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琏二爷 作者：枫语引玉 文案 啊，就是忽然对红楼梦有爱的产物了。 内容标签： 四大名著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琏 ┃ 配角：水澈，凤姐 ┃ 其它：红楼一干人 1、初来乍到 ... 睁开眼贾敛觉得有些不对，依着自己的视力什么时候看东西竟会模模糊糊的了？稍微动了动发现自己全身竟然被束缚着，有些不满却并没有太多动作。眼睛微闭，仔细的听着身旁两人悄悄的说着什么。 “滴翠，大爷刚才好像睁开眼了？”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想起。大爷？说我吗？ “满绿，你忘了咱们爷是二爷，那边的珠大爷才是大爷呢。”另一个声音响起，沉稳许多。 “我一时忘了嘛。”女孩子微微娇嗔，“不过咱们爷才是正经的长房长子，现在倒是要叫二爷，太太心里可是堵的很。” “这些事咱们当奴才的还能说什么不成？再说，老太太同意了太太也不能说什么。横竖咱们照顾好主子就好。” 自己这是到哪了？这是婆媳纷争？还有丫头，看来生活条件还不错啊。听着两人的对话再感受着自己这具幼小的身体贾敛终于确定了自己恐怕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没太大的影响，反正对他来说在哪差别都不是太大。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悄悄话分析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基本上目前是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自己一婴儿，能好好长大就好。 婴儿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吃就是睡了，虽然有时有点别扭但他别无选择，谁让他生活不能自理呢？ 母亲是个温和美丽的女子，看起来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偶尔眼底闪过的精明却让贾敛知道这个女子足够聪明，但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总是带着满满的慈爱和温暖。父亲其实见的不多，看上去倒也是个气度卓然的人，只是身边来来去去的姬妾却也昭示着他的风流性子，对此，母亲虽然不说什么对她们却也很少有什么好脸色。有时他会跟着母亲去给祖母请安，那个被称为老太太的人对着自己笑的慈和对着母亲却是淡淡的，有时也会见到被称为二太太的二婶和那位珠大爷。 得知这世的自己依旧姓贾贾敛其实是有些纠结的。他对自己的姓氏倒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自己现在的名字叫贾琏，总会让他想起某书中生活在一群美女中却又家有悍妇的某人，尤其是自己也有个叫贾珠的堂兄和一个叫贾元春的堂姐。应该不会吧，贾琏不太确定的猜测，现在的他还太小，得到的信息也很少，无法确定这些是不是巧合，只能等在长大些再说了。 2、养于祖母 ...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见贾敛已经来了多半年了，而他也终于确定了自己是真的成了那本书中的贾琏了，那个在书中捐了个同知不务正业只是住在叔叔家帮着料理家事的贾琏，至于那贪欢好色的毛病也让贾敛忍不住皱眉，书中那人也太没忌讳了，简直是什么人都敢拉上床啊。虽然实际上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微微有些洁癖又无比追求完美的某人还是调节了一阵子，自己绝对不能干那么没品的事，美人是用来欣赏的，拉上床却是要无比慎重的。 想到书中的贾府最后是被抄家败落了贾琏不由仔细注意了一下现在的贾府，现在贾府看起来还是煊煊赫赫的样子，主子们是不用说，伺候的下人大多也是绫罗绸缎的穿着，很显然生活是很优越的，只是却显得锋芒太露了。想到随着贾元春的进宫获得圣宠甚至加封为妃的显赫贾琏很是悠闲，不管以后怎么样，不出意外那至少是二十年后的事情，在这之前自己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至于以后，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让自己安排。 今天是贾琏抓周的日子，一大早迷迷糊糊的由滴翠和满绿服侍着穿上新衣服，随后又配上了项圈、长命锁、荷包等物，连肉乎乎的手上脚上也戴上了金灿灿的小镯子，收拾好后才被抱了出去。 “琏儿醒了？快抱过来让我看看。”贾母坐在上首笑的慈祥，见贾琏被抱了进来立刻开口。 “给，老太太，请安。”笑眯眯的张开手抱住贾母贾琏奶声奶气的开口，顺便奉上软乎乎的香吻。 “哈哈，琏儿真乖，昨个儿睡的好不好？” “好。老祖宗，好？” “媳妇给老太太请安。”吴氏特意来的早了些，今天是儿子抓周的日子，自己这个当娘的虽然没能把他养在身边但心里总是惦念的，自己夫君的风流性子自己是清楚的，熬了那么多年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哪能不当成眼珠子疼，只是老太太一个喜欢就把琏儿养在她身边，哪怕自己不甘愿也只能笑着答应罢了。 “好好好，”听着贾琏问自己贾母高兴的笑，看了眼站在下方的大儿媳妇也带着笑容，“起吧。赖家的，琏儿抓周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老太太放心，都准备好了。” 看着乳母怀中的贾琏像模像样的对母亲拱手拜拜贾母不由笑道，“琏儿真是长进了，都懂的给太太行礼了。” “这也是老太太调教的好，元姐儿养在老太太身边可不也是个乖巧知礼的。” 吴氏一脸慈爱的笑着摸了摸贾琏的头，儿子才这么一点点却让她觉得窝心，这么点的孩子养在老太太身边从来都不哭不闹的，谁逗都是一副笑模样，虽然没养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却依然亲昵。 “你就是嘴巧。”贾母笑了笑，对着进来请安的二儿媳点了点头，“珠儿这就要去上学了？吩咐跟着的人小心着，才这么点的孩子让他松快松快也没什么。” “珠儿是个要强的，学里也有些年龄相似的，一起学习他倒是也愿意去的。”二太太王夫人赔笑道。 贾母点了点头示意传饭，她还是对之后贾琏的抓周比较感兴趣。 趴在铺好的软毯上贾琏有些眼花缭乱，这些形形色色的东西给一个一岁的孩子看到底能看出什么来？想到十多年后自己会有个堂弟坚定不移的抓住胭脂贾琏有些佩服，这么多东西能找出那个胭脂盒子真是辛苦他了，话说到底得多熟悉他才能从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里挑出胭脂来？ 贾琏移动四肢一点点的爬动，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考虑着要抓个什么东西，不能要寓意不好的也不能要寓意太好的，至于书啊笔啊什么的就算了吧，关于读书的事目前先放一边吧。 抓什么？看向周围围成一圈的人贾琏咧嘴一笑，继续爬，彷佛不经意的抓起一块上好的玉佩不再撒手，呵呵，宝玉啊，这块和田也算是块宝玉了，不出意外应该是贾母收藏的。 看着那个开心的小娃娃大家也热热闹闹的开始说吉祥话，无非是二爷眼光好，一眼就看中了那么一块美玉，以后定是一个玉一般的人才。 “你这猴儿倒精，我就放了这么块玉你还拿走了。既然喜欢就给你了，回头给你们爷打个络子。”贾母笑呵呵的开口，这孩子倒是和她有缘，一眼就看中她放的东西了。 略带懵懂的看了看贾母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贾琏将玉递给了贾母，“给，老太太。” “哥儿是个孝顺的，得点子东西都想着老太太呢。”赖家的不由笑着打趣，果然贾母更是高兴，孙子和她亲近自然比和他母亲亲近更让她高兴。 热热闹闹的一个抓周过去了，贾琏倒并不算累，其实，他只是大体见了见各家的长辈收了些给小孩子的礼物就又被送回去睡觉了，孩子总是需要大量睡眠的，对于他睡过去大家也都是理解的吧。 3、转眼五年 ... 时间如水，转眼五年，贾琏也由一个小小的婴儿长成了如今粉雕玉琢的模样。放下手中的笔示意滴翠将写好的字收拾好，端起茶杯的饮下温度正好的茶水，安静优雅没有一丝顽皮孩童的模样。滴翠小心的吹干墨迹，将二爷写好的字收好，对于他不同于普通孩子的作为习以为常。 原来二爷跟着老太太住的时候虽然也乖巧听话但还是很爱玩的，不过去年太太生了场大病差点没挺过来，那次可是吓坏了二爷，直嚷着要搬出来和太太住，小小的孩子就那样亲自给太太喂饭喂药一直到太太病好。从那起就没再搬回老太太院里，再加上如今二爷跟着珠大爷去学里读书，越发是个小大人的样子，也就一直就挨着太太住了。 贾琏也有些走神的想起去年的事，那时母亲的病真的来势汹涌，已经打春了却忽然起不了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尽力侍奉汤药的照顾着，对于母亲，他是真的依恋着。母亲对自己也是真的好，她当时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怕自己以后受欺负，硬着心肠让自己回老太太身边，想让自己以后能有个依靠。那个偷偷给自己的紫檀匣子是她平日攒下的私房了吧，就那样全给了自己，哪怕自己明明还只是个四岁大的小孩子。 贾琏对于母亲总想给他最好的东西的做法有些好笑，心却软软的。她，是他对这个家最大的羁绊吧，也只有她是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的，想要给予他她所能给予的一切。不过这样也好，借着那次机会他学着处理母亲名下的庄子铺子，帮母亲分担一些事情的同时也能锻炼一下自己，想想贾家以后的遭遇，他懒的改变什么，那么，现在就提前存些银子吧，至少以后可以不那么落魄。 视线无意识的扫过自己的双手，只有自己知道左手中指的地方还带着一枚戒指。呵呵，这个红楼的世界真的有神仙，那么有修真文明的存在也不算奇怪吧？这枚戒指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已经不清楚了，只是母亲珍而重之的给了自己，说是外祖母家中祖传的宝贝，没人知道这个指环到底是什么材质的，也忘了到底是哪位祖先得到的，只是一直流传了下来，如今倒给了自己了。 贾琏得到戒指后也没看出这非金非玉非石非木的戒指到底是什么材质的，虽说是戒指，简单的式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指环，却显然不是如今的他能戴上的，原本打算找个链子串起来挂脖子里，心血来潮决定试试滴血认主什么的是不是真的。 看到自己的鲜血被戒指无声无息的吸收贾琏是有些呆滞的，虽说是试试，但他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之前这戒指在那么多人的手中把玩过，若是那么简单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是，怎么会等到他来？钴蓝的戒指吸收了鲜血之后并没什么变化，试着带到手上依然大了一圈，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却也不觉得如何，毕竟有些事并不是谁都能碰见的。不在意的准备摘下来时戒指却突然缩小了一圈，正好适合自己的手指，惊讶的转了转，可以在手指上转动却并不能拿下来。一瞬间，心里的惊讶更深。 接收了一瞬间由戒指传来的信息贾琏才明白自己真的赚了，简而言之，这是个空间戒指。平静了一下心情将手上的戒指隐去行迹贾琏才开始研究戒指的功能，戒指内的空间不算太大，是个长宽20米高有10米左右的长方体空间，空间里很空旷，一个角落里堆着一堆晶莹剔透的晶石，另外几个架子上则放着一些玉盒和一些小块玉石。 晶石不知道有什么用，玉盒也大多是空的，有一些却装了一些奇怪的植物和自己不认识的东西，总之，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是没什么用了。 无趣的把玩着手中的玉块，这些是什么，会不会是传说中记载功法的玉简之类的东西？凝神将精神力集中到手中的玉块上，粗略地查看一遍之后贾琏有些无语，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这些是玉简不假，里面记载的东西也很多，但谁能告诉他这一个个的植物大全动物大全矿石总论丹方和武器介绍到底算什么，这些关于琴棋书画经史子集的东西又是什么？难道还要培养个全才出来？最诡异的是居然还有副星图？他真的没打算冲出地球冲向宇宙，不说自己能不能适应外边的环境，万一这图和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不是一个空间难道自己要迷路在茫茫星海？ 甩去脑中越来越诡异的想法贾琏努力从杂乱的信息中挑选自己想要的，最后才发现自己可以修炼的功法却着实不多。《青莲诀》，这是他最后选择修炼的功法，倒不是它有多少优点，而是他真的没多少选择。完整的功法并不多，其他的不是有特殊要求就是在筑基的时候需要特殊的丹药辅助，现在的他没有那个条件。青莲诀虽然并没有在功法中说明有多厉害，但对于只要求强身健体的贾琏倒也合适，这一世，他只要潇潇洒洒的过，不要什么负担。 虽然并没找到什么灵丹妙药也没找到什么让人惊叹万分的宝物贾琏却依然满足，他本来就没想太贪心的要什么，能得到这个可以隐迹的空间戒指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至少，他不用再担心若是贾家败落他该何去何从。只要保住性命，以后的生活完全不用担心，而以贾家祖上同太祖出生入死甚至救过太祖性命的功劳，一般来说，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想到自己以后可以逍遥的随心而过贾琏心情更好，这不知如何得来的一世，让他随意的做个纨绔子弟就好。 “爷，可要用些点心？”看了看时辰滴翠小心的问道。 从沉思中回神贾琏放下茶杯，“不用了，现在无事，我去看看太太。” 从去年大病一场之后母亲的身体一直都比较弱，请来的大夫甚至是太医都说母亲并无大碍，只是体质有些虚弱而已。他也无法，只好让母亲宽心养着，平日里也尽力为她调理一番。 “给母亲请安。”脱去披风贾琏冲坐在炕上的吴氏行了个礼。 “琏儿来了，快到炕上来暖暖，这几日的天儿看着不好，怕是要有场大雪，你没事待在自己屋里就好，何苦来回跑。若是冷了你，心疼的还是我这当娘的。”见到贾琏吴氏不由唠叨，让贾琏上了炕又递给他自己的手炉让他抱着，一边让人给他沏了热茶端了点心上来。 “母亲，我穿的那么厚怎么会怕冷，您不用担心。再说，我的院子离您的也就几步路，又没多远。眼看着要变天，您要多注意身子。” “我知道了。” 对于儿子小大人似的关心吴氏有些好笑却甚是窝心，对于丈夫贾赦她早已灰心丧气，以前想抓着手里的权力也是希望能让自己和琏儿过的更好一些，否则不说二房如何，只是那些狐媚子就足以让他们母子吃尽苦头了，大房哪可能只有琏儿一个人。对于琏儿总是劝着自己不要管府里的事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荣国府本就该是他们大房的，可是老太太偏心，袭了爵的贾赦住在偏房不说，正房竟然腾出来给二房住！想到这个她就来气。二太太竟然还想插手管家？哼，真是想的好！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吴氏却叹了口气，虽然不甘心也没什么办法，老太太拿着孝字一压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何尝不知道府里有诸多弊端，进项不见增多，花销倒是一年年增加了，现在还有些盈余，再过上几年该如何？难道留给琏儿的竟是个空壳子不成？ 想到儿子吴氏心情好了许多，去年病了后她的身子弱了许多，这也是琏儿不想让她为府里的事劳神的原因，左右还有个二太太，她只要当个孝顺媳妇然后好好养身子就好，反正这府里的东西也不会短了她的。 母亲，咱们府里的爵位就算真的传到儿子头上了也是末流的了，现在何必急着争？儿子是长房嫡子，将来的爵位是跑不了的，若母亲喜欢儿子努力读书，将来考个状元让母亲也高兴高兴？想到儿子的话吴氏不由一笑，心里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想到这一年来琏儿处理产业的手腕逐渐成熟心里更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就是聪明。 “最近读书可累？眼看也快进腊月里了，这几天不去也罢，左右你还小，可别熬坏了身子。”伸手摸索着贾琏的脸上身上，吴氏眼中是满满的慈爱。 “儿子省得。学里太爷家里也要准备过年的事，应该也是这两天就要放假了。”临近过年，庄子铺子里的管事也该来请安了，他也得空出时间盘账安排东西了。 新年依旧过的热闹，只是往年里里外外忙和的吴氏今年却推说得了风寒身子弱，将管家的事情更多的推给了弟媳王夫人，虽然连说只是帮嫂子的忙王氏却掩不住欣喜，急忙调兵遣将的忙和开了。贾母脸上依然是慈祥的笑，倒是赏给吴氏些药让她补补身子，嘱咐她好好养病也好管家。吴氏笑着应下，假装没看见王氏有些沉的脸色。如今她对这些不太在意，看看这婆媳斗法倒是有意思的很，自己把管家的权利都给了二太太老太太怕是有些坐不住了呢。 “碧水，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吧。”放下手中的笔将手中的账册合上贾琏吩咐站在一旁的丫头，终于把账册给理了一遍了，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也得让下面的人知道自己做事的章程，“回头把林震传过来，爷问他话。” “是。”碧水答应一声出去了。 林震是母亲的乳母林嬷嬷的大孙子，他的父亲林峰总管母亲名下的庄子，贾琏见过，倒是个老实能干的，他的儿子林震不过十几岁，听说也是个机灵的，不过，贾琏还是想要亲自过过眼。 4、难得逃学 ... “爷，这样不大好吧？”砚心苦着脸跟在贾琏身后小心翼翼的问，二爷上学一向认真，今儿个却忽然要在街上走走，还就跟着他和平意俩人，万一太太问起来少不了一顿排头。 “是啊爷，咱们还是回去吧，您要是想要什么跟我们说，奴才们置办好了给您送来。”平意也不由劝道。 “行了，爷心里有数，就是出来看看而已。出不了事。”瞥了两人一眼贾琏不在意的回道，每日了读书习字就是他也有些烦闷，干脆出来散散心，也顺便看看附近的铺子。 眼光从路边的小摊上掠过，偶尔挑出一些看着顺眼的东西，他早过了喜欢这些的年龄，只是难得闲暇却又起了些童心，再说拿回去给房里的丫头们玩也是可以的。 走了会见不知不觉间砚心和平意的手里就拿满了东西，贾琏拐进了一家酒楼，砚心和平意对视一眼后抱着东西准备去找辆马车来。平意站在贾琏身后替贾琏倒了杯茶，看着他挺有兴趣的听着小二说着楼里的招牌菜。 “行了，就上你说的前四样吧。”终于有机会尝尝外边的菜贾琏也没怎么挑，尝尝鲜就好。 “这位兄弟，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和你搭个桌？”乔钰站在不远处颇感兴趣的看着坐在桌前的小孩子，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不知为何却给他一种温雅的感觉，因此他难得的开口搭讪。安临有些无奈好友的恶趣味发作，只是这次的对象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而已。 “无妨，两位兄台请。”扫视了一圈楼上的桌子贾琏笑的温和，对于这两人放着空桌子不去非要和他挤的做法似乎毫不奇怪。 “我看小兄弟一人独坐，莫非不经常出门？”乔钰对贾琏明显的疑问目光视如不见，依旧笑的风度翩翩。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门。”贾琏点点头爽快的承认，这人虽然问的直白他却出奇的并不讨厌，对于他风度翩翩却总又带着些吊儿郎当的气质也觉得极为有趣。 “在下姓乔名钰，这位乃在下好友安临，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乔兄，安兄，在下贾琏。”见两人作了自我介绍贾琏也拱了拱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自己如今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此番作为有点奇怪，但既然对方如此正式的介绍自己也至少行个全礼了。 “我与贾兄弟一见如故，不如就此共饮一杯。”乔钰拉着安临坐了下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被他拉着坐下来的同伴似乎有些无奈，略带歉意的对贾琏笑笑也坐了下来。 贾琏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除非必要，他还是更喜欢安静的环境，不过对着这个从坐下就没停过嘴的人却不觉讨厌，反而有种趣味相投的感觉。听着这个自称乔钰的家伙已经滔滔不绝的从这家酒楼的名菜说到了街边小摊的馄饨贾琏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人才啊，用词华丽语句流畅叙述生动引人入胜，贾琏自觉的为他倒了杯茶，叫过小二点了几道他刚刚推荐的菜。 “乔兄如此喜欢这几道菜不如也一同品尝一番？”向两人举了举茶杯，“乔兄的讲述实在精彩，本当敬两位一杯，然弟年幼，先以茶代之了。” “贾兄弟实在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乔钰端起茶杯回礼随即拿起筷子开吃。 “贾兄弟请。”安临一笑，依旧温文尔雅。 举筷品尝着乔钰推荐的几道菜贾琏不由点头，虽然不比家里的精致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再加上难得和人聊的投机，这顿饭吃的倒是让贾琏满意。不说开始对他们的印象如何，一顿饭下来贾琏发现这两人均是学识上佳之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显然家教极好，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和贾琏有共通之处，让在贾家一直觉得无人聊天的贾琏大呼过瘾。 “二爷。。。”砚心小声唤道，已经出来好大会子了，爷该回去了。 看看天色也该回去了，贾琏有些遗憾，“乔兄，安兄，难得聊的如此投机，只是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家了。若有机会，不妨下次再聊。” “贾兄弟哪里话，若有时间一同出来便是。”安临笑道。他一开始也没在意，只是随着乔钰过来了，没想到倒是遇到了一个志趣相投的人。 “是啊，定个时间，咱们再一同出来。”乔钰也有些意犹未尽，只是自己也该回去了。 “告辞了。”微微一笑贾琏也不再多说，若有机会下次再见便是。 “东西都送家去了？” “小的看爷聊的高兴，就先把东西送回去了。只是爷是高兴了，回去太太问起来我们恐怕就遭殃了。”砚心不由苦着脸道。 “我告诉母亲就好，没事。”贾琏一笑，不计较砚心的抱怨。今天这课逃的挺值得的，遇见的两个人都很有趣。下月十五吗？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 “琏儿，听说你今日没去学里？”见贾琏进来吴氏立刻问道，只是想到儿子一向乖巧，吴氏不由思付是不是他学厌了。 “母亲不用担心，今日的书儿子已经看过了。只是没怎么出去过，忽然想出去看看罢了。明日儿子就去学里。”安慰的笑笑贾琏解释道，“母亲，今日儿子遇到两个人，说起来倒是投机。” “哦？他们是什么人家的人？有多大了？你们聊什么了？”难得见儿子如此高兴吴氏不由关心，也担心不要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自家孩子。 “他们一个叫乔钰一个叫安临，年纪也就是比我大两三岁彷佛，说话行事倒是周全，礼仪也好，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家的人。至于到底是哪家的倒是不清楚。” “若是聊的来不妨请他们来咱们家做客，你们一同读书倒也是好的。” “呵呵，母亲，不过是第一次见而已，以后能不能碰到还做不得准。” 贾琏笑着和母亲聊着今天在外面看到的情景，将挑出的东西递给她看，一时屋内的气氛温馨平和。 　 5、吴氏离世 ... “爷，听说乔姨娘怀孕了。”碧水将茶杯放到桌上对倚在软塌上的贾琏道。 “乔姨娘？” 眉梢微挑贾琏重复了一遍，不出意外，这胎应该是迎春吧？不过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当真花心冷血，结发妻子病着不见他关心，多出来的时间都花到别的女人身上了？想到母亲苍白的脸色和愈发憔悴的神情贾琏冷哼却也有些无力，这几年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因为这，他一闲下来就翻医书，也尽力想法子为她调理身子，甚至想从戒指中的玉简中找到好的法子，只是拖到现在她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了。命吗？贾琏不知道，只是他却想尽力挽留她。 想到母亲贾琏皱了皱眉，“太太知道吗？” 碧水一顿，知道爷是担心太太知道了对她的病就是雪上加霜，只是，“太太知道，乔姨娘是在太太那儿昏倒然后查出来有孕的。” “老爷在哪？” “老爷，大概在乔姨娘那里。”碧水低头小心的回答。 哼，那个女人比母亲重要吗？贾琏垂了下眼帘，随即起身向外走去，他还是去看看母亲吧。 “母亲。”看到绿意端着药碗站在床前贾琏接过碗坐在旁边，“母亲怎么没吃药，可是嫌药苦？” “有些烫，我想等凉了再喝。”见儿子问吴氏不由一笑看了绿意一眼，绿意会意的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母亲，不烫了，先把药喝了吧？” 见儿子坚持吴氏只得接过碗将药喝了下去，其实她能感觉出来自己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更是离不了药，只是琏儿一直努力帮她补身子她也就一直坚持着。还没等到琏儿娶媳妇，她也是想要多活一些日子的。 “乔姨娘怀孕的事你知道了吧？”哼，那个狐媚子，不过是她近年来身子不好疏忽了些，倒是让她抓住机会了。只是她虽然怀了孕可还保不准孩子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来，这大房以后都是琏儿的，她可不想有人来参一脚，或许，她该做一些事了。 “儿子知道。看来儿子要多个弟弟或妹妹了。”贾琏一笑，说的毫不在意。 “哼，一个奴才生的不过也是个奴才而已。”吴氏脸色不好。 “有母亲看着她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母亲可要好好养身子，况且，以后琏儿中状元娶媳妇可都要母亲看着。” “你这孩子，”吴氏被贾琏故作撒娇的表情逗笑，“我这身子恐怕就这样了，琏儿，这几年你经常给娘补身子也是知道的吧。” “。。。”贾琏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娘也知道，恐怕是看不到你中状元娶媳妇了，琏儿，听娘的，若是万一娘真的。。。你以后凡是万不可出风头，一定不能比二房的珠儿优秀。” “娘。。。”张张嘴贾琏低下头。 “琏儿，听话，别只顾着争一口气，二太太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怕儿子年少气盛吴氏不由再次叮嘱。若是她不在王氏恐怕会将比珠儿优秀的琏儿看作眼中钉了，她又是长辈，若是做出什么来可是对琏儿不好。 “儿子省得。”其实，若是母亲真的不在，所谓的考状元不过是个笑话。这些，从来都不是他感兴趣的，若母亲不在，他考也没什么意义吧。 “娘名下的庄子铺子这几年都是你打理的，这些都是你的。娘每年让你另存出来的银子你收好，若是到时老爷要收着那些银子也可以让你花销。娘以前给你的银票首饰什么的你都放好，别让老爷知道。” “娘你放心，你给儿子的儿子都会好好收着的。”哪怕是贾赦要他也不会给，他倒是看看他会不会真的撕破脸要母亲的嫁妆。 “琏儿的能耐娘自然是知道的。”看着俊秀的儿子吴氏慈爱的笑，她还是很好命的，虽然丈夫花心风流但至少她有个好儿子，如今也不过是十一岁的年纪却为她这个当娘的时时操心。 贾琏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陪着母亲。 吴氏没有熬完这个月就去了，荣国府里挂满了白绸，贾琏有些怔忡，母亲，最后还是去了啊。自己，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垂着眼帘跪在灵堂里，贾琏的脸上一片冷漠。那些哭着的人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伤心呢？此时的他却是流不出眼泪了。那个被他叫做父亲的人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甚至在母亲临去前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过后竟然问起母亲的嫁妆，收拾了母亲的衣物首饰还不满足吗？只是他这伤心欲绝的儿子可没工夫搭理他。 “爷，回去歇歇吧，明天您还得送太太呢。”滴翠小心的劝道。现在天已经很晚了，虽是暮春，晚上寒气还是重的，若是误了明日送葬爷心里恐怕更难受。 “回吧。”过了好大会贾琏才开口，嗓音带着些沙哑，微微活动了下酸麻的腿向外走去，他该休息了，明天，还要送母亲上路。 6、邢氏进门 ... “爷，您是不是穿的太素淡了？”赵嬷嬷站在一侧，看着贾琏一身浅蓝的长衫不由有些犹豫，今日是新太太进门的日子，爷若是穿的太素老爷恐怕会不高兴。 “没事，左右我不用去前面看热闹。”嘴角勾起个略带嘲讽的笑贾琏无所谓的回答，“爷的娘亲刚去不到一年，爷要守三年的孝自然不能穿的太艳。” 赵嬷嬷不再说话，二爷从小就是个主意大的，就算太太在的时候很多事也都是交给二爷打理。 “二太太最近什么动静？” “爷，自从二太太传出有孕的消息后就没什么大动静了，都在养胎。”绮罗微微上前半步回道。 “嗯，注意着就好。” 邢夫人要进门了，而王夫人怀孕了。对于自己的父亲贾琏没什么反应，虽说续弦很常见，但在结发妻子死后能毫不掩饰的花天酒地的恐怕也很少吧，妻死夫守一年，虽然不遵守也没人说什么，不过他的父亲连样子都懒得装。至于自己那个二婶娘，真是忙啊，母亲才刚过世就把主意打到母亲的嫁妆上去了吗？只可惜父亲得到的也很少，自己手中的却绝对不会给她。说起来，王夫人这一胎应该就是那个衔玉而诞的贾宝玉了吧，想到将来会有的热闹场景贾琏不禁勾出个微笑，其实如此真实的看上一出红楼梦也是很好的。那个全心关心自己的人离开了，自己也需要收敛一下，做个风流公子，看看戏，挺好。 贾琏坐在茶楼中端着杯茶细品，不是特别好，倒也算上品，但贾琏微笑的表情却彷佛杯中是绝顶的好茶。 邢夫人进门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的娘家不算什么高门大户，对着自己出身王家的弟媳自然有些抬不起头，再加上本就是继室说话也不算讨喜，如今也只是端着大太太的架子而已。贾琏和她不亲近，她也不想和贾琏太亲近，如今的她还年轻，若是能生一个自己的儿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也许，将来这贾家就都是自己儿子的了。贾琏知道她的想法却没什么反应，反正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有些顽劣的世家子弟而已，不过，要生自己的儿子吗？呵呵，恐怕，这辈子他是不会再有别弟妹出生了。 母亲去后他虽然也跟着贾珠去学里读书，却不再刻意的假装认真来赢得称赞，对于课业也只求普通，族学中教书的老太爷贾代儒倒是说过他几次，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再说什么。 贾代儒是庶子，以他的才学本是可以考进士的，不过有嫡母和长嫂压着，他一辈子也只是个举人而已。他也是怨的吧，不过在这个宗族大过天的时代，怨恨也没什么用。贾琏是嫡子，但是本身不得父亲宠爱，祖母偏心二房，继母又刚刚进门，此时的他，的确不能太优秀。贾代儒也是明白的吧，只是看着他恐怕还是遗憾。贾琏知道他的遗憾，但他本来对科举的兴趣就不大，也不觉得有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去背那些四书五经，他会去参加科考，但是并不打算进入官场参与到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去。 端着茶杯贾琏细细的品着，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一片安然。 靠窗坐着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着不远处的贾琏眼中划过一丝感兴趣的光彩，很少见到这个年纪的人会有如此沉静安闲的表情，似乎那一杯茶就可以给他莫大的乐趣，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不算什么好茶，可是他的表情却带着淡淡的满足。记忆中似乎从未遇到过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吧，周围的人总是在努力往上爬，因为不往上爬的话就只能被别人踩在脚下。再次尝了尝杯中的茶，依然觉得不算好，但心情却莫名好了许多。 嘴角勾起个微笑，水澈闭眼仔细品味着茶中淡淡的香和微微的苦，呵呵，虽然很感兴趣，却莫名的不想去打扰他呢。不过这样也好，现在的自己的确不适合有太出格的举动。放下茶钱再看了一眼依然静静的坐在角落的贾琏水澈走了出去，毫不留恋。 贾琏的眼光不经意的扫过走下楼梯的背影，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疑惑。之前有人看他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说他练了这些年的青莲诀对周围的环境极其敏感，就那种存在感极强烈的目光他想忽略也很难。因为并没有感觉到恶意，贾琏也并没在意，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扫了一眼而已，只是注意到这人他却疑惑了，虽然不明显，但这人却显然不是普通人，虽然经过掩饰，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却不是一般的家族能培养出来的。 虽然有些疑惑贾琏却并未放在心上，京都是天子脚下，本就是达官显贵遍地都是的地方，没准哪家就有个杰出的后辈子弟，若是一个个的好奇可甚是耗费时间，况且有的人可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对此，贾琏一向都是明哲保身的。 “二爷，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转了一圈回来的砚心上楼在贾琏耳边轻声道，二爷也算常来这茶楼，经常是自己坐一会，也不让他们伺候，次数多了他们也习惯了，二爷在楼上喝茶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逛逛，等过上半个或一个时辰的再回去。 “回吧。”放下茶钱贾琏也站起身，今儿个出来的时间不算短，倒是该回去了。 “二爷。”见贾琏下楼赵天梁急忙行礼，随后将马牵好让贾琏上马。 “赵大，你今年多大了？”看着站在一旁的赵天梁贾琏忽然问道。 “回爷，小的今年十七了。”虽然不明白二爷为何忽然问自己的年龄赵大还是老实回道。 “十七啊，”沉吟了一声贾琏吩咐道，“爷给你安排个别的事儿你可愿意？” 赵天梁是贾琏乳母的大儿子，小儿子赵天栋，和贾琏差不多年纪。因着赵嬷嬷是贾琏的乳母，干脆就让老大当了他的长随，老二当了小厮，也跟着他识几个字。贾琏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他们还算老实聪明，倒也打算提拔提拔，只是得看看他本人的意思了。 “爷名下也有个铺子，你明儿起去跟掌柜的学学本事吧。”见他疑惑贾琏直接说道。他是给机会了，不过做的如何还是得看他自己。 “谢爷提拔。”赵大急忙应声，对于不跟着二爷而是去铺子里学他是有些奇怪的，只是二爷已经说了他自是不能反驳，罢了，还是晚上回去和爹娘商量一下这事吧。 　 7、宝玉出生 ... “爷，听说二太太要生了。”将手中的点心放下春梅轻声说道。 年前滴翠她们嫁出去之后贾琏就把春梅夏荷暮雪听雨四人提成了一等丫鬟，都是跟在滴翠满绿她们身边学了许久的，贾琏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听到春梅的话贾琏放下手中的书，不出意外这胎应该就是贾宝玉了吧，真是好奇他的那块玉啊。放松身体靠在身后的软枕上，“不是说估计着日子也就这几日了？不知道这胎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啊。” 事不关己的感叹了句贾琏又拿起放在一旁的书，这些事和他的关系不大，不过大太太应该着急了吧？她进门也快一年了，贾赦去她房里的次数也不算少，可她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现在自己的弟媳再生个儿子她心里恐怕不痛快。不过她哪怕不痛快也要忍着，这可是喜事，可不能由着她乱说，否则老太太都饶不了她。 “生了生了，爷，听说二太太生了个哥儿，而且这个哥儿落草的时候嘴里还衔了块玉出来。”听雨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说道。 “你别急，慢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儿怎么会衔块玉出来？”递给听雨杯茶见她气都不换一下的喝下后春梅才有些好奇的问。 “你可不知道，我在那边等了好久，后来终于生出来了，哥儿生的眉清目秀极是漂亮，而且，嘴里含了块宝玉出来，听说那玉晶莹剔透的还带着彩光。老太太高兴坏了，立刻给哥儿起名叫宝玉，怕宝玉福气大不好养活，不仅让府里的丫头媳妇们叫宝玉的名字，还吩咐人写了好些宝玉的名字贴出去，说是让外边的人都念念，压压宝玉的福气呢。” 听着听雨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贾琏终于皱眉开口，“已经贴出去了？现在外边的人都知道咱们府里生了个带玉的哥儿？” 衔玉而诞是吉兆，只是也要看是在什么人家。这事若是出在皇族自然是好事，出在一般的人家恐怕就不好说了。贾家虽然门第不低却也不算太高，如此张扬的说出去家里有个衔玉而生的哥儿落在有心人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雨一愣，“应该知道了吧，老太太高兴，吩咐人要快点。” “算了，二婶娘产下麟儿自是好事，暮雪，将礼加厚三分。” 话一出口贾琏就知道自己是白问了，不说这是贾母吩咐的，贾家一向张扬，这次又是个吉兆，怎么可能不早早的传出去？毕竟自己也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了，亲眼看着贾家一步步衰落总是不太舒坦的，只是，总是这样张扬妄为让他都有些厌烦。其实他也是有些奇怪的，依着贾家的行事居然还能再撑上个一二十年也真是奇迹，不过想想京都中四王八公的势力盘根错节，另外还有王家薛家等姻亲相互照应也就不奇怪了。当今圣上宽仁又一向善待老臣自是不会太苛刻，新帝登基要整合手中的势力，一时也分不出手，难怪还有之后贾家达到巅峰的富贵泼天。 暮雪应下见贾琏没有别的吩咐直接去准备礼物，爷还没成家立业礼物倒是不用太贵重，只是毕竟是喜事，如今爷也有十三了，也算是个大人了，这礼轻了也不好，她得斟酌斟酌列出单子再给爷看看。 贾宝玉的诞生并没给贾琏带来太大的影响，他还小，几乎就在屋子里待着，贾琏对婴儿没兴趣，也没精力去看他。最近贾赦见他将当初母亲给的铺子管的不错，甩手给他了几个庄子铺子让他打理，说是让他锻炼学习目的不过是让他帮着赚银子而已。 看看手中的账册贾琏无所谓的摇摇头，贾赦果真是只顾着花吧，看这账上被下人奴才贪的可不少。贾琏看过，贾赦手底下的庄子铺子大多都是好的，好好整理一番都是生钱的营生，只是到他手里的银子虽不少却明显比该得的少了许多，而且在逐年减少。看来他也意识到有问题了，却直接扔给了自己。想到贾赦说让他按两年前账上的利润给他银子，别的他不会插手的话贾琏笑了笑，除了给他的这中间的差价应该就都是他自己的了吧，本来就想着要自己存银子的，没想到父亲又给了自己这个机会。 不过还是要小心些，手下的人虽然还算忠心但有些事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太多，之前他一直打理母亲名下的产业自然留出了一部分银子，不过谁会嫌钱多呢？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贾琏笑的温柔，反正他也很无聊，找些事做也不错。 “爷，听说今天宝二爷抓周，满桌子的东西都不要，一眼就选中了胭脂了，可把二老爷气的够呛。”为贾琏换上家常的衣裳夏荷笑着道。 “是啊爷，听说宝二爷平时也只喜欢让漂亮的丫头抱着，最喜欢吃丫头嘴上的胭脂呢。”见贾琏心情不错春梅也接口道。 “小孩子淘气些也难免，爷去上学没赶上宝兄弟的抓周宴真是遗憾，也罢，暮雪，把前儿刚得的那块羊脂玉拿来。” 贾琏是真的有些遗憾，宝玉的抓周宴啊，多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时刻，错过真是可惜了。真是想知道他那个一向遵循孔孟之礼简直就是个道学先生的二叔是个什么表情啊，不过有贾母护着想来他拿宝玉也没什么办法。 贾母喜欢宝玉这个孙子，看的真是比眼珠子还金贵，自是把他养在身前的，王夫人有些不甘心却也没什么办法，左右女儿也是养在贾母身边的，可以照顾着宝玉，再说，她最近忙着大儿子贾珠的亲事也分不出身来。贾珠如今也有十七了，在别的人家可是连儿子都有了，只是他一心要考科举才耽误了，如今也有个举人身份，无论如何都要先成亲才是。贾珠对此不算太热心，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是不用他太操心，因此他大多时候还是专心读书，偶尔和堂弟贾琏讨论一番学问，对此，贾政是很满意的，而贾珠和贾琏兄弟关系好贾母也是满意的。 想到贾母贾琏眼中划过一道光，她这个当母亲的真是偏心的可以，婆婆将大儿子贾赦养在身边，临终前又将多年的私房给了贾赦，贾母心里对这个和自己不亲的大儿子自是不满的，对比二子贾政的守礼上进贾赦的花天酒地让她的不满更是名正言顺。哪怕是贾赦继承了爵位又怎么样？只要她还在，她自然可以让喜爱的次子居住在荣国府的正房，让本应住在正房的长子憋屈的住在原本是老国公修身养性的花园子里。 一句孝道，一句跟随老夫人多年想必早已习惯就压的贾赦什么都不能说。更何况，她对婆婆将私房都留给贾赦也是不满的吧。对比着贾母的作为贾琏想着他打探到的消息，心里却并没太多反应。 贾母对自己这个孙子还算喜爱，平时对自己也算好，不过相比于她的宝贝金孙宝玉来说自然不能比。当初母亲在时说是并未分家所以按序自己是琏二爷，不过，对于王夫人院中传出来的宝二爷的称呼她还是默认了。贾政是她最喜欢的儿子，宝玉是她最喜欢的孙子，这是从没变过的，哪怕她嘴里说的最多的是最宠爱的女儿贾敏，那怕她对二儿媳王氏颇有微词。 贾琏很清楚，却并不在意，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除了已去世的母亲让他真心关怀着，其他人他并不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眼前的这一切更像是出戏，哪怕他也是其中的戏子。对于周围的人，更多的不过是等价交换，付出多少得到多少，他的心里一直都清清楚楚，他可以是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可以是孝顺听话的儿子孙子，可以是温和体贴的主子少爷，因为需要所以扮演，只是到底有多少真实的情绪却难说了，哪怕是他纵容宠溺着身边的几个丫头，也不过是觉得宠着她们的感觉不错。 贾琏知道自己一直游离在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也许他还能碰到真正能牵动他情绪的人，也许碰不到，谁知道呢？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理了理身上藏蓝的长衫贾琏走了出去，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 8、初见宝玉 ... “琏二爷来了。”见到贾琏走进来站在一旁的丫头急忙打起帘子通报。 “孙儿给老太太请安。”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此时的贾琏风度翩翩宛若一浊世佳公子。 “琏儿来了，快过来让我看看。”贾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招手让贾琏站在自己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点点头，“可是刚刚下学？” 贾琏笑着应声，“今天太爷有事，就提早让我们下学了。前两天听说老太太胃口不好，孙儿让夏荷送来的那些小菜可合您心意？若是喜欢的话孙儿再去寻些。” “好好，我前儿不过是觉得那鸭子鲜美多吃了几口难免有些不顺，本想着过两天就好，偏你这猴儿有心，寻的那些小菜虽是常见却清脆爽口，不只我，连你大姐姐也甚是喜欢。”将贾琏揽抱在身侧贾母笑道。 虽有些不适贾琏却笑的高兴，“老太太和大姐姐喜欢琏儿就再寻些来，左右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吃个新鲜。” “琏儿，你还小，整日读书习字的就很是辛苦了，这些事交给小子奴才们做就好。”贾母对贾琏这个孙儿很满意，听话孝顺还知礼上进，模样顶是定好的，只是自己娘家那边没什么年龄相当的女孩子，不然倒是可以定下来。不过说起来琏儿也有十三岁了，看来这孙媳妇的人选也该定下来了。 “老太太说的什么话，孙儿孝顺老太太自是应该的。” “大姑娘和宝玉来了。” 听到门外的传唤声贾琏不着痕迹的退开站到一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好奇，宝玉都一岁了，他可还从来没见过呢。 “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宝玉一睡醒就惦记着找您，这不，我只好带着他过来了。这可真是巧，琏兄弟也在。”元春带着一群丫头婆子走了进来，行礼后笑嗔着将宝玉放到贾母怀中，高贵典雅的气质中带着一点温柔无奈，一身的风华让人移不开眼。 果然不愧是能够被封为贵妃将贾家推上顶峰的女子，无论见过几次贾琏还是不觉赞叹，贾家元迎探惜四女当数元春为最，果然不是随便说说。不说本身的容貌如何，身为嫡女的元春接受到的可以说是最好的教育和最多的宠爱，这些都不是她的三个妹妹可以比的，更何况，她本就是被贾母精心培养的又一个大家闺秀。红楼中贾元春出场是她被封妃省亲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或许雍容华贵气质无双，但在深宫中消磨了那些年想必也比不上如今的芳华盛开。 “见过大姐姐，今儿学里下学早，我就早过来了些。”虽然惊叹贾琏依然温和有礼的笑道。 “宝玉也一岁了，孙儿之前可是从没见过，老太太，您可别抱着宝玉不撒手，孙儿可是第一次见宝玉呢。”凑到贾母身前逗逗被她抱着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儿贾琏故作委屈。他倒不是夸张，宝玉出生至今他的确是第一次见他。平时虽然也经常来贾母处请安，但他毕竟住的较远，再说他也要天天上学，来请安的时候宝玉大多还在睡着，贾琏又没刻意想见见宝玉，这么一拖就是一年了。 “我说你这猴儿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难不成是专门来见宝玉的？”见贾琏开玩笑贾母也调侃道。 “老祖宗冤枉啊，孙儿可是来给您请安的。只是早就听说宝玉含玉而诞，又生的聪明机灵所以一直想见见，但孙儿平日来时都没碰到过，好不容易遇见一次可得好好看看。” 听到贾琏如此说贾母不由也笑，逗逗怀中的宝玉慈祥的开口，“宝玉，这是你琏二哥，你要叫二哥哥。” “二哥哥？”才一岁的孩子口齿已经很清晰，眉清目秀的小脸粉粉嫩嫩的，让人看着就想伸手捏一捏。小孩子显然还不太清楚贾琏是谁，歪着脑袋想了会忽然笑道，“哥哥？” “宝玉真乖，真是聪明。”伸手戳了戳他粉嫩的小脸贾琏笑道，指尖的触感软软的果然很好玩。“老祖宗果然会调教人，宝玉才这么点说话就这么清楚了，看着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听说平时大姐姐交宝玉识字学的也是很快的？” “可不是，那天我本来是自己在背诗，没想到宝玉听了几遍竟然也学会了，忽然背出来还吓了我一跳。”坐在一旁的元春笑着接口，母亲最近忙着大哥的亲事，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宝玉大多都是她带的，虽说是姐姐，可是很多时候更像是母亲的存在。 “这就是宝玉带出来的那块宝玉？上边还有字？”目光集中到挂在宝玉胸前的那块通灵宝玉贾琏故意问道，对于这块传说中的补天彩石他还是很好奇的，加上他自己本就修炼了青莲诀自是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存在其他的修炼方式。 “正是，这玉刚随宝玉落草的时候还带着五彩毫光，只是后来就隐去了。上边的字是本来就有的，写的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贾母伸手托起用五色丝绦系着的宝玉递向贾琏，贾琏仔细看去只见那大如雀卵的宝玉灿若明霞莹润如酥，更有五色花纹缠护着，只是，除了将灵力运至双眼还能看到隐约存在的彩光其他也看不出什么不凡啊，难道被那一僧一道做了什么手脚遮掩了，还是本来就是一块石头而已？贾琏有些腹诽，不过这玉看着倒确实挺漂亮的。 “果然是块好玉啊。”沉吟半天贾琏感慨，除了这句他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老太太，那两句话想必是神仙刻上的，既然这样还是让宝玉时刻带着好。这东西既然是宝玉胎里带来的，恐怕和宝玉本就有莫大的缘法。” 贾琏是随口说的，贾母却深信不疑，“可不是，还没听说过谁家的孩子落草时还衔块宝玉出来，这玉看着也不像凡物，可是宝玉的命根子。” 宝玉他见了，那块玉他也见了，满足了好奇心贾琏没再接口反而从怀中摸出一枚羊脂白玉递给宝玉，“来，宝玉，这可是琏二哥的见面礼。” “琏兄弟，这玉的成色极好，宝玉才这么点，还是你收着吧。”见到贾琏递出的那枚玉佩元春婉拒，那玉可是值不少银子，这说给就给了？ “这玉当真不错，琏儿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看老祖宗和大姐姐说的，再好还能比得上宝玉带出来的那块？不过是尽尽我这做兄长的心意。这玉是当初母亲留下来的，母亲若在见着宝玉想必也是十分喜欢的。”暗示性的解释了自己这玉的来历让贾母放心，毕竟现在的自己还买不起这种贵重的东西啊，贾琏说着语调抬了抬，“再说，这是第一次见宝玉，以后就是他想要我也是没有了的。” “你这猴儿，老祖宗可是说不过你。”听了贾琏的解释贾母笑道，“不过你毕竟年纪还小，当初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你好好收着就是。这次既然是给宝玉的见面礼我也不让你吃亏，翡翠，去将我收着的两方金丝端砚拿来。” “老祖宗果真疼琏儿，眼见他刚送出去一件东西这转眼就补了两件来，可怜孙女在旁边眼巴巴的看了半天还是没我的份儿啊。”元春打趣道。 “老祖宗，您看您对琏儿太好大姐姐都眼红了，看来大姐姐想要那端砚也好久了，”贾琏故作严肃的道，“不如您把那端砚给了大姐姐吧，不然大姐姐明儿个到孙儿哪里走走孙儿可就得把自己现在用的也给她了。” “老祖宗，您看看琏儿。哼，不就是上次多拿了他一块桂花糕，他能记到现在。”元春一副小女儿样的娇嗔，逗的贾母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猴儿一个都不安生。罢了罢了，老祖宗要是不说话你们还能打起来不成？琉璃，去将我那个紫檀盒子拿过来。” 没多大会儿翡翠和琉璃将贾母要的东西拿了过来，两方金丝端砚都是细腻凝实的上品，直接给了贾琏，贾母打开那个雕工精美的紫檀盒子众人才看到里面是支做工精致的凤钗，赤金的钗身盘旋出凤凰的形状，凤嘴处吐出一串珍珠流苏，珠子不算大，却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凤身上镶着各色的宝石，虽然华丽异常却不显俗气。 贾母将凤钗簪到元春鬓间满意的笑道，“这钗子是我当年喜欢的，后来就没再带过了，昨儿才找出来，果然还是元丫头带着合适。” 的确，元春气质端庄高雅，虽然年纪不算大，带着这种华丽的凤钗却一点都不冲突，反而更增她本身端凝沉稳高贵大气的气质。 “老太太的眼光当真好，这钗子和大姐姐果真相配。” 贾琏赞叹，转头见宝玉也一直盯着元春看不由笑着逗他，贾母见状也感兴趣的逗弄起眨着大眼的宝玉来。 9、春下扬州 ... “爷，您为太太守孝如今也过了三年了，眼看着天气转暖也要做夏天的衣裳，您不妨挑些鲜亮的颜色？”服侍着贾琏换过衣裳一直负责他衣裳针线的春梅问道。 “这些你们几个看着置办就好，也不要太鲜亮了，明晃晃的打眼。”结果听雨递来的茶杯润了润喉咙贾琏随意的说道，“既然要做衣服你们就去挑挑布料，正好也做几件自己喜欢的。” “谢谢爷了。正好府里这两天也正张罗着做衣裳，咱们院里也都添两件就是了。”春梅笑着应道，伺候爷这么长时间她也知道爷对她们一向大方，只要做好该做的，也一向纵容她们。 “对了爷，听说扬州那边姑太太传信说得了个女儿，正是花朝节出生的呢。姑太太和姑老爷感情一向好，可是一直没什么动静，这回得了位千金也是高兴的很，老太太也高兴，念叨着要给姑太太多送些东西。”站在一侧的暮雪想到今天听到的消息说道。 “最近还都是好事啊，珠大哥哥刚娶了国子监李大人家的大姑娘姑妈那边就传来好消息了，爷去给老太太请安去。” 贾母要给闺女送东西儿媳妇怕是不高兴吧，不过这和他没关系，现在贾敏还在，黛玉也刚出生，趁着暮春时节走走江南也不错。来这里也有十多年了，他还没出过京都，真是可惜啊。贾琏盘算着如何说动贾母同意自己去扬州，其实也不难，贾琏打算明年下场考试，如今去拜访一下林如海请教一下学问也是好的，更何况，贾母和贾敏母女多年不见，虽然也派奴才带信总不如自己这个孙子亲眼看看来的好。再说，江南的很多东西在京都都十分受追捧，他也想再开家铺子，只是这铺子却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赵大这些年也算学了不少，这个铺子贾琏打算交给他。 果然贾母听说贾琏想去看看姑妈很爽快就答应了，还仔细的拉着他叮嘱了一番让他路上多加小心，又派了信的过的家奴跟着才让他南行。 船行的不算快，不过越往南春天的气息越浓，临近扬州时岸边的柳树已经冒出绿芽了，下船后林家的管家下人已经在码头等着了，一见贾琏等人急忙迎了上来。 “可是琏二爷？小的是林府的管家林安，奉老爷太太的吩咐来迎接您。”一个五十多岁的一脸精明的人对着贾琏行礼，“太太听说您要来可是天天盼着，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林管家，姑丈和姑母一向可好？老太太听说姑妈生下表妹十分高兴所以特意让小侄来给姑丈姑妈请安。”贾琏温和的笑了笑，随即在林安的带领下登上马车向扬州城行去。 如今的林如海也有四十多岁了，一身的文人风范中又带着掩不住的精明睿智，目光清明身姿隽秀，让贾琏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直接将女儿送到亲戚家就真的全心信任了。贾敏生下女儿刚出月，保养得宜的脸上并没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刚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她的身上带着满满的慈爱和柔软。 拜见了林如海和贾敏后贾琏将贾母的信递给了贾敏，同时也把礼单送了上去。仔细的看过信又扫了一眼礼单贾敏温和的笑着询问母亲最近可好，身体是否康健。 “回姑妈，老太太身体很好，只是甚为想念姑妈。这次听说表妹出生老太太也是高兴的，特意让侄儿过来看看姑妈可好，让姑妈要好好照顾自己养好身子。” “我不能在母亲身前尽孝已是不孝了，如今还要母亲时刻担心我，实在不该。”想起自己在家时母亲对自己的宠爱贾敏一时伤感，看向贾琏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慈爱，“母亲信里说你打算明年下场一试？左右你来了这里，让你姑父多指点指点也是好的。” “侄儿多谢姑妈。早就听说姑父当年得过探花，侄儿是十分敬仰的，此次来也是想多向姑父请教一番。还望姑父不吝赐教。”贾琏躬身行了一礼。 “你积极上进自是好的，既是明年准备下场就多待段时间，让我看看你的进度也好。”坐在一旁的林如海开口。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只是他和夫人这么多年才有了玉儿这个女儿，莫非他命中无子？如今看到贾琏好学上进林如海倒也高兴，能有个得心意的后辈也是好的。 “多谢姑父姑妈。” 暮春三月，贾琏就在林府住了下来，贾敏的近况早已写在信里让人带回去了。如今贾琏在此大多时间都是自己看书，偶尔林如海空闲时也听他说说关于科考的事情。对着传说中的绛珠仙子贾琏也好好观察了一番，此时的黛玉还是小小的一团，和普通婴儿倒也没什么差别，只是身子有些娇弱，在贾敏的仔细照顾下倒也没什么大碍。 借着林如海作为扬州盐政的光贾琏倒是也结交了一些当地的官家子弟，有时也一起办个诗会之类的附庸风雅一番，倒是让不少人觉得贾琏不愧是林大人的内侄，虽然年轻却承袭了林大人当初的风雅倜傥和满腹才学。对于别人的夸赞贾琏只是淡淡的笑，众人似乎忽略了他也结交了不少盐商家族的子弟，虽然没太大的动作，他还是借着这个机会置办了一些东西，这些，都会是只属于他的私产。 “姑妈，侄儿在此也待了不少日子了，心里着实放心不下家里，也该向姑妈辞行。” “琏儿这就要回去？也是，你也出来不少日子了。”想想贾琏的确离家三个多月了贾敏也没再多说什么，想了想方道，“琏儿回去也好，趁着现在还不甚热路上也舒服。我准备些东西你带回去给老太太和哥哥嫂子们，记得代我问好，我这当女儿的不能在老太太身前尽孝，平日里想起来心里也不好受，让老太太千万爱惜身体，左右哥哥嫂子们都是孝顺的，让她好好享福就是。回去记得跟你姑父说一声，知道你要回去他必是不舍的。” “姑妈的话侄儿一定带到，姑妈对老太太的孝心老太太一向都是知道的，平日里也经常提起姑妈来。这段时日姑父的诸多教导让侄儿受益良多，侄儿感激不尽，这也是姑父姑妈对侄儿的偏爱。”听着贾敏的话贾琏恭敬行礼，这段时日林如海对他的确谆谆教诲，可能是因为贾敏而爱屋及乌，也可能是因为无子的遗憾，无论如何，他对贾琏的确帮助不少。 　 10、王家有女 ... “老太太，琏二爷回来了。” 屋子里贾母正坐在上首和王子腾的夫人赵氏说话，王夫人和邢夫人等人都陪坐在一旁，听到贾琏回来更是高兴，急忙让人进来。贾琏这趟去扬州足有三个多月，这么久不见这个孙子她也是想念的，更何况，贾敏的信中虽说她一切都好，但终究不如亲耳听到让她放心。 “孙儿给老太太请安，给太太、二太太请安。”见到屋内有客人贾琏有些奇怪，却还是规矩的给诸位长辈请安，至于坐在旁边的那个，他还真不认识。 “琏儿，这位是二太太娘家的嫂子，王子腾王大人的夫人，你叫舅母就好。我身边的这个是王大人家的姑娘，算起来倒也是你的表妹。”说着贾母看向赵氏，“亲家太太，这个是我们大老爷的儿子，琏儿，前段时间敏儿生孩子，这孩子非要替我去看看他姑妈，这不，刚回来，怕是这一路是玩疯了。” 王子腾的夫人和女儿？眼神微闪贾琏随即笑着行礼，原来坐在贾母身边的女孩子就是王熙凤了啊，那个在红楼中应该是自己妻子的女人，不知道她们来有什么事。 此时坐在贾母身旁的王熙凤一脸的神采飞扬，父亲没有嫡子，从小把她当作儿子养，对她宠爱非常，相比之下，她和母亲的关系倒是一般。不过她和姑妈一向亲厚，因此这次母亲来贾家她也特意跟了过来，没想到碰见了正好来请安的贾琏。男女七不同席，按理说她和贾琏不该见面，不过算起来两家也算亲戚，又有长辈在，也没太大的关系。不过看到贾琏凤哥儿心中却存了段心事，她曾听父亲和母亲提起若是两家能亲上加亲更好，此时见了贾琏心里也是欢喜的，姑妈在这里自然会照应自己，若是嫁给他自是好的。 “老太太这话可是说笑了，琏哥儿看着就是个懂事的，要去看姑太太恐怕也是怕老祖宗您心里头惦记，这可是孝顺您。”满意的看了看站在下方温和儒雅的贾琏赵氏笑道，女儿凤哥儿如今也有十二了，老爷提过想和贾家亲上加亲，算年龄只有贾琏最合适，今天一见她也是满意的。瞥了眼坐在贾母身旁的女儿和坐在一侧的小姑王夫人，女儿和小姑一向亲厚，只是自己那个小姑自己还能不知道？若是女儿真的嫁进来恐怕自己还要多费心思了。 “老太太这话可真是冤枉孙儿，孙儿可是没贪玩，姑妈姑父可是都夸了孙儿的。亏得琏儿还特意给老祖宗带了东西孝敬，您倒好，我一回来就编排我。”贾琏作了个揖故作委屈的抱怨。 “琏儿也不小了，怎么这么没规矩的对老太太说话，孝敬老太太是应该的。”坐在一侧的邢夫人开口谴责。 看着贾琏她还是觉得不顺眼，她是继室，本来地位就不如原配高，而贾琏这个原配夫人留下的嫡子却是个让长辈喜欢的，明面上她也不能亏了他。听说当初他那个死了的娘把嫁妆大多数都留给他了，连老爷都没拿到多少，而且老爷还让他管了他名下的几个铺子。想到这些邢夫人心里更是嫉妒，自己是大太太，手里除了自己的嫁妆却没多少东西，说是管着大房可老爷也没给多少银子补贴家用，想要插手管家吧，这荣国府又大多都是二太太在管，自己是继室，身份低，不得婆婆青眼不说，连好脸色都少得，更不用说管家的权利了。 听到邢夫人训斥贾琏贾母眼中掠过一道不满，在她心里，哪怕她不喜贾赦和自己的大儿媳妇，但不得不说，对于当初大儿媳的家世人品还是满意的，贾琏是她嫡亲的孙子，还由不得她来说嘴。现在的这个大儿媳妇，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说，眼皮子也浅的很，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说琏儿，没得在客人面前没了脸面。 “琏儿出去这一趟给老婆子我带什么好东西了？还不快拿出来给我看看？”不理会邢夫人的话贾母慈祥的笑道。 “咱们家当初也是从金陵搬过来的，我常听老太太说当日在家中吃的饭菜点心如何，想来老太太也是想念的，只是如今咱们在京都找的厨子虽然会做却都不地道，这次孙儿去可是专门带了个厨娘回来，这厨娘不只擅长扬州菜，对药膳也是精通的，平时也能给老祖宗调理调理身子，老祖宗身体好了，可不就是我们晚辈的福气了。” “琏儿有心了，”听到贾琏的解说贾母笑眯了眼，当即说道，“即是琏儿的孝心，亲家太太中午就留下吧，也和老婆子一起尝尝这厨娘做的菜。老婆子可是很久没吃过地道的南方菜了。” “这也是琏哥儿对老太太的孝心，既如此，我就沾沾老太太的光也尝尝鲜。”赵氏见贾母兴致好也笑着捧场。 “凤哥儿和元丫头可是没吃过扬州菜，今个儿就跟着老祖宗一起吃吧。”拉着身旁的王熙凤贾母笑着说道。 “老祖宗的光我可是要跟着母亲好好沾沾的，待会老祖宗可不能嫌弃我吃的多。”王熙凤爽快的应到，嘴馋的样子逗笑了贾母。 “你这丫头真不知羞，来做客还怕饭管的不够？放心，老祖宗还能让你饿着不成？”一时间吩咐人准备了下去，又让人看看宝玉可曾睡醒，若是醒了便一便抱过来。 “最近府里可有什么事？”给贾母请过安将贾敏送来的东西给各处送去后贾琏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由春梅服侍着换上舒适的家常衣裳倚在铺的软软的床上才闲闲的问道。 “回爷，上个月说是大姑娘明年是要参加选秀的，现在由宫里出来的嬷嬷们教规矩，老太太和二太太现在都紧着大姑娘来，别的事都放着了。您名下铺子的账册都是砚心他们送进来的，暮雪和听雨先过了遍，都放在书房等您再看。” “今儿来的是二太太的嫂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听说王大人以前是在外面做官，年后才调进京里，他家的太太姑娘们都是春天才进的京。都是亲戚，住的近了才多了来往。” “爷带回来的东西你和暮雪她们去整理一下，列个单子拿给我看看，那个樟木箱子里是给长辈和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带的礼物，收拾好了就送过去。那个酸枝木箱子里都东西你们看看，若是喜欢你们几个都拿一份，也给下面的丫头婆子分些。” “知道了爷。”轻手轻脚的在香炉中放了些沉水香，又整理了一下被褥，见贾琏闭目沉睡春梅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春梅，爷睡了？”夏荷端着一盅银耳莲子羹走了过来，正巧在门口碰到了刚出来的春梅。 “睡了，爷这一路回来想必也是累了，左右在老太太那边也用了饭，还是别叫了。” “也好，那这羹咱们分了？” “你喜欢吃了就好，左右爷又不在乎这点东西。” “爷是不在乎，可这都是好东西，你没看太太那边的人对咱们可是眼红着呢。” “管她们那起子人做什么，没事里就知道说长道短的。”看看夏荷端着的东西，“还是咱们喝了吧，若是退回去也是厨房里的人喝了。” “嗯，爷带回来的东西你可看了？听雨说有不少江南的胭脂水粉的，看着就是好东西。”提起贾琏带回来的东西夏荷兴奋的问道。 “爷刚才说让咱们去看看，一人也分一份出来。还有大概得给大姑娘送些，再给老太太、太太和二太太那边送些也就差不多了。”听夏荷提起春梅也笑着接口，对于贾琏带回来的东西也十分期待。 11、参加童试 ... “爷，笔墨纸砚我都摆好了，点心茶水也都在提盒里，等会都交给砚心平意他们，夏荷熬了些汤水，您要不要再喝些？”听雨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的问道。 “爷，您可还需要什么？我这就去准备。”仔细查看了一下见不缺什么春梅也问道。 “行了，是我去考试，你们紧张什么？没得弄的我也跟着紧张。”贾琏有些好笑，也算准备了这么多年了，之前他也问过贾珠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更何况前些日子乔钰安临也特意来了一趟给他传授经验，他此时倒是没什么感觉，倒是身边这些丫头从前些日子就开始张罗着准备东西，比他积极的多了。 “行了，爷去给老太太请安辞行。” 到贾母院子里请过安，贾母又好生叮嘱了一番。贾赦和贾政之前知道贾琏要考试，分别勉励了一番倒也罢了。 安静的站在一处等着考场的大门打开，贾琏才接过小厮手中的提盒向门内走去，在门口经过了搜身检查随后被引领着向考试的地点走去。童试的内容对已经读书多年的贾琏来说不算难，只是既然不能早交卷贾琏也就慢悠悠的答题。 一连几天，几场考试下来即使是贾琏也觉得颇为疲惫，考完的时候不由松了一口气，他的体质一向很好，但苍白的脸色还是让贾母颇为担心，急忙让他回去休息。想到如今身体不算好的贾珠贾琏并未勉强自己，没多说什么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的几天一直没怎么出来。 听大夫说贾琏只是太过疲惫身体虚弱，只要好好养养就不妨事贾母放心许多，不由有些抱怨贾赦等人同意贾琏参加科考。大孙儿贾珠就是一心参加科举，如今虽不妨事身体却也算不上好，若是再有个孙子因为这事熬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得，左右凭着贾家的家世即使不参与科考也没什么。不过爵位最终是要由长房承袭的，珠儿是个出息的她倒是不担心，如今看琏儿也是知道上进的，还有自己最重视的宝玉定然更是个有造化的，再想想参加选秀刚进宫当了女官的大孙女元春，以她的容貌气质和才情手段她自然也不担心，以后说不定也能帮衬着她的兄弟们，想想孙子一辈的几人贾母心里安慰。 迎春如今已经近五岁了，当初的乔姨娘生她时难产，后来血崩没救回来，只留下她这么个女儿。贾赦见是个女儿也不大在意，吴氏身体不好也懒的理会一个庶女，最后还是贾母开口说要将她养在身边。不过虽然说是养在贾母身边却远远不能和作为嫡女的元春相比，又没有亲生母亲照应，小小的孩子却是个木讷胆小的性子。贾母对她淡淡的，也只是安排了丫头婆子照顾着，倒是将大部分心力放在了同样养在身前的宝玉身上。贾琏对迎春没太大的感觉，她出世时他的精力都放在母亲身上，对于这个以后会养成木头性子的妹妹不感兴趣，之后母亲去世，贾琏也是有些迁怒的，哪怕后来母亲看开了许多，乔姨娘怀孕对身体本就不好的她来说依然是雪上加霜的，因此，对于迎春他几乎都是无视的。 贾母对于他的态度并没说什么，在她的心里，嫡庶本就有着天壤之别，因此她可以对元春极好，也可以无视迎春、探春，甚至对刚出生的贾环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哪怕贾环也是贾政的儿子，哪怕探春被王夫人记在了名下。在她心里，姨娘也不过是奴才而已，而当初也吃过亏的她对庶子庶女虽不说什么，却也不会像对待嫡子嫡女一般对待他们。 贾琏在她心里是颇得她欢心的孙儿，他既然对迎春并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左右不过是一个庶女，将来若是嫁得好是为家族添彩，若是不讨喜，随意嫁出去也没什么。 修养了一段时间贾琏的生活恢复了之前的规律，也借着等待着童试成绩的机会在院里宅了一段时间，顺便把之前积压的一些事情处理了，闲时也体验一下焚香弹琴烹茶下棋的高雅，一时过的极是悠闲自在。春梅暮雪她们几个有些紧张，对于贾琏的童试比他本人还要关心，每天掰着指头算放榜的日子，倒是让贾琏好笑。 坐在常去的茶楼里，贾琏捧着杯茶闲闲的数着杯中的茶叶，周身闲适安然的气质将他俊秀的容貌趁的更加出色，来来往往的客人都不由多看他一眼。贾琏对别人的目光恍若不觉，他经常来这里，只要是这个茶楼的老客户差不多都知道，不过，他在这里很少与人搭过话，大多都是任身边的小厮出去逛，然后他在这里消磨上一两个时辰。其实本来最近他都没打算出来的，只是家里那几个丫头实在是太紧张了，他懒的听她们念叨，左右已经考完了，干脆出来逛逛，也找找有没有有趣的东西。 “哟，琏儿，我还以为你最近都待府里不出来，没想到你倒是悠闲，居然在这儿品起茶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引得二楼的人不由皱眉，大都抬头看向楼梯口刚上来的人。 一个身着白色暗花长袍的青年公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故作风雅的扇着，他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人身着暗蓝团花长袍，一身儒雅温文的气质，只是此时温和带笑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无奈，另一人一身绛紫长衫，身量却高，若非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真看不出他还是个少年。众人看向上来的三人都暗暗喝彩，心里却也纳闷，这三人容貌不俗，怎么开口却如此轻佻，不知他口中的‘莲儿’又是何人，心里猜测着，目光却不由看向坐在一角的贾琏。 听到声音贾琏就知道来人是谁，嘴角勾起一个笑，原本温文如玉的气质霎时带上了风流倜傥的气息，也不起身，懒洋洋的侧身倚着桌子回头笑道，“梓棋，虽然我还没有字，但你可以叫我琏兄弟的。” “琏儿这名字好听啊，难道琏儿不觉得？”白衣公子挑眉一笑，眉眼间满是调侃，对于贾琏再一次的纠正仿若不闻。 贾琏懒的理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对乔钰的性子还是了解的，直接对着另外两人点头示意，“兆如，洪瑞。” “琏兄弟。”另外两人同样笑着点点头。 “不用管他，梓棋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越说他越来劲。”安临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自在的彷佛这本就是他自己点的。 “兆如，好歹我们也相交这么多年，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刷的一下打开扇子，乔钰半遮住脸说的幽怨。 “没事，让你伤伤心你也能知道心在哪，省的下次伤心的时候还是先捂脸。”接口的是贾琏，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打击。 “噗——”赵洪瑞被逗笑，见乔钰幽怨的眼光瞥向他立刻低头端起茶杯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琏兄弟，你又在这儿喝茶了，不如咱们换家地方喝酒吧。”端着手里的茶杯赵洪瑞开口，他是奉安将军赵国刚的幼子，在家颇受父兄宠爱，养成了一副直来直往又冲动的脾气，贾琏到现在都没想通他这么一个单纯的武夫到底是怎么和他们仨混成一团的。 “洪瑞，你还小，不要整天惦记着喝酒，多喝些茶修身养性甚好。”贾琏一脸深沉的劝道，当然，如果忽略他只比赵洪瑞大一岁的事实的话或许他的话更适合这场景。 赵洪瑞愣了会，然后摇摇头，“别，你好好说话。” “呵呵，你们三个聚这么齐可是有什么事？别告诉我是巧遇。” “可不是乔钰，就是他把我从家中拉出来的，你不知道，我爹最近可是看的紧，他打算让我参加明年的乡试，现在我整天都在家读书。”同温润如玉的气质完全不符的抱怨从安临嘴里冒出来，显然他最近过的很无聊。他爹是礼部侍郎安成文，家教甚严，虽然他只是家中次子，但安老爷子对他的要求却毫不放松。 “那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你还得在家里看孔孟之学诗书之理。”乔钰摇了摇扇子笑眯眯的说，随即笑脸也垮了些，“还是洪瑞好，不用走科举的路子。琏儿也不错，看他这轻松的样子我就嫉妒。” 乔钰是御史乔正的独子，从小被他老爹当眼珠子疼，当然对他的学业要求也甚是严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向来严肃正经的乔正唯一的儿子乔钰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性子，经常惹得乔正生气，不过气过后又得替儿子收拾烂摊子。乔钰也要参加明年的乡试，因此大多时候也被他爹拘在家中读书。 “洪瑞将来是要进军中的，你难道想要试试？至于我，我家老头子倒是不管我，他给了几间铺子，只要我按时给他银子就成了，其他的可比不上他享乐重要。”贾琏懒洋洋的笑道，对于他们似真似假的抱怨并不放在心上。 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亲戚来往也认识了不少人，但真的被他当作朋友的，数来数去也不过是眼前的这三个人罢了。虽然说话时嬉笑怒骂不留情面，但从七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彷佛就结下了缘分，这么多年，虽然有时会有些摩擦，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逐渐深厚的。有时候想想，其实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像是前世所说的损友，虽然说话时习惯了相互打击拆台，但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别人无法比的，纵然他们四人有各自的处世方式，对待别人也有不同的面具，但聚在一起时总是少了分拘束，自在了许多。对于这些，贾琏无比珍惜。 　 12、再遇故人 ... “对了，今儿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说了会子话贾琏忽然想起随口问道。 “你之前不是参加童试了，我想着你是肯定要中的，干脆拉了兆如和洪瑞他们一起先为你庆贺一番。想来你也要参加明年的乡试，过些日子要在家读书，可是没时间出来的，索性今儿个就玩的痛快些。”将扇子在手中随意的敲了敲乔钰说道，“再说，我和兆如在家也闷的很，也借机出来松快松快。” “成啊。既然要玩你挑个地方吧，今儿的都算我的。”贾琏爽快的笑道。对于自己的考试他还是有信心的，也的确如梓棋所说，接下来他们要准备明年的秋闱，恐怕就要忙起来了。 “爽快，来，上你们这最好的茶。”乔钰喜道，就要直接招呼小二。 “梓棋，一壶茶能有多少银子？琏兄弟如此大方你怎能如此不给面子，走，去太白居吧。”安临笑眯眯的阻止了乔钰。 “兆如，我发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一如既往的黑啊。”摸了摸自己的钱袋贾琏难得也哀怨一回。 “哈哈，走吧，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一顿太白居你估计连眼都不带眨的。”乔钰满脸的笑，难得贾琏心甘情愿的请客，他一定得给面子。 “快走吧，既然要去就快点，晚了可就没座了。”站起身赵洪瑞直接催促，想起太白居的佳酿不由流口水，他现在可没心情听他们几个耍嘴皮子。 “行了行了，走吧。”扔下茶钱贾琏直接向楼下走去，转身时不经意的瞥向坐在窗口的那人，随后又一脸平淡的离开。 水澈走上茶楼时就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那个少年了，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那时的他还算是个孩子，再见面却已成了风华出露的少年。他看着贾琏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品茶，一如几年前见到的那样，小小的杯子彷佛容纳了整个世界，安然恬淡，让看着他的人也不由的安静下来，彷佛杯中的茶也变的更香醇。 听到那个轻佻的声音时水澈的眉头不由紧皱，最近的事情多，他难得出来散心见到个让他高兴的人没想到还被人打扰了。思付着来人是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却没想到那个一直安静坐着的少年转身却是熟稔的招呼，带着淡淡寂廖的安静一瞬间扫空，脸上的笑容风流清丽让人忍不住沉迷。他以为那是他对别人的面具，却在他眉眼流转间发现了他真实的喜悦，那三人，真的是他的朋友，而且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看着他同那三人肆无忌惮的玩笑有些遗憾，忽然很想看他对自己真实的笑。想必那景色一定很美。琏儿吗？轻轻念叨着这个听起来有些女气的名字水澈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很好奇他是谁，又是哪家能养出这么个妙人儿。 要走了吗？听着他们的谈话水澈向少年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似乎经常来这个茶楼，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碰到。他的三个朋友也很有趣，说话似乎毫无顾忌，但是却又口风极严，看着是肆无忌惮的性子，不经意间却又严谨精明的很，当真是人以群分么？看着少年举步下楼，不经意间向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又一脸平淡的转过头去，水澈不由低笑，好敏感的人，他如此不经意的观察他竟然也能察觉，他对他越来越好奇了。水澈毫不怀疑贾琏扫向自己方向的一眼是观察而不是无意间转头而已。 看到坐在窗口的那人贾琏微微讶异，他不认识那人，不过倒是曾经见过。想想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也是在这间茶楼。倒不是说贾琏的记忆有多好，而是那人本身就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俊逸的外表，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虽然容貌出色却绝不会让人认错性别，和自己这张脸几乎就是两个类型。但让贾琏注意的却并非是他出色的外表而是他身上掩不住的贵气和威仪，当初贾琏以为他是那个大家族的公子，如今却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几年不见，他身上上位者的气势重了许多，而看年龄，如今的他也不过二十左右，京都中，似乎没有哪个家族有如此出色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似乎没有谁能有他那么重的王者之气。心中一动贾琏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此看来似乎范围就小了很多啊。 虽然心中思索着贾琏脸上却并没什么变化，淡淡的看过后就向楼下走去。无论那人是什么身份，和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没必要去招惹谁，只要过好属于他自己的生活就好。 “爷，您这是去哪儿喝酒了现在才回来，您看您这一身的酒味。”接过贾琏擦脸的湿毛巾夏荷不禁念叨。 “碰见了几个朋友。”擦了擦脸在春梅的服侍下换上了家常的衣服贾琏说道，随即懒洋洋的靠在一旁的矮榻上。 听贾琏如此说夏荷几人也不再说什么，她们是贾琏的丫头，自然会担心贾琏，不过贾琏行事一向有分寸，若是不想让她们知道的她们问多了反而不好。看贾琏的神色应该不是什么酒肉朋友，左右二爷难得松快些，她们也不会多说什么自找没趣。 贾琏对于身边的几个丫头还是很满意的，行事得体聪明稳重，虽然可能也有些小心思但他的规矩一向在那摆着，她们几个也还算乖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们四个都是从自己名下的庄子里挑选的，都是母亲陪嫁庄子里的家生子，是能完全被他掌控的，不像贾家的奴才盘根错节彼此之间有派系联系让他都束手束脚的。 对于合自己心意的人贾琏一向大方，对身边的四个大丫头更是纵容宠爱，出去时也会想着特意为她们带些东西回来，对待她们几个，甚至比对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妹妹迎春都要好上三分。并非贾琏有多善良，他只是无聊而已，宠着她们能给自己找些乐子，也能让心不会那么空旷。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杯盖刮去水面的茶叶，贾琏的动作优雅从容，他只是让自己的过的更开心一些而已，这样便很好。 　 13、父子对话 ... “爷，老爷让您过去一趟。”走进书房见贾琏正在研究新得的一本棋谱听雨轻声回禀道。 “老爷找？老爷那几个铺子的收益可曾送去？” “还不曾，这次那几个铺子的进项都多了些，正巧爷你名下的那几个铺子的也送银子来，昨日才整理完，还没来得及给老爷送。爷，你可要顺便送过去？”站在一旁的暮雪脆声回道。 “拿过来吧，左右我得过去一趟。”听到暮雪的回话贾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暮雪负责他房里的账本，虽然并非所有的，但也算帮了他不少忙，因此贾赦将那几间铺子交给他打理后他也一直让暮雪看着，每年扣掉给贾赦的剩下的倒都归他了。 当初母亲留下的庄子铺子也是赚钱的，这些年他又在京郊买了两个中等大小的庄子，那次从扬州回来后又开了两间专门卖江南的胭脂水粉和点心果脯的铺子，铺子不算显眼，一年下来却也能赚不少银子。这些收益贾琏大部分都收起来藏在了戒指中，其他的都拿了回来交给暮雪和听雨共同掌管着，如果不出意外他不准备再扩大手里的产业了，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在江南那边买上一些田地，不过那些都得以后再说了，至少不能是现在。这两年他帮着贾赦打理铺子，手里又抓着母亲当初留下的东西，贾母和贾赦虽然没说什么大太太却有些不满意了，横竖看他不顺眼，嫌他孝敬的少了，二太太虽然还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心里恐怕也眼馋的很，他还是不要那么惹眼的好。想想之前自己在京中也买了个不算小的院子，以后还是在那里处理这些事情吧，让林震和滴翠把庄子上送的东西收一部分到那里也不错。 想到红楼中贾赦后来会为了五千两银子把迎春卖出去贾琏有些想不通，五千两银子虽然听着不少但对他们这样的人家其实也不算什么，拿他现在来说，虽然不显眼，一年下来吃穿用度林林总总的也得将近两千两银子，贾赦手中可是有着不少产业的，就算再不赚钱也不至于为了五千两银子落个卖女的名声啊。不知道这其中又有什么蹊跷贾琏也懒的再想，他只要小心自己不被人算计了就行。接过暮雪递来的木盒贾琏整理了一下衣裳随即向外走去。 “给老爷请安。”贾琏行礼请安，对贾赦居然是呆在书房中奇怪不已。 “嗯，坐吧。”贾赦的态度还算温和，近两年他交给贾琏的铺子都被他打理的不错，至少给自己的那部分从没少过，平时偶尔得到什么东西也回来孝敬给他，因此贾赦对此也是很满意的。 “不知老爷叫儿子来有何吩咐？”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贾琏问道，似又想起了什么，走上前将将随身带来的木盒放到书桌上，“老爷，这是那几个铺子这三个月的收益，前段时间儿子忙着童试，故而迟了一段时间。” 打开看了看盒中摆好的一叠银票贾赦神色更温和了一些，“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叫你来白嘱咐几句罢了。你认真读书是好的，也不必太过拼命，左右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一定要走科考的路子，你要做官，以后捐个也是可以的，断没有为这些熬坏身子的。”想到身体说不上多好的贾珠贾赦的叮嘱倒是多了几分关心，他如今年已不惑却只有贾琏一个儿子，以后他的爵位自然是由贾琏继承的。贾琏看着也算出息，相比他去参加科考，他倒宁愿他学些经济之学，这样他也过的舒坦。 “谢老爷关心，儿子省的，定然不会随意糟蹋身子。” “你知道就好。”将桌上放在一头的册子推向贾琏的方向贾赦接着说道，“这两年我看你把那几个铺子管的不错，你既是擅长不妨多练练，这些账册也拿去看看吧。左右我手里的这些东西将来也都是要留给你的，你早些熟悉也没什么。” 走到桌边翻看了一下贾琏知道这就是贾赦手里剩下的那些庄子铺子的账册了，听他说要把这些也交给自己打理也并不反对。贾赦手中的庄子铺子都是好的，只是他对管理显然不是太擅长，再加上手底下的奴才也私自吞了些，最后交到他手上的就不算太多了。 当初那几个铺子交给贾琏管的时候贾琏也是有些头疼的，不过他还是下狠手好好整顿了一番，对于那些仗着辈分高资历久就敢背着主子偷奸耍滑的撵了一批罚了一批才好了许多，贾赦当时也是知道的，毕竟当时有人求情都求到他那里去了，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倒是贾琏送了副米芾的字让他还颇为高兴。现在他恐怕也是看贾琏管理的铺子收益比之当初好了不少，再加上他也懒得看这些东西，干脆就都交给贾琏了。 “这些你都看看就好，还是按之前那些铺子的规矩将银子给我，其他的都是你的。”当初贾赦将铺子交给贾琏的时候是按当时三年前的受益标准，贾赦之前也翻过这些账册，干脆还是按之前的了。想了想又道，“其他的我虽然不问你也不要太过了，我既然能将这些交给你自然也是能收回来的。” “老爷放心，这些账册儿子拿回去看一下，之后和那几间铺子一起定出个标准来，还是按着现在的样子，每年将银子交到您手上。”贾琏回答的乖巧，毕竟这些庄子铺子虽说是交给他了可地契什么的可都还在贾赦手中，这是他随时能收回去的，不过贾琏也不在乎，他不贪心，只要每年的收益差就好，反正除了给贾赦的其他都属于他，他完全可以抽出自己的提成。 整理了一下账册贾琏垂手站在一旁，“老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罢了，也没什么事了。”沉吟了一会贾赦挥挥手，没等贾琏行礼告退又道，“我听说东街石呆子家里有二十把旧扇子，都是湘妃竹的扇骨，上边还有名人真迹的字画，你去问问，看那石呆子愿不愿卖，若是愿意，多花些银子也没什么。” “是，儿子明日就去问问。”贾琏应到，见贾赦没有别的事他行礼退了出来。东街那个石呆子他也是知道的，那人虽迂腐了些做扇子却是一把好手，他手里收着的那二十把旧扇子也的确是好东西，不过那人似乎说过他的那些扇子都是不卖的，不然他也不会过的如此清贫。 虽然知道这些事贾琏却并没说出口，还是明日再去问问吧，不然贾赦定然觉得他是在敷衍他，又少不了一顿说教。 贾琏第二日就去寻找那个石呆子了，果然如此，那人虽然过的清贫却死咬着不松口，哪怕贾琏开价到五百两银子一把他依然不动心，坚持说那些扇子定是要跟着他进棺材的。贾琏不愿强人所难，况且在他看来那几把旧扇子也值不了那么多银子。 贾赦听说石呆子不愿卖扇子有些不高兴，但贾琏如今帮他管着铺子，眼看童试的结果也就要出来，他如今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只得先放下了此事。 　 14、秀才功名 ... 贾琏倚在窗边，手中随意的翻看着一本游记，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一杯清茶还冒着袅袅热气，桌上还有几盘精致的小点心。 春梅几人并未在一旁侍候，反而坐在一旁的炕上，手中则是为贾琏缝制的衣裳。府里每季都会统一做衣服，不过大多是为各房各院的丫头媳妇们做的，主子们的衣裳大多都是由自己院子里专门管针线的人缝制的，手艺也更精巧，有时候也会专门找手艺好的绣娘来做。贾琏的院子里春梅是负责针线上的人，不过平时四个大丫头闲时都会为贾琏做。只是今天几人虽然在做衣服却怎么看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眼神交流一下，或是再悄悄的瞥贾琏一眼。 “暮雪，你说爷怎么就不见着急呢？”听雨小声问道，虽不是她考试她现在却也着急的紧。 暮雪翻个白眼，她怎么知道，再看一眼悠然自得的贾琏，其实她也很紧张。 “别担心，看爷的样子想必是很有信心的，咱们不用着急。”春梅比较稳重，开口安慰几人也安慰一下自己。 贾琏对几个丫头小声的讨论充耳不闻，这几个小丫头，难道她们压低声音他就听不见了？ “二爷，二爷，您中了。”一个小丫头跑进来报喜，“砚心他们特意看了，说您考了第五。” “恭喜爷了。”听雨第一个跳起来笑道，随后春梅、夏荷和暮雪也笑着松了口气，整个院子的丫头媳妇都聚了过来纷纷给贾琏道喜。 暮雪直接拿了一吊钱给那个小丫头当赏钱，喜得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暮雪，给院子里的人多发两个月的月钱，爷中了是好事，让大家都乐呵乐呵。”听见自己中了贾琏也笑着说道，随后挥手让众人散去，“春梅，夏荷，给我换衣裳，我去向老太太报喜。” “爷，这可是大喜事，老太太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了。”春梅笑着说道，手下的动作倒是丝毫不慢。 “老太太知道是知道的，这事总归还要我亲自走一趟。”微微抬头让春梅扣上颈间的玉扣，“爷有好事你们几个也跟着沾沾光，不是在做衣裳吗，索性你们几个也去库里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布料。前些日子送来的那批蝉翼纱不错，拿出来些你们几个也做身衣裳。” “知道了爷，你先去老太太那里吧，让暮雪和听雨跟着可好？” 暮雪匆匆走了内室，又迅速的拿了几个荷包递给贾琏，几个荷包里有的装了几个式样精致的金银锞子，有的则是一些散碎银子，又拿了一些铜钱分别和听雨两人拿好。爷中了是喜事，若是遇到人道喜也是要赏人的，不过能让贾琏亲自赏的人也没几个，她也不用拿太多，至于她和听雨带的不过是应应景罢了，到时候老太太一高兴赏的估计就是这满府的人了。 暮雪没猜错，贾琏还没过去贾母就已经知道喜讯了，待到贾琏过去，听到孙子亲自说了喜讯更是高兴，一张嘴就是赏全府的人三个月的月钱，顿时整个荣国府的人喜笑颜开，贾母拉着贾琏好好的嘱咐了一番，还将当年老国公收藏的古书给了他几部。贾赦听到儿子中了心中也很高兴，他在母亲心中一向不如弟弟讨喜，如今有个优秀的儿子让他也觉得风光许多，大手一挥，将自己收藏的几幅名画赏给了贾琏。贾政听说贾琏中了好好勉励了一番，不仅给了两套湖笔，还送了两匣前朝的徽墨。 邢夫人虽然眼红贾琏总归也算是她儿子，对此她也算得意，随后想到自己如今依然毫无动静的肚子又有些咬牙切齿。王夫人虽然对贾琏如此引人注意有些不满，但她的儿子贾珠已经是举人，虽然上一次并没考中进士不过珠儿向来努力，如今发奋读书她也是骄傲的，再说她还有个含玉而生的儿子，对贾琏虽然嫉恨却也有些看不上眼，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这荣国府早晚会是珠儿和宝玉的。 不管众人心里如何想，各房还是纷纷送来了礼，东边宁国府的自不必说，宁荣二府虽然已经出了三服但因为离得近关系一向亲厚，就连一些依附宁荣二府的宗族旁支也有不少人送礼道贺。贾琏对这些不太在意，只是让暮雪听雨将东西造册登记上就好，这些人大多是看在荣府的面子上，再加上他如今长房长子的身份来讨好他，或者是为以后行事多找条路，更何况以他们的身家，送过来的也并没多少好东西。 乔钰几人倒是都送来了东西，礼物虽然中规中矩，乔钰托人带来的信却让贾琏哭笑不得，这梓棋，他不是说天天在家读书？还有时间研究书法？只是他这草书也未免太狂放了些，让他研究了半天就差当密码破译了才看明白他说了什么。 “这是谁送来的？是荷包还是香囊？”暮雪她们在整理东西，贾琏随手拿起放在一个放在一旁的绣品问道。 暮雪探头看了看才笑道，“这个是二姑娘派人送过来的荷包，说是二姑娘亲自做的。” “迎春？她今年也有五岁了吧。”贾琏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荷包，浅青的布料上只有几株兰草，刺绣应该是初学的，有些地方看上去还带着些凌乱，不过缝的倒是仔细，针脚也细致。荷包整体看上去还可以，虽然不能说特别精致，但出自一个五岁的小丫头之手还是很值得称赞的。 “是的。”不知道贾琏想知道什么暮雪也不好多说什么。 “五岁啊，这针线看着还不错。”放下手中的荷包贾琏笑了笑，“去库里找几匹颜色鲜亮的缎子给她送去，就当回礼了。过两天爷让人做些适合小丫头的头面首饰你们给她送过去，以后来了什么新鲜东西也给她一份。” “是。” 暮雪几人行礼应道，心里知道迎春这次恐怕是入了贾琏的眼了，想想那个不受重视怯懦的有些木讷的二姑娘不由叹了口气，她们之前也知道二姑娘的事，乔姨娘生她时死了，她一个庶女不得老爷太太的喜欢，老太太虽然把她养在身边却也不重视，爷虽是她的哥哥却是在她出生后不久失去了娘亲，她一个姑娘家却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着实可怜。