以米尔寇的神源本质就是一团的火焰，形态非常像秘火，拥有特异的魅力。 米尔寇造不出完美的生命，但是他给自己折腾衣服的时候，神源本质起了作用，他一不小心造过了头，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在浑浊的湖水里，不断有浅淡的金色光芒从费伊身上冒出来。 这种光冰冷而邪恶，却将他的容貌照得非常清楚。 人的性格、眼神甚至表情毫无疑问会影响到长相，同样的一张脸，在费伊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时候，就像烟水晶一样冰锐透彻，从眉眼到轮廓都完美，但让人感到极不舒服，好像隔着一层辨别不清的灰气，惊心动魄与恐怖值都起码要增加一个百分比。 “嗤……”那几条游近的倒霉鱼就被冰冷邪恶的光芒吞噬了。 湖水里仅仅冒出几个浑浊的气泡，连黑渣粉末都没有。 这时，一只手突兀的出现在水藻上方。 漆黑的袍袖完全不受水波的影响，连鼓都没鼓起来。 手指修长有力，轻而易举的穿过了那层越来越深已经变成灰金色的光芒，抓住了费伊漂浮在湖水中的手腕。 【索伦！】 火红色的眼睛猛然睁开，“费伊”从深陷的水藻丛里抬头，死死盯着眼前出现的人影。 熟悉的模样，熟悉的暗蓝色眼睛！！ 【你准备为你的失败说什么？】米尔寇猛然抬手掐住索伦的脖颈，手指收缩硬扯着他的衣服，迫使对方在自己面前俯头。 米尔寇愤怒的看着那张脸。 听说索伦曾经用这个模样欺骗了精灵打造至尊魔戒。 多好的本领，对，没错！幸亏阿门洲的众神与精灵都不知道，索伦最辉煌的战果是欺骗了一个维拉，安格班的主人，黑暗魔君！他骗到了权势、力量、还有…… 米尔寇恨不得毁灭眼前的迈雅。 但神是不会死的，就算是维拉也杀不了次神，最可恶的刚才这个家伙刻意触碰了他的记忆怒火，激得黑暗力量失控，趁机夺走了一部分化出了实体。 【阴影与幽魂的主宰，竟然藏在一只猫的身体里。】 索伦没有动，他被米尔寇死死拽住，只能被迫看着米尔寇的手掌与胸口以下。他的气息并不紊乱，甚至淡金色的长发都顺直的散在肩膀上，声音里没有焦急，也没有恼怒，只是很简单的说：【这要感谢伊露维塔的意志。】 【你说什么？】米尔寇刚说完，他就立刻明白了索伦的意思。 自己被塞进一枚戒指里，索伦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一只猫？ 这是什么样的恶意？！猫至少能自己跑，戒指能吗？这次的戒指连滚都滚不起来，因为上面镶嵌着一个丑陋的黑石头，里面还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碎片。 想到戒指，米尔寇更是恨不得把索伦撕碎了，不过他很清楚什么样的话才能刺激到这个毫无忠诚的迈雅：【打造魔戒，控制我的力量，统治阿尔达……多么美妙的计划，怎么样？一个霍比特人就毁了你在阿尔达的一切，黑暗主宰要感谢比尔博.巴金斯！】米尔寇虽然这么说，但从他咬牙切齿的语气来看，如果霍比特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确实没有想到，我还没有想到很多！命运总是背离所有人的意志，魔戒还是做到了我想看见的事，我为毁灭努曼诺尔王朝而高兴，是那些人类的祖先带来了愤怒之战。】【……】 米尔寇感到很诧异。 他经常跟索伦争吵，尤其在他们有过关系之后，米尔寇总能找到各种不顺意的理由，至于后来信任崩溃后就更别说了！那点不顺心都变成了愤怒，如果不是露西安与贝伦偷走精灵宝钻的事米尔寇实在理亏，他早就来一场黑暗阵营的内战，将坚持不肯回来的索伦抓到自己的宝座前逼问事实了。 当然，米尔寇下意识的也惧怕自己的猜测是事实，即索伦从投靠黑暗阵营开始就别有用意，蓄意要取代他成为黑暗主宰，并为此不惜手段。 但是在这么多次争吵里，索伦往往态度比米尔寇还要强硬，虽然也听米尔寇的命令，但那种回答听上去就不冷不淡，所以每次对话米尔寇都忍不住憋了口气，那个不痛快就甭提了！这结果想不冷战也难。 可是今天怎么了？索伦竟然暗示说打造魔戒其实是为米尔寇报仇？ 阿尔达是不是要毁灭了？ 等等这个真的是索伦吗？ ——米尔寇与费伊是一个人，就算三观不同，但本质上，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共同点，比如说关键时刻因为逻辑卡住导致神经脱线。 想想黑暗魔君在大势已去时，竟然能做得出逃到地底蹲着，抱住脑袋，然后就无所谓的随便众神揍这种事……正常情况下应该高傲又不甘的冷笑说诗篇永远被胜利者书写，输也要输得有霸气才比较符合黑暗BOSS的形象，你看索伦就比他强多了。 【那颗从你王冠上偷走的精灵宝钻，被露西安与贝伦的后裔带到了阿门洲！他向众神祈求精灵与人类的自由命运，所以才有了愤怒之战！】【这件事我比你清楚！】 【但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后来的命运呢？】索伦盯着米尔寇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邪恶而冰冷，【背叛阿门洲的诺多精灵确实遭到诅咒，可是愤怒之战后众神原谅了他们，许多精灵又回到阿门洲。人类……更加强大了，露西安与贝伦血脉的延续者，人类与精灵的后代，有一个选择成为精灵，他的弟弟却选择成为人类，人类努曼诺尔的王室都是这个血脉！】说到这里，索伦猛然挣脱米尔寇的掌控，但是他反而凑得更近，暗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米尔寇，放慢语速冰冷的笑：【我为什么不想毁灭他们？】 米尔寇有点发愣。 他甚至仔细打量索伦，从外表到力量感觉……没错呀！真的是索伦，但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如果没搞错的话，索伦这是在跟他解释？ 真离奇，第一次！ 【戒灵……九个戒灵，都是努曼诺尔的王族，他们的国土永远不存在了，努曼诺尔的国王与军队背弃阿门洲信奉你，他们憎恶永生不死的精灵，痛恨神不允许他们踏上永生之地。他们相信自己能改变命运，带着无比的自信乘船去攻打阿门洲。】索伦慢慢后退，但还是看着米尔寇，然后微笑着说，【我让他们去的，也是我告诉他们这些。】【真是勇敢的愚蠢。】米尔寇不敢置信的说。 连他都没做过这种战争计划！到海上那不是找死吗，那是众水主宰的领域。 【当然我不会期望他们赢，但这件事就足够曼威与众神忧伤了，看到最初受他们庇佑，是他们发动愤怒之战拯救出来的人类，努曼诺尔的王室，人类与精灵的后代竟然在几千年后倾国之力试图向众神开战……这是多么有趣啊！】米尔寇完全能够想象。 他真的觉得很解气，差点就要称赞索伦，幸好忍住了。 【谁给了他们神是能够打败的妄念？】米尔寇表示质疑，他不相信人类这么好忽悠，就算索伦骗人的本领比他高十倍。 【是我。】索伦毫不犹豫的说，【那位努曼诺尔的国王最先带着军队来攻打魔多，我立刻投降了。】【……哈哈哈！】米尔寇笑得差点意识溃败的换成费伊。 作者有话要说：↑上面两魔王的三观不对啊注意QAQ，悲催的努曼诺尔毁灭史…… 就像前面安格玛巫王说的，最无法拒绝的就是永生，最害怕的是死亡……那时候的努曼诺尔王朝非常强大。跟魔戒战争时期的人类不一样的，努曼诺尔王室能活几百岁，即使到了末代，阿拉贡这里，魔戒战争的时候其实他是八十岁= =还能再活很久呢。 努曼诺尔安督奈伊亲王反对国王对神的不敬，他偷偷将儿子送出来……刚铎王国就是这一脉的后裔当时逃亡太匆忙，来不及带出财富啊，技术啊，书籍啊，但是就那么一点留存的东西仍然让刚铎很辉煌，看看那个建筑，看看峡谷两边那两尊雕像，还有艾辛格【削平一座山峰造出来的高塔】 第90章 借口 哪怕这是谎言,米尔寇也觉得很痛快。 比起这件事的真实性,他更满意的是索伦态度的变化。 每个做BOSS的都想牢牢控制住手下,索伦这种“必不可少”的得力助手,本身存在就是对BOSS的一种桎梏，看了能顺眼才怪。如果这个属下还不肯低头说几句谦卑的好听话,简直就是激化矛盾。 索伦很多年以来一直态度强硬外加自作主张，经常不将米尔寇当回事,黑暗魔君确实被他气得够呛。不过气着气着米尔寇的要求也低了，比如现在索伦只是没反驳，简单解释了几句。连哄人开心都谈不上,米尔寇的心情就变好了，看索伦也没之前那么愤怒。 黑暗魔君的智商在一般情况下还是可以的。 努曼诺尔王朝毁灭这样重大的事情很难拿来说谎，就算米尔寇再也回不了阿尔达，但知情者除了戒灵之外还有炎魔与斯矛戈。就算炎魔之前都在摩瑞亚最底层呼呼大睡，巨龙斯矛戈肯定听说过前后始末。 再说索伦现在欺骗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伊露维塔都把他们丢出阿尔达了，所谓一生奋斗的事业都没有了，大部分力量也都困在那个世界。米尔寇很清楚他没有了让索伦利用的价值，而且他没办法杀死索伦，甚至现在论起双方实力，是索伦那一边更强——没错，因为世界对力量的压制是遇强更强，不能超出这个世界最高值水平，所以在只能花得出去一百块钱的情况下，不管存款是一万还是一百万，过的生活都一样。决定力量平衡的变成了人数！而戒灵该死的有九个！！ 刚才索伦夺走了米尔寇的一部分黑暗力量，但同时他自己也有一些力量流溢出来被米尔寇一起收回。掌控黑暗的魔君仔细一查探，就从零散的力量波动里找到灵魂控制的痕迹，毫无疑问，那些灵魂归属索伦的戒灵也跟着到了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米尔寇心情又不好了。 他怀疑索伦是有意用戒灵威胁他…… 【我不在阿尔达的时候，你做了很多事情。】米尔寇的目光落到索伦身上，语气不善。 索伦已经恢复了安纳塔的长相，因为众神的压制失去，伊露维塔也没跟着追加这道处罚。 阿尔达有个特别朴素的审美观，造就这种审美的一部分是因为众神与精灵，更大的原因是米尔寇自己（黑暗阵营统统长得不能见人）而在这里，这种超过正常值的长相除了能迷惑住笨蛋之外，只会让人心生警惕，这个世界可不存在什么美善外表的说法。 黑湖绝对不是欣赏自然风光的好地方。 大丛大丛的黄绿色水藻，浑浊的水波，既看不到色彩绚丽的鱼类，也没有细软的白沙湖石。在这样糟糕的地方，就是看到稍微正常一点的东西都会觉得很顺眼，何况是站在精灵里也很耀眼的安纳塔。 这里几乎没有光，黑得很彻底。 很符合黑暗魔君的喜好，就跟安格班一样，唯一的光亮就是大厅外的火山熔岩与米尔寇头顶王冠上的精灵宝钻。 索伦总是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站在米尔寇能看见他的地方——当然他不说话气氛比较好，一旦交谈争吵总是难免的，所以米尔寇宁愿将索伦扔在那里罚站，既不说话，也不让他离开。 这是很矛盾的心思，就像他需要索伦这个得力助手，但是又不满索伦无可取代的重要性。米尔寇总是忍不住讥讽这个迈雅，不过通常被气得暴怒的人都是他自己。 现在索伦就在他面前，没说任何让他不高兴的话，这很好！ 好得都有点古怪了。 ——索伦其实是准备回答米尔寇的，不过他忽然想到来霍格沃兹前，在神秘事务司的那场对话。 “当你熟悉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清楚的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发怒。如果不想要那个结果，最好还是不要选择让对话无法继续。” 这次谈话如果中断，下次索伦还得想办法，他丝毫不怀疑米尔寇做得出直接让自己滚的事。而故事也好，解释也罢，都只能说一次，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结果了。 黑暗魔君的脾气很难安抚。 【不说话，意味着你真的想过取代我成为黑暗主宰？】米尔寇准备嘲讽索伦的计划已经发随着那枚掉进火山口的戒指毁灭了。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恶，这家伙竟然一点都不沮丧？同样失败过并且至今都在沮丧愤怒的米尔寇感到没法理解，只能坚持说：【但是你确实想过！】【我想过使黑暗笼罩中土大陆，想过让你的权柄胜过西方主宰，想过统治人类驱逐精灵，想过用至尊魔戒召唤你回到阿尔达——你比我更想占有世界，更在意输赢！你不会甘心就这样被放逐在世界边墙之外。】索伦赶在米尔寇脸色变化，怒火聚满前补充了一句，【所以，你的想法就是我的原则。】【……】 米尔寇愤怒的表情来不及褪去，凝固在脸上了。 黑色长发在湖水中漂浮着散开，米尔寇不像索伦对自己外表很注意，哪怕在水中都维持着最佳的状态，所以他现在这个模样就有点滑稽了，本来就是没有任何威慑感的样貌，露出惊讶的神情，透出肌肤的冰冷邪恶金色光芒出现细小的裂痕，水流波动后就全部成了碎片。 索伦：…… 所以说，他其实更喜欢那双火红色的瞳孔里出现暴怒狠戾的毁灭光芒。 【你吃了迷幻菇？】米尔寇忍不住问。 那是唯一已知能让次神在某段时间内不记得自己是谁，又搞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东西。该植物产自中土大陆，许多次神都曾经是它的受害者，但是瑞达加斯特很喜欢闲暇时来一锅蘑菇汤。 【……你是米尔寇，我是索伦。】 吃了那该死蘑菇的人有这么清醒？ 【那就让我看看吧……我永远不会放弃阿尔达，你要让我们怎么回去？】米尔寇对索伦的坏印象绝对不是三句花言巧语就能消除的，他早就不信任索伦了。 【野心、利益、统治的欲望，你都能用来说服我，并且我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为我统帅军队，但你认为我会愚笨的重复这些错误吗？】米尔寇露出与费伊完全相似的表情，那是提到过去就烦躁的不耐烦，【你眼前的‘我’只是记忆，因为我否认自己做过那么多蠢事，我以为用力量侵染填满世界，就能得到它，我从最强的维拉变成甚至无法战斗的神……我是被自己的愚蠢打败的！】米尔寇说话时的神情甚至有深深的憎恶与讽刺： 【我不是米尔寇，我是费伊。】 【……】 黑暗魔君冷笑着说：【现在，我想知道你要怎么说服‘我’。统治的野心？还是骄傲？不，我现在不需要那些了，我永远是黑暗主宰，即使我放弃权柄不愿意再去管它，你也无法取代，也许这就是伊露维塔对你的惩罚，我们最终为敌！】米尔寇恶劣的等着索伦的反应。 不管是承认，还是坚持说那不可能发生都很有趣，最好像魔戒掉进火山口那样，被突如其来的离奇命运震惊得呆住！ 米尔寇看着索伦俯头，这动作由安纳塔的外表做，缓慢又优雅，就像臣服。 但是米尔寇，你一生从来没有对过，这次也一样。 ——你们是在湖里，这个高低方向是有问题的！弯腰俯头不一定是下跪…… 米尔寇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只来得及一抬手，结果发现水藻将头发缠住了，肩膀被按住，唇贴上了冰冷的温度，暧昧的接触从齿缝一直延伸到上颚。 很好！不用将来为敌，现在就、开、战！ 米尔寇怒得直接散出了神源本质的金色光辉。 这次就不是几条小鱼遭殃的问题了，成片的水藻无影无踪，整座黑湖都被照亮了，住在黑湖里的大鱿鱼毫不犹豫的往更深的水底躲，成群的绿头发锋利牙齿的格林迪洛水妖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于是这个晚上注定没法休息的教授们站在湖边目睹了渲染成金色的湖水再次翻起巨浪。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湖边等这么久，也没进行一下必要的救援——那只小黑猫整个悬浮在湖水上方，四肢与脑袋一起耷拉着，看上去已经没救了，但是从它的尸体上源源不绝的冒出恐怖的黑暗气息。 巨怪也知道黑湖下面正在发生什么。 此时黑猫突然直直下坠，摔在被水浪冲上来的米尔寇身上，然后重新被“冲回”原地。 海格已经彻底傻眼了。 【黑暗主宰将诅咒你……咳咳！】米尔寇全身都是水，头发衣服都狼狈的黏在身上。阿尔达的神力体系就是这么悲剧，哪怕你是维拉，也没有一个干燥咒给你使用，掌控风的神可以叫风来吹，会用火的神就拿火烤烤，至于黑暗……没办法拯救落汤鸡！ 米尔寇一抬头，就看到表情极其复杂，也极其不好的霍格沃兹教授们。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疑惑的低头一看，一团黑乎乎湿漉漉毛都黏到一起去的球从容的爬起来，晃晃脑袋抖抖水，睁开暗蓝色的眼睛。 【……】 米尔寇气得单手掐住小猫的脖子将它拎起来，准备直接摔死或一脚踩死。 ——次神是杀不了的，但是次神的衣服还不是想毁几件毁几件。 “费伊？你怎么了？那是你的宠物！”大嗓门的海格立刻高喊。 充满暴戾邪恶的火红色眼睛忽然恍惚，再睁开的时候就全部是懊恼与尴尬了。一抽风，费伊就对邓布利多与院长们解释：“我好像吃了一点迷幻菇，所以才会感觉黑湖是个游泳池，而我的宠物是……是个核桃。太糟糕了，我打搅了夜晚的安宁。” “迷幻菇？”教草药学的斯普劳特院长疑惑，没听说过呀。 “我……家乡的一种东西，连神吃了都会说胡话！” “显然，你的药效还没过去。” 这种犀利又尖锐的话，当然出自斯莱特林的院长。 费伊忽然想到，阿尔达的植物都是雅凡娜创造的，那她为什么要设计这种蘑菇呢？那些号称自己不小心吃了迷幻菇所以干了蠢事的次神，到底有几个说的是真话？ 黑猫被他一直掐着脖子拎着，忍不住本能挣扎了一下。 费伊立刻收起了所有胡思乱想，他看着这只黑猫，深深吸口气掩饰邪恶的笑容与咬牙切齿的表情：“海格，你有笼子吗？我需要给我的‘宠物’找个休息的地方！” “有是有，不过……”半巨人茫然的看看校长，又看费伊：“我觉得它更需要柔软干布做的小窝，或者几个毛绒袜子也行，赫敏的猫就喜欢……” 费伊立刻打断他：“谁说这是猫！这明明是猫头鹰！” “……” 第91章 问题 为了防止费伊改口说那只可怜的猫是核桃,将它放在门缝里挤,海格只能找来了一个笼子,并且担忧的问邓布利多：“真的不用去圣芒戈？” 海格听说是费伊与这群鹰头马身有翼兽救了哈利,所以尽管费伊行为古怪，但他还是对费伊很有好感,他觉得费伊的情况像是中了胡话咒，又或者喝了什么糟糕的魔药。 “不用担心……”白巫师慢吞吞的说。 他将目光转到耷拉着脑袋的黑猫身上。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场发生在黑湖上的意外,这种明显虐待动物的行为一定会遭到麦格教授的阻止，至于现在——除了海格外，谁都知道那根本不是一只猫,里面隐藏着一个可怕强大的灵魂。 这不是关键！ 费伊被湖水冲上岸的时候，愤怒的说了一句什么。 每个人都听见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再加上费伊黑发红眼，长相特别出众，曾经见过伏地魔学生时代的教授们想不介意都难！ 如果不是确定那句话不是蛇语，教授们都直接用魔杖对着费伊了。 邓布利多也感到意外。 神秘事务司的短暂对话让他感到那只猫很危险，偏执与顽固出现在强大力量者身上是一场灾难，越是拥有力量的人，越不能忍受失败。 其实霍格沃茨不需要名字，也能临时开启古老的防御魔法阵让一些人通过，否则三强争霸赛要怎么举行？ 名字是带有魔法的，邓布利多知道了那只猫叫戈索尔而复活石里的灵魂叫费伊，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用校长的权力将这两个名字通过魔法契约。结果费伊抱着那只猫照样顺利的进去，倒是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在门口打转需要魔法阵临时放行。 魔咒的本质是魔力，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生物，能对一切魔力都免疫？ 也许……不是魔法生物？ 白巫师返回城堡后，在校长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夜，他靠在扶手椅上，桌子上放着一个空白的相框，屋子里只有银器转动时的细微声响。 阳光透过窗户里照进来时，灰扑扑的分院帽在木架上扭动了一下身躯，愉快开始打招呼：“昨天那场旅行真不赖，阿不思，我很久都没出去逛了！” 凤凰拍了一下翅膀，没有搭理分院帽，从打开的窗户飞出去享受禁林早晨的新鲜空气。 “你看上去很糟糕，阿不思，我打赌你额头上的皱纹有多了一道。” “我需要一个建议，帽子先生。”白巫师站起来，重新将分院帽戴在自己的头上。 他的双手十指交叉成宝塔状，支撑在一堆羊皮纸文件上，墙上的校长画像打着呵欠伸懒腰好奇的看着这边，但是与分院帽的交流是可以直接在脑中进行的，所以画像们也不知道邓布利多说了什么。 干瘪的帽檐裂开一条缝，发出腔调奇怪的感叹声： “是的，他们很强大，我是说魔力……” 然后帽尖半弯曲，就像用手指抹了下嘴角，诙谐的说：“没错，他们就像从来没有进过霍格沃兹的巫师，从来不去控制自己身上的力量，情绪变化的时候魔力躁动非常明显，如果他们是人类，早就应该进圣芒戈……中世纪的狩猎巫师，很多情况都是这样，麻瓜世界里的小巫师不懂如何控制力量，在他们被杀之前，如果魔力随着年纪增长到一定程度，他们会不小心杀了自己……阿不思？” 白巫师的手有点颤抖，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 分院帽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又夸张的拖着调子说：“不不，谁会比城堡一样古老的帽子先生更懂得什么是……爱情？” 墙上的画像们都不给面子的笑起来。 脏兮兮的帽身上又裂出眼睛一样的东西，分院帽斜着眼睛看窃窃私语的画像，哼哧哼的很不满：“毫无疑问是那只猫，是的！你只需要担心另外一个人……他能主宰两个人的意志，我感觉得出来。” “看起来是这样。”邓布利多自言自语。 那只猫被拎着脖子丢进猫头鹰笼，竟然没有反抗，只是用爪子搭在铁栏缝隙中，湿漉漉的毛发贴在一起看上去很狼狈，直接趴在那里装死。 再严重的矛盾，也不至于放弃尊严。 ——校长你肯定理解不了，其实索伦只是不想让米尔寇愤怒之下毁他最重要的一件衣服，谁打架……不，谁会傻乎乎的穿着好衣服被揍？ 试想愤怒之战众神悍然掀开黑暗要塞安格班，抓住米尔寇一顿揍，如果米尔寇穿错了衣服，轮到费伊出现在中土世界时，大概会被直接当成半兽人追杀了。 分院帽作为魔法物品，最大的本领就是看到别人脑海中最强烈的念头，除非对方懂得大脑封闭术。 不过这个过程通常都需要将帽子戴在脑袋上。 因为小巫师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遇到魔力强大又丝毫不掩饰的人，分院帽很容易就能得到讯息，尽管那通常只是一个含糊不清的词。 从格兰芬多的眼睛里能看到勇敢，拉文克劳的眼里通常是对未知的渴望，赫奇帕奇是对宁静的向往，斯莱特林则是野心与权欲。 “噢……很复杂，但也很简单。”分院帽愉快的说，“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模糊的影像。” 白巫师推了一下帽檐，似乎在思考。 分院帽却不肯将他认为有趣的消息单独告诉邓布利多，它张开嘴夸张的笑：“那只猫想的是一团火焰，中间金色边缘漆黑……看上去像是一只正常的猫会喜欢的壁炉景象。” 墙上的画像们已经在晚上交换过霍格莫德的最新八卦了，有个灰胡子的老巫师追问：“那么费伊呢？” “哦，他想要一栋房子。” “……” 这时有幅画像里的门被咚咚的敲起来，邓布利多立刻站了起来，画像们全部停止说话。那幅画里一脸聪明相的巫师打开门，消失在画框里。 画的那一头是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 那位斯莱特林出身的校长很快回来了，表情严肃： “神秘人对食死徒的紧急召唤，斯内普并没有留下更多的消息。阿不思，看来你只能等他回来。” 伏地魔显然还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昨天半夜召唤他在霍格沃兹的仆人会引起邓布利多的怀疑，不过他也只忍耐到清晨，霍格莫德的失败毫无疑问使黑魔王暴怒。 ——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很多无法预知的麻烦。 邓布利多曾经认为魂器是最难解决的问题，但是由复活石引发的这一连串变化，实在超出了想象。魔法部、食死徒、凤凰社……没有人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这个早晨的气氛十分沉重，连家养小精灵都在厨房里撞墙，因为它们送到校长办公室里的糖浆饼干与南瓜汁完全没动的被退回厨房了。 福克斯的清晨散步飞行也不愉快，它遇到了许多与它抢道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当时钟的指针走过罗马数字七时，壁炉里的火焰变成了绿色，一身黑气的斯内普教授大步走出来，顺手给了自己一个清理一新。 “早上好，西弗勒斯，看到你精神很好，我感到这个早晨的阴郁都像糖水一样化开了。”白巫师仔细打量魔药教授后，才稍微轻松的召唤了一杯浇过蜜糖的布丁。 斯内普看着窗外黑湖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双手撑桌，差点遏制不住语气中的怒火：“我假设你并不知道那只用迷情剂泡澡的猫有多么危险？它在翻倒巷杀死了六个巫师……无声咒！显然它不会用猫的语言念不可饶恕咒，并且它对黑魔法物品很有兴趣，走进了博金博克。” “西弗勒斯，我以为大家都知道，那不是一只猫。” “一只连死咒都杀不死的猫？” 斯内普发现邓布利多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情绪，他的心情更糟了：“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有过这样的猜测。”邓布利多回答。 连霍格沃兹的防御魔法阵都拦不住，显然那只猫与费伊一样，并不惧怕咒语。不过将昨天晚上霍格莫德的场景代换成一只猫蹲在悬空漂浮的彩球中间，这景象很滑稽。 “不是你想的那样！”斯内普恼怒的提高了声音，他简单又急促的说，“贝拉，还有至少十个食死徒，都试图杀死那只猫，但是咒语的光芒砸到它的身上，就像麻瓜的路灯一样只能照明！什么样的魔法生物有这种能力，我宁愿相信它是一只猫头鹰，也不相信它是凤凰——那才是唯一不惧索命咒的魔法生物。” “这显然不可能，就算是福克斯，被死咒击中也要涅槃。”邓布利多好像完全听不出斯内普的讽刺，他平静的问，“伏地魔想要抓到这只猫？” 这句话成功的截断了斯内普后面要说的话。 “费伊误杀了兰斯特莱奇，他带着一只黑猫进入霍格沃兹的事情瞒不住伏地魔……你告诉了他？” “我很高兴你没有忘记霍格莫德的那么多双眼睛！”斯内普不耐烦的说。 “那么他一定认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仍然是那只猫的原因……费伊只是一个得到神奇魔法生物的幸运巫师。”白巫师自言自语。 “有时候我觉得你与神秘人适合来一次下午茶聚会。”魔药教授讽刺。 在英国下午茶的邀请是很重要，经常是对问题有共同看法的人愉快聚会。 “食死徒对魔法部某些部门仍然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看来魔法部的人很快就要到了，他们有许多种理由让费伊离开霍格沃兹，但我想他们很难将那只猫从费伊身边带走……” 邓布利多轻松的对斯内普说，“不用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希望如此。”这句话简直就是牙缝里咬出来，斯内普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 “啊，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哈利已经在陋居，他一切平安，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斯内普拉开门的手停住一秒，然后重重的“砰”的一声关上。 白巫师对戴在自己头上的分院帽说： “你是正确的，有时候，问题没有看上去那么棘手。” 第92章 宠物 预言家日报今天又不缺头版了,霍格莫德的奇妙烟火醒目的刊登在报纸上。 虽然大家都没法理解食死徒袭击之后,没有放黑魔标记而是出现盛大的烟火,不过根据报道,事情很可能与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有关。不过这些魔法生物只占据了版面的很小一部分，更多的位置属于救世主哈利.波特,这很好理解，食死徒加救世主,绝对是当前最热门的话题。 费伊的待遇还没鹰头马身有翼兽高，毕竟霍格莫德的巫师看到烟火赶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费伊也从鹰头马身有翼兽背上下来了。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仅仅把他描述为一个没人知道神秘巫师，完全是当做花边新闻炒作的架势，但是外表出众疑似魔法生物血统，不知姓名这些噱头都引不起阅读者的兴趣。 因为，没照片！ 难道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失误，只顾着拍救世主与鹰头马身有翼兽，漏了费伊？肯定不，这种能拿到女巫周刊上卖钱的照片，怎么可能不多照几张？ 但是所有费伊的照片都是模糊的。甚至可以说，不成人形。 如果是麻瓜的照片，还能说是焦距或反光的问题，或者是谁恶意用黑色染料涂了照片，可是巫师界拍下来的照片是会动的，当一张照片里的其他人很正常的说话，微笑，而照片中间却是一团变化不定的黑色……真的很恐怖！！因为同一张照片里面的人完全没发现，甚至他们在看到照片外的巫师表情惊恐的对着照片指指点点时，照片里的人都茫然的互相张望，完全不知道他们中间的谁不对。 这事太古怪了，拍照的巫师反复确认自己从精神状态到眼睛都没问题后，才战战兢兢的将照片的事报告上去。 那时候报纸已经发出去了。 魔法部得到消息后，紧急加派了一只去霍格沃兹送信的猫头鹰，目的地是校长办公室。另外派出几个傲罗增援已经前往霍格莫德调查昨晚食死徒袭击事件的魔法部官员。 斯克林杰是个雷厉风行的部长，这让习惯了福吉的整个魔法部超负荷运转，人人都叫苦不迭。 这些魔法部官员在进入霍格沃兹时，表情都很糟糕。 此时费伊正接到魔法部还不知道照片事件时，第一封邮寄过来的通知函。 “霍格沃兹城堡外黑湖东面一棵山毛榉树下的费伊先生收” 瞧这神经病一样的地址！ 信封里面的内容却没什么意思，完全是一板一眼复制N份的通知，声称魔法部官员将在今天到达霍格沃兹，询问有关事情。 费伊瞥了一眼笼子里面的黑猫。 伊露维塔在上，既然都把他们丢出阿尔达了，难道就不能分开丢？ 现在的情况简直糟糕透了，除非费伊公然杀害一只小猫——是的，当一个次神不肯脱下他的衣服时，你只能帮他撕碎。 残忍的将笼子按进黑湖里这种事费伊有点做不到，他很清楚索伦是被丢进猫的身体里的，就像自己变成戒指一样……费伊拿不准这只猫是不是还活着。 “起来！” 笼子里的黑猫完全不理会，依旧蹲在那里。 “你是准备自己饿死，给我省点麻烦，我真高兴！”费伊拎起笼子，恶狠狠的说。 黑猫还是没动，不过睁开了眼睛。 非常漂亮的暗蓝色，瞳底就像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费伊愣住了，许多记忆不受控制的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在安格班的黑暗之中，米尔寇对索伦的注视，最初充满了兴趣与得意。那时黑暗魔君觉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所有都归他支配，包括索伦。 说到底，这个迈雅都是他从众神那边拐来的。 费伊忽然没有了吐槽的心情，他悻悻的伸手进笼子，将那只盯着他看的猫脑袋推到一边：“装作一只猫有什么用？还不如最早的那个灯泡顺眼呢！” “……” 这只笼子并不小，虽然许多猫头鹰的体型不大，但是它们喜欢展开翅膀。 黑绒团直接被推了一个跟头。 费伊这才看到这只猫的爪垫是浅黄色的。 它很快就翻过身来重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态度很严肃，像是在思考问题，好像知道费伊很不高兴，所以它避免用眼神去看费伊，只偏过头盯着自己的尾巴。 费伊感到眼角都在抽搐，然后他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是的，在做坏事这点上，只要费伊愿意，他肯定是无师自通的！ “不幸的戈索尔，你认为宠物店会接受一只主人不要的小猫吗？” 黑猫没抬头，但是尾巴忽然僵住了。 费伊还恶意的用手指拍拍猫背，继续用别人都听不懂的语言说：“我想应该不难，这么小的猫，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我现在没有钱，卖掉你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 结果小猫若无其事的继续盯着尾巴看。 费伊仔细一想，发现他的主意太拙劣了，什么样的宠物店能关掉住一个次神？估计费伊刚刚卖掉，这只猫就能从笼子里跑出来继续找他麻烦。 不行，一定要将这个笼子盯紧了！ 费伊当然还有更坏的主意对付这只猫。 “早上好，海格。有小鱼吗？我觉得我的宠物饿了。” 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半巨人激动的走过来：“费伊，你记起来你的宠物不是猫头鹰了？噢，这太好了！” “……我的宠物当然是猫头鹰，猫又不能送信！我怎么可能会养没有用的东西？”费伊语气不善的换了中土世界通用语把前面一句话重复一遍后继续说，“我当然需要一个不可缺少的帮手，可是猫却恨不得成为你的主人，它享有并支配一切属于你的东西，甚至包括你自己。” “啊？” 费伊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 海格有点糊涂，他抓抓脑袋，判断费伊乱吃东西的药效还没过去。 半巨人决定建议费伊喂点耗子干，这是一种高级宠物零食，霍格莫德就有出售的地方。反正不管是猫还是猫头鹰都应该吃老鼠，感谢梅林！ 魔法部的官员已经在麦格教授的陪同下朝这边的走来。 “将这些大家伙们牵开！”这是指在湖边栖息与散步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不是所有巫师都喜欢那些神奇生物，他们远远的站着，避免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袭击，因为他们没有兴趣向这些生物鞠躬行礼。 “这是不允许的！”一个魔法部官员甚至严厉的说，“霍格沃兹很快就要开学，这些生物不能继续出现在这里。它们都需要被带走。” “不需要安排，它们本来就住在禁林里！”费伊从树下站起来说。 这群在黑暗禁林里路过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不小心遇到了救世主，又被折腾到霍格沃兹来，真是够倒霉了。费伊知道巫师世界有没有动物园，但同样也知道魔法部在三年前曾经下达过处死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命令，理由是它踢伤了一个明知道不要对鹰头马身有翼兽无礼结果还要冲过去挑衅的学生。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禁林有这么大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几个穿着黑袍子的刻板巫师皱眉说，他们在看清费伊的长相后，态度明显更生硬。 “黑暗禁林的深处……巫师从来不踏足那里。”费伊随口说。 “你也从那里来？” “这很明显。” “更明显的是，在昨夜霍格莫德事件调查清楚前，你还必须去一次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登记，魔法部必须保障巫师的安全！你吃人吗？” “……” “喝人血？” 费伊感到额头青筋直跳：“我不是狼人，也不是吸血鬼！” “食谱、种族……如果这些你不登记，魔法部有权对你的身份保持质疑！”那个做记录的巫师皱眉迅速打量了一眼费伊，“如果你是类似媚娃水妖那样的魔法生物，你必须被要求远离人类的居住地，并且保证不影响任何巫师的自我意识。” “听上去真有趣。”费伊危险的弯了一下嘴角。 别说黑暗魔君了，就是一个正常的外国人被这样对待也很不痛快。 魔法部……反正在命运轨迹里没有多大作用，不会影响凤凰社与食死徒的战争结果。 “你为什么会跟哈利.波特一起出现在霍格莫德？” “谁是哈利.波特？”费伊反问。 好像知道他会这么说，一个傲罗冷冷的将照片递到费伊眼皮底下。 费伊当然认识哈利，他跟踪格兰芬多三人组半个晚上，早就看清楚了救世主跟他额头上的伤疤。于是慢吞吞的回答：“哦，是这个小巫师。提问的应该是我，三个巫师小孩为什么会出现在黑暗禁林深处。” 麦格教授的表情跟着变化，如果格兰芬多三人组在这里，她有可能会给这三个闯祸的小狮子扣上一百分。 费伊朝她点头，懒洋洋的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三个小巫师在黑暗禁林里走十天也找不到路，当然在此之间他们就会遭遇不幸，鹰头马身有翼兽送他们出来。它们喜欢懂礼貌的巫师，并且不介意带着他们在天上飞几圈，我觉得这点你们可能很难理解。” “你！”几个傲罗很愤怒，不过他们握着魔杖，只是警惕的看费伊。 “然后食死徒袭击了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负责调查的魔法部官员还是板着一张脸。 “错了，是一群巫师正好站在鹰头马身有翼兽降落的地方。”费伊语气一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些巫师，“黑暗禁林调查委员会也得询问魔法部，为什么昨天晚上会有鹰头马身有翼兽死亡，巫师的战争波及到魔法生物，是不是应该付赔偿金？” “胡说八道，黑暗禁林调查委员会是什么？”有个女巫忍不住尖叫。 “那么，魔法部是什么？”费伊讽刺。 随口乱侃的技术，你们早着呢！ “我们怀疑他与食死徒有关！必须带回魔法部！”恼羞成怒吼，其中一个巫师竟然神奇的变出一张逮捕审讯令，粗鲁的塞给麦格教授。 费伊无所谓的将笼子拎起来，现在的全副家当。 “那是什么？” “一只猫……猫头鹰，长得比较像猫！”海格紧张的说，他担心费伊受什么刺激又要坚持去黑湖里面游泳，他甚至大声的说，“费伊，不用担心，我立刻去找邓布利多教授。” “哦，不用，我想参观巫师的壁炉。” 谁也不想带着一个拍照都照不下来的魔法生物幻影移形，但是魔法部的飞路网是坏的，但是可以先去对角巷的公共壁炉再转道。 霍格沃兹当然不提供壁炉给魔法部使用，一群表情糟糕的魔法部官员冷森森的看着费伊跟他们一起到了霍格莫德。 结果在公共壁炉前，一个傲罗刚刚洒了一把飞路粉，突然感到一股恐怖的黑暗力量压得他站立不稳一头栽倒。 费伊趁着周围巫师全都僵硬或摔倒的时候，从容不迫的将始终看热闹的黑猫连笼子一起扔进壁炉，并清楚的用黑暗力量冷笑着念出他所知道的，巫师世界最糟糕的地方：【阿兹卡班！】 想丢宠物还不简单。 第93章 相聚 魔法世界的飞路网再次遭到了摧残。 同一时间英国所有走进壁炉里的巫师都惊恐的尖叫着,世界好像在他们眼前坍塌,黑暗像洪水一样淹没了飞速旋转出现的景物。 阿兹卡班是不连通飞路网的,不过有一个前往阿兹卡班的壁炉中转站,魔法部官员可以通过那里的魔法阵单向幻影移形的去孤悬海上的陡峭岛屿，不过鉴于幻影移形也不是人人都会的,而且满岛漂浮的摄魂怪会严重干扰巫师的魔力，更多时候只能乘坐小船穿过狂风骇浪。 费伊只是把笼子丢进去,因为担心飞路网要处在绿色火焰里的人说话才有效，所以他直接用了维拉的力量。 他并不担心索伦会毁掉阿兹卡班，索伦已经恢复了力量,在世界的压制面前，再多的黑暗力量索伦也用不着，好比一个人有了花不完的钱，即使账户里再增加金额，也没有多少意义。 想想吧，那么多摄魂怪，还有糟糕的食物，疯癫的囚犯……有本事你继续装一只猫！！ ——阿尔达的神力体系就是这么悲催，众神能够创造世界摧毁山脉，但偏偏不会用任何类似幻影移形的魔法，连传送阵都没有！维拉欧罗米乘着坐骑巡守中土大陆，他是米尔寇的心腹大患，黑暗主宰采取的对付办法竟然是创造了一道横贯大陆中央的山脉，让狩猎之神的行进速度受到阻碍，米尔寇把整条山脉的山峰建造得足够高，等到狩猎之神翻越过来时，黑暗种族已经全部躲藏完毕。 对，你没看错，以上就是迷雾山脉的来历。 索伦想离开阿兹卡班只有两个办法：劫持魔法部的船，或者像小天狼星一样自己游出去！ 前一种要等待时机，巫师监狱是被遗忘的地方，至于后一种，费伊脑补了小猫在风浪中狼狈的变成人，结果还是被海浪拍下去的景象，他感到十分愉快。 恐怖的黑暗力量随着飞路网，破坏了单向连通阿兹卡班的魔法阵，笼子里的黑猫并没有慌乱，正如费伊的轻松，索伦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对他来说是危险的。 况且魔法阵损毁后流出的气息……好像有点熟悉？ 黑猫安静的蹲在笼子里，任由暴动的魔法阵将周围的所有东西包括笼子在内全部吞噬到黑暗漩涡里，漩涡不断扩大，紧跟着上面镶嵌的宝石与炼金术物品轰然爆炸，彻底无法修复。 剩余的黑暗力量通过飞路网迅速传递，倒霉的巫师纷纷被丢了出去，当然不保证出口到底是谁家的壁炉。与此同时，魔法部壁炉外连成一片的火焰中突兀的出现了两只眼睛。 “啊——”还在加班抢修飞路网的巫师恐惧后退。 火焰窜上了天花板，有一部分在穹顶上两边相连，仿佛火焰构成的藤蔓，人站在其中，就像坠入了但丁描述的地狱。两侧火焰里又冒出一对硕大漆黑的狭长眼睛，光长度就有三米，这景象实在可怖，好像走廊已经异化成了一个怪物的口腔。 “快封锁这条长廊，梅林啊！” “魔法部可以重新修建一条路，而不是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巫师们慌张的往后跑，尤其两只眼睛像活物一样移动，好像在看他们。 【我的维拉——你也发现了那个背叛者，哈哈哈。】 邪恶未知的力量震得魔法部大楼都开始摇晃。 炎魔真正的苏醒了，之前他的意识一直混沌，就算感觉到索伦出现，也是本能的狠狠掐架，结果没有阻拦住。 “轰！”火焰暴涨，吞没了整条走廊，并像潮水一样不断的涌出、堆积。 侥幸逃出一命的巫师惊恐奔逃，瞬间上升的高温把他们头发袍子都烤干了，发出一股糊味，只能拼命的给自己头顶用“清泉如水”。 水柱才浇上头顶，还没流到胸口又干了，有几个巫师的靴子就着火了。 这种头顶灌水，脚下冒火的狼狈状况，看得被惊动从魔法部出来看情况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有个威森加摩的老巫师高声斥责：“快控制火势！你们跑什么？” 这时已经窜高到十米的火焰洪流里冒出来两只手臂一样的东西，牢牢抓住相对比较狭窄的走廊两侧，像拔萝卜一样很费力的将庞大的脑袋拔出来一半。 炎魔被自己脑袋上的弯角卡住了，他骨碌碌的转动眼珠，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老巫师惊骇的后退一步，跌坐在台阶上。 魔法部大楼前的喷泉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更多的东西开始自燃，漫天都是羊皮纸焚烧后散落的灰烬。 【等等，方向好像有点不对。】 炎魔咕哝了一声，仔细辨别着从飞路网流溢出来的黑暗力量，然后毫无犹豫的双手使力又将脑袋钻回去，火焰跟着争先恐后的往走廊里涌。 “轰隆！”震天的一声爆炸后，大量黑烟往外冒，只剩下盘旋不去的炽热高温。 好久之后才有巫师战战兢兢的过去查探，只见整条长廊黑漆漆的，壁炉基本上都坍塌报废了，那个火焰妖魔已经不见踪影。 顽强的飞路网仍然支撑着，只是有大量黑烟疯狂的灌进所有跟公共飞路网有连接的壁炉，霍格莫德也不例外。 那些魔法部官员与傲罗看到费伊将猫扔进壁炉，然后每个人脑海里都听到阿兹卡班这个词，他们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显然费伊刚才袭击了他们——这是对魔法部的藐视，而单单是袭击巫师的罪名，就足够对任何一个魔法生物处以死刑。 “我以魔法部的名义，警告……咳咳！” 那个暴怒的魔法部官员话还没说完就被壁炉里冒出的大量黑烟裹住了。 黑烟的范围还在扩大，淬不及防的巫师们全部狼狈的呛咳起来，有浓重的硫磺味，刺激得他们鼻涕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费伊有点糊涂的看着壁炉，默默想难道自己刚才用力过大，毁了飞路网？ “该死，这是谁扔的恶作剧咒语？”有一个傲罗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泡头咒，其他巫师纷纷效仿，于是一群顶着水流外壳大气泡的巫师出现了。 “难道是韦斯莱把戏商店的东西？” “我要见邓布利多！”狼狈的魔法部官员已经把这件事定性成霍格沃兹那边搞的鬼，福吉这么多年对魔法部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十几根魔杖同时指着费伊，霍格莫德的居民站在远处惊声议论。 费伊认真观察了下那些据说大小材质杖芯都不相同的魔杖，不得不遗憾的承认他完全看不出这些魔杖在精巧在哪里，区别又在哪里。 阿尔达巫师用的是权杖，至少一米，通常标准是两米。 甭管材质是什么，杖头镶嵌着比鸡蛋还大的蓝宝石、白宝石…… 人类国王，石厅矮人诸王，还有身披灿烂光辉的精灵王，他们的权杖真是美得像艺术品，而且后者还蕴含强大的力量。 众神第一次俘虏米尔寇时，把他扔到阿门洲西方主宰的宝座前，米尔寇一抬头就看到了曼威手里青玉与蓝宝石的权杖，再转头发现维拉们都有精致完美的权杖，后来听说这是诺多精灵为众神铸造的，米尔寇的愤怒与嫉妒之火不可遏制的往外冒。 ——他才是最强的维拉，最初之神！宇宙之间的黑暗主宰，为什么他不能拥有？ 可恶的精灵！可恶的众神！ 曼威，你等着诺多族精灵背叛众神意志的那天到来吧，哈哈哈…… “咚！” 费伊重重扶额，将刚才浮现在脑海里的渣记忆全部扔掉。 这个动作惹得傲罗们更紧张，想都不想，直接念出晕迷咒，看得出来他们的经验很充足。虽然被晕迷咒击中都会有效，但是强大的巫师与魔法生物就不一定了。这些晕迷咒全部瞄准的是费伊的额头。 “滚！”简直添乱！ 费伊当然不会晕倒，只是刚压下来的记忆又往外冒。 黑暗气息随着不稳的情绪泄露出一些，这下不用魔法部的人说什么，远处的巫师也惊惶大喊起来。 一股热浪突然出现。 “嗤！”顶着泡头咒的巫师脑袋上的水瞬间烘干，头发眉毛可笑的黏在一起。 霍格莫德的公共壁炉爆炸，浓烟中一个恐怖而巨大的火焰怪物出现，黑烟弥漫，只能看到长着弯角的头颅，还有散发着耀眼白光的眼睛，手持一条火焰组成的鞭子。 “……” 这是什么情况？炼金术等价交换吗？ 向飞路网里面丢掉一个不忠心的属下，换来同样等级的次神一只？ 费伊嘴角抽搐的想，如果这个等式成立，炎魔的忠诚值是牺牲智商为代价刷出来的吧！ 炎魔一只脚还卡在壁炉的废墟里，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迅速缩小，温度随之下降，最后变成了只有两米高全身冒火的漆黑怪物。 炎魔傻眼，高高举着的鞭子骤然掉落，把他自己绊倒了。 “轰隆！”地面跟着晃了一下， 【维拉，我不明白……】炎魔捞起火焰长鞭，发现它也悲催得跟着缩小，现在连半米长都没有，这能用来干啥，牧羊吗？ 巫师们全部逃走了。只留下费伊。 他同情瞥，并弯腰对趴在地上的炎魔说： 【你刚才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你的恶意，是神也得蹲着。】【我很高兴能够继续追随你，无论在哪个世界。】炎魔本能的回答。 【……】 十分钟后费伊不得不对赶来的霍格沃兹众人解释说：“是的，这是我忠心的属下，他看到我一夜没回家很担心。” “……”山怪都不信！ 白巫师干咳了一声，用咒语驱散浓烟，摘下眼镜擦擦，然后含蓄的问：“抱歉，我很好奇它是——我是说这样的生物，做仆从？” “能取暖。”费伊面无表情的说。 第94章 监狱来客 “八月二十三日……我仍然猜不到这群人的来历。感谢梅林,语言的学习总是相对的,我现在大略可以听懂他们的话,初步判断他们使用两种相差很大的语言,一种被他们称为通用语，另外一种语言听上去十分邪恶。” 卢修斯用鹅毛笔蘸了下墨水,这是某个魔法部官员忘在阿兹卡班的东西，毕竟变形术有时间限制,不过他正在书写的羊皮纸是几块破衣服变的。 阿兹卡班的夜晚非常寒冷，即使这是夏天。 摄魂怪不负责给死去的囚犯安葬，就算有人无声无息的在监狱里死去,尸体也不会腐臭，等到魔法部官员来例行巡视时，才会将死者抬出去埋葬，那些遗留下来的衣服与毯子多半不会带出去，仍然丢在牢房里。 戒灵曾经是人类，虽然现在他们不用吃东西，也不会冷，但没事闲逛时，还是认真的将破毯子烂衣服拾起来带给卢修斯。 人类很脆弱……在他们还需要卢修斯前，戒灵肯定不会让他死，至于卢修斯看到这些“礼物”时的反应，我们还是忽略吧，看这些衣服现在用来干啥就知道了。 在阿兹卡班，最清晰的就是风呼啸时的恐怖声音，还有海浪。 “亲爱的茜茜，我不知道我所写的这些最终能不能到你的手里，如果可以的话，请转交西弗勒斯，‘他们很可怕，远远超过你的想象’，那种邪恶语言的发音充满了恐怖的魔力，我怀疑如果用这种语言在花园里交谈一下午，金蔷薇的叶子都会凋落，如果每天都有人用这种语言在我的花园里密谈，马尔福家就再也看不见鲜花与草坪了。” 鹅毛笔停顿了一下，卢修斯想写得更明确一点，但是考虑到这些东西也许最后会被魔法部收走，他叹口气，继续记述那群看上去像摄魂怪的家伙：“昨天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没有面孔，除非有人的阿尼玛格斯是摄魂怪！除了对巫师灵魂毫无兴趣，他们与摄魂怪没什么差别，从来不走路而是漂浮——当然如果这是为了吓唬我，整天使用飘浮咒，并且一用许多天，我承认这是个不错的笑话——他们靠近的时候，潮湿的石墙与铁栏杆上会凝结白霜，让你觉得紧张、僵硬，无法遏制的恐惧，在我写这段话的时候，我已经度过这样的生活半个多月，我确定从此之后，再危险可怕的情况也很难动摇我的意志，我必须说我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高兴。” 顺着岩石裂缝漏下来的雨水，砸在粗制的木碗里，打断了卢修斯的思路。 他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走廊，现在不是上课的时候，只有一个戒灵飘在不远处沉思。 对贵族来说，这样的环境当然糟糕透顶，可这里是阿兹卡班，没有摄魂怪一天三次的在牢门口晃，还能及时得到食物，这就够了. 许多囚犯都是半疯的，他们甚至不记得要吃东西，只凭着本能，在饿得不行的时候满地摸索，舔舐着漏下来的雨水。 这里的伙食五天才扔进牢房一次，全部是干硬得可以砸死人的黑面包，没有盘碗，就直接丢在地上。面包里面有沙子，所以它干不干净……区别真的不大。 也不是每个牢房都有木碗，囚犯神智不清的时候，容易破坏物品，阿兹卡班的狱卒不会提供器皿更换义务，就算牢房配置缺失，也不可能有人找它们抗议。 卢修斯得到的良好待遇是戒灵给他找了一个最完整的碗，还从储存食物的房间里挑出沙子最少的那份面包给他。 铂金贵族亲眼目睹戒灵凶悍的推开发食物的摄魂怪，在其他囚犯的牢房里转悠了一圈，很精准的换了一根几乎没沙子的黑面包。 ——他们来的地方，条件一定很差，不然怎么能有这种辨别面包的技术？ 卢修斯僵硬着想，顺手把这条也写到了日记里。 铂金贵族很谨慎，尽管他没教戒灵们书写英文，但在写日记的时候他还是用了拉丁文。也幸亏安格玛巫王看不懂卢修斯写的是什么，否则米那斯魔窟之王的愤怒不是开玩笑的！ 九戒灵是努曼诺尔王朝时期最优秀最杰出的人类，不是王族就是贵族，别忘记努曼诺尔的王室有精灵血统，往上追溯到露西安公主还有次神血统。刚铎王国只继承了诺曼诺尔帝国不到百分之一的辉煌，但是九戒灵的优越生活从他们沦亡黑暗起就完了。 看看魔多的伙食，比阿兹卡班还糟糕！ 戒灵不吃东西，但是鉴定什么食物比较好的能力还是有的。必须要把好一点的食物给俘虏来的人类或精灵，没杀掉的俘虏都很重要，万一被食物毒死了怎么办？ “……这种优待，就跟地狱最底层与倒数第二层的区别一样，简直是可悲又心酸的改善。”卢修斯默默的给他如今的生活加了个批注。 “他们说储物间的食物快空了，最近的面包越来越难下咽证实了这一点。我无法猜测战争是不是已经发生，魔法部很久没有派人到阿兹卡班来……““轰隆！”地面摇晃了一下。 卢修斯疑惑的停下笔。 声音与拍击峭壁的海浪没有区别，但似乎有狂暴的魔力，竟然撼动了阿兹卡班牢固的墙壁。 卢修斯站起来，他看到走廊的上戒灵突然飘走。 ——有事情发生了！ 铂金贵族立刻将羽毛笔与墨水收起来，书写的东西也不例外，他不知道来的是魔法部还是食死徒，他宁愿伏地魔没有赢得战争，也没有控制魔法部。前几天他胳膊上的黑魔标记火烧一样的刺痛，他感到黑魔王的愤怒，而且是专门对着他来的怒火。 卢修斯.马尔福最想躲避的一个问题，就是当初伏地魔让他保管的那个空白日记本。 【……啊！】 风声与海浪里传来模糊不清的惊叫。 卢修斯更紧张了，他正在考虑要不要伪装虚弱躺在墙角，毕竟他最近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之外，外表实在干净整齐得过分了（巫师就是有点优势，就算蹲监狱，只要有残余的魔力也能给自己来个无杖魔法清洁咒）。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那群实力强大的不速之客感到惊骇？ 这就跟摄魂怪恐惧得尖叫一样荒谬！ 外面狂风骤雨，囚牢的地面很快就出现了积水，木碗也蓄满了，仍然有雨珠不断的下坠，发出单调密集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卢修斯感到手脚都僵硬得麻痹时，他忽然看到地面上的积水逐渐凝结，从走廊一路延伸过来。 “他们”回来了！ 卢修斯仍然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没动，他不会大意到忘记摄魂怪飘来时同样也有这种情况。 “喀嚓。” 很轻微的冰块碎裂声。 卢修斯的呼吸猛然停滞，他在黑暗中惊骇的想，怎么可能有脚步声？摄魂怪与那群自称“纳兹古”的家伙都是漂浮的。 “喀嚓咔吱。”声音逐渐变大。 首先看到的是两团暗蓝色的光芒，颜色瑰丽，冰冷深邃。 越来越近。 碎裂的冰屑飞溅出来，透过反光看到锋利的爪子稳稳的扎进去，动作缓慢优雅，却充满了危险与凝滞的压力。 等等，一只猫？ 卢修斯屏住的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噎住。 这是一只标标准准的黑猫，还是刚断奶没多久的小猫，怎么可能出现在阿兹卡班？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卢修斯感到自己的脑子与肢体一起僵硬了。 黑猫很轻松的穿过囚牢铁栏间的缝隙走进来，它停在摆放木碗不远的地方，说实话它那体格只比碗大一圈。就是这样的一只小猫，竟然用冰冷的目光打量卢修斯，然后朝外面一偏头。 跟着飘过来的戒灵们全部跪下了。 安格玛巫王的位置在最前面，他破烂兜帽下的虚无面孔俯低，用魔多黑暗语说：“就是这个人类，他知道很多事情。” 黑猫又看了卢修斯一眼，铂金贵族敢肯定那是轻蔑的目光。 它用猫爪拍了一下安格玛巫王，隔着铁栏杆，这景象怎么看怎么诡异。 “索伦大人，他能听得懂我们的话。”旁边的戒灵提醒。 黑猫骤然扭头再看卢修斯，然后慢慢的走近。沉滞的黑暗魔压让猫爪按住的冰面砰然粉碎，化成恐怖的黑色雾气。 “午安，阁下……请谅解，在这里我实在分不清时间。”铂金贵族勉强镇定着说。 他用的也是魔多黑暗语，每次用这种语言时他都感到灵魂跟着一起战栗颤抖，似乎本能的抵触这种，就像大部分听到蛇语时的反应。 【外面那群东西是什么？】 这句好像响在脑海里的句子让卢修斯猛然一怔，当看到那对暗蓝色的瞳孔时，他立刻明白是这只奇怪的猫在说话。 “摄魂怪。”魔多黑暗语里面没有这个词，卢修斯不得不改用中土世界通用语解释，“一种专门吸取人类灵魂的魔法生物。” 【是谁创造了它们？】 “啊？”卢修斯茫然。 【毫无疑问，它们是黑暗生物，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神，难道黑暗生物连来历也没有？】卢修斯被黑猫恐怖的气势惊得倒退一步，贴在湿透的墙壁上，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只能回答，事实就是这样，没有人知道摄魂怪的起源，同样也没人知道火龙、妖精、人鱼，包括巫师与麻瓜最初是怎么出现的。” 那些阿尔达没有的生物，卢修斯就只能用英语，就在他思考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些名词的时候，弥漫的黑雾忽然凝聚。 戒灵们立刻伏低身体，连头都不抬。 卢修斯僵硬又恐惧的看着黑雾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蹲在地上的黑猫揽住手掌中。 紧跟着雾气沉淀，好像全部变成了这个突兀出现在牢房里的人身上的黑袍。与这种恐怖气氛截然不同的是他的长相，淡银色几乎垂到地面上的长发，以及熟悉的暗蓝色瞳孔。 远胜水晶石英光泽的轮廓，完美如遥远史诗描绘的神像，甚至有淡淡的白色光辉从他的身体里透出来。 但是这样的人说出的话蕴藏的邪恶力量比纳兹古更严重，整个阿兹卡班都跟着轻微摇晃，他的手掌上托着那只幼小的猫，还用手指抚摸着黑猫柔软的毛发，但是卢修斯一眼就看出那只猫已经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梅林一定疯了！ 阿兹卡班，离奇出现的人抱着一只猫的尸体，正露出邪恶的微笑：“你可以告诉我邓布利多、霍格沃兹，还有魔法部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索伦：谁能理解一睁眼看到无数戒灵仿造品与戒灵在天上飘的感觉摔！这是要找真伪吗？考验魔王呢？ 第95章 幸福来了 如果有新版的神奇动物在哪里,魔法部一定会给炎魔与费伊配上五个危险度的最高标示！这点从逃走的傲罗没有再回来,只有雪片似的问责信件随着猫头鹰差点把白巫师埋了就能看出来。 霍格莫德的巫师没有昨天那么好奇,还敢来围观了,他们远远看着炎魔，表情惊恐。如果不是霍格沃兹的教授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攻击驱赶这个比麻瓜宗教壁画里还像撒旦的怪物。 教授们也没说话，不过态度很明显。 霍格沃兹是学校,现在距离开学只有一周，在没有搞清楚炎魔到底是什么东西前，他们肯定不会认同炎魔出现在学校里。霍格沃兹不缺少照明取暖的魔法物品。 于是费伊得到了流浪巫师与逃跑囚犯的待遇——去住尖叫棚屋,就在霍格莫德村外，平时根本没人会去。 房顶歪歪斜斜，到处都是灰尘。 不过跟冈特家的老房子比起来，这里还不错，尤其以费伊的眼光看这里只是年久失修，许多地方打扫一下就行了，而且还是两层的小楼，有走廊有起居室有客厅。虽然积满了灰又破败，但窗帘床单样样不缺。 邓布利多借了一个家养小精灵过来。 费伊感兴趣的看着它慌乱的用着魔法，扫帚自动挥舞，灰尘与垃圾卷着漩涡自动跳出房子，很快玻璃与地板就变得干净整洁。 海格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忙，但是他经常撞到天花板，而且将窗帘扯得一团糟。 “这是我自制的岩饼，我猜你们还没吃东西。”海格摸着脑门说。 炎魔全身漆黑，胸膛与胳膊的肌肉尤其粗蛮（用长鞭的喂），还生有漆黑的皮毛，从脖子上一直延伸到小腹，炎魔身上的火焰并不是一刻不停的燃烧。这种模样看在别人眼里也许觉得很恐怖，海格却只看出炎魔很可怜。 没吃没喝，还没得穿。 至于费伊……费伊也不像有钱的样子。 巫师世界又不能像黑暗禁林里那样随便捕食，霍格沃兹有伙食供应，外面就糟糕了。不过海格自己的生活也不宽裕，在学校里他只比老管理员费尔奇好一点，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那只小猫呢？”海格左转右转没看到那个笼子。 费伊装作没听见。 “可怜的布巴吉教授，听说她的情况很严重，需要留在圣芒戈休养一年，而且她坚持不肯再回霍格沃兹教书了，说太危险。”海格粗鲁的将破烂桌椅全部抱起来丢出门，一边忧心忡忡的说，“这简直太糟了！那些可恶的食死徒！” “为什么不重新找一个教授。”费伊看着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的清洗壁炉。 “有谁愿意呢？”海格不满的说，“那些胆小鬼，他们惧怕……噢，神秘人确实可怕。但是他们连反抗都不敢，只会躲在家里翻魔法部派发的防御指南。” 费伊仔细一想，魔法世界的形势确实很严峻，纽蒙迦德倒塌，德国的黑魔王也逃狱了。原本到明年夏天，邓布利多也会死……那是最灰暗的一段时间，魔法部也将被食死徒控制。 费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正常情况下，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对，是魔法生物，别说去操纵魔法部，就连在魔法部混个小职员都甭想。当秩序被打破的时候，那些死板的条例都会成为废纸，只有力量才是关键。 在这里，谁能战胜米尔寇？ “该死！”费伊突然想到了索伦，他不敢肯定这家伙会做什么？智商谋略的数值比就不提了，光属下索伦就比他多得多，他这边连斯矛戈都算上才凑到三。 不过费伊很快就释然了，他自言自语，“如果伊露维塔不站在我的身后，我敢肯定命运同样也不会站在索伦那一边。” ——因为索伦听不懂英文！ 费伊得意的想，所有从阿尔达来的人，唯有他才懂得这个世界。 很好，就这么干。等到战争结束后，那些巫师还得感谢他在关键时刻阻止了食死徒的血统论对混血与麻种巫师的迫害。 ——做坏事，就应该做得别人衷心感谢你，打打杀杀像什么话。 经历过那么多次失败，看世界的观点也不同了，要是还像从前那样渣，整到全世界与自己为敌，米尔寇这个神也别混了。 米尔寇对事物有极强的占有欲与控制心，但如果他真的拥有，他又喜欢丢给手下处理问题自己不管事。连费伊自己都觉得这种上司要了有啥用？大概只能充当个摆设，算作黑暗阵营的精神领袖，这幸好是个神，要是别的早就被人撵下台了。 一个不错的身份，一个能以后不愁钱的生活，费伊要的就是这些。 毁灭世界、发动战争……多累！何况这里还不是阿尔达，所有超过这世界的力量都会被限制，创造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半兽人大军，没有巨龙精锐部队，还打什么仗？ 就在费伊思考应该在什么时候破坏伏地魔的计划时，他忽然想到邓布利多没有戴上复活石戒指，也没有中那个必死的黑魔法。原来的故事轨迹是白巫师死后，魔法部与霍格沃兹在名义上都被食死徒掌控……现在费伊忍不住为伏地魔叹气。 you know who，一直走掉陷阱的路，从未改变。 “维拉。”始终沉默的炎魔终于说话了，他盯着海格问，“这是黑暗生物与人类的后裔吗？” “呃！” 在阿尔达，石巨人食人妖确实都是米尔寇创造的没错，但是——费伊庆幸海格听不懂炎魔在说什么。 “他是霍格沃兹的教授加林场看守，霍格沃兹是……算了，维拉欧卡，你要记住，这里不是阿尔达，除了斯矛戈之外我没有造物，除了你之外我也没有下属。所有人类与其他魔法生物都是自由的，你可以在他们之中选择朋友，还有……呃，选择朋友就可以了，别的事情只有你换一件衣服才会发生。” 炎魔纳闷的说：“这就是我最好的衣服！” “……”忘记炎魔的神源本质早已被黑暗侵染得丑陋扭曲。 费伊重重扶额，心想这样也好，没有外表优秀值的属下安全性高，既不会被人拐走，自己也不会犯渣念头。 费伊盯着炎魔看了很久，也没想起来这家伙原来的样子是什么。 在高潮大乐章里附和米尔寇黑暗变奏的神有很多，但是当时他们的神源本质都是光辉灿烂的，降临阿尔达之后的丑陋模样米尔寇后来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我们会永远待在这里？”炎魔忧愁的低头看火焰鞭。 费伊伸手就把这玩意扔进壁炉里充当照明物。 “是的，直到阿尔达毁灭，我们才有可能被召回。”费伊认真的说，当他看到炎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在墙角时，他觉得地灯也不用买了。 费伊敲敲墙壁，对牢固度很满意。 尖叫棚屋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掩饰卢平每个月圆之夜要变成狼人的秘密，不坚固的屋子怎么可能经得住狼人的折腾？ 经过霍格沃兹家养小精灵的整理后，这栋房子勉强可以见人了，只是比较像恐怖片现场，地板与门廊上，到处都有可疑的抓挠痕迹，还有咒语留下的焦黑痕迹。 “看上去很不错。”费伊对房子的要求很低，能住人就行。 从安格班到魔多，都绝对不是正常人能住的地方，伊露维塔啊~上面有个屋顶下面有张床这种理想怎么就成奢望了呢？ “还缺很多东西！”海格用力的挥着他的雨伞，那里面藏着他的魔杖，“壁炉边要有个小炉子，可以用来烧水，还有碗盘……噢，梅林！这房子空置太久了，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成窝的狐媚子正往外跑。 费伊对巫师的咒语好奇很久了，虽然没有魔杖，他还是试着念了一句：“清理一新？” 结果他感到眼前一花，随即就是一声巨响。 “轰隆！” 风吹得很凉快，因为墙上多了一个大洞。 房间里所有破旧的柜子家具包括壁炉在内都飞了出去，连地板都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墙。 “……” 往外一看，发现海格趴在一堆东西的左边，炎魔歪倒在右边，窗帘飘在他们头上。一堆碎地板与破家具上倒挂着一只家养小精灵，它瑟瑟发抖，发出恐惧的尖叫，然后“啪”的一声原地消失了。 这哪里是清洁咒，简直就是强力驱除咒。 处理完一堆猫头鹰信件的白巫师赶来，看到的就是这番凄凉景象。 邓布利多只能拿出自己的魔杖给尖叫棚屋念了个恢复咒。 地板家具又纷纷窜起来，打着漩的飞回去，等到白巫师走进这栋房子后，最后一块木板也砰的一声牢牢的钉回墙壁上。 费伊黑线的准备说什么，一个刚刚飞回原处的破柜子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啊，这里面还有一个住客。”白巫师笑眯眯的说，“黑暗禁林里没有这种东西，它通常喜欢藏在古老破旧的家具与房屋里，喜欢恐吓人，制造一点小乐趣。” 费伊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柜子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门。 然后，一团黑漆漆里面冒着火光的立体梯形玩意滚了出来。 “……”费伊傻眼。 这，这是什么？仿真玩具？ 白巫师则惊讶的透过半月形眼镜看费伊。 博格特会显示内心中最恐惧的食物，所以费伊害怕的是——火山？ 没有浓烈的硫磺味，博格特从滚出柜门后就不断升高，焦黑的岩石，翻滚的岩浆，火山口最后顶到了天花板，冒出滚滚浓烟，效果非常逼真。 费伊可以确定这玩意还是参照末日火山缩小变形出来的。 曾经是魔戒，当然很惧怕末日火山，只不过—— “哈哈哈！” 不管哪座火山缩小N倍塞在一个房间里，看上去都很像超大型铜火锅好吗？ 变出恐怖模样结果遭到这种待遇的博格特深受打击，惊惶的变成了一股白雾状的气体，窜到邓布利多面前，就在它准备重新变形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用咒语将它击回了柜子里，还顺手上了锁。 “哈哈，这东西……帮我留着！”