只是她再如何也是姑娘，不是她们这些当丫头的可以说的，况且，爷不发话她们也不能做什么。如今她入了爷的眼想必以后会好得多吧，至少，只要爷愿意护着这府里就没谁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贾琏不知道几个丫头的想法，他对迎春感兴趣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只是一时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妹妹罢了。想起红楼书中对迎春的评价似乎是二木头，不知道好好调教一番会不会培养出来个坚强独立的二丫头来，若是迎春有了探春的性格，那探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贾琏忽然很好奇。看看吧，若是迎春让他喜欢一直照顾着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多了个可以宠着的人罢了，也给他自己多找点事做。 15、双喜临门 ... “爷，歇歇吧，左右您都已经考过去了。”走进书房见贾琏还在写着什么暮雪不由劝道。之前爷要准备考举人，自是要多读书习字，好不容易这试已经考过去了怎么反倒更认真了？ 知道她的疑惑贾琏只是笑笑放下笔并未答话，其实他也只是练练字而已。考完忽然轻松很多，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干脆练练字好了。 “爷，听说珠大奶奶怀孕了，如今已有近三个月了。”见贾琏不再习字暮雪告诉他刚才听到的消息，“老太太和二太太高兴的很，给府里的人多发了三个月的月钱呢。” “大嫂子有身孕了？这可是喜事。你去库里取一支百年的老参，再拿上二两燕窝送过去。”李纨怀孕了，这一胎应该是贾兰吧，那这样说来贾珠恐怕也撑不多久了？最近一段时间都没见过贾珠，听说一直在认真读书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 贾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坚持要参加科举，也很难理解他如此夜以继日的学习甚至赔上了身体的做法，不过他自己是做不到的。他会选择参加科举一是为贾家将来被抄家做准备，另一个原因就是闲的。说来他如今是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有时也出去花天酒地但那也只是偶尔的消遣，毕竟贾家来往的人大多都是这样，他从来都不是孤高自诩的人，世家之间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深入进去永远无法从中获利。作为贾赦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在别人眼中他都是将来会继承贾赦爵位的人，自然也要接触这些，对于这些，贾琏说不上喜欢也没什么厌烦的情绪，只是将一个纨绔子弟的作为演绎的完美。 “给老祖宗请安。给太太，二太太，舅太太请安。”打了个千一一行礼问安后贾琏才看向坐在贾母身侧鲜妍明媚的女孩子，“原来是凤妹妹来了，我说怎么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这么热闹，可见还是凤妹妹灵巧，平日里我来老祖宗可没这么高兴。” 十四岁的王熙凤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在家中颇受父母宠爱行事又颇有手段的她看起来明媚中带着几分精明，听到贾琏打趣不由眉梢一扬，转身却是看向贾母，“老祖宗，您看琏二哥欺负我，您可得给我做主。” “哈哈，我一向说凤丫头是个厉害的，今儿竟是向老婆子撒娇了不成？那我可得赶紧着给凤丫头做主。”被王熙凤难得的小女儿娇态逗笑贾母乐呵呵的调侃，随即看向贾琏，“琏儿还不赶紧给你凤妹妹赔不是？” “是是是，孙儿就知道，凤妹妹一来您心里就没我这孙子了。凤妹妹，为兄在此赔礼了。”贾琏转向王熙凤故意行了个大礼，让众人不由笑了出来，倒是让王熙凤微微红了脸。 “老太太，外面报喜的来了，说是二爷中了举人了。”一个穿着翠色衫子鼻子上带着点雀斑的丫头走了进来一脸笑意的报喜。 “恭喜老太太了，前段日子才说要有曾孙如今孙子又成了举人，这可是双喜临门，这也是老太太福气大才能碰到这等好事。”王熙凤的母亲赵氏笑着恭贺道，对于本就满意的贾琏更是看的顺眼，或许她回去就该和老爷商量订亲的事了，琏哥儿如今也有十六了，女儿今年十四，等明年及笄也差不多了。她之前和贾家的老太太通了通气，她对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不知道这大太太和二太太怎么看了。 “好好，真是祖宗保佑。”听到贾琏中了贾母高兴地念叨，之前进门三年多的大孙媳妇怀孕让她喜上眉梢，现在二孙子贾琏又中了举人，可不是双喜临门吗，贾母上了年纪向来喜欢热闹，这次又是好事，吩咐全府又给了赏钱不说对着贾琏也是更加的和颜悦色，又赏给了不少好东西，甚至对跟在贾琏身后的暮雪听雨等人也夸奖了一番。 “小二，上最好的菜。今儿可是有人付钱。”一上二楼乔钰直接嚷道，同时笑眯眯的瞅了贾琏一眼。 “对啊对啊，多上些好酒。”赵洪瑞惟恐天下不乱的补充道。 “兆如，我有些后悔，咱们之前应该直接进雅间的，”看着那两个几乎要上桌子的人贾琏有些头疼。他这次秋闱的名次虽靠后却也中了，几人说为他庆祝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出来聚聚。 前段时间朝堂动乱，太子被废圣上也甚是伤心，后来将皇位传给了七皇子水澈自己退居垂拱殿当了太上皇，一时有些人心惶惶的。如今新皇继位，又加恩录取了不少仕子，朝堂才逐渐平静下来。乔钰他们之前也都被拘在家中读书，如今终于能出来自然放松很多，对此贾琏也是了解的，只是虽然了解，看着那俩像是好不容易才出来放风的人，真是没面子啊。 安临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眯眯的打击他，“琏儿，这次只能说你失误。不过我们真应该去芙蓉院的，眼看你也要订亲，以后再去可就有人管了。” 知道贾琏中了举人王子腾不久后就拜访了贾赦，商议了一番之后定下了两家的亲事，只等王熙凤及笄后就能嫁进贾家，贾琏是后来知道的，不过之前两家长辈的来往他知道，也猜到了一些，对此也并没说什么。 “兆如，我发现一个问题。”贾琏懒洋洋的瞥了眼安临，对他语气中的调侃毫不在意。 “什么问题？”见贾琏没什么反应安临也不在意。 “认识你这么久，我忽然发现你果然比梓棋要斯文多一点。” “他哪里比我斯文多了？”乔钰不服气。 “真的，他比你多了俩字。” “败类？”赵洪瑞嘴快的吐出俩字，立刻就接受到了贾琏无比赞赏的目光。 “洪瑞果然深知我心，就是斯文败类啊。” “呵呵，”乔钰一听也乐了，瞬间谦虚不已，“果然，兆如的确是比我斯文多点。” “琏儿过奖了，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彼此彼此罢了。”安临依旧摇着扇子，脸上带着温雅的笑意，只是嘴里的反驳倒是一点都不耽误。 贾琏挑挑眉没接话，他们几个本来就是性情相投才聚到一起的。 “对了，怀安，我的字，以后别老是琏儿琏儿的叫，我听着别扭。”终于有了自己的字贾琏颇为高兴，实在是他听别人叫他琏儿总会觉得是在叫个丫头，好不容易到了十六岁，也算是成年了，他特意去找贾赦给自己取了个字。 “怀安？还不错。”咀嚼了一下安临评道。 “那当然，我去找我家老头子之前就准备了几个字，他给挑中的这个。”贾琏不在意的笑道，转头看向乔钰，“还有其他几个，做名字也是好的，不如将来给我大侄子用？” “那还是算了，我儿子的名字我自己想就好。”乔钰三年前成亲，如今儿子也不过满月。 “那真是可惜了，满月酒我就不过去了，不过礼我会让人提前送过去的。”乔家老爷子一向严肃正派，虽然对他们几人相交没说过什么但也不会太想和他们这种世家势力结交，贾琏也没想过把他和乔钰的关系发展成两家之间的关系。 “放榜也没多久，这段时间你也该和诸位同年多多交流，”乔钰和安临都是上次考的，只是之后并为直接参加春闱，反而又多读了三年，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此时也给贾琏讲了将他们当初和同年结交的经验。 　 16、麻烦礼物 ... “爷，你这又是在哪喝的，一身的酒气。”扶贾琏坐在榻上夏荷嘴里还埋怨着，一旁春梅及时将温热的湿毛巾递了过去，暮雪也端了碗醒酒汤来。 擦了擦脸贾琏才笑道，“没事，今儿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难得和梓棋他们聚聚一时喝的多了，不过他向来有分寸，再说这些酒喝下去对他还真没什么影响。不过看看身边的几个丫头贾琏摇摇头，当然，身上的这股子酒味也是少不了的。 “爷，你高兴也要顾着身子才是。”见贾琏的确很清醒暮雪也放下心，“爷，这次各房送的礼我都整理出来了，都记到账上了。二姑娘送了个络子来，听说她最近在学打络子。” “嗯，迎春最近怎么样？”提到迎春贾琏也多问了句。 “二姑娘还好，只是性子还是太和善了些，她那个奶嬷嬷又是个好贪小便宜的，听说常常拿了她的东西去赌钱，二姑娘不好说她，经常都是这样算了。”说起迎春夏荷不由叹了口气，对于二姑娘被欺负实在是看不过去。 “昨儿铺子里不是送了些首饰过来？”挑挑眉贾琏问道，“我记得有几样纹饰清新适合小姑娘戴，夏荷，你和春梅一起去给她送过去。顺便也让她的那个奶嬷嬷知道谁是主子。” “是。”春梅和夏荷同时应道，随后一同向库房走去。贾琏说的首饰是他手里的一个铺子送来的一些新鲜样子，因着贾琏一向宠爱身边的丫头，再者有时也给迎春送些东西，这两年那铺子倒也不是会送些东西进来。 “爷，说起来老爷送来的礼物可是让奴婢姐妹们发愁呢。” “老爷送什么来了？”闻言贾琏有些好奇的睁开眼看向暮雪，贾赦能送他什么？ “老爷送了个人来。”暮雪不太高兴却还是说道，“老爷说让她来伺候爷。” “爷，听说那个云儿是老爷之前买进府的，有个叫雨儿的和她是一起进来的，不过那个雨儿是伺候老爷的。”听雨嘟了嘟嘴说道。 贾琏恍然，贾赦这明显的是在给他送屋里人啊。不过想想也是，他自己没注意过，不过这个年代十五六岁成亲的比比皆是，甚至他自己明年也要成亲了。大家族的孩子在十三岁过后就会给安排房里人了，不过母亲去的早，贾赦又一向不管他的事，这事就一直没提过，看来这次是贾赦忽然想起来了，觉得儿子也是大人了，至少也该在婚前开开荤，给他送了这么一个人来。 “既然是老爷送来的就先按二等丫头的份例算着，让她伺候爷就是了。”懒洋洋的勾了个笑，贾琏说的毫不在意。 “是。”暮雪和听雨虽然不高兴还是应道。 她们一向是忠心服侍贾琏的，忽然来了个人说是伺候主子的她们难免觉得别扭，不过她们也知道这个叫云儿的丫头以后很可能会成为爷的人，况且她是老爷送的，就算是爷也会给她些面子。其实以前也不是没丫头打过爷的主意，想着得了爷的喜欢以后能当上姨娘也是个主子，不过爷不喜欢他的丫头心思太多，尤其是把心思打到他身上，那时候就有个二等丫头想要讨爷的欢心结果被撵了出去，后来不过是草草配了个小子罢了。而她们几个也正是因为没什么攀附的心思才被看中，这些年也跟着爷学了些本事，以后嫁人爷也会专门给份嫁妆。 “怎么没人？”看看安静的屋子贾琏有些纳闷，这是怎么了？都出去串门子了？ “二爷可是要喝茶？”一个俏丽的丫头走了进来替贾琏倒了杯茶笑道。 “春梅暮雪她们几个呢？” “春梅姐姐和夏荷姐姐说是去给二姑娘送东西去了，暮雪姐姐和听雨姐姐好像是在库房那边找料子，二爷可是有事，要不要我去叫她们？” “不用了，你叫什么名字？平时怎么没注意过你？” “我叫彩儿，平时二爷身边都有春梅姐姐她们伺候着自然注意不到我们这些小丫头。”彩儿微微带酸。 “彩儿，你是二等丫头？以后跟着春梅学吧。”对于她的语气贾琏没什么反应，想了想温和的吩咐道。这个彩儿是个心大的，不知道她能不能为他提供些乐趣。 “知道了。”彩儿应声，眼中不由掠过一道喜意。 “我还怕爷回来没人伺候想着赶紧把东西找出来，没想到爷倒是舒坦。”将怀里抱着的一堆布料放在炕上暮雪笑道，看向乖巧的站在贾琏身后给他揉肩的彩儿倒是没什么反应。 “听彩儿说你们去找布料了，到底是什么布料能找上这么长时间？” “眼看着天要冷了，之前虽然准备了些厚衣服还是怕不够，爷你也该再添些大毛的衣裳。再说过年总是要穿新衣裳的，干脆这次把布料都挑出来，也好替您多做些。”见贾琏问暮雪回道。 贾琏对于这些事不是太上心，通常听过就罢了，“找些皮毛给二丫头送过去，让她身边的人给她做些衣裳。” “是。爷，是送库里的还是等庄子上送来新的再送过去？” “先送过去一些，庄子上的来了再说。”想了想庄子上的人还要过段时间才会来送年货贾琏叮嘱道，对于迎春，他现在还是很上心的。 “二爷。”云儿娇俏的倚在贾琏怀里撒娇。 “怎么了宝贝？”带着一脸宠溺贾琏调笑的问，手依然在她光滑柔软的身上缓缓游移着。谁都知道贾赦送云儿过来是什么意思，贾琏对此倒也不拒绝。没过几天云儿就成了贾琏的通房丫头，之后邢夫人倒是也送了个丫头过来，不过只是个三等丫头，贾琏对她懒得搭理，只是吩咐过段日子让她嫁出去就好。 “别，爷，云儿好累。”按住贾琏越来越不规矩的手云儿娇嗔，人却愈发往贾琏怀中躲去。 “云儿累了啊，没事，云儿乖乖躺好就好。”贾琏漫不经心的调笑着，翻身又覆上这具柔软的身子。 云儿住的厢房里一片春意，不过另一间屋子里的彩儿却是咬牙切齿，她好不容易才让二爷注意到她，没想到全被这个云儿给打乱了，现在爷宠着云儿，连春梅她们都让她三分，哪还有她的事？想到云儿身上的衣裳和精致的首饰，再想想贾琏的温柔缱绻，彩儿的脸微微泛红，哼，她一定会让爷喜欢她的，将来也能当上姨娘做个主子。 17、终究相识 ... “对雪品茶，小兄弟好雅兴。”清朗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让贾琏难得好奇拥有这样声音的人会有一副什么样貌。 是他？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这声音的确配他。 “兄台若有兴致不妨坐下来，也赏的这半日闲暇？”并未起身，贾琏举杯敬向来人，唇边的笑温暖柔和。他对这人很有好感，只是也不愿贸然搭讪，因此对着这个偶尔会在茶楼中碰见的人只是远远看着不曾走近，不料今日他竟然主动走过来了。看看外面的雪景贾琏的笑容更真实，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 “即是贤弟相邀，为兄自是不敢推脱。”水澈嘴里依然客套着，人却干脆的坐了下来。 父皇虽然传位但朝中老臣却并非他一时能驾驭的，而被父皇封为义忠亲王的前太子更是不安生，哼，还是不放弃吗，虽说并为把他放在眼里但他要顾忌的事情太多，一时也分身乏术。心情有些浮躁，没想到出来转转会在这茶楼遇见这少年。也或者，是想见见这少年他才来这里转转。 掩下心中的思绪，水澈端起面前的茶轻啜一口，随即有些皱眉。 “现在天气寒冷了些，我点的是乌龙，可是喝不惯？”贾琏温和的解释着。 “还好。”水澈笑了笑，端起茶杯又喝了口。其实这家茶楼的茶不算很好，看他的衣着显然是富贵人家，真不知他为何会经常出现在这里。 “在下字怀安，兄台称呼在下怀安就是。”伸手替他将茶杯续满贾琏自我介绍道，不过和一般不同的是，他直接说了自己的字，却并没说姓名，哪怕他明明知道一般只有熟悉的朋友或长辈才会以字称呼自己。 “怀安叫我子清便是。”水澈一愣，他可没字，想了想干脆直接给自己起个别字。 “子清？果然人如其名啊。”贾琏微笑，对于水澈的疑惑故作不见。 两个人和一壶茶，除了最开始的互相介绍几乎没有说话，气氛却不见僵硬，反而带着淡淡的温和默契。贾琏微微闭眼，对坐在身边的这人好感更多，他其实不是话多的人，不过却很少能有人如此安静的陪伴。 水澈在想现在的局势和他下一步该做的，回神才想起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人，注意力转到旁边人的身上才发现那个安静坐着的人竟是微微闭着眼，脸上是浅浅的笑。明明是浅的几乎看不到，他却莫名的觉得温暖，彷佛连最近一段时间隐隐的急躁也逐渐散去，整个人变的神清气爽起来，嘴角不由带上了些许笑意。 “二爷，时候不早了，可要回去了？”兴儿上楼悄悄在贾琏耳边问道，对于和贾琏同坐的公子虽有些好奇却没敢多问什么。他们跟出来的人都知道二爷喜欢这座茶楼，在这里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因此他们在这儿说话都会压低声音。 外面的天色又暗了下来，看来晚上又要下场雪了，贾琏也不打算多待。 看向依然坐在桌旁的人，“子清，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眼看着天又阴了下来，天气寒冷，子清也早些回去吧。”放下茶钱贾琏不再多言，拱了拱手随即离开。 真是个有趣的人，看着贾琏离开的背影水澈有些好奇，明明他们是初识，他的话平淡中的关心却如此真实，若说他是真的关心，他又走的如此干脆。 “爷，回去吧？”郭福全小心的问。 “回吧，自己坐着也没意思。”不过这人到底为什么能在这么安静的地方一坐就是一下午？“查查他。” “是。”听到主子的吩咐郭福全应道，随即跟在主子身后走出去。 贾琏不知道有人对他充满了兴趣甚至在调查他，一进屋接过春梅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才在暮雪和听雨的服侍下换下了身上的衣裳。 “这天没放晴又要下雪了。”在门口拍了拍衣服夏荷才走进屋。 “又下了？”将热茶放到贾琏身旁听雨问道。 “是啊，看这天色估计又是场大雪。”夏荷一边靠在薰笼上取暖一边回答。 窗户封的很好，没有一丝风钻进来，不过想到回来路上的寒冷，贾琏不由想到在茶楼遇见的那人，不知他是否回去了。忽而一笑，那人看起来也是非富即贵的自是用不着他来关心，不过，那人倒是真的让他莫名的有好感。 “这么冷的天怎么出去了？”见夏荷干脆坐在薰笼上贾琏不由笑问，“不是新做了大毛的衣裳，天冷也该穿出来才是。” “谢爷关心，之前看着没风没雪的倒是没想会这么冷。我去看二姑娘了，想着二姑娘还小，就给她送了对咱们庄子上送来的兔子，也能让她打发时间。二姑娘身边那个叫司棋的小丫头倒是个厉害的，调教调教也能多帮衬着二姑娘。” “再多人帮衬她自己不拿出主子的款儿来也没什么用，既然那丫头看着不错就多教教吧。” “二姑娘现在倒是好多了。”春梅笑道，“爷，看着也到摆饭的时辰了，可要让云儿和彩儿过来伺候？” 云儿是贾琏的通房丫头，彩儿却是自己找机会爬上了贾琏的床，于是也成了贾琏的屋里人。按说她们该在贾琏身前伺候着，不过他有事多吩咐春梅她们，除了有心情的时候平时也懒的应付她们，干脆也没让她们伺候。 “算了，爷懒的看她们折腾。正好下雪，让厨房弄个热锅儿出来你们几个跟我吃，再煮些糯糯的粥来。”贾琏懒懒的吩咐。 “是，我这就让她们准备去。”夏荷应了声随即出去了。爷吩咐她们几个跟着吃饭也不是头一次了，倒也没什么惊讶，再说也只是伺候爷吃过趁热吃，也省了她们再另吃了，倒也不会被人说不合规矩。 “她们俩你多注意，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别给爷整出什么乱子来。” “是。”春梅应道，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大多是由她管的。 本来这事该由赵嬷嬷看着，不过她一向识趣，知道自己虽然是二爷的奶嬷嬷但也不能随意插手主子的事，更何况二爷从小就是主意大的，她平时也只是提点一些罢了，也因此，平日里贾琏对她倒也尊敬，对她的两个儿子也甚是看中。前些日子赵嬷嬷正巧染了风寒，贾琏见天气寒冷干脆允了她的假，让她在家中歇息，还给了三十辆银子的赏钱，只说让她过年时再来请安便是。 18、悠闲过年 ... “哟，这么热闹，有什么好事？”帘子掀开，贾琏直接走了进来。 虽然考上了举人但名次仅是中等，贾琏只说是打算多读几年书，实际上却没打算再考，一来他不打算外放做官，二来下年春闱贾珠下场，他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现在的贾琏极是清闲，虽说手里有不少产业再加上替贾赦打理着他手中的庄子铺子，但那些都形成了定例，占不了多少时间，因此他有了大把的时间出去溜达，虽然有时是去应酬玩乐，但大多也是随他自己的心意，这不，今天又遇到了那个让自己很有好感的子清。贾琏此时的心情很好，脱下披在身上遮雪的鹤氅看向几个丫头围着的一堆东西，应该是准备送给各房的礼物了。 “最近庄子上送来了不少松子杏仁什么的，想着爷一向爱吃这些东西，干脆先收拾一些出来，爷你先尝尝？”夏荷给贾琏端上一杯热茶，随即端了个分格的缠枝雕花的漆盒放在桌上，盒里盛了不少干果果仁。 “爷，今年咱们庄子的收益都挺好的，送到府里的都已经记了账收好了，您再看看？铺子上也送来了这三个月的收益和账册。”见贾琏坐在一侧暮雪笑着说道，顿了顿又道，“老爷让您管的那些庄子铺子还是按往年的旧例，银子已经给老爷送去了，庄子里送来的年货也是由老爷吩咐收了起来，听说大部分都给了府里了。” “账册我看了，没出什么大差错。眼看着要过年了，大家劳苦功高，爷自然是要发些赏钱和年货的，至于偷懒耍滑的爷也不会客气。” 现在贾琏的手里有不少庄子铺子，而总体负责这些的就是林震两口子和赵大两口子。林震是母亲的奶嬷嬷林嬷嬷的大孙子，是当初母亲的陪房，因着林嬷嬷，贾琏对他们一家倒也看重，将滴翠许给了林震并且让他们俩总体负责他名下的庄子。赵大则是赵嬷嬷的大儿子，叫赵天梁，现在负责着贾琏名下的铺子，他的媳妇则是和滴翠一起当过贾琏大丫头的满绿。贾琏不否认将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嫁出去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手下的人，不过他倒也没想太多，只要不背叛，不贪心，他对手下的人还是相当大方的，不过若是想得到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他也不会手软。 没有相应的监察体制，这些人一旦连成一片很容易蒙蔽主子，就像之前贾赦手里的产业。他信任手下的人，但也不喜欢被欺骗，滴翠她们这些跟着自己多年的丫头更清楚自己的性格，嫁过去也能给他们提个醒，而有自己做靠山，凭着她们的手段，他也不担心她们会被欺负。 “是。”暮雪行礼答应后起身笑道，“爷，这次庄子上送来的皮毛有两张熊皮，看着极是柔软保暖的，我们商量着给您做床褥子可好？” “不了，正好两张皮子，你和听雨给老太太太太送过去，就说是我偶然得的，正好孝敬给老太太太太。”贾琏笑了笑，反正熊皮褥子对他的吸引力不大，不如借机会卖个好。至于会送给大太太，一来她的确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再者相信她会很高兴的说给二太太知道的，能给二太太添堵他是很高兴的，免得她有精力就想打大房财产的主意。 “是。那二姑娘那儿呢？” “不是还有那些狐皮和银鼠灰鼠皮？对了，我记得里面有几张银狐皮，给二丫头做件狐裘送过去。” “是。”暮雪又应了一声，心里不由感叹自家爷对二姑娘真是好，不说二爷自己也甚是喜欢银狐皮毛，单说银狐珍贵，一般很少猎到，庄子上一年也只送来那么几张，还全给了二姑娘了。 贾琏不知道暮雪的想法，若是知道必然是想笑的，他倒不觉得这是对迎春有多好，他只是在他能给予的范围内宠着那个小丫头而已，也难为那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却并未被他宠的任性妄为，也许是因为只有他宠着，也许是因为她小时候的被冷落，不论怎样，她如今乖巧听话的性格他倒是很喜欢。 “眼看着过年，之前说要倾出来的金银锞子可收回来了？”过年总是要给后辈压岁钱的，贾琏年纪虽不大，但真算下来侄子辈的人也不少，虽然不一定轮得到他给压岁钱，也总是要准备好的。 “都收回来了，一共倾了六十个金锞子和一百二十个银锞子。”说着，听雨走进内室端了个匣子出来，让贾琏看了看其中摆放整齐的金银锞子，都是些寓意好的花样，有梅花的，海棠的，也有金奎星的，笔定如意的。 “你收着就好，用着时再拿就是了。” 坐在一旁听着暮雪春梅几人讨论着之后过年的安排贾琏脸上是浅浅的微笑，他很喜欢这样，很有过年的气氛，不是吃了多少东西得了多少礼物，无关祭祀祖先安排族人，他只是喜欢这份在年节时的忙碌和准备过年的欣喜。 “爷，你回来了，怎么也没人去叫我？”掀开帘子云儿笑着走了进来。 “听她们说你去找雨儿玩去了？大冷天的你也不怕冻着。”伸手握住有些凉的手贾琏笑道，“夏荷，倒杯茶让云儿暖暖身子。” “我自己来就好，可不敢劳动夏荷姐姐。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物，夏荷姐姐可是专门伺候爷的。”抽出手云儿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刚收拾好东西的夏荷闻言只是撇撇嘴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的听雨却不高兴了。 “夏荷姐姐本来就是伺候爷的，还能专门伺候你不成？” “你，”云儿一向和听雨不对盘，此时见她呛声不由生气，撒娇的看向贾琏，“爷，我没有别的意思。” “爷知道，云儿也是伺候爷的人啊。”贾琏温柔的安抚着娇俏的小丫头，“对了，怎么没见彩儿？” “彩儿她这两天染了风寒，在屋子里待着养病呢。”不太高兴贾琏提到彩儿云儿敷衍的回道，心里有些不屑，真是晦气，眼看着快过年了她才不要去沾了病气。 “病了？可请了大夫？” “回爷，大夫说只是风寒，吃两副药养养就好。”春梅回答。 “云儿去看看吧，眼看着要过年总是病着可不好，你去照顾照顾我也放心，没事的话帮着春梅她们收拾收拾屋子也是好的。” “那我现在去看看她？”照顾她？她才没这么好心！不过她可是替爷去看看她。 “去吧。”贾琏笑了笑，看着云儿兴冲冲的出去了。 “爷，你是生怕她们不吵起来？”暮雪看着依然悠闲的坐着贾琏不由抱怨，以前院子里多安稳，自从她们俩冒头这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心思可多了。 “爷，你不会真让她帮我们收拾屋子吧？”听雨比较担心这个，她和云儿不和，这是整个院子都知道的事，她真不敢保证她们在一起干活不会出问题。 “反正是过年，热闹热闹也不错。”贾琏说的相当不负责任。 您是热闹了，我们可是糟心了。几个丫头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倒有些同情那两个被爷看戏的人了。 他调教出来的丫头的确不错，对于春梅几人的心性能力十分了解的贾琏满意的笑了笑，若她们几个也像云儿彩儿一样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松的只是看戏了。 　 19、寺庙偶遇 ... 万安寺是京郊有名的一家寺庙，很多达官贵人都会来这里祈福，年节时也甚是热闹，贾琏不想去家庙，因此也在这里为母亲立了个牌位，希望真的能把他的祝福传到她身上。 将抄好的几卷佛经供上，再奉上二百两的香油钱请庙里的大师给母亲多念几卷经，他虔诚的求佛祖让母亲有个舒心的来生。在这个玄幻的世界，他很相信这些。 现在刚好过了元宵的热闹，也没什么节目，庙里倒是清静的多了，在安静的庙宇里漫步，心境也重新平静下来。 “怀安？”身后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响起。 “是子清啊，”转身看向那个同样一身素淡的人贾琏颔首微笑。 “怀安是来为长辈祈福？” “我来这里祭拜一下先母。”对面的人微微一愣却似乎毫不惊讶，心中若有所思贾琏却只是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子清。” “年节时比较忙，正好趁年后出来走走，也为家里的长辈祈福。”水澈说的轻松贾琏听的随意，当然，若是没有那几个隐在暗处的人贾琏相信他会更随意。不过，这个子清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啊，那几个人可都是好手。 “爷，咱们的院子打扫干净了，您要不要回去用饭？”快步走到贾琏面前行了个礼赵二问道。其实贾家有自己的家庙，不过除了年节上供二爷平日里都是来这里祭拜去了的大太太，因此他们对这里也算熟悉，不过这次二爷突然决定要在这里住两天，才专门打扫了个院子。 “回去吧。”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贾琏开口邀请，“子清可曾用饭？这万安寺的素斋可是一绝，如不嫌弃不如去我那尝尝？” “好，那就麻烦怀安了。”水澈爽快的应下，不理会身后的郭福全欲言又止。 他对贾琏很感兴趣，也让人调查过贾琏的事情，只是知道他出自那个地方他对他倒是更感兴趣了。今日倒是巧合，却没想到他一时的散心之举却又见到了他的另外一面，不同于在茶楼中的雅致温和，也不同于和朋友相处时潇洒恣意，此时的他，情绪淡到几乎没有，整个人沉静的宛如这座千年古刹。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少面貌，而那个张扬无比的贾家又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通透沉静的妙人儿，水澈更加好奇，却没注意他对眼前的少年已投注了太多关注。 贾琏自然也注意到了郭福全的欲言又止，但水澈既然答应了他也没太在意，水澈的身份不凡他猜的到，不过却没太大的兴趣去探查，一直觉得萍水相逢遇到就是缘，没必要打探太多，这样就不错。 和水澈聊的投机让贾琏的兴致也被提了起来，他的记忆力本来就极好，或许是因着青莲诀的修炼，这一世的他说是过目不忘都毫不夸张，再加上他平日里也喜欢看书，因此他们的谈论涉及极广，没想到他却都能对答得体。洪瑞是武将世家，如今已去了军队历练，梓棋和兆如忙于春闱，如今也很少有时间出来，而且纵然是几个好友也很少能像贾琏这样有如此多的时间去读那些被称为杂书的书籍。参加科举他倒也认识了一些仕子，但和他们不是谈及诗词就是讨论文章，虽然不算太差，但曾是个现代人的贾琏对那些还真是不擅长。至于平日和世家子弟的交往更是些喝酒看戏的活动，虽然贾琏不时也会去凑凑热闹但对那些也谈不上热衷。 不得不说，水澈的博闻强识让本就对他印象极好的贾琏更增一番知己之感，而贾琏的涉猎之广让水澈也惊讶不已，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会去参加科考，更何况之前有太子的风光无两，那时他也没什么心思，大多时间都花到了看书上，没想到贾琏这么一个少年竟然能跟的上他的思路，有时他的见解让他都不禁眼前一亮。 “主子，天晚了，该回去了。”郭福全小心翼翼的提醒，对于水澈和贾琏同时瞪向他的目光无限委屈，主子是能随便在外边住的吗？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陪不起啊。 听到郭福全的提醒水澈一愣，看看外面的天色才发现竟然已是下午了，不由有些懊恼，他做事一向严谨，没想到今日竟是险些误了时辰。 “子清可是有什么事？天色不早，若是有事还是早些回去才是。”见子清神色间微微的懊恼贾琏体贴问道。 站起身水澈也不推脱，“和怀安聊的投机倒是忘了时辰了，我还有事，就先赶回去了。”顿了顿，“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怀安也早些回去才是。” “我打算在这里住两天，倒是不急。” “这里毕竟太过清静了，怀安待两天倒也罢了，还是早些回家才好。”说出口水澈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太亲密了，顿了顿不再多说。 “我省得。子清路上小心。” 看着一路下山的背影贾琏笑了笑，随即回了自己的院子。 20、杀鸡儆猴 ... 窗户开着，但屋里依然点着火盆，虽然还有些寒气在阳光下却并不显的寒冷。屋里并未熏香，只是书案上的汝窑笔洗中插了几支迎春热热闹闹的开着，为书房添了几分明亮的气息。不是什么珍贵的花种，只是那天偶尔看见提了句，摆起来倒是鲜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贾琏调好颜色一笔笔勾勒出小小的黄色花朵。 “听说二丫头喜欢下棋？”放下笔贾琏问的随意，“昨儿得的青玉和芙蓉晶雕的棋子看着倒是新奇，我记得库里有个掐丝珐琅的白瓷棋盘，配成一套倒是适合小姑娘，找出来给她送过去。” “知道了。爷可真是个好哥哥，二姑娘也是好福气有您这么宠着。”听雨笑着应下，待画干后小心的收起。 “二丫头看着不错，是个贴心的。”看了看挂在腰间的荷包，小丫头的针线活很漂亮，人也懂事不张扬，对着这么个温婉可爱的小丫头他也乐意宠着。转身从书架上抽出几本棋谱递给听雨，“把这几本棋谱也给她送去。” 那几本棋谱是他当初学棋的时候买的，应该适合学棋不久的小丫头。 “爷，你昨儿出去带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也收拾出一份给二姑娘送过去？” “你挑出来就好，看看小姑娘都喜欢什么。”赞赏的笑了笑，贾琏没多说什么。 其实他对迎春也好，对听雨她们几个大丫头也好，都是真心的宠着的，她们让他高兴他也回报给她们他的关心保护，也或许是因为无聊吧，有人让他宠着感觉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因此他纵容着他身边的丫头也甘心为迎春准备她喜欢的东西。并非善良，只是让他更高兴一些而已。 “爷，厨房给你炖了些燕窝粥，春天干，您喝些润润肺？”门推开，云儿端着托盘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没注意听雨瞬间不太好的脸色。 “放下吧。夏荷呢？”坐在窗前的矮榻上贾琏的笑容浅淡，融在阳光中并未被察觉。 “春梅姐姐和夏荷姐姐在商量爷夏天的衣裳，我正闲着，就给您端过来了。” “听雨，将春梅和夏荷叫过来。” “是。”听雨应声，随即匆匆走了出去。伺候贾琏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贾琏有些生气了，贾琏不喜欢有人随意到书房中打扰他，哪怕是她们几个得到允许的大丫头也不敢随意在书房中说笑。 见听雨出去贾琏招手示意云儿过来。 “云儿尝尝这粥可好？”将云儿揽入怀中端起放在手边的燕窝粥搅了搅，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云儿嘴边。 “爷。”坐在贾琏的腿上云儿脸上满是娇羞，却还是乖乖张嘴咽下了喂到嘴边的粥。 “好喝吗？” “嗯。”微微点头云儿不由庆幸是她给爷把粥送了过来，“爷，你也喝。” “我喜欢看云儿喝，乖，张嘴。”桃花眼中是满满的醉人温柔，依次进来的四个大丫头却直接跪到地上。 “爷，为什么春梅姐姐她们跪着？她们做错什么了吗？你不要怪她们好不好？”云儿有些不解，她是知道贾琏平日里有多宠爱这几个大丫头的，求求情也没什么。 “好。既然云儿这么说了就让她们起来吧。”贾琏的声音淡了些，“这么紧张做什么，爷又没怪你们。” 听出贾琏的声音里的确没有怪她们的意思春梅几人不由松了口气，爷平日里待她们温和体贴不假，但一旦发起火来也是很吓人的，她们伺候爷这么长时间，自然也知道爷的手段有多厉害。平时在家里，爷对规矩不算太重视，但却绝对不喜欢有谁进书房打扰，也因此，一听说云儿进了书房她们几个就都放下手中的事赶了过来，还好爷没有怪她们的意思。看了一眼为她们求情的云儿犹自一脸娇羞，恐怕她还不知道是谁惹爷生气了吧。 喂完粥将空碗放在桌上，贾琏随手拿过云儿手中的帕子帮她拭了拭嘴角才温柔问道，“云儿，你伺候爷很长时间了吧？” “爷忘了？我是去年秋天跟的爷，如今还不到半年时间。”云儿有些奇怪却还是乖顺的回答，见四个大丫头低头站在一侧想站起身却被贾琏固定在怀里。 “还不到半年时间啊。那云儿应该还记得春梅她们教的规矩吧，她们应该告诉过你爷的书房不能随意进吧？”虽说是问句贾琏却问的肯定，他这除了一般的常例就这一条规矩，无论谁进了他的院子春梅都一定会反复强调的。 云儿脸色一白，显然想起当初春梅她们的确是反复说过不能随意进爷的书房，不过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她们几个大丫头怕有人抢了她们的风光，更何况现在爷的确宠她，平日里即使几个大丫头也要让她几分。 眼中泛起泪水云儿可怜兮兮的撒娇，“爷，是云儿不对，可是，云儿只是关心爷想给爷送些吃的，爷不要怪云儿好不好？”平日里只要她这样说爷就会笑笑捏捏她的脸不再计较，这次也不算什么大事，云儿眨眨泪眼看向贾琏。 笑着捏捏她柔嫩的脸颊贾琏的口气温柔，“既然云儿错了爷可要想想怎么罚你。” “云儿当初卖的是死契吧，既然是老爷送的，我倒不好再发卖出去。”似乎想了会，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人贾琏的声音依然温柔，“不过府里的庄子上也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春梅，吩咐人明儿个送云儿去庄子上。” “是。”春梅不看愣住的云儿低头应道。 “行了，把她带下去吧，先让人看着。”将怀中的人推到一旁贾琏说的云淡风轻。 “爷，爷，不要，求爷不要赶云儿走，爷。”云儿挣扎起来，抓住贾琏的衣服恳求道，“云儿以后一定听话，不再进爷的书房了，爷不要赶我走。” 合力抓住云儿，春梅和夏荷不再耽搁。 “等等。”忽然想起什么贾琏走到云儿身边执起她的手，无视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笑了笑，“看来云儿有乖乖喝药。不错，明儿赏她一百两银子，再让赵嬷嬷送送她。”以防万一，还是再喝碗药吧。 见云儿呆愣的被带了出去贾琏回身坐在榻上，看了看桌上的空碗讽刺一笑，他明白上赶着讨他欢心不是她的错，只是别的地方他可以接受不代表他容许她破了他立下的规矩，既然让他不高兴了，那就打发出去吧。院子里的小丫头最近心思也多的很，有些事也不是春梅她们能压下去的。 云儿的事并没翻出什么浪花来，府里因为春闱榜单就要出来再加上珠大奶奶即将临盆气氛一直绷着，贾琏赶走个小丫头不算什么大事，不过知道事情起末的丫头媳妇倒是规矩了很多，彩儿也乖巧的很，贾琏的院子里一时清静了很多。 21、论及亲事 ... “给老爷请安。”贾琏忽然被贾赦叫来不由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有什么事，甚至忍不住猜测难道是对他把云儿赶出去有什么不满？ “坐吧。”这两年贾赦没怎么管事，只是舒舒服服的从贾琏手里拿银子，再加上平日里贾琏也时有孝敬，他对贾琏的态度倒是温和许多。 在下首坐下贾琏看向贾赦，“不知老爷叫儿子过来有什么吩咐？” “凤哥儿眼看着也要及笄了，也该准备你的亲事了，我看老太太对凤哥儿也是满意的，你怎么看？” 他的亲事？其实他对娶妻倒是没什么要求，娶妻娶贤，这是这个时代的普遍要求，不过世家联姻更是常见。反正早晚都要娶，不如娶个熟悉的进来。 “凤妹妹是自家亲戚，左右都是熟悉的。再说成亲毕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老爷太太做主便是。” “哼，少跟你老子耍花枪，我做不做主娶亲的是你，若是娶进来个小门小户的缩手缩脚反的失了我国公府的脸面。王家的想法无非是想和我们长房打好关系，听说凤丫头一向和她姑妈亲近，到时你可得给我镇住了。” 贾赦很清醒啊，微微挑眉贾琏答应的乖巧，“是。凤妹妹若是嫁过来自是我长房的媳妇。” “听说你把那云儿撵出去了？” “是，儿子都是在书房理账，云儿以前倒还乖巧，最近总是想着要进书房打扰。” “一个丫头而已，撵出去就撵出去吧。你房里那几个丫头不错，收了也无妨。”贾赦不在意的说道，若非听雨儿提起他早忘了这事。 “春梅她们几个的确是能干的，平日里也伺候儿子也是忠心的。只是凤妹妹若进门少不得要打发通房丫头，她们几个儿子用惯了，打算再留一段时间。” “你心里有谱就成，行了，没事你下去吧。” “是，儿子告退。” “爷，你回来了，老爷找你什么事啊？”一见贾琏进屋听雨嘴快的问道。 “老爷说你们要有奶奶了。” “爷要成亲了？奴婢们先给爷道喜了。”听贾琏这么说春梅笑道，爷如今也有十七了，在别的人家早就成亲了，只是太太去的早爷又忙于读书，反而耽搁了，不过珠大爷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成的亲，爷也不算太晚。 “罢了，你们几个可有什么合心意的人？早些告诉爷免得到时候误了你们。”不再说自己的事，贾琏调侃的看向几个大丫头。 四人面面相觑，爷对她们虽然放纵可是府里却不允许私相授受的，若是发现少不了惩罚，如今爷问起来可不好说。 “放心，你们几个的亲事爷一直记挂着，若是家里老子娘给定了亲事不妨告诉爷，到时候爷给你们备份嫁妆。” 知道几人的犹豫贾琏笑着安慰，对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他还是希望她们能嫁的好一些。 “爷，奴婢觉得林嬷嬷家的林雷很好。”沉默了一会子夏荷小声说道，引来其他几人讶异的目光。 “林雷？他哥林震不是娶的滴翠？看着倒是个能干的，不错，回头爷问问。” 贾琏点点头，他去年在金陵附近买了些田地林地，正想着要派人过去看着，林雷倒是个好人选。想想自己买的田地贾琏嘴角勾起个漫不经心的笑，那些良田有一部分是托林如海经手的，听说有些是这府里卖出去的，他那个好婶娘管家管的把金陵老家附近的田地都卖了，也不见这府里宽裕多少，而且，他可没听说府里新添了什么营生。这些想必老太太都是知道的，毕竟以她的精明这府里能瞒过她的事可不多，不过她也是默认了吧。 “夏荷，你什么时候和林雷看对眼了？”春梅难得好奇，她和夏荷的关系一向很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啊。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夏荷还是坦白的回答了，“去年年前我和暮雪一起收庄子上送来的东西的时候见过，看他倒是个老实上进的，后来他帮着林震办事也见过几回，滴翠姐过来请安，有时也听她提起。” “前两天林震家的不是过来请安了？让她给做个媒就是了。这事爷去安排。你们几个呢？” “爷，我们家的事你也知道，你给奴婢挑个老实本分的就行了。”见夏荷说了春梅也没推脱，她家老子娘都是老实没能耐的，若非她被爷看中当了大丫头家里恐怕还是艰难，爹娘没本事，她只靠着爷就是了。 “行，爷给你掌掌眼，挑个合心的。”贾琏大方的答应，心里盘算着谁比较适合春梅，人要老实，家里不能太艰难，最好家里人也少些，有了大概的方向才看向暮雪和听雨。 “爷，我还不想这么早找人家，您先帮春梅和夏荷办了吧，左右等您成了亲再说也是可以的。”暮雪开口，她和听雨比春梅两人还小一岁，今年虽然也十九岁了，但府里的大丫头等到二十多岁才配人也不稀罕，因此她也不急，旁边的听雨也点了点头，跟着爷吃好穿好的，她还想多舒服两年呢。 “先看看吧，就是春梅她们现在也不会先嫁出去，爷也不舍得的，多留两年也没什么。”笑了笑应下，他身边的大丫头盯着的人可不少，除了夏荷可以先定下来她们仨都能慢慢看，不过这口风一漏想必来找她们的人就多了。 彩儿躲在窗外，听着屋里爷一心替春梅几人打算，想为她们找个好人家心里翻腾着。 为什么她成了爷的人在爷心里依然不如暮雪他们重要呢？她很清楚，爷虽然宠她可是更宠暮雪她们四个大丫头，甚至院子里只有她们四个是可以随意进爷的书房的。开始她以为书房里有什么东西不能让人知道，看的多了才发现或许不是书房里有什么，而是爷的态度，那是爷给予的信任。而对于他信任的人，他一向纵容大方。有时彩儿会想如果当初她安心的当个小丫头，像暮雪她们一样一心伺候爷，如今会不会也像她们一样被爷信任，尤其是春梅夏荷她们要嫁出去，她是不是能成为爷的贴身大丫头？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如今只能盼着新奶奶进门后能容的下她，若是以后能生下一儿半女的想必爷也不会薄待她。看看身上精致的衣裳和腕上带着的翡翠镯子彩儿咬了咬唇向自己房里走去，爷一向喜欢她的针线活，最近她打算给爷做身新衣裳。 22、贾珠殒命 ... 春闱放榜，贾珠名次虽不算顶靠前却也在二甲之列，一时整个荣国府都高兴不已，李纨如今也即将临盆，贾琏去看他的时候见他脸色虽然苍白但神色还是高兴的，见他忙着准备之后的殿试贾琏也没有多加打扰，只是之后又送了些补品过去。当初母亲的身体不好，他翻了许多医书，后来倒也没搁下，因此自然能看的出如今的贾珠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不过见他如此热衷贾琏也懒得提醒他保重身子，现在全家高兴，他说出来指不定别人都以为他嫉妒他那珠大哥哥，还是算了。 乔钰和安临分别中了二甲第七名和二甲第三名，成绩都是极好的，想着他们现在必定忙乱贾琏也只是遣人送去了贺礼。之前同他交好的举子有中的也有不中的，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聚了聚，见有的人打算留在京里继续攻读贾琏也给他们介绍了几个租金合理的院子，不算显眼，环境也算安静，当然，那些院子明面上都不是他的，他不指着这点银子，最多算卖个小小的人情罢了。 等贾琏忙完也和三个好友聚了一番之后才在某天被春梅告知他多了个侄子，贾琏恍然，看来二房的嫡长孙贾兰出世了。也算双喜临门的事，不过贾珠最近的身体愈发不好让孩子的洗三和满月都没大办，贾琏也只是让暮雪送了份贺礼就罢了。 虽然从贾母王夫人到李纨对贾珠的身体都忧心不已，贾政甚至请了几个太医来替贾珠看病，但没等孩子百日，贾珠还是早早的去了。好不容易有了儿子的李纨整个人都蒙了，她不知道是怨自己命苦还是怨贾珠去的早，但之前一直春风得意的她整个人都沉寂下来，衣服也大都换成了暗沉的青、褐色，大多时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中一心照顾儿子贾兰。 本来得意于儿子中了进士，女儿又进了宫成了女官的王夫人也有些不能接受，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啊，怎么就这么去了呢？本来视若女儿的李纨在她心里立刻成了克夫的，而盼了许久的孙子她也多了几分厌恶，总觉得那是个出生就克死父亲的孩子。 另一边，贾赦和王子腾已经定下来亲事，本打算入了秋就成亲的，如今出了这么个事也只得推到明年春天了，虽说因着二房的事推迟了儿子的亲事让贾赦有些不高兴，但贾珠怎么说也是他的侄子，对此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贾琏将东西都置办好就罢了。王夫人想到从小就和自己亲近的内侄女要嫁进来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她一直担心长房媳妇嫁进来就会分了她的权，现在的大太太是继室，在她面前直不起腰来，但贾琏的媳妇就不一样了，可是正经的长房媳妇。不过若长房媳妇是凤哥儿她倒是放心许多，凤哥儿从小就和自己亲近，到时候管家的权利给了她自己一样说的上话，再说府里的亏空她也不是不知道，她自己存下的体己以后自然是要留给宝玉的，凤哥儿是个要强的，以后若由她来管家，自然不用她操心。 贾琏习惯性的坐在二楼品茶，这段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置办东西，亲事被推到明年，他的时间也充裕了很多。聘礼府里出了大部分，贾赦也出了一部分，贾母又给了些好东西，由他自己出的倒不算太多，凑齐倒也简单。如今事情告一段落他又悠悠闲闲的出来了。 有人走近随即在桌边坐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细品。 “我还是没喝出这儿的茶有什么好的。” “我没说过这里的茶是顶好的。”贾琏轻笑，他之所以来这里是觉得这里还算清静，而且离府里也不算太远，现在更喜欢是因为在这里碰见了这人。他们没什么约定，他来有时能碰见他，大多碰不见，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因为他更喜欢这里。 “那你还经常来这里？”水澈不解，比这里好的茶馆不是没有，他不相信他不知道。 “你这个觉得茶不好的人不也经常来？”贾琏莞尔，眉眼间是温润的风流宛转。 水澈一愣，他来这里是看人的，不是喝茶的。 “你不是说要成亲了？” “明年的事了。怎么，要提前送礼不成？” “哼，你想的倒美。” 水澈翻个白眼，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就这样淡淡的，碰到就聊聊，碰不到也没什么。而至今，贾琏依然只知道他叫子清，而他，也一直称他为怀安。 “呵呵，你若要送礼不妨送套茶具或是送斤好茶。”贾琏接着说道，彷佛那个大言不惭讨要礼物的人不是他。 “。。。”水澈无语了，他难得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更是没遇到敢这么向他要东西的人。 “今儿可有空闲？” “怎么了？” “出去逛逛可好？”贾琏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开口相邀。 “。。。好。”水澈显然也有些惊讶，顿了顿却爽快的答应了。 放下茶钱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虽然说是进了冬天，不过太阳晒着倒也不算寒冷，街上倒是也热闹。自他和他相识，如今也有一年了。 “这就是你说的逛逛？”水澈的脸有些黑，很想离身边那个拿着串糖葫芦自得其乐的人再远些。 “我们现在的确是在逛。”看了眼跟在水澈身后的人贾琏恍然，“子清是不是也想吃又不好意思？” 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立刻低头，水澈的脸不由更黑了。 贾琏一笑不再逗他，他现在出来很少再带一堆人，有时不过是跟一两个小厮罢了，当初跟着他的小厮长随借着他强身健体的借口都学了点拳脚功夫，他不惹事，带着人不过是安排些事罢了，不像这人，走哪身边都带着四五个护卫，还不算暗处的。 拐进点心铺子挑了些口味清淡的点心贾琏不再在路上晃悠，直接带着水澈拐到了一条安静许多的街上。 23、新年礼物 ... “茶楼？” 看着门口挂着的茶字水澈挑眉看了眼身旁的人，绕了一圈还是带他进茶楼？不过这家看着倒是比他常去的那家雅致干净许多，墙上写着的苦甘二字淡雅中带着说不出的飘逸，为茶楼添了几分悠然世外的氛围。堂中桌子不多，由屏风隔开，几盆绿色的兰草半遮半掩，有几人安静的品茶，或是小声地交谈。 “上二楼。” 并未停顿贾琏直接引着水澈上了二楼的雅室，随后进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茶博士，安静沏好一壶茶才行礼退了出去。 “试试可合你口味？” 水澈闻言低头轻啜一口，眉头微微舒展，看看对面笑的有些期待的贾琏嘴角泛起一丝笑，“不错。你该常来这家的。” “那家比较近，也比较熟悉。”贾琏一笑，没说这家茶楼是他按着他的喜好建的。 说不清楚这样做的原因，不过他既然喜欢就值得。对于这个在他心中地位很特殊的人他总会惦记着，虽不常见面，但一年的时间也足够他察觉出他的一些好恶。 打开桌上的点心盒子推向水澈，见他拈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贾琏的笑容温软。其实他挺爱吃这些小点心的，只是应该是身处的环境不允许或是习惯了吃别人替他选择的东西，对于自己喜欢的反而有些陌生了。看着他只是因为点心的味道就满意的眯起眼睛贾琏心里软软的，很想宠着。 轻嗅茶香，见他将几种点心尝了一遍贾琏伸手盖上盒子放到一边，水澈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满被贾琏捕捉到却不由好笑，好可爱的小情绪。 “吃几块垫垫肚子就好，你回去难道不吃饭了？” 似乎想起什么又看了看点心盒子，水澈还是端起了茶杯，看了眼对面端着茶杯轻笑的人依旧是一片温雅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贾琏，他有时真的不像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自己。不过，却又莫名的喜欢和他相处，感觉，像是被宠着。 心里一怔，可能吗？眼前这人比自己小了五岁之多，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对面的人愣神贾琏自顾自的品味着杯中的茶水，今年春天的龙井，并不是太适合现在喝，不过谁让对面那人对龙井那么偏爱呢。不然有机会他也在南方买个茶园？虽然爱茶，贾琏对茶叶的种类却并不挑剔，也没有特别偏爱的，或许，他爱的只是茶水的馨香滑过唇舌的安闲。 “子清，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 见他不想说贾琏也不在意，从怀中拿出枚玉佩递给他。玉佩上并没有太多复杂的花纹，简单的几笔不知是水纹还是云纹的图案却让整个纯白的玉佩灵动起来，背面一片光滑，倒像是刻意的留白。 不解的看向贾琏，“极好的羊脂白玉。” 废话，不然他会亲自动手？贾琏不雅的翻个白眼，温雅的书生气瞬间被破坏。 “送你的。当年礼了。”得到那块毛料时就想送他件东西，玉佩做出来后他是想刻上他的名字的，后来想想作罢，就干脆留白了。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干脆天天带着，正好趁今天碰见他先送出去。 “送我？”手中的玉佩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水澈敛眉一笑掩住眼中的情绪，“哪有你这样的，送礼连个礼盒也没有？” “礼盒？你自己补个就好。”似乎没注意到水澈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贾琏随意的回答。 贾琏慢悠悠的往府里走，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在茶楼见到的子清。其实他知道他对他的态度有些过了，不说说起来他们还算是个陌生人，哪怕是乔钰他们也没让他如此惦记着。而他，实际上也从来没有如此毫无目的的对一个人好。 水澈闭目倚在车壁上，手中握着的是贾琏刚刚送给他的玉佩。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礼物，不为水澈，只为他这个人。他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呢？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生活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他自然分得清别人对他的态度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是正因为分的清他才更奇怪。他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对身边的丫头很好，知道他是个精明的人，替他父亲打理产业的同时也有不少私产，更清楚哪怕他看起来风流倜傥实际上却是个冷静理智的人。看着他的资料他也不得不赞赏，小小年纪在那个家里却是无人敢惹，一直是温和儒雅的样子，偶尔的出手却狠辣干脆的很。可是，正是这样一个人对他如此毫无目的的好才更让他惊讶。 “暮雪，账上的事都理干净了？”放下手中的毛笔贾琏问的随意。 将桌上的账本整理好暮雪才回道，“爷，属于您的那些一直都是另设的账本，收益什么的都是滴翠姐姐他们整理好直接交给您的。您替老爷打理的庄子铺子包括每年给老爷的三万五千两银子和额外孝敬的都记到了咱们屋里的总账上了，您每年提出去的一半的银子也都从账上抹平了。库房里收着的东西我和听雨一起重新记了个册子，和总账放到了一起。” “很好，”赞许的点点头贾琏将刚整理好的账册递给她，“这上面的庄子铺子是当初太太留下的嫁妆，以后是爷的私账，以后再往院子里送东西也是这几个庄子铺子。明年你们奶奶进门，无论她管不管家，我要咱们屋里的账清清楚楚的，总账她知道也没什么，私账你和听雨先替我掌着。” “是。”答应了一声暮雪不由笑道，“爷，这奶奶还没进门您就忙着藏私房了？”虽然不清楚贾琏手中到底有多少产业，但她知道却绝对不只是私账上的那些，不过爷不说她也就不问。 “爷要是不存私房到时候可没银子给你们添嫁妆。”随口调笑一句贾琏翻开暮雪之前整理好的总账，见状暮雪也安静的站在一侧不再说话。 　 24、身份感情 ... “这位爷您来了，这边请。”水澈一走进茶楼就被掌柜引到二楼和贾琏一起来过的雅间。 “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来过那一次。 “回爷的话，上次和您一起来的那位爷后来又来过几次，把这间屋子长期包下了，他留话说您若喜欢不妨也在这里歇歇。” “沏壶龙井。”知道了原因水澈赏了他锭银子挥手让他下去了。 依然是那个茶博士，安静的沏好茶退了下去，只是陪他喝茶的人却不在。说起来他应该是不喜别人如此安排的，但想到贾琏却没什么反感，甚至还有闲心细品杯中的茶水。眼光扫向放在一旁的棋盘，若没记错，上次来时这里可没有棋盘。他放的？ 走进一些，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应该是闲来无事摆出的一个残局，似乎无路可走又似乎暗含生机，最后却被百无聊赖的扔在这里。从棋局中回神才注意到一个个棋子都是由上好的白玉和黑曜石精心打磨而成，而看似平常的棋盘则是由上好的沉香木雕成，靠近了才闻的到沉敛淡雅的暗香。屋内空旷，除了角落的架子上摆了一盆绿色的兰草别无他物，却莫名的让他想起贾琏这个人，明明一眼看过去是说不尽的风流恣意简单快活，仔细看却又总觉得他身上自然的带着一种沉稳内敛平淡如水的气息，若非也算观察他许久或许他也看不出来。不过，对着自己，他好像也并未想要掩饰什么。 随意的拈起棋子一步步的走下去，眼看着棋局形势逐渐明朗，直至最终的收尾，对于贾琏这个人他却有些犹豫。 他一直是喜欢掌控全局的人，自然不喜有脱出掌控的势力，四王八公昔日是随着太祖一起拼杀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父皇体恤老臣对他们一向优待，倒是惯的他们越发无法无天了，如今他们的爵位虽降，长期盘桓错综复杂的势力却让人头疼不已，再加上他们彼此之间相互联姻抱成一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初掌朝政，虽然想动却不得不思虑再三。 忽然想起贾琏要娶的就是号称金陵四大家之一的王家王子腾的嫡女，这是贾王两家又一次加深了彼此的联系，他应该是知道的吧，只是他是如何想的？如今的贾家虽然不如当初风光却依然煊赫，他又是否看出在这份繁华之下他早就想动手了呢？以他的聪明想必是知道的吧，只是，若是知道为何不见他做些什么？ 贾琏在门口站了许久，他在楼下看到郭福全时就知道子清一定在，因此直接走了上来，本想打招呼的，却在看到那个沉浸在棋局中的人时安静的站住了。前段时间突破的功法让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人身上明亮的紫气和隐隐透出的金色龙影，一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却有些想笑。该说他运气很好吗？相识一年多的茶友竟是当今圣上？而他，竟然对这个会在将来抄了贾家的人动心了。 年后习惯性的去庙里祭拜母亲，也躲几天的清闲，山上的安静倒让他终于能静下心思考起子清在他心中的位置，为何每次说起他的亲事都会有些烦躁的想起他。最终的明了让他纠结了许久的心情轻松畅快了许多，也借着心境的放开突破了沉寂已久青莲诀的第一层。明白了他的感情他又重新恢复了他平淡如水的日子，心里却暖暖的多了丝牵挂，这个世上，终归又多了个让他在乎的人。 其实没想过要告诉他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哪怕这个世界男风盛行。他很喜欢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觉得他动了心就要为他放弃什么，这是他的事，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没必要做出什么改变。 知道他的身份还是让他颇为惊讶的，一时难免乱了心绪，整理好情绪贾琏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走近，“棋局已破，子清还在想什么？”他是谁，他会做什么，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他没必要因着那些不在意的放弃什么。 水澈一怔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贾琏，“怀安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子了，见你在思索棋局就没忍心打扰。说起来子清沉思的样子十分吸引人，真是可惜没能描绘下来。”贾琏是真的有些遗憾，而对他说话风格早已免疫的水澈只是赏他个白眼就没什么反应了。 “子清可是遇到什么头疼的事了？”唤人重新换了壶热茶才看向对面的人，他在纠结什么？ “也没什么，家里那起子奴才仗着主子的势愈发不将人放在眼里，我想动但是牵扯太大。”犹豫了一下水澈开口，他想知道他会如何做。 如果没听错他嘴里那起子仗势欺人的奴才也有他家吧，贾琏有些怪异的看看水澈，没想到他会将这事说给自己听。 “再不将人放在眼里那也是奴才，也只是仗着主子的势，没了依靠自然蹦不了多久。”笑了笑贾琏就事论事，认真的说着自己的看法，“至于牵扯太大，哪个府里都有几辈子伺候的老脸，盘根错节的的确不好动，不过主子若有了新宠自然会有人上赶着把那些人赶下去，看着他们自己斗就好。顺便还能挑出忠心可靠的。” 贾琏的声音懒洋洋的，随意说出的话却让水澈的眼神变深。他的主意听着只是收拾府里的家奴，但用到朝堂上却不是不可行。 “就这么简单？”水澈仔细的看着这个浑身透着轻松闲适的少年，他若知道他的主意会被他用来对付他的家族可还会如此悠闲？若是知道他这番话的后果他可还会如此轻松的说出口？ “不就是整治几个奴才的事？至于难成这样？”屈肘搭在他肩上贾琏笑的随意，“你啊，准备好了直接下手整治就是，不用顾虑那么多，若是到时出了什么事再解决就好。我出的主意虽然简单了些，但身在其中，多的是被富贵迷花眼的人，有几人能看的清？” 感觉到身边的人浑身一紧，随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轻轻叹了口气，“唉，所以说我还是很有深度的，偶尔也能说出这么深沉的话。看我做什么？难道是发现我貌比潘安心似比干了？” 水澈的思绪被贾琏打断，看着这个几乎赖在他身上一脸坏笑的人脸不由僵了一下，牙缝中吐出几句话，“我是发现你身如扶柳脸赛城墙了。还有，你现在拿的是我的杯子。” “咦？真的啊。”一脸嫌弃的放下杯子贾琏坐回自己的位子，端起自己的茶杯轻抿一口，再抬头已是一脸的温和儒雅，“子清，这次的茶不错，你尝尝？” “。。。。。。”水澈的脸黑了。 “子清为何盯着我手中的杯子？若是喜欢不妨带回去。” 一口气喝下杯中的茶压下火气才想起这是刚被贾琏喝过的，水澈的脸终于又黑了一个等级。 25、赵氏劝女 ... 不说这边贾琏赔礼道歉又开始哄水澈高兴，王府中王子腾的夫人赵氏也在教导着一向倔强不听话的女儿。 “凤哥儿，眼看着你也要嫁人了，娘说的话你可要都记住。”微微叹了口气赵氏开口，“凤儿，你记住，你嫁过去之后是长房媳妇，要拿出正房奶奶的气势来，还有，不管到时候让不让你管家，最重要的是你要先笼络住你的夫君，他才是你的依靠。琏哥儿看着是个出息的，你们也是见过的，倒也不怕你们小夫妻生分，到时候抓紧时间生个嫡子你也站得住脚。琏哥儿听说没多少通房侍妾的，前阵子又撵了个，剩下的那个你嫁过去就算不撵走也定然不会让她翻出什么浪花来。不过男人大都贪鲜，听说他屋里的丫头也都是厉害的，到时候你可别倔脾气上来就和他死磕。” 再想了想又接着道，“王嬷嬷是你的奶嬷嬷，一向是忠心护主的，你要多听听她的意见。平安喜乐四个大丫头除了平儿是个无根的，其他三人的老子娘都是府里的，是绝不敢背主的，要是。。。她们也能帮你抓住夫君的心。还有你的陪房。。。”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娘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王熙凤有些不耐，父亲从小宠她，倒是母亲对她要求严厉总是念叨，“再说了，姑妈也在那府里，自然会照顾我的。” “凤儿，”赵氏的脸色一肃，“你要记着，你是大房的媳妇。你姑妈再怎么疼你她也是二房的人，你和她再亲也亲不过她的亲生儿女。更何况她二房的嫡孙也在，你真以为她会真心为你好？她能甘心把荣国府交给大房？” 赵氏问的严厉，看看女儿脸上不满又带点不屑的表情缓了缓语气，“我知道你看不起你婆婆小门小户出身不愿到她身前立规矩，可是你要知道她总归是你婆婆。唉，算了，到时候你看琏哥儿的态度就是。有时间奉承奉承老太太是好的，别总是跟着你姑妈转，你丈夫和你的儿子女儿才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说起来现在你婆婆是她也没什么不好，”见女儿有些不解赵氏笑了笑，“琏哥儿的亲娘可是个厉害的，你别看你姑妈现在管着荣国府，当初大太太在的时候她根本就伸不出去手。若非贾家老太太偏心二房，再加上后来大太太身子不好放了权，你姑妈哪能将管家的权利握在手里？再说，她虽然管家可也得看老太太行事。现在的大太太出身不好又是继室，琏哥儿也不是她亲生的，你嫁过去虽是媳妇她也不敢总对着你拿大，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不然就你这直肠子的性子，我还真不敢让你嫁过去。” “当初的大太太很厉害？”王熙凤有些好奇，不知道琏二哥的生母是什么样子的。 “琏哥儿虽然说曾养在他家老太太身前后来还是跟着大太太的，他们家大老爷不怎么管琏哥儿的事，这你也是知道的。琏哥儿从小和他娘亲，若是大太太还在，别说是她，就是琏哥儿也断是容不得你有丝毫放肆的。” “行了，你好好想想吧。”见女儿沉思赵氏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她到真觉得邢夫人是亲家母没什么，若是当初的吴夫人，自己这傻女儿肯定得被好好调教一番。 “子清，你这算是礼尚往来还是打算作为我成亲的贺礼？”抚摸着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的玉佩贾琏笑问。玉料是极好的羊脂玉，不过刻的这字。。。有些纳闷的看他一眼，“心经？这是谁吃饱了没事干在这么小的玉佩上刻心经？你送我这个打算让我去当和尚？” “不要？不要就给我。”水澈瞪他一眼，他亲自刻了又请大师开光的东西他居然敢嫌弃？ “要要要，怎么不要？”避过他伸来的手贾琏将玉佩放在怀里，其实他能猜出这玉佩上的字是他亲手刻上的，不过将这么多字刻在小小的玉佩上，看来当初他也糟蹋了不少材料，而玉佩上淡淡的紫光和隐隐的佛光也告诉他水澈是真的用了心的。 收下玉佩贾琏的笑容不自觉的更加温柔，倒是水澈有些不好意思，看看天色不早先离开了。 闭上眼仔细的听着他的脚步一点点远去，脸上是掩不住的温暖愉悦。他今天说的话他定然都清楚明白的，那他当时的停顿是不是有些担心自己若有朝一日知道他的身份会伤心失望呢？呵呵，这些话都是自己说出来的，想必他下手是会更干净利落吧。耳中已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贾琏睁开满是笑意的眸子，天色不早，他也该回去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贾琏没再和水澈见面，成亲的日子定在五月初，他也得准备了。府里有喜事贾母自然是高兴的，但贾赦却借着这个由头闹了一场。既然是长房娶妻这礼自然该在长房行，如今荣国府的正房由贾政住着，自然不能由荣国府的大门进到正房行礼。贾赦不顾贾母难看的脸色隔出了大房住着的花园，然后在花园一侧又开了个大门，说是全了从正门进正房行礼的规矩。 贾琏看着从花园开出的黑油大门对贾赦的做法是相当支持的，一来他这儿子自然得听老子的，二来他也好奇贾母明知这是个多大的笑话却依然让二房住正房时是什么脸色。袭爵的长子住在花园，未袭爵的次子倒是住在国公府的正房，开个门不过是让这事更光明正大而已，他可不信之前别人都不知道荣府的事。 26、四喜之一 ... 王熙凤的嫁妆已经送了过来，摆在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展现着金陵王家的富贵。因着贾琏原本住着的房子被布置成了新房，最近一段日子他都是住在书房里。想想以后自己也许会经常睡这里，贾琏干脆吩咐人将和书房连着的屋子打通，按着自己原来的习惯重新布置了个卧室出来。 摸了摸差不多干了的头发贾琏睁开眼，“行了，下去吧。” “是。”冬雪行了个礼静悄悄的掩上门。春梅和夏荷被贾琏都回家备嫁去了，爷给了她们份丰厚的嫁妆又将她和冬霏提成了一等丫头，虽说如今她和冬霏都得了爷的允许能随意进书房，但知道当初的云儿是怎么被撵走的她和冬霏都不敢违了爷的规矩，只想着老老实实伺候爷，也像春梅夏荷她们一样嫁个管事或掌柜的就好，反正她们老实爷也不会亏待了她们，想想春梅夏荷走之前对她们的教导冬雪下决心一定要老老实实的。 抚摸着手中的玉佩贾琏眼中是浅浅的温柔，他送的东西他不想戴出去让人看见，大多时候都是自己把玩，玉上的字迹不算好看，却莫名的让他高兴。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想自己，忽而一笑，什么时候他也学会睹物思人了？ 拜过天地新娘坐在房中等待，而身为新郎的贾琏则被拉入席中一桌桌的敬酒。贾琏拉来了贾珍和几个族中的兄弟帮忙挡酒，手中的酒壶中也掺了大量的水，在加上他喝酒上脸，倒也没什么人死拉着不放。当然，也有例外就是了。 “怀安，兄弟不多说，祝贺你娶得如花美眷。”乔钰端着酒杯笑的潇洒。 “谢了。”贾琏也不多言，直接干了。 “怀安，祝你以后和弟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安临笑的儒雅，手上的动作却干脆的很。 见贾琏仰头喝下赵洪瑞也举杯，“我就不说什么了，干。” 黑线的看着他豪气的动作贾琏也喝下杯中的酒，没等他说什么乔钰又开口。 “怀安，为了庆祝你成家立业，再干一杯。” “好。” “怀安，祝你以后家庭和美。” “好。” “怀安，祝你早得贵子。” “好。” “怀安，祝我大侄儿文武双全。” “。。。” “怀安，祝你早得千金。” “。。。” “祝我大侄女聪慧漂亮。” “。。。” “怀安。。。” “梓棋，兆如，在喝下去今儿不像是我成亲的宴席倒像是我的五十岁寿宴了。”你们想的可真远。 “哼，当初谁在我成亲的时候拼命灌酒的？”乔钰和安临同时想起当初成亲时贾琏恨不得把他们孙子的贺词都想好的场景。 “呵呵，那是我的美好祝愿啊。你们看洪瑞多省事。” 赵洪瑞此时正拿着酒壶自斟自饮喝的乐呵，根本不管他们仨斗嘴，其实他父亲也给他取了字，不过称呼习惯了的三人依然是叫名字。 “我们的祝愿也很美好，甭看洪瑞，他一向见酒就不动地方。”乔钰拿起酒壶准备再接再厉。 “琏兄弟，快点，那边还等着你敬酒哪。”贾珍在另一边喊。 “来了。”应了一声贾琏笑眯了眼，“果然我比较被老天照顾。” “梓棋，兆如，怀安这法喝没事吧？你们看他脸都红成那样了。”看贾琏走向别处洪瑞有些担心。 “你忘了他一喝酒就上脸？再说，我敢肯定，他那壶里至少有一半是水。”就他那狡猾样子还能被灌醉？除非他装的。乔钰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那你和兆如还这么积极的灌？看看乔钰洪瑞还是没问出来。 已是行了礼，凤姐便在平儿、安儿的伺候下换上了轻便些的衣裳也吃了点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贾琏之前已经让暮雪告诉她让她先吃些东西就好。 想到贾琏的体贴凤姐神色中更添了几分喜悦和温柔，她和贾琏也算熟悉，对于这个俊美又上进的夫君自是满意的，想到自己上轿前娘亲叮嘱自己要以夫君为重的话，他对她好她自然也会事事顾着他的。 门被推开，一群人扶着醉醺醺的贾琏涌了进来，凤姐急忙让人将备好的热水和醒酒汤端上来。接过热毛巾替贾琏擦了擦脸，回过头凤眼一瞪直接开口赶人。 “好了好了，今儿我们家爷既然醉了诸位也都散了吧，接着去外面吃酒吧。” “哟，琏二哥还真是好福气，这嫂子刚进门就知道护相公了。”有人直接调侃一群人顿时起哄。 “行了行了，都出去吧。还在这打扰人洞房不成？”不等凤姐再次开口贾珍就将人带了出去，“凤妹妹，琏兄弟你就多看顾着吧。” “多谢珍大哥哥了。” 27、洞房花烛 ...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看看安静的躺在榻上的贾琏凤姐眼神温柔起来，吩咐平儿将醒酒汤端了过来。 “二爷，二爷，”微微推了推贾琏。 “原来二爷没醉？” 本以为醉了的人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被满眼笑意的贾琏直直的盯着，即使是凤姐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谁说爷没醉？没醉不得继续在外面陪酒？”懒洋洋的倚在榻上贾琏笑的随意。 闻言凤姐不由笑瞥他一眼，“虽然没醉好歹也喝了不少酒，二爷先将这醒酒汤喝上一些吧。厨房上还温着酸笋鸡皮汤，可要用些？” “不了，刚才也吃了不少了。”放下碗笑了笑贾琏站起身，“冬雪。” “爷，热水已经备好了。” “可要沐浴？”微微一笑看向脸色泛红的凤姐，见她低头不语示意冬雪和冬霏伺候贾琏也走了出去，身上的酒味让他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去清洗一下吧。 “奶奶可要沐浴？热水已经备好了。”冬雪和冬霏并未跟着贾琏出去，此时一同对着凤姐行了个礼。 点点头示意平儿跟着冬雪去准备，凤姐看向站在一侧的另一个大丫头，“你叫什么？” “回奶奶，我叫冬霏。” “原来的春梅夏荷呢？”她记得贾琏身边有那两个大丫头，刚才怎么只看见暮雪和听雨？ “回奶奶，春梅姐姐和夏荷姐姐年纪大了，爷开恩准她们回家嫁人，我和冬雪是爷新提上来的大丫头。”冬霏乖巧的回答，她之前一直跟着夏荷姐姐，也是见过凤姐的。 知道了缘由凤姐不再多问，在冬雪的引领下走向屏风后。 梳洗后换上家常衣裳的贾琏走进内室，才发现大红喜被已经被铺好，凤姐穿着里衣正由丫头服侍着擦干头发，见贾琏进来脸色一红急忙站起身。 “二爷。” “都下去吧。”挥手让丫头们下去贾琏向凤姐走去，看她微微紧张却强忍着站立不动不由一笑，“凤儿坐就好，难不成嫁给我就认生了？” 贾琏亲昵的称呼让凤姐有些害羞又有些欣喜，重新坐在榻上却又有些手足无措，抬头想说什么，发却被温柔的撩起，身后贾琏细心的将依然带着水汽的头发一点点的擦拭过。 嘴角勾起个温柔的笑容，贾琏的动作更加轻柔，舍不得伤了手中这乌黑柔顺的发丝。说起来他对长发一直是情有独钟的，只是这个时代，显然没有谁会披头散发的出来，包括他自己，每次看着自己长及腰部的漂亮头发被盘成髻被发带或簪子固定都会觉得可惜。 “凤儿的头发很漂亮。”安静的屋里贾琏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朗，手上已换成了一把玉梳轻轻的理顺这一头长发。 凤姐低着头，微红的耳尖却泄漏了她此时的羞涩和欢喜，顿了会儿才微微转头，“二爷的头发可是干了，不然我也替爷效次劳？” 摸摸身后基本上干了的发丝贾琏有些遗憾，“早知道就不擦干头发了，难得凤儿开口。” 被他语气中浓浓的可惜逗笑，这人，自己是他的妻子，以后。。。脸色一红，凤姐微微低头。 “凤儿，”温和的声音叫着犹自低头的女子，“我们，似乎还没喝交杯酒。” 烛光将贾琏如玉的脸庞映的温暖柔和，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凤姐微红着脸喝下杯中的酒。 半闭的桃花眼中是满满的缱绻温柔，拿过她手中的杯子放下低头覆上润泽的红唇将口中的酒液借由缠绵的吻渡了过去。薄唇一遍遍吻过娇嫩的红唇，直到怀中的女子微微喘息着挣扎才略带不舍的移开，随即吻不断的落在紧闭的双眼小巧的琼鼻和白嫩的耳珠，手指灵巧的解开衣带不断的抚过薄衫下香软的肌肤，舌尖划过白嫩的颈子，微微用力允吻出一朵朵红梅。满意的听到怀中的女子娇喘微微的吐出一声细细的呻吟，扯掉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色肚兜，俯身将浑身赤裸的人打横抱起直接走向铺着大红锦被的床铺。 28、新婚生活（一） ... 被生物钟叫醒，借着帐外未燃尽的红烛看了眼怀中依然沉睡的人，轻手轻脚的下床。 听到动静冬雪轻轻的从外间走了进来。 “爷可要梳洗穿衣？” “在外间吧。你叫什么？”贾琏看了眼和冬雪一同进来的丫头随口问道。 “回爷，我叫平儿。” “嗯，在这里守着你们奶奶，半个时辰后再叫醒她罢。”说罢抬步走到外间。 贾琏早起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了，当初他借口说对拳脚功夫感兴趣特意找了个教习师傅，学了两套拳也就罢了，倒是他身边的小厮学的多些。实际上现在他每天练的是他从玉简中找到的一套养身功法，配合着相应的呼吸方式能逐渐的调节人体的状态，似乎对他修炼青莲诀也有一些帮助，干脆就一直练下来了。 “还能睡会子，怎么现在就起来了？”回到屋子里看到凤姐正坐在镜前梳妆贾琏笑问。 “爷起了怎么不叫我？”见贾琏进来凤姐回头看他一眼笑道，“要不是平儿我这新媳妇第一天就起晚爷脸上还有光不成？” “我一向早起，左右请安也没这么早的，特意吩咐平儿让你再多睡会她怎么把你叫起来了，身上可疼？爷心疼你你还埋怨爷？”挑出一支步摇替她簪上贾琏微微俯身低笑。 脸色微微一红，眉梢一扬凤姐笑的明媚，“那可是谢谢爷了。不过咱们是不是该给长辈敬茶去了？”这敬茶是规矩，可马虎不得。 “不急，冬霏。” “是。”冬霏答应着出去了，没多大会带着两个小丫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还有些时间，先用些早点垫垫肚子吧。尝尝这些可合你的口味，咱们院子里有小厨房，想吃什么吩咐一声让她们做去就是了。” “我倒也罢了，不过爷吃的倒是减省。”洗过手坐下来，看来眼桌上的早点凤姐不由一笑，“那白瓷碟子里的不会是盐水煮豆子吧？” 桌上放了一碟豆腐皮包子，几碟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两碟精致的小菜，一盆糯糯的御田米粥。 “我倒是想尝尝正经的盐水煮豆子。”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碟子，“我嫌点心甜腻，出去的时候见人有吃咸菜咸豆子的，回来就让她们给弄出来尝尝，结果倒好，她们弄出来的豆子生生带了股子鸡肉味。” 凤姐扑哧一笑，“只怕真换成那些你也吃不下去。”夹了颗尝尝，“配着粥吃倒是清爽。” 夹了块枣泥桃酥放到她面前的盘里，“你身边的丫头说你喜欢吃这些点心，尝尝她们做的可合你的口味？” 凤姐眼中带笑，作为夫君的贾琏如此体贴她自然是欣喜的。 花了一刻钟吃了些东西，贾琏才带着凤姐向贾母的上房走去，虽说凤姐是长房媳妇，但贾母毕竟是这个家中辈分最高的人，这些家礼也该在她那里行。行礼敬茶，贾母和邢夫人一人给了套头面首饰，王夫人倒是没给，不过她给的那对翡翠镯子看成色明显比邢夫人给的头面值钱，甚至比之贾母给的也不逊色。李纨和其他同辈的几人给的大多都是荷包针线之类的了。 还真是舍得啊，瞥了眼王夫人送出的镯子贾琏垂下眼帘，不过看凤姐明显更亲热的表现，自己这媳妇还就吃这一套。 行完礼贾母笑道，“好了，你和琏儿小夫妻俩就好好过日子吧。凤丫头是个好的，琏儿你可不许欺了她。” “有老太太撑腰孙儿哪敢欺负她？再说，老祖宗是看着孙儿长大的，孙儿的性子老祖宗还能不知道？” “这倒是，琏儿是个好性子的，也知道疼人，凤丫头以后好好伺候你相公，老祖宗我还等着抱曾孙子呢。” 笑着打趣一番贾母直接让他们回去了，见贾母让两人回去邢夫人也不好让凤姐去她那里立规矩，顺水推舟的让凤姐回去休息了。 换好衣服贾琏挥手让丫头们退了下去，走到她身后替她拔下头上的首饰打散发髻，拿起梳子一下下梳理着，凤姐一愣摘下手上的镯子、戒指和脖子里的项圈，对身后贾琏的动作虽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没说什么。 “爷？”忽然被抱起凤姐不由紧张的抓住贾琏的衣服。 抱着她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才安抚的拍了拍她，“睡会子吧，我不闹你你好好歇歇。” 凤姐一觉醒来已是半下午，身畔并没有人，由平儿、喜儿服侍着梳洗后就见冬霏走了进来，“奶奶，爷吩咐厨房上热着的饭菜可要端上来？” 醒了醒神凤姐让她将饭菜端上来才笑道，“冬霏，二爷呢？” “回奶奶，爷现在在书房。” 满意的点点头，爷挑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冬雪也是行事利落的，希望不是那些内里藏奸的。 “我记得爷身边是四个大丫头？”擦了擦嘴角让人将东西撤下去才问道。 “回奶奶，另外两人是暮雪和听雨，她们是负责爷书房的，现在应该在书房伺候爷。” “给奶奶请安。”彩儿一身浅粉色的衣裳垂首给凤姐行礼，按理她上午就该来拜见新奶奶，只是爷说奶奶休息了，听说奶奶醒了她赶紧来请安。 凤姐一愣，贾琏身边有四个大丫头她是知道的，那这个是？看她的衣裳首饰比之四个大丫头丝毫不差，容貌也娇俏可人，眼光一闪脸上却是温和大度的笑，“这位姑娘是？” “回奶奶，奴婢叫彩儿。”冬雪想开口解释，却被一旁的冬霏拉住，听着彩儿恭谨的开口。 “彩儿？”见彩儿的规矩丝毫不差，凤姐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她第一天进门，若是罚了贾琏的人这名声可不好听。 29、新婚生活（二） ... “凤儿醒了？” 没等凤姐想好怎么办，帘子打起，贾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暮雪听雨。 “彩儿也在？”看了眼立在中间行礼的彩儿贾琏随口问道。 “给爷请安，彩儿来给奶奶请安。”看了眼贾琏，彩儿略带娇羞的低头。 “刚才冬霏说爷在书房，怎么忽然过来了？这是？”开口打断了彩儿接下来的话凤姐看向端着托盘的暮雪两人。 “早晨看见你那些首饰，想起库房里还收着些，就让她们找出来了。你看看这几样可喜欢？”贾琏笑了笑，示意暮雪和听雨将端着的托盘放在桌上。 一个盘中放了两套头面，凤姐惊讶的发现这些竟是比自己平日佩戴的更显华贵精致，喜爱的拿起端详了一番方看向另一个托盘。另一个盘中放了个红宝石的项圈，一对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一对嵌着宝石珍珠的虾须金镯，还有几对异常精美的耳坠子。 “爷怎么收着这么多精致的首饰？”将翡翠镯子套到手腕上，碧绿的镯子衬着白皙的腕子煞是漂亮，转了转镯子凤姐先是高兴随后又有些狐疑。 彩儿不自觉的看着那些光彩夺目的首饰，爷从来没给过她这么好的东西，没想到奶奶一进门就给了这么多。 贾琏对凤姐的疑惑倒是不在意，不过还是淡淡的解释了，“我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只是这些我又用不上，寻了也不过是白白放着罢了。二丫头还小，不适合这些太耀眼的东西。” 瞥了一眼不自觉的眼露羡慕的彩儿和没什么反应的四个大丫头，他没赏人？ “她们几个出嫁的时候爷都给备份嫁妆，莫非凤儿也预备添妆？”贾琏笑了笑，忽略了彩儿。身边的大丫头他自然不会亏待，不过对彩儿的表现他可不怎么满意。 “爷既然替她们准备嫁妆，我添份妆自然也没什么。”听贾琏亲口说出四个大丫头会嫁出去让凤姐舒了口气，不是收房里就好，自己带过来四个陪嫁丫头不说，再看着这四个娇美漂亮的丫头她心里还真是堵的慌，没想到爷却亲口说了要把她们嫁出去。 “还不谢谢你们奶奶？到时候可别忘了要嫁妆。” “谢爷，谢奶奶。”四人一同行礼。 “知道爷和奶奶心疼奴婢们，这还没嫁呢就替奴婢们张罗嫁妆了。”起身听雨笑道，“奴婢们可得好好伺候着，明儿也多得些赏。” “你这丫头，爷平日里亏待你们了？” “爷是没亏待我们，不过这回我们可是借着奶奶的光。”听雨笑嘻嘻的回道。 “是啊，奴婢们可得谢谢奶奶，这不，让奴婢们得了份嫁妆不说还亲自给添妆。”冬霏也笑道。 “凤儿，你看，你这一开口爷得给嫁妆不说这好人还是你当了。”看向一旁笑着的凤姐，贾琏抱怨。 “爷你可错怪我了，给嫁妆的事可是您说的。”凤姐一笑回嘴，这和她可没什么关系。 屋里的几个丫头不由低头偷笑，彩儿看着眼前彷佛和她无关的热闹心里不是滋味。 “奶奶和爷是一家子人，谁给不是给？”不甘心被排除在外彩儿赔笑。 “那我也借着爷的光做回好人，彩儿也是伺候爷的人，那对虾须镯子不如赏了她罢？” “给你的你收着就好，凤儿和爷客气什么，也罢，凤儿既要赏人少不得爷出，暮雪，我记得有套珍珠的头面，赏给彩儿罢。” “是，爷。” “谢爷，谢奶奶。”听着爷对奶奶的宠爱彩儿低头。 “爷这一开口可给我省了，我可得谢谢爷了。”凤姐一笑，她知道，彩儿急着来见她一是因着规矩，再来也是想告诉她贾琏对她的宠爱，不过，贾琏如此作为显然是偏着自己的。 “爷，奶奶，赵嬷嬷来了。”门外小丫头说道。 “请进来。”贾琏看向一边的凤姐解释道，“赵嬷嬷是我的奶嬷嬷，今儿上午来请安时你正歇着，就先回去了。” “那可是我的失礼了，”示意平儿将东西收起来，凤姐一笑，没说完就见一个衣着整齐的嬷嬷走了进来。 “给爷和奶奶请安。” “妈妈赶紧请起。”凤姐爽快的笑道，示意旁边的冬雪赶紧将人扶起来，“刚才听爷说妈妈晌午来了，真是不巧，那会子没见着妈妈。” “奶奶进门第一天要忙着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安自是忙乱了些，我本想着过两天等奶奶闲下来再来请安的，不过想着那样倒是我们当奴才的没了规矩，可不赶着先来请安了。” 赵嬷嬷一句没说凤姐歇息的事，倒是让凤姐高兴了些，她是新媳妇，若是第一天就被人说偷懒可不好。见她识趣态度倒是更好。 “妈妈说的哪里话，二爷多亏了妈妈照顾着，我们虽然是主子平日里也要敬着才是。” 不得不说，能将贾母哄的开心的凤姐嘴皮子那是极利索的，贾琏听着她们一来一往的说着没打算插嘴，找个借口出去了。赵嬷嬷是个知道分寸的，他一向敬着，凤姐新进门，也不会太张狂。 30、新婚生活（三） ... “爷，奶奶身边的喜儿过来了。”听雨进屋，对着正安静写字的贾琏低声禀告。 “喜儿？让她进来。”贾琏微微皱眉，听雨是知道他在书房中一向不喜人打扰，回来禀告他说明她挡不住或是对方坚持了。想到那个姿色艳丽的丫头眉头又皱了皱，她是自己想来还是被撺掇的？他可不信她们不知道他的书房不能随意进来。 “爷，奶奶让奴婢给爷送些点心来。”明眸含情，喜儿低头行了个礼。 “放那儿吧。”贾琏头都没抬继续抄着棋谱，这是他刚得的个古本，他看了看很感兴趣，想着子清对下棋也挺喜欢干脆抄一份给他。 “爷，您可要用一些？”见听雨出去而贾琏没什么反应喜儿大着胆子靠进了些。 这才一个多月吧，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贾琏有些厌烦。说起来这一个多月他并非总是和凤姐同房的，倒是有大半时间在书房待着，偶尔才去彩儿那里，反正这个时代的夫妻很少有住在一起的，他这行为也不算出格。而且，他自己待在书房可是比去彩儿那里让凤姐高兴，虽然喜欢她的娇美颜色，贾琏也没耐心每天扮演她的完美夫君。 放下笔拈起块点心咽下，又喝了口茶压下口中的甜腻，这是谁做的点心，糖不要银子了不成？ “帮爷磨墨。”他吃了，没事了吧。既然听雨出去了干脆她来磨墨吧，现成的人不用倒是浪费了。 “是。”似乎有些无措喜儿还是应了下来。 “不会？”贾琏挑眉站起身，似乎没意识到因他的靠近喜儿已是一脸羞红。 “奶奶。”见凤姐走过来听雨急忙请安。 “你怎么没在屋里伺候？爷呢？”秀眉一拧凤姐看向紧闭的门扉。 “爷在写字。刚才喜儿过来说是奶奶给爷送了点心来。”听雨轻快的回道，至于她为什么在外边，她当然是等她出来再进去啊，省得看她那张得意的脸。对喜儿的想法听雨很清楚，她既然坚持要亲自送进去她自然也不好总是当恶人拦着，不过刚才爷就皱眉，这也过了会子了什么动静都没有她还真是好奇啊。 “奶奶，爷既然在写字咱们还是回去吧，别耽搁了爷读书。爷的书房不让人随意进去，都这么大会子了，想必喜儿已经回去了。” “耽搁？哼，难不成我还不能进爷的书房了？我倒要看看喜儿那丫头到底在不在。”凤眼一厉，凤姐冷哼。 听雨小心的站在一旁不接话，对于平儿的说辞不屑一顾，知道爷的书房不让人进她还挑拨奶奶过来？她可不信奶奶让人送了点心还要专门过来亲自看爷吃了。 本来听平儿说喜儿给爷送点心凤姐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左右是她的丫头翻不了天去，不过听平儿提起爷的书房不让人随意进而这么大会子又没见喜儿回来，她有些担心是不是被爷罚才想着过来看看，没想一向在书房伺候的听雨竟是站在门外。 推开门看到站在桌边的一对男女凤姐脸上泛起冷笑，难怪让听雨在外面，按住心里的酸涩，“可是打扰了爷的兴致？”从门口的角度看喜儿几乎整个人都被贾琏遮住。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喜儿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贾琏转身轻笑，“凤儿来怎么没人说一声？” 放下手中的墨条没看跪在地上的喜儿，“凤儿可是来看爷是否吃了点心？” 凤姐一愣，对于贾琏的从容有些不知怎么接口，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 “爷对那些点心可喜欢？若是喜欢就让平儿多做些。让喜儿这丫头送个点心倒是耽搁了爷不少时间。”脸色缓了缓凤姐笑道。 “原来是平儿做的啊，难怪看着不一样。”瞥了眼桌上几乎没动的点心再温柔的看了眼平儿贾琏笑了笑，“起来吧，跪着做什么，虽是夏天这地上还是凉的，当心伤了身子。” 温柔的将人从地上拉起来看向凤姐，“凤儿下次让丫头把东西交给听雨就好，她是在书房伺候的。爷不喜欢有人随意进爷的书房，这次就给凤儿个面子，下次可就不行了。不然奴才们岂不是都能打着凤儿的名号进爷的书房了？” 见贾琏将喜儿拉起来凤姐的脸色微变，但接下来他语调温柔的话却硬生生的将她的怒气降了下来，心里犯了个怵。贾琏和她说话时语气一向温和，但这次明明是温柔的话却让她明白的感觉到他微微的不满。 “是喜儿这丫头不懂事，妾身知道了，一定约束好她们。”行了个礼凤姐难得柔顺的答应了。“我先带着她回去了，爷。” 见贾琏点头凤姐带着平儿和喜儿向外走去，离开前似乎隐约听到贾琏的抱怨，听雨，给爷磨墨，爷就没见过连磨墨都得让爷教的丫头。瞥了一眼身后战战兢兢的喜儿脸色变换。 “爷，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喜儿赶出去呢。”见贾琏终于放下笔听雨忍不住笑道。 翻着手中抄好的棋谱贾琏笑了笑，“喜儿毕竟是你们奶奶的陪嫁丫头，我若是直接处置岂不是打了她的脸？” “可这样奶奶恐怕就嫉恨她了。”将用过的笔和砚台洗净放好，又将桌子收拾好听雨有些好奇的问，“爷，你说点心既然是平儿做的怎么又会是喜儿送过来的呢？反正都是奶奶让送的，她怎么不直接送过来？” “探路。”不在意的回了句，看了眼桌上的点心贾琏皱了皱眉，“你尝尝那点心可合你口味，若不合就赏给下面的小丫头。以后还是这类的就不必端给我了。” “是。”听雨笑着应道，知道爷定然是嫌弃点心做的太甜了。 　 31、以棋会友 ... “他可来过？” “回爷，那位爷来过两次，都是要了壶茶坐了会子就走了。”掌柜柯老五回道，看了眼盘膝坐着的贾琏小心的问，“爷，店里还有些今年的龙井，都是极好的，您要不要尝尝？” “把东西送过来就好。” “是。” 柯掌柜走出包厢，不大会就有人送来了炭炉茶具等物。静静的等待水沸，微笑着看茶叶在沸水中沉沉浮浮，行云流水间将每个步骤优雅的做出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执壶，微微倾斜将素色的茶杯填满推给对面静静坐着的人。 “你来的倒巧。”他刚泡好茶他就来了。 “手艺不错。”水澈有些惊讶，虽然比不上一些茶艺大师，但以他的年龄却是难得的了。 “时间太多。”上辈子学过一些，不过那时哪有这个闲心，这辈子他倒是嫌没事做了，干脆也附庸风雅一番。 时间太多？这是什么理由。看着泡好茶就慵懒的靠着桌子微笑的贾琏不由好笑。 “新婚燕尔不忙着陪伴娇妻？” 对于贾琏成亲这事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作为朋友，他应该为他高兴吧，只是，心里却没有总有些怪怪的。是因为贾王两家联姻给自己造成麻烦了吧，因此才不太高兴。水澈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过，再次见到贾琏他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看着依然温和笑着的他总觉得安心，他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怀安。 明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明明没有经常见面，但彷佛已相识许久，久到有种时间沉淀的温暖。或许，也只有在他面前他才只是他，不用猜测和自己说话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不用每说一句话都要想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又会有什么后果。莫名的，他知道他懂他，两人间会有着说不出的默契。是知己吧，自己，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也许，也会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贾琏很轻易的发现水澈在走神，哪怕他看起来真的很像在品味茶香，不过，看他发呆也不错。视线扫过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眼中不自觉满是笑意。 “笑什么？”回过神见贾琏笑的奇怪水澈不由问道。 “呵呵，我在猜子清你到底要神游多久才回来。” 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看向一边，“这是什么？” 伸手拿起那沓整齐的纸张递给他，“我前两天得了本不错的棋谱，想着给你一份，就干脆抄了一遍。若是无聊，不妨解解棋局。” “你直接把书给我不就成了？”看着手中工整的字迹水澈不解，何必再抄一份？此时的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自然的对着别人讨要东西。 “书我还没看完。”对他的直接贾琏的回答相当坦白，见他直接抽出一张仔细看不由一笑，“你若有兴致不如直接摆出来？” “好。” 看了眼那个在棋盘前坐下直接开始一步步将残局摆开的人贾琏叹了口气，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提议的？伸手为他又添了些水，罢了，他喜欢就好。 这个棋局是他之前研究过的，因此贾琏的大半精力倒都放在了对面的人身上。此时的水澈也不过是二十多岁，做皇帝也不过是两年的时间，不过比之记忆中第一次见他是却是内敛尊贵了许多，甚至比他们初识时深沉了许多。在外面他刻意收敛身上的气势还不算明显，此时不知是因为放松还是注意力都在棋盘上，一身的帝王之气几乎没有掩饰，连身上的紫气和金色的龙影都比他第一次看到时明显了许多。 说起来他到真没想到青莲诀会有这种效果，记录功法的玉简里除了修炼方法其他的介绍并不太多，他也一直把它当养身功法练着，虽然说自己如今的功夫着实不错但也没太积极，也因此，一直没突破第一层他也并未着急过。