费伊还在笑，他突然冒出一个恶劣的主意，不知道博格特会在索伦面前变成什么？必须想办法去试试。 第96章 悲剧性会面 莱斯特兰奇的尸体被贝拉带回了马尔福庄园,德拉科.马尔福暑假剩下来的几天都在强忍着他那位有血缘关系姨母的疯癫叫喊。 德拉科以前在照片上见过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有黑色顺直长发,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是神情高傲的贵族少女,在三姐妹中最漂亮。 至于现在——德拉科沉默的站在二楼走廊的阴影里，看着大厅里忽而咒骂又神经质尖叫的女人,焦黄的皮肤，蓬乱的头发,还有无焦距的眼神……她毕竟被关在阿兹卡班长达十几年。那些被威森加摩法庭宣判了几个月刑期的巫师都有支撑不住而死的，在巫师看来，哪怕被关在那里一星期都是一生无法遗忘的噩梦。 “梅林知道你的愚蠢,你居然没能躲开……我昨天简直不知道怎么对Lord说你的死？忠诚的贝拉特里克斯嫁给了一个笨蛋？我们还没有孩子，他不能一出生就看到属于纯血巫师的辉煌时代！不能向Lord效忠，这些都不存在了！” 连食死徒都绕着大厅走，没人愿意去打扰不断咒骂念叨的贝拉。 毫无疑问她是悲伤的，但是这种悲伤也被她的疯狂扭曲了，听听她说的话就知道，哪怕死亡，也阻止不了她坚持纯血统治巫师世界的念头。 德拉科感到肩膀上一暖，熟悉的气息贴近他，然后他听到纳西莎的声音颤抖着说：“她以前不是这样，德拉科……答应我，不要听她的任何话。” 因为贝拉会毫不犹豫的为黑魔王放弃自己的生命，更不要说别人。 定定看着楼下的德拉科忽然转过头，低声对他的母亲说：“我不想变成她那样，她还会清醒吗？” “我恐怕……那不可能发生。”纳西莎忍着悲伤，她的丈夫还在阿兹卡班，在她看来，姐姐贝拉已经变得陌生又可怕，她毫不怀疑战争开始后，她可能要参加这两个她曾经最亲密的人葬礼，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能从战争里活下来，黑魔王又给了德拉科那样残酷的任务。 “听我说，德拉科，如果做不到——”纳西莎又停住了，一个多月前她去蜘蛛尾巷找过斯内普，她只能期望卢修斯的好友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照顾德拉科了，可是硬要跟着她一起去的贝拉，在牢不可破誓约最后添加了“如果德拉科不能完成他的任务，你是否愿意代替到他去做”这句话。 这意味着什么，纳西莎很清楚，现在她颤抖着手臂，无法说出让德拉科去找斯内普的话，但同时她在绝望中也舍不得放弃这条最后的援助。 “没有关系，妈妈，一切都会好的。”德拉科只能这样说，他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露出恐惧与迷茫的表情，竭力克制着不去想伏地魔的命令，换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如果我完成了命令，父亲是不是就能从阿兹卡班回来？” 纳西莎不知道是该点头安慰自己的儿子，还是摇头避免给德拉科增加更大压力。 但是她迟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德拉科眼神更阴郁，他低下头说：“我知道了。我想继续回房间去修理消失柜。” 他们就像平常一样，遵循着贵族家庭的礼仪互相道过晚安，然后心情复杂的离开。 伏地魔并不在马尔福庄园，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已经在贝拉逼问下，战战兢兢的说出今天早晨开始，三楼主卧室里就空无一人，连那条大蛇都不见了。 伏地魔经常独自去处理一些事情，他有这样的习惯，比如说十几年前前往高锥克山谷杀波特一家，很多事情他不想食死徒知道，不要指望黑魔王出门前还会体贴的给属下打个招呼什么的，包括贝拉在内，也没有人敢问伏地魔去哪里。 伏地魔现在的心情比贝拉更糟糕，他站在冈特家的老房子前，沉默的看着破损的屋顶。地板下面空空荡荡，那枚戒指不见了。 尽管他之前已经感觉到了，亲眼看见，怒火仍然满溢得要爆发。 在到小汉格顿前，他已经幻影移形去过那个海边的悬崖，洞窟里的阴尸仍然在沉睡，但确实有明显进入过的痕迹，将魔药全部灌给了顺手带来的一个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后，伏地魔愤怒的抓起了那个挂坠盒。 赝品，一个可笑的仿造品。 盒盖打开，里面飘下来一张纸条。 “致黑魔王：当你读到这个之前我可能早已死去，但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已经偷走了真正的灵魂碎片，并打算尽快地销毁它……” 那瞬间，伏地魔暴怒的将那个还在不断挣扎呻吟的家养小精灵丢进了水潭，任凭它被无数阴尸撕碎，赝品挂坠盒也在他的怒火里被魔咒击成一堆碎片。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魂器的秘密？ 因为分割灵魂太多，记忆显得十分混乱，伏地魔忍着暴怒仔细翻找，只确认他曾在第一次制造魂器前，询问过他当时的教授斯拉格霍恩。就算魂器的事情泄露出去，但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偷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伏地魔很快就想到为了布置藏斯莱特林挂坠盒的地方，他借了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 怎么可能？布莱克家族对他的忠诚甚至远远超过马尔福，就算他们猜到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也不敢轻易踏进来，而家养小精灵不可能告诉所服侍家族之外的巫师。 伏地魔用恢复咒展开纸条，迅速扫了一眼落款。 R.A.B——贝拉最小的堂弟，雷古勒斯.布莱克？那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黑头发年轻人！ 伏地魔气得笑了，永远纯粹的布莱克，斯莱特林贵族家庭竟然教出了两个异类儿子，小天狼星直接被分院帽分到了格兰芬多，小儿子竟然敢与黑魔王作对！ 雷古勒斯确实死了，他的手臂上有黑魔标记，这种契约只能随着死亡而终止。 就算偷走了魂器，但是想毁灭挂坠盒也没有那么容易，伏地魔再次确认了挂坠盒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确实还保存完好后，就赶到了小汉格顿。 钉在破门板上的风干死蛇，几乎坍塌的窝棚。 冈特家的存在简直就是斯莱特林的耻辱…… 在破房子用魔杖探测到咒语留下的痕迹后，伏地魔的心情更糟了，他猜测戒指可能被邓布利多拿走了，对于白巫师能找到这个地方，他并不感到惊讶，那双半月眼镜后的蓝眼睛总是能犀利的看透还是汤姆.里德尔的伪装。 愤怒的用咒语摧毁那栋破房子后，伏地魔开始思考金杯的位置。 想要接近那件魂器，比进入霍格沃兹检查拉文克劳冠冕还要难，因为金杯现在成为一条巨龙的宝藏。 在出门前紧急召见过斯内普的黑魔王感觉到了强烈的不祥预感。 他用摄魂取念从食死徒记忆里看到费伊长相，知道那就是与巨龙说话的人。不管他是谁，都做了魔法世界很惊世骇俗的一件事——抢劫古灵阁，还拐带了妖精用来看守地下金库的龙。 也许那是一个精通魔法生物语言的巫师。 问题应该在那只黑猫身上——伏地魔迅速的看蹭到自己脚边的蟒蛇一眼，但是纳吉尼已经是他的魂器，他现在不会让纳吉尼去冒任何风险。 【要找到那只奇怪的猫！它身上一定有秘密。】 黑魔王压抑着愤怒，嘶嘶的自言自语。 纳吉尼困惑的抬起脑袋看着他，下一秒，它就被带着一起幻影移形了。 蟒蛇非常不喜欢这种旅行方式，它有点晕头转向的从伏地魔身上滑下来，脑袋搁在草丛里，很长时间后才从嘶嘶的蛇语声里慢慢恢复过来，很快它也效仿自己的主人追问附近的蛇群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里是霍格莫德外的一条小路，夏天在草丛里总是能很容易的找到蛇。 于是公共壁炉爆炸事件，会浑身冒火的黑色怪物，以及费伊住到尖叫棚屋里的事情全部被这些蛇告诉了伏地魔。 【他将那只猫扔进了壁炉……嘶，然后没多久，那个怪物就爬出来了】【……】 这些蛇不是魔法生物，它们的脑子比较简单，对事情的描述含糊不清，就算追问也得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对黑魔法深有研究的伏地魔皱眉想。 需要把活物扔进火焰里？难道是灵魂献祭？那是失传很多年的黑魔法，跟炼金术有一样的起源，据说最早以前是直接焚烧活人制造强大的魔法物品。 邓布利多竟然允许这样邪恶的巫师继续在霍格莫得晃悠？ 【尖叫棚屋在哪里？】 他必须要亲眼看看那个长相特异，行为特异，充满谜团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已是深夜，尖叫棚屋里的访客全部离开了，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的房子里，费伊正在玩弄那只可怜的博格特，逼着它在自己面前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而炎魔坐在壁炉前面看热闹，海格留下来的岩皮饼被他当做搁脚的垫子，硬度正好，也没被炎魔身上偶尔冒出的火星子烤焦。 黑暗魔压吓得博格特拼命变化，从火山到魔戒，然后是西方主宰曼威，还有经常揍得米尔寇鼻青脸肿的战神托卡斯，追杀黑暗种族的欧罗米……等到众维拉的衣服全部展示完一遍后，博格特就开始刷出大绿林精灵王瑟兰迪尔、瑞文戴尔的爱隆，甚至连霍比特人都出来逛了一圈。 其实米尔寇真正畏惧的是伊露维塔，但博格特是没法变出来的，就像它只能变出曼威穿的衣服形象，而不是气流漩涡状的神源本质。 费伊正感到有趣，博格特忽然砰的一声，变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蜘蛛。 它几乎塞满了整间屋子，全身漆黑，肢节处全是恐怖的黑红色，眼睛闪烁，它张开巨大的嘴。 费伊感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突如其来的恐惧让他右手紧紧的握住。 “给我！”大蜘蛛竟然说话了，声音邪恶又贪婪，“我知道你的右手有东西，给我吃，你答应让我不再饥饿——” 费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黑影一闪，炎魔从壁炉里抽出那根只有半米长的火焰鞭子，狠狠的砸在大蜘蛛的身上。 费伊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大蜘蛛砸破了墙壁。 悲催的博格特发出一声惨叫，就彻底消失了，炎魔的长鞭再缩水也是阿尔达最可怕的武器。 可是破洞的尽头，幻身咒被火焰长鞭魔力破除的伏地魔正惊怒的看着尖叫棚屋。 费伊茫然的看看炎魔，又看看这个忽然出现的蛇脸怪人：“我不怕伏地魔啊，怎么会变成这个？” 难道博格特被他玩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蜘蛛的注释： 这只大蜘蛛是个维拉，米尔寇哄骗它跟自己一起去阿门洲，趁着众神聚会的时候，米尔寇杀掉诺多最高精灵王，抢走精灵宝钻与其他宝物，精灵宝钻烧伤了米尔寇的手。蜘蛛直接吞吃了双圣树。 然后他们迅速的跑路了，半路上分赃不均（……）其实是蜘蛛有永远填不饱的肚子，吃了双圣树让它实力大增，米尔寇发现无法打败它，被蜘蛛威逼着交出了其他宝物，蜘蛛吃了还嫌不顾，盯着米尔寇右手的精灵宝钻，米尔寇坚持不给。蜘蛛就吐出恐怖的黑暗罗网（估计大有你不给，我连着你一起吃掉的恐怖意思），倒霉的米尔寇惨叫，忠心的炎魔们赶到了，用鞭子群抽得蜘蛛叫得比米尔寇还惨的跑掉了= = 第97章 敲诈 博格特死得很冤枉,但是它最后确实变出了米尔寇的心理阴影——蜘蛛昂哥立安。 米尔寇有很多黑历史,哄骗昂哥立安跟着他去洗劫阿门洲就是其中一条。 那只同样是神却堕入邪恶的蜘蛛十分贪婪,永远都填不饱肚子,竟然在吞了阿尔达一切光辉源头的双圣树后，还盯上了米尔寇抢劫的战利品。 两个强大的魔神直接在撤退逃跑的路上掐起来了。 蜘蛛的力量无限膨胀,它吐出覆盖了整个山谷的蛛网，密密麻麻,死死缠住米尔寇。 费伊在看到博格特变出的蜘蛛一瞬间，被勒得透不过气的痛苦感觉就冒了出来。当炎魔将博格特击飞出去时，记忆与现实重合了——很多年前,一群炎魔挥着恐怖的十几米长的火焰鞭，抽烂了蛛网，让昂哥立安暴露在炽热的火焰下，抽得蜘蛛惨叫着丢下米尔寇逃走了。 果然是忠心的下属，比索伦那个关键时刻就见不到人影的家伙好多了。 费伊还没想完，就看到博格特消失的墙壁破洞处出现了一个没有鼻子，眼睛细长冒红光，肤色惨白的黑袍巫师。 这长相太有代表性了~费伊的思维还停留在想吃掉自己的大蜘蛛身上，于是他很不明白博格特为什么来了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变形，难道这种魔法生物实在没辙了，只能挑选了巫师世界大众都会害怕的人物隆重登场？ 变故突如其来，伏地魔举起魔杖，正准备用讽刺的语气说什么时。 炎魔的火焰长鞭还握在手中，当然不会客气，扬手又是狠狠一鞭挥出。 “嘶！” 一条比水桶还粗的蟒蛇破墙而入，挡在伏地魔面前，它的头颅高高昂起，鲜红色的蛇信子吐出，张开的上颚甚至高过了头顶，能清晰的看见锋利的獠牙上缓慢渗出来的墨绿色毒液。 【纳吉尼！】伏地魔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宠物会率先冲出去。 蟒蛇跟着一声痛叫，身体左侧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鳞片迸裂，血肉全部焦黑，化成一缕缕的灰烬。 炎魔的鞭子，最厉害不是带来的肉体伤害，而是撕裂灵魂的恐怖作用。 蟒蛇痛得满地打滚，不断的吐出黑红色污血，尖叫棚屋的一面墙壁全部坍塌，房顶也跟着倾斜了半边。 一道灰色的雾气，飘忽不定的从蟒蛇的额头上冒出来。 【该死……这不可能！】亲眼看到自己灵魂碎片从纳吉尼身上脱离的伏地魔又惊又怒，他的反应速度并不慢，但是打出去的几道禁锢咒全部被空气里还没消散的火焰鞭的余力驱散了。 巫师的咒语是魔力凝聚的一种形式，费伊将攻击咒变成光球，索伦直接吞噬咒语，炎魔用鞭子驱散咒语，都是改变或击溃魔力的构成。 只不过这种表现方式，实在很刷巫师们的三观。 那块魂片也被黑暗力量冲得晕头转向，这是伏地魔最后一次分裂的灵魂，最弱小，就算脱离了魂器载体，也无法凝聚。不知道是出于对主魂的盲目自信，还是自负，它竟然本能朝着在场最强大的那股气息飘过去了。 费伊张开手，像是捞棉花糖似的一抽一拽。 很好，七分之一个黑魔王到手。 ——话说眼前这个竟然不是博格特，而是真的伏地魔。费伊很纳闷，难道伏地魔还想深夜潜入，杀掉自己，震慑凤凰社与魔法部吗？ 匆忙给纳吉尼扔了三个恢复咒的伏地魔，立刻瞥见那恐怖的伤口还在不断扩大，纳吉尼是如尼纹蛇，一种算得上强悍的魔法生物，而且在伏地魔统治食死徒的时期，它总是有很多魔药可以喝，就是切割咒砸中也会被鳞片弹回来。 那个黑漆漆的怪物，手里燃烧的鞭子到底是什么？ 伏地魔确定他读过的所有珍贵藏书与黑魔法典籍都没有记载过类似魔法物品，连与之相似的魔咒都没有。 这条蛇陪伴他很多年，远比任何一个食死徒都重要。 宠物重伤垂死，灵魂一部分被人抢夺，是黑魔王都不能忍。 “Avada Kedavra！” 死亡的绿光照亮了整个尖叫棚屋。 但也仅只如此，就跟在房间点燃了一个短暂发绿光的圣诞节彩灯，亮完之后，屋子里啥变化也没有。费伊还是坐在椅子上，炎魔一只脚踩在岩皮饼上晃悠着。 “……” 听到食死徒的描述，跟亲眼看见索命咒无效是两个概念，在惊怒中，伏地魔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并非贝拉他们愚笨无能，而是眼前这两个可能连巫师都不是的家伙，拥有超出正常巫师判断的强大能力。 “这不是一次友好的拜访。” 蕴含了黑暗魔力的声音，说着艰涩难懂的语言，那股邪恶力量仿佛引起灵魂的颤抖，让胆怯者恐惧，沉浸黑魔法的巫师迷醉。 费伊在看到伏地魔瞳孔里的红色更刺眼时，才忽然发现自己说的是魔多黑暗语。 他赶紧制止炎魔再次挥鞭子，尖叫棚屋经不起又一次折腾。 费伊驱散不断撕裂纳吉尼伤口黑色火焰，然后晃了一下手里这团灰色雾气，换英文，用当年哄骗蜘蛛昂哥立安的语气说：“我们为什么不好好谈谈呢？我保证这东西在我手中没有半点用处，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是什么让你觉得黑魔王会听你的意见？】伏地魔表情狰狞。 费伊靠在椅子上，无奈的摊开手：“如果你认为嘶嘶说出的话比较有说服力，我希望你可以回家与你的宠物慢慢沟通，如果你觉得别人听不懂的话很有震慑力，我可以在接下来的每句话里都换不同的语言，你认为血统与力量决定一切，所以要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钻心剐骨！” 红光暴亮，炎魔用手指晃着鞭稍，屋子里重新恢复了昏暗。 “……能换个白色或者黄色的咒语光芒吗，红红绿绿的不太像日光灯。”费伊衷心建议。 “你成功的激怒了我。”语调里仍然带有嘶嘶的尾音，伏地魔很警惕，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一步都没有靠近费伊。 他在迅速思索究竟是什么能造成这种效果，炼金术物品的解释显然有点单薄，没准是中世纪时失传的防御魔法阵，残余的古代魔文有许多巫师去研究，小小的副产品就相当了不得，时间转换器就是其中一样。 很好，有很大的价值，伏地魔冷笑着想，难怪邓布利多对使用这样邪恶力量的巫师都视而不见，黑魔王觉得自己比谁都清楚白巫师的提防心。 “你认为自己有让伟大的黑魔王需要的筹码？” 伏地魔给了一个很直接的暗示，他傲慢的等待对方识趣，狼人首领芬里厄与巨人最初都强硬的只肯跟他达成盟约，不承认与食死徒同样是属于黑魔王的奴仆，现在又怎么样，不是同样受黑魔王的支配？ 费伊却很不按理出牌：“筹码？难道不是我手上的这个？” “……” 话说劫持对方的一部分灵魂，再威胁对方，这种体验也挺新奇。 费伊当然不会给伏地魔“自救”的机会，他顺手就将那块魂片塞进了旁边最近的一样东西里。 呃，岩皮饼！ 伏地魔没认出来那是什么，他压抑着暴怒的情绪：“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向死亡迈步的准备。” 一个魂器毁了，对主魂的影响不大，但是一块灵魂落在可能精通神秘魔文、炼金术、献祭黑魔法的巫师手里，就很危险也很麻烦。 “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对我未必是这样。” 费伊一点也不打算代替哈利.波特去摧毁伏地魔的魂器。 他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把这个长相非常对得起黑暗阵营属性的家伙撵走，总是失败的米尔寇绝对不会站在注定失败的人一边，费伊不想拿自己去试验命运的坑害值。 高傲自大无礼，算了吧，对只剩下两年寿命的人要宽容…… 当然有条件的话，能骗则骗。 “我只在乎利益，以及我能得到什么？”费伊拎着那块岩皮饼，将它搁在扶手椅上，发现这玩意的坚硬程度确实很不错，他故意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挥手说，“巫师的战争，我不感兴趣，只要让我感到满意，我可以考虑你的任何条件。” 嗯，这个跟当初欺骗昂哥立安的承诺一样，都是随便说说的。 ——满意不满意当然是黑暗主宰说了算，米尔寇一贯伎俩了。 “你确实有这样的价值，先证明你说的话。”伏地魔冷笑着说，“霍格沃兹距离这里不远，你也可以选择霍格莫德，让尖叫声与火焰涂满黑夜的月光，是个不错的主意。” “是让我‘满意’，自称黑魔王的巫师。” 费伊站起来，按住那块岩皮饼，灵魂的尖锐刺痛让魂片发出古怪的惨嚎声。 伏地魔的脸色也变得很糟糕，他咬牙切齿，不过很快又收敛了怒气，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给你提出条件的机会。” “把我的房子修好。” “……”黑魔王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再装潢一下。”费伊认真的指了一下坍塌的墙壁：“我不会用你们巫师的恢复如初咒，将你的宠物带出去，把我的房顶恢复原状，让我拥有一栋舒服的房子，我就将这块灵魂碎片还给你。” “……” 可想而知，黑魔王彻底暴走，直接带着奄奄一息的纳吉尼幻影移形了。 伏地魔没有朝房顶扔出一个四分五裂魔咒，已经很克制，并且一回到马尔福庄园，他就面无表情的召唤了一个家养小精灵，将它丢到霍格莫德。 在看到尖叫棚屋焕然一新，所有家具都换上了，并且还铺了厚厚软软的地毯，整套银质餐具，雕刻蔷薇花与蛇纹的烛台，外加一顿丰盛夜宵后。费伊满意的将用一块海格制造，自己改造内馅的岩皮饼交给了战战兢兢的家养小精灵。 现在这房子才叫舒适，看看那四柱大床，跟霍格沃兹提供的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除了桌子对面的炎魔吃牛排的时候不小心把刀叉融化了。 费伊告诉自己必须忍耐，虽然一餐饭下来，他脑补对面坐着银色长发的安纳塔至少四次，巧克力肤色全身裹得像木乃伊的戈索尔三次，连铃兰灯泡都出现了一次！ 可是每次费伊走神回来后一抬头，看见的只有黑漆漆头上长角的炎魔…… 他觉得自己开始认同米尔寇的渣念头了。 在安格班这种地方，如果大家都一样丑得不能看也就算了，但是偏偏有索伦时不时冒出来对比一下，米尔寇创造不了完美的东西，但是米尔寇的审美观很正常。 在眼皮底下晃几千几百年……米尔寇怎么可能忍得住不上手？ 第98章 最后一课 阿兹卡班储存的食物还在减少,魔法部的物资供给仍然没有出现,许多囚犯都开始挨饿,有些身体虚弱的巫师挨不过去,在寒冷的夜晚里无声无息的死了，当迟钝的摄魂怪发现他们的食物大量变少时,立刻变得躁动起来。 这种恐怖的气氛让整个阿兹卡班都陷入死亡阴影。 还活着的巫师受到了更恐怖的折磨，原来他们每天只需要忍受一两个摄魂怪的进食,现在这个数量翻倍了。哪怕是神智不清的疯子，也模糊的知道再这样下去，死神即将彻底带走他们的灵魂,囚犯们一有机会就嘶哑的喊叫着，这是潜意识驱使的最后绝望挣扎与求救。 卢修斯整夜都无法合眼。 他的囚牢里还有食物，不过他说服了自己整整三个小时，也没办法将拿起那块变质生霉的面包吃下去。 周围弥漫着阴寒彻骨的死亡气息，好像深深吸一口气，都能嗅到躯体僵硬腐朽的味道。 昏暗的囚牢里突然亮起浅淡的银色光辉。 卢修斯一震，立刻抬头，果然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袍子，抱着一只黑猫死尸的人悠闲的走过来。铂金贵族可以拿马尔福庄园一千年的诸多先祖画像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容貌如此出众、力量这样恐怖、行为这样诡异的巫师！连占了其中一条都没，更勿论三条都有。 马尔福家族在欧洲巫师贵族里都很显赫。卢修斯见过许多有魔法生物血统的巫师家族、还见过活在暗夜里的血族、小亚细亚群岛的海妖，但无论传说图册还是现实，都没有眼前这个人容貌耀眼美丽。 最离奇的是，在卢修斯忍不住用贵族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称赞了一下对方的外表后，得到的却不是淡漠有礼的敷衍答复，也不是恼怒与不耐烦，而是一愣，然后那人就笑起来。 这笑容的情绪大致可以翻译为得意，因为遏制不住所以不慎表现出的得意。 ——长相是父母养的，除了想不开毁容的黑魔王，会为容貌得意，这完全不符合一个强大力量者的心态。 而且比起那些浮躁的骄傲者，这份得意清晰显得很微妙。 怎么说呢，卢修斯感觉这笑容就跟好友改良了狼毒药剂拿到梅林勋章时，虽然表现得不耐烦也不在乎，但还是有遏制不住的好心情流露一样……还有奥利凡德售卖出“难得一见非凡魔杖”，博金博克对顾客炫耀店铺里难得一见的珍稀魔法物品…… 卢修斯被自己的联想刺激得有点混乱。 多可怕！这得是性情多扭曲的人，才会认为自己的容貌是一份杰作？ 或者——卢修斯迅速扫了一眼漂浮的戒灵，得出了一个更恐怖的结论：一群巫师或魔法生物抛弃了自己的身体，研究禁忌的黑魔法，只有他们的首领获得了成功，现在使用的长相完全是魔法造出来的。 这让铂金贵族再看见索伦时，总是不由自主的脑补那个完美的外表下其实是腐朽溃烂的骸骨，比伏地魔还恐怖的模样。 最可怕的是，这个人与那群飘来飘去没有身体的家伙一样，竟然完全不吃东西！ 不管是人还是魔法生物，不吃食物——那还能活着吗？ “有时候，我怀疑自己陷入了一场噩梦，可能等我醒来，还在阿兹卡班黑暗的囚室里，外面只有飘荡的摄魂怪，而魔法部那些假惺惺的人告诉我，我已经神智失常很久了。亲爱的茜茜，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否真实……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我甚至不知道我手里的鹅毛笔与羊皮纸是不是真的，也许我现在做的事情，只是一个疯子拿着石头对着墙壁喃喃自语。” 这是卢修斯昨天晚上写下的话，现在这张羊皮纸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索伦拿在手上，卢修斯惊恐的站起来想抢回，又被恐怖的黑暗气息压得不能动。 没事，反正他们看不懂拉丁文，卢修斯这样劝慰自己。 “挺有趣的想法。”索伦漫不经心的问，“还有吗？” “……”侥幸被狠狠击碎的可怜马尔福。 走廊上忽然出现摄魂怪的身影，卢修斯瞳孔骤然收缩，他确定这是真正的摄魂怪，枯黑干瘪的手指拖着一个乳白色的灵魂。 这个灵魂已经破碎，扭曲变形得可怕。 卢修斯看着摄魂怪飘进囚牢，他紧张得呼吸都停滞了，被戒灵折腾了这么多天，他对恐惧的抵御力已经增强了很多倍，神智清醒的看着摄魂怪匍匐在地上，细长枯黑的手指高高举起，将那个飘忽不定的灵魂递到索伦面前。 这是可怕又奇妙的景象。 抱着猫的手抬起来，白色灵魂就自动飘到了他的手上，瞬间亡灵的哀嚎声就响彻了整个牢狱，一些丝丝缕缕的银色雾气从扭曲的灵魂里剥落出来，融进索伦的指尖。 然后他顺手一抛，灵魂光团就落到了摄魂怪之中，这群怪物争抢着吞噬那个可怜的亡者最后一点意识。 索伦是阴影与幽灵的主宰，在他恢复力量后，只要落入他手中的亡者，都没有秘密。 ——学几门语言算什么。 索伦清楚的知道米尔寇的一切，甚至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为米尔寇掌管整个黑暗种族，拥有安格班的最高统帅权，相反米尔寇对索伦的了解却匮乏得几近于无，这也是索伦刻意隐瞒的结果。 现在，魔多之主发现这个世界的人类很有趣。 自称巫师，喜欢骑在扫帚上飞行，还有顽固的血统论，以及…… “你知道是谁？”这绰号真古怪。 卢修斯一惊，他期望索伦问的是另外的意思。 “you know who……这个人是谁？” 卢修斯还在迅速思索要怎么编造一个含糊又不算欺骗的说辞，囚牢顶端渗透的水珠凝结成的冰锋忽然断裂，狠狠坠落钉在铂金贵族的袍子上，将他的右臂袖子拽出了一个巨大裂口，露出狰狞的黑魔标记。 “显然，这里关着的人类，都是you know who的仆人。”索伦驱散了围在囚牢里贪婪看着卢修斯的摄魂怪，他用上位者特有的专断、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可以将你之前隐瞒略过的话语当做你对你主人的忠诚，但如果你试图再次欺骗我，就是罔顾性命的愚蠢了，那些对我举起武器的人陷入死亡沼泽，违逆我意志的愚蠢人类，灵魂在我的手中哀嚎，我喜欢这美妙的乐章……” 卢修斯被黑暗魔压逼得差点透不过气： “我……我只对我的家族忠诚，you know who的名字是……伏地魔。” 竟然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了！铂金贵族发现跟他这些天的可怕经历比起来，黑魔王的威压其实也不算什么。 卢修斯从十五年前的夏天，巫师世界出现的预言说起. 伏地魔、食死徒、凤凰社，还有刚满月的救世主杀死了黑魔王。 因为不必使用语法还生疏的中土通用语，卢修斯的描述很顺利，他将之前含糊带过的事情都详细的说了，包括魔法部高层官员十多年看不惯白巫师这种细节，只是最终他仍然隐瞒了自己入狱的真正原因，只说跟一群食死徒袭击魔法部抢夺预言球失败，被傲罗关进了阿兹卡班。 期间卢修斯停下来解释名词无数次，在索伦锐利的目光逼视下，不得不添加详细说明各方势力的恩怨、立场以及目前形势无数次。 安格玛巫王带着戒灵悄无声息的飘过来，静静的守在铁栏杆外。 卢修斯喉咙发干，连声音都变得艰涩起来，他有种“最后一课”的不好预感。 可是如果不说，那个被摄魂怪吞吃的哀嚎灵魂就是他的下场，，铂金贵族现在终于知道比黑魔王摄魂取念更残酷的做法了——直接抓取灵魂，什么秘密也隐藏不了，即使知道说了会死还得说。 因为欺骗的代价很严重，卢修斯恐惧索伦从他的灵魂里得知纳西莎与德拉科，并迁怒到他们身上。 “就是这样？” 冰冷的声音就像绞索拉紧的预兆，卢修斯沉重的点头，然后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他很清楚，像伏地魔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留着俘虏的命，而索伦无疑比黑魔王还要恐怖。 “你要告诉我，你们的国家只是海上的一个岛屿，而你们最恐惧的黑魔王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没有如愿杀死并奴役麻瓜，统治英国的巫师，最后还被一个婴儿打败？” 呃，这语气怎么有点怪？ 卢修斯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描述，没问题啊。 “我很惊讶。”索伦表情怪异的转头对安格玛巫王说。 戒灵跟着点头。 “因为他们是人类？”索伦自言自语。 “我也曾经是人类。”戒灵之首愤愤。 索伦无视安格玛巫王的情绪，继续问卢修斯：“我看到你们巫师……会使用一个有趣的东西来旅行，叫做门钥匙？” “是的，但是在阿兹卡班，门钥匙与幻影移形都是被禁锢的。”卢修斯立刻猜到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所以？” “只能劫持魔法部的船。”卢修斯觉得这个问题对这群危险家伙并不难。 ——不，很难！戒灵怕水，乘船也不行，山涧溪流河道什么的就算了，这座被滔天海浪环绕的孤岛，简直就是戒灵的天然牢狱。 “看来，你要继续成为我的向导，虽然阿兹卡班的气息非常合我的心意，不过……”索伦危险的笑着看手上的那只猫。 “索伦大人，你独自去见维拉，这不安全。” 安格玛巫王已经从索伦那里知道费伊同样到了这个世界，其实他完全不想干涉黑暗主宰与魔多之主的问题，但无奈戒灵是索伦的仆人，灵魂归属索伦。 “不，我们有很多时间……” 曾经完美欺骗了诺多精灵，教唆努曼诺尔人叛神的安纳塔说：“我清楚的知道他的一切习惯，包括他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我敢说，现在黑暗主宰已经沉睡了。如果他有舒适的屋子，而炎魔又在他身边的话——” 第99章 越狱 就在魔法部、食死徒、凤凰社三方目光焦距到霍格莫德尖叫棚屋时,这栋英国最著名的闹鬼房子突然沉寂了。 墨绿呢绒窗帘挡住了玻璃,有点歪斜的屋顶上烟囱直挺挺的竖着,从来不冒烟,里面也不亮灯光，厚厚的木板门关得很紧。蹲守在附近的傲罗发誓一连七天都没看到有人出来,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就像一栋没人住的空房子。 他们亲眼看到几个食死徒还有狼人凶悍的试图闯入房子,但是踹开门的人，用比冲进去更快的速度摔出去了，拆墙的人刚用魔杖对准墙壁,咒语还没念完就惨叫一声仰面倒地。 所有对着尖叫棚屋使用探测魔法的人，看到的只有一片彻底的漆黑，好像整栋房子都被黑雾笼罩了。 伏地魔更加相信费伊是懂得失落魔文的炼金术士，在中世纪，能用于战争与城堡防御的石像统统都是炼金术士的杰作，这样的巫师无论走到哪里都最受欢迎，其次就是魔药大师。 ——邓布利多计划让这个巫师加入凤凰社对付食死徒？ 伏地魔自认为想明白了事实，他怒不可遏的扔出好几个钻心咒，并决定杀死这个胆敢无视黑魔王的炼金术士。即使是强大的巫师，也不能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就算佩戴魔法防御物品，也不会什么时候都在身上…… 可是食死徒充当恐怖分子完全够格，去当杀手就太为难了。 一群听到Lord命令的食死徒唯唯诺诺，除了贝拉之外，他们谁也不打算去找死。 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又无辜惨死了一个，原因只不过是给伏地魔早餐送了一份意大利馅饼，不知道为什么，黑魔王莫名其妙的对饼这种食物痛恨起来，一时之间整个马尔福庄园都没人敢吃饼了，甚至连这个词都不敢提。 幸好英国立刻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转移了人们对食死徒夜袭霍格莫德，魔法部拘捕神秘巫师公共壁炉爆炸这两件事的关注与探究。 有人在泰晤士河附近看到了德国的格林德沃。 报纸上刊登的一张远处偷拍照片，可以清楚的辨别出那个金发巫师的容貌。半个世纪囚禁的纽蒙迦德恐怖黑巫师，并没有苍老衰弱，仍然神采奕奕，与很多年前一模一样，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不经意的转头瞥过来的一眼，目光锐利，气势迫人。 二十世纪魔法变迁史上，还留着格林德沃与圣徒的照片，典型的金发碧眼日耳曼血统，双手戴着白色手套，穿着十八世纪欧洲宫廷贵族礼服，但是表现出来的却不是大部分贵族巫师的优雅傲慢，格林德沃背脊挺直，那种严肃冷酷的视线——只要是闲暇时多看过几本书的巫师都认识这张脸，印象绝对深刻。 （如果是苍老后，或者十几岁的样子，格林德沃就是故意在街上晃也没人注意。） 英国的恐惧气氛达到了顶点，魔法部哪里还顾得上费伊的事，单单是德国魔法部与欧洲各国因为紧张发来的外交函，就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斯克林杰突然多了数不清的会面，还都是必须见的那种，巫师不需要坐飞机，长途幻影移形或者开个飞路网国际线就行，这些急切要求会面的欧洲各国权要地位的巫师，毫无例外是来催促英国魔法部协助抓捕格林德沃的。 傲罗办公室主任升职成魔法部长的斯克林杰脾气暴烈，伏地魔与食死徒的威胁还在，他怎么可能同意抽调人手去搞什么多国傲罗联合行动抓捕格林德沃？不得不说，无论在麻瓜世界还是巫师界，英伦三岛经常不跟着欧洲整体走。 连伏地魔也在思考，格林德沃逃狱出现在英国到底准备做什么？难道要找邓布利多再来一次决战？ 至于凤凰社？最镇定也最没反应，因为霍格沃兹开学了。 蒸汽火车带着学生们重新回到宏伟的城堡，虽然很多人惴惴不安，在开学晚宴时交换着从父母那里听到的不好消息，但是他们很快又被课业的烦恼重新拉回了注意力。 “本年度最重大的变动，就是地窖的老蝙蝠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职位！”罗恩愤愤的咬着叉子说，成群的猫头鹰惯例在早晨飞进礼堂，带来包裹信件。 “得了吧，谁都知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个职位是被诅咒的，开心一点，我们至少能在明年彻底摆脱老蝙蝠。”另外一个格兰芬多学生嘟哝着。 “哈利？”罗恩发现自己的好友心不在焉。 “啊，没事。”哈利手忙脚乱的拿起一杯南瓜汁，收回注视对面斯莱特林长桌的目光。 德拉科.马尔福从开学后，就没在早餐时间出现过，而哈利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马尔福的名字在城堡里晃悠，不知道在干什么。救世主敏锐的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内幕或阴谋。 赫敏抱着书也来吃早饭了，她一坐下来就低声说： “我昨天去林场看守小屋见过海格了，那个将我们从黑暗禁林送出去的魔法生物，被邓布利多校长安排住在尖叫棚屋。” “棒极了！”罗恩一边吃鸡肉馅饼一边说，“其实那是一栋不错的房子……收拾一下，比我的阁楼小房间好多了。” “罗恩！”赫敏恼怒，放弃了只顾着吃的韦斯莱，对哈利说，“你们没有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 “你是指哪方面？霍格莫德公共壁炉爆炸事故？”罗恩抓起一个羊角面包，哈哈大笑，“那只不过是飞路网故障，魔法部已经维修好了，难道你真的相信飞路网深处潜伏着一个黑漆漆的恶魔这种笑话？” 赫敏狠狠瞪他一眼：“海格认识他们。” “霍格沃兹的教授都见过他……”罗恩忽然停住，疑惑的重复，“他们？” “费伊，还有你说的那个黑漆漆恶魔！海格认识他们，海格还给他们送过礼物。”赫敏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海格最近在担心什么吗？他说他的‘朋友们’没有充足的食物，只有一张岩皮饼……梅林！尖叫棚屋现在进不去，据说已经两个星期了，海格担心他的‘朋友们’会饿死。” “没准他们用猫头鹰邮购食物。” “一个禁林的魔法生物，还有一个黑漆漆不知道什么物种的家伙，他们懂这些？” “也许是飞路粉。”哈利也忍不住说，“通过壁炉去对角巷买东西，完全可以不用出门。” “噢！”赫敏用一只手挡在罗恩与哈利的盘子面前，她的头发垂下来，语气急促不满，“不是任何一间壁炉都可以随便连上飞路网的！需要去魔法部登记，还有许多程序，尖叫棚屋怎么可能有？我认为这是常识！” “你知道太多课本之外的常识了。”罗恩干巴巴的说。 但是这次他的救世主好友没有附和。 哈利正抓着猫头鹰刚送来的预言家日报，头版赫然写着：“食死徒卢修斯.马尔福越狱。” 这是个轰动的消息，很快四张学院长桌上其他看到报纸的小巫师们都窃窃私语起来，连教授们也放下手中的餐具，匆忙翻阅着报纸。 “瞧，这真是个不寻常的早晨！”罗恩厌恶的扫了一眼对面的长桌，“我敢打赌马尔福一定在地窖庆祝。” 赫敏没有理会他，她疑惑的问：“马尔福的父亲又不是阿尼玛格斯，怎么能从阿兹卡班逃狱？” “他劫持了魔法部的人。”哈利迅速从报纸上找到答案。 “简直是疯了。”罗恩嘀咕着，“摄魂怪为什么没有直接扑过去？” 阿兹卡班如果这么好越狱，巫师们早就创造纪录了，怎么可能轮到小天狼星做第一个？任何试图攻击魔法部或其他外访人员的囚犯，都以逃狱罪处，被摄魂怪直接“吻上”，不需要威森加摩法庭的任何宣判。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被劫持的是老威廉，去给阿兹卡班送黑面包……摄魂怪漠视了一切发生，并没有阻止，天啊！据说最近的摄魂怪只距离他们不到七英尺。卢修斯.马尔福乘着船逃走了，可怜的老威廉被留在阿兹卡班，被摄魂怪折磨了三天，才有人发现他失踪，并于第四天终于在阿兹卡班找到了他。” “他为什么要越狱——糟糕，上课了！快！”赫敏催促哈利。 铃声响了，礼堂里吃饭的人群立刻少了很多。 教授席上，斯内普差点将手中的叉子掰弯，他扫视着预言家日报，阴沉着脸在心里痛骂卢修斯。 战争很快就要到来，被关在阿兹卡班，不但可以逃过黑魔王的处罚，以后在伏地魔失败时，马尔福的罪名也不会那么严重，因为他被关在监狱并没有参与战争与对麻种巫师的迫害。现在又为什么突然巨怪附体，效仿那条蠢狗，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越狱？ “这是伏地魔要发动战争的预兆！”弗立维挥着拳头。 “西弗勒斯，你认为呢？”邓布利多好像不在看头版。 “我不清楚一个越狱者在想什么，众所周知从那里出来的巫师大多数都会变成疯子。”斯内普表情僵硬的说。“也许是那里没有美容魔药和浴室。” “……”难道马尔福家主的洁癖到这种地步了？ 就为了这个越狱？！ 此刻被霍格沃兹教授议论神智是否正常的铂金贵族，正披着斗篷坐在霍格莫德三把扫帚酒吧里，卢修斯对自己用了细微的变形咒，防止有人认出他。 铂金贵族看到隔壁桌上的预言家头版时，心情异常糟糕。 他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只黑猫无声无息的从他身边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那个方向，正是尖叫棚屋。 ——阿尔达众神其实不需要吃东西，食物只不过是一种爱好与享受。 但是他们会疲倦，不幸的是，他们比巨龙还没时间概念，倒下去一睡就是很久，还很难叫醒。 从前索伦在众神那边给米尔寇做间谍，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在开宴会，战神托卡斯睡着了，许多维拉都睡着了”，于是米尔寇趁机带着炎魔们降临阿尔达。 作者有话要说：格林德沃与卢修斯可以交流一下了，被迫越狱的痛苦你不懂—— 第100章 缘由 被迫逃狱的卢修斯无处可去,正绝望等待着黑魔王的召唤——毫无疑问,伏地魔如果看到马尔福从阿兹卡班逃出的消息,肯定会用黑魔标记召唤。 木杯盛着的黄油啤酒冒着气泡,铂金贵族默默盯着桌子上的污渍，思索着一个能让他免于遭受钻心咒的借口。 三把扫帚里巫师并不多,仅有的几个也在忧愁紧张的议论现在的局势。 在确认那只黑猫一时半刻不会回来后，卢修斯迅速站起来,出了酒吧往租借公共猫头鹰的地方走去，他必须要传消息给好友，也要让纳西莎德拉科不要为自己担心。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个同样裹着披风的巫师，他们眼神冷漠，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路人都避着他们走。 卢修斯无意中看到其中一人披风下滑出罕见的墨绿色头发，还有锐利的金色瞳孔，他立刻一震，这是典型的德国某个巫师贵族特征。在这个混乱时候，会来英国的德国巫师应该是傲罗……更大的可能性，圣徒！ 他还没回过神，又看到穿着紫色星星袍子的白巫师从蜂蜜公爵走出来。 下一秒，那几个神秘巫师已经冲过去举起魔杖，死咒与黑魔法的光芒亮起，蜂蜜公爵的玻璃橱窗全部粉碎，颜色艳丽的糖果滚落一地，蟑螂堆与巧克力蛙满地乱爬，一大罐粉红软糖被咒语砸中，争先恐后的喷粉红色泡泡。 路人全都尖叫着躲避，还喊着食死徒来了。 这让几个德国巫师更怒，某个黑魔法击中了房顶，蜂蜜公爵隔壁的文具店羽毛笔全部惊惶的乱飞出来。 白巫师反应很迅速，已经避开了，甚至击倒了一个袭击者。 等等，邓布利多手中拿着的魔杖好像不对。 卢修斯退到街角，后知后觉的发现“白巫师”是假的。 连马尔福都发现的事，袭击者也察觉到不对了，他们用德语惊呼了一声，然后更是拼命的往前冲，只不过黑魔法换成晕迷咒。 战场逐渐挪远，卢修斯已经目瞪口呆了。 ——格林德沃不止逃狱，还躲着圣徒。不但在英国闲逛，还知道偷渡过来的圣徒准备袭击邓布利多，所以伪装成白巫师出现在霍格莫德？ 梅林，这世界疯了！ 还有，格林德沃哪来的白巫师头发做的复方汤剂？！ 一只巧克力蛙跳上卢修斯的袍子，他突然回过神来，赶紧幻影移形了。 租借公共猫头鹰的地方到处有，继续留在霍格莫德却可能遭遇魔法部傲罗，不管怎么说，德国黑巫师袭击霍格沃兹校长都是惊天大消息，明天的预言家头版肯定就是这个。 离开前，铂金贵族郁闷的朝尖叫棚屋看了一眼。 虽然现在有机会逃掉，但为了纳西莎与德拉科的安全，卢修斯只能等到晚上再冒险回到霍格莫德来。 蜂蜜公爵门口的袭击，也惊动了守在尖叫棚屋门口的巫师，他们倒是没擅离职守，只不过难免朝那边张望，于是谁也没看见一只黑猫顺着屋子的阴影窜到了玻璃窗下。 笼罩尖叫棚屋的淡淡黑雾，对猫毫无影响。 从窗台上轻轻一推，插销迸开，黑猫无声无息的钻进窗缝，还不忘记用前爪将窗户恢复原状。 猫的身体太小了，跳下去的时候卷进了厚绒窗帘里，折腾半天才冒出头，尾巴还不幸的跟缠绕金线的窗帘装饰绳缠住了。 地板是冰凉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沉闷又规律的古怪声音。 ——就像岩浆翻滚出泡的声音。 从盥洗室打开的门可以看到炎魔的一只脚，他的身体太大了，不能完全塞进浴缸，不过总算搁在大理石瓷砖上，黑漆漆的脚板顺着呼噜冒出一点火星子，也没有引起火灾，很快又钻进炎魔皮肤下面了。 马尔福家养小精灵提供的盥洗室小喷泉还在往上抛洒着带着香味的金色水珠，但是落到炎魔身上就立刻变成了蒸汽，滴落到瓷砖上的水也很快被烤干了。 这就造成盥洗室蒸汽腾腾，闷热异常，好像谁把炎魔炖熟了。 黑猫试图拽断窗帘装饰绳时，炎魔忽然动了一下，全身冒起红光，打呼噜的声音也变了节奏，好像马上就要被惊醒。 猫爪僵在半空，一动不动。 没感觉到异常气息的炎魔身上火焰逐渐消失，黑漆漆的脚掌无意识的抬起来往喷泉口一搁，顿时这条腿像是被扔上了烧烤架上，火光隐约，热气滚滚。 “……” 猫爪轻轻落下来，耐心的慢慢挑缠住尾巴的装饰绳，只不过动作有点笨拙，没有哪位神精通怎样做一只猫，但拥有智慧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师自通的，并且他们懂得隐忍，会顺应命运的变化。 蒸汽在魔法喷泉的作用下，大部分重新变成水往外喷，循环作用挺好，但是家具地板还有窗帘全都湿漉漉。等到黑猫解开麻烦的绳子时，身上的毛也黏成一缕缕的。 经过壁炉前的扶手椅，远远绕开盥洗室，小猫踩上了楼梯。 尖叫棚屋并不大，与其说是二楼，不如说是一个小阁楼，布置成起居室。用魂器敲诈来的装潢绝对高档，连楼梯都被铺上了柔软的地毯，房间里被整齐熏得非常闷热，正常巫师进来会觉得透不过气。 费伊就躺在床边上，靴子都没脱， 其实他只是跑来感觉一下贵族式四柱床躺上去的感觉，阿尔达众神平常不睡觉，不过坏毛病也是他们往往说睡就睡，毫无预兆。 维持着坐到床上往后仰躺的姿势，费伊瞄着床顶的雕刻纹路欣赏，困倦忽然就从他的意识深处冒出来。身下的床铺又舒服得要命，巫师的床还有魔法，恒温暖洋洋的。费伊自从倒霉的在迷雾山脉洞窟醒来，看到咕噜姆的脸开始，就没睡到过这么舒适的床。 不，是连床都没有遇到过！ 再往前搜索一下米尔寇的记忆——黑暗魔君确实让人感到恐惧，可是除了在阿门洲有这样优越的环境，除了诺多精灵有柔软的枕头与怎么滚都掉不下来的大床，连众神都是直接躺在花园树丛草地上休息的。 黑暗种族就更别提了。 吃的糟心，穿破破破烂烂，只能住洞窟，就这样还要抡着武器为米尔寇打仗。 费伊有一种特别心虚的感觉，他打了个呵欠，在睡与不睡间挣扎着思考了一秒，想到炎魔在楼下，炎魔的鞭子就是索伦也得避让，费伊立刻放心了。 他根本来不及想别的，就被睡意打败了。 连爬起来的动作都没有，就沉入了梦境。 黑色长发被压在身下，闭着眼睛，表情宁静，只有脸颊上的三道浅色红痕发出微微光亮。费伊没有呼吸，胸口连起伏都没有——当神源本质都沉睡的时候，“衣服”当然就没啥用了。楼下的炎魔就不敢睡得这么死。 猫窜上床铺的时候，看到就是这番景象。 悄无声息的挨近费伊，猫伸出粉色的舌尖舔舐了一下他脸上的红痕，动作很快，费伊一点都不知道，连睫毛都没抖动。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凭空出现，将费伊盖在额头上的黑发挑到旁边。 柔软的被褥被压得微微一沉，房间被淡银色的光辉照得微亮，长发垂到费伊的脸上，手指灵活的解开了费伊身上仅有一件的袍子。 ——黑暗阵营只有盔甲能拿得出手，至于织造衣服？懂得编织技巧的只有幽暗密林里的大蜘蛛，所以不管是安格玛巫王还是米尔寇，都只有最简单的黑袍子穿。 楼下的炎魔还在打呼噜，米尔寇的黑暗气息足够掩盖索伦的存在。 尤其这次索伦还是趁机夺走的米尔寇力量凝出的“衣服”。 【你拒绝承认我是你迈雅，但这个世界没有神，你不是维拉，我也不是迈雅。】索伦俯头，贴着费伊耳边低声说，【就像命运，永远与你的意愿相违逆。】睡死的某人当然全无反应。 从前阿尔达的长相审美观只有一个形容词，那就是“像精灵”，米尔寇又是专门拿这个样子去骗神骗精灵的，当然不会造出“精悍的精灵射手”样的衣服来，结果就是费伊看到自己长相时吐槽了好久。 解开的黑袍挂在肩膀上，白皙的胸膛袒露着，颜色对比强烈。费伊搁在被子上的手腕被握住，手指虚垂着，很轻易就被拉开了。 冰凉的手顺着锁骨的阴影缓缓下移，到小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躺在床上的两人挨在一起，暧昧的气息悄悄蔓延，但其实他们的身体都是冰冷的，那是始终都暖不了温度，因为“衣服”永远都是衣服。 【你永远只相信自己。】 暗蓝色的瞳孔里映着的不是赤裸袍子半挂的躯体，而是金色边缘流转黑光的火焰。 最初所见，永恒大殿，对众神琢磨的乐曲不屑一顾的米尔寇，只徘徊在空虚之境，想用创造占据那个世界。 如果说改变，不服从创世大乐章的米尔寇就不是索伦最早看见的模样了，现在只不过是再一次发生变化，也许一切都是伊露维塔的意志，命运是最难以战胜的。索伦看到的，永远都是米尔寇的神源本质。 【……否认别人，最后终于在一切失败中否认自己。】 索伦既像是对费伊说，又像是告诉自己，他抚摸费伊闭着的眼睛，声音冷漠又清醒，银色发丝盖住了费伊的眼睛，唇齿相合，身躯的贴合没有缝隙：【即使你不拥有秘火，你仍然是米尔寇，即使西方主宰永远统治阿尔达，最初之神的荣光坠入黑暗，我也能成为阴影掌控恐惧……现在你否认自己，我并不诧异。你背离伊露维塔的意愿为了骄傲，炎魔为了黑暗，而我只是为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严肃看，没有那啥啥，真的= =索伦这次没干趁人之危的事关于爱什么的，索伦比米尔寇早……嗯，从光球跟火团开始也就是说，索伦 吧，严肃说喜欢的也不是黑暗主宰米尔寇，其实是永恒大殿里，跟风旋不对路的火团（喂），所以乐章他没附和，清醒着呢。 别人为黑暗堕落，他为米尔寇。 第101章 尖叫棚屋 维拉能睡得多沉,阿尔达众神可以现身说法。 他们在完成创世后就欢乐的聚会,然后疲倦的在鲜花盛开的林间入睡。米尔寇带着黑暗次神降临阿尔达,这次没有直接动手开砸,而是开始修建地下要塞。等到野兽变得残暴，血腥气不去,树木枯死，河水乌黑,米尔已经将黑暗气息深深融在这个世界里，众神才意识到米尔寇来了。 咳，再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尖叫棚屋的家具全部腐朽，窗帘褪色，盥洗室的小喷泉因为时间久远耗尽魔力，救世主的儿子来上霍格沃兹了——费伊也未必能醒！ 不过神毕竟是神。 费伊还有扰乱食死徒控制魔法部的计划，这关系到他以后称心舒服的生活，所以费伊记忆中的日子越来越临近的时候，空寂的二楼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个轻微的声响。 同样很久都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的索伦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松开揽住费伊腰上的手，从柔软的床铺上撑起上半身，盯着费伊看。 原先往床上仰倒就睡死的某人，压在的黑色长发被中途爬上床的人折腾得乱七八糟，仅有的一件袍子穿了也跟没穿的效果一样，被彻底拉开，松散的垫在身体下，唯一能盖住的部位大概是肩膀。 昏暗无光的房间内，白皙的肤色不正常的透着一种诡异的淡青，一看就是黑暗生物，好像从来没照过阳光。 修长的双腿陷在墨绿色被褥间，右足脚背上有几块忽隐忽现的金色疤痕，甚至蔓延到小腿上，因为被拉得微微敞开，能清晰的看见细微处。 由于楼下打呼噜的炎魔源源不断的制造水蒸气，不但使这栋屋子里闷热潮湿，裸露的皮肤上早就湿漉漉的全是水珠了，这使暧昧的气氛更加浓郁，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像是大汗淋漓。 轻微的呼吸击破了这种平静。 费伊的胸口微微起伏，紧跟着他的喉结也无意识的滑动了一下，很明显米尔寇的神源本质即将苏醒，这个变化也反应到身体上。 索伦没走，反而重新躺回去。 房间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过了一会，有一件黑袍无声无息的被丢在床边的地上，然后古怪的破裂了。 费伊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又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手指本能的抬起来，想拉开衣袍的领口，但是他的手指只碰到冰凉又湿漉漉的肌肤。 奇怪，他又没睡在浴缸里。 费伊迷糊的将手放下，手臂碰在床铺上，这种温暖柔软的感觉显然很合他的心意，就像每一个人从沉睡中醒来的人那样，潜意识的挪动了一下睡僵了的手脚，试图翻个身继续沉溺在这种放松舒服的感觉里。 “……” 他好像碰到了什么。 ——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已经紧紧靠过去还占有欲极强的抱住不放。 这栋屋子里弥漫的黑雾逐渐散去，外面偶尔路过的喧哗声透过紧闭的窗户隐约传进来，这一天是霍格莫德开放日，许多小巫师从城堡里出来度过这个周末，尽管形势不好，战争即将爆发，还是有一些特别爱好冒险的三年级小巫师绕到这边来看传说中英国闹鬼最严重的房子。 他们很失望，尖叫棚屋跟他们想象中的鬼屋完全不一样，虽然屋顶有点歪斜，墙壁木板也挺奇怪，可是怎么看都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这很让人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毕竟霍格莫德不会挂一个牌子指示尖叫棚屋的方向，但这栋房子不远处有魔法栅栏，确实又挂着“危险、远离”的标示，这是二十多年前竖立的。 费伊头晕脑胀的醒过来。 足足过了三分钟，他才将窗外模糊的争执声成功的归类成英文——没办法睡糊涂了，米尔寇加费伊的记忆里至少有几十种语言。 真要命，难道邓布利多没有告诉那群小巫师，尖叫棚屋现在已经有人住了吗？ 费伊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他得在炎魔不耐烦抽鞭子前，将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小动物赶走。毕竟他的忠实属下炎魔听不懂英文，也没有“不能随便杀人”的概念。 被淡淡的银色光辉照得眼睛一晃，费伊疑惑的眨了下眼睛，还没明白眼前的到底是什么。 然后他就僵硬了。 身体紧挨着的触感，手臂搁住的肌肤…… ——黑漆漆的炎魔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手感？这栋房子里还有别人？半夜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床上？ 完全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几个月的费伊条件反射的跳起来。 “……” 他默默低头看滑到自己胳膊肘上的袍子，赤裸的躯体，伸手一摸，从背后到小腿哪里都是湿漉漉的，腰还特别酸（那是因为被揽住腰好几个月），腿也感到僵硬（被弯曲拉开的睡眠姿势绝对不标准），可是从精神到身体又觉得特别舒适满足（当然啦，睡这么久）。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人，什么都没穿！！ 费伊甚至能清晰的在对方的肩膀、手臂上看到自己的指痕，还有其他青青红红的奇怪印记，同样满身都是汗水，被扯得乱糟糟的银色长发盖住了身躯的一部分，还有很多跟自己的衣服缠在一起。 往床边看，散落着一件被撕坏的袍子，看不清样式。 空气里有一股怪味道——其实是蒸汽长久熏陈旧木头发出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身上有衣服，另外一个人没有，有过无数次（被压）经验但是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所以难道是…… OTZ黑暗魔君虽然什么渣事都干过，但从来没有一觉睡醒发现要“负责”的倒霉状况。 费伊立刻否决了这个荒谬念头。 他该死的不记得！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怎么可能？ 他低头看那漂亮柔软的银色长发时，心里就没来由的咯噔一下，他下意识的明白，这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瞥，银发蓝眸的美人对吧。 费伊对米尔寇的渣属性完全没有信心！ 加上他睡前吃丰盛晚餐的时候确实想到一些微妙的事…… “哼。”费伊忽然为自己的慌乱感到可笑。 他需要担心什么？他就是米尔寇，但这里不是阿尔达，稀里糊涂跟某个银发美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怎么了？负责怎么了？ 命运只是不允许他继续做黑暗BOSS这项没前途的事业，没说不准他换床伴呀，他跟索伦又不像阿门洲众神之间那样有婚姻誓约。 这年头能干忠心长得又好看的属下不好找，美人还不好找？ 于是费伊感兴趣的开始猜对方的来历，匆忙回忆了一遍后，发现巫师世界实在没有什么有名的银发美人，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费伊实在不想稀里糊涂的与某个有重要身份的人，开始一段牵扯不掉的麻烦。 费伊懒洋洋的将挂在肩膀上的衣服重新拉好，恶趣味的看着床上好像还在沉睡的人，尽管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但他不介意叫醒对方等着看反应。 是巫师的话，大概会愤怒的扔出恶咒。这个无所谓。 如果是普通人……不太可能，屋子里昏昏暗暗，头发的反光不至于这样明显，听说巫师世界有很多人形魔法生物，其中某一种好像就是有顺直的银发，美丽诱惑的外表。 带着几分懒散，费伊放缓动作，用手指挑开散落潮湿的银色长发，不过在看清对方容貌后的下一秒，他手指立刻纠紧，那力道差不多是在扯。 一声惊叫，费伊失控愤怒的死死掐住对方的脖颈，那种潮湿冰冷的触感，让费伊感到毛骨悚然，但是他又不敢细想：【怎么是你？我明明把你丢进了阿兹卡班！】 尖叫棚屋外还在争执的小巫师们被突然冒出的恐怖声音吓得一哆嗦。 神与次神情绪激动时说出的魔多黑暗语都附带可怕效果，水流的悦耳声音会停息，风也没有了，明亮的光线消失无踪，周围的景物都变成了扭曲黑暗的阴影。 “你！做了什么？” 费伊一想到刚才自己衣服穿了等于没穿的样子就怒气冲冲，最重要的是他很谨慎防备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床上？！ 让费伊感到更可怕更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被他掐住不放的索伦只是睁开眼睛，暗蓝色的瞳孔没焦距的瞄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 “……” 这是什么意思？ 鄙视？非暴力不合作政策？ 费伊愣愣的松手，努力回忆昨天晚上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越想他就越不肯定，因为最早从米尔寇开始，就对索伦有歪念头。米尔寇的掌控欲非同寻常，当然不会甘心永远被索伦摆平。问题在于米尔寇从来就不是有耐心的神，而且一旦尝到欲望的滋味，他在看到索伦的时候，总是按捺不住等待更好的时机，结果就是一次次去找，一次次翻不过身。 米尔寇大概做梦都想改变这状况。 ——难道现在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了N年都想的事？ 费伊觉得这事荒谬极了，因为他根本没记住昨天晚上的任何细节！有比这更坑的反压吗？ 他心情复杂的凑过去，忍不住抓起散乱的银色长发想看个究竟。 头发太长就是这点不好，盖住了身躯，暧昧的痕迹也是隐隐约约的，看不到关键部位谁能确认？黑暗魔君没有那么好骗！ 结果费伊还没低头，腰上猛然一紧，被硬生生拉了下来，身躯紧贴着对方。 “如果你不打算继续睡，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件事……” 略微沙哑的声音暧昧的在费伊耳边响起，后者敏感得连后颈都僵硬了。 “……这里不止有我们。” “维拉！” 炎魔被惊醒了，发现房屋里有不对气息后愤怒的带着满身热腾腾的蒸汽，拎着鞭子跳上楼梯，因为他的身高，尖叫棚屋一阵摇晃，木板咯吱乱响。 外面的小巫师们在魔多黑暗语的震慑下，看着轻微扭曲变形的房屋，发出恐惧的尖叫。 这时炎魔一脚踹开了二楼房门。 “可恶的叛徒，你还敢再……”炎魔傻眼停住。 这张四柱床虽然豪华，但是费伊躺下去前根本没有放下帷幕，所以从房门口一眼就能清楚的看到所有情况：费伊衣服半扯半挂在身上，而被他压住的索伦则是什么都没穿。 两人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索伦的手臂紧紧揽住费伊的腰，银色长发从床铺垂落到地板…… “啪！”炎魔的火焰鞭掉在他自己脚背上，黑烟直冒。 忘了说，米尔寇与索伦那点破事，整个黑暗阵营没谁知道，这一直都是个秘密。 第102章 房子没了 凛冽的寒风让街道上的人匆匆而行,尽管许多店铺的橱窗里面挂了圣诞彩带,招牌上也有欢快的小麋鹿在魔法作用下不停的奔跑,但节日的气氛一点都没有感染路人的心情。 距离圣诞节还有十多天,由于当前局势混乱，霍格莫德在夏天又频发事故,所以按规定在十月中旬开始的霍格莫德开放日生生推迟了两个月。 多了这些购买圣诞礼物的小巫师，霍格莫德勉强热闹起来,但也只限于店铺内部，风雪让人只能紧紧的裹住围巾戴上帽子再哆嗦的使用保暖咒，有个卖附加漂浮咒雪地靴的店铺生意火爆,尽管靴子上的咒语只有几天时效。 “看，是马尔福。” “见鬼，我打赌他又在做什么邪恶的事。”罗恩给赫敏拿着一包超大型棒棒糖羽毛笔，抹着帽子上挂落的雪花，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糟糕的天气里跟踪马尔福。 “这个学年以来，他行为非常古怪，经常去天文塔还有学校的公共猫头鹰棚！”哈利对两个好友说，“我还看到深夜他在八楼走廊上与斯内普在一起。” “他们说了什么？”赫敏问。 “不，你知道的，我看的是活点地图。”哈利还没说完，罗恩就发出一声嘲笑似的感叹。 “深夜？斯莱特林没给扣分，老蝙蝠……” “嘘！”赫敏猛然将他们拉到三把扫帚酒吧的外墙下，紧跟着另外两个人也看到马尔福撞到了一个高大的巫师身上，短暂的混乱后，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他们一起离开。 “梅林，那是斯内普教授！”赫敏肯定的说。 他们为了抄近路，是从比较偏僻的小道过来的，风雪让街道上能见度很低，人人都裹着披风，根本看不清长相，只能靠背影认。 最离奇的是，在斯内普与德拉科的身边，还出现了第三个人的脚印。 “一定有什么阴谋！”两只小狮子伸头张望。 他们迅速的绕过围墙，结果撞到了一个人，对方手上的箱子砰的摔到地上，滚出来一堆精巧的物品，有银质高脚杯，还有镶嵌着宝石的香料盒，紫水晶瓶，以及不少首饰胸针，甚至还有窗帘的金色挂钩与装饰绳。 罗恩也被撞到在雪堆里，格兰芬多三人组懊恼的一看，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蒙顿格斯？”猪头酒吧的男招待，凤凰社的成员。 “你好哈利……”蒙顿格斯.弗莱奇迅速的打了个招呼，既没有恼怒，也没有责怪罗恩的莽撞，只是飞速收拾着地上的东西，甚至连积雪都来不及擦干净就将那些物品塞进箱子里，他还在不停的说。“你看这天气太糟糕了，我想你们应该尽快回城堡去，听说神秘人对魔法部有了行动。” 罗恩爬起来的时候从地上捡起一个酒杯，蒙顿格斯立刻伸手来夺，罗恩一侧头躲开了，语气糟糕的说：“你是在搬家？还是卖东西，多么眼熟的杯子。” “这种杯子很多人家里都有，很普通，我还有急事——” 哈利猛然扑过去死死抓住了这个家伙的脖子，用魔杖抵着他的喉咙，愤怒的吼道：“你从格里莫广场12号偷了东西！小天狼星的东西！！每家都有的杯子？你这个贼！这上面有布莱克家族的纹章！” “我没有……这不是……”蒙顿格斯结结巴巴的说。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更恐怖的尖叫声，炽热的火焰窜得老高，映红了半边天空。 哈利不由自主的惊骇扭头，被他抓住的蒙顿格斯抱着箱子砰的一声幻影移形了。 “你这个该进阿兹卡班的混蛋！你在小天狼星死的晚上，我们都在魔法部战斗的夜晚，你竟然去偷东西！” “哈利——”赫敏焦急的说，“他跑了，我们应该赶紧把事情告诉邓布利多与麦格教授，还有地上这些！” 罗恩已经在雪地里捡那些蒙顿格斯没来得及带走的赃物，不过他的动作也停滞了，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火柱。 一个漆黑又庞大的影子伫立在肆掠的风雪中，它的身上缠绕着火焰。 即使相隔这么远，还是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融化了冰雪。 “这……这是什么？”罗恩举着魔杖颤抖着问。 哈利追丢了马尔福与斯内普，又撞见了蒙顿格斯偷窃布莱克老宅的东西，恼怒得几乎要高喊出来，但是眼前这景象还是将他惊呆了。 “是巨怪，还是巨人？我没见过这么大个的？”哈利喃喃问赫敏。 “不……上帝！”赫敏本能的说，“我觉得都不是，这看上去像麻瓜动画片里的一种怪物，只有邻居家的小孩看，我没注意过。真的！太像了，但是我觉得……” “跑！” 罗恩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手里还抱着赫敏的羽毛笔棒棒糖与小天狼星的东西。 这时从远处飞奔跑来几个三年级的霍格沃兹学生，他们惊恐的尖叫着，根本不搭理哈利的追问。 “砰！”有一个因为惊惶过度，摔倒在雪堆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哈利去扶那个格兰芬多的学生。 “恶魔！真的有恶魔！我们根本没有走近……噢！” 那个小狮子吓得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赫敏看着他的背影，捂着被风卷起来的帽子，高声对哈利是：“那是尖叫棚屋的方向！” “轰隆！” 地面震动了一下。 银质高脚杯滚到了哈利脚边，房顶上的积雪瑟瑟往下滚。 霍格莫德店铺里的巫师们也纷纷出来张望，但是他们只看到窜起的火焰，还有滚滚黑烟，那个恐怖的影子不见了。 “失火了吗？”人们面面相觑。 下大雪的时候发生火灾，实在少见。 火焰熄灭得很快，转眼就只剩下缭绕的黑烟，还有被寒风吹来的烧焦糊木味。远处被积雪覆盖的地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是马尔福！”哈利立刻认出了德拉科。 “梅林——哈利，小心，最好不要去！”罗恩喊慢了一步，只好抱着一堆东西跌跌撞撞跟着在雪里跑。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尖叫棚屋。 不，应该说是尖叫棚屋的废墟。 风雪中隐约有人影站在那里。两个成年巫师，还有一个身高比较矮的霍格沃兹学生，可是等哈利三人气喘吁吁绕过雪丘赶到的时候，三个人影就只剩下斯内普。 “格兰芬多的救世主要显示自己的能耐？