借着那次心境的变化突破体内的力量似乎从一开始的内力转化成了灵力，也是从那以后他能看到人或者东西本身携带的气。不在意的将这些放在一边，他对这些并不执着，对于得失也就没太多的在意。 伸手再次落下一子贾琏将注意力转到棋盘上，水澈的棋风干净而大气，对全局的把握极强，不同于他漫不经心之下的算计。他从来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习惯了将计划慢慢展开然后一步步收网，只是很多时候总是很无聊，得到之后也总因太乏味而被他丢在一边。 视线落到对面的人身上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嘴角勾起个温柔的笑，他何时也会想这些事了，只要做他想做的就好。有时间乱想他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棋盘上，若是他知道自己如此不专心恐怕会不高兴的。专心看着胶合的局势，偶尔落子后又是安静的思考。 铛铛，门被敲响两人同时皱眉。 “进来。”水澈不悦，而贾琏则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郭福全明显感觉到皇上的不悦不由小心翼翼，“主子，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水澈站起身，一时没注意，他倒真的该回去了。 “子清可是喜欢这副棋？若是喜欢就带回去。”见他又看了眼棋盘贾琏调侃。 “罢了，这棋是你的吧，我若带回去你岂不心疼？”水澈挑眉，他不舍的是这盘棋，被这人一说倒成了看中这棋盘了。 “我就是说说，你不用当真。”贾琏笑的随意，其实他若真的喜欢他自然也舍得送，他既不要就放着吧。 “哪有你这样送东西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忍不住翻个白眼，“我得回去了，不过，这盘棋可是我赢了，下次别忘了给彩头。” “好，你赢了，下次请你吃饭。”温和一笑贾琏应的爽快。 他们两人说的随意郭福全却听的惊讶，皇上和这位贾公子熟悉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们相处他大部分都不用贴身伺候，因此他也是此时才发现皇上对他说话竟是如此熟稔随意，看来他得小心点不能怠慢也不能露了马脚，毕竟，皇上可不想让这位知道他的身份。 看着水澈下楼贾琏又坐回棋局旁，看着密密麻麻的棋子一笑，伸手在几个不显眼的地方落下几子，随即伸手将棋局拨乱。他不在，输或赢什么意思？他若在，输或赢他都不会在意。 安安静静的将棋子整理好，天色不早，他也该回去了。 32、凤姐发怒 ... “哟，这是怎么了，谁惹凤儿生气了不成？”一进屋就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的四个大丫头悄无声息的站在一侧，凤姐身前倒是只有一个平儿伺候着，“喜儿她们三个呢？怎么伺候的活全交给平儿了不成？” “爷回来了。”站起身迎向贾琏凤姐的脸上犹带怒气，“哼，我身边也不过就剩下个平儿是个贴心的罢了，爷提她们做什么。” “这是怎么了？”喜儿她们惹她生气了？ “我自问待她们不薄，没想到倒是养的她们一个个的心大了，王嬷嬷说是我的奶嬷嬷，竟是帮着那几个小蹄子说好话，竟是没把我这主子放眼里的。” “好了，左右不过是三个丫头罢了，值得气成这样？”伸手揽住她轻轻拍抚着看向冬霏，“你们奶奶可曾用饭？” “还用什么饭，气都气饱了。”不等冬霏回话，凤姐冷哼。 “奶奶忘了你们也得提醒着，难道还看着主子饿着不成？凤儿乖，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再说，为夫可是饿了，凤儿陪我用饭可好？”打了个眼色，冬霏几人识趣的向外走去。 和凤姐一同吃了饭又说了会子话，嘱她早些休息贾琏才起身回了书房。 “今儿这是怎么回事？”抬手任暮雪和听雨替他除了衣裳贾琏淡淡的问，凤姐一下子发落了身边的三个大丫头，贾琏干脆让冬雪和冬霏去伺候她。 “回爷，今儿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喜儿给爷做了个荷包，正巧被奶奶看见了。后来伺候的时候又不小心打翻茶盏差点烫着平儿才被奶奶发落了。” “再加上奶奶这段时间一直看她不顺眼，所以想着干脆打发出去。至于安儿和乐儿，只是顺便被牵连的。”见暮雪说完听雨也补充道。 “差点烫伤平儿？”怎么又扯上平儿了？ “是啊，那茶本是要递给奶奶的，结果平儿去接的时候被打翻了。” “喜儿她们现在在哪？” “奶奶吩咐把她们三个先关在屋子里，过段时间直接配出去。” “配出去也好，我记得凤儿有两个陪嫁庄子的。”微微一笑，她身边不要那么多人挺好，省得她总是被人撺掇。 “爷，可是要奴婢做什么？”意识到贾琏的意思暮雪问道。 “不必了，这事我来说就好。她们总归是你们奶奶的陪嫁丫头。” “是。”暮雪应到。 暮雪不知道贾琏是怎么给凤姐说的，但一段时间之后凤姐的确是把身边的三个陪嫁丫头都配给了庄子上的管事。 凤姐此时倒是很高兴，她一直看着身边的几个陪嫁丫头不顺眼，平儿对她忠心耿耿一心向着她她还是放心的，但喜儿三个妖妖饶饶的心思可不安分。她本来想直接配给府里的小子，不过二爷的话还是很有理的，她们毕竟是自己的陪嫁丫头，又伺候了自己多年，随便配出去不好。现在配给自己庄子上的管事，一来全了主仆情分，二来自己也有个体恤下人的好名声，不会被人说自己不能容人，三来能将她们依然握在手中，免得配给府里的小子由得她们乱说。 撵走了自己觉得膈应的三个陪嫁丫头，顺便也让总是唠叨的奶娘回庄子上修养，凤姐的心情是极好的。虽然对着暮雪几人也看不太顺眼，但她们到底是二爷信任的大丫头，二爷也说了她们都会嫁出去，因此她对她们几个倒还算客气。唯一一个通房丫头她虽然有心撵走，但彩儿对着她一向小心规矩，她一时也拿不着错处，再加上她进门不久，若是将人都赶走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听，也就暂时按下了心思，想到贾琏对她的温柔体贴不由羞涩欣喜，对于彩儿也就不是那么放在心上了。 33、管家之权 ... “正好你们都在，我说件事。”贾母看了眼两个儿媳妇又看了眼两个孙媳妇，“按理府中原是大房管家，只是大太太身子不好就一直由二太太管着了，如今琏儿媳妇是长房媳妇，这家自然该由她管着的。左右凤丫头也嫁进来两个多月了，想必对府里的事也熟悉了，以后就由她管着吧。” 邢夫人坐在一旁脸色变个不停，哼，说什么她身子不好，老太太偏心二房还拿她来说事了？不过让琏儿媳妇管家也好，左右自己儿媳妇，她是婆婆，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把手。 王夫人脸色不变，闻言温和的笑了笑，“老太太说的是，凤丫头是长房媳妇，自是该由她管家的。只是她毕竟年幼，不如让他们小夫妻搬到这边来，一来管家方便，我这当婶娘和姑妈的也能多教教她，再来琏儿是个能干的，也能帮着老爷应酬应酬，以后也多条门路。” 贾母虽然有些惊讶二儿媳竟然如此轻易松口对她的识相却也是满意的，不看一旁脸色沉了下来的大儿媳，“琏儿媳妇，你看二太太的说法如何？” 凤姐听到让她管家且是一向和自己亲的姑妈教导不由心里欢喜，刚想一口答应，想到贾琏再看看脸色不太好的大太太又有些犹豫，听到老太太问笑着回道，“二太太一番好意我自是心领了的，只是家里的事毕竟是二爷做主，待孙儿媳妇回去问问二爷再回了老太太太太们如何？” 见凤姐说的在理贾母点点头，“凤丫头这话说的不错，琏儿毕竟是你的相公，自是应该先问问他。”说罢搁下这事说起了别的。 凤姐又陪着贾母说笑了一回急忙赶回家中。 “二爷可在家？”由平儿和冬雪服侍着换了衣裳凤姐问道。 “爷吃了早饭就一直待在书房并未出来，奶奶有事，可要将爷请过来？”冬雪笑道。 想了想凤姐笑道，“罢了，我去看看。” “爷，奶奶过来了。”走到贾琏身边听雨轻声道。 “请进来，再去沏壶新茶。”从棋局中抬头贾琏有些奇怪，除了喜儿那次凤姐可是从没来过书房，就算有事也多是打发丫头过来，今儿忽然来找他不知是什么事。 “我还当爷在琢磨什么国家大事呢，原来爷竟是在下棋？”对于贾琏的书房不允许随意进的规矩她是有些舒服的，但她也明白，那次贾琏警告的不只是喜儿，他既是不喜她也不愿触他霉头，左右他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对着棋谱摆着顽罢了。倒是凤儿，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二爷，今儿老太太说起以后让我管家，只是想着我到底年轻见识不够，二太太说让咱们搬到那边去，她能教教我，二爷看如何？” “你答应了？”贾琏挑眉，挥手让听雨和平儿下去。 “爷还没发话我哪敢直接应下，这不赶紧回来问问二爷是个什么想法？”见贾琏没说话又笑道，“其实我看这样也好，毕竟咱们是长房，爷以后是要袭爵的，我能早些管家也能多经经事。再者，到了那边爷也能帮着二老爷理事，也多认识些门路。” “凤儿的想法不错，二太太要提携我们夫妻自是不好拒绝的。不过老爷太太都在这边，我们当晚辈的哪有越过去跟着叔叔婶子过的道理。”淡淡的笑了笑贾琏没有直接说同意或不同意，“凤儿到底也年轻，虽然老太太太太都说让凤儿管家，但平日里还是要多请教老太太和太太们才是。” “爷？”凤姐有些迷惑，二爷到底想说什么？不过听他的意思，“二爷是说我们不搬过去？” “凤儿真聪明。”贾琏笑眯眯的夸奖，“虽然没分家，但是老爷毕竟隔出了大房的院子，虽然没明说，府里府外的也都知道，我们这一搬过去岂不成了寄人篱下的？凤儿既要学管家，不如请老太太在她院子里给整理个屋子出来，老太太见多识广又是精明的，平日里教教凤儿岂不好？” “那二太太那里？”听贾琏说的有理凤姐点头赞同，但想到要拒绝姑妈的好意又有些犹豫。 “你虽说是跟着老太太学，难不成什么事都问老太太不成？老太太年纪大了，一般小事自是请教二太太的。”顿了顿又接着道，“你也知道，爷平时要帮着老爷打理大房的产业，有时也要出去应酬，若是到那边，虽说帮着叔叔也是历练到底不如在自己家里自在。更何况，二老爷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也学成那样子？” 见贾琏挑眉凤姐不由笑嗔，“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在家时也曾听父亲说过，二老爷虽然为人方正了些，但才学还是好的。” 虽是这样说，凤姐却没再提让贾琏跟着贾政的话，显然，对于贾政的方正也是有所了解的。况且贾琏说的有理，跟着贾政能多些门路但终究只是帮忙，自家爷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虽说只是帮着老爷打理大房产业但也不少往家里拿银子，想想自己进门不过两个多月，平日里贾琏给自己的东西不说，只银子一项已有两千两了。凤姐虽然心里念着管家的权利，到底还是贾琏拿回来的银子更重要。 夫妻俩说了会子话见也到了晌午了，索性直接传饭。 安静的吃完饭，端着茶杯贾琏笑道，“凤儿明天请安的时候回了老太太和太太们吧，二太太总归是一片好意，我们夫妻也不能太辜负了。” “知道了，左右我也年轻，多跑几趟罢了。” “你身边只有平儿一个大丫头少了些，让彩儿跟在你身边伺候着就是。实在忙就让冬雪冬霏轮流跟着，你看看有没有合心的小丫头，有就提上来伺候着。家里丫头媳妇的还能累你多跑？有事吩咐她们就是了。” “都跟着我爷身边岂不孤单？”瞥了眼身后伺候的彩儿凤姐眼中带笑，本来还以为二爷很重视这丫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爷能有什么事，暮雪听雨她们还能不会伺候人？”注意到凤姐的眼神贾琏不在意的回答，通房丫头也是丫头。“行了，你歇着吧。爷不耐热，去沐浴。” 见没什么事贾琏向外面走去，他不会和凤姐分析如今府里的形势，至少现在不会。没吃过亏永远不会学乖，不见识一下王夫人的算计她也永远都会以为她那个好姑妈是个菩萨。反正他屋里的东西还没给她，如今她手里的不过是她的嫁妆而已，不过自己的东西赔了出去才更心疼，不是吗？至于他送出去的那点东西，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34、凤姐管家 ... 接过了管家之权凤姐比之前忙碌了许多，每天早早去给贾母请安，随后在那边院子里处理府里的事，有时忙起来甚至没时间回家吃饭，贾琏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要出不了大事，她喜欢管就管好了。不知她是如何说的，最后贾母的确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让人打扫了三间抱夏出来，作为凤姐处理事情或是平时休息的地方。 “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放下手中随意翻看的话本贾琏挑眉，现在天长，但一般凤姐回来的时候天也黑下来了，看看外面，今儿可是连太阳还没落山。 “我天天忙的不行爷倒是悠闲，今儿难得早回来爷还不乐意了？” “冬霏，给奶奶端碗冰镇的莲子羹来。”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贾琏才挑眉看向凤姐，“怎么了，谁惹咱们琏二奶奶生气了不成？”语气怎么这么冲？ 端起冬霏呈上的莲子羹尝了尝凤姐缓了缓口气，“没什么，就是这天气燥热的让人心烦。” 贾琏赞同的点点头没说什么，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爷，今儿二太太叫我过去，说宫里的大姐姐被调到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了，该再送些银子打点打点。只是府里的事你也知道，如今这账上哪有银子？二太太那里没有现银，说是让我先给垫上，等府里宽裕些再拿回来就是了。我想着大姐姐在宫里也不容易，这事也不好推脱，只是，爷看咱们是送出去多少好？” 这就开始变着法子要银子了？懒洋洋的笑了笑掩去眼底的讽刺。 “凤儿说的不错，大姐姐在宫里不容易，也该拿些银子打点。不过这银子按理该由府里出，再不行，二太太可是大姐姐的亲娘，难道还要看着大姐姐在宫里受苦？” 不等凤姐说什么，贾琏接着道，“咱们帮着垫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凤儿管家，自是知道府里的情况，这账上什么时候宽裕？难不成咱们还真能把这银子拿回来？”这给出去的可就收不回来了。 凤姐一愣，贾琏不说她还想着过段时间总是能将银子收回来的，不过他这一说，想想府里的情况，那银子。。。 “也罢，爷的银子自是都交给凤儿管着的，想着爷一向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凤儿可要替爷存着银子。”贾琏微笑，彷佛没看到凤姐脸色细微的变化，“不过大姐姐在宫里总要有银子打点，咱们做侄儿侄儿媳妇的总要帮婶娘着想的，拿三百两银子也算是咱们的心意。不过爷虽替老爷管着产业究竟不是自己的，再多可是没有了。” “爷的意思是给三百两银子？”三百两，也不算少了。 “三百两银子不算多，不过凤儿可要当心，以后指不定给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别把爷给的银子都填到里面去了。”不在意的笑了笑，贾琏的似真似假的提醒。 “爷这话说的，哪有管家把自个儿管穷的？”凤姐眉梢一挑，对贾琏的说法不满意。 “呵呵，你这次因着大姐姐给了银子，下次指不定也得给。你心里有个数就好，大姐姐那里，咱们可以给银子，但一年不能超过一千两，再多了推我身上就是了。” “看你说的，大姐姐还能指着咱这点银子不成？”虽然这样说凤姐心里还是打算听贾琏的，虽然不觉得姑妈会拿着大姐姐的事找自己要银子，但这些还是先想好的好。想想又有些担心，“爷，大姐姐如今毕竟是在皇后娘娘处伺候，若是那天被看中成了贵人，我们这样。。。再说，大姐姐若是成了贵人我们也是能沾沾光的。” “二太太这样说的？”看看凤姐贾琏笑了笑，想到宫里那个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大姐姐如今还不是贵人就得这么多银子打点，她若是成了贵人花的银子只怕更多。当今是个圣明的，大姐姐就是再得宠也不能把国库搬到自己家来，依着咱家的家世，顶天了就是个贵妃，而且咱家里不能出重臣。” 凤姐一愣，贾琏的话无疑是泼了她一盆凉水。 “再说了，宫里的娘娘们难道不花银子？她们也得上下打点着，还得往上进东西，这银子从哪里来，靠宫中的份例？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府里，哪个正经主子是靠份例过活的？她们呢？靠的就是家族。如今要送银子，以后要送的可就更多了。” “那，那咱们还能不送？这该由府里出吧。”半晌，凤姐终于答话。 “咱们不能不送，不管府里出多少，你先看着，咱们这里一年最多给一千两。至于以后，再看情况吧。”见这事决定了贾琏拿起话本，王夫人多要些银子也没什么，她的嘴张的越大，只怕她这侄女加侄儿媳妇对她越不放心。 “爷，还有一件事。”见二太太要银子的事解决了凤姐又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索性今儿也问问爷。成亲后大多时间都是看着他懒懒散散的，她差点忘了是他一直帮着大老爷打理着产业，也是他漫不经心的给了自己那些银子首饰，今天听了他这些话凤姐才想起来贾琏其实并非只是平时表现出来的温和无害。想到娘反复告诉自己要以夫君为重，她还是多听听他的吧。 ？？挑挑眉贾琏不解，凤姐管家后没什么事啊，难不成事都出到今天了，难怪气不顺。 “府里账上到底没多少银子，管家也艰难，二太太出了个主意说让放印子钱，说是好些管家太太奶奶们都是这样做的。” “你答应了？这事不行。”坐起身贾琏难得严肃，略微缓了缓语气，“凤儿，二太太怎么做是她的事，你不要掺和这事。” “爷？”没见过贾琏如此严肃凤姐有些不安。 “凤儿，这印子钱可不是小事，不说能得多少利，一旦被翻出来可就是大事。哼，也就二太太能想到这种法子。”没说太多，贾琏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想以后好像凤姐以后还有弄权帮人打官司的事，“还有，若是有人拿银子想让太太帮忙疏通关系撕罗官司的你只管告诉了太太，不要插手这些事。银子是小事，没得脏了自己的手。” 刚开始管家的凤姐显然还没想那么远，听贾琏一说倒是有些愣神，但看他说的认真她记着就是了。 “凤儿若是喜欢什么告诉爷就是，银子不够也告诉爷就好，左右爷养着你，还能叫你受苦不成？”伸手握住凤姐带着宝石戒指的手贾琏的声音温柔，他不在乎花银子养着她，她是他的妻子，这些都没什么，若是这样她还能走了书中的路，他可就无奈了。 35、凤姐有孕（一） ... “爷，庄子上的收益除了按您吩咐的送了一部分到府里，大部分都折合成银子，共两万五千两。另外，这个院子也收了一些东西。”京都中，一座五进的院子里，林震对贾琏回禀着今年庄子上的收益。 这所五进的院子便是贾琏当初为了方便在府外买的院子了，虽然说不算小，但在这京都中可以说极不显眼，外观看不过是个殷实之家的住所，现在只是作为他处理事情的一个地方而已。 “南边那个茶园子怎么样了？” “当初收那个茶园子不算太大，花了七千两银子，后来寻茶树又花了近三千两银子，有老把式看顾着，开春就能收新茶。林雷和他媳妇现在在南边看着田地庄子，茶园子暂时也是他们俩口子看着的，爷您看要派谁过去看着？” “他们先看着，等过了年让柱子和他媳妇过去，专管茶园的事情。”想了想贾琏吩咐道。 柱子全名叫李大柱，原本只是庄子里的一个小管事，见他踏实能吃苦贾琏也特意培养了一番，后来更是将大丫头绮罗配给了他，本来也是负责着庄子上的事，这次正好让他们过去，也能和林雷两口子做个伴。 将事情安排好贾琏也不打算多留，眼看要过年，府里也是忙乱的，凤姐管着府里的事，他们自己的院子倒大多还是抓在他的几个大丫头手里，他也得回去看看。想到凤姐如今为府里的事操心不由摇了摇头，虽然不关心这些事，但冬雪和冬霏毕竟轮流跟着她，有些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说前两天因着要过年，王夫人又借着元春的事情找她要了五百两银子，因着最近各家送礼恐怕就有得张罗。虽说年下庄子铺子都来送收益，但府里剩下的产业本来就没多少，能送过来的也不过那些罢了，她贴进去的银子恐怕收不回多少，再说年下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就算她收回来没几天又得用出去了。不知道她的嫁妆银子贴进去多少，但这半年他零零散散给她的五千多两银子应该剩不下了。 心里想着贾琏脸上却依然带着淡淡的笑，不太在意的猜测着现在凤姐是不是有些后悔接下这个烂摊子。现在她没做出什么事来，想收手自是可以随时收手的，不想收再管一阵子也没什么。 “这位爷，您要点什么？”小伙计的眼尖，一见来人的衣裳料子就急忙招呼着。 “给我挑点口味酸一些的果脯。”最近凤姐喜欢吃酸的东西，看见果脯铺子贾琏就拐了进来。 “好嘞，爷您家的夫人可是也有了喜事？恭喜恭喜。我给您包些新来的梅子可好？这个可酸，好几家有了喜的夫人娘子都喜欢。” 贾琏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事，不过想想凤姐最近的确有些疲倦嗜睡，本以为是因为最近事多累的，现在想想倒也有可能。脸上不由带出些温暖柔和的笑意，“多谢小哥儿吉言了。剩下的给你当赏钱吧。” 接过包好的梅子扔下锭足有五两的银子贾琏快步向外走去，留下身后乐傻了的小伙计。他想快点回去，看看他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这会子怎么睡起觉来了？”进了屋才发现凤姐正歪在榻上，看看天色，才半下午而已，平时这会凤姐可都在老太太那边。 “爷？回来了。” “怎么歪榻上了？”接过冬雪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随后又换过家常衣裳贾琏才坐在一旁笑道。 “最近老是觉得累，今儿也倦的很，冬雪丫头不放心，反复催我回来歇着。我想着也没精力做事，干脆就辞了老太太回来了，这不，刚歪下你就回来了。”看了眼站在一侧的冬雪凤姐笑嗔，倒也没什么不满意。 “冬雪做的对，累就回来歇着，左右还有太太们在，你啊，没事瞎操心。” “我这不是为了府里，爷倒说说怎么是瞎操心了？”不满的瞪了贾琏一眼，见他将手指搭在自己腕上不由又笑道，“看爷这架势，难不成还是会看病的？可看出什么来了？” “冬雪，请大夫来。平儿，扶你奶奶到里屋去。”没在意凤姐的调侃，贾琏吩咐道。 “爷，我不会真得了什么病吧？”见贾琏正经吩咐凤姐有些紧张，“除了有些累我没别的感觉啊。” “有些累不好好歇着？爷看你最近可是忙的很。”瞥了她一眼看她着急贾琏不再逗她，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露出笑容，“凤儿，我们有孩子了。” “真的？”双手抚上腹部凤姐一脸的惊喜。嫁过来也半年多了，肚子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她还是有些担心的，幸好之前珠大嫂子三年才有了兰哥儿，爷又不着急，不然她也说不过去。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抓住一旁的贾琏，“爷，孩子没事吧？我最近都忙着府里的事，可是疏忽了。” “待会大夫来了让他给好好瞧瞧，你先歇着就好。” “爷，你会把脉？会不会是看错了？”紧张了会凤姐忽然又问道。 “当初太太身子不好爷也看了些医书，喜脉还是摸的出来的。再说，你最近容易累，就算不是让大夫开个方子调调身子也是好的。”他怎么可能把错？不说他医术怎么样，刚才他可是清楚的感觉到她腹中存在的另一个生命气息，那一瞬间的血脉相融让他忽然意识到，那是他的孩子。 贾琏的话让凤姐渐渐平静下来，心里却有着满满的期待。 36、凤姐有孕（二） ... “恭喜二爷，奶奶这是喜脉，算来上身也有近三个月了。”站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贾琏，赵郎中笑着拱手，“奶奶身子底子是好的，想是最近劳累了，倒无大碍，只平日里多注意着就是。” “敢问先生，平日里可有什么忌讳？可用服药？” “这个我开个食忌单子就好，二爷不必担心。奶奶只要好好保养就是，药倒是不用了。” “那好，麻烦先生了。暮雪，包二十两银子给先生喝茶。”将人送出去贾琏才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给爷、奶奶贺喜。”一进屋就见丫头们喜笑颜开的行礼道贺。 “好好好，院子里的人每人赏三个月的月钱。”贾琏大方笑道，“冬雪，派人把这事告诉老爷太太，另外，你去老太太那里跑一趟，奶奶这胎不大稳，得好好养养，管家的事先推了。冬霏，去厨房看看，奶奶想吃什么让她们做出来，再把食忌单子抄一份送过去，该怎么做让她们心里有个谱。平儿彩儿，好好伺候你们奶奶，爷要让孩子好好生出来。” “是。”听着贾琏的吩咐众人应道。 “行了，都下去吧。” “这才什么时候，爷就这样草木皆兵的，要是再这么过六七个月不得憋屈死？”见丫头们都下去了凤姐坐起身笑嗔道，“还有，爷的意思是不让我管家了？” “府里那些子糟心事有什么好管的，好歹也快半年了，还没新鲜够？”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贾琏微微一笑，“你现在怀着孩子，就别操那个心了。再说，府里是个什么样你还不知道？趁现在还没陷进去赶紧抽身是正理。” “爷？”咬了咬嘴唇，凤姐有些不甘心，她管的这半年可是贴了不少银子进去了，现在抽身那些银子岂不是全都收不回来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是她的依靠，她自是知道轻重，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还想继续管？”看出她的不甘贾琏干脆把话挑明，“往里贴了多少银子了？” 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凤姐眼圈一红泪就掉了下来。 没见过凤姐掉泪，贾琏愣了下，还是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语气温柔，“凤儿乖，不哭。” “爷，除了你给我的那六千两银子，还有我自己的两千两。本来过年收回来了一些，可是置办年货转手就又花出去了。”擦擦泪凤姐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啊，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府里的账上你也知道，什么时候能宽裕？还能让你把银子收回来？你继续管着就得继续贴银子。不然，你以为二太太会那么容易松口让你管家？” “那二太太之前也往里贴银子不成？”听到姑妈凤姐皱了皱眉。 “二太太可舍不得往里贴银子。”见凤姐疑惑贾琏笑了笑，“你没觉得府里的产业太少吗？虽然够嚼用，但这一大家子下来也就那几个庄子铺子。而且府里原本在金陵祖宅那边可是有不少田地的，现在可是没了。” “你是说姑妈。。。？” “我不知道，不过之前可都是二太太管的家。那时候府里应该还是有些盈余的，不过听说二太太管的艰难，至于那些田地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不过这几年府里也没见宽裕，也没听说添什么营生。” “卖地？你是说二太太。。。”凤姐瞪大眼，大家子里哪有卖地的，那可是根基！“那要是卖了地，银子呢？”不会都被二太太收了吧？老太太就没说什么？ “我可没见银子，我又不掺和这些事，哪知道这些？”懒洋洋的一笑贾琏不在意。 “爷，将来要袭爵的可是你。”那到时候不成个空架子了？凤姐不满。 “就因为袭爵的是我啊。”看出凤姐的不满贾琏没再继续这话题，多想想也不错，要是想通了他也放心了。“好了，你既怀着孩子，这些事就先放放吧。你要是想管家，就先管着咱们家的事，库里的钥匙早给你了，咱们屋里的账册你要想看就让暮雪拿过来，也不用太费心。你贴进去的银子就贴进去吧，就当买个教训了，你那些嫁妆就好好收着，留给咱们儿子女儿总比送出去强。” “二爷，奶奶，可要传饭？”平儿走进来，打断了凤姐的思索。 “传吧，凤儿，吃饭吧。” 亲自帮凤姐盛了碗汤贾琏看向站在一旁的冬雪，“老太太他们怎么说？” “回爷，老爷太太那里让小丫头去报了，俱是高兴的。老太太那里我过去的时候二太太也在，就一并说了，老太太高兴，赏了一支百年老参和一件莲生贵子的玉器摆件，还给府里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吩咐说让奶奶好好养身子，府里的事不用操心，有她和二太太在呢。二太太也是高兴的，说让奶奶歇着，管家的事等身子调好再接手，还说奶奶若是无事到她那里说说话也是好的。” “下去吧。”点点头让冬雪她们先下去，“老太太果然疼凤儿，凤儿好好养着吧，横竖还有二太太，再说珠大嫂子在，自是可以帮衬着的。” 凤姐没答话，在平儿和彩儿的伺候下吃着饭，心里却想着之前贾琏说的那番话，八千两银子让自己买个教训吗？ 凤姐怀孕的消息让本就热闹的新年更添了几分喜气，不知她有没有听进贾琏的劝，倒是一直安心养胎，管家的事也没再提。见她安心在家待着贾琏也按之前说的将屋里的账册给了她，平日里无事时倒是劝她多走动走动。 贾琏不知道凤姐看到他给的账册时是颇为惊讶的，虽然知道二爷帮老爷管着差事定然有些银子，但也没想到自己屋里的账上竟是比府里的要宽裕的多，不过想想府里如今确实是寅吃卯粮了，她虽有心改但做主的却终究是老太太太太，想到之前贾琏说的那些话心里虽有些犹疑却终究没说什么。 之前她忙着府里的事，因此院子里的账册就没交给她，这是二爷给她的理由，她却是明白二爷的意思的，二爷不愿她掺和府里的事，也不愿拿银子填府里那个无底洞。伸手抚上依然平坦的肚子，凤姐渐渐定下心思，她之前是想着二爷要袭爵，她早些把管家的差事拿到手里也好，但府里的事的确麻烦，往里头填银子不说，她这些日子也听到些丫头婆子的说她严厉，不如二太太当初宽和。想到平儿替下人求情，哼，她若不严厉些这满府的奴才能把她看到眼里么？也罢，二爷既然不想她管这些事她不管就是了，平日里找妯娌们聊天吃酒倒是悠闲的多。想想现在握在自己手里的账册，凤姐笑了笑，她自然知道什么是好的。 37、逐渐贪心 ... 凤姐安心养胎，平日里若是得闲就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奉承，有时找李纨或是去东府找珍大嫂子尤氏聊天，没再提过管家的事，倒是王夫人后来提起被她推了，只说等生产后再计较。贾蓉新娶的媳妇秦氏是个好性子的，容貌规矩更是一丝不错，虽说差了一辈，平日里倒是说得来，对她凤姐也甚是亲热。 贾琏对凤姐如今的做法很是满意，平日对凤姐的饮食也甚是关心，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他都无比期待。 外边天气尚好，想想自己也好久没出去逛逛了，吩咐一声不回来吃中饭了贾琏晃出了荣国府。随意挑了些小玩意儿又看了看铺子里的情况，在一家酒楼里点了几个菜最后贾琏还是坐在了茶楼里。 端着茶杯轻嗅茶香，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将近四个月没见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因着过年再加上最近他的精力都放在凤姐和孩子身上，他最近都没怎么出来过。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约定，水澈毕竟是一国之君，而贾琏虽然闲也喜欢喝茶也并非每次都要到茶楼来，只是他们默契的选择在月末来茶楼聚聚，共同维护着这段关系。 等人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等到最后那人都没到。 忽然有些厌烦，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抓不住的不悦感？ 之后元春被他封为美人的消息让他心里更是有些微微的疼痛。他不在乎他后宫三千，毕竟，只要愿意他也可以妻妾成群，他只是怕，怕在他不知道的哪一天他的心里住进个人而那个人却不是他。接触的越多陷的越深，他想找个办法可以留在他身边，只是无论哪种方法都无法保证他们在知道彼此身份后依然可以保持现在的关系，他的态度，决定他整个布局。而他，显然不能将他锁在笼子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就算能，他又如何忍心。 将茶盏放在矮桌上无力的躺在铺着软毯的地上，子清，我该拿你怎么办？ 门被推开，有人一步步走近，贾琏安静的闭眼躺着，感受着一点点靠近的熟悉气息，忍不住想让这一刻延续下去。 “怎么躺在地上？”水澈随意的坐在贾琏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脸，光滑柔软的感觉让他一怔忍不住又用手捏了捏。 年前本来想出来的，但那天事多，后来皇后又找他商量国宴的事，关系到太上皇和皇太后他也不好推脱，等闲下来天色已经晚了。第二天再出来没见到他，本想着等年后再见谁知来了几次掌柜都说他没来过，忍不住让人查了他的消息才知道他的妻子怀孕了。 他应该是高兴的吧，心里莫名有些酸涩，看着传回来的消息说他忙着逗妻子开心给她调理身子忙着给孩子起名字找奶娘心里有更多的烦躁。注意到贾元春的时候首先想起的是她是他的姐姐，之后才是她是荣国府的嫡女，所以他给了她一个美人的身份和独一份的荣宠，因为和她说话说道荣国府他可以知道一些他小时候的事，那些在他遇到他之前的事。 下了朝知道他出来了就忍不住想来见他，只是未处理的朝政让他硬是压下了所有的想法，终于将要紧的折子批完甚至来不及用膳就匆匆出来，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想见到他，只是越靠近越急切。 推门进来时很惊讶他不是在微笑品茶，安静躺在地上的人似乎带着满身的寂寞脆弱，莫名的让他心疼，想把他护在怀里。为什么？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忍不住打破他的寂寞，还是喜欢看他笑着的模样，哪怕有时会故意招惹自己却始终温暖的笑。 贾琏伸手握住在脸上作怪的手，睁眼时流转的温暖柔情让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彷佛从未有过那一瞬的脆弱落寞。 “子清，你怎么可以调戏我？” 依然握着他的手贾琏一脸的哀怨，而早已习惯他碰触的水澈试了试没抽回来也只是挪了挪坐的更近了些。 “我什么时候调戏你了？再说，爷要真的调戏你也是你的荣幸。”不得不说，和贾琏认识后水澈最大的变化就是脸皮练厚了。 “那你让我荣幸一次好了。”懒洋洋的抓着他的手仔细看，贾琏再一次一句话让水澈无语了。 “看出什么来了？”见贾琏抓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仔细看水澈好奇。 “很多。”贾琏眼中满是笑意，“手掌稳定干燥，说明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十指修长而且手上的皮肤保养的很好，手指虽有习字磨出的茧子却并不明显，说明你并非读书人，而且习惯了养尊处优。” “还有呢？”仔细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他，很好奇他还能看出什么。 “还有？”贾琏眼中的笑意终于溢出，“还有这手虽然好看但比我的还差点哈哈。。。”他就是随便说说他这么认真做什么。 脸色一变水澈明白自己被耍了，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他笑的开心的连看他疼的求饶才放过他，视线却不由扫过他的手。 反手抓过他的手仔细看水澈不得不承认他虽是说笑却是真的，被自己抓着的手当真称的上美丽无暇晶莹如玉，十指修长圆润甚至不见一处薄茧，拉过他的另一只手放在一起，这双手哪怕长在一个绝色女子的身上也是毫不逊色的，长在他身上。。。瞥了眼嘴角含笑的贾琏，倒也合适。 “手如柔荑指如削葱，这么漂亮的手长你身上真是糟蹋了。” 水澈眼中的笑意明显，贾琏不在意的撇嘴，“若非我日日精心保养它也长不成这样啊。” “。。。难怪你手上连笔茧都没有。”水澈顿了顿才道，心想他能考上举人也真不容易，换别人谁不得整天习字作文的？ 贾琏自然是说笑的，不说他一大男人不会刻意保养双手，忙着读书忙着打理产业的那些年他手上也是长过茧子的，只是随着青莲诀的修炼灵力洗涤全身，去除杂质的同时他的皮肤倒是越来越好了，等他注意到他有双漂亮的手时已是很久以后了。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越来越不愿意接近女子了，他喜欢美丽的东西，抚摸到的皮肤还不如他的让他情何以堪！ 38、去吃饭吧 ... 晃了晃被抓着的手水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陪我去吃饭，我饿了。” 贾琏微闭的眼睁开直接坐起身，“你没吃中饭？”眉头皱了皱，现在可是早就过了吃中饭的时间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身子，可赶时间？” 微微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想来见他所以没顾得上吃饭吧。借着贾琏的力道站起身看他拉着自己就要往外走顿了下，“你的东西。” “一点小玩意儿而已，有时间回来拿好了。” 不在意的看了眼，他就是看着有趣买来玩罢了。松开他的手转身带上门贾琏有些遗憾，他终究不能光明正大的拉着他。 手上的温度消失水澈看了眼贾琏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见他催促随即也跟了上去。 拒绝了身后的人跟随，贾琏带着水澈直接来到附近的一家饭馆里，此时已过了中饭的时间，饭馆里人很少。 “二爷，您来了，带朋友来吃饭？”贾琏一进门掌柜的就招呼道，显然对贾琏很是熟悉。 “何老板，上几个清淡的菜，再煮锅鸡肉粥来，快点。” “好嘞，您稍等，一会就给您端上来。”见贾琏着急掌柜也不多说，亲自擦干净桌子立刻让人去厨房吩咐了。 “等一会儿就好，这家饭馆离茶楼比较近，虽然不打饭菜却是不错的，尤其是鸡肉粥煮的很好，待会你尝尝。”其实茶楼中倒是配了点心的，但是那毕竟不能当饭吃，考虑了一圈贾琏还是把他带这里来了。 “能得你称赞想必是不错的。”水澈笑了笑，其实他不算挑食，毕竟宫里的规矩在那摆着，倒是眼前这人口味虽偏向清淡对美食却一向有研究，其实他是对所有能让他活的更舒服的东西有研究吧？忽然想起他的东西哪怕是不起眼的饰物都是让他觉得最舒适的水澈就觉得其实更挑剔的人是眼前这人吧。 “二爷，您两位先吃着，粥恐怕还得再等会子。” “不急，爷可是难得带朋友来吃饭，何老板可不能让爷没面子。” “二爷放心，小的早就吩咐了让人用心做了，定让您朋友满意。二位爷慢用。”对着贾琏的玩笑何掌柜倒是爽朗的很，将菜摆好才行礼离开。 过了会贾琏之前要的粥才送了过来，看了看眼前冒着热气的粥贾琏拿小碗舀了些不断用汤匙搅动着，直到摸着不太烫了才递给正在对面的人，“尝尝怎么样。”没等他回答拿起另一只碗又舀了些为他冷凉。 水澈怔了怔一瞬间被他的温柔迷惑，随后又回神，安安静静的喝着碗里的粥，“你在家这样哄孩子吃饭？”他知道他还没有孩子，那他哄的，是不是就是他的妻子？ “我孩子还没出生，你总不能见我买那些小玩意儿就以为我是拿回家逗孩子的吧？再说，就算有孩子，家里丫头婆子的还用的着我哄？”低头搅了搅碗中的粥才低声抱怨，“除了我娘我可是头次伺候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满意？” “怀安亲自伺候我哪敢说不满意，放心，爷以后多给你几次机会。”心情忽然很好水澈难得调侃。 “那我还得谢谢你给我机会不成？”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贾琏心中一动，脸上却笑的随意。 “不必客气。” “。。。”默默的递过去手中的碗，贾琏忽然觉得食不语这规矩其实很有道理。 两人不再说话，水澈安静的吃饭，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显示着他的心情很好。虽然一脸哀怨，看着水澈将他递的粥喝下贾琏却甚是放松。 年前想见他本来是想送他件礼物的，是他这些年收集药材做出来的丹药，虽然没什么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功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却不再话下，更能逐渐改善他的身体素质，这几年收集的药材最后也不过收了七颗而已。最后没见着他也就没送出去，现在干脆先让他吃下去吧，倒不是故意瞒他，只是他懒的找借口罢了。 39、睡午觉不？ ... “子清，”吃过饭重新坐在茶楼里，贾琏端着杯茶问的随意，“你给孩子起过名字吗？” “起过，怎么了？” “我一直头疼孩子的名字，你给看看？” “你说吧。” “孩子是草字辈，男孩叫蔚，女孩叫芊芊。” “不错，都有茂盛绵长之意。” “唉，这名字可不好找啊，草字辈，啧。”摇摇头贾琏不再说话，草字多有飘零之意，大多字又偏柔弱了，女儿还好，儿子的名字可不好起啊。 贾琏不说话水澈也没再开口，他对他的儿子不感兴趣。虽是初春，还带着几分寒气，但晒着太阳倒是暖洋洋的，随意的躺在铺着毯子的地上，水澈已带了些困意。 “子清？” 轻缓规律的呼吸让贾琏无奈的笑了笑，他也不怕冻着。不忍叫醒他，想想打开了放在一角的柜子，满意的发现冬天准备的两张皮毛毯子依然整齐的放着。展开铺好将那个似乎有些冷而缩了缩的人轻手轻脚的放在毯子上，随后又盖上另一张才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似乎是比刚才舒服了，睡着的人蹭了蹭毯子眉头舒展，不自觉的勾起一个温柔宠溺的笑，低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待会再叫醒他好了。 贾琏坐在棋盘前将自己这两天看的一个残局慢慢摆出，目光却不时掠过正熟睡的人，若非怕惊醒他，真的很想好好尝尝他的味道，不过不急，他也动心了不是吗？虽然他自己还不知道。猜测着他可能会有的反应，偶尔落下一子，嘴角的笑却一直未散去。 “子清，醒醒，子清，”估摸着他也睡了半个时辰了，贾琏轻轻唤道，笑着将他由迷糊到清醒的每一个姿态收藏在心间。 “我。。。”水澈愣了愣，看看贾琏再看看身上的毯子脸色有些古怪，自己在茶楼睡过去也就罢了，这人居然给弄了张毯子盖上？见自己没穿外衫，不用猜就知道是眼前这笑的一脸理所当然的家伙脱的，理由肯定是穿着外衫睡不舒服！ “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之前为冬天准备的毯子一直没用上，正好找出来了。”拿过一旁的外衫递过去，“先穿上衣服吧。” 水澈默然接过，虽习惯了别人伺候但看着一脸温柔微笑替他整理衣服的贾琏还是有些不自在，而这个笑的高兴的人到底觉不觉得在茶楼中睡过去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不觉得。水澈最后无力的发现。他只会努力睡的更舒服。 对于水澈微微纠结的神色贾琏自然看到了，他也知道茶楼的确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唔，这样看来是不是换个更舒服的地方比较好？所以说水澈对贾琏也是相当了解的，这丫从头到尾都不觉得他睡着了有什么不好的。想到自己占得那个小小的便宜贾琏笑的愉悦，这种情况多几次他也是很乐意的。 “可要整理一下头发？”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把犀角梳递了过去，他是很想代劳不假，但还是克制一下比较好。不过对于这把梳子倒是更喜爱了些，带它出来真是带对了。 “。。。”水澈无语了。这人真是当初他认识的沉稳精明的怀安吗？ “你一个大男人随身带梳子？”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他有这爱好，“讨好美人的？” “前两天刚得的，看着喜欢就把玩两天。子清可看的上眼，若是喜欢就收着吧。”见他接过梳子却没动手贾琏也不在意，男子发髻虽简单，眼前这人到底会不会他还真拿不准。看看天色，虽然太阳还不错但过会寒气就上来了，这人刚睡醒还是不要再耽搁了，“子清可要再待会？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我稍后就走。” “好。”提起放在一边的小玩意儿贾琏漫步下楼，示意郭福全等人上去。 “主子？”郭福全小心叩门。 “进来。” 看着铺在地上的毯子和水澈微乱的发丝一愣，皇上匆匆出宫就为跑这儿来睡觉了？还是那位贾公子吧。 接过水澈递来的梳子小心的为他整理好发髻郭福全轻声道，“主子，现在虽是春天，太阳下去了也是冷的，您穿的单薄，不如趁现在回去？” 他是因为这个提前走的？ “回吧。”站起身拿过梳子，手中温润光滑的触感让水澈嘴角带上微微的笑意。其实这几年他给过他不少物件了，玉佩、发簪、折扇、扇坠，都是不打眼却可以随身带着的小东西，有的是让他品评有的是不经意给他，零零碎碎的让他拒绝不了。 无意间擦过腰间的玉佩，这不是最开始的那块，那块他看着喜欢将名字刻在了上面就不适合带出来了，这块是他没隔多久又送的，同样是他喜欢的式样。 他对他很好，细心到让他忍不住猜测他究竟是把他放在了什么位置，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却又不想放开这份独属于他的温暖。 “皇上，今儿可要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回神，水澈顿了顿才道，“去贾美人那里吧。” 　 40、意外生产 ... “冬雪，怎么回事？”贾琏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说是六月底才到产期，这才中旬吧，怎么突然要生了？ “回爷，奶奶为了好生产每日都出去走动走动，今天是平儿、彩儿和奴婢跟着的，本来也好好的，谁知道在花园子那边滑了一跤，幸好平儿机灵在下边垫着，不然奶奶就摔到地上了。不过这一惊吓肚子就疼了起来就赶紧送回来了。” “就这些？” “奴婢看了看，那里的路面很平整，不过旁边的草丛里倒是捡到几颗珠子。”手摊开是常见的米粒珠子，“这主子多是主子丫头们的珠花或是绣在衣裳鞋子上的，奶奶今儿穿的衣裳上也有，奴婢还不能确定。” “嗯，让冬霏看好厨房，奶奶要吃什么她亲自做好了送过去。不管和扫洒上的人有没有关系，既然奶奶在那里摔着了就把负责那里的丫头婆子都撵出去。赵嬷嬷在里面看着，让暮雪听雨她们也经心些。” “是。”冬雪匆匆退了下去，奶奶这事无论是不是意外都让爷生气了啊。 贾琏站在原地皱了皱眉，这是意外还是有人设计的？按说孩子九个多月将近临盆，这时候出事谁能得什么好处不成？只要不难产凤姐和孩子自会平安，不说有他看着不会让什么人捣鬼，就算是出了事对他的影响也不能说太大。若说是针对凤姐和孩子，那又会是谁？还是真的只是个意外？ “爷，大夫来了。” “先请去偏厅好好招待着。”挥挥手贾琏让人退出去，凤姐早产又是头一胎，难免对身子有些损害，之后得好好调养一番。莫非那人想要的是这个结果？看着眼前来来回回一团忙碌的场面，贾琏低头掩去眼中的思索，再抬头已是一片焦急，无论是谁，只要有想要的总会再出手的。 “琏儿，凤丫头怎么样了？” “给老太太太太们请安。”见贾母过来贾琏急忙行了个礼，“凤儿正在产房里，稳婆什么的是早就找好的，赵嬷嬷也在里头看顾着，老祖宗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松了口气贾母皱了皱眉，“怎么说生就生了？可是下面的人伺候的不经心？” “许是洒扫上的丫头婆子不经心，多亏了平儿，不然凤儿可就摔着了。” “平儿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回头多赏些东西给她。”点点头贾母不再多问。 “哇——” 伴随着晨曦第一缕阳光产房中终于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贾琏也不由松了口气。从昨天中午折腾到现在他可一直悬着心，若非能感觉到凤姐腹中始终没有弱下去的心跳他还真等不下去，微微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吩咐人将大夫请过来看看。 “恭喜二爷，奶奶生了个哥儿。”赵嬷嬷将孩子抱给贾琏，脸上笑开了花。 “好好好，冬雪，赶紧让人去给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报喜。”昨日贾母等人等了一下午，但毕竟年纪大了，贾琏还是把人劝了回去，现在有了消息可得赶紧报过去。 “是。”冬雪应了声急忙安排。见奶奶和哥儿平安院中的人都松了口气，高兴起来，忙不迭的向二爷道喜。 “对了，这次多亏了平儿，拿套头面给她，就说是爷赏的。”吩咐暮雪给院中的人多发三个月的月钱，忽然想起什么贾琏接着道。 “是。” 伸手接过孩子看着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人儿心里软软的，运转灵力为他梳理了一下经脉也将他身体里残存的先天元气保存下来，这小子身体倒是挺好，折腾这么久还这么精神，看着怀中已经睁开眼的孩子贾琏的笑容温暖。 “奶奶怎么样了？” “二爷，奶奶的身子之前调理的很好，虽然早产了十多天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月子里好好调理一番就能恢复。”仔细的看了看贾琏递过来的孩子赵郎中笑了笑，“哥儿的身体也很好，并没受什么影响。这模样想是随了二爷的，生的倒是俊的很。” “多谢先生了。暮雪，给先生包五十两银子的茶钱。” “多谢二爷了。”再次道了声贺赵郎中跟着人走了出去，对于贾琏的大方也是满意的很。 41、暮雪听雨 ... “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的身子挺好，赵嬷嬷一直在照顾着。”凤姐刚生产不久，冬雪冬霏平儿都在她身前伺候着，贾琏身边则由暮雪和听雨守着。 “哥儿那里让奶嬷嬷上心些，别的事她不用多管。” “大哥儿现在都是跟着奶奶的，爷不必担心，看着大哥儿就是聪明机灵的样子。”听雨笑道。 “他才多大点。”对听雨的说法只是笑了笑，看向两人贾琏换了话题，“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本来去年就想着把你们嫁出去，只是你们奶奶有了身孕，又多留了一年。你们也知道爷的规矩，家里可定了人家？” 暮雪和听雨倒是并不惊讶，毕竟跟着爷这些年了，他的规矩她们自然是知道的，又有春梅夏荷她们的先例，对于贾琏的问题倒是并没什么扭捏的。 “爷，奴婢想请您给做主。”咬咬唇暮雪直接跪了下来。 “怎么了？什么事站起来说。听雨，扶她起来。”贾琏有些惊讶，他身边的大丫头都是被他宠着的，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暮雪跪着求他？听雨急忙将暮雪扶了起来，爷很少让她们跪着，她一时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事。 “爷，您知道，我爹去的早，我娘和我都是跟着哥哥嫂子住的，后来我成了您的大丫头也经常能补贴下家里。他们也知道您身边的大丫头一向都是给了嫁妆能自行聘嫁的，哥哥嫂子想让我脱了籍嫁到乡下庄子里去。” “这不挺好？脱了籍嫁给个殷实人家也是好事。”当初他身边的碧水就是脱籍出去了，这条路对她们来说其实更好。 “哼，我那哥哥嫂子不过是图那份聘礼罢了，他们虽说那人家家境殷实人也老实，可是我打听过了，那人脾气不好，他之前娶的媳妇进门不到两年就去了。我娘虽心疼我，但毕竟是跟着哥哥过活，也帮不了多少，我若是脱了籍连个依靠都没有。” 暮雪有些黯然。这些年她是真的尽力的帮着家里，可是哥哥嫂子甚至娘亲都让她寒心了。她若嫁个管事当个管事娘子自然还是替爷办事的，爷也不会亏待了她，以后有个什么事也能给她当个靠山，可是他们就只看见送去的聘礼一点都不想想她这当妹妹当闺女的？她伺候爷这些年是有些脸面，若想脱籍爷想必也是答应的，但以后呢？凭着哥哥的本事若是脱了籍恐怕也做不好什么营生，难道还要再靠着她？她哪来那么多银子面子？也罢，这次就求爷帮着一回，以后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罢了吧。 听雨也沉默下来，她知道暮雪家里的事，但没想到她哥哥嫂子竟会这样对她，简直是收了聘礼就想把自己妹妹卖出去。难怪上次暮雪回来后精神一直不好，她们问她又不说，直说想一辈子伺候爷了。 “聘礼收了？”贾琏皱了皱眉问道。 “没有，我毕竟是爷身边的大丫头，还伺候着，哥哥嫂子也不敢太过分。”眼圈微红暮雪有些哽咽。 “行了，没媒没聘的，你们一家子可都在爷庄子上，你担心什么，回去给你哥哥你娘说，你的亲事爷做主了，给你挑个贴心的，别哭了。”走近拿过帕子替她擦擦眼泪贾琏笑着安抚，既然这样，把暮雪也派到南边去好了，免的她那哥哥以后找她。 “爷，那我。。。”见贾琏看向她听雨有些不好意思。 “你什么？之前你老子和老冯都来求过爷了，说是你们两家定了亲，这冯金保你可满意？”微带调侃的看向听雨，贾琏好笑的看她难得害羞的样子，本来以为听雨的事最麻烦，没想到他们两人倒是看对了眼。老冯给他看着一间卖文房四宝的铺子，虽不算大，这些东西却向来是赚钱的，更何况他之前的确在那铺子里花了心思，那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冯金保一直都是跟着他爹的，既然和听雨结了亲，他以后若真的干的好让他接着打理那铺子也可以。 他知道，其实这也是他手下的人想和他身边的大丫头结亲的一个原因，但是他之前也会看那个人，而且，虽然说他是会比较倾向他们，但若是真的扶不上墙他自然也会干脆的撤下来，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明不明白了。 听雨微微点了点头，她家和冯家是经常走动的，彼此倒是熟悉，她也不担心嫁过去会被欺负，不过跟着爷这么长时间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些事的，爷纵容她们也是有底线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是她们要牢记的。 “行了，你们的事爷会给安排好，嫁妆什么的爷自然给你们备一份，这些都是给你们自己的。横竖有爷在，你们安心就是。” “是。”两人同时应道。 “爷，冬晴冬暖对伺候的事也熟悉了，我们手里的事可要逐渐交给她们？”放下心暮雪问道。 “交给她们吧。”对她们贾琏也看了一段时间了，也是承认之后才给她们改的名字。暮雪和听雨也要回家备嫁了，不管怎么说，这些丫头也伺候了他这么长时间，他会尽力给她们寻个好归宿。 42、关于平儿 ... “蔚儿睡了？”见凤姐坐在外间贾琏也在另一侧坐了下来。 “刚睡下。爷看的可是比我这当娘的都着紧。”从账目中抬头凤姐不由笑道。 “你不看重？你看你都给他做了多少衣裳了，你可没给爷做过。”瞥了眼账册，“咱自己的账？天色不早了，明儿再看也没什么。” “我之前没时间看，后来孩子洗三满月又忙乱，这不，现在终于空出时间了，可不得好好理理。”凤姐笑了笑，这账她心里有数，只是也没什么事，干脆过一遍罢了。 “爷，我现在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怎么了？” “今儿二太太又说起来让我接着管家，我说蔚儿还小借口推了。我管了那半年就往里贴了八千两银子，要是再管下去指不定得贴多少，咱们的东西我还想都留给儿子呢，贴到府里没人感激不说还劳心劳力得罪人。” “是啊，凤儿若是管着府里的事咱们院子里恐怕就没精力管了。府里的事就是一笔糊涂账，你若真是清闲，左右我还替老爷管着庄子铺子的，你看看也没什么。” “我只看咱们的账册就好。蔚儿还小，虽有丫头婆子们看着我到底是不放心。”明白贾琏的意思凤姐并没太贪心，老爷手里的东西大多都是要给老爷的，她只要抓紧爷拿回来的就好。 “对了，平儿是你的大丫头，以后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怎么，爷看上平儿了？可是要收了她？”瞥了眼安静的站在自己身后的平儿凤姐似笑非笑，她倒不知道爷什么时候关注平儿了。 “乱说什么，爷什么时候对平儿有想法了，不过是暮雪听雨要嫁出去，看见平儿忽然想起来罢了。平儿也是打小跟着你的，你这当主子的不替她安排个出路？” 听了贾琏的话凤姐一时沉默了下来，平儿是她的陪嫁丫头一心向着她，她念着她的好也就没想着把她配人，不过既然爷提出来她早做打算也是好的，毕竟，若是让平儿成了爷的房里人她也是不乐意的。凤姐低头想着该把平儿配给谁，没看到平儿看向贾琏的目光，惊讶和不敢置信中又带了些柔情哀怨。 贾琏看向平儿笑了笑，一如这段时间以来的温柔体贴。从凤姐怀孕身子不便她就不时借机关心他，对他可是温柔的很，关心体贴的让人忍不住称赞她的温婉贤淑，甚至凤姐出了月子以后也不时借机向他卖好，凤姐倒是一径的夸她，真不知道若是知道她对他的小意温柔凤姐还会不会对她如此放心。有趣的想过要不要称了她的心，不过想想刚出生的儿子，算了，早打发出去也省得她折腾。 “爷说的是，这事我放心上就是了。” “爷就是说一句，你若舍不得她多留两年也没什么，平儿如今也不过十七吧，你慢慢看也好。”看出她的不舍贾琏随口安慰。 “我自是会好好看着的。”点头一笑凤姐打趣，“爷身边可就只有彩儿一个通房丫头，按说平儿的模样也是好的，难道爷就不上心？” “不还有你这正房奶奶？彩儿你看着就好，若是个老实的，过上几年提个姨娘也没什么，若是有孩子就放到你名下养着，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我知道了。”沉默了会凤姐才笑道，“若彩儿是个老实的提上来也没什么。不过爷若是真的看上什么人也给我说一声，若是好人家的抬进来做个姨娘我也不会说什么。” “放心，你为爷生儿育女又要忙着管家，爷又不是嫌过的太顺当了给你找不自在，自是不会弄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给你添堵。”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他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大方？再说，他看上的那个可弄不回来。 “你安心做好该做的事，左右老太太不会管我房里的事，老爷太太他们就是想插手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真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了。” “爷既是说了我自是放心的。” 43、迎春改变 ... “皇上，这是您前段时间赏下来的茶，婢妾特意泡了，您尝尝婢妾的手艺，皇上？”元春轻唤，不知皇上为何会看着自己发愣。 “美人的手艺自是好的。不是说了对着朕不必自称婢妾，称我就行。”水澈回神一笑，端起茶掩饰心中的惊讶。刚才看着贾元春，有一瞬间以为那是笑着将茶递给他的贾琏。 他们是堂姐弟，有些相像也没什么，只是见过他们的人一般却都不会把两人联系在一起吧。虽然贾琏脸部线条柔和，但那温雅中带着几分风流的气质和贾元春的端庄优雅差别极大，对贾琏十分熟悉的他怎会分不清他们的区别？难道是很长时间没见想他了？想到他有时相当厚脸皮的表现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上次见他也不过刚过了十多天而已，被他知道了指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子。 “皇上对婢妾好婢妾是知道的，只是却不能因着这些没了规矩。”脸上是大方得体的笑，元春的回答中规中矩，眼中却是满满的欣喜。除了皇后娘娘这宫里是没有谁能对着皇上称我的，皇上如此说，是不是说在他心里自己是特别的呢？ “你就是重规矩。”淡淡的笑了笑水澈却是满意的，贾元春是个识大体的女子，虽然他给了她独一份的荣宠却一直守礼安分的很，回头倒是可以给她提提位份。想到另一个对他虽不能说没大没小但几乎是视规矩如无物的人水澈皱皱眉，眼中却带着满满的笑，那人，说他稳重可靠是真的，但有时却也真的是任性的很。 “皇上？”元春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皇上今儿在这里可是走了几次神了，平时可没见过他这样，是有什么好事？她看得出此时水澈的心情很好。 “怎么了？”被打断思绪水澈看向眼前的女子，忽然有些乏味，算了，回去吧。“朕还有些事要处理，美人先歇着吧。” “是。”低头行礼元春不敢再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心情还很好的皇上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 虽然太上皇还在，但也许是的确是心灰意冷了，倒是很少对朝政有什么意见。当初太子二哥被废，但父皇还是给他封了个义忠亲王的封号，看得出心里对他还是宠爱的，虽然对父皇的偏心不甘但对于义忠亲王他倒是不好动，不过经过了他这几年的暗中打压，他那个二哥倒是安静了不少。哼，他若不惹什么事安心当他的逍遥王爷也没什么。 上次的春闱过后也挑出了一批新人出来，不过那些人还需要多加磨砺，也许要过上几年才能用上。现在的朝中虽然依旧有派系盘桓但大多已能被他左右，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继续看着吧，他还需要再积聚些力量才能将那些世家禄蠹连根拔起。 坐在安澜殿里静静的想着这几年的事情和之后要展开的计划，水澈的表情平静如水，手中无意识的抚摸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我说屋子里怎么这么热闹，这人还真是不少。”走进屋子里贾琏才看到几个孩子正坐在屋子里说笑，想是迎春过来宝玉他们也都跟过来了。 “爷回来了，宝兄弟和二妹妹他们都要看看蔚儿长什么样子，可不正热闹着。”见贾琏进来凤姐起身笑道，“不是说要去老爷那里，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琏二哥哥。”宝玉几人也都站了起来，唯独迎春直接称呼为哥哥。 “出去逛了逛，倒是挑了些小东西，你们看看可喜欢？”直接看向一旁的迎春，“我本想着让人给你送过去，你既然在正好挑挑喜欢的。” “多谢哥哥记挂着。”迎春一笑，看向宝玉和探春惜春，“宝兄弟，三妹妹四妹妹，你们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哥哥是个大方的，看上了就带回去。” “你这丫头，倒是真不客气。”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随手将一支珠花插在她头发上。 “爷可不能这么说，二妹妹到她哥哥这里难不成还客气着？再说了，爷可是没见，二妹妹给蔚儿做的个荷包当真精巧。”知道贾琏一向对迎春很好，凤姐自然也不介意当个好嫂子。 “还是嫂嫂疼我。”拈起块点心尝了尝迎春才接口。 如今的她仍是乖巧可人的小丫头，只是少了当初的畏惧怯懦，行事也愈发稳妥。虽然才九岁的她在贾琏眼里依然是个孩子，但在这个十三四岁就能嫁人的年代，她应该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吧。一点点的看着她的改变，贾琏心里带着些欣喜。 见贾琏回来，迎春几人又坐了会就相携离去了。 “这大冷的天，迎春她们怎么过来了？” “不过小孩子跑着玩罢了，老太太想着要把云丫头也接过来过年，到时候可得更热闹。” “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孙子孙女的绕着看着也高兴。” “可不是，今儿早晨我去请安老太太还说等暖和了把蔚儿抱过去给她看看呢。”提到儿子凤姐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对了，爷今儿去找老爷可是有什么事？” “不过是给老爷把这几个月的收益送过去罢了，庄子的东西也送过来了，给老爷说一声。另有一件事给你说，迎春如今也有九岁了，今儿我给老爷提了句，也该提前给她准备嫁妆了。” “爷，这事不急吧？”愣了好大会凤姐才开口，虽说公侯家的小姐们也是十三四岁定亲及笄后成亲，但迎春也不过九岁，自家爷已经惦记这事了？ “不过是提前准备些银子，东西什么的等过两年再备。”看看凤姐依然惊讶的表情摇摇头，“我就是给老爷提了句，不管怎么说，迎春也是大房的姑娘，我的意思是老爷每年拿两千两银子存出来给迎春当嫁妆，从现在到她嫁出去这嫁妆银子也就出来了。” “老爷同意了？” “他不同意嫁妆以后也得他出，还不如现在每年拿两千两银子出来爽快。”淡淡的笑了笑，他不同意他也可以直接扣银子，“我和老爷商量了，扣出来的银子你收着，迎春的嫁妆咱们给置办，到她及笄老爷给一万四千两银子也差不多了，其他的我这当哥哥的给添上。” 顿了顿又补了句，“迎春的亲事到时候你也多留心，选定了人家给老爷通个气儿就是了。老太太那边倒是得好好说说。” “爷，你这是。。。”凤姐更是惊讶，爷这是说迎春的亲事以后他说了算？ 贾赦现在不缺银子，每年拿出来两千两不算多，更何况他这一插手就代表他只要拿出那些银子别的事就不用操心了，虽然可能有些心疼银子但若是公侯人家正式嫁女置办的嫁妆必然更多，迎春是庶女倒是可以少些，贾赦给一万四千两银子，他又留了一万五千两预备着，把东西置办好到时候长辈们再给些添妆也就差不多了。想到原本会有贾赦为五千两银子把迎春卖出去的事贾琏的脸沉了沉，迎春的亲事还是由他说了算比较好。 　 44、坦白身份（一） ... “子清，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我会不好意思的。再说，你这样盯着我看，难道是被我的俊美迷住了？”眼波流转间的光彩炫目夺人，带着满满的温柔笑意。 “你这双眼睛简直生来就是为了勾人的，也不知多少女子被你勾了去。”掩饰性的一笑水澈调侃，他是看谁都是这个样子吧。 看着贾元春的眼神他忽然想起来贾琏，他的眼中也是满满的温柔，和贾元春看他的眼神极像，他知道贾元春是爱着他的，哪怕掺了杂了许多因素，但贾琏呢？他是从什么时候起会用那种眼光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忽然有些烫手。只是想起他的妻子，想起他说起妻子怀孕时的欣喜他又冷静下来，是自己看错了吧。其实，他那双桃花眼只要带着笑意看谁都是一副含情的样子。 “真的？”想了想比了个兰花指学旦角儿抛了个媚眼，“子清，可勾到了你？” 掩下心中说不清是安心还是失落的纷乱，水澈随口调笑，“你这样子换上戏服走一圈，肯定能红遍整个京都。” 对于被比作戏子贾琏倒是并不在意，知道他只是因为放松随口说说，不过说道勾人，“子清，你可有什么讨人欢心的法子？我倒真想勾个人回来。” “看上哪个绝色美女了，凭你还得不到？”微微皱眉压下心中突然涌起的不适，心底却不由苦笑，这算什么，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想法之后。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水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调侃。 温热的手指覆上眉心，贾琏的声音温柔平和，带着渐浓的笑意，“皱眉做什么，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整日只顾着美女的风流纨绔不成？” 距离近到几乎是靠在一起，忍不住伸手揽住他的腰更贴近他，“子清，我想吻你。”看到他眼中的惊讶不解疑惑挣扎和几乎被掩藏的小小喜悦轻轻笑开，低头覆上想念许久的唇。 辗转厮磨唇舌相交，抓住他的手十指交叉握住将有些挣扎的人压在地上一遍遍亲吻，似要将长久以来积压的感情都宣泄出来，因为真的放到心里了吧，贾琏低叹，他的味道让他沉迷。终于放他调匀呼吸，看着他满脸的潮红忍不住又低头伸舌舔舔，真的很甜。 “你。。。”看着伸舌舔了舔下唇笑的一脸满足的贾琏水澈忽然不知如何开口，他该生气吗？可是心底却是高兴的。可是他。。。 “子清是想问我何时对你动了心思？还是想问你何时对我动了心思？” “谁对你动了心思？下去，别压着爷。” “好。”抱着他翻个身躺着，借着地面微微的凉意缓和身上的燥热，揽在他腰间的手却坚决不松开。 被贾琏扣在怀里让水澈有些不适，见他死不松手的样子索性直接压在他身上，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 “你。。。我一直以为你我是知己。”良久，水澈终于开口。 “我们是知己，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你我是知己。只是，这并不妨碍我对你动心。” 直视水澈的双眼，让他看清自己眼中满满的认真和爱意。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只是，对于他，从开始的心动到一点点的喜欢到如今沉淀在心间的感情却告诉他，他是真的爱了。他不会欺骗自己，也会让他知道。或许在最初的时候想过保持现状就好，他也懒得做出什么改变，只是陷的越来越深想要的就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不满足。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想让他接受自己，想让他把自己放在心上，想和他在一起。他在他心里占的地方越大他就越想让他同样的记住自己，想念自己。 呵呵，他果然不是什么会默默奉献的人啊，既然得了他的心，他的情，不付出让他满意的代价他怎会甘心？呵呵，子清，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可做好准备了？或者，我该问一声，澈，你可准备好了？ 　 45、坦白身份（二） ... 被贾琏眼中流转的光彩迷惑，水澈不由伸手抚上他的眉眼。 “子清，和我一起走下去，可好？” 手指微微一顿，“到现在你我都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和身份，你确定？”如今朝中的局势渐渐被他掌控，而盘桓已久的四王八公始终是他的心头刺，贾家，也在其中。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因为他而对贾家留情，那时候，他会怎么样？他知道他在外置有私产，那些他可以不动，但他的家族，总是要被清洗一遍的。 缩回手静静的看着他，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会如何？ “也就是说知道了姓名和身份就可以了？”心里放松下来，他没拒绝，这就好。 “怀安，你知道我的意思。”知道了姓名和身份就必然会受影响，还会像现在一样吗？莫名的，水澈有些黯然。 “子清是担心我会变还是担心自己会变？”松开手臂看他坐起身随后也坐在他身边，“我考虑过那些，也知道说开了就会有身份立场的限制，只是子清愿意这样在一起？” 拉过他的手握在手中，贾琏垂下眼帘低声笑了笑，“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只是，若你哪日不见了，我要去哪里寻你？” “我。。。”反手握住贾琏的手水澈怔了怔。 “唉——”轻声叹了口气，再抬眼已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其实子清一直都知道我的姓名和身份的吧，纵然一开始不知道，之后也会去查的吧。” “你知道我的身份，从什么时候？” 没有回答，水澈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看似闲散的坐姿却不再掩饰一身的帝王之气。贾琏忍不住弯起唇角，如此清楚的看到身为帝王的他让他更是心动，真不愧是他看中的爱人，这一身气质已经让无数美人黯然失色。 “你。。。”看着他眼中豪不掩饰的爱意和迷恋水澈顿了顿，终于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你看什么？！”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先担心他这个当皇帝的发怒吗？ 躲过踹来的一脚靠近他贾琏笑的无赖，“看你，子清这一身帝王之气当真无人可及。”伸手再次抱住他，“我眼光真好。” “你就不怕我生气直接把你砍了？” “怕，所以我现在很紧张。”拉过他的手覆到胸前，“我现在心跳加速浑身冒汗。” 瞥了眼没什么异常的人，“没看出来。”手掌下心脏的跳动也很平稳。 “又被你吓正常了。” 啪的一巴掌拍下水澈瞪了他一眼，室内有些破碎的凝重终于当然无存。 “这是什么？”手指碰触到一个硬物水澈好奇，除了特别喜欢的贾琏其实很少会在身上带零零碎碎的东西，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伸手探了进去。 贾琏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对于在他怀里乱摸的手有些无奈，他真的是在找东西而不是借机吃豆腐？ “我送的？”手中的玉佩眼熟之极。 “是啊，定情信物。” 对他的厚脸皮视若无睹，“难不成你送我东西的时候就打着这主意？” “当初送给你那个玉佩的时候我还没弄清楚对你是什么感情，只是想着送你件东西，不然我也刻上点君子如玉如琢如磨之类的了。”贾琏有些遗憾，“那玉佩后来没见你带过，可是碎了？” “没，心血来潮在上面刻上了我的名字，不方便带出宫了。”水澈解释，也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看着躺在身旁的人，“你那时候不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微微一笑贾琏回答的坦然，“那时也算我们相识一年，再加上年节将至我就想着送你件礼物。年后给母亲上香时才忽然明白我对你动心了，不过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办又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的？”那是近三年前吧。 “我见过跟着你的一个护卫，后来知道他是御前侍卫的身份。你身边的福全，听说大内总管叫郭福全。你的气质，你的年龄。”贾琏说的随意，而最重要的是，却是他身上的紫气和龙影。当然，这点贾琏并未说出来，但他给的理由其实已足够，“你的身份不难猜，只是开始时我没多想，况且你不想泄漏身份我觉得那样也挺好。” “这样挑明身份不怕我断了联系？”水澈挑眉，却并没说要拿他怎么样。他很少需要隐瞒人，留下这些线索也没什么，他看重的，也不过是这个人而已。 “怕。”抱紧他沉默了半晌贾琏才淡淡的开口，“怕。” 水澈微微侧头，身畔的人埋首在他颈侧，抱着他的手臂却坚决不松开，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朕会清理一遍。” “嗯。” “贾家，也在其中。” “嗯。” “会累及到你的家人族人。” “嗯。” “也许包括你。” “嗯。” “说点别的。”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沉静的让他不舒服，水澈推推贾琏不悦的开口。 那些是他要做的事，即使是他也无法阻止，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不说，他又有些烦躁。 “你要清理那些势力我可以帮你。贾府的事我知道的不算多，但也不少。我的妻子孩子我会安排好。” “你呢？” “和你在一起。”抬头定定的看着他贾琏重复，“和你在一起。可好？”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就算没看过书他也看得出如今的贾府渐渐显露的颓势。只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有谁值得他保护守候了？妻子儿女是他的责任，祖母到底抚养过他几年，父亲和妹妹照顾到就好，其他的，不过是些陌生人罢了。他想和他在一起，若非顾虑到他的感觉他会更决绝。在乎他，也容不得他拒绝。 46、坦白身份（三） ... “怀安，怀安？” “怎么了？”凌厉的气势一放即收，贾琏回神立刻放松手臂。 水澈摇头，虽然有些惊讶贾琏的气势但倒也不算意外，毕竟，他从来都不是无用之人。 “你还没回答我。以、、、水澈的身份。”贾琏的声音不似平时的清朗，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深不见底，顿了顿还是说出了他的名字。 “……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紧张水澈心中柔软，其实他早知道他的答案了，否则他怎会任他以如此暧昧的自是抱着，怎会有那些顾虑，只是既然他坚持他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过，“你不许后悔。”他，也容不得背叛。 “我不后悔。”低头温柔的吻上他的唇，“我不后悔，澈。” 名字被温柔的低念着，水澈伸手微微用力将贾琏压在身下，主动的伸舌探入在他的唇齿间一遍遍扫过，灵活的舌勾缠着交换彼此的气息。有多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他是七皇子，是睿亲王，是皇帝，渐渐的不再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了。用力的将身下的人抱住，一点一点的记住这个让自己觉得温暖的体温和味道，这是自己的，就永远是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哪怕你自己，你要记住，你是我的。 “澈。”彷佛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贾琏的嗓音微哑，再一次念着他的名字，“叫我的名字可好？” “琏儿？”微微喘息着水澈却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的好友如此称呼时他灵动肆意的表情。 “澈。”不满的含住他的唇轻轻厮磨，揽住他的手缓慢的游移着滑到腰间悄悄探入他的衣衫，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 水澈的呼吸急促，面颊绯红微微仰头，酥软无力的靠在贾琏怀里。吻由唇到颊再落到水澈微闭的双眼，沿着他红透的耳廓落在修长的颈上，贾琏的吻很轻，极力压制着心中想在这具身体上留下自己印记的想法。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他知道不能继续，却舍不得到嘴的美食。 呼——长长的吐了口气贾琏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替怀中的人整理好衣裳重新抱住他，“澈。” “怎么了？”默认了他的称呼水澈尽力的平息体内的欲火，看向似乎不比自己好受的人微微挑眉，他真不像是如此能忍的人，不过他对他的吸引力也大了些。 微微勾起个略带无奈的笑贾琏没有回答，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却给了水澈答案。 “主子，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郭福全扣了扣门轻声问。 “我第一次如此讨厌别人奉公职守。” 水澈被耳边贾琏带着怨气的声音逗笑，难得看他如此孩子气，看向门口淡淡的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门口的人离开。 “下次什么时候出来？” “不都是月底？”水澈扬眉，对自己被贾琏抱在怀中的形象不太满意。 “还要好久。”站起身任水澈替他理了理衣裳后才无力的靠在他身上，“我会想你。” 对于他类似撒娇的话水澈不知如何回答，身体却习惯性的支撑着他的重量，顿了顿伸手抱住他，“宫里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出来的次数太多不好。”他不习惯对人解释，“怀。。。琏儿，不要让别人知道。”虽然不惧，但他们的关系一旦被人知道受非议最多的就是怀里这人了。他，不想让他受伤，哪怕他明知实际上他无需他的保护。 “好。”明白他未出口的担心贾琏笑的温暖，不过，“澈，叫我琏就好。” “琏儿比较好听。”看着贾琏微微的无奈水澈眼中带笑。 “真的？可是听起来比较像是女子的名字，澈。” “好吧，琏。”看他脸上露出的温雅笑容刻意念着自己的名字水澈改口，以免他给自己弄个什么奇怪的名字出来。 “上次的茶可喜欢？”忽然想起什么贾琏看向身旁的人。 “好茶。你哪得的？”上次他给的那斤龙井可是难得的极品，无论是色、形、味都是顶尖的，即使是宫中也少见。 “你喜欢就好，我那还剩些，下回都给你。”听他喜欢贾琏笑的满意，不枉他特意派人去买了个茶园下来。 “这种好茶可不多见，我怎忍心让你割爱？”水澈眼角的笑意明显，让已出了雅室的贾琏大叹可惜。 “下次去我那里吧？” “去你那里？”确定这话的确是贾琏说出的水澈不由讶异，这实在不像他会提出的要求。 “呵呵，跟我来。”明白他的疑问贾琏也不回答，直接引着他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走去，他又不是疯了，自然不会带他去贾家。 “怎么，打算金屋藏娇？不过这院子看着倒是素雅。”打量着小巧的院落水澈对其中的布置还是满意的，这院子应该不是几天就能布置的好的。 “澈是打算让我藏这里还是打算自己藏这里？”浅笑着反问，“那次见你睡着了就想着收拾个院子出来，若是你再睡也能舒服些。况且，茶楼毕竟人多。”万一碰见认识他的人可就不太好了。 “哼。”提起自己睡着那次水澈有些不好意思，微哼一声不再说话，对于贾琏的话倒是并未反对。“我回去了。” “好。” 看着马车远去贾琏才开口，“柯家的，以后那位爷来直接请他进去就好，当成主子对待。” “是。”贾琏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应道。 澈，希望下次能在这里见到你。 47、贾琏挨打 ... “爷，老爷派人过来说让您过去一趟。”一见贾琏回来冬雪就说道。 “老爷找我？什么时候？可知是什么事？” “有近两个时辰了。老爷那边并没说是什么事，小丫头也不知道。” “罢了，我过去一趟就是了。”也不用换衣服了，直接过去吧。 “给老爷请安。” “哼，又去哪里胡闹了，怎么现在才来？”贾赦冷哼一声，若非贾琏如今替他管着产业每年都送上不少银子他只怕更是疾言厉色。 “回老爷，儿子去看了看铺子，一时多耽搁了会子。”贾琏的声音平和温顺。 “嗯。”听见贾琏是去看铺子贾赦也不再多问，缓了缓脸色才道，“石呆子那里的二十把旧扇子你是知道的，我那时让你去问，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音讯？” 石呆子的旧扇子？他当时不是说了人家不卖？还给贾赦送了幅唐寅的画才作罢，今儿怎么又提起来了？贾琏自是不知道，今日也不过是贾赦偶然看到扇子，才又动了心思。 “回老爷，那石呆子家的扇子据说是祖传的，石呆子为人固执，对那些扇子爱若珍宝，直说是要带进棺材里的，儿子虽然反复说了，但他坚持不卖。” “不卖？那就再加些银子啊。再说，难道你就不会想些别的法子？”贾赦瞪了贾琏一眼，相当不满。 “那石呆子曾说即使是一千两银子一把也是不卖的。”就算他卖他也不会买，二十把可就是两万两银子了，不说那些扇子不值这个价钱，即使值得他可不信贾赦舍得，难道他还要当冤大头不成？“儿子也没什么办法。” “没办法？哼，你这个逆子就是不想去寻那些扇子吧，什么一千两一把，莫不是你瞎编了骗我的？”贾赦越说越生气，看着低头没什么反应的贾琏更是火冒三丈，“哼，真是气死我了，来人，给我把这个孽子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贾琏低着头掩饰眼中的淡漠，这就是他的父亲了。 被几个小厮拉到长凳上趴下，看了看有些犹豫的几人，“该怎么做你们知道。” “是，二爷。”几人战战兢兢的应道，他们可都知道，如今老爷的产业都是由二爷管着的，今日虽说是老爷要打，但若是惹了二爷只怕他们一家子都不安生。板子举起来，虽说每一下都极响亮，打到身上却并不算疼，趁着混乱一人已飞跑出去报信了。 这是贾琏这二十年来第一次挨打，心里却并没什么感觉，板子不算重，别说是这些，再重些只怕也伤不了他，只是不愿引人注意罢了。 “爷，你怎么样了？”最先赶过来的是凤姐，见贾琏脸色雪白顾不得其他立刻奔了过去。周围几个小厮赶紧退到一边。 “凤儿怎么来了？”惨白的脸色将贾琏此时的虚弱明显的表现出来，不过凤姐究竟是晚辈，虽说她是媳妇但贾赦完全可以不给面子。 “我听着奴才说老爷罚你了，你哪里惹怒老爷了值得这般惩罚？”凤姐气急，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人赶紧去请大夫。 “怎么不打了？难不成老爷我的话都不听了？”屋内传来贾赦的声音，犹带怒气。 “打什么，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打了？好好的孩子是让你们这样打的？”没等小厮们有动作，贾母已经带了一群人赶过来了，见贾琏脸色雪白更是生气，“琏儿一向是个好孩子，是哪里招惹你了你这般责打他？哼，你们老爷糊涂你就不知道劝着，现在过来干什么，看热闹不成？” 对着刚赶过来的邢夫人贾母明显的迁怒了，不过她说的倒也不假，邢夫人的院子并不算远，再加上她掩饰的不算好的幸灾乐祸，自然逃不过老太太的眼。 “老太太息怒，媳妇也是听着老爷责罚琏儿才赶紧赶过来。”此时邢夫人自然不敢有一丝动作。 “给老太太请安。”听见贾母的声音贾赦也急忙出屋。 “爷？”凤姐的声音惊动了众人，“老太太，二爷他昏过去了。” “赶紧把琏儿送回你们院子去，再让人去请大夫。”看着凤姐满脸泪痕显然乱了方寸老太太立刻吩咐，看了眼垂首立在一旁的贾赦，“哼，你自己成日里鬼混也就罢了，琏儿是个孝顺懂礼的，若是他有个好歹，你还能这么舒坦不成？”虽然还不知道贾赦为何让人责罚贾琏，但在贾母心中，有着举人身份对她又一向孝顺的贾琏自然比花天酒地成日胡闹的贾赦得她的眼，更何况，贾珠已死，贾琏是个能干的，以后也能帮衬着她的宝玉。 “老太太教训的是。”见贾琏昏了过去贾赦也有些后悔，因着贾琏他这几年只管花银子便是，更何况，到如今他也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已，看看刚才的几个小厮，“做做样子也就罢了，谁准你们下这么重的手？” 贾赦如何贾母不再关心，倒是到了贾琏的院子里，听大夫说并无大碍后才放心离去。 　 48、各家反应 ... “爷，可疼的轻些了？”亲自为贾琏敷上药，凤姐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无大碍了，凤儿不必担心。”温和的笑了笑，其实他是真的没什么事，“蔚儿可睡了？” “刚才让奶娘哄着睡了，我待会再去看看。你晚上不曾用饭，可要喝些粥？” 贾琏点了点头，“凤儿也未曾用饭吧，一起吃吧。” 夫妻俩安静的用完饭让丫头们都退下了凤姐才问道，“爷，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怎得忽然让人打你？” “老爷又想起来那个石呆子手里的二十把旧扇子了，嫌我没给他弄回来。至于这打，没准是谁在他耳边撺掇什么了。” “老爷既然要扇子买回来就是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难处？” “那石呆子也痴，死守着那些扇子要带进棺材去，他若肯卖早就卖了。” “既然不能买，不若就用其他法子？” 摇了摇头贾琏笑容微敛，“没必要，二十把扇子罢了，难道还要动用什么关系不成？那石呆子既然将扇子看的如此重我也懒得想别的法子，就由他去了。再说，爷这打已经挨了，难道还再去为老爷找扇子？” “那老爷那里。。。” “凤儿不必担心，我不可能每次都按老爷说的给他找东西，总不能他打一次就寻了来，若是开了这势头，以后岂不是找不着就要挨打了？不过，爷既然挨了打，过段日子的银子就扣两千两下来吧，就说爷身子不好，留下来补身子了。” “啊？”凤姐一愣，见贾琏说的正经也不好说什么。 “皇上，贾府那边传来消息，说贾公子被贾赦贾大人打了。” “怎么回事？”放下笔水澈的眉皱了起来，“他怎么样？” “据说贾公子当时晕了过去，后来大夫过去了，说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打狠了郁气内结。” “郁气内结？”他会郁气内结？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水澈还是有些担心，竟然被打晕了，哼，贾赦好大的胆子。 郭福全低头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水澈的吩咐，他可是知道这位贾公子皇上是极看中的，如此一来皇上心里定然记了笔账。 “福全，去找些活血化瘀的药，罢了，让人继续看着，随时把消息传回来。” “是。” 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水澈不再开口，脸色却冷了下来。 “可知道今儿个老爷到底为什么事打的琏哥儿？”邢夫人坐在炕上，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善宝家的，脸上还带着些怒气。她不过是去的晚了些，老太太倒是直接训了她一顿，难不成她去的早了就能阻止的了？老爷是个什么性子她难道不清楚，早去了自己指不定也没脸，再说，她和琏哥儿关系也淡的很，还要为了这点子事讨好他？ “太太，听说是老爷想要那石呆子的二十把旧扇子，一直说让琏二爷给寻了来，但是琏二爷说那人不卖没什么法子，惹的老爷很是生气。” “因为这事？我倒是也听老爷提过几次，对那扇子可是心痒的很，难怪这次发了脾气。”知道了原因邢夫人点了点头，心里倒有些不屑，不过是二十把旧扇子，没寻来就没寻来，也就自家老爷这糊涂的能为着这点子事就把亲生儿子打一顿，琏哥儿看着倒也出息，若是她亲生的她定是舍不得打骂的。 说到儿子邢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嫁进来也有些年数了，这肚子一直没什么消息生生让她直不起腰来，老爷是个贪欢好色的，到她房里来的时日也少，她不得宠又不受婆婆待见也只能多存些银子防老了。想到屋里那群妖妖饶饶的小蹄子邢夫人脸色更是阴沉，心里倒有些庆幸，幸好老爷虽是胡闹但那些小蹄子肚子也没什么动静，不然自己这大太太可不更是难做。 王善宝家的站在当地，想了想才道，“太太，听我们家那口子说他当初倒是也跟着打听过这些事，那石呆子原籍是保定府通州的，现在在那里的老爷原是和咱们家里有旧的，不如太太给去封信，让他帮着办了老爷倒也欢喜。” “这事哪是我一个内宅妇人能办的？”邢夫人脸色变了变，她虽说想讨老爷欢心一向顺着老爷，这事却不是她能办得了的。 王善宝家的假意思索一阵才道，“太太，若是要办您只说是老爷的意思就是了，打发个妥帖的人再备些银两路费，看着府里的面子想必也是容易的。只是这事先不用和老爷说，若是办好了老爷自是高兴，若是不成太太只当没事便罢了。” 邢夫人不说话，看着屋里的烛火怔了半天才道，“回头我让人写封信，让你们家那口子去办，”微微犹豫了一下，“带上三百两银子过去，若是有什么打点的让他安排好。” “是，太太放心。”王善宝家的低头赔笑，心里却是得意，她家是太太的陪房，却一向被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压了一头，若是这回的事办了，不说老爷那里高兴，太太若是得了脸面她自然也跟着有好处。 “鸳鸯，琏哥儿那里怎么样了？”倚在榻上，任小丫头轻轻的捶着腿，贾母看向刚进来的大丫头。 “回老太太，二爷刚吃了药先睡了。二奶奶说二爷精神还好，请老太太不必担心，她会好好照顾着，等二爷好些了就来给您请安。” “罢了，让她好好照顾琏儿就是了。”贾母摆摆手，“你明天再去看看，琏儿平日里身子虽好但也是身娇肉贵的，那里当的起那些板子，现在天又变热了，可别把那股子热毒积到身子里。” “是，我明儿一定再去看看。老太太也别太担心了，二爷年轻，恢复的也快，想必过上几日就好了。二爷一向孝顺，若是知道您为他担忧岂不自责。”鸳鸯轻声劝道。 “哼，还不是他那个糊涂老子，成日里花天酒地也就罢了，好好的一个孩子他还要打骂。”缓了缓神色贾母不愿多说，“我记得还有些燕窝，你明儿给琏儿送过去。” “老太太说的可是那金丝血燕的燕窝？只怕我明儿送过去二爷和二奶奶又要我拿回来给您补身子了。” “他们两口子都是好的，你可不许真给我拿回来，就说我说了，让琏儿好好养身子就是。”贾母被逗笑，想到平日里贾琏夫妻都是向着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49、贾敏去世 ... 养伤的日子很清闲，早就没事的贾琏虽说是依然在卧床休息大半时间却是修炼青莲诀打发时间，偶尔也翻些话本解闷，或是逗逗如今两岁多的儿子。贾赦那里他直接扣了两千两银子，当然，打的名号是最近收益不好，不过想必他也知道，想来以后对待自己他会多考虑考虑了。贾琏并不担心贾赦会一怒之下将那些产业收回去，不说贾赦自己经营的如何，如今他已不需要那些产业为自己揽银子了，真收回去他也清闲，倒是没什么不好的。 “爷，老太太院子里传过来消息说扬州那边的姑太太去了。” 一身家常衣裳正悠闲的倚在榻上的贾琏一愣，贾敏去了？那林黛玉还会不会来？林如海的身体如何了？当初他和林如海的关系还不错，再加上靠着林如海盐政的身份这些年也着实得了不少好处，倒是经常有书信联系，不过这毕竟不是现代，他也不可能随时掌握那边的情况。而除了当初去过次扬州，近几年虽然也出过京都但却都是比较近的地方，一直都没机会再去一趟了。 眼帘微垂贾琏的表情清淡，贾敏对他还算不错，这些年和林如海的关系融洽也多亏了她从中说和，他也承她的情。依着老太太的想法定然是想将黛玉接到身边教养的，这样的话，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林黛玉，林如海的存在都很重要。贾敏去世，这边定然要派人过去，而无论是为了这份人情还是为了以后的联系，他都要再去趟扬州了。 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还算素净，贾琏站起身，“让李嬷嬷好好看着哥儿，爷去老太太那里看看。”说罢走了出去。 还没进屋就听见屋里的哭声，挥手让小丫头不必通报，掀开纱帘走了进去。 贾母坐在正中的榻上，华贵的衣裳掩不住一身的哀伤气息，泪珠一串串滑落，衬着满头的白发更让人心酸。站在一侧的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等人一同垂泪，甚至周围的丫头媳妇脸上也带着泪痕。 “老太太节哀，姑太太若是知道老太太如此伤心想必心里也是不安的，老太太要保重身子才是。”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王夫人安慰道。 “是啊，老太太。”邢夫人也附和，她是个笨嘴拙舌的，虽然也想说些话但也怕万一惹了老太太，现在老太太的心情本就不好，若是触了她的霉头可就糟了。 “我的敏儿自小乖巧聪明又是个体贴人的，对着我这个当娘的更是孝顺，当年林探花是个好的，我想着敏儿嫁了他在京里我也能常见到，过上两年就能抱上外孙子了，哪知林大人外放，敏儿这一离京竟是再也没回来，连我这当娘的竟也没能再见上一眼。。。”贾母语不成声，干枯的手攥紧了帕子，“我苦命的女儿，和林大人这么多年才有了个黛玉，好不容易能养个哥儿竟是也没能站住，就这么去了，留下林大人和黛玉两人相依为命可怎么是好，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不回来见见为娘呢？” “妹妹一向孝顺，老太太保重身体，若是伤心过度我们做儿女的心里也是不安的。”贾政也开口劝道，他和贾赦都是在贾琏之后就赶到的。 “是啊老太太，当务之急是要派人赶去扬州，妹妹虽然去了，但后事安排我们还是要去看看的。”贾赦也接口，想到唯一的妹妹贾赦心里也不好受，当初他和贾敏的关系还不错，多年不见没想到竟是去了。 似乎被贾赦提醒，虽然依旧悲伤贾母却渐渐平静下来，“不错，虽然我的敏儿去了，我们和林大人到底还是亲戚，黛玉更是敏儿留下来的骨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如今敏儿去了，不知林大人若是续弦岂不委屈了黛玉，况且林大人一个男人，独自抚养女儿恐怕也不方便。” 还有些话贾母并未说出口，黛玉是她的亲外孙女，她心疼女儿，对这个外孙女也是疼爱的，养在身前也算是全了她这个当外祖母的一点念想，而且她当初和贾敏也商量过想让黛玉和宝玉结亲，一来是想让她喜爱的两个孩子亲上加亲，另一层也是让宝玉的媳妇是她的人，不至于以后偏着王氏忽略了她这祖母。 “老太太所虑极是，不如把外甥女接到身边由老太太教养，也全了老太太挂念外孙女的心思，三妹若是有知想必也是愿意让外甥女代她承欢膝下的。”贾政赞同道，母亲的顾虑有理，更何况把外甥女接过来也能让母亲放心些，“只是，不知道妹夫那边是不是愿意了？” “老婆子这就让人去写信。你们也安排人去趟扬州看看是否能帮上忙，玉儿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定然孤苦无依，老婆子就舍下这张老脸也要接玉儿过来。” “老太太心疼姑妈，如今姑妈只留下一个女儿，林姑父想必也能体谅老太太想把外孙女接到身边教养的心思。再说家里姐妹多，表妹若是来了也能多些人做伴，又有老太太太太嫂子们看顾着，对表妹也是好的。”温和的声音响起，正是一直安静的站在一侧的贾琏。 “是啊老太太，您把表妹接了来可不跟姑妈在您身边一样了，表妹是姑妈的女儿，自然也是跟老太太亲的。”凤姐也劝道，心里知道将这林家表妹接过来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贾母点点头，精神好了些，看了看站在下首的贾琏，“琏儿，这事就由你带人跑一趟吧，你姑父一人怕是顾不过来的，另外也把我的信送过去，好好和你林姑父说说。” “是，老太太放心，琏儿收拾收拾就赶过去。”贾琏躬身回答，这就月底了，收拾收拾东西和要带的礼物，下月初出发吧。 50、再次见面（一） ... “澈。”放下手中的游记看向走进门的人，贾琏的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笑意，他知道他会来，只是他真的来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一个月他一直是担心的。 “身子可好了？”仔细的打量一番见他气色尚好，水澈还是问了句。 微微一愣贾琏笑答，“早就无碍了。” “无碍？我怎么听着你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水澈脸色不好，倒是没隐瞒在荣府内布钉子的事。 殷勤的倒了杯茶，贾琏眼中的笑意不变，“澈可是担心我？”弯腰从背后揽住他，侧脸轻轻蹭了蹭才笑道，“不过是躲个清闲罢了，倒是累的澈担心了。” “哼，谁担心你了。”水澈不太自在的微哼，身体却微微放松了些，“我是来拿茶的。” “澈都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的。”略带委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明知他是装的水澈还是心软了，张了张嘴，“琏。” 将人揽抱在腿上贾琏认真的看了看水澈，“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将贾元春提成昭仪了。” “我知道，府里最近可是高兴的很。” 出了贾元春这么个贵人，王夫人最近颇为得意，再加上和她不和的小姑死了，虽然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平日里腰挺的倒是更直了。贾母虽然伤心女儿离去，但孙女晋位无疑让她心情好了很多，连贾家的下人也自觉高人一等了。 不愿提他后宫中的女子，“澈，我后天去扬州，姑妈去了，老太太让我去看看，另外也想把我那表妹接到身边教养。” “什么时候回来？我记得你那姑妈嫁的是扬州盐政林如海？”那可是个成了精的人物，能在盐政上连任，可是父皇放在江南的心腹了。 “是，澈有什么打算？”随意的问了句，“可能要两三个月吧，等过了七七再安排好事情，林姑父应该会同意表妹过来，不过还要再留些时日让他们父女多聚聚。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也置办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看上那个女人了？”水澈的声音平静。 “澈，你在吃醋？” “没有。”水澈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好吧。可是想到你的三宫六院我可是吃醋的很，尤其里面还有个我要称呼为姐姐的人。”听到贾元春升位的消息他的心中是压不下的烦躁，虽然知道这只是他计划的一个步骤但想到她是他的女人就足以让他嫉妒。 贾琏的语气随意，水澈却听出他话里的认真，垂下眼帘，“我没有阻止你去找女人。”他不可能废除三宫六院，和他的感情也不可能公开。 怀里的身体僵硬，贾琏心疼的低头在他脸上烙下一吻，“逗你的，我有你就好。”伸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背，“真的，我有你就好。” 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不许骗我。” “好，不骗你。” “你的妻妾。。。” “澈，已经有的我无法说，我只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其他女人。”既然有了他，哪怕是逢场做戏他也不愿再拥抱别人。 “我是说你的妻妾我可以接受。毕竟你现在只有一个孩子。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少了些。” “真的？那我回去就纳妾。” “你敢！” 听到水澈下意识的反驳贾琏闷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保证，“我不敢。” 　 51、再次见面（二） ... “我想弄个铺子是因为江南那边的胭脂水粉很受欢迎，甚至不少贵族子弟也有涂脂抹粉的爱好。”笑了笑贾琏回到刚才的话题，他想再弄个脂粉铺子，一来这些的确受欢迎，再者迎春年纪也不小了，拿这个让她练练手甚至以后当她的陪嫁都不错。他原来那个一直没放在明面上，反正这次得南下，干脆新弄个好了。 “那些不都是女人的东西？”水澈皱眉，他知道京都中不少世家子弟奢侈成性，但这般作态未免太过了。 “呵呵，我认识的不少世家子弟都有这习惯。”贾琏略带懒散的回答，见水澈脸色不好笑了笑，“放心，真正家教严谨的自然不会弄这些东西，他们的家教才当真让人敬仰。” “那些只知道靠着祖荫的实在是让人无奈，养着他们倒也没什么，最可恨的是心也大的很。”水澈冷哼一声，看看没什么反应的贾琏有些无奈，指望他整顿贾家是没希望了。 “贾家兴起的太快了，没什么底蕴，现在也没什么能撑的起来的好苗子，不破不立，踏踏实实的活着未尝不好。”贾琏笑了笑不在意的回答，他对整顿贾家没兴趣，现在的贾家根本就没时间一点一点的改变，若是大刀阔斧的改定然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而他却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贾家先祖虽说是跟着太祖一起打天下才有的后来的荣耀，但对家族后辈的教育却算不上好，虽然经过了几代的沉淀，但是依然算不上顶级世家，想想如今的家学摇摇头，家学可以说是家族繁荣的根本，让一个力有不逮的老头子管着怎能约束的了正是顽皮的孩子？再看看从贾母到贾赦贾政对家学的态度，就算当权者不动他们，过上两代无爵可袭又无出众的家族子弟，贾家的败落几乎已成定局。 “怎么想要弄这些了？”水澈好奇。贾琏平时有多懒散他是知道的，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说看着这东西赚钱就想弄这些，再说，就个小铺子能赚多少？ “府里那起子下人实在太猖狂了。”贾琏微嘲，“听说府里采办上买的头油胭脂的实在太差了，不说丫头们的，就连姑娘们的也敢以此充好。我那个庶妹天生性子绵软，好不容易调教的有姑娘的样子了，前段时间把这事跟她嫂子说了，还是她嫂子先给送了些。府里采办上都是二太太的人，我也不好动，干脆置办个铺子省事，也能拿着给二丫头练练手。” “荣府里乱成这样了？我记得府里的老太君是个精明的，她就没反应？” “这算什么大事，底下贪墨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贾琏讽刺的笑，“老太太虽说精明到底年纪大了，一辈子就快过完了不趁现在享福还死抓着管家的权力惹埋怨不成？不过装聋作哑罢了。左右短了谁的都不会短了她的，她好吃好喝闲了和孙子孙女们玩笑一会子不更舒坦？” “这样也不错。宫里太后到现在还不时插手后宫的事，若非顾忌着太上皇她不敢把手伸太长我又不好在明面上有什么动作她可没现在的舒服。”水澈想起了宫里的事皱眉，“不提这事，反正皇后也是个有手段的，我只要暗地里支持她一下就好。” “呵呵，那说说我那个堂弟？” “就是那个含玉而生的，听说叫宝玉？他真的是出生时带了块玉出来？”水澈感兴趣的问。 “就是他。他落草时嘴里含了块雀卵大小的玉出来，那玉极漂亮莹润，上面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这可是个吉兆，大家又都说这是有大富贵的，老太太拿他当眼珠子命根子似的疼着爱着。” 看了看贾琏先是一脸神秘后又不太在意的表现水澈有些怀疑，“我怎么听着你这口气像是假的？该不会有人特意弄出来的吧？”特意弄个祥瑞出来？ 低头亲了他一下贾琏好笑，“怎么我一说就成假的了？外边那么多人可是都觉得是真的。” “假的？”瞥了眼笑眯眯的贾琏水澈刨根问底。 “真的。那块石头真是他带出来的。” “石头？” “玉为石中精，说不定那东西原来还真是块石头。”贾琏不负责任的笑。 “那个宝玉呢？带了块玉出来有没有什么惊人之举？”翻了个白眼水澈决定问自己感兴趣的。 惊人之举？想了想贾琏还是决定从头说。 “宝玉是由老太太教养的，当初大姐姐还在家也照顾过他一段时间，他倒是从小就机灵聪慧，识字背诗都很快，只是不喜四书五经之类的经世之学，老太太对他宠爱非常，也就一直养在身边了。” “一直养在身边？他有多大了？”水澈微微挑眉，如果他没记错贾元春进宫也有五年左右了吧。 贾琏微微一顿，“八岁了吧。”他平时还真没注意过宝玉的年龄。 “世家子弟六岁进学应该就独立居住了吧？”他记得他就是六岁从母妃的宫殿里搬了出来然后进的上书房读书。 “总有例外的。老太太对他宠爱的很，见他不愿读书也不想拘束了他，反正他现在还小，也不急。倒是我那个叔父对他要求严厉，每每督促他，不过有老太太护着也是无奈。” “老太太就这样养孙子？”老人家宠孙子也就罢了，这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看看依然揽着自己的人，“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当时也是养在祖母身边，不过当时珠大哥哥还在，大姐姐也养在祖母身边，倒是可以一起学学字之类的。后来母亲身体不好，我就搬出来了挨着母亲住了，等到六岁进了家学大多是跟着珠大哥哥念书，平时也多是去请安。” 贾琏的声音温和，水澈却想起他似乎是四岁就独自居住，然后一心照料母亲。他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平淡温和彷佛一潭池水，就算偶起波澜也总能迅速回复到平静。 　 52、再次见面（三） ... “澈在想什么？”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和笑意，眼底印的满满的全是自己的影子，忽然想一直这样走下去，让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让他的眼中全是自己。 微微侧头将吻印在唇角随后轻轻的落在唇上，轻轻压住，彷佛烙印一般。你属于我，那就一直都属于我。彷佛感觉到他的想法，贾琏没有动，只是闭眼安静的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彷佛要记住一辈子。 感觉到再次碰触到的柔软唇瓣微微磨蹭，贾琏收紧手臂，含住诱惑自己的红唇，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心意传递过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放开。看着眼前泛着水光的红唇贾琏不自觉的凑上又亲了亲，“可有什么想要的？正好南下，我替你寻了来。” “我又不是女人，你还想带首饰衣料的来讨好不成？”调匀呼吸水澈翻个白眼，顿了顿，“你探探林如海的口风吧，要是有时间就替我注意一下扬州那边的情况。”江南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是朝廷赋税的重要来源，但那里不只文风重，文人仕子多，盘踞在那里的世家更是连官府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势力，官商联合也是让他头疼的问题。 “澈，你可真信任我。”呼了口气贾琏应了声，这几年他也掺和了一些货物倒卖手下自然有人和那些人接触，虽然还没深入，江南那边的复杂情况他还是知道些的，不过他既然开口，他尽量帮着就是了。 “你打探些消息就好，不用把自己陷进去，我在那边也布置了人，到时候自然会派人处理这些事。”他并不是朝廷命官，这些事自然不用掺和，再说，他也不想让他陷进这些事里。 “我知道，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贾琏笑了笑，“对了，国库里是不是缺银子啊？” “你听谁说的？”水澈抬了抬眼皮，“现在好多了，父皇对臣下宽容从国库借银子几乎成常例了，这几年追回来不少。” “我听说原来的户部侍郎张家被抄了，随口问问。”这几年陆续有些被抄家的，抄出来的银子估计都被他填国库里了。“澈，海上带回来的东西都不错，来回倒腾一番银子可就不少。” “现在我还腾不出手来，等过几年吧。”揉了揉眉头，以前他们倒也说起过这些事，只是眼前的事还没安排好他也没那么多精力。 伸手覆上水澈微皱的眉贾琏笑着开解，“别担心，总要一步一步来的。”想想最近几年和几个朋友倒腾南方的东西倒是赚了不少银子，不然和人搭伙往外边跑船试试？心里盘算着找谁比较合适的同时也在梳理着自己的关系网，手上轻轻安抚着怀里的人。 “我记得你有举人身份的？怎么没继续下场？” “没什么意思。”靠在椅背上贾琏没什么兴趣的回答，“当初母亲在，我想着让她高兴就好好读书想着考个状元来着，后来母亲去了我也没什么事，干脆跟着珠大哥哥考了，不过珠大哥哥身子不好，费的心血太多就没撑过来。我不想太打眼，也就搁下了。” 见水澈沉默的点头贾琏接着道，“我一开始也没想着要做官，你也知道，像我们这一类的人家最常见的就是花些银子捐个官就罢了，不过是面子上好看些，我估计着也是走这条路，想着以后袭了我父亲的爵位，安安稳稳的也没什么不好。” 遇见水澈是意外，让他的规划也出现了些变动，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他也高兴。 “还是打算捐个官？你有举人的功名，倒也不算什么。”水澈知道一些这些暗中操作的事，不过这些事要完全杜绝几乎不可能，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他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考个进士再补个缺不是更好？” “外放可就见不到你了，我会想你的。”略微压低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贾琏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正经。他若是考上拿些银子补个缺倒是容易，不过要想升迁自是少不了用些手段，而且，为了前程着想也得保下贾家，那时才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家的王子腾是个精明的吧，若非生在四大家族被拖累着以他的能力自是不用担心，可现在呢，不说王家如何，贾家史家薛家，史家还算有两个侯爷在，其余两家可都得帮衬着了。 “随你。”水澈微微有些不自在。 “爷，虽然现在是夏天船上毕竟风大，我给你多带了几套挡风的衣裳。纱的还能穿些日子，过段时间入了秋就凉了，就挑了几件素色的茧绸衫子，怕变天，又带了几套夹衣，您可得记着让伺候的人找出来换上。还有一些零碎的荷包玉佩鼻烟壶什么的都在这个匣子里放着，药丸子也带了些，都收拾好了。”凤姐坐在一侧将整理好的东西指给贾琏看，“给扬州那边送的礼我跟着老太太二太太看了，单子应该明儿就给你。爷，不然让冬晴冬暖跟着伺候吧，小子们终归不如她们心细。” “行了，你就是个操心的命。我这次去是因为姑妈的事，又不是去享受的。再说了，到了林姑父那里还能没人伺候？平白带了丫头过去算什么。你都把东西备好了，交给兴儿隆儿他们就是了，爷又不是姑娘家，没那么多要梳妆打扮的。” “对了，爷，彩儿看着倒是个不错的，她跟着我伺候的倒也用心，不如找个日子正式开了脸放屋里？要是是个老实的，过上两年就提了姨娘也没什么。” “哟，二奶奶什么时候这么贤惠了？” “呸，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不成？”见贾琏开玩笑凤姐啐了声，心里却想起那天大太太说二爷房里人少的话了。一个彩儿她已经看着不顺眼了，难不成还要再弄个人添堵？想想还是把彩儿过了明路，反正爷对她也是淡淡的，到时候就算给个姨娘的身份也不算什么。 “这些你看着办就行，彩儿若是老实提姨娘也没什么。”贾琏淡淡的应了一声，“你那天不是说要把平儿配个人家，有人选了？” “倒是看了看，还没定下来，反正平儿的年纪也不算大，也不急。”凤姐笑了笑说，其实她已经在渐渐的疏远平儿了，在发现这丫头竟是踩着她博个好名声，甚至连二爷对她也是赞赏不已的时候，不过，若非如此，她还真以为这是个一心为她想着的。 “你有章程就好，”打了个哈欠贾琏站起身，“不早了，收拾收拾睡吧，明儿还得早起赶路呢。” 　 53、再下扬州 ... 一夜无话。 收拾好东西辞过贾母贾赦等一干长辈贾琏带着下人准备离开，凤姐不放心的送到二门，不住的叮嘱他路上小心又吩咐小子们悉心伺候。 “好了，你安心在家等着就好，蔚儿还小你多照看着，迎丫头倒是得好好教导一番了。我会捎信回来的，左右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也快的很。” “知道了，爷在外边也多顾着身子，家里的事有我，放心就是。”点点头看着贾琏渐渐走远凤姐方转身，“回去吧，这段时日二爷不在家，都给我仔细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小心你们的皮。” 匆匆赶了十几日贾琏一行终于到了扬州，林家管家林安却是早就等着的了，寒暄一番后才安顿下来。梳洗过后祭拜过贾敏贾琏跟着林如海进了书房。行礼请安后贾琏才将贾母的信递了上去，礼单什么的刚才已经交给管家了，倒是不用他操心。 “听到姑妈去了的消息老太太极是伤心，立刻就派侄儿过来了，也是希望能给姑父搭把手，如今见一切都安排的妥当想必老太太知道了也是放心的。只是侄儿放肆多说一句，姑妈虽去，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定然还是姑父和表妹，若是有知也定然不忍心姑父和表妹太过伤心的，表妹年幼，还请姑父多多保重才是。” “琏哥儿说的是，这段时日事情杂乱，我心情不好，对黛玉倒是有些疏忽了。”安静的看完信，良久林如海才出声，“老太君倒是一片好意，我心里是感激不尽的。如今我年纪已近半百，也没心思再娶，玉儿若是有老太太教养我就放心了。只是玉儿毕竟年幼，离的太远我也是想念，罢了，过会子我去问问她自己可是愿意。”林如海显然有些犹豫，女儿年幼有长辈教导自是好的多，只是他这当父亲的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的，玉儿心思细腻，若是受了委屈，虽有贾老太君在恐怕也有护不住的地方。 “姑父外放时间已久，如今虽是连点了巡盐御史，到任满也不过是一两年的事，到时谋划一下得个京中的官职岂不便宜？表妹虽说跟着老太太，也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到时姑父一家父女团聚，老太太也不必过于担心外孙女，亲戚走动也好相互照应，再来京中才俊也多些，到时姑父也可亲自为表妹择一良婿。”贾琏说的坦诚，林如海是个聪明人，绕的弯子太多反倒不好。再说，他这的确是为他和黛玉考虑。 林如海又看了看眼前的贾琏，这副温文儒雅的好模样便是他也忍不住要赞一句，只是那双桃花眼看人时虽温柔多情但这种人往往更是冷心冷情之辈，偏他的眼神又是干净清明的，倒是让林如海不知如何说了。这几年他和这个内侄也是有些联系的，对于他和人一起折腾货物什么的自然也有些了解，在他看来，这人实在不像会有如此热肠，更不用说自己在江南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既如此，他劝自己调回京都可是有什么打算？ 沉吟了一下，林如海倒也不好直接问贾琏到底是何目的，倒是听他提到为黛玉择婿的事，想到之前妻子的打算，“老太太和你姑姑都有意亲上加亲，不知二舅兄家里的宝哥儿性子如何？” “宝兄弟生的极好，又天生是个聪明机灵体贴女儿的，和女儿家最是贴心不过，平日里对姐姐妹妹甚至丫头们都是极好的。”贾琏笑了笑恭敬的回答，对于林如海转移话题毫不在意。 又等了一会不见贾琏说别的林如海不由皱眉，“其他呢？”一个八岁的男孩子不说读书如何只说聪明机灵体贴女儿，这虽然也算优点却也…… “宝兄弟衔玉而生身带祥瑞，想必以后定然是个出息又有大福气的。”想了想贾琏又补充了一句。 “琏哥儿对宝哥儿的评价倒是不高。”妻子和岳母的来信可是把宝玉说的是天生不凡聪明伶俐以后也是有大造化的，这琏哥儿虽然也是这么几句话，配上他这平平淡淡的语气怎么就不对味呢？ “侄儿平日和宝兄弟接触不多不好妄下评价。”贾琏依然带着得体的笑容恭敬的回答。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对宝玉的评价是众口一词的，他和宝玉差了有十三岁，本身就没什么话题，宝玉又多在贾母身边，他和凤姐没像向原著里一样搬到二房边，他也没帮着贾政做什么事，见的自然就更少了。 “也罢，你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 “是，侄儿先行告退。”贾琏行了个礼退了出去，他是后辈，说的太多了终究不好，再说，他来这里可是打着帮忙的旗帜，虽然林府的人看起来很是利落应该用不到自己，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他还是先休整一番也不辜负老太太让他来这一趟的情谊。 回到住处贾琏就开始给贾母等人写信报平安，又说了说林家这边的情况，想必这些是贾母更想知道的。想了想又提笔给水澈写了封信，直接送到由柯家看着的小院里就是了，若是水澈到那院子里去自然是能看到的，至于他会不会去贾琏可就不知道了。 林如海坐在书房中想着贾琏说过的话，原本妻子去世他受的打击的确很大，将女儿托付给岳母他倒是放心的，林家也算是世代列侯之家，家底还算丰厚，他只有黛玉一个女儿，将这些都留给她也没什么，既然打算亲上加亲让女儿养在岳母身边也能让他们表兄妹熟悉一下他也是愿意的。他年纪不小身体也不算太好，若是有个万一女儿有她外祖母和母舅庇护，又有个知冷知热的夫婿也是他这当爹爹的为女儿作的谋划了。对这些他本是放心的，只是今日见到琏哥儿的反应却让他犹豫了，妻子和岳母百般夸赞的宝玉似乎并不被他放在眼里，虽然没有轻视，但那份淡漠却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认识贾琏也有六七年了，从妻子那里知道他是个出息的，而自己和他的书信来往中也能看的出这孩子是个主意大的，今日见他，一身气度已是让他赞赏，应对之间也是圆滑老练的，真不知那个印象中不算上进的大舅兄如何教出了这么一个儿子。贾琏的态度让林如海有些疑惑，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赞成玉儿和宝玉的亲事，他倒是没想贾琏是不是怀着什么不好的心思，不说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自信的，对贾琏来说，黛玉嫁进贾家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吧。而今贾琏却是在提醒他宝玉并非良配，林如海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无论贾琏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要派人去打听一番了。 54、林海决定 ... 贾琏在林府的日子过的很是悠闲，虽说是来帮忙，但真正需要他的地方还是很少的，看看没什么事，他干脆和林如海打了声招呼去看了看他在南边置办的庄子。林雷两口子和李大柱两口子都在江南，给贾琏请安的同时也说了说田地的情况。贾琏对这些倒也放心，这些田地暂时都挂在了林如海的名下，少了赋税不说一般人也不敢动。 至于和人倒腾东西的事他倒是并未出面，这些他都是派赵家二小和他从庄子上挑出来的心腹负责的，不过因着这次他把兴儿、隆儿、昭儿几人都带了出来，那些事就先藏着吧。兴儿几人是他的小厮，这些年他看下来也都是不错的，一些事他也放心交给他们，只是他们老子娘一家子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他的事很多都是瞒着府里的，若是让他们几个知道了恐怕就瞒不住了。赵家本身在府里不算有根基，赵嬷嬷是他的奶嬷嬷，人又是精明知进退的，因此对赵家两个小子他都是重视的。二小这些年也算历练出来了，贾琏很放心的让他带着兴儿几人去安排脂粉买卖的渠道，这事他不打算瞒着，回去也能先让凤姐管着，也可以教给迎春一些。 贾琏随意的想着最近的事，算算时间也是月末了，不知道他是否收到自己的信了，想到总跟在水澈身后的郭福全，他可是给郭福全贿赂银子了，不知道那位郭公公会不会积极一点。猜测着水澈的反应，贾琏对光明正大的贿赂水澈身边的人没一点心虚。其实他还是注意了一下的，至少当时澈是坐在马车里的，贾琏脸上的笑容温和无辜，当时郭福全的脸色很好看啊。 “贾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被派来伺候贾琏的丫头走进来。 “知道了。”贾琏站起身，在丫头的服侍下换了身衣服向外走去，心里猜测着林如海叫他过去的用意。算算时间，林如海若是派人去京都，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侄儿给姑父请安。” “坐吧。” “谢姑父。姑父找侄儿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坐下后贾琏直接开口，他来的这段日子除了跟着林如海迎了迎客人别的可是什么忙都没帮上。 “前段时间我派人去了趟京都。” “难道姑父是有什么事要办？早知道侄儿该当效劳才是。”贾琏很是自责。 看着真诚无比的贾琏林如海顿了半晌方道，“如今的贾府成了那个样子？还有宝玉？”他没心思跟这小子绕圈子，干脆直说吧。 “姑父难道不是派亲信的下人去的？”贾琏温和一笑。 林如海无言。 “这让我如何放心把玉儿送去？”那种地方，纵是深闺女儿名声恐怕也是要受影响的，更何况玉儿还这么小，受了委屈怎么办？可是，留在自己身边没有女性长辈的教导以后说亲也是不容易的。 “老太太是外祖母，自是疼爱表妹的，如今姑姑去世，表妹年幼却是需要人教导的，规矩管家女红之类的都要好好学学了，虽然可以专门由教养嬷嬷教导，但养在外祖母身边自是对表妹更好些。左右过上一两年姑父就能回京，到时自然能接表妹回家，再过些时日也就该为表妹说亲了。”见林如海似乎在想着什么贾琏笑了笑，“表妹不过只是暂时在外祖母家住上一段时日而已，一切自然都是按着自己家的来，有姑父在，有自己家可回，谁还敢看轻表妹不成？” 眼光一闪林如海点头笑道，“琏哥儿言之有理，玉儿在她外祖母家住上一段时日自是好的。只是虽说是亲戚这账上还是要明白的，这些我自会给玉儿安排好，不过玉儿毕竟年幼，到时候也请琏哥儿多照顾你妹妹了。” “姑父这话却是见外了，侄儿愧不敢当。姑父平日里对侄儿也多有教导之恩，表妹也是一家亲戚，侄儿自是会照看着。”贾琏站起身行了个礼，对于林如海的决定自是满意的。“家里的妹妹们都是好的，珠大嫂子和侄儿媳妇也不是那内里藏奸的，到时表妹和姐妹们一起学习玩耍都是好的。” “既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林如海微笑着点点头，有贾琏看护着他自是放心的多，不过也如琏哥儿说的，他也要好好谋划谋划怎么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了。 “有件事侄儿不知该不该说。”忽然想起件事，贾琏略有犹豫。 “何事？” “宝兄弟对女儿家是极好的，见了新妹妹恐怕也是觉得面熟的，而且因他生来带了块玉，也好问别人是不是也有玉。” “我知道了。” “侄儿告退。”不去看林如海又沉下来的脸色，贾琏行礼后悄然离开。 林如海坐在书房里，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听到贾琏最后说的话，他对贾宝玉的印象又下滑了几分，想到这是他原本给女儿选择的夫婿心头更是憋闷，幸好，如今他知道了。对于贾琏的提醒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是不想误了黛玉，不过他实在不像是会如此关心表妹嫁错的人，更别说要嫁的是他的堂弟，那他是有什么目的？林如海有些疑问。不过想想贾琏挂在他名下的田地林如海倒也没有太过担心，不管怎么说，他倒是没什么恶意，女儿去了贾家也的确需要他照顾，若是以后他有什么困难他伸手帮一把也没什么。倒是枉他自诩精明，竟是差点就将宝贝女儿送入火坑了。 55、初见黛玉 ... “皇上，贾公子派人给您送了封信。”站在一侧郭福全轻声说道。 “送信？你倒是积极。”瞥了满脸谄媚笑容的郭福全一眼水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郭福全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皇上啊，您若是不默许奴才怎么敢？不过贾公子倒也大方，不过传个信，就给了他一千两银子，此时得意洋洋的郭公公显然忘了他心惊胆战的在马车外收了银子后战战兢兢呈给水澈时的紧张了。 对于郭福全的反应水澈没有在意，自己的性子规矩他都是知道的，否则也不可能一直跟在他身边，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分寸，才让他对于他的一些小动作睁只眼闭只眼。 贾琏的信里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除了说他到了扬州见了林海的事大多都是些沿途的风光，看着倒是更像是山水游记。水澈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对于他浅淡的文风很是欣赏，至于信中不时冒出的想念，好吧，其实他也是想念的。放下手中厚厚的一沓纸，执笔打算回信，思索半天水澈还是搁下笔，罢了。 “皇上。”小太监端着一盘子的绿头牌跪在地上。 “免了。”挥手将人赶下去，水澈再次拿起那厚厚的信。 “贾少爷，老爷请您去饭厅用饭。”林管家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 “姑父可是有什么事？”贾琏纳闷，除了第一天一起吃了顿饭这么多天他可是一直都是自己吃饭的。 “老爷说贾少爷来了这么些天原该一家人吃顿饭的，只是家里忙乱倒是一直耽搁了，现在好容易有些空闲，自当请贾少爷过去。” “姑父真是太过客气了，既然如此小侄自当前往，请林管家带路。”贾琏对林安很是客气，虽说只是管家，但以林安看着林如海长大的辈分就是林如海等林家主人对他都是尊敬的很。 “侄儿给姑父请安。” 林如海身边站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虽然年纪小却有着一段天然的风流袅娜，想必这就是那绛珠仙子林黛玉了。 “琏哥儿不必多礼，这是你妹妹黛玉，玉儿，见过你二表哥。” “见过二表哥。” “表妹不必见外，想来以后也是常来往的，只管和家里的妹妹们一样叫我琏二哥就是。” “玉儿见过琏二哥哥。” “如此甚好，琏儿大玉儿甚多，直接称呼玉儿名字也是无妨的。”林如海捻须微笑，对于贾琏和女儿的互动还是满意的，玉儿没有兄弟，若是有这么个哥哥也是不错的。 “如此侄儿就托大称呼妹妹一声黛玉了。”贾琏脸上的笑容温和，俨然是个宠爱妹妹的好哥哥。 “你来了本应一起吃顿饭也见见亲戚，只是前段时日你姑母去世我难免伤心，在加上事情杂乱，玉儿身子弱又病了一场，到如今方请你过来，倒是怠慢了。” “姑父如此说当真折煞侄儿了，侄儿此来本就是想替姑父分忧，姑父不怪侄儿没帮上什么忙侄儿已是感激，何来怠慢一说？倒是玉妹妹看着身子弱了些，可是有什么不足之症？” “玉儿生来体弱，自会吃饭便常常吃药的，三岁时曾来了癞头和尚要化她出家，我膝下只此一女如何舍得，便命人将他打了出去，他倒是说什么如此身子便不好了，除非不可见外男不可落泪的不经之谈，如今也不过让玉儿吃着人参养荣丸罢了。” “女儿家身子弱些也是难免的，姑父也不必过于忧心，左右不过是让下人小心伺候着便是了。只是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姑父不妨替妹妹寻个擅长药膳的厨娘，再者江南一带饭菜大多清淡，也免得妹妹去了府里吃不惯味重的。” “琏哥儿考虑的甚是，明日我就派人去寻找擅长药膳的厨娘。” “多谢琏二哥哥提醒。”黛玉行了个礼道谢。 “玉妹妹不必多礼，虽是初见，为兄也看得出妹妹是个心思灵巧的，家中几个妹妹都是不错的，玉妹妹去了以后也可一起玩笑，若是妹妹有什么事，到时只管找你嫂子去，她是个最护短不过的，定不会让妹妹受委屈。” “是，妹妹知道了。” “只顾着说话倒是耽搁用饭了，来，都是一家子亲戚，都坐吧。”林如海笑道，带头坐到饭桌前。 56、如海打算 ... “侄儿佩服，此局却是姑父赢了。” “不过险胜而已。”放下棋子林如海笑道，“琏儿今日找我不只是来下棋的吧？” “姑父英明。”贾琏小小的奉承了句，“说起来侄儿来了也有两个月了，再过几场秋雨天气就冷下来了，老太太也来信催促侄儿，只不知姑父作何打算？”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只是玉儿年幼，这一去又是两年不得相见，我也是舍不得的。”林如海皱了皱眉，贾琏的确在扬州待的时间不短了，眼看着过段日子就要入冬安排着过年了，他是想让女儿陪他过个年的，只是贾琏这里却不好办了，若是说让贾琏留在这里一起过年也不是不行，只是贾琏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这话他也不好说出口。 “姑父心疼女儿侄儿自是明白的，只是侄儿此次不好多留了，侄儿有个提议，不知姑父……” “什么提议？” “天气寒冷不便动身，玉妹妹陪着姑父过完年等来年打春再过去也是好的，如今侄儿先行回去，妹妹一人上路自是不方便，侄儿自当来接妹妹北上。妹妹多留一段日子，一来在姑父身边尽尽孝道，再来姑父也可多教妹妹些人情事故。” “如此倒是麻烦你多跑一趟了。”点点头林如海心里还是想让女儿多留一段时间的，想想前段时间贾琏给自己的建议，这段日子的确很重要。 “江南美景，侄儿可是巴不得多来几次的，如今借着姑父和妹妹的光，怎么能说是麻烦？” “既然明年琏儿要过来我就放心了。”林如海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琏哥儿，我这里有个西席，倒是和你们家也算是同宗的。” “同宗？”贾雨村？ “不错，此人姓贾名化，字时飞，别号雨村。他的学问倒也是好的，只是为人难免有些恃才傲物，后来被人参了，干脆游学至此地，正好被我聘为西席。玉儿身子弱，他不过偶尔教导一番，如今玉儿打算去她外祖母家，我也不好耽搁他，已答应为他修书一封推荐给存周兄，望他能帮衬一二。如今你既然先走，不若带他一同前往，彼此也有个照应。” “是，侄儿定将这位贾先生引荐给二叔，姑父放心便是。”假话啊，这名起的好。 “此人学识不错，你和他切磋一番也没什么。”林如海也没多说，凭着他对贾琏的了解，这些暗示已经够了。 “侄儿省得，多谢姑父提点。” “琏二哥？”从父亲的书房出来正要回去，见到坐在亭子里的贾琏黛玉上前打了个招呼，琏二哥可是有什么好事？ “是玉妹妹啊，近日妹妹倒也忙碌，可要歇上一歇？”带着还未褪下的温柔笑容贾琏开口。 “多谢琏二哥了。”移步坐在一侧黛玉接过了贾琏亲自递来的茶杯，爹爹说让她和贾琏多来往一些，只当是兄妹便是，因此虽说见面的机会不多她对贾琏倒也亲近。而只要贾琏愿意，他温柔体贴的行事作风自然能让很多人对他的好感度不断攀升，比如林如海父女。 “最近事情多，也难为妹妹小小年纪初次管家有条不紊的，看着竟是比大人还要妥帖几分。” “倒是让二哥哥见笑了，我也只是刚学着管家，难免疏漏，倒是身边府里的老人看着，又有母亲当初立下的规矩才好些。”黛玉轻笑，忙一些反而少了时间沉浸在母亲故去的悲痛里，再加上父亲不知从哪里给寻来的药膳方子，她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妹妹毕竟是刚开始学习，等历练上几年上了手就好了。家里你二姐姐还比你大了几岁，你嫂子也教了她些管家的事，到底看着不如妹妹沉稳。” “平日里听二哥哥说也知道二姐姐是个娴静温柔的，玉儿倒是想早些见见。” “玉儿是要见谁？”亭外林如海笑着问，贾琏和黛玉急忙走下石阶行礼。 “爹爹你怎么来了？玉儿和琏二哥刚说到迎春姐姐，玉儿盼着和迎春姐姐见上一面呢。” “也是，玉儿你并无兄弟姐妹，平日里难免孤单了些。” “姑父忙完公务了？侄儿方才还说玉妹妹心思灵巧，虽是初学理事却也难得的稳妥，倒是比二妹妹还强些，”对于他们能随时感怀的做法贾琏有些无奈，只能出言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这以后二妹妹可不能再跟她嫂子抱怨管家麻烦了。” “哈哈，身为女子这些也是难免的，倒是听说迎春丫头喜爱下棋，我房里倒也有几本不错的棋谱，你给她带回去吧。” “是，侄儿代二妹妹谢过姑父了。”贾琏撇撇嘴，对那几本棋谱觊觎已久的人是他吧，只是这当姑父的人一直不松口而已，今儿倒是松了，一松就是送给二丫头的。 气氛转向轻松，三人也随意的几句闲话罢了。 57、返回京都 ... 之后林如海如何教导黛玉贾琏就不知道了，如今他已经坐在了返回京都的船上，当然，船上还带了个贾雨村。 初见贾雨村贾琏就不由感叹，就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不去骗人当真是可惜了。林如海说的不错，这人的才学当真很好，贾琏和他探讨了一番颇有几分自愧不如，只是也许是官场的失利，如今的贾雨村虽还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清高，更多的却是接人待物的圆滑，只是行事却有难掩几分浮躁之气，也难怪林如海对他不喜。 毕竟也算同宗，这贾雨村又是林如海托付给他的，贾琏对他也不好冷待，也只得敷衍一番，做足了世家公子想礼贤下士又难掩高傲的姿态，只是这贾雨村既然不喜怎么还总是找他说话？他都已经承认诗词歌赋什么的比不过他了！贾琏有些郁闷，更多的时间窝在自己房间里抄棋谱，心里盼着早日到京都也早日把这人扔给他二叔，毕竟，绕圈子套关系他不怕，之乎者也什么的他还是打心里谈不上多喜欢啊。 终于到目的地贾琏松了口气，先带着贾雨村去见了贾政，说了林如海的托付之后才回了自己家。 “爷，你可是回来了。”清瘦许多依稀带着几分憔悴的凤姐脸上带出几分喜色。 “家里可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瘦了那么多？蔚儿呢？”看到一向明丽的凤姐眼中居然带着血丝贾琏不由奇怪，这不过才三个月，他可不信什么她想他想的，难不成是无聊的？应该也不会，贾赦的那些产业他可是提前交给凤姐了。 “蔚儿病着，大夫看了只说是受了凉，另外有些脾胃虚弱，只是如今连太医都请了，蔚儿还是不见好，倒更是瘦了许多。” “怎得没写信告诉我？”眉头一皱贾琏走向儿子的屋子，蔚儿的身子一向好的很，就算受了凉也早该好了。 “也就这一个月的事，开始只是不想吃饭，我想着小孩子挑食些也没什么，只是哄着让他吃些，没想到后来越发不吃了。”凤姐眼眶又红了几分，“后来爷捎信说要回来了，我就没再带信。” “彩儿也在？”一进屋就看见坐在床边哄着蔚儿玩的彩儿贾琏微微挑眉。 “爷，奶奶。大哥儿总是不好，我也挂心的紧，就多来看看。”彩儿站起身略带羞涩的笑了笑。 凤姐眼中划过一道不明的光，“彩儿对蔚儿倒是关心的很，经常给蔚儿做些东西吃食。” 贾琏没接话，抱起显然躺的有些不耐烦的小娃儿逗弄着，小孩子没什么精神，但是憋在屋子里许久看起来也是闷的很，见到许久不见的父亲脸上露出笑容。 “凤儿，那个黄花梨箱子里是我给你和蔚儿带的东西，还有些小玩意儿，拿出来给蔚儿玩。”手指不经意的搭在儿子的腕上贾琏皱了皱眉，其他倒是没什么，只是不过病了一个月，蔚儿的气息怎的弱了那么多？分出一丝细细的灵力进入儿子体内，贾琏微微垂了垂眼帘，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将注意力放到周围细细观察起来。 “爷说的可是这匣子里的小东西？”从平儿手中拿过那个紫檀的匣子，凤姐脸上带了些笑意，贾琏回来了，她到底多了个主心骨，至于彩儿，她自是借刚才的机会让她下去了。 “蔚儿看看可喜欢？”坐在桌旁，打开匣子露出里面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匣子挤得的满满的，一套玉雕的小动物，一些彩色的玻璃珠子，还有些小荷包小香囊，一把木质的小剑，从洋人那里弄来的小镜子，自行人，不算特别名贵，但却都精致漂亮的让人不舍得放下。 贾琏微笑看着小孩子一一翻看把玩，“蔚儿可喜欢？” “喜欢，谢谢爹爹。” “那蔚儿可要好好吃饭，长大了就可以买更多好玩的东西了。” “嗯，蔚儿好好吃饭。”显然对吃饭有些排斥，但看看这些小玩意儿小孩还是乖乖点头。 “不是说让冬暖冬晴也先跟着蔚儿？” “冬暖冬晴对账册熟悉些，我让她们俩轮流帮着我看看账册，然后让冬雪冬霏轮流跟着蔚儿，有时我若是忙就让平儿也过来看着。”顿了顿，“彩儿和几个二等丫头也经常看着的。” “人倒是不少。”淡淡的接了句，“爷明儿托朋友再请太医来看看，蔚儿还小，总是吃药怎么受的了，还是多看看吧。” “爷不是说要把林家表妹接来？” “林姑父只有玉妹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舍不得，想着怎么也要过完年再说，我与林姑父说定等来年打春再把玉妹妹接来。我给老太太请安顺便说一下就是，老太太虽是外祖母也不好多说。”将孩子递给凤姐，“到时候玉妹妹来了你多照顾一下，林姑父对我照顾良多，咱们家的下人是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万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我知道了。” 给贾母等一干长辈请了安再将林如海送来的礼物分派好贾琏终于又回了自己的院子，想到听到黛玉明年才来时贾母微微失望和王夫人先是松口气再皱眉的表情贾琏笑了笑，他只要保证黛玉在贾家的那段时间过的好就行了，至于这个，到时候稍稍暗示一下凤姐再给贾母敲敲边鼓应该不难，最主要的是，这段日子希望林如海能好好教导黛玉。 58、小别再见（一） ... 虽然是冬天，在阳光下却显得温暖，屋子里的地龙烧的很热，小几上大大的汝窑瓷盘中养了几株水仙，正是开花的季节，淡淡的香气氤氲着，坐在窗边的人慵懒闲适，脸上浅浅的笑意却让人暖到心里，忽然整个人就平静下来，有种岁月静好的美丽。 这个画面他会记一辈子的吧，水澈想，一直以来他都是有些被动的，被动的接受贾琏的关心，被动的看他一点点的走进自己的生活，被动的感受他在自己心里越来越重。一直以为他能控制住的，哪怕想念也是在理智之后的，只是，是什么时候呢，连割舍都做不到了。 感觉到身后熟悉的气息环住自己贾琏不由笑出一抹温柔的弧度，也只有他可以靠近到如此距离依然不会被他排斥，头微微后仰，“澈。” “嗯。” 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带进怀里贾琏将头靠在水澈颈侧，“澈，我想你了。” “嗯。”微微侧脸水澈有些不自然，习惯性的回揽住贾琏看向他手中的书，“在看什么？” 递给他手中的书，“诗经。” “诗经？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填诗作词的？”水澈好奇，琴棋书画贾琏倒是都会，尤其是棋艺精湛，对于作诗他可是并不擅长啊。 “在扬州林姑父那里碰见了个叫贾化贾雨村的，林姑父帮他给我那二叔写了封推荐信，正好我回来，他便跟着我的船回来了，这倒没什么，只是那人没事就拉着我谈书诵典，我作诗怎么样你也知道，亏他还能从中挑出亮点来夸。”抱着水澈贾琏懒洋洋的抱怨，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眯眼。 看着贾琏的慵懒的样子水澈好笑，“难为他了。”贾琏的诗他也看过，最大的特点就是四平八稳，不能说不好，但也实在称不上出彩，“你看出什么来了？诗经可是用典的好出处。”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略低的嗓音在水澈耳边响起，是贾琏独有的带些慵懒的语气，桃花眼中是满满的温柔笑意，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水澈的表情柔和，良久方低低的开口，“我也是欢喜的。” 贾琏缓缓笑开，温暖的彷佛融在阳光里。 “我听说你在寻太医？”想起从贾府传来的消息水澈皱眉，“可要我帮忙？” “没事，已经查出来了。”贾琏的神色淡了淡，他太和善了？倒是让院子里的人心思浮躁了。 “怎么了？”见贾琏脸色不好水澈问了句。 “蔚儿病了一段时间，看的大夫一直都说是脾胃虚弱，没有大碍，哼，没有大碍。” “有人在背后出手？”水澈了然，若只是生病想必他也不会是这表情，“宫里这些事更是常见，我虽然让人看着但有些事也阻止不了，反正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皇家没有孩子，而皇子的价值更是从未出生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你也要小心才是，若真有那心思狠的……”贾琏有些担心，虽然一般不会有人对皇帝下药，但在绝对利益的驱使下可就说不准了。看看天色贾琏转移了话题，“在这里吃饭吧，我寻了些上好的庐山云雾来，正好还有夏天收集的一些露水，泡出来你尝尝可好？” “好。”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端着贾琏递过来的杯子嗅了嗅茶香水澈轻笑，“这是竹叶上的露水？你倒是有雅兴。” “不错，”见他喜欢贾琏点点头，“我这人一向俗的很，你若喜欢就把那瓮都带回去吧。雨水我是不喜欢的，等下雪我收集些梅花上的雪水给你。” “放在这里就好，在宫里什么哪有这份闲心。”水澈摇摇头，宫里等着讨好他的人多的是，只是他反倒看不上眼罢了。拿起桌上装订好的几个册子，“棋谱？” “林姑父那里的几本棋谱不错，只是他一开口就是给了我那二妹妹，我倒不好再要，反正路上无事，索性抄了份。”靠在水澈身上贾琏就着他的杯子喝了口茶，“这茶果然不错。” 对于贾琏放着自己的杯子不用偏要蹭到他身边的行为水澈颇为习惯的视而不见，对于贾琏的厚脸皮他也是早就了解的，“你这次去扬州觉得林如海怎么样？” “是个聪明人。” “他当然是聪明人，不然怎么成了太上皇的心腹，被派在那个位置上？其实他能在那个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也是太上皇的意思。” “澈想让他下来？调到京都如何？”见水澈不说话贾琏也不在意，“这次任满林姑父自己就要忙着从盐政的位子上下来了。” “你说了什么？”水澈挑眉，林如海在那位子上待了那么多年想脱身可不容易。 “也没说什么，姑母去世，林姑父将表妹托付给老太太颇有生无可恋的意思，我不过是在他问起宝兄弟的时候多夸了几句，让他不必担心表妹一介孤女会受欺负而已。林姑父自己倒觉得还是他亲自为表妹找个良配的好。”贾琏笑的温和，一派正直善良的样子。 “林如海也是个精明的，这么多年竟是不知贾府的情况？”水澈不太相信。 “姑父和姑母夫妻情深，又离京多年，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贾琏没什么诚意的解释，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谁在乎。 “……”水澈无语，贾琏毕竟是贾家的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那个贾家，着实高调的很哪。 59、小别再见（二） ... “对了，给你这个。”贾琏从荷包中拿出个青玉小瓶递了过去，这是他刚才找机会从戒指中拿出来的。 “这是什么？”打开瓶子一股淡淡的香气逸出，瓶中竟是十来颗药丸子。 “药。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出来的，十天一颗，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你可别用到别人身上浪费了。” 贾琏说的是实话，他想给水澈改善一下体质，只是玉简中那些传说中的丹药都不是他能炼的出来的，无奈之下只好用笨法子一点一点的累积药力，逐渐改善了。只为了收集那些药材就耗费了他不少银子，而一些更稀少的珍品，只能等将来空出时间他亲自去寻了。那些药更大的作用是伐毛洗髓，当然，有了这作用自然就有了他说的那效果。 “你当你这是仙丹啊？”好笑的摇摇头，抬眼水澈才发现贾琏竟是认真的。仔细看了看瓶中的药，“不会是真的吧。” “不是仙丹。我要是有仙丹岂不成仙人了？”贾琏有些黑线，他想哪去了？“先吃一颗试试？” 水澈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贾琏，见他坚持还是倒了一粒吞了下去。贾琏的手搭在水澈背上，一丝灵力探出仔细的感受的药力的作用，良久才收回了手。 “怎么了？”见贾琏微微叹气水澈挑了挑眉，他这吃药的人都没什么感觉。 “药效还是弱了些。我在家里给蔚儿吃了粒，小孩子的身体比较纯净，效果还不错。”用到水澈身上效力确实减弱了，或者说水澈的身体需要更多的药调理才能达到他需要的效果。 “你是说用我身上浪费了？你可吃了？”不是对他不信任，只是还是想问清楚，哪怕知道他不会害他。 摇了摇头，“没有，这药对我几乎没用。”他的身体是从小修炼的，那些药几乎给不到什么帮助。看看神色平静的水澈贾琏认真的解释着，“这药是用很多珍贵药材提炼的，能改善你的体质，等调理的差不多了我教你一套养生心法，对身体很好。另外，这段时间最好禁女色。”他不愿骗水澈，所以他会认真的解释。他知道水澈相信他，只是信任随时都会面临考验的，他也不愿因为一些事成为他的心结。 “你绕了一大圈不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沉默了会水澈开口，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贾琏的心意他能感受到，也会记在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话在嘴边，最后还是选择打趣。 没回答，吻安静的落在水澈带笑的唇角，密密的贴合着诉说着贾琏的热情和微微有些郁闷的心情。 “澈。”其实他也很委屈啊，放到眼前的美味不能入口。 水澈被逗笑，手指灵活的挑开衣襟，慢慢的在温热的皮肤上移动着，掌下的身躯柔韧结实，没有一丝赘肉也没有突出的肌肉线条，皮肤甚至比女子更光滑细腻。手慢慢下移到腰间轻柔的抚摸着，带着不易察觉的迷恋。 “澈。” 想要四处探索的手被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按住，抬眼水澈才发现贾琏的眼眸幽深似海，眼底还带着些极力压制的火焰，动了动想抽回手却发现依然被牢牢的按着。 “澈，你在诱惑我。”嘴角的笑带着些调侃和不明显的邪气，贾琏直接将人用力的拥进怀里。炽热的吻狂乱的落在水澈的眉心额角鼻翼，最后辗转流连在嫣红的唇瓣上。灵活的舌尖自微启的唇瓣探入，在柔嫩的唇齿间反复流连，不放过每一寸甜美，心底压抑的渴求翻滚着，不满足于唇舌的亲昵，吻渐渐移到敏感的耳窝和修长的脖颈。衣衫渐渐散落，炽热的吻在水澈白皙的的颈间烙下印记，贾琏犹不满足的啃咬着他线条优美的锁骨。 “琏……”微哑的声音响起，水澈极力想找回几分清醒，却又不愿推开抱着自己的人，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贾琏的衣服，呼吸却早已乱了频率。 水澈的呼唤让贾琏眼中的暗色更深，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下去。微微闭眼努力调匀呼吸，伸手迅速的为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看着眼中还带着几分水雾呼吸依然急促的水澈硬是压下心中再次涌起的火热，重重的亲了一下微肿的红唇将人抱在怀里。他应该之后再把药给他的，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贾琏有些后悔，只是也知道若是一旦拥抱他恐怕之后就控制不住了。 水澈放松身体靠在贾琏怀里，身体里还流窜着微微让他颤抖的电流，他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却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对于情事，其实他算不得热衷，甚至临幸后宫也只是一种责任，但是却每每被他勾起心底的热情，甚至欲罢不能。安静的任他靠着的人身上依然透着灼热的温度，甚至能透过厚厚的衣物渗进他的心里，低头掩去忽然涌上的几丝羞意，对他，其实他也是期待着的。 　 60、小别再见（三） ... “主子，该回去了。”门外郭福全的声音响起，打破屋里的安静。 “澈，晚上你若是留在外边过夜会如何？”抱着人的手不愿松开，贾琏的声音慵懒。 “第二天早上文武大臣会发现我这当皇帝的上朝迟了。”水澈没动，只是微微提高声音，“知道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玄宗当年的日子过的的确舒坦。”要是有一天他也如此就好了，看了看怀中的人贾琏不抱什么希望的想。 “安史之乱就不舒坦了。再说，你以为你是杨贵妃？”对贾琏的希望水澈只是撇撇嘴，拍了拍环住自己的手臂。 “我们家要是出个贾贵妃，我这当兄弟的没准也能封将拜相的。”贾琏挑眉无所谓的笑，松开手臂让水澈站起身。 “你们家出个贵妃不难，宫里那个我答应给她个贵妃的位子。至于你，还是好好的待着吧，没事帮着想想治国良策，我倒是可以派人给你送荔枝。” “我想吃荔枝还不如直接买个热地庄子让人试着种呢，别说，我回去就试试。”原来懒洋洋的声音忽然高兴起来，至于治国良策，呵呵。 水澈对贾琏的出息表示深深的鄙视，不过，“真弄出来记得给我留着。” “好啊，到时候你也笑笑。”不正经的调笑着，想起刚才他说许给元春一个贵妃的位子，“她做了什么？还是你真打算让我有机会当贾国忠？不对啊，府里还有个亲弟弟在应该轮不到我才是。” 不理会贾琏越猜越诡异的思路，他会提贾元春的位分是他早就知道的事，这会子倒是猜测原因了，难道他不知道？不过，倒还真是有其他的理由。 “前阵子贾元春向我表忠心，说她刚知道宁府贾蓉的嫡妻秦氏是废太子的女儿。” “刚知道？蓉哥儿媳妇可是进门好久了，不是说是养生堂抱养的？”贾琏微微挑眉，“老太太对她可是看重的很，看来是知道她身份的，这么说，珍大哥应该也知道，至于其他人……”元春若是知道应该是王夫人告诉的，那王夫人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见贾琏认真的想水澈打断他，“别想了，谁知道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他们现在知道我知道了。” “你之前没打算动她？” “她毕竟也算是我侄女，小时候跟着义忠亲王，虽是被圈禁生活也是好的，只是义忠亲王不忍她小小年纪不能出去，才派人悄悄送了出来。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太上皇也是知道的，左右只是个女儿，宁府若是好好待她皇家也承这份情，现在贾氏抖出来才让我头疼。贾氏算是忠心的自然要赏，那秦氏呢？废太子余孽？父皇虽废了太子对他到底还是有几分宠爱的。若说她是皇家公主也是不可能的，不说当初知道这事的人少，就算都知道难道我还要给贾蓉封个驸马不成？”水澈说起这件事显然颇为恼怒，难得抱怨了许多。 “你急什么，现在最着急的可不是你。”贾琏笑着安抚他。 “怎么说？” “我那位堂姐既然告了密想必也是想好了解决方法的，毕竟窝藏废太子余孽的可是宁府，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她自然不希望宁府出事。”刻意加重了废太子余孽和宁府两个词，贾琏倒是能明白她们的做法，秦可卿虽是重孙媳妇但也是个隐藏的祸患，哪有得宠的皇妃孙女重要，只要得了皇帝的信任宠爱，贾家自然有天大的富贵等着。看看身旁微微皱眉的水澈，啧，都是为了他的宠爱啊。 “你是说他们会自己把人解决了？那可是皇室血脉！” “她现在是宁府长媳，而且，有种死法叫病逝。”皇室血脉如何？在利益面前谁还顾忌什么？ “他们好大的胆子。”水澈的脸色沉了下来。 “澈，你要救她？”贾琏有些奇怪，据他了解，水澈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才是。 “我只是生气他们蔑视皇家威严。”他没那么好心，不说当初和兄弟们的勾心斗角，对这个侄女他也几乎是没见过的，说担心更是不可能。不过，义忠亲王现在虽然沉寂许多手中还是有一些权柄的，若是他知道了贾家的打算又会如何呢？ “那就好，也省得麻烦。” “怎么，我说要救你还真打算救？” 贾琏笑了笑没回答。 “好了，你该回去了，路上小心些。”抱了抱低头不知想什么的水澈贾琏提醒道。 “嗯，你那些私产收拢好，别露了马脚，这几年也安分点。” “澈，你这算不算徇私？”微微带着笑意的调侃，不愿他觉得亏欠自己什么。“别忘了吃药，我还想着你好好调理身子陪我一辈子。” “我回去，你别出来了。”打开门水澈回身，“记得你说的话。” 转身离开，水澈眼底却带上满满的温柔笑意，虽只是瞥了一眼，他依然看到了贾琏的回答。 身后的人靠在门边，脸上的笑意温柔缱绻。 61、提前准备（倒V） “眼看着就是年下了，家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年礼什么的可置办好了？” 凤姐抱着儿子，脸上是不自觉的慈爱柔和，前段时间蔚儿生病瘦了很多，这两天脸上才又多了些肉。听到贾琏问话抬头笑了笑，“爷放心，都准备好了。年礼还是按着往年的例，倒是前两天爷不是说要给老太太抄两部佛经供上？” “抄好了，待会让兴儿拿出去在佛前供上，想必老太太也是高兴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信佛，自然是高兴的，正好前儿得了尊上好的白玉观音，我请大师给开了光，一块送过去也是我们的意思了。” “你做主就好。新开的铺子怎么样了？” “江南的胭脂水粉一向是受欢迎的，这样一来自家用也方便，爷可打算把铺子扩大些？” 贾琏微微摇了摇头，“先看看吧，迎春也不小了，你平日里多教她些管家理账的事，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虽说是养着孙子孙女，有时候毕竟想不了那么多。”更何况，除了宝玉是她的命根子，眼前的几个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我省得。”凤姐点了点头，她知道贾琏对迎春还是很放在心上的，平日里对迎春倒也上心，想到贾琏要给迎春置办嫁妆，“爷，左右二妹妹出嫁也要陪嫁庄子的，要不我们先添些银子给她置办个？虽说二妹妹年纪不大但庄子田地什么的都是当年就能生钱的。另外，家具木料什么的也该提前寻了，加上老爷这两年给的银子先置办一些？” “你留心就好，正好我想给咱们家添个小的热地庄子，一起寻了也便宜。”贾琏笑了笑，这些东西他是可以置办，但衣料首饰之类的交给凤姐就好。“现在家里最多能提出来多少银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凤姐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来，想了想还是回答，“你当初将账本给我的时候账上有近三万两银子，这几年庄子铺子的收益加上你替老爷管理产业每年也能拿回来一些银子，我每年都从账上提了一部分银子出来另放着，现在账上有八千多两银子，另存的有八万两。要是置办庄子的话，只账上的是不够的，要动存的那些。老爷给二妹妹的银子都是另存的。” “给迎春两个庄子，咱们自己再弄个小的，另外再预备出五千两银子，我托人活动活动补个缺。”轻轻扣了扣桌面，“拨出来三万两银子给我，这笔银子一定要在账上抹平了，不要让人知道。” “爷你可是要做什么？”凤姐有些紧张，三万两她虽拿得出来，可这么大一笔银子可不是好抹平的，想比之下贾琏想要捐官的事倒是先放到一边了。 “以防万一罢了，你紧张什么现在又没什么事，”刚想开口说什么贾琏有些无奈的看着凤姐越来越严肃的表情，起身将儿子抱了过来轻柔的拍哄着，“我瞎想的，左右做些准备也没什么。再说，若是让人知道咱们屋里有这么多银子不是白让人惦记？”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贾琏凤姐稍稍放下心，听到他给的理由相信了几分，她现在虽不管府里的事，到底有时还是会被二太太叫过去帮忙，她虽不愿像管事婆子一般在她跟前回话而大多都在老太太身前，但府里的一些事还是知道的，现在的账上可没多少盈余，虽说不上亏损，但也见不到什么收益，隐约听说二太太放了印子钱，只是她是晚辈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她这好姑妈做的一些事真是寒了她的心。 “银子给你倒也没什么，只是二爷可别拿了银子做出什么对不起我们娘俩的事来。”虽然决定给银子，凤姐还是想先敲打敲打贾琏，虽说她相信贾琏不会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将来要没什么事这银子还会给你，我还能拿出去随便花了不成？”有些好笑贾琏还是保证，他就算想要做什么要花银子也是花他自己的啊。 “爷心里有谱就成，我不过是白嘱咐句罢了。反正那些银子也是你拿回来的。”凤姐嘴角带笑，心里却想着是不是也要准备些银子备用。贾琏的行事她还是信得过的，他既是要以防万一她跟着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就算没什么也是存些体己银子。 “按冬雪和冬霏的年纪明年或者后年就该配出去了，二等丫头里你看着行事如何？多教教免得冬雪她们出去了你不习惯。”贾琏换了个话题。 “我好好看看就是，另外蔚儿身边的丫头也得好好选，免得有那调皮的只会引着主子玩闹。平儿我也看了，到时候就让她和冬雪她们一起配出去也好。”想到前段时间蔚儿生病，凤姐眼中闪过一道异色，看了看贾琏怀中昏昏欲睡的儿子脸上又带上笑意，“今儿东府珍大嫂子派人说会芳园的梅花开的正好，请了老太太太太姑娘们过去赏梅，蔚儿听说可是高兴的很，嚷嚷一下午了。” “蔚儿要去看梅花？”低头看着显然已经陷入梦乡的孩子贾琏嘴角带了些温柔的笑，“男孩子跑跑也没什么，只注意着别着了凉便是。” “瞧你说的，蔚儿病刚好我自然得精心看顾着，想想他前些日子的小脸我就心疼。”眼圈一红，“爷，你可查出来了？”爷说不是病的，那是谁下的手？凤姐心中有些猜测，只是还做不得准罢了。 “差不多了，过上两天收拾了就是。”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她带蔚儿去睡觉。看着凤姐小心的将儿子抱进里屋的身影贾琏的脸上是淡淡的笑，眼色却深沉了些。 62、初见姥姥（倒V） “爷，奶奶，周瑞家的带着个老婆婆求见。”见贾琏和凤姐吃了饭又收拾妥当冬雪才说道。 “可是有什么事？让她进来吧。”凤姐有些奇怪，周瑞家的可是二太太跟前的红人，没事到她这里来做什么？看了看坐在一侧安静喝茶的贾琏，让冬霏带着刚吃完饭的蔚儿去消食，才挥手让人进来。 “给二爷，二奶奶请安。”周瑞家的进来行礼请安，她身后那个年龄颇大看起来却依然精神十足的老太太也急忙拉这个三四岁的男孩子行礼。 “周姐姐快请起，可是二太太有什么吩咐？这位是……”凤姐笑道，看了看她身后有些拘束的人爽利的问。 “回二奶奶，这是刘姥姥，也是咱们家的亲戚，如今刘姥姥来府里请安，只是太太身子不好，事情又多，见刘姥姥来一趟也不容易，就说让奶奶接待着。”周瑞家的赔笑道，她男人当初买地的事也多亏了刘姥姥的女婿狗儿帮忙，如今她既然来求她倒是不好推脱的，只是太太管家事忙哪有这个心思，她也只能顺着太太的话把她引到二奶奶这里。 听着周瑞家的话凤姐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冷笑，见着那老婆子的穿着和脸上带着几分窘迫的神色心里已是明白了几分，不过是哪个穷亲戚来打秋风罢了，二太太不愿接待倒是推到她这里来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看这老婆婆年纪不小，带着的孩子也是精瘦精瘦的脸色倒柔和了几分，再开口已是带了几分笑意。 “姥姥可好？我年轻，不大认识人，一时没认出来你老可别见怪。眼看着这大中午的，姥姥和孩子可曾吃饭？平儿，去厨房传一桌客饭来。您先吃着，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平儿应了一声将人带到旁边的小厅去了。 贾琏只是在几人请安的时候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他和周瑞家的不熟，进来的老太太也不认识，直到听了介绍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就是刘姥姥啊！ 旁边凤姐已经在询问，“这刘姥姥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门亲戚？” 周瑞家的赔笑，“回奶奶，这刘姥姥家里二十年前也有过做官的人，那时候还和咱们家里联了宗，也是常来往的，当初二太太也是见过的。只是后来他们家败了，倒也没再联系过，如今这刘姥姥来请安却也不好不见。” “我说呢，我虽年轻可常来往的亲戚也都是认识的，这突然来了个不认识的还当我记错了。罢了，既是二太太吩咐的我待会见见就是了，倒是劳周姐姐你跑了一趟，冬暖，请周姐姐吃碗茶。” “多谢奶奶体恤。”周瑞家的行个礼赶紧跟着冬暖走了出去。 “爷，这是来咱们这里打秋风呢。”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贾琏凤姐笑道，“怎么办，给多少？” “你看着给吧，这也是快过年的时候了，他们这一老一小的来一趟也不容易，多照顾照顾也没什么。” “我跟爷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刘姥姥看着年纪不小了，想必家里着实艰难，再说那孩子看着倒是和咱们蔚儿差不多大，看起来也瘦的很，蔚儿前阵子病了一场到现在看着都单薄，也算给他积福吧。对了冬雪，你去找两身蔚儿的衣裳，过会子给那孩子带着。” “你给蔚儿的衣裳他也不一定能穿，再说，他们整天在庄稼地里哪能穿那些料子？要我说，找些结实的布料给上两匹就是了，左右正是过年的时候，他们拿回去也能做身新衣裳穿穿。” “倒是我糊涂了，冬雪，我记得咱们库里还有些本来准备用到马车上的青布，颜色虽不显眼却是细密结实的，就算做衣服也是可以的，另外找两匹花样好的缎子来。”想了想凤姐说道。 贾琏和凤姐夫妻俩随意的说着话，不大会儿平儿回来说刘姥姥两人已是吃罢饭了，放下茶杯贾琏起身进了内室。刘姥姥进了门依旧是行了礼有些拘束，凤姐倒并不在意，反而问起了孩子的事，刘姥姥急忙扯出身后的外孙板儿让他给凤姐请安。看着躲在姥姥身后死活不肯出来的板儿凤姐笑了笑，让平儿给给他抓了些点心果子的吃着，看向欲言又止的刘姥姥抬手阻止了她的话。 “罢，你老也不必说，我知道了。”将手中缠枝雕花的紫铜手炉放在一旁凤姐笑道，“按理说，亲戚们自是该常走动照应的，只是家里忙乱，离的近还好，再有那离的远些也懒怠走动的，外人看着倒像是我们看不起人了，哪里知道是人家不想过来呢。何况大也有大的难处，外边虽看着府里轰轰烈烈的谁知也是艰难的，太太管家是忙的抽不出身，我这当小辈儿的也只能帮衬着罢了。” 听着凤姐诉苦刘姥姥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隐约知道凤姐说她也是不管事的，平日里也艰难，想到今天是白跑了一趟，家里临近过年眼看着揭不开锅脸上现出几分苦色。 “姑奶奶说的是，我们庄稼人一年到头在土里刨食事事都得看着老天爷的意思，唉，这眼看着过年家里也是……” “姥姥的难处我也知道，虽说我们也艰难，但你老大老远的跑上一趟也不容易，又是第一次开口我也不好回了的，左右不过是凑凑让大家都过年罢了。”诉完苦凤姐安慰道，接过冬雪递上的一个小包裹顿了顿才道，“眼看着过年我这里也没多少多余的银子，恰巧我们爷昨儿拿回了点铺子上的收益说是让我和孩子做身衣裳，这五十两银子我还没动，姥姥若不嫌弃就先拿着，也是我的心意了。”说罢抬了抬手，冬雪会意的接过银子送到刘姥姥面前。 本来听着凤姐说难以为自己这趟已是白跑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竟是给了五十两银子，这可是个大数目，喜得刘姥姥直弯腰作揖，“多谢姑奶奶，多谢姑奶奶，当初太太做姑娘时就向来是个怜老惜贫的，如今姑奶奶虽年轻却也有一副菩萨心肠，府里也是富贵的，您拔一根寒毛也是比我们的腰粗的……” 凤姐微笑着打断了她的念叨，“姥姥，这银子你拿回去也安心过个年，”看着冬雪将刚才找出来的布拿出来放到桌上又笑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另外让丫头们找了几匹布出来，姥姥你拿回去给孩子做身衣裳也是好的。亲戚们不常来往都生疏了，若是方便常带着孩子来看看就是不嫌弃我们了。” 刘姥姥看着冬雪放到她身旁的布匹嘴里直念佛，念叨着这么好的布乡下可是难见的。 “看看天色虽不晚要赶到城外也是不容易的，我就不多留你了。”见没什么事凤姐不打算再耽搁，“平儿，给孩子再多拿些点心果子的路上吃。冬雪再拿一吊钱给姥姥和孩子坐车，把他们好生送出去。” “是。”冬雪和平儿应了声，随即带着刘姥姥两人下去了。 　 63、贾蓉来访（倒V） “奶奶倒是大方，爷刚给的做衣裳的银子这转眼就送出去了。”掀开红色的撒花软锦帘贾琏从内室走了出来。 “爷听的倒是清楚。”将手炉抱回怀里凤姐斜了眼贾琏笑道，“我虽可怜他们给五十两银子却也不少了，咱家不缺银子，可也没得白白给谁，露出来还不得天天遭惦记？” 正说着冬霏和李嬷嬷带着蔚儿进来了，看看儿子红润的小脸摸摸他温热的小手凤姐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让人带着孩子去睡中觉。 “你没看刚才那孩子看着那些点心的样子，巴不得全都尝上一遍。蔚儿和你都不耐烦这些甜的，偶尔才挑着吃一嘴罢了，那孩子吃了不说，还想藏着带回去。咱们既不缺那点银子，给了他们也算是给蔚儿积点福气。”说罢叹了口气，“我是不信这阴司报应的，却不能不为儿子想着。” “多大的事，还没得伤心起来了，莫不是心疼那五十两银子？你要是不放心哪天去庙里给蔚儿求个平安符，带着他去拜拜什么的也好。”难得见凤姐多愁善感的样子贾琏不由失笑。 斜瞋了贾琏一眼凤姐刚想说什么，就见平儿走了进来，“爷，奶奶，东府小蓉大爷来了。” “让他进来就是。” “侄儿给叔叔婶子请安。” “起吧，珍大哥和嫂子可好？” “回叔叔，我父亲母亲都好，让我过来请安，也让我代问叔叔婶子好。” “多谢惦记了。你这急匆匆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叔叔英明，明儿个我父亲请客，想借婶子上次摆的那个玻璃炕屏一用，明日也好拿出来摆摆，叔叔既然在侄儿也少不得问一句，明天叔叔可要过去？” “算了，最近蔚儿的身子刚有气色，你婶子成日里看着不说我也是不放心的，明儿就不过去了。至于玻璃炕屏的事我可不清楚，少不得问问你婶子了。”温和的笑了笑贾琏婉拒，贾珍请客少不了戏子伶人，偶尔去应个景儿就罢了，整天混在一起他可受不了。 “蔚兄弟的身子还是不好？可还需什么药？若是需要侄儿也回家找找好送过来。”贾蓉关心问道，说罢又看向凤姐，“叔叔既然不知道侄儿少不得求求婶子了，婶子可别说不知道。” “婶子我也是不知道的。”见状凤姐笑盈盈的道。 “婶子，叔叔说不知道我信，左右叔叔是个不管家的，婶子怎么能说不知道呢？好婶子，你就当疼疼侄儿，琏二叔，你可得替侄儿求个情啊，明天可是个重要的客人，侄儿借不回去父亲少不得要骂侄儿不中用的。” “行了，你也别拿爷和珍大哥哥来压我，借给你就是了。不过你可得让人小心着点，磕着个角我也是要找你算账的。”凤姐笑着看向冬霏，“冬霏，你带人去看着，让抬的人小心些。” 贾蓉见凤姐答应忙笑道，“婶子放心，我带人亲自去搬，绝不会磕着碰着。”说罢行礼退了出去，走到一半忽又回头，“婶子可说错了，侄儿可没拿着父亲来压婶子，是婶子没等琏二叔开口就应了的。” “快滚。”闻言贾琏笑骂，这小子没得拿人打趣。 贾蓉也不回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方在窗外笑道，“还是叔叔疼侄儿，知道婶子怕是要恼羞成怒的，哈哈。” “看看你侄儿说的，难不成我还真小气的不肯借他不成，没的倒是打趣我来了。”凤姐脸色微红骂道，“看我下次不好好收拾这混说的小子。” “你也知道他是混说的，理他作甚？再说他今儿嘴快过两天还东西的可就不一定是他了。他说的是哪个玻璃炕屏？”笑了笑贾琏转移话题。 “就是上个月咱们摆的花开富贵的那个，不知他们谁看见了又要借了去。” “借了去也得还回来的，难不成摆着摆着还成他们的了？你管家我可是放心的很。” “爷自是放心的很，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谁不说我厉害？刚才蓉哥儿虽是说笑有句话可说对了，咱们家里我可是不等爷说就巴巴的把爷的事儿都办好了，爷吩咐的更是没有不依的。”凤姐忽然不满的推了推贾琏，“爷倒是清闲的很。” “怎么，谁欺负凤儿了不成？若是哪个奴才乱说直接撵出去就是。”贾琏安慰。其实凤姐说的是实话，家里的事他虽不管但他嘱咐的她都是照办的，只是凤姐天生是行事利落手段厉害的，看着难免强势了些。再加上偶尔王夫人也会叫她去帮忙，下人难免会说些什么。当然，贾琏也隐约知道府里有说他惧内的，不过他一向不在乎这些名头，看来是让她听着了？ 64、清理后院 “爷你刚才说要拿银子去补个缺？”忽然想起什么凤姐问道，“你不是还有个举人的功名？这几年也没见你再读书，怎么忽然又要捐官？” “没什么事，不过是好看些罢了。你也知道，我将来是要袭老爷的爵位的，不过谁知道那得多久，干脆先寻摸着捐一个，也领些俸禄银子罢了。” “咱们这种人家谁还指望着那百八十两的俸禄银子不成，不过你既然要捐就捐了吧，我原以为你打算继续考的，倒也不敢催什么，如今可是不打算考了？” “当初母亲还在我想着讨母亲的欢心也就读了几年书，倒也跟着珠大哥哥考了，后来珠大哥哥去了，难道我还要上赶着打眼不成？左右我原也不指望这些的，放着也没什么。” 凤姐点了点头没说话。虽然巴不得贾琏出息凤姐倒也没真想过让贾琏再去读书，听说当初的珠大哥哥就是费了太多心血最后没撑过去，看如今珠大嫂子的模样凤姐心里还是同情的，左右现在也挺好，二爷将来也是要袭爵的，倒也不必为了那些熬坏了身子。 挥手让伺候的丫头们下去，“你刚才说给蔚儿积福我倒是想起来了，眼下正好过年，咱们院子里不妨也添些喜事。” “爷的意思？” “院子里的丫头也有到年纪的，干脆趁着过年指出去也添添喜庆，平儿伺候你也辛苦一场，给她办了也算对得起她伺候你这一场。” “爷说的倒是，”想到院子里确实有几个心大的丫头凤姐点了点头，“我向来倚重平儿，不过她年纪大了也不好耽误她，爷既然说了热闹热闹也是好的。不过，冬雪和冬霏怎么办？也是要一起出去？”凤姐有些不舍，冬雪冬霏虽是贾琏的丫头，这几年跟着她却是让她颇为喜欢的。 “都指出去你过年岂不忙乱，留着她们多帮衬帮衬也是好的，她们俩伺候爷这么些年，爷自然要给她们挑个可心的。”贾琏笑了笑，冬雪和冬霏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自然和那些心大的不同。端起茶杯撇了撇茶沫，“彩儿那里我也不经常去，给一百两银子让她嫁出去吧。” “爷？”凤姐惊讶，彩儿和其他的丫头不同，她可是贾琏的通房丫头。当初不还说正式给她开了脸放屋里，怎么转眼就要配出去了？看了看贾琏没什么变化的表情脸色忽然一变，“可是蔚儿？” 贾琏微微点头，心里庆幸幸亏他当初没想着留在扬州过年，否则等他回来估计就见不着这个儿子了。 “是那贱人害的？你还给她一百两银子嫁出去？”凤姐柳眉一竖，杯子砰的一声搁在桌子上，眼圈却瞬间红了，“那贱人害了咱们儿子，你还这么惦记着？要我说，打一顿卖了都算便宜她了。” “好了，都说你从小是被岳父充作男孩养的，平日里学的都是骑马打仗不成？”贾琏有些无奈，这些后宅阴私不都是女人比较擅长吗，怎么他家这个偏偏是明火执仗的，这些事，哪能摆到台面上来？“你不想想，光她一个人哪里办的到，那些下到蔚儿身上让人身子虚弱的药可不好找。要是没有依仗，她哪里敢做这些？” “她能有什么依仗？”虽是这么问凤姐倒是渐渐郑重起来，莫非还有什么人？ “我那天看她也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若是不瞒着身子也快显出来了。” 凤姐脸色大变，“不是说她这几天病着都没出来？”刚想问贾琏是不是给遮掩着忽然想起他要把彩儿配出去，难不成彩儿偷人？ “你想到哪去了？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伸手抚额，她那一脸的小心翼翼一看就知道是想到哪去了。不等凤姐再说什么贾琏接着道，“彩儿那里我让人给灌了碗药下去，倒是真流出来个男胎，这事你不用声张，府里对下人一向仁善，没得为了个奴才坏了名声。她本来就不是府里的家生子，到时让她嫁出去就是了。” 凤姐脸色微白，不敢想若是蔚儿出了事彩儿却生了个儿子将来会怎样，听着贾琏的安排心里有些不甘，“爷倒是心疼她。” “行了，我心疼不心疼有什么意思，你也不用不甘心，爷给她喝的那碗药可不只是堕胎用的。再说，就算给了银子也是让她再嫁用的，这京都里娶不上媳妇的人还是不少的，能得一百两银子还能娶个媳妇想必愿意的人也很多。”贾琏的语气平淡，“院子里的丫头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心思，你看着安排了，爷脾气虽好也不想随意被人拿捏着，有那不老实的只管撵出去就是。院子里是你管的，就别出什么事端来。” “是，爷放心就是。”心里微微一颤凤姐平静下来，顿了顿才道，“只是爷房里本就人少，如今彩儿再去了，老爷太太怕是对我这媳妇不满意的。” “他们不说你就不用提，说了推到我身上就是，实在推不掉就带回来，就当养个丫头罢了。你是正房奶奶，安排这些事谁都不能说什么，平日里多看着蔚儿，免得再有那黑心的把手伸咱们屋里来。” “我知道了。”听着彩儿的下场凤姐抿了抿嘴，却也知道定然还有其他人，垂了垂眼帘应了声。即使再来什么人也越不过她去，她只要好好看顾着儿子就是了。 　 65、又是新年（倒V） 借着过年贾琏院子里放了些丫头出去，甚至包括了凤姐的陪嫁丫头平儿，贾母听说倒是问了句，听凤姐说是给蔚儿积福倒也没说什么。她也是从孙媳妇熬上来的，有些事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一向不管儿孙房里的事，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贾琏的院子里清理一遍后倒是安稳了不少，彩儿的事隐约在丫头媳妇之间悄悄传着，再看向贾琏丫头们眼底都多了几分惧怕，一时间再没谁敢凑到贾琏眼前讨好卖乖。 “澈，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新买的院子？”过年本就忙乱，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确定了水澈的身体状况贾琏才有心思调笑。 “怎么，你有意见？”瞥了眼自己被抓着的手，“难不成每次都在那个小院子里？你也不嫌憋闷。” “是我的不是，该选个大些的院子的。”他倒是想和他出去逛逛，只是他的身份毕竟特殊，“人都可信？”这院子里安排的下人可不多。 “没事。” “那就好。”话音未落贾琏已靠了过来，密实的揽住水澈的腰，“在院子里看看？” “放手。”水澈挣了挣，这可不是在屋子里。 “澈说没事。” 呼吸喷在敏感的脖子上，水澈不自在的侧脸，“进屋吧。” “好。”澈太害羞了，贾琏有些遗憾，只是抱抱而已。 “你院子里的事处理好了？”习惯性的靠在贾琏身上水澈问的随意，“听说撵了不少人？” “没撵多少，几个丫头罢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人看不顺眼，难不成什么好处都归了她去？”微微调了调姿势让他更舒服些贾琏冷笑。 “不过是争罢了，宫里这事多了去了。”水澈淡淡的安慰。 “不说这些，你叫我出来不会只是让我看看你这院子吧？这院子不错，不过门口那匾牌上怎么没写字？” “写什么，水府？” “水府？你怎么不直接写龙宫啊？”贾琏失笑，“随意写个就成。” “琏，那药……若是……” “唉，我算过，差不多七粒就行了，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就多加一粒吧，反正你每月都出来，我心里有数就是。”微微叹了口气贾琏伸手将人抱紧。 不愿看他脸上微微的失落水澈皱了皱眉，“两个多月而已，还是什么大事不成？”反正平日里他去后宫的日子也不算多，谁还能管他？ 没说话，贾琏安静的靠在水澈颈侧，掩住眼底的笑意，是啊，两个多月而已，不过给他调理好身子他可不会这么委屈自己了。 “行了，年后把那功法教给我就是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要是有什么事就把信儿送这里来，我会知道的。” “好。”微微蹭了蹭，含住眼前柔软的耳垂贾琏的声音微哑。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呼吸一滞，水澈无奈的抓住探进自己衣衫的手，明知道他会对他心软。 “呵呵。”低低的笑声在水澈耳边响起，贾琏浑身带着明显的愉悦，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抱着他，任温暖一点点在心里蔓延。 66、三下扬州（倒V） “澈，运行路线可都清楚了？”看着睁开眼的水澈贾琏关心问道。 “清楚了。”水澈翻个白眼，不是他嫌他啰嗦，只是因着这事他最近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出来溜达，只要一出来他就开始问，也不想想开始那会一遍遍的让他熟悉运功路线甚至为他引导内力的人是谁啊？ “那就好。”笑了笑贾琏也知道自己是关心过度了。其实当初他自己也是没人管的情况下翻着医书看着功法一点一点的摸索着，也没觉得怎么样，只是既然现在能帮他，就总忍不住给他最好的。 “你不是说要再去趟扬州，什么时候走？” 将身子微微后仰的水澈搂在怀里自然的为他调整好舒服的位置贾琏回答，“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老太太急着见外孙女，没出正月就想让我去扬州接人，我推说水路不通路上寒冷才推了这么些日子。” “怎么那么急？” “姑妈是老太太疼在心尖子上的女儿，对这个亲外孙女也是盼的很，更何况，她还想着能让她疼的两个小辈亲上加亲，自然着急。” “林大人不是不愿意？” “这话还是将来让林姑父亲自说吧。”这事，他可不好说。 确定水澈那里已经熟悉了功法的运转，面对贾母的催促贾琏不再推脱，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直接带人踏上了南下的船。虽说早已去过路上都是熟悉的，也没有太多要打点的东西，但其实真正出门上船还是在三天后了。坐在船舱里贾琏很是轻松，这次不是什么大事，他之所以会过去一趟更多的是表明贾母的重视，也是担心黛玉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大小事情自然都有人安排好，这一趟，说白了他还真就是去看风景的。 分别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再次见到林家父女倒是多了几分熟稔和亲切，寒暄一番后贾琏就被安排着去梳洗歇息。毕竟有过和林如海接触的经验，贾琏并未推辞，大大方方的把这里当自家地方，倒是让林如海更是满意。 “我想着还要过些时日，你倒是来的早。”挥手让贾琏坐下林如海脸上带着些笑意。 “老太太急着见外孙女，还没出正月就催着侄儿过来，我说路上寒冷，河上也没化冻，拖了些日子，这不一听说水路通了就赶着过来了。”贾琏笑道，“姑父和妹妹可好？” “倒是多谢老太君惦记了，我和玉儿都是好的，倒是看了老太君给玉儿的生辰礼物都是费了心的，玉儿年纪还小，不好如此大张旗鼓的。” “姑父说的哪里话，不过是老太太对妹妹的关心罢了，老太太本想着今年亲自给妹妹过生日，奈何水路一直不通，倒是叹息了一阵子。” “哈哈，玉儿是个小人儿家，哪里这般郑重了，往年在家里也不过是阖家聚聚。再者，玉儿此去自是要孝敬她外祖母的，那里能反让老太君为她挂心。” “妹妹冰雪聪明人又生的模样极好，老太太见了可不得疼到心尖儿上，姑父倒是不必忧心太过。” “琏哥儿此次来打算盘桓多久？” “姑父若不介意，侄儿想着等表妹妹收拾一番就北上，毕竟家里老太太盼的很，路上又要耽搁一些时日，也请姑父多多体谅了。” “如此也罢了，左右玉儿的东西也收拾了一些，再安排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姑父既是安排好了侄儿总是放心的，左右也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事自是能写信联系的，侄儿已经和媳妇说了，若是妹妹有什么需要只管去找她就是，定然不会让妹妹受委屈的。” “有琏哥儿你们两口子照应着我自是放心的，”林如海笑了笑，起身从书案的后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木匣子递给贾琏。 “姑父这是？”瞥了眼盒子里整齐的银票贾琏微微挑眉略带疑惑，猜测着林如海的打算。 “林家在京都虽有院子田产，我离开京都也有二十年了，京中的院子我会派人去收拾，你若是得闲就去看看。京都的事你比较熟悉，若是有好的庄子田地就先帮着置办一些，也能让玉儿学着看些账册，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少不得提前为她做些打算，置办些嫁妆了。” “是。” 林如海说的平淡，并没将那二十万两银子看在眼中，贾琏的回答更是减省，彷佛两人依然是在聊家常。 “如此侄儿就不多耽搁了，姑父早些帮妹妹打点好，侄儿早日北上，也让老太太安心。”将桌上的木盒收起，贾琏温和的开口。 “如此，就定在十天后吧。你若是有什么事一并办了就是。” “是，侄儿多谢姑父栽培。” 见林如海没什么吩咐，贾琏行礼退了出去。趁着这几天正好见见当初结识的一些朋友，这些年一起倒腾货物赚了不少银子，如今关于出海的事可得好好商量一番了。 67、再次怀孕（倒V） “恭喜奶奶。”送走了给凤姐诊脉的先生，冬雪冬霏和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一起说道。 “好了，可派人给老太太老爷太太说了？” “奶奶放心，冬暖冬晴亲自去了，冬霏去厨房给您做些吃的，您好好歇着吧。对了，可要给爷去信？”扶凤姐坐到榻上冬雪笑道。 “我哪有那么娇弱，”见冬雪小心翼翼的样子凤姐脸上带着笑意，想了想方道，“先不用给爷说，爷这次是去接林姑父家的表妹，想必不会多留，不过是在路上耽搁些日子，等回来再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我的奶奶，这都四个月了您才知道，若是让爷知道了肯定担心，若是知道奴婢们没伺候好您爷回来肯定发火，您啊什么都不用操心，好好养身子就好。”冬霏端着个雕花漆盘走了进来，将漆盘放到桌上才又笑道，“我给您炖了些补汤，您先喝点，反正咱们有小厨房，您若是想吃什么我这就做去。”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小蹄子倒是越发上脸了不成，”虽是骂着凤姐脸上依然是满满的笑意，她月信一向不准，平日里也没什么感觉，若非这几天口味有些变，冬霏又催着她让大夫瞧瞧她也没想竟是又有了。“蔚儿呢？我身子不便难免会疏忽一些，冬雪，让冬暖冬晴多看顾着蔚儿些。” “是，奶奶放心。” 贾琏院子里喜庆洋洋，安澜殿里虽称不上阴风阵阵却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好氛围，郭福全小心翼翼的站在墙角，眼观鼻鼻观心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此时一脸平静的皇上发火自己迁怒到自己身上，心里则不住呼唤那个远在扬州的人。 自从听说贾琏的妻子怀孕的消息后水澈的表情就一直处于平静无比的状态，不过周身的温度却降了不少，虽然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事想太多，但实际上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贾琏会有什么反应，心里是压不下的怒气，还有连他自己也极力忽略的苦涩。若是他知道自己又要有个孩子想必会很高兴吧。手中的折子已翻开许久，却始终没有将内容看进眼里。 “皇上？” 郭福全轻声唤道，小心的将手中的信放在桌上，只能哀叹这信送的实在太巧。 瞥了眼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水澈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许久后，终于伸手打开。 信中除了一如既往的想念和关心，还有关于他这次在扬州的见闻，提起了他和人合伙派船出海的打算，连带着说了些他曾经和他提过的关于海外的建议。 最后是熟悉的想你，伸指抚过那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 提起放在一侧的紫毫，水澈的表情带上了淡淡的笑意，那个人是他的，他从不怀疑，没必要为了这些事乱了分寸。至于那个让自己心里不好受的人，当然是要等他回来再收拾。 身上一冷贾琏背上忽然有种发毛的感觉，看了看外面的阳光灿烂，风都带着暖洋洋的感觉，难道是错觉？算了，出去走走看看这江南风光吧，也快该回去了。 “玉儿，此次去你外祖母家，虽是做客可也不必太委屈自己，你身边的人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和你那些姐妹们玩笑学习便是。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你外祖母不方便的事就告诉你琏二哥，他会照顾你的，再不行他自然会联系为父，为父自然会想办法。”眼看着女儿要上船林如海还是有满心的不舍，反复的念叨着。 “爹爹放心，女儿此去是替母亲尽孝，女儿不在家，爹爹也要多多保重才是。”虽然伤感黛玉还是尽力忍住泪安慰父亲，这半年的时间她学到很多，更是坚强了很多。 “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有什么事多给爹爹写信，”看看年幼的女儿林如海忍下心中的不舍，“琏哥儿，玉儿就拜托你了。” “姑父放心，侄儿定然会好生看护妹妹的。”贾琏郑重回答，看了看天色，示意丫头们扶着黛玉上了船贾琏才对林如海行了个礼，“天色不早，侄儿和妹妹就先上船，姑父也多多保重。” 林如海点点头，看着贾琏上船随后船行离开，良久方带人回返。女儿已经上京，他也要好好筹谋一番才是。 68、黛玉进府（倒V） 船行似风。 正是暮春三月的好时节，借着风势船一路行驶。虽然贾琏巴不得一日千里，但是在船上还有个林黛玉的情况下还是放慢了速度，毕竟是初次离家，小孩子难免有些害怕担忧，既然答应了林如海会好好照顾她贾琏自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虽然碍着规矩不能经常见面，但每次停船靠岸贾琏都吩咐人去买些当地的特产或是些小玩意儿给黛玉送去，有时自己也会下去转一圈给她挑些东西，怕她不习惯船上颠簸，更是每天打发人去问候。 被细心照顾着的黛玉也是高兴的，虽然爹爹说了琏二哥会护着她，但此时真的感受到还是让她安心了许多。这次北上除了四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爹爹甚至让林嬷嬷都跟了过来，生怕她受了委屈，而她原本的奶娘王嬷嬷虽然也跟着相比之下却靠后了很多。她曾经有些不安，毕竟是做客，这番大张旗鼓有些不妥，但爹爹却是安慰了一番，自己是林家唯一的姑娘，自然不能失了身份，默默地想着爹爹告诉自己的外祖母家的一些事和琏二哥派人告诉她的长辈和嫂子姐妹们的喜好，心里渐渐沉静下来。 看着黛玉带人进了西角门贾琏才回身向自己家走去，他想过走角门是不是不太好，不过黛玉虽是林家姑娘到底还是老太太的外孙女，终究是晚辈，若是单为她开了大门反倒不好。进了二门没见着凤姐等着微微挑了挑眉，这是急着看林妹妹去了？ “爷，回来了。”贾琏刚进屋凤姐就站起身，见冬雪冬霏服侍着贾琏换了衣服忙递上了备好的湿毛巾。 随意的擦了擦贾琏笑道，“怎么没去那边？年前你不就说要看看林家表妹？”话音未落眼光在凤姐略粗的腰身一扫随后落在腹部，伸手已搭上了她的手腕。 “爷既然回来我自是要先看看爷的，看看爷一切安好可不就得赶着去看表妹。” “玉妹妹住的地方可都安排好了？平日里你也多照顾着玉妹妹一些。”掩下心中的惊讶贾琏的神色温柔了几分，“平日里可有什么不舒服，爷看着凤儿气色倒好，看来冬雪她们做的不错。” “冬雪她们都是好的。”凤姐脸上是带着温柔慈爱的笑意，知道贾琏定然已是看出来了，也不多说什么站起身笑的明媚，“爷，你一路辛苦就先歇歇吧，蔚儿说要见他林姑姑早就过去了，我也过去看看。” “去吧，身子还是多注意点，倒是爷疏忽了。”点点头看冬雪冬霏跟在凤姐身后贾琏转身走向书房。 凤姐怀孕着实让他意外，坐在书房里贾琏皱眉，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有个儿子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不过蔚儿出生后他就没打算再要孩子，和澈的关系逐渐明朗他已心满意足，而前段时间忙着为他调理身子之后又教他修炼紧接着又南下扬州让他的心思几乎就没放在凤姐身上过，自然也没注意她怀孕的事。刚才他看了看，已经有五个月了，也就是说，如果没什么意外这个孩子必然会降生的。时间太短他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孩子是男是女，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就是原本书中的那个巧姐。 他是贾琏，却也早就不是书中的那个贾琏，那么贾琏的命运改变其实早就是必然的事，就像如今他有了蔚儿这个儿子，就像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有没有巧姐那个女儿其实他并不在意，即使她出生，他也可以保证这个女儿不会像书中那么凄惨，甚至被母舅所卖。 不过，他现在最头疼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个一直没有反应的人，澈的态度，从来都是他最挂心的。 以水澈的能力，他可不相信他不知道凤姐怀孕的事，虽然这事他也很意外，但在澈眼中却显然不会如此，尤其是他调养身子那段时间的限制，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那段时间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否则…… 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见到他比较好，贾琏制止自己在胡思乱想，心却依然悬着。 黛玉入府之后的一系列事贾琏不知道，那历史性的宝黛初会也在贾琏给贾赦请安时在众人的围观下发生了。观看了现场版的凤姐回来后倒是转述了一番，宝玉那又是眼熟又是问有没有玉的台词是没变，甚至越俎代庖的想给林妹妹取字，而林妹妹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心里倒是频频点头，爹爹说的果然不错，这位表哥果然不大靠谱，谁跟你眼熟谁稀罕你的玉谁让你给人取字的？当然，林妹妹的脸上依然是娇弱的笑容，至于身子弱的说法，咳，爹爹说这是正常的，况且琏二哥给的那些调养方子很是有用，她这半年几乎就没再病过。 “爷，你没见最后宝玉那脸色，明明想讨好新来的妹妹，结果人家不理他，还又想贴上去。”凤姐坐在一侧嗑瓜子，对着宝玉的表现微微不屑，“不过那林家表妹真不愧是林家嫡女，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宝玉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他那性子想改恐怕是难了，随他去就是。林姑父膝下只有玉妹妹这一个女儿，自然是花费心思好好教养着。” “那老太太和二太太那里？” “这些事你不用管，左右林姑父还在，就算是老太太也越不过去。”贾琏笑了笑，温和的回答，“你现在好好安胎便是，爷还想着你给爷生个女儿出来呢。” “爷就不想再要个儿子？”脸色微微泛红凤姐嗔道。 贾琏微微一笑，他看了，她肚子里的是女儿。 儿子有蔚儿就够了。这是意外，之后他也不再需要孩子了。 69、赔礼道歉？（一）（倒V） “澈，你生气了。”贾琏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坐在榻上的水澈，整个人趴在他腿上彷佛一只大型宠物犬，心里却庆幸着他没有选择不见他。 “没有。”水澈的表情平静，目光并未从手中的游记上移开，只是天知道他的心思到底在没在书上。 “可是你不理我。”贾琏继续委屈，拿走他的书努力往前凑。 “……”水澈不说话，心里有些无语。他知道贾琏的意思，只是他不能好好说吗？此时的水澈显然忽略了贾琏若好好说他是否会听得进去的问题。 “疼。”脸被水澈用力的捏了下，贾琏眨了眨眼无辜的看向水澈，二十二岁的大男人做出这个动作居然带着几分可爱的感觉。 “唉——”无力的叹口气，哪怕明知他是装的水澈还是松手安抚的揉了揉，指尖轻柔的抚过他的眉眼。 起身坐在水澈身旁将他搂进怀里贾琏没有说话，却再次确定了自己果然见不得澈有一丝难过。 “你子嗣确实少了些。”水澈的语气依然平静，身体却放松了些。 “这胎是个女儿。”虽然他也没想到还会有孩子。 “江南风光可好？”水澈换了话题，说是逃避也罢责任也罢，这些事本就无法避免，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些事便与他纠缠不放。 “好。澈，不要对我失望。”贾琏用力搂紧怀里的人，“澈，以后我们一起去江南可好？” 水澈微微一顿不由苦笑，他果然是最了解他的，甚至可以看出连他自己都会不觉忽略的那点不安。 “澈，相信我。” 耳边的声音浅浅淡淡，他却明明白白的听出了包含其中的决心。 “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辈子。”下一世他无法确定，但这一世他会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握住他的手是他一直以来的希望，是可以让心都填满的温暖，他怎么会舍得放手，又怎么能够放手？ “好。”低低的应允声消失在贴近的唇瓣间，水澈伸手将贾琏拉向自己，将自己的心意由相交的唇舌传递过去。 贾琏闭眼，感受着水澈难得的热情下不明显的急躁，一点点的加深这个吻，手臂紧紧的揽住怀中的人，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脊背。 “琏……”微哑的呻吟让贾琏的眼神黝暗起来，舌尖扫过水澈微微后仰的脖颈，轻轻啃咬着他的喉结，探入衣内的手流连在他劲瘦的腰间，顺着他光滑的皮肤向上抚摸。手指灵活的挑开衣襟，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着迷的看着他呼吸急促眼神迷蒙的诱惑姿态，低头烙下自己的印记。 “唔……”水澈呼吸一滞，手不自觉的抓住贾琏的衣服。 “澈。”一手揉捏着另一颗被冷落的红豆，贾琏轻咬着被疼爱的红艳挺立的樱红，激起水澈更强烈的反应。轻柔的吻重新落在水澈微张的唇瓣反复勾缠着他的舌，“澈。” 耳边的一遍遍呼唤让水澈睁开眼，定定的看着贾琏黝黑深邃的双眼，闭眼吻上他的唇，这人，非要得到他的同意么，明知只要他坚持他就不会拒绝的。衣衫下的那双手不断的在身上游移，撩拨着水澈更深的反应。 得到水澈的默许贾琏眼中的炽热不再压抑，身上透出的灼热似要把怀中的人融到身体里，轻松的伸手将人抱起走向内室，在水澈回神前再次将他压在身下，直接将他卷入火热的情欲中。 70、赔礼道歉？（二）（倒V） “你准备的倒是齐全。”水澈手中把玩着贾琏刚才拿出的青玉小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夸我吗？”拉过被子盖住两人赤裸的身体，贾琏重新将水澈搂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他汗湿的脊背。 “你说呢？” “准备好久了，没想到今儿终于用上了。”轻啄了下水澈微肿的唇，贾琏一脸的满足。这些药膏从两三年前就开始配了，止血化瘀止疼的效果都不错，用到这儿，看水澈的表情，效果应该还不错。 “可好些了？”轻柔的在水澈腰间揉按着，想尽量让他舒服些。 “哼，下次你试试。”腰间被轻重适宜的按着水澈放松身体靠在贾琏怀里，掩饰着自己微微的不自在。 “要不要准备热水沐浴？”贾琏转移话题，手上的力道微微大了些，灵力不经意间渗入水澈体内让他舒服的呻吟一声，不自觉的蹭了蹭贾琏的身体。 感觉到贾琏身体微微紧绷水澈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靠的更紧了些。 “澈，你今天不打算回去了？”低哑的嗓音明白的昭示着贾琏的灼热的渴望，搁在他腰间的手用力收紧，翻身再次将人压在身下。 “乖，别动。”制止了水澈的挣扎，贾琏努力平复浑身的燥热，将人用被子裹好见他安静的躺着才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向外走去。 郭福全站在门口，见贾琏出来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跟在水澈身边这么久，他当然知道水澈和贾琏的关系，自然也知道刚才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此时见出来的人是贾琏心中还是震惊，原来两人的关系是这样的吗？皇上居然…… “公子可是要热水？”按下心中的惊讶郭福全趋前问道。 贾琏点点头，脸上倒没什么异色，“麻烦你了。放在外屋就好。” 见东西都准备好了贾琏挥手让人下去，转身走进内室。包的严实的锦被被人不耐烦的扯开，松散的搭在身上，乌黑的发丝凌乱的散下，映衬着白皙的皮肤上绯色的吻痕，往日冷淡凌厉的眉眼间是淡淡的慵懒风情，周身的气息却显示了他此时的放松。看着侧躺在床上的水澈贾琏嘴角是不自觉的温柔笑意，毫不掩饰自己满心的愉悦，这个人，是他的。 “准备好了？”水澈抬眼看向站在一侧的贾琏，看到他眼底带着的淡淡满足眼神柔和起来，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看着这个人心里却变的柔软，也只有他吧，让身为帝王的自己甘愿退让。 “我来。”伸手将打算下床的水澈抱起，见他不自然的表情微微一笑，随手扯了件衣衫遮住他的身体，果然见他放松了些。没像平时一样逗他，贾琏轻柔迅速的为水澈清理着身体后才随意的将自己打理好。 拿着干布擦拭着水澈半干的头发，贾琏的脸上是一直未褪去的笑意，手指在乌黑的发间穿梭，尽量弄干他的发。 “我该回去了。”身后为自己擦拭头发的手不知何时换成了梳子，眼睛半闭水澈开口。 “好。” “时间不早，你也早些回去。” “好。”伸手将人再次揽入怀里，伏在他颈侧呼吸着他沐浴后的清香，“澈，回去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知道了。”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看看衣衫凌乱的贾琏，“把衣裳穿好。” “澈，你说我入宫怎么样？”乖乖的任水澈替他将衣裳穿好贾琏突然问道。 “入宫？你不是没打算做官？” “我入宫陪你啊。” “陪我？行啊，我让郭福全把位子让给你。”水澈嘴角掠起一丝笑意，似乎对自己的提议颇为满意又点了点头。 “呃？还是不要了，郭总管的位子太重要，我担当不来。”被水澈打量的地方微微一凉贾琏讨好的笑，“我还是在外边等着你临幸就好。” 等着他临幸？亏他说的出来。水澈好笑的瞥了眼不知何时又赖在他身上的贾琏，对他入宫的提议微微动心。 “澈，出去吧。”揽在他腰间的手微微用力，贾琏转移话题，虽然想进宫见他但他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想到最近打听的一些消息微微一笑又皱了皱眉，到时怎么和他说还是个问题。 71、薛家进京（倒V） “怎么，今儿个可是有什么喜事？”看向脸上略带期盼的凤姐贾琏有些奇怪。 “爷，我今儿听二太太说金陵薛家的人就快要到了，盼了几个月了，终于要来了。” “金陵薛家，”贾琏稍稍一愣才想起是宝钗要来了，“那边不也是你姑妈家？前段日子岳父升了九省统治，若非如此一家亲戚倒是可以见见了。” “他哪里好意思来见？”凤姐冷笑，“我那姑父去的早，如今姑妈带着一子一女度日，虽说薛家是皇商不缺银子，但一个妇道人家生活谈何艰难，偏偏我那表弟还是个不省心的，前段日子听说和人起了争执，为了个丫头竟是把人打死了。还是听说判案的正是和府里有旧的贾雨村，最后是二太太给人去了帖子才撕罗了。别人担心不说，他自己倒好，想着花些银子就不当回事了。说是要上京，这可不走了半年了。” “这些事你管他做什么，虽然是亲戚到底差了些，咱们还能说什么不成？倒是薛姑妈家的表妹如何？他们家要是来了可少不了常来往，你只管姑妈表妹就是了。”贾琏笑了笑，对凤姐的着急倒是满意，有畏惧才好，有畏惧才不会想着揽事。“对了，薛家京里可有房子？要不要让人帮着打扫了？总归是一家子亲戚，可要好好招待才是。” “这哪里用你们男人家操心？”虽然听说薛家表弟不上进但总归是自己的亲戚，凤姐对贾琏对自家亲戚的关心还是相当满意的，遂笑着解释，“二太太和薛家姑妈姐妹情深又是多年不见的，早吩咐着让人把梨香院打扫出来想让薛姑妈一家住下呢。薛家虽然在京里有房子到底多年无人居住了，此次上京又是托着府里的庇护，想必薛家姑妈不会推脱。” “我怎么听着有人说薛家表妹是来参选的？”想到府里的传言贾琏微微挑眉，以贾家的地位元春进去也只封了个女史，薛家是皇商，若是被选进去了地位更低吧。 “我也听说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凤姐皱了皱眉，显然也不清楚薛家是什么打算。 “不必想了，左右没几日他们就来了，到时候再看就是。”见凤姐皱眉贾琏安慰道，“现在你身子重，凡事小心才是。还有蔚儿那里你也知道，左右如今院子里的丫头还算安分，你看着就好。” 凤姐点了点头，去年蔚儿那一病可让她忧心不已，尤其是最后查出来竟然是有人下了药更是让她惊怒交加，虽然贾琏只是处理了院中的丫头，但他的暗示还是让她想到了不少，如今对院子里的事也更加上心了。想到当年蔚儿早产心里更是小心，为母则强，难道她王熙凤还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放心，我看着哪。”轻轻的拍了拍凤姐的手，他的孩子他自然是上心的。 不管如何，在王夫人和凤姐的期待中薛家还是来了，听到人来了的消息王夫人急忙让人开大门，随后带着人迎了出去。凤姐怀着身子，大多都是在贾母处聊天逗乐，听到消息也急忙带着人跟了出去，想见见许久不见的姑妈。贾母随后也带着一众小辈站在院子里等着。 消息传来的时候贾琏正在看儿子练字，听到消息倒是并未着急，看着蔚儿又写完了一张纸才带着儿子向外走去。终归是亲戚，算算年龄，薛蟠还得由他引着给众人认识。 薛姨妈一家最后还是在贾家住了下来，就是在那个王夫人一早让人打扫好的梨香院里，那院子和街面相通，他们一家人进出方便，也能让他们自在些。平日里闲了开了后门就能进府里来说笑，也是亲戚间的来往。薛姨妈住下后倒是经常带着宝钗到贾母面前逗趣聊天，她是个嘴巧的，宝钗话虽不多却沉稳大方，倒是很得贾母的喜欢。 凤姐对薛姨妈一家倒是亲近，毕竟也是亲姑侄，又没什么利益冲突，平时也多有照顾。薛姨妈对蔚儿颇为喜欢，见凤姐怀孕更是说了许多该注意的，来往间关系更是密切。 贾琏也见到了薛蟠，长相倒是并不差，浓眉大眼很是精神，一身衣服也是精致华美的，不过行事间总露了几分张狂浮躁，让人未免看轻几分。贾琏带着他拜见了贾赦贾政，又引着他见了贾珍和族中的一干叔伯兄弟，倒是也来往了几次。对着面貌俊雅的贾琏薛蟠是极高兴的，虽有心亲近但贾琏却不是好糊弄的，几次之后薛蟠的心思才歇了歇，再加上借着贾琏也认识了不少贵族子弟，他出手大方，倒是很快和人混在了一起，也没注意贾琏逐渐的疏远。 贾琏给他介绍的自然不是自己平日里来往的朋友圈子，不说就算他引荐了薛蟠能不能融入，只看着薛蟠的神色他就想一脚把人给踹出去，这薛大傻子胆子不小，竟然敢把心思打到他身上来了，也不怪他介绍那些人给他认识，反正他也很高兴不是？ 薛蟠的反应贾琏不在乎，此时他要考虑的是已经四岁的儿子。虽然实际上才三岁，但蔚儿的聪慧贾琏是知道的，也因此贾琏已经开始教他读些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书了，贾琏不打算让儿子进家学，毕竟贾代儒年纪大了不可能照顾到每个人，而孩子年龄还小，若是移了性情可不是好事。若是拜师仅凭贾家的关系恐怕不好找人，梓棋和兆如他们应该能帮上忙，但如今他们都外放为官也不太方便，另外他也有些别的打算，不可能只在京里盯着，如此一来，蔚儿的教育就是个问题了。贾琏皱了皱眉，蔚儿如今才四岁，拜师倒是不急，先打听一下就是。另外，林如海进京应该也是这两年的事，给他去封信托他看着也好。滤了一遍贾府中人，蔚儿如今只是发蒙，他多费些心就是了，平日里也该让凤姐和珠大嫂子多多往来了，兰哥儿是个上进的，总比跟着宝玉或是被人带的野了心的好。 72、迎春（算番外吧）（倒V） 薛姨妈一家进了贾府安顿下来，薛母是个精明的，时常带了宝钗去给贾母请安，陪着说笑玩闹一回，宝钗也迅速和贾家的姑娘们熟悉起来。凤姐的肚子已经很明显，王夫人也不好让她帮着自己，于是凤姐也经常在贾母处说笑，一时贾母身边热闹许多，倒是让老太太她高兴的很。 黛玉和宝钗彼此的印象倒也不错，黛玉虽然早到贾府但并为比宝钗早多少，因着林如海的影响对宝玉也是淡淡的，平日里也只和姐妹们来往，想着自己只是个客人总是要回家的也就没那么多计较，再者宝钗也是个敏锐多才的，相处起来倒也容易。宝钗对黛玉的才情也是佩服的，且两人一人失母一人丧父倒也有相似之处，只是黛玉只身在京，虽有众多丫鬟下人伺候却不如自己母亲哥哥都在身边，因此也和她交好。 “二姐姐，你这里可有什么好玩意儿？”探春有些无趣的摇着扇子，“那天我看宝玉带回来的那些竹编的东西精致，才又给了他些钱让他出门帮我寻些回来，哪想他这两天被老爷拘着念书，哪里有时间出门。” “我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不成？宝玉如今也不小了，二老爷让他读书也是为了他好。”拈起一枚青玉棋子放在棋盘上迎春回答的温柔。 “谁说二姐姐这里没好东西，你这副棋子就有趣的很。”跟着落下一子黛玉把玩着手中粉色的棋子笑道。 “林妹妹说的是，二姐姐这副棋当真有趣，平日里见的大多是黑白子，偏这个竟是粉红和淡青色的，连棋盘也是粉瓷的，虽说不上多贵重，难得的是这意趣。”坐在一旁的宝钗也笑着接口。 “二姐姐你看，林姐姐和宝姐姐也如此说。我也知道读书方是正理，只是说说罢了，偏奴才们寻的粗俗，少了几分精致。” “既如此，你还是等着宝玉吧，还是看上我这里的什么东西了？”迎春打趣的说。 “二姑姑，蔚儿来看你了。”门外一声童声传来，随即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连喊小心的人。 “蔚儿，小心些，怎么那么急？”迎春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才俯身抱起他。 蔚儿扭身挣扎下地，一本正经的道，“蔚儿已经四岁了，是大人了，不能让姑姑抱。” “好好好，蔚儿是大人了，来，和几位姑姑姨姨打招呼。”看了眼跟进来一脸好笑的冬晴和吴嬷嬷迎春也不由笑道。 听到迎春的话蔚儿乖巧的点头，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千，“蔚儿见过二姑姑、三姑姑、四姑姑、林姑姑和薛姨姨，给姑姑姨姨请安。” “好，蔚儿真乖。”黛玉笑着开口，对于这个聪明的小侄子也是极喜欢的。 冬晴见蔚儿行过礼也立刻上前恭敬利落的行礼给众位姑娘请安。 “起来吧，冬晴姐姐特意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迎春问的客气，冬雪冬霏出去后冬暖冬晴可以说是贾琏身边资格最老的大丫头了，虽说照顾蔚儿，平日里也总会有一人伺候着贾琏，就算凤姐对她们也是相当倚重的。 “二姑娘客气了。我们奶奶昨儿得了些新的簪花，想着前两天薛家姨太太还遣人送了绢花来，这些簪花虽不值什么，看着倒是新鲜精巧的，今儿特意吩咐奴婢给姑娘送过来，说姑娘无论是自己戴还是给姐妹们都是好的。”将手中的两个匣子放在桌上又笑道，“这另一个匣子里是爷和哥儿特意挑的一些木雕竹雕和其他的小玩意儿，您前儿去家里说起来，爷说见您说的高兴想必也是喜欢的，昨儿就特意和哥儿一起去淘换了些，三姑娘若是喜欢不妨也挑些，爷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得了姑娘们的喜欢也是它们的缘法。” “多谢哥哥嫂子惦记了。司棋，给冬晴姐姐和跟来的姐姐们拿些赏钱。” “谢姑娘赏赐。”恭敬的谢了冬晴起身笑道，“奴婢送了东西不打扰姑娘们了，这就给奶奶复命去。哥儿先前就说要找姑姑，就先麻烦姑娘了。” “让嫂子放心就是，蔚哥儿乖巧的很，嫂子身子重，我看着他就好。”见如此迎春也不多留，笑着看她行过礼就退了出去，吴嬷嬷一干人倒是都留了下来。 “二姐姐，琏二哥和嫂子给你送什么了，快打开让我们看看。”惜春心急的催促道。 迎春笑了笑打开了上面的匣子，匣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十二支形态各异的簪花，银枝上粘了绢纱剪成的叶子或花朵，蕊心露珠或是小巧的果实则是各色宝石、小块的翡翠或是圆润的珠子。拿起两支颜色素雅的递给黛玉，“这两支想必是嫂子特意为林妹妹准备的，林妹妹看着可好？” “二嫂子考虑的果然周到，那妹妹我可就不客气了。”黛玉抿嘴笑了笑接过簪花拿在手中把玩，她现在身有母孝不好佩戴颜色鲜艳的饰物，琏二嫂子也是想到了这点吧。 迎春一笑也不多言，“剩下这两支素色的给珠大嫂子送去，其余的妹妹们各挑两支喜欢的吧。” 听迎春如此说探春惜春也不客气，宝钗见状也挑出两支。 “姑姑姑姑，这是蔚儿和爹爹一起挑的。”见迎春打开另一个匣子蔚儿不由献宝，拉着迎春说哪个是他挑的哪个又是贾琏挑的，末了看了看迎春又看了看探春，“姑姑，好不好玩？” “蔚儿真乖，姑姑很喜欢这些东西。”见蔚儿一脸邀功迎春温柔的笑道。 “怪不得三妹妹喜欢这些东西，看着真是精致的很，我也很是喜欢呢。”拿起桌上一个竹雕的笔筒黛玉满是好奇，“可见琏二哥真是关心二姐姐，前儿才说今儿就把东西送来了。” 迎春一笑，“哥哥向来是照顾我的。” 姨娘在生她时去了，老爷对着她这个女儿也并不关心，她虽说是养在老太太身边却是不得宠爱的。当时大姐姐还在家里，那才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该有的体面，她偷偷的看着大姐姐在老太太跟前撒娇说笑，哪怕有小女儿的神情也掩不住一身的气质和主子的做派，她是羡慕的。贾琏对她这个妹妹也是无视的，后来她才听说先太太是在她出生的那年去的。她安静的当着透明人，甚至对奴才的欺负都是忍耐的，呵，不这样又如何呢？不过是过一天是一天罢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贾琏忽然又想起她来，好像是他进学那年吧，那时她也不过五岁。听着人说哥哥中了秀才她也是高兴的，虽然她没和他说过话，但是远远看着总是想亲近的，所以她让丫头将自己做了好久的荷包送了过去，然后呢？好像是没几天他身边的春梅和暮雪就给她送来了些漂亮的首饰布料，再后来他身边的四个大丫头就不时送些东西过来，也帮着她调教身边的丫头们。她还记得她们教训奶娘和那些媳妇婆子们的样子，很威风，而她们的衣着打扮也看的出她们是极得贾琏宠的，那时，也很羡慕她们。 府里的奴才是什么样子她清楚的很，不得宠的主子被得宠的奴才欺负更是一点都不新鲜，而她们对着她却是恭恭敬敬的，甚至比自己屋里的丫头更恭敬，虽然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她们说她是主子，要有主子的气势，不能让奴才欺负到头上来，可是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在府里无依无靠的，稍有些根基的奴才恐怕都比她有脸面吧。 后来春梅对她说不用担心，她说姑娘你是爷的妹妹，爷既然能想起你证明他对你这个妹妹还是看重的，你也只把爷当哥哥就好。只要爷喜欢就一定会护着，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当个好妹妹就好，若是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也只管开口，爷对着喜欢的人一向都大方的很。 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当好妹妹吗？她是有些茫然的，却也只能慢慢的适应着，后来喜欢下棋，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春梅了，之后隔了几天暮雪送来了那副棋，还带着几本棋谱。她小小的开心了一下，真的可以，只要说出来他就会给她，不再是无人询问无人关心。后来老太太对她也有了几分关心，而她也成了贾家真正的二姑娘，哪怕她的性子依旧有些绵软却再没谁敢欺负她。 那天听嫂子说几年前哥哥就打算着给自己准备银子置办嫁妆，倒不是急着出嫁，只是提前给她把东西准备好。想想年后哥哥让自己打理的那间脂粉铺子和平日里嫂子教给自己管家理账的事情心里更是感激，这些，都是她将来在婆家生活的依靠了。 从五岁到如今也有七年了，他就一如当初春梅所说的，把她当成妹妹，就一直护着了。 73、贾家芊芊（倒V） “爹爹，这是妹妹吗？我要看妹妹。”拉了拉贾琏的衣摆蔚儿仰头一脸严肃，眼底却带着压不住的好奇。 “是，这是蔚儿的妹妹。”蹲下身将包在襁褓中的婴儿抱给儿子，贾琏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妹妹好小。”严肃的看了半天蔚儿伸手戳了戳，“好丑。”他想要个漂亮的妹妹。 “妹妹太小了，长大了就会很漂亮了。蔚儿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长大就漂亮了。”勾了勾嘴角贾琏将孩子递给赵嬷嬷让她好好照顾凤姐和孩子，转身吩咐给贾母等人报喜又赏了下人才抱起儿子，“蔚儿不高兴有个妹妹？” “妹妹会跟我玩？会听我话？” “会的，不过要等妹妹长大才可以。现在妹妹还小，还要蔚儿这个哥哥保护着。” 扭头看向又被抱进屋的婴儿蔚儿点了点头，对终于有个比自己小的人还是很自豪的，用力的点了点头，“蔚儿是个好哥哥，会保护妹妹的。” “蔚儿真乖，你娘还要休息，蔚儿也等了很久了，先和爹爹一起去用饭吧。”将儿子放下来，隔着帘子和凤姐说了几句话贾琏才向饭厅走去。 “奶奶怎么样了？”见赵嬷嬷端着汤碗掀开帘子走出来贾琏坐在炕沿问道。 “爷放心，奶奶生产很顺利，刚刚喝了碗鸡汤现在睡过去了，大姐儿看着也壮实。” “有妈妈你照顾着我自是放心的，妈妈也劳累一天了，先去歇歇吧，有什么吩咐的先交给冬暖冬晴她们就是，凤儿还要坐月子，还得妈妈多看顾着才是。” “爷这可是折煞我了，能看着哥儿姐儿也是我的福气。”赵嬷嬷忙笑道，对着贾琏她可不敢摆奶嬷嬷的谱，这位爷虽然好脾气却个有手段的，没的惹了他厌烦。想罢又笑道，“当初看大哥儿和爷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如今大姐儿倒是和奶奶多了几分相似。” “姐儿像她娘也是好的。”想到刚才看到的小婴儿贾琏的笑意深了些，“我听着满绿又怀上了？待会让冬暖拿些补品妈妈带回去，明年也能再添个孙子，大小这些年做的不错，如今二小也越发能干了。” 说到儿媳怀孕赵嬷嬷脸上也笑开了花，“大小二小都是爷的栽培，他们也不过是跟着爷做事罢了，满绿是个好的，平日里对我也孝顺的很，如今借爷的吉言能再添个孙儿自是好的，莫说孙儿，有个孙女儿我也是高兴的很。” 赵家二小是个机灵的，又是他的奶兄弟，当初他的确是好好培养了一番，后来也的确想指个身边的大丫头的，不过他年纪也不小了，冬雪和冬霏到底和他差了几岁，最后赵嬷嬷托人牵线倒是找了个老太太院里的，贾琏没见过，倒是听凤姐说看着是个老实的。他没太在意，给了赏钱就罢了，对别人的家事他还真没兴趣。 大姐儿洗三办的挺低调，只请了几个亲戚办了办，弄的连正在坐月子的凤姐都以为贾琏不喜欢这个女儿，却不知道他只是懒得折腾这些事。 “姐儿睡了？”看看凤姐这月子坐的也差不多了贾琏也不再顾忌什么月子里不能见面的规矩。 “睡了，爷怎么进来了？”凤姐有些惊讶却也是高兴的，她怀孕坐月子的这些日子和贾琏都是分房睡的，听着贾琏并没和那个丫头弄出什么事甚至推了老爷给的个丫头她心里更是安心许多，虽然姐儿的洗三办的简单倒也没太多不满，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坐在床沿看了看放在里侧的女儿笑了笑，贾琏的声音放低了些，“我想着你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姐儿的满月酒就由你好好办办吧。” “爷？” “洗三你身子不方便爷就没大办，现在你也该出月子了，满月就好好办办。”贾琏解释了一下，“亲戚什么的你看着请一些就是，我会给一些朋友下帖子，到时候也请他们家里的女眷过来，你这几年在家里也都闲着，以后无事和她们一起聚聚也是好的，没的在家闷着。” 凤姐一愣，没想到贾琏竟是想到了这些，说实话她这几年的确有些无趣，贾琏不想让她管府里的事，自己家的账册又清楚的很，她除了照顾儿子也只是陪贾母等人说话逗乐了。按说她出嫁前也是有些闺中密友的，只是一家跟着父亲搬来京都小时候的朋友如今也并无联系了，府里倒是有些来往的人家，只是大都是二太太在应酬，她也不好凑上去，后来倒也懒了。 “迎春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看着也该说亲了。姐儿虽小却是得从小打算着。你不是那闷的住的，平日里也能多些消遣，不过珠大嫂子那里你多走动走动，兰哥儿是个上进的，我看蔚儿和他也是要好的。” “说到底爷是又给我吩咐差事来了。”眨眨眼凤姐打趣，心里却是有些雀跃。 “我哪里敢给奶奶吩咐差事，这些事还得你去做，做的如何可全看奶奶你的本事了。”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贾琏笑道。 “爷只管下帖子就是了，剩下的我们女人家的事我来就好。”眼里亮了许多，这几年和母亲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也得了母亲更多教导的凤姐自然知道女眷来往的重要性，见贾琏看着女儿的目光温柔心里也松了口气，“看爷的样子对姐儿也是喜欢的，我还以为爷不喜欢女儿。” “哪个奴才多嘴，姐儿也是他们能说的？” “爷打算给姐儿起个什么名字？”凤姐自然不会说自己也如此猜测。 “芊芊。”见凤姐有些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蔚儿他们这一辈是草字辈的，干脆让姐儿也用从了这辈分。” 凤姐点头一笑，知道了贾琏并非不重视这个女儿她就放心了，至于名字，她读的书虽不多，但听着倒是不错的。 “二妹妹这两年也跟着学了些，过两天也能叫她过来给我帮帮忙。我看林妹妹行事倒是利落的很，让二妹妹跟着她学学才好。” “这些你看着办就好，这两年迎春跟着你行事倒是越发有姑娘的款了，可见是你教的好。” “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爷可别说我让二妹妹忙乱。”凤姐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我何时说过不成？”贾琏笑了笑，随后又说了几句才嘱咐凤姐多休息，满月酒还需她多劳累，现在还是多养养精神吧。 74、初闻秦钟（倒V） 芊芊的满月酒办的很是热闹，而之前那些说贾琏怕是不喜欢大姐儿的声音顿时消了下去，凤姐也借着机会认识了一些经常和贾琏来往的朋友的家眷，虽然大多数时间还是忙着照顾孩子但偶尔却也会出府和人来往一番，对迎春和黛玉更是上心许多。 “奶奶回来了。” 小丫头的声音响起，帘子掀开，凤姐走了进来。 “可用了饭？给你们奶奶添副碗筷。” “还不曾，本来也没多晚，送宝玉回去耽搁了些。”由夏归夏至伺候着换了衣裳凤姐坐在桌前。 夏归夏至两人是在冬雪冬霏走后凤姐新提上来的大丫头，本来夏归是叫丰儿的，因着贾琏对凤姐的称呼干脆给她改了名字，另一个就就一并起给重新起了名字。 “怎么又有宝玉的事了？” “听说蓉哥儿媳妇这两天身子不好，我想着过去看看，和老太太说的时候正好宝玉听见了非要跟过去，老太太对蓉哥儿媳妇一向看重，宝玉又是她放到心尖儿上疼的，我可不就得小心着。” “又病了？还得请个太医给好好看看才是。”秦可卿的身子这一年可是经常生病啊。 “病倒是没有，就是看着单薄些。” “放心，珍大哥和嫂子那是把蓉哥儿媳妇当女儿疼的，再者，若是病了真要什么药材咱们也寻了送去，你和蓉哥儿媳妇一向要好，这也是咱们的心意。”放下碗贾琏安慰道。 点头一笑凤姐安静用饭。 “爷，蓉哥儿媳妇身子虽单薄以前却也没有这样三天两头的病过，莫不是今年犯了太岁，我去的时候她虽然看着还好精神却是不足，怕是硬撑着的。”吃完饭安排好孩子凤姐才坐在炕桌的另一侧蹙眉道。 “你若不放心就拿些燕窝老参什么的给送过去，让她平日里补补身子也是好的。”看了看茶碗中舒展的叶片贾琏提议。 “我明儿在库里看看。”凤姐点点头忽又笑道，“说起来今儿个宝玉可是高兴的很，难得的说要和人一起去学里念书了。” “怎么？” “今儿在那边的时候蓉哥儿媳妇的弟弟，叫秦钟的，正好也去了那边府里看他姐姐，就拉了来给见了见。都说宝玉生的好，今儿一见那秦家哥儿竟是比宝玉生的还要精致些，看着竟是比一般的女儿家还要腼腆。宝玉一向是喜欢和女孩子玩的，没想倒是和他投了缘，两人竟是约好了要一起去家学读书。”端起茶碗抿了抿，“宝玉心急，一回去就报给老太太了，老太太听了也说要明天见见呢。” “宝玉一向是喜欢模样好的，你不知道，当初他才多大点就闹着要漂亮的丫头抱着，除了老太太谁哄都不行。现在他既然想读书自然是好事，二老爷一直想让他好好读书，只是有老太太护着，如今听了想必也是高兴的。”贾琏笑道，贾政对宝玉的期望也是高的很，奈何宝玉每次见了他都像见了猫的老鼠，如今听说宝玉要读书心里恐怕还是很欣慰的。 宝玉和秦钟一起读书的事贾琏是听过就忘了，凤姐虽然因着秦氏的关系对秦钟还算关心，但女儿出生不久，儿子也需要她照顾，自然分不出太多精力，便也懒的理会那些。她听贾琏说了以后蔚儿拜师可能还得托林姑父帮忙，虽然不明显对着黛玉的照顾却是更多了，再加上蔚儿也喜欢这个姑姑，平日里倒是也多请她过来说话，迎春也是经常过来的，如此一来探春惜春和宝钗倒也算常来。 琴棋书画之类的凤姐懂的不多，那些嫁人后也未必用得上，因此平日里对迎春的教导多是规矩管家之类的，此事倒也没避着人，这些姑娘们都是要嫁人的，多学一些也是好事。迎春等人感激凤姐的教导，有时也约着一起过来看看蔚哥儿和大姐儿，平日里说起凤姐话里话外也是夸着的。 “二妹妹的手艺真是越发的好了。”看着迎春挂到蔚儿身上的一个荷包凤姐夸道。 “都是嫂子教的好。”迎春笑笑拈了个榛子仁放在嘴里。 “我听说老太太想着让你们几个姑娘挪出来？”笑笑凤姐问起另一件事。 “不过是我和三妹妹四妹妹罢了。林妹妹一直都是住在当初敏姑姑住的西院里，挨着老太太也方便，宝妹妹跟着薛姨妈住梨香院，云妹妹虽也算常来到时候给安排个屋子就罢了。”擦了擦嘴角迎春敛眉，“我们几个年纪也大了，总是跟着老太太住也不好，不过听着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二太太，搬到正房后的那三间抱夏里去。” “跟着二太太？”探春是二房的姑娘，再想想东府里对惜春的不闻不问，惜春跟着二太太怕是还好些，不过迎春，“前些日子你哥哥还跟我说你如今也大了，不好总是让老太太操心，说是让你搬回来，我这两天正想着先回了老爷太太把院子收拾出来才好回禀老太太，既如此，倒是先说了才是。也罢，你先跟老太太提一句也好，明儿我和太太去请安再说，那院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还是你哥哥给起的名字叫绛雪轩，离我这里和二太太那边都是近的，以后来往也方便。” “还是哥哥嫂子考虑的周到，我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句就是了。”迎春点点头，姐妹们住在一起是好的，不过她如今和哥哥嫂子关系亲密，回到大房这边才是正理。 75、秦氏命殒（倒V） 宝玉在学里和人打架的事还是凤姐告诉贾琏的，不说贾政知道这事又训了宝玉一顿，而贾母知道后倒是让宝玉又在家多歇了一阵子，对于秦钟将此事告诉了秦氏凤姐还是有些不满的。秦可卿的精神最近愈发不好了，听到秦钟和人闹事又生了阵子气，一时又病倒了。 “爷，你说说这事，不说他在学里怎么样，既然知道他姐姐就该先瞒着，哪有让她操心的理，蓉哥儿媳妇是个心细的，平日里什么事还得在心里掂量三四回，如今病着再耗费心神怎么能安心养病。” “行了，那秦钟也就是个小孩子，受了委屈可不是想着跟自己姐姐诉苦，他哪里知道他姐姐为他担的心。”见凤姐抱怨贾琏安慰道，心里却知道秦可卿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现在天气冷，可找了皮子做些衣裳？芊儿还小，可别受了寒。” “针线上早就开始做了，前儿你拿回来的那几匹云锦花纹俱是喜庆的，我想着给蔚儿和芊儿做身年时穿的新衣裳，她们送来的布料样子我看了看，除了平常的颜色又给你选了个绛红的，你虽不喜太艳的颜色，但过年的时候太素净的也不好。” 贾琏点点头，“这些你看着选就好。回头银楼的人来送样子你替妹妹们也挑些首饰吧，她们平日里也过来陪你，也是咱们当哥哥嫂子的心意。” “我省的，倒是那天林妹妹说起她家里的庄子，爷是个什么章程？” “林家的宅子我看了，他们庄子上的产出送到他们那里就是，银钱什么的还是让玉妹妹收着，你只告诉她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说，我替她办了就好。” 凤姐点点头，她一向知道贾琏对林家表妹是看重的，甚至比之二妹妹都不差什么，见贾琏心里有数便转了话头说起了最近和人聚会时听到的事。 临近过年，庄子铺子上的事也多了起来，贾琏半夜被吵醒的时候还有些皱眉，听着外面隐约说着大奶奶去了的声音才恍然，原来秦可卿终是香消玉殒了啊。 “爷。”冬晴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贾琏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人说东府的蓉大奶奶去了。” “去打些热水，再找件素淡些的衣裳出来。”接过冬晴递来的热茶喝了口贾琏吩咐道，“再看看你们奶奶那边怎么样了，哥儿姐儿都小，让人动作轻点，别惊动了。” “是。”冬晴轻巧的应了声。 贾琏收拾好走出书房正巧看到正往这边走的凤姐，看了眼她略显单薄的衣裳，伸手拿过冬暖手中石青色的披风给她披上低声道，“晚上冷了些，这披风颜色素净，你先披着吧。明儿让针线上的人先赶两件素色的大毛衣裳出来。” 凤姐喜欢鲜艳的颜色，因为临着过年，冬天的衣裳更是颜色亮眼的很，那些衣裳显然不适合现在穿，只是夹的未免太冷了些。 凤姐点头，神色却有些惊疑不定。她刚才做梦却是梦到蓉哥儿媳妇了，她说她本是该去了的，只是和自己交好一场临别来说几句话，听着她说如今贾府虽看着煊煊赫赫其实内里却是空了的，如今府里还如此张扬只怕不能长久，她虽有些想法想让大家将来多条活路但也有心无力罢了。凤姐虽然很少管府里的事，但冷眼看着也知道她说的不假，只是自己也不好插手，虽然想问有没有长久之法，但顿了顿还是压下到嘴边的话，如今她只想着好好保全自己护好儿女，府里的事，她是管不了多少了。秦氏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反应，也没说府里将来会有什么祸事，转而说起不久之后反倒会有件喜事，那时府里才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婶子倒也不必担心，横竖自会有人护着婶子，秦氏的身影渐渐淡去，最后的声音却是在安慰她，凤姐追过去想问是谁，却忽然被绊倒醒来，接着竟是听见人说东府的蓉大奶奶去了…… 刚才的是梦？还是蓉哥儿媳妇真的来和她道别？护着自己的人又是谁？ “凤儿，小心些。” 贾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凤姐回神，看着这个温柔的扶她上马车的男子，她的夫，有他在，她不用担心吧。抓住身上厚实的披风，凤姐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贾琏自是注意到了凤姐的神色变化，想到原著里秦可卿似乎给她托梦来着，吓着她了？只不知道这次秦可卿又和她说了什么。看她的神色渐渐镇定下来，脸上露出些哀伤之色放下心，这是没事了。 76、可卿葬礼（倒V） 贾琏和凤姐赶到东府的时候东府已是哭声一片，贾珍满脸悲痛立刻张罗着葬礼的事，贾蓉站在一旁有些愣神，被贾珍训了一顿之后也急忙去安排事情，尤氏的脸色不好，脸上微微带着泪痕。凤姐到了之后看了看就陪在了尤氏身边安慰着，贾琏则宽慰了贾珍一番，直到两人都平静下来才询问了些事情起末。 “唉，媳妇她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好，你哥哥和你侄儿寻了好些名医，总是不见效，前段时间冯紫英给荐了一个姓张的先生，他最后给漏了底，也只是吊着了，谁知如今竟是去了。”擦了擦眼角尤氏叹道。 “她那么个模样性情，行事又周全妥帖，哥哥嫂子对她也好，她还常常和我说能在这样的人家是她的福分，哪想如今竟是先去了。”想到平日里和秦氏素来交好凤姐眼泪也掉了下来，只顾着拿帕子捂着。 贾琏坐在一边不说话，只看着贾珍恍如老了十岁，呆坐了半晌说了句他去安排事情就出去了，看看坐着哭的两个女人贾琏有些无奈，想了想还是先劝着凤姐家去，贾母那边应该也得到消息了，还得先回去说一声，天亮了更得过来帮忙，家里还有孩子，凤姐心里也知道，又劝了劝尤氏方跟着贾琏回转了。 因着秦氏过世宁府一时忙乱起来，而尤氏身子不好，此时更是病倒了，偌大的宁国府顿时更是混乱。贾珍头包白巾手拄拐杖不过四十岁的人硬生生伤心成了六十多岁的模样，却是硬撑着忙里忙外的想着把葬礼办好，贾蓉更是被他支使着停不住脚，只是府里终究要有人看着，贾珍最后还是找上了平日里没什么事的凤姐。太太们他是不敢劳动的，尤氏卧病在床也没那个精力，看来看去只有凤姐平日里算是熟悉又是个有才干的，因此百般求了她来帮着。 凤姐推说了几句没经验，只是见他再四恳求又自负才干还是应下了，只是到底顾忌着孩子，再有贾琏此时也是在帮着贾珍安排事情，虽然日日过去依然把大半精力放在自己家里。 贾琏知道凤姐帮着贾珍管着东府的事倒也没说什么，左右是些内宅的事，她既然想管就管吧，看着贾珍辛苦他也是经常过去帮忙的，只是该贾珍做的决定他是绝对不会代劳的，毕竟依着贾珍那尽善尽美的要求他还真达不到。对着薛蟠送上的千年不腐纹若摈榔味若檀麝的木料贾琏也见着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木料，也确实是不适合秦可卿的，毕竟哪怕贾珍给贾蓉捐了个五品的候补龙禁尉的缺秦氏明面上也只是个五品官员的内眷而已，也用不起这等好木料啊，甚至哪怕以她实际上郡主的身份也有些过了。 薛蟠是个缺心眼的，还嚷嚷着这原是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后来坏了事没用上，他是想打广告还是想说便宜你了还是直接不想让人用啊？贾珍虽然荒唐可人也不傻啊，难不成觉得当爹的用不上干脆就用到他闺女身上也挺好？贾琏难得义正严词的劝了，可是对着贾政这长辈他都能顶回去贾琏也只能表示这货的脑电波已经连到异世界去了。 “爷，你这是怎么了？”凤姐一进屋就见贾琏坐在炕上一脸的郁闷不由问道。 “凤儿，珍大哥哥怕真是伤心过度了。”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凤姐有些担心，她昨日见贾珍虽然伤心却还是撑着理事的啊。 “你不知道，今天在外边你那薛家的表弟送了一副据说原是义忠亲王先前准备的寿材，听说是叫什么檣木的，倒真是好木料，只是后来义忠亲王坏了事，如今倒是按本价给了珍大哥哥了，珍大哥二话不说就让人给锯开了，二叔和我劝了几遍都没用。那木料可是好东西，可那哪能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用的？” “义忠亲王原先可是……”凤姐瞪大眼，不说她现在的消息还算灵通，就算整天在府里，她也知道义忠亲王坏事前可是太子啊。 “是啊。”贾琏打断凤姐的话接着道，“你也知道，珍大哥请了九十九个道士和一百零八个大德高僧来做法事，说是要停灵四十九天，说句不客气的话，当初东府的太太去的时候也没见珍大哥做到这地步，如今竟是为了儿媳妇摆如此排场，忒不合规矩了。” “怪不得珍大嫂子根本就没出来，”凤姐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天我看着他们东府里也乱的厉害，人口混杂相互推诿责任不说，东西摆件也松的很，银两的支用也没个计量，奴才犯了事竟然还敢挑主子的毛病，真不知珍大嫂子和蓉哥儿媳妇以前是怎么管的。”凤姐有些后悔接下这个烂摊子，只是此时却不好临时推了，只好先管着。 “左右你也只是帮着管一段时间罢了，以后还是要交给珍大嫂子的，没的为这些得罪人，若是伤了你和珍大嫂子的和气反而不好。”见凤姐点头又随口道，“要是实在不想管了就推说身子不舒服，家里蔚儿和芊儿还小，还都要你这当娘的看着。” “再过上几日吧，事情也差不多了。” “对了，你以后也小心些，别随便给人揽事，咱们不缺那些银子，别觉得眼前一点小事不在意，万一以后翻出来可就是大事了。”想到原著里似乎有凤姐收了一尼姑的银子替人销官司的事贾琏再次叮嘱道，别他这边想保着她她自己非要陷进去。 凤姐一凛，想到那天做梦秦氏说有祸事，又想到年前的时候贾琏拿走的那三万两银子心里更是有些紧张，其实贾琏说的事她也知道，不说别的，眼前二太太不是就保下了薛蟠？只是贾琏提醒的也是，这些事还是少沾染的好，她还有儿子女儿，可不能连累了。 “我知道了，爷放心，左右咱们也不缺那几百几千两银子，我不会犯糊涂的。” “那就好，凤儿既如此说我就放心了。”贾琏闻言一笑，他说清楚了，她要是再出事他可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不早了，先歇了吧，明儿还得忙活。” 77、贾琏打算（倒V） 秦可卿出殡哪日贾琏借故没去，他也帮了这么多天的忙了，没必要一个侄儿媳妇还要他这当叔叔的送，反正去的人多，再说荣宁二府虽然关系密切说到底也是出了三服了，他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一个捐的候补龙禁尉而已，小小的五品官员的内眷出殡的排场倒是挺大。”看着一路的白水澈冷笑，这祭奠的人也不少啊。 “早说不要来看你非要来，来了又生气，这还是什么好事儿不成？你都来送行了排场当然大。”贾琏有些无奈，看了看排列在路旁的祭棚，确实招摇了，四王八公几乎全到了。又向外看了眼，“你不是说北静王和你关系不错，他怎么也来了，难道是看上宝玉了？” 窗外不远处，一行人停了下来，北静王水溶正微笑着打量宝玉，研究了一番宝玉带出来的玉又夸赞了一番，随手将挂在手腕上的一串念珠递了出去，脸上的笑容显然很是高兴。 “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看着有些好奇的贾琏水澈关上窗子将他拉了回来，“不过他的确是专门去看你们家那个宝玉去了。” “怎么说？”接过水澈递来的茶杯贾琏感兴趣的问。 见贾琏想听水澈解释，“你知道，水溶他本是宗室子弟，只是当初北静王一脉子嗣稀少，我又不好直接收回爵位，他是幼子，出继了得个爵位也是好的。这些年他倒是也帮了我不少。”忽然想起什么水澈好笑，“不知他什么时候看到林如海家的姑娘了，前段日子来求我指婚，林家那小丫头才多大点，我说让他自己求去，顺便告诉他你们家那个宝玉似乎对林家小姐甚为欣赏。” “澈，你这是诚心让人着急啊，不过宝玉确实缠着林妹妹，林妹妹不好说什么，平日里也是能躲就躲了，偏他还不觉得。”想到听凤姐提起的事贾琏有些好笑，“不过刚才看着北静王可是高兴的很。”难道是高兴情敌没什么威胁？ “可能是觉得不用担心了吧。”反手握住贾琏的手水澈随意猜测，“你那个堂弟若是生为女儿也罢了，生为男子，脂粉气重了些。” “他现在重新投胎可是晚了，就这样吧。”贾琏无所谓的回答，至于宝玉若是女儿会是什么样子，贾琏顿了顿，摇头表示实在是想象无能。 “澈，西北是不是不太安定？”安静了一会儿贾琏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他不会随意的问这些，水澈一顿，“我记得你前些日子捐了个六品的都尉。”他想上战场？ 贾琏微笑，他果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前段日子和洪瑞说起来听他说起西北的形势了，他想去建功立业，我想去保家卫国。” “保家？”保下贾家？不像。 伸手把玩着手中修长的手指，“只是保下我的妻子孩子罢了，毕竟我是个男人，总是要为他们打算一下的。”贾琏淡淡的解释，“以前没想着做官，毕竟有这么一摊子亲戚还不如在家闲着，现在想想去趟边关也不错。” “你想掌军权？” 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只是随口问了句贾琏将人抱在怀里，“我想先去看看看，过个两三年回来继续挂个闲职就好，再说，你难道舍得我戍边？”低头蹭了蹭怀中的人见他微微侧脸才接着说，“去边关一是我的确想去看看，再者我若真的是那块料你也多个可以用的人。” “三来也能保下你的妻子孩子。”水澈接口，“你若得了功劳以后我可不好处理。”而且，西北是什么地方，吃苦不说，一有战乱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不自觉的皱眉想拒绝，只是他难得想要做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抚上他不自觉皱紧的眉，贾琏明白他未出口的关心，对他的借口只是微笑。 伸手抱住身边的人，水澈沉默着。 “你想去就去吧。”良久后水澈声音平淡的开口。 “澈，我想离你更近一些。”收紧手臂将人固定在怀里贾琏的声音温柔。 “刀剑无眼，你小心。”水澈无奈，他是可以阻止，只是他既然要去，罢了。 “放心，到时候有危险我就躲在后边。” “你不去更安全。”瞪了他一眼，他会躲后边？他要是打算躲后边就根本不会提这事。 “澈，我若立了功你打算赏我什么？”贾琏赔笑转移话题。 “你想要什么？”水澈问的随意，“封妻荫子？你若真是立功你的那些族人恐怕很高兴吧。” “呵呵，不是还有我那个堂姐在么，想必她是很高兴的。” “你入朝为官她当然高兴。” “这些年朝中的势力你也掌握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用去掺和那些了，若是有什么事在背后帮你出出主意还行，要是真的面对那些老狐狸我会被吃了的。”贾琏略带委屈的看向水澈，努力表示自己的势单力薄。 水澈眼角不自觉的抽动，忽然很想把这个装可怜的人一脚踹出去。 “你对军队的掌控力还是弱了些，我去试试也好，若是可行你至少有我这个忠心耿耿的人可以用不是？” “你？忠心？”你有这东西？水澈直接的表示自己的怀疑。 “当然，我对你可不只忠心，还有钟情。”眼中泛起笑意贾琏如此回答。 水澈耳尖微红，瞥了他一眼才道，“你在家这样哄妻子？” “你若是不吃醋我回去就试试。”轻轻咬了咬眼前泛红的耳垂贾琏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哼。” “呵呵，澈，哄好你我就功德圆满了。”这样的澈真的很可爱，吻落在水澈修长的颈侧贾琏眼底带着浓浓的宠溺，这样的澈是只有他能见到的。 “你哄我？”水澈不依不饶，呼吸却乱了些。 “没，我说的可是实话。”看看水澈似乎满意了些贾琏抬头，“澈，你同意了？” “你不都计划好了？”这时候来问他同不同意了？ 贾琏笑了笑，知道他是真的同意了，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水澈又稍稍凑近了些，语气小心翼翼中带着压不下的笑意，“澈，你刚才很像在撒娇。”松手后退躲过他击出的手肘迅速在不大的屋子里过了几招。 “澈可满意？”收势站好贾琏挑眉笑道。 “自己小心。”试过他的功夫水澈再次叮嘱，顿了顿才低声道，“别忘了带消息回来。” “好。” 78、凤姐反应（倒V） “爷，昨儿太太说起孙家也算是府里的世交，他家如今只有一人在京，叫做孙绍祖，现袭了指挥之职，爵位虽不显家里却是富贵的，虽然年纪大了些，如今却并无妻室，爷看怎么样？” “家里如何倒是不大要紧，关键是人如何，那孙绍祖人品可好？行事如何？二妹妹性子到底柔和了些，还是嫁个老实人家为好。”皱了皱眉，“太太一向不管迎春的事，怎的忽然提起来了？” 凤姐冷笑，“太太是听说了迎春的嫁妆都是你给置办，老爷另外也给了银子，怕是想着要拿了银子她来置办吧。” 太太那雁过拔毛的性子，银子给了她能有多少到迎春手里可就说不好了，亏得她说起来一副怕自己和爷贪了银子的模样，她那里知道爷给迎春陪上的可是比老爷给的都多！ 见贾琏又皱了皱眉凤姐接着说道，“我打听过了，那孙家家底还算厚实的，不过那孙绍祖却是个粗人，他家门第也不高，娇养的女儿家哪里舍得到他家里去。太太恐怕是看着他家给的银子多，想着收些聘礼吧。” “迎春虽是庶女到底也是公侯人家的姑娘，你找由头回了就是。”想了想才道，“其实门第什么的倒也没什么，我想着是给迎春找个上进的读书人家，能好好待她就是，咱们给迎春陪过去的嫁妆不算少，迎春也不用只靠着婆家，只要立的起来也不会受欺负。你多打听打听就是，左右迎春还小，翻了年也不过十三岁，多看看总是好的。若是定了人家就交给老太太，她年纪大了好热闹，迎春又是在她身边长大，总会照顾一下的。” “知道了，爷你又不是不在，哪里需要什么都安排好，到时候再看就是了。”凤姐笑道。 “前些日子和人喝酒听洪瑞说他打算回西北军中，听说不少世家子弟都打算过去历练，我也想去看看。” “什么？你要去打仗？”凤姐一愣失声道。 “凤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爷可没那本事。”贾琏笑了笑，“爷就是跟着去历练历练，回来也算上过战场了不是。” “可是听说军中苦的很，再说那是西北，万一有什么事可就危险的很。爷，你若是去了家里只剩我和孩子可怎么是好？”凤姐忧心忡忡。 “凤儿你听我说，咱们家虽有爵位可已经不高了，等到了我这再降已是末流了，蔚儿以后怎么办，还有芊儿是个姑娘，总是要靠着我和蔚儿的。我前段时间捐了个都尉，虽说不高，可去边关走一趟回来可就是上过战场的，稍稍运作一番立下功劳就光荣的很。再说，在军中自然会结识一些同袍，这共苦过的情谊可是更要深一些。”见凤姐神色缓了缓贾琏继续宽她的心，“再说，去那里的世家子弟也不少，哪里真能吃太多苦不成？就算真到了那里我们这些人和真正的士兵也是不一样的，不会去太危险的地方，顶多在边角捞一些功劳就是了。” “可是蔚儿芊儿都还小，爷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回来。”凤姐有些迟疑。 “只是去历练一番罢了，哪里会待多久，至多两三年也就该回来了，你看洪瑞那边不是就回来了？说不得爷还能回来看迎春出嫁。”想了想又嘱咐道，“蔚儿过两年要拜师，这事我已经和林姑父商量好了，他最迟后年就要进京，到时托给他就好。家里的事有你在我也是放心的，你和二妹妹玉妹妹珠大嫂子她们关系也都不错，平日里也能做伴……好了，凤儿不哭了。” 拿帕子擦去她的泪贾琏低声安慰。 “你何必要去那里受苦，留在京中不是更好？”凤姐有些哽咽，擦了擦泪还是道，她知道贾琏是决定了的，只是心里却有些放不下。 拍了拍她的背贾琏不再说话，这事他已经决定了，该疏通的关系也都疏通了，他是一定会去的，此时他也说不出太多安慰她的话，这次，本就是一场博弈。 心里有些愧疚，对凤姐，也对水澈，其实这个决定也算是临时做的，最根本的，却是因为他也想去战场走一遭，听洪瑞说起战场上的事难得激起了他身上不多的热血，让他忽然想要肆意一回，而他本就是肆无忌惮的，既然想去那就去好了，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如表面一般温和儒雅的，而水澈，更多的只是选择了成全他。 也罢，无论如何他总是会平安回来的。而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绝不会后悔。 79、奔赴西北（倒V） “什么？怀安，我没听错吧？”赵洪瑞瞪大眼看向那个笑的兴致勃勃的人，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你疯了，竟然想要去战场？” “洪瑞，你说话可以更委婉一些的。”贾琏郁闷的看向赵洪瑞，对他看白痴的直白眼光非常郁闷，在他眼里自己像是会傻乎乎的去送死的人么，这么不相信自己。 “委婉？就是梓棋和兆如知道了也委婉不起来，对了，你可跟他们说了？” “昨儿刚把信给送出去，他们应该过些日子才会知道这事。”贾琏笑眯眯的开口，很想知道那两只狐狸是什么反应，看看眼前这个颇为苦恼的人，“洪瑞，前段日子听你说起来西北的事我也很是热血沸腾啊，好男儿自当保家卫国，兄弟我和你一起去上战场你难道不高兴？” 赵洪瑞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怀安，你怎么忽然想要上战场了？那里可不是江南，大漠风沙，苦的很，可不是玩的地方。”他知道的贾琏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那这次他是有什么打算？只是就算有打算西北战场也不是他能待的地方。看看皮肤白皙一身温和儒雅书生气的贾琏赵洪瑞有些不死心，“你不是还有个举人的功名，凭你还考不中进士？若是打算进官场和梓棋兆如一般好的多，战场可不是只靠脑子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见我做没把握的事了？听说这次去西北也有不少世家子弟去历练，我跟去也不显眼。关节已经疏通好了，你要是担心不如好好告诉我些那边的事让我有个准备，我的身手你不必担心，自保总是没问题的。”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贾琏收了笑容认真了几分，随后嘴角勾起个笑，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和，肆意中带着些期待，“毕竟，我是真的想去那里看看。” “罢了，你想去就去吧。”赵洪瑞摇摇头，打小的交情他自然知道贾琏的脾气，想起贾琏曾经给他的一套枪法，他当时以为是他特意寻的，如今看来他自己恐怕也有练的，对贾琏去战场忽然就有了几分期待，“你小子藏的倒深，我还不知道你居然也练了，走走走，去武场，咱们比划两下子。” “洪瑞，你也太积极了吧。”对于赵洪瑞满眼的兴奋贾琏有些无语，却没说什么干脆的跟了过去，什么时候这个最粗枝大叶的兄弟也细心了很多啊，看来不亲自试试自己他是放心不下的。 交手的结果赵洪瑞自然是满意的，对于贾琏那干脆利落的刀法眼馋之极，对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神贾琏无奈，只得一式式的开始解说，心里倒是高兴的，这刀法其实是他自己琢磨的，如今能有洪瑞来帮着补充一下自然是好的多，毕竟，说道对敌经验他还是少了些。 贾琏在京都安排着自己的事，而扬州知道了他打算的林如海却是惊讶至极，只是看贾琏这安排他也说不上什么话，虽然不觉得他去战场能有什么功绩但他既然将京都的事安排好了他也不能说什么，想来贾琏也是有些书生意气吧，林如海没什么把握的猜测。 贾府中的众人是在贾琏就要离开的时候才被告知的，相对于贾母的惊讶贾赦的震惊贾政的不解王夫人就是高兴中带着点幸灾乐祸了，在她看来，贾琏最好在战场上不要回来了，以后这荣国府就都是宝玉的，至于大房的孩子，没了贾琏大房哪里掀得起什么风浪。 凤姐低眉敛目，对于众人的态度不置一词，之前贾琏也和她说了一些事情，她自然更清楚自家爷离开后的影响，他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还要更加小心才是。瞥了眼语带关切的王夫人心底冷笑，这就开始关心她一人在家的孤苦让她去找她说话了？还当她是刚嫁进贾家一心以为她是她的好姑妈不成，脸上却是苍白着带着勉强的笑应下了。不管如何自家爷是不会害她也不会害了他们的儿女的，她只要好好守着家里就是了。 这次去西北的人有不少，有的是如赵洪瑞当初一般送家族子弟去战场上磨练一番建功立业的，也有一些只是去走一圈镀镀金回来能有个好名头的，不管如何，这些人和普通的士兵都是不同的，他们的待遇也要好的多。贾琏在其中并不显眼，因着赵洪瑞的引荐再加上他本身拥有的人脉他迅速和周围的人混了个脸熟，不管心里怎么想，只要不是太蠢，这些人在面子上都不会太过于得罪人。 京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他的私产也都按前些年的规矩走，想着出门前贾赦微微不满又略有期待的眼神和贾母满满的鼓励和期待贾琏嘴角依然是淡淡的笑，他们想要什么他知道，只是他从来没有看在眼里。 忽然感觉到熟悉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微微一顿眼光不经意间对上，看着那人深沉平静的双眼脸上的笑容忽然深了起来，看到他隐藏的担忧和信任，心里忽然满满的，嘴唇微动，看他眼中带上了点点笑意，微微点头应下了承诺。 澈，等我回来。 80、如海将来（倒V） “林妹妹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迎春一进门就看到黛玉拿着一张纸笺笑的高兴。 “二姐姐来了，快坐。”黛玉起身迎接，随后又吩咐着丫头上茶，“是爹爹来信，说他准备来京都了。” “林姑父要来了？真是恭喜妹妹了。”迎春也为黛玉高兴，“林姑父可说了什么时候到？你们家里的宅子可打扫好了？若是需要还是跟嫂子说声，让她派人帮着打扫才是。” “多谢二姐姐提醒，当初我进京时就有家人跟着一起来的，那时想着爹爹也是要过来的，就先让人打扫了，这两年琏二哥和嫂子也时常派人去看看，爹爹说过了年就让管家先过来再重新收拾一番，到时还需要二嫂子帮着看看才好。”想到将近两年未见的父亲就要来了黛玉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笑容，在贾家和姐妹们相处的倒还好，只是这里终究不是自己家，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什么事要我看着？”门外带着笑意的声音想起，凤姐带着人走了进来。看到正坐在一旁的迎春笑着开口，“我就知道二妹妹一定在林妹妹这里。” “嫂子找我有事？怎么没见蔚哥儿？”迎春笑着起身，将凤姐拉到一旁坐下。 “蔚儿正在练字，你也知道，自从你哥哥来信夸他后就一直是蔚哥儿给他爹爹写信的，这不，恨不得天天练习让他爹爹再夸奖他一番，每次都是我说着让他多歇歇才是。”虽是抱怨凤姐脸上的笑意却满是慈爱柔和。 “蔚儿上进嫂子更放心不是，那天还听珠大嫂子说蔚哥儿缠着兰哥儿读书习字呢。”黛玉笑着接口夸道。 凤姐没说话，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哥哥最近可来信了？” “哪能这么快。”凤姐摇了摇头，提到贾琏神色中多了几分担心，“那里毕竟是军营，你哥哥虽然能不时寄信回来两三个月一封已是好的了，我听说那些普通的兵们有的几年才能给家里带个信儿。只是现在天气寒冷，也不知托人带去的厚衣裳他收到了没有。” “嫂子别担心，琏二哥在那里也待了近两年了，当初不是说两三年就能回来的，想必明年就能回转了。”收了信黛玉安慰道。 “是啊嫂子，哥哥都是定期寄信回来，想来也是不想让你太过担心的。” “唉，我现在一听说西北的事儿就紧张。听说那边最近这些日子还算平静，当初你哥哥刚走没几个月就听说那边打仗了，我整日都提心吊胆的，幸好没过多久你哥哥就来信了。”凤姐叹了口气，随后却又笑道，“罢了，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这些闺阁女子能管的，横竖有他们男人在外面撑着呢。我来是想告诉二妹妹你一声，后天我娘家那边有个亲戚过寿，他家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最是喜欢小姑娘，那天想必也有姑娘们过去，你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吧。” “谢谢嫂子，我会收拾好的。”迎春点点头，看向一旁的黛玉又问道，“那林妹妹？” “那家虽是亲戚隔的到底远了些，带着你去还好，林妹妹去了倒是生疏，等过两天我和人聚会再带你和林妹妹出去，另外，你们若是有关系好的姐妹告诉我一声，我派人送你们玩去也是可以的。”凤姐笑着解释道。 迎春了解的点点头，倒是黛玉抿嘴笑道，“劳累嫂子费心，妹妹感激不尽。二姐姐也是多心了，若是能去嫂子什么时候漏过我？” “你这张嘴啊，真真让人亏待不得。”凤姐一笑站起身，“行了，你们小姑娘家就一起玩吧，芊儿还在家，我回去看着放心。” “芊姐儿也可爱的很，明儿我和林妹妹再过去找嫂子说话去。”迎春和黛玉同时起身，看着凤姐带人出了院子才又折返回来说笑。 “对了，明儿你和林妹妹都过来，我那里明天有人来做衣裳，你们也来挑挑样子。”想起什么凤姐又叮嘱了句才抱着手炉出去了。 “林姐姐可在家？”迎春没坐多大会，院子里响起了惜春的声音，还没见人进来就听见她在外边招呼，“三姐姐宝姐姐你们来了，可也是来找林姐姐玩的？” “四妹妹也是？我原是去找二姐姐的，听说她在林姐姐这里就过来了。”探春笑着回答。 “我原是看今儿虽冷太阳却是好的，想着到林妹妹这里看看，看来大家是都来了。”宝钗笑着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来林妹妹这里就是好，大家没事都喜欢往这边跑，现在可就差一个人了。” “宝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今儿不过是碰巧罢了。”黛玉将众人迎了进来，对宝钗的话淡笑着回答。 “可惜云妹妹不在，她若在，再加上宝玉人可就全了。”探春笑着开口。 “林妹妹可在家？” “这可巧了。刚说到他他就来了。”忽然瞥见黛玉皱眉宝钗止了接下来的话。 “林妹妹，听说老祖宗派人把云妹妹接过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宝玉掀开帘子才发现姐妹们都在，一时笑道，“原来宝姐姐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都在，可是巧了，我们一起过去云妹妹定然高兴。” “云妹妹来了？这倒是要过去的。”黛玉笑着看向姐妹们，“宝哥哥既然邀了我们就都过去吧，也好久没见云妹妹了。” “可不是，她在家里要忙着做针线，倒是许久不来走动了。”宝钗笑着接口，也站起身。 “我们赶紧过去吧，再耽搁一会儿云妹妹定然是急了的。”迎春笑着打趣，随后和众人一起向贾母院中走去。 81、西北边关 “他可传信回来了？”放下手中的奏折水澈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 郭福全上前将手中刚拿到的信呈上，“皇上，这是今天上午刚传回来的信。”又将另一沓纸张放在桌上，“这是另外传回来的消息。” “嗯。”拆开信水澈的脸色柔和了些，嘴角不时弯起，笑意虽浅却真实无比，“他还真当他是玩去了。”目光落在最后的甚念两字上，水澈一如这两年来每次看信时都轻念一句，随后拿起放在桌上的另一沓关于军中的消息。 迅速浏览一遍后又重新看了遍关于贾琏的信息，确定他平安无事才满意的放下手中的消息，重新拿起先前的那封信。指尖划过，看着熟悉的字迹微微出神，不得不说，贾琏是适合军队的，这两年，他是真的融入了那里，看着传回来的消息，他越来越贴近一个铁血军人了。水澈感叹，只是想到他这两年受的伤心里却又气又疼，让人注意他的消息开始只是想关注着他，只是后来却是想知道他是否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伤。身在战场哪可能不受一点伤，那个傻子却只会告诉他他没事，若不是他时时关注着还不知会被他瞒过多少。 “荣国府最近没出什么事吧？”良久后水澈回神，语气平淡的问道。 “回皇上，没什么事。倒是听说林海林大人要进京了。”知道皇上是在替贾公子护着他想护着的人郭福全也不敢怠慢，想了想荣国府传回来的消息又随口提了句。 水澈安静的坐着，他自然知道林如海要进京，调令都是他发的。不过，那人也去了两年多了，也该回来了吧。 西北战场，被水澈惦念着的人正趴在床上。 “嘶——轻点轻点，洪瑞你轻点，兄弟我可是受伤了。”对着这个如今可以说是共同经历生死的兄弟贾琏没半点形象，努力的表示着自己的痛苦企图博取赵洪瑞不多的同情心。 “你还知道你受伤了啊？受伤了就好好的歇着，这西北人多着哪，哪用的着你回回拼命？”赵洪瑞的语气恶劣，实在是因为这个本来就受伤的家伙不过是带人巡视了一番又和人打上了。 “我哪有拼命？我怕死的很。”贾琏委屈，这次能怪他吗？他也没想到带人巡视会碰到敌人啊。“我这次只是太倒霉了。唉，附近可有比较灵验的寺庙？我一定要去拜拜。” “这鬼地方，哪有什么寺庙啊。你给我先好好养伤吧，养好之前不准出去。”啪的一巴掌挥在他没受伤的地方赵洪瑞幸灾乐祸，“刚才大夫可是说了，你这伤要静养，这半个月你就在床上趴着吧。” “半个月？算了，正好顺便休息了。”贾琏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无视赵洪瑞幸灾乐祸的表情，倒是真打算好好养伤了。 “末将见过黄将军。”赵洪瑞正打算说什么，见到门口进来的人立刻起身行礼。 “见过黄将军。”贾琏方欲起身就被来人按回床上。 “好了，受伤了就不必多礼了。”黄忠恺一向严肃的脸上带上一丝微笑，“这次多亏你及时发现，否则倒是让那些人深入了。” “末将也只是凑巧罢了。”贾琏神色平淡恭敬，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面前黄忠恺更是欣赏。 “你若不凑巧那些人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你这次的功劳我会记着，你先好好养伤就好。”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洪瑞，“你也多看着他些，虽然年轻也要顾忌自己的身体，留下暗伤反倒不好。” “是，末将听令。”严肃的行了个礼，赵洪瑞冲贾琏丢了个颇为得意的眼神，听见没兄弟，你就好好养着吧。 贾琏翻个白眼，大爷他本来就打算好好养伤的，他的身体他在意的很。 看着两人的互动黄忠恺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这两个小子，在他面前严肃的很，一转眼就无法无天了。赵洪瑞当初进军营后就是跟着他的，对于这个胆大心细的小子他很是喜欢，也是用心栽培了的，而赵洪瑞也算没辜负他的期望。至于贾琏，他一开始还真不看好他，多少世家子弟进军营只是为了得个风光，在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军队真正的战场之后根本呆不下去，对于他们他一向不屑一顾。 对于贾琏，之所以关注是因为洪瑞提过是他的好兄弟，看着他白白净净的样子他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又是个想来西北得点子军功回去承袭爵位罢了。他承认自己的确是以貌取人了，贾琏浑身上下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任谁看到他都不会和战场联系起来。不过这小子也的确争气，黄忠恺有些欣慰的想着，在西北的这两年硬是和普通士兵一样一点点的适应着战场，一步步的努力往上爬，虽然他的确是有优势的，不过谁都不能否认他的努力。现在的他无论是谁看到都不会再想起他两年前温和儒雅的面貌，但如今带着些风霜的坚毅果敢却是让人真正敬服的热血汉子。 “我还有事，你早些歇着。”见贾琏气色不错黄忠恺放下心，他是真的关心这个他看好的后辈。 “多谢将军关心。”贾琏面带感激的抱拳行礼，黄将军对他的照顾他是知道的。 赵洪瑞也站起身，将黄忠恺送至门口才转过身，“听到了？你就好好养伤吧。” “知道了洪瑞，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你要不受伤我哪有机会说？”赵洪瑞挺得瑟。 “似乎你受伤的机会比较多吧，我会记着下次多提醒你的。”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今天好像是该我带人巡视了。” 站起身叮嘱了句赵洪瑞迅速闪人，显然对于贾琏下次的提醒敬谢不敏。受伤已经够倒霉的了，旁边再多个人啰嗦更让人受不了，显然，某人是忘了他自己刚刚做的事了。 82、京中琐事（一） “给老太太太太们奶奶们请安，老太太，外边传信说琏二爷就要回来了。”门外小丫头匆匆报信。 “好好好，琏儿总算是回来了。”贾母一脸高兴，贾家本是军功起家，只是之后虽然袭爵却并未再上过战场，如今有了个贾琏也算是重振家风了，看了眼坐在下手眼眶微红的凤姐，“凤丫头，琏哥儿既然要回来你就先回去吧，他这两年多没回来，总该是先让你们一家子好好聚聚的。” “多谢老祖宗惦记，那孙儿媳妇就先回去了，等二爷回来了再一起过来给老祖宗您请安。”凤姐有些心急，见贾母如此说也不推托，站起身笑道。 “你们俩口子孝顺我是知道的，先让琏儿好好休息一番补补身子才是。”贾母笑呵呵的道。 凤姐笑着应声，将女儿交给身后的奶嬷嬷带着丫头媳妇匆匆赶了出去。 贾琏走到院里就见到一直站在二门等着的凤姐，身边站着长高许多的蔚儿还有后边被人抱着的小丫头。 “爷。”看见贾琏进来凤姐眼圈一红，刚开口泪已流了下来，动了动嘴唇却只是喊了一声。 快走两步到她身边贾琏低声安慰，“凤儿不哭，我这不好好的？先回家吧。”摸了摸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蔚儿长高了不少，有没有想爹爹？” “爹爹，蔚儿给爹爹请安。”六岁的男孩子眼中亮晶晶的，因为不时的通信，蔚儿对贾琏并不生疏，“蔚儿很想爹爹。” “哈哈。”被孩子逗笑，贾琏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完全和严父沾不上边。 “爷别只看着蔚儿，芊儿当初小不记得爷，如今可算是终于见着了。”伸手接过女儿抱进怀里凤姐嗔道，“来芊儿，这是爹爹。” 抱着儿子率先向自己家的院子走去，贾琏的大部分注意力倒是都在凤姐怀中的小丫头身上。 三岁的小丫头已经非常漂亮，弯弯的眉毛微挑的凤眼和凤姐的一模一样，此时见到陌生的爹爹显然有些紧张又带着点好奇，小脸微微皱了皱，对着贾琏脸上温和的笑却不自觉的也回了个笑，“爹爹。” “芊儿真乖。”走进屋将儿子放下抱过女儿，“蔚儿有没有好好保护妹妹？” “有，蔚儿有照顾妹妹。”小家伙挺起胸脯，“蔚儿和妹妹玩，教妹妹认字。” 很好奇一个六岁的萝卜头怎么教另一个三岁的萝卜头认字，但贾琏不打算打击两个孩子，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夸道，“蔚儿真是个好哥哥，过两天爹爹带着你和妹妹出去玩。” 听到可以出去玩两个小孩子很高兴，想到平日里据说是从外边买回来的小玩意儿更是期待起来，小丫头眨巴着眼，对于一回来就可以带自己去玩的爹爹很是喜欢。 “爷，你的书房都收拾好了，你是先梳洗一下还是先吃些东西，折腾这半天也饿了吧？”凤姐亲自端了杯凉茶走了过来，“蔚儿，芊儿，先让爹爹休息一下。” 贾琏他们回来都是要先去兵部报道的，之后才解散各自回家，虽说是早晨进的城，折腾下来这也接近中午了。 “先沐浴。也到摆中饭的时间了，一起吃吧。”贾琏站起身向外走去，这两年多，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都不容易。 “好，我去吩咐厨房多加两个你喜欢的菜。”凤姐眉眼柔和，两年多的沉郁散去，整个人明艳起来。 “凤儿也多吃些，”夹了些菜放在凤姐碗里，“蔚儿和芊儿都好，倒是凤儿清减了许多，可得好好补补才是。” “爷你吃就好，在西北那苦地方待了这么久，想吃什么就让她们做去才是。”不时照看一下两个孩子凤姐笑道，“我回来的时候老太太还说让给你补补身子。” 贾琏笑了笑，“既然我回来，过会还要给老太太和老爷太太请安去才是。” “现在天气还热，老太太定是要歇晌的，爷若是不累用了饭就先去老爷那里，老太太那里就过了未时再去吧，那时候老太太正好起身，我带着孩子跟爷一道过去请安。” “这样也好。”贾琏点点头专心吃饭。 83、京中琐事（二） 给贾母贾赦等人请过安众人也并未多留，嘱咐了几句就让贾琏回去休息了。 八月末的天气还带着暑气，哪怕屋子里放着冰也有些闷热，贾琏看了看儿子练的字又听他说了些最近读的书满意的点点头。 “爷，你不歇会子？” 贾琏摇了摇头，“蔚儿拜师是林姑父给找的？拜的是翰林院的张承敏张大人？” “是啊，多亏了林姑父帮忙，否则张大人怕是不肯收蔚儿的。原来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回来，怕耽误了蔚儿，年初的时候就让林姑父领着先拜了师，现在你回来了还是去张大人府上拜见一下才是，也是我们的礼数。”凤姐提了句。 “你说的是，听说张大人人品学识都是好的，在清流中的风评也不错，能得他教导也是蔚儿的福气。兵部那边只是去报了个道，还不知道有什么安排。”微微思索了下，“林姑父进京我一直没能去拜见，这次回来了也该去请安才是。你备些礼物，再给张大人府上投个拜帖，见过林姑父之后我也好上门拜见。林姑父那里可送了谢礼？” “林姑父对蔚儿可是喜欢的很，有时蔚儿过去还会亲自教导一番，林妹妹虽然回家了有时也会过来，备太厚的谢礼倒是显得生疏了，不过我当时把年礼加重了三分。” “这样也好。林妹妹现在可好？你信里说想给迎春定亲的是哪家？” “林妹妹回了自己家自然是好的，倒是当初回去的时候宝玉哭着不让她回去，闹了不少笑话，最后把林妹妹惹恼了，老太太哄了半天才好。”想到当初的混乱凤姐掩嘴一笑，随后摇了摇手中的刺绣精美的宫扇，“爷你的意思是给迎春找个老实的读书人家，家里人口简单些的，只是我们府里的门第摆在这里，太低了反倒不好，我看中的是当初礼部侍郎张大人的孙子张然。张家是累世的书香之家，家境也是殷实的，他比迎春大了两岁，听说学识不错，今年秋天打算下场的。他家里人口简单，父亲早逝，如今只有一个寡母，唯一的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说是当初张大人还在时给定的翰林院赵大人家的次子。要我说，若非张大人去了，他父亲又去的早，和他们家结亲的人恐怕是多的很，也不会拖到现在。” “他家倒是可以，他们家是什么反应？”敲了敲桌子贾琏对于这个张家的还算满意，“我找机会见见那张然。不过他家里只有一个寡母倒是要你多问问了。” “我借着娘家那边的关系倒是也和那张家太太说过话，看着不是那狠厉的人，听她的意思也是急着找儿媳妇的，只是他们家好的攀不上一般的小户人家又看不上眼，我微微露了点意思，不过还没说定。不管怎么说，二妹妹的亲事总是要长辈出面的，太太只看着聘礼哪里管二妹妹如何，爷若是看着不错我就给老太太说去。” “那张家公子的身子骨如何，他若是得个举人的名头这门亲倒是挺好。你先再多看几家，横竖迎春才及笄，再留个一两年也说的过去。”想到贾珠贾琏提醒道，要是嫁过去和珠大嫂子一般可就坏了。 想到李纨凤姐敛眉应道，“爷说的是，我另外还看了几个，只是觉得这张家公子最合适，你是爷们，出门方便，倒是要多打听打听才是。”又想了想，“不是我说，其实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这时候也都嫁人了，按爷说的再留个一两年不成了老姑娘了？迎春的嫁妆这几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定了人家就该打家具打首饰做衣裳了。” 贾琏一愣，随即笑了笑，也是，虽然他觉得十五岁还是个小丫头但普通人家早就嫁人了，当初凤姐嫁给他的时候也是因为贾珠去世才拖到了十六岁，但之前也定下了。 “首饰布料什么的提前准备一些也没什么，免得到时候忙乱。”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倒是当初说是给二妹妹买的庄子，这几年也有些收益，那银子我都是另放着的，爷看要不要给二妹妹？”凤姐知道贾琏对迎春很好，加上这些年的姑嫂相处也是融洽的，平日里迎春对蔚儿芊儿也好，她倒也不好太贪心。 看出凤姐的不甘愿贾琏笑了笑，“那虽说是准备给迎春陪嫁的到底还是咱们自己花银子买的，收益什么的自然是你收着，你要是想再多给迎春点银子就看着给些，横竖咱们给她的嫁妆也不少了，也不算亏待了她。” “我知道了。”脸上的笑舒展许多，看来爷心里到底是自己家重要许多。心里盘算着迎春的嫁妆花了多少银子，又该另外给她多少，虽然没想过苛待迎春凤姐也不想让自己家贴进去太多银子。 贾琏不用猜都知道凤姐在想什么，却也没打算戳破，左右凤姐就算贪心也不会太过，她和迎春的关系不错，给迎春的嫁妆也都是实心实意办的，一些小事他装看不见就是了。 84、水澈召见 安澜殿安静肃穆，贾琏和几个一起回来的同僚站在殿外等候，去战场立了功的将领皇上一般都会按例召见，也给些赏赐鼓励，旁边的几个人安静的几乎听不到呼吸声，看着地面感受着手心的汗湿，呵呵，他自己也一样紧张的很啊。 被宣进殿后行礼请安，低着头只听见水澈淡淡的叫起，身边的人逐一被问了些问题后终于轮到他了，不知为何，贾琏忽然诡异的想到了选秀。 刚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剔除就听见水澈平和的声音，“贾卿此次立功不小，黄将军对朕说起时对你可是褒奖有加。” “谢皇上夸奖，臣愧不敢当。黄将军对后辈一向爱护，末将心里也十分敬重。”贾琏的回答严肃认真，这是他在军中形成的风格。 水澈轻笑，黄忠恺是个忠心为国刚正不阿的，听说他对贾琏颇为欣赏的时候他也是很惊讶的，不过看着眼前的贾琏，也难怪，黄将军也一向是个严肃认真的人。 心里的想法丝毫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水澈的声音依然温和中带着属于帝王的威严，“听说贾卿是有举人功名的，想必才学也是好的，怎么没继续参加科举？” “回皇上，臣自知才学不算顶尖，再中怕是艰难，又想着为国效力也不拘一路，入伍从军也是能为皇上分忧的。” 水澈又笑了笑，倒是让其他人诧异皇上的心情之好，他们虽然不能说和贾琏有多熟悉，但至少也是点头之交，自然知道贾琏一向是认真严谨的，他说的话也没什么，皇上怎么听着挺高兴？难道是欣赏贾大人忠心为国？心里猜测着几人依然恭敬的低头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动作。 又问了几句水澈转向下一个人，贾琏退了半步回到原位。 “听说贾卿棋艺不错，留下来陪朕手谈一局吧。”该问的问了该赏的赏了，挥手让几人退下去时水澈忽然开口，留下了正准备离开的贾琏。 郭福全挥手让小太监将其他几人带出去，那几人羡慕的看了眼站在一侧的贾琏，这是入了皇上的眼了？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随意的坐在棋盘一侧，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水澈看向依旧低头站着的人，两年多不见这人变愣了不成？心里却不由感叹军队果真是锻炼人的地方，如今的贾琏一身的坚毅冷冽，再也看不到那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形象。 “澈对我可满意？” 耳边是温柔中带着满满笑意的声音，水澈不雅的翻个白眼，是他傻了才会相信他变了，这一开口什么严肃冷冽全没了，此时这个腻在自己身上的人真的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个让黄将军都百般夸赞的年轻将领？水澈腹诽，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放松下来，嘴角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笑意。 “我还以为你去了趟军中长进不少，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我是什么样子？难道澈对我不满意？”贾琏低低的笑，热气喷到水澈白皙的耳垂颈侧，抱着他的手臂却收紧了些。“不过，澈倒是和两年前一样啊。” “我还能变个样子不成？”原来他也有不安吗？水澈一愣，眉眼却更是柔和，眼底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澈，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淡淡的带着几分压抑的语气让水澈的心缩了一下，转过身回抱着贾琏的腰，“我也想你。”手轻轻的拍抚着贾琏背，“我也很想你。” 是真的很想，开始会想你在西北会不会适应，会不会觉得苦，会不会想回来，后来会想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又把自己放在危险中。牵绊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却为了眼前这人一点一点的学会了。 不知是谁先吻住了谁，唇舌交缠中肆意宣泄着心底的热情和压抑许久的思念。 良久，唇分，看着眼前水润微肿的唇贾琏的眸色变深，声音沙哑的唤道，“澈。”随即又覆上他诱人的唇瓣，手不自觉的在他身上游移。水澈被贾琏紧紧的搂在怀里，感受贾琏浑身透出的惊人灼热不由浑身发软，欲望也逐渐抬头。 “别，后……后殿……”喘息着按住探入衣衫内摸索的手，水澈极力保持仅剩的理智。 “好，澈带我去可好？”轻点了下还泛着水光的红唇贾琏低笑，打横将人抱起。 “我自己走就好。”不自在的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衣衫水澈挣扎，若是被人看见他的面子可就丢光了，虽然这安澜殿中都是他的人。 “澈，你要相信郭总管的办事能力。”贾琏的眼底满是宠溺温柔的笑意，走向屏风后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两具赤裸的身体交叠着纠缠在一起，明黄色的内殿中充斥着暧昧的喘息，贾琏抚摸着身下温热的皮肤，一路落下虔诚的吻。 “琏……”水澈低低的开口，抚摸着贾琏麦色的皮肤，白皙的身体在留长了的黑发映衬下带着无比的妖娆诱惑。 贾琏呼吸一窒，眼神更加炽热深沉，伸手握住两人同样炽热的硬挺反复摩擦撸动，忍了那么久的欲望不疏解一下难保他不会伤了他。水澈揽住贾琏的脖子，伸手扯开他的发带，黑亮的长发顿时散落下来，满意的看着两人的长发交织相连，抬头吻上他浅色的薄唇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热情。 水澈全然的放开让贾琏更加激动，不断的加快手上的动作，直到腰间窜上酥麻的电流才用力搓揉几下喷出灼热的体液，而身下的水澈呻吟一声，绷紧的身体一松，同样喷出一股浊白的液体。 “澈。”贾琏伏在水澈身上不断的轻吻，沾着两人体液的手指探向水澈双腿之间，“澈，分开腿。” 直白的要求让水澈脸色瞬间变红，迟疑了一下强忍着羞意顺从的张开腿露出形状优美的菊蕊，感觉到下身被贾琏小心翼翼的探索扩张着，身前的欲望再次颤巍巍的挺起。 “琏，”后庭被不断拓宽，一股渴望被填满的空虚让水澈呻吟出声，“可以了，给我。” 水澈的要求让贾琏的理智终于被情欲压过，抽出扩张的三根手指，直起身对准那个一张一合的穴口一冲到底。 “啊——”一低沉一高亢的叫喊同时响起，贾琏沉迷在被柔软紧致的内壁包裹的极致舒爽中不断的将欲望抽出在更深的顶入，逼迫水澈因疼痛带来的清醒逐渐消散，完全沉浸在欢愉之中。 “琏，琏，不要了，啊啊……好累……好软……嗯啊……琏……”水澈无力的跪伏在床上不断的呻吟着，无意识的磨蹭着身下的锦被，身上一片红红紫紫的吻痕，下身被高高抬起，早已红肿的花穴依旧吞吐着贾琏硕大紫红的阳物，不时被带出的浊白滴落在散乱的被褥上。 贾琏半跪在床上，双手抓握着水澈白皙紧致的臀部一下一下的耸挺着，记不清已经要过他几次了，只是澈的味道太美让他停不下来，只能一次次更深的进入。 “琏……到了……到了……不要再戳了……啊啊啊……琏……”水澈的声音已经沙哑，身下不断积累的快感多到几乎将人逼疯，浑身颤抖着被再一次送到顶点，身前精致的欲望抖了抖却不再喷出液体，微张的唇瓣却流泻出透明的银丝。 紧窒的蜜穴不断收缩紧绞着，看着身下人儿难以再承受的娇态贾琏低头从后面吻住他微张的唇，奋力顶了几下任自己被快感掳获。 85、窃窃私语？ “澈，好舒服，你真美。”并未拔出欲望，从背后拥住他贾琏笑的餍足。 水澈无力的闭着眼不断喘息，两个多时辰就这样被他压在床上一直做做做，周身的酸软提醒着他身后那个混蛋只会诱惑的说再来一次然后拖着他再次陷入情欲中。 “你舒服了？”一开口的沙哑声音让水澈皱眉，不自觉的回头瞪了身后的人一眼。 依然带着慵懒魅惑的眼神让贾琏眼神深了些，却是翻过身温柔的将他搂在怀里，“是我不好，累了吗？准备热水泡一下可好？澈，你还没用饭，我和你一起吃可好？”轻轻的揉按着水澈的腰部缓解着他的疲惫贾琏笑的讨好。 恨恨的一口咬下，看着他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和不明显的自责水澈再次发现自己对着这混蛋没办法生气，嘴边的力量只是在他肩上浅浅的留了个牙印，却又有些心疼的舔了舔。 “澈。”贾琏呼吸一紧，水澈的安抚实在是太大的诱惑。将眉眼间带着挑衅笑意的水澈牢牢的揽在怀里，为了自己考虑，他真的不能乱动。 水澈安静的靠在贾琏怀里不再故意逗他，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浅浅的伤疤上不由一顿，支起身仔细的看过他全身。 “澈？”带着笑意的询问在发现水澈的目光牢牢的锁住他胸膛上的痕迹时微微一僵，呃，他告诉过澈受伤的事吧？“呵呵，不是太严重。” 贾琏心里庆幸，还好青莲诀本身就有不断改善体质的作用，还好自己在西北又有突破身上的伤痕浅了许多，很多甚至已经消失不见了，虽然心里在庆幸，但是看着水澈专注的目光却还是有些心虚。 “不算太严重？”彷佛是纯粹的疑问，水澈极力压下心里的火气，“穿胸而过的伤不算太严重？” 那次他来信只是提了句受伤很疼紧接着却是说了那一战的想法，若非他有些不放心然后特意让人去问恐怕他根本不会告诉自己他昏迷了整整两天，他也不会知道他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离开他吧，也是在那次之后，他让人紧盯着他，就怕…… “澈，我不会离开，我说过等我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贾琏急忙安抚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水澈，“我在西北的时候功夫有突破，而且得了枝雪莲，吃了后连内伤都没留下。我可是要一直陪着你的，不会有事的。你看，我身上这些伤痕都浅的很，过段时间就消失了。” “以后告诉我。” “我只是怕你担心。” “你不说我更担心！” 又被瞪了眼的贾琏妥协，“好。” 满意的点点头水澈有些好奇，“你身上的疤痕这么少？”他受的伤可不少。 “青莲诀本身就有不断改善体质的作用，我现在身上这些伤疤也会渐渐消失的，过段日子估计连皮肤的颜色都得变回原来那样。”有些可惜的看看自己好不容易晒出来的麦色皮肤，抚摸着怀里人光滑细致的皮肤，“澈没发现你现在的身体杂质少了很多，皮肤也柔软嫩滑的很？” 听到贾琏的调侃水澈微微懊恼，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皮肤越变越好了，不太甘心的看着笑的邪气的人，“你不是说你也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呵呵，贾琏闷笑，两年多不见，澈的性子倒是愈发直白了。 “澈，我饿了，我们吃饭好不好？” 蹭蹭怀里的人贾琏的语气略带撒娇，对于话题不再纠缠在自己受伤上十分满意。他知道水澈会担心，只是他也没别的理由，在军队里，不真正拼杀过就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真正的尊敬，他去，却本就是为了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而在战场上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受伤，只是澈在，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对于他示弱的语气水澈总是无奈，哪怕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却还是如了他的意，微微提高声音，“福全。” “奴才在。”郭福全低头走进内室，对一室的淫靡气息没有任何讶异，“皇上，热水已经备好了，此时已过了午膳的时间了，皇上您和贾公子下棋要留贾公子用膳，天气炎热，奴才让人重新备了些清淡的菜肴送来。” 过午膳时间？要不是身边这人能过午膳时间？瞪了贾琏一眼水澈淡淡的道，“下去吧。” “澈，郭总管真不愧是大内总管，你该给他加月钱。”看着轻步退出去的郭福全贾琏笑道。 “你不是送了不少银子？” “呵呵，郭总管总得攒些体己钱。”抱起水澈向他说的方向走去。 “那你就多送些吧。”放松身体被贾琏抱着水澈的语气也是懒洋洋的。 抱着水澈泡在浴池里贾琏一脸的委屈，“澈，我给银子也是很心疼的。” “心疼？福全告诉我你走之前一共给了他两千七百两银子，我看你可是大方的很。”在热水中微微舒展身子水澈嗤笑，闭眼任贾琏给他洗发。 “后来再给他就没要，原来是因为要给你报账啊。”贾琏恍然，将他的发冲净后为他清理身体。 “他在那个位子肯定有不少人塞银子，他也算知道分寸，一般透个话什么的我也是默许了的。”水澈说的平淡，身子却忽然一僵。 “忍一下就好。”吻上他的唇贾琏低低的安抚着，知道这次的确是放纵了。 86、赌又何妨 “澈，你要批奏折？”身上随意的套了件水澈的平日出去穿的衣裳贾琏皱眉看着坐在案后重新执笔的水澈。 水澈斜眼看了贾琏一眼，若不是他这些奏折他早就批完了，哪能拖到现在？身下隐隐的疼痛和腰间不能忽视的酸软让他想直接把这个正在皱眉的家伙扔出去。 看懂水澈的眼神贾琏乖乖闭嘴，好吧是他的错，但也不能全怪他不是？想到之前水澈的热情嘴角微挑。不过这毕竟是宫里，他也不能多待，上午那个下棋的借口已经很引人瞩目了。 “介意我看吗？”扫了眼案上的那摞奏折贾琏走了过去，斜倚在书案上。 水澈挑了挑眉，对他随意的态度不满，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要求代表了多大的权力，这些东西能随意看吗？ “你看吧。” 得到允许贾琏不由一笑，没再说什么手直接伸向他没来得及批改的那摞。 水澈低头在面前的折子上写下朱批，他知道他给了这人什么，只是相识十年他愿意给他这份信任，也相信他不会辜负了这份信任。若是赌错了，心里忽然的闷痛让水澈皱眉。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贾琏有些心虚，真的是他太过了？ “下次你试试。”水澈咬牙。 “……好。”顿了顿回答，若是他想，倒也无妨。 对上他宠溺温柔的双眼水澈不再说什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折子，赌错了，就赔上他所有的情吧。 拿过贾琏分好的一沓奏折，翻看一下水澈笑了笑，他这是把奏折分类整理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加快速度将折子处理好，水澈看向最后相差甚多的两摞。 “这是什么？”伸手拿起只有两本的那摞。 “这两本的事都有些麻烦，你先留着也好。这一些，给你请安的。”说道请安折贾琏神色有些怪，“澈，辛苦你了，难为你这些折子也看的下去。” “那些也是常例了。”