这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斯内普恼火的看着他们。 “这同样也不是你……”哈利后面的话被赫敏一脚踩了回去。 这时风雪卷成的漩涡发出尖锐的异响，邓布利多幻影移形出现在废墟前面。 哈利三人顿时感到心定了下来，哈利不停的看着倒伏冒烟的树木，还有堆积的石头后面，他相信这里一定还有别人，说不定用了幻身咒或者披了隐形衣。 可恶的是，刚才的火柱温度太高，生生将附近的积雪全部融化了，变成大量喷薄的雾气弥漫的四周，很难看到远处的东西，也没法根本地面上出现的脚印判断异常。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有许多话急着要说，包括格里莫广场12号被偷窃的事。 赫敏朝他做了个手势，罗恩也压低声音说：“嗨，难道你忘记了那个……魔法生物，送我们从禁林出来的家伙，住在尖叫棚屋？” “刚才那是什么？那个家伙的另外形态？”哈利见过同样长得漂亮的媚娃在争吵时变出的恐怖模样，可是那个足足有十多米高的怪物也太夸张了。 “不知道。”赫敏回答，“后来我在图书馆查过很久。” 他们没有接着讨论的机会了，斯内普已经大步走过来，他挡住了哈利三人的视线，同样如果废墟里出现什么，也不可能伤害到三只小狮子。 “我假设你们知道自己还没从霍格沃兹毕业？你们还不是魔法部的傲罗！”斯内普阴沉着脸，如果这不是星期天，估计他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毫不留情的扣分，“救世主与他的朋友最喜欢出现在事故现场或者制造事故，这样才能更好的被人关注，我不得不说，你很成功。” “不是！我不是我的——”哈利气红了脸，努力将“父亲”这个词咽下去。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很大的响动，斯内普立刻转过身，魔杖指着废墟。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四柱框，看上去像是某件家具的残骸，纯金的质地都变形了。 最中间的一块却离奇的没有任何事，墨绿色的柔软床铺上连花纹都清晰可见。 费伊本能的把身上衣服扯掉半截丢到旁边的人身上，然后头痛的对站在废墟外的白巫师说：“早上好，早餐的火用得太旺，巫师的东西总是难以控制……等等！为什么下雪了？” “……” 邓布利多与斯内普无声的看着这离奇的景象，格兰芬多三人组也悄悄从斯内普身后冒出脑袋打量尖叫棚屋的废墟。 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披着破破烂烂的黑袍子，银色的长发像是积雪反光有点亮晃晃的，手肘上抱着一只黑色小猫，那只猫身上缠绕着邪恶的黑气，一动不动的趴着。 这个人与费伊一样，差不多快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了，露出光裸的手臂与肩膀、脚腕，但是他们在寒风中好像一点也不冷，而且两人的位置隔得很远，好像彼此完全不认识，连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英国九月就下雪？”费伊不敢置信。 “你……”斯内普停住，从他僵硬空洞的表情看，估计原来是像讥讽的，又忍住了，“容我遗憾的告诉阁下，你错过了万圣节，并且很多人都认为你连复活节也要错过，毕竟我们理解某些生物是需要冬眠的。” 费伊无语的深深扶额，他低头问趴在床底下炎魔：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失控得力量爆发拆了房子，差点被这个世界丢出去的炎魔，直到现在仍然风中凌乱，神源本质都不好了。 他拽着火焰鞭子，不知道该将那个可恶的背叛者从维拉的床上抽下来，还是遵从维拉的意愿，将背叛者打断手足献给维拉去折磨。 阿尔达的众神没有经过那啥普及教育，可是该懂的他们全懂，尤其明白拥有衣服之后可以与别的神缔结婚姻誓约，同样问题也来了，这种对象只能选择一个，而且是有了婚姻誓约之后才能……还不能换……（在这里必须表彰从没有花边新闻，专心如一，不搞婚外恋不搞婚前那啥的阿尔达众神）。 这才是炎魔迟迟无法选择第二条的原因。 ——是阻止？还是让维拉脑子发热去干傻事？ 炎魔抱着脑袋深深思索。 等等，有个好主意！ 炎魔立刻爬起来，认真的回答费伊：“维拉，没有叫醒你，是因为我也睡着了，你的意愿永远重要，如果你想折磨可恶的背叛者，就像昂哥立安那样……我很赞同。” 说完炎魔凶恶的盯着索伦。 “……啊？”费伊疑惑看。 “昂哥立安吃掉了所有跟她交配的黑暗蜘蛛。”索伦说。 “……！！” 好半天才回过神，知道炎魔在说什么的费伊，只能感谢幸好这里没有人听得懂魔多黑暗语。 我们必须特别提醒一下，还有使用幻身咒躲在一边的卢修斯：…… 第103章 愉快的周末 睡觉睡到拆了房子是一件很奇葩的事情,尤其不能忽略的事实是——尖叫棚屋其实是霍格沃兹的校产,虽然这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在场（显露身形）的巫师偏偏都是知情者。 眼见废墟里三个家伙还在用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白巫师拎着紫色的星星袍子，从风雪中走过来,对好奇偷听的格兰芬多小狮子们说：“下午好，哈利,愉快的周末？” 哈利有点迷糊，怎么连邓布利多也挡住他的视线？ 他挠了挠头发，带着点局促与愤怒说,“邓布利多教授，蒙顿格斯竟然——”他迅速将刚才撞见的一幕说了一遍，还从罗恩手里拿过一个有布莱克家族纹章的高脚杯证明。 白巫师皱眉，有那么瞬间，哈利感到这个老人身上的深深疲倦。 但是他再看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那边像是在争吵的费伊他们，哈利立刻不再说话，并警惕的瞪了一眼斯内普。 “我很抱歉，哈利。这件事我会让唐克斯他们去注意，并且追回那些东西。”邓布利多转而对斯内普说，“今天傍晚估计会有暴风雪，西弗勒斯，让学生们尽快回到温暖的城堡里。” 斯内普疑惑的看了一眼废墟，他也不理解为什么邓布利多一边说还一边隐晦的用眼神暗示“这场面不适合孩子在场”——霍格沃兹的单身教授们，在某方面都比较缺根筋，尤其床上的又不是一男一女，还隔着那么远，怎么可能想得到。 也许是这些家伙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斯内普看都不看周围一眼，用眼神威逼着格兰芬多三人组跟他离开。 哈利有点不情愿，但赫敏拼命朝他使眼色，哈利很快就想起来费伊来历不明，是危险人物，不过因为他坚定的相信费伊是来自黑暗禁林的魔法生物，而他对霍格沃兹校长的权限又有过大的夸张想象，所以他没有坚持再留下来。 当他们的背影逐渐成为风雪中灰黑色小点，直至看不见，邓布利多才叹了口气，他拂掉胡须上的积雪，拿出自己的魔杖似乎要给自己加个温暖咒。 但是下一秒，白巫师却飞速将魔杖转向，朝左边的空地扔了一个咒立停，紧接着又是一个障碍重重与晕迷咒。 被费伊索伦那边的对话震得晕头转向的卢修斯狼狈的暴露了行踪，他只躲过了晕迷咒，试图逃跑的时候，邓布利多的魔杖已经距离他只有几英尺了。 风雪里，因为忽略咒与幻身咒同时失效的铂金色长发特别显眼。 卢修斯僵硬着脸，用眼睛余光看着废墟和周围，寻找脱困的机会。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逃狱的食死徒被凤凰社的领袖白巫师当场制住，接下来毫无疑问被傲罗押回阿兹卡班，不用审判直接就是摄魂怪之吻。铂金贵族表示如果自己真的倒霉到了那一步，会考虑尝试呼救，阿兹卡班的摄魂怪里他还有“熟人”……只要他的利用价值还有，暂时保命不是问题。 白巫师根本没给铂金贵族机会，魔杖发出了一道强力束缚咒。 卢修斯如果牺牲形象趴倒滚开，肯定能躲开咒语，但是论反应速度与魔力的强大，他远远不是邓布利多的对手。在战场上见过邓布利多的巫师事后多半都不敢跟白巫师对视，就算面对甜食套餐推荐也会忍着不发表意见。 尽管时间短暂，卢修斯还是从好友西弗勒斯立刻离开没有担忧自己安危的举动里忽然明悟，于是他不闪不避，任由自己被咒语击中，然后在唇边勾起一抹假笑，从容的说：“Well，我是否能理解为邓布利多教授，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不等邓布利多回答，他又添了一句：“我为这份荣幸感到悲哀，在那个人回来之前，我们有无数次这样的机会，但都被校长错过了。” “你欺骗了伏地魔。”邓布利多犀利的说。 “……”卢修斯暗暗咬牙，他虽然知道斯内普有限度在为凤凰社做一些事，但他不相信好友会把自己的所有事都说出去。 冷静，一定有什么地方被这老狐狸看出了破绽。 黑魔王在这三个月内疯狂的扩充实力，还将手伸进了魔法部，难免会有一些不怕死的凤凰社间谍混进去。 卢修斯逃狱后被伏地魔召唤躲过惩罚的办法很简单，他主动将部分记忆献给了黑魔王，；记忆还包括他写的一部分日记，直接将戒灵说成一群研究魔法的疯子，甚至为了永生放弃了自己的身体，目前正在阿兹卡班着魔的研究摄魂怪。 他隐瞒了黑猫的存在，黑魔王的摄魂取念也没办法读出关于索伦的任何记忆——这是卢修斯与斯内普事先试过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这样。于是黑魔王相信了，并计划要将这些黑巫师招揽过来，只不过要等到彻底控制魔法部后再进行。 德拉科身上还有一个杀死邓布利多的任务，逃犯卢修斯为了Lord的命令愿意冒险守在霍格莫德接应，伏地魔感到很满意，到后来索性将监视尖叫棚屋炼金术士的任务一并丢给了卢修斯，这下铂金贵族连掩饰都不用…… 当然这日子也不好过，贝拉的冷嘲热讽，以这位布莱克小姐的概念：不能参与是食死徒行动的都是被Lord放弃或不待见的废物。 贝拉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了食死徒们的意见，这是必然的，谁在黑魔王面前能说得上话，谁就有威慑力。 然后就是那个无法完成的杀死白巫师命令——别说卢修斯不会让德拉科去冒险，就是，可以，这件事也不能做。他日复一日的等待着黑猫从尖叫棚屋出来，快拖到圣诞节的时候，卢修斯终于艰难的决定，宁可他动手袭击白巫师，也不能让德拉科去。 在看到儿子手臂上的黑魔标记起，卢修斯最后那么一点对伏地魔的敬畏也变成了憎恨，德拉科手臂上丑陋的印记意味着一旦战争失败，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全家都会受到魔法部审判，德拉科的未来，家族的未来都将陷入绝境。 他不能不想办法。 卢修斯傲慢的说：“尊敬的校长，你指的是哪方面？如果是古灵阁的金库号码，我确实欺骗了‘那个人’，至于别的，我在十几年前就说得很清楚。” 铂金贵族谨慎的选择着措辞，他必须考虑到这些对话会被邓布利多装进记忆瓶，他是绝对不会亲口承认自己是食死徒，为黑魔王效忠。 白巫师却不跟他绕弯子：“你对伏地魔说的谎言是为了掩饰你在阿兹卡班遇到的事情。” “……” 所以说马尔福与格兰芬多没办法对话，瞧瞧这是什么谈判节奏！ 可是邓布利多成功了，他让铂金贵族感到了莫大的压力，某些事卢修斯连斯内普都没告诉，他完全想不通邓布利多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很简单，就是追查霍格莫德公共壁炉爆炸事故目击者，费伊将猫扔进去，说了一句“阿兹卡班”，接下来的推论还难吗？对于拥有一个细节就能拼凑出整座森林的白巫师来说，事情已经跟他亲眼所见没两样了。 这边的对峙同样也引起了费伊与索伦的注意。 “看来你找的向导，能力不怎么样。”费伊不会放弃任何贬低索伦的机会。 仔细一想就猜到了黑猫是怎么找到尖叫棚屋，费伊暗暗为自己的失策恼怒。 “这不正是你为我做出的引导，大能者米尔寇？”索伦是不可能话语嘲讽技能上输给费伊的。 “……” 费伊狠狠的盯着索伦。 可是他意识里好不容易冒出来的残酷凶狠，在看到银色长发下的那张脸，那身躯时就瞬间烟消云散，黑暗魔君的意志力还能再不坚定一点吗OTZ。 索伦何止是“衣服”让米尔寇中意，在猜忌出现前，这个属下的性格，行为，能力，黑暗主宰都十分看好，米尔寇还曾经觉得索伦与他最为相似呢。 这种致命的吸引力，让费伊痛苦的发现他跟“米尔寇”其实没有任何差别。 米尔寇没法拒绝这股欲望的产生，他也不能。 米尔寇不能赢过索伦，他——必须能！ 费伊咬牙切齿的想。 “没有带着戒灵就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你的愚蠢！” 费伊毫无预兆的猛然伸手死死按住索伦肩膀，膝盖都压住对方的胸口，另外一只脚重重的踩在对方的脚腕上，两人就这样扑倒在废墟里。 得到的挣扎并不剧烈，或者说根本没有，但费伊并不奇怪。 ——炎魔举着火焰长鞭站在旁边呢！敢反抗试试？ 至于睡得稀里糊涂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如愿以偿，费伊表示这个一点也不重要，黑暗魔君的渣不是一天两天，搞不清楚的事情“再来一次”就行了，不是事实也得变成事实！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地点不适合…… 费伊低头，对上了一双暗蓝色的瞳孔，那眼睛里有的并不是他的倒影，而是辉煌的金色火焰。 寒风总算将费伊吹醒了…… 他为自己刚才渣念头上脑感到无比纠结，只能厉声说：“黑暗主宰不允许任何背叛，哪怕只是分毫，我也会让你永远后悔！” 说着扭头对炎魔下令：“把他绑起来！” 一直同仇敌忾帮费伊狠狠瞪索伦的炎魔莫名其妙的抬头看费伊，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火焰长鞭，兵器当然不能交出去，所以—— “维拉，用什么绑？” “……”没有束缚咒的阿尔达你伤不起！ 费伊努力回忆了一下米尔寇两次被俘虏的经历。 呃！众神关押他是用了专门的铁链，在魔法世界上哪找这种神器去？而且他也不是乖乖被捆的，是被众神揍得爬不起来，晕头转向趴在地上后被绑住的。 费伊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被压在自己身下，躺在焦黑狼藉一片废墟里，连散乱的银发都没沾到半点污渍，依然耀眼美丽的安纳塔。 ——下不了手！！ 再说要把一个次神揍晕，这得花多少力气？ 就这么短暂的犹豫时间，费伊手上一空，差点栽倒在废墟里。 索伦消失了，一只黑猫窜出去，然后倨傲的蹲在雪地上看炎魔。 被挑衅的炎魔大怒，火焰长鞭挥舞，鞭稍像毒蛇一样扭动，没有误中任何东西，就追着那只猫抽，但是猫的体积太小了，炎魔两米高的身躯略显笨重，如果不是炎魔长相抱歉，这简直可以说是一场精彩的玩火杂技表演。 从地上爬起来的费伊，还有不远处白巫师与卢修斯：…… “停下，维拉欧卡。”费伊痛苦扶额。 他有预感，他觉得他可能摆脱不掉这只该死的猫了。 费伊换用英文，对自己的房屋提供者（邓布利多）与索伦从阿兹卡班找的向导说：“我们需要谈谈。” 舒适愉快的生活必须是一，有房子，二，没有索伦。 “……看来确实是这样。”邓布利多收回了指着卢修斯的魔杖。 铂金贵族僵硬着脸想，他不需要谈什么，真的，他只希望这世界一没有黑魔王，二没有白巫师就行了。 第104章 冲突 “暴风雪果然来了,霍格莫德的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人,那些周末出来逛的学生大概也接到教授的传讯离开了。 猪头酒吧里面空荡荡的,灰尘污垢将窗户糊得满满的,使整间酒馆里都昏暗无光，粗糙歪斜的木桌上有几根蜡烛。身材高大的酒馆老板将门板关上,粗鲁的将五杯黄油啤酒扔到桌上后，就绕到吧台后面不见了。 费伊看着布满油污的桌子,默默庆幸刚才他提出要去买衣服。 要知道他连靴子都没有，赤脚踩在雪地上不会冻死，但是太引人注目了。负责去霍格莫德的巫师服装店买长袍与斗篷的是卢修斯,因为他有钱…… 用咒语稍微改变一下外表，再戴上帽子，顺利的赶在长袍店关门前进去，也不说尺寸，直接挑两件普通型号外袍与一件超大型号的斗篷就出来了，至于买的鞋子不合脚也没关系，反正有变形咒可以暂时修改。 出于某种不忿心情，铂金贵族没买白巫师的份。 反正霍格沃兹的校长不会冻死，至于白巫师在刮着暴风雪的傍晚与四个穿着斗篷盖着脸神秘巫师进入猪头酒吧密谈？跟他有什么关系！ 在卢修斯看来，这世上的事情总离不开利益，利益又关系到站队，站队却往往是被迫的。现在他把自己分类成索伦这一方，但是索伦与费伊关系又很微妙…… 黑魔王掌握他的家庭与他自己，索伦却更可怕，威胁的是灵魂，想逃也逃不了。 卢修斯唯一庆幸的是，在看到尖叫棚屋变成废墟的时候，他就让德拉科躲开了，现在德拉科大约已经回到城堡。 盛着黄油啤酒的杯子上满是污渍，炎魔抓起来，杯子就燃烧了，泛着泡沫的酒液直接从他的手臂往下流，把刚才裹上的大斗篷都点燃，冒出漆黑浓烟。 眼看火就要蔓延到木桌上，炎魔又深吸口气，布满右边胳膊的火焰又全部钻进了他皮肤底下，他舒服的伸了下胳膊，差点撞到酒馆的房梁。 “这酒的味道很独特！”炎魔认真评价。 “……” 从来没见过这样喝酒的方法。 费伊一想不对：“安格班没有酒，你从哪里喝到的？” “摩瑞亚的半兽人抢劫的矮人酒窖，听说幽暗密林的酒最多，也最好！”炎魔说着还很遗憾，没尝过就离开了阿尔达，实在太不甘心。 费伊再次庆幸语言不通。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那杯黄油啤酒，忽然觉得黑暗阵营太苦了，这样脏的杯子都无所谓，破成这样的桌子也不挑剔。卢修斯在坐下前还给木凳扔了个清理一新，而他们这边，连索伦都无所谓。 白巫师听不懂魔多黑暗语，他仔细检查了这张桌子附近的隔音咒，然后说：“我相信您知道阿兹卡班是个什么地方，卢修斯.马尔福是食死徒，这次逃狱事件给很多人带来了困扰，甚至包括他自己。” 索伦选了最阴暗的角落，进来之后也一直没有揭开斗篷，只能看见线条优美的下颌轮廓，但卢修斯就是感到他冰冷的视线扫了自己一眼，铂金贵族立刻紧张起来。 “没有人愿意进监狱，而我在监狱里遇到了改变困境的机会。斯莱特林懂得什么才是最好的，我同时也要为自己的运气感谢梅林。”卢修斯圆滑又不失身份回避问题表明了态度。 索伦已经知道这里的巫师信奉梅林，他在某个阿兹卡班死去囚犯的灵魂里得到的破碎答案是，信奉梅林就像普通人信奉神一样。 ——确实可以感谢神，他们来到阿尔达是伊露维塔做的，而索伦出现在阿兹卡班是因为费伊。 所以索伦对卢修斯的说法没什么不满，只不过有个词没懂：“斯莱特林？” “是的，马尔福永远是斯莱特林。”卢修斯想了想，又补充说，“霍格沃兹分为四个学院，斯莱特林是其中一个，学院守则也是我们的人生准则。” “阿兹卡班关了很多。”索伦直接说。 卢修斯：…… 费伊没说话，他看着索伦，表情微妙。 哼，果然听得懂英文，果然学会了说英文……炎魔怎么就不会！！ “你最初告诉我，凤凰社与食死徒即将开战，这也是整个英国巫师界的战争，现在的意思是，从那个什么‘分院’开始，就已经划定了立场？”索伦还是觉得这个世界的人类很奇怪，纯血统这个概念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新思路，如果再回到阿尔达，他不介意用这个来分化敌人制造矛盾。 “咳，不是这样。”邓布利多严肃的说，“不管是哪一个学院，没有人需要战争，马尔福先生，我说的对吗？” 卢修斯没法反驳。 费伊觉得这句话索伦是听不懂的。 嗯，按照道理米尔寇也不懂，黑暗魔君一直都用战争达到目的。 “战争从来不会单独存在，谁想得到你们的国家，得到了要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事，必须要通过统治并奴役你们所有人才能完成？” “……”费伊默默收回刚才的话，他发现又小看索伦了。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费伊深思，米尔寇夺取阿尔达只是因为占有欲，深深陷进去执迷不悟。 如果索伦欺骗米尔寇，耗费了这么多精力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取代黑暗主宰的位置做世界之敌，这不是脑抽吗？米尔寇根本不出门，索伦不用背叛，也是黑暗阵营的统帅。 ——有什么事，必须要通过统治并奴役所有人才能完成？ 费伊深深看索伦，难道这个次神最恨的人其实是曼威？为了向西方主宰宣战，所以先重谋计划，把次神的身份提成到维拉，不然连宣战都没资格？ 还不知道自己多了罪名的索伦注视着卢修斯。 后者冷汗直冒，只有邓布利多郑重的说：“伏地魔想杀死麻瓜，将他们视作奴隶，他们认为巫师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但是这个‘巫师’只能指的是纯血统。麻瓜出身的巫师与麻瓜不允许与他们通婚，更大的可能性是抹消掉这些他们认为“玷污”的存在。当然我认为他已经失去理智，现在只是为了杀戮而屠杀反抗者。” 索伦在阿兹卡班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些，但是他仍然感到这个战争逻辑很可笑：“难道怕他不是人类？” “我想……应该是。”卢修斯回答得极其艰难，就算黑魔王现在连鼻子都没有，屡次三番的复活，那也还是人类，划分不到魔法生物里面去。 【毁灭生命，却不懂得创造，难道他要统治一个死亡的国度？】索伦看着费伊说：【这样很好，如果没有活着的人类，所有灵魂就是我的奴隶，荒芜的土地上没有战争，只有坟墓、沼泽与骸骨，这个世界将像安格班与魔多一样……】滚！那种地方谁要住？ 但是索伦不会开玩笑，没准他真的这样想。 “砰！” 费伊大怒，直接将杯子砸到对面索伦额头上。 泡沫与酒液顺着斗篷一起往下淌，卢修斯买的衣服面料肯定不差，被水浸透后，也没有出现严重的偏色，甚至没有完全渗透。但是酒馆外的严寒气流不断的往里灌，没过多久就结成了白花花的冰霜。 【你认为阿尔达还有多久才能毁灭？】 费伊盯着索伦，嘲笑这家伙竟然像黑暗阵营那些半兽人一样毫不挑剔：【这么长的时间里，你想看到这样无趣的世界？还是你忘了我们受到这个世界的限制，已经不再算是‘神‘，因为无法使用创造与控制的力量。就算是安格班，如果连半兽人食人妖都没有，它也只是一座地下破石窟！】【你需要为你战争与效命的属下？】 【住口！】费伊直接伸手，越过桌子拽住索伦的衣领，威胁说：【不要用你的想法，衡量我的举动，从我眼前消失，这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这种突然闹翻就差掀桌的气氛，让卢修斯僵硬着不想动。 瞥一眼白巫师，铂金贵族不确定邓布利多是否能听懂这些话。 不过他宁愿自己不懂，瞧瞧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神”，“创造”？一定是他这种语言学得不够好，理解错误！ 从斗篷里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按住了费伊揪住他衣领的手指：【我一直都很清楚我该做什么。】 【你的目标与野心，大得超过了米尔寇的预料。】费伊为自己对索伦没辙的事情很恼火，他知道米尔寇也是这样，但是他不想承认那个倒霉家伙是自己。 炎魔在旁边狠狠嘀咕着背叛者，不过出门前费伊警告过他，不准烧掉任何东西，他只能将那个焦黑的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丢。 毫无悬念，歪斜的破桌子垮了。 “……” 有那么瞬间，费伊连炎魔都想打包丢出去了。 【那么，这一次你的猜测是什么？】索伦一点也不紧张。 费伊感到好笑，难道索伦还想去帮助伏地魔吗？注定会输很惨！ 看到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跌跟头，这也很有趣——谁能战胜命运？ 【那你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费伊松开手，重新靠回椅子上。 索伦这次没有反驳，直接站起来走出门。 卢修斯在留下与跟着离开的两难选择中仔细考虑了一下，也抓起魔杖，警惕的倒退了几步，发现邓布利多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后，他也跟着消失在门外呼啸的暴风雪里。 但是下一秒，费伊就后悔了。 “好吧，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霍格沃兹校产的赔偿问题。”邓布利多手里突然多出一张羊皮纸。酒馆的老板也慢吞吞的走出来，用低沉不耐烦的声音说，“猪头酒吧在霍格莫德已经有无数年了，这张桌子是19世纪的，在麻瓜那边，价格可以抵得上塞满这栋房子的上好葡萄酒。” “……” 费伊侧头看炎魔。卖了这家伙也赔不起。 等等，他没米尔寇那么渣，忠心的属下还是不能随便卖掉的。 “做工赔偿这个建议你觉得怎么样？”费伊毫不犹豫的说，卖掉跟抵押是两个概念，应该没关系，“天气这么冷，我能保证你的酒馆不需要燃烧木柴也能很温暖，直到明年春天。” 多有利的条件，这样住的地方就不愁了。 只不过，这破酒馆环境太差……可能还有蟑螂老鼠。 “你的安排很好。” “……不然呢？难道霍格沃兹的壁炉也缺木柴？” “不，我缺一个麻瓜研究学教授，布巴吉教授在霍格莫德被袭击后，就再也没有人肯到霍格沃兹来教这门课。”白巫师表示这几个月的课都是他代的，没有时间不得不将低年级都合并在一起上课，还好五年级以上还在选修这门课程的人不多。 “海格说，你对麻瓜的东西很清楚。”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还知道十年后麻瓜的科技呢！ 第105章 接头 狂风夹着雪花扑头盖脸的袭来,能见度不超过五米,卢修斯身周亮起了一层咒语光芒,他不得不这样做,恶劣的天气让他只能借助魔杖来辨别方向。 马尔福认为即使这样，也比待在刚才那座昏暗低矮的酒馆好多了,那场无形的语言交锋，震得木桌不断摇晃,窗户上的污垢颤抖，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成冰。每个句子甚至每个词，都让人感到头疼,最让卢修斯感到僵硬的是——住在尖叫棚屋的那个人，大概以为邓布利多与卢修斯听不懂魔多黑暗语，所以肆无忌惮的说了一些隐秘。 知道秘密的人一向死得很快。 卢修斯被风吹得有些昏沉，他强迫自己去思考那几句话里的奥秘，然后他发现无论哪种解释看起来都略显荒唐，而且为索伦的来历又添加了更多的神秘与恐惧。 这简直糟透了。 思考中，卢修斯没留神，绊倒了一块石头，他低头一看，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浅浅的脚印延伸在积雪上，卷地的雪花甚至掩盖了部分痕迹，卢修斯突然惊惶的想到自己只买了一双靴子，他并不是为费伊买的，但显然这双靴子现在并不在索伦那里。 “等等……”卢修斯被冷风灌得只能偏过头，用斗篷挡住脸颊，“除了霍格莫德，还有别的地方能买到衣服与靴子，我衷心觉得这样的天气更适合坐在壁炉边来一杯伯爵红茶。” 索伦停住了，他身上的墨绿袍子与灰斗篷被风卷出夸张的弧度，他甚至没有拎起兜帽遮住脸来躲避风雪，闪烁着银色光泽的长发肆意在寒风中飘扬，它的轨迹带有魔力，似乎能穿透阴影与黑暗。 【我认为，时间不多的人是你。】 索伦转过身，视线在卢修斯的右边手臂上停驻了几秒。 卢修斯心重重往下一沉，他有不好的预感，本能的回答：“我只告诉了我的Lord很少一部分事情，他用摄魂取念看不到任何与你有关的事。” 【明智的选择，你确实是个聪明的人类。】 卢修斯还没来得及按照贵族习惯的客套方式应答，又听到索伦说：【但是，太聪明的人类，我会忍不住让他们坠入死亡……我不喜欢看到我的敌人强大。】“我想，我不是你的敌人。”卢修斯表情还算镇定。 索伦凝视了他几秒，然后换了平和的语言：“是的，对于这点变化我感到遗憾，很轻松，也很不适应。伊露维塔的意志在我眼前展现了无限可能，非常有趣。” “伊露……”卢修斯想问这个人是谁，忽然发现这个词他听得见，却怎么也念不出来。 索伦视若不见，他继续穿过暴风雪往前走。 “我们可以先使用幻影移形到对角巷。”卢修斯看着白茫茫的原野，无法想象继续在这样糟糕的天气下长途跋涉。 “如果你还不打算迎接死亡，我建议你不要试图这样做。” “我们之前就是这样来霍格莫德。”卢修斯不得不提醒几个月前发生的事。 “你带着的是一只猫，这件‘衣服’属于你们的世界。” “啊？”有听没有懂。 卢修斯目光巡弋，果然没看到索伦手肘上抱着黑猫的尸体。 难道是丢了？还是终于厌烦装成一只猫，准备挑选更凶猛或者说更有攻击力的魔法生物？卢修斯艰难的想。 在阿兹卡班的时候，他就发现戒灵们对咒语相当无知，现在看起来——索伦连幻影移形也不会？对于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巫师来说，简直难以想象。 “带我去见那位希望杀死很多人统治一切的黑巫师，如果我没记错，他正在你的家中？”那双暗蓝色的瞳孔冷冷注视着卢修斯突然脸色惨白。 ——谁能控制阿兹卡班？是魔法部。 凤凰社就算剿灭了食死徒，也不会去操纵魔法部。拥有正义信念的人对索伦毫无用处。 享受恐惧，利用别人抢夺来的财富，卢修斯毫不怀疑食死徒与黑魔王全部加起来也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无论是武力上，还是…… “你除了在等待我之外，同时也为你的主人在执行命令，并且这件事与你的儿子有关，你甚至不敢让任何人看见他？” “马尔福庄园距离这里还很远。”卢修斯回避问题，艰难的说，“我的变形术还可以，一双靴子不是问题，如果不使用你的斗篷……” “我走过荒原、沼泽甚至滚烫的熔岩。我希望你除了带路之外，一句话都不要说。” “……” 梅林，问题是这么恶劣的天气，他可能走不下来！ 卢修斯第一次如此期望能去搭乘骑士巴士。 伏地魔听到霍格莫德尖叫棚屋倒塌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暴风雪席卷了这个岛国。有很多麻瓜被冻死或困在家里，巫师们虽然没有这种烦恼，但是他们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寒冬将会弥漫白色恐怖。 马尔福庄园里，壁炉的火熊熊燃烧，但房间里仍然冷得像冰窟。 食死徒都屏住呼吸坐在长桌两侧，天花板上倒挂着四五个晕迷的巫师，这些都是魔法部某些关键职位的担当者，他们可能会被施加夺魂咒，也可能根据表现得到一个黑魔标记或索命咒。 “麻瓜研究学……霍格沃兹竟然还有这门课存在！” 伏地魔用嘶哑又恐怖的声音说：“那个肮脏的女巫从圣芒戈出来了？” “不……”坐在长桌中间的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说，“布巴吉拒绝继续在霍格沃兹任职，事实上她已经在几天前用麻瓜的交通方式到了埃及。” “胆小鬼！垃圾！”贝拉尖锐的喊，她的眼睛盯着斯内普，“为什么不杀了她！” “在邓布利多面前？”斯内普讽刺，他低沉丝滑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阴冷，“显然你忘记了，Lord有更重要的目标。” 贝拉愤怒的还要再说什么，房间内响起了一声很大的撕裂响。 所有食死徒同时一震，等看到是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时才悄悄松口气。 “阿瓦——”伏地魔举起魔杖。 那个家养小精灵已经惊恐的用头撞地面： “莫比该死，莫比有错，莫比的主人赶回来想见伟大的黑魔王。” 细长的鲜红色眼睛扫了一眼家养小精灵，大概想到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再死，居住在这里就没那么愉快，伏地魔将魔杖略微抬高，绿光擦着几个食死徒的头顶，击中了天花板上某个倒霉的魔法部要员。 “砰！”尸体落地，半张桌子的食死徒脸色都有点发白。 “我们确实忘记了一位重要的成员……”伏地魔在僵硬的纳西莎与眼神空洞的斯内普身上停留了一会，才有嘶哑枯涩的声音说，“尖叫棚屋在昨天倒塌，如果直到这次会议结束时，马尔福仍然没有出现，我会召唤他到我面前，我会参照他的解释考虑到底给他几个钻心咒，显然他赶上了幸运的扫帚尾！进来，卢修斯——” 最后一句话是他提高了声音说的。 家养小精灵跳起来打开了房间门。 有那么瞬间，所有人第一个冒出的念头都是“这个人是谁”。 冻得发白的脸，嘴唇几乎是青色，原来耀眼的金色头发灰蒙蒙的，还也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僵直，根根分明。斗篷与衣服虽然被施过咒语看上去很整齐，但还是皱巴巴的，并且像冰冻过后又褪色的样子。 难道马尔福家主又被抓进了阿兹卡班？ 连斯内普都忍不住想，一天不见，怎么就把自己折腾得好像遭遇了很多摄魂怪折磨一样。 “Lord。” 卢修斯在门口就跪下来了，然后就直挺挺的晕倒。 纳西莎惊呼一声，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她发现自己丈夫身上冰冷得可怕，她不敢呼喊，焦急又惶恐，就在这时候，她发现自己握住的卢修斯右手指甲轻微的在她掌心划了一下。 “砰。”有个站起来试图看情况的食死徒连人带椅子滑倒了。 平整的黑曜石地面上多了一层白色的冰，并且这层冰霜还在向房间内蔓延。 贝拉迅速的抽出了魔杖，对准出现在卢修斯身后的人。 索伦这时候却用斗篷罩住了面孔，他用悦耳却又让人战栗的声音说：“我从阿兹卡班来，卢修斯.马尔福说，黑魔王对怎样永生也有兴趣？” 绿光瞬间照亮了他斗篷下散落的长发。 伏地魔发出的索命咒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消失在漆黑宽大的袍子里。 这景象看得食死徒全部表情一抽，贝拉更是想到了许多不快的事，她神色狰狞的举起手上的魔杖，伏地魔却阻止了她。 “给我们远来的客人一个说话的机会。” 对于伏地魔这样的傲慢自大，索伦毫不在意。 几千年前努曼诺尔帝国大军横渡海洋，包围魔多，索伦独自出来对人类跪地投降的事情都干过。在阴谋面前，尊严算得了什么？ “我与我的同伴有一个敌人，但一直杀不了他……”索伦放缓语调，“我相信邓布利多站在我敌人的后面。” “非常有趣，伟大的黑魔王有多久没遇到敢于提出交易的人了？”伏地魔嘶哑的笑着，他狠狠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他已经知道曾经制作的魂器不安全，永生是他永远都不会放弃的研究，他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比谁都远。 虽然适当的妥协周旋，还有算计是必要的，但伏地魔感到暴躁。 他确实很久没有遇到过需要这样做的时候了，对方展现的实力远远超过他想象，就像尖叫棚屋里的那个人一样。 一个炼金术士，一群为了永生抛弃身体的巫师？ 无论他们有什么秘密，最终他们不惧怕咒语的力量都将落入黑魔王的控制中——就像赫奇帕奇金杯与拉文克劳冠冕一样。 “那么，欢迎，为什么不站起来迎接我们的新同伴？” 食死徒们慌忙的站起来，地上的冰块让他们的举动变得有点狼狈，天花板上倒吊的巫师全部被伏地魔撤了咒语，他们发出惊恐的喊叫与咒骂。 “杀死邓布利多，杀掉魔法部长，选择一个让黑魔王相信你的诚意。” 伏地魔说出这句话时，整个房间立刻安静了。 “邓布利多。”索伦连想都不想，“魔法部长是什么？” 这番话得到贝拉为首的食死徒一阵疯狂大笑，斯内普皱眉。 “这真让我感到意外。”伏地魔细长的眼睛泛着红光。 “只要你能解决一个问题。我的属下就会帮你杀死邓布利多。” “是什么？” 索伦没有情绪的说：“怎样安全的进入霍格沃兹，再迅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索伦目的一，拯救戒灵 具体，来骗消失柜， 把其中一个丢到阿兹卡班，戒灵们就能……嘿嘿 他并不是清楚的知道消失柜，只是猜到有这样东西，德拉科与卢修斯、斯内普才会碰头【以为斯内普是黑魔王手下】索伦为什么不抢……这个就悲催，费伊与索伦都不懂也不会用魔咒，谁知道“那个魔法物品”要怎么用 第106章 目标 费伊设想过不少次他踏入这座英国巫师界著名城堡的可能,这个世界没有参观学校的说法,唯一允许外面的人进入的机会是三强争霸赛。 总的来说,从魔法部这个方向动念头没错,不然就是参观比赛得到的席位多半也是户外的，就跟之前黑湖边的草坪待遇差不多。费伊确实有遗憾的想为什么出现在回魂石戒指里,如果是个小孩，说不定还能混七年学上。 ——此时他看着天花板上漂浮着大光球,彻底无语了。 这是他仔细记住咒语后，试着使用了一次荧光闪烁，效果跟晚会烟花差不多,冒出一个巨型光球，随后干脆的爆炸，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不过在场的巫师都感到一阵魔力震荡。 就像普通人的气血翻腾，很不舒服。 呃，幸好伊露维塔只是让他做一枚戒指，如果真的跑到学校里来，凭这体质也知道没救。大能者米尔寇伪装一个凡人小孩，连毕业都毕不了，这都多悲催。 “咳，看来我不适合巫师的咒语，我在城堡内将不使用它。”费伊对坐在校长办公室内的教授们说，当然这并不是霍格沃兹的全部教员，斯内普不在据说在熬魔药，特里劳妮不愿走下天文塔，魔法史幽灵教授也不在，对宾斯教授来说这些同事最终都会离开，而他将会与这座城堡永远在一起。 许多教授都见过费伊，但是他们的表情与麦格教授如出一辙，都是沉默的打量，然后用不赞同的目光看邓布利多。 ——霍格沃兹再缺教授，也不能找一个魔法生物来吧。 还是一个魔法部认为危险度很高的家伙，各种来历不明，再说麻瓜研究学这种一般巫师都不精通的课目，给一个魔法生物教好吗？又不是保护神奇生物课！ 现在霍格沃兹教占卜学的除了特里劳妮，还有马人费伦泽，擅长预言星象的马人来做教授都让魔法部发来抗议函无数次，尤其眼前这个还被怀疑是霍格莫德公共壁炉爆炸案元凶……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战争很快就要来临，我衷心的希望霍格沃兹不要成为战场，但是这一点很难办到。”白巫师靠在宽大的高背椅上，看着众人，“如果我们保护了孩子们的安全，却不能给予他们知识，战争又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的话……孩子们很危险，你们的处境更危险。” 布巴吉教授的遭遇已经证明了霍格沃兹最危险的职位不止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费伊擅长布巴吉教授留下的这个空缺……” 费伊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他会懂得那些事情，是伊露维塔为了让米尔寇认识错误的吧，没想到今天还能用来混工作，瞧这命途多舛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干什么”，连神都不知道！ “……我也相信他清楚的了解局势，他自己以及霍格沃茨。虽然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邓布利多说。 费伊努力回忆，没发现自己露出什么破绽啊。 他疑惑的看白巫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尖叫棚屋。”邓布利多眨了下眼睛，“最初在霍格莫德，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那个地方。海格对那栋房子的具体事情都是从哈利那里听来的，而我相信哈利不会在黑暗禁林里对你说起这些——那是你们唯一有长谈的机会。” “这证明了什么？”费伊感到这说法太牵强。 “尖叫棚屋的名字……无论知道还是不知道它的人，都不会随便答应去住。”变形术教授严肃的望过来。 “以及，我提到这栋屋子是校产的时候，你甚至没有提出反驳。”白巫师用手指点了一下桌上的羊皮纸，补充了一句，“在‘那种’情况下。” 听到要求赔偿，都没有质疑，尖叫棚屋在一般巫师看来，是一栋闹鬼的房子。虽然它在霍格莫德，又荒废了，正常逻辑判断没道理它是霍格沃兹的校产……只有知道这栋房子是为什么建造，以及它根本不闹鬼的人才是这样的反应。 费伊感到挫败。 所以说，他早就怀疑索伦别有用心，根本不是被米尔寇拐骗来的（喂）。以米尔寇的水准，乱侃欺骗一时可以，长久必然露出破绽。在阿门洲教唆精灵叛神的时候，还没成功就被驱逐了，后来的事完全是怀疑的种子撒下后的结果。 面对一双双疑惑好奇，甚至警惕的眼睛，费伊想了半天，只能摊手：“对于你的结论，我不懂，也无法解释。如果必须解释，我只能说——魔法是奇妙的。命运更……无法理喻！” 费伊想想，还是不敢说伊露维塔的坏话，天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已经为我会惹事的属下找了份适合他的工作。”费伊毫不犹豫的把罪名扣给炎魔，他相信如果到这个世界来的人只有他，早就能享受安稳舒适的生活了。 至于现在……曾经在霍格沃兹任职这份光荣履历也不错。 费伊默默想，阿尔达再不好米尔寇再渣，至少黑暗魔君不用混工作，直接窝在安格班或者魔多，都是好选择。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消失了，家养小精灵送上来的果汁很不错。 浓厚醇正，这享受上哪找去？ 他没注意到教授们全部悄悄松口气，夏天的时候他们就看到费伊只吃了水果，魔法生物的危险程度有时候与食谱有关。 “再过一周，就是圣诞节期间，我希望你可以试试，麻瓜研究并不好教……对不起，你坚持要让孩子们直接称呼你的名字？”麦格教授问。 费伊真心想说自己有姓的，只不过…… 阿尔达就是这样，众神与精灵都没有姓，只有许多个不同的名字。不过真要选一个用来做姓氏的话…… “安格班。”费伊咕哝了一声。“这是我从前住的地方。” “……”显而易见没人听说过。 费伊早就想到了自己不受欢迎，不过他本人对这点无所谓，等到教授们全部离开后，他才对白巫师说：“看起来，你的决定并不怎么得到认同。” “这很正常。” 邓布利多身前是一杯蜂蜜水，他的眼睛隔着杯子与眼镜的双重玻璃，显得有点难以琢磨：“人们喜欢坚持自己的想法，谁都一样，他们不会与我争辩只不过因为我是一个老人，而不是通常情况下我是对的——尽管其实我想这么说。” 老校长很快又说：“你喜欢这座城堡。” “啊？” “人的眼神，无意识的动作，会暴露很多东西。这些你第一次看见霍格沃兹的时候我就清楚的知道。” 费伊感到好笑，直接问：“那你给索伦的评价是什么？“邓布利多看着他，发现费伊完全是用开玩笑的态度随口说的，于是深深的皱眉：“他很危险，也很固执。” “没错，但很笼统，这样的话谁都会说。”费伊隐隐开始较真，“他只看得见他想要的东西，这才是最危险的。” 眼睛里像是有一团不会熄灭的火？费伊不自在的想，那好像是米尔寇的神源本质，索伦盯着他的时候，他总感到这样犀利的目光，恰好证明了索伦没有丝毫沉迷。 米尔寇会怀疑索伦试图取代黑暗主宰的地位，不是毫无缘由。 “他只是一个妄想者！” 费伊愤怒的说，很快他又没了脾气，喃喃自语，“其实我也是。我曾经认为他与我最相像，现在看来无论是谁，都会有抽风……我是说不理智的时候。” ——不，你们只是不会相处。 活了一百多年的白巫师不出声的想。 有强大能力与才华的人，愈不肯在重要的人面前低头或妥协。同样愈是有力量的人，愈不能忍受眼前的世界，他们总希望改变什么，并且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这往往是一切悲剧的主因。 “试着给他一个博格特吧！恐惧的事情，与战胜恐怖的办法。”白巫师愉快的说，“有些小东西的作用往往超乎想象。” 费伊发现这个想法他也有过。 一个维拉给一个迈雅找点麻烦还不容易！就算索伦到了食死徒那一边，他也有一百种方法能够破坏那边的关系。鉴于他清楚的知道食死徒与伏地魔的很多事情，又知道未来战争的结果。 费伊又含糊说了几句话，就兴冲冲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他在本性上对干破坏，与挑拨信任这种事非常热衷。 当石雕缓缓合拢后，邓布利多才将压在书桌上的一张羊皮纸揭开。 “霍格沃兹教授聘书。” 圆圈套圆圈的字体，只写了三行字。 现在邓布利多重新打开，用蘸了绿色墨水的羽毛笔重新写下费伊.安格班的名字，但是组成名字的墨水很快就变得一片模糊。 书写魔法契约的羊皮纸是特殊制造的，如果是冒用的名字，会在最后签署名字的时候发出红光，提醒此契约无效，但是连写都写不上去的名字…… “这比我想的更糟糕，福克斯。” 梧桐架上的凤凰扑了下翅膀，歪头看着白巫师。 “就是圣诞节……”邓布利多自言自语。 伏地魔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他一定会要求什么。从圣诞节发生的事情，就能判断那只黑猫（……）有没有到食死徒那边去。 第107章 扰乱 积雪堆在窗台上,它们高高叠起盖住了一半窗户,火焰在壁炉里温暖的跳动,房间里除了方桌与一把高背椅之外空空荡荡。 显然来霍格沃兹任职的教授们都会带着行李,根据喜好布置办公室与起居室，像费伊这样两手空空,除了身上穿的衣服，连一个铜币的财产都没有的情况够少见的了. 家养小精灵直接带着他从八楼一条密道来到四楼拐角又拐角走廊尽头的麻瓜研究学教授的办公室。 在一座颇具盛名的学校里,一个不太受学生重视的课目总难免会这样。 麻瓜研究学是三年级之后才会有选修课，按照费伊熟悉的说法，也就是满打满算总共才五个班,每个班人数在十个人到三十个人不等。重点就是要参加巫师等级考试的五年级与七年级班，至于其他的，西方教育压力就那么回事。 费伊现在就是这种浓浓的“非主课教师”的优越轻松感。 不过几分钟后这种轻松也烟消云散了。 ——桌上有一叠书本与羊皮纸，其中几张是课表与学生名单，费伊连看都没看就推到一边，他比较好奇巫师们撰写的麻瓜研究学教科书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 一 章，如何正确的穿戴搭配麻瓜衣服。 第 二 章，偶尔遇到麻瓜要怎么办。 第 三 章，哪几条法律与麻瓜有关…… 难道这是三年级的课，比较简单？费伊觉得这水平只要是个有常识的巫师都能来霍格沃兹当教授吧！ 结果他仔细一瞄，五年级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班教材。 费伊简直不能想象那些不选修这门课的巫师会怎么样——淡定，如果观看过一次魁地奇世界杯决赛，看到世界各国来的巫师乔装麻瓜的装扮，就会彻底明白的。 唯一让他有阅读欲望的就是七年级的教科书《不使用魔法的生活》，怎么说呢，就好比外国人谈论东方人，精灵提到矮人。用一种挑剔又奇怪的视角阐述着，即使努力的客观公正了，但带着偏见的想法还是会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 这不是态度问题，而是环境历史原因。 随便翻翻还是挺有趣的，巫师认为一百年来最深奥的问题就是“电”以及所有随之衍发的麻瓜用品，他们认为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插头，它很神奇。 费伊觉得他睡前笑话书有了，对于混日子……好吧，混房子的神来说，教得再渣也不会比乌姆里奇或洛哈特差劲的，实在不行照着书念。尤其费伊很清楚这些“艰难要点”，根本不怕小巫师们提问，充其量只会烦恼要怎么跟随巫师界公认理念，承认插头才是一件电器最神秘最重要的组成部件。 娱乐完毕后需要干正事。 没错，就是给索伦找麻烦。 费伊对这件事比今天晚餐时邓布利多要将他介绍给全校的学生，以及明天第一堂课等等都期待多了。 他乐意看到索伦失败，比想看到宿敌失败更甚。 不过这种心情被费伊误解成——他已经不是原来的米尔寇，对阿门洲众神与精灵的憎恶没有那么深刻，以及同行才是大敌！同样干黑暗魔君这份职业，凭什么索伦每次失败都很正常（你确定？），不像他那么狼狈（好吧，索伦没被揍得胖三圈也没被拖走囚禁）。 抽屉有墨水与空白羊皮纸。 穷得什么都没有的费伊感觉自己在“公产私用”，感谢阿尔达书写的时候使用的也是羽毛笔，让他不至于连抓笔都不会。 猜测了一下索伦会去的地方，费伊果断的在信封上写下“马尔福庄园”。 英文可以恶补，米尔寇的语言天赋并不糟糕，但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时间去填补，比如说口音，又比如说字迹的优美程度。 信封上写着地址的那行字歪歪斜斜，连霍格沃兹一年级小巫师都不如。 这就像一个无聊的恶作剧，但情况又明显出乎意料。 细长苍白像蜘蛛一样的手指拈着紫衫木魔杖，点在这份边角被爆炸燎黑的信封上，魔杖与羊皮纸都毫无反应。 铂金贵族与好几个食死徒僵硬的站在远处。 “Well，就是这样一封信，炸掉了庄园的壁炉？”伏地魔愤怒的一挥手，装饰华丽的墙壁上立刻多出一个黑窟窿，食死徒们齐刷刷的一抖。 “卢修斯，这让我怀疑马尔福家族魔法防御的安全性。”伏地魔危险的嘶嘶说。 “Lord，这封信是霍格沃兹发来的，壁炉的破坏情况并不严重但是与几个月前的霍格莫德公共壁炉事故很相似。”卢修斯立刻躬身，飞快的说完，避免了一个钻心咒的处罚。 那个住在尖叫棚屋的炼金术士？ 伏地魔放下魔杖，不耐烦的说：“封住连接外面飞路网的壁炉！” 卢修斯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因为这里现在是食死徒的总部，各种黑魔法当然不吝啬的往庄园外面加，壁炉也早就封闭了飞路网连接，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打开。 但是那封信，直接带着绿色火焰直接炸了客厅的小半个壁炉，气流还将信封吹得高高飘起，卡在了一尊半身雕像的冠冕上，只有信封一角被火燎焦了。 卢修斯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谁把马尔福这个词写得这么难看的。 “打开它，卢修斯。”伏地魔细长猩红的眼睛扫了一眼信封，羊皮纸上确实有霍格沃兹的纹章，会使用这种信函的只有霍格沃兹的教授，以及少数的学生，比如说级长。 食死徒全部用嘲讽的目光注视卢修斯。 显然他们的看法与伏地魔一样：就算魔咒检查不出这封信的问题，但没准也会出现别的危险。 炼金术士是巫师世界最神秘，也最不好理解的一群人。 就像麻瓜不懂得巫师的魔药有多么神奇，巫师也不清楚炼金术士的小伎俩。 卢修斯僵硬着将信封打开，慢慢抽出一张羊皮纸。 没有粉末，也没有其它可疑的味道，在明亮的水晶吊灯与银色烛台照耀下，羊皮纸上写有几行线条优美的斜体字，跟信封截然不同。 “什么内容！”伏地魔不耐烦的说。 卢修斯手指抖了一下，直接将羊皮纸拎开展示给黑魔王看，他自己迅速低头谦卑的说：“请饶恕您忠实的仆人，Lord，我看不懂这是哪一种古代魔文。” 悄悄瞥到的食死徒在心里咒骂马尔福的狡猾。 什么古代魔文？就是一种没见过的语言而已，写得倒是很漂亮，像装饰体花字母，但又拼不出来。 “劣质的小把戏！” 伏地魔挥动魔杖，一团火焰立刻喷了出来，将信纸烧得干干净净。 卢修斯没有看漏信件题头的名字，同样歪歪扭扭的英文，写的是索伦，还有戈索尔。几个小时前，这个名字刚刚在伏地魔面前被自我介绍。 “查清楚他们的关系，卢修斯！”黑魔王愤怒的嘶嘶说。他显得烦躁，面容惨白扭曲，甚至迁怒到其他食死徒身上，“我要在圣诞节之后，控制魔法部的重要几个司，斯克林杰那个蠢货只配成为纳吉尼的晚餐！这些人都要为他们的自大付出代价，黑魔标记最将悬挂在他们尸体上方！！” ——其实黑魔王更想做的事情是杀了费伊与索伦。 卢修斯腹诽着想，他觉得这很难办到。 炸掉壁炉的信件只是一个开始，当黑魔王发现他忌惮的那个炼金术士被邓布利多拉去做麻瓜研究学教授时，三楼起居室的整张桌子都被黑魔法报销了。 斯莱特林学院没有一个选择这门课的学生，他们只是在写信的时候将消息传了出来。毕竟很快就是圣诞假期，瞒也瞒不住的。 在这样的敏感时刻，聘请职位这么要命的教授，就连最勇敢的傲罗都觉得这个人不是比较傻，就是不怕死。 食死徒不这样想，在经历了壁炉爆炸后，他们很快又迎来了出门就被铺天盖地的信笺埋掉（费伊让弗立维教授帮忙施加了一个复制咒），房顶爆炸，食死徒疯狂追杀猫头鹰的时候，第四封信笺与凤凰福克斯一起出现了，修剪平整的草坪与玫瑰花丛全部燃烧起来，福克斯丢下半途它从猫头鹰那里抢来的会无限复制的信后，成功营救了学校的猫头鹰返回霍格沃兹。 这些状况都发生得很突然，等到食死徒大批冲出来的时候，连根羽毛都没看见。 最恐怖的是那些写满不知名文字的羊皮纸，被摧毁后，似乎有奇异的力量控制着形成黑灰，飘散开来，起初没有人注意，紧接着庄园里的人就发现光滑平整的物体表面会出现与羊皮纸上一模一样的字迹。 地砖上，银盘上，楼梯扶手上，甚至镜子里。 如果试图擦除，残余的黑暗力量会果断的制造一声爆炸，没什么杀伤力，不过冒出的黑烟与物体残片恼人得很。 冬眠的蟒蛇纳吉尼都被炸得扭曲身体，发出惊惶愤怒的嘶嘶叫喊。 索伦正注视着墙壁上出现的那行精灵文。 “你终将消失与毁灭，我只是加快这个过程。” 被擦得锃亮的中世纪装饰盔甲上还有几行字：“命运没有终点，我们也没有自由，囚牢从虚无换成一个世界，你如果不肯安分待着，接下来的地方会更糟。” “不过只要没有你，这并不是不值得尝试的。” “黑暗没有信任！” 这些字句交叠着到处都是，字体最大的那一行挂在水晶琉璃镜面上：“你觉得那个长得比半兽人还奇怪的家伙可以统治巫师世界？” “Lord叫你。“贝拉傲慢的举着魔杖站在走廊尽头。 ——多么有趣的灵魂，黑暗又偏执，可惜不会惨叫。 贝拉僵直的站在那里，她感到透骨的寒意顺着对方的视线，从她指尖一直蔓延到手腕，到那个人走过去之后，她才忽然站立不稳似的退了好几步。 索伦一走进大厅，就面对了十几根指着他的魔杖，还有愤怒嘶嘶游动的蟒蛇。 “你的仇敌？”伏地魔摧毁了三个出现字迹的银盘，危险的眯起眼睛，“杀了他，连同邓布利多一起！” “现在？” “你要诉说什么样的谎言？”伏地魔慢慢绕着圈子，看模样恨不得直接索命咒杀掉眼前的人。 太镇定，不慌乱，这会失去杀人的乐趣。 “我的属下还在阿兹卡班。” “那就让他们直接从阿兹卡班达到霍格沃兹！黑魔王很愤怒，只有黑魔标记出现在霍格沃兹上空……卢修斯！” 伏地魔阴冷的说：“把你藏在霍格莫德的消失柜，在圣诞节之前扔进阿兹卡班！我相信德拉科已经为我们做好了另外的准备，马尔福家族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是，遵从您的意志，Lord。”卢修斯低下头，却悄悄看了一眼索伦。 第108章 存在感 费伊第N次被楼梯陷阱卡住,这些爱玩花样搞恶作剧的楼梯真是够了,霍格沃兹不像一座学校,更像迷宫,不断变化的楼梯外加伪装得很好的假门，互相连通的走廊长得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霍格沃兹看上去不欢迎费伊，总是让他走冤枉路,滑动塌陷的台阶拼命窜跳赶着凑到他脚下，画像们一看到他走过来就纷纷躲避，持着长矛的中世纪石雕甚至突然踏前一步,锋利的兵器擦着他的头发抵到对面墙壁上…… 餐桌上出现在别的教授盘子里的牛排香味扑鼻，到他这边就只有半块，还没浇黑胡椒酱汁需要自己动手，面包比别人的更难切开，葡萄又小又酸。 这种待遇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霍格沃兹在区别待遇上做得太明显了，但没有“不让费伊继续住”的意思，只是让费伊“住得不愉快”，食物都是能吃的就是差一点，斧头兵器也不是照着他脑袋劈的，而是挡住他面前的路。 善良的斯普劳特教授第一个在餐桌上借口要尝尝有嚼劲的东西，换走了费伊盘子里全是骨头的火鸡肉，对于连刀叉都用不好的费伊来说，他也只能吃水果。谁让教授席在礼堂最前面，四张学院长桌上的孩子们一抬头就看清楚了呢。 没有餐桌礼仪，衣服普通，不会避过楼梯陷阱，这让小巫师们对新任麻瓜研究学教授的评价惨不忍睹。 “又一个洛哈特，而且我敢说他没有躺在圣芒戈接受治疗的幸运。”小巫师们低声交谈，甚至用怜悯的眼神注视费伊。 格兰芬多三人组路过走廊的时候听到佩蒂尔姐妹在说话。 “得了吧！洛哈特比他认真多了……我是说打扮，至少洛哈特对外表很注意。” “我承认有些人长得是不错，不用穿闪闪发光的袍子，露出雪白闪亮的牙齿，喷浓重的香气，甚至不用将头发用小魔咒梳理得整整齐齐，但是——你不认为这是一个态度问题？”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能力当然堪忧。 “如果他们知道一群食死徒袭击他都没用……”罗恩小声嘀咕着拽着两个好友准备绕过去。 “我们应该提醒他们，费伊……我是说安格班教授是个危险的魔法生物！”赫敏认真的强调，然后自言自语，“奇怪，我觉得这个姓有点熟悉。” “轰！”又是一声巨响，他们抬头望去。 两座雕像当时堵在四楼的楼梯口，想从它们中间通过就只能低头钻过去了。 不同学院与年纪的小巫师们笑起来，不过一看到费伊，他们的笑声又停了，“早上好，教授……”那些距离很近来不及避开的学生们咕哝着说，即使是不吭声的斯莱特林，也在费伊离开后才恢复嘲讽轻蔑的眼神。 他们的意志力还不坚定，对着那张脸，容易一时半会找不到词。 不是走神，也不会迷恋，甚至他们潜意识有点不想看到。巫师的魔力感应是奇妙的，他们跟城堡一样本能的发现费伊是个“危险人物”，只不过小动物们把这种感觉误解成“看不顺眼”。 “快走，我们已经耽搁很多时间了。”赫敏催促着说。 他们三个都没有选修麻瓜研究学，只有赫敏在三年级的时候用时间转换器上过这门课。 “我还是觉得邓布利多教授找错了人，让一个魔法生物去教麻瓜研究学，这比叫那只粉红癞蛤蟆来教黑魔法防御术还可笑……噢，我的意思是，其实我觉得他可以替换斯内普的职务。我对那个光球魔法很好奇。”罗恩话刚说完，就挨了赫敏重重一击，抱着脑袋苦着脸看哈利。 然后他们的话题就变成了圣诞假期的安排，今年哈利将去陋居过圣诞节，他虽然对这个安排很高兴，但救世主隐约觉得城堡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说能霍格沃兹的教授水平都是第一节课体现出来的，那这一条有两门课极不适合。一个是魔法史，一个就是麻瓜研究学。 许多选修了这门课的小巫师其实是跑来睡觉的，除了某些课程0的数量要求高的职业，其他就属麻瓜研究学最容易混到合格，毕竟不是每个毕业生都要去魔法部或圣芒戈工作，对角巷的那么多商店也需要店员，裁制羊皮纸的，灌浆糖果的……完整的社会总有站在上层的人，与干着不起眼活的普通人。 只不过当有能力与有血统，这两个条件达不到统一时，贵族巫师得到的待遇比不上那些混血甚至麻种，矛盾总要爆发。 什么血统论，学院分歧，都不是问题重点，本质还是生存空间。纯血巫师世代这样生活，从麻瓜世界来的家伙就被他们视为外来者，再加上纯血的数量越来越少，外来者不但更多，还占据了更好的职位拥有更多话语权，这怎么可能不出事？ 外来者——费伊忽然思索，米尔寇在阿尔达的倒霉，无疑就是从最开始就把空虚之境视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别说阿尔达不是米尔寇创造的，就算是，众神也没有占有他们创造出来的杰作。 米尔寇即使没有堕入黑暗之中，他的创造也是带有占有欲与控制欲的，这注定了之后的所有事情。 “与其说失败在于骄傲，不如说太把自己当回事。” 费伊自言自语，然后不怀好意的拨弄着一个水晶球，这是从霍格沃兹废弃不用的休息室里翻找出来的，球体有裂缝，灰蒙蒙的一片。 就算马尔福庄园封死了所有的壁炉，他也有办法将这个东西丢过去。 水晶球里模糊的重复着一段景象，昏暗的石洞里，索伦与米尔寇正在说什么，他们的距离非常近，从正常人的评估来看，这是很亲密的关系才会这样没有防备——这是从记忆里面翻到的。 没有声音，只有动作。 能够清楚的看到其中一个人厉声说话，而另外一个人沉默，最后还是深深低头，看上去像是听从了命令。 后面的影像就被截断了。 费伊不自在的将水晶球丢到抽屉里，转过念头想食死徒对索伦的怀疑有多少。挑拨的关键物品肯定要用到恰当的时候，但是一个灵魂不完整的伏地魔到底在想什么，够难猜的了。 对于上课，费伊一点压力都没有，他发现单单是“电话”就得说很久，负面效果就是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上课不停的打哈欠，睡得死死的。 找茬挑刺的事四五天来没发生过一次，这跟课堂上缺乏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冲突有关。 总的来说，混房子的生活没有尖叫棚屋舒服，尤其每天晚上费伊都睡不着，他躺在床上一点困意都没有，只能看着墙壁或床柱发呆。 这日子，好像缺了点什么。 费伊想了半天，把问题原因归结为战争即将开始但是一直都没开始，巫师界整体气氛紧张。霍格沃兹出事是从邓布利多死亡开始的，但是白巫师现在状态很好的吃着他的柠檬雪宝，笑呵呵的跟教授学生们打招呼，怎么看也不会早死。 相信命运必然性的费伊原来觉得，以白巫师的年纪，没准到期末的时候就会忽然重病不治伤亡，但是他把霍格沃兹学生每门课的教科书当做夜晚读物翻过一遍后，只能很无奈的承认，只要没有重大伤害或魔力衰竭，邓布利多至少还有二十多年可以活。 编撰魔法史的巴希莎，是格林德沃的姑婆，还活着呢！ 当年给邓布利多做毕业考核的巫师，现在也活着呢！！ 魔力强大的巫师总能活很久——所以六十多岁时被一个婴儿打败的伏地魔，是不幸早亡？ 这个抽风的结论让费伊在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仍然眼角抽搐。 “嗯？”大厅里竟然没有什么人，连四张学院长桌都消失了，合并成一张大桌子。 “显然魔法生物不用过圣诞节。”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头都不抬的说。 “西弗勒斯。”白巫师打断了斯内普后面的话，他举起南瓜汁，语调轻快的说，“与孩子们交流很少，这不太好，假期是他们盼望很久的日子了。““……”课程表上只有周几，而且圣诞节提前一个多星期就开始放假这种习惯怎么可能适应？ 费伊后知后觉的发现，长长的假期他貌似没有布置长长的作业。 “今天晚上开始，家养小精灵就要给城堡装饰……噢，海格！” 大门被重重推开，海格一身是雪的拖着一棵冷杉树走过来。 “很棒的圣诞树，看上去不错。”弗立维教授放下餐具，激动的挥动魔杖，将这棵树竖立在礼堂中央，连上面的雪都用咒语维持在树冠上。 “我挑了大半夜，最后在禁林深处砍了一棵。”海格就这样在费伊身边坐下来了，寒冷的气息与他头上落下的雪花撒了一桌子都是。 “哦，抱歉。”半巨人慌乱的用了一个清理一新。 费伊默默的擦了下额头上的雪花——咒语对他无效。 海格充满歉意的掏出一块粗布的大手帕，费伊觉得那玩意叫抹布可能更适合，于是他果断的转头问校长：“预支的薪水被用作赔偿，节假日没有福利……我是说礼品发吗？” “……” 最后还是麦格教授说：“巫师的习惯……圣诞节礼物是从圣诞树下面拿的。““……”无法解释私人礼物与工作福利的费伊。 不过这让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一个铜币都没有，他要怎么送圣诞节礼物？装作自己不存在不懂？晚了OTZ，他刚才都问了那句话。 邓布利多乐呵呵的跟斯普劳特教授商量圣诞节蛋糕甜点的事，他们身边的斯内普满身黑气的切着培根，费伊只能默默的注视着餐盘发呆。 天花板与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飘着雪片。 费伊忽然想到霍格沃兹的八楼有个奇妙的房间，只要走得对，就能发现一堆胡乱被塞进去的东西，随便找几个完整的应付过去，至于价值怎么样适不适合当礼物……重要吗？ 第109章 收纳柜 德拉科.马尔福整整一夜都没睡好,他对着盥洗室的镜子给自己施加了一个荣光焕发的小魔咒。这是圣诞假期的第一天,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空空荡荡,就在他准备踏上楼梯的时候,迎面一道高大的黑影将他挡住了。 “早上好，教授。”德拉科控制着呼吸的频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绕过去准备继续往楼梯上走。 “如果小马尔福先生还希望他能用自己的手去拆圣诞礼物的话,就该在今天待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不要离开！” “我看不出去大厅用早餐这件事有什么危险。”德拉科不敢注视斯内普。 “难道你准备告诉邓布利多，是城堡的楼梯将你带到八楼？你对在那些蠢狮子的地盘上吃早餐有特异的爱好？还是你认为图书馆里的书可以用来填饱肚子？容我提醒你，假期的图书馆是封闭的,天文塔与拉文克劳塔楼都不在那条路上！” 德拉科猛然后退一步，警惕又戒备的眼神几乎无法掩饰。 他知道斯内普是父亲的好友，但是更知道食死徒们对斯内普的评价。狡猾的叛徒……贝拉不止一次高喊过，伏地魔第一次失败时，斯内普的无罪证明是邓布利多做出的，而且是在威森加摩的法庭上。 尤其从这个学期开始，斯内普就对他特别关注，宵禁之后跟踪并阻拦他好几次了，连去霍格莫德都遇到了。虽然卢修斯很快就催促他离开，德拉科还是觉得他父亲知道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可能处境比关在阿兹卡班更糟。 尖叫棚屋的秘密不知道是什么…… 德拉科强硬的相信，黑魔王的命令越少人知道越好，消失柜还没有完全修好，他却在昨晚接到了新的命令。袭击就在这个圣诞节……他简直无法想象，如果黑魔王发现消失柜不能使用会怎样。 “好极了！”斯内普阴沉的说，“你根本没有将我的警告，还有你父亲的话记在脑子里。找个理由，在关键时刻远离危险，你做得到。” “不！”如果食死徒出来看不到接应的人，后果可想而知。 “德拉科，听着，我向你的……你的父母承诺我会保护你，牢不可破咒。”斯内普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语气太糟糕，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连黑魔王都不在乎今天通过消失柜来的人，到底是缺手缺脚还是只有尸体出现在霍格沃兹，来的只有狼人，还有他最近招揽的……尖叫棚屋，你看到过！” 那个满身火焰的漆黑巨人？ 德拉科脸色发白，他试着想了一下有求必应室的高度，再想了一下城堡走廊。 不对，那家伙连柜子都进不去！ “他们听从黑魔王的命令？”德拉科不相信。 “难道你认为他会亲自出现？”斯内普语调危险的说，“来到他忌讳的对手，邓布利多所在的城堡？德拉科，黑魔王不相信任何人，就算这是个陷阱，他也不可能踏入。” “这是陷阱？”德拉科惊问。 “你认为你的麻瓜研究学教授是来做什么的？对学生们解说插头的奇妙，麻瓜又是怎样不适用魔法生活的？” “他是谁？”德拉科并没有在倒塌的尖叫棚屋里看到费伊。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爆炸响，整个城堡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这次连斯内普的表情都变了，飞快的转身朝大厅跑去，德拉科握着魔杖也跟了上来。这次斯内普没有阻拦他，只要到了大厅里，就能将德拉科交给其他教授，同时德拉科跟他一起出现，也能证明小马尔福与这场破坏无关。 他们的动作很快，大厅里留校的学生还在吃早餐，大多数教授也没有离开，包括邓布利多都看着那棵杉树商量圣诞节的装饰，只有费伊不在。 响声从城堡最上面传来的，一些砖块四下散落，但还没有坠到楼底又飞回去自动修复了。 斯内普还来不及说什么，大门又被猛得推开，一个穿着灰色格子大衣，裹着苏格兰式羊毛大披肩的女巫慌乱的跑进来。 她颤抖着伸出瘦削的手臂，数不清的金属手环叮当作响：“摄魂怪！在八楼……八楼！！” 这时又是一声爆炸，这次城堡没有摇晃，但是西比尔.特里劳妮还是支撑不住栽倒在地，就在餐桌前面晕厥了。 麦格教授赶紧过去扶起了她。 拉文克劳与赫奇帕奇的院长留下来照看惊惶的学生，其他教授也不需要白巫师命令，全部往八楼赶过去。 一道鲜红的影子从城堡高处飞下来，凤凰盘旋着给邓布利多他们引路。 福克斯的出现，还有对教授们实力的相信，让小巫师们暂时松口气。 “城堡里面怎么会有摄魂怪？”一个留校的小鹰疑惑不解。 “不是……你们不觉得特里劳妮教授刚才说的话很耳熟吗？”一个六年级的赫奇帕奇摊手说。 “……” 六年前，万圣节晚宴上惊惶闯进来晕倒大喊着“有巨怪，在地下室”的奇洛？ “这个……摄魂怪是飘的，巨怪只能走进城堡。”某个小狮子满头大汗的说，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出来吃早饭，撞到摄魂怪的下场是什么。 将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前。 八楼有好几条走廊，但是挂着一个巫师教巨怪跳舞，然后被巨怪用木棒狠揍的挂毯就那么一幅。费伊前后走了三趟，想着“需要一个藏东西的房间”，很快墙壁上就出现了一扇门。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费伊推开门后还是被里面的景象震撼了。 永恒大殿宏伟壮观，阿门洲神圣辉煌，刚铎王国的白城也是精致又沧桑，但那是建筑物——很少有人能看到乱七八糟的杂物堆积成山，高得几乎看不到天花板的状况。 许多破旧的桌椅堆叠在一起，光秃秃飞不起来的扫帚，不成套的巫师棋，正在打架的羽毛笔，破碎的雕像。这里简直像一个大迷宫，错综复杂，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可以通过。 最多的是各种书，还有笔记本。如果伏地魔将他的日记本魂器放在这里，估计梅林也找不到！ 费伊绕了两圈，目光停在一个看上去不错的黄铜坩埚上面。 结果抽出来一看，坩埚中间破了一个大洞，连带着发现下面压着的一根旧魔杖。杖头都磨损了，露出里面的杖芯。 是一根毛发，黑色的，以费伊的目光当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毛。 不错的收获，费伊觉得拿着这个好歹能伪装巫师。 费伊抓住了一个因为魔力耗尽飞得慢吞吞的金色飞贼，准备再找点像样的东西，他的目光刚从破裂的半身镜上掠过，就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 “嘎吱。” 巫师界的书都会咬人，图书馆禁书区的书籍还会不停的叹气或咕哝着邪恶的低音，这间房子里本来就有一些规律的响动，费伊完全没注意。 但是更剧烈的响动冒出来了，咚咚的就像有什么在撞击。 好奇心可以杀死猫，但是绝对杀不了魔王。 费伊循着声音绕过去准备看个究竟，绕过一堆歪歪斜斜的书，他看到了一块似乎被刻意收拾出来的空地。 一个金属笼子被扔在旁边，正在不停摇晃发出响动是个漆黑陈旧的木柜，这种眼熟的出场方式—— “博格特？”费伊疑惑。 哪个学生会把博格特也藏起来？ 就在这时，木柜剧烈摇晃了一下，终于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黑暗气息随之流出，对费伊来说并不浓厚，他认真看了眼木柜，还没琢磨明白，一个漆黑阴冷的破斗篷就从开启的柜门里缓缓飘出来。 ——奇怪，他又不怕摄魂怪，这个博格特被关傻了吧！ 费伊还没想完，那个破破烂烂的摄魂怪停住了，紧跟着它后面又冒出一个斗篷更破气味更难闻的破麻袋。 =口=这个柜子里还不止一个博格特？！ 第三个摄魂怪飘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东西上都凝结出一层白霜，阴冷的气息可以让任何一个有常识的小巫师手脚发软惊声尖叫。 博格特只能变形，不会带着真正摄魂怪的恐怖阴寒，可是这种寒冷对费伊毫无影响，他的反应就慢了一拍。 当第四五六个摄魂怪一起从柜子里挤出来时，还撞到了前面傻站不动的同伴。 “难道这是个博格特收纳柜？”费伊被眼前一排摄魂怪的奇观惊呆了。 摄魂怪的数目还在不断增加，终于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形象——凶悍的狼人，他们身上鲜血淋漓，就像有几块肉被削掉了，有一个爬出来的时候只能拖着腿，能清楚的看见它的脚掌不见了。 血腥味刺激得费伊立刻回神。 再没巫师世界常识，他也知道这不是博格特了——那些狼人凶悍的朝他扑过来，摄魂怪还维持着僵硬漂浮的姿势在半空中晃荡。 费伊立刻后退，狼人的攻击比巫师咒语麻烦多了，他还不想修补“衣服”。 有求必应室里到处都是杂物，很难闪避，而且费伊的右脚在平常走路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严重拉缓了他的速度。 “滚！！” 扑得最快的那个狼人突兀的一声哀嚎，整张脸就像被什么东西砸中，整个横飞出去，砸倒了大柜子。 费伊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才找到的那根破魔杖。 “喀嚓。”杖头直接断掉一截。 狼人们发出威胁的低吼声，盯着费伊，因为柜子门合拢了，最后一个从柜子里钻出来的破麻袋还是其他摄魂怪围过去帮忙拉出来的。 这下就清晰的看到从破烂黑袍里伸出的不是腐烂干枯的手指，而是虚无的白烟。这气息，这感觉—— “安格玛巫王！”费伊顺手就把魔杖对准了最后出来的“摄魂怪”。 与其同时，他也真相了，抽搐着看戒灵们。 这混得也太惨了。 “大能者米尔寇，我带来索伦大人的命令。”安格玛巫王一甩破麻袋似的斗篷，竟然气势强悍，如同骑着飞兽盘旋着米那斯提力斯上空时一样。 戒灵不是神！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压制小很多。 巫王居高临下（漂浮），揭开斗篷，露出虚无的面孔与白雾状的王冠，用暗哑冰冷的声音说：“宣战！” 第110章 触发条件 费伊最初认不出戒灵真的可以理解。 就好比一个衣着光鲜的BOSS,坐骑拉风,气势逼人,忽然有一天换上乞丐装出现……这落差值。就算刚铎王国的人类在这里,也忍不住要瞪眼的，谁能想到米那斯魔窟之主,毁灭北方王国，给人类带来长达几千年恐怖阴影的安格玛巫王会忽然变成一个——破麻袋？ 在黑魔王的压力下,食死徒对魔法部的控制陡然加快，夺魂咒不要钱的施。成功控制了大半个法律执行司，将一批狼人与消失柜通过小船运到阿兹卡班。 伏地魔驱使这些狼人的话很简单,他只稍微透露了要袭击霍格沃兹的消息，以芬里厄为首的狼人就迫不及待的主动要求了。 可想而知，知道狼人也在袭击队伍里的卢修斯急得都要晕厥了，他只来得及写信通知斯内普，因为担心被发现还不敢详细说，只请好友牢牢盯住德拉科，并暗示德拉科会有危险。这封信被贝拉拦到，她轻蔑的讽刺卢修斯是胆小鬼，不过由于德拉科是纳西莎的儿子，又是牢不可破咒的见证人，贝拉并没有将信毁掉。 消失柜并没有被修复，穿过柜子的狼人身上都鲜血淋漓少了一块皮肉。 最惨的是一个出来就扑倒的家伙，两眼圆睁口吐黑血，挣扎着在地上滚了一圈就没气。这症状八成是少了一半心脏……不稳定的传送魔法，相当可怕。 戒灵没有形体，再损伤也只是付出一些黑暗力量，但是他们本来就破的斗篷彻底没救了，现在拉出去都能竞选阿兹卡班最破的摄魂怪。 安格玛巫王还是狼狈的被其他戒灵从柜子里拉出来的。 魔多最高统帅，曾经带着几十万半兽人向人类发动战争的巫王，一飘出来就果断扫视了一圈周围。 没有埋伏，没有陷阱……很好。 最好的是，一出来就遇到了“目标人物”，任务完成，接下来的行动完全自由——你们不能理解找魔戒找了半辈子的可怜巫王。 费伊慢慢退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书旁，他先是惊讶，然后觉得荒谬：“向我宣战？”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气冲上了脑门。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自信？】费伊这次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里还残留的米尔寇记忆，只是这次他的意识没有失去控制权，那些愤怒与骄傲就像洪水一样猛然灌进他脑海中，眼前陡然一黑。 随后惨叫声就将他拉回现实。 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脸颊与脖颈上，然后缓缓流下。 浓厚的血腥气与恐怖的黑暗魔力充斥着这个空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受到冲击，轰然塌落。跌下去的东西很快又引起更远处物品的摇晃，会尖叫的巫师棋子被破洞坩埚砸扁，一排排的破桌椅与旧书彼此相挨着倒塌。 这景象就像眼前的世界都崩塌了一样。 戒灵们当然不像狼人那样傻，他们已经迅速的高高飘起，避过逃窜的扫帚与金飞贼，寻找出口。 费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踩在一个狼人的头颅上。 血雾染得袍子颜色更深，费伊能清楚从周围狼人的眼中看到自己——垂落的黑色长发尾端卷起，就像被阴影笼罩一样散着如同实质的黑雾，右脸上的三道红痕变得非常明显，能够清晰的看出是猛禽的爪印了。这让他的半边脸还是米尔寇精心创造的耀眼，另外半边脸诡异狰狞。 “敢于挑衅黑暗主宰的人，已经沉睡在死亡中。” 费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毫无压力，是“人”，战胜米尔寇的从来都不是人类，这句话他能说，索伦就没资格。 恐怖的黑暗魔压使狼人们不停后退，有几个甚至倒霉的被杂物埋掉了，横倒的消失柜上挂着一截血淋淋的断肢——刚才趁着费伊头晕闭眼时率先发动袭击的狼人已经连尸骸都找不全了。 这种血腥场面，费伊连眉头都不皱。 【我无法杀死一个迈雅，但能……】“让一个早就坠入黑暗的亡灵彻底消失！” 费伊的意识十分混乱，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在说什么，一会是愤怒传到所有人脑海中的魔多黑暗语，说到一半又换成普通的英语。 安格玛巫王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黑色火焰顺着他虚无的手掌冒出来，变成了一柄烈焰组成的魔剑，强烈邪恶的气息像一场风暴，卷得无数物品颤抖着跳起来，然后砰得一声爆炸了。 【最先的利用，然后践踏我的信任，背叛我的意志……最后终于向我宣战？】费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四溢的黑暗魔力也逐渐得到控制，神情既不像米尔寇那样傲慢愤怒，也不像原来的“费伊”那样恨不得挖坑埋掉这些倒霉过去。 语气里没有尴尬，只剩讽刺： 【他迟了一步，魔戒毁灭注定了一切终结。宣战？这里已经不是阿尔达，他还能得到什么？】“Many things……”持着火焰魔剑的巫王用兜帽重新罩住虚无的面孔，用沙哑低沉声音说。 费伊：…… 这不公平，为什么连戒灵都会说英语？！斯矛戈只能听得懂个大概，而炎魔完全不会？ ——他仍然是费伊，并没有变回从前的黑暗魔君米尔寇，事实上记忆就是过去，永远不能改变，当某个一直介意的事情发生或耿耿于怀的答案冒出时，残余的那些也会彻底融合。 米尔寇等待着，是索伦“真正的背叛”。 他盯着消失柜，好像还希望从里面爬出什么东西来。 “所谓‘很多东西’，就是用卑劣的逃避获得？” 费伊决心要摆脱索伦这个该死的“历史遗留问题”，在语言里毫不客气的嘲讽，“只要是关键时候，他总是不在战场上。任何人都不能打败一个已经逃走的敌人。” “但是魔多之主有他忠实的仆人，无论在什么时候。” 安格玛巫王的火焰魔剑已经狠狠劈下，气流卷出去的火星子让破旧的羊皮纸熊熊燃烧，地面开裂，笨重的石像从中一分为二，断掉的脑袋狠狠砸在墙壁上。 石像头上那个破旧的冠冕随之滚到了一堆爆炸烟火里，那可能是学生藏进来的违禁品。 冠冕的惨叫声根本没人注意，魔法世界里多得是会出声的物品。 八个戒灵已经飘到了有求必应室的门边上，淡定的拧开，最后瞥一眼里面米尔寇与巫王的战况，戒灵们将破袍子从门缝里抽出来，还好心的关上了门。 一扭头，他们对上了一个套着很多项链珠串戴着大眼镜的特里劳妮教授：……（没见过眼镜） 准备去校长办公室找白巫师，结果被打开的门吸引过来的西比尔.特里劳妮：…… “啊——占卜课教授惨叫着连滚带爬跑下楼梯，“摄魂怪！！” 她晃动的大披肩影子还没完全消失，有求必应室的门就砰得一声飞了，整条长廊的墙壁都扭曲起来，城堡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当霍格沃兹的教授们赶到八楼时，看到的就是废墟般的景象，堆在走廊上的砖块们互相撞击，不允许别的砖块抢自己原来的位置，摔在地上的画框显得触目惊心。逃到其他地方的画像们惊叫着，也拼命诉说自己看到了摄魂怪。 “那些家伙往天文塔去了，梅林啊！”一个贵妇人的肖像摇摇欲坠，她站立的画框属于一只白色波斯猫，猫很不耐烦的用爪子抹着结在油画表面上的白霜。 还没有及时散去的阴寒也证明了这点。 银白色的凤凰守护神从邓布利多的魔杖里飞出来，徘徊在城堡里，阻止“摄魂怪”绕路进入大厅袭击学生。 “西弗勒斯，请去天文塔帮我看看！”邓布利多将魔杖对准地面，那些还在打架的砖块全部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飞起来修补墙壁。 一个砸得头破血流的狼人，横躺在原来的废墟下面。 “梅林！”麦格教授警惕的朝附近扔了个咒立停。 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没有食死徒隐身站在附近，只有隐约的晃动不断从墙壁里传来，走廊已经全部修复，地上还堆着被烧得焦黑的书与只剩一半的扫帚。 这时墙上忽然出现一扇门，几个黑影跌出来，他们身上的毛发都被烧秃了，到处是伤，还没被晕迷咒打中就已经精疲力竭的摔在地上，颤抖着变回了人的模样。 “恶魔……”狼人只嘀咕了这一句话，就栽不动了。 “不好！” 门再次被咣啷一声砸开，一个裹着黑斗篷的影子狼狈的跑出来，它手里还拿着半截火焰长剑，好几个守护神魔咒一起涌过去——可怜的安格玛巫王差点没能挤出来，教授们惊骇的看着守护神竟然扒了“摄魂怪”的袍子。 丢下正牌摄魂怪装备的巫王轻蔑的看了一眼对面拿着小木棍的人类，跟着就继续飘过走廊，在穿过城堡墙壁的时候，霍格沃兹防御体系起了作用。巫王不是神，生生被拦住了，撞得脑袋上的王冠都歪掉了，凝结成身体的白雾只能一阵变幻，给同样撞歪的脸复形。 “……” “怎么了？”魁地奇课的教授霍奇夫人不解的疑问。 其他教授默默看她，又看找准方向从两米高的豁口窗户跳出去的“没衣服摄魂怪”。 “你看不见？” “什么？那个摄魂怪不是已经被守护神撕碎了吗？”霍奇夫人指着地上的黑袍残骸。 ——那个东西，是像夜骐一样的生物？ 白巫师正要说什么，突然又举起魔杖，浓烟从有求必应室里不断往外冒，一阵沉滞的压力狠狠撞击巫师们的胸口，甚至连施加在身上的盔甲咒都破碎了。 这种邪恶气息，让刚爬上楼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脸色一白，差点逃走。 “……神秘人？” 门摇晃了一下崩塌，模糊的人影从浓烟里走出来时，遭遇了一堆咒语洗刷。 咒语变成光球，瞬间照亮—— “等等，那不是伏地魔，他有头发！”听到情况赶上来的弗立维教授赶紧喊。 刚走出门看到校长外加教授围追堵截，下意识想到校产破坏金的费伊：…… 不对！安格玛巫王逃了！ “有没有看到一个摄魂怪？” 一个教授指地下的黑袍子，其他人望走廊尽头的窗口。 “他们是从柜子里钻出来的！”费伊匆忙的说，头也不回的往窗户那边奔，等到看见不远处漂浮逃走的巫王时，费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不会飞。 【斯矛戈！】黑暗主宰终于愿意眷顾他的造物了。 磅礴黑暗魔力滚过天空，震得禁林的树木一阵摇晃，树梢将这股波动源源不绝的传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崩坏小剧场： 邓布利多：费伊，你声音不错，要来杯蜂蜜水润喉吗 费伊：……通讯基本靠吼的世界你不懂 第111章 求聘用 恐怖的声音震得人眼前发黑。 大厅里的小巫师捂着耳朵滑到桌子底下,他们晕沉沉给自己施加的闭耳塞听毫无作用,等到余音过后略微清醒点时,大厅里的光线又猛地一暗。 庞大的身影挡住了落地窗户照入的光。 锋利的足爪,试图踩住城堡的墙壁借力，被霍格沃兹的防御挡住了,咒语光罩将它矫健有力的身躯照得清清楚楚——可惜只是右边翅膀下的一部分，覆盖的鳞片在脊背上一字排开。 “龙！”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一个格兰芬多惊喊。 “哦！梅林啊,这家伙比三强争霸赛上的所有火龙加起来还要庞大……看它的后肢！它绝对能踩平魁地奇球场！” 小动物们一起惊疑的看斯普劳特教授：“不是摄魂怪吗？” 怎么又变成火龙？难道战争开始了？！ 包括德拉科在内，没有人认为这只龙是黑魔王这边的——因为斯矛戈是一只金红色的龙，它的鳞片非常耀眼,炽热的气息甚至融化了挂在落地大窗上的冰棱与积雪。 【拦住安格玛巫王！】 斯矛戈一拍翅膀，狂风卷得戒灵之首只能往后飘。 恶龙比一个澡盆都大的竖直瞳孔，阴沉的转过来对准了八楼走廊的窗户。这震慑力比摄魂怪可怕多了，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的院长想都不想，两个眼疾咒就扔了过去。 “轰！”魔咒引发了悬浮的咒语光球爆炸。 斯矛戈正好张口准备咆哮，乱七八糟的杂物与砖头砸了它一嘴。 “嗷——噗！”浓烟从巨龙鼻孔里狂喷，它在半空中挣扎着翻了个身，发出含糊不清的嚎叫声。 “兔子！” 听不懂阿尔达通用语的巫师们紧紧盯着这条龙。 戒灵与费伊疑惑的停顿了一下。 “我才等到第一百零七只兔子！”斯矛戈痛苦得摇晃着庞大的脑袋。 由于阿尔达没有守株待兔的寓言，即使是米那斯魔窟之王也听不懂这条龙在说什么，而费伊早就把几个月前对斯矛戈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龙还能饿死？费伊就这样笃定的将斯矛戈扔在禁林中，他相信等不到自己回来的斯矛戈肯定会识趣的主动觅食。斯矛戈的力量也在逐渐恢复，就算在禁林里找不到吃的，费伊觉得斯矛戈也会自己想办法。 斯矛戈是阿尔达的最后一条龙，同伴都死了，只有它安稳的活下来，还霸占了孤山矮人王国的宝藏，舒服的躺在金币珠宝堆里呼呼大睡，怎么可能没有智商与运气？ 可是…… 斯矛戈挥着爪子，不甘委屈的吼： “你说让我等我的‘第一千只兔子’！维拉！我恳求你注意，你对我说出的每一句话！” 想走走不了，想飞飞不动，斯矛戈被神的意愿束缚在原地等兔子……永恒独一的伊露维塔呀，这比看守金库还要苦，连注视金子的安慰都没有。 决定追杀巫王的费伊，从八楼走廊尽头被炸出一个大洞那里往外一跳，落到斯矛戈背上时他听到恶龙最后咆哮的话，当场没站稳顺着光滑的鳞片一头栽倒在右边的龙翼上——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看见兔子了！” 英国的九月就已经寒冷，黑暗禁林十二月怎么可能还有兔子？风雪盖住了巨龙的金色鳞片，溪流结冰，只有它头颅旁边有土壤因为火龙的呼吸还没有冻住。 斯矛戈是一条凶残的火龙，把它扔到冰天雪地里，它只能怏怏的趴在地上，等着严寒的冬季尽快过去。陪伴它的只有零星的金币，还有一个精致的金杯…… 金杯里还有一个秘密。 斯矛戈下意识的用翅膀拍拍肚皮，那里塞着它的全部财产。 作为造物无法拒绝米尔寇的召唤，斯矛戈掀开冰雪拍翻了一大片桦树，急速飞来。脱离了等兔子生涯的斯矛戈既感激这次召唤，同时又暴躁委屈的抖翅膀，坏心眼的让抱住自己翅膀的费伊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差点栽落。 “我保证你以后不用再为兔子烦恼！”费伊心虚的说。 “也不允许有老鼠、山猫……”斯矛戈立刻开始讨价还价。 “不可能有！”费伊哭笑不得的说，“兔子那句话只是我随便说的，我不可能那样折腾一条龙！” 斯矛戈在半空中伸出爪子指着霍格沃兹：“城堡里的金币全部归我？” “……” 阿尔达毁灭也不能拯救这条贪财的巨龙了！ 急着追赶戒灵的费伊看出了斯矛戈的消极怠工，直接抬手，卷着黑色气流的拳头狠狠砸在这条龙的侧肋上。 斯矛戈嚎叫一声，身体侧歪了一下。 费伊趁机跃上巨龙的脊背，顶着狂风爬到它头颅上，用拳头敲了敲，语气危险的说：“我也可以将你出租给妖精去看守金库，我要的不多，100金加隆就行。” 斯矛戈当然知道加隆是这个世界的货币单位，只不过在它还有费伊惯例的印象里，思考时还是习惯用金币这个词的。在阿尔达，不同的人类王国，不同时期的国王，外加人类矮人精灵的金币与名字都不同，统一称呼是个好习惯。 用加隆指代，毫无疑问是在暗示，真的要跟这个世界的人沟通，才用了他们的称呼方式。 “维拉！！我不可能只值100个加隆。”巨龙咆哮。 巫师们赶到窗口前看着半空中飞翔的庞然大物，虽然听不懂阿尔达通用语，但是加隆这个词的发音还在。 面面相觑，难道费伊召唤来的这条龙，不但有智慧会说话（魔法世界里现在的火龙不会），还要求雇佣金？ 再谈不拢，那个伪装摄魂怪的白雾就跑了！！ 狂乱的气流迎面扑来，费伊一低头，躲过城堡高耸的塔楼尖端，眼角瞥见高处的一个黑袍人影，他扭过头就恐吓斯矛戈：“是的，我改主意了！吝啬的妖精不会给让我满意的价格，而且它们还会追究古灵阁毁坏赔偿。我准备将你卖给一位魔药大师，他一定会很满意你的血液、鳞片、肌肉……” 斯矛戈轻蔑的从鼻孔里喷出浓烟。 烧成黑炭就行，它会害怕吗？ 可惜费伊的耐心也到此为止了，他语调逐渐变冷：“这个世界会飞的魔法生物多得很，都比你身躯小又轻便，也比你懂得畏惧黑暗主宰的权威。” 这句话换成斯矛戈认识的“费伊”，是绝不会说的，同样如果是地底要塞安格班王座上的米尔寇，斯矛戈也没胆子讨价还价。 巨龙吓一跳，它不知道费伊发生了什么变化，悄悄瞥，又仔细感觉了一下。确实不是它害怕的米尔寇，斯矛戈说是米尔寇的造物，但是黑暗主宰对它并没有什么感情，因为只有第一批巨龙才是米尔寇亲手创造的，别的都是那些巨龙的后代。 向米尔寇提条件，那是它的祖先格劳龙才有的特权。 就算格劳龙，在提条件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居多，格劳龙是阿尔达的第一条巨龙，生性狡诈，欺骗技能满级，战斗力彪悍。最重要的是，这条龙与米尔寇性格一样渣，黑暗主宰很喜欢它，换句话说，死宅的米尔寇，有不少坏事都是格劳龙跑腿给他干的。 作为米尔寇创造出来，平均素质最高的种族，巨龙都有一种天生的骄傲。 格劳龙的“优秀”体现在它只要得到米尔寇的命令，就能自己接着把恶毒的阴谋进行下去，并且做得比米尔寇想看到的还要好——格劳龙是阿尔达的灾难，黑暗魔君愤怒的诅咒人类英雄胡林，但诅咒无情的成为悲惨事实的几十年里，都是格劳龙在跑腿折腾，黑暗魔君只负责坐在地底要塞安格班得意大笑。 于是斯矛戈迅速给自己找好了定位，它认为自己的错误不在讨价还价，而是没有像格劳龙那样勤快忠心的办事。 说干就干，斯矛戈凶悍的扑向逃命的巫王。 一口炽热的吐息喷出去，高温甚至让周围寒冷空气迅速变形膨胀。 漂浮速度受到阻碍的安格玛巫王张开雾状的手掌，漆黑阴冷的火焰引发了膨胀气流的爆炸。斯矛戈一个倒仰躲开，巫王借着这股冲力逃得更远了。 戒灵之首的实力远远超过斯矛戈，但现在这条龙气势十足的吼：“愚蠢的亡灵，你认为可以逃得过我的翅膀？” 巫王不吭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飘路。 索伦跟米尔寇可不一样，索伦不会留下对自己没用的东西。从前安格玛巫王不惧怕这点，是因为战争需要索伦有得力属下，但在这个不能制造半兽人，魔戒又毁灭的异世界里，戒灵的存在意义荡然无存。 半兽人需要次神制造，当得知在这个世界里，连米尔寇都不能“创造”时，安格玛巫王第一次在坠入黑暗后感到彻骨的冰冷，他知道他与同伴的未来危险了。 没有形体的白雾速度有效，巫王默默想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忽然停住，持着半截火焰魔剑，对着后面骑龙飞近的费伊说：“安格因河上的承诺，是否还有效？” “嗯？”费伊一愣。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在安格因河上骑着飞兽将他带到魔多的戒灵，到底是真正的巫王，还是索伦假扮的。因为飞兽坠亡在米那斯魔窟，后来出现的安格玛巫王毫无疑问是索伦是假扮的，之前的是不是就…… 想到当时的情况，费伊怒气就开始上窜，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现在索伦就不可能在他面前伪装巫王，所以他知道眼前的确是戒灵。 “我不是神，不能永恒存在，无法威胁黑暗主宰的统治。”安格玛巫王镇定的说，“但是你需要索伦大人为你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到，统帅军队，发动战争……至于实力，穿上盔甲拥有兵器与坐骑，我能毁掉一位阿尔达巫师的法杖，我与次神相差的只是，我没有神源本质。怎样？我相信这个缺憾反而是我的优点，我只需要您给予我真实的身体，我会永远效忠你，你不满意的话，也能随时杀死我。” 费伊有趣的想，看来索伦没告诉戒灵，在这里是不能“创造”的。 有什么比根本做不到的承诺廉价呢？ “很好的建议，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在‘这里’给予你想要的自由。” 巫王漂浮的身体被风吹得变幻不定，他白雾构成的面容毫无表情，只有早早逃走的其他八个戒灵能够感觉到安格玛巫王在灵魂里一声叹息。 这是一个信号，也是提醒——计划失败，一切照旧按索伦大人的吩咐来。 费伊没有发现，但他也不相信巫王这样轻易的投诚：“你很清楚，因为力量限制，哪一方的数量多，就能控制胜负。在这个时候说要背叛索伦，你认为我会相信？” “因为魔多之主只希望我们永远以阴影存在，我不想放弃权力，不想将我的荣耀财富地位让给别人，我选择拒绝死亡坠入黑暗，但我却再也不能拥有当初我不肯放弃的东西，闻不到食物的香气，尝不到葡萄酒的醇厚，什么都没有……永生有很多种，我只选择另外一种。”安格玛巫王平静的说，“这不是背叛，你是戒灵唯一的选择。” 说着他向费伊跪伏下去。 斯矛戈很得意，费伊更犯嘀咕了，他已经被倒霉的命运折磨到顺利的事情他都觉得不对，任凭巫王说得再合情合理都没用。 “你不想答应。”安格玛巫王犀利的问，“这是明显的优势，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也没有危险，还是不肯答应，为什么？” “……”能说戒灵你们就安息吧，这辈子都别想正常“活着”吗？ 不对，费伊皱眉想，他明明可以欺骗戒灵，等打败索伦之后，再设下陷阱杀死这些戒灵，就没有问题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巫王继续问： “索伦大人能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到，他究竟不可取代在哪里？有什么我做不到，才让你在他彻底背叛的事实面前，仍然不想答应我？” “……” 能说长相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新，今天的会有 以及—— 巫王：我哪里做不到？ 费伊：暖床 巫王（装傻）：取暖不是炎魔干的吗？ 费伊：……长得好看。 巫王：我是努曼诺尔王室血脉，精灵次神人类混血，长得不差真的，标准线以上，只要有真正的身体费伊（恼羞成怒）：能——XXXX（和谐消音） 巫王：明白了！推倒维拉这活我的确干不了（飘走） 第112章 等待 空气的爆裂音接二连三的在霍格莫德响起,食死徒来了。 这些原先准备悠哉等消息的黑巫师们不理解为什么Lord会突然狂怒,命令他们趁乱去袭击一条出现在霍格沃兹的龙。 “看着他！”伏地魔阴沉的嘱咐贝拉,“卢修斯对我的忠诚岌岌可危,马尔福家族不肯为了黑魔王牺牲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伏地魔用嘶哑的声音对贝拉说，“如果进入霍格沃兹,就抓住德拉科！我还等着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完成杀死邓布利多的荣耀。” 这是断绝马尔福家族背叛的手段，也是惩罚。 对这点贝拉特里克斯很赞同,狡猾的马尔福，在Lord第一次失败的时候就逃脱了阿兹卡班的监禁。 她神经质的盯着卢修斯，让刚刚幻影移形出现的铂金贵族有不祥预感。 可他没时间想更多的问题,焦虑的向城堡的方向张望。 既没有浓烟，也没有惊叫，城堡的影子伫立在那里，霍格莫德是因为食死徒的出现才慌乱起来的。 食死徒不是单独来的，他们还带来了大量的阴尸。 这些被黑魔法驱使的怪物摇摇晃晃，肤色青白，身体干瘪扭曲。寒冷的天气带给了它们很大便利，袭击就这样开始了。 黑魔标记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中，黑蛇在骷髅里吞吐，食死徒化成黑烟，丢下阴尸在天空中窜动，发出疯狂的笑声。 卢修斯看着突兀飘过来的八个戒灵，惊问：“霍格沃兹怎么样了？” 裹在摄魂怪袍子里的戒灵迟缓摇头。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数量好像不对，少了一个。 “黑魔标记。”戒灵用怪腔怪调的英语回答。 “……” 此刻飘在天空的巫王，还有差点恼羞成怒的费伊都被远处积雪覆盖的村庄喧哗声引开了注意。那个浓烟组成骷髅与蛇，还在放绿光的图案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沉默。 巫王维持着伏低身体的模样，默默回忆索伦给他的命令。 “从消失柜一出来，会在一座城堡里。找到米尔寇，将他引出城堡，记住，这件事只能你独自去做。” 如果九个戒灵全部在场，费伊感到危险，他可能会杀死几个戒灵。 “除了你之外的戒灵全部离开城堡，停留在高空，当看到天空中出现一个异常的烟雾标记时，就去找卢修斯.马尔福，他在那个标记下面。” “索伦大人，我不能保证黑暗主宰会被我拖住，更不敢猜测他不会杀我。” “在看见他之后，告诉他‘魔多之主向你宣战’。” “……！！”这还不叫找死？ 索伦就像没看到属下的僵硬，继续说：“他会愤怒，但是他对力量的控制将会发生细微的变化，有些不稳定，抓住这个机会，你能安全。但是在逃跑的时候，你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这事不干行不行？ 显然不行，巫王只能沉默的继续听命令。 “要获取黑暗主宰的信任很难，但你有一次机会……请求米尔寇给予创造你真正身体的机会，背叛我向他效忠。” 做间谍假投降这事一向是索伦大人你自己干的！！巫王感到这次任务的难度可能超过了他想象，但是他不敢说什么，而且有个念头默默盘旋在心里。 “……只要说出，这是安都因河上的约定。米尔寇许诺给你背叛的可能。” “索伦大人？”巫王本能抬头，那个盘旋的念头被这句话刺得一惊，“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是我对他说的。” “……” 这真是个艰难的任务。 飘在费伊面前的巫王想。也许索伦很清楚戒灵没有“真正背叛”的可能，因为索伦猜到米尔寇会欺骗他们。 “你将是我的俘虏！”费伊一时想不好要拿“投诚”的敌人怎么办，果断的说，“杀掉那些巫师……我是说杀掉那些被称呼为食死徒的家伙，让我看到你的决心。” 哼，不相信这样还挑拨不了！等到事情结束，再往马尔福庄园发一封英文写的“杀了伏地魔”的信，不相信黑魔王还能忍得下去。 至于索伦会不会杀掉伏地魔，自己做黑魔王——命运的答案就是黑魔王会被救世主打败，不管用什么办法，它总会发生。 费伊盯着安格玛巫王，想从那白雾构成的面容上看到动摇，结果他又失望了，“如果这是你的意愿。”巫王一点犹豫都没有。 因为索伦给他下达的命令就有这一条。 “那条愚蠢的龙会遭到袭击，他们估计要从龙那里抢夺某样东西，杀掉那些食死徒，把东西夺到手。” 空荡荡的马尔福庄园，水晶吊灯倒映着光滑墙壁上的精灵文字。 墨色的袍子拂过楼梯，淡银色的长发从兜帽里滑出来，散落在肩膀上。修长白皙的手指特意抬起来，抚摸了一下镶金盘绕藤蔓的扶栏。 他无声无息的走下来，张手就是一团黑雾，罩住了客厅的壁炉。 然后在一张墨绿天鹅绒垫的高背椅上坐下来，椅旁的小橡木桌上摆放着一个精美的银质鼓腹茶壶与描画有鸢尾花的银杯。 浓郁的红茶香气徘徊不去。 椅上的人看着银壶沉思。 ——多么有趣的世界，物品的制作工艺远远比不上阿尔达，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庄园的主人收藏的魔法物品多么粗陋，所谓的炼金术阵甚至比不上摩瑞亚矮人，更不要说诺多精灵的创作。可是这些舒适的生活用品，尤其是食物与饮料，精灵们都比不上。 最离奇的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这样生活，哪怕是被称作“麻瓜”的普通人。 阿兹卡班的囚徒灵魂里只有不幸的事，快乐都被摄魂怪吸走了，那些破碎的记忆里怎么可能有生活细节？最初索伦对巫师们的咒语感兴趣，现在他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上。 “等待是一件令人焦虑的事情。” 索伦自言自语，却又直直的看着楼梯上方。 “最重要的东西，就在自己知道的地方……被自己的属下碰触，你却不去？” 空气中忽然冒出一截魔杖尖，然后伏地魔就出现在原来空荡荡的楼梯上，猩红色的眼睛眯起，魔杖发着微弱的绿光，苍白的脸孔上原来鼻子的地方，两条竖直细长的裂缝收缩，他嘶哑阴沉的说：“不要妄图猜测黑魔王在想什么。” “……” 对面的神秘家伙换过巫师的衣服后，还坚持披着斗篷，上面是月桂树花纹，银色的枝叶蔓延在兜帽边缘，虽然兜帽连眼睛都严实的遮住了，但是伏地魔仍然感到了冰冷的视线，以及对方嘴角依稀多了一抹几乎看不出的弧度。 刚刚感觉到拉文克劳冠冕毁坏的伏地魔无比暴躁。 他伸手就是三个红色的钻心咒。 “砰！”只有银壶碎了，热腾腾的红茶顺着桌子流到地毯上，周围弥漫着这股浓香，扶手椅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伏地魔没有看到索伦的眼睛，不知道此刻在那对暗蓝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的不是站在楼梯口的伏地魔，而是一团灰白色的影子，四分五裂得像是被什么怪物啃过似的，又像是一个制作粗陋的破罐子泥胚，胡乱的捏在一起。 不时有一些灵魂碎丝飘出去，但根部还黏在一起，于是最后又被牵引回来。这就使灵魂形态更怪，好像一个长满毛的怪物。 冠冕……魂器…… 金杯……那条该死的龙……夺回来。 ——巫师有一个咒语叫摄魂取念，费伊与索伦都没办法用任何一个咒语，在阿尔达即使是神，也只能在自己的信徒脑海里说话，将声音传递到特定的地方，却看不到他们的内心，更别说窥察别人心底最隐私的黑暗或秘密。 索伦也只能掌握或诅咒那些亡者的灵魂。 所以……这个黑巫师，已经不算活着的人。昨天跟今天相比，灰白色的范围又扩大了。 永生真是诱惑的道路。 索伦稳稳的拿起银杯，他不会因这个人类说的话恼怒，相反这是愉快的消遣，再没有看着有能力有野心的人类彻底被黑暗吞没，越不想放弃什么就越无法摆脱什么，最后被死亡绝望笼罩的过程有趣了。 “贝拉传来的讯息，你的属下已经失败了，没有杀死邓布利多。”还在争斗中毁了魂器冠冕！ 伏地魔压抑着愤怒，他没有翻脸，一是因为没有把握，二是能够拆毁有求必应室的战斗（主魂感到魂器载体损坏，然后灵魂飘移出去被彻底撕碎，本来伏地魔将灵魂分得太碎，这部分感觉已经不明显了，可是毁掉魂片的是巫王与费伊的黑暗魔力相撞，尤其伏地魔只知道德拉科将消失柜放在有求必应室，却不知道是不是他藏冠冕的那一间，有求必应室门后有无数个房间），毫无疑问对霍格沃兹造成了严重破坏，索伦与那群疑似亡灵的手下，不可能再被凤凰社接纳。 庄园外面有不少狼人、阴尸，甚至巨怪。 这是伏地魔拿来对付索伦的，就算对方不是凤凰社那边的人，最终也只有死，他很快就会离开马尔福庄园——不能利用的就该被毁灭。 索伦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缓慢的举杯说： “霍格沃兹的战斗还没结束……你与我的敌人都会消失，一切光辉都将归于黑暗。” ——曾经无法认识，甚至不肯出现在永恒大殿在最初之神，现在已经在他掌握中。 等待总是有尽头的。 第113章 真假金杯 装饰好的圣诞树被魔咒击得东倒西歪,砸碎的铃铛半挂在枝叶上。 因为看到食死徒立刻仓惶逃走,虽然霍格莫德的街道上狼藉一片,真正造成的伤亡并不多。真正有威胁的是阴尸,没有正确的方法很难躲避它们的袭击，就算有控制的咒语食死徒也离它们远远的。 贝拉特里克斯正用夺魂咒控制了一个来不及跑掉的巫师,命令他杀死自己的朋友，惨叫声与拼命呼唤的声响,让贝拉神经质的大笑着，忽然她看到一条金红色的巨龙，冲进浓烟构成的骷髅里,生生把这个噩梦般高悬的标记撕碎了。 “就是那条龙！杀了它！” 很多食死徒化作黑烟，急速的冲上天空。 费伊就像看烟火表演一样——不对，这情况就像对空发射的信号弹，带着一溜尾烟，气势汹汹的扑来。 斯矛戈不屑的一拍翅膀，强大的风压立刻逼得十几道黑烟改了方向。 事实上，距离越近，食死徒们就感到心惊肉跳。 ——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条龙？从地面看天空的时候震撼力没有这么大，最惊悚的是龙背上还有一个人。 还没有等他们商量出合理的迂回战术，忽然有个人喘着粗气惊叫起来：“那个杀了兰斯特莱奇的家伙！” 什么？不是说那个家伙在霍格沃茨，而且上次骑的明明是鹰头马身有翼兽！怎么今天就突然变成一条火龙了？ 最初从Lord那里得到命令的时候，食死徒并不把这个当做一回事。很多巫师都觉得龙很可怕，也很危险，但对实力强大的巫师来说，哪怕三强争霸赛的年纪也能对付一条龙。可是眼前出现的金红鳞片巨龙——难道它喝了膨胀魔药？ 不过也有好处，目标很大，肯定能命中！ “Avada Kedavra！” 贝拉双眼全是血丝，她疯狂的扔出索命咒，正中斯矛戈的头颅。 “嗷！”斯矛戈头晕眼花的晃了一下。 这种毁灭灵魂的法术，最多只能让它感觉到不舒服。 这点颠簸让费伊往前一扑，恰好躲过了一个大面积的黑魔咒。 “小偷！懦夫！”贝拉愤怒的高喊着，解除飘浮咒又化作疾掠的黑烟，飞快的绕过半圈，与其他黑烟擦过后，费伊已经没法认出到底哪个才是贝拉了。 “你抢劫了古灵阁，还夺走了Lord给我的东西！” ——还杀了她的丈夫。 费伊心里默默的帮贝拉补充了一句。 不过说到古灵阁的金库……对了，金杯魂器，难怪伏地魔与食死徒这样坚持找他的麻烦。 “斯矛戈，你的金币呢？” “丢在禁林里，不用抓兔子我太高兴没来得及带。”斯矛戈转动眼珠说。 【说谎！ 把你肚皮上的那个金杯给我！】 斯矛戈发出痛苦的嚎叫，作为造物欺骗维拉的代价可不小。它坠空而下，又勉强挣扎起来，食死徒们不知道它怎么了，纷纷扔出各种黑魔咒。 咒语再次变成悬浮的光球，可是挣扎的巨龙摇晃着脑袋拍打翅膀，很快就把它们引爆了，气流翻腾，费伊恼怒的喊：【安格玛，你要告诉我的忠诚与能力在哪里？】 白雾一样飘荡在半空中，不受任何咒语影响（攻击身体他没有血肉，攻击灵魂，他其实已经属于死亡领域），闻声巫王慢慢抬起手臂，开始漫长的咏唱。 魔多黑暗语的声音极其穿透力，能依附在一切黑暗与阴影上，摇晃着震颤。 阿尔达的巫师与术士也有咒语，不过咒语特别长，而且全部是大范围攻击。咒语重复多少遍，威力就随之叠加，如果咒语不停，攻击永无休止。 最可怕的是，阿尔达的巫师术士可以隔着遥远的距离施咒——没人施展大范围法术的时候，会连自己也干掉吧。 安格玛巫王做不到像白袍巫师萨鲁曼那样，站在艾辛格塔顶，隔着一半长的迷雾山脉，操纵高峰冰雪袭击准备翻越迷雾山脉的甘道夫，至少对付这片天空中的食死徒还是没问题的，反正他属于死得不能再死，又不算死了的幽灵，就算身在咒语覆盖范围内也没关系。 肆意掠过天空的黑烟，同时听到一个古怪又可怕的声音。 他们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安格玛巫王身上，冲近后忽然感到身体像是燃烧起来，魔力沸腾根本控制不住。 “碰！“一个食死徒全身都陷进漆黑的火焰里，惨叫着从黑烟恢复回人的形态。 他拼命的给自己施加清泉如水咒，用尽了各种办法，火焰却是随着他魔力流动，火焰从毛孔里往外冒，短短一分钟就变成了焦炭坠落下去。 他只是第一个，接二连三惨叫声响彻了天空。 抛洒出的鲜血与肌肉碎片也在空中燃烧，像是一个个小火球。 “该死！”费伊恼怒的驱使斯矛戈离开，他不害怕黑暗力量沸腾的咒语，但是斯矛戈没法完全抵挡。 同样咒骂的还有贝拉，她因为始终盯着费伊攻击，现在反而跟着捡了一条命。 就在奔逃的时候，贝拉忽然感到手臂上的黑魔标记热起来。 这个距离！！Lord就在这里！ 贝拉兴奋的要喊，她用魔杖指住手臂，然后顺利的听到了秘密命令。 ——金杯在龙的肚皮上。 她死死盯着斯矛戈的肚子，好半天才看到褶皱里有几点渺小的金色。 哪一块呢？ 趁着混乱，贝拉不要命的贴近斯矛戈身体下方，小心翼翼的避开巨龙强壮锋利的爪子，刚接近一个闪着金光的点，黑魔标记就刺痛了一下。 ——Lord在看着我，在给我提示。 贝拉激动的想，她放过了那个金点，接着找下一个。 这时地面上的阴尸也被巫王的咒语袭击了，它们身上的黑暗魔力被全部抽空，紧跟着就栽倒在地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堆堆黑色灰烬。 “轰！” 沉睡的炎魔被惊醒了，他一步就跨出了壁炉，撞飞了猪头酒吧的大门。 【戒灵？】炎魔错误的判断成安格玛巫王正在袭击费伊。 炎魔暴跳如雷，抽出火焰长鞭，对准天空就是一挥。 黑暗沸腾的咒语屏障被击碎了，霍格莫德剩下来的人逃过一劫，包括卢修斯。 “你，你们。”卢修斯看黑火照耀下清晰显露出来的安格玛巫王，又看他身旁的八个戒灵。 “永生要付出巨大代价，永生也会带来你想不到的力量。”戒灵含糊的说。 所以伏地魔就是通常探索永生得到了强大魔力？ 卢修斯混乱的想，如果永生就是毁容或毁身体，这条路真是糟糕透了。 积雪融化，霍格莫德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变得像炎热的夏天，高温与呛人的浓烟不停的从炎魔身上冒出来。地面随着他的脚步不断震颤，脊背后的鬃毛后面展开了漆黑的翅膀——是的，炎魔也是会飞的。 安格玛巫王在看见炎魔的时候，就已经停下咒语，随着食死徒坠落的黑烟跑了。 斯矛戈在炎魔击碎咒语，驱赶走所有食死徒后终于平安落地，等待它的是炎魔毫不留情的一鞭子。 “没用的家伙！” 这是同时连躯体与灵魂一起撕扯的火焰长鞭，斯矛戈痛得翻滚。 “叮铃咣锒。”肚皮上的一堆金币与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滚落出来，洒得到处都是。 费伊赶紧阻止炎魔，他就这一个坐骑了，再出事找什么？鹰头马身有翼兽可没斯矛戈那么快飞过来，也不会说话——没了斯矛戈，难道要他骑炎魔吗？炎魔身高几十米的时候还差不多能坐肩膀，现在两米多高还没海格魁梧这能干啥？ “维拉，这是怎么回事。” “索伦的阴谋……”费伊现在怀疑安格玛巫王目的是不是杀掉斯矛戈。 霍格莫德里一片狼藉，加上斯矛戈嘴里与炎魔身上不断翻滚出的火焰与黑烟，费伊并没有注意到滚到地上的金杯。忽然自己动了一下，滚进了枯萎的草丛中。 根据黑魔标记的热度施了幻身咒悄悄跑来的贝拉，准确的拿到了赫奇帕奇金杯。 ——是的，就是这个宝贝，Lord当年交给她的。 贝拉激动极了，她举起魔杖警惕得维持着隐身状态离开，直到她觉得到了足够安全的距离，又仔细看了下金杯就准备幻影移形。 就在这时，黑魔标记又滚烫的炙热起来。 痛苦使贝拉颤抖着半跪在地上，兀自不肯放开金杯，她恐慌的正要问黑魔王，她哪里做错了。眼前陡然冒出一股扭曲的黑烟形成了一个人，猩红的眼睛，鼻子处是缝隙的蛇脸。 “Lord？”贝拉吓得丢开魔杖。 黑雾朝她扑来，贝拉的意识连反抗都没有，她猛地扑倒在地。 金杯中的魂片与斯矛戈近距离待了几个月，斯矛戈身上浓厚的黑暗力量，就足够使魂片从迷糊里醒来，也悄悄吸够了力量。 “呼……嘶嘶。”贝拉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魂片捡起地面上的金杯揣进怀里，在看到远处高大漆黑的炎魔与金红巨龙时，他拿起贝拉的魔杖，一点滚到路边的某个装啤酒的木杯。 变形术使它立刻变成了赫奇帕奇金杯的模样。 “主魂，你连魂器的位置都藏不好，还让别人知道。这份礼物你一定会满意的。”魂片冷笑着，继续在伪金杯上施加了一个魔咒，然后悄悄原路返回，丢到那片草丛不远的地方，然后就逃走了。 魂片不知道，抛弃摄魂怪黑袍，八个披着卢修斯赞助隐形衣的戒灵正坐在歪斜的房顶上默默看着全部过程。 ——计划比索伦大人的命令还顺利，接下来只要等结果就好了。 安格玛巫王飘到他们身后，阴森森的问：“怎么样？” 滚碌碌，八个戒灵吓得成串滚下来，幸好他们会飘。 “首领，接下来轮到你去抢金杯。”一个戒灵干巴巴的说。 另外一个戒灵补充：“我们的身体是虚无的，根本抓不起来东西，我觉得索伦大人可能不是要金杯，而是……” “让米尔寇拿起金杯。” 安格玛巫王飘到那个金杯面前，等着费伊想起来这样东西。 还好，黑暗主宰的记忆力与智商没有不可救药，没等巫王说话，费伊就想起斯矛戈从古灵阁抢来的金杯。 唔，应该可以用来支付赔偿金吧，霍格沃兹创始人的遗物外加伏地魔的魂器。 费伊顺着金币滚落的方向走了几步，穿过斯矛戈与炎魔制造的浓烟，一抬头——巫王静悄悄的漂浮在金杯旁边，弯腰伸手好像要去拿（巫王：你知道我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吗）。 费伊想都不想，黑暗魔压将巫王拍出去很远，然后伸手捡那个杯子。 巫王被拍出去后连头都不回，八个戒灵比他跑得还要早，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在炎魔与斯矛戈及时发现前逃走。 “呼——” 被魂片变成门钥匙的伪金杯立刻启动。 刺耳的声音引起炎魔注意。 “维……拉？！” “别动，这是门钥匙……我等会就回来！”费伊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就跟着金杯消失了。 马尔福庄园。 索伦正在等待。 ——分裂的灵魂会互相敌视，只要给魂片机会，魂片一定会将认为棘手的对象送到主魂这里来。 第114章 摊牌进行时 据说使用门钥匙的时候像是被一个钩子勾住肚脐,然后天旋地转。 费伊没这种感觉,他只是看见模糊变化的景象,不断有漆黑的裂缝生成,那些一掠而过的英国乡村雪景、天空、河流，以及高耸的楼房景象在费伊身后片片破碎,随后崩塌陷入了彻底的黝黑里。 这个恐怖的黑洞有一种怪异的吸力，好像要将费伊拖走。 这使费伊根本不敢扔掉手里的金杯——黑洞不可怕,可怕的是黑洞后面如果是另外一个世界，乐子就大了。 好在这趟意外的旅程很快就结束了。 “砰！”不算轻的撞击，但是手感很舒适柔软。 费伊掉到了一张沙发上,从魔法世界的工艺来看，可能是什么质地上好名字奇怪的东西。挺舒适，用岩皮饼魂器敲诈伏地魔的时候都没拿到这么好的家具。霍格沃兹提供的跟这个比，只能说是过得去。 从斯矛戈肚皮里掉出来的金杯变成了门钥匙，费伊就是再搞不清状况也知道有问题了。在杯子掉下来，到他捡起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安格玛巫王！ 这才是他所谓‘背叛’的真实目的。 费伊的手掌按在沙发上，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黑色长发散乱的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与脖子，左手恰好藏在衣袍下面，悄悄的蓄力。 很安静，只能听到金杯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有折射的光照到他的脸上，如果要给白天开灯做出一个评价的话，毫无疑问这个房间特别大，或者所有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 什么动静都没有，费伊都快躺得不耐烦了。 同时疑问也浮上心头：就算是安格玛巫王也不可能会制作门钥匙，这种陷阱很像是食死徒的伎俩，救世主不就是在三强争霸赛的时候被奖杯变成的门钥匙带到了伏地魔面前？ 想到这里，他果断的决定不装了，直接从沙发上翻身坐起。 地上的金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木杯，里面还飘着黄油啤酒的香味——显然，这个是假的，根本就不是魂器，还是个一次性门钥匙。 眼前是空旷的客厅，装饰华丽又不奢浮，一盏精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头顶上，地板通彻晶亮。大厅有三层楼那么高，楼梯口摆放着石雕。墙壁高处与一些不可能经常碰触到的地方都歪歪斜斜浮现着精灵文，它们缠绕着不稳定的黑暗气息，只要一碰就会立刻爆炸。 “……”熟悉的内容，熟悉的字体。这些字都是他写的。 果然是食死徒的大本营，马尔福庄园。 只不过人呢？难道都去袭击霍格莫德了？ 费伊纳闷不解的将整个大厅都绕了一圈，除了地毯上打翻的红茶之外，什么也没发现。他徘徊到楼梯口，注意到扶栏变成有一小块脱落的鳞片，显然是伏地魔的那条蛇。 地方太大，就会有很多角落始终处在阴暗中，看不清楚。 费伊有别的办法，他不装晕后，就迅速用力量扫了一遍走廊与客厅，结果一无所获。如果不是墙壁与吊顶上的字迹，他就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许多房门是打开的，能看得出食死徒离开时的匆忙，费伊只瞥了一眼并没有进去，他到了二楼走廊尽头，掀开沉重的天鹅绒窗帘，发现整座庄园都陷在一片灰色的雾气里，大概是巫师的什么魔法。 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到庄园大门与喷水池。 费伊开始考虑这个地方是不是被食死徒放弃了，又或者……这是个陷阱。 目前最理智的做法是尽快离开这里。 如果走出去他又不认识回去的路，天知道这里距离霍格沃兹有多远。费伊决定找个有飞路粉的壁炉，他记得一楼大厅有一个，途中一个家养小精灵砰的一声冒出来，它身上穿着枕头套，结结巴巴的请费伊离开。 “你不是受欢迎的客人！”它尖叫着。 “这里的人呢？”费伊轻松的将它拎起来问。 家养小精灵拼命拧着脖子，想逃脱，但它幻影移形的能力就像被剥夺了似的，战战兢兢的抖个不停。 “不知道，莫比不知道！”它一头撞到墙壁上去。 这种惨烈架势，让费伊只能丢开，任凭它跑掉了。 走到大厅的壁炉前，费伊轻松的驱散了裹住壁炉的黑雾，他猜测这是索伦为了不让更多乱七八糟信件飞进来设置的屏障。 这个壁炉建造得非常高，可以让人不用弯腰就能轻松进出。 同时放着飞路粉的石盆也就放得非常高，巫师有漂浮咒，费伊只能庆幸自己的身高，伸长手臂还能碰到。 费伊拿到石盆吃了一惊。 里面不是绿色的飞路粉，而是一圈圈盘旋的银色絮状物。 费伊曾经困在复活石戒指里，在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待了很久，他不用想就知道眼前这个是什么。 只不过这个冥想盆里的记忆看上去非常漂亮，银丝上还闪烁者点点隐晦的星光，盆底漆黑，就像浩瀚的星云，这种景象在阿尔达外环海世界之墙外也能看到。 无尽的宇宙起源于虚空之境，当它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据说在最中心处有伊露维塔放置的秘火，那是一切创造不可或缺的关键。 盘旋的银色絮状物中心，隐约像是有这种诱惑的火光，炽烈燃烧的金色火焰，好像被周围无尽黑暗浸染那样逐渐消失，再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那还是一片漆黑，光亮只不过是一种错觉。 如果有米尔寇无法拒绝的东西，那一定是秘火。 从最初，到最后，都得不到的东西。 站在花园喷泉池后面林荫下的人，微微用手指掀了下斗篷，露出暗蓝色的瞳孔。他的目光穿透了坚固华丽的窗户与厚重的帘幕，清楚的看着费伊的一举一动。 没有得意，更没有嚣张，只是一种透彻的冷静。 ——他了解米尔寇，清楚的知道会有的选择与反应。因为在漫长的时间里，这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 庄园外面的灰雾里困着许多狼人与巨人，它们是伏地魔留下来对付索伦的，黑魔王不相信任何人，他感觉到魂器的异常状况，果断的带着纳吉尼幻影移形了。 狼人撕咬的力量强大，巨人对魔法有很大的抗性，它们都是难以对付的物种，伏地魔相信这肯定能让索伦大费周折，因为再强悍的炼金术物品，也只能防御魔法。伏地魔只是分裂了灵魂，没有把智商全部丢掉，他已经发现看上去神秘的索伦，其实有很多“缺点”，不会幻影移形，到哪里都是用走的。几乎不用魔咒，也没有魔杖，第一次抓起餐刀的时候甚至不小心划伤了手。 虽然愈合得很快，但这也证明，非魔法的伤害绝对是直接有效的。 想得很好，实际上……看那些还不停在灰雾里迷糊绕圈的巨人就知道了。 这座华丽的庄园是个陷阱，伏地魔当然不会留下飞路粉。同样在索伦看来，他也要在这里等到他的猎物。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但结果总是会来…… 费伊盯着冥想盆看了很久，然后将这东西放到打翻了茶壶的橡木桌上，没有再看一眼，继续找壁炉周围找飞路粉。 “嗯？” 索伦按住斗篷边缘的手僵硬了，准备迈出去的脚步也停滞。 出了什么差错？怎么跟预计的不一样？ 米尔寇没有本能的用力量去查探，没有试着碰触银色絮状物，甚至没再继续看？这不可能。 ——真的可能，米尔寇虽然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也不惧怕任何陷阱，但假如他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呢？！就算没发现这个冥想盆是特制的，也没用过冥想盆，但假如他很清楚这玩意的功效呢？ 不要说索伦，换成阿尔达任何一个智者，包括西方主宰曼威在内，也绝对想不到费伊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不但知道，连一些巫师的生活小细节小物品都很清楚——索伦从巫师死去的灵魂里看到很多，他确信米尔寇不擅长这种能力，他不相信短暂的时间能让费伊了解多少这个世界的常识。 为了保证米尔寇对秘火的偏执，索伦甚至让安格玛巫王传达宣战的话，尽管米尔寇怀疑他，但是索伦从来没有做过真正背叛的事情。现在将这个危险的平衡打破，就是要确定混乱的记忆彻底融合，然而…… 命运就是在关键时刻坑你一把！ 费伊此刻嗤之以鼻，这种明显诱惑他去碰触的东西！索伦的伎俩越来越低级了。 他会被门钥匙坑，是因为东西上面不会清楚的写着“门钥匙”三个大字，可是眼前这玩意摆明了就是冥想盆，虽然不知道里面是谁的记忆，但跌进去就又要“消失”一段时间了。搞不好那不是记忆，至于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呢？ 找不到飞路粉的费伊懒得再跑到楼上找。 发现冥想盆后，他确定索伦的陷阱肯定还有后面的，他索性推开客厅大门走了出去。 果然在接近庄园大门的喷水池边，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月桂树下，站着熟悉的人影。 裁剪精致的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气息证明了他的身份。 费伊忽然感到有点恍惚，他不可遏制的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景象，雅凡娜创造的植物开始充满阿尔达，荒芜的山谷变成了茂密的森林，他们中间多了许多棵月桂树，树叶遮住天空，只漏下星星点点的光亮，照耀在银色的长发上。 眼前却只有灰黑的天空，冰雪，枯萎的树木，连容貌都看不清了…… “我在很多事情上有致命的失误……” 两个人同时开口，发现不对又全部停下。 费伊不知道索伦的意思是什么，但他想得很简单，也很直接：“失败与错误一起，都该被时间掩盖，你的存在，就是提醒我曾经犯下多大的错误。我很高兴你做出宣战的决定，这是一个明智的结束方式。” “你认为的事情经常是错误的。”索伦没有情绪的说。 费伊愤怒的决定还是直接开战吧，跟这家伙简直没有一句话能说。 索伦无视瞬间弥漫的黑暗魔压：“你对我的怀疑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 第115章 致命的错误 “背叛？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从不承认这点。”费伊讽刺的说。 “只以违逆你的意志来看,确实是背叛。”索伦就是典型的承认错误,但绝不改正,“造物对你忠诚是别无选择，维拉欧卡（炎魔）的忠诚能做什么？你给予他们最大的信任,将安格班的统帅权交给勾斯魔格（炎魔首领），他却被一个精灵杀死了,倒在贡多林的城墙下。” “你被一个人类砍断了手掌，魔戒滑落失去力量，复活用了三千年,结果第二次又被一个霍比特人将魔戒丢进火山口……还是在你眼前，我看不出你比勾斯魔格聪明在哪里。” 比起不肯回忆失败的米尔寇，索伦就显得理智得多： “勾斯魔格不能复活，我可以。” 黑暗阵营的次神失去衣服跟力量，不是被驱逐出世界，就是永远虚浮飘荡的天空中，成为怨毒的幽灵。 费伊嗤笑一声：“如果魔戒毁灭后，你没被扔进这个世界呢？” 魔多毁灭，戒灵消失，几十万的半兽人大军全部化为粉尘，巴拉多塔倾倒。黑暗阵营再也没有重现的机会了…… 等等，这听起来怎么像是米尔寇的最终失败？ 好吧，就算心怀不轨的属下，那也是黑暗阵营BOSS。魔戒的毁灭，意味着阿尔达从此真正属于人类了，连精灵都要渡海西去，那些史诗般的战争，总将随着时间慢慢被人忘记。 付出几乎全部力量，化为黑暗侵蚀的世界，最终还要让给别人，别说从前的黑暗魔君米尔寇了，就是费伊也憋闷得想吐血。 ——这都叫什么事！ 费伊盯着索伦，语气不善的问： “你比勾斯魔格聪明，与你的背叛有什么直接关系？信任的消退，才是炎魔取代你成为安格班统帅的原因，难道你想说是黑暗主宰先背弃了你？” “是什么？” “你知道是什么！” 费伊气得想笑了，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家伙，难道是自信他自己做得毫无破绽，不相信别人能看出疑点？ 索伦没有说话。 北风将干枯树杈上的积雪都吹落下来，白絮状纷纷扬扬，但飘到他们中间的时候却落不下去，这种寒冷萧瑟的景象，也盘踞在阿尔达的北方。但是安格班与魔多都在不断喷发的火山旁边，空气里只有呛人的硫磺味，风也带着浓厚的热气。 没有什么比现在周围的景物，更能提醒他们一切都已失去，没有军队，没有坐骑，没有忠诚的属下，甚至连名字，在这个世界上都无人知晓。 “我曾经认为我知道。”索伦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久的时间，又像他并不愿意说出后面的话，“显然我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你对我的不满，不仅是金苜蓿与香叶薄荷。” 啥？苜蓿，薄荷？ 费伊有点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 试着想了这两样东西，费伊表情一下僵住了。 ——索伦暗示的是那件事。 这很简单，安格班附近都是荒原与焦黄的土壤，地面裂开深深的沟壑，没有植物，也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甭管是人还是神，都不会喜欢直接躺在粗糙的岩石上，每次带着信心过来，又气急离开的是米尔寇，铺地上的东西是什么显然他不操心。 索伦的暗示指代的是他的决定权。 他的意思是米尔寇最初对他的不满，然后质疑，最后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 “你以为我就是为了想在上面。折腾这些？”费伊愤怒的脱口而出。 “……” 费伊僵硬的看看四周，幸好没人。 重重扶额，算了，反正对面站的是不止一次那啥的对象，没能成功含蓄暗示回去也不算什么。尤其重点是——费伊感觉到今天似乎是个能算总账的日子。 这趋势他虽然不太乐意，可也反对。 问题总要有解决的时候，相信不管是过去的米尔寇，还是现在的费伊，都会赞同。 “我确实对你的决定权非常不满。”费伊勉强承认，然后又说，“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更严重的怀疑不在这里。” “我猜到了。” “哦，你说说？”不自信了？ “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费伊差点直接动手。 深呼吸，要镇定，总不能什么都比自己手下差。 “我不认为你在这个时候，继续谎言是明智的选择。”费伊狠狠盯着索伦，“既然已经宣战，无论今天我们谈了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我赞同。” “你的欺骗确实高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索伦在沉默后，点头：“但是我相信你说出的话，我不知道你的怀疑从哪里来？” “……” 费伊感觉到不太对，他看稀奇似的瞄着索伦，下意识的捻动手指，琢磨对方到底是吃错了那颗药。 他对索伦的了解并不多，但很清楚也很习惯两人说话时的情况。 这种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态度……难道索伦说的是真的？ 反正说了也没有坏处，费伊更想看看索伦是如何辩解的，欺骗也是一种技术，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抹消，想颠倒黑白绝不可能！ “你的投靠别有目的。” “炎魔追随你是期望得到更强的黑暗力量，昂哥立安蛰伏在黑暗中是因为她的贪婪，你承诺只要我背叛奥力，就能得到除你之外的最高权力，以及我想要的一切。” “不止那些！” 费伊烦躁的迈前一步，差点伸手抓住对方的斗篷，因为类似的对话他们有过一次，“你还在窥伺你不该得到的！” “我已经得到了。”索伦一反常态的直接说。 “……我只应允给你除我之外的……嗯？”费伊停下来，疑惑的看索伦。 “包括伊露维塔不允许的占有、统治以及毁灭……”索伦重复了诺言的中间一句，然后强调，“这才是我愿意背叛奥力的理由。” 费伊有点糊涂的眨了下眼睛。 “我不想统治黑暗，我只想得到你。” “……！！” 这谈话哪里不对？！ 费伊好不容易才将脸上的温度降下去，紧跟着就感到晕眩，如果索伦说的是实话，米尔寇当初是多傻，卖了自己换一个能干的属下？ 这条与世界为敌的黑暗事业也太杯具了。 “你的行为，让我很难相信这个说法。”费伊咬牙切齿的说。 关键时刻就失踪的下属，说不是窥伺黑暗主宰的权力，谁信？ “你对奥力从来没有忠心，对我也一样。” “如果我不是奥力的下属，你未必满意我的能力。”奥力是创造阿尔达一切物质的神，他的次神对米尔寇很有吸引力。 索伦接着说：“如果你对忠心的理解是要像炎魔那样，我的确没有。勾斯魔格不会想得到你。” “住口！” 费伊有点晕头转向，他简直怀疑对面的索伦是不是真的，索伦根本就不会说这种话——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不算甜言蜜语的……好听话。就算极少时说过，也不像这么直接。 “关于诺言的理解，我们可以结束了。你在得知这件事之前，就在质疑我的背叛。”索伦巧妙的将重点转移，因为他看得出来，再继续某个话题很容易让费伊恼羞成怒。 “你的神源本质没有变。”费伊想都没想，直接说了。 这个答案显然让索伦感到意外。 “神源本质？”他重复了一遍，好像不能理解。 既然说了，费伊也不打算留下另外一半，他冷笑：“创世大乐章时，你没有跟随任何一个变奏，你对阿尔达未来会怎样丝毫不感兴趣，从最开始，你就没有忠诚之心。附和黑暗来到我身边，难道不是一个奇怪的选择？换了谁都会怀疑你。” 费伊决定如果索伦再说出“对黑暗没兴趣就是为你”这种万能句，他就直接揍神了。 结果跟他的预料截然相反，索伦什么话都没说，甚至没有找出更合理的借口解释。 在费伊看来，这就是被彻底戳穿后惊骇过大。 “怎么样？你忽略掉了最重要的细节？” “对……” “你没想到我还记得那时候的事？真是愚蠢！”神的记忆力怎么会出问题，就算不注意，只要慢慢在记忆里翻找总会发现问题，连冥想盆都不用。 “是，我没有想到……” “……”费伊疑惑的看索伦。 打击有那么大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索伦的气息发生这样剧烈改变，唯一能与之媲美的就是魔戒最后掉进火山口的时候，但是这次更严重！ “难怪我无论怎样思考，也猜不到。” 因为情绪的剧烈变化，斗篷都颤动起来，那棵月桂树彻底被黑暗吞噬了，枝丫连坠落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了一片虚无。 “果然是……致命的错误，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哼，命运……” 索伦的表情从惊骇愤怒，慢慢变成什么也没有。 费伊听不懂，他同样语气不好：“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解释？” “你竟然认识我的神源本质。” “啊？” “从永恒大殿开始……就认识。”索伦现在自己也分辨不出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在创世乐章前我看过你一眼！”费伊不耐烦的说，他不相信索伦不记得。 “在那之前，虽然你总是徘徊在虚空之境，但众神总有相聚的时候，加起来你看过我无数眼。”索伦平静的说。 “……”他怎么不记得？！ “我以为你跟之前一样不记得，在众神之中，我并不起眼。”次神的大小形态比维拉差多了，米尔寇每次都是扫一眼，然后掠过。 “神与人一样，记忆也是有选择性的。” “……” “我以为，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阿尔达。”命运给了索伦一个惊喜，但他却不知道米尔寇比他想的还早就注意到他了，这让他之后的几千年，态度与做出的事情都有偏差，最终导致米尔寇的怀疑。 第116章 交换 如果索伦知道他们曾经见过面,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如果索伦知道米尔寇在创世乐章的时候就对自己有记忆,他就不会顺理成章的用赞同黑暗统治阿尔达的名义来接近米尔寇,他有更好的说辞,也有更动听的谎言，更可以在阿尔达初见面时就摊牌说,在很久之前他就愿意追随最初之神，无论对方是身披荣光还是坠入黑暗。 是命运一次巧妙的拐点,让事情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 索伦的判断与盘算没有失误，他的路线方针本来也是绝对正确的——想要拉近距离，,得力属下是个好位置。 既然都把自己定位成得力属下了，行为自然也往那方面靠拢才算合格，才不会引起黑暗主宰的警觉。 这绝对是最难以得手的猎物，也是感情最难以实现的对象，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有无限长的生命，只要确定黑暗阵营的势力不颓，索伦总有机会。 