看向那二十多本请安折水澈也有些郁闷，其实他之前批的也有不少请安折在里头，“一般没什么事他们就上个折子请安，说没什么用吧有时候还指不定有点什么新鲜事。” “除了锻炼文采我没看出来还有什么用。”站直身体贾琏回答的漫不经心，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剩下的过会再看，先去休息一下。” “嗯，”揉了揉眉心水澈应了声，“你该回去了，在宫里待太久不好。” “该传的估计都已经传开了，澈，看样子你得去我堂姐那里夸夸我了。”抱起水澈贾琏笑了笑直接走向后殿将人放在床上。 “这宫里猜测的人多的是，我明天过去一趟就是了。” 贾琏点头换过衣服，转身已恢复了一身的严谨冷冽，水澈斜倚在床上看的好笑，这人只是换身衣裳而已，至于变化这么大吗？ 摸出刚才的玉盒，“澈，记得涂药。它的化瘀消疤效果也不错，不过止血倒是挺一般的。” “止血？化瘀去疤？”看看手中相当眼熟的玉盒水澈无语，难不成这还是什么上好的伤药？ “嗯，专门配的，虽然不能说是千金难求我开出的价钱也是一千两银子一盒的。”有些人，特别是女子，总是不希望自己身上留疤的。“你看我身上的疤痕就知道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你还在乎身上留疤？再说，你卖的出去？”水澈嘴角有些抽搐，不过想到他走之前送出的一百万两银子眼里却带上柔和的笑意，他还记得他当时平淡的笑，他说只是为他。 “还行，私底下卖一些罢了。”其实他也是为身上的疤痕消失找些借口罢了，毕竟他不能告诉别人他修炼的功法。再说，他还真不喜欢自己身上留下痕迹。低头给了水澈一个缠绵的吻，“你要不要？我给你方子。” “你给药就好。”水澈回的顺口，回答完才想起，“我要这做什么，又没受伤。” “你可以帮我给人推荐，赚了银子以后养你。”贾琏调侃，眼神却是认真的很。 “你赶紧去赚银子吧。”挥挥手赶他出去，水澈耳尖却微微泛红，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散过。 “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扯过被子为水澈盖上贾琏俯下身，“我先回去赚银子。” 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不等水澈反应已退出内殿，留下水澈哭笑不得。 重新躺下水澈敛了笑容，仔细想着刚才贾琏的玩笑，想着他曾经的话，其实贾琏是在试探，他知道，不过，自己却对他的提议动心了。若是能携手同游，罢了，这不是自己现在该想的事，朝堂上还有很多事没解决，他还没有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纵使贾琏自己也有娇妻幼子的牵绊，他知道，贾琏也知道，目前的情况还有太多不允许，不过，总是有机会的。是的，总是有机会的。 闭上眼思索着前朝后宫的势力分布和隐隐的动向，列出接下来的打算，哪怕闭眼休息，水澈的眉心依然微微皱着。 “给皇上请安。” 贾元春看着驾临她寝宫的水澈心里满是喜悦，下午的时候就听说皇上召见从西北回来的将领时就特意留下了自己家的弟弟，现在又来到自己这里，看来对自己是很满意的。如今她在后宫中和吴妃，周妃也算三分天下，皇后虽是后宫之主身下却无皇子傍身，大皇子出身不高，二皇子夭折，安贵妃生下的三皇子虽健康聪明安贵妃却是常年缠绵病榻的，若是她能得个皇子，想到皇上曾承诺给她的贵妃，贾元春心里激动起来，脸上却依然是端庄温柔又带着些喜悦的笑意。 “爱妃快起来。”水澈一向淡漠的脸上多了丝微笑，伸手虚扶，却在不经意间避开她的靠近。一年前他找了个机会将贾元春提到妃位，毕竟这是他答应的，不过来这里的言语间却微微露出对贾琏的欣赏，果然，荣府传回来的消息中王氏对那王熙凤倒是好了许多，贾元春是个聪明的，若是没有那个贾府的拖累要在这深宫中存活下去也不算难，只可惜她有了那么个目光短浅的母亲，身后站着的又是贾王史薛这些他注定要清理的家族。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贾元春姿态优雅的站在水澈身旁，眼底带着些眷恋和得意，皇上性子不喜热闹，人也有些冷淡，这宫里的人都是知道，但每次到她这里却比别处笑的多些，看着吴氏、周氏甚至皇后娘娘都会带着些嫉妒的眼神，她却是带着些欣喜的，自己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吧，否则，他怎么对着自己多了些笑意？ 水澈不知道贾元春的想法，他本是想着明日过来的，不过贾琏走时虽嘱他休息他到底是睡不着，将剩下的一些事处理掉想想干脆先过来一趟，无论是贾琏因着贾氏的受宠被他另眼相看还是贾琏的功劳让贾氏的地位更上一层都无所谓，他只要把关注到贾琏身上的目光转移开就好。 随意的聊了聊用了些点心吃食水澈找借口回到安澜殿，他只要做出对贾元春荣宠的态度就好。带着人回了安澜殿才发觉自己果然是有些累了，以手支颌想着那个使劲折腾自己的人，该怎么回报他呢？ 87、拜见如海 贾琏不知道水澈正在想办法要折腾自己，此时的他正在检查儿子写的大字。他回来的时候贾母等人已经知道他被皇上多留了一阵子，无论是贾母还是贾赦都问了情况，当然，他之所以被皇上看在眼里自然是自家大姐姐受宠皇上爱屋及乌罢了。 想到他那二婶娘掩不住的高兴得意贾琏嘴角勾起个懒洋洋的笑，当初凤姐推了管家的事她对凤姐就冷淡许多，当然，对他这个侄儿她就没看顺眼过，不过听凤姐说这两年她对他们家面子上可是温和许多，对着凤姐更很是拿出当初好姑妈的做派关心的很，莫非是澈给他那大姐姐说了什么？ 将一些不足之处记在旁边等蔚儿回来后再指点，贾琏将手中的纸放在一旁。 “林姑父那里明日可有空闲？若是有空我合该去请安才是。另外，张大人那里可投了拜帖？” “我今日派人去问了，林姑父说明日下午让你过去。张大人那里得再耽搁两天，再隔两天张大人休沐，定的是那天。”凤姐坐在炕沿，放下手中的衣裳笑道，“爷第一次去张大人那里，拜礼该郑重些才是，倒是林姑父那里，你打算怎么样？” “按例就好，林姑父家里也不缺这些，不过是咱们的心意罢了。当初那些银子可还给林家了？”贾琏问的是林如海给的二十万两，当初除了帮林家在京郊买了田地和庄子后还剩下了不少，那些银子一直是他收着的，只是后来走时让凤姐等林姑父进京后再由黛玉还给林如海。 “庄子地契什么的是早就给了林妹妹的，剩下的银票也都在林妹妹家去前给了她了，我还能贪了他们的银子不成？”凤姐笑嗔，想到什么又道，“林妹妹这些日子都没过来了，爷明日和林姑父说一声，等妹妹闲了就过来串串门子才好，二妹妹她们也都想念林妹妹，连芊儿都问林姑姑怎么不过来呢。” “我明日问问就是了。”贾琏点点头笑道。 “侄儿给姑父请安。”贾琏被人引着进了书房，看见林如海正坐在书案后捻须微笑急忙行礼请安。 “琏哥儿来了，可是好久没见了。”示意贾琏坐下，又吩咐下人上了茶，仔细打量了一番林如海笑道，“看着倒是黑了些，也精神了不少，其他倒是没多大变化，难不成你还真是玩去了？” 林如海的语气温和，贾琏的表情也带着几分笑意，他对林如海的印象很好，对他倒是比贾赦贾政多了几分真心，听到林如海的调侃也不反驳，脊背微微挺直，脸色一肃，“姑父说笑了。”铁血肃杀之气一放既收，又是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样子。见林如海一愣，倒是轻笑出声。 其实他身上的煞气积累的不少，只是他并不喜欢这些气息，回京后更是完全收敛了，想着借着这段平静的日子化去才是，更何况，回来后见到水澈让他柔软不少，收敛起气息后他看起来似乎还是曾经风流儒雅的样子。只不过心中的冷厉淡漠倒是真的更多了，只是被他隐藏着不易发现罢了。 林如海一怔随即也笑了，“你这小子，刚才还真唬住我了，哪知一转眼又是这个样子。可曾受伤？昨儿听说皇上召见从西北回来的人，多留了你一阵子，看来你在西北立功不小，不过还是要谨慎些才是。” “多谢姑父教导。侄儿没什么事，侄儿有官职在身又是躲在后边，安全的很。”贾琏一笑带过。 “哼，你当我老糊涂了不成？和你一起被召见的那几人可不是玩去了，那几家家教什么的严谨的很，他们可是真刀真枪的历练去了，你在后边躲着能一起跟着进去？有官职在身？战场上一个不注意就流血受伤的谁还能护着你？”林如海看着比之当初显得更多了几分随意的贾琏直接开口训道，他没有儿子，对着贾琏这个很是欣赏的内侄自然多了几分关注。 “姑父一向都是英明的很。”贾琏赔笑，他知道林如海的关心，也因此在他面前多了几分随意和真实，“只是侄儿总不能说侄儿在沙场浴血奋战功劳很大罢？再说，侄儿也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自然能护好自己的，姑父放心就是。” “你这小子……”林如海没多说，贾琏一向有分寸他是知道的，他既然说能护好自己如今也平安归来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了说自己在西北的情况又问了问如今京中的形势贾琏和林如海的聊天轻松的转向了家长里短，想到昨天从水澈那里听到的事和凤姐的话贾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许久不见玉妹妹了，不知妹妹可好？昨天在家时侄儿媳妇还说起也不见玉妹妹去家里了，说家里的妹妹们和孩子们都是想念的，妹妹若是空闲也多走动走动。” “说起来倒是要谢谢你媳妇了，我看玉儿现在的行事更是多了几分爽利大气，连身子比之当初在家时也好了不少。她前两天还和我说闲了要去见见她外祖母、嫂子和姐妹们，说是许久不见也想的紧。”提到女儿林如海脸上多了几许慈爱，女儿去见琏儿媳妇和贾家的几个姑娘他倒是不反对，横竖他也不想她整日的闷在家里，不过想到贾家还有个十多岁了还想缠着女儿的宝玉，脸色不由有些不好，“只是家里的事情多，她要学的东西也不少，倒是忙的很，你媳妇既是说了，哪日带了她姐妹几个过来玩几日才好。” “妹妹大了倒是愈发能干了，怨不得姑父想把她留家里。只是妹妹总归是要嫁人的，姑父可给妹妹看了人家？”贾琏脸上是温和的笑，心里却是有些八卦的猜测是不是宝玉做了什么才让林如海的脸色变成这样，倒是不知如今这绛珠仙子会花落谁家了。 “你妹妹如今还小，我再多留她几年也没什么。倒是你们家二丫头可是该定了。” “二妹妹的事侄儿媳妇一直帮着看着，倒也看中了一家，到时候让老太太给定了就是。倒是玉妹妹这里，可要侄儿媳妇帮着给打听打听，侄儿在西北也认识了些同袍，他们家里若有合适的侄儿也可为姑父推荐一二。”贾琏笑眯眯的问，“再说，家里的老太太对妹妹的亲事也是关心的很。” “怎么，你听到什么了？”林如海皱眉，贾家的老太太想着把玉儿和那宝玉凑在一起他是知道的，也是因为这他不愿让黛玉到贾家去。 “没什么，只是……”贾琏摇摇头。 88、水溶来访 “老爷，北静王爷来了。” “咦？没想到姑父另有访客啊。”呵呵，他想问的就是这事啊，听澈说这水溶可是经常来拜访林姑父。 “北静王的才学是好的，你与他交流一番也好。”林如海站起身，虽是夸赞脸上的表情却有点不舒服，“走吧，他既来了还是要迎接一番才是。” “是。”看来林姑父很不甘心啊，不过澈不是说这北静王还不错？ 水溶已经在下人的引领下走进院子，显然来了许多次对林家很是熟悉了。他今日穿了一袭浅青色儒衫，领口袖口和下摆上绣着的精致的同色暗纹，衬着他温润和煦的气质倒是愈发显得君子如玉，此时的他脸上带着温和谦逊的笑容，对着迎出来的林如海执弟子礼以待。 “给王爷请安。”跟在林如海身后行了礼贾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水溶，水溶在京中文人间的风评极好，有贤王之称，对水澈又甚是忠心，由他来引导京中文人的舆论风向倒也不错。 “林大人不必多礼，不知这位是……”水溶同样打量着站在林如海身后的贾琏，猜测着他的身份，他来林府的次数不少，倒是第一次见到此人。 “回王爷，这是下官内侄贾琏，前日刚从西北回来，今日来下官家里拜访。琏儿，还不见过北静王爷。” “贾琏见过王爷。”见林如海正式介绍贾琏再次行礼。 贾家？眼神微微一闪水溶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变，“原来是贾大人，听皇上说贾大人在西北可是立功不小，今日方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这词真能用他身上？他很有名吗？这真不像夸奖。 再说，听澈说？他可不相信澈会和别人提起他。 虽然腹诽着这北静王说谎不打草稿，贾琏正正脸色一派严肃，“王爷谬赞了。”军中磨练出的气势微微释放。 怪不得皇上会多留他一阵子，对着一脸严肃的贾琏水溶倒是高看了几分，如此看来他倒真是在军中实打实打拼出来的。语气温和了几分，“贾大人在西北历练想必是受益良多的，再历练几年定当又是一员良将。” “多谢王爷夸奖。” “王爷过誉了，琏儿还小，还要多加历练才是。”林如海插言，将人引进书房。 听着林如海的话贾琏嘴角抽了抽，他知道林如海是一番爱护之言，只是对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人说他还小，这感觉真是诡异啊。水溶倒是想着林如海对贾琏显然很是照顾，看来要和这贾琏打好关系了，对于这准岳父看他不太顺眼的事他可是无奈的很。 贾琏颇为无聊的听着林如海和水溶评论着水溶带过来的那副画，听着他们说着设色怎样运笔如何实在很想走人，他不是个武将，他真的认为自己就是个不善文墨的武将，这两人讨论幅画还拉着他做什么？ 其实贾琏倒不是看不出这画的优劣，毕竟身在官宦之家看的多了，无论学识如何，见识是不少的，就像贾家，虽说贾政饱读诗书，但对于丹青古物的评价只怕贾赦还略胜一筹，对着这些东西，贾琏倒是也有兴趣的。只是林如海是长辈水溶也算是个上级领导，他哪里能随便插嘴？懒的想林如海留下自己的用意，贾琏只好站在一边装柱子继续维持自己严肃正直的形象。 “你看这北静王如何？”看着水溶走后又恢复原状的贾琏林如海哭笑不得的问道。 原来把自己留下来吃饭的目的在这儿啊，摸出扇子，看看林如海还是决定继续在手里拿着吧。想着刚走的水溶终于送出去画却没换来一顿饭的悲催，“北静王爷风评甚好，听说文采上佳，行事也不是那张狂的，只不知为何到如今依然未曾成亲，姑父若是有意，他倒也是不错的，只是年纪和妹妹差了几分。” “你这小子，在外面说话可不许如此没分寸。”林如海也只是随口说了句，“当初在扬州时他曾见过黛玉，当时玉儿还小我便也没说什么，倒不曾想他倒是记住了。去年我来京后他就想求娶黛玉，被我以黛玉还小想多留几年推了，他倒是经常来我这里坐坐，虽没再说什么倒也不曾远了去。” 这话他不能和女儿说，在心里掂量了许久了。水溶是不错，文采人品样貌他都是满意的，配女儿倒是合适，只是两人的年纪相差足有六岁，况且他毕竟是个王爷，又是宗室子弟，女儿嫁过去若是受苦他这当父亲的却是无法帮忙了。 “他既然没说什么姑父也多看看就是，”贾琏沉吟了一下，他倒是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北静王本是宗室子弟，如今家里虽有北静王太妃在，实际上却只是个名分，府里的事自然是王爷做主的，听说他是个洁身自好的，若是对妹妹真心倒也是门好亲事。” “妹妹如今离及笄还差几年，姑父何必着急，若是那北静王愿意多等几年倒也足见他真心了。”见林如海沉思贾琏又补了句。 “我只怕他向圣上求旨，若是那样还不如我直接允了。”林如海叹了句，“其实我倒是想让玉儿嫁一书香人家，家世相当我也能多护着她一些。” “侄儿看北静王的意思也是希望能求的姑父应允的，姑父若是有什么担忧不若直接和他说了，若是他能对妹妹好自是再好不过，若是……姑父也能早做打算。”贾琏安慰道，想了想还是没说水澈让水溶自己搞定林如海的事。不过若是成了的话还是澈下道旨意的好，至少以后对黛玉更有利些。想必这些林如海也能想到，贾琏倒是并未多嘴。 在林家叨扰了顿饭，又说了自己打算拜访张承敏的事，林如海与之熟悉，倒是和贾琏说了些关于他的事，又说了过几日让黛玉邀请迎春几人来做客贾琏才向林如海告辞出了林府。 89、悠闲生活？ “澈，你这样算不算假公济私啊？”一身侍卫服的贾琏倚在书案旁，看着水澈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柔和的侧脸问的随意。 “你有意见？”放下朱笔，水澈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随后就感觉到温热的手指覆盖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按着，“不是说要保家卫国吗，难不成要我给你个闲职？” 按着贾琏一开始的说法是给他个闲职就好，不过水澈想了想还是把他插在了御前侍卫的班子里，连着另外几个比较有潜力的人，其实这也是惯例了，去战场立功，回来成为他跟前的侍卫，得了青眼后再去战场自然更容易得到他的注意。贾琏既然也有这个打算，也该建立他自己的人脉了，虽然他能护着他，却也不能让他太孤立了。当然，水澈不愿承认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希望能多见见贾琏，不说以前如何，贾琏去战场的这些日子，他是真的担心的，忍不住就想把他放在眼前，也省得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妻子孩子身上。 “呵呵，这样很好。”见水澈放松下来贾琏眼中浮起浓浓的笑意，“不过你这样把我带在身边是不是太招眼了？” “你不是都解决了？” 不解决怎么站在你身边？贾琏没说话，脸上的笑依然温柔。 刚知道自己被安排成安澜殿侍卫的时候贾琏还是挺惊讶的，不过被水澈假装不经意的询问时心里却不自觉的柔软，为他明明想见自己却嘴硬的不肯承认的可爱，也为他明明是为自己考虑却因为没提前说而有的不自觉的小心虚。 同是皇宫侍卫，但实际上差别还是挺大的，尤其是被封为御前侍卫的这群人，更是绝大多数都是有着真本事或是真正在战场上历练过的，想要融入，必须拿出让他们信服的实力。贾琏刚从西北战场回来，在小露了一手后倒是也算是被接受了，而之后贾琏的行事倒是让和他同组的人正式接纳了他。不过，若非水澈的暗示恐怕侍卫长和他的直属组长也不会那么照顾他吧，虽说他仍会被接受但也会比现在要多花些心思。对于这些，贾琏其实很清楚，不过倒是没说过什么，只是看着那个不着痕迹的护着自己的人却忍不住微笑。 侍卫处的轮班是轮七天，歇七天，在贾琏看起来还不错，就是得直挺挺的站岗挺熬时间，当然，对于水澈有时的召见大家也都习惯了。皇上对贾琏很是宠爱赞赏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羡慕贾琏的运气但贾琏也不是目无下尘的人，虽然都有各自的打算但交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的多，尤其是这个人本身的能力不俗的前提下。 这一段时间下来贾琏自己也习惯了，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站岗，但大部分心思却是在修炼青莲诀了，也能打发打发时间。偶尔趁换岗时偷个懒和接岗的兄弟小声说几句话或是问问有什么八卦，或是约着出宫后一起去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倒也算自在的很，有时想想在西北的日子倒是觉得不真实了，现在可真是悠闲啊，看看湛蓝如洗的天空就贾琏如此感叹。 “二爷回来了。” 帘子掀开贾琏一身侍卫服走了进来，一进屋看见的就是凤姐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吃饭，“今儿吃饭倒是早。”将手中的纸包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看看天色贾琏有些纳闷。 “爷不是说让蔚儿除了跟着张先生学习每天下午再抽出一个时辰锻炼身子吗，他小孩子家本就饿的快，动的多了只吃点心怎么挡事，我想着干脆提前吃饭，晚上再备些夜宵就是了。本想着爷还得待会子才回来，今儿倒是挺早。”凤姐放下手中镶银的乌木筷子迎了上来，见着贾琏放几上的纸包又笑，“爷又从外边带什么东西了？左右正吃着饭，你这一撺掇蔚儿芊儿哪里还有心思吃？” “不过是些蜜饯罢了，我看你和芊儿都爱的什么似的，正好带回来些。你们先吃着吧，我去换身衣裳。”挥挥手走向里屋，贾琏不在意的让凤姐先带着孩子吃饭。 由冬晴冬暖伺候着换了家常的衣裳出来，随意的瞥了眼那两个很是面生的丫头贾琏坐在桌前，注意到桌上已经又添了几个新菜。 “我本想着爷得过会子才来的，特意让她们把你喜欢的几个菜先在灶上热着，没想着你回来的早，倒是省了她们忙乱了。左右都是一家子吃饭也没那么多规矩，爷就跟着我们娘仨一起吃吧。”见贾琏注意到那几个菜凤姐笑道，态度倒是没什么变化。 贾琏点点头，示意儿子和女儿吃饭，既然赶巧了就一道吃吧，他也不打算再重开一桌了。 一家子吃完饭听女儿说了对自己的想念又检查了儿子的课业贾琏很是满意的点头，对于两人想出去玩的想法也大方的应允了，倒是让凤姐笑说贾琏也没个严父的样子。 “咱们屋子里怎么多了两个眼生的丫头，你提上来的？”冬暖冬晴虽然比夏至夏归年纪大些也没过二十吧，再留几年也不算什么。 “我若是提丫头哪里着急这几天，自然是等着爷回来和爷说一声了。再说，如今咱们屋里的大丫头并不缺人，蔚儿那里也只是先让二等丫头看着的，那里要提什么丫头？”凤姐脸色有些不好，看看没什么反应的贾琏带着些怨气道，“爷在西北辛苦，如今又领了差事，老爷怕没人伺候爷，就送了那两个丫头过来。” 又塞丫头过来了？贾琏眼底划过一丝不耐，“既然是丫头就让她们守着丫头的本分，还是按二等丫头的份例，若是老实的就放你身边伺候着，若是不老实，过个一年半载的就找个小子给配了就是。”见凤姐没说话又提醒道，“不过是个丫头而已，你好好看顾着蔚儿和芊儿，别让哪个黑心肝的把手伸到他们身上才是。” “这我自是晓得的。”凤姐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虽然她知道贾琏一贯的做法，不过如今他说了她才更放心一些，索性，贾琏对着孩子还是看重的。 90、迎春喜事 “对了，这也快到秋闱了，张家那边爷看怎么样？”放下心凤姐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个张然我打听了，听着人是不错的，冷眼瞧着行事什么的倒是并不迂腐，把迎春配给他倒也合适。”沉吟了一下贾琏点点头。 “那就定下张家了？我这些日子和张家太太多接触了些，看她的意思对着迎春倒是满意的，只是爷不是说要等他中了举人再说？”凤姐也觉得张家不错，迎春到底是庶女，虽然现在张家看着不如当初张大人在时显眼但到底是有些个底蕴的，那张家太太行事也是个有成算的，再加上贾琏说那张家公子也不错觉得这门亲事还是很合心的。 “中了什么的不过是图个锦上添花罢了，他若是不中迎春的事还耽搁着不成？”就算不是这一家换一家迎春也是要嫁人的。“你和那张家太太再透透气，若是那张然中了两家定下来也好，若是他这一次运气不好咱们也不会说什么，咱们看中他们家又不是只看的那一个举人功名，只要人是上进的还愁中不了？” “爷的意思是就定他们家了？” “先放着，求娶求娶，自然要他们家拿出诚意来，你说的那个赵家也不错。姑娘们都是尊贵的，迎春也不差什么，哪里要只看着他们一家。” 凤姐点点头，明白了贾琏的意思，现在还是看张家怎么做吧，他们家要是有这个意思那张家太太自然上心，他们家人丁单薄，不过对于迎春来说却是好事，小姑出嫁又没有别的妯娌，只要讨好了夫君和婆婆就好，迎春性子温柔行事妥帖她倒是能放心的。 明白了贾琏的想法凤姐接下来倒是没有特别积极的找张家太太说什么，毕竟虽然满意他们家也不能这法子贴上去。 那张家太太也是见过迎春的，觉得迎春虽是庶女性子却是好的，再加上儿子虽上进自己家里却到底不如老爷在的时候了，而贾家虽然乱了些到底有个公侯府的名声。再看着迎春的哥哥嫂子对她也是维护的，倒是觉得这门亲事还是很不错的。略微问了问儿子的意思，又和回娘家的女儿商量了一番，心里倒也是愿意定下的。 不说两家人的态度如何，秋闱开始，还是得等结果出来再说。迎春的嫁妆也准备的不少了，打家具什么的都得等定下之后，凤姐一时也闲了下来，重心倒是又放到贾琏和两个孩子身上了。贾赦给的那两个丫头老实了不少，不再像开始那样一门心思想着攀上贾琏了，一来凤姐看的紧，再者贾琏也懒得理会她们，悄悄打听到了当初的一些事后她们倒是安静了不少。 “怎么，有什么好事？”见凤姐脸上带着些喜色贾琏问道。 “爷，听说张家公子中了，今儿我见了张家太太，她的意思是想着跟咱们家结亲的，先定下了也算个双喜临门。我说这事还得先跟咱们家老太太说，姑娘们从小养在老太太身前，这亲事都得老太太掌眼的。” “你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怎么说？” “前些日子我就把那几户人家都提了提，二妹妹性子和善，老太太也说这张家不错，今儿得了这消息还说要请张家太太过来坐坐，也好定下这门亲事。”又想到什么，凤姐笑道，“正好那会子太太们和薛姑妈都在那里，老太太还说着要给宝丫头做媒找个好婆家，爷，你说老太太难道不知道二太太还打着让宝丫头当媳妇的心思？” “老太太精明的很，哪里不知道二太太的打算，只是她如今年纪大了，很多事也不好插手，再者又顾忌着宫里的娘娘，你看着吧，这最后恐怕还是二太太说了算。”贾琏不太感兴趣的回答，“迎春的事赶紧定下吧，定了日子咱们也好准备着。” “爷放心就是，我省得的。” 凤姐应道，其实她是有些不解的，倒不是她不喜欢薛家的表妹，只是薛家毕竟是商家，哪怕是皇商，到底比有爵位的贾家低了不止一筹，当初老太太想着要撮合宝玉和林妹妹，虽说是想着亲上加亲，但到底林妹妹的家世摆在那里，是谁都不能小瞧的，只是林姑父那边没这意思罢了，要她看，林妹妹也是看不上宝玉的。只如此史家那边也是不错的，再说，就算不是云妹妹，京里的人家多的是，二太太哪里就非要让宝妹妹当媳妇？薛家的家世到底低了些。 虽然奇怪凤姐倒是没想着要掺和这些事，她和薛家姑妈的关系不错，又一向奉承老太太，虽然如今和二太太关系不算好但面子上的情还是要做的，反正这事主要还是老太太和二太太在争，她一个小辈，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两家之前就有定亲的打算，张家太太来贾家走了一趟，两家也算正式定下来了，随后正式过了礼贾家这边又派人去张家那边看房子量尺寸，而迎春这边也该绣嫁衣了。日子定在了明年的三月份，虽然时间有些紧但迎春的嫁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张家那边也是早有准备，倒是并不忙乱，过了礼收拾着东西只等着新媳妇进门了。 迎春自从知道自己定亲的事倒是不怎么出来了，安安心心的在自己院子里将该绣衣裳被褥什么的绣出来，对着凤姐的打趣虽是红了脸心里却是期盼的，而听着凤姐对她说的张家公子的性情她心里也安稳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83章那里，枫语想了想还是把迎春她夫君改成张大人他儿子了，去世的不算太早，至少家里能留些人脉什么的，对二姑娘也好。 91、迎春出嫁 迎春自从知道自己的事定了之后就很少出来了，大多是在自己院子打发时间，无趣时倒是经常到凤姐处说说话或是和芊儿玩会，有时也会让丫头请探春惜春宝钗去她那里坐坐，倒是不怎么特意去找她们了。毕竟定了亲，迎春对自己的言行还是很谨慎的，再加上她到底是和哥嫂亲近些，除了给贾母请安倒是很少到二房那边去了。 凤姐和迎春姑嫂之间相处的不错，见她要出嫁了也想着多教教她，只是她毕竟和迎春不同，贾琏不是个好拿捏的，她是王家嫡女，对着身为继室的婆婆也不用太顾忌，因此所谓的婆媳相处她还真没什么经验，想来想去将迎春的打算给迎春陪嫁的两个庄子和两个铺子提前给了她，也让她能多练练。不管怎么说，自己手里头有银子总是好过的多的，凤姐这么打算着。 迎春出嫁时很是热闹，贾琏提前和人换了班，打算将这个妹妹送出门。邢夫人毕竟是嫡母，倒是难得的缓和了脸色，说了几句让迎春好好伺候夫君孝敬婆婆的话，凤姐站在一旁眼眶倒是有些红，对于邢夫人的话只是听过就罢。迎春有些紧张，听着嫂子低声安慰几句后被蒙上了盖头，听着外边喊着吉时到了，被人扶着走到门口，随后被贾琏背着送上了花轿。 坐在微微晃着的轿子里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哥哥让自己好好过日子的叮嘱，想到昨晚冬晴送过来的那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心里慢慢安定下来，脑子里却似乎又回想起了这些年的事。 贾琏的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迎春这个妹妹说实话他并不是多放在心里，但宠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似乎不久前还是个小心翼翼的小丫头，一转眼就穿上嫁衣要成为别人的新嫁娘了。再看了看这一片的红色贾琏嘴角的弧度又向上挑了几分，不管怎么说，迎春的命运不会想书中那么凄惨了，张然的性子不错才学也挺好，如今的迎春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二木头，再加上算得上丰厚的嫁妆，只要她自己经营好她的日子定然是幸福安乐的，而他这个哥哥，如今就喝这一杯喜酒吧，也为了那个小丫头的长大。 迎春可以说是贾家出嫁的第一个孙女，又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如今嫁的不错贾母自是真心高兴的，也给了迎春不少好东西给添妆。贾赦想着自己好歹给了不少银子，见着迎春的嫁妆丰盛知道贾琏定然也添了不少，想想到底是自己的闺女，虽不多到底是又给了些。邢夫人虽不舍但到底是嫡母，虽然对迎春的嫁妆羡慕不已也只得捡不打眼的给添了些，其他人诸如贾政王夫人和一些贾家族人也多少添了些，林家那边也按礼送了添妆来。 因着迎春出嫁贾府中很是热闹，宝钗看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当初来贾府是打着参选的名义，本想着凭着自己的品貌若是进的宫也能搏上一搏，谁知道哥哥打死人的事被翻了出来，虽然后来还是托着姨妈给摆平了自己到底是没了机会。看着贾家的富贵权势，她也想着若是能按姨妈和母亲说的那样嫁给宝玉也是不错的，至少姨妈不会亏待自己，宝玉一向又是个温柔体贴的，她心里倒是松动了几分。 原来对着林妹妹时虽说都是姐妹心里到底是有些芥蒂的，她不傻，自然看得出宝玉一心想着林妹妹，只是林妹妹一向懒得理会罢了，后来林妹妹回了家，她虽羡慕林妹妹有父亲可以依靠，又是官宦门第的千金小姐，心里到底是松了口气，哪知老太太却又经常将云妹妹叫了来。云妹妹从小和宝玉是一起长大的，虽然是跟着叔叔婶子过日子到底也是侯府的小姐，而自己，老太太不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出身么？哪怕她表现的温良恭谨大度平和，也比不上林妹妹偶尔的小性子或是云妹妹的天真憨玩。老太太那边是没办法，也只能从姨妈这边说了，同时自己也想着多和宝玉来往些，若是宝玉愿意想必老太太也不能多说什么。 对着迎春，虽然和别人一样叫一声二姐姐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是有些同情她姨娘早去又不得大老爷和大太太的青眼，若非养在老太太身边恐怕过的更苦，只是看的多了才有些羡慕，她有个好哥哥。她看的清楚，大老爷大太太那边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的，老太太虽说有几分宠爱心思到底在宝玉和林妹妹身上，她的性子又不想三妹妹那般是个争强好胜的，如今这般，显然是因为有贾琏护着。不论府里的份例如何，贾琏那边定然会给她送来用得上的东西，还有时不时送来的精巧的首饰精美的衣料甚至是一些有趣的小东西，细心的让她羡慕。她见过贾琏几次，那个温和微笑的男子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温暖，而自己的哥哥虽然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却总归少了几分细心的。想想有些冲动暴躁的薛蟠宝钗不由叹了口气，终归是自己的哥哥，只能盼着他多长进些，以后也能照拂着母亲和自己，也想着自己嫁的好些能帮衬着家里。 不说宝钗如何，惜春还小想不到这些，探春看着迎春出嫁心里却满满都是羡慕。 从小，对着迎春这个二姐姐她都是有些羡慕的，哪怕自己有亲生姨娘和弟弟，哪怕自己记在了太太名下，哪怕奴才们对着她比对着迎春更敬畏，可是，二姐姐有个好哥哥。她知道，哪怕是四妹妹也是羡慕的。大老爷是不管二姐姐的，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她们三个其实也有些同病相怜，但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二姐姐不再被奴才欺负了也只会忍着，她越来越有姑娘的样子，甚至是衣裳首饰都比自己和四妹妹多了许多，甚至想要什么也会得到，后来，她才知道她是向哥哥要的。 琏二哥她是知道的，是先大太太留下的儿子，也是大老爷唯一的儿子。只是，他虽然笑的温和却从来没看过她们，彷佛她们不存在一般。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对二姐姐那么好，是真正的好哥哥的样子，不过，不管她知不知道，他也只是对二姐姐那样罢了，她和四妹妹，不过是附带的，而不是因为同样是妹妹。她很清楚，因为他从来都不曾掩饰过。她不明白，只是因为二姐姐是他的亲妹妹吗？可是之前他也不曾在乎过二姐姐。 这么些年她冷眼看着，看着琏二哥护着二姐姐，让身边的大丫头为她调教奴才，后来二嫂子进门也对二姐姐百般照顾着，到如今为她找个好人家又给她置办好嫁妆，这么些年，一直都是琏二哥为二姐姐付出着，而二姐姐，接受的无比坦然，甚至没有了曾经的小心翼翼。 她依然看不明白。心里却是羡慕无比。若是自己也有这么个人护着，若是自己的兄弟也能争气些，她常常这么想着，也想过让环儿跟着琏二哥多学学，只是对着环儿琏二哥却并不亲热，甚至对着宝玉他都是敷衍的。也是，他本就不是什么善心的人，不说那那时常送过来的东西只是让二姐姐自己看着办，对着自己和四妹妹也不过是因着二姐姐的缘故才没忘在脑后吧。 探春淡淡地想着这些年的事，听着外面的热闹，二姐姐真是好命啊，如今嫁出去，也是好的。 92、庆幸（贾琏番外） “阿敛，那边那个小可爱看你看了半天了，你怎么没反应？”头发被染成浅蓝色的男子一脸笑意，趴在吧台上笑眯眯的怂恿着。 “你看上了？看上就钓去。”黑发的男子没什么反应，懒洋洋的坐在高脚椅上，漫不经心的盯着手中透明的杯子，慵懒的彷佛一只小憩的豹子。 “人家看上的是你我过去做什么，嘿，你左后方那小妞也不错。” “阿辉，不用每次我过来你都这样说吧？这个月已经是第五次了。”而这月加上这次是他第五次来。黑发男子虽然抱怨却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显然，他不过是随口说说。 “谁让你这两个月忽然变了个人一样，你那群小甜心小宝贝不见了不说，连来我这儿居然也是喝白开水，白水啊，你知道多少人排队等着我调酒？”瞪着黑发男子手中的杯子蓝发男子痛心疾首，愤愤不平的模样引来了不少目光，他却只是冲周围飞了个吻随后又把注意力转到身边的人身上。 “我这是给你省时间了。”嘴角勾起个笑，换了个姿势面向蓝发男子，“你该感激我的，宝贝。” 显然对着黑发男子眼神流转的魅惑习以为常，蓝发男子并没有什么反应，“阿敛，你这几个月怎么了？老实的不得了，打算从良了？还是身体……”挑眉表示自己的疑问，蓝发男子笑的没心没肺，眼中却带着认真。 “我又不像你一样沦落风尘，哪用的着从良这词？”见对方在自己身上打量黑发男子嘴角隐隐抽搐却还是解释道，“我没事。”顿了顿才道，“就是觉得无聊了。” 老头子的财产全都是他的了，母亲却早就去了，得到后没什么太高兴的感觉，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却再也压不下他心中的不耐和逐渐扩大的空洞，以后，该找些什么做才能让自己觉得有趣呢？ “不然你就去找个爱人吧？”蓝发男子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又高兴的补充，“去吧去吧，有个人陪着你会好很多，最起码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有人陪你一起无聊。” “看来你是对你们家那口子挺满意。”看出蓝发男子在提到爱人是一瞬间的柔和黑发男子调侃，不否认心里是带着点羡慕的，不过，“算了，我准备出去转转。” “看缘分？”眼里带着戏谑，“你去求支姻缘笺吧。” 黑发男子并未反驳，缘分不缘分的再说，若是碰到那个人他自然会抓在手里。 贾琏睁开眼，想到刚才做的梦，或者说是自己记忆中上辈子的一些片段微微有些恍惚，那群同样肆无忌惮的朋友不知怎么样了，虽然平时都是各过各的，但不可否认他们彼此是真的关心着。有多久没想起过上辈子的事了？他一向懒的想的，毕竟，除了那几个损友，还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回神贾琏的眼神柔和起来，阿辉，你说的对，找个爱人我果然就不会无聊了呢。 眼神爱恋的逡巡过水澈俊逸的眉眼柔软的红唇，看着他脸上柔和放松的弧线，心里更加柔软，不知不觉的，和这人一起走过这么久了。 第一次见面是擦肩而过的，眼神扫过他豪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从没想过两人会有交集； 然后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也只是注意到了这个人而已，至于其他，倒是从未想过。 会认识其实还是挺让他惊讶的，虽然被打断了思绪却并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反而带着淡淡的期待，哪怕当时的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是有些期待的。 后来的见面许是缘分许是默契，不管怎么说彼此还是渐渐的把对方视为了知己。 会动心出乎他的意料却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却并不觉得自己要改变什么，只是这个人还是朋友，让他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是在什么时候一定要抓住的呢？只是一点点靠近一步步将他拥入怀中的同时理所当然的认同了他的存在，然后就再也分不开了。 澈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哪怕表面总是淡淡的样子，认定了却总是不自觉的回护纵容着，然后不知不觉的一步步妥协着。心里软软的，一点一点的踏入他的领地然后把自己也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对着他，他的心习惯了不设防的曝露着。 “怎么了？”水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没什么，累不累，多休息一会儿吧，左右时间多的很。”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的更近，贾琏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宠溺，搭在水澈腰间的手轻轻的揉按着。 “哼，还不是你……”微微咕哝了几声水澈再次沉沉睡去，舒展的眉心却满是安然。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贾琏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凑近怀中人的耳畔轻道，“澈，遇到你真好。” 是的，澈，遇到你真好。 93、元春晋位 “澈，听说你准备封贵妃了？”安贵妃死后两个贵妃位子倒是都空了出来了，最近这下边可是激动的很。 “安贵妃去了些日子了，我打算着把贾妃和吴妃给提上来，正好把贵妃位子补上。”水澈点点头，贾氏他许了个贵妃的位子，吴氏可也是他的‘宠妃’呢，想着最近各家积极进宫和下边的小动作水澈眼底划过一丝讽刺。 “不给三皇子找个养母了？”贾琏微微挑眉，“太上皇那边怎么样？” “太上皇年纪大了，现在也只是在垂拱殿养着罢了。”敲了敲桌面直接忽视贾琏的提议，三皇子水悠也算得他青眼，他本是贵妃所出，若是养在别人名下就只能养在皇后名下了，嫡子名分非同小可，况且，他如今已在上书房读书，本就不住在母妃身边，平日里让皇后多关注一下就是了。 贾琏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他也知道嫡子身份的重要。 “出海的船只也快回来了吧，海上还是要有水军保证安全才是。” “已经派人办了，只是前些日子南方大旱，总有些腾不出手来。”微微皱眉，想做的事太多，时间却太少，吏治始终是个问题，他不想自己辛苦的成果到头来被一群蛀虫啃食干净。 “澈，尽力就好。”将人揽入怀中，“你还有继任者，后面还有很多人，不要把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有不少人是办实事的，再说，只要有能力，偶尔放宽一下要求也没什么。” “那是纵容。”水澈轻哼，人却放松了些。“明儿你休沐？回头我把旨意写了，顺便把准许众妃省亲的事也说了。” “太上皇和皇太后心善，怜众妃多年未曾归家，圣上孝心可嘉，今遵太上皇意，准家中有别院者上请归省？”抓过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吻，贾琏的眼底带着些笑意，“顺便暗示大家赶紧把家底露出来？按说就算省亲也就回去走个过场吧，你说能有人那么积极的建园子？再说，这省亲关键是省吧？” “看不清的人多的是，这可是你说过的。”水澈淡笑接口，“不过聪明人也不少，真正能长久传家的都低调内敛的很。” “嗯。我要不要表现的张狂点？”贾琏心血来潮，“怎么说我也有个贵妃姐姐做靠山不是？” “多事。”对于贾琏不时的突发奇想水澈很是习惯，瞥了一眼给了个淡淡的评价。 “澈……”抱住蹭蹭再亲亲，唉，好就没见过澈炸毛害羞的样子了，贾琏表示相当怀念。 隔日贾琏休沐在家，待得听说元春被封贵妃贾母带着众人进宫谢恩时才想起自己也是要去谢恩的，见匆匆赶回家的凤姐催着自己跟着贾赦贾珍等人一起去不由好笑。 “你这是着紧什么，怎么不在那边凑热闹反倒回来催我了？” “老太太她们忙着收拾进宫谢恩，我哪里帮的上忙，再说那边忙乱，我就带着芊儿回来了。倒是爷赶紧收拾了跟着老爷二老爷和珍大哥哥去谢恩才是，如今大姐姐身份尊贵，可别失了礼数。”凤姐有些担心，这两年虽然和二太太的关系缓和些到底是有着嫌隙的，这大姐姐如今成了贵妃，自己家可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就是。”贾琏笑了笑安慰道，“倒是二太太那里还要你多费心些。大姐姐成了贵妃，她可得找名目再要银子，你看紧些。” “爷？”凤姐诧异，这大姐姐成了贵妃难道不巴结着？ “等着花银子的地方可不少，有你心疼的，你只看着，二太太那边的银子不能过了两千两，大姐姐成了贵妃娘娘，咱们也不能忒小气了。”贾琏说的漫不经心，之后的省亲别院贾家是一定会建的，府里的事如今是二太太在管着，他是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只靠府里显然盖不起来，说不得还得让他们凑银子，毕竟，如今可没有林家的家产来给贾家盖园子了。 凤姐眼光一闪却渐渐安了心，她原是担心大姐姐成了贵妃老太太更偏向二房，那自己家可就得被压着了，如今看贾琏的样子显然早就知道些什么，如此却是不用自己瞎张罗了。 “我知道了，行了爷，你赶紧的跟着去谢恩吧，回来也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贾琏一打岔凤姐心里的羡慕倒是少了不少，催着贾琏倒是真多了几分凑热闹的心思。 “行了爷知道了，这就过去。”穿好衣裳贾琏向贾赦的院子走了去，这种时候他只要按着规矩走就成了。 贾母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早已按品装扮坐在了轿子里，随后贾赦带着贾珍贾琏贾蓉等人侍奉着贾母前去。贾政是早已进了宫里领旨的，此时和众人汇合后便再次去谢了恩，待听到圣上大开方便之门，允家中有重宇别院者可奏请内廷銮輿入私第以叙天伦之情时更是欢欣鼓舞，一同回转后便商量着要如何请贵妃归省。 贾珍一贯是好热闹奢华的，如今有这等喜事自然是早就张罗开了，后来又打听到一同被封为贵妃的吴氏家里准备盖园子，周妃等人家里也有去看地的，也有去布置东西的，贾家自然不能落了后。由此一来，对于建造省亲别墅已是定了的。贾琏一直都只是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声，对于大姐姐被封贵妃如今又能回家省亲自是高兴的。 94、筹银建园（一） 既然定了要建园子请贵妃省亲，诸人一时都忙乱起来，想着又要划出地方，又要设计出图样，又要采买东西的，一时也要去见了贾母将此事告知。 自己最看中的孙女成了贵妃娘娘贾母心里自是得意的，想着若是元春能得个一男半女前程更是好的，将来宝玉入朝为官贾家可不是能传承不息。对于迎贵妃省亲的事，虽然知道贾家账上银子少些，但若是贵妃娘娘有个好前程何愁银子回不来？如今先让各房凑一凑就是了。 王夫人听说女儿省亲的事心里更是得意非凡，对着贾母彷佛更多了几分底气，她如今可是贵妃娘娘的生母，若是娘娘有了子嗣，她不就是皇子的外祖母了？想到府里如今的银子可是不多了，说不得自己还要垫上些银子，不过，娘娘省亲是阖府的荣耀，自然是都要出银子的，想着让自己的陪房去办，这也能多揽些银子回来。元春那里要银子不说，她还要为她的宝玉多攒些家底。 一时又说了些话众人才散了去，心里却都想着这园子的事。 “爷，可让你说准了，难不成你还早知道要盖园子省亲不成？”一进屋凤姐就急着问，说罢又道，“如今阖府的事都是二太太管着，我虽不知情况如何但想来账上是并没有多少银子的，如今要盖园子这花销可从哪里来？看着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的意思，莫不是要各房凑了银子来？” “二太太的性子，你还能指望着全由二房出银子？老太太少不得也要添些体己的，老爷那里定然得出银子，东府珍大哥哥又是好热闹的，平日里还巴不得多些事，如今有了娘娘省亲这一遭，可不高兴的很？”说罢才又道，“咱们等着就是，如今还要先寻些善画庭院布置心有丘壑的人筹划筹划才是，一概花费还要另算的。” 凤姐点点头，“这倒是，只不知到哪里寻这么个人来。” “二老爷那里清客相公多的是，少不得有些门道，另外，老爷们是不动的，我和珍大哥哥多打听一下吧。你也提前将银子备好，免得到时候忙乱。” “爷看咱们准备多少银子？”凤姐蹙眉，“咱们账上如今有两万三千多两银子，库里到如今有十一万五千两银子，只是这建园子花费恐怕不少，另外我们自己家里也是要留些的。” “准备十万两银子吧，再多咱们可是拿不出的了，这里面可还有凤儿添上的。”沉吟一下贾琏笑道，“咱们是小辈，能有这些也是凤儿持家有道了，爷一向是只管花银子的，凤儿看着办，能少拿一些就少拿一些吧。”最近京里盖园子的不少，好好运作一下也能赚不少银子的，眯了眯眼贾琏笑道。 “我知道了。”凤姐微微颔首，想着要怎么样让自家少拿些银子，二太太想着为宝玉揽银子，她也要想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可不能为了这些面子上的事把银子都贴进去，再说，这面子上的光自己家可沾不了多少。 既然银子是让各房平摊自然就要商量出个章程来，虽说别院是一定要建，说道银子却是个问题了，府里的账上是没多少银子的，说不得得开了银库取出当初攒下的家底，贾赦贾政贾珍各出了二十万两银子，老太太银子不多好东西确实不少，算下来林林总总的也有二十万两了，贾琏虽和贾珍一辈，但到底是跟着贾赦的，又不像贾珍袭着宁府的爵又是贾家的族长，踌躇半天之后拿了八万两银子。 因为想着用府里的地方，而且也可挪用一些东西，既然银子准备出来众人也都忙活开了。人多事情办的自然也快，等到贾琏再次休沐在家的时候就知道园子的图纸是出来了的，据说是一个号山子野的老明公筹划的。为着节省银两，贾家并没有重新买地，看了一圈后将宁府会芳园的墙垣拆掉直接连入了荣府的东大院中，宁荣两府原是有个巷子隔开的，但都是私地，便连着荣府东边的下人房一并拆了圈出了一片地来。 会芳园是引有活水，如此也不用另外引水，倒是方便了许多。贾赦大房这边居住的本就是隔断的荣府花园，干脆就直接从中挪用了不少竹树山石亭台楼阁之物，倒也省去了一些费用又省了许多事。 贾政是不惯俗物的，见有人张罗也就撒手人贾赦贾珍等人忙活，贾赦开始虽有些积极，但看着自家院子被挪用不少物事看着凄凉许多，但又因着是给娘娘的别院征用也不好发作，后来干脆高卧在家，只说有要事再寻他便是，其他都交给了贾珍贾琏和一并小辈家人。贾琏身有差事，休沐时又将大半精力放在了如何趁着这次机会多赚些银子上，也只是有时来看顾看顾，并不算上心，由此一来，除了王夫人等人在内院张罗，外面也只有贾珍带着草字辈的小辈和一些族人张罗了。 王夫人管着内院，又是为自己女儿，对此事自然上心，只是她一人到底有些精力不济，对儿媳李纨又一向是看不顺眼的，最后还是将一些事交给了凤姐，但银两支用的事情还是牢牢把持着。凤姐接了事倒是忙了些，但说来都是些琐事，再想到自己家拿出去的那八万两银子更是心疼，虽然管着事心里却是想着要怎么给自己寻些好处回来。 95、筹银建园（二） “听说你们家最近很是热闹啊。”看着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水澈也有心思调侃了。 “最近整个京都都热闹的很，可不只我们一家。”自然的将放在一旁的茶碗递给他贾琏接口，“不过我们家最近的确热闹。那新园子建在了宁荣两府中间，除了新布置的山石树木又挪用了不少府里的东西，另外又是置办各种摆件又是采买女孩子的，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看着画的图样，建出来应该真不错。” “听着你说贾家还有些家底，下边那些人回报，说吴家最近也上下翻腾着盖园子，周家和其他人家也都差不多，看着那银子花的居然跟流水一般。”想到自己辛苦的为国库攒银子水澈有些郁闷，这些人家里头好东西倒是不少。 “以后不都是你的？”习惯性的将人揽在怀里，“其他人家我是不清楚，贾家却是真没什么银子了。不说院子里不少东西都是挪用的，连建园子的银子都是各房凑的。我那二婶娘好算计，竟然打着亲戚的名号让我去林姑父那里借银子，一开口就是二十万两，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算贾家出个贵妃林家能得多少好处，难道还会巴巴的送银子不成？” “林大人那边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不过看着老太太和我那表妹的面子，觉得到底是亲戚不好推脱，最后还是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贾琏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想到王夫人听到自己写了张借据时错愕的表情。 “也不少了。” “有人还不满意，是巴不得人家把家底都给她吧。”摇了摇头，“不过还真有人心甘情愿的贴银子。” 微微挑眉，想了想贾家的情况，“薛家？” “是啊，薛家担着皇商的名头，听说当初的薛家族长也是个精明的，倒是攒下了不少家底，那薛蟠如此败坏着听说这次还薛家拿了二十万两银子出来，看来我那二婶娘是对着薛家许下什么了。”至于许下什么，贾琏也不用猜，除了靠着贾家如今的势力就是把宝钗许配给宝玉了。“不过二十万两恐怕还不够，就二太太那性子，以后定然还有薛家出钱的地方。” “人家拿银子的不心疼你倒是心疼了？”站起身活动了下水澈轻笑，虽然看着那些人如此花银子有些堵，但想想那些会被收入国库心里倒是舒坦很多，瞥了眼陪在自己身旁的人眉眼间多了些平和的笑意，那些人如何他不用关心，他只要做好他身为帝王的本分，为他的继任者打造出一个还算清明的官场和坚实的基础就好，他只是一个人，没必要做到完美，纵然有这人陪着，他还要给他的继任者留些考验磨练他才是。 “今天看着不错，出去逛逛？”自从这人进宫待在他身边他倒是有段时间未曾出宫了，见天气尚好，水澈颇有兴致的说道。 “好啊，你也很久没出去过了。” “请二叔安。” 贾琏去园子里转了圈正准备回家，没想到迎面过来一人给自己请安。看了一眼来人，约莫着十八九岁的年纪，长挑身材，面容清秀斯文，却是后廊上五嫂子的儿子叫贾芸的。 “原来是芸哥儿，今儿怎么有空进来？”贾琏停步笑道，这个贾芸他倒是有印象，听说他父亲早逝，平日里只靠老娘做些针线过活，生活的甚是拮据。这贾芸也在家学里读了些书却也只是识了些字，家里又没什么银子供他，平日里只是找些事做，不过他说话行事也算周全，加之经常来府里请安，府里的人对他也算熟悉。 “侄儿原是进来请安，如今遇见了叔叔少不得要求叔叔帮忙，也指点指点侄儿了。”贾芸赔笑。 “少在这里绕圈子，说罢，到底是什么事？”虽是询问贾琏心中却有了底，贾家以宁荣两支最为显赫，其余族人均是依附生活，虽然比一般人家好些，但拮据的也不少，如今修建园子事情多，很多都交给了他们去办，虽然不显，这中间的利润却是比他们平日生活要多的多了，因此这借着这机会领个差事却是件好事。 贾芸不好意思的笑笑，“叔叔英明。如今府里盖园子事情多，老爷们不管事大多是交给珍大伯和叔叔，侄儿见不少人都领了差事心里羡慕的很，只是叔叔平日里事情多侄儿也不好打扰，虽有心跟着叔叔学做些事却总是没这运气，今日遇到少不得求叔叔疼疼侄儿，叔叔若有什么差事也吩咐吩咐侄儿才好。” “我道是什么事，如今事情不少，寻个事给你也不算麻烦。”贾琏点头道，“只有一点你也知道，我平日里还要当差，虽说也管着园子的事到底还是珍大哥在操劳，也罢，你婶子如今帮着二太太管着些事，我回家给她说一声，若是有什么好差事给你留着便是。” “多谢叔叔，只不拘什么差事，叔叔若是这次见侄儿办的好，下次有什么也吩咐侄儿才好。”贾芸大喜，急忙道。 “行了，这次的还没影儿你就惦记下次了，我记着就是。”贾琏笑了笑，“我先家去了，你要给谁请安只管去就是了。” “是。”贾芸躬身应道。 打发了贾芸贾琏并未停留，直接进了自家院子，正看见凤姐摆弄桌上的一匣子首饰玩物，旁边还放着些江南一带的土仪特产等物。 “这是谁来家里了？”提起一瓶子惠泉酒看了看贾琏问道。 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金镯子凤姐笑道，“蓉哥儿和蔷哥儿去江南办事回来了，过来请安带的些东西，倒是有心了。” “他们两个，没学会办事倒是学会这些把戏了。”想到当初这哥俩儿去江南之前来自己这里请安又悄悄询问是否要什么东西的作态贾琏好笑，倒是并没放在心上。 “到底是孩子们的孝心，刚才那些苏州的点心芊儿可是喜欢的紧，这些首饰我看了看，虽然不算名贵，到底是花了心思的。” “到底是孝敬给你这婶子的，我这里可没什么好东西。芊儿喜欢那点心？下次谁去那边让他多带些才是，不然请个厨娘过来也是好的。”听到女儿喜欢贾琏倒是动了心思。 “哪里这样好了，不过是看着新鲜多吃了两个，这点心再好也只是随便吃些，还能误了吃饭不成？”凤姐嗔道，“蓉哥儿蔷哥儿还能没孝敬你？只怕是还没送过来吧。” 笑了笑没分辨，想起刚才碰到的贾芸换了话题，“我刚才碰见后廊下五嫂子家的芸哥儿了，也是来求差事的，你看着有什么合适的给他一个就是。” “太太虽说让我帮着不过是让我看着些琐事，这事哪里是我能随便说的，爷倒是为着个外人难为我。” “只是让你先看看罢了，再说，你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这事还能难为着你？”贾琏笑着恭维了句，见凤姐脸上笑意渐浓才道，“我不过是看芸哥儿是个不错的，左右在园子里领事谁都是领，看着给他个差事也没什么，若是办的好也多个得用的人。现在你也管着些事，没得总是亲力亲为的累着自己，左右咱们又不图什么。” “爷说的倒是轻巧，虽不图什么，我想起来咱们当初拿出去的银子就心疼的很，如今花银子的地方又多，不看着这油水都给别人了不成？” “你看着还能省多少银子？不说老爷太太们如何，珍大哥那边就巴不得把园子建的富丽些，你这里减省还能拿回咱们家里？就算拿能拿多少？”贾琏有些哭笑不得，“横竖虽拿出去不少银子咱们也不缺花销的，爷还是那句话，你好好过日子，看上什么只管买就是。”顿了顿摸出一个木盒推给凤姐，“这里边是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你先收着吧。” 凤姐一愣，打开木盒见到里边整整齐齐的一沓银票不由多了几分喜色，“这是铺子里的收益？” “铺子里的收益都是每三个月一算，如今还不到时候。最近京都里盖园子可有好几家，我和人一起折腾着从南边倒卖了些东西，本想先收着，只是看你管事辛苦，还是给你吧。”说道后面贾琏有些调侃，赚的银子自然不只这些，不过他只是要告诉凤姐没必要为着府里那点银子斤斤计较，节流不如开源，有他赚钱，她只要安心管好自家事就好。 凤姐脸色一红，倒是并没多说什么，反而转开了话题，“说来我倒是想起一件差事，如今园子建的已是差不多了，正巧那天二老爷带着人去看了一圈，说是想着在各处放养一些仙鹤鸳鸯之类的活物，又特意吩咐在那稻香村养些鹅鸭子鸡，珍大哥哥忙着收拢帘子帐幔的一时没脱开身，二太太最近劳神的厉害，说是让我荐个人就是，如今给了芸哥儿倒是便宜。” “稻香村？那是哪里？”贾琏问了句，又笑道，“回头可得吩咐芸哥儿好好干着，这差事可来的不易。”真是不易啊，贿赂了一万两银子哪。 “爷倒真是有心思编排我了不成？”瞪了贾琏一眼凤姐也不由一笑，“园子里不是有一处载了几百株杏树，又仿着外面的农庄建了所院子，就是哪里了。二老爷带人进去看正巧碰到宝玉，游园时命他依着景色起了名字又写了对联先挂上了。” “原是那处啊，那里等春天杏花开了更是有趣。二老爷这法子倒是使得，园子里的匾额虽说当由大姐姐来题，空着总是少了几分意趣，宝玉从小是跟着大姐姐长大的，当日也是由大姐姐教着读书习字，这园子里的牌匾先由宝玉拟了，也可让大姐姐看看宝玉如今的才学，心里自然高兴，就算有什么不当之处也是大姐姐对宝玉的指点，也省得那些清客相公苦思冥想最后反不得好处。” “老爷们自是知道的，哪里用咱们操这份心，倒是爷有空也带着蔚儿芊儿去园子里看看。蔚儿平日要跟着张大人读书，芊儿又小，我也不放心她一人过去，我这些天忙着园子的事，爷若是闲着就带孩子们去看看，也松散松散。” 贾琏点头，蔚儿也还是个孩子，总是读书也憋闷的很，这园子建的不错，去逛逛也好，不然等元春省亲后只怕要封起来了，就算元春让人住进去估计也还是让宝玉和剩下的几个姑娘住，倒不如先去看看。 “我省得，找个时间带他们去看看就是了。” 　 96、冬日游园 贾琏应下了自然就特意找了个时间带着儿子女儿进去看了看，此时已是冬天，天气寒冷不说，到底不如春夏看着热闹，采买禽鸟的事交给了贾芸，一时还没运进来，而且，这么冷的天气，贾琏实在很怀疑它们能不能活下去。不过，虽是冬天，树上却依然热闹，各色绢纱绸缎被灵巧的裁剪后粘贴起来，活灵活现的花叶果实看着竟是比真的更要绚丽多彩，虽然并未装饰完成，依然可以想象完工时的华美精致。 前方两个孩子一蹦一跳玩的高兴，贾琏漫步跟随着，仔细的看着各处，嘴角带着安闲的笑容。因为园子未正式完工，还有外人在，贾琏并未带丫头过来，只是让几个小厮远远的跟着，拿着凤姐准备好的披风手炉等物事，虽然觉得有些麻烦而且也知道两个孩子身体很好到底拗不过凤姐，左右也不是他拿着，带着就带着吧。 “爹爹，水。”芊儿跑了过来，拉了拉贾琏的衣摆指着前方的水池子道。 “芊儿可喜欢？等春天栽了莲藕，夏天的时候可以过来划船摘莲蓬。”低头看看女儿红润的小脸儿贾琏温和的笑问。 “喜欢，芊儿和哥哥一起来。”小娃娃显然很喜欢自己哥哥，什么事都想着。 “好。” 再转了会，见两孩子都有些冒汗贾琏招手让人拿过披风裹在两人身上。“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当心受了凉。想玩过几天爹爹再带你们进来。” 两个孩子乖巧的点头，知道爹爹既然说了定然是一定要回去了，倒也没闹着非要再多待一会儿。 “爷，回来了。”一见三人进屋凤姐立刻站起身，吩咐丫头为两个孩子除了衣裳拿帕子擦脸，又让人把备好的点心和热茶端来，又亲自给贾琏端了杯茶才笑道，“蔚儿和芊儿可乖巧？倒是玩了会子。” 凤姐这两天都正在家里看账本，临近过年，庄子上要来送东西，铺子上除了送来银钱也要看一看账册，所幸园子已经几近完工，倒也没她什么事，府里最近事情虽多，却大都有二太太理着，她倒也并不算忙。今儿贾琏带着两个孩子去园子里头，虽然知道有人照看着到底有些担心，怕孩子玩的疯了吹风受凉。 “两个孩子都是乖巧的，又不是那不懂事的性子，还能闯什么祸不成？再说，那园子还是在自己家里，又没多远，哪里值得这般担心。” “虽是知道，我这当娘的哪有不操心的理？”知道贾琏一向觉得自己把孩子看的太紧凤姐并为多话，转而说了别的事。 “爷，如今这园子也盖好了，不知娘娘何时归省？” “左右得等着老爷们上了折子，再等圣上批复，之后还要再准备一下，再有宫里派人来教规矩，如今眼看着进了腊月又要过年，这忙忙乱乱的哪里说的准。”贾琏摇了摇头，过两天就轮到他的班了，也许他该去问问澈，看看这省亲还会不会定在正月十五。 “如此麻烦？”凤姐有些惊讶，她还想着建好园子请了旨就行了。 “皇家的规矩总是多的，万一到时候冲撞了上边怪罪不说，还连带着咱们家娘娘没脸面。再说，省亲的也不只咱们一家，若是几家同时归省，到时候恐怕更是忙乱。”见凤姐惊讶贾琏给出了最官方的回答。 凤姐点点头感叹，“说起来，为了盖这园子咱们家可当真费了不少功夫，各房凑银子不说，就这样，我看着二太太还是恨不得一个钱掰成两个用，更别说咱们是在府里另划出来的地，又有许多东西是挪用的了，听说府里还卖了几个收益不错的庄子铺子，可见实在是没有什么余钱了。爷，听说那吴家周家什么的还是另看的地，那山石树木奇珍古玩也是捡好的收购，他们家怎么有那么多的银子？” “这事哪里是我能知道的？咱们府里银子能有多少，拼着底蕴不还是把园子盖起来了？不说别人家如何，就说咱家的园子，你也知道的，我虽然说是和珍大哥一起挂着名，到底是珍大哥管着的，银钱上又有二太太把关，实际上如何咱们也说不准。”贾琏摇了摇头，盖园子花的银子绝对不少，但其中肯定也有不少进了王夫人的口袋，他虽不管事，但冷眼看着这些东西心里自然有数，二房说拿了二十万两，到底算没算到这里边还说不准。 凤姐脸色微微一变，想起老太太拿出的那些体己还有自家送出去的一些东西，看来最后都得让自己那个好姑妈收着了，不行，老太太的也就罢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她老人家一向偏着二房她也不愿说什么了，自家那些东西可是要弄回来的。 看了眼正在想什么的凤姐贾琏继续淡定喝茶，在他心里，虽然拿了近十万两银子进去他也只当是扔水里了，从开始就没想着要收回来，不说这种家族共同决定的事是一定要出力的，最后估计也是会被官府给收了或是卖了，银子是肯定拿不回来的，他要是心疼还不如想着怎么多赚些银子回来。 97、你属于我 “你们家请旨让贾氏归省了。”翻开手中的折子水澈说的随意。 “我知道，园子已经盖好了。”贾琏点点头应道，“我刚才看这几家连着请旨了？” “不过是攀比罢了，同为后妃，哪家晚了岂不是没面子？”水澈讽刺的一笑。 “在意这些做什么，该怎么做你心里不是早有打算了？”贾琏的语气平和，沉默了会儿才问道，“澈，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无情了？毕竟，我是贾家的子孙，不思为家族效力也就罢了，还眼睁睁的看着贾家覆灭。” 贾琏问的有些小心，以前他没想过这些，因为书中早就知道的结局，更因为贾家在他心里实在没什么分量，不说对他恨的咬牙切齿的王夫人，漠不关心的贾赦，就算是满心慈爱的贾母心里想的也不过是让他能帮衬着宝玉和宫里的元春。而到现在，虽说当时有些心血来潮但到底是宠了多年的妹妹已经出嫁，被他认同为家人的凤姐和孩子他是仔细的护着的，其他人，不过陌生人而已。甚至，他是有些盼着让贾府烟消云散的，至少，没了贾府，自己这个应该继承贾赦爵位的继承人也就和这些没了关系。 他问过水澈，也翻过律法，贾家众人至多不过是流放罢了，贾赦，也不会失了性命，到底算是给了自己这具身体生命的人，贾琏虽冷漠，却不愿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远了自己。到底还是担心了，贾琏心里有些自嘲的笑笑，如今，他竟也学会了考虑这些问题。脸上的表情依然平淡，带着些不明显的担心仔细的看着水澈，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神色变化。 水澈一愣，看到了贾琏眼底几乎看不清的惶恐，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贾琏不提他都快忘了这个人实际上是出身于那个贾家的，虽说平时说着贾家如何，但一直都那么理所当然的，他认为他会站在自己这边，会一直陪着自己，倒是忽略了那些是他的亲人，哪怕他很少表现出什么在意的情绪。他喜欢他，当然会从他的角度为他考虑，可是，他却忘了，这个人其实还是有他自己的立场的。自己，是不是忽略太多了？一直以来，都是贾琏一直在为他付出着。 “你让我放过贾家？”水澈忽然问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他如此要求。他相信，若是贾琏接手贾家定然会将贾家清理一遍，再不会如现在这般荒唐奢侈。如此的话，动不动贾家倒是没什么区别了。 “这和贾家有什么关系？”贾琏郁闷了，贾家在他心里占的分量几乎可以忽略。“还是说澈你觉得我……” “没有。”察觉到贾琏的情绪水澈直接反驳，愣了会儿却有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将贾琏垂在身侧的手握住，伸手将他牢牢的揽在怀里。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出口，但看着贾琏垂下眼帘带着淡淡微笑的脸却有些心慌，“你是我的，不许乱想。”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你会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考虑，知道是你一直在付出，在包容，我知道。你同样是我放在心上的人，别人如何，怎会有你重要。水澈顿了顿，低叹了一声，只是重复道，“我从没那么想过。” 脸上的笑淡了些，贾琏一直绷着的身体却渐渐放松了，环住水澈的腰将人抱紧，用力到似乎要将人嵌入身体。 “我知道，澈。”呵呵，澈，我知道的，只是，还是想听你说出来，只是想听你说出来让我安心。 “以后不许乱想。” “好。” “平时多帮帮我。” “好。” “没事多赚些银子。” “呃？” “不是说要养着我？” “澈……” “不是说要去江南？” 贾琏没再回答，脸上的笑却灿烂耀眼。 水澈微微扭头，不去看那个笑的有些傻的人，耳尖却染上了浅浅的红色，眼底的笑意不再遮掩。 他知道他说了什么，也知道他许下的承诺代表什么，只是看着这个人，却总是想着要给他更多，而他，也值得。这个人的心性有多淡漠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更清楚他为自己花了多少心思，那些，从来都是真的，无论是他明明白白让自己看的还是不着痕迹为自己付出的，这个人，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地方。任何人，都无法比拟，也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甚至是，他自己。 他会担心其实只是因为太在乎自己，若说冷血，又有谁能比得过这皇家，又有谁能比得过身为帝王的自己？他的手并未沾过血，不过，这些年，折在他手中的人命却从来都不少。这人，到底在担心什么？心脏的跳动依旧平缓有力，却彷佛落到了实处安稳踏实许多，带着连自己都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的柔软。 “好了，还有折子没批完。”水澈略带些无奈的看着依然赖在自己身上的人，连想都没想直接走向桌后。果然，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松了松，却并未放开，只是手臂的主人却是随着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对此，水澈已经没有想法。 “澈，我不会打扰你的。”随意的伸手拿过一本奏折放在水澈眼前，贾琏无辜的笑笑，彷佛抱着人不放的那个不是自己。 “……”对视半晌，水澈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 98、贵妃省亲（一） 园子建好了，折子也递上去了，等到圣旨下来贾家众人也知道了元春的归省之期定在了正月十五。 元春的封号是贤德妃，本来贾琏也没觉得什么，但是听说了这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只赐一字的习惯后他还是好奇了，见水澈写好旨意让人拿去宣读还是问了出来。 澈，你满宫的妃子都是一个字的封号，怎么轮到我们家那位成两个了？而且，贤德妃，这听着怎么都不像贵妃，反倒像个妃吧？ 你还惦记这个？ 一时想起来了。 后宫平静不下来，干脆让她们斗去。皇后得我敬重，宫中大权也握在手中，而且我说过让她多看顾着三皇子，不过她上有太后牵制，下有宫妃制衡。贵妃位上的两人，吴氏在众人眼中更得我看中，贾氏圣宠虽不如她却有我特意恩封的两字封号，自然看对方都不顺眼。妃位以下的人，要么安静的待着，要么各找靠山，不过如此罢了。 果然，后宫中人也各个不简单啊。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么？ ……所以说，这才是真正原因？ 好吧，澈，你果然是太闲了吧。 因为元春省亲的事，贾家这个年过的相当忙碌，当初从苏州那边采买的女孩子已经跟着教习学了些曲子，另有采买的各十二个小尼姑小道姑也已教着念了些经文。听凤姐提起时贾琏才知道那个红楼中以清高出名的妙玉也已经被请到贾家来了。另外还有宫中的人来教规矩，力求娘娘省亲时不出岔子。 王夫人最近忙的一团乱，从建园子起银钱的事就一直是抓在她手里的，府里的事她又并未放松过，虽有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等人帮着到底还是觉得乏力，在过年时还是将凤姐叫了过去帮着打理府里的事情。王夫人说的恳切，凤姐也不好推脱，最后倒是拉着李纨一起帮着王夫人。想来珠大嫂子也是愿意帮着太太的，凤姐一副为了姑妈着想的表情，至于王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可没功夫猜，好容易把自己家的账目打理好了，又张罗着给林家张家迎春婆家还有常来往的几户人家送了年礼，置办了年货，凤姐还想着躲在自家好好歇歇。 好不容易都收拾好了，贾赦贾政贾珍带着人又亲自巡视了一遍确定并无遗漏才放下心，又报了礼部，检查过后只等着贵妃娘娘到来了。 十四日的时候花灯烟火已是都备好了，另外，幔布围帘将街头巷口俱已挡严，路面也已经扫撒干净。这一夜贾府上下都不曾睡，等到十五日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均按品服大妆，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在那石牌坊上更是刻了天仙宝境四字。 贾赦贾政等人在西街门外等待，贾母则带领贾家女眷等候在荣国府大门口，人虽多却无一人说话咳嗽，寂静无声。正等的不耐烦，见一太监骑马赶了过来，说贵妃娘娘未初刻用了膳，之后到宝灵宫拜佛，还有再进大明宫领宴看灯请旨才能前来，只怕到时已是戌初时分了。贾母年老，邢氏王氏凤姐诸人都劝她先回去休息，等到时候在出来等候。贾母年纪毕竟大了，又一贯是养尊处优的，如今在冷风里站了大半天也是有些耐不住，闻言也不推辞，让人扶着先去歇着了。邢夫人也有些不耐寒风，她可不像王夫人，好歹还能想着是要迎自己的女儿，脸上不免有些不豫。 “太太二太太，天气毕竟寒冷，太太们是长辈，不如先回去喝杯茶暖暖身子，左右这里有人等着，若是有了消息小子丫头们传的也快，到时再请了太太们过来也是。”凤姐笑道。 “琏儿媳妇倒是个有心的，只不知二太太怎么打算了？”有人提议邢夫人自是赞同，看了王夫人一眼又对着凤姐道，“蔚儿和芊儿两个孩子在家里可有人照看着？蔚儿读书上进是好的，可也要当心身子，芊儿又小，这大冷天的，丫头们哪有你这当娘的精心，还是回去看一眼的放心。” “太太说的是，虽说已经叮嘱丫头嬷嬷们好好照顾着，媳妇这心里还是放不下，蔚儿如今倒也懂事，倒是芊儿被爷宠的娇气，媳妇也是恨不得时时看着才好。” “我看芊儿倒是乖巧的很，规矩什么的也都是不错的，你也别拘了她。走吧，我也去看看她。”邢夫人笑了笑，瞥了眼脸色不好的王夫人心里舒服了很多。 “是。”凤姐会意的扶着邢夫人向府里走去。 婆媳俩都是压低声音说话的，除了周围挨的近的其他人并没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就算见凤姐扶着邢夫人回去也只是以为邢夫人受不住寒冷先回去等着。 王夫人脸色淡淡的，眼底却带着愤恨，哼，亏她当初还以为这个侄女嫁进来还能帮她一把，哪想看着虽好内里却不是个和她一心的，再加上贾琏，竟然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长大了。眼光扫过站在自己身后的李纨心里更是气闷，她的珠儿，若是珠儿还在她也能多个依靠，如今这个媳妇克死了自己的儿子不说，人更是谨慎胆小从不多行一步路的。想到今日是成为贵妃的女儿归省的日子，王夫人心里终于好受了些，还有宝玉，她定然给宝玉找个好媳妇，将来也能给她生个金孙。此时她忘了她已经有了贾兰这个实际上的嫡长孙。 似乎又有了盼头，王夫人的背稍稍挺直了些，冬日的确寒冷，王夫人也决定先回去暖暖身子。吩咐李纨等人继续等着，王夫人带着丫头婆子回了正房。 凤姐和邢夫人自然不知道在她们离开后王夫人也回屋了，不过，对于凤姐给的台阶很满意，邢夫人倒是特意到贾琏的院子去看了看孩子。这些年，尤其是贾琏上战场的那两年，凤姐和邢夫人的关系倒是比一开始好了许多，一是从自己母亲那里学了些婆媳相处之道，哪怕只是面子上的事，到底也好的多，再者邢夫人对着孩子也是疼爱的，对着蔚儿芊儿态度都不错，凤姐对这个婆婆自然也有回报。 邢夫人一直想生个孩子，但是不说她，这么多年下来，贾赦房中姬妾不少，却硬是没有一个人的肚子有动静，渐渐的邢夫人也就放弃了。当初蔚儿出生时她曾想过学贾母那样将孙子抱到她身边抚养，但凤姐却不舍得孩子离了身边，贾琏虽未说话，态度却表示的很清楚，她只好作罢。芊儿出生后虽也动了些心思却到底没开口，倒是凤姐在贾琏上战场后时常带着孩子去给她请安，看着可爱的孩子她也是羡慕的，见凤姐孤单态度倒是和蔼了不少，两人倒是也算多了些话题。 略坐了坐，和两个孩子说了说话邢夫人就离开了。老爷那里她是死心了，对着两个孩子却是亲近，和媳妇的关系好了许多不说，贾琏对着她也恭敬不少，又时常给她送些东西孝敬，她现在也看开了，贾琏虽不是她亲生的到底也是个出息的，她是嫡母，不论如何他都要敬着，以后她还是要靠着他的，如今，也没什么好争的。 99、贵妃省亲（二） 一时到了酉时，贾母等人重新站在门口等待，见天色渐暗，遂命人将蜡烛一担一担的挑了进来，不多时，府里及园中各处亮了起来，星星点点衬着各色彩灯极是显眼。 刚点完灯不久，就听的外面跑马之声，十来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先时过来的太监都知道这是要来了，急忙引着众人在路旁跪好。不一时，一对对太监赶来在路旁站住，随后又有宫人执事举着一柄柄龙旌凤翣雉羽夔头走了过来，又有提着燃御香的销金提炉的，又有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的，其中更是有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待得一队队人走过，后头才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这方是贵妃娘娘亲自到了。 不说贾母领着贾家众人行礼叩拜，之后又引着贵妃看了园子叙了伦常，贾琏此时却并未同贾家一众在一起。贵妃省亲本就是一家人共叙天伦，如今倒大多成了面子上的事，除了一干近亲女眷，恐怕也只有贾政宝玉能见见贵妃真容了，其他人不过是忙活半宿干等着看个热闹罢了。 远远的看着贾府那边一片灯火辉煌，想着此时其他几家也是差不多的吧。 “怎样，还要不要再看看其他几家？”见坐在对面的人有些无趣贾琏不禁好笑，“你要是出行定是比这里热闹的，真是不知你怎么想着要来这里看热闹。” “我哪里想来了，不过是你说这几日你轮值，看不到此种景象罢了。”水澈笑笑，近期高位的宫妃归省，后宫一时也热闹的很，倒也不用他去掺和了，见这人说起他才想着今晚出来看看。 “如此说来，澈是为我了。”眼中的笑意一直未散，“如此我们出去转转如何？今日可是上元佳节啊。”贾琏的声音低沉悦耳，微微拉长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在烛火的掩映下那双桃花眼却是益发的流光溢彩惑人心魂。 站起身将人拉进怀里，倾身吻上水澈淡色的唇，轻轻浅浅的吻渐渐加深，却只带着让人薰醉的温暖反复流连着，直到浅色的唇瓣被染上绯红，带着潋滟的水光。 将人揽在怀里，靠在窗边看楼下街边亮起来的各色彩灯，人群移动着，不时爆出猜中谜底时的喝彩声。 “我们也去瞧瞧？”水澈感兴趣的问道。 “好。”宠溺的笑笑，为他理了理衣裳才陪着他向外走去。 街上的人很多，水澈虽带了人出来却只让人远远的跟着，暗里的也只是守在各处，他却是带着贾琏颇有兴致的看着形态各异的花灯。灯谜都是附在花灯上的，有俗有雅，有的易猜，有的周围却围了不少人窃窃商量着。两人的神态悠闲自若，对于过往走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过来的眼光视若无睹，看见有趣的也会猜上一猜。 对于这些是贾琏早就熟悉了的，但却是第一次和水澈两人出来看灯，此时的大半注意力倒是都在水澈身上，至于花灯如何反而并没放在心上，看着他脸上柔和的笑真是盼着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提着两个花灯随着人流走到护城河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将灯点燃，递给水澈一个，随后将自己手中的也同时放在水面，看着两盏莲花形的灯渐渐流远。 “澈在灯上写了什么？”见水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去的花灯贾琏好奇问道，肯定不是什么国泰民安之类的了，否则他也不会遮掩着不让自己看。 “你不是说不能和别人说？”收回目光水澈眼中带笑。 “我怎么能算别人？”贾琏低低的笑，伸手握住他藏在衣袖下的手。 远处的两盏花灯依旧在渐渐漂远，却彷佛被无形的绳子系住般始终不曾远离，烛光暖暖的闪着，映着花灯上墨色的痕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岁岁如此，年年相伴。 河畔的两人静静的站着，目光虽未交汇，周身的气息却柔和的让冬日的寒气也变的温暖，然纵是温暖，也始终无人可以走近这属于两人的地方。 贾家依旧热闹，贵妃升座献茶见了家人，随即登船大体看了这让贾家上下费心多半年才布置好的园子。看着园中繁华心中喜悦，想到宫中皇上的态度，还是感叹了句太过奢侈了。将那招摇的天仙宝境改做了省亲别墅，为园子起名为大观园，思索一番在正殿题了一匾一联，又为自己喜欢的几处题写了名字方才作罢。 同辈的姐妹们俱是好久不见的，便特意询问了一番，因不见迎春在侧，问起方知迎春如今已嫁入张家，倒是不方便过来了。感叹一番拉着探春惜春好好看了看，又听说薛姨妈和宝钗在外等候，急忙命人传了来，待见到宝钗肌骨莹润姿容端丽更是赞叹不已。言语中提到另一表妹黛玉倒是颇为好奇，奈何黛玉如今在家住着，近日更是以不愿添乱为由未曾来过贾府，倒是让元春有些失望。 她居于深宫，不过母亲王氏有时会去看她，自然也是知晓这薛林二位表妹的，对于母亲的意思心里自然有数。今日见宝钗形容甚美，只不知那位同她并论的林家表妹又是何等模样，母亲想与薛家做亲，她亦知是看着薛家富贵，但在她看来，薛家的家世到底低了些。再说，林家姑父也算得皇上看中，如今虽不为盐政却依然是二品大员，家底定然厚实，林家表妹又是他独女，家世般配不说，林姑父也能帮衬指点着自己和宝玉。只是母亲与姑母不和，对林家表妹也多有怨言，如今再看林家的态度恐怕也是不愿和自家结亲的，罢了，难得归省，元春也不愿为这些事劳神。 吩咐宝玉和其他几个姐妹依着园中景色做出一匾一诗来，又吩咐让人他日将所做诗句镌刻下来，元春安心与祖母母亲说话。 探春惜春于诗词一道只是一般，探春虽好些，却也知道自己是比不上宝钗的，今日黛玉不在，宝钗必得娘娘青眼，因此也只是胡乱填塞了一首交了上去。 凤姐对于这些一向不沾不碰的，王家对女子的教育一向是无才便是德，她纵然是充作男儿教养，后来又跟着贾琏看了些话本子，对于作诗这类的风雅事依然是不通的。好在贾琏是个务实的，虽也读过书，对于红袖添香琴瑟和鸣之类的事却不感兴趣，见她记事算账全无阻碍也就觉得够了，倒是并没有什么要求。 李纨出身于书香世家，家里的姐妹们从小是习字读书惯了的，平日里也是她带着这些姑娘们读书学针线，此时便也作了一首充数。 宝钗自是早就做好了的，在众姐妹中，也独有黛玉在才干上可与她相比，只是她一贯谨慎守礼，此时虽已做完倒是并未有什么得意之色，反而趁众人不注意走到宝玉身旁悄悄替他看着。 其他人不过一匾一咏，然宝玉得贵妃看重，将最喜的四处景色点了出来命他作诗，此时也不过只作了潇湘馆和蘅芜院两处的，正抓耳挠腮地写着怡红院一处。悄悄指点了他将绿玉二字改做绿蜡，见他艰难允了替他做剩下的一首便转身为最后一处浣葛山庄题诗。宝钗素有捷才，待宝玉誊抄了另外三首她这一首已是得了，将纸团攒了偷偷递给宝玉，见他连连作揖后忙忙抄了才令人将自己的诗作交了上去。 元春果然夸赞了宝钗一番，又将浣葛山庄的一篇挑了出来，说比之其他三篇为佳，想起原来宝玉将此处命名为稻香村，一时兴起令人依着宝玉之前的名号就是。 看了诗作传了戏曲，撤了筵席又到各处游玩，入寺为菩萨上香后又对一班女尼道姑额外加恩，甚至连妙玉也嘱咐家人不可为难了她，众人均称颂不已。听太监来报说赏赐皆已备好便令人赏了下去，一时园中女眷及在外等候的贾氏族人甚至园中伺候的丫头媳妇尽皆谢恩不已。 虽说归省是天恩有加，皇家到底不能少了规矩礼仪，元春虽想多盘桓但听执事太监回报说已丑正三刻也知道不得不回宫了。眼泪不由又落了下来，看着年迈的祖母和母亲，却忍住心酸安慰，言说虽然她身居后宫然圣上仁慈，也是准许椒房家眷入宫探视的，又言若是他年圣上再准归省切不可如此奢靡，殷殷切切多次叮嘱方在宫人的提醒下别了亲眷登舆而去，随后浩浩荡荡的贵妃执仗也跟着渐渐远去。 贾府终于安静了下来，贾母和王夫人虽伤心难忍，到底在众人的劝慰下出了园子。众人已有两天未曾好好休息，此时虽有人将园子锁起又将花灯帐幔等物收起，一众主子奴才的到底疲惫的很，迅速收拾好后倒是各回各房好好休息了，一时倒是清静许多。 100、省亲之后 元春回宫后次日见驾谢恩并回报了归省之事，圣上及太上皇皇太后均喜，又赐下彩缎金银等物嘉奖，贾家众人见圣上偏爱，一时也得意非凡。不过这次归省动用的官中摆件很多，又有不少贾母及其他各房拿出的私房，一时收拾着倒也费了些时间，贾母的东西虽有还回去的，不过也有不少借着缘故搬到了二房的库房里，凤姐看着很是眼红，但是见老太太一直没什么反应，便只好撑着有些疲累的身子将自家送出去的东西一个不少的收了回来，对着二太太不时看向自己的眼光视若无睹。同是王家女儿，怎么，许你搜罗东西还不许我把自家的东西收回来了？ 轮到贾琏休息已是省亲后三日了，看着府中似乎忽然冷清下来的样子贾琏表示自己还真有点不习惯。第二天照常给长辈们请了安回来才见凤姐正整理着一些东西。 “这是娘娘之前赐下来的？” “可不是，给你的是一份表礼，一对金银锞子，和珍大哥他们是一样的。给我的和珍大嫂子珠大嫂子的一样，金银锞四锭，表礼四端。”推了推桌上的东西，“之前我累的很，后来又忙着把咱们的东西给收回来，这才把这些东西捡出来，想着不管怎么说都是娘娘的赏赐。你没看，二太太可是巴不得把那些东西都抬到她的私库里去，太太那里，幸好我收的快。” “看来这次多亏了凤儿了。”对于凤姐小小的得意贾琏好笑却坚决支持，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才道，“这些你收着就好，也就是个名儿，那里值什么了，不说这些，只说咱们这几年送出去的银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吧。” “可不是，二太太那里还念叨着娘娘在宫里不容易，背后要有家族支持。还说娘娘得宠对咱们府里也有好处，也能让皇上更重视你。” “这些话你听听便罢，娘娘再得宠还能如何，能把国库搬到府里来？就算能搬，咱们能得什么好处？倒是咱们时不时的得往里填银子。对了，我怎么隐隐听着说府里有人放印子钱？” “我听着是周瑞家放的，应该是二太太吩咐的。”凤姐点了点头，“当初二太太放过一阵子，我也劝过她，后来就没听到过风声了，不知道这阵子怎么又想起来了。”因为当初贾琏说的严重，又想着到底是自己姑妈，凤姐也很是劝过一阵子，没想到如今又听说放印子钱的事了。 是想着自己是贵妃的生母身份高了吧，贾琏淡淡的安慰凤姐，“不用管那些事，你这阵子受累了还要多歇歇才是。” “知道了爷，我的身子我自是清楚的。”凤姐抿嘴一笑，随后和贾琏说起贵妃省亲时的场景，气氛倒也融洽。 “前些日子家里忙乱，迎春也没回来，也不好请林妹妹过来玩，眼看着虽过了十五到底没出正月，什么时候让她们来家里玩一回才是。如今迎春嫁了人，与你这当嫂子原该更是有话聊的，妹夫若不嫌弃，就邀他们两人都过来坐坐。”说了会子话贾琏忽然道，也不知如今迎春过的如何了。 “说起来二十一原是宝妹妹的生日，请她们姐妹们一起聚聚倒是使得，只是老太太素日便爱她稳重大度，昨日说了要给她做生日，说是请了薛家姑妈和她们几个姑娘们连着林妹妹云妹妹一起过来热闹热闹，如今爷说再请了二妹妹回来，她们小姐妹可是聚全了。” “二十一是薛家妹妹的生辰？如此倒是要备上贺礼才是。” “这些东西我早就备好了。倒是老太太那里，说着喜欢宝妹妹要给做生日，开口不过拿了二十两银子，虽说看着不少，可是那一桌子酒席下来可就好几两银子了，再请个戏班子什么的可是紧巴的很。如今又是宝妹妹的及笄礼，二太太一心想着让她作媳妇，又有姑妈的面子在那里，可得好好给她办，少不得自己添些银子了。”凤姐笑着说道。 “老太太当初看中的是林妹妹，如今林妹妹家去一切有林姑父做主，眼看着这亲恐怕是结不成了，便想着要把宝玉和史家的姑娘凑到一起罢了。史家到底还有两个侯爷在，又是老太太的娘家，老太太当然会偏着些，再说，史家的姑娘才是从小和宝玉一同长大的，这情分可不差。”想着时不时还会让人叫黛玉过来住两天的贾母，“说起来，指不定老太太现在还是想着能让林妹妹和宝玉在一起的。” “现在林妹妹可是很少来府里了。”凤姐想到贾母每次将黛玉叫过来宝玉总是跟前跟后的场景，“宝玉如今可不小了，依然在内闱混着算什么呢。” “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宠着他，身边的姐妹们又都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一时也就没人拿这些说事罢了。二老爷管的严，宝玉在他面前和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可一离了跟前哪里还记得？再说，二老爷一味的打骂，对着宝玉恐怕也没什么效果吧。”严父慈母，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几乎就是这时代父子相处的主流思想了，一时贾琏倒是挺感激贾赦对他的不闻不问的，至少，他是受不了整天有人对他呼来喝去非打即骂的。 “爷对着孩子倒是宽松的。” “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难不成我还要像二老爷那样？左右出不了什么大岔子就是了。”贾琏的要求不高，所幸两个孩子也都是乖巧听话的，“再说，有你看着我也放心的很。 “爷倒是都推到我身上来了。” 虽已过了十五灯节的氛围依然未散，过了几日，元春命人送了个灯谜出来让大家解闷，之后赏了些东西又让众人也制些灯谜送进宫与她玩乐，见此贾母也来了兴致，因着元宵节并未好好过，倒是又热闹了一番，又命人迅速做了个灯屏出来，让他们姐妹将灯谜贴上好叫众人猜度一番，彼时贾政也坐在一侧，一众小辈不敢动作，还是贾母觉得无趣将他撵了出去才作罢。听凤姐说起时贾琏正抱着女儿认字，只是点点头并未在意，贾政对贾母一向孝顺，只是他也只有和人论经谈学时才能侃侃而谈罢了，实在不适合参与那些场合。 蔚儿跟着先生读书，贾琏只是偶尔看一下他的课业进程，其他并未太过拘束。倒是如今已经五岁了的芊儿是他手把手教着读书认字的，不过也并没有想过要将她培养成什么才女，除了凤姐要求的女戒女训之类的也只是给她读一些游记之类的书籍。凤姐如今已经教她学了些简单的针线，虽然看着个这么点的小丫头拿着针线皱着眉缝什么东西的场景很好笑，贾琏却从未阻止过，这些东西都是她要学的，他虽会尽力为她寻个好夫家，但过的幸不幸福却是要她自己经营的。只是，想着以后小丫头会成为别人家的，贾琏总是忍不住多宠宠她。 　 101、凤姐心思 省亲的事落下了帷幕，倒是元春想着那省亲的园子平白空着未免凄凉，特意下旨让家中的姐妹们住进去，想着宝玉从小就是和姑娘们一起学习玩乐的，干脆特许他也进园子住着，如此一来园子里倒多了几分生气。宝玉依旧住了怡红院，宝钗的是蘅芜院，探春的是秋爽斋，惜春的是寥风轩，李纨一向带着姑娘们学习女红针黹，也带着贾兰住进了稻香村里。 虽说都安排了，其实主子也不过是那几个人罢了，如今迎春已经出嫁，就算回来也本该是住在当初她住的绛雪轩里，但因着当初建园子时挪了不少东西，后来虽又收拾了一番到底看着简薄，近日又因着宝钗的生辰回来，干脆把缀锦楼给她留了出来，只说她回娘家时可以和姐妹们聚聚。潇湘馆最后算是留给湘云了，虽然贾母的意思是让黛玉和湘云来了住一起，她们小姐妹也能说说话，但黛玉如今过来的少，来了也是住在贾母院子旁的西院里，虽然也喜欢潇湘馆的那几尾凤竹，但自己家也不是没有竹林，倒是没什么羡慕的情绪。 虽然遗憾林妹妹没能和自己一同住在园子里，云妹妹有时才能过来，但看着园中美景，又和姐妹们住在一起，宝玉还是很高兴的，每天读书写字填词作诗或是描鸾刺凤簪花斗草倒是十分快活。 贾琏一向是不关心这些事的，不过他对于迎春依然在缀锦楼挂个名儿也是有些惊讶的，后来见是凤姐这当嫂子的为她筹划的便没说什么，再说，如今迎春是嫁出去的姑奶奶了，哪里会经常回来。 三月里休沐在家的时候贾琏见自家屋里又多了个眼生的丫头，想着当初贾赦塞的那两个刚打发出去，这又是怎么回事？问了凤姐才知道这丫头是林之孝两口子的女孩儿，叫林红玉，因着犯了宝玉的名字，便只叫小红了。她原本就是怡红院里照看院子的，后来宝玉他们住了进去，她就归到了宝玉房里，也不过是做些扫撒之类的活计。 “咱们屋子里也不缺丫头，哪里值得把她叫了来。” “我不过是见她说话行事都是个伶俐的罢了，左右前些日子咱们这里刚走了两个，再添个二等丫头也没什么，我再看上一看，若果真是个好的，放到芊儿身边服侍也好。”凤姐倒是并不在意，“昨儿芸哥儿又过来请安了，另外也是想着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做。当初娘娘吩咐在东北角上多种些花草树木，我想着他当初那些事做的不错，今儿回了二太太还是让他去做了。” “二太太身边的人也不少，怎么允了？” “二太太身边的人盯着的可都是赚银子的大事，这点子事怕是看不上眼的。再说，芸哥儿到底是贾家的人，听说宝玉认了他作干儿子了，这事二太太想必也是知道的。” “他倒是个机灵的。”贾琏淡淡的评价，他似乎记得最后贾芸就是和这个小红看对眼了，也不知如今他们还会不会有这么一段姻缘，若是有的话他也不介意成人之美。 “前儿个平儿来请安了，带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长的倒是壮实。”停了半晌凤姐说道。她当初放了平儿的身契，把她嫁到了乡下，如今看着她过的倒是不错。 “平儿？”贾琏愣了会子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这不挺好？你当初给她找的人家也是殷实的，如今她有了儿子合该好好过日子才是。只是这几年她都没来过，这怎么忽然进来给你请安了？” “她说是当初刚嫁过去事多，后来又流了个孩子，一直没闲下来，如今得了空就想着来给我请安了。” 凤姐神色有些复杂，平儿当初可以说是她最信任的贴身大丫头，她的东西一向是她管着，有什么事她也和她说，平儿也是个忠心的，一心为她想着，也因为这，她说不想嫁人想继续伺候她时她也允了，哪怕母亲千万的说着，又说自己别被个丫头拿捏住，那些她都没放在心里。平安喜乐四个大丫头都是从小就伺候她的，只是其他三人总不如平儿得她的意，后来听平儿说那三个丫头都使劲儿往贾琏身前凑，又看到些事，她终于找机会赶走了她们三个。本想着这下就如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想不经意间却发现自己最信任的这个大丫头竟是拿着自己做筏子，踩着自己给她搏好名声，甚至自家爷提起她也是多有夸赞。 怀上蔚儿的时候她想过要不要将平儿开脸放屋里，想着总归是自己能握在手里的，没想到随口一问才知道平儿平日里对着贾琏是温柔贤淑关怀备至的，也让自己打消了这想法。一点点的看着，看的越多她心里越凉，一时却不好说什么，只是对着贾琏送到自己身边的冬雪冬霏看重了许多，也不着痕迹的远着平儿。 蔚儿早产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现在都不能确定，能动手脚的也就几个人罢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贾琏也罚了人，但最后没找到谁动的手到底让她放心不下，孩子出生后她也仔细的盯着，没想到到底让人钻了空子。 贾琏的处置倒是让她很高兴的，借着那事将心思不正的都给撵出去，也省了她许多心力，有些人他们动不了，但身边干净些到底是好些，想想差点没命的蔚儿，凤姐心里还是有些疼。 嫁给贾琏的这么些年，虽然说不上浓情蜜意，到底也是相敬如宾的，对此，凤姐心里是满意的，尤其是如今，贾琏没想着有什么姨娘通房的，身上又有着差事，虽然有时和同僚出去喝酒听戏，到底没弄出什么糟心事，而自己身下儿女双全，孩子又乖巧听话，出去时那些夫人太太们也都是带着几分羡慕的。再加上自己手里有私房，家里的银子东西也都在自己手里，虽说在前些日子拿出去不少银子，但平日里的花销倒是不缺，再过几年把银子挣回来也不难，倒是让母亲经常念叨自己好命。 其实后来她也明白了，安喜乐三个丫头或许有些心思，但也没什么，自己只不过是被平儿引着将她们撵了，而自己的夫君，贾琏，对此乐见其成，甚至很高兴帮着平儿将自己身边的娘家人撵走，最后，让平儿也离了自己。不过，那又怎样呢？这是她想了许久才想通的。如今伺候她的丫头对她都是忠心的，也不会专门帮着贾琏糊弄自己，说白了，贾琏也只是不愿自己和娘家牵扯太深，哪怕他和爹爹关系不错。 母亲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初和母亲关系不好她不愿回娘家，如今虽和母亲关系好了她却始终是贾家妇了，想通了倒也没什么了。而贾琏，对着她的态度从没变过。 见凤姐提起平儿一脸的复杂，随后又沉默不语贾琏也就没再多问，平儿和他没什么关系，当初把她嫁出去也只是摆脱个麻烦顺便给她个教训罢了，倒是听说她生了个儿子有些惊讶，不过依着平儿的行事手段，如今恐怕也是人人夸赞吧。 “爷，三月初九可是你的生辰，可要好好过过？正好你也在家，可要一家子去庙里拜拜？”凤姐忽然道。 “又到生辰了？照往年的例就好。芊儿不是说着要出去玩？正好带她出去看看。” 虽是如此打算，凤姐和芊儿到底是没去成，芊儿夜里受了凉，虽无大碍到底要静养两天，见此贾琏干脆找了个日子带着儿子去了趟万安寺，一来为母亲上柱香，再者也是因凤姐要求着给两个孩子求个平安符。 