因为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索伦还必须让自己与米尔寇的其他属下不一样，不止是外表，还有态度。不能像炎魔那样惟命是从，这样的属下米尔寇要多少有多少，也不能像格劳龙那样聪明能干却事先士卒，这样死得快。 强硬的态度，不恭敬的说话方式，出众谁也无法取代的能力，这样的属下再不显眼就没道理了——当然如果索伦知道米尔寇早就对他有好印象，他不需要这样做，“熟悉”与“回忆从前的感情”是更妥当的方式。 米尔寇第一次见到他，以及后来的反应，让索伦不会冒丢掉“最好衣服”的风险。 其实众神两次攻打安格班的时候，看到情况不对逃走的不止是索伦，还有炎魔……这是想想都知道的事情，第一次米尔寇被众神胖揍完毕后带回阿门洲囚禁，如果炎魔们没逃，下场绝对是全部被灭，那么米尔寇逃回来的路上被大蜘蛛昂哥立安袭击，哪来的炎魔能救他？ 第二次愤怒之战，炎魔确实全部参战了，但是索伦也没走啊。 当大势已去战败注定，黑暗阵营全线崩溃纷纷奔逃，从半兽人到巨龙，甚至有炎魔跑掉躲进摩瑞亚坑道底部沉睡，索伦还是跟着米尔寇一起被众神俘虏的呢？ “当我知道阿门洲众神决定将你放逐到世界边墙之外，众神又拒绝了我的投降，这会让我在将来很多年都再没有机会做什么，阿尔达是我们的……我不会放弃，于是我逃走了。” 索伦停顿了几秒，然后说：“你的愤怒我很清楚，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疑心我要夺取黑暗的控制权，但需要做的事情，我不能不做。” 打造魔戒，蓄养半兽人，盘踞在魔多，试图占领更广阔的土地。 “黑暗是你的力量，它们消耗在阿尔达，如果光辉照耀那个世界，即使你能回来，我们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索伦慢慢揭下覆盖了大半张脸的斗篷兜帽，目光中有疯狂的笑意：“努曼诺尔人的叛神，是给阿门洲的最大打击，就像黑暗与创造世界的力量纠缠在一起，黑暗也永远停驻在人类心中。有得不到的东西，尤其是精灵轻易可以拥有他们却不能妄想的永生，让他们向神举起武器，之后不管阿尔达发生什么事，众神都不会再毫不犹豫的来帮助渺小的人类。魔多的阴影将统治中土世界——” 费伊无声的看他，目光里一片冷意。 他早就知道，权欲与野心，才是索伦的真实目的。 不过下一秒，他又动摇了。 “当一切重新属于你时，我相信露西安贝伦偷走精灵宝钻，他们的后裔渡海远航到阿门洲请求众神发起愤怒之战的耻辱，都将消失。” 索伦走近一步，他身周弥漫的黑雾越来越多，积雪融化，露出光秃秃的蔷薇花丛，可能这座花园有过茂密的植物与芬芳的鲜花，但这些都已荡然无存。 索伦与费伊之间的距离已经没有半米了，他的声音清楚的传到费伊耳中：“到那个时候，阿门洲将知道，黑暗永远留存无法驱逐，除非屠戮人类——我会在你身边，一切都将结束，阿门洲也无可奈何。” 费伊僵硬。 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不是他不信，哪怕换了从前的米尔寇也绝对没法听出这个意思来！！ “那愤怒之战的时候，你对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注定的失败面前还能做什么？我以为伊露维塔会给你审判，而我将与你一起。”索伦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你还要逃走？”费伊咬牙。 “被伊露维塔审判的结果你很清楚，但是放逐到世界边墙之外却意味着我们还有机会，很多机会……我当然要逃走，他们并不重视我的存在，我能做到的比他们想象中更恐怖。”索伦疑惑的反问。 “……” 等等，费伊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他试着从另外的角度分析：维拉是不会死的，不管米尔寇是被众神抓走还是放逐，都不会有危险，除非面对伊露维塔。 索伦不逃，才是傻了，愚蠢的留下来被一起囚禁，与逃走相比，哪个对黑暗阵营的未来更有利？ 费伊试着想了一下如果索伦坚持要跟自己一起同生共死…… 那景象怎么想怎么诡异，雷得他风中凌乱。 思绪乱飘的时候，费伊没注意到索伦慢慢的捏碎了袍子边缘上的一颗小水晶。这股微弱的力量波动，早就被弥漫的黑雾掩盖了。 费伊是被一声空气爆裂音惊醒的。 他立刻抬头看四周，但是花园里并没有别的人影。等到他意识到什么抬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叫莫比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头顶几米高的地方，手里还捧着一个石盆。漂浮的银色絮状物被倒出来时，突然化成银色水流，全部浇到了费伊身上。 “砰！”家养小精灵把石盆整个翻过来后，就消失了。 费伊刚刚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反应慢一拍的抹了把脸色的水珠。 下一秒他眼前就出现了无数一掠而过的景象。 ——索伦布下的陷阱，不可能没有预防失败的下一步，鉴于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是卢修斯，索伦需要铂金贵族命令家养小精灵关键时刻做什么，难吗？ 这时候要是再不明白索伦目的，费伊的智商就没救了。 他并没有立刻倒下去，忍着眼前逐渐清晰却不属于现实的景象，他努力保持视线盯着索伦刚才站的方向，不敢置信的问：“这是记忆？” “我并没有想到会有刚才那次对话……”索伦回答，他的声音在费伊听起来变得模糊又遥远，“这是我的记忆，你看到的同时也能让我看到你的记忆。” “这不可能！”费伊立刻否决，他记得冥想盆根本没有这种逆天的功效，何况还是从盆里倒出来的记忆。 可他不相信也不行，熟悉的景象已经出现在眼前。 伊露维塔的永恒大殿…… 只是这座建筑比他记忆里的大了好几倍，很明显，这不是他自己的视角判断。 ——这不是具有伤害的攻击，同时也很难中止。 “这不可能！”费伊坚持说。 索伦的回答让费伊出乎意料。 “我是安纳塔。” 呃？知道啊，安纳塔就是个用来骗精灵的名字而已——等等，安纳塔的精灵语意思是“天赋宗师”，如果没有出众的能力与技巧，又怎么可能指导诺多精灵打造出十六枚魔戒？ “……” 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要庆幸还好改造的是冥想盆，不是壁炉陷阱吗？ 费伊支撑不住，往后仰倒靠在喷泉池的边缘，他的意识被拉进了遥远的过去，但维拉不是那么容易被暗算的，双手紧紧按在喷泉池光滑的水晶石砖上，借此确定到底身处何地。 一条冬眠中被惊醒的蛇，翻腾的黑暗力量抄了它的洞穴，它慌不择路的游过去，蛇尾不小心碰触到费伊的手指，霎时它就爆成一团血雾。 索伦没有接近费伊，他闭上眼睛，似乎也在等待什么。 费伊看到呈现气流漩涡状的曼威时，惊悚的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连贯穹顶的龙卷风，非常有威力，强大得难以想象。这还是米尔寇那个最多“电风扇级别”的孪生兄弟吗？照这个趋向，他有点无法接受自己的形象了。 怕什么来什么。 出现在曼威身边的金色火焰几乎照亮了眼前所有空阔的地方，永恒大殿外围是一片灰色的虚无，在神的眼中，那里有成条状的力量虚浮着，就像无边无际的螺旋，现在最中间出现了照亮所有的金色火焰，就像整个世界都截然不同了。 “秘火……”费伊失神的喃喃。 他控制不住的向往前飘，忽然反应过来这只是记忆，而他根本不是自己。 等等，整个神源本质长得像秘火，跟曼威差不多高的家伙是——米尔寇？ 费伊忽然明白为什么索伦能轻易在冥想盆的银色絮状物记忆中心，分毫不差的模拟出辉煌漂亮的秘火了，因为那只是他对米尔寇的记忆…… 接下来的景象都是无趣的，要一个人默默的看自己，这很无聊，哪怕是不同时间偶然看见，就在费伊思索着怎样从这段该死的记忆里挣脱出去时，他忽然发现记忆里的伊露维塔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真的是“看”。 穿过时间与世界，透过索伦的神源本质，发现未来窥看到这段记忆的费伊。 费伊完全僵硬了。 这本来只是众神习惯的一次聚会，在创世神面前的弹奏，水珠在琴弦上滚来滚去这种景象。伊露维塔原来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一堆神里“消极怠工”的索伦。 然而伊露维塔盯着费伊，他似乎微笑了一下，说： “有意义的事物不存在大小之分。” “……” 随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记忆还是记忆，但费伊忽然发现索伦——整个视角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了！或者说整个铃兰灯泡都像被什么点亮了！ OTZ也就是说，索伦有执着之心但是不敢接近，也没想到要对米尔寇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伊露维塔给了他信心？！ 该死的索伦！！ 那句话是伊露维塔对米尔寇说的！你完全乱想了！ 费伊突然连咆哮的力气都没了。 第117章 心理准备 也许索伦可以伪造这些记忆画面,但他伪造不了伊露维塔透过时间与世界看过来的这一眼。独一之神的无可取代,他的力量甚至无法用实际的东西来想象。 除了这句话外,继续流逝的记忆景象,再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创世乐章时的默不出声，降临阿尔达时选择作为奥力的属下——费伊清楚的看到在索伦眼中,“金色火焰”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就在伊露维塔宝座之前,当不和谐的变奏响起的时候，火焰中心就越来越亮，这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辉煌,与乐曲一起迷惑了很多神附和这个变奏。 当变奏从乐章从独立出来，并试图盖灭、破坏其他音调时，浓郁的黑色出现在火焰边缘，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气息，强大同时又预兆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 许多颂咏乐章的神都被迫停下来。 力量稍弱的次神们很疑惑，又被这场发生在伊露维塔座前的对抗惊得说不出话，被变奏迷惑的神越来越多，整个永恒大殿的柱子都在摇晃。 本来对乐章就“消极怠工”的索伦时刻留意着米尔寇，很明显，他也被这种变化惊住了（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看到意中人突然在眼前变成黑暗BOSS的）。 索伦虽不出声，却已经不由自主的沉浸在米尔寇主导的变奏乐章中。 ——这一刻，之后无数年的结果都已注定。 降临到虚空之境的众神开始创造世界，他们忙忙碌碌，根据创世大乐章时的配合，混合不同力量缔造阿尔达，谁都没有注意到某个次神心怀叵测。 奥力是一切稳固形态物质的主宰，他有许多迈雅，索伦只是其中之一。 这位维拉包括他的属下，都忙得晕头转向，每位维拉的工作都需要这边做配合。隆起的山脉，丰富的矿藏，广阔无垠的大海首先还得划分疆域构架海底。最费神的一件事就是打造照亮世界的巨大灯柱。 等索伦不声不响的干完一圈，时间过去无数年，该学会的统统都会了，原来不懂的多看几眼也差不多知道了。 他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出现在米尔寇面前。 “只有当骄傲的人尝到失败的滋味，才会想到换一种方法。”索伦没有追随米尔寇，不参加毁灭世界的伟大宏图。 米尔寇砸一次，世界就重新创造一回，还一次比一次更完美杰出。 终于，米尔寇决定改变计划，他需要一个了解众神，能向他通风报信的迈雅…… 索伦没有急着立刻去，他开始——造衣服。 费伊跟随记忆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默默抽搐很久。众神最初使用的衣服非常简单，有的干脆就是气流或水流组成的临时形象，方便随穿随脱，除非出战否则不需要套上强大稳固的衣服。 世界即将完成，许多神都开始造衣服，索伦的行为毫不起眼。 最关键的是，众神的审美观不太统一，虽然他们大多数是仿照将来会出现在阿尔达的精灵与人类模板给自己造的轮廓，细节上面却全部是自己发挥——在高傲胖瘦甚至男女性别上，众神都有分歧，更别说眉毛鼻子发色瞳色这些了。 会真挚热爱美好事物的是精灵，众神对美丽外表的倾向度并不明显。 证据就是索伦真正有了衣服走出去后，没什么次神激动的跑过来问这是怎么造的，相反那些圆滚滚像个球的，骨节凸出形象威猛的，甚至只有一半身体是人另外一半走猎奇路线的，引起的围观与议论更多。 这就好比穿再好看的衣服，那也是正常衣服，走在街上绝对比不过穿COS服的姑娘回头率高。 就在造衣服时尚轰轰烈烈进行中的时候，米尔寇悄悄来到阿尔达，想诱拐一个次神。 费伊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一点也不美好”“非常有问题”的“初遇”。 记忆永远是记忆，追溯时间也只不过是换了个视角，除非索伦自言自语或者情绪剧烈波动，否则费伊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与神源本质不同，费伊不会看到自己的“衣服”跟着索伦一起触动，事实上他甚至不太喜欢这个样子，只不过骗人好使而已。 只不过让他郁闷的是，就算再来一遍，费伊仍然觉得自己会上当。像索伦这样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得力属下要到哪里去找？ 费伊苦苦的跟着记忆抓把柄，无数年的时光就这样快速流光过，但是除了专断独权外他什么也没抓到，索伦没有与阿门洲众神偷偷联系，也没有教唆黑暗阵营的信仰背叛。 当米尔寇“不怀好意”盯着索伦，暗示索伦到他身边去，准备“动手动脚”的时候，费伊掀桌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立刻卡屏，然后用索伦的身体把自己狠揍一顿——比找不到索伦把柄更苦的事，就是看到曾经的自己有多蠢。 幸好索伦也没打算给他看后面的事情，记忆就定格在这里，然后全部消失了。 费伊这才感觉到后背靠的喷泉池边坚硬冰冷，他脚一滑坐倒在地，闭着眼睛听自己急促的呼吸，手指痉挛的搁在干枯的草丛里，一时使不上力。 他疲惫的睁开眼睛，声音都变得涩哑： “短时间内，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费伊被这段长长的记忆刺激得有点晕头转向，他看到了很多细节，也发现了很多之前从没有想过的事情。 譬如为什么他总是想到索伦逃走的事，记忆里只有安格班第一次被众神攻破的事，众神只是没抓到索伦，照理来说这绝对是个出色的表现。米尔寇在没有对索伦有歪心思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死盯着这点不放呢？ 黑暗阵营全线溃退，跑掉的人多了去了，哪怕炎魔也跑了，但是…… 果然看待一个人与众不同，潜意识对他的要求就越高，甚至脱离理智，加诸情绪激烈的好恶？ 费伊真心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瞎得有点离谱。 “在我想明白之前，别再让我看到你……”费伊无力的抬起手抓住喷泉池边的金色栏杆，爬起来后就无精打采的往庄园大门外走。 “等等！” 改造版冥想盆银絮记忆是相对的，功能是交换记忆。 索伦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费伊，他看到的景象零零散散，非常古怪。属于倒叙，就是从被金杯带到马尔福庄园开始往回放，但费伊经历的事情里，有很多地方他看不到。有时候景象会忽然中断，比如说米尔寇被放逐出阿尔达，再被魔戒召唤回来，就是好大一片空白。 费伊就像没听到索伦的话一样继续往前走。 “莫比。”索伦只能叫了马尔福家的小精灵。 一个尖耳朵大眼睛的小家伙砰的一声出现在费伊面前，它哆哆嗦嗦的捧着一个石盆，这次里面装的是满满的绿色粉末。 “……” 很好，准备充分？！ 费伊默默盯石盆十秒，转身又往客厅的壁炉走去。 有简单快捷的赶路方式，放着不用就傻了，他不认识回霍格沃兹的路。 再次看到光滑的墙面与物品上斜体的精灵文，费伊觉得特别碍眼，那次讥讽警告的句子刺得他全身都不舒服，于是伸手一拂，那些字全部脱离墙壁变成黑色雾气消失了。 “呜——”家养小精灵发出一声很大的抽泣响。 客厅里又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一排家养小精灵，都瞪着网球那么大的眼睛，眼泪汪汪的感激看费伊。 “莫比一定会告诉主人，有位好心的客人帮忙清理了墙壁。” “科比没用，不能把庄园恢复原状，还要麻烦客人！” 然后N重奏为等客人走后，一定会重重惩罚自己…… 家养小精灵们这种崇拜感激的目光，外加强忍着不在费伊面前撞墙毁坏马尔福家形象的表情，费伊彻底没有声音了。 他几乎是狼狈的抓起一把飞路粉丢进壁炉，迫不及待冲进去的。 OTZ早知会发生这些事情，今天早上他就不应该召唤斯矛戈追杀安格玛巫王！ 绿色火焰充斥壁炉并消失后，花园里也传来幻影移形的声音。 看着自己家花园一片月桂树神秘消失空地的铂金贵族：…… “你做得很好。”索伦觉得九戒灵掉进阿兹卡班的运气不错，遇到这么一个聪明的巫师，他转过头对卢修斯说，“而你的要求也被实现了，伏地魔离开了这里，我想他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回来。” “庄园外面……是什么？”卢修斯艰难的问。 透过雕花栏杆与缠绕着蛇纹的大门，能够清楚的看到马尔福庄园被一片灰色的雾气笼罩，不时有扛着大木棒的巨人、巨怪，还有弓着身体的狼人迷糊的徘徊。 “你期望你的家族传承没有危险，你的儿子与你的祖宅是不能被破坏的，但是……我似乎没有答应过，你房子外面会怎样？” “……”与魔鬼做交易的感觉！ “如果你自己破坏这一切，我很遗憾。”索伦重新用斗篷盖住了大半张脸。 “它们难道会永远在庄园外面绕圈子？” “不，在今天晚上它们就会离开，然后给伏地魔带去庄园被彻底毁坏，我已死亡的虚假消息。在伏地魔彻底失败前，你都不能再回来，也要装作这栋房子彻底不存在的假象。”索伦看着卢修斯按住右臂的动作，冰冷的说，“追随一个愚蠢的人，你的目的在哪里？” “如果他不得到胜利……”卢修斯苦笑。 他现在还是一个逃犯，最要命的是，手臂上还带着黑魔标记，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过审判了。 “烙印？” 索伦绕着他走了半圈，隐隐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有一个，能够解决你所有问题的办法！” 卢修斯立刻感到这个答案可能他不想知道，但黑暗气息笼罩着他周围，他僵硬得连手臂都没能抬起来。 “杀了伏地魔，那个标记就没有了。” “这不可能……” “你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你很清楚有办法做到这点。”索伦说。 卢修斯有点恍惚，喃喃自语，不由自主的将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部说出了，“凤凰社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就算是西弗勒斯，也只有邓布利多肯相信他，除非……” “魔法部！没有罪名，在战后掌握实权，现在还可以趁食死徒控制魔法部的时候布下陷阱，用能力换取他的再次信任，再……隐瞒关键的凤凰社消息，等着救世主或者白巫师杀死他。你能做得到。” 索伦一边说，一边琢磨着刚才从费伊记忆里看到的片段。 想要房子？想安稳活着？准备从魔法部下手？这还不简单！ “有决定了就告诉戒灵，他们会帮助你。”索伦留下这句话后就走了，只留下卢修斯一个人站在花园里，半天才冷汗直冒的清醒过来。 第118章 圣诞节前 飞路网的临时连接需要权限,除非是去公共壁炉,否则就只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屋子里去。本来费伊应该成功达到霍格沃兹城堡里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办公室,但由于他的力量以及他的存在本身就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概念,签契约都签不上，霍格沃兹只默许他居住,根本不给他各种应有的权利。 于是费伊一身炉灰跳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霍格莫德新建的公共壁炉前。 “让开,快让开！”身后立刻传来不耐烦的喊叫。 一群穿着魔法部巫师匆匆忙忙的走出来，旁边还有圣芒戈的治疗师。 其中有几个费伊还觉得眼熟，比方说那个一身粉红色声音扭捏装腔作势的女人,她带着人很快就往远处的城堡走去，连一眼都没看废墟似的霍格莫德与旁边零零落落站着的人。 ——这究竟是怎么了？ 费伊惊异的扭头，他发现村庄的一半房屋都在冒着浓烟，到处都是瓦砾，伤者与死者都已经得到了救治，只是还有一些巫师在废墟前抽泣，或者翻找着什么，看状态他们有些失魂落魄。 斯矛戈就趴在不远处的雪地上，以它的身躯为分界线，它身后的房屋都保持着完整，那边围着的巫师也比较多。 费伊倒吸一口冷气，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希望不是斯矛戈一口吐息把这里毁掉的…… 他顺着残破的街道一边走，这个忧虑就一边消失了，断裂焦黑的房梁上还留着咒语的痕迹，一些地面明显的隆起，这是巫师的战争辅助魔法“障碍重重”与“滑道平平”造成的。积雪上散落着血迹，看来在他们走后，食死徒又发动了一次大规模袭击。 保存完好的房屋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挂着滴血猪头木牌的酒吧，从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火光，许多巫师就惊惶的站在那里说着话，他们看上去并不想接近体型庞大的斯矛戈。 魔法部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人正警惕的站在斯矛戈旁边说什么，其中有一个巫师有鲜红色的头发，他拿着魔杖对着巨龙念咒，斯矛戈只是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然后扭过脖子开始舔舐身上的鞭痕。 “教授！”角落里有个颤巍巍的声音。 费伊起初根本意识不到是喊自己，等到一个穿着厚绒衣服的小孩跑到他身边，哆嗦着抓住他袍子的时候，费伊才突然想起来这是在叫他自己。 呃，不在上学期间，没穿霍格沃兹校服的小孩实在认不出…… 看身高大概是三年级的学生，等小孩解开帽子与围巾后，费伊认出是个拉文克劳的学生，看来是圣诞节的时候到霍格莫得来购物，结果遭遇了这次不幸。 “霍格沃兹出事了！”那个小孩表情惊恐，但还是简单扼要的说清了问题，“黑魔标记挂在那里，魔法部的人到来后才把它驱散的。” 费伊还没说话，远处就有人嚷嚷起来： “你的父母呢，快回家，这里不安全。” 许多巫师闻声朝这边看来，其中几个发出惊叫声，指着费伊说着什么。 斯矛戈眼睛一亮，它想爬起来，但是看看周围，干脆两眼一闭装睡，周围负责制服这条龙的巫师以为咒语起效，长长出了口气。 “霍格沃兹的……安格班教授？”一个魔法部的巫师走过来，严厉的说，“你非法饲养了一条龙！威森加摩凭这点就可以剥夺你的教职，将你驱赶出英国！如果现在不是战时，你甚至会得到阿兹卡班的免费暂住证！” 费伊看看他，又看斯矛戈。 非法养龙这罪名听上去比非法造龙好多了…… “出了什么事。”费伊改用阿尔达通用语问，魔多黑暗语的负面效果太大。 斯矛戈不由自主的回答，“维拉，炎魔违背你的命令，他没留在原地等你。” “……” 这重点真是很好很强大。 费伊远远瞄一眼猪头酒吧，确定炎魔不在那里面，同时他也感到奇怪，在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为什么炎魔会违背自己命令离开？ 斯矛戈不会放过在维拉面前诋毁炎魔的机会，因为炎魔是次神，正面玩手段巨龙显然不行，它狡诈的祖先血统发挥了功效，开始不遗余力的抹黑炎魔：“他看到了一群丑陋的家伙，长得很像丘陵食人妖，就遗忘了您的命令，擅自追上去了。噢，我敢打赌这是索伦与戒灵的阴谋，一定是！他们引诱他，就是这样。” 等等，丘陵食人妖？ 这个世界有这种生物吗？费伊迷惑的想。 米尔寇的造物失败记录如下： 仿照精灵去创造，黑暗力量灌注，一心一意的制造，以为得出的种族是暗夜精灵吗别傻了？阿尔达没有那个种族，米尔寇造出来的是半兽人……对，就是那种丑得吓死人，但是擅长射箭的半兽人，这个差距还是……不予置评吧。 阿尔达还有一个强大有力又神秘的种族，树人。米尔寇仿造树人去造物，黑暗力量灌注，得到是石巨人……白天是石头晚上变成一堆活动石头人的东西，呃，至少战斗力不错。 不甘心的米尔寇继续造，改良石巨人，试图让它们拥有强悍体魄……这次倒是成功了，反正长得丑不丑米尔寇已经不在乎了，但遗憾的是虽然新物种高大强壮，悍不畏死，狠毒凶恶，但它们的脑子有点……又呆又傻反应迟钝，这就是食人妖。 天亮后被阳光照到会立刻变成石头的食人妖。 等等，如果说戒灵长得像摄魂怪，这世界确实有一种魔法生物跟食人妖差不多——智商低下的巨怪OTZ，刚才的袭击里食死徒驱使了巨怪吗？ 黑暗主宰麾下的每个炎魔都有为数众多的食人妖护卫，其中炎魔首领勾斯魔格的护卫食人妖力量强悍，在攻打精灵王城贡多林的时候出了大力，不吝啬的说，武力值甚至远远超过除了安格玛巫王的戒灵（巫王智力加法术就完胜了）。 就算沉睡在摩瑞亚坑道底部的岩浆里，炎魔依然找了四个食人妖做侍从，但是这些食人妖听说在艾辛格的时候被大水冲走了= =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限制了创造之力，炎魔早就开口要求维拉造几个食人妖给他了。没有火焰长鞭没有食人妖护卫的炎魔还能算炎魔吗？黑暗阵营的次神也是有尊严的。 费伊重重扶额。 这就是他的属下！心怀叵测的索伦，能被金币诱惑的斯矛戈，本来觉得最靠谱原来是最离谱的一个——竟然被巨怪吸引走的炎魔！！ 就在费伊黑线得无以复加之时，突然一个红头发巫师窜到他面前来：“你好，我是韦斯莱，查理.韦斯莱。”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的问，“你刚才是在跟这条龙交谈吗？太神奇了！抱歉，我是说……我在我的家人那里听说过你，安格班教授，我很佩服你的能力。” 费伊听到那个自己杜撰的姓时就忍不住抽眼角。 “听说这次也是你先发现了冲进城堡的摄魂怪与狼人，乘着这条龙恰好拦住袭击霍格莫德的食死徒？”查理迅速的说，然后他示意了一下地上的斯矛戈，高声说，“这条龙看上去并没有危险，真是神奇，它至少是正常火龙的十五倍……不不，二十倍大。” 旁边魔法部的官员不耐烦的还要说什么，又被查理打断了：“毫无疑问，它的食量相当恐怖，正常人是养不起的。除非他比马尔福还有钱……” 其他巫师不由自主的顺着查理的话打量费伊。 普通的袍子，普通的靴子，连个斗篷都没有，材质也是最普通便宜的那一种，除了长得不像巫师像魔法生物之外。别说养得起巨龙，估计连他自己都养不活…… “它是黑暗禁林来的，等到伤势复原会回去。”费伊含糊的说，他发现查理.韦斯莱的神情有些焦虑，不像是害怕斯矛戈，也不像顾忌魔法部，就在这时，远处天空传来悠长又悲鸣的叫声，天色暗沉沉的，黑夜即将到来，寒冷与恐惧同时使巫师们露出惊惧的神情。 “噢！你们在这里，可算找到了！” 大个子海格从废墟尽头走过来，他红着眼眶，只是看了斯矛戈一眼，像是完全没有心情理会这个庞然大物，这反应显然不太正常。 “幸好你平安无事，他们都在担心你，费伊……食死徒穿过密道，就是那棵打人柳，他们袭击了城堡，……”海格很大声的抽泣着。 费伊下意识的看了那个拉文克劳的学生一眼。 黑魔标记……据说这玩意刚才悬挂在霍格沃兹上方，没有杀人食死徒是不会放出这个标记的。 “邓布利多教授……噢！”半巨人的哽咽听上去更像嚎啕。“他们没能救回他。” 费伊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白巫师死了凤凰社怎么办，第二个反应是邓布利多并没有中魂器的诅咒，根本没必要寻死。 “怎么回事，谁杀了他？伏地魔？”费伊追问。 “是斯内普……”说话的竟然是查理，他垂下眼，忍耐着愤怒说，“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在天文塔上袭击了邓布利多教授……” 斯内普？ 费伊立刻就淡定下来了，那肯定没事，说不准是诈死。 只不过在魔法世界，诈死是有难度的，尤其按照计划似乎是要瞒过凤凰社加食死徒，难道邓布利多已经研究出龙血的第十四种用法——诈死魔药？ “尸……我是说，邓布利多现在在哪里？” 海格哽咽的声音更大了：“……这都是想不到的事，邓布利多教授从天文塔上坠下，我们与食死徒激战，只有斯普劳特教授在他身边，但是情况不妙，他快死了……梅林啊，然后一群圣徒突兀的冲出来抢走了……驱赶走食死徒后我们就去追赶，但是刚才凤凰开始吟唱挽歌，我们都知道……呜。” 费伊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的表情了。 他特别想安慰海格，没事的，他敢拿炎魔的火焰长鞭打赌，绝对没事。 但他不能说…… 第119章 意外进行时 食死徒并没有顺利进入霍格沃兹城堡内部,只有湖边草坪上有焦黑的咒语痕迹与翻出来的泥土,魔法部进入霍格沃兹的时间非常迅速,在所有教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他们就宣布接管了学校，并且准备由魔法部派遣一个人来担任霍格沃兹的新任校长。 乌姆里奇趾高气扬的回到这所学校,全然忘掉了她一年前的狼狈样子，不过城堡拒绝承认魔法部的控制权,校长办公室的门无法打开。 （费伊：死亡标准之一，邓布利多的画像是不是出现了无法判断，真不错） 乌姆里奇并没有感觉到诧异,她只是愤怒，因为一年前她遇到的情况也是这样，她无法进入校长办公室，不过这一次没有了邓布利多，她相信她在学校里遇到的阻碍会小很多。 圣诞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她在城堡一楼的礼堂里召开了一场会议。 但是来的人就只有三个院长，其他人连影子都没有。 “这是蔑视魔法部！”乌姆里奇喘着粗气说，她决心要好好改革学校，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八楼城堡自动修复好的有求必应室，教授们也在商量对策。 邓布利多的死，使巨大的悲哀笼罩了他们，但是悲伤过后，仍然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譬如逃走的斯内普，魔法部的态度，还有他们那个神秘的同事麻瓜研究学教授。 就像邓布利多相信斯内普，最后他死了。 邓布利多也相信那个魔法生物，现在呢？还要继续相信白巫师的眼光吗？ “我们认为——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能力，也不知道他的种族，但是……”学校的幽灵们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们比画像还要隐蔽，是这座城堡里最好的监视者。 赫奇帕奇的胖修士说：“他是有趣的人。” 最初幽灵们发现费伊不断的写信丢到马尔福庄园还紧张了一下，跑去报告邓布利多，结果校长的凤凰也参与了铺天盖地信件袭击事件。 “毫无疑问，在黑魔王那边，有他熟悉的人，也许是敌人……几天前的战斗证明了这一点。”庞弗雷夫人代替麦格教授发表意见，“现在情况复杂，最好不要轻易决定什么，也许我们还可以试探出他的真实目的。” 而且很大的可能性是—— 魔法部首先跑去招惹他，教授们对乌姆里奇的愚蠢是毫不怀疑的。她从前就能把福吉的命令夸大无数倍执行，再把结果夸大无数倍告诉魔法部。现在哪怕斯克林杰一句简单的稳定霍格沃兹内部的命令，都会被她当成大清洗来执行。 占卜学教授特里劳妮缩在旁边不停的呜咽，她怕极了乌姆里奇。 她旁边的马人费伦泽低下头，认真说：“我看到战争结束的预兆，就在不久后的未来，一切将会以超出我们预料的方式结束。” 显然费伦泽的话比每年都要预言一个学生惨死的特里劳妮靠谱多了，教授们纷纷精神一振。 “火星虽然耀眼，却没有象征不祥的血红光芒，牺牲会比你们想象中要少。” 还有一句话费伦泽没有说，星空轨迹好像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几年前看上去糟糕的情况完全改变，尽管未知的危险仍然存在，但是不幸的悲剧却消失了。 这一切，都是在今年夏天的某个夜晚开始的。 马人不喜欢直接说出预言，费伦泽虽然是个性格迥异同族的例外，但对于它不懂的事情，它也不会说太多。 “超出预料的方式？”教授们交换目光，迷惑不解。 “乌姆里奇，乌姆里奇……”特里劳妮不停的念。 她将头埋在围巾里，谁也没注意到她眼睛发直，神情变得僵硬，压低的声音十分恐怖。但这个状态立刻消失了，她有点迷惑的晃了下脑袋，又苦恼的想着自己要怎么办。 费伊吩咐斯矛戈藏到禁林深处，回到城堡后他谁也没见，就靠在柔软舒服的扶手椅上一直发呆。 有意义的事物没有大小之分…… 伊露维塔说出的这句话，当然不是索伦曲解的意思，因为这句话首先是对米尔寇说的，但问题是费伊怎么也想不通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就算是米尔寇，对伊露维塔的能力了解得也很少，简单概述就是所有神都做不到的事情，对伊露维塔都不是难题。所有神会感到困扰的事情，也不会影响到伊露维塔。独一之神是世界之永恒，也是世界之真理，只有“神性”，没有“人性”，是绝对理智的存在。 在记忆里，伊露维塔几乎不干涉阿尔达的任何事情。 唯一的例外在露西安。 想到这个名字，费伊都按压不住恼怒，现在他跟索伦之间的问题只剩下这一条。索伦没有主动解释为什么放露西安通过要塞，来到安格班盗取精灵宝钻。费伊也很尴尬，他没法说当时“他”的确是脑子抽风，盯上了露西安，有歪念头才会丢掉了宝石。 露西安与贝伦并没有成功逃出黑暗阵营的追杀。 贝伦重伤死去，露西安绝望而死，她的灵魂飘荡到阿门洲，请求众神让她见伊露维塔。据说她的歌声打动了创世神，伊露维塔答应让贝伦与露西安复生，代价就是露西安将脱离精灵的永生，成为凡人。等到再次死亡来临的时候，她的灵魂与贝伦、与其他阿尔达的人类一样，永远离开中土世界。 米尔寇听说这件事后，在安格班暴怒不已。 不过现在费伊已经知道了，歌声打动伊露维塔，绝对无稽之谈。露西安的歌声再美，能够比得上策划创世乐章的伊露维塔？这只是个借口，伊露维塔真正的安排是给了露西安与贝伦的后裔，选择成为寿命有限的人类，还是成为永生不死的精灵这个机会。 这导致了辉煌一时的努曼诺尔王朝出现，人类开始成为阿尔达的主导者。 直到现在费伊还不知道伊露维塔对阿尔达的裁决还有第二次…… 他在苦苦琢磨那句话，因为无法揣测伊露维塔的用意，他只好往结果上猜——索伦来到黑暗阵营？不对，那么是告诉失去力量的米尔寇？ 米尔寇的意识出现在索伦身上，追溯到遥远的记忆里，所以伊露维塔以为他们已经……有了什么？ 费伊眼角抽搐。 哼，就算这个对象没法挑，索伦也别想得到什么见鬼的“决定权”，至于“信任”、“违逆维拉的权利”……做梦！ 只要站在伏地魔那边，索伦就注定败得很惨，费伊觉得他应该能在这中间做点什么，让索伦彻底失败，这很重要，费伊发现黑暗主宰米尔寇在索伦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 ——不知道那边已经形同决裂的费伊，呃，还是不予置评吧。 此刻在霍格莫德不远处，披着隐身衣的戒灵们终于等到了索伦。 “米尔寇在城堡内，那条龙被赶去禁林，炎魔跟着……那种叫巨怪的家伙走了。”安格玛巫王尽职尽力的说，“相信炎魔还要在那里耽搁很久。” “他会给米尔寇带来源源不绝的麻烦。”索伦揭开斗篷，他身前是伏在地上的九戒灵，阴暗灰白的力量从他抬起的手掌中涌出，戒灵们颤抖了一下，白雾状的身体变得稍微清晰起来。 “索伦大人，我们与……维拉的战争还要继续吗？” “为什么不？”暗蓝色的瞳孔冰冷的注视着那座城堡。 “……” 安格玛巫王特别想说什么，但他的性格在“死”了之后这么多年，也没能做出在索伦面前抱怨的事。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统治的城市米那斯魔窟是怎么被毁掉的！！就算之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从幽暗密林发现魔戒开始，这么长时间下来，猜也猜到了！ 如果要安格玛巫王对索伦米尔寇说一句话，他只想说三个字：别玩了！ 你们自己折腾还不够，拖累属下算什么呀？ 安格玛巫王瞥一眼毫无所觉的同伴们，默默的低头，让隐形衣盖住了脸。 “索伦大人……我不认为炎魔会带来什么麻烦，就算有，那些渺小的人类……”旁边一个戒灵忍不住问，“就算没有军队，只要控制统治者，就算是我们戒灵，也能轻易的统治这个国度，根本不需要……” “这是一个没有国王的人类世界。” “啊？” “像萨鲁曼那样，控制洛汗国王就能操纵那个国家的手段已经不行了。““为什么，一样是人类？”八个戒灵都感到疑惑。 “如果做了额外的事情，我们很可能会被丢出这个世界，你们的灵魂归属于我，所做的事情也被算在我这里，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你们也只能跟随……难道要将这个世界留给他们？” “这挺……”好的呀！这里奇怪又不适合黑暗种族，而且没有黑暗主宰在的地方多好！ 戒灵没说完的话，是被安格玛巫王强行制止了。 “到那个时候，除非我要打造第二枚魔戒，但我想伊露维塔不会再给我这个机会。”索伦自言自语。 巫王已经不想思考更多的问题了：“那么，接下来的命令是？” “跟着卢修斯，安格玛你也去，控制魔法部……人类欲望没有尽头，而我想，你总能给他们想要的，威胁与恐惧比不上利益的诱惑。” 八个戒灵的表情差不多一致，都在想需要这么麻烦？ 难道是找理由把他们支开？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思，戒灵们默默飘走了。 就算是索伦，也不会随时都知道属下在想什么，尤其是这些灵魂都在他掌握中的戒灵，他从不害怕背叛，因为他给予信任的属下没有背叛他的机会。 这很显然，单单比属下，米尔寇就败了。 “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会给你多余的时间……”索伦像是看到费伊在纠结什么，他这样化为阴影，消失在风雪之中。 第120章 如何面对现实 漆黑潮湿的地牢里,滑腻扭动的爬行动物躯体,黑色鳞片在地面上摩擦出古怪的声音,空气里明显的血腥味,还有一个正在剧烈喘息的声音。 “不——我不知道！”那个人尖叫着。 声音变了调，里面夹杂着几个听不懂的词。 “说出那根魔杖的下落,你将得到慷慨的死亡。”这个嘶哑的声音很熟，是伏地魔。地牢里光线不足,只有浑浊摇晃的影子。 看来这个被使用钻心咒与其他黑魔咒折磨的可怜家伙就要断气了。 就在这时，痛苦的呻吟翻滚陡然停止，视角变得朝上,就像这个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只有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声不断的从他喉咙里喷出来。 这个反应显然也让黑魔王愣住。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家伙要死了，很干脆的用了魔咒： “摄魂取念。” 在一个巫师的记忆里翻找东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事先对话，让别人主动想起关于那件事的细节。 破碎的画面出现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翻过窗台，狡猾肆意的一笑。 那张脸很年轻，但记忆迅速的将他的长相重新拆分，复原，最后变成一个笔直端坐在华丽金椅上的人，德国贵族式的衣服，整排的扣子，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戴着一个精致象征权力的银色指环。目光锐利，居高临下的蔑视前方。 “格林德沃……”伏地魔不由自主的恼怒。 就在这个时候，摄魂取念的魔法突然停顿，他眼前出现了一片燃烧的火焰，散播着恐怖的压力，火焰构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中间是一道漆黑的裂缝，宛如瞳孔。 炽热得几乎能撕裂灵魂的热量，还有无限接近死亡的恐惧。 “Avada Kedavra！” 致命的绿色光芒闪过—— “啪！” 叉子落到了盘子里。 霍格沃兹礼堂里一片安静，从下面坐的学生到长桌上的教授们都齐刷刷的看费伊。 穿着粉红色套衫的乌姆里奇脸都有点气歪了，这是圣诞节假期结束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学生们纷纷返回了学校，乌姆里奇滥用职权，坐在最中央的校长位置上得意洋洋的开始她的长篇大论，被迫旁听的人不是皱眉就是打瞌睡，等乌姆里奇说到最重要的魔法部负责接管学校，从各方面保护学生的人身安全时，一柄钢叉掉下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故意在打断她的发言。 罪魁祸首的费伊却盯着盘子发愣。 他刚才怎么突然像梦游一样看到伏地魔逼问一个倒霉的巫师？唔，应该是找那个德国的魔杖制造师追问长老魔杖的下落，得到的答案是格林德沃。 这都很正常——哪里正常，他怎么会好端端看到这些，他又不是哈利波特，这个世界肩负重要职责的救世主，同时又是伏地魔的魂器，所以偶尔能偷窥到伏地魔在干什么。就算他吞过复活石魂器，伏地魔的七分之一灵魂怎么可能影响到米尔寇？ 最离奇的是，这个视线角度是被折磨的德国魔杖制造者，不是伏地魔，也不是他的那条蟒蛇……这就跟魂器的联系毫无关系。 至于最后出现的东西就更猎奇了，火焰魔眼竟然乱入…… 估计伏地魔现在又惊又怒，摄魂取念一个巫师的记忆，意外发现一个恐怖的怪东西，黑魔王自诩在永生的道路上走得比谁都远，实际上伏地魔有好几次都无限接近死亡，只是因为魂器他才没有彻底死掉。 主魂没有身躯没复活时，就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幽灵，这就是索伦的领域，近距离感觉到火焰魔眼的威力可是不小的惊骇。感谢黑魔王难得的运气吧，这里不是阿尔达，索伦也没办法将真正的大眼睛挂出来…… 费伊正在认真思考索伦玩这一手是什么阴谋时，就听到乌姆里奇重重的连声咳嗽。 他这才回过神，若无其事的抬头. “安格班教授，你对魔法部的决定有什么想说的？” 以黑暗主宰的眼光，被霍格沃兹学生暗地里称作粉红癞蛤蟆的乌姆里奇，其实长得并不难看——真的，长得比半兽人与食人妖强多了。 费伊的审美观没有问题，他只是在恢复记忆后，就对“难看”这个词的下限值设定太高了，乌姆里奇还远远达不到那种标准，以至于那种装腔作势的咳嗽，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软绵绵少女式声音都对他毫无影响，因为大蜘蛛那种刮铁片的说话声音比这个更恐怖。 “我想，城堡里的家养小精灵正在撞墙。” 费伊自顾自的说：“好不容易假期结束，它们有了更多的活可以干，还没高兴完，结果到现在晚宴大餐还在厨房送不出去。它们肯定在撞墙或用火钳夹耳朵。” 大厅里传来低低的笑声，虽然从表面上看，每个人都低头看盘子，没有笑。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在的时候，都说吃饭最重要，他都是晚餐结束后发言的。”海格坐在最拐角伤心的拧鼻涕。 “时间太晚了，还是先吃东西吧。”麦格教授严肃的用勺子敲了敲玻璃杯，长桌上立刻出现了丰盛的晚餐，谁还有精神去搭理乌姆里奇。 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厨艺很好，至少作为“费伊”这个普通人存在的时候，听说英国美食就是黑暗料理的代名词。霍格沃兹除了南瓜汁的味道有点奇怪，以及谁也无法阻止英国户籍的巫师、麻瓜、家养小精灵对土豆的热爱之外，霍格沃兹的餐桌内容还是挺丰富。 各种烤制熏制的鸡腿，培根、热狗，沙拉，还有巧克力。 如果费伊是直接掉到这个世界来的，吃了几餐后肯定有怨言，被阿尔法世界的饮食刷新过一遍后，他对霍格沃兹的食物满意极了……要知道会烤蘑菇爱水果爱做香肠培根奶油的霍比特人都是顶级美食家。 乌姆里奇就对这些吃的毫无兴趣了，她盯着费伊，如果不是魔法部曾经与这个来历不明的魔法生物有过接触，乌姆里奇根本不会这样顾忌。 她已经追问过管理员费尔奇，恐吓过特里劳妮，但这些人谁也不知道邓布利多找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到底是什么种族的魔法生物。 晚餐就在诡异的气氛里结束了。 等布丁甜甜圈出现的时候，乌姆里奇刚刚咳嗽一声，费伊就推开椅子，很从容很自然的走了，教授长桌后面另外有扇侧门，费伊关门的声音有点大，震得桌子略微摇晃一下。 看到乌姆里奇脸上的表情僵硬，许多人都默默的想，干得好。 “霍格沃兹要增加一些关于礼仪的课程，必须的！”乌姆里奇尖锐的说，“显然某些不属于巫师的生物，永远不懂得这些，邓布利多在选择教授这方面非常不谨慎！” 如果是从前，肯定会有人站起来反驳，不过由于白巫师的死因…… 就算是冲动的格兰芬多小狮子，也咬牙当做没听见。 费伊正在往回走，漫不经心的穿过三个楼梯陷阱，跟七个劈下武器跟他“打招呼”的雕像行过注目礼，他当然不可能把乌姆里奇放在眼里，费伊思考的是刚才晚餐格兰芬多长桌上，他没有看到哈利波特与他的朋友。 没有返回学校…… 看来命运的轨迹依旧强大，金杯神秘失踪，那个海边洞窟的挂坠盒又是假的，就算邓布利多没有死，这次的问题也不小。 至于冠冕，费伊仰头看一眼八楼，确定那时候整个有求必应室都爆炸了，黑暗力量吞噬了所有杂物。 来到位置偏僻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办公室门口时，费伊忽然感到眼前一黑。 他没有晕，就是神奇的站在原地，意识再次转移了。 一片荒芜的乱石滩，原本河面的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现在全部变成了沸腾的蒸汽，几个身高超过四米。皮肤铁青散发着恶臭的影子正在蒸汽里晃荡。 费伊感到这次视角所在的倒霉鬼惊恐后退，举着魔杖对着乱石滩另外一边怒问：“你是谁？” 全身漆黑，脖颈后全是鬃毛，“砰”的一声整个燃烧起来的家伙高声大笑。 （炎魔……费伊抽搐了下嘴角） “钻心剐骨！！”费伊觉得整个声音略微有点耳熟，好像又是伏地魔。 对炎魔念钻心咒，还不如用漂浮咒卷起大石头丢过去。暴虐的次神残忍又玩味的低下头，看着这个渺小的人类，那些享受高温蒸汽的大家伙们也慢吞吞的爬上岸。 混账果然是巨怪，有七八个那么多！ 费伊瞥河面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残余的水洼模糊的倒映出这个撞见巨怪与炎魔的倒霉鬼，蓬乱干枯的头发，青黑色的眼圈，这明明是贝拉特里克斯。倒影再模糊也不可能男女都分不出来。 等等，那双红色的眼睛…… “该死的梅林！”贝拉的身上被火焰长鞭的余焰抽中，她站立不稳的倒下去，魔力不足以抵抗这种侵蚀，在费伊的意识到来之前，她的生命就危在旦夕了。 此刻躲藏在贝拉身体的魂片猛然一挣，准备变成雾气逃脱，就在这时，贝拉猛然抽搐了一下。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恐怖的烈焰，构成一只巨大的眼睛。 “索伦，你又在做什么？”费伊立刻说。 他的声音就在贝拉嘴里发出来，说的是魔多黑暗语，地面一阵摇晃，抓着大木棒的巨怪们傻傻抱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炎魔吃惊的瞪大眼睛。 火焰魔眼不停转动着：“我们还有很多次见面机会，当这些人类的灵魂走向死亡的时候，我留下印记就会召唤你。” “维拉不会被你控制！”费伊冷静的说。 “每个维拉都会感觉到自己迈雅‘衣服’死亡时的变化，越重要的次神，影响越深，我想这点不需要怀疑。”索伦狡猾的说，“我很高兴，接连两次的成功，说明你已经归还了信任，并且承认我的存在。” “……” 占据了贝拉身体的金杯魂片，呆滞后暴怒不已：“你们是谁，在说什么？这是我仆人的身体，我最忠心的仆人！！” 火焰魔眼与费伊同时看他。 魂片没声音了。 第121章 诅咒 “砰！” 费伊在门把手石雕的奇怪目光里,后退一步,伸手揉揉额头。 “口令,教授。”霍格沃兹的门把手非常尽忠职守。 费伊眼前还晃着炎魔吃惊的表情,他刚才直截了当的对炎魔说，杀了那个巫师,然后就在魂片愤怒不甘的嘶吼声中，踹开了火焰魔眼,意识再次回来，一眼都没多看后面发生的事情。 “house.” “正确，晚安,欢迎回……”门把手还没说完，就被拉开又重重合上了。 “嗨，他真是没有耐心。”门把手冲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油画上，那些人正在低声议论那个讨厌的乌姆里奇，所以随便朝这边点点头，都没答话。 外形是一头斯芬克斯的门把手很郁闷： “这真是个糟糕的圣诞节……我打赌没有比它更糟糕的了！” 就好像要验证它说的话有多么正确，一道阴影突兀的出现在走廊里，很明显是揭下了身上披着的隐形衣。墙上的画像们齐齐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叫，他们好奇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隐形衣被随手丢在墙角，看起来是对角巷那些贵族才会买的高级货，身上披着的是并不起眼的墨绒袍子，完全看不见长相，压下来的兜帽只露出轮廓优美的下颌。 这好像不是城堡里的人？ 但是画像们并没有警惕的奔到别的地方去高声喊叫，霍格沃兹的魔法防御太好了，至少有几百年都没有遇到过战争灾难。就算在城堡里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很难想到是入侵者，除非那个人穷凶极恶的摸出匕首划破画布（比如小天狼星布莱克）。 就算是陌生人，也有可能是恰好有事到城堡里来的……更何况，乌姆里奇为了防止去年她狼狈逃出学校的事情再度发生，带来了三四个傲罗，还费劲心思安排了名头奇怪的职位，魔法部督察员。 画像能看热闹，门把手就没那么悠哉了。 “口……口令。”这个尽忠职守的门把手感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声音都奇怪的颤抖起来。 霍格沃兹拦不住费伊，同样也拦不住索伦与炎魔。只不过炎魔还在外面找巨怪，费伊也不允许它到这里来。 要潜入这座城堡并不困难，但也不容易。 问题就在城堡里的无数双眼睛，最有趣的是这里竟然有幽灵，那些已经死了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同样珍珠白的虚无躯体，边缘飘着白雾，阴冷得可怕，但是它们却愉快的穿墙而过，跟那些人类小孩打招呼，在交换记忆的时候，索伦已经看到了这些，但亲眼目睹时，即使是他仍然觉得很新鲜。 在阿尔达，亡灵是不应该存在的，人类死后要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只有伊露维塔知道的未知之地，而精灵会到达阿门洲的死亡殿堂。不管是半兽人食人妖还是巨龙，它们都是不完美的造物，死后没有灵魂，也不存在归属。 看到亡灵与人类混居在一座城堡里，这实在很新鲜。 房子么？确实是个值得期待的理想。 “house.”低沉醇厚的声音，充满莫名的诱惑张力，尽管极度收敛了所有恐怖气息，也压住了力量，门把手还是忍不住发抖。 尽管这看起来像是一种奇怪的扭动。 “好的，你知道口令……”门把手很高兴答案正确，如果不对它必须守住这扇门，但这个陌生人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索伦悄无声息的走进去后，房门又合拢了。 走廊上的画像开始议论这个陌生来客到底是谁，会不会像大家猜测的那样，是乌姆里奇派来找麻烦的，有一个机灵相的骑士已经穿过画框奔去八楼给麦格教授报告消息了，至少对于乌姆里奇倒霉的事情，城堡的幽灵、画像哪怕石雕们都乐于看到。 “我打赌十分钟……” “不不，最多五分钟，乌姆里奇派来的人就会从这扇门里被丢出来！” “就像几天前那些狼人一样，全身血淋淋。太糟糕了，假如真的那样，我们就必须要让费尔奇带人来给我们清理墙壁与地板。” 谁都没注意一向活跃的斯芬克斯门把手没参与谈话。 因为几分钟后，里面就传出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这时候画像们的赌注还没下完确定呢!真是太快了！它们同时调转目光，遗憾的看房门。 可是那声响动之后，房门后面就没动静了。 城堡的墙壁都足够厚，别说站在门口，就是贴上去也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只有几种请情况是例外的，比如坩埚爆炸，又比如能够让霍格沃兹自动修复一下地板墙壁的魔咒攻击。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任何反应的画像们郁闷的扭过头嘀咕，半晌后它们确定刚才是壁炉爆炸的声音，对决现场已经从城堡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没有热闹看的画像们散开继续议论别的八卦了，只有门把手依然很僵硬，无比僵硬——作为看门小石雕，它很清楚房间暂时的主人并没有离开。 事实上，索伦打开房门时，外面的那一间是空的。 壁炉里没有生火，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黑暗中只有木桌与柜子的阴影，还有乱七八糟散在地毯与桌边的书籍。 没有什么能逃过一个次神的眼睛，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索伦就发现食死徒抓来重要的俘虏，据说是黑魔王亲自指名要的。 将力量印记不着痕迹的放在一些很容易死去的人类身上，就在这个时候有大用处。想成功躲避记忆完整的米尔寇，进入这座城堡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索伦知道米尔寇对事情细微的地方完全不在意，尤其这又是一个对他们没有任何危险的世界，米尔寇根本就不会费力气时时注意城堡周围的情况。 索伦难以掩饰的只有走到那里，就会携带的黑暗气息。 只要维拉的意识在“看着”另外的地方，那么蒙混过去就轻松了，毕竟索伦不会带着强烈的敌意走过来，他也没有任何会让米尔寇感到威胁的气息。 索伦没给多少人的灵魂里扔过这个黑暗印记，因为这个方法也是苛刻的，没有练习过黑魔法对黑暗魔力一点不敏感的巫师，会直接被这股力量冲得灵魂不稳甚至破碎。索伦也是有选择的，太差的他也看不上。 那个魔杖制作师是德国人，擅长制造物品的次神对任何种族的制造手艺都会感兴趣的。 至于贝拉特里克斯，她表现出来的忠诚与疯狂，很容易让伏地魔相信——灵魂碎片也是伏地魔，想必选择会差不多，当然索伦只给了几个重要的食死徒一人一个黑暗印记。最后金杯魂片选择了贝拉特里克斯，魂片想要和主魂对抗，单单伪金杯变成门钥匙坑主魂显然是不够的，魂片还需要力量与属下。 那些用过就丢的巨人与巨怪，肯定是好选择。 炎魔看到巨怪会怎么样，就是换了阿尔达任何一位精灵王或次神来，都能猜得到，这不稀奇。 索伦相信费伊的意识一定还会再过去，停留在贝拉的尸体那边，对炎魔说话，或者控制那个魂片想做什么。夜晚安静异常，房间里一片漆黑，只要推开右侧墙角的一扇门，就能看到想见的人。 ——黑暗主宰在想不通事情的时候总是特别好忽悠，如果错过这个机会，难度无疑会增加很多倍，甚至米尔寇会质疑否定一切。 索伦在这一点经历了很多次，他不想继续失败。 关键时刻倒霉的命运再次发作。 门打开后，竟然有一个大柜子直直的倒下来。 “砰！” ——感谢霍格沃兹的隔音效果，基本上房门里面有什么响动外面照样是安静的。 费伊恶劣的想。 他当然不会指望柜子倒下去砸人这种小伎俩，事实上他在柜子里装了个博格特。霍格沃兹城堡很古老，总有些地方连家养小精灵都不常去，仔细翻找还是可以抓到博格特的。这是他以前就有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这次总算派上用场了。 他又不是笨蛋，上一百次当后总会猜到索伦盘算，谁相信索伦只是用火焰魔眼恐吓伏地魔？对于破坏索伦计划的事费伊很热衷，再说这是送上门的，不趁机折腾，实在对不起刚才意识远离到那边，听到魔眼那番得意洋洋的发言，硬生生憋下来的那口气。 费伊在博格特飘出去后，一脚踹开柜子，然后准备跟着动手开战，给不知好歹的次神一个教训。 但——没错，关键时刻命运总是轻蔑的敲碎计划。 涵带强大力量的魔多黑暗语就这样卡在喉咙了。 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精灵，非常美丽的精灵，她穿着绿色精致的袍子，赤足站在地上，长长的头发闪烁着美丽的光华，她的轮廓甚至比安纳塔还要美丽，因为她是女性。明亮美丽的眼睛就像透着雾气的银色清泉，又像是无边的星空。 索伦斗篷下的表情都僵硬了，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露西安？”费伊迷惑的看美丽的精灵，又看索伦。 黑暗主宰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博格特会在索伦面前变成露西安，费伊还以为它会变成曼威，或者是那个走运的霍比特人。 费伊甚至一度认为博格特可能变不出什么东西来，因为索伦自己就是阿尔达传说中聚集恐怖的主宰，戒灵甚至借着人类的恐惧而愈发强大。 但是……谁来解释为什么索伦会害怕露西安？ 作为精灵王与次神的女儿，露西安确实有特殊的实力，但让索伦感到恐惧……还是太神奇了。费伊一直觉得露西安是米尔寇难堪的回忆，被诱惑，被盗走精灵宝钻什么的。除此之外，露西安是阿尔达最美丽的精灵，是山林与黎明之间最耀眼的光芒，总不会索伦担心米尔寇真的看上露西安吧。 费伊的脑回路到了一个无比囧的结论上。 这时，出现在他们中间的露西安抬起手臂指着站在她面前的索伦，她的神情冰冷又厌恶，声音遥远又坚定：“将这座岛的主权让给我！” “释放你抓到的人，释放贝伦！” 索伦隔着“露西安”直直的看着费伊，他披着的斗篷已经被他的动作掀开了，兜帽落在肩膀上，银色的头发也狼狈的从额头垂落到脸前，他好像完全顾不上这些，意识跟着飘浮到他记忆里曾经发生过的这一幕。 可是这次更可怕……米尔寇就在露西安的身后。 暗蓝色的瞳孔早就透过“露西安”倒映出耀眼的金色火焰，但是他却僵硬着一动不动，听着那虚假却又真的出现过的冰冷声音高声喊：“让我们通过这里去安格班，将这座岛的主权让给我！否则，我将诅咒你的神源本质，你剥去一切的赤裸本体永远受到魔苟斯的蔑视！” “轰！” 某个尽心尽力恐吓的博格特连同它暂时栖身的柜子，还有小半间屋子一起爆炸了。 第122章 错误的达成 木柜碎片向四面弹射,爆炸过后,墙壁开始嘎吱嘎吱的复原,镶嵌到墙里的东西哗啦啦的往下掉,整栋屋子里面目全非，甚至找不到一个正常颜色的物品。 费伊看着焦黑一片还在冒烟的房间,又看已经退到墙角阴影里的索伦，竟然提不起生气的情绪,但也半晌没找着自己的声音。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露西安的诅咒？ 博格特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它总是能察觉别人最恐怖最害怕的东西，并且分毫不差的变出来,得到的恐惧越大，它的威力看上去就越可怕，形象也越真实。费伊拿博格特玩来玩去，其实也是因为他并没有真正害怕的东西，那种会影响他所有的恐惧，但是换了索伦…… 可怜的博格特因为索伦永远记得露西安的诅咒，所以它很轻松的发现了这点，同时成功完成了一次恐吓。 但是它面对的还是神，就算是一个次神。 神的恐惧，有多强大的力量？又是真正的恐惧，博格特当然承受不了，无数黑雾缠绕着它变出来的美丽精灵，然后整个爆炸了。 烟尘弥漫，响动逐渐消失时，费伊听到一个不正常的沉重呼吸声。 他表情复杂的看索伦。 即使是从前的米尔寇，也从来没有见过索伦惊慌失措的模样。 黑暗阵营并不是总有优势，每当米尔寇暴怒时，连炎魔都伏低身体不敢多说话，半兽人大军更是战战兢兢恨不得挖个坑原地钻进去。黑暗魔君迁怒的时候，根本不在意杀戮多少，炎魔不死，半兽人可以再造，世界创造之初都被他毁灭过好几次，但唯一站在他面前毫不动摇，很少后退，坚持自己意见继续说话的人，只有索伦。 再暴戾的君王，对于最能干能帮自己解决麻烦的属下，还是与众不同的。 费伊确定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看过索伦这样失控。就算是前几天计谋到最后一步失败，还有至尊魔戒落进火山口的时候，索伦虽然震惊，表露出无法置信，但仍然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样呼吸错乱，晕沉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状态从来没有过。 费伊本来期望看到索伦失败，原计划要给总是得意的索伦一个教训。 可是他还什么都没做，他最得力身份也最复杂的属下就被一个博格特打败了？ 费伊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有点恍惚，更多的是曾经深重的怀疑豁然开朗，止不住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浮现在脑海中。 “你放过了露西安？”费伊声音古怪。 米尔寇暗地里将安格班的统帅权交给炎魔首领勾斯魔格，将索伦打发到远处守一个要塞岛屿，那里是黑暗阵营与精灵的战线边缘，对于露西安与贝伦怎么通过那座岛来到安格班的事，米尔寇一直都没想通。 他曾经质问索伦，但是索伦避而不答。 他彻底怀疑索伦，但是索伦干脆不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这一切只是因为露西安说了一个诅咒？一个听上去……甚至有点可笑的诅咒？ “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费伊厉声指出最严重的问题。 最可怕的不是露西安的诅咒，而是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诅咒，她是如何知道这句话会有效的？又是怎样笃定阴影与恐惧的主宰，仅仅因为害怕她的诅咒就退让了？ 费伊细细一想，恼火得不行。 整个黑暗阵营都不知道米尔寇与索伦的事，他们躲避任何有风、有水的地方，每次谈论都在炽热火山旁边，没有生命，也没有将隐秘传到众神的耳中。这种“不见天日”法还会失效，还是被一个精灵知道—— 如果不是费伊把从前失败的事情搁下了，黑暗主宰没准会被气得吐血。 “不……” 索伦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又模糊。 “不？你也不知道，还是你害怕我知道什么？”费伊语调危险的说。 “事情并非我们担心的那样。” “我们？”费伊冷笑。 “你更看重勾斯魔格，让我离开安格班的事，这一点并不隐秘，他们很容易就能想到。所以，露西安只是针对我即将失去你的信任而诅咒。”索伦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她不止美丽，也很聪明……” 费伊冷哼，正准备讥讽什么，就被索伦后面一句话堵回来了。 “你也一样欣赏她，不是么？在初次看见她的时候。” “……” 索伦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看上去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有神的血脉，关于诅咒，这是我不敢去冒险的事情。维拉，你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永远被蔑视的神源本质，失去美善外表的“衣服”。 如果这些都没有了，一个有能力的属下还那么重要吗？尤其那个时候，索伦并不知道米尔寇早在阿尔达之前就见过他的神源本质。 有意义的事物没有大小之分——这句话只能让索伦得到信心，但谁能保证米尔寇也有这样的理解？有信心与会不会被米尔寇蔑视，是两回事。 “最可怕的诅咒，是本来就可能发生的事……” 费伊被索伦说得哑口无言。 原先在面对索伦的时候，他那点属于“费伊”的好说话脾气都是不存在的，其实他是想讥讽索伦竟然被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诅咒吓到，就这样直接放过了露西安，但是他立刻想到，博格特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最恐惧的事。 露西安说的只是一句话，但把这句话变成现实的却是米尔寇。 “我真为你的判断绝望！”费伊在恼怒之中，脱口而出，“难道你不知道，就算露西安有能力诅咒你，难道她有能力支配我吗？我对你的怀疑由来已久，哪怕你说出一个微不足道的解释，这也能改变很多……而且早在露西安来到安格班之前，我就已经提拔勾斯魔格，夺走你的统帅权，难道这是一个精灵能够影响得了的事？最可怕的永远不是诅咒，而是你相信诅咒！！” 房间里一时死寂。 很长时间后，索伦才低低笑了一声，声音空洞而虚浮：“露西安从我这里安全离开，确实是我的无能，但是她竟然拿走了精灵宝钻，从安格班逃走……你认为得到这个消息的我，在想什么？” 费伊又没声音了。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觉得露西安很了不起，值得敬佩，可是在那时候，但这不能阻止黑暗主宰的迁怒，以及对索伦的彻底不信任。 “我对你说过，在很多事情上，我们有致命的失误，许多细节被遗漏，它们主宰了关键……”索伦失神的自言自语，“我相信露西安真的说了诅咒，在我给了她那座岛之后，你的愤怒使无数半兽人追杀她与贝伦，露西安有力量，贝伦却是人类……他死了。谁都能猜到露西安会做出什么事，我不相信她只是因为伤心而死，她一定做了耗尽她生命的事……” “她就是因为贝伦死去才绝望而死的，没那么复杂！”费伊咬牙。 “……我也不愿意相信，所以我不去见你，我在等待并确认诅咒的真实性，直到愤怒之战。” “然后呢？”费伊盯着索伦，“你打造至尊魔戒是彻底相信诅咒了？““不……我相信，是从我在阿尔达失去这件‘衣服’开始。” 费伊闻声一怔，他突然想到在罗马尼安荒原上，看到的索伦外表奇怪，全身缠着白色的绷带，带着奇怪的可以压制黑暗力量的伊希尔丁金属镶嵌的黑曜石挂坠，容貌完全陌生。 “阿尔达曾经是一块平整的陆地，渡海往西走就能达到众神之地，我教唆努曼诺尔人叛神……最后伊露维塔将阿尔达的大陆变成了弯弧，人类永远也不能再顺着笔直的航道前往阿门洲。” “伊露维塔？”费伊皱眉，他还以为是曼威与愤怒的众神做的呢。 “这是一如第二次，也是至今为止最后一次裁决阿尔达的命运……” “你看到了他？”费伊敏锐的发现问题。 “伊露维塔将努曼诺尔人的领土全部沉入海底……”索伦忽然停住，他下意识的按住额头，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地面出现巨大的裂缝，地底冒出的黑色火焰，飓风，海啸推倒一切，吞没了努曼诺尔远征阿门洲的船队。” “你还在那里。”费伊轻声说。 他已经明白了，索伦在欺骗别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忘记穿着“安纳塔”的衣服。 “我大约是……第一个接到神罚的次神。”索伦的脸色变得很可怕，他伸手将抓住什么，然后又僵硬在半空，他深深吸了口气，‘撕裂的大地吞噬了我，我没有死，我还是不会死，我仍然带着力量逃了出来，但是我失去了‘衣服’，并且再也造不出来了……” 露西安曾用歌声打动过伊露维塔。 露西安的诅咒是不是真实，能不能影响到米尔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伊露维塔已经让露西安的话一半变成了事实，另外一半的成功属于米尔寇自己的不信任。 “我仍然有至尊魔戒，我从未失败！”索伦不像在对费伊说话，他更像自言自语，暗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某一处，这是第一次，费伊就在不远处，但是瞳孔里没有倒映出金色的火焰。 “就算是诅咒，我也能够改变……” 索伦这次没说完，就被一股强悍的黑暗力量撞到胸口，他的后背撞到了墙上，袭击终于将他从过去的记忆里拉了出来。 死亡与恐惧的力量瞬间在手中汇聚，本能的试图反击。 但在看见不远处的费伊时，他抬起的手掌停滞，一声不吭的顺着墙壁滑倒，银色长发在黑暗中划过耀眼的痕迹，随着他的动作覆落到焦黑的地面上不动了。 费伊走过去，表情复杂的弯腰看。 拽起某人几缕头发，发现对方真的是眼睛紧闭没反应。 “……” 其实还是长这样看着顺眼，如果没有离开阿尔达，估计索伦这件“衣服”是永远穿不了的。罗马尼安荒原上的戈索尔，外表再怎么说得过去，但是绷带下面都是溃散的黑暗力量，维持不了多久，这还是得到米尔寇力量的情况下。 费伊看看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模样，最终还是抽搐了下眼角，拖起某人挪到里面的房间去，不然想喊家养小精灵来整理都难。 因为爆炸发生的时候费伊站在里面一间房的门口，所以那里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费伊给自己找了最舒服的床，虽然他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现在他看看索伦，又看看那张床，还是干脆的丢在地毯上不管了。 走出去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银发垂落到身侧，没有呼吸，也没有任何动静，击溃神的力量往往来自他们自己，觉得自己聪明的人钻牛角尖的时候更可怕。 感觉索伦比自己倒霉多了的费伊忍不住走回来，把人拽到床上，顺手放下厚绒帷幕。费伊对自己说，这样比较安全，防止被别人看到。 第123章 使用方法 由于几乎在城堡里人人都会使用魔咒,所以每次家养小精灵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送提灯。当费伊听到外面那个房间传来一声尖叫的时候,由衷的感谢自己动作够快。 “把这里收拾好。”费伊从里面出来,看着那个眼睛圆滚滚抱着脑袋发抖的家养小精灵,一边迅速把里间的门挂能上。 没有人会在卧室里悬挂画像或摆放石雕，所以费伊很镇定至于外面墙壁上的装饰品,费伊早就找借口撤除了，他对被无形视线监视八卦的生活很有意见。 擅长家务魔法城堡小精灵在收拾屋子半分钟后,就忍不住开始撞墙。 浓厚黑暗魔力造成的破坏很难恢复，怎么修桌子都缺一条腿，墙壁上的焦黑痕迹消退的速度也很慢。 “去换一张桌子。”费伊不得不说。 这次在家养小精灵出现前,他迅速回到了里面房间，并且不打算再出去。 下意识的瞄了四柱床一眼，费伊晚上是睡不着的，床对他来说，就是一张特别大可以用来躺的沙发，所以让出去也没有什么困扰。 只不过——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不是应该想办法揍某人一顿，然后将某人丢出城堡，顺带让索伦知道就算米尔寇的大部分力量都消耗在阿尔达，通常情况自己也比不上索伦聪明想得全面，但是自以为是这一点就注定让索伦失败？ 说好的开战呢OTZ 费伊无力的往床边的扶手椅上一靠，将昨天晚上当笑话书翻的神奇生物在哪里丢到一边，拿过柜子上的巫师界零食，准备一边吃一边好好思考。 他想他不会遇到一个比索伦更麻烦的人了。 从一开始定位的属下、想调戏的对象、悲催的变成XX自己的对象、叛逆者，不可信任的野心者，敌人……现在换到新世界再次变成执着的追随者、时间也无法抹去的忠诚（？）、有智谋但一直倒霉的家伙…… 命运这是玩米尔寇呢，还是玩索伦呢？ 费伊重重扶额。 如果阿尔达现在就毁灭，他与索伦被重新拖回永恒大殿，在众神与精灵面前接受伊露维塔审判的时候，费伊绝对要说后悔极了，再来一次绝对不再破坏世界，统治阿尔达……他已经把倒霉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了，而他的属下比他诠释得更彻底。 话说…… 阿尔达还是不要毁灭吧！费伊无法想象旁观众神与精灵，知道米尔寇与索伦的关系时，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一直把秘密捂得死死的黑暗主宰，想到那恐怖的围观场面，额头上就开始冒汗。 星辰女神瓦尔妲会怎么说？难怪你们躲在地底下？ 众水主宰乌牟会怎么说？难怪你们停留在火山口？ 众神和精灵们会齐刷刷的看着曼威，希望阿尔达之王发表意见，因为米尔寇怎么说也是曼威的双生哥哥。 曼威的思维逻辑跟一般神不一样…… 呃，就费伊的记忆看，这位西方主宰并不了解黑暗，也不知道当灵魂堕入黑暗后会做出的可怕事情。所以他轻易的相信米尔寇改邪归正，将米尔寇从囚禁中放出来，他不能理解也想不到诺多精灵与努曼诺尔人会背叛。 于是曼威最有可能脱口而出的话是索伦的行为错误！ 至于为什么会错，肯定是索伦“穿错了衣服”，应该穿外表为女性的衣服——什么，为啥不是米尔寇穿错？曼威想不到米尔寇是被压的那个。 就是这样，他一定会认真的当众说，索伦从开始就错了，然后在大家认真倾听的时候，给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论据OTZ想到这里费伊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他掀开帷幕，黑暗中某人还躺在那里没有声息，费伊没抓稳那个圣诞节礼物的糖果盒子——这个圣诞节发生了很多事，一些预计会送达的礼物也没有来，给费伊省下了很多事，但总有个特殊例外，就是这个蜂蜜公爵的圣诞糖果盒，卡片上写着圆圈套圆圈的字。 一只巧克力蛙挣脱后，忙不迭的跳到床柱上。 它没有扒拉稳当，前肢卡在了细小的镂空花纹里，试图再跳着逃跑的时候，前肢没拔出来被折断了，直直落到银色的头发上。 头发太长，又滑，巧克力蛙趴着一路滚下来。 费伊站起来准备抓住，但他显然没有这个世界魁地奇选手的天赋，只揪住了某人的头发，坚持不懈逃走的巧克力蛙窜进了某人的袍子下面。 “……” 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索伦，费伊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奇怪，刚才他怎么没有想到？ 淡定的关上糖果盒将它丢到一边，同时丢下去的还有靴子、外袍。 帷幕放下后，就是彻底的漆黑，不过这对黑暗阵营属性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安纳塔”这个外表索伦创造的时候一点都不随便，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银色长发，在黑暗中甚至会闪烁着浅淡的光辉，穿上这样的衣服谁会怀疑他是散播阴影与恐惧的索伦？ 黑暗中，只有这个光亮，慢慢将头发一点点拨拉开的感觉不错。 费伊很警惕，他担心索伦是装的，又或者说他在索伦这里吃亏过太多次，每次米尔寇觉得能得偿所愿的时候，最后结果都截然相反。 浓厚的黑暗雾气漂浮在帷幕中。 费伊看看周围，他很遗憾找不到任何能用得上的东西，然后他就被自己的念头黑线了，因为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炎魔的鞭子……用来当绳索挺好的，绝对有效外加挣不断。 不过在那时大概炎魔会吓得一头栽倒。 “咚咚！”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费伊盯着索伦，发现那只巧克力蛙就在他手臂上，衣服下面有明显的鼓动。 “咚咚！”敲门声坚持不懈。 费伊默默扭过头，确认自己的黑暗力量牢牢锁住这个房间后，掀开帷幕，淡定的将一糖果盒的巧克力蛙都倒下去，然后若无其事的披外袍，穿靴子，关门，走到外面。 门外站着的是几位院长。 “不幸的消息，圣芒戈遭到攻击了，听画像说城堡里也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我没有看见。”费伊镇定的说。 “刚才幽灵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比摄魂怪还要恐怖。” “……” “我们建议让学生聚集到大厅休息，所有教授都必须守在那里。”说话的是麦格教授，她仍然对费伊有所怀疑，她看到费伊身后焦黑的墙壁，惊讶问，“这是什么？” 费伊对说谎这件事很有爱好，热衷于用借口搪塞别人。 ——做魔法实验不小心炸了房子。 这个消息在第二天从家养小精灵那里迅速传了出来，画像们不相信，因为它们之中某些亲眼看到了有陌生人进去，学生们也不相信，一个麻瓜研究学教授需要做什么魔法实验，拆开麻瓜电器插头的时候发生了爆炸？ 这种人人怀疑，但人人都没法直接问出口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 所以说，没有目的去骗人，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费伊是日益恐慌的霍格沃兹里唯一轻松的人，即使整个城堡的人昨天晚上都没睡好，教授们不停的巡逻，这让今天的早餐气氛都变得怪异。 外面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每天早晨猫头鹰会带来预言家日报还有信件，那些接到亲人死讯的孩子除了痛哭之外也不能选择离开城堡。因为外面更危险，圣诞节假期之后，有不少学生没有返校，哈利.波特只是其中之一。 斯莱特林的学生直接少了一半，这让学院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紧张。 “安格班教授，这门课的时间将被魔法部征用！”乌姆里奇嚣张的出现在三年级的课堂上，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傲罗，“现在战局紧张，学生们更应该清楚的了解魔法部的艰难，明白怎样安全的保护自己，而不是学这些跟麻瓜有关的愚蠢东西。” 如果不用工作就能继续混日子，费伊根本不在乎乌姆里奇的态度，但是很显然，乌姆里奇只是想赶他离开城堡，这就很严重了。 学生们全部紧张起来，不是因为他们多么看重这堂课，而是在三天前，占卜学已经被停课了，特里劳妮教授连话都没敢说，而马人费伦泽则是被赶出了城堡。 “我不这样想……”费伊慢吞吞的说，“我觉得你也很需要上这门课，至少在食死徒获得全面胜利时，你还能成功伪装麻瓜，用麻瓜的交通方式逃到外国去。” 学生们全部眼睛一亮。 “食死徒会杀掉麻瓜，你这是……” 乌姆里奇没有说完，费伊又打断了她：“英国有多少麻瓜，尊敬的副部长女士你知道吗？就是全部捆起来让食死徒挨个杀，我想他们至少也要花几年，中间能吃无数顿饭了。” 教室墙壁上挂着的画像们都在笑。 乌姆里奇恼怒的发出最后通牒：“巫师界正在发生战争，魔法部必须保证霍格沃兹的绝对安全，所有来历不明的人都将被驱逐出城堡。” 费伊眼睛都不眨的说：“我从禁林来，这些说得很清楚。” “你没有文件证明——” “哦，那些在校长办公室。”有本事就进去吧，没有死的白巫师绝对不会让人看到他的画像没有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的墙壁上。 “魔法部宣布解雇你……” “我想，只有霍格沃兹的校长有这个权利。” 费伊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包括乌姆里奇身后的傲罗朝他举起了魔杖。 费伊没有魔杖，他也不使用魔咒，甚至他不是一个巫师——这在城堡里都是公开的秘密。 “魔咒对我没有任何作用。”费伊决定好心提醒一下。 乌姆里奇得意的笑起来，她的声音充满矫揉造作，然后一阵绿色的雾气被傲罗们扔出来。 呆滞没反应的学生们，搞不清这是什么东西的费伊：…… “不，你不能！”走廊上传来庞弗雷夫人愤怒的声音。 紧跟着麦格教授也赶来阻止了另外一瓶魔药被丢出来。 “学生还在，你不能使用晕迷药剂！” “这不可能——”乌姆里奇没管备用的晕迷药剂，只是尖叫盯着费伊，“你不是魔法生物，对魔法生物专用的混乱药剂没有效！” “……” 这些天闲着没事将魔法书籍当笑话书翻的费伊敢肯定，混乱药剂是有效对付发情期魔法生物的魔药，主要是让它们晕倒失去力量，当然不在躁动期的魔法生物就更抵挡不了这种高效药剂了。 这真是忍无可忍，费伊还没准备动手，外面就传来一声惊惶的喊叫。 “米勒娃，不好了！”来的是胖乎乎的斯拉格霍恩，“魔法部沦陷了，食死徒杀死了斯克林杰！” “……” 一片死寂。 “咕咚。”乌姆里奇晕厥了。 第124章 关于来历 伦敦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这一年特别寒冷,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挂着脏兮兮招牌的破釜酒吧的牌子已经被雪盖得几乎看不见了。 两个裹着围巾戴着厚实帽子的中年男人,跺了跺脚，然后推开破釜酒吧的门。 往日热闹的地方空荡荡的,偶尔有正在吃东西的人表情也充满了恐慌。 “嗨，今天已经没有食物了！”酒吧老板汤姆不愉快的高声说。 “抱歉……我们要在这里等一个同伴,”这两个面目陌生的人说。 汤姆仔细看了他们一眼，咧嘴笑道：“复方汤剂吧？我敢打赌这是两个麻瓜的长相，听着,魔法部已经被食死徒占据了，这里也不安全，如果我是你，就换个地方等人！” 两个巫师显得有些局促，其中一个忍不住问：“情况很糟糕吗？我是说，难道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逃出来又怎么样，除非逃出这个国家……”汤姆咕噜一句。 两个巫师狼狈的来到破釜酒吧后院，对视一眼，拿起魔杖点开通往对角巷的路。 破碎的纸屑迎面飞来，许多橱窗都空了，阴森森的没有一点光亮。 “哈利……” “嘘，叫我纳利。” “好吧，纳利，见鬼这名字真古怪。”脸上有疤痕的中年巫师捂住围巾，低声说，“你确定在这里可以遇到邓布利多教授？” 一天前接到凤凰来信的时候，罗恩差点吓得以为是遗书终于传到了。 “是的，我想他在找什么东西，跟伏地魔有关。” “所以？” “你认为巫师界最安全藏东西的地方在哪里？不可能在霍格沃茨，肯定是古灵阁。就算是伏地魔也不例外。” 猜测很不错，可惜已经过时了。 “梅林，不要告诉我，你要抢劫古灵阁！” “不需要我们去……低声，有人过来了。” 两个巫师迅速躲到墙角的阴影里，公共壁炉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么冷的天气既不披斗篷，也没有戴帽子围巾，甚至穿得很单薄，他却像一点也感觉不到，注视了一圈周围，慢慢的走过来。 即使在这样恐慌的时候，匆匆而过的路人也忍不住回头看那个人。 容貌太过出众，又是那种毫无危险性的精致，只除了侧脸上有三道浅色红痕。让人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魔法生物，还是那种习惯用长相诱惑或麻痹猎物的魔法生物，前者还好最多离远点不会被影响神智，后者就极度危险了。据说几千年前希腊有一种海妖，上半身是美丽无比的女子，下半身是六种猛兽的集合体，沉在海面之下，就像一个女孩趴在礁石上哭泣，谁要是敢接近…… 弗洛林冷饮店前有几张空桌子，可惜冷饮店已经倒塌了一半。 费伊直接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对面关门的蜂蜜公爵。 也没过多久，空气中就响起爆裂的声音，有巫师幻影移形到了。 红褐色的长发，像哈利与罗恩一样戴着厚厚的帽子，穿着灰色的袍子。清澈的蓝眼睛敏锐的往墙角一望，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过来。随着距离的接近，更能看清楚他年轻英俊的容貌，没有笑意，显得轮廓线条尤其冷厉。 “哈……纳利，那是吗？” “我不知道，除了眼睛很像，但是如果用复方汤剂，不可能眼睛一样。” 费伊没有注意躲在远处的两个“陌生巫师”，在他看来，巫师界到处都是恐慌躲藏的人。就连霍格沃兹里的乌姆里奇也彻底没声息了，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出来，大概在惊惶的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谁都知道霍格沃兹在魔法部沦陷后必然成为下一个攻击目标。 对这个完全不在意的人只有费伊。 他毫无障碍的认出了邓布利多，这个长相他还在复活石戒指里就见过。 这不是一次约定好的相遇，也不是一次巧合。 在听到魔法部沦陷后，费伊仔细琢磨着邓布利多可能在做什么，然后根据死掉的德国魔杖制作师提醒，他立刻想到长老魔杖在邓布利多手里，而邓布利多“死”了，“尸体”被圣徒抢走。在别人看来，邓布利多与越狱的格林德沃是仇敌，前者导致了后者被囚禁五十年。 所以不管邓布利多在天文塔上跌落后，有没有死，现在都死定了。 格林德沃就只是为了复仇？答案出现在长老魔杖，死亡三圣器之一时就让伏地魔深信不疑了。 在伏地魔眼中，格林德沃的危险性远远超过邓布利多。 食死徒立刻放弃大量屠杀麻种巫师，改镇压为强制征服，首先就要控制魔法部，然后用一个相对和善的面具伪装自己。必须要有更多的力量，更多的准备，才能对付半个世纪之前让整个欧洲弥漫白色恐惧的格林德沃。 同时那个把自己切片成好几块的黑魔王又极度自信，在他看来，格林德沃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只是需要谨慎对待，并不是战胜不了。 那么现在邓布利多能干什么？当然还是消灭魂器。 复活石戒指没了，日记本没了，金杯……不知道去了哪里，冠冕不确定，那条蛇一直在伏地魔身边，邓布利多可能在海边的岩穴一无所获。 不管怎么说，费伊的来历仍然是个谜，竟然出现在戒指上。 这场谈话在所难免，只是邓布利多现在不能出现在霍格沃兹，城堡本身就有生命，连同幽灵与石雕都会感觉到。费伊也不认识什么别的地方，霍格莫德在几次三番的折腾下，住在那里的巫师都对费伊侧目了，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对角巷。 还是蜂蜜公爵的对面，想必这是邓布利多很熟悉会直接幻影移形来的地方。 ——白巫师毕竟活了这么久，又是凤凰社的首脑，费伊对他立刻知道自己出现在对角巷公共壁炉这点毫不意外。 当邓布利多走过来，周围的声音忽然消失，费伊猜这是防止对话被偷听的咒语。 “按照习惯应该说下午好，这真是个糟糕的日子，不过——我更想问，是你提醒了他？” 这句话没头没尾，邓布利多却只是微微皱眉，点头：“看来，你们的年龄可能比我想的还要久。” 这种对话，别说哈利与罗恩听不到，就是听到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提醒他？” “他很危险。” “所以？”费伊气到笑了，他早就觉得奇怪，这么多年索伦一直对露西安的诅咒深信不疑，就算考虑到别的原因，也没有想到米尔寇早在阿尔达出现前就认识他的神源本质。一个用得力下属的位置衡量自己，一个早就用不同的目光看待对方，这种落差导致了极大的怀疑与不信任。 他们都不相信对方“爱”自己。 甚至连思路都一样——魔王怎么可能有爱，魔王也不需要这个，更大的利益，对事情更有利的选择才是关键。所以索伦毫不犹豫的逃走了，所以米尔寇严重的怀疑露西安是如何通过岛屿要塞来到安格班。 要从这个死循环里面挣脱出来，有限生命的人类可以做到，神却没办法，因为他们有无限的时间，不需要焦急，从另外一个方面说，也特别的顽固。 “你们的来历可能比我想的还要不可思议。”邓布利多重复了一遍，作为经历过另外一个死循环感情的人，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与格林德沃才勉强愿意放下各自的坚持。其实没有阿利安娜，他们也终将会走到不同的路上，只不过那个时候曾经炙热的感情就会被别的东西消磨掉，不会这样遗憾，也不会这样难以忘记。 “与死亡三圣器有关？” 费伊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邓布利多问的是死神。 “不是。”那种传说中乱给路人东西的死神确实也很可笑。 “你们对死亡圣器并不感兴趣。” “你认为？” 一根最强大的魔杖，一个可以看见亡灵的戒指，以及一件隐形衣，这哪里有吸引力？如果有一双会飞的靴子费伊还会心动一下，毕竟黑暗主宰的坐骑太不靠谱了。 “有时候，你让我有一种错觉，你知道很多事情……其中有许多属于秘密，埋藏在记忆深处，同时这些秘密又与哈利与伏地魔有关，但你并不清楚一些细节，以及格林德沃的事。” 费伊惊讶的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忽然有种想将白巫师扔进阿尔达，让他去对付甘道夫与爱隆的冲动。 “……是的，比如阿利安娜是谁，你们的过去是什么。”费伊没忘在纽蒙迦德听到的那些事，他对巫师界的记忆只有哈利波特的那部分最熟悉，这是毫无疑问的，谁让他是主角了，但那个故事最后走向隐晦莫名，也不知道是记不清楚，还是电影拍得不详细，总之救世主赢了，消灭了伏地魔的所有魂器，别的就没了。 邓布利多在听到阿利安娜名字的时候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神稍稍偏离，就像在沉思：“一件有趣的事，你很清楚这些，而你的同伴并不知道。” “同伴？” “其他说不清来历的人。”邓布利多回答，他知道费伊警觉的是什么，“我只与那个自称戈索尔的人谈论过，很明显他不知道。凤凰社的最新消息，一个全身是火焰的巨人袭击了食死徒，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抢走了七个巨怪。” “……” “还有……在魔法部沦陷的时候，有人确切的看见了摄魂怪，在卢修斯.马尔福的旁边。我猜测那就是出现在城堡里的家伙，他们的行为能够清楚的证明，对英国的毫无了解，甚至不清楚巫师与麻瓜的区别。” “……” 这些给黑暗主宰脸上抹黑的混蛋！ 费伊站起来，盯着白巫师，语气危险的说：“你需要向我证明什么？” “是事情的改变。我猜测你知道未来。”邓布利多毫不犹豫的说，“我相信现在这些已经改变了。” “为什么？” “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死亡圣器做成的魂器上，我一定戴上了戒指。只要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很容易就能猜到后面的事情，作为一个已经活不久的老人来说，最大限度也最有价值能够利用的，就是自己的死亡……” 费伊眼神发直的在震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墙角冲出两个长相陌生的巫师，惊惶又疯狂的扑过来，从里面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只能看到他们惊恐的眼睛与表情。 他们身后是赫敏，她满身的雪花，显然是刚刚赶到的，手里还抓着魔杖，她没有使用复方汤剂，只是焦急的放缓语速，试图让邓布利多看清她在说什么。 ——离开安格班教授，他很危险。 咒语被打破了，哈利与罗恩一边一个扑过来，邓布利多看到赫敏后，准备念出的咒语就停下来了，他猜到这两个人是谁。 “快走！教授！！”哈利含糊的喊，“快幻影移形！” 被三个人像瞪怪物一样的盯，费伊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可以说，他已经倒霉到对马上要发生的倒霉事情有点预感了。 那两个陌生的巫师他不认识，但是赫敏，费伊不会看错。他确定自己与格兰芬多三人组的相处不算愉快，至少正常，究竟有什么事能让赫敏像看伏地魔一样看他？ 第125章 卢娜的来信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哈利与罗恩看着弗洛林冷饮店前的两个人,努力在那个红褐色头发的巫师身上找邓布利多的影子,比如说动作与习惯,但白巫师既然现在是个“死去的人”，当然会很注意这些,怎么可能随便被两个霍格沃兹的学生就揭穿了。 “眼睛很像，眼神更像。” “我不觉得。”罗恩嘀咕,邓布利多总是戴着一个半月形的眼镜，有镜片的遮挡，这些特征就变得不明显,而且在霍格沃兹很多学生的眼里，校长除了穿的袍子颜色太夸张，基本上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老人。 这样目光犀利，神情厉然的态度罗恩几乎没有看过。 “听不清在说什么，他们用了隔音的魔咒。”罗恩沮丧的把脑袋缩回来。 哈利下意识感觉跟费伊说话的那个人就是邓布利多，只不过校长来找费伊做什么？ 由于白巫师这次没有遭遇复活石的诅咒，所以给救世主的上课计划不是从开学就实施的，直到圣诞节前，哈利才接到一封简单的信，到校长办公室简短的看到一些有关伏地魔的记忆，这段就是斯拉格霍恩的，记忆是被改变过的，斯拉格霍恩严厉的阻止了关于“魂器”的提问。 圣诞节霍格沃兹的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哈利是在韦斯莱家过的圣诞节，后来赫敏来了，三个小狮子对于魂器这个词都是闻所未闻，也没有霍格沃兹图书馆让赫敏查，但赫敏认为这件事很重要，几次乔装来到丽痕书店翻找，显然一无所获，然后三个人又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查看布莱克家留下的书籍。 布莱克家的黑魔法书籍很多，但是它们之中很多不肯为一个非布莱克家的巫师打开，所以查找仍然没有结果。 这边毫无进展，那边局势更加严重。 格兰芬多三人组只好暂时搁置关于魂器的疑问，将目光重新调回邓布利多“死”的那一天，霍格沃兹发生的事。 留校的学生里也有D.A的曾经成员，每个人都写了一封尽可能详细的信邮寄过来，其中最看不懂的就是卢娜写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她一贯的奇怪言论。说那天早上就非常奇怪，空气里一个骚扰虻也没有，特里劳妮教授跑到大厅说看见了摄魂怪，但是象征快乐的跳跳虫还在她头顶上，只是被吓得全部缩了起来，卢娜肯定的说那不是摄魂怪，也许是没被发现过的神奇生物，也擅长恐吓别人但是对巫师的欢乐与灵魂不感兴趣…… 至于那条巨大的金红龙，卢娜坚持说那不是真的龙，是一个很厉害的巫师用金币与红宝石变出来的，这是她见过最棒的变形术。 第一遍看这封信的时候，包括哈利在内，都默默的将羊皮纸丢开了。 等到预言家日报披露当天出现在霍格沃兹八楼的是一群摄魂怪（狼人还没下楼就全部死了，特里劳妮也没看见，消息没有传出去），而且还是一群表现奇怪的摄魂怪，直接往天文塔飘，教授们跟着过后查探，后来才发生了那起不幸的惨剧，食死徒在有效控制摄魂怪这点上令人恐惧——赫敏立刻翻出了卢娜的信再次阅读。 但是罗恩怎么看，那都是一封莫名其妙的信。 “噢，我发现我搞不懂赫敏在想什么……现在连你也是，老伙计，这让我感到你们好像瞒着我什么。”罗恩遗憾的望着远处已经关门的韦斯莱笑话商店，战争真是让人厌恶。 哈利回头，忽然发现赫敏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来。 “梅林！你去哪里了？我跟哈利差点以为你进了翻倒巷，听我说，虽然那里有很多违禁魔法书，但是……” 罗恩停住了，他发现赫敏没有用复方汤剂，状态看上去也很糟糕。 “怎么了？格里莫广场外面有食死徒？”哈利低声问。 “不不，别说傻话，食死徒一直在监视那栋房子，我们都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消息。”赫敏眼睛下面乌青一片，模样看上去很疲惫，但又有种奇怪的焦虑不安。 “找到校长了吗？魔法部沦陷，现在租借的公共猫头鹰与壁炉都肯定被监视了，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想，我需要赶紧告诉麦格教授，霍格沃兹有危……” 赫敏眼睛忽然睁大，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 哈利与罗恩警觉又疑惑的回头一看，小巷外的狭窄街道上只有费伊与红褐色头发的巫师在说话。 “噢！梅林，快走！”赫敏明显的抽气，脸色发白，拖着两个人转身就要跑。 “发生了什么事，赫敏？等等你刚才说霍格沃茨怎么了？” “不是霍格沃兹，是某个人……不不，是某些人，上帝啊！”赫敏一急，她之前用了十几年的习惯口头禅又冒了出来，“总之，离开‘安格班’教授，他很危险！” 罗恩还想在说什么，哈利却停下脚步。 “不行，邓布利多教授还在跟他说话。” “什么？你说那是——”赫敏刚才根本没有仔细看与费伊说话的人是谁，此刻惶急中一回头，不确定的看着那个年轻的巫师。 巫师界确实很神奇，有许多种手段可以把自己变个模样，赫敏很快就将这个疑惑抛到了了脑后，她焦急的问：“哈利，那真的是邓布利多教授？” 救世主肯定的点头，罗恩想提出质疑，但是被赫敏下一句话砸翻了。 “快，不管用什么办法，赶紧让校长离开，费伊.安格班可能比黑魔王还要可怕！” “啊？” “我在书上找到了‘安格班’到底是什么地方……那里死去的人比整个英国加起来都要多，我说的数量包括麻瓜！” “……” 哈利与罗恩震惊无措的对视一眼，发现赫敏已经冲出去了，两个人只好跟着跑出去，并且因为体力原因，还超过了赫敏。 赫敏总是对的，被恐慌情绪感染了的两只小狮子甚至没来得及想想，哪里有这么大规模的人类死亡事件？同时被这段日子压抑住的不安情绪与对战争未知的恐惧，全都爆发出来。 “快走！教授！！快幻影移形！” 于是就出现了让费伊纳闷，邓布利多感到惊愕与若有所思的一幕。 “对不起，我想可能是凤凰社出了一些事。”邓布利多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不慌不忙的向费伊说完话。 就算知道这是个借口，费伊也没理由拦着白巫师不去救人。 赫敏那句放缓语速无声的用唇语暗示的话，费伊根本没“看懂”，阿尔达的语言多达十几种，而且每种语言都会随着时间推移发生分支与变化，魔多黑暗语是其中一种带着力量的语言，许多准确的情绪词，需要使用黑暗魔力来表述，不然就永远说得磕磕巴巴，像一个初学者。在这种情况下，众神也没有开发出读懂唇语这种技能，他们有神源本质，还有意识交流，想说悄悄话用不着这个。 于是费伊只能疑惑的看着两个陌生巫师，外加像看哥斯拉一样看他的格兰芬多活动图书馆，拽着白巫师比逃命还快的冲去破釜酒吧。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费伊郁闷的看看周围，强行敲开一家关门的魔药店，买了点东西再走回公共壁炉。 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乌姆里奇今天的举动提醒了他，这是个有魔药的世界。虽然大多数魔咒对他来说没什么效果，但是好像某些魔药可以尝试一下。 黑暗主宰的无数次反压计划失败，可以说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费伊发誓绝对不会“送上门”，不过他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魔药，可能效果没那么好，但关键时刻能用就行。 迷情剂是高级魔药，也是限制售卖品，对角巷卖的这种效果强烈，时间短暂，最长也不超过一天，主要用来给巫师们开玩笑。但费伊没有出示有效证明，他很简单的用魔压震得所有瓶子都在抖，本来已经关门转移商品跑路的魔药店主吓得不行。 战争开始后，可能会被抢劫的都是恢复药剂，补血药剂这种（复方汤剂根本不允许卖），抢劫迷情剂算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就是抢劫，费伊只在柜台上丢下了一个金加隆。 这是斯矛戈的收藏，肚皮上的，费伊直接拿的…… 这点钱怎么可能足够一瓶最好药效迷情剂的价格？可是魔药店主半句话都不敢说，在看到费伊对别的魔药没有任何兴趣时，更是重重松口气，让费伊错误的以为自己是“买”的。毕竟在阿尔达，金币的购买力还是很高的。 路上费伊忍不住拧开瓶塞闻了一下。 瞬间，脸色铁青。 这种月桂树清香外加火山熔岩呛人气息…… 很好，真是太好了！那只小黑猫皮毛上的味道。 索伦懂得迷情剂是什么东西吗？那时候他甚至没有遇到戒灵，也不认识马尔福，更没有跑到食死徒那里去……唯一会接触到的巫师是谁？ ——远处疑惑听格兰芬多三人组说话的白巫师忽然感到后背发凉。 破釜酒吧的二楼，这里原来是提供住宿的地方，从房间的窗户往外看，曾经热闹的对角巷变得凄凉又冷清。 邓布利多直到看见费伊走进公共壁炉，才回头看局促不安的三只小狮子。 “哈利，还有韦斯莱。”白巫师毫不费力的认出喝了复方汤剂的两个人。 被点到名字后就胡乱的点点头，哈利并不说话。 邓布利多像想起什么似的笑了，平和的笑意出现在老人身上会让人感到温暖与亲近，现在这个长相就有些违和了，尤其白巫师还习惯性的眨了下眼睛：“我最希望收到的圣诞礼物是一双厚厚的袜子，可惜今年没有出现。” 哈利立刻如释重负，这个确实是校长。 “教授！”他激动的扑到邓布利多的怀里，在知道白巫师死讯时，连普通巫师都觉得这简直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未来一片迷茫，更不要说哈利.波特。 他依赖并且信任邓布利多，他甚至不知道失去白巫师的指导后，他要怎么办，凤凰社会怎么样，他又该怎么战胜伏地魔。在短短的七八天时间里，沉重的打击就让他迅速成长起来，整个人都变了。 幸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哈利，你要面对更多的事情，我不能一直在这里，在你身边，现在情况非常危急。”邓布利多温和的说，然后他抬头看赫敏，“格兰杰小姐，我想你得到了一些发现，现在我们可以听听。不要害怕，恐惧能征服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有去想办法。” 赫敏脸色苍白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反攻，费伊做好万全准备也比不上命运坑他……就是这样╮(╯_╰)╭等后面他去找索伦算账并没有成功 第126章 赫敏的猜测 “……我们在霍格莫德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 赫敏从一个多月前遇到蒙顿格斯偷窃贩卖布莱克家族物品时说起,那确实是难以忘记的一幕,但当时看到的人却很少,风雪将所有人都阻隔在屋子里,火焰巨人从出现到消失一分钟都没有，事后谁再想去看,只有尖叫棚屋的废墟了。 “巨人是不懂魔法的，不可能出现全身冒火的巨人,这是常识。”赫敏对发愣的罗恩说，“我还记得暑假的时候，整个飞路网都不稳,后来你父亲，韦斯莱先生说，魔法部的壁炉被一个神奇生物占据了，它消失得也很突然，某天火焰暴涨差点覆盖整座广场，然后就不见了。” “啊，你还记得？”罗恩迷糊，因为韦斯莱家的人太多，饭桌上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除非跟战争有关，不然无论说的人多么认真，都会被其他忙着吃饭说话的人忽略过去。他就把这个当做魔法部那些无能家伙的一个笑话来听了。 “那种身高，只有巨人……魔咒不可能出现那样恐怖的效果，我看过很多记载炼金术的书，最高的魔法石雕傀儡也只有四米高，而且石雕不会立刻消失在原地，就算被破坏也有残骸。”赫敏勇敢的对上白巫师，她语气肯定的说，“这是不存在的事物。”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 哈利有点头晕，他下意识的问：“不存在？” “对，这个意思就是要不我们看到了幻觉，要不然魔法部发生的事情就是假的，才会出现没有答案的错误判断。”赫敏认真的说。 “嗨？这是没道理的！，没有答案也许是因为你找得不够多。”罗恩反驳，他希翼回头望白巫师。 邓布利多却出乎意料的点头：“是的，魔法世界还有很多奥秘我们不了解。” 罗恩立刻得意的看赫敏，结果对方完全没有一年级时被几句话就气哭的样子，只是站在那里发愣，很快她又沉重的摇摇头，看样子能打破她原先推断的可能已经被否决了。 “那条金红色的龙，根据他们说的，是比任何一种巨龙都要庞大，是哈利曾经面对过的匈牙利树蜂的十倍。” 只是用想的，哈利就感到头晕了。 “你哥哥查理回来的时候说过，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龙，智慧很高，有准确的判断力，还会说话，就像传说中的那些龙一样。” 罗恩忽然感到压力很大，因为赫敏说的这些有一大半来自他家饭桌上的消息。可是他都是听过就算了，在韦斯莱家谁都知道查理非常喜欢龙，他说的那些大多数人听不懂，而且那天他们接到了白巫师的死讯，连查理都没有仔细说的心情。 “也许很多魔法生物都躲藏起来了，巫师对它们并不清楚，这么大一条龙，它吃什么呢？和费伊一样从禁林里来？查理说，他们甚至能对话，只是没人听得懂。” 赫敏其实不是说给哈利与罗恩听，她希望在邓布利多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来证实她那个几乎荒谬的结论。 可是她很失望，因为邓布利多只是坐在那里倾听，什么也没说。 她的失望也没人能感觉得到，哈利已经很习惯白巫师这样的态度，越是严重的事情，邓布利多听得越仔细，很少会在中间打断别人的论述。同样如果邓布利多觉得说话的人判断与结论已经绕到了歧路上，他会直接说“那不重要”，然后结束谈话，凤凰社很多人都曾被这说到兴头上却不允许发表意见的情况郁闷过。 ——因为凤凰社面对的问题基本上没有不严重的，这么多巫师聚在一起，思路很容易就被第一个发表意见的人带偏，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验证那个错误的观点，这是很浪费时间的，凤凰社在接下来的行动里也容易失误。 所以，赫敏没有被阻止，至少说明白巫师也在认真思考她说的可能，并且没有否决她的正确性。 这些赫敏都不知道，因为她知道的许多事情都是哈利转述的，她与罗恩很少能直接参与到凤凰社甚至更早之前的事情谈论中，每次校长与哈利说什么，他们都不在场。 友情的力量……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哈利，英国巫师界的危机局势混乱，很多人都感到绝望，不过在他眼里，这不是最糟糕的情况，甚至局势目前看来还是有利的。如果他真的死亡，留给哈利.波特的负担与期望可能会大得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不过在那个时候，还是有可以帮到哈利的地方——白巫师从哈利一年级时成功通过几个关卡发现的优势。 在任何时候，人性中的“爱”，母亲对孩子的，朋友之间的……都会出乎意料的影响到最终命运，那是任何黑暗都无法准确计算到的东西。 邓布利多并不为现在哈利失去感受友情力量的最大发挥感到遗憾，因为那是更多的危险换来的，有更多的时间慢慢让哈利适应，这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的目光落到哈利额头上。 “啊……”就在这个时候，哈利与罗恩同时感到身上起了细微的变化，罗恩是脸上的雀斑，哈利是额头上的伤疤。 复方汤剂的药效要过去了。 这个变化过程并不快，所以当初小巴蒂克劳奇在伪装疯眼汉的时候可以随着带着装药剂的酒壶，及时喝上一口维持状态。 哈利与罗恩慌慌张张的跑到一边去，用咒语调整衣服。 “哦，刚才说到那条龙……” 赫敏回过神，她有点懊恼注意力偏移，镇定下来后继续说，“我想也许这头龙是别的国家来的。” “噗。”准备等待惊骇结论的罗恩没忍住，笑了。 赫敏瞪了他一眼，这个思路是正常的，虽然最后得出了一个荒谬结果。 有冒出来的龙，当然想看哪里失踪了一条龙…… “希腊巫师热衷神奇的魔法生物，同样他们也很喜欢将这些资料炫耀出来，如果希腊都没有，埃及也没有。这条龙可能从前不长这个模样……足够的年龄，像传说中会有的智慧，就有那么巧，八月的时候，古灵阁的巨龙逃走了。” “那条龙是又老又瞎。”去过古灵阁的哈利反驳。 然后他就呆呆的看着赫敏从身上带着的暗褐色小包里拽出两张预言家日报。 “这条龙……”第一张报纸是旧的，图片正是古灵阁屋顶被掀飞后，十分惊人，赫敏认真的说，“很老，也很瘦，身上到处都是挂下来的皮，它展开翅膀的时候像一只蝙蝠多过像龙，鳞片暗淡无光，只能看出是红色，但如果它恢复了呢？” “它为什么能恢复？”罗恩脱口而出，因为查理，他也知道了很多关于龙的事。能喷火，力量强大，难以用魔咒伤害，同时弱点也很明显，暴躁易怒，思维简单，受伤后很难恢复，更不要说能让年老失明的龙重新看见东西。 这次赫敏很快给出了答案。 “费伊.安格班教授。” 声音很轻，不等罗恩与哈利说话，赫敏又提出，“在黑暗禁林，我们是骑着鹰头马身有翼兽出来的，不是那条龙，而那一天，就是这张预言家日报头版的日期。” “……” 静默三秒后，哈利与罗恩同时跳起来。 “他不是黑暗禁林里的？” “他不是魔法生物？” 虽然这不是一句话，但意思都一样，谁都知道有人驱使巨龙抢劫了古灵阁，尽管妖精们不想承认，但是有照片上模糊的影子，如果古灵阁的龙与这条庞大的金红龙是同一条，那么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费伊从头到尾说的都是谎言。 包括禁林的相遇，以及跟着他们来到霍格莫得，最后到了城堡里。 这真让人悚然而惊，欺骗肯定意味着更大的阴谋，一个这样的人在霍格沃兹，危险性直追脑门后面粘着伏地魔的奇洛了。 “要赶紧告诉麦格教授！”两只小狮子齐声喊。 哈利没有忘记赫敏之前说的话，他急忙追问：“你查到了他是谁？” 对于格兰芬多活动图书馆，他跟罗恩一向都信心很足，基本上没有赫敏不知道的事情，就算有，最终也会被查到。 “费伊是个虚假的名字，根本不用去查，就像他说自己是魔法生物一样。”赫敏脸色苍白的说，“其实我最初只是觉得安格班这个词有点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才有了最初的疑惑。” 当发现问题，再去追查的时候，那些不注意的细节全部冒了出来，触目惊心。 赫敏还有太多没说的事，比如龙身上像鞭子抽出来的红色伤痕，不符合摄魂怪习性的家伙们消失无踪，有一种他们都能沟通，但是巫师们却无法听懂的语言…… 安格班这个词的印象很浅，却又很特殊，大概关系到一个不平常的东西，但又与赫敏平常牢记的知识无关，才会造成这种效果。不得不说，赫敏为了找这个词，耗费了很长时间。 “不太对，如果他不是魔法生物，是怎么能将咒语凝固成球放烟火的？”罗恩求助般的看了一眼校长，红发韦斯莱已经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止是他，还有龙、还有像摄魂怪的东西、火焰巨人……这都不合常理。它们，不属于这里。” “啊，外国的？” “不，英国的……应该是。”赫敏艰难的回答。 哈利与罗恩转不过这个逻辑，苦苦思索。 半晌，屋子里终于有人说话了。 “如果这里是霍格沃兹，我想我会忍不住为格兰杰小姐加上两百分，非常精彩的推论，你抓住了问题至关重要的细节，这很重要。”邓布利多高兴的看着他们，甚至比赢得与食死徒的战争还让他高兴，因为他已经老了，总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踏上另外一段伟大的旅程，许多事情将来要哈利自己面对，战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重要的不止是胜利，还有之后十年的秩序恢复。 赫敏有点局促，更显得焦急，她想说什么，被邓布利多用眼神制止了。 “任何人，在他的角度去看事情都会受到制约，即使是我也一样。冥想盆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白巫师向赫敏眨了下眼睛，他已经想到未来几十年，他面前的格兰芬多女孩会取得的辉煌，他也不吝啬教授她这些。 “在这次谈话开始前，格兰杰小姐得到了结论，而我没有，我只有那些细节的猜测，甚至我知道的事情比格兰杰小姐还要多，这是因为我对‘安格班’这个词的错误判断，我认为那与‘费伊’一样是个虚假的名字，在我知道的范围内，这个词毫无意义。” 邓布利多的声音不急，也不慢，尤其他现在用着年轻的外表，音调更是温和同时又有无形的控制力，让哈利的疑问全部缩了回去。 “格兰杰小姐熟悉的，我却不知道的是什么？噢，请原谅一个老人对自己过分的信心，在我看来就是这样，麻瓜的记载，对吗？” 赫敏点头，她还想说什么，邓布利多已经轻快的补了一句：“真实的记载不能说归属英国，如果真的存在，从前的巫师也不可能没有发现……那么，是一本书，格兰杰小姐，一本看过的人都觉得是个编出来的故事书？” 赫敏这次真的是不用说话了，她崇敬的看校长。 白巫师下意识的在袍子里摸了一下，结果没发现糖果，只好苦笑着想盖勒特厌恶那些，他现在的衣服里面怎么可能有。 没有糖果给哈利他们镇定情绪，邓布利多只好将话说在前面：“当我们遇到事情的时候，都会感到它可怕，困难遥不可及，但事实上恐惧来自我们内心，想想博格特，在不知道如何对付它的时候，真的有巫师被它吓死过，其实它并不难对付，只要找对方法。” “可是——”赫敏焦急。 “不要急，先告诉我，费伊是……什么人？或者，不是人？” 赫敏僵硬着，然后深吸口气：“他是一个魔王。” 哈利罗恩整齐的说：“你说过，他比伏地魔（神秘人）可怕！” “不不，我的论述是麻瓜的，在麻瓜这里神与魔都是强大的，传说里的，人是不能去做的。” 罗恩不明白，哈利却有点懂了。 “其实，更直接的说，他曾经是一个神。” “砰！”这次是罗恩撞倒了哈利。 “赫敏，你开玩笑的吧——”两个人齐声惊叫，他们的希翼的看邓布利多。 可是邓布利多只不过皱了下眉，平淡的说： “跟我想的一样糟糕。” “邓布利多教授？”这回是三个声音。 “噢，我原先猜测他是死神，诗人彼翁的故事，佩弗利尔三兄弟那个。”邓布利多回答。 罗恩直接躺倒了，而对巫师童话不熟的赫敏与哈利还有点茫然。 “那个火焰巨人呢？”哈利追问。 “也是一个神。” “……”哈利感觉连今天出门都是一个幻觉。 只有邓布利多依旧愉快的说：“我想，我将有幸立刻看到这本书？” 赫敏纠结的从用了扩展咒的包里将厚厚的书抽出来。 一本、两本、三本……最后还抽出了第四本。 “看，安格班。”赫敏翻开最后一本其中一页给众人看。 罗恩也感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荒谬了，竟然真的有这么一本书，也许是巧合。对对，可能是巧合。 邓布利多没有急着看书里的内容，他盯着扉页看了半分钟。 “戒指？”他自言自语。 费伊最初出现在复活石戒指上面，还是指环…… 第127章 奇妙的结论 “创造世界就是唱了一首歌？”这也太离奇。 巫师们其实还是挺唯物的,至少他们没有准确信仰的神,更不要说像麻瓜那样的神话了。 “所以费伊……我是说,那个人不再是神,是因为歌没唱好？”罗恩深深同情的看印满字母的书，也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 “……” 只是在唱歌的时候捣乱吧？ 想在短时间内读完一本书是没有可能的,只能依靠看过书的人临时将关键词指出来，但就是这样也出现了各种不可思议。 “我知道麻瓜的故事里面也有龙,但是这些龙都这么厉害吗？”这是郁闷的听赫敏念出格劳龙毁灭了一个精灵王国的罗恩。 片段很短，但一条有实力又狡诈阴狠的龙，还是很击溃巫师的常识。 “这肯定是麻瓜的故事比较夸张,我还听说过麻瓜故事里的女巫诅咒公主呢，哈哈。”红头发韦斯莱强调着这些记载都是个故事，不符合实际。 “佩弗利尔三兄弟的事迹也是个故事，但死亡圣器却真的存在，死亡圣器就是死神送给三兄弟的礼物。”邓布利多说。 罗恩卡壳了，半晌他才抓抓头发：“这个……也许是先有斗篷、魔杖什么的，才有人编出这个童话呢？” “哈利就是佩弗利尔家族的后裔，准确的说，是波特家族是佩弗利尔家老三的后裔。”邓布利多看着一脸震惊的罗恩，“我想你见过很多次他的隐形斗篷。“罗恩张大嘴，指着哈利说不出话。 赫敏与哈利都好奇极了，死亡圣器？这名字听上去就不普通，还有那件隐形衣，原来有这么深的来历？ 隐形衣在对角巷随便就能买到，不过谁都能看出那种质量跟哈利身上的这件相差很远。隐形衣上是附加咒语的，与很多东西一样，当魔力耗尽之后，它就会失效。救世主从一年级的时候拿到隐形衣开始，这已经是第六年了，远远超过隐形衣的正常使用时间很多倍，摸上去的手感，披上后的效果格兰芬多三人组都是深切感受过的。 可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这件衣服哪里不对，只因为哈利告诉他们，这是邓布利多送来的，又说明是他父亲詹姆斯.波特的遗物——后面不是关键，而是他们都有习惯性的误区，不可思议超出常理的东西，从邓布利多那里拿出来，或者经过白巫师的手，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罗恩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对哈利与赫敏说什么。 他虽然有时候脑子转得慢一点，但还是能很快想到巫师的童话书，在麻瓜世界待了十一年的朋友们可能从没听说过。 ——终于有一本他很熟悉，并且可以倒背如流，赫敏却完全不知道的书！ 是童话书！！ 这打击……这荒谬感！ “故事里说，你那件斗篷是死神送的，死神送给佩弗利尔三兄弟的。”罗恩飞快的把这个故事复述了一遍，说实话什么最强的魔杖，什么死神都找不到踪迹的斗篷，听上去确实像只有小孩才会相信的内容。 结果哈利在听到佩弗利尔家的老三提出要求后，死神无奈的将自己身上穿的斗篷解下来递过去时，毛骨悚然。 “死神穿过的？”他竟然跟着穿过了不知道多少次。 救世主的重点已经完全歪了。 “那就是个故事。”罗恩嘀咕， “不一定，我们都看见另外一个故事里面的人了。” “……” 没准那是编的呢！故意跟一个麻瓜故事相似。 这话也只是在心里说说，因为哈利罗恩自己也知道，巫师界不管是认为要保护麻瓜的凤凰社还是厌恶麻瓜的食死徒，都不会闲得无聊去看麻瓜书籍，就是看爱书的拉文克劳，也有无数领域的知识研究供他们摸索，麻瓜出身的小巫师谁会在11岁之前看这么厚这么多的大部头？这样伪装毫无意义。 其实赫敏还有一本书没带出来，魔戒前传霍比特人，这个真的是小孩看的童话。问题是赫敏并不知道那条龙叫做斯矛戈，否则她一定会记得把这本书也找到。 “没有人能够为了符合一个故事，就编造出这么大一条龙，还有根本不像摄魂怪的幽灵!”赫敏愤怒的拿起另外一本书给他们指出，那些戒灵的描述。 ——别人越恐惧，戒灵的力量就越强悍。 他们能依靠人类的恐惧而变得更加强大，对于一场战争来说，简直就是压倒性的力量。能让人类的城市与军队失去抵抗的勇气，只能躲藏。 起初听到戒灵走到哪里，地上就会冻结出现寒霜，带来恐惧的时候罗恩还不以为然，因为摄魂怪也有这个能力，并且摄魂怪还嗜好吸取灵魂呢，听到战争也没当回事，结果被赫敏强调说毁灭人类好几座城市几个王国，在一千年里是所有人类的噩梦时，脸色白了。 “你，你是说他们活了一千岁？” “那也不算活，他们是介于死亡与生命之间的存在。” 赫敏没注意到她说这句话时，邓布利多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捕捉到什么关键。 罗恩还在纠结：“看不出来，这些戒灵不是很简单就被打败了吗？” 红头发韦斯莱不服气的指书上的段落，正好是九个戒灵为了追寻魔戒追赶霍比特人，结果被阿拉贡赶走的情节。 这次轮到赫敏没声音了。 她只是大略看过一遍，没做过阿尔达与黑暗阵营的战况分析，谁知道这段是怎么回事，明明戒灵之首安格玛巫王在最终之战米那斯提力斯还击碎了甘道夫的法杖。 前后矛盾？ 邓布利多更感兴趣了，他对所有故事与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前后矛盾点都非常关注，因为这里面往往能发现不一样的东西。 “戒灵在这里连名字都没有准确提到过，但是他们在战场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要多。”赫敏看到罗恩想反驳，立刻加了一句，“最大的一次战争可能比魁地奇世界杯决战观众都多几倍！” “……” “那我们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呢？” “魔苟斯……黑暗中最恐怖的敌人，一切生命与向往自由者的敌人。” 哈利罗恩仔细想了一下费伊，觉得这肯定是错了，哪里都对不上！ “能驾驭龙，最大的可能性只有魔苟斯，安格班就是他住的地方。”赫敏想了想，又说，“还记得卢娜的信？卢娜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但有时候也会出现奇妙的巧合，她的信也提醒了我。” “得了吧，她说那条龙是变形术！不是真的。” “换个想法来说，没有错，在这个故事里，龙是魔苟斯创造出来的，与食人妖一样。食人妖死了之后会变成石头，说不定龙也会。” “火焰巨人？” “他是魔苟斯的属下，正确的说法叫炎魔，这个故事里能打败炎魔又不是神的，只有—”赫敏认真回忆了下，“两个！贡多林沦陷，还都是同归于尽，杀死炎魔的同时自己也死了。” “……” “我能问一下，他们从书里面跑出来干什么吗？”罗恩晕乎的问。 “很多故事，不一定是故事，也许它们真实发生过，只是时间太久，当所有人遗忘之后，它就只是一个故事。”邓布利多说。 “就这样忽然出现？”哈利还是觉得这件事很离奇。 “没有巫师知道死了之后会去什么地方，在死亡面前，我们都要开始另外一趟未知的旅程，所以很多事情是没有解释的，除非我们自己亲自去经历过。”邓布利多的猜测过程是错误的，对那本书奇妙的书判断也有偏差，但结论却出乎意料的正确。 哪怕费伊在这里，都会忍不住表示赞同。 因为伊露维塔在阿尔达创造人类时，就说过死亡是他给予人类的礼物，精灵永生不死，是因为他们的命运永远阿尔达在一起，连众神都不知道人类死后的灵魂会去哪里，拥有结束与重新旅程的机会，这件名为死亡的礼物，却没有得到人类的喜欢。 一群人正在读某本书，并且会有更多凤凰社的巫师摇摇欲坠倒在这本书面前的情况，费伊完全不知道，他正捏着迷情剂咬牙呢。 原来索伦在背后折腾的手段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黑气缠绕满身的回到霍格沃兹，路上惊到一群小动物。 毕竟在他们印象中，这个教授从来都是好说话的，上这门课的学生是这样理解的，不上这门课的学生因为这门课就觉得费伊没什么了不起。 突然出现这种“真实黑雾”，尽管看到后恐惧不可遏制的冒出来，但离开后又觉得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费伊哪里管得了别人在想什么，他猛然推开房门，连口令都没用，斯芬克斯门把手也是很有眼色很机灵，把这个过程自动跳过了。 反正眼前这个是办公室暂时的主人。 差不多一整天过去，墙壁上除了焦黑印痕，以及房间里少了个装博格特的柜子外，什么也看不出了。 费伊怒气冲冲，等着要跟某人算账呢，以前的恼火加上现在的这些，这简直是利滚利越来越严重的账，不管怎么样，今天也要—— “唰！” 三步走到床边，直接把垂着的帷幕都扯破了。 还没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醒没醒呢，就闻到一股……巧克力味。 费伊想到这好像是自己干的，默默的无视了一只受惊的巧克力蛙从床柱上滚落，但它没有跌出去，费伊在出门前用黑暗力量锁死了这片狭窄的空间。 还没醒，那个博格特的威力有那么大？ 本性从来都是跟渣沾边的米尔寇，是绝对做得出来囤积博格特，有需要的时候就来吓唬索伦这种离谱事的。 只要有用，不分手段。 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总算让费伊心情好了一点，但这个效果没有维持多久，他低头去看的时候，表情又僵硬了。 索伦的神、源、本、质不在！ 与费伊出门前相比，现在丢在这里的只是一件“衣服”！ ——谁要在一件衣服身上算账，神源本质不在就是再倒推一百遍也没有意义啊！ 黑暗禁锢竟然对他无效？霍格沃兹就更不要说了，怎么可能拦得住一个次神，现在没有人知道索伦会在哪里。 第128章 选择与追求 魔法部。 金色的喷水池变成废墟,忙碌整理碎石块的人们表情显得很麻木,本来广场上的没有多少干活的人,逐渐越来越多,但都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脸上糊的不是血就是灰尘。 站在台阶上鄙夷注视他们的食死徒并不少,甚至还发出高声嘲笑，用咒语折磨着一个全身是伤不断惨叫的巫师。 广场上的人,头埋得更低了，有个别还在发抖。 抵抗食死徒的人已经全部死了，魔法部各司的主管也被杀死了一大半,尽管有不少人当时已经放下魔杖仓皇投降，但为了更好的控制魔法部，伏地魔毫不犹豫的下令将他们杀了。 到处都是尸体，没有哀哭声，只有狼藉的废墟，以及飘飘荡荡的破碎羊皮纸。 从台阶到大楼玻璃上，都沾满了鲜血，宽广的门厅中央被水晶吊灯砸出来很大一个坑，下面还有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食死徒在这场战争中也不是全无损失，但他们很快就挟制了许多巫师，并有更多本来就立场不坚定的魔法部官员惶急的主动要求去伏地魔的袍角。更多的巫师则是有家人被胁迫，不得不放下魔杖，耻辱的看着自己的魔杖被折断，然后被食死徒驱赶到一个狭窄的房间里。 他们之中，只有一些纯血巫师后来被放出来，食死徒要求他们清理战场。 没有魔杖，这些工作就显得异常辛苦。 食死徒袭击某个地方后，从来都是留下一地尸体，放出黑魔标记后就离开，现在庞大的黑魔标记正在魔法部上空飘着，幽绿色的光照得人脸上一片诡异，但威慑效果却没有多少，因为英国魔法部在伦敦地下，除非到达这里，否则看不到这个显目恐惧的标志。 壁炉已经被全部封死了，所有通道也被关闭，仅剩下来的一个掌握在食死徒手中。 魔法部已经变成了一个囚笼，里面被俘虏的巫师出不去，外面想援救的人也进不来。不过除了凤凰社，英国也没有巫师敢在这个时候主动对抗食死徒了，不，应该说就算是凤凰社也不会来，因为邓布利多在圣诞节前死了。 这种绝望悄悄在人群中蔓延，那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巫师，就像昭示着他们凄惨的未来。 “你们在逼迫我走上一条毁灭的路！” 卢修斯愤怒的说，他就站在原来魔法部长斯克林杰的办公室门口，这是魔法部大楼最高的一层，也是唯一有走廊窗户的地方，可以清晰看到下面的情况。 他旁边没有人，至少眼睛看不到有人。 “不是你，是伏地魔。”戒灵说话了，他们的英语确实还很够呛，只能讲稍微简单点的短语。 卢修斯这样恼怒，当然不会刻意再用阿尔达通用语却跟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沟通，但戒灵们似乎也不生气，就这样磕磕巴巴的用干涩的英语回答：“没有我们，你同样。” 意思是伏地魔的命令，手臂上有标记的食死徒谁能抗拒？攻打魔法部，是黑魔王迫切的要在英国证明自己的实力与统治地位。 “至少我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露面！”卢修斯脸色非常不好看。 如果没有戒灵，他还在阿兹卡班蹲监狱呢。 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当然是为了能给马尔福家族更多的选择，他不是不相信伏地魔的实力，是真的不相信伏地魔的脑子了。就算凤凰社最后输了，疯狂也会让黑魔王将马尔福家族带上一条最终毁灭的路。 结果他的躲藏与回避毫无意义，食死徒袭击魔法部的时候，黑魔王直接命令卢修斯带领。之前卢修斯虽然越狱，但好歹都是躲在后面的，根本没有露面。 现在被驱赶关押的巫师们，还有这些勉强算是拥有纯血，默默在打扫战场忍受食死徒威胁的人，他们的仇恨最终都会回到食死徒的身上，马尔福也不例外。 这是无法化解的…… 恐怕再多的加隆也不行。 卢修斯看到斯克林杰尸体的时候，就开始晕晕沉沉了，有一瞬间，他甚至痛恨英国巫师为什么要在今年夏天一致的抗议，然后魔法部高层罢免了福吉的职务。福吉虽然没用，但是他圆滑，只会为了利益固执，不像斯克林杰会为了立场顽固。同样是政治家，或许福吉会被人看不起，但如果他是部长，在部长带头妥协的情况下，食死徒也许就不需要通过攻占魔法部的残酷方式来宣布统治权。 至少，不会杀死那么多人——斯克林杰已经把重要职位换成了他的亲信，这些人不会投降，就算想投降，食死徒也不给他们机会，黑魔王要的是一个彻彻底底，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说话的魔法部，然后通过这样的魔法部让心惊胆战的英国巫师们乖乖沉默。 福吉不在就算了，连乌姆里奇与她的亲信属下也不在，这导致魔法部剩下来不在被杀范围内的其他人，没有哪个能豁出去脸面，冒着生命危险投靠伏地魔，并得到伏地魔的暂时信任。 “除了你，没有人能做魔法部长。”安格玛巫王冰冷的说。 伏地魔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在掌握中的傀儡，马尔福有家人，还是越狱的逃犯，在戒灵们看来，还算是有点能力的，肯定比那些整天尖叫杀人的食死徒好多了。伏地魔不选择卢修斯才古怪呢。 “我记得你说过，阿兹卡班是魔法部用来关押人的。”巫王的英语水平显然好多了，但语序还是有些颠三倒四，“魔法部不存在，你还能继续躲避？” 是啊，当魔法部落入伏地魔掌控下时，卢修斯也别想继续躲在那里。 铂金贵族完全无法维持他的优雅风度，眉头紧紧皱着，这种困局下，什么人都不会有好心情：“黑魔王有很多看重的人……” “没了。”安格玛巫王直接打断话。 “……” 贝拉死了，这个原来隐秘的消息没有瞒住，伏地魔愤怒的阿瓦达了好几个倒霉鬼。有黑魔标记在，对于属下的生死，他显然很清楚。 兰斯特莱奇夫妇全死了，狼人首领也死了，卡卡洛夫那个叛徒早就被杀死，还有一些食死徒显然做不来傀儡这种事，至于黑魔王最近得意并看重的对象——西弗勒斯.斯内普杀死了白巫师，但他是个魔药大师，没有人会浪费资源让一个魔药大师做别的事情。 “除了马尔福家族，还有帕金森……”卢修斯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贵族的名字，最后他停下来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并不傻，他们也绝对不会肯去做魔法部长。 至于马尔福，早就失去了伏地魔的信任，这种倒霉事连推脱都不敢。 “一切都会改变，机会很快就来。”巫王用魔多黑暗语慢悠悠的说。 拼智谋，他几千年的阅历多足够。拼战斗力，安格玛巫王一直都是魔多头号大将，为索伦统帅半兽人大军，很长时间他都需要面对人类与精灵的军队，人类就算了，阿尔达的精灵战斗力还用得着问吗？ 比如葛罗芬戴尔，众神之地回来的光明精灵，有智谋，懂预言，指挥人类与精灵联军作战，更不要说还有能单挑炎魔的战力，这才是能战胜安格玛巫王的敌人。 伏地魔，那是什么？ 好吧，在麾下没有军队的惨状下，巫王承认自己确实也就是披着斗篷，会念念咒语捣捣乱的摄魂怪而已。 “在绝对的力量之前，你的忧虑并不存在。”戒灵只是不经常干蛊惑人类的工作，但不代表他们做不了，尤其天生自带恐惧光环，能把对方说得心神不定。 “我没有那样的力量，也不相信你们。” “哦，我很遗憾。”安格玛巫王说，“其实你没有选择。” “……” “最安全的就是听我们的意见，好好看一场你们巫师界的冲突。”这种局面叫战争，魔多巴拉多塔下一打七年的叫什么，戒灵都不屑用这个词形容，不过巫王确实很轻松，因为他们被索伦支开了，这任务看上去也很简单。 简单得就像别人布置好了，他们只要站在适合的位置上随便混混。 巫王用直觉认为伏地魔与食死徒下一步对付那个叫格林德沃的绝对是掉进陷阱，可是他为什么要说呢，在混乱里夺得优势才是巫王最擅长的，可惜索伦大人没有多余的要求，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砰！” 沉闷的爆炸声。 除了广场上的巫师外，谁也没往那边看。 是一个壁炉被炸开了，食死徒举着魔杖，还没念出咒语，就看到一个耀眼的不规则光球照亮了视野，盘旋在魔法部上空的黑魔标记就像被沸水泼过的积雪，瞬间消散。 “啊！”九戒灵同时惊叫，有的连隐形斗篷都滑落了。 卢修斯惊愕的看看窗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明明是辉煌耀眼的白色光芒，却有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觉，这种白比黑色还要惨烈，几乎有整个喷泉池那么大。 紧跟着光球就迅速坠落，拉成了一道雪亮的光痕，等人们再次睁开眼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我们的好日子结束了。”安格玛巫王沉重的说。 八个戒灵一起点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让索伦大人连衣服都没了？？还跑到这里来找衣服，米尔寇到底对索伦大人做了什么？一如在上，一定是这里死的人太多，索伦自己过来的。 巫王看着八个戒灵，低声说：“看吧，我早说过，米尔寇可能只喜欢那件衣服。” 戒灵：…… 首领，你的语气可以不用这样欣慰吗？ 就算现在我们都飘着，这次索伦大人没办法抢你的盔甲你的坐骑你的斗篷出门—— 巫王：……你们懂什么！ 第129章 运气加成劵 费伊发现他不止猜不准运气的负数值,也猜不准索伦在想什么。 黑暗主宰有时候还是挺讲逻辑的,所以在遇到出格倒霉的运气时就会显得很惨,遇到思维轨迹飘忽的对手时,同样也要被坑。 就算损失再多的力量，神仍然是神,至高精灵王芬国玢虽然让米尔寇无论穿什么“衣服”，都留下右脚伤痕,走路不太顺当的毛病（当然这跟米尔寇对战穿的衣服优势也有关），但能将米尔寇揍趴下随便打的，只有阿门洲的众神。 有了实力做依靠,同样就会有坏毛病来了。 一种无所谓的自大…… 遥远的年代之前，米尔寇在阿门洲挑拨精灵叛神，向他们描述海洋另外一边的广阔大陆，茂密的森林，灿烂星光，还有那些自由自在活着不受众神约束的精灵们，反问他们为什么要待在西方海外这个狭窄的地方——肯定是众神偏心，要将中土大陆留给人类，才让你们迁徙到阿门洲来，但是你们为什么不依照自己的选择呢？ 诺多精灵王子费诺在那个时候制造出了精灵宝钻，那是世上最美的光华，任何黑暗笼罩世界后，它依然能冲破阴影，带来光辉。