102、一僧一道 贾琏的生辰最后还是像往年一样平淡的过了，将各人送来的礼收好又一家子吃了饭也就罢了，倒是芊儿对自己生病不能出去玩有些不高兴，不过见着贾琏和蔚儿给她带回来的点心小吃又欢喜起来。水澈没能陪贾琏过生辰，倒是特意为他挑了块玉佩做礼物。 手中的和田玉是少见的墨玉，深深浅浅的墨色晕染仿若成片的墨竹，贾琏低头借着仔细打量玉佩的动作掩饰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他知道澈送的东西定然是好的，也知道澈定然是用心为他挑的，只是，哪怕手中的这个颜色不同也依然无法改变它是玉的本质吧？ 贾琏有些无语，自从和澈认识，自从他回送了亲自雕的那块羊脂白玉开始，这些年他送的生辰礼物似乎都是各种类型的玉吧？哪怕是他去了战场错过了，他后来补上的也是块玉。他倒不是嫌弃，毕竟只要是澈送的他都会很高兴，但是，这也太让他没期待了吧？好吧，至少他可以猜测一下下一年的玉会是什么颜色质地的。想着如今自己对于玉石类的东西绝对算的上大师级的见识，这都是澈的功劳啊！ “怎么，不喜欢？”别以为低头他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喜欢，澈送的自然是最合我心意的。”见爱人眯眼贾琏立刻讨好的笑笑，更何况，他是真的喜欢。 “哼。”水澈微微扭头掩住脸上那一丝不自在，其实他也觉得每年都送给贾琏玉石类的东西有些没新意，只是想了一遍还是想不出最合心的礼物，到最后，还是选了觉得和他最是相衬的玉石，给这个面对自己时总是温和包容的男子。再说，他有注意让人寻不同的颜色和种类的。 想了想觉得自己送的东西确实挺好，水澈心里满意起来，转过头对上那双带着包容笑意的墨色眸子时脸上也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他知道，自己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都是会如此高兴的。 “澈，我也有东西给你。”说着摸出一个楠木的小盒子递给水澈。 “我生辰还得过上一阵子，你这是回礼？”水澈调侃着接过盒子。金丝楠木的盒子并不大，盒身也并没有多余的花纹，衬着木料本身的金丝却甚是漂亮。盒子拿在手中很轻，晃晃也没什么声音，“这是里头是什么？还是你给我送了个盒子来？” 对着水澈的打趣贾琏只是笑了笑，“你生辰自然要另准备礼物的，这是前不久刚得的东西，过些日子天气就热了，你大概用的上。” “鲛绡？”水澈微微挑眉看着盒子里的一束蓝纱，这东西倒也算难得，伸手摸了摸才有些惊讶，“怎么带着些凉气？” “是鲛绡，我让人比着做了个帐子，又在上边加了些寒玉屑。这是很多层叠到一起了，摊开后颜色极浅，又轻又亮的，夏天不仅挡苍蝇蚊子，在里边待着也凉快的多。你怕热，只是总是靠着冰的寒气到底不好，我就弄了这个帐子来。”贾琏解释，带着满脸的得意求夸奖。他得到那些鲛绡的时候就想着要让人给水澈做个帐子，他是知道水澈怕热的，便想着在帐子上弄个阵法什么的，没想到还真成功了，虽然为了达到这效果他生生将一块寒玉给磨成粉了，不过看成果还是很不错的。 “还不错。”抚摸着手中柔软光滑的蓝纱水澈整个人带着只属于贾琏的柔和，他是没看出来他说的寒玉屑弄到哪里了，不过，想必他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吧。看看身畔环住自己的人因着一句夸奖笑出的满足，这个人，总是让他忍不住心软。 皇上最近心情很好，这是从朝堂上的大臣到宫里的奴才都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心里高兴，上头高兴好啊，他们这些当臣子奴才的也好过不是。贾琏自然是看的出水澈的情绪的，对于他如此明显的表现自己的高兴也只是宠溺的笑笑，他高兴就好。 “府里出什么事了？我怎么看着急匆匆的。”水澈的心情好贾琏自然高兴，不过想到昨天在宫里时澈说的宝玉出事了的消息还是决定问问。 “爷回来了。”吩咐丫头伺候贾琏换了新做的茧绸长衫凤姐又亲自给贾琏端了杯茶才坐到一侧，“爷你可终于回来了，府里这两天可是乱了套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起来也奇怪，先是听说在二太太那里时宝玉不小心给灯油烫着了，所幸没伤到眼睛，只是看着也是吓人的很，老太太把跟着的人都给骂了一遍。当时环哥儿也在那里给二太太抄经书，出了这事被二太太骂了一顿，连着赵姨娘也没得了好，我听着是环哥儿惹的才烫着宝玉。”凤姐意有所指，随即眉心又皱了起来，“本来也没什么，那伤虽看着吓人，敷上两天的药也该没事了，哪知忽然宝玉竟似撞了邪一般，又是喊疼又是要死的，如今竟是谁叫都没反应，眼看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没请太医来看看？”想了想贾琏记起这似乎是赵姨娘做的事，看了看没什么异常的凤姐心里满意，看来如今凤姐没再掺和府里的事倒是少沾染这些是非了，当然，也可能是自家院子里看的严实。 “如何没请，莫说太医，就是有名的大夫也不知找来多少了，只是没用，又有说着要求神问卜的，真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老太太急的无法，赵姨娘说了句准备棺椁的话就直接被骂了出去，只是如今宝玉不好，这家里哪有个敢松口气的人呢。”阖家就这么一个凤凰蛋哪里能不着紧，对着贾母和王夫人的着急凤姐淡淡的想着，“爷歇过来还是赶紧过去看看才是，如今老爷还张罗着要找人再给看看，二老爷倒是说什么生死有命的话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赶紧过去吧，也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放下茶碗贾琏同凤姐向外走去，心里倒是并不担心，宝玉出了事，红楼里那俩有名的酱油党神仙应该会赶着来帮忙吧，如今凤姐没事他也不用忙活了。“蔚儿芊儿那里还是让人仔细着，宝玉这病来的蹊跷，别是什么小人做下的黑心事。” “我知道，宝玉出了事我就把丫头婆子们又敲打了一遍。”步履匆匆的跟上，凤姐点头应道，脸上带着几分着急担心。 没等赶到王夫人住的正房，贾琏和凤姐就隐隐听见外面有木鱼声传来，又听见有人说专治邪祟，贾琏知道这定是那一僧一道赶来了。和凤姐对视一眼，“你先过去吧。此处离府门甚远，声音竟然能传进来，或许真是什么高僧大德也说不定，我去看看，若果真不凡就请他进来，想必也能救救宝玉。” “爷去看看吧，我这就过去跟老太太太太们说去，若果然好了也是好事。”向大门的方向看了眼凤姐匆匆离开。 贾琏赶出去的时候门口正闹的不可开交，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被贾府门房上的人推搡着，看样子是想要将这两人赶走，见到贾琏后急忙行礼，“二爷。” 挥挥手让人松开两人，贾琏拱手道，“敢问刚才说话的可是二位？不知两位仙长于何处清修？” 贾琏带着一贯从容温雅的笑意，看着惊讶的打量自己的两人。 “你是何人？没想到倒是遇见了道友。”跛足道人先开口，对着贾琏的身份有几分好奇，倒是并没什么敌意。 “原本我二人还奇怪为何有人改了命数，原来如此。” “呵呵，见过两位了。”贾琏的笑并未接口，却是知道自己的存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至于这两人说的命数贾琏倒是并没放在心上，他信命，却并不信那规划好的路线。“二位想必也知道府里的事了，不知可否请二位仙长施以援手？” “我二人原是为此而来，遇见道友倒是有缘。”癞头和尚倒也并不耽搁，和道人对视了一眼再看了看贾琏背后的青光和其中隐隐透出的莲花形态，看来这道友与青莲有莫大因缘，只不知他到底是何跟脚了。 “既如此，请。”微微一笑贾琏也爽快的应道，伸手将二人引入府内。 里面凤姐已向贾母王夫人禀报了刚才的事，贾母等人也听到了佛号，听说贾琏已经去迎接立刻让人快些将人带进来，贾政对此一向是不信的，只是见母亲和夫人坚持也只好出来和两人见礼。 僧道两人并未耽搁，只言专为此事而来，待有人将宝玉所带之玉拿出来，和尚嘴里念叨了几句又摸了摸才将玉还回去，只说此物已灵，悬于内室三十三天，期间不可见除妻母之外的阴人，静养一段时日自然能好。 请贾政亲自去看着，贾琏漫步将二人送了出来。他刚才看了看，和尚说的那几句话应该不过是感怀而已，至于那几句咒语他就不太清楚了，倒是看着他像是对着那玉用了个清灵咒之类的小法术，贾琏在玉简里也看过相关的法术咒术，虽说学了些却并不打算用，毕竟，他如今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道友，这贾家一众其实本是记在警幻仙子案前的一笔旧账，如今本是为了了结这些恩怨而来，如今因着道友已有偏差了。”手指微微动了动跛足道人说道。 “竟是如此？在下本不知此事，倒是唐突了，只不知是否需要改回来？”贾琏问的谦虚，“道友可否告知是哪些人有了变动？” “道友原也是不知此事，我等回去还要和警幻仙子说一句才是。”和尚接口，“只是不知道友为何在此？” 贾琏摇摇头，“我也不知为何会在此处，只是恢复意识之时已成为一婴儿，便也在此处长大了。想必二位道友也看得出，如今这贾府气数已尽，已是支撑不了几年了，我原想待此处事了就另寻他处的。所幸贾家虽然衰败到底还有一线生机，安排了这一众人我也是了结了这一段因缘。” “我修道中人确实不宜在尘俗之中徘徊，道友既有打算我二人也是放心，他日有缘再叙。”听到贾琏如此说两人放下心，贾琏的实力不俗，若无事他们也不愿和一修士对上，虽然贾琏并未说自己具体的来历，但见他如此好说话又看他并非外道之人两人还是放心许多。这次的事到底是警幻仙子所托，若是总出事他们二人也不好担待，如今得了准信便直接告辞而去。 拱手告辞见两人不多时已经走远，贾琏转身进了府门，心里对自己难得神棍的表现颇为满意。 103、端午祈福 却说那一僧一道只是念了几句对着那玉摸了一摸便失了踪迹，可宝玉当晚便清醒过来，一时又喊饿，把贾母王夫人喜的直念佛，不住的说着菩萨保佑。因着宝玉要养上三十三天不可见妻母以外的阴人，王夫人便亲自守着，倒是见宝玉一天天好了起来，最后直和平日无异才放下心。贾母大喜，除给了凤姐两件她收着的首饰外又好好的夸了贾琏一番，连王夫人对着凤姐的神色都温和了许多。见着这凤姐倒是不敢居功，只说是宝玉命里带福，最后还是他那宝玉救了性命，倒是让贾母和王夫人愈发相信那玉是宝玉的命根子。 水澈自然是知道这些事的，倒是很好奇的问了贾琏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贾琏说那一僧一道来历非同寻常倒是并未深究，他如今习练当初贾琏教给他的那套功法也小有成就，听到这世上真有仙神之说也只当是长长见识罢了。至于贾琏随口提的后宅阴私更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听了便罢。 贾琏是听凤姐说的，只要不犯到他头上，对于这些事他一向是假装不知道的，不过既然凤姐能查的出来，那握着管家职权的二太太和依旧精明的老太太没道理不知道，看来赵姨娘这次是讨不了好了。虽如此想贾琏依旧该轮值的时候去站岗，不轮值的时候就看看铺子或是在家看书，玉简中的信息量很大，他也不急，如今也不过看了三分之一而已，那些需要融会贯通的更是悉心琢磨着。 眼看着就要到了端午了，宝玉身子好了，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贾琏前些日子去山东帮着水澈调查事情刚回来，怕他劳累，水澈特意让他在家里歇几天。 “爷，宫里的娘娘让人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出来，说是让府里在清虚观从初一到初三打上三天的平安醮，让珍大哥带着爷们跪香拜佛呢。”见贾琏从书房里出来了凤姐急忙道。她知道贾琏前些日子是奉命出去办事，只是是什么事却是不清楚的，如今见贾琏回来倒是安了些心。 “初一到初三？”贾琏随口问了句，“爷初三就该当值了。” “哪里还少你一个人不成，不过是初一的时候过去看看罢了。”凤姐嗔道，“莫说老太太，就是太太们也未必能撑得住三天，不过是做个样子表表心意罢了。再者，到底是娘娘的旨意，咱们听着就是了。” “你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贾琏笑道，“蔚儿的课是不能停的，你带着芊儿去凑凑热闹才好，不过如今天气热了，仔细着别沾了暑气。” “我还能不知道？说起来，娘娘赐下的东西里还有两个锭子药呢。” “娘娘又赐下来东西了？”贾琏并未感到奇怪，自从成为贵妃后，是个节日元春就会赐下些东西来，当然，太监们的赏钱不能少，给贵妃娘娘的孝敬也不能少。 “可不是。给老太太的还有个香如意玛瑙枕，其他的不过是些宫扇数珠罢了。我的还是同珠大嫂子的一般，纱、罗各两匹，两个香袋，两个锭子药。”凤姐心里有些嘀咕，不说这些东西值什么，只说每次都有不少太监来送东西，这赏钱一次就得一二百两，也不知二太太到底得意什么。 “明儿不就是初一了，要是明天去的话今天可就得安排好了。”贾琏自然看的出凤姐对那些东西不看在眼里，不过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元春的意思本来大概就不是只为了给自己的家族一些荣耀。 “二太太从今儿早晨就安排上了，老太太太太们都是要去的，珍大嫂子珠大嫂子也是要去的，宝玉定然也跟去，三姑娘四姑娘还有各个主子身边伺候的丫头们，林林总总可是要不少人的。另外薛家姑妈和宝妹妹也会跟去。老太太本说要请了林妹妹也一起过去，奈何林妹妹管着家事，如今事多，说是等过两日闲了再来府里瞧老太太。史家那里也说云妹妹不得闲，倒是叫宝玉好生失望了。”凤姐掩嘴笑道。 “宝玉恨不得天天和这些姐姐妹妹们在一起。”对于宝玉贾琏只当是个孩子，“明儿你和芊儿带着夏归夏至过去，留冬暖冬晴看家？” “也好，冬暖冬晴年纪大些，人也稳重。”想了想，“芊儿那里再让小红跟着，我看芊儿倒是很喜欢她。纱的那些衣裳都收拾出来了，另外也有新做的，爷明日指不定得在外头晒着，穿的单薄些才好。” 贾琏点点头，“我让冬暖准备好就是了。” 因着是贵妃的旨意要做好事，又是贾母亲自拈香，正是端午佳节，动用的东西一色都是齐全崭新的，更不说又摆开了全副的执事，浩浩荡荡的只怕贾母前头已经进了观门后头的丫头们还有刚上车的。难得热闹，路旁更是挤了不少人观看贾府这煊煊赫赫的架势。 凤姐等一众女眷都是跟着贾母一起过来的，贾琏则是一大早就和贾珍一起去清虚观里安排了。这清虚观的观主张道人原是当日荣国公的替身，太上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掌着道录司印，当今圣上又封他为终了真人，和如今的王公贵族俱是认识的。他平日里也经常往两个府里去，故而贾珍贾琏等人也是和他熟悉的。贵妃遣家人来观里打醮的事他是知道的，又听说贾家不少太太奶奶姑娘们都要来，故而也提前将观中好好打扫了一遍，又将内院空了出来专门接待众女眷。 “大爷，二爷，老太太太太们这就到了。”正说着话，一个小厮前来回报。 “知道了，这就迎出去。”贾珍连忙道。 “两位爷先请着，小道再去看看可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等老祖宗来了就进去请安。”张道人识趣的道。 “你可不许走远，待会子老太太必然是想见见你老人家的。”贾珍也笑着道，随即扭头对贾琏说，“琏兄弟，咱们去看看老太太她们可进来了。” “正该如此。”贾琏笑道。 说是到了可是等着众女眷都下了车轿进了内院坐下又张罗了一刻钟多些，贾珍是在里边安排的，见众人都进了屋子又叮嘱了管家林之孝一番才作罢。 今儿是个大晴天，贾珍这一番忙乱下来也觉得有些燥热，转头没见着贾蓉不禁生气，连喊着让人把他找来。贾蓉贾蔷等一干小辈正缩在墙下阴凉的地方躲闲，见贾珍骂急忙走了过来，被贾珍训了一顿让他赶紧去催尤氏和他新娶的继室胡氏过来伺候。一见贾蓉如此没脸，不仅躲在一旁的小辈，连同辈玉字辈的贾琼贾环等人也慢慢的出来了。 “蓉哥儿年纪还小，况且今日太阳大了些，珍大哥也不必如此责怪了他，我看着蓉儿行事倒也是好的。”从树荫下踱步出来，贾琏引着正巧过来的张道人劝道，“老太太太太们俱已在里面了，张爷爷想着要进去给老太太请安又恐唐突了姑娘们，特意过来先请大哥哥示下。” 听见贾琏如此说贾珍笑骂，“当着我的面偷懒他还有理了不成，你倒是找个好地方阴凉。”见贾琏赔笑才转向张道人，“你一向是和府里熟惯的，今日倒是又生疏起来了，若是老太太问起岂不是我们的不是？罢罢罢，赶紧跟着我过去，老太太若要上香随喜少不得要你引着。”说着拉着张道人进去了。 见贾珍进去了贾琏又走回树荫下，虽然他不怕热，可是躲懒谁都会吧。没等贾琏为自己占据的有利地形得意一番，就听见外面说冯将军家里送了猪羊香烛茶银之类的东西，原来是冯家听说贾家打醮连忙预备下东西送礼。贾珍在里边听说也急忙出来，如此少不得又得备下赏银，幸亏冯家只是派了下人过来，倒是不用贾珍贾琏费心寒暄。 没过一盏茶，又听着赵侍郎家里也送了东西来，随后另有几家常来往的也送了礼，很显然，贾家这次如此大的排场出来知道的人可不少。里头贾母等人的想法贾琏不清楚，他只是跟着贾珍将东西收了又将赏银发了下去，再抽空躲躲懒纳纳凉也就罢了。 贾母许是觉得过于张扬了，回来后只说觉得疲乏第二日便不去了，宝玉不知怎的有些不高兴，也只说不去了。邢夫人跟着凑了一天的热闹，对着王夫人的风光还是心里嫉妒，见贾母说不去也立刻跟着说不去了。王夫人也觉得有些累，只是娘娘说是三天，后两天若是没个主子在成什么样子，姑娘们她是不好说的，尤氏到底是东府的，看了一圈还是说要拉着凤姐和李纨两个媳妇去。 “今儿看着可热闹？我怎么看着宝玉倒是不高兴的样子？”撤了晚饭贾琏才问道。 “也不过就那样罢了。”凤姐笑了笑，见贾琏提起宝玉也有些纳闷，“这事我哪里知道。倒是今儿清虚观的张爷爷想着给宝玉说亲，被老太太说他命里不该早娶混过去了。要我说，宝玉如今也不小了，就算想着要晚两年现在也该好好打听了，难道还要耽搁到十六七岁不成？” “这有什么，家里我和当初的珠大哥哥都晚的很，宝玉如今还小，拖上几年也没什么。再说，老太太和二太太心里都有人选，现在不过是别着劲罢了。” “这些事哪里是我们这些晚辈能管的，最后还是得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他们做主。倒是宝丫头如今已经及笄了，如今这么拖着哪里拖的起。”凤姐冷笑，“我前些日子问过我那姑妈，宝丫头性子不错，凭着他家嫁个普通的读书人家也是好的，想着给她找个上进的，将来宝丫头也是个官家太太。谁想我不过这么一漏口风，我那姑妈就绕过去了，看来是真看上宝玉了，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免得好心倒是坏了亲戚情分。” “当初建园子薛家可是至少拿了二十万两银子的，二太太虽说是借，这还不还的哪里做的了准。宝玉一向是个怜香惜玉的，又是知根知底的，薛家姑妈自然放心。再说，不是还有宫里娘娘照应着？”贾琏安慰道，知道凤姐也不过是平日和宝钗关系好想着为她打算一回罢了。但如今薛姨妈和王夫人恐怕已是说定了，凤姐虽是好心也是白费。 104、宝玉挨打 初三贾琏轮值便也不再理府里的事，只是老老实实的继续站岗装柱子，对于其他人听说这两天贾家热闹的打探也只是随口含混过去就算了，众人也知贾琏一向不喜提到自家如何，打过招呼便也不再多说。 “澈，你就打算着这么处置了那个知府？”帐幔掩映下是一池子清水，贾琏靠在池边，伸手为倚在自己怀里的水澈揉捏着腰部，抚摸着手下光滑的皮肤不时的占点便宜。 水澈半闭着眼睛慵懒的靠在贾琏身上，闻言也不抬头，只是淡淡的道，“你不是查清楚了，哼，抄家流放已是便宜了他了。” “我不是说处置的轻了，我自然不会骗你，只是以后若是派人查探还是分派两拨人，一明一暗，免得有那贪心胆大的相互勾结。” “嗯，我知道。”对别人他自然不会如此信任。 “我知道澈是信我的。”低声在水澈耳边轻喃，随后含住他敏感的耳珠轻咬，吻温柔的落在水澈微肿的唇瓣重新挑起他体内潜藏的欲火。 帘后重新响起断断续续的喘息呻吟，四周安静的无人打扰。 贾琏在宫里的日子大多还是老老实实的尽着侍卫之责，倒是听说最近太上皇身体不好了，水澈心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会经常过去侍奉汤药。太上皇是真的老了，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有时却会提起废太子即如今的义忠亲王小时候的一些事，语气里带着怀念和慈爱。 水澈脸色并没有变化，却并未让义忠亲王进宫伺候，对于太上皇混乱的念叨也只做不闻，对着贾琏时倒是会说起小时候身为太子的义忠亲王如何受太上皇宠爱，其他兄弟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他在太上皇心中的分量，语气中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落寞。贾琏很少出言安慰，只是抱着他轻轻拍抚着，偶尔也说起小时候贾赦对他的不闻不问，倒是让水澈觉得两人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见着水澈的精神恢复了些贾琏心情也好了不少，对着他的误解倒是并没解释什么。 贾琏当值一向是没什么大事的，却没想刚回家就听凤姐说宝玉挨打了。 “宝玉怎么了，二老爷打他也不是头一回了，哪里这么着急？”虽听说贾琏倒是并不担心，一来有贾母王夫人阻着贾政一般是打不下去的，再者执仗的多是小厮，宝玉是一家子的宝贝，他们哪里敢下狠手。 “爷可别不当回事，这次可是二老爷亲自打的，伤的可厉害，当时宝玉就晕过去了，老太太生气的直说要带着宝玉回南京祖宅。宝玉秉性又弱，前阵子刚出了事这又挨了一遭打，哪里受的了，都忙着给请大夫又寻着上好的化瘀散热的药送过去呢。” “我记得咱们不是还收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也找些出来送过去。”听着凤姐说的严重贾琏也关心道。 “哪里都得等着你吩咐，早让人送了。听袭人说宝丫头倒是专门送了丸子药去，说是用了倒是好的多。” “这到底为了什么缘故，平日里二老爷虽严厉，万没有下如此狠手的。”大多也只是很铁不成钢罢了。 “我这也是听下头人说的，说是义忠亲王府里丢了个戏子，结果找到府里来想让宝玉还回去，二老爷听说宝玉窝藏戏子得罪王爷哪里不生气，后来听着又有环哥儿说了些什么让二老爷气性愈发大了，让人拿了宝玉就亲自打了一顿。”凤姐几句话把事情说了个遍，想了想又道，“二太太身边的大丫头金钏儿投井死了，听着是和宝玉有关系的。” “宝玉还真是没个安稳时候。”贾琏摇了摇头，倒是没说他窝藏戏子如何，“那金钏儿不是二太太身边儿得脸的大丫头？” “可不是，二太太原是撵了她出去，哪想她是个气性大的，干脆投了井死了。二太太赏了她家些许银子衣裳，又把她妹子玉钏儿领了双份的月例伺候着，倒是没再补人。那天二太太倒是遣人来问我有没有新做的衣裳，说她那里没有合适的新衣裳，我若是有就先拿两件赏给金钏儿，我只推说这几天都没做过衣裳，听说后来是宝丫头送了两件才罢了。” “二太太这可是又省了两件衣裳。”贾琏笑了笑，“宝玉如今还在园子里住着？可好些了？我先时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还得去看看他才是。” “如今看着倒比先前好多了，精神也好了不少，他也原该好好上进才是。爷什么时候去看？我原想着天热，老太太这几日为宝玉担心胃口不好，让小厨房给做了些清淡小菜准备送过去，宝玉如今也只能吃些清淡的，也给他送些，爷若是过去就顺道去趟老太太那里一齐送过去吧，也是咱们的孝心。” “也好，倒省得再想给宝玉送什么东西了。” “一家子人，哪里要整天的送礼不成？”见贾琏赞赏凤姐抿嘴一笑，这些东西花不了几个钱，却是看着新鲜又合了老太太的心意的。 “凤儿说的好，我就先过去一趟。”贾琏站起身，知道凤姐纵是送人定然也是留出了自家吃的，倒也不担心没东西尝鲜。 送到贾母房里后果然让她很高兴，直夸凤姐孝顺，这点子东西还想着她，又听说贾琏打算去园子里看看宝玉倒是说要把菜分宝玉两碟子，待听贾琏说另替宝玉备了才不再提，对于贾琏对宝玉的照顾倒是满意。 “宝兄弟可好些了。” “回琏二爷，如今已是好多了。”迎出来的正是宝玉房里的大丫头袭人，急忙引着贾琏进了内室方接过贾琏身后小丫头送过来的食盒，打开见是些清淡的小菜，道了谢又给了赏钱才让小丫头带她下去吃茶，自己则转身沏了新茶给贾琏端上。 “宝兄弟好好休息才是，平时努力也罢了，此时倒是少劳神才好。”进内室见宝玉半躺在床上，手里正拿着本书翻看着。 “琏二哥来了，快坐快坐，袭人上茶。”见是贾琏宝玉半坐起身招呼着，一时又说，“左右也是闲着，随便翻翻罢了。琏二哥一向可好？倒是许久不见了。” “你只躺着便是，我还能用你招呼不成？”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贾琏笑道，“我如今身上有差事，平日里哪里得闲，就是闲了也总想着在家里歇歇或是和人出去看戏吃酒乐呵一番，你平日里都在园子里，自然是见的少了。这不，我刚回来听你嫂子说你出了些事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你，如今可好些了？” “劳琏二哥担心了，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倒是累的老太太太太和姐妹们担心。”宝玉笑道，他平日里和贾琏接触不多，不过印象中贾琏也是个风流俊美的人物，如今见贾琏态度温和神情关心，又是一派风流婉转，倒是有些可惜平日里不曾和他多多来往了。 “二老爷也是一时气急，过些日子你认个错也就罢了。不说这些，如今天气炎热，你又受了伤，你嫂子让我给你带了些小菜过来，刚才让人直接给了袭人，你回头尝尝，若是果然觉得好就让人再要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尝个鲜吧。”慰问一番贾琏觉得没什么事了，想着是不是坐坐就回去。 “多谢凤姐姐惦记了。”宝玉满脸笑容，想起什么又道，“昨日袭人从太太那里拿了两瓶子香露回来，我开了一瓶子果然是香甜异常，琏二哥倒是拿回去一瓶子给凤姐姐。”说着催袭人将那两瓶子香露都拿出来。 宝玉称呼凤姐都是叫凤姐姐的，就连凤姐嫁进来后也一直没改，贾母也一向喜欢凤姐的明快爽利，也准了这事，贾琏也是知道的，不过突然见宝玉如此殷勤还是有些奇怪，说起来，因着老太太的宠爱，宝玉平日里有个什么事凤姐定然也是会送吃的玩的过来，也没见宝玉想着回礼的事。 虽说奇怪贾琏也没多想，只是摆手让袭人将东西放在一旁才笑道，“二太太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这东西看着精致的很，你若是送了人岂不是辜负了二太太的一片心？再者，如今你伤着，给你送些东西也是你嫂子的心意，哪里值得这些，你若如此反倒是见外了。” 听贾琏如此说宝玉方不再说话，看着贾琏倒更是亲热了，“琏二哥说的是，只可恨平日里你我兄弟见的不多，竟是没能好好说说话，以后琏二哥若是得了闲也多往我这里看看才好。”没等贾琏说什么又道，“前些日子薛家表兄寻了些东西，又拉着我和冯家大爷等人聚了一番，倒是可惜琏二哥不曾过去……”没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些讪讪的。 贾琏虽注意到却也懒的理会，只是随口附和，“你是说冯紫英？他一向是个爽快的。”只是捡着路边上的话和他说了几句，“家里还有些事，我原是想着先过来看看你，如今看你好了许多倒是放心不少，如今也该回去了才是。宝兄弟你好好将养着，若是有什么想吃的不好劳烦老太太太太们就只管叫个人去跟你嫂子说，早日好了也好让老太太安心。” “琏二哥说的是，我记下了。”宝玉感激道，随后又说着让袭人代他送贾琏出去。 别了宝玉贾琏并未让袭人远送，只是让她回去好好服侍宝玉，其他并无言语。宝玉屋子里的丫头都是厉害的，这点贾琏早就从凤姐处知道，今日一见倒是也算长了见识，对着袭人一个丫头却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他还真不看在眼里，不过宝玉这正经主子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只是看看便罢，反正贾母王夫人都精明的很，再如何也不会让个丫头翻了天。 贾琏走的利索，自然不知道宝玉感叹他形容俊雅态度风流，心里更是想着要多多来往，不过他知道不知道都没什么差别，毕竟他是懒得去见宝玉的，平日里的交集也少的可怜。而宝玉虽然感叹了一阵子，好了后见着姐姐妹妹们倒是把这事也淡了。 105、又见姥姥 宝玉挨了打很是老实了一阵子，贾政虽在气头上打了他，后来听王夫人哭起已逝的长子贾珠又有些心灰意冷，想着宝玉平日里看起来也是风神俊秀的，一时倒是有些后悔，这一阵子也任他在园子里将养，并未再提起让他读书之事。贾琏先前看了宝玉对着贾母尽了孝心就没再关心这事，只是一心做自己的事罢了。 “奶奶，庄子上的刘姥姥来了。” 今日太阳大，请安后凤姐只是在自家屋子里待着，正觉无趣，没想到倒是有人来了。 “赶紧让她进来，这大热天的也难为她来一趟。”凤姐坐直身子笑道。 如今凤姐对刘姥姥倒是挺熟悉，当初见他家贫寒给了五十两银子过年，这刘姥姥一家也算是知恩，后来倒是经常送些农家自己出产的东西来请个安什么的，凤姐也回赠了些布料点心有时也再给些银子，东西不算多，也是见这老婆婆确实是个实心的才想着帮着些。后来贾琏从凤姐这里拿了银子去，虽没说什么她心里到底有些不踏实，暗地里存了银子后又托着刘姥姥一家人在乡下偷偷买了些田地又买了两个小庄子，产出什么的虽然普通，也只是为求个安心。刘姥姥一家帮了忙，凤姐也有回报，后来又给了三百两银子，如今他们家里也置办了个庄子，过的倒很是不错。只是刘姥姥记挂着凤姐的恩情，让家里人帮着凤姐打理好那庄子的同时年节时也不忘送些礼，有时闲了也进城来看看。 “给二奶奶请安。”如今刘姥姥身上穿了件深蓝的绸缎衣裳，看着也是簇新的。 “快起来，我刚才还说天热，你老人家倒是又跑了一趟。”凤姐笑道，又让人端了茶果，“家里如今可好？你老身子倒是硬朗。” “托二奶奶的福，我们家里一切都好。”刘姥姥笑道，“我们庄稼人一辈子都是忙碌的命，我这一闲下来可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是家里现在雇了人，也用不着我到地里去，平时也就做做家务喂喂牲畜罢了。再说，家里的马车虽不得闲，到底也不缺那些钱，雇辆车过来也是便宜的。” 凤姐笑着听刘姥姥说话，她平日里来往的都是太太姑娘们，如今听着刘姥姥说些乡野之事也觉有趣。 “今年地里的菜长的好，收下来不少，我想着府里大鱼大肉吃的多了，一向是喜欢这些野趣儿的，就专门留了尖儿给爷和奶奶送了来，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了。” “多谢费心记挂着了。”知她是一番好意，凤姐并没说自家庄子上也是有这些产出的，让夏至带人收拾了，她自己倒只管和刘姥姥说些庄子上的话，一时又问了板儿书读的如何。 刘姥姥天生是有些见识的，见凤姐问倒是回答的清楚条理，又向凤姐说了她那庄子上的事。说起外孙板儿更是满脸的笑，“板儿如今跟着学堂里的先生读书识字，他老子也是想着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若是能中个秀才也是光宗耀祖的事。”说罢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乡下人也没什么见识，如今板儿能读书是他的福分，家里现在也宽裕，就算将来中不了，他多识些字长长见识以后承了这家业也不亏。” “姥姥说的是，孩子还小，如今还是多读些书好。我们家的孩子也都是要送到学里读书的，我们爷怕孩子跟着人学坏了，更是专门托人拜了个先生，只承望着将来他能出息些。” “我从前来也见过哥儿，看着就是聪明机灵又孝顺的，奶奶定是有天大的福气在后边。不说哥儿，单说姐儿也是聪明伶俐大人也比不上的，奶奶只管放心才好。” “借你老人家的吉言，若果真如此我这当娘的也放心了。”凤姐脸上满是慈爱，听着刘姥姥夸自己的儿女心中更是高兴。想到老太太最近无趣，刘姥姥说话又是讨喜的，不如请了她让老太太高兴高兴。如此想着凤姐便道，“姥姥，这几年你也来了不少回，倒是一直没见着我们家的老太太，她这些日子也闲着，不如我给你通报了你也见见，我们家老太太向来是个怜老惜弱的，见了你老定然也高兴。” 刘姥姥急忙摆手，“奶奶是想着让我多见识见识我心里是感激的，只是我们乡下人粗鄙，若是冲撞了老太君反倒不好，到时岂不连累了奶奶。” 见如此凤姐笑道，“姥姥不必担心，横竖有我担着呢，你只把平日里的一些乡野趣事说了哄的老太太高兴一回也就是了。”说着站起身，“这会子老太太估计是和太太姨太太还有姑娘们在说笑，眼看着也是晌午了，姥姥索性先在我这里用了饭歇息一阵子，我先去那边看看，若是老太太果然高兴我就让人来说，等老太太歇了晌咱们再过去。” 刘姥姥见推脱不得，又听凤姐安排的好便也笑道，“如此劳累奶奶多跑一趟了，我就舍下这张老脸多待上会子，也见见府里的富贵，多长长见识。” 凤姐笑着让人带刘姥姥下去歇着，又吩咐人过上一会子传了客饭与刘姥姥吃便带着人向贾母的上房走去。 不说刘姥姥这边跟着丫头下去，凤姐带着人到了贾母这里果见贾母、王夫人、薛姨妈等人正在说笑，一旁又坐着宝玉宝钗探春惜春并湘云等人。 “凤丫头怎么又过来了，你这猴儿不是嫌热整日躲屋子里不出来的？”见凤姐进来贾母取笑道。 请了安凤姐笑嘻嘻的回道，“老太太说的我都不好意思过来了，我虽怕热自己在家里也闷的很，这不就过来跟着老太太乐呵乐呵过会子也多吃两碗饭。” “你个促狭的，我这里可没饭给你吃，赶紧离了这里才是。”贾母被逗笑，指着凤姐对薛姨妈道，“姨太太你看，这是跑到我这里蹭饭来了。” “那也是老太太慈善，一向惯着她罢了，她小孩儿家还是多跟着老太太才是。”薛姨妈也笑道。 “姑妈说的是，我还是跟着老太太吃饭吧。”凤姐故意道，又逗的贾母笑了一场才慢慢的说了刘姥姥之事，也只说是个远房亲戚，如今带了些瓜果菜蔬的来请安。 “这倒好，我正说着要找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说话，凤丫头倒是荐了这么个人来。”听凤姐说刘姥姥是个乡下老婆婆，最近闲的无趣的贾母倒是来了几分兴致，直说让凤姐将人带了来。 “老祖宗，如今眼看着就该传饭，您吃了饭又该歇晌了，倒是睡上一阵子养养精神才好和人说话不是？那刘姥姥赶过来也不容易，就是多留她一晚也没什么，您老人家这是着什么急？”凤姐连笑带说的劝阻了贾母想立刻把人叫过来的打算，倒是说着让贾母多吃些饭下午才有力气和人说话。 “你这猴儿，说了半天竟是让我多吃些，莫不是给我编故事了？”贾母一笑转头又对薛姨妈道，“姨太太不知道，因着天热，我这两日原是没什么胃口，她倒是编了事来让我多吃些了。” “这原是小辈们的孝心，老太太也只好生受着了，这等福气可是我盼都盼不来的。”薛姨妈也跟着打趣。 “哈哈，你也是个嘴巧的。” 贾母房里一时热闹起来，因着凤姐的话，摆饭时贾母果真多吃了些，歇晌前还不忘吩咐着让凤姐下午把人带过来。 106、姥姥游园 见贾母确实是高兴的，凤姐愈发想着让刘姥姥去贾母身前凑凑趣，又吩咐人将她带来的瓜菜挑出了些送到老太太太太们那里给尝个鲜。仔细打量一番见刘姥姥一身衣裳也是干净整齐，虽然头上没什么首饰，但看着倒是合眼，估摸着贾母歇晌也该起了，这才带了人一起到上房来。 赶到的时候贾母也才起身，正由丫头伺候着穿衣装扮，让人带着刘姥姥先在旁边的耳房稍候，凤姐进了内室笑着帮着贾母挑选首饰。 “老太太看这玳瑁的簪子如何？和您的衣裳倒是搭配，颜色庄重又别致的很，也能托的住那绿松石的抹额。” “就这个吧。”贾母笑着点头，“你今儿倒是来的早，刚才我听鸳鸯说你让人送了些新鲜的瓜菜来，可是那位刘亲家带来的？” “我这不是过来伺候老祖宗您吗，”凤姐笑着点头，“是刘姥姥送来的，这是她自家地里结出来的，胜在有个野趣儿，老太太您也尝个鲜儿，要是觉得还好我还跟她说，让她给咱们多送些。” “你这丫头，她们庄稼人种这些也指望着赚些银子，你倒是狮子大开口的让他们送了来。”贾母笑骂，随即道，“要是真喜欢也没什么，只吃了后也给人家几个钱使，咱们不缺那几两银子，他们也能得些益处。” “老祖宗您是菩萨心肠，我们这些晚辈虽然比不得您，到底也在您身边跟着学了几分，您啊只管放心就是。”凤姐笑着说道，一边和鸳鸯一起扶着贾母向外间走去。 “老太太，二奶奶说的是呢，您啊就放心吧，咱们这一家子上上下下谁不知您最是怜贫惜弱的，二奶奶就是想占人家的便宜跟着您也得被感化了。”鸳鸯笑着逗趣。 “哎哟老祖宗，您看鸳鸯丫头说的，难道我就是那吝啬鬼不成，平日里我输给您的那些钱可从来没赖过账。”凤姐抱屈。 “你这猴儿还惦记着输给我的那些钱不成？那我可得让鸳鸯收好了，可千万不能被你给惦记了去。”见凤姐如此说贾母也乐的打趣她，直到坐在上首脸上的笑意都并未散去。 因着凤姐上午说了，众人都有几分好奇，宝玉湘云探春惜春都提早过来贾母这边，王夫人是媳妇，也早带了李纨赶过来伺候。没多大会子，薛姨妈携宝钗也走了进来。寒暄了一番贾母催着凤姐将人带进来。 “请老寿星安。”一进门刘姥姥就见珠翠环绕之间坐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知道这必然就是贾母了。 “老亲家请起。”贾母欠身回了个半礼，又命小丫头搬了凳子给刘姥姥坐下。 见着一屋子金碧辉煌的晃眼刘姥姥有些紧张，好在她如今也多了些见识，这几年又经常到凤姐那里去，想着之前凤姐说的只管和平时一样心里倒是渐渐平静下来，只一心想着平日里听说的乡野趣事打算引的贾母高兴。 “老亲家，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刘姥姥连忙起身回道，“如今也有七十五了。” 挥手让小丫头扶着坐下贾母直说让她坐着就好，见她行动利索向众人道，“老亲家看着身子倒是硬朗。七十五了，比我竟是还大上几岁呢，我要是到这个年纪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你老人家是生来享福的，哪里和我们庄稼人一样，我们这都是在地里走惯了的。”刘姥姥笑道。 贾母笑着点头，问了问身体又问了问家里的情形。刘姥姥也说起如今地里如何，自家的庄子又如何，倒是听凤姐嘱咐的并没说凤姐对自家的帮助也没提凤姐自己的庄子。刘姥姥不知道凤姐为何如此叮嘱自己，但既然是恩人说了她照做就是，左右凤姐平日里也叮嘱他们不能和别人说起她置办庄子的事。 “我刚才听凤丫头说你带了好些瓜菜来，叫她赶紧收拾去，我如今正想尝个新鲜的瓜儿菜儿，外头买的又不像你们自家种的好吃。” “老寿星您是平日里好东西吃的多，哪像我们，一年难得吃几回肉，倒是这些菜啊什么的反倒不稀罕了。你们平日里吃的精细，乍一吃这些东西就新鲜了。” “可不是，都是平日里吃不着的新鲜。”贾母笑道，“说起来我们也有个园子，里边也有些果子，明儿摘了你尝尝，也带些家去。” “老祖宗说的是，你老今儿个就留下多陪老祖宗说说话，明儿也看看我们园子里的果子，我们这里虽不算大，空屋子还是有两间的。”见贾母高兴，本就打算让刘姥姥多留一晚的凤姐也急忙开口。 先时跟着凤姐过来时刘姥姥就听了凤姐的打算，故此时倒是并未推脱，只说着也跟着老太太开开眼，看看城里人的园子长长见识。贾母难得见着个年纪差不多生活却又完全不同的老婆婆，又见刘姥姥也不是那没眼色的，倒是愈发高兴起来，听着她说些家长里短的事也有几分趣味。宝玉和姑娘们从小在内院长大，哪里听说过这些事，一时都撺掇着贾母想多听些。 刘姥姥见贾母和这些哥儿姐儿都喜欢便知道他们也和凤姐一般对着这些乡下的事都没见过，所以都好奇的很，更是将平日里的所见所闻说的仔细，素日里听过的趣事野闻也一一讲了出来。 贾母兴致一起便留了刘姥姥吃饭，又特意让刘姥姥挨着她搭了个小桌，薛姨妈宝玉宝钗等人入了座，王夫人李纨凤姐这当媳妇的便在一旁伺候着贾母用饭。有凤姐在一旁照应着刘姥姥倒是好好的见识了一番富贵人家的奢华，她本想着在凤姐那里吃的饭已是够好的了，没想到贾母这里更是说不得，想着刚才凤姐提到的一道茄子竟是要拿十来只鸡来配心里更是直念佛。 说起来，凤姐本是不必在贾母跟前伺候吃饭的，她和贾琏如今住在大房那边，只到自家婆婆邢夫人那里应个景就罢了，只是原先她看不起邢氏的出身又和自己姑妈亲近，贾琏又懒的说什么，打着伺候老太太的名号，除了每日的请安其他的她便都混过去了。后来和王夫人离了心，她更是要靠着贾母，平日里更是时常过来凑话，哪怕和自家婆婆的关系缓和了，她也不怎么愿意过去伺候，现如今大多时间倒是在自己家里吃饭自在，若是凑巧了便也过来伺候贾母用饭。 贾母自然是知道她这一番小心思的，只是她也不想见着二儿媳把持了府里不把自己这老太太放在眼里，大儿媳是个扶不上墙的，凤姐这个孙媳妇虽说是个能干的却总是不出头，哪怕她想着推她出去，贾琏平日里虽不言语到底是个有主意的，如此一来贾母倒是不好做什么。贾琏和凤姐平日里对着她也算孝顺，不像二儿媳那般一心想着揽钱，二儿子又方正过了头，想着府里的爵位最后还是得由贾琏袭了，贾母对着凤姐也就多了几分纵容。 吃罢饭又说了会子话，贾母到底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众人便也散了。回了自家院子又让人给刘姥姥安排了客房凤姐安慰她只管歇着就是，明日带她去看园子。 次日一早，凤姐梳洗了便带着刘姥姥到了贾母这边。王夫人早就到了，李纨倒是没见踪影，问了句才知道她正在园子里安排东西。昨儿老太太兴致一来也要进园子看看，今儿个一大早就得把东西给准备好。 这日可喜正是天气清朗，太阳也不像夏天那么毒辣，众人说说笑笑便直接进了园子。 “老太太高兴，倒进来了。我只当还没梳头呢，才摘了新开的菊花准备送过去。”李纨笑着迎了上来，示意身后碧月捧了一个养着各色菊花的荷叶翡翠盘子上前。 贾母看了看挑出了一朵大红的簪在鬓上，转头又招呼刘姥姥过来带花儿。 凤姐见贾母高兴，拉过刘姥姥也笑道，“我来替你打扮。”说着捡了不少红的黄的横三竖四的给她带了一头，倒是逗的众人不住的笑。 “还不拔了花儿摔她脸上，她这么一打扮可成了个老妖精了。”贾母扶着鸳鸯直笑，又指着凤姐笑骂，“你这猴儿，还不给刘亲家好好收拾，我以后可不敢让你给挑花儿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爱个花儿粉儿的，没想到如今这一把年纪了还有这满头的花戴，可是托了老太太的福气了。”摸了摸头上的花刘姥姥也笑道。 “姥姥莫担心，等你回去了老太太和我还多送你些花儿拿回去呢。”凤姐倒是并不在乎，拉着贾母道，“老祖宗可是一向夸我眼光好的，如今给刘姥姥带的花儿虽多到底也是我的心意呢。” 看了看刘姥姥满头的花贾母又是笑了一番，便也领着众人向园子里走去，一路又给刘姥姥说着园中风景如何。看了湘云宝钗的屋子吃了送过来的早饭，听李纨说已是预备下了画舫便又带着人在湖上看了一圈。一时到了妙玉的栊翠庵，吃了茶。 妙玉一贯是看不上这些俗人的，见刘姥姥用那成窑的小盖钟吃了茶就要扔了，最后还是宝玉开口说要给了刘姥姥，凤姐后来见了倒是要刘姥姥好好收着。 贾母平日里少来园子里，今日兴致好倒是把个园子看了个大半，下午便觉得疲累，王夫人凤姐等人俱是担忧，也劝着回去，到底又把太医召了来，看过贾母无事，只是受了些风凉才作罢。 刘姥姥在一旁担心，听说无事了才敢上前说话，又说起回去的事。 贾母精神不济便也不多留，只是吩咐凤姐好好招呼着，又说以后常来往便让她出来了，后头鸳鸯倒是出来说老太太吩咐给了五十两银子和一些布匹，又说让凤姐记着给她带些点心果子回去。凤姐听了点头应下，鸳鸯方又拿了两身衣裳出来只说是她先前的，让刘姥姥不要嫌弃。 带着刘姥姥回去凤姐让她歇着，说把东西收拾好了就让丫头告诉她，说着就让夏归带人将东西整理一番，倒是王夫人又让人送了五十两银子过来。 凤姐见东西收拾好，又添上了贾母特意说的点心果子等，想想自己也补了十两银子，又拿了几支珠花给了刘姥姥才吩咐人雇了车好好的将她送出去。 刘姥姥见了这么些东西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虽然之前凤姐也说了若是贾母高兴她定然有好处，她却也没想只是陪着说笑了这么两天就得了百多两银子和这些个东西，虽然知道她不过是个逗乐的，却是比自家辛苦许久容易的多了。 　107、凤姐生辰 “下午水溶来求旨，说是林如海已经允了，求我给他和林家小姐指婚。”水澈笑道。 “原来如此，我看他走的时候高兴的很。”放下手中的棋子贾琏了然，抱得美人归了啊。 “他也求了许久了，如今得偿所愿，我锦上添花也是不错。”想着这几年水溶也算辛苦，“过两天我把旨意发下去，中间他们再准备一番，明年你那表妹也就嫁出去了。” “这倒是，等你旨意发下去了我去林姑父那里恭贺一番。”贾琏微笑，据他所知，林如海本打算把黛玉留到及笄的，怎得忽然提前了，莫不是真的被水溶感动了？“说起来，林家表妹若是出嫁，我也应该去帮忙才是。” 林家人丁单薄，虽然还有远亲，到底出了五福了，平日里也没见林如海提起过，看来是不怎么亲近的。 “随你。”水澈不在意的回答。这门亲事当初是水溶亲自求的，他自然是答应的，只是林如海也算忠心，又和贾琏关系不错，他才说让水溶亲自提亲，如今能成自是皆大欢喜的。 绛珠仙子林妹妹的亲事是定了，贾宝玉的红线倒是不知道牵在谁手上，贾琏的感叹并未持续太久就被同班侍卫说起的京都趣事吸引了。 轮休回家听凤姐说起家里的事，贾琏才知道刘姥姥已经看过大观园了，只是如今刘姥姥和凤姐关系不错，他们家的生活也比以前好的多罢了。 “爷，老太太一时兴起，让四妹妹把园子里的景色画成画给她送过去呢。”说到看园子时的趣事，凤姐忽然想起这么个事。 “四妹妹向来长于作画，如此倒也合适。”贾琏随口应道，迎春出嫁后他就几乎没听过探春和惜春的事。 “四妹妹那边说是东西不齐全，听说宝丫头给列了单子让人采买，二太太哪里管的这些小事，她们不去找珠大嫂子倒是找到我这里来了。偏生宝玉一说老太太也让我办这事。” “即是老太太说了你让人采买了就是，该多少银子也只管报给二太太，难道还有什么事？”见凤姐提起贾琏有些奇怪，这也算不得什么事吧？ “爷你看看这单子，”凤姐说着从旁边的匣子里翻出一张纸来，那匣子正是平日里凤姐放琐碎东西的。“你看看这单子，前边那一溜的笔啊颜料啊也罢了，虽说看着多了些，到底是画画的，我不懂这些，按数办了也没什么，要个新的粉油大案也让他们做去，这后边怎么还有碗啊盆儿的，又是砂锅又是瓷缸水桶的，更别说还有姜啊蒜啊，这些一列出去我可是看不明白的，要是拿着去回了二太太，问起来我可怎么说。” “这东西是多了些。”看着长长的单子贾琏摇了摇头，这惜春得多缺东西啊。“理会这些做什么，既然是薛家妹妹开出来的你按着这些办了就是，先回给二太太看看，她要是准了银子自然走官中，她若是不准，就把这事告诉园子里的姑娘们让她们重列了单子来。” “老太太那里……”凤姐有些犹豫。 “老太太只管看画，哪里管颜料的事。”顿了顿，“你先回给二太太吧，薛家姑娘既然列了单子想必是极懂的，那些东西也不算什么，二太太看了没准就允了。若是不行，咱们自己寻些颜料给四丫头送过去也行，只是爷对作画是不怎么通的，挑的东西怕是不合姑娘们的眼。” “过会子我去回了二太太。”凤姐点头，这事就不用告诉老太太了。见贾琏不怎么感兴趣，凤姐换了话题，“再过两日就是我的生辰了，老太太说要借着热闹热闹，叫了太太姨太太东府的珍大嫂子并着姑娘们过去，说是要学学外头的人凑份子好好办桌戏酒，爷也趁着乐呵乐呵？” “初二正是凤儿的生辰，我倒是差点忘了。也罢，即是老太太领头凑份子给你过生日我也不好干看着，如今凑了多少银子了？剩下的我给添上。我是不入席的，蔚儿若得闲，倒叫他带着芊儿过去一起热闹热闹才好。”听说贾母等人凑份子贾琏也来了兴趣，不过既然都是女眷，想来也只是在内院热闹一番，凤姐又是小辈，说到底不过是贾母找乐子罢了。 “这事老太太说了让珍大嫂子安排，我如今是只等着看戏吃酒的。”凤姐笑道，“不过老太太姨太太那里都是二十两，太太们那里是十六两，嫂子们是十二两，又有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们，姑娘们和下边的丫头也凑了些，我估摸着怎么也有一百多两了。” “一百多两，只你们办上几桌酒菜倒是富余的很，可找戏班子？若是找爷让人去寻京里出名的。” “爷去寻这银子可得您自个儿掏，”凤姐打趣，随后又道，“家有的这些也听腻了，我本和珍大嫂子说要找外面的，爷既说了倒是找个新鲜有趣的才好，如此我这里也省了一项花销。另有一件，珠大嫂子带着兰哥儿也不容易，虽说老太太要替她拿份子，到底也用不了这些，她那一份子还是退给她吧。” “很是，珠大嫂子还要顾着兰哥儿，给了她也好。”贾琏点头赞同。 凤姐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赵姨娘周姨娘那里我没让人去问，讨厌的很，我是懒得理会她们的事情。夏归她们几个又另凑了个份子，我原说罢了，只是到底是她们的心意。到时候多整治两桌子，让她们几个也好好吃一顿才好。” “不过是凑个份子，你收着就是，若是觉得好以后赏些东西就是她们的益处了。” “爷方才不是说也要出银子的，可别赖了账，你虽说帮着找戏班子，这银子也是要给的。”凤姐眯眼笑道，她是知道贾琏定然是不缺银子的，因此这些事倒是并不放在心上。 “爷什么时候说不出了？只是老太太那里已经定了例，我这里就不说出份子的事儿了，再添上五十两银子也够你们热闹的了。”见凤姐问贾琏摇头笑道，倒也真的添上了银子，“你不是说银楼让人送新样子了，明儿多挑一套就当爷的贺礼了。” “爷这礼送的轻巧，合着我自个儿花钱给自个儿送礼呢？”凤姐笑嗔。 贾琏笑了笑不说话。 凤姐生辰那日果然热闹，贾琏找的戏班子排演的尽是热闹喜庆的戏，不说别人如何，贾母看着倒是高兴。凤姐也如当日所说，只管在席中吃酒说笑，一应全有尤氏李纨照应。 贾琏是不管那些热闹的，前日说挑给凤姐的首饰也已经送了，想想到底是她生日，吩咐小厨房晚上再做些素日凤姐爱吃的备着也就罢了。 108、黛玉喜事 凤姐的好日子刚过，贾府这边就听说了圣上下旨，林大人家的千金许给了北静王了，不说贾母的又惊又喜，王夫人的咬牙切齿，贾宝玉的大惊失色，贾家下人议论一番之后不管之前如何说，大都是感叹林姑娘不愧是林大人的千金小姐，怪不得能当上王妃呢。 凤姐听说之后也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高兴多些，自家和林姑父家的关系好，林妹妹成了王妃可是好事。 贾琏不管别人怎么想，带上贾母吩咐准备好的贺礼直接上门祝贺去了，对于贾母暗示的和林家打好关系的话也点头表示理解。 林如海纠结了很久，虽然不舍得女儿，但不得不说北静王水溶是个好选择，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诚心，这几年接触下来他还是很放心的。只是，想到疼爱的女儿不久后就要嫁作他人妇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姑父不必担心，北静王既然亲自求了旨可见对玉妹妹也是诚心的，而且他到如今也没什么正式的姬妾，如今听说又把府里清理了一遍，想必以后也会对妹妹好的。”笑了笑贾琏安慰道。 其实，林妹妹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我知道，这几年我对水溶也有所了解，如今也只是有些舍不得玉儿罢了。”林如海是直接称呼水溶名字的，显然和水溶很熟悉，而且对他也是很满意的。 “玉妹妹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姑父若是担心不若多给她置办些嫁妆，如今妹妹婚期已定，该准备的也得准备了。”知道林如海只是一时不舍贾琏笑着提议，有些事做总是好的。 林如海点了点头，“来京后我就开始准备了，当初她娘去之前也准备了些东西，现如今不过是再添些罢了。”虽如此说，林如海心里却在想着女儿还有什么需要的，想起贾琏那些挂在自己名下的田产，“你在江南添置的那些田产到底什么时候收回去？总是拖着，还要拖到芊儿出嫁的时候不成？” “侄儿目前也用不上，姑父若高兴，分出一些给妹妹添妆。其他的还是先在您这里吧，过两年我再收回来。” “你这个两年可真是长。”林如海摇了摇头，当初他买下来便说过两年收回去，如今这都多少个两年了。对于贾琏说给黛玉添妆的话倒是没放心里。 “姑父，侄儿可不是说笑，您对侄儿的照顾教导侄儿是知道的，侄儿心里对您也是尊敬的很，对着玉妹妹也是当亲妹妹看的，如今妹妹要出嫁，我这当哥哥的给添妆您可不能说什么。”贾琏这话说的很真诚，至少，林如海的确帮了他不少，想了想江南的那些田地，“这样吧，侄儿也不多给，金陵附近的水田划出三百亩给妹妹，明儿侄儿派人送地契过来，正式的添妆就过些日子让侄儿媳妇一起送过来。” 见贾琏说的认真林如海最终没有拒绝，三百亩水田也不算多，贾琏挂在他名下的可是有近千亩水田还有其他林地，而且贾琏说的也算在理，对于贾琏这个侄儿，林如海几乎是视若亲自子的，他如此说林如海还是很高兴的。 林如海收下了贾琏也很高兴，黛玉在他心里和迎春的地位相当，甚至还要更重，而对林如海，更是满心感激敬重，真心拿他当做长辈对待的。当初买地多亏了林如海帮忙，这几年虽然自己是自己派人去那边看着，到底也是挂在他名下的，他若是需要全给了也没什么，反正他当初会买也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想着过把地主的瘾。 黛玉的亲事定下后就几乎整日待在家里了，这些年她跟着身边的教养嬷嬷学规矩管家女红针黹，大家小姐会的琴棋书画也另请了人教着，如今要开始绣嫁衣被罩枕套等物更是走不开，偶尔才带着丫头婆子们去贾府见见外祖母。 宝玉从听说黛玉定亲后就闹着要见她，甚至找到了林府，被林如海训了一顿之后便躲在园子里不出来了，当然，他不知道某个正高兴的人听到这消息后脸唰的就变黑了。 贾琏也听说了宝玉的闹腾，很是淡定的直接忽略了，倒是吩咐凤姐偶尔带着芊儿过去看看黛玉。凤姐自然知道要和黛玉打好关系，想到最近被诊出有孕的小姑，有时也拉着她或是探春惜春等人过去。 迎春嫁到张家也有一年多了，和张然夫妻两个相处的倒是不错，虽然肚子一直没什么消息，但无论是婆婆还是夫君待她都一直很好，也并未说纳妾之事，婆婆怕她着急反倒安慰她，如今有了身孕她也算终于松了口气，而一直想要抱孙子的张夫人也高兴的很。她对这个媳妇很满意，管家规矩不错，人也温厚孝顺，如今有了身孕张家也算后继有人了。 贾琏凤姐这边听到消息也很高兴，让人送了不少吃的用的不说凤姐更是亲自过去看了看，给迎春说些生养孩子的经验的同时也是以娘家人的身份给迎春撑腰。不过凤姐行事一向妥帖，和张夫人的关系也不错，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惜春画画要用到的东西最后还是按单子买回来了，单子上提到的绢也让人矾了后给她送了过去，之后惜春大多是待在屋子里想着要怎样将整个院子给画出来。 听说薛蟠被人给揍了一顿，一张脸青紫交加养了好一阵子，宝钗还特意回家住了两天。 又听说宝玉和园子里的姐妹们又起诗社做了什么新诗了。 原本贾赦想让鸳鸯做姨娘的那段倒是省略了，想来如今贾赦手中不缺银子，也看不上贾母身边的大丫头。 薛蟠被打之后带了仆人去了外省，说是要学着做买卖，也去外面历练历练，薛姨妈又喜又忧，最后还是在宝钗的劝说下为他打点了行囊。 贾琏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安静静的待着，在这贾府之中却又游离于那些红楼故事之外了。 109、贾家来客 “你先时不是说家里人要上京，如今怎么倒是没个信儿了？” 贾琏端着一碗热茶坐在炕上，不时拈个松子瓤放嘴里，如今天气冷这两日又总是阴沉沉的，看着怕是又有一场大雪了。先前王子腾升了九省统治带着家眷出京任职去了，前些日子听凤姐说家里要来人，今天想起来贾琏才多问了句。 凤姐将手中的瓜子壳扔下，“不过是我那哥哥罢了。” 王子腾膝下只有凤姐一个嫡女，另外到有又个庶出的儿子王仁，只是王仁一向不得他心意，倒是喝骂多些。凤姐幼年是跟着祖父祖母的，和庶兄并不亲近，如今说起来也只淡淡的。 “他回来了住你们原来的宅子？可要我去接待？” 凤姐点点头，“家里的宅子本就有下人看着，前两天我让人去打扫了一遍。算着日子如今也是该到了的，爷有空就见一回吧，说来，他也定是要来府里请安的。” “爷，奶奶，舅大爷来了，现在正在二太太屋子里。”夏归掀帘子进来，“奶奶您要不要去看看，二太太那里如今可是热闹，不只舅大爷，太太的哥哥嫂子带着他们姑娘，大奶奶的婶子带着两个姑娘，还有薛家姨太太的侄儿侄女都来了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给我说说，这些都是什么亲戚，怎么倒是都凑到一处去了？”凤姐听的热闹，催着夏归说清楚。 “详细的奴婢还不知道呢，只是大家都说着家里来了那么些亲戚，到底是个什么缘故还没听说。”见凤姐问起夏归抿着嘴笑。 “你这小蹄子，还不快收拾了跟着我过去看看。”凤姐笑骂，随即就要换衣裳过去看看，一面又转向贾琏，“爷，听着不只我们家来人了，姨太太那里也来了，你也过去帮着招呼招呼也认认人？” “这是自然，我与凤儿一同过去便是。” 女眷那边闹哄哄的认了亲戚又一齐簇拥着到贾母的上房叙了一回旧，贾琏这边引着王仁薛蝌见了贾赦贾政其他倒是清闲，三人熟悉一番贾琏又招待着吃了顿饭才算罢了。王仁贾琏以前也是见过的，如今见了自然熟悉，虽然关系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薛蝌和薛蟠比起来倒是好了许多，没有薛蟠身上那么明显的莽撞性子，也许和他父母早逝，如今只和妹妹相依为命有关。邢夫人之兄到底也算长辈，贾赦让人整治了一桌酒席请了他也就罢了。 这些亲戚关系直到凤姐从贾母那里回来说贾琏才明白，原来是邢夫人的兄嫂带着女儿岫烟来投邢夫人，正巧凤姐之兄王仁也打算上京，两亲家便搭伙一处来了。半路泊船的时候正好碰到李纨的寡婶带着两个女儿李纹和李绮也上京，大家论了又都是亲戚，便也一路同行。后来又有薛蟠从弟薛蝌，因为当初他父亲在世时曾将他胞妹宝琴许给京中梅翰林之子，本欲进京发嫁，如此一来倒是四家会齐了来访各自的亲戚。 “爷没见，老太太见了这么多亲戚高兴，招呼着要留在家里呢。正好这次又来了四个姑娘，大嫂子的婶子那里全是女人，老太太说了让大嫂子带着她婶子还有两个妹子都在园子里住。薛家的那个姑娘叫宝琴的，生的竟是比宝丫头还要好一些，老太太一见爱的什么似的，当下就让二太太认了女儿了，也不让她去园子里住，只说跟着她老人家了。邢家姑娘也是个齐整的，只是家里艰难，看着倒是可怜些，老太太也允了她在园子里住着。”凤姐把话说了一遍，想了想才又说，“邢家本是投着太太来的，如今他们姑娘住园子里自是高兴，只是园子里姑娘们的性子不一，这邢家姑娘也不知怎样，倒是不好安排。二太太说到底是大太太的亲戚，她不好随意吩咐，太太那里说只是多个姑娘的份例，让我安排了，倒是让我为难了。” “李家两个姑娘都是跟着大嫂子的，薛家的二姑娘是定了亲的，跟着老太太也好，邢家姑娘既然是要住到园子里去，又不好打扰其他姑娘，单找个院子给她就是了。”贾琏随口提议。 “若是单给她个院子倒是要再指派些小丫头伺候着，宝丫头前些日子倒是把香菱也带进去了。”听贾琏说要让邢岫烟单住个屋子凤姐心里倒是有了个主意，“爷，说起来我倒是有个主意的，爷听听如何？” 贾琏微一挑眉示意凤姐说出来，论理他是不管这些事的，凤姐平日里也只是说说就罢，今儿怎么听着是要他来拿主意的？ “当初原是说把缀锦楼给二妹妹住，那里的丫头婆子们也是齐全的，只是二妹妹嫁出去到底不能常回来，如今她身子沉更是待在自己家里将养，邢家姑娘到底也是太太的外甥女儿，不如让她住到缀锦楼去？横竖二妹妹自己的屋子是留着的，只是另打扫一间出来就是了。那里也有能伺候的人，倒是不用再费心思了。” 凤姐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说起来，迎春也是太太的女儿，如今她已嫁出去，自然不用想着性子和不和的事情，只是自家爷对二妹妹比着太太这个嫡母重视的多，若是贾琏不愿，倒是得重新挑一处地方了。三姑娘四姑娘到底隔了一层，也是不好惊动的。 明白凤姐为何要询问自己贾琏倒是并不在意，迎春已经嫁出去了，那缀锦楼当初也不过是凤姐说要给她留着的，说起来也不过是个面子上的事，迎春不可能经常回来住着，他更是没当回事。如今凤姐既然提了，做个人情也没什么。 “如此也不错，你回了太太们，让她们按着姑娘们的份例给就是了。” 凤姐笑着应下，她知道贾琏话里的意思，只是亲戚，虽然住迎春的缀锦楼，但没必要用对迎春的态度。对此凤姐并不惊讶，看着太太的性子和她兄嫂的行事，她还真不好说这邢家姑娘如何，先看着吧。 贾家园子里添了那么些客人对贾琏没什么影响，如今水澈已经开始将看着不顺眼的家族逐一收拾了，当初也曾省亲的周妃已经成了冷宫里的住客，其他几个家族也有都抄了的，也有贬了的。后宫里依然捧着的吴贵妃和贾贵妃如今倒是斗的厉害，那个吴天祐听说在前朝也是不时的找贾政的茬，只是贾政是个方正过头的，又只是个五品的小官，吴天祐虽然品阶高些也没高哪里去，倒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听水澈说起吴天祐不时挑事而贾政却只是一味守着规矩办事时贾琏也有些好笑，真不知这两人相处会是个什么模样。 “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和人出去喝酒见着那吴天祐，虽打了招呼，那位吴大人看着我可也是厌的很，想是觉得我这位子也是我那贵妃姐姐吹枕头风吹出来的。” 水澈冷哼一声，“难怪我那天去吴氏那里坐坐她就说起来她弟弟的事了。” 那天他没搭理这事，今儿倒是明白原来吴氏是打着这主意啊。不过他身边封的这些御前侍卫可没有一个吃闲饭的，哪怕贾琏，当初也是靠着军功上来的。他知道吴氏那个弟弟，那么个只知道玩乐的纨绔子弟，以为有个当贵妃的亲姐姐就自称国舅爷了？ “当个笑话看就罢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你也高兴些。” “哪里能高兴，太上皇的身子怕是不行了，太医们虽不敢说，那态度我也是明白的，只是不知能拖到什么时候罢了。” 那个曾经坐在至高的位置俯视所有人的人如今也快要过完他这一生了，现在的他再没有了曾经的睿智精明，甚至连人都认不清了，水澈看着，让剩下的几个兄弟轮流进宫侍奉着，也算是让众人送父皇走最后一程。 贾琏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握住水澈的手，澈并不需要安慰，他给的，也只是陪伴。 他会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反手握住贾琏的手，水澈淡淡的笑了笑，将交握的双手又紧了紧。 110、年下诸事 太上皇的身体不好，但到底还能拖些日子，更何况在位的是当今圣上，众臣虽上折子请安到底是不会向当初那样关心备至。只是宫里这个年过的到底是低调平淡许多，更是减了不少宴饮。 民间百姓是不管这些事的，临近新年，街上满是人，气氛也是热闹喜庆的。 贾府众人也都忙活过年的事，各地的庄子送来年货和这一年所得的银钱。荣府送了许多祭祖之物交给族长贾珍，那边也回了不少，到底是全个礼节。之后又是开了宗祠祭祖，又有进宫朝贺，元春正是生在大年初一，一应礼节物事也是少不了的。中间又有各家请吃饭的，还席的，亲眷之间也少不得一番来往。 对这些贾琏是早就熟惯了的，只是如今他倒不像往年随意，排了班的日子依旧是要老实待着的，只是他们这群人比之普通的侍卫到底是好了许多，虽然不能喝酒，闲着的人在班房里说笑喝茶倒也热闹。 贾母这几年几乎很少见客人了，哪怕有人请也是大多推了，府里的客人也大多是邢夫人王夫人带着李纨凤姐照顾着。十一十二日贾赦贾珍分别请贾母赴宴，贾母倒是都过去待了半日，之后大略见见几个老妯娌便只在家里同薛姨妈李婶并着家里的小辈们一起玩闹。等到正月十五也一并着赏了花灯这年才算是过的差不多了。 十七日一早，又过宁府行了礼，掩了宗祠，色色的收拾妥当这才转了回来。 “爷得了这差事，平日不得闲不说，这过个年竟也不能日日在家的。”凤姐回了家见着贾琏正坐在炕上歇着不由说道，“我听着蓉哥儿当初补的也是个什么龙禁尉侍卫的缺儿，也不见他忙的不见影儿，虽说不过五品，到底自在许多。” “他与我这个哪里一样，当初珍大哥与他捐的也不过是个候补，说白了，不过是顶着这个名儿拿着几两银子的俸禄罢了。我们这里都是要轮班的，上边领班侍卫将每组人分好了，都是按日子每七日一轮不得闲的，哪里能像他这样和人玩乐。” “既如此，难道以后都要这个样子不成？”听贾琏如此一说凤姐连问。 “不过是二三年光景罢了。大多也只是在圣上跟前挂个名儿，以后还是要上战场的。再说，以后还有那年轻的小子们立了功回来，一向的章程都是在御前伺候两年再回战场上立功的。” “你还要上战场不成？这刚回来才多长时间。” “我是说别人家，像是常来往的赵家，洪瑞当初在西北历练了几年也是在御前挂了名儿的，只是他一心上战场，如今虽在京里带着过上两年恐怕也是要出去的。”贾琏不愿多说，虽转了话题，“这几日家里忙乱，老太太那里可还好？” “这几年老太太都不怎么出来见人的，今年也只是和姨太太李婶子说话取乐儿。倒是赖家林之孝家吴新登家等几家人请各房主子们去家里坐坐，也摆了桌酒。老太太兴致好，赖嬷嬷又是打小伺候她的，倒是去她家里看了看，其他几家，兴致好的多玩会子，去了又没精神的，也不过只坐了坐，倒是也算都看了看。”见贾琏不说凤姐也跟着说了家里的事。 “也是随着老太太的意罢了，不是说赖嬷嬷的孙子捐了官，可是已经上任了？” 不说贾家如今怎样，曾经的奴才也熬成了主子，那得意的几家，哪个家里不是买地买庄子的，家里丫头婆的伺候着怕是丝毫看不出是奴籍的人吧。 “早已离京了，走之前在外头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说是谢主子提携，这两日赖嬷嬷也整日的进来给老太太请安。”凤姐笑道，“按说她也该知足了，这么大个岁数整日里还惦记着这些，老太太给她的还少了？” “人心不足罢了，老太太既然愿意给她这个脸面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贾琏笑了笑，不说赖嬷嬷这些老一辈的，就是鸳鸯那些大丫头，只要是贾母这些长辈房里的人论理他们都该敬着的。 贾母那里他倒是还做做面子，贾赦的那些老人，当初管着贾赦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就收拾一遍了，如今还不是老实的很？他是会像众人想的那样遵着这些规矩，不过，犯到他手里他也是翻脸不认人的。这个时代，谁还会真和你说什么平等不成？ 就是那些自觉着有面子告到贾赦眼前的不也没翻出什么浪花来，贾赦要银子，就不能为着那些人动了他，那些奴才，自然也得听话。不过那曾经挑事儿往上告的，如今也只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待着了，多的是想往上爬的人，只要他露个意思，自然有人抢着替他把那些人踩下去。 贾赦也找机会训过他，也暗示他不要闹的太过，否则就收了那些东西，只是他训过后当季的银子就会少上那么一些，贾琏当然没提过精神损失费这个问题，反正他也不怕贾赦将这些东西收回去，自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几次之后贾赦自然能察觉出来，只是对着贾琏油盐不进的样子却说不出什么来。他自是能不让贾琏管着那些事的，只是他本就不擅长，如今又觉得这轻松的日子让他更有时间寻欢作乐，最后也只当不见罢了。 “说起来，自过了年二太太的身子就不好，如今倒是在屋里养着，只是管家的事却是不好说了。咱们太太一贯是插不上手的，老太太早已不管这些事，大嫂子之前虽说在她身前伺候着到底没正经管过，如今这一摊子可是犯了难了。”凤姐脸上带笑忽然说道。 “怎么，二太太说让你管家了？” “二太太倒是说了，只是如今看着这府里的样子怕是比当初还不如，我哪里愿意掺和进去，也只推说最近出门子多了身子疲累，再有芊儿前些日子看烟火花灯有些受寒，推了也好。”笑嗔一句凤姐才接着说，“二太太也无法，到底让大嫂子先管着，说是怕她一人管不过来，又指了三丫头让她们俩一起理事，真有定不下的再回了她。” “二太太这些年管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到底劳神了些。” “可不是，这些倒也罢了，还有件事倒是让人看不明白。大嫂子虽说没正经管过事心里其实是有主意的，只是平日里看着温厚罢了，三丫头虽是姑娘，要我说，当初二妹妹在家时怕也是比不过她的，这两人虽说是头回却也都算妥帖人，偏偏二太太说怕她俩不知事，又说宝丫头一向稳重，巴巴儿的请了来看着。也亏的宝丫头是个懂礼的，虽说应下了一应事都是大嫂子和三丫头说了算的，不然让人知道咱们家的事竟是个外人说了算可成个什么样子。” 凤姐嗤笑，虽说着看不明白心里却是敞亮的很。李纨性子虽温和却不是那任人欺负的，二太太是拿三丫头辖制她呢，三丫头虽是个要强的，手段也不错，一向也都是跟着二太太亲近，但有那么个娘和弟弟拖累着也成不了气候。再说，三丫头指望着二太太给她说门好亲事，自然就不能和赵姨娘环哥儿太亲近了，只是照她看，这三丫头也未免太不顾情面了。她口口声声把二太太当作亲娘，二太太可未必把她放在心上。 宝丫头是不必说了，只如今看她应了这事，只怕宝玉和她是成了的。老太太虽不愿到底扭不过二太太，再有，宫里的娘娘才是二太太挺直腰杆的依仗，老太太也奈何不了她。 “薛家姑娘也管着府里的事了？老太太没说什么？”贾琏扬眉问。 “老太太没说什么。” “看来宝玉的亲事定了。” 凤姐点头笑道，“二太太不喜欢珠大奶奶，倒是先让宝二奶奶管上家了。”想着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爷，咱们就这么看着？” “看着吧，横竖这府里也没多少东西能让他们折腾了，等以后，分家另过就是。”懒散的笑笑，贾琏说的毫不在意。 凤姐默然，既然自家爷打着这主意她就没必要掺和府里的事了，老爷的东西将来都是自家爷的，如今她倒是要好好孝敬着老太太，老太太虽然一向偏着二房，对着自己夫妻也算不错，她老人家收着的好东西可是不少，哪里能这么便宜了二太太他们。 111、妹妹出嫁 黛玉和水溶的亲事定在了三月初，也是想着如今太上皇身体不好，若是有个万一定是要举国发丧，到时候反而误了他们。水溶倒是挺高兴，聘礼之类是早早就准备了的，又有府里的太妃帮衬着，他又是宗亲，婚事是由内务府承办的，一切收拾好倒也不算仓促。 林家如今只林如海父女两人，年后虽来了趟贾府给贾母拜年，但黛玉到底定了亲并未多留，依旧是回家住着。林如海张罗着黛玉的嫁妆，一时想到女儿就要出嫁不由唏嘘。 怕他这里忙不过来，贾琏和凤姐倒是常常到林府里看看，贾母更是让人送了不少体己添妆。 三月初五，宜嫁娶。 林家上下早已扫撒干净，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贾琏和凤姐早早的就过来了，贾琏跟着林如海在外面招呼着过来道喜的宾客，又有赶来的林家族人帮衬，凤姐则是在里头帮着安排吃食水酒，又吩咐着丫头们将女眷迎到内院。贾母到底还是心疼外孙女，又有黛玉如今成了王妃，彼此更是不能生疏了，也早早的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并李纨和姑娘们过来。 林如海见贾母来了倒是过来请了个安，原本自己家这边黛玉并没有正经的女眷长辈，他和水溶倒是商量了说要托老太妃找人给黛玉认个亲，如今贾母愿意过来倒也省了麻烦。 前边水溶接受考验，这边听着吉时到了贾琏作为哥哥将黛玉送入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向北静王府行去。林家这里也开了宴席请来客入座。 贾琏留在林府帮衬，一直到最后送了宾客又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才回去，临走只说等妹妹回门在来看姑父。林如海笑着催他快走，心里的寂寥倒是少了许多，想起白日席间大内兄贾赦只是与人喝酒取乐，二内兄独坐片刻告乏而去，摇摇头不愿说什么。女儿已经出嫁，他倒是盼着她能夫妻和乐，也早日生些外孙外孙女让他宽心。 黛玉被人搀扶着行礼后送入新房，不一时有小丫头送来吃食，说是王爷之前吩咐的，心里少了些紧张踏实许多。水溶她是见过的，虽说要守着规矩，但爹爹后来也默许他时常借着名目给她送些东西来，那时她就知道爹爹是满意这个人的。 虽然接触不多，但看着他送来的东西却都是她所爱的，也看的出他行事的妥帖，听说他亲自求了爹爹应允又向圣上求了旨，她心里对着这个会成为她夫婿的人也渐渐接受了。 “给王爷请安。” 丫头请安的声音响起，随后盖在头上的盖头被掀起，闹洞房的人却是被阻在了门外。 水溶低头看着面带飞霞微微垂首的黛玉，半天才轻轻的念了出来，“玉儿。” 黛玉下意识的抬头，对上一双满是温柔的眸子，刚刚涌起的慌乱竟是又平静下来，略微泛红的脸上绽开一朵美丽的笑靥，朱唇微启，一句“夫君”却是自然而然的吐出。 坐在黛玉身侧抓起她放在身前的玉手，水溶却并未移开视线，只是痴痴的看着那清透见底的黑眸中映满自己的身影，之前那带着些焦灼的等待在此刻化为甘泉流入心底。 将这个自己盼了许久的玉人儿搂在胸前，心里带着丝丝微甜的满足和满满的幸福。 初见她时她不过还是个小娃儿，虽被她一身的清灵之气吸引，却没想到不经意间却成了他无法忘却的眷恋，然后便是长长的等待。 或许，从第一次见面，这个女子便是自己这辈子的牵绊，是劫也是缘，苦甘两半。 只是，终于能拥她入怀的这一刻，水澈才发觉，似乎自己从来都心甘情愿。 林妹妹那边平平顺顺的嫁出去了，之后贾琏也时常去看看林如海，见他自得其乐倒是放心许多，便也恢复了自己平日的习惯。 “爷，三妹妹先前帮着二太太管事要拿人做筏子，竟是连宝玉屋里的事也驳回了两次，近日里宝玉一直没什么精神，二太太看着心疼，到底是收了些管家的权，只说让三妹妹和大嫂子管着园子里的事。如今园子里要用的都是一并支了银钱让下头人去采买，又另设了厨房，说是也让宝玉和姑娘们自在些，想吃什么也随心，倒不用都跟着老太太吃了。”倚着一个描金绣彩填了玫瑰花瓣的靠枕凤姐照常说了些府里最近的事。 “姑娘们和宝玉不是一向跟着老太太吃饭的，怎么忽然又分出来了？”贾琏随口问了句又感叹道，“也亏的是三妹妹，其他人是断不敢驳了宝玉屋里的事的，他那屋里又一向乱的很，哪里说的清。” “可不是，不只宝玉那里，连咱们这里也被她驳了一回，只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头次管家定是要立威的，我这当嫂子的也只好担待着了。”凤姐轻嗤，“分开吃是老太太的意思，只说她如今年纪大，吃的东西都是老人家爱吃的，不合宝玉和姑娘们这些小孩子的口味，倒是分开了让他们自己吃，也方便些，如今就是薛家二姑娘虽跟着老太太住，到底也是另备了菜的。” “既是老太太说了少不得依着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园子里添个厨房，再送过去些野鸡狍子的野味也就罢了。” “可不是，如此他们要个吃食也方便。”凤姐也点头，左右老太太既然开了口自然是没有人不应的。 “说起来，三妹妹倒是个女中豪杰的。” “她又做了什么入了你的眼了？”贾琏有些好笑，凤姐如今不掺和那些事，除了管着自家的事和有时的出门应酬，竟是将大半精力放在了打听事上了，不过她这兴趣贾琏也没打算阻止，有时听她说说他也知道些最近又发生的事，也促进两人之间的交流了。见着凤姐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依旧是问了一句让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年后那几日老太太带着太太姑娘们去赖嬷嬷家里看了看，她家里的园子都是分摊给各处的婆子照顾着，每年供上府里用的再交上些银子，别的竟是让她们自行打理了，一来让她们赚些银钱，再来也省了专门遣人看护。我说那日三丫头和赖家的丫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原来竟是打听这些事，如今在咱们那园子里也如此行事了。” “大嫂子没说什么？”这法子听着虽不错，但真要如此恐怕会乱了许多。 “大嫂子能说什么，左右这些都是影响不着她的，她如今只要看护着兰哥儿便罢了。再说，二太太虽说是让她和三丫头一起管着，到底还是三丫头冲在前面。宝丫头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只是她心里虽有如今也只是亲戚，到底不能多说的。”凤姐润了润嗓子，颇有指点江山的气概，“三丫头倒是好心，一心想着给府里省下些银子，只是如此一年虽能省下四五百两银子又算的什么，不说外头老爷们，只说宝玉，他屋里哪年不得花上三千两银子，这还不算老太太二太太想起来又给他添的东西。” “如今府里艰难，三妹妹如此为府里打算，也是想为二太太分忧。” “她如此为二太太分忧，只怕那菩萨般的二太太没放在心上呢。”凤姐冷笑，三丫头若真是出在二太太身下哪里用的着如此，只说当日的大姐姐就得了多少爱宠。如今府里一年不如一年，姑娘身边连个能看的大丫头都没几个，怪道姑娘们眼皮子也浅。“你就看着吧，将那园子里的事分了出去，那些老婆子们定然护的紧，平日里各屋子的丫头们摘个花儿草儿的也不在意，以后的争执怕是多着呢。按理说，咱们这种府里哪能这般行事，没得叫人笑话。” “你这话在咱们自己屋子里说说也就罢了，三妹妹一向是个心气高又要强的，若是听见了指不定怎么想。赵姨娘虽然闹她到底是她亲娘，她可不是个要面子的，闹腾过来又是一场气生。你如今闲了赏个花看个戏岂不好，难不成非要和人斗上一斗才称心？” “呸，我是那乌眼子鸡见谁都想斗不成？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如今这些事我可不想搭理，到时候赔进去银子不说，竟是落了一身的腥。”见贾琏调侃凤姐笑骂一句，不过自从贾琏露了以后分家另过的意思后她倒是愈发不管府里的事，一心只想着给自家多存些银子了。 　　112、接连丧事 薛蝌上京本是为胞妹宝琴发嫁，奈何梅翰林家里一直并无音讯，倒是耽搁下来。虽然着急倒不好直接找上门去，如今也只得跟着薛姨妈住罢了，待到薛蟠回来兄弟二人倒是好好叙了一番。 邢岫烟原是跟着父母投奔邢夫人而来，她家原就贫寒，比着住在贾府里的各位姑娘倒是显得矮了一截，她又是单住着，虽有姑娘的份例，平日里既要帮着家里又要打点伺候的丫头婆子，难免过的拮据。邢夫人虽说资助到底不会给多少银子，她父母只觉得她在园子里一切都好，又哪里想的到她平日的艰难，倒是凤姐觉得她性子温顺，偶尔也照顾她几分。 谁都没想薛蝌和邢岫烟这两人竟是能成了姻缘的，薛姨妈听薛蝌说起时还有些惊讶，但想着邢家虽然贫寒邢家姑娘倒是个好的，想了想便替他向邢夫人提了亲。邢夫人原知她兄嫂艰难，又见薛蝌也是知事的，请人看了八字并无冲突的地方，在说与兄嫂后便也允了，如此这两家倒是结了亲家。此后邢岫烟住在园里，宝钗宝琴倒是都照顾于她，薛姨妈有时也看护一二。 贾琏听凤姐说起这事的时候倒也觉得不错，他听凤姐夸奖邢岫烟也知道那是个老实的，如今能定下亲也是好事，不过他们要成亲恐怕还得过上好一阵子。贾琏并非乱说，宫里的太上皇如今已经昏迷，眼看着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他虽未亲见，每日看着水澈的表情也能猜到了几分的。 果然如贾琏所料，没过几天，宫里就传出了一片哭声，装饰也换成了黑白两色，民间百日内不能办喜事，官员一年内不得宴饮婚嫁，皇室宗亲也都依着远近为先皇守孝。 水澈罢朝三日，朝臣们纷纷上折子请皇上节哀。 “哼，节哀节哀，他们就不会说些有用的。”砰的将折子扔在案上水澈冷哼。 “澈，你现在可是伤痛欲绝，他们当然要上折子请你节哀了。”随手将折子整理好贾琏哭笑不得的将发脾气的水澈搂在怀里，“你最近太累了，既然罢朝三日就别想这些，好好歇歇才是。” 水澈闭上眼靠在贾琏肩头，揉了揉眉心，随后就感觉到贾琏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温热的手指轻轻揉按着额角缓解着他的疲惫。 “小时候总觉得父皇是最厉害最伟大的人，可是父皇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太子身上，甚至亲自教导。父皇的元后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不知道，想来能让他念念难忘的定然不是普通女子，才把这份感情都加诸在太子身上。” “不管怎么说，对着太子我们这些兄弟都是嫉妒的，拼了命的把他拉下来又如何，在父皇心里，他最重视的儿子从来都只有一个。” “一开始我也只是不甘心，可是一陷进来就只能不断往上爬，呵，在这种地方，不往上爬就只能被狠狠的踩下去。” “我知道父皇身体不行了，可是，看着他闭眼···”水澈伸手遮住脸也遮去脸上复杂的表情，平淡的声音里带着几乎察觉不出的茫然和萧索。 曾经强大到他只能仰望的人，终于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了··· 贾琏安静的听着，将水澈更用力的搂进怀里，用真实的体温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水澈并未消沉太久，他清楚的感觉到贾琏无声的安慰。环抱着自己的人始终没有移动过，用他最认真的态度诉说着他的承诺，那些他早已知道的相伴一生的承诺。 同样回抱住身畔的人，水澈露出个淡淡的笑，神色却是平和了许多。 看到水澈的表情贾琏放心许多，心里却想着还是要让他多休息一下，最近水澈忙活的事太多了，虽然身体好，但贾琏还是不想看他为这些事太过劳神。 太上皇薨了贾家也曾进宫哭丧，只是毕竟身份不高，也只是在外头同众人祭拜了一番了事。因着这事，薛蝌和邢岫烟的亲事果然要拖上一年了，邢氏夫妻虽想着早些把岫烟嫁出去，如今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等着了。 贾家一应宴饮玩乐俱是停了的，贾赦贾珍等人虽觉枯燥，也少不得忍耐一时，好歹等过些日子再说。 刚清静了两天，谁想宁府来人慌慌张张的报说东府里的敬老爷殡天了。 贾琏回到家的时候贾珍等人已经将贾敬收敛了，所幸棺木都是早就备好的，如今天热，虽说是放了冰震着也是不能久停的，停了三日便开丧破孝做起道场来。贾敬是吞了金丹烧灼而死，那些道士怕担了干系，只说老爷功德圆满，如今吞了金丹脱去皮囊升天去了，虽然他们是推脱之辞，贾敬的死法到底不好听，贾珍等人最后也只能循着那些道士的话如此说了。 听了这些事贾琏也不禁摇头，他们那班子道士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烧丹练汞之事本就危险，真不知那敬老爷是不是想成仙想疯了，平日里只管在道观里厮混不说，如今连死都是这等让人无语的死法，这整个就是一重金属中毒吧？ 虽是如此想，但贾琏还是得去贾珍那里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这次贾珍清醒的多，至少不像当初秦可卿的丧礼那般折腾的夸张，凤姐是懒的过来的，李纨虽是媳妇却一向只在园子里照顾姑娘们，尤氏忙着丧葬的事，府里就难免疏忽，最后还是将她继母尤老娘请了来帮忙看着。 尤老娘当初是带着两个女儿嫁过来的，如今不放心女儿，便一并都带了来。平日里尤老娘帮着尤氏看着宁府，也是想着借着贾珍给自己的两个女儿说门亲事。 “到底是长辈的事，珍大嫂子一人忙乱，你不过去帮衬着？”换过衣裳贾琏坐在一侧问道。 “那两日我原是有些不舒坦，就先推了，后来听说珍大嫂子把家里的老娘和两个妹子接了来，我哪里要天天过去。再说，当初的蓉大奶奶没的时候我可是过去帮忙了，他们东府里的事，不说也罢。”晃了晃腕上的镯子凤姐哼了一声，“我平日里和珍大嫂子虽好，到底不是他们东府的人，如今有了人帮着我过去讨人嫌不成？” “不过去也就罢了，只是礼数上别错了就是了。”贾琏原本也不过随口说一句。 “爷放心，该过去的时候我自是要过去的。”说着又笑道，“爷今儿过去可看了那尤老娘带过来的两个姐儿，年纪都不大，生的倒像是水葱儿一般。听着珍大嫂子的说法是想让珍大哥帮着找个人家的，也不知最后是便宜了谁。” 贾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凤姐说的应该就是那尤二姐尤三姐了，只是他一向不关心这些事，凤姐不提，他还真忘了这两个人物，其中之一在书里还是他的二房来着。 “尤老娘和她的姑娘们自然都是在内室待着的，我没事到那里做什么。如今正是国丧又有家丧，这些事哪里能提出来。”虽然想起来是谁了，贾琏却并没有去招惹的想法，他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尤二姐尤三姐什么的就都留给贾珍吧。 凤姐笑了笑没说什么，自家爷看着是没什么想法，不过贾珍是什么人她也是知道的，见着这两个美人能不动心？也不过是混过眼前一时罢了。 因着国丧，虽然眼看着到了贾母的生日又转眼便是中秋，到底不好大肆庆祝的，各家也只是送了礼在自己家吃了顿饭便罢了。 江南甄家和贾家素来交好，与别家不同的，更是早早就遣人送了贺礼来。贾母听说让人备下赏钱又见了见甄家派来的女人说了几句话才让她们下去了。众人都在贾母身前伺候，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同，独有宝玉听甄家女人说起她们家有个和自己形容一样的宝玉倒是起了些呆念头，一时倒是遥想起那甄宝玉是何等模样，恨不得亲身见上一面了。 众人自是不知他的想法，袭人晴雯等贴身伺候的大丫头虽听他说了，也只道是他又犯了糊涂，并不当真。 113、尤氏姐妹 “珍大哥可是有什么事？让蓉哥儿说一句就是了。还要专门请我一回不成？”贾琏笑着走了进来，见着屋里的一桌摆好的饭菜，虽有些奇怪脸上却并不显出来。 “琏兄弟来了，快坐快坐。”贾珍笑着走上来将贾琏拉入坐，“这些日子多亏琏兄弟帮忙才不至忙乱，按理我该好好请琏兄弟一次，只是如今却是不便，也只叫蓉儿请你过来坐坐罢。” “珍大哥如此说可让我禁不起，都是自家兄弟，又说什么帮不帮的。”贾琏笑着谦让，心里却愈发疑惑了，平日里可不见贾珍如此殷勤，更何况，他和贾珍关系虽然不错，却也不是时时陪他吃酒耍乐的，这些日子听说每日里有不少人在他这边练习骑射，如今又把他叫来算什么？ “琏兄弟平日少出门，如今不能宴饮，我这里和一帮朋友共同练习骑射也不见你过来，竟是生疏了？”贾珍假意生气道。 “珍大哥这可是错怪兄弟了，你是知道，我向来是个惫懒的，虽说平日里也和人出来取乐，到底不如在自己家里自在。如今又是国丧又是家丧，倒是愈发懒的出来了。”贾琏笑呵呵的解释，听贾珍说邀人练习骑射心里有些起疑，至于他说的不能宴饮，眼前这桌子上可就放了壶不错的酒。不理其他，贾琏一边随意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的询问着经常过来的都有哪些人。 贾珍倒是一一说了，大多是往日熟悉的，也说有其他朋友引荐的，谈话间露出这些相熟人家的关系，倒是让贾琏耐下心仔细的听着，不时也问些他们下注的输赢。贾珍见贾琏感兴趣，愈发高谈阔论起来，更是某某和某某如何，家里又怎样说的详细。 “听珍大哥说宝玉近日竟是也过来练习，可见是愈发进益了，老太太知道定然高兴。” “宝玉是不错，只可惜如今年纪还有些小，再过几年怕是更好些。”不知贾珍指的是什么，只是如此泛泛的说着。 听了不少人家的秘闻趣事又有不少相互牵连的关系，贾琏对这次过来也是满意的，只是，贾珍叫他过来到底是什么事？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有些着急的贾蓉，和蓉哥儿有关？ 其实贾蓉生的也是极好的，粉面朱唇，长挑身量，再衬着一身的锦绣华服也是个俊美的公子哥儿。闲着无聊，贾琏慢悠悠的夹着菜，对着此刻有些着急却又尽量平静的贾蓉评头论足。 见着贾蓉给自己使眼色，谈性正浓的贾珍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贾琏笑道，“琏兄弟，你久不到我这边，今儿我可是要给你引荐两个人。” 来了。贾琏心道，双眼却微微一亮，一脸的好奇，“倒不知是什么金贵人物儿，竟然要珍大哥给小弟引荐，小弟倒是好奇的很。” “哈哈，”贾珍有些得意，转头看向贾蓉，“还不快去请你二姨三姨过来。” 贾蓉站起身一溜烟去了，留下贾琏保持着一脸风流倜傥的笑容心里直骂，他看起来就这么像收破鞋的吗？ 书里贾琏是个贪欢好色的，见着漂亮的就软了身子骨儿，他是这种人吗？ 这父子俩当他是傻子不成，这时候，十有八九的是尤二姐已经和贾珍好上了，尤三姐那朵玫瑰花他们又吃不下去，这时候把他叫过来做什么，难不成他们没银子了把自己叫过来当冤大头往里头填银子？ 不得不说，二爷您真相了··· 没有了贾琏从一开始就觊觎尤氏姐妹的美色，贾珍父子俩依旧是对着这对姐妹花移不开眼。二姐是个水性的，没多久就被贾珍哄上了手，平日里贾珍也在她哪里喝酒取乐。贾蓉对此事自然不会一无所知，只是他贪着二姐的容貌又惧怕贾珍知道，也只等贾珍不在了才过去和二姐三姐玩闹一番。 二姐性子柔顺，父子俩没多久就厌了，眼光又转到三姐身上，只是三姐向来是个泼辣的，甩开膀子，竟是让贾珍贾蓉两个男人也不敢说什么，倒是呼三喝四的又是要钱又是要衣裳，高兴了就叫他们两个过来取笑，不高兴了便劈头盖脸的骂上一顿，让两人一时都不敢有别的动作。 二姐倒是劝过三姐的，只是三姐反冷笑着说了她一通，更是变本加利的整日的要衣裳要首饰，一时嫌吃食不好一时嫌下人伺候的不经心，把个贾珍贾蓉直折腾的有苦说不出。 贾珍贾蓉自是不愿如此的，贾蓉干脆提议先将三姐聘出去，也省的她整日吵闹。贾珍也觉得此法甚好，虽然舍不得三姐美貌，但如今只能看着，每日里又花去诸多银两，反倒不如早日聘她出去。 父子俩商量一通后最后挑中了贾琏，无他，贾琏和他们一向是熟悉，况且也是个有手段的，虽然平日不说什么，手里却是攥着不少银子的，再者贾琏形容俊美，年纪也轻，若是把三姐说与他做二房想必尤老娘和二姐都是愿意的，到时候她们也能再劝劝三姐。 至于被无辜波及的贾琏，贾琏有手段不假，只是向来听说他是个惧内的，不过男人谁没个心思，当初贾琏可也是个怜香惜玉又爱拈花惹草的。如今也只是凤姐管的严，又一向笼络着他，到时候一见三姐美貌哪里有不动心的？再有他们帮衬着在外面置了房子并帮忙掩盖着他哪有不愿，只怕满心感激也是有的，再由他拿银子养着二姐三姐并尤老娘等人岂不更好？若再有银子更是能招人来共同玩乐的。 贾珍父子的一番心思自觉是万无一失的，见贾琏好奇，贾珍故意暧昧一笑，引着他向门口看去。 保持着一脸纨绔公子的笑心里不断腹诽的贾琏看见贾珍刻意暧昧的笑，顿了顿还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极力压下嘴角的抽搐，你要是个美少年也就罢了，怎么着也四十大多的人了，你对着我暧昧什么，还指望我看上你不成？只能说，此刻二爷的大脑回路已经混乱了。 帘子掀开，走进两个美人儿来，最后进来的是方才打帘的贾蓉。 “哟，今儿竟是又叫了人过来？”一身葱绿纱衣隐约露出大红抹胸的三姐开口，直接坐在一侧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随即招呼着自己姐姐坐下来才看向贾蓉，“怎么，还要我请你坐下不成？” 贾蓉讪讪的坐了，只不说话。 桃红轻衫的女子略微低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些，却反倒被她直接拉着坐下。 “你只管坐着就是，难得珍大爷和蓉哥儿请吃酒，咱们姐妹自是要赏脸的。”看向对面坐着的贾琏，“想必这就是琏二爷了。” 随意的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子，微微想了想贾琏点头一笑，“原来是尤家两位妹妹。” “琏兄弟，这就是三姐了，”见贾琏和三姐没有接着说话的意思，贾珍急忙介绍，又指着另外一人，“这是二姐。” 贾琏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却并未如贾珍一般喝酒，“原想着珍大哥哥要引荐何妨神圣，没想到竟是两位妹妹，更没想两位妹妹竟是如此美人儿，倒是让琏二遗憾没能早些相见了。” 举了举手中的茶碗，贾琏继续沉默。他记得书里是贾蓉撺掇贾琏偷娶了尤二姐的，到他这儿，怎么变成贾珍介绍认识尤三姐了？难道他觉得自己能拿下那朵带刺儿的玫瑰花？贾琏看的很清楚，虽然同样介绍，贾珍却明显是想要将尤三姐推给自己，有些好奇接下来会如何，贾琏安稳的坐着继续沉默。 贾琏的不配合让贾珍贾蓉有些傻眼，尤三姐却是自顾自吃酒，似乎丝毫不在意互相打眼色的贾珍父子和略显沉默的贾琏。 又坐了一会儿，见贾珍贾蓉虽说了几句话却始终没什么接下来的动作，贾琏有些不耐烦了，到底让他等到什么时候？ “珍大哥，天色看着不早了，兄弟出来前说要家去吃饭，你弟妹和芊儿都说要东边儿铺子里的果脯，要是珍大哥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去那边转一圈？”放下茶杯贾琏温和笑道，脸上满是对妻子女儿的疼爱。 “凤妹妹和大侄女竟是喜欢果脯的？琏兄弟早些说我也让下人去买了来，倒省了你跑这一趟了。”听贾琏提起凤姐贾珍脸上一僵，干笑道。 “什么大事，不过两步路而已。”贾琏语气里满是宠爱，“珍大哥你也知道，芊儿那丫头挑剔的很，大多都是我和她哥哥亲自挑了给她带回去，不然小丫头可是要生气的。”抬头看了眼贾蓉，“蔚儿还好，芊儿是被我和她娘给宠坏了，倒是都不如蓉哥儿听话孝顺。” “芊丫头我看着可是惹人疼的很，也难怪你们两口子宠她，不说你们，平日里你嫂子说起来也是爱的不得了。蔚哥儿如今跟着张大人读书，将来也是好的。”瞪了眼贾蓉，贾珍倒是没再提他。 “他小孩儿家，不闯祸已经是好的了。”贾琏依旧温和的笑着站起身，“不说了，再说起来回去可是晚了，今儿倒是多谢珍大哥这一桌酒菜了，改日找个空闲我们兄弟再好好聊聊。” 贾珍此刻巴不得贾琏赶紧走，他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一转贾琏竟是一副慈父的样子说起孩子来了。 “珍大哥不必送我，蓉儿如今大了，平日里又孝顺听话的很，只让他送出去就行了。珍大哥你只管歇着，咱们兄弟哪里那么多繁文缛节。”完全无视了旁边有些呆滞的尤氏姐妹，贾琏再次夸了遍贾蓉，颇为潇洒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转身向外走去。 “如此我就不多送了，蓉儿替我送你琏二叔。”想着之前贾蓉给出的主意，贾珍干巴巴的说道。 贾蓉小心的将贾琏送出门，见他果然向东边儿街上走去，显然是打算去买果脯，只觉得浑身都疼，想着之前他老子使的眼色只盼着不回去了，却又不得不向贾珍处走去。 不说贾珍之后怎么收拾贾蓉，只说尤氏姐妹俩竟只三姐开始说了两句话其他竟是插不上嘴，二姐更是没能说什么话，姐妹俩没什么意思，便直接回了自己屋子。 “这琏二爷倒是有趣，对我们姐妹俩竟是瞧不上眼的？”坐在炕桌一侧尤三姐索性散了头发。 “只看他对那琏二奶奶和他女儿倒是很好的。”二姐低声回道，心里却想着若是能嫁的这般体贴良人倒也不负此生了。只是她和姐夫贾珍有了龌蹉，原说让妹子做了那人二房的，谁料人家竟是看不上的。二姐悠悠叹了口气，却不再说什么。 三姐并未答话，不知想起什么竟是红了脸，只是一旁叹息的二姐未曾注意到。 114、家长里短 “爷怎么这会子回来了？不是说东边珍大哥找你？”见贾琏从外边走进来凤姐有些奇怪，还是站起身笑道。 “咱们可摆饭了？”放下手中拿着的纸包，贾琏随口问，“芊儿呢？” “还不曾。芊儿在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说要留她吃饭。”拿起纸包看了看，“爷竟是专门买这东西去了？” “珍大哥留人我不好推脱，便说给芊儿买东西去。”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贾琏坐了，“让人传饭吧。” 一边吩咐人传饭，凤姐笑道，“爷说的什么话，珍大哥既是留人你就在他那里吃了岂不便宜，倒是巴巴儿的赶回来，珍大哥那一桌子好菜可是糟蹋了。” “糟蹋什么，珍大嫂子的两个妹妹都在那里，蓉哥儿也陪着，没事我掺和他们家的事做什么。”贾琏漫不经心的回答，倒是一点遮掩都没有。 “怪不得近日珍大嫂子看着没什么精神，珍大哥办的才是好事呢。珍大嫂子这脾气当真是顶好的了，要我说，就该和他闹了开来，谁比谁有脸不成？”冷哼了一声凤姐愤愤然，回神才问，“既然如此，珍大哥把你叫过去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起你这当兄弟的了？” “我哪里知道，珍大哥只是给引荐了那两个美人儿就只是干坐着了，还是我看着场面冷和他说了说你和芊儿。”贾琏语气温和的笑道，“我想着给芊儿买些果脯，珍大哥说倒是不好多留我，也就让蓉哥儿直接送出来了。” “呸，定然是蓉哥儿那小子给他老子出的馊主意，整日里尽是胡闹，一家子没个上进的。爷瞧着那两个美人儿可好？” “珍大哥说这些日子他邀人去东府里练习骑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闲了也问问珍大嫂子。”对于凤姐的气愤贾琏没太大的反应，倒是问了另一件事。 “哪里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他们另找名目一起吃酒玩乐罢了，珍大嫂子哪里劝的动，也只好当做不知道了。”凤姐嗤笑，“前天老太太问宝玉跟着可有进益了，珍大哥倒是编了几句话儿哄老太太高兴，她哪里知道宝玉不过是跟着玩去了。这两日袭人她娘得了病，袭人收拾东西回家去住了，哪里还有人劝着宝玉。” “宝玉屋里的大丫头不少，离了袭人竟是没人了？” “那袭人可是宝玉房里的第一贤惠人，虽说原是老太太给的，如今领着的可是从二太太那里专门分出来的姨娘份例，虽说还是丫头，也只等过两年开了脸就放屋里了，谁还不知道这事？宝玉那位小爷对谁都是体贴的，他屋里的丫头可是争着往他跟前凑，几个大丫头也厉害，就只数他屋子里闹腾。” “你素日不是说那晴雯丫头也是厉害的，又是老太太给宝玉的，如今袭人家去了，她竟是不管的？” “宝玉屋里八个大丫头，除了袭人，其他不过是一月一吊钱的，谁比谁高贵不成？晴雯当初是赖嬷嬷带进来的，只是老太太看她针线好，就给了宝玉了。她也是个爆仗性子，一点就着的，听说她最近也病着，倒是麝月秋纹在看着罢了。”凤姐随口说道，想到宝玉屋里那些丫头，看看自家爷身边还真是干净。 “爷，按着府里的规矩，老太太身边有名儿的是八个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宝玉身边也是八个大丫头八个小的，你身边竟是从开始就只有四个大丫头的？二等丫头虽有，也不见你怎么使唤她们。” 贾琏没想凤姐竟是想起这事，见她问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老太太身边的八个大丫头都是一两银子的，二等的八个也是一吊钱的月钱，这是先前的规矩。当初太太们身边也都是有六个一两的大丫头，另有二等的。比着老太太太太，我身边配四个大丫头是又低了一等，先时珠大哥哥也是如此。宝玉得老太太宠爱，他身边伺候的丫头也多，只是不能盖过老太太去，虽是八个大丫头也只是按一吊钱的月钱算的。只如今家里艰难，太太们身边的丫头也删减了不少，哪里还补得齐。” 见凤姐点头贾琏接着道，“我身边四个大丫头是用惯了的，也就没再换过，左右如今咱们屋里也只是四个大丫头，虽说是一两的到底是伺候着你我二人，二等的也是跟着她们学着，有事她们做了就是，我是懒的吩咐的。” 只吩咐他身边的大丫头也是贾琏的习惯，他也不愿见屋子里的丫头为着这些事争抢，只要好好干活他就不会亏待了，其他的，也不能纵了她们。 凤姐点头，“二太太今日说起宝玉房里的丫头，又问咱们屋子里缺不缺人，我看如今就很好，便推了。” “冬暖冬晴如今快二十了，也该配出去了，听她们说带着的那两个二等也熟练了，等她们出去了就提上来吧，小丫头不够你就再补两个。”贾琏说道。 “让她们再送两个就是了，倒是老爷那里又送来了个叫秋桐的丫头。”凤姐如今对着贾赦送来的丫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也只是平淡的说了句就打算让她先当着二等丫头以后打发出去。 “秋桐？安排到扫撒上就是了。”听到名字贾琏想起每次去贾赦那里对着自己搔首弄姿的丫头随口安排了，“小红你看着怎样？前两日芸儿求我，说是看上她了。” 对贾琏的安排有些惊讶，凤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接口，“小红倒是不错的，芸儿什么时候见着她了？我改日问问，若是没什么事允了他也没什么，只是别有什么糟心的事儿才好。” “芸儿说是来咱们这里请安时见着了，你再问问小红吧。” 凤姐眉心微展，若果然没什么私情允了倒也是件好事。 凤姐这里问了小红的事，心里却是记挂着那天贾琏所说的尤二姐尤三姐，到底又去了趟东府，竟是要好好看看这尤家姐妹俩。 尤氏不知凤姐来意，不好说什么，也只在一旁陪着。倒是尤老娘和尤二姐，想起先时打算脸上有些讪讪的。 “早听说大嫂子的两个妹妹都是国色天香的，今儿一见果真如此，怪不得我们爷家去也是赞不绝口，只说我这般可是比不上的。只不知这么两个美人儿将来竟是便宜了谁去？” 凤姐先时早已见过尤氏姐妹的，忽然如此说倒是让尤氏意外，而且，听着这口气，难道是想和她们家做亲？依着凤姐的性子她可是不信的。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你家男人还敢嫌弃你不成？”不知凤姐意思尤氏也只管调笑。 “我们家爷现如今是没这心思，可也抵不住有人上赶着给牵扯，若是哪天我们家爷一时糊涂，岂不是苦了我和孩子们。”凤姐似真似假的回答，却半个眼神都没给坐在一旁尤氏姐妹，只盯着尤氏笑。 尤氏不答话，只是另说，“我老娘先前说二妹妹已是配了人的，如今到底不合时宜，你也帮着看看，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就先定下来。若是成了也是你一项公德，我和老娘都是感激你的。” 尤氏自然知道自己这两个妹妹和贾珍贾蓉是有些牵扯的，只是贾珍她是劝不动的，贾蓉到底不是她亲生的，两个妹妹也只是尤老娘改嫁带过来的，虽然暗恨明面上却不好做什么。 “你既然开口了我帮着看看也没什么。”凤姐随意的应了一句，转了话头又说起了别的事。 115、暗潮隐隐 自那次凤姐来，尤氏虽未说什么，对着尤老娘三人到底是淡了许多，二姐暗暗垂泪，不知终身如何托付。三姐对着贾珍贾蓉依旧冷言冷语，见姐姐询问却也说了看上了几年前见过的柳湘莲。 宁府那边的事只是他们自己折腾着，荣府这边贾政倒是升了工部郎中了，虽然不能大肆庆祝，贾母到底是高兴的。谁想高兴没两天，园子里倒是又出事了，只说丫头们晚上竟是看见有人从墙上翻了出去，又有说宝玉受惊病了的，又有说园子里糟了贼的，又有说本没有事只是小丫头们花了眼的，众说纷纭，最后还是闹到贾母面前。 听着园子里的事贾母担忧不已，问起来却见众人都不说话更是生气，独有探春站了出来说园子里守夜的婆子们吃酒赌钱的事。贾母听了愈发生气，吩咐着将那些人查办了，一时抓了几个头家，或打或撵，让家中下人战战兢兢不敢冒头。本想着过了这阵子也就罢了，谁想不知怎么回事竟是又生起气来，把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都叫过去骂了一通，又吩咐她们好好将园子翻查一遍。 见凤姐回来时脸色不好，贾琏随口问了句缘由，哪想竟是贾母院子里的傻大姐去园子里玩时竟是捡到了一个春意香囊，她不知这是何物，只是见着东西精致，便拿回去让贾母看了。园子里住着李纨和姑娘们，宝玉如今也小，哪里能有这些东西，又想起前些日子传着说有人翻墙，贾母更是惊怒不已，连声说着要把人找出来。 大太太二太太平白挨了骂虽然恼火却不好发作，直接吩咐了凤姐李纨两人带着人检查，又派了身边的陪房婆子跟着两人，最后竟是定了趁夜将园子查抄一遍。 听着如此贾琏也是皱眉，园子里住的大多是姑娘家，若是传了出去姑娘们的名声就完了，更别说除了贾家的姑娘还有薛家的史家的邢家的姑娘在里面，李纨又是青年守节的寡妇。 凤姐和李纨带着一干人将园子查抄了一遍，贾琏虽不知情景如何，但想来也是热闹无比的。 谁想最后竟真是查出来个园子里厨房上的一个丫头和外面一个小厮有私情，又从惜春的丫头入画房里翻出了一包金银锞子并男子的鞋袜，另外还有那其他小丫头们私相授受，只是没什么大褶子一时也不好说罢了。 贾琏听凤姐说起时倒没觉得如何，只是没想到少了个司棋又有个小丫头冒出来了，只是那入画倒是可惜了。 “素日里只听闻四妹妹信佛，没成想人却是个冷心冷情的，那入画好歹也伺候了她这么些年，竟是一点情面不讲的。”凤姐叹息了句，“要我看，入画的哥哥是在东府珍大哥哥那里当差的，他兄妹俩只跟着叔叔婶子，想自己藏些银钱也没什么，虽说这私下传递犯了忌讳，四妹妹若要保她也说的过去。哪想她昨晚上竟是直接让我和大嫂子将入画带出来，直说或打或卖由着我们，她是再不管了的。我昨日说入画到底是珍大嫂子那边的，只等今儿珍大嫂子过来再说。” “四妹妹只是姑娘家，见到这等事自然害怕，入画的哥哥我却是知道的，他在珍大哥跟前也算得用，入画说的只怕是真的。” “哪里不是呢，我今日遣人去问了，珍大哥也说如此。珍大嫂子也特意去四妹妹那里劝了劝，只是那四姑娘的一张嘴竟是生生不让别人说话的，委屈的珍大嫂子到珠大嫂子那里歇了好半晌，还是珠大嫂子遣人让我过去也劝劝。”凤姐摇头叹笑，“我过去又如何，珍大嫂子最后也只能带了入画出来，四姑娘定了心，别人竟是不能劝的。只可怜入画伺候四姑娘一场，竟是没落个好下场。” “四妹妹既是不愿让入画回去再给她挑个丫头就是了，你既觉得入画不错帮帮她也没什么，如今这事出来，珍大嫂子也不好让她在身边伺候，索性给她找个好人家配了出去，你和珍大嫂子要好，给她添些东西也全了这份情谊了。”想想入画运气确实不怎么好，见凤姐感叹贾琏提议道。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那入画如今只是哭，还是劝她想开些才好，想想当初的金钏儿，”凤姐没再说下去，只是换了话题说起了自家事。 “你们家又折腾出什么事了？”闲了下来水澈习惯性的把贾琏叫到身边。 “没事瞎折腾，园子里查出来个丫头和外边的小厮私通，又有些私相授受的事罢了。”贾琏随口回答了又道，“倒是东府，打着练习骑射的名儿一群人喝酒凑热闹。” “义忠亲王最近又有些小动作，我记得你们东府和他一向亲厚，没准是他示意的呢。”水澈懒懒的猜测，“不过，宁府当初办的那事儿义忠亲王肯定还记着，这一着，指不定到底是想对付谁。” “你在位这么多年，如今连太上皇也去了，他时不时折腾着也不嫌烦，你也任他这么闹腾着？”贾琏有些不满，这些事不处理完水澈总是得忙着。 “当初他虽折腾到底先皇还在，那时我根基也不深，后来他老实了许多，我也时不时打压着，本以为他老实了，谁想如今竟是又挑了这些事。”见贾琏不满水澈解释道。 “我看他也未必想怎么着，毕竟他如今几乎只是个闲王，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看着倒是像要借着你的手除了贾家。”贾家当初的事办的好啊，帮着人家养女儿，最后用人家女儿换了个自家的贵妃回来。不说义忠亲王对秦氏颇为喜爱，就算不喜，曾经贵为太子的义忠亲王心里怕也是憋屈。只是他毕竟被水澈打压着，有先皇还好，如今先皇不在，他若是真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水澈就真能把他圈了。 “先皇对贾家也优待的很，不说贾家当初的功劳，到底还有贾家老太太的情分在那里摆着。”到底也伺候过一场，先皇施政仁爱，总是恩泽多些。 “如今可是你说了算。”贾琏笑眯眯的接了句，知道水澈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你这是什么样子。”见着贾琏刻意谄媚的笑水澈无奈，伸手用力掐了掐他的脸，听他喊疼又松手揉了揉。 “真想着把这些事赶紧做完，水悠看着还好，再过上几年他能独当一面我也就没什么事了。”水澈悠悠一叹，忽然道。 “嗯，不着急。” “你儿子女儿如今都还小，再多等几年也没什么。” “呵呵。”贾琏低声笑。 着急的是他，不着急的也是他。 总是在一起的，在哪里，如今他反倒不是那么在意了。 总归，最后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自己。 而自己身边，也只留了他一人的位子。 作者有话要说：没法回复评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呐，今儿再补一章。顺便把枫语想说的写这儿好了。 首先，三姐不会对二爷痴心的，她应该是之前就见过柳湘莲然后就念念不忘了（顺便说一句，真心觉得三姐暗恋的不容易），现在见着二爷的表现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毕竟之前她娘她姐她姐夫肯定都有这意思了，三姐暗恋柳湘莲是一方面，但看她的表现就知道，只要她不说出来暗恋对象，对于这种类似相亲的活动肯定没反应的。倒是二姐，枫语觉得她见着二爷之后可能会惦记惦记也说不定，毕竟，二姐本身就是性格比较柔顺的人，见着个如此温柔体贴的男人会感念一下是肯定的，不过，她和二爷是肯定无缘了。她本身不算特别积极的人，虽说贾珍贾蓉不怎么样，但她从一而终的心思应该还是挺强烈，只是现在比较茫然，因为没机会啊，原著里至少还有个贾琏。 三姐的结局要怎么样枫语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让她和柳湘莲有个好结果？亲们给点意见吧。枫语觉得，依着二爷的性子，他肯定懒得管这些事，也没那么善良，不管吧，又觉得三姐有点可惜了，所以暂时还没定论。 至于贾珍，他不会死的，会把他扔的远远的，充军啊发配啊什么的都可以，地点任君选择。至于这次的事，这不没成功么，水澈不会知道的，毕竟，他就算有消息来源也不会全天候监控这些事。再说，只是贾珍贾蓉父子俩私下商量，他们也不会让很多人知道的。 116、夫妻闲话 “爷，前两天二太太进宫，回来说娘娘病了，你在宫里当差，可曾听到什么？”终于等到贾琏回家，伺候他换了衣裳凤姐问道。 “听说这阵子太医总往咱们家娘娘那里去，具体的病症倒是不清楚，只说是得静养着，皇上也赐了药的。”贾琏坐在椅上回答，见凤姐特特的问有些奇怪，“怎么了？” “二太太说是进宫探望，不过是又往里头送银子去了，我这里添了五百两，可昨儿夏太监竟是又打发人来说看中了一所房子还缺二百两银子，二太太说她那里没有现钱，打发人来问我，外边有人等着我哪敢推脱，只说先挪用了二百两，可是照这么下去难道都让咱们填银子不成？”凤姐眉头紧蹙，每年娘娘那里要供银子，下边这些太监也时不时的来府里打秋风，每次几百两的要，多少银子也喂不饱他们。 “二太太那里没银子了？只管到咱们家来要？” “哪里是只管从咱们家要，竟是将大房当作银库了，我听说大老爷那里也时不时的给银子呢，这娘娘的名头一出来，老太太也得给。”凤姐冷笑，“如今娘娘身子不好，往来太医也是要打赏的，可不是要更多的银子？” “下次只要不是娘娘要只管说咱们没银子就是了，如今我和人来往花的银子也多，咱们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贾琏皱了皱眉，他是愿意把家产让澈抄了可不代表他愿意白白送银子给那些太监，元春要银子，可是哪有下边这些人盘剥的多？ “可是那些人···” “这本就是他们二房的事，给娘娘也就罢了，咱们也不用为别的事操心。再不行就引到老爷那里，老爷手里还有不少银子，不过给的次数多了他定然不愿意，自然得想法子。咱们不好拂了长辈的意，老爷可不在乎这些。”贾琏想了想决定暂时祸水东引，不过这也不是个法子，挥手让屋里的丫头退了出去，“你私下置办的那两个庄子藏好了，别让人知道了。” 凤姐一愣，“爷不就知道了？我本是想着图个安心的。” 抬手打断凤姐的话，“你做的对，保不齐就是救命了。另外可存了银子？” 见贾琏神色间并无不豫，凤姐又担心起他说的话，“爷，可是出了什么事？”低头想了想又道，“当初咱们大部分的银子都拿出去建园子，到如今也没收回来，再加上这两年二太太借着娘娘的名头时不时的要银子，我虽看着，拿进去的也有近六千两银子了，如今连着账上也不过六万三千多两银子。二太太那里又时时盯着，我也不敢有大动作，这也只是爷拿回来的银子罢了。” “收着吧，二太太那里若是知道咱们还有这么些银子怕是得变着法子来找你。” “那咱们这些银子另放了？” 摇了摇头，贾琏安慰的笑笑，“另放什么，二太太再想要银子也不能明着过来抢，我是怕府里出事。” “府里？你听说什么了？”定了定神，“当初爷拿走那三万两银子后我到底不放心，私下里托刘姥姥他们家买了两个乡下的庄子又另外存了两万两的银子，爷放心，除了那庄子，银子都是我这几年亲自另放换了银票收着的，就连夏归夏至她们也是不知道的。爷说府里到底是怎么了？这银子在家里放着可安全？” 能不动声色的存下这么些银子也的确是凤姐的本事，只是想想如今的情况，“这些银票你先收着吧，过段日子我找机会悄悄放到那两个庄子里，另外再放五千两的现银到那里去。地契什么的你贴身收着，其他就不要做了，虽然小心，多了账上难免被人察觉出来。再说，咱们那些也够了，真有个什么以后再赚就是。” “爷的意思是咱们的家业怕是保不住的？”凤姐脸色发白。 “要是府里安稳些也没什么，可是你也知道，以前不说，这几年府里可是乱的很了，行事又张狂，早晚得招了嫉恨。这几年也有不少人家被抄家判罪的，不说别人，之前那周家的何等风光，他们家娘娘当初也是一起省亲的，现在谁还提起他家。”贾琏到底给凤姐透了个底儿，也让她有个准备。 “不是说咱们家娘娘很受宠，难道咱们家也会和那周家一般？”凤姐一惊，她心里早就有些猜测，只是听贾琏说还是惊讶，再说，自家爷当初要银子那会可是好几年前了。 “咱家会不会那样还得看上头的意思，再者咱们家到底比周家多了些祖宗荫庇。”贾琏顿了顿，“这也只是我猜的，当初是私心想着先存些银子，以后分家也不怕什么。如今咱们多想也没用，横竖宫里娘娘还好好的，自然会庇护着府里。” “那咱们现在只能这样？”好半晌凤姐才开口。 “还能怎么样？府里这样子，咱们还能插手不成，再说下边那些奴才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不说那三四辈子的老人仗着脸面不将主子放眼里，那些年轻的也是一个个偷奸耍滑的，我是没心思理会他们的。说起来，若不是你看着，那些人怕是连咱们也敢糊弄的。” “我哪里这般厉害了，只是那些有些人实在可恨，一心讨好二太太那边竟是不将咱们当主子的。”凤姐扬眉笑嗔，想起什么又低声道，“前些日子江南甄家似乎派了人来，只是那些人却并未见老太太，倒是去二太太那里说了什么，听说也抬了几箱子东西过去，倒是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事。” “甄家和咱们家一向交好，这次竟是没去给老太太请安？”贾琏的语气微微带着疑惑，在听到凤姐说抬了东西过去时心中虽有了些猜测却并没说什么。 “谁知道呢，之后二太太那里也没什么动静，也不知老太太知不知道。”冷笑一声，想起什么又低下头，“我娘家那边来信，说爹如今身子不好，竟是又病了。” “咱们既然能知道，老太太怕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事了，知道也不能如何。”贾琏也是猜测，贾母恐怕是知道些动静的，不过，恐怕也是和凤姐一般，不知道具体的事吧。“岳父如今还在外省，到底不如家里方便，要是需要什么咱们就寻了给送去。还有一句，岳父如今年纪大了，合该静养才是。” 听贾琏的话凤姐眉头蹙着，“过年时来送礼的下人就说爹爹身子有些不好，只是一直调养着，我回礼的时候就把之前咱们收着的那两支百年老参给送了过去。”叹了口气，“爹爹如今还在任上哪里得闲，我那个哥哥又是个只会花银子的，母亲以后还指不定靠谁。” “岳父的身子调养一番想必很快就会好的。”不知道王子腾的身体到底如何，贾琏也只是安慰道。 “说起来，府里如今竟是连人参都寻不着了，前天二太太说让人配人参养荣丸，寻遍了库里竟只剩下些参须子。太太那里是没有的，咱们家的前些日子爷拿出去配了些药回来，后来问到老太太那里，虽说翻出来一包指头粗的，拿到人家那里却说时间久了，早就不能用了，最后也只能从外边买了二两回来。” “二太太那里竟是没有人参的？”贾琏有些疑惑，府里没有他倒是不奇怪，二太太那里会没有？ “二太太说没有谁还能搜去不成？再说，宫里的娘娘病了，二太太就算有怕也是要送到宫里给娘娘的。”振作了下精神凤姐笑问，“说起买人参，爷可知道最后去哪里买的？” “怎么，这里头还有什么讲究？” “不过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罢了。宝丫头听说二太太要人参，只说外头买的怕不好，还是去了薛家自己的铺子。”想着那个端庄大度的宝姑娘凤姐不由笑道，“如今到底不方便，过些日子出了国孝，只怕这宝姑娘就要成宝二奶奶了。” “宝玉可还好？不是说病了一阵子，可好了？” “哪里是病，当初他嚷着要见林妹妹，林妹妹如今可是王妃了，老太太再宠他也不会让他出去搅合这事，二太太虽然生气，外头也少不得装个笑脸。”凤姐不屑，“现在没了林妹妹不是还有个宝姐姐么？再有，晴雯丫头被撵出去了，宝玉还挂念着她呢。” “怎么又有晴雯的事了？” “前些日子查园子，晴雯得罪王善宝家的了，前天二太太忽然去了宝玉那里，把跟着宝玉的丫头看了一遍，长的稍好的都给训了一通，接着就把晴雯、四儿还有园子里原分到各院的唱戏的女孩子都撵出去了。那晴雯只让带了贴身儿的衣裳，别的东西都赏了小丫头们。听说又把宝玉说了一顿，说是过些日子就把他从园子里挪出来。” “撵出去就撵出去吧，二太太要撵个丫头谁还能说什么。宝玉如今也是个大人了，整日在园子里也不像话。” “可不是，听说宝玉又求了老太太，二太太也只是拿话搪塞过去了。说起来，这些日子净是糟心事儿，又有先皇的事在，不说老太太心里不自在，我这里也闷的很。” “眼看着国孝一年期满了，过些日子办几件喜事，一来你也活动活动，二来老太太也高兴高兴。”见凤姐确实无趣贾琏笑着提议。 “能有什么喜事？宝丫头出园子家去住了，云丫头也被她叔叔婶子接了回去，李家两个姑娘跟着李婶子去她兄弟那里，过些日子宝玉再挪出来，那园子里竟只有大嫂子三丫头四丫头和邢家的姑娘了。如今老太太身前只带着个琴丫头，还有前两日不知从哪个亲戚家拉来的两个丫头逗趣，到底无聊些，哪里有什么喜事？” “薛家姑娘为何出园子家去？史家把云姑娘接回去做什么？邢家姑娘那里不是一桩喜事？这些日子不能说，过些日子难道还不能？” 凤姐恍然一笑，“爷不说我竟是忘了，说来，姨太太那里竟是能办几场喜事的，只不知她可有看中的，如今虽在国孝，到底可以先看了，等出了日子就提去岂不好，到时候再请老太太给做个大媒，她老人家也定是高兴的。” “你跟薛家姨太太亲近也没什么，只是这些事提一提也罢了，别上赶着帮忙，这娶媳妇找女婿可是一辈子的事，没得好心办了坏事。”见凤姐如此高兴贾琏不得不给她泼点冷水，这些事到底还是人家自己做决定的好。 “我自是知道这些的，难不成还像当初宝丫头的事一般？”凤姐撇了撇嘴，对贾琏的提醒不以为然。 贾琏淡笑不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枫语看了大家的评论了，不管三姐怎么样，大多数亲还是不想让三姐和柳湘莲在一起的。枫语昨晚理了理下边的线，也决定还是按原著的走，一个是看了看枫语对三姐没什么感觉，再者就是觉得二爷的性子绝对不会说忽然欣赏谁谁谁然后出手干预了。（他就是觉得谁不错也得先过水澈那关不是？） 想了想还是觉得让他们接着走剧情吧，反正还有个道士等着收柳湘莲呢，反正三姐还得去警幻仙子座下报道的。 至于二姐，她怎么样就再看了，反正凤姐是不会出手了，她只要喝喝茶看看戏管管家养养孩子就好，反正二爷在前边护着呢。 呵呵，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凤姐比书里幸福多了。 117、兵部闲职 “澈，你是打算借着这事压一下吴家？”瞥了眼水澈手中的折子贾琏问道。 “吴家最近太嚣张了，虽然我要借着他们家打压原本的公侯世家，也不能把他们抬到天上去。”看着手中弹劾吴天祐教子不严纵容儿子吴启良欺男霸女的折子水澈哼了声。 “吴家虽然嚣张到底没什么根基，不过是你一手捧起来的，吴天祐手底下聚着的那批酒囊饭袋也就会欺上瞒下的敛银子，什么时候没用了，随手收拾了就行。”对于吴家贾琏不是太看在眼里，随口说了句转了话题，“听说我们家那位贵妃病了，你下手了？” “贾贵妃受宠，看她不顺眼的人多的是，皇后和吴贵妃都掺和了，不过隐在最后边的是昭仪赵氏，哼，她的手倒是伸的挺长。”似乎是在解释什么，随后却又道，“其实就是没人下手我也不会再留着了。” “我还以为你会把她扔到冷宫和当初周家那个做伴。”贾琏语气淡淡的，掩住了眼中的一丝笑意。 “进了冷宫也留不下性命，给她个哀荣也没什么。”到底觉得有些别扭，水澈伸手拿过另一本折子，不愿再说贾元春的事。 “澈，过两天给我个闲职吧。” “为什么？”翻开折子的手一顿，水澈下意识的反问后又沉默点头。他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见水澈不说话贾琏浅浅的叹了口气，抽出他手中的折子直接将他抱坐在自己怀里，“按例我在你身边待三年就该换班子的，只是这两年边疆还算平静，后来又有先皇的事，我就没提。侍卫处王大人平日里也问过我以后的打算，南边听说有点不太平，洪瑞那里倒是劝我去军中，只是我也舍不得，总觉得如今这般也是好的。” 轻柔的摩挲着水澈的背部安抚着，贾琏的声音低沉柔和，“澈，我知道接下来就该对着包括贾家在内的这些家族动手了，布置了这么久总是要收网的，我若是依然在你身边贾家史家这些人定然会盯着我。王子腾最近身子不好，他若是只想保他一家倒也容易，若是想力挽狂澜你也能收拾的了，不如让我闲上一阵子看看热闹？” “你这一句看热闹可是把我也说进去了。”同样蹭了蹭一直在自己耳边颈侧磨蹭的贾琏，水澈的语气带着不满。心里叹了口气，他和贾琏都是理智的人，都不会因为一时的不舍耽搁了布置已久的计划，只是知道归知道，想到在宫里没了他的陪伴却让他只想把他绑在身边。 “呵呵，不会太久的。”亲亲他的侧脸，水澈难得孩子气的表现让贾琏心里一片柔软。 “嗯，不会太久的。”水澈重复，心里却知道在自己把身上的担子交出去之前两人怕是不能再如现在一般了。 “我不能进来你可是能出去的，小心些就好。这几年那个监察体系也建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在暗处帮你可好？”贾琏温柔的哄着，不愿见他有一丝的不高兴。 “好，这可是你说的。”水澈满意的点头，带笑的模样让贾琏十分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澈。” “这可是你说的。”水澈强调。 “是我说的。”他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他这般辛苦得些报酬总不为过吧。 低头吻住依然带笑的红唇，“澈，以后可不能经常见你了，这几天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 没几天，贾琏被调出了侍卫班子，随后在兵部领了个闲职，对着别人疑惑的眼神贾琏依然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倒是让众人奇怪一阵后便不再注意，只当是宫里贵妃给他求的清闲职位。而坐在安澜殿披着折子的水澈则是咬牙切齿的想着某人这几天宛如偷腥猫咪的满足笑容，摸了摸自己依然酸痛的腰，忍不住又低声骂了句。 所谓闲职，就是挂个名儿偶尔应付一下就行了，报了道和几个差不多也是在混饭吃的同僚打了招呼，贾琏的生活可谓是悠闲许多。 凤姐对这些不是太懂，见着贾琏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每日倒是多了时间检查儿子的课业倒也高兴。虽然有时想起贾琏之前布置的一些事有些忧心，却见日子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过，慢慢也习惯了随着自己高兴的来。 出了国孝，象征性的祭拜了一番，京都里到底又活跃起来，因着贾琏前些日子的建议，凤姐也到薛姨妈那里去了几回，如今薛姨妈倒是真忙着挑儿媳了，不只如此，宝钗的年纪到底太大了，要不是之前和王夫人说好了，薛姨妈也不愿让女儿等这么长时间。因此，挑儿媳的同时她也对着王夫人再次施压了。 王夫人自是满口答应，只说进宫求了娘娘旨意就让两家结亲。史家那边已经开始给湘云找人家。贾母虽然依旧想给宝玉找个门当户对的，一时也没有人选，更何况对于二儿媳不时拿宫里的娘娘说话也是疲惫，最后干脆撂开了。 凤姐不管这里头的事，只是兴致勃勃的和贾母说着最近府里能碰上的几件喜事，想着园子里的邢岫烟，倒是觉得先让她嫁了也能好过些。 “老祖宗，说起来，薛家的蝌哥儿和邢家的姑娘当初也是定下了的，如今蝌哥儿跟着姨太太住，邢家姑娘在园子里住着，横竖又都是咱们家的亲戚，何不帮他们把喜事儿办了，一则让家里添些喜事，二来也让他们沾沾老祖宗您的福气。” 贾母有些动心，这些日子来确实没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有个喜事冲冲也挺好。她如今老了，这些人都当她老糊涂了，凡事都是糊弄着，贾母想着前些日子江南甄家来人以及二房的动作叹了口气，罢了，她如今也管不住了，还是好吃好喝安心过日子吧。 “凤丫头这主意好，只不知姨太太和你婆婆那里怎么想，可别怪我老婆子多事才好。”贾母笑呵呵的道，说着，就让人去请薛姨妈和邢夫人王夫人过来。 “老祖宗您这也是关心小辈，姨太太和我婆婆知道定然只有高兴的，就是那对小人儿只怕也感激着您呢。”凤姐笑着打趣。她早就和薛家姑妈通过气了，只说先办一场热闹热闹，轮到蟠兄弟和宝丫头也不至于忙乱，至于大太太和她那兄嫂，能省这么些银子恐怕高兴还来不及。 果然，听贾母说要给薛蝌和邢岫烟办喜事两方都很高兴，倒是王夫人听后脸色有些不豫，但也只得吩咐准备所需物事，见是凤姐提议便直接说让凤姐帮着姨太太打理这些事。 对于二太太不太好的脸色凤姐并没在意，高高兴兴的应下后就经常到薛姨妈那里商量什么，又不时去贾母那里说事情，这一来，整个贾府倒是真多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118、女儿归处 成亲后邢岫烟就搬到薛姨妈那里同薛蝌一起住了，薛蝌还是有着一些家底的，虽然不如薛姨妈家里，如今有岫烟在家中打点却是安心许多，眼见梅翰林那里总是没消息，和岫烟商量后干脆出去跑商路，也能赚些银子补贴家用。宝钗宝琴本就和岫烟相熟，平日相处都是好的，见薛蝌走后她也只管关上门安心过日子倒也敬她，平日也经常往来。 史家传来消息，说是将湘云许给卫若兰了，又听说卫家送了大量的聘礼。到底是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女孩儿，贾母让人送了不少体己添妆。而王夫人似乎突然想起来一般，开始热心给探春找婆家，一时府里倒是多有官媒走动。 贾府众人也算高兴，唯独宝玉倍感凄清，园子里终究荒凉了许多，纵然景色依旧，当初游玩的众女儿却各有归处了。 先是二姐姐嫁了人。而曾经让他倍感熟悉的林妹妹如今也早成了北静王妃，想到丰神俊朗的北静王水溶，宝玉一时有些痴傻，也只有那般人物才配的上林妹妹那般飘然如仙的人，自己却只是俗世中一蠢物罢了。 如今，邢家妹妹嫁给了薛家二爷，云妹妹听说也定了亲了，宝姐姐回家了，三妹妹，听说太太也在给她找人家。 还有晴雯，四儿，芳官她们也是早就不在园子里了。 这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们早晚都是要散的。 “宝玉，天也晚了，你在那里坐着干什么？”袭人走进里屋笑道。 “这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们早晚都是要散的，也不知我们这些人会去哪里。” “你又说什么傻话，这里是你的家，你还能到哪里去？再说，姑娘们大了，自然都是要嫁人的，还能在家里留一辈子不成？” “留家里有什么不好，大家一起玩笑，每日里高高兴兴的。为什么姑娘们都要嫁人呢？” 袭人又好气又好笑，对着这个小爷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天晚了，你还是早些歇着吧。最近老爷经常叫你过去，仔细他明日又问你功课。” 被袭人提醒宝玉脸色一变，贾政最近经常把他和贾环贾兰三人叫过去，有时让作诗，有时问课业，逼着他不得不翻看平日厌恶的四书五经。 见宝玉沉默下来袭人也不再说话，只是服侍他睡下才躺到外间榻上以防他夜里叫人。半晌听见宝玉长长叹了口气，又过了许久才听见里面没了动静，想是终于睡了。 贾琏如今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书房里拿着本书一坐就是一上午，说是看书，手中却是拿着一枚玉简浏览着其中的信息，既是打发时间也是在充实自己，虽然很多东西不知能不能用到，但多看看也不错。有时兴致来了就坐在棋盘前摆棋子，这几年他又收集了不少棋谱，随手摆出来再想着用不同的方式破解，悠闲的让出来见他的水澈都嫉妒。 贾蔚虽然依旧跟着先生念书，如今却也开始破题作文了，大多时间只是在自己屋里用功。芊儿如今七岁了，也算的上是个半大姑娘了，针黹女红、规矩管家之类的凤姐也找了人教导着，她从小是由贾琏亲自教着念书习字的，贾琏没想将自家女儿教成什么才女，琴棋书画虽然都教了也只让她当消遣，随她喜欢自行选择。 凤姐在贾家见多了姑娘们作诗填词的，倒是想让女儿多学些，到底让贾琏阻止了。在贾琏看来，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可以陶冶性情，但生活还是柴米油盐说了算的，他倒宁愿女儿务实些，再者，心思旷达些，纵然拘于闺阁也能悠游自在，他护不了女儿一辈子，便只能尽力让她过的更好些。 “不是说要帮着姨太太挑媳妇，这会子怎么在家里？”进了屋见凤姐正坐在榻上贾琏有些奇怪的问道。 “挑好了，姑妈挑了许久，最后还是蟠兄弟说看中了夏家的姑娘。”揉了揉额角凤姐笑道，“我这几日跟着姑妈看那些打听来的消息看的头疼，如今还是帮着人家儿子选，将来轮到自家儿子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呢。” “到底是选媳妇，姨太太自然要谨慎些。” “可不是。”凤姐赞同的点头，“听姑妈说，那夏家的小姐生的模样好不说，识文断字管家理事都是好的。他们家只有这么一个姑娘，是她娘拉扯大的，因着只有她一个，从小是千宠万宠的，要不是看中了薛家表弟的人材，两家又有交情，也是断不肯将姑娘许过来的。” 看中了薛蟠的人材？贾琏不知该怎么评价，还好凤姐没说是看中了薛蟠的人品。说起来，这盲婚哑嫁的，也只能听媒人说的天花乱坠再加上自己打探的消息了。看了眼显然对夏家姑娘相当满意的凤姐，所以说他当初对娶她淡定的很啊，至少，他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再对着个陌生人胡乱猜了。 “那夏家如何？你刚才怎么说是蟠兄弟定了？”听凤姐还在说着夏家小姐如何好，贾琏随口问了句。 “那夏家听说也是富贵的，其他的不说，只说他们家里有几十顷地是专门种桂花的，连宫里要的桂花都是他们家供的，故此也称桂花夏家。” “桂花夏家？听倒是听过，他家的桂花真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家里其他的产业怎么样。 水澈有阵子对梅花酿特别感兴趣，结果贾琏把京都附近卖花的人家都调查了一遍，当然，重点是他们卖的花，因此对这桂花夏家也有印象。 “爷也听说过，他家的姑娘如何？听姑妈的意思是蟠兄弟亲眼看了夏家的姑娘才一心想着要和夏家结亲的。” 贾琏无奈，“你这是问的什么话，他们家姑娘，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说他们家的桂花不错。姨太太要是想知道，亲自去看看也没什么。” 听着贾琏的回答凤姐只是一笑，“姑妈说先前她也是见过那夏家的姑娘的，想着蟠兄弟心里满意，两家原又熟悉，才想着赶紧定下。”见贾琏不答话也不在意，“我如今也先学着，以后给蔚儿挑媳妇也是用的着的，再说，姑娘还是要从小看起，我倒是看了几家姑娘都挺好的。” 对于凤姐如此深远的思量贾琏无言以对，至少，不用担心儿子将来找不到媳妇了。 119、宝玉失玉 薛家高高兴兴的把新媳妇接回了家，见着娇美动人的夏金桂，不说薛蟠早已酥了骨头，薛姨妈也反复叮嘱着儿子不可欺负了人家。宝钗见着嫂子也是高兴的，想着终于有人能管管哥哥，以后哥哥上进孝敬母亲一家人自是好好过日子。 贾琏后来才想起来那桂花夏家的姑娘好像就是书中那个把薛蟠压的死死的河东狮夏金桂，只是看着薛蟠高兴的样子他也没有坏人姻缘的习惯，也只是到日子去喝了杯喜酒就罢了。在他看来，那夏金桂刚进门的时候还是挺收敛的，只是开始薛蟠被薛姨妈束着不得施展，后来干脆被弹压住了才让她如此肆无忌惮。薛姨妈虽是婆婆，薛宝钗纵然有心计，对着这么个没皮没脸撒泼闹腾的媳妇嫂子也是无奈，忍气吞声可不是让她更没忌讳。等后来薛蟠出了事，她这闹腾着更是没了约束。 只是此时夏金桂进门不久，薛姨妈说起新媳妇还是很高兴的，一心想着再把女儿嫁出去她就只等着抱孙子外孙子了。 那夏金桂也跟着薛姨妈来过贾府，见了还贾家这一干奶奶姑娘们，倒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凤姐回家后还和贾琏说看着这新媳妇还是不错的。 只是好景不长，夏金桂见薛蟠是个眼大心空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便想着借着自己的丫头宝蟾先打压了香菱，薛蟠是个喜新厌旧的，以前虽喜欢香菱颜色好，如今来了个更新鲜的夏金桂，又有个宝蟾吊着，对香菱也就不放在心上了，随着金桂打骂不说，见香菱打断了自己好事更是直接踹了过去。可怜香菱弱质女儿，竟是被打的体无完肤，薛姨妈和宝钗看着夏金桂闹腾，一时却是没了章法，也只得安慰香菱让她先跟着宝钗伺候。 夏金桂如此折腾，见薛家竟是没人治的了她，以后更是愈发得意了，每日只捡着自己喜欢的，对着丫头婆子更是稍不如意便非打即骂。 薛蟠虽然有时血性上来和她打上一番，见她不管不顾只管说打死她，一时倒是软了下来，更是被拿捏着没了气焰。 薛姨妈听着她在院子里叫骂，也只是默默垂泪，虽怨不该娶这么个媳妇进门，如今却也只得忍着了，想着还在家里的宝钗，心里倒是想着要赶紧将女儿嫁出去，免的受那泼妇欺凌。 宝钗见嫂子竟是如此模样，再听着她不时的指桑骂槐，心里也是气的很，只是她到底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能拉下面子和夏金桂说什么，虽然被气的直哭，对着母亲也只能勉强笑着安慰。 薛蝌和邢岫烟本是跟着薛姨妈一家住着的，见他家里如此混乱，两人却都不好说什么，正巧梅翰林那边回了音讯，干脆将宝琴嫁过去后搬了出去，也免得和夏金桂再起什么冲突。 凤姐说起薛家如今的情况也满是烦心，谁能想挑个媳妇竟是请了尊菩萨回去，供着她倒也罢了，竟是将家里搅合的里外不宁的。 “姑妈那里说起来就只是哭，要我说，姑妈就该摆出婆婆的款儿好好教训她一顿，这当媳妇的，不说好好孝敬婆婆管好自家的事，整日闹腾算的了什么。蟠兄弟也是，就这么任那泼妇折腾不成？”一提起来凤姐就愤愤然。 孝敬公婆管理家事？贾琏古怪的看了眼凤姐，管家倒也罢了，孝敬公婆他还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不过也是他默许的罢了。 “如此你也和姨太太说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那里就能让家里这般热闹，惹人笑话不说，委屈自己才是真的。” 凤姐见贾琏盯着她看有些心虚，她自然知道孝敬公婆上她是没做多少，只是，她在家里打点着，老太太那里她也是经常过去孝敬，和姑妈家的媳妇自然是不同的。听贾琏如此说倒是叹了口气，“我何尝没说过，只是蟠兄弟那里压不下她，姨妈又不忍心见他为难，少不得委屈自己罢了。” “蟠兄弟为难什么，姨太太给他调教出个好媳妇他自然只有感激的，再说了，在婆婆跟前伺候也是规矩，不听话直接请家法就是。夏家教出这般女儿还有理了不成？真不行休了再娶也没什么。”见凤姐皱眉贾琏只是淡淡的说，他倒不觉得那夏金桂有什么麻烦的，薛家的人恐怕也只是投鼠忌器罢了。 凤姐脸色微微一变却并不答话，贾琏说的并没什么不对，只是这语气显然是有些不喜的，她也不再说这些事。 说起来书中的凤姐虽然不像夏金桂一般夸张，但处处压着贾琏倒是真的，她是王家嫡女，嫁妆又丰厚，上有贾母的宠爱，平日里又跟着王夫人管家，行事语气间对着贾琏这个没多大本事的夫君自然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因此进门就打发了贾琏原来的通房丫头又将自己的陪嫁丫头撵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只留了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平儿，即便如此，对着平儿她也是不放心的，贾琏但凡出去她就要将跟着的人敲打一遍不说，对着贾琏也是耳提面命的。贾琏本就是风流花心的性子，虽然喜欢凤姐的颜色，见她如此行事心里自然不满，只是他靠着她的地方颇多，平日也只能应付着，但私下里却是变本加利的和人调笑。如此两人自然是愈发离心，再有个平儿在中间掺和，也难怪最后贾琏对凤姐恨的咬牙切齿，而凤姐最后孤苦无依。 如今，贾琏待凤姐始终是温和体贴的，平日里也纵容着她的性子，只是纵容归纵容，他行事间偶尔露出的狠厉却也提醒着她越过他底线的结果。有些事，他一向喜欢在最开始就杜绝。 贾琏和凤姐在家中说了几句薛家的事，后来凤姐也特意劝过几次，只是如今薛家也不比当初了，薛姨妈总想着过几年他们夫妻和顺了倒也罢了，见如此凤姐也不好多劝，渐渐的也少来薛家了，等后来又听说薛蟠喝酒后打死了人的事更是远了他们家。 贾家眼看本也无事，倒是宝玉那边听说先是园中一株原本枯萎的海棠竟是又开了，引得贾母带着众人又过去看了一遍。事出反常必为妖，贾赦想着要砍了的，贾政倒是并不在意，他是一向奉行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众人不好说什么，为着让贾母高兴，也都只说如今宝玉认真读书，眼看又有喜事，端的是吉兆罢了。 贾琏对着那株开在十月底的花有几分好奇，只是那在宝玉院子里，他也不能劈开研究，随大流看了一遭儿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丢一旁了。凤姐回来后倒是嘀咕了几句，见贾琏没放在心上便也丢开不提。 只是那花究竟不是个好兆头吧，没几日，贾琏便听说宝玉一向带着的那块玉丢了，如今还没敢告诉贾政和贾母，只是悄悄的命下人先寻着，只是听说宝玉竟似失了灵性一般，每日只是呆坐着，全无伶俐可言了。 听到此事，贾琏也只能让人帮着找玉，只是这才是海里捞针，他怎么能知道那块奇奇怪怪的石头到底去了哪里。 没等宝玉的事平稳了，另一个消息却传到了贾府，宫里的贾贵妃不行了。贾母王夫人俱是大惊，王夫人这边想着宝玉还没好，哪里想到元春竟又出了事。不管怎样，如今却也只能慌忙妆扮好进宫看元春了。 如今的元春身体发福，痰塞口涎，脸上虽有悲戚，却早已不能言语。贾母等人只能说些安慰的话，眼看着元春脸色渐变。椒房内眷不便久留，虽知道元春不好，贾母等人也只能忍痛离开。没走多远，只见太监出来，立刻传钦天监，贾母便知不好，只是碍着规矩立于一旁不敢动作，不一时，宫里传出哭声，贵妃贾氏，薨。 因着规矩，贾母等人只得先离开，第二日再奏请哭临。只是贾家在朝中并无重臣，如今作为靠山的贵妃又去了，悲伤的同时难免心下惴惴。 等回了家，圣上已颁下旨意，贤德妃并无所出，按贵妃礼厚葬，并下旨安抚贾家众人。虽说家里少了贵妃撑腰，但见圣上对贾家还是多有眷顾，贾家上下倒是感恩戴德，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倒是王夫人心如刀绞，如今膝下仅存的宝玉浑浑噩噩，身为贵妃的女儿又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她在府里的地位也受到影响，一时倒是想着要赶紧让宝钗嫁进来，自己也能多个帮手。 因为元春的事，贾家众人除了进宫哭临外也很是忙乱了一阵子，贾母撑着年迈的身体来回了几趟，而正管着家的王夫人更是忙乱不已，况且，还有宝玉的事，一时间让她忙的焦头烂额。 宝玉的玉丢了的事到底没能瞒住，贾政还好，贾母这几天本就劳累，听说宝玉也出了事，一着急立时病倒了，贾政贾珍等人又张罗着请太医。 所幸贾母只是近日劳累再加上一时的刺激，吃上几副药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也让贾赦贾政等人放了心。 贾母一醒过来就让人将宝玉带过来，见着有些呆的宝玉不禁泪如雨下，将伺候宝玉的人骂了一遍又吩咐众人加派人手去寻宝玉丢失的玉，甚至说要贴出榜去，谁寻回了那玉就给谁一万两银子。 贾政开口想反对，还没出口就被贾母撵了出去，直说着那玉是宝玉的命根子，如今宝玉成了这等模样，谁知以后还会怎样。见着平日还算机灵的儿子如今灵性全无，年已半百的贾政心里也不好受，虽觉张榜未免小题大作，但看着伤心的母亲和妻子，再看看只是呆坐的儿子，还是命人将榜文贴了出去。 “爷，你说宝玉那玉到底是怎么丢的？他从出生就带了来，怎么这时候忽然丢了？”回到自己家凤姐不由感叹，最近府里本就事多，哪想着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这么遭事儿。 贾琏摇摇头，这事他哪里知道。 “老太太吩咐要贴榜文悬赏一万两银子，恐怕很快就有很多玉送过来了。” 凤姐一愣，随即明白了贾琏的意思，不过，“如今府里可是拿不出一万两银子了，要是真有人送来，这银子怎么办？” “这些你担心什么，宝玉可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命根子，要是真有人送来，凑齐一万两银子还是不难的。再说，到时候要是她们开了口，咱们怕也是要准备银子的。”贾琏笑了笑说道，只是不知道那玉现如今在什么地方罢了。 “可不是，只是我想着，还是赶紧找回那玉的好。”凤姐叹了口气，“听着二太太和姨太太的意思，本是打算让宝玉和宝姑娘尽快成亲的，如今娘娘的事先不说，宝玉又是这个样子，这亲事怕是又得耽搁下来了。” “你当初不是说要给薛家姑娘做媒？既然人家不愿意，如今也只能等着了。” “不等着又如何呢？”宝钗的年纪到底是太大了，娘娘之前又下了旨，如今也只能嫁进贾家了。 120、贾琏南调 听说宝玉丢了玉，薛家那边也着急的很，如今薛姨妈等人还不知道宝玉有些痴傻，只是听闻贾母王夫人等人都派人寻玉，便也将下人派了出去。 而悬赏的事情也果如贾琏所说，自从贴了榜出去，没几日就有人将玉送了进来，只是不说那玉的真假，只是大小颜色质地就差了许多，气的众人直接想将那些人打出去。贾母王夫人等人一开始满心期待，哪想竟全是骗人的，偏偏又怕有人得了真玉不敢送来，对于那些假的也只能给几两银子打发出去。虽然给的不多，但人数一多，不到半月已经送出了几百两银子了，那玉却始终没什么消息。 宝玉如今每日里只是呆坐着，别人给他东西他就吃，不给也不知道饿，晚上将他扶到床上他也闭眼睡觉，睡了却也是全无声息，袭人麝月等人焦心不已，却也只能每日里仔细服侍着，生怕一时看不到再出了什么事端。 王夫人见着宝玉的样子更是心酸难忍，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冲喜一说来，再加上宝玉和宝钗本就是定了的，如今成了亲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再有，若是那玉寻不回来，宝玉也总是需要人照顾着的。如此想着，言语间不免露了几分。贾母如今对于宝玉和宝钗的亲事也是早就默许了的，听着王夫人的打算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一面吩咐着抓紧时间找玉一面让她和薛家姨太太商量。 薛姨妈只知道宝玉丢了玉，却不知宝玉的人如今也有了几分痴傻，见王夫人说让两个孩子成亲，她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哪有不同意的，只是如今娘娘刚去不久，总要守足了三个月的，便定了来年春天。定下后，却是又盘点了一番自家的家底，将原先给宝钗的嫁妆又收拾了一番，想着让女儿也风光出嫁。 夏金桂自然是知道薛姨妈的一番动作的，言语间不免又提及薛家家底不厚，竟是全指着她的嫁妆的，薛蟠因着先前的案子刚从牢里出来，整个人更是没了精神，反倒是薛姨妈不忍女儿受辱，铁青着脸骂了夏金桂一番，倒是让她稍稍收敛了一些。 “我怎么听说你们家最近正在悬赏找玉？”水澈靠坐在软榻上，眉梢微挑看向坐在身旁的贾琏，对于贾家刚去了个贵妃却依然高调的行为已经懒的说什么。 “宝玉的玉不知怎么丢了，那可是他的命根子，老太太着急，干脆悬赏让人帮着找。”贾琏有问必答，而且，他也有些好奇那玉到底在哪里。 “一万两银子？这玉的价钱可真是不低。”淡淡的一笑，显然，水澈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姿势优雅的撇了撇茶沫，贾琏并没有答话，心知这不过是水澈随口的感叹。相比于这些，他倒是更关心别的，“听说南蛮那边有些乱？” “哼，那几个王子争位，有人想获得军功给自己添筹码罢了。”眼中划过一丝寒意，西北刚安定了几年，南边又乱起来了，看来，不给他们个教训真以为凭着那些跳梁小丑就能登天了。 “让他们内乱也好，不过，还是先做好准备的好，那边天气湿热，真打起来对咱们还是不利的。” “已经派人过去了，那边你也布置人手了吧？”虽是问句，水澈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只是为了赚银子，为了养你啊。”嘴角弯起，贾琏的语气略带调笑，“那边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澈，你真不准备把南蛮那边给打下来？” 不雅的翻个白眼，水澈对贾琏现在执着于赚银子的想法已经习惯了，“若他们老实待着我自然也懒得理他们，不过，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有一番大动作了。虽然现在的国库还算充裕，但是想完全拿下那片地方也不容易，留给下一代也不错。” 贾琏对于水澈想偷懒的做法只是纵容的笑笑，其实水澈并不喜欢战争，若非必要，他更关注民生。不过这样没什么不好，若是有战争，他一定会在那个位置停留更长时间。 “过段日子你去军中吧。”水澈忽然道。 “好。”并没问原因，贾琏直接点头。 “南边如今是南安郡王在驻守着，副将司徒靖是我的人，赵洪瑞表现不错，如今也在那里。南安郡王守城还行，若是真的对战，总是少了几分锐气。”这么说着，水澈的眼角却注意着贾琏的表情。 “到时候让司徒靖负责？”注意到水澈的小动作贾琏不由好笑，起身将人圈在怀里，“做你想做的就好。” 虽然不明白水澈为何忽然想把自己调到军中，但贾琏很清楚，贾家，恐怕要倒了。至于时间，就不知道是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还是等自己回来后了。 “嗯。”沉默了一下，水澈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会等到这次的事了。你找机会立些功劳，你的妻儿我会让人看好。”这是他的让步。 贾琏一愣，心里却是一片柔软。不想让水澈为难，所以他提前安排好凤姐和儿女，却没想他会如此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将怀中的人揽的更紧。 “澈，谢谢。”他从未对他说过这个词，只是，相处那么多年，他也不得不承认凤姐和孩子在他的生命中也占有了一席之地，是他视为家人的存在。不过，“你最重要。”这是他一直以来从未变过的想法。 “我知道。”所以不想让你心里有什么遗憾。 因着水澈的安排，贾琏没多久就接到了调令，连同兵部的一些人一起赶往南方，同时整合兵力镇守有些混乱的南蛮之地。 贾琏走的急，除了自家长辈，临别也只是去林如海处拜别了一番。而贾琏离开后，已经有过经验的凤姐虽然担心却还是关了门安心的过日子，除了去贾母邢夫人那里请安也只是偶尔去李纨那里看看，其他时间几乎不再出门。 王家传来消息说王子腾的身子一直不好，如今虽在任上，到底还是想着要上折子告老，只是王家如今后继无人，王仁也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因此王子腾一直犹豫着。听着母亲传来的消息凤姐也是担心，不过她也只是个内宅妇人，想着贾琏走之前和她说的一番话，倒是希望父亲能告老在家好好修养的。 贾琏不在家，凤姐这个年过的很是低调，当然，不只凤姐，整个贾家这个年都没有大肆操办，而年后不久传来的江南甄家被抄家的消息似乎更让众人心情低落，贾母心情不好，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过了个元宵节，只是想到几年前的热闹心里到底是不自在。 其实人并没有少多少，但如今的贾家却总透着股萧瑟，贾母虽然察觉，却也想着自己年纪大了，每日高高兴兴的过就是了，而其他人，真正能意识到的又有多少呢？ 过了年，没等宝玉和宝钗的亲事提上日程，探春倒是先定了人家。 “三丫头定的人家你可看好了？我怎么听说是个商户人家？”微微皱眉，贾政有些不满。 捏了捏手中的佛珠王夫人心中暗恨，脸上却是慈和的微笑，“孙家虽是商家，家底却是殷实的很，那赵家虽是官宦人家，说的却是继室。三姑娘到底在我名下养了这么些年，我也是想着能让她过的好些，老爷若是不放心不妨亲自看看。”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你既然看好了也没什么，倒是要给老太太回一声，姑娘们从小养在老太太身边，若是出嫁少不得让她老人家知道的。”贾政只是听赵姨娘提起才问了句，对于这事却并不上心，也只是随口说句罢了。 “是，妾身明日就回给老太太。”王夫人含笑点头，心里则想着孙家送来的聘礼。探春到底还有个公侯女儿的名声，虽然只是庶女，却也不是一般的商户能高攀的上的，如今宝玉也要成亲，虽然说不能大办，到底还是要花银子的。 听说探春定亲的消息凤姐倒是不算惊讶，虽然觉得二太太选了个商户人家未免失了身份，但到底不是自己女儿，更何况，那位慈善的二太太看中的恐怕是孙家那不菲的聘礼吧，只是不知道老太太怎么也同意了这门亲事。探春的反应凤姐是不知道的，对于那个一心亲近二太太的三姑娘她是不喜的，可以说自迎春出嫁后她就和三姑娘四姑娘生疏许多了。 这事并未给凤姐的生活带来多大波澜，倒是没几天却听说东府里珍大爷纳了二房，不是别人，正是尤氏的妹妹尤二姐。说是二房，也只是摆了桌酒就罢了，看着倒像是给丫头开脸的样子。虽然尤氏派人来请，对于她们凤姐心里到底是有些疙瘩，也只说身上不好推了。她就说珍大嫂子脾气好，这据说有婚约的小姨子竟是正儿八经的收房里了，只不知道另一个什么时候收进去了。 听到尤三姐死了的消息凤姐愣了一会，派人打听了事情的起末一时倒是不好说什么，也只能和身边的夏归夏至念叨两句。冬晴冬暖年后就放回家随她们自行聘嫁了，因为贾琏如今不在家，倒是没再提一等的大丫头。管不了别人家那么多事，儿子如今又在认真读书，凤姐除了细心关照着他的衣食大半精力都放在了女儿的教养上。 121、宝钗亲事 “宝玉可好些了？身边伺候的丫头可尽心？”调养了一阵子，贾母的身子到底是好了许多，坐在正中的榻上还是先关心了她最重视的孙子。 “回老太太，宝玉看着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些了，自己也知道冷热，袭人那丫头一向又是个尽心的，还请老太太宽心才是。”王夫人起身小心说道，对于如今这唯一的儿子她心里也担忧不已，此时却也只能先安慰贾母。 “唉，好些就好，他那玉还是没有消息？不行就再加些银子，总要让宝玉快些好起来才是。”贾母叹息了一声，虽然她同意了成亲冲喜的说法，但实际上还是想着尽快把玉找回来的，不说冲喜一说管不管用，宝玉成亲后总得陪着媳妇回门，到时候恐怕也瞒不住。 “媳妇也有这打算，只是如今官中也不宽裕，近些日子上门送消息的人也少，只伴着佛祖保佑能让宝玉早些好起来了。”拭了拭眼角，王夫人脸上带着些哀色。 “不拘多少银两，若是真有人送来，莫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给他了，总是得让宝玉好好的。”顿了顿贾母接着道，“再等上两天，若是还没有消息就将银子再提五千两，这五千两就由老婆子我出，也该再去佛前拜拜了。” “当初派人去求签就得了个赏字，后来才想着要贴出榜去，哪想到如今竟也没什么消息。”王夫人说起当初求得的签文。 凤姐和李纨站在一侧，如今宝玉不好，贾母和王夫人满腹心思，她们这些晚辈也不敢随意说笑，气氛正闷着，就见丫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太太太太，听说外头有个和尚，拿了块玉只说要一万两银子，正在门上闹着要进来呢。” “可看了他拿的玉？”贾母急忙问道。 “那和尚不让看，只说要先给银子。” “快报给你们老爷知道，让他去看看。” 贾母和王夫人催促道，一时倒是多了些希望。 “老太太太太，是宝二爷亲眼看了，就是那块玉，二爷现在精神多了，已经开口说饿要粥喝呢。”不大会儿，又一丫头满脸喜色的回道。 “好，好啊，”贾母激动的连声道，一边吩咐人赶紧把宝玉要的粥给他送去一边又在众人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宝玉病后王夫人到底不放心，借着机会干脆将他从园子里挪了出来，就挨着正房，如此过去看倒是方便。 仔细看了一番确定宝玉确实好了许多贾母终于放下心，转头才想起问那和尚的事。 “老太太，那和尚早就走了，也并未要银子。”贾政站在一旁道。 “走了？我先前怎么听说要一万两银子的？” “儿子也问了，只是他说他本是方外之人，不收黄白之物。”贾政回话，“那和尚正是先前宝玉病了来治病的那个。”停顿了一下，贾政还是没说那和尚说的宝玉和他有缘以后再见之类的话，不说贾母定然不喜，他心里也是觉得宝玉还是应该以经济仕途为重，再说那和尚看着疯疯癫癫也不知所言何物，这些还是不说的好。 “真是佛祖保佑啊。”念了声佛贾母放心许多，“那位大师在哪里清修？我们也该多送些香油钱才是。” 贾政摇头，那癞头和尚没等他说什么就走了，他哪里来得及问这些。 见贾政不知道贾母也不再问什么，宝玉好了，如今她心里也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想到不久宝玉就要娶亲心里也算安慰，虽然宝钗的家世不好，但她也算看着那孩子长大的，对她的人品行事也算满意，成家立业，再等宝玉出息了她也能去见老国公了。 玉回来之后宝玉好了很多，行事应对也是不错，只有袭人麝月等贴身伺候的人觉得宝玉似乎少了些什么。 王夫人是一心想着让儿子快些成亲的，薛姨妈那边也着紧的很，又是早就定好的日子，贾家也热热闹闹的布置起来了。 宝玉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对着贾母王夫人虽然还是恭敬的样子，对着袭人等人的打趣却不再说什么，倒是让他身边伺候的丫头们收敛了些。 虽然薛家如今是远不如当初了，但给宝钗的嫁妆是薛姨妈一早就备好的，热热闹闹的三十六抬嫁妆很是风光的将宝钗送入了贾家。 贾母、王夫人和薛姨妈等人各自坐着，看着穿着大红喜服的新人拜了天地脸上都是一片笑意，就连贾政脸上都多了几分笑容。宝玉和盖着盖头的宝钗被人引着向布置好的新房走去，贾兰贾蔚和几个年纪小些的贾家族人闹了洞房随后又被李纨凤姐等人带了出来，只留一对新人在里头。 “老太太今儿可是高兴，这小两口儿又是从小熟悉的，只怕明年就能让老太太抱上重孙子了。”凤姐凑热闹的笑道，这是府里的喜事，她看着也高兴。 “你这丫头，我这里也不用你伺候，和你大嫂子去松散松散吧。只是如今和姨太太家里成了亲家，你也该先代我去敬上一杯才是。”贾母显然也很高兴。 “今儿是宝兄弟和宝妹妹的好日子，就算老太太不说，我也是要敬上的，以后姨太太成了亲家太太，可不就又亲近了一层。” “凤丫头就是会说话，我只盼他们俩能好好的，也是我这做姨娘和娘亲的一番心思了。”薛姨妈笑道，想起家中又有些黯然。 “姨太太这是哪里话，宝妹妹虽说是嫁进来成了媳妇，但还是薛家的姑奶奶，您想了就来看看。再说，宝玉也是您从小看大的，知根知底的女婿半子，这还有不放心的？只管等着明年抱外孙子才好。”凤姐笑着打岔。 “可不是，姨太太放宽心才好。”贾母也道。 “我就听老太太的，也沾沾您的福气，将来看着儿孙成家立业也好享享清福。”知道今儿是女儿出嫁的日子，薛姨妈也挂上笑脸，她盼着女儿出嫁也盼了许久，如今家里一团乱，能有些喜事也好。 宝玉和宝钗的亲事热热闹闹的过了，见这对小夫妻琴瑟和鸣相处融洽，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是很高兴的。而王夫人更高兴的却是终于能将管家的事交给媳妇了。凤姐和她如今不过是维持着面子上的情分，就连和哥哥家的关系都僵硬许多，李纨她是不喜欢的，更何况，她是青年守节的寡妇，让她拿钱比凤姐更难。如今宝钗嫁了进来，又带着那么些嫁妆，她可是松了口气。正巧探春的日子也定下来了，王夫人就借着忙探春出嫁的事将管家的权给了宝钗，一心想着怎样给自己再攒些银子。 宝钗进门不久就有了管家的权，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等她看了官中的账心里却是凉了一截，没银子不说，府里早就是寅吃卯粮了，先前也不知二太太是怎么维持府里的开支。想到珠大嫂子和琏二嫂子在她印象中都是没怎么管过家的，就算前阵子太太身子不好，也是珠大嫂子和三妹妹一起管着，那时还让她在旁边看着，她还以为珠大嫂子不受太太喜欢，琏二嫂子虽有才干，到底是大房的媳妇，太太怕她夺了管家的权，如今看，这管家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官中是没银子的，如今探春出嫁，虽然仓促，到底还是要拿银子办的，再加上这上上下下几百张嘴，宝钗带来的银子很快就花光了，当了几次嫁妆到底有些不甘心，听莺儿打听了先前二太太管家时的做法，也悄悄的让人放了印子钱，这才堪堪支撑了些日子。 探春出嫁和迎春出嫁比自然是差了许多，虽说都是庶女，但当初贾家的光景到底比现在好，再者虽说是府里给办，迎春的嫁妆大多却是贾赦贾琏出的银子，又是凤姐亲自给办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如今赵姨娘贾环自然是没资格插手的，虽然孙家送的聘礼不少，但经了二太太的手，大多都进了她的库房，置办嫁妆时却是百般不舍，只是有贾政贾母等人看着，她也不好太过，至少面子上还是过的去的。 122、抄家之祸 贾家这里倒是有了两件喜事，但没过多久，就听说江南的甄家被抄了，甄家倒是有个仆人叫包勇的，带着信来投奔贾家，贾政唏嘘良久，命人好好安排包勇。贾母听说后也不由感叹，想着当初甄家的显赫，哪里想一夕之间竟是倒了呢，也只念叨着让贾赦贾政等人安心过日子，儿孙平安她也就放心了。见贾母伤感贾政急忙劝慰，对于甄家被抄家流放却也说不出什么。 甄家的事听过也就罢了，贾家的日子还是继续过。 见探春事了，宝钗急忙提出将管家的事还给王夫人，只是王夫人满脸慈爱，又说着让宝钗多学学管家，这事到底是没推出去，虽然心里疙瘩，对着如今的婆婆宝钗也只能忍了。 探春的事凤姐是没心思管的，这些日子见母亲寄来的信，她也知道父亲恐怕是不大好了，告老的折子虽承了上去却只能在当地养着，凤姐虽担心，到底离的远，反复思量后让人偷偷给母亲送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过去。王家如今也大不如前了，她那庶兄也不是个顶用的，母亲那里还要她多看着。 王子腾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了，虽然还算有些精神，但请来的大夫却都摇头，如今也只是吊着罢了。赵氏心酸难忍，却只能强颜欢笑，倒是王子腾自己反而看开了许多，时常劝解夫人。 “老爷，凤儿托人带来了五千两银子，说是她这当女儿的没法在跟前孝顺，让多请些大夫给你看病。”看着女儿的信赵氏脸上多了分高兴。 “凤儿是个孝顺的，只是如今她是人家媳妇，让她先顾着自己罢。”王子腾倚在床头，说起女儿也多了丝笑意，“那银子你先收着吧，左右咱们现在也不算缺银子。” 王子腾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的，也知道王仁的性子，虽然悔恨当初没严厉教导他，此时却也晚了。只是赵氏到底是结发多年的妻子，他总要为她打算几分的。 “凤儿那里我倒是不担心，琏哥儿是个有成算的，这么多年对凤儿也是好的，如今又是儿女双全，想必是出不了大褶子的，就算有个什么事夫妻同心也是过的去的。”赵氏对贾琏这个女婿是很满意的，自己女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如今能过的顺遂也是多亏了他。 王子腾也点头，“我记着琏哥儿被调到南蛮边境去了，如今看倒是好的，再加上当初他去西北也是立过功的，就算有什么事想必也能平安。” “夫人，仁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将来咱们还是要回京都的，如今看，你倒是要靠着凤儿多些。只是凤儿到底是出嫁的姑奶奶，就算孝敬也有顾不到的，你还是自己手里有银子的好。”沉默了会儿王子腾说道。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如今自是靠着老爷的，再说，仁儿到底得叫我一声太太，他平日里也是知道孝道规矩的，老爷不必担心，早日好了才是。”低头掩住眼中的酸涩，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痕赵氏才抬头笑道。 “我这身子如何我自是知道的，如今先安排好我也放心些。”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看着这个多年来陪着自己走过的女人王子腾心里还是惦念的，磕磕绊绊的，到底也是过来了，虽然没有嫡子一直是他的遗憾，但如今，他也释然了。 换了话题聊了几句，见王子腾有些累了，赵氏也停了话头扶着他睡下。 之后王子腾到底是把身后的事都安排了，大部分家产留给王仁，暗中却将一些银子产业给了赵氏，想来再加上她自己的嫁妆，生活也不必他过于担忧。 似乎是少了牵挂，王子腾的精神迅速衰弱，经常昏睡，而等凤姐收到消息时，赵氏王仁已是收敛好准备扶灵回京了。 虽然有预感，得知消息时凤姐还是泪流满面，换了衣裳禀了贾母又急忙命下人前去接应。 贾母、王夫人和薛姨妈听说也伤心不已，听说王家已扶灵上京也吩咐赖大等人前去帮忙。 王子腾在任上病逝，朝廷倒是又嘉奖了一番。凤姐见着王仁安排下葬等事后也不多说什么，倒是经常回娘家看看母亲，赵氏和王仁关系一般，见女儿经常过来，心里也安慰许多，反倒嘱咐她好好照顾孩子管好家事。 贾琏知道这些事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只是知道归知道，如今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回信安慰一番。 “奶奶，可是有什么喜事？难道是爷要回来了？”见凤姐脸上露出笑意夏归也笑道，只盼着府里能有些喜事。 “看着是有这意思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娘亲，爹爹要回来了？”芊儿走了进来，八岁的小丫头身量抽长了几分，比起小时候的圆润多了几分清俊。 “你自己看看？”笑着将信纸递给女儿凤姐才道，“身子可好些了？如今天气变的快，还是多注意着好。” “原本就只是有些咳嗽罢了，又在屋里养了两日，早就没事了。我原想着去看看四姑姑，就是怕娘念叨才想着再多养养。”芊儿调皮笑道，随后又皱了皱眉，“娘，四姑姑又在看佛经了，整日和妙玉谈玄论道的。” “老太太身边不是还有喜姑娘她们，你去找她们玩笑也好。你四姑姑性子天生如此，你珍大婶子如今也不好说什么。”凤姐也不愿女儿和惜春妙玉多接触，万一跟她们学的整日里参禅悟道可就不好了，她如今是觉得看些佛经没什么，只是一个姑娘家，满心都是这些却说不过去了。只是她和惜春关系淡淡的，惜春到底又是东府的，她也只能让女儿远着些罢了。 “喜姑姑她们和宝二叔说的上话，我还不如多去看看宝二婶子。”芊儿撇了撇嘴。 “你若是没事多学学女红也好，不是说要给你哥哥绣个荷包？可绣好了？”凤姐不答话，家里的女孩子确实少了些，不如当初热闹了。 “绣好了，哥哥昨儿就要去了，本来我还想着先让娘看看的。”说起哥哥芊儿笑容多了起来，“娘，等哥哥回来您看看怎么样，我还想着给爹爹也做个，您帮着我选选样式，爹爹回来正好给他。” 知道是女儿的孝心凤姐点头赞同，正准备说什么，就见夏至一脸慌乱的走了进来。 “怎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奶奶，外面来了很多人，听人说着什么抄家的，我刚才在外面，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如今外边有人守着不让进出呢。”夏至急促的说道。 “抄家？”凤姐猛的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贴身带着的荷包，定了定神连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太太们都在哪里？咱们院子怎么有人守着？好好的怎么说抄家就抄家了？” 夏至喘了几口气，脸色稍稍平静下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奴婢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听着说外面有个姓赵的什么官儿带着好多兵将咱们府里都围了起来。我见人进来的快，就想着赶紧先回来看看，如今看着咱们院子里倒是并没人来抄捡的。” “除了那姓赵的官儿可还有别人在？” “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 凤姐眉头紧皱，将吓得脸色发白的女儿揽进怀里。自家爷如今不在家，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只是没有人进来抄自己家的东西，到底也算是件幸事。 “芊儿不怕。”安抚的拍拍女儿的背，“把蔚哥儿叫过来。吩咐咱们院子里的人都好好待着，谁都不许乱，咱们在屋子里等着就是。” 抿了抿唇凤姐迅速说道，看了眼屋子里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进来查抄她这里，虽然有些不甘心，此时却是庆幸自己家没有什么违制的东西。 凤姐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等着，不知道外面已经乱的翻了天，除了贾母、李纨和凤姐处，宁荣两府同时被查抄，只是坐镇的是北静王水溶，虽是查抄，贾府中人倒是并没受太大的罪，只是贾珍贾蓉并着贾赦都被拘了起来，贾政本没什么，却是从二房那里搜出了甄家藏匿的财物，贾政脸色大变，却什么都说不出。 贾母年迈，当初又是伺候过先皇的，因此特意说了不可惊扰她，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待听到二房窝藏甄家之物时受到的打击更大。甄家抄了家她是知道的，如今在自己家翻出了本应抄走的东西，这是什么，简直就是在和皇上抢东西啊，虽愤恨于二儿媳的短视，却又不得不担心两个儿子的安危。 贾琏等人是准备返回京都的，虽然当时不知道水澈已经对着贾家动手，但其实也并未隔太久，直接被隔离带回了京都。因为看着他一向的功劳，贾琏倒也并没吃什么苦，只是一路快速进了京都，怎么看都有种被特意送回去的感觉，没说处置却是没什么安排，甚至连职位都保留着。 贾琏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只是他是否想了什么却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家里还好？”匆匆去兵部报道后贾琏返回贾府，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院子里似乎并没少什么东西。 “还好。”凤姐摇摇头却道，神色间带着些疲惫。 “辛苦你了，也该多歇歇才是。”神色略微柔和了些。 “咱们家里还好，除了咱们家、老太太和珠大嫂子那里，两府里都被抄了个遍，爷没事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凤姐有些担心，这关头，要是贾琏再出了什么事可就完了。 “没什么，只是被遣送回来了。不必担心，本来安排着就该回来了。”贾琏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松。 见贾琏神色间并没有太多愁苦凤姐心里松了许多，“如今老爷和东府的珍大哥哥还被关着，也不知是怎么个章程，爷要是有门路也去看看他们，脱罪不脱罪的，也让他们少受些苦。二房那边查抄的时候抄出了许多甄家送来藏着的东西，二老爷二太太那里怕是得不了好，如今二房倒是宝玉媳妇撑着的。珠大嫂子那里没什么，只是她一向紧着兰哥儿，这会子也是小心翼翼的。咱们这边老爷太太房里的东西被抄了，咱们屋里的倒是都在，前些日子我又拿了五千两银子给太太。” “嗯，我明儿就出去看看，也托人给老爷和珍大哥送些东西，再打听打听。太太那里你看着办就好。你娘家那边怎么样了？” “哥哥还是那个样子，好在母亲手里也有银子，倒也不单靠着他。”如今也只好先这样了，凤姐叹了口气。 “若是不放心你就常过去看看。”贾琏没说太多，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多说，“蔚儿还跟着张先生读书？” “蔚儿和先时一样，在家里读书，隔五天去张先生那里请教。说起来张先生对蔚儿也是尽心的，咱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是一心教导蔚儿。” “先记着吧，我此时也不好去他那里拜访，过些日子平静了再说吧。” “爷也该去林姑父那里看看，这次多亏了北静王爷和林姑父，老太太前些日子病了，还是王妃给请的太医来诊治的。” “我知道。”指尖不时敲击着桌面，筛选着自己手中的人脉关系，也列出接下来该做的事，贾琏的脸色平静如常。 123、一切落幕 贾琏打听着事情，除了送银子让贾赦贾珍过的好些其他却并没做什么。 水澈的旨意不久后传了下来，宁府的爵位被削了，贾珍贾蓉被流放到西南边境，只留下尤氏带着二姐和贾蓉之妻胡氏并着几个侍妾过活。荣府这边，贾赦的爵位也被收回，再牵连着他平日里的一些事，最后被判流放西宁，倒是比贾珍贾蓉好的多。贾政平日里倒是没做过什么事，只是这次藏匿甄家之物却是二房所为，虽然贾政不知情，到底是治家不严，他平日又无建树，此次干脆让他回了家，对于其妻王氏却令其宗族治罪。 贾家并无多少出彩之人，此时宁荣二府一倒，原先依附两府过活的人顿时小心谨慎生怕受了连累。 贾琏身上的职位未动，却也没什么差事，将贾赦的事情安排好后他低调的彷佛不存在。 “政儿，你媳妇怎么样了？”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甚至连贾母最信任的鸳鸯都不在。 “王氏如今在佛堂里念经，儿子不孝，累母亲担心了。”贾政眼中含泪，跪地泣道。 “唉，不是你的错，哪里能想到咱们家竟是出了这事呢。”叹了口气贾母安慰道，拿起身边的一个紫檀木匣子递了过去，“这里面是我收拾出来的银票首饰，都给你收着吧，宝玉以后懂事了就分一半给他。” “老太太···” 摆摆手制止他的话，“我活到现在还有什么没见过的，这些东西以后都得留给你们，先给了你我也安心些。我还有些银子衣物，过两天就把他们都叫过来分了，琏哥儿屋里的东西当初抄家的时候没动，他又一向是个精明的，宝玉如今还小，我多给你们些也没什么。” 贾母微微叹了口气，“还有王氏，她虽说犯了错，到底是宝玉的亲娘，以后虽不能让她管事，到底也别苛待了她。宝玉媳妇我是放心的，有她照顾宝玉我也放心，只···罢了，我也累了，你出去吧。” “是，儿子告退，还请老太太放宽心好好歇息。”贾政行了个礼低头退了出去，手中拿着那个紫檀木的匣子。 贾母歪在软榻上，想着贾家是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想到自己的女儿又想到如今是北静王妃的黛玉，唉，她当初是真想让黛玉当宝玉的媳妇的，不说林家家底如何，林如海本身就是很大的助力了。只是，如今···贾母半闭上眼不再想这些事，当初，是怎么想着给政儿选这么个媳妇的？ 只隔了两日，贾母将众人叫到了她房里，将剩下的银子首饰衣物都分了分，除了贾赦贾政两房，连贾珍尤氏都各有三千两银子，只是贾珍贾赦如今都不在，给他们的除了路上打点的银两，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给邢氏和尤氏的。宁府是彻底散了，尤氏将几个年轻的侍妾都打发出去，身边只留了二姐和胡氏，平日倒是跟着贾母过活。贾琏和凤姐也分到了三千两，虽然两人都知道贾母的体己定然不只这些，但老太太既然只拿出这些，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行了，珍儿媳妇如今跟着我，四丫头从小跟着我，如今眼看着大了，她的嫁妆也在我身上。宝玉如今已成了家，还有些约莫着有几千两银子的金银物事我是要留给他的。珠儿媳妇向来孝顺我，兰哥儿也好，我也是要给他们些的。如今咱们这房子不入官，园子到底还是交了才好，家里的田地也好好清理，该留的留该卖的卖，不要做了空架子才好。”歇了口气贾母将想到的说了一遍，“其他也没什么了，我身边还留着的东西也有限，有些是我要带着用的，另有一些就给了服侍我的丫头。” 贾政听贾母竟是说道身后事急忙跪下恳求，“请老太太宽心，只愿儿子们托老太太的福，以后兢兢业业治家，好生奉养老太太才好。” 说着众人也都劝慰。 “你们若果真这样，我以后也好见祖宗的。”贾母道，见众人惶恐也不再说什么。 贾母去的突然，午睡后，鸳鸯去叫她时才发现人已经凉了，哭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贾政带着贾琏忙着给贾母办理后事，家里的事倒大多是凤姐和宝钗共同打理的。贾母的灵柩是要运回金陵的，商量一番之后贾政决定亲自扶灵南下。 “二老爷，如今家里无人，不如让侄儿前去吧。好歹侄儿也曾去过那边，路途也熟悉些。”贾琏再次劝道。 “我身为亲子，自当送老太太回去。倒是家里的事琏哥儿你多担待些。” “二老爷严重了。侄儿另有一事，”见贾政点头贾琏才道，“虽说房子不入官，如今我们两府到底没有多少人，倒不如将房子捐了或卖了，另置个院子，也能互相照顾。” “如此也好，不如琏哥儿你就先去看房子，等我送了老太太回来再安置。”贾政也觉得有理，点头应允道。 “是。” 贾政回来时贾琏已经找好了房子，是个简单干净的三进的院子，不算大，但是如今人少，倒也住的开。三千两银子，在京都中价钱倒也合算，贾政看了也觉得不错，对于贾琏想卖了原来房子的想法却是拒绝了，反而直接捐了官。贾琏没说什么，他也不贪图银子，既然贾政开口了他自然不会多说。 房子是贾琏买下的，地契则是凤姐收着的，对于依然和二房住在一起凤姐有些不满，但如今却并没说什么。 “咱们自己的东西先不要动，过阵子我再另寻一处院子。”坐在炕上贾琏看了看正在缝制衣物的凤姐。 “如今天气冷的很，现在又不比当初，先住这里也好，什么事等开春再说。” 屋里烧着炕，另外又点了火盆，倒是并不显冷，但比着当日熏香的屋子却是大有不如了。只是凤姐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虽然猜的到老太太的大部分私房都给了二房，但自己家也不算缺银子，只要不太奢侈浪费，这一辈子是不用担心的。 “只是蔚儿和芊儿还小，也不知他们受不受的了。”凤姐还是有些担心孩子。 “没事，我先前去他们那里看过了。” 三进的院子，最前面住的是贾政王夫人和宝玉宝钗并着几个丫头，中间则是尤氏胡氏还有李纨贾兰，邢氏和贾琏一家子住的则是最后一进，院子有后门，倒是省的再跑到前头去。 虽想着分出去住，贾琏和凤姐却都没有什么行动，一来天气确实冷，再者，如今说分家的事到底不太好。只是，有人却永远想着闹腾一番。 因为搬了地方，王夫人自然不能像原来一样在佛堂里念经，院子虽不小却也不算大，她走了走也就逛过来一遍了，只是看来看去却越看越不满意了。她是知道当初抄家时没抄凤姐和李纨的院子的，李纨是青年守节的寡妇，那也罢了，凤姐那里凭什么，贾琏的功劳？一个公子哥儿能有什么功劳？！ 想到当初凤姐也不愿拿银子给她王夫人更是不满，平日里难免指桑骂槐的说什么，对着儿媳李纨和宝钗不说，就是对着尤氏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对于她看不顺眼的贾琏夫妻更是不时挑刺。 邢夫人和王夫人一向是不对付的，当初王夫人占着身份一向看不起邢氏，如今两人却是平了，再想着自己如今是要靠着贾琏两口子过活的，邢夫人对于王夫人更是回击的起劲，有时甚至不避讳贾政。 贾政对着这情况一直皱眉，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到贾琏开口说分家另过时却觉得终于松了口气。 “二老爷，当初这院子是侄儿和侄儿媳妇出的银子，如今地契也在侄儿媳妇那里。不知二老爷打算何时另寻一个院子？”见贾政同意贾琏笑了笑问道，对于贾政的愣神不做任何评价。 “这···”贾政有些为难，他自然是不愿意另找房子的，虽说这院子不算顶好，但如今也算住习惯了，而且，要是搬了出去，他去何处另寻一个院子？只是要直接说让贾琏他们搬出去贾政也有些说不出口。 “这，琏哥儿，不知这院子你花了多少银子？”贾政还是问了出来。 “这院子？当初这户人家正好要搬走，才便宜了一些，给侄儿算的是三千两银子，当初老太太给的银子却是都花在这院子上了。”贾琏低了低头，掩住嘴角的讽刺，看，就是这样。他不在乎这座院子，只是他们这些人，关心的永远是他们自己过的好不好，至于别人为此付出了什么，不到最后他们从来不会去关注。 “琏哥儿，不如我给你四千两银子，你去另寻个院子？”贾政试着商量道。 “二老爷，如今已近年关，要另寻院子怕是不容易的，四千两虽然不少，但在京都里也不算多。”贾琏正了正脸色道。 贾政有些不高兴，如今不好寻院子，难道还要让他亲自去找不成？大哥是如何教导琏哥儿的。 “罢了，我给你五千两银子，你去好好寻一寻，也不必着急，先在这里住着也没什么。”说完贾政拂袖离开。 嘴角勾起个微笑，贾琏懒散的向后院走去，还好，准备将宁荣两府卖出去的时候他就开始将院子里的东西挪出去了，后来也没搬到这儿来，如今，倒是该先回去告诉凤姐先把东西收拾好，过上两天把地契送去自家人也该拿着五千两银子滚蛋了。 凤姐知道贾政的打算后忍了忍眉毛还是竖了起来，自家并没打算在这里常住，但这样被赶出去，哼，真是那个为人方正的二老爷啊，果真和二太太配的很，只不知他们这一家子以后会怎么过。 “放心吧，看二老爷拿银子的爽快劲，老太太应该是另给了他不少银子的。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着这院子能不能卖的再贵些。”贾琏语气里带着些遗憾，脸上却没多少在乎。 “扑哧——”凤姐不由笑了，“爷这一转手可就是两千两银子，说起来，二老爷也是大方的很。” “二老爷如此大方，凤儿就快点收拾东西吧，年前搬出去，咱们也好好过个年。”贾琏温和的笑。 “爷找好房子了？咱们带过来的东西不算多，收拾倒是好收拾的很。”前些日子贾琏往外搬东西凤姐自然是知道的，如今也只是随口问了句，语气里倒满是欣喜，“蔚儿如今在读书，总在这里也不好，芊儿也是住不惯这地方的，爷要找个再好些的院子才是。再有，太太那里也该有个单独的院子。还有，家具什么的可都置办好了？这眼看着要过年，咱们再收拾一番别耽误了过年才好。” 听着凤姐念叨，贾琏只是温和的笑，屋子里却彷佛暖了几分。 日子彷佛回到了从前，春日里暖暖的阳光，将贾琏嘴角的微笑勾勒的更加温暖。 似乎还记得当初搬出来时凤姐和孩子们的欣喜以及见到那所院子时的惊讶，呵呵，他可不只是用了那么些时间布置院子，那是从他十多岁就开始准备的，只是如今将他们带了进去而已。 邢夫人是很惊讶的，在贾琏将从贾政那里得到的五千两银子给她的时候，而后来跟着贾琏凤姐等人到了他们的新家心里更是惊讶，不过如今的她到底收了心思，便只做个不管事的太太，或者是老太太？ 赵氏跟着王仁过的并不好，和贾琏商量后，凤姐利落的将自己的母亲也接了过来，有自己和外孙们孝顺不说，也能和婆婆邢氏做个伴。 贾琏的生活很悠闲，读读书练练字泡泡茶摆摆棋子，只是身边的凤姐和孩子告诉他时间转眼已过去了十多年，他也不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纨绔少年。 嘴角的笑容挑起，弯起更大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执壶，将对面的杯子斟满。 “你可真是悠闲。”来人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抱怨。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贾琏浅浅的笑，深邃的眸子一瞬间清澈见底，“澈，我很高兴，你来了。” 春天的阳光温暖，我很高兴你来了，也很高兴你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算完结了，亲爱的们，谢谢你们。 写到最后的时候枫语是有些纠结的，一个是因为中间隔了几天，另一个原因是最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枫语是想给二爷和水澈一个结局的，去江南，是再最开始就想好的，只是总觉得用那个结尾有些别扭，然后今儿早写的时候忽然决定这样结局了。 说实话啊，枫语自己是蛮喜欢的，不管是相爱还是相守，在春天的阳光下，你我对视微笑，明亮柔软如第一片新生的嫩茶。 也许会再加个他们的番外，不过得等八号之后了，枫语最近有事，都会不在。 呵呵，爱你们。 番外们 （一）惜春番外 “姑娘,你如今还年轻,怎么一心抱着这般心思？”尤氏苦心劝着，只是看着坐在一旁的惜春也知道自己的劝说她怕是听不进去的。 “嫂子不用多说,我是定了心思的。”惜春的脸上淡淡的，“我如今是早已断了荤的,过些日子就正式把头发饺了。如今老太太去了,我也没什么嫁人的心思，嫂子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尤氏在旁边站了会儿，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这些日子她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只是惜春竟是铁了心要出嫁当姑子,惜春和贾珍本就不是同母兄妹，又一向是养在老太太身边,她虽是当嫂子的，如此也算仁至义尽了。再说，家里如今出了这些事，就算出嫁也只能嫁一般人家了，惜春若是铁了心当姑子，她也不愿再劝了。 看了看眼在身后的儿媳胡氏尤氏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姑娘，珍大奶奶又来了？”鸳鸯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些苍白。 “不过是想催着我嫁人罢了。”惜春冷笑，“老太太倒是留出了我的嫁妆银子，也多亏了你把那些都提前给了我，若不是这样，她们怎么会一直来我这里。难不成她们想要聘礼我就要嫁出去？” 鸳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她一直都是伺候老太太的，只是老太太去的突然，她如今也没什么着落，又不愿意和哥哥嫂子最后被他们随意配了人，最后干脆来伺候四姑娘了。 “怎么了？” “没什么，姑娘这般也是好的。”看多了府里的事，鸳鸯反倒觉得惜春的做法也不错，至少能清静些。再说，她虽是个丫头，老太太平日里的赏赐却也不少，她自己也是有积蓄的，如今跟着四姑娘倒也不担心日子过不下去，最多不过清苦些。 “母亲，四姑姑那里……”胡氏小心道。 “算了，随她去吧。”挥挥手尤氏打断了胡氏的话。 “师太，雪大了，回屋子里吧。妙玉师傅正在屋子里等着。” “知道了。” 浅浅淡淡的声音响起，一身缁衣的惜春缓步走回檐下，“妙玉来了多久了？” “妙玉师傅刚过来。” 如今的惜春周身萦绕的是平和淡泊的气息，比之当初的淡漠却是温和了许多，脸上的笑意虽少，看着却是让人亲近的。 向屋内走着的步子依然舒缓，神思却有几分飘远。 今日忽然想到了当初年幼时的一些事，那时大家还都在一起，写诗填词，下棋作画，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或许她的生活也不会变吧。 只是，谁又知道呢？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二）探春番外 “老爷呢？” “回太太，老爷在云姨娘那里。” “知道了。”挑出一根玉簪簪到鬓上，探春对于丫头的回答没什么反应，她早已习惯如今的生活。 作为正妻，如今的她早已学会了贤良淑德，甚至会主动给丈夫纳妾。看着那几个女人相互争斗她只是在心里冷笑，她已经有了儿子，而那些女人再折腾也生不出孩子来，既然如此，她继续贤惠下去也没什么。 “少爷快回来了，他爱吃的点心都准备好，茶水也备好了。”提到儿子探春的脸上露出几分慈爱，声音也多了几分宠溺。 “太太，已经都准备好了，只等小少爷回来了。”身边得脸的嬷嬷凑趣的笑道，看了看镜子又道，“太太如今看着还是这般年轻，看着哪里像一个孩子的娘了。” 微微笑了笑探春并未回答，这不过是奴才的奉承罢了，再说，就算她依然年轻，也留不住她的丈夫。 孙家是商家，她刚进门的时候是下嫁，就是婆婆对着她也客气的很，丈夫孙文昇也算体贴，她过的倒也如意。 只是后来贾家出了事，丈夫又是个花心的，若非当时她正好怀上了哪里能有什么好日子，就算这样，婆婆还是送了个丫头过来，她又抬举了身边的一个丫头才好些。 日子也就这么过着，好在没几年婆婆就去了，这内院完全抓在了她的手里，对着孙文昇她一向是维持着自己贤淑的形象，倒是让他多了几分敬重，启儿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她们娘俩才没在这后院里被欺负了去。 “出去看看吧，这时辰也该回来了。”抬手让丫头扶着慢悠悠的走到门口，目光穿过围墙望向了二门的方向，启儿也该回来了。 （三）贾蔚番外 “生了生了，恭喜恭喜，是个哥儿。”稳婆将襁褓抱了出来，脸上满是喜色。 “好好好，快让我看看我的大孙子。”人至中年的凤姐行动间依然利落，见稳婆出来立刻上前，同样一脸笑意的贾蔚识相的让到一边。 “好，看着这模样和你小时候是一样的，以后长大了定然也生的极好，可惜……”凤姐话锋一转又笑道，“赶紧给林家和你妹妹那边说去，这可是好事，洗三满月少不了要请他们过来的。芊儿也许久不曾回来了，正好热闹热闹。” 知道母亲是想起了父亲，贾蔚体贴的跟着母亲转移话题，“母亲放心，已经派人去了，姑爷爷那边和我们家一向亲近，妹妹又是一早就念叨着要抱侄儿的，只怕不等派人去请，妹妹那里就已经要过来了。” 将孩子递给一旁站着的下人，凤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你祖母和外祖母也一直挂心着，我过去看看，你和你媳妇说两句话，也别累着她，让她安心养着，等孩子大点再抱出来见人也好。” “是，母亲慢走。” 看着母亲的身影逐渐远去贾蔚站直身体，眼神有些复杂。 父亲是在妹妹成亲后离开的，对他来说有些突然，但父亲却是平静的和他说了原因，告诉他这个家以后由他来支撑。他有些不理解，但看着父亲提到那个人时温柔的笑容却不知该说什么。 一直以为父亲和母亲之间就是夫妻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了，相敬如宾。他的记忆里，父亲从来都是温和儒雅的，让人不相信他是一个武将，而事实上，他确确实实是个武将。他有时会听别人说起他，和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母亲的性子是有些刚强的，他以为父亲是喜欢母亲的，所以一直在包容着母亲，而母亲，也确实很高兴。他还记得，母亲说起父亲时脸上淡淡的微笑，不同于平时的明艳，却是从心底散发出的温暖。 这样的父亲，爱的不是这样的母亲，这样的父亲，清楚的告诉自己他是有爱人的，他的爱人，甚至是个男人，甚至是…… 父亲没说过那人是谁，只是他也不是笨蛋，这么些年，就算当时没察觉，后来总是能明白的。而母亲，怕也是知道的吧。 视线里已经没有母亲的身影。 他一直不敢去想母亲的心情，不敢想母亲知道一切后会如何，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选择在离开前告诉自己。 有时他也想问问母亲会不会想念父亲，会不会怨恨父亲的突然离开，只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问又如何？父亲已经离开，甚至，母亲也已经适应了如今的生活。 （四）凤姐番外 “蔚儿，当初你爹爹可说了他要去哪里？”背后垫着软枕，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丫头，满头银发的凤姐看着两鬓已经有着星星霜色的贾蔚。 “娘——”贾蔚脱口而出，有些惊讶又有些放松。母亲这么问，是不是说明母亲其实是知道的，关于父亲的那些事？ “娘年轻的时候性子是有些直，可是娘不笨，再说，娘也是个女人。” 幽幽的叹了口气，凤姐的眼神有些迷茫。有些事，哪怕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是会发觉的，更何况，他从来没刻意掩饰过。对自己好，那是真的好，哪怕是当初在贾家的时候也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后来也想过，依着当初那争强好胜的性子，若不是有他不着痕迹的引着，自己当初会不会就跟着姑妈一路走到底了，那样自己会怎么样？只是因为他，那些事她没参与过。就连贾家败了，她的生活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好像这些他都知道，而他也早就准备好。 那么细致的一个人，想隐瞒她又怎么能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他又怎能不知道？ 最后还是习惯了彼此的相处，他是她的夫，也只是她的夫。 有些干枯的手将放在旁边的小木匣子打开，贾蔚有些奇怪，却也只是安静的看着。 纸质已经微微泛黄，却很显然被妥帖的保存着，一封封的整齐摆放着的，正是贾琏当初离家时寄回来的家书。最上面的一封明显比其他厚了些，并未封起，信封上也只有个凤字。 “这封信是你父亲离开前留给我的，”拿起最上面的那封信，凤姐脸上带了些笑意，“这里边说了些他大体的安排，我一直没告诉过你们。其实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他也是不想让人去找他的。” “娘……”贾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些为母亲不平的，总觉得父亲不该在离开的时候依然瞒着母亲，让她这么多年苦苦等待，谁知…… “他的性子，就算不回来，定然也是有关注家里的消息的，这些年，娘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很高兴，想必你爹也很高兴。”看着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凤姐笑道，语气却总让人觉得是在哄孩子。 “娘，你……” “我很好。”满是皱纹的脸上漾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带着明显的幸福和释然，“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好。”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而如今，我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几个小番外，交代一下后来的事。宝姐姐他们的事就不说了，他们是鸡飞狗跳还是安静生活其实已经很远了。 二爷和水澈的江南行也决定搁置了，呵呵，从最开始想着要用他们在江南的生活做结尾，到后来想这些写在番外里，再到如今决定不写，不是枫语忽然懒了，而是越来越觉得，这样就好。他们以后的生活，就是在那个春天相视微笑之后的温暖了。这样，会比较长久吧。 很喜欢童话故事里那个王子和公主从此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的结局，就这样在最美好的时候结束这个故事，一切都是幸福的。 红楼这篇，到这里也真的结束了，谢谢冬玲、pq5261 、wcef476、2902757、吞吞兔、猫爪爪、雪幽昙、ss、zzz、水月柔、冰儿还有大家，呵呵，回过头再看那些评论还是很高兴。 呵呵，伤感什么的果然不是主流啊，枫语还是决定要积极向上奋发努力的，下半年要努力复习了，近期应该不开新坑了，枫语闲的话会存存稿什么的，呵呵，其实枫语最满意这文的地方是更新一直没肿么断啊。 挥挥手枫语先闪了，握爪努力！！！