这是连神也没能达到的技巧，尽管精灵宝钻的光辉其实是来自维林诺照亮世界的双圣树。 米尔寇对自己信心很强，结果他遇到一个信心更暴表的对手，费诺。 这个精灵一点都不将米尔寇当回事，甚至冰冷的讥讽着米尔寇，一个被众神打败，因为西方主宰赦免才能勉强得到自由的神，竟然还有什么“大能者”的名字，简直是个笑话。 所以挑拨离间的教唆者都要以米尔寇为戒，米尔寇准确的看出了费诺的骄傲，并且针对这一点玩弄手段，可惜对方太骄傲了，完全是“轮不到你对我说”的态度。 于是在米尔寇准备把事情闹得更大，再次努力挑拨的时候，费诺做出了阿尔达有史以来最帅气的一件事——当着世界上最可怕，也是最初之神的面，直接狠狠摔门，费诺直接就将米尔寇关在了门外，门板差点撞到米尔寇的额头。 这，谁，能，忍？ 米尔寇好悬没给气死，但这是在阿门洲，周围还有其他精灵看着，米尔寇又不能破门而入动手杀精灵，再说这个时候他穿着漂亮的衣服，制约了他的战斗力，能不能打得过诺多精灵王一家，还是问题呢。 后来黑暗主宰将渣属性发挥到极致，带着蜘蛛昂哥立安，趁着众神与精灵聚会时偷偷来到阿门洲，米尔寇杀死了诺多精灵王芬威，蜘蛛吞下了双圣树…… 虽然米尔寇的记忆已经成为过去，费伊现在的性格想到被人摔门，事后找机会跑到那个精灵家里将他独自在家的父亲杀死这种事实在是渣得没法说了，但费伊本质上的性格，大约从那时起就痛恨不按理出牌的家伙。 如果不是对自己实力过分相信，米尔寇也不会上门用言语教唆欺骗精灵，他只想到自己不怕被人杀死，却没想过别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对自己实力过分相信，又确定这个世界的未来命运差不多都知道，费伊也不会笃定的锁死这个狭窄空间，然后为了出一口气慢吞吞的去想办法，结果呢！ 谁都知道索伦对美善外表的这件衣服很看重，尤其费伊在知道索伦的心思后，对露西安恰好用这个做诅咒威胁到索伦都忍不住同情了一下，可以说，不是博格特击败了次神，也不是露西安击败了索伦，是索伦自己对这个外表太重视了，以至于他倒霉到今天。 现在说丢就丢？ 这气魄！这决断，这——神经病啊！ 费伊满腹怒火无处发泄，放弃最大的优势，转入暗处，同时也让对手陷入难以选择的被动，这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呢？ 诈死的邓布利多，野心勃勃的萨鲁曼，统统选择这种套路，智者都是这么神经病吗？ 费伊恼怒的一挥手，到处蹦跶的巧克力蛙粉碎，滚了一床都是。 不按理出牌这种事，难道他做不到？ 没有意义的事，难道他就不能做？ 俯身，熟悉的面容近在咫尺，没有呼吸，没有温度，银色头发滑落下来，露出白皙的脖颈。 “……” 还真是没办法！ 换了别人，也许看着安纳塔这张脸就够了，但费伊差点要黑线的痛苦埋怨神的感觉了，没有神源本质存在，再好看的人，也都不一样。 哪怕闭上眼睛，一横心都没法下手，这就像是一个跟索伦长相完全一样的人，让他清楚的感觉到两者的区别，不是这个人，一切都索然无味。 ——长得好看的精灵，米尔寇在阿尔达见过太多，单单长得好看没用，露西安的灵魂之火与她外表一样绚美，索伦的神源本质很特殊。 “砰！” 最后费伊狠狠摔上了门，并且决定短时间内再也不进来，反正他晚上也不用睡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后悔自己不是从前的米尔寇，渣属性的黑暗主宰大概可以毫不犹疑的下手吧。 不过…… 衣服好丢，想再穿上就没这么简单了，费伊心理阴暗的嘲笑，这里不是阿尔达，造不出新款型的衣服来。 霍格沃兹之外的局势进一步恶化。 战争本来开始得就非常突然，更突然的是当大家以为一切将沉入黑暗，英国要在未来几年甚至更长时间内没有光亮笼罩在恐惧里时，变化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首先是霍格沃兹里被巫师们认为吓成胆小鬼的乌姆里奇。 她摇身一变，竟然公开在城堡里宣讲血统论，她那种声嘶力竭的表情，与骄傲打压别人，调查学生家族的举动，让所有教授都恨不得将她赶出城堡。 但魔法部沦陷后，所有声音都是食死徒控制下发出来的，教授们可以无所畏惧，学生们要怎么办，这些孩子的父母又不能跟着一起躲进霍格沃兹。整个霍格莫德都被食死徒的势力控制住了，曾经的学生名单，就成了乌姆里奇手中很大的威胁，教授们能做的只有隔绝霍格沃兹与外界的所有通道，只靠猫头鹰联络。 乌姆里奇仍然不甘示弱的蹦跶，她相信她今天的表现，一定会传到食死徒那边去，等到霍格沃兹沦陷之后，她仍然能在魔法部得到一个比以前更高的职位。 她是纯血巫师，但要说到家族，也很一般。 这天粉红色的乌姆里奇照旧出现在大厅里，得意洋洋的说着她的家谱，还特别狡猾的跟已经没有后裔的贵族姓氏，折腾到好几百年前联姻关系，她的嚣张描述，以及有意无意挪动身体的模样，让众人都默默的视线下滑，溜到了乌姆里奇今天多戴出来的一件首饰上。 纯金的链子，绿色宝石镶嵌的盒盖，样式古老陈旧，其实并不好看，尤其她还挂在脖子上，跟粉红色的衣服搭配——有点惨不忍睹。 听着乌姆里奇胡编乱造的将挂坠盒说成血统悠久留下的遗产，贵族的证明，费伊的叉子又不合时宜的落到盘子里。 这，这也太巧合了！ 费伊低头看没吃完的牛排，又看那个散发着黑暗气息的挂坠盒。 魂器挂坠盒不是在布莱克家吗？哦对，好像后来又丢了，然后呢？费伊模糊的记忆实在不清楚这东西怎么会到了乌姆里奇手上。 不过这显然象征着一件事：伏地魔的运气真是太糟了。 魔法部沦陷后，预言家日报也跟着不敢刊登什么有用的内容了，同样沦为食死徒的工具。在死亡面前，总是会有人选择妥协的，如果没有格林德沃与圣徒的威胁，伏地魔或许会将目标改成霍格沃兹。 有什么能在任何情况下拉走伏地魔的注意力呢。 魂器，肯定是魂器——费伊笑了，他看着拼命制造无意巧合来炫耀挂坠盒的乌姆里奇，就像看到一次难得的运气加成劵。 “这场宣战并没有结束……” 低沉的声音，说话的是一个在魔法战沦陷时死去的巫师，阿瓦达死咒干掉的巫师尸体是绝对完整的，只要没被什么东西砸到，简直是随便索伦选。 魔法部长办公室里的卢修斯.马尔福表情都僵硬了。 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惊吓，比幽灵状态更漂浮的白雾戒灵伪装摄魂怪能拿满分，抓取死去巫师灵魂碎片窥看秘密，不怕任何魔咒，这就算了，一个马尔福认识的巫师，还是之前阵亡的，就这样“复活”在眼前—— 简直就像麻瓜说的魔鬼一样，用亡者的面容欺骗别人。 戒灵们飘浮在周围，他们面容是虚无的白雾，这很好的掩饰了古怪表情。 他们以为安格玛巫王的欣慰是索伦大人曾经也是这种待遇，被米尔寇霸占衣服什么的，结果巫王用他们都是蠢货的眼神瞥过来。 索伦大人将他们支开，自己去找米尔寇，然后丢掉衣服再回来，这个情况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宣战？”终于有戒灵忍不住了。 巫王继续用看愚蠢之徒的目光扫视同伴。 “优势，掌控。” 索伦简单的说，他有些不适用的抬起手臂，看着皮肤上出现渗血的红痕，这件“衣服”真是差劲到了根本没法用的地步，用黑暗力量不停的稳固，还是最多只能支撑一天。 他现在尽量减少动作，甚至减少这个身体与别的物体接触。 “我有种感觉，自从来动这里之后，米尔寇知道的事情远远超过我们。”索伦说。 安格玛巫王皱眉跟着点头，他看到的不多，但仅有的一次接触来看，确实是这样。 “我确定已经做到了对情况的最大程度了解，但是时间不够，有些事不应该知道的，米尔寇还是知道，我能感觉到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类冲突的结果，以及关键的地方。掌握魔法部，他应该也能想到，你们的作用，就是阻止这件事……” 那跟宣战有什么关系，一宣战，黑暗主宰不是更要动手了？ 这次不止是八个戒灵，连巫王都皱眉，考虑要不要把自己要塞进愚蠢的同伴堆里。 “任何预见，只要打断，就不是威胁。”索伦半点不急的说，“我很清楚米尔寇，他永远只执着他感兴趣的事，越是做不到，就越重视，。” 比如占据虚空之境，改变阿尔达。 能为之消耗大部分力量，对维拉来说意味着什么？ “让他放弃关于魔法部的想法，这很简单，给他换个一直没达到的兴趣就行。” “那黑暗主宰的兴趣呢？”安格玛巫王发问。 “我。” “……” 这是值得教导的事，还是值得利用的机会？ 虽然他们到了陌生的世界，没有半兽人大军，没有魔多，什么也没有，但是不至于连自己都压上去当赌注吧？索伦大人都要干这种牺牲，他们戒灵还有活路吗？ 戒灵们风中凌乱的看首领，巫王这次没鄙视同伴——有时候，你真的猜不到干决策的老大到底在想什么！ 第130章 如何“坑”人 天空晦暗一片,霍格沃兹众人预料中的食死徒来袭没有发生,就连“魔法部”派遣来掌握学校的人也没出现,只将乌姆里奇提拔上去,还派出了两个食死徒替换跟随乌姆里奇的傲罗，粉红蛤蟆顿时得意洋洋,走到哪里都趾高气扬。 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麻瓜研究学课程。 这门课理所当然的被停了，根据魔法部最新命令,改上巫师家族血统的历史研究。被众人战战兢兢担心的大屠杀也没发生，伏地魔的全部精力都在如何与圣徒较量上，那些并非纯血的魔法部职员只是被关押起来,处境并不好，但没有死，不过现在任何职业都被要求追查三代之内的血统，这让巫师们相信大清洗很快就会到来。 对费伊来说，就是两个人冲到面前，嚣张的举着魔杖，说去见梅林吧！ 大厅里一片安静，然后就是惊惶的尖叫声。 没等乌姆里奇笑完，那两个食死徒又快速的栽倒下去，连魔杖都还抓在手里，阿瓦达的死咒绿光直接被反弹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 更大的尖叫声迸发出来，费伊试图站起来说什么，因为他刚才真的没反应过来。死咒攻击的是灵魂，在神源本质不算彻底清醒前，这种攻击最多是无效，现在他已经是米尔寇，发出咒语袭击的人会怎样……躺在地上的两个食死徒就是证明。 旁边坐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差点绊倒了椅子，他同样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费伊。 这个时候应该能听到弗立维教授的尖叫，但奇怪的是没有，费伊伸头一看，发现有妖精血统的魔咒教授已经直直的晕过去了。 不至于吧，这种程度就倒，上战场要怎么办。 费伊还在嘀咕，那边教授们已经勉强将惊惶奔逃的学生们安抚下来了，倒是斯莱特林那边的小蛇们集体贴着墙壁站，虽然神情不安，但更多的是疑惑。 死咒只会被躲过，没有人能抵挡了死咒，更不要说反弹回去。 所以他们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到底是什么神奇的魔法生物？ “你疯了？杀死了食死徒，魔法部会派来更多的人。”乌姆里奇不敢置信的叫喊，一些巫师也纷纷露出忧虑的表情。 “黑魔王会——” “砰！”乌姆里奇没说完就栽倒了。 麦格教授慢慢放下魔杖，她刚才准确的扔过去一个晕迷咒，用复杂的眼神看乌姆里奇脖子上的挂坠盒，然后深深呼吸，态度严肃：“安格班教授，霍格沃兹现在非常危险，有些事情我们必须仔细商量。” 然后她提高声音：“所有学生都留在大厅里不允许离开，家养小精灵会将你们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带到这里，城堡已经不安全了，教授们会带着你们离开，先到圣芒戈。” 大厅里又是一阵哗然，但没有质疑声，因为孩子们早就想到可能有这么一天。 此刻没有食死徒包围城堡，格兰芬多那边也没有强烈要求留下来的人。 麦格教授率先走出去，平常热闹的走廊空无一日，连画像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有阳光，整个城堡都笼罩在一片灰色里。 “今天早晨，我接到福克斯送来的信。” 费伊思考了半分钟，终于想到邓布利多的那只凤凰叫福克斯。 不伪装死亡了？ 费伊刚想讽刺几句，因为他已经猜到索伦的改变源自别人给他的提示，能做到的这一点的人不多，在这个世界估计也只有一个可能。 “乌姆里奇身上的挂坠盒，阿不思说很熟悉，它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该在哪里？海边的岩石洞窟？”费伊反问。 麦格教授显然被这个回答打乱了对话节奏，她知道的事情有限，前几天接到赫敏来信，告诉她费伊非常危险，必须远离，但也不能惊动——这形容词就像在说一条攻击性强悍的龙或蛇怪。三天后是福克斯的信，邓布利多告诉她，问题很严重也很复杂，但却不需要过多忧心，战争与危险都很明朗。麦格回信问了费伊的事情，答复仍然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不要去注意。 这是不可能的事，越说不注意，就更加注意，不过乌姆里奇的行为占据了信件更多内容。 就像之前很多事一样，邓布利多根本没有重视乌姆里奇的喧嚣，他的回信重点问的是那个被炫耀的挂坠盒。 “用对付伏地魔的谨慎，但不要用对伏地魔的态度……” 麦格教授仔细回忆白巫师对费伊来历的回答，感到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比如挂坠盒到底是什么，邓布利多没有死，斯内普到底是可信，还是不可信？不过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转达福克斯来信的内容。 “神秘人缺乏真正的力量，食死徒在面对圣徒第一次攻击时，会全面溃败。” 更多的巫师并不支持黑魔王，他们只是因为恐惧才不敢站出来。 这个道理很明白，伏地魔接下来会做的事情更清楚。 ——换了米尔寇，他也会在战况不利的时候调整部队，只不过米尔寇是神，半兽人打不过精灵，他就创造一堆食人妖，食人妖也被打败，就躲在地底下养巨龙。 伏地魔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 “巨人？狼人？吸血鬼，还是巨怪？” 说到最后一句时，费伊表情凝固，他觉得面对巨怪，直接派出炎魔就行了，有多少收多少，炎魔根本不嫌多。 唯一的麻烦是，必须告诫炎魔，自己收来的部下自己负责养活。 不不，作为黑暗主宰，他有权利不接见属下的属下。 “这些魔法生物的数量都有限，但是……阴尸不一样，只要有足够的尸体，消耗更多的黑魔法……”麦格教授认同邓布利多的这点担忧，这也是战争必须尽快结束的原因。 阴尸？这个更不担心了。 纯粹黑暗生物都会害怕米尔寇的神源本质，巨人可能比较迟钝，狼人…… 不对！ 费伊猛然醒神！ 属下的属下这个逻辑终于让他想到索伦其实也是有部下的！当然不是食人妖这种蠢笨力气大的亲卫队。 两个世界的记忆还是在重叠的时候造成了部分错乱，费伊遗忘了阿尔达是有狼人的，因为这不是他创造的物种，索伦将可怕的恶灵锁在凶猛动物的身体里，用这种不创造灵魂的办法得到了大批战力凶猛的家伙，这是索伦占据西瑞安岛后大肆发展的部下，米尔寇对此的了解很少。 费伊简单衡量了一下阿尔达那边狼人袭击精灵的战斗力，不得不沉重扶额，这个世界的狼人好像也差了很大一截。 至于吸血鬼，这就更——索伦是个次神，但他非常有能力，又掌管安格班的统帅权无数年，炎魔们集体敌视他，但也有黑暗次神愿意听从索伦的命令，比信仰黑暗主宰更甚。那就是瑟林威西，这个次神降临阿尔达之后，选择的“衣服”是巨大的黑蝙蝠。 狼人卓古路因，吸血蝙蝠瑟林威西，这才是索伦最忠诚的部下。 戒灵？那都是几千年以后的事情了，索伦也不是最开始就混得那么惨…… 不过米尔寇对瑟林威西这个次神印象甚至不深，第一长得一般，第二瑟林威西选择的是外表是女性，她就像名字一样，是个站在黑暗阴影里的神秘女人，基本上看到的都是蝙蝠形态。虽然在黑暗阵营里，地位不算低，但米尔寇很少能见到她，第三她的神源本质早就扭曲了，也很黯淡渺小，米尔寇对她毫无兴趣。 现在费伊突兀的想起来，露西安与贝伦混进安格班，就是变成狼人与吸血蝙蝠的样子，他们能力再高，气息总是难以掩饰的，至少贝伦确实披着卓古路因的皮毛——所以索伦确实认真守了那座岛，只不过在诅咒之前，他最得力的部下就被砍了？ 费伊抽了下眼角，没去想那个倒霉狼人与吸血蝙蝠的下场，他只发现自己确实在将索伦派去占领西瑞安岛后，就努力忽视了那边。 现在狼人，吸血鬼，阴尸……伏地魔要是敢召集起来，这就是给索伦送部下！ 原先笃定索伦最终会倒在命运之前的费伊感到紧张了，看起来，倒霉数值第一个要刷到的人其实还是他自己，索伦根本排不上号呀。 “你们要对付伏地魔，是吗？” “神秘人……”麦格教授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要对付那个叫索伦的人，据我所知，他们很可能站在一起，计算是圣徒，也无法抵挡。回信告诉邓布利多，我只要这个挂坠盒。” 有什么会比两样重要的东西放在一起，效果更好呢？ 三天之后，与圣徒第一次接触，食死徒全面溃败。 愤怒的伏地魔在扔出阿瓦达咒的时候。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模糊，就像当初在金杯里看到那条巨龙那样。 黑暗禁林，整齐的杉树积雪。 距离守林人的小木屋不远的地方，一群霍格沃兹的教授围在旁边，好像在说什么，视角明显较低，力量很微弱，甚至不清醒。 伏地魔听到一个声音说： “食死徒还会再出现，为了安全，安格班教授你暂时在海格的小屋附近找个住所吧，相信很快就会有办法。” “非常感谢……”说话的人确实是那个神秘的家伙，看长相就知道了。 然后他慢慢走近，伸出手。 视线忽然模糊，就像被放大的手掌抓住了。 “这个布莱克家找到的挂坠盒挺好看的，戈索尔，你的眼光不错……” 画面突然断裂，伏地魔举着魔杖站在台阶上，下面的食死徒战战兢兢。 “Lord？” “离开这里，去黑暗禁林，找到一个叫戈索尔的人……不！找到费伊.安格班！我要亲眼看到尸体——”黑魔王彻底暴怒，差点丧失理智。 怎么会是魂器？ 除了纳吉尼外，那是唯一的魂器了，不能有任何差错！ 第131章 利用方式 费伊握住挂坠盒动也不动,半分钟后他一挥手,周围尽心尽力演戏的教授全部松了口气,他们在听说伏地魔可能要过来时就已经紧张了,等看见金质挂坠盒知道这是霍格沃兹创始人传下来的东西，思考逻辑就被引到了歧路上。 斯莱特林的后裔能感觉得到这个挂坠盒？魔法真是神奇。 斯拉格霍恩一边擦汗,一边不死心的看着挂坠盒，嘀咕说：“这个陷阱有用吗？我不赞同这样做,食死徒的实力很可怕，单凭禁林生物也不能拦住他……计划太大胆了，梅林！这是霍格沃兹创始人的遗物,最好不要破坏。” 海格牵着他养的凶猛猎犬，正拍着胸膛对麦格教授保证他一定能找到比三头犬更厉害的魔法生物来对付食死徒。 其他布置魔咒的，在树根缝隙下面移栽魔鬼藤的，忙碌一片。 “有曼德拉草吗？”费伊回忆了下，觉得那个杀伤力比较高。 “没用，一个闭耳塞听就不能造成影响了。”不像魔鬼藤虽然怕火，但是好歹可以绊倒捆住敌人。 “学校温室里有什么剧毒的植物吗？” 斯普劳特教授捏着帽尖，胖乎乎的圆脸上有些惊骇：“学校不可能有太多危险的东西，这是霍格沃兹，不是翻倒巷。” 费伊尴尬的扭头看还在嘀咕的斯拉格霍恩。 “剧毒魔药呢？来几瓶？” “……” 再毒的魔药也要喝下去才有用啊，怎么可能有挥发性的毒药，那魔药制作者不是第一个死在坩埚前了吗？ 霍格沃兹教授们的表情都十分精彩，具体可以解释为他们知道费伊来历不明，不是巫师，但费伊平常装的还是可以的，重要关头这么一吭声，立刻暴露出毫无常识的缺陷。 巫师们看看费伊，又看麦格教授。 ——让这样的人来坑食死徒，真的没问题？不会先把他自己坑死吧。 “这一位是？”麦格教授却一直看着费伊身后的人，她从邓布利多那里隐约猜到费伊有对付食死徒的能力，但她还是看不明白费伊这个陷阱到底重点在哪里。 将挂坠盒从乌姆里奇那里夺来，重点介绍一下这个挂坠盒的来历，于是伏地魔就能听到这边的情况？是怎么控制的？伏地魔会为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不惜一切过来抢夺？ 一千年过去，什么附加的魔法都失效了，这个挂坠盒最多只有象征意义。 最离谱的是现在挂坠盒的金链子被挂在一个死人身上。 呃，不管长什么样，近距离看这么长时间，早就辨认出那个被费伊背出来，靠坐在在橡树旁动也不动的人是什么情况了。 没有人晕迷的时候一点气息都没有。 “这是哪里来的尸体？”斯普劳特教授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了，毕竟战斗开始后，身上戴着挂坠盒，将会是食死徒的第一目标。死人尽管不能再死一次，但这样利用起来破坏尸体，还是让他们感到不自在。 “尸体？”费伊莫名其妙的低头一看，顿时尴尬，“这不是尸体。” 巫师们用疑虑的目光盯着那个被散乱的银色长发盖住大半张脸的人。 “阴尸？” 也不对，阴尸都皮肉惨青干瘪，而袍子下露出的手背一片白皙。 “怎么可能有放这么长时间都不僵硬的尸体，你们看错了。”费伊很直接的把某人手臂抓下来，再扔回去，手腕落到树根边的苔藓上，弯曲放松的手指动也不动。 “……” 炼金术造的魔法傀儡只有石像，高级变形术也没有这种效果，巫师们纳闷极了。 不过他们得到过某些暗示，白巫师找来的这个麻瓜研究学教授到处都是谜，算了，只要能保证城堡的安全，让学生们顺利离开学校，安全回到他们父母亲人那里就行。 “到底是什么？”拉文克劳的院长研究癖不小心发作，踮着脚想看清楚。 “没什么，是战利品。”费伊镇定的回答。 巫师们的眼神又忍不住跟着飘了。 ——坏有这样的战利品？做什么用的？怎么抢过来的？ 众人感到脑子里像是沸腾的魔药，只能勉强忽略这件事，转而商量目前最紧急的问题：“打人柳下面的那条密道已经被堵住了，已知通往霍格莫德的道路有三条，但最终都要从霍格沃兹这边进来，食死徒只有强行攻击，城堡的第一道防御并不强大，主要就在禁林边缘黑湖旁边，这里有千年以来很多魔法阵叠加，足够保证霍格沃兹的安全。” 费伊忽然问：“禁林后方呢？” “……黑暗禁林深处，很少会有巫师到那里！”海格打破了众人听到费伊提问后的古怪表情，“那里是很多魔法生物的领地，它们攻击性很强，还有难以发现的魔咒隔离地带。没有巫师能平安快速的穿过那里，除非他是骑着巨龙一路飞过来的。” “……”说得太对了，这就是斯矛戈曾经走过的路线。 费伊干咳一声：“禁林里面也有狼人。” “食死徒承诺给巨人与狼人更大的生存空间，不再像魔法部那样对它们进行管制与监督，才争取到了这些战力。而食死徒的这些承诺，对禁林深处的魔法生物毫无作用。” 一圈魔咒陷阱设下后，教授们纷纷返回城堡，赶在食死徒的攻击前将学生们全部送走。禁林前的空地只剩下牵着猎犬的海格。 “牙牙，你怎么了？” 那头凶猛的恶狗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爪子刨着地面，拼命挣着脖颈项圈与绳子，迫不及待的想逃开。 “看，多聪明的小家伙，知道这里有魔法陷阱很危险。”半巨人高兴的说。 “……” 牙牙终于挣脱成功，头都不回的就跑走了。从刚才看到费伊起，它就坚持不懈的想逃，这条狗是个出名的胆小鬼，平常张牙舞爪，遇到危险跑得飞快。 “我在小哈利一年级的时候，弄来过一条货真价实的三头犬，是个非常有趣的小家伙，比牙牙可爱……我还亲手孵出过一条火龙，它刚才蛋壳里出来的时候，一张嘴嚎哭的时候就差点将我的毯子烧了。”海格兴致勃勃的说。 费伊只能打断他：“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 “啊？” “食死徒很快就会来！” “噢！你等着，我有办法！”海格立刻大踏步往禁林走去，高声喊，“我去找阿拉戈克的子孙，它们会给食死徒一个教训的！” “……”成群的八眼蜘蛛冲过来，这是帮忙还是捣乱。 费伊不惧怕魔法，但并不代表他现在“穿着的衣服”不害怕伤及血肉的直接攻击，再说米尔寇对蜘蛛有阴影。 “等等！”费伊赶紧阻止，“八眼蜘蛛……我是说八眼蜘蛛会被食死徒杀掉很多，对它们来说太危险了。” 海格遗憾的停下脚步：“那我去禁林里别的地方找找。” “慢慢找，食死徒不会来这么快。”费伊说反话。 眼见半巨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费伊终于松口气，他扭头看旁边的某人，心情立刻就好了。 “你能将最重要的‘衣服’丢给我，抛弃了所谓弱点，难道我就不能再将这件衣服丢出去？”多有趣，食死徒有很多是见过索伦的。 为了让挂坠盒明显一点，费伊还特意将索伦的衣服头发什么的整理一下。 再把一本书塞到索伦手上，确定远远看去至少不像晕倒或尸体，费伊这才满意的离开。为了不触发魔咒陷阱，他坐在那棵橡树上。 树冠很茂密，躲藏并不难。 费伊没发现他现在的状态很离奇，他连多看一眼索伦的兴趣都没有，不，准确的说，是树下那个熟悉身影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 既不在意，更无所谓，也没有故意折腾出什么报复手段，他的心思全部在跑掉的某神身上，怎么可能去关注一件衣服？ “食死徒在今晚有大规模行动。” 卢修斯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紧张起来。如果食死徒再失败，很难说伏地魔能不能继续控制英国。格林德沃更奇怪，竟然将大部分力量都派遣到这边来，难道他也认为伏地魔将是唯一的障碍？ 两个黑魔王为了欧洲的统治权开战，对成为主要战场的英国来说，简直糟糕透了。 现在只能庆幸格林德沃已经老了，而伏地魔疯狂得没什么理智。 “嗯？”精通战术的安格玛巫王感到情况变化不符合常理，“才被圣徒打败，这么快就要进行第二次袭击？就算有黑魔标记强迫的忠诚，这样接连失败，肯定会影响最终战局。” 按照巫王的看法，第一轮打不过，增援有什么用，要玩点别的手段才对。 恐吓，包围，下毒，不管是什么，先击溃敌人的士气最重要，强逼着打完败仗的军队接着打第二场，这是在逃命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无奈选择。 “其实……黑魔王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别人能猜到的事情。”铂金贵族艰难的说。 换了三十年前，他绝对会冷笑着说Lord的永远正确，不过现在的伏地魔除了实力还跟以前一样，别的什么也没剩下。 戒灵们整齐的看索伦。 这是陌生的长相，皮肤上出现了可怕狰狞的痕迹，神源本质侵蚀的黑暗力量，远远比伏地魔附身在活人身上造成的结果恐怖。 “事情发生了变化，有人做了什么事，才会让伏地魔……” 索伦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突兀的一片鲜红。 卢修斯本能的抓起魔杖，戒灵们也迅速飘了过来。 ——试想对面说话的人忽然双眼溢血，身体四分五裂，这景象多么惊悚。 房间里瞬间被白光照亮，柜子木桌全部被推到墙壁上，变成了一堆碎片，玻璃炸裂，地板全部掀飞，吊灯挤压成了圆饼状的金属块。 还好魔法部长的办公室足够宽敞，卢修斯往后摔倒，总算跟窗帘一起幸免于难。 戒灵们就在这样明亮的光辉下彻底显现了长相。 有的穿袍子，有的穿盔甲，都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他们是努曼诺尔人，血统优势与实力一样明显。 只不过身影还是虚幻的，只不过那层始终看不清的白雾被擦去，当戒灵飘离光照范围后，就又恢复了幽灵状。 神源本质的核心不能直接看，但光球的震颤就离奇了。 “我的……衣服……”声音含糊而愤怒。 “索伦大人？” “愚蠢的人类，你们竟然想毁掉我的衣服？！” 恐怖的声音震得整个魔法部大楼都在晃，魔多黑暗语的力量叠加，让光全部消失，恐惧放大，阴影笼罩所有可见的东西，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比毁灭还要可怕，等到阴影重新消退的时候，卢修斯发现办公室的天花板与白色光球一起不见了。 第132章 抢夺魂器第一回合 刚被圣徒击败的食死徒们,从伏地魔迁怒的惩罚里逃出来后,都很感激惹怒黑魔王的人,他们兴冲冲的聚集,沿着熟悉的路先到霍格莫得，没有杀人,只是驱赶胁迫那些巫师，在尖叫声中化为黑雾,开始袭击霍格沃兹的大门。 在英国，其实食死徒的数量并不多，只有两三百,这里说的是手臂上有黑魔标记的。更多的巫师只是被胁迫，在战场上他们也是被拉到最前面的。 有对角巷丽痕书店的店员，还有骑士巴士的售票员。 这些人当中有的胆战心惊，有的则是被恐惧折磨得昏昏沉沉，机械的跟随命令扔着魔咒，动作慢了还会挨上食死徒的钻心咒。 “尸骨再现！”尖叫声中，黑色骷髅冉冉升起，就像天空中一个新的星座，幽绿色的光芒照得下方涌动奔前的人群面目狰狞。 爆炸声此起彼伏。 霍格沃兹的大门没有支撑多久就倒下了，毕竟这不是千年前的防御圈，真正牢不可破的是远处的那座城堡。 “禁林！lord说的是禁林！”食死徒高声下令。 谁都知道城堡就没那么简单能接近了，只要认真考过魔法史的都知道数次妖精叛乱，霍格沃兹都差点被卷入，想突破魔法阵没有那么容易。 好在伏地魔明确的命令指向是禁林。 挂坠盒里的魂片被费伊用黑暗力量一刺激，终于开始苏醒了，它不由自主的传达给了主魂消息后，混乱的意识也慢慢清醒，魂片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很危险！ 魂器很难摧毁，但不是难以摧毁。 好机会！ 魂片也是伏地魔的一部分，虽然他基本上认同伏地魔的所有行为。但作为一块灵魂碎片，憋屈的缩在这个挂坠盒里早就不耐烦了。 吸取更多的生命力与魔力，他就能脱离魂器，战场上什么不多，这个最不用愁。挂坠盒魂片几乎在清醒过来的瞬间就立刻开始吸取生命力，然后魂片就傻眼了。 ——怎么没有？ 斯莱特林挂坠盒被戴在一个死人的身上？ 魂片隐约感到了不安，索伦这件“衣服”上的气息差不多都消失了，但这毕竟是魔多之主，阴影与幽灵主宰最重要的一件衣服，神源本质在上面留过深深的痕迹，隐藏得很深，对众神来说，这种烙印的意义就是衣服除了自己，谁也穿不走。 活着的巫师感觉不到，破碎的灵魂算是一脚踩入死亡之门，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费伊没注意树下的情况，他扶着树杈往远处张望。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穿过草坪，往黑湖旁的城堡跑去，没有发动袭击更像是固守等待命令，更多的人是冲着禁林来的。 天空中数道黑烟掠过，骷髅与蛇的巨大标记越升越高，远处接二连三的亮起幻影移形出现的魔法光芒，费伊眼神不错，他盯着那个方向，猜测伏地魔什么时候会出现。 最先遭遇袭击的是守林人小屋，但里面空荡荡的，房顶与烟囱一起被掀飞，食死徒也没有任何收获，然后他们驱赶着巫师走进禁林。 不得不说，索伦这个目标真是特别显眼。 同时也极其诡异——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人坐着不动看书？ 尤其许多食死徒都对索伦印象深刻。 一是因为长相，虽然大多数人都只能看到他披着斗篷露出的半张脸，不过一个人靠坐在树下低头看手里的书，这个角度恰好就是他们认识的。 二是因为费伊寄过来的信件轰炸，折腾得所有光滑物体的表面都印上了大段精灵文，只要碰到就会爆炸，黑烟缭绕，让不少食死徒那段时间都要在衣兜里塞上几瓶补血魔药。被炸一次灰头土脸，闪避的时候撞到另外一处立刻扑倒，要是倒霉接连遇到四五个估计要去见梅林了，幸好这种魔咒陷阱触发完后也就安全了。 这么倒霉的事情，都是索伦来马尔福庄园之后发生的，现在食死徒聚会地点都改变了，伏地魔派了巨怪与狼人隐藏在庄园外面准备对付索伦，这并不是秘密，还有一些贵族巫师嘲笑过卢修斯，因为索伦在庄园周围覆盖的黑雾，无论谁去看都认为庄园已经变成废墟。 而索伦在他们心中，毫无疑问是埋在废墟下面了，怎么会出现在霍格沃茨？ “小心。”暴虐的食死徒清醒过来了，他们都记得索伦闯入庄园时，许多人一起扔魔咒都毫无效果的情况。 陷阱？ 他们警惕看四周，禁林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多久，毕竟食死徒这边人多，就算有凤凰社全体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忍耐不住的家伙立刻嚷嚷：“攻击！先杀了他！” “说不定这个就是Lord命令要杀的人。” 不是也没关系，反正食死徒都是不管杀错，只怕漏过。 “Avada Kedavra！” “四……四分五裂！”这是魔力水平不够，被胁迫来的巫师们，他们的脸色比遭遇魔咒袭击还难看，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食死徒战败，战后他们也要得到严重的罪名。等于阿兹卡班已经向他们敞开了大门，随同而来的还有一份或长或短的居住证。 如果在其他地方，罪行的轻重意味着刑期长短，还会有人为了减轻罪行慎重考虑，但巫师界的监狱很悲催，判罚十年或三年都要被摄魂怪折磨，有的巫师进去三个月就死了，这时候刑期长短就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随着食死徒密集的第二轮魔咒攻击，那些被胁迫的巫师也在绝望中目露凶光，有的开始学念不可饶恕咒，其他的看起来也积极很多。 “统统石化！”“四分五裂！！” 索伦当然没怎样，这些魔咒击中他后，都会无声无息融合，被破坏的只有身上穿的袍子。无知无觉的身体随着树干伏倒，许多魔咒的准确性很差，砸得树根灌木丛里一片焦黑，最严重的是橡树被那么多切割咒击中后，左右摇晃，树皮一块块往下掉，树叶树枝跟着折断。 “我去！”费伊发现自己又犯了一次蠢。 他以为食死徒上来必然是钻心咒死咒轮番攻击，这都是针对灵魂与身体的魔法，“神”的衣服哪里有什么灵魂，至于钻心咒的作用也有限，费伊对索伦认真制造的东西都有信心——比如魔戒，多么难以摧毁，安纳塔天赋宗师的名字不是白给的。再说灵魂不在，身体抽搐就抽搐呗，何况想让“精心制造的的衣服”抵抗不了魔咒不停抽搐，没那么简单。 结果！谁知道巫师们战斗的时候除了晕迷咒，石化咒，最凶残的其实是切割粉碎咒？ 还要命的跟石化咒是个连招…… 橡树太大，树干也很牢固，石化咒语的范围有限，但这样摇晃，藏在树上的费伊就暴露了。 围攻的人群看到树下的人栽倒，手里的书变成了碎片，都认为是死了，没想到树上还有一个，虽然之前的情况怪异，但这种重重包围下，没谁相信这是圈套，要有也是树上那个家伙愚蠢透顶，以为这样就能偷袭。 “四分五裂！” 魔咒袭击又来了，转眼费伊面前就多了一排悬浮的咒语光球。 挂坠盒被压在泥土与苔藓里，另外一边紧紧贴着索伦的胸口与袍子，数不尽的生命力与魔力从战场上涌过来，魂片高兴得几乎要大笑，现在魂器载体很安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就可以将灵魂凝聚出来。 魂片已经发现戴着挂坠盒的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身体条件非常好。 魂片都被这种无比幸运的情况砸晕了，想要魔力有魔力，还有一个现成的身体可以使用，差点让不信梅林的黑魔王都要感叹一下，是不是受到了梅林的眷顾。 怎么能这么顺利？ 同样的话也出现在伏地魔心中，嗯，主魂。 费伊躲开几道咒语后一抬头，发现黑魔王带着他最信任的几个属下，幻影移形出现了。他们距离禁林还有一段距离，作为明显标志的是被裹着一个巨大透明光球里的蟒蛇纳吉尼，看来它得到了重点保护。 真遗憾。 费伊瞄了一眼后想，当初他将这条蛇身上的魂片塞进岩皮饼，又扔给伏地魔，其实就是做了一次同为黑暗阵营最终失败BOSS的好心提醒：你丫能不能不将魂器做成“有意义的事物”，最优秀的魂器应该是日记本，这种没有指向性的普通物品很难找，如果把魂器当成门钥匙那样做，破罐子破袜子什么的，邓布利多就是再聪明也没法翻得到呀！ 啧啧，执迷不悟，又将那个魂片分好重新放到纳吉尼身上了。 换个容器也行啊，非要有意义的东西，才能做魂器——这是病！ 魔咒攻击停止了，巫师们战栗着让开一条通道，伏地魔阴沉着脸出现，他的眼睛细长鲜红，就像惨白丑陋的脸上出现了两道漏着红光的缝隙。 “啊哈，看看，这是什么？谜一样的魔法生物？邓布利多为那些血统肮脏的小崽子们找来的麻瓜研究学教授？” 食死徒们配合着一阵嘲讽笑声。 可怜的橡树只剩下零星叶子，整个树冠与一半树干都没了。 索伦？呃，好像被树皮树叶什么的埋了。 费伊低头认真看了一眼，只看到被压在枝干下面的手臂。因为袍子全部毁坏，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手臂上也出现了深深浅浅的伤口，就是不知道是密集的切割咒划出来的，还是树枝砸下去造成的。 “你快死了。”费伊决定还是用同情的目光注视一下伏地魔。 魂片感觉到主魂来到，立刻蛰伏不动。 “你迫不及待要踏上死亡的行程？”伏地魔举起魔杖，同时身后传来食死徒的尖叫声，“不好，有埋伏！凤凰社——” 因为橡树被削断了很大一截，费伊没办法远望了，只隐约看到很多火把，还有魔法咒语的光芒冲着禁林这边来。 果然有后续，这种好机会不把握就不是白巫师了。 费伊还在嘀咕，匆忙掉头迎战的食死徒有了几秒钟混乱，伏地魔却不在乎凤凰社，他急着拿回魂器：“砍断那棵树！” 遵从命令接近橡树的食死徒还没开始念咒，就惊叫起来。 魔法陷阱一个个被触发了，魔鬼藤缠住好几个人，将他们拖拽着倒挂在树干上。 “烈焰熊熊！”魔鬼藤受惊，猛地窜开，但费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伸出手，压制住逃跑的魔鬼藤，一瞬间这些藤蔓就胀大了好几倍，气势汹汹的顶着火焰缠绕过来。 烧断的地方生长得更加迅速，转眼橡树下面就成了青色藤蔓盘踞的地方，大量黑色雾气裹住藤蔓后，上面还生出锋利的尖刺。 惨叫声络绎不绝，伏地魔不敢置信的盯着费伊。 第一次看到这个家伙，他以为费伊是个拥有很多魔法物品的炼金术士。 第二次，他听说费伊其实是个魔法生物。 这次？其实对方是善于用咒语控制植物的黑巫师？还使用了某种不知名魔药催生魔鬼藤？或者说有种魔法生物具备让魔鬼藤发狂不惧火的能力？ “不是凤凰社，还有圣徒！”后方的战斗更加激烈。 伏地魔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带上来！” 几个食死徒推推搡搡的扔出四个不能动弹的巫师，全部是红头发，眼睛骨碌碌的转。 “收回那些魔鬼藤，否则就杀了他们。” 费伊茫然看那几个巫师，不得不谦虚的问：“他们是谁，我认识吗？” “……” 这时后方的战场也接近了，火光中，凤凰社的人一眼就看见了这边的情况——这么多红头发太显眼，尤其里面还有两个长得完全一样的。 “亚瑟？莫莉？双胞胎，梅林啊！你们怎么会被食死徒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铃兰灯泡还在路上呢——不是光球就有光速= = 第133章 反向陷阱第二回合 一年多前伏地魔曾经利用哈利窥看到的情况布置了一个陷阱,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设置了埋伏,他给哈利看到的是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小天狼星被食死徒们抓到了。 最终食死徒被打退,但是赶来救援的凤凰社也付出了代价,小天狼星死了。 同样的事情现在又发生，伏地魔又知道了挂坠盒魂器被人偷换过,他当然会防备看到的是否真实，但对黑魔王来说,没有邓布利多的凤凰社很容易对付，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也不会有再次逃脱的机会。 在霍格沃兹的夜色下，将所有问题一并解决,这是个值得一试的好主意。 伏地魔没将除了格林德沃之外的对手放在眼里，就算挂坠盒是一个陷阱，他仍然会来。这是对实力的自信，再者，魂器太重要了。 人的灵魂只有那么多，就是肆无忌惮乱切分灵魂的黑魔王，也得面对分无可分窘迫情况，为了永生，他需要有足够多的魂器以防万一。 伏地魔认为打破凤凰社的陷阱很简单，他下令活捉几个凤凰社的成员。 食死徒袭击了陋居， 为什么会选择韦斯莱家，没别的原因，他家人比较多……跑了几个，总能抓到另外几个，遗憾的是没有在陋居遇见哈利.波特。 火把熊熊燃烧，将这片空地照得雪亮，费伊还站在半截树干上，魔鬼藤像蛇一样盘旋在空中，藤蔓尖端像是在空气中试探着什么，扭曲漆黑的外表越来越狰狞，它们滑动着慢慢扩大占据的地盘。 先是灌木丛，然后是附近的几棵树，植物纷纷开始枯萎，魔鬼藤锋利的尖刺扎入其中吸取着养分，夜色下它的模样恐怖得让食死徒都忍不住倒退几步。 后方的战场也挪近了，咒语拼斗声逐渐歇止，禁林边的空地上整齐的分成三群人。 人数最多的是食死徒。 后面一部分是凤凰社，主要是霍格沃兹的教授，麦格教授站在最前面，还有卢平与疯眼汉穆迪，以及—— “Well，我看到了什么？勇敢站出来的救世主？连自己的教父都救不了的救世主？” 哈利在嘲讽声中紧紧抓住了魔杖，卢平有意将他挡住。 凤凰社的人数太少了，罗恩与赫敏同样也在，还有一些霍格沃兹的学生，大部分是DA成员，这都是学生们撤离时死也不肯走的，教授们曾经强制命令他们离开，但其中一个拉文克劳说，他的父母都在几天前被食死徒杀了…… 食死徒中那些被胁迫来的巫师开始颤抖，他们绝望又害怕。 相比食死徒这边的乱糟糟，凤凰社那里人数稀少还有未成年巫师，站在最右边的圣徒就整齐多了，他们全都穿着连兜帽的灰色斗篷，不像食死徒在脸上扣着面具，圣徒们多半面无表情，目光中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紧张。 最前面的人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轮廓分明，嘴角是一道冷冽的弧线，注视人的眼神总是像在看尸体。这是整个欧洲五十年来一直通缉的冯尔曼，圣徒首脑的影子，格林德沃最信任的属下，在恐怖蔓延欧洲的年代，他出现的次数也是有限的，但每一回都对战争造成重大影响。名字是假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有人说他在格林德沃被关进纽蒙迦德后就叛变了，之后五十年谁也没能找到他，但现在他竟然又神奇的出现在英国。 几次短暂的接触，一次溃败的战争，已经让伏地魔猜出圣徒这边有个能力强大的谋划者，而且战术风格非常熟悉，不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而是吝啬的连一点代价都不肯留给对手，同时将敌人逼迫着不得不继续战斗——伏地魔曾在格林德沃最辉煌的时候，仔细调查过圣徒的一切——这是冯尔曼，绝对没错。 “多么精彩的夜晚！” 伏地魔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圣徒的出现，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扫视着勉强比凤凰社多出两三个人的圣徒们。 傍晚时分食死徒将有行动的消息就传出去，但最后圣徒也只出来了这么一点人？ 两边对峙……不，其实现在是三边对峙，凤凰社众人没有用魔杖指着圣徒，看来他们之间事先有过沟通，但凤凰社的巫师们很警惕，尤其是疯眼汉穆迪，假的眼球骨碌碌翻转着，牢牢盯着圣徒那边的情况。 费伊是所有人里最悠闲的一个，他只需要看戏就行了，因为他要等的人还没出现。 什么？打败黑魔王，这不是他该干的活。 这种事不关己的战场围观，米尔寇都是第一次经历，有魔鬼藤在那些狼人跳不过来，魔法攻击费伊只当是放烟火。他无所谓的态度显然激怒了不少人，但不包括伏地魔。 因为有过岩皮饼事件，费伊并没有破坏魂器的意思，黑魔王总是不吝用阴暗猜测别人的，既然费伊根本不在乎韦斯莱家几个巫师的命，就拿他们去对付凤凰社吧。 “乔治！弗雷德！该死的！”凤凰社这边确实感到不妙。 教授与学生们疑惑的看费伊，同时被那个恐怖变化的魔鬼藤震惊了。他们不明白费伊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无动于衷，完全没有援手的意思。 格兰芬多三人组倒是明白为什么，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感到头晕。 “小心，一定要避开那些魔鬼藤。”赫敏低声说。 在她带领下，强迫支撑着将某套书匆匆过目一遍的哈利与罗恩，表情复杂的看着火光下悠闲靠在砸断了一半树干上的人。费伊的微笑在他们眼里变成了狡诈，悠闲的态度成了邪恶，连现在这样一言不发都是准备享受更多死亡的扭曲爱好。 ——远处，费伊疑惑顺着奇怪的注视感往凤凰社这边看了一眼。 “梅林！他发现我们了……”罗恩紧张。 赫敏狠狠踩了他一脚，“闭嘴，他只是看过一眼，他怎么可能猜得到自己是一个故事里的人，不要乱嚷嚷。” 时间紧迫，他们没来得及告诉凤凰社其他人费伊的身份，只含糊的说，很危险很有问题。最麻烦的是来之前邓布利多给哈利他们的建议是——不要管。 “但他是……” “格兰杰小姐，在对待我们陌生的问题时，有些选择是必要的，所有冲突都能追究到利益，同样这也是避免的方法，”邓布利多温和却坚持的说，“我明白你顾虑的是什么，但是你看，不管我们面对任何人，哪怕最好的朋友或者站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我们都会在交谈中坚持自己的看法更正确。” “……” “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是。”白巫师最后眨了下眼睛。 显然邓布利多是在给他们暗示，这点罗恩也感觉到了，但这是在暗示什么？赫敏难以理解的皱眉——恐怖的魔苟斯同样有烦恼，跟什么人有误解，并且他的目标只会是那个人？ 大战将临，赫敏也很紧张，脑子里更乱，无数故事里的人名飞掠而过，但她找不出符合这个猜测，即与费伊关系不错，却有严重矛盾的那个人。 赫敏感到哈利的身体有些僵硬，她立刻回神。 伏地魔正看着这边，紫杉木的魔杖拿在手里，目光危险：“哈利.波特。” 他的声音很低，就像燃烧的火把剥呲响里的一部分。 “大难不死的男孩，你的生命成功在一场预言，你已经很多次从我手里逃脱，但那不是因为你的正确，更多的是我的失误。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伏地魔忽然将魔杖拎起，很有讽刺意味的摊开，手臂挥动，像是一个贵族巫师决斗前的礼节，但不是对着哈利波特，而是直指圣徒那边的冯尔曼。 “我预见了这个美妙的夜晚，遗憾的是，‘不存在的冯尔曼’，看起来你没有得到格林德沃真正的信任。” 安静的空地上，人群震惊后开始发出窃窃私语，但很快他们又忍住了。 只有凤凰社望着对面因这句话而细微改变动作的圣徒们，迷惑不解。 “神秘人在说什么？” 更多的巫师在问：“冯尔曼是谁？” “格林德沃的影子，有人这么说，很厉害，参与并且影响了当年的战争，但是格林德沃失败后，整整五十年没有人见过他，原来他也到英国了……”年纪与麦格教授差不多的巫师知道。 食死徒也那边站出来一个人，讽刺的高声说着冯尔曼那些少得可怜的事迹，作为圣徒的重要人物，做的事情虽然少，但同样手段残酷，十分可怕。 “无法抓到的人，就只有‘不存在的人’。”伏地魔制止了属下继续说，猩红的眼睛看着冯尔曼。 “格林德沃当初为什么放弃英国，说明他有更好的手段，也或者英国这边他有别的准备。你不是一个德国人，这个长相也不是你的，凤凰社不会提供圣徒进入霍格沃兹的办法，你们却对这里的地形有所了解。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一个在英国有一定地位的巫师，真可惜你没有加入食死徒，是早就放弃了清除麻瓜的想法，因为害怕格林德沃所以只能再次出现？”伏地魔声音嘶哑的冷笑着。 ——与他猜测的完全一样。 冯尔曼没有带来多少人，这是格林德沃的不信任，同样也可能是得到食死徒夜袭的消息后，冯尔曼不肯相信格林德沃，没有将这个消息报上去。 食死徒的人群分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出来。 “斯内普！”卢平愤怒的扔出咒语。 “等等，先不要动！”麦格教授阻止他。 斯内普目不斜视的走到伏地魔面前，弯腰低头，将一个瓶子递过去。 “显真水。” 伏地魔抓起瓶子，笑声扭曲的说：“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哈利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不敢那样猜测。 这一定不是真的。 树上围观的费伊倒是比谁都紧张——这剧情是怎么发展的？竟然变成这样，冯尔曼是谁？太要命了，忽然冒出一个这样的人物，故事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不是什么细节都有。 “说不定，是我们的一位老朋友。”伏地魔轻松的说，“如果邓布利多活着，我迫不及待要邀请他前来，看看他所谓的爱，也许这是一个背叛者，福吉？那个胆小鬼，或者我们都想不到的人？不不，也许我有个更大胆的猜测。谁能证明邓布利多死了呢？” 所有人呼吸都屏住了。 “我很荣幸，汤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记得一个没来得及赶到的老人。”幽暗的禁林小路上忽然走出来一个穿着星星袍子的老巫师。 “邓布利多？”这次不分阵营，不敢置信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整齐。 哈利诧异的看白巫师，又看冯尔曼，难道伏地魔刚才全部猜错了？ 这变化太快，费伊有趣的欣赏了伏地魔急剧收缩的瞳孔半分钟，就站起来东张西望。 ——奇怪，连白巫师都到了，索伦呢？ 等等，费伊低头看完全被橡树枝叶埋掉，现在又被魔鬼藤盖得连影子都不看到的“某衣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 索伦能短暂占据亡者的身体，就算已经混进来了，也没人能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呃，简单的说，就是费伊设计了第一个陷阱。 伏地魔其实不算上当【当然他没猜到费伊的实力】，他将计就计，准备将凤凰社与圣徒一小部分一网打尽。突破点就是他发现了冯尔曼这个人很奇怪。圣徒骨干，五十年逃亡无影无踪，答案当然是从来没有这个人，冯尔曼是个固定使用魔药或魔法物品变化出来的身份，真正身份另有其人，那么是谁呢…… 但是冯尔曼其实是邓布利多针对伏地魔布置的陷阱一部分……不让伏地魔觉得胜券在握，怎么肯来呢，怎么能一网打尽呢 第134章 魂器全灭第三回合 就算是脑子最迟钝的人也发现情况不对了。 中圈套的是伏地魔？还是凤凰社？或者——巫师们最后将疑惑的目光定在站在圣徒中的冯尔曼身上。 这个神秘的巫师还是很镇定,但从他身后圣徒们的反应看,他们大多数人也搞不清楚冯尔曼是谁,只不过德国黑巫师们沉得住气,这让等着看好戏的费伊很失望。 邓布利多的出现，无言的预示了两个事实。 他没有死,以及凤凰社与圣徒有合作。 第一个还有待确认，毕竟不能确认这个邓布利多身份的真假,第二个简直如同晴天霹雳，连凤凰社的人都无法置信。 疯眼汉穆迪急躁起来，他想大声说什么,却忽然发现找不到任何依据说圣徒与凤凰社有联系。很多人都认为邓布利多是被圣徒报复杀死的，但白巫师自己趁机逃走呢？食死徒能冲进霍格沃兹，没道理圣徒不熟悉城堡也进来就是得到消息……联系这些话都是伏地魔说的，可信度就更低了。 穆迪魔眼转着，死死盯着食死徒阵营。 他这个动作引起了罗恩的注意。 “嗨，哈利，校长没死，老蝙蝠要倒霉了。” “笨蛋，邓布利多教授只是从天文塔上摔下来，只要懂咒语的巫师，摔下来都不会死。”赫敏低声强调，“大家都认为是格林德沃后来杀……” “轰！”远处传来爆炸声响，十几个巨人摇晃着脑袋，扛着斧头凶悍的踢开障碍物。他们可不懂前方三大势力正在对峙，也搞不懂巫师的伎俩，他们是来出力打仗的，当然看到巫师就主动袭击。 巨人不会用魔法，同时普通魔咒对他们的伤害也有限。 黑湖边的树木纷纷倒下，湖水里窜出巨大的触手，经常浮在湖面上与学生们玩闹的巨乌贼出现了，它死死缠住一个巨人，努力把他往黑湖里拖。 巨人们狂吼一声，一拥而上，撕扯的蛮力逼得巨乌贼只能狼狈游走。 但是这么一晃，这些巨人有点转晕了方向，有个高大笨重的家伙还踩到了湖底烂泥里，一个劲的往后滑，水位从他大腿一路上升到胸口，眼看就要没顶了。 “蠢货，这边！”有食死徒愤怒喊叫。 巨人们晕头转向的扭过头，从湖里爬出来，挥舞着斧头冲过来。 不用喊，对峙的三方都纷纷避让，面对这些智商不太行的家伙，不躲就等着被误伤。 “统统石化！”还有小巫师挣扎着对巨人念咒。 “不，他们不是敌人——回去！”海格慌乱的高声喊。 “杀了这些巫师，魔法部会将这片森林给你们当领地！”食死徒随口喊着，巨人们冲得更兴奋了。 “西弗勒斯。”伏地魔阴沉着脸，他语调危险的说，“我的魔药大师，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当初使用的是什么咒语。” “死咒打偏了，但是神锋无影确实击中。”斯内普站在原地没有动，事实上如果他表现出一点慌乱，旁边盘踞的蟒蛇就会扑过来了。 “神锋无影？哦，对，那个你琢磨出的有趣小咒语。” 伏地魔张开手臂，发出恐怖的笑声，很多人都惊惶的望过来，白巫师已经指挥者凤凰社躲避，但他原来的位置距离哈利他们那里太远，幻影移形也需要空隙。 就在这时，圣徒们动手了，他们打散了食死徒的攻击，也阻拦了凤凰社试图躲避的道路。 “让我看看你的忠诚，西弗勒斯。”伏地魔嘶哑的笑。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转移到这边，凤凰社那边的咒骂与食死徒们的嘲笑还没有响起，远处就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 赫敏栽倒在地上，她被身后的一个赫奇帕奇学生袭击了。 罗恩不敢相信的叫着对方的名字，得到的却是迎面而来的晕迷咒。 在赫敏倒下前，另外一个七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突然死死抓住哈利的手臂，闪耀的咒语光芒亮起，他幻影移形到了唯一有空隙的地方——伏地魔的面前，地上还躺着四个红头发韦斯莱呢。 “不，你们疯了吗？”罗恩惊喊。 哈利猛然挣脱开，他迅速举起魔杖，但回应他的却是身周一整圈食死徒狰狞嘲笑的面容，还有他们举着的魔杖。有几个更是玩味的将魔杖放低，瞄准韦斯莱一家。 双胞胎的其中一个，还有莫莉.韦斯莱被漂浮起来。 “哈利！乔治，妈妈！该死的！”罗恩愤怒的冲上前，卢平赶紧跟上去。 “不，哈利——”凤凰社的人都感到紧张。 伏地魔享受着惊叫与恐惧，他看着用魔咒挡开冯尔曼攻击的邓布利多，目光注视到白巫师手上的魔杖。 那是一根普通的魔杖，并不是特征明显的接骨木。 这显然让人意外，因为很多人的印象中，邓布利多的魔杖并不是这一根。 “多么值得享受死亡的夜晚，我还不打算在这里与凤凰社最后一战，你丢失了什么？邓布利多，哈哈哈，今天晚上一定会死的只有哈利.波特……”伏地魔故作姿态的用魔杖挽了一个动作，猩红的眼睛盯着救世主，“向死亡鞠躬吧，大难不死的男孩，今天就是预言的终结。” 没有什么比杀死哈利.波特，更让凤凰社失败的了。 不不，整个英国都将陷入绝望—— 伏地魔疯狂大笑着，他不需要着急，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的旧仇，会在将来让凤凰社更加焦头烂额，刚才说邓布利多与圣徒有关系，只是伏地魔用来打击凤凰社巫师的话，黑魔王自己就第一个不相信。 他只是估计冯尔曼是圣徒里的背叛者，但不知道这个背叛的事实有多少人知道，又背叛了多久，现在他认为冯尔曼是个英国巫师，甚至有可能是邓布利多的老朋友，这样才有可能被白巫师握住把柄。 不过冯尔曼一定不甘心就这样受到威胁，他暗中给邓布利多消息，要如何面对格林德沃？只要凤凰社溃败，冯尔曼将比谁都希望杀死知道他秘密的巫师。 四个红头发韦斯莱都被食死徒用咒语悬浮起来，当做障碍与盾牌乱丢，凤凰社巫师拼命援救，但仍然来不及，邓布利多只击倒了三个食死徒，救下了亚瑟.韦斯莱。 就像伏地魔预料的那样，所有试图过来援救哈利的人，都被圣徒拦下了。 内圈的火光里，坚定用魔咒还击躲避的哈利已经倒下了。 绿光中，他黑色的头发凌乱的沾着血迹，手臂上到处都是伤口，这个瞬间就像凝固放缓的世界，惊叫的人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看到伏地魔残酷的笑容。 “砰！”哈利面朝下栽倒在泥土中。 “梅林——”赫敏颤抖着尖叫，“闪回咒呢？魔杖的联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伏地魔手中的那根魔杖——斯内普的。 斯内普已经走到哈利躺着的地方，火光照在他焦黄的面孔上，油腻的头发阴影遮住了表情，他慢慢弯下腰，几秒钟后站起来向伏地魔行礼。 “波特死了。” 伏地魔嘶哑的大笑起来，他将魔杖丢到了站着不动的斯内普面前。 这根魔杖他用的并不顺手，黑魔王真正期望的是长老魔杖，不过还需要等待。如果他抢了其他食死徒的魔杖，还没这么快还回去，不过对于忠诚的属下，又是他的魔药大师，黑魔王不介意给予一点的特殊。 哈利的尸体也漂浮起来，他的头发盖住了脸，手臂就像一个玩偶般悬挂着。 伏地魔迫不及待要看他的胜利成果。 这时盘踞在空中的魔鬼藤突然窜出来，将哈利卷走了。 “不！”赫敏向魔鬼藤扔出了至少六个燃烧咒。 原本没有动静的魔鬼藤像一张巨大的网，猛然窜起，烧毁的速度根本没有它生长得快。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前后连一分钟都没有，挥着斧头的巨人们也才冲到火把下方。 “他们中了夺魂咒。”穆迪恼怒的说，他指的是两个袭击哈利的学生，其中一个已经被卢平击晕了，另外一个目光茫然的站在那里，此时在混乱的咒语里，这个学生也倒下了。 “该死，肯定是圣诞节前斯内普给他们下的夺魂咒！” 伏地魔目光转到费伊身上，现在他只需要夺回魂器： “砍了这棵树！” 巨人们用蛮力扯断窜过来的魔鬼藤，疼痛与毒素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发现他们真的有冲到树底下来的可能后，费伊紧张了。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被埋掉的某人。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耀眼的光芒出现在空地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偏头遮住眼睛，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但是大多数人除了后退，根本来不及反应。 白光瞬间又消失了，巨人们东倒西歪。 魔鬼藤与折断的树枝粉碎得飞散开，一个全身是细小伤口的人狼狈从树底下站起来。 “……” 费伊嗤笑了一声，索伦果然还是紧张他自己的衣服，藏得再好这时候还不是出现了？ 银色长发上全是树叶与灌木丛的碎屑，还有魔鬼藤的尖刺，索伦扯断挂坠盒的链子，顺手就将它丢到了一边。 惨叫声正是从挂坠盒里传出来的，一块灰色的灵魂碎片剥离出来，费伊还没有看清，魂片就消失了。 “Avada Kedavra！”伏地魔愤怒的举起魔杖。 绿光照耀，费伊看清了索伦的狼狈模样。 呃，确实很惨，这衣服得好好保养…… ——这是费伊的看法，至少索伦这种出场法，实在惊骇了很多人。 “嘶！” 纳吉尼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伏地魔匆忙回头，一直被他保护在旁边的蟒蛇，因为伏地魔愤怒魂器被毁忽略了几秒钟，就遭遇了致命袭击。 是斯内普，还有那个之前抓着哈利幻影移形的格兰芬多学生。 与此同时，圣徒也一致攻击食死徒，冯尔曼在伏地魔回头的时候，一个撕裂的黑魔法已经击中了挣扎打滚的蟒蛇头部。 三个强大的巫师同时动手，纳吉尼没有逃脱的机会，斯内普准确的用蛇怪的毒牙扎到了纳吉尼头上。 灰色雾气同时飘出，又瞬间消散。 伏地魔狂怒念出魔咒的时候，邓布利多也赶到了，斯内普已经退后，冯尔曼带着圣徒大肆攻击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食死徒。 “啧。”费伊在猜那个起到关键作用的格兰芬多学生到底是谁。 显然这个没有中夺魂咒，也不是霍格沃兹没毕业的学生，复方汤剂谁不会用。 伏地魔狂怒里没有彻底丧失理智，他也想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彻底的陷阱，但这一切太复杂了，他想不到冯尔曼与这个佯装中夺魂咒的巫师到底是什么目的。 圣徒的人吗？主动将就救世主送来给他杀死？ 情况不对，失去所有魂器的黑魔王只想脱离战场撤退，让圣徒与凤凰社先起冲突。 “砰！”显真水准确的扔了过去。 这是高效魔药，能破除一切隐蔽，防御魔咒也拦不住。 冯尔曼与那个格兰芬多学生的面容一阵扭曲—— “啊？” 赫敏迷惑的看着那两个人，冯尔曼竟然是格林德沃，但那个间接害死哈利的人，怎么会是猪头酒吧的老板？ “怎么是你？”这两人在看清对方面容后，竟然同时将魔杖指向对方。 “……” 作者有话要说：哈利没死这不需要注释吧，【我还是注释了…… 第135章 中途插队 哈利被死咒击中时,强烈的绿光照晃了眼睛,燃烧的火把下他看到熟悉的人惊惶神情,然后世界就一片模糊——眼镜成了碎片,比他先一步砸落在地上。 额头剧烈疼痛，伤疤像是要挣脱出去,哈利已经脸朝下栽倒了。 对于死亡，他早就有准备,但还是发生得太突然，被食死徒抓住的韦斯莱一家都被凤凰社救了，邓布利多教授没有死,战争仍然有很大赢的可能。 哈利茫然想了很久，才发现其实他的死，对战局的影响没有那么大，只是少了一个能战斗的人而已，相比较邓布利多之前的死讯，更能击溃凤凰社。 这是一个不幸，却又让人松口气的矛盾结论。 哈利坐在地上看着四周，这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他觉得应该可以在这里遇到父母，还有小天狼星。 轻松一点吧，哈利——他对自己说。 校长说过，死亡只不过是一次新的冒险。现在他只是走得早了一点。 “砰。”哈利在迷雾里走了几步，忽然感到自己踢中了什么东西。 一声低微的呜咽，哈利吓了一跳，他看到一个残缺不全的丑陋东西蜷缩在那里，跟一个婴儿差不多大，却又不像人，看着十分恶心。 哈利退出去好几步，小心翼翼的观察，又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身体与活着的时候差不多，没有什么不灵便，但脸上没了眼镜，视线也照样清楚。 就在这时，白雾中忽然又滚进来一个差不多的东西，残缺丑陋的部位也少了很多，至少能勉强看出是一个人，只不过像是四五岁的小孩。 哈利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第三个家伙也冒出来了，落地的时候扁平得像是一张饼，很快又拉成变成了蛇一样的生物，彻底连个人的形态都没有。 “嘶嘶。” 诡异的声音不间断响起，哈利突然意识到这是蛇语，可他竟然听不懂。 “嘶嘶。”这三个家伙似乎在争吵，很快蛇就爬过去抽飞了另外两个，凶悍的游向哈利，狰狞的毒牙都露了出来。 哈利警惕的往后退，他伸手一摸，忽然发现魔杖不在手里。 “你们退下吧，这里有意外的访客。” 一个威严的声音出现了，它携带的力量磅礴广阔，哈利眼前一黑，发现自己都趴下了，那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丑陋东西各自蜷缩着颤抖。 四周仍然是白茫茫的迷雾，什么也看不清，半个人影都没有，搞不懂所谓的“退下”究竟指的是谁。 很快，他们所站的一大块地面凸起来，开始升高，并且脱离了周围的地面，环绕的迷雾也迅速散开，开始有东西出现在周围，像是高大的山脉连绵起伏。 紧跟着雾气更少，像山脉在逐渐拉远，高耸的山峰露出来，但这山峰很奇怪，规正的分布在两侧，间隔都一模一样。 一分钟后，真相终于揭幕了：那是几排撑起大殿的柱子。 此刻一个气泡似的圆球悬在殿堂的正中央，如果有人围观就能看到，这个气泡最先是从地面上浮起来的，里面先是什么都没有，逐渐多了尘埃似的四个点，越来越大，终于最后显现出清晰的影子。 但是现在整个殿堂里都空荡荡的，只有摆放的竖琴与其他乐器。 台阶上是雪白的王座，那里有一个人，眉睫低垂，灿金色的长发像是无数时间组成的绮丽光影，取代了世间一切完美与耀眼。 “这是死后的世界，你是死神吗？”哈利不由自主的问。 以前他是不相信这些故事的，但隐形衣都是死神的斗篷了，没准这是死神来要账了，打赌输给人类什么的，神也没有那么看得开。 “不，我不是。”对方回答。 这不像声音，更像触动灵魂，不能质疑的存在。 哈利只是感到压力，另外三个外形怪异的家伙已经抽风似的颤抖。 “抱歉……我是说，我们那个地方都说死了之后可以看到梅林，当然我觉得他们自己也不相信。”哈利磕磕巴巴的说。 “你在踏上死亡路途的时候，被一些东西影响，走错了方向。” “啊？”格兰芬多小狮子迷糊的想，难道还要重死一遍吗？ “这种影响，有你现在身边的那个人造成的，也有我的责任。”威严的声音继续说，哈利看到那个人指间流光溢彩，有无数缩小的影像一闪而过，“命运的轨迹，也给了我很大的意外，你们还需要等待一下。” “砰！” 话音刚落，一道火焰就出现在大殿中。 它只是一个影子，没有实体，火焰是金色的，边缘翻卷着恐怖的漆黑，大约有一人高。 “这是，什么？”哈利疑惑的隔着气泡看，紧跟着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那团火焰竟然在对他说话。 “哈利.波特？你怎么在这里？” 惊诧的声音就像是看到黑湖巨乌贼坐在教室里上课一样。 “噢！这是……”火焰的声音卡住了，飘忽着东张西望，“阿尔达毁灭了吗？最终审判这么快？我就知道我没有好运气，一如你说吧，我接下来要面临怎样倒霉的命运？” “米尔寇。” “我叫费伊。”火焰强调，运气不好必须得改名啊。 “安格班教授？”哈利这次是真的惊骇了。 “对……” 费伊郁闷得不行，前一秒钟他还在围观格林德沃与猪头酒吧的老板对峙——多刺激，结果两个巫师虽然目光中带着仇恨，却没动手。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肯定会选择一个有十足把握的情况，这还是战场，怎么可能放过食死徒。 费伊遗憾的想，看来伏地魔是死定了，所有魂器都…… 一个念头没转完，他就被拉到了永恒大殿。 ——只是力量投影，神源本质并没有真正回来，饶是如此，费伊也被惊得发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最终审判来得这么快？难道他已经渣爆了阿尔达的限制，就像信用卡一样现在开始要偿还？ “米尔寇……你的选择呢？”伊露维塔根本不理会费伊强调的改名。 面对独一之神，这压力真是无比的大。 “下一个戒指是什么？”费伊无力的问，他错误的认为这次待遇上升，伊露维塔扔他之前来通知一声。 “旅程是为了寻找答案，如果你已经有了方向，就没有必要改变。”伊露维塔说。 “嗯？”费伊发愣，在霍格沃兹混个工作算是有理想的方向？ “你对空虚之境与阿尔达的执着，是自身实力而出现的占有欲，现在你的力量已经构造了阿尔达的黑暗，不在你的身上。” “对……”费伊简直想泪流满面。 换了一个人这样直接“打脸”，他绝对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但说这话的是一如……还是算了吧。 “你并非没有发现这是错误，但你不愿承认，后来阿尔达的战争，不是为了占有欲，更多的是你急切要证明自己的正确。”伊露维塔不会考虑费伊沮丧心情，“你们的错误，都很离谱。” 哪里来的你们？ 费伊疑惑抬头，顿时囧然的看永恒大殿内浮起来的另外一个气泡。 里面是伏地魔……蛇脸的，还有气泡外面跟着出现的灯泡版光球虚影。 “战争胜利了？”哈利看到伏地魔，知道他死了，非常高兴。 “……” 费伊郁闷的扶额，救世主的重点真是让他又感到命运不会站在黑暗BOSS那边。 米尔寇在伊露维塔面前还能说话，敢提反对意见，索伦就连一个字都不敢说，漫长的时间之前，他就是众神里面不起眼的一个，关键是唱歌也不好，音乐很糟糕，一如召见众神时索伦都属于凑数的。 索伦的惊骇不比费伊少，他原来看见伏地魔可能会被那些巫师杀死，阴暗冷酷的心理发作，他抢先动手了，并且不打算彻底杀死伏地魔——敢破坏他的衣服，灵魂碎片还想占据他的衣服，这种事魔多之主怎么能忍受？只要灵魂落入他的手中，当然有很多办法对付。 结果手刚抓住那个残缺不全的灵魂，意识就跟着一起“飞”了。 永恒大殿……幸好没有站在审判现场，周围不是旁观的阿尔达众神与精灵。 “我不明白，我有什么正确的方向？”费伊没打算在一如面前蒙混过去，那个下场绝对更惨。 “你的错误是什么，离开阿尔达后又做了什么？” “没有渣……不不，没站在黑暗那边？”费伊很费解。 伊露维塔不说话，显然这个答案是错误的。 那边哈利眼睁睁看着两个气泡融合，然后三个不成人形的残缺东西被迫飘过去，伏地魔很快就变成了像日记本里汤姆.里德尔的模样。 两个宿敌狂怒又仇恨的看着对方，可惜都不能动弹，而现在这个诡异的场景，更让他们感到莫名其妙。哈利知道一点费伊的事，可他不是赫敏，对看过的书记忆没那么牢固。 永恒大殿里没有时间，无数世界是柱子的基石。 沉默让气氛变得压迫，只有费伊没感觉到，火焰还卷曲窜动着在认真思考呢。 “没有用绝对的实力去改变事情。”索伦终于忍不住，顶着压力提醒。 费伊恍然，对，其实他可以让斯矛戈横扫对角巷，也能让炎魔踩平魔法部，但是他都没做。尽管事情发展与他想象中不一样，找索伦麻烦的时候也很暴躁，但仍然采用写信轰炸，而不是找上门直接拆了食死徒总部。 “等等，那你不是照样犯错？”费伊同情看索伦。 “……” “你盲目相信自己的力量，而他是盲目相信自己的智慧，在阿尔达到现在，结果呢？” 费伊与索伦：…… 不愧是独一之神，这插刀真是又狠又准。 “有力量的手段不能决定结果，有意义的事物没有大小之分。” 永恒大殿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伊露维塔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我对你们所有人说，错误不能改变，到结果之前的未来却能够选择，命运旅途没有结束，这只是一次短暂停留，你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费伊发呆，这要去哪里？ “你们原来该在的地方，死亡，或新生。” 白雾彻底消失。 费伊一头磕到了树干上，他爬起来看到索伦站在伏地魔的尸体前，而魔鬼藤缠绕的哈利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 “哈利，你没死？” 第136章 战争结束 战争结束了。 在禁林,伏地魔最终倒在凤凰社众人的咒语下,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之前,有灰白色的灵魂脱离,被索伦夺走，但他也没来得及再动手——索伦突兀的僵硬几秒,而费伊意识有半分钟都不在，人们的目光都被没死的哈利吸引过去了。 如果是哈利波特杀死伏地魔,食死徒也许会被震惊得无法动弹，甚至试图救走伏地魔并反击，但现在他们对面的白巫师、格林德沃都举着魔杖,那还能有什么悬念，压力直接迫使他们溃逃。 很多食死徒都被击倒了，但他们毕竟人多，还是有一部分人挣扎着逃出了霍格沃兹，从黑湖到大门的一路上，都躺倒着尸体与晕迷失去抵抗力的巫师，草坪与守林人小屋都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咒语留下的焦黑痕迹，火把扔掉后，灌木丛被点燃了。 呛人的浓烟与尖叫声撕破了夜空。 只要确定没有被咒语范围笼罩，就能使用幻影移形，只要能逃到霍格莫德，就能使用公共壁炉，那些被胁迫的巫师也拼命奔逃，他们害怕自己会跟着食死徒一起灭亡。 结果他们成功逃出去后，看见的不是希望，而是出现在霍格莫德堵截他们的包围，领头的就是马尔福。 “魔法部——不好，是傲罗！” “叛徒！”有食死徒怒吼着。 “马尔福是叛徒，还有斯内普，那个可鄙的混血，他们投靠了凤凰社！” 怎样的呼喊也没意义了，溃败的未来就只有逃亡，等待食死徒的会是阿兹卡班的牢狱与摄魂怪之吻。 但铂金贵族正好需要这个愤怒，他预先放过的那些食死徒，让呼喊的声音加大了很多倍，不是喊给食死徒听，重点还是看到了这场最后决战的人。 卢修斯感到惊讶的是斯内普的名字也出现在喊声里，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戒灵在索伦消失后，立刻催促他放出魔法部里关押的巫师，卢修斯也是顶着压力，无可奈何这么做的，如果让他选择，他还需要再观望观望，毕竟这样洗清自己容易，直接面对黑魔王的愤怒就可怕了。 可是伏地魔远着，戒灵的威胁却是近在咫尺。 就在卢修斯尽量拖延时间，让监管魔法部的食死徒逃脱进壁炉，他装模作样带着人去追时，右臂一阵滚烫，那个丑陋的印记竟然逐渐变淡，慢慢消失了。 黑魔王死了，彻底的…… 被这个事实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的卢修斯，下意识的跟着戒灵们指示，恐吓原先被关押的魔法部官员，捏造事实说食死徒将在解决凤凰社之后，第二天回来处决他们，如果不想死，只有在今天晚上参加最后的战争，然后他带着大批被释放的傲罗幻影移形出现在霍格莫德，就确认了他最想知道的消息。 伏地魔真的死了。 被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杀死的…… 这种压力骤然而去的欣喜，还有一切都按着最好的期望发展的情况。让铂金贵族恍觉在做梦，看吧，不止马尔福家可能没事，连好友也有希望逃脱战后审判。 邓布利多没死，西弗勒斯至少能像上次那样，得到白巫师的证明，免于进阿兹卡班。 “纳西莎！德拉科！”卢修斯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 很多人都听见了叛徒的喊声，几乎癫狂的食死徒，也有放弃逃跑机会停下来袭击卢修斯的，可是他们别想突破九个戒灵的阻拦，戒灵解开斗篷后是无形的白雾，在混乱的夜晚里，火光摇晃着照不清人脸，只有不断冒出的魔咒光芒。 陆续有攻击失败的食死徒被傲罗与凤凰社的人击倒。 圣徒已经不见踪影，在混乱里迅速离开了。 费伊站在树上没动，跟他一样没有离开原地的是索伦。两人就这样一个树上，一个树下无声看着夜空被火光染红，不断有人死去，漂浮的灵魂散开在喧嚣上方。 死亡，永远是一种重新开始的机会。 只不过对伏地魔来说，就勉强了，他带的是残缺不全的灵魂。 没有人知道，死去的人会去哪里，他们的旅途从此与这个世界无关。 “能够回头，真是一件幸运的事。”费伊喃喃自语。 魔鬼藤松开了，哈利被他的朋友救下来，除了尖刺划破的伤口，什么事也没有。红头发韦斯莱一家重新聚到一起，短暂的拥抱后，他们又拿起魔杖冲进战场，魔咒擦着巫师们的手肘与衣服击过，敏锐的闪避跳跃，与死亡擦肩而过。 在米尔寇与索伦记忆里，他们看见过无数次战争，比这个残酷惨烈的多得是，但从没有一场战争，他们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旁观这些。 “总有些事情，值得回头……” 费伊想起哈利额头上的魂片了，伏地魔杀死的只是那个灵魂碎片，哈利一脚踩进死亡之路，最终还是回来了，没有多少人有这样的幸运，也没有多少人经历过这样的磨难。 费伊低头看索伦，后者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剩下深深浅浅一片红痕，只是穿的袍子凌乱破碎，模样狼狈。 索伦看着消散的灵魂，他能听见亡者疯狂的呐喊，不甘心的诅咒，还有倒下的人坚持的信念与希望，这些在阿尔达他就见过无数次。美丽的精灵国度被火焰焚烧，在魔多不远处立国的刚铎人，永不后退的洛汗骑兵…… 无论是否拥有力量与智慧，人类总会坚持，并能得到可贵的东西。 “我们在黑暗的道路上走得太远……已经不能回头了。”索伦慢慢扯下破烂的斗篷遮住火光照耀下忽明忽暗的面容，“黑暗与死亡，将永远跟随我们，再也不会更改。” “没错。”费伊承认这个事实。 ——他是米尔寇，或者说魔苟斯。 不管叫什么名字，不管到什么地方，阿尔达的黑暗永远与他的神源本质缠绕，魔苟斯是注定要在阿尔达灭亡的，就在那个世界毁灭的时候。 魔王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 不能回头，不想回头，这也是扭曲的坚持，虽然最终面对的只有败亡与审判，但只要停下来，就能发现这条路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唯一的那个人。 米尔寇曾说过索伦与他最像，后来他各种看索伦不顺眼，其实也因为索伦的存在，同时证明着米尔寇当初的错误。他们都不会用别的方法表达自己的重要性，漫长的岁月里，只会用“胜利”来强调自己的正确。 爱是什么？占据优势，掌握最多的利益那就有主宰权。 实力的差距，无法接近的距离——这是最初出现的问题。 然后米尔寇试图占据阿尔达，他堕入黑暗，统治与野心是一切复杂的开端，索伦严密的计划是催化剂。他们没有爱，因为爱与黑暗阵营的领域、战争、统治融合在一起，被胜负主宰，牵扯了很多东西，既理不清也解不开。 现在这些都消失了…… “你的属下来了。”费伊一眼就看到戒灵们晃悠着飘来。 燃烧的灌木丛后，斯内普黑着脸拎着德拉科的衣领，不耐烦的将他推到远远跑来的卢修斯身边，纳西莎失控的捂着嘴唇颤抖，他们原来在食死徒中间，从混乱的一开始就不见踪影。 相较马尔福一家一点也不关心战况，戒灵们就纠结了。 ——他们这么折腾，这么花力气是为什么？不就是在这些人类战争打完后，通过马尔福控制更多在魔法部有权势的人，扩大影响，帮索伦大人最终战胜米尔寇。这也是一直以来索伦的目标，谁来告诉他们对面那棵被削断一半的橡树那里是怎么回事？ 米尔寇与索伦，一个坐在树上，一个站在树下……你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这气氛？维拉与迈雅你们是握手言和？ 难道阿尔达在今天毁灭了，安格玛巫王晕头转向的想，他拼命想从索伦表情与动作上看到暗示，巫王抽搐着想，莫非是西方主宰曼威领着众神降临这个世界了？精灵们集体来到这里，准备开战？ 当然巫王永远不知道这个奇迹产生的原因叫伊露维塔。 巨人们不是笨蛋，他们看到情况不妙，也跟着撤退，半路陷入混乱的对战里。巨人免疫大多数魔法，他们咆哮着挥舞斧头，根本不分敌我，看到巫师就攻击。 不断有人倒下，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有节奏的震动，空气变得燥热起来，黑烟与火光里出现了拎着长鞭的狰狞黑影。 “咦，这是什么？” 炎魔好奇的看巨人，唔，不够丑，不适合当手下。 巨人们立刻注意到炎魔，他们嚎叫着向这边比划，挑衅的挥斧头。 “啪！”炎魔傲慢的一挥鞭子，高声喊，“砸翻这些家伙！” 轰隆隆一阵巨响，炎魔后面跑出来七八只头大无脑的巨怪，抡着木棒就朝巨人冲过去了，烟尘飞舞，更糟糕的还有巨怪身上的恶臭，战场上瞬间空出来一大块，巫师们宁愿放弃战斗来躲避。 “梅林，这是怎么回事？” 罗恩惊呆了，他揉揉眼睛，顺手擦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 双胞胎一左一右从后面将罗恩拖回来，乔治举着魔杖，朝对面食死徒扔了三四个魔咒，然后轻快的说：“如你所见，巨怪在帮助我们。” “所以你将来可以告诉老蝙蝠，巨怪也是有用的，曾经跟我们，哦不，是跟他一起作战呢。”弗雷德立刻接上。 罗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哀嚎。 “是的，不得歧视魔法生物！” “让格兰杰小姐告诉你，家养小精灵也是有权益的，巨怪肯定也有，怎么样，为巨怪保护协会捐款？我跟乔治出三个银西可，加上你那份！” “……” 炎魔正用阿尔达通用语傲慢的说：“索伦，出来！你以为你的属下多吗？现在我有亲卫队了，我为维拉而战，背叛者索伦付出代价吧！” 戒灵们木然的看巨怪。 ——这就是用来米尔寇那边用来凑数，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家伙？混账！！戒灵也是有尊严的。 费伊后悔刚才见伊露维塔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出要求，将炎魔丢回摩瑞亚坑道，有这种次神真是太丢脸了。 这时，一阵强风吹得树冠倒伏，斯矛戈擦着禁林缘边低低飞过，一翅膀就将燃烧的灌木丛压灭了，它停在距离费伊不远的地方，和戒灵一起迷惑的看索伦与费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斯矛戈用翅膀驱赶戒灵，冲他们怒瞪。 索伦转头，踩着干枯的魔鬼藤走到橡树上，非常冷静的问：“还开战吗，维拉？” “两个倒霉的失败者有什么好争的。”费伊没好气的说。 这棵树并不高，却能看到很多东西，直到黑湖边缘的城堡。 对巫师界来说，这将是个结束噩梦的夜晚，最后的火焰照亮夜空，鲜血最终汇聚在一起，死去的食死徒亡灵漂浮在禁林上方。 “我曾经想过这样的景色。” 就这样，站在一起，脚下是死亡与哀嚎，目光所及处都是黑暗统治的领地，无数痛苦的亡灵在战场上方挣扎。 “哈哈哈。”费伊差点笑死。 因为他不由自主的跟着索伦的话脑补了，场景是安格班上方最高的山脉，或者魔多巴拉多塔，几十万几百万的半兽人大军，食人妖、对阵的是精灵与人类，还可以加上巨龙炎魔，阿门洲众神——结果脑补破灭，他们现在就并肩站在半截橡树上，看着不到一千人的战斗，还是跟他们完全无关的战争。 “决定……决定命运的战争没有大小之分。”费伊强忍着笑，严肃的教训索伦，索伦无视发呆的戒灵与巨龙，甚至又靠近了费伊一步，斯矛戈惊讶张开嘴忘记合拢，结果被它自己喉咙里涌出的火焰呛得半死。 “战争也可以换一种方式。” 费伊敏锐的转头，盯着索伦：“你是说？” 结果正巧被索伦抬起的手从耳边轮廓暧昧的压住脖颈上的喉结。 费伊反应不慢，立刻不客气的把遮住索伦面容的兜帽掀了，食指按在苍白的下唇上，与拇指一起捏住对方的下颌，还恶意的笑：“你认为我不会？” “我期待你的认输。” “谁怕谁！” 戒灵们已经石化了，斯矛戈维持着夸张喷火的动作凝固在原地。 索伦一点也不介意现在的姿势，他甚至微微低头，就像服从费伊的意愿那样：“我并不爱你，我的维拉。” “我也不信任你，我的迈雅多得是。” 火光中，橡树上倒映下来的两个影子没有丝毫缝隙。 “你的威胁对我没有用。”索伦低声说。 “你的欺骗也早就过时了。”费伊嘲笑。 两人对视，似乎要逼迫对方服输，最后索伦目光一闪，重复说：“我曾经想过这样的景色。” “……” “就这样站在你面前。”而不是王座的台阶下。 费伊窘迫又恼怒的低声说：“别说蠢话，你站在我面前很多次。”还压过很多次。 “只是这样站在你面前……” 不说与精灵的战争，没有带来坏消息，更没有精心的计划与谨慎。 费伊沉默半天，最后艰难的开口说： “我……我很不喜欢你，索伦。” “是的，我也不爱你。” “……” 戒灵们决定还是蹲在远处当蘑菇算了，巫王沉默的飘走，魔王这种生物，大约一辈子都不肯说实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后面番外……老习惯了，是交代后续与日常等等。 第137章 停战交涉 霍格沃兹的医疗翼暴满,连走廊上都是临时用变形术增加出来的床,参战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点伤,额头擦破的,被飞过来的东西砸断胳膊的，膝盖摔伤的——这都是轻的,其他不幸遭受到钻心咒折磨还有其他黑魔法的，严重的已经送去圣芒戈了。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同样人满为患,毕竟还有魔法部那边的伤员，被食死徒胁迫的巫师在打不过，逃不了的情况下,也不敢再计较可能被押送威森加摩审判的事了，直接投降。有很多人是被巨人砍伤的，根据魔法生物保护法，那些侥幸从巨怪木棒下逃生的巨人将被驱赶到更偏远的山区。 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在圣芒戈拼命穿梭，想挖掘第一手资料，早有准备的马尔福不着痕迹用金加隆小幅度控制了下舆论，不过卢修斯知道的事情有限，黑魔王到底是怎么失败的，他完全不知道。 躺在圣芒戈病房里的凤凰社成员，都是那种严重得暂时不能接受访问的情况，其他战场上的伤员都惊魂未定，反复说着自己是被食死徒胁迫去攻击霍格沃兹的，要问伏地魔是怎么死的，十个里面九个都没看见，唯一的那个巫师苦苦思索后，还是遗憾的摇头，明明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距离伏地魔还远，黑魔王也有机会逃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停顿在那里被咒语击了个正着。 白巫师当然不会用死咒，格林德沃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对宿敌的联手，确实让很多巫师惊掉了下巴，但在糟糕的言论冒出来前，德国今天的晨报就赫然刊登着，格林德沃带着圣徒们回祖国自请囚禁去了——整幅接连三版，都是专访，关于格林德沃为什么要越狱，他承认几十年前战争与他的理念是错误的，不过想让德国黑魔王道歉那就别想了。照片上的格林德沃头发是灰白色的，目光依旧犀利，压迫感十足，但所有看到照片的巫师都下意识的觉察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格林德沃老了。 纽蒙迦德倒塌了，德国魔法部只能硬着头皮划出一个高峰上的监狱，四面都不着边，送走了这群麻烦家伙，但很快他们就泪流满面的发现，格林德沃把纽蒙迦德住成废墟是因为他一个人默默窝在塔楼上，现在监狱里面住了一群黑巫师，差点将监狱布置成了奢华庄园。那吊灯那地毯，比德国魔法部长办公室里用得还要好，谁要见格林德沃，站在监狱里还要等通报…… 圣徒在整个欧洲结下的仇恨，只会比伏地魔多，绝不会少，如果德国魔法部把监狱情况宣布出去，会掀起多大的麻烦可想而知。 幸好之前巫师们都在格林德沃逃狱的恐慌里忐忑不安，没想到圣徒跑到英国去了，完了回国后又自己进监狱了，包括那些通缉令发布了五十年都没抓到的圣徒骨干。民众还在震惊之中，德国魔法部迫不及待的希望转移视线，大肆报道着英国现在的情况。 “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现场目击者说哈利.波特死了，但凤凰社传出的消息是波特还活着，我们不禁想问，这是否又是一个天文塔般的骗局。” 霍格沃兹医疗翼里，赫敏在念预言家日报的标题。 “不用说，这个记者肯定是丽塔斯基特。”罗恩嚷嚷，他两个胳膊都被固定在床架上，刚喝了生骨药水，痛得满头大汗。 旁边的人也露出赞同的目光，同时十分愤怒。 邓布利多没有死，对他们来说都值得高兴的事，至于为什么要折腾这一回，笨蛋也能猜得到是对付伏地魔的办法。 只不过想到他们咒骂过的老蝙蝠，真的是凤凰社的人，不是食死徒，很多人都表情尴尬，不太自在。 “投机者，肯定像马尔福一家是投机者。”罗恩嘀咕。 “冒着被黑魔王杀掉的风险？” 医疗翼晚间交谈会就这样召开了，这里躺着的大多数都是DA成员。因为凤凰社巫师有意识的保护，这些学生的伤势都不那么严重，倒是当时冲在最前线的凤凰社外围成员阵亡了好几个，穆迪这次另外一条好腿也断了，亚瑟韦斯莱也被送到了圣芒戈，还好都没生命危险。 “那个猪头酒吧的老板到底是谁，好厉害！” “对啊，经常去霍格莫德都没发现。” DA的成员在猪头酒吧聚会过，那时候谁也没注意用肮脏的抹布擦着啤酒杯的酒馆老板，猪头酒吧唯一的危险只有弗立维教授提醒的那样，需要自己带杯子。 “他的眼睛很熟悉，我需要一个记忆蛙的卵，可以准确的想起来。”卢娜用做梦似的声音说。 医疗翼里安静了三秒，重新热闹的讨论起来，跟往常一样大家默契的把这句话无视过去了。 “对了，哈利，你怎么会在中了死咒后没事的？”有人问到了关键。 “我也不知道……”哈利也仔细思索很久，他想到那个奇怪的殿堂，踟蹰着看赫敏，“关于安格班教授的事，你告诉他们了吗？” “嗯？”DA成员们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没来得及。”赫敏说，她的伤势不重，只是额头被砸中了，她认真的说，“我觉得这有必然让大家都知道。” 巫师们在收拾这场战争的后续，某些神也一样。 昨天晚上，当两方属下全部在禁林汇合——巨怪被丢远了，不被允许残疾这次“停战会议”，炎魔一脸想不通，还提出了抗议。 “太难闻了。”费伊说巨怪身上的恶臭。 “啊？”炎魔发愣，“食人妖也是这个气味啊。” “……” 这年头插刀狠的不止是独一之神，还有对你最忠诚的属下。 费伊被这一口气憋得差点吐血。 他试图找出食人妖比巨怪好的地方，结果又差点吐血。没有！真的没有！块头大长得丑，全身就腰上裹着一块破布，充其量黑暗阵营会提供铠甲装备食人妖，在战场食人妖配合命令很到位是因为黑暗阵营的BOSS全是神，从智商上来说，食人妖比巨怪真的没优势。 费伊还没恢复过来，炎魔又喜滋滋的加上一句： “维拉，这些家伙挺好的，除了不会打仗，他们比食人妖好多了，白天照到阳光也不会变成石头。” 费伊扑地的心都有了。 安格玛巫王为首的戒灵纷纷用怪异眼光看还站在费伊身边的索伦。 ——这就是米尔寇麾下的次神？听说当年安格班有很多炎魔，都带着食人妖护卫。索伦大人真是了不起，辛苦了，这种黑暗阵营是怎么坚持下去的，除了索伦之外的黑暗次神降临阿尔达的时候都忘记没带脑子吧！ 有道理！听说魔多之主也不是从来都归属黑暗，他是被米尔寇从众神那边拐过来的。 戒灵们欣慰起来，这么说，米尔寇还是有眼光的。 下一秒他们就郁闷了——连自己属下都勾搭成婚姻誓约对象，这不是有眼光，是黑暗阵营内部没得选择吧。 戒灵是阿尔达来的，对众神的婚姻誓约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他们印象中的神不会偷情，没有花边新闻，没确定在一起不发展特殊关系。要是发展了，就是把对方当成婚姻对象。呃，对阿尔达众神来说，不以结婚为前提的勾搭都是错误的。 众神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浪漫传说更没有，神嘛，就是神。 结婚？就是主神把自己的次神喊过来，次神把好友喊过来，所有神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唱歌喝酒，然后就散了。 ——所以目前的情况真的是要宣布婚姻誓约？ 戒灵们石化状蹲在烧焦的灌木丛里，顶着大黑斗篷伪装蘑菇。 没办法，看看现场都是些什么家伙。 斯矛戈，算是米尔寇的坐骑加造物，炎魔是次神，索伦大人也是次神，米尔寇是主神，只有他们以前是人类现在是幽灵。 “……以后再遇见，互相之间不许争斗。”费伊黑着脸通知在场的“阿尔达偷渡移民”，索伦没说话，不过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认同表示。 看吧，真的有问题。 戒灵们一致向巫王投去敬佩的目光，首领在米那斯魔窟就发现了这点，果然是首领。这么多年以来，人类只知道安格玛巫王，分不清他们八个有什么差别果然是有原因的。 “战争有很多方式……”费伊几乎是咬着牙说，他不想看索伦得意，只能含糊的将他们准备换个相处模式的情况含糊带过去，费伊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变化，相反只要不开战他自认有了很多优势。 擅长领军打仗，一个顶N的安格玛巫王没用了。 炎魔的暴躁与迟钝，斯矛戈的贪婪本来就只会拖后腿。 ——费伊你忘记索伦脑子比你好使这条吗？ “我们都必须面临一个迟早会来的问题，最终审判。” 费伊最后四个字一说，连斯矛戈都没打瞌睡的心思了。 “啊！对，要是在这个世界闹得太厉害，再多出一个审判怎么办？“戒灵们顿悟。 “……” 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是这个目的，费伊决定还是不解释了。 “尽量不要管这里人类的事。”索伦简单的给戒灵下令。 “魔法部……”巫王有点不甘心。 索伦别有深意的看了属下一眼，巫王立刻心领神会，不要管的意思是放弃统治，但不会放弃适当的控制力量。 费伊看得牙痛，他的属下呢？这样能干又有默契的属下在哪？（就在你旁边） 下一秒他就迅速找回了自信，炎魔放逐给巨怪，斯矛戈养在禁林，他自己有工作有身份，跟索伦计较什么呀。 “去魔法部争取一个常驻阿兹卡班的工作吧！”费伊讽刺的说，“那里的空气、环境，就连狱卒长相都很符合你的审美观，连你的属下都不会失业。巫师战争刚结束，那边正好要爆满，绝对缺人。” “你说的对。” “……” 费伊无语了，他怒气冲冲走了，炎魔追上去问：“维拉，要停战？换一种方式？你接受我上次的意见了？像昂哥立安那样？” “对！看我不玩死他！”费伊想都不想的说。 炎魔根本没有让费伊甩了索伦换个对象的想法，就算有，也是灭掉索伦为前提的，至于为什么——呃，炎魔同样是阿尔达的神，你懂的。 眼见对方的主神与次神都走了，巨龙也飞了，戒灵们继续石化的想，像昂哥立安那样吃掉交配对象？真凶残，等等，昂哥立安那只蜘蛛是雌的。 倒吸一口冷气，九戒灵全部飘了起来，敬仰看还站在橡树上的索伦。 这得多么习惯，米尔寇才没发现这个比喻不恰当…… 心情糟糕的费伊回到城堡，当初都是忙碌的人，虽然他没在战争中出力，不过很多凤凰社的巫师看到哈利倒下后，是被费伊操纵的魔鬼藤缠住，然后哈利又神奇的复活了。 所以他的待遇还是一如既往，迎面遇见的人会主动打招呼，城堡在他走过的路上搞搞障碍。 费伊转了一圈，忽然想到哈利被伊露维塔拽得逛了一圈永恒大殿。 真糟糕，当时顺口就在伊露维塔面前强调自己叫费伊，结果暴露身份给了哈利，不然就凭一团火焰，谁能认得出他？ 费伊无奈的叹口气，然后往医疗翼走去。 在挤满人的走廊里，好不容易问到哈利在的地方，费伊嘀咕着这拥挤情况就像回到了华夏医院门诊了，他绕过忙碌的庞弗雷夫人，推开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的门。 “教授，午安——啊！！” 抬头看到费伊的某个学生下意识的打招呼，回过神后他就发出了一声惨叫，手里的书也砸到了地面上。 “怎么了？”庞弗雷夫人跟着跑进来，赶着问，“出了什么事，魔药有反应？骨头没长好？” 一房间躺着的学生都颤抖着手，面色青白的盯费伊。 还有拼命眼神示意庞弗雷夫人躲开的。 费伊有点尴尬，他觉得大概是哈利说了什么，算了下次再来找。 他顺手将掉到自己脚边的书捡起来，屋子里传来整齐的抽气声，费伊立刻知道不对了，迅速瞥了眼这本书。 漆黑的封面，什么也没有，连个字都没有。 掀开来（抽气声更响），里面全是空白。 难道这是什么需要魔法才能阅读的书籍，就跟活点地图一样？ 费伊还在疑惑，庞弗雷夫人已经赶人了：“安格班教授，孩子们需要休息。”她转头又严肃的警告学生们，“喝了魔药就尽快睡觉，不要再看书聊天了，还是这么厚的书……嗯？” 巫师界的书与麻瓜的书有区别，首先就是纸张，然后是字体与墨水。 庞弗雷夫人看了费伊手里的书一眼：“魔戒？这是麻瓜的书？” “砰！” 这次轮到费伊失手扔书砸了自己脚背。 第138章 番外2 “然后,他就拿着那本书离开了？”邓布利多有趣的看着医疗翼里狂点头的小动物们,远处庞弗雷夫人不满的朝这边瞪视,对于教授们轮番过来打扰伤员休息的事很不满,但她还有忙不完的事，鉴于战后的特殊情况,最后终于给了校长特权。 “十分钟，不能再多。”庞弗雷夫人不留情面的提醒。 “哦,波比……”白巫师还想再说什么，庞弗雷夫人已经带上门走了。 那个气势，远比之前费伊离开时强大多了。 其实他们的麻瓜研究学教授是失魂落魄状走的,以差点撞到墙的恼怒迅速离开，这让猜到他来历的小动物们又一阵紧张。 忐忑不安的他们强烈要求见校长，并宣称有很重要的事情，比伏地魔没死还重要——这个形容差点惹出动乱。 “哈利……你有一段有趣的经历，是吗？”邓布利多轻快的说。 罗恩赫敏齐刷刷扭头看哈利，后者有点恍惚，又有些摸不着边，迷糊的说：“啊，我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跟伏地魔一起。” 房间里传来清晰的抽气声。 “伏地魔已经死了，可以随便说他的名字，我保证。”邓布利多眨眼说。 这群十六七岁的孩子都忍不住笑了。 哈利还在努力回忆永恒大殿的景象：“最初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他让‘大家都退下’，周围的东西就逐渐清晰……很怪，像近处的东西被拉远那种慢慢清晰。” 其他人都没理解这个形容，邓布利多慢慢点头：“不是被拉远，是东西缩小了，或者你被放大了。” “啊？”哈利吃惊的抓头发。 “当声音很高的时候，你就会什么也听不见，当周围的东西太过庞大时，你同样也看不见。想想看，如果一块砖头有霍格沃兹那么大，你还能看出它是一块普通的砖头吗？” 哈利摇头，若有所思。 他开始尽可能详细的说那个奇怪地方，雪白王座上的人，还有一团火焰说自己是费伊.安格班…… 赫敏惊叫了一声，然后她迅速捂住了嘴。 哈利注意到邓布利多连皱眉都没有，这种镇定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波特忐忑的心情。 “看来，最麻烦的问题并不存在，这是个好消息。” “呃？”小动物们无措的看，完全不知道白巫师在说什么。 邓布利多愉快的说：“他知道那本书，听到书名后的反应证明了这点。” “也许……是因为‘魔戒’这个词在他们那里太出名了，所以……”赫敏说到一半自己停下了，显然这个理由很牵强，因为费伊直接抓着这本书就走了，连一个字都没说。 “他很清楚那本书说了什么，也知道他自己从哪里来。” 这次白巫师的暗示，大家都听懂了。 ——如果有比面对一个魔神更可怕的事，毫无疑问是告诉那个魔神，其实他是一个故事里的反派，还是那种彻底失败，被揍得趴地的那种。 罗恩跟着稍微想了那种情况，脸都白了。 别说魔神，就是好脾气的人都要暴走吧。 哈利也反应过来了：不承认自己是死神，能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对故事里的魔苟斯说话，在赫敏粗略讲述过的故事里还能有谁？ 那个创世神…… 哈利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认为那是做梦，所以我真的看到了？” 同时反应过来的朋友们同情的对他点头。 “咚。”哈利栽倒在床上。 “格兰杰小姐，书……”邓布利多对赫敏说。 费伊带走的只是第一本，还有两外两本封面完全一样的，邓布利多随手翻开，在他知道有这套书存在后，就用时间转换器抽出足够的时间，将这套书仔细读过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城堡里，外面还能听见打扫战场的喧嚣声。 “山姆说，很久之后，会有小孩在餐桌边追着问‘我要听那个勇敢巴金斯的故事，他真了不起，战胜了可怕的黑暗’。佛罗多笑着说‘还有勇士山姆的故事，没有山姆，佛罗多不会成功……” 邓布利多合上书，将它放在哈利的床边，温和的说： “他们成为了故事，用自己了不起的经历，哈利……以后你也会成为故事。” “教授，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哈利局促的说，“我不知道伏地魔是怎么失败的，真正做到这些的是您，还有卢平教授，罗恩的父母，穆迪教授……还有斯内普，教授。” “一个人是不能成为故事的，哈利。”白巫师从半月形镜片后看房间里的所有人，神秘的举起手指做了个悄声的动作，“我们都会成为一个故事，十年二十年之后还有人知道故事之外的我们，等到一百年后，霍格沃兹只有魔法史课会有了，会有很多学生说，‘噢，那个哈利波特，他的朋友真多，怎么办答题的时候我少写两个’……” 罗恩带头哈哈笑起来。 “死亡将是另一段旅程，也许我们会奇妙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有我们的故事也不一定。真实会变成传说，而传说——所有人都不知道传说是从哪里开始的，想想看，你会在那里做一个符合书里描述的哈利.波特吗？” “当然不，故事只是经历，不代表全部的我。”哈利脱口而出，如果没有伏地魔，他怎么可能是救世主。 “那么，孩子们，告诉我，你们眼中的安格班教授是什么样的？” 一阵沉默后，总算有个选修了麻瓜研究学的赫奇帕奇学生说：“他很不赞成巫师对插头的看法。” “看乌姆里奇不顺眼！”这是全体霍格沃兹师生的共同特点，费伊也不例外。 “对食物很有兴趣……”纳威.隆巴顿迟疑着说，他马上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坦白，“他问过我霍格沃兹家养小精灵习惯安排的菜谱是什么。” “看上去很危险？”白巫师笑眯眯的问。 “没有……”小动物们遗憾的摇头，如果费伊叫危险，要让斯内普用什么形容词？ “我们不知道故事之外的事情，但是我们有眼睛与判断力。”邓布利多站起来，因为十分钟的探视时间要到了，他开玩笑的说，“当然，这跟我实在找不到，不怕食死徒的麻瓜研究学教授有很大关系。” “啊，等等，那个……斯内普教授还会回来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吗？” “很遗憾，他已经决定要独自去研究魔药……” “太棒了！”房间里欢声雷动。 邓布利多却在遗憾叹气：“这对我来说，是个糟糕的消息。西弗勒斯真的很不错，只是太严厉了……” 戒灵们无聊的在禁林里飘着，他们看上了通体漆黑的夜骐，这是一种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的神奇生物，曾经是有装备有坐骑有城堡一族的戒灵忍不住绕着夜骐转悠，尽管比不上魔多飞兽强壮，好歹会飞。 “首领，你说索伦大人准备等多久？”戒灵们借着树木的遮掩窃窃私语。 “这要看米尔寇在想什么。”安格玛巫王很郁闷，他堕入黑暗，追寻永生与力量，最终就是跟索伦一起流放来了？ 这世上有一种能干的属下，就是无所事事的时候……浑身都不舒服。 不打仗，不领军，连发展魔多势力都不用，找不到存在意义啊。 巫王甚至开始怀念天天找魔戒的日子…… 至少分析圣白议会动向，带着戒灵们到处转悠都比飘在森林里，研究主神与次神弯弯绕绕的感情纠葛简单。 “我赌五天！米尔寇的脾气没那么好。” “我赌三天！索伦大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巫王身后一群戒灵热闹的争执着，巫王很想抛弃这些家伙。 他眼角忽然瞥见一个影子，顿时惊讶：“别猜了，就是今天。” “呃？” 费伊黑着脸走进禁林，他知道索伦与他的属下都没离开。 “砰！”一本书砸向索伦。 “看得见字吗？”费伊追问。 黑色封皮，没有图案，翻开里面也是空白。 索伦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书页，抬头看费伊。 “戒灵呢？” 安格玛巫王被迫飘过来，低头研究一番后，因为手碰触不到书页，只能勉强得出结论：“这是一本空白的书，一个字都没有。” “不，这里面有字，只是我们看不见。”费伊咬牙。 “我们？”索伦反问。 “找一个巫师来，随便哪一个都行，让他念给你们听听。”费伊的恼怒很快就消失了，不怀好意的看着索伦与戒灵们。 嗨，他担心什么，这本书叫《魔戒》，从头到尾索伦都没在里面“露过面”，更不要说米尔寇了，压力最大的应该是故事开头就在找魔戒，最后跟着魔戒一起毁灭的戒灵才对。 不，真正压力大的是即将被找来看这书的巫师。 ——你说戒灵们还认识谁？ 第139章 智慧的差距 《魔戒》的开头是什么？ 夏尔的比尔博.巴金斯要为自己一百一十一岁的寿辰举办宴会。 索伦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就冷了,该死的霍比特人,就是他跟着两个精灵来到魔多,带着魔戒爬上末日火山。任凭哪个魔王听到导致自己最终失败的家伙安安稳稳活了这么久,还要办宴会，都不会心情愉快的。 负责念书的并不是卢修斯.马尔福。 铂金贵族最初听到这个要求时,立刻就冒出了冷汗，一本古怪的麻瓜书籍,竟然能选择有人看见，有人看不见（不清楚具体情况），他下意识就提出一个建议,他可以找人来帮忙念出书上的内容，重点强调巫师可以使用遗忘咒，保证念书的那个人出门后什么也不记得。 可是三个小时不到，就连续换了七个念书的人，这状况…… 卢修斯疑惑的看着又一个被抬出来的家伙，郁闷的给这个吓晕的人“一忘皆空”，走进房间，黑色封皮的书落在地上，白雾状的幽灵们斗篷扭曲，面容狰狞，寒气与恐怖杀意不要钱的往外涌，差点把这里变成了第二个阿兹卡班。 “……” 没办法，临时找人对着记录水晶球念吧。 为了以防万一，价格高昂的魔法水晶球一口气拿了十几个，复制了同样的内容。果然事实证明这是明智之举，最后房间的地毯上满是破碎的水晶粉末，光一照，闪烁得晶莹透亮，踩上去发出沙砾一样的声音。 那种寒冷恐怖的气息蔓延得整个楼层都是。 根本没人敢接近这个房间了，忙碌着收拾战后状况的巫师们都相信魔法部叫来了摄魂怪，就等审判结束后直接处死那些食死徒。 “至尊魔戒……”可怕的低语声，使走廊的光线昏暗，吊灯摇晃，摆设不断颤动。 戒灵们霍然跟着飘起来，他们虽然也很愤怒，但更惧怕索伦的反应，听这声音，索伦大人仍然对魔戒被毁灭的事暴怒呢。 ——主要是书里记载的黑暗阵营太无能了吧，那么多半兽人外加九戒灵都没有成功将魔戒抢夺回来。呃，尽管真的来一遍也是这个结果，不过黑暗BOSS还是会对这个结果暴怒的。 “瑞尔戴尔，精灵，甘道夫……” 果然是这些家伙在背后破坏，索伦听着这个似是而非的故事，阴冷的气息差点将整个房间都卷入了无尽黑暗。与米尔寇不同，索伦越愤怒，就会越冷静。 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它讲述的是事情的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没有在幽暗密林发现魔戒踪迹，那个叫巴金斯的霍比特人就带着魔戒返回夏尔了，直到几十年之后，魔多才从那个怪物咕噜姆那里得到准确消息？ 费伊丢给他们的书只有第一本，不过这也足够了。 戒灵们不相信自己“又”没抢回魔戒，等听到“戒灵在瑞文戴尔不远处被大水冲走”的结果时，虚幻白雾组成的脸都气歪了。 这是一本他们根本不想相信，但情节特别合理，甚至有“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错觉的书。 “阴谋。”安格玛巫王果断的说。 戒灵们惊讶的转过头，有点不懂首领在说什么。 巫王飘到索伦面前，恭敬的低下头，一个合格属下的职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体现价值（←其实这点，你家魔王在维拉面前做得更合格）。 “米尔寇有力量不让我们看见这里面的字，而这些巫师念出来的内容，也一定是米尔寇让人编造的。” “不可能。” “索伦大人……”戒灵们都很激动，索伦大人你千万不要被维拉的衣服骗了，米尔寇永远都是米尔寇，对黑暗的掌控欲胜过一切。 “他要看到我们的臣服，并且为此采取更多的手段。”巫王严肃的说。 “我假设——”索伦虚空一抬手，那本书就自动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停住哗啦啦的翻开，里面空白一片，不过能清楚的看到这本书有很多页。 “我假设他有那样的智慧。” 戒灵：…… 伊露维塔在上，这种话索伦大人你在米尔寇面前说过没有，希望没有，否则黑暗主宰将永远视你为敌，就算阿尔达毁灭也洗刷不了他对你的痛恨。 索伦无视了戒灵们雾气状面容的扭曲： “你们听见了什么？夏尔？霍比特人？精灵，还是那个愚蠢的‘护戒队’？” ——听到了他们追四个霍比特人追死追不上，被葛罗芬戴尔打退就算了，竟然还被一个叫阿拉贡的人类击败，该死的还是努曼诺尔最后的王族…… 生前同样是努曼诺尔王族的安格玛巫王心情糟糕透了。 索伦冷漠的看着他们愤愤不平的表情。 修长的手指拂过书页，黑色雾气凝结出恐怖的阴影，从书脊开始被吞噬了，很快书页就四分五裂，化成灰烬落地。 “我听到了很多细微的东西，就像夏尔，我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就像霍比特人，这些家伙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阿尔达的？” 戒灵们茫然摇头，魔多与人类的战场在迷雾山脉以西的北方王国，在安都因河沿岸。霍比特人不知道战争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戒灵当然也不可能发现他们。 “斯矛戈守着孤山宝藏数百年，炎魔躲藏在摩瑞亚坑道，谁能告诉米尔寇关于阿尔达的一切？”以米尔寇的记忆，能编造出这么一本书？ 费伊很遗憾他没看到索伦听到那本书内容时的表情。 太警惕了，竟然直接带着书跟戒灵一起走了。 费伊不知道他们此刻会在哪里，是魔法部，马尔福庄园，还是阿兹卡班——下意识的摇摇头，费伊将最后一个选项从判断里剔除，戒灵们到了阿兹卡班，再想出来就难了，那是一个孤岛。 他用手里的羽毛笔戳着羊皮纸。 上面是一排字迹优美的精灵文：换个霍比特人，魔戒一样会掉进火山口。 办公室的地面上还有另外几张写过字的羊皮纸，都只有一行字，分别是“安格玛巫王，葛罗芬戴尔是你的克星”，“没用的索伦，看吧，咕噜姆都比你先找到魔戒”，“你不得不承认对那个霍比特人来说，对他手中魔戒产生直接威胁的是刚铎人，是咕噜姆，你的火焰魔眼到底在看哪里”…… 假如把这些全部用猫头鹰寄出去，再来一次信件轰炸，到处都是这些讽刺语句，想必索伦与他的属下表情会很精彩。 看不到真可惜。 费伊再次抽出一张空白羊皮纸，想了半天也没动笔。他对比尔博侄子扔魔戒的详细过程根本记不清，他自己也看不到那本书的内容，现在想写嘲讽句子，顿时发现能力有限。 低头看看地上的羊皮纸，少了点，费伊索性发散思维，恶意乱扯，笔尖刷刷写下：“在争夺魔戒这件事上，萨鲁曼都比你出色，他也是一个迈雅，既然他有统治阿尔达的野心，还将半兽人改造成了不惧阳光的强兽人，我对他非常满意，黑暗主宰当然会接纳背叛阿门洲的迈雅……”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费伊连头都没抬，知道麻瓜研究学教授办公室口令的人不少，都是霍格沃兹的教授，这几天城堡里又住着伤患，费伊估计是那个善于拉关系的斯拉格霍恩不死心的上门拜访了，他对费伊的来历很好奇，经常高谈阔论说他的学生，显示他的能力不凡。 “稍微等一下，你的菠萝蜜饯带来了吗？还有威士忌，你上次说你的学生这么多年都记得你的爱好……” 这就是费伊有耐心跟斯拉格霍恩说话的原因，这位教授胖得像个木桶，对美食的见解可比同样教魔药的斯内普高多了，至少费伊与他还能说得上话。 费伊根本不担心满地的羊皮纸，因为这座城堡里没人看得懂。 巫师用的墨水都是绿色的，羽毛笔划到羊皮纸上，最后一个细长的字母没弯上去，费伊的手指停顿了，他感觉到门口的气息有点不对。 就在他抬头的同时，握笔的手就被另外一只手紧紧压住。 “你在等谁？”暗蓝色瞳孔危险的眯起，索伦已经看到了散落的羊皮纸，还有那些讥讽又尖锐的句子。 “……” 费伊古怪的看索伦，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到这里来？按正常逻辑来想，不是应该对那本书风中凌乱么（那是戒灵），不是应该暴怒咆哮这不可能吗（炎魔差不多……），不是应该呆呆坐在那里纠结这是怎么回事吗（你在说你自己吧）？ 怎么不按理出牌主动找上门了呢？ “显然等的并不是你。”费伊对那本书造成的杀伤力非常有信心，他将手一抽，扔出羽毛笔，悠闲自得的往椅子上一靠，“既然你来了，就免得我去找猫头鹰，这全部是给你跟你属下的信，带回去吧。” 巫师的袍子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可以遮得严严实实，除了手腕什么也露不出来。 不过费伊苦苦思索怎么写信很久，衣领早就被他自己扯开了，这样懒懒散散的一靠，第二粒纽扣就半脱着挂在那里，要开不开的，费伊只要稍微一偏头，被压住的袍角没办法跟着转过来，最上面的纽扣就会崩落。 索伦的目光暗了一瞬，不过能欺骗伊瑞詹精灵的安纳塔，怎么会将真实的想法暴露出来？ 前几天出现在他脖颈与皮肤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了，只不过本来微微散发着光泽的银色头发有些暗淡无光，修复衣服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你也找人念过了这本书？” “呃……当然。”费伊眼都不眨的说着谎言，“这样有趣的故事，我迫不及待想让你也知道。要不要我把后面的两本找给你？” “我被这个问题迷惑。”索伦走近一步。 费伊反应敏锐的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两人僵持着这个姿势，费伊冷笑：“你这是迷惑的态度？” “……你对这里的了解远远超过我，这很有趣。” 索伦顺势俯头，凝视着费伊的眼睛：“在魔戒召唤你再次降临阿尔达之前，阿门洲众神将你驱赶出阿尔达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的维拉，我想费伊并不是一个随便起的名字，对吗？” 伊露维塔能将他们丢到这个世界来，当然也能选择另外一个。 第140章 所有权与控制权 索伦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费伊瞬间呆滞。 这……这竟然被发现了？不不,这也能被发现？ 费伊迅速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然后他黑线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试图掩饰过自己“比索伦更清楚这里的巫师战争谁输谁赢”,还时刻显示这种优越性—— 太大意了。 费伊懊恼的想，这种以为手里有王牌,结果被人反过来揭了秘密的滋味，真是沮丧。 冰冷的指尖随着耳边轮廓往下滑,费伊一个激灵，立刻醒过神，但就那么一疏忽,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没有一张桌子那么宽了，索伦就站在他旁边，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拇指从喉结往下摩挲到突起的锁骨。 这要是退缩，也太没面子了？ 黑暗主宰还能害怕自己的属下？费伊僵硬了三秒钟后，目光下意识的巡视着对方，考虑哪里比较好下手。 “你也只能没事做做猜测了？”就不告诉你，看你能怎么办。 “你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索伦满意的感觉到手指按压的地方瞬间绷紧僵硬。 费伊伸手，狠狠的将对方的脖子压得朝自己低下来，真是糟心，这衣服为什么比索伦的恰好要矮那么一点？ “我憎恶你的自信。” “那是因为你总与错误站在同一边。” 费伊气得眼前一黑，压住索伦后颈的手更用力，这里不是安格班，没有每层几米高的台阶，没有上下高度的落差，他指望看到属下顺服的站在自己面前，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你不会永远正确。】 费伊居高临下的瞪过去，原本如火焰般鲜红的瞳色，现在看起来有点气急败坏。 话音刚落，费伊就感到左边膝盖被猛地一撞，他不由自主往右倾斜，试图找到平衡，但他的右脚是使不上力的，从脚踝延伸到小腿上都是不规则的金色伤痕，那是久远年代之前的顽固伤口了，严重程度让黑暗主宰无论换什么衣服，都摆脱不掉。 右脚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费伊脚下一滑，往后仰倒，他哪里还顾得上压制索伦，伸手想抓住桌子避免摔倒的窘况。 “啪。”桌子那个尖角随着费伊的手断裂了。 切口并不平整，碎块也很快变成粉末，这是明显遭到黑暗力量侵蚀的证据。 “索伦——”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是谁事先干的还用问吗？ 没抓住桌子的费伊痛恨这时候没有备用衣服，现在这种不适合用来打仗，连战斗反应都慢半拍。 他只来得及单手撑地，准备用最快的速度稳住身体后跳起来，结果手掌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一只手臂恰好揽住他的腰，缓解了冲击力，同时灵活的手指沿着费伊紧绷的腰脊缝隙滑到尾椎末端。 “砰。” 费伊被这一刺激，按住地面的手一软，彻底栽倒了。 在最后一秒他没忘记将某人的衣领拽住，膝盖顶在对方的小腹上猛然一翻身，硬是将上下位置换了过来。 “你的自作聪明，会为你带来失败。” 费伊愉快的看着身下压住的人。 现在他腾出来的手分别按住索伦的双肩，有效的位置也确定对方没有什么反抗力量，至于揽住自己腰的手，管他呢，谁拥有主宰权，这不是很明显吗？ 什么，这是地板上？ 地板真的不错了，从前都在荒原干裂的沟壑里。 “这不是阿尔达，你对力量的计算有误差。”费伊抬手，牢牢压制住某人的挣扎。 银色长发散乱的铺在地上，领口的袍子已经被扯开了，肌肤少了莹润的光泽，就显得特别苍白，费伊更笃定前几天“破坏衣服”的做法是有效的。 索伦会使用神源本质的力量，慢慢修补这件衣服，这就限制了他的能力。 “除非你想‘衣服’再次损伤……”费伊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 就算索伦不找上门来，过几天他也要去找，费伊猜测索伦被那本书打击得精神恍惚了，加上力量也暂时受到限制，多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他得意的低头，调戏式的吻了一下微微勾起的眼角。 感觉到唇下的皮肤不由自主的战栗起小疙瘩，费伊心情愉快，果然掌控一切的感觉就是好。 也不用动手，黑暗侵蚀的力量就能让纽扣一个个崩落，滚到地板上。 “让我猜猜，你正在想什么……” 费伊是不肯去吻某人唇舌的，没有别的原因，他技巧比不上索伦，遥远之前的年代，有好几次反压差点成功，最后就是毁在这点上。 衣服敞开后，大片光裸的肌肤就暴露在空气里，浅色的绯红突起掩盖在敞开的衣袍边缘，费伊恶意的拉了一下袍子，让袍子上粗糙的纹路缓缓磨砺过那个地方。 他成功的看到某人眼角泛起欲望的浅红。 暗蓝色的瞳孔愈加深邃，如石英般冰冷精致的轮廓就像染上了活泛的颜色，透出异样的诱惑力。 费伊偏过头，暗暗警告自己千万要忍住，不能看入迷。 “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件衣服确实不错……怎么样，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下，是不是又想丢掉衣服不要了？”费伊装模作样的叹息，“真可惜，你正在用神源本质的力量维持它的正常，如果离开，后果很严重。” “……维拉。” 这暗哑的声音，让费伊从尾椎感到一股酸麻，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错觉，某人并没有放弃，手指滑到了费伊的袍子里，沿着肩胛骨下方的缝隙轻轻向下摩挲。 黑暗力量的好处就在于——不用撕衣服那么野蛮。 手指过处，衣服自然慢慢裂开，很快就四分五裂了。至于费伊，对力量的使用更加灵活，用意识就能摧毁对方身上那些拖拖挂挂的装饰品外加繁复的袍子。 “你以为多穿几件我就拿你没办法？”费伊愤愤的说。 一样被伊露维塔扔到这地方，怎么他就没有足够的钱买这些。 费伊不敢松开双手，还要忍受着腰椎与背脊上两只手的点火，他哪里有空闲将破碎的衣服扔开，所以两个人身上还盖着衣服，但敏感带与关键部位早就互相袒露了，破掉的袍子一半挂在肩膀上，一半压在身上，成条状拉扯着。 费伊右腿膝弯处被一只手的侧边指甲轻轻刮着，不轻也不重，却让他整个右脚都酸软得没感觉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忍着这股异样，冒险松开右手，下滑到腰腹之下，试图尽快解决掉对方。 索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基本上费伊脑子不断冒出的念头是“这个要注意，上次就是看得发呆几秒然后倒霉的”，“那个要注意，忍耐力没对方好，会被夺过掌控权”“这个不行，技术渣”“那个也不行，时间不多了，必须有实质性进展，再继续下去不能保证继续压制得了……”如此这般。 当看到费伊没有继续说话的心情了，专注要摆平自己时，索伦瞳色更暗了，几乎变成了墨蓝，他松开了费伊的右腿。 修长的手指半弯曲，伸向费伊已经滚烫的地方…… 拇指恰好按在火热后方平滑的地方，刺激得费伊一抖。 费伊咬牙，他知道索伦要做什么，他就不相信在优势明显的情况下到底谁快，谁更有能耐……谁不会啊，看谁先崩溃。 费伊不甘示弱的伸出手，但这个姿势他根本看不到身下的情况，这种凭感觉找位置的情况谁更胜一筹简直毫无悬念，费伊还在满头大汗的试探，他身后已经感到了异物入侵。 只有一根手指。 紧跟着费伊的腰被重重一压，不由自主的向旁边歪去，紧缩的甬道内，那根手指准确无误的擦到某个狭长地带。 “啊——” 费伊一头栽倒在索伦身上。 他挣扎着想避开，右脚足踝又被狠狠一撞。 “唔……”摔倒的姿势让双腿分得更开，虽然还压在索伦身上，但这有什么用，探入他身体的手指已经从一根变成了三根。 撕裂感从尾椎往上窜。 索伦根本不给费伊反应机会，一只手握住费伊的右边膝盖，迫使他的腰往上抬，决定胜负的手指分毫不差的刺激着那个地方。 费伊抽搐着试图翻转过身，但他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偏偏在这个时候，耳边还传来暧昧的吐息与低语：“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你比我会计算这里与阿尔达的力量误差，你也比我更擅长造物，所以知道损伤的‘衣服’我无法丢弃，我将受到限制，但是——” 天旋地转，费伊后背重重撞到了地板，随即身体就被重重压住。 “我比谁都了解你，在每一个方面。” “……”费伊被这句话堵得差点透不过气。 他睁开眼睛，凶狠的试图说什么，突进的剧痛让他往后一仰，勉强有力气的膝盖也软了，挂在身上的衣服拉扯着像是绳索一样绊手绊脚。 黑雾开始弥漫，费伊完全不顾下身的剧痛，反正怎么样的伤口，对维拉来说，也是没多久就能好的事，只是这种难堪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今天又来一次，他恼羞成怒，索性死死绞住对方，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他们的呼吸并不急促，连身上的体温都维持着冰凉。 但彼此能感觉到神源本质正在激烈的波动，米尔寇的火焰中心都快变成一个气旋了，周围火星激烈的碰撞。 银色长发垂落下来，费伊差点看不清索伦的脸。 “你给我看的，是另外一种可能，对吗？” “啊？”费伊忍着疼痛与酸麻的隐约快感，差点迷糊了，不知道索伦在说什么。 “如果……魔戒最终没有将你招回阿尔达，那就是我的结局，魔多的失败。” 费伊恍然。 他挣扎着想说一些讥讽的句子，比如霍比特人注定要扔魔戒，不管是比尔博，还是他的侄子佛罗多，戒灵注定被大水冲走，不管是在幽暗密林还是在瑞文戴尔门口…… 结果他刚一张开嘴，立刻就被牢牢吻住，温凉的舌尖从上颚摩挲到齿根。 【感谢伊露维塔，让你回来。】 费伊一震，绷紧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缓缓松懈。 【我能想到那样的失败……魔戒被末日火山的熔岩吞没，精灵西迁到阿门洲，中土世界属于人类，再也没有人知道魔多的黑暗，我将变成没有力量可憎幽灵，永远徘徊在荒原上，直到阿尔达毁灭，我才能在永恒大殿的最终审判上与你相遇。】“唔……啊！” 费伊失神的瞬间，身体已经被重重一撞，快感潮水般的翻涌上来，几乎将他吞没。 极致的欢愉，无法挣脱的覆压，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感觉。 他们的头发随着激烈的动作纠缠在一起，费伊眼前所见的都是闪烁着浅淡光辉的银色发丝，这银色，就像一张无尽的密网，他怎么也挣脱不出。 手臂无力的虚垂下去。 第141章 完结章 不管发生什么事,霍格沃兹都得开学。 学生们重新乘坐蒸汽火车走下站台,个个伸头张望,在看到湖岸边的树木上还留着无法消除的恶咒痕迹时,都害怕的悄声议论。 被踩踏的草皮已经恢复了平整，魔咒的清洗效果当然不会留下什么血渍,连禁林边缘被焚烧的灌木丛都用生长咒重新移栽过了，海格抓着锤子敲着木板,维修守林人小屋。 城堡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黑沉沉的在夜色中伫立着，一千年,甚至更久的岁月，它都将存在。 费尔奇提着破旧的油灯站在城堡门廊前，高声呵斥着靴子上沾有泥浆的学生，白色幽灵欢笑交谈着穿墙而过，这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分别。 但这比任何一次开学都热闹，四张学院长桌上坐满了人，连斯莱特林那边的学生也像从不堪重负的压力里挣脱出来，最新的消息，马尔福家族与有过联姻的几个贵族，出示了暗中帮助魔法部的证据，并且在最后一战时，收复了魔法部，放出了很多被食死徒关押迫害的巫师。 霍格沃兹现在的斯莱特林院长换成了斯拉格霍恩，周所周知他欣赏有才能的学生，并不会带着血统偏见。黑魔王死后，斯拉格霍恩庞大的人脉在保存斯莱特林贵族脱罪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这个胖乎乎的老教授很得意，这不但满足了他的虚荣自满，而且许多有影响力的贵族付出了一些代价换取家族继续存在，同时欠下了斯拉格霍恩的人情，就连其他三个学院学生习惯性想咒骂“那些毒蛇”时，看到“老好人状”的斯拉格霍恩，也会悻悻停下，斯莱特林的学生在这样摇晃不定的局势下，都尽量保持沉默。在一两年，他们的家庭与未来都会艰难，但是霍格沃兹内有一个这样的斯拉格霍恩在，还曾经有在战争冒过巨大风险，被邓布利多肯定的说“帮助最大”的前院长，不用多久，当年轻一代的巫师们逐渐成为社会主流时，也会将变得和谐的学院共处带出霍格沃兹。 餐桌上堆满了丰盛的食物，烤得冒油的鸡腿码得高高的，切得薄薄的肉片上面洒满了黑胡椒与山楂片，奶酪与沙拉放在烛台旁边，培根蘑菇浓汤冒着腾腾的热气。 即使在这么特殊的一次停课后又开学的宴席上，邓布利多也只是简单的站起来，说了一句“我很高兴，还没有踏上死亡的旅途，不然就错过今天的美妙晚餐了”，然后在哄笑声里宣布晚餐开始。 格兰芬多长桌上更是打打闹闹，DA的成员正被围住，兴奋说着那天的经历。 因为杀死伏地魔的不是哈利.波特，救世主也免了被狂轰滥炸般的崇拜，更多的人只是疑惑哈利是怎么又一次在黑魔王的死咒里活下来的。所有巫师们都纳闷的想，难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本领？天生死咒无效？ 尽管这个猜测有点匪夷所思，不过经过哈利在魔法世界生活的六年，他们已经很了解这个男孩：有能力，很勇敢，长大以后会是个力量强大的巫师……仅此而已，如果说哈利.波特能战胜伏地魔，这就是一个在绝望时大家都愿意相信的谎言。 没有了盲目崇拜，也没有对‘救世主’之名的质疑，哈利以后的生活会变得轻松很多。 “你不打算告诉哈利那些事情吗？”麦格教授问，她已经知道了魂器的事。 邓布利多向狮院长桌那边举杯致意，向上推了下自己的尖顶帽，低声说：“当然，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阿不思？” “我昨天在威森加摩递交了我的遗嘱，等到我死之后，噢，别这样米勒娃，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们都知道。”邓布利多轻松的说，“我只是将我的书籍与物品做了一些妥善安排，其中大部分的记忆瓶与冥想盆留给哈利，他有权利知道真相，我希望是在他离开霍格沃兹，甚至有了家庭之后……啊，记忆里包括很多东西，现在还太早了。” 白巫师放下了金质的高脚杯，安详的说： “我很高兴，他还不明白那些，因为以他的年纪，只有残酷的死亡、背叛，孤立无援，才能教会他那些，战争结束了，以最好的方式，我很庆幸我不需要让他在短时间内懂得这些事。” 旁边斯拉格霍恩不安的扭动了下肥胖的身躯： “我们换个愉快点的话题……看看今天是多么热闹，连特里劳妮都来了，咦，怎么还缺一个人？” 话音刚落，大厅后面的侧门就被推开。 费伊黑着脸，满身飚着郁闷气息，像一阵风似的狠狠带上门，走到空着的位置前。 眼前丰盛的美食也无法挽回他的糟糕心情。 ——躺在地板上醒来后，发现某人不见了！又，不见了！ 他恨恨的掰断了叉子，而餐刀惊恐的逃到了弗立维教授的盘子里。 “发生了什么事？”斯拉格霍恩惊讶的问，很少有人对他的菠萝蜜饯感兴趣，就像很少有人愿意跟邓布利多兴致勃勃的谈论围巾的编织手法一样，所以斯拉格霍恩恰当的表示了一下同事之间的关切。 “没什么……”费伊咬牙，“我只是在对待宿敌的问题上，又一次失败了。” 尽管身体复原得快，醒来的时候基本上啥不适感都没有了，但地板上的痕迹还是明显的，费伊暴躁的扯掉身上破破烂烂成条状的袍子，匆匆洗了个澡，准备叫家养小精灵送吃的来时，却错愕听说大厅正在举行开学晚宴，这日期…… 混账！体力好就这么折腾？！ “对了，这两天都没看见安格班教授，是在做魔法研究吗？”弗立维教授站在椅子上好奇的问。 “啪！”断掉的叉子遭遇再次折磨，变成了四截。 费伊身上的黑气都实体化蔓延到餐桌上了，巫师们不由自主的感叹，竟然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点啊，比斯内普心情糟糕的时候还要夸张——没错，这种恐怖的低气压霍格沃兹教授们已经习惯了，因为他们与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恐怖的教授共事了十几年。 邓布利多笑眯眯的一连报了好几个巫师时尚杂志的名字，然后在众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含蓄的提醒费伊：“不要总是穿一件衣服，天气寒冷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些能抵御风寒的巫师袍，避免……”白巫师眨了下眼睛，“脖子露在外面。” 费伊后颈处有一块瘀斑，已经变成青红色了，在恢复的速度很快的情况下，还能留下这样瘀肿的印子，肯定是被咬了。 费伊没看到，不过力量可以感觉到“衣服”哪里不对。 黑气范围再次明显扩大。 “咳。”巫师们纷纷扭过头，开始讨论今天面包烘焙的火候与家养小精灵最新调制的蓝莓果酱。 拉文克劳院长眼睛发亮的想，难道是魔法生物X情期吗？奇怪这还是冬天，什么魔法生物会在这个时候X情呢？回去再仔细查查。 “这一学年结束后，我将把校长的职务交给麦格教授。”邓布利多又在餐桌上小范围的宣布了一个重磅炸弹。 “为什么？”巫师们都很吃惊。 霍格沃兹校长职务几乎是终身制的，没什么退休的说法，接连数位校长都是在城堡里迎来衰老的死亡。 “噢，我有一份新工作。”邓布利多边吃柠檬雪宝边说。 “……” “暂时不能说，不过我很期待。” 其实是德国那所关押圣徒监狱的狱卒。 邓布利多很期待众人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不过估计跟德国魔法部想的一样，除了白巫师，他们实在找不到能让格林德沃不再成为威胁的办法了——德国人很害怕哪天早上起来，知道圣徒们一个不满，又越狱了。 “对了，我聘请了一群幽灵照顾禁林的夜骐。” “夜骐？”那只是用来拉车的，随便放养就行，麦格教授不赞成这笔新的开销。 “没关系，他们不要薪水，只是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费伊：…… 学院长桌上，DA成员也在悄悄议论教授们。 “梅林，难道校长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接受一个……我是说比神秘人更可怕的魔王继续做我们的教授？”罗恩抖了一下。 “你又不上他的课。”赫敏提醒。 “一个魔王来给我们讲麻瓜的地铁，麻瓜的钱币，还有麻瓜的电器与插头？”这是一个选修麻瓜研究学的小狮子。 “如果你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不合格，我敢确定你父亲将比魔王更可怕。” “没什么，反正我们有过很多奇怪的教授——”卢娜.洛夫古特说，众人一致沉默看她，虽然是事实，但大家都觉得卢娜说这话非常不合适。 “我敢肯定，以后没人敢选这门课！” 罗恩叫嚷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惊动了不少人。 费伊将断掉的叉子全部扔到旁边，冷笑着想：那是不可能的，韦斯莱。再多等几年，麻瓜就会普及一件连巫师都无法抵御的神奇东西，唔，人手一台电脑的时代快来临吧。 “听说没有，现在禁林深处住着一条龙，它唯一的爱好就是打劫金币，如果以后有必须进入禁林的时候，多带一点金加隆应该可以避免危险发生。”某个赫奇帕奇认真的说。 “……” 费伊默默的想，跟着巨怪迁徙到荒山里生活的炎魔真是算最惨一个。 晚宴结束后，费伊独自回到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办公室，他还在墙角捡到了羽毛笔，但那些写好的羊皮纸一张也没有了。 难道索伦真的把他们带走了？ 费伊疑惑的推开里间的房门，然后他就僵硬在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明明换了口令！ “这座城堡都不能阻挡迈雅，何况是一扇门。” “……” 费伊深吸口气：“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有掌控权！” 十分钟后。 费伊的声音断断续续，却仍然顽固坚持着，恼怒吼：“索伦，你想……该死！你想重新得回我的信任对吗？唔——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已经不想要了。” “……呼！正好！”费伊咬牙，“我……我也不想看到你。““我对你没有忠诚，也不会爱你。” “你这长相碍眼极了！” “你……现在的反应，也让我觉得乏味。” 重重一顶，破碎的呻吟声遏制不住的冒出来，费伊彻底挂在某人身上，手脚抽搐着无法动弹，稀里糊涂的想着索伦刚才最后一句话，顿时晕眩。 “……”这话真是赢了，费伊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跟上，他勉强睁开眼睛，意识一阵恍惚，右手拽住一把银色长发，断断续续的威胁：“你要是再敢消失……我就诅咒你永远被我蔑视！” 露西安的诅咒到底怎么说的？费伊不确定的想。 第二天早上，费伊躺在床上疲惫的醒来，眼角瞥到旁边有人，很满意。重新闭上眼睛，手指不老实的抚到光裸的肌肤上，调戏状的打算捉弄。 下一秒，他就僵硬了。 费伊跳起来，狠狠瞪着那张熟悉的脸。 银色长发散在枕上，闪烁着浅淡的光辉，这是哪里都挑不出毛病的容貌，连肩膀、手臂，双腿，以及裸露在外的肌理都是完美的。 只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索伦！你又把‘衣服’丢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个很渣的攻，没有第二天早上还在的道理，但既然受也很渣，都诅咒了，就勉为其难留下衣